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相恋的那间教室》 第一章 「学长……这样不好吧……」闕弦和掛着钮扣全开的白色衬衫坐在桌子上，腿上的裤子或许小命也不保了。 「有什么关係？反正你我都没差吧？」景煬扯着闕弦和的裤头冷冷地说道。 「可是……」闕弦和眼神游移不定。 「你会怕？」景煬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神中却带有一丝戏謔。 闕弦和轻轻地摇了头，脸上攀着一片嫣红，「我是担心被别人发现啊……」 景煬轻笑出声，「不会的，现在早就放学了，警卫也已经巡逻完了哦！」 景煬吻上了闕弦和，是一场激烈、湿润的长吻。 舌叶相互缠绵着，滑过齿贝及上顎，闕弦和因这难耐的痒处而皱起眉头。 景煬的手也不安份地扯下闕弦和的裤子连带内裤，修长的手指向胯下探去…… 夕阳斜射，两人走在柏油路上，馀暉拉出了两道细长的黑影。 「抱歉，我今天又……」闕弦和低着头。 「就说了没关係。听说要跨出这一步是很难的。」景煬摸了摸闕弦和的头发。 他很喜欢这个触感，柔柔顺顺的。 「你等一下会直接回家吗？」 「嗯……我想……应该不会。今天隔壁班的女生生日，他希望我去。」 两人走到了交叉的巷子口，两人就此道别。 巷子里的一间小屋子，那便是弦和家。 弦和快步走进浴室里，急着想洗掉浑身的罪恶感，他不清楚是因为他想出柜，还是他今天临阵脱逃。 他扭开水龙头，水滴哗啦啦地滴在他身上，热气包围着，他不禁想起了景煬那双温暖的手。 「今天还是没能成功呢……」闕弦和拉出了一弯苦笑。 -- 第二章 夏日午后的暖风悄悄地带走柏油路面令人烦躁的热气，夜色的幕帘渐渐垂下。 位于市区的一家知名ktv包厢内，一群穿着制服的学生不分男女，在其中欢唱热舞着。 景煬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大口啜饮着方才送来的柠檬红茶。 嗯……有点太甜了…… 说实话，他根本不想参加那个女孩的生日宴会。他根本不认识她，只听说她仰慕自己很久了。 寿星在前面唱得激动、跳得热血沸腾，脸颊上的红晕彰显着自己的愉悦。 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坐在角落的景煬。 「你玩的不开心吗？」可能是正处于兴奋的心情，女孩不像平常一样害羞，反倒主动搭起话来。 「……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唱歌。」柠檬红茶只剩下半杯。 「这样啊……那你生日的时候，我们去餐厅吃饭，好不好？」女孩眼中闪烁着光芒。 「再说吧。」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跟我交往！」女孩抓着景煬的手，眼神十分坚定，但是被拒绝的话，泪水肯定会溃堤吧…… 真的很烦吶…… 翌日早晨，景煬走着一如往常的人行道上学。 在这短短的十分鐘，出现了一个不平凡的背影。 「嘿、学弟！」景煬扑上了那个相较他来说娇小的背影。 「唔哇！」闕弦和冷不防地被下了一跳，「学长！」弦和一脸不满地看向景煬。 「呵呵，要是一个星期前也能这样就好了。」景煬揉了揉弦和的头发。 是啊……所谓相见恨晚吧？ 「弦和！拜託！作业借我参考参考！」 「喂！明明是我先预定的！」 「他答应会先借我的！」 闕弦和只是将作业放在桌上，他也不知道之后被拿去谁那里了，或许后面正在打架的同学知道…… 「弦和…你跟那个a段班的学长很熟吗？最近都看到你们一起上学。」 「……应该吧……」闕弦和无法确认他们的关係。 是朋友吗？不像。他们不会对彼此吐露心事。 是恋人吗？不是！他们没有相互表示爱意。 那是……砲友？不！不可能！他们什么事也没干！ 各种问题灌爆了闕弦和的脑门，灵魂被烦到彷彿都要出走了。 「请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他！」绑着公主头的女孩双手合十，拜託弦和。 那是一封粉红色又充满芬芳的信。 -- 第三章 「今天可以吗？不会再逃走了？」景煬沿着弦和脖子的曲线一路嗅闻到那精緻的锁骨。 闕弦和的手搭在景煬的肩上，正在颤抖着。景煬是故意的，他知道弦和的脖子很敏感。 「……不要这样……很痒……」连说出来的语调也是如此的羞涩。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吗？」景煬满脸坏笑地舔舐着弦和的锁骨。 闕弦和只是一味地发着抖，他无法给出答案，因为他知道，跨出这一步就无法再回头了。 不然被掰弯的汤匙有可能恢復以往的直吗！ 「没关係，我们慢慢来。」 景煬的手伸进弦和半开的衬衫中，肌肤冰凉的触感自手掌传来。 但是热度却随之渲染开来，渐渐的，曖昧的热情包覆着两人，汗珠字额头滑下。 脑子昏沉的两人，来了场五分鐘的法式湿吻。 今天幽会的地点仍然在自然实验教室，因为它位于走廊的尽头，不太有会人经过，且若被警卫发现两人在这间教室，还可以用「做科展」等理由搪塞过去。 「弦和，我跟你说哦。」景煬打开一旁的水龙头，自来水喷泻而出，他拱起双手接了水，洗去脸上黏腻的汗水。 「我交女朋友了。就是昨天生日那个女的。」 正在打领带闕弦和震惊地回头望着景煬。一脸茫然。 「那她知道我们……」之间的关係吗？闕弦和说不出口。 「没人知道吧？」景煬走到弦和面前，在他的额间啄了一记，并将他的领带拉正，「走，回家。」 回家的路上，尷尬得可怕。 一开始，学长那张嘴嘰哩呱啦地讲个不停，但看到弦和一脸没在听的表情，那张嘴不知什么时候也安静了下来。 「再见。」弦和转进巷子里，头也不回。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学长，现在的他只要一和学长对上眼就会產生罪恶感，应该是对景煬女朋友的罪恶…… 「弦和！」景煬从身后叫住他，「週末要不要来我家……读书？」 闕弦和不怎么想，但是还是答应了。 他们才认识一个星期。 说熟也很不熟，他们的身体很熟。 说陌生也很陌生，他们的心灵很陌生。 彼此对彼此的认知，都还停留在一方是同性恋、一方是双性恋。 一星期前。 当时傍晚时分，路灯开始微微地泛起橘黄色的光芒。 景煬绕路回家，那势必会经过一家漫画出租店。 随着手机网路的普及，已经很少人会到店里光顾了。但是景煬和老闆是以前的邻居，所以他决定去打声招呼。 「呦！这不是煬小弟吗？好久不见啦！」老闆在脸上堆起殷切的笑容。 「老闆也是。感觉越活越年轻啊！」景煬也回应老闆的热情。 与老闆聊了一下后，景煬才发现原来店里有客人啊！ 他穿着和景煬相同的制服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这微微勾起景煬的兴趣。 去搭个话好了！多交朋友也无害。景煬是这么想的。 「嘿！你在看什么？」景煬无预警地从身后冒出，即使带着尽量亲切的语气，却还是吓到人了…… 「唔哇！」被吓到的同学从椅子上弹起，慌慌忙忙地拿起书包往店外衝去。 景煬满脸黑人问号，自己到底怎么了吗？ 直到他看到被丢在地上的漫画才知道为什么…… 景煬眼角馀光瞥到一本蓝色的笔记本，那应该是「那位」遗落的。 「一年b班，闕弦和……」景煬默默地将笔记本收进自己的书包。 -- 第四章 「喂！交作业！」小老师在讲台上竭力嘶吼着，但台下的同学们有没有听进去都不知道。 毕竟有人还在后面打棒球…… 闕弦和将书包放在腿上，翻来翻去，只差没把东西倒出来，但仍找不到那本笔记本。 他可是把学习单夹在里面啊！ 「该不会是放在漫画店了？」嘴巴虽然是这么说着，手还是不死心的往书包里翻。 「那个……弦和啊，可不可以请您捐献一下作业？」 「是啊，捐捐作业，救救脑残。」 一男一女蹲在弦和的桌子前，此刻看似和平，或许下一秒就会为了抢作业而廝杀。 只见闕弦和一脸无奈，他拉了拉尷尬的笑容说道：「抱歉……很不巧的，它不见了……」 「那我的给你！帮我写！」 「欸！臭婆娘！要也是弦弦先帮我写！」 「死屁孩！叫谁臭婆娘！」 方才的男女现在正在展开一场激烈的口水战，感觉口水都化为子弹隔空开砲。 闕弦和没受到半点干扰，埋首努力两人份的作业。 还好对多数的答案都还有印象，所以完成也不会花太多时间，尤其是在收作业的时候，肾上腺素飆升，写下的算式都像是脱韁的野马，无拘无束。 「弦和。」一位带着圆框眼镜的女孩走向闕弦和。 但弦和以沉浸在思绪里，所以女孩决定再喊一次。 「闕弦和！」 「……！」闕弦和愣了一下才看向女孩。 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视线吓了一跳，双脚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脸上渐渐浮出红晕。 「啊……那个……外、外找……」 有人找我？我记得我在别班没有认识的啊…… 弦和看向窗户，有一位高佻的人影靠着墙佇着，但大部分被柱子挡住，无法清楚分辨是谁。 但是，他很确定他们是不同年级的。 不会吧？我有得罪学长吗？我都不跑福利社的啊！照理来说，我是没机会插队的啊！ 在闕弦和心底歇斯底里的同时，他已走到门边。 近看的学长更加帅气呃……是更加可怕。 「请、请问学长找我……什么事？」弦和问得胆战心惊。 「嘿嘿、学弟长得挺可爱的，有没有兴趣跟我喝一杯啊？」 「咦！」闕弦和脸都绿了一半。 这不是他昨天漫画里渣男攻对男主受说的台词吗！ 他被当受对待了吗！ 他等一下会被这样那样吗！ 重点是，学长选择当渣男攻啊！ 见到闕弦和吓到大滴泪水都掛在眼角，景煬不禁噗哧地笑出声。 「开玩笑的啦！」话是这么说，但景煬的手压上弦和身后的那道墙。 壁咚！ 啊啊啊啊啊啊啊—— 「学长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您不顺眼的事！我、我一定会改！如果要钱的话，我、我身上只剩五十块……」 「呵呵哈哈哈哈哈——」景煬再度笑出声。 好玩！真的太好玩了！不如说蠢到有点可爱！ 「学弟啊，你没有做什么让我不顺眼的事，你也不需要做什么改变，我对你的钱也没什么兴趣……」景煬勾起玩世不恭的笑容。 学弟的反应一定很值得期待！ 「那学长您……」果然是贪图我的肉体吗！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从没想过还未成年就要做坏事了！ 「不管你怎么想，但我这趟是来当好人的。」景煬将笔记本轻轻拍在他头上。 闕弦和接下砸在他头顶的笔记本，并以救赎的口吻向学长道谢。 他很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把佛心学长说成地狱色狼。 「下次注意一点啊。」 「嗯！谢谢学长！」 「对了，你昨天的那本漫画还挺有趣的呢。」 听到这句，闕弦和整张脸都发红发烫了，好像还有白烟窜起。 「哈哈，你果然很可爱。」景煬瞥了一圈闕弦和的教室，「你赶快回去吧！看来你的同学很需要你拯救。」 闕弦和不太明白学长的意思。 直到他看见一群为了写到一半学习单不顾同学情面而大打出手的人们。 弦和向景煬行了礼后便转身步入教室。 景煬却勾住弦和的衣领，硬是把人拉回，把弦和吓得正着。 景煬欠下身，以低沉带有磁性又戏謔的语气在闕弦和的耳边低语：「放学，我在自然实验教室等你。」 果然！不救只是覬覦我的肉体吗！ 看到弦和崩溃的反应，景煬一脸吃饱饜足的神情返回他的教室。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邂逅。 方才随口答应了学长的请求，他有点后悔，学长那种强硬的态度，加上死不要脸的个性，是不可能给闕弦和反悔的机会的。 「哥哥！哥哥！楼下有一个好高好帅的男生说要找你欸！」弦和的妹妹——闕韶华，门也不敲地衝进弦和的房间，完全无视他哥哥正在换衣服。 「……？又高又帅？啊！该不会……」闕弦和快速完成换衣的动作，衝下楼梯。 沙发上坐着一道熟稔的身影，他正在和闕家女主人和乐地聊着天。他十分从容，态度大方，嘴角始终上扬，要不是他穿着制服，真的很容易被误会成业务。 「啊，弦和来了。你们慢慢聊，我去削水果。」弦和妈妈遮着嘴，却遮掩不住此刻的兴奋。 「阿姨您太客气了啦！不仅让我蹭饭，还让我分食水果，我佔这么多便宜不好啦！」话是这么说，但一点都没出手阻止的意味 「哪有佔便宜啦！就当是平常在学校照顾弦和的谢礼啊！」 「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囉！」 弦和母亲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到厨房，似乎拾起几时年前的少女情怀。 天啊！妈！要是被爸爸看到你这种反应怎么办！这难道是婚姻危机？ 「哥哥，那个人是不是我们的新爸爸？」妹妹一脸眼神死的问着。 「不、不是啦！他是我……我朋友！没有什么新爸爸！」闕弦和不知道要怎么跟妹妹介绍景煬，他怕她乱想。 其实，弦和会落得如此，闕韶华也要付一点责任。 要是他没有硬是逼哥哥看「耽美漫画」的话，一向乖巧听话的弦和从没想过自己会对男的有感觉。 聊完天的景煬看向楼梯口，有两道可疑的身影就挨在扶手后头。 景煬向弦和招了招手，并用唇语命令道：「过来。」 景煬是笑着的，但笑得令人心里发毛，而闕弦和丝毫不敢违背学长的命令，像是人偶般，乖乖地走向客厅。 「学长怎么来我家？」闕弦和的笑容很扭曲，语气很紧张，还时不时向妹妹投以求救的眼神。 景煬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要闕弦和坐下。 他乖乖地坐下，只是坐得很远、很端正，眼神从没落在学长身上过。 景煬将手勾在弦和的肩上，把弦和拉得和自己近一点，要不是念在这是家里，闕弦和肯定忍不住尖叫了。 「没办法啊，我是独生子，爸妈明天才会回家，外食也吃腻了，我就想搞不好可以来你家蹭口饭吃。」景煬黏在弦和身上，像是丧失骨头一般，软趴趴的他，开始吃起学弟的豆腐。 闕弦和没有反抗，应该说他被吓到全身肢体僵硬。现在的他很怕学长，很想逃避跟学长有关的一切接触，他意识到自己做了坏事，他正在破坏一位少女的幸福。 「啊呀！你们俩感情真好！因为弦和比较内向，很少跟人亲近，看到你们这样，真是太好了！」弦和母亲一派欣慰地道。 「不会啦！弦和在班上很受欢迎的！」实在说不出他是作业受欢迎。 「是吗！太好了！我还以为弦和这辈子都交不到朋友呢！」 自己的妈妈在背后捅了好几刀，原本凉了一半的心，就此化为灰烬。 「妈！我肚子饿了！」闕韶华逕自走向餐桌，不等全家到齐，便拿起碗筷大啖美食。 「哎呀！你这孩子又这么没礼貌！」弦和母亲一面骂小孩，一面向景煬笑着赔不是。 「来来来，快来吃。」弦和母亲拍着景煬的背催着他们入桌。 完食后，景煬热心地想帮忙洗碗盘，但都被回绝了。 三个孩子就坐在客厅吃着水果，看着电视。 沙发明明就很长，景煬还是一定要坐在闕弦和身边，一定要死死地黏着他才爽。 「呵呵呵，你看，好蠢哦！」景煬看着电视发笑，又咬了一口苹果。 闕弦和觉得，或许取笑他人早已成为学长生活中的一部分。 景煬看弦和还是维持僵硬的姿势，一惊一乍地戒备着他，就不自觉地，想要戏弄他！ 「吶、不想理我吗？」景煬修长的手指滑下弦和的颈部，弦和微微颤抖了下。 「学长……不要……」弦和泪眼婆娑地请求放过。 「怎么不要？」手掌开始不安分地在弦和胸前游移。 眼看闕弦和真的要被自己用哭，景煬才悻悻然地塞了块苹果到弦和嘴中，香甜的滋味在嘴中扩散，令弦和稍稍放松了些。 「记得，週末来我家。我们在校门口碰面。」景煬拍了拍弦和的背，随后便踏出了闕家大门。 方才的一举一动都尽收闕韶华眼底，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她也为两人拍了不少照片。 没办法，这是天性！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腐女啊！ 她没在旁边尖叫，喊着上他上他的就已经不错了！ 「哥哥，原来你跟他是这种关係……」韶华故作正经地滑着她的手机。 「怎、怎么可能！我我我要去洗澡了！」闕弦和带着一张满是红晕的脸衝进浴室。 「一开始都不会承认的啦……」 闕韶华滑开一个名为「腐女兽」的群组，将照片一张不留地上传。 就这样出卖了自家老哥。 -- 第五章 终于到了週末。 在这天之前，闕弦和绞尽脑汁地完美避开学长。 像是提早或延迟十分鐘出门、每节下课都不见人影，好让学长找不到他、放学乖乖地跟着人潮出校门，不在学校逗留。果真，还比预想的成功。 但是答应别人的事还是得履行承诺，就算是随口答应的也不能耍赖。 闕弦和在房间里很煎熬。 他几乎将整个衣柜都倒出来了，床上堆成一堆凌乱的衣服山是他半小时来的杰作。 现在的他就好像是情竇初开初次约会的少女，连挑件衣服所花的脑力都可以堪比nasa伟大的阿波罗计画了。 叮咚——手机的讯息声响起。 「我到了。」 是景煬传来的，还附了一张他一脸不满的自拍照。 吓得弦和随手抓了件衣裤套上，背着背包衝出家门。 夏日的早晨，配着淡淡的微风，不会很闷热的空气，人行道旁的树木飘出浅浅的香气。 不算一个糟糕的早晨。 但闕弦和踏着不算太轻盈的脚步前往预定地。 「久、久等了……抱歉……」弦和客气地说，他忘了与景煬的相处模式，只剩学弟对学长应尽的礼貌。 「呵呵，干嘛这样说话？又不是服务生。还是说……你要把你装盘给我吃？」景煬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闕弦和不禁打了一身冷颤，学长的笑话少了他往常的佞笑，就只剩下单纯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景煬家门口有一对雕刻华美的铁製栅门，蔷薇般的细枝在栏杆间蜷曲环绕，几片银灰色的叶片交错之中。 到住处前，还有一片前院。但草坪上的小圆桌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感觉有很久都没使用过了。 景煬回头望着迟迟没有跟上来的闕弦和。他正直勾勾地看着那张圆桌。 「如果你不想来我家，你可以选择回家。」 弦和紧张地摇了摇头，迈出脚步跟上了在门后的学长。 学长家风格简单，木製地板中央铺着一张黑白相间的地毯。三面灰白色的沙发围着一张大理石桌子。 前方65吋液晶电视完全吸住闕弦和的目光。 「学长，这么大的电视你都拿来干嘛？」看恐怖片一定更加惊悚！学长喜欢那种刺激感？ 「打游戏。不然你以为这么大的电视要来干嘛？」我说弦和啊，你的眼睛都黏在上面了。 「你不会用它来看什么吗？」 「如果是a片的话，会用电脑或手机。」 「a片……？」嫣红窜遍了弦和脸部的每一处，「我、我说的是电影！」闕弦和急忙澄清，他并不是学长想的那种人！ 至少现在不是。 「别再盯着电视看了，我怕你的视线把它弄坏。」 闕弦和眨了眨眼，立马收回视线。 他家可没那么多钱可以赔！ 「呵呵，来我房间吧！客厅电灯太暗了。」 景煬的房间也以单调简约风为主，深蓝色的床铺，和旁边排列整齐的书柜，闕弦和实在很难想像这一丝不苟的房间竟然是那个风流倜儻学长的。 「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吧。」 景煬搬出了日式摺叠桌子，晃了晃下巴，示意要弦和坐下。 「学弟你看我看那么久，成绩也不会比较好。还不如赶快拿书出来看比较实际。」 真的是来读书的啊……。闕弦和不知为何，竟然有些遗憾啊，明明几天前多么希望学长离自己远一点的。 看来希望学长使坏的他也是坏掉了，闕弦和和心底訕笑自己的矛盾。 「学弟你这题算错了。」景煬压了两下自动笔，挪到弦和旁边，写下一列列算式，时不时还抽问弦和观念，细心、耐心十足地教导。 学长你乾脆去应徵老师算了！你教的都比那个数学光头要强得多！ 「这样懂了吗？观念清楚，很快就能算出来了。」 「懂了懂了，谢谢学长！」弦和满脸崇拜，只差喷射爱心的眼珠了。 闕弦和干劲满满地抄笔练题。 景煬看着看着忘了挪回自己的位子。 认真的男人真帅…… 事实上，景煬有些生气，躲了自己这么多天的学弟，竟然这样就能让他崇拜成这副模样？ 那他乾脆去当老师算了！ 认真算题目的弦和，忽然发现有道灼烈的目光正睇视着自己。 「学长……你不回去看书吗？」弦和恢復了对学长战战兢兢的模式。 景煬却一脸不悦地回了原本的位置。 他和弦和不同，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而且翻脸比翻书快。这令被兇得一把的弦和更加觉得莫名了。 我又做了什么事？完了完了完了，学长这次看起来真的很不爽！是因为我很笨很难教吗？还是因为太笨太难教了？ 「喂、最近干嘛一直躲我？」景煬停下转着笔的手，眼神毫不避讳地直直盯着闕弦和。 兇恶的仿佛面前这个人犯下了什么弒神之罪。 「啊……呃……不、不是这样……」弦和越讲越心虚。 「不是这样是哪样？」景煬逼问。 「是、是学长有女朋友！你这样子我、我压力很大！」闕弦和奋力将笔拍在桌上，「砰——！」的一声。 景煬挑眉，貌似又更加不悦了。 「这样？」尾音拉高，听似嘲讽。 「那我现在就跟她分手！」景煬立马起身，抓起躺在床上的手机。 「不！等等！」 闕弦和见状后立即衝去阻止，他抓住学长的手腕，抢下手机。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是本能性地觉得不可以让无辜的女孩受伤。 抢到手机的弦和一脸警戒地往与学长相反的方向跑去。 「不然你现在到底想怎样？」景煬直起身子，双手交叉在胸前，刻意抬高下巴，低睨着他。 闕弦和被这个气场吓着，差点就飆出泪来了，但是他现在正在守护者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的青春与幸福，在气势这一点绝不可以软弱。 事实上，弦和早已停止思考，只凭直觉行事了。脑中是一团混乱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可能让你伤害她！」弦和将手机藏在身后，意志坚定。 好你个滥好人！反正总得有个人受伤，那就让残破不堪的你更加支离破碎吧！ 景煬走到弦和面前，一把将学弟毫不留情地推倒在床，并俯身将乱逃乱窜的弦和压制。 「那就由你代替那个女生。」在景煬的眼中只能看见怒火。 -- 第六章 景煬空出的那隻手撩起弦和的上衣，使他的腹部到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闕弦和对学长的反常感到十分惊恐，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压抑自己的情绪而哭了出来，两行眼泪就这么掛在脸上。 然而被怒火焚身的景煬根本无暇顾及学弟，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我行我素的渣男。 「……学长……放开我……」弦和语气紧张又哽咽地道。 但这是不可能的请求。 景煬不发一语，这令两人间又充满着危险的气氛。 他俯身咬住弦和胸膛上那泛着樱粉的乳珠，有些用力地撕咬着，但还是不忍心要出伤口来。 「……痛……！」弦和有些吃痛地喊着，但身体却像是被收服了一般，逐渐柔软起来，而从被触碰到的地方染上热度，不着痕跡地扩散到全身。 「身体会变得很奇怪吗？」舌叶煽情地滑过乳珠，惹得身下人一阵颤抖。 「嗯……不要……舔……」弦和染红的脸撇向一旁。 「说谎的坏孩子……」景煬隔着两层布料揉捏着弦和的下身。 身体是很诚实的，弦和渐渐地被那从下半身攀上来的慾望给模糊思考了，裤子中央凸出一座小山丘。 弦和怯怯地望着学长，被打湿的眼眶不难看出有多么羞赧，却也不知道有多么诱惑人心。 「学长……那里痛……」弦和羞涩地瞥了双腿之间，又看了看景煬。 「哪里痛？」景煬扬起邪佞的笑靨，按摩下身的力道似乎又增加了。 「你捏的……那里……」 「要我帮你吗？」 弦和没有回应，只是一味地红着脸点头。 这样就可以了吧……今天不会再让你跑走了哦。 「终于懂得如何诚实的面对自己了呢。」 景煬褪去弦和的牛仔裤，便随手丢往地板。 「不论是自己的性向还是慾望。」 景煬没有急着继续脱下底裤，但坏心的双眸正欣赏着令人动心的光景。 白皙光滑的大腿映入眼帘，沿着线条向胯下处，灰色的底裤一处被润湿成深色，紧绷地勾勒着那里的形状。 他嚥了口唾沫，手指恶趣味地在底裤深色的地方打画。 弦和无助地颤慄着。 「真是淫荡呢！都把内裤弄湿了，想必里面一定都黏黏糊糊的吧。」 景煬拉开底裤，景象果真诱人，透明黏稠的爱液连结着如水果般粉嫩的茎顶，他又嚥了口唾沫，随后拉出一抹危险的笑。 「真是糟糕。只是舔胸这种程度都能湿成这样，你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大变态呢！」 景煬伸手谈了一下那根翘挺。 「……不是……」弦和勉强才挤出了两个字。 「不是？那是怎样？刚才被我弹了一下水又一下子出来了那么多。这样子的你是谁都可以的婊子吧？」景煬1气之下说出过分的话。 「不是……我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吗？」 就算不抱着学弟会应答的打算，但是他想让学弟好好的认清事实。他们之中早就產生了情愫。 不管是单方面或双方都是。就算或许只有一点点……。 「我、我想回家了。」 「回家？你这个样子到底想去哪？你是想光着屁股出去吗？」 「我、我、我没有……」 「要我告诉你，你现在看起来是怎样吗？是个诱惑着男人，还能够勾起其他男人的野兽般性慾的基佬。」 原本囚錮着弦和双手的手掌移到腰间，又随着肉体滑向股间。 「反正每个男人都可以的话，也不差我一个吧？」 当景煬正要使坏时，「啪——」声音响起，他为愣了下，渐渐地感觉左边脸颊刺刺热热的，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弦和这嘓巴掌打得不轻，或许是宣洩自己的不满。 看学长还没反应过来，他起身推开学长，拎着着裤子边走边套上，仓皇又狼狈地逃出学长家。 景煬撩起瀏海一脸不爽，恼怒、懊悔、内疚……各种情绪挤在脑中，复杂却又像是黑洞。 「可恶！」他踹飞一旁的小桌子。 深深地叹了口气，哀笑道：「又让你跑走了呢……」 景煬大字型躺在床上，慢慢等着双腿间不妙的热潮消下去。 「兹——兹——」手机响起。 景煬期待着拿起，但却又马上落空了。 是「女朋友」的来电。 景煬将手机摔去一旁，冷冷骂了一声。 「讨厌的女人。」 -- 第七章 弦和漫无目的向前奔跑，泪水不断自眼中汩出，满是皱摺的衣裤显着狼狈。 午后的阳光洒在绿叶上，一点风也没有的燠热下午，顶着泪水与汗水的闕弦和也回到了家里大门。 「哇！哥哥你怎么……」应门的是家中老么，闕韶华。 「我、我要去洗、洗澡……」弦和一句话中不知道抽了多少次嗓子。 韶华也知道哥哥有多么不对劲，一边喊着他，一边追到了浴室，直到弦和锁上了浴室的门，韶华才停止。 「哥哥，你还是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对、对不起……我、我我洗完澡再、再告诉你……」弦和没有停止哭泣。 「哥哥，你是不是被上次来的那个人欺负了？」综合上述反应，韶华结合了漫画剧情得出这个答案。 「呜……呜……学长他……他太过分了……」被人揭开伤口，泪水又忍不住溃堤，泻涌而出。 「哥哥……」韶华有些不捨却又有些兴奋。 回到客厅，她便滑开通讯纪录顶端的群组——腐女兽。 ［羊入虎口，被吃了～］ ［哈！进展得还真快！］ ［你哥应该回不去了……］ ［这样不错啊！这个世界又多一组养眼的情侣了～］ ［求小受君首次爆菊的感想！］ ［嗯……应该是玩了什么不得了的play吧？因为哥哥哭得挺惨的，还说什么太过分了……］ ［怎么第一次就这么刺激？！］ ［天啊！斯文败类？］ ［你哥这么纯情，应该是受不了那种衣冠禽兽吧？］ ［同情哥哥的小菊……］ 讯息不断涌入，一段看似同情的对话如获荼毒地展开。 在浴室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弦和，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亲妹妹就这么出卖了自己。 半小时过后，闕弦和肩上披着水蓝色毛巾，发尾尚未全乾，有些凌乱的发丝还黏在额间，表情悲凄地来到客厅。 一双哭肿的双眼与韶华对视。 他知道他什么事都瞒不过妹妹，他虽然是个哥哥，不过却常常需要妹妹的照顾与安慰。 「哥哥。」韶华拍了身旁的沙发，示意要弦和坐下。 弦和坐入柔软的沙发中。 「哥哥，你喜欢那个学长吗？」虽然这只是韶华的推测，但眼神和语气中却有着不容推翻的篤定。 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弦和不禁愣了一下，他攥紧捏着衣角的拳头，低着头，默默不语。 韶华见状轻轻地叹了口气，拉起一弯微笑，「没关係的，只要是哥哥做的决定，我都会支持的。 不过你不把心里的话好好告诉对方的话，他也不知道这么闷骚的哥哥在想什么吧。」 「闷骚……」弦和噘起嘴，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形容词。 「但是如果对方不珍惜你的话，还是不要了吧，哥哥这么善良，需要一个可以照顾、疼爱你的人。 爱情啊，就是寧缺勿滥的东西，寧可花时间等待对的人出现，也不要把自身青春葬送在爱情骗子手中。」 韶华拍了拍弦和的背，并坚定地睇着弦和，「所以现在你该怎么做？是要追击？还是决定放手呢？」 弦和抽了抽鼻子，两行泪又从眼眶夺出，「韶华……」有你这个妹妹真的是太好了！ 他忍不住拥抱韶华的衝动，「谢谢……」 韶华也请拍着他的背，「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清楚。」 稍稍恢復元气的弦和才想到，他的背包连带作业，全都丢在学长家了啊！刚才急着逃跑，全都忘了，现在该怎么办？ 弦和有些着急地跑回房间，打开鲜少使用的电脑、用不怎么熟悉的软体向同学求助。 没办法，他不会主动去加好友，都是别人顺便加他一下，但学长过于强势，硬是要在手机上留下通讯资料。 韶华拿起躺在沙发上弦和的手机。 他很单纯，密码就是自己的生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解锁。 她滑了一下闕弦和今日稍早的通讯纪录，使她知道了「学长」的名字——景煬。 到底要不要打给他？他一定会接哥哥的电话的，不过哥哥他…… 「啊……」一个不小心，韶华按下通话键，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帮哥哥问个清楚。 电话响了一声半，就马上接通了，对面是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 「弦和刚才真的很抱歉——」不等对方出声，景煬就马上道歉。 「对不起，我是他妹妹。」 景煬顿了一下，虽然有些期望落空，不过既然是他的妹妹的话，一定还有能和弦和说上话的机会。 不论如何，他都想和弦和好好道歉，就算弦和揍他，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他不想失去他…… 「那……弦和还好吗？」想着弦和现在可能不想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就没有叫她把手机拿给弦和了。 「托你的福，哭惨了。」 「果然啊……」景煬有些愧疚。 「学长，你喜欢我哥吗？」一定是喜欢的吧。 「你还真敏锐呢。从他跑出我家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对他好一点呢？」景煬现在正在帮弦和写作业，还不忘在重点题型上打星号。 作业忘了带走，週一还是得交差的吧。 「你想跟我哥进展到什么阶段？」那种事都做了，总不能当个拔屌无情的渣男吧！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我只希望我能给他快乐而已……」 明明只认识短短的一个星期，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呢？他也不清楚。他是喜欢他吗？他只是不想被他讨厌而已，是一种从没有过的单纯感情。 很容易上癮啊…… 「这就足够了。」 「嗯？」 「哥哥他啊，很少根筋啊，从来没有体验过什么叫谈恋爱。」 「……所以我是他的初恋？」景煬双眼都绽放着光芒，他是夺走他各种意义上第一次的男人啊！ 「所以为了让他诚实面对自我的感情，也为了顺利帮助你们和好，我是有一些想法跟计画，不过你得忍住。」韶华捲着发梢，胸有成竹地说。 「知道了。」弦和，你有这样的妹妹真是太好了！ -- 第八章 晨曦踏着轻巧的脚步掀开夜色的幕幡，悄悄地将洁白的云朵渲染成金黄色，渐渐地，阳光穿透窗帘来到了少年的房间。 「弦和，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哦！」弦和母亲来到少年的房间，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原本她在做早餐。 弦和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只能认命地离开温热的床铺。 站在镜子前，熟悉地套上制服，不紊不乱地系上领带。 领着早晨的气息走到客厅。 「真少见呢！弦和竟然赖床了！」妈妈端着盛上两片培根和一颗荷包蛋的盘子递给他。 「……最近功课有点多……」闕弦和下意识为了失眠而赖床编了个谎，他才不敢向自己母亲告解他因为爱上了一个学长，还差点被他强姦这种事情。 「加油哦！现在如果撑得下去，未来也不会太难过。」母亲温柔地笑着，把对孩子的期望与关切传达到对方的心里。 「是啊——哥哥加油！」韶华也盈着笑容，只是眼中藏着狡猾的气息。 弦和知道她加油的是哪件事情，顿时脸上的红晕扩散开来。 看到弦和红着的脸，又看到韶华狡黠的笑，就知道她又在欺负哥哥了，「你啊，就只会说风凉话。等哪天你跟哥哥一样的时候就别哭哦！」妈妈轻拍韶华的头顶。 「吃完快去上课。」坐在一旁看着报纸的父亲叮嚀了声，餐桌又恢復了寧静。 走在相同的人行道，日復一日的景色，这也让景煬看见了弦和的背影。 心里有着莫名的悸动，亦或更多的内疚。 必须好好道歉才行。 「弦——」不行，不能叫住他，不能跟他说话。 一直维持着一段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地前往学校。 「数学老师要我们在第二节下课前把作业交齐。」尽责的小老师用明显的红色分笔在黑板上写下，又口述重复了一次。 闕弦和走到小老师面前，但手上只拿着一张写满算式的a4纸张。 小老师单挑眉，意识到小老师的困惑，他先说明了，「呃……是这样的，我的作业放在别人家了，所以就借了别人的题目……啊、但是我真的没有抄哦！」在小老师的眼神下，闕弦和有些脸红地解释。 「别人家……？」小老师不相信这套说词，毕竟你都有办法和别人借到题目了，难道你就没有办法联络「别人」还你吗？ 但是他都这么有诚意地交上作业，又看在他平常不是会抄作业的人，小老师还是接下了。 「好吧！我会帮你跟老师报告，但是你之后还要自己去跟老师解释哦！」小老师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太感谢了！」弦和给小老师一个大大的笑容作为谢礼。 1回到座位，就看到一个背包放在椅子上，而且还是週末揹去学长家的那个。 「这个是……？」 「啊！那是刚才一个学长拿给你的，说你忘了带走。」 「啊……」闕弦和拉开拉鍊，果然里面放着朝思暮想的作业啊！现在只需要把答案誊上去就好了。 一翻开，却奇蹟似的，所有的空格都写上了答案，连计算过程也写得一清二楚，甚至连自己不擅长的题型也被打上星号。 但是他对这些事都没有印象，那……是谁？ 学长……。心里有再也无法更加明确的答案。 「话说，弦和啊，你什么时候跟学长姐那么熟啊？看你那么内向，又那么怕事，应该不会去惹他们才对啊？也不会主动到去和他们交朋友的吧？」身后的男同学放下耳机，直勾勾地望着弦和，简直就像在逼供！ 「有点不好说……」闕弦和给了一个很曖昧的回应。 「难道他威胁你？他手上有你的什么把柄对不对？不然他每次来教室找你，你怎么都青绿着脸？」他说他最好的朋友，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定会出面帮弦和解决的，朋友就是在适当的时候，给予适当的协助。 「……都没有，你别误会了。我跟他只是单纯认识而已。」闕弦和移开视线，这样近似于质问的气氛，使他有些喘不过气。 「你还真是不会说谎呢！」 闕弦和身子一振。 「如果交情没有那么深，学长会每天大老远跑来找你？会几乎每天都一起走回家？你会把东西忘在他家里？」说的越来越大声，几乎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过来。 被堵到辩解不了的弦和只能抱歉又不安地晃着眼珠。 「……对不起，我先去交作业。」 同学急忙抓住了弦和的手腕，突如其来的力道，差点让他跌个狗吃屎。 「你不用现在告诉我没关係，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说出来。」 弦和尷尬地点着头，也不知该从哪里纠正他奇妙的误会。 「喂、你们看那是在干嘛？」 「我之前不就说过了吗？班级男男cp非他们莫属！」 「之前不也看过闕弦和跟学长一起放学吗？」 「3p？！」 一群女孩子以猎食者般的眼神盯着眼前正牵着手的两人。 -- 第九章 「弦和等等，你要去哪？」 当老师一喊「下课」，闕弦和立即闔上课本，往门口走去。 深怕单纯的弦和被学长欺负，所以下意识地叫住他。 「我要去找数学老师。」 「应该不用去了吧？你不是都交作业了吗？」 这时才猛然想起，学长把作业拿来给他了。 「对齁……我都忘了。」弦和的眼神飘移，忘得很心虚。 「你就这么想去找学长吗？」 「呃……我想去道谢。」 「那我陪你去！」 闕弦和顿了顿，才勉强点头答应。 走到景煬所在的高年级教室要先爬两层楼，再穿过连接两个校舍的天桥，再走到走廊的最底端。 其实升学班教室就有如监狱一般，几乎与外隔绝，学校当初将教室设立于此的目的是——剥夺学生娱乐，及隔离吵杂的环境，让学生们可以好好唸书，为学校多增加点广告。 「天啊！原来常常来找你的那个学长竟然是a段班的？」身为一个天才还这么人渣？！果然不可以以成绩来断定一个人的人品。 「嗯……真的很优秀呢！」说着竟然有点自豪。 到了整排都是升学教室的走廊，即使现在是下课时间，教室里的学生还是安份地坐在位子上自习。 「好安静啊……」弦和的朋友有些尷尬地走在寧静的走廊上。 「是不是快段考了？」 「好像是。」应该说普通班只有少数人才会在意大考。 「那个……学长的教室就走前面了……你可不可以到天桥那边等我一下？」 他考虑五秒鐘，「好吧！自己小心一点。」，说完便往回走到天桥。 来到景煬教室门口，心脏又不停地剧烈跳动，他很期待看到学长的那剎那，但是又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呢？ 我这样突然来着他，会不会造成他的不便啊？ 「那个，你要找我们班的人吗？」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弦和吓得赶紧回头，只见学姐盈着温柔的笑容，浑身散发着学霸气场，这令弦和不禁怯场起来。 「那、那个，不不不不好意思，我想、想找景煬，如如如果正在忙的话，对不起打打打扰了！」这是弦和有生以来口吃最严重的一次。 学姐按住弦和的肩膀，「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刚才模拟题才做完，现在正在讨论哦！应该不会太打扰的。你在这里等一下。」 学姐进教室后，便走到聚集人群的景煬身边。景煬身边不论是男是女，每个人笔都动得飞快，不然就是盯着同一题，绞尽脑汁思索。 几秒后，景煬与眾人便朝着门口的弦和看，突然有数道目光投向自己，弦和不禁躲到墙后。 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与景煬对上视线的那瞬间，脑袋彷彿被抽空了，一片空白，心脏扑通扑通，感觉就要跳出来。 「怎么了？」学长的表情很平淡，彷彿陌生人一般。 咦？学长平时的表情是这样的吗？ 见弦和迟迟迟迟没有回应，景煬又开了口，「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见景煬转身，弦和立马叫住他，「等、等一下！」 「那个……谢谢你帮我把作业写完，还、还拿来班上还我。」 「不客气，不过下次别把整个背包丢在咖啡店了。」 「咦……？咖啡店？学长是不是记错了？是学长家——」 「我家附近的咖啡店人很多，把背包丢在那里，别人还以为位子有人呢！」 「学、学长……週末——」 「煬——我解出来了！你话说好了就快回来！不然脑回路会中断的！」 「快好了！」景煬回头应了刚解完题目而兴高采烈的同学，又将视线回到弦和身上，「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嗯。学长再见。」弦和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笑容有多僵硬。 看着学长回到位子上，他的背影好像才卸下负担般轻松，好像他们两个之间发生的所有事都被学长丢弃了。 这是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这么痛苦？ 神情落寞地走回天桥，过来迎接的当然也是陪他来的朋友——程谦文。 「你说，学长是不是欺负你？」程谦文瞪视着3-a的班排，炙烈的眼神彷彿可以将墙壁熔出一个大洞。 「不是的。」他没有欺负我，但是为什么我会这么伤心呢？ 「他没欺负你，为什么你的脸色会这么难看？」 「有些事……」闕弦和避而不谈，他也是第一次有这么奇妙的感觉。 扑通扑通期待而雀跃的心情，在下一秒却有如利刃割划而淌血的痛楚。 「他欺负你！」看着弦和这异常消极的态度，谦文得出了结论。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啊……？」弦和看着谦文，又瞇起眼不好意思地傻笑。 「你说什么？」话题转换得太快，他有点搭不上。 「果然很奇怪吧……」弦和脸色又暗了下来，眼神绝望得深沉。 「一点都不——」 「噹——噹——噹——」整栋校舍发出明显的鐘响，无疑是将谦文的话打断了。 而他也一直没办法说出来。 因为听到上课鐘的弦和，依学生的本能速速回教室。 -- 第十章 两人无视校规在走廊上奔跑，压秒跟老师同一时间进教室。 看在两人每晚进教室，老师也不打算把人拉来训话。 数学老师是个头顶清爽的中年大叔，除了以上使他被冠上「亮亮」绰号的最大特徵外，他还顶着一颗啤酒肚，以及授课时一定会带上的马克杯。 不过最令学生感到可怕及厌恶的绝对是他那张不苟言笑的扑克脸，还有他严肃的上课模式，和那不知道要民国几年才写得完的海量作业。 老师用力踏上讲台，将手里抱着的一叠作业以几近砸的力道摔在讲桌上。 台下的学生无一不屏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好吗！魔鬼现在超不爽！ 他清了清喉咙，「这次的作业在上课前我稍微翻了一下，我非常不满意。根本乱写一通，我上课你们都没在听吗？既然如此，那就练题目练到你们会好了，今天的功课请小老师午休后来找我拿，一样，明天交。」 没有起伏的语调却散发着浓浓的杀气，可怜的学生们绷着神经准备迎击眼前魔鬼给下的罪刑。 冷冽的眼神飘到了弦和身上，弦和的表情又更僵硬了。 「闕弦和。」 「是！」冷汗狂飆。 「这次你的表现不错，你可以不用跟他们一起受罚。不过接下来检讨题目，我希望你也可以多注意一下自己不擅长的题型。」 「是。谢谢老师。」 一整班胆战心惊地上完数学课后，彷彿一群洩了气的人偶般，瘫在椅子上。 眼神绝望，脑里回盪着数学老师离开教室前烙下的狠话，「要是这次段考班平均没有80的话，我会将诸位留下来好好辅导，并亲自监督。」 程谦文看着依旧搞不清楚状况的弦和，决定点醒他，「我说弦和啊，你竟然成功躲掉亮亮攻击了啊。有这么好的作业都不分享一下的吗！」 闕弦和转头，还是那个尷尬的表情。 「其实……这个是学长他……」如果说是学长帮我写的，我会变成全民公敌吧！ 「哼！那傢伙竟然仗着自己的金头脑欺骗单纯善良天真无邪可爱的无辜百姓！真的是斯文败类！」 「我觉得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坏……呵呵」弦和哭笑，无奈没法解除他的误解。 「啊！下一节是体育课，弦和要不要去换衣服了？」 「呃……说到这个……我没带运动服……」弦和尷尬地笑着。 「啊？又没带啊？我以为终于能跟你打球的说。你到底是多讨厌上体育课啊？」 闕弦和笑而不答。默默地陪谦文去更衣。 他真的很讨厌上体育课，讨厌到假藉生病之类的翘课，最近还不带运动服，如此一来，就可以不用跑操场了。 待谦文换完衣服后，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向运动场，不知何时，谦文的手臂就掛在弦和肩上，紧紧勾着。 从背后看，弦和娇小的身躯几乎都埋进谦文的胸膛，若再更远处瞧，真的会误以为两人是男女朋友。 不巧，景煬和他的同学也看见了这幕，更不巧的是，因为高年级模拟考的缘故，他们的体育课被调来跟低年级一起。 「煬，你看看，现在的学弟妹啊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在走廊上搂搂抱抱，都不怕教官杀过来。」 「是啊，看了就厌烦。」 发现景煬的脸色越来越阴暗愤怒，同学君便识相地闭上了嘴。 不过你最近不是才交女朋友吗？干嘛跟我们这些单身狗一样怨恨？还是说，你们俩现在一言难尽？ 抱歉兄弟，好像戳到你痛处了。 -- 第十一章 今天的体育课比较特别，是两班混合一起上，体育老师为了怕同学们觉得尷尬，就决定来个篮球比赛。 对于这个决定，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尽相同。 低年级：「哇——你看那个学长好帅哦！」 「又聪明又会读书的男生好迷人啊！」 「老师办这个活动是要我们反目成仇吗？」 「反目成仇的前提是，你要先能赢。」 高年级：「我好想要可爱的学妹帮我加油哦——」 「为什么不是游泳比赛！学妹们稚嫩的身材……」 「等一下要不要放个水？不然我怕8+9学弟来寻仇……」 「……还是放个水好了。」 现在两个班级的男生各自围成一圈选出上场的勇者。 五分鐘后，两队人马上场，整个体育馆登时充满女性的尖叫娇嗔。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些女生都是站在学长那边的！都是内贼！ 「煬，没想到你也会下场打球。」 「不，只是想发洩一下。」 「也好也好，你又高、反应又快、投篮又准，确实是助力。」 「我不会放水的。」景煬说这句话时，眼神直直看向对面的学弟——程谦文。 这股杀气凝重。 站在景煬身旁的同学君也感受到了满满的压力，他不知道景煬到底怎么了，不过综合上述，他得到了一个结论。 难道……学弟抢了你的马子？这个可能性有点小，除非那个女人脑袋被陨石砸到，不然绝对不可能放弃顏值爆表、智商爆棚的景煬啊！ 这时的谦文也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但他并没有退缩，还直勾勾地瞪回去。 纵使他不是很清楚「学长」的长相，然而在次时此刻，他却十分清楚，这就是欺负弦和的那个混蛋。 既然是混蛋，那就不可以让他带着面子离开，所以他一定要打赢这场比赛！ 「还请学长尽全力，不然我们会难过的，毕竟赢得太容易了，游戏体验会很差的。」谦文这句话无疑是回应景煬。他下了战帖。 景煬照常面无表情，但眼中却燃着熊熊烈火，这战帖他接了。 老师口令道，要两边选手战成一列面对面排好，互相敬礼后，双方间的空气顿时僵住，战火却一触即发。 「请两方派一位选手负责跳球。」 「煬，你去吧！你最高欸。」 景煬没有回应他，但还是走进了圆圈中。 看着混蛋要跳球，谦文理所当然的也走入圆圈。 这是他们的首战。 台上气氛紧张，台下也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闕弦和抱着谦文的外套，他也很为难，他是该帮谁加油才好。 老师抓着球，下一秒手臂下沉，再往上时，球已经被拋上空中。 比赛开始。 两位跳球员几乎同时一跃而起，由于景煬的身形优势，他最先碰到球，而且已经要拍出去了。 这是，谦文的手掌大力拍上了球，发出一阵洪亮的声音，景煬并没有得逞。 但他脑筋转得快，反应也异于常人的快，他的手掌滚着球到另一个角度，稍微施力一下，球就脱离了谦文的掌心，掉入高年级的队伍。 谦文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但他知道，是他输了。 率先那到球的高年级直直衝入低年级的领地。 低年级有些不能适应这个快速的节奏，但还是尽力拦球。 「程谦文别发呆了！快回防！」 学长熟练地运着球，准备上篮，但有位脚程较快的学弟挡在他面前。 左边过不了，右边也不是这么轻易，学长运着球，球从后面经过胯下传到前面，双腿交叉后又再张开，重复着这个动作。 学弟的眼睛越来越跟不上学长运球的速度，光是跟上都浑身乏术了，更何况是思考学长的下一步动作。 忽然间，篮球慢动作飞到学弟的左边，眼尾瞟到，他正暗喜着，自己一定能挡下这球。 学弟身体向左边倾去，正当以为下一秒球就会落入手心，但并没有。 球反而飞快地从他眼前掠过，来到了右边。 这时的学弟才惊觉，自己被耍了！ 学长看着学弟傻愣的表情，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拍着球，从学弟右身的空档突破防线。 前方的几个学弟看到学长也震惊了一下，但还是进忠职责地防守，但学长也不是省油的灯，华丽地转身，轻轻松松就过掉了。 最后直接衝到篮下，灌得他们片甲不留。 学弟们没想到实力竟然会相差这么多，这个不是天与地的差别，而是银河系与大仙女星系的距离了。 学长迅速跑回队里，并站好队形。 「学弟们怎么啦？我们正等着你们进攻呢！动起来！动起来！」 学弟们：还问怎么了！看你刚刚怎么了！ 不过这只是一场友谊赛，所以轻松应对就好，学弟们重拾开局前的气势和欢乐，即使会被学长虐倒在地，但是也是一个不错的交流机会。 只是学弟团里面，却有一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暗。 -- 第十二章 比赛持续进行，双方战火不断，现在比数56:7，整个比赛在学长的蹂躪下呈现一个诡譎的平衡。 「学长拜託你让我一下嘛！」一手运着球，面对前方拦阻的学长，无尊严地请求学长放水。 「嗯！好啊！」原本处于防守姿势的学长，马上变回松懈状态，还对学弟摆了一个「请」的动作。 学弟欲哭无泪，伤心欲绝，欣喜若狂……丧心病狂。 而台下的观眾就这么看着这样违和的一幕，连乌鸦都懒得飞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只差了两岁，能力竟然如此悬殊。 一直守在篮框底下的谦文，迟迟等不到景煬进攻，使他有分失落，又有分侥倖，心中算是挺复杂的。 不过他发现，自从比赛开始后，景煬碰到球的机会甚少，只不过偶尔抄个球、盖个火锅，一直都不是由他来发动攻势。 不过景煬的身高、敏捷度以及技巧都不在话下，有水准来说，他可是「王牌」，为什么不让景煬主导节奏呢？ 他知道了，学长一定是在看扁他们，表示不用派上王牌，依旧赢得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 这个答案使谦文燃起了不甘的气焰，他不想再守篮框了，反正也不起作用，不如直接杀过去。 现在球在学长手中，前面挡着一排的学弟，然而学长依然是那张从容泰然的表情，依然运着令人眼花撩乱的球。 「我说学弟啊，这么多人还是没用的，停止挣扎吧，或许这样会输得好看一点。」学长轻蔑地笑着。 学弟们只能无奈地微笑。 「看在你们那么辛苦的份上，我看早点让比赛结束好了！如果你们达到10分就算你们赢——危险危险……」 在学长说话的同时，站在他右方的学弟拉长手臂，可惜只差咫尺就能成功拍掉了。 「学弟，没人跟你说过，要尊重发言人吗——」 学弟又再次突袭，却没得逞。 接着，学弟们从不同方位轮流进攻，却一直没有拍掉学长手中的球。 此时的学长也不敢大意传球，只能一步步后退死守着球。 最后，站在角落迟迟没有出手的学弟，猛地衝上前，大伸着手臂，眼看就要碰到球了……。 好在学长眼角馀光瞥到，没让学弟得逞。 不过被学弟突如其来的攻势给吓了一跳，侧身向后跨了几步，连球也被运到身后。 正在打着规律节拍的手，突然一阵空虚，在回过神来时，球已经不在他手中了。 谦文有如闪电击掣一般，闪过几个挡路的学长，各种敏捷的身手已经是本人也不敢想像的了。 十秒前，他看到频频后退，且中心逐渐不稳的学长，他觉得自己或许有机会可以拿到球。 于是在队友的配合下，他终于等到学长将球向后带的时机了。 他利用学长的视线死角轻松抄球。 其实拿到球后的他，心情也不是多么好受，甚至有些压力，比如，他接下来要怎么过人？到底投不投得进？ 但是这一切在他看到闕弦和为他欢欣鼓舞的表情时，都改变了…… 谦文来到了篮下，如果要把这场比赛说成游戏，那前面的关卡都是小嘍囉等级，接下来迎接他的绝对是个boss，而且还是地狱级别的那种。 景煬有些讶异，今天竟然能对上他，他还以为比赛会很无聊地结束，没想到还是有些小插曲的嘛！ 「我讨厌你。」莫名也奇妙，两人之中尷尬冰冷的气氛似乎又蒙上了一层冰霜。只因谦文天外飞来一笔。 「彼此彼此。」对此景煬并不诧异，因为刚刚好，他也讨厌他。 谦文不屑地呿了一声，而后纵身一跃，在最高点时将球投出。 景煬人高马大，手长脚长，虽然起跳晚了点，不过却扎扎实实地给谦文盖了个火锅。 悬在空中的谦文一张眼，一面白，一面黑，听到「咔啦——」一声后，强烈的剧痛蔓延全身，在旋转的世界中，他失去了意识。 -- 第十三章 「谦文、谦文！」 再度睁开双眼，朦胧的世界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为苍白的容顏，红润的双唇一张一闔，他不清楚他说了什么，但他很欣慰的样子。 谦文仍痴痴地盯着那双诱人的嘴唇，他嚥了口唾沫，将弦和叫到病床边，再吃力地坐起身子。 身体彷彿被撕裂成两半的痛感，使他不敢再贸然行动，只能等到疼痛稍退后才缓缓直起身子。 「你先别乱动！」弦和有些惊吓地看着貌似想爬下床的谦文，紧张按着他的肩头，就怕伤口恶化。 「你伤得不轻欸……」手臂脱臼、右腿还骨折了，或许还有轻微的脑震盪。 本人都没他这么紧张了…… 「等一下那个护士小姐会来帮你换纱布——」 谦文忍不住了，他扣着弦和的后颈压向自己，直到感受到温热柔软的触感。 弦和双眼睁得豆大，炙热的温度从嘴唇传来，他已震惊到大脑无法运转了。 这个画面足足停顿了十秒之久，好巧不巧，景煬提着两杯手摇饮走入病房，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 他在比赛那天撞倒了谦文，手肘貌似还打歪了谦文的鼻樑。 而谦文跌倒时，头部撞击地面，伤口还频频汩出血液来，之后……之后他就被自己的血吓到当场昏迷。 「谦文同学，要来换药囉！」护士小姐推着推车，踏着白净的高跟鞋进入病房。 这才把双唇紧贴的两个人唤醒。 脑回路中断的弦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两片嫣红倏地刷上了弦和的双颊，热烫的肌肤绷得僵直，被惊吓后的大脑无法运作，而弦和就愣在那边。 护士小姐不管这个房间内尷尬的氛围，她推着推车来到谦文的床边，并弯起她那水润嫩红的双唇，温柔地笑着，不禁令人卸下心防。 「谦文同学，等一下我会把你的纱布拆开换药。过程可能会有点痛，如果你怕叫出来丢脸的话，可以请你的朋友出去等。」语毕，护士的眼神落在弦和和景煬身上。 「没关係——」谦文想伸手将弦和拉住，但是有人的手脚比他更快。 「他就麻烦你了。」一说完，景煬便强拉着弦和的手臂往门口走去，身上散发的野兽气息让弦和不敢贸然反抗。 闕弦和一路被拉往地下停车场，眼看事情愈发不妙，这时弦和才怯生生地开口。 「学长……要带我去哪里……？」 景煬不答，反而加快脚步。 这样的沉默使人紧张，闕弦和终于人不住反抗，他挥舞着手臂，却因为景煬给的囹圄使他无法挣脱。 「放开我……拜託……」弦和可怜兮兮地拜託景煬。 景煬感受到从弦和那传来的颤抖，一把火又烧上了景煬的心头，灼热得有些疼。 「我对你来说就这么可怕吗？」这句话景煬说得很轻，轻到只剩模糊的音节进入弦和耳中。 弦和歪着头，他不确定学长方才是不是有说话，但是景煬的眼神看起来欲言又止，却又有些深情。 这样痛苦的学长彷彿成为另一种伤害直直戳进弦和的心头，酸酸痛痛的，也跟着伤心起来了。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回头看向我……」低沉到最后的几个字彷彿被堵塞住了发不出声来，这时的景煬感觉喉咙里闷闷的，眼眶发热，感觉随时都会有液体迸发而出。 或许他要的很单纯，希望弦和能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从一开始，他就不需要弦和承认他们的关係，他只想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 「学长……我……」对不起…… 闕弦和掂起脚尖，扑上景煬，双唇贴上景煬略些冰冷的薄唇，他想起他们过往的每一个吻，不含情谊的、安抚作用的、愤怒的……和这个最单纯最炙热的满含爱意的吻。 景煬右手扣着弦和的头，左手扶上他纤细的腰，也不知道谁先挑起的，两人的舌头缠绵追逐着，飢渴似的汲取对方口中的蜜液，两人吻得忘我，此刻的世界只剩下他们。 -- 第十四章 病床前，身着白衣的护士小姐将帘子拉开，脸上擒着狡黠的笑意。 谦文则是满脸通红兼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 约莫二十分鐘前，景煬拉着弦和离开病房，他虽然很想追上去，但是身体不允许，就像泡在史莱姆浴池中，动弹不得。 接着护士小姐把推车推到他旁边，并拉起帘子。 谦文马上联想起几个月以前千里迢迢从日本飞过来的女星影片，场景也是医院，女主角也是护士，只是莫名其妙地男女主角就一起运动了。 只是他现在想像的女星长得有点弦和，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但又不想停止幻想，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浮出痴汉般的猥琐笑容。 默默拆开纱布的护士，有些震惊，但很快的被微笑给取代了，她知道正值青春期的小男孩都在想些什么，所以也不好意思出声制止了。 谦文现在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一头蓬乱的头发，正在冒着大汗的额头，通红的双颊，还有些衣衫不整。 这时景煬牵着犹如初生小鹿一般的弦和走入病房，两人被吻得略肿的嘴唇彰显了情慾。 不过在好好审视谦文后，景煬又恢復了以往狡黠恶劣的笑容。 「原来不是他会来打扰我们，而是我们打扰到他了呀！弦和啊！就说你不用担心了吧！」 弦和尷尬的表情一瞬间被恍然大悟给取代。 谦文此时的脸一半红一半绿，看来单纯天真可爱无邪善良小天使的弦和被景煬大魔王给带坏了！ 谦文顿时有些头疼。 「我说弦和啊……」 「嗯？」 「我看……你还是离景煬远点……比较好……」 此话一出，景煬脸色登时刷黑，面目兇狠狰狞地护在弦和身前，宛若一隻被抢食的大猫。 弦和只是微微一笑。 他知道谦文没有恶意。 「我知道学长给人的印象是素行不良，品行不正，喜欢拈花惹草，浑然天成的渣男形象。」弦和转过身看着景煬，甜甜一笑。 「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坏人。」虽然弦和说得很淡，但眼中浓浓的爱意却坚定不移。 景煬甚至有些吓傻了，平日内向害羞的闕弦和居然会在大庭广眾之下想他告白。 「就说了吧！我爱他他爱我，你就别来挑拨离间了。」景煬从后勾住弦和，俯下身，吻个弦和措手不及。 「喂喂喂——给我放开他啊啊啊啊啊——」谦文气得从床上跳起，想去拔开景煬，但身心受创的身体不允许他胡来，结果最后还是只能乖乖坐在床上，看着前面一片耀眼的白光。 这时护士走到谦文身旁，拍了拍他的背，满脸写着怜悯。 「啊啊啊啊啊——不要同情我啊！」 原本安静的病房霎时热闹了起来。 有情人终成眷属，闪爆平常单身家，何乐而不为？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