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皇治世之圣月传奇》 1. 在处于中原边境的小国—圣逻,是周遭几小国之中与中原的关係相当友好,汉化严重,实行佛教礼仪,但时常为保卫领土而与周遭邻国争战,中原的大国曾多次参与调解纷争的角色。 圣逻国有明显的阶级之分,皇族因尊中原大国为君,所以退而称之为王,再次之为公,是皇亲国戚,有显着战功者,最高只能册封到士大夫。 西元622年,唐朝处于初定天下纷乱时期,无心顾及周围附属小国的争战。 冬十月边境战端再起,圣逻的平圣王派世宗公领兵三万前去抵御,宫廷内正为战事而烦忧。 一日夜里于平圣王弟德帧公府邸外,有一群夜行者急速地走来。 不久已翻过围墙进入府邸中,里面的武士已传来:「有刺客!」灯被点亮。 德帧公急忙拿起掛在床边的剑,转身向其妻月明夫人说道:「夫人你有孕在身,暂时不要离开房间,我会安排武士带你到安全的地方!」说完便出房门与武士们对抗眾多的刺客。 月明夫人仍不放心地在门缝探望外面的情况,看见德帧公与武士奋力对抗中;只是越来越多的刺客,已让他们渐渐无法招架! 德帧公令身旁的武士带月明夫人到安全地方,让刺客目标针对他而来,以保全夫人与胎中的孩子;「快带夫人离开!这里由我分散他们的目标。快走!」 武士领命衝进房间带着月明夫人离开。 月明夫人仍不时望向自己的丈夫,「德帧!」 「快走!」德帧公催促月明夫人快走。 刺客的首领看到月明夫人被带离开,要人去追杀。 德帧公与武士见状赶紧向前拦截,刺客的首领加入了打斗,让几名刺客进而追杀月明夫人。 月明夫人被带往村外,几名刺客已追向前来,武士奋力抵挡。 在此时有一批人马出现拦截在月明夫人之前,帮忙抵挡刺客。 慌忙间有武士将月明夫人带往其他地方,她认出一人是桓玄公。 「快去救德帧,他现在非常危险。」月明夫人紧张地跟桓玄公说。 桓玄公说道:「好!夫人,微臣会去营救。微臣先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他转身向随行的武士说:「几人随我护送夫人,其馀去营救德帧公!」 「是!」桓玄公的武士解决完刺客后,来到身后听到命令便分两组人马行动。 桓玄公见月明夫人已开始阵痛,不知该如何是好,赶忙带着她来到一间空屋。 「夫人,是该生產了吗?微臣该怎么办?」桓玄公手忙脚乱。 「不!孩子要提前出世了。」月明夫人痛苦地说着。 桓玄公急忙说:「那该如何是好?」 「桓玄公你帮我,帮助孩子顺利出生!」 「好!我要做甚么?」 「帮我准备好刀与温水!」月明夫人撑着痛苦的身躯跟他说话。 桓玄公心想着那里有温水,赶紧打来常温水。 这时小孩已出生,比一般婴儿还小一些,赶忙帮他擦拭血跡。 月明夫人将脐带弄断,她已大量出血。 桓玄公见状大惊:「夫人!」 月明夫人在颈部拿出德帧公给予她的定情之物,也是德帧的王家信物,并割下一块乾净衣物给小孩包裹。在失去意识之前,拿出一封德帧公先前写有男与女孩名字的信,「桓玄公,是男就叫文范,是女便叫胜德,请帮我好好抚养长大!」说完便渐渐失去意识。 桓玄公答应月明夫人的要求:「夫人,微臣会竭尽全力扶养公主长大!」 月明夫人听到桓玄公答应请求之后便含笑地离开人世。 「夫人!」桓玄公抱着小孩哭着,小孩子一直哭闹。 「大人!赶快走,又有刺客追来。」在门外的武士催着桓玄公。 「德帧公呢?」桓玄公问道。 「属下赶到时已经被杀害了!大人快走,刺客快到了!」武士又在催促。 「好!我们走!夫人,桓玄会回来为您们安葬的!」桓玄公抱着小孩向月明夫人行礼,便匆匆离去。 他们刚离开不久,刺客找到月明夫人的地方。 首先发现月明夫人的刺客向后来到的首领行礼:「属下在这里发现月明夫人的尸首。」 刺客首领这时拉下面罩,是掌握军权的祁薺公,他走进屋内看着月明夫人死在血泊之中,腹下有着一摊浓浓的血水与胎盘,以为是死胎,便没有再靠近而离开屋子。 「依月明夫人当时有孕在身,不可能跑那么远!有看到其他人吗?」祁薺公问着其他人。 刺客回答:「有见到其他人马匆忙离开德帧公府邸,但不知道是谁的人马!」 「哼!一群饭桶。再追查下去!」祁薺公不满。 「是!」刺客们回覆。 宫中平圣王得知德帧公府邸遭受攻击,赶紧派出禁卫军前去营救,却传来悲剧,让他悲痛不已。 回到府邸,桓玄公夫人也刚好生產完,桓玄公将幼小的公主带到乳娘身边,让她喝着奶水。 他命人带来医员探视公主,医员说道:「此名小孩的面相仓白,呼吸不顺。恐有危险!」 桓玄公因顾及公主安危,决定辞官离开圣逻。 几日后他向平圣王稟明辞官之意。 「陛下,微臣与德帧公是莫逆之交,如今德帧公已死,而微臣夫人因难產而体弱多病。对于朝廷之事,已无心也无力承担陛下的厚爱。还望陛下能特准微臣辞官回归乡野,照顾病弱的夫人!」桓玄公恳求平圣王。 平圣王刚失去疼爱的弟弟,如今又要失去倚赖的重臣,心里实在不好受,「桓玄公啊!德帧刚走,都还未查明清楚死因,又要失去你,让孤该如何是好?孤知道因为德帧的死,与夫人的病让你心力交瘁。但同时失去两个倚赖的人,孤难过不已!你知道吗?」 「陛下,微臣罪该万死!微臣无力为官,只求成全!改日微臣必会回到陛下身边的。」桓玄公仍执意辞官。 平圣王见无法慰留桓玄公,便答应请求:「好!孤会等你回来!」 2. 桓玄公带着一家人离开圣逻,远赴中国寻求名医医治公主的病,遍寻中国各地终于在华山的山脚,找到一名大夫将胜德公主由虚弱之躯调养得有些起色。 大夫摇头说道:「此女,因提前出世伤及肺部,下腹部也生长的不健全,实在令人忧虑!」 桓玄公听到此话便问:「大夫此话何意?可否再说个明白?」 大夫继续说:「这么说吧!小姐,以后容易因呼吸不顺而有生命之忧,而虽身为女子,却无法与一般女子有着生孕能力,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桓玄公再问:「那我该如何做才能让她健全成长?」 大夫抚着自已的鬍鬚,「要再与女子一样,恕老夫无能为力。要是心肺,可靠长期汤药调养,还有习武来锻鍊,而且习武与气息调养均不能中断!」 说话期间,大夫的三岁女孩正逗着小孩笑,两人笑得很开心,让大人们见状停下谈话望向两名小孩。 大夫微笑地看着女儿,心里有了想法,「见小姐与我家静儿有缘,我给你开个处方,按期服药。五年之后再带小孩来找我!」 十七年后于圣逻的一间佛坛内,盘坐着一位束发的清秀青年,双眼紧闭已端坐数时,此时由另一名僧侣带领下,进来一位穿着朴素却带高雅的美丽女子,身旁跟随二名带剑护卫。 女子一进殿便看到盘坐在佛像前的青年,护卫看到有人便向带路僧侣示意要其盘坐者离开,女子伸出手制止即便走向佛像前,带路僧侣离开佛殿。 女子在佛像前虔诚地双手合掌下跪,闭目祈祷数分,起身却仍看到端坐的青年还在,便静默地离开佛殿。 女子在庭院中询问带路僧侣:「请问师父,端坐在佛殿中是何人?」 僧侣回答:「稟公主,是来佛寺中潜修之人,已来数日。每日必会在佛寺盘坐多时。」 原来此名女子是圣逻的文德公主,而身旁的护卫是侍卫辅行与镇辕。 公主好奇再问起:「不知道此人身份吗?」 「稟公主,只知数日前随行而来的女子告知是桓玄公的家属,要我们好生对待,其馀不知。」 「桓玄公!…多谢,师父!」公主往佛殿望了一望,与随侍辅行、镇辕离开佛寺。 回到宫中,公主询问:「辅行、镇辕,对桓玄公可有熟识?」 辅行回:「回公主,桓玄公是已故天柱公之子,与当今陛下平圣王之弟德帧公是莫逆之交,听说为人正直清廉、善于言辞,是难得人才!微臣与桓玄公有数面之缘,并不熟识。」 「喔…为何不曾见他出仕于朝庭中?」 「据悉,桓玄公因德帧公去世之后便已辞退归乡,并将其子女送至中国学习,借故常往返圣逻与中国之间,源丞公在中国也是由桓玄公一手安排照顾,或许源丞公对桓玄公会比微臣来得熟识。」辅行停顿一下,见公主眉头深锁思索着。 「公主,您的想法?」辅行问。 公主望向辅行:「桓玄公是否已回到圣逻?」 「回公主,已到圣逻。今日陛下接见过!」辅行回答。 「改日,我想去拜访桓玄公!不过在这之前想清楚知道佛寺中的青年与桓玄公的关係。」公主眉头深锁打算着。 「是!」辅行回。 镇辕向公主行礼:「公主!佛寺中的青年于数日之前,与臣在街道中曾有一面之缘!」 「喔…」公主好奇。 「当时镇辕看到的是他身穿唐服,身边有一名女子,因为他们身穿唐服所以特别显眼,应该是刚由中国来到圣逻。」 镇辕回忆地想着,「那日镇辕奉公主之命,到王城外查探百姓的小纷乱,看见他们走过吵杂的眾人之后,那位青年回头迅速地将一名遭大人们推挤而差点被踩伤的小孩抱出,二人合力安慰受惊吓的小孩。」 公主听完又再问:「他们会说圣逻国语言吗?」 「会!对小孩安慰的话语均是圣逻之语。镇辕认为青年观察度很敏锐,身手更是迅捷,在圣逻还未曾见过此等身手。」镇辕回覆。 镇辕之言让公主引起对佛寺中的年轻青年很大的兴趣。 宫中于僧满夫人殿阁内,世宗公、祁薺公、驹蒴与石品正与僧满夫人谈论桓玄公回国一事。 「桓玄已回到圣逻!」僧满夫人冷冷地说话。 「探子来报他将两名子女一起带回圣逻,…不过桓玄的公子似乎对佛教有特别的喜好?」世宗公疑惑地说道。 「已在佛寺待数日…」驹蒴说道,石品接着说:「而且每日除了吃饭,大多时间都在禪坐!」 「不知道桓玄对当年之事知道多少?他离开的时机太过巧合!我听说月明夫人当时有身孕…」僧满夫人面露严厉之色看着眾人。 「已确认过,月明夫人当时已流產至死,应不会留有后代!」祁薺公小心地回覆。 「那对桓玄在中国所做何事有情资吗?」世宗公问。 「据回报,桓玄在中国均是生意往来,只是在生意往来之间有与大唐朝官员结识,政商关係不错,相当有交际手腕!其夫人去中国不久便已去世,子女均由乳娘带大。」驹蒴回答。 「那…佛寺中那位…」僧满夫人质疑。 「对他所知不多,仅了解桓玄公对其极照顾,或许是跟孩童时期身子不好有关,有中国武学师傅教授武功,听说对中国的诗词琴艺有所喜好。桓玄公对此有些不满,但仍无法改变他对中国文艺方面的热爱。」驹蒴持续回答。 「他武功如何?」世宗公疑问,僧满夫人也相同抱以疑问眼光看向驹蒴。 「不知,只知道曾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他的消息,可能被桓玄公带去某处潜修,出现时周遭均有武士随身保护,不曾见他使展过武功。但…」 驹蒴似乎有所疑问停顿一下,「我曾试探过,他的移位快,可以轻易闪躲探子的追撞!」 「喔…必须再多注意桓玄一家的动态!」僧满夫人眼神中流露出对此人的好奇。 驹蒴与石品向僧满夫人回覆:「是!」 3. 公主由佛寺回来之后,不久便进仁康殿向平圣王请安。 「父王!文德来向您请安。」公主向平圣王行礼,首辅大臣尚茋站起身向公主行礼。 平圣王坐在圆桌前与心腹臣子尚茋讨论大唐更替帝王一事,看文德进来便跟她说:「你来了!父王正与尚茋讨论大唐朝之事。坐下吧!」 「是!」公主回应后便坐下。 「圣逻一向与大唐朝友好,必须要有使节向太宗皇帝表达祝贺之意。尚茋,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处理,是献给太宗皇帝的贺礼必须要特别挑选!」 「是,陛下!尚茋必尽心尽力办妥此事,请陛下宽心!」 「嗯!文德。这件事上你必须要有自己的意见,让尚茋参考!往后继承王位之后,对于大唐朝应对的一切均要熟悉,也需多向首辅尚茋请教请教!」 「是!父王请您多保重身体!」 「父王的身体自己清楚,能撑多久就为你多担待一点。父王知道留给你的是条不好走的路,难为你了!为王室牺牲你个人的幸福,是父王对不起你!」平圣王轻叹一声。 公主语气坚决地回答:「父王,文德决定之事就不会再后悔!能为圣逻、王室尽自己的一份心力,文德愿意承担。请父王别再为文德婉惜!」 平圣王向公主点点头称许,便向尚茋说:「尚茋,你是孤仰赖的重臣,要帮助孤好好辅助文德公主,往后就为文德公主费点心思!」 尚茋对平圣王的託付向其行礼,「是!微臣谨遵圣令,必尽心尽力辅佐公主!请陛下放心!」 「父王,文德想询问桓玄公一事!」 「对于桓玄公,你有何疑问?」 「文德知道桓玄公因长期在中国经商,也曾在圣逻为官,对于此人的经歷,文德好奇!」 平圣王皱起眉头地回答:「他与已故德帧公是莫逆之交,自德帧公死后便对政途上的一切灰心,辞退官职之后举家前往中国经商。今日父王召见他,是向他表达想再延揽入朝为官,辅助你一事!不过仍被他所婉拒。」 公主听平圣王的话之后也面露遗憾,但她心里不放弃地向平圣王说:「文德,想再试试!对于中国事务,没有人可以比桓玄公更加适合了!文德,不放弃!」 平圣王见文德公主如此坚决便点头称许:「好!就让你再试试!想必你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几日后,公主与辅行、镇辕再度来到佛寺中,仍照往日一样入佛殿中祈祷,也留意是否还可见之前禪坐的年轻僧侣;但已不见身影,脸上流露一丝失望! 步出佛寺,公主三人来到商道上看着百姓们之间的来往互动;行至一处转角,辅行、镇辕感觉似乎有人尾随在后头,便开始有警戒! 没多久于后方传来声音,「你这人走路不长眼吗?」 「不小心撞到你,是我不对!」两人便吵出街道上。 公主停下脚步,转身看到于几日前在佛寺的禪坐青年,已着一般服饰正与一名壮汉说话。 辅行、镇辕看了两人,发现怒视青年的男子似乎是尾随在他们身后的人。 「你…」壮汉抬起手挥拳过去,见青年向右走一步弯腰行礼躲过拳头,壮汉因为用力过大而站立不稳。 「大叔你小心!」青年想伸手搀扶,他挥开青年的手。 壮汉发现公主正看着他,便转身走掉。 公主正想着如何再遇到佛寺之人,却在此处相遇,欣喜走上前去之时,突然见他转身移动到自己面前,拦阻由另一走道窜出的三、四人。此举着实让公主与辅行、镇辕震惊。 走道窜出的四人举剑挡着公主一行人,辅行、镇辕也作势拔剑。 青年开口:「敢问诸位何须阻挡去路?」说话间对方已拔剑。 此时有五名穿着素衣武士快速跑来护卫青年与公主,辅行、镇辕将公主护在身旁剑已出鞘。 「不得无理!」僧满夫人与驹蒴于走道走出,驹蒴向公主行礼。 「此位乃是公主殿下,你等放肆无礼!」僧满夫人严声说道,眾人收剑曲身退下,辅行、镇辕向僧满夫人行礼。 桓玄公与一名女子匆忙赶到,向公主与僧满夫人一行人行礼,「公主、僧满夫人,桓玄代小儿向你们赔不是!文范、玉贞快向公主与僧满夫人行礼!」 青年向身后的公主,与前方的僧满夫人行礼。 「桓玄公,近来可好?」僧满夫人冷冷地说话。 「还望公主与僧满夫人恕罪!刚入国门不久,尚未安顿妥当,未能亲自请安,桓玄有错!还望两位恕罪!」桓玄公再次行礼。 僧满夫人冷冷地轻应了一声,公主却趋前托起桓玄公。 「是桓玄公,起来吧!还想到府邸拜访,没想到能在此处相遇。」 桓玄公赶紧对公主回礼,「不敢!不敢!怎能劳驾公主来到蔽府!」 「吧了!今日我是来礼佛,见公主仍有话想与你交谈,就不打扰二位了!」僧满夫人说话间望向文范,说完便转往佛寺走去。眾人目送僧满夫人离去。 桓玄公见僧满夫人离去之后,向公主行礼,「不知小儿方才有对公主无礼之处?」 公主望着文范向桓玄公说话,「桓玄公,你误会令公子!他是为我挡下无礼之人。今日之事与在中国照顾源丞之大恩仍未亲自向你道谢。改日宴请你一家,还望能赴宴!」 公主向文范点头道谢:「多谢公子!」文范回礼。 「多谢公主,桓玄一家一定如期赴宴!」桓玄公再作揖行礼。 「我先行回宫!还望宴席中答谢你的恩惠,也听听桓玄公的所见所长!」公主向桓玄公道别。 「谢公主!」桓玄公作揖回答。 公主离开之前望了文范一眼,文范再向公主回礼。 「想不到传闻是真的,两方的角力,公主的势力稍显薄弱!我们走吧!」桓玄公在面对公主与僧满夫人之后,有感而发的说,而文范心中却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桓玄公一行人回到处所之后,一坐定便忧虑地说:「往后行事要小心,一切能避则避。文范,由其是你!公主与僧满夫人都已注意到你,别露出半点跡象,在你身边我会安排信任的亲信,不让任何人接近与伤害你。还有千万别对僧满夫人一行人有所行动,他们的势力凭藉着当今陛下的宠爱早已变得庞大,不能轻易冒险!要观察情势,并适时运用公主的力量来打击他们。」 「这些我了解!既然回来,迟早都要面对这些问题,心里早已有底。这也是到佛寺寻求寧静来釐清情况的理由,我不会轻易行事!必竟要报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请父亲不用担心。不过民间所听到公主的传言,今日得已一见看来是所言不差。我对公主未来有可能登基的情况,感到兴趣!」文范若有所思地喝着茶。 「父亲大人,文范的起居还是我来吧!我照顾他多年,回到圣逻还是由我来!」玉贞跟父亲提起要照顾文范的责任。 桓玄公斥责,「都已过论及婚嫁的年龄,不想嫁人吗?文范的事,我自会安排!」 玉贞反驳,「从小在中国长大,在这里又没有认识一个人,又如何论其嫁人?」 「你早已有指订的对象!」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玉贞惊讶地询问,文范抬起头来看着桓玄公。 「就是今日在公主旁边的辅行。」 「我…,原谅女儿不能接受!」玉贞转身快速走向房间。 文范起身,桓玄公阻止:「让她去!」 「父亲,从小我们都一起长大,姊姊的心思我懂,要她一时接受是不可能。」 「我明白,也了解你跟玉贞相依偎的情感,只是你有自己的路要走,而玉贞嫁给辅行,对你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桓玄公感慨与不捨在心。 「父亲,我们之间早已是家人间不能分割的情份,姊姊的心情就如同当你跟我说明身世的一切时,那种一时难以接受的感觉。」文范说完就走向房间。 在房间的玉贞只是呆呆地坐在,文范走进来,「姊姊,我想听琴。」 在若大的庭园中一角传来琴声,相伴的是舞剑的声音。 玉贞弹奏着琴,文范用优美的身段挥舞手中的剑,宛如画中琴剑合一的绝美景色。 琴声之间除了舞剑声,就只剩被剑气打下的落花。 琴声停止,文范轻身落下,躺在玉贞旁,两人无语相看了一眼无奈地笑。 玉贞拿起手帕轻拭文范额头的汗,若有所思地一同望向天空。 4. 是日,桓玄公一家前往公主的宴会,公主也邀请源丞公一起参加。 宴会中公主周遭的侍卫—镇辕、辅行与曇孺均出席。公主款待桓玄公一家坐其左右,宴会是以唐朝食物为主。 「公主,特地为老臣一家准备中国的食物,老臣实在感激不尽!」桓玄公向公主作揖感谢。 公主先举杯之下,眾人举杯向公主与相互敬酒。 「桓玄公!今日拖福,由公主作东能藉大唐的食物向你寥表在中国照顾之情。我敬你一杯!你一家都是我源丞的恩人!」源丞举杯敬桓玄公、文范与玉贞。 「听说,桓玄公在中国结识不少高官大臣,口才见识、交际手腕均是圣逻无人可比!」公主讚叹。 桓玄公客气地说:「公主太过奖了!只不过是耍耍嘴皮,将所得之物做个顺水人情,好在中国能图个一家温饱,」 席间曇孺注意到文范这号人物,手指长却掌粗是常握剑之人,轮廓深却清秀,身长大约七尺,虽说是男子却是修长的身躯。 文范意识到有人在注意他,有些回避。 公主知道曇孺在打量文范,便开口提到商道之事,「我敬公子一杯!那一日在街道中幸有公子出手相救,在此谢过!」公主举杯向文范。 镇辕、辅行与曇孺也举杯,齐声说道:「镇辕、辅行、曇孺也谢搭救公主之恩!」文范回敬不多话。 此时源丞提起:「听说桓玄公有喜事,在此向小姐与辅行道贺!」公主不解望向源丞。 辅行与玉贞同时低下头,文范看向玉贞。 「今日陛下已同意两家的婚事,希望能近期举行婚礼!」源丞举杯向桓玄公敬酒恭喜。 公主露出欢喜的神情也举杯跟桓玄公、两位新人恭喜,桓玄公三人也回敬公主与源丞。 玉贞眉头深锁苦笑,文范则是一贯不带有表情。 玉贞出嫁之后,文范仍照往常一贯的作息,清晨六时便已起身在后院习武,身旁有几位贴身武士守护与陪同练剑。 一轮之后已是二时过后,经调习气息,他端坐在后院的凉亭中,没有玉贞的陪伴心里难免有些孤寂。 早膳之后,依旧待在凉亭中读书,后方传来管家的声音,「大人,老爷请您去前厅!」文范放下书册走向前厅。 映入眼帘的是桓玄公与一名背向门口的女子小声谈话,见文范来到,停止与女子的对话,「文范来,看看这位是谁?」女子转身。 文范趋近细看,一时之间还想不起眼前这位女子,见她有些羞涩低下头。 「想不起来吗?已有些时日了也怪不得你想不起来了!」桓玄公笑道并示意女子。 女子知道其意,「老爷,我该如称呼…?」 「喔…我倒忘了告诉你。大人!府邸上下均这么称呼他,你也这么称呼吧!」 「小女宋静儿,见过大人!大人近来身体可好?」静儿行礼小使一点俏皮。 文范便大笑起来,使用中原话与她说话:「老大夫近来安好?」 只见静儿脸色沉了下来无语,文范知道不能追问下去,「怎会来到圣逻?」 静儿轻掩眼中泪水,「几月前,爹病重仙游,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恰巧老爷找到了我,才得以安葬爹,事后又待如亲人般照顾,如此厚恩,静儿无以回报!老爷回圣逻之前,惜我无依靠,徵询是否要与他来圣逻,我为报恩而跟随前来。」 桓玄公轻轻拍着静儿的肩膀,「静儿,勿再伤心!好好在府邸待着,文范就交由你来照顾。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有何需要尽管开口不用客气!管家,带静儿去休息!」 「文范,往后就由她来照顾你,她懂得医术又熟识你身体状况。这样你的事,我也就能放心许多!对了,静儿在中国是有婚约在身,却为报恩而捨弃,与我前来圣逻,要好好对待她!」 「是!」文范向父亲行礼后便走出前厅,来到静儿房间逕自走进去。 静儿看到文范向其行礼:「大人!」 文范走进静儿身边,趋前靠近她的脸,「我变不一样了吗?不然,见你眼神有些异状!」 「不…大人,您…」静儿刚开口。 文范又进一步到耳边轻声问:「你知道…我?」 见静儿点头,文范离开耳边告诉她:「日后必须小心行事!」 「是!」静儿再点头。 文范坐下,静儿为他倒茶,「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应该有四年了吧!」 静儿点头:「是!」 「你变得更秀丽脱俗,差点认不出你来。记得我老爱捉弄你,而你总是不敢哭,还默默地为我煎药,现在想起还真的对你有些愧疚!」文范将茶喝完。 静儿露出羞怯的微笑回答:「请别这么说,照顾您是我应该做的!」 「来到这里要重新适应,我也还在适应,相信你仍不适应。既然你是来陪我的,希望在中原的喜好,你依然持续着,不必因为来到此地而改变。虽然我是圣逻的人,但毕竟是在那里长大,还是无法忘怀那里的一切。」文范起身走向门前看着天空。 「是!」静儿知道文范的心思,她也相同怀念中原与故乡的种种,陷入思愁之中。 片刻后,文范转身询问静儿:「你会弹琴吗?」 「在中国,老爷有让我去学习过,但并没有大小姐来的好!」 「那好,多练练吧!有时弹来解解闷!先歇息吧,等会儿就用膳了!」文范原本说完要转身离开又停下脚步。 「你能来,我很高兴!这样子有人陪伴解解闷,也让我回想到幼时的时光。」说完便离开,静儿露出了微笑。 僧满夫人与世宗公、祁薺公、驹蒴、石品一行人讨论将对公主展开攻击之事。 「计画提前进行吧!平圣王的身子越来越不行,我们掌握的权力很快会被公主的势力取而代之。不能坐以待毙!」僧满夫人先开口。 「那要如何开始?」世宗公问起。 僧满夫人回答:「请贵族们开始囤积米粮,并逐渐哄抬价格;让百姓之间產生混乱与不安。」 驹蒴开口:「这会使圣逻陷入动荡!」 僧满夫人冷笑一声,「就是要混乱!等公主无力招架之时,世宗公、祁薺公、驹蒴公集结各地贵族发放粮食收买人心,世宗公再以辅政大臣之名召开军机会议,提出对公主摄政能力的质疑,彻底逼退摄政王一职,架空其权势!」 祁薺公解释:「不过,别忘了桓玄公已回圣逻,他手里可以调动的物质可比国库,其底下势力是结合德帧公,不容小覷,如他为公主所用,将使我们无法在这件事情上得到有力之位。」 驹蒴再向僧满夫人回话:「我认同祁薺公之言,不能轻忽桓玄公的势力,在圣逻与中国的境内与沿海一带,均有着他的商团,他可以调动的物资绝非我们所能预想,不可不防!」 僧满夫人不以为意,「哼!但凭他一人之力,怎么能与圣逻眾贵族势力相比!如果你们顾忌他的话,那派人查清楚!当年他离开的原因,是否跟德帧公有关联?若无,那此人一家必不容许错过!祁薺公、驹蒴公,你们再查明清楚!」 祁薺公、驹蒴公向僧满夫人点头回覆:「是!」 世宗公想到桓玄公与德帧公的私交,再开口提醒:「要将桓玄公收为我们自已人,恐怕有些困难,桓玄公与德帧公亲如兄弟。当年会辞退官职也是因德帧公骤逝,要是他不知情内幕,要打动他与我们合作是有些困难。」 僧满夫人对世宗公表露出不悦之色,「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放弃桓玄公吗?就如你们所说,他为公主所用,我们也只能袖手吗?」 世宗公语句不知如何表达:「这…!」 祁薺公代世宗公回答僧满夫人:「世宗公之意,应是要我们小心对应桓玄公,别无他意,请夫人别误解!」 僧满夫人冷冷地看了祁薺公一眼,再扫视眾人,见他们噤若寒蝉,便若有所思地看往向前方。 5. 这一日桓玄公将文范唤来前厅;「近日要去中国近海一趟,府邸的事就交由你与老管家来处理,我会快去快回!」 文范疑问地说:「父亲为何近日又要前往中国?」 「最近米粮的价格高涨,令人担忧!我稍微去探听了一下,发现是贵族们在囤积米粮,有种风雨欲来的跡象,这对当朝摄政的公主不是一个好现象,斗争又将开始!唉…苦的是百姓。」桓玄公有感而发。 文范提问:「公主不是甚得民心?父亲的担忧是会因无法掌控粮食供给而產生混乱?」 「是!这次将考验公主持政的智慧,也是风雨来的示警!当今陛下的身体渐渐虚弱,纷争将会更加剧烈!」桓玄公眉头深锁。 桓玄公再开口:「府邸的米粮仍足够使用,其馀的小米与小麦等,我会先在沿海跟我们的商团借调。我想公主应该会想到与我们商量借调一事,到时插手与否,就交由你处理!」 「嗯…」文范点头。 「百姓之事,相信你不会不管,但此事一插手便会从此涉入政争之中。如果你仍不想管政事,这中间的取捨,我也相信你会有好的拿捏!」桓玄公说完便离开前厅,留下文范思索着。 在宫中,公主正看着奏摺,曇孺来报:「稟公主,现今米粮的价格高涨,已有异常的现象。」 公主抬头回问:「米粮的价格目前一石是多少两?」 「十两!不过听商人说:明日将会来到十二、三两!」 公主皱起眉头感觉这将会引发纷乱,「曇孺,你对米粮价格一事仔细调查,我想知道原因!」 「是!公主。」曇孺离开宫殿,公主依然思索此事。 桓玄公离开府邸的次日,文范与静儿正在后院中的凉亭看书。 僕人急促地走来,「大人,有人来找老爷!请您接见。」 「父亲不是外出!为何有人来找。」文范心里想着,一边走向前厅。 「我是来传话的!请您进王宫,僧满夫人要见你!」来人传话。 「父亲不在,改日再向僧满夫人问安!」文范回覆。 「夫人交代桓玄公不在,可由其公子代为覲见!」来人继续传话。 文范纳闷地回,「好!待我束装便与你前往。」 回到房间,换装后转身向静儿说:「我去去便回!勿须担忧。」 与僧满夫人的随从前往王宫的路中,被公主与镇辕、辅行、曇孺看到,四人相视疑惑。 「夫人,桓玄公的公子已带到。」 「进来吧!」殿阁内传来僧满夫人的声音。 文范进入后,门便被关上,里面只有僧满夫人一人! 「小的文范,参见夫人!」文范向僧满夫人行礼,说话间知道她已逼近,仍旧不抬头。首次独自面对杀害亲生父母亲的主谋,心里有恨却基于身正于宫殿内与其势力,而隐忍不敢对其有所动作。 「抬起头来!」文范抬头眼前已是僧满夫人的脸,赶忙退了二步,见她脸上有着笑意。 「果真是美男子!那日在街道与你短暂相见,便对你留下深刻的印象,今日得以再见面,可真是有缘!」僧满夫人语意间流露对文范的欣赏。 「夫人过奖了!文范只是个凡夫俗子。」文范低头回话。 「我曾听闻你的事,想必你在中国的见识应该不同于一般人!凡夫俗子,不适合用于你的身上。知道我已徐娘半老,无法再对年轻男子有诱惑力;不过,你却让我有很大的兴趣。」僧满夫人又逼近文范的身体而来。 「夫人,如有话想文范传达,请直说!文范愿意代劳。」文范再退后躲着僧满夫人,并向其说着推託之词。 僧满夫人知道文范有意闪躲,转过身背对向他,「好!请向你父亲说道,我僧满欣赏桓玄公与你,想引荐入朝为官,希望你们两人能考虑考虑!」 「是!文范必会向父亲传达夫人的意思。小的告退!」文范急忙退出僧满夫人的殿阁。 文范刚刚经歷自己生平第一次如此压抑情绪,走出僧满夫人的殿阁一段距离后,边想着刚才的情形边走着,公主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这位不是桓玄公的公子?公子是为何事进宫?」 文范望着声音传来之处,看见公主与镇辕、辅行、曇孺正往他走来,向公主行礼,「参见公主!小的是因僧满夫人召见父亲而代为前来。」 「喔…,僧满夫人想见你们!」公主疑惑。 「是!不知公主有何事想向文范说?」 公主走到面前用着疑惑的表情看了看,文范知道公主心中在想些什么,「由于家父不在,文范只是代为转达夫人之意,不能为父亲做主!」 公主挑明着说:「你们两位均是人才,僧满夫人应是想延揽桓玄公与你之意。」 文范欲释怀公主心中的疑虑,「公主,父亲与文范均无在朝为官之意。现今生活已是满足,还未想过有所改变。」 公主的神情突然开朗,却又因文范一席话,怜惜人才不能为己所用。 在身边的镇辕、辅行看出公主的心思,也为她惋惜。 文范见公主没有开口便说:「公主若无事,文范在此告辞!」 「恩…慢走!」公主看着他有些失落回答。 公主在目送文范离开之后,便走向仁康殿覲见平圣王,却见僧满夫人也来到平圣王身边,向平圣王行礼,「父王,文德来向您请安!」 平圣王微笑看着文德公主,「你来正好,僧满夫人正在跟父王说着桓玄公的公子一事。」 文德心想,僧满夫人是想向父王说些什么? 迟疑间,平圣王继续说:「僧满夫人说桓玄公的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斯文有礼,身世与样貌不亏为贵族之后。他如在朝为官,应可助你一臂之力,进而将桓玄公恢復其官职,以辅助你对中国事务的处理。」 公主知道僧满夫人想先将桓玄公与文范纳为自己的人马,才会以辅佐她之名义,将两人推荐入朝为官,于是开口说道:「多谢僧满夫人的美意!适才文德巧遇桓玄公的公子,他无意改变现今生活,也无在朝为官之意。」 「喔…,公主与桓玄公的公子会面过?」 平圣王也疑问,「你见过桓玄公的公子?」 公主点头并回覆:「我与他曾有数面之缘。据文德与两人交谈之间得知,桓玄公还未对不入仕一事,有任何改变,而其公子更是淡泊名利。」 平圣王摇头:「难得男子胸无豪情壮志,看淡名利,想必与幼时丧母,并受桓玄公的影响所致。」 僧满夫人不以为意,「桓玄公的公子长得俊俏之外,动作举止均有沉稳之气,应是习武之人,并不是一般文弱之人,只怕是公主被其所言给蒙蔽。」 平圣王看着僧满夫人,「僧满夫人,看人有独到的眼光,短暂的见面时间便可看出此人的不同之处。」 公主心里泛起不满之意,「僧满夫人对男子真是能一眼看尽!文德佩服!只是文德对此人的了解想必比僧满夫人来得清楚。文德一向爱才惜才,为圣逻、为父王不会就此放弃对桓玄公父子延揽一事,请僧满夫人放心!」 平圣王与僧满夫人听得出文德公主的不满,平圣王不再多说什么;但僧满夫人对文德公主的言论与表达抢人才之意,面露出不悦的神情。 「好吧!既然文德你仍对桓玄公父子不放弃,父王会再帮你想办法!」 「谢父王!」文德告退平圣王之后,走出仁康殿与镇辕、辅行、曇孺一同前往自己的殿阁。 6. 见公主沉默不语,辅行对其行礼,「公主,桓玄公父子一事,辅行会向内人询问两人不为官之意,应可得知其中隐藏的原因。」 公主微笑点头:「谢谢你,辅行!」 辅行回道:「公主,这是辅行该做的事!」 曇孺心里不是滋味,但见辅行抢先说要帮忙公主也开口:「公主,曇孺也可以帮忙打探。请公主放心!」 公主也对曇孺微笑点头:「谢谢你,曇孺!」 镇辕不会说安慰的话语,只投以关心的眼神,公主对其会心一笑。 文范快步离开王宫,回到府邸大口喝着茶,第一次进入宫廷就面对两个敌对的势力,而他对于僧满夫人的恨意,使得确定想利用公主的势力,来达到復仇的目的。 在后院夕阳中,文范挥舞手上的剑,心思有些复杂,极力地将自己的思绪回復,剑式便是快而紊乱。当招式缓慢下来之后,气息逐渐恢復正常,放下剑走进凉亭,望着已渐隐没的夕阳,在馀暉中闭上双眼。 几许,静儿来到后院凉亭,走近其身边,「大人,晚膳已准备好了!」 「先搁着吧!」文范无心用膳仍紧闭双眼,静儿便陪伴在旁。 夕阳已西沉,夜色垄罩带点风,也带来凉意,让静儿有些畏缩,文范才睁开眼睛,「走吧!」 深夜,文范独自一人仍未就寝依旧在翻阅书籍,但心里却想着今日之事与身世而无法入眠。 在宫廷中,公主也为今日文范进宫一事尚未安眠,她在乎桓玄公与文范两人的动向。 于僧满夫人的殿阁内,她刚侍奉完平圣王就寝正在梳洗,端坐在澡盆中想着却不是与平圣王的事,而是午后时光见到清秀斯文且高大的文范,使她想起之前心里得不到而由爱生恨的德帧。 往日的情景浮现在脑海,在王宫初见德帧时他的斯文有礼,让她產生了情愫,一切的幻灭在他对待其妻月明夫人恩爱的模样,使得她不惜一切要得到平圣王的宠爱,来报復德帧对她的视若无睹,也想为平圣王生下龙脉。但天不从人愿,在孩子出生不久便病逝,之后的她如同着魔般,将自己所失去的一切加注在德帧身上,利用当时大将军祁薺公对她的爱慕,进而追杀已快拥有龙脉的德帧一家。 想到这里,僧满夫人脑海中存在着德帧俊俏的脸庞,一边擦拭自己的身体,却也想起文范的模样,突然觉得文范似乎有着德帧的影子,越是回忆越是觉得两人相似度是如此之高,于是开始怀疑文范是否真为桓玄公的小孩?如果文范是德帧之子,那便是龙脉,对于她的计画,想拥立远系皇族的世宗公为王,自己成为掌握大权的摄政王的梦想便要破灭。 着急于次日清晨由侍卫掩饰之下,来到世宗公的府邸,并招来祁薺公与驹蒴公。 「你们对德帧公仍有印象吗?」僧满夫人询问三人。 世宗公与祁薺公听到僧满夫人说出德帧的名字时,均有着复杂的表情。 僧满夫人看得出来,但仍说着:「昨晚我仔细回想文范的模样,似乎与德帧公有太多相似之处!」 世宗公与祁薺公脸色越来越难看,驹蒴开口问:「夫人认为文范与已故德帧公太相似,是否要属下去查明究竟?」 「我正有此意!你在中国与他接触过,这件事由你来查是最适合不过。」僧满夫人认真地说着,眼光看向世宗公与祁薺公,见两人整理情绪闪避。 这时祁薺公想到,如果让驹蒴查到当年他没有详细去确定月明夫人是否流產?与到底是谁想插手德帧之事均未查出,那他便造成僧满夫人与世宗公不满,于是自动请缨:「夫人,让祁薺与驹蒴公一起查明这件事吧!」 僧满夫人摆起冷酷的表情对他说:「祁薺公刚才不是还在吃一个死人的醋吗?怎么现在想到要查起这件事来了。」 祁薺公一副不知该如何说起的脸,支呜地回应:「夫人,祁薺承认有吃醋之意。不过,祁薺对夫人的心意是不容改变。夫人之事便是我祁薺的事!」 世宗公的神情有些不悦,僧满夫人看在眼里。 僧满夫人点头:「好吧!你就与驹蒴公一起详查文范这名年轻人的来歷。」 驹蒴向僧满夫人问到德帧的特徵:「敢问夫人,德帧公有何特徵?或者有胎记?」 僧满夫人回忆地说:「记得听闻陛下说过,德帧在右肩膀上有一个明显的红色小胎记,而桓玄在右手臂上也有类似的胎记,两人个性又相妨,所以感情才会如此要好。为此,陛下还曾吃醋过两人的兄弟之情。」 驹蒴再问:「可有德帧公的信物?好让驹蒴确认。」 僧满夫人脸上浮现些许的恨意,但很快地回復并说:「我只知道德帧的信物给月明夫人当作是定情之物,让她佩戴在身上,她死之后便消失无踪。」说到这便看了祁薺公一眼。 驹蒴想想未曾见过德帧,他无法确认与文范的相似度,所得知的消息又是少得可怜,幸好与祁薺公一起调查,见他均不语应是有把握才是,于是再向僧满夫人说道:「既然无法得知信物,那驹蒴会去确认文范身上是否胎记?」 僧满夫人点点头便站起身,「好了!昨晚我为此一夜未眠,既然由你们去查,我可以安心地去歇息。」步出议事的地方,与世宗公一起前往朝廷。 西元631年(贞观5年)文德公主因粮价高涨问题烦恼,安排曇孺与韦娄调查粮价。 曇孺回报:「公主,目前粮价控制在贵族手中,现今粮价来到二十两一石,百姓们买不起!各地抢粮事件与饿死人数不断再增加。」正在与镇辕、辅行讨论解决方案之时听到曇孺的话。 公主紧锁眉头思索该如何是好;「镇辕、辅行跟我一起去看状况,曇孺带路!」 公主一行人着平民服走在街道上,只见街道上冷清无人做生意。 突然间,有一名小孩撞到镇辕,他跌倒赶紧起身想跑。 「不要跑!」见一名男子追着他。 不一会儿便被抓到,只见男子抓着小孩的衣服,「往哪里跑!偷东西,看我怎么修理你!」 小孩跪下来求饶:「拜託你让我娘吃一点饭,她生病已经二天连一点东西没能吃到。请您行行好!求求您!」 「不行!给你了,我怎么办?谁来可怜我!」男子无情地抢走手中的食物并踢打他。 公主一行人看到这样状况,曇孺立即出手抓着男子的手,小孩抱着肚子趴在地上哀号。 镇辕上前关心并抱起小孩,将他带到公主跟前。 公主心疼地问起小孩,「你还好吗?你担心母亲,自己吃过了吗?」 小孩伤心地回答:「谢谢你们!我没事!母亲还等着我,我要赶紧回去。」 「你没有带东西回去,母亲怎么办?」公主心疼。 曇孺将男子手中的东西抢了过来递给小孩,他拿到东西马上就跑,有点距离时才转头道一声谢。 知道公主的心思,曇孺首先向身旁的武士示意,要他跟上小孩;公主给予他一个微笑道谢。 男子见状大喊:「你们是谁?怎么可以抢我的东西,你们知道这是谁要的吗?」曇孺作势要打,他本能躲了一下。 辅行掏出钱来要帮忙付款,「这些够吧!」 「这不是你们要得起的,再多的钱我也不卖,要还我东西来!」 「别不识好歹!」曇孺用剑柄打了男子,让他痛得站不身,识相地离开。 公主伤心之馀继续往前走,一行人走到桓玄公家门外,安静地像是无事般,想到这件事可以找桓玄公商量对策,于是向其家奴问起:「请问主人家在府邸吗?」 家奴回:「老爷不在!出远门了。」 公主再问:「那公子在吗?」 「我家大人在后院!」僕人回。 辅行向前开口:「请文范出来迎接公主!」 僕人认出是桓玄公的女婿辅行,向眾人行礼并领着他们来到前厅,赶紧往后院去。 很快地见到文范来到前厅,「公主有何贵事,驾临敝府?」静儿与僕人招待一行人。 「路过此地,顺道进来向桓玄公问候一声!」 文范向公主作揖:「父亲已远行不在境内,公主有事可否由我代为转达?」 公主忧心地回答:「想必公子也知晓最近粮价飞涨,百姓们无法温饱之事。」 「文范知道百姓之苦,但无法为百姓解苦。公主的忧虑,文范能感受!」 「如果圣逻有需要的话,可否请桓玄公的帮忙?」 「父亲已交代,可由我全权处理。公主儘管吩咐,文范必儘全力协助。如有交易事宜,源丞公应懂生意上的事,可请源丞公帮忙!」 公主对文范的回答相当满意,面带笑容,「好!会派人来通知。到时,希望能大力相助!」 7. 离开桓玄公府邸,公主回到宫里急召源丞,「源丞公,可否有对策?」 源丞回话:「公主,人民已买不到粮食,目前可先向桓玄公调其他穀物,如小米、小麦等,替代米食,再向囤积米粮的贵族收取高价税额,就臣所知桓玄公此次前往中国就是为购粮而去。相信几日之内就会归来,到时可利用桓玄公所购置的粮食来稳定市价。」 「源丞公的想法与我相仿。但就怕是圣逻与百姓们等不了桓玄公回来!我想开军粮仓。」 镇辕、辅行、曇孺与源丞大惊,同声说道:「公主,此事万万不可!」 源丞公接着说:「这必须先经过陛下的同意,更难的是要召开军机会议!」 「陛下那儿,我会去说明。至于军机会议,只不过是告知贵族们我的决定,并不需要他们同意。而且…关于开军粮仓,我的想法是想先放出风声,打击第一次的市场,再向桓玄公借米粮分批进入市场。并非真正开仓!」公主在心里坚定地想着。 召开军机会议,一开始公主便提出:「国家粮食问题已造成动盪,需要各位重臣们相助。文德请各位提出想法。」 只见僧满夫人一派人马脸带不削的神情,不理会公主所言。 公主继续说:「如今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各地饿死、抢夺与因粮食杀人的事件陆续发生,为此文德已想好一些对策,并已经过陛下同意。」 公主见大家没有开口继续说下去,「首先,先向桓玄公调其他穀物,如小米、小麦等,替代米食。降低其售价鼓励民眾替代米粮,设立救济所分发食物给贫穷人民,同时…向屯积米食的人员收取高价税额。最后,开军粮仓释放出军粮,打击高额的米粮市价。」 重臣们闻言,无不面露震惊之色。 玄丞公开口:「公主,开军粮万万不可!」 安盛公同意玄丞公所说:「公主,此事需再商议,切勿轻易行事!」 僧满夫人一派人马知道是针对他们而来纷纷反对,「公主,军粮仓是因应战事所用,为此动用军粮,实在不妥,如果前方发生战事要如何填补?」祁薺公严厉反对,僧满夫人一派人马覆议。 「军粮一事恕老臣无法同意。」世宗公严声表明。 源丞公这时则说:「我同意公主的想法!军粮短缺之事我已向桓玄公商讨过,需要时可由他来填补。再有不足,在座重臣们不是均有过多的存粮,可调借给圣逻战时使用,共渡艰难时刻。」 玄丞公与安盛公同意源丞公所提议之事! 不再等其他人的发言,公主开口向大家说:「圣逻正处于危急之秋,这是陛下与我的决定,即日会发令文公布!」 文德公主以摄政王之名向全国宣布粮食因应政策,由源丞公执行备粮与配粮一切事物,镇辕负责执行政策与加强治安事务,曇孺负责调查贵族屯粮并催付税务,辅行负责确认政策的执行与加强守护公主安全。 在公主开军机会议的同时,文范带着静儿由贴身的十名武士随行,前往良州城一间佛寺旁的隐密宅第,此处内外均有武士隐身守护。 走入宅第,便有人领着他走入会议厅,大圆桌已有坐满六人,见文范进入厅内时,大家起立向其行礼:「公子!」 来到主位,文范请大家坐下,「各位都是自已人,请坐吧!」 文范与眾人一起坐下,静儿坐在文范身边。 「今日请大家前来商议,是针对此次圣逻粮价一事。大家都是已故德帧公与父亲的忠心臣子,多年来跟随父亲退隐商团之中,虽对政事上已不过问久时,但此次粮价过高导致圣逻陷入混乱之中,想必大家均早已气愤不已。」 为首的信原君说道:「公子道出我等思虑之事,我等随时等待桓玄公的指示。公子就明说出计画,我等全力配合!」 文范见大家用着殷切地神情等待他的回答,便微笑开口:「好!我们直接进入主题。首先说明,为了大家的安危,只开一次的会议,此后按照计画行事。此次我们的目标是针对圣逻现今得势的贵族而来,会后不再互相连络,所得之利润均会详细记录于帐册之中,于事成之后发送给各位。请放心!我桓玄家绝不会收取比各位更多的金钱!」 眾人一致对文范作揖,「我等深信桓玄公!桓玄公一向待我们如兄弟,就按照惯例,我等已签署生死状:不洩密、不背叛、生死与共!」 「好!此次的计画是打击粮价,分为两个部分;一为释粮,二为购粮!释粮由信原君等三位主导,购粮以青临君等三位为负责。」文范将六人分为两组行事,要进行分配工作。 眾人再度作揖,「是!」 文范再继续说:「我方现有二千石米粮成本为七两,各位隐密地在农夫手中以五两购得的一千石,平均成本为六两三。我桓玄府已答应先借粮给公主一千石为圣逻所用。其馀一千石分为二百石用于第一批,由十七两开始,第二批三百石由十五两起,第四批二百石为十三两,最后一批三百石为十二两。十二两之后只喊价不放粮,喊价至九两为止,如有人喊低于九两,适时以我方身上的米粮来维持圣逻的价格。第一批由我桓玄家开始释粮,之后信原君掌握,并逐一更换主导人。」 信原君与同组三人同声同作揖:「是!」 「释粮之后,圣逻将会有将近五千石左右的米粮陆续释出。青临君便于十五两起收购二百石,十三两时四百石,十二两时收购一千五百石,十两时再购足二千三百石后收手。为安全所考量,购得后逐一运往百济与高句丽边境贩售,也可分批卖给圣逻境内商团。高句丽目前北方正处于粮荒,此国足以消化圣逻大量米粮。」文范将购粮方式说明。 青临君与同组三人同声同作揖:「是!」 文范最后说道:「此次行动均以化整为零来行事,要小心谨慎处理。我桓玄家也会配合各位商家的武士保护其安危!此次虽不是为商团利益而来,但收入却无法去预算!这也是我们为圣逻所做的一件爱国之事。文范在此代父亲谢过各位!」说完起身向在座六人行礼。 眾人赶紧起身回礼:「我等均受桓玄公之恩,为圣逻、桓玄公在所不辞!」 8. 几日后,粮价还未有明显下跌之势,公主与源丞仍在宫中讨论如何让粮价回稳一事。 此时,源丞的随眾进来稟报:「公主、源丞公,粮价已有人操纵正在下跌之中!」 两人听到之后,便惊讶抬起头,源丞问:「可知是谁在操纵?」 来人回道:「操手未露脸,知道是透过商团低层喊价人在操作。」 公主与源丞对望,露出疑惑的眼神。 源丞又说:「再打探!」随眾行礼领命退下。 次日源丞来到商道中的客栈,随眾再稟:「粮价昨日已回到十五两一石,今日下跌至十二两一石。属下得知此人购得的米粮均往百济与高句丽边界一带运去。」 源丞在阁楼中坐下问起:「百济与高句丽的米粮价格是多少?」 随眾回道:「十二两一石!」源丞已在猜想此人手法的手法。 「先前是从几两喊起?」源丞再问。「十七两!」 两人交谈间,有名商团的人进来。 「拜见源丞公!」此人是源丞自己的商团的人安排在市集之中。 「属下打探到收购的商团将在中国边境所购的低价米粮打击着粮价。前两日所购得的米粮,只是少批买卖以打击市价为主。今日预计会跌至十两一石,预计会在今明日大量收购米粮。」 源丞讶异地问:「可以知道是谁?」 「应是桓玄公,但又不见他出现在商道之中!」商团中的人回覆,源丞也是如此想着。 源丞想到购得如此大量的米粮应会有商团与马匹的移动,「打探运送米粮的商团!」 「是!」此人迅速退出房间。 这时公主与镇辕、辅行来到阁楼中,源丞赶紧行礼。 「公主,为何亲自驾临此处?」 「忧虑圣逻百姓,想了解今日的情况。源丞公现在米粮一事已探知如何?」 「稟公主,米粮今日应会回到十两一石。操纵米价之人用所购买到的低价米粮打击米价,将其购得的米粮贩售于百济与高句丽边界赚取钱财。手法高明!」 「米价不能再低于十两,会影响圣逻的米价崩价。可知是谁吗?」公主面露愁容。 源丞回答:「源丞猜测应是桓玄公!除他之外,圣逻无人可如此大量购得米粮,并运用手法消化大量的米粮。如是桓玄公,便不会让圣逻粮价崩落!」 公主释怀点点头:「好!消息需再三确认,才能得到宽心。如是桓玄公,那他一方恩借粮给圣逻,却又能在调整粮价之时为商团赚取金钱,其手法着实令人佩服!他是文德的恩人,也是圣逻的恩人!」 没多久时间,粮价便如源丞的预期停滞在十两一石,令公主一行人均欣慰地露出笑容。 在公主与僧满夫人两方人马均在打探是由谁出手打击米价之时,商团之间已来回互相交易,早已打探不出消息。市场上大家均猜测应是公主与桓玄公联手打击市价。 在祁薺公府邸,僧满夫人一行人聚集在一起,各个脸色凝重。 僧满夫人生气地说:「这次只能查到是公主结合桓玄公的商团出手打击米价而已吗?」 驹蒴回答:「商团之间均是私下交易。我们开始调查之际,购粮与贩售的商团早已隐于市场之中,无法查起!仅能猜测是桓玄公,唯有他才会有如此庞大的商团运作。」 世宗公问起:「购得如此庞大数量的米粮,应可以知道是何人运送?送往何处?」 石品摇头,「前几日之运送是小量分批运往百济与高句丽,运用之人均是市井小商人。这几日却是八百石分批运往百济,二千五百石分批由各商人运往粮荒中的高句丽,所动用之商团至少有二、三千人,分处于各地,并不完全属于桓玄公的人马。主导之人更是无法探得!」 僧满夫人脸色更加难看地说:「你们的意思就是告诉我,只能猜测是桓玄公,这个不确定的消息,就为他们做事的人都无法得知是吗?」 驹蒴向僧满夫人作揖:「夫人息怒!驹蒴曾有抓到几名商团人士来确认。但据他们所言,市场上买卖均透过交易檯面购得,只有少数的量由其他不固定之商团释放,所以真的无从查起!」 祁薺公开口:「夫人息怒!这件事可让我们了解,桓玄的势力已潜入民间之中,早已无法掌控。只能加以威吓与利诱,不能再帮助公主。但此事也使我方了解,已陷入不利的地位!」 世宗公问:「祁薺公的意思是要再探桓玄公之意,与尽快起兵吗?」 「是!在桓玄公尚未表态之际,向其警告并赶紧发兵。桓玄公手中虽有大批武士,但仍不算是军队,充其量只能保护商团与自家安危而已。我们如果起兵,仍有相当大的优势。」 僧满夫人这时脸色才缓和些,「好!就依祁薺公的说法来做。世宗公与我准备王宫之事,祁薺公负责集结各位贵族反对的势力,驹蒴与石品回到下良州准备起兵!」 眾人回覆:「是!」 驹蒴再向僧满夫人说道:「我回城之前需走一趟桓玄公府邸,一来了解他们的意愿,二来要打探桓玄公公子的武功。这些均是我必须防备之事!」 「驹蒴公,我与你一同前往桓玄公府邸,我也想亲自确认。」世宗公主动提起。 此时的祁薺公内心却有另外的想法,先前欲查文范的身世因粮价一事而被忽略,他必须先行着手追查,而且也再盘算万一举事失败,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进行。 桓玄公府邸的前厅传来笑声,「好!好个想法。文范,想不到你的生意头脑动的比我还快!这使得我们商团帮助圣逻百姓之际,又能趁机赚上一笔。」 文范含笑回答:「我只比父亲快了一步,想必父亲也会如此!」 桓玄公笑道:「这代表你办事明快,我可不居功喔!」 喝完茶后,桓玄公再继续说:「不过,这有可能会让僧满夫人认为我们向公主靠拢,所以往后要多加注意自身安全!」 文范回答父亲的疑虑:「我无法容忍陷圣逻于动乱之中,此次让他们知道又如何!这有利于往后运用公主之力打击他们。」 桓玄公摇头,「甚是忧虑!可预见公主往后会遇到的险境。」 文范则喝口茶想着下一步路要如何走。 9. 此时正是秋转冬季之时,清晨在房间的文范咳嗽不止,桓玄公见状忧虑,静儿则是一直服侍在身旁,汤药与针灸併行。 桓玄公担心地说:「应该是圣逻的关係,让你适应不来。还好静儿来了!静儿,文范就交给你来调养,我去令人多准备药材!」 静儿向桓玄公行礼:「是!静儿会尽全力照顾大人!」 桓玄公出房门后仍不见文范停咳,静儿再施针,也同时让他坐下来调息呼吸。 静儿见文范稍微好转之际,再为他施其馀穴脉的针。 她的手很轻柔,文范被她碰得有些痒,会稍微地躲着她的手。 「请大人别躲静儿的针!」 这时文范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她,「你的手太轻柔,我会搔痒,不是在躲针。」 静儿微笑,「静儿施针一向如此,还望大人见谅!」见文范再闭上眼睛又开始施针。 半刻后,静儿逐一拔针,正在拔文范下腹部的针,不小心轻碰到其大腿,突然被抓住手。 「别碰触我!」 静儿赶紧向文范道歉,「大人静儿以后会注意!」文范放开,让她在继续拔除完身上的针。 收针后,文范再抓起她的手,拉她更接近自己,静儿惶恐。 「你的手很轻柔!你都是这样为人施针吗?」 静儿惊恐地回答:「不!静儿只为父亲施过针,还未正式为人看病施针过!」 文范再问她:「那为何敢为我施针?你不怕对我施错针?」 静儿被文范抓痛了,露出痛苦的表情回答:「回大人!父亲是用自己的身体来训练静儿施针。请大人放心,静儿会小心的!大人,静儿会痛!」 文范这时放开静儿的手,见她抚着自己的手腕,才对她笑,「你是除了姊姊之外,第二个碰触我身体的人,你的手让我感到舒服。刚刚对你粗暴,我向你道歉!以后不用害怕,我只是一时之间不适应而已。」 静儿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是!大人。」 文范轻柔地再抓起静儿的手,看看她刚才被他抓伤的地方询问:「还会痛吗?」 静儿摇摇头微笑,「不会了!」 僕人来到房门前,「源丞公来到府邸,老爷交代大人身体要是好转,请前往前厅迎客。」 「我好些了。该是出去见见源丞公。」 起身穿上外衣走出房门,静儿望着文范的背影在思虑,还好此次犯的不严重,往后换季之际需要多加注意他的身体状况。 源丞代替公主来到桓玄公府邸,传达王室的意思,「桓玄公,公主要我来表达她感谢之意,因为有桓玄公与贵公子的相助,让这次的事情能如此快速平稳下来。也为表达王室的诚意,将这次向贵族们所收取的税务折算支付期间利息,以作为答谢之礼!」源丞作揖道谢。 桓玄公回答:「哪里的话,略施薄力而已。此次都是公主的才智与果决,桓玄不敢居功。只不过…贵族间的不满对公主未来的持政,并不是一件好事。」 「公主知道会与贵族间產生嫌隙,但为圣逻与百姓,这是必须面对的事情。」 桓玄公面露微笑,「我相信公主有能力与才智克服这次所產生的难关。」 「还望桓玄公能大力帮助公主与王室。」源丞作揖向桓玄公请益。 桓玄公望向文范接着说:「我知道有些贵族今年的收成并不是很好,所以才会被鼓动参与炒作粮价之事,或许…」 「多谢桓玄公!我会向公主告知此事,并建议公主对其贵族减免税额,或给全额补助!」源丞再作揖道谢。 「公主与源丞公是明白人,一点就通!老臣有一事想提醒。」 「桓玄公,请说无妨!」源丞作揖请益。 「局势万变,风云既起;手中握有的胜劵,必须要清楚!」桓玄公手抚着鬍鬚深思暗喻。 文范接着说:「此次的后势状况不久之后便会出现,不可不防!」 「多谢两位的提醒!源丞会将二人之言转达公主知晓。」 源丞离开之后,桓玄公与文范谈论了起来。 桓玄公眉头一皱,「看来公主已视我们为自己人,我们已经身陷风暴之中!」 文范为桓玄公倒茶并回答:「这已是无法躲避的事。父亲大人,将姊姊许配给辅行不就代表成为公主的人,这次的事情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吧了!」 「希望公主能化险为夷,这样对你也是一件好事。」桓玄公说完喝下文范所倒的茶。 此时,僕人快速跑来向两人说道:「老爷、大人,外头有二名自称是世宗公与驹蒴公来找!」 桓玄公与文范对望后赶紧起身,刚走出前厅便听到声音;「不用多礼,我们自己进来了!」 正是世宗公与驹蒴公,身后有几名武士随同,一行人已逕自走进前厅之中。 桓玄公与文范向两人行礼,桓玄公开口:「世宗公、驹蒴公驾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两人坐下后,世宗公开口:「我是来传达僧满夫人的意思。她对桓玄公插手帮助公主一事相当不满,特地要我来告诉两位,不为她所用,就别再插手。僧满夫人为敌,并不是一件好事。」 桓玄公弯腰作揖向世宗公回话:「是!是!」 在说话当时,僕人拿来一壶茶要更换,文范接过茶后示意要其离开。 文范接下茶后转过身来,向世宗公与驹蒴公倒茶;「请世宗公、驹蒴公用茶!」 世宗公接下茶之后便喝下,而驹蒴知道文范是有武功底子,故意在接茶时将茶杯掉落,文范接着茶杯并重新递给驹蒴。 驹蒴又故意用手掌往上打杯底,文范再接之时,驹蒴用左手挡着。 见文范右手转过驹蒴的左手轻拨开,杯子已快坠地,用右脚接着。驹蒴将左脚踢向茶杯,他的脚右闪往上运劲将茶杯送至右手上。 驹蒴见其右脚已悬空,便再攻击右脚。 文范用脚底挡着驹蒴的攻击再推开,脚着地向驹蒴公行礼:「驹蒴公请恕小的手软,将杯子掉落。小的再帮你重新倒一杯!」 文范放下原先的杯子,拿起另一个杯子倒茶递给驹蒴。 驹蒴接下文范的茶,看一看他! 桓玄公与世宗公看着两人的对招,知道驹蒴是有意试探文范的武功。 世宗公向桓玄公说道:「我话已帮僧满夫人传到,希望你们能好自为之!」说完便与驹蒴一行人离开桓玄公府邸。 桓玄公与文范送两人至门前,见两人离开一段距离后,转身向文范说:「想不到会亲自来到这儿,向我们警告!」 文范带怒气,「气焰太盛,根本不把人看在眼里!」 桓玄公严声说道:「文范,要小心应对!再怎么样他们也是在朝为官的贵族,能避则避!不要惹出争端,毕竟你的安危是很重要!」 世宗公与驹蒴离开一段时间之后有了对话,世宗公先开口:「桓玄公家的戒备比一般商团严密好几倍,在外训练的武士不知有多少,无法预料,不好应付,也无怪乎曾是在朝为官之人。你向桓玄公的公子试探功夫,觉得如何?」 驹蒴回答:「试探之间可以感觉到内力的运用,此人要慎防,他比公主身边的镇辕、辅行与曇孺还要不能预测。要是成为公主的人,将会是难应付之人!」 10. 几日之后的午后,文范带着四名贴身武士陪静儿出来买药材,顺道在佛寺中参拜逗留。 参拜过后,来到寺庙偌大的庭院中散步,文范与静儿相偕走着有说有笑,突然间有好几名持剑的黑衣人围住了他们。 为首之人向文范说道:「公子,请你与我们走一趟!」 文范考虑静儿的安危,与佛寺的清净,便与他们一同前往郊区的隐密树林,武士仍戒护着。 来到树林之后,文范开口向为首之人说:「有何事商量,需要惊扰佛寺清净之地!」 「我们想请桓玄公公子脱下衣服,确认一件事!」 武士大声斥责:「大胆!」 文范则是冷笑地回答:「有本事就来!」 双方拔剑,衝突已开始,文范左手抱着静儿,退到武士之后。 文范的武士武功高强,黑衣人不是对手,已开始有伤亡產生。 这时又出现几名黑衣人,文范见其脚步与挥刀方式,知道他们是武功不错之人,见武士没有办法站到上风,文范便开口:「剑式!」武士开始移动脚步,相互补助对抗这几名黑衣人。 黑衣人逐渐败下阵来,就在此时,另一处快速闪出黑影直往文范而来。 文范与武士均看到,武士提醒:「少主小心!」 话刚停下,黑衣人已逼近文范,他带着静儿向右侧退后闪过直接而来的剑,伸起手脚同时攻击背与腹部。 此人退几步再攻击手上无剑的文范,挥剑砍向静儿方向前来,文范拉退静儿,右手打向此人的手腕处,剑已落地。 黑衣人左手抚着受伤的右手,退后好几步,见文范关心自己的武士,便抽出腰间的飞刀射过去。 文范身体微向右闪,飞刀割破衣服,露出右手臂上有个红色疤痕。 静儿惊讶关心,「大人!」 黑衣人看到疤痕转身离开,武士赶紧打伤或解决对手,来到文范身边,其馀黑衣人也随即离开。 「我没事!」文范看了看手臂衣服上破开处,刚好露出婴儿时误伤到所留下的疤痕,转头看向黑衣人的剑,剑柄处似乎有刻着字,走向前去拾起剑观看,上面刻有一个「祁」字,便知道此次的主谋应是祁薺公。 静儿发现身上的药材遗失不见,四处张望,文范开口询问:「有事吗?」 「药材不见了!」静儿望着他说话。 文范见她眼神有些忧虑问道:「是什么药材?」 「是帮你补气与一些单方药材,要调配我所带来的药材之用的!我是怕药材会被人误会。」静儿说道这里便停住。 文范知道其意,「没关係!再去重包就好。」牵着静儿走往商道方向。 静儿走在身旁询问:「你不担心吗?」 文范微笑地回答:「不担心!快走吧!」应该是有心人士想知道他的事,所以出口安慰静儿。 静儿心里是担心文范会被误解的更深,对此事耿耿于怀。 回到府邸,在房间中的文范换下了衣服,他些微露出的右肩上有着与德帧大致相同的胎记,而右臂上也有着红色的伤痕。 从此僧满夫人一行人误认了文范是桓玄公的公子,也同时得知文范的身体有疾病。 僧满夫人利用此次贵族们对公主的不满,向贵族们传达公主不能即位的提议,令伊湌驹蒴与石品起兵造反,挟带着贵族们的支持,打着逼公主退其摄政一职而起兵。 此时的平圣王病重,文德公主眼见所能调动的兵力有限,不由得紧张起来,与安盛公、玄丞公、源丞、辅行、镇辕、曇孺讨论如何因应此次的叛乱。 安盛公气愤:「这一切都是为了夺取王位而来,之前粮价一事是挑起贵族们反对公主摄政的计谋,也为谋反找个理由。」 玄丞公忧虑地说:「现今我方所拥有的兵力并不多,必须要想出好的对策,如何运用仅有的兵力来平息此次的叛乱才是!」 辅行开口,「公主,让微臣回乡调动家族的私兵,应可以增加一些兵力。」 镇辕提议:「微臣的建议,由主军做虚攻之势,组织一批精良之师可採突击方式诱杀主帅,这可降低兵力的消耗且可快速解决战事,重挫僧满夫人一方的锐气。」 公主听到镇辕的话面露满意,「镇辕所建议的策略,可行!依照我们目前可动用的兵力来看,这是降低伤亡与达到平乱的方法。」 「公主,我愿做突击先锋!」曇孺不愿落人后地自动请缨。 公主点头称许:「曇孺的功夫足以胜任此项任务。镇辕、曇孺,令你们为突击军,玄丞公为主军将领,安盛公暂代我留守王城。另外,源丞公负责游说其他贵族,传达王室正统的立场,辅行请保护源丞公的安危。」 眾人齐声回答:「微臣遵命!」 「公主,有一事稟报!」源丞向公主稟报。 「此次公主忘记重要人物—桓玄公与其公子,粮食之事可见其家族的势力,而且微臣曾亲眼见过桓玄公公子的功夫,两人均是公主不能或缺的人才。」 公主点头说道:「源丞公所提,并不是没有想过,也亲眼见过桓玄公公子的功夫,只不过两人未曾表示过想法,其公子更是清心寡慾,可惜他空有一身好武艺与才华却不为圣逻所用。」 源丞回答:「其实桓玄公早已是公主的人,只是能否说动两人出面为圣逻与公主效命。」 「那你有什么想法?」公主询问源丞。 源丞回覆:「微臣认为公主的诚意可以打动桓玄公,愿与公主一同前往。而文范与其姊感情甚篤,微臣认为可先由辅行的夫人出面探其意愿。」 公主下达命令:「好!圣逻危在旦夕,我等做好准备,三日后出兵。」 「微臣遵命!」眾人起身对公主屈躬作揖。 次日,公主、源丞、辅行与其夫人玉贞来到桓玄公府邸拜访。 桓玄公领着文范与家丁恭迎,「公主,在百忙之中驾临敝府,有失远迎!请公主原谅!」 「父亲(岳父)大人,女儿(辅行)向你请安!」玉贞与辅行向桓玄公行礼。 「文范,好久不见!」玉贞面露欣喜地看着文范。 公主坐定直接向桓玄公提出要求,「桓玄公不用太客气!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那便是再助圣逻与百姓一臂之力,对抗僧满夫人的势力,还望桓玄公能答应!」 桓玄公眉头深锁久久不语,心想要如何做决定,此次如参与加入公主的阵营,那对掩饰文范真正身世的假身分,更加容易被揭穿,这是举足为艰的决定。 桓玄公望向文范回答公主,「请容许老臣思虑之后再回答公主!」 公主见桓玄公望向文范,主动提起:「两姊弟素来感情甚好,已数日不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就让两姊弟叙叙旧吧!」玉贞欣喜与文范向公主行礼后相行告退。 源丞开口:「近日之事早已被桓玄公所预见。」 公主接着说:「桓玄公之深知谋略是他人所不及,却隐于商旅之间,未能大展才华为圣逻所用,心中掛念之事是否与文范有关吗?」 桓玄公作揖,「公主,观察能力确实惊人。能看出老臣的心思,感到佩服!离开圣逻多年,对于权势早已看淡。实因文范幼时身体不佳,费心调养,不想他为权谋之事扰心。」 源丞问:「桓玄公,为何不听听其公子的意思?」 此时传来琴声,公主好奇地问:「是玉贞夫人弹的琴吗?」 「确实为小女所弹奏。小女自幼在中国学习琴艺,能弹上几曲。」 「可否就近聆听琴艺?」 「公主,这里请。」桓玄公带领着公主往后院去。 11. 文范与玉贞退下之后,走到后院在凉亭中坐下,文范关心地问:「辅行待姐姐可好?」 玉贞点头:「好!」见文范身旁站立着一名女子,「是父亲为你安排的人吗?」 文范点头回答:「是在中国老医员的女儿,见其无依靠便带来与我作伴。姊,我想听琴!」再转头对静儿交代,「静儿,帮我取琴与剑来。」 「是!」静儿便速去取琴与剑。 玉贞抚琴,文范伴琴声舞起剑来,两人一琴一剑画面绝美,静儿不免欣赏起来。 此时,公主一行人由桓玄公带到,见其景色宛如画中的景象,均在心中讚叹着。 一曲毕,文范收剑停下行礼。 公主称讚,「好美!想不到能在此,可看到像画中美丽的景象,让人忘记世上纷扰之事!」 文范再作揖,「献丑了!是间情雅趣吧了!」 公主笑了笑转身对桓玄公说:「有事在身,不便多打扰!今日之事还望桓玄公考虑,我等先行离开。玉贞夫人想必还有话想再与公子说说,辅行就让夫人暂时留下吧!」 「是!公主。」辅行与公主、源丞一同告辞桓玄公。 桓玄公一家送走公主之后,桓玄公开口:「该来的还是要来!玉贞,你应该是公主留下来当说客的吧!」 「我是父亲的女儿,一切均听从父亲的决定,不是公主的说客!」 玉贞不服气继续说:「有关文范的事,我不会轻易答应公主的要求。」 文范则开口:「选择回圣逻,这一切是不能逃避的事,父亲的安排均为我设想,文范感激!但既已无法逃开,不如选择面对。我想帮助公主!父亲也说过,公主得势对我也是件好事。」 「只是观看今日的局势,想必以后的路会更加无法预想,而且你身世的问题也系悬在此!」桓玄公道出忧虑。 「我自己会小心处理,还望父亲大人能帮我完成所想之事!」 「好吧!既然决定如此,那我明日会做好安排,你就放手去做吧!」 桓玄公轻叹一声,似乎了解这一切是早已安排好的路。先是仰往天空一会儿再走向前院,与管家交代着手打听公主兵力的安排与叛军的情势,也派人向公主传达决定之事。 由于桓玄公的加入,公主将辅行与其兵士调至突击军中,源丞的安危由桓玄公负责。 桓玄公安排一批死士与文范身边的护卫搭配,紧跟在身旁。 公主运用桓玄公的安排,将文范在其身边负责贴身守护,兵士全调往前线。 至于静儿的医术承习中国,足以担任医员,桓玄公也向公主举荐让其跟随照顾公主,并注意文范身体状况。 两军对战之际,斡旋于贵族之间的源丞,得到桓玄公的帮助,已成功得到不少贵族的支持,并答应不出兵支援伊湌驹蒴,更加得到挟制世宗公与祁薺公的势力起兵。 公主的兵马与驹蒴对峙数十日,城内的驹蒴、石品与其他贵族感到慌乱而在集会讨论。 驹蒴向石品问:「你说世宗公与祁薺公的兵士均被公主的人马衔制着了吗?」 石品忧虑地回覆:「是!源丞公运用了安盛公与桓玄公的势力,利诱加威胁来逼迫支援我方的贵族不能出兵。不表态的贵族们就以公主为当今陛下的继承者之正统身份,其使效忠圣逻与王室之大义宣势,致使我们陷入孤军奋战。」 其他人员听到之后,也出现焦虑的神情,有人问驹蒴:「驹蒴公,你说该怎么办?单藉我们自己的力量,是无法与公主的兵力相对抗,要赶紧想想办法!」眾人附和。 驹蒴陷入深思之中,片刻后向在座的贵族开口:「现今我们必须将目标直指公主,只要公主一死,我们的计划就算成功。」 就在此时,进来一名探子来报:「稟驹蒴公,公主与随从正由王城方向往城外大营而去来。」 驹蒴心想,这正是突击公主的好机会再问:「公主随从是谁?有多少兵力?」 探子回报:「公主身边有镇辕与曇孺二人,并有百名兵士随行在后。」 驹蒴振臂说话:「好!这是很好的机会。石品与诸位镇守城池,我一人带领二百名士兵前去突击公主。」 石品却是担心地说:「驹蒴公,这会是公主的陷阱吗?你一人可以抵挡镇辕、曇孺的攻势吗?」 「这我也想过,但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而城内也必须有人留守,你安排一小队人马在一时辰之后,与我会合。相信依我多年来的征战经验,镇辕他们还奈何不了我。」驹蒴已经决定要孤注一掷,直对公主而来。 在这之前,公主在离大营不远之处的临时阵营中,与镇辕、曇孺、辅行、文范一行人正在讨论如何引诱出驹蒴。 眾人听镇辕的计划,要派人偽装公主来引诱驹蒴,但仍在考虑人选。 公主心里决定则开口:「我想亲自引诱驹蒴!」 曇孺大喊:「不行!公主。您不能亲自涉险,可由他人来代行。」 镇辕与辅行也说道:「公主这万万不可行!」 公主仍执意,「现在我方已经掌握绝大数的优势,相信驹蒴已陷入镇辕的计谋之中,但依他多年作战经验来看,如要诱引他出现,必定更加小心地确认我的身份。所以我决定亲自引诱驹蒴!而我身边不是有各位在吗?文德相信各位!」 三人被公主的决心说的无法否决,但仍不免有担忧! 文范开口:「公主如执意这么做,文范倒有一计。」 公主看向文范,「你说来听听!」 「公主可由镇辕、曇孺二位带百名兵马陪同,辅行与我带着一批人马隐秘地跟随在后。待驹蒴出现,与镇辕、曇孺对决之际,再进行突击擒拿!」 镇辕三人听到文范的建议,相互对望打量这是否是可行的办法? 但公主却已开口:「就按照文范之言行事!」 「是!」眾人起身准备。 依镇辕所提议的战略,公主动身之际,大军同时出兵围城,强力集中攻击,叛军因主将驹蒴不在,城堡的防守已开始无力招架。 驹蒴的兵马在城外郊区正直对着公主前来,镇辕与曇孺驱前拦截驹蒴的兵马,不让他们接近公主,交战之际辅行与文范的人马加入阵线。 不久,下良州城被攻破,石品狼狈地带几人跑到驹蒴身边,与其併肩作战,「城被攻破,下良州城已被玄丞公的人马完全佔领了。怎么办?」 驹蒴听到更加愤怒地向公主的突击军砍杀,直往公主方向过来。 曇孺与镇辕见状赶紧挡下驹蒴,辅行与石品交战。 文范在公主不远处解决不少叛军,也就近保护。 驹蒴武功高强且又是沙场战将,曇孺与镇辕虽是公主身边的剑术高手,却仍无法抵挡驹蒴的攻势,他逐渐摆脱曇孺与镇辕的围攻,趁势剑已直往公主方向过来。 文范见状解决完一名兵士后,将地上的剑鞘踢向驹蒴方向,也同时快速移动身躯。 驹蒴将左方而来的剑鞘打回给文范,又再直往公主而去。 公主见驹蒴逼近,退了两、三步并拿起自己的佩剑,作势拔剑。 曇孺与镇辕被驹蒴突破攻击之后,正与士兵交战着,见状惊讶地大喊:「公主!」 文范左手顺势接着剑鞘,将身体挡在公主面前,左手横执剑鞘并运用手臂的力道,抵住直指过来的剑尖,速将驹蒴的剑带往他的左方,右手的剑往驹蒴的胸口横扫。 驹蒴来不及看清楚文范的动作,胸口已经中剑往后退去,曇孺与镇辕赶紧上前擒拿驹蒴;石品也同时被辅行擒拿下来。 文范的武士在他移动挡剑之际,也来到公主身旁护卫。 见驹蒴已被捉拿,文范甩了掉剑上的血跡,收起剑。 公主见识到文范的身手,更加确定要将此人延揽到身边,为己所用。 12. 在王宫中另一项阴谋正在进行,僧满夫人令人将毒物一天天酌量加入平圣王的药物中,使得平圣王的身体越来越不好。 在驹蒴叛乱平定的那天,同时传出病危消息。 公主这方获得全面的胜利,正与眾臣分派善后问题。 「眾臣与军士都辛苦了!下良州城清理善后问题全交由玄丞公处理,叛军的收归问题就由桓玄公负责。」 「是!」玄丞公与桓玄公屈躬作揖。 「这次多亏镇辕的计谋与各位的奋勇杀敌,战事才能在短暂期间内平息。回宫后会稟报陛下论功行赏。」 公主原本要继续说下去,突然进来一名传令兵:「稟公主,王城来报,陛下病危!」 眾人震惊,公主在曇孺、镇辕与辅行保护下快马加鞭回王宫。 文德公主回到宫中,不久便传来平圣王去世,宣布传位于于她。 圣逻举国哀悼,举行隆重安葬仪式之后,宫中紧锣密鼓地准备,公主的即位式。 公主已拟定好将对辅助自己的功臣的册封,但就只剩下桓玄公与文范两人,他们两人虽然在粮价问题上与平驹蒴之乱有帮助过她,但还未得知是否要入朝为官? 就在不知该如何下决定之际,辅行来到公主的殿阁之外,「公主!辅行求见。」 「进来吧!」 辅行向公主行礼:「公主,我由夫人口中探得桓玄公与文范两人为何不入朝为官的原因。」 听见辅行的话,公主露出笑容来,「我正为此事烦恼。赶紧说吧!」示意辅行坐下来说话。 「谢公主!此事应是要由文范出生之时说起。桓玄公的夫人在怀有文范,便是多病之躯,后来更因此大量出血而提前过世,文范也体质甚虚。为了养育文范,桓玄公费劲苦心、辞官远赴中原寻遍名医,终于找到静儿的父亲,才得以存活下来。在桓玄公费心地调养与让其习武,身体也就慢慢得以恢復健康。不过…」 「不过,是如何?辅行。」 辅行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露出疑问的神情又继续说:「文范长期接受中原的药物治疗,身体上似乎仍存在有些问题,微臣打探不出来,只能猜测这应该是桓玄公保护文范的原故。」 公主听完低头不语,陷入沉思之中,辅行不敢多言。 「端看文范的身型高大且武功高强,不像似有病之人!」 辅行也是带有疑问回答公主,「微臣也想不透,文范是所患何病?见他行动迅速,并能抵挡驹蒴剑的力道,不是一般人所能及,说他有病之躯是难以去想像。」 公主若有所思地想着,「或许他有难言之隐吧!」 公主于即位之前一日召见桓玄公与文范,传唤入宫会谈,桓两人由辅行引领到公主的宫殿中。 「公主!」桓玄公与文范行礼,公主请两人坐下讲话。 「驹蒴之乱多亏有桓玄公与文范的帮助,能得以快速平定。」 桓玄公向公主作揖:「不!这次平乱全是公主善用各将士所长才得以平定,公主善用人才是举国皆知,我桓玄与文范只略施棉力,不敢居功!」 「桓玄公,你太客气了!你的武士是训练精良、忠诚度高,是最能成为贴身武士的精兵。」 「谢公主讚许!」 公主看向文范,「文范的武功深藏不露。叛军首领驹蒴的剑术在圣逻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不是几招之间能让人制服之人,能在一、两式之间便能给予驹蒴重击,着实钦佩!」 文范不语,只向公主作揖道谢。 桓玄公开口:「文范自幼在中国习武重于防身,是公主过奖了。」 「不!桓玄公,你太过谦虚!你的用人与生意手腕,在圣逻是无人可比,而以文范的武功与冷静来看,是圣逻不多得的人才。两人在此次平乱之时均为圣逻立下功劳,理当论功行赏。我将赋予桓玄公,重臣公职位并参与军机会议,掌管礼部,并辅助源丞公吏部外交事宜。不知桓玄公是否愿意接受?」 桓玄公起身向公主行大礼并谢恩,「谢公主!」 公主让桓玄公起身,继续说道:「另外,赋予文范官职…」 话说到一半,文范起身行礼打断话语,「公主,恕文范不接受任何官职!」 公主惊讶,「为何你不接受官职?一身才能不为圣逻所用?」 文范依旧作揖,「公主,文范生性淡泊,喜爱四处游歷与佛学,对于出仕,并没有任何的兴趣。请公主收回成命!」 公主起身,「文范,你的心思我能体会!自幼我也喜爱佛法,佛寺是我最爱之处。对于王宫的一切均认为是枷锁,并不是我所要。但是当我眼见父王接连失去王兄与王弟,王权势弱,不得已,我接受父王所託,承担下重振王权与圣逻大业之重责。」 公主停顿一下又再开口:「文范啊!你与我皆是淡泊之人,不喜爱世事的纷扰。见你,有如另一个我。要是能有你的陪伴,心灵能得到一些慰藉。可否为圣逻、更是为我,放下外在的自在,辅佐我重振王权与为圣逻百姓付出心力?」 「公主,文范不学无术,只会一些武功,谈辅佐之言,过于言重了!」 公主认为文范仍在推辞,便再说道:「如能得你所助,我也有人相伴论佛拜佛。」 文范再行礼,「文范能体谅公主的用心。不再推辞,但只愿接受侍卫一职,可伴公主左右。」 公主欣喜,终于说动与她一样对世俗淡泊的文范,便欣喜地说:「好!就依你所愿,赋予侍卫令一职,掌管侍卫府,往后我的安危就交由你来负责!」 文范吃惊,「公主,文范回圣逻只不过短短数月之久,公主却赋予侍卫令一职,并掌管侍卫府。为何对文范委予如此大的信任?文范惶恐!」 「我对你有一种亲切与熟识的感觉,而且你也不只一次帮过我。在这次叛乱中你不是守护我的安危吗?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与判断不会错,能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你,请你接受我的想法吧!」 文范跪谢,公主牵起未来将与她相伴左右的俊俏男子,满意微笑地点头。 此时桓玄公脸上浮现极为复杂的神情,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13. 桓玄公于府邸向文范说道:「文范啊!你想一直瞒着公主?别忘记自己的身世,虽然也同为皇族之后,但公主登基便是女王,万一要是被发现,那可是欺君之罪。这是险棋啊!」 「父亲,您放心!文范会小心行事。就算有事,文范也会拚一命保全父亲一家!」 「不!你的性命比我们都来的重要。在答应月明夫人代为抚养你之际,早已不在乎自家的安危,是担心你往后的处境。」 「请父亲大人放心!文范会小心的。这也是文范自己的决定!」 「好吧!我不便再多说。早点歇息,明日还要进宫。」桓玄公说完走向房间。 文范也走往自己的房间,心里想着往后的情况,是一个未知的变数,但已决定了以这样的身分存在于圣逻,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步步为营。 静儿在房间,见文范心事重重地走来,不多话只对他微笑。 文范看见静儿的笑容便对她说:「公主即将即位,而我被命为侍卫令,往后将负责未来君王的安危。静儿啊!这对我是好事?还是险棋呢?」将心中的忧虑告诉静儿。 「静儿不能未卜先知,但知道是大人的决定,定会有大人的考量。静儿也相信顺其自然,深信会有转变的机会,更依大人的福气,必能否极泰来。」 文范听到这样安慰的话语,心里安定许多,看着静儿的脸也笑了,拥抱她在耳边说着:「谢谢你!你的话使我平静许多。」 静儿的头枕在他的肩前回答:「大人,这是静儿该做的事,无须向静儿道谢!」 文范放开静儿,向她微笑:「帮我去准备梳洗,明日要进宫!」 「是!静儿去准备。」 梳洗之后的文范,在床上盘坐调息自己的气息,静儿安静地退出房间。 在宫里,文德公主心里的滋味更是五味杂全,为了守护这个王位,放弃多少个人的情感与喜好,一路走来许多的往事均涌上心头,不知道未来会是如何?虽然身边有着镇辕、辅行、曇孺、源丞,更有随后加入的桓玄公与文范的辅助。但仍知道的是,面对她的即是充满艰辛与孤独的道路;于是这一夜的她几乎无法闔眼。 次日,桓玄公与文范以贵族身分参加文德公主的即位式。 文范看着文德公主于高楼上接受眾臣、将军们与百姓的拥护,此刻正在缔造圣逻前所未有的歷史一页,女王一词从此留在圣逻的歷史之中。 文德公主即位,为圣逻国第一位女王,论功行赏:安盛公掌管刑部、玄丞公掌管兵部、桓玄公掌管礼部、源丞公掌管吏部。镇辕升为将军,负责训练军队与辅助玄丞公。辅行也升为将军,负责王城的防卫军。曇孺管理諮情部,负责收集各方情报。眾人与首辅大臣尚茋,共同辅国。 最后,文范为女王的侍卫令,掌管侍卫府。 同时,女王下令安盛公与曇孺彻查平圣王中毒一事,并将驹蒴与石品一家于东门伏罪。 僧满夫人、世宗公与祁薺公担心事情会被发现,在世宗公的处所内讨论该如何因应。 世宗公说:「放心!有关参与此事的御医与侍女均已处理掉,他们无法查到什么。」 僧满夫人担心地询问:「那相关药物记录有处理吗?」 祁薺公回答:「均在我手中销毁,不会有纪录,而且药房的帐册跟人员均也销毁消失。」 世宗公回覆:「公主无法对我们有所行动,请夫人放心!只是不知道公主下一步的行动?」 僧满夫人心有不甘,「胜着为王,败着为寇。明日我将会向公主要求前往佛寺出家,世宗公与祁薺公可请求回归领地,以谋下一步该如何走。一切的计画败在桓玄公的加入,真是不甘心。」 世宗公也叹息摇头,「听说驹蒴会败得那么惨,除了镇辕的计谋之外,我们的势力完全被公主衔制,无法支援驹蒴的起兵。」 祁薺公更是提到文范,「难以想像武功高强的驹蒴在一招之内,便败在桓玄公的公子文范手下。」 「看来驹蒴的忧虑是对的!」世宗公叹息。 僧满夫人无奈地俱结,「只能说天运在公主身上!」 安盛公与曇孺调查出平圣王中毒一事虽与僧满夫人脱不了关係,却苦无证据可以将他们治罪。 韦娄提出派人潜入世宗公与祁薺公的府邸偷取帐册,或将管家擒来拷问。 曇孺认为可行,令韦娄派人暗中进行。 夜晚,韦娄的人马在世宗公与祁薺公的府邸获得帐册,而世宗公的管家抵抗被杀,祁薺公管家被擒。 曇孺看完帐册心中暗自雀喜,里面有两人多年来收受贿络的纪录,世宗公更有购买加害平圣王毒物的纪载,这些足以得到女王的嘉许,更是献给女王登基之后第一份大礼;不由得面露出高兴的表情。 韦娄拷问完祁薺公管家之后,看到曇孺高兴的神情便说:「曇孺公,你一心只为陛下付出心力,能得到这份献给女王的大礼,可贺?」 曇孺轻应了一声,面露得意的笑容。 韦娄微笑地说:「曇孺可有想过,还可以拥有更多的权力,可为陛下尽更多的心力?」 「你说什么?」 韦娄试探性地询问:「刚刚祁薺公来找过我,讲一些有趣的事,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听?」 曇孺不满,「祁薺公来找你?他已是待罪之身,来找你必有目的,倒说说看为何不来见我?」 「是我挡下的,怕他影响你!」 曇孺怒斥:「你真大胆嘛!」 「请别生气!这跟你能在陛下心中留下更重要的地位有关。」 见曇孺没有开口,韦娄继续说下去:「他希望明日晚上请您到他的府邸相谈。」 曇孺不屑地回答:「哼!有什么好谈的!这些证据足以让他无法翻身,还敢跟我谈。」 「去听听又无妨?反正都已是殂上肉,不喜欢听就将证据呈上,让陛下定夺即可,不会损害到你。」韦娄挑战性地再提。 曇孺不语,韦娄便笑着走出去,「我会跟他回覆你答应了!」 14. 新接侍卫府之际,桓玄公与文范亲自由商团中的武士挑选。 在眾多武士之中,有一名武士在两人挑选完后,于侍卫府前独自站出向桓玄公与文范行礼。 「属下叫莆川,虽然只是地方贵族出身,但剑术师承圣逻名师,今日前来是久闻桓玄公待所有部属有如亲人,所以特来投效桓玄公底下。只是属下有个要求,想请桓玄公与文范公答应!」 桓玄公微笑地说:「且说无妨!」 莆川恭敬作揖:「听闻文范公武术学承中国,属下早已仰慕中国武术之精奥,想讨教文范公的剑术,所以特此提出要求,还望能答应请求!」 桓玄公与文范相视,两人同时看着莆川的面相,知道此人虽胆大无理,但不失是一名人才。 当桓玄公还在考虑时,文范已开口:「好!我接受你的讨教。」莆川面露出喜悦的表情。 桓玄公惊讶,「文范啊!这…」 「父亲,我可以应付!」 在宫殿中,侍卫府仍在交接阶段,其副将仍暂由辅行的部属担任。 此时女王于仁康殿内与源丞查看王室的帐册,两人正为帐册问题所苦恼。 辅行匆忙在殿外求见,「陛下,臣辅行求见!」 「进来吧!」女王回覆,见辅行进来后便问:「有事吗?辅行公。」 辅行向女王行礼:「陛下,练武场上文范公要与新侍卫兵对招。」 女王脸上流露出一丝丝笑意,心想着:「正在心烦,去看一看文范的武功,这是难得的机会。」便向辅行説道:「辅行公带路!」 「是!」 源丞也高兴地跟上,「陛下,微臣也一起去!」 女王与源丞由辅行带路到练武场的隐密处,看到文范拿着木刀站在练武场的一角,而另一角站着一位身穿侍卫服的武士。 桓玄公站在台上,向两人说道:「比武点到为止,不伤害对方的身体。开始吧!」 两人站立一时,莆川展开攻势。辅行看到文范只移动左脚一小步,便迎上左方而来的招式;左闪同时用木刀挡掉。很快地又是一个右方的攻势,文范右闪再用木刀挡掉攻势。 刚闪开右边攻势,木刀已直往胸口而来,见他用刀横挡在胸前抵着刀尖;并同时带莆川的刀往左方倾斜。人也就被顺势带往近身而来,文范的木刀柄末端已打中莆川的胸口。 莆川倒退几步,文范仍在原处不动。 紧接着莆川又往文范的左上方攻击,见他举刀抵挡,木剑再往他左脚攻击,他举起左脚用脚底踢向莆川的手腕。 莆川退后几步定身后又快步进攻右上方被挡,又直往文范胸前,见他又是横刀抵挡攻击。 此时,听到一声木刀断掉的声音,是文范的木刀再抵着正前方的攻击时断裂。 在女王与眾人心头惊讶之时,只见文范向左快速旋转,木刀由左方胸前而过,定身时剑柄已在左手打中莆川的后背。 莆川往前进了几步,抚着后背伤处,耸耸肩又要开始攻击。 文范丢掉断裂的木刀,莆川的攻势又直往腹部而来,见他向左侧身,左手扣着莆川的右手腕处,顺势夺剑刀之时,右手掌已向莆川的胸口打去。 莆川惨叫一声后退好几步,手上无刀抚着胸口,刀已在文范的左手上。 女王、辅行与源丞心里同时说着:「好身手!」 辅行是武士,看得出文范已经手下留情,刚才那一掌如是换作刀械,莆川早已没命。 莆川向文范行军礼,「属下输得心服口服!」 「起来吧!我非是要展示自己的武功,才要与你过招,而是要让你了解武术不只是攻击,防备更是重要。」 莆川问道:「大人只防守就能让人无法招架,如果是採取攻击,不是会让人在几招之内致命。难怪圣逻的高手驹蒴会在大人的一招之间便重伤被擒。」 「驹蒴是败在心急,忘记该有的防备,才让我趁虚而入。」文范解释。 莆川疑问:「属下观看大人的招式相当快速,驹蒴如果正式对决,也难以胜得了大人。」 「莆川,你为何而输?」 莆川回答:「是输在武功不及大人!」 「错!输在你想赢!」 莆川请益:「莆川不解,还望大人说明!」 文范转身向桓玄公方向继续说:「我没有赢你之心,所以能冷静判断你的招式。对决驹蒴也是相同的道理。驹蒴功夫比你高强,他除了心急乱套之外,还犯下另一个错误,就是轻敌。」 莆川彷彿了解,「大人的意思,是驹蒴轻忽大人的武功?」 「嗯!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未完全清楚他人实力之前,均不能轻忽!」 莆川行礼回应:「属下明白!」 「莆川,武术不于高而是在于冷静判断。就算武功不及于对手,也不可心慌。防守的招式可使你看出对方的弱点,也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由其身为陛下的侍卫,防守的招式不能不学。」 文范说完看见女王站在不远处,便向女王行礼,「陛下!微臣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桓玄公与莆川望向文范行礼之处,见女王由源丞与辅行陪同下走出,两人赶紧向女王行礼。 女王微笑地对三人说话:「本与源丞公正觉得心烦之际,听闻文范与人对招,便前来观看。原不想打扰你们,却让文范知道吾来到这里。在这儿的所见所闻均是令人讚叹不已!桓玄公有此一子,真是家门之幸,也是圣逻之大幸!」 桓玄公向陛下行礼,「陛下,您过奖了!」文范也同时向女王行礼。 女王向文范提问:「听文范之言,好奇文范何时有攻击之势?」 文范露出笑容回答:「微臣想下山之际,师父为考验我是否已学艺完成。」 「喔…!」女王听言又感好奇,「可否说来听听?」 文范继续回答:「师父的内力与武功均在我之上,我採攻击之势是为了佔师父不想伤人之便。但是我久久无法接近师父身边,放弃攻击之后。师父才说道:攻击易使人陷于招式空洞,急虚不实。唯有防备之下的攻击,才能使人着实于招式之中。又说:武术不在于招式之间,是在于应变与活用。」 莆川问道:「大人便从此学成下山吗?」 「不!听完师父所说之言,文范知道学艺还不精,于是放弃下山念头,又留置山中精进修练。」 源丞有疑问:「那文范公又如何下山?」 文范微笑回答:「是师父赶我下山!」 「赶你下山?」眾人疑惑,女王微笑。 文范大笑后,向女王道歉行礼之后再回答:「师父嫌我太烦为理由,而赶我下山。」 莆川更加疑惑,「嫌大人太烦?」眾人心里也是疑问。 「这是师父知道该是我下山的时候。在下山之前,对我再提醒一番,我便离开师父来到圣逻。」文范解释后望向天边。 15. 女王上任后实行农业改革,如开发新农具、开放国有地出租,鼓励人民开垦荒地并前三年免税等,彻底为人民实行德政。对贵族採取恩威并施,包容政策,使得女王更加得到人民的爱戴,贵族的拥护。 女王这一日照往例的在王城粮仓接见垦荒代表,询问其生產状况与听取困难之处。 在粮仓内,女王伸手拿起新收成的小米,「这次的小米有比上次收成的要来的好,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提供帮助的,可以尽管提出,我会尽可能地给予帮助!」 「谢陛下!此地的土地经过新耕作方式,已大幅度地改善土质,会一年比一年来得好。请陛下放心!」垦荒首领回答女王。 女王满意地点点头,走出粮仓之后文范开口:「陛下,何须如此劳累亲自前来?可由源丞公或桓玄公前来即可。」 文范来到女王身边,利用身高比女王高来帮忙挡住阳光。 女王看到文范的贴心之处,微笑地说:「这是吾对农民的重视!他们为圣逻开垦拓荒,亲自走一趟也是为他们鼓舞。顺势可以出来走一走,心情也舒坦许多,况且有你守护,吾很放心。」文范回礼不多话。 「去佛寺参拜吧!即位以来还未到佛寺礼佛,回宫之时顺道去参拜一下!」女王面带微笑坐进轿中,往佛寺方向前去。 来到佛寺中女王依旧在佛像中参拜许久,走出佛殿对文范说话:「还记得在这佛寺中初次见面吗?」文范点头。 女王继续说:「在之后的相遇,便对你就留下很强烈的印象,心里想着如何可以将你举荐给圣逻、王族所用?文范啊!你的淡泊与不爱名利,若不是上天给予机会,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将你提拔!」言语中尽是对文范爱才之意。 下阶梯之时,女王微笑地刻意扶着文范的手,「文范,宫女与圣逻女子们对你的传言可有听说?」 文范微微上抬自己的手并回答:「微臣不听流言蜚语。」 女王微笑问:「你这么俊俏的男子怎么会不想娶妻呢?难道你不曾想过吗?」 文范心想女王为何会提到此事?但他怎么能说明,就想到了静儿,「陛下,微臣自小在中国长大,对圣逻仍然未熟识,喜好之事也与圣逻的女子大有不同,怎么能对其动心?」 「喔…对圣逻的女子不动心?」女王停下脚步看向文范,「那你身边的静儿是你的寄託吗?」文范笑而不答。 「能体会你的心情,但只能以妾待她,这样对静儿公平吗?」女王走入轿中说话。 文范心想女王已经误解了,只不过他没有回答继续沉默着。 回程中,女王闭目养神,似乎是累了。 退宫之后,文范回到家中静儿依照惯例,帮他打点一切并侍候梳洗。 在梳洗后着装之时,静儿见文范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便问道:「大人为何这样看小女,难道静儿有那里不周到之处?」 文范笑了笑,「仔细看来你真的很美,美如天上的仙女!我可是肺腑之言。」静儿害羞低头。 他接着说:「今日陛下问我娶亲之事,在想该如何去回答时,脑海中出现你的样貌,便向女王提及对圣逻的女子兴趣不合,无法对其有所好感!陛下却对我说只能以妾待你,这样对你公平吗?看来陛下已经将你视为我的红顏知已,家中小妾了。」 静儿表情怪异,只听她对文范说:「静儿来这里,早已视桓玄公与大人一家为最重要与能依靠的家人,并不想再嫁娶!」 「我知道你放弃已论及婚嫁的夫婿远道而来,看来真的是我负了你了。」 静儿坚决地回答:「不!是静儿的决定,心甘情愿地愿服侍大人到老!」 文范见其神情又笑出来,「我都还没想老了会怎么样,你都想到老了。看来你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吧!反正都已误解成这样!今晚,你就陪我睡吧!」说完拉着静儿往床上去,让她不知所措。 文范在耳边告诉她:「放轻松!好久没有人像姊姊在幼时陪我睡了,今晚託陛下的福,可以享享幼时的温暖。」 文范让静儿睡内侧,手搭在她的腹部上,脸贴近她喃喃自语:「真香!好温暖!」便沉沉睡去。 静儿见他如此安详地睡着,轻声跟他说:「如果大人这样可以你安睡,静儿可以这样陪着你!」 文范似乎回应般轻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有声音,只有熟睡的鼻息声。 曇孺与韦娄来到祁薺公安排的处所,祁薺公只带一名武士在旁,早已在等候他们的到来。 「有什么话就赶快说!」曇孺不耐烦地跟祁薺公说话。 祁薺公浅笑,「当今陛下的得力助手曇孺公能卖老臣的脸,是老臣的荣幸。」 「废话不用多说!」曇孺更加不耐地说道。 祁薺公的武士见曇孺这样对待,手紧握着剑把怒视作势拔剑,但被祁薺公伸手制止。 「既然曇孺公如此爽快,那我就直话直说。」 祁薺公停顿一下继续说:「我知道你手中握有足以致我于死地的证据,而我却拥有你想要的东西,可以使你更加得到陛下的信任!」 「喔…」曇孺不屑地回应。 「你知道老臣征战多年,战果辉煌,赢得不少贵族们的尊重与支持,在军营中也拥有不少能效力的旧部署,甚至于百济、高句丽都有我的眼线,这些是我长期所拥有的东西。」 祁薺公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喝口茶,眼神瞄了一下曇孺,吊一吊胃口,见他喝口茶思索着。 「曇孺公,可想过这些你拥有之后,可以为陛下做更多事啊!这可以让你在陛下心里超越任何人!」祁薺公继续说着,见曇孺挑了挑眉毛,似乎已打动了他的心。 「再则,陛下刚即位不久,虽有圣逻的百姓高度的爱戴,却在贵族之间有太多的嫌隙,对于陛下要掌控整个圣逻,未来势必有一段好长的路要走,但这都可以解决的。只要是曇孺公可以将我所属的一切收归你所有,不就可以了吗?」祁薺公说完停了下来看着曇孺。 曇孺这时拿着杯子望向祁薺公,「你讲这些是为了什么?」 祁薺公直接挑明着说:「明白人说明白话,只要曇孺公将我纳为自己的人,我必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贡献给你!」 「你是要保着你的姓命,还要保有你的一切!」曇孺提高声量说话。 「只要是成为曇孺公的人,我必会为圣逻、为陛下,更为曇孺公效命到底!」 祁薺公直视曇孺说话,见他沉默不语再说道:「我不急听曇孺公的答案,必竟这一切是掌握在曇孺公的手上不是吗?…老臣先告退!」 曇孺在祁薺公走之后仍深思着,了解这老狐狸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所指出的事实却是当今陛下的弱点。 韦娄见曇孺深思,便开口说:「为何不答应他的条件?这对我们没有什么不利。我们仍握有他的生死权,如果可以利用这点扩大自己势力范围,为陛下尽更多的心力有什么不可以?」韦娄说中了曇孺的心思,他一心只想为陛下做事,佔尽陛下心里的地位。 曇孺接受祁薺公的条件,将所有证据完指向僧满夫人与世宗公,并也提供两人暗自互通款曲的情资,于是女王震怒降罪两人。 世宗公被斩首,而僧满夫人念及是平圣王生前的宠妾,下令自尽于自家之中。 祁薺公也因与两人结党而并削其官职,但其势力仍具有影响力。 而世宗公的势力被曇孺与祁薺公收归所有。 16. 在源丞的府邸,安盛公、玄丞公、镇辕、辅行与源丞公在谈论曇孺可能与祁薺公有交易之事。 「这次祁薺公应该是以自己的势力为交易筹码来交换!」安盛公说着,大家表示认同。 源丞公说道:「这样他的势力变得更大,就难有相抗衡的势力。」 「曇孺公对陛下的忠心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怕他一旦拥有更大的权势会失去原有的本心。」镇辕担忧。 安盛公又说:「辅行公,你是桓玄公的女婿,且源丞公在中国有受过桓玄公的照顾,拉拢桓玄公一起抗衡曇孺,应该不会是难事!」 源丞公继续说:「据我所知道,桓玄公所拥有的势力与生意范围很大,得到消息的速度本来就不在曇孺之下。」 辅行深思之后开口:「桓玄公的公子--文范公也是个人才,不仅武术高强又饱读诗书,只是不喜爱权势与名利,只接受守护陛下的侍卫令一职。听夫人说过,在中国文范公熟读过各家政治言论与文学,孙子兵法也涉猎过,年纪轻轻就有协助过桓玄公处理与疏通高官商人的经验。」 「我在中国时也曾看过文范公的手腕,处理事情明快果决,手段不亚于桓玄公。只是桓玄公似乎特意保护他,并不让他在商场走动!」源丞公对大家说着文范。 「或许有文范在陛下身边,陛下才能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镇辕似有所思地说话。 桓玄公的府邸内也在谈论曇孺,对于文范身世仍隐瞒大眾一事,桓玄公感到忧虑,「文范,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曇孺的势力如日中天,掌握的又是情资方面的实权,不能不防!」 文范回答:「我会多加小心。至于曇孺,他对陛下的忠心是不容质疑。再则父亲大人所拥有的势力也不亚于曇孺。我不畏惧曇孺,只怕他无法掌控自己的势力,到头来伤到的却是陛下。」 「一切小心为是!」 文范停顿了一下再问起:「父亲先前不是有收留一对无依的兄妹?」 桓玄公点头,「是啊!现在在府邸帮忙,你有何事吗?」 「父亲对两位兄妹的印象如何?」 桓玄公回想:「据说他们是平圣王初期末落的大官之子,幼年因父母早逝,虽有品阶但却无处赖以生。不过两人均能干、品行不错,也懂得感恩!有他们在府邸帮忙,管家轻松许多。两个都会一些拳脚功夫,能做点事!你对他们有安排吗?」 文范点头:「是!我想命一位进入諮情府,并进而接近曇孺身边。」 桓玄公点头说着:「你这棋是个好主意!要入朝就让大哥守胜来做,他是个胆大心细,拳脚功夫与应对都比妹妹来的好。我可以向他们提起帮忙回復品阶之事,可使他们更加效忠于你!」 「好!那请父亲安排。妹妹将她安排给静儿,一方面可保护也能学习医术,更重要的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对他们的重视与安排。」 听到文范的话,桓玄公点点头,「看来你成长许多!」 「这一切都是父亲大人的教导,文范不过是学习父亲对事的因应之道!」文范说完喝口茶。 桓玄公想到他与静儿之间外头的传言,「文范啊!近来你是不是与静儿走得太过亲近?」 文范微笑地回答:「静儿不是来照顾我的身体吗?又何论太亲近?让大家更加认为我们有着肌肤之亲,不也就不会再怀疑我的身份问题?这有何不可!」 「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这么过?」桓玄公想生气却又无法反驳文范的话。 「我还没想到更远的,只想为陛下做更多事,其他的不想再多想!」 文范说完站起身来,「孩儿告退!」便走向后院去。 桓玄公脸上出现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神情,望着文范离去的背影,随后令人唤来守胜兄妹。 两人听完桓玄公的话后,向其跪下行礼:「多谢桓玄公与文范公的重视与照顾,我们愿为桓玄公与文范公誓死效命!」 桓玄公扶起两人:「好!好!以后好好做,我桓玄一家不会亏待你们!」 兄妹再次行礼:「多谢桓玄公!」 文范走到后院,静儿在整理房间。 见文范走进来像似有心事,静儿关心地问道:「大人有心事?」 文范对着静儿笑了笑,「都是那些心烦的事!不想去提起却缠绕在脑海。」 「大人,可要听琴解闷?静儿可为大人解忧!」 「不用了!是时候了,今日帮我针灸吧!」 关上门,待文范擦完身体后,换上单薄的寝衣盘坐在床上。 静儿帮他把脉后说道:「大人的身体近来有些劳累,要多调养自己的气息!」便在他身上使以针灸,文范不多话盘坐调息中。 静儿看着文范闭眼调息的样子,他越渐成熟,与之前还未进宫前改变许多。想起自己被误解成为他的小妾,面对他还真的有些迷乱,必竟他身着男服,心也跟男子一样。心想,这样陪伴下去也好,因为她只剩下桓玄公一家可以依靠了。 一刻后,静儿将所有的针灸拔除,端来汤药给文范喝下。 「等会儿还要进宫,今天是夜守!帮我更衣吧!」文范走向屏风后,静儿帮文范更衣。 文范着完侍卫令衣服后对静儿说:「改日我陪你去买些饰品。」 「静儿不需要!府邸给的都够用。」静儿婉拒。 「你是堂堂女王身边侍卫令的红顏知已,怎能寒酸!」文范靠近搂住她。 静儿在他怀中羞红了脸,「大人,静儿只是来照顾你的人而已,怎么能…」 文范开口:「这么决定了,不必再多说。我入宫了!」 文范入宫来到女王的面前,女王正看着奏摺。 「陛下!」文范向女王行礼。 女王抬起头来,「你来了!大唐朝的使节团近日就会到,这次是有关受封号的事宜,为表达对大唐朝的感谢之意,此次想举行隆重盛大欢迎礼。你跟源丞公都是在中国长大,对于使节团应该会有更多的了解。」 「陛下,招待使节团一事由源丞公与父亲来负责就好,微臣使不上力。」文范推托。 女王笑,「你是谦让了!」 文范回答:「我是个侍卫令,只懂得守卫陛下的安危!」 女王笑了笑,起身走到窗前,「今天的月色很美,陪吾出去走一走。」 「是!」 文范陪女王走在御花园内,「春日已到,许久没有好好欣赏这美景。记得父王还在的时候,也曾有人陪我欣赏这美景。」 女王赏着夜晚还盛开的花,似乎让她想到以前的时光。 「文范啊!静儿可陪你走过几个春秋?跟我多说说你跟静儿之间的事吧!」 「回陛下,已有十二、三年,她是微臣幼时的玩伴。幼时就爱捉弄她,见她总是不敢哭,微臣越是喜爱逗弄她。有一次她真的哭了,哭得好伤心,使我好几天不敢接近,第一次才感觉到愧对她。」 文范说起自己幼时与静儿的往事,女王详听并没有开口。 「直到后来才知道她会哭,是因为她知道我在想念家人,或者在痛苦的时候,才会以逗弄她为乐。」文范停下话看向女王,见女王看着自己,赶紧低下头不敢直视。 「陛下,您说曾有人陪你欣赏过美景,想必是陛下心里在意的人?」文范见女王仍沉默不语,便提到女王之前说的话。 「那是过往的事了。文范,很是羡慕你。身边还有人可以陪伴、了解及安慰你。唉!…为一个孤寂的位子要拋弃多少?有时都不敢再多想,只有埋首于为百姓、为圣逻的理想中,在这你争我夺的小世界中努力生活。」 女王感慨,停顿半刻又再继续开口:「也曾想逃,想过自己是位平凡女子,可以找寻自己想要的依靠。不过,那也只是短暂的梦。于是寄情于佛经中、于百姓中,也就不再是有梦、有过去之人。吾是君主,是百姓的王,从此不再拥有自己的名字。如有来生,不想再出生于帝王之家!」 文范听见女王的心声,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就在此刻,地面突然开始摇晃起来,文范贴近女王身后,拉起披风为其遮挡上方。 女王有本能地靠近文范,并紧握住他的手,几秒之后摇晃逐渐平息下来,才意识到自己被文范牢牢地护在胸前,就只差一点点的空间,自己的背部便会靠在他身上。 文范也意识到这种现象,赶紧退开。 女王对文范微笑,「走吧!回寝殿,不知今晚为何会对你说出这些话?或许你的无争与安慰,让我觉得可以放下心烦的国事,得到暂时的舒解。」 女王在回程路上主动挽着文范的手,缓缓走向仁康殿。 17. 静儿身边多了位女孩,起初有些不习惯,但知道文范的意思之后,便尽全力去栽培。 女孩聪颖也会武功,手脚俐落许多,使得静儿在教授医术与搬运燉煮的药材轻松不少。 「仪榛,药物懂得几项?」静儿指着眼前的药材,女孩点头一一说出药名与治疗用法,让她满意地点点头。 「好!明日随我上山去採集野药。」 「是!」仪榛恭敬地回应。 以她的聪明才智,静儿相信假以时日绝对可以胜任医护的责任。 然而静儿的用心,文范全看在心里,退朝之后换上淡蓝色的衣服带着她去商街逛。 在街道中,贩卖发饰与绣鞋的摊位,两人都会过去挑选,没多久身旁家丁的手上已多一些静儿的饰品,而他们二人像似恩爱夫妻的模样,让商道许多人都忍不住注视。 正当他们又再挑选发饰的时候,后面的商家传来讨论声。 女子们都在羡慕,说道:「真恩爱!要是自己的丈夫能这样对待,该有多好。」 不过有两名男子说着:「那男子有什么好啊!白白净净、没有半点鬍鬚活像个女子般,能有多少能耐啊!那像我们手能举起二、三十斤,为家卖命。」 静儿有些不服气,想出口制止,文范拉着她,自己却走向那两名男子旁边的妇人说道:「我来教教你如何帮忙丈夫剃鬍鬚!」 文范拿起身上的小刀抓着妇人的手,脸贴近要让她在自己的下巴刮鬍,只见妇人害羞不敢看与不敢动,一名男子生气地想打他。 文范左手抓着他的手,右手提起近二十斤的米粮说:「送到桓玄公府邸。」便放开他的手带着静儿微笑离开。 男子揉揉被文范握痛的手腕边说:「力气真大!是谁家公子怎么能这样戏弄别人家的女人?」 另一商家跑出来跟他说:「他是桓玄公的公子,现今陛下的侍卫府令,你们有眼不识泰山!」 男子惊讶,「那还要送米吗?」 那人说:「桓玄公府邸缺米吗?」 文范与静儿走回府邸,静儿对他说:「原以为你长大了,不会再捉弄人。看来你还是没变!」 文范大笑:「多好玩!好久没这样了!就像小时候捉弄山下那些爱找我麻烦的小孩一样。」 「你还说,每次回来都被师父责罚。长大了不怕被人看穿啊!」静儿担心。 「为我担心吗?要是怕就不敢玩啦!」 文范喝口茶再开口:「今天买那么多给你,你要怎么谢我啊!我可是用自己的奉禄买给你的。」 「啊!」静儿不知如何回答。 「我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跟你要?」文范站起来走向后院。 静儿小声地说着:「静儿还不起,早知道就不要跟你要这些。」 文范有听到这些话语,转身向静儿说:「听到了!买了就是你的。不过听你这么说,让我觉得该跟你要大一点的回报,我等会儿再跟你要!」 文范说着走向房间,静儿担心他脑袋里的鬼点子,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傍晚,文范坐在房间外的走廊拿起自小就带在身边的塤来吹奏,静儿从前苑走来。 看文范吹奏着塤,心想:「文范有心事。」于是轻声走向前去,站在他身边。 一会儿塤声停下来,「去拿剑与琴来!」静儿转身去取来。 琴声起时剑伴随着舞动起来,画面如诗梦幻。 几曲之后,收剑调息,琴也停止,文范走向静儿身边,喝口茶后便躺下。 身旁的静儿帮忙擦拭文范额头上的汗水,他微笑一下便闭目养神了。 夜晚,在房间文范擦拭着剑,见静儿走进房间。 突然提起剑搁在静儿肩上,静儿惊问:「大人,你要做什么?」 文范带着顽皮地笑,「脱衣!」 静儿吃惊,「真的要脱吗?」 「是假的吗?叫你脱就脱!」文范邪气地看着静儿,剑还在她的肩上。 静儿脱下外衣,「再脱!」文范继续说着。 「还要再脱?」静儿眼看此件衣服下只剩内衣褂,望向文范求饶,只见他眼神坚定,一定要她脱下,也只好开始轻解衣服。 无奈的静儿身上只剩下内衣褂,第一次感到无助与害羞,一直低着头。 文范收起剑,一把抱起静儿往床上躺。 静儿看着逐渐贴近的脸,紧张地抓着被单靠在胸前,成为二人之间仅有的距离,知道文范是在捉弄自己来转换心情,理解也心疼,但眼泪仍不自主地流下来。 看到静儿的眼泪,知道自己玩过头了,为她擦去眼泪却更贴近,见她紧闭双眼轻微转头。 文范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向你抱歉!也谢谢你的包容与陪伴!我比陛下幸福多了,在我需要的时候,至少还有人陪伴我一起生活。」转身起来走向圆桌前看书。 静儿仍紧抓着被单,看着文范的背影,原来他是为陛下伤心,才会让他又恢復那个爱捉弄自己的顽皮孩童。 清晨,静儿起床时看到文范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走下床,拿起了衣服想帮他盖上,轻声走近,衣服才悬在空中,手就被文范抓着。 静儿惊吓脸色有些苍白,文范的脸由严肃转为笑容。 「你也该穿衣服不要着凉,不然谁来照顾我!」 静儿慌乱地拿着衣服遮掩自己的身体,低下头不敢正视文范。 「你拿错衣服了,那是我的,这是你的!」说话间文范拿起静儿的衣服递上,并对她笑了笑。 静儿取走衣服后,转身放好他的,正要穿衣,文范突然帮忙穿起了衣服。 「大人!」静儿再度受到惊吓。 「这是我第一次帮人穿衣服,你高兴吗?就给夫人你囉!」文范在她耳后逗着说,手放在她腰上轻搂一下,使得静儿的脸羞红一片。 「谁!」突然在身后的文范语气变严厉。 「大人,女王患病急召入宫。」 门外的家中武士回答,文范急着服赶赴王宫。 18. 入宫,见陛下端坐在床边,御医诊过脉后,文范询问:「御医,请问陛下的病?」 「陛下日夜操劳,伤及肝脾,又长期积鬱在心,才会病倒。微臣会为陛下备好汤药,请陛下按时服药!」御医说完便退下。 此时曇孺、镇辕、辅行与源丞听到消息赶到寝宫,陛下见亲近大臣都过来关心,露出苍白微笑地说:「惊动大家了!」 曇孺、镇辕、辅行与源丞齐声说:「陛下要保重御体!」 曇孺开口:「陛下,臣等愿为陛下分忧解劳,请您多歇息疗养!」 女王微笑点头,「你们退下吧!」 等眾人退下后,女王对身旁的文范说:「扶吾起来吧!」 文范搀扶女王来到圆桌前,侍女端药过来。 喝完药又拿起奏摺批示,文范只是静静守在身边,知道女王心系国事,他为女王心疼。 女王看着奏摺忧虑地开口:「今年西北新垦地收成因虫害欠收一千石,北方邻国又不断在搔扰边城。」 「新垦地一事听过源丞公,已令农粮署官员处理此事。北方之事,玄丞公也已派人前往。请陛下宽心。」他安慰女王。 女王抬起头微笑,「文范啊!你不是不关心圣逻的事情,而是不管。新垦地一事,吾想听听你的意见!」 「微臣不敢越逾职责,此事源丞公应可处理。」文范低头向女王回答。 「文范啊!垦地方面你跟吾走过多次。每当百姓遇到问题向吾呈报之时,你均能分析状况让百姓了解,这次能再为吾说说吗?」 「微臣遵命!西北一事微臣未曾亲眼见过垦地,不过据得知的虫害状况来看,应是前些日子雨水过多才使虫卵增多,又未即时拔除寄附的植物,导致大量繁殖,进而影响產量。」 「那你的想法呢?」 文范提出自己的对策,「之前在中原曾看过农民处理虫害的做法,或许可以帮助此次的状况。收耕后逐一焚烧田地,以便控制火势,在荒其数日放鸡隻于田地间,让鸡隻啄食残留的害虫。由于焚农地的火势控制问题,可派一万民兵帮助百姓,万一北方有战事可先由此军支援。军队移动也可使高句丽忌讳。」 女王微笑点点头:「好个一石二鸟之计!你的想法总是吾惊艳。让你当这个小小的侍卫府令是委屈了!」 「不!陛下,这些应该源丞公与玄丞公会处理妥当,无需微臣的意见。臣对官途看得淡,还望陛下能原谅微臣!」文范推託。 女王微笑问:「那能继续留着你在吾身边吗?」 文范低头尊敬地回答:「守护陛下是微臣的职责,只要是陛下需要微臣,必当视死守卫陛下安维。」 女王始终微笑地看着文范,想起一件事,「看你平日严肃不多话,还会有玩性大起的时候!」 「陛下所指何事?」文范完全不知道女王已得知昨日街道上之事。 女王笑着用手抚摸自己的下巴,「看来昨日你的心情似乎不错,有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呢?说来听听!」 「微臣昨日放任了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也传到陛下的耳里。」文范笑。 女王见文范流露稚气的脸,是他未曾展现的另一面,突然意识到他还年轻。 「出去走走吧!」 文范拿起女王的披风帮忙披上,跟随她走出仁康殿。 「文范,可以跟我说说你之前在中国的生活吗?」女王看着夜景跟身后的文范说。 「不知陛下想知道什么?」文范回答。 「之前听过你提起过你的师父,我好奇你是如何被训练?还有再多说说你跟静儿的缘分?」女王抬头看文范,文范疑问女王为何又再次询问静儿的事。 「那是微臣五、六岁,而静儿七、八岁的时候了。家父安排让我跟随在家的居士,他将我带往修练的深山,静儿就是那时跟随医员的父亲一同来陪伴与照顾微臣。」 「静儿比你大!」 「是!师父为强健微臣的体魄,每日训练上下山奔跑,也常单手吊掛在树枝上训练臂力。每当微臣可以达到目标,师父会给我些奖赏,但次日便会加重训练,日復一日地持续未曾中断。微臣就这样度过八、九年。」文范回忆之前的时光。 「这样的训练让你吃了不少苦?再说一些让我多了解你之前。」女王心疼文范。 文范微笑地回答女王,「师父每日清晨与傍晚会在微臣奔跑间、或奔跑完后,出奇不意地拿石头、树枝攻击我,训练我的敏锐度。武功,微臣还学不到师父的一半!师父总是提醒,武功是拿来保护要保护的人,不是拿来伤人。」 「喔…!」女王心里讚叹此名居士的想法。 「由于日积月累的训练,微臣的移动已受师父认定,便教授更深层的剑术与沉着应对的心态,在他的教导下也学习一些佛法、静心禪坐,与内力调息之术。」 「此名居士是位身隐于深山之中的修道与武术高人,有其师必有其徒,这也就不难理解你对世俗名利的淡泊,原来是承袭其师之精随!你武功如此高强,在圣逻或许已无人可与你比拟!」女王微笑着,眼神充满钦佩之意。 文范向女王行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其实微臣也有弱点与不足之处,只是掩饰妥当,也不轻易与人对武,凸显自身缺点的存在。陛下太过于褒扬微臣,微臣愧不敢当!圣逻有镇辕将军、辅行将军与曇孺公,三人均是剑术上的佼佼者,每位均有优点的存在,微臣不敢称圣逻的高手!」 女王微笑地看着文范,见他年纪轻轻却又如此谦虚,对他另眼相看。 「那静儿是在这期间陪伴你度过漫长训练?」 「是!那时候常会因为一日復一日地训练而感到无趣、孤单与思念家人,想逃避过,是静儿在身边一直陪伴、安慰与鼓励,才得以学成一身功夫,所以微臣对她有着甚深的依赖,静儿对微臣是重要之人。」文范道出静儿在自己心中的份量。 「喔…!没想到静儿在你心目中是如此重要!」 女王说完停了一下再问起:「文范啊!你跟吾多久了?」 「已有五年之久!」文范回答。 女王没有说话,心里知道静儿那段岁月的陪伴,在文范心中產生对她的重视是不同而语,望向他心里也想着:「对你,我已渐渐依赖,甚至…对你动心,你可知道?」 女王未表白出来但流露对文范温柔的眼神,「走吧!我们回仁康殿。」 19. 曇孺、镇辕、辅行与源丞来到议会厅,因担忧女王病情而久久不语。 「陛下,圣心操劳过度了!」辅行心疼。 源丞担忧地说:「陛下一向爱民如子,凡事亲力亲为,能亲自做的均不假他人之手;实在让人担心她的身体。」 「为圣逻与百姓牺牲得太多,加着在她身上的比任何人都还要来的沉重!」镇辕有无限感概。 曇孺没有说话心里却一直想着,如果可以承担陛下身上的重担,要他做什么都愿意,心疼陛下为圣逻付出太多了。 「源丞公,据说西北垦地一事,让陛下烦心不少!」曇孺抬头质问源丞。 源丞感觉曇孺已管得太多,不服气地回答:「农粮署官员已经前往了解,相信不久会传来消息,不该由曇孺公来担忧!」 曇孺听出口气,向源丞看了一眼,这看在源丞眼里很不是滋味,桌下的拳头已紧握。 在身边的辅行抓着他的手,示意要源丞不要衝动。 曇孺知道源丞的反应,但他一点都不想理会,只想催促源丞,不让陛下忧心。嘴角上扬了一下,转过身来对坐在身旁的镇辕说:「高岐的动作已嗅得挑衅的意味。据报,高岐与百洲近来加强军队的训练,也积极开发新型弓箭与研究改善作战方式,两国的关係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气氛。对于这方面,兵部的玄丞公应该有情报消息吧!」 镇辕向曇孺作揖,「谢曇孺公的提醒,已有情资来报,会增加对两国的观察。至于军队的训练一直都有在加强,这不会让陛下担忧!」 源丞再也受不了地站起身,「曇孺公,你管好你的諮情部,其它的不需要你来操心!」 「我这样只是帮陛下提醒你们该注意的事宜,况且我諮情部一向是提供情资,为陛下分忧,没有什么不对!」曇孺冷冷地回答。 辅行拉着源丞,也站起来对曇孺说话,「曇孺公为陛下分忧解劳,你的忠诚是不容置疑;不过也请尊重陛下所安排的职责。」 就在曇孺想开口之际,侍卫府人员走进来,「陛下有令,请源丞公与镇辕公进仁康殿!」 曇孺站起,拉好衣服转身走出去,源丞的眼睛直瞪着曇孺。 「陛下召见,源丞公走吧!」走在源丞身边提醒,源丞收起眼中的怒气与镇辕走出议会厅。 辅行见曇孺的气燄已太盛,不免担心了起来。 女王依照文范之言,命令源丞前往处理西北虫害,并令镇辕派一万民兵协助西北虫害火焚的控制,并注意北方高岐的动静。 女王生病数日,均在仁康殿接见眾臣;累了就由文范守护着去御花园走一走散心。 国事仍繁忙,不过女王心情上也愉悦了许多。 见女王的身体逐渐好转,眾臣也放心许多。文范在女王心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重要,这样的情况看在曇孺的心中感到不好受,对文范更加忌妒、不满。 一日,辅行、镇辕与源丞退朝后一起走过侍卫府旁的广场,听到莆川与侍卫府的兵士正大声叫喊着。 三人好奇地趋前观看侍卫府在做什么,发现莆川与侍卫府正在训练防卫阵法。 但三人均对其阵法好奇,镇辕便开口问道:「侍卫副将,这是何种阵法?」 莆川见三位大人来到,便领大家向其行礼并回答:「将军,这是侍卫令大人的防卫阵法!」 镇辕问道:「阵法未曾见过!这是文范公自身研究出来的吗?」 莆川恭敬地回答:「是!侍卫令大人说过我们是守卫陛下的安危,对于防卫之术要特别精通与熟练,才真正保护陛下的安危!」 源丞心中有个想法,于是对镇辕开口:「镇辕公!对于兵法的运用与训练,你也是强中手,可否向文范公的防卫阵法对阵一次?一来可验收镇辕军的训练,二来可领教熟识兵法的文范公的阵法,进而为陛下了解目前由文范公带领的侍卫府的能耐。」 镇辕有些迟疑与考虑,因为这是有关陛下与文范公之事,不能轻易地决议此事。 辅行也开口:「镇辕公,我觉得可试试!就当是互相切磋。对圣逻、对陛下也是一件好事!」 源丞再道:「镇辕公,就不要再犹豫了。就连辅行公也赞同我的想法,何尝不可?只当是切磋!我相信两位的实力均在伯仲之间。对于镇辕公的训练,在圣逻是无人不称许,但我同时好奇文范公的训练成果,就当是为陛下校验侍卫府的能力!」 镇辕仍迟疑,「这也需陛下与文范公的同意才行!」 源丞持续鼓吹,「这事就由我来向陛下与文范公提,你就答应吧!」 镇辕说不过源丞便回答:「好吧!只要是陛下与文范公同意,我也不会有异议。」 源丞开心地跟镇辕、辅行说道:「我这就去向陛下提议,现在不正是文范公在陛下左右吗?镇辕公就等我消息!我先告辞!」 源丞说完很快告别两人,往仁康殿走去。 在仁康殿中女王正由文范陪伴下看着奏摺,外头传来源丞公求见声音。 「陛下,微臣源丞求见!」 女王抬头,「进来吧!」 源丞进来之后便作揖,向女王提起刚才之事,「陛下,源丞有一事想请陛下与文范公同意!」 女王与文范均对源丞投以疑惑的眼神,女王开口:「源丞公有何事需要吾与文范同意?」 源丞微笑回答:「文范公与镇辕公均是熟读兵法之人,两人均有对其军士训练阵法。源丞认为,可让两人互相切磋,弥补不足之处!不知陛下与文范公的想法为何?」 女王望着文范,见他不说话便开口:「这事镇辕公同意吗?」 源丞回:「镇辕公依陛下与文范公之意!」 「喔…,这事镇辕公同意!」女王心里想着这是圣逻的矛与盾之争,任何一方均有不能输的理由,是个难为的决定。 这时听见文范的回话:「微臣同意!可以视为对侍卫府验证训练成果。侍卫府是为保护陛下安危所成立,如由圣逻最强的镇辕军来校验成果,正是最好的验证!」 女王见文范如此篤定的神情回答,便没有理由阻止此次的兵法对阵;「好吧!依源丞公的提议,十日后于练武场对决!」 「多谢陛下与文范公!」源丞欣喜地向陛下告退。 女王对文范说道:「文范,你们两位均是圣逻所倚重的臣子,这是矛与盾之争。输赢均对双方有伤志气之害!你怎么会如此爽快答应?」 文范作揖回答:「陛下,微臣也知道这道理。不过,相互的切磋是对其训练有弥补不足之利,只要是将士们对圣逻有尽忠尽责之心,此事并不非是坏!」 女王点点头但心里难免有些顾忌。 20. 对阵当日,文范与镇辕两人站在平台上,看着参与此次的武士,侍卫府参与的人员为二十人,镇辕军则由三、四十人参与。 镇辕看见侍卫府只有二十人参与,便对文范说:「文范公,侍卫府只有二十人,我镇辕军将会派二十人与你侍卫府对阵。」 文范回答:「镇辕公,与敌军对阵之中,怎会有对称之说?」 镇辕知道这道理,「我知道两军对峙之中是没有论及人数多寡的道理,但这只是相互切磋,且侍卫府是负责陛下守卫之责,万一有所闪失,对陛下之安危恐有忧虑!」 文范笑着回答:「镇辕公,您过虑了!我对侍卫府的训练是有相当的信心,况且如有万一,就是我文范训练不足,有失职之嫌。必当会对陛下提出自我处分,请镇辕公宽心!」 「文范公!这只当切磋,谈及处分,此话过重!」 「镇辕公,此言差矣!侍卫府乃是担任守护陛下之重责,训练怎能如此轻忽!就请您儘管出招,不足之处必会多加训练!」 镇辕见文范如此坚持便说道:「好!就依文范公之言,我镇辕军就当为陛下校验侍卫府的训练成果!首先,先由两军派两组人马各两名,以剑对决,之后两军再对阵。」 「就依镇辕公之言,先试验剑术,再阵法对峙。」 镇辕听完文范之言再对其军士喊话:「眾将士要将此次对阵是为与敌军对峙,不可轻忽怠慢!」 镇辕军眾将士大声回应:「是!将军。」 文范也对侍卫府兵士喊话:「侍卫府兵士们,这次是镇辕将军代陛下行防卫校练,要视为守护陛下危及之状况发生。不可怠慢!」 侍卫府兵士也大声回答:「是!大人。」 两军各派两组人马,每组人马为二人一组,进行逐一对决。 只见第一组的侍卫府与镇辕军两组人马在场上对峙,在剑术对决与双人合作之下,实力互不相让。侍卫府兵士时採两人合作合攻,有时又以一守一攻之姿,与有实际作战的镇辕军对战下,均有受伤。 镇辕见状持起旗帜,令两组人马停战,「四位将士势均力敌!请保留体力为国尽忠。请下一组人马上场!」四人向各自主将行礼后离开。 在第二组人马对战之时,女王已由辅行、曇孺、源丞与侍卫副令莆川陪伴下出现在一处的高台之上看着练武场上的情况。 女王关心的眼神看着两组人马的对决,她当然想了解两名爱将的实力,也是关心曾经因为守护王位而放弃的男人,与现今为守护她放弃名利而逐渐心仪的另一名男人。 曇孺看到是文范与镇辕的对决,感到相当好奇与新鲜。 辅行与源丞均是以看待军事切磋之心来观看。 第二组人马也是跟第一组人马一样的情况,镇辕军是以实战的经验对战,而侍卫府兵则是训练有素与互相合作之下,双方均不让对方有站上方之姿。 镇辕见状再举起旗帜令其停战,并向文范说:「武术的对决就到此!文范公的侍卫府将士训练有素,我镇辕军虽有实战经验却无法佔有上风。镇辕佩服!」 文范作揖:「镇辕公是你镇辕军谦让了,我文范与侍卫府兵士佩服镇辕军的实力!」 镇辕向文范说阵法取决输赢的方法,「素闻文范公的阵法是防卫为主,而我军是以攻击为主。就依此来对决,也可视为试验陛下危及之时情况发生的应变处理。」 文范点头,「好!那如何取决胜负?」 镇辕见练武场边有一处可视为安全之处,用手指练武场一处便对文范说:「此处可视为安全之地,只要侍卫府军士能将守护之人防护到此处,并毫发无伤,便是胜我镇辕军。」 文范点头同意,「好!」 镇辕又继续说:「因应刺客的任何情况发生,我镇辕军会有各种攻击,就请文范公小心应付!」 文范向镇辕作揖:「镇辕公对侍卫府的用心,文范感激在心;文范必会全力以赴!请放心!」 镇辕点头又继续说:「为了防止双方受伤,所使用之弓箭均会有保护,但为确定是否有受伤,弓箭前头会有红色墨水的布来确认。」 文范点头同意:「好!」 镇辕最后说道:「那半刻鐘后对阵开始!」 镇辕与文范两位走下平台与其将士谈话与布阵。 辅行与源丞两人所派的人员上来跟女王报告上两场结果,并说明下一场主战对战的规矩。 女王听完之后,便向侍卫副令说话:「副令,你下去帮助文范公吧!你也是侍卫府的人,这里有辅行公的将士护卫即可。」 莆川向女王行礼,「是!陛下。」快步走下高台与文范会合。 文范听完莆川的话之后,向远处的女王行礼;镇辕也看到女王站在高台上观看,也对女王行礼。 女王回礼后,镇辕与文范两位走回平台上。 文范对镇辕说道:「请镇辕公不要手下留情,这是我侍卫府的职责。请镇辕公赐教!」 镇辕点头回道:「镇辕不会手下留情,请文范公留意!」 对话完后,文范向镇辕作揖便走下平台,替换下原在中央被守护的莆川。 眾人惊讶文范的作法,女王更是惊讶不已! 镇辕举旗开始,大伙见到文范双眼闔上更是讶异,此时的镇辕军已呈围攻之势攻击而来。 侍卫府副将莆川见文范双眼闭上便喊道:「夜防!」侍卫府将士採中心三人一圈,第二层四人呈七角将文范围至中央,外围再由十四人採一前一后的圆圈防守之姿抵御。 镇辕军四十人由三十人持木剑採两层攻击法,于一退一进之攻击方式消耗侍卫府军士的体力,却不见攻进内围第二圈。 侍卫府军士已开始往安全之处移动,镇辕见状举起红色旗帜,镇辕军的弓箭手出现在平台一角手持弓箭向移动的侍卫府军士攻击。 女王与高台上的眾人见到弓箭手便开始紧张起来,紧盯着练武场上的状况。 侍卫府的外围军士面对弓箭与木剑的攻击,已有人被弓箭伤到,也有被木剑而伤,但仍防卫并持续往安全的地方前去;镇辕军也有人受伤退场。 镇辕举第二次的红旗,弓箭手再齐发,侍卫府又有人被射中重要部位而退下,也有被木剑所伤而退下,人数渐少;外围只剩三人。第二内围的武士已加入抵御,并再持续前往安全地方。 镇辕举第三次的红旗,女王已忍不住往前观看,见弓箭手射出弓箭之后,外围又有两名受伤退出;同时之间,最内围的一名武士运用侧身快速旋转,顺势脱下外衣挥动挡下快射向文范的弓箭,旋转定身后木剑射向弓箭手。 弓箭手已有人倒地,此名武士赤手空拳搏斗并趁势夺木剑。 最内围一名武士与莆川仍抵御并保护文范。 快到安全地点之时,外围武士由三名快速移动到弓箭手处解决其馀箭手,其馀四名联手抵御所剩的十名镇辕军。 最内围一名武士与莆川,就在此时成功地将文范毫发无伤送到安全地点。 镇辕举起白旗并喊着:「停止攻击!」眾人停下所有动作。 文范睁开眼睛走向镇辕。 镇辕见文范身上毫无红点,向其作揖说道:「文范公,我镇辕军甘拜下风!」 文范也向其作揖,「镇辕公承让了!」 镇辕向练武场一角的兵士喊道:「举侍卫府旗!」 眾侍卫府将士欢声雷动,大声欢呼:「陛下万岁!文范公万岁!」 文范与镇辕面露微笑地看着侍卫府将士,女王也露出笑容走下高台来到眾人面前。 眾人向女王行礼,女王微笑说道:「各位辛苦了!镇辕公与文范公均是圣逻的人才,而眾将士们更是圣逻倚赖的兵士,此次对阵还望眾人以切磋之心态来视胜负!镇辕军不可失去信心,要更加努力锻鍊!」 曇孺开口说:「此次可看出镇辕公训练仍须加强,维系圣逻之责任不可怠慢!」脸上带有轻慢之顏。 源丞见况想开口反击,但辅行拉着源丞要其忍着。 这时文范开口:「曇孺公此言差矣!我侍卫府是赢在侥倖,侍卫府人员只剩少人抵御,如敌军在有更多人,胜负必未定!怎能说镇辕公训练不足?且镇辕公也有手下留情,才让侍卫府赢得此次对阵!」 镇辕说道:「不!文范公训练有素,我镇辕军在武术与阵式之中均占不到上风,文范公谦虚了!」 女王见两人互相称道,便微笑地说:「两位就不要再说谦虚之言!两位均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圣逻有两位,是圣逻之幸!」说完看着两人露出欣慰的神情。 镇辕与文范向女王行礼,源丞与辅行面露喜悦之情;唯有曇孺对女王讚叹两人,心里不是滋味。 21. 女王由文范陪同到侍卫府,待女王坐定后询问:「文范啊!此次对阵获胜,好奇你是如何将他们训练得如此精良?对其赏罚又如何制定?」 文范恭敬地回女王:「微臣教授他们防卫的武功与阵法,分其三小队于每月执行一次对阵训练,与一次集中加强练习,让他们熟练并仿其实战经验。赏罚方面,对阵获胜者,全队放荣誉三日假并加俸半薪,授予荣誉旗。这均是微臣父亲与微臣所支付。」 女王问道:「有赏便有罚!那罚是什么?」 文范微笑说道:「对阵失败者,全队当日被其他队友脱衣丢入水中,洗衣三日并加执三日班与训练,于每日值班之前泼以冰水,以增加体魄。」 「洗衣三日?」女王疑问。 「洗衣一般被百姓家视为女人的工作,这只为让他们记着失败的教训!」 文范微笑看向站在广场上的他们再说:「微臣知道他们会请侍女帮忙洗衣,因为大家均受不了男人洗衣之后的味道,便也睁一隻眼闭一隻眼放过他们。」 侍卫府兵士听到文范知道他们私底下的事,便不好意思地互相对看。 文范继续说道:「赏罚均只是为了增加大家的荣誉与责任感,也可增加团队共患难之情感。身为保护陛下的侍卫将士,均要有尽忠职责与誓死护卫之心!」 文范说到这里,全体侍卫府兵士併足行礼,「臣等必尽心尽力誓死守护陛下的安危!」 女王看到这样齐心的侍卫府兵士们欣慰地点头,「眾将士辛苦了!对了,此次的奖赏又是什么?」 「微臣在府邸设宴二日,邀约未轮值的兵士们赴宴庆贺,并加俸全薪也将製锦旗立于广场中!」文范刚说完,便听到女王说:「锦旗由我赐与吧!」全体侍卫府兵士欢呼。 见眾人无视女王在此,文范便大声严声令道:「怠惰!」全体兵士立即併足行礼。 女王微笑看着文范,心里是对他带兵的讚许。 夜晚,桓玄公府邸设宴款待侍卫府兵士;由桓玄公为主座,文范为副座,向大家祝贺。 在此时门口传来武士大声喊道:「陛下驾到!」大家惊喜。 桓玄公与文范赶紧前来迎接女王,「不知陛下来到,请恕罪!」 女王带领着辅行、源丞、镇辕与镇辕军将领,还有其馀守护陛下的侍卫府兵士也一起前来。 女王向桓玄公说道:「是我未告知便前来。此次镇辕将军与其将士们也有功劳,并且我也带领圣逻有功之将士前来赴宴;不知桓玄公可否款宴?」 桓玄公豪迈地回答:「陛下与眾将军能驾临敝府,是我桓玄府的光荣!岂有不款待之理!管家,加宴席、摆桌!」 女王坐上主座,桓玄公坐为副座,辅行、源丞、镇辕与镇辕的将领均在宴席中安排好座位,文范则站立在女王身边。 眾人高兴地互相对饮,但文范自己、莆川与当日负责守卫陛下之侍卫们均不敢喝酒。 不久,镇辕站起向文范询问:「文范公,镇辕有一事想向你请问!」 文范向镇辕作揖:「镇辕公请您直说!」 镇辕问道:「文范公为何在走入阵中,是紧闭双眼?」 女王与眾人也好奇,等待文范的答案。 文范微笑大声地回答:「我紧闭双眼,一则是为亲自验收并让他们提高到最高警戒,二则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三则是完全信任侍卫府兵士们的能力。」 眾侍卫府兵士立即起身,「臣等誓死守卫陛下安危,谨遵文范公军令!」 女王见状感到高兴地站起身,「在座各位均是圣逻不可缺少的将士,吾敬各位一杯!」 大眾也站立举杯回敬女王:「谢陛下恩典!」 帮忙宴会的静儿看着站在女王身旁神采奕奕的文范,也为他高兴起来。 女王在宴会人群中看到帮忙招待的静儿,一副落落大方并流露出清新脱俗之姿,于宴会中来回走着。抬头看了看文范,见他也看向静儿,并对其露出微笑,意会到心里竟有醋意產生。 文范意识到女王正看着他,便转头向其微笑行礼。 桓玄公向女王行礼离座,代文范向眾将军敬酒。 女王微笑地对他说:「细看静儿,才明白之前你说过对圣逻女子皆没有兴趣之意。原来你身边有位如此端庄嫻淑的佳人,圣逻女子自然也就看不上眼。」说话之间心里有甚深的落寞。 文范听女王向他说这些话,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女王,尷尬地对女王笑着,一会儿才说:「静儿也有不及之处,能得陛下如此称讚。微臣在此代静儿谢过陛下!」 女王若似有意无意地小声说话:「不知你心里还有其他人的空缺?」彷彿自言自语一般。 文范听在心里,无法猜测其意也无从回覆,对望着眾人的女王苦笑,又望向静儿,此时的她也看向自己。 静儿给文范一个靦腆的笑容之后,看见女王也望着自己,赶紧行礼。 次日退宫的文范在接近府邸不远处,看到多名大汉挡住一对男女的去路,似乎在调戏女子。 本来要进家门,却本能地走近端详,发现是静儿与一名僕人,文范快速走近挡掉想动静儿的手,身旁的两名武士也推开接近他们的大汉。 「你们居然公然调戏妇女,在王城境内竟敢如此放肆!」文范带怒气直视眼前无礼之人,并将静儿推往身后。 「看来你才是主子,这名女子长得清秀衣着却朴素,应该是你的小妾。见她长得标緻想逗一逗。依你的穿着应该是名武官,却长得如此俊俏,该是有不少女人缘吧!与其待在你身边分宠,不如让给我,我会好好地对待!」为首的男子在文范面前说话,话才刚说完便已被飞踢出去。 「还不赶快滚!在我动手之前,最好在我面前消失!」文范左手紧握剑身,右手仍护着身后紧抓自己衣袖的静儿。 壮汉重跌在二尺之外,嘴角流血,手抚着胸口跌坐在地上,同伙一人见状赶紧上前关心,「队长!」其他人拔剑对着文范一行人。 文范的武士趋前一步,也拔剑并大声吆喝:「放肆!」 看出是諮情部的人,文范怒火中烧。 諮情部的人不肯收剑,想逼近之时,「不得无礼!」辅行带兵来到。 「此位是文范公!当今陛下的侍卫令。你们方才的行为真是大胆,竟然敢公然调戏女子。抓起来,带走!」辅行向部属下令抓人。 「我们是諮情部的人,你怎么可以随意抓我们!」那名队长挣扎不让辅行的兵士抓走。 「我自会去找曇孺公!」辅行说完,向文范点头,「文范公,这些人我带走了。」 文范回礼回答:「辅行公,諮情部不好惹,要小心处理!」 辅行点头:「我知道。」转头喝令部属:「带走!」 周遭的武士见諮情部的人离开便收剑转向文范,「这是怎么一回事?」文范严厉问家丁。 「是我想出来走走,便跟着阿福上街採买东西。」静儿代替阿福回答文范的话。 文范看了一下开口护家丁的静儿,便跟阿福说:「以后静儿跟着出来,要多带一名武士或是将仪榛一起带出来,知道吗?」 「是!大人。」 文范听完回话,拉着静儿回府邸。 22. 回到府邸,文范一言不发表情严肃逕自走向房间,静儿知道文范还馀怒未消,默默跟在后面。 到房间静儿倒茶给文范喝,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生气地将杯子往门砸去,静儿吓得不敢抬起头来。 文范心里想諮情部越来越肆无忌惮,在王城,光天化日之下都能这样公然调戏女子,真的不把王法放在眼里。 文范抬起头看静儿,见她低着头站在桌子旁边不敢说话,也不敢走近。 「静儿,过来!」声音已轻柔许多。 静儿走近后,文范起身对她说:「以后要是觉得闷,就跟我说,我陪你出去!」 「大人公务繁忙,静儿不敢多打扰。以后会注意自身的安全!」 「大家都把你当成是我的小妾,对于你的安全问题就不能不管了。知道一直让你待在府邸,难免会觉得闷,以后退宫后你就陪我去寺庙走走。让你去接触一些山上的空气,心情也会好些,我也可以清静平稳一下心灵。」文范转身走向床边。 「是!」静儿知道他心情烦乱,不敢多话。 他坐在床头问静儿:「误解你是我的小妾,你不会感到委屈吗?」 「不会!老爷与大人都对静儿很好,静儿没有委屈。」她摇头回答。 文范示意她靠近并说:「你在中国曾有婚约的对象,却为了我隻身来到圣逻,遭受到这么大的误解,也让你无法过一般女子该有的婚姻生活,我的心里对你过意不去!」说话间握起静儿的手,怜惜她为自己所做的牺牲。 静儿回答:「来到圣逻,静儿不会后悔,这也是老爷给的恩惠。能陪伴在大人身边,静儿一直感觉很满足与快乐。对于外面所传言的误会,静儿也愿意承受。因为在静儿心里,大人一直是静儿的全部,愿照顾您、陪伴您一生,早已不嚮往夫妻般的生活。」 文范听到这些话不知如何回答,眼神带着愧疚与柔情,起身拥抱静儿,「我亏欠你太多,你原本不应该为我承受这么多,却因为我的自私让你受累了。」 静儿在他胸前回答:「大人,请不要再自责。这一切静儿都是自愿的。」 文范放开她,双手紧握她的手臂,「你对我的一切,我都放在心里。现在要我放你走,除非是能为你找到可以信靠的对象,不然我捨不得放手!」 静儿望着他说完这些话后,主动拥抱文范,「不要放开静儿!静儿要陪伴您到老!」 文范微笑地拥抱静儿,「好!就陪我吧!我们一起携手到老。这辈子你就是我的人。」 「嗯!」静儿在文范怀中微笑。 过了许久,文范想起一件事开口:「在房间等我,今晚为我针灸。我先去找父亲谈论事情。」 「好!」静儿推开身体。 文范微笑抬起手来轻抚一下静儿的脸,才转身离开房间。 文范走至前苑,见到刚回府邸的桓玄公,「父亲!」文范行礼。 「不必对我多礼,刚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諮情部的人太过嚣张!」桓玄公走进屋内。 桓玄公担忧地摇头,「唉!与我要好的小贵族与商人们一直对我埋怨,諮情部的人越来越不像话!白吃白喝的,随意闯入人家家中翻箱倒柜的,更还有因一些小过节就随意带走人。仗持陛下对他们的信任,已经开始为所欲为了。」 「树大会招风,楼高必会倒!拥有权力之后不懂得弯腰,将会为自己带来灾祸。」文范回答桓玄公的担忧。 「你在陛下身边要小心行事!」 文范等桓玄公喝完茶后回答:「諮情部的事先暂且不说!文范想请父亲帮忙!」 桓玄公点头回应:「你不是为小事开口的人,说吧!」 「想请父亲暗中多注意高岐与百洲的互动。据之前的情资,祁薺公私底下跟高岐有些不寻常的接触。祁薺公虽说是曇孺的人,但以此人之前所拥有的野心与势力,必然不会就此甘心隐默于曇孺之后。」 「这个我也有听说,你是要我们的人在高岐追查祁薺公的举动吗?」 「是!此人要慎防。」 「这事我记着了。对了!静儿是否有惊吓?」桓玄公问,文范皱起眉头脸色凝重没回答。 「好好安抚静儿!虽是来服侍你,但也不能让别人来欺负。一旦进桓玄府成为我们的人,我们就有责任,就是家人不能让任何人来欺负。」桓玄公严声地说话。 「阿福那儿,我也去安抚过了。以后出门均要他们小心应付!」 隔日文范在前往仁康殿之时,与曇孺在殿外相遇,他刚从仁康殿走出来。 文范向其点头行礼,曇孺开口对他说:「我为昨日之事向你道歉,往后会多加约束諮情部的部属。」嘴上虽如此说着,脸上却没有一丝道歉之意。 文范不语只是再向他点头行礼,便走进仁康殿。 曇孺见他不语,心里觉得不高兴,但顾及他是女王的侍卫令,便忍下来了。 入殿,辅行正站在女王身边,文范才知道曇孺为什么会向他道歉并要约束部属。 女王略带愁容对文范说话,「辅行公已将昨日的事情告诉吾。让静儿受惊了!」 文范向女王行礼,「谢陛下关心!」 「方才训斥了曇孺,是他没有约束好自己的属下。是吾放任他,这事吾也有错!」 文范不捨女王责怪自己,「陛下,此事是諮情部人员太过放肆,请勿自责!」 辅行向女王说:「陛下!微臣也认为是曇孺公约束部属不力,陛下不该责怪您自己!」 女王向两人说道:「不用说安慰吾的话,此事吾心知肚明!」 文范与辅行相视无言。 「微臣告退!」辅行退出仁康殿。 女王继续对文范说:「想你的心情一定不好,静儿在你心中是这么重要,吾不知道如何安慰你与静儿。」 文范低头向女王回话:「陛下,静儿已经没事,这件事微臣不想提起,是想就此打住,不想陛下如此责怪自己。您均为臣子们着想,不为自身设想,微臣不捨!」 女王欣慰文范会为她而不想追究此事,微笑地看文范,心头感受到一丝丝的安慰与暖暖的心意。 曇孺回到諮情部内,韦娄见他心情不好上前关心,「今天女王向你训斥昨日的事吗?」 「哼!一群废物。」曇孺怒气十足。 韦娄挑明地说:「曇孺公息怒!我以后会多加约束就是。不过,曇孺公为陛下分忧国事,却比不上一名侍卫府令如此受到恩宠,真觉得为曇孺公感到不公平。」 「你说什么?」曇孺怒视韦娄。 韦娄又再说:「不是吗?曇孺公为陛下提供多少高岐与百洲的情资,贵族之间的贪赃王法之事,更为陛下分忧新垦地的工作…等等。这些文范公为陛下做过?」 「你少废话!」曇孺斥责。 「曇孺公,属下只是说出心中的话,为你抱不平!」 说话间进来一名諮情部的人员向两人稟报,「稟曇孺公,属下查到熊州港口有商人与百洲不法交易。」韦娄奸笑着,这是他佈的局。 「查清楚,据实稟报!」曇孺公低着头交代部属。 「属下遵命!」 多日之后,桓玄公府邸匆忙来了一名穿着已破旧的僕人要求见桓玄公,见到桓玄公出来立即下跪,「桓玄公,我家主子让諮情部的人抓走了。」 桓玄公望着他,「諮情部的人员虽跋扈,应该不会随意抓人。」 「我家主子在港口遭设局,误与百洲人有违法的金饰品交易,交易当日被早已埋伏的諮情部人员抓走,现已押往王城内的諮情部监牢中。请桓玄公看在我家主子多年来效力于您,请救救主子吧!」僕人跪在桓玄公前哭诉要求着。 「好!你起来,暂时在这里住下。我查明后是冤枉,必会全力营救你家主子!」桓玄公安慰他,并为他安排住宿。 文范一回到府邸,便听见桓玄公说熊州商人一事,「这应该是曇孺公要向我们示威。」 二人紧皱眉头,思索对策。 「应该查明事情的由来,再来思考下一步路。」 「不过这事情棘手,牵涉到与百洲国的金饰品交易,调查需要一段时间,怕是到时…」桓玄公欲言又止。 「这事,我会帮父亲查明,也请宽心!」 「我已经令人调查。如果你想插手,要小心处理!唉…」桓玄公摇头走进房间。 文范找来管家交代几句话,要他立即去办;管家点头后便离去。 23. 二日后,晚间一处酒楼内文范偽装成一名中年商人脸上贴有鬍鬚,身旁叫了妓女陪伴,待諮情部的人员进来后让妓女去陪伴他,殷切地款待。 文范与随身僕人相继对諮情部人员进酒,在酒酣耳热之下,諮情部人员已经开始失态,抱着妓女大声说话:「今天真痛快!」 文范知道已经可以开始探口风了,向諮情部人员倒酒说着:「今天约大人出来,是希望认识赫赫有名的諮情部大人们!大人能赏光,是小的光荣!」 「那还用说!这是当然的,当今陛下最为倚重曇孺公,可以说位高权重!我们这些是沾光的,可以耍耍威风。」諮情部人员大笑出声。 「当然!当然!所以请大人多多关照小的!」文范说话间使眼色要僕人将一包金钱,于私底下交到諮情部人员手边。 諮情部人员见状大笑,「这好说!好说!当然会帮你的。耶…你也喝啊!」 「大人是海量,小的不胜酒力,还请大人原谅。大人尽量喝!这酒钱,小的还付得起。以后还望大人多帮忙。之前小的跟着桓玄公赚不了多少钱,充其量只让家里温饱,现在还望大人能…」文范假意说着。 「这你放心!包你没事,放手去做!我好歹也是个队长。放心吧!」諮情部人员逗一下旁边的妓女。 「我是在良州港口做生意。不知大人是负责哪里的?…」文范再倒酒。 諮情部人员大声说道:「康州,我熟!」 「大人知道我们做生意的,有钱就赚,还真的有时会因为赚点钱鋌而走险。这大人知道我们的难处吧!」 「放心!要是有,我保你没事!」 「不过听说熊州商人因为与百洲人交易被抓,他也是桓玄公的人,只怕小的会跟他一样的下场。」 「哈!哈!哈!这事我知道!你放心!」諮情部人员拍胸脯。 「大人提示一下小的,好让小的能避一避危险!」 「老实跟你说,这是曇孺公给桓玄公下马威的。可怜地是那个人被拿来祭旗了!」諮情部人员喝口酒摇头地说着。 文范帮忙倒酒,让他继续说话:「小小设了一个局,就让桓玄公无法招架!韦娄公真是鬼才啊!」 「喔!曇孺公底下的韦娄公那么厉害,连生意上的老手都能栽在他手里,佩服!佩服!还望韦娄公能多多教教!」 「诶…没有甚么。就只要小心不要让周遭不认识的渔民靠近就能避开了。这没事!要是有,打着我的名号就能相安无事!」 「那就多谢大人!大人尽量喝!小的招待大人,以后还望大人多多帮忙!也多谢大人指点!」文范说完劝了几回酒便交代僕人几句,就假借有事离开了。 回到府邸便叫来管家,要人去港口找寻当时交易的人员并将其抓来,交代完之后走进房间,唤着静儿准备梳洗。 「大人,今日去喝酒!身上酒气很重。」静儿走进屋内,见文范正解开外衣,便帮他将外衣脱下。 文范回答:「酒,我没喝几口!是衣服臭了。」静儿收起外衣,看到衣角是湿透的。 静儿见到贴着鬍鬚的文范,还真像个成熟男人。 看到静儿眼神有异,文范调皮地靠近问道:「我这样成熟吗?」 静儿被他逼得脸红了,不知所措地退后,却撞到椅子,快往后倒时被文范一把从腰间抱着。 「小心!不要跌倒了,我的夫人!」顺势亲了脸颊一下。 文范见静儿脸更红,便大笑走去梳洗。 待文范梳洗之后,为文范例行性的施针,见他穿着薄衬衣,胸膛微露,静儿的心更加迷乱,需要更多的意志把持自己的心神不乱。 熬到拔针,静儿看着已然成熟的俊逸脸庞如此安祥端坐在眼前,忍不住呆视。 文范静坐之间感觉有人注视着,略皱眉再开啟双眼,迎上的是静儿那张娟秀美丽的容顏,眼神似乎带着爱恋,于是脸上掛起微笑,伸手拉她到怀中。 「大人!」静儿从自我沉思之中惊醒,坐枕在他怀中害羞不已。 轻抚着静儿的发丝,文范在她耳旁柔声地说:「静儿,我已深陷在圣逻的官场泥沼之中,你的单纯存在,成为我平静安歇之处。有你在我身边,不寂寞!今晚留下陪我,往后也都如此。」 静儿双手紧缩,埋首在文范怀中,「好!」 三日后,文范退宫回到府邸,管家上前迎来;「大人,人已抓到。要如何处理?」 「找个地方藏起来!如有情况,你知道我的做法。去做吧!」文范交代。 「是!大人,源丞公在前厅等候您多时。」说完便退下。 文范脸上闪过一点疑惑,便快速走向前厅。 「源丞公,多日不见,近来可安好!」文范点头作揖。 源丞也向文范作揖,「文范公别来无恙!想必这几日为商人一事在烦忧。我源丞跟文范公是快人快语,就不瞒你说,今日前来是告诉桓玄公与文范公一声,此事源丞可以帮得上忙!」两人边说边坐下。 「喔,这事源丞公也想帮忙?!」文范疑问地停下来。 「陛下早已注意到港口间的交易状况,命我顺势出使中国之后,暗中调查当地买卖状况。碰巧,遇到此事便多加调查了一下。我已先快马上呈奏摺给陛下。今日是见陛下之前,先来跟你打声招呼!我有件东西让你过目。」 源丞拿出一本帐册,指着它说:「这是我从一名諮情部官员身上得到的,有着与此事相关的记录。这对桓玄公与文范公有很大的用处!」 文范稍微看了一下,向源丞作揖,「代父亲谢过源丞公,我们不会忘记源丞公的相助。」 「这是那里的话,在中国受两位照顾甚多,这次是承陛下先见之明,我不过只是做个顺水人情,源丞不敢屈功,以后还望桓玄公与文范公能再给源丞多多帮忙!」 源丞话说至此,文范再明白不过,知道政治上的角力是让人想独善其身都难的事。事已既此,就接受上天的安排。 「那里!大家都是为陛下、为圣逻效命,以后也还望源丞公多多辅助陛下,我文范必会为陛下尽忠效力。」 话说到这里,源丞知道文范的语意便微笑地告辞;「我还得稟报陛下,就告辞了!」 24. 议会厅中上座坐着女王,身旁的位置有女王倚赖的眾臣--安盛公、玄丞公、桓玄公、辅行、曇孺与镇辕,正讨论国家大事。 源丞进入厅中,「陛下!源丞不辱王命,已上呈年贡并向大唐君主太宗圣王传达陛下的心意,并带回太宗圣王要微臣呈给陛下的礼品。」 「好!这一路辛苦你了。」女王点点头向源丞微笑。 源丞坐下后开口:「陛下,源丞有一事稟报!」 女王抬起头来说:「你说吧!」 「微臣在回程途中发现一件事,并去查了一下,容微臣等会儿再向您详稟。」 女王点点头,再与眾臣议事完后便单独留下源丞。 「源丞公,交办之事如何?近日諮情部有拘留一名与百洲私下交易禁交品的死囚,在港口间交易之事是怎样的状况。」女王询问源丞。 「在港口间私自交易甚多,商人间互相往来有些时候难免会带禁交品,不过大都是一些生活上所需要的东西,会交易到金饰品一事,看似中间有些误解之处。」源丞拿出一本帐册放在女王面前。 「误解?这本帐簿是…」女王疑问。 「这是微臣私底下查到的!此人已被微臣抓拿,现已在刑部大牢。帐册中详细记载着与百洲、高岐之间的交易,金饰品均是此人接手,有接受贡献与私底买卖,赚取双面钱财。不法事实均明明白白呈现。」 女王稍微看了一下帐册,眉头深锁;「这不是一名商人能力所为之事,幕后是谁?」 「陛下圣明!经微臣逼问与暗中查访,发现此人背景雄厚,以至于无法无天,肆无忌惮!」源丞说到这里停下来,望着女王欲言又止。 「你说吧!既然要你去查便是想知道这一切。」女王似乎知道不单纯,要源丞说明。 「此人是祁薺公的部属,而现今祁薺公的人早已被曇孺公收为所用,如不是有諮情部的撑腰,怎么会如此无法无天!曇孺公难辞其疚。」 源丞见女王眉头深锁,再继续开口:「深知曇孺公为圣逻、为陛下尽忠尽心地付出相当多心力,一直是陛下仰赖的得力助手。此事源丞也深思熟虑许久,迟疑着是否要向陛下稟报!不过,再听闻諮情部人员对待百姓之间,已越来越不把王法看在眼里。所以才决定向陛下呈报!还有一件事,容微臣再向您稟报。」 「什么事?」女王问。 「有关諮情部所监禁的贩卖禁止品之商人一事!」源丞提起桓玄公的人。 「你说吧!」 「这事内幕不单纯!微臣承认与这名商人认识,他曾受桓玄公所託,招待与照顾过微臣。也因为这样,所以这事微臣有详细调查过,并有带来商人的交易帐册。」源丞说话间又拿出另一本帐册。 「他是桓玄公的人!」女王讶异。 「是!他是经常往来中国近海与圣逻之间的商人,而他的帐册之中均是布匹与中国物品,并没有金饰品,是纯属被设局而当场擒拿!当日的状况,微臣有目击的周遭商人证词,大家畏惧于諮情部的势力不敢多言。微臣是透过各种方式套出当日状况。为这件事,听说文范公也亲自调查,已确切抓到栽赃之人。」 「喔…文范亲自动手!」女王好奇。 「据说文范公为套出諮情部人员的口风,还因此进出妓院!」源丞话说至此,女王更讶异文范的作法。 「微臣认为文范公不只单独是出手营救自己的人,而是看不惯諮情部的所做所为。微臣只不过是佔顺道之便,先将此事向陛下稟报。相信以桓玄公与文范公的行事作风,这事迟早会被他们查出!」 源丞又继续说着:「微臣曾向陛下提起过两人的个性,桓玄公是为人海派,行事小心之人;而文范公行事作风是善恶分明,处事果断;两人均是耐得了性子之人。依他们的个性来看,便可看得更清楚,已到忍无可忍的阶段。」 女王点点头说道:「听源丞公所言,并不难了解!前些日子才发生过文范公小妾遭諮情部人员调戏一事,文范公均未提起,却是由当日了解状况的辅行公向吾稟报。依照你的分析,看来是吾让諮情部为所欲为了!」女王说完便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源丞见女王忧虑的眼神看着远方。 諮情部内曇孺正抓着韦娄衣领大发雷庭,「你做的好事!到现在才告诉我,你不会太大胆。现在胆子练大,已经不怕死了是吗?告诉你,你的命是我留下的,随时都可以找你要!」说完大力地推开韦娄。 「这次的事是祁薺公的人惹起的,不能全怪我们的人。」韦娄强辩。 「敢说这事跟你无关!如果不是你的鬼点子,他们怎么敢动桓玄公的人。文范公的事都还没跟你算,现在还敢说不是你!」曇孺转过头怒视韦娄。 此时,进来侍卫府的人员,「曇孺公,陛下召见!」曇孺怒视韦娄一眼之后,便转身去仁康殿。 「陛下!」曇孺进来仁康殿看到安盛公与玄丞公也在,也同时看到女王桌上的帐册与奏摺。 「曇孺,相信你也知道,招唤你来为了何事!」女王叹了口气说道。 「陛下!微臣知罪,请陛下降罪!是微臣督导不周,理应受罚。」曇孺跪下向女王请罪。 「你是吾多年来信任的人,要不是有确切的证据,实在让我无法相信。吾会亲手让百姓陷入痛苦中!」女王转过身来背对曇孺。 曇孺心里很难过,让陛下对自己那么失望,伤心地说:「陛下,一切都怪微臣,不是陛下的错。微臣愿承担一切的过错!请陛下降罪!」 「玄丞公。」 「微臣在!」 「今日起,諮情部化分为两部份,曇孺公领一批人员归属于兵部。」 「安盛公。」 「微臣在!」 「諮情部另一部份就归刑部所管。」 「曇孺啊!希望你能了解吾的苦衷,不希望见到你变得如此,必竟你是让吾信赖多年。一手造成这样的情况,吾真的很心痛!你知道吗?」 虽然女王背对着大家,但眾人仍看到她的手是抚着心在讲话。 文范站在女王身边,看着女王表情痛苦地抚着胸口,心里也纠结了。 「陛下,微臣知罪!微臣甘愿受罚!」曇孺听到女王痛苦的声音,心里更加痛苦! 女王微仰着头说话:「都退下吧!」 「微臣告退!」安盛公、玄丞公与曇孺相接告退。 这时,女王有些站不稳,文范赶紧上前搀扶,让其坐下并为她倒茶。 「文范啊!是吾对不起百姓,对不起你们!是吾一手造成这种情况。」女王望向文范。 「陛下为圣逻费尽多少心思,为百姓们创造前所未有的福祉。圣逻有这一切皆是有目共睹的。请陛下宽心!勿再自责!」文范安慰女王。 「如果不是吾那么信任曇孺,放手让曇孺去做,也就不会让百姓们陷入痛苦的深渊中。」女王因为自己的过错还在自责。 「陛下,容微臣说几句话。」 女王抬起头来看了看文范要他说下去。 「曇孺公为圣逻、为陛下所付出的的心血与努力是眾所皆知,能得陛下如此信任是必然的。自古有多少人对名利权势能不迷失自己的心性,曇孺公应该只是一时的迷失,他对陛下的忠心仍然没有变,相信他已知道此次陛下的用心良苦!」 听完文范说的话,女王对于文范的见识与包容另眼相看。 「文范,听你之言宽心许多!我知道曇孺公的心性,原本就不及辅行公、镇辕公来得平稳。会交付于他重责,也就是看在他长期为圣逻与我竭尽全力地付出;又跟随我多年。其情,我又怎能忘却!于公、于私,我只有信任他!」女王深深感叹。 女王站起来走向窗前继续说:「文范你、辅行公、镇辕公与曇孺公,均是吾最倚重的臣子,有你们的辅助,圣逻才能如此茁壮。今日之事,感触良多!吾是该思索往后所做的一切与决定。今日能有你在身边安慰,心里是无限欣慰。你拥有才华与满腹理想却不愿接受其他官职,不想被权势左右,只守护在吾身边,这样的你,让吾能更加放心地将自己交付给你!」 「陛下一心一意只为百姓、为圣逻,是微臣最为尊重与钦佩,也是微臣愿意守护在陛下身边的原因,为陛下分忧解劳是微臣理当该做之事。」 看着文范流露真诚的神情说着这些话,知道那是出自他的真心,女王便对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讲到这里,女王看向窗外对文范说:「陪我出去走一走!」 「是!陛下。」 文范跟随在身边,见她步履有些蹣跚,走向前去在阶梯下面对女王说:「陛下,外头已变凉了,是否要进去休息?」 「不!我想透一透气。」 女王话刚开口说完,下楼梯时便重心不稳往前倾倒,文范见状赶紧双手扶着女王,女王的头却已枕在文范的肩上。 文范原要退下,却让女王反手紧抓着肩膀。 女王轻轻搂着文范,在他耳边说话:「文范啊!你总是给予适时的安慰,也愿意接受这曾经要放弃的官职,留下来陪伴、支持并保护我,让我不知该如何表达对你的心意。你对我的一切,我铭记在心!」说完微笑地放开文范,之后转身走向走廊一处。 这是女王即位以来,第一次不以君王的称谓对文范说话,让他受宠若惊。 惊讶之馀,文范带着心疼的眼神回答:「陛下!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在仁康殿外已是下起初雪,女王只是站在走廊上望着远处深思,文范帮女王披上披风后,站在身旁为女王挡住初雪带来的风。 几刻后,女王转身回仁康殿突然吹到迎面而来的凉风,才知道文范为她遮挡着多数的风,了解那是他深怕她受风寒,心头浮出暖意。文范的窝心已深植女王心里,无语相视,心更加迷乱,轻抬起左手,让文范搀扶进仁康殿。 25. 女王即位十年于芬皇寺举办了祈天仪式三日,由女王亲自主持,眾大臣均身着白色的素衣,持素斋与净身一週。在芬皇寺的眾僧侣与宗教侍卫带领之下,仪式庄严隆重。 夜晚,女王寄宿于芬皇寺中,于禪房内静坐,身旁依旧是文范陪伴。 一刻后女王由坐垫中起身,走出了禪房外望向天空,对着身旁的文范说:「今晚的天空特别清澈明亮!」 文范抬头望着天空回答女王,「陛下!天空一直都是明亮着,是偶而被乌云遮蔽,有时是人们无心好好瞭望它。就如陛下终日均忙于国事之中,无法静下心来欣赏这片美丽的天空。」 女王微笑,「是啊!从来未曾如此平静地看着这片天空。」 「陛下圣心忧虑圣逻、百姓之事。」 「天一直在转换,就像岁月不停在流逝,经歷的事情也逐一变往事。人在这世间来来去去,变幻着不同的身份,不过是个来去匆匆的过客,什么也带不走,无法放开心中对世俗上名利的罫碍,只有陷入被名利操控的命运。」女王感概地说着。 文范望着女王,「陛下!这两日在佛寺静修,让您有如此的感触。」 女王也望向文范,「这两日是吾承担王室责任以来最清静的日子,早已对这样的日子嚮往以久。无罫无碍,能与可依靠之人一起生活着,是吾这生中最大的梦想。现在这样也很好!有你陪伴,吾能享受短暂美好的时光。」 文范听完话便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女王,此时风吹过来带动他们的衣襬;「陛下,起风了!请您进屋内歇息!」 女王点点头便转身回禪房,难得无国事烦心,拿起佛经来观看,书中讲述着佛陀与僧眾的故事,感到好奇也就一直看下去,不了解之处便向文范提问,总是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夜深,当女王听着文范为她讲解第六则故事之时,却忍不着手撑着头打起盹来。 文范见状停下讲诉,「陛下,请您就寝!」想转身去召唤侍女来服侍。 女王开口阻止,「不用了!在佛寺中不想有王宫的规矩,我自己来吧!」 起身走向床边,女王转身再向文范说道:「这样吧!你继续讲诉佛教故事,当作是床前故事,好让吾圆一圆小时候的梦想。」 文范点头行礼回应:「是!陛下。」 于是女王躺在床上看着文范专注地为她讲述佛书,心里泛着幸福的感觉,慢慢地沉睡过去。 文范见女王已熟睡,忍不着端看她安祥却已渐沧桑的脸,心里疼惜她为圣逻所付出的一切。心灵如此澄净与美丽之人,应是备受呵护,却为守护王位而牺牲自已的幸福,心中百般怜惜。 起身想离开时,听到女王口中似乎说着话,趋近想听清楚,却看见梦中的她泛起微笑。 文范看到的女王就像似被呵护的女孩,开心地笑着。 自曇孺失去权势,諮情部被一分为二,归属刑部与兵部之后,百姓们回復原有的平静生活。 曇孺也就此收敛许多,经常在边城之间为兵部提供更多的情资,为了再重新得到女王的信任,也为了不再使女王伤心,尽心尽力付出着。 而韦娄也在安盛公约制之下,不再像之前那么目中无人,完全听命刑部的命令行事。 这日祁薺公来找韦娄,「韦娄啊!看你这样,完全不像之前那个自信满满,想要有一番作为的人。」 「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因为祁薺公您的部属让源丞公抓到把柄,曇孺公与諮情部才会落得如此!」韦娄向祁薺公抱怨。 「是老臣不是!会提醒部属以后行事要小心,必须完全听从曇孺公与韦娄你的指示!」 祁薺公向韦娄道歉,帮他倒酒,韦娄很气愤地喝下这一杯。 祁薺公再开口:「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因为得罪到陛下身边最亲近的桓玄公一家,才会让曇孺公失去陛下的信任。看到你们如此,让我想到之前的遭遇。曇孺为陛下尽忠尽力,却到了没有利用的价值,就把你们给拋弃了。我真为你们感到不值得啊!你们是这么有才华,又是这么效忠陛下,怎么能这样将你们放弃掉呢!」祁薺公一边帮韦娄倒酒一边说话,说完便把手上的酒喝完。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就乖乖地待着!求自保!」韦娄一次将酒喝完。 祁薺公再倒酒,「可惜啊!要等到什么时候?」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韦娄拿着酒杯,眼神篤定地说话。 祁薺公心想,原本可以利用曇孺再得到权势,现在要再寻找其他的方法,于是先来试探韦娄,发现还可以再利用,「韦娄,你还要等十年吗?」 「当然不是!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再起!」韦娄喝完酒坚决地说着。 「好!好个雄心壮志!我的势力还在。要是有机会,一定不会忘记韦娄你。」祁薺公帮韦娄倒酒,一边提起韦娄的野心。 「多谢祁薺公!我韦娄就等你的消息。」韦娄向祁薺公作揖。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不过,曇孺公不就太可惜了!」 「这时候还是不要提他!他只想得陛下的欢心而已,陛下一流泪就不行了!」韦娄不想提到曇孺,那个眼中只有陛下的没志气男人。 「那是曇孺公深爱陛下的缘故,他不是为陛下不娶正室夫人吗?」 韦娄摇头感概,「唉…还真少见痴情男子,可惜陛下现在心里只有那位无毛小子!」 祁薺公听到韦娄提起文范,便想起几年前的情资,「韦娄,你口中说的可是文范公?」 「是啊!不然我是在说谁?」韦娄说完,悻悻然地喝下一口酒。 祁薺公笑着说:「韦娄啊!你真大胆,文范公现今可是陛下身边最重要的爱臣!」 韦娄大笑,「不然还能怎么样?」 祁薺公拍拍他的肩微笑说道:「不过,我跟你讲一件事让心情舒坦些!你知道为何文范公一直与他的小妾无后吗?」 「喔…你知道,我也一直好奇!赶紧说来听听。」韦娄好奇看向祁薺公。 「几年前,我得知文范公一直在服用由他中国小妾所开出的药材,他的身体似乎无法有后嗣。」祁薺公讲出多年所知道的错误消息。 韦娄惊讶地说:「是真的吗?」祁薺公点点头。 「哈…哈…哈!这真是个有趣的消息。难怪他会看起那么白白净净地,不过可惜了,他长得满俊俏的,他的中国小妾听说也是位美人,真是可惜啊!…嗯!陛下知道吗?」 祁薺公猜疑地说:「辅行公是桓玄公的女婿,应该会得到消息。想必陛下知道!」 韦娄心里猜想是否因为如此,女王才会这么疼爱文范呢?还是…,他头脑乱了! 「曇孺公也是旁系王族之后,眼见要是陛下无后,那当今王族血脉就无人了。到时,曇孺公是有机会继陛下之后…」祁薺公向韦娄试探。 「你的意思是…,喔!我懂你的意思,曇孺公那边,由我负责,我知道该怎么引起他的兴致!」韦娄对祁薺公奸笑着。 祁薺公向韦娄进酒,「那就这样说定。」 再进酒之后,祁薺公提起被文范盯上一事;「韦娄啊!你知道文范公一直对我们的行纵非常注意吗?」 「这事我知道!要不是如此,怎么会败得如此惨!」韦娄听到这又生气起来。 「如果不想办法因应的话,恐怕会让我们一直无法翻身!」 韦娄想又想看向祁薺公,「我试过!只是论势力,我们怎么能桓玄公相提并论;论武力,就不论文范的武功,他们的武士可说是圣逻中最忠诚的死士,怎么有办法斗得赢他们?」 「耶…怎么讲这么失志的话!如果不想办法,难道要被他们压得无法翻身吗?」 韦娄挑起眉毛对祁薺公询问:「那你说要如何做?」 「近日我收到来自百洲与高岐的情资,两国似乎有意联合来犯圣逻!」 韦娄听到这些话感到兴趣问道:「这事是大事!应该曇孺公有消息吧!」 祁薺公摇摇头倒酒继续说:「此事是隐约进行,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消息!依曇孺的个性,要是他知道,圣逻怎会如此安静?我想利用这次机会造就我们再重回权力核心!」 「那你要怎么做?」韦娄振奋起来。 祁薺公对着韦娄笑了笑,「我有一计可试试!」 「快说来听听!」 「我听说百洲与高岐想合力截断圣逻与大唐朝的往来,准备合攻固项城,顺势夺圣逻西南方港口一带国土。我与百洲的间谍试探,他们允忠将军持不一样的意见,希望能先夺取圣逻的摩耶城,进而取西南国土。因为他们认为摩耶城易守难攻,如能先夺摩耶便轻易得到圣逻的西南,两国意见仍在僵持不下。」 「那你的计划是…?」 「我想利用此次的机会,向百洲与高岐建议,先合力虚攻固项城,让圣逻陷入应对之时,再由百洲允忠将军攻其摩耶城!」 韦娄听到惊吓地说:「这是叛国!」 祁薺公赶紧解释:「韦娄听我说完!我是想利用这次圣逻陷入两国攻击之下,结合我们之间的势力虚应允忠,帮陛下守着大耶城,这样我们能以有战功之姿态再被重用。」 韦娄松了一口气,「可有十足的把握?」 祁薺公带着邪气的眼神说:「要是没有,怎会跟你提这件事!」 韦娄洩气地回答:「只怕是曇孺无法与我们合作,那对陛下就无法產生影响。」 「那…到时,我们可以用情资引诱曇孺前往大耶城,他也就无法与我们切割。」 「好计!那对文范的跟踪又如何?」 祁薺公笑着说:「引诱他出来,将他突击杀之!对我们、对曇孺均是一件好事。」 「但依文范公的武功已经很难伤到他,况且他身旁均有武士在,更是难上加难!」韦娄有些质疑地问祁薺公。 祁薺公有信心地回答:「文范一向容易陷入自我行动之中,不难找到可突击他的方法。」 「好就依祁薺公之计行事!」 两人相视而笑,但各自心中都有盘算着。 26. 一日,文范于殿前接到府邸武士的消息脸色一沉,向副将甫川交代完事情之后便急忙退宫,与身边随身武士快马往镇辕府邸前去。 中途,文范发觉有黑衣人紧追,向后头武士使眼色,快速分开两路。 文范引诱追赶的黑衣人入山中,黑衣人拿出箭射向文范。一闪身,文范已坠马! 两名武士大喊一声:「大人!」赶紧跳下马来到文范旁边。 这时已集聚更多的黑衣人围着文范,只见后方是断崖,文范向武士示意,三人便纵身往下跳坠入溪中。 黑衣人仍对不见人影的溪流射箭,溪里有血跡流出却许久没有尸体浮上来,不敢再久留便骑马离开。 文范与武士爬上河岸,三人手臂与脚均有受伤,于深山找一处寺庙中养伤。 文范失踪的消息已传至玉贞耳里,着急地紧急前往桓玄公府邸。 玉贞进门见父亲望着墙忧虑地思索,静儿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语,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父亲,该怎么办?」 桓玄公深思之后决定了一件事,「玉贞,文范的身世已不能再瞒了。是该让陛下知道的时候了!毕竟他是王族之后,万一有什么闪失,圣逻、陛下与我们都无法承受得起,我也对不起文范已逝的德帧公夫妇。我希望陛下倾全力找寻,但愿文范无事!」 「是的!父亲。」玉贞流泪地回答。 静儿也流下眼泪不敢多语。 镇辕赶至仁康殿告诉女王有关文范失踪的消息,「陛下,侍卫府令文范公下落不明!」 女王震惊退了好几步,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微臣,刚下朝回到家中,只听到文范公的武士急忙来报,文范公遭到追杀。待微臣追出之后已不见身影,前往桓玄公府邸探问发现文范公并未归府。」 女王这时罕见露出惊慌的神态,不知所措地坐在椅子上。 「会是谁做的事?他不与人争夺,为何会遭受追杀?」女王不解地说着。 镇辕想安慰却只能向女王说:「镇辕必当尽力找寻文范公,请陛下放心。」深知陛下此时非常担心文范,毕竟文范一直守护在陛下身边。 几刻后,女王冷静下来向镇辕说道:「不!镇辕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付于你。」说完转身向身旁侍卫传达命令:「传安盛公、桓玄公、辅行公与源丞公于议会厅议事。镇辕公也一同前往。」 「镇辕遵命!」镇辕便退出仁康殿,等候女王一起前往议会厅。 待女王坐定后便开口:「据玄丞公与曇孺来报,百洲慈义王出兵来犯,攻取国西四十多座城。下一步目标是固项城,有意阻挡圣逻与大唐朝的往来。桓玄公请你派出亲信,以最快的方式上呈大唐皇帝太宗得知。」 「微臣遵命!」桓玄公领命。 「镇辕公!」 「前方战事紧急,你身为兵部辅军,令你备兵三万待命,择日出兵!」女王想借重镇辕的带兵能力快速解决战事。 「微臣遵命!」镇辕领命。 「辅行公请你找寻文范公,并调查是谁追杀文范公!务必将文范给找回,吾要知道幕后是谁!」 「微臣遵命!」辅行领旨。 待眾臣退去后,女王唤着桓玄公一同前往仁康殿。 到仁康殿后,桓玄公还没等陛下开口,便先开口:「陛下,老臣有一事相求!」 「桓玄公有何事相求?文范之事,吾必当全力找寻,毕竟他已在身边多年,早已不能没有他。」女王安慰桓玄公,心里却也是万分心急。 「老臣想请陛下遣退仁康殿所有人至殿外!」 女王心想桓玄公一定有关文范的事才提出要求,「好!」便遣退仁康殿所有人至殿外。 见所有人均出去之后,桓玄公马上向女王下跪,女王想扶桓玄公起来,他却执意跪着。 「为何事让你想以此方式跟吾说话?」女王询问桓玄公。 桓玄公拿出在身上的书信与德帧公的令箭,还有一件绣有月明夫人的衣服。女王不解! 桓玄公向上呈给女王,并说道:「老臣自幼与德帧公是至交。当年德帧公遭到追杀之时,微臣带武士赶到,夫人已接近临盆,老臣护着夫人离开,自家的武士拚命抵挡刺客。老臣将夫人带到一处无人的小屋,夫人却在此时產前阵痛,孩子提前在小屋中诞生,是公主殿下,当下取名为胜德。夫人因伤重血流不止留下遗书与令箭,要老臣好好代为扶养长大。」 说到这里,女王已猜想到这是文范的身世,但她为何会是男装回到圣逻?心里想着,人已退坐在椅子上。 「陛下!微臣该死,犯下欺君之罪。」桓玄公已俯在地上。 女王无法置信地追问:「德帧公的公主是文范吗?」 「老臣该死!陛下!」桓玄公已老泪纵横继续俯在地上。 桓玄公这样回答,已清楚地表明了文范正是德帧公的公主。 女王强忍着极大衝击再问桓玄公:「那为什么胜德是男装?」 「因为要躲避追杀!微臣辞官带着一家与胜德公主带往中国躲避,为避免危险不得已将公主长期偽装成么儿扶养,也因公主年幼体质虚弱让她学习武术,一者可强身,二者可以保护自己。」 桓玄公话到这里,女王疑惑已渐打开再问:「胜德是何时知道自己的身世?又为何不以公主的身分与我相认?」将桓玄公扶起。 「微臣心想不能让圣骨长期流露在外,公主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微臣于归国之前才告知,并让公主决定自己该如何继续往后的路!」 「那是胜德自己决定要继续着男装并回圣逻!」 「是!公主认为在杀害父母的仇人尚未知道身分之前,偽装成微臣之子是最安全,着男装也便利在圣逻的行动,之后的一切陛下便已全然得知!」 「知道仇人是谁吗?」 「是僧满夫人策画,祁薺公执行!」 「僧满夫人已死,祁薺公被贬,早已无威胁!为何不向我说明?」 「那是公主见陛下为圣逻牺牲个人的一切,心疼陛下而想守护在陛下身边,尽她所能帮助陛下!」女王心里百般滋味,一时无法接受,心疼痛着退坐倚子上。 「陛下!」桓玄公想搀扶女王。女王举起手阻止想起身又坐下。 「陛下,老臣该死!」桓玄公又跪下! 女王扶起桓玄公,说道:「桓玄公是圣逻与胜德的大恩人,何罪之有!只怪这都是上苍的安排。此事不要再与人提起!现在胜德生死未卜,也不知是何人想追杀胜德,如今最为重要是找寻胜德,并查明追杀之人为首要。桓玄公你先行退下吧!」 几日之中,女王独自在仁康殿中整理思绪与心情,心一直痛着,反覆回想着与文范的一切,慢慢地她了解这都是上苍的安排与文范对她的用心。女王留下泪来,她知道也了解自己该如面对文范,只希望她能平安归来,一切以后重新再安排! 在王城陷入战事与文范的事件混乱之时,桓玄公府邸门前出现一名化缘的僧侣,一定请要桓玄公能帮其寺庙捐助大量银両,僕人为难:「这位师父,我们已经给你饭菜了!桓玄公不在,无法与你见面!改日再来!」 静儿听到声音,前来关心状况,「这位师父,有何请教?」 老师父没有抬头,只是用他沙哑的声音说着:「我有一间寺庙残破不堪。得知桓玄公与贵公子素来对佛教事务热衷帮助,所以老僧想请桓玄公帮忙整修寺庙。」 静儿只觉得怀疑但仍回答:「老爷与大人不在,请您择日再来!」 「听小姐的声音应是善心之人,这是老僧要给桓玄公的见面礼,还请小姐转交!老僧只短暂留宿皇龙寺一晚,明日便离开。还望小姐给予答覆。老僧告辞!」 静儿接过一个小包袱,望着老僧侣离去的背影,心里的疑问还在脑海盘旋,转身往房里走去。 「静儿小姐要跟管家说吗?」僕人追问,静儿已消失在前院。 入房,静儿赶紧打开包袱,里面是沾有血跡的文范头部围巾与一张文范留给她的字条,赶紧去找管家。夜里,六隻马匹载着人直奔出王城,背后也出现跟踪人马。 穿着静儿服装的仪榛与二名武士引开跟踪人马,让静儿与其他二名武士顺利进入深山的寺庙,一见到手上带伤的文范带着笑容在禪房迎接,便直奔他而去,在怀里哭了起来。 「好了!我没事!」文范知道她为自己担心便擦拭她的眼泪。 文范向静儿问起:「我要你准备的东西有带来吗?动作要快,祁薺公的人可能会找到此地。」静儿点头。 不一会儿,在静儿身前已是变成一名留有鬍鬚穿着像生意人的文范,「大人,一切要小心!」 文范点点头走出禪房,向二名贴身武士交代要代其保护好静儿,与必要的护卫方式,便与另二名武士消失在黑暗之中。 27. 来到摩耶城的文范于桓玄公手下的商人蒲信君府邸住下,利用此次失踪来调查蒲信君之前给他的消息:百洲与高岐正在暗中联合,要攻击圣逻的党项城,以断圣逻与大唐朝的进贡道,而此事祁薺公却也参与并提供情资。 文范来到蒲信君所带领的房间中,于屏风后换上他所提供的服装后,让其进入并与之对话:「蒲信君,祁薺公此时人正在摩耶城吗?」 「是,正在他的亲信府邸。这几日据消息来报曇孺公与韦娄也来到摩耶城!」 文范听到曇孺公,心里震惊再询问:「这消息确定吗?」 「确定!因为他们聚会谈话场所是在此地的妓楼,属下安排了人员在里面,亲眼所见来报。」 「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吗?」 「没有!因为他们谈话间均是其他人在场,所以无法得知谈话的内容。」 「那之前的情资是如何得知?」 「是买通妓楼的一名伙计,属下让自己的人在隔壁房中偷听到的。但之后被发现妓楼的伙计已不见身影,而他们换到另一处隐密房间。消息便断在这里!」 「还有办法或其他怪异之处吗?」 蒲信君低头沉思一会儿,似乎想到什么开口:「最近均有一名会琴艺妓出现,之前未曾见过此名女子。」 「帮我调查此名女子的身分。这期间我就在你的府邸帮忙採买物品,顺便也打探一些消息。蒲信君,这是为我安排的住所吗?」 「是!此间无人居住,大人可放心在这儿住下,已交代过府邸上上下下所有人,说明您是修行的居士需要静修,只是暂时收留而已。只是厢房并不舒适,还请大人见谅!」 「不!这样刚好,蒲信君的安排,文范放心,跟你谢过!」 蒲信君回礼:「哪里!照顾大人,是属下该做之事!」说完便退出房间。 次日文范与偽装僕人的武士在街道走着,于不远处见两名女子正被二名男子围住,便走向前去。 一名女子美丽带有书卷气,但穿着朴素,另一名年纪稍小却兇悍对着男子说话:「赶快走开!不要阻挡我们家小姐的去路。」 「小姐是最近妓楼中有名的艺妓,长得真美,怎么样,能为我弹一、二首吗?」为首的公子哥伸手对美丽女子的下巴挑逗一下,女子本能地闪开。 「放肆!怎么可以光天化日之下戏弄我们家小姐,难道没有王法了吗?」丫环严厉斥责。 公子哥轻挑地再说:「王法!这里离王城甚远,王法管不到这儿!再说,你家小姐是名艺妓,请她到我府邸弹几曲又如何?在下付得起钱。」 丫环更大声说话:「男子汉大丈夫欺负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就让小姐来确定!来把人带走!」公子哥想强行带走人。 见公子哥的手下要动手,文范低着头快速来到身边假意撞开男子的手。 「啊!你没长眼睛吗?」壮汉被文范撞退好几步。 「实在抱歉!小的有事,匆忙行走,不是有意撞到大人!」 女子与丫环后退几步,看着挡在她们之前身穿居士服的文范。 「这么不长眼睛,走开!」男子要推开文范。 「抱歉!大人。」这时的文范立即更往下弯腰道歉,再上抬时用作揖的双手打中男子的下巴。 男子当场痛到大叫一下,退了二步嘴角已流血,见到血更加生气,两人作势要打文范。 「你们在做什么?」此人正是祁薺公,身后跟随几名武士。 文范赶紧低下头去,虽有贴鬍鬚与偽装应不易被认出,但他仍需小心防范这隻老狐狸,只是手掌忍不住紧握。 见祁薺公来,丫环大声地对祁薺公说:「他们欺负小姐,是居士解围,他们却要打居士!」 祁薺公严厉地对公子哥说:「你是大原君的公子,老夫改日会亲自到府拜访!」 「您是…,请您原谅!请您原谅!」公子哥认出是祁薺公,吓出一身冷汗。 「走!滚离开我的视线!」 「是!我这就告退。」公子哥与手下赶紧走开了。 「明月没事吧!」祁薺公关心地询问美丽女子。 女子轻轻摇头不回答,转向低着头的文范道谢:「多谢居士解围!」 「没有的事,在下告退!」文范低头转身离开。 三人见文范离开,小婢女问道:「为什么他都低着头,不抬起头来让小姐好好道谢呢?」 「他是居士,应该不想直视女子。」明月回答小丫环。 「回去吧!少在街道上走动,要是有缺什么跟僕人说一声,会买给你的!」祁薺公交待明月。 「我想去佛寺参拜,请老爷见谅!玉儿,我们走!」说完就告辞祁薺公。 离开祁薺公之后,文范走过佛寺,心想进去参拜一下便走进佛寺。 在佛寺中文范紧闭双眼佇祷,武士在旁偽装成游客保护着。 不一会儿明月与玉儿也走进来,玉儿开口:「居士也在这!」明月作势要玉儿闭上嘴巴,便在文范身旁向佛像跪下虔诚地祈祷。 文范知道方才那两名女子也走进来佛寺,便转身走到前院,找到视野较好的一处小山坡,停下来看一看周遭的山头与风景。来到一块平坦的石头,盘坐下来调养自身的气息,突然觉得身边有人走近。 「打扰居士清修,还请居士见谅。」明月独自走进。 「小姐有何事?」起身低头向女子说话。 「请问居士有受伤吗?」 「到处云游,会些防身之术。无碍!」文范仍着低头。 「想请问居士是否有落脚之处?明月可代为安排!」 「多谢小姐!已有地方暂时安居。」 「好!再次谢过居士!明月告辞。」明月说完走向等在不远处的玉儿,一起离开佛寺。 文范这才抬起头来看她们离去的背影,心想此名女子应是祁薺公最近带来的艺妓,应该要好好认识一下这名女子。 夜晚,文范轻装来到妓楼旁的外墙,发现曇孺与韦娄正走入妓楼,不久在二楼上角落的房间响起了琴声,文范隐身于树下。 突然间听到曇孺大叫一声,琴声中断;「你们到现在才告诉我!是要陷陛下与圣逻于混乱之中吗?真大胆!」 「不是的!曇孺公,这是属下刚才得知的消息,还望您原谅!」韦娄的声音。 「消息传回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还是赶紧通知王城!」有急促的脚步声,曇孺似乎离开房间。 曇孺离开后,听见至少有三人的笑声,「这计谋高啊!祁薺公。告退!」韦娄也离开。 话到这儿,琴声又响起,楼上的说话声音已被琴声给掩盖。 文范回到居所,心想要知道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需要弹琴女子的帮助,但又担心女子跟祁薺公的关係。 正在苦脑之时房门有人轻声敲着:「居士安歇了吗?」是蒲信君。 「蒲信君,请进!」文范开门迎进蒲信君。 蒲信君边走边向文范说话:「已查到弹琴女子的身世,与祁薺公的关係。」 文范与蒲信君坐下后,亲自倒茶给他。 蒲信君受宠若惊,「多谢大人!这名女子叫明月,父母双亡,因为祁薺公收留才带到此处。」 「可以知道为何会被收留吗?」 「还无从得知!」蒲信君回答。 文范思索片刻后又开口:「还有特别之处?」 「听家僕说,父母是被陷害而身亡,陷害者应是先王陛下的高官。」 文范忧虑地说:「再探听!此名女子很重要,近日圣逻应有大事要发生,动作必须快!」 「是!」蒲信君快步走出文范的房间。 文范为了让自己平息心境,决定往佛寺静坐。 28. 二日后,文范依旧在佛寺中同一颗石头上盘坐,后头传来有人靠近的声音,立即警戒起来。 「居士,您依然在这里禪坐!」是弹琴女子明月的声音。 「小姐有何事?」起身低头向女子说话。 明月眉头深锁地说:「小女有一事相告,还望居士能听我一言!」 文范仍低着头说:「小姐请说!」 明月小心说道:「明日之前赶紧离开摩耶城!」 「小姐为何说此话?」 「因您对我有恩,所以特来相告!其馀,恕我不便多说!」明月一直望着低头的文范。 「多谢小姐!区区小事何须掛齿?知道小姐有难言之隐,不便多问,但请小姐珍重!」 「小女要随老爷离开了,愿您保重!」明月向文范行完礼便离开,身边的小婢女刻意被明月要求站在远处。 文范知道明月已离开便抬起头来望着她的背影,却见她转身望向自己。 明月见文范抬头看着她,便对他再次行礼,文范也对她作揖回礼,明月才微笑地转身离去。 回到住所,文范找蒲信君说话;「蒲信君,我与祁薺公的弹琴女子有不解之缘。今日她特地来告知要我明日之前离开摩耶城,看来明日摩耶城会有变故。赶紧带家眷离开吧!」 「看来真的要赶紧离开!因为属下也查到此名女子是已故德帧公部属的女儿,是祁薺公陷害她的父母之后,见幼时的她聪明伶俐而收留下来。」 文范惊讶明月的身世,「她知道祁薺公是杀害父母的兇手吗?」 蒲信君叹道:「据说,是近期才知道,但一名弱女子又能如何?」 「蒲信君还是赶紧带家眷离开,今晚我也将离开前往王城!」文范向蒲信君劝其赶紧行动。 文范唤来跟随他而来的武士,交代他再继续追查摩耶城之事与之后碰头的地方,并提醒小心自身的安全,武士点头行礼后离开,消失在黑暗之中。 文范心底打定要去带明月离开祁薺公,于是出门打探祁薺公的行踪,得知也要往王城方向移动,与蒲信君告辞后,带着自身的剑与简单行李离开了。 夜里,祁薺公一行人因赶路而在荒地扎营。 明月独自在营帐中,突然快速闪入一个身影,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掩着嘴,强行带出营帐外不远处的隐密树下。 在营区的玉儿找寻不到明月,大声地叫着:「小姐不见了!」祁薺公与眾人出营帐。 祁薺公令四位武士带刀与弓箭去找寻,其他人在营区戒备。 文范放开了明月,她本能地想逃走,文范抓着她的手强行拉回:「不要回去!」 明月听声音觉得熟悉停住挣扎,文范为了让她放心,放开她的手拉下掩饰的遮巾。 月光下,明月认出是所认识的居士,放下害怕的心开口问道:「居士,是要带明月离开吗?」 「是!我是侍卫府令文范。我带你到可安身立命的地方。」文范对她微笑。 明月这才仔细看了文范贴有假鬍鬚的脸,心想:「心中仰慕已久的大人,是长得如此俊俏与成熟,无怪乎女王如此爱护与依赖他。」 两人对话结束不久后,武士追到他们的地方,一支箭射向他们。 文范手抱着明月快速转身躲过飞来的箭,持剑向武士前来的方向进攻,闪过两名武士中间,并挥舞着手中的剑两人已受伤倒地,正迎面与另一人交战时。 明月看见不远处有人拿弓箭正对着文范,「大人小心!」人就跑向文范身前挡下这一箭,又被前方的武士顺势补上一刀。 文范抱着明月剑刺向武士后,又拿起地上的刀往弓箭手射去,听见弓箭手惨叫一声,快步带着明月离开。 在一处河边文范见抱着的明月有话想跟他说,确定没有武士追上来于是停下来,放她在河边。 一手还紧抱着她,一手折断她左肩上的箭身,明月痛得轻叫一声,流血不止。 「是文范对不起你!让你为我受这么重的伤。你再撑一下!再过去一些路会有佛寺,你就有救了!」文范轻声对她说话。 「不!会拖累您的!」明月嘴角已流出血。 文范擦拭她的汗与血,「是我害了你!原本我是想带你离开杀害父母亲的仇人,不想见你生活在内心煎熬的地方,却让你落得如此!」话说完已流下泪来。 「谢谢您,大人!这样的我,算是真正解脱了。请您不要伤心!明月何其有幸能在死之前,有缘见到仰慕已久的大人!还能在您怀中…」明月越说,话越小声。 「大人,请…不要…为明月…伤心!」明月对文范露出一丝的微笑,便平静地闭上双眼。 文范抱着她哭了。 清晨,文范带着她的遗体来到一所寺庙,拿钱请寺庙中的人员要帮其火化,他将骨灰供奉于往生塔中,紵祷半刻后便匆忙赶路;心里因为明月的死而痛苦着! 离开摩耶城的文范,在庆州城外的客栈中与武士碰头,向交代二则书信要巧妙不露身份地交由镇辕与曇孺之后;再命另一武士回到桓玄公府邸传话,之后便离开前往深山。 不久之后传来摩耶城遭受突击已被攻破,源丞自动请缨前往高岐交涉,却被监禁。 女王重重打击之下心力交悴,终于病倒了。 眾臣们聚集于仁康殿外各个脸色沉重与焦虑。在御医出来之前,传来女王已清醒,几刻后传出命令:镇辕领兵三万即日出发,桓玄公出使中国,请求援助,并传辅行入仁康殿,令眾臣退下! 受女王之命出兵的镇辕军移动到庆州城外,夜里大营外文范的武士偽装成僧侣求见镇辕。 将领与军士不让他接见,不过镇辕恰巧走到附近巡视将士的情况,对于僧侣来到军营是少见的情况,于是好奇地走过去,向周遭将士示意不能多语。 「师父,该是晚课时间,为何来到军营求见镇辕将军?」 武士向未表明身分的镇辕合掌行礼后说道:「是一位不久前来到敝寺的居士,要我们代为转达给镇辕将军的书信。」 镇辕好奇地问道:「书信?」 「见将军是和善之人,必能将字条传达镇辕将军!」 僧侣向手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镇辕,要转身离开之时,镇辕问:「师父,请留步!请问信中所写何事?」 「不知!是住持听完居士之言所写下的字条,之后居士便离开,只交代与摩耶有关,请我们务必转达!」武士话说完合掌行礼便离开。 镇辕打开书信中只写到:「摩耶之东易攻,城破挟势人回!」认为应是某人得到的情资,遂其派人与曇孺确认情资。 此时的曇孺正前往镇辕的大军而来。 29. 曇孺与镇辕在摩耶城之前的山谷中会合,在大营内曇孺向镇辕说出自己得到的消息。 「我有人安排在摩耶城之内,据他传出来的消息,东门守备确实是比较薄弱。而且我军战败被擒的将士也被关在东门附近。只要镇辕公将狼烟升起之时,他便会营救被擒的将士,来个里应外合。但动作必须要快,因为允忠决定明日午时便会屠杀我军将士。」曇孺与镇辕看着摩耶城周遭的地形图,边告诉镇辕相关的情资。 镇辕问:「好!今晚必会攻城。曇孺公,如何得知我军将士已被解救?」 「解救成功,东门会先点燃火焚毁城门,让我军可以顺利进攻,而我势必留下与你作战,并确认我的人是否平安无事!」 镇辕向曇孺点头,两人一同望向地形图。 深夜,镇辕与曇孺决定将兵士分为两部分,由曇孺带领先锋部队暗中接近东门,大军移动往城外虚做攻击作为掩饰先锋部队的动作。 镇辕在曇孺出发之时,便点起狼烟,大军同时进逼摩耶城。 在城内的允忠向百洲将士下达必胜令,并令人前去屠杀圣逻的将士。 曇孺安排在摩耶城之内的守胜与諮情部的人马,见到狼烟已迅速地解决看管圣逻将士的百洲兵士,与圣逻将士们一起与领有允忠命令前来屠杀的百洲兵士激战。 不久,东门已开始焚毁城门,曇孺带领先锋部队杀入摩耶城,与圣逻将士会合,并成功地开啟各大门引镇辕大军进入城内。 镇辕与允忠激战三日,允忠已渐败退至城外,镇辕与曇孺一同激战着允忠剩馀的兵马。 只见允忠在两人合力攻击之下,开始倒退着。 允忠的副将突破镇辕军的围困带来马匹,让允忠骑上马。 允忠大喊:「撤退!」便带着剩馀的兵士远离摩耶城。 镇辕军大声欢呼:「胜利了!圣逻万岁!陛下万岁!」 镇辕与曇孺两人相视露出喜悦之情,高兴地看着兵士的欢呼。 在摩耶城之内的曇孺对着镇辕恭贺,「恭喜镇辕公成功收回摩耶城,想必陛下听到消息一定很高兴。」 「曇孺公,不完全是镇辕的功劳。你也有功劳,回王城之后,镇辕会向陛下稟报。」 曇孺不像以往的狂傲,心里却是有着不一样的感触,想到在开战之前被祁薺公所设计一事,便觉得对不起女王,沉默几许,镇辕感觉有些怪异,不像是以前的他。 片刻,曇孺开口再向镇辕说道:「镇辕公,我有事要去处理,先行离开!」向镇辕作揖道别。带着守胜与諮情部人马离开摩耶城,前往王城而来。 镇辕挟着摩耶城胜利的优势,带领一万名视死如归的兵士直入高岐边境。 高岐王听说镇辕所带领的军队能以不足百洲一半的兵力,成功收回摩耶城,畏惧其作战能力,于是将源丞释回并退兵固项城。 圣逻获得此次对战的胜利,消息传回王城,女王与眾臣子均感到高兴。 战事随着胜利而落幕了,女王的心里非常掛意文范的安危。 在王城接到镇辕军大获全胜的同时,曇孺回到了王城,他带着剑直闯祁薺公府邸。 在眾人来不及反应时,曇孺已将剑搭在祁薺公的肩上,「你以为可以欺瞒我多久?」 祁薺公轻笑地回答:「曇孺公,你讲的是何事?我怎么敢欺骗曇孺公呢!」 曇孺生气地说:「与百洲、高岐私通,假意取固项城,实质是夺取摩耶城,以为我不查到?」 「曇孺公,不亏是圣逻收集情资的高手。不过想必也知道,如果让陛下知道曇孺公也曾与我在摩耶城之事,那将会是怎样的状况?」 曇孺哑语,祁薺公奸笑地再说:「这就是你回到王城第一个找的人,不是陛下而是我祁薺的原因!」 「不要以为拿我当垫背,就不会把你交给陛下!」曇孺愤怒的将剑再贴近脖子。 祁薺公再说道:「我相信依曇孺公对陛下的忠心,是会把我交出去!不过曇孺公,到时我也会将自己所知所见告诉陛下…,到时陛下仍会相信你的忠诚吗?」 「你…不要说我不敢!走!」曇孺怒视祁薺公,逼着要他跟自己走。 韦娄却带一批武士将祁薺公的人刺杀之后,剑也直刺祁薺公,让他死前仍瞪眼看着刺死自己的韦娄。 曇孺也讶异地叫了声:「你…」 看着祁薺公断气,韦娄转身开口:「不能把他交给陛下!为曇孺公好,这次是能让陛下重新信任曇孺公的好机会。」 「哼!」曇孺剑指向韦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祁薺公共谋,更加想把我拖下水当垫背!」 韦娄放下剑跟曇孺求饶,「曇孺公,我也是被祁薺公给陷害的!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知道祁薺公他的反叛之心呢?」 曇孺迟疑了一下,眼神有了变化,韦娄继续说:「我早知道祁薺公是不会甘心放弃权势而隐身在你的背后,这是在港口一事就已察觉。只是碍于被陛下误解而失势便作罢,不过在祁薺公再度登门照访之后,便想藉机知道他的计谋而故意与之合作。请曇孺公不要怀疑我韦娄对您的忠心啊!」 「他来找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曇孺疑惑。 「要是曇孺公早已得知祁薺公的叛心,依曇孺公您的脾气,怎么会听信我之言,而依计在摩耶城会见祁薺公呢?」 韦娄小心拨开曇孺的剑再说:「祁薺公是一位老谋深算之人,手下的人又是如此的眾多,如果不是这样,实在无法得知祁薺公的想法,更无法取得他的信任!」 曇孺看了看韦娄,收剑转身就走,在身后的韦娄露出奸笑的脸。 曇孺来到王宫接见女王,向女王告知祁薺公叛国一事。 女王虽有些不解却也知道曇孺的忠心,心想这次能获得胜利,他也付出不少心力与拥有战功,于是将他提升掌刑部,重回辅臣的职称,原刑部重臣安盛公接首辅大臣一职。 曇孺重回女王身边,内心无比欢喜。 镇辕因战功卓越,被封为押梁州军主,执掌兵部。原掌兵部的玄丞公,转为辅军协助自己的儿子镇辕。 来到深山的文范于一处无人空屋中独自思索,这几日以来所有的种种,也得知女王仍深信曇孺而生气,忘怀不了摩耶城所看到的情形与明月的死,进而对女王產生无法理解的心态,决定先让自己平息心情之后再做之后的打算。 文范不让府邸人员知道,只让担心他的静儿知道所在之处。 静儿带着一些物品先到最近的寺庙参拜后,在武士的掩护之下来到文范住所附近的瀑布,见他独自坐在瀑布附近的石头上闭眼盘坐着,原本不想打扰,却看见他身上有血跡,赶紧跑向前去。 文范在她接近之时睁开眼睛,迎面而来是一对关心与心疼的眼神,笑着告诉她:「不是我的!」 静儿放下心但也疑问:「那…为什么会有血跡?大人,您真的没骗静儿!」 文范摇摇头表情变严肃,「是一名已故父亲部属的遗孤所流的血,本想带她脱离杀父仇人的痛苦深渊,却因我而死!我无法忘记她为我挡下箭,死于我怀中的情景,更无法理解陛下为何如此信任背叛她的曇孺!所以我开始厌倦这一切,不想见任何人,更想逃离这里。」起身走向瀑布前。 静儿走在他身后,「不过,陛下对您的失踪很心急,一直在找大人您!」 「我目前还无法面对任何人,让我心情平静下来再说吧!」静儿听得出来文范的心情,知道他为一名无辜因他而死的人,心里自责着,政治的一切她不懂,无法帮文范解开对陛下的误解,只能默默在身边守着、陪伴他。 静儿在沉默几刻后,向文范说道:「大人,春日的深山中仍寒风冰冷,对您的身体不好,可以让静儿针灸助您调息吗?」 「嗯…!」文范点头带着静儿回到暂时栖身的无人小屋。 几名武士在屋外的护卫下,让静儿帮忙擦拭身体之后施针。 静儿看见他手臂上之前遗留的伤痕,忍不住心疼地碰触,文范对她微笑,「都不痛了,还在心疼!我会照顾自己!让你担心,我过意不去,所以才让你来。既然来了,就不要为之前的事掛心好吗?」静儿点头为他施针帮助调息身体。 经过几刻的调息,文范换上静儿所带来的乾净衣裳,整个人也就清爽许多,他让静儿在身边陪伴数日便要她离开,等过些时日再来,以免让人怀疑,而曝露他的行纵。 离开之时静儿不捨,拥抱在怀中告诉她:「回去准备,或许我会决定带你回中国去找寻师父。回到那个没有争夺、没有忧愁的地方,真正属于我们的生活。回去吧!等我心情调整好后,会过去接你的!」 静儿离开文范,与武士回到桓玄公府邸。 30. 月馀,仍不见文范回到朝中与府邸,女王与眾人继续打探文范的下落。 女王着急询问:「辅行,还是没有找到吗?」 「是!陛下。」 「陪吾走一趟桓玄公府邸!」女王向辅行说话,心里有着打算。 女王一行人来到桓玄公府邸,由于桓玄公仍未归来,是管家与静儿接待。 「陛下,桓玄公过些时日便会回来,有事可由老奴代为转达。」管家低头说话。 「吾是过来看看静儿,想必她心里很难过。静儿,陪吾去佛寺走走!」坐在前厅之中的女王,要静儿陪她去佛寺参拜。 「是!」途中静儿并不多话,只是跟随在女王身后进入佛寺参拜。 出佛寺之后,女王对静儿说:「静儿!文范的安危,吾也跟你一样心急。要是难过就往佛寺走走吧!」握起静儿的手轻轻拍打,安慰着她;女王心里也相同需要慰藉。 「多谢陛下!静儿,告辞!」静儿始终低着头不多语。 静儿拜别女王之后,女王要辅行搀扶她入轿;在入轿之前轻声地跟辅行说:「辅行公,你不觉得静儿异常地平静,脸上没有太多焦虑与难过?而且桓玄公府邸过于安静,不会太可疑吗?」 「陛下,观察细微!」 「辅行公,暗中帮我调查桓玄公府邸的动静。」女王坐进轿内边轻声下命令。 「是!陛下。」辅行再对随从命令,「起轿回宫!」 数日之后辅行来到仁康殿女王的书案前,「陛下!」 女王遣退周遭的人望向身前的辅行,「辅行公,你来了!可有消息吗?」 辅行点头向女王说:「静儿,月馀前曾往庆州外深山的一处寺庙,参拜完便离去,但经过十馀日才回到府邸,似乎刻意隐瞒行纵。」 女王疑问:「未曾见过任何人吗?」 「佛寺中僧侣未曾过问信徒的行踪,所以无法得知是否有见过何人?」辅行停顿一下又开口,「不过,微臣认为公主应是身处此寺之中,故意隐藏身影不见任何人,只让静儿知道行踪。」 「辅行公,为什么胜德会逃避王城的一切?我不了解!」女王对胜德的做法疑惑。 「微臣认为静儿应该知道公主的心思,是否需要微臣向静儿询问清楚?」 「不!吾想亲自听听胜德的想法。明日随吾去一趟桓玄公府邸。」 于深山中的瀑布下端坐着一名居士,这正是女王苦寻已久的文范,而这里也是他一个多月以来隐身调息自己心情的地方。 文范在水流声中听出有人走近,他警戒着但没有睁开眼继续盘坐。 「大人,陛下想见您!」走近的是静儿。 文范仍紧闭双眼,「再给我一段时间!我自会向陛下交代。你还是回去吧!我已经决定带你回去中国,待风声平静一些。我们就走!」 「但是…」静儿欲言又止时,文范听到两个脚步声的接近,抬起头来看向静儿,见她是满脸的不知所措。 文范知道他将面对的是女王,对静儿露出安慰的笑容,起身转过头来向穿着素服的女王行礼。 「为何要逃避?又为何要离开圣逻?离开属于你的一切!」女王看到多日不见的文范,已消瘦许多,强忍内心的悸动,不解地质问文范。 「陛下,为何亲自来到此处?」文范躲避女王的询问。 身旁的辅行与静儿退到瀑布的不远处,让两人深谈。 女王走向瀑布前方背对着文范,「我想亲自听到你现在的想法!自从你失踪后,圣逻同时遭受百洲与高岐的威胁,我认为还能承受得起这一切,因为身为王就应该要承受。可是在夜深独自面对自己时,才知道自己是个人,更是个女人,也想有个人可以陪伴、安慰我。以前都有你在,而你失踪了。在这失去你陪伴的日子当中,一直坚信你会在某处为圣逻、为我存在着…」女王说到这时,文范的心是痛着但依旧不语,聆听女王的话语。 「当我知道你是故意逃避这一切,我的心疼痛不已!那个曾对我说过会守护我的文范呢?那个十一年来陪伴我、安慰我、会心疼我孤独的文范真的已经消失了吗?我想知道你为何要逃避这一切的原因!」女王转过身来看着文范。 「陛下,您清瘦许多。」文范正视女王说话。 女王听到此言,知道他掛意自己,「你仍会担心我!你还是不想让我知道。文范啊!不,我应该唤你:胜德。」 文范这时才知道女王已经知道他的身世,讶异地望着女王。 女王缓缓地走过文范身边,「这一个多月来是我最痛苦、最挣扎的日子。不是圣逻的事,也不是百姓的事,而是你!」 文范听到这里便跪下,「陛下,臣罪该万死!」 「痛苦是因为身为王的我,对于你长期为圣逻、为我付出;我动心过,为你再度动情。而你真正的身分,却是让我如此震惊与难以置信,更无法相信你会欺瞒我如此之久,让我的心错乱到无法承受!」女王这时已泪眼对胜德。 「陛下,臣罪该万死!」 「在几经挣扎与埋怨后,深刻了解这是上苍的安排。如果不是这样怎能朝夕相处那么久?怎么能让你一心一意只为守护我,而在我身边!这十一年的相伴之情,是忘不了!胜德啊!你的心,现在我已看不透了。」女王将胜德扶起,「答应我!不要再逃避了好吗?你的身分、你陪我走过的一切都是我不能让你离开的原因。」 「陛下!」文范无法直视女王的脸,低着头回女王。 「此时你不回答,我不会逼问,会给你时间,让你重调整好再回到我的身边。之前你总是为圣逻、为我付出,现在该是我为你做些事的时候了。」女王扶起文范的手,站在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需要你!还需要你陪我走往后的日子,因为已经习惯依赖你。」女王走近将身体靠在文范身上,他低着头回给女王一抹微笑。 女王抬起手轻抚他的脸,「胜德啊!你仍是我的侍卫府令,我会等你清修回来!」说完便缓慢地走向辅行一同离开了。 文范望着瀑布陷入深层的思考中,静儿默默站在身边,知道此时的他需要的是安静。 沉默许久之后,文范转身向静儿说:「我们回去吧!」 走几步,文范停下来开口:「静儿,曾经想将你视为逃避的港口。你不怨我吗?」 静儿摇摇头,「能成为大人想歇息的港口是静儿的荣幸!静儿从没埋怨过大人,只希望能一直陪伴在大人身边,要静儿做什么都愿意!」 文范抱着静儿:「谢谢你!如今又要你陪我面对往后的一切,你知道我的心是多么不忍!」 静儿回拥,「静儿知道大人的心意,这样静儿就满足了!」 31. 几日后回到桓玄公府邸,桓玄公已在前庭等着他们;「文范啊!你瘦了许多,有伤到哪里吗?」桓玄公担心看着文范。静儿向桓玄公行礼后,去帮他准备洗尘。 「父亲大人,我没事!只是让父亲担心了!」文范对一直关心、照顾他的养父行礼回答。 「你没事就好!陛下託辅行公来交代,请你入宫时仍以侍卫府令身分,随侍在陛下身边。等待陛下将你的身分向大唐确定后,才会公开你是公主的身分。」桓玄公向文范说着女王的旨意,文范只点点头不回答。 两人在庭厅坐下,文范为桓玄公倒茶。 桓玄公喝口茶质疑地说:「摩耶城的事,蒲信君已向我提起。不了解为什么陛下深信曇孺公呢?没有人将此事跟陛下稟报吗?」 文范得知女王仍未知道摩耶城之事,他喝下一口茶思索该不该跟女王说明! 「相关人士都已死了,韦娄自然不会跟陛下说明!」 文范向桓玄公说道;「那名弹琴女子明月因为我而被杀,祁薺公与百洲奸细也被灭口,只剩下我!但他们不知道我掌握有多少情资。曇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韦娄,其手段已胜过祁薺公,是个不能忽视与容许存在的对手。相同的,他也会视我为如此。」 桓玄公忧心地望向文范,「那对你是更加危险!」 「在还没有掌握完整的证据之前,能忍则忍、该面对时就面对,我文范不会畏惧!」 「不!你的身分是陛下已经知道的事,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顾自身安危地私下调查!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也不能让你再像以前一样做事,这样才不会辜负陛下与已故的德帧公所託。」桓玄公坚决地表示。 「我会照顾自己的!父亲大人,我先告退!」文范起身向桓玄公行礼后回房。 文范回到房间,静儿已经准备好梳洗。 待梳洗后重新穿回侍卫令的衣服,听见静儿在身后说话,「大人已消瘦许多!」 他转身对静儿微笑,「那就请你多费心啦!」说完便进宫。 行走宫内的文范,心情是复杂的。他先到自己所负责的侍卫府,巡视训练的状况,为首的是长期为他负责训练的甫川。 眾人看到文范出现,立即行礼:「参见侍卫府令大人!」 甫川更是向前行礼:「少主回来了!小的们还在担心。」 文范点头:「这阵子辛苦你了!」 甫川恭敬地回答:「不辛苦!能见少主安然回来,想必老爷宽心许多,陛下也不会再忧愁。少主,陛下已等候您多时。」 文范点头回:「我知道!」离开侍卫府走向仁康殿。 他在仁康殿门外遇见曇孺,文范向曇孺行礼。 曇孺看见文范有些不悦地说:「文范公多日不见,见你消瘦许多,要多照顾自己!陛下的安危要靠你守护,不能再失踪!要不,擅离职守之责,可不是陛下为你承担就放得了你!」 他向曇孺再次行礼,「多谢曇孺公关心,文范会照顾好自己,也请曇孺公多保重!」 曇孺与在殿内的女王听出文范话里流露出的不满,曇孺心中更显不满,略皱眉头点头便离去。 「陛下!微臣…」文范还未说完。 「进来吧!」女王便召唤进殿。 进殿后女王坐在书案前对他微笑,「你回来了!吾悬着的心可以放下。」文范向女王行礼。 「吾听见你与曇孺公的对话,你的语意中透露出怒气;你与曇孺公有误会吗?」 「没有!曇孺公为圣逻贡献不少心力,向来都是陛下忠心效力的助手。文范不为他意,只希望曇孺公能多保重身体,为陛下多分忧解劳!」 文范向女王回话,心里却是想着:不是误会而是背叛女王的信任。 女王仍听得出此时的他是带着怒气的,只是极力掩饰自己心中的怒火,表情异于冰冷,不像是之前的他,不解也带讶异的眼神,看着眼前不曾见过的文范脸孔。 文范似乎知道女王看出他的怒气,便收起冰冷的表情向女王行礼。 女王面露担忧,「虽然知道你不想让吾担心这些日子遭受怎样的险境,但吾一直在意着。文范,希望你能知道吾对你的关心!」 「是!微臣知道!」文范恭敬地回女王。 女王只觉得文范变得生疏,有些心痛,于是牵起他的手,「文范,别让吾感到生疏好吗?你刚才的样子,让吾感觉不是认识的你,觉得好遥远!」 文范知道他的态度让女王伤心了,所以他的眼神软化,向女王行军礼,「是微臣的不是!微臣目前知道的,还不能向陛下稟报。微臣不想让陛下伤心!只想尽自己的能力,为陛下多做一些事情!」 「好!」女王伸手扶文范站起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胜德,不要再让我担心,我不能容许你离开!我会设法回復你的身份!在这段期间里,还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不想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是!胜德知道。」文范也轻声回答女王。 女王微笑地对文范说:「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再继续陪伴我、适时给我建议。经过这件事,让我感谢上苍有你来陪伴我,我不再孤单!」 女王自从文范回到身边之后,人变得愉悦许多;眾臣只知文范在女王心中的地位是很重要,却不知道文范真正的身分。 32. 摩耶城事件之后,百洲与高岐时有来犯,圣逻经常疲于应付,女王于是在议事厅召开军事会议讨论因应对策。 女王看完奏摺皱着眉对在场的镇辕、辅行、源丞、曇孺与桓玄公开口说道:「三韩长期以来均是争战不休。先王为使圣逻不再遭受百洲与高岐的侵略,无不费尽心思致力圣逻的强盛而努力。摩耶城之役是文德即位以来,最引以为戒的战役。幸得镇辕公的辅助才得以夺回失土,文德自责愧对先王所託。」 眾臣向女王说道:「陛下,是微臣等辅佐不力!」 女王再向眾臣说道:「我等必须为此付出全力使圣逻更加强盛,让圣逻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不再担心害怕他国来犯,希望眾卿能提出建议与相互学习所长!」 「是!陛下。」 「镇辕公与辅行公均是对军事、作战见长之人,可有想法?」女王向两人提问。 辅行向女王说道:「镇辕公带兵能力与作战策略均在微臣之上,镇辕公的建言对圣逻应是强而有力的!」 「辅行公,谦虚了!镇辕能带兵为圣逻效力均是辅行公谦让,与陛下给予机会。三韩的国力均在伯仲之间,圣逻之所以可以守着城池,均是陛下给予百姓有守护的目标。国要强胜,百姓才能安居。摩耶之战后,争战便不休。镇辕认为目前应首重于军事上的改革。」 曇孺此时带有指责说道:「镇辕公的意思,是说陛下重视民生却忽略军事!」 镇辕耿直不知该如何回答:「陛下,镇辕知错!镇辕知道陛下爱护百姓之心与用意,均是强盛圣逻,并非忽略军事改革!」 女王微笑说道:「吾知道镇辕公的心意!切勿掛意曇孺公之言。两位均是为圣逻效力的重臣。」 源丞说道:「镇辕公善于带兵与作战,不擅于言词!微臣也非军事能才,但作战上所运用的策略与商场上运作是有所相关,可听听桓玄公之言。」 桓玄公向陛下与眾人说道:「陛下,微臣只知商场的运作与交涉,或许与作战时相同,但在实际上对战之时是有关性命与国家运势均马虎不得。微臣的建言是重于作战之间消息的传达,间谍的运用就相当重要。消息的准确更是作战的关键!在摩耶城之役曇孺公的消息不就助镇辕将军一臂之力!」 桓玄公提到摩耶城之事,曇孺面露得意的笑容。 提起摩耶城作战消息之事,镇辕想到行军至庆州城外收到的信,便将放在怀中的信拿出放在桌上。当眾人纳闷之时,他说道:「这是我奉陛下之命前往摩耶城之际所收到的一封信。」 女王将它打开来看,镇辕继续说道:「此信提醒摩耶城的东门可先行攻破,并以此优势行军胁迫高岐。我向曇孺公确认此消息的正确与否,才大胆使用此人的作法。」 女王唸出信的内容:「摩耶之东易攻,城破挟势人回!」交由眾人看笔跡,顺道向眾人提问:「眾卿可看出是何人笔跡吗?」辅行与源丞摇头,独桓玄公不敢说出是文范的字跡。 此字跡让曇孺想起,在前往摩耶城之际也有收到一封字跡潦草的信,揭露祁薺公阴谋的信,两封的运笔有类似之处。 女王再问镇辕:「镇辕公是在何处收到此信?」 「于庆州城外不远处!」 女王与辅行同时想到,这不是文范隐居之处吗?女王看向站在身旁的文范。 「文范,吾知道你对兵法有所涉猎,之前也曾与镇辕公阵法对阵过。吾想听听你对此次军事讨论的想法!」 眾人讶异女王向文范开口,曇孺更是不满,「陛下,文范公是侍卫府令,按照圣逻之律法是不得参政!为何陛下要徵询文范公意见?」 在女王还未开口之时,辅行开口:「曇孺公,陛下询问文范公的想法,我认为这是对圣逻有利,况且你也曾亲眼看过文范公的阵法不是吗?我曾听闻夫人提过,文范公自幼习武之外,对兵法与眾家学说均有所研究,所见所闻应不同于他人。之前陛下曾想延揽入朝为官,文范公不愿接受其他职务,只区就于侍卫府令一职,依他的才能应是委屈了他!」 女王微笑地看了辅行,曇孺有些不以为意。 女王再向文范说道:「文范,吾想在座的眾卿应是不会去在意你参与讨论一事,就说出你的意见吧!」 他恭敬地回女王:「文范不敢越权!曇孺公所提醒之言,文范没忘!」 这时镇辕开口向文范说道:「镇辕愿听闻文范公之言!」 源丞也说:「源丞深知文范公的才华,也愿详听文范公之言。」 女王再对着他说道:「文范,就不要再推託。你也是圣逻的臣子,应为圣逻提出你的建言。」 文范见女王一再要他说出想法,便不敢再推辞:「陛下,微臣遵命。但微臣的建言并不一定要採行!」向女王与眾人行礼之后,便说道:「依微臣之见,镇辕将军带兵与兵法的运用可说无懈可击。兵法之活用已是到精随,文范实感佩服。唯有一事,可容听文范之言。」 镇辕向文范请益:「文范公,镇辕愿听其言!」 文范行礼后说道:「摩耶城之役,可凸显我圣逻间谍用法的薄弱。」停下话来看了曇孺一下。 曇孺听了不是滋味,女王看文范的神情变得有些怪异。 文范继续开口:「间谍不只在于军事上用法,于百姓、商团之间均可运用。」 女王与眾人听到此话,好奇文范之后要说的话。 他再说道:「其实两国交战之前,百姓与商团间的衣着、行色交谈与交易物资均会透露出一丝端倪。商团之间的消息传递更是比百姓来的快速,交易的物品会随之变化,神情与交谈之间必会流露出惶恐之色;边城将士与百姓能就此观察这些跡象,不难发现是否为开战之初与是否为被攻击的目标。这是百姓与商团之间的洞察!至于军事方面上的间谍运用,除了探索消息与确认消息的正确与否;对我国交战的情资可适时释出假消息,以混乱敌方的视听。也可行使离间之计,让敌方将士之间的猜忌產生,以达到军心分散作用,有利我军佔其优势。中原三国时代赤璧之战,吴蜀两国就有巧妙运用离间之计,让曹操误斩水军之将,使得吴蜀两小国以五万兵成功打败曹魏八十万大军。再一则,曹魏后的东晋谢安使用假消息,不费一兵一卒打败符坚八十万大军。这是兵法上间谍战运用的最佳实例!」 女王与眾人均无不对其言,感到惊讶。 女王向文范提问:「那你认为该如何去做?」 「陛下对圣逻百姓的德政,给与百姓拥有土地耕作,有其拥有守护之物,这是民心凝聚最佳的做法。镇辕将军带兵带心,对将士以忠诚相待,不弃伤兵与孤军,将士无不视死效命,是军士同心的实证。君臣与百姓上下一心,这便是最好的国力展示。陛下、镇辕将军均是我圣逻得以强盛,百姓得以安居的君王与功臣。只要能再多加强化百姓、商团与将士们对圣逻的信心,圣逻的未来是指日可待。至于军士与间谍的训练,镇辕将军与曇孺公应是了然于胸,文范不便多言。」文范说完向女王与眾人行礼。 眾人无不点头讚许,镇辕更向文范作揖说道:「镇辕受教了!」 源丞与辅行也齐声说道:「听文范公之言,受益良多!」 桓玄公对文范的成长与见识,满意地一直抚摸自己的鬍鬚微笑着。 曇孺虽不是滋味,却不得不钦佩他所说之言。 女王更是微笑满意地点头,并说道:「文范啊!你不说则已,出言必让人惊艷不已!」 曇孺回想刚才文范的话,斜笑地说:「文范公对镇辕将军的带兵与作战似乎明白地透彻!」 文范笑了一下回答:「曇孺公不也是如此,才如此佩服与相信镇辕将军能为陛下守护江山社稷!我只不过知道镇辕公带兵、带人均是以诚相待,是位好将领,更是陛下最忠诚的臣子而已。」 曇孺笑了笑,「看来文范公安排人之高竿,也是眾人所不及!」 文范作揖回覆:「曇孺公此言差矣!所谓我的人是圣逻子民、也是陛下子民,更是镇辕将军之将士,眾所皆是我的人,怎能分开论之!」 曇孺与文范的对话让眾人吃惊,对镇辕心里更是震撼,但他心里坦荡,无愧于圣逻与陛下。 女王与桓玄公惊觉此时的文范已是不同于以往,对于往后他们更加放心与知道,未来帝王之路是他该走的。 知道文范身分的辅行,对于文范所做所言均已展现具备君王之气势,相信未来的圣逻,如在他的带领之下将开创不同的局势。 33. 西元六四二年,高岐东部大人渊盖苏文杀死荣留王后立高宝藏为王并自封为王并开始摄政,为讨阀渊盖苏文和保护唐朝的盟友圣逻,大唐太宗认为有必要对高岐开战。女王接获消息之后知道恢復胜德的公主地位,并立为储君的机会已到。 命镇辕、辅行、源丞与桓玄公前来仁康殿,眾人来到仁康殿中,于桌上放着桓玄公所给女王証明文范身份的物品。 女王开口向眾人说:「今日命各位前来是有关大唐将对高岐开战一事,也向眾卿宣告一件重大事情,便是向大唐告知确认储君一事。」 眾人均不语等女王再开口。 「大唐将对高岐开战一事,我圣逻也将派兵力支援大唐,此事由镇辕公领军前往,并由桓玄公与源丞公一同带吾密函前去,与大唐太宗皇帝表明心意。」 「是!」镇辕、源丞与桓玄公回应。 「至于储君一事,吾希望在未收到大唐太宗皇帝确定召书之前,只在诸位将军、重臣与殿内侍卫副令莆川之间知道。切勿外传,务必保守秘密!」女王严厉地命令。 「微臣等谨遵王令!」眾人向女王行礼领令。 女王停了一下,并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各位辅助文德以来,均是尽忠尽力;文德一直深深感激!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没有诸位的辅助,文德是无法走到这里。」 大家听到女王用自己的名义,说出心里的话而深深感动,一同回答女王:「臣等为圣逻、为陛下尽忠效力是为臣的责任,请陛下宽心!」 女王微笑地向眾人点头,「也因为如此,吾放心可以将下一任储君交由眾卿,还望眾卿能为吾再辅助储君!」 「臣等必当竭尽心力辅佐储君!」大家恭敬地向女王行礼。 「你们知道我身边一直都有着侍卫令文范公陪伴,也从吾与他之间互动中知道,他在吾心里一直是个很重要的人。」女王说话间看向了辅行,眼神停留在镇辕身上。 停顿了一下,女王又开始说起:「当吾承担下王室的重担而放弃个人的幸福之后,在文范公身上得到了安慰与温暖,让吾在这孤单的王宫中有了依靠的对象。本以为可以就这样相伴下去,却在文范公失踪后有了变化,从此我陷入天人交战之中,心痛了许久才知道这一切均是上苍的安排!吾接受了文范公是公主,是已故德帧公之女,也是圣逻的王室血脉!」 女王话到此便已说不下去,眼框已泛着泪光;镇辕、源丞与莆川均惊讶不已,均不知所措地对望着。但看到女王难过的神情与想到女王的心情,便无法再多说什么。 桓玄公接着开口:「德帧公一家当年是遭受暗杀,老臣赶到之时已是来不及营救,公主在慌乱之中诞生。为怕再遭受追杀,老臣辞官举家前往中国躲避。公主因出生之时,匆忙无法好好照料而身体病弱。因此让他自小习武并偽装自家幼儿抚养长大,老臣不忍圣骨流露在外多年,也已平安成长,便与她一起回到圣逻;造成陛下的痛苦是老臣的错!」桓玄公站起想向女王下跪请罪,却让女王给制止。 「桓玄公一心一意照顾公主,为此辞官远赴中国,含辛茹苦抚养公主,是圣逻的恩人。不该如此!快起来吧!」女王扶起桓玄公坐下。 源丞虽能知道原由,却不免语带疑虑地向桓玄公问起:「公主为何回到圣逻未与陛下相认?又为何仍着男装而一直跟随在陛下身边?」 桓玄公坐定后回覆:「因为当时杀害德帧公一家兇手仍在圣逻之内,在未能掌握确切的证据之前,决定还是以微臣之子来掩饰。且公主心疼陛下为守护王室放弃自身一切,而想陪伴在身边安慰陛下,会让陛下圣心如此痛苦,是公主与桓玄所料未及!」 镇辕这时向女王行礼地问道:「陛下!为何不让曇孺公知道?」 「因为当年杀害德帧公之人正是祁薺公,而他与曇孺公之间的关係,再加上先前諮情部之事,已造成两人之间的嫌隙,吾才会对曇孺公先隐瞒公主的身分。」女王解释原因,眾人才了解。 镇辕听完,便知道女王的心意:「微臣一片忠心,辅佐公主!陛下所承受地远比微臣来得更多,微臣感谢公主多年体恤与陪伴陛下!镇辕别无他想,唯有献出一切来效忠陛下与公主。」 辅行、源丞、桓玄公与莆川也一同向女王说道:「微臣必尽忠尽力辅佐陛下与公主!」 女王欣慰地看着大家,并以感激的眼神看向镇辕。 西元六四四年五月大唐太宗御驾亲征高岐,女王令镇辕与桓玄公率兵三万支援。 女王令桓玄公与源丞公一同前往,一则是可为两军之间沟通的桥樑;二则适时向唐太宗提及胜德身分确认问题。 百洲于此时趁机攻取圣逻国西七城,女王集结贵族势力交由辅行前往抵御,由于其贵族势力大都均属于曇孺底下。 于辅行回朝后,女王将曇孺升为首辅大臣并收揽曇孺底下的势力,这使文范无法接受,虽然知道女王的用意,但仍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离开王宫之后文范快马奔驰于乡野间,随行武士紧跟在身后追赶:「少主!请回府。」 文范仍快马奔驰着,直到辅行与守卫士兵出现田野间的一处,他才纵马奔回府邸。 快到府邸之前仍未见他停马,直往敞开的大门而去,后头的武士见状惊喊:「少主!」 僕人躲避在墙后,只见文范手拍马鞍身体向上,马儿衝进前苑停下。 文范人轻跃上门墙,飞身拔剑,身落在前苑一角,快速挥舞着手中的剑,眼神有杀气冰冷,招式快速凌厉带有怒气,周遭的花朵与树枝均被一一打落。 眾人从未见过如此盛怒的文范,静儿更是担心他会伤及身体,赶紧请管家找寻辅行公前来帮忙阻止。 几刻后,文范停止下来已咳嗽几声,仍未息怒的他再举剑继续发狂似地耍剑。 静儿见他咳嗽深感不妙,开口制止:「大人!请您停止,会伤您的身体的!」 不见文范停止,却听见他回道:「早知会如此,我又何须回来!」 静儿赶紧请文范的贴身武士阻止,「快去阻止大人!他怒气攻心,气息已乱,会有生命危险。」武士听闻静儿的话,便拔剑小心地与文范对招。 但文范招式凌厉,武士全力对招;两人在六招之内便被文范给打退,逐一跌坐在地上。 这时的文范咳嗽更加剧! 此时辅行已前来,他开口请文范停下来,「文范公,请为陛下保重身体!」 只见文范听到陛下,一箭身已往后院而去,手中的剑仍不见停止。 辅行见状只有拔剑与其对招,但文范的攻势更加凌厉与快速,辅行逐渐招架不着。 一声「退」的声音响起,文范用剑尖顶退辅行的剑,令他退好几步。 静儿见文范依旧不停止下来,便跑向他的剑式之中。 「静儿姑娘!」辅行惊讶地大叫。 这时文范的剑由静儿的左方逼近,文范看到静儿竟然站在他剑式中,双眼紧闭打算用自己的生命停下自己的剑式。在剑接进她之时,急速转身拉回右手,当停下剑的同时,静儿左肩一撮头发落下。 眾人惊讶定神之后,发现文范已咳嗽不止,左手手腕处在匆忙收剑中误伤而流出血来。 静儿睁开眼睛看到文范手流着血,赶紧带他进入房间包扎伤口。 辅行询问跟随回来的武士,才知道文范生气的原因有可能是女王提昇曇孺的原故,深知原因不单纯,却又不知该如何稟报女王今日的情况,收兵回去的路上,均在思考此事。 在房间的静儿赶紧拿药丸给文范吃下,并让他喝下热茶,再为他止血并包扎,其间见他仍不停地咳嗽,心疼地说:「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大怒,不顾身体?」 经过一刻后,文范咳嗽停歇,用严厉的口气对静儿说话:「为何要站在我的剑式之中,不知道这会让你丧命吗?」 静儿站在他身前,直视他严肃的双眼,「大人您忿怒到不顾自己的身体,静儿只有出此下策才能使您停手。您不惧生死,静儿也不想茍活!」话说间流下泪来。 文范见她对自己如此以生死相伴,不知该如何对待,将她拥在怀中。 34. 深夜,曇孺与韦娄正在讨论女王交代之事,突然外头传来有人快速走过的声音;「是谁!」 曇孺与韦娄快速跑向门外,只见人影已消失在转角,曇孺又再追上去,此人的身影却已快速消失在墙外。 「好快的身手!」曇孺惊讶。 韦娄随后赶到,问着曇孺:「曇孺公有看到人吗?」 曇孺摇头:「没有!」心里想着,此人身手快速,在圣逻恐怕无人可及! 韦娄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震惊,却故作镇静地说:「属下去查看是否有东西不见?」 赶紧回去查看,韦娄大吃一惊,与祁薺公的书信还来不得及烧毁,已被刚才的神秘客给带走。 「有物品遗失吗?」曇孺出现在身后问道。 韦娄吓出冷汗来,急忙转身地回答:「属下还在确认!会再向您报告的。」 曇孺见他神情慌张,知道又有什么事隐瞒,便说:「最好赶紧查出是否有物品遗失!要不然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事欺瞒,我会在你犯下大错亲手结束你的性命!」说完便离开。 韦娄在怀疑此事应该与文范有关,应该在查摩耶城之事,但他知道桓玄公府邸是不容易进出,此事让他相当苦恼。 文范得手后悄然回到府邸,在房门外的回廊时,武士向其行礼。在房间中的文范打开书信来看,知道已握有证据,但这只是会让韦娄认罪,曇孺还是能脱身。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却不知危险已逐渐走进。 韦娄在镇辕军队中的亲信来报:桓玄公此次是有女王的密函,与大唐朝的官员有密切的接触。 这事让韦娄感到怀疑女王的用意,所以令人再探听。 次日辅行在上朝前求见陛下,「陛下!微臣辅行求见。」 女王正准备要前往大殿,见辅行前来便问:「辅行公,有什么事需要在上朝之前,前来?」 「陛下,昨日文范公退宫后纵马奔驰在城外田野间,又在府邸中发狂似地舞剑,完全听不下任何人阻止。微臣为停止文范公的盛怒,与其对招却被逼退,最后是在静儿姑娘以身挡剑,才停文范公的舞剑!」 女王听到此事震惊,询问辅行:「文范是否有受伤?」 「因静儿姑娘以身挡剑的原故,文范公急速收剑之时不小心伤及左手腕,而人也咳嗽不止。静儿姑娘将文范公带入房间中包扎与医治之后,已无大碍。」 女王不由得紧皱双眉,「知道是为何事让他如此盛怒?」 辅行有些迟疑地回:「微臣猜测,或许是因昨日陛下将曇孺公升为首辅大臣一事!」 「为何此事会让他如此盛怒?」女王感到疑惑。 「微臣针对此事调查,发现与文范公之前失踪有关!」 女王惊讶,「快说来!」 「据微臣的消息,文范公一直在注意祁薺公,而祁薺公便以此引文范公入计谋之中,进而追杀;所幸文范公逃过,但因此消失一个月馀。祁薺公早已归属于曇孺公之下,或许如此才会让文范公对陛下提升曇孺公为首辅一事而盛怒。且昨日之事,也让文范公再度兴起离开圣逻的念头。」 「吾了解文范,此事应该还有内幕,并非单独为一件事而盛怒不已。辅行公,再去详查文范与曇孺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发生;并且暗中派一小队保护文范的安危。吾不再容许文范的失踪!」 「微臣遵旨!」 文范入宫,女王专心地与眾臣议事之后,让文范陪伴一同回仁康殿。今日君臣两人没有太多的互动与谈话,气氛感到异常低沉。途中,女王突然心头疼痛,文范赶紧搀扶并唤御医前来。 御医把脉完,向女王说明病情,「陛下您的心疾又再犯,微臣会为您准备汤药,请按时服药!」 女王点头令其退下,文范担心地说:「陛下,您又太过劳累,要保重身体!」 坐在椅子上的女王见文范左手腕的包扎布,严肃地询问:「文范,你的手是怎么受伤?」 「是昨日不小心伤到!」文范恭敬地回。 女王仍严肃地说道:「听说昨日你盛怒到不顾自身安危,还差一点杀了静儿!」 「是!」文范低着头回答不带有表情。 「你昨日的举动让吾心痛!你到底跟曇孺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却不让吾知道!让你不顾自身安危,甚至还想再离开圣逻。文范啊!吾不容许你再度的离开。你到底还瞒吾多少事?最近吾的心一直感到难受,似乎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说话间心又痛起来。 文范急唤着御医,女王拉着他的手,「不用!已经看过了,喝汤药就好!」 汤药端入,女王命侍女拿创伤药进来,她握着文范的左手,解下包扎布看着伤口。 「陛下!汤药已端入,请您用药!这事静儿已处理过,不用您亲自为微臣上药!」文范想将手抽离,女王却紧抓着他的手,坚持为他上药;包扎后,才端起汤药喝下。 文范看着自己的手,不解女王为何会如此? 放下喝完的汤药让侍女端出后,女王才开口:「吾不了解你如此忌讳曇孺,不过为了要收服他底下的人,只能这么做;为圣逻,有时候不得已的事,也都必须要做。再则,曇孺有功于朝廷,这对他来说应是合理的安排!自从失踪后回来,一切变得让吾看不透你,心里有太多的疑问等着你解答,而你始终不肯说出到底是怎么了。」 文范低下头回答:「陛下,微臣跟曇孺公是有些误会,或许过些时日会释怀。曇孺对于圣逻与为陛下所付出的是有目共睹!陛下不用为了微臣私人恩怨而坏国家大事。」 女王向文范说道:「这次趁着大唐太宗皇帝亲征高岐之便,已请桓玄公带吾的密函前去,相信很快会有回復。你这般行为令吾相当忧虑。」 「微臣知错!」 文范不知道辅行已将他所调查出的诱杀事件主谋告诉女王,并持续追查他与曇孺之间的芥蒂,而他周遭的外围也有辅行军在暗中保护。 35.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莆川求见的声音,「陛下,微臣莆川已将静儿带到!」 文范不知道女王为何会召见静儿,正疑惑的当下,静儿已经走进仁康殿中向女王行礼。 女王让所有人退出殿外,只留下文范与静儿。 她微笑地对静儿说:「静儿这是你第一次入宫吧!」 「是!」静儿低着头回答。 女王走到寝宫前的屏风背对着她说道:「这是文范长期以来陪伴我的王宫。传唤你来,是因为你长期为文范调养身体,吾想知道文范身体上有什么疾病?」 听到女王问起此事,文范与静儿两人均以惊讶的眼神对望,并看向已转身对他们的女王。 文范向女王提问:「陛下为何询问起微臣的身体?」 女王泛起浅浅地微笑看着文范说道:「吾有意将王位传于你,必须知道你的身体状况!」 「陛下!」文范早已知道女王的心思,但仍不解其意。 静儿看着女王与文范之间的对话,可以感受到女王对文范的爱护与关心之情。 「说吧!静儿,吾想知道!」女王看向静儿,眼神透露殷切的期盼。 静儿看向文范一眼便低头回女王:「大人因提前出生的原故,身体并不是很好,一直以来均是靠汤药与习武来调养身体。汤药是辅助,习武是主要强身的方法!」 「这事辅行公已向吾说过。吾想知道的是,胜德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女王向静儿再提问。 「大人的呼吸,幼时并不顺畅,是经小女父亲与大人习武的师父费心调养之下,才得以今日的健全,但习武与内气调息是不能中断,因为仍有可能会因气息不顺,导致身体衰竭而有生命之忧。」静儿说到这儿,女王与静儿同时看向文范。 女王更是皱起双眉看着他,「所以昨日的情况对胜德是危险的,是吗?」 「是!」静儿点头回答。 女王心里真的不知道,为何他会生气到不顾生死,看着他说:「胜德啊!吾该怎么说你!为何会生气到让你失去自己调息那么久的心,却只埋在心里独自承受。静儿,吾想知道更多胜德身体的状况,就全说出来吧!让我心里有个底。」 「是!」静儿停了一下正犹豫该不该说时,胜德开口了。「让微臣来说!」女王与静儿看向他。 「陛下!微臣为何长期习惯穿着男装,甚至让大家误解与静儿之间的关係,均是微臣在生理与心理均已不同于女性;这也是微臣因提前出生而留下的疾病!」文范说出长期被掩饰的疾病。 女王似乎了解文范的意思,惊讶地说:「是说,你无法与正常女子一般…」 「是!由于自幼就必须面对身体的问题,又因身世而背负灭门之恨,均让微臣不得不接受与习惯男装身分;为追查灭门真兇之时安危与在圣逻身分的安排,我以桓玄公公子身分出现。这一切均是上苍对我的玩笑。」 文范向女王讲完自己长期以来面对的情况,他正视女王,眼神带着哀伤;静儿一直望着他。 女王听完慢慢地走向椅子,心情十分复杂地坐下。 看着女王,文范与静儿知道这事实对女王心里也是无比沉重。 文范知道自从出现在圣逻的开始,就是会带来各种衝击的开始,之前所面对的沉重与现今的种种,导致他想逃避原属于他的一切! 许久,女王理出头绪后抬头向静儿说道:「静儿,圣逻欠你们家一份情!代替圣逻照顾胜德,这恩情吾铭记在心!胜德身体之事,千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你退下吧!吾有事想单独向胜德说话。莆川代吾护送静儿回桓玄公府邸!」 「是!静儿告退!」文范看着静儿离开。 女王看他目送静儿离去的眼神,开口向文范说:「见你看待静儿如此,也不难了解这陪伴心理煎熬之情有多深。胜德啊!吾是需要时间来面对你的事!」 女王停下话来整理自己的头绪,几刻后才再开口说道:「吾已承受过一次失去你,与接受你身分的打击,无法承受再一次。胜德啊!我曾在未得知你身世之前,暗自下决心在找到你之后,想不惜一切的下嫁于你,辅助你为圣逻的君王,吾也能与你安心平静地生活在一起。得知你的一切之后,也就变得不在乎,因为吾早已习惯依赖你的陪伴!」转身拥抱文范。 文范惊讶地看着已流泪紧抱自己的女王,「陛下,胜德是让你受苦了!」 女王无法停止自己的泪水继续说:「如今你的身体问题又让承受一次,无以承重的痛!胜德啊!答应我,不要再隐瞒你的痛苦!让我帮你承担好吗?」 文范也流下眼泪轻抱女王,「陛下!胜德已经没有痛苦了。你的身体要紧!陛下一直是胜德心中最为敬重之人,因为您为圣逻、为王室牺牲自己的一切,始终只为他人不为自己,让胜德想留在身边陪伴您、守护您,就深怕您孤独无助。多年来对您的一切早已深植胜德心中,也下定决心陪伴您每一个春秋。」 许久,女王放开文范跟他说:「好!这样就好。只是为何又让你想离我而去?」 「一名旧臣遗孤的死,与知道陛下身边仍有人可以为你分忧解劳,才唤醒微臣已深藏许久想逃避这里的心。直到陛下您的深情挽留着微臣,才让微臣再度留下来!」 「早已没有人可以替代你了!你认为吾对曇孺是依赖甚深吗?对于曇孺,他自幼便失去家人的关心与相伴,认识吾之初是带有愤世忌俗之心,见他仍是单纯,给予关怀与信任。至此他便跟随吾至今,知道他是深爱着吾,但为了守护着王室与实践对先王的遗志,吾早已放弃自己所拥有的幸福,怎能再对他用情!只有一人,才让我想再拥有自己的幸福!」女王看着文范的眼神是坚定的。 文范听着女王对自己如此深的依赖,心里无比地震撼与感动;「胜德深怕无法承担陛下的圣爱!」 「如果你无法承担,又有谁可以为吾分担这一切!不管如何地改变,都无法变改吾对你的心意,也无须变改!因为你是王族之后,已是不容许忽视的事实,吾更不能放开你。答应我不要再逃避,让我们一起面对!」女王仍害怕留不住他想离开的心。 「是!胜德答应您。」 女王终于得到文范的承诺,露出笑容来。 在仁康殿外原本曇孺要强行通报进入,他突破侍卫的阻止,来到门前却听到女王哭泣的声音向文范说道:「我暗自下决心在找到你之后,想不惜一切的下嫁于你,辅助你为圣逻的君王,我也能与你安心平静地生活在一起!」听到这般话,他思绪混乱了,脑中已无法再听下任何字语,黯然地离开仁康殿。 36. 九月,源丞公先行回到圣逻传递消息给女王,公主的身份已确认,大唐将于近期之内派遣使者前往圣逻,来传达太宗皇帝的旨意。女王心喜,这也让她传位给胜德更加确认。 这一日,女王看完太宗亲笔书信之后,脸上透露着喜悦向文范微笑,文范知道女王是因为他的事而高兴,心里却是不知所措。 女王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牵起他的手来;「吾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吾会陪着你。经歷那么多事与风雨,渴望能找到託付圣逻重任的对象,与期盼已久的平静,都在你出现之后有了寄託。因为你的身份与才能足以表明这是属于你的位子。上苍总是开玩笑地,让不争之人赋予重要的责任,或许不争才能看清世俗的一切,为赋予的责任而全力以赴。」 「微臣只想陪伴着陛下,往后没有再多想!」 「不!这些日子吾的身子已衰弱许多,不能再继续承担下去,所以吾必须安排。现在对于圣逻,你是何其重要,虽然知道你不想要这个地位,却已不是你能选择,知道吗?」女王望着他,有些严肃也柔情地说着。 文范不回答女王,只是苦笑着。 韦娄在府邸中担心刚刚得知的消息:文范是圣骨的身分,将来王位的继承人,且也得到大唐的认可。文范手中的证据与他所知道的摩耶城事情,是足以让他无法在生存。于是暗自决定在大唐詔书来时,与眾臣百姓尚未得知其身分之前先行动,瞒着曇孺开始计画暗杀文范。 这天,曇孺来到韦娄的府邸,发现韦娄秘密在训练弓箭手与武士,觉得非常地诡异,走向韦娄身后询问:「你又在想做什么事?太间了是吗?」 韦娄听到曇孺的声音由背后传来,惊讶地转身,「曇孺公,为何会来到此处?」 「我是在问你训练武士是为什么事?还不赶快回答!」 韦娄被问地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怕他们疏于练习,所以要他们练一练而已。」 「你在说谎!最近就看你一直魂不守舍的。来你这里,又看到你在训练武士,我想你一定有事隐瞒我!」 韦娄笑着回答:「不敢瞒上重臣!是有关自己的小恩怨而已!」 「小恩怨?!会让你动用那么多人,是想对付谁?说!我要知道是谁?」曇孺再度逼问。 韦娄心想将此事让曇孺知道也好,一来有人可做靠山,依曇孺是真骨又有地位,将来可以争取王位;二来举事不成,可顺势造反夺取地位也有名分。 「是文范公!」 曇孺吃惊随即大怒,「你敢动陛下身边的重臣!」抓着韦娄的衣领怒视着。 「曇孺公,据已故祁薺公的消息得知文范公一直在追踪我们的行踪,他曾在摩耶城被攻陷之前出现过府邸,而且知道你我与祁薺公均在摩耶城一事。祁薺公失踪的义女明月就是被他所劫走,虽然明月已死,但文范公所握有的情资,已足以让我们无法在陛下面前立足。」 「这跟我无关!这都是祁薺公一手造成。而且如果他握有情资,为什么这几年都没有向陛下说明?这代表他并没有!」曇孺放开韦娄转身说话。 「或许他还在找更有力的证据!素来得知文范公的轻功了得,剑术更是少人知晓的神祕高强!那一日曇孺公不就也见识到文范公的轻功?」韦娄提起曇孺刚升为上重臣的那一日,官邸出现神秘客一事,曇孺出现奇异地表情。 韦娄邪笑地说道:「他就是文范公!在圣逻没有人可以有如此的身手。除了他之外,不会有其他人。他拿走甚么目前还不知,但确定的是他一直注意着我们。」 韦娄停下来看曇孺,见他深思着又继续说:「他一直在陛下身边,或许已经得到陛下的允许也不一定!」 「你…别胡说!陛下不会是这样的人。」曇孺反驳。 「那为什么陛下虽升你的官,却仍与文范公走得如此亲近,而忽略曇孺公您呢?是不是这是陛下要除掉你的第一步,先将你的势力削弱,再利用文范公来调查你,伺机将你铲除!」韦娄继续挑拨。 「你…不准你说陛下的不是!」曇孺又抓着韦娄的衣领怒视。 「如果不是陛下,那就是文范公想利用陛下的信任除掉你!你是知道的,文范公一向对你不友善!如果不是他要利用亲近陛下之便,好将你除去而取代之,不然是什么?」 听完韦娄的话,曇孺似乎想到一些情况与文范对女王的一切,脑海又回响起女王想下嫁给文范的那些话,让他怒火已燃烧。 韦娄见成功挑起曇孺与文范之间的敌意,他的行事就方便许多,脸上露出了笑容。 「即便是如此,也要有确切地知道文范的用意。不能贸然地行动,毕竟他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重臣。再则,他的武士各个武功高强,又会阵法,要亲近他并不容易,非到动手之际,不能动手!」曇孺说完便转身离开韦娄府邸。 已经得到曇孺的支持,那之后行动就能肆无忌惮地进行,韦娄的笑容更加奸诈。 文范在房间走廊望着已渐枫红的树群,心里是想着女王跟他説的话,这意谓已无法避免将继承大统,这对他是无比承重的责任,目前的他还无法接受,但对女王殷勤地期盼,又怎能让她失望。他的心情烦乱,无暇观赏此时夕阳照映下的枫红美景。 静儿走近向文范说:「大人已备好晚膳!」 「静儿!未来…我实在不敢多想!陛下有意要将王位传给我,这是何等沉重之位!只怕我承受不起。」文范说出自己的忧虑。 「静儿知道大人心中的忧虑与不安,但任谁也无法改变陛下对大人的期盼,以大人的才能是足以承担此重任,况且陛下身边还有忠心耿耿的大臣们,更还有老爷可以辅佐于您。请大人无须过份担忧!静儿也会在大人身边陪伴您。」静儿安慰文范。 文范转过身来看着静儿,「我是需要你陪我!想到未来,更是想逃,只是已经太晚了。能离开的时候却因心软而留下,现在要走却又有负陛下的真情所託。心头烦乱!」 文范说完与静儿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仍没有心情举起碗筷。 静儿走近文范身旁,「静儿不懂得安慰,愿意陪伴大人走这条路,此生不离弃!」 文范听见静儿这么说,起身深情地望着她,再紧紧拥在怀中,心里有些安慰与平静。 几许,文范撑开二人的距离,伸手轻抬起静儿的下巴,看她温婉贤淑的脸庞,慢慢地靠近。 静儿闭上双眼,呼吸变得急遽。 当二人的双唇贴覆在一起,文范紧抱住静儿,微动起双唇,而静儿的双手不自主地攀附在他脖颈后面。 在一阵迷离之后,静儿依恋地离开文范,头靠在他胸前喘息,「大人你的一切是我全部,此身、此心与你相系、相伴,誓不分离。」 文范再轻吻一下静儿的额头,「我胜德,至死不放你的情、你的人。」 静儿紧搂文范,让他满足地轻喊着,「啊…!静儿,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 37. 镇辕于十月初回王城向女王回覆王命,「臣镇辕,稟陛下!」 女王于大殿中接见镇辕,见到他神情高兴地说道:「镇辕公,你辛苦了!圣逻有你得以一方的安寧!」 「臣只是尽臣子本份,为圣逻、为陛下尽忠尽力!」镇辕恭敬地回女王。 女王继续询问:「好!此次大唐太宗皇帝有对你交代甚么吗?」 「大唐太宗皇帝已派出使臣近日会到王城,并会带来要交给陛下的詔书!」 女王听到镇辕之言很高兴,向源丞公与安盛公下旨令,「源丞公、安盛公,此次使节团由两位来负责招待!」 「微臣遵命!」源丞公与安盛公同时领命。 女王向曇孺说:「曇孺公代吾昭告圣逻百姓,全国人民皆欢迎使节团的到来!」 「微臣遵旨!」 韦娄在此时得知消息,使节团中有几位大唐臣子对此次的任务有些许不满,他知道机会来了。抢先在使节团未到王城之前的城池等候,带着他的翻译官与大唐臣子见面。 他将几位大唐的臣子招待到一处秘密的处所,并叫来妓女与熟大唐食物的厨子来款待他们。在几次进酒与妓女们的招待下,大唐的臣子已卸下心防。 韦娄开口让翻译官说给使节团的人听:「我知道各位大人此次来的目的,是为圣逻带来下一任君王的确认詔书对吧!」 大伙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是圣逻的首辅大臣曇孺公的属下。我圣逻是女王在上,首辅大臣是一人次之,对你们的来意当然是知道的。曇孺公一向对大唐朝之事务相当重视,对使节团的招待均无微不至。现今曇孺公的地位与在圣逻中拥有的权势,已是如日中天。」韦娄说完向眾人敬酒。 韦娄挑明地继续说道:「各位是领有大唐君主的旨意前来,我是奉曇孺公的意思前来。听闻大唐国内一直传闻着,将有女人取而代之大唐江山的传言。为此太宗皇帝还盛怒将身边相关人士依各种方式处理,太宗皇帝曾有想过我圣逻正是女王即位吗?而下一任也将会是女王吗?不怕会有女子起而效由之?想必各位大人也有此想法吧!」 大伙四目相望,一时也说不上来话。 为首的一名官员开口:「这虽然是吾皇心里的芥蒂,但因我大唐与圣逻素来友好,吾皇不便介入贵国的内政,而且贵国女王一向爱民如子,犹如我吾皇太宗圣上。再说吾皇素对贵国女王的讚赏有加,不知阁下为何口出此言?」 韦娄回答:「我知道太宗皇帝对陛下的讚誉有加,只是为下一任女王之事而不解,为何太宗皇帝仍对素未得知品行的公主有这么大的信任?」 「这是贵国桓玄公传达女王之意,并于太宗皇帝面前大力讚扬其公主之才能与我国的渊源,吾皇相信女王识才之能便顺其心意。这难道有何疑虑可言?」 韦娄作揖再说:「不!我曇孺公之意在储君。一连两位女王,百洲与高岐已在笑我圣逻,没有男人当权,视我圣逻为殂上肉。所以经常来犯,百姓早已有不满声音!希望大人们能帮帮圣逻!我曇孺公与百姓必会感激各位!」 「要我们违反吾皇太宗圣上旨意,不是要我们成为不忠之人吗?」 「此言差矣,大人!太宗皇帝不正为女人将为王,取而代之大唐而苦恼,并也不让大唐有着起而倣效之目标,又可解我百姓之忧。此事也不便贵国出手,那就由我国境内自行处理即可,能消解太宗皇帝心中之忧虑,我圣逻子民也很高兴能帮上忙!」 「你要我们怎么帮?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大唐臣子多人问起。 「很简单!只要大人们一句话便能撼动圣逻储君之位,对大人们不会有所影响。事成之后,能解太宗皇帝之虑,又能帮助我圣逻之力,必有重金回报!」韦娄说完,大家互相讨论着。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有一位大唐臣子开口:「好!你说说看,是说甚么话?」 「只要各位有人说出太宗皇帝的忧虑,并希望我国由男子即位即可,我曇孺公可担保各位全身而退!」韦娄擅自用曇孺名义。 「好!就这么说定!来乾杯!」 大唐使节团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王城,百姓与眾官员均夹道欢迎,而女王更是率领重臣与将军们于王宫内相迎。 女王甚是高兴,与大唐使节团人员寒暄:「各位辛苦了!我圣逻已准备为各位洗尘,就请各位多留此地,让我国尽地主之谊!」 「多谢女王!这一路来看到贵国的丰饶物美,百姓安居乐业,女王真是领导有方!无怪乎吾皇太宗圣上称许女王阁下是名圣王!」 「多谢太宗皇帝,我圣逻得以太平盛世是有着大唐的相助,与我圣逻眾臣子民的努力而得来!」 「是!女王。不过,在下有一事想告知!」 「请说无访!」 「我大唐素与贵国友好,想必女王也知道太宗皇帝正为民间所流传武氏女子将取代大唐帝位之言所苦。而今,女王之储君又将是女子,太宗皇帝早已对此事有所芥蒂。」 大唐使节团的人说出此言,圣逻所有眾臣均面面相观。 女王震怒不已,罕见以威严的口气说话:「太宗皇帝真要你传达此言?」 使节回覆:「我等只是说出太宗皇帝的顾忌!」 「好!辅行公将使节团一行人圈禁于使节馆,不准任何人进出!桓玄公,请你亲自去确认太宗皇帝的旨意。如不是太宗皇帝的旨意,吾将定你们的罪!」 使节团一行人被监禁于使节馆中着急,无法与外界联系,让他们不知所措而互相讨论。 有一人开口说道:「我们太相信曇孺公的部属之言了。大家对桓玄公不是也有所认识,如今只能向女王要求见桓玄公,向桓玄公说出实情!」 另一人开口:「这样不就是向女王承认是我们误传太宗皇帝之意吗?」 使节团为首的大人开口:「事到如今,先向桓玄公承认被误导,让他替我们向女王求情。素闻圣逻女王是以宽仁治国,这是我们唯一可以生存的办法。」 他们希望透过守卫向女王传达求见桓玄公之意,女王同意让其对话,并下令源丞暗中调查此事的原由。 39. 源丞将翻译官带回到王宫医治,并交由镇辕军保护,他则前往仁康殿。 刚带御医前往桓玄公府邸回来的辅行也赶到,与镇辕前后来到。 两人一起覲见女王,「稟女王,証人已带到!」 「胜德呢?」女王心急问着。 源丞与辅行面面相观不敢开口,女王又开口问:「辅行公,公主?怎么没有见到他人?」 「回陛下,公主受毒箭所伤,正由静儿与御医一同医治。」 女王听到这里已站不着脚,险些跌倒,退到椅子旁跌坐下。 「陛下,臣等罪该万死!」源丞与辅行一同跪下请罪。 「吾想知道状况!」女王坐下后按着自己的心脏询问。 辅行回覆:「毒大都被静儿姑娘排出,但仍有残毒在体内,目前已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因箭伤及经脉,人还在昏迷中,御医诊断短期之内不能动左肩,往后会有长期性的问题。」 女王心疼痛不已;「可以知道何人所为吗?」 辅行回:「据消息来报,现场逃走的人是韦娄。」 「韦娄!」女王震惊了,这可猜出长期以来为何胜德会与曇孺无法好好相处的原因了。 女王下令:「辅行公,我想知道所有的原因始末,去查明清楚!」 「是!微臣遵命。」 夜晚,女王正与源丞、辅行、镇辕、安盛公与桓玄公讨论处理使节团一事。 「桓玄公,你已确定太宗皇帝之意了吗?」女王询问。 桓玄公回覆女王,「是!微臣快马至边关覲见太宗皇帝,已确认过此事。是使节团人员私自揣摩上意,误传太宗皇帝的旨意。太宗皇帝震怒,请我圣逻将人押回大唐,将论其罪行于以重惩,以表达致歉之意。」 「好!转告太宗皇帝,使节团人员犯我圣逻死罪,本当处死,但念及是太宗皇帝之使节官,与为我圣逻臣子所诱导,吾保留其罪,请太宗皇帝定裁!安盛公将使节团一行人全押往边城,还交由太宗皇帝处理。」女王命令安盛公并交给一封书信。 「微臣遵旨!」安盛公领旨。 在此时,传来急促地求见声,「属下是辅行公部属,文范公正遭受第二次攻击!」 眾人震惊,女王更是紧张与担心,「辅行公、镇辕公,快去营救公主!」 夜晚,文范已被武士护送回桓玄公府邸,在静儿的针灸医治之下,人已平稳沉睡,紧急前来的御医正在为文范配製创伤药与熬煮药材。在药物送进房间后,由静儿独自帮文范餵药与换药。 静儿掀开文范的上衣与包巾布,再为他进行详细检查与处理伤口,包扎伤口之时动到受伤的肩膀,让沉睡中的他痛苦地轻哼一声。 静儿赶紧帮他把衣服穿好,心疼地轻抚脸颊安慰,并擦拭汗与血跡,看着文范苍白的脸,再轻抚他的额数,发现仍在发烧,再为他额头换上新的溼布。 就在此时,刺客趁着夜色潜入桓玄公府邸。 「是谁?有刺客!」府邸武士大喊,接着府邸传出打杀的声音。 静儿紧张地不该如何是好,文范仍重伤躺在床上,而她不会武功怎么保护此时的他,于是急喊:「仪榛,快来!」 突然觉得手被拉着往文范床上躺去,一支箭射中床边,正是静儿之前站立的地方。 文范在喊叫声中清醒,及时救了静儿,快速拉着静儿起身,带着剑往门口前去。 「保护少主!」武士继续防卫着,刺客已到门前。 静儿说道:「大人您还不能动!伤口会剧痛的。」 仪榛也跑到静儿身旁奋力抵抗周遭的刺客。 来的刺客眾多,文范的剑鞘射向一名前来的刺客,剑出鞘并挡下一名刺客砍来的剑,受伤的左肩后还护着静儿。 文范以快速地剑法解决两名刺客,左肩已开始渗出血来;静儿大惊,伤口又再復发。 文范在这时已解决一名杀手,与为首的杀手僵持着,左肩伤势更加剧,血已流满胸前。 混乱中文范的左方出现一名弓箭手正瞄准他,府邸武士看到将剑射向弓箭手并同时叫着:「少主小心!」箭已射出,杀手也被杀死。 当文范与静儿同时听到武士的提醒之时,箭已逼近;静儿以身体挡下箭,身体向后靠向文范。文范心头一惊用力将杀手的剑打掉,并顺势解决杀手,转身抱着中箭快躺下的静儿。 仪榛看到一名刺客持刀直刺向文范而来,急忙挡掉身前挥来的刀,自己的剑被另一人打掉,奋不身地衝向文范背后,用身体挡下另一个致命一击。 静儿看到仪榛中刀,「仪榛!」伸出手来想握她,却看着她躺下。 这时候镇辕与辅行带兵赶到,女王与桓玄公在刺客被扫平之后出现。 看到文范与静儿的情况,眾人震惊地来到身旁,「公主!」 女王更是心疼,「胜德!」 文范坐在地上抱着静儿,静儿用痛苦缓慢的声音关心文范:「大人!您的伤口又流血还在发烧,房间有药物,要赶快医治!」 「你都中箭了,还在关心我!」文范留下眼泪紧抱静儿。 「您的身体要紧,我没关係!」静儿更加小声地回答。 「你答应过我要陪我走以后的日子!你对我很重要,我不能没有你,知道吗?你不可以死!这是我对你唯一的命令!我还需要你!」文范大声地对着静儿说话。 静儿对着文范微笑,似乎要抬起手又放下。 文范抓着她的手大喊:「你不能死!我要你陪我!你答应过我的!」话越说越小声,紧抱静儿哭泣的声音在周遭静默中传开。 「胜德!」「公主!」女王与眾人看到文范身体倾斜倒下,手还紧抱着已昏死的静儿。 眾人赶紧将文范与静儿抱进屋内,「快传御医!」女王命令着。 清晨,文范已移至王宫中医治,而静儿则由御医在桓玄公府邸极力抢救。 坐在昏迷的文范床边,女王已经知道不能再让他有任何闪失,必须该处理曇孺的事情了。 「陛下!」辅行已进来。 女王转身向辅行询问:「已确定了吗?」 「是!摩耶城暗杀之事、大唐使节之事与此次的暗杀,均是曇孺公、韦娄公与祁薺公所为。」辅行继续说:「这些事件均是公主早已查出他们,联合百洲共谋攻陷摩耶城之事。」 「为何胜德不早点对我说明,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女王不解。 「或许是公主认为女王极为信任曇孺公的关係,一再给曇孺公机会。」辅行回答女王的疑问。 此时女王脸上流露出难过的神情,转身看向文范心里想着:「你想着我信任曇孺,却忘了我更信任你;你要是有何闪失,我怎能承受这种打击!又有谁来为我承担这一切?来帮我完成统一大业?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胜德啊!你答应要一直陪伴我。我不能失去你!」 40. 在韦娄秘密的基地中,曇孺得知韦娄又再度调用人马暗杀文范,大怒抓着他衣领。 「你早已知道文范是胜德公主,仍假借我名义向使节团,说出对陛下大逆不道的话。现在又持续追杀公主,你是何居心?真的好大的胆子!」 韦娄奸笑地回答:「反正已无法再得到陛下的信任了,做什么都是错!陛下的身体你也是知道,将来要是胜德公主即位,她会放过我们吗?不如趁着胜德公主受重伤还未痊癒之际,向陛下举兵夺其兵权,逼陛下退位。陛下便再也不能以身为王不能嫁娶来衔制曇孺公您了。您可以正正当当地拥有陛下,并将胜德公主放逐大唐,她来自于大唐就该归于大唐!」 曇孺听到韦娄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原本生气地抓着韦娄衣服,但又想起一直以来想拥有女王,却未能如愿。且胜德公主以男装陪伴在女王身边时,女王的心里均只有他,甚至在未得知身份之前曾想过与他共度馀生,却对于他的深情视若无睹,一再用身为王不能有私人情感,而不接受他的情意。再则女王已不可能会有原谅他的道理,现在杀韦娄已无济于事,既然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那就举兵起义。他想真正拥有女王,并除去长期佔有女王心思的胜德公主。 于是他放开韦娄的衣领向他说:「集结我们的兵士,向圣逻的不义举兵抗衡!」 他与韦娄在逃离王城之后,带领着支持他的贵族与军队突破一座王城附近的山城防守,夺下它并为据点,以首辅大臣名义对外向圣逻子民宣布:「女王不能善理,以致国家长期遭受百洲与高岐的侵犯,女王必须退位!」 女王听闻此消息非常震惊,长年心疾再度发作昏倒于仁康殿,王宫内一时呈现混乱。 在这时,昏迷的胜德逐渐清醒过来,因为她被安排在仁康殿附近的承文殿中,听到门外有些吵杂声,眉头不禁紧皱起来。 有隻温柔的手轻抚着脸颊,让她不由得喊着:「静儿。」 玉贞贴近,听见胜德喃喃地喊着静儿,便开口安慰:「公主,请您放心!静儿抢救得宜,正在府中接受医治当中。」 胜德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是姊姊玉贞,便露出一点微笑,「姊。」 玉贞赶紧让御医上前把脉,再餵她喝汤药,胜德观看四周,知道这里是王宫。 胜德在玉贞为自己擦拭嘴角的药水之后,开口询问:「姊,你说静儿正在接受医治!」 玉贞点头,「是!只是伤及肺腑,仍未清醒过来。御医说,她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能否醒过来,就必须看她的意志力了。」 胜德低下眼帘,内心无比沉痛。 门外传来多人走动的声音,胜德再询问:「外头为何吵杂声不断?」 玉贞轻叹一声沉痛地说:「是陛下心疾再犯,御医们正在医治。」 胜德听到女王再度病倒,想起身却拉扯到伤处,「啊!」 玉贞急忙安抚,「您有伤在身,别动!这时您出现在陛下身边,也于事无补,反倒让陛下担忧您的伤,还是在这里养伤才是。」 胜德手抚着肩再问:「陛下为何会再度犯病?」 「前首辅大臣曇孺起兵造反,陛下一时气急攻心,才会病倒。公主,陛下一心一意希望您早日继承大统,千万别再衝动行事,伤及陛下的心,就在此宫殿内安心养病。」 胜德沉默不语,片刻才开口:「姊,让我回去府邸探视静儿好吗?」 玉贞知道她心系国事之外,也相当担心静儿,「必须让御医来诊断之后,才能决定!」 「不!我一定要回去!静儿有如我的另一个生命,不能没有她!让我放下心吧!」 面对胜德的哀求,玉贞做不了主,「让我向首辅大臣请示之后再决定好吗?毕竟您是尊贵之体,不能有闪失。」 「现任首辅是谁?」 「由辅行暂代。」 胜德微笑,「那好!请你代我传达,午后三刻备轿,我要回府!」 「公主!」玉贞无奈。 回桓玄公府邸之前,胜德仍旧来到女王的寝殿探望,凝视她苍白的脸庞,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是对曇孺的愤怒。 有生以来,第一次坐轿子的胜德,心里惦记的是仍昏迷当中的二名至爱。 轿子来到桓玄公府邸,眾人已跪下迎接昔日旧少主,「恭迎公主!」 胜德步下轿子,便是牵起老管家与护卫长,「起来吧!都起身!对我别拘礼。」 老管家恭敬地说:「不!公主身份高贵,小的们不能再以之前的家礼对您。」 胜德轻拍老管家的肩膀,「韩管家,不管我的身份如何高贵,依旧忘不了是在这里成长,是父亲的养子。对这里,我有很深的情感,以后一定会常回到这里。」 老管家眼框泛红地说:「谢公主!小的们仍然视您为这里永远的少主。」 胜德微笑看着眾家丁与女僕们擦拭着泪水,眼光再转往护卫长,「李护卫长。」 「是!公主。」护卫长低下头去。 胜德重拍他的胸口一下,「我依旧是你们的少主,以后仰赖你带领我所训练出来武士,保卫这个家与我的安危。」 护卫长带领所有武士对胜德行军礼,「属下为公主赴汤蹈火、视死效忠。」 「起来!将来即位之后,会有人事命令调动。护卫长,再找人选重新训练,我会带你们多人进入王宫,担任侍卫副令,保护我与静儿。」 「是!」 胜德想到为她而死的仪榛,对老管家询问:「仪榛的事处理如何?她为我挡下致命一击,是救命恩人,胜德感激不尽。」 「公主,仪榛已火化供奉于附近寺庙之中。老爷已经认她为义女,所以当日是以桓玄家族之家祭举办,老爷主祭,兄长守胜为副主祭,隆重举办,并交代每年以鲜花素果祭拜,请公主放心。」 胜德点头,「好!我记得父亲在中原有二位私生儿女,将他们接来圣逻,代我尽孝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公主,请入内歇息。」 胜德点头走向大厅,玉贞搀扶她坐下,「静儿的情况如何?」 老管家低头回覆:「在御医的照顾之下,伤势已趋于稳定,但仍未清醒。御医说过,静儿伤势严重,能存活下来已是万幸,要是清醒只怕终身带有馀伤,无法完全痊癒。」 胜德起身,「我想去见她。管家,夜晚在静儿身旁备好床位,或者小心移到我之前的房间,我要留下陪她。」 「公主!」 「照我的意思去做,别多说话!」 「是!小的立刻去办。」 41. 来到静儿身旁,玉贞请府邸的人搬来椅子让胜德可以安稳地坐在床旁,自己退下令人准备汤药。 胜德握起静儿的手,想起她为自己挡下箭的情形,心就纠痛起来,轻抚她苍白的脸颊,「静儿,别忘记对我的承诺!我需要你!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我!」 握起静儿的手放在胸口上,泪水落下,「静儿,你是我的至爱,此生不能没有你!我要你活下来陪伴我走往后君王的路,你听到没有?」 玉贞在门外早已泪流不止,双手合十乞求上苍,能让静儿早日清醒,不再让胜德伤心难过。 这夜,胜德就与静儿共枕,睡着之前紧握着她的手。 次日女王清醒之后召开大殿会议,以沉痛的心情宣佈曇孺、韦娄与所属之贵族兵士均为圣逻的叛徒,人人皆可诛之,并同时宣佈原侍卫令文范公为王族血脉,是已故德帧公的公主,为圣逻下一任君主。在眾人面面相观之际,女王将桓玄公所给的証物给眾臣观看。 有些臣子无法接受如此的状况,纷纷表达不满之意。 女王开口严厉说道:「这是吾一手所安排。为了就是要保护公主安危并传授治国之道,公主的才能,相信眾卿均有目共睹。吾以圣逻帝王之姿命令,眾卿不得有任何异议。不管公主之前身份为何,均不能改变其储君之位!」 眾臣不敢多言但仍面面相观,面露难色与不满。 源丞站出来作揖说话,「陛下,保护公主之用心良苦,我源丞深知。如今陛下之忧虑依旧发生,我源丞视死效忠圣逻、陛下与公主,维护我圣逻之王室血脉,圣逻千秋万载!」 镇辕、辅行、桓玄公与一些臣子均站出向女王行礼:「微臣等谨遵陛下之意,维护圣逻王室血脉,圣逻千秋万载!」 其馀臣子见几位辅臣与大将军镇辕、辅行开口,知道无法反抗其意,便也低头应和。 女王见到满臣俯首应和,微笑再向镇辕询问:「镇辕公,攻城策略已拟定好了吗?」 镇辕稟报:「是!微臣认为以快速解决战事为主,趁其不备採出其不意的突击,可减少对圣逻兵力的消耗。」 「好!镇辕公将军队移至王城外的山谷,以降低对王城的伤害。眾人下去准备战事,并向圣逻子民下达军事命令,做好一切应战准备。」 「是!」眾人领命退下。 「辅行公!」女王叫着了辅行。 「胜德公主醒了吗?」女王仍心系胜德。 「昨日便已清醒,女王发病之事原本公主要前来探视,但由微臣的夫人劝下,昨晚返回桓玄公府邸探视仍昏迷不醒的静儿,至今未回宫殿。」 辅行回答,女王听完点点头,「她重视静儿,不意外会这么做。询问静儿是否可移动,将她带入公主寝殿中。」 「陛下,只怕大臣们会有议论。」 女王起身并叹一口气,「你知道吾的用意,与胜德的脾气,如果不这么安排,只怕胜德不肯再进宫。」 「是!」 望着辅行离开,女王走出议政大厅,在回廊中望向天际,心里想着,希望上苍能给予自己多点时间陪伴胜德。 辅行派人将静儿移入宫殿,胜德也就跟着回来,她知道是女王的恩典,内心除了感激,更多的是对女王的怜惜与疼爱。 回到寝宫,胜德一直守在静儿身边,唯有医女们来换药才离开。 自身换完药的胜德,站在寝殿外的回廊上,仰头望向天际。 一旁的玉贞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深怕这春天的凉风会让受伤的身体染上风寒,规劝回到殿阁中,「公主,外面风凉回殿阁吧!」 胜德不语却清咳几声,玉贞赶紧去命人准备汤药,「侍女,去拿公主的汤药来!」 胜德这时心里想着:「静儿啊!我该原谅曇孺吗?」 在此时吹来了一阵风,伴着梅花的花瓣落在胜德面前,伸开手花瓣落在手掌中。 这时女王由辅行陪同之下,出现在回廊的另一头,见胜德穿着纯白色的男装,左肩包扎着布,知道她仍不习惯穿着女装,站在回廊上面对天空,外头带点凉意的微风,微风带动她的衣角。女王的心波动着,走上前去。 玉贞见女王来到,向女王行礼后,便与辅行一同退到回廊一角。 胜德出了神地看着手中的花瓣,直到女王来身旁才知道,转过身来向女王行礼,看了女王也望向手中的花瓣,似乎知道了答案。 这时又吹来一阵风带走了花瓣,胜德与女王看着花瓣飘落,无语中两人相视着。 二日后的夜里一颗流星划落,女王再度心疾覆发而昏倒,胜德赶至女王身旁。 看着女王因曇孺的事一再陷入痛苦,胜德决定要帮女王彻底解决这场叛乱,转过身来向在身后的镇辕、辅行与源丞,依储君之位下令:「突击一事由明日夜晚执行,请镇辕将军与辅行将军领军攻击,源丞公由桓玄公兵士护卫留守王城与保护陛下安危!」 镇辕向胜德公主提到流星一事,「公主,对于流星,圣逻百姓有所传言,陛下之运势已滑落,对于我军有不利之势。」 「依镇辕将军之言,该如何因应!」胜德知道镇辕已有对策向其提问。 镇辕回道:「微臣将令人运用风箏带着烛火再度升起星光,让圣逻百姓与我军将士提起作战士气,也可做为攻城的信号。」 胜德点头,「就依镇辕将军所言行事!」 镇辕、辅行与源丞向胜德行礼领命前去准备。 曇孺也看到一颗流星划落,知道女王的寿命将尽,心痛地流下眼泪,无神地走出城外。 韦娄在遍寻不着曇孺之下,心里大喊着:「不妙!」 在一处的城门外树林中,曇孺独自坐在树下心里想着,他的决定是否正确,让女王伤心难过,更有可能会女王就此逝世。 城门开啟,守胜带着一批兵士来到曇孺身边;「曇孺公,请您回城!」 「守胜,你跟我这么多年,可知道我现在所做的决定是对的吗?」曇孺望向天边跟在身旁的部属守胜说话。 「恕属下直言,曇孺公此时的心情是为陛下所神伤,如果陛下无法原谅曇孺公,那为夺陛下、夺圣逻而起义之师,在曇孺公心里便失去意义。就算能夺得陛下与圣逻,想必也得不到陛下的心,只会让陛下更加痛恨曇孺公!」守胜大胆地回答。 曇孺转过身看着他问道:「那我又该如何?现今已到了这地步,还能再让陛下原谅我吗?」 「属下认为,如果要让陛下原谅曇孺公,唯有一人!」 曇孺带着质疑的眼神问守胜:「是谁?」 「胜德公主。」 曇孺更是质疑地问:「胜德公主?她怎么会让陛下原谅我?」 守胜更加小心地回答:「胜德公主一直是陛下身边所依赖之人,如果能向她解释对曇孺公的误会,相信公主会为曇孺公在陛下面前说话,或许可以让陛下原谅曇孺公!」 「你在跟我说废话吗?我起义是针对胜德公主而来,而如今又要我对胜德公主解释,这我办不到!」曇孺生气说着。 「曇孺公,真正的原因不是为夺陛下而起?那如果陛下能听胜德公主所言,而退下王位的话,那正合曇孺公之意。陛下一向宽仁,且曇孺公一直只为陛下的圣逻尽忠尽力,对于王位与权势均看得不比陛下来的重要。我相信陛下心里是知道曇孺公的心意,或许曇孺公可以带罪之身守护在身边。」守胜低着头回答。 曇孺沉思着,他一步步错到这里已无转繯的馀地,而心中只有陛下的他,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再挽回他对陛下所犯下的错误。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呢?」曇孺沉重地说话。 「可以向胜德公主传话,约她单独会面。微臣可以帮您跟胜德公主安排,也能贴身保护曇孺公安危!」 「好吧!由你去安排。」 42. 次日守在仁康殿女王身边的胜德,看完莆川所传递进来的书信之后露出笑容,并写回信交由身旁的亲信武士传出,再向莆川交代仁康殿守护工作的安排,自己将前往离王城不远的山谷中会见曇孺。 莆川惊讶:「公主,您仍受伤,此次前往想必会有危险!」 胜德对他说:「我自有安排。放心吧!」说完便离开仁康殿,回桓玄公府邸安排人马。 女王在胜德与莆川对话间逐渐清醒,依稀听到胜德要去会见曇孺,心里更是着急。 「副令!」女王唤来莆川。 「微臣在!」莆川听到女王的呼叫赶紧上前。 「公主要去哪里?」女王由身旁侍女辅助坐起身,询问莆川。 「这…」胜德要莆川不能告诉女王,此时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女王着急,严厉斥责:「副令,公主现今是储君的身份,不容许有丝毫的闪失。如有意外,你如何担待!」 莆川向女王行礼认罪,「微臣知错!公主带领一批死士前往王城外的郎山山谷与曇孺会面。」 「快传镇辕将军,也备马轿。」 「是!微臣遵旨!」莆川赶紧退出殿外交代武士。 身着劲装的胜德带着自家一批死士,于中午时刻前往郎山山谷;快马进入山谷后,便有守胜带着她前往一处凉亭。 曇孺已站在桌前等她,胜德进入凉亭;两人相视后一同坐下,并将彼此手上的剑放在桌上。 胜德身后是他的武士,于凉亭外守护;而曇孺,身后则是守胜的人马。 「公主,我就挑明地说,您对我的误解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对陛下的心是可昭日月。」曇孺不改其个性直接跟胜德开口。 「起兵造反,是你对陛下的心意吗?」胜德听到曇孺的话,压下心中的怒火以平和的口气对曇孺说话。 守胜见两人仍针锋相对,走向前开口说道:「曇孺公一向对陛下的忠心,想必公主都清楚。曇孺公有错,是放纵部属之罪。还望公主能明查!」 胜德看了站在曇孺身边的守胜一眼,见守胜向自己行礼之后再开口:「如果不是相信你一直为陛下效忠,我早已将手中握有的情资告诉陛下,这就是我一再给你的机会。可是你如今起兵造反,陛下因为你,心疾一再发作,这是你对待陛下信任的方式!」 曇孺听到女王为他而心疾发作,心里很难过甚至开始认为自己做错事而久久不语;半刻后才开口:「陛下现今如何?安康吗?」 「陛下目前正在仁康殿中歇息。曇孺,我希望你能及时悔改!我会向陛下奏明你是被逼,可免你一死,但我将收回你所有势力,并论处于他们。你可愿意!」胜德提出条件。 就在胜德刚说完话,韦娄赶到并大声喊着:「曇孺公,不要被公主的话语欺骗!守胜是公主的人马!」 曇孺听到此话,以惊讶与质疑的眼神望向守胜,再看着后方的韦娄。 韦娄来到曇孺身旁说话,说话间看着胜德,「公主早已安排守胜在您的身边,这次会面是公主精心设计。」 守胜开口解释:「我对曇孺公一向尽忠效力,是您看得到的!请不要怀疑属下!」 胜德严厉地说话,「我并没有带任何军队前来,想必韦娄也应该知道。曇孺,我来是再给你一次的机会,不要再执迷不悟!不要再让韦娄牵着走,辜负陛下对你的信任。」 韦娄令人带来一名伤痕累累的人,正是守胜的手下,指着他说:「他是守胜底下的人。曇孺公,自您失踪之后,我便怀疑起守胜,见这人在城内鬼祟,拷问了他才知道,守胜是公主的人,他有一名相依为命的妹妹前些日子去世,他藉故出门办事,实质就是与桓玄公接触。曇孺公,千万不要相信公主的话!」 胜德听到这儿便说道:「曇孺,不要再陛下为你伤心!」 「曇孺公,不要听信公主的话!依公主忌恶如仇的个性,不可能放过你的!」 听完两人的话,曇孺心乱站起来,看向胜德的方向,此时韦娄靠近身旁小声说道:「不然,您可以向守胜动手,看看公主会不会出手相救,便知道我的话对与不对?」 胜德听到韦娄的话,心想如果曇孺一动手,她怎能不出手相救守胜,只能说韦娄狡诈。 见曇孺挑起眉头看着胜德,手快速拔剑攻击守胜,胜德赶前一步射出剑鞘挡掉他的剑。 守胜惊险躲过一招,退出凉亭,胜德剑指韦娄。 韦娄退后至曇孺身旁,「曇孺公,你看吧!韦娄说的没错。」 曇孺不屑地看着胜德,韦娄头稍微向后大喊:「出来吧!」 后头不远处的山丘跑出一支军队往公主方向前来,胜德横手持剑警戒着。 守胜与公主的武士拔剑与他们对决,凉亭中的胜德仍与曇孺、韦娄对峙。 「公主,我差点就上了您的计谋!」曇孺怒视胜德。 胜德冷冷的表情回答:「你已错过最后一次机会!」话说完便挥剑砍向韦娄。 曇孺为韦娄挡下这一剑,韦娄急忙退后说道:「公主,看您能不能离开这里?」 韦娄吹口哨,后头又再出现弓箭手,「放箭!」 胜德腾空侧身旋转闪箭并离开凉亭,此时胜德的两名武士解决韦娄部分人马,赶紧在马背上拿出盾牌挡在胜德之前,及时抵挡第二波的箭花。 守胜人马已有人死伤,弓箭手再拉弓时,胜德的其他武士,抓起地上死者的剑射向弓箭手,并同时攻击。 曇孺见迟迟伤不了胜德,便持剑攻击她。 闪开胜德的武士盾牌攻击,曇孺直往胜德而去,此时韦娄另一批人马赶到持剑加入攻击。 胜德见曇孺持剑直往自己而来,向左侧身退一步持剑挡下第一剑,趁势退两步;曇孺举剑再往她的左肩砍下,胜德挥剑挡着再退两步。 曇孺往前进攻直往胜德胸前而去,只见她双手横剑抵着剑尖,知道这是胜德引敌近身攻击的策略,趁势急忙退两步。 胜德攻势起,同时声音也响起:「我一再让步,不再给机会!」 胜德在定身之前已连续攻击曇孺的胸前与右肩,他匆忙闪躲并用剑抵挡,倒退好几步。才刚定身,胜德又快速往左肩而来,他惊险闪过之后,剑又往胸前横扫而来,下腰转身闪躲。 胜德的剑又再度直往他的胸前而来,曇孺往左侧身旋转躲开,才定身又迎向左肩的攻势,他用剑再挡下,心里想着胜德公主是受伤之人,攻势却如此凌厉,让他非常吃惊。 曇孺用剑推开胜德的剑,胜德攻势又再起。右上方往下而来的剑已快速来到,他侧身用剑挡下,胜德快速旋转又直往他的胸前而去,他再度侧身挥剑挡下攻击。此次胜德人已倾身逼近,当曇孺挡下他的剑时,他的左手掌已运气打向曇孺的胸前。 曇孺惨叫一声退好几步口吐鲜血,万万没想到胜德会用受伤的左手伤他。 还未定神,胜德攻势又再起,剑逼近曇孺的面前,心头一惊再侧身。 胜德人快速移动,迅速将剑换至受伤的左手,曇孺才刚站定剑已刺入左肩。 胜德拔剑,身已落在数步之远转身看他。 曇孺痛喊一声,退几步倒地。 「曇孺公!」韦娄见状赶紧带人跑向曇孺。 此时胜德的武士来到她身前,保护着她。 韦娄扶起受伤的曇孺赶忙往后撤退,并向兵士们说着:「撤退!」 胜德因为动到左肩,伤口也流出血来,守胜领着其馀受伤兵士来到公主面前。 「公主!」守胜领眾人向胜德行礼,并双手奉上她的剑鞘。 「走!」胜德说话后收剑,跃上马往王城而去,眾人也跃上马匹跟随回去。 43. 镇辕接到女王的命令之后,调动士兵准备前往郎山;女王也动身前往前方大营而来,要在大营内等候镇辕接回胜德。 镇辕带着一批兵马快速奔驰往郎山而去,于远处看见身着白色劲装的胜德公主正直奔而来,镇辕让军队分出道路,待公主奔驰而过之后,转头随公主回大营。 眾人在大营内下马,镇辕赶紧向前去,「公主,您已受伤,微臣帮您招唤御医前来。」 胜德身后紧跟着守胜,他开口向镇辕说道:「不用!我自会处理。镇辕公,大军已准备好作战了吗?」 镇辕向公主稟报:「均已准备妥当!」 「好!守胜将你的情资向镇辕将军说明,趁曇孺与韦娄他们还来不及重新佈署之前,战事提前一个时辰执行!」胜德向眾人命令。 「是!」镇辕、守胜与眾人向公主领命。 辅行在这时跑向前来,「公主,陛下召见您与守胜!」 胜德疑惑地望向辅行,「陛下来到大营!」 「是!正等着您与守胜前往覲见。」辅行向胜德回覆。 胜德由辅行带领下快步走向大帐,一进帐内女王已背向他们站在前方。 「陛下,公主已到!」辅行向女王回覆之后退出大帐。 胜德与守胜赶紧向女王行礼,「陛下!」「微臣守胜参见陛下!」 女王转身严厉说道:「守胜,你让公主身处危险之中。你可知罪!」 守胜赶紧跪下来回答女王:「微臣知罪!」 胜德赶紧替守胜说话:「陛下,守胜是奉我之命行事;一切均是我的意思,有罪的是胜德!」 女王看向胜德,也见到她左肩又流出血来,便说道:「为何要再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可知道吾有多担心你。左肩又开始流血。御医!」女王招唤御医前来。 「陛下,我已平安归来。守胜掌握明活山城的一切情资,对战事有很大的帮助。此时正是需要他之际,胜德愿意扛下他一切的罪。」胜德向女王行礼说着。 守胜听到公主之言,赶紧说道:「公主,微臣愿意受罚!」 女王听到胜德如此维护部属,无奈地望着低头的她,便向守胜说道:「守胜,你退下吧!希望你带来重要的情资,能助我军攻破明活山城。」 「微臣愿为先锋,为圣逻、陛下效力!助我军剷除叛军!」守胜退出大帐。 御医在守胜退出大帐后便走进来,女王命他帮公主把脉,御医向女王稟报:「公主方才运气行动左肩,气血往伤口衝出导致出血,必须赶紧敷外伤药并服用汤药!」 「好!伤药留下,你出去准备汤药!」女王令御医退下。 御医退下后,女王走向胜德的面前,拿起桌上伤药要帮她敷药。 胜德赶忙起身向女王作揖:「陛下,胜德自己来即可!」 女王拉着她的手面对面一同坐下,解开包扎布并轻手拉开胜德的左肩衣服,拿着乾净的布帮胜德擦拭着血跡。对胜德不语的女王看见她的伤口,忍不着流下眼泪,但仍继续帮她上药。 直到重新用乾净的布包扎好胜德的左肩,女王才抚着胸口哭了起来。 胜德心疼女王,将她抱在怀中安慰,「陛下,胜德没事!请您不要再伤心。」 「你怕我责罚你的部属,却不怕我担心难过!你对我很残忍!」女王在她胸前哭泣。 「胜德对不起您!」说话当下,女王心疾又发作,胜德才知道女王拖着病重的身体前来。 胜德紧抱着女王,维持她快躺下的痛苦身躯,并赶紧唤来御医,让女王喝下汤药后,又令镇辕与辅行前来。 「镇辕公、辅行公,战事交由两位主导,我带陛下回王城!」胜德命令着,同时马车已到帐外。 「微臣遵旨」镇辕与辅行听令,女王在眾人的关注中与公主离开大营。 辅行与镇辕相视无言,又再望着女王离去的马车之时,两人眼眶泛着泪水。 镇辕走到高台高举配剑,大声喊道:「誓死效忠圣逻、陛下,扫除叛贼!」 眾将士高举武器,齐声回答:「誓死效忠陛下!圣逻万岁!陛下万岁!」 镇辕、辅行与眾将军在听取守胜的情资之后,决定先由北门偷袭而入,再进而两军攻击西门与东门,南门採封其城门不让敌军逃出。 夜空中又升起一颗明亮的白星,攻城信号升起。 百姓均在传闻女王气势再起,相信此次叛乱将会很快平息,眾人无不欢心鼓舞着。 而在城内房间里,曇孺正在敷药当中,他对韦娄説道:「想不到胜德公主在我的身边,安排她的人这么多年,而我一直都将他视为心腹,看来我早已输她太多了!」 韦娄站在他身旁帮忙包扎好伤口边回覆:「曇孺公,我军的情资均已被守胜得知,必须要赶紧重新佈署兵力,不然会有危险之虑!」 此时战事却已展开,守胜领着先锋部队偷袭北门,并相继成功打开西门与东门,引大军入城池之中,曇孺与韦娄的兵马来不及反应,已被杀得措手不及,死伤惨重。 「曇孺公,东门、西门、北门相继被攻破,大军杀进城而来,我军死伤惨重!」探子来报时,曇孺与韦娄惊讶公主的攻势来得如此之快,顾不得伤势,出门抵抗公主的大军。 次日的清晨,曇孺与镇辕军来到一处山丘。曇孺与其士兵仍与镇辕军交战,镇辕已来到曇孺不远处。他见曇孺仍英勇地抵抗,镇辕军在他手里受伤许多人,镇辕拔剑针锋相对了!昔日共同辅佐与保护女王的两个人,持剑相对。 曇孺嘴角留着血,身上还有与胜德对决时留下的伤,面对镇辕的招式仍努力对抗,但渐渐地已无力去招架镇辕的招式,身中数剑。 在一次的倒地之后,镇辕不忍再攻击停下来对他说:「曇孺,放下手中的剑吧!」 曇孺仍执意要站起身来攻击,镇辕闪开欲攻击的摇晃身躯之后,剑便向曇孺的腹部砍去。 这时曇孺放下手中的剑,镇辕接住将倒下的身体。 曇孺在镇辕的肩膀上用流着血的嘴说着:「陛下,是曇孺有负您的信任。」说完便闭上双眼。 镇辕含着泪水将曇孺的尸体带回大营之中,大眾看到曇孺的尸体,欢呼声此起彼落。 镇辕与辅行相视再度无言以对,面对昔日的战友成为叛军首领,最后一次的聚首竟是如此的情况,心里不胜唏嘘! 曇孺,曾是善德女王所信任的人;人已死,往日种种已成过往云烟。 韦娄与一些贵族带着护卫逃离山城,被镇辕军追赶着,在其他城池做无谓的挣扎,也想趁乱逃离圣逻。 44. 次日女王清醒过来,看到胜德在旁;「扶我起来!」胜德帮女王起身靠坐在床前。 女王询问胜德,「前方战事如何?」 「曇孺已伏诛,镇辕将军与辅行将军正在扫除其馀的叛军!」 女王听到曇孺已死,往日的种种浮现在脑海,泪水流了下来,曾是如此爱她、保护与辅佐她之人,却因为太听信他人言语,导致如此下场,极度痛心。 胜德见女王流泪不止,感到不捨,了解女王伤心难过的原因,所以她才一再容忍曇孺的一切,给予机会,只是这一切均在曇孺的死画下句点。 许久,女王擦拭掉自己的眼泪,转头对胜德说话:「胜德,吾知道你为了不让我伤心难过,一再给曇孺机会。但你却因此逃避过,想离开吾,更因此受到如此重的伤,就连最依赖的静儿至今仍昏迷不醒,这一切都让吾感到无比难过与万般不捨。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有人可以取代你在吾心中的地位!」话至此,女王又再度落下泪。 「陛下!」 女王握起胜德的手,柔情地看着,「我很高兴在君王的路上有你的相伴,因为有你,我才能走到现在。圣逻该是由你来领导了,我已经太累。叛乱逐渐平息,可以放心地把圣逻交给你。留给你君王的位置,这条孤单的路,不会放你一人走着,不管我在何处,都会一直陪伴着你。」 「陛下,胜德还想继续陪伴您!」胜德眼眶泛红。 女王摇摇头,「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你就不要再推辞了!相信有镇辕公与辅行公的辅佐之下,你可以带领圣逻走向三韩一统。」 「陛下!」胜德知道这是女王最后的交付。 女王身体躺向胜德,「胜德啊!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曾经想不惜一切下嫁给你,这个梦,你早已给我了!你陪伴我这么多年,为我所做的一切,一再表示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曾羡慕静儿在你心里的重要性,但就在你为我放下仇恨那刻起,便知道我早已拥有那个梦想!」话到最后变得小声。 「陛下,在胜德心里,您早已是无法取代的重要!」胜德紧抱女王,流泪地回答。 女王流着泪微笑地说:「我满足了!」 胜德心酸地流泪,抱着女王在耳边轻轻唤着:「陛下!」 「谢谢你!胜德。」 话说完不久,女王身体开始滑落,胜德知道她已经逝世,放声大哭,「陛下!」 文德女王传位给胜德公主,是圣逻的第二位女王。 首辅大臣由辅行正式接任,其馀职位不变,再擢昇昔日旧臣信原君、青临君为吏部、户部大臣。 胜德即位九天,韦娄在边境小镇想坐船逃离之前被抓,史称曇孺之乱,在他就地正法之后,终于结束。 借由曇孺之乱,胜德进行削弱地方贵族势力,行使王权集中。 而文德女王的国丧于翌日隆重庄严于芳皇寺举行,胜德撑着受伤的身体亲自主祭,举国上下哀悼声不断,寺庙丧鐘敲打数日。 胜德哀痛三日无法上朝,眾臣改在仁康殿奏请国事裁决。 就在胜德即位第十五日,终于恢復精力与重臣们在议事厅讨论国事,寝宫的侍女却在此时急忙跑来门外等待。 厅内依旧文德女王的旧臣子,他们知道眼前的胜德女王行事作风有别于文德。 源丞开口:「陛下,大唐使臣已出发,预计近期会来到王城。」 「源丞公由你全权负责接待大唐使臣。」 「是!」 首辅大臣辅行作揖,「陛下,近日不少大臣向微臣建言,希望陛下能将静儿移出您的寝宫。」 胜德冷冷地看向辅行,「辅行公,是想与大臣们管起吾的私人事情!」 面对胜德凌气逼人,辅行低下头去,「陛下,微臣知道您跟静儿感情甚篤,与文德陛下之情不相上下,只是大臣们所言并非没有道理。陛下乃是一国之尊,与未有圣逻品阶的中原女子如此甚密,有违圣逻礼仪。」 胜德轻笑几声,让在座臣子冷颤不已,「别人,吾可当做耳边风,但唯独在座几位爱卿,如果连你们都如此想着,那就让吾心寒。自幼,吾的身体是静儿之父所救起,静儿接续照顾,才有今日站在此处的吾。论恩,她是吾的再造恩人,更有后来的救命之情;论情,你们都知道在吾心中有谁可顶替文德陛下的地位,唯有她。要吾离弃静儿,办不到!吾可为她拋弃王位,也不愿她离开吾半步。」 「陛下,千万不可!」眾臣起身行礼。 胜德微笑再说:「吾当此事没发生过,如有再奏,吾或许可考虑先立下储君之位,以待群臣反吾甚强之时,由储君即位,吾可大大方方地与静儿安居静养。」 桓玄公赶紧开口:「陛下,请别意气用事!文德陛下要是在天之灵会无法安息,请三思!再者,圣逻已无正统王族血脉,陛下如骤然退下君王之位,那势必引起我国朝纲大乱,国势不稳,到时可真让臣等辜负文德陛下所託。请陛下慎思!老臣会以自己的关係请熟悉的大唐大臣收静儿为女,提升静儿在中原的地位,之后老臣以收义女为由,使其在圣逻品阶得以到贵族之列,顺理成章将她纳为陛下左右。」 源丞公作揖,「陛下勿忘文德陛下所託!此事就交给微臣来办。」 镇辕开口:「请陛下勿再有此念,微臣愿为静儿的义兄!」 辅行也开口:「陛下,微臣无他意,往后如有大臣再议,微臣会以兄妹之情来维护。文德陛下曾对微臣说过,陛下有坚毅之心、果敢之力,必能带领圣逻迈向统一之千秋大业,请陛下慎思!勿忘文德陛下传位之意!」 眾臣再作揖,「请陛下慎思!」 胜德闭眼一会儿起身,「此事不必再议。今日议事到此,眾卿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步出议事厅,眾人脸色有些沉重。 来到花园处,辅行对眾人摇头,「唉!陛下执意,我等无力反驳。」 憨直的镇辕坚决回答:「当今陛下的能力是我等所知,是最能完成圣逻世代君主及文德陛下遗愿之圣王。我等尽心尽力辅佐陛下,才不枉文德陛下之所托。」 「嗯!竭尽全力辅佐当是!」源丞想到当今陛下的行为便轻叹一声。 桓玄公的心里五味杂全,责怪自己是促成这样的后果,如今只能极力去维护,双手环扣往后,低头走向宫门。 胜德一出议事厅,侍女立即上前,「陛下,静儿姐姐已经清醒。」 闻言,胜德心喜,快步迈向寝宫,也对身旁紧跟的侍女询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时辰之前。」 「为何立即不稟报?」 侍女面有难色地回:「不敢打扰陛下议论国事!」 胜德不再说话,只想赶回静儿身边,身旁的侍女几乎跟不上,是用小跑步才能跟在后头。 「静儿。」胜德衝入寝宫,迎上的是久违半个多月的温柔笑容。 「陛下!」静儿虚弱地喊着。 胜德露出笑容,紧握住静儿的手,直接坐在床边,「终于盼到了!」不断地亲吻她的手掌,让静儿害羞。 侍女们识相地退出寝宫,就连侍卫府令莆川也退到寝宫门外。 静儿见侍女们退出才伸出另一隻手抚摸胜德的左肩,「好多了吗?有人为您针灸调息吗?」 胜曼摇头,「不!不想任何人碰我的身体,唯有你!我等你清醒过来,如果没有你,存在有何意义!寧愿此生就如此度过,生死由它去。」 静儿伸手阻止胜德讲这些话,「别说这些话!文德陛下不乐见,要为圣逻、也为文德陛下坚持活下去。」 「不!」胜德摇头。 静儿再阻止,引来胜德的亲吻手指,「更是为静儿!」 胜德俯下身去抱住静儿,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想必你知道陛下已仙逝,我的心虚空甚多,面对这么沉重得责任,迷网不已。而在我的心中无比重要的你,就这么沉睡着,我的心就随你沉落到大海一般,等待你的清醒、浮起。静儿,别再离开我!我将穷及毕身之力保护你!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知道吗?我要你陪我!这是你给我的承诺。」 静儿感动地落下泪环抱胜德,也感觉到肩膀上一阵湿润,「是!陛下,静儿不会再离开您!」 片刻后,胜德起身擦拭静儿的泪痕,静儿也温柔地为她擦拭,二人相视微笑。 胜德轻抚静儿的脸颊,慢慢地再度俯下身,静儿闭上双眼迎接深情之吻。 之后的胜德,下朝在寝宫中批阅奏摺之时,静儿就必需在一旁看书陪伴,夜晚则是陪寝。 静儿完全康復之后,更是在出巡、祭天都会带着她,二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胜德的针灸依旧由静儿负责,但她暗自将医治胜德的方式传授于一名医女,以备不时之需。 静儿也发现胜德不喜欢在她面前,称呼吾字,这代表高位的自我称呼,似乎不想与她有距离。 全圣逻唯有静儿可以让胜德开怀大笑,不对其生气,也深深牵动心情。 静儿在天气变换之际会旧疾覆发,胜德更是守在身边,直到她好转才放心议事,让她为自己针灸调息。 胜德凭藉着文德女王所留下的基础,政策行使有首辅大臣辅行公辅助,军事方面有着镇辕大将军带领,外交方面有源丞公主导,经济与农业部分有着桓玄公与其先前在中国作生意的长子来掌管。由于自身强而有力的领导,以及其亲信们的辅佐之下改革政策均彻底使行,使得圣逻焉然成为中原边界小国中最强盛的国家,为迈向统一百洲、高岐打下更加稳固的基础。 眾臣虽然对胜德的行径有异论,却也无法否定圣逻在她的带领之下,国力强盛许多,一再证明文德没有看错,她焉然是一名治国的圣君。 45. 为了平息满朝臣子之口,也让静儿明正言顺地在自己左右,胜德特地下一则詔书,详述静儿对王室与自己的恩情,及突显其父在中国前朝御医地位,册封她为文定夫人,并钦定为专属御医,贴身照顾,所以她也称为文定大夫。于是静儿的住所便冠冕堂皇地设置在自己的寝宫旁边,因为贵为大臣等级的夫人之职,所以备有几名侍女。 詔书一出,眾臣譁然,但在首辅大臣辅行、吏部大臣源丞、礼部大臣桓玄公与大将军镇辕的支持之下,不敢再有反对声音。 胜德即位第六年春,王城大雪,胜德因长期国事操劳,无法定期练武并调息身体,至使本身因应天气的骤变能力降低,得了严重的风寒,宫廷荒乱。 静儿也出现呼吸急遽,心律不整的现象,但心系胜德的她,服下自製的药丸撑着身体,肩负起照顾胜德的责任。 一日针灸三次,一次一个时辰,每次都让静儿的身体更加虚弱,冷汗直流。 在旁的徐医女除了是静儿的帮手,一方面也帮忙医治她。 当胜德针灸后,闭眼歇息,静儿便默默地退下,步出王的寝宫,徐医女与身旁的侍女立即搀扶前往隔壁寝宫治疗。 徐医女赶紧为躺下的静儿使行针灸,「师傅,您的病情远比陛下来得严重,为何不安心静养?让御医们来医治陛下?」 静儿紧闭双眼,脸色苍白没有任何的血色,虚弱地回答:「颖华,你跟我也有五年多,应该知道陛下除了我之外,不让任何人碰她的御体。自陛下即位以来,国事越加繁重,致使习武时间日益渐少,内力调息也不足一时辰,御体因此虚弱许多。我担心…」 颖华下完针之后再说:「师傅,你自身多保重!陛下仍需要你的照顾。」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了陛下,我会的。只是你们千万别在陛下面前透露隻字半句,知道吗?」 颖华沉默,在床边的侍女脸色凝重也不敢发一语,让静儿睁开眼睛。 「颖华、月儿、小紫,有听见我的话吗?」静儿对长期跟在身边的三人严谨地说话。 侍女月儿、小紫低头回答:「是!」 颖华眼框泛泪点头,「是!」 静儿听到答案才有了笑容,再度闭上双眼,「明日卯时唤我起身,为陛下施针。」 「是!」 三日后,胜德已经可以上朝,处理朝纲之事,静儿才完全松懈下来昏了过去。 胜德一直到未时才回仁康殿审阅奏摺,「去接文定夫人进来陪吾!」才刚坐在书案前,便对身旁的莆川下令。 「是!请陛下先喝下汤药!」 胜德接过侍女所端上来的药一口喝完,再埋首于奏摺之中。 外头传来声音,「陛下,源丞公求见!」 「进来吧!」 「参见陛下,南宫门因大雪毁坏,吏部正在修復当中。」 胜德抬头,「这几日连续大雪,已冻伤不少百姓,毁坏不少旧房舍,吏部如何安置百姓?」 「啟稟陛下,微臣开啟王城西边旧官邸让百姓们暂居,并提供热食温饱。请陛下放心!」 「好!初春这场大雪扰乱百姓耕作作息,这季岁收要视此次各地寒害情况,予以减免。」 「是!微臣遵旨!」 胜德低头,「若无事稟奏,就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胜德觉得奇怪,为何静儿到现在都还未进来,再抬头喊着:「莆川!」 莆川匆忙跑入,「啟稟陛下,文定夫人昏迷不醒,正在接受徐医女的治疗。」 「什么!」胜德拍桌起身,急忙快步走出。 胜德一进门,赶到床边,见静儿苍白的脸庞,坐在床边轻喊着:「静儿!」 眾人退到一旁,「陛下圣安!」 胜德心疼地抚着静儿的脸,愤怒地开口:「徐医女,为何静儿会病成这样?你却隻字未提!该当何罪!」 颖华跪下,「请陛下恕罪!是师傅不让我们向您稟报。早在陛下得风寒之前,师傅已经发病,是为了陛下一直苦撑着。师傅说过,陛下的御体比任何人都来得重要,又只接受师傅一人医治,所以她吃着自己调配的药丸撑下来。直到陛下您康復,师傅才卸下重担,昏厥过去。恳请陛下恕罪!」 胜德这时才知道静儿是为自己而硬撑着,内心悲痛不已,「静儿,是吾害了你!莆川,传御医,倾全力医治。将文定夫人移至吾的寝宫。」 「是!」 数日之后,静儿清醒过来,胜德正在一旁的书案批阅奏摺,不敢打扰选择默默地看着,深知在陪伴她的日子已经不多,必须做好安排。 胜德专注地批阅几份奏摺之后,抬头看向静儿,发现那双温柔含情的眼睛正对着她微笑。 「静儿!」胜德欣喜露出了笑容,立即起身坐到身边,握起她冰冷的手,再俯下身亲吻额头,严厉地对她说:「不准再放任自己身体的病痛!要为我照顾好自己!我说过不能失去你!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我!」说完霸道地吻住静儿的双唇。 片刻后,静儿微笑伸手抚摸胜德的脸颊,「是!」这是她第一次欺骗胜德。 这次之后,胜德为了不让静儿分心照顾,更加注意自己的身体。而静儿则是暗自先写下一封书信,预留给颖华备用。 静儿好转之后,春意已渐浓,阳光照洒落在御花园,照耀初开含羞的花朵。 胜德特别选在舒适的午后练武,也将静儿带出来在回廊上晒日,令人将回廊口处用布遮挡。 一如往常地,静儿抚琴陪伴胜德舞剑,二人亲密相伴。 二曲之后,静儿停下喘息,为了不让胜德感到奇怪,假意端起茶来喝。 看着胜德挥剑瀟洒俊逸的模样,带着崇仰与迷恋,想起她为自己抗衡圣逻品阶体制,又力挡千古伦理,只为了与自己相伴相依,此情日月可昭,撼动山河,不由得泪盈框。 「嗯!怎么了?为何落泪?」 在思索之中,胜德已经收剑式,来到身旁温柔地轻拭自己脸颊上的泪痕,静儿抬起头来微笑回答:「陛下,是阳光太强导致。」 「喔!」胜德起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阳光,「这样眼睛舒服点吗?」 胜德疼爱之情,让静儿深受感动,泪水再滑落点头,「谢陛下!」 「怎么又落泪?那里不舒服?别忍!告诉我!」胜德靠近询问。 静儿再度摇头,胜德对周遭挥手,眾人转过身去,二人的唇交缠起来。 胜德微笑轻抚静儿的脸颊,「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必须告诉我,不能再容许上次的经歷。要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我胜德、文范不能没有你!」 静儿手覆在胜德的上面,微笑点头:「嗯!静儿知道!」 一阵风吹来,将布吹开,胜德用身体挡下,并将静儿抱起走进寝宫。 夜晚,盥洗后再批阅完部份奏摺,胜德见依靠在床头的静儿已经沉睡,起身帮她躺好。 静儿清醒,「陛下!」回以一抹含情的微笑。 胜德遣退所有侍女,回到床俯在静儿身上,轻抚她苍白的脸颊,心疼地说:「瘦多了!」往下抱住静儿。 静儿拥抱胜德,「陛下!」 胜德亲吻她脖颈,「此刻我是你的文范,你的至爱。」含住她敏感的耳朵。 引来静儿一声呻吟,「啊…!」 胜德吻住她的双唇,手扰动她身体的敏感,再轻声地对她说:「静儿,你是文范、是胜德唯一的女人!」唇滑落到她已开敞的胸前。 「啊…!嗯…!陛…下!」 「叫我文范!」胜德含住她胸前最敏感之处。 静儿娇喊出声:「啊…!文…范!」胜德满意地微笑。 一番繾綣之后,该是熟睡的静儿却异常的清醒,轻抚沉睡中的胜德的脸颊,泪水再度滑落,在心里对她说:「陛下,请原谅静儿不能陪你到老!」 46. 完结 隔年也是初春,正在议政厅的胜德听到外头莆川的声音,「陛下,文定夫人随身侍女紧急求见!」 胜德心痛了一下,直感不安,立即起身,让正议事中的大臣错愕。 来到门口,看见侍女哭泣地跪在地上,「陛下,文定夫人病危,求见陛下一面!」 胜德立即狂奔回静儿的寝宫,「静儿!」衝到床旁,身边的徐医女与侍女落泪退下。 静儿伸出手来,「陛下!」 胜德坐在身旁紧握她的手,泪水落下,直摇头,「不准!吾不准!」 「陛下,原谅…静儿…这一次的抗旨!…希望…您…接受…徐医女…医治!也…别…责怪…颖华…及其他人!」静儿气弱如丝地说着。 胜德仍摇头,「不!除了你,吾不准任何人碰我!静儿,吾要你活下来陪我!」 静儿的泪水早已成行,「陛下,请…原…谅…静…儿!」伸出另一隻手想碰触胜德的脸颊,却只举起便落下,被紧握的手也松软。 「静儿!」胜德抱起静儿大哭。 胜德失神地守在静儿,不让任何人接近,一直昏倒在静儿身边,眾人才由首辅大臣带领之下进入寝宫,开始为胜德医治,并将静儿移至寺庙。 玉贞得知消息,急忙进宫,帮忙处理静儿丧葬事宜。 胜德昏迷数日,眾臣开始担心储君之事悬而未决,深怕引起朝廷纷乱。 首辅大臣辅行代为处理朝政,稳住朝纲。远在边疆作战的镇辕,得知消息,暗自担忧却也坚持着身上的重责大任。一人安内,一人抚外,成为圣逻最坚强的后盾。 清醒之后的胜德,拒绝医治,异常地沉静,眾臣不敢接近,她待在安奉静儿的寺庙之内闭思一整日,才返回寝宫歇息。 玉贞为了让胜德重新振作,将自己五岁的可爱孙女带进宫,跪在门外。 「陛下,文和夫人求见!」 听见门外传来姊姊的声音,胜德向莆川轻挥一下手,再闭上双眼。 「陛下圣安!」姊姊的声音中夹带稚嫩的童声。 胜德轻啟双眼,眼前是年幼的静儿,露出微笑伸手招唤,「静儿!」 小女孩走到胜德身旁,「啟稟陛下!小儿名为祐慈,是首辅大臣的孙女。」 玉贞站在祐慈的身后,微笑看着。 胜德微笑轻抚她稚嫩的脸庞,彷彿是静儿在对她说:「要为她坚强活下去!」又出现文德陛下的容貌,提醒自己仍有责任未了,前方战事未停,储君之位尚未确定,她必须留下来。 「你叫祐慈?」胜德抚摸她的头。 祐慈微笑点头,「是!陛下。」 胜德微笑地说:「以后常进宫陪吾!」 「是!陛下,祐慈领王令!」 胜德令人绘製静儿肖像,放置寝宫一处,每日夜晚拿出掛上陪伴自己,以疗慰心灵。 之后,胜德开始上朝议事,但不再让御医们接触自己,就连静儿所调教的徐医女也不得接近。 仲夏之际,胜德再度得风寒,气息极为不稳,御医都不得进入寝宫,群臣担忧。 首辅大臣辅行与大将军镇辕召唤徐医女前来。 「你不是承习文定夫人的医术,现今陛下的病情如何?」 颖华低头,「稟辅行公、镇辕公,小的也无法接近陛下,不能断定陛下的病情轻重。」 镇辕开口:「还有可行的办法吗?」 「师傅生前曾留下一封书信,暂放在小的身上,是为了陛下再有危及病情发生所写。师傅说,可将此书信呈交,或许陛下就能接收医治。」 辅行与镇辕同声说道:「快呈上去!」 「是!」 在寝宫内,胜德看到此书信,生气地将其撕为一半并大喊着:「我不接受!」 紧握已成一半的信,跌坐在书案前,流泪的说着:「静儿,我不依你的话去做!」想起身却往后倒去,眾人惊讶。 侍女与颖华即时接住胜德的身体,急忙医治。 清醒之后的胜德,深知自己的身体已是风中残烛,于是着手安排圣逻重大事务。 胜德偷偷地将撕毁的书信接好,珍惜地收藏在自己的身边,这是静儿亲手写给她的信里头充满情意与不捨,哀求着她为自己、圣逻百姓而活,每每看一次,心便痛一回。 初秋,照惯例来到供奉文德女王的祠堂静坐,并趁此在无人打扰之下调养气息,这是胜德面对烦乱的政事,心灵能得到一些慰藉的做法。 静默几刻,胜德睁开眼睛望着文德女王的画像,心里向女王说话:「陛下,圣逻已逐渐迈向统一大业的道路上,王权也完全集中,百姓对于圣逻的未来是充满希望与愿景。您留下来给我的责任,我已经办到了。只不过真的好累!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上苍总赋予无争之人,最为重要的任务。不争是能看清世俗的一切,只为上苍给予的责任而全力以赴。」 胜德对女王的画像微笑,「陛下,胜德想念您!」行礼后离开祠堂。 在祠堂外,胜德看到玉贞夫人带着孙女祐慈来覲见,向两人面露出笑容。 「陛下!」玉贞夫人领孙女祐慈向胜德行礼,「陛下,今日可好!祐慈向您问好!」五岁的祐慈童言童语向胜德请安。 「好!今日祐慈来,吾好高兴!」胜德微笑蹲下与祐慈对话,起身牵着祐慈往仁康殿走去,玉贞夫人与侍卫令莆川跟随在其后。 胜德让祐慈在仁康殿外的花园与侍女玩耍,与玉贞站在走廊上看着祐慈可爱的身影。 玉贞见胜德自受伤后国事又加付在身上,身体日渐虚弱,不免担心起来:「陛下!入秋了,要多保重御体!」 胜德微笑直视着祐慈回答:「嗯!吾知道。这些年圣逻在辅行公、镇辕公与源丞公的辅佐下,灭百洲已是指日可待,吾宽心许多!」 胜德转身再向玉贞说:「也多亏姊姊与你的子女们的陪伴,胜德才能在这繁忙的生活中有调息的空间。真要谢谢辅行公与姊姊你们!」 「陛下!这是我只能为您做的事,您无需言谢!是我真心想为您做的。」 胜德对玉贞微笑,转身对祐慈说:「祐慈!进殿吃糕点。」 「是!」祐慈用稚气的声音回覆,并跑向胜德的方向来。 「小心!」胜德与玉贞同声説道。 胜德牵着祐慈,与玉贞一起走入殿中。 祐慈吃糕点与喝完茶之后,听着大人说话,不久便打起盹来,两人微笑看着。 玉贞起身想抱起祐慈,让府中侍女抱回,胜德却抱起祐慈坐在她的腿上。 「陛下!」玉贞讶异胜德会如此疼爱祐慈。 「没关係!看她打盹的模样好可爱,像极了静儿小时候。就让她这样睡吧!」胜德抱着祐慈轻轻拍打她的背,让她入睡。 玉贞看着胜德柔情对待祐慈的模样,感到有些温馨与感伤,知道自从文德女王与静儿走后,一直将自己的心思完全放在治国上,努力完成先王留给她的遗志,不让自己有空暇时间,玉贞感到心疼。 「陛下!等祐慈长大一点,让她进宫来陪你!」 「不!宫廷不是属于她的地方,就让她在你们的呵护下成长吧!这么可爱的小孩,更是要让人疼惜的。」胜德轻轻抚着祐慈稚气的脸颊说话。 玉贞微笑地说:「陛下!祐慈如此得您的宠爱,会被宠上天!」 「不会!这小孩生性聪明伶俐、懂事,不会让你头痛的。」胜德轻抚着祐慈,眼神望向放置传位圣旨与古琴的地方。 玉贞知道胜德又在想念文德女王与静儿,便流下眼泪。 沉默几刻后,外头有镇辕与辅行前来求见,玉贞唤醒在胜德身上的祐慈,向胜德告退。 胜德于次年春天之时,因劳累过多引发久疾復发,病逝于仁康殿。在位八年期间,积极为圣逻奠定统一大业的稳定基业。对外,重用镇辕多次对百洲用兵,夺百洲几十座城池,导致百洲国力急速衰退,于武烈王(金源丞)即位第五年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