《杨不悔与殷梨亭》 第一章 少 女 思 愁 悔亭恋(完整版) 第一章少女思愁 武当山上,人声鼎沸,一群武当弟子正在切磋武艺,只见黑鸦鸦的广场中,吆喝声隆隆,在场中,有数对弟子互相比试,有两名武当弟子正打的如火如荼,互比拳脚功夫,一人金鸡独立单拳挥出,气劲不凡,另一人脚蹲马步双掌齐出,掌上功夫也不弱,两人你一掌我一拳,互不相让,其馀弟子皆位于广场两旁加油吶喊。 在广场前,武当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正细心观察着他们的武艺,丝毫不敢大意,另外在广场前旁一角落,杨不悔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双眼露出浅浅倦容,不由自主的伸了个懒腰,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自从与殷梨亭成亲以来,白天殷梨亭皆忙于武当事务间少陪她,而她除了照顾殷梨亭生活起居外,其馀时间皆无所事事,今天也只不过一时心血来潮,跑到广场前来瞧瞧,一直对武学了无兴趣的不悔,看了没多久已经耐不住性子,哈欠连连! 一旁的殷梨亭看着不悔连打了几个哈欠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走到她的跟前问道:「怎么了!很累吗?要不要进去休息呢?」 不悔看着殷梨亭,没回答他的话,指着前面道:「你的徒弟输了!」 殷梨亭微笑道:「没办法!大哥的弟子太强了……哦!原来你也有在看,我以为……」 不悔生气道:「你以为我坐在这里发呆,我可是很专心的注意你的弟子。」随后缓和的语气续道:「不过!你也知道我对武学一点兴趣也没,只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的徒弟赢。」 殷梨亭感激不悔的心意正想再说甚么?只听一旁的俞莲舟已在唤他,不悔推了他一下道:「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殷梨亭一脸歉意后离开不悔,看着殷梨亭身影越走越远,不悔也起了个身,一个人往武当后山的方向走去。 时至夏末,午后的阳光不怎么炎热,反倒有一股暖绵绵的感觉,不悔独自一人走在往武当后山的路上,一路上微风稀疏,细瀰的清风自不悔身边掠过,吹乱了不悔乌亮的发丝,也吹乱了她茫然的思绪。 不悔轻拨秀发,仰头见满山绿叶随风轻拂,闪闪发亮的银光自绿叶中渗透而出,谜样的色彩,神样的光景,盪漾着她的心灵。 一片渐黄的落叶自她眼前轻轻飘落,不悔蹲下身来,捡起刚刚飘下的落叶放于手心,轻叹一声,抬头望向远方,心思也随着飘向远方。 似乎才不久之前的事,自己还是一个任性活泼,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如今已嫁做人妇,并非殷梨亭待她不好,他的温柔让她无可挑剔,何况殷梨亭是她自己所选择的丈夫,只是正处于幻想年龄的不悔,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失落感,这是比她年长一倍的殷梨亭所无法知晓的。 如今成了亲,嫁为人妇,行为已不能像以往般任性妄为,一向不受礼俗约束的不悔,如今得重新接受礼俗的洗礼,只因为她的夫君,乃堂堂武当七侠之一的殷梨亭,身为他的妻子,自然不能有损他的顏面。 想到这!不悔轻轻摇了头,想甩掉自己胡思乱想的个性,既然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也只有继续走下去,否则就对不起真心待她的殷梨亭了!不多想,不悔起身继续往前走去。 来到武当后山,一眼望去,视野空况无人,心情也豁然开来,不悔找了一处乾净的草皮坐了下来,双眼微闭,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暖和舒畅,那柔和的寧静始终是她的最爱。 突然间自耳朵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打断不悔原有的寧静,不悔张大眼睛看着眼前出现的人。 自从和殷梨亭成亲以来后山已成为不悔流连之地,每次来此,都不曾有其他的武当弟子出现过,如今站在不悔眼前的人,并非武当弟子,看他穿着打扮倒像是丐帮弟子,而且此人眼神充满不善,不悔心里起了戒心,开口问道:「你是甚么人?来武当山做什么?」 此人正是丐帮八袋长老陈友谅,陈友谅不理会不悔的寻问,手上长剑直刺不悔而来,不悔出自本能的躲开,虽然不悔不爱武学但基本闪躲武功还难不倒她,毕竟她爹可是光明左使杨逍。 陈又谅见一剑落了空,一个转身长剑再挺,直削不悔肩头而来,气势之强横扫过不悔亮丽的发丝,儼然倏断的发丝迎风而落。 不悔见地上残留一小撮她的发丝,心生不妙,她知道对方武功不弱,而自己这几招三脚猫功夫,哪是他的对手,心念一动,身形一转,试图往山下跑去,不料陈友谅已抢在她前头,不悔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陈友谅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不悔叫道:「放开我,这里是武当山,只要我一喊大家就会过来,到时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陈友谅邪淫的笑声,异常刺耳,在她耳边笑道:「杨不悔,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所有武当弟子都在大殿广场比武,你说!还会有谁能来救你呢?」 杨不悔听言,知道陈友谅早已有备而来,心里起了不祥之感,只是不悔此时担心的并非自己,而是殷梨亭知道自己出事后伤心难过的样子,不等不悔再次回话,陈友谅已出手击向不悔,不悔不支倒地昏了过去,随即被陈友谅带离武当山。 第二章 香 消 玉 殞 第二章香消玉殞 日渐渐西下,百鸟归巢,武当广场前的比试也已结束,人群早已散开,殷梨亭话别几位师兄后,直往内堂走去,心里想着:「我终日忙于武当事务,冷落了不悔,对她真是过意不去。」 一路上殷梨亭笑容满面,沉醉于幸福婚姻当中,内心是充实饱满的,能在不惑之年娶得美娇娘,又是心中最爱,今生已了无遗憾,一时间笑容更加灿烂。 按照以往惯例,不悔早已准备好晚膳,等他归来,一进房门,有些意外,房内空无一人,殷梨亭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心想:「不悔该不会生我的气了!」 殷梨亭嘴角轻扬,心中暗暗笑了起来,毕竟不悔年纪尚幼,难免有些小孩子气,不过!他明白不悔不是不懂事之人,也许是忙于别的事而忘了时间,他在房内待了半刻,终于耐不住决定出门去寻她。 殷梨亭沿着武当后山方向而行,他明白不悔最喜欢那里的寧静,经常徘徊在后山流连忘返,他曾多次陪不悔在后山长谈,也曾多次在哪,两人一起看着日出日落,甚至忘了时间的去留。 沿着山路而行,后山已近在眼前,殷梨亭眉心轻皱,后山一望无际,却不见不悔芳踪,他长唤了几声:「不悔……」除了山谷中的回音荡漾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眼看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再不下山,天一黑,就很难行走,殷梨亭犹豫了一下,还是先行下山再说,心想:「也许不悔不在后山。」 他提步走了一会,一袭冷锋轻拂过他的脸颊,他轻抚落在脸颊上的细丝,眼睛望向风吹来的方向,在细密的草丛中夹杂着一物,他蹲下身来将它拾起,心头闪过不安,暗叫一声:「不悔!」 他匆忙起身,手中紧握,身形来回转动,眼光环顾四週,一片空荡荡的平原,显的格外悽凉。 殷梨亭内心起了恐慌,他知往后山之路只有一条,他来时既没遇见不悔,可见她并没下山,一时之间心慌意乱,毫无目标四处寻找,只希望不悔只是迷失在此山中。 寻了一夜,不知不觉中,东方曙光渐明,他拖着疲惫的步伐返回紫霄宫,期盼不悔也许已回归,回到自己房中,冷冷清清的空房,让他的心不断往下沉,之前所仅存的一丝希望,终也破灭,急忙奔出,请师兄们帮忙。 不悔被陈友亮带走后,不知昏睡了几天,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只觉得全身疼痛,想到自己不知昏睡多久,六哥现在不知怎样?一时之间竟难过起来。 失神中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你想利用杨不悔,在我爹和几位师叔的饮食中下毒。」 一人回道:「没错!」 不悔听的出此说话着乃陈友谅,至于另一人她并不知,但从他说话的语气不难猜出是谁,只是不悔不敢相信她寧愿自己猜错。 陈友谅道:「我会先让杨不悔服下五毒失心散再控制她的思想,到时杨不悔就会乖乖听我的话,我再叫她回武当下毒。」 那人道:「但你不是答应我,决不伤害我爹和几位师叔的。」 陈友谅道:「你大可放心,他们中的也是五毒失心散只会丧失心性,不会要了他们的命,我只不过想利用你爹和几位师叔来杀张无忌而已。」 不悔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陈友谅竟然想利用自己去害六哥他们,说甚么不悔都不可能去做,但万一如陈友谅所言,一旦服下五毒失心散将会丧失心性完全任他摆佈,到时伤害六哥的将会是自己,想到这不悔忽然害怕起来,她赶紧下床顾不得身体还没恢復,躡手躡脚往门边走去,确定门外无人即快速向外面跑走。 不悔刚到了大门口,一名小乞丐已拉开嗓门大声叫道:「杨不悔跑走了!」 不悔心知不妙,这一喊想必陈友谅已追出,但她已顾不得这些,只希望赶紧逃离这里,而拼命往前跑,不知不觉竟跑到一处断崖边,不悔停住脚步往下看去,竟是一处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正想往回跑,见陈友谅与宋青书已追了过来。 不悔看见宋青书开口骂道:「真的是你,你竟然想伤害自己的亲生爹爹和疼你的师叔们,你还有没有良心?」 宋青书听到不悔的责骂只是低头不语,只见陈友谅一脸阴沉不急不缓道:「原来你已经听到我们的对话了!我太大意了以为你不会那么快醒来,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不过!就算你知道了又怎样?你依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免受皮肉之苦。」 不悔知道一旦被陈友谅带回,势必如他所说加害六哥们,当下决定,对着宋青书和陈友谅面前道:「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害六哥的。」语毕,随即转身,纵身一跃,身体直直掉落万丈深渊,香消玉殞。 第三章 白 衣 少 女 第三章白衣少女 不悔失踪数日,殷梨亭疯狂般穿梭于武当山峰,只为寻伊人芳踪,位于湖北的武当山周环八百馀里,环列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要在如此山中寻找一人,并非简单易事。 对殷梨亭而言,再困难之事,都不及心中的焦虑,任何一处大小山谷,悬崖峭壁他皆不放过,只希望不悔身影,依旧残留武当山。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死!是他最不愿去想的。见他每寻一处,失望一次,每到一处,苦痛一次,但也燃起心中对不悔依旧存活的一丝希望。就这样不眠不休,连寻数日,体能已达到人类最大极限,在身心剧疲之下,终也不支,倒地不起。 昏睡数日后,殷梨亭缓缓睁开双眼,见自己躺卧床上,殷梨亭心里明白,在未寻获不悔前,他不能休息,匆忙起身站起,忽感一阵晕眩,匆忙跌坐回床上,轻按额头,暗暗叫声:「不悔。」失魂落魄的身影,再也站不起身。 呆坐了一会,伸手往怀中取出一条小手捐,细心的将它打开,里面竟是当日殷梨亭在后山拾起的不悔发丝,不知不觉中,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悄悄滑落,原本一颗炙热的心,几日内已消磨殆尽,空洞的心被孤独寂寞所吞噬,连日来的苦,无处发洩,双手摀住脸再也按奈不住,放声大哭。 经过多日来的搜寻,依旧一无所获,宋远侨提议下山寻访,并寻找莫声谷与宋青书的下落,于是同俞连舟,张松溪四人下山寻人去了! 也许上天怜惜不悔,不愿见她如此就死,而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醒来的不悔张大两颗圆滚滚的眼睛,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少女,好奇的问道:「你是谁?」 白衣少女没回答不悔的问话,走到不悔跟前摸了一下不悔的额头,确定高烧已退,适才放心,道:「看来你已经没事了!」随即拿起桌上一碗乌溜溜的汤药递给不悔,道:「喝了它吧!」 不悔看着眼前那碗黑的不能再黑的汤药,说甚么也不肯喝,白衣少女没輒,只好点住不悔的穴道,强灌她喝下,只见汤药一半滴落在不悔的胸前,白衣少女轻摇头,叹道:「白白糟蹋一碗好药。」顺手解了不悔穴道。 强灌的药水把不悔呛的咳嗽不止,口中还不停喃喃道:「你想害死啊!」 白衣少女不理会不悔的叫嚣,收拾桌上汤碗走了出去,不悔被她突来的举动愣住,傻呼呼坐在床上,看着满身汤药的自己,忽然想到甚么?一声惊叫:「我是谁?」 沐浴过后的不悔换上一套白色衣裳,发丝也梳理整齐,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年轻少女活泼的朝气,只不过充满迷惑的双眼愣愣的望向眼前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双目微闭,细心的为不悔把脉,她轻道:「嗯!从你身上的气息看来,伤势已无大碍,只要慢慢调养相信很快就能康復,至于你……」 不悔急着问道:「怎样?」 白衣少女看了不悔一眼站起身思索一下,不悔双眼灵活般转动看着白衣少女,白衣少女走近不悔身边轻拨不悔发丝,只见发丝内有一小小硬块,想必是从悬崖墬落时所留下的,她轻道:「如果我没猜错,可能是这硬块的关係,让你忘了自己是谁!」 不悔问道:「有解吗?」 白衣少女道:「很难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症状,一时之间也无能为力。」 不悔听完陷入沉思,突然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衣少女轻声道:「知道,你叫杨不悔。」 不悔道:「你认识我,要不你怎么知道我叫杨不悔。」 白衣少女轻描淡写道:「不认识,至于为何知道你的名字,现在说你也不懂。」 不悔道:「嗯!说的也是,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白衣少女若有所思想了一下,方道:「知道你爹乃明教光明左使杨逍。」 不悔再问道:「还有呢?」 白衣少女看着眼前的不悔,犹豫一下随即摇头道:「不知道了!」 不悔突然冒出一句话,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叫我白衣便可。」 活泼开朗的不悔虽然丧失记忆,但知道自己的名字后,倒也轻松,不再为自己过去的记忆烦恼,而且每天白衣都会来陪她,和她说话,虽然白衣不太爱说话,就算开口也只说重点,所以每次几乎是不悔在说话,白衣细听她说,她真的好喜欢白衣,而白衣也很疼她,对她的关心有如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不悔身体上的伤也在白衣细心照顾下渐渐有了起色,只是对于白衣所说的,杨逍是她爹的事充满好奇,很想早日见到他,但又不知他在什么地方?她曾要求白衣带她去见杨逍,但是白衣说她的伤势未復原,而且她也有工作没做完不能离开,不过!白衣答应不悔,待她伤势復原工作也完成,必会带她去找杨逍,因此不悔只有慢慢等了。 第四章 不 白 之 冤 第四章不白之冤 殷梨亭随着三位师兄下山,一路寻访莫声谷和不悔行踪,四人自南向北而寻,知莫声谷到北路寻张无忌,且在天津客店中,留下「门户有变,急须清理」八个字。 于是四人勒马往北而行,连夜赶路,且在路上寻获莫声谷佩剑,却不见莫声谷踪影,所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殷梨亭心中充满不安,此次下山本担心不悔的安危,如今见七弟似乎也出了事,心整个纠结在一起。 四人一路往北,沿途中留有两匹马蹄脚印,四人沿着马蹄印来到一处山洞,正想歇息,听见山洞中传来说话声,从山洞内衝出一名女子,四人一看,竟是赵敏,见她勒马而奔,四人使出上乘轻功追赶,终被俞连舟连人带马击落深谷。 四人行侠江湖,久经歷鍊,料想赵敏以郡主之尊,不致孤身而无护卫,四人假意骑马远去,行出数里之后,将马系在道旁树上,又悄悄回来搜索。 四人先回山洞,点了火把,深入洞里,见到两只死了的香獐,已被甚么野兽咬得血肉模糊,体香兀自未散,四人再搜出洞来,终于见到张无忌所留的足印,一路寻去,却发现了莫声谷的尸体,但见他手足都已被野兽咬坏,四人悲愤莫名,殷梨亭已是哭倒在地。 俞莲舟拭泪道:「赵敏这妖女武功虽然不弱,但凭她一人,决计害不了七弟。六弟且莫悲伤,咱们须当寻访到所有的凶手,一一杀了给七弟报仇。」 张松溪道:「咱们隐伏在山洞之侧,到得天明,妖女的手下必会寻来。」他足智争谋,宋远桥等向来对他言听计从,当下强止悲声,各在山洞两侧寻觅岩石,藏身守候。 到得天明,却不见赵敏手下人寻来,四人再到赵敏悬崖处察看,隐隐听到说话之声,向下望去,只见一个锦衣男子抱着赵敏,原来这妖女竟然未死。四侠要逼问莫声谷的死因,不愿便用石头掷死二人。这雪谷形若深井,四周峭壁,唯有西北角上有一条狭窄的出路。 张松溪喝道:「兀那元狗,快从这边上来,若再延搁,大石块砸将下来了。」 只见他手中抱着赵敏,毛皮蒙住鬼脸,自那窄缝中慢慢爬了上来。 宋远桥恨恨的道:「贼韃子,你用毛皮蒙住了鬼脸,便逃得了性命吗?武当派莫七侠是谁下手害死的,好好招来!若有半句虚言,我将你这狗韃子千刀万剐,开肚破膛。」他本来恬淡冲和,但眼见莫声谷死得如此惨法,忍不住口出恶声,那是数十年来极为罕有之事。 驀地,他举起赵敏的身子向殷梨亭方向拋了过去,粗着嗓子胡胡大呼,在半空中翻个空心筋斗,伸臂向张松溪抓到。殷梨亭顺手接住了赵敏,一呆之下,便点了她穴道,将她摔开。 此人武功出奇怪哉!在瞬息之间,拳打宋远桥,脚踢俞莲舟,一个头槌向张松溪撞到,反手却已夺下了殷梨亭手中长剑。这几下兔起鶻落,既快且怪。武当四侠武功精强,原是武林中的第一流高手,但给他这接连七八下怪招一阵乱打,登时手忙脚乱。 殷梨亭见手中长剑被夺,身上尚有莫声谷佩剑,于是拔出手中长剑再刺,只见对手朝他头顶一跪,穴道被封,殷梨亭一阵晕眩,摔到在地。 此人怪异武功相继点了宋远桥、俞连舟穴道。张松溪见状,为怕死的不明不白,心生一计,唬得对手失了防备,顺手拉下他脸上矇着的衣襟,两人面面相覷,都是呆了。 过了好半晌,张松溪才道:「好无忌,原来……原来……是你,可不枉了咱们如此待你。」他说话声音已然哽咽,满脸愤怒,眼泪却已涔涔而下,说不出是气恼还是伤心。 原来张松溪自知不敌,但想至死不见敌人面目,不知武当四侠丧在何人手中,当真死不瞑目,是以先装假死,拉下了他蒙在脸上的皮裘。 张无忌一来老实,二来对四师伯关心过甚,竟尔没有防备。他此刻心境,真比身受凌迟还要难过,失魂落魄,登时全然糊涂了,只道:「四师伯,不是我,不是我……七师叔不是我……不是我害的……」 张松溪哈哈惨笑,说道:「很好,很好,你快快将我们一起杀了。大哥、二哥、六弟,你们都瞧清楚了,这狗韃子不是旁人,竟是咱们鐘爱的无忌孩儿。」 宋远桥、俞莲舟、殷梨亭三人心中甚是愤怒难平,又碍于身子不能动弹,只能怔怔的瞪着张无忌,不停责骂张无忌。 赵敏竟出言不逊,示意赏他们一个耳光,虽然心中扔是认定张无忌害死莫声谷,但深怕赵敏当真出手打人,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被这小妖女打上几记耳光,那可是生平奇耻,当下便住口了! 见他二人一阵交谈后,赵敏走了过去,一会又奔了回来,不知说了什么?随即将他们四人放在一块大巖石后,二人也蹲了下来。 便在此时,一乘马已奔到不远之处,其后又有两乘马如飞追来,张无忌拾起地上一粒小石头,弹了出去,石头破空而去,正中宋青书坐骑的前脚。那马一痛,跪倒在地,宋青书一跃而起,想拉坐骑站起,但那马一摔之下,左腿已然折断。 宋青书见后面追骑渐进,忙向这边奔来,张无忌又是一粒细石弹去,撞中他右腿穴道。赵敏立刻伸出手指,接连四下,点了武当四侠的哑穴,及时制止宋远桥的呼唤。宋青书滚倒在地上,后面两骑已然奔到,却是丐帮陈友谅和掌钵龙头。 第五章 真 相 大 白 第五章真相大白 宋青书和陈又谅三人在一阵交谈后,四人才明白莫声谷原来为宋青书所杀,为了峨嵋派周芷若,竟犯下以侄弒叔之大罪,并想利用宋青书回武当下毒。 只听宋青书道:「你不是答应我不逼我的。」 陈友谅道:「如果不是杨不悔寧死不屈,寧愿跳下那万丈悬崖,也不愿回武当下毒,这下毒之事,我又何须有劳你这位宋少侠呢?」 宋青书沉吟半晌,说道:「你要我在太师父和爹爹的饮食之中下毒,别说杨不悔都能寧死不屈,选择跳崖来结束生命,我生为武当宋大侠之子,岂可比不上她,你还是一剑将我杀了。」 陈友谅轻轻一笑,说道:「周姑娘现在我手中,这般美貌的佳人,世上男子汉没一个见了不动心的。我至今未有家室,要是我向帮主求恳,将周姑娘配我为妻,谅来帮主也必允准。」 宋青书喉头咕噥了一声,似乎塞住了说不出话来。陈友谅又道:「本来嘛,君子不夺人之所好,宋兄弟为了这位周姑娘,闯下了天大的祸事,陈友谅岂能为美色而坏了兄弟间义气?但你既成了叛帮的罪人,咱们恩断义绝,什么也谈不上了,是不是?」 宋青书又咕噥了几声。张无忌眼角瞥向宋远桥几人,只见宋远桥脸颊上两道泪水正流将下来,显是心中悲痛已极,俞莲舟和张松溪两人面露忧色,一旁的殷梨亭脸色已然发白。 忽听得宋青书道:「陈大哥,龙头大哥,是我做兄弟的一时糊涂,请你两位原谅,我这给你们赔罪啦。」 陈友谅哈哈大笑,说道:「是啊,是啊,那才是咱们的好兄弟呢。」说完三人走向马旁,上马而去。 殷梨亭自闻得不悔跳落悬崖后,突感四周空无一人,心被人无情的掏空,身上每一条肌肉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慢慢的冰冻起来,手脚不停的颤抖,泪水不知何时涔涔流下,混乱真气由心田逆流而上,直衝脑门,两眼发白,一口鲜血自口中洒出,随即倒了下去。 在张无忌的抢救下,殷梨亭缓缓舒醒,迷惘的双眼,残留几颗清泪,空洞的心,一时之间无地自处,当下拿起地上长剑,不加思索直往自己脖子抹去。 眾人一阵大惊,张无忌适时将他长剑夺过。宋远桥满脸愧歉,手中长剑也往自己脖子抹,张无忌连忙施展挪移乾坤手法,夹手将他长剑夺回,这样一来一往,顿时吓坏了眾人。 殷梨亭恍然大悟,如果他自尽,大哥势必会因内咎而追随他而去,这叫他如何是好?一是为情,一是为义,一声无奈,殷梨亭仰头长啸:「啊──」一阵嘶啸的悲嚎,听着为之动容,不禁为他的伤心感到难过。 张松溪连忙劝说,要他们以大局为重,如今须先赶回武当,保护恩师才是。两人方才醒悟,带着莫声谷尸首,告别张无忌,四人返回武当山。 回到武当山后,将莫声谷殮葬完毕,殷梨亭执意,在未寻获不悔尸首之前,不愿为她立空坟,心中依旧存有一份期盼,眾人也循他之意。 在祭拜完莫声谷之后,殷梨亭返回房中,景物依旧,昔日倩影已不在,空荡的房里独留他一人,一份落寞感自他心底浮出,他愣愣的坐在床沿,伸手拿出怀中不悔的遗物,紧抱胸膛,侧身卧躺,两眼发直,两行热泪自眼角滑落,脑中一片空白,彷彿一具游魂般,没了知觉。 往后几天,武当上下戒备深严,以防有人想加害武当,在平安度过几天后,殷梨亭示意师兄们,想下山寻回不悔尸首,师兄们一再告诫他,勿再寻短见,且路上小心,待他承诺过后,师兄们才放心让他离开,殷梨亭独自一人离开武当山。 殷梨亭来到陈友谅与宋青书所说的悬崖上,探头望向谷底,只见谷峰云雾渺渺,深不可测,他环顾四周,希望有路能下山谷,但见此谷四周皆被群山所围绕,绵延不绝,形成一望无际的大回谷,他沿着悬崖边走,四处察看,见每边崖下都是平滑无缝的大巖石,无任何粗籐细叶,要下去谈何容易。 连着数日,殷梨亭徘徊崖边,试过各种方法,始终无法下去,心里暗唸:「除了往下跳之外,似乎已无其他方法。」 殷梨亭一声苦笑,道:「如果可能我真的想跳。」一个念头闪过,竟不自觉的往崖边走去,势意要往崖下跳落。 突然一隻手拉住了他,惊唤道:「六弟!你在做什么?」是俞连舟,原来他不放心,尾随他后跟了过来。 俞连舟欲开口想责骂,见他憔悴面容满脸风尘之色,消瘦身躯两鬓越见斑白,短短一个多月,好好的一个人竟折磨的不像人,想是杨不悔之死于他心灵有极大打击,这叫他如何再开口。 俞莲舟向他望了一眼,数十载同门学艺、亲如手足的情谊,这般六弟武功虽强,感情极是软弱,他摇着头,一声喟叹,不理会他的坚持,强行将他带回武当山。 回到武当后,殷梨亭的作息还算正常,只是笑容已不復再见到。白天殷梨亭可以藉由忙碌来忘掉一切,晚上他却害怕,心中那份失落的空虚感,不断的侵蚀他,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 每一个漫漫长夜,对身心疲累的他而言,是无尽相思所累积而成的折磨。武当后山,月轮之下,一条萧瑟身影,孤立于山峰,憔悴的脸上多了一抹忧愁,消瘦的身躯多了一份落寞,泛白的发鬓道出他的悲哀。 这日,明教派来使着,送来喜帖,张无忌与周芷若将在濠州城行婚礼。张三丰亲书「佳儿佳妇」四字立轴,一本手抄的太极拳经,命宋远桥、俞连舟、殷梨亭三大弟子前往道贺。 第六章 依 依 不 捨 第六章依依不捨 不悔自从受伤被白衣所救,就不曾走出屋外,一来白衣说她伤势未好,二来怕谷底寒风刺骨很容易受寒,因此不准她出门,好不容易伤势復原,不悔已迫不及待往外跑。 一出大门就被满院子里形形色色的草药所吓倒,想到这一个月以来天天喝的就是地上这些东西,心理不由得颤抖起来。看见白衣正将地上的药草一一分类,不悔走了过去,道:「白衣姊姊,要不要我帮忙?」 白衣看了不悔一眼,道:「看你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 不悔笑道:「那是当然的,你也知道,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出门了,好不容易可以出来走走,心情当然好啊!对了!白衣姊姊,你採这些草药有什么用呢?」 白衣拿起一株不起眼的小草,放在不悔手上,道:「你的命就是它救的,你千万不可小看这些小草,它们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就看你怎么用它们呢。」 不悔好奇问道:「可是这么多的草药你又用不完。」 白衣笑着道:「这些不是我要的,除了你旁边那些外,其馀的都有人定走了。」 不悔道:「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你的工作,对不对呢?」 白衣「嗯」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工作,不悔道:「让我帮忙吧!多一个人帮忙,你的工作也比较快完成。」白衣点了头。 白衣把一些简单的事情交给不悔,很快的地上的草药已分类完成,不悔站起身发觉全身酸痛,才明白工作的辛苦,道:「白衣姊姊,再来呢?」 白衣道:「好了!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出谷,顺便带你去找你爹。」 不悔拉起白衣的手上下跳着,高兴叫道:「好耶!好耶!」模样像极了一名小女孩,这也是不悔可爱的地方吧? 天未明,不悔已早早起身,她知道今天要出谷高兴的睡不着,梳洗完毕后打算到院子里等白衣,怎知白衣已在院子里,她叫道:「白衣姊姊你也睡不着吗?」 白衣见到不悔,脸上浮出淡淡的讶异神情,瞬间恢復平静的面孔,笑道:「我向来都起的早,倒是你怎么不多睡一会,万一在路上睡着了我可不管你。」 不悔道:「不会的,白衣姊姊最疼我了,不会不管我的。」 白衣无奈的摇摇头,轻声道:「鬼灵精。」 待两人吃完早餐,天也亮了!白衣背起竹篓,带着不悔出门,一路上弯弯曲曲,杂草丛生,若不是有人带路,很容易迷失在此山谷中,白衣走到一处山壁边停了下来,道:「我就是在这里发现你的,当时你全身浴血,倒卧在这里。」 不悔看向白衣指的位置还留有血跡斑斑,再抬头看向云雾渺茫,高不可侧的山峰,心有馀悸的看向白衣,感谢她的救命之恩,白衣明白她的心意,牵着她的手走出谷中。 不悔虽然丧失记忆,但对于人群并不陌生,随着白衣一一将药草交给订货之人,而一路上她们也同时打听杨逍的下落。最后一站来到濠州,不悔和白衣一进濠州城就被热闹气氛所吸引,不悔惊讶的叫道:「好热闹喔!」 白衣道:「想不到几个月没来这里就变这么多。」她带着不悔走进巷内一间药铺。 老闆看到她们高兴的道:「你可来了!白姑娘,我等你很久了!上次你带来的药草早已用完,就天天盼你来呢!这次姑娘又给我带来什么好货呢?」 白衣将身上竹篓放下,拿出最后一把草药交给老闆,道:「老闆,我记得上回来濠州时没这么热闹的。」 老闆忙着检示面前药草道:「哦!姑娘有所不知,这几年明教义军和蒙古人战争早已打的不可开支,最近听说他们打了一场胜战,就在濠州城大肆庆祝,而且还听说他们的教主将在这里举行婚礼,到时后,所有武林正道人士都会来参加,你说不热闹怎么行呢?」 不悔和白衣两人异口同声喊道:「明教!」 不悔衝到老闆面前问道:「请问,明教光明左使杨逍会不会来呢?」 老闆道:「姑娘认识杨逍。」 不悔不经思考,反射性道:「不认识,不过他是我爹。」 不悔无厘头的答话,搞的老闆一头雾水,一旁的白衣笑着道:「老闆谢谢你,如果没事我们告辞了!」说完拉着不悔往外走,脸上笑容依在。 不悔不解的看着白衣道:「我说错什么吗?」白衣看着一脸无辜表情的不悔后,摇头不再说什么?心理确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带着不悔走出巷子后,找了个人问了明教所在之后就往前走去。 白衣和不悔照着问来的路,走到一个大庄院面前停了下来,看见门前红布高掛想必有喜事,白衣道:「应该是这里没错了!」白衣带着不悔走了进去,只见前院人声鼎沸,到处人来人往,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她们两人,白衣带着不悔直接往大厅走去。 一进大厅里面只有两三个人也在忙,白衣开口问道:「请问哪位是杨逍,杨左使呢?」 杨逍一听有人找他正要回答,一眼看见不悔,兴奋之情淹过惊讶神情,他匆忙来到不悔面前,红着眼,紧抓住不悔的手道:「不悔,你没死。」 不悔被突来的举动吓到,连忙甩开杨逍的手,躲在白衣身后,杨逍也被不悔吓了一跳,一脸惊恐叫道:「不悔!」 在旁的两人也走了过来,问道:「杨左使,这是怎么回事?」说话着身材略胖,乃明较五散人之一说不得,另一人便是青异福王苇一笑。 韦一笑道:「那不是杨不悔吗?不是说她死了!怎么出现在这?」 不悔把脸撑的圆滚滚的叫道:「谁说我死了!」 韦一笑道:「教主说的,他说你被陈友谅给害死了!」说完看着脸色很难看的杨逍,问道:「杨左使你没事吧?」 杨逍看着不悔心中充满疑惑,再看向同不悔一起来的白衣少女,问道:「可否请姑娘告诉杨某,这是怎么回事?」 白衣将救不悔的经过大约说了一遍,并告知不悔记忆已失,认不得他人,三人听完之后才恍然大悟,白衣将不悔带到杨逍面前,对着不悔道:「不悔,他便是你爹杨逍。」 不悔看了白衣一眼才怯怯的对杨逍叫声爹,杨逍心疼的抱着不悔,眼框早已红润,不悔也不再推开杨逍,反而依赖般的抱住杨逍,口中不断的喃喃叫着:「爹。」 看着眼前已相认的父女白衣开口要告辞,不悔依依不捨哭着要跟白衣一起走,白衣虽然也不捨,但她明白不悔是属于杨逍的,于是她告诉不悔,想见她可回药王谷找她。 在杨逍谢过白衣后,白衣一个人独自离开濠州城,临走前悄悄告诉杨逍,如果不悔有什么变化请他务必将不悔送回药王谷,杨逍不明白此话的意思,白衣也只是猜测,不悔智力可能有受损要杨逍多注意,说完便走了,留给杨逍一阵错愕! 第七章 久 别 重 逢 第七章久别重逢 不悔回到杨逍身边后,对杨逍的依赖特别重,杨逍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杨逍笑她童心未泯,不悔则反驳他道:「爹啊!你是我爹,我不跟你还能跟谁呢?」 杨逍忽然想到殷梨亭,一时之间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只见不悔向小孩般抱住杨逍忽然说道:「爹,你会不会像白衣姊姊一样丢下我不管呢?」 杨逍笑道:「傻孩子,爹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 得到杨逍的保证,不悔像小孩般开心的笑了,杨逍见不悔笑,自己也开心的大笑起来,虽然现在的不悔有点孩子气,不过!在杨逍眼中,不悔本来就是如此的,但他还是很在意那位白衣姑娘所说的话,心理不免有些担心。 此时张无忌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他们的笑声,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咦!你不是不悔妹妹吗?你没死。」看到不悔的张无忌一脸讶异神情。 杨逍随即将白衣说的,一字不漏说给张无忌听。张无忌听完后兴奋的道:「太好了!六师叔过几天会来,他要是知道不悔妹妹没死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悔不解问道:「谁是你六师叔,他看到我为什么要高兴呢?」 张无忌道:「杨左使你没告诉她吗?」张无忌看着杨逍面有难色,再看看现在的不悔天真稚气彷彿是个小孩子,这样的不悔的确很难告诉她已成过亲,更何况是与比她大上一倍的殷六叔呢! 张无忌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样回她,不悔见他们不说话也不再问,反过来问张无忌:「你是谁?」 张无忌笑道:「不悔妹妹,我是无忌哥哥,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不悔摇着头,张无忌续道:「那么现在我告诉你了!以后要记得哦!」不悔肯定的点头,高兴的笑了! 杨逍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不悔,关于她与殷梨亭之事,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旁人见杨逍没说也不敢提,只见不悔回来没几天,就与眾人打成一片,以不悔现在开朗活泼的个性,难怪大家都喜欢她,看她现在跟着大家忙里忙外,忙的不亦乐乎的。 不悔不知何时跑到杨逍面前道:「爹,厅堂中间还少了几样东西,你陪我去买好吗?」杨逍点头同不悔上街去。 殷梨亭三人来到了濠州城时,已接近黄昏,三人不做歇息,直接来到明教所在地,进了庄院,张无忌见到师叔伯到来,高兴的出来迎接,殷梨亭将师父送的贺礼交给张无忌,并向他道贺。 张无忌笑道:「我也要向六师叔道贺,不悔妹妹没死,人就在这里。」 殷梨亭不敢相信,双眼微微沾红,难掩兴奋心情,抓着张无忌的手臂,激动道:「你说的是真的,不悔!她……她没死,人呢……」他四处看了一下,问道:「她人呢?你不是说她在这里吗?」 周颠道:「她跟杨左使上街去了,不过,我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说不得推了周颠一下,唸道:「你少说一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殷梨亭不解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颠摀住嘴,不敢再随意开口,眼神飘向张无忌,将难题丢给张无忌,殷梨亭迷惑眼神望向张无忌,紧张道:「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不悔她……」 张无忌欲言又止,在周芷若眼神鼓励注视下,开口道:「六师叔,不悔妹妹自悬崖跳下,虽然遇得贵人相救,侥倖保住了性命,但脑部受创不浅,对于过往之事,她全然不记得了,就连六师叔你……她也记不得了……」 殷梨亭一阵错愕,方才的兴奋之情瞬间凝结,脑中突来的一片空白,已忘了身在何处。 不悔在街上开心的四处游逛,几乎忘了出来的目地,直到天色渐暗,杨逍才催促不悔该回去了。不悔看着手上一堆杨逍买给她的小玩意,高兴的边走边与杨逍聊天,一路上不知撞到多少人,杨逍也拿她没輒,只能叫她小心。 当两人回到庄院,谈笑声传入宅院中,殷梨亭听见熟悉的声音,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见不悔莽撞的往他身上撞了过来,手上东西洒落一地,他赶紧蹲下身来,帮不悔捡起,将东西交于不悔手上。。 不悔看着手上有些脏的香包,随手拍了拍,嘟着嘴囔囔道:「讨厌!都弄脏了!」 殷梨亭沙哑的声音,哽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伤到哪?」 不悔偷偷的瞧了他一眼,觉得他的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心想:「这么大的人还会哭吗?可能是我看错了吧!」随意回道:「我没事,谢谢你!」说完匆匆跑开。 殷梨亭心冷了一截,无言的吶喊:「不悔真的把我忘了!」 不悔跑到杨逍面前道:「爹,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不悔见杨逍神情古怪,且厅堂里明明这么多人却如此沉静,她顺着杨逍眼光看去,只见厅堂里多了几个陌生人,其中一人就是帮她捡东西的人。 殷梨亭眼眶红肿,模糊的视线,混乱的心境,囁嚅叫道:「不悔……」此时复杂的心充满期待、紧张、害怕,那失而復得的心境,是太多言语所无法形容的。 第八章 童 心 童 语 第八章童心童语 不悔瞧着眼前叫她名字的男人,见他一脸憔悴,脸上表情却是多变复杂,实在猜不出他是谁?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他真的哭过。她转头问杨逍道:「爹,这个人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杨逍看了不悔后,再看向殷梨亭,嘴唇有些乾涩,他吞了口口水,乾咳几声,随然知道早晚要告诉她,但真要他说出口,还是难以啟齿,只见杨逍欲言又止。 不悔转动一对圆滚滚的眼球,问道:「爹,你怎么了!」 周颠耐不住性子,叫道:「真是的,杨左使,你就告诉她吧!毕竟他们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早晚她都得知道的,现在人在这,不是正好。」 说不得伸手敲了周颠脑袋,道:「周颠啊!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这事还轮不到你来说。」 不悔张大双眸,眼珠子紧盯着周颠,问道:「周叔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颠再次摀住嘴巴,隻手指着杨逍,呜呜道:「问你爹吧!」 杨逍叹了一声,他让不悔面对殷梨亭,一句一句慢慢说:「不悔,听爹说,这个人是武当殷梨亭,是你的夫婿,你和他已经正式拜堂成过亲了!现在爹要把你交给这个人。」 不悔不相信眼神飘向杨逍,虽然不悔的思想像小孩,但还是明白成亲是什么意思,她冥想一下,咀嚼着杨逍的话,眼睛一闪一闪的眨了数下,又伸手掏着耳朵,突然失声笑了出来,道:「爹,这个玩笑不好笑。」 她一心认为杨逍欲寻她开心,开了一个玩笑,但杨逍认真的神情让她收住笑,见每人脸上皆是同样的表情,她转向周颠,怀疑的问道:「你们在开玩笑的吧!」周颠难得正经的摇头,不悔有些茫然,她转头看向殷梨亭。 殷梨亭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涔涔流下,殷切期盼的目光,微微颤抖的身躯,在在感觉的出他心中的渴望,让人见了,不免心头一酸,这等神情不像是装的。 不悔眼神样着迷惑,虽然如此,但殷梨亭的年纪对她而言还是太大了些,都足以做她爹了!怎么可能与他成亲呢? 殷梨亭双眼早已红了眼眶,脸上充满兴奋与期待,却听不悔童言童语直言道:「不可能的啦!爹,这个人年纪那么大,都可以当我爹了!我怎么可能跟他成亲呢?」 不悔的童言童语有如五雷轰顶灌入殷梨亭的脑中,绝望的神色,无言的悲痛,期待的心再一次落空,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彷彿一把利刃狠狠的对他刺了过来,心是否还完整,他已茫然。 杨逍料不到不悔会如此说,他知道这句话很伤人,忘了不悔现在的情形,生气骂道:「不悔,快道歉!」 不悔不明白杨逍为何如此生气,她也只不过说出实情,为了相信自己说的没错,匆匆走了过去,拉起殷梨亭的手,将已失魂呆立一旁的殷梨亭,带到杨逍面前,道:「你快跟我爹说,我没说错话,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殷梨亭泪眼下模糊的视线,只有不悔一人,耳中依然轰轰作响,虽然想开口说话,但哽在喉中的话就是说不出来,乾裂发白的嘴唇也开不了口,只能怔怔望着不悔。 不悔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拉高声调,道:「喂!都是你害我爹生气,你还不帮我说话。」 杨逍见不悔不但不道歉,反而强人所难,语气更甚,喝道:「不悔!」 不悔赶紧躲到张无忌身后,悄悄探出头来,道:「爹,什么事?」 周颠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不得冷不防往他后脑杓拍了下去,道:「现在是什么情形?你还笑的出来。」 杨逍见不悔一副天真的童心,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这样的不悔,再大的气也很快就消失,但场面就这样一直僵着,也不是办法,只有板起脸来道:「不悔,你还没道歉呢?」 不悔装糊涂道:「道什么歉?跟谁道歉呢?」周颠想笑不敢笑,只好用手摀住嘴巴偷偷躲在一旁笑。 杨逍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但不悔刚刚的话,对殷梨亭而言,虽说是实话,但也重了点,无论如何,不悔都得回到殷梨亭身边,只好忍住笑脸,一脸严肃道:「别装了,快过来向梨亭道歉!」 不悔见杨逍一直逼着她道歉,心里很不甘,突然肚子一声「咕噥」叫着,她对着杨逍怯怯道:「我道歉了!是不是可以去吃饭呢?」 杨逍不坑一声,不悔知道,再不道歉,她的肚子又要叫了,只好嘟着嘴勉为其难的,对着殷梨亭不情愿的道:「对不起。」说完走到杨逍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笑道:「好了!没事了!爹,我好饿,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呢?」 在场除了殷梨亭外,皆是啼笑皆非的表情,更别说已经笑弯腰的周颠,杨逍见殷梨亭始终面无表情,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将不悔手拉开,交到殷梨亭手上,道:「不悔,以后你就跟着梨亭,爹没空再照顾你了。」 不悔用力甩开殷梨亭的手,不解的问道:「为什么?爹,我不懂?」 杨逍一脸严肃道:「我刚刚不是告诉过你了!」 不悔甩甩头,有些口吃道:「刚刚……刚刚那个……那个……那个不是……玩笑吗?」 杨逍道:「婚姻岂可儿戏,爹怎会拿你的终身来开玩笑呢?你以后就跟着梨亭,爹顾不了你了!」 不悔摇头道:「我不信!爹不会不要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杨逍狠下心道:「不悔,别再任性了,爹有事要忙不能再陪你,以后你自己看着办吧!爹不再管你了。」说完,杨逍头不回,提步欲往内院走去。 不悔一脸愕然,突然有种被遗弃的感觉,眼泪不听使唤掉了下来,一边哭一边道:「爹,你是不是不喜欢不悔了,你不是答应不悔的,不会丢下不悔不管的,现在你又要将不悔丢给这个人,不悔不是东西可以让你们丢来丢去的。」说完,一股脑将手上东西往地上扔,头不回往外跑了出去。 眾人皆来不及反应,殷梨亭已不自觉的随着不悔奔出。杨逍转身也想跟去,却被张无忌叫了回来:「交给六师叔吧!」 第九章 心 的 无 奈 第九章心的无奈 匆忙跑出的不悔,边走边哭,顾不得他人看她的眼光,一路往城外走去,随着她奔出的殷梨亭,一路上见不悔哭个不停,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跟的在她后头,心中的苦,油然而生,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悔哭红了双眼,茫茫前路,她不知该往那里去,只有顺着路的方向盲目的往前走,只顾着哭的不悔,并未发现天色已晚,一轮明月已高掛,天上繁星闪烁,虽然有月光,但路旁两排浓密的大树,遮住了大半的月光。 不悔走在漆黑无人的路上慢慢惊醒过来,看向空无一人的道路,心中的恐惧让她害怕起来,一阵虫鸣声吓坏了她,她紧闭双眸,紧遮双耳,拼命的往前奔跑,没有注意到迎面来了一辆马车,当马车来到不悔面前,不悔睁大眼睛,一脸惊愕,看着马车即将从她身上碾过。 突然身后衝出一条人影,将不悔腾空抱起,以飞快的身法跳跃马车而过,迅速落地后,马车也阠速驶离。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不悔还惊魂未定,一阵属于男性急喘的气息在她脸上轻拂过,焦急的声音,关心道:「没事吧!不悔。」 不悔抬起头接触到一对关心的黑眸,竟是殷梨亭,此时!不悔才发现自己还横躺在殷梨亭怀里,不悔见到他,犹如见到刺蝟一般,急着睁脱他,拉高嗓门,叫道:「放开我!」 殷梨亭无奈的喟叹一声,轻轻的放下不悔,不悔一落地就将殷梨亭推开,拔腿就跑。殷梨亭心急的追了上来,匆忙拉住她的手臂,道:「不悔,这么晚你要去哪?」 不悔不理会他,一心只想挣开他,骂道:「放开我!你不要管我,都是你害的。」 殷梨亭痛苦神情写在脸上,无奈道:「不悔,我怎么可以不管你。」 可惜不悔一心只想逃离他,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神情的无奈,怒道:「放开我!听到没有。」 殷梨亭涩涩道:「你答应我不跑,我才放手。」 不悔嘟着嘴,喃喃道:「脚长在我身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放是不放?」 殷梨亭默不做声,不悔冷不防的张大口,往他手上狠狠的咬了下去,殷梨亭吃痛的「唔」了一声,手依然牢牢的紧抓着不悔的手,直到不悔鼻头传来难闻呛鼻的血腥味,自己满嘴皆是鲜血,才停了下来,匆忙用另一隻手擦拭着嘴唇,一边还怒道:「你还不放手!」 殷梨亭脸色难看,眼睛怔怔的望着她,有些失神,不悔努力的要挣开他,奈何他的手牢如枷锁,将她牢牢抓住,不悔生气的用力捶打他的胸膛,见他眉头轻蹙,依然没有放手之意,不悔眼球滴溜溜转动间,叫道:「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了!」 不悔突然拉开嗓门,大叫:「救命啊!快来人啊!大人欺负小孩……」 殷梨亭被她的叫声惊醒,一句话打醒他深切的期盼,从心底深处才刚涌现的生命热情又一点一滴的从体内流逝……他的手在流血,心也淌着血,失血过多的手已使不上力,只有无力的把手放开。 不悔得意的窃笑,揉着被抓过的手臂叫道:「都是你啦!红成这样,很痛的呀!你知不知道?」 殷梨亭诚心道歉,道:「对不起!我一时心急力道重了点。」 不悔继续揉着手,眼角出现几滴泪水,嘴里不时滴咕着:「手不是你的,说声对不起就以为没事,下次换我抓你的手看看,让你痛死活该...好痛!」不悔糅着手还边叫痛。 不知是手痛还是心伤,眼角的泪水竟不听使唤,溃堤而出,只见不悔突然蹲下身来嚎啕大哭,一旁的殷梨亭被她突来举动弄的不知所措,一心以为是自己弄疼她,连声的对不起。 但见她越哭越大声,殷梨亭的心也陷入谷底,只能静静的守候在她身边,也许是哭累了!四周突然静了下来,只有虫鸣声夹杂几声狼嚎。 不悔肃然起身,紧抓着殷梨亭手臂,眼睛不停飘向四周,殷梨亭真的不知该怎么对她,一声长叹道:「回去吧!不悔。」 不悔紧抓着殷梨亭,脾气挺拗的,叫道:「不要!我不回去。」 殷梨亭道:「你打算在这里耗一晚吗?」 不悔看着他道:「你先带我离开这里再说?」 殷梨亭无奈的道:「好吧。」 离开那片树林后,不悔立刻松开殷梨亭手臂,毫无目地的往前走,殷梨亭也只能默默跟在她身后。不知走了多久,不悔停了下来,找了一块乾净草皮坐了下来,双手揉着脚槐。 殷梨亭叹了一口气,蹲在不悔身边,道:「你想去哪?」 不悔使性子,摇头道:「不知道。」 殷梨亭道:「回去吧!免得你爹担心。」 提到杨逍,不悔生气反驳,道:「他才不会担心。」 殷梨亭无奈叫了一声:「不悔!」 不悔甩了头,转了个身不再理他,看到这样的不悔,殷梨亭整颗心往下沉,痛苦的神情,是多少无奈所累积。若不是当日……回想当日见不悔失踪,独留寸寸发丝,疯狂般的寻她,每日以泪洗脸,直到明白不悔已丧生在青书与陈友谅手中,本想以死相随,却顾及大哥之情,想到这眼框又红了起来…… 不悔偏过头,斜眼偷偷看他,见他陷入沉思不再说话,她也索性懒的理他,坐着坐着竟有了睡意,看来她真的累了!她将身体往后仰,调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倒头便睡。 殷梨亭见她已然入睡,将自己身上外衣解下,替不悔盖上,自己也随意坐了下来,抬头看向满天星斗,再看向已沉沉入睡的不悔,见昔日熟悉的容顏依在,对他的心却已消失,这叫他情何以堪。 心的暗沉加深他脸上的落寞,无所适从的心让他茫茫然,从身上顺手拿出一条小手绢,细心的打开它,看了一会后,又细心的将它收回,心中的无奈,顿时化成无声的泪水,他将头深深埋在手心里,偷偷的饮泣。 此时的不悔并没完全睡着,她瞇着眼偷偷看着殷梨亭,不知手捐上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珍惜,也不懂得这么大的人还会哭,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十章 率 性 而 为 第十章率性而为 殷梨亭守着不悔,一夜未闔眼,到得天明,远处传来鸡啼的声音,不悔张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发现殷梨亭还坐在她身旁,而自己身上也盖着他的衣服,脸色有些不悦,随即坐起身站了起来,将衣服丢还给他。 殷梨亭也站起身,将衣服穿上,不悔拍了拍身上,看了一下四周环境,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竟高兴的跳了起来。 殷梨亭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什么事那么高兴?」 不悔彻着头看着他,心想:「他怎么还在。」不客气道:「你还没走啊!」 殷梨亭听不悔语气中对他极为厌恶,受伤的心不停抽痛,脸上落寞神情更显的黯然,泪也只能往心里藏,脸上表情有些抽搐,无奈的叫了一声:「不悔。」 不悔不再理他,想到自己有了目标后心情也轻松起来,心情一放松肚子也跟着饿了!想到一整晚都没吃东西,现在肚子里正「咕嚕咕嚕」叫着,记得上回白衣带她来时附近有野果,她延着小路走了过去,果然不远处有几颗果树,不悔开心的摘了几颗往嘴里送,吃饱后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都是熟悉的景色,不悔也就不再害怕了!殷梨亭见她不再盲目而行,天真的笑脸上似乎有了目标,他默默的跟在不悔身后。 不悔开心的走着,见路上漂亮野花,会停下脚步,摘下几朵,见瀑布疾驰川流,溪中水波粼粼,会歇歇小脚,洗把清脸,见远山奇景雾绕,濛濛緲緲,会失声惊叹,开心时还会轻哼小曲,跑跑跳跳。 殷梨亭默默的跟,默默的行,眼前无忧无虑的倩影,让他目不转睛,他刻意离她丈馀远,不去打扰她的率直天性,只要守着她就心满意足。 不悔一路开心的走着,只是一路上有个讨厌的人跟着,让她有时很不爽,偶而会回过头,怒瞪着身后的殷梨亭,偶而会故意乱跑乱窜,让他摸不着边,希望他能识相的自己走开。 但见殷梨亭一路跟随,似乎打算跟她到底,不悔嘟着嘴滴咕着:「跟跟跟……讨厌的傢伙,要不是跑输你,我早开溜了。」 不悔转动圆滚滚的眼珠子,看向路旁比人还高的芒草,灵机一动,暗道:「好!看你怎么跟。」 不悔突然转道,往旁边芒草走了过去,殷梨亭跟了过来,不悔又突然转身衝到他的面前,双手抵住他的身体,道:「停!不许你再跟来。」 殷梨亭有些错愕,不悔傻笑的对着他道:「我要去那个……那个……唉啊!就是那个……那个……喂!你到底懂不懂那个。」 殷梨亭听了半天,半知半解的,不悔气炸了,生气道:「你……你是真不懂还是装蒜,人有三急,难道你没听过吗?真是的,还要我明讲。」 殷梨亭恍然大悟,急忙转身,一脸靦腆,有些口吃道:「对不起……我……你快去吧!」 不悔见转身走远的殷梨亭,抿住嘴,偷偷窃笑,边走边喊:「你不准偷看……不准偷看哦……」随后已拔腿往前跑走。 殷梨亭待了半餉,一袭冷风拂面,让他回过头来,见不悔身影已奔至前头成稀疏圆点,即将消失在自己眼前,他提气而追。 不多时,殷梨亭已追上嘟着嘴,一脸火药味,坐在大树下汗流浹背,气喘吁吁,乾瞪眼的不悔。 往后的路程又是一跑一追,无论不悔使出自认天下无双,无人能敌的方法……其实就是那些有蛇啦!你看上面!往左看、往右看……一堆堆令人啼笑皆非又无聊的方法,尽管不悔使出浑身解数,始终甩不掉武功高……高她很多的殷梨亭。 只见不悔圆嘟嘟的小嘴越嘟越高,吹出来的热气,让前额发丝翘的半天高,圆滚滚的眼珠子已转不动,只有两道即将喷出的火球在眼中闪着,对他……依然是无可奈何。 两人这种怪异关係,也一起行了数些时日,突然眼前出现的一大片花海,让不悔兴奋的穿梭花海中,尽情的奔跑,享受迎面扑鼻而来的阵阵花香。在殷梨亭眼中,不悔像隻轻盈飞舞的白色蝴蝶,翩翩遨翔在美丽的花海中,属于年轻的朝气是他所不能及的。 花海后方,是一个小村庄,虽说是小村庄,在人来人往的交通要塞中,有个不小的集市,里边挤满了不少的摊贩,许多的外来客穿梭在摊贩面前,热闹的气氛就在人来人往中带起。 不悔兴奋的穿梭在人群中,东奔西跑是她的拿手绝活,直到逛累来,不争气的肚子又开始「咕嚕..咕嚕」叫着,她走到一间饭馆面前停了下来,开始在身上东摸摸西找找的,好不容易从身上搜出了一文钱,望着手上连颗馒头都买不起一文钱,叹声连连,虽说钱不是样样皆能,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 不悔一脸垂头丧气,低着头转身想走,一颗小脑袋瓜子撞上迎面而来的人,她惊呼一声,抬头定眼一看,暗叫:「又是他!」 殷梨亭拉起她的手臂二话不说,劲往饭馆走了进去,两人在角落边坐了下来,小二哥甩了甩抹布走了过来,一边擦拭着桌子一边道:「二位客棺想吃点什么?」 不悔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对着殷梨亭道:「喂!先说好,是你拉我进来的,可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待会你可别不认帐。」 殷梨亭「嗯」了一声,道:「想吃什么?」 不悔偏着头想了想,问道:「小二哥,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小二哥喜道:「这位姑娘问的好,本店最有名的绝三鲜活鱼,保证让姑娘不虚此行。」 不悔搔着脑勺疑惑的道:「什么是绝三……仙人鱼。」 小二哥道:「不是绝三仙人鱼,是绝三鲜活鱼,所谓绝三就是三绝的意思,吃前扑鼻、「绝妙香味」,吃时保证、「讚不绝口」,吃完让你、「拍案叫绝」。」 不悔听的口水已经流了下来,空腹的肚子叫的更响,起身高兴叫道:「好!就这个!还有什么好吃的全部拿上来,总之,越快越好。」 小二哥喜孜孜的边点头边道:「好的,二位客棺,马上就来。」 见小二哥走后,不悔低下头偷偷窃笑,小声道:「反正有个冤大头出钱,不吃白不吃。」 殷梨亭问道:「你说什么?」 不悔滴咕着:「说这么小声你也听得到。」随后挥着手,傻笑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又想了一下,叮嚀着道:「别忘了!是你出钱的,可别赖皮哦!」 第十一章 随 心 随 行 第十一章随心随行 看着满桌美味的菜餚,为了她已经叫的不成声的肚子,不悔可不客气的提筷大快朵颐,顾不得眼前殷梨亭讶异的眸光,紧盯着自己瞧,一副狼吞虎嚥,完全不顾形象,先顾好自己的五脏庙再说。 殷梨亭有些担心道:「不悔,慢慢吃,免的噎着……」 话未说完,就见不悔急拍自己胸口,喉头像是噎到东西般的难过,口中不停发出乾咳,吓坏了殷梨亭。殷梨亭赶紧起身往她后背轻轻拍了数下。 不悔终于松了口气,对他摊着手,道:「都是你,没事不要跟我说话。」 殷梨亭脸色暗沉,无言以对,默默坐回椅子上,拿起桌上小二哥为他冲的热茶来喝,隔着热气看来,他的眼睛有些湿润。 不悔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好歹刚刚人家还救了她一命,顺手夹了一块鱼放在他的碗中,道:「快吃吧!不然都被我吃光了,你可别后悔。」 殷梨亭并没动筷,有些哽咽低声说了声:「谢谢。」又埋头在他的热茶里。 不悔以为他不领情有些生气,站了起来,赌气的又把他碗中的鱼夹了回来,往自己嘴里一塞,道:「不吃拉倒。」 殷梨亭看的一头雾水,两眼怔怔的望着她,不悔却不再理他,继续和桌上的菜餚一番大战,直到整桌菜餚几乎进了她的五脏庙,才不情愿的放下筷子。 一顿酒足饭饱后,不悔满足的摸摸她的肚子,打了个隔,眼角撇向失神的殷梨亭,依然两眼怔怔的凝视着她,不悔连忙往自己身上东瞧瞧西看看,觉得自己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才正眼与他双眸相对。 在殷梨亭深情眼神凝视下,不悔突然觉得全身怪不自在的,囫圇的叫道:「喂!看什么看?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吗?」 殷梨亭感到自己有些失态,回过神后,急忙收回目光,欲言又止,在这样的不悔面前,纵有千言万语,当要开口,想说的话偏偏哽在喉头发不出声来,他不知所措的又愣愣凝视着不悔,囁嚅道:「没有……我……」 不悔逃开他灼热的目光,扁着嘴,学着他的语气,道:「没有……我我我……我什么我?不是我要说你,没事就不要这样看人,看的我全身都怪不自在的。」 殷梨亭随口道:「对不起……」 不悔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就只会说对不起,你啊!不跟你说话嘛,就好像有很多话要说,跟你说话嘛,又闷的像个木头人似的,像你这么闷的人,我怎么可能和你成亲,一定是我爹弄错了,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殷梨亭脸色又暗沉下来,涩涩唤道:「不悔,我……」 不悔伸手止住他要说的话,道:「算了!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跟你是一点关係也没有,过去是,现在也是,以后更是,听清楚了没有,如果没听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 殷梨亭沉默了,其实这一路上他几乎都是这样,尤其是从不悔口中听到对自己不善的言词,心就会往下沉一截,心中的苦涩加深眼神的黯淡,无言的悲伤加深脸上的落寞。如果话会伤人,殷梨亭已被不悔的话伤的遍体鳞伤了。 不悔虽然多次见过他这般落寞神情,却是第一次感到有些心酸,她甩了头,暗道:「一定是他请我吃饭的关係,心里才会怪怪的,对对对……一定是这样,啊呀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应该想想要怎样甩掉他才对。」 不悔再次转动圆滚滚的眼珠子,脑袋瓜子开始灵活的动了起来,突然双手捧着肚子,头趴在桌上,「哎哟……哎哟……」叫着。 殷梨亭心急的问道:「不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悔头趴在桌上,眼睛瞇成一直线,心里暗暗窃笑,手伸了上来轻轻挥着,嘴里道:「没事!没事!可能是刚刚吃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 她慢慢抬起头来,见到一双担心的黑眸,突然有些罪恶感在心里萌生,她用力甩掉那不应该有的想法,苦着脸道:「我去一下茅厕就好了!你在这边等着,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头不回往饭馆里边衝了进去。 殷梨亭看着疾衝而去的身影,摇着头轻叹一声,跟她这么久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多半他已猜的出来,他唤来店小二,同他说了些话后,也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不悔衝到饭馆后面,习惯的往后看,见他没有跟来,才放心的往前走,她沿着后门而出,一路上兴奋的开怀大笑,扬扬得意的道:「我就不信甩不掉你。」 她沿着饭馆小路而行,一边走一边兴奋的跳着,没注意到前方的路况,冷不防的小脑袋瓜子又往前面的人撞了过去,她抚着头,叫了一声:「好痛!」抬头看向前方之人,一时看傻了眼,愣了半餉,口吃道:「你你你……我我我……怎么可能?」 殷梨亭让开路,让她看清楚前方,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不相信的反覆搓揉眼睛数次,原来她绕了一大圈又回到饭馆门前,她整个脸都跨了下来,像脱水般的脚软了一截,险些往地上倒了下去,殷梨亭适时的接住她。 不悔急忙挣脱他的手,叫道:「不要碰我!」迅速拍掉他碰过的地方,对着他:「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连哼了数声,随后转头又快跑而去。 殷梨亭愣了一下,随即恢復神情,眉头紧蹙,又是一声喟叹,无奈的慢慢提步跟了过去。 第十二章 似 幻 似 真 第十二章似幻似真 突来的一场午后雷阵雨来的又急又快,不悔在磅薄的大雨中拼命的跑,雨雾朦胧中,模糊的视线前方,出现了一座不起眼的破庙,不悔二话不说的直往里头衝了进去。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避雨的地方,她随身抖了一下身体,顺手甩掉发上雨水,眼角撇见殷梨亭正往这边奔来,她急忙挡在门口,阻止道:「停!这里是我先发现的,你不准进来。」 殷梨亭抬头望向雨雾濛濛的天空,似乎这场大雨不会很快就停,他甩了甩身上雨水,低声道:「我不会打扰你的。」 不悔摇着头打了一个喷嚏,用袖臂抹掉鼻头水渍,嗽声道:「不行,不行……你是个男人,我可是个女人,孤男寡女的,怎可共处一室呢?你不怕人家说间话,可我就不同了!这样吧!我大人有大量,你可以在屋簷下躲雨,但里面可是我的。」 殷梨亭心里自嘲的苦笑一声,眼眸注视着她,见她全身溼透猛打哆嗦,又连打了几个喷嚏,眉头紧皱,关心道:「我不进去,你赶紧把溼衣服脱掉,免得生病。」 不悔又打了个喷嚏,眼神漾着异样,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告诉你,我……才不会上……哈哈……哈啾……当的。」她拧了拧微红的鼻头,。 殷梨亭忧眉紧蹙,喟叹一声,眼神望向庙里头,见庙中乾净如一,佛像前整齐摆放几个蒲团供人参拜,中间还设有火炉,一旁堆满了稻草,另一边还放了些乾柴树枝,似乎有人在此住过。 不悔见他眼神飘向庙里,不客气问道:「你想做什么?」 殷梨亭收回目光,关切眼神凝视着不悔,道:「我帮你起个火后就走。」 说完自个已往里头走了进去,不悔还傻愣的站在门口,拧着鼻头猛打喷嚏,待她回过头看他,殷梨亭已在庙中升起暖火,火光熊熊,庙中一片暖烘烘的。 不悔贪婪的迎向火光,蹲了下来,将手伸向暖火,暂时止住那难受的喷嚏,殷梨亭偶一抬头,只见火光一明一暗,映得不悔俏脸倍增娇顏,再度失神,深情款款凝视着她。 不悔在暖火烘烤下,身体渐渐暖和起来,突然想到,猛然抬头见到一对深情的黑眸,她经常在他忧眉下见到这样的眼神,说讨厌吗?也不是,说喜欢吗?又好像有那么一点,不过怪不自在的倒是真的,她对着殷梨亭,喊道:「喂!你是不是该出去了!」 殷梨亭回过神,站起身来,当下暗运内力,一股暖气由丹田升了起来,全身滚热,衣服上的水气渐渐散发,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不悔吃了一惊,暗叫:「好厉害!」眼睛盯着他的背影,拧着鼻头,喃喃唸道:「幸亏我没惹他。」她偏着头,思索一下道:「应该没有吧!」 这场大雨果然如殷梨亭所料,从午后下到午夜并没停止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殷梨亭盘坐在屋簷下,忧眉深锁,不是雨声让他静不下心,而是庙中不时传出的咳嗽声让他无法安心,不时见他探头注意着暖炉中的火,深怕一不小心火给熄灭了。 一声闷雷让他回头望回前方,黑鸦鸦的林中,闷雷引出闪光,照亮雾濛濛的夜空,随后又发出一声巨大惊雷,随着惊雷声响起,庙中传出不悔惊骇的尖叫声。 殷梨亭迅速衝了进去,毫不迟疑将惊吓中,不停尖叫的不悔搂在怀中,轻拍她的背,唤道:「没事的,不悔。」 不悔紧闭双眼,双手紧紧遮住耳朵,还是继续尖叫着,殷梨亭双手抓着她的手臂,试图摇醒她,叫道:「不悔!不悔……你醒醒,醒醒……快睁开眼睛,没事了!没事了!」 不悔叫声越来越小,她慢慢放下双手,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恍恍惚惚,殷梨亭关心问道:「你没事吧,不悔。」 不悔眼神漾着异样,怔怔看着殷梨亭,突然叫了声:「六哥!」 殷梨亭微微一楞,以为听错,再次问道:「不悔,你刚刚叫我什么?」 不悔怔怔望着他,忽感头痛异常,捧着头叫道:「六哥!我的头好疼,好疼……」 这次殷梨亭没听错,不悔确实叫了他六哥,他欣喜若狂,紧紧将她搂在怀中,低低地呼唤:「不悔,不悔……」 殷梨亭搂的好紧,好紧……不悔几乎喘不过气来,头突然不疼了!温柔的呼唤使她心醉,不悔安安静静的伏在他的肩上,心里一股暖流,那么充实,那么满足,属于男性的气息在她耳边掠过令她脸红心跳,不愿离开他的怀抱。 不悔感觉到他吻着她的头发,吻着她的面颊,吻着她的颈项,最后停留在她的嘴唇上,她闭上眼睛,柔顺的迎向他,不知过了多久…… 殷梨亭温柔的离开她的唇,一隻手轻轻地、柔柔地轻抚她的秀发,喃喃地道:「不悔!你终于记起我了,可知道我有多想你,想的好苦,好苦……你现在回来了,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永远,永远……不会……」 不悔羞怯的抬不起头来,殷梨亭轻轻捧着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问道:「你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 不悔微笑的凝视他,殷梨亭低声道:「你的眼睛答应我了,就像你说的,不许赖皮哦!」 不悔双手紧紧圈住殷梨亭身体,殷梨亭激动地再度拥着她,怯怯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告诉我,我是在做梦吗?」 不悔只是紧紧拥着他,殷梨亭幽幽道:「如果这是梦,就让我永远不要醒来。」 殷梨亭心眩神迷之际,再一次低下了头攫取她的唇,渴望已久的心摄去了他的理智,在熊熊火光撒泻下,将两条紧紧相拥,纠缠重叠的影子照成了缠绵…… 第十三章 天 堂 地 狱 第十三章天堂地狱 天亮了!雨停了!经过一场大雨的洗涤,庙外绿叶残留几滴晶莹水珠,在初阳照射下,闪闪发亮,一座美丽的七色桥高掛在不远处,七彩炫目的光芒,映射在地上残留的水波上,波光粼粼,游云飘邈,一袭清风拂过,水滴飘落地面水波,发出清亮的「答答」声。 清脆的鸟鸣声唤醒庙中沉睡的人,殷梨亭睁开眼睛,意识尚未完全恢復,朦胧中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他欲伸起手来,发觉一隻手臂给人压着,一阵酸麻传到他的脑中,一声女子娇柔轻「唔」声,在他耳中响起,让他完全清醒过来。 他垂下头,发现不悔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怀中,睡的又沉又香,他喃喃道:「难道不是梦。」 他的眼神漾着异彩,目不转睛凝视着一张清丽的睡容,是欣慰、是满足的笑容在他心头累积,他微微一笑,轻吻她的前额。 不悔沉睡中,感觉有东西在扎她的脸,是殷梨亭的鬍鬚,当殷梨亭往下要吻取她的唇时,不悔突然睁开眼睛,瞪大眼眸,与他面面相覷。 殷梨亭微笑道:「早。」 不悔狐疑的转动圆滚滚的眼珠子,突然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啊——」顺手将殷梨亭重重的往外推,迅速爬了起来。 不悔低头看着自己衣衫不整,两把火焰在她眼中迅速喷出,发疯般的将地上稻草不断往殷梨亭身上扔,一边语无伦次,不断辱骂道:「你可恶!浑蛋、卑鄙、无耻、下流、小人、坏蛋……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一连串的讨厌让她气喘吁吁。 殷梨亭被她的举动惊愕的久久无法回神,愣愣的坐在地上,任由不悔扔来的稻草,几乎将他给淹没,空白的脑袋中,只有不悔一连串的辱骂声,在他耳中轰轰作响,身上每一根神经不断发出砰裂断响,轰声中彷彿听到自己的心,被人狠狠的摔落地上,破碎成细粉状。 狼狈的模样,让他犹如天堂落入地狱,他认真仔细的看着不悔,不信的眼神扩散开来,不断摇头喃喃喊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愣愣的望向不悔,轻唤道:「不悔。」 不悔急喘怒道:「不要叫我!你给我走开,走开……我不要再看到你。」 不悔的两道熊熊火炬怒瞪着他,烧的让他无地自容,生不如死,意识随时会剥离身体而去,他焦急、渴望唤道:「不悔,听我说……」 不悔将耳朵遮住,气喘吁吁,拼命叫道:「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殷梨亭真的迷惘了,是老天爷故意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如果是梦也罢!却偏偏不是梦,他痛苦的将全身紧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着头,低声饮泣,希望有人能给他答案。 一连串的叫骂声让不悔猛喘着气,也让她的怒气慢慢缓和下来,她累的坐了下来,休息片刻,突来的寂静,让她望向眼前痛不欲生的殷梨亭,心突然莫名的一阵抽痛,让她自己吓了一跳,暗想:「我应该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才对,为什么现在我一点生气感觉也没有,反而有些难过,这是为什么?」 她双眸凝视着殷梨亭,脸泛着淡淡红晕,想想这些日子和他相处的林林总总,暗道:「他对我一直都是以礼相待,如果真要对我怎样,早就做了,更何况他的武功那么厉害……又果如爹所言,我跟他……跟他是……假如是好了,那他对我做了什么?是不是理所当然的……阿呀呀……我在说什么?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的头越来越疼了!」 不悔想到头有些发疼,她轻压额头,小声道:「一定是刚刚太过激动,现在头才会痛。」 她轻叹一声,小声道:「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会这种事的人?」 她又想了一下,惊声细道:「该不会是我梦游去诱拐人家。」 她傻笑轻声道:「嘿嘿……不会吧!但如果是呢?」 她用力搔着小脑袋瓜子,暗想:「完了!完了!这下子该怎么收尾,要道歉吗?也不对,错明明是他,如果我道歉了!不就是他对了!啊……真真烦死人了!」 不悔一个人傻呼呼的坐在那里东想西想的,整颗脑袋都快被她自己给抓烂了!最后终于有结果的露出笑容,暗道:「要我拉下脸来跟他道歉是不可能的,不如趁这个机会甩掉他,以后不再见面,不就没事了!哈!我真是聪明。」 有了结果后,不悔猛然起身,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害她险些摔了一跤,她轻暗双颊,暗道:「没事!没事!」 匆忙整理好仪容,看着依然一动也不动,埋首呆坐地上的殷梨亭,她清了一下喉咙,正经道:「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你不许再跟来,要不然,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不悔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知该走还是该留,在她无忧的脸上难得出现忧色,她用力甩了甩头,暗道:「算了!没我的事了!」 不悔慢慢步出破庙,雨后灿烂的外面,七彩炫耀夺目,林中绿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姿态悠游逍遥,不悔停了片刻,默默望着,静静欣赏,嘴角杨起一丝轻笑,鬱闷的精神随之一振,快步往前奔跑扬长而去,跑了一段路程,习惯的回头看了一下,后面已不再有殷梨亭的身影了! 第十四章 梦 里 徘 徊 第十四章梦里徘徊 时至黄昏,不悔也赶了一天的路,身心俱疲的她加上隐隐做疼的头,让她有些难受,眼看天色越来越昏暗,一片黑鸦鸦的雾林中,空无一人,只闻几声乌鸦叫声,不悔心里不由自主的打个哆嗦,身体怯怯的颤抖,双手紧环住胸,想起之前有殷梨亭相伴,不曾有过害怕的感觉,如今自己一人,竟是如此孤单。 她开始怀念有殷梨亭跟随身后的日子,不自觉唸道:「要是他在就好了!」不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明明是自己不要他的,这回又在想他。 她轻叹一声,不悔发觉她竟学会叹气,那不是殷梨亭的专利吗?她又想起他了,她用力敲着脑袋,叫道:「杨不悔,从现在起不许提那个人,连想都不行!不过话又说回来,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低头踱步,喃喃唸道:「不悔啊不悔!他在的时候,你嫌他厌烦,这会他不在,你却为他心烦。」 她又喟叹一声,漫不经心的往前走,前方不远处稀微的亮光,让她兴奋起来,高兴的叫道:「太好了!终于到了!」 原来前面有个不算小的小镇,过了那个镇,在行几里路就到药王谷,不悔开心的往前奔跑,突然一阵晕眩,让她颠颠倒倒,眼前越来越模糊的影像,让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一头朝大树栽了过去,不知是撞到大树还是人,不悔已晕了过去。 在不悔晕迷朦胧意识中,有双温暖的手将她腾空抱起,暗想:「是他吗……」 殷梨亭抱起昏迷不醒的不悔,忧心冲冲,使出武当轻功梯云纵,很快的来到小镇,她将不悔寄放于客栈房中,请来大夫为她把脉,焦急的守候在一旁。 大夫看了一下,转手写了张药单子交给殷梨亭,道:「你就照这单子上的药,抓几服给她吃就没事了!」 殷梨亭焦急问道:「她怎么了!」 大夫捋鬚笑道:「哦!你放心,她只是受了点风寒,药吃一吃就没事了!」 大夫走后,殷梨亭照着大夫指示,将抓回来的药,交给了店小二,自己守在不悔身边。 望着呼吸急促昏迷不醒的不悔,殷梨亭整颗心纠结在一起,伸手轻拨不悔额上发丝,执起她的手,依偎在自己面颊,眼角有些湿润,哽咽轻声道:「对不起!不悔,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只要你的病好,要我怎样都行……」 扰人的敲门声,惊醒陷入沉思的殷梨亭,殷梨亭见店小二端来汤药,吩咐他放桌上,待店小二走后,将不悔身体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却烦恼着不知如何从不悔紧闭的双唇中,将药放入口中。 他皱起眉来,喟叹一声,将汤药放进自己口中,再推送到不悔喉咙,以手指运出一股轻微的气劲让汤药顺利滑进不悔身体里,就这样来回数次,终于将一碗汤药全部送入不悔体内,她轻轻放下不悔,见她睡的安稳,不再吵她,提步走出客房。 来到客栈中,也许是夜深了,只有寥寥几人,殷梨亭在角落边坐了下来,叫了一壶酒,生平不爱喝酒的他,突然想藉酒来麻痺自己,他提壶仰头一口倒栽,发觉一口黄汤下肚,心中的苦不但没消失,反而更苦。 店小二走向上前关心问道:「大爷,你这样喝很容易醉的。」 殷梨亭放下酒壶,道:「小二哥,你卖酒还怕客人喝酒,不是很奇怪吗?」 店小二道:「大爷,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小人卖酒作生意是为了赚钱,但也要看是什么样客人。如果是常客,能喝当然尽量喝,不能喝吗?就量力而为。但如果是像大爷你这种想藉酒来消愁的人,一般小人都会劝客人还是少喝的好。」 殷梨亭有些讶异,问道:「为什么?」 店小二道:「你没听过,藉酒消愁愁更愁,大爷想藉酒来麻醉自己,虽然逞一时之快,但也只是暂时的,一但酒醒了,发现问题依然扔在,但那宿醉之苦就够你难受的,你说这又是何苦呢?」 殷梨亭暗然道:「也许吧!」他起身将酒交给店小二,道:「谢谢你,小二哥,我好很多了!」 殷梨亭返回客房,见不悔睡的沉稳,呼吸不再急促,他安下心来守候一旁,待得天明,见不悔微微轻移柔夷,月眉轻蹙,「唔」了一声,他赶紧起身悄悄离开。 不悔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眼前陌生的地方,她起了身,睡过一觉后,头疼好许多,身体也感觉舒坦,正怀疑自己怎会在这? 店小二送来茶水,他敲了几下门后自个走了进来,道:「姑娘你醒了。」他看向桌上那碗已空的汤药道:「看来姑娘喝过药后,已经无碍了!」 不悔喃喃道:「药?我什么时候喝过药……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 店小二道:「这里是客栈,姑娘病倒在客栈前面,小人就把姑娘带了进来,还请了大夫。」 不悔糊涂道:「是这样吗?我明明记得……他呢?」 店小二道:「他?不知姑娘的他,指的是谁?」 不悔道:「既然你不知道,问那么多做什么?」 店小二道:「姑娘说的是,想必姑娘肚子应该饿了吧!小人这就去帮你准备吃的。」 不悔愣愣坐在床沿,脑中出现的影子都是他,喃喃道:「为什么不是他……」 第十五章 倏 来 之 敌 第十五章倏来之敌 不悔病好第二天,坐在床沿边弯下腰来穿鞋,正打算离开,起了身,突然想到什么……狐疑着,回想着,又走回床边,蹲下身来,往床底探头过去,果然!她伸手进床底,拾起地上之物看清,脸上出现一抹神秘的笑容道:「果然是他。」 她立刻夺门而出,和迎面而来的店小二撞个正着,不悔惊呼一声,倒摔坐在地上,店小二也吓了一跳,身体却是笔直站着。 店小二赶紧拉起不悔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不悔拍拍屁股骂道:「你没长眼睛啊!走路都不看路。」 店小二低头笑嘻嘻道:「是是是,是小人不对,小人给姑娘赔不是。」 不悔厥嘴道:「笑的怪里怪气的……你来的正好,我有话问你,你要给我老实说,知道吗?不然……」不悔伸出两指对着他眼球做势要刺了过去。 店小二挥着手挡着,笑道:「饶了小人吧!姑娘想知道什么?小人如果知道,一定不敢欺瞒的。」虽是求饶却是一脸悠哉。 不悔收回两指,转身踱步,道:「那就好,我问你,带我来这里的人是他没错吧?」回过头,见他又是一脸笑容,心里滴咕着,才道:「你可不要又说不知道他是谁,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店小二笑道:「既然姑娘都知道了,那就没小人的事了!」 不悔暗道:「果真是他。」不悔见店小二欲离去,衝了过去叫他,道:「等等等……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店小二难得收回笑容,眼神突然向四处飘了飘,确定没人,低头小声道:「姑娘想找那位大爷,小人是可以帮你带路,但小人有一事,想请姑娘帮忙。」 不悔眼珠子转了转道:「哦!我就知道,难怪这几天对我这么好,说吧!」 店小二畏畏缩缩,扭扭捏捏的道:「是这样的,小人的母亲生了一种怪病,看过许多大夫都治不好,小人听说药王谷中有位女神仙,医术惊人,小人希望姑娘能帮我引路……如果姑娘不方便,也可画张地图让小人自己去找。」 不悔见他眼神闪烁不定,说话又隐隐慎慎,眼珠子转了一下,狐疑着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去过药王谷?医病……说给别人听,谁也不会相信。」她想了想又道:「看你一副獐头鼠目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我知道了,你一定想去药王谷做坏事对不对,别以为我这么好骗,告诉你,本姑娘不、知、道,你去问别人吧!」 不悔转身要走,店小二快了一步挡在她的前头,手上已亮出匕首,正色道:「我看过你和一名姑娘一同步出药王谷,你有可能不知道吗?」 不悔叫道:「哦!终于现出真面目了,好险我没说。」 店小二虽一脸严肃,但那硬装出来的脸有些可笑,缓缓道:「本来希望能不伤和气的让你主动带路,看来不用点手段你是不会乖乖听话的,如果你不想我在你的脸上留下些记号……」话未说完,忽感颈项凉颼颼,一把利剑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殷梨亭一声怒道:「你敢!」 不悔见到他莫名的一阵欣喜,匆忙跑到他身后,对着店小二背后,吐着舌头道:「现在不知谁的脸要被做记号。」随后看向殷梨亭。 殷梨亭不敢正眼面对不悔,深怕再见到不悔愤恨的眼光,自己是否还承受的住,眼神一斜,一时乱了心失了神,店小二趁势扬手一翻,迅速拨开架在脖子上的利剑,一个转身,手中匕首突然伸长,反刺而来,不悔惊叫:「小心!」 殷梨亭挥剑快挡,一来一往,剑影快闪,兵刃互击,鏗声不止,数招过后,店小二见殷梨亭剑法精纯,不宜恋战,剑锋回旋之际,倒退数步,起手之间,拋下一枚烟雾弹,扬长而去。 一阵烟雾瀰漫过后,不悔衝了过去,叫道:「不要跑!」见殷梨亭还傻愣的站在原地,又折回道:「你怎么不追。」 殷梨亭低下头,眼眸低垂,依然不敢正视她,低声道:「你没事就好!」 不悔生气道:「你知不知道他是坏蛋,坏蛋坏蛋……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坏蛋。」 殷梨亭心一沉,同样的责备,深深刺痛着他,在他破碎的心未恢復前,已没勇气再面对她,眼神一暗,收剑还鞘,提步要离开。 不悔叫道:「喂喂喂!你要干什么,说你几句都不行。」 殷梨亭紧抿着嘴唇,眼神飘向远方,不悔虽然叫住了他,却突然不知要说什么?这是她头一次在他面前无话可说,场面似乎有些尷尬。 不悔见他始终不正眼瞧她,心里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一阵沉默过后。不悔走了过去,伸出手到他面前,嘟着嘴道:「你掉的。」 殷梨亭还是没看她,接过她手上东西后,一个跃身,翻墙而过,独留不悔在哪吹头发瞪气,生气道:「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气呼呼又道:「有门不走,偏要翻墙,你武功好,武功好有什么了不起,早晚摔死你!」 忽然一声大叫,敲着自己脑袋瓜子道:「我竟然忘了看。」滴滴估估又道:「他那么宝贝那个东西,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不悔在那又随意晃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他是不是不理我了,不然怎么都不看我呢?啊呀呀……不理就不理,谁稀罕!还是赶紧去找我的白衣姊姊。」目标再定,不悔快步走出客栈,往药王谷方向而行。 第十六章 情 的 依 靠 第十六章情的依靠 不悔离开客栈后,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她不知回过几次头,有时甚至还会往回走,寻找殷梨亭的身影,见她一脸失望,暗道:「难道他真的不理我了,算了!到了白衣姊姊那,有白衣姊姊就够了!」 一路上风平浪静,远看药王谷就快到了,不悔开心的哼着小曲,心想:「白衣姊姊看到我,一定很惊讶的。」愈想愈开心而没注意前方有人走了过来。 迎面来了五六个蒙古韃子,将不悔团团围住,调戏的语气道:「耶!你们看,好标緻的姑娘。」 不悔生气道:「你们要干什么?」 蒙古韃子一阵淫邪的笑声,刺耳的扎进不悔的耳中,不悔摀住耳朵,叫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一人露出淫邪神情,看了令人做噁,道:「你说呢?」 不悔道:「你们不要过来,我有武功的。」不悔想先吓吓他们再说。 谁知非但没吓着他们,反而惹来他们的嘲笑,一人道:「我们也会武功。」 不悔见没吓着他们,改口道:「我是说我有保镖的,他很厉害,你们最好识相点,赶快走,不然,等他来了,你们就走不了。」 一人笑道:「既然这样,你就叫他来,我们都想看看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让不悔生气叫道:「不要笑!好!既然这样,你们等着。」不悔拉开嗓门大声叫:「喂!你在哪里,快出来!喂……」 叫声过后,四周一阵沉静,只有风啸声回旋,不悔暗叫:「不会吧!」 蒙古韃子笑声再度扬起,一人道:「怎么了,你的保鑣呢?」 不悔装傻笑道:「嘿嘿……他可能有事耽搁了,我去看看……」她从缝隙中鑽了出来,拔腿就跑,蒙古韃子立刻追了上来,不悔边跑,边唸道:「你怎么还不来。」 眼见蒙古韃子即将追到,不悔拼命大声叫:「救命啊!」还是没人来救她,不悔心里暗暗叫苦道:「早知道就不要和他吵架,这下完了!」 看着蒙古韃子已将她团团围住,不悔闭上眼睛,默默祈祷,道:「谁来救我……」 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惨叫声,不悔睁开眼,见一名蒙古韃子昏倒在地,手中长剑被夺,而她也被一股力量拉了出来,定眼一看是殷梨亭。 殷梨亭看着她,关心的问道:「没事吧!不悔。」 不悔见到他心里五味杂陈,不争气眼泪竟流出来,用力捶打他的胸膛,哭着道:「你到哪去!害我差点……差点……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殷梨亭有些难过,道:「对不起,不悔……」 他怒眼转向蒙古韃子,武当七侠生平最恨的就是元乒残害良民。张三丰平素督训甚严,门人不许轻易和人动手,但若遇到元兵肆虐作恶,对之下手却不必容情。 他将不悔拉自身后,往前走了几步,长剑颤动,举剑向前,见他身法及快,只听几声剑响叮叮噹噹,两三名蒙古韃子,手中长剑已掉落,身体往后倒了下去。 其中一人见他武艺高强,当下从腰间抽出一物往空中一拋,一声巨响后,两人再度向他进攻。殷梨亭剑气回转,长剑在他手中活了起来,快速使出一招燕子抄水,剑速之快,一人已中剑,鲜血直流,另一人剑身已断。 殷梨亭长剑再挥,对着一人虎口而去,一只弓箭急速射来,殷梨亭一个闪身躲过。 眼看前方又来了四五名蒙古韃子,手中各持弓箭,同时对殷梨亭射出,殷梨亭双手卧住剑柄转动剑身,只听咚咚咚咚咚五声巨响后,箭已断裂,殷梨身纵身一跃,身形已到五人面前,一手太极剑法随意而出,五人同时瘫了下去。 此时,被殷梨亭踢昏的蒙古韃子,突然醒了过来,看见不悔单独一人,有机可趁,随手从身上取出一物朝不悔丢了过去,由于事出突然,不悔还来不及反应,殷梨亭已飞奔过来,左手匆忙接下蒙古韃子拋来之物,此举原本犯了学武之人的大忌,但他没有多馀时间思考,只能冒险一试。 果然此物非普通暗器,在他手中迅速爆了开来,左手一阵据痛,不悔一声尖叫,一把长剑又直刺殷梨亭左臂而来,殷梨亭措手不及,左臂已被刺中。 蒙古韃子见他受伤再度向他急攻,而远处又跑来五六名蒙古韃子,殷梨亭心知刚才之物有毒,如今又受伤不宜恋战,眼下先带不悔离开再说,他虚晃几招后将长剑射出,右手撑起不悔强行运功,使出上乘轻功飞奔而去。 蒙古韃子知道他已中毒支持不久,一路追赶,殷梨亭抱着不悔一路奔跑,由于强行运功身上毒素迅速扩散开来,由手心延伸至周身,殷梨亭身体已渐渐麻痺,左臂已没知觉,手臂的血也不停流出。 不悔见状急忙喊道:「你休息一下吧!你的手在流血。」 殷梨亭明白他不能停,一停他就会倒下,更何况那些蒙古韃子还在后头追赶,他必须将不悔送到安全的地方才行,见她如此担心自己于心不忍,道:「放心吧!我没事,你呢?有没有受伤?」 不悔看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暗想:「受伤的明明是他自己,却还在担心我……」心念一转,道:「你往那边跑吧!那边是药王谷,他们不敢进来的。」 殷梨亭朝不悔指的方向跑去,一进药王谷,殷梨亭不敢大意,依旧往前跑了几里路,确定蒙古人没有追来才停了下来,将不悔放下后整个人也瘫了下去。 第十七章 幽 幽 情 愫 第十七章幽幽情愫 冷风刺骨的药王谷,秋色黯然,满目发黄的野草,在秋风吹袭下轻轻摇曳,泛起一阵阵黄色的波浪,远处是被夕阳馀暉涂抹了瑰丽色彩的云天,在偏僻荒凉的山谷中,传出的哭声盪漾回谷。 看着殷梨亭在自己眼前倒下,不悔急着想摇醒他,见他一动也不动,眼泪不停往下掉,哭道:「喂!你醒醒!快醒醒啦!你不能丢下我一个,快醒醒啦……」 任凭不悔叫破喉咙,殷梨亭始终没有反应,不知所挫的不悔只能坐在一旁哭,直到一条白色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不悔惊讶的叫道:「白衣姊姊!」 白衣走到不悔面前,眼神凝视着殷梨亭,好深好深,方道:「别哭了!帮我把他带回星辰居吧!」 两人撑起殷梨亭,白衣停了下来,眼神闪了一下,看向四周,不悔问道:「怎么了,白衣姊姊。」 白衣收回目光道:「没事,我们走吧。」 回到星辰居,白衣将殷梨亭放在床上,仔细检查一番,摇头叹道:「真是不要命,中了毒还强行运功。」 不悔急着问道:「那会怎样?」 白衣神色黯然道:「一旦中毒运攻,毒素将会加速扩散至全身,直到心脏为止。」 不悔继续问道:「那又怎样?」 白衣言简意賅道:「死了。」 不悔「啊」的一声,眼泪掉了下来,问道:「那他现在有救吗?」 白衣有点惊讶,凝视着她道:「你担心他。」 不悔拭泪道:「那是当然的,他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样的。」 白衣有点讶异不悔的转变,似乎之前担心的事并没发生,她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不悔。莫非!白衣看向殷梨亭,呆了半晌,若有所思,隔了良久,才道:「既然你担心他,我就救他。」 白衣费了好大功夫将殷梨亭的衣服解下,殷梨亭的身上已呈现黑色,白衣一看,脸色一沉,大喊:「不妙!」 不悔也跟着紧张问道:「怎么了!白衣姊姊。」 白衣看了不悔一眼,神态异样,道:「毒以攻心,很麻烦!你去帮我烧点热水,待会再过来。」 白衣将衣服交给不悔,不悔接过白衣手上衣服,正要离去,有样东西从衣服里面滑了出来,不悔拿起一看,回头看向殷梨亭,神秘的抿着嘴,好奇的将它打开来看,里面竟然是一小撮稀疏的发丝,与她的发丝相似,不悔心中充满疑问,又转头看向殷梨亭后,走了出去。 按照白衣的吩咐,不悔烧了一点热水后,在门外走来走去,见天色暗了下来,白衣房里已透出亮光,不悔也把大厅蜡烛点上,她从不知道等待是这么难过的事,终于耐不住自己推门而入。 突然...又赶紧将门闔上,身体紧靠墙壁,自言自语喃喃道:「白衣……在亲他……一定是我看错,白衣姊姊明明是在救他……怎么可能……就算白衣真的在亲他,跟我又有什么关係……但是……但是……」 不悔觉得胸口有一口闷气,压的让她很不舒服,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身体慢慢往下滑,愣愣的坐在地上发呆,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终于听到白衣在唤她,她急忙起身装了点热水拿进去。 进到里面看到白衣身上衣服皆沾满黑色污血,地上也残留一大片,而殷梨亭身上已恢復原有的肤色。她将水放在桌上,扭了一条乾净的毛巾交给白衣,站在白衣身边,想起刚刚的事,心里有些怪怪的。 她将注意力转到殷梨亭身上,见殷梨亭的身上插满无数的小银针,白衣正在清洗殷梨亭左臂上的伤口,并帮他上药。 不悔见白衣苍白的脸色,样子很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有不快的心情,很快就消失,问道:「白衣姊姊你没事吧?」 白衣看了不悔一眼,声音微弱的道:「我没事,地上就麻烦你了。」 不悔明白,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乾净,好不容易忙完了,她走回白衣身边,见殷梨亭身上的银针已拔出,她叫了声白衣,发觉白衣竟失神的愣愣凝视着殷梨亭,不悔心里起了疑问,连叫数声后,白衣方从失神中清醒。 不悔想了一下,决定问:「白衣姊姊,你是不是认识他。」 白衣深邃眼神飘向远方,道:「不认识,但……」 在她绝美脸上,出现一抹无力的微笑,那笑容有些悽凉,有些无奈,在她脱俗不凡清丽的绝脸上,显得更加凄美动人,连身为女人的不悔看了也心动不已。 白衣缓缓道:「不悔,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什么?」 不悔有些做贼心虚,急着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 白衣轻笑一声道:「放心,我没对他做什么。」不悔嘴里滴滴估估着,白衣起了身,脚步蹣跚的走到不悔面前,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不悔张大嘴巴,指着自己道:「我!」 白衣道:「人是你带来的,当然是你,更何况我累了,要去休息。记得帮他把身上污血擦掉,那边有件乾净衣服给他穿上吧。」 不等不悔回答白衣已走了出去,不悔正烦恼怎么做起,白衣又走了进来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他可能会发高烧你要小心点,随时注意他的体温。」说完又走了出去,只剩不悔傻呼呼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第十八章 怜 心 怜 情 第十八章怜心怜情 不悔扭了湿毛巾,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正愁着不知从何着手,张着一双灵活的眼睛,骨碌骨碌地来回打量着殷梨亭,望着上半身不着寸缕,纠结的肌肉让她深刻的感受到男女有别,不悔脸不自觉红了起来,赶紧伸出五指摀住眼睛,从五指隙缝中,露出细瞇的双眼,暗叫:「天啊!我竟然盯着男人的身体看。」 眼珠子动了一下,想了想,放下五指,理直气壮道:「看都看了,更何况又不是第一次看。」她想起在破庙那次,不过当时她顾着生气,没特别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上半身好像也是赤裸的。 想开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悔再次扭了湿毛巾,在他身子来回擦了几次,满意后拿起白衣准备的衣服,很是吃力的帮他穿上,为他盖上棉被,见他手裸露出来,执起他的手,愣了一下,手指来回轻抚着残留在他手上一个已结疤的齿印,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她心里滋生,有些难过,有些心酸。 她轻叹一声,放回他的手,见他惨白的脸上,不时冒出冷汗,她又扭了湿毛巾帮他擦拭,这一折腾下来,不悔感到腰酸背痛,猛捶自己的背道:「应该没事了吧!」 突然想起白衣说要注意他的体温,她俯下身,将手轻轻放在殷梨亭的额头上,另一隻手放在自己前额,眼珠子往上吊,摸了老半天,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殷梨亭身体突然动了一下,口中似乎说着什么……不悔好奇的将耳朵贴了过去,听他说着梦囈:「不悔,别不理我,我的心很苦……」 不悔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两眼凝视着他,失神的喃喃唸着:「是你不理我才对吧。」 白衣突然出了声,道:「怎么了?」 白衣的声音又让失神中的不悔吓了一跳,忙起身走到她面前,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说累了,要去休息。」 白衣将手上那碗汤药交给不悔,轻声道:「给他喝的。」神情异样的看了一下不悔,又道:「好好照顾他吧,我真的去休息了。」说完走了出去。 不悔将汤药放于桌上,愣愣的对着桌上那碗汤药发呆,回神后转身走回殷梨亭床边,见他已醒,两眼出神凝视着她,高兴的想起身,不悔赶紧阻止他道:「你不要动,你的毒刚解要多休息的。」 殷梨亭躺了下去,看着不悔,眼睛泛着泪水,柔情无限道:「不悔,我好想你,想的好苦好苦……」 不悔再度见到忧眉下深情的眼神,突然满脸通红,有些神醉,呆呆地望着他,殷梨亭续道:「不悔,不要恨我,不要讨厌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这样对我,我好难过,我的心好痛……」 不悔的心在抽痛,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何如此对她,突然想到……喃喃道:「难道爹说的都是真的,我跟他……」 想着想着,心跳脸红的,不敢再面对殷梨亭,匆忙起身,殷梨亭心急的抓住不悔的手,道:「不要走啊!不悔,别离开我,你答应过不离开我的,你答应我的……」 不悔指着自己,脸色颇为忸怩,小声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眼角撇向殷梨亭,见他用受伤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臂,鲜血再度流出,失声叫道:「喂!你不要乱动,你看你,手又流血了!」 殷梨亭似乎没有知觉,泪眼下迷濛的黑眸,愣愣的凝视着不悔,深怕不悔消失一般。 不悔心里滴咕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拉起殷梨亭的手将他放好,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连忙伸手摸了他的额头,另一隻手再摸自己的额头,这次她真的可以确定,叫道:「好烫!你发烧了!」 急忙转身想拿药,突然想到什么?回过身对着他道:「你别再乱动,万一伤口又流血了,我可不管你。」 转回身后又似乎不放心,再回头续道:「你放心,我不会走的,我会在这陪你,我只是过去拿药给你,你千万千万……别再乱动哦!」不悔的交代似乎有效,殷梨亭不再乱动了。 不悔拿了药餵他喝,喝完后不悔要他睡一下,他很听话也似乎真的累了,很快便睡了。 不悔等他睡着后,赶紧拿了一盆清水,扭了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不过!他似乎睡的很不安稳,一晚上睡睡醒醒,每次醒来都像怕不悔消失一般,害得不悔一个晚上没睡,直到天快亮了,不悔撑不住,趴在殷梨亭身上睡着了。 殷梨亭缓缓张开双眼,感觉有人俯卧在自己胸膛,他垂下眼帘,见不悔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心中百感交集,他执起不悔柔夷,轻抚自己脸颊,几颗清泪淌在眼眶。 房门突然被打了开来,白衣手拿端盘走了进来。殷梨亭赶紧拭泪,望向眼前陌生的少女,想起不悔曾经提起过的白衣姊姊,小心问道:「你是……白衣姑娘?」 白衣深邃的眼神中含有一抹淡淡哀伤,她将端盘放于桌上,轻声道:「看来你已无大碍了!」 殷梨亭见她眼神带忧伤,有种熟悉感觉闪过脑中,彷彿见到自己,他道:「是姑娘救了我吧?我该向姑娘道谢。」 白衣微微一笑道:「我只是举手之劳,真正照顾你的是不悔,要谢就谢她吧!」 殷梨亭回头怔怔的望着不悔瞧,白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有话想说,见殷梨亭视线始终停留在不悔身上,欲言又止,轻叹一声,悄悄走了出去。 第十九章 萧 瑟 之 间 第十九章萧瑟之间 殷梨亭整颗心都在不悔身上,连白衣离开都没察觉,待她回过神已不见白衣身影,他又将注意力转到不悔身上,在他模糊记忆中,彷彿不悔守顾了他一夜。 见不悔轻挪螓首,似乎快醒了!他急忙放下不悔柔夷。不悔迷迷糊糊当中感觉有人握着她的手,她缓缓张开眼睛,与殷梨亭目光相对。 殷梨亭连忙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开口道:「早。」 不悔刚醒来,意识还是模模糊糊,听他说话,「啊」的一声,惊觉自己还趴在他身上,连忙起身,道:「对不起!我压疼你了。」 殷梨亭淡淡的道:「不要紧。」他想了一下续道:「谢谢你!」 不悔听他说谢,感觉有些怪,似乎跟昨晚的他不一样,难道是发烧的关係吗?她急忙伸手触摸他的前额,另一隻手摸着自己额头,看向殷梨亭,深情眼神又出现在他忧眉下,不悔突然胀红了脸,急忙收回手,别过脸道:「你的烧退了,应该没事了!」 殷梨亭见她别过脸,心又下沉,想起那件事,心又痛了起来,对不悔的怒顏依然心存馀悸,眼神一暗,怯怯问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不悔还红着脸,嘟着嘴道:「气气气……不气才怪。」 不悔是气自己不该和他吵架,今天他就不会为了救她,而变成这样,自己也不用累的像头牛似的到现在还觉得腰酸背痛。 殷梨亭心抽痛一下,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 不悔有些不悦,滴咕着道:「又来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就没别的话好说吗?早知道让你继续发烧好了!」 想起昨晚,不悔脸泛着淡淡红晕,不善言笑的他,每次开口话似哽在喉头,老是欲言又止的,让她觉得他是一个很闷的人,但在发烧神智不清时,竟说出了意想不到的话来,让不悔又对他另眼相看。 殷梨亭糊涂道:「什么意思?」 不悔起身踱步,怕被看到她脸上的羞涩,背对着他,笑道:「那时候说的话,比现在的好听多了。」 殷梨亭模糊印象中自己的确说过甚么……但他记不得了,他一脸靦腆问道:「我..说了什么?」 不悔笑的有些甜,瞇着眼,窥覷他道:「不告诉你。」想了一下,走回他身边,伸出手,笑道:「我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小气,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从现在起,我们重新来过,我当你是朋友,这样够意思吧!」 殷梨亭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还是该悲,慢慢伸出手,不悔顺势拍了他一下,笑道:「一言为定。」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咦」了一声,衝到桌边,问殷梨亭道:「白衣姊姊是不是来过?」 殷梨亭「嗯」了一声,不悔嘟着嘴道:「你们怎么不叫我。」 看着白衣为她们准备的早餐及一碗汤药,她盯向那碗黑的不能在黑的汤药,心中暗喜,幸亏那碗药不是她的,想到自己喝了一个月,忽然颤抖了一下。 殷梨亭看着不悔忽喜忽惊的表情,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 不悔拿起桌上一碗稀饭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道:「你吃完饭我再告诉你。」她将碗递给他,想了想又抽回来,道:「你是病人,还是我来好了!」 不悔餵了几口停了下来,有种熟悉的感觉闪过她的脑中,好像曾经做过同样的事,她看着殷梨亭,问道:「我以前是不是也餵过你吃饭。」 殷梨亭一脸惊讶与兴奋,激动得紧抓着不悔手臂,道:「你想起来了!不悔。」 不悔被他抓疼了,「乓」的一声,手中碗已掉了下去,叫道:「好痛!你弄疼我了,还不放手。」 殷梨亭赶紧松手,心情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囁嚅着道:「不悔……你记起我了……对吧……对吧……」 不悔在他殷切期盼的眼神下,有些不自在,扭扭捏捏,脸色忸怩道:「我只是觉得好像……好像……好像而已……」 失望与痛苦出现在他脸上,受伤的心让他掩面而泣,不悔心里有些难过,低声道:「喂!你不要这样。」见他没反应,头不知不觉又疼了起来,她黛眉微蹙,恼人的头疼让他不自觉倾身吻向殷梨亭前额。 殷梨亭吃惊的抬头,泪眼下见到一张羞涩的笑脸,柔顺的眼神,熟悉的味道牵动着他每一根神经,但这熟悉感恨快的随着不悔的惊叫声给打碎了。 不悔被自己的举动,惊吓的踉踉蹌蹌往后退了数步,险些栽了个跟斗,红通着一张脸,双手在面前不停飞舞着,舌头打结,结结巴巴道:「我我……你你……我……」我了老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拔跑衝出房门。 殷梨亭神情讶异,疑问在他心里滋生,这是他一直想寻找的答案,他道:「不会错的,我没看错,那神情的确是……一定是……」他在心里打了个底。 不悔慌乱的衝出房门,险些与白衣撞个正着,所幸白衣反应快,不悔直直往前衝,停不下脚步,眼看大门就在眼前,白衣顺势拉了她一把,免去那撞门之灾。 白衣见她模样,叹道:「幸好你没撞上,不然我又得花钱修门了。」 不悔「咦」了一声,嘟着嘴道:「我只不过上次不小心,撞坏一次而已。」 白衣道:「那这一次呢?」不悔眼珠子骨碌骨碌望上转,白衣道:「你又再想什么?」 不悔道:「白衣姊姊,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白衣在她周围绕了一圈,仔细看了一遍,眼神闪了一下,叹道:「你确实生病了,我去帮你煎药,你好好休息。」随后往内堂走了进去,独留不悔一人在客厅里发呆。 第二十章 谜 样 白 衣 第二十章谜样白衣 不悔变化心情的速度,好比多变天气,情时多来偶阵雨,可说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几个时辰,已忘了刚刚之事,又是一副无忧的天真笑脸,坐在殷梨亭床边餵他喝药,陪他说笑。 见殷梨亭喝药,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想起自己数月前,天天为了喝药之事,和白衣玩捉迷藏,最后都逃不过白衣的法眼,乖乖的硬着头皮,一边喝一边漏,一口来一口洒,最后的结论是再来一碗,吓得她再也不敢糟蹋白衣的良药苦口。 不悔佩服的眼神,道:「白衣姊姊的药苦死人了,幸好我不用再喝了,看你喝的样子,怎么都不怕呢?」 殷梨亭微微一笑,不悔愣了一下,在她印象中极少见到他笑,老是见他忧眉深锁,掩面低泣,不然就是紧抿着嘴,若有所思,难得在他愁容下见到笑容,有些吃惊的道:「原来你也会笑,我还以为你只会哭?」 殷梨亭眼眸低垂,默不做声,不悔继续道:「其实,你笑起来瞒好看的,干麻把自己弄得愁眉苦脸的,这样子日子多难过,应该像我一样,快快乐乐的多好。」 殷梨亭看着她若有所思,心里暗自一声苦笑,心想:「我何尝不想开心过日子。」 不悔又想说什么……白衣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碗汤药交给不悔,不悔瞪着汤药,一脸狐疑道:「咦!我刚刚已餵过他了。」 白衣道:「不是给他的,是给你的。」 不悔张大眼睛不能置信,刚刚才庆幸不用再喝这种东西的,她抗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喝呢?」 白衣摇头道:「你忘了,刚刚我不是说要帮你煎药去。」 不悔喉头咕噥了一声,滴滴咕咕道:「我又没说要喝。」 白衣走近殷梨亭,坐在床沿帮他把脉,眼睛瞄了不悔一眼,轻描淡写道:「对你有好处的,喝吧!」 不悔向殷梨亭打手势求援,殷梨亭笑着摇头,表示无能为力,白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放下他的手,起身走到不悔面前,道:「要我帮忙吗?」 不悔想起之前被灌情形,心有于焉道:「不用了!我自己来。」慢慢将药一口一口喝,不时吐出舌头,伸手直煽着……嘴里还嘟喃着:「苦死人了。」 白衣微微一笑,转身对殷梨亭道:「殷六侠,你的毒已清,伤口也不碍事了,只是……」白衣似乎有口难言。 不悔担心的问道:「他没事吧?」 白衣轻叹一声,脸色一瞬间暗了下来,随即恢復,走近殷梨亭,似是对自己说又似对他说:「殷六侠,外伤我可以帮你治,至于内伤...我就无能为力了。」 不悔在一旁糊涂问道:「什么内伤?白衣姊姊你的医术那么好,怎会治不好呢?」 白衣脸色黯然,幽幽轻叹道:「人的心一但受伤了,无论表面多坚强,还是难掩那伤痛之魂……在无药救治的情形下,不知不觉中,内伤自然形成。所谓医者有心难医病人无心,心伤还需心药医,在我药库之中,千奇百药多的不甚繁多,独独缺了心药这一帖……」 不悔紧张道:「这么说不就没得治了。」 白衣道:「没那么严重,只要找到根源,还是有办法的。」 不悔松了口气道:「白衣姊姊真会吓人。」 白衣笑道:「如果我的话能吓醒你,那这一帖同时能治两人的药还真是好用。」 不悔搔着头问道:「什么意思?」 白衣道:「你自己仔细想吧。」 殷梨亭面露讶异,他细看白衣,见她只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却能清楚的解读他的心境,更别说拥有一身好医术。见白衣看他时的眼神,偶而会有一份失落感,却总是一瞬即逝,这种感觉与他有些相似。白衣说话时的语气与行事风格,与她的年龄几乎不符,他实在猜不透,也想不透? 不悔还在搔着头细想白衣的话,越想越糊涂,想了老半天依然一头雾水,见白衣欲走出,拉着白衣质问:「白衣姊姊你还没说清楚呢?」 白衣望着她,轻柔的对她一笑,开了门后指着不悔的心,道:「你仔细摸摸自己的心,好好想想就知道了。」不等不悔反应已走了出去。 不悔依然搔着头,摸着自己的心滴滴估估了老半天,还是一脸迷迷糊糊的。 殷梨亭在不悔的照顾下已能下床,白衣再一次细心的为他把脉,道:「你体内的毒虽然已全部清除,但切记短时间内,绝对不能动到真气,还有药王谷的气候不同于外面,暂时不宜出门。」 不悔对着白衣道:「你放心,这个我知道,以前你也对我说过,我会盯着他的。」 白衣微微一笑,拿起事先准备的全新白色长袍交给殷梨亭,不悔开玩笑问道:「怎么你这边什么都有,连男人的衣服也有?」 白衣一脸黯然,没回答不悔的话,转身要离开,又回过头谨慎道:「我有事要出门,你们自己要小心些?」 不悔问道:「白衣姊姊,最近你常出门,是有什么事吗?」 白衣缄默不答推门而出,不悔觉得很奇怪,说实在的!她根本不瞭解白衣,但她也不想去了解,因为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不过,她知道白衣很喜欢白色,因为在她的周围几乎随处可见被染白的事物,与其说白是星辰居的特色,不如说白是白衣的象徵。 第二十一章 是 友 非 敌 第二十一章是友非敌 秋天的药王谷,冷风颯颯,气温低的好似入冬,不悔一早缩着身子,一脸睡眼惺忪的来到白衣房门前,她随手敲了几下门,听房内无任何动静,推门而入,一股淡淡幽香扑鼻而来,不悔道:「好香哦!」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再张开眼睛随意的看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暖被,道:「棉被是冷的,难道白衣姊姊昨晚又没回来?」 不悔发觉最近白衣常出门,而一出了门,不到入夜是不会回来,有时甚至整晚不归。本想问她,但每次白衣都以她累了为理由,让她问不出个所以然,因此就算见了面,也几乎说不到三句话。 不悔带着许多的疑问步出房门,来到大厅见大门依然紧闭更加确定,她伸手开了大门,一袭冷风拂面,让她打了哆嗦,整个人也清醒许多,她走了出去,来到前院,发觉院中药草并无增多,暗道:「白衣姊姊不是去採药,那会是去哪里呢?」 她站在哪里愣愣的看着药草想到出神,早晨日出默默的出现在她身后,带来一股温热的暖气,让她觉得全身舒畅暖活,想想自己也有多久没出来走动了,忽见一隻小白兔从她眼前越过,突来的童心再起,追着小白兔跑出星辰居。 秋天的幽谷,在日出照射下到处一片橘黄,道旁渐黄的树丛,远处雾濛濛的峭壁山崖,那放远望去连绵无际在微风中泛着黄色波浪的野草,让人觉得秋的萧条黯然。 不悔追逐着野兔奔跑在波浪之中,小小身影早已被高过她的野草所掩没了,后方更是没了星辰居。不悔开始慌了起来,她寻路欲回,却是不得其位,越离越远,焦急的泪水自眼角滑落,来到一处较平坦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一声「嘶嘶」声响,惊动了哭成泪人儿的不悔,眼睛一亮,一声尖叫:「啊——」 一只冷箭「咻咻」破空而来,正中蛇的头部,当场一命哀哉。 不悔方从惊吓中回过神,刚抬头,见立在面前的男子,惊愕的起身,又一失声结巴叫道:「你……你……」 男子轻笑一声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不悔姑娘。」 不悔仔细看着他,在日出温和的阳光下,属于年轻的气息,充满着朝气,见他身背弓箭,长身玉立,一袭纤尘不染的淡绿绸衫,唇红齿白,面容挺秀,全然一副书卷味道,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记不得。 男子又一轻声笑道:「莫怪不悔姑娘不记得在下了,人家常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说的一点也没错,那店小二的服装还真不适合我这文人。」 不悔眼睛发亮,对着他越走越近,手指着他「哦哦哦哦……」连哦了数声,方道:「原来是你,大坏蛋。」 男子双手高举,一脸无辜叫道:「唉哟!想我慕容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介书生的,遇到危险,双脚动作始终快过双手,最多也只会拿支小刀出来吓吓人兼防身用,既然也能被人称为大坏蛋,看来这世间大坏蛋不是满街都是了。」 不悔叫道:「别跟我说些听不懂的,你到药王谷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慕容雁笑道:「我还是先向不悔姑娘道个歉,化解这大坏蛋一词,不然今晚我就难以入眠了。对于先前冒犯不悔姑娘之事,是在下的不对。当时我实在是心急了些,才会对不悔姑娘出手,事后我自己也反省过了,希望不悔姑娘能原谅。我来药王谷是有些私事要做,但请不悔姑娘放心,我不是来做坏事的。」 不悔扁着嘴道:「鬼才会相信你的话。」突然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你跟踪我来的对不对?」 慕容雁道:「我实在想不出办法,只好如此,不过你身边那位大侠太厉害了,我跟了几次都被他发觉,为了躲他险些跟丢了,要不是后来他受伤了,我才能顺利的跟着你们来。」 不悔暗暗道:「我懂了,难怪那天他会那么晚出现,原来……」突然生气道:「你既然见死不救……」 慕容雁道:「我是个文弱书生,那些蒙古人一个比一个兇的很,我岂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你那位大侠就应付得了,那还需要用的着我这书生呢。」 不悔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凝望着他,笑声贼贼的道:「你听过一句话吗?」 慕容雁问道:「什么话?」 不悔正色道:「十个书生,七个多话,八个无聊,九个欠打,你知道剩下一个是什么吗?」 慕容雁狐疑问道:「是什么?」 不悔叫道:「剩下一个就是你这个多话无聊兼欠打!」说完拳头已对着慕容雁而去。 慕容雁机伶的闪身,跃身至不悔身后,嘻皮笑脸道:「看来我不跑不行了!」随后旋身往草丛方向跑去。 不悔紧握拳头,气的直跺脚,边叫边追了过去,叫道:「喂!你给我站住,有种就不要跑。」 慕容雁边跑边回头,一脸阳光笑容,身形轻盈如风,瀟洒悠扬,有意无意的放慢脚步,确认不悔有没跟来,见她身影后才又起步而跑。 不悔一路气喘吁吁追着他跑,明明见他就在眼前,但要触及瞬间,又让他一溜烟的闪开,不悔低下头喘着气,嘴里滴咕着:「什么一介书生,跑那么快……骗谁啊!」 抬头瞬间,远处星辰居耀眼的白色屋簷出现眼前,不悔一声惊呼:「星辰居……是星辰居,我终于找到了。」顾不得还在追着人,已快速往星辰居方向奔了过去。 慕容雁自草丛中走了出来,嘴角清扬,一声轻笑,眼神凝视着向前飞奔的倩影,脸上掛着一抹神秘的笑容,尾随不悔身后而去。 第二十二章 惊 人 之 语 第二十二章惊人之语 清晨,殷梨亭被风声鸟鸣给惊醒,他张开眼睛缓缓起身,见空荡荡的房中心灵有些空虚,失神的望着紧闭的房门,期待不悔漾着一张天真的笑脸再次推门而入。 待了半餉,房门依然紧闭,他失望的喟叹一声,深邃眼神望向长窗,自长窗缝隙中透进了微弱的晨光,深处的林木传来簌簌的风声,风声里流转着清脆的鸟鸣,清新的空气中飘来淡淡的幽香,让他鬱闷的心暂时得到舒解。 自他受伤来到药王谷已半月有馀,在白衣的妙手灵药医治和不悔细心照顾下,身体几乎已痊癒,但存在心里的伤,却随着不悔的心情起伏,时好时坏,只因不悔年纪尚幼,加上记忆已失,对他不再有所依恋,对他的好恶也全凭心情而定,让他始终捉模不定不悔的心。 殷梨亭心思飘向远方,回首自己在感情上的柔弱,让幸福总是与他擦身而过,当他心灰意冷时又承蒙上天垂怜,将不悔送予他。与不悔的结合以为从此不必在感情中漂泊,能平静的安享天年。 但事与愿违,好梦易醒,虽然一度以为真的从此失去不悔,幸福又无缘的从他手中溜走,连同他的生命一同消逝,然,上天还是垂怜他的,再一次将不悔送到他的面前,只是……留不住的心,依然无幸福可言。 他的眼里闪着泪光,心里除了害怕依然是害怕,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再得到上天垂怜,让不悔接受他回到他的身边,如果不悔从此无法恢復记忆,更不承认他,以后漫漫长路,将要如何是好……他又失魂般的陷入沉思……… 也许,一切都太静了,若不是听得到心还有动静,真让人怀疑屋中之人是否还活着,一阵急拍长窗的簌簌风声,将殷梨亭从失魂中拉回现实,伸手轻拭溼润的眼角,长叹一声,已抖落了几许惆悵,他起身梳洗后推门而出。 沉静的大厅中空无一人,殷梨亭走到不悔房门前伸手欲敲门,犹豫一下,停在半空中的手颓然落下,呆了一下,转身返回大厅。见白衣一人面容苍白依门而立,殷梨亭走向前问道:「白衣姑娘,你没事吧?」 白衣深邃眸光深深凝视着他,一抹淡淡忧伤让她苍白的面容更显惨白,无力的回道:「我没事。」她勉强离开支撑身体的门柱,蹣跚步伐颠颠倒倒欲往内堂而去,一个倾身身体已向前扑倒过去。 殷梨亭一个箭步接下娇弱的身躯,唤道:「白衣姑娘!」 白衣扑倒在他怀中,有种不捨的眷恋让她紧紧依偎着他,她的心有多久不曾如此平静过,一抹满足笑容悄悄闪过她的面容,无力的放松全身,安心的将自己交予殷梨亭。 殷梨亭面露难色,不知所措,扶住白衣的手不知该放还是该收,再次唤道:「白衣姑娘。」见白衣毫无动静,有些为难,这般亲密姿势若让人见了恐生误会,犹豫一下,道:「白衣姑娘,我先带你回房休息……失礼了。」 殷梨亭双手横抱起白衣,欲走进内堂,眼角撇向厅堂门口,一呆下,惊唤一声:「不悔!」 不悔一脸错愕注视着他们,眼神闪着异样的寒芒,双脚比脑袋反应快了一步,已夺门而出。 殷梨亭惊愕的呆立站着,望向手中昏迷不醒的白衣,脑中一片混乱,立刻将她带入房中安置妥当后,匆忙奔出星辰居。 出了星辰居,淡金色的阳光洒在满目野草上,把一片发黄的野草染成金黄,刺眼的光线让他暂时睁不开眼,虽然有阳光,但瑟瑟冷风还是让他感到全身不舒服。 睁眼后望着眼前无方向的去路让他不知所措,焦急的心让他毫不犹豫,提步而走,只想尽快找到不悔向她解释清楚,头不回往密幽深处而去。 不悔失神的走在乱草横生之中,一脸茫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跑,更不明白此刻心头的鬱结是为了什么?她盲目而行,不知不觉中自己好似又迷失在这深谷中,这次她不慌也不哭,只是一眛的往前走,心里没有衝动后的激情反而有点感伤,眼角不知何时掛着两行清泪,忽地一条绿色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不悔似乎早知是他,并未惊讶,拭泪道:「没事跟着我,有什么企图?」 慕容雁无辜道:「我是不放心你,才一路跟来。」 不悔生气道:「走开!别挡路,我现在心情不好,少来惹我。」说完将他推开,又一眛往前走。 慕容雁向前跨了一大步,挡在她的面前道:「惹你生气的人又不是我,你找我出气就不对了。再说,往前走就出了药王谷了,你想出谷吗?」 不悔「咦」了一声,小声道:「我竟然走出了药王谷,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回去那里了,不如找我爹去。」她又将他推开继续往前走。 慕容雁讶异道:「不悔,你真打算离开。」 不悔道:「关你什么事?」 慕容雁神秘的笑道:「当然关我的事,我本来打算药王谷事情办完后再对你提起,不过似乎等不及了。」 不悔眼珠子又转了一下道:「又笑的怪里怪气的,该不会又动什么歪脑筋,告诉你本姑娘不是那么好骗的,上次你不是领教过了,还敢来……」 慕容雁笑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才会喜欢你,这应该叫一见钟情吧!我来中原也有些时日,对你们这里的风俗习性多少也了解一些,据我所知想带喜欢的姑娘回家乡,必须向对方双亲求亲,经过拜堂成亲后就能将喜欢的人带回去,走!我们这就出谷拜见你的双亲。」 不悔听他劈里啪啦说了一大串,什么又是喜欢又是一见钟情的,让她一头雾水,听到最后一句,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声在他耳边响起,险些刺破慕容雁耳膜,她叫道:「你刚刚那句是什么意思?」 慕容雁道:「我说我们去见你的双亲。」 不悔叫道:「再前面一句。」 慕容雁想了想,笑道:「我们成亲去。」 不悔突来一阵反胃,眼前一花,双腿一软,「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 危 机 再 起 第二十三章危机再起 天空突来的黑云遮住了阳光,阴暗下,不悔侧卧倒在地上,睁着两只圆滚滚的眼睛,瞪着蹲身在她面前,一脸阳光笑容的慕容雁,心中浮起了与殷梨亭初次见面情形,当时从她爹口中说出的话,现在一字字烙印在她心里。 再次回想,经过这些时日与殷梨亭的相处,不否认她已渐渐相信她爹说的话,只是在她尚未完全成熟的心智上,不愿去坦承,记忆更是她不愿对殷梨亭坦白的最大因素。 此刻她稍稍明白自己心情上的变化,是因为她开始在乎他,目赌不愿接受的事,心里自然而然的產生所谓的忌妒,但矛盾的心又不让她去面对这个事实,才会像受到打击般的失了神。如今慕容雁的一句话之所以让她反应如此大,原因不外乎她已愿意去面对这个事实了。 慕容雁见她想的出神,伸出手要扶起她,不悔叫道:「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起来。」 不悔慢慢起身,坐在地上,拍了拍身上杂草,慕容雁笑道:「有需要激动到倒下去吗?」 不悔「噁」的一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脸皮厚到可以包饺子吗?」 慕容雁狐疑道:「什么意思?」 不悔怒瞪了他一眼,生气道:「还敢问我,你知不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 慕容雁篤定道:「知道啊!就是两个喜欢的人以后将一起生活,永不分开。」 不悔手指戳着他的胸口,道:「既然知道了!就离我远一点。」 慕容雁道:「我不懂?」 不悔道:「因为我不会跟你成亲的。」 慕容雁一脸狐疑道:「我还是不懂?」 不悔瞇着眼道:「因为我不喜欢你,在你所谓两人喜欢的论调里,就已经少了一个人。」 慕容雁糊涂道:「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我自认自己有足以匹配你的条件。」他捏起手指开始算着道:「英俊瀟洒、风趣幽默、年轻多金、学识不凡、气质出眾……这么优秀的人,你没理由不喜欢我的,除非……你有喜欢的人,也不对,这些日子我一直跟着你,你身边除了那位大侠外,就没见那个男子对你献殷勤,还会有谁……」 不悔「噁」了一声,实在懒得理他那种自恋狂,起身拍拍屁股,道:「你自己慢慢想,我先走了。」 不悔走了几步,慕容雁已追了过来,边走边狐疑着道:「你不会告诉我说,是他……」 不悔甜甜一笑道:「是他又怎样?」 慕容雁叫道:「真是他!」随后摇着头道:「不会的,你们的年龄……他配不上你……」 不悔不愿别人批评他,更不愿听到任何对他的非议,不悦道:「慕容雁,我老实告诉你,我跟他已成过亲了,我不准你再说他,聪明点的话就离我远一点。」 慕容雁一脸不可思议,该说惊讶还是错愕,阳光般的笑脸瞬间收敛,换上一张阴暗的苦脸,还是怀疑道:「如果这是你拒绝我的理由,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最多我不再提起,但要我离你远一点,暂时我还是很难办得到。」 不悔边走边说道:「你的脸皮不止可以包饺子,还可拿来煎锅巴。」 慕容雁很快又恢復他的阳光笑脸,依然我行我素的道:「这样天天可吃锅巴,何乐不为。」说话同时头上撞到路旁突出的树干,他抚着头「哇」叫一声,模样倒是挺滑稽的。 不悔被他的话逗笑了,转身看着他,见他模样更是开心的指着他哈哈大笑,忽见他收起脸上表情,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说跑你就赶紧跑,千万别回头。」 不悔狐疑的转头,见不远处一群蒙古韃子正对着他们而来,原来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离开药王谷数丈馀远,慕容雁一声喊道:「跑!」 两人头不回往前急跑,蒙古韃子见状,加快追赶,慕容雁见蒙古韃子脚程即快,以不悔的速度还没到药王谷便会被追上,身形一晃,扬弓而起,十字准星「咻咻咻」连发数只,对准蒙古韃子疾驰而去,几声惨叫声带出一人,见那人身形即快,很快的衝了过来。 慕容雁来不及回弓,箭未上弦,那人已出现在他面前,大刀阔斧迎面而来,慕容雁扬手之际,弓身立挺,一招拨云见日硬是拨下那扎实一刀,那人气劲不弱,慕容雁双手一阵酥麻,见他起刀再落,慕容雁身影疾旋,不敢再硬碰,向后退了数步,扬手之间,拋下一枚烟雾弹,旋身夺命而跑。 烟雾未散之际,那人又衝了过来,慕容雁大喊一声:「不妙!是高手。」暗想:「如果是我自己一人,要避开此人是轻而易举,但我又不能弃不悔于不顾,真是头痛。」 眼看药王谷就在眼前,慕容雁运功一起,奔至不悔前头,拉着她的手衝向药王谷,就在入谷霎那,那人身形一晃,速度即快的挡在两人面前。 两人同时惊呼一声,慕容雁叫道:「看来不拼命不行了。」伸手至怀中抽出匕首。 那人见慕容雁手中匕首突然扬声哈哈大笑,讥笑着道:「你要用那把对付我这把吗?」他将手上大刀高举。 慕容雁笑道:「这把就够了!」身影衝向前同时,手中匕首突然伸长,瞬间一把锐利冷芒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极深的伤口。 第二十四章 奋 不 顾 身 第二十四章奋不顾身 秋风吹瑟下,三条耸立在药王谷前的身影,两人在一阵激斗过后,一阵血腥味暂时歇了下来,冷冽对持下,急喘的气息带来惴惴不安的情绪,那人冷眼扫向受伤的手臂,继而伸出舌尖将手臂上的血跡舔去,不悔看的有些噁心,一阵反胃,险些当场吐了出来。 一片落叶飞落,狂傲的笑声随之而起,大刀同时挥出,慕容雁不敢大意,挥剑苦挡,善于弓箭之术的他,对于近身斗法实难招架,手中这几招也只能出奇不意,久战后几乎使不上力,只能苦撑硬接,越打越累,手中的剑几乎抓不稳,摇摇欲坠,身形更是左支右絀,险象环生。 慕容雁心里盘算着:「要是只我一人,何须在此博命,命可是只有一条,丢不得的。」心念一动,对着不悔叫道:「不悔,我缠着他,你想办法进药王谷。」 不悔点了头,但见入口被两人缠斗身影挡住,想衝也不是,只好蓄势待发,找机会突围而入,好不容易等到慕容雁将他给带开,算准时机一头往里头衝,孰不知尾随而来的数名蒙古韃子已奔了过来,将药王谷入口给挡了下来。同时间慕容雁手中利剑也被大刀削出,在空中不停盘旋。 两人同时一声惊呼,不悔紧急煞住转身往回衝,慕容雁也回身而跑,两人险些撞在一起,又是一声惊呼,慕容雁身体一斜,双手不自主往不悔身体一推,闪身而过。 不悔身体被慕容雁这一推,直直往前衝,对着那人手中大刀而去,惊愕的小脸写满了恐惧,停不下来的双脚依然往前急衝,哽在喉头的话已是叫不出来。 慕容雁也吓的发不出声音,双脚像定住一般,竟然抬不起来,四周突然静的出奇,只有盘旋在空中的利剑,不时发出「簌簌」声响,随时准备落地。 当剑即将落地,不悔身体即将穿刀而过,便在此时,驀地里一条白色身影急速衝出,快速跃过药王谷口的蒙古韃子,迅速接下盘旋而落的利剑,旋身一转,冷光一闪,利剑从殷梨亭手中掷出,急飞向前,如风驰电掣般射向那人胸口,那人陡然惊觉,待要闪避时,利剑已无声无息穿心而过。 利剑透过那人身体,仍是向前疾飞,在那人身后数丈之遥直入树干,冷光闪耀,横竖的插在树干上,虽是一柄无生无息的利剑,却也是气势赫赫,神威凛凛。 蒙古韃子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无不目眩神呆,一名高手瞬间在眼前被人给穿心而过,吓的都说不出话来,一个个拔腿就跑。 那人脸色惨白,隻手掩住鲜血直流的心口,脚步蹣跚的退了数步,身体依然笔直站着,惊愕、不信眼神望向自己的心口,一声冷笑,眼神回盯着急衝而来的不悔,大刀依然紧握,似乎在临死前想找人来陪衬。 殷梨亭在剑掷出同时,身影也衝了过来,突然胸口感到一股乱流急窜,全身剧痛难挨,倏地想起白衣的话,要他暂时勿动用真气,但眼看不悔即将成为刀下亡魂,他已顾不得身体痛楚,跃身上前,在来不及拉开不悔情形下,只好以自身挡住不悔匆忙的推了她一把。 不悔被他一推,连退了数步才停了下来,又一声惊叫,眼看大刀插入殷梨亭身子,入刀三分「碰」的一声,那人已拋下了大刀,仰天倒下,就此不动,殷梨亭也因此逃过一劫,只受了点轻伤,但体内翻腾的乱流让他痛的双膝着地,抚胸急喘。 不悔衝了过来,蹲下身来扶住他,着急叫道:「喂!你怎么了,别吓我!」 殷梨亭隻手抓着不悔手臂,两眼无神的看着她,一脸惨白,呼吸急喘着,似乎有话想说却使不上力,最后无力的放下手,身体一倾斜,伏倒在她的肩上晕了过去。 不悔被他这么一靠,重重的跌坐在地上,连叫了几声:「喂喂喂……」 殷梨亭静静伏在她的肩上,阳光和着汗的男性气息令她脸红心跳,有些羞怯,有些怜惜,她转头对着还在发楞的慕容雁叫道:「你还不过来帮忙。」 慕容雁回过神走了过来,站在两人跟前,若有所思的看着殷梨亭,不悔急着叫道:「喂!你要站到什么时候?快来帮忙。」 慕容雁问道:「你要我帮什么忙?」 不悔道:「带他回药王谷,白衣姊姊可以帮他。」 慕容雁蹲下身准备撑起殷梨亭,难得的皱了眉,又放下他,害不悔又重重的跌坐回去。不悔惊叫道:「你在做什么?」 慕容雁皱眉道:「我看还没到星辰居,他已气绝身亡了!」 不悔叫道:「你胡说!你不想帮忙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不悔气喘吁吁的硬将殷梨亭给撑起,想尽办法要将他带走,慕容雁见她走没几步又跌回地上,不知已跌坐几次,身上香汗淋漓,眼角泪水凝眶,依然不死心的想带他回星辰居。 难得的长叹声在慕容雁口中发出,他走了过去,伸手至腰间拿出一颗不起眼的药丸,有点捨不得,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将它塞入殷梨亭口中。 不悔叫道:「你给他吃了什么?」 慕容雁楚楚可怜道:「世上就有我这么一个滥好人,把自己救命仙丹送给情敌吃,我八成吃错药了!」 不悔狐疑道:「救命仙丹,你该不会给他吃毒药吧?」 慕容雁苦笑道:「我有这么坏心吗?」 不悔生气道:「不知是谁推了我一把,害我险些命丧刀下的。」 慕容雁整张脸急速垮了下来,一脸尷尬,不敢再看她,赶紧转身双掌抵住殷梨亭背部神道穴、命门穴两大穴位,熟念的手法,为他倒入真气。 不悔见他有模有样的,好奇的问道:「你到底行不行?」 慕容雁冷汗自额头冒出,眼神飘向药王谷,难得的正经,道:「放心!我的医术虽然比不上里面那位,但也差不到那去,你不必替我担心,我会没事的。」 不悔正色道:「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怕你不小心把他弄死了,我就先把你砍了。」她比了准备砍他的手势。 慕容雁苦着脸,笑道:「怎么差那么多!」 第二十五章 鹊 鸟 寓 言 第二十五章鹊鸟寓言 澄蓝的天空飘浮着如絮的白云,阳光明丽,微风轻拂,吹乱不悔亮丽秀发,也吹乱不悔平静的心湖,她蹲身在殷梨亭身边,不时挥袖为他拭去额上汗珠。殷梨亭身子依靠在树干上双眸紧闭,不悔一脸担忧,转头问身后的慕容雁道:「你不是说他快醒了。」 慕容雁笑道:「快了!快了!不急。」 不悔嘟着嘴滴咕道:「半个时辰前就听你说快了,到现在还在说快了,你的话还真让人怀疑?」 慕容雁见殷梨亭身子动了一下,笑道:「你看,这不是醒了。」 殷梨亭缓缓睁开眼睛,模糊视线里不悔出现在他眼前,他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臂道:「不悔!听我说,我跟白衣……」 慕容雁插嘴叫道:「你别这么激动,万一又走了岔,我可承担不起,我还不想让不悔来砍我。」不悔瞪了他一眼。 殷梨亭视线渐明,看清慕容雁,惊愕的将不悔拉置身后,想用全身力量守护她,发觉竟使不上力,激动道:「你要做什么?」 慕容雁看不下去,迅速伸出一指,往他昏穴点了过去,殷梨亭失了重心,身子往后面的不悔倒了过去,不悔用力撑住他,叫道:「慕容雁,你做了什么?」 慕容雁蹲下身来帮不悔把殷梨亭扶正坐好,叹道:「我让他安静一点,免得走了岔,我可没有第二颗仙丹可以救他。」 不悔嘟着嘴,喃喃道:「那你也先通知一声……现在要怎么办?」 一声马鸣嘶叫让慕容雁回过头,笑道:「看来蒙古人留了样好东西给我们。」他走了过去,将蒙古人遗留下来的马车拉了过来,道:「我们先带他回星辰居再说。」 慕容雁将殷梨亭放上马车,两人也上了马车,慕容雁手执韁绳驱马缓慢而行,不悔守在殷梨亭身边。阳光和着清晰的微风自半敞的幕帘洒入殷梨亭脸上,轻轻地,柔柔地,马车里样着不可思议的寧静。 不悔凝望着眼前一张昏睡的面容,看起来那么柔和,她从来没有好好看他,如今仔细观察他,他没有男人该有的霸气与英挺,有的是女人怜惜的柔弱与清秀。 这样的男人,在女人眼中很不讨喜,因为他给人有一种软弱的感觉,缺乏安全感。但不悔却在他软弱的外表下看到他的坚定与勇气,她心里相信,他不是个软弱的男人而是个温柔的男人。 慕容雁回过头看着沉思的不悔,突然道:「我收回刚刚说过的话。」 不悔收回视线没好气道:「没头没脑的,不知你在说什么?」 慕容雁正色道:「我说他配不上你,我收回。」 不悔「咦」的一声,疑惑目光注视着他,道:「为什么?」 慕容雁道:「刚刚见你有危险,我竟然吓的没勇气去救你,却见他一身疼痛拼了命的想救你,甚至愿意为你挨上一刀,当时给我很大的震撼,直问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慕容雁转头看了殷梨亭一眼,又道:「我一直认为人的命只有一条,没了命就等于什么都没了,要我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我想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我就做不到这一点,但为什么他可以做到...到现在我还是一直想不通,枉费我慕容雁饱读诗书,竟然连这一点都猜不透……唉!到底是为什么?」他轻叹一声,又道:「看来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 他沉默一会,又恢復阳光笑容道:「不过我先说明,我虽然收回话,并不表示承认他,要我放弃你,暂时没这打算。」 不悔低声道:「无聊!」又回首凝视殷梨亭,慕容雁说的没错,他已不只一次捨命救她,为什么呢?她在心里不只打了一个问号?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白衣告诉她有关一对鹊鸟的故事。 白衣道:「有一对恩爱鹊鸟,几乎形影不离,它们自由自在翱翔于天地,逍遥快活的四处游歷,不知羡煞都少鸟类。在它们相爱眼中,除了彼此外,容不下任何人。但有一天,它们不幸遇上一隻老鹰,母鹊鸟被老鹰叼走,公鹊鸟拼了命要抢救母鹊鸟,身子被老鹰爪子抓的遍体鳞伤,可它一点也不放弃,依然奋不顾身扑向老鹰,最后还是不敌,母鹊鸟被老鹰给带走了。后来公鹊鸟发疯般的寻找,最后在老鹰巢穴中发现了母鹊鸟的尸首,公鹊鸟伤心之馀,竟撞璧身亡。」 当时她听完故事后,还笑那隻公鹊鸟好笨。白衣却道:「也许它真的很笨,但你若能体会那失去深爱之人的痛苦后,你就不会这样想,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解脱。」 这是在她记忆丧失后,第一次听到有关「爱」这个名词,虽然不是很懂,但感觉的出白衣说这故事时的感伤。 白衣还说:「世上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那是一种有人说它傻骂它笨却还是一头栽进去的「爱」。当你深爱对方后,就不会去在乎自己生命的价值,因为它是一种随时可以为对方付出的。生命之所以存在,也许就是为了守候另一人。」 白衣悲伤的感言,让她慢慢觉得自己不该笑那隻公鹊鸟,反而替它难过,至于为何要难过,却是懵懵懂懂。 她看向眼前的殷梨亭竟让她有种感觉,他好像白衣故事里的那隻公鹊鸟,拼了命的想保护他身边的母鹊鸟,她暗道:「我是他的母鹊鸟吗?」 不悔想着,不由得脸红了,她羞怯的征征凝视着他,说不出的愉悦心情填满心头,心里是甜的,笑容也是甜,莫非这就是白衣所说的「爱」吗?如果是?那应该是甜的,为什么白衣说时脸上却是悲伤的,殷梨亭也是悲伤的,为什么呢?紊乱的思绪在她脑子里翻搅着……她又迷乱了! 马车平稳的向前行驶,她抬头望向马车外,满目发黄的野草在夕阳照射下,一片金黄的波浪随风摇曳,那么自然、那么飘逸,为什么之前她没发觉,原来这也是一种美,是心境的不同对事物的观感也会不同吗? 她转回目光看向慕容雁,突然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慕容雁紧急扯住韁绳,停下马车,回过头笑着道:「不就是像我们一样,我爱你,你也爱我,就是爱来爱去的意思。」 不悔一楞,暗道:「我竟然这么笨,问了一个比我还笨的人。」 第二十六章 阴 暗 深 处 第二十六章阴暗深处 夜幕低垂,凉意渐浓,马车依然不停,由于行驶缓慢,天已暗了下来,却还没到得星辰居。不悔欣赏着马车外渐暗的暮色,天空早已垄罩在一片濛濛之中,四周只见到处都是树丛野草,马车又经过了一些弯弯曲曲的路,终于见到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星辰居,看来是白衣特别点上的。 马车停在星辰居门前,慕容雁迅速跃下马车,走了过来扶她,她看向慕容雁不得不佩服他识路的能力,对他笑道:「原来你也有不错的地方。」 慕容雁笑道:「现在才发现我的好,不会太迟。」 白衣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走了过来,眼神晶亮的看着慕容雁,随后看向马车里的殷梨亭,脸色暗了下来,语气冰冷问道:「不悔,发生什么事?我不是交代过了。」说完白衣自己吃了一惊,一向沉稳的她,竟然会对不悔说出这般冷语,一时之间缄默了。 不悔同时也垂下头不知如何回她,白衣一再交代殷梨亭暂时不能离开星辰居,她也信誓旦旦拍胸脯允诺,虽然这是突发事故,但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白衣的关係,至少她还是喜欢白衣,不希望两人关係因为殷梨亭而有所改变,一时之间沉默的气氛垄罩四周。 慕容雁睁大眼睛,用力看着白衣,打破沉默,突然叫道:「你就是那位女神医,真让我吃了一惊,如果不悔是精灵,那你一定是仙子了。」 白衣和不悔同时出声道:「你可以闭口吗?」 慕容雁一脸尷尬,头一次称讚人碰了钉子,转过头黯然而立。 不悔和白衣对看一眼,同时笑了出来,两人同时开口道:「对不起。」 两人又相视一笑,白衣收回笑容,叹道:「先进去再说吧!」 不悔「嗯」了一声,推了慕容雁一下,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 白衣这时才问道:「不悔,这位是……」 慕容雁似乎忘了刚刚才碰了钉子,走上前恭恭敬敬道:「仙子有礼,小生复姓慕容,慕容雁正是小生。」 不悔已经受不了,一阵反胃,走到路边开始「噁噁」吐了起来。 慕容雁皱起眉来道:「不悔,拜託一下,给我点面子。」 不悔边吐边摇着手道:「我才要拜託你,饶了我吧!」 白衣若有所思看着不悔,再看向慕容雁,缓缓道:「进去吧!」 回到星辰居,将殷梨亭放于床上,不悔省略了前面的部份,把后面发生的大约情形说了一遍,白衣奇异眼神扫过慕容雁,坐于床沿帮殷梨亭把了脉后顺手解了穴。 殷梨亭缓缓睁开眼,看见白衣有些愕然,再望向门边的慕容雁和不悔,两人正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看不悔不时抿嘴窃笑,两人似乎很熟悉,他有些不解,同时有些忌妒,心里的不安让他脸色暗沉下来。 白衣眼神注意着殷梨亭,看了一眼门边两人,回头道:「这次你因祸得福,算不幸中的大幸,你现在已没事了,我也可放心了。」 她见殷梨亭没反应,两眼楞楞注视着门边两人,喟叹一声,起身走到门口,看了慕容雁一眼,道:「我可以借一步跟你说话吗?」 慕容雁恭敬道:「既然是仙子开口,小生定当奉陪。」白衣冷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不悔「噁」了一声,对着慕容雁,生气道:「慕容雁,你非得把我好不容易塞进肚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不可吗?」 不悔发现最近没什么食慾,每次看到东西就会反胃,要不是怕饿死,才将食物硬往肚里塞,如今慕容雁那些噁心的话,几乎让她吐的差不多,难怪她会如此生气。 慕容雁嬉皮笑脸道:「这样你才会永远记得我。」 不悔黛眉轻挑,奸笑道:「慕容雁,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慕容雁狐疑道:「想什么?」 不悔叫道:「我想把你踢出药王谷!」不悔作势要踢他,慕容雁已一溜烟笑着随白衣身后跑了出去。 不悔一脸气呼呼,嘴里不时还滴咕着,转身后才发觉殷梨亭两眼征征凝视着她,想到刚刚的糗样,全都被他看清,满脸通红,不敢接触他的目光,转身想走。 殷梨亭急着叫道:「不悔!」匆忙起身,突来的一阵晕眩让他立身不稳,跌下了床。 不悔「啊!」了一声,衝了过来,赶紧扶起他,让他坐回床沿,关心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伸出手不时在他身上检查。 殷梨亭低下头,双手紧紧握住她的一隻手,好紧,好紧……似乎在寻求一点依持的力量,轻声道:「我没事。」 不悔手被他紧紧握着,不由得脸红了,她不在像以往般想挣开他,只让他静静握着,另一隻手不自觉的把玩他手上的齿痕。见他不发一言,蹲身下来,小声道:「喂!你没事吧?」 殷梨亭抬起头盯着她,一抹苦涩的笑容印在他的脸上,有些不安的成分,囁嚅道:「不悔,你会离开我吗?」 这满含感情的声音,使不悔怦然心动,他紧握住她的那双手,更使她觉得有着情感的份量,不悔望着他,他的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着光,不悔不自觉伸手触摸,手上感到温热的湿润。 殷梨亭顺势又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盯着她,再次询问道:「会吗?」 不悔手心被他的鬍鬚戳的微微发痒,不由得脸又更红了,连忙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没有回答,却见他无力的双肩微微颤动,显示他情绪上的不安。不悔有种感觉,他在害怕,害怕?不悔暗笑自己,怎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害怕的,但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第二十七章 柔 和 之 夜 第二十七章柔和之夜 晚饭后,不悔步出大厅来到前院,找了隐秘的角落坐了下来,天上明月被乌云遮住,群星闪烁,秋风吹来有些凉意,但她不觉得冷因为她的心是暖的,眼前那些树树草草在星光下隐隐绰绰看不清原来的面目,不悔发觉,这样朦胧也是一种美,其实,现在任何事物在她眼中都是美的。 突来的脚步声让她睁大眼,从那人的身材和走路姿态,不悔一眼就认出,高兴的起身走向前,道:「你怎么出来了?」 殷梨亭回过头,看清是不悔,有些意外,道:「你怎么在这?我以为……」刚刚他见慕容雁拉着不悔往内堂而去,回房后心里闷得慌,一直坐立不安才走了出来。 不悔黛眉挑了挑,在他身边转了个圈,停在他的跟前,垫起脚尖与他面对面,发觉还是不够高,扁嘴道:「你以为什么?」 殷梨亭神色有些凝重,幽幽道:「刚刚见你……被他拉走了。」 不悔道:「你说慕容雁。」 殷梨亭看了她一眼,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往前缓慢走了几步,不悔跟了过来,直言道:「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虽然我也觉得他很烦,不过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殷梨亭没回话,抬头仰望天空,乌云渐散,一轮明月高掛,那圆圆的月亮引起了他的感触,长叹一声,道:「如果月常圆,花常开,该有多好!」 不悔不以为然,唸道:「如果没有月缺,怎会显得出圆月时的明亮?如果花儿不谢,又怎会带来花开时的喜悦呢?」 殷梨亭一楞,笑了出来。不悔看傻了,他这样笑很少见,不!应该说是从没见过,虽然他笑起来眼角出现两条很深的鱼尾纹,但她喜欢看他笑。不悔愣愣的望着他,月光照着他端正的五官,笑容使他的面容更加柔和,那挺直的身躯,温和的笑声,使她心神荡漾,心跳加速。 殷梨亭收回笑容道:「你说的对,也许这是对我的一种考验。」 不悔笑道:「其实这不是我说的,是白衣说的,我照着唸出来而已。」 殷梨亭轻轻一笑不再说什么。不悔见他不作声,突然想到什么……主动拉起他的手,道:「你跟我来。」 不悔将他带进自己房内,开始翻箱倒柜,大肆搜索,找了一会,终于在枕头底下找到,兴奋的叫道:「哈!终于找到你了。」 她让殷梨亭坐了下来,自己也坐了下来,将手上东西放于桌上,推向他道:「还你。」 殷梨亭没有拿走桌上之物,反而将他的手盖在不悔尚放于桌上的手上,含着笑意的眼睛凝视着她,道:「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不悔羞怯的迅速缩回手,装糊涂道:「里面是什么,看你好像很珍惜的样子。」 殷梨亭慢慢打开桌上的手捐,将它摊在不悔眼前,不悔继续装糊涂,道:「这是什么?」 殷梨亭微微一笑,道:「是你的发丝。」 不悔「咦」了一声,拿了几根在自己眼前用力的比较,眼珠子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看了老半天,方道:「还真的很像。」想了想,道:「我的头发怎会在你哪?」 殷梨亭脸上浮现一抹阴影,道:「这是你失踪前唯一留下的。」 不悔像看宝一样,盯着桌上自己发丝道:「所以你一直很珍惜它。」 殷梨亭「嗯」了一声,道:「现在我不需要了。」 不悔不解问道:「为什么不需要?你不是很珍惜它。」 殷梨亭似笑非笑眼神,深深凝视着她。不悔红着脸想了一下笑了,是傻笑,她发觉自己很笨,竟然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殷梨亭盯着她,认真道:「不悔,我知道现在要你去承认你和我已成过亲的事实,是不太可能,我也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你不要不理我,这么说也许你会很困扰,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很闷的人,不善表达自己,又不会说好听的话,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跟在你身后守护你……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要因此讨厌我。」 不悔嘴角翘起喃喃道:「记性那么好做什么,我都已经不讨厌你了。」 殷梨亭微微一笑,道:「谢谢你,我明白……」他又深深的道:「不悔,也许你不会懂我心里曾经有过的痛,那种痛如果要我再一次,我恐怕已无力承受,所以让我守护你……」 不悔无俚头的冒出一句,道:「你真的很像那隻公鹊鸟。」 殷梨亭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不悔笑着摇头,殷梨亭盯着她,囁嚅问道:「不悔,现在你还觉得我是个很闷的人吗?」 不悔没回答他,伸手拢一拢额上秀发,脸上泛着淡淡红晕,低下头来沉静深思,把心里紊乱的思绪好好整理一番,这是她失去记忆后,首次认真的思考一件事。 从她开始在乎他的那一刻起,对他的一切观感几乎全变了,自己也变了,她很想告诉他,她早已不觉得他闷,甚至已开始喜欢他,更愿意去相信两人已成过亲的事实,但为什么在他面前,这些话有如千斤石般沉重的哽在喉头出不来? 她忽略了殷梨亭还紧盯着她看,轻叹一声,想起前些日子的殷梨亭,不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心理深藏着千愁万绪之语却是哽在喉头,那般的闷不就是这样来的,不由得失声哈哈大笑起来。 殷梨亭一脸迷惑盯着她,见她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叹气,感觉她又回到以往那柔顺的不悔,如今见她又像小孩般天真的开怀大笑,不解问道:「什么事那么好笑?」 不悔瞥了他一眼,笑着摇了头,又低头沉思,是女人的矜持还是羞怯让她开不了口,或是其他,是记忆,还是存在她心里一直不愿去回想和承认的一件事或一个人,白衣—— 第二十八章 云 雾 垄 罩 第二十八章云雾垄罩 月白风清,是一个多么富于诗情画意的夜晚,不悔打开长窗,凉风吹来,她轻拢面颊秀发,欣赏着夜色,在星辰居不算短的时日,她从不知夜晚的药王谷漾着一层神祕的面纱,朦朦胧胧,虽看不清眼前树丛内的一举一动,却听得到虫声蛙鸣从周围传来,还闻得到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馨香,她有些不解,为什么杂草丛生的药王谷内,经常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呢? 她回过头对着身后不远的殷梨亭,问道:「你有没有闻到花香味?」 殷梨亭「嗯」了一声,不悔走了过来道:「可是我来药王谷这么久了,不见星辰居庭院内植有一花一木,就连谷中也没看过有任何花卉,有的也是杂草树丛。」 殷梨亭笑道:「这药王谷范围之大,恐怕不只你我眼前所见,也许在某处有我们不知道的花境也说不定。」 不悔见他今晚笑的很开心,显示他心情很好,面对着他,开心道:「我说的没错,你笑起来比不笑好看多了,之前老见你愁眉苦脸的,看了多不舒服,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开开心心的。所以说呢,做人还是要经常保持笑容,才会让人喜欢。」 殷梨亭一脸靦腆道:「如果你肯陪我,我一定常笑。」 不悔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笑道:「那有什么问题,就这么说定,不许赖皮哦!」殷梨亭微笑点了头。不悔想了想,偏着头问他道:「要不我们明天一起出去找你说的花境,你说好不好。」 慕容雁突然出现在门口,出声道:「你想游药王谷找我就对了。」他走了进来,看了殷梨亭一眼,道:「你也在这,真巧。」 殷梨亭收回笑容,表情有些不自然,道:「还没向你谢过救命之恩。」 慕容雁道:「能救武当殷六侠一命,也算是我的荣幸,当初我有眼不识泰山在你面前班门弄斧,还请多包函。」 不悔有些生气道:「你说完了没有,进来都不会敲门的吗?」 慕容雁笑道:「有什么关係,你又不是别人。」很自然的在不悔身旁坐了下来, 殷梨亭突然伸出手握住不悔的手,眼神有些黯淡,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悔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解。她怕止不住又脸红,轻轻抽开他的手,对着慕容雁不客气道:「你不是去找白衣,跑来这里有什么事?」 慕容雁道:「白衣出去了,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出去一下好吗?」 不悔道:「有什么话这里不能说。」 他瞄了殷梨亭一眼,对不悔低声下气道:「拜託!拜託!」 不悔看他认真的样子,起了好奇之心,不知他想说什么……想了想,起了身道:「好吧,我们走!」 殷梨亭又拉住她的手,有些颤抖,不悔见到他黯然眼神中充满不安,她又在他身上看到害怕,害怕?她不解他在怕什么……难道是慕容雁,但慕容雁救过他不算坏人,何况慕容雁也打不过他,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她不懂?越来越不懂?一脸迷惑注视着他。 慕容雁已起身到了门口,叫道:「不悔,快点。」 不悔应了他一声「哦!」抽开殷梨亭的手,笑道:「这么晚了你先去休息,明天我再去找你。」随后已走到慕容雁身边问道:「你说白衣出去了,她去哪?」 慕容雁道:「我怎么知道。」 不悔道:「你怎会不知道。」 慕容雁道:「我就是不知道。」 不悔道:「我说……」两人边走边说,声音越来越细直到消失为止。 殷梨亭失神般坐着,将抓过不悔的手放于心口上,想透过自己手中残留的馀温,弥补心中失落的缺口与不安的心。 不悔和慕容雁出了内堂来到大厅,慕容雁步出了厅门在院子石椅上坐了下来,对不悔招了手,笑道:「来,过来这边坐,我有话跟你说。」 不悔坐了下来,伸出小指,掏着耳朵道:「说吧,我洗耳恭听。」 慕容雁没马上开口,反而抬头看着天空,突然道:「快下雨了。」 不悔「咦」的一声,看向天空,月光又躲进黑雾中,一片雾濛濛的天空什么也看不清,她狐疑道:「明明好天气,怎会下雨。」 慕容雁笑道:「不会错的,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很快就会下了。」 不悔有些不耐道:「你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才叫我出来的吗?」 慕容雁道:「当然不是,我是想说,我决定放弃了。」 不悔嘟着嘴道:「又来了,没头没脑的,真不知你在说什么?」 慕容雁正色道:「不悔,我一直在思索白天那件事,越想越乱越糊涂,后来问了白衣,白衣告诉我一个故事,让我听了感动不已,久久无法从那故事中平静下来。」 不悔轻描淡写道:「该不会是关于一对鹊鸟的故事吧?」 慕容雁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不悔一脸傻笑道:「我已经听白衣说过了,但我怎么没你说的有那种感觉。」 慕容雁几乎要哭着道:「我现在想起来,都还想哭,你觉不觉得他很像那隻公鹊鸟,好感人哦!哇……」说着,说着,慕容雁还真的放声大哭。 慕容雁这一哭,天竟跟着下起大雨来,两人一惊呼赶紧起身衝回到大厅,不悔拢了身上数滴雨水,鎚了他一下,骂道:「你发什么神经,害我都被雨淋湿了。」 慕容雁又恢復笑脸道:「我说的很准吧,真的下起雨了。」 第二十九章 变 化 无 常 第二十九章变化无常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消逝,窗外的虫声蛙鸣渐渐消失,殷梨亭并没回房,只是望着桌上不悔的发丝发呆,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传入耳中,将他拉回真实人间,仔细倾听原来是雨声。 他回神望向窗外,自嘲的苦笑一声道:「这药王谷的气候真像人的心境,刚刚还明月高掛,这会就下起雨来。」 他起了身走到窗前,和着雨丝的冷风拂在他的面颊,任风吹散他的发,任雨沾湿他的身,希望能驱走心中浓稠的阴影……不悔一声惊叫声,将再度失神的他给拉了回来,他急急转身,夺门奔出。 大厅内不悔和慕容雁撑起一身湿漉漉狼狈不堪的白衣,不悔叫道:「白衣姊姊你没事吧?」 白衣眼神恍惚,全身虚脱无力,濛濛视线中望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定睛一看,脸上露出难得的喜悦笑容,立刻挣开两人的手往那身影飞奔而去,紧紧抱住刚从不悔房中衝出的殷梨亭,一阵错愕同时出现在三人脸上。 雨突然变大了,星辰居外被罩在一片灰濛濛的雨雾之中,星辰居内也有一片灰濛濛的阴暗垄罩着,白衣双手围在殷梨亭颈子上,头伏在他的肩上,全身紧紧依偎在他的身上。 殷梨亭心慌意乱,一脸尷尬叫道:「白衣姑娘!」双手试图拉开围住自己颈子上白衣的手,不料白衣双手紧扣牢如枷锁,殷梨亭一脸莫可奈何望着不悔,焦急叫着:「不悔!」 慕容雁张大嘴巴,一副滑稽般的傻笑「哈!哈!哈!」连哈了几声,不悔冷不防已往他脚上踩了过去,慕容雁一声「哇」叫,抱着脚跳来跳去。 不悔心情很复杂,眼神有些迷乱,许久不在疼的头又隐隐作痛,胃里的食物不停抽噎反滚让她很不舒服,她慢慢走向前,不自然的笑道:「先带白衣姊姊进去再说。」她走上前伸手试着拉开白衣的手,却见白衣越抱越紧。 不悔垂下的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摆,随意的晃着,有些尷尬笑道:「我看,还是你抱她进去。」不悔相信她的笑一定很古怪,因为她的脸已经僵了。 殷梨亭声音很无奈道:「不悔,不是我……唉!我……」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悔道:「别我了,快走啦!再不把白衣姊姊身上衣服换掉,她会生病的。」 来到白衣房中,好不容易将白衣从殷梨亭身上给弄了下来,不悔有些伤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白衣,她背对着殷梨亭道:「你先出去……你的衣服都湿了,赶紧去换下来吧!我也要帮白衣姊姊把衣服换下来。」 殷梨亭看了不悔背影一眼,叹了一声,无奈的走了出去。 不悔将白衣溼漉漉的衣服换了下来,让她躺好,为她盖上棉被,望着一张沉睡的绝容,真美,不悔由衷的说着:「好美,白衣姊姊真的好美。」 不悔看的出了神,她不曾见过这样的白衣,白衣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心里有些混混沌沌的,她不断的思索,在她心目中,白衣的严肃,白衣的矜持,对事物的漠然,让白衣身上自然的散出一抹神秘的色彩,使她忘了白衣也是个女人,一个血有肉有思想有情绪的女人。 不悔有些难过,在被白衣救起后,白衣对她的细心呵护和溺爱,让她理所当然的对白衣予取予求,只要她想要的,白衣一定想办法为她做到,却不曾听白衣对她说过一句要求或埋怨的话,始终笑脸以对,这般爱护之心怎不叫她感动,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喜欢白衣的,非常非常喜欢。 她征征的望着白衣,思绪不断的缠绕,她想尽快釐清这些日子存在她心中的疑虑,白衣眼神下的那抹哀伤,和看殷梨亭时的迷乱眼神,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什么?……她的头又疼了,是她想太多,还是鬱结的心让她烦躁起来,或是哪恼人的反胃让她不舒服,脑中不明的思绪让她失了判断力,受损的智力似乎又退化了。 不悔迷惘的眼神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对着沉睡的白衣喃喃道:「白衣姊姊好可怜,我不许有人欺负她,就算是他也不行。」她又仔细的看着白衣,见白衣轻皱眉头,很不舒服,想了一下,走了出去。 雨停了,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庭院里殷梨亭依柱而立,见到不悔,走了过去,伸出手拉了不悔的手,不悔很快的甩开他的手,叫道:「你干什么啦!」 殷梨亭有些惊异叫着:「不悔!」 不悔没理他,往前直走,殷梨亭追了上来,拉住她的手臂,有些焦急道:「不悔,你怎么了。」 不悔转过身,扭开被他抓的手,语气不善道:「告诉你,我不准你欺负白衣姊姊。」 殷梨亭一楞,带着有些诧异的神情,不解道:「不悔,我没有,刚刚的事我也很无奈,你应该清楚。」 不悔伸出食指戳着她的胸膛道:「我不管,总之谁欺负白衣姊姊我就对他不客气。」说完直往大厅走去,没一会,带着慕容雁又走了过来。 慕容雁见到殷梨亭,停了下来向他打了招呼,道:「原来你在这。」 殷梨亭眼露迷惘盯着不悔看,不悔不理他,拉起慕容雁衣袖道:「快点进去啦!」慕容雁被她拉着走进白衣房中,独留的殷梨亭,一脸茫然望着白衣房门发呆。 白衣房内,慕容雁替白衣把脉,不悔担心问道:「怎样,白衣姊姊没事吧?」 慕容雁难得正经道:「白衣的脉膊真是奇怪,我不曾见过。」 不悔道:「你不会不行才这么说吧。」 慕容雁笑道:「你就这么小看我,告诉你吧,白衣没事,只是贫血身体虚了些,给她补一补就没事了。」 不悔狐疑道:「你确定,不如你再拿出仙丹给白衣姊姊吃。」 慕容雁叫道:「我的姑奶奶,你以为我是神仙啊!随手一伸,仙丹就有了。」 不悔道:「那现在怎么办?」 慕容雁笑道:「去帮白衣准备些补身的药材,不就好了。」他拉着不悔开了门,推着不悔走出房门。 不悔被他推着走,转头叫道:「慕容雁,你放手,我自己有脚自己会走。」 慕容雁匆忙放手,不悔突然失了重心,一回头已往殷梨亭身上撞了过去,殷梨亭温柔的接住她,那温暖的怀抱让不悔有些不愿离开……忽然想到什么?用力将他推开,叫道:「没事就别在这里挡路。」 慕容雁吃惊的看着不悔,有些诧异不悔的行为。 殷梨亭脸色暗了下来,看得出他眼神的迷惘,心里的不安,微颤的声音叫道:「不悔。」 不悔忽然间觉得有点冷,她缩了一下身子,是雨后的气温,还是因为见到他阴暗的脸色呢?她不解的道:「我很忙,没事不要叫我。」说完,拉着慕容雁往中堂跑走,将一脸茫然的殷梨亭又拋于庭院之中。 第三十章 浑 沌 思 维 第三十章浑沌思维 座落在药王谷中的星辰居,以大厅为中心,偌大的前院是白衣晾草药之处,大厅左右两内堂各有三间房间,不悔和白衣分住右内堂,殷梨亭和慕容雁分住左内堂,中间处为中堂分别是书房、药房佔了大部分,浴间和饭厅各佔一小部份,三堂内各有一个小庭院,说是小庭院却是无一花一木,单单是个空旷的中庭,堂与堂之间有个小拱门相通,可以不需经过大厅在三堂之间走动。 不悔和慕容雁进了中堂药房内,开始翻箱倒柜寻找可用药材,慕容雁突然冒出一句道:「这样子好吗?」 不悔生气道:「慕容雁,你每次说话,都一定要我猜吗?」 慕容雁笑道:「你那么聪明,不用猜就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不悔道:「我就是不知道。」 慕容雁滔滔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他那阴暗的脸,你不觉得冷我倒觉得有些心寒,你好像伤了他的心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把你让给他,这会好像你不要他了,我真不知你在想什么?」 不悔喃喃道:「谁叫他欺负白衣姊姊。」 慕容雁有些讶异道:「这么可能,这件事你跟我都看见了,是白衣自己靠过去的,怎能说他欺负白衣呢。」 不悔叫道:「你不会懂的,反正不关你的事。」 慕容雁道:「是不关我的事,我开始要佩服他了。」 不悔瞪着他道:「你说什么?」 慕容雁道:「不悔,我发觉你的行为很像小孩,一下子对人好的不得了,一下子又翻脸不认人,要是我,早就暴跳如雷跟你大吵一架了,哪理得了你这么多。」 不悔脸暗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眼泪早已凝眶,哽咽道:「你不懂还说我像小孩,哇……」不悔蹲身下来,伏在自己腿上放声大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就是想哭,很想哭…… 慕容雁怕殷梨亭听见衝了过来,以为他欺负不悔,不把他砍了才怪,赶紧把门关上特别上了拴,紧张道:「我的姑奶奶,饶了我吧,我最怕女人哭了,求求你不要哭了。」 不悔伏在腿上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剩短暂的抽抽噎噎,慕容雁蹲下身来,拿了条手巾给她,不悔接过手,拧了拧鼻涕又交还给他。 慕容雁看着手巾皱着眉,道:「有没有好一点了?」不悔将下顎靠在腿上点了头。慕容雁小声道:「还说不像小孩。」 不悔盯着他看,突然问道:「你喜欢白衣姊姊吗?」 慕容雁皱眉道:「你不要陷害我。」 不悔瞪着他道:「我陷害你什么?」 慕容雁道:「现在白衣在你心里是块宝,谁要伤了她,你不把他砍了才怪,我可还不想那么早死。」 不悔头伏了下来道:「白衣对我很重要。」 慕容雁笑道:「那他呢?」 不悔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道,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只要想到他欺负白衣,就会对他发脾气,但事后又会觉得很难过。」 慕容雁叹了一声,道:「他没有欺负白衣,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不悔幽幽道:「白衣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很悲伤,这次白衣会生病一定也是因为他。」 慕容雁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总之我们先把白衣的身体养好再说。」 不悔睁眼怔怔看他,看的慕容雁有些不自在,道:「不悔,你在看下去,我可要将话再收回哦!」 不悔笑了出来,道:「你不会的,因为我会把它踢还给你。」 慕容雁吐了一口气,道:「终于笑了,害我一直烦恼着不知要怎么走出这间药房。」他看了她一眼,续道:「很晚了,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不悔点了头,道:「我先去看一下白衣,这里交给你了。」不悔走了出去,慕容雁望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声,搔着后脑杓继续未完的事。 不悔走出中堂,来到内堂,发现殷梨亭背靠在白衣房门前静思,在幽暗深夜里,他修长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不悔走向前,见他忧眉深锁,紧抿着嘴,似在深思,他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连她出现在他跟前都没发觉,不悔又见到他的神伤,有些感伤自己刚刚不该这样伤他,但...只要想到白衣,那烦躁的脾气就会莫名的显现出来。 她轻咳一声,惊醒深思的殷梨亭,他微微一楞,有些吃惊的望着不悔,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悔半开玩笑道:「来了一会,你竟然没发觉我,亏你还有武功,要是我想取你的命,再多你都不够给。」 殷梨亭盯着她神色凝重,道:「如果你要我的命,随时可以来拿。」他那样严肃、真不像他,显然他心里有道沉重阴影压着他,让他心灰意冷。 不悔避开他的目光,信步走着,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又不能吃也不能玩。」走到他跟前,又道:「不过,如果你又欺负白衣姊姊,那可就不一定了。」 殷梨亭有些急躁的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你明知我没有,也不可能,我的心只有你一个,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真不像一向含蓄的他所说的话,显然他是情急了,有些失常。 不悔幽幽道:「我怎会知道,更何况有没有不是你说了就能算。」 殷梨亭一脸无可奈何,道:「你要我怎么做?才会相信。」 不悔偏过头道:「我不知道。」其实她真的不知道,现在她的脑中一片浑沌不明,想的跟做的几乎不能协调,往往衝动过后会莫名的感伤。 殷梨亭盯着她,哀戚的眼光,微颤的声音道:「不悔,求你别这样对我,我求你……」 不悔没答理,转过头不看他,他眼睛有些湿润,一声苦笑,身体重重往墙上靠了过去,似乎他需要一点依持的力量来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在深夜的幽暗里他的脸显得更阴暗。 不悔有些不忍,缓和语气道:「喂!你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现在很晚了。」 不悔见他不作声,推了门走了进去,又回头看了他一下,慢慢的把门闔上,把耳朵贴在门上许久……终于听到他缓慢离去的脚步声,她的心有种被人挖空的感觉,她愣愣的坐在地上发起呆来。 第三十一章 狼 狈 之 态 第三十一章狼狈之态 清晨,昨夜的一场大雨,让天气阴阴沉沉的,不悔翻身起床,一夜的紊乱思绪让她睡的不安稳,如今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按了下额头,又重重躺下。 开门声让她彻过头,慕容雁一脸笑容端着托盘推门而入,笑道:「早啊!不悔。」 不悔嘴角微翘,白了他一眼,生气道:「你又不敲门了。」 慕容雁笑道:「有什么关係,快来吃东西,等会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证你会喜欢。」 不悔懒洋洋的起了身,坐了下来,问道:「你的精神怎么这么好。」 慕容雁笑道:「我这个人只要让我吃的饱睡的饱,精神自然好。」他将一碗药膳放在她面前,道:「这是我顺手帮你煮的,你也要补一补。」 不悔看了一眼,那乌溜溜的浓汤中,浓稠的味道扑鼻而来,让她莫名的一阵反胃,急忙摀住嘴夺门而出。 昨夜的一场雨在地面留下潮湿,不悔一个不小心脚滑了过去,身体踉踉蹌蹌的向前俯衝,对着无生命的柱子而去。 不悔惊愕的小脸发出一声惊呼,一双温暖的手匆忙接住她,还来不及看清来人,不悔已俯身对着地上「噁噁」猛吐了起来。 殷梨亭眉头紧蹙,一隻手撑住她一隻手轻抚她的背部,不悔吐完后,全身虚脱般的无力,将身体往殷梨亭身上靠了过去。殷梨亭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有些依恋,有些怜惜。不悔闭上眼睛,贪婪的依偎在他的怀中,感到很舒适很温暖,几乎忘了自己已离开那沉睡的床。 不悔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慢慢张开眼睛,一双深情的黑眸凝视着她,一阵昏乱,脸倏地红了,幸而刚刚那场噁吐脸早已经是红的,她急着想推开他,全身却酥软无力。 殷梨亭关心问道:「你没事吧,不悔。」 不悔轻轻摇了头,偷偷瞄着他,他又恢復以往的温和含蓄,看来昨晚的反常,只是一时的情绪失控,看他现在的表现,不悔可以感受到他的真诚和善良,她的心又迷乱了。 慕容雁一脸歉意走了过来,道:「不悔,你没事吧?」 不悔张着大眼睛瞪着慕容雁,身体依然依偎在殷梨亭怀里。 慕容雁道:「不悔,你也未免太夸张了一点,人家白衣还夸我煮的不错,吃的津津有味的,你真是不给我面子。」 不悔惊叫一声:「白衣!」不知哪里生出的力量,猛然抬头往殷梨亭的下顎硬生生撞了过去,一声「哎哟」疼的让她急忙蹲身抱头叫着:「好痛哟!」 慕容雁不敢看的伸手遮眼,知道这一撞两人可都是非比寻常的痛,如果是他,可能跟不悔一样抱着下顎鬼叫了,但见殷梨亭眉头紧皱,喟叹一声,他还真佩服他忍痛的功夫。 不悔起了身依然抱着头,眼角还吊着几滴泪珠,问道:「白衣姊姊没事了吗?」 慕容雁笑道:「放心,她好的很。」 不悔走了过去,道:「我去看她。」 慕容雁见不悔进了白衣房后,对着殷梨亭笑笑道:「殷六侠,我看你的身子也要补一补,要不那碗药膳就麻烦你。」 殷梨亭一楞,带着似笑非笑眼神,摇着手示意不用了。 不悔突然急衝了出来,叫道:「白衣姊姊不见了!」 那急衝的速度加上地面的溼度,快的让她停不住脚,眼看自己快成了墙上壁虎,殷梨亭和慕容雁同时衝了过来,各伸出一隻手左右拉住她,这壁虎之灾是逃过了,但那雨后松软湿滑的泥泞,让三人步伐有些不稳,慕容雁首当其衝大剌剌的滑了一跤,四脚朝天仰天后倒,连同将不悔往后拉,力道之重加上湿滑烂泥,让殷梨亭失了重心也被带了过去。 突来的变故,三人皆来不及反应,一声惊叫,一阵混乱,几声「乒乒乓乓」过后,慕容雁几乎躺在烂泥堆中,不悔跌坐泥泞上,殷梨亭双膝着泥,同样的一身泥,同样的狼狈。 三种狼狈,三种心情,殷梨亭错愕的望着自己一身泥,一脸靦腆尷尬,不悔像受了莫大的委屈,眼泪抑止不住地簌簌流了下来,莫名的怒气隐隐既出,慕容雁只是发楞的静静躺着。 殷梨亭起了身,甩了甩手上烂泥,伸出手想拉起不悔,不悔隐忍的怒气不知不觉的对着他发洩而出,用力摔开他的手,带点撒娇,气愤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殷梨亭又是一阵错愕。 慕容雁起了身坐着,道:「不悔,你怪错人了吧?」 不悔心绪紊乱,无端寻衅,叫着:「是他害的,是他害白衣姊姊不见的!」 慕容雁道:「你那壶不开提那壶。」 殷梨亭脸色难看,蹲下身来,无奈的叫了声:「不悔。」 不悔眼泪有如溃堤的水库倾泻而出,将头伏在腿上哭了起来,恼人的思绪让她的头又开始疼了,胃也不舒服起来。有些气恼,不知是恼什么?只觉得头痛欲裂,胃不断的在肚中反覆翻搅,她拼命的想将它们赶走,心里越急,头就越疼,胃就更不舒服,焦虑恐惧随之不断的向她袭来,终于按耐不住,胡乱的一连串哭着叫道:「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走开…………」 殷梨亭脸色暗淡下来,眼神有些呆滞,无力的缓缓起身,脚步蹣跚往中堂落寞而去。 慕容雁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不只一身狼狈,连心也狼狈,看来受的打击不小。他偏过头对着还在乱叫的不悔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慕容雁的声音,将陷入自我恐惧深渊的不悔给拉了回来,终于停止了叫声和哭声,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他,一脸茫然问道:「什么?」 慕容雁见她模样,摇着头,叹了一声,仰头望天自言自语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心……碎掉的声音。」 第三十二章 药 王 深 谷 第三十二章药王深谷 秋色黯然,冷风拂面,慕容雁和不悔出了星辰居,为寻人往药王深谷方向而去,放眼眺望药王谷,四週高山环绕,壁立千仞,茂盛繁杂的野草连绵无际,随着冷风拂起形成了一波波的草浪延伸至彼端,慕容雁叫道:「美,真是美。」 不悔停了一下抬头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哪里美。」是心境的不同让她觉得眼前一切都非常不顺眼。 她继续走着,高耸的树木遮挡了前程的视野,走在弯弯曲曲不是路的路上,两旁都是枝叶浓密的树丛,阳光从叶缝中洒了下来,在地上拼成无数浑圆的图案,不悔踩着黄色的光影,跟随眼前身影缓慢而行。 两人已走了一段路程,回头已见不到星辰居,不悔漫不经心的走着,心里担心的人已不是白衣而是殷梨亭,她喃喃唸道:「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雁淡淡一笑,意态很悠间,道:「既然担心他,就回去找他。」 不悔看了她一眼,无精打采道:「去哪里找他,刚刚我们不是找过了,到处都没了他的影子,他可能已经离开星辰居了。」 慕容雁斩钉截铁道:「放心,他没离开。」 不悔望着他,不解道:「你怎么知道?」 慕容雁难得感伤,道:「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直都在星辰居没离开过。」他看了不悔一眼,叹道:「唉!我看他这次伤的不轻,可能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他既然有心避开你,你当然找不到他。」他看向不悔又道:「不悔,不是我要说你,赶人走的是你,这会要找人的也是你,真是猜不透你心里在想什么?」 不悔道:「我根本不记得赶过他,当时我的头痛的要命,胃又不舒服,烦都烦死了,哪有时间赶他。」 慕容雁道:「但他确实是被你赶走的,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 不悔停了下来,眼睛盯着慕容雁,认真道:「我真的赶他走。」慕容雁认真的点头,不悔叹了气,两眼失神的又往前走,嘴里喃喃唸着,也是一副失魂落魄。 慕容雁眼光闪着异样,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事物,紧盯着不悔瞧,突然脑中闪过一道光,像是发现什么一般,笑了出来道:「不悔,你在吃醋,而且是整桶的。」。 不悔回过头瞪着他,道:「你胡说些什么?」 慕容雁神情很认真,道:「我虽然不是很懂,但看久了多少也明白些,所谓当局着迷,旁观者清。我发觉你真正生气的原因不是他欺负白衣,而是你看见你不能接受的事,心里所產生出来的一种转移效果,那就是忌妒。你喜欢他,所以忌妒他和白衣的关係,不知不觉中会对他產生不满,对他乱发脾气,而事后又会后悔。但你的任性与自尊又不容许你低头去承认自己的错,因此积压在你心里的鬱结就会越重,自然而然的愤怒就随之而来。当然,倒楣的人一定是他了。」 慕容雁似乎说重她的心意,也是不悔一直在逃避的事,有些生气的脸红,反驳道:「你胡说,我才没喜欢他。」 慕容雁道:「你敢跟我说,你现在担心的人,是白衣还是殷梨亭呢?」不悔无言以对。慕容雁笑道:「怎样,要回去吗?」 不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一副心事重重,随后摇头道:「算了,就像你说的,他有心想避开我,回去也见不到他,我们还是先去找白衣姊姊吧。」 慕容雁偏着头看她,神秘兮兮笑着道:「你确定?」 不悔有些生气道:「你有完没完,走啦!」拉着一脸笑意的慕容雁往药王谷深处而去。 浓稠黏瘩的雾气,幽暗深冷的丛林,惊慄阴寒的冷锋,压迫人心的水滴,悽悽撕裂的啸风,同是在药王谷之中却是截然不同的视觉感官,这是一处阳光进不来的私密之地。 不悔双手紧紧环胸,眼睛不时打量四周,有股阴寒冷风让她猛打哆嗦,心里毛骨悚然的,她拉着慕容雁的衣角道:「你确定白衣是来这里?」 慕容雁笑道:「她不在这里,却是在这里的尽头,这里只是入口而已,再往前走几里才会到,虽然这里的气温和天候异于外面,但里面就不同了,我敢跟你保证,到了哪里后,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不悔有些胆怯,畏畏缩缩的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再往前走了。」 慕容雁得意道:「当然,既然要找白衣,就要往前走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破解那五行八卦阵的,这下可以带你自由进出了。」 不悔眼珠子动了一下,道:「什么五行八卦?」 慕容雁道:「无极生太极,无极无形无相,不可思议。太极生阴阳,太极有形有相,是为一。阴阳静,则合而为一,復返为太极。阴阳动,则一太极分裂为二,化生五行八卦。五行者,五腿步法也;北水、南火、东木、西金、中土也。八卦乃后天之用者,乾也、坤也、震也、巽也、坎也、离也、艮也、兑也。」 不悔听的糊涂道:「你在唸什么?」 慕容雁道:「五行八卦!你不是问我。」 不悔瞪了她一眼,道:「算我败给你了。」眼睛看着前面雾濛濛的一片,有些犹豫,想到那浓密阴暗处,不时发出凄厉的幽鸣声,她的脚早已软了,对着慕容雁怯怯道:「我们可以不走这里吗?」 慕容雁道:「只有这条路而已,忍一下,很快就会到的。」 两人继续走着,便在此时,驀地里自她们身后响起一女子冷笑声,狂傲道:「小子,你知道怎么进瑯环幽境。」 两人同时转身,一名身着黑衣和两名黄衣的娉婷少女屹立眼前,慕容雁暗自吃惊,这三名少女竟能无声无息出现在他们身后,他却没发现,可见功力之深,不是他所能及,见她三人眼露凶光,是敌非友,心里起了戒心,随时准备脱身。 第三十三章 黑 衣 少 女 第三十三章黑衣少女 药王深谷内,簌簌冷锋冻入人体,浓稠的雾气带点杀气,一股令人窒息的冷空气,但来惴惴不安的情绪,突然出现的三名少女,眼露凶光气势凌人,其中黑衣少女更是狂傲骄纵,身边两名黄衣少女对她唯命是从。 黑衣少女冷声道:「小子,带我进瑯环幽境。」 慕容雁一脸笑容,道:「这位姑娘,小生不知你说的是什么地方,怎么带姑娘前往呢?」 黑衣少女冷嗤一声道:「别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们刚刚说的话,全部都进了我的耳中。」 慕容雁遗憾道:「想不到姑娘生的如此国色天香,竟有窃语之弊,真是可惜!可惜!」 黑衣少女冷道:「小子,说话前先思考一下,可免杀身之祸。」 慕容雁道:「如果姑娘要小生的命,一句就够我死的不明不白,如果姑娘有事相求小生,小生说个十句百句,依然活生生在此谈笑风生。」 黑衣少女冷哼道:「要不是那个臭女人在入口处设下机关,让我不得其门而入,我又何需要用到你这小子,让你这小子在此拨弄口舌。」 慕容雁道:「看来小生是得罪了姑娘,在此小生向姑娘赔不是。只是小生刚刚说的地方只不过是处私人花园,并非如姑娘所说的什么瑯环幽境。」 黑衣少女冷笑道:「瑯环幽境就是那个臭女人的私人花园,她竟然动了手脚,不让我进去。哼!你越不让我进,我就偏要进。小子,我的耐性有限,你最好乖乖听话,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慕容雁真不怕死的道:「姑娘,小生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话口气像个老太婆一样,口口声声的不是小子就是臭女人的,真不知你这口中的两人指的是谁?」 黑衣少女眼露冷光,一副想吃了慕容雁的寒冽气势,道:「小子,你很有胆,不过通常有胆的人,我会让他死的更快。」 慕容雁叹道:「小生一向怕死,更怕没话得说。难怪有人会说,十个书生,七个多话,八个无聊,九个欠打,而小生我偏偏又是最后一个多话无聊外加欠打的那一个。」不悔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名黄衣少女手握剑柄,一名喝道:「你们想找死吗?」 不悔赶紧躲在慕容雁身后,扯了慕容雁衣袖,在他身后低声,怯怯道:「你能不能少说一句,我看她们真会把我们杀了。」 慕容雁眼睛看着不悔,暗自思酌:「我得想办法,让不悔先离开再说。」小声道:「不悔,待会我叫你跑,你千万别回头,能跑多远算多远,知道吗?」 不悔滴滴咕咕道:「又来了。」 慕容雁道:「既然姑娘那么想去瑯环幽境,小生也不喜欢为难人,自然是奉陪到底,只是要进这瑯环幽境,一次只许两人。不如就让小生先送我这位朋友回去后,再来赴姑娘之约,不知可否。」 黑衣少女道:「不用这么囉唆,我让我的徒弟送她回去,不就好了。」她转身对两名黄衣少女使了眼色,道:「你们两个就送这位小姑娘回去,知道吗?」 两名黄衣少女愣了一下,随即回道:「知道了,师父。」 慕容雁眉头皱了一下,两名黄衣少女已走向前,拉着不悔的手臂往回走。不悔叫道:「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慕容雁见不悔已被带离丈馀远,心中一急,大声叫道:「你们等一下。」两名黄衣少女停了下来。 慕容雁对着黑衣少女,笑道:「可否让小生跟她说几句话,解释解释一下,以免日后她生小生的气,只要一下下就好,不然小生心有所念,万一失了神,忘了方位,走错一步,岂不是害了你。」 黑衣少女看了一下,哼道:「谅你也玩不出什么把戏,快一点知道吗!」她随手一挥,两名黄衣少女立刻放下不悔。 慕容雁走了过去,到了不悔身边,拉着不悔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对二名黄衣少女亲切的笑了一下,道:「小生有些私语想跟我这未过门的妻子说,麻烦两位美若天仙的姊姊可以借几步说话吗?」不悔瞪了他一眼。 两名黄衣少女见慕容雁笑容可掬,语带蜜糖,心中一甜,转了身退了几步,一名道:「不要太久,知道吗?」 慕容雁立刻将不悔又带离数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简单的告诉你回去的方位,别忘了。」他将嘴贴在不悔耳边轻轻说完后,道:「记得我说跑,你千万别回头。」不悔点了头。 慕容雁见时机成熟,伸手扬弓,抓准机会,一声:「不悔跑!」手中疾影箭「咻咻」连着两支急射而出,不悔也头不回往前奔去。 两名黄衣少女立刻闪身躲过疾箭,飞身前来,慕容雁心知黑衣少女需要他,决不会伤害他,豁尽全力一拼,只求为不悔争取逃命机会,见两名黄衣少女扬手璇剑,寒光凛凛,当下立弓为剑,旋风一转,弓锋划出弧线,似快似缓,弓与剑交错,零星火花四起,数声兵器交融过后,慕容雁弓身应声而断。 慕容雁惊愕之馀,双手一展,左右一彻,腰身一弯,乃是十字拳风。两名黄衣少女剑锋再转,气啸滔滔,风捲赫赫,慕容雁双拳虽猛难敌兵刃之兇,眼看长剑即将划身而过,慕容雁冷汗粼粼,一道黑影倏然旋身而至,两指一夹,两柄威吓冷光突然黯然失色,静止不动,一声冷喝:「你们杀了他,谁要带我进瑯环幽境。」 两名黄衣少女吓的一身冷汗,怯怯道:「师父,弟子知错了。」 黑衣少女又一声冷喝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去把那小姑娘杀了。」 两名少女一声:「是!」转身追了出去。慕容雁心里暗自祈祷,希望不悔能逃过此劫。 黑衣少女冷笑道:「你还真是爱护她,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吗?」 慕容雁笑道:「杀了我,你就进不了瑯环幽境。」 黑衣少女道:「你还真是有胆,我开始欣赏你了。」 不多时,两名黄衣少女一脸胆惊空手而回。慕容雁安心的松了一口气。 黑衣少女怒道:「饭桶,连个小姑娘都抓不到,我养你们做什么?给我在这边好好守着,我相信她还会回来。」对着慕容雁道:「小子,我们走。」 慕容雁在临走前,随手摘了几片叶子,随后两人身影渐渐消失在幽暗密林中。 第三十四章 身 心 俱 疲 第三十四章身心俱疲 寂静空荡的星辰居,数刻前还人声夹杂,如今除了风啸鸟鸣之声,静的令人心酸。偌大的星辰居前院,隐秘的角落边,一条萧瑟身影全身紧缩静静依墙而坐,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声,感觉不出那是一个人。 在不悔连声砲轰下,殷梨亭的心再次碎了,也许是麻痺了,他没有倒下,只是茫茫然的离开。在洗净一身狼狈后,发觉心依然狼狈,所以他把自己隐藏起来,静静躲在角落边依墙而立,除了茫然依然茫然…… 在听到不悔的呼唤,他的脚不自觉的走了出去,在看到她身后的慕容雁后,脚又畏缩的往后退,退到无路可退才停了下来。 他怕慕容雁,是的,他怕,因为慕容雁是个男人,是个年轻的男人,是个会逗不悔开心的男人,是个救了他一命的男人,是个让他莫可奈何又忌妒的男人……他的心不由得一阵颤慄。 想到这些日子来的孤独、寂寞、苦闷,让他的心空洞的想吶喊,终于按耐不住掩面哭泣。 他看着不悔跟着他走了,心也想跟着她去,但沉重的腿让他抬不起来,是他太累了,是的,不只是身体上的累,心更是累了,所以他放弃了。 他依着墙慢慢往下滑,直到触地为止,将头深埋了起来,不在动了。 他就这样静静坐着,无声无息,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他以为他死了,因为他的腿已麻痺到没了知觉。 一声虚幻声音让他兴奋的抬起头来,看清眼前的荒凉,是对不悔的依恋让他產生了幻觉,他一脸落寞的闭上眼睛,又把头给深埋了下来,。 他有些埋怨,既然上天垂怜他,为什么又不断的开他玩笑,让他沉醉在美梦中,又狠狠的将他打醒,他的心碎了又碎几近崩溃,他相信,如果再碎一次,他永远也起不来了。 他又听到声音了,虚虚幻幻,是他对不悔的依恋太深,深到不自觉的又抬起头来,他停了下来,楞住了,是幻觉吗?因为他看见不悔就在不远处,双手支颐着下顎,坐在门槛上嘴里喃喃唸着,他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他就这样怔怔望着她,不敢闭眼,因为他怕这又是一个幻觉,一但闭上了,她又会消失了。 不悔匆忙的跑回星辰居,因为她相信慕容雁说的话,殷梨亭没有离开过星辰居,但她已来回又找了几遍,还是没有他的身影,不悔一脸失望的坐在门槛上,双手支颐着下顎,喃喃道:「你到底去了哪里?」 不悔无意的叹了气,将头放了下来,彻卧在腿上,却接触到一双向她凝住的目光,那深情的黑眸是她最熟悉的…… 她匆忙起身飞奔而去,毫不迟疑伸出双手紧紧的将他抱住,小脸伏在他的肩上,静静的闭上眼睛,脸上自然的浮出满足的笑容,脑中没有任何思绪,只想紧紧依偎在他身上,攫取属于他的男性气息。 殷梨亭有些愕然,他呆了,有些虚幻又似真实,他伸出手轻轻触摸,他怕他一接触后,这感觉就不见了,所以他小心翼翼的…… 在他颤慄心情确认后,不在犹豫,双手将她紧紧搂住,好紧,好紧……他希望时间永远停住,因为他怕这又是老天给他开的玩笑,他已禁不起任何打击了。 不悔被他搂的好紧,好紧……使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她将嘴轻轻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喂,我快喘不过气了。」 殷梨亭错愕的赶紧松手,双手依然拥着她,两眼盯着她,眼中闪着光,不悔羞怯的低下了头。 殷梨亭胆颤的怯怯问道:「是你吗?不悔。」 不悔抬起头看他,柔声道:「不是我,还会有谁呢。」 她见到在他那张刻划岁月痕跡的面容上,残留着泪痕,小声道:「你又哭了。」殷梨亭不作声。 不悔知道他很爱哭,好像永远长不大般动輒梨花带泪,柔弱的不像个男人。但其实那是他善良温柔的一面,因为他寧愿选择哭来发洩情绪上的不满,也不愿用愤怒来解决情绪上的不安。那是种寧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伤害人的纯真想法。即使在他情绪失控下,他的眼神也是哀戚的,而不是愤怒的,只因为他的善良与单纯。 不悔轻声道:「你不说话,是在生我的气吗?」 殷梨亭摇了头悠悠道:「我从来没想过要生你的气,我只怕你生我的气,不再理我。」 不悔看着他心里有些难过,为什么他有这么大的气度与容量,能忍受她的任性与无理,在她一次次伤害他后,还能这般的接受她,她的心开始懂得痛了。 殷梨亭突然问道:「你怎会在这里,你不是跟他出去了。」 不悔突然想到,匆忙推开他道:「我差点忘了,慕容雁被一个穿黑衣服的兇女人给抓走了,我们得赶快去救他。」 她连忙起身,要拉起殷梨亭,见他依然不动,眼中露出迷惘,问道:「你怎么了?」 殷梨亭一脸靦腆,低声道:「我的腿麻了。」 不悔「啊!」的一声,笑了出来,蹲身下来,道:「来,你伸平,我帮你揉一揉就好了。」 殷梨亭道:「动不了了。」 不悔又笑了出来,道:「我帮你吧!」她将他把腿放平后,一边揉一边道:「谁叫你要自己一个人跑去躲起来,害我找不到,下次如果你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你了。」 殷梨亭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神柔情无限,脸上溢满着幸福和喜悦。这种感觉是如此真实,让他沉浸在美丽的温柔之中,温馨而甜蜜,他希望这不在只是个梦,否则他单纯的心灵将永远的被封闭了。 第三十五章 半 路 拦 截 第三十五章半路拦截 夕阳馀暉,天边的晚霞鲜艳美丽,树木的阴影在地下拉的长长的,风,仍在枝梢吹,鸟,仍在树上啼,放远望去依然是绵延不绝的草浪,一波接着一波,层层相叠,药王谷美轮美奐,让不悔目不暇给。 不悔抬头看着殷梨亭,羞人答答道:「很美吧。」 殷梨亭偏过头看她,含笑道:「的确很美,想不到这药王谷会有这般奇景。」 不悔道:「这里是这样,到了里面又不一样了,听慕容雁说更里面有个花园,很漂亮的,你说我们经常闻到的花香味,会不会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呢?但是哪里离星辰居有一段距离,花香味有可能飘哪么远吗?」 殷梨亭道:「药王谷的风很特殊,不无这个可能。」 不悔看着他,主动的拉起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而行。 不悔觉得很奇怪,同样的一段路,相伴之人不同,视觉感官和心情也全都不同,她喜欢现在的心情,虽然一路上两人话不多,但哪心灵的安详寧静,却是温馨舒畅。 她发觉不需太多言语,只要眼神交会,心还是会悸动,笑容自然会流露,眼前的事物看起来都这么美,心中早已忘了此行的目的了。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进入药王深谷,同样浓稠黏瘩的雾气,一样幽暗深冷的丛林,还是惊慄阴寒的冷锋,依然压迫人心的水滴,同是悽悽撕裂的啸风。但那紧紧握住她的那隻手,给了她无比的勇气,心已不在惧怕了。 殷梨亭突然停了下来,两眼平视着前方,将不悔拉至身后,不悔探出头来,问道:「怎么了?」 殷梨亭道:「有人。」 不悔看向四周,道路两旁,树摇风动,隐鸟蠢蠢欲动,浅藏的身影,随着隐鸟同时现身,群鸟展翅高飞,气势磅薄,两条黄色身影却是俯衝直下,杀气赫然。 两名黄衣少女手挥长剑,身影急衝,轻盈纤妙之态,长剑游刃滑走,寒光刺眼,直刺而来。 殷梨亭隻手撑起不悔,身形慢慢后退,两把长剑气势威猛,赫声隆隆,划出同时,殷梨亭隻手轻扬,飘袖旋飞,两把长剑被他之气带着走,随着他的扬袖旋转,始终近不了他身,两名少女对看一眼,抽回长剑,左右旋转,左右夹攻。 殷梨亭放下不悔,在她耳边道:「不悔,躲起来。」有了上次经验,不悔赶紧找了一颗树躲了起来。 两名黄衣少女,扬招再至,手挥剑旋,无情冷光紧压,出手起落不凡,同样的威吓气势,令人胆颤心惊。 殷梨亭沉稳以对,眼光一闪,身形连转,身影已到一名黄衣少女面前,黄衣少女一声惊呼,长剑平举,剑招未起,殷梨亭隻手轻搭反手一拍,黄衣少女手中长剑应声而落。殷梨亭左足一踏,长剑有如龙蛇般跃起,自动来到殷梨亭手上。 不悔暗叫:「好厉害!」 殷梨亭手握长剑,长剑像有了生命一样,在他手中活了起来,他虚步提腰,一招蜻蜓点水,手中长剑轻颤动,一剑点向黄衣少女左肩。 黄衣少女面露惊恐,左肩已见红,急忙点穴止血,另一名黄衣少女旋身至殷梨亭身后,剑锋冷光直削,殷梨亭剑一回旋,旋身起落,一招<流星赶月>回劈黄衣少女,两剑交错,剑花火光四起。 黄衣少女被殷梨亭的剑势,逼得身影急急退,冷汗直流,一声吆喝道:「你是什么人?」 殷梨亭停下手,道:「在下武当,殷梨亭,两位姑娘又是什么人,为何要半路拦路。」 受伤的黄衣少女走了过来,两人对看一眼,窃窃私语道:「原来他是武当派的殷六侠,难怪武功如此了得。但师父之命如果没完成,我们两个免不了又要吃苦头了,你说怎么办?」 黄衣少女看向殷梨亭道:「我们两个是奉了师父之命,要的是哪位小姑娘,不想与你们武当结怨,希望你不要插手此事。」 殷梨亭直言道:「那位姑娘是我的妻子,便是我武当之人,谁要她,都得经过我的同意。」不悔听得心花怒放。 两名黄衣少女面露惊讶,对他二人看了一眼,转头两人再对看一眼,同样的狐疑眼光,同时暗道:「怎么可能?」 两人再度窃窃私语道:「这下怎么办?」 一名暗道:「既然横的也是死,竖的也是死,横竖都是死,只好一拼,咱们两个使出全力,未必会输他。师父不是常说,我们两个如果联手的话,威力也是惊人的。」 另一名暗道:「我明白了,但你的伤。」 一名暗道:「没事,小伤而已。」 两名黄衣少女心意既定,不再多说,受伤少女,往腰部一抽,软剑出鞘,黄衣一扬,露出一袭浅绿衣衫。黄绿两条身影再动,剑光再闪,威猛气势再生,儼然力道加重,引动的气流带起落叶旋飘,随着身影而起,剑锋已至。 殷梨亭见两女来势猛恶,以一敌二,气势依然不变,风飘衣袖,长剑颤动,回剑挡格,纵身一跃,旋至两女身后,两女似乎同时吃了一惊,急忙转身,招式再变,极招上手,气劲非凡,惑尽全力中宫急进,每发一招,便似放出一条细丝,要去缠住殷梨亭。 殷梨亭剑随意走,剑势绵绵,圆转不断,瀟洒起落之间,细线无故自断。殷梨亭左脚向前踏进一步,长剑由后划一整圆向前拖起,一招迎风禪尘,刺向黄衣少女右肩,黄衣少女惊叫一声,右肩鲜血直流。 殷梨亭右脚再向前垫步,一招海底捞月,剑由上向后划一个大弧,向前再撩向绿衣少女左肩,绿衣少女左肩再次受创,鲜血已止不住汨汨流出。 同时「刷」的一声,殷梨亭手中长剑一拋,触地而立,身影疾旋飞快在她二人肩上一拍,两声哀嚎,两人双脚一瘫,软了下去,两人四眼均露出惊恐神情,彻身已倒卧地上,吓的说不出话来。 不悔看的出神,暗暗唸道:「这真的是他吗?好厉害。」 殷梨亭不再管她二人,走到不悔身边道:「不悔,我们走吧。」 不悔兴奋的挽着他的手臂,殷梨亭对她回眸一笑,两人头不回往前走,走了一段路,不悔回过头,见那柄触地而立的长剑,气势依然神威凛凛,惊迫人心。 第三十六章 意 乱 情 迷 第三十六章意乱情迷 进入药王深谷的不悔和殷梨亭两人,寻着似路非路而行,越往深谷气候异常不定,有时风有时雨,起风时,势如颶风,静风时,寧如暗夜,落雨时,雨啸狂扫,消雨时,灵雾飘渺,两人身上衣物湿而乾,乾而湿,湿湿乾乾的。 两人不停又走了一段路,更入深谷后气候渐稳,天也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在不知不觉中,竟绕着此林而行,重复走了几次后,适才发现。 不悔走累了,蹲了下来,道:「我们好像一直在绕圈子,现在要怎么办?」 殷梨亭仰头望天,道:「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找个隐秘地方休息,等天亮后再想办法。」 不悔道:「也好,我已经走不动了,但这里不是草就是树,哪里可以休息?」 殷梨亭想了一下道:「刚刚我们有经过一个树洞,也许可以到那避风休息。」殷梨亭撑起不悔道:「还能走吗?」不悔点了头。 两人来到树洞前,殷梨亭进去探了一下,里面空间刚好可容两人立身。不悔进去后坐了下来揉着脚踝,殷梨亭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突然的不动静了下来,不悔感觉有些冷,打了个哆嗦,殷梨亭赶紧脱下外衣为她披上,不悔把外衣紧紧裹在身上,还是觉得冷。 殷梨亭关心问道:「还是冷吗?」不悔点了头。 殷梨亭伸出双手将她搂在怀里,不悔没有拒绝,她把脸伏在他的胸前,静静依偎在殷梨亭怀里,闭上眼睛,没有思绪,没有言语,只有彼此心跳的声音。不悔觉得非常温暖、舒适,有一种起自内心的安全感,那么充实,那么满足。 也许是累了,不悔打了哈欠,临睡前,嘴里喃喃唸道:「你刚刚跟他们说的话,我还没承认……」话未说完已沉沉入睡。 殷梨亭问道:「什么?」见她不作声,低头看着她,才发觉她已睡着了,轻轻一笑,将不悔按向胸前,外衣紧紧裹住她的全身。 他抬头望向洞外夜空,一片云雾迷濛,大半月光皆被浓雾所遮蔽,繁星不復见到。一席冷锋袭来,吹散少许浓雾,皎洁的月光,自云雾隙缝中探出头来,映照在洞内不悔粉嫩娇容上。 他低头看着怀中已沉睡的不悔,右手拢去她额前秀发,轻抚她的面颊,他深情的怔怔凝视着她。在不悔接受他后,心中渴望已久的情感再度归来,空洞的心也渐渐的被抚平,只是在她记忆未恢復前,他的心依然是忐忐不安。 他再度深凝着不悔,见她俏丽容顏,白皙玉颈,眼神迷惘中有些意乱情迷,他轻甩了头,甩掉不该有的幻想,努力压抑内心的激情。不再多想,眼前他还有许多的事要做,静静的闭上眼睛,他需要休息了。 不悔不知睡了多久,总觉得有股暖气扑鼻而来,是殷梨亭呼吸的气息,她见自己全身窝在他的身上,头紧靠在他的胸前,从他身上传来阵阵心跳的声音,不悔的心也跟着跳了起来,她发觉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 她偷偷抬头瞧着殷梨亭看,见他已睡着,更是大胆的抬起头来与他面对面,她从没这么近接触过他的脸,虽然对她而言他的年纪是大了点,但在她喜欢上他后,他的眼眸、他的泪水、他的挣札、他的渴望、他的深情,越来越深地嵌在她的心里,她已不在乎了。 她静静地看着殷梨亭那张佈满沧桑的脸,见他两边鬓发已些微斑白,而眉宇之间也有种淡淡的忧愁,油然而生了疼惜之意。在他忧眉下有着端正的五官,在柔和的月光下,这是一张温柔的脸。在她深深凝视下,脸不自觉的往他越靠越近。 殷梨亭沉睡了一会,忽感有人在瞧他,他睁开眼睛和不悔双眸相对,一对羞涩的眼眸瞬间逃开,他怔怔凝视着她,心中充满喜悦,脸上表情异常温柔,心跳加速跳动,呼吸也变的急促,双手更是紧紧搂住她,以低沉柔性的嗓音深深呼唤:「不悔,不悔……」 不悔听他用充满着如此渴望、温柔、怜惜、宠爱、关怀的声音呼唤她,她的心雀跃不已,她忽然感觉到从来未曾拥有过的幸福感在心理滋长,她又不自觉的把双手围在他的颈子上,前额与他的前额紧紧相贴。 是月光太柔了,漾着使人迷乱的情调,是人太诱惑了,心的悸动使人一阵昏乱,殷梨亭眼神有些迷乱了,属于男性的慾望在他体内不断翻腾,对她的渴望愈来愈深。他努力压抑下的激情,在她的温柔刺激下,几乎瓦解了。 不悔感觉到他又紧紧搂住了她,他的呼吸又更急喘了。突然,他的嘴唇吸住了她的……她有些挣扎和推拒的意念,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这是她不曾有过的感觉,唇与唇的接触,心与心的贴近,那般的轻飘飘的……软绵绵的……那如蜜糖般的甜味,竟透过舌间融入她的心中……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不再有挣扎和推拒的意念,反而柔顺地迎合他。 不悔的柔顺再度摄去了他的理智,慢慢的离开她的唇后继续往下吻去,一隻手已往她身上衣物欲解去,不悔心跳剧烈的震动,娇羞的不敢目视他。突然,洞外清风吹落细石发出了巨大声响,如雷般震撼了他,他猛然清醒,停了下来,脸上露出痛楚的表情。 不悔有些不解的望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殷梨亭摇了头,道:「没事,天快亮了,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去找人呢。」 不悔微笑的点了头,又把头枕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声,缓缓入睡了。 殷梨亭心里明白,虽然不悔是他的妻子,但在她尚未恢復记亿之前,不能再碰她了,因为他已受怕过一次,不能再犯错了。一再警惕自己后,忙收敛心神,稳定情绪,勿让慾望侵蚀理智,否则将愈陷愈深,终不可自拔。 第三十七章 浓 雾 渐 开 第三十七章浓雾渐开 经过一夜沉酣的睡眠,第二天早晨醒来,不悔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笑容。刚醒来,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见自己依然依偎在他身上,不免吃了一惊,但立刻回忆到昨晚,小脸顿时佈满红晕,羞的抬不起头来。 殷梨亭微笑道:「早,睡的好吗?」 不悔低声道:「很好,你呢?」 殷梨亭笑道:「做了一个很甜蜜的梦。」 不悔抬头看他,那含着笑意的眼睛,有着浓浓深厚的情意,不悔的心急速的跳动,带着羞涩的喜悦,急忙又低下头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微笑了。 殷梨亭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幸好这次不是梦了。」 不悔不懂,问道:「什么意思?」 殷梨亭笑道:「我怕又是梦,又要自我解嘲一番。」 不悔望着他的笑容,想起之前那样对他,有些惭愧,道:「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不会那样对你了。」 殷梨亭有些激动,再次将她深深搂在怀里,双眼微红,哽道:「有你这句话,我已无所求了。」 不悔道:「你又哭了,还好这次不是我惹你。」 殷梨亭道:「这叫喜极而泣。」 不悔甜甜一笑,把自己的手放在他那宽大的掌心里,两人就这样静静的依偎着。心灵是和谐而平静的,思绪如一道缓缓的溪流,随水波逐流,来到鸟语花香的幻境,每一个心跳,都让人心动不已。 一阵沉默过后,也许太静了,不悔的思绪转回到白衣,心里对白衣之事,还是耿耿于怀,虽然在慕容雁开导下,暂时解了她的心结,但哪隐藏在心里的疑问,却始终没有答案,白衣和殷梨亭之间,如果真没关係,那白衣几次失常的举动,又是为何? 不悔的情绪又有了浮动,头又开始疼了,胃也在殷梨亭双手搂住下不舒服了起来,她匆忙拉开他的手,用力一甩,离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伏树壁而立。 殷梨亭错愕的看着她,他的心在受过几次伤后,现已脆弱的不堪一击,微颤的声音道:「不悔,别吓我,我禁不起的。」 不悔回过头望着他,见他一脸惊惶失措,有些不捨,摇着手道:「没事,我只是头有点疼,胃有些不舒服而已。」 殷梨亭恢復神情站了起来,抚着她的额头,关心道:「还好,没有发烧,最近你食慾好像不是很好,应该让白衣帮你诊脉看看。」 不悔道:「我没事,我们不是要去找白衣姊姊他们吗?」 殷梨亭眼露忧色,有些担心道:「不悔,你真的没事?」 不悔微笑道:「放心,我很好。我在想,昨天我们一直在绕的圈子,会不会跟慕容雁说得五行八卦有关?」 殷梨亭思索着道:「依你之言,那名黑衣少女抓慕容雁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她要慕容雁为她带路,进入瑯环幽境。问题是我对五行八卦这种奇门之术不是很懂,我们要怎么进去呢?」 不悔道:「那现在怎么办?我看那两名黄衣少女称那名黑衣为师父,武功一定比那两人高,如果白衣姊姊也在里面,那不是很危险吗?」 殷梨亭继续思索着,看着不悔道:「昨天天色太暗了,无法看清楚。不悔,你在这休息,我出去找找看,也许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 不悔点了头后,殷梨亭走了出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悔突然感到有些孤独,有点想唤住他的衝动,想了想后,笑了出来,道:「不悔啊不悔,他只不过离开一下,你就开始放不下了。」 她开始无聊的打量四周,在这小小树洞中,积满了落叶,她坐了下来,无意的拿起叶子把玩,发现这叶子的形状很独特,不似一般叶子的形状,边边多了些菱角,好似一朵绿色的鲜花,她无聊的将叶子菱角一角一角的撕开,直到玩腻了,终于耐不住,起了身。 她走出了树洞,见殷梨亭在不远处,正细心观察四周,那挺直修长的身躯,那紧抿嘴认真专注的神情,使她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她。 她又甜甜一笑望着他,金色的朝阳洒在他的脸上,洒在他那纯白的一身上,不悔觉得他浑身充满了朝气,这使他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要年轻些。 殷梨亭见到她,面露微笑走了过来,道:「怎么出来了?不多休息一下。」 不悔笑道:「休息了一晚还不够吗?怎样,有没有发现什么?」 殷梨亭「嗯」了一声,拉起她的手,道:「你跟我来。」 殷梨亭带不悔来到一株不起眼的小树旁,道:「你看地面。」 不悔蹲下身来看了一下,抬头看他道:「看什么?」 殷梨亭道:「脚印,这些脚印是有人特意留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慕容雁故意留下的,他知道我们会来,所以留下脚印让我们能找到他。」 不悔笑道:「原来他还满细心的。」 殷梨亭带着不悔踏着慕容雁留下的足跡,一步步往药王深谷最深处的瑯环幽境前进,映入两人眼帘的奇景,除了惊叹依然是惊叹,原来这就是白衣的秘密花园——瑯环幽境。 第三十八章 瑯 环 幽 境 第三十八章瑯环幽境 温暖舒适的柔和日光,如沐春风的清新空气,漂浮天空的绵细白云,昂首大地的逍遥之风,顶天立地的壁仞千峰,环山缠绕的美丽幽谷,映入两人眼帘的惊叹由此而生。 浓郁的花香,满谷花海飘扬,翩飞的蝶影,满谷纤彩轻盈。看的不悔目不转睛,讚美惊呼声让她合不拢嘴。 一株巨大百年大树昂首于天地之间,婉转的鸟鸣声清脆悦耳。崖壁上飞虹流泻洋洋洒洒而落,水声绵延不绝,水雾如云烟飘飘緲緲,虚虚幻幻,吹起的水丝细细绵绵,轻轻淡淡。拂在不悔脸上,心情竟异样的寧静安详。 烟雾瀰漫湖心,氤氳荡漾靉靆,朦胧飘邈的湖面上,一叶白色扁舟昂然浮沉摇曳,清澈见底的碧人湖,五顏六色鲜鱼清晰可见,优游水中乐逍遥。一座七彩情人桥,跨越了人间与仙界。不悔好似身在仙境之中,自己宛如落入凡间的精灵,轻轻飘飘。 这是一处宛如人间仙境的桃花源,美的如诗如画,七彩之桥、仙鱼伴游,婉转鸟鸣、水声拌乐,万花婆娑、彩蝶拌舞,和风轻送、花香拌味,让人流连忘返,豁然心开。 不悔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拼命的搓揉着双眼,想不到世上竟有这种仙外地,桃源境。 她迎着鲜艳夺目的彩蝶而走,双手轻抚五顏六色的花海而行。殷梨亭跟在她身后,在壁立千仞上,瑯环幽境四个大字显眼可见。 殷梨亭惊叹道:「这四个字是有人写上的,如没有深厚功力,很难留下如此深厚的字跡。」 不悔走了过去道:「你看两边都刻有些小字。」 不悔照着唸:「福天福地福洞天,奇花奇草奇人间。」另一边她唸道:「是是非非身不沾,星星辰辰照瑯环。」 不悔不是很懂,看了一下,又道:「这旁边好像还写了些什么?给人划掉了。」 殷梨亭看了一下,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题名之处,看这划痕应该是刚被划不久。」 不悔四处望了一下,道:「这里就是瑯环幽境,怎么不见其他人,他们不是应该也在此的吗?」 殷梨亭思索道:「也许这里还有其他入口通往别处。」 不悔视线往前看去,突然惊叫一声,道:「怎会这样!」不远处一大片白色的花海,被人凌虐的残破不全,断肢伤花惨不忍睹。 不悔走了过去,蹲下身来,捡起一朵不全的白花,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叫道:「就是这味道,白衣身上的味道。」 她见残花堆中有一被推倒的石牌,石牌中一样刻有字,她将残花拨开,唸道:「逍遥天地间,白玉琴中弹,幽境求梦圆,星辰眼中现。」同样的题名被人给划掉了。 不悔有些感伤,喃喃道:「到底是谁?好可惜哦,这些花这么美,就这样给人糟蹋了,你说会是……」 不悔转过头后,发觉殷梨亭不在她的身后,竟在不远处仰天而立,不知看什么看的出了神。不悔愣了一下,他竟然没理会她,一声不响的离开她。也许被宠坏了,心里很不是味道,有些赌气的不想理他了。 她转回头后,起了身往桥面走去,身入桥中感觉又不同,她低头望向湖面,随着水气喷洒而上,滋润她的面颊,鱼儿在她脚下聚游嬉戏,好不逍遥,水中自己倒影随波摇曳,梦幻般的美,心中竟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她望着水中清晰的倒影,扮个鬼脸后微微一笑,走离桥面,往那巨木而去。 不悔望着眼前巨木惊叹,恐怕需要十人以上才能将它完全圈住。仰头望向高耸的巨木,又是一声惊叹,这颗巨木竟然没有半片绿叶,延伸出来的树干更是呈螺旋状攀爬而上,每根枝干相距数丈之遥。再低下头看,地上树根粗细不均,宛如龙蛇缠绕交错相叠,绵绵长长。 不悔暗道:「真是一颗怪树。」 她望向殷梨亭刚刚立身之处,见他已离开,眼睛寻了一下,见他又在不远处,专注的巡视四周,似乎把她给遗忘了,心里更是赌气的不愿去找他。 她无聊的坐在树根上,又无聊的玩起地上落花,在五顏六色的花瓣下,竟有一片稀有的绿色花瓣,引起她的注意,不悔好奇的将它放在手心,「咦」的一声,抬头向四处望去,有些不解,除了手心这半之外,四处几乎不见同类。 她又细看手心绿叶,自言自语道:「这不是我早上拿在手心把玩的树叶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刚刚我看过,这里除了花跟这颗怪树外,并无其它树木,难道是外面飘进来的,也不对,如果是飘进来的,不应该只有这一片。」 她又四处看了一下,确认真的只有手上这一片后,咧嘴一笑,暗道:「一定是慕容雁留的,这么说……」 她偷偷的看了殷梨亭一眼,确认他没注意她,开始绕着巨木旋转,专注的研究,她相信那个神秘入口,一定就在这里,也许太过专注了,连殷梨亭来到她身边都不自觉。 殷梨亭唤道:「不悔,你在做什么?」 不悔被他突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惊叫一声,背往树干靠了过去,双手砥柱树干,身体直觉的往后仰,又一声惊叫,满脸露出惊恐,身体已对着突然开啟的暗门滑了下去,笔直的迅速往下掉。 殷梨亭来不及拉她,焦急叫道:「不悔!」 看到不悔掉了下去,整颗心也往下掉,突来得一口淤气悬在心头,他顾不得,人已随着她往下滑了下去! 第三十九章 抚 平 心 口 第三十九章抚平心口 昏暗的幽洞中,随着一声惊叫,不悔顺着滑坡滚了下来,跌坐地上,小脸怖满了惊恐,愣愣的呆坐着,满腹的怨气、委屈,隐忍而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殷梨亭,都是他,都是他害我的!」 殷梨亭随着不悔滑了下来,一落地,心急的跑到她的跟前,跪身下来,焦急的帮她检视身上,看是否有受伤,见她没事,立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激动的道:「太好了!不悔,我以为又要失去你了!」 不悔几乎被吓呆了!看见殷梨亭,满腹的怨气、委屈,随之而来,用力的将他推开,双手猛捶他的胸膛,把所有怒气往他身上发洩,叫道:「都是你害的!你害我的……」 殷梨亭脸色难看,无言的望着她,任由她捶打,突然感到心头一震,一口淤气紧压胸口,随着不悔猛烈捶胸,「噗」的一声,身体往前倾斜,隻手撑地,一口鲜血自他口中洒了出来,。 不悔错愕的停下手,惊叫一声,一脸惊慌失措,叫道:「喂!你怎么了?」 殷梨亭隻手环胸坐了下来,脸色微白,嘴角残留血丝,低着头,声音微弱道:「没事,只是胸口有道气压着,吐出来后就舒服多了。」不悔不知所措,愣愣的看着他。 殷梨亭抬起头,面露担忧望着她,道:「你没事吧,不悔,有没伤到哪?」 不悔望着他,心中思潮汹涌,明明答应他不在对他发脾气的,为什么就是无法控制情绪,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失信,他却不曾有过怨言,她真想大哭一场,告诉他以后不在任性,不在耍脾气,她会好好待他。 殷梨亭见她不作声,望着她担心道:「不悔,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告诉我好吗?」 不悔哽道:「我,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溃堤而出,「哗」的一声,俯身向前,依偎在他身上,双手围在他的颈上,小脸伏在他的肩上失声痛哭。 殷梨亭慌乱地拍着她的肩,焦急道:「不悔,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让我看看。」 不悔哭着叫道:「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殷梨亭情急的道:「不悔,你哭得我心都乱了!告诉我什么事好吗?」 不悔哭着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受伤的。」 殷梨亭笑了出来,牵动胸口,乾咳了几声,道:「不悔,不关你的事,其实这口气在我心里已经积压很久了,今天吐出来后,觉得舒服许多,我还要感谢你呢。」 不悔听了他的话,抬起头来,挥袖抹乾眼泪看着他,问道:「真的?」 殷梨亭笑着道:「当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你。」 不悔想了想道:「这是不是上次白衣说的内伤呢?」 殷梨亭眼神盯着她点了头,隻手摀住嘴,又乾咳了几声。 不悔见他连咳了数声,担心道:「你真的没事?」 殷梨亭摇着手,声音微弱道:「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他又咳了。 不悔赶紧放手,离开他的身上。殷梨亭立刻闭目盘坐,捏指着膝,紧抿着嘴,调息运功,他发觉体内有股真气延延不绝,自己功力似乎增强许多。 不悔跪坐在他面前,满脸忧心之色,两眼睁着大大的,眼珠子不动的盯着他看,不自觉的脸往他脸上越靠越近,看了一下,伸出手擦拭他嘴角血跡。 殷梨亭眉心轻皱,喟叹一声,张开眼,眼神温柔,轻声道:「不悔,你这样我会分心的。」 不悔嘟着嘴道:「人家担心嘛!」 殷梨亭笑道:「放心,我没事。」 不悔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吵你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无聊向昏暗的四周看了看,过了没多久,她的腿又不自觉的慢慢往前,两眼还是睁着大大的,眼珠子依然不动的盯着他看,脸又不自觉对他越靠越近,见他冷汗自额上滴滴而落,又伸手挥袖为他拭去额上冷汗。 殷梨亭缓缓张开眼睛,不悔手还在他的额上,傻笑道:「我帮你把汗擦掉。」 殷梨亭微笑看着她,道:「我没事了,谢谢你。」 不悔兴奋叫道:「真的!」已往他身上衝了过来,把手围在他的颈上,脸依在他的肩上,身体紧紧依偎着他。 殷梨亭双手将她紧紧拥住,脸上笑容是温柔的,这份依恋、这份满足、这份幸福,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不悔闭上眼睛,静静的伏在他的肩上,感到很舒适,她听到他心跳的声音和急喘的呼吸,不知是不是刚刚运功的关係。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听他身上发出的心跳旋律,喜欢闻他喘息的男性气息,她的心就会沉醉在浓浓情意里,捨不得离开。 殷梨亭喘息着,笑道:「不悔,你会把我宠坏。」 不悔在他耳边轻轻道:「是你先宠坏我的。」 殷梨亭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宠你是应该的。」 不悔羞怯的柔声道:「我还没承认呢。」她想了想道:「对了,你刚刚在上面看什么?看的那么出神。」 殷梨亭道:「当日知道你坠崖后,我曾来到这山崖上徘徊数日,当时望着崖底一片雾濛濛的,决不会想到在那雾幕之中,会有那仙人之境。」他彻过头看她,笑道:「倒是你,我看你盯着巨木看了很久,又转了好几圈的,你怎么知道这巨木之中有暗门?」 不悔抬起头看他,将身上叶子拿了出来,得意道:「是这片叶子,我想慕容雁既然会留下脚印让我们来找他,那这片不属于幽境里的树叶,一定是他带进来的,既然树叶是在巨木旁,那神秘入口就一定在附近了。」 殷梨亭盯着她,叹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悔嘟着嘴,撒娇道:「谁叫你不理人,所以我想自己找到后,向你炫耀一番,谁知道你突然出声,害我吓一跳摔了下来,这都要怪你。」 殷梨亭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道:「好,好,都怪我,是我的错。」 不悔又伏在他的肩上,甜甜一笑道:「本来就是你的错。」 殷梨亭轻轻一笑,隻手轻抚着她的背,眼角有些湿润,空洞的心渐渐的被填满,积压在心头的结也慢慢的被打开,几个月来的苦终于有了代价,上天果然是垂怜他的,又将不悔还给了他。 第四十章 九 环 连 洞 第四十章九环连洞 宽大昏暗的幽洞中,悔亭两人紧紧相拥,再一次的心灵契合,心与心更贴近了。不多时,殷梨亭起了身扶起不悔站了起来,在昏暗不明的视线中两人摸索着,发觉这是一个死山洞,没有出口,唯一的通路只有他们滑下来的那个小坡。 不悔看了看,道:「不会吧,怎会这样?」 殷梨亭思索道:「也许一样有暗门,我们仔细找找看。」 不悔点了头,但昏暗的视线让她很难看清楚,索性的蹲身下来双膝着地,俯身在地面上四处搜索,她细心的仔细找,终于她的一隻手摸到一样熟悉的东西,正兴奋的想起身,另一隻手却有着软绵绵的东西,她抓起一看,几声「吱吱」声,一声惊叫,一只老鼠从她手中掉了下去,不悔吓的身体直觉往墙上撞了过去,墙上突然出现一道暗门,不悔当场往后仰倒,平躺在地上,嘴里囔囔唸道:「怎么又来了!」 殷梨亭衝了过来,心急的扶起不悔,满脸担忧问道:「有没摔伤那!让我看看。」 不悔笑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殷梨亭无言的望着她,依然一脸担忧。 不悔道:「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这么担心,你看前面,有路了。」 殷梨亭深深再看了她一眼,见她真的平安无事,心安了下来,喟叹一声,看向前面,竟是一条长廊,长廊两彻都插有火炬。 殷梨亭道:「看来里面有人,我们小心点。」不悔笑着点了头。 他带着不悔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看见前面有亮光,两人加快脚步往前走去,直到另一个山洞,两人才停下脚步。 出现在悔亭两人面前又是一个山洞,特殊的是周围有九个相排的小山洞,洞身像门一样大,洞的上方都刻有字样。 不悔看了一下,从左边开始唸起:「神仙洞、生死洞、御皇洞、九连洞、书贤洞、药王洞、孤星洞、寒月洞、辰君洞。」唸完后两人对看一眼。 不悔道:「现在怎么办?」 殷梨亭道:「只有一个个进去看了。」两人决定从右边开始。 走到辰君洞口时,不悔抬头道:「辰君,好美的名字,不知里面是什么?」 殷梨亭道:「进去就知道了,我们还是要小心些,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人。」不悔点了头。 两人往前走,又是一条长廊,走到底,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又是个小山洞,殷梨亭探了一下,确定没人,两人走了进去,一声惊叹出自不悔口中:「好美哦!」 这是个房间,一间属于女人的闺房。这个房间只有一个字形容「白」,白的让人睁不开眼。白色的天,白色的地,白色的墙,白色的床,白色的云帐,白色的桌子,白色的椅子,白色的茶具,白色的花瓶中插着几株白色的花,白色的轻纱悬掛,飘飘然然,每样都白的均匀,白的刺眼,唯一不搭的是角落边有一件红色喜服,房中还不断散发出一股淡淡幽香。 不悔觉得很熟悉,大叫道:「是白衣姊姊,没错!是白衣姊姊的味道,她一定在这里。」不悔高兴的拉着殷梨亭叫,见他一点反应也没,眼睛盯着前方看,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不悔朝他目光望去,白色的墙上掛着一幅画像,画中之人也是一身白,白袍衬托下,长身玉立,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孤傲之中带着三分轩昂气度,瀟洒飘逸。不悔走近看清楚些,一声惊呼道:「这不是你吗?怎会在这!」 她再仔细端详画中人物,感觉有些不一样,年纪也较殷梨亭年轻,不过!画纸上已有黄斑点点,没有二十年也有十年之久,可见画中之人现在应该与殷梨亭差不多年纪,甚至更大。 不悔迷惑的抬头望向殷梨亭,问道:「你以前认识白衣姊姊吗?」 殷梨亭摇头道:「不认识,且画中之人并非是我,只不过相貌酷似罢了!你看下面有题字。」他指着画像下方唸道:「孤星自绘像。想必是这画中人的名字。」 不悔心想世上真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吗?她又看着他迷惑问道:「你确定你以前真的不认识白衣姊姊吗?」 殷梨亭道:「我跟你保证,白衣是我来药王谷后,才认识的。」他见不悔一脸迷惑,将不悔拉向自己跟前,俯身面对着她,正色道:「相信我,不悔,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不悔笑着点头道:「我相信你。」 殷梨亭微微一笑道:「谢谢你相信我。」 不悔挽起他的手臂,笑道:「我们出去吧!」 两人走出辰君洞,继续往别的洞走去。进入寒月洞并没什么特别,只是间普通的女人闺房,而进入孤星洞,两人皆吃了一惊,整间房有着和辰君洞一样的气息,里面也有一股淡淡幽香,整间房也是以白色为主,不同的是,辰君洞是女人住的,而孤星洞是男人住的。 不悔看见床上,排满一套套新的白色长袍,样式和殷梨亭身上穿的有点类似,而整间房里可以放的、坐的、站的,佈满一幅一幅的画像,画中人物均是同一人,有清新脱颖、有灵秀俏丽、有青春洋溢、有活泼好动,各式各样的神情都有,每张都只有一个「美」字可形容,看得出画这些画的人,很爱画中之人。 不悔仔细看了一下,又一声惊叫:「是白衣姊姊。」只是她不曾看过这样的白衣,她转头问殷梨亭道:「真的是白衣姊姊吗?」 殷梨亭也不敢肯定,看见每张画像下方同样有题名,他唸道:「孤星绘于辰君。」 不悔道:「辰君是她的名字吗?这么美的名字,为什么白衣姊姊从来不曾提过呢。」 殷梨亭道:「她不想提,一定有她的苦衷。」 不悔有些难过道:「白衣姊姊不但救了我,也救过你,我却一点都不了解她,就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殷梨亭道:「不悔,别难过了,我们要赶快找到白衣和慕容雁,我怕你说的那位黑衣姑娘会对他们不利。」 不悔恍然惊醒,道:「我竟然忘了,我们赶快走。」 悔亭两人走出孤星洞,继续寻找白衣和慕容雁两人。 第四十一章 不 安 的 心 第四十一章不安的心 悔亭两人依循洞穴排列而寻,走进药王洞也是房间,书贤洞顾名思义是一间书房,九连洞是大厅,御皇洞是厨房,走到这不悔有点累了!她将背靠于壁上,俯身捶着腿,道:「我们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半个人,难道他们不在这里。」 殷梨亭思索道:「还有两个洞穴,也许他们在其中一个洞穴中,我们还是要小心些。」他见不悔很累,关心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悔挥手表示不用,她道:「就像你说的,也许他们就在其中一个洞穴,我很担心白衣姊姊,还是赶紧找到她,我才能放心。」 不悔起身走到生死洞前,忽有一阵风吹来,连忙唤他:「喂!你过来一下,这里有风,好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风呢?」 殷梨亭走了过来,确实有一阵微风吹来,不悔看着他道:「会不会是出口呢?」 殷梨亭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走了进去,生死洞跟其他洞不一样,并没有长廊,进去后就是一个大山洞,没有其他通道或出口,不悔失望道:「原来不是出口。」 殷梨亭眼睛四处看了一下,心里觉得很奇怪,风是从那里进来的?他又往前走近些,见山洞旁有四具相当大的石棺,前方各有一个墓碑,不悔吓的躲在殷梨亭身后,两人走近一看,一座墓碑上写着先师宋药王之墓,其馀墓碑上分别写着宋孤星、宋寒月、宋辰君,两人对看一眼,眼神均充满疑问。 殷梨亭走近石棺旁看了一下,不悔不敢靠近,站的远远的直囔囔道:「我们出去吧!这里好恐怖。」 殷梨亭「嗯」了一声,准备离去,又停了下来,问不悔道:「不悔,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悔怯怯道:「你不要吓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们快走啦!」 殷梨亭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不悔道:「又怎么了?」 殷梨亭看了她一眼,道:「我好像听到石棺中发出声音。」 不悔缩着身子,双手环胸,怯怯道:「你别吓我。」 殷梨亭又走近石棺,专注听着,不悔吓的蹲身下来,眼睛四处盯着,突来一亮,身影已衝到一具石棺下,捡起地上树叶,叫道:「是慕容雁!」不悔一叫,身边的石棺发出微弱的撞击声,不悔突然忘了怕了,对着石棺叫道:「慕容雁,你在里面吗?」石棺又传出微弱的撞击声。 悔亭两人对看一眼,不悔退了几步,殷梨亭立刻提气,双手一扬,推开石棺,不悔跑了过来,一眼见慕容雁被人点住穴道,躺在里面,脸几乎变形,手悬空吊着,脚也半举着,样子挺滑稽的,失声捧腹大笑道:「慕容雁,真的是你。」 殷梨亭伸出一指,解了他的穴,慕容雁放下手脚,平躺着,似乎不打算起来,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道:「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不悔抚着石棺,看着他,又止不住笑了出来,道:「你的命硬着很,哪有那么容易死,如果你打算继续躺着,我们可以为你效劳。」 慕容雁苦着脸道:「不悔饶了我吧,打死我,我也不敢再躺了。你没看我全身软弱无力的,你就同情同情我,拉我一把吧!」 殷梨亭道:「我来吧。」 慕容雁呆了一下,急忙起身,跳下石棺,转动全身筋骨,发出几声「嘎吱嘎吱」声响,一脸笑嘻嘻道:「我没事了,太久没活动,骨头都硬掉了。」 殷梨亭伸出手紧握住不悔的手,她又见到他眼神中充满不安,不悔不懂,他在怕什么?为什么他在慕容雁面前,就会出现这种眼神,她真的不懂。不过,这次她没抽开他的手,反而紧紧将他握住。 她对着慕容雁道:「你怎会在这,你不是被那个黑衣的女人带走了。」 慕容雁叫道:「那个女人简直是个疯子,我还是头一次遇上让我束手无策的女人,简直不可理喻。算了!不说这个,我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悔问道:「你有没有见到白衣姊姊?」 慕容雁道:「没有,那个女人进来后,就点了我穴道,把我放入石棺中,打算把我闷死,幸好里面一点也不闷,不然我可能等不到你们来。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万一哪个女人又来了,我可受不了。」 不悔道:「不行,我们还没找到白衣姊姊不能走,要走你一个人走。」 慕容雁道:「要找白衣也要走,这里我真的呆不下去了,先出去再说吧。」慕容雁转身往外走,叫道:「走吧!不悔。」 不悔打算跟着出去,殷梨亭手还拉着她并没动,不悔转身问道:「你怎么不走?」 殷梨亭面有难色,囁嚅问道:「不悔,你跟着我开心吗?」 不悔不解问道:「你为什么这样问?」 殷梨亭低声道:「刚才听你和慕容雁有说有笑的,好像很开心,我真忌妒,你不曾在我面前这样笑过,是不是跟我在一起觉得很闷呢?」 忌妒?不悔心里打「哈哈」,他既然也会忌妒,她以为只有她会,她在心里笑了出来,终于明白他在怕什么了。 她走上前将双手围在他颈上,羞涩的道:「慕容雁的确很会逗人开心,但我要的不是脸上的开心,而是心里的开心,慕容雁不能给我,你却能给我。」 殷梨亭眼神还是有些不安,不悔大胆的垫起脚尖,主动的将唇对上他的……让她的爱意透过舌间传达到他的心中,消弥他不安的心…… 他似乎接收到了,因为她感觉到他激动的拥着她,他的吻更深了……虽然是她主动的,还是闭上眼睛柔顺的迎着他,唇与唇再次相触,舌与舌相互缠绵,那紧紧拥住她身体的手臂那样有力……那轻拂在她脸上的急喘呼吸那样迷人……那炙热深情的吻让她有窒息的感觉,心却是愉悦悸动着……时间彷彿是静止的……只听到两颗心剧烈地跃动…… 同样的吻,不同的感受,却是相同的喜欢,不悔陶陶然的沉醉其中,有种放不开捨不得的感觉,她希望时间就此停住……突然身后传来两声刺耳的乾咳声惊吓了两人,不悔急忙推开他,小脸佈满羞涩的红晕,转头看向声音来处,见慕容雁神色异样的看着他们,随后走了出去。 不悔嘴里滴咕着:「怪里怪气的,不知道他又再想些什么?」 第四十二章 恩 怨 情 仇 第四十二章恩怨情仇 三人走出生死洞后,往神仙洞方向走去,一路上慕容雁静的出奇,殷梨亭也无言,不悔更是无话可说。 不悔偷偷瞧着身后慕容雁看,难得见他脸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又瞥向一旁沉默的殷梨亭,紧抿着嘴也是满怀心事,她在心里叹了气,真不知这两个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这种尷尬气氛还真有些闷死人。 同样长的长廊,多了一个人,整个感觉都不同了,不悔感觉这长廊似乎有走不完的继续延伸,这种闷死人的气氛让她的头又隐隐作疼,走了一半路程,殷梨亭停了下来,突然道:「前面有人。」 慕容雁和不悔对看一眼,似乎没感觉,三人继续走着,不久即听到有人狂笑不止的声音。 三人飞快往前走去,到了前面洞口,殷梨亭示意不悔和慕容雁躲起来,三人躲在洞外往里面瞧,见那名黑衣少女疯狂般的笑着,另一人坐在地上,似乎动弹不得。 不悔暗道:「是白衣。」她想起身,却被殷梨亭挡了下来,示意她看情形在说。 黑衣少女狂笑后走到白衣面前道:「宋辰君,想不到你也会有栽在我宋寒月手上的一天。」 听到黑衣叫白衣的名字,不悔暗道:「辰君果然是白衣姊姊的名字。」 黑衣续道:「五年前我败在你的手上,你将我赶出九环连洞,这笔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白衣叹道:「师姐,你三番两次要取我的命,我一再相忍不杀你,乃念在我们同门份上,我之所以将你赶出九环连洞,你心里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衣叫道:「我当然明白,其实你是怕我,虽然我的武功无法超越你,但我相信师父一定有留下对付你的方法,所以你才会将我赶出,并私自放下悬空石,封锁此地,目的就是怕我再回九环连洞,找到对付你的方法。」 白衣道:「师姐,我放下悬空石,封锁此地的目的,只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师父安眠之地。」 黑衣道:「说的到好听,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瑯环幽境也封了。」 白衣面露忧伤,眼角含泪道:「瑯环幽境是师哥一生心血所造,也是除了星辰居外,唯一留给我的……」白衣低泣的说不下去。 黑衣怒道:「宋辰君,你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杀你,比较好呢?」 白衣低泣道:「师姐,为何你会变的如此。」 黑衣生气道:「我变!是谁让我变的,是你!是你!宋辰君,世上有我宋寒月就好,为什么还要有你宋辰君,如果你没出现,师父会把最好的留给我,师弟也不会弃我而去。」 白衣无奈道:「对不起!师姐,我不知道你也喜欢师哥。」 黑衣怒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现在我只想要把你碎尸万断,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你知道这几年我为了要杀你,不断的折磨自己,让我的血流了再生,生了再流,我要让我身上的毒,毒上加毒,我就不信我永远都是你宋辰君手中的一颗棋子。」 黑衣突然阴邪笑着,续道:「本来我这次回来的目的,是想试试你这百毒不侵的女人,是不是还能解我身上之毒。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到一个更能折磨你的方法!师父当年用我们两人当他的药人,我是毒药,你是解药,我身上的毒血乃天下第一毒物,而你身上的血却是天下毒药的剋星。我还听师父说过,你身上的血有一种特性,就是与功体相连,而我早就讨厌这样的身体。我在想,与其把你毒死,不如先把你的血吸光,幸运的话也许我身上的毒血能消失,还能将你的功力一并接收,一但失去功力的你,就是个废人了,不用我杀你,你也活不下去。假若不行,我依然是毒人宋寒月,证明了我的血终于可以除掉你这个臭女人了。」 黑衣又是一阵疯狂大笑,突然脸色一变,道:「宋辰君,反正你也要死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听了可别吐血,你的血可是珍贵的很,我会捨不得的。」 白衣道:「你想说什么?」 黑衣笑道:「你最尊敬的师父,可是我亲手将他给杀的。」 躲在洞外三人听到后,均露出惊异神情,不敢置信世上有这种人。反倒是白衣面无表情轻叹一声道:「我知道。」 黑衣有些讶异,不相信问道:「你知道,怎么可能?为何你不说?」 白衣道:「我想要你亲口说。不过!有件事我就不知道了!」 黑衣问道:「什么事?」 白衣露出痛苦神情,哽道:「师哥是怎么死的?」 黑衣突然一阵疯狂,像疯子般的在洞内四处肆虐破坏,听得洞内物品被打翻摔落的巨响,歇斯底里的叫道:「宋孤星!你问宋孤星!你竟然问我宋孤星!」 不悔还在想宋孤星是谁,猛然抬头看了一下殷梨亭,忽然想到,对着殷梨亭道:「喂!她在叫你。」殷梨亭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说话。 疯狂的黑衣像失去控制般又哭又叫着:「孤星,孤星……」突然身影衝到白衣面前,抵住她的脖子疯狂怒道:「是你,是你,是你害死孤星的,我要杀了你。」 白衣脖子被他紧掐着不放,险些断气,不悔三人见状衝了过来,来到两人面前视图拉开黑衣的手,黑衣像失去理性的紧掐着不放,不悔猛敲她的手臂叫道:「放开她,你这个坏女人,你会掐死她的。」 殷梨亭走至黑衣身后伸出一指,试图点她穴道,黑衣像被吵醒的狮子般突然双手一放,双眼怒火高涨,身影回转手疾扬,对着殷梨亭赫然出手,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殷梨亭只能应变的身子往后退,黑衣身影急逼而来,眼看黑衣疾掌挥至,他扬手欲挡,突然疾掌在他眼前停住了。 黑衣露出惊恐眼神,震惊般吶喊道:「宋孤星!你没死!」身子摇摇欲墬往地上坐了下去,双手抚住头,拼命摇着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不悔和慕容雁扶着陷入半昏迷的白衣,见她穴道被封,看了慕容雁一眼,慕容雁试着往她身上点去,点了老半天,道:「不行,我功力不足,此穴我解不开。」 不悔喊道:「白衣姊姊,白衣姊姊,你没事吧?」 白衣丽眸微张,望了不悔一会,才恢復神情道:「你们怎会在这里?」 不悔见她没事高兴的道:「你突然失踪,我担心你,就出来找你了!」白衣抬头看向前面的殷梨亭和黑衣。 只见黑衣惊吓的开始胡言乱语,唸道:「宋孤星,你不能怪我,是你,是你不对,是你不对……是你硬要娶宋辰君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你要是肯听我的话,放弃她,你就不会死的,是你,是你不对,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黑衣坐在地上紧抱着头,口里直嚷嚷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看来她受了不少刺激。 殷梨亭见她如此,没在理她,走向不悔和白衣身边,俯身解了白衣的穴道,问道:「你没事吧?」 白衣深深的凝视着殷梨亭,脸上露出痛苦神情。殷梨亭比谁都明白,此刻白衣的心,比谁都来的脆弱,因为他曾经也如此过。现在他也明白当日在星辰居,白衣见他时,脸上露出的失落感,只为宋孤星。 第四十三章 寒 月 追 情 第四十三章寒月追情 萧瑟的倩影,绝美的忧容,心力交瘁的白衣,失神般凝望着眼前一张令她魂縈梦牵的容顏,却不是她思思念念之人,无言的悲痛,让她清泪双垂,掩面失声哭泣。 不悔终于明白白衣见殷梨亭眼中的忧伤,来自她对宋孤星的思念,难过的道:「白衣姊姊,你别难过了,我看你哭,我也想哭。」 白衣缓和情绪后,沉默一会,方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不悔摇着头道:「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白衣虽然穴道被解,但一时还起不了身,她坐地立身后,对着不悔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再看着眼前依然埋首坐地,嘴里喃喃不止的黑衣,她忧叹一声,哀戚声音道:「师姊,求你告诉我,孤星是怎么死的?」 黑衣慢慢抬起头,惊恐眼神中有些恍惚,嘴里依然喃喃唸着:「孤星怎么死的?他是怎么死的?」她伸出双手立于眼前,恍惚眼神紧盯着双手看,「呵!呵!呵!」几声苦笑后,又喃喃道:「是我杀的,是我用这双手亲自送他走的,他没有一声指责,没有一声哀嚎,只用那双哀怨眼神盯着我看,身体慢慢的在我眼前烟消云散。」 白衣眼泪又流了出来,哭着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下得了手?」 黑衣一脸茫然,神志呆若,似在寻回那失落已久的记忆,缓缓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下得了手,我那么爱他,怎会捨得杀他呢?这一切不是我的错,是他不好,是他不该,他答应过我的,等他长大,要做武林盟主,在外面盖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要接我和他一起共享的。孤星自小天资聪颖,身上又有异于常人的傲气与自负,我一直相信他会做到,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他实现梦想接我一起和他共享。」 白衣哽道:「孤星不是那种人,他一生不喜惹是非上身,常说做人要活的逍遥自在,才不会想要当什么武林盟主。」 黑衣叫道:「你这个臭女人懂什么?我和孤星自小一起长大,若不是你这个女人半途出现,孤星根本就不会变。从你这个女人来了之后,他完全变了,变的只为了你而活,眼中只有你,更为了你放弃他今生的梦想,每天只知与你抚琴舞剑,吟诗作画,甚至为了讨好你,走遍大江南北为你寻访奇花异草,将杂草丛生的幽境,建造成一座美轮美奐的仙境。」 黑衣忽然疯狂般叫着:「都是你这个臭女人,把我心目中那个孤傲自负的孤星,玩弄于手掌之中,让他成了你的傀儡,让他失了自我,不但没了傲气,少了自负,甚至忘了他答应过我的事。」 白衣激动的哭喊道:「你错了,孤星的傲气与自负一直都在,我从没玩弄过他,他有自己的主张和尊贵思想,他懂得生活,懂得安排未来,他从未失了自我,他一直都是那个孤傲自负的孤星。至于他答应你的事,我并不知情,我不曾听他提起过。」 不悔不曾见过这样的白衣,想必白衣很爱宋孤星,看着白衣伤心的样子,不悔眼泪也跟着流出来,一旁的殷梨亭和慕容雁脸色也不好看。 黑衣低下头,眼神恍恍惚惚,幽幽道:「他当然不会跟你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虽然当时他还小,但我一直都相信,他不会骗我,绝对不会骗我。」 黑衣突然又抬起头,面目狰狞的恨恨道:「但是他还是骗了我,我恨!我恨!我最恨有人骗我,尤其是我最爱的人,既然我宋寒月得不到他,我也不会让你宋辰君得到他的。哈哈哈……」黑衣又发疯般的狂笑。 白衣再度失声痛哭,曾经寻寻觅觅过,曾经深切期盼过,如今証实孤星已身亡,身心所受的煎熬,再也无力承受,坐定的身子已立不住身,向前俯身而去,殷梨亭匆忙蹲身接住她,白衣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将头伏在他的胸前,似乎她需要一点依持力量来撑住她绝望的心,白衣继续哭着,不悔跟着哭,殷梨亭无言,慕容雁也无言。 白衣大哭一场后,心情慢慢缓和,抬起头,双手慢慢放离殷梨亭的手臂,缓缓道:「我没事了!殷六侠,谢谢你。」 黑衣又是震惊的突然起身,神智渐清,眼光冷冽寒亮,怒道:「殷六侠,你不是宋孤星,你竟然敢骗我,我最恨有人骗我,我髐不了你。」 黑衣迅速挥掌而来,不悔和白衣同时喊道:「小心!」 殷梨亭快速起身回挡,匆忙接下她一掌,两股气劲相撞,力道竟相同,两人同时被对方震退数步,黑衣不置信眼神看着殷梨亭,何以此人功力竟与她不相上下,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殷梨亭答道:「在下武当,殷梨亭。」 黑衣道:「武当,难怪有点实力,我跟武当没什么过节,不想与你为敌。姓殷的,我的目的只有宋辰君一人,我跟她的私怨与你们无关,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不悔道:「我们不会丢下白衣姊姊不管的,你这个坏女人。」 黑衣冷冽杀气盯着不悔,怒道:「臭ㄚ头,你找死?」语毕,身影晃动,来势兇猛的直扑不悔而来。 殷梨亭见状随即挡在不悔跟前,心知黑衣功力之深,急提内元,真气流动,双手齐扬,衣袖轻摆,掌上催劲,蓄势待发。 黑衣见殷梨亭出手,冷冷一眼,不敢怠慢,双掌急攻,一手阴风掌应声而出,劲力之强,引动气流回旋,捲起裙襬飞扬,一掌既出,一掌已至。殷梨亭飘袖旋转,划圈一挡,面对阴柔掌气绵延而出,不敢硬接,反以快捷身影避招。 黑衣掌上功夫不弱,起手之间,招招相连相扣,且阴风掌本身带有邪气,招招皆是致命之招。反观殷梨亭乃用剑高手,对于掌上功夫并不擅长,手中无剑的他险象环生,只能以太极拳身法对招,以守为主攻为辅,以柔克刚,化解她绵绵不绝的攻势。 一旁观战的不悔看的心急如焚,对着慕容雁道:「慕容雁,你快去帮忙。」 慕容雁道:「不悔,你饶了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要对付像黑衣这样的高手,只有送命的份,更何况如果我插手,只会越帮越忙而已。」 不悔瞪了他一眼,转向白衣道:「怎么办?白衣姊姊,你快想办法?」 白衣见黑衣出招之狠,分明想治殷梨亭死路,一时之间也顾不了那么多,对着不悔道:「不悔,扶我起来!」不悔赶紧扶起白衣。 白衣走到一面墙旁,轻按墙中一个小洞,墙上出现一道暗门,走近一看,里面琴祺书画样样齐全,白衣走进墙角,墙上掛着一把好美的长剑,剑身泛白,隐约看到剑身刻有几个小字,白衣伸手拿起剑,将它紧抱胸前,似乎那把剑对她很重要。转过身轻唤不悔道:「我们出去吧!」不悔扶着白衣走了出去。 第四十四章 生 死 交 战 第四十四章生死交战 黑衣与殷梨亭两人对招已不下数十招,黑衣虽佔上风,但殷梨亭门户守的紧,一时之间也很难攻破。 黑衣见久战不能得手,身形一晃,手往腰部一抓,瞬间腰带有如一把利剑直扑殷梨亭而来,冷寒剑光,气势威猛,眼看利剑闯过殷梨亭设下的防护直往胸膛而来。殷梨亭化掌为气,斜身倒退避开致命一击,只觉虎口发热,利剑划破胸前长袍,出现一条细长裂缝。 殷梨亭心中一惊,想不到此剑气势竟如此强劲,若不是自己闪躲得宜,恐怕早已穿心而过,一时之间更不敢轻忽。 黑衣轻笑一声,身形再转,利剑如丝鞭再削殷梨亭,殷梨亭见她手中利剑,柔软如丝鞭,利锋似剑尖,手无寸铁的他,但只求自保,当下双手轻扬,右脚实,左脚虚,由慢而快,运虚御实太极拳身法再现,使出手挥琵琶,左掌阳,右掌阴,双掌由慢转快,掌心画圆,身随行转,利剑虽猛,一时之间也难以近其身。 黑衣发招愈攻愈猛,气势更甚,冷剑更寒。殷梨亭更是不敢大意,心知要是他输了,送命的不止他一人,眾人也会有性命之忧,无论如何他都得保护他们。 黑衣连发数剑,皆被殷梨亭所档,两人一攻一守,数十招又过,黑衣不置信此人竟有如此利害招术,竟能化去她的剑法,一时心中怒火焚烧,忙变化招式,身形旋转化风轻飘,往后倒退数步,凝聚全身劲力,双手划十,利剑轻飘旋转,气流随剑运转,四周瀰漫着肃杀之气,冷冽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不悔和白衣拿着剑走出来,看见黑衣使出独门绝学凌空剑绝,白衣立刻抽出长剑,拋向殷梨亭喊道:「殷六侠,接剑!」 殷梨亭迅速接过白衣手上长剑,知道对方此招来势凶凶,不敢大意,以太极剑起手式应敌,黑衣转动利剑,飞身而上,瞬间像十把利剑攻向殷梨亭,殷梨亭左足踏上,功劲运开,绵绵不绝之力传自剑锋,长剑直挺,纵身跃起,连使左栏扫、右栏扫,剑随意走,长剑在空中快速旋转,剑势绵绵,圆转不断,形成一个大圈,挡住利剑之气。 黑衣再持利剑,转动剑身,身影如魑如魅,利剑如丝鞭缠绕殷梨亭四周,殷梨亭身形旋转,以剑气护住身体,旋剑光,舞剑锋,快剑连环,长剑直砍利剑,剑与剑互砍发出清脆响声,空中也闪出零星般的火花。 黑衣见殷梨亭剑势高强,情势对她不利,拈指划破,数滴黑血弹出,殷梨亭晶眸一亮,心知黑衣之血有毒,不能碰,化剑气扫之,身形急退数步。黑衣冷魅一笑,趁机再攻,冷剑配合毒血战法,逼得殷梨亭身形连退,手中长剑挥洒护身,以免毒血沾身。 不悔一颗心始终悬在殷梨亭身上,从两人交手开始,担忧的心就不曾停止过,见他危急,更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泪水涔涔而流。心急如焚让她扰人的头疼又开始隐隐做痛,次数比以往来的更急更快,她忍住疼痛抱着头,眼睛不敢离开场中两条交错身影,深怕视线一离开,他会有危险。 慕容雁见不悔紧抱头,脸色发白,关心问道:「不悔,你没事吧?」 不悔泪眼濛濛望着他,哭道:「你去帮他好吗?」 慕容雁叹道:「不悔,你要相信他,殷六侠的剑法高过黑衣,不会有事的。」 不悔含泪道:「你说的是真的。」慕容雁肯定的点头,不悔的心还是不安的望向场中。 场中两条交错身影,不曾停过。殷梨亭身影被黑衣逼得往后退,眼神微动间,剑势绵中蓄劲,飘袖挥动,剑身直挺,身形急退猛攻,以虚欲实,化出剑气,挡住飞血,身影急旋中,剑锋挑起,招式出奇,迅速削去黑衣手中利剑。 黑衣手中利剑脱手弹出,「鏗鏘」一声,利剑应声落地,黑衣利剑威能被化解,见殷梨亭接连破了她的招式,心中盛怒,跃身旋起,双掌齐扬,俯衝往殷梨亭直击而去。殷梨亭将剑一缩,剑身旋转,剑气绵延化出一股劲力,震退俯衝急来的黑衣,黑衣见不能得逞,收回掌力,往后退了几步。 不悔急的头痛欲裂,她紧紧抱着头,眼睛不敢停歇,见自己帮又帮不上忙,只能在此乾着急。心中越急,头就越疼,如今在她脑中有如一把火正在烧,烧的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黑衣停下脚步暂歇,暗想:「想不到手中有剑的殷梨亭竟如此利害。」 剑!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身后的白衣,不置信眼神带着愤怒道:「你竟然让这个男人碰孤星的剑。」 白衣面无表情盘坐地上,黑衣怒气更盛,极掌凝气,转身往白衣而去。殷梨亭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身,向前想阻挡却来不及,突然见不悔衝了出来双手平举,横身挡在白衣跟前,一阵惊愕直衝殷梨亭脑门,心急唤道:「不悔!」 眼看黑衣极掌对着不悔身上而来,慕容雁匆忙推开不悔,不悔身子踉踉蹌蹌的退了几步跌坐地上。黑衣怒威发至,掌劲猛烈,连出两掌,一掌将慕容雁击出,慕容雁身子往后飞去,直到触壁才停了下来,「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了出来。 不悔惊异的眼眸望着慕容雁,她不解一向惜命的慕容雁竟会为她挡下这掌,这不该是他的作风。又见黑衣掌风直扑白衣而来,一声惊叫,黑衣一掌已击向白衣,白衣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黑衣冷笑一声,欲赞一掌,殷梨亭已衝了过来,一个剑身挡住黑衣,黑衣见他手中孤星剑,怒眼凶光,欲要抢夺,殷梨亭连身倒退数步,长剑平举,黑衣衝了过来,不偏不移孤星剑直入黑衣心口。 从黑衣身上流出了黑色的鲜血,黑衣双手紧抓着孤星剑,发疯般的让孤星剑往自己心口深入,口中唸着:「这把剑是我的,谁都不准碰它。」 殷梨亭一楞,看着黑衣,不解她的行为,心中正纳闷,黑衣竟以急快速度衝向殷梨亭,殷梨亭措手不及,黑衣已将沾满黑血的双手,溼漉漉的扣住了他的脖子,紧紧掐住,阴险的道:「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不悔突然失声惊叫:「六哥!」身影欲衝过去,一阵晕眩衝入脑门让她倒了过去,慕容雁衝了过来急忙接住她。 第四十五章 孤 星 遗 恨 第四十五章孤星遗恨 黑衣临死前的挣扎,想找殷梨亭作伴,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脖子,殷梨亭伸出双手想拨开黑衣的手,不料双手一接触黑衣手上毒血,竟麻痺的使不上力,黑衣手上溼漉漉的毒血瞬间染满殷梨亭咽喉,毒血更是顺着颈项流入他的身体里。 在毒血慢慢侵蚀下,殷梨亭身体逐渐的麻痺失去了知觉,全身的气力正在急速消失中,眼皮也沉重的几乎张不开,只感自己的意识正不断的流失,流失…… 突然听到不悔的声音,再次听到不悔唤他六哥,心猛然一阵惊喜,意识暂时清醒过来,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望向她。见不悔倒了下去,心抽痛着,急的想出声,但黑衣双手紧扣住他的咽喉,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黑衣冷笑道:「自己都快没命了,还在担心别人。」 殷梨亭视线已呈现矇矓状态,冷汗不停的自额际、颊边滑落,意识也渐渐脱离身体,一口气已提不上来,几乎要喘不过气了,心中唯一的掛念让他的眼神黯然,哀怨…… 黑衣突然松开了手,双手掩住眼睛,失声叫着:「不要!不要!你不要这样看我,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黑衣这一放手,殷梨亭失了重心,身体滑落于地面,脸色惨白的倒卧在地上,新鲜的空气顿时窜进他的口鼻肺腑之中,他急喘着呼吸,用力吸了好几口气,意识又慢慢的恢復回来。 黑衣放下掩住眼睛的双手,眼神已有些恍惚,意识也渐渐在模糊当中,她蹣跚步伐慢慢的走近殷梨亭身边,双膝着地,将他给扶了起来,殷梨亭无力的瘫坐着。 她对着殷梨亭哀戚道:「孤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你先骗我的,我才会这么做的。孤星,只要你答应我不娶宋辰君,我可以去跟她要血来救你。」 殷梨亭无言的望着他,眼神依然是黯然,哀怨的……他似乎感受到宋孤星临死前,心中残留下的遗恨,是对自己,也是对两个同时深爱他的女人,所以他没有一丝的指责,萧然的走。但他呢?他望向慕容雁手中的不悔,心又陷入茫然之中,眼神更黯然,哀怨了…… 黑衣又震惊般的疯狂叫道:「不要!不要!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错,是你先骗我的,是你,是你不对,是你……不要!不要……」 黑衣身体不断的往后倒退,直到无路可退,一阵叫嚣过后,声音突然静了下来,黑衣就这样坐着不再动了。 好静,好静,四周突然静了下来,只有几声微弱的心跳声和喘息声。 不悔慢慢睁开眼睛,猛然惊醒,望向殷梨亭,迅速挣开慕容雁的手衝了过去,急叫着:「六哥!六哥……」 殷梨亭一阵惊喜,满怀兴奋之情,赫然发觉自己全身沾满黑衣的毒血,身体已痲痺没了知觉,才刚燃起久候期盼的喜悦心情,瞬间冰冻,心正被人无情撕裂着,一点一滴落入黑暗之中。顿时脸上佈满痛苦神情,无助的泪水自眼角滑落,见不悔向他奔来,急着叫道:「别过来!不悔,别……来……」已忍不住痛哭失声。 不悔脚步缓了下来,猛力的摇着头,眼泪早已佈满脸颊,身子摇摇晃晃依然往前,手已伸出,哭着叫道:「六哥!六哥……」 殷梨亭泪眼模糊的望着她,脸上尽是痛楚绝望神情,沙哑的声音,哽咽哀求道:「别过来,不悔,我求你,我求你,别碰……我……」不悔依然哭着摇着头,手已往他身上而去。 慕容雁及时拉住她,道:「不悔,别碰他,他身上都是毒血,你应该知道,一但碰到他你也会死的。」 不悔哭着叫道:「我不管,放开我,慕容雁,我要去六哥身边,我好不容易才恢復记忆的,我不要这样,我不要……」 殷梨亭泪眼下满脸痛楚,身心正承受着无情的煎熬,心痛的叫着:「不悔……」 慕容雁双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神情严肃,激动叫道:「不悔,我不会让你白白送死的。」 不悔泪眼望着他,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慕容雁,愣了一下忘了哭,结巴道:「你……」 慕容雁一脸苦涩道:「你是第一个让我愿意用生命去换的人,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去死的。」 不悔一脸吃惊,生气道:「慕容雁你说谎,你说你放弃了!」 慕容雁苦笑道:「有些事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尤其是感情的事,一但沉溺已深便不可自拔,宋寒月就是最好的例子,我能体会宋寒月的心情,不过我比她幸运多了,因为殷六侠快死了。」 不悔怒道:「慕容雁,你胡说,六哥不会死的,白衣姊姊会救他的。」 慕容雁让不悔看向倒地不起的白衣,叫道:「你看清楚,白衣自己都不行了,怎么救他。」 不悔眼泪又流了出来,哭着道:「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救六哥的。」 慕容雁双手抓着她的手臂,正色道:「不悔,你别自己骗自己了,宋寒月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殷六侠会跟宋孤星一样,身体会被黑衣的毒血所吞噬,最后烟消云散。」 不悔泪眼模糊的望向满脸痛楚绝望和她对眼的殷梨亭,知道慕容雁说的是实话,殷梨亭会跟宋孤星一样,不久后将会消失在她眼前,她全身突然虚脱的往下滑,慕容雁双手撑住她。 不悔嘴里喃喃唸着:「不会的,不会的……」 第四十六章 转 危 为 安 第四十六章转危为安 死寂的沉默气氛垄罩四周,不悔愣愣的依附着慕容雁而立,心突然空洞洞地,一股孤独恐惧的感觉向她袭来,她心里打了个冷颤。终于体会出殷梨亭在失去她时的心情,那种心痛令人生不如死。虽然上天并没有真的带走她,却给了他更残酷的考验。 如今她已恢復记忆,对于过去的种种,一幕幕的缠绕在她脑中,在她记忆丧失下,几次的捨命相救,几次的碎心之痛,对他的种种折磨,让他苦不堪言却不曾有过怨言,她何其有幸,能遇到这般深爱自己的人。当她下定决心要以真心来回报他的感情时,却已来不及了。 她愣愣的抽离慕容雁的手臂,怔怔的望着殷梨亭,他也深深凝视着她,他的神情依然是绝望痛楚的,眼神却是深情担忧的,这是他生命将近最后的容顏吗?为何依然担心着她.... 不悔的思绪飘向远方,在月光之柔下,那轻飘沉醉的温柔之吻,在不安之心下,那窒息悸动的深情之吻,不悔空洞的心在心里吶喊着:「我不要,我不要那是最后之吻,我不要,我不要……」 不悔双手紧紧环胸,泪又流出,低着头哭着,在心理唸着:「我要他永远用那温暖的双手拥着我,用那深情的黑眸凝视我,用那呵护宠爱的声音呼唤我,用那温柔含蓄的笑容面对我……我要紧紧依偎着他,不要像现在这样连碰都碰不得,我不要……」 不悔抬起头,泪眼模糊深深的凝视他,他的身影看起来那样孤独、悲哀,好不容易让他盼到的喜悦心情,却成了生离死别的绝望神情,这对他而言太不公平了,他不该如此,如此的孤独、悲哀,他应该有人相陪才对,即使是死也一样…… 不悔心思一飘,眼睛已望向地上黑衣脱落的利剑,无声无息的利剑冷冷的躺着,似乎在呼唤她,来吧!来吧……她不加思索身影已衝了过去,拾起地上利剑欲往自己身上刺进去。 殷梨亭和慕容雁满脸惊恐同时出声喊道:「不可啊!不悔!」慕容雁迅速衝了过来,抵住不悔的手,剑锋依然立身胸前,欲往身上而入。 不悔叫道:「放手!慕容雁。」 慕容雁叫道:「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 殷梨亭全身痲痺动弹不得,见不悔举剑立身,自己又无能为力,心急如焚,沙哑声音痛苦道:「不要啊!不悔,你这样我的心好痛,我求你,你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我不希望你这样做……」他面露苦楚对着慕容雁,哀戚道:「慕容雁,我求你,别让她做傻事,我求你……」这般椎心之痛让他的泪又滑落下来,。 慕容雁道:「不用你求我,我也会做。」 不悔泪又流出,哭着叫道:「我不要!我不要看着六哥一个人孤独的在我眼前消失,我会受不了的。慕容雁你快放手!听到没有,快放手!」 慕容雁双手紧紧抓着她,试图抽离她手中利剑,无奈不悔死意甚坚,紧抓着利剑不肯放手,若不是慕容雁受了黑衣一掌伤势影响,无力拉开不悔的手,早就夺下她手中利剑,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利剑随时会穿过不悔胸口,直入心槽。 殷梨亭只能无力的望着两人,泪眼下痛楚绝望的脸又多了些焦虑无助,他的心也在吶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为什么……」 一声忧叹来自白衣口中,白衣不知何时已起身盘坐地上,开口道:「不悔,放手吧!如果你自尽,留下殷六侠一人,岂非要让他陪你也一起自尽呢?」 白衣的话,让三人同样的错愕表情望向她,殷梨亭更是多了些惊异,不悔哭着问道:「白衣姊姊,你说什么?」 白衣叹道:「你先把剑放下吧,免得受了伤,我现在可无力帮你。」她望了殷梨亭一眼,续道:「放心吧!殷六侠不会有事,看来真如师姐所言,她身上之毒又加深了,才会让殷六侠身体產生麻痺没了知觉。」 不悔哭着道:「白衣姊姊你说的是真的,六哥他……他真的没事……」白衣微微一笑点了头,不悔破涕为笑看向殷梨亭。 殷梨亭惊喜眸光望着白衣,问道:「宋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衣看了他一眼,道:「这事待会再说,不悔,你到洞边那间房里,里面有清水,你去拿些出来给殷六侠将身上的毒血清洗掉。」不悔赶紧丢下手中利剑,往洞边房里跑去。 白衣看了慕容雁一眼道:「宋寒月的掌劲不弱,我看你也伤的不轻,还是赶紧坐下来调息比较好。」 慕容雁立刻盘坐而下,心里却在思索着一件事,不悔已从洞边房间端着清水走了出来。 白衣道:「不悔,你将清水放好,站离一点,切记,他身上的毒血你是碰不得的。」 不悔退了几步,担心的看着殷梨亭。殷梨亭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试着慢慢将麻痺的手放入清水中。 白衣望向一脸思索的慕容雁,道:「看来你已经发现了。」 慕容雁看了白衣一眼,道:「难怪,当日我替你把脉时就觉得奇怪,按理说你不该会是这般虚弱的人。就像宋寒月说的,你的血与功体相连,宋寒月的武功一向在你之下,她之所以能这般轻易的抓住你,想必你的血早已送人了。也就是说现在的你,根本没有功力可言,而得到你的血之人,不但功力增强,更是不怕宋寒月体内那至阴至邪的毒血。」他看向殷梨亭,续道:「看来这个幸运之人就在我的眼前,我说的对不对呢?」 第四十七章 千 钧 一 发 第四十七章千钧一发 悔亭两人听见慕容雁之言,同时一楞,带着诧异神情望向白衣,只见白衣眼睛微瞇,抿着嘴,轻轻一笑。 不悔有些感动,问道:「白衣姊姊,慕容雁说的都是真的吗?」 白衣微微抬起头,眼神飘向远方,幽幽道:「世间有些事,冥冥之中皆有安排,从你们踏入药王谷开始,一切的机缘也因此而起,你们因我而生,我也因你们而活,若说幸运,我也算是个幸运之人。」 不悔激动道:「不对!白衣姊姊,我们确实因你而生,你不但救了我也救了六哥。倘若不是你把血给了六哥,你根本就不用怕你的师姐,又何需因我们而活,如今害你没了功力,怎能说你也是幸运之人呢?」 慕容雁道:「不悔说的没错,你因殷六侠失了功体,何来幸运之说?」 白衣又是轻轻一笑,道:「你们忘了宋寒月说过的话了吗?」 慕容雁思索着,一声惊道:「生而流,流而生,毒上加毒,同样的道理,你的血虽然给了人,但如果再生,功体也将再生,甚至高过之前。只不过再生阶段也是你最弱时刻,这应该就是宋寒月一直想找的,对付你的方法。你之所以这么久未恢復功体,乃因为你的血不比常人,因此再生能力也比一般人慢,快则半个月,慢则需个把月。本来只要你的血再生后,一切可以平安无事。但你绝对也料想不到宋寒月会在此时出现,因此我们的出现确实是救了你一命。」 白衣道:「慕容雁你很聪明,我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 慕容雁笑道:「慕容雁就是慕容雁,何来身份之说。」白衣瞄了他一眼,眼神转向殷梨亭。 殷梨亭已洗净一身毒血,但毒气缠身太久,身体还无法恢復正常,麻痺之感依然存在,不悔再次触摸到他的手,心激动不已,将他的手紧紧的包在自己双手中不再放开,两人深情对眼,一切喜悦心情尽在不言中。 白衣幽幽道:「殷六侠,宋寒月之毒血不同于一般,虽然你无性命之忧,但毒在你身上残留太久,早已渗入体内,对你的身体还是有害的,最好赶紧运功调息,将体内遗毒排出。」 殷梨亭满怀感激之情,开口道:「宋姑娘……」 白衣眼眸低垂,插嘴道:「殷六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一切都不需说,先调养身体再说,我也累了。」说完眼睛闭上不再开口,慕容雁也静静的盘坐地上。 殷梨亭也立刻盘坐,不悔放开双手望着他,笑道:「这次我绝不会打扰你。」殷梨亭对她微微一笑,闭上双眸,捏指着膝,调息运功。 三人盘膝而坐,闭目调息,不悔安安静静的守在殷梨亭身边,四周又静了下来…… 突来的怒声,让三人同时睁开眼,同时一惊,宋寒月睁着两只怒眼,恶狠狠的盯着殷梨亭,怒声道:「你怎么还没死?不可能!不可能……」 慕容雁匆忙起身,惊道:「宋寒月,你竟然还没死。」 宋寒月慢慢起了身,脚步依然蹣跚的往殷梨亭方向走去,凶狠的目光,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殷梨亭匆忙的起身,发觉麻痺之感未除,又猛然往地下坐上,不悔赶紧蹲身扶着他,眼看宋寒月一步步往这边走来,殷梨亭心急道:「不悔,你快走。」 不悔摇着头,语气坚定道:「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殷梨亭焦急道:「不悔,听我的话,快走,别白白送命。」 不悔还是摇着头,双手紧紧围住他的颈项,将头倚在他的肩上,温柔的道:「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即使要死,我也会陪着你,你到那,我就跟你到那,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殷梨亭感动不已,心中升起一种幸福的感觉,眼圈微红,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温柔眼神盯着她,不再坚持了。 白衣开口道:「师姐,你要的人是我,放了他们吧!」 宋寒月恶狠狠道:「放心,我不会遗漏你的,我先杀了他们让你痛苦后再来杀你。哈哈哈……」她又疯狂般的狂笑着,脚步没停过。 眼看宋寒月一步步的走近悔亭两人,慕容雁提剑衝了过来,利剑平举,直刺宋寒月面门。宋寒月身上虽然插着孤星剑,但似乎要不得她命,脚步虽蹣跚,掌劲却不减,怒喝一声:「小子!你找死!」 悔亭两人皆吃惊的望着慕容雁,同时替他担心,虽然宋寒月受了伤,但功力还是在慕容雁之上。 宋寒月双掌划十,浑厚的掌劲,直扑慕容雁,慕容雁深怕他掌上毒血,不敢靠她太近,借利剑长度抽身退后。宋寒月冷笑一声,掌风再出,迅速拨开幕容雁手中利剑。 不悔叫道:「小心啊!」 眼看宋寒月掌劲直扑幕容雁面门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悔亭身后传出一声:「圣少!」慕容雁直觉的迅速蹲身往后退。 几声破空声响,几道冷寒光芒,数只冷箭,如疾鹰展翅,穿梭宋寒月身上而过,冷箭向前疾飞触壁后方才落下,宋寒月身体被疾箭带动连身后退了数步,身上可见冷箭穿梭过的洞口,黑血不停流出,又听一声:「圣少,接弓!」 一把亮丽的银弓,自悔亭两人顶上飞过,在空中不停旋转,气势含尊带贵,银光闪闪,发亮的令人睁不开眼。 慕容雁旋身而起,接下银弓,拔地再起,箭上弦,拉满弓,十字弓弦拨动,银箭疾化而出,对着孤星剑而去,一声重重撞击声,银箭竟将宋寒月身上的孤星剑给推出,同样的穿心而过,直直入壁三分。黑衣也随着孤星剑离身,仰倒而落,不再有喘息机会了。 第四十八章 圣 少 慕 容 第四十八章圣少慕容 无风无动,无声无息,时间的静止在宋寒月倒落尘土瞬间……急喘声再起,随着人声扬至,悔亭身后走出四名容貌秀美的年轻少女,功力皆不弱,其中三名弓箭掌于手中,另一名手持弓套,四人来到慕容雁面前,少女恭敬的将弓套贴于慕容雁背后,同时三名少女弓身扬起迅速入背,四人双手作揖俯身跪地,齐声道:「属下来迟了,让圣少受惊了。」 慕容雁旋转手中银弓,瀟洒一挥,银弓入套,气势同样含尊带贵,手一扬,威严道:「来的迟不如来的巧,起来吧!若水,快去取宋寒月之血,迟了就没用了。」 若水回道:「知道了,圣少。」少女拿出身上特殊容器走近宋寒月。 慕容雁叮嚀道:「千万别碰到毒血,否则神仙难救你。」 若水回道:「知道了,圣少。」 不悔撑起殷梨亭站起身,两人一脸迷惑望着慕容雁,现在立于他们眼前的这个慕容雁,银弓上身后,一股不平凡的尊贵气质在他身上散出,不可一世的威严,令人难以侵犯,不悔道:「慕容雁……」话语未落…… 三名少女同时脚下一跨,护住慕容雁,怒声扬起道:「圣少之名讳,岂是你可直呼的。」 慕容雁喝道:「退下吧!她是我的朋友,无访的。」 三名少女面有难色,一人道:「圣少!此次你扔下我们四人,并留下银弓取走素水弓箭,自己一人跑来药王谷,这事若让圣主知道了,我们四人吃罪不轻,如果圣少再有意外,我们四人恐怕性命难保,所以……」 慕容雁不悦道:「知道了!我没事的,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白衣突然开口,幽幽道:「银弓世代循,圣少尊贵身,四水娇柔薰,复姓慕容君。我早该猜出你是谁,十年不见,虽然相貌有变,气质却依然。」 慕容雁笑道:「现在的慕容雁不再是当年的慕容雁,而现在的宋辰君依然是当年的宋辰君。」 不悔扶着殷梨亭走近白衣身边,同样的迷惑望向白衣再望向慕容雁。 白衣叹道:「我终于知道你来药王谷的目的了。不过,先师已过世,这十年之期也该结束了。」 慕容雁道:「十年之期已过,依照药王先生与本教的约定,他必须归还向本教所借之物,虽然药王先生不幸过世了,但这约定还是得遵循,烦请宋姑娘能将本教之物归还。」 白衣道:「十年前,先师的确以我和师姐的血向贵教借了一物,只是此物一直为先师所保管,如今先师过世,他将此物置于何处我实不知情,恐怕你要失望了。」 慕容雁道:「宋姑娘,我相信你的为人,虽然约定之人非是你,但药王先生既然是你的师父,他与本教之间的事你就不该置身事外。」 白衣眼神黯然,幽幽道:「依你之言,我必需代替先师归还贵教之物,只是我真不知先师将此物置于何处。当年先师过世时,我正为寻孤星离开了药王谷四处奔走,后来得知匆忙赶回时,只见得先师遗骸,并未留下任何遗言。」 慕容雁一脸严肃道:「我相信宋姑娘的话,只是,我需要有结果才能回去交差,请宋姑娘成全。」 白衣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不过你要给我点时间,现在的我可能挤不出一滴血给你,你也不会要我这样的血吧!」 不悔道:「慕容雁,原来你的目的是要白衣姊姊的血,当初你不是说过,你来药王谷不是来做坏事的,为什么现在……」 慕容雁冷淡的口气道:「我没骗你,我来此的目的,是想要回本教之物,如今此物不知去向,自然宋辰君必须依照约定,以她的血代之,这是宋辰君欠本教的,她理当给我。」 不悔叫道:「慕容雁你不是这种人,你明知白衣姊姊现在这个样子……」 白衣拉住不悔,摇着头道:「不悔,谢谢你,慕容雁说的没错,我是该给他的,放心,他会给我时间的。」白衣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有些累了,慕容雁,就有请几位暂时在药王与寒月两洞休息吧!」 慕容雁道:「我明白了。」他深深的看了不悔一眼,随后瀟洒转身,带着四名女子走出神仙洞。 不悔望着已然陌生的慕容雁背影无声叹息着,幽幽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慕容雁呢?」 白衣叹道:「两个都是也两个都不是,我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她望向倒落尘土的宋寒月,又一声忧叹,轻道:「人死了,一切恩怨也该结束了,殷六侠,待会有劳你,将我师姐尸骸送入生死洞里她的石棺,让她能好好安息。」 殷梨亭道:「我明白。」 白衣对着不悔道:「不悔,我累了,可以麻烦你扶我回辰君洞休息吗?」 不悔赶紧扶起白衣,白衣一起身立即昏了过去,不悔用力撑起她,一阵心慌,急着道:「白衣姊姊,你怎么了,白衣姊姊……」 殷梨亭身体已不在麻痺,走向前帮忙撑起白衣,安慰不悔道:「没事的,不悔,她只不过是昏过去而已,我们先带她离开这里再说。」随即抱起白衣,准备走出神仙洞。 临走前不悔看了宋寒月一眼,一声尖叫,殷梨亭停下脚步问道:「不悔,什么事?」 不悔指向宋寒月,殷梨亭看了一眼大吃一惊,原本二十出头年轻少女,如今竟成五十多岁,脸上佈满皱纹的老妇,两人不由得看向白衣,心里同样的迷惑。 第四十九章 苦 尽 甘 来 第四十九章苦尽甘来 悔亭两人走出神仙洞来到辰君洞,殷梨亭将白衣放于辰君洞床上,立于不悔身后,不悔为她盖上棉被,坐于床沿,望着昏睡中一张绝美的容顏,心里对宋寒月的仪容依然耿耿于怀,究竟白衣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的心开始想去了解白衣了。 不悔回过身,望着殷梨亭,关心道:「六哥,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照顾白衣姊姊就好。」 殷梨亭在她跟前蹲身下来,捉住她的一隻手,放在唇边吻着,脸上洋溢着满足、充实的笑容,温柔的道:「我不累,见到我的不悔又回来了,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会累呢?让我在这里陪你,好吗?」他深情的盯着她。 不悔笑道:「我能说不好吗?是我自己说的,你到那,我就跟你到那。」 殷梨亭激动地伸出双手紧紧拥住她,眼眶微红,他知道这次他的不悔真的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他了,永远不会,不会了…… 不悔静静的扶在他的肩上,柔声道:「对不起,六哥,你为了我吃了不少的苦,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再受苦了。」 殷梨亭眼角湿润,有些哽咽道:「听你这么说,即使我曾经痛苦过,那痛苦也是值得的。」 不悔突然抬起头望着他,正色道:「其实你一点都不闷,我跟你在一起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会很开心,即使不说话,只要依偎着你,我的心就会感到很寧静,很舒适,有种出自内心的温暖和安全感。我在想,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快乐。」 殷梨亭道:「不悔,你真的这么想?我一直都在担心……」 不悔问道:「担心什么?」 殷梨亭低头颤声道:「我的年龄,我的软弱,我的拙言,都不是你这般妙龄少女肯接受的对象,我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尤其在慕容雁出现后,我的心更是陷入恐慌,不知所措,我一直都在怕,怕你会离开我,不要我……我不知道自己以后怎么活下去!」 不悔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殷梨亭道:「慕容雁不但年轻,学识又好,还会逗你开心,我一点都比不上他。」 不悔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面对她,正色道:「六哥,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慕容雁,虽然这次他捨命救我,我很感激,但我心里对他没有那种感觉。因为我相信,真爱是用「心」去爱的,而不是用「眼睛」去看的,即使慕容雁有多好,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最好的,没人比得上的。」 殷梨亭听了她的话,那强而有力的臂膀把她拥的更紧,激动道:「不悔,你真好,我终于可以真正安下心了。」 不悔扶在他的肩上,甜甜一笑道:「你要相信我,即使我的记忆没有恢復,我一样会这么说,我不会再离开你的,在我有生之年,永远对你温柔体贴,好好补偿你这些日子所受的苦。」 殷梨亭再一次激动的拥住她,两人静静地依偎着,闭上眼睛,没有思绪,没有言语,只有彼此喘息的呼吸和默默的心跳声,心依然悸动着。 殷梨亭轻抚着她的头发,忽道:「你让我想起那晚你曾经说过的话。」 不悔抬头望着他,问道:「什么话?」 殷梨亭笑道:「你说,如果没有月缺,怎会显出圆月时的明亮?如果花儿不谢,又怎会带来花开时的喜悦?我想,这是对我感情的考验,如果没有经过这次的苦难,又怎会知道你对我感情的深度呢?」 不悔望着他,柔声道:「那也是你的深情打动了我,感情真的是很微妙的,即使让我们重来一次,我依然会爱上你,甚至比以前更爱你,这证明我是离不开你的。」 殷梨亭含笑望着她,他的心不曾如此充实满足过,不悔也对着他笑,爱的情意透过眼神流入心底,多少浓情密意尽在不言中。 很自然地,他们紧紧拥吻在一起,这是贴近两颗心最快的方法,也是感情昇华中最高的境界,唇与唇的相触,透过彼此心中的爱意,甜蜜自然的融入彼此心底,心的悸动让两人心灵更接近更无距离……时间此刻是静止的……不再意识到世间的存在,只有两颗相知相惜的心紧紧的结合在一起……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将他们分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悔从晕眩和甜蜜中轻轻推开他,离开他的怀抱,坐直了身,低着头不敢看他,脸上因急喘与羞涩带点淡淡红晕。 不悔低着头好一会没有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他,他的双眼盯着她,眼中闪着光,脸也带点微红,是急喘的感染?还是兴奋的红晕?不悔看的心眩神迷,不自觉又将唇贴上他的……若不是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两人,两人还捨不得分开。 殷梨亭起了身,站于一旁,不悔叫道:「进来吧!」 门被打开,慕容雁和四名少女站在门口,慕容雁礼貌的问道:「我可以进去了吗?」 不悔愣了一下,从不敲门的慕容雁,如今恭恭敬敬的立于门口,她有些不自在道:「当然可以。」 慕容雁走了进来,转身对四女道:「你们在这等着。」 四女躬身道:「知道了,圣少。」 慕容雁走到不悔面前,将手中紧握的一颗黑色药丸放在不悔手上,严肃道:「这是本教的凝血固气丸,对白衣的身体很有帮助的。」说完又转身要走。 不悔叫道:「慕容雁,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雁回过头,正色道:「慕容雁不就是慕容雁,还会是什么人?」 不悔道:「不对,现在的慕容雁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 慕容雁冷淡语气道:「不会再有那一个慕容雁了。」说完头不回走了出去。 不悔望着他的背影,那样陌生,那样冷淡,似乎两人的相识只是一场梦,她有些感伤的望着手中微温的药丸,再一次的无声叹息。 第五十章 药 王 札 记 第五十章药王札记 殷梨亭在身体完全恢復后,再返回神仙洞,处理宋寒月的尸首,此时才发现原来神仙洞乃练药之所。当他欲带起宋寒月尸首时,从她身上掉落一本小册,他将她放了下来,拾起册子,外皮染有血跡,还是可见皮上写着「药王札记」。他好奇的打开来看,见里面工整的楷书字体,清楚写着宋药王的事蹟,他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翻开书籍,仔细阅读。 我宋药王自认武学与医术为天下第一,但我一生孤傲,不与人交往,也不过问江湖之事,一心专研武学和医理,门下也只有二名弟子,我每年固定出谷一次,寻访天下灵丹圣药。 这年我行经皖北一带,经过一处小村庄,见前方围着一大群人,我好奇的走了过去,见到一名年约十岁的少女,正在替人问诊把脉,气势倒是有模有样。 我见了不免暗自一笑,心中倒是满怀疑问,在我好奇心驱使下,于是我假装病人向她求诊,她仔细的帮我把脉后,竟皱起眉来将我训了一顿,想我宋药王何许人也!竟让一名小姑娘视为无赖之徒,由不得让我对她產生了兴趣。 往后几天我一路跟随她,试着与她沟通,刚开始她有点排斥我,经过几次的交谈,她明白当日我是在试验她后,反而向我寻问医理,见她小小年纪竟如此好学,心下便决定收她为徒,没想到,她竟然一口就回绝我,这可出乎我意料之外! 不过,我宋药王一生高傲,看上眼的便不会轻易放弃,见她小小年纪,背着笨重的竹篓,行过一村又一村,所到之地都极为偏僻落后,她一路问诊,虽然辛苦,脸上笑容却从未消失,由不得让我更加想要将她入为门下。 这日!我见她似乎遇到难题眉心轻皱,毕竟她年纪尚幼,所知有限,一般小病难不倒她,但若是特殊的病症她就头疼了!幸亏有我这大国手帮她解了难题,她似乎对我更信赖了。 在她对我解了心防后,我寻问了她的来歷,才知她父母也是学医之人,她自幼即随父母四处行医,久而久之,也学会一身医术,后来父母相继过世,她就接下他们的工作,难怪所到之处的人,对她都很信赖。而她之所以不愿拜我为师的理由,是不愿放弃他们,见她如此我也不愿强求,于是跟她告别后,匆匆离开。 经过一个多月后,我欲返回药王谷,回程经过当日小村庄,却见尸骸遍野,断瓦残璧,家园破碎不全。我心中起了恐慌,一路沿着当日路线而行,所见之处隐约相同。 来到另一村,听见哀嚎声,我飞奔而去,见一群蒙古韃子到处杀人,见一人杀一人,似乎杀红了眼。一个小小身影吸引了我,是她!眼见韃子手中大刀往她头顶砍去,我急忙奔起将她救出,韃子见状全往我这边而来。 我一生不爱惹是非,今日竟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愤怒,出手不心软,竟杀的一个不留,她见了我抱头痛哭,从此拜我为师,同我回药王谷,我将她改名为宋辰君,与宋寒月,宋孤星成为我三大弟子之一。 我一生追求至深医理,始终无法突破,突然灵机一动,是想以人身为实验来突破界限,我寻问寒月与辰君后决定一试。 当时辰君十五岁,寒月与孤星各为二十、十九岁,我为她二人施以毒与解不同练法,毒药练法较为简单,只须每日为寒月施毒,解药练法较为繁琐,须毒与解同时进行。 刚开始时困难重重,辰君也因体内同时施予二种药物,体内產生不寻常的乱流,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幸亏我为她施以内力灌输,经过几年后,我竟发觉辰君体内真气不断提高,最后竟高过于我。 后来我才明白,当我为她输送内力同时,与她血液相通,行成互补,使她不断吸收我的真气。如今她的真气随着血液流通四周,不再需要我的帮忙也能自行化解体内乱流。 经过十年的试验,依旧无法完成,确有一件事让我感到惊讶,寒月和辰君自从六年前开始就不再成长,这到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虽然试验一直不顺,但面对眼前三名弟子,我心中自是得意。寒月年纪最大,也最懂事,洞内一切事务皆为她一手包办,处理的有条有理。 孤星为一男子,秉承我的孤傲与好学,一身武学早已超越我之上,不过!他不喜爱医术,琴棋书画倒是样样精通。孤星有一怪癖嗜好,特别喜爱白色之物,就连辰君也受他影响,二人总是一身白,在洞中抚琴作画,好不逍遥。 辰君年纪最小,也最得我的真传,尤其是在医术方面,她还有一项绝技,能以心语与人沟通,就连我都自叹不如,她生性乐观开朗,洞中似乎经常听得到她的笑声。 这日!孤星来找我,竟是同我表明想与辰君成亲,我真是老糊涂,竟不知这二人心中早有爱意,但顾及试练未完成,我毅然拒绝他的请求,他失望而回。 往后几年,孤星一再提起,我虽明白孤星心中的焦虑,但是不愿就此放弃多年来的心血,一再回绝他。心中也明白随着岁月流失,孤星年纪愈大,而辰君却没有成长,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心的折磨也是情的负担。 从辰君十五岁开始练药至今,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终于完成试练,辰君体内乱流尽散,她的血已能解寒月身上之毒。 眼看孤星已到不惑之年,辰君与他情爱甚篤。心想!自己耽误他们多年,如今试练既成,我心愿以偿,毅然同意他二人成亲。二人兴奋不已,着手筹备婚礼,孤星早在洞外盖了星辰居做为婚后之所,我虽然心有不捨,也只能祝福他们。 到了成亲当天,孤星无故失踪,我到处寻找,始终找不到,却见寒月带回孤星喜服,哭着诉说孤星死讯,辰君不愿相信,毅然出洞寻找,从此音讯全无。 寒月也从那天起,整个人都变了!起初我不以为意,经过几年,寒月愈来愈奇怪,这天我偷偷跟着她,才发现原来寒月也深爱着孤星。在婚礼当天,她约了孤星出山洞,向孤星表白,却被孤星给拒绝了,寒月在一气之下竟偷袭孤星,并用身上之血将他尸骨浓解。 当我明白时,寒月竟对我下手,我此时才惊醒,我一生追求至高武学和医术,到头来剩下的是一场空,连最心爱的弟子都保不住。 如今三名弟子一个已死,一个失踪,一个要杀我,我就算拥有世上至高武学和医术又有何用? 寒月,师父留下这本手札,希望你能放了辰君一命,她也是个可怜之人,今天你要杀为师,为师不怪你,只怪为师没有好好去了解你们,才让悲剧发生,希望能用为师的生命来换取辰君一命。宋药王绝笔 殷梨亭看完后,思绪波动起伏,沉默了一会,原来当日宋药王自愿被宋寒月所杀,乃因心中对他们三人感到内咎,才会选择走上绝路,同时也希望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宋辰君的生路,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宋寒月还是不肯放过宋辰君,他喟叹一声,心中感概万千。 第五十一章 辰 君 再 生 第五十一章辰君再生 殷梨亭将「药王札记」放回宋寒月身上,将尸首带到生死洞,打开石棺将宋寒月放了进去,盖上石棺后,再回神仙洞整理一番。 白衣昏睡了三天三夜,不悔不眠不休的照顾她。慕容雁也在那次后不再来找过不悔。 到了第四天,殷梨亭将银箭和孤星剑擦拭乾净后,将银箭交还慕容雁,孤星剑带于身边,走进辰君洞想找不悔,隐隐听见宋辰君已醒,他转身欲离开,却听见宋辰君的声音,示意他留下。殷梨亭一惊,忽明白宋辰君能以心语传声,于是他将身体斜靠墙边静静等候。 不悔见白衣醒来高兴的道:「太好了!白衣姊姊,你终于醒了!」 白衣起身盘坐,深呼了口气,对着不悔微笑道:「让你担心了!我睡了多久了?」 不悔道:「白衣姊姊,你睡了三天三夜了。」 白衣的心难得如此平静,对着不悔道:「难怪我觉得很舒服,我已太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谢谢你,不悔。」不悔见白衣没事开心的笑了。 白衣走下了床,走到画像前停了下来,不悔跟在她身后,白衣回过头看她,犹豫一下随后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说,但我始终没说,希望你能原谅我。」 不悔问道:「什么事?」 白衣叹了口气道:「当日你墬落山谷被我所救,其实我早已知你是谁了。」 不悔道:「我知道,你不是告诉我了吗。」 白衣一脸歉意道:「不是的,不悔,其实我对你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你跟殷六侠之事,可是当日我却没有对你明说。」 不悔张大眼睛看着白衣后,道:「我明白了!你是因为六哥跟你师哥两人相貌酷似的原因,所以你不想提起,对吧?」 白衣点头道:「孤星一直是我心中最大的痛,这几年我几乎不再想起,并非我忘了他,而是我告诉自己,孤星没死,他喜欢给我惊喜,所以也许有一天,他会带着一脸笑容的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一直都怎么相信。」 不悔难过的唤道:「白衣姊姊……」 白衣忧叹一声续道:「其实这些都是我自己在骗自己的,当年宋寒月带回孤星喜服,我就已经明白孤星已死,而且是死在她的手上,我之所以不愿向她询问孤星死因,是我不愿面对现实,所以我离开了药王谷,虽说是为了寻找孤星,其实是在逃避,逃避事实的真相。后来在得知师父死讯后,再度返回药王谷,我不得不面对现实和一心想取我命的宋寒月撕破脸,但还是没有勇气向她询问孤星的死因,只将她赶出九环连洞,从此封闭九环连洞,隐居在星辰居,打算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不悔泪流了出来,哭着道:「都是我们不好,要不是我们来打扰你,白衣姊姊可以平静的过下去。」 白衣道:「平静!你错了,我的心不曾平静过。如果没有遇见你们,我多年的心结也不会被打开。若不是有你们在我身边,我恐怕依然不敢向宋寒月询问孤星的死因。如果这个结不被打开,我的心永远的被封锁,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平静。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们,是你们帮我打开这个结,让我的心终于能得到解脱,我的心已好久不曾像现在这般平静了,真的谢谢你们。」她说这话时,眼神飘向门外的殷梨亭。 不悔开心的笑了出来,道:「只要能帮白衣姊姊的忙,我就很开心,你说谢我反而不自在。」 看着不悔开心的笑容,白衣轻叹一声道:「不悔,我真的很喜欢你,看到现在的你,让我见到过去的自己,也曾跟你一样天真无邪。」白衣见不悔疑惑的眼神心里明白续道:「你们应该见过宋寒月死后的模样了吧?」 不悔点头道:「为什么会这样?」 白衣道:「这说来话长,你现在见我年龄只不过十八九岁,其实我与宋寒月只不过相差五岁,想必你已猜出我的岁数了吧?自从师父把我和宋寒月当成药人后,我们两个就停止老化,从此保持现在这个模样,就算百年之后,你们已不在了!除非我死,否则这副躯壳将不会改变。」 不悔满脸惊讶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突然无来由的一阵反胃,俯身噁了几声,赶紧起身道:「对不起,白衣姊姊,我不是故意的……」 白衣眼眸一亮,道:「把手伸出来给我吧!」 不悔哀声道:「不要吧,我没生病,你不要再弄那些苦的要命的药给我喝,现在别说要喝,我连想都会吐。」 白衣笑道:「把手给我就对了。」 不悔怯怯的伸出手,眼神不安的盯着白衣看,见白衣一下皱眉,一下沉思,一下又看着她,一下又看向门边,最后笑了出来。 不悔不解问道:「白衣姊姊,你没事吧?」 白衣放下不悔的手,让她坐了下来,不悔漾着一双大眼看着她。 白衣笑道:「我没事,有事的是你,恭喜你们了,你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她的眼神飘向门口,门外殷梨亭一楞,满脸错愕神情。 不悔也一楞,瞳孔在瞬间放的好大好大,睁大眼睛,嘴巴半吊着,结结巴巴道:「我我……你你……」 白衣笑道:「别我我你你的,其实在星辰居时我就怀疑了,但当时我心绪烦乱,所以一直没帮你把脉,不过,我不太了解,按理说你丧失记忆至今有三个多月,为何会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呢?如果我推算的没错,是你来药王谷途中发生的,当时跟你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殷六侠吧,能告诉我怎么发生的吗?」 不悔脸泛着红晕,有些羞涩道:「我想起来了,是哪天晚上,在破庙里,我的记忆突然恢復了……我和六哥……」 白衣笑道:「原来如此,我懂了,这应该算是暂时性的恢復吧,一般是受了刺激较容易发生,也许是天意。」她的眼神又飘向门口,在门外等候的殷梨亭已兴奋的几乎想衝了进去。 不悔羞着道:「六哥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白衣眼神飘向门口,笑着道:「他已经知道了,可能已等不急了。殷六侠你可以进来了!」 不悔「啊」的一声,望向门口,瞬间门被推开,殷梨亭几乎是用衝的进来,来到不悔面前停了下来,眼神发亮,脸上更是难掩兴奋之情却顾及白衣在场,只能愣愣的站在不悔身边喘息着,心却是激动荡漾的。 白衣抿嘴笑了出来,不悔则是满脸通红,羞涩的不敢抬头。 白衣笑道:「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不打扰你们,辰君洞就给两位休息用,我就住在孤星洞,有事就到那找我。」 不悔抬起头,恢復神情道:「谢谢你,白衣姊姊。」 白衣突然道:「叫我辰君吧!当师哥死时,我就放弃这个名字,本来无孤星,何来辰君。不过!现在我想开了。」 白衣转身要离去,殷梨亭赶紧将手中孤星剑交给她,道:「这把剑我已擦拭乾净了。」 辰君接过殷梨亭手中的孤星剑后,将它紧紧抱在怀中,给了他们一个最美的笑容,随后走了出去。不悔望着美丽笑容的白衣,想起孤星洞里的画像,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白衣。不!是辰君。 第五十二章 心 灵 契 合 第五十二章心灵契合 幸福是什么?那就是当自己心满意足,一无所求的时候,心中就会自然的升起一种幸福的感觉,也是殷梨亭现在的心境。他跪身在不悔身边,双手紧紧拥着她,头静静伏在不悔双腿上,耳朵贴在她的腹部上,不需刻意去装饰,脸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 不悔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綹黑发从她白皙的颈边垂落到她的胸前,显得那么飘逸,微睁的双眼,笑容盈满眶,双手不时玩弄着殷梨亭的头发,他的那份关爱,那丝柔情,让不悔脸上也溢满了幸福快乐的笑容。 当爱与欢乐充盈在心中时,不需太多的言语,只要一个小动作,即使是眼神交会一瞬,彼此的心灵都是和谐和寧静的,对他们而言,这样就足够了。 不悔俯身下来,将嘴唇贴近殷梨亭耳边,轻声带点歉意道:「我终于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了,那天我被雷吓醒后记忆竟然恢復了,当我见到你时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但想不到睡醒后记忆又突然的消失,害你那天被我骂惨了,你一定很伤心,很难过吧!」 殷梨亭抬起头看她,伸手将她垂落胸前的黑发拢往背后,温柔道:「当时我的确很伤心,但当我醒过来发觉你不在时,才是让我更担心。」 不悔道:「那天在树林里,我晕了过去,是你把我带去客栈的,对吧!」 殷梨亭点了头,道:「我从破庙追了出来,幸好你脚程不快,很快便追上你了,我一路跟在你的身后,怕被你发现,所以不敢靠你太近。那天我见你一个人在林中滴滴咕咕了一阵后,就摇摇晃晃的往大树撞去,我看情形不对才赶紧衝了出来,幸好来得及接下你。」 不悔心底升起了一股甜甜的感觉,柔声道:「那天我人虽然昏迷,但一直感觉有双温暖的手抱着我,我在想,也许那时我的心已开始接受你了!不过,后来你都不理人。」 殷梨亭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眼睛盯着她,道:「我很怕,见你那天发那么大的脾气,想是恨死我了,那晚又见你发着高烧,很难过的样子,我心很痛,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你,实在没有勇气再见你。」 不悔道:「其实那天事后我就反悔了,只是我不愿低头吧了。想想也很奇怪,当时说不上什么原因,心里并没有真的生气,反而是你不理我,我才真的生气。」 殷梨亭笑道:「真的,我以为你一直再生我的气是因为那件事。」 不悔打了个哈欠,滴咕着:「我又不是你,记性那么好,老记得同一件事。」由于连着几天照顾辰君,不悔有些累了,开始打起哈欠来。 殷梨亭微微一笑,温柔道:「好了,这几天你也够累,现在又有身孕,还是先睡一下,我不吵你。」他说这话时脸上是满足的。 不悔点了头,说实在的,她真的需要休息一下,殷梨亭起身扶她到床上,帮助她睡平了身子,盖上棉被,也许真的累了,不悔很快的便入睡了。 殷梨亭拿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握住她的手,静静望着她沉睡的面容,心一样是满足的。 不知睡了多久,不悔醒了过来,挪动右手,发现殷梨亭坐在床边椅子上,一隻手握着她的手,一隻手支颐着面颊,睡的很熟。看来他也累了,才会连不悔抽离他的手,跳下了床他都没发觉。 不悔怜惜的望着他,为什么他不上床睡呢?难道是怕吵到她……他这份体贴爱护之心,怎不叫她感动呢。 不悔无聊的在房里打转着,又不想吵醒他,最后躡手躡脚的,有点像做错事的小孩般,轻轻的开了门走了出去,又轻轻的闔上门,一个人走出辰君洞往孤星洞走去。 不悔沿着长廊走着,也许是一个人走有些孤独,竟感觉这长廊还真有段距离,好不容易走出辰君洞长廊,又得往孤星洞长廊走去,她开始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也等殷梨亭醒来陪她一起走,就不会觉得这段长廊这么难走了。 不悔低着头慢慢走着,有脚步声走近让不悔抬起头。慕容雁带着四名少女走了过来,不悔停下脚步,慕容雁走到她的面前也停了下来,不悔感觉有四道不善的冷光向她射了过来。 再见到慕容雁,不悔竟有些不自在,笑容有些怪,叫了声:「好久不见了,慕容雁。」才四天不见,但不悔却觉得好像是很久的事了。 慕容雁狐疑道:「是吗?我们真有这么久不见吗?」 素水走上前恭敬道:「圣少,我们该走了。」 慕容雁有些不悦道:「我什么时候要走,还需要你来说吗?」 素水躬身道:「属下不敢,只是圣少你的身分……」 慕容雁真的很不悦的道:「知道了,我们走吧!」 慕容雁带着四女往前走去,不悔感觉到四女身上发出的冷淡让她多看了一眼,忽见一名少女手里拿着一个特殊容器,里面装有半瓶的红色液体。 不悔惊叫一声,衝到慕容雁面前,道:「慕容雁,那个是不是辰君姊姊的血?」 慕容雁轻点头道:「是的。」 不悔怒道:「你真的拿了辰君姊姊的血。」拳头作势对着慕容雁而去。 三名少女衝向前护住慕容雁,一名手掌已抓住她的手挽,叫道:「敢对圣少无礼,看我不扭断你的手。」掌劲已施力慢慢扭紧。 不悔痛的「啊」叫了一声。 慕容雁怒道:「放手,灵水,不准伤她。」 灵水不解道:「圣少,她冒犯你,至少让我将她手扭断,以免她再犯。」 三女也齐声道:「灵水说得没错,她冒犯圣少你,怎可轻易放过。」 慕容雁一脸威严,生气道:「我的话你们竟然不听,这里又不是圣域,她又不懂规矩,何来冒犯之罪,如果你再不放手,以后你们就别再跟着我了。」慕容雁生气的走了出去。 灵水心不甘情不愿的放手,对着不悔恐吓道:「下次再犯,我不会饶了你的。」四女赶紧追了过去。 不悔揉着被抓过的手挽,一个红色被抓的痕跡明显可见,望着慕容雁背影,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心急着辰君,不再多想,一边揉着手挽一边加快脚步往孤星洞而去。 第五十三章 银 弓 权 贵 第五十三章银弓权贵 孤星洞内宋辰君盘坐于床上,闭目养神,不悔急的忘了敲门,自个儿推门匆匆而入,一眼便见到宋辰君对着她微笑,她心安了下来,走上前去,问道:「辰君姊姊你没事吧?」 宋辰君笑道:「不悔,怎么还是这么莽莽撞撞的,你现在可是有身孕之人,凡事要小心一点,有人可是会担心的。」 不悔笑道:「我知道了。」 宋辰君望了一下门口,道:「怎么自己一个人,殷六侠没陪你来吗?」 不悔道:「六哥还在睡,我看他很累的样子,所以没叫醒他,自己就来了。」 宋辰君叹了口气道:「这几天也难为他了,不过你这样一声不响的跑来这里,等会他醒来见不到你,免不了又要让他担心了。」 不悔甜甜一笑道:「我知道,待会我就回去了。对了,辰君姊姊,我刚刚遇到慕容雁了,你的身体还好吧?」 宋辰君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平稳道:「想不到这次再生的血,让我的功体增强不少,我现在好的很,更何况慕容雁够仁慈了,本来我必须给他整瓶的,他只拿走一半,所以影响不深,以我现在的功力,相信很快的便能补足失去的血,恢復功体。」 说到慕容雁,不悔竟有些感伤,随手拨弄了桌上一把白色的琴,发出一声很美的琴声,不悔惊讶道:「辰君姊姊,这把琴好美!」 宋辰君微微一笑,道:「这把琴名为白玉琴,是孤星的。」 不悔目不转睛的欣赏,手又轻拨了一下,一声清雅优柔的声响回旋在孤星洞中,不悔茫茫然的沉醉在其中。 宋辰君似在沉醉般,道:「这把琴的声音很特殊,尤其从孤星手中弹出时更是有如天籟之音。」 不悔笑道:「我能想像,那感觉一定很美。」她又看向桌上那把孤星剑,终于见到剑身中的小字,喃喃唸道:「剑星影寒芒,醉月星辰光,请君瓮中网,孤锋雪中扬。」她还是不太懂的摇着头。 宋辰君笑道:「这是孤星的嗜好,他喜欢在他喜爱之物上题点什么的,有时我也不太懂。」 不悔望着宋辰君的笑容,见她能坦然的和她谈起宋孤星的事,可见她真的走出心中那片阴霾,重新的活了过来,心中真的替她高兴。不悔又随意的看了一下,孤星洞已整理的乾乾净净,那些画也收了起来,床上白袍也不见了。 宋辰君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了不悔一眼道:「刚刚我跟慕容雁提起过了,以你们的能力,要从瑯环幽境出去是不太可能,而唯一能让你们离开的方法,只有重新开啟悬空石。如果是以往,我可能没把握,但经过这次的再生,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现在只需等我的功体完全恢復,就能开啟悬空石,届时就能带你们离开了。」 不悔楞了一下,问道:「辰君姊姊,那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 宋辰君忧叹一声,道:「我还没想好,可能再回到星辰居吧,那是孤星送我的,就算他已死,但我相信他一直都在那里。」 不悔有些感伤,幽幽道:「如果我们和慕容雁都走了,就剩你一个人了。」说到慕容雁,不悔问道:「辰君姊姊,慕容雁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宋辰君望了她一眼,思索着要怎么叙述,缓缓道:「我所知有限,我也只在十年前陪同师父去过一次,那是远在西域一个神秘的地方,至于正确位置,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那里的矿產物资丰富,人民自给自足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宛如一个小国家,而治理这个国家的便是慕容雁所属的琅幽圣教。」 不悔道:「琅幽圣教,那又是什么?」 宋辰君继续思索着道:「琅幽圣教的圣主乃是一名女性,教眾也以女性居多,男人在那似乎没什么地位可言。教中以医术堪称,先师也是因为医术关係才与她们圣主结识的。」 不悔道:「既然男人在那没什么地位,为什么慕容雁就不一样呢?」 宋辰君道:「琅幽圣教在圣主之下,有一名圣女,此名圣女的地位虽然低于圣主,却是人民和教眾的精神寄託,因此在哪里尊贵的不可一世,而保护这名圣女的人便是圣少,也是圣女未来的夫婿,因此他的地位自然随着圣女而高贵起来。」 不悔「啊」的一声,心里有些生气,滴滴咕咕道:「这么说,慕容雁就是那名圣少,既然他有了圣女,还对我说那些话……」 宋辰君继续道:「当年我见到慕容雁时他还是个小孩,当时他身背银弓,身上自然散出的那股高贵气质让我印象深刻。但在星辰居见到他时并没有那种感觉,因此我才没能认出,若不是那把银弓,我真的不知他就是当年那个尊贵的慕容雁。」 不悔不解道:「为什么同是一个人,银弓上身后,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呢?那把银弓到底代表着什么?」 宋辰君道:「银弓代表的就是身分地位,弓箭之术乃是琅幽圣教的基本武学,因此那里的人从小都必须学习箭法,到处可见人人身背弓箭。而那把银弓是世代圣少相传的象徵,一但银弓上身,慕容雁便是圣少,他那尊贵气质也随着银弓上身回到他的本性。」 不悔道:「我真是搞不懂,那在星辰居的那个慕容雁又是谁呢?」 宋辰君幽幽道:「如果真要我说,我觉得星辰居中那个慕容雁,才是真正的慕容雁,现在的慕容雁除了那身尊贵气质外,却少了最重要的生命灵魂,他..渐渐的失了他的光芒。」 不悔无言的望着宋辰君,难怪刚刚见到慕容雁时,心里会有怪怪的感觉,原来那感觉就是他眼神中少了光芒,那陌生和冷淡是银弓带给他的压力吗?她不懂,她真的不懂,不懂…… 第五十四章 四 水 娇 柔 第五十四章四水娇柔 不悔带着不懂的心走出孤星洞,走出长廊突然一只冷箭急压着她的喉头而来,不悔冷汗自颊边滑落,惊恐瞳孔同时放大,紧压的冷箭让她发不出声音,身子硬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才停了下来,不悔睁大眼睛看清眼前之人,竟是慕容雁身边那四名女子。 灵水一脸兇悍,气焰高涨,扬声怒道:「快说,你把圣少藏去哪了?」 不悔不懂她在说些什么?想回答,但压住喉头的冷箭几乎让她喘不过去来,头更是有些昏眩很不舒服,紧锁的咽喉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啊啊啊」的乱叫一通,努力用手比着自己喉咙。 若水走了过来,拉住灵水的手,道:「你不放手,她要怎么说话?」 灵水又心不甘情不愿的放手,不悔立刻俯身,重重的吸了口长气用力喘息着,突然被一口气给呛到,双手抚着咽喉猛烈乾咳起来。 灵水怒道:「你有完没完,快点说,你把圣少藏到哪去了?」 若水道:「是啊!不悔姑娘,你就快把圣少交出来吧。」若水说话较客气些。 不悔咳的过猛,眼角留着几滴泪珠,她挥袖拭之,声音有些沙哑,道:「我不知道你们再说些什么?慕容雁不是一直跟你们在一起的吗?」 素水道:「圣少为了你的事,刚刚发了一顿脾气后人就不见了,一定是你把圣少给藏了起来。」 鷖水道:「圣少又将银弓给留下,万一出了事,我们会对你不客气的,你还是快点交出圣少吧。」 不悔真不知这些女人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竟然会天真的认为她藏了慕容雁,有点哭笑不得道:「拜託几位大姊姊,慕容雁是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我一个弱女子要怎么藏他,话又说回来,我刚从孤星洞走出来,路就只有这么一条,我要怎么去藏人?」 灵水道:「我怎么知道,反正圣少不见都是你害的,你要给我们交出来。」 素水道:「你快点交出圣少来。」 鷖水道:「你交出圣少吧,不然圣主知道我们守护不力,我们四人吃罪不轻的。」 若水也道:「是啊!不悔姑娘,拜託你交出圣少吧。」 不悔望着她们四人,真的被他们给打败了,真怀疑他们是怎么被调教出来的。像他们这般无礼取闹,若是以前的她,一定二话不说的跟他们大吵一架。不过现在她没那闲功夫,她担心殷梨亭如果醒来见不到她,一定会很焦急的,她要赶快回去才行。 不悔摇着头很正经道:「我也拜託几位大姊姊,你们的圣少失踪跟我无关,我真的不知道他在那里,如果知道,我就算用绑的也会绑来交给你们,请你们相信我。」她一脸无辜的看着四人。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嘰嘰喳喳了一阵,四对眼睛同时看向一脸无辜的不悔,收回目光后,又开始嘰嘰喳喳了一阵,又转头看着不悔,又回过头的交头接耳的,最后好像有点相信了。 若水对着三人道:「看来,不悔姑娘好像真的不知道。」 不悔急着想回去,赶紧猛点头,一脸真诚的道:「对对对!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有看到他,一定会马上告诉你们的。」 素水道:「好!谅你也不敢骗我们,就暂时相信你。」 鷖水道:「如果你见到了我们圣少,一定要马上通知我们。」 灵水心不甘情不愿道:「她们都这么说了,我就暂时相信你,但如果被我知道你骗了我们,我决不会放过你的。」 若水道:「不悔姑娘应该不会骗我们的。」 不悔觉得这位若水姑娘人还不错,其他三人她就有些受不了,若不是她心急着要赶快回去,不想惹太多的事,她根本不用跟他们这般客气,连忙客气道:「现在没事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灵水道:「要走就快点走,别在那妨碍我们。」 说完四人不再理她,边走边又嘰嘰喳喳的慢慢往寒月洞走了远去,连再看不悔一眼或声道歉也没有,彷彿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悔愣了一下,真的有点哭笑不得,突然有点替慕容雁感到可怜。她喟叹一声摇了头,突然想到殷梨亭可能醒了,赶紧匆忙往辰君洞方向走了过去。 不悔刚走到寒月洞前,突然有隻大手从背后偷袭她而来,摀住了她的嘴巴,不悔惊吓的瞳孔越放越大,正打算用尽全力大叫时,慕容雁突然出现在她眼前,食指放在自己唇边不停的发出「嘘嘘」声,示意她不要出声。 不悔趁他眼神看向四女走的方向手稍微放松时,冷不防咬了他一口,慕容雁吃痛的赶紧松手,「哇」的大叫一声后又赶紧摀住自己的嘴,脸上那挤出的怪异表情,让不悔忍不住要大笑出声。 慕容雁又赶紧摀住她的嘴巴,继续嘘声不断,小声道:「我拜託你吧,别再大叫了,要是把他们引来了要怎么办?」 不悔注意着眼前的慕容雁,无论举止、态度、说话语气,皆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慕容雁,有些讶异的睁大眼睛失神的盯着他。 这时从寒月洞中传来四女的声音,素水道:「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若水道:「好像是圣少的叫声。」 鷖水道:「我也听到了,声音好像就在前面。」 灵水道:「我们快过去看看。」 慕容雁匆忙拉起失神中不悔的手往神仙洞中跑了过去。不悔只是愣愣的被她拉着走,眼睛盯着眼前双眼发亮,全身散发出一股年轻的朝气,那阳光般的笑容再度对她展了开来,眼前这个人,正是她熟悉的慕容雁。 第五十五章 尊 贵 枷 锁 第五十五章尊贵枷锁 慕容雁匆忙带着不悔走进神仙洞,放下不悔的手后,连忙探头往洞外看了过去,确定他们没有跟来,才放松的吐了口气,走回不悔身边后,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后,笑道:「不悔,还是跟你在一起时自在多了,这几天真的被他们给烦死了。」 不悔愣愣的问道:「你真的是慕容雁?」 慕容雁笑道:「是啊!是那个多话无聊外加欠打的慕容书生。」 不悔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怎么你们男人记性都这么好,老是记得我说过的话。」 慕容雁盯着她,正色道:「那也要看是什么人说的话。」 慕容雁又一脸正经的,让不悔怪不自在的,转移话题问道:「慕容雁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怎么都看的一头雾水的。」 慕容雁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手挥着不悔,悠哉的比了比身边的椅子,笑道:「你先过来这边坐,我有话跟你说。」 不悔还在担心殷梨亭,摇着头道:「不用了,我要赶紧回去,我怕六哥会找我,有话以后再说吧。」说完转身想走。 慕容雁仰头长叹一声,有些感伤,道:「没有以后了。」 不悔回过头不解的望着他,他的神情很悲哀很无助,不是那尊贵的慕容雁也不是那悠哉的慕容雁,彷彿又出现另一个慕容雁,让不悔摸不着边,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雁依然仰头,目光看着上方,幽幽道:「我听宋姑娘说了,你跟殷六侠真的成过亲了。」 不悔走了过来,在他身边椅子上坐了下来,道:「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 慕容雁收回目光望着她,道:「我以为这是你为了拒绝我,跟我开的玩笑,。」 不悔道:「婚姻岂可儿戏,我怎会拿自己的终身来开……玩笑……」 不悔没想到这句话会从自己口中说出,一时愣住,想当初她在丧失记忆时,她也跟慕容雁一样说过同样的话,而回答这句话的人便是他爹杨逍,不由得令她感觉到世事难料,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也许上天在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了。 慕容雁见不悔不作声,愣愣的发呆着,问道:「怎么了?」 不悔摇着头,道:「没事,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慕容雁盯着她,道:「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不悔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气呼呼叫道:「等等!慕容雁,我有话要问你。」 慕容雁有些讶异,笑道:「什么事让我们的不悔姑娘这么生气?」 不悔生气道:「你的事我都听辰君姊姊说过了,你既然身为圣少,已经有了圣女,为什么还要到处拈花惹草的,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应该吗?幸好我没被你骗了,不然圣女就太可怜了。」 慕容雁一脸愕然,脸色暗了下来,又是那种悲哀无助的表情仰头闭目,不悔不解,道:「慕容雁,难道我说错了吗?」 慕容雁苦笑道:「你没说错,圣少的确与圣女息息相关,但如果没了圣女,这圣少等于是个虚名罢了。其实本教圣女在三十多年前失踪后,就不再立圣女了,若不是圣主坚持圣少之位不可缺,我想我也只不过是个平凡的老百姓而已。」 不悔道:「怎会这样,那你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 慕容雁道:「我想宋姑娘应该告诉过你,本教的圣女虽然位居圣主之下,但圣女的力量却不输于圣主,原因在于她的存在是人民与教眾的精神支柱。」不悔点了头。 慕容雁脸色黯淡,续道:「但在最后一名圣女失踪后,圣主便不在立圣女,她之所以不废除圣少,原因是为了巩固民心,圣少等于是圣女的另一半,他的任务便是代替本教寻回圣女。因此现在我的存在,说难听点,只不过是个虚幻的身份。所以我一直努力的做好自己,让自己尊贵的不可一世,让人没机会指责我。以前我总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最近我发觉原来我一直在努力压抑自己,这种尊贵对我而言竟是一条无形的锁链,紧锁的让我透不过气来。」 不悔有些难过和迷惑的望着他,叫着:「慕容雁……」 慕容雁望着她,反而对着她笑道:「我想你一定是要问我,既然圣女失踪了三十多年,为什么圣主不再立圣女,反而执意要圣少去找回,就算真的找回,圣女也不再年轻,如何与我结为夫妻,对吧。」不悔又点了头。 慕容雁道:「你应该看过我的银弓吧?」 不悔点头道:「我听辰君姊姊说,那把银弓乃是世代圣少相传,也是圣少的身分代表。」 慕容雁道:「看来宋姑娘知道的不少,没错,银弓代表的是身份,同样的圣女也有她代表的圣物,当年圣女离开本教时便连同圣物给带走,没了圣物本教便无法再立圣女。圣少的任务便是寻找此物的拥有着,如果此圣物是在名少女手中,那这名少女便是我教圣女,圣少未来的妻子。如果圣物在男子或是妇人手上,那么无论使用什么方法,势必要将圣物夺回,以便从教中再立圣女作为我的妻子。」 不悔问道:「那如果都找不到呢?」 慕容雁有些自嘲道:「如果我找不到,那就轮到下一任去找,而我就由圣主安排,当作製造下一任的工具者。」 不悔「啊」的一声,有些讶异道:「慕容雁你把自己说的太可怜了吧。」 慕容雁道:「事实本来就是如此,所以我不比人尊贵,也不比人卑贱。说穿了,我只不过是个受人操控的权贵者。」 不悔为他叫屈,站了起来面对着他,生气道:「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慕容雁,你不是问我,你是个怎样的人吗?真要我说,那就是在星辰居中那个全身充满朝气的慕容雁,是个快乐悠哉的大男人,有自己的主张自己的思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受到感动时会大哭一场,高兴时就开怀大笑,即使不敲门被人骂还是一脸笑容,开心的做自己。如果我是你,早就卸下银弓做回自己,不要再当什么圣少了。」 慕容雁若有所思,喃喃唸道:「卸下银弓,做回自己。」 第五十六章 暗 潮 思 绪 第五十六章暗潮思绪 神仙洞的空气随着不悔的声音,起了波绪,回盪在慕容雁脑中的只有一句:「卸下银弓,做回自己。」也许有所领悟,慕容雁笑了,而且是开怀的大笑。看的不悔一头雾水,傻呼呼的望着他,而慕容雁的笑声也引来了四女的声音,慕容雁赶紧收住笑,拉长耳朵细听。 素水道:「是圣少的笑声。」 鷖水道:「不可能吧?」 灵水道:「圣少不会这样笑的。」 若水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慕容雁暂时还不想见到他们,拉着不悔在洞内左右来回走来走去,不知所措。 不悔也想起四女曾经警告过她的话,如果被他们见到他和慕容雁在一起,那她当初所说得话岂不是自掌嘴巴了,她可不想被人误认为说谎者。灵机一动,想到宋辰君放剑的那个密室,换她反客为主,拉着慕容雁走到一面墙旁,轻按墙中一个小洞,墙上暗门打了开来,两人赶紧进去,又将暗门给关上。 幽暗的密室当中,只有墙头上一个微弱的小洞隐隐射入光线,不悔背紧贴着门和慕容雁面对面,慕容雁紧凑的心跳声和急喘的呼吸声传入她的耳中,同样的心跳和急喘在不同男人身上散出,不悔的心不起一丝波动,只感空气稀薄的令人难以忍受。 不悔欲出声,慕容雁急忙「嘘」声制止她,只听门外传来四女的声音。 素水道:「奇怪!怎么没人?」 鷖水道:「该不会是我们听错了吧!」 灵水道:「可是刚刚我们四人都有听到笑声的。」 若水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身子打了一个冷颤,颤声道:「你们说会不会是宋寒月的鬼魂在笑,她不是死在这里的吗?」 鷖水叫道:「若水你别吓人好不好?」 素水道:「就是说嘛,世间哪有什么鬼魂呢?」 若水颤声道:「那你们说,刚刚听到的笑声又是什么?」 四女眼睛同时望向四周,慢慢的身上均感到一股冷风袭来,不由得四人双手环胸渐渐的紧靠在一起,全身的神经霍地绷紧。骤然间,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让四人吓的头不敢抬紧紧的抱在一起,惊叫声连连。 殷梨亭望着眼前紧抱在一起惊叫的四人,四周除了她四人外并无其他人,焦急的心让他纠结在一起,急喘着呼吸,一脸茫然望着眼前四人。 从他醒来不见不悔身影,走了一趟孤星洞,宋辰君告知他不悔已回辰君洞,但他一路走来并没遇上,心里不由得慌了起来,虽然明知路只有一条,还是再返回辰君洞确认,确定她没回后,心里也越来越着急,开始四处的寻她,每找一个洞穴,又恐怕她已经回到辰君洞,这就样每寻一洞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如今神仙洞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但他似乎又失望了。 他一脸茫然,无助的望着四人,焦急的开口,喘息着道:「请问四位姑娘……」四人依然不停的惊叫着。 不悔在密室内听到殷梨亭的声音,虽然见不到面,但从他急喘焦急的声音听来,知道他心急如焚的在寻她,她轻声的叫了声:「六哥。」伸出手欲要开门。 慕容雁适时阻止她,在她耳边小声道:「如果你想让他再受伤一次,我不会反对你现在开门。」 不悔迷惑的看着他,小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雁嘘声道:「待会再告诉你。」 门外的惊叫声终于缓慢了下来,若水怯怯的抬头看了一下,见殷梨亭满脸焦急的站在他们面前,她拍了素水的背,道:「素水,你看,是殷六侠。」 三人匆忙抬起头,看见殷梨亭,灵水不客气叫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殷梨亭一脸歉意,语气还是有些焦急道:「殷某不是有意要吓四位姑娘的,我只是想请问四位姑娘,可否有见到我的妻子不悔?」 若水道:「怎么了!不悔姑娘也失踪了。」 殷梨亭眼露迷惑道:「姑娘此话何意,殷某不懂?」 素水道:「这么怎么巧,我们圣少也不见了。」 灵水叫道:「我就说那个女人的话不能信,你们就偏偏不听。」 殷梨亭急着问道:「你们见过不悔,在什么地方?」 灵水不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都还没怪你,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好,让她跑来诱拐我们圣少。」 素水道:「就是说吗?还敢跑来跟我们问人,我们还想问你呢?」 灵水嗤笑着续道:「我看你这副模样,也难怪会管不了自己的妻子。只能说是我们圣少太好了,才会让你的妻子死缠着我们圣少不放。」 不悔在里边听得气的直跺脚,真想衝出去赏她们一巴掌,慕容雁要她忍住,不悔睁大眼怒瞪着慕容雁,慕容雁只有一脸歉意的搔着脑勺。 殷梨亭愣了一下,双肩微颤,有些激动,颤声道:「不会的!不悔不会这么做的。」是的,不悔跟他说过她不喜欢慕容雁的,他相信不悔不会骗他的,但为什么他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脸也暗了下来,心隐隐作痛。 不悔听的出他不稳的心又颤抖了,眼泪不知不觉中自眼角滑落,暗暗唸着:「对不起,六哥。」 慕容雁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知道殷梨亭武功虽高,感情极其软弱,心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灵水的话,无疑的让他受到了打击。 灵水欲要再说,若水见殷梨亭那副模样怪可怜的,连忙拉住灵水,道:「灵水,没凭没据的,这样说人不太好吧,圣少如果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鷖水也道:「是啊!灵水,我们还是赶紧去找圣少要紧。」 若水走到殷梨亭面前,道:「对不起,殷六侠,灵水是无心的。你要找不悔姑娘,二个时辰前我们在九连洞前见过她一面,后来就不知了。」 殷梨亭面露微喜,连忙向她谢过后,匆忙的走了出去。若水望着他的背影无声的叹息,随后四女也走出了神仙洞,随着人声和脚步声消失,一切又回归于平静了。 第五十七章 义 结 金 兰 第五十七章义结金兰 随着人声脚步声走远,不悔身体无力的慢慢往下滑,坐了下来,头扶在双腿上哭了起来,慕容雁蹲身下来,一脸歉意的望着她。 不悔哭道:「你可以说了,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慕容雁叹道:「刚刚如果我们就这样走出去,你说两个孤男寡女躲在这幽暗的密室之中,他们的心里会怎么想?先不管我那四个烦人的女人,就殷梨亭而言,在他心急的情况下,你认为他会理性的面对吗?」 不悔抬头望着他,心虚道:「六哥不会在意的?」 慕容雁很有自信的道:「你真的这么认为,你敢说他没怕过我,忌妒过我。」 不悔睁着泪眼模糊的大眼睛望着他,想起殷梨亭确实说过此话,她问道:「你怎么知道?」 慕容雁望着她神秘的笑着,好像她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慕容雁笑道:「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多少也了解男人的心态,因为我之前也跟他一样,对他也是又怕又忌妒。」 不悔吃惊的结巴道:「你你……」 慕容雁笑道:「不悔,你不用怎么吃惊,同样是人这是正常的,只不过是我隐藏的好,所以看不出来。」他将背靠于墙上,仰头续道:「其实现在说这些好像是多馀的,你的心除了他不会再接受任何人,我也已经想开了。这次硬把你找来,是想在离开之前,跟你把话说个清楚,让我完全的死了这个心,才能无悔的返回圣域。」 不悔幽幽道:「慕容雁你是个好人,在客栈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感觉的到你对我很好,虽然当初你是有目的,但现在想想当时你并没有真的想伤害我对不对?」 慕容雁点头道:「我本来就不适合当坏人,要我扮黑脸还真难,不过我当初急着要进药王谷,才出此下策,但请你相信我,在客栈对你好是出自真心的,因为我很欣赏你的率直天性,那是在圣域内不曾遇见过的。」 不悔道:「我相信你,后来在药王谷又遇见你,你马上就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经死在那隻毒蛇上了,现在再想起,当初你故意跑给我追,又故意放慢脚步,是想引我回星辰居的吧?」 慕容雁点了头,道:「自从跟踪你们进了药王谷后,我几乎在那打混了半个多月,终于将药王谷的地形完全摸透,那天听到哭声后再见到你,我的心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开心,也许是我压抑的太久了,所以和你交谈过后,竟有点捨不得和你分开,我发觉我好像喜欢上你,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能放开自己,就像你说的做回我自己。」 不悔望着他,道:「其实你真的不必这样压抑你自己的。」 慕容雁突然一本正经的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在想,能遇见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收穫,你解了我心中最大的烦忧,让我想通很多的事,但我却带给你更多的麻烦,真的很抱歉。」 不悔摇头,正色道:「我不知道你带给我什么麻烦,我只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在我徬惶无助时你总会对我伸出援手,解了我心中的迷惑。甚至为了我,无私心的救了六哥一命。在药王深谷时,我能顺利的逃离宋寒月的追杀,是你拼了命的为我拖延时间,我才能平安的回到星辰居。我知道你一向视命,但在宋寒月挥掌对我而来时,你竟然不顾性命的为我挡下那掌,当时我真的很感动。更在六哥身中剧毒和我决定以命相随时,要不是你的阻止,我恐怕早就没命了。你对我的恩情,我却无法回报你,如果真要说抱歉,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慕容雁认真的看她,问道:「不悔,我能问你吗?」 不悔狐疑道:「什么事?」 慕容雁道:「在我为你做了这些事后,你有没有爱过我呢?」 不悔毫不犹豫,坚定语气道:「没有。」 慕容雁整个脸都夸了下来,苦着脸道:「不悔,你就这么老实,也不怕伤了我。」 不悔摇着头,正色道:「如果我说有那才是真的伤了你,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但那种喜欢只当你是我的兄长般,而不是男女之间那种爱的喜欢。你也明白,这辈子能让我爱的只有六哥一人,不会再有其他的。」 慕容雁将手顶于下顎,似在思索着,忽然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这小妹我收定了,你把手伸出来。」 不悔道:「做什么?」 慕容雁拿下掛在他脖子上,随身携带的一块青色石头,交到不悔手中,道:「这是我这个做大哥送你的见面礼,你该不会拒绝吧!」 不悔望着手中之物,那是块椭圆形大小如鸡蛋的青色石头,造型古扑,可以说不起眼,但是握在手上,揣入怀中却感到清凉无比,好像活的似的,会散发热量,甚是神奇。她望向慕容雁嘟着嘴,道:「你有没有送错东西,这是男人的东西,又不适合我戴。」 慕容雁笑道:「我身上就只有这样东西较值钱。这样吧,既然不适合你,那就送给你肚中我未来的姪子吧!」 不悔「啊」的叫了一声,道:「慕容雁,你怎么知道?」 慕容雁又神祕的笑着,道:「不要管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可得意了,收了你当小妹,这下殷六侠也得称我一声大哥,总算出了口闷气。哈哈哈……」他那笑的洋洋得意的表情还真有够滑稽,不悔也开心的跟着大笑出来。 慕容雁笑道:「终于笑了,那么我们可以走了,要不然等会又有人来,可就麻烦了。」 不悔「嗯」的一声,暗门再度被开啟,不悔转身要离开,抬头瞬间,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条挺直的白色身影,让她吃惊的大叫一声:「六哥!」 最终章 聚 散 离 合 最终章聚散离合 神仙洞中凝结的尷尬气氛,只有几声微弱的喘息声和不平的心跳声,不悔睁大双眼,望着眼前静止不动的殷梨亭,从他不再急喘,平稳的呼吸声听来,他已待在此地多时了。 在他平静无言的面容上,不悔看不出他的表情是悲是怒,是惊是喜,只有那对黑眸征征的凝视着她。 不悔忐忐不安的心急跳着,在他面前她不曾如此紧张过,如此不知所措。 虽然她问心无愧,但沉重的双腿依然不敢往前,急着想解释的话哽在喉头说不出来,尽速化作无声的泪水涔涔流下,心里千句万句的对不起,让她的泪更是抑止不住溃堤而出。 慕容雁走了出来,看了殷梨亭一眼,对着不悔道:「别哭了,再哭有人心又要碎了。」 不悔泪眼濛濛狐疑的望着他,慕容雁笑道:「没事的,我们在里边说的话,他全听见了。他没走,还留在这里等你,表示他都明白。」 不悔回过头拭泪的望着殷梨亭,依然是那对深情的黑眸,温柔含蓄的笑容,沉重的双腿瞬间被解放开来,不悔毫不迟疑地奔进他伸开的双臂中,哭着声声喊道:「对不起,对不起……」 殷梨亭紧紧地搂着她,低声道:「没事了!不悔,我懂,都全懂……」 慕容雁走了过来,笑道:「看来没我的事了,我该走了。」 殷梨亭囁嚅道:「慕容雁……谢谢你……」 慕容雁悠哉的笑道:「不用谢我,我还佔了你的便宜呢。」 两人相视一笑,终于化解两人心中这些日子以来的无形心结,这次殷梨亭真的毫无顾忌的安下了心。 慕容雁挥着手,洋洋得意的边走边道:「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下次见面时别忘了叫我一声大哥。哈哈哈……不知我那四个宝贝现在在做些什么?」 慕容雁走后,留下殷梨亭和不悔两人,他再度激动的搂着她,温柔道:「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不悔抬起头,含泪带笑望着他,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真挚的情意,不悔深深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她微笑的点了头,两人也走出了神仙洞。 在宋辰君功体完全恢復后,宋辰君带着眾人来到生死洞,她走到宋药王棺墓前,跪身下来,磕了三个饗头之后,又走到宋孤星石棺旁。只见她右手轻杨,似乎有股看不见的气流凝聚在手,她轻推石棺,石棺应声而开。 殷梨亭被她的气劲惊到,想当日他要救出石棺中的慕容雁,费了不少的劲才打开石棺,如今她竟不用吹非之力,单手就能开啟石棺,究竟她身上隐藏多少实力不得而知。 宋辰君将孤星剑小心翼翼的放进石棺中,依依不捨的再将石棺闔上,而后走到宋辰君石棺前,一样单手开棺,自己走入石棺中,躺了下来,只见她双手压底,全身散发出一股劲力,石棺发出一声巨响,棺底整个向下顷斜,人也顺势滑了下去。 宋辰君下去之后再底下喊道:「你们也都下来吧!」 殷梨亭抱起不悔,将她放入石棺中,让她顺势滑了下去,自己也随后跳了下去。慕容雁跟着跃下身,四女尾随他身后而下。 出现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排相当长的阶梯,眾人往上走,走了一段路后,不悔已气喘吁吁,上气接不住下气,殷梨亭说要背她,她硬说不要,还好出口已不远了。 眾人走到一座石门前,宋辰君转身告诉他们,道:「这个石门便是悬空石,从这里出去,就是外面了,等你们走后,我会再度封闭此洞,长居于星辰居。」她对着不悔笑道:「不悔,星辰居的大门随时为你们而开,别忘了。」 不悔笑道:「我明白的,辰君姊姊。」 宋辰君又对着慕容雁道:「贵教之物,若有寻获,我必然亲自送至贵教。」 慕容雁从腰间拿出一只红焰棒交给宋辰君,道:「这是本教的红营泪,作为传输信号用的,如果宋姑娘找到本教之物,就到西域望崖峰,将此物射上天空引燃便可。」 交代所有事物后,宋辰君双手一扬,一股强劲气流,充斥在宋辰君四周,只见她裙摆飞扬,烟尘扬起,一片厚重的石门应声而开,刺眼的光芒让不悔一时睁不开眼睛。 宋辰君并未收功,对着眾人道:「你们快走吧!」 慕容雁带着四女走了出去,殷梨亭也带着不悔走了出去,石门再度缓缓关上,在门关上的一剎那,不悔张开眼睛,她看见对着她微笑的宋辰君,不悔也微笑以对,直到石门关上为止,这份深厚的情感不会因为石门的关上而消失,反而更加坚固。 走出九环连洞后,一行人朝着武当山方向而走。殷梨亭和不悔走在前面,慕容雁和四名女子走在后面,慕容雁依然身背银弓,不同的是他的笑声已感染了那四名少女,不悔身后不时传来他们说笑的声音。 她望着身边的殷梨亭,他正微笑的看着她,不悔双手紧紧挽着他的手臂,将头依偎在他身上,甜甜一笑,柔声道:「有你相伴的路,走来真好。」 突然传来一阵马鸣嘶叫声,一匹骏硕高大的白马,托着一辆滚满白色蕾丝极度豪华的白色马车,洋洋洒洒的往这边驶来,一层薄如蚕丝的细白帘子隔绝了马车内外。 微风轻拂吹着,捲起细白帘子有如海浪,一波接着一波,隐隐可见车内坐着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后方数十名女子身骑白马尾随而来,同样身背弓箭,个个年轻貌美。 马车在慕容雁面前停了下来,红衣女子立刻跃下马车,白马上数十名女子也下了马,除了那名红衣女子外,其于女子全部跪身作揖,齐声恭敬道:「属下参见圣少。」 慕容雁笑道:「快起来,快起来,不用这么客气。」 红衣女子眼眸一亮,冷道:「圣少,该有的礼数就不能少。我们是来接你的,请上马车吧!」 慕容雁笑道:「红姨,你等我一下。」 慕容雁走到不悔面前道:「这次真的要告辞了,希望还有机会能再见面。」 不悔笑道:「我就在武当山,就像辰君姊姊说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她看向身边的殷梨亭道:「对不对呢?六哥。」 殷梨亭微笑「嗯」了一声。 慕容雁笑着大喊一声:「好!」 随后瀟洒转身,银弓扬起,在手中不停旋转,再一次瀟洒的收弓,跃身入了马车,一阵马鸣嘶叫,烟尘瀰漫,随着马蹄声渐远,烟雾消散,空旷的视野上只剩殷梨亭和不悔两人。 殷梨亭拉起不悔的手,两人深情相视一笑,多少情意尽在不言中,一同走向属于他们的归处——武当山!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