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巷》 第1页 [GL百合] 《猫巷》作者:Ker【完结】 简介: 温柔猫咖店长X懒散试睡师 傅懿宁27岁这一年,父母催婚,前任想复合,猫咖赚不出房租面临闭店,生活一团糟。 她青梅兼年少最好的朋友文祈月就在这时突然回国,一下子成了店里的常客。 文祈月这人,从小懒到大。懒得走路,所以开车,懒得思考,干脆放弃思考,你和她交朋友,开心了赏你一眼,犯懒了,对谁都爱答不理。 以上就是文祈月对人对事的标准。 但凡事涉及傅懿宁,文祈月比谁都积极。 店员八卦道:“店长,祈月姐是不是喜欢你?” 傅懿宁有片刻慌神,习惯性解释,“我们是朋友。”两小无猜,知根知底,除父母之外不可或缺的朋友。 哪有人会喜欢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呢? .. 初中相识,高中陪伴,大学错过。 17岁傅懿宁吐槽文祈月是只懒猫,文祈月说:“那你就是我的猫薄荷。” 27岁再次相遇,傅懿宁问到文祈月的未来规划。 文祈月避而不答,过后在手机备忘录写下一行字。 “我想拥有猫巷的猫和你。” 注:猫巷是傅懿宁猫咖的名字。 排雷:非双洁,一丢三角恋 青梅朋友变恋人,暗恋成真,甜文小刀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近水楼台,天作之合,青梅竹马,现代,攻受不明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懿宁,文祈月┃配角:其他人┃其它:不重要 一句话简介:从小我就中意你 立意:选择 第1章 纠结的猫 2018年10月份。 四谷市往北走到底的老城区,一条没有桥梁,绿水幽幽的长河横在居民区和旅游景点中间。 附近有个说法,河不是河,而是眼。 见证时代变迁,顽固对抗变通,保守对抗开拓的眼。 二十年前,河两端住的全部都是安于现状,墨守成规的家庭,后来随着四谷市旅游行业发展,开发商拿出高额的拆迁补偿挨家挨户征收房屋。 没人愿意和钱过不去,四谷这座小城老龄化严重,经济落后需要靠游客带动,所以大部分居民同意拆迁。 慢慢的,河的一端陆续拆除,建立起充满古朴特色的景点吸引外地游客。 另一端以几家为首坚决和开发商斗到底,他们不同意拆迁,活在深巷的理想乡,享受有什么事喊一嗓子就能和邻居呼应,每天练嗓遛鸟下棋,晒晒太阳回忆巷子里发生的故事,不知不觉心灵和身体随着四合院的青砖灰瓦一同老去。 ... 下完三天秋雨,巷口砖墙贴满晕开字迹的小广告,交缠的天线挡住四四方方的天空,刚好形成阳光撒下的网。 早餐摊挤在两侧,摊主盛好热乎的豆腐脑,十年如一日贩卖邻里爱喝的味道。 吃完饭的大爷们单手拎着鸟笼脚步悠哉,遇到熟人停下脚步,笑着问候一句“吃着呢?”或“送孩子上学?”。 还没睡醒的学生被家长拍了一下,赶紧放下油条,努力睁开眼乖乖叫道“爷爷早上好。” 自行车想要穿过人群只好发出“叮叮”的铃响,比起他来电动车更习惯吆喝一嗓“让一让”。 人们说笑着,为了躲避交通工具散开再聚拢。 这份热闹由近及远,往里走四合院早起的人家打开大门。 几个老太太拿出圆凳碰头聊天,聊到开心,不忘叮嘱身旁玩闹的孩子们千万别跑远。 还有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单纯喜欢出门坐着,目光放向眼前窄窄的红砖过道,时不时抬头刚好捕捉到不知道谁家飘向半空的炊烟。 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时间在这里好像有意放慢,允许人们经营柴米油盐却安逸自得的生活。 ... 马丁靴,牛仔裤,浅咖长款外套,女人右手拎了包子,左手抓着手机有意微微低头。 她的脚步听到两位妇女谈论的内容才舍得放慢速度。 “老文他孙女要回来了。” “文祈月?!” “对对,就是她!不孝女!” “听谁的说的?” “老李儿媳妇不是中介吗?文祈月来电话打听咱这边四合院的房价,看来准备回国卖房子了。” 文祈月...三个字在嘴边咀嚼了一圈,傅懿宁下意识握紧手机,心里明明有个声音催促她继续走,可双腿不听使唤。 一念之差的犹豫,她被其中一位妇女叫住,“宁宁?” 傅懿宁心里咯噔一声,她快速调整好情绪,淡粉色的唇角扬起微笑,回头礼貌打招呼,“邱婶,朱婶,好久不见。” 两位妇女急忙站起来,脸上呈现惊讶,被叫邱婶的妇女上下打量傅懿宁,半天才问:“你怎么回来了?” 眼前亭亭玉立的傅懿宁外貌到穿着,完全不像从小在巷子里长大的姑娘,朱婶脸色不太好看,想起自家平庸的女儿,难免阴阳怪气道:“还能回来干嘛?和王曼谈房租呗。” 王曼家里一共两套四合院,一套在河对岸早就拆迁了,另一套就在邱婶家隔壁。 赶上旅游业势头强劲,王曼托人找关系,她拿拆迁的钱在景区买了两套门头房,现在天天在家里等人交租,好生快活。 第2页 傅懿宁倒不避讳,大方承认道:“对。”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两位妇女没说话,心里同时犯起嘀咕,去年秋天傅懿宁来找王曼谈房租,今年秋天怎么又来了? “宁宁,你那猫...”邱婶卡壳,半天想不起来怎么形容。 “猫咖是吗?”傅懿宁笑起来眼底一层卧蚕很显温顺。 邱婶和朱婶对视一眼,鄙夷问道:“猫咖生意好吗?赚不出房租吧?” 小巷妇女思想老旧,她们不知道外面的人为什么喜欢喝咖啡,更无法理解傅懿宁为什么要成为王曼的租客,开一家养猫的咖啡店。 自始至终,傅懿宁没有收起礼貌的笑容,她避而不答,“婶婶,我赶时间。”不想回答的问题,无视就好。 这两位长辈不是关心她。 她们以别人的不如意为乐,傅懿宁没必要再说下去,而且猫咖目前情况不容乐观,她没有底气和婶婶们吹嘘自己忙碌的事业。 “你啊,这么大了还没改掉不吃早餐的习惯?”邱婶看到傅懿宁手里的包子,换了个话题。 朱婶也象征性关心道:“年轻人忙归忙,身体重要啊。” “谢谢婶婶们的关心。”傅懿宁长了张乖巧的脸,她道完谢转身离开,刚走几步身后声音不依不饶叫住她,“宁宁,祈月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有些人,你不想听,她偏要说。 手指握手机的力度突然加重,傅懿宁头也没回,朱婶故意拔高的声音跟在她身后,直到转角才彻底安静下来。 “关系好有什么用?人家在国外逍遥快活,早就不记得咱们了。” ... 王曼家四合院不大,比起傅懿宁住过的差远了。 她坐在客厅,面前摆了杯一滴未动的茶水,脸色似乎因为低血糖泛白。 “曼姐,去年我们说好今年不涨房租。” 胖女人手腕和脖子戴着金饰,一脸雍容富贵呵呵笑道:“宁宁,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租我的房子吗?” 不等傅懿宁回答,王曼自己说道:“猫巷的位置是黄金地段,好几家连锁饭店老板找到我,他们出的房租比我给你的高多了。” 临近合同到期,对方出尔反尔,换着理由提高租金施加压力,傅懿宁咬牙,“曼姐,你很清楚猫巷是我的心血。” 王曼看出傅懿宁在生气,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叶,苦口婆心劝道:“宁宁,你一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非要学人家辞职回老家创业,何苦呢?” 两年前傅懿宁从外地回来找到王曼,拿出所有积蓄又问家里借了一笔钱在景区开了店。 小巷人传人,纷纷表示震惊,不能理解。 傅懿宁图什么? 是,傅懿宁有爱心,打小喜欢猫狗,但兴趣能养家吗?能填饱肚子吗?王曼不忍心把话说太重,她拍拍傅懿宁白皙的手背道:“宁宁,曼姐劝你慎重考虑,别到最后血本无归再后悔。” 傅懿宁舔去唇瓣的干燥,她不卑不亢与王曼对视,声音少有的严肃问道:“曼姐,我不会后悔,房租的事没得商量了吗?” 王曼叹气,“你这孩子…我和你爸有过交情,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可以宽限你几个月,明年过完年把钱给我,房子就继续租给你。” ... 别人的27岁什么样? 离开从小长大的巷子,傅懿宁拿出凉透的包子,她靠在河边护栏视若无睹咬下第一口。 她答应王曼筹钱,理由翻来覆去和祈月有关,也和20岁的自己息息相关。 一条河的距离,区分两条老巷。 看起来没多远,傅懿宁有种故地重游的怀念。 那股强烈的渴望驱使她学着小时候的自己,放慢脚步沿着河一直走。 走到头回过神,接受身旁少了一个人的失落感。 ... 猫巷是傅懿宁的经营的猫咖,早上10点开店,晚上9点关店。 下班后傅懿宁搭乘末班公交车坐到终点站。 忙了一天她经常在车上睡过去,好心的司机认识她,贴心叫醒她下车回家。 回家路上傅懿宁收到一条短信。 【宁宁,一起吃个饭呗?】 傅懿宁阖了下眼皮,指尖打字回复【忙。】 对方秒回【哦,早点睡,辛苦了】 真忙假忙不重要,那人周末必去猫巷。 风雨无阻。 赶上出差就晚几天过来,还特意发短信告知傅懿宁自己在外地,报备一样。 10点左右到家,傅懿宁身心俱疲,她打开大门,爸爸被电视里的内容逗得哈哈大笑。 “爸,我回来了。”傅懿宁换上拖鞋。 傅爸听到女儿回来,马上关掉电视咳嗽几声说:“宁宁你过来。” 他掏出手机,不太熟练调出微信聊天记录。 “我妈呢?” “她出去打麻将了。”傅爸解释,他扭头举起手机给女儿看照片,不忘小心观察女儿脸色道:“这个怎么样?” 长发美女,西装革履,傅懿宁看了一眼,眉头细微动了。 她尽可能收敛反感,兴趣不高道:“爸,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傅爸不着急,按照妻子说的介绍道:“哎呀,你先了解一下,这姑娘在国企当主管,年薪六七十万,女强人,比你年龄大,是你喜欢的类型!” 又来了...傅懿宁扶额,“爸,什么叫我喜欢的类型?” 第3页 “就...”傅爸顿了一秒,“小昭那样的!” 女儿眉头在傅爸眼前猛地收紧,他尴尬笑了,放下手机换上一脸讨好,“不喜欢啊?没关系,我们再帮你物色,你也不小了…” 傅懿宁心乱如麻,这就是她的27岁,坎坷的一天,或说不太顺利的每一天。 房租上涨,前任纠缠,父母催婚,一地鸡毛。 “爸,您早点休息,我先回屋了。”傅懿宁解释过多遍,她们分手了,分手后还联系,不代表父母可以拿她的前任作为相亲参考标准。 ... 20来平米的房间是傅懿宁舍得放松的小天地。她没开灯,坐在床边慢慢躺下缩成一团。 黑暗让她不再隐藏眼里困扰一天的纠结。 点亮手机屏幕,找到微信,心脏期待的砰砰乱跳,傅懿宁深吸一口气用手指向下翻阅聊天记录。 秋天...夏天..春天…冬天。 经常联系的人名在眼前跳过,翻到底,傅懿宁在那堆新春祝福的人名中找到文祈月。 她给她的微信备注没有变过,一直是月亮表情。 大年三十,文祈月发来新年快乐四个字,连个表情都没有...傅懿宁想来生气,轻咬自己的唇瓣解气。 那句你要回来了?反反复复输入删除,删除又忍不住输入。 朱婶白天说话的在脑海中回放,傅懿宁吞了一颗柠檬,酸楚好比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按下锁屏,丢开手机动作一气呵成。 傅懿宁自嘲,文祈月的事,她还不如外人知道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第一章来晚了! 卡文比我想象中严重好多... 怎么说呢?换了风格 也是截然不同的故事 新文第一章有什么意见或我可以改进的地方,你们一定要提哦!! 微博晋江Ker 第2章 回国的猫 一周后。 “长河街...” “你们小时候叫长河巷对吧?”女人自言自语透过车窗向外看去。 十月一旺季刚过,外地避开高峰期来玩的游客属实不少,黑色越野车暂时停在景区门口,长河街三个字刻在不规则的石头上面被太阳晒得火红。 文祈月心里有种微妙的情绪,来时朋友不记路让她导航,她搜长河巷,结果搜索条默认显示长河街,她恍悟,长河巷早就作为旅游景点更名长河街。 这条街和记忆中的模样大有不同,打眼看去全是商业区吸引游客的手段。 为了方便游客,景区可以通车,彻底取缔窄巷独有的拥挤,能看见的门头建筑黑红相间,采用古香古色的客栈风格,街边商贩特意穿了布衣,身前摆着旧社会的市井推车叫卖。 文祈月10岁那年,长河巷还没拆迁,每周五有集市,爷爷带她一起赶集。 集市吃的喝的,玩具娃娃应有尽有,只是来回路太远,文祈月犯懒,拖沓的步伐经常被爷爷训斥。 实在走不动了,爷爷一边嫌弃她,一边蹲在她面前让她上来。 ... “喂,想什么呢?!”栾一禾伸出手在文祈月面前晃了晃。 文祈月眨了下眼,收起眼底的晦涩道:“没。” 栾一禾翻白眼吐槽道:“姑奶奶,你说话收费吗?多钱一个字?” 没和有,两个字而已,文祈月还懒得说完整。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栾一禾拔下车钥匙,塞到文祈月手里交代道:“油刚加满,这车除了空调不太好,没别的毛病,我店里有事先走了。” 文祈月点点头,“好。” 两个人下车换位置,栾一禾走了两步又回头敲车窗有话要说。 “你给宁宁打电话了?” “...”文祈月握住方向盘摇了摇头。 回到故乡,她总会想起以前的事。 退回十几年前,她第一部 山寨机花了400元,小小的屏幕防摔不防水,充一次电能用好几天,买回家研究一整晚不舍得睡觉,然后躲在被窝下载某Q,再去网页寻找爱看的小说乐此不疲。 而现在智能手机发达,涵盖娱乐学习生活,少时风靡的某Q也换成微信,朋友圈风格一年比一年小清新,没有人再发非主流的伤感动态。 科技升级手机的同时,电话和短信功能倒是如旧。 一串倒背如流的号码由11个数字组成,手持山寨机还是智能机,文祈月缺乏输入的勇气。 栾一禾摊手不理解道:“十多年的交情,你回来给人家打个电话不过分吧?” 车里这人发出很轻的叹息,栾一禾又不是傅懿宁,实在拿文祈月没辙,无可奈何道:“得,你俩的事我不掺和。” “一禾,谢了。”朋友在关心自己,文祈月对栾一禾道谢。 四个字有进步,栾一禾好笑道:“瞎客气!你擦擦汗别感冒,我先走了,有事微信联系。” 下飞机没几个小时,文祈月马不停蹄赶来长河街。 傅懿宁的猫咖不难找,开业当天她在朋友圈发过地址,文祈月秒赞秒存。 可真正回国后,文祈月心理建设全塌了,她浑身紧绷,手心和后背不停冒汗。 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傅懿宁看见她会高兴吗? ... 猫巷是景区很有特色的一家咖啡店,而且在网上热度很高。 第4页 信息时代互联网发达,几张照片,几句评价会给店里带来巨大的客流量。 来过的客人纷纷在点评中提到,猫巷有位年轻的美女老板。 美女老板能是谁?文祈月在门口阅读完网上的评价,她呼了几口气决心进去。 从外看猫巷是客栈方正设计,推门之后咖啡豆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暖黄的灯光,木褐色的装修风格,温馨不失复古。 吧台刻了手写体的店名,文祈月一眼认出猫巷两个字由傅懿宁亲笔设计。 后厨房在右侧,门帘手绘了猫咪图案,高处墙面挂着递进式的猫窝和跳台,中间部分随处可见拍立得相片。 每桌客人怀里不一定有猫,中午头猫咪趴在窝里睡觉,或是站在跳台舔爪子。 “喵~” 猫叫声打断文祈月的观察,她低头,一只布偶猫在蹭她的鞋。 “它叫星崽。”店员瑾安随后过来招呼文祈月,“您一位是吗?穿上鞋套里面坐吧?” “哦。”文祈月抬头回应道。 瑾安不好意思直接叫文祈月美女,她咽了咽唾沫领座,星崽懒洋洋跟在她们身后。 木桌摆着的老式台灯外形普普通通,开灯吊坠却是可爱猫爪,文祈月拽了一下猫爪,灯光亮起似乎触发某种机关,灯罩掉下来一张红色条幅。 条幅上面娟秀工整的文字每桌都有。 ——欢迎来到猫巷,很高兴认识你。 15年前,小小的傅懿宁站在文祈月面前,主动伸出手说:“很高兴认识你。” 文祈月眼眸变得柔软,她勾唇浅浅微笑。 “您..您要喝点什么,需要我推荐吗?”瑾安递过菜单,内心桃花泛滥。 文祈月仔细研究菜单,指尖在桌面敲了一下温声说:“冰牛奶。” 瑾安有几秒钟的为难,菜单没有冰牛奶啊...秉持顾客就是上帝,她满面笑容答应下来:“..好的,我去给您准备。” 傅懿宁的店,傅懿宁养的猫,菜单全是傅懿宁手写的字,店员也瞧着顺眼。 文祈月心情快速膨胀,她的紧张感被期待见到傅懿宁的心情取而代之。 星崽等了半天“喵喵”直叫,它在文祈月桌边绕了一圈,找好角度轻快跳上桌子。 一人一猫再次对视,星崽坐姿优雅,一身柔顺的毛泛着光泽招人喜欢,文祈月伸出手挠它下巴。 “星崽是宁宁给你起的名吗?很好听。”文祈月眼睛一亮很小声的问。 听见妈妈的名字,星崽眯起翠蓝色的猫眼,摆动漂亮的尾巴,喵了两声做回应。 ... 点完单,瑾安回到吧台,她神神秘秘凑到店员四喜身侧问:“你看到了吗?” 四喜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毁掉咖啡拉花,她急忙放下奶泡壶捋顺胸口,“吓死我了!你干嘛!” “有美女!”瑾安激动到跺脚,“6号桌!星崽那桌!” “切。”四喜没兴趣,口吻骄傲道:“美女我只认宁姐。” 瑾安更急了,她拉扯四喜围裙催促,“你先看一眼!她和宁姐不是一个类型!!” 四喜习惯瑾安咋咋呼呼的性格,她拿起奶泡壶继续完成拉花敷衍道:“忙着呢,我不看!” “无情!无趣!”瑾安气呼呼的,她从吧台进去再出来的功夫,星崽已经和文祈月打成一片了。 ... 傅懿宁采购回来,四喜正在磨咖啡,瑾安不知道去了哪里,咖啡机“轰轰”作响刚好盖过客人摔碎杯子的声音。 店里有猫有小孩,傅懿宁放下手中大包小包,第一时间冲去厨房寻找扫把。 瑾安一脸懵,反应过来外面可能碎了杯子,她不敢耽误,拿好清扫工具跟上傅懿宁。 咖啡机停止运作,四喜也赶紧出来制止猫咪靠近。 杯子是男孩无意摔碎的,家长站起来道歉,转头大声苛责儿子调皮。 男孩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委屈的呜呜大哭,傅懿宁蹲下柔声哄他。 客人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停止交谈,文祈月抚摸星崽的动作一顿,她呆坐在角落,目光深深被一个人吸引。 那个温柔岁月的女人,捆绑文祈月在国外全部的思念。 金色卷发,五官偏圆,鼻梁挺翘。 傅懿宁皮肤白,身材苗条,1米67不高不矮,圆领白体恤搭配牛仔裤,干净的穿着能让人在她身上找到大学生青涩的少女感。 初中起,老师夸她恬静乖巧,同学喜欢听她说话柔柔入耳的语调,大学时,追她的人着迷那双清透的眸和笑起来弯弯的卧蚕。 唯有文祈月知道,宁宁小时候胖乎乎的,后来才瘦下来。 ... “姐姐请你吃糖好不好?”傅懿宁一只手轻拍男孩后背,另一只手抽出纸巾给他擦眼泪。 家长被大家看的尴尬,她再次道歉,“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四喜和瑾安已经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和水渍,傅懿宁站起来态度亲和道:“没受伤就好。” 她从吧台抓了几颗水果糖弯腰送给男孩,笑着说:“不要哭了。” “谢谢姐姐..”男孩抽抽鼻子,注意力被彩色糖果吸引。 此时傅懿宁还没有注意到文祈月,她钻进厨房,瑾安和四喜站姿笔直,齐声认错道:“对不起宁姐!我们没有及时注意到客人摔碎了杯子。” 第5页 多亏傅懿宁在场,碎片万一伤到猫或小孩,后果不堪设想。 傅懿宁没放在心上,“好啦好啦,没事,你们快去忙吧。” 瑾安主动承认,“宁姐,怪我不好,我在厨房走神了。”她满脑子都是那位话不多,瞧着面生的美女客人。 四喜没有恶意,凉凉的告状道:“宁姐,瑾安花痴!非说有位客人比你好看!” 俩人没事就喜欢斗嘴,挺有意思的,傅懿宁装作惊讶捧场道:“真的假的?带我看看呗?” “瞧好吧您嘞!”瑾安一扫沮丧,底气十足。 三个人离开厨房,鬼鬼祟祟躲在咖啡机侧面。 “你们看!星崽喜欢她诶!”瑾安心急,踮脚张望文祈月怀里的星崽。 星崽是猫巷的明星猫,布偶本身非常漂亮,有种高于其他猫的优越感,客人想亲近它,但它对大部分人类爱答不理。 就连每天照顾它的四喜和瑾安也没能获得“高攀”的机会。 星崽喜欢的客人?傅懿宁来了兴致,她从咖啡机侧面离开,还和邻桌客人打了声招呼,瑾安呵呵笑着对客人点头,牙缝挤出声音说给傅懿宁听:“宁姐,6号桌!6号桌!” 6号桌...傅懿宁一眼寻到角落,心跳停了一秒,随之快速升高。 文祈月在看她,对她笑。 开店两年,傅懿宁接触形形色色的客人,漂亮的人少归少,总是有的。 可那些人无法在她心间停留。 只有文祈月。 每每惦记她,傅懿宁联想到第一次在四谷这座小城见到漫天烟花齐放的瞬间。 那是藏在记忆里挪不开眼的惊艳。 “瑾..安..” “6号桌,点的冰牛奶对吗?” 瑾安听不出傅懿宁异样的嗓音,懵懂问道:“宁姐,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傅懿宁攥紧掌心,鼻尖酸酸的想落泪。 她是27岁的文祈月,还是77岁的文祈月... 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代替文祈月在傅懿宁心口的特别。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又更新晚了!祈月话不少!真的不少!完全因人而异 一个温柔岁月,一个惊艳时光 这俩也是天造地设,绝配嘻嘻 祈月长相明天揭晓,宁宁是温柔御姐啦 如果明天没更,大概率约会去了【狗头】 老规矩尽可能不断更,实在断更就找机会双更补上! 勤能补拙!冲! 第3章 喜悦的猫 “瑾安。” “到!” 傅懿宁吩咐道:“6号桌客人的冰牛奶换成热牛奶。” 瑾安挠头不解,傅懿宁补充,“按我说的做。” “好的老板。”瑾安更加疑惑了,美女客人是宁姐的熟人吗? 两年半没见面,傅懿宁反复吸气呼气,整理额前金色的碎发,主动迈开脚步。 文祈月大脑死机,眼看傅懿宁走近,她快速把怀里的星崽放到地上,然后捞起身后的靠枕用力抱在胸前。 傅懿宁的脚步好似踩在她心上,文祈月纠结要不要站起来?她和她说点什么? 嗨,好久不见?还是我回来了? 无论说什么,缓解不了紧张的心情,文祈月听见自己吞咽唾沫的声音,她放弃靠枕,双手握住木桌粗糙的,略微锋利的边缘。 桌子是旧的?文祈月垂眸查看。 木桌四面边缘到桌角遍布裂痕,按理说傅懿宁开店2年时间,桌子不会损坏成这般模样,除非买回来就是二手。 猫巷盈利吗?平时开销大吗?傅懿宁会不会很累?文祈月怅然,她用大拇指掐了一下食指,心里不是滋味。 傅懿宁的紧张不比文祈月少,她走近拉开木椅,文祈月还在盯着桌子发呆... “祈月。”这声称呼自然而然从心里跳到嘴边,傅懿宁粉唇漾着柔和的笑容。 原来27岁这一年,她还有机会和文祈月面对面坐在一起。 文祈月再次咽唾沫,心跳到达极限,她缓慢抬起头,语气好似感慨的回应一声:“宁宁,好久不见。” 两个女人谁都没有继续说话,就这样坐着,隔着一张桌子,静静凝视彼此。 一千多个没怎么联系的日日夜夜,傅懿宁眼里的文祈月,至少相貌没有半分变化。 她懒得折腾,不烫不染早早剪了中短发,穿着也保留以前休闲的习惯,宽松卫衣加运动裤。 整张脸莫属眼睛出挑。平时散发疏离,笑起来眼波如秋水,眼尾有意勾人般懒散妩媚,其余五官清秀脱俗,给人感觉并不强势,也没那么容易亲近。 “不认识我了?”文祈月被她看的心慌。 傅懿宁回神,笑眼弯弯说:“你瘦了。” 瘦了吗?文祈月摸了摸自己的脸解释道:“前阵子工作忙。” “什么工作?”傅懿宁马上问。 打从文祈月去到国外,她和她生活脱节,文祈月在做什么,傅懿宁一无所知。 这人朋友圈一年365天更新的全是风景照片,没有文案,没有表情,点进去一看以为是手机相册。 “嗯...我飞去各地酒店试睡再写评价和建议。” 傅懿宁轻笑道:“挺适合你的。” 文祈月的姑姑在澳大利亚做酒店生意,这点傅懿宁早有了解,试睡师听起来挺让人羡慕的,但傅懿宁了解,文祈月懒归懒,做事不含糊,这份工作肯定没有想象中轻松。 第6页 二人叙旧你一言我一语,被无视的星崽跳到傅懿宁怀里,眼神幽怨朝文祈月叫个不停,傅懿宁顺势抱起星崽问:“星崽可爱吗?” 当初买猫傅懿宁一眼相中星崽,它懒散还爱答不理的性格很像文祈月。 文祈月点头心虚,没有直视星崽说:“可爱。”她刚才把星崽抱下去,星崽可委屈了。 “好啦,星崽乖,不可以生祈月的气哦。”傅懿宁抚摸星崽的头柔声哄道。 “喵~”妈妈手心温度和平时不同,星崽会享受,打了个哈欠趴在傅懿宁腿上睡觉。 ... 暗中观察的瑾安鬼鬼祟祟,四喜拍了一下她肩膀,瑾安憋了一肚子的疑问正愁没人分享。 她托盘端着牛奶和四喜咬耳朵道:“她俩认识。” 她们在交谈什么?看起来气氛不错,瑾安心里愈发好奇。 “之前怎么没见过呢?”四喜思考。 四喜记得傅懿宁几个来过店里的朋友,据说是高中或大学的同学,她们每次过来傅懿宁会给免单,吃喝白送亲自招待。 瑾安灵机一动,差点控制不住声音说道:“不会是恋人吧?!” “不可能。”四喜在胸前打叉,她质疑道:“如果你谈恋爱,你会允许前任每周来店里做客吗?” “当然不会啊!”瑾安秒答。 “那不就是了?你都不会,宁姐聪明又漂亮,她会吗?” 邵思昭,傅懿宁的前任,猫巷常客,四喜和瑾安喊她一声昭姐。 瑾安想到这号人物的存在,她不吱声了,片刻泄气道:“我先去送牛奶,咱们找时间再和宁姐打听吧。” ... 瑾安端来热牛奶,文祈月轻声道谢,透明杯在眼前冒着热气,她看了一眼傅懿宁,失笑道:“你换的。” “不然呢?”傅懿宁也笑,“你呀,坏习惯一点没改。” 冰牛奶是文祈月四季爱喝的饮品,傅懿宁单手托腮,回忆小时候的趣事忍俊不禁道:“记不记得初二体育中考,你怕挂科,拜托我陪你练了一个礼拜,结果你考试前一天偷喝冰牛奶闹肚子去医院,打了一晚上的吊瓶才舒服些。” “我记得。”文祈月垂下睫毛,双手握住温暖的透明杯。 关于傅懿宁和她的事,文祈月全部记得。 那个闹肚子的夜晚异常难熬,第二天有考试,爷爷坚决不允许傅懿宁陪同文祈月去医院。 人在生病的时候情绪脆弱,少女文祈月习惯身边有傅懿宁陪同,她肚子痛到咬紧牙根,眼睛泪汪汪的要求爷爷给傅爸爸打电话,她想和傅懿宁聊天转移注意力。 傅懿宁想起去世的文爷爷,她慢慢收敛笑容,转移话题道:“不说以前了,说说现在吧,你回国有什么打算?” 人要向前看,她希望祈月能做到。 而自己...傅懿宁看向台灯挂着的条幅。 猫巷是她的全部,她要做得更好。 文祈月抿了一口牛奶,鲜甜在舌尖化开,浓郁的奶香让她忍不住再喝一口。 她们可以不去提以前的事,但猫巷用的牛奶还是文祈月小时候最喜欢的味道。 ...走遍国外大小城市寻不到的味道。 祈月抬头看她,认真道:“我打算卖掉爷爷留给我的房子。” 轻松的叙旧因为一句话就此打住,傅懿宁心酸,压下眉头不解问道:“为什么?” 祈月家的四合院承载她们之间太多美好记忆。 文祈月松开杯子,眼底泛滥的情愫一闪而过,她语气平和,缓缓地道:“大概,为了百分之一的未来吧。” “大概?百分之一?卖房和你未来的规划有关吗?” “嗯,可能..也许吧。”卖房子这件事,文祈月不是一时兴起,她经过了长达一年的慎重考虑。 文祈月自己都不确定的语气让傅懿宁脸色泛白,她以为,“你要创业?” 该怎么解释?文祈月苦笑。 电话铃响了,暂时打断二人各自凝重的心思,傅懿宁起身,星崽敏捷跳走,她拿出手机匆忙对祈月说:“我去接个电话。” “嗯..”傅懿宁背影进了厨房,文祈月声音哽住在喉中,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紧。 来电的人是谁?拥有宁宁的邵思昭吗?她顿时没了心情。 ... 瑾安看到傅懿宁去厨房接电话,没过多久美女客人起身过来结账。 她对美女客人说:“老板的朋友一律按照免单处理。” 但对方表情意外的严肃,不容拒绝,坚持付钱。 菜单没有冰牛奶,瑾安说的不算,也不知道牛奶收多钱合适,她犹豫的功夫,美女客人拿起收银台的菜单,按照一杯咖啡的价格扫码付款。 傅懿宁和供货商打完电话,瑾安指着门外说:“宁姐,你朋友走了。” “走了?!”傅懿宁怔了怔,她没说话,推门小跑追出去。 外头阳光灿烂,四谷的秋天舒爽安逸,街上游客暂时忘掉烦恼,享受老城区慢节奏的生活。 文祈月的车停在隔壁门口,傅懿宁跑到她身后,叫住她开门上车的动作,气息不稳道:“祈月!” 说来就走说走就走,傅懿宁气她恼她,心里还是会窃喜,这就是她认识的文祈月。 一起长大成人,有段时间黏在对方身边,分不开一样的好朋友文祈月。 第7页 “你...不是忙吗?”文祈月回头,意外傅懿宁追出来。 “忙完了。” 供货商来电话,傅懿宁不能不接,她指着黑色越野车,瞪圆眼睛惊讶,“你哪来的车?” 文祈月摸摸耳垂,乖乖说道:“我问栾一禾借的,八十一天。” 钱当然不是栾一禾张口要的,文祈月要求她必须收下。 暖阳洒在文祈月身上,照的她皮肤透白,傅懿宁仰头,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期盼问她:“那你借了多少天?” “宁宁。”文祈月笑笑。 她喊她的小名向来温柔。 “我会留在四谷。” 再确切点,傅懿宁能感觉到文祈月在纵容自己。 两年半未联系,有生疏有陌生,有不理解。 傅懿宁不能忽略,只要文祈月站在她眼前,172高高瘦瘦的个子,夺目的五官,懒散的气质,结合太多优点和奇怪的缺点,她身上的一切让傅懿宁熟悉和怀念。 27岁,傅懿宁在一地鸡毛琐碎中找到一片金灿灿的羽毛。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祈月要留在四谷?! 文祈月情绪低落,傅懿宁怔怔的表情是不高兴吗?她刚要开口,身体被柔软和芳香包围。 “宁宁?”傅懿宁抱住了她,文祈月错愕,双手僵在半空迟迟不落。 傅懿宁靠在文祈月肩上,颤声说:“我很开心...” 很难去形容,所以用行动告诉文祈月的开心。 文祈月凝视自己半空中的双手,无声扯出自嘲的浅笑,她胳膊以缓慢的速度,小心搭在傅懿宁腰间,指尖犹豫了一下,没有碰到傅懿宁的衣服。 该怎么压抑名为喜欢和占有的感情啊..文祈月在心里叹气。 她放任这场拥抱,心底涌出喜悦道:“宁宁,我也很开心。” 日思夜想的人抱在怀里,傅懿宁身体的热量告诉文祈月,这不是梦。 一句话,傅懿宁想哭。 她收紧拥抱的力度,侧脸蹭了一下文祈月的肩膀轻声说:“祈月..欢迎回来。” 欢迎回家,回到傅懿宁看得见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宁宁,祈月和邵思昭三人 不是狗血的,抢女人那种针对关系哈 后面会断断续续穿插宁月小时候的时候 前三章你们感觉如何,欢迎评论嘻嘻 第4章 胆小的猫 文祈月回国三天,栾一禾跟她在微信斗法。 第一天文祈月租车甩给她1000块钱,她被迫收下,第二天文祈月又给她转账,这次金额从1000变成2000,栾一禾退回,打了好几行字骂她,文祈月半夜再次转账,附言拿着,没得商量。 到了第三天,栾一禾睡醒先打开微信,一看文祈月没有发来转账,她松了一口气,结果中午店里直接迎来这位稀客。 ... 说起文祈月,栾一禾至今不了解她。 大一住校,文祈月和她睡上下铺,那人话少的可怜,栾一禾差点把她当做哑巴。 后来栾一禾在学校看见文祈月去找傅懿宁,两个人说说笑笑,她对文祈月哑巴的印象不攻自破。 文祈月不是话少,她单纯懒得说话。 至于栾一禾为什么和她成为朋友,因为傅懿宁。 她俩名字都有yi的读法,傅懿宁偶尔还会来她们宿舍找文祈月,时间长了栾一禾拉上傅懿宁聊天,傅懿宁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俩人聊得来。 在文祈月的世界,有一种朋友叫做傅懿宁认可的人,栾一禾有幸成为其中之一。 ... “老板,楼下有人找。” 四谷市里,栾一禾坐在咖啡店二楼指着自己的脸惊讶道:“找我?” “对,她说她姓文。” “我去!”栾一禾呆住,姑奶奶文祈月怎么来了?她合上笔记本电脑冲下楼,文祈月坐在一楼靠窗,头发乱糟糟的,没睡醒一样。 “你怎么来了?” 栾一禾不是四谷本地人,她大学毕业嫁到四谷,找了个有钱的好老公,几年前生完孩子在家闲得无聊,她开咖啡店不求赚钱,赔了有老公兜底。 业余时间她经营网上店铺赚个零花钱,抽空就报团旅游,反正家里有婆婆看孩子,没她什么事。 文祈月在酒店待着,很多事盘旋在心头困扰她。 她看了一眼栾一禾,冷冷道:“有事。” “呦~不得了,说说看吧,什么事?”栾一禾兴致盎然,她坐在文祈月对面,招呼店员来杯咖啡。 能让文祈月苦恼的事,栾一禾猜测八成和傅懿宁有关。 可文祈月抓来靠枕抱在胸前,来了一句:“买车。” 栾一禾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她干巴巴笑道:“买车你去4S店,来找我干嘛?” 好家伙!怪不得今天没有转账...栾一禾想跑的心都有了,她不缺钱,一辆车而已,她还特意挑了一辆普普通通的,并非奔驰宝马的越野车借给文祈月。 留在国内意味着文祈月需要一辆代步工具。 市里有各大汽车品牌的4S店,想省钱就去二手车市场。 问题是...文祈月吐了一口气,言简意赅道:“我懒得挑。” 酒店最近的4S店开车二十分钟,更别说偏远的二手车市场。 思来想去就近原则,买下栾一禾的越野车不就好了? 第8页 栾一禾扶住头,这号人物怎么就让她碰上了?她放话道:“我的车你拿去开,开多久都行。” 为了避免文祈月拒绝,栾一禾语速极快道:“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除了我!” 她在追求物质的年纪遇到爱情,现在两者兼得,家庭美满幸福,婆婆也不是电视剧里那样恶毒刁钻,她无欲无求。 朋友好不容易回来,一切以文祈月开心,方便为主。 文祈月有自己的坚持,来前她在网上查过栾一禾的越野车大概多钱,心里有数再过来。 她拿出银行卡放到桌面,里面是她攒下的积蓄,买车只多不少。 “收下,我还有别的事请教你。” “你...哎...”栾一禾叹气,她拿起银行卡,打量文祈月认真的眼神别扭道:“行了,我收下了,钱暂时放在我这里,以后你有需要随时张口。” 金钱方面,文祈月和所有人分的很清楚,包括傅懿宁。 这种习惯和交情深浅无关,文祈月出生在军人家庭,爷爷是文工团的声乐演员,爸爸是现役海军士官,他们从小教育文祈月,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尤其关乎金钱利益必须明算账,可以有来有往,但不能心安理得占便宜。 谈完第一件事,文祈月不说话了,她安静喝咖啡,一口接着一口,急坏了栾一禾。 栾一禾拿出香烟咂咂舌:“姑奶奶,宁宁那里的咖啡不好喝吗?” 文祈月没有正面回答咖啡问题,她眉头簇紧,制止栾一禾拿烟的动作说:“别抽。” 好不容易戒掉...万一闻到烟味,文祈月心痒痒。 “戒烟了?”栾一禾迷惑,大学宿舍第一个学会抽烟的人是文祈月,其次是她。 “宁宁的....”文祈月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问:“猫咖赚钱吗?”她把手指缩回袖子里慢慢攥成拳头。 栾一禾摆出看热闹的姿势,翘着二郎腿反问回去,“你问我干嘛?你们不是见过面了吗?” 是...见面了,文祈月后知后觉,她该问的问题一个没问,倒是宁宁在找话说。 “没...” “没什么?没见面?” 祈月垂下扇形浓密的睫毛,唇瓣启开一条缝隙完整说道:“我没问。” 烟不让抽,栾一禾拿起一根来回搓揉,“为什么不问?” 为什么...文祈月低下头,内心泛酸道:“我怕打扰她。” 两年半没联系,除了逢年过节官方的问候,其他时间每当忍不住,文祈月告诉自己别打扰她。 宁宁在国内她在国外,她们生活毫不相干,分别忙碌。 何况宁宁和邵思昭在一起,她们甜蜜的二人世界…文祈月绷紧下巴,叫停大脑失控的想象。 “祈月...”栾一禾听到笑话般,“畏畏缩缩不像你啊..” 军人家属…尖子生...会弹钢琴...文祈月从不张扬自己优秀。 因为懒,所以一旦决定做什么事,她不会退缩,避免浪费时间重复第二次。 栾一禾仔细回忆,文祈月的变化好像从傅懿宁答应邵思昭开始... 她收起吊儿郎当,回到正题主动告诉文祈月说:“宁宁开店初期联系过我,她咖啡豆的供货商还是我给介绍的,我当时问过她为什么选择长河街,她没回答。” “景区开店一是房租贵,二是一次性的客流量不稳定,赶上旅游淡季游客少,长河街附近哪有人再去喝咖啡?” 长河街对面住了一群思想保守的“老顽固”。 别说猫咖,平时巷里的人有事无事只在巷子里晃悠。 他们打心眼里抵触,开发商拆掉长河巷建立旅游景区。 市里的人也不会频繁跑到老城区喝一杯咖啡。 “她辞职的事,你了解吗?”文祈月眼中有凝重之色。 宁宁学的平面设计,在校成绩优异,自己有不错的作品,没毕业就被一家公司相中,工资待遇方面让很多同学羡慕。 好端端的,怎么就辞职了... 栾一禾看明白了,她瞪眼嘟囔道:“合着两年半时间,你俩没有交流过?!”从小一起长大,文祈月竟然通过她来了解傅懿宁的事?? 文祈月心生烦躁,闷闷的道:“嗯。” 栾一禾被唾沫噎住,文祈月和傅懿宁的隔阂有迹可循,她悄咪咪问:“你介意邵思昭是吗?” 说不介意是假的...文祈月捧起咖啡,试图用咖啡杯捂热自己冰凉的手心,她眼神空洞,答非所问道:“一禾,会有人喜欢自己的朋友吗?” “我靠!”栾一禾双手抱胸险些尖叫,恐慌道:“你别乱来!我有老公还有孩子!咱俩绝对不可能的!” 祈月没有笑,烟瘾折磨她的心智,她视线若有若无飘向栾一禾面前的女士香烟。 “会有...” 不仅会有…文祈月说:“朋友变成恋人,邵思昭做到了。” 她欲要拿烟,栾一禾一巴掌拍在她手背,压低声音十分不确定道:“祈月,你喜欢宁宁?!” 大一下学期,栾一禾问过文祈月类似的问题,文祈月回答了一个字。 “没。” 傻傻的栾一禾半信半疑,总觉得文祈月和傅懿宁关系太近了,不像寻常的好朋友,别人根本融不进两个人的世界。 直到邵思昭出现,一加一变成了二加一。 每个大学都有热议人物,文祈月,傅懿宁,邵思昭,三人纷纷上榜。 第9页 傅懿宁温柔,待人亲和,说话笑眯眯的讨人喜欢。文祈月刚好相反,抛开皮囊,她少见的笑容只展现给傅懿宁,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学习跟文祈月相处。 两者比较起来,傅懿宁成为人气王,追她的人不分男女。 而邵思昭是学姐,性格开朗人缘好,在校担任美术社团社长。 栾一禾每次见到邵思昭,她人缘好,身边肯定跟着很多人。 .... “祈月,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栾一禾语重心长,“人俩挺好,邵思昭自己开公司,经营的不错。” 作为外市小康家庭抚养的独生子女,栾一禾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不懂文祈月对傅懿宁的感情。 就她个人而言,更看重物质基础。 邵思昭富家女一枚,毕业没有依赖家里,自己开公司,事业型女强人,能给到傅懿宁优越的物质保障。 所以栾一禾没有担心傅懿宁猫咖经营不下去。 文祈月冷笑,“不错?” “宁宁店里用着二手桌椅,怎么解释?” 栾一禾有点害怕严肃的文祈月,眼神闪躲找理由道:“正常啊!宁宁独立,不想依赖邵思昭。” 排除物质条件,邵思昭要是对傅懿宁不好,那栾一禾断不能认可。 她心想,俩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足矣证明感情稳定。 “哎呀,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文祈月脸色乌云密布,栾一禾及时打住话题。 大二傅懿宁答应和邵思昭在一起,一度轰动全校。 自那之后文祈月学会抽烟,身边朋友把文祈月的变化当成不适应而已,没人怀疑她的封闭因为失恋。 毕竟好朋友的关系也存在占有欲。 栾一禾心里愧疚,她和文祈月低头不见抬头见,没有看出文祈月喜欢傅懿宁,还在傅懿宁和邵思昭在一起后积极送上祝福... 文祈月不会乱发脾气,栾一禾说的全是实话,让她找不到理由反驳。 还有什么是她能给宁宁,邵思昭却给不到的?文祈月思考过若干次,得不到答案。 一口气喝完咖啡,文祈月站起来,双手抄进口袋淡道:“走了。” “你把钱都给我了,你住哪啊?”栾一禾想起关键问题。 “先回我家。”爷爷留给她的家。 文祈月笑自己,百分之一的未来太高了,她和宁宁能有0.1的可能吗? ... 离开栾一禾的咖啡店,文祈月摸出手机,猫巷见面后,傅懿宁没再联系她。 她亦是如此。 微信聊天记录停在春节,傅懿宁回复【新年快乐,我爸妈想你了,惦记你在澳大利亚过得好不好。】 那天看到这条微信,文祈月喜出望外,再仔细一看,傅懿宁发的是我爸妈想你了,不是我想你了。 几个文字,天差地别,瞬间收走所有欣喜,剧烈的失落感接踵而来。 文祈月锁上屏,屏幕又亮了,微信弹出消息框。 一个红色心形符号发来【抽空来我家吃个饭吧?】 第二条紧跟傅懿宁家的位置。 傅爸傅妈一直对文祈月和文爷爷照顾有加,文祈月微笑,解锁秒回【好】 她对宁宁的不死心,越过荆棘,野蛮生长。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宁宁分手的事没人知道呢? 请看后面几章慢慢分晓~ 第5章 改变的猫 栾一禾做事靠谱,主动约文祈月给车过户。 文祈月在酒店磨磨唧唧十多分钟才下楼,栾一禾一路都在骂她,买个车给钱就完事了?哪有这么简单?文祈月意思是一切从简,她知道买车要过户,过户得去排队,她嫌麻烦。 气的栾一禾不和她说话,两个人上午忙完,到了中午文祈月提议吃个饭。 给个甜枣栾一禾又乐了,屁颠屁颠陪文祈月吃饭,吃完饭文祈月叫住她,说要逛街买衣服。 逛街?买衣服?栾一禾见鬼一样,途中她得知,文祈月买衣服为了去见傅懿宁爸妈。 ... “姑奶奶,到底谁要买衣服?”栾一禾穿的高跟鞋,她陪文祈月逛街,挑来挑去变成她买衣服,文祈月在旁边跟着。 文祈月喜欢穿休闲装,卫衣四季百搭,宽松舒服,她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架,突然说道:“我想买衬衣。” “你买衬衣干嘛?”栾一禾没在意,手里拿起一件长袖放在文祈月身前比划,“这件不错,你的风格。” 祈月个子高,172长腿瞩目,休闲装穿在身上一样漂亮,栾一禾来不及笑,马上匆匆放下衣服抱怨道:“我怎么跟家长似的?” 她带儿子逛街买衣服不过如此了。 “我要买衬衣。”文祈月重复,语气执拗。 栾一禾愣一下,哭笑不得道:“祈月,没必要改变自己吧?” “你这长相,注定和女强人不符啊。”栾一禾吃她豆腐,捏了捏文祈月白嫩的脸颊。 祈月属于文静型美女,那双勾魂眼男女通吃,但凡愿意多笑笑,身边桃花肯定不断。 不过,眼睛不是脸上唯一的亮点。 她鼻子挺直,眉毛浅黑细长,朱唇呈健康的淡红色,性子冷长相却不冷,如果文祈月敢说自己大学刚刚毕业,绝对有人深信不疑。 最主要的还是气质,文祈月随性懒散的气质改不掉藏不了,不像人家事业型女人,干练锋利,言谈举止透着一股自信。 第10页 文祈月向后躲闪,明显嫌弃道:“别摸我脸。” “嘿!姐姐我穿着高跟鞋陪你逛街!摸一下脸都不让!小气鬼!”栾一禾叉腰。 “帮不帮我挑?”文祈月说话简单明了,她没管栾一禾,自个儿去寻找衬衣。 老毛病又犯了,她心叹。 模仿邵思昭,这不是头一次。 宁宁恋爱后,邵思昭去家里做客,傅爸傅妈笑得乐不拢嘴,方方面面满意女儿找的女朋友。 邵思昭哪里好?文祈月胡思乱想,无非是成熟,给人感觉可靠。 栾一禾跟上在祈月耳边絮叨,“你做自己就好!没必要为了谁去取悦谁!” 文祈月手指摩挲衬衣薄薄的面料,淡淡道:“换个风格。” 她顿了顿,说:“试试看。” 挑衬衣的过程,文祈月没再说话,栾一禾琢磨问题出在哪?祈月不够自信,或说没有以前自信,开始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她长叹一口气回忆道:“大一论坛那件事,也就是你心大。” 祈月性格容易被人针对,看她不顺眼的大有人在。 那次她没睡醒在教学楼不小心撞到人,忘了说句对不起而已,没想到惹来一身脏水。 对方跑去学校论坛开贴骂文祈月能装,栾一禾气不过非要找那女的理论,文祈月拦下她,表示自己不在意,压根没有解释的打算。 她继续做她自己。 照常上课,去食堂打饭,和宁宁在学校散步,对别人的议论和指指点点视而不见。 “再看看你现在...”栾一禾是惆怅的,“你们两家住在一起那么多年,宁宁爸妈如果满意你,他们还会喜欢邵思昭吗?” 文祈月低头挑衣服的动作一顿,她只是回答道:“我做得不够好。” 傅爸傅妈的意见很重要,以前文祈月只在乎爷爷和宁宁,她连自己都懒得取悦,可她和邵思昭的差别越来越大,邵思昭圆滑有趣,会说话情商高。 这样的女人很难让人讨厌。 ... 下午5点10分,文祈月开车到达傅懿宁发来的位置。 停下车她打量四周,这里是长河街的另一端,至今未被开发,大片居民楼墙皮脱落,写满饱经风霜的年代感。 傅爸爸的店就在一栋老楼楼下。 门头房不起眼,老兵便利店五个大字用红色油漆喷的歪歪扭扭。 文祈月单手拎着一堆补品,另一只手整理别扭的女士衬衣,她逛完街特意回酒店洗个头才出发,心情无端紧张。 从她记事儿起,父母把她丢给爷爷带大,家里亲戚几年见不了一面,她完全不知道长辈喜欢听什么,说白了她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 门口寻思的功夫,文祈月胳膊酸了。 栾一禾出手阔绰,买了一堆保健品嘱咐文祈月带来,真把自己当妈,操碎了心。 宁宁和文祈月约好5点30到家,还有十几分钟,她要先单独面对傅爸。 … 老木门“吱呦”一声,里头乌漆嘛黑,文祈月没关门,视线向上差点惊着,她立马扔下手中的东西焦急道:“叔叔,您先下来!” 傅爸踩着椅子专心换灯,听到声音低头一看,他眨巴眨巴眼想起女儿说的话,反应几秒恍悟道:“祈月你来了!” 文祈月吓得心脏乱跳。 傅爸是荣誉军人,年轻时和祈月的爸爸同属海军驻扎外围,有次执行任务剿灭海盗,交锋过程中被海盗射伤,右腿截肢提前退伍。 少了一条腿傅爸曾自暴自弃,一蹶不振。 本来他有机会和祈月爸爸一样成为军官受人敬仰,结果退伍安上假肢成了残疾,淘气的小孩笑他瘸,亲戚也怕他借钱断了来往。 傅懿宁告诉文祈月,那段难熬的时间多亏妈妈不离不弃陪爸爸在身边。 什么都没有,大不了从头再来。 ... 文祈月急坏了,傅爸踩得椅子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摔倒。 傅爸一本正经说:“不行,灯泡坏了!我得换个新的!不然一会儿放学,那些孩子不来我这买东西了!” 文祈月愧疚的抬不起头。 假如爷爷没有去世,宁宁一家可以在四合院生活,傅爸也能继续经营巷子里的小饭馆,至少不会为了学生放学几块几十的消费,冒着摔倒的风险更换灯泡。 她做了一决定,双手握拳说:“我帮您换!” “啊?你会换?!”傅爸印象里,祈月还是被文老爷子宠坏的女孩儿。 “我会。”文祈月伸出手扶住傅爸的胳膊,她执着,认真说道:“叔叔,相信我。” 想改变就不晚。 ... 5点40,傅懿宁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放学点堵得厉害,她打车不如坐公交快。 路上傅懿宁给文祈月发过几条微信,文祈月一条没回,她想了想给爸爸打电话,爸爸没接。 这两人怎么回事? 傅懿宁发现自家便利店开着大门,夕阳铺满门口,旁边货架贩卖的小零食镀了层橙色的光芒,文祈月一身白衬衣踩在木椅上,椅子腿明显缺了一块,随着她的动作“咯噔咯噔”摩擦地面。 她仰着头,侧脸恬静专注,双手衣袖沾染屋顶的灰尘,手指捏住灯泡慢慢扭紧。 傅爸在旁声音洪亮指挥文祈月,殊不知人家不用他的指挥也能做好。 第11页 这一幕烙印在傅懿宁眼中,文祈月和便利店破旧的陈设格格不入,她不嫌脏不嫌麻烦,踩着让人揪心的木椅完成灯泡更换。 几曾何时傅懿宁和现在一样抬头仰望文祈月,她知道她很懒,但文祈月会为了帮她捡风筝,爬上暴雨过后湿滑的砖房。 傅懿宁揪住胸口的衣襟,暖流久违滋润她的血液,她的心脏。 “爸!”傅懿宁进门用责怪的语气叫道。 听见声音,傅爸和文祈月同时投来目光,傅爸先说:“宁宁回来了?” 文祈月见到她,稳住摇晃的身体小声喊,“宁宁。” “多危险啊!您怎么能让祈月换灯泡呢!”傅懿宁对爸爸说道。 祈月忙说:“我自己要求换的。” 傅爸也憨厚笑道:“祈月这孩子非要帮我换,我看她换的挺好,挺熟练。”说完傅爸一瘸一拐开灯检验成果。 房间换上明亮的灯泡,傅爸点头满意,大力认可道:“好!很好!祈月几年不见长进了!” 傅懿宁无视爸爸,她怕祈月摔倒,伸出手说:“下来,我扶你。” “!!”文祈月受宠若惊,她看向宁宁的手,小鹿在心里横冲直撞。 暗恋一个人,每次身体接触都是煎熬且甜蜜的考验。 文祈月摊开黑乎乎的脏手,自我嫌弃道:“不用。” “文祈月!”傅懿宁急了,“我抱你下来?”祈月瘦,抱下来应该没问题。 “不不不...”文祈月连说三个不字,神色慌乱道:“我自己能行。”她还没有文弱到让人抱下来。 再说...抱她的人是宁宁...更不可以了... 傅懿宁继续伸着手,文祈月身体比嘴巴诚实,她没动,不想错过握住宁宁的机会。 两个女人一高一低,僵持不下,傅爸哈哈大笑愉快道:“你们啊!简直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宁宁看似静,实则主动居多,唯独她能降住什么都不感兴趣的祈月。 文祈月无声骂自己矫情别扭,她喜欢宁宁,感情无法表达宣泄,生怕身体接触暴露心虚。 明明十几岁,她们坦然自若拉手,拥抱,一起洗澡。 “祈月呀。”傅懿宁改变战术柔声叫她。 “嗯...”文祈月还在做思想斗争。 傅懿宁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温柔的说:“给你,先擦擦手。” 宁宁的小心思,祈月哪能猜到?一张纸巾而已,她点头伸手接过。 木椅又晃了一下,傅懿宁眼疾手快抓住文祈月的手背,快速将她拉下来。 下落过程文祈月整个人懵了,傅懿宁手心温热,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确保她顺利站稳。 “...宁宁..”文祈月用短发遮挡通红的耳朵,声音变得不自然,她惊讶宁宁的大胆和出其不意,并说服自己,刚刚是朋友间的触碰。 “走吧,上楼洗手吃饭。”傅懿宁语气自然,她留下缓不过劲儿的文祈月转身出门。 天边晚霞堆叠,走到拐角傅懿宁猛地停下脚步,五指缓慢合拢,眼底沮丧的情绪层层翻涌。 她们该以什么样的方式重新相处…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呦,祈月怎么就小娇妻了呢?? 第6章 贪心的猫 文祈月来做客是局促的。傅懿宁现在住的房子就在便利店楼上,上下一层楼,极大程度便利傅爸。 傅爸和文祈月坐在沙发,他还是很热情,说话声音洪亮。 这位军功累累的叔叔少了一条腿,别扭的假肢藏在裤子下面,没有半点影响他退伍军人昂首挺胸的好习惯。 宁宁去厨房帮傅妈打下手,留下文祈月一个人面对傅爸。 傅爸问题滔滔不绝。 澳大利亚气候怎么样?当地人怎么样?回国适应时差吗?你爸爸好不好?你姑姑好不好? 文祈月尽量多说几句,她在心里侥幸,还好来前她和栾一禾练习过,不至于尴尬再冷场。 … 客厅另外一头,厨房。 老式油烟机的轰鸣盖住母女的对话。 傅妈边炒菜边问:“祈月要卖房子?” “嗯。” “卖房子是明智的选择。”傅妈高兴道,“祈月家那栋四合院,现在值不少钱。” 傅懿宁指尖掐住芹菜,嘴角下沉不满道:“妈,房子卖了她住哪?” “你管她住哪?有钱哪里不能住?”傅妈颠勺,不以为然。 她没听出女儿的不高兴,随口说道:“宁宁,你到底怎么想的?我给你介绍的人你看不上,邵思昭不好吗?事业有成,家里也不嫌弃咱,情侣闹矛盾差不多就行了。” 闹矛盾...傅懿宁苦笑,她放下手中没择完的菜,一字一句重申,“妈,我和邵思昭没有闹矛盾,我们正式分手了。” 妈妈不相信她们分手的事。 邵思昭也一样,全当宁宁需要时间冷静,单方面提出分手。 油烟机的噪音变得格外刺耳,傅懿宁心绪烦躁。 傅妈和女儿心情截然相反,她好奇道:“祈月知道你和小昭的事吗?” 傅懿宁淡道:“她刚回来,过阵子再说吧。”目前祈月没问到她,那样最好... “宁宁,不如你和祈月试试?四合院能卖不少钱,咱...” “妈!”傅懿宁狠狠敛眉打断妈妈的话。 第12页 治疗穷病的良药是金钱。 傅懿宁理解妈妈想让她未来过得好一些,又失望愿意陪爸爸从头再来的女人,如今指望别人用钱帮助家里。 她没办法和妈妈沟通,只有物质的爱情要来有什么用。 ... 四个人久违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傅妈特意做了一大桌祈月以前爱吃的菜,文祈月坐在傅懿宁旁边。 傅爸兴致高,借着机会拿出红酒,说什么都要和祈月喝一杯,文祈月酒量不差,欣然同意,傅懿宁心事重,也问爸爸要了一杯酒,剩下傅妈酒精过敏,她以茶代酒。 “两年半了,我代表傅家,欢迎恩人的孙女回国。”傅爸站起来举杯说道。 恩人的孙女...文祈月受之有愧,傅懿宁听完脸色尴尬,悄悄拽住爸爸衣角让他坐下。 “你拽我干什么?”傅爸低头看着女儿,一脸茫然问。 傅懿宁有话不能明说,她颓然松开爸爸,低头沉默不语。 该来的躲不掉,文祈月不想让任何人为难,露出微笑礼貌道谢。 傅爸和祈月碰完杯坐下,他热情招呼道:“祈月,多吃点!今天换灯泡麻烦你了!” “不麻烦。”文祈月马上夹了一筷子菜说:“下次这种事您找我,我一定来帮您换。” 她的话换来傅爸脸上堆满欣慰。 傅妈用筷子戳米饭,抱怨道:“灯怎么又坏了?” “前阵子下完暴雨受潮了,没什么大事。”傅爸大手一挥,轻松说。 “当初让你多找几家房子,你不听!净给自己找麻烦!” 白天有邻居光顾,下午有学生捧场,傅爸反驳道:“找什么找?我这位置挺好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傅懿宁食不知味,文祈月亦是如此。 她余光瞥见心不在焉的傅懿宁,开口把话题拦回自己身上说:“傅叔叔,我爸托我带个话,明年过年他想和你聚一聚。” “哎!好!我和你爸十多年没见了。”老战友还惦记自己,傅爸爸心情激动。 人各有命。 同一批兵,同一支部队,同一级别,过命交情。 若不是发生意外,傅爸有信心拿到和文爸现在一样的官职。 过去的苦难想起来,傅爸仰头喝光红酒,他给自己倒满对祈月说:“我们抽空一起去给你爷爷扫墓吧。” 退伍后傅爸拿着补助回到四谷天天酗酒,喝酒了他抱怨,失去的不是一条腿而是自尊心。 那年傅懿宁十一岁快升初中,傅妈在饭店后厨上班,工资不高。 家里要养孩子,付房租,购买假肢和后期更换是笔不小的费用,两口子压力很大。 亲戚们本来指望傅爸当兵混出点成绩,没想到傅爸提前退伍没了工作。 为了照顾失意的丈夫,傅妈坚持辞职,生怕丈夫在家想不开再自杀丢下她们孤儿寡母。 可熬过最艰难的一年,家里山穷水尽,只剩文爸每个月按时打电话关心傅爸的情况。 文爸给了傅爸一条出路,傅妈手艺不错,傅爸肯吃苦,他们一家可以投奔文老爷子。 正好文老爷带着祈月在四合院生活,一老一小吃饭是个麻烦,傅家干脆住下,文家不收房租。 ... “...你爷爷心善,无条件收留我们,可惜啊..”老爷子三年前死于心脏病,傅爸眼眶泛红摆手说:“罢了,不提了,提起来伤心。” 他们一家差点走到死路的时候,文家这条小路出现了。傅爸和傅妈住进四合院,变卖家当在巷子里开了小饭馆。 文老爷子每天买菜买水果,好吃好喝全部送去傅家一份,多亏老爷子的帮助,傅爸压力减轻,每年攒下一笔钱。 傅懿宁猜不透文祈月的心思,吃饭过程中爸爸滔滔不绝,祈月会点头,回应几个字安慰爸爸,要么她给傅懿宁夹菜,没有流露太多对爷爷去世的难过,反而照顾爸爸念旧的心情,充当倾听者。 倒是妈妈和傅懿宁一样保持安静,意外的没有制止情绪失控的爸爸。 不管现在是好是坏,傅家人忘不掉文老爷子的恩情和包容。 ... 一顿饭吃到尾声,傅爸喝高了,他和傅懿宁换位置坐到文祈月旁边,拉着祈月的手聊天。 傅懿宁看时间不早了,她从爸爸手中解救祈月,顺便下楼喘口气。 临走前傅爸依依不舍,嘱咐文祈月有空就来,保持联系。 这顿饭吃的太沉重,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独处的时间,文祈月紧绷的后背舍得放松,她大拇指一下一下掐着食指侧面,那是她忍耐烟瘾的小动作。 傅懿宁推开单元门顺便问祈月:“你开车来的吗?” “嗯。”外头明月皎洁,冷空气渗着即将降温的凉意,文祈月双手下意识抄兜,她忘了自己穿的不是有口袋的连帽卫衣。 “车在哪?”宁宁也拉上外套拉链。 车...文祈月走在傅懿宁身后,眼底情绪深沉复杂。 宁宁18岁第一次染金发,到现在照旧热衷阳光般的金色。 可是陪她染发的人已经不再是自己...文祈月脚步放慢,阖下睫羽说:“车停的远。” 傅懿宁走到路口看向四周,回头对文祈月笑笑说:“我陪你找车,好不好?” 今夜晚风注定不同,捎带宁宁独有的温柔,文祈月点头答应,内心期待得到满足。 第13页 ... 几岁的时候,文祈月隐约记得爸爸打电话提过傅叔叔的女儿。 她们没有见过面,仅仅听说彼此的存在,直到文祈月12岁,傅懿宁一家搬来四合院,她和她成了面对面的邻居。 孩子之间打成一片需要时间,祈月慢热,性子懒,后来和宁宁一起玩儿,爷爷最满意她运动量变多了。 俩人一所学校结伴放学,文祈月每天勉勉强强沿着河边陪宁宁走回家。 以前少女们个子矮走不快,不像现在,成年人可以控制散步的速度,傅懿宁和文祈月顺着大路一直走,不知是谁步伐慢吞吞的,有意拉长找车的时间。 文祈月告诉自己找点话聊,傅懿宁却先开口问:“怎么穿衬衣了?” “栾一禾帮我挑的。”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文祈月果断卖朋友。 傅懿宁新奇道:“嗯?”你们去逛街了?” “...她..非要拉我去。”文祈月别扭,默默和栾一禾道歉。 “你们关系还是很好呀。”多年不见,感情没有受到影响,傅懿宁嗓子紧了紧,心口莫名其妙的情绪包括羡慕和失落。 文祈月不答了,她食指侧面的皮肤被指甲刮红,鼓足勇气问,“你和邵...” ...思昭呢? 马路只有几盏不太明亮的路灯提供光线,她们没有目的似的找车越走越远,傅懿宁歪头看向文祈月,笑眯眯转移话题掩饰紧张道:“你停这么远?” “快到了。” 憋在心里的问题太多太多,文祈月抿唇又松开,宁宁为什么打断她的话?她和邵思昭吵架了吗?但她看宁宁的状态,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继续向前走,文祈月暂停好奇的想法,对方是傅懿宁,一个在她心里过于特殊的女人。 她不想回答,文祈月自然不会逼问。 于是文祈月又问:“你上班不方便吧?” 傅懿宁回答模棱两可:“嗯...还行,有直通公交车。” 其实有些问题,文祈月自己可以回答。 傅家搬来这边一定为了房租便宜,她听傅爸说,傅妈做回后厨打杂,再过几年熬到退休金就和傅爸一起经营便利店。 那宁宁呢?长河街在另一头,来回坐公交必然要早起浪费时间,赶上恶劣天气,譬如四谷冬天下大雪,公交冻手冻脚,不一定有座位,文祈月想来心疼。 她暂停脚步,宁宁一同停下,喝过酒脸颊泛着苹果般的红色,温声问:“怎么了?” 文祈月收敛着迷的视线,解释道:“你回家吧,我自己找车。” “没关系呀。”傅懿宁笑意盈盈。 “不行!”祈月咬字用力。 傅懿宁有片刻失神,随后马上攥住衣角,放弃坚持道:“知道了,你到家记得说一声。”她想回味口中红酒的醇香,却品出泛滥的苦涩。 是谁先放弃陪伴?傅懿宁转身失去对视的勇气。 是她自己啊... 答应邵思昭的那一天开始,她和文祈月回不去了。 文祈月站在原地酝酿,纠结,来回拉扯。 以前听人说,酒壮怂人胆,她没放在心上,有朝一日轮到自己,她浑身血液沸腾,脸颊染上红色大步追上宁宁…. ... 晚上九点,附近老人习惯早睡,没有几户家里还亮灯。 文祈月蹲在路边足足二十分钟,她收到宁宁到家的微信,才敢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一个懒人,怎么可能拎着一堆补品把车挺远? 她的车特意停在傅爸便利店附近,善意的谎言为了贪心找好借口罢了。 回去路上文祈月走走停停,她五指伸向夜空,虚虚的抓了一下空气。 一瞬的念头催促她追上傅懿宁,抓住傅懿宁的胳膊,释放紧锁在心里的话。 她手心湿热说:“宁宁,房子没那么快卖掉,方便的话...你先搬回来住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宁宁怎么回答呢~? 现阶段两人都有心结,会解开的 邵学姐也快出场啦 第7章 幸运的猫 “宁宁,房子没那么快卖掉,方便的话...你先搬回来住吧。” 临近周末,猫巷客人不多,店里放着舒缓的英文歌曲,猫咪们随意趴在椅子上晒太阳。 女人视线呆滞站在吧台,她搅拌咖啡,全然不知咖啡溅到外面。 昨天晚上傅懿宁失眠了,文祈月这句话翻来覆去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相识15年,她大概是最了解文祈月的人,可她压根不敢想,文祈月邀请她回四合院同住。 这人很紧张,自己都没做好准备就回头追上她,紧紧握住她的胳膊,期待在眼中一闪而过。 事发突然,傅懿宁明明可以答应,拒绝,或者留下一句再说吧,我考虑一下。 但她什么都没说,大脑一片空白,嘴角下意识挤出笑容,笑笑了事。 等她回神,文祈月身影已经走远。 ... “宁姐!宁姐!”瑾安凑过来,伸出手在傅懿宁眼前晃了晃。 傅懿宁眨眨眼,“嗯?” “你咖啡洒了...” 她低头,匆忙拿起抹布清理台面和手上的咖啡。 宁姐最近频繁走神,瑾安心里道了句事出反常必有妖! 外场的四喜也凑过来,关切问道:“宁姐,没睡好吗?”傅懿宁眼底一层乌青,有点憔悴。 第14页 长河街店面众多,咖啡店走几步就能找到一家,猫巷开业两年时间,瑾安和四喜没有要求涨过工资,任劳任怨。 她们被傅懿宁的人格魅力征服,愿意跟在她身边。 傅懿宁作为老板凡事亲力亲为,不摆架子,不刁难员工,和气待人。 作为年长的姐姐,生活到工作给足照关照,赶上生日会提前准备礼物,人美性格好让人挑不出毛病。 待在猫巷,大家是平等的。 这份平等延续两年之久,就算傅懿宁压力大心情不好,她照样来店里打扫卫生,说笑聊天,宠爱每一只猫咪。 可是...打从美女客人来过店里,傅懿宁变得好奇怪,四喜和瑾安想问又怕多嘴,悄悄讨论宁姐异常的原因。 最后她们得出结论,美女客人身份不一般! ... 平时瑾安话多,她揣测傅懿宁的脸色,大胆试探道:“宁姐,前几天来店里的美女客人是谁啊?” 傅懿宁捧着只剩半杯的咖啡抿了一口,她皱皱眉咽下苦味,心叹自己走神忘了放糖,慢半拍说:“文祈月..我的...” 我的...什么呢?傅懿宁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店员介绍文祈月。 朋友?好朋友?闺蜜?曾经的邻居? 还是像爸爸说的那样,祈月是恩人的孙女... 四双好奇的眼睛等待傅懿宁说下去,傅懿宁又抿了一口咖啡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一起吃饭..学习..玩闹。 瑾安琢磨这句话,一拍手兴奋道:“青梅竹马呗!” “也...不算吧...我们12岁才见面。” “哎呀,差不多啦!”瑾安大大咧咧表示,“行啊宁姐!你瞒着我们偷偷藏了一位美女青梅。” 美女青梅逗得傅懿宁发出很轻的笑声,她心情放松一些,喊冤道:“我没有,她之前出国,最近刚刚回来。” 出国打过招呼,回来连声招呼都不打了,傅懿宁反思,她和文祈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只是因为邵思昭吗? 四喜给瑾安使眼色,宁姐又又又走神了,瑾安点头收到,亲昵挽住傅懿宁的胳膊,带她离开吧台找了一桌坐下。 本来在跳板睡觉的星崽看见妈妈过来,它伸了个懒腰慢吞吞跳下来,大摇大摆占有傅懿宁的膝盖。 店里每一只猫都喜欢围在傅懿宁身边,星崽是老大,说一不二,有它在其他猫不敢争宠,眼巴巴在傅懿宁脚边喵喵叫。 瑾安和四喜分别捞来一只,三个人抱着猫唠起文祈月的事。 “宁姐,拥有一位漂亮的青梅感觉如何?”瑾安撸着猫兴致不减,她大呼,“我好羡慕哦...” 四喜附议,点点头说:“我也是!” 傅懿宁不想打击她们的热情,她把星崽抱在胸前,嗓音温柔道:“唔...很幸运呢,认识文祈月以前,我从没想过未来有人陪我一起长大。” 11岁,傅懿宁处在渴望陪伴的时候,爸爸因伤退伍,妈妈要照顾爸爸。 小小的她知道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面临困境,她乖乖学习,在家尽量不说话,周末也不和同学出去玩,避免给家长造成更多负担。 整整一年时间,傅懿宁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偷偷幻想未来会怎样?家里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她是否有机会满足内心想要? 上天好像听见她微弱的诉求,奖励了她的听话,将一位漂亮的同龄玩伴送到傅懿宁身边。 遇见文祈月,傅懿宁现在想来,那是一种类似拆盲盒的惊喜。 她抽到的文祈月恰巧是盲盒隐藏款,两人初次见面尴尬居多,傅懿宁介绍自己,主动伸出手,文祈月没睡醒,眼睛半睁不睁回了一个“哦”字。 很冷淡... 文爷爷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揉了揉傅懿宁的头,再回头责怪文祈月没礼貌。 ... 瑾安听的津津有味。 美女客人话少,她有发言权,但美女客人见到宁姐,她们聊得很好啊... 后知后觉,瑾安发现自己遭到了传说中的差别待遇,她嗷嗷叫道:“宁姐,她什么时候再来店里?!” 星崽沉甸甸压在傅懿宁胳膊上,她想起昨晚文祈月抓她的力道。 傅懿宁猜测祈月可能生气了,昨晚祈月到家发来数字1,她和她说晚安,祈月没回... 傅懿宁自问不喜欢逃避问题,既然文祈月开口,她该给祈月答复。 瑾安和四喜眼瞅着傅懿宁把星崽放到桌上,掏出手机出门。 “什么情况?”说一半人走了,瑾安蒙圈。 四喜摊手说:“不知道...” 宁姐自己的事啊,扯不清,理还乱。 ... 文祈月失眠比傅懿宁严重,她和酒店的天花板对视到天亮。 第二天眼睛干涩不说,整个人精神状态极差,浑浑噩噩。 文祈月懊恼自责,她明知宁宁有对象,感情稳定,还提出不明不白的同居要求。 怪不得宁宁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回以笑容。 早上文祈月和妈妈视频通话,妈妈询问接下来的安排,她一问三不知。 房子到底卖不卖?什么时候卖?一个人回去住,四合院处处都是和宁宁,爷爷一起生活过的痕迹,她怕触景伤情,像个胆小鬼再次逃到澳大利亚。 文祈月躺在床上暂时放弃思考,傅懿宁就在这时打来电话,她诧异,急忙坐起来接听说:“昨天晚上我...” 第15页 宁宁打断她,真挚且歉意道:“昨晚是我不好。” “没有..”文祈月双眼空洞,声音僵硬的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四合院在猫巷对面,我想你上下班能方便点。” 四谷冬天不是一般的冷,还有什么是她能给宁宁,邵思昭却给不到的? 文祈月想再坚持一下,她一鼓作气说:“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住在你家那间屋子,我住对面,咱俩合租,房租你看着给,我不需要你做饭,照顾我,我会留给你足够多的私人空间,至少过完今年冬天你再搬走。” 说了这么多话,文祈月口干舌燥,她狠狠心继续说:“搬家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做,不会耽误你上班时间! … 电话另一头长河街,傅懿宁捂住酸胀的眼皮,她承认,拒绝的想法没那么坚定。 祈月做了极大的让步,小心的语气钻到傅懿宁耳朵里,傅懿宁心脏扭成一团麻花。 她才是渴望盲盒,闯入文祈月生活的人。她把包装拆开,拿到祈月这款独一无二的限量版,又是怎么对待祈月的。 傅懿宁把文祈月捧高,再让她摔下变得患得患失。 回到四合院生活很难吗?傅懿宁扪心自问不难。 难的是她的心结埋在四合院,是否做好准备重新挖开面对。 “祈月...我...”工作的事,两年的变故,还有邵思昭,傅懿宁应该和以前一样坦诚告诉文祈月。 “宁宁?” 听到现实耳边的呼唤,傅懿宁浑身僵硬,她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手机险些滑落。 那人把车钥匙放好,疑惑道:“你在和谁打电话?” 邵思昭一反常态周五过来,傅懿宁措手不及,电话顿时被文祈月挂断了。 “你来干什么?”傅懿宁心里有气,后退半步远离邵思昭。 “路过,给你们送点好吃的。”邵思昭拎起手中精致的礼盒。 严格意义来说,邵思昭不是傅懿宁的初恋。 但她是傅懿宁第一任交往的女朋友。 邵思昭浑身散发成熟女人独有的魅力,她长发齐腰,身着黑色西装西裤,身材玲珑凹凸有致,嘴唇涂了饱满鲜艳的红。 她懂得用妆容勾勒脸上锋利的线条,给人无形中营造一种强势的压迫感。 穿着干练也是为了衬托较为冷硬的五官。 “不欢迎我吗?”宁宁挡在门口,没有让她进去的打算,邵思昭声音磁性笑着反问。 傅懿宁确实不打算让她进去,“邵思昭,你没看到我在打电话吗?” 邵思昭听后反应很快说:“抱歉,我打扰到你了。” “我发的短信你都没回,最近很忙吗?”谁的电话这么重要?邵思昭笑容向下凝固。 傅懿宁可笑道:“邵思昭,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有义务必须回你短信,还有!我最近忙不忙也不是你可以打断我讲电话的理由。” 她寻找邵思昭停在猫巷对面的轿车。 分手前的那辆大众,一点都不符合公司邵思昭当老板的身份,她停车后肯定看到傅懿宁在通话,但她没有等待,理所应当似的过来打招呼。 ...傅懿宁乏累,不想和邵思昭争辩。 二人双双陷入沉默,邵思昭先放弃追问电话是谁的心思,她向前迈了一步,用讨好的口吻道:“来都来了,老板不能赶走客人吧?” 交往那年宁宁20岁,邵思昭21岁,她在邵思昭眼中是青涩的,值得世上所有美好,像一朵含苞待开的百合。 纯洁,美丽。 7年过去,岁月保留对宁宁的厚待和仁慈,打磨她的棱角,让她依然出众。 然而她不再叫邵思昭学姐,眼神里亦没有柔软的崇拜。 分开一年,做回朋友是傅懿宁留给邵思昭仅剩的仁慈。 她把特意买的甜品塞到傅懿宁手里,圆场道:“你忙吧,我明天再来。” 傅懿宁考虑过,她们应该断干净。 可是那场让人无法理解的分手,邵思昭没有变心,出轨,怠慢傅懿宁。 “邵思昭..”傅懿宁叫住她。 邵思昭回头,扬起笑意愉悦问道:“改变主意了?” “祈月回来了,咱俩的事,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大学是她们回不去的时光,有美好有遗憾,邵思昭作为学姐,宁月二人共同的好友,也是除了栾一禾外,文祈月难得信任的人。 一段关系到此为止,总要有人对文祈月交代清楚。 为什么傅懿宁选择的另一条路以分手告终。 作者有话要说: 冬至快乐~常安常乐~ 宁宁和学姐分手的原因后面会说的 明天预告:祈月和学姐在猫巷见面 第8章 偶遇的猫 不开心的时候,文祈月会把自己关在房间,短则几个小时或一天,长则几天。 当你给喜欢的人打电话,听见情敌亲昵的声音,骨子里都透着挤碎柠檬,打翻醋瓶的酸。 邵思昭和宁宁在一起,文祈月怪自己更多。 学校圈子小,朋友的朋友变成自己的朋友并不稀奇。 她们大学在四谷隔壁的海茂市。 邵思昭身为海茂本地人,大一届,父母均是企业高管,自身条件优异。 傅懿宁加入美术社,经常受到邵思昭的指导和关照。 第16页 宁宁此人,谁对她好,她加倍回报,大一下学期,傅懿宁约出邵思昭,三个人正式见面一起吃饭。 学校附近韩料还不错,花了二百多块,不算多。 傅懿宁有意请客报答邵思昭平时的关照,结账前邵思昭拦住她,提议AA制,并谦虚道:“请客就算了,我想以朋友的身份和你们相处。” 这人八成提前了解过她们,文祈月不喜欢亏欠,和谁吃饭都得付钱。宁宁呢,勤工俭学,200多块对邵思昭来讲不值一提,但宁宁要熬夜画稿,赚回请客吃饭的钱补贴生活费。 所以,文祈月对邵思昭好感升级,她们开始频繁接触。 文祈月和傅懿宁课余时间经常碰头见面,邵思昭比较忙,周末有空就叫上她们开车出去玩,栾一禾非要跟来凑热闹,大家在邵思昭的带领下吃吃喝喝,逛遍海茂市好玩的地方。 有的时候三人也会泡在学校图书馆,邵思昭和宁宁专业对口,负责指导宁宁功课。 文祈月把邵思昭对傅懿宁的好,当作学姐对学妹的关照。 栾一禾问过,美术社成员众多,邵思昭为什么偏爱宁宁?她不可能对每个人都很关照吧? 栾一禾的话勾起文祈月心里大可忽略不计的警惕。她拜托栾一禾打听,邵思昭确实对每个人都很好,有忙她就帮。 听到这些话,文祈月把心放宽,三人继续以微妙的朋友身份相处。 升大二,美术社办了一场辞旧迎新的晚会,宁宁聚会喝多了,文祈月收到信息赶去接她,亲眼看到邵思昭背着宁宁,歪头亲了一下宁宁的脸颊。 重要的是宁宁还清醒,她趴在邵思昭背上说了什么。 文祈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跑?她大可站在原地,拿出正当理由来接宁宁。 回到宿舍文祈月安慰自己,宁宁不可能属于别人。 ... 周末,文祈月结束闭关,开车去猫巷喝咖啡。 回来一个周天气大幅降温,猫巷客人比起上次少了几桌,接待的瑾安见到文祈月,脱口而出道:“美女客人你来啦!” 瑾安嗓门大,话毕其他桌客人投来视线,文祈月略略尴尬,她问:“傅懿宁在店里吗?” “前面有家咖啡厅开业邀请宁姐,宁姐做客去了,不知道几点回来。”瑾安如实回答。 傅懿宁人好,左邻右舍关系融洽,同行也是良性竞争,没有谁去恶意拉踩谁。 文祈月点点头,她坐在上次的位置点了一杯冰牛奶。 星崽跑去文祈月脚边撒娇讨好,文祈月搓了搓手,她手指冰凉,担心抱起星崽会让它不舒服。 “喵~”星崽会说话一样,连续喵叫,文祈月扛不住它漂亮的眸,一把将它抱在怀里。 宁宁从小喜欢动物,尤其是猫,傅妈对猫毛过敏,不允许宁宁养宠物。 文祈月只好陪宁宁去喂巷子里的野猫。 猫这种生物,出太阳犯懒,走路慢吞吞,天天眯着眼趴在砖上,有人逗它,它叫一两声回应,心情好才搭理,心情不好爱谁谁。 宁宁对它们用尽耐心,放学拿出香肠诱惑,时间长了,阴晴不定的流浪猫喜欢她,放学时间主动出现等她。 ... 文祈月对猫巷内部布局颇有兴趣。 她在网上看过别家猫咖上下两层,以防猫猫和猫毛飞进吧台。 宁宁的店没有两层那么大的空间,她加高吧台设计,吧台附近也没有猫猫靠近,看样特意训练过。 瑾安遵照傅懿宁吩咐,文祈月来了要喝冰牛奶,必须给她换成热的再送过来。 她放下冒热气的透明杯,嘿嘿笑道:“您的牛奶,请慢用。” “等等。” 心花怒放的瑾安马上热情道:“小姐姐,你找我啊?” 文祈月指着吧台,问出疑惑:“猫不会跳到吧台吗?”万一客人饮品出现猫毛怎么办? “不会的,宁姐亲自训练店里的猫,还在台面加装防尘罩,防止猫毛飞进去,我们做饮品也会格外小心注意。” 傅懿宁开店首先讲究卫生,她自己闲不住打扫,其次是产品质量,不少猫咖拿猫做卖点,饮品价格虚高口感一般,有些客人不在意,但傅懿宁对自己要求严格,她在意。 四喜和瑾安更不是随随便便的店员,她们经验丰富,十几岁就开始学做饮品。 “哦,赚钱吗?”文祈月单手托腮,懒散的问。 赚不赚钱,瑾安不太清楚,她挠挠头回忆道:“宁姐压力不小,店里房东今年又要求涨房租,说话出尔反尔的。” 果然...文祈月冷淡道:“你知道房东是谁吗?”拥有长河街门头房的人,她心里大概有数。 “房东住在河对面。” 傅懿宁一个人承担全部压力,每次谈起来点到为止,不会和瑾安四喜透漏太多。 ... 邵思昭周末喜欢来猫巷。 傅懿宁不欢迎她,但她坐进来正常消费,宁宁也不可能把她扫地出门。 为了宁宁,邵思昭来四谷开公司,出差飞来飞去,忙的没有时间休息。 她不忘光顾猫巷,克服浪费时间的自我谴责,带着笔记本一坐一下午处理公司的事。 文祈月回来的消息,不偏不倚打乱邵思昭试图和好的阵脚。 她在猫巷偶遇文祈月,瞳孔瞬间缩紧。 … 第17页 大学时文祈月对傅懿宁的关系根本不像朋友。 而邵思昭挤进她俩的世界绝非巧合。 傅懿宁很单纯,文祈月好不到哪去。 自信接纳邵思昭,允许她一步一步靠近傅懿宁。 ... 邵思昭进门保持笑容,递给四喜刚买的三份水果捞,“宁宁不在吗?” “不..”四喜愣愣的,她听邵思昭自说自话道:“在不在没关系,你给我来杯美式咖啡,我去6号桌坐。” 顺着邵思昭指尖的方向,四喜为难道:“昭姐,6号桌有客人了。” “我们认识。”邵思昭笑容意味深长。 何止认识,很熟才对。 她单手抄兜,一头长发飘逸,融合茉莉香水前调的芬芳。 文祈月被瑾安挡住,没看到来人是邵思昭,直到邵思昭拉开椅子大大方方坐下,伸出手言语精简道:“祈月,欢迎回国。” 文祈月视线下落,邵思昭手指戴了戒指,像碍眼的情侣对戒,她没有握手,鼻音回了声嗯。 邵思昭不在意,摇头失笑:“你还是老样子。” 除了傅懿宁,别人掀不起文祈月情绪的变化。 好家伙!宁姐前任认识美女青梅?!瑾安满头问号,压抑好奇心灰溜溜走了。 “回来怎么没通知我?”邵思昭直勾勾盯着文祈月,眼里笑意真假难辨。 “学姐有事吗?”文祈月态度持续冷淡。 坐下干嘛?炫耀吗?叙旧吗?还是挑衅? 文祈月可以不念旧,她念恩。 有年爷爷在饭店庆生,中途心脏病发,若不是邵思昭开车闯了一路红灯,爷爷不可能挺过来。 一声学姐,邵思昭有几分怀念,她苦恼道:“宁宁已经不会喊我学姐了。” 全名称呼意味着关系疏远,邵思昭有底气拿下百万合作,但她坐在文祈月对面,仅靠外表强撑自信。 她拿什么炫耀一段分开的感情? 二人对话声音打扰到星崽,它蜷在文祈月肚子前,喵喵叫着表达不满。 “星崽竟然喜欢你。”邵思昭向后靠,双手环胸平复内心的焦灼。 一只宁宁买的猫都偏向文祈月... 难道她们分开,傅懿宁要和文祈月在一起?邵思昭频繁调整姿势,少见的坐立不安。 文祈月帮星崽捋顺身上的毛,有安抚的意思。 “你在澳大利亚过得好吗?”邵思昭扯到新的话题上面。 “很好。” 短发女人突然扬起笑容,眼尾挑起听到话题的趣味,声音没什么语调起伏道:“我在推#特做旅行博主,顺便兼职五星酒店的试睡师。” 爷爷去世,文祈月飞到澳大利亚,姑姑建议她出门走走,忘掉不开心的事。 文祈月照顾到自己懒惰的性格,故意拉长旅行的时间。 外国朋友喜欢玩推#特,文祈月被迫下了一个,想起来就传几张照片,慢慢收获不少点赞评论。 试睡的工作由姑姑托人介绍,她参加培训拿到证书,旅游期间住进酒店试睡测评。 这份工作由她来做合适不过,她懒,懂得舒适的标准和要求。 一些成绩和小有名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做就做,做好便是。 文祈月无意炫耀,她试图打消邵思昭接下来详细盘问的念头而已。 邵思昭确实被文祈月堵的没话说,她不玩推#特,没时间旅行,听说过试睡师这门行业。 没有把握和知识储备,邵思昭放弃追问,避免暴露自己的无知。 两个女人唯一的共同话题是傅懿宁。 邵思昭大可继续拿傅懿宁展开话题,但这样做,她会给自己挖坑。 四喜送来美式咖啡,心叹气氛不对劲。 怪怪的… … 6号桌平静背后,交锋有来有往。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美式咖啡淡香过后的苦和酸。 文祈月尝试一次就放弃了,她眉心轻蹙,想起模仿邵思昭一次又一次以失败告终的自己,意有所指道:“学姐口味没变。” 挑战…征服…苦化为甜。 “你也是。”邵思昭耸肩。 什么样的人会把一杯普普通通的冰牛奶当成喜好保持多年? 邵思昭优雅端起杯子,咖啡跟随她的动作在杯中掀起一圈涟漪,她低声问道:“祈月,你还喜欢宁宁对吗?” 答案不难猜,一目了然。 文祈月听出邵思昭语气的不开心乃至警告,她平静回答,“学姐,你的问题没有意义。” 喜欢又如何,当小三?她出生在军人家庭,不抢不夺是爷爷教她做人的基本原则。 放下咖啡,邵思昭审视般打量文祈月,心口生出看不透对方的烦躁。 她说:“有意义呢?”大学她赢过文祈月一次,可惜好景不长。 文祈月捏住傅懿宁写的条幅,指腹轻轻摩挲。 这次回国,她只想守在傅懿宁身边,以好朋友和家人的身份。 邵思昭多虑了,文祈月不会越界。 前提是… 文祈月唇角柔软的弧度由浅至深,声音平缓却不容小觑道:“学姐,认识这么长时间,你很清楚宁宁对我的重要性,如果被我知道你待她不好,让她伤心,我绝对不会再把她交给你。” 第三种身份,一旦有机会,文祈月势必拼尽全力。 第18页 第9章 主动的猫 人的一生会遇到8263563人,其中筛出百位数的点头之交,十位数,个位数的保持联系,再筛下去,留下三两位特殊的人。 最终剩下一位,她的理想身份叫做恋人,伴侣。 干脆,我们叫她唯一。 可傅懿宁是文祈月没能成为恋人的1.5。 ... 12岁平平无奇的一年,文祈月没有期待初中生活,在她看来离开小学,重新认识新的同学老师,迫与人交际,读更多更深奥的课本好麻烦。 小学老师曾让她以兴趣写篇作文,文祈月在方格纸上写出睡觉,能躺不坐,少走几步路是她的兴趣,当然还有冰牛奶,打开冰箱就能喝到。 老师批评她,其他孩子朝气蓬勃,使不完的活力和精神头,文祈月身体健康,漂漂亮亮理应阳光一些。 类似的话文祈月听过多次,她跟随爷爷长大,每次犯懒,爷爷背着手嘟囔,老文家怎么生出文祈月这只懒虫? 少女不以为然,追求舒适有什么错?她看同学打打闹闹,体育课在操场撒欢奔跑,万一摔倒磕了一身伤,家里人还跟着担心。 文老爷子一拍膝盖,说她狡辩歪理,又责备自己,文祈月都是被他惯坏的。 文妈体质难受孕,好不容易怀上孩子,生出来的还是女娃,文老爷子隔代亲,喜出望外,特想亲手把文祈月带大,于是两口子工作忙,没时间管孩子,老爷子马上把文祈月接来身边。 年幼的文祈月住进四合院,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爷爷不需要她做任何事。 文老爷子直到文祈月长大才发现孙女性格懒散,不像邻居家的女孩喜欢洋娃娃,过家家,打扮的漂漂亮亮主动要求出门溜达。 文祈月不喜出门,对玩具很少感冒,说话做事慢吞吞的,吓得老爷子以为孙女不正常,编了个理由带文祈月去大医院做检查。 按照医生的说法,老爷子想多了,每个孩子习性不同,文祈月没有身体和心理的病症,犯懒说不定长大就好了。 长大?那眼下怎么解决呢?文老爷子想了个办法,他买来哨子,拿出文工团的作息标准纠正文祈月早睡早起,被子叠成豆腐块,吃饭不准剩下,饭后休息一个小时绕院子跑步锻炼。 没过几天他低估了爷爷对孙女无条件的宠爱,只要文祈月撒娇,说点讨好的话,文老爷子丢盔卸甲,自愿降低标准,成功让文祈月钻了空子继续犯懒。 和爷爷斗智斗勇就是文祈月12岁以前的生活。 12岁后转折点出现了,邻居家微胖的小女孩和自己同岁,同校,同一班级。 是不是缘分?文祈月不知道。 她对待邻居的标准很简单,见面打个招呼就可以了,谁知不起眼的傅懿宁渐渐占满她的生活。 同时走进她心里,牢牢的,不可撼动的,无人替代的,成为文祈月在意的1.5。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 傅懿宁下午回来,一进门被瑾安和四喜拽到厨房说悄悄话。 厨房冰箱有一份水果捞,傅懿宁好奇道:“你们给我买的?” 瑾安双手放在身前局促道:“昭姐买的...” 邵思昭不会空手而来,她带的下午茶不重样,每次准备三份,三人一份不少。 赶上节日,邵思昭买来蛋糕庆祝,让人意外她工作忙却重视仪式感。 “邵思昭来了?!”傅懿宁进门没看到她。 四喜眼神飘忽不定,说:“她走了。” 美女青梅偶遇前任,十分钟前分出胜负,前任嘴上说着公司有事,急匆匆推门离开。 一般邵思昭会坐到晚上9点,傅懿宁拿出手机看时间,当她公司真的有事。 瑾安和四喜挤眉弄眼,无声交流由谁来说,四喜别扭,直接把瑾安推到傅懿宁眼前。 傅懿宁差点被瑾安吓到,瑾安手忙脚乱规规矩矩站好,硬着头皮汇报道:“宁姐...是这样的...” 美女青梅搞定难缠前任,牛哇! ... 文祈月睡了一觉,熬走了烦人的学姐。 她醒来面前剩下一杯没怎么喝的美式咖啡,邵思昭人去哪了?文祈月也有点懵。 情敌两个字,不像电影电视剧演的那般关系严峻,文祈月要傅懿宁幸福。 谁来给傅懿宁幸福,选择权文祈月交到傅懿宁手上,并且宁宁在大学就做出了选择。 傅懿宁心情颇为沉重,邵思昭和文祈月聊了什么?分手的事吗?还是其他? 她在吧台侧面观察文祈月睡醒,小幅度伸了个懒腰,比她更懒的星崽趴在6号桌底呼呼大睡。 如何形容文祈月和邵思昭两位截然相反的女人? 犬系的邵思昭好动,开朗善谈,人缘好,懂得讨好他人达到目的。猫系的文祈月好静,矜贵高冷,针对性的卖乖讨巧,贯彻落实差别待遇。 可是人啊,不知足...傅懿宁眼神闪烁着对自己的失望,文祈月得知她答应邵思昭后,没有报复,失控,或马上谈恋爱转移注意力,她祝福她们,自己随意而安,看上了,觉得还行就试试看。 “宁姐,你不过去吗?”瑾安在傅懿宁身后悄悄说。 傅懿宁叹气说:“帮我拿一块儿巧克力蛋糕。” 巧克力蛋糕是她第一次送给文祈月的礼物,12岁初见文祈月总是无视她,不和她说话,傅懿宁打击挺大的,爸爸提议她慢慢来,给了她钱,让她出门买份礼物送给文祈月。 第19页 15年前,穷困潦倒的家里居然拿出一张百元钞票让傅懿宁买礼物。 傅懿宁长大才明白,讨好文祈月的人不止自己,还有爸爸妈妈。 ... 蛋糕摆在眼前,文祈月抱着靠枕,抬头对上傅懿宁温顺的笑眼。 傅懿宁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叉子递给文祈月道:“让你等久了,一点点补偿。” 文祈月接过小巧的银色叉子,指尖无意触到傅懿宁手指的皮肤,她心思一动,立马坐直。 小时候宁宁特别有趣,买来巧克力蛋糕送给自己,文祈月在她面前拆开包装,那个皮肤奶白,脸颊圆润的女孩咽了口唾沫,眼睛亮晶晶的,小星星一样眼馋蛋糕,似乎很想吃一口。 爷爷敲打过文祈月,对待邻居友善点,文祈月怕被爷爷责怪,分给傅懿宁一只小勺。 结果喜闻乐见,蛋糕几乎被傅懿宁吃掉了...文祈月吃了个寂寞。 微胖女孩吃完反应过来,脸颊红成苹果向她道歉。 ... 12岁...真是有趣,文祈月偷笑,她把盘子推到傅懿宁眼前,弯起眼尾愉快问道:“要不要你先吃?” “文祈月!”傅懿宁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娇嗔道。 “蛋糕糖分太高,吃多了会胖的!”傅懿宁花了好多年减肥,不得不管住嘴巴,彻底告别昔日爱吃的甜品。 文祈月把盘子拉回来,低头说:“逗你的,我知道你要控制身材。” 减肥需要巨大的毅力,傅懿宁有多不容易,文祈月陪她变瘦自然明白。 一句话,傅懿宁顿时走神。 昨天的甜品,今天的水果捞,包括从前开始,不会重复的蛋糕...邵思昭百忙之中亲自送过来,像在圆满完成任务,她得到别人夸她体贴,面面俱到。 “邵思昭和你说什么了?”傅懿宁揉了揉眉心问道。 这是文祈月回国,傅懿宁头一次主动提起邵思昭,没叫学姐,直呼大名。 结合邵思昭的敌意,文祈月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快到抓不住重点,她叉了一块蛋糕慢慢吃下,咽完问道:“你们吵架了?” 得。文祈月一句话,傅懿宁就明白,邵思昭没提她们分手的事。 傅懿宁倍感疲惫,显然邵思昭是故意的。 分手一年,难道邵思昭不明白纸包不住火,破镜难重圆的道理吗?她的自欺欺人和拖延时间让傅懿宁增添反感。 文祈月察觉傅懿宁轻咬嘴唇的动作,小心试探道:“愿意说说吗?” 憋在心里,装作无事发生并不好受吧...文祈月眼中涌上疼惜,她没资格说别人,那是因为她飞去澳大利亚,有意不联系傅懿宁。 傅懿宁过得好,文祈月心酸宁宁的幸福与自己无关,傅懿宁过得不好,文祈月害怕回到20岁的无能为力。 戒掉烟瘾难不过戒掉心瘾。 “没关系,不要勉强自己。”趁着傅懿宁沉默的功夫,文祈月低喃安慰道,她想捏一捏傅懿宁的脸颊,拉起她的手说声有我在。 她不能这样做啊...文祈月从傅懿宁脸上移开视线,心口散不去浓浓的失落。 面对面,两个人如同拿着钥匙站在门内门外,谁来开锁?傅懿宁也有说不出口的顾虑。 两年半未见,她和邵思昭和平分手,邵思昭目前苦苦纠缠,有和好的意图。 傅懿宁没有功夫应对邵思昭,她想的是猫巷明年房租怎么办?一笔笔开销,记在手机备忘录,点开需要巨大的勇气。 还有...傅懿宁眼角微红,笑着催促文祈月道:“再吃点,牛奶凉了吗?我去给你加热。” 她不等祈月答应,固执的拿起透明杯起身离开。 大二她把女朋友邵思昭带回四谷,巷子里人尽皆知,现在她们分手,傅懿宁转头答应文祈月同居的邀请,她可以忍受别人议论是非,文祈月呢? 不孝女的头衔已经足够沉重,傅懿宁不愿听到邻居们说文祈月是舔着脸留在她身边的备胎。 ... 文祈月想的另一回事。 小时候傅懿宁用一块蛋糕收买她,试图拉近关系,文祈月随她去,暗自享受拥有小跟班的优越感。 直到大一,宁宁还是以她为中心,优先她再去做自己的事。 现在宁宁大胆许多,而文祈月早已收敛乖张的性子,绞尽脑汁想不出其他办法恢复以前的关系,除非回到缘分开始的地方。 文家四合院,文爷爷留给文祈月的遗产。 … 傅懿宁给文祈月填满热牛奶,收拾杂乱的心情重新坐下,文祈月看着她,一副宣布重要决定的严肃模样。 “祈月?”傅懿宁纳闷。 文祈月拔高音调,脸跟着红了,“宁宁!” 正经的文祈月十年不见一次,傅懿宁掩唇,艰难忍住笑声道:“你说,我在听。” 猫和风,都可以形容文祈月。 风无形无色融于万物,或温暖或冰冷潇洒不做停留。 没人不识趣,尝试抓住风,将它留下。 回到小时候,院子荡秋天,巷子抓蜻蜓,操场追逐打闹,还有18岁生日夜晚,她们面对面,身体只有几厘米的距离,那几厘米是傅懿宁离文祈月这道风最近的一次,她分不清是谁加速的心跳,灼热的呼吸,压抑又纠缠的情意。 可...阻碍她们靠近彼此的,不是窄巷背后冰冷的墙。 第20页 外在..自身..种种现实因素,傅懿宁抓住风再松开手,任其没有目的的飘向远方。 ... 文祈月深吸几口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傅懿宁的手,她不敢太用力,一本正经说:“傅懿宁,回来住,我们重新认识一次。” 最坏的结果,她已经经历。 失去宁宁的日子,文祈月心脏好比被利箭刺穿,每拔一寸,强忍撕开身体的痛苦艰难生活。 也许回国文祈月能放下,也许相反再次深陷。 文祈月不再需要傅懿宁围绕她的地图转圈,讨好她,记挂她。 四合院也再无两个家庭,住在那里仅仅可能是两个成年女人。 她想做一次小小的交换。 换文祈月围着傅懿宁转,以朋友以家人,无论哪种身份。 重拾陪伴。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报告!祈月她a上去了! 宁宁到底会不会回去住呢~咱也不知道 第10章 感激的猫 晚上九点闭店,傅懿宁让四喜和瑾安先回家,她负责锁门。 一天过去,关掉门头灯,傅懿宁坐在店里,星崽跳到她身上享受柔软的怀抱。傅懿宁抱起星崽,一人一猫面对面,星崽摆动尾巴,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 “星崽,妈妈要答应祈月吗?”傅懿宁悄悄问它。 一只布偶猫上万块,星崽是傅懿宁开店以来买过最奢侈的猫。她把星崽带大,初为铲屎官,各种小心翼翼,所幸星崽没有让她过多担心,无病无灾平安长大。 傅懿宁每次看到星崽都会问自己,为什么不惜重金勉强自己买下带回家? 猫巷刚刚开业,傅懿宁欠家里的钱,她不舍得买喜欢的衣服,点爱吃的外卖,却在这种情况掏空最后一点积蓄买了一只布偶猫。 她想,带星崽回家大概因为睹物思人,两年半时间,傅懿宁没有停止对文祈月的思念。 她也从未主动联系文祈月,生怕暴露自己过得不够好。 回想起来,傅懿宁27岁只是延续之前的糟糕。 职场被骚扰,辞职开始创业,恋爱走向分手,收入还要拿出一部分还给爸爸妈妈借给她开店的钱,房东的出尔反尔让她心力憔悴。 离开文祈月的傅懿宁,没有设想那般顺利。 星崽抱在手里分量不轻,傅懿宁摇头失笑,她把星崽放在肩上,自言自语道:“星崽,妈妈会好起来的。” 傅懿宁知道努力的方向。这家猫咖,已经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心血,瑾安和四喜兢兢业业跟在她身边,猫巷是三个人第二个家。 半个小时过去,傅懿宁重振旗鼓,落锁下班。她一回头,文祈月鬼魅般出现,喊了一声宁宁。 文祈月怎么来了?傅懿宁及时捂住嘴巴,强忍尖叫的声音,她心脏被文祈月吓得怦怦狂跳,脸色跟着受惊吓的情绪微微泛白。 “对不起,吓到你了...”文祈月微微低头,摸了摸耳后愧疚道。 “你没回酒店?”傅懿宁给自己捋顺心口,松了口气问。 四谷大幅降温,晚上九点之后长河街不剩多少游客,平时瑾安四喜体谅傅懿宁住得远,坚决不允许她来锁门,不过今晚她们一反常态,留下傅懿宁在店里独处,莫非... 傅懿宁问文祈月,“你几点来的?”下午六点,文祈月就走了。 “九点...”文祈月八点半停下车,坐在车上寻找正当理由送傅懿宁回家,等到九点,瑾安四喜下班出来,隔着车窗认出她,两个人过来打招呼,她问到傅懿宁在那,瑾安说傅懿宁待店里暂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什么事让傅懿宁烦心?文祈月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原因。 再次邀请同居,宁宁终于说话了,她说要考虑一下,文祈月给她时间,下午六点返回酒店补觉,睡醒还没吃东西,急急火火过来接傅懿宁下班。 肚子此时很配合的发出叫声,文祈月尴尬,单手捂住脸,耳垂羞得发烫。 傅懿宁抓了一下文祈月的手,冰冰凉...她颇为严肃的问:“你没吃东西?” 文祈月支吾,片刻道:“一起吃吧。”睡觉也算精神食粮,她好歹知道睡饱了再过来。 ... 秋天,长河街外头还有坚持出摊的野馄炖。傅懿宁怕文祈月饿着,提议就近吃野馄炖。 馄饨摊十多年来换过几家不止,小时候的味道彻底找不到了,傅懿宁和文祈月坐在红棚子里,文祈月闻见烧烤香气,忍不住吞咽口水,严格来说她中午就没认真吃饭,下午喝了两杯热牛奶,吃了巧克力蛋糕充饥。 傅懿宁看她咽口水,又气又无奈,催促老板道:“大叔,麻烦快一点吧?” 她转头责怪文祈月,“为什么不吃饭?你在澳大利亚也这样?” 说不说实话呢?文祈月提起两边唇角,算得上笑着说:“睡过头,忘了。”睡觉当然快乐,变成工作就另说了...长时间睡眠很容易造成第二天精神不济。 文祈月慢慢告诉宁宁道:“试睡只是工作之一,我需要测评酒店每一项服务,像健身房,餐厅,泳池,会议室,最后回到房间,不放过每一处角落,尽可能多提意见,方便酒店改善。” 有时她通宵写长评,睡着醒来错过了早餐和午餐。 还好努力得到应有的回报。文祈月收入折合人民币万元以上,她自己生活,大部分吃住被酒店承包,平时花不了太多钱,所以回国她可以买下栾一禾的越野车,爸爸妈妈偶尔也会转账,嘱咐她吃好点,穿好点。 第21页 傅懿宁看她尖尖的下巴,大致体会到试睡工作不容易,她低下头,金黄的长发挡住半边侧脸,声音不高道:“没恋爱吗?”听文祈月的工作,好像很忙... 很充实... 大爷端来两碗冒热气的馄饨,文祈月暂时没答,舀起馄饨放在嘴边吹了吹,迫不及待入口,傅懿宁笑了笑,劝她慢点别急,这傻子一定饿坏了。 傅懿宁现在吃东西慢,吃不得烫,文祈月和她相反,狼吞虎咽,一点都不符合懒惰的性子。 时间没有倒转,不过傅懿宁和文祈月灵魂互换似的,现在文祈月更像从前的傅懿宁。 自己回忆自己,傅懿宁漾着柔软的笑容,感慨颇多。 恋爱的问题,文祈月不是有意逃避,她吃了几口馄饨,肚子没那么饿了,慢半拍徐徐道来:“谈了分了,外国女人不适合我。”她喜欢乖的,听话的,而不是感情和身体都开放的。 喜好没有变,世界上不可能出现第二个傅懿宁,想法貌似很渣,可文祈月确实在澳大利亚找不到一位让她沉迷的对象。 傅懿宁用勺子搅拌馄饨汤,思绪跟着陷进漩涡当中。文祈月对自己0要求,怎么舒适怎么来,单单择偶标准意外的严格苛刻。 头发太长不行,身高太矮不行,太瘦不行,太胖不行。 挑挑拣拣。 傅懿宁扶住头,联想星崽举例,语气无奈道:“星崽和你很像,六个月的时候开始挑食,每次吃完饭,食盆里剩下一两种不爱吃的猫粮,我哄着它,它坚决不吃,不然九勉强吃掉再吐出来,把我气坏了。” 文祈月填饱肚子,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道:“你很喜欢星崽。” 说完两个女人同时一愣,文祈月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地里,宁宁上一句刚说完她像星崽... 你很喜欢它,换种说法,你很喜欢我...文祈月不敢看傅懿宁的表情,低头舀起馄饨塞进嘴里,她吃的太急她快,嗓子升起一股难以自控的痒意。 文祈月眉头拢紧,捂住嘴剧烈咳嗽,打算抽一张纸巾,纸巾已经被宁宁拿起塞到她手里。 眼看文祈月咳的厉害,傅懿宁跑到她身后,轻拍后背帮她止咳。 电话在口袋“嗡嗡”震动,傅懿宁腾出一只手接听电话,来电显示是傅妈,她心想这么晚没回家,妈妈定是担心了。 宁宁站在身后,文祈月咳嗽声逐渐平复,听筒的声音也一字不落传到她耳朵里。 “宁宁,你爸摔倒了!” ... 两个人以最快速度结账离开赶往医院。 傅爸被120送去急诊病房,傅懿宁赶来的时候,他躺在病床对妻子抱怨,“我和你说了!别打电话!宁宁没回家可能有事要忙!” 急诊病房满是住不上院的病患,傅懿宁下车跑进来,额头遍布汗珠,她找到爸爸的床位,焦急问道:“爸,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妈大惊小怪!”傅爸心疼女儿,摆手不在意道。 文祈月站在病房大口呼气,她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大脑不由自主想起爷爷去世那天,抢救室空荡到令人窒息的走廊。 身体在她不自知的情况下打颤发抖,那种有迹可循的紧张感,像极了旱鸭子站在跳水板被人无情推下。 .. 傅爸身体不敢动,扭头向外张望,“你自己来的?” “不是...祈月...”傅懿宁猛地想起文祈月,她去哪了? 女人回身寻找,病房里外没有文祈月的身影... 她责怪自己,不该让祈月跟来。 路上两个人太紧张,谁都没有说话,傅懿宁忽略了文祈月惨白的脸色。 负责傅爸的医生拿着片子过来,傅懿宁无奈只好先回到爸爸身边,傅爸情况不轻不重,他滚下楼梯腰椎骨裂必须卧床静养,大晚上的,傅妈不想麻烦邻居,女儿也不在家,她没办法就叫了120。 考虑傅爸上了岁数,医生建议留院观察,傅爸坚决不住院,嚷嚷着没事要回家。 “爸!”傅懿宁万分头疼,“您又大半夜下楼倒垃圾了?” 傅妈在旁恨铁不成钢道:“我劝他了!他不听!” 傅懿宁眉间聚拢大片乌云,她瞧见爸爸心虚扭头,八成认可了妈妈的话。 急诊病房气氛难熬,叫苦连天的呼喊,仪器冰冷的运作,值班护士跑来跑去,傅懿宁忍住发脾气的冲动,尽可能平和,耐心问道:“这次摔倒因为什么?楼道的灯坏了?脚滑了?走神了?” “哎...不是。”傅爸用力叹气。 他拍着缺失的那条腿,惆怅道:“我这腿啊,突然没有力气了。”那场灾难不仅带走他一条腿,还要面对神经损坏带来的后遗症困扰,就算勤加锻炼,无法避免肌肉萎缩的速度。 傅懿宁听后所有怨气化为乌有,爸爸的腿是全家人心口的疤,她不舍得揭开伤疤啊… ... 文祈月回了趟酒店,一刻不停歇赶回医院。 她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找到傅懿宁,傅懿宁弯腰捂住脸,瘦弱的背独自承担家庭带来的重担。 “宁..宁...”文祈月缺氧一般大口呼吸,断断续续叫出傅懿宁小名。 傅懿宁有种在梦里的错觉,她抬头,文祈月额前短发被汗打湿,仍在平复剧烈运动过后的呼吸,她对她说:“我..我没走。” “我回..酒店退了房。”文祈月掏出兜里的银行卡递到傅懿宁眼前,咽了口唾沫把话说完整道:“拿着,来医院需要钱。” 第22页 自爷爷生病开始,她明白了一个现实的道理,医院是台提款机,轻轻松松提走普通人家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病患和家属走投无路,老老实实交钱治病,别无他法。 “我不能收!”傅懿宁把卡推回去,收下卡,文祈月住在哪? 文祈月知晓傅懿宁的顾虑,马上轻快笑道:“我不是说了嘛,我搬回四合院住。”多亏她在酒店办理入住多交了两个月的房费。 不然她得打电话寻求栾一禾帮助了... 她累得不行,蹲下舒服些,不忘强调道:“没多钱,你先拿着!就当是我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心意。” 她还说:“别想多,有借有还。” 金钱方面谁都不欠谁,一样适合文祈月和宁宁。 文祈月最怕宁宁认为她在施舍,可怜傅家一家,如果真的变成那样,爷爷在天之灵得不到安息。 傅懿宁可以憋回鼻尖和眼眶即将失控的酸意,却挡不住心里膨胀直至占满的感激。 这张卡绝非文祈月讨好傅懿宁的手段。 尽管傅懿宁清楚,文祈月渴望她回到四合院。 文祈月在她家遇到困难的时候伸一把手,恩情无以回报,傅懿宁兴许为了报恩,答应文祈月回到四合院居住的请求。 但是,文祈月从来不是勤快的人,来回医院这点时间,她没有功夫算计傅懿宁,亦不可能拿帮助作为傅懿宁搬回四合院的必要条件。 她帮她,纯粹想帮不求回报。 “不收?” “收...”傅懿宁糯糯道,她接过银行卡,妥协了… 馄饨摊,她有一句话被文祈月呛到咳嗽打断。 星崽是她亲手带大的猫,她喜欢星崽,并在星崽身上投入太多复杂深刻的感情。 那星崽身上映射的人呢... 面前短发女人笑起来更好看,弯弯的眼尾,满意中带有一点点慵懒的风情,还没有达到成熟女人的标准,大多时间像个孩子,简单...执拗。 傅懿宁身体连绵不断的热量,正是源于此人给予的安全感。 她信任她,出于长达十多年扎进骨子里根深蒂固的习惯。 无条件的,坚定不移的,没有改变的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快乐~要吃苹果哦 宁对月呢,感情很复杂,她不是花心,也不是把祈月当成备胎,更没有精神出轨。 宁对学姐,一句话就够,20岁的选择不合适27岁的她了 第11章 无愧的猫 每个人在学生时代或多或少有过憧憬,未来你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栾一禾就成了她羡慕过的“别人”。 她们大学这届,没几个人比栾一禾混的舒坦。她提前生完孩子,身材没有走样,27岁仍算年轻,心安理得享受老公给的钱,自己开店和网上经营也不错。 所以,不缺时间不缺金钱的栾一禾,缺的是各方面的存在感。她每天坐在店里,没事就发几条微信骚扰好友文祈月,文祈月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没回她。 四谷气温一降再降,她闲得无聊,干脆借此理由给文祈月打个电话,顺便关心一下好友近来的情况。 稍微认识文祈月的人,会了解她父母为国效力,爷爷当年在文工团赫赫有名,家里一套百平大型四合院,一旦拆了卖了,无可厚非的人生赢家。 可惜命运和文祈月开了玩笑,相识多年,栾一禾感叹造化弄人。 天要亡谁,不敢不从。 … 电话第三遍接通了,栾一禾弹弹烟灰热情道:“姑奶奶,睡觉呢?降温你多穿点啊!” “没。”文祈月那边有些吵,声音杂乱,听起来很多人在说话。 没?没什么?没睡觉?没多穿? “你在哪呢?”栾一禾稀奇了,外头风大,冻手冻脚,文祈月竟然爱动弹往外跑。 傅爸腰椎骨裂,他在妻女坚持下住进医院普通病房留院观察。傅妈工作不好请假,傅懿宁要去猫巷,谁来照顾受伤的傅爸?那天来医院的晚上,文祈月主动站出来,表示她陪床合适不过。 傅懿宁不同意,她收了文祈月的银行卡,已经麻烦了文祈月,还要让她帮忙照顾爸爸,坚决不行。傅妈和宁宁意思差不多,傅爸卧床不敢动,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进行,文祈月一小姑娘,肯定诸多不便。 最后文祈月找傅家母女碰头一商量,决定给傅爸请几天护工,花不了多少钱。 请来护工,文祈月还是放心不下。 傅爸需要全天有人在旁照看,正好她酒店退了房,四合院没来得及收拾,不如她和护工一起陪床照顾傅爸,傅爸有个人聊天,住院生活不会太无聊。 .. 文祈月不擅长撒谎,她诚实道:“我..在医院。” 她怕栾一禾一惊一乍,连忙解释:“宁宁爸爸摔倒了。” 栾一禾心情犹如坐了一趟过山车,她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追问:“哪家医院?严重吗?要我帮忙吗?”她也是傅懿宁的朋友,有忙尽量帮。 傅爸严重的不是伤情...文祈月小声叹气,傅爸闲不住,让他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做,他憋得慌。 “大夫说住院观察几天。” 普通病房一屋六张床,每张床病号起床时间不一样,对于文祈月这种需求深度睡眠的人,早起比熬夜遭罪,她脸色难看,脑袋昏昏沉沉,通话期间打了两三个哈欠犯困。 第23页 难不成…栾一禾听她哈欠连连,笃定道:“你去陪床了。” 文祈月淡定道:“陪几天,不要紧。”忍忍就过去了。 栾一禾脾气来得快,态度暴躁道:“**的,邵思昭呢?这种时候不见她露面表现?!” 好友声音尖锐刺耳,文祈月把听筒拿远,阖了下眸说:“她们吵架了。”她帮的是宁宁一家,就像爷爷爸爸做过的那样,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与邵思昭那人无关,文祈月亦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比邵思昭做的好。 “文祈月,你气死我吧!”栾一禾脑袋嗡嗡响,咬牙切齿道:“人家和邵思昭是一家人!你是彻头彻尾的外人!你装糊涂呗?” 她气的头晕,劝道:“祈月,算了吧!你们错过了。” 平行的两条线突然分叉,傅懿宁和文祈月错开彼此的位置谁都没有停下,两个人不在乎方向继续前进,就算文祈月先回头,做再多也于事无补。 “一禾,我问心无愧。”付出一定有回报吗? 文老爷子一直是文祈月的标杆,当年傅家住进文家四合院,面对邻居们不好听的声音,爷爷站出来回击,没有停下对傅家的照顾。 他老人家常说将心比心,假如那场意外失去腿的人是文爸,傅爸一家定会给予关照,能帮则帮。 电话被栾一禾挂断了,文祈月叹气声加重,话糙理不糙,她不怕辛苦,换来的也只剩下自己心安了。 ... 栾一禾发誓,她不是因为生气才关断电话。 文祈月突然回国,她惊喜,但面前推门进来的客人,她有惊无喜。 邵思昭怎么来了?栾一禾调整坐姿,点燃一根香烟,心口怒火中烧。 傅爸住院,本该作为傅懿宁女朋友的邵思昭寸步不离,这下倒好,她不去陪床,连累文祈月还有功夫来咖啡店? 服务员上前接待,栾一禾冷声叫停:“小玲,你去忙吧,她是我大学同学。”没有文祈月陪床这档子事,她见到邵思昭兴许叫声学姐或朋友。 大学同学四个字,仅仅代表我们认识,但不熟。 邵思昭目标明确,直接走到栾一禾这桌坐下,她正是来找栾一禾的。 “一禾,好久没联系了。”邵思昭笑容明媚,俨然没有栾一禾脸上那般生疏。 栾一禾皮笑肉不笑,“大老板,什么风把您刮来了?”她瞥了一眼邵思昭右肩斜挎包的logo,还没自己背的包贵,阴阳怪气说:“邵老板好低调呦?背的是正品吗?还是高仿呀?” 大学让人匪夷所思的事,细数实在太多。邵思昭家境优越,吃穿用度却和普通人无异,以前就开那辆零几年的大众轿车,现在事业有成不见浑身名牌,出手挥霍无度。 “正品,不贵,宁宁不喜欢我乱花钱。”邵思昭把包摘下来放在一侧,随口解释。 27岁早已经历结婚生子,好友文祈月又亲口说出喜欢傅懿宁,栾一禾对以前大学的事抱有全新看法。 她笑声敷衍,直言道:“邵老板,你为了傅懿宁伪装多年,不累吗?” 入奢容易从简难。 栾一禾没嫁人前家庭条件中规中矩,不具备大手大脚花钱的底气。她嫁人后,老公负责赚钱养家,自愿让她花钱,凭什么不花? 反观邵思昭家庭情况,除非父母严令杜绝她乱花钱,否则难以改变一个人从小到大的习惯。 邵思昭亲和的表情渐渐瓦解崩坏,她面前坐着的人仿佛不是栾一禾,而是傅懿宁。 栾一禾看她绷紧下颌线,眼神鹰一样锐利,瞳孔深处都在散发不悦。 这是默认自己的说法吗?栾一禾不怕她,还嗤笑道:“我是文祈月的大学舍友兼好朋友,我店里没有适合她情敌的咖啡,好走不送。” “栾一禾,你没必要说话这么冲。”邵思昭不打算离开。 “我喜欢中环广场卖的高端咖啡,也不耽误我来你店里点一杯二十元的美式。”她是一位成功的商人,情绪调节不在话下,很快恢复从容。 呵!栾一禾冷笑,含住香烟吞云吐雾道:“邵老板,我说的不够明白吗?我店里不欢迎你。” 直接赶人还不够!栾一禾上下打量,继而嘲讽邵思昭虚伪的皮囊,“大学文祈月把你当成朋友,她信任你,认可你!你怎么回报她的?!” 她心头火苗窜到嗓子眼,声音充满怒气指责道:“你抢走傅懿宁!卑鄙无耻!” 不争不抢,未必是件好事。栾一禾用力掐灭香烟,心疼文祈月的简单被人利用。 邵思昭双手交叉搭在身前,红唇含笑淡定道:“我提醒你一句,我没有插足,没有破坏文祈月和宁宁的感情,文祈月自己不争取,到头来怪我害她失去?” 女人频频摇头,不认可道:“我建议你去找文祈月,问清楚她为什么没有表白。” 大学相识的背后光彩吗?邵思昭承认并不光彩,她在文祈月和傅懿宁身上花了很多心思,托人打听清楚,摸透底细才决定接近她们。 不过,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文祈月没有看穿她的动机,宁宁也没那么难追求,就好比上战场,邵思昭装备精良准备充分,她以为敌人难缠,殊不知敌人没带武器,放任她突围。 栾一禾有理有据反驳道:“邵思昭,你有心吗?文祈月爷爷心脏不好,她哪有功夫和傅懿宁谈情说爱?!” 第24页 双方对峙焦灼,谁都不让谁,邵思昭扬了扬眉,鄙夷道:“只是因为她爷爷吗?” “文祈月和宁宁高中同校同班,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喜欢宁宁为什么没有表白?” 青梅竹马得天独厚的优势,分明是她文祈月不懂利用,邵思昭完全没有心虚,手指“哒哒”的敲打桌面,期待栾一禾如何替文祈月辩解。 是啊,为什么呢?栾一禾仔细想过,她在和文祈月的回忆中寻找蛛丝马迹,只能说那时的文祈月,没想到傅懿宁会成为别人的女朋友。 她打住围绕文祈月的话题,同时收敛嚣张的气焰问道:“你来干什么?” 栾一禾又不是文祈月,这些话说给她听,指望她去追问什么? 邵思昭手指依然戴着那只情侣对戒,分手那天,宁宁把她买过的所有礼物退了回来,势必要和她划清界限互不亏欠。她看向落地窗外,缓慢阖下眼皮,掩盖眼里逐渐厚重的难过。 猫巷开业一年,因为一次吵架,她们走到终点。 习惯可以通过时间改变,那骄傲呢?为了一个人抹去骄傲...低下不服输的头颅....邵思昭用尽心思,取缔不了文祈月在傅懿宁心里的特殊。 “我来拜托你帮个忙,下周五我出差回来,你帮我约文祈月,我有事想说。” “你自己约她啊!”栾一禾没好气,心里骂邵思昭有病。 分手的事傅懿宁已经下达通牒,与其让宁宁告诉文祈月,邵思昭打算趁着出差做好心理准备,她想和文祈月认真聊一聊。 而不是像那天猫巷偶遇,她敌不过,落荒而逃。 邵思昭拿起包包,系好西服的扣子,利索转身离开。 之所以拜托栾一禾来做,因为她退缩了,仅剩的自尊心疯狂挣扎,拒绝联系文祈月。现在的邵思昭在傅懿宁心里还比不过大学刚刚认识。 文祈月就不同了,她回国,重新自带光环站在傅懿宁眼前,傅懿宁和20岁相比经历太多,清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一场明知必败的战争,邵思昭不管为了谁,她要坚持到最后。 虽败犹荣。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过得好快啊!今天刚去拔了颗智齿! 同居不要着急,快了快了 第12章 膝枕的猫 陪床生活是对文祈月社交困难的考验。 傅爸精力旺盛,文祈月和他聊天,满足他对澳大利亚全方面的好奇心。 人上年纪了还有个习惯,傅爸喜欢聊起四合院的生活,或者更早之前,他在部队如何与文爸相识,成为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文祈月在手机列了个聊天清单,顺便仔细回忆澳大利亚的生活,实在没话说,她干脆找出相册,根据照片展开说说。 除了傅爸,陪床的护工阿姨话也多。 有时文祈月听她和傅爸聊天,在旁点点头就行。但护工阿姨对她在国外的生活同样好奇,乱七八糟问个不停。 文祈月能理解,四谷是座一共几万人口的小城市,大部分中老年人思想落后,他们认为年轻人出国代表有出息,国外生活无论如何都比四谷优越。 仅是傅爸和护工已经让文祈月应接不暇,更麻烦的还有各床陪床的家属。文祈月年轻貌美,看起来二十出头左右,浑身上下自带凡尘脱俗的神秘感。 其他家属羡慕傅爸,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傅爸尴尬,解释文祈月是朋友的女儿。 这点儿小误会,不会妨碍其他家属对文祈月感兴趣。你昨晚睡得怎么样?你吃饭了吗?你看你瘦的!阿姨给你个苹果吃吧?你要去哪啊? 一旦文祈月和她们产生眼神接触,诸多问题等着她来回答。 有意思的是宁宁发微信关心她在病房的情况,文祈月删删减减在聊天框输入【我像马戏团的猴子】。 醒来就被人围观。 傅懿宁回复十多个哈哈,并说猫巷最近不忙,她可以陪床,换文祈月回四合院收拾家。文祈月不同意,两个人在微信犟了几句,最后跳过谁来陪床的话题。 每天中午傅妈送完饭,傅爸吃饱会午睡,护工阿姨也跟着午睡,文祈月这才得空休息,站在窗前晒晒太阳。 学会照顾一个人并适应陪床的生活节奏,其实不难,文祈月不过是把曾经得心应手的工作再次拾起来。 傅爸住院能吃能喝,精神饱满,巴不得下地溜达一圈。 而爷爷的情况,沉睡时间较多,文祈月深刻记得她给爷爷陪床的感觉,她和现在一样站在窗前,窗外的阳光完完整整将她包围,可是阳光的温暖停留在衣服表面,她手脚冰冷,心里清楚爷爷日子不多了。 心脏科病房也没有6张床之多,爷爷的病房太安静,安静到只剩心电图的声音,陪床的家属心态迥然不同,他们和文祈月一样沉默,守候,脸上愁云密布。 病房空气中那股令人焦躁的压抑,像极了死神埋伏在暗中,随时等待出手的机会。 文祈月不敢睡觉,眨一下眼都提心吊胆,生怕爷爷在半夜悄无声息离开。 ... 这天下午,傅爸把他的手机递给文祈月,说想找个电影看,文祈月接过来,心不由得一酸,傅爸手机屏幕碎了几道裂痕,款式老旧,运行速度卡顿,勉强能打电话而已。 她什么都没说,默默给傅爸手机插上充电器,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问道:“叔叔,您想看什么电影?” 第25页 “你给我找一部战争片吧!”傅爸憨笑。 文祈月手机最常用的功能是相机,其次是备忘录,平时不看电影。医院信号时好时坏,文祈月本打算下个APP,她怕傅爸等不及,不如直接搜索战争电影。 她把傅爸病床的椅背调到合适高度,自己则坐下,举起手机放到傅爸眼前,两个人一起看着屏幕搜索电影。 搜索过程中,文祈月刚刚准备输入第一个字,搜索记录就吸引了傅爸的注意。 “喜欢我的朋友怎么办?”傅爸戴着老花眼镜念出声,他再往下看,念道:“喜欢我的朋友要表白吗?” 类似围绕喜欢朋友的问题,文祈月搜过超级多...她听傅爸亲口读出,脸颊羞红,手指第一时间锁上屏幕,阻止傅爸继续读下去。 文祈月体会到什么叫社死,她逃也不是,僵硬坐在一旁沉默装死。 傅爸摘下眼镜,话在嘴边酝酿半天,慢慢说道:“祈月,我问了你那么多关于澳大利亚的问题,你回答风景好,环境好,过得好,难道没有不如意的事情发生吗?” 他用力叹气,“你和宁宁一样,报喜不报忧。” 文祈月好比傅爸第二个女儿,孩子的心思不难猜。她和宁宁一起长大,傅爸想过她们有可能在一起。可是,祈月没有说过她对宁宁的感情,多年如一日藏着掖着。 她等到宁宁和邵思昭在一起,也选择独自消化苦楚。 男人面色沉重,收敛平时洪亮的声音道:“你还喜欢宁宁。” “叔叔,我...”文祈月开口才发现,她做不到撒谎或掩饰,那些搜索记录指向傅懿宁,而身旁坐着的男人是傅懿宁的爸爸,见证她们长大的家长。 以前还是现在,那点对傅懿宁明目张胆的偏爱,不就是她喜欢宁宁有力且直接的证据。 傅爸农村出身,小学文化水平,混到18岁好不容易进入部队,凭借改善生活的动力一往无前,他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结果生活给了他一巴掌,逼他醒来,强迫他不准忘记,自己一家生活在社会底层。 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搬出以前的想法淡道:“祈月啊,我们家不能高攀你们家,你明白吗?” 宁宁十几岁时,傅爸正式和傅妈谈起两个女孩之间朦胧的暧昧。 按照傅妈的意思,祈月家庭条件不错,四合院房子值钱,她和宁宁在一起,傅家未来有保证。 但傅爸狠狠苛责妻子,这和家庭条件无关,文家是救命恩人,给的帮助太多太多,他怎么好意思支持女儿和文祈月在一起,心安理得享受文家未来的厚待。 .... 文祈月和傅爸谈话当晚,她梦回邵思昭第一次做客四合院,傅爸傅妈亲自迎接,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饭菜招待。 她不理解,邵思昭家境优越,标准的富二代,傅家为什么能接受她? 文祈月跑去问爷爷,爷爷看起来闷闷不乐,举了个例子说,傅家落魄好比掉进井里,文家见义勇为,救起傅家并帮助他们重新生活。 傅家也好傅懿宁也罢,重生之后,没人知道他们一家人曾经在井底苦苦挣扎。 哪怕邵思昭家里资产百万千万,她从0开始认识宁宁,也代表她愿意接受傅懿宁家里的情况,那傅爸傅妈凭什么不接受邵思昭? 他们平等的坐在一起。 而文家是帮助傅家重生的活菩萨,哪有人敢高攀菩萨呢。 ... 病房10多点全部熄灯了,傅懿宁下班过来,推开门找到躺在折叠椅睡觉的文祈月。 小小的折叠椅并不舒坦,文祈月侧躺,身体紧紧贴着墙,她个子高,长腿蜷缩在薄被之下,一翻身随时可能掉下去。 傅懿宁看了一眼打呼噜的爸爸,他比祈月睡得踏实,没有察觉傅懿宁来了。 “宁宁...”睡梦中,文祈月发出呓语。 她梦到什么了?傅懿宁不禁猜想,怕是一些不开心的事才让文祈月皱紧眉头。 “宁宁!” 又一声呓语,文祈月做噩梦似的,她大幅度翻身,被子掉到地上,枕头滚到了傅爸病床下面。 “...”傅懿宁哭笑不得,打开手电筒帮文祈月寻找枕头。 没了枕头文祈月脖子扭曲,傅懿宁趴在地上,胳膊实在碰不到枕头的位置,她担心文祈月落枕,思来想去不如捞起文祈月,先让文祈玥枕在自己腿上睡一会儿。 这样想着,傅懿宁鬼使神差的照做了。等她回过神来,心跳卡在喉中,文祈月乖乖躺在她腿上,还向上缩了缩,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 ... 夏天热,出过汗校服贴在身上,学生们放学急着回家洗澡吃饭,17岁的文祈月走累了,非要坐在路边休息,傅懿宁说她懒,哄着骗着拉她站起来继续走。 这人耍赖皮,讨好宁宁道:“你过来坐嘛?” 文祈月放学回家习惯走小路,避免碰见更多熟人,她懒得寒暄,步伐拖沓,一天下来仅剩的热情只想留给傅懿宁。 傅懿宁向来扛不住文祈月撒娇的语气,她勉为其难坐下,谁知这懒猫突然调整位置,平躺在她腿上,笑嘻嘻说:“宁宁,我好看吗?” 那是一种让傅懿宁铭记在心的好看。懒猫这张脸,五官线条清爽,乌黑的短发,高高的鼻尖沾着汗,深褐色的眸含满隐隐得意。 她笑起来懒洋洋的,语气散漫又认真,视线不忘追着傅懿宁,一刻不离。 第26页 山里的泉,冬天的雪,初晨的露,所有干净而美好的事物都能用在文祈月身上。傅懿宁用指腹捻去文祈月鼻尖的汗,欣然夸道:“好看呀。” 无人可及的好看。 ... 傅懿宁的回答得到了文祈月的满意。 文祈月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描绘傅懿宁每一处五官,笑意渐深说:“不对,你比我好看。” ... 高中是傅懿宁经常梦到的时光。 现在文祈月躺在傅懿宁腿上,傅懿宁低头认真看她乖巧的睡相,听她平稳的呼吸,恍悟梦和现实的差距。 梦里没有文祈月身上源源不断的热量,也感受不到自己微微出汗的手心和加速的心跳。 谁都不去说破那些青涩的情愫,藏在心底不失为另一种珍贵的宝藏。 傅懿宁期待过,她们像电影中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跨越时间无情的打磨,认准彼此,非彼此不可。 只可惜生活不是小说或电影。 大部分人的一生,少数圆满,颇多遗憾。 睡梦中文祈月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她有意识的时候,脑袋产生一个想法,枕头为什么会加热? 文祈月睁开朦胧的睡眼,傅懿宁保持低头看她的姿势。 “!!”她大惊失色,刚要起身,正准备说什么,宁宁捂住她的嘴,声音超小,柔柔的说:“躺好。” 什么情况!?文祈月放弃挣扎,眨眨眼用眼神表示迷茫。 傅懿宁用口型对文祈月说:“你别动,我就松开你。” 文祈月点头,也怕吵醒傅爸和护工。 .. 17岁的夏天,放学那条路熟悉不过的小路,一瞬间的念头,促使文祈月躺在傅懿宁腿上。 为了掩盖自己一点不少的紧张,文祈月难得自恋。 宁宁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不多不少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喜欢宁宁,自然不放过每一次亲密接触的机会。 宁宁眼中只有她的样子,胜似流星划过万千颗耀眼的星河。 .. 病房环境谈不上安静,隔壁傅爸呼噜声震耳欲聋,文祈月不知道傅懿宁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勉强克服多次准备起身的想法,一动不动保持平躺,她和傅懿宁谁都没有说话,单纯盯着彼此发呆,心跳在胸口疯狂跳动。 傅懿宁把手搭在文祈月额前,许久决定开口说:“祈月,我想和你说件事。” “你说。”文祈月嘴唇动了动,思绪因为宁宁身上干净的淡香而放慢。 “我和邵思昭分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膝枕撒点糖沫沫 第13章 脆弱的猫 文祈月没有听清傅懿宁说了什么,但她抓住关键词——邵思昭。 傅懿宁说完陷入久久的沉默,直到手机震动,她出门接听电话。 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的人应该是邵思昭,文祈月睡意全无,她站起来走到门口,脚步黏在原地,几次想要拉开门,心里有一道声音阻拦她,劝她别动。 不管傅懿宁和邵思昭发生什么,文祈月不具备正大光明插手两人感情的理由,她隔着病房门口的窗子,向外观察接听电话的傅懿宁。 宁宁看起来很烦躁,眉头紧锁走来走去,她和来电那人的对话,文祈月听清一点点。 .. 病房外。 “邵思昭,你到底要做什么?”傅懿宁捂住听筒,压低声音。 “宁宁,我们谈一谈吧?” 谈?傅懿宁靠墙站下,握紧手机冷静质问道:“分手那天谈的不够明白吗?你去猫巷见过祈月,为什么不告诉她我们分手的事?” 邵思昭喝多了,说话含糊不清,她受不了宁宁的质问,语气很冲道:“我要说啊!你急什么?急着摆脱我...投入文祈月的怀抱吗!” 她坐在路边许久才鼓起勇气给傅懿宁打电话,“宁宁,你后悔了是吗?”傅懿宁大二答应交往,这让邵思昭人生第一次体会到彩票从天而降砸中头顶的喜悦。 那是宁宁啊...邵思昭身体蜷缩,她单手抱住膝盖闷声说:“宁宁,我们和好吧,你不喜欢的事,我愿意改。” 傅懿宁连着叹了几口气,邵思昭极少喝醉,她在外应酬,一向保持清醒,避免傅懿宁担心她,就连分手后,她都没有喝到伶仃大醉再给傅懿宁打电话。 文祈月的回国让她不安。 “邵思昭,麻烦你收起狭隘的思想,分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任何人无关。”说句难听的话,傅懿宁和文祈月有太多机会在一起,何必等到27岁? 邵思昭把傅懿宁的话当成掩饰,她听不进去,执着问道:“回答我,你后悔了吗?” “邵思昭,幼稚的人才会把后悔挂在嘴边。”傅懿宁腾出一只手扶住额头,眼神的光渐渐失色,她有气无力道:“之前你打算和好,我相信你不死心,你还喜欢我,那现在呢?” 邵思昭没说话,傅懿宁用自嘲的语气说:“现在你提出和好,为了证明你又一次赢过祈月对吗?” 工作还是生活,傅懿宁记忆中的邵思昭,不曾暴露脆弱。 她可以加班两天两夜准备方案,熬得眼眶全是血丝,第三天接着开会,期间吃过几口盒饭,忙完所有工作再阖眼休息。 天底下似乎没有邵思昭搞不定的事,就算真的有,她学习能力强,热爱钻研,直到弄懂才肯罢休。她是毫无疑问的强者,她也异常自信,相信自己能够挑战困难,搞定困难。 第27页 她和文祈月是北半球和南半球的差距,没有可比性。 听完傅懿宁的话,邵思昭醉意没那么强烈了,她答非所问,让步道:“分手的事你交给我来说。” 傅懿宁只是浅笑,“邵思昭,我不信任你。”她视线扫过傅爸所在的病房门口,尤为淡定道:“分手的事我已经和祈月说了。” 祈月有没有听到?傅懿宁其实没底。 电话以一种不容小觑的力道挂断了,傅懿宁没猜错的话,邵思昭把手机摔了 她心里加重自嘲,真是委屈了邵思昭这只辛辛苦苦披着羊皮混入羊群的狼。 ... 文祈月看傅懿宁打完电话,她推门出去,叫住脸色不太好看的宁宁,提议道:“出去转转吧?” 傅懿宁点头答应,两个人坐电梯离开住院部。 外头冷空气冻得文祈月打了个哆嗦,她又提议道:“我们去车上坐着吧。” 她的车停在住院部门口,车内温度比外头低,文祈月启动车辆,搓搓手小声试探道:“宁宁,你没事吧?” “我和邵思昭分手了。”傅懿宁重复,这次她确保文祈月能听清。 一段爱情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傅懿宁心里谈不上什么滋味,人是她选择的,接受的,她不可能歇斯底里去说后悔。 如果每一条路都有后悔的余地,傅懿宁断不可能走到今天,她学会适应太多好的坏的事。 “我..听见你们吵架。”…好像很严重,文祈月把手抄进衣服兜里,她低头说:“聊点别的吧。” 傅懿宁诧异,文祈月没有刨根问底分手的原因,她后背紧绷,扯出万般无奈的笑容,不禁失落道:“祈月,这不是吵架,我们分手很久了。” 宁宁每一个字灌进文祈月耳朵里,她眼神有一刻微怔,继续坚持道:“聊点别的吧。” 她把空调打开,慢条斯理的解释道:“你累了一天,别去想不开心的事。” 文祈月承认,傅懿宁和邵思昭分手的消息堪比闪电击中身体。为什么会分手等等疑惑,她避而不问,单纯不想让傅懿宁反复提起难过。 祈月的包容和谅解让傅懿宁红了眼眶,她轻轻抽了抽鼻子,前一秒冷静的情绪莫名失控,“我很抱歉,一直瞒着你。” 听到微弱的抽泣声,文祈月寻找纸巾塞到傅懿宁手里,她隆起的眉心因为心疼宁宁,“宁宁,瞒着不说证明你没有做好准备告诉我。” 文祈月和傅懿宁习惯报喜不报忧。 两年半时间,她们微信少有联系,过节的问候语都换汤不换药,不曾认真询问对方过得好不好。 她们想法一致,对方过的好,那皆大欢喜,假如过得不好呢?远在两个国家,只字片语的安慰帮不到对方,反而生出无力感。 但分手这件事,只是在傅懿宁不如意的生活中添了一把火,她不敢说,没有说,怕的是那把火烧光她糟糕透顶的生活,燃烧过后的灰烬也会暴露其他不尽人意。 傅懿宁要文祈月安心待在国外啊...她捂住脸,掩饰失控的脆弱。 以前宁宁考试失利,回家挨完傅妈教育,坐在秋千偷偷的哭,文祈月在旁陪着她,困恼自己不善言辞,没那么多本领哄她开心。 她懂得宁宁的脆弱,纵容她哭够了,再给她一个拥抱。 而现在,分手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文祈月联想到那次猫巷偶遇邵思昭,怪不得邵思昭莫名其妙试探她对宁宁的心意。 原来她们分手了…文祈月暗自生气,邵思昭装作一切安好,可她没有照顾好宁宁!她让宁宁伤心! “宁宁,你别哭了...”文祈月又塞了几张纸巾给傅懿宁,心脏被傅懿宁压抑的哭声紧紧捏住。 宁宁进入大学彻底改变爱哭的性子,她是周围朋友的小太阳,温暖贴心,她也从爱哭的人,变成安慰别人振作起来的人。 这不代表文祈月放下了对宁宁的担心。 眼前捂住脸默默哭泣的女人,还是文祈月熟知的傅懿宁。 文祈月无声叹气,她把抄在兜里的手拿出来,探身从侧面抱住傅懿宁。 她手掌抚摸宁宁顺滑的金发,眼含疼惜温声哄她,“宁宁,我回来了,我想替你分担。” 分担什么呢?只要宁宁愿意,文祈月愿意替她分担所有事。 不论好坏。 傅懿宁被文祈月抱住,她感受到文祈月胳膊逐渐收紧的力度。 两年半没有文祈月的生活,傅懿宁强迫自己坚强,不能倒下。因为她的选择,她失去从小到大习惯依赖的人。 “祈月,我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依赖你...”傅懿宁感谢文祈月的怀抱,但摆在她们中间的围墙不止邵思昭。 她在心底苦苦挣扎,抹去脸颊湿润的眼泪,轻轻回抱文祈月,温声细语对她说:“你从来不是我的planB。” 人言可畏。傅懿宁没本事堵住所有人的嘴,改变所有人的看法,唯有做好自己。 邵思昭的敌意,包括妈妈劝她和祈月试试的想法,全部源于文祈月和她关系太好,好到本该成为最熟悉的恋人。 她的所作为所,极有可能影响别人对文祈月的看法。 小三,备胎,插足…傅懿宁害怕这些不好的形容词扣文祈月身上。 假设真有那么一天,她会内疚自己的自私害了文祈月。 第28页 明明是她亲手推开祈月,又有什么资格享受文祈月的好... 文祈月没有松开傅懿宁,固执的重复道:“宁宁,你能。”她生怕宁宁听不到,又复述两遍,“你能,你可以。” 指尖划过傅懿宁的发丝,每一根都能勾起文祈月原始的渴望,她对她的喜欢,无可救药。 她理解宁宁的顾虑。就像宁宁和邵思昭在一起后,她疏远宁宁,唯恐同学添油加醋议论她们的关系不正常。 可是文祈月没有多余的心思畏手畏脚,宁宁在她怀里,她想照顾好宁宁此刻的心情,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傅懿宁,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文祈月微笑,“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困了睡觉,我说的你能,代表你可以继续依赖我,无论我们之间是哪一种关系。” 她贪婪呼吸傅懿宁身上的香气,轻闭双眼享受傅懿宁身体柔软的弧度,继续说:“你在我面前,做自己就好。” 想要什么就要,想说什么就说。这是文祈月给傅懿宁的特权。 彼此的体温足矣融化心口和身体的冰冷。文祈月无视身体频繁发出的抗议,以极其扭曲的姿势不肯松开傅懿宁。 傅懿宁意识到文祈月可能不舒服了,她捏了一下祈月的腰。 文祈月恋恋不舍松开傅懿宁,她突然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拿空调吹出来的冷风转移话题道:“栾一禾这车..空调坏了。” 热风不吹,吹冷风... “坏了你要去修呀。”傅懿宁笑道。 “我懒。”修车听起来很麻烦,文祈月悄悄扶了一下酸痛的腰,随口道。 后知后觉她耳根发烫,刚刚那些话...不会给傅懿宁造成困扰吧? 两个人在车上足足呆了二十分钟之久,傅懿宁拿出手机看时间,十分钟前妈妈发来微信问她在哪,她没有及时回复。 文祈月顺势说:“我送你回家。” 说罢她准备系上安全带,傅懿宁眼疾手快把车熄火,她态度坚决道:“不要,我打车回家,你回去睡觉。” 仔细看,文祈月黑眼圈特别重,不像猴子像只熊猫还差不多,傅懿宁心情没那么糟糕了,偷偷笑她又心疼她。 短发女人松开安全带,期待的问:“你明天还过来吗?” 傅懿宁收拾好擦眼泪的纸巾说道:“不过来了。” 文祈月来不及失望,她听傅懿宁扬起笑容说:“我爸出院我要请你吃饭,再帮你回四合院收拾家。” “我自己收...”文祈月嗫嚅。 “我得收拾我住的房间呀。”傅懿宁推开车门,脚步轻快跳下车。 藏在四合院的心结,需要她亲手解开,回去会发生什么,傅懿宁说不准,或许她可以学着文祈月一样,偶尔懒得思考。 再退一步说,文祈月邀请她两次,刚刚又给了她做回自己的勇气,她不舍得让文祈月失望。 那自己心里究竟什么想法?傅懿宁想摆脱父母频繁的催婚,住在四合院上下班方便,瑾安和四喜也是女孩子,锁门的工作换她来做。 傅懿宁看着发愣的文祈月,笑意由和煦变得俏皮,她挥挥手说道:“下次见咯,房东。” 房东,租客。 交房租对傅懿宁来说是全新的开始。她在漫长的岁月中,终于找到和文祈月平等的落脚点。 作者有话要说: 同居进入倒计时了! 宁宁和学姐分手的事,祈月和你们很快就会了解到 两个人说,当然是两个版本,不要着急哦 第14章 陪衬的猫 傅爸出院前一天,栾一禾买了海参来医院探病。她在楼下碰见拎着矿泉水的文祈月。 几天不见,文祈月像被关进山里与世隔绝,她本就清瘦,高高的个子,穿着单薄的T恤,脸色贫血似的泛白。 栾一禾上前叫住她,文祈月反应五秒钟,认出来人是谁,顿悟道:“啊!一禾?” 两人碰面,栾一禾帮文祈月拎了一桶矿泉水,暂时站在越野车前对话。 白天气温有回暖的迹象,栾一禾摘下□□镜挂在头顶,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习惯性拿出一根女士香烟点燃,顺便问靠在车头眯眯眼晒太阳的文祈月,“傅叔叔哪天出院?” “明天..吧。”文祈月语气懒散。 傅爸住了半个多周,浑身刺挠,见到医生必问出院时间,按照医生的说法,他回家也要卧床静养,少下床走路,便利店自然不能开了。 栾一禾听完连忙问:“你不会要帮叔叔开店吧?”她猛吸一口香烟,差点被烟雾呛到。 文祈月摇头,说:“没。” “我有工作要忙。”回国定居,存款全无,卖房时间不定,文祈月要想办法谋生,她姑姑联系了国内做酒店的朋友,推荐她去试睡测评。 其次,居无定所肯定不行。文祈月得打扫四合院,购买食材和生活用品,尽快住进去。 这次过来,栾一禾目的不止探病,她把邵思昭来咖啡店的经过和文祈月说了。回想起来她还生气,怒骂邵思昭神经病,说些有的没的给她添堵。 为了表明立场,栾一禾手指夹着烟弹了弹烟灰,义愤填膺道:“你放心,我绝对站在你这边!邵思昭要是敢找你麻烦,你打电话给我!我找人收拾她!” 文祈月双手环胸,曲起长腿,身体的重量完全靠在车上,她听栾一禾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淡然道:“一禾,她们分手了。” 第29页 “嗯?!”栾一禾震惊,“分手了?宁宁说的?” 文祈月面无表情复述道:“嗯,分手了。” 邵思昭不可能平白无故找麻烦,挑衅文祈月就算了,文祈月懒得和她计较,她去找栾一禾,拜托栾一禾牵线搭桥见一面文祈月,侧面证明分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慌了,搞不定宁宁,只好从文祈月身上下手。管她见面说什么做什么,文祈月百分百肯定,邵思昭想和好遭到了宁宁的厌烦和拒绝。 栾一禾抛开邵思昭,她摇晃文祈月的胳膊,鬼鬼祟祟小声试探:“你要上了?!”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上这个词勾起文祈月眉间的不满,她嫌弃栾一禾道:“你再说一遍?” 话毕,她用警告的眼神扫过栾一禾浓妆艳抹的脸。栾一禾吓得哇哇大叫,纠正措辞道:“我是说,你要追求宁宁吗?她单身了!” 废话!文祈月当然知道宁宁单身了,她收回视线,继续懒散的晒太阳说:“宁宁需要时间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 “你确定她们不会和好?”栾一禾半信半疑。 文祈月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她从指缝中窥探万里晴空,轻笑一声看似洒脱道:“谁...知道呢?” 出国两年半,文祈月并非一无所获,她学会沉淀浮躁不安的内心。傅懿宁愿意回到四合院,对来她说已是意外之喜。 她决心去做衬托蓝天的那一朵白云,渺小..不起眼..默默以朋友的身份完成守护。 而且文祈月很清楚,不要给自己希望,自然不会失望。宁宁大二没有选择她,说明她不是宁宁想要的人。强扭的瓜不甜,比起拥有,她害怕被宁宁讨厌。 栾一禾自问揣测不了姑奶奶的想法,她对傅懿宁和邵思昭分手的事感兴趣,追问道:“她们为什么分手?”她没有刻意打听傅懿宁和邵思昭的感情状况。 人俩谈恋爱开始就很低调,极少在朋友圈秀恩爱,栾一禾隔着文祈月这层关系,也不好经常给傅懿宁打电话唠家长里短,全当她们感情稳定。 “谁知道呢?”文祈月一问三不知,她说:“你帮我答应邵思昭吧,我把她微信好友删了。”分手理由她必须亲自问清楚。 邵思昭想见她,那再好不过,文祈月正愁心里窝的火无处发泄。 震惊的事一桩接一桩,栾一禾快要合不拢嘴了,“你把她删了?!” 文祈月拎起矿泉水,打了个哈欠问:“你上楼吗?” “上啊!我是来探病的!”栾一禾气急,她撬不开文祈月的嘴,又没别的办法,拎起海参礼盒心有不甘。 删好友这件事,难怪栾一禾会震惊。她大学有幸看过一次文祈月的微信,这人微信三四百个没有备注的好友,她不删聊天记录,翻到底甚至能找到高中聊过的对话框。 实际上文祈月大学常聊天的人不多,置顶是傅懿宁,往下栾一禾,还有另外几位室友。 当时栾一禾问她,为什么不删聊天记录? 文祈月用一个懒字堵住栾一禾的嘴。 删一个人,首先要记得对方微信名叫什么,然后从一堆聊天记录中找到此人,万一不小心删错,文祈月要加回来再解释,她嫌麻烦。 ... 电梯内人挤人,文祈月垂下头发出突兀的低笑,她旁边戴墨镜的栾一禾毛骨悚然,牙缝里挤出声音问:“你笑什么?!”别人都在看她们...好尴尬。 “我想起来了,邵思昭不知道我把她删了。”文祈月笑个不停。 她单删邵思昭,除非邵思昭找她聊天,不然没有提示。 那日猫巷偶遇,邵思昭虚伪的问:“回来怎么没通知我?” 删了好友怎么通知?文祈月捂住嘴压抑笑声。她飞去澳大利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删掉邵思昭,不为别的,她不想让邵思昭了解自己的生活,然后装作很熟,评头论足。 现在看来,邵思昭确实不关心文祈月,她不断无视文祈月的存在,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删。 文祈月也能理解邵思昭自欺欺人。她在国外能给邵思昭造成什么威胁呢? 哪怕她回国,邵思昭继续无视到底,不敢翻出微信联系。 说不定下次见面,邵思昭还会问:“你为什么不发朋友圈?”“国外生活很无聊吗?”“很枯燥吗?”殊不知文祈月更新朋友圈挺频繁的,虽都是些风景照片,没有文案和表情。 栾一禾看文祈月笑够了才呐呐的问:“说不定她没时间找你而已。” “不对。” 能给邵思昭留下长达多年的阴影,恐惧,文祈月笑容过于灿烂,她轻扬眉梢,笃定道:“邵思昭一直害怕我。” 害怕她在傅懿宁心中抹不去擦不掉的地位。 她这朵甘做陪衬的云... 是独一无二啊... ... 栾一禾待到中午,她和傅爸相谈甚欢,傅妈来送饭,大家围住傅爸,吃饭说笑,好生热闹。 文祈月捧着饭盒旁听,傅妈悄悄把她拽出去,看来不急着走,有话要说。 “祈月啊,这段时间谢谢你了。”傅妈拉起文祈月的手表达感激。 “阿姨,您别和我客气,我应该做的。”文祈月谦虚道。爷爷每次住院,傅妈坚持来医院送饭,一直送到爷爷吃不进东西那天。 傅妈看文祈月,越看越满意,她拍了拍文祈月的手背,语气关心,“我听宁宁说,你把酒店退了,你住在哪啊?要不要来我家?”她笑容朴实,接话道:“你和宁宁睡!” 第30页 “!不用了阿姨!我回四合院!”文祈月大声道,她险些咬到舌头。 懒惰不代表没有七情六欲。 和宁宁一起睡觉...不如要了她的命,文祈月暗戳戳心想。 “回去..?”傅妈脸色一变,紧接着狐疑道:“你...房子不卖了?” 文老爷子留下的四合院意义非凡。傅家搬去四合院那一年遭到邻居合伙排斥,理由很简单,他们一家是外来人,河的这一边不欢迎外来人。 而且早年开发商收房,以文老爷子为首,联合其他几家坚决抵制拆迁,死活不愿效仿长河巷,也就是现在拆掉盖成景区的长河街。 这件事闹得大,上过报纸,不难打听。这帮保守派在巷子里自娱自乐,逍遥快活,号称死要死在家里,着实顽固。 开发商不敢和一帮中老年人动粗,被迫放弃嘴边的肥肉,专心发展长河巷。 文祈月回国要卖掉四合院,傅妈托人问过,都说文家四合院很关键,如果能卖出去,兴许可以瓦解巷子里保守派,拆迁的事又有希望了! 换句话说,文家四合院不是一般的值钱,开发商挣着抢着高价收购。 “阿姨,我不着急。”文祈月只是说。 她没有决定卖还是不卖。 傅妈握紧文祈月的手,热心道:“阿姨帮你找人挂出去,你先住在我们家,三餐我包了!”一想到文祈月有可能和女儿在一起,傅妈情绪激动,她盼望的好日子要来了。 文祈月不傻,傅妈对买房子的事如此积极,看她的眼神像是第一次和邵思昭见面,满心满眼都在表达认可。 “阿姨,谢谢您的好意,卖房的事再说吧。”文祈月睫毛一颤,强忍抽出手的冲动。 一对夫妻,想法不同。 傅爸感恩文家,不敢高攀文家,而傅妈以前就对文祈月关爱有加。她单独买排骨给偏瘦的文祈月开小灶,她关心文祈月的心情。 她明明对自己女儿严格,却包容文祈月,大多数的笑脸留给文祈月... 小时候文祈月不懂,傅妈的偏爱因为什么?也是因为对爷爷的感激吗?不,青春期她开始明白,傅妈看好她喜欢宁宁。 然而文祈月没有和傅懿宁在一起,傅妈看好的人成了富二代邵思昭。 一样的偏爱...关心...傅妈转头给了另一个女人。 傅妈脸色渐渐难堪,她不再和文祈月对视,主动松开文祈月的手,牵强笑道:“行,你们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你要是改变主意,随时联系阿姨。” 卖房虽没着落,傅妈整理心情,恢复笑颜旁敲侧击道:“祈月啊,你有对象了吗?” “没...”文祈月低声道。 “正好!宁...”傅妈没说完,文祈月眼神一闪而过的不耐,她淡道:“阿姨,我还没吃饭。”她指向病房,语气不明,“饭要凉了。” “你瞧我这记性!”傅妈一拍手催促道:“快进去吃吧!我得走了,饭盒留着我明天一块儿拿回家。” 文祈月目送傅妈匆忙离开的背影,她深深叹气,心头好比灌了铅。 她不开心,但她没资格和傅妈生气。 除了爷爷去世的打击,文祈月尚未体验过生活的苦。她从小到大吃穿用度不说最好,却也不差,只要她开口,老爷子有求必应。 反观傅家,现实的压力在傅妈身上留下太多不可磨灭的痕迹。以前宁宁说过,傅妈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一见钟情的傅爸。 婚后傅妈相信当兵的傅爸能在部队闯出一番成绩。甘心在背后独自抚养傅懿宁,赚钱养家,期待傅爸带回来好消息,改善窘迫的生活。 结果傅爸因伤退伍,傅妈工作本有机会晋升,为了照顾失意的傅爸,她又辞去工作陪傅爸从头来过。 后来傅家住进四合院,开了一家小饭馆,生活只能说有所好转。 有一次宁宁跑到文祈月屋里失声大哭,她说父母要离婚,妈妈后悔嫁给爸爸。 文祈月这才明白,文家的帮助也无法修复一个女人常年累积的绝望和压力。 傅妈的人生回头是死路,左右是悬崖峭壁,唯有强迫女儿嫁给物质让她看到希望。 女儿幸福与否,已经不是一位母亲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日思夜想牵挂的事。 谁能拯救傅家,傅妈就看好谁。 文祈月和邵思昭只是幸运,家里让她们拥有昂首挺胸的底气,若她们没钱,那就是另一段不被看好的故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21年还剩2天咯~ 元旦安排一下祈月怼学姐如何 第15章 纵容的猫 傅爸出院,文祈月开车拉着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辆车上。她旁边是傅懿宁,身后是傅懿宁的父母,二十分钟的路途让文祈月阵阵恍惚,她和他们..像一家人。 恍惚感傅懿宁也有。栾一禾这辆越野车又高又大,以前她和文祈月放学路过类似的车,她们结伴的身影凑在一起都显得渺小。 两个人讨论过,未来买什么车,傅懿宁喜欢舒适的SUV,文祈月则说有辆车开着就行,剩了走路的麻烦。 现在傅懿宁再看文祈月,文祈月和越野车意外很搭。 她坐姿随性,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淡黑的细眉,分明的睫毛,目光认真专注,听到傅爸长叹回家真好,她眼尾如同一把小勾子微微上弯,透着浅显的愉悦。 第31页 傅懿宁不知不觉看呆了,等她回神,文祈月歪头对她微笑。 那种让人温暖的笑容,恰如暖阳乍泄,傅懿宁想说点什么,文祈月视线移向了前方。 身后喋喋不休的傅爸没注意到两个孩子的目光接触,但傅妈在后排看得一清二楚,她发出邀请,“祈月,中午留在家里吃个饭吧?” 傅懿宁抬手表示:“妈,中午我要请祈月出去吃。” “哎呀,外头的饭哪有家里做的好吃?!”傅妈语气鄙夷,“祈月,阿姨特意给你买的排骨和虾。” 傅爸嚷嚷不公平,“不是给我买的吗?!”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得吃点好的才是。 “对对对!我给你们买的!”傅妈改口。 去哪吃不重要,文祈月心情不错,她余光瞄了一眼傅懿宁,大胆说道:“阿姨,我晚上再和宁宁吃饭。”傅妈这顿饭横竖都得吃,中午吃完,她晚上又可以见到宁宁,两全其美。 既然文祈月这样说,傅懿宁没什么异议,点头答应。 ... 到达目的地,文祈月把车停在老兵便利店门口,她下车和傅妈一起搀扶傅爸,傅懿宁一脸茫然,没她什么事。 傅爸不急着走,指着自己的店摇头伤感道:“我这一跤摔得不划算!店里也没个通知就莫名其妙关了!邻居们和孩子们怎么办?!他们去哪买东西!” 傅妈苛责丈夫,“你啊!身体重要!整天想着方便别人,你没开店也不见有人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叔叔,我回家给您写张告示,您先安心在家养病。”便利店是傅爸的心头肉,住院期间没少提,文祈月宽慰傅爸道。 “行!祈月的字写得好!交给你来写!”傅爸竖起大拇指。 文老爷子热爱书法,没事写几幅送给左邻右舍,文祈月跟着爷爷长大,被迫接受书法的熏陶,写得一手行云流水的毛笔字。 傅懿宁站在文祈月身后,揉了一下文祈月毛毛躁躁的短发,点头笑道:“祈月的字确实好看。” 初中老师给文祈月报名市里的比赛,她拿回第一名的成绩,文老爷子逢人就笑,炫耀祈月优秀但不张杨。 “宁宁...”文祈月回头,短发盖住耳后升温的热量,百般无奈喊出傅懿宁的名字。 “我把你当成星崽了。”傅懿宁笑眼弯弯,又伸手揉了揉祈月的头发,差一点说出乖啦。 开店以来傅懿宁遇到过太多困难,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她拿文祈月鞭策自己,文祈月会把专注的事情做到最好,让所有人找不到抨击的理由。 她不在傅懿宁身边,可她是傅懿宁的力量。 ... 上楼梯的过程,傅懿宁又被无视了。她打算扶着爸爸,文祈月拦住她,说了声:“让我来。” 楼梯狭窄容不下三个人并排,傅妈在前头拿出钥匙开们,而傅懿宁站在第一层,抬头担心歪歪扭扭上楼的爸爸和祈月。 “祈月啊,你太瘦了,可得站稳咯,别摔下去!”走到一半,傅爸疼满头大汗停下脚步,他憨笑着调侃文祈月转移注意力。 扶着一个重达150斤,腿脚不方便,腰还不敢动的男人,文祈月用尽全身力气,她把傅爸的话当做不信任,她抿抿唇,双眸执拗道:“叔叔,您别看我瘦,我能行。” 她心里想的是,多亏傅家住在一楼... 傅懿宁听后心里暖洋洋的,她追上去,在他们背后说:“爸,您不用担心祈月。” 女人绽开大大的笑容,柔软的声音带着娇憨道:“她摔下来有我垫背呢!” “你俩谁都不准摔!”傅爸声音洪亮,擦擦汗重振旗鼓道:“区区几层楼梯,难不倒我们!对吧祈月!” 文祈月低头浅笑,身上没那么乏力了,“叔叔说得对。” 她想过,回国是正确的决定吗? 宁宁的生活留有她存在的位置吗? 上帝关上了她所有的门,她摸索,前行又后退,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找到一扇明亮的窗。 她拿出仅剩的勇气推开窗,翻出去,两颗小小的星球再次相遇,环绕,给彼此力量。 至少不会再孤单了。 ... 下午文祈月睡在傅家补觉,睡醒她翻弄手机,研究了一个小时才给傅懿宁发微信【下班我去接你。】 宁宁大概在忙,过了十分钟回复【想吃什么?】 文祈月打开刚下的软件,分享链接给傅懿宁【吃这个吧?】 傅懿宁收到这条微信,她打开链接。 瑾安路过,瞅了瞅傅懿宁的屏幕随口道:“宁姐,你要去约会吗?这家烤肉店我和朋友去过,特别好吃!” 四谷市里新开的烤肉店,网上有团购活动,傅懿宁听完瑾安的安利毫不犹豫下单了,买完她手指摩挲屏幕,打了几行字又删掉,最后回复文祈月【好呀。】 想说的话,见面再说不就好了?傅懿宁失笑,她找出两个人近期的聊天记录,陆陆续续几页之多,赶上没有联系的两年半了。 瑾安送完饮品回到傅懿宁身边,研究傅懿宁的笑容,“宁姐,你看起来很开心哦。” “是吗?”傅懿宁浑然不知。 “因为美女青梅吗?”瑾安八卦。 听多了美女青梅四个字,傅懿宁也开始适应文祈月的新称呼,她点头,“前几天我爸住院,她一直陪着,我想请她吃顿饭。” 第32页 趁着店里不忙,傅懿宁把瑾安和四喜召集过来,通知她们说:“下周开始我负责锁门,你们俩下班马上回家,不准在附近逗留,知道吗?” 往后进入冬天,白天短黑夜长,四喜和瑾安同为年轻女孩,傅懿宁一直担心她们下班的安全问题。 瑾安跳出来反对说:“不行!”四喜点头附和。两人平时斗嘴,谁来锁门这件事却达成一致,坚决不允许傅懿宁锁门。 傅懿宁解释说:“我要搬去对面住了。”准确说是搬回。 “对面?”瑾安嘀咕,“对面的老太太可凶了!不好相处!”去年春天她到对面逛过一圈,差点迷失在巷子里,她找了个老人问路,老人态度不耐烦,还教育她,让她别来巷子里晃悠。 “唔。”傅懿宁思考片刻,她对巷子里老人的印象好坏掺半,去年巷子里还有善良的奶奶,真心喜欢她,送过她好吃的糕点。 瑾安以为傅懿宁犹豫,苦口婆心劝说道:“宁姐,你再考虑一下吧?店里每天这么多事,住在对面还要看人脸色!咱凭什么呀!” 员工关心不假,傅懿宁分别揉了揉她们的头,她摊开手心疑惑手感不太一样,文祈月头发偏软,没睡醒会很毛躁,特别像只需要打理的长毛猫。 “...宁姐,你没事吧?”四喜不免担心,宁姐的行为好诡异... 傅懿宁匆匆回神,“没事!我找人合租,你们不用担心。”房东是她熟悉的人,房子是她长大的家。 回到巷子固然是挑战,所幸27岁,傅懿宁没有失去挑战困难的信心。 ... 晚上六点文祈月开车来接傅懿宁,七点左右她们到达烤肉店,傅懿宁做事仔细,提前预约位置,省去排长队的时间。 文祈月睡足了觉,一双眼睛神采奕奕,黑眼圈淡了许多,傅懿宁闻见隔壁烤肉焦酥的香味,她胳膊放在桌上,托腮问:“为什么来吃烤肉?” 这人瘦是有原因的,文祈月不爱吃肉,吃菜居多。 “嗯...”文祈月捧起杯子抿了一口水润喉,她说:“这家网上评价不错。” 傅懿宁笑眯眯的,“行呀你,学会看网上评价了?” “随便看看。”文祈月挠了挠眉毛,不自然的解释。她特意下载软件,专门搜索市里新开的餐馆,对比多家之后,决定来吃好评最多的烤肉。 如果按照平时的习惯,她找个面馆一切从简,填饱肚子没必要太麻烦。 相识十五年,傅懿宁当然了解文祈月的习惯,她有些发呆,嘴角笑容收紧,主动说:“我很久没有来过这些新开的餐馆了。” 这些...?文祈月脱口而出道:“邵思昭都带你去哪儿?” 新店熬成老店,傅懿宁不曾去过一次。她眸中闪烁对自我的嘲弄说:“你走后没多久,邵思昭跟着我回四谷创业,我带她吃过一家火锅店,我说...” 傅懿宁眼神恢复平静,“我说这家火锅不错,自那之后她一直带我吃火锅。”同一家火锅,不变的菜品,傅懿宁数不清去过多少次。 刚回来,傅懿宁理解邵思昭的公司要从头开始,她没时间在吃喝玩乐方面下功夫。 再说了,邵思昭不是四谷本市人,她不熟悉四谷,一顿饭而已,吃什么都一样。 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一方妥协,主动去做一些事,所以傅懿宁换了几家店,每次她说好吃,下次邵思昭再带她去,点她喜欢吃的东西。 来来回回,跳不开傅懿宁很久之前就吃过的那些店。 是应付吗?傅懿宁不想回头再做无用的计较。 服务员上菜期间,两个人一阵无言。 文祈月右手紧扣杯子,指尖用力泛白,她心头的负面情绪来自她对邵思昭表里不一的厌恶。 大学是谁百忙之中抽空带她们闲逛?又是谁陪她们吃遍海茂市出名的餐馆?邵思昭不是没有心,她有。她带她们出门,吃喝不重样,提前做攻略,详细安排一天的计划。 为什么到了四谷市,邵思昭沦为附和傅懿宁的机器?答案显而易见,她已经得到傅懿宁,没必要再花费多余的心思维系感情。 “祈月,吃饭吧?”傅懿宁动作熟练,包揽烤肉的工作。 文祈月不答不动,心酸不已。 傅懿宁心里颇慌,一边忙活滋滋冒烟的烤肉,小心揣测文祈月僵着的脸色,她问:“你生气了?”她懊恼自己多嘴,赶快用轻松的口吻说道:“我和邵思昭呀..都过去了!不提她了!” 邵思昭待她好吗?傅懿宁可以和任何人点头说好,那分手是谁的问题?傅懿宁也有太多不肯让步的问题。 她告诉文祈月,只是因为那些话憋在心里,忍不住对深信不疑的人说出来。 文祈月纵然有气,她不会对傅懿宁发泄,反之,傅懿宁的坦言让她有种滋生的喜悦。 “小时候我们一起看电影,你说你羡慕电影里的人,如果你有读心术的能力,你不用再去猜我心情的好坏。”文祈月夹起烤好的肉放到傅懿宁盘子里,她说:“我笑你傻,哪有读心术啊。” 她记不起那部电影的名字,却清晰记得傅懿宁字里行间的认真。 一个人的心情有什么值得猜的?当时文祈月忽略自己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经常让宁宁忐忑。她心想宁宁干嘛要猜呢?宁宁想知道什么,她告诉她便是。 第33页 那些年没有说出口的话,文祈月目光溢满柔情,“我现在开心比生气多一些。”她动作一气呵成,先抢过傅懿宁手中的烤肉夹,再移开傅懿宁放在烤盘上方的手。 她揽来烤肉的工作,避免傅懿宁被飞溅的热油烫到。 傅懿宁久久回不过神,她听文祈月语调轻柔,含着熟悉的纵容说:“你不需要读心术,关于我的一切,我会一一说给你听。” 毫无保留。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撒点糖沫沫 第16章 懒猫和糖 吃完饭晚上八点多,傅懿宁让文祈月跟她回家睡觉,第二天白天再回去收拾四合院,文祈月想了想傅家沙发挺舒服,她没逞强,答应一起回家。 路上傅懿宁和文祈月谈到房租问题,文祈月不知道收多少合适,看着给就好,傅懿宁也一头雾水,她在网上查了查,四合院那边根本没有对外出租的例子,租金给少了不合适,给多了只会让她雪上加霜。 文祈月看出傅懿宁的纠结,随口报了个数,一个月800好了。等她上班,收入源源不断,根本不差傅懿宁这800块钱,但话是自己说出去的,收租会让宁宁安心一些。 就这样房租谈妥了,文祈月放缓踩油门的力度,问道:“猫巷盈利吗?” “分旅游淡旺季吧。”傅懿宁看向窗外移动的街景。 猫巷第一年的时候在长河街异常火爆,她加大网络宣传力度,慕名而来的人慢慢增多,第二年年初,长河街开了第二第三家以宠物作噱头的咖啡店,她和同行良性竞争,没有给她造成太大压力。 可是...傅懿宁悄悄叹气,文祈月搬出瑾安说过的话问,“你店员说房东出尔反尔,怎么回事?” 房租,猫的用品,还有每杯保证用料的饮品都是不小的开支。文祈月问了,证明她已经知道这件事,傅懿宁坦白道:“曼姐你记得吧?她是我的房东。” “记得,爷爷说她掉钱眼儿里了。”文祈月语气有几分寒意。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王曼老公是巷子里出名的大忽悠,以前仗着家里有钱好吃懒做,后来闲得无聊,他学人卖过保险,做过理财,挨家挨户忽悠老人。 这对夫妻蛇鼠一窝,文祈月猜到王曼可能变相刁难傅懿宁,她憋了口气,想帮傅懿宁道:“这件事你交给我,我去找王曼。” “祈月,没用的。”傅懿宁不是扫兴,“房租的事我会想办法。” 文老爷子若是活着,他在巷子里说一不二,他死后,文祈月被扣上不孝女的头衔,巷子里的人最忌讳子女不孝,王曼一家跋扈,邻居们不喜欢也不敢明着讨厌。 如果文祈月为了房租去找王曼,指不定王曼急了眼,背后散播文家难听的坏话。 “宁宁,你知道王曼的为人,为什么要租她的房子?” “怪我傻吧。”傅懿宁咬住唇角,自嘲道:“开店前我找过中介和王曼,王曼说她手里有两套空着的门头房,我爸帮过她,房子可以便宜租给我,三年内不涨房租。” 王曼临产那天老公不在家,邻居基本都睡了,她打电话到傅爸店里,傅爸店里有桌喝酒的客人,他一听王曼临产,急忙叫了120。 巷子里不通车,傅爸好事做到底,联合客人冲到王曼家里,一路护送她上了救护车。 傅懿宁知道这件事,以为王曼真心报恩,而且王曼一开始提出的房租确实比中介便宜不少,可第一年还没过完,长河街旺季势头大涨,王曼不讲情谊,开始认认真真和她谈钱。 房租涨价,傅懿宁面临两种选择,要么租下去,要么换到中介手里偏僻的门头房。 为了稳定客源,傅懿宁把挣的钱搭在房租上面,她和王曼再次约定不涨房租,王曼欣然接受。 尽管如此,吃过亏傅懿宁还是低估了人性的丑陋,明年王曼又要涨租,用钱逼她放弃猫巷。 文祈月气不打一处来,她捏紧方向盘,嗤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傅叔叔当年就不应该帮她。” “王曼不过是想看我的笑话。”傅懿宁把头发别到耳后,释然道:“房租的事我不可能如她所愿。”暂时答应王曼是她的缓兵之计。 说到底王曼以为她的店不挣钱,没有商业价值,早晚倒闭。 她最近整理了猫巷两年来的营业情况,任何房东都希望租客稳定,如果王曼租给别人,别人未必做的比傅懿宁好,说不定主动退租,得不偿失。 “宁宁,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文祈月脸颊染上笑意。 打不倒的宁宁,格外迷人。 说起房租和猫巷,傅懿宁想到另外一件和邵思昭有关的事。她头靠在窗上,轻声询问:“祈月,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在长河街开店吗?” 市里市外或别的城市,有更多合适的选择。 四谷临近九点慢慢落幕,直到十点,高楼大厦留下几盏加班的灯,街景在夜色下恢复初始的静谧,每一条街道都有它独一无二的故事,记录着历史和人们来去无踪的轨迹。 文祈月享受四谷夜晚独特的安详,她在国外走遍太多城市,停下脚步常常想起四谷的老街小巷,当然还有心心念念的女人。 回国这段时间,她有太多问题,之所以选择不问,文祈月后背放松,余光瞥见傅懿宁恬静的侧脸,她维持笑意说:“宁宁,慢慢来吧?” 第34页 “我会等到你想说的那一天。” 难道文祈月要一口气挖出傅懿宁过往的不如意吗?她不打算那样做。 留给她和宁宁相处的时间不多也不少,按照四谷市缓慢的节奏,重新认识,恢复信任需要漫长的过程。 她等得起。 亦不差再等几天,几星期,几个月了。 ... 第二天。 睡在沙发的文祈月被傅懿宁叫起来,傅懿宁早晨8点拉她下楼吃早餐,她眼睛半睁不睁,昏昏欲睡。 吃完饭傅懿宁安排上午的行程,她拖着邋遢的文祈月逛超市,文祈月负责推车。 “宁宁,你要买什么?”文祈月不停地打哈欠,严重缺觉。 “是你要买什么?”傅懿宁替文祈月整理额前翘起的碎发,她精神饱满和文祈月形成鲜明对比。 买东西?文祈月大写的懵圈,“我没有要买的东西...”不如回家睡觉。 上学至今,文祈月改不掉睡懒觉的恶习,傅懿宁推她后背,带着她一起向前跑了两步,“四合院什么都没有哦。” 得!文祈月一拍额头,忘得一干二净,她甩甩头睁开沉重的眼皮,开启和宁宁的购物之旅。 文祈月直奔零食区,傅懿宁在旁跟着,看她挑选瓜子和棒棒糖,好奇道:“文祈月,你口味变了太多吧?!” 嗑瓜子,麻烦,棒棒糖,吃的太慢。这些本不该作为文祈月购买零食的范围,傅懿宁随便拿起一包,嘀咕道:“重样了。” “没关系,买回家一样吃。”文祈月坦白原因道:“我想戒烟。” 烟瘾难熬的是前几天医院陪床,时间被拉的又长又无聊,文祈月度日如年,心里默数秒和分,盼着一个小时尽快过去。 傅懿宁抓过这人指甲参差不齐的手,她气呼呼的说:“戒烟和你啃手有关?” 淡粉色的指甲,弯弯的月牙,骨节均匀分明,可惜了一双钢琴家的手。 文祈月心虚,讪讪的笑,眼里含着求饶和讨好的意思说:“医院没有指甲刀。”言外之意,她不是因为焦躁才啃手。 “真的?”傅懿宁不相信,指腹摩挲文祈月部分尖锐的指甲,她严肃批评,“没有指甲刀你找我,找我妈,我们帮你带。” “假的。”文祈月在傅懿宁审视的眼神下举旗投降,弱弱的坦白从宽,“烟瘾犯了,忍不住想啃。” 为了奖励这人乖乖说实话,傅懿宁松开文祈月,打开包拿出一颗糖,快速在文祈月眼前剥开,然后塞到文祈月嘴里。 塞糖过程中,文祈月表现的很顺从,她嘴唇碰到傅懿宁温热的指尖,宁宁像是无意蹭过她的唇,顺便拨高她的心跳,那颗糖含在嘴里,马上划开浓郁的,意犹未尽的奶香味。 文祈月伸出舌尖,下意识舔了舔唇,一时分不清是傅懿宁的指尖甜,还是牛奶糖甜。 傅懿宁把手放在身侧,扭头面向零食货架掩盖心头的慌张,她手指传给大脑诚实的反馈。 刚刚的触感,很软...很热。 “我们...去对面吧?挑点你能吃的零食。”低脂或不含糖的,文祈月反复捏自己的耳垂,舌尖仔细品尝傅懿宁塞的糖。 甜度超标了.. “好呀...”傅懿宁呼吸声加重,陌生跳跃在心尖的悸动。 十几岁,少女们脱离幼稚的模样,渐渐有向外长开的趋势,那时傅懿宁爱好研究文祈月的颜值,她用眼睛默默画下文祈月清秀的五官,她的眉,她的眼,以及朱唇优越的线条,傅懿宁为之着迷。 她们关系亲密,文祈月允许傅懿宁触碰她的身体,所以宁宁用手摸过祈月的唇,捕捉到祈月黑眸下的羞涩,以及脸颊淡淡的红晕。 作为交换条件,傅懿宁让文祈月摸一摸自己的。文祈月捂住脸转身跑走,过了很久才和傅懿宁说话。 其实那时傅懿宁不比文祈月淡定,她仗着脸皮厚,小鹿在胸口乱撞,光明正大吃文祈月豆腐。 她喜欢文祈月许给她太多数不清的特权。 ... 小插曲拖慢她们逛超市的进度,挑挑拣拣,该买的,不该买的,实在拿不动了,文祈月和傅懿宁一人推着一辆购物车前去结账。 两个人东西混在一起,傅懿宁直接全部买单,转头对文祈月调皮解释,“房东小姐,我交租了哦。” 文祈月清楚,她买的东西远远超过800块钱。宁宁过得不容易,养店养猫,还要救济家里,她不舍得宁宁给她花钱,在外也没必要掰扯,不如回... 回…家...文祈月浑身被心脏涌上来的热量包围。 四合院是她和宁宁的家....家这个词,再次用到她们身上... 傅懿宁推着购物车走了很远,回头想和文祈月说话,却看见祈月身影被来往的人海淹没。 她调转方向推着购物车越过人群,慢慢靠近呆站在原地的文祈月。 “祈月?”傅懿宁小声叫她。 “宁宁..我们..”文祈月做梦一样不真实,她像徒手攀岩的旅人,踩住悬崖峭壁,脚下深不见底,每咽一口唾沫都会加重粉身碎骨的恐惧和压迫。 山顶就在前方,几步的距离,那里有一切未知的风景,她磨破的掌心牢牢抓住凸起的石块,可她攀了太久,体力到达极限快要虚脱。 .. 回到现实,那个陪她上学放学的女孩长大了,金发夺目,明眸皓齿,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笑起来一层可爱的卧蚕,偶尔淘气,正正好好是她心动的模样。 第35页 文祈月的凝视捎带太多无从下口的情愫。 她提出同居,宁宁答应,险些破灭的幻想死而复生,她反复问自己,哪来的信心向上攀爬?万一失去宁宁...不如及时停下,斩断不切实际的奢望。 就在这时,虚幻的白日梦里有人抓住她的手,用力拉她上来... 那人说:“祈月,愣着干嘛?我们回家呀?” 傅懿宁看向失神的文祈月,温婉道:“回家收拾完我还要去店里。” 回家...多么美好的词语...文祈月身体轻飘飘的,停下内心的激烈斗争,松开购物车大步上前。 她手心搭在宁宁手背,不确定般低声喃喃,“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 傅懿宁纵着她,“我说,我们回家呀?” 手心的湿热足矣证明文祈月有多紧张,她庆幸握着的人不是幻境,勇敢顺应心声,回应道:“好,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祝宝贝们假期快乐,明天我请一天假,和姐姐过元旦去,嘿嘿~ 第17章 逃避的猫 澳大利亚的朋友曾问过文祈月,从小在巷子里长大的感受,她拿“吵”来形容。 她记忆中每一年的每一天,巷子里都是吵闹的。这份吵闹来自爷爷早上6点起床,6点半练嗓,7点开门和隔壁大叔谈天说地,顺便遛鸟。 巷子里没人不认识爷爷,爷爷也没有不认识的人,老张老李老刘,只要巷子里土生土长的邻居,爷爷一字不差,大名到小名都能叫出名字。 吵闹对爱睡懒觉的文祈月来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不过术业有专攻,文祈月花了十多年克服对声音的敏感,现在她睡觉雷打不动,任何声音与她无关。 除了吵呢,巷子大多数邻居和爷爷一样热情。平时好吃好喝敲门送上,热衷分享,有来有往不分彼此。 文祈月印象最深的是某一年,谁家小孩生病了,大伙给那家人凑钱看病,爷爷拿出她的压岁钱,硬要算上她一份。 这就导致文祈月放学回家,被小孩的父母抓住双手感激道谢几分钟之久。 那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傅懿宁一家搬来巷子那年,邻居们像是被人乘船闯入世外桃源,慌张,抵触,连同爷爷和她一起疏远排挤。 文祈月不喜欢刨根问底,但她为了小跟班傅懿宁,主动问了爷爷原因,为什么大家变了? 爷爷说,邻居们没有改变,改变的人是他。那个第一个站出来抵制开发商拆迁,拿着棍子把开发商赶出巷子的爷爷接纳了巷外的人。 这件事谁都没错。邻居们一代代生活在巷子里,四合院一代代传下去,外来人理应瞧不上巷里,巷里亦讨厌优越的外来人。 而传统摆在眼前,文家是受人敬重的大户,竟然带头接纳外来人?!所以邻居们不满,一致对外,甚至有声音提议爷爷赶走傅家。 他们不会在意傅家走投无路,只当傅家三口抱上文家大腿。 好在经过爷爷和傅爸多年努力,渐渐感化巷子里大多数邻居,傅家得以在文家继续生活,经营着小饭馆,生意还不错,有人喜欢有人无感。 爷爷拿这些事告诉文祈月,众口难调,不如做好自己。 ... 文祈月买的东西实在太多,车上还装了回国的行李箱,两个人搬回四合院,少不了多跑几趟。 为了方便文祈月的懒性子,傅懿宁去猫巷隔壁借来进货的推车。 她们在河边找到车位,文祈月搬出推车收拾行李,傅懿宁在旁等待。 傅懿宁看文祈月浪费拖车有限的空间,放的乱七八糟,她叫停文祈月的动作,两个人交换工作。 被嫌弃的文祈月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目睹傅懿宁有条不紊,利用每一丝空间,动作麻利摆放整齐。 她心里狠狠酸了,宁宁一个人开店,走过多少弯路?吃过多少苦?经历过多少不容易? 相比之下,她在澳大利亚顺风顺水,一个人逍遥自得…文祈月用指甲掐入掌心缓解心口的酸痛。 “好啦,我们可以走了。”傅懿宁收拾完推车,她呼了一口气露出笑容。 剩下一些较轻的购物袋,傅懿宁拎在手里又递给文祈月两个,文祈月接过,抿抿唇把手搭在推车上,她执着,“你再给我一个袋子。” “不重。”傅懿宁笑笑,特意拎起来展示给文祈月看,“很轻的。” 这人嘴角有下沉的趋势,傅懿宁赶紧推文祈月的胳膊,催促道:“快走啦,我下午要回店里。” “好。”文祈月妥协了,她点点头一只手推着车,另一只手拎着购物袋,眼神时不时瞥向傅懿宁。 傅懿宁和文祈月并肩,瞧见她不放心的眼神,忍俊不禁,“文祈月,我不是小孩子诶!”手上这点东西比起咖啡豆和猫砂的重量可差远了。 她转移话题,打量近在咫尺的巷口问道:“回家什么心情?” “想爷爷...”文祈月扯扯嘴角,眼神不可避免的黯淡,“很怀念。” 怀念回不去的小时候,最开心的那几年。 文爷爷...傅懿宁心口一痛,手指用力捏紧购物袋,她声音温柔道:“猫巷开业那天,我坐在对面河边和爷爷说了许多话,我告诉他我回来了,长大了。” 她不再是爱哭的小女孩,她想成为一位客人敬重,员工爱戴的好老板。 第36页 这两年,傅懿宁偶尔朝着文家四合院的方位坐在河边,她把苦恼和压力说给文爷爷听,就算得不到回应,她心里舒服许多。 以后的日子,避免不了想起爷爷。文祈月固然难受,但她尽可能释怀,否则悲伤会将她和宁宁包围。 她由衷道:“宁宁,爷爷一定会看到你的努力。”她停下推车的动作,腾出一只手擦掉傅懿宁额头细密的汗,语气认真说:“你是他的骄傲。” 文祈月从未嫉妒爷爷给宁宁的喜欢。傅懿宁值得。 一个家境不好的女孩没有依赖任何人走到今天,就 冲这一点,宁宁身上带着光芒,文祈月会虔诚的,谦虚的被光芒征服。 宁宁做到了她未必能做到的事。 傅懿宁回以甜甜的微笑,“祈月,你是爷爷的骄傲,也是我的骄傲。” 恶意...误解....等待文祈月的早已不是邻里相爱的环境,巷子里的人不欢迎她们。 可文祈月的脚步找不出丝毫害怕和退缩,她做好准备并带傅懿宁回来,回到傅懿宁两年有意逃避的地方。 祈月也做到了傅懿宁做不到的事啊。 .. 中午巷子里人不多,傅懿宁和文祈月远远地闻见挨家挨户做饭的炊烟。 傅懿宁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下意识低头加快脚步。 文祈月察觉傅懿宁不对劲,她拧眉,“宁宁?” 宁宁在害怕什么? “嗯?我没事。”傅懿宁快速回神,抬头牵强笑道。 文家四合院必须经过朱婶家门口,傅懿宁手心全是汗,尽可能隐藏心底的排斥,她祈祷不要遇到熟人。 但她忽略了推车摩擦地面刺耳的响声,这股声音可能随时引来邻居围观。 宁宁有心事,文祈月说:“我累了,歇会儿。”她不偏不倚站在朱婶家门口,傅懿宁的心一下子悬在嗓子眼,她眼神闪躲,着急道:“祈月,我们走吧。” “我不走,除非你...” 文祈月话还没说完,旁边大门从内推开,戴着围裙的朱婶和两人撞个正着。 朱婶先看傅懿宁,惊讶道:“宁宁,你怎么又来了?”说罢她视线移到短发的文祈月身上,瞪圆眼睛高声道:“文祈月?!” 她的反应好比见到外星人,文祈月不冷不热打招呼,“朱婶,好久不见。” 怕什么来什么…傅懿宁大脑一片空白,眼神呆怔。 “你真回来了?”朱婶阴阳怪气,从头打量文祈月,鄙夷道:“你不是要卖房子吗?” 巷子里消息真是灵通呢,文祈月冷笑,“谁和你说的?”她不过打了个电话咨询房价,电话里又没提卖不卖。 对待长辈,文祈月不用敬语,朱婶叉着腰,劈头盖脸嫌弃道:“不卖房回来干嘛?巷子里不欢迎你!不孝女!” “朱婶!”傅懿宁挡在文祈月身前,客客气气道:“我和祈月暂时回来住一阵子,麻烦您多多关照。” 朱婶看出傅懿宁有意圆场,连带傅懿宁一起嫌弃,“宁宁,你很闲啊?房租有着落了?” 她的数落夹棍带刺,手指扫过宁月二人,意有所指道:“婶婶劝你离文祈月远点!人家在国外风光的时候想过你吗?你热脸倒贴冷屁股,不羞得慌吗!” 文祈月脸色阴沉,邻居可以说她不孝,但不可以讽刺宁宁。 傅懿宁是她不可撼动的底线。 文祈月把手里袋子一扔,她伸手挡在傅懿宁身前,直视朱婶含满厌恶的视线,淡道:“朱婶,几年不见,你嗓门还是这么洪亮。” “但我提醒你一句,多嘴会烂嘴,你小心点。”文祈月笑意薄凉,“哦对了,你女儿嫁出去了?” 朱婶女儿初中走歪路不学好,后来熬到18岁找了个工厂混日子,而且朱婶女儿比朱婶刁钻刻薄,张口闭口全是脏话,没有男人能接受这样的女人。 “你!”朱婶气的脸红脖子粗。 讨厌的人,多看一眼都嫌脏,文祈月收回视线,依旧淡道:“我在国外认识做整容的朋友,要不你卖了房子,我帮你打听一下。” 朱婶胸口剧烈起伏,大叫她的名字,“文祈月!” 之所以拿朱婶女儿说话,文祈月就是要惹怒朱婶,她直接拉起宁宁的手腕,警告道:“宁宁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还是在你女儿身上多下点功夫吧。” 爷爷死后,朱婶是第一个带头骂她不孝的人。当时悲伤过度的文祈月酗酒回家碰上朱婶女儿,这对母女口中没有一句节哀顺变,明明看见她倒在巷子里,任由她躺在雨中淋雨。 第二天高烧不退,傅爸傅妈寸步不离,朱婶路过她家门口,故意大嗓门让她听到一样,说她心虚装病。 傅懿宁被文祈月抓紧。这人拉着她,推着车,头也不回往家里走,留下朱婶在背后破口大骂。 还是那一条条狭窄的巷子,傅懿宁终于可以挺直腰板,长舒一口气。 去年她找王曼谈房租,恰巧碰见邻居,那些看似关心的话,实则变着花样劝她闭店离开长河街。 今年也是如此。 家里的事,祈月的事,短短几句话,像箭般精准插在傅懿宁后背。 是啊,她没勇气反驳,只能选择无视。因为她对文祈月的事一无所知,她的猫巷赚不出房租,更没有忘记她家被文爷爷救济多年,最后灰头土脸搬离巷子。 第37页 拐角还能听见朱婶渐小的骂声,文祈月没有松开傅懿宁,偏头关切道:“宁宁,没事吧?” 傅懿宁眼角情不自禁红了,她微微阖眼遮盖脆弱的情绪,说:“祈月,两年我来过两次,我害怕碰见她们。” “我没有勇气告诉别人我过的不好,或者说,我不承认我过的不好。” 小学班上有同学嘲笑傅懿宁一款书包背三年,一支笔必须用到彻底没油才肯换,傅懿宁努力的学习,用成绩堵住同学的嘴。 她知道家里节衣缩食,就算日子苦,苦中肯定能找到一丝甘甜。 也是从小学开始,她习惯骗自己,会好起来的,她不想对任何人承认家里穷,自己生活很糟糕。 可如今她已经27岁了,还犯老毛病。傅懿宁摇了摇头,笑容几分苦涩。 若不是文祈月在身旁,见到朱婶她会又一次逃走,表面装作漠不关心,过后偷偷介意。 文祈月把袋子一股脑扔到推车上面。 袋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她用手指抬起傅懿宁的下巴,强迫傅懿宁抬头看向自己,深深地心疼道:“宁宁,下次见到她们,你答应我,抬起头!” 懒得计较,不代表放弃计较,文祈月也曾无视,结果换来对方变本加厉。 她用指腹抚摸傅懿宁轻蹙的眉头,温声说:“让我成为你的勇气。” 她不想给宁宁太多压力,用说笑的语气补充,“我帮你骂她们!” 傅懿宁如她所愿轻笑出声,祈月是她的小太阳啊...她神色柔软,抓住文祈月的手,拍打她手背,故作严肃道:“文祈月!我比你大!哪有妹妹照顾姐姐的道理?” “大两个月而已。”文祈月嘀咕。 两个月的年龄差,她选择忽略不计。 两个人放着一地零食不管,幼稚的斗嘴打闹。 跌倒,爬起,再跌倒,傅懿宁没有认输,正是文祈月回来了这件事提醒她,她是文祈月的姐姐。 她要学着照顾文祈月,做文祈月的保护伞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偷懒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18章 优越的猫 按照以前的居住顺序,傅懿宁一家住在大院右侧两间,文祈月和爷爷住在左侧两间。 文老爷子死后傅家搬走,所有房间上了锁,文祈月拿到每间屋子的钥匙,奇怪的是,她房间的锁打不开了。 为此文祈月打电话给当时配钥匙的爸爸,爸爸说门锁没有换过,钥匙特意贴了标签不会出错,如果实在打不开只能叫开锁公司上门开锁。 文家四合院颇大,留给文祈月的选择有三,要么开锁,要么睡在爷爷房间,再不济就睡客厅没有窗户的客房。 傅懿宁坚决反对文祈月睡在文爷爷的房间,她怕祈月触景伤情。 开锁亦不是绝佳选择,文祈月拍了张照片联系开锁公司,开锁师父说开锁要换门,四合院的房门全部配套安装,市面上很难找到类似的替代品,万一文祈月以后卖房,房价会因为一扇不配套的房门大打折扣。 还有就是换门成本不低,文祈月存款为零,暂时没有收入,她换不起门。 傅懿宁提议让文祈月搬到她的房间,她去睡爸爸妈妈曾经的房间。 两间房间相邻,有事方便照应。 文祈月别别扭扭,宁宁的意见当然是最好最省钱的选择,但她睡在宁宁床上,简直是甜蜜的折磨,无法控制自己想入非非。 这人犹豫,傅懿宁直接替文祈月拍板决定,文祈月说不过傅懿宁,带着一丢丢私心点头答应。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分工明确,文祈月负责联系供水供电以及冬天的供暖。 傅懿宁没给文祈月安排别的事,反正只有两间屋子,她白天可以抽出一上午的时间过来打扫卫生,另外爸爸刚出院,她还没有告诉父母搬回四合院的消息,等到两间屋子收拾完毕再说不迟。 文祈月时间不算充裕,栾一禾来过电话帮邵思昭确定见面时间和地点,宁宁和邵思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唯有见一面邵思昭才能解开答案。 在此之前,文祈月抓紧时间忙活家里,尽快让傅懿宁正式住进来。 ... 周四晚上,傅家。 “我不同意!”傅爸躺在床上,一拍被子动怒道。 傅妈则笑呵呵的,她和丈夫意见刚好相反,“搬回去好啊!妈妈支持你。”女儿搬回四合院有助于培养感情。 傅爸怒瞪妻子,“胡闹!文家的恩我下辈子都还不完!现在宁宁又要搬回去麻烦祈月,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文老爷子?!” “你是你!宁宁是宁宁!人俩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傅妈呛回去。 男人声音高昂,大有吵架的架势,“怎么没关系!傅懿宁是我女儿!” “你还知道关心你女儿吗?!”傅妈翻了个白眼,“咱们住的这么远,她上下班方便吗!宁宁,你听妈妈的话,妈妈支持你搬家!”女人面朝傅懿宁说。 傅懿宁头大了一圈,她扶着胀痛的太阳穴,呼了一口气,叫停父母喋喋不休的争执说:“爸,妈,这不是商量!我已经决定好了。” 很显然,父母都没有站在她的角度,爸爸多年如一日忘不掉文家的恩情,妈妈为了文家四合院打算撮合她跟祈月。 第38页 “我再说一遍,我不同意!”傅爸急得挠头,“那帮邻居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你听爸爸一句劝,咱别回去讨人嫌。” 家庭已然这般,给不了女儿太多支持和帮助。 傅爸担心不好听的声音影响女儿,女儿又不会跟别人计较,只能把苦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傅妈用眼神埋怨傅爸,哼了一声说:“宁宁,别听你爸的!那帮邻居就是羡慕咱家!” 羡慕?傅懿宁哑然失笑,反问道:“妈,她们羡慕什么?” “羡慕你和文祈月关系好啊!” “妈,我和文祈月是朋友关系,我正常交租,她正常收租。”有些话傅懿宁不得不说,她必须和妈妈掰扯清楚,避免妈妈抱着其他想法误会下去,“还有,我受够了你们催婚,劝我和邵思昭复合,所以才搬出去住。” 夫妻俩被女儿严肃的脸色吓到,尤其是傅妈,傅懿宁极少发脾气,平时笑脸迎人讨人喜欢,在家说话也温声细语,顺从他们。 自知理亏的傅妈含含糊糊说:“你体谅一下我们做父母的心情,别人家的孩子27岁都...” 傅懿宁握紧双拳,“都结婚生子,幸福美满对吗!” 气氛降到冰点,傅爸放弃自己的意见,劝和道:“好了好了,女儿长大了,她的事我们少管。” “爸,逃避可以解决问题吗?”心里的怒气只增不减,傅懿宁没有选择收声,一股脑宣泄道:“您说的对,邻居不给我好脸色看,但您知道我害怕什么吗?!” 女人嘴唇失去血色,双手打颤,“我害怕有一天她们在背后说,离开文家的傅懿宁一事无成。” 她比爸爸更加抵触麻烦文祈月。 哪怕是心理安慰,傅懿宁想竭尽全力证明自己能够做好。 傅妈看了一眼傅爸,傅爸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作为父母,他们不应该阻止女儿迫切独立自强的心情。 “那...那…妈妈帮你收拾行李吧?”傅妈软下声音,讨好道。 “不用了,我收拾完了!”说完想说的话,傅懿宁起身,背影决绝留下一句,“文祈月在楼下等我,你们不用送了,我有空就回来。” 傅爸忧心忡忡,“宁宁,你们注意安全啊!爸爸教你们的防身术还记得吗?” 卧室的门被傅懿宁静静关上了,傅爸没有得到回应,他和傅妈叽叽喳喳相互埋怨,两个人争论半天,最终一齐叹气。 女儿出生起名,两口子特意用了宁字,他们希望女儿性格宁静,生活安宁,不求大富大贵,平平安安,普普通通就好。 现实没有让他们得偿所愿,女儿人生堪比剧烈起伏的海面,谈何安宁呢? .. 傅懿宁带的东西不多,文祈月看她一趟一趟往下搬,她下车搭了把手。 “你和叔叔阿姨吵架了?”装完行李,文祈月揣测傅懿宁泛白的脸色问。 傅懿宁对文祈月微笑,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说:“我搞定啦。”她有自己的主见,就算再吵下去,搬走的结果不会发生改变。 这人等了自己一个多小时,傅懿宁心里过意不去说:“让你久等了。” “没有呀,我在车上睡了一觉。”文祈月罢手不在意,她帮傅懿宁拉开车门,积极道:“要不要去吃宵夜?我在网上找了一家店。” 有了软件,她准备了十多个想和傅懿宁一起去吃的餐馆。 傅懿宁不急于上车,她嗔道:“文祈月!” 文祈月赶紧表示,“不吃肉!吃素食!”她知道她要控制身材。 嗯...身材,文祈月将傅懿宁的身材收入眼底,宁宁小时候微胖,瘦下来身上还是肉乎乎的,曲线倒是清晰...她匆匆移开视线,心慌的不成样子。 “你在看什么?”傅懿宁好笑道,“看我的...?”她也说不出口,咳嗽一声脸颊发烫。 如果刚刚她没看错,文祈月在看她的胸... 文祈月被傅懿宁抓了个正着,更不好意思了,她语无伦次解释道:“不是,我...没...” 她不想对宁宁撒谎,硬着头皮承认,“好吧,我有!” 宁宁有的她也有,但文祈月莫名其妙觉得宁宁身材好看... 傅懿宁怕冷场尴尬,她眯眯眼换上笑容道:“我平时健身,你要一起来吗?” “不去!”文祈月双手抄兜,低下头兴致缺缺。 国外健身房她去过几次,第二天浑身肌肉酸痛,不敢下地走路,想来后怕。 关于健身和身材的话题,傅懿宁点到为止没有勉强文祈月,她和文祈月闹了两句,心情好多了,决定去尝一尝文祈月口中的素食宵夜。 文祈月帮傅懿宁关上车门,正打算上车的时候,栾一禾来电话,她隔着车窗指了指手机屏幕,打招呼说:“栾一禾。” 傅懿宁点点头。 … 栾一禾来电,想必说的事和邵思昭有关。 果不其然,栾一禾不耐烦道:“邵思昭刚给我打电话,她说今晚提前回来想见你一面。” 原定周五突然改到周四,说变就变,什么人啊?栾一禾烦死邵思昭了。 “告诉她,我没空。”文祈月语气不善,她回头悄悄看了一眼玩手机的傅懿宁,坚定道:“我今晚有事。” “姑奶奶,我求求你,你给她打个电话吧!我怕我忍不住骂她。”邵思昭此人优越感极强,说话像在命令下属,栾一禾这几天帮忙传话,属实厌倦。 第39页 文祈月欣然答应,“你把她电话号码发过来。”邵思昭的微信和电话号码,她一个没留,全都删了。 半分钟后,文祈月站在路边用大拇指掐食指侧面,她拨通邵思昭的电话。 邵思昭秒接,热情道:“祈月,今晚你有时间吗?我想见你一面,你在哪?我可以去接你。” “邵思昭。”文祈月直呼其名,“我很忙。”言外之意,今晚没工夫搭理你。 “忙什么?”邵思昭哂笑。 “忙什么?”文祈月复述,傅懿宁抬头朝她挥了挥手,她勾起笑意,好心情道:“忙重要的事。” 忙重要的人。 邵思昭保持良好的耐心说:“我明晚有个会议,今天真的不能见一面吗?” 会议当然是她找的借口,刚刚一下飞机她给傅懿宁发短信,傅懿宁也回了一个字【忙。】 所以她马上联系栾一禾,她想今晚见到文祈月,确定文祈月和傅懿宁有没有在一起。 曾信任的学姐变成敌人,文祈月不免唏嘘。 大一邵思昭融入她们的生活,她其实挺高兴的。 宁宁和她专业不同,社团不同,她想帮助宁宁,可大学不是高中初中,专业不对口,意味着文祈月和傅懿宁在学业方面没有共同语言。 这时成绩优异的邵思昭辅导宁宁,宁宁学习成绩突飞猛进,文祈月真心感激邵思昭给予的帮助。 ... “邵思昭。”文祈月态度转冷,“你以为你是谁?” 邵思昭心里咯噔一声,她听电话那头疑似笑着说:“麻烦你摆正身份,你是宁宁的前女友,我没必要和你装客气。” 她咬紧牙根,笑容僵硬,“我们分手的事绝对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那样?文祈月一怔。 邵思昭口中的那样是哪样?她忽略心头笼罩的谜团,眼底波澜不惊道:“明晚见不到就不要再见了。” 话毕,文祈月毫不犹豫挂断电话,顺手拉黑邵思昭的电话号码。 邵思昭和巷子里难缠的邻居一样,好脸给多了全是病。 文祈月阖眼瞬间收起阴沉,准备好无恙的笑容回头上车,启动车辆。 傅懿宁锁上屏幕,无视邵思昭狂轰乱炸的短信提醒,她好奇道:“你们聊什么了?” 你们指的是文祈月和栾一禾,傅懿宁以为文祈月一直跟栾一禾打电话。 文祈月大大方方承认,“聊你呀。” “嗯?说说看。”傅懿宁加重好奇。 “聊....”文祈月笑容透着些许神秘,她把手指搭在方向盘轻轻敲打,音色慵懒道:“聊一朵花照顾起来很麻烦,需要土壤,浇水,施肥,驱虫,晒太阳...” 傅懿宁迷糊,“你们不是聊我吗?”怎么又聊到花了? 文祈月心情大好,不停的笑却没再说下去。 宁宁这朵花由文祈月亲手栽培,邵思昭像个强盗只顾采摘,占有成品,她刚好错过宁宁初初绽放的惊艳。 而文祈月把有关宁宁的所有回忆锁在脑海中,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她可以尽情翻阅并细数没有遇见邵思昭的傅懿宁。 栾一禾觉得邵思昭优越,文祈月才是真正值得优越的人,她永远比邵思昭提前认识傅懿宁七年。 纵使邵思昭有天大的本事,想尽一切办法也得不到,抹不去文祈月独占傅懿宁的那段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结束啦… 祈月怼学姐放到明天咯 你们假期怎么过的呢? 第19章 交锋的猫 “祈月,祈月?”栾一禾小心叫醒睡在下铺的短发女人。 文祈月,大一风靡至今的美女,入学当天被人追着要微信,男女都有。 如今大二,20岁的年龄18岁的皮囊,平时话少高冷居多,但微微一笑眼尾散发懒散妖娆的风情,这种反差少见,可惜性格没那么容易相处。 “说。”文祈月拧紧眉头翻了个身,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 外头走廊骚乱不小,栾一禾被那些声音吸引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咽了口唾沫说:“有人在咱楼下表白,你陪我下去看看呗?” “不。” “嘿!你这人!”栾一禾不死心,搬出杀手锏道:“我刚才去找宁宁,宁宁室友说她下楼了,她肯定在楼下看热闹!” 宁宁也在?文祈月睁开双眼,慢吞吞爬起来问:“谁表白?表白谁?” 栾一禾给文祈月找出外套和围巾,再从床下拿出文祈月的运动鞋,一站式服务,伺候的明明白白,她喘了口气道:“咱俩下楼看看就知道了。” 具体是谁?她没来得及打听。 许多年后,文祈月回忆当时,她早有预感表白那人是邵思昭,而表白对象是宁宁。她选择和栾一禾下楼,无非心里害怕,必须亲眼排除可能性才肯安心。 文祈月穿好衣服,出门前她给傅懿宁发了微信,傅懿宁没有回复。 零下十多度,宿舍周围挤满看热闹的同学,文祈月被栾一禾拽着下楼,她打了几个哈欠,揉揉眼睛频繁看手机,宁宁怎么还没回?她不禁猜想。 不过没关系,文祈月安慰自己,宁宁就在楼下,看完热闹她们一起去买杯奶茶暖手。 那天的情况超出栾一禾跟文祈月的想象,两人还没离开宿舍大楼就碰见舍友往回走,舍友见到文祈月尴尬笑了。 第40页 栾一禾好奇舍友怎么回来了?表白结束了吗?舍友酝酿半天,单独叫走栾一禾说悄悄话。 文祈月被人晾在一边,冻得通红的手指来回翻阅手机微信。 “我*!真的假的?!”栾一禾和舍友交头接耳,舍友点点头面露为难,她反应迅速,第一时间拽着文祈月往楼上走,边走边念叨:“行了咱回去吧,没什么可看的。” “一禾。”文祈月停下脚步,抓紧楼梯扶手不再上楼,她启唇呼出一道白色的气体,执着道:“宁宁还在外面。” ... 当晚校园论坛首页挂满邵思昭高调表白傅懿宁的照片。 鲜花,蜡烛,还有一副傅懿宁的手绘画像,邵思昭在无数双眼睛的见证下问傅懿宁,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傅懿宁回答愿意。 霎时间,同学们的欢呼声掀翻宿舍屋顶,他们看到校园两大女神紧紧相拥,爱情的火苗足矣融化天气的寒冷。 只有文祈月躲在被子里,任凭栾一禾和舍友说什么,劝什么,她没有掀开被子,亦没有回应一句话。 她躲在被子里给自己洗脑,这不是真的,傅懿宁绝不会属于别人,她从小到大跟在屁股后面的小跟班..全世界最可爱的宁宁..不会属于别人。 那种五脏六肺拧成一团的心情,文祈月记忆犹新。 就好比夹心面包里面全是芥末,咬下去忍不住呛出眼泪。 一个是文祈月喜欢多年的女人,一个是文祈月深信不疑的学姐,她哭到流不出眼泪,没有办法缓解身体尖锐的痛觉。 后来第二天傅懿宁找到文祈月,宁宁说昨晚她和邵思昭在一起了,文祈月打了个哈欠,顶着通红的眼眶,笑笑表示昨晚她在宿舍睡觉,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竟然等来傅懿宁的好消息。 祝福的话文祈月说了吗?不,她大脑根本没有储备祝福傅懿宁和别人在一起的话。 要不是栾一禾及时出现,文祈月不知道怎么面对傅懿宁。 再后来,正常上课吃饭睡觉,文祈月的生活没有因为傅懿宁和邵思昭在一起受到影响,她只是更懒了,懒得出门,宅在宿舍学会抽烟,懒得说话,栾一禾说十句,她勉强回答几个字。 她和傅懿宁的关系变得异常微妙。恋爱后傅懿宁并不高调,同学几乎看不到她和邵思昭出双入对,邵思昭那边也一样,两个人完全不像表白当晚甜蜜的状态。 但她们换过情侣头像,发过一张合照,真的在一起了。 现实摆在眼前,文祈月开始回避和傅懿宁的接触频率,多数时间傅懿宁来宿舍敲门,文祈月打过招呼,她让舍友帮忙回绝宁宁。 两个人微信聊天频率骤降,傅懿宁问她要不要去图书馆?有没有想吃的?放假一起回家吗?文祈月阅后通通无视。 隔阂一旦存在,不可能抹去当做无事发生。 傅懿宁得不到回应的关心慢慢减少,文祈月把精力留给学业,她们无形之中淡出对方的生活,各自安好。 直到远在四谷的文老爷子又一次心脏病发作,身体情况不容乐观,文祈月放弃大学傲人的成绩,主动休学开启漫长的陪床之路。 欣慰的是,她和傅懿宁的交流又变多了,虽然话题全部围绕爷爷的情况。 文祈月试图安慰自己,她在经历人生的低谷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和爷爷一定会好起来。 现实听见了她的声音,有意嘲笑她的天真,她等阿等,盼阿盼,最终盼来那位顶天立地的男人永远闭上双眼,彻底结束疾病缠身的煎熬。 失去傅懿宁后又失去爷爷,人生头一次,文祈月体会到天塌的感觉,她从天堂跳进地狱,地狱无情的恶魔剥夺她常人该有的七情六欲。 这般摧残下,文祈月披着一具麻木不仁的躯壳做出最后的抵抗。 ——离开四谷,离开心碎的地方。 关机,清零。 ... 周五晚上十点。 邵思昭和文祈月约在市里一家静吧。 两个人谁都没迟到,文祈月停车的时候还看见邵思昭开的那辆大众刚刚到达。 静吧放着舒缓的爵士,客人三两桌,很安静。 文祈月和邵思昭分别要了杯烈酒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文祈月看向对面风尘仆仆的邵思昭,她眼神明显疲惫的,可她妆容精致覆盖脸色的憔悴,一身西装西裤,长发披散,从头到脚散发女强人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气质。 “祈月,尝尝吧,他家洋酒全是正品。”邵思昭把文祈月点的威士忌推到她身前。 她看了一眼,问:“你常来?” 邵思昭对答如流,“我带宁宁来过,这儿的老板是我朋友,我来喝酒不花钱。”说罢,她朝吧台老板挥手打招呼。 文祈月扯了一下嘴角,冷嘲热讽道:“你朋友真多。”邵思昭是大学的万人迷,谁都认识。 “做生意嘛,多位朋友多条路。”邵思昭看重人脉,她来四谷定居,重新建立人脉花了不少时间,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已经铺开四谷各行各业的人脉网,平时经常保持联系。 “那是?”文祈月指了指,邵思昭下车拿了三个包装精美的袋子。 “给你的礼物。”邵思昭拎起一个袋子递给文祈月,并说:“我从外地带回来的糖酥饼,一盒六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文祈月没接,视线继续盯着其他两个袋子问:“剩下两份呢?”她吃过糖酥饼,很普通的面食为什么要拿礼品包装袋特意包装? 第41页 答案只有一个,邵思昭做事心思缜密,既然送礼,1块钱的礼物她也会给人营造100块钱的错觉。 一方面她送出手有面子,另一方面她要让收礼的人挑不出毛病。 邵思昭耐心十足,“一份送给酒吧老板,一份送给宁宁。” “一盒饼你要送几个人?”文祈月轻笑一声,心里涌上对邵思昭的反感,“宁宁不在,你把礼物带来酒吧的意义是?” 她自问自答,“特意让我看到,你买礼物没忘了宁宁是吗?” 习惯不会随着人的年龄改变,邵思昭对谁都好,真正意义上的一视同仁,怪不得同学们喜欢她,提起她满口好评。 文祈月心里有气,她端起杯子咽下辛辣的威士忌,邵思昭把宁宁摆在什么位置?任何人都能替代吗? 还有..她视线凌厉,质问道:“你应该知道宁宁不能吃太多甜食。” 邵思昭摊开手耸肩,没放在心上道:“宁宁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我找人问过,她没必要苛刻戒糖,偶尔吃一点没关系的。” 她有理有据,接着说,“宁宁健身,热量消耗掉就好了。” 文祈月冷笑,死死盯着邵思昭说:“你根本不了解宁宁,你知道宁宁瘦下来有多辛苦吗?她累了一天,还要为了你送的礼物再去健身房锻炼吗?你凭什么这么自私?单独给她买一份别的礼物很难吗?!” 傅懿宁是易胖特质,一开始减肥她管不住嘴,偷吃甜食体重反弹,需要花费双倍的时间和努力减肥。 所以宁宁一直严格要求自己。 文祈月陪宁宁经历减肥的一波三折,她见过宁宁累的满头大汗不肯停下跑步样子,实打实心疼宁宁戒掉爱吃的甜食,每次路过甜品店狠心无视的眼神。 邵思昭笑容停在嘴角,慢慢板起脸自嘲道:“对,我不了解宁宁,你了解。” 天底下最了解傅懿宁的人是文祈月,而不是她。 那又如何?她的自嘲转瞬即逝,面对文祈月坦然自若道:“文祈月,我和宁宁分手不代表你有机会,我才是适合傅懿宁的人!” “适合?”文祈月把这两个字放在嘴边嚼了一圈,她敛去敌意,理智道:“适合就不会分手。” 还是不适合,或没那么适合了。 邵思昭马上说,“没有分手,宁宁和我闹脾气。” 文祈月笑意不达眼底,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可闹的?” 宁宁很乖很懂事,她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文祈月从没见过她撒泼打滚,无理取闹。 说起那场莫名其妙的分手,邵思昭略显焦躁,她承认,她说的话不够妥当。 … 去年秋天,邵思昭出差回来,她在车上睡觉接到宁宁打来的电话。 宁宁告诉她房租出了问题,房东说好第二年不涨租,临近交租反悔了。当初傅懿宁要在长河街开猫咖,邵思昭坚决反对,两个人爆发恋爱以来第一次激烈的吵架。 长河街位置偏僻,依靠旅游行业发展至今,邵思昭站在商业角度分析,猫咖适合年轻人,一定会面临客流量不稳定的问题。 傅懿宁坚持到底,两个人吵架又冷战,邵思昭拗不过,暂时妥协。 房租出现问题,疲惫至极的邵思昭放弃思考,遵从内心原始的方式解决问题,她说:“宁宁,算了吧,我去市里找一家门头房帮你交租,你做点别的。” 钱不一定万能,但对邵思昭而言,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傅懿宁直接挂断电话,邵思昭一开始没在意,过后心里不安。 大学傅懿宁家庭条件差,勤工俭学,这点她是了解的。两个人在一起,邵思昭怕傅懿宁担心经济差距,她学着不露富,吃穿用度一切从简。 可矛盾根源尚在,邵思昭不喜欢傅懿宁在长河街开店。 一家店而已,开在哪里不一样?偏偏挑在长河街,傅懿宁和文祈月一起长大的对面。 ... 因为这件事分手,邵思昭自然不答应。 文祈月心头那把火一路烧遍全身,她含笑讽刺邵思昭自以为是的嘴脸,“邵思昭,你装的不累吗?” 邵思昭双手环胸,眼神高傲道:“不累。” “你能装一辈子?” “我能!”邵思昭眼神透着势在必行。 为了跟随傅懿宁,邵思昭放弃事业占尽优势的家乡,不顾父母劝阻来到四谷。 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她对傅懿宁的感情。邵思昭从西装口袋拿出盒子放在桌上,扬了扬下巴,说:“求婚戒指我已经买好了。” “我爸我妈,我全家非傅懿宁不可。”如果没有分手,邵思昭打算结束爱情长跑,她没有嫌弃傅懿宁家庭条件不好。 也会尽力忽略傅懿宁和文祈月那段碍眼的关系。 蓝丝绒盒子刻着英文品牌名称,看起来价值不菲,文祈月笑容四溢,脸上不带半分生气的情绪,说:“邵思昭,你配不上宁宁。” “猫巷是宁宁20岁的梦想,你拿金钱否定她的梦想,你混蛋。”文祈月端起威士忌泼向蓝色戒指盒子。 空气中浓烈的酒精瞬间点燃埋在暗处的火#药,邵思昭额头青筋暴起,眼里盛满怒火,咬牙切齿道:“文祈月,我配不上宁宁,难道你配得上吗?” 一个不敢表白的胆小鬼,有什么资格说她? 第42页 若不是旁人在场,邵思昭定会泼回去,她艰难维持体面,扼制心口熊熊的怒火。 “嗯...”文祈月起身,沉吟片刻淡道:“我会努力配得上她。” 断掉的缘分能否再续?她相信成事在人。 垃圾桶放在桌下,文祈月捞来邵思昭送的糖酥饼,弯腰连带傅懿宁的一起丢进去。 像是碰到秽物,她抽出纸巾擦拭每一根手指,嘴角一撇,明着嫌弃道:“你送给别人的东西,宁宁不稀罕。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有一章时间写错了,宁宁和学姐分手一年,不是将近两年 分手真如学姐所说吗? 宁宁为什么选择学姐? 她和学姐的问题还有哪些? 尽情期待接下来的章节,哈哈哈,老谜语人上线咯 第20章 偷吻的猫 文祈月结账离开静吧,邵思昭追出来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初到四谷人生地不熟,邵思昭加倍努力才让公司稳定,她是傅懿宁的女朋友固然没错,但她肩负整个公司的压力,绝非本意忽略宁宁的感受。 包括天天出差,所有辛苦付出,她为了和宁宁的未来无怨无悔,她不能接受宁宁因为她说错话提出分手。 长达一年的纠缠,邵思昭低声下气,抛开坚守的原则,只求傅懿宁愿意回头看她一眼。 文祈月做了什么?她在国外什么都没做。邵思昭认为不公平,凭什么文祈月还在傅懿宁心里。 若当年和傅懿宁在一起的人是文祈月,她被工作折磨的焦头烂额,接到傅懿宁电话会说什么?真能做到控制情绪吗? ... 开车回家,文祈月想起自己的答案,她告诉邵思昭,“我会劝她别放弃,一切会好起来的,我相信她能做到。” 邵思昭嘲笑文祈月思想幼稚,不切实际,一句加油打气的话可以帮傅懿宁解决房租吗? 文祈月不慌,反问邵思昭,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宁宁给你钱了吗?帮你拉客户了? 为什么拿金钱衡量爱情最基本的同甘共苦?邵思昭完全没有站在傅懿宁的角度,宁宁要的是钱吗? 当然不是,宁宁走投无路的时候想依靠信赖的人。 一句话的分量对宁宁来说比钱重要。 假设宁宁发愁房租,她大可直接开口请求邵思昭的帮助,邵思昭百分百乐意掏钱,宁宁非但没有要钱,单纯诉说苦恼却迎来邵思昭劝她放弃。 文祈月不想成为邵思昭,并且唾弃邵思昭说的话和可笑的思想。 邵思昭哑口无言,陷入沉默。 爱情放大了一个人的盲目自大,文祈月认识的邵思昭不至于惹人讨厌,她在乎宁宁的方式过于偏激,不知不觉和宁宁背道而驰。 以及,邵思昭仍介意有关文祈月和傅懿宁的一切。 这一根刺扎在心头,除非世上再无文祈月,不然邵思昭会想方设法寻求安全感,存在感。 ... 晚上十一点多,文祈月到家,宁宁那间屋子亮着灯传来电视的声音,她站在门口思来想去,犹豫要不要敲门。 傅家搬走只留下大型家具,例如沙发和床,还有一台小型冰箱,为什么有电视得从栾一禾得知她们同居说起。 栾一禾偷偷买了一台电视送到四合院门口。 白天傅懿宁打扫卫生,以为电视是文祈月买的,没问没多想写上名字签收。 上门的师傅决定把电视安在傅懿宁房间,这下傅懿宁察觉不对劲了,她打电话给文祈月,文祈月一头雾水,她没有钱买电视,猛地怀疑到栾一禾头上。 栾一禾爽快承认,她特意挑的大彩电,两个人一起观看很方便。 钱花了,师父都给搬进门了,文祈月一闭眼没和栾一禾计较,她想着有台电视也行,宁宁在家无聊还可以看电视打发时间。 电视的钱,她会尽快还给栾一禾。 ... 傅懿宁听到敲门声,她坐在沙发喊了声进来吧。 偌大的四合院就住了两个人,她没锁门,特意等文祈月回来。 深更半夜一个人在家,傅懿宁穿着粉色睡裙,肩上披了层薄被,文祈月带进来一股酒味,她整理头发笑着问:“你喝酒了?” 又是跟栾一禾见面吗? 文祈月低头嗅了嗅衣服,自己嫌弃道:“喝了一点。”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桌面摆了助眠的香薰,她站在门口竟生出困意,懒懒散散的说:“你还没睡。” “是呀,你过来坐吧?门口冷。”傅懿宁邀请她。 她点点头。 这人刚坐下,傅懿宁眉头一簇,笃定道:“你去见邵思昭了。”衣服染上邵思昭惯用的香水味。 原来车上若隐若现的香味来自邵思昭...文祈月反手捞起抱枕,低低嗯了一声。 邵思昭很滑稽,跳梁小丑一个,文祈月没把她放在心上,她胳膊收紧抱枕,垂着头小声说:“一年前怎么不告诉我你们分手了。” 逃到澳大利亚,文祈月每时每刻牵挂傅懿宁。 她怕打扰傅懿宁的生活,强忍联系傅懿宁的冲动。 忍耐的前提是傅懿宁一切安好。 现在回头看,傅懿宁的工作,感情,找不到顺心如意的地方,文祈月愧疚自己缺席宁宁最需要安慰和陪伴的日子。 第43页 事到如今瞒不下去了,傅懿宁叹了口气,声音蚊子一样哼哼,“我发过说说,以为你会问。” 当晚吵架当晚分手,失望累积到一定程度,傅懿宁不想再勉强为她改变的邵思昭。 她很累,没有多余的精力取悦别人,邵思昭亦是如此。 回到四谷她们聚少离多,有的时候一天说不了几句话,邵思昭又频繁出差,缺乏有效沟通。 她们面临的问题很现实,邵思昭希望宁宁来她公司上班,或搞点轻松的事业,没事逛逛街,做个美甲,买几件漂亮的衣服,没必要承担太多养家糊口的压力。 可邵思昭忘了,傅懿宁不是一只甘心呆在鸟笼的金丝雀,她有未完成的梦想,自强的性格抵触她过度依赖事业有成的邵思昭。 一场吵架,暴露二人无法磨合的观念冲突,决定分手,傅懿宁在朋友圈发了几个字,你累不累? 半个小时后文祈月赞了那条说说。 然后...傅懿宁心里不知喜悲,抿抿唇惆怅道:“然后我没有找你,也没有收到你的私聊。” 朋友圈的存在方便大家了解不常联系的那些人。 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文祈月纳入傅懿宁不常联系,甚至不联系的范围。 尽管如此,傅懿宁没少窥探文祈月朋友圈展现的生活,她猜文祈月也一样。 每次她发状态,文祈月没有评论只有赞,好像在表达,我知道了我看过了。 文祈月用指甲一下一下挠抱枕,她解释说:“我以为你们吵架了!” 那条说说背后发生了什么,文祈月劝自己别操心,宁宁能处理好感情的小摩擦。 傅懿宁也默默抠了半天指甲,回头算账,庸人自扰…她头一歪靠在文祈月肩上,闭上睫羽失笑说:“祈月,我们好傻呀。” 你不问,我不说。我不问,你不说。 一味欺骗自己,对方过得很好很好,大概这样想下去,安心会多一点。 文祈月身体僵硬,心跳不知不觉开始加速,宁宁金色的发顶就在她脸侧,她一歪头,洗发水的清香融入呼吸,挑~/逗着每一根胡思乱想的神经。 她们靠的太近... 这把钥匙,打开封锁记忆的匣子。 过去那些无比熟悉的距离再次上演,文祈月放慢呼吸,害怕惊扰身旁的金发美人,她嘴角无意提起笑容,纵容之外,剩下泛滥的疼爱…宠溺。 一眨眼她和她仿佛回到小时候,眼里唯有彼此存在的年纪。 肆无忌惮的,暧昧的...不说破的霸占对方。 傅懿宁看不见文祈月的表情,她靠在文祈月肩上实际并不舒服,这人太瘦,骨头硬邦邦的,没有肉肉,但她身体逐渐放松,心情感到一丝小小的激动。 祈月默许了她的动作... “文祈月?”她喊她。 “嗯。” 电视盖过文祈月的声音,傅懿宁抓来遥控器按下静音,房间一下子悄无声息。 她打开手机,找到文祈月的朋友圈,挑了一张两个月前的照片,糯糯问:“你去学摄影了?” “咚..咚..咚。”心跳不断再胸口放大,文祈月喉咙紧绷,声音别扭道:“自学了一点。” 一个人旅行,孤独必不可少,镜头是陪伴她见证景色的眼睛,她在网上自学摄影,花了一年时间练手,渐渐掌握拍出来还算不错的技巧。 一只懒猫爱上旅行,看似不可思议,文祈月一步一个脚印做到了。 她想,她挺专一的。 生活,爱情,兴趣,方方面面从一而终。 傅懿宁再往下翻,她盘问照片的地点和风景,文祈月把每个地方的风俗习惯,自然环境,饮食特色全部说给她听。 很难相信文祈月说了这么多话,她的描述谈不上绘声绘色,只是用平静的语调讲故事给傅懿宁听。 故事的逗号句号问号,文祈月一字不落,也说。 傅懿宁想象到大千世界的美好,她的心跟随祈月的话走进丛林,海洋,群山。 这些美景是她离开文祈月的世界,她眼皮上下打架,大脑却聚精会神聆听文祈月慵懒的嗓音。 一个小时后,傅懿宁手指不再翻阅照片,文祈月口干舌燥停下,她发现宁宁睡着了,嘴边微弱的喃喃,“为什么回来。” 是啊,文祈月亲眼见过海拔七千米的喜马拉雅雪山,印度爪哇岛冒岩浆的火山,以及毛里求斯鹿岛碧蓝的海天一线。 她还乘船驶向某个不知名的海岛,在那里遇见叫不出口的野生动物,她体验渔民海上漂泊的生活,好不容易克服晕船,赶上暴风雨整晚睡不着觉。 没有傅懿宁的日子,她做尽和懒字不沾边的事,她蹦极,跳伞,滑雪,也在国外第一次潜入深海与鱼相伴。 世界诸多美景,文祈月才刚刚踏出第一步,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她收拾行李奔回人生的起点。 一座老城,一片传统的巷子,一位不属于自己的女人身边。 长大让文祈月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为什么都能得到因为来解答。 不过有一件事,她旅途过程中再次确认并肯定,没有傅懿宁的人生,彩虹缺了几道颜色。 文祈月用侧脸蹭了蹭傅懿宁的发顶,她瞳孔深处藏着温柔的眷恋,口型无声说:“因为你还在这里呀。” 邵思昭的防备,有必要又没有必要。傅懿宁不是商品,她和邵思昭更不是抢玩具,不给就哭就闹的小孩子。 第44页 傅懿宁和她一起长大,考高中,选大学挑专业,毕业就职哪家公司,还有现在猫巷创业全凭个人主见,傅爸傅妈没有插手的机会。 一位独立女性要的爱情,不单单只是爱情,文祈月见过几个舍友谈恋爱,分手要死要活。 她们为爱痴狂不适用于傅懿宁身上,宁宁知道想要什么。 文祈月贯彻简单,一间屋子,一个沙发,两个人靠在一起。 此刻宁宁单身一年,一心铺在猫巷,她也是单身,两个人发生什么,谈不上任何道德谴责或批判。 而且文祈月了解傅懿宁,她不会跟邵思昭一样给自己徒添烦恼。 她初心依在,宁宁无论选择谁,必然有一定的道理。 邵思昭给不了的尊重,文祈月低头轻轻吻过傅懿宁的发丝,她在心中承诺。 换我来给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来点糖给大家小寒助兴 天冷了一定要保暖呀 第21章 早起的猫 12岁。 两家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傅懿宁和文祈月一起吃过巧克力蛋糕,相处还是会尴尬。 文祈月懒得认识新朋友,傅懿宁又唯唯诺诺,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不敢明确表达。 某天蝉鸣的夜晚,大家坐在院子里吃饭。 傅家搬进来,文祈月终于不用再面对爷爷一塌糊涂的厨艺,傅妈做饭好吃,承包她和爷爷的伙食。 那天晚上傅妈做了六道菜,炖了排骨蒸了米饭,文祈月对着眼前的排骨吞咽口水,结果爷爷把排骨端到傅爸手边,说了句:“排骨你们先吃吧,我牙口不好,祈月这孩子也不喜欢吃肉。” 为什么不喜欢吃肉?还不是因为爷爷做饭没滋没味,文祈月眼神幽怨,她心想不吃就不吃,排骨而已,她吃别的。 坐在她对面的傅懿宁吃嘛嘛香,文祈月眼馋心痒,默默低头往嘴里塞米饭转移注意力。 就在这时傅懿宁把排骨夹到她碗里,软软的包子脸洋溢着讨好的笑容说:“我妈妈做的排骨可好吃啦,你尝一块儿呗?” 后来两个人聊起那块儿排骨,傅懿宁察觉文祈月想吃,她在心里挣扎,要不要帮文祈月夹一块儿?她犹豫半天决定出手,是在赌文祈月愿不愿接受她的善意。 殊不知一次接受,代表往后默许。 文祈月被爷爷宠着,习惯有人伺候,她愿意和傅懿宁成为朋友,单纯觉得傅懿宁可以帮她做些麻烦的事。 如果没有那块儿排骨,文祈月也会允许傅懿宁靠近。傅懿宁对她保持百分百的好奇和热情,她不是坚冰,心里防备没那么重,宁宁那样温暖的小天使让她感到鲜活有趣。 长大后文祈月回忆多年暗恋的心情,她喜欢傅懿宁并非某个瞬间,某次怦然心动,而是每一年累积的好感到达一定程度,加上青春期无处安放的荷尔蒙催化,一种名为吸引的情感随着时间发酵扩散,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也变得让人过度自信。 大二失去傅懿宁,文祈月后悔自己不够主动,她的勇敢总是差了一分点燃火柴的力度。 为了这一分,她从18岁等到现在,浑浑噩噩搭上了十年光阴。 ... 周六,傅懿宁准时7点睁眼,她枕着卧室的枕头,盖着卧室的被睡在沙发。 昨晚她记得文祈月来过,两个人聊到她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傅懿宁想起那些奇妙的故事,她心情大好,正准备起床上班,猛然想起脚下是文家四合院。 猫巷10点开门,四合院步行到长河街最多十分钟。 她不用赶公交车了呀!傅懿宁一拍额头,陷入时间充裕的迷茫,她该做点什么?突然闲下来,她不知所措。 洗漱期间傅懿宁犹纠结要不要叫醒文祈月出门吃早餐,随后转念一想,文祈月最近很辛苦,不如就让她睡。 半个小时枯燥的过去了,坐在沙发无所事事的傅懿宁打算去巷口买点早餐。 .. 外头阳光明媚,隐约能听见巷口传来的热闹,傅懿宁推开门愣在原地,她面前摆了一把木椅?木椅上面放着一个玻璃饭盒。 里面装了什么?她拿掉盖子,扑面而来的饭香一下子勾起肚子里的馋虫。 饭盒里面装了蔬菜三明治和七分熟的煎蛋。 傅懿宁还发现饭盒下面压了一张纸条,纸条写着【早上好,猫巷有微波炉吗?我给你做了早餐】 大白天看见流星划过足矣用来形容傅懿宁的震惊。 相识15年,以前文祈月抱怨过,为什么没有科学家发明自动喂饭机?她躺在床上,现成的饭菜送到嘴边简直是理想生活。 如此之懒的懒猫...竟然给她做了早餐?! .. 9点多,文祈月听见四合院大门开关的声音,她睁开眼结束装睡。 天知道她昨晚喝了酒胡思乱想,凌晨三四点才睡着,六点又爬起来给宁宁做早餐有多痛苦。 文祈月在国外学习了不少新技能,她从小受到爷爷厨艺的折磨,难得下定决心钻研厨艺。她想,宁宁之前住的偏远,早上起来着急忙慌,肯定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搬回来住也有不方便的地方,邻居们对宁宁不够友善,出门买饭难免被人议论是非,不如她用家里的食材,简单给宁宁做好早餐带去猫巷。 第45页 .. 睡眠不足导致文祈月犯了偏头疼,她扶住额头,强忍太阳穴的刺痛打开房门呼吸新鲜空气。 降温结束,四谷秋天清爽怡人,文祈月伸了个懒腰,扭头注意到门上的便利贴。 傅懿宁有美术功底,她在便利贴上面画了两个卡通人物,长发吐舌头的女孩是她,短发打哈欠的女孩是文祈月,两个人周围点缀可爱的花花。 长发女孩用对话框问【文祈月,你被外星人抓走了?!】 娟秀的字体必然是傅懿宁亲手所写,文祈月指尖捏着便利贴轻笑出声,她反复端详宁宁的作品,想象宁宁写字的心情。 是啊,她学会了做饭,文祈月眉梢染上悦色,或许对宁宁来说不可思议,可她在国外演练过无数次,盼望有朝一日拿得出手。 一顿早餐换来一张傅懿宁亲笔画的便利贴,文祈月把便利贴小心叠好揣进兜里。 她心里愉快想着,六点起床,值了。 ... 周六店里客人多,瑾安忙里偷闲找四喜八卦,“你发现了吗?” 四喜眨眨眼,“发现什么?” “宁姐今天心情超好。”瑾安火眼金睛,傅懿宁早上带了一个饭盒,吃完满面笑容比花灿烂,上午忙的晕头转向,傅懿宁还是逢人必笑,喜悦超标堪比中了一百万的彩票。 “是有这么一回事。”四喜煞有其事的点头,悄悄瞄了一眼游走客人之间的金发美女。 猫巷出名,傅懿宁占了80%的原因,客人对她的笑脸毫无抵抗力,尤其那对淡粉色的卧蚕,尽显亲和温顺。 再说了,老板待客热情,客人见了自然高兴,四喜被傅懿宁的好心情感染,忍不住露出笑容,满意道:“宁姐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重点不是宁姐!”瑾安着急,提醒道:“哪来的饭盒?”饭盒是让傅懿宁开心的根源。 开店两年,瑾安和四喜说过傅懿宁,早上一定要吃早餐,她们知道傅懿宁住得远,公交车人挤人,没有座位,买了早餐也要拿到店里吃。 结果傅懿宁忙起来顾不上自己,她来店里先喂猫再打扫卫生,忙完快要中午了,早餐被她跳过,直接进入午餐。 “管它呢?”四喜整理围裙,蛮不在乎道:“宁姐开心就好。” 傅懿宁转了一圈来到两位店员身边,笑着问:“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 瑾安怒瞪四喜,说:“饭盒!” “啊,饭盒呀。”傅懿宁笑容扩散,她舔舔唇,意犹未尽,“很好吃。”文祈月给她的惊喜实在太大。 她把吃光的饭盒拍了张照片发给文祈月,文祈月十分钟前回复几个字【明天再给你做。】 天底下竟有房东给租客做饭的好事,傅懿宁笑的合不拢嘴。 “宁姐...”瑾安拽了拽傅懿宁的袖子,揶揄道:“你的春天来了。”眼前春风扑面,笑容发自内心的女人还是傅懿宁吗?! 四喜佩服瑾安什么都敢说,她瞧见傅懿宁没听见一样,继续笑个不停。 秉持傅懿宁没反驳就是默认,瑾安来劲了,她星星眼好奇道:“宁姐宁姐,你和谁住啊?美女青梅吗?” 傅懿宁没瞒,大大方方承认,“对。” “哦~”瑾安拉长声音,一惊一乍道:“早餐她做的呗?” “对。”傅懿宁不知道文祈月抽什么风,突然给她做早餐。 瑾安搓搓手,“宁姐,美女青梅有对象吗?男的女的?” 四喜心里骂瑾安笨,美女青梅明显是弯的。 傅懿宁噗的笑出声,文祈月短头发,中性休闲打扮,不说话酷酷的,取向没那么难猜吧?...而且文祈月出柜比她早,高中和文爷爷坦白喜欢上一个女孩,文爷爷气急非要拿棍子打断文祈月的腿,傅爸傅妈拦都拦不住。 那场出柜闹的惊心动魄,傅懿宁换上无奈的笑容说:“祈月喜欢女人。” 不知为何,两位店员视线瞬间落到她脸上,傅懿宁眨眨眼,脸颊微烫,赶紧转移话题道:“瑾安,你问这些干嘛?” 瑾安积极道:“弯的好啊!她择偶什么标准?宁姐你看我行吗?” 文祈月的择偶标准...傅懿宁陷入深思,大二文祈月在她之后谈过一位播音系的学妹,学妹身材娇小,声音甜美,两个人站在一起很登对。 栾一禾特意找傅懿宁说过这件事,文祈月谈恋爱也挺懒,大多时间她和学妹约在学校见面,极少出门约会,但并不妨碍学妹一门心思喜欢文祈月,每天换着花样送礼物讨文祈月开心,文祈月收到礼物就堆在宿舍,懒得拆开。 为此栾一禾替学妹鸣不平,大骂文祈月渣女,文祈月听后象征性回了一些礼物,学妹马上发了朋友圈炫耀。 可惜没过多久文老爷子住院,文祈月休学,那段感情自然散了。 结束回忆,傅懿宁推了一下瑾安的小脑瓜,语气认真说:“你呀,受不了文祈月的!” 没几个人受得了文祈月,除了…傅懿宁走神,除了她能享受文祈月的特殊优待。 还好瑾安没有反问“那你呢?”傅懿宁脸颊仍在升温,文祈月对她的好,说出来让人想歪。 瑾安不死心,滔滔不绝描述她对文祈月的满意,四喜在旁泼冷水,傅懿宁笑意温柔听她俩斗嘴,她心里偷偷羡慕,瑾安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敢于表达喜欢。 第46页 现实不存在时光倒流的机器,十年过去了,傅懿宁早已找不回18岁喜欢文祈月的勇气。 往好处想,她很知足,至少她和文祈月没有变成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三个人继续说说笑笑,傅懿宁分别调侃她俩,什么时候带对象来店里,瑾安哼哼几声,她非文祈月不要,四喜则害羞,她有心仪的人,若有好消息一定通知傅懿宁。 一片欢声笑语中,店里迎来下一位推门进来的客人。 春天退回寒冬只需要猫巷的一扇门,四喜和瑾安见到来人立马收起嘻嘻哈哈,一个转身钻进吧台,一个嘴角抽搐。 得,宁姐的开心止步于此,邵思昭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瑾安:美女青梅的择偶标准是? 傅懿宁:我 本章有一些些细节,看看你们能不能挖出来 下章说说学姐和宁宁的矛盾吧~ 第22章 困惑的猫 邵思昭一反常态没有化妆,她穿了套很显身材的运动服。 傅懿宁产生长达几分钟的错觉,面前坐着的女人是谁?她不是前任邵思昭,更像大学刚认识的学姐邵思昭。 “宁宁,抱歉我又来打扰你了。”邵思昭抓到傅懿宁的走神微微得意。 见过文祈月让她想通了一些事,她和傅懿宁脱离学校迈入社会渐渐丢失本真。也对,邵思昭心头思绪万千。她28岁,宁宁27岁,两个成年人当然不可能和大学生一样。 但文祈月无论外貌还是脾性和大学对比没有变化。她的别具一格让傅懿宁惦记。邵思昭倒不是模仿文祈月,她尝试退回大学的状态和傅懿宁相处,说不定傅懿宁念旧,对她宽容些许。 “邵思昭,你空手来的?”傅懿宁愈发疑惑,每次邵思昭过来,必带三份甜食,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什么都没带,身上甚至没喷香水。 邵思昭眼神布满柔情,点头说:“是啊。”她手指摩挲下巴,浅笑声明,“今天我只想来喝杯咖啡,没有其他目的。” 傅懿宁心情复杂。交往六年说散就散,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她待在邵思昭身边,曾感到安心,幸福,失恋后心脏一遍又一遍泡进冷水的刺痛也告诉她,她认真喜欢过邵思昭。 她们在热恋期幻想过以后,见过双方父母,邵思昭家人打心眼里认可她,盼着两个人放下工作,尽快出国给对方戴上戒指,长达六年的习惯,相互陪在身边,哪怕感情已经变成加水冲泡的速溶咖啡。 淡了就是淡了,余温难逃冷却,傅懿宁眼里写满深深地困惑,她嗓子里卡住鱼刺般字字艰难道:“邵思昭,我不理解。” “分手前你没有来过猫巷,每周休息你去公司加班,第二天睡到中午又回公司准备下周的工作计划,你明明不喜欢猫巷,为什么要勉强自己过来喝咖啡?” 亡羊补牢,于事无补。 邵思昭一坐一下午,猫巷有猫有带孩子的客人,环境不适合办公,她做事讲究效率,呆在猫巷只会浪费时间耽误工作,傅懿宁丝毫不觉感动,反之冷淡道:“我店里做的美式咖啡和外面卖的一样。” 言外之意,你去别的地方喝咖啡吧,我不想见到你。 邵思昭不紧不慢解释,“宁宁,我没有勉强自己,错误需要修正的机会,我想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我已经看到了,你可以走了。”这段感情让傅懿宁很累。 以前在一起傅懿宁开玩笑说:“邵思昭,你忙到没有时间出轨。”在四谷还是在海茂市,邵思昭的时间留给工作,公司才是她的女朋友。 邵思昭听出傅懿宁话外的不满,她对宁宁保证,再过两年公司稳定,她会拿出更多时间留给宁宁。 “宁宁,你还在生气对吗?”邵思昭没办法掩饰心里的痛楚,磁性的嗓音低沉道:“我错的离谱,我愿意改!”她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宁宁却离开了她。 傅懿宁笑了笑,说:“邵思昭,我没有批判你的权利。” 这样一个强势的人,吵架会把自己放在弱势一方,显得傅懿宁有多么苛刻,严厉。 实际上她们吵架不多,分手那次最严重的,邵思昭拼命表达她有错,全是她的不对,她可以改,她不会再犯。 傅懿宁听不出来她语气里的知错,邵思昭只是用一些圆滑的话哄她。 现在分开一年,傅懿宁利用猫巷的忙碌消化失恋,她可以平静的问一句:“你说你有错,你告诉我,你错在哪?” 宁宁终于给她解释的机会,邵思昭喜出望外,不假思索道:“我不该拿钱践踏你的梦想,我支持你创业,你一定会做好!” 文祈月就是这样说的,邵思昭照搬过来。 傅懿宁深吸一口气,收起心底失望苦笑道:“邵思昭,这不是现在的你。” 这几年鼓励的话变成邵思昭眼里的废话。 邵思昭不认为傅懿宁能做好,她喜欢挑战困难,最好连带傅懿宁的困难一起解决。 事实证明傅懿宁了解邵思昭,创业这件事,邵思昭早有准备迎接傅懿宁创业失败,然后她伸手拉傅懿宁一把,给傅懿宁其他轻松的选择。 她把自己当成傅懿宁的救世主,傅懿宁闭上眼睛许个愿望,困难就消失了。 邵思昭一顿,眼底黯淡道:“宁宁,这是我啊。”那些加油打气的话,她会学着说。 第47页 “邵思昭,大学的你不需要拯救我,你帮我出谋划策,你亲手指导我,放手交给我去做,我不一定能做好,你会告诉我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不着急,那现在呢?”傅懿宁鼻酸了。 “现在你给我的耐心去哪了?” 因为她和之前公司闹辞职的事吗?还是因为社会复杂,创业压力大,邵思昭身上披了一层钢铁,她不知疲惫绝不退缩,傅懿宁被她挡在钢铁外面,摸到只剩冰凉的金属。 “宁宁,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邵思昭知道自己疏忽宁宁太多感受,她低下头,卑微请求。 只要宁宁点头,她放下工作马上求婚。 傅懿宁用手盖住眼皮,缓了缓情绪。 憋在心里的话要说吗?她犹豫。 分手她和邵思昭都有错,撇不清责任,但不可否认,导致分手的原因太多太多。 长达6年的妥协,退让,现在翻出来细数,错过了最恰当的时机。 “邵思昭,你扪心自问,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变得强大吗?”傅懿宁替她否定,“不,你怕别人说你做的不够好。” 一针见血的话语让邵思昭嘴唇失去血色,她眼神下意识躲开和傅懿宁交汇的瞬间,嘴巴想说什么,心里却失去反驳的勇气。 邵思昭的逃避熄灭傅懿宁寥寥无几的耐心。 大二那一年,邵思昭是喜欢才和她在一起吗?还是为了赢过低调却出彩的文祈月?若干问题涌到嘴边,傅懿宁用力咽回去,起身洒脱离开。 揭开邵思昭完美无缺的面具,面具背后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告诉自己算了吧。 好聚好散,别太难堪。 ... 文祈月下午去酒店面试,出门走到巷口遇见带孩子回来的王曼。 她和王曼打了个照面,王曼拍拍儿子的后背,小男孩懂事的跑进巷子里。 “祈月,欢迎回来。”王曼体态雍容,四十多岁浓妆艳抹,文祈月忍住内心的反感,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巷子里老人和孩子最多,王曼对文祈月印象深刻,一是因为文老爷子,二是因为文祈月长相难忘,从小就是挨家挨户看好的美人胚子。 文老爷子地位不必多说,他受整个巷子尊敬,王曼虽跋扈,不至于和老爷子作对,两家关系维持平面融洽,但老爷子说走就走了,文祈月变成邻居口中唾弃的过街老鼠,她不需要再对文祈月热络。 不过...王曼看文祈月态度冷淡,没有说话的打算,她直接步入主题道:“你打算卖房子是吗?” “你惦记我们家的房子?”文祈月嘴角下沉,视线冰冷扫过王曼感兴趣的脸。 王曼点头,语气自大说:“没错,你要是想卖房,你找我,我给你中介不敢给的价格。” 谁嫌钱多?拿下文家,王曼手握两套四合院,万一哪天开发商过来,她大可直接谈条件,她同意巷子拆迁盖成景区,有钱一起赚。 想起王曼欺骗宁宁的行为,文祈月窝火,她对王曼扯出厌烦的冷笑,眉间透着明目张胆的不悦,说:“你别想骗我,更别想再骗傅懿宁。” 她双眸凝结成冰,咬牙放出不满道:“你利用宁宁念旧给她房租使绊子,怎么好意思收购我们家的房子?” “啊~宁宁啊。”王曼双手一拍,恍然大悟道:“文祈月,你要为傅懿宁出头?” 房租她有意刁难傅懿宁,不看好猫巷未来发展,她觉得自己在为傅懿宁考虑,傅懿宁上班享受高额工资,还有双休,多好的事?为什么非要开店给自己找罪受? 文祈月淡去戾气,语气平平道:“曼姐,我们家和宁宁家里交好,我替她出头很奇怪吗?” “不奇怪。”王曼没有生气的意思,笑呵呵道:“你喜欢傅懿宁对吧?” 早有苗头的事,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你想多了。”文祈月态度冷淡。 喜欢又如何?文祈月深知,她承认喜欢会给傅懿宁造成更大的麻烦和偏见。 听见文祈月的否认,王曼慢悠悠开出自己的条件,说:“你把四合院卖给我,我把傅懿宁的门头房卖给你,你是她的房东,你不要房租都没人管。” 闻声,文祈月双眸轻怔,王曼提出的想法,竟然勾起她的犹豫。 到底是过来人,王曼笑声不断,从容道:“没关系,曼姐给你时间考虑,想好了随时找我,我们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聊一下,你绝对不吃亏。” 文祈月作势要走,王曼把她叫住说:“猫巷的事,你最好劝劝宁宁吧,她和之前公司闹得不愉快,一生气一任性就辞了工作回来创业,年轻人有脾气骨子傲能理解,以我经验之谈,长河街适合餐饮行业,一家养猫的咖啡店火不了几年。” “她口口声声为了梦想,梦想值几个钱?” .. 宁宁19岁迈入20岁的生日夜晚,长河街恰好有烟花秀,文祈月站在巷口问傅懿宁未来的打算。 傅懿宁金色的长发跟随晚风微扬,她指向河对面,说:“我呀,以后赚够了钱想在对面开一家咖啡店,然后养两只猫。” 安于现状的文祈月对创业没什么概念,她先点头认可,随后说:“好呀,我支持你,我..” 漫天烟花齐放,照亮长河街头顶的深蓝,河面倒映天空转瞬即逝的花火,傅懿宁被那片绚烂吸引,每一束彩色绽放的瞬间,她忍不住发出惊叹,眼睛深深为之着迷。 第48页 她没有听请文祈月又说了什么,文祈月看着她恬静的侧脸,一字一句说:“我们一起开一家店。” 一起去做许多许多没有尝试过的事。 有一天她们相伴老去回到巷子里,文祈月会记得傅懿宁胜似烟花的存在。 现在她们还年轻,未来读大学找工作,不如先麻烦时间帮忙温存感情,就这样细水长流下去,像千丝万缕的绳结。 紧紧缠在一起,分也分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 拥有存稿的我不慌不忙! 下一章说说宁宁为什么辞职创业 第23章 勇敢的猫 酒店面试一切顺利,文祈月周一开始工作。 周日文祈月宅在家陆陆续续睡了一天,饿了就吃点零食垫饥,晚上九点多傅懿宁回来,她后脚跟着宁宁进了房间。 宁宁打开灯关切问道:“你吃饭了?” 她心虚,诚实回答:“垫了垫,你呢?” 周末忙得不可开交,傅懿宁一身疲惫,她给文祈月找了瓶果汁递过去,说:“我随便吃了点,你饿不饿,要出门吃宵夜吗?” 文祈月嫌弃果汁,接过来握在手里,十分体贴道:“不出门,我给你做宵夜。” 说起做饭,傅懿宁来精神了,她必须好好夸一下文祈月,“文大厨手艺不错呀?” 文大厨?“难听!”文祈月撇嘴,“我会做的不多。”比起傅妈全能的手艺肯定差远了。 难得这人爱动弹,傅懿宁揉了揉酸涩的眼皮,笑吟吟说:“我不嫌弃你,你做吧。” “好,你等我一下。”文祈月让傅懿宁先休息,自己去厨房准备宵夜的食材。 她走后傅懿宁收回笑容,一屁股坐在沙发长叹一口气。 店里忙是件好事,她开心才对,但是年龄不饶人,2年前她下班熬到凌晨不知疲惫,现在超过十二点睡觉,第二天准没精神。 麻烦的还有邵思昭,傅懿宁以为邵思昭不会再来了,谁知邵思昭今天从下午坐到晚上,倒是没找她说话,安安静静喝咖啡看手机。 傅懿宁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让邵思昭彻底死心,难听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邵思昭固然虚伪,之所以做回朋友,傅懿宁念及邵思昭给她的帮助。 若没有邵思昭,她待在上一家公司,人生已经完了。 .. 半个小时后,文祈月蒸了两个红薯,拌了一份水果沙拉,她在网上查过减脂食谱,特意购买相应食材,尽量让宁宁能吃饱,吃得营养还不长胖。 手心红薯的热量顺着皮肤传达给血液,血液在身体里升温,而后经过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傅懿宁被暖流包围。 她可以确定,文祈月查过她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两天下来的早餐,文祈月也帮她合理控制摄入热量。 “祈月,谢谢你。”千言万语,傅懿宁汇成一句发自肺腑的感谢。 谢谢她的在乎...谢谢…傅懿宁眼神一闪,嗫嚅却没说出口。 文祈月心不在焉,不太高兴道:“和我客气?”她不喜欢宁宁说谢谢。 “没有啦。”傅懿宁捧着红薯吃了一小口,红薯甜甜的,她笑容俏皮道:“上哪找你这么好的房东呀?” 你不需要找我...文祈月深深看了傅懿宁一眼,匆匆收回视线,埋头吃沙拉。 她从世界的另一头毅然决然回到四谷,她不需要宁宁找她,她会来到宁宁身边。 两个人安静吃宵夜,吃到一半文祈月小声试探道:“你辞职的事,愿意聊聊吗?” 傅懿宁23岁大学毕业留在海茂市上班,一年后文老爷子去世,远在四谷的文祈月受不了打击,一蹶不振。 傅爸傅妈负责照顾文祈月,有关傅懿宁的消息也全部来自傅爸傅妈口中。 文祈月听说傅懿宁一切安好,公司领导信任她,同事喜欢她,工资丰厚,值得长期发展。 那王曼口中傅懿宁和公司闹矛盾怎么回事?文祈月躺在家,心事了一整天。 “唔...”傅懿宁想了想,眼神软软的嘀咕道:“你先答应我,不准生气。” “好。”文祈月嘴上答应,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 按理说傅懿宁追求稳定上进,除非… 除非,她待在那家公司发生了无法忍受的事。 ... 文爷爷去世文祈月持续低迷,半年后飞去澳大利亚。 同一时间,傅懿宁公司裁员,原本重用她的主管被辞退了,总部调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继续负责她们部门。 新一任主管长相斯文,待人彬彬有礼,傅懿宁抱着学习的心态跟在他手底下。 主管对她很好,知道她给客户修改方案,主动陪她加班,业余时间请她吃过几顿饭,不过都是以工作交流的名义,傅懿宁没有多想。 大概是她的默许让主管得寸进尺,有一天上班,她发现办公桌塞了一支玫瑰花,当时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有女朋友,邵思昭还是公司的合作伙伴,两家公司双赢发展,服务不同领域的客户。 花是谁送的?平时和傅懿宁交好的同事说主管送的。 她打听过,主管已婚,夫妻感情和谐,一枝花而已,不能证明主管对她有别的意思。 傅懿宁告诉自己别多想,好好完成工作,但她有意回避和主管一起加班的频率,避免让人误会。 第49页 ... 文祈月恨不得捏碎手中的叉子,她猜到后续发生的事,而且宁宁不敢看她,证明她的猜测没错。 宁宁遭到了职场X*骚扰。 .. 一枝花作为开端,傅懿宁陆续收到主管送的名贵礼物。 她一一退了回去,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她找主管把话说开。 主管听完爽快承认,他喜欢她。 如果傅懿宁不介意身份,答应跟着他,他保证傅懿宁在公司平步青云。 说白了,主管让傅懿宁当小三。 邵思昭忙归忙,傅懿宁不可能出轨,她礼貌回绝主管的示爱,主管一开始没有刁难傅懿宁,他道了歉,话里行间表现出遗憾和理解。 把话说开的那天晚上,傅懿宁加班到10点,邵思昭难得有空来接,她坐在车里等傅懿宁。 没想到让邵思昭暴怒的一幕发生了,傅懿宁在公司楼下被一名男人扑倒在地。 晚上大厦没有保安,万一邵思昭没认出傅懿宁的身影,傅懿宁一定会陷入绝望的深渊。 ... “...邵思昭把我们主管打进了医院。”傅懿宁说,她头一次知道邵思昭会打人。 主管被邵思昭揍的鼻梁骨折,掉了两颗门牙非要找律师告邵思昭。 邵思昭是海茂人,父母在海茂市有背景,区区一个公司主管不值一提,她找人去医院威胁主管亲口道歉,不然没完。 傅懿宁苦笑道:“公司知道了这件事,我们领导答应还我清白,我也报警了,麻烦警察调监控找证据,但是监控什么都没拍到,人证也只有邵思昭。” 就算被邵思昭威胁,主管咬定傅懿宁勾引他在先。 人是总部调过来的,发生这种事,总部嫌丢脸,傅懿宁又没有证据,口说无凭,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傅懿宁不甘心,她请求同事们帮忙证明清白,可同事们怕被连累,没人搭理她,仿佛默认她就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主管的老婆更可恶,跑去公司又哭又闹,说的话特别难听。 … 文祈月心脏打了个死结,痛的她喘不过气,她后怕,多亏邵思昭在场,狠狠教育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事情过去两年多,傅懿宁慢慢看淡了,她叹气道:“邵思昭动用人脉把我们公司拉进行业黑名单,我受不了公司不作为的态度,主动提出辞职。” 她的天真被现实狠狠上了第一课。 辞职后傅懿宁吃不好睡不好,做梦梦见主管满口粗鄙的话语,还用下*shen蹭她。 她深信不疑的领导和同事在旁站着,冷眼旁观她被主管羞辱。 因为这件事,感情也出现问题。邵思昭执意让主管道歉,傅懿宁不想见到主管,她想离开海茂市。 邵思昭大动肝火责怪她,为什么没有早点防备主管?为什么不说主管送礼物的事?为什么有底气认为自己可以解决问题? 面对质问傅懿宁哑口无言。学校迈入社会,她保持从小到大习惯的纯良,身边没有出现过害她的人,她怕麻烦邵思昭,以为自己能搞定。 是她信错了人,差点被主管**。 社会的大染缸,吃过亏踩过坑,下一次才能少走一点弯路。 事情翻篇,邵思昭没再追究傅懿宁的不对,她开始过渡保护傅懿宁,断定傅懿宁无法自己解决问题。 傅懿宁有错在先,她尽量顺应邵思昭却换来邵思昭变本加厉的否定。 她变成邵思昭眼里的“废人”。 … “宁宁...”文祈月双手发抖,红着眼眶温声安慰她,“都过去了。” 幸好宁宁足够坚强,文祈月手脚冰冷,后背冒的冷汗湿透上衣。 傅懿宁抓住文祈月的手背,儒儒的说:“你说好不生气的。” 不是生气...文祈月哽咽,“我心疼..”心碎了一般,她的心尖宠为什么会遭遇如此可怕的事。 “呐...祈月…”傅懿宁看着文祈月通红的眼眶,自己眼睛也慢慢湿润了,她抿紧泛白的嘴唇再松开,强颜欢笑道:“逃回四谷,我好丢人…” 多年努力烟消云散,傅懿宁在上一家公司还没起飞就带着血淋淋的伤口逃回四谷。 她本可以成为父母向外人炫耀的资本,结果呢?比起大城市人心险恶,四谷巷子里的人逆来顺受,安分守己,这里更适合傅懿宁。 也只有从小长大的地方能让傅懿宁安心。 所以她走出阴影自己创业,不被看好的猫巷就是她的缩影,她寄托太过感情和信念。 “宁宁,你很棒。” 生活对宁宁并不公平,难道四谷安逸吗? 少走弯路不代表往后没有弯路。 宁宁的天真善良容易被人利用,但无论发生什么,文祈月看到的傅懿宁没有和王曼玩心机,耍手段,她保持乐观处理房租压力。 文祈月蹲下捧住傅懿宁的手放在胸前,抬头绽开包容不失温和的笑意,说:“你是一颗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发热。” 傅懿宁温柔微笑,她对文祈月的种种保留,一旦说出来心里轻松多了,“借你吉言啦,我相信我能做好。” 她感激主管让她看清一家公司的人情冷暖。 她感激王曼又给了她选择的权利,这一次她没有逃避。 还有那段长达六年的恋爱,傅懿宁解脱了。 第50页 祈月...傅懿宁默念,她抽出手轻轻抚摸文祈月额角,眼眸柔软道:“谢谢你回来继续见证我的成长。” 成年人脆弱的时候,只会疯狂怀念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她的学生时代满是文祈月,出了事她迫切想和文祈月说说话。 然而她没有联系文祈月,亲手斩断依赖文祈月的想法,咬碎了牙走到今天。 今天的傅懿宁成功吗?她的烦心事只多不少,可她敢和文祈月道出难以启齿的不如意。 而且,她对自己…对猫巷的未来充满信心。 文祈月细眉之间透着疼惜,默契在此刻一触即发,傅懿宁马上帮她抚平,柔声说:“别担心,我会成为更好的人。” …让你放心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宁月感情的细节其实超级多…现在两个人还没有发生点什么,所以我得憋住不能说!! 明天我拔两颗智齿,请假一天,顺便写一写存稿! 第24章 长情的猫 周一,傅懿宁摸清文祈月做早餐的时间,她定好闹钟在厨房抓到文祈月摇摇晃晃,显然没有睡醒的身影。 傅懿宁硬拉着文祈月一起吃早餐,不然文祈月睡到中午,每天少了一顿饭更瘦了。 两个人吃完早餐,傅懿宁没有去店里,她带好一堆数据去找王曼谈判。 临走前文祈月嘱咐她,别勉强自己,她笑笑点头答应。 她敢去,证明她准备充分,王曼要钱,那傅懿宁就拿钱和她算明白。 .. 老公一夜不归,王曼起了个大早迎来稀客傅懿宁,她把傅懿宁请到书房谈公事。 有钱人四合院的装修和文家不同。 王曼家里外用的红木家具,书房墙面挂了知名艺术家的字画,傅懿宁粗略看了一眼书架的书籍,那些书大部分未拆封,而且都是各国名著,王曼八成想彰显自己有品位才买回来摆着好看。 茶台茶壶做工精细,茶叶也是名贵的普洱,王曼沏茶倒水,不忘感慨一句:“宁宁,搬回来就是好啊。” 文家四合院距离王曼家不远,走几步的功夫,傅懿宁不用五点爬起来,六点出门,赶在王曼送儿子上学前到达。 “曼姐,我是来谈房租的。”傅懿宁没工夫和王曼闲聊。 面前年轻女人气色红润,身上能闻见淡淡的饭香,王曼无视傅懿宁到访的目的,有心调侃道:“我看你挺滋润,知道吃了饭再过来。” 她了解傅懿宁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用看戏的眼神问:“你照顾文祈月,还是文祈月照顾你?” 老文家生了个懒孙女,巷子里老人经常拿来说笑,时间长了其他邻居也看出文祈月很懒,偏偏这样的女孩深得文老爷子疼爱,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捧在掌心生怕文祈月受一点委屈。 “曼姐,你先看看这些。”傅懿宁打开文件夹拿出资料递给过去,字字认真说:“看完再说别的。” 张口闭口关于文祈月,她猜想王曼不安好心。 “行。”王曼也想知道傅懿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接过资料一页页翻阅。 傅懿宁跟着她视线浏览的速度,从容不迫道:“这些是猫巷两年来的盈利情况,每一笔开支我都记在上面。” “宁宁啊,你要告诉我什么?猫巷有前景?赚钱?”王曼嗤笑,“你别欺负我不懂,数据可以造假,说明不了什么。”她把几页纸扔到茶台,茶水晕开了傅懿宁工整的字迹。 傅懿宁料到王曼不相信,“那剩下几页呢?”她神色平和,徐徐的说:“我自己店里数据造假,别人店里我也敢造假吗?” 女人气定闲神,淡淡微笑。 她不止一次吃过天真的亏,天真让她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但事关店里存亡,傅懿宁不蠢不傻,她必须花点心思,掌握同行的情况进行对比。 “猫巷是长河街第一家猫咖,类似宠物咖啡店加上我现存两家,普通咖啡店现存三家,其中只有一家和我齐平,旺季客人连续爆满,淡季也能尽可能达到收支平衡。” 傅懿宁该感谢王曼租给她的门头房占了地利优势,正好处在游客聚集旺区。其他几家咖啡店位置偏僻,虽然控制产品成品,流量还是不大。 再说现在网络发达,产品不对胃口,游客会把评价写在网上表达不满。 赶上旺季其他游客出门做攻略,看到不好的评价直接放弃去店里坐坐的想法。 所以傅懿宁非常重视产品质量和网络口碑,开业两年,猫巷的猫和猫巷的产品极少出现差评现象,就算有差评或恶意差评,傅懿宁第一时间亲自处理,她的态度能得到大部分差评客人满意。 傅懿宁说的没错,王曼早打听过猫巷的情况,为什么还是不看好?因为猫咖属新鲜玩意,她思想无法接受,轻易断定别人也接受不了。 “宁宁,曼姐佩服你能搞定同行。”王曼仔细研究手里几张纸,称奇道:“长河街都说你人缘好,果然不是孔穴来风。” 孔?傅懿宁没好意思纠正王曼成语不标准的发音。 以前她听文爷爷说过,王曼先孕后婚,她老公父母两套四合院,长河巷那套拆了折现,摇身一变有钱人,老两口一把年纪不图儿子上进,就图孙子孙女,所以这门亲事才爽快定下。 王曼嫁进来在别人眼里享了福,生了儿子穿金戴银不愁吃喝,文爷爷却说王曼没什么文化,她老公又不学无术,没少在外沾花惹草,这婚早晚得离。 第51页 .. 话归正题,傅懿宁谦虚道:“曼姐,大家出来做事业,赚点小钱孝顺父母养家糊口,我有求于同行,同行也需要我的指导。” 猫巷作为长河街火爆两年的猫咖,同行见了傅懿宁就像见了老师一样尊敬,一些表面数据,只要傅懿宁有心打听,同行不至于严防死守,她们还希望傅懿宁帮忙分析情况。 王曼不知创业辛苦,她敷衍笑了两声,把资料全部还给傅懿宁,语气略微不耐烦道:“为了房租你煞费苦心。” “曼姐,你不涨租,猫巷可以继续盈利。”傅懿宁连带沾湿的资料一起放好,她坐姿乖巧,“我按时交租你稳定收租,我们双赢。” 人比人气死人,傅懿宁占尽房东的两个极端,文祈月这傻瓜一个月收租800,自己最近买食材就倒贴几百,人长的漂亮,负责陪聊还讲故事,多看几眼简直赏心悦目。 而王曼虎背熊腰,额头巴不得写上老娘有钱,一屋子书籍也改变不了她的无知愚昧。 王曼受不了傅懿宁突如其来的笑容,她好歹看着傅懿宁长大,傅懿宁长相耐看,卧蚕秀眉翘鼻,眼球干净清澈,听她说话沐如春风,难以让人生厌。 不过傅懿宁的变化是从搬回来开始,王曼灵机一动,态度缓和道:“宁宁,房租的事,曼姐给你想了个办法。” 王曼突如其来的好心,傅懿宁半信半疑。 “祈月和你关系好,你劝她把四合院卖给我,我免你两年房租。”王曼胖手一挥,豪爽道。 她的说辞当然大有问题,之前见过文祈月,她提出拿文家四合院换猫巷门头房,文祈月还犹豫来着。 “曼姐,卖不卖房是祈月的事,和我无关。”傅懿宁眉心收紧。 “真的?”王曼故作惊讶,“当年文祈月出柜,不是因为你吗?” 闹得沸沸扬扬,小巷人尽皆知,王曼观察傅懿宁怔怔的表情,慢条斯理补充道:“你装傻还是真傻?文祈月喜欢你,你说的话,她听。” .. 有钱的辣妈,大写的闲。 栾一禾听说文祈月去酒店试睡,死皮赖脸非要跟着。 文祈月收了她的电视,欠下电视钱和人情,勉勉强强答应栾一禾跟来,前提是栾一禾单独开一间房。 下午两个人达成一致,文祈月开车来接,栾一禾上车捣鼓冷风空调,嘴里嘟嘟囔囔道:“姑奶奶,马上冬天了,你不修空调?!” 吹了一阵冷风,她打了个哆嗦,心里骂文祈月太懒。 文祈月专心开车,没有傅懿宁在场,她恢复懒得说话的性子。 得,被无视了..栾一禾不甘,她跟来另有目的,忍不住八卦道:“你和宁宁,进展如何?” “没。”文祈月吐了一个字。 “没进展?”栾一禾翘起二郎腿,坐没个坐样替文祈月着急,“宁宁不缺追求者,你不怕她再被别人抢走了?” 邵思昭...她磨磨牙。 邵思昭心机深,安安静静的文姑奶奶哪是对手?栾一禾大脑上演小剧场,愈发义愤填膺道:“上次邵思昭约你见面,她没为难你吧?” 文祈月指尖敲了一下方向盘,淡道:“没。” 万一邵思昭得知她和宁宁同居,会不会疯掉? 车上电台放着老旧的情歌,栾一禾跟着唱了几句,看似随口问:“祈月,你喜欢宁宁多久了?” 或者说,保持喜欢多久了? 身为大学睡在上下铺的姐妹,栾一禾陪文祈月恋爱,她不认为文祈月是个长情的人,怎么看都像渣女多一些。 文祈月左手扶住额头,双眸平视马路中央,片刻嘴角勾起轻轻的笑容说:“超过十年。” 她的喜欢本该是一条畅通无阻的马路。 栾一禾伸出手指头扒拉,她张嘴惊讶道:“超过十年?你17岁开始喜欢傅懿宁?!” “16..17岁吧。” 什么算喜欢?文祈月回忆。 高中傅懿宁习惯走路挽着她,和她说说笑笑。她胳膊无意蹭到身旁少女胸前的柔软,还在说话的思绪随之放慢,心口那头紧紧拴着的小鹿横冲直撞,嗓子无端发紧,视线忍不住看向宁宁的胸,宁宁樱花色的唇.. 她把宁宁的一颦一笑记在眼中,夜深人静蒙着被子偷偷回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只多不少,她的身体也开始出现青春期懵懂的异样。 从那时起,文祈月偷偷在网上搜索令人脸红心跳的内容。 一次...两次..后来的每一次,她愈发得不到缓解,陷入难耐的,幻想的躁动。 宁宁帮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里面没有宁宁却处处和宁宁有关。 这应该算喜欢吧? ... 一脚急刹车,没系安全带的栾一禾差点撞到头,文祈月脸上有愧疚之色,她尴尬道:“我走神了...” “姑奶奶,我不问了。”栾一禾翻白眼,小命要紧。 文祈月心跳保持加速的迹象,少女宁宁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竟然主动告诉栾一禾,说:“我为了宁宁和爷爷出柜。” 邵思昭总想表达她为宁宁做过的事,文祈月根本懒得攀比。 唠这栾一禾来劲了,她倒吸一口凉气,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道:“文祈月,技高人胆大啊!” 军人子女出柜...栾一禾搓了搓胳膊的鸡皮疙瘩,断定道:“你爷爷肯定想打死你。” 第52页 “嗯,我挨了一棍子。”文祈月实话实说。 稀里糊涂出柜,爷爷暴跳如雷抄起棍子追着她打,傅爸傅妈拦不住爷爷,文祈月跑累了,主动站住挨了一棍。 那一棍子用力敲下去,文祈月跪在地上浑身疼的哆嗦,险些晕厥。 爷爷也懵了,他从小疼爱文祈月,哪里舍得打她。 可在传统的巷子里,老人不能接受子女取向不正常,文祈月丢光爷爷的脸,爷爷对文祈月只剩失望。 栾一禾端详文祈月侧脸,她又不敢问了。 大学入学得知文祈月是弯的,她和另外几个舍友偷着好奇,军人家庭出生的文祈月怎么敢出柜啊? 拐到十字路口,文祈月打开转向灯,放慢车速变道。 邻居说她不孝,其实没说错,她是个自私的孩子,任性而为,没有考虑出柜的后果。 很长一段时间,爷爷不理她,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她也不知错,还闹绝食。 这件事惊动在外驻扎的爸爸妈妈。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文祈月说辞不变,爸爸气晕了头,苦说无果给了她一巴掌,妈妈也希望她想清楚,以后的路可不好走。 出柜不是文祈月第一次为了傅懿宁改变人生轨迹。 她挨了打,紧紧咬牙坚持道:“我喜欢的女孩,我会一直喜欢她。” 当时哪来的自信? 文祈月回想起来忍俊不禁,十几岁就敢替未来打包票,她究竟有多喜欢傅懿宁。 “姑奶奶,你没事吧?”栾一禾惴惴不安,这人好端端的,莫名笑什么? “我过早认准宁宁能陪我走完一生。” 少女的暗恋只敢在家人面前所向睥睨。 面对傅懿宁,文祈月一句我喜欢你能憋十多年。 她的自信和谨慎打得昏天暗地,分不出胜负。 可打来打去,文祈月不过换了几种方式继续喜欢傅懿宁。 守望?陪伴?等待,随便怎么称呼。 就像无数深夜里难以启齿的小秘密,文祈月怕说了,她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腊八快乐,要吃腊八粥哦 21章的小细节我自己挖出来啦 第25章 利用的猫 文祈月去工作,傅懿宁提前下班陪傅爸傅妈吃饭。 吃饭过程中傅懿宁频频走神,她突然问妈妈:“妈,你记得我为什么要考四谷二中吗?” “记得啊!”傅妈咀嚼饭菜,提起来欣慰道:“你说二中升学率高,老师教学资历老,你想提前为大学做准备。” 身体情况见好的傅爸点点头,心满意足道:“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们太省心了。” 初三计划高中,高中计划大学,大学毕业就有看好的公司,虽然发生了一点点小状况提前离职创业,傅爸还是很满意傅懿宁从小到大上进有主见,不然他和妻子文化水平有限,又没人脉,实在帮不到女儿什么。 耳边爸爸妈妈大谈从前,傅懿宁低头用筷子戳米饭,沉默片刻道:“我吃饱了。” “诶,你这孩子好不容易回趟家,陪我和你爸再聊聊啊!”傅妈试图叫住女儿进卧室的背影。 傅懿宁摆了摆手,关门落锁。 .. 15岁。 “宁宁,你想好了?”晚上傅爸和文老爷子坐在院子里喝了点酒,回来正准备洗漱就被傅懿宁叫住。 傅妈也在,一家三口坐在沙发,认真讨论傅懿宁初三升学的规划。 傅懿宁紧张的手心出汗,“想好了。” “你不是要去三中吗?”傅妈奇怪女儿突然改志愿。 以傅懿宁的成绩,三中比二中稳妥,两口子开心女儿上进,又不想女儿过于勉强自己。 毕竟考场瞬息万变,万一发挥失常,三中二中都没得上,心理落差一定难以接受。 “妈,二中是重点高中,升学率高,任职老师教学资历老,我想对自己严格一点,提前为大学做好打算。” 傅爸傅妈不懂什么升学率,单纯欣慰女儿对未来有规划是件好事,傅爸咂咂舌,问:“祈月要考哪所学校来着?” 他和妻子对视一眼,傅妈也在思考。 傅懿宁坐姿绷直,双手攥下裤子,站起来心虚道:“忘了,我去问问她。” ... 傅懿宁从房间翻出二中的毕业证书,10多年过去了,证书保留完好,内页边缘微微泛黄,照片中笑容璀璨的少女已经成长为现在的她。 她听过太多词,尤其是父母夸她独立,坚强,自主。 这些套在身上的褒义词,傅懿宁听多了麻木了,她也不再反驳,默认接受。 父母并不懂,她的独立是为了追寻一个人的背影。 女人手指摩挲毕业证书,她坐在床上回想15岁冲进文祈月房间的自己,当时她已经知晓文祈月要考二中。 文祈月坐在书桌前复习,她是班上的尖子生,模拟考试名列前茅,傅懿宁悄悄出现,轻拍她后背,准备好淘气的笑容迎接她回头。 “你怎么来了?”少女祈月回家懒得换衣服,深更半夜还穿着初中校服。 傅懿宁站在她身后,向前窥她书桌的复习笔迹,背着手嘿嘿笑道:“你来告诉你,我决定考二中了。” “二中?”文祈月手里拿着笔,清透的眸有一瞬若有所思,随后说:“需要我辅导你吗?” 第53页 “再好不过啦!”傅懿宁正有此意。 后来的日子,少女们约定一起考上二中。 文祈月给傅懿宁百分百的耐心指导,傅懿宁在班里名次一路飞升,临近中考,班主任告知她冲刺二中希望很大,她兴奋的回头,文祈月倚在教室门口,懒散的笑容带着对她努力过后的肯定。 中考结束,她在父母眼里如愿以偿考上二中,入学当天,她再一次成了文祈月的同班同学。 两个人又可以一起上学放学,完完整整陪伴对方三年。 .... 王曼说:“你装傻还是真傻?文祈月喜欢你,你说的话,她听。” 喜欢你...傅懿宁大脑被这三个字占满,她怔怔看着毕业证书,以前的她和现在一样,不敢相信文祈月喜欢她。 那是文祈月啊...傅懿宁笑容苦涩。 救命恩人的孙女,足够夺目..耀眼,只有文祈月不想做的事,没有她做不到的事。 横在两人中间,包括但不限于巨大的身份差别,以及小巷人言可畏。 十几岁的傅懿宁缺少太多勇气,亦不是浪漫多词的诗人,她敢做,但她不敢说。 她可以用一次次行动偷偷喜欢文祈月,可她不能默许文祈月非朋友的喜欢。 巷子里人传人,芝麻大的消息滚了一圈变成西瓜,少女担心父母背上邻居更多恶意,彻底洗不清抱文家大腿的嫌疑。 种种顾虑和压力之下,一句我喜欢你,傅懿宁何尝不是憋了十年随之淡去。 收起毕业证书,她关上房间所有灯光,心口酸涩的情绪无处安放,鬼使神差的,她拿起手机给文祈月发了一条微信。 【为什么要考二中?】 我是因为你,你呢? ... 周二中午,栾一禾睡醒来找文祈月,房间里头那人睡死一样,任凭她打电话发微信还是亲自过来,横竖没人应声。 “你再不开门我报警了!”栾一禾气的骂娘,拍的手疼。 十分钟后,文祈月被声音吵醒,她顶着一身酒气打开房门,栾一禾吓了一跳,往里探头疑神疑鬼道:“你屋里几个人?” “就我自己。”文祈月头疼欲裂,脸色不太好看。 “段晴呢?” 文祈月顿了顿,淡道:“走了。” 栾一禾听后放松戒备,发自肺腑叹道:“世界真小啊!” 小到文祈月出门工作在酒店碰见大学的学妹,也是前女友段晴。 ... 时间回到周一下午。 到达酒店,文祈月坐在沙发等栾一禾办理入住手续。 她低头玩手机的功夫闻见一阵淡雅的香水味,对方站在她面前,语气好似惊喜叫了声,“学姐?” 大学辍学,文祈月离开海茂市多年,早就没人再叫她学姐,她抬头好奇,那女人播音腔,身材娇小可爱,鹅蛋脸挂满甜甜的笑容,似乎有点眼熟? 还是办完入住手续的栾一禾认出对方是谁,三个人聊了几句,文祈月兴致不高,没说几句话。 前任这种生物,别像邵思昭纠缠不休就好说。 结果晚上12点,文祈月在房间写测评,前女友段晴直接敲门。 住在文祈月对面的栾一禾恰好听见段晴敲门的声音,她给文姑奶奶发微信【好马不吃回头草!为了自己为了宁宁别开门啊!】 文祈月哭笑不得,为了自己?她若寂寞犯不上和前任旧情复燃,为了宁宁?段晴在门口说,有件关于傅懿宁的事要告诉她。 傅懿宁三个字等于万能门卡,文祈月感兴趣,大大方方让段晴进来了。 栾一禾隔着猫眼干着急。 深更半夜,妙龄学妹身穿酒店浴袍,一个人摸进旧爱文祈月的房间,同妙龄好友文祈月,手握红酒允许旧爱进来,看样打算共饮一杯,欢度良宵。 于是她发了一条仅傅懿宁可见的朋友圈,痛斥文祈月轻易允许前任进入房间的行为。 .. 文祈月自顾自打开红酒倒了一杯,站在窗前和段晴拉开距离,尽量保持耐心问道:“说吧,什么事?” 大半夜不睡觉,湿着头发穿着浴袍,身上还喷了和下午不一样的香水味,她用四个字评价眼前的段晴。 ——动机不纯。 “学姐,愿意坐下聊聊吗?”段晴看得出文祈月态度冷淡,她笑容几分尴尬,挽了下湿发怯怯地问。 再过几年,段晴还是可以一眼认出文祈月。 大学她曾对文祈月掏心掏肺,甘之如饴付出一切。 哪怕分手,她遇见的其他人也替代不了文祈月在心口的难忘。 段晴目光是痴迷的,她喝了酒壮胆,真的抱着旧情复燃的想法来找文祈月。 “我在工作。”文祈月摇晃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道:“时间不早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学姐,你单身吗?”段晴眼神楚楚可人,她向前走了几步,试探文祈月的反应。 文祈月靠在落地窗,欣长的身影懒散却不易亲近,她淡道:“段晴,你很清楚我喜欢傅懿宁,以前,现在,我喜欢她。” 分手是因为爷爷生病吗?不,热恋期段晴多次把翻阅文祈月手机,她把文祈月和傅懿宁的聊天记录删掉,合照删掉。 最初文祈月随她去,傅懿宁有了邵思昭,她也开始谈恋爱,两个人清清白白,但段晴不信任她,总是和傅懿宁比较,吃些莫名其妙的醋。 第54页 文祈月是一个很懒的人,她谈恋爱为了舒服,而不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 赶上爷爷生病,她说她不想异地恋,顺势提出分手,段晴哭的撕心裂肺,苦苦哀求。 … “学姐,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我让你很累。”段晴用手攥紧胸前的衣服,当真挤出几滴眼泪委屈道:“分手后我一直惦记你过得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她把浴袍脱掉,里面穿了一件薄薄的真丝黑裙,看向文祈月的视线迷离而贪婪,咬住唇声音软媚,蛊惑道:“或者我们各取所需,我忘不掉你。” 那些二人独处的时光,文祈月一遍又一遍索取,送她酣畅,极致的快乐。 段晴抛开矜持,身体发烫。 文祈月挑眉轻笑,爽快道:“行。” 各取所需不是吗?她抿了一口红酒,微笑,“我只想知道有关傅懿宁的事。” 主动被泼了一盆冷水,段晴心口一紧,借着酒精,情绪失控道:“学姐,傅懿宁哪里好?”她百思不得其解。 “你辍学后,傅懿宁仗着邵思昭顺利面试成功,她心里根本没有你!谁对她有利,她喜欢谁!” 邵思昭毕业进入海茂一家传媒公司,那家公司和傅懿宁后来入职的公司是常年合作伙伴。 别人真当傅懿宁优秀努力,而为了文祈月关注傅懿宁的段晴不这样认为。 指尖松开再捏紧高脚杯的过程,文祈月笑容淡淡的,好像蛮不在乎道:“段晴,人往高处走,没有错吧?” 她想过,为什么宁宁没有选择自己。 邵思昭成绩优异,人脉遍地,她和宁宁专业对口,有共同语言,她比文祈月更适合大学迫切上进的傅懿宁。 段晴不料文祈月反应这么淡定,心急迫切道:“学姐你听不明白吗!?傅懿宁利用你!再利用邵思昭!” “哦。”文祈月慢吞吞反驳,“让我告诉你什么叫利用。” “傅懿宁入职心仪的公司,一脚踹开邵思昭,顺理成章和我在一起。” “或者傅懿宁脚踏两只船,同时吊着我和邵思昭,两边索取。” 文祈月什么都不懂吗?不,她比傅懿宁还要了解傅懿宁。 宁宁需要邵思昭,可她们在一起,喜欢放在首位条件,其次才是邵思昭给的帮助更多。 利用这种词语套在别人身上,文祈月信。但套在宁宁身上,她不再掩饰眼里的厌烦,冷冰冰道:“你没有资格替我指责傅懿宁,我认识傅懿宁15年,巴不得她有心利用我。” 家庭的压力无时无刻督促傅懿宁往前跑,越快越好。 别的同学可以谈情说爱,挥霍时间,毕业随便找一份工作,想做就做,不想做跳槽好了,实在混不下去就回家啃老,大不了父母兜底。 而宁宁呢?文祈月心口拧螺丝般的疼,大学如果宁宁选择的是她,她能给宁宁什么帮助?陪她玩吗?一起打发时间吗? “学姐...”段晴心里打怵,不敢再靠近文祈月。 嫉妒使人变得丑陋,文祈月懒得和一个扭曲的女人掰扯是非,她喝光杯中红酒,舌尖无意舔去嘴唇的甘甜,眼尾勾起迷人又懒散的韵味,含笑打量段晴惨白的脸,轻声道:“你不死心对吗?” “是!”段晴咬牙。 同样都是女人,她自认比傅懿宁优秀,凭什么文祈月如此狠心无视她的喜欢? 凭什么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情,分手却一个人说了算?段晴走不出分手阴影,呜呜的小声哭泣。 “哭什么?要不你骂我吧?”文祈月笑笑,语气不明,“我故意怠慢你是为了让栾一禾说给傅懿宁听。” 她想,她喜欢段晴,不然不可能和段晴试试看。 但她又没那么喜欢段晴,她利用段晴满腔爱意做戏别人看。 段晴不停送礼,得不到回礼也继续送,文祈月把礼物堆在宿舍故意不拆,果不其然,栾一禾骂她渣女。 以栾一禾的性格,准有希望和傅懿宁八卦一番,所以文祈月被骂渣女才开始给段晴回礼。 别人当她纯良,简单,不耍手段。 殊不知文祈月只是懒,不代表不会。 凡事扯到傅懿宁,文祈月切换另一套模式,哪怕有一丝勾走宁宁心思的可能。 她“勤快”去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我们祈月可不是善茬哦,她是真的懒而已 还有宁宁问祈月为什么要考二中,祈月怎么回答呢~~ 第26章 心乱的猫 “文祈月,你是真的渣!”栾一禾站在文祈月房间,帮她打开窗户透气,愤愤不平道。 “可别,我还给段晴递纸巾了。”文祈月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段晴说哭就哭,委屈的不得了,她怕麻烦,就递了纸巾安慰几句。 栾一禾双手叉腰,“我搞不懂,你这种人有什么可惦记的?!”除了皮囊,心在别人身上,亏着段晴念念不忘。 文祈月整理毛躁的短发,慢吞吞掀起眼皮,懒散道:“谁知道呢?” 酒精是个好东西,她喝光一瓶红酒,什么都不去想,倒头大睡到天亮。 当年分手,文祈月有过愧疚,只是爷爷重病在床,她无心挂念儿女情长,昨晚她和段晴道了歉,衷心希望段晴能放下。 段晴哭够了,也意识到自己太失态,她给文祈月留下电话号码,希望以后有机会出来坐坐,喝一杯,文祈月把电话存下,目送段晴离开。 第55页 “我饿了。”文祈月摆成大字躺在床上,眼底有不知道对谁无奈的笑意。 以后会不会联系?她给不了段晴肯定的答复,她也至今不敢告诉傅懿宁,我一直喜欢你。 前者她怕纠缠,后者她怕失去。 “昨天忘了问,段晴为什么来四谷啊?”栾一禾翻了个白眼,文姑奶奶就知道吃和睡,还有傅懿宁。 “来旅游。” 栾一禾匪夷所思,“来四谷旅游?” 文祈月挺高兴的,“嗯,是件好事,说明大城市的人开始认可四谷了。” 段晴和邵思昭一样,海茂市本地人,换做十几年前,谁瞧得上四谷这座老城? 现在来旅游的人多了,文祈月想到长河街开店的傅懿宁。 对宁宁来说,四谷旅游行业越发达越好,店里忙,赚钱,她替她高兴。 “行吧,你手机怎么不接电话啊?”栾一禾捏着鼻子,文祈月房间有一股开窗透风都散不掉的香水味。 手机...文祈月大脑脱机,昨晚她一个人喝酒,喝到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手机八成没电了,她爬起来寻找床头的手机,栾一禾在她身后贼兮兮说:“宁宁没找你?” 文祈月翻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茫然道:“找我干嘛?” “哦,没什么,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栾一禾突然心情大好。 她谴责文祈月的朋友圈,傅懿宁可点赞了呢。 ... 人在深夜的感性,往往需要一点点催化。 半夜睡不着,傅懿宁刷到栾一禾对文祈月绘声绘色的谴责,那条说说大概意思是,文祈月出门工作碰上前任段晴,还好兴致的允许段晴进入房间喝酒。 进入房间四个字带着刺,轻轻扎了一下傅懿宁麻木的心脏。 她想忽略不计,但大脑不听使唤。 她们聊了什么?做了什么?细枝末节的问题向外延伸,看似不起眼,经历一晚上胡思乱想,仅凭栾一禾的一面之词,傅懿宁愈发在意发生了什么事。 大二得知文祈月和段晴谈恋爱,傅懿宁全程保持微笑,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笑,大致是想在栾一禾面前故作洒脱。 是她先离开,她不该去酸文祈月成为别人的女朋友 。 这种负面情绪对她,对文祈月,以及对邵思昭都是一种伤害。 所以傅懿宁点到为止,主动打断栾一禾的滔滔不绝,有意回避文祈月的感情生活。 … 猫巷,傅懿宁摊开手掌轻轻放在桌上,暖阳的温度透过窗子落在她掌心,她有片刻呆滞,随后慢慢收紧手指,试图抓住金色的光芒。 几曾何时,文祈月是她囊中一方阳光,主动允许她的触碰,没有温暖过非她以外的人。 她和文祈月就好比影子依附着本体的关系,选择邵思昭意味着影子必须彻底抽离本体,傅懿宁这道影子,失去探究文祈月生活的权利。 可现在呢,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点赞栾一禾发的朋友圈。 好奇?认可?或支持文祈月旧情复燃? 都不是...傅懿宁感到烦躁,心里闷得慌,她低头看向咖啡杯,眸光少许凝重。 再次同居,她怕年少那些从不说破的占有欲自动归位。 朋友两个字的背后,所有关于文祈月的消息,遍布傅懿宁曾经藏藏掖掖,暗恋未遂的痕迹。 她没有做好准备,假设影子潜意识回归本体该怎么办。 .. 文祈月没工夫看手机,她被酒店经理叫走谈工作的事,谈完回来饭凉了,栾一禾又给她点了份外卖,真是当妈操碎了心。 十多个小时没吃饭,文祈月饿的狼吞虎咽,栾一禾忍不住劝她,“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一行有一行的苦,栾一禾跟着文祈月过来,算是了解试睡师的不容易,她趁文祈月吃饭的功夫,悄悄把那张银行卡塞到文祈月兜里。 自认为悄无声息的栾一禾被文祈月抓了个正着,文祈月嘴里塞的和仓鼠一样,她视线幽幽,含糊地说:“拿回去!” “文祈月!”栾一禾气得跳脚,“老娘不差你那点积蓄!你追宁宁没钱怎么行啊!” 没钱的生活寸步难行,文祈月皱皱眉,长达几秒钟认真思考,她在追求宁宁…吗? 栾一禾趁热打铁说:“你听话,钱先拿着,未来你们修成正果再还给我好了。”收下文祈月这张银行卡,她一点都不安,总觉得别扭。 “手机。”文祈月咽下可口的饭菜,指了指床头充电的手机。 “得嘞,我这就给您拿。”栾一禾会意,屁颠屁颠把文祈月充好电的手机递过去。 锁屏有不少未读提醒,文祈月暂时没回傅懿宁,她找到栾一禾的聊天框,单手打了一行字。 栾一禾手机振动,她以为儿子找她,结果是文祈月给她写了一张借条,气的她血压飙升,咬牙切齿,“文祈月!!” 文祈月一本正经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咯。”银行卡兜兜转转回到她手里,至少她买个菜不用再算计零钱余额了。 栾一禾做了几个深呼吸,她劝自己别生气,生气伤身。 搞定借条的事,文祈月点开置顶,放下筷子自言自语,“为什么要考二中? 二中...她眉心蹙紧,指尖欲要打字又纠结停下。 “怎么了?”栾一禾关心。 第56页 “宁宁问我,为什么要考四谷二中。” 四谷二中,市里重点高中,栾一禾托腮,感兴趣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宁宁都是二中毕业的学生对吧?” 好学生的“友情”,她着实羡慕了一番。 文祈月锁上手机屏幕,挑眉道:“嗯,我俩同班同学。” 还坐过几个月的同位,可惜高中她个子窜得快,坐前排挡视线,无奈被老师放到后排,只能远远地看着宁宁。 “宁宁问你这个干嘛呀?”栾一禾挠挠头。 “嗯...”文祈月沉吟,“她怀疑了?”按理说过去多年,中考不该再被傅懿宁提起。 栾一禾听得一头雾水,“怀疑什么?” “怀疑我中考志愿根本不是二中。”文祈月眉心发愁,她不会对傅懿宁撒谎。 要说实话吗? .... 十多年前,四谷整体教学水平一般,高中也就一中和二中还行。 初三摆在文祈月面前的选择很简单,她加把劲儿考一中,或维持正常水平考二中。 那天她和爷爷聊起志愿,后脚进屋的傅懿宁只听见她说二中不错。 实际上,文祈月志愿是一中。 考上一中,爷爷自然高兴。但她和宁宁成绩相差太大,高中怕要分开了。 ... “靠!你不是高中才喜欢宁宁吗!初三就为了她改志愿?!”栾一禾糊涂了。 排除傅懿宁是瞎子的可能,不然怎么会忽视文祈月的喜欢?! 文祈月趴在桌子上,淡红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兴致缺缺,闷声说:“宁宁比我大两个月。” “所以呢?” “她比我成熟。”两个月之差,傅懿宁也是主动喜欢,主动追赶,一直包容她的姐姐。 ... 文祈月没有决定考一中还是二中。 直到傅懿宁跑到她房间,洋溢着笑脸说要考二中。 她马上意识到,宁宁想继续和她在一起。 于是放弃考一中的志愿,正是出柜之前,文祈月第一次为傅懿宁改变人生的轨迹。 考场上,她像偷偷演练的那样,空了几道明明会做的题,约莫分数能达到二中的录取标准就交了卷。 真能考上二中吗?文祈月也没底。 她心想,宁宁为了和她待在一起足够努力了,剩下的事不如交给她吧,她来为宁宁做点什么。 好在上天满足了她们的愿望,傅懿宁超常发挥,文祈月失常发挥,两个人顺利进入二中,开启长达三年的高中生活。 这三年是摸索的三年,少女们迈入青春期,懵懵懂懂试着模仿大人的模样。 她们身材身高都在发生变化,越来越在意穿衣打扮,文祈月陷入单相思的躁动。 尤其通过傅懿宁为她考上二中的事,她暗自膨胀得意 她要宁宁紧跟着她。 感情的事慢慢来,不着急。 ... 这人还在纠结微信要不要回?怎么回? 栾一禾不想骂文祈月,也不想追问文祈月为什么没有表白,她认认真真提了个建议道:“祈月,大胆点!直接见面告诉宁宁你改志愿的事。” “她会为难吧。”文祈月目光浅浅的,长叹一口气抒发内心的惆怅。 爷爷从小教育她,喜欢要争取。 而27岁的文祈月空有一腔孤勇,她思想分为两派,即渴望主动,又怕主动给傅懿宁造成困扰。 纠结的她无法让自己满意,谈何让傅懿宁满意? “文祈月!”栾一禾忍无可忍,伸手拧了一下文祈月的胳膊。 文祈月疼的嘶嘶抽气。 “你可不可以再勇敢一次?”栾一禾心酸的质问。 十几岁的文祈月一定是位温柔的骑士,默默以自己的方式守护傅懿宁。 反观现在,文祈月失去了最重要的勇气,她习惯把喜欢藏在心底,压着不说。 痛觉让文祈月大脑意外清醒,她垂下头沉默不语。 栾一禾看她这样就来气,又在她耳边碎碎念道:“你拿什么身份待在傅懿宁身边?!朋友?我没见过你这样付出的朋友!守护者?拜托,你27岁了,你想再错过几次?!再回头几次?” “傅懿宁和邵思昭分手不就是你的机会吗!你磨磨唧唧,犹豫什么啊?!” 恍惚间,文祈月身体被栾一禾痛骂,思绪却回到大二爷爷生日那天,她把爷爷叫出去,爷孙俩在饭店走廊发生争吵。 爷爷听完她的话,拿拐杖戳她心窝,愤怒道:“荒唐!记住你的身份,你没资格卖掉房子帮宁宁创业。” 身份...资格.. 文祈月不懂,以为爷爷思想封建,拿身份鞭策她,她是爷爷的孙女,爷爷是巷子里第一个站出来坚决抵制卖房拆迁的人。 爷爷做不到的事,怎么可能允许他的孙女去做? 她大声指责爷爷顽固不灵,不懂变通。 一场争吵最终导致爷爷心脏病发作,邵思昭闯了一路红灯把爷爷送去医院抢救,文祈月坐在车上心里委屈,仍不知错。 … 多年后文祈月从栾一禾嘴里再次听到身份的质疑,她蓦然红了眼眶。 当时爷爷肯定猜到她喜欢傅懿宁,恨铁不成钢的敲打她,要么拥有非朋友的正当身份,要么掐灭多余的心思放弃傅懿宁。 不然感情憋在心里,到头来感动自己,爷爷才不需要窝囊的孙女。 第57页 自己不争取,凭什么赖别人抢先? 作者有话要说: 栾一禾助攻咯~下章来点糖吧! 宁和月年少错过是为了长大更好的重逢 两个人在少女时代都有很麻烦的问题 克服这些问题,心才能走到一起! 第27章 掌心的猫 周三晚上。 结束两天试睡的工作,文祈月请栾一禾出去吃饭,栾一禾受宠若惊。 要说缘分呀,妙不可言。 大学一帮同学舍友,文祈月只跟栾一禾现在联系。 她还记得,当初她嫌栾一禾话痨,偏偏这话痨睡她上铺,又和她一个专业,整天非要厚着脸皮和她交朋友。 栾一禾大吐苦水,她容易吗?大学为了讨好文祈月,她每天叫文祈月起床,确保文祈月上课不会迟到,中午再顺便帮懒癌患者文祈月打一份饭。 作为回报,文祈月在她挂科的时候提供辅导。 她们各取所需,不会算计对方,不存在金钱纠葛,性格刚好互补,相处意外融洽。 这份维持多年的友谊让文祈月感到舒适,她敬了栾一禾一杯,诚心感谢栾一禾一直照顾她,力挺她。 几杯酒下肚,栾一禾感慨万分,朋友嘛,你若安好我便晴天,文祈月身上有她感兴趣的,绕不开的话题,那就是和傅懿宁谜一样的关系。 她看文姑奶奶心情不错,大胆问出口,喜欢为什么没有表白? ... 毫不夸张的说,高中阶段,文祈月是一只膨胀的气球,人生根本没有体会过大风大浪。 她家境殷实,父母官职高,爷爷在巷子里有头有脸,对她百依百顺。 还有傅懿宁一家,傅爸傅妈讨好她,傅懿宁更是她的小跟班,为了她改志愿考二中。 二中在校生活也顺风顺水,她颜值才华兼备,一个年级六个班,每个班都有想和她成为朋友的同学。 但文祈月只和傅懿宁抱团,后来因为宁宁认识了一些聊得来的朋友,大家组成新的圈子,闲暇之余去KTV唱歌,去滑冰去电影院,排解学习的压力。 巧合的是,除了暗恋傅懿宁的她,朋友之中A和B取向为女生,小初高同一个班,双方父母关系极好。 十几岁的年纪,久处不厌很容易产生进一步的渴望,AB的暧昧持续到高二终于互相表白。 文祈月作为她们的朋友,见证她们偷偷摸摸谈恋爱,不敢让老师和家长发现。 当时的AB,像极了文祈月和傅懿宁的缩影,文祈月天真相信,她们能幸福走下去。 可是分手和热恋一样,说来就来,来的轰轰烈烈。 一场谁都不肯让步的吵架,AB撕破了脸。 A哭的稀里哗啦,跑到KTV拿酒精灌醉自己,后悔她们不该在一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文祈月联想到她和宁宁,万一某天她们恋爱了,碍于种种原因没有走下去,是不是也做不回朋友了? 她额头冒着阵阵冷汗,马上把多余的心思全部放回肚子里,不敢再表露分毫对宁宁的喜欢。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风平浪静的人生,头一次出现让身体打颤的恐惧感。 与其拥有再失去,不如从源头掐灭失去的可能。 然而,加深文祈月恐惧的事情不止一件。 AB并非体面分手,分开后A有了新欢,B在背后传播A的坏话,B的朋友自然站在B身边齐心攻击A,顺便疏远向着A的那群朋友。 气不过的A开始反击,联合朋友回怼B,她们情意荡然无存,彼此生厌。 文祈月和傅懿宁夹在中间谁也不站,图个清静恢复两个人的小圈子。 高中毕业文祈月听说,AB的家人还是知道了她们俩的事情,双方父母因为孩子红了脸,又吵又闹最后不再联系。 ... 哪怕眼见为实,文祈月也极少受人影响,她我行我素,自有一套做事做人的标准,前提是别涉及傅懿宁。 高中她把AB分手的结果投射到自己身上,傅懿宁是她太重要的人,她不敢拿失去傅懿宁冒险。 再者AB谁对谁错?好像都有错。 两个女孩在十几岁的年纪,盲目陷入爱情漩涡,自以为可以天荒地老,战胜一切困难。 可她们不够成熟,也不够坚定对方。 ... 晚上八点半,喝了几瓶酒,文祈月想去猫巷找傅懿宁,又怕客人闻见酒味影响不好。 她让代驾离开,一个人蹲在路边吹冷风。 九点猫巷准时闭店,文祈月目睹瑾安和四喜结伴下班,她本想躲一下,结果瑾安眼尖,指着她大叫一声:“美女青梅!” 这一声吆喝,锁门的傅懿宁回头瞧见文祈月慢吞吞站起来,双手抄兜尴尬打招呼。 文祈月不止一点点尴尬,瑾安看见她兴致冲冲,问三问四。 到底还是不熟,四喜拽了拽瑾安,意思是别让美女青梅尴尬,瑾安也反应过来自己太热情,吓到了美女青梅,两个人斗着嘴从文祈月面前离开。 傅懿宁回店里拿了瓶矿泉水递给文祈月,文祈月扭开瓶盖,支支吾吾,道明来意:“我来接你下班。” “你喝酒了。”傅懿宁嗅了嗅文祈月身上的酒气,无奈道。 “嗯,我把车扔在你店门口明天来开,我们走回家。”文祈月想好对策。 第58页 这人微信不回,一口气消失两天,她在忙什么?只是工作吗?傅懿宁压下心口的烦躁,点头答应。 路上两人之间有一丢丢无法言喻的尴尬。 文祈月把栾一禾灌醉,栾一禾吐了好几次,迷迷糊糊劝她主动点,宁宁未必不喜欢,她也借着酒劲儿,一鼓作气来找傅懿宁把话说清楚。 可吹了吹风,文祈月又说不出口。 傅懿宁在心里做斗争,文祈月为什么考二中?这个问题一旦存在脑海,她惦记答案。 走到半路,文祈月脸上红润褪去,她脚步放慢,突然捂住肚子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怎么了?”傅懿宁吓了一跳,文祈月脸色惨白,紧紧咬住唇,很痛苦的样子。 文祈月疼的抽气,断断续续说:“我...痛经。” 前天晚上一瓶红酒下肚,今天聊的开心又喝了一桌,她一般不会痛经,这次必然在为放肆买单。 深更半夜,长河街附近没有药店,傅懿宁把文祈月安排在路边,自己急忙跑回猫巷拿红糖水,等她上气不接下气跑回来的时候,文祈月干脆坐在地上,疼的站不起来。 傅懿宁顾不上自己,三下五除二把文祈月架起来,两个人以最快速度往家里赶。 ... 到家第一件事,傅懿宁让文祈月躺在沙发,她在一旁冲红糖水。 文祈月欣长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她小腹绞痛,嘴角溢出细碎的呻*吟,“宁宁..过来。” 脆弱的时候,宁宁在身边会让她舒服许多。 “来了。”傅懿宁冲好红糖水柔柔应声。 她单手艰难扶起烂泥般的文祈月,又气又心疼的哄道:“祈月,把红糖水喝了。” 什么人嘛?明知道来大姨妈还喝酒,傅懿宁生闷气。 “不。”文祈月讨厌红糖水的味道,她嘴唇泛白,用力推开眼前的杯子。 红糖水险些溅到手上,傅懿宁忍了忍没和文祈月计较。 … 第一次来大姨妈,傅懿宁眼里啜着泪花,躺在床上不敢动。 文祈月陪在她身边,苦恼如何帮她缓解疼痛。 这人细细的眉拧成疙瘩,傅懿宁提不起笑容安慰文祈月,她紧紧捂着肚子,特别想哭。 她想和文祈月说说话,谁知文祈月突然跑走,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红糖。 巷子里卖的红糖整整一大块,文祈月也不知道切多少合适,反正最后她递给傅懿宁的红糖水,齁的咽不下。 ... “我们不喝了好不好?”傅懿宁叹气,她拿文祈月没辙,放下红糖水另想了一个办法说:“你躺好,我给你揉一揉肚子。” “!!”文祈月尚有意识,傅懿宁说了什么,她听的一清二楚。 那次痛经,红糖水齁甜,文祈月看她难受,主动提议给她揉肚子,揉到不疼才停下。 往后每一次痛经,傅懿宁习惯有一个人默不吭声帮她揉肚子。 明明这只懒猫,自己都照顾不好… … “文祈月!” 文祈月根本不配合,傅懿宁冲她凶,语气急了些,“红糖水还是揉肚子,你选一个!” 她讪讪的,虚弱道:“还有其他选择..吗?” “你说呢?”傅懿宁低头瞪她,双眸却布满担心。 两个人暗自较劲几分钟,文祈月疼的实在没力气反抗,她纠结再三,默认揉肚子的选项。 傅懿宁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双手捧起红糖水的杯子,待到手心发烫,这才把手放在文祈月肚子上面。 隔着衣服热量很快消散,傅懿宁心一横,右手伸进文祈月卫衣里。 “宁宁!”女人掌心触碰她的皮肤,文祈月打了个哆嗦,身体除了痛经,马上被另一种奇妙的感觉替代。 宁宁掌心很热...那股热量源源不停温暖文祈月的身体,她嗓子紧绷,胳膊起了一层敏感的鸡皮疙瘩。 “凉吗?”傅懿宁低头观察文祈月的表现,以为她不舒服。 文祈月深吸一口气,心都痒了,小声嘀咕:“不凉。” 不仅不凉..还很舒服。 她身体可比嘴巴诚实多了,软软的肚皮无意触碰傅懿宁掌心,傅懿宁察觉她的反应,笑她可爱,手心开始沿着顺时针的方向帮她揉肚子。 她们太熟悉对方了。 文祈月眼睛不眨一下,观察傅懿宁专注的模样,心想宁宁心情太好猜了,她卧蚕的弧度可以代表开心的程度。 傅懿宁被文祈月盯着也走神了,这人小腹平坦没有赘肉,肌肤和小时候一样,牛奶般的细腻丝滑。 她每天在店里撸猫,明明猫毛足够柔软,可她更喜欢文祈月肚子的触感。 文祈月就这样看着傅懿宁,漂亮的眉眼慢慢舒展,干燥的唇开始恢复少许气色。 唇...傅懿宁也在低头看她,心里产生无比异样的感觉。 她潜意识在作祟,影子不由自主贪婪本体的优秀。 文祈月五官在她眼里,仔细描绘过无数遍,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又开始回忆十年前暗恋未遂。 傅懿宁避开文祈月的目光,轻声问:“今晚你和谁喝的酒?” 一开口,她懊恼自己把心声道了出来。 “嗯?”文祈月没料到宁宁会关心这些问题,她撇撇嘴,爽快卖了好友,“栾一禾。” 傅懿宁头脑发热,反问,“不是段晴?”她想闭嘴,可为时已晚。 第59页 文祈月一脸疑惑,宁宁为什么知道段晴见过她? 她眉心再次聚拢,猜测道:“栾一禾说的?” “不是不是。”傅懿宁慌忙摇头,栾一禾什么都没说,发了一条朋友圈而已。 肚子没那么痛了,文祈月慢吞吞解释道:“别听栾一禾瞎说,段晴来四谷旅游,我们在酒店偶遇,她在意分手的事所以来找我,我和她把话说明白,她没有陪我喝酒,自己回房间了。” 这人解释脱口而出,傅懿宁咬了下唇,心头思绪万千,她尝试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那你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说走就走,消失两天没了消息。 “宁宁。”文祈月苍白笑笑,灯光柔和了她似水般的眸。 她温和道:“我今晚过来,打算当面告诉你。”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唯有傅懿宁赠予她N次怦然心动。 文祈月隔着衣服抓紧傅懿宁手背,用熟悉的纵容,含笑说:“中考我答错了几道题。” 何止几道..傅懿宁的心被她目光温柔揪紧。 中考成绩出来,全班聚在一起,班主任遗憾表示文祈月太可惜了,她理应是班上最有希望考上一中的学生,怎么上了战场反倒粗心大意。 听完班主任的话,傅懿宁同样好奇,二中真的是文祈月的选择吗? 直到后来她都没有深究,而是把问题塞回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 ... 重新翻出问题,答案跃然纸上。 一滴眼泪沾湿睫毛,傅懿宁指尖无意挠了一下文祈月的肚子。 她少时奔跑追逐的人,原来也在回头…停下…等她。 “我故意的。”文祈月伸手帮她拂去晶莹的泪珠,声线低而温柔,像一把小勾子轻轻在心尖儿挠,她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文祈月的追妻路要开始啦~ 第28章 愤怒的猫 四谷市里,阴雨天。 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健身,七点半用早餐,邵思昭没有放松对自己的管理。 她一个人住套二的房子,自傅懿宁搬走后家里空荡荡的,家具陈设保留原来的样子,处处遍布两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原本她们回到四谷,邵思昭创业需要钱,傅懿宁劝她租个套一,便宜。 但她知道傅懿宁喜欢猫,特意租下套二,另一间卧室用来养猫。 吃早餐的时候,邵思昭刷到员工发的朋友圈说说。 喜欢是棋逢对手,爱是甘拜下风。 这样两句感性的文字,邵思昭鬼使神差点了一个赞。 分手仿佛就在昨天,傅懿宁哭着说她累了,她也替邵思昭累,相爱六年,大学迈入社会,她感谢邵思昭给过的所有帮助。 感谢?邵思昭单手握紧手机,取消点赞,食欲全无。 六年付出,背井离乡,邵思昭换来分手一句感谢。 更可笑的是,她至今不敢告诉父母。 她怕父母责怪,实则心底不肯承认分手的事实。 傅懿宁有什么好?被迫分手,邵思昭自暴自弃想过,她自身条件优异,女人们巴不得倒贴,为什么在傅懿宁身上,她要委屈自己,低声下气苦苦求和。 是不甘心吗?邵思昭承认,她的确不甘心。 是还爱吗?她也承认,她爱惨了傅懿宁。 即将迈入三十大关,她严格要求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完成未来规划,她不允许偏差,而傅懿宁还在她的未来规划当中。 她们大概什么时候结婚?去哪结婚?婚礼请谁?婚纱款式,喜帖样式以及聘礼,邵思昭提前打好草稿。 草稿却少了最关键的人物,她的宁宁。 ... 遇见傅懿宁,邵思昭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 大一新生入学,学生会主席站在台上演讲,幕后的邵思昭注意到坐在台下的傅懿宁。 傅懿宁固然不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姑娘,她只是好巧不巧,拦住了邵思昭从来不在别人身上久留的目光。 凭借校园各路人脉,邵思昭很快了解到傅懿宁的信息,得知对方和自己同一专业,并有可能加入美术社,邵思昭心底暗喜。 她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傅懿宁和另一位热点新生文祈月关系很好,她们是恋人吗? 不,她们暧昧但不像恋人。 邵思昭又找人打听文祈月,军人家庭背景和文祈月本人大相径庭,文祈月给人感觉不争不抢,在校低调话少。 但要知道青梅竹马的关系非同小可,邵思昭和文祈月从起跑线拉开了几条赛道的差距,她往死里追,跑断了腿怕是赶不上文祈月分毫。 所以她打算详细打听,慢慢靠近,了解傅懿宁如何看待文祈月,再考虑要不要对傅懿宁下手。 可是感情不是出兵打仗,邵思昭的计划赶不上她对傅懿宁的感情变化。 不管有没有文祈月这号人物,她要得到傅懿宁。 ... 邵思昭坐在一个人的家里,面向落地窗点燃一根香烟,熟练地吞云吐雾,她眼中的四谷不过是座落后的老城,因为爱上傅懿宁,她才心甘情愿留下。 回忆往事,徒然伤感。邵思昭在大学骗了傅懿宁太多太多,她谎言的背后还是谎言。 大二美术社举办辞旧迎新的晚会,她把傅懿宁灌醉。 第60页 傅懿宁半醉半醒感谢邵思昭对她的照顾,多亏有邵思昭,她成绩保持上升状态。 邵思昭收下感激,揉了揉傅懿宁长长的金发,心里保证会一直照顾傅懿宁。 再喝下去不是办法,她要来傅懿宁的手机,擅自打开微信替傅懿宁联系文祈月,可谁知傅懿宁喝醉已经和文祈月打了招呼让她来接。 文祈月...邵思昭第一次疯狂嫉妒一个人。 凭什么傅懿宁对她的依赖有限度,而对文祈月的依赖没有限度? 傅懿宁可以和文祈月畅所欲言,她撒娇,文祈月纵容,她身体不舒服,文祈月旷课照顾,就连大学新来了一只流浪猫,她在喂前也先拍给文祈月看一眼。 傅懿宁给了文祈月恋人的特权,她们却不是恋人是朋友。 … 没过多久文祈月来接傅懿宁,邵思昭看见却不打招呼,她故意亲了一下迷糊的宁宁。 这一幕完完整整落在文祈月眼中,邵思昭不急,她问宁宁:“你会和文祈月在一起吗?” 她料到文祈月不敢上前,果不其然,文祈月回头走了。 傅懿宁趴在她背上,考虑很久才回答:“不会。” 女人侧脸细腻的肌肤让邵思昭完全失控,她忍不住又亲了亲,问:“那我呢,你喜欢我吗?” ... “呦,三明治又换口味啦?”上午10点,猫巷拖地的瑾安路过傅懿宁身边,嘻嘻哈哈调侃道。 “唔。”傅懿宁笑眯眯的说:“房东勤快,我有什么办法呢?” 一大早,文祈月做好早餐回屋补觉,傅懿宁在半路抓住她,在她面前打开饭盒问了和瑾安一样的问题。 这人睡不醒,来大姨妈脸色透白,着实没什么精神说:“我怕你吃腻了。” 蔬菜的...鸡肉的..水果的,搬回四合院没几天,傅懿宁吃遍各种口味的三明治,当然还有其他辅食,文祈月给她准备低脂酸奶,叮嘱她喝的时候慢点。 她心里过意不去,哪能让房东一直倒贴钱做早餐?她给文祈月甩了一条转账,文祈月倒没说什么,爽快收下了。 至于中考改志愿的事,一觉醒来谁都没提。 … 瑾安问完,四喜找傅懿宁说正事,“宁姐,店里桌子该修了。” “嗯?有人受伤吗?”傅懿宁急忙放下三明治,担心道。 “昨天我和瑾安分别被1号桌和4号桌桌角蹭了一下。”四喜如实汇报。 猫巷开业买的二手木桌,部分桌子坑坑洼洼本就是隐患,凑巧店里的猫又喜欢磨爪子,导致几张桌子四角格外锋利。 平时有空的话,瑾安和四喜买来砂纸打磨,但最近店里忙,客人一多,她们来回穿梭,一不小心就受了伤。 四喜庆幸,还好不是客人受伤,不然准会赖店里。 傅懿宁暗道自己急性不好,每次打算处理桌子的问题,她忙着忙着又给忘了。 她把瑾安叫过来,挨个查看她们手背和胳膊的伤口,不由得心疼道:“我马上去办这件事,你们打扫卫生离桌角远点,知道吗?” “知道啦,今天美女青梅要来吗?”猫巷门口还停着文祈月的车,瑾安才不在意自己的伤情,她只对美女青梅感兴趣。 “她睡醒会过来。”傅懿宁说。 这人睡醒得下午,晚上也不是没可能...她嘴角微微提了一下,好笑又无奈文祈月的懒性子。 ... 一场秋雨一场寒。 中午电闪雷鸣,雨势不见小,瑾安吃完外卖出门丢垃圾,她看见文祈月的车,灵机一动跑回店里拿了张纸条,写上自己的微信号码。 四喜抢走她的纸条,凉凉的问:“你干嘛?” “给我!我给美女青梅留个微信。”瑾安又羞又气。 “你看不出来嘛?”榆木脑袋!四喜在心里吐槽瑾安,她直言道:“美女青梅心有所属。” 瑾安是文祈月头号迷妹,她不接受四喜的说法,咋咋呼呼反驳道:“胡说!属谁?” “属宁姐啊!”四喜摇头失笑,瑾安太大胆,敢和宁姐抢女人? 两只猫跑到她们脚边讨要零食吃,瑾安不和四喜计较,从口袋掏出零食喂猫,喂完她趁四喜不注意,抢走纸条冒雨跑出猫巷。 文祈月的车停在猫巷对面,下大雨长河街没几个人,瑾安咽了口唾沫举起雨刷,另一只手以最快速度放好纸条。 “你在干嘛?”颇为磁性的女声横插进来,瑾安吓得哆嗦,回头一看邵思昭站在她背后。 阴雨天,而且在非周末的情况下看见邵思昭,瑾安见鬼一样后退半步,显然没有做好准备说些什么。 面对瑾安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容,邵思昭一脸坦荡,她开车路过,一眼注意到路边熟悉的越野车。 上次她约文祈月在酒吧见面,文祈月开得正是一款黑色越野车,邵思昭单手撑伞,涂了口红的唇啜笑道:“文祈月在猫巷?” 不等瑾安回话,她作势迈开脚步说:“我进去找她坐坐。” 瑾安站在雨里,嗓门拔高拦下邵思昭,说:“她不在店里。” 不在店里?!邵思昭笑容僵住,眉头下压疑心道:“她的车为什么停在猫巷对面?” “邵思昭!”柔美的女声夹杂怒气打断邵思昭追问瑾安的想法。 傅懿宁气坏了,她在店里擦桌子,一抬头看到瑾安淋着雨和一个女人说话。 第61页 那女人黑发黑伞黑色西装,从头到脚一身冷硬的黑色不就是邵思昭吗?她马上拿出雨伞,跑来帮瑾安解围。 四谷雨天乌云密布,放眼整条空荡的长河街,宁宁一头金发迷人亮眼,邵思昭看见傅懿宁心情转好,脸上恢复从容,笑道:“放心,我路过,不久留。” 不久留?刚刚谁要进来坐坐?瑾安窥了一眼邵思昭,低下头没敢说话。 阴魂不散...傅懿宁心说,她给瑾安打着伞,毫不留情数落道:“邵思昭,你撒谎成瘾吗?还是长河街有你的客户?你没事就路过?” 宁宁眼里有怒气,邵思昭一耸肩,装作看不见,无所谓道:“有你就够了。” 长河街远是远了点,谁让傅懿宁选在这里开店呢? 躲在伞下的瑾安心里苦,想跑跑不了,她实在害怕邵思昭,邵思昭成熟的妆容给人感觉过于强势,锐气逼人。 考虑瑾安淋了雨,傅懿宁没有闲心应付邵思昭,她避开邵思昭热烈的目光,不耐烦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有,文祈月的车为什么在这里?”邵思昭挺胸抬头,笑容不减。 又是盛气凌人的模样,傅懿宁忍无可忍,她拉下脸说:“邵思昭,你听好了,文祈月不仅车在这里,她人在对面,我搬回四合院住了。” 说完她快一步叫停邵思昭多余的想法,语气严肃道:“我和她一人一间,我租她的房子,她是我的房东。” 瓢盆大雨浇灭邵思昭艰难维持的冷静,她双眸阴沉,不顾瑾安在场,暗红色的唇肆意嘲讽道:“傅懿宁,六年前你何必说喜欢我?” 倘若没有那句话,哪来今天的狼狈? “邵思昭,在你心里我是个渣女对吗?”傅懿宁气急,嘴唇泛白。 她嘲笑自己的同时蹙眉看向邵思昭,摇头倍感失望道:“现在知道翻旧账了?难道你认识我的时候不知道文祈月对我的重要性?你既然在意,为什么要装?为什么要靠近我?” “你根本达不到你理想中的大度。”六年的问题不见邵思昭积极反省,傅懿宁情绪失控,愤怒占据她的大脑。 她不是圣人,大学的的确确喜欢上邵思昭,而邵思昭和她在一起后,急于让她放下陪伴长大的文祈月。 如果她做不到,做不好,邵思昭就怀疑她精神出轨。 邵思昭绷紧下巴,执伞的手指用力到发抖,傅懿宁说的实话,她反驳只会在瑾安面前暴露自己的狭隘。 瑾安欲哭无泪,傅懿宁平时面慈心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宁姐眼底压抑滔天怒火,邵思昭更不是善茬,两位姐姐当真在斗气。 情急之下她垫脚张望,突然眯起眼,惊喜的叫一声,“美女青梅!”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来晚了! 我家垂耳兔胃胀气病了…带它去医院来着 前几章内容评论区有宝贝提醒到我了,各位学生宝贝千万不要模仿祈月故意答错题改志愿! 说回这章,瑾安看到的人是谁?下一章会是三人修罗场吗? 第29章 猫和假如 傅懿宁的人生,最讨厌假如两个字。 自打爸爸失去一条腿,遇到生活不如意,他总是拿假如没有提前退伍和妈妈吵架。 她当然希望世界上存在假如。 假如爸爸没有提前退伍,妈妈不用辞职,家里有积蓄,傅懿宁有太多想学想做的事,她有底气和爸爸妈妈商量。 可惜…没有假如。 现实就是,文祈月出现在傅懿宁开始自卑的十二岁。 她家庭优越,敢说敢做,不惧别人的目光,在傅懿宁眼里过于出彩。 这样的人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还住在一起,傅懿宁围绕她,甘做她的影子,也不觉得自己在文祈月身上投入太多过分的依赖。 文祈月似乎可以解决她的各种难题,她害怕孤独,文祈月在旁陪伴,她学习吃力,文祈月耐心点拨,她喜欢流浪猫,文祈月就陪着她放学喂猫,她可以把藏在心里的话和委屈说给文祈月听,文祈月是她心情的垃圾桶。 重要的是,文祈月任由她索取,没有丝毫怨言。 但到了大学,傅懿宁迎来成年的困境。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理应帮助爸爸妈妈改变家庭现状,而不是继续和文祈月暧昧不清,没有结果。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某些方面甚至胜似文祈月的邵思昭出现了。 邵思昭不懒,反之她太勤快。 勤快社交,勤快上进,大学抛头露面的活动都能看见邵思昭的身影。 再者邵思昭学识渊博善谈,傅懿宁在她面前大可畅所欲言。 生活到学业,邵思昭包容傅懿宁的同时,给出更高的建议和指导。 她熟悉傅懿宁头疼的学业压力,她家境富足却没有张扬,她指明傅懿宁未来的职业建议,她乐于帮傅懿宁往上爬。 相比之下,大学阶段文祈月只剩最基础的陪伴,傅懿宁和文祈月的聊天内容变得过于日常。 你吃了吗?你下课了吗?你在干嘛?你要去哪? 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一起出去转转?要不要来找我?等等诸多此类的对话。 殊不知大学生活让傅懿宁自顾不暇,她吃力学业再兼职打工,还要照顾文祈月的心情,时间长了难免力不从心。 第62页 她没有和文祈月说,一是怕文祈月自责,二是两个人长大了,文祈月该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能因为能力不足再给文祈月徒添烦恼。 于是,傅懿宁跟在邵思昭身边,通过邵思昭的帮助努力提升自己,天真的她不敌邵思昭明显的偏爱。 稀里糊涂的,她对邵思昭产生了感情。 这种感情现在看来,喜欢占50%,崇拜占40%,最后10%,她需要邵思昭。 傅懿宁因此唾弃自己,原来文祈月不是她坚定不移的选择。 无论她如何努力,改变不了文家施恩家里,文祈月是恩人孙女的事实。 爸爸对文家感恩戴德,做牛做马的态度注定她和文祈月找不到平衡的支点,她喜欢文祈月,但她花了8年,无法忽视两个人身份差异的墙。 所以她选择了对她过去一无所知,帮她未来向上前进的邵思昭。 … 现在提起邵思昭,傅懿宁对自己失望更多。 失望带有利用的喜欢,失望错误的选择,失望不够狠心决绝,闹得邵思昭纠缠不休,不肯死心。 她和邵思昭的情意被现实,亦真亦假的谎言,以及扎心的否定磨灭。 可人是自己选的,傅懿宁拿什么和自己的选择翻脸? 拿假如吗? ... “美女青梅!” 瑾安一声呼唤吸引邵思昭的傅懿宁吵架的注意力。 乌云是一大块不高兴的幕布,任性遮挡长河街头顶的天空。 四周大雨不见消停,昨日繁华的街景今日空无一人,瑾安站在伞下寻思自己眼花了,刚刚明明有一个高高瘦瘦穿着雨衣的身影,怎么突然不见了? 傅懿宁因为这声呼唤恢复理智,她单手捏了下紧绷的眉心,泄气道:“瑾安,我们走吧。” 邵思昭身体已经有动作拦下傅懿宁,但她大脑及时叫停,不可以...她眼神含着怨,目睹傅懿宁带着瑾安从身侧离开。 怨气之后,邵思昭心脏抽疼。这股疼痛让她弯下挺直的背脊。 回不去了吗?她征征望着文祈月的越野车,在心口无声自问。 如若大学宁宁真的利用她向上爬,那她呢?她故意挑在文祈月宿舍楼下高调表白,利用宁宁满足胜负欲,一次又一次,永不知足。 .. 猫巷,屋檐撑起了一片避雨的净土,傅懿宁走到门口,瑾安正要推门,她们被一道低低的声音拦下。 “宁宁。”大雨盖住文祈月的脚步,傅懿宁和瑾安谁都没想到她突然出现。 傅懿宁歪头一看,文祈月穿着湿湿嗒嗒的运动服,短发埋在帽子里,发梢还在滴水。 她皮肤白的病态,唯有那双眸灿灿的,证明睡醒了,有精神。 “祈月??”傅懿宁呼了一口气,她的心脏搞不好要被文祈月吓坏,“你怎么来了?” 这人不打伞就算了,神出鬼没,说来就来。 瑾安喜出望外,“我就说吧!我没看错!”刚刚雨里那个人正是文祈月。 文祈月视线向马路移动,邵思昭已经走了,她淡道:“我饿了。”肚子发出激烈的抗议,淋过雨寒气更是直接钻进她骨子里,浑身不舒坦。 傅懿宁哪敢怠慢,她气文祈月不吃饭又淋雨。 她推了下瑾安,面向文祈月说:“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好不容易看见美女青梅,瑾安站在门口不舍得走,她目送傅懿宁给文祈月打着伞,两个人离开猫巷拐到隔壁吃牛肉拉面。 她没看看错的话....瑾安摩挲下巴,美女青梅笑了一下。 笑容很浅却挑起眼尾娇艳的弧度,瑾安心情瞬间雨过彩虹,神清气爽。 .. 猫巷隔壁。 两个人要了一碗牛肉面,文祈月摘掉帽子,甩了甩湿漉漉的短发。 屋里暖和,这人脸色稍能好看点,傅懿宁给她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板起脸问:“文祈月,为什么不带伞?”’ 她站了多久?身上都湿透了,傅懿宁忍不住蹙眉。 “家里没伞。”文祈月接过纸巾,随意擦了擦脸,叹气似的说。 睡醒她在屋里找不到雨伞,只得穿防水的运动装,谁知外头雨越下越大,等她走到长河街,身上湿透了。 更别提她还站在雨里,见证邵思昭停车到离开的全过程。 傅懿宁心疼了一下,“冷不冷?”她柔声问完,抓住文祈月冰凉的手,愈发自责道:“怪我不好,我忘了在家里给你留一把伞。” 文祈月扬笑,宁宁的手和小暖炉一样,暖烘烘的很舒服,她说:“不冷,不要紧。” “你呀...”傅懿宁松开眉头陪文祈月笑道:“怎么不过来找我?” 笑容背后,她心情凝重,雨里的对峙准被文祈月看到了。 宁宁穿了件淡粉色的毛衣,粉色显得她圆润的五官弥漫着温柔,文祈月撇撇嘴,孩子气道:“邵思昭,烦。” 纠缠的前任堪比狗皮膏药,贴在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她不怕见到邵思昭,她自个儿烦,再替宁宁烦。她不过去,宁宁兴许有办法应对邵思昭,可她若过去,邵思昭夹棍带刺,说出难听的话,惹得大家心情比天气糟糕。 老板端来了一碗牛肉面,傅懿宁没有说下去的心思,她松开文祈月的手,笑着催促道:“先吃饭,吃完我去店里给你煮一杯热牛奶。” 第63页 “亲手煮?”文祈月拿了双筷子,扬眉感兴趣道。 “不然呢?”傅懿宁顺着她的话说。 “行,我勉强不喝冰的了。” 文祈月心想,自己是几亿人口当中最普通的那类俗人,她没那么神圣,有谷欠望,有小心思。 以前上学下雨,爷爷强迫她带伞,打着伞她和宁宁并肩,总觉得两把伞太碍事。 后来她闹脾气,下雨横竖不肯打伞,爷爷纵她,不和她计较,反正有宁宁在,干脆买一把宽大的雨伞,两个女孩一起撑伞。 换做如今,家里没伞文祈月倒得意,傅懿宁见她淋雨,必然担心她。 … “宁宁啊。”文祈月喝了一口热汤暖和身子,随口道:“你们分手没把话说开对吗?” 宁宁有事喜欢憋在心里,像今天这种局面,邵思昭有意纠缠,傅懿宁无心应对,她敢肯定不是第一次,邵思昭骨子傲,不达目的不罢休,宁宁想逃却逃不掉,重复下去,不是个办法。 傅懿宁垂下睫毛,轻咬唇瓣,看样在纠结,文祈月又舀了一勺面汤,温声劝道:“感情出现问题不可怕。” “可怕的是对方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老一辈常说人活一张嘴。 而傅懿宁和邵思昭,矛盾经过日积月累,你不说我不说,或驴唇不对马嘴,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傅懿宁单手托腮,小声叹气道:“祈月,我的不对占了大部分原因。” “现在你们见到的邵思昭,全是我一次次退让的结果。” 一开始出现问题没有解决,过后再解决会被当做翻旧账,她和邵思昭很少吵架是因为她抵触吵架。 尤其是没有意义的争吵。 邵思昭一心扑在公司,不肯拿出找餐馆的时间,傅懿宁也在忙事业,就算她们还在一起,难逃貌合神离。 再说了,傅懿宁清楚自己的毛病。她心软,从小到大没怎么红过脸,讲道理不是邵思昭的对手。 她怕邵思昭否定她,所以每次和邵思昭说话,先问责自己,再保持逃避状态。 那些话滚雪球,越滚越大,说不透…亦不敢说透。 … 这家面馆的汤颇和文祈月胃口,她喝汤不吃面,傅懿宁和她聊天的同时,习惯性抽出一双新的筷子把牛肉夹到她眼前。 文祈月这才舍得放下勺子,慢吞吞捞起面条,语气随意道:“宁宁,恋人应该比朋友亲密。” 说完她打算吃面的动作一顿,心又开始作痛了,她声音很轻,轻到不仔细听可以忽略不计,“你愿意对我说心里话,为什么不愿意对邵思昭说?” 宁宁的善谈留给身为朋友的她,刚暖和过来的身子再次发冷,文祈月没有选择直视傅懿宁,埋头吃面转移注意力。 傅懿宁只见文祈月长睫投下一小片情绪不明的阴影,她又叹气,再次把牛肉挑到文祈月眼前,语气缓而柔道:“祈月,你不一样。” 文祈月三个字,无时无刻都在和小时候发生的一切挂钩。 傅懿宁谨记,她最初向往文祈月才拼命奔跑。 没有人可以代替这份历经时间饱和的特殊感情。 “哪里不一样。”文祈月默默夹了一块牛肉塞到嘴里咀嚼,闷声说:“假如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变得和邵思昭一样,你会怎么对我?” 出现问题也逃避吗?她没问完,连带苦楚吞下面条。 傅懿宁怔住了。 假如...假如...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虚幻不切实际的假如。 她想反驳文祈月,但她想起,文祈月曾是她第一选择.. “宁宁,你得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宁宁走神不吱声,文祈月放下筷子,眼神渐渐认真。 走出来才能迈入下一段感情。 “任何人任何事不是你暂时逃避邵思昭的理由,我相信邵思昭真心喜欢你,分手她也有说不出口的话,不如你们...” 傅懿宁叫停文祈月,“祈月。” 文祈月被打断,轻轻嗯了一声,她面前金发女人发下筷子,捏起纸巾自然而然帮她擦掉唇角沾着的面汤。 整个过程发生的很快,等她反应过来,傅懿宁已经抽回手。 “唔..”傅懿宁恢复嬉皮笑脸,眼睛月牙般弯弯的,很好看,她说:“没有假如,你绝对不会成为邵思昭。” 世界天旋地转,一片混沌,文祈月也不会成为邵思昭,更不会像邵思昭这样待她。 “还有呀..我在努力面对邵思昭。” 发呆的文祈月特像一只吓傻的猫,傅懿宁心里踩了一块棉花,软绵绵,轻飘飘的。 走出一段感情需要漫长的时间,她尝试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 她很感激文祈月指出她的不对,错了就是错了,必须重视每一次错误,不然原地踏步,退步,早晚有一天和文祈月也渐行渐远。 ... 宁宁先去结账了,文祈月指尖轻抚唇角化开的一点甜,喃喃道:“你说得对,我不会成为邵思昭...” 得到宁宁的邵思昭,她疯狂在心里攀比,嫉妒,模仿。 但宁宁待她是不一样的…文祈月低笑,胃口大开,继续拾起筷子吃面。 逃避问题的人是她,不是宁宁,她不该一次次拿自己和邵思昭攀伴。 好比今天,她没有参合傅懿宁和邵思昭对话,她待到傅懿宁回猫巷才悄悄出现。 第64页 她只管做好自己,宁宁就心疼她淋雨,陪她吃面。 而可恶又可悲的邵思昭,离开肯定带着一肚子气怨气无处发泄。 有够狼狈呢…文祈月呵呵笑,邻桌暗中观察她的客人,不晓得她为什么突然开心。 难道大家吃的不是配方一致的牛肉面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们的关心,我已经没事啦 小兔子走了,生活还得继续! 文祈月吃的不是面,是甜蜜 我们看的也不是宁宁陪她吃面,是狗粮… 老母亲很期待两个人在一起 青梅竹马的感情真好啊! 第30章 猫和心经 连续几天的大雨带领四谷一只脚迈入十一月中旬。 长河街也正式迎来萧条的旅游淡季,商户集体不景气,猫巷也逃不过生意惨淡,一天下来没几桌客人,留给傅懿宁筹备房租的时间着实不多。 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体质看起来比文祈月健康的傅懿宁染上感冒。 感冒初期她坚持去店里上班,结果瑾安和四喜分别被她传染,店里咳嗽声不断,只好闭店休整。 闭店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谁去喂猫?傅懿宁人在四合院,心却寄挂店里的猫。 瑾安和四喜高烧不退,总不能让她们带病过去,其他人呢,就算店里有24小时监控,她不敢拿猫咪们的生命开玩笑。 文祈月尝试把傅懿宁包厚一些,两个人开车去店里喂猫,喂完马上回家,但四谷下完雨又刮大风,冷空气立马加重感冒,宁宁一回家就开始发烧。 .. 到了晚上,文祈月在傅懿宁房间看电视睡着了,她没睡沉,听见耳边窸窸窣窣,一睁眼刚好抓到宁宁披着被打算出门的身影。 结果可想而知,文祈月不费吹灰之力,半搂半抱把傅懿宁带回沙发。 傅懿宁偷跑不成,老老实实坐下,她心虚,低头不敢面对文祈月责备的目光。 这人犟的要命,一天到晚跟在她身边,悉心负责三餐白粥,又倒水又冲药,也不怕被传染。 “还在发烧,你要去哪?!”文祈月满面愁容,她把手掌贴在傅懿宁额头,试了试体温不悦道。 “我错了。”傅懿宁缩在被子里主动承认错误,她虚弱道:“我看监控,店里猫饿了。” 文祈月真想撬开傅懿宁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猫,她压下脾气,帮傅懿宁裹紧被,在旁咬牙嘀咕:“瑾安和四喜什么情况?” 傅懿宁努力睁开眼,晃了晃头,声音沙哑说:“后天四喜能去上班。”屋漏偏逢连夜雨,店里本就生意不好又集体感冒... 人一生病,不由自主瘦了下来,文祈月瞧见傅懿宁尖尖的下巴,恨不得自己替宁宁遭罪。 “这样吧。”文祈月想了个办法,“明天你把猫巷钥匙给我,我去喂猫。” 不就是喂猫嘛?她白天陪傅懿宁去店里学了个大概,以备不时之需。 “真..的?”傅懿宁简单笑了一下,实在没力气坐着,晃晃悠悠一头倒在文祈月胸前,发烧让她困极了,明明她想再和祈月说几句话。 文祈月毫无防备,下意识伸出手圈住傅懿宁,隔着一层大棉被,她也没有旖旎的心思,无声祈祷宁宁快点好起来。 在她印象里,傅懿宁吃嘛嘛香,赶上换季全班轮流感冒,她不受影响照样上课,反倒长大了,开始承担养家糊口的压力,身体虚有其表,实则一病就倒。 抱着一团厚被,文祈月胳膊发麻,她寻思宁宁睡着了才低声说:“我心疼你。” 一个人扛起一个店,很累吧… “...文祈月。”傅懿宁烧的迷糊,还没睡着突然叫她。 点到名字,文祈月吓了一跳,心虚至今,只好沉默装死。 傅懿宁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抓住文祈月手腕,安抚的捏了两下说:“多亏..有你在。” 生病才知道身边有人照顾的重要性。 去年五一,傅懿宁发烧,妈妈请不下假,爸爸得开店,她咬碎了牙逞能,拒绝父母照顾。 一个人在家里,吃饭...喝水...吃药,她身心俱疲,很想蒙头大睡。 可不吃不喝加重病情,店里怎么办?瑾安和四喜忙不过来。 好在那场感冒没有持续几天之久,傅懿宁拼命喝水,督促自己快点回店上班。 “嘘...”文祈月不需要傅懿宁和她说这些客气的话,她缺席宁宁生活,已经造成许多遗憾,现在她乐于照顾宁宁和猫巷。 这人不让抓了,挣脱开来,那双细长的手捂住傅懿宁嘴巴,不准她说话。 她感受到文祈月温温的手心,而文祈月手心无意碰到一对干涩的,需要滋润的唇瓣。 两个人心跳同时加快,无声默许对方的行为。 “我去给你倒杯水喝...”文祈月内心煎熬,手却不想离开。 “不要..再躺一会。”傅懿宁任性了,唔唔的说。 一说话她的唇直接贴在文祈月手心,明显试着文祈月胳膊抖了一下,手心热量更高了。 心有邪念的文祈月默念她们是朋友...她们是朋友..她们关系纯洁... 然而手心传递给大脑的反馈过于直接,她浑身变得滚烫,心里的痒四处迸发,蔓延开来。 ... 18岁前,爷爷坚决不允许文祈月晚上八点还在外面逗留。 第65页 这世道不太平,巷子里说不好哪天闯进外面来的醉鬼,若真被文祈月碰上,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成年了,少女那点叛逆的心思一发不可收拾。 那年冬天,文祈月左等右盼,十二点一过准时溜进傅懿宁房间。 傅懿宁没睡,躺在床上看书,屋里溜进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她发现后险些大叫,文祈月及时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许下生日愿望。 她对傅懿宁说:“我想出去转转。” 傅懿宁是巷子里数一数二的乖乖女,违抗父母的事坚决不做。 门禁时间也适用于早两个月成人的宁宁,但文祈月任性,偏要宁宁陪同。 两个人在房间商讨半天,傅懿宁扛不住文祈月撒娇,她穿好衣服熄灭灯光,心提到嗓子眼,悄悄陪文祈月溜出家门。 第一次做这么刺激的事,少女们一出门憋住笑声,手拉手狂奔。 巷子附近什么地方可逛,文祈月还懒,走不了太远,也怕被家里发现,干脆去长河街转一圈就马上回家。 当年长河街和现在相比,差的不止一星半点,景区为了省电早早关掉路灯,长长的砖路乌漆嘛黑,一眼望不见尽头。 往里走谁都不知道黑暗里有什么,附近也没保安巡逻,文祈月紧紧拉着傅懿宁,害怕夜路又不舍得快点回家。 那个夜晚让人难忘,傅懿宁比文祈月好不到哪去,她踩到小石子心里忍不住一紧,大脑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警惕四周,另一部分听文祈月说话。 文祈月在这种环境下头一次表达,多亏有你。 有你陪我做害怕的,惊险的,我一个人不敢尝试的事。 ... 十二点五十,文祈月领着傅懿宁回家,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走进巷子,她手心湿热,莫名大胆和宁宁十指扣紧。 而傅懿宁手心全是汗,手腕僵硬默许了文祈月的动作。 临近家门意外发生了,一向深度睡眠的傅爸站在门口抽烟,他没注意到不远处手拉手僵在原地的宁月二人。 情急之下,文祈月怕被傅爸发现,她以最快速度把傅懿宁拖进旁边仅能容纳一人的窄巷。 黑暗之中感官无限放大,少女们面对面,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胸口似有若无贴在彼此身上。 文祈月稍高,微微低头便能亲到傅懿宁额头,这样的距离前所未有,她心跳的慌张不再来自傅爸。 宁宁太软了...文祈月大脑一片空白,同为女性,她清楚那份柔软来自那里。 偏偏窄巷拥挤,两个人柔软挤压在一起的感觉愈发强烈,文祈月心叹宁宁真的长大了…身材不再是孩子扁平的模样… 大脑左右她的身体,这份不安的燥热憋在胸口,连带她的后背和额头狠狠湿了一大片,她呼吸更是急的发热,情不自禁靠近对方的曲线。 “祈月..”傅懿宁抬头,气若幽兰,顷刻勾走文祈月绷紧的理智。 她清清楚楚看见傅懿宁淡粉色的唇瓣,只要抛开几毫米的距离,她可以低头剥开糖纸,放肆品尝甜美。 “再等等。”文祈月哑声说,她的眸黏在对方唇上,做了一个吞咽唾沫的动作。 窄巷穿堂的风给旖旎再添一把火,傅懿宁太紧张,不小心踩到文祈月,她不敢出声,身体却完完整整扑在文祈月怀里。 文祈月眉心一紧,单手搂住傅懿宁的腰肢,另一只手曲臂撑在傅懿宁脸侧,她将宁宁完完整整圈住,两个人产生了一次长达十秒,呼吸交织的对视。 少女宁宁眸明如秋水,文祈月意乱情迷,嗓子紧痛的异样仿佛在表达渴求,她紧紧盯着傅懿宁的唇,竟然想吻她,学着电视剧和小说,抛开一切激烈拥吻。 她会狠狠夺去傅懿宁挣扎也好,不安也罢的呼吸,她想做更多事.. …更多在深夜里夹紧双腿仍得不到释放的事.… ... 成年人排解寂寞有许多方式,文祈月选择了最笨的办法——忍耐。 栾一禾最近抽风在微信发给她几段心经,劝她悠着点,暗恋伤神伤身伤心。 伤身明显是带有颜色的话,她自然懂得,那些心经她没删,留在对话框当真读了几遍静心。 九年前的深夜终究差了点火候,傅懿宁主动离开窄巷,结束文祈月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九年后她再抱着宁宁,心经可算派上了用场,她在心里默背,尝试压抑骨子里血液沸腾的亢奋。 好在傅懿宁真的睡过去了,文祈月舍得放松。 谷欠望这种东西,一旦开始容易上瘾,她身上出了汗,粘粘的并不好受。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文祈月心想。 她单身久了,懒得用手解决,怪不得无法抗拒傅懿宁的吸引力。 ... 大风天栾一禾偷懒没去上班,她翻开手机微信,1000多个好友就文祈月最有意思。 女人嘛,虽然取向不同,需求肯定是有的,她故意发给文祈月心经,试探文祈月反应,不出意外没有得到回复。 但今天聊天框弹了一下,文祈月发来微笑的表情,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仗着家里没人发语音问:“姑奶奶,心经用上了?” 第二条,她又说:“够不够用啊?我再给你找几段?” 发完栾一禾捂住肚子在床上哈哈大笑,文姑奶奶有今天啊?不过两个人万一在一起,傅懿宁不吃亏啊。 第66页 大学一个宿舍,换衣服洗澡什么的,彼此早就看光了。 别看文祈月平时穿运动装遮遮掩掩,她身材极好,腰细胸大,一双长腿奶白光滑,让人羡慕至极。 秉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栾一禾每次赖着和文祈月一起洗澡,顺便再欣赏一下美人出浴,美哉美哉。 文祈月离开房间站在院子里吹风,她指尖用力戳屏幕输入【心静自然凉】 宁宁生病了,再占便宜她还是人吗?! 这人回了,栾一禾擦掉眼泪,咯咯笑着不嫌事儿大【哎呦,你饿久了,宁宁承受不住怎么办?!】 承受…文祈月紧闭双眼,刚刚平复的心思又被勾起,她一气之下拒收栾一禾的消息。 能不能盼她点好?八字还没一撇呢,净说些有的没的!损友!她反复深吸气在心头骂道。 既然栾一禾这么闲,文祈月从网上扒了几条正规的公益信息发过去,她本意是让栾一禾去山区出力,可栾一禾那边收到,由于心情实在太好,直接给公益机构汇了钱。 【姑奶奶,钱我捐了,关于你的饥*渴,再聊五块钱的呗?】栾一禾兴致勃勃打字。 消息发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占满她视线,文祈月竟然把她拉入黑名单了?! 这她不答应,直接一个电话甩过去,磨牙准备吐槽文祈月。 但她忘了,文姑奶奶不是白叫的。 她电话被文祈月挂掉,再打过去提示对方已关机。 栾一禾偷鸡不成蚀把米,气的在家捶胸顿足,发誓要找机会报复文祈月今天的无情。 假正经!都是女人聊聊怕什么嘛?! 作者有话要说: 轻松一章~吃不到肉的祈月馋了 第31章 猫和薄荷 早上起来,两碗白粥,两份甜口的小咸菜,再来两个白白嫩嫩的鸡蛋,文祈月在厨房忙活完,端到傅懿宁卧室一起吃早餐。 傅懿宁起的比文祈月早,这次感冒她在家休息,享受被人伺候的生活有一丢丢不适应。 文祈月厨艺方面让人挑不出毛病,她做的饭好像有魔力,傅懿宁万般没胃口,也愿意动动筷子勉强吃几口。 还有文祈月很会照顾人,她不属于啰嗦那类,开心就是开心,不满就是不满,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她会跟着傅懿宁喝药的时候皱眉头,会用闪闪发亮的眼神鼓励傅懿宁多喝水。 昨天偷跑被抓,文祈月也没怪傅懿宁,还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傅懿宁搬回卧室睡觉。 总的来说,那个习惯被文爷爷伺候,十指不沾阳春水,被她顺着,犯懒又撒娇,被父母捧着的女孩真正意义长大了。 她让傅懿宁惊喜。 ... 吃完饭傅懿宁和文祈月聊起喂猫的事,这人喜闻乐见只认识星崽,其他猫叫不出名字,傅懿宁翻出照片挨个给她科普。 文祈月和傅懿宁一样,典型吸猫特质,特招小动物待见,昨天她陪宁宁喂猫,体验了一把以星崽为首被猫群包围的快乐。 她信心满满,答应傅懿宁圆满完成喂猫任务。 傅懿宁忍俊不禁,催促文祈月快去快回,回来躺下睡一会,这几天照顾她太辛苦。 辛苦?文祈月不觉辛苦。 如果说第一天早起做早餐,她完全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站在厨房,那么现在她已经习惯连续早起的生物钟,早上六七点没那么困了,晚上也不会熬夜到凌晨。 照顾宁宁这几天浑身充满力量,随时等待宁宁使唤。 … 陪宁宁吃完药,文祈月出发猫巷思绪万千。 猫巷是宁宁的店,她替宁宁照顾店,恍惚间产生了她是猫巷一份子的错觉。 工作中的宁宁什么样子?文祈月寻思着,特别好奇。 从小她和傅懿宁一起学习,宁宁做事专注,小脸绷着尤为严肃,她想想觉得可爱,又摇头失笑。 青春这本书,一页翻过去了,过后只能在记忆中怀念。 她从幼稚的孩子成长为大人,傅懿宁三个字占了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来自爷爷去世。 天堂还好吗?她沿着河边走,无声问候死去的爷爷。 爷爷平生最大的爱好是遛鸟和唱歌,他不愧是文工团退下来的老兵,几十年如一日唱歌练嗓,保持不服老的状态。 可惜爷爷输给心脏病,错过她完全长大的样子。 现在回头忏悔无疑是给心头添堵。文祈月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听话的孩子,爷爷死前叮嘱她,人死不能复生,别挂念,向前看。 没了爷爷,哪里是前?哪里是后?文祈月嘴上答应,身体还是陷入颓废,一蹶不振难以继续生活。 不过现在,她待在傅懿宁身边,找回些许小时候的安心,未来没那么迷茫了。 反之,趁着她们尚年轻,待在同一座城市,住在两间相邻屋子,文祈月惦记,她和宁宁0.01的可能性有没有上升空间。 ... 到达猫巷,文祈月面临第一道门槛,傅懿宁在长河街人缘好,认识左邻右舍的老板,大白天文祈月一陌生女子手持猫巷钥匙,作势开门进去,她被隔壁大叔气势汹汹拦下。 大叔质问她是谁,怎么会有猫巷的钥匙?文祈月卡壳如何解释和傅懿宁的关系,大叔看她答不上来,把她当作不法分子,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第67页 多亏另一边牛肉面馆的老板出来解围,替她证明她和傅懿宁认识,大叔半信半疑没再追问。 店里猫确实饿了,隔着门听见人声喵喵叫个不停,文祈月开锁进屋,一瞬间被几只猫围住,寸步难行。 “星崽?”文祈月低头,笑了一下喊星崽名字。 星崽一天没看到妈妈,昨晚又饿了肚子,眯着猫眼委屈的不得了,文祈月瞧见怜爱,蹲下轻轻抚摸它漂亮的大尾巴。 傅懿宁打开监控画面,文祈月蹲在门口,脚边围了一群猫,她没说话,操作鼠标拉近镜头,定格在文祈月身上,目光不禁柔软。 岁月厚待文祈月,肤白貌美四个字为文祈月量身打造,她每每看见文祈月漂亮的脸蛋,内心骄傲文祈月的好看由她亲眼见证。 画面中文祈月耐心安慰每一只不满的猫猫,嘴里用温柔的声音念叨着“乖”。 这声“乖”说给猫听,傅懿宁却听进心里去,她浑身酥了一下,脸颊无端泛红。 她和文祈月之间,一直是她照顾文祈月比较多,文祈月没有对她说过“乖”“乖啦”类似带有疼爱的词语。 今天隔着监控突然听到,傅懿宁端来旁边的温水抿了一口,心说要命,红着脸继续暗中观察。 ... 一家以猫做噱头的店,卫生很重要,文祈月回忆傅懿宁喂猫前先清理食盆和水盆,她撸起袖子信心满满开始干活。 无论她走到哪,身后那群猫紧紧跟着,刷完食盆她拿纸巾擦干净,确保没有水渍再物归原位,然后站在原地捏起下巴想了想,宁宁说什么来着... 每只猫吃的猫粮不一样?猫粮呢?文祈月没头没脑在店里寻找。 傅懿宁躺在笔记本电脑前,掩唇偷笑,其实她可以打开监控声音,提醒文祈月,但她想看一看,学生时代老师赞不绝口的尖子生,记忆力还像从前吗? 五分钟后,文祈月找到存放猫粮的几个储物盒。 于是喂猫工作顺利进行。 干完活文祈月闲下来决定犒劳自己,宁宁店里有冰牛奶,她打算来一杯。 自从搬回四合院,唯一一台冰箱在傅懿宁房间,文祈月若要冰牛奶,准会被宁宁发现批评,所以她馋这口绝非一天两天。 傅懿宁正准备关掉监控,监控里文祈月直奔厨房,不一会的功夫端出一只装满牛奶的透明杯。 “文祈月!”她忍不住了,打开监控声音气急道。 远在猫巷偷喝冰牛奶的文祈月怔了一下,她抬头寻找声音来源,那颗监控在她斜上方悄悄监视。 怎么办...文祈月思考,放下冰牛奶?装作看不见?先吃完饭的星崽慢吞吞走到她脚边,抬起两只可爱的前爪挠她裤腿,眼巴巴求美女抱抱。 “...”得,文祈月忍痛放下冰牛奶,弯腰捞起星崽,声音不高解释道:“我没喝。” 没来得及喝。 傅懿宁哭笑不得,“不是不让你喝。”发烧烧的浑身酸痛,她调整姿势,费劲坐起来缓声说:“厨房有微波炉,你加热一下。” 要是夏天喝点冰的也罢,马上冬天了,傅懿宁担心文祈月喝完冰牛奶肠胃不舒服。 星崽在怀,毛茸茸的触感让文祈月爱不释手,她无视傅懿宁低头和星崽说话,语气幽怨道:“你妈妈太严格了。” “喵。”星崽认同的叫了一声,舒舒服服趴在文祈月胸前。 话虽这么说,文祈月抱完星崽,老老实实去厨房加热牛奶,等待过程中傅懿宁又说话了:“祈月,你给星崽拿一颗猫薄荷球。” 猫薄荷?文祈月四下寻找,抬头傻傻问道:“在哪?” “吧台架子上面。”傅懿宁给文祈月指挥,心想过去多年,文祈月是否记得17岁那个平平无奇的周末? ... 文祈月的懒,人尽皆知。 这人小小年纪四肢退化,周末好不容易休息两天,躺在床上哪都不想去,傅懿宁跑去找她,哄着说:“出去转一圈吧?我想去喂猫。” 文祈月听后打了个哈气,双眼一眯懒洋洋说:“我下床困难。”她挪了挪,腾出身旁的位置,提出条件道:“你陪我睡午觉,睡醒我陪你喂猫。” 一起睡午觉?!傅懿宁噎住,先不从,歪头躲避文祈月的眼神拒绝道:“不要,你睡你的,睡醒我再过来。” 17岁并非她第一次陪文祈月睡午觉,只不过那天文祈月眼睛里面蓄满春日的樱花,她柔柔的笑意含着宠溺,细看又掠过一丝清浅的温柔。 这双眼睛在传递傅懿宁避之不谈的情感。 具体是哪种情感?傅懿宁说不出口,她余光观察文祈月眼尾染上暖色,极少这般开心。 少女的心顿时兵荒马乱,就在这时文祈月喊她:“宁宁,你过来。” 鬼使神差的,傅懿宁身体动了,她顶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坐在床边,还是不敢和文祈月对视。 文祈月拽了下她胳膊,哼哼唧唧不满意道:“好困呀。” 她一向顺着文祈月,很少违抗文祈月...一听文祈月哼唧,心立马软了。 “陪我睡。”文祈月再次表达诉求。 傅懿宁攥紧手心,先用轻松的口吻吐槽她:“文祈月,你太懒了!” 文祈月好脾气的附和,“是啊是啊。”顺便再翻个身,调整舒适的角度蜷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巴巴望向傅懿宁。 第68页 傅懿宁举旗投降,躺下背对文祈月。 暗恋是难以启齿的秘密,她心里时酸时涩,感官被文祈月的一切占满。 祈月被窝很香...她凝神,试着慢慢深吸一口气,贪婪捕捉属于心上人的香味。 文祈月不说话了,傅懿宁浑身紧绷,她听背后那人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才转身,无奈且包容的嘟囔道:“懒猫。” 巷子里的猫都不如文祈月懒。 ... 同一天,间隔几分钟时间,傅懿宁第二次被文祈月柔情的目光击穿心脏。 文祈月听她说完懒猫两个字,慢吞吞掀起眼皮,不像开玩笑,也不像认真地说:“那你就是我的猫薄荷。” 这句话当场搅乱傅懿宁全部思绪,祈月她懂猫和猫薄荷的关系吗...? 回到现在,监控里文祈月拿出一颗猫薄荷球喂给星崽,星崽不顾形象躺在地上,闭起眼用头蹭了蹭,沉迷猫薄荷无法自拔。 傅懿宁买下星崽,因为星崽太像文祈月,取名星崽也是因为月亮旁边伴有星星。 星崽沉迷猫薄荷的样子,她伸手捂住乱跳的心脏,一股久违的悸动时隔多年扒开层层上锁的箱子在心尖儿跳跃。 她想,如果星崽会说话,一定在说:“我对你上瘾。” ... 有关傅懿宁的事,文祈月不会忘记。 17岁的周末,傅懿宁背对她躺下,当然不知道她眼里的柔情由浅至深。 她悄悄伸出手在半空中抚摸宁宁的长发,每一根发丝纳入心口名叫喜欢。 在傅懿宁转身之前,她闭眼许下愿望,宁宁能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偷偷喜欢傅懿宁,恨不得把十几岁能给的纵容和疼爱一一说给傅懿宁听。 可她做不到,她借用猫和猫薄荷向傅懿宁转达情感 。 文祈月这只懒猫唯独对宁宁牌猫薄荷上瘾。 .. 星崽吸完猫薄荷,心满意足缩成一团睡觉,文祈月在店里转了一圈,路过几张桌子,手指抚了一下桌子参差不齐的侧面。 宁宁前几天回家提过一嘴,店里桌子该修了,结果感冒来的突然,她猜宁宁八成忘了这件事。 还有当年猫薄荷的暗示...文祈月打开手机找到傅懿宁的聊天框,指尖很想输入什么。 十几岁她害怕失去,迟迟没有开口表白,最终错过。 她总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或太复杂,没有认真考虑中间的结果是什么,她的努力也戛然而止,缺少豁出一切的决心。 好不容易等到傅懿宁单身,为什么不敢拼一次?表白后大不了遭到拒绝,两个人见面会很尴尬。 但喜欢宁宁这件事...要说啊...文祈月浅笑,关掉手机。 她想起爷爷死前闭口不谈她和傅懿宁的感情,却用一次心脏病发的吵架教她争取和勇敢,她不想让爷爷失望。 文祈月捞起星崽掩饰紧张,她面向监控大声喊道:“宁宁,你在看吗?” 身在四合院,傅懿宁猛的回神,连忙应声,“我在。” “我想告诉你,你擅长的事,我也能做好。”短发女人扬笑,双手抱着吃饱喝足的星崽在监控面前摇了摇,语气百般千般宠溺的说:“你不擅长的事,我为你去学,去做。” 一次...两次...三年..十年。 铠甲很重,刀剑危险,文祈月愿意为了傅懿宁冲上战场,亲手击败曾经活在温室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报告,文祈月真的真的真的A上去了 她会如何追求傅懿宁呢~~ 第32章 诚恳的猫 两天后傅懿宁感冒痊愈跑回猫巷上班,文祈月有自己的事要做。 上次医院谈话,她摸出傅爸的心思,傅爸无非认为文家施恩,傅家不可以高攀恩人,以前爷爷在时没有正八经纠正,她年纪小也没太在意,导致傅爸错误的想法经过常年累积,顽固难除。 可现在她要追求傅懿宁,傅爸的支持很重要。 所以文祈月决定探望傅爸,再认真畅谈一次。 文家和傅家,文祈月和傅懿宁是平等的。 ... 傅爸卧床在家脱了一层皮,妻子白天上班,女儿又搬出去住,他无聊就看电视,再不济强迫自己睡觉,闲的浑身不自在。 文祈月来前给他打过电话,他马上感觉身上使不完的劲儿,明明傅妈不准他下床乱走,他还是给文祈月洗了水果泡了茶。 文祈月这孩子在他心里结合爸爸的优秀,妈妈的美貌,爷爷的善良,拿出去大可随便吹,这是我女儿从小长大的朋友,你看,是不是很棒? 当然,自家女儿不差,通常傅爸不会拿傅懿宁和文祈月比较,一个是亲闺女,一个是恩人的孙女,他谦虚,捧文祈月多一些。 ... 下午两点文祈月开车过来,上次她给傅爸写的告示被雨淋湿,正好趁着今天多写几张。 她在便利店门口,心头几分感慨,上天好似在考验傅家,傅爸摔倒,家里少了一部分收入,宁宁要面临家里店里两大压力,着实难搞。 而她深知不可以效仿邵思昭,拿钱解决问题,于是她这次过来没有乱花钱,买了点实用的水果和补钙的牛奶上楼敲门。 ... 伤筋动骨一百天,幸好傅爸身体底子结实,恢复得快,文祈月见傅爸精神状态不错,敢下地走路,心里松了口气。 第69页 男人嗓门洪亮,热情拿了颗苹果递到文祈月手边,说:“祈月,吃个水果,你阿姨买的,可甜了。” 她礼貌道谢,接过咬了一口,点头认可道:“甜。” 傅家搬进四合院好处太多了,首先文祈月和爷爷不愁三餐,其次每天能吃到市场最新鲜的水果,爷爷有人聊天,在家待着生活充实,文祈月则跟傅懿宁走得近,没有产生过孤独的情绪。 何况傅家三口踏踏实实,傅爸开饭店,面对邻居带有偏见的流言蜚语,他能忍就忍,不抱怨不记恨,生怕给爷爷抹黑。 “祈月啊,宁宁没给你惹麻烦吧?”傅爸最关心这点。 “没有没有。”文祈月放下苹果,连忙罢手,“是我麻烦宁宁更多。” 傅爸听后欣慰一笑,“那就好!没关系,宁宁不怕麻烦,你有什么事尽管和她说,她解决不了你来找我,我帮你想办法!” 文祈月收下傅爸的好意,默默把一颗苹果吃完,她在心里酝酿说辞,该怎么和傅爸展开追求宁宁的话题... 她憋了一口气,先试探道:“叔叔,您怎么看待宁宁和邵思昭分手的事?” 邵思昭个人优秀,家境也好,深得傅爸傅妈喜欢来着。 “哦...”傅爸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只是憨笑回答:“小邵挺好,分手可惜了。” 父母看待感情的标准不一样,傅爸拿自身反省,爱情这碗饭,扒开第一层浓情蜜意,第二层感情加深,但往后几层避免不了热情淡去,柴米油盐接踵而至。 他低头用力叹气说:“想当年你阿姨不顾家里反对嫁给我,我一穷小子硬要娶她,没给她和宁宁带去优越的生活,老了还得麻烦她们母女照顾。” 钱不是万能,没钱却万万不能。 傅爸后悔不该和文祈月说这些,文祈月家境尚可,没吃过生活的苦,享受文老爷子在世的疼爱,享受父母支持出国,卖四合院这么大的事都交给她自己决定,她懂什么? 他喝了口茶水转移话题道:“宁宁长大了,感情的事我们插不了手,但她听你的话,你帮叔叔劝劝,只要邵思昭没有出轨,其他问题商量着来,别赌气。” “叔叔,我劝不了。”苹果的甜来不及在嘴里回味便化成心酸,文祈月直言道:“我不赞成宁宁和邵思昭继续在一起。” “说说看。”傅爸愿闻其详。 话赶话说到这里,文祈月下定决心,红唇一张一合,态度认真道:“我想追求宁宁。” ... 傅懿宁搬走后,傅爸晚上睡不着和傅妈聊起女儿的感情问题,傅妈打算撮合女儿和文祈月。 “不行,我不同意!”傅爸坚决反对,傅妈闻声打开台灯,甩了白眼,窝火道:“傅振斌,你天天和我作对!” “女儿的幸福不重要吗?!” 傅爸吹胡子瞪眼,“重要啊!你换个人撮合去!” 傅妈生气丈夫思想顽固,她靠在床头双手环胸不满道:“文老爷子死了三年多,文祈月舍得回来,宁宁再不抓紧时间就被别人抢先了。” 恩情不能忘,傅妈也没打算忘,但他们已经搬离文家,翻篇重新开始,丈夫心里还惦记文老爷子的恩,老爷子已经死了,他们怎么还? 一家三口的日子都过不明白,恩情能当饭吃吗? “就是因为文祈月回国了!她是老爷子的孙女,我不能接受宁宁和她在一起!”傅爸扭头赌气,“咱家没有脸继续拖累文家!” 对于一个军人而说,受伤退伍并不可耻,傅爸难堪他身为男人,没有让家里好起来,反而拖累妻女跟着遭罪。 家里那帮亲戚看他落魄怕他借钱,一个个先后断了联系,就连他的父母都恐惧他来电话汇报近况。 要不是文家帮忙,他活着没个盼头。 文老爷子死后他们一家搬离四合院,文爸又给他打电话,表示可以借他一笔钱,帮助他在别的地方租房开店维持生计,他领了心意,实在不愿再麻烦文家。 傅妈知道丈夫心结还在,叹了口气发愁道:“行,你告诉我,你女儿马上三十岁了,她怎么办?” 三十岁是一道坎儿,顺利迈过,以后能轻松点,可傅懿宁瞎忙些没有用的事业,不找对象不谈恋爱,傅妈跟在屁股后面干着急。 事已至此,傅爸不得不说:“女儿不是咱和别人家里交易的筹码。” 妻子的心思他懂,当年傅懿宁领回邵思昭,提过邵思昭家庭条件不是一般的好,妻子听后眉开眼笑,积极赞成女儿和邵思昭在一起,早点结婚。 感情的事急不来,傅爸缺钱,渴望有钱,前提是女儿幸福。 现在女儿分手,他不赞同也不反对,那是因为女儿暂时找不到其他合适的选择,他勉为其难认可邵思昭。 “你听听你说的话!”傅妈吆喝一嗓子,“你的意思是我卖女儿吗?!” “你逼着她相亲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傅爸脾气上来了,不甘示弱嚷嚷回去。 傅妈掀开被,站在床边指着傅爸指责道:“傅振斌,咱家有多少钱支持你女儿开下一家店?” “我希望她嫁个好人家,有人为她失败兜底,有错吗?” 女儿开店,她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宁宁不如老老实实在四谷找一家公司上班来的稳妥。 谁知丈夫偷偷把积蓄借给女儿,虽然女儿还上了钱,傅妈怕猫巷不景气再倒闭。 第70页 她和巷子里传统的邻居一样,不看好猫咖这类新兴产物。 深更半夜,傅爸懒得和妻子掰扯,他收敛声音说:“盼点好吧,宁宁未必失败。” “最坏的结果呢?”傅妈哼了一声。 “最坏的结果也是你女儿自己承担,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上来睡觉吧。” 傅懿宁不愧是他的女儿,固执,有闯劲儿。 他不会打压女儿创业的激情,再说了,创业是一道坎儿,女儿必须迈过去,死心或重头再来。 指望上班,熬几年能出头?更没戏。 ... 文祈月看傅爸不说话,马上说:“叔叔,我知道您的顾虑,我今天过来想代表我们全家表态。” “你们家没有亏欠我们,我们提供的所有帮助不求回报,我爸打电话给我,嘱咐我多来陪陪您,本来过完年他回来约您见面,也是想说这件事。” 傅家没有给家里造成多余的负担,当年正好四合院空着两间房,不住白不住,借给傅家暂时落脚,傅家负责做饭,相互有个照应。 她爸爸妈妈驻扎部队,吃喝部队全包,平时花不了几个钱,所以爽快借钱给傅爸。 傅爸频繁喝茶水,态度没有松动道:“祈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傅懿宁是我女儿,她可以和你成为朋友在背后支持你,帮助你,合情合理,如果换一种身份,你陪她操心我们家这点破事!我心里过意不去!” “叔叔,您看看我。”文祈月摊开手,不急不慢道:“我陪您住院,来探望您是以傅懿宁朋友的身份,我现在已经在操心您,换一种身份不会给我造成困扰,您还是我敬爱的叔辈,我不可能不管您。” 她深知傅家经济困难,傅爸傅妈经常吵架,搞得傅懿宁心累还不舍得发脾气。 可这就是生活,酸甜苦辣,有些家庭甜多苦少,有些家庭苦多甜少,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十几年前爸爸和爷爷伸出援手,文祈月有什么理由排斥傅家? “好!”傅爸一拍膝盖,略微严肃道:“先不谈我,宁宁过得去自己那关吗?!” 家庭带来的自卑不容易抹去。纵使文祈月满腔爱意,女儿要强,未必接受文祈月的喜欢。 宁宁...文祈月眼神怔了一下,如傅爸所说,最难的不是父母反对,而是傅懿宁心结难缠,不易解。 喂猫那日,她对着监控说完想说的话,傅懿宁没有给她任何回应,等她回到家,宁宁一直睡到晚上。 今天感冒一好,宁宁马上奔回猫巷,躲她一般...文祈月心里苦,抿了抿唇开始用指节一下一下掐食指缓解焦虑。 傅爸发愁,为难道:“叔叔和你说实话,我和你阿姨没有能力弥补对宁宁的亏欠。” “她很脆弱,需要有人疼有人爱,但是她很坚强,她想通过事业证明自己,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她忙碌事业的时候展开追求,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她优先你还是优先事业?” 话毕,文祈月感觉自己后脑勺被人敲了一下,那股钝痛感伴着焦灼席卷她目前为止的自信。 她的追求极有可能变成傅懿宁额外发愁的烦恼。 “叔叔,选择权在宁宁手里...”文祈月低声说:“我尊重她,尽力帮她事业的同时给她呵护。” 这是她敢对傅爸许下的保证。 邵思昭为什么和傅懿宁分手?因为她选择最笨最蠢的方式拿钱救济傅懿宁。 她自作自受,伤了宁宁的自尊心。 文祈月在她身上吸取教训,哪怕拿钱解决问题是快速且有效的方式,她优先考虑宁宁的心情再谈其他。 “行吧。”傅爸点点头,“我还是那句话,你们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我不插手,交给你们两个人处理。” 凡事无绝对,保不齐女儿会对文祈月动心。 至于妻子那边...傅爸暗自头疼,文祈月追求女儿正中妻子下怀。 妻子的态度会让这份感情变质... 他语重心长道:“祈月,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生下宁宁,身上背着养家糊口的压力,我知道我要养妻女,每天起床不敢偷懒放松。” “可你们这代孩子,尤其像你拥有良好的家庭环境,假设你和宁宁在一起,你有未来的规划吗?” 他见证文祈月长大,这孩子性子慢,优哉游哉的不缺钱花,安于现状。 但未来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得有努力的方向才对。 文祈月一字一句听进心里,她不喜欢说大话,诚恳道:“叔叔,请你相信我,我奔着一辈子的打算追求傅懿宁。” 女人和女人在一起也要有担当,经历恋爱到结婚琐碎的每一步。 再过几十年她们难逃老去,说不准一场大病就搭上好几年的积蓄,只要那个人是傅懿宁,文祈月做好准备,解决普通人相爱一辈子的重重困难。 作者有话要说: 构思这篇的时候有想过,宁宁的生活是不是太困难,太不公平 但是小说源于生活,生活中比宁宁家里更苦的人大有人在 再拿我自己感情来说,十几岁也想的很简单,一身闯劲儿 现在难逃被工作等等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磨成老闲鱼 还在上学的宝贝珍惜上学时间!好好读书,只管努力,未来少后悔 第33章 猫和咖啡 第71页 傅懿宁在躲文祈月。 试问你的朋友会对你说出:“你不擅长的事,我为你去学,去做吗?” 就算会,但为你两个字,远远超出傅懿宁和文祈月目现阶段的关系。 文祈月似乎知道她在躲她,打了声招呼去酒店工作,两天没了消息。 这两天时间傅懿宁不太好过,那句话在脑海中转阿转,转的她白天心不在焉,晚上睡不着觉。 店员四喜看出她在苦恼,给她端了杯温水坐下,关心道:“宁姐,想什么呢?” “想文祈月...”傅懿宁下意识脱口而出。 说完四喜眼神不太对劲,她赶紧改口道:“想一些事。” 行...四喜不戳破,她把水杯推到傅懿宁手边,随口问:“美女青梅忙着呢?” “嗯,去工作了。”这人给她做好两天早餐就消失了,具体去哪工作?傅懿宁也不知道。 许是话憋在心里无人倾诉,她和四喜面对面,竟主动坦露苦恼道:“四喜,我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宁姐你随便问。”四喜笑笑,做好回答的准备。 “你...你和你喜欢的人是怎么认识的?”本来傅懿宁想问,你会喜欢你朋友吗?她转念一想不能这样问。 没想到四喜爽快道:“她是我高中闺蜜。” “!!!”傅懿宁瞳孔震惊,惊讶道:“真的假的?你们是朋友?!” 合着不止是她经历喜欢朋友或朋友喜欢她该怎么办的难题。 四喜中专毕业,十几岁就出来工作没再上大学,她和心仪的女孩高中两个班,放学在同一车站等同一辆车,时间长了两个女孩面熟彼此,后来慢慢产生接触,一起坐车回家。 “很奇怪吗?”四喜笑容无畏,大大方方表示,“很正常吧。”不少恋人关系的开端必然先经历朋友,否则如何了解,明确喜欢呢? 目睹四喜坦荡的表现,傅懿宁自愧不如,她低下头嗫嚅问:“你不怕吗?” 恋人会吵架,分手,最终离开对方。 “怕。”四喜诚实道:“那宁姐,你不怕创业失败吗?” 人这一生数不清经历多少次害怕,别看她二十出头,心里思虑周道,她不想留下遗憾未来后悔。 话糙理不糙,傅懿宁点头认可四喜的说法,但...她咬了下唇再松开,眼神闪躲道:“不一样。” 很难用语言描述文祈月对傅懿宁的重要性。 她只是过了两年多没有文祈月的生活,心里就空唠唠的,有一天文祈月彻底离开她,她该怎么办?傅懿宁揉乱自己一头金发,心里慌慌张张感到不安。 四喜趴在桌上,瞅着傅懿宁,超小声断定道:“宁姐,你喜欢美女青梅。”她故意压低声音是怕文祈月的头号迷妹瑾安听到。 喜欢?...傅懿宁停下揉头发的动作,双眼空洞,她给文祈月的喜欢向来复杂,这份感情从以前开始夹杂着家人,朋友,知己,最后才是情侣间的倾心。 文祈月是她真正意义的初恋,傅懿宁没有底气否认,她不喜欢文祈月,讨厌文祈月,无感文祈月,那样说她是在欺骗自己。 “四喜啊..我27岁了,现在很难找回20岁应该付出的勇敢。”说不好听点,被前任邵思昭纠缠的她凭什么喜欢文祈月? 过去6年,她跟在邵思昭身边,终于舍得彻底放下文祈月的时候,文祈月不打一声招呼回了国,出现在她眼前,像以前一样待她极好。 人心是肉长的,何况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做不到忽略文祈月。 四喜认真听,听后给出自己的见解道:“宁姐,你对自己太严格啦,偶尔放松没关系的。”她戳了戳傅懿宁搭在桌上的手,语气期盼道:“你现在单身,遇见合适的人要学会跟着心走。” 心会指明方向。 是啊,傅懿宁没有坚定心的方向。 20岁考虑太多,她选择了邵思昭,现在她的考虑只增不减,一顿麻烦问题排好队等着她,文祈月算其中之一。 四喜不了解文祈月在她家里的地位,傅懿宁一想到妈妈图文家四合院,丁点私心灰飞烟灭,她脸色逐渐恢复平时的安静,语气也变得轻飘飘道:“我考虑一下。” 先让她解决邵思昭...摆脱上一段恋爱的阴影。 ... 文祈月此人,爱好神出鬼没,下午三点她推开猫巷的门,吧台瑾安和四喜愣了愣,傅懿宁闻声回头和她找了个照面。 一晚没睡,文祈月挂着两颗大大的眼袋,精神状态萎靡,傅懿宁上前打量她憔悴的脸,手指戳她肩膀问道:“没睡好?” “嗯,来杯咖啡。”文祈月蔫蔫的,见到傅懿宁勉强打起精神说。 “好,你坐下一等我。”这人感觉随时睡过去,傅懿宁带她坐下,她的胳膊被文祈月抓住,文祈月笑道:“我想学做咖啡...” 店里没客人,除了人就是猫,傅懿宁可以满足她的小愿望,但今天文祈月状态很差,她柔声商量,“明天行吗?” “今天。”文祈月心意已决。 瑾安耳听八方,一个蹦高举手积极道:“美女青梅,我来教你!” 四喜捂脸,三下五除二带瑾安离开吧台,不忘吐槽:“你个小电灯泡!” “嘿,你拉我干什么?!”瑾安挣扎,她没四喜力气大,眼睛盯着文祈月所在那桌,痴痴道:“美女青梅等我呢。” 第72页 “人家等宁姐,等你干嘛?!”四喜直接拖走瑾安出门放风。 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大眼,傅懿宁咽了口唾沫,心乱道:“你要我教...?” “不然呢?”文祈月双眸饶有兴致,提了提嘴唇道:“收学费吗?” “不收...” 上午有了和四喜的对话,傅懿宁面对文祈月紧张,不自在。 她的心告诉她...拾起对一个人年少的喜欢没那么难... 憔悴的文祈月,疲惫的文祈月,她看在眼里止不住心疼,这是习惯..可能再过十年也抹不去的习惯... 文祈月出现吸引星崽过来凑热闹,一回生二回熟,她捞起星崽抱在怀里,低头和它说话:“你妈妈不仅严格,还小气,一杯咖啡都不肯教我。” “喵~”星崽太喜欢文祈月了,轻松卸下防备,露出肚子任由文祈月抚摸。 一猫一人一家店..傅懿宁刹时回忆起20岁遥不可及的梦想,她花了7年时间,心心念念的憧憬不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把一边长发别到耳后,露出恬静的侧脸温婉笑道:“跟我来,我教你。” 文祈月赠予她年少数不清的欢喜..她来不及还又怎会索取。 ... 来到吧台,傅懿宁递给文祈月围裙,文祈月乖乖戴上,她这位曾负责宁宁学业的老师,也有沦落学生的一天。 傅懿宁余光瞥见文祈月一脸懵懂,笑笑,“我们先磨豆子,你能喝苦的吗?” “行。”管他苦的甜的,文祈月照收。 吧台所有器皿亮洁如新,咖啡机周围也保持干燥整洁,文祈月看傅懿宁打开咖啡机磨咖啡豆,她本该专心学做咖啡,结果眼神不由自主放在傅懿宁脸上。 15年光阴,她遇见若干比傅懿宁漂亮的女人,可她内心不为所动,她对宁宁的喜欢潜移默化影响择偶标准。 “...磨完豆子呢,我们拿出压粉锤。”傅懿宁没有注意文祈月在看她,她从吧台拿出类似勺子形状的压粉锤,另一只手捏紧锤子轻压咖啡粉,解说道:“压粉是为了将咖啡粉平均压平,一定要注意压粉的力道垂直向下。” 文祈月愣愣的,视线还停留在傅懿宁脸上,这次傅懿宁察觉到了,暂停手上的动作抬头面向她说:“你在听吗?” “在...”她马上收起痴迷的眼神。 “要不要试试,你来压一下?”傅懿宁举起压粉锤,文祈月慢吞吞点头接过。 交换压粉锤的过程,文祈月指节碰到傅懿宁手背,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傅懿宁心跳加快,她匆匆低头掩饰目光交汇的慌乱。 为什么突然之间她特别在意和文祈月产生肢体接触?一定是因为四喜的话...她拼命安慰自己。 学生文祈月模仿老师傅懿宁的动作轻松压粉,搞定第二步,傅懿宁没说话,拿回压粉锤去旁边机器萃取咖啡液。 “做咖啡其实简单的。”傅懿宁说。 其简单程度不亚于二次喜欢一个人... 但是她给文祈月的感情不像萃取的咖啡纯粹...傅懿宁眼神渐渐落寞,忧伤的情绪影响她大脑思考,要不是文祈月眼疾手快按下机器摁扭,滚烫的咖啡定会浇在她手上。 她快速回神放下咖啡,语气懊恼道:“我走神了...” “还好没烫到。”宁宁毫发无伤,文祈月揪着的心得以松开。 这人竟然知道暂停咖啡机,傅懿宁呼了一口气,粉色唇角绽开笑容问道:“你会用咖啡机还让我教你做咖啡呀?” “我不会用。”文祈月指着咖啡机摁扭说:“我看到你刚才按了一下。” “也是哦...”傅懿宁笑自己笨,摁扭不是开就是关。 剩下几步她半教半带文祈月做完,一杯咖啡从咖啡豆形态变成香浓的液体,文祈月感到有趣。 她喜欢宁宁做咖啡专注的模样,在猫巷每一位喝到的客人一定很幸福,不过她更羡慕瑾安和四喜,她们享受傅懿宁手把手教学。 手...把手...文祈月大脑灵光一闪,按理说一杯咖啡到这里可以结束了,她心里的小鹿调皮,挣脱绳索肆意奔跑乱撞,导致她突然僵硬的指出:“你没教我拉花...” 傅懿宁啊了一声,不是她不肯教,她说:“拉花太难了。” “要学。” “那..”傅懿宁不舍得打击这人热情,咬了咬牙说:“好,我教你。” 一杯漂亮的咖啡少不了拉花,当初开店傅懿宁特意找人虚心学了拉花技巧,现在她是店里长得最美,拉花最好看的女人,四喜和瑾安稍微逊色,不如她拉花仔细。 旺季忙起来,傅懿宁也会挨个确认她做的咖啡质量,客人们点头满意,拿出手机纷纷拍照才能证明她在精进提高。 一准因为咖啡的香味,外加傅懿宁在身旁,文祈月大脑没那么困了。 宁宁帮她在咖啡上面打好奶泡,撸起袖子先展示拉花手法。 一位漂亮女人的手臂竟有一处粉色狰狞的疤痕,文祈月心头被伤疤触动,她拧眉疼惜道:“你没做疤痕祛除。” 这道伤疤来自十三岁,两个人在院子里荡秋千,傅懿宁被她推到高空,下落的时候不小心松了手,胖乎乎的身体一下子失控摔到地上。 小孩子皮肤娇嫩,手腕当场被石头划破,爷爷听见哭声冲出来,背起宁宁往外跑,沿路通知傅爸傅妈一起去医院。 第73页 傅爸傅妈没怪文祈月,玩闹嘛,受伤很正常,宁宁到了医院哭的停不下来,生怕留疤,嗷嗷大哭说以前挣钱祛疤。 ... “做什么呀?留着吧,习惯了。”傅懿宁拉完花,笑吟吟展示给文祈月看,“轮到你啦,按照我的动作试试看。” 什么动作..文祈月完全没记,她接过拉花杯尝试拉花,手腕乱抖一气,傅懿宁噗的笑出声,在她耳边揶揄道:“文祈月,你好笨诶。” 好好的一层奶泡被文祈月拉乱。 文祈月赌气,继续没有章法的拉花,说:“我再试试。” 傅懿宁呵呵笑着拦下文祈月的动作,“我再教你一遍?” “行。”文祈月老老实实停下,但她没有还给傅懿宁拉花杯的意思,她眼含期待,小鹿在心口撞的脸颊发热,说:“你带着我做。” 带...着...我...做,傅懿宁花了五秒反应这句话的含义,她是让她...握着她的手来完成拉花动作吗?!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答应不是,拒绝不是... 尽管她身体没有做出反应,眼睛却落到文祈月那双细长的手上面。 仔细想来,傅懿宁十年没有听文祈月弹过钢琴,那个坐在钢琴前面优雅演奏的少女已成长为优秀的女人。 她狠了狠心,“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文祈月也松了口气,欣然道:“随便提。” 只要她有,随宁宁拿去。 “再弹一次钢琴吧?”傅懿宁忘不掉少女低头专注的长睫,她站在旁边观看,陶醉音乐,亦陶醉疯狂让她动情的文祈月。 “好。” 傅懿宁伸出五指抓住这人手背细腻的皮肤,两个人同时抖了一下,谁都没说破微妙的气氛。 文祈月手长,骨节清晰可见,傅懿宁不敢使劲握住,她们肌肤相触,原来可以引发后背酥麻的战栗。 被宁宁握着,文祈月全身感受集中在手背,她余光装满宁宁温柔的侧脸,清晰所见宁宁脸上每一处值得疼爱的五官... 为了完成拉花,傅懿宁必须靠近文祈月,她的胸压在文祈月身侧,软软的触感疯狂掠夺文祈月本不坚定的意志力。 “宁宁…”文祈月难耐低吟,受不了傅懿宁靠近。 “我们这样做...”傅懿宁声音很轻,呵出的热气钻到文祈月耳旁,文祈月后背发麻,嗓子又紧又痛嗯了一声,她不停眨眼,跟着宁宁动作操控拉花杯,耳根红到发热。 傅懿宁也要疯了,文祈月朱唇的颜色在她心口点了一笔红,还有身上干净的香气若有若无混合咖啡左右她的嗅觉。 她胳膊僵硬,有意控制呼吸频率,难免想入非非,那是文祈月被窝的味道... 两个人完成了一次无比艰难的拉花,由于傅懿宁心思不在上面,文祈月同样如此,拉花以失败告终。 13岁宁宁从秋千摔下来去医院缝针,文祈月陪在她身边,别扭安慰她,我会一直陪着你。 小时候不懂一直的概念,一直可以替换很多象征长远的词汇,文祈月打包胸口翻滚的情意,化作言语,双眸深处尽显乖巧道:“宁宁,让我换一种身份一直陪在你身边。” 以恋人的身份,最亲密的家人身份,最贴心的知己身份,喜爱你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一章糖糖,周末快乐呀! 第34章 逃避的猫 一句话,一个回答,一杯摔碎的咖啡,一地狼藉。 瑾安和四喜进门看见两位姐姐被咖啡溅了一身,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后傅懿宁电话响了,不顾湿衣服跑出去接电话,几分钟后失神的说,她姥姥遭遇车祸,抢救无效身亡。 事发突然,文祈月拉走蒙圈的傅懿宁,马上联系傅妈,宁宁却拒绝她开车接送,硬要打车自己赶往医院。 这一走没了消息,文祈月给傅爸打过电话,傅爸说傅懿宁和傅妈在处理老人家的后事,暂时不回猫巷上班。 那她住在哪?文祈月急忙问,傅爸支支吾吾来了句宁宁先回家住几天。 文祈月的世界在十一月下了一场冰雪,她把所有错误推到自己头上,动身找好下一家试睡酒店,利用工作麻痹受伤的内心。 .. 文祈月没有联系傅懿宁,她吃不下饭,写不好测评,每到晚上想起宁宁的回答,宁宁说:“祈月,不行。” 不行...文祈月心脏裂开两半,瞬间痛的松了手,摔碎咖啡杯。 继续表白吗?不,她什么都没说,刚刚积攒的勇气钻回洞里。 两个人同时消失,旁观者一筹莫展。傅懿宁这边,瑾安和四喜不敢过问太多,她们猜测大概发生了什么,四喜自责,怪她说些有的没的,扰乱宁姐思绪才导致后面的事情发生。 另一位着急的人是栾一禾,栾一禾想找文祈月玩,结果文祈月微信不回,电话关机,情急之下她找傅懿宁,傅懿宁微信也没回。 两个人都闹消失,她笃定出事了。 吓得她又查航班又查火车,文祈月不会走了吧?! 但是她低估了文祈月,闭关几天时间,文祈月开导自己,大二她欣然接受傅懿宁谈恋爱,现在不过是被傅懿宁说了句不行。 若知难而退,她对不起长达十年的喜欢。 ... 先前文祈月在网上买了猫巷桌子能用的护角,快递到了,打电话通知她家里没人。 第74页 她马不停蹄从郊外酒店赶回四合院查收快递。 隔天中午,她带好快递包裹来到猫巷要了把剪刀,默不出声安装护角。 瑾安跑到四喜身边,小声交头接耳道:“宁姐让来的?” 不是宁姐,四喜寻思,上次提过桌子该修,傅懿宁答应下来又给忘了。 她看文祈月比划护角,贴心给每一张桌子安装,安完还用手掌确认护角是否好用。 如此细心的女人,错过可惜。 文祈月安装完毕,走到吧台归还剪刀,她无精打采,声音沙哑的问:“你们没有宁宁的消息吗?” “没有。”四喜瑾安异口同声。 大胆的瑾安问:“美女青梅,你和宁姐吵架了?”两个人感情那么好,好到不正常,为什么要吵架呀?她小脑瓜参不透。 “没。”文祈月显然没有多说的意思,她礼貌道谢,风一样轻轻离开。 她走后瑾安扁嘴委屈,说:“美女青梅不高兴了。” “你去做件事。”四喜沉吟片刻。 “什么事?”瑾安敷衍道。 “算了,我来吧!”傻傻的瑾安还没看出美女青梅对宁姐有意,四喜再多事一次,她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跑到每一张桌子侧面拍照发给傅懿宁。 ... 有没有四喜的微信,店里发生的一切,傅懿宁用手机监控看得一清二楚。 她消失几天,文祈月跟着消失了。 栾一禾急的发了一条朋友圈,开玩笑似的重金悬赏文祈月,她阅后关掉手机蒙在被里,心口阵阵钝痛。 一时间她的生活逃不开文祈月,好不容易提起精神打开监控,又看到文祈月默默过来安装护角。 那是她的店啊...傅懿宁难受,她的店连带她的人,一并纳入文祈月的关心范围内。 她没有头绪如何面对文祈月,很多话不敢说开,她怕伤害文祈月。 可憋着不说,心里堵得慌。 ... 下午傅懿宁坐了几站车来到市区,漫无目的在路边溜达。 四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出门办事的栾一禾开车路过傅懿宁身边,她一脚急刹车,马上靠边寻找可以停车的地方。 傅懿宁边走边掰手指,说还是不说,她喜欢文祈月,但她不能和文祈月在一起。 不为别的,她没有做好准备迈入下一段感情,也不打算在猫巷面临闭店之际谈一场恋爱。 “宁宁!”栾一禾生怕傅懿宁跑了,停下车穿着高跟鞋狂奔追来。 有人叫她?傅懿宁回头认出大口喘气的女人,诧异道:“一禾?”她心想四谷太小,小到出门溜达一圈能碰见栾一禾。 栾一禾头发凌乱,摘下墨镜大口喘气把话说利索道:“来我店里坐坐吧?” ... 同样是咖啡店,栾一禾的店装修偏商务化,她把傅懿宁领上二楼,特意吩咐店员不准外人打扰。 “你和祈月吵架了?”她坐下直截了当问道。 “没有吵架。”傅懿宁叹气,双手放在膝前合十握紧,“我说了些伤害祈月的话。” 栾一禾不说傅懿宁的不是,她专心吐槽文祈月道:“她该!你是怎么忍受文祈月十五年的?她这种性格别别扭扭急死个人!我和她说话费劲!天天跟个妈一样担心她吃不饱穿不暖,一把年纪了也没个女朋友,我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位姑奶奶?!” 说女朋友的时候,她观察傅懿宁眼神怔怔的。 她嘴皮子一张,继续噼里啪啦输出道:“你说文祈月长相不赖,身材不赖!谁知她一根筋,难伺候!” “一根筋...?”傅懿宁勉强稳住心神,呐呐的反问道。 万花丛中一点绿,栾一禾翻白眼,意有所指道:“对啊!她非要喜欢一个得不到的女人,何必呢?” 得不到的女人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外人看来文祈月喜欢她,很傻...真的很傻,傅懿宁笑容扯的心都痛了,慢声说:“一禾,对不起,我给不了祈月回应。” 鱼儿上钩,栾一禾拍桌子大声追问道:“为什么?!宁宁,我敢替文祈月打包票,她绝对是你追求者当中最用心的一个。” 也是最不会表达的一个。 这就好比少女给心上人写情诗,写了满满几页纸,不敢落款,不敢寄出去,能不着急吗? “我信。”傅懿宁认可,文祈月的喜欢藏藏掖掖,为她做的所有事,早已超出朋友对朋友的关怀,她深信不疑。 但那是文祈月啊…照亮她年少的光芒,一位方方面面出色的女人,她给不了文祈月想要的答复。 给了,代表她默许,文祈月会加倍付出。 “那你还在等什么?!”栾一禾发现,比文祈月更让她着急的人是傅懿宁。 不怕宁宁不懂,就怕宁宁什么都懂,懂有什么用?!栾一禾性子急,抱住头嗷嗷几声,愁眉不展道:“宁宁,文祈月一直喜欢你。”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栾一禾吐槽归吐槽,文祈月懒惰是缺点,专情是优点,有好有坏才像正常人,不然太过完美,显得不够真实。 她知道啊…傅懿宁抽了抽鼻子,没出息的想哭。 终于听到文祈月开口,她却逃了,逃的很彻底,躲在被窝当胆小鬼。 栾一禾见傅懿宁偷偷红了一圈眼眶,于心不忍道:“说实话,你俩的事轮不到我指挥。” 第75页 她把纸巾盒推到傅懿宁眼前,温声说:“我这几天睡醒就怕收到文祈月坐飞机离开四谷的消息。” “我以前羡慕文祈月,现在心疼文祈月,你看看她。”栾一禾苦笑,“她还剩什么?房子吗?钱吗?” 大学没毕业的文祈月,骄傲碎的渣都不剩,任何金钱名利已经无法吸引她,留下她的目光。 唯独傅懿宁待在四谷,她肯回来。 栾一禾每个字痛击傅懿宁心头,她捂住发酸的眼皮,哽咽道:“一禾,我配不上她。” 哪怕不再是天之娇女的文祈月,她也配不上她。 “我和邵思昭在一起六年,这六年真真实实存在,文祈月不会介意吗?”她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换来情绪更加失控道:“还有我的家庭,你会和你爸爸视作恩人的孩子在一起吗?” 不止爸爸,妈妈对邵思昭过分的喜欢让她深深难堪,她不想再经历另一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难堪。 “宁宁,你在给自己设限。”栾一禾实话实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管它配不配得上呢!文祈月认为你配,你就是配!” “你比许多女人优秀!没有人比你更加契合文祈月,了解文祈月。”她苦口婆心。 天造地设的一对,在一起如此艰难。 傅懿宁吸了一口气,放下双手擦干眼泪淡道:“祈月有其他选择。” 眼看苦说无果,栾一禾再次急了,脱口而出道:“她为了你和家人出柜,换做别的女人她不可能做到这般!” “文祈月告诉你的吗?!”曾经的怀疑被翻出来盖章确定,傅懿宁耳边嗡嗡作响。 “对啊!文祈月17岁就和家里说非你不可!”事已至此,栾一禾豁出去了,不管文祈月过后怎么责怪,她得把说完。 燃烧干草,一把火烧不旺就再来一把,栾一禾一鼓作气道:“我恳请你给她一次表达的机会,她喜欢你长达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 栾一禾不知道心疼谁合适,傅懿宁也有难处,按照她原来的想法,邵思昭多好啊,有颜有钱。 分手说明两个人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走不下去了,别无选择。 而且邵思昭经不起探究,谜团一样,拨开一层又一层,永远找不到本质在哪,栾一禾赞成分手。 “一禾...谢谢你。”傅懿宁无以言表,她有多么感激栾一禾。 17岁的心结在此刻“啪”的一声解锁,文祈月出柜那年,她蒙在被里嚎啕大哭,她喜欢的人为了别人出柜,还挨了一棍子。 文爷爷这一棍子下死手,娇生惯养的文祈月根本扛不住,傅懿宁听父母唏嘘,感觉那一棍子打在自己身上,疼得她五脏六腑被烈火灼烧。 过后她细想不对,文祈月天天和她待在一起,哪来的别人?既然没有别人,文祈月出柜是不是为了自己?傅懿宁收敛大胆的想法,顺势把多余的心思藏好。 最终出柜的事两个人默契选择了绝口不提。 许多年后重新回忆,文祈月做的事经不起推敲,一桩桩一件件和傅懿宁有关,她胆小,懦弱,不敢承认她喜欢的光芒恰好喜欢她。 所以她欺骗自己,而栾一禾的话不偏不倚打醒傅懿宁的逃避。 十年又十年,天知道再逃避下去,文祈月这个傻瓜又会等多久。 … 栾一禾大口喝水润喉,喝完面向眼底重燃光彩的傅懿宁,说:“宁宁啊,去见见文祈月吧,这些话还有其他的话,你听文祈月亲口说完再问你自己,听后什么心情。” 无感吗?高兴吗?傅懿宁明知她会聊起文祈月,还愿意跟她来店里坐下,听她啰嗦。 就凭这一点,奔赴未必是单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来晚啦! 我没事了,昨晚发烧没有别的症状,今早吃了药一睡醒就好了,你们有经历过吗…单纯的发烧 第35章 荣幸的猫 傅懿宁晚上回四合院,进门吓了一跳。 “文祈月,你干嘛呀?”她给自己捋顺心口,周围黑灯瞎火,屋子里一盏灯都没开,文祈月穿了身白色衣服蹲在文爷爷房间门口一动不动。 “你回来了。”文祈月蹲了至少一个小时,她没抬头,轻声道:“我陪爷爷说说话。” 爷爷去世三年多,但文祈月将近四年没有和爷爷说过话了,爷爷病重,身上插满仪器昏睡不醒,醒来问的第一句话永远是“我存款还剩多少。” 他问,文祈月便答,帮他算账让他安心。 这位倔强的爷爷,一辈子攒的钱全部用于治病,临了没有麻烦儿子和女儿,死后除了四合院划到文祈月名下,再无其他财产。 文祈月只觉可悲,爷爷不肯卖房支持她帮傅懿宁创业的想法,她为了房子和爷爷吵架,害的爷爷心脏病发,可爷爷疼她,离世把四合院交由她处置。 傅懿宁敏感察觉不对劲,文祈月见她回来还蹲在原地,瘦弱的背无比沉重,她快步上前陪同文祈月蹲下,面对面温声问:“祈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碰见朱婶了。”文祈月抱住膝盖,眼里死灰般漠然道。 傅懿宁眸光一寒,果然... 朱婶叫住文祈月,冷嘲热讽她和傅懿宁关系暧昧,这都不重要,文祈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而那朱婶不依不饶,搬出爷爷离世的事卖力挖苦她。 第76页 爷爷寿宴当天请了邻居,中途文祈月单独喊爷爷出去谈话,上厕所的朱婶听了个大概,文祈月想卖房创业,老爷子不从,爷孙因此爆发正面冲突,老爷子年纪大了,说不听文祈月,不等继续说下去,捂住胸口倒下了。 朱婶倒没听清文祈月为了傅懿宁才想卖房。 她只知道文老爷子一人带大文祈月,百依百顺,文祈月不孝竟惦记四合院,朱婶嗤之以鼻,顷刻抹去对文祈月的所有好感,不止于此,她逢人就说老爷子病情恶化怪文祈月。 邻居们听风就是雨,一直咬定老爷子是被文祈月不孝气死的。 ... “祈月...”傅懿宁揪心文祈月眼神散发的冷漠。 通常文祈月不会没有情绪...她冷漠并不是在无视邻居的话,反之她听进心里去,自个儿难过。 “我们先坐起来好不好?”文爷爷走了,傅懿宁也难受,当时她在学校收到消息,整个人疯了一样赶往飞机场,等她回来,文爷爷已经埋入尘土。 文爸和文妈一样赶不回来,文爷爷的后事由文祈月几天几夜没合眼亲手操办。 文祈月怎么扛过来的?傅懿宁脸上褪去血色,内心阵痛不止。 “宁宁,我是一个失败的孙女。”文祈月嘴唇轻轻颤抖,“爷爷身体不好,我还和他吵架。”心脏病人经不起刺激,她不是不知道。 她被情绪驾驭,肆无忌惮对爷爷发泄不满,丝毫没有顾忌爷爷的感受。 那次爷爷犯了心脏病,没过多久平安出院,她回海茂上学,心里仍惦记四合院未来的下落,她忙,减少回家的次数,她懒得打电话,每次和爷爷通话不到几分钟就挂。 爷爷包容她的任性...文祈月低下头,后背一抖一抖的抽泣。 爷爷是出名的文工团演员,爸爸努力超越爷爷,花了几十年在擅长的领域拿下成就,纵观家人,再看看她自己,她羞的抬不起头。 一个从小大的尖子生错过傅懿宁,痛失爷爷,读不完大学,文祈月人生留下了失败的痕迹。 纵使卖掉四合院,腰缠万贯有什么用?那些痕迹刻在她身上,陪同她走到27岁,提醒她小时候生日许下的愿望统统破灭。 傅懿宁发现自己大错特错,祈月没那么坚强,文爷爷的死是她深深藏起来的阴霾。 “祈月,对不起。”傅懿宁将文祈月拥进怀里,下巴靠在她肩上,手背轻拍她颤抖的后背,自责道歉,“怪我不好,我让你害怕了对不对?” 这几天谁都没联系谁,文祈月一个人呆着,避免不了胡思乱想。 她害怕她会离开...傅懿宁用力抱紧文祈月,铺天盖地的自责让她喉咙哽咽。 “宁宁,人还是贪心啊...”文祈月张开双手环住傅懿宁的腰,她冰冷的身体顺从本能贴向温暖,眼神燃起了一丝对自己的迷茫,低低自问道:“我为什么不满足呢?” 她对傅懿宁的贪心早该随爷爷一同离去。 傅懿宁怔了怔,用手轻抚文祈月的短发,心里五味杂谈。她们错过彼此该怪谁?祈月吗?不,她像栾一禾说的,给自己层层设限,下意识抵触文祈月的喜欢。 “祈月,出去转转吧?”傅懿宁有话要问,“我会陪你一起,好吗?” 小时候她断定文祈月没有心事,她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傅懿宁在她身上找不到烦恼的痕迹。 也对,小小的傅懿宁对自己说,文祈月在无忧无虑的家庭中长大,哪来的烦恼和压力?她擅自将光环套在文祈月身上,无视文祈月和大家一样,会哭会笑,会有困扰的不开心。 她没办法帮文祈月抹去文爷爷去世的伤痛,她想简单陪着文祈月,照顾文祈月失控的小情绪。 因为这份失控跟自己密不可分啊...傅懿宁阖上眼帘,顺便收紧螺丝一般越拧越紧的愧疚,她给文祈月的...远远不够。 ... 文祈月很乖,宁宁提议出去转转,她当真整理好仪表,双手揣进兜里默默跟在傅懿宁身边。 河边反照长河街泛着涟漪的夜景,两个女人像小时候一样并肩散步,傅懿宁走在内侧,文祈月则在外侧,她们的习惯没有发生改变。 傅懿宁记得有次下大雨,上学途中她被行驶的车辆溅了一身,自那之后走在内侧的文祈月站到外侧,为她挡去危险的可能。 她背着手,弯了弯唇,语气悠悠道:“祈月,你说的没错,人是贪心的。” 贪心接受文祈月给她的所有特殊待遇,贪心...女人视线望向河对面灯火阑珊,说:“十几岁我不敢奢望,有一天我能在河对面落脚扎根。” 那时少女一家寄人篱下,河对面的一切看起来遥不可及。 “到了二十岁,我告诉你我想在对面开一家店,结果两年前我提前实现了当时随口一提的想法。” 但她甘心了吗? 她不满足开一家店,赌了一口气,想让猫巷活下去被人熟知。 文祈月眸中是傅懿宁姣好的侧脸,她说:“宁宁,有些贪心值得满足,它督促你进步,而其他贪心...”她平静的眸渐渐染上一层压抑,“其他贪心让人变得贪婪,别像我一样,永不知足。” 每次心脏跳动,傅懿宁三个字烙在心口中正中央,文祈月忘不掉她对傅懿宁根深蒂固的渴望。 她的渴望没有被时间打磨成一块通透的玉,反倒经历长达十年的单相思,那块石头的尖锐扎伤她自己,也扎伤爷爷,前几天还差点让她失去傅懿宁。 第77页 “祈月,得不到满足所以不知足。”傅懿宁用轻松的口吻说,“我和你呀,很像,但不一样。 小到感情,她可以和文祈月成为恋人,却因为不满足才惦记比文祈月优秀的邵思昭。 大到工作,她放着其他公司优越的待遇不要,一无所有硬要创业。 她不满足许多事,双脚踏进遍布荆棘的荒原,鲜血淋漓以身试险。 而文祈月..自始至终要的是什么,她懂,傅懿宁歪头对文祈月微笑,文祈月恰好在看她,眉和眼回以温和的乖巧。 “十七岁发生了一件让我难忘的事。”傅懿宁一颗心在文祈月的注视下剧烈跳动。 白天在栾一禾店里,临走前栾一禾操心道:“宁宁,给文祈月一次机会再做决定。” 锁是解开了,可还挂在门上,傅懿宁着急赶回四合院,她需要文祈月亲手摘下那把锁。 “17岁啊...”文祈月摸了一下耳垂,“我出柜的事吗?” 得知她出柜,宁宁吓坏了。 傅懿宁往河边护栏一靠,面向文祈月笑眯眯道:“是呀,你出柜的那个女孩,现在还联系吗?” 晚风卷走文祈月沉重的心绪,她深深看着傅懿宁,嘴角绽开明艳动人的笑意说:“联系。” “她...” 说不说呢...短发女人咬唇犹豫。 心跳的异样来自文祈月脸颊淡开的红晕,傅懿宁握紧围栏,耐心等待少时只敢在梦里出现的答案。 少女文祈月...不..成长为女人的文祈月双眸明月般皎洁,带着点点让人移不开眼的星光,她挽了下短发,露出泛红的耳垂,每一个字温柔又羞涩搬进傅懿宁心里,说:“她就在我眼前。” 所幸..17岁的独一还是27岁的无二。 ... 高一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傅懿宁对文祈月的好感崭露头角,少女回想文祈月的脸,翻开本子写下文祈月满满一页的名字,过后她心慌撕碎,揣进口袋第二天寻找机会偷偷扔掉。 她就是喜欢文祈月低调的努力,喜欢文祈月为了她无所不能,喜欢文祈月开口喊她小名,喜欢只要文祈月在她身上,倍感安心的温暖。 为了减肥傅懿宁戒掉糖分,可每每想到文祈月,她心里总是很甜很甜。 往后她又花了两年时间,任由懵懂的好感变成喜欢,但喜欢来不及升温,马上裹了层害怕藏在心里悄悄暗恋。 文祈月是她想象中的一切美好,她的自卑冒出来提醒她,不可以占有美好,就算手拉手,文祈月也是她眼里另一个世界的女孩。 心里虽这样想着,傅懿宁再次为了文祈月重复初三做的事,努力考上同一所大学,留在文祈月身边。 她天真期盼上天继续偏爱文祈月,所有烦恼远离文祈月,她要她平安喜乐。 然而剥夺文祈月快乐的人是她... 傅懿宁选择了邵思昭,妄想和文祈月一切照旧。 后来文爷爷去世,傅懿宁根本不敢回忆她对文祈月少时的爱慕。 是她亲手扔了一把火,毁掉文祈月的骄傲,文祈月才会毅然决然飞去澳大利亚。 文祈月走后两年,猫巷的忙碌让傅懿宁暂时忘掉对自我的厌恶。 直到文祈月回国,她找回金灿的羽毛才恍悟,文祈月还是照亮她人生的小太阳。 仅仅见到文祈月,过往点点滴滴控制不住的向外钻。 种种遗憾盘踞在她心头,迫切寻找释放的出口。 ... “宁宁...我不是...”说完文祈月就后悔了,她怎么能再一次给傅懿宁造成困扰。 “文祈月。”傅懿宁用力吸了一口气,眼眶红了一圈,温声告诉她:“我...”她掩住酸胀的鼻尖,努力隐藏眼底开心的泪水,弯唇道:“我何其荣幸...” 以前,现在,她亦没有给过文祈月任何回应。 她经历暗恋,比任何人都懂暗恋说不出口的委屈,文祈月就这样傻傻的,喜欢她长达10年。 文祈月拉了下宁宁的手,眼神小心讨好道:“你别放心上。” “我不说了。”她急急地闭嘴,一口气收敛内心膨胀的情感。 这份弥足珍贵的喜欢,傅懿宁恨自己眼睛一闭忽视了十年之久...她食指勾住文祈月的指节,勇敢的说:“祈月,如果你不缺时间的话,再分我一点点,让我处理完我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年快乐~抱歉更新晚啦 第36章 猫和港湾 文祈月长这么大经历过学业压力焦躁的失眠,暗恋未遂纠结的失眠,爷爷去世悲伤的失眠,还有单纯睡不着觉的失眠,就在傅懿宁说完那句话后,她的心被一团名死而复生的火焰包围,整晚舍不得阖眼。 她像个幼稚的孩子,兴奋抱起傅懿宁的腰原地转了一圈,转完她把傅懿宁搂在怀里,一遍遍在傅懿宁耳边道谢。 谢谢宁宁给了她一次机会...文祈月愿意等她处理好邵思昭和猫巷的烦恼。 傅懿宁纵容她胡闹,手掌搭在她后脑勺揉了揉,说:“我们回家吧?” 回到两个人的小家。 第二天文祈月六点起床做早餐,不停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掐了自己好几下才相信昨晚不是梦一场。 她攀了十年悬崖峭壁,进退两难,一只手抓着石头苦苦挣扎,快要没有力气的时候,宁宁第二次给了她希望的曙光,她开心的合不拢嘴,一晚没睡丝毫不困,精力十足。 第78页 七点傅懿宁起床,抚了抚心口要命的悸动,同样有种不真实的错觉,她默许了文祈月的追求...她做到了十几岁不敢奢望的事... 天知道文祈月有多高兴?抱着她不肯松手,重复含满笑意的“谢谢你。”傅懿宁抱紧她,耳边承受文祈月的喜悦,眉梢却一紧,不由自主疼惜祈月的卑微。 两个人的关系终于在27岁分出一根全新的枝丫,任凭十一月寒风刺骨,枝丫上面的花骨朵朝气蓬勃,欲要在今年寒冬恣意盛开,绽放强大的生命力。 ... 老妈子栾一禾操碎了心,送走傅懿宁之后睡了个踏实觉。 不管结果如何,她尽力而为,唯恐两个人再次错过。 一觉醒来栾一禾在梳妆镜前摆弄长发,女人嘛,爱美,有钱有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投资自己,万一哪天老公出轨,随时找第二春。 那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栾一禾惦记着,心思眨眨眼被勾走,她给文祈月发微信试探,对方还真回了。 她问【做不做头发?】马上年末,栾一禾想换个发型,染一染烫一烫,摇身一变又是漂亮辣妈一枚。 【地址】这人说话多一个字都不行,栾一禾指尖敲敲手机屏幕,甩手发过去理发店地址,发完她心领神会笑了。 文姑奶奶的一举一动和傅懿宁挂钩,有心情做头发说明和好如初,她悬在嗓子眼的心舍得放下了。 ... 初二夏天文祈月一个人路过理发店,几乎没怎么犹豫,进去拜托老板剪断打理麻烦的长发。 剪完她神清气爽,一回家爷爷炸毛了,劈头盖脸骂她像个男孩子,好不容易留了那么长的头发,怎么舍得剪掉?她不心疼,爷爷心疼。 文祈月甩甩头,并不在意爷爷发脾气,头发齐耳,短是短了点,倒显得她白净利索,她在爷爷面前碰壁,转头跑到傅懿宁房间臭美。 宁宁给的意见比较中肯,短发好看,但是长一点会更好看,文祈月接纳她的意见,从此头发保持在脖子和肩膀中间的长度。 后来升高中,正式进入青春期,班上女孩子们喜欢折腾自己,文祈月与之相反,夏天有几次热的想剪短头发,一看到傅懿宁,她收回想法,减少照镜子的频率,头发长了就去熟悉的理发店修一修,绝对不能太短。 老板一来二去熟悉文祈月,只要她一来,百分百满足她对发型长短的要求。 十多年过去,文祈月陪栾一禾坐在理发店二楼,她打量镜子里漂漂亮亮的自己,手指慢吞吞勾起发梢转了一圈,眼底有几分失笑的无奈。 栾一禾带她来的理发店上下两层,装修金碧辉煌,理一次发少说百元上下,更别提栾一禾视金钱如粪土,直接给她找来总监操刀,前前后后设计了四十分钟之久。 久到文祈月坐不太住,敷衍总监的沟通,思绪跳到小时候。 文祈月笑自己,因为宁宁一句话,她留了十多年中短发,前几年她在国外又下定决心剪短或留长,结果去了理发店又溜走,猛地惊醒习惯扎在心里,改不掉,舍不得。 “你笑什么!”坐在她旁边的栾一禾搓了搓胳膊,顶着一头粉色卷发棒,惊悚道。 “没什么,我可以走了吧?”虽是疑问句,文祈月潇洒起身,作势要走。 栾一禾没形象的嗷嗷大叫,“文祈月,你个渣女!用完我就走!” 隔壁做头发的客人纷纷投来视线好奇,文祈月磨磨牙站在栾一禾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皮笑肉不笑警告道:“你这头发要做六个小时,好意思让我陪吗?” 肩膀被人以不可小觑的力量捏住,栾一禾疼的龇牙咧嘴,双眼飘忽不定,心虚道:“那边有沙发,你去睡一觉,或者咱俩找几部电影,六个小时很快过去了...” 文祈月不怒反笑,松开手掌的力度,顺便给栾一禾捏了捏肩说:“我要去趟傅叔叔店里。” 那天她去探望傅爸,临走前写了几张告示,傅爸摆手不要,说他腰没事了,可以下楼开店,文祈月放心不下,今天特意腾出时间理发,理完去老兵便利店看一眼。 “呸!渣女!合着你出门陪我烫头是次要的,去找傅叔叔才是主要的?!”栾一禾气急败坏,就说嘛,文姑奶奶怎么可能爽快出门? “一禾。”文祈月掀唇,温声叫道。 栾一禾头皮发麻,打了个哆嗦,磕巴道:“干嘛...” “改天我请你吃饭行吗?”短发女人笑笑,用商量的语气说。 美色误人...栾一禾折服文祈月的颜值,呆呆的说不出话。 人和人啊,不公平!她在心里叹,文祈月属于让人深深记住,过目不忘的漂亮。 这人穿平底鞋172的净身高,身材不算太瘦但也不胖,整体身形欣长笔直。 脸呢,自然没什么可挑,短发衬得文祈月五官干净清爽。 栾一禾开店阅人无数,少见文祈月类似的勾魂眼,她眼尾上挑,懒撒妩媚,眼神贯来清亮,瞳孔却如深潭般泼了墨色,看得人心神荡漾。 可恶的是这人还白,白的并不孱弱,刚好和朱唇淡淡的红色形成鲜明对比。 没有人可以拒绝文祈月少见的笑容,栾一禾也不例外,她隔着镜子看她,一颗老母亲的心原地起飞,越看越满意,一甩手好脾气道:“行了,快去吧,下次吃饭叫上宁宁,我要吃四谷最贵的自助!” 第79页 “知道了。”文祈月浅笑,拍了拍栾一禾肩膀转身走人。 她走后栾一禾笑容猥琐,嘀咕宁宁好眼光。 等等!宁宁?!栾一禾险些顶着一头卷发棒追出去,她叫文祈月出门,该八卦的事一句没问,净说了些废话。 两个人什么情况啊?!!剩下的六个小时,栾一禾枯坐无果,气的抓耳挠腮。 .. 傅懿宁重振旗鼓回猫巷上班,最开心的莫过于四喜和瑾安。 她们见傅懿宁精神饱满,差点抱头大哭,感慨幸好宁姐没事,不然宁姐倒下了,猫巷怎么办。 两个妹妹担心她,傅懿宁心里不是滋味,她愧疚自己任性,丢下店和店员闹消失。 瑾安寻思着,宁姐还是宁姐,温顺的卧蚕,乖巧的笑颜,心情似乎...非常不错?她不是和美女青梅吵架了吗?和好了? 星崽好几天没看见妈妈,赖在傅懿宁怀里喵喵的撒娇,其他猫也想傅懿宁了,团团把她围住,用头蹭她小腿表达喜欢。 “宁姐宁姐~”瑾安屁颠屁颠跑过去,难掩兴奋问道:“你们和好啦?!” 四喜跟在瑾安身后,她没说话,默默旁听,心里亦惦记此事。 “唔...”傅懿宁用手挠星崽下巴,星崽眯起眼,舒服的呼呼叫,这幅样子像极了昨晚喜悦超标的文祈月,她眉眼染上温柔之色,软软的说:“和好了。” 摸完星崽,她手指抚过桌子四周干净的护角,不禁动容文祈月为她做的事。 宁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瑾安捏着下巴思考,她看傅懿宁盯着护角,找了个话题说:“美女青梅亲手换的!” “我在网上查过,这款不便宜,材质特别舒服,可软了。”说罢,她骄傲的扬起下巴,语气得意。 “嘿?”四喜推了下瑾安的脑袋,大大方方吐槽她:“人家为宁姐换的,你得意什么?” 听见店员久违斗嘴,傅懿宁发出悦耳的轻笑,她表情不太自然,随后没什么底气的纠正道:“文祈月是为店里换的。” 猫巷是她的店,四舍五入等于为她换的,四喜说的没错,她又弱弱改口,脸颊微烫说:“好吧,为我换的...” 饶是瑾安反应慢了好几个拍子,结合傅懿宁含糊的态度和四喜频繁的纠正,她终于意识到宁姐和美女青梅关系异常。 她大叫一声,抱住头瞪眼八卦道:“我的天,美女青梅是不是喜欢你?!” 亲耳听到别人说出文祈月喜欢她,傅懿宁思绪片刻慌乱,习惯性解释:“我们是朋友...”两小无猜,知根知底,除父母之外不可或缺的朋友。 哪有人会喜欢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呢? 傅懿宁心跳节节攀升,她愿意接受文祈月的喜欢,也做出让步,正式把文祈月当做追求者看待。 她和她的关系不再止于朋友...未来...女人脸颊淡粉,眸光水润动人,仔细一看还有点忽略不计的羞涩,四喜抿唇憋笑,瑾安目瞪口呆。 “宁姐,恭喜啊。”四喜憋不住了,提前送上好事将近的祝福。 “走一步看一步吧。”傅懿宁向自己的心妥协了,她笑意不减,心口因为一道暖流经过变得愈发柔软,膨胀。 那是她年少踮起脚尖触碰不到的憧憬,她清晰意识到自己无法抗拒文祈月靠近。 这份她对文祈月的喜欢尚在襁褓中,需要时间孕育孵化,她随它去,大胆向着文祈月的方向迈出一小步..再一小步.. 总之,傅懿宁不舍得让文祈月漫无目的等下去了。 遇事逃避不是她的性子。 瑾安心情说不出是喜是酸,她打心眼里看好文祈月,天真盼望和文祈月碰撞点点火花,但宁姐是她重要的姐姐..朋友..上司,她希望宁姐得到幸福。 “宁姐,我还能继续喜欢文祈月吗?”瑾安扁嘴,委屈的想哭。 她的单相思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时四喜凑上来,一伸手搂住瑾安小小的身体,口吻难得温和,轻声安慰道:“丢人,哭什么哭,早就告诉你美女青梅心有所属,你不信来着。” 傅懿宁起身放下星崽,她从正面抱住瑾安,瑾安在她怀里当真呜呜哭了起来,她摸了摸瑾安的脑袋,心疼又好笑道:“瑾安,你可以继续喜欢文祈月。” 瑾安的心情让傅懿宁想起其他喜欢文祈月的人。 那些人单纯喜欢文祈月的皮囊,喜欢文祈月一身才华,做事靠谱,文祈月对她们来说璀璨耀眼,可她们有贼心没贼胆,不敢过分靠近文祈月。 这种喜欢倾向于人们崇拜光芒,追寻光芒。 而瑾安是傅懿宁亲近的妹妹,重要的员工,得知文祈月喜欢她,非但没有放弃,反而请求傅懿宁,能不能保持迷妹的心态继续喜欢文祈月,她不舍得伤了瑾安的心。 年少就是这样,碰了钉子仍一往无前,瑾安的勇敢是傅懿宁缺失的,正低头寻找的心态。 她温柔安抚瑾安,就像安抚哭闹的小孩一样耐心,没过多久瑾安哭够了调整状态,握紧拳头下定决心,气势汹汹道:“宁姐,美女青梅那么好,你一定不能负了她!” 傅懿宁抿出笑意,捏了一把瑾安圆圆的包子脸,柔美的女声字字有力道:“一定不负。” 瑾安路还长,一辈子可能遇见无数个耀眼的,为之着迷的“文祈月”,她的喜欢乘着船,来也快去也快。 第80页 等她有了新欢,回头已记不清现在对文祈月痴痴的仰慕。 傅懿宁可以羡慕瑾安的年纪,羡慕瑾安敢于表达。 但是有一点,她会比瑾安,比文祈月身边停留的任何女人做得好。 再过几十年,文祈月皮囊老去,或许早已放下擅长的毛笔字和钢琴,有太多年轻人前赴后继淹没她的光芒。 到时候傅懿宁站在文祈月面前,结局和现在一样,她这艘历经风浪的小船,丢掉摇摆的帆,终将停靠在最初一见倾心的港湾。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和文案内容有点出入,文案我懒得改了,改了还得审核 你们放心啦,宁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会坚定所想,两个人感情再升升温,闲着没事你们开始压攻受吧嘿嘿嘿【狗头】 第37章 心疼的猫 傅懿宁下班前接到爸爸的电话,爸爸说文祈月给他搬货没少出力,一直呆到晚上吃过饭睡了一觉才离开。 不出意外的,傅爸挨了骂,傅懿宁气不打一处来,爸爸身体没好利索就急着下楼开店,还悄默声拽上文祈月一起。 傅爸自知理亏,老老实实挨训,傅妈在电话里嚷嚷着管不了了,生的气不比傅懿宁少。 电话最后,傅懿宁问文祈月人在哪?回家了吗?傅爸说八点多开车走了,他叮嘱傅懿宁,关心一下文祈月。 挂断电话他朝妻子称赞道:“祈月真是长大了,今天店里十多箱货全是她帮我整理的。” “嘿,傅振斌,这个时候你忘了文祈月是恩人的孙女了?”傅妈哼声,不让女儿高攀人家的是他,自己用人家的也是他。 “我劝了啊!拦不住!”傅爸一拍腿,喊冤道:“我哪舍得让她帮店里干活?!” 文祈月突然过来,赶上傅爸和司机一起卸货,傅爸腰不好,使不上力,司机师父只管送来,不管往店里搬,十多箱零食摆在店门口挡路,傅爸为难之际,文祈月脱下运动外套系在腰上,撸起袖子默默往店里搬。 搬完十多箱年轻女人头发湿透了,傅爸给她递上纸巾,招呼她坐下歇歇,但货物堆在狭小的便利店,文祈月要来剪刀拆箱,跟着傅爸的指挥把零食分门别类摆好。 搞定一切,文祈月累的脸色发白,傅爸心里过意不去,中途几次拉文祈月胳膊,要求文祈月停下,文祈月不听,执意摆完,他看到了晚饭点,邀请文祈月上楼吃饭。 饭桌上傅妈问了些有的没的,像工作收入这些,文祈月一一回答,吃完她还想帮傅妈洗碗,傅妈赶她去沙发坐,不一会的功夫文祈月睡着了。 “祈月这孩子变化有点大啊...”傅妈觉得不可思议,换做以前文祈月性子懒,谁都别想指挥她做点什么,文老爷子也习惯了,傅家人更不好意思指使文祈月。 妻子还不知道文祈月打算追求女儿的事,傅爸憋了憋,搪塞道:“你当她17岁啊?她马上30岁了,有点改变很正常。” 这份改变来自文祈月喜欢傅懿宁,傅爸心里分裂成两个人打架,傅妈犯嘀咕,没说什么去厕所洗漱。 她背着丈夫给傅懿宁发了条微信问【实话告诉妈,你和祈月有戏吗?】 消息发出去了,傅妈等了半天没有回复,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文祈月这孩子难道.... ... 傅懿宁锁上门着急回家,走到长河街门口,一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停在路边。 她走过去,隔着车窗看见文祈月坐在车里阖眼睡觉,这人八成累坏了,呼吸很重,她心疼,犹豫要不要敲一下车窗叫醒文祈月。 累成这样不回家..还来长河街等她下班...傅懿宁悄声叹气,站在路边静静等待文祈月醒来。 十五分钟过去了,晚上气温冻手冻脚,傅懿宁搓了搓手,低头朝手心哈出热气,文祈月睡梦中不太安宁,猛地睁开眼,正撞上傅懿宁鼻尖冻得红红的,站在路边搓手跺脚,看样子等了很久。 文祈月马上推开车门,一把拽来傅懿宁冰凉的手包在掌心,尴尬的是...她车上并不暖和,空调坏了一直没修,吹出来凉风,她比傅懿宁手还冷... 两个人对视,傅懿宁莞尔一笑,由她拽着,眨眨眼语气不明道:“文祈月,听说你去我爸店里搬砖了。” 文祈月一怔,呐呐点头,小心揣测傅懿宁平和的脸色说:“叔叔告状。” 饭前傅爸和她约好,搬货的事别提,结果自己怎么先说了? 这人手心不似往常柔软,傅懿宁察觉不对劲,双手掰开文祈月掌心,猩红的小伤口滚着刀片在她心里转了一圈,她粉唇泛白心疼地问:“文祈月,疼不疼?” “不疼..没事..”文祈月想抽出手,宁宁却抓得很紧。 粗活累活对她来说力不从心,她帮傅爸收拾完便利店,身体虚脱般乏力,一方面她平时极少锻炼,能躺不坐,能开心不走路,频繁起身弯腰,闹得她现在腰还酸痛,哪哪不适。 不过搬完货,看着整整齐齐的货架,她心头充实,体谅傅爸腿脚不便,平时一个人开店的辛苦。 冷风往车里灌,傅懿宁没说什么,抿着唇证明不高兴,她松开文祈月的手,绕到副驾驶开门上车。 两个人回家路上一句话没说,到家文祈月脸色讪讪的,跟在傅懿宁屁股后面,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第81页 家里和外面截然相反,暖烘烘的,两个人同时犯了困意,傅懿宁去卧室翻箱倒柜,找出酒精给文祈月上药。 文祈月在沙发正襟危坐,主动摊开手掌,眼神偷偷窥着旁边的傅懿宁,小声认错道:“你别生气了。” 傅懿宁憋了口气,上不下去下不来,她打开酒精瓶盖,伸进棉棒占了一圈,淡声提醒道:“有一点点疼。” “不疼。”没上药呢,文祈月先把话说下。 不出半分钟,棉棒挨在她伤口附近,酒精剧烈的刺激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傅懿宁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关切道:“我轻一点,你忍一下。” “上完药,你能不生气了吗?”文祈月怂着眉毛,双眸写满讨好,做错事胆小的模样特像今天和其他猫打架挨训的星崽。 傅懿宁把她手心放在膝盖上,指尖顺便掐了一下文祈月的手指,惩罚她和傅爸的任性,却柔声苛责道:“下次不准去店里帮我爸干活,听见了吗?” “不行。”文祈月坚持。 金发女人瞪她,她缩了缩脖子,嗫嚅措辞道:“叔叔需要我帮忙。”店里没雇人,傅爸腰伤未愈,傅懿宁抽不开身,文祈月有义务去帮傅爸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我还需要你平平安安的呢。”傅懿宁胸口伏了一下,嗔她一眼。 要怪就怪爸爸不听话,非得逞强开店,怪不得文祈月。 文祈月耳根莫名发烫,她垂下眼帘,唇瓣张不开似的,含含糊糊说:“知道了,我会注意。”宁宁的关心太暖,直达她内心深处,手心在这番话语下,没那么疼了。 傅懿宁继续给文祈月上药,期间一声没吭,安安静静等到她处理完所有伤口,才说:“宁宁,我给叔叔雇个人行吗?” “不..”傅懿宁刚张开口型,文祈月连忙说:“雇个中专毕业的学生,花费不高。” “不是不行...”傅懿宁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她叹气,“我爸犟,舍不得花钱。” 她不是没有想过给爸爸雇个店员帮忙看店,每次提到这事,爸爸大声嚷嚷不要,若傅懿宁把人带到店里,他肯定不收,过后再辞退人家。 也是..文祈月听后挠了下耳朵,后背靠向沙发,眼底带笑,懒散的慢慢说:“义工总行吧?” “我上次试睡,酒店经理儿子今年刚满18岁,每天待在家里不上班,经理拜托我帮忙物色合适的工作,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先给应下了。” 经理不指望儿子挣钱,有个营生做就好。 傅懿宁双手环胸,咬了下唇,眸光闪了闪犹豫道:“能行吗?”她担心现在年轻的小孩接受不了爸爸的牛脾气。 疼痛过后文祈月犯了懒,舒适的眯起眼,语调轻扬商量道:“交给我呗?” 方才没注意,傅懿宁仔细看才发现文祈月剪了头发,她伸手帮文祈月拨开额角的碎发,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弯唇答应道:“好。” “很好看。”她话没说完,眼睛盯着文祈月的脸,慢条斯理补充道。 “嗯?”文祈月实在太困,眼皮打架差点睡去。 “我说,发型很好看。” 说完傅懿宁拍拍她手背,转身去卧室,文祈月反应慢半拍,她...被宁宁夸了?一百多块钱的头发,瞬间升值,她脸上疲惫淡去,换上一副双眼发亮的喜悦。 这天晚上十点,身在家中敷面膜的栾一禾收到一条微信,文姑奶奶发来消息【我要办理发店的会员卡】 【办什么办?用我的行了!】栾一禾面无表情扣字。 姑奶奶想一出是一出,理完发没见她满意。 【宁宁说我发型好看,你把总监微信推给我,下次我提前联系他。】 一二三十五六...栾一禾瞪大眼睛,文祈月发来这么多字? 爱情的魔力呦,她咂咂舌,为了报复渣女文祈月丢下她一个人在理发店做头发,她卖关子回【哎呦,人家懒得找总监微信怎么办?】 【再加一顿饭】 【两顿也行,随便你挑。】 栾一禾张嘴哈哈大笑,面膜一下子从脸上掉到床上,她嗷嗷直叫,强忍说脏话的冲动,化怒气为阴阳怪气回【宁宁知道你理个发一百多块吗?】 对方没下文了,半个小时后栾一禾准备睡觉,文祈月她喵的说【那还是用你的卡吧?】 得,这觉没法睡了,栾一禾气的从床上弹起来,没过多久文祈月解释【开玩笑的,晚安】 开玩笑??夭寿咯,栾一禾扶额,文姑奶奶真的变了变了,不可爱了... ... 睡不着,栾一禾自然要找人折腾,她把和文祈月的聊天记录完完整整发给傅懿宁,痛诉文祈月可恶,没想到傅懿宁也没睡,回一条语音说:“一禾,你别和她一般计较。” 理个发一百多块,傅懿宁倒没放在心上,她了解文祈月的消费习惯,这人不属于冲动消费,准是因为自己晚上夸她发型好看,她才想再去那家理发店。 栾一禾不满傅懿宁和事佬的态度,也发语音说:“宁宁,文祈月不能惯!你快管管她吧,她想气死我呗?气死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俩结婚少了一份大红包,她等着哭去吧!” 结婚...傅懿宁呼吸收紧,哭笑不得栾一禾乱说话。 自从明确她对文祈月的喜欢,傅懿宁提到文祈月还是慌乱居多。 一段感情,离不开细微的相处过程,她不打算和文祈月进展太快,前提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比几天前更加在意文祈月的一举一动。 第82页 【我说不听她】傅懿宁只能这样回。 【说不听就揍!打是亲骂是爱!】栾一禾打字速度起飞,秒回傅懿宁。 打...她哪舍得打文祈月啊...傅懿宁靠在床上,嘴角抹开无奈的笑容,文祈月决定的事,必须做好才肯罢休。 栾一禾后知后觉翻阅和傅懿宁的聊天记录,嘶了一口气,宁宁像个柔弱的小媳妇一样...她睡意全无,兴致勃勃说【你俩...这是?】 她没把话说透,省略号的答案交给傅懿宁来填。 【慢慢来】傅懿宁眼角弯成月牙,诚实道。 没什么可藏的,她单身一年多,文祈月亦是单身,两个单身女人取向相投,年少彼此有意,晚了几年文祈月还愿意接受缩在壳子里糟糕的她,她才是应该说感激的人。 有了这句话,老妈子栾一禾眉飞色舞,她不需要再啰嗦什么,静等她们敞开心扉尽情相处就是。 关于文祈月的话题点到为止,栾一禾问了问傅懿宁工作的事,傅懿宁如实道出猫巷面临的困境。 正好栾一禾有个想法,她给傅懿宁推了一张微信名片。 【这个人是我朋友,她在电视台工作,我看她前几天发了条朋友圈,她们台打算在十二月去长河街做一次街头采访,你报我名,联系一下她,万一采访到猫巷,电视台一曝光,猫巷一定大火。】 猫巷的问题在栾一禾看来很简单,缺少曝光和认知度。 现在傅懿宁靠外地的游客到店消费,本地人少知长河街有这样一家充满特色的猫咖。 如果电视台肯帮忙,那再好不过,省了额外打广告宣传的钱。 栾一禾的消息足矣振奋人心,傅懿宁顿时有了努力的方向,她打字道谢。 栾一禾猜到宁宁会客气,先一步发语音说:“你是文祈月重要的人,也是我大学投缘的朋友,你俩好好的,剩下的我能帮就帮,早点睡吧,别瞎客气了。” 上天肯厚待她们一次,栾一禾不过顺水推舟,她人脉四通八达,一点小忙不足挂齿。 “改天我请你吃饭。”傅懿宁把那句谢谢删掉,揣在心里,未来找机会加倍回报。 “别提吃饭,文祈月欠了我三顿饭,让她请行了。”聊了半天,栾一禾犯困了,两个人隔着手机屏幕分别笑了笑,互相道了声晚安,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傅懿宁找回十几岁心口灌了糖罐的甜度,她默念文祈月名字,闭上双眼尝试睡去。 她和文祈月这两只候鸟,围绕荒无人烟的岛屿,一只守候,一只等待。 命运兜兜转转不再捉弄她们,打了响指让孤岛凭空消失,剩下两只鸟儿隔着海岸遥望彼此,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慢慢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文祈月要开始攻略傅爸傅妈了 哎呦我自己觉得节奏慢了呢,犯了老毛病,写起两个人互动停不下来 后面几章以糖和主线为主吧~宁宁还愁房租呢,祈月还被人说不孝呢! 第38章 猫和少年 早上八点,文祈月摸起床头手机,顿时睡意全无,她起晚了?! 宁宁早餐怎么办?文祈月顶着一头炸毛的短发,胡乱套了身衣服,火箭般冲进傅懿宁房间,进门她喘了几口气,傅懿宁坐在沙发玩手机,见她睡醒冲她笑笑问好:“早上好。” “我起晚了...”文祈月抓抓头发懊恼,昨天干活累的够呛,她睡得沉,朦朦胧胧关掉六点半的闹钟。 “没关系,来吃饭吧?我买了包子。”傅懿宁语调软软的,扬起茶几的包子晃了晃。 文祈月不从,扁扁嘴拒绝道:“你等我一下。” 这人来去一阵风,关上门消失在傅懿宁房间,留下错愕的傅懿宁还举着包子,一脸茫然,文祈月要干嘛呀? ... 五分钟后,文祈月风风火火跑回来,傅懿宁把手机收好,饶有兴趣打量她红扑扑的脸,调侃道:“呦,锻炼的时间有点短吧?” 她抽了几张纸起身,准备塞给文祈月,温声说:“擦擦汗,别感冒。” 文祈月哪有手擦汗,狂奔之后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她双手握成拳,手背搁在宁宁眼皮底下说,大喘气说:“橘子糖和牛奶糖,你选一个先垫垫,一会儿我去做饭。” 合着文祈月出门买糖了?傅懿宁看她不擦汗,犹豫了一下,捏紧纸巾帮文祈月擦去额头细密的汗水,她动作轻柔,眼底漾着笑意,仔细照顾文祈月跑出去买糖的孩子气。 擦完,文祈月眼睛亮亮的,剧烈的喘息声慢慢安静,她在享受宁宁的温柔。 “选一个嘛?”举起双手,还挺累。 “好。”傅懿宁顺从,低头看她白皙的手背,想了想说:“牛...” “牛奶糖对吧?”文祈月自然了解傅懿宁心里所想,宁宁小时候就喜欢吃巷子里小卖部卖的牛奶糖,她跑出去买,幸好找到了,老板大叔人不错,问候了她一番,没有恶意说些其他。 她翻转手背,细长的手指一根根松开,一颗不知名品牌的牛奶糖映入傅懿宁眼帘。 “好久没吃了。”傅懿宁眼眶发热,眉毛舒展道。 小时候许多味道已经找不到了,这两年傅懿宁过来找王曼,她一事无成,猫巷年年在为房租发愁,哪有心情去小卖部买糖吃,文祈月还记得她小时候的喜好,她倍感珍惜的拿走牛奶糖。 第83页 糖纸湿漉漉的,文祈月握了一路,热量差点融化牛奶糖,傅懿宁心口用力酸了一下,她抬头看她,文祈月孩子气的笑,摊开另一只手,展示给她看。 “喏,这颗也是牛奶糖。” 无论傅懿宁选择哪只手,文祈月都准备好一样的牛奶糖给她。 傅懿宁以为,她年长两个月,照顾文祈月较多,其实不然,文祈月谨记她的喜好,打从得知她喜欢吃牛奶糖,时不时买来几块,变魔术一样送给她。 伤口经过一晚时间,没那么猩红了,傅懿宁指腹小心碰了一下,说:“今早我们吃包子好不好?你的手不能沾水。” 文祈月也饿了,剥开牛奶糖塞到嘴里,嚼了几下品尝熟悉的奶香,温顺道:“听你的。”她舌尖舔舔唇,眼尾满意轻扬,回味无穷说:“好好吃呀。” 目睹全过程的傅懿宁脸颊发烫,文祈月偶尔像小孩子一样招人疼爱,她心软的一塌糊涂,伸手揉乱祈月一头毛躁的短发,用温柔且宠溺的语气说:“馋猫。” 懒猫是她,馋猫是她,傅懿宁开启一天的好心情,三下五除二把糖吃掉,一时分不清糖甜还是文祈月在她心口裹了层糖浆。 ... 文祈月送傅懿宁去上班,进店和瑾安四喜打了声招呼再离开。 她开车前往上次郊外试睡的酒店,经理一听她要给儿子介绍工作,忙不迭招呼文祈月去办公室喝茶,顺便介绍儿子的情况。 提起儿子,经理头疼不已,她家人重男轻女,儿子小小年纪学也不上,天天在家玩游戏,有求必应。 这次文祈月过来,经理又不好意思麻烦文祈月,她儿子情况太负责,难管教,怕是会给文祈月添麻烦。 换做别人,麻烦的事文祈月坚决不碰,事关傅爸,她准备亲自去经理家,游说浪费大好时光的少年。 经理感激不尽,作为交换,如果儿子肯听文祈月的话,她会给文祈月介绍其他酒店试睡的工作,文祈月应下,两个人达成合作。 ... 中午,文祈月到达经理所住的小区,一位高壮的黄毛少年叼着烟,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一层薄薄的T恤站在门口,按照经理的描述,抽烟的顽劣少年正是文祈月要找的人。 她轻手轻脚跳下车,前去和少年碰面。 “我妈说的人是你?”少年上下打量高佻的文祈月,好不容易合上嘴巴震惊道。 妈妈上午打电话给他,说帮他物色了一份工作练手,他正打着游戏,嫌烦挂断电话没放在心上,过了几分钟妈妈再次来电,拿钱诱惑他和这位姐姐见一面。 “杨峥对吧?”文祈月闻到烟味,心头闪过一丝烟瘾带来的烦躁。 “靠!早说嘛!美女姐姐你叫我小杨行了!”少年态度扭转一百八十度,眼冒金星恭恭敬敬道。 他单手弹走烟蒂,掏出手机找到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过去,稚气的脸庞布满殷勤,“姐姐,加个微信呗?” 少年年少,喜欢宅在家打游戏,很少接触文祈月这般年纪的大人,文祈月下车走过来,出众的美貌在他心中掀起千层巨浪,有幸给美女打工,还玩什么网络游戏? 文祈月态度淡淡的,无视少年加微信的要求说:“我不是你老板。” 打耳钉,染头发,满嘴烟味,一面之缘她已摸清少年叛逆,而且一身名牌衣服,一双鞋几千元,想必没少剥削家里人。 这样的孩子有幸认识傅爸是件好事,傅爸退伍军人,行的端做得正,节俭的习惯会给少年带来去积极的正能量。 杨峥脸跨了,兴致缺缺收回手机,不死心的问:“那我给谁打工啊?” 外头冷,站久了文祈月双手揣进兜里,眉间淡色不改道:“上车说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行吧。”看在美女的面子上,杨峥勉为其难答应,他掏出烟盒,熟练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嬉笑着说:“你等我一会儿,我抽根烟。” 文祈月啧了一声,耐心有限,冷声说:“我给你两个选择,跟我上车还是回家?” 被家长惯坏,文祈月最有发言权,她在温室中长大,去到国外初初接触工作,浑身抵触给别人打工干活。 但是没了爷爷,父母在外,姑姑也忙事业,文祈月没有可以依赖的人,她拒绝工作,吃什么喝什么?西北风吗? 文祈月眼底深深的晦涩是少年看不懂的情绪。 少年和文祈月以前一样,仗着家人宠爱肆意妄为,衣来张口饭来伸手,根本不会考虑有一天家里出了事,没钱了,失去靠山如何在险恶的社会生存下去。 经理既然把少年交给她,她有义务纠正少年身上的恶习。 不仅是她,傅爸断然不能容忍跋扈的男孩跟在身边。 她想找人帮傅爸,而不是给傅爸添堵,再说了,傅爸不顺,宁宁也不开心,文祈月自然跟着伤神。 “时间到了,告诉我你的选择。”短发女人漂亮的脸上发生变化,她毫不掩饰眼底刺骨的冰冷和不耐,杨峥胳膊一抖,下意识收起嘻嘻哈哈,赔笑道:“我不抽了,咱上车吧?” 谁让她生气也好看呢?杨峥无可奈何,妥协了。 ... 男孩子爱车是天性,杨峥上车前围绕文祈月的越野车前前后后转了三圈,他给文祈月加分,坐下搓搓手,露出一口还算白的牙说:“姐姐,等我考出驾照,你能把车借我开几天吗?” 第84页 “太**帅了!”少年口不择言,爆出脏话。 文祈月揉了揉紧绷的眉心,她在心里问自己,现在小孩都这样吗?正事不谈,净心事些别的,她说:“我和你讲一下你的工作。” “我还没答应呢。”杨峥打开窗吹风,享受坐在帅气越野车的优越感。 “上了我的车,不答应也得答应。”文祈月懒得和他周旋,下达通牒,“不然你现在就下车。” 别说,少年欺软怕硬,就吃这一套,立马乖乖坐好,愿闻其详道:“姐姐,为了你和你的车,我改变主意答应了。” “嗯。”文祈月微笑颔首,算是满意少年的表现,“工作没有你想象中容易,所以有些话我必须提前和你说明。” “好的,你说,你随便说。”女人侧脸山根挺拔,长睫浓密排开,眼尾天生上翘,笑一笑不经意流露懒散的风情,杨峥没见过比她好看的人,痴痴看呆了。 “你老板是我一位很重要的叔叔,他年轻在海军剿海盗失去了一条腿,现在租了一家门头开便利店,你的任务是帮他分担重活,照顾店里的生意,他很善谈,你们说不定能找到共同语言。”文祈月娓娓道来。 “我靠!海军?!”杨峥在文祈月耳边大喊大叫,兴奋直窜脑门,“太帅了吧?!姐姐不瞒你不说,我特别尊敬军人!” 因伤退伍在他看来是件光荣的事,他急忙问:“他真的打过海盗?” “真的。”傅爸的荣誉细数不尽,家里特意腾出一面墙摆奖牌和证书,文祈月余光瞥见少年眼里崇拜不假,她表情轻松些许,认真答道。 杨峥巴不得马上见到这位退伍老兵,他拍胸脯保证道:“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取笑别人身体残疾。” 文祈月悄悄松了口气。 “那就好,你妈妈的意思是让你做义工,如果你做得好,我会给你发工资。” 钱?少年对钱没概念,摆手语气潇洒道:“我不缺钱,我就想听老板打海盗的故事。” “不,一码归一码。”文祈月坚持,少年年纪小,劳动应得报酬,她不能欺负着他。 宁宁那边她会说清楚,这笔钱由她来给,谁也不需要放在心上,增添负担。 想起傅懿宁,文祈月不禁勾唇,喜悦爬上眉梢,杨峥一直观察她,当然没有错过她表情细微的变化,他斗胆问:“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男朋友就算了,文祈月组织措辞说:“我有一位关系很好的女性朋友。” 时代变了,越来越多的同性关系浮出水面,有人接受,有人反对抵触,不过像杨峥所处的年纪,身边不少短头发酷酷的女生取向异样,他稍加思索,拍手道:“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女人?” 随后他嘿嘿笑,说:“你喜欢的女人也很漂亮对吧?”少年尽力表达友善以及支持,“两位漂亮姐姐在一起很养眼。” 文祈月双眸萦绕深情,温声说:“她很漂亮。” 不够,她又郑重道:“她比我漂亮一百倍。” 宁宁是文祈月世界的仙女。 “我能见见吗?”少年兴奋。 “嗯,会有机会见到的。”文祈月单手扶住额头,嘴角再次勾起撩人的弧度,“她是你老板的女儿。” 没准还是她未来女朋友呢。 ... 老兵便利店重新营业,傅爸一上午忙活和邻居聊天,邻居劝他再休息休息,钱重要,身体更重要,傅爸憨笑表示自己没事,他闲在家不舒坦,坐在店里哪怕没生意,他有个事做,充实一些。 送走陆陆续续来的邻居,傅爸在店里打开保温饭盒吃饭,文祈月的车停在便利店门口,她领着一位黄毛少年进屋打招呼。 “叔叔,我来给你送个人。”文祈月拍了下杨峥肩膀,杨峥兴奋一路,真见到傅爸,突然紧张的说不出话。 “送个人?”傅爸咀嚼这句话的意思,他放下筷子,抬头探究脸庞稚嫩的杨峥,杨峥手心出汗,磕磕巴巴介绍自己,“叔叔您好,我叫...叫杨峥,木字杨,山字铮,我刚满18岁,想跟着您干活。” 老兵就是不一样!杨峥在心里大喊。 眼前男人说话声音洪亮,皮肤黝黑壮硕,吃个饭后背好似笔直的矛,他那双手遍布男子气概的疤痕,相比之下,杨峥瞅了瞅自己细皮嫩肉的手背,心中对傅爸肃然起敬。 “祈月,你的意思还是宁宁的意思?”外人在场,傅爸脸色不好太僵。 文祈月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杨峥。” “诶,我在!”杨峥回神。 车钥匙在空中抛出一道帅气的弧线,杨峥忙不迭接过,听女人说:“不准打火,先去车上等我。” 杨峥如获至宝,溜溜跑了。 他走后文祈月微笑道:“叔叔,雇个人帮您是我和宁宁共同的决定。” “您大可放心,他来做义工,每天管顿午饭就行。” 义工...傅爸差点动容,想再客气客气,文祈月马上说出打消他顾虑的话,“叔叔,杨峥路上了解您的故事,特别尊敬您。” 傅爸心花怒放,指着自己的脸重复道:“尊敬我?!” 人到中年,天天遭到妻子嫌弃,傅爸仅能在便利店找到点零星半点的存在感。 可遥想当年他在部队带过兵,那帮毛头小子见到他老老实实站直行礼,一口一个班长,叫的他心头滚烫。 第85页 后因伤退伍,他混迹在社会底层,很久没有得到别人的尊敬,文祈月带来一个屁大的小男孩竟然尊敬他... 他好面子,鼻孔出气别扭道:“先留下吧!我亲自操*/练他,不合格你再带走。” “先把丑话说下,我很严厉!不会因为他是你带来的人就放松管教!做得好我奖励!做不好罚站军姿一个小时!” 文祈月含笑点头,“好。” 老小孩老小孩,傅爸上了年纪,怪可爱的。 ... 搞定傅爸,杨峥坐在车里打开手机音乐摇头蹦迪,文祈月敲敲车窗,少年麻利下车。 “你被录用了。”文祈月通知。 杨峥兴奋的跳脚,“太好了!” 文祈月掏出手机,找到和傅懿宁的聊天框说:“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做。” “姐姐你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辞!” … 为了迎接十二月电视台采访,傅懿宁顾不上吃饭,和四喜瑾安一起布置猫巷。 兜里手机震动,她从凳子上跳下来,一看文祈月发来语音消息。 长达40秒的语音,傅懿宁眨眨眼,文祈月又被外星人抓走了?说这么多话? 她外放语音,少年偏粗的嗓音热情道:“宁姐姐你好,我叫杨峥,中专毕业,今年18岁,身体健康,从小崇拜退伍老兵,文祈月让我和你汇报,她帮你爸爸找了个小跟班,你爸爸很满意,她顺利完成任务,请你夸奖,over!” “不是夸奖!”文祈月懒散的声音横插进来纠正,“改为请你放心!” 杨峥哦哦两声,继续说:“她顺利完成任务,请你夸奖并放心!over!” 语音最后,傅懿宁疑似听见文祈月得意的轻笑,她跟着笑的合不拢嘴,温声细语的回:“你好杨峥,我爸爸麻烦你啦,请你帮我转告文祈月,她很棒。” 很乖...很可爱...傅懿宁没好意思说出口,脸颊悄悄爬上一丢丢粉红。 四喜乐的咧开嘴,瑾安呜呜假哭,嚎道:“上天请赐我一个美女青梅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社畜终于放假了,为了庆祝放假5000字奉上 顺便也想嚎一句“上天赐我一个美女青梅吧!!!” 第39章 保护的猫 十二月的四谷是一场没有底线的冬天。 初冬阴天为主晴天为辅,街上人们少了大半,巷子里也显得萧条,冷冷清清,老人们怕冷,嘱咐孩子们出门多穿点,自己则围绕暖炉烤手取暖,困了就坐在摇椅闭眼假寐,醒来翻翻日历,眨巴眨巴眼,嘟囔一年又要过去了。 按照往年经验,猫巷冬天不好过,一周下来每天零星几桌,客人少之又少,但今年傅懿宁带领四喜瑾安积极筹备,从早忙到晚,没有懈怠,随时迎接电台记者登门采访。 店里的猫比主人忙,傅懿宁给它们挨个洗澡,梳理毛发,修剪指甲,打扮的漂漂亮亮提前过新年,四喜和瑾安受到傅懿宁影响,早来晚走,工作充满动力。 闲暇之余三个人坐下来听傅懿宁唠几句文祈月,瑾安乐此不疲,四喜凑个热闹。 一般到了冬天,接下来三个月文祈月懒上一层楼,她和冬天需要冬眠的动物一样好吃懒做。 傅懿宁不确实是不是自己的原因,文祈月忙的神龙不见摆尾,留下两天早餐去酒店试睡,工作期间两个人聊的不多,晚上互道晚安,第二天再道早安。 瑾安大呼没意思,四喜表情一言难尽,今年冬天能收到宁姐的好消息吗?两个人相处太日常化了,这样下去哪年哪月修得正果? 傅懿宁挑了点能说的解释。 第一呢,她和文祈月都不会追求别人,傅懿宁初恋是邵思昭,长跑六年去年分手,文祈月更不用说了,喜欢她的人不在少数,没几个坚持下来,真正在一起。 说到邵思昭,邵思昭最近安安分分,傅懿宁猜她年底工作忙,那样最好,忙完电台采访,傅懿宁会第一时间找到邵思昭,好聚好散,彻底断干净。 第二,傅懿宁发愁房租,不得不忙事业,文祈月比较反常,今年没有冬眠,傅懿宁总不能劝她别那么拼吧? 说完能说的,剩下的傅懿宁藏在心里。 心结是一律萦绕不散的烟,妈妈前阵子问傅懿宁和文祈月的事,傅懿宁至今没想好怎么回复。 她说对,我和文祈月有戏,妈妈变本加厉惦记文家四合院。 她说没戏,我们是朋友,但她默许文祈月的追求,两个人往另一种方向发展,何必隐瞒妈妈?文祈月又不是见不得光的情人。 至于爸爸那边顾不上傅懿宁,杨峥积极适应便利店的工作,得空缠着爸爸讲年轻时的故事,那些傅懿宁耳朵生茧的“海军传奇”,少年听的津津有味。 爸爸评价杨峥年轻力壮,脏活累活不嫌累,浑身使不完的活力,就是恶习有点多,三句不离脏活,气的爸爸罚他做蹲起,看来一老一少还需要时间磨合。 最后,傅懿宁和文祈月的事,迟早瞒不过巷子里爱嚼舌根的邻居们。 总的来说十二月的开端喜忧参半,傅懿宁乐观,相信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 文祈月浪了27年,人在澳大利亚尝试过手机关机消失一周之久,她知道打开手机也不会收到傅懿宁的消息,家人很忙,最关心她的爷爷走了,爸妈一个月来一次电话,姑姑定居国外不算亲近,聊天莫名尴尬。 第86页 她没有牵挂,随心所欲,只要有钱想走就走,去哪都行。 如今不同,文祈月出门工作,夜深人静关掉灯,心里一只小蚂蚁爬呀爬,搅得她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第二天起床精神不济,什么都不想做,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她把这份钻心的难耐归为一种陌生词汇。 ——恋家。 于是,行动派的文祈月提前结束试睡工作,赶回家中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送去猫巷。 傅懿宁又惊又喜,忙了一天总算产生食欲,坐下来认真吃饭,瑾安看到荤素搭配的饭盒大呼羡慕,嚷嚷着想吃,四喜会心一笑,暗道操心太多,两位姐姐相识十多年,自有一套舒适的相处模式。 感情的事,宁姐也不可能没有打算。 文祈月怪不好意思的,送完饭盒找了个借口溜出去吹风,她想,她不是一个工作狂,而且她工作时间自己说的算,之所以加倍努力工作有其他原因。 傅懿宁为了猫巷生存拼尽全力,文祈月可以每天去猫巷,或者呆在家里负责宁宁一日三餐,但傅懿宁需要全职保姆吗? 不,27岁的感情,势均力敌很重要。 她们分别忙碌,傅懿宁抓紧每分每秒解决烦恼,文祈月能给的帮助和支持过于片面,搞不好还给傅懿宁添麻烦,不如勤奋搬砖,打消傅爸顾虑,计划两个人的未来生活。 ... 回来第一天,文祈月试睡测评出现问题,一大早被酒店经理叫走。 临走前她想起什么,神情严峻对傅懿宁说:“宁宁,最近我不在家,你遇到朱婶她们别怕。” “你的事,我...”文祈月顿了顿,“…我们的事和她们无关,不要让苍蝇影响工作的心情。” 酒店那边催的厉害,一个接一个电话打来,这人装作听不见,双手抄兜站在院子里,身上套了件奶白色的长款棉服,发尾藏进衣领,嘴角浅笑。 傅懿宁眼中的天和地只剩下文祈月黑白分明的身影,白色契合文祈月的干净,黑色给文祈月漂亮的外表镀了一层与世无争的冷淡。 可文祈月的目光又是那般温暖,黑眸撒下一把温情,澄澈之余,柔软的让人不可思议。 她听文祈月提到邻居的紧张,不知不觉得到安抚。 “晚上还回来吗?”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傅懿宁弯起卧蚕,乖巧至极。 不一定..文祈月正要张口,温声改成一个字:“回。” 第N个电话打进来,文祈月眉头隆起不满的弧度,继而叹气,“我要走了。” 左思右想,她还是担心,叮嘱道:“宁宁,别人冷嘲热讽改变不了你很优秀的事实,猫巷目前是长河街好评率最高的咖啡店,这就是你努力过的证明。” 猫巷走到今天,离不开身为主心骨的傅懿宁。 明明是一番鼓励自己的话,傅懿宁攥紧手指,眼含扯痛神经的心疼,她想问祈月,你呢? 不孝是巷子里口诛笔伐的罪名,面对朱婶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你为自己反驳…辩解过吗? 时间不允许文祈月再做停留,她伸手帮傅懿宁把外套扣子系好,随后轻快笑道:“我走啦。” 留下沉默的傅懿宁抿紧嘴唇,她指尖抚摸钮扣,上面似乎残留文祈月贴心的温度,再用力握紧却感受到一下下锥心的冰冷。 “祈月,去把话说清楚,文爷爷不是被你气死的。” 她…说不出口,心疼到一定程度,傅懿宁舔去牙齿撕破嘴唇的血腥味。 巷子里这群婶婶们通情达理吗?文祈月要回忆和文爷爷相处的点点滴滴,然后告诉别人,你懂什么,我很孝顺吗? 傅懿宁能想象到,婶婶们阴阳怪气嘲讽文祈月,事后诸葛亮,你怎么不早说?非要在老爷子死后三年回来卖房子再说?你说你孝顺我们就信吗? 不行...傅懿宁喘不过气,凝重的脸上失去血色。 文爷爷的死是文祈月心口血淋淋的伤疤,傅懿宁凭什么把她推出去,强迫她面对? 换位思考,文祈月绝对不会抓来傅懿宁说:“来,你帮你回忆,你们家过成现在这个样子,全是因为你爸爸少了一条腿。” 心知肚明的事,说或不说,一字之差会掀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了,抽积木一根接着一根,抽掉对方千辛万苦建立的新生活。 不说,话藏在心里,互相体谅另想办法。 没有人十全十美,身份微妙的变化不可能让傅懿宁拎起锤子,亲手敲碎文祈月逃到澳大利亚建立起的保护壳。 文祈月在意傅懿宁,故作洒脱忽略自己的情绪,不代表傅懿宁默认,傻傻的随她去。 站在冷风中,傅懿宁掏出手机给文祈月发送消息【注意安全】后面跟了一个可爱的猫猫表情。 发完她收回笑容,另一只手松开外套钮扣,眼底换上坚定的无畏转身回屋。 巷子里的骂名一致指向文祈月,文祈月不孝,文祈月没脸回来,文祈月和她暧昧不清,而给傅懿宁勇气的人,正是站在风口浪尖还温暖如初的文祈月。 锤子搁在心里,压得傅懿宁不停默念文祈月的名字来缓解难过。 她想保护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文祈月,也有握紧千斤重的锤子,挡在文祈月身前,捍卫文祈月脆弱的决心。 ... 半路等红绿灯,文祈月抽出手回复宁宁【快去上班吧,路上注意安全。】 第87页 她想了想,快速打字跟了一条【等我回来】 只有文字好像太单调了?文祈月贝齿咬住唇角,手指以最快速度找表情。 翻来翻去,她发现自己没有存过非系统以外的表情包! 怎么办??后面排队的车辆狂按喇叭,文祈月急的挠头,一脚油门冲过绿灯。 下一个红灯的时候,文祈月心一横,掉头把车停在路边,马上找出和栾一禾的聊天记录,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一波表情包。 栾一禾的表情包怼人居多,文祈月愣是找不到适合发给傅懿宁的表情,她生闷气又赶时间,只好先存下宁宁发来的猫猫头,再原封不动发给宁宁。 发完傅懿宁没回,文祈月收起手机,趴在方向盘走神。 涉及朱婶等人,两个人的交流无形之中掺杂压抑,傅懿宁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表情有多凝重,眼神透着说不出口的纠结,以及纠结背后暴露无疑的心疼。 文祈月看在眼里,意识到宁宁在想什么。 上次朱婶扒出爷爷寿宴的陈年旧事骂她,她完全有资格发脾气回骂说:“你偷听墙角,嘴碎散播我家私事,女儿活该嫁不出去。” 她忍下,全程漠视换来朱婶唾沫横飞,数落的手指快要戳到她眼睛里。 今天傅懿宁保存沉默,挺好的,文祈月心说。以前宁宁习惯顺着她,她说什么做什么,宁宁赞同居多。 文祈月理解,那是属于傅家的傅懿宁抱着亏欠的心态讨好她,怕惹她生气。 现在她不是傅懿宁的债主啊…文祈月心情沮丧,她期待宁宁各种层面勇敢一些,勇敢说出口,依赖她,索取更多。 她又分裂,不希望宁宁额外操心,爷爷的死和宁宁无关。 两个人一起回来住,文祈月控制不住脾气已经得罪朱婶,朱婶记仇,骂她顺道骂上傅懿宁,文祈月一言一行,所作所为,随时影响傅懿宁摇摇欲坠的声誉。 万一闹大了,朱婶带人跑去猫巷闹事传到王曼耳朵里,王曼多了一道筹码劝傅懿宁放弃猫巷。 所以文祈月不是不能反驳,她要保护傅懿宁日以继夜的付出,不敢再做情绪的奴隶。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学祈月开车玩手机!】 【不要学祈月开车胡思乱想!】 以上狠狠批评文祈月,我做自我检讨,剧情所需下不为例!给你们树立正面的影响!!! 没想到吧没想到吧?我满血复活,悄悄更新了 看来我还年轻...【努力证明自己不是弱受】 这章emm...过度一下吧? 牵了一些主线出来,两位小天使都在用不同的方式保护对方 除夕那天我准备双更,当然会很甜啦 真的,真的很感谢你们的喜欢和支持 第40章 咬人的猫 文祈月这一走两天过去了,她说工作遇到一点麻烦,晚上没能守约回家,她很抱歉。 傅懿宁给文祈月发去摸摸头的表情包,她怕文祈月担心,特意把三餐及到家的照片发过去,并叮嘱文祈月忙归忙要吃饭,注意休息,她在家里等文祈月回来。 猫巷的布置也在这两天进入收尾阶段,傅懿宁利用忙碌转移她对文祈月的担心,两个人相处看似没什么不同,实则大有不同。 这天深夜寂静无声,月光撒进卧室,傅懿宁坐在窗前,困得睁不开眼还和文祈月聊天,文祈月说,等她回来要带傅懿宁去吃市里新开的日本料理。 傅懿宁几乎和她同一时间说,等文祈月回来她拿出一天休息时间,在家看电视,出门看电影,走路或开车,随便去哪,她发出约会邀请。 傅懿宁把她和文祈月的关系比作跷跷板,她甘心让文祈月和窗外的月亮一样,坐在高处俯视渺小的她。 时间长了,傅懿宁累的双腿发软,没有想过平起平坐,文祈月在她纵容之下,默认悬殊的身份高度。 然而这块跷跷板一坐十五年,如今文祈月提出换一种身份,她坐在下面,小心翼翼仰望傅懿宁。 通过约会邀请,傅懿宁想在一段关系发生质变以前告诉文祈月,她不习惯享受高处的待遇,她要跷跷板保持平衡,没有谁高谁低之分。 她们平等的前提下一起创造全新可能。 放松固然奢侈,但对方是文祈月,傅懿宁愿意抛开所有压力,留给文祈月二人独处的时间。 ... 约会邀请发出第二天。 凌晨三点文祈月回了一个字【好】 这是答应了约会。 早上六点文祈月发来一句话【早上好,我今天接你下班】 这是通知傅懿宁我今晚回来。 早上九点傅懿宁准备上班,文祈月又发来几个憨憨的猫咪表情包,这次傅懿宁看不懂了,唇角含笑,指尖回复【你哪来的表情包?】 【找到凌晨三点】文祈月秒回。 原本傅懿宁打算等文祈月回来再算账,这人是铁吗?不知道累吗?凌晨三点才睡觉?谁曾想文祈月主动坦白送上门来,傅懿宁磨磨牙,气呼呼的打字【你答应我早睡!】 【兴奋,睡不着】再加一个委屈巴巴的猫猫表情。 为什么兴奋呢?文祈月不说,傅懿宁懂。 一场约会值得文祈月兴奋失眠...她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说文祈月什么好,文祈月傻的惹人心疼。 第88页 后知后觉...主动要求约会...傅懿宁反应过来,顿时怪不得文祈月了。 她轻抬手指,指甲月牙形状煞是好看,犹豫打字说【晚上早点过来,我...】 金发女人突然扔开手机,抓来抱枕盖住脸颊的红晕。 我想你了..四个字让她害羞... 家里没有文祈月,傅懿宁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回家,想说话才发觉身旁空无一人,那种强烈的失落感对她而言不止经历一次。 傅懿宁重新捞回手机,眼波柔软盯着聊天页面打字【晚上早点过来,我仔细看看你。】 仔细看看,谁的名字踩在她心口,害得她心跳加速。 ... 想见一个人,多一秒都算漫长。 傅懿宁和文祈月聊到早上9点45,保持心情愉快前去上班。 走到拐角,两个中年妇女正站在路边大声唠家长里短。 朱婶嗓音粗矿,带了点四谷农村地方口音,另外一个女人傅懿宁听声音也认得,是朱婶隔壁的邻居李婶。 她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调头走另一条路,远离烦人的苍蝇,但逃得了今天,逃得了以后每一天吗? 傅懿宁靠在墙边做了几分钟思想工作,她决定的事没有变数。 择日不如撞日,她倒要看看,朱婶狗嘴还能吐出几根象牙。 .. 十年前巷子里人尽皆知,文家文祈月,傅家傅懿宁,一个惊艳,一个耐看,美貌不分伯仲。 那时邻里关系不像现在,喜欢傅懿宁的邻居大有人在,傅懿宁在巷子里转一圈能收获大包小包零食带回家。 而且大人只和大人计较,讨厌傅家的邻居针对傅爸傅妈,不说小孩坏话。 十年后文家因为不孝女文祈月变成千夫所指,文家保护伞下长大的傅懿宁亭亭玉立,阴天顶着一头闪眼的金发,朱婶注意到她,翻了个白眼不屑骂道:“晦气。” 另外一位李婶相对和蔼,抬头打了声招呼:“宁宁,去上班啊?” 说句良心话,文老爷子热心肠,谁家灯泡怀了,水管漏了,手头紧了,义不容辞赶去帮忙。 所以巷子里大部分邻居没少受老爷子照顾,老爷子死后好几家妇女偷偷哭过,为什么好人短命? 这其中真心悼念老爷子的人就包括李婶,老爷子曾在她家有难的时候带头筹钱,她欠老爷子的恩情不比傅家少。 得知文祈月回来,她想去探望又不敢探望。 巷子里有大家默认的规矩,朱婶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两家关系交好,她必须站在文祈月的对立面帮衬邻居。 朱婶也不是第一天爱嚼舌根,一些难听的话,李婶听后笑笑,不评价不反对,她尽了邻居义务,充当朱婶心情的垃圾桶。 “李婶,朱婶,早上好。”傅懿宁淡淡微笑,主动停在两位婶婶面前。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不急着走?”朱婶有翻不完的白眼,张嘴讥讽道。 傅家寄人篱下,两口子憨厚老实,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多亏文家撑腰,开了个饭馆维持生计。 朱婶瞧不上这种脸皮厚的家庭,偏偏傅懿宁长了副乖乖女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家书香门第。 傅懿宁无视朱婶,转头对李婶关心道:“李婶,李伯身体还好吗?小天功课吃力吗?” 李婶看了一眼朱婶,低头嗫嚅道:“挺好,都挺好。” “小天高三了吧?你不嫌弃的话让他来找我,我抽空辅导他做功课。” 李婶想说什么,略略犹豫,朱婶大声横插一句,说:“宁宁,你什么意思?显着你了呗?人家小天用得着你来辅导?你以为你谁啊?名校毕业还不是赚不出房租?” 她的脸尖酸刻薄,阴阳怪气道:“上来就问候人家家里,小天又不是文祈月,克不死他爹妈!” 来了...傅懿宁眉心轻拧,她冷眼扫过朱婶,启唇淡道:“朱婶,你哪只眼睛看见文祈月克死文爷爷?” 朱婶比划自己双眼,铿锵有力反驳道:“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哦,那你瞎了。”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傅懿宁没试过和婶婶们红脸,她不擅长应对朱婶这般刁钻刻薄的嘴脸。 她敢骂朱婶瞎,仅凭文祈月带来的力量。 话毕她心头阵阵畅快,慢慢的,她掀起平日素来温顺的眸,大胆紧盯朱婶,不放过朱婶脸色变得铁青。 “不得了!文家养的小野猫学会咬人了?!”李婶还在,朱婶面子挂不住,她气的手打哆嗦,颤颤巍巍指向傅懿宁。 “朱姐...算了吧..”李婶胆战心惊,握住朱婶抬起的胳膊充当和事佬道。 “算了?!”朱婶瞪眼大叫,“光天化日,傅懿宁没规矩,骂我一个五十多岁的长辈!凭什么算了?!” 朱婶叫苦连天,好像真被欺负了一样憋屈,傅懿宁咽了口唾沫缓解阵阵紧绷的喉咙,她手心不停出汗暴露紧张。 李婶为难,又劝了劝,“咱回家吧,宁宁说不定有烦心事,今天心情不好,互相体谅一下。” “我呸!”朱婶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傅懿宁嫌弃,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狐狸精,勾搭文祈月一块儿气死老爷子,现在胆儿大了,文祈月给你撑腰了不起呗?她算个屁啊!不孝女!遭天谴!”朱婶怒火攻心,夹棍带刺一口气骂了两个人。 第89页 傅懿宁忍无可忍,胸口剧烈起伏,她绷紧下颌线听完朱婶的骂名。 说她狐狸精,没问题,她配不上文祈月,管不住自己的心喜欢文祈月,但朱婶竟然骂文祈月遭天谴,这是咒文祈月,朱婶成功触碰到傅懿宁最不能容忍的底线。 女人低头挽了下耳侧碎发,她的动作在朱婶看来叫作心虚,朱婶来不及得意,傅懿宁抬头,笑容玩味道:“朱婶,你女儿最棒。” “她嫁不出去,天天不着家,一回来先和你要钱吵架,你不怕她遭天谴吗?”傅懿宁有条不紊,温柔的嗓音夹带讽刺,“你不需要辩解,因为你的辩解在我看来是狡辩,你口口声声指责文祈月不孝,你体验过什么叫孝顺吗?” 朱婶家这点破事,李婶住在隔壁一清二楚。 傅懿宁句句实话,朱婶女儿不着调,去年欠下高利贷,朱婶求爷爷告奶奶拜托邻居帮忙凑钱,李婶家出了一份,至今没还也不好意思要,这件事她不提正和朱婶心意。 作为邻居,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李婶心有不满,家里暂时不缺钱,懒得和她计较罢了。 “你...你颠倒是非!胡搅蛮缠!”朱婶声音小了许多,她心慌,眼神瞥向一旁,生怕李婶帮着傅懿宁说话,催她还钱。 “我颠倒是非?胡搅蛮缠?”傅懿宁声音柔,冷笑也好听道:“文祈月是你女儿吗?吃你家大米了吗?欠你钱吗?你和她非亲非故,背后说她坏话,散播谣言还有理了?” 朱婶大口喘气,脸比猪肝难看,你你我我说不清楚话,李婶怕给朱婶气坏了,象征性的责怪傅懿宁道:“宁宁,收收脾气,你朱婶好歹看着祈月长大。” 李婶的话正中傅懿宁下怀,傅懿宁单手抱臂,唇角勾勒与人无争的笑意,轻声道来:“李婶,朱婶不懂祈月有多孝顺文爷爷。” “文爷爷年轻脚腕受过伤,祈月每天晚上打水送去让他泡脚。”文祈月的事,傅懿宁一笔一划,了然于胸。 “祈月第一部 手机,录音只有文爷爷早上练嗓的歌声。” “祈月很懒,那你们知道文爷爷喂鸟的鸟食是谁买的吗?”傅懿宁强忍心口叫嚣的酸胀,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哽咽说完:“夏天四谷三十多度的高温,我陪祈月坐公交,下车步行一站路跑到花鸟市场,她怕文爷爷出远门中暑晕倒。” 春夏秋冬风雨无阻,直到文祈月去外地上大学,文爷爷养的鸟没挨过饿。 “你根本不配看着文祈月长大,文爷爷情况恶化,她第一时间办理休学,她…”傅懿宁再度哽咽,说不下去了。 文爸文妈一心为国抽不开身,文姑姑移民澳大利亚,要照顾生意和两个孩子,文爷爷生病需要人陪,文祈月用瘦弱的肩膀担下压力。 文爷爷死亡,文祈月身边空无一人…傅懿宁微微仰头憋回夺眶而出的泪水。 朱婶没有资格见证她为文祈月流的眼泪。 从小一起长大,傅懿宁数不过来文祈月孝顺文爷爷的事,她暗恋的光芒学习优异,关心长辈关照朋友,不止发光照亮傅懿宁一个人。 傅懿宁在文祈月正面影响下才产生憧憬…喜欢… 而朱婶却用只字片语诋毁文祈月,傅懿宁不停自责,她为什么不肯早点站出来帮文祈月说话?她怎么能再三容忍别人把文祈月踩在脚底侮辱?! 朱婶无话反驳,她不聋不瞎,老爷子在世,多次提及文祈月的优秀。 老爷子亦不曾说过一句文祈月不孝的话。 面前金发女人眉和眼布化不开的悲伤,朱婶咬牙放过文祈月,掉准矛头进攻吃Q*iang药的傅懿宁道:“你张口闭口替文祈月说话,你是文祈月的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更晚了…这章算昨天的 今天继续双更,说到做到! 希望大家今天明天,新年往后每一天都能平安喜乐 还有一些祝福的话放在晚上更新说啦 第41章 猫的后背 我是文祈月的谁?傅懿宁已有答案,在她脱口而出前,眉头拧紧再放松,像是思索或说茫然。 她给自己太多定义,她是文祈月的邻居、朋友、好友、闺蜜、知己,也是年少倾慕文祈月的之一。 然后呢?傅懿宁耳边听不清朱婶在说什么,她没有问过文祈月,我是你的谁?你的答案是否和我一样? 朱婶看她走神,双手掐腰唾沫横飞,“你的富二代女朋友呢?!不要你了?转头就来勾搭文祈月?!” “文祈月也不挑食,来者不拒。”朱婶鼻孔出气。 李婶劝不了朱婶,拦不住傅懿宁,愁的两头大。 傅懿宁心思不在朱婶身上,邵思昭已经成为过去式,她其实没必要说出自己的私事,但她想说。 巷子里的大喇叭非朱婶莫属,她瞒着分手,文祈月会被不知情的邻居接连扣上插足的帽子。 她浅笑,淡答:“朱婶,我分手一年多了。” “还有,我只纠正这一次,分手是我提的,你爱信不信。” 人比人气死人,朱婶听后被女人淡然自若的语气噎到,她天天盼着自家女儿找个有钱人改善生活,到头来有钱人摆在傅懿宁眼前,傅懿宁不稀罕? 她心想这孩子看着本分,掀不起什么风浪,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一样,疯了吧?有病吧?朱婶倒吸了一口气,竟有些恐惧令她陌生的傅懿宁。 第90页 “还有其他问题吗?要骂今天一起骂完吧?”第一次体验唇枪舌战,傅懿宁眼底浮现倦色。 朱婶不说话,埋怨似的看了一眼不打算帮腔的李婶,李婶避开朱婶目光,赶忙催促道:“宁宁,快去上班吧,我们改天再聊。” 如果继续骂下去引来更多邻居围观,难堪的人不是傅懿宁,是朱婶。 傅懿宁对李婶点点头,严肃警告不甘心的朱婶道:“朱婶,我不希望再听到有关文祈月的坏话,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我奉陪到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招傅懿宁学会并应用在朱婶身上,有一有二,她给自己开了个好头,没那么害怕了。 五分钟后傅懿宁离开,朱婶抹掉脸上的难堪,恢复尖酸指责李婶道:“你怕她做什么?” 李婶气不打一处来,“朱姐,见好就收吧。”年轻人豁得出去,朱婶显然不是傅懿宁的对手。 朱婶欠钱,忍下嘴里的话,脑袋琢磨其他针对傅懿宁和文祈月的坏主意。 巷子里还有谁和她们不对付?朱婶灵光一闪,顿时眉开眼笑,随和道:“算了,我和小屁孩计较什么?” 她不敌傅懿宁没关系,王曼是傅懿宁的房东,一家独大,肯定有办法治一治傅懿宁的神经病。 ... 生活嘛,哪能事事如愿。 文祈月和酒店拉扯两天,可算顺利解决工作遇到的麻烦。 为了奔去猫巷见心上人,文祈月找了家美容院做spa,她睡眠不足脸色属实憔悴,这要让宁宁看见,少不了担心一番。 宁宁还好吗?美容期间文祈月乱七八糟的想,两个人聊天提到过电台采访的事,傅懿宁发来几张照片,猫巷焕然一新,看得出她准备充分,有信心抓紧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为此,文祈月在心里记下栾一禾的帮助,以后栾一禾若能用得着她,她会连带宁宁的一起尽力回报。 这不是朋友间普通的恩情往来,文祈月圈子很小,结识栾一禾相处至今,栾一禾用自己的方式想办法照顾她,照顾她在意的人。她试过跟栾一禾算钱,结果那笔钱原封不动回到口袋,她也不想麻烦栾一禾,可栾一禾图一乐,巴不得文祈月使劲麻烦。 文祈月记恩,嘴上不说谢谢,那是因为她知道栾一禾嫌弃客气的话。 她珍惜这段友谊,自然不会讨嫌去做让对方不适的事。 ... 晚上七点半,文祈月来猫巷的时间稍微尴尬。 店里三人坐在一桌聊天吃饭,她风尘仆仆,顶着刚做完美容白白嫩嫩的脸站在门口。 先注意到她的人...哦不是.. 先注意到她的猫是星崽,星崽蹦高跳到文祈月身上,文祈月稳稳接住,嘴角划开笑容,嗓音慵懒宠溺道:“星崽,想我了?” 星崽身上香喷喷的,毛发柔软丝滑,文祈月摸来摸去爱不释手。 随后瑾安听见熟悉的女声,嚯的一下起身,嘴里含着饭揉揉眼睛,唔唔叫道:“美女青梅?!” 傅懿宁一天下来心不在焉,慢吞吞回神转头,她想了一天的名字终于出现,理应高兴来着,脸上却有几秒明显的呆滞。 “美女青梅,你吃饭了吗?”瑾安兴致冲冲,跑到文祈月跟前。 一回生二回熟,文祈月适应瑾安的热情,她礼貌颔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道:“吃了。” 瑾安领文祈月坐下,傅懿宁整理心情,温声笑道:“再吃点。” 三个人叫的快餐,傅懿宁心事重,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筷子递给文祈月,文祈月睁大眼睛,手臂灌了铅,迟疑该不该接。 “不合胃口吗?想吃什么?我陪你去吃。”傅懿宁抓来文祈月的手,轻松将筷子塞到这人掌心,文祈月下意识抓住,神情呆滞和宁宁对望。 宁宁知道...她在做什么吗?文祈月诧异,两个人用一副筷子,等同间接接吻... 文祈月耳朵发烫,星崽迷茫漂亮姐姐心跳为什么这么快,生病了吗?它喵喵的叫,试着引起妈妈的注意力。 “星崽,你不能再吃啦。”傅懿宁如它所愿,伸手抚摸星崽靠在文祈月肩头的脑袋。 四喜和瑾安瞬间觉得外卖不香了,宁姐...宁姐...这是给她们喂狗粮吗?!前几天还没进展不是?! 嗯?大家表情好奇怪?傅懿宁懵然,她看了看瑾安四喜,又看了看低头害羞的文祈月。 “宁姐...”四喜悄悄指向文祈月,口型说:“筷子。” 啊!傅懿宁如梦初醒,脸比苹果红,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傻眼的举动,一把抢回筷子护在胸前。 “我...”要命!傅懿宁更傻了,她在干嘛呀?! 瑾安眼睛在两位姐姐身上乱转,打了个圆场说:“我再去拿一副筷子吧?” 文祈月抬头藏不住笑意,说:“不用。”她的宁宁...傻乎乎的像极了小时候。 不就是一副筷子?她忍住掐傅懿宁脸蛋的冲动,转移目标轻松夺回筷子,并随便找了一道菜,夹起塞入嘴里,漂亮的眸眼神玩味,似笑非笑道:“好吃。” “啊啊!我吃饱了!”瑾安捂眼崩溃。 四喜嘴角抽搐,盒饭有什么好吃的?填饱肚子而已,美女青梅说的好吃让人想入非非... 傅懿宁双手捂脸,想钻进制冰机降温。 这人反复夹菜送入嘴里,吃个饭满面春风,一定要如此开心吗?! 第91页 文祈月表面稳如老狗,只有星崽知道美女姐姐砰砰的心跳仍在加快,她不挑食,肚子饿了盒饭也香,但筷子沾上傅懿宁的滋味,她努力控制表情,确保自己别在四喜瑾安面前暴露得意。 这顿饭以傅懿宁羞饱,四喜瑾安吃狗粮吃饱,唯独文祈月心和胃同时填满,胃口大开,真正意义的吃饱了。 ... 饭后傅懿宁考虑文祈月工作辛苦,打算提前下班回家。 四喜瑾安催着她快走,求求了!请别神不知鬼不觉的喂狗粮!能不能考虑一下她们还是单身?!尤其是瑾安,每天起床盼望天降青梅砸在她脸上。 文祈月心满意足,开车带走傅懿宁。 两个人把车停在河边,剩下一段路散步回家。 她认为,宁宁的不正常来自最近工作太忙,所以说话做事心不在焉。 傅懿宁沉浸在她和文祈月共用筷子的害羞当中,无论祈月说什么,她慢半拍回答,走路一不小心险些绊倒,多亏文祈月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宁宁,累吗?”文祈月停下脚步,温声询问。 “啊?”傅懿宁一个急刹车,忙回,“不累不累。” 工作体力累,面对朱婶心累,傅懿宁一天到晚怎么可能不累?只不过她那点疲劳被滚烫的脸颊取而代之。 文祈月自作主张,全当傅懿宁报喜不报忧,她在心里遗憾帮不到宁宁,但办法总比困难多,她轻咳一声,大胆提议道:“宁宁,我来背你吧?” 晚上风大,河边没有路灯,到家这段路不远不近,文祈月自问背得动傅懿宁,剩下的路她代宁宁走完。 傅懿宁一晚震惊两次,她回神的功夫,文祈月整理外套蹲在她身前,转头说:“上来。” “祈月...不用...”傅懿宁咬唇难为情,文祈月快要让她发烧了,她的脸,她的身体烫的不正常,血液躁动不安。 她招架不住文祈月的主动... 文祈月保持厚脸皮,握拳松开重复几次,软声催促道:“快点啦,手冷。” “你背不动我..”祈月那么瘦.. “背得动!”这人小孩般执拗。 “背不...” 傅懿宁声音渐小,内心狠狠动摇了。 “宁宁...”文祈月用熟悉的纵容语气喊她,“乖,上来。” 乖字杀伤力巨大,短发女人面容胜似万千星光,傅懿宁身体先行,向前迈了一小步,她对自己认输了,以前文祈月没有背过她,她不知道从后抱住文祈月的感觉,也幻想过..有一天她成为文祈月的恋人,趴在文祈月背上耳语情侣之间动人的悄悄话。 宁宁靠近的脚步踩在文祈月心头,文祈月回头,朱唇抿住灿烂的笑容,稳稳蹲好期待傅懿宁趴在她背上。 “累的话把我放下,知道了吗?”傅懿宁犹犹豫豫伸出手,从后环住文祈月。 两个人隔着衣服慢慢贴在一起,文祈月浑身过电,生气现在不是夏天..不然宁宁的... 祈月好香,傅懿宁不知这人脑袋在想带有颜色的事,她放心把自己交给她,深吸一口气卷走文祈月发丝扑鼻的芳香。 “走咯。”后背是心上人的重量,文祈月拖住傅懿宁双腿,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含笑扬声喊道。 这个夜晚心跳注定失控,傅懿宁趴在文祈月背上,视线一下子比文祈月高出许多,文祈月走得很慢,很稳,突然对她说:“宁宁,我是一个幸运的人。” “爷爷死后我的天塌了,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没有了...”文祈月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一前一后带走宁宁和爷爷,留下孤孤单单的她,她提不起精神,失去希望,学会怨天尤人。 傅懿宁想起早上对朱婶说过的话,眼底一层湿润,她用脸颊淘气的蹭了蹭文祈月耳朵,下巴乖乖搁在祈月肩上,声音不由得心疼道:“你还有我。” 我会!我想!我可以在你背后,做你的后盾,傅懿宁搂紧文祈月。 文祈月看不见傅懿宁的脸,她被宁宁淘气的动作取悦,语气愈发温柔道:“嗯,我还有你,有栾一禾,有傅叔叔和傅阿姨。” 她在爷爷的呵护中长大,爸爸妈妈虽然聚少离多却一如既往爱着她,尊重她的决定,她知足,身后并非空无一人。 傅懿宁悄悄抹去眼泪,控制不住藏在心里的情感,儒儒的小声说:“文祈月,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短发女人笑声轻快,“嗯..” “宁宁,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文祈月歪头,眼尾揣满留给傅懿宁专属的柔情似水,她笑着说:“我惜命。” 割舍不掉这十年最喜爱的你。 小时候傅懿宁趴在傅爸背后,爸爸肩膀宽厚,给她带去源源不断的安全感,她想一直这样,做爸爸保护的小女孩,敢任性敢撒娇。可惜事与愿违,她不再从父母身上寻求安全感,距离也越来越远。 而邵思昭呢,傅懿宁想做被她认可的女人,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过幼稚的一面。 此刻傅懿宁趴在文祈月背上回到最初起点,她喜欢她,在她身上渴望温暖,而文祈月不再需要她战战兢兢的守护,变得踏实可靠。 文祈月突然加快脚步带她狂奔,迎着风,嘴里孩子气的大喊,“起飞咯~回家睡觉!” 她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紧紧搂住文祈月,然后发出开心的笑声,两个女人不管不顾巷子里邻居的感受,尽情放飞自我,傅懿宁无需担心摔下来,因为文祈月温热的掌心用力拖住她全身重量,文祈月不知疲惫,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会过开怀大笑的放纵。 第92页 傅懿宁曾形容文祈月是来去自如的风,她跟随风追逐风,但不会奢望风为她一个人停留。 27岁的文祈月还是一道清爽的微风,她为她停留,她让她凌驾于自己之上。 她带她旅行,由风化作伞,遮阳避雨,抵挡四面八方的烦恼。 文祈月让傅懿宁甩掉成年人的压力,做回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去年开始写文直到今天,收获了太多感动,惊喜! 很高兴认识你们,很高兴得到你们的喜欢和支持! 祝愿所有小宝贝在新的一年学业进步,工作顺利,最重要的还是身体健康! 有任何烦恼欢迎和我倾诉!! 以上!最真挚的祝福送给大家!以下!卑微的我来了! 我吧,我又来了请假了,我自己打自己脸了,今天双更失败..初一初二休息两天,最近实在太累了 昨晚改文改到三点,今天又给家里收拾卫生,瞎忙到现在才写出一章!!!嗷! 等我!双更会尽快补上的!!!! 第42章 猫和钢琴 恋爱头一年,傅懿宁保留对邵思昭起初的称呼。 她叫她学姐。 “学姐,在忙吗?” “学姐,晚上有空吗?” “学姐,我爸妈想见一见你。” 邵思昭享受学姐这一称呼,亦享受宁宁喊学姐时,软糯的语气和崇拜的眼神。 她在傅懿宁眼里是强大的,像上学时一样,宁宁抱着一颗谦卑求知的心态需要她的帮助。 可邵思昭又纠结她们是恋人,称呼理应更加亲密。 于是恋爱一年后,邵思昭把傅懿宁领去见父母,她提出让傅懿宁叫她全名邵思昭。 称呼的变化意味着平等,她们的距离向前迈进了一小步,邵思昭的喜悦停留在这一小步,最终止步于这一小步。 姐姐?宝贝?亲爱的?老婆?傅懿宁只是很听话,习惯邵思昭全名称呼后,剩下几年没再叫过学姐或其他。 邵思昭奇怪,明明是她要求宁宁,宁宁做到了,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不满足? 答案很简单,她既希望被傅懿宁追上,骨子里又渴望傅懿宁无时无刻躲在她的羽翼下寻求庇护。 邵思昭在傅懿宁身上栓了一根弹力十足的绳,她把宁宁拉来身边再推开她,反复六年。 宁宁受不了会离开,好似偶然,实则必然。 ... “你再说一遍?”电话里妈妈情绪失控,声音尖锐的质疑。 “你给我订机票!马上回来!一五一十把话说清楚!”一向斯文的爸爸也被激怒,在旁吼道。 邵思昭坐在办公室,紧紧捏住手机边缘,神色漠然重复道:“对不起爸妈,我们分手了。” 她苦笑,长达一年低声下气求和,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邵妈大口喘气,显然被气到了,邵爸抢过电话,先小声安抚妻子几句,再对邵思昭发怒道:“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宁宁的事?!” “小昭,你上哪找宁宁这样的好女孩?!人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她不图咱家钱,一心上进!你现在分手了,过年爸爸妈妈把脸往哪搁?!亲戚们都等着喝喜酒呢!”邵妈气不过又把电话抢回来批评道。 邵思昭担心过。 父母身在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工作方面眼里容不得沙子,家庭方面亲手抓她教育,培养她成才,学习还是事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宁宁横竖达不到父母苛刻的标准。 但她忽略了傅懿宁是大浪淘沙中的贝壳,父母在职场勾心斗角,踩下多少人才爬到今天所在的位置?他们和邵思昭一样,喜欢傅懿宁一张白纸,干干净净的简单。 “妈,对不起。”解释的话涌到嘴边,邵思昭硬生生咽回去,换作一句发自肺腑的道歉,她没有把握珍贵的宁宁,同时辜负了父母的期待。 电话那头一时无声,邵妈深吸一口气平息怒火,恢复企业高管的强势道:“我和你爸尊重你,你说要去四谷创业,好!我们支持你去!你说不急着结婚!好!我们相信你,结果拖到现在突然分手,你嘴里的对不起有用吗?” 邵思昭旋转老板椅面向落地窗外灿烂的晴天,今天是个好日子,天公作美,电视台要去长河街进行街头采访,她受邀参加,楼下已准备好车辆随时出发。 而此刻她眼底阴郁,身体疲惫不堪,还握着手机和父母慢慢保证道:“妈,你相信我,我会想办法得到宁宁的原谅。” 追求傅懿宁从始至终就是没有把握的事,邵思昭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承诺父母追回宁宁。 她单纯不甘心,气愤文祈月回国妨碍复合计划。 女儿浪费六年时间换来分手,邵爸发话了,说:“如果做不到,你马上解散公司滚回海茂市。” 话毕,邵爸抱怨妻子道:“你瞧瞧你生的好女儿,丢人!” “你女儿不争气,怪我做什么?”邵妈反驳。 “要我说,咱就不该答应让她陪宁宁去四谷!保持距离不好吗?得到了反而不珍惜!” 邵思昭忍无可忍,用力挂掉电话。 让她难堪的人是文祈月...夺走宁宁的人也是文祈月...文祈月..文祈月...邵思昭一把推开桌面堆积的文件,咬牙切齿默念文祈月的名字。 第93页 秘书敲门进门,办公室一地狼藉,邵思昭一秒切换阴沉的脸色,恢复冷静道:“到点了?” “邵总..该出发了...”小秘书咽了口唾沫,眼神小心翼翼道:“司机在楼下等您。” “司机?”邵思昭摆手拒绝,“我自己开车过去。” “您...”秘书为难,想说长河街位置偏远,司机开车会快一些。 邵思昭揉了揉眉心,未卜先知般打断道:“我识路,好了你出去吧。” ... 文祈月陪傅懿宁起了个大早,两个人吃完饭直奔猫巷。 除了提前筹备的傅懿宁,长河街其他商铺收到消息不敢怠慢,文祈月理解这次电视台过来的重要性。 冬季是旅游淡季,景区生意不景气,老板们尽量减少额外开支,祈祷平安度过今年冬天,但电视台舍得过来,对所有老板来说是免费打广告的最佳机会。 虽然街头采访概率不定,没准记者跑到哪家给个镜头多说两句。 傅懿宁还是有信心的,昨天她特意和栾一禾介绍的人仔细落实,对方声称猫巷在采访名单里面。 八点半瑾安和四喜也提前上班,三个人又把猫巷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文祈月坐在6号桌喝热牛奶,她看人家忙活,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心里不是滋味。 傅懿宁在扫地,瑾安跑过去戳了戳女人肩膀,小声问:“宁姐,美女青梅怎么来了?” “她呀..”傅懿宁停下扫地的动作,笑称:“她比我兴奋,非要跟来。” 按照文祈月昨晚的原话,她今天要陪傅懿宁一起见证猫巷的好日子。 傅懿宁就问了:“你没有工作要忙吗?”这人十二月的试睡可安排的满满当当。 瑾安目睹宁姐脸上抹了蜜,低头回忆完,略略羞涩道:“文祈月说工作没有我重要。” “我为什么要自如其辱?”瑾安呆滞,喃喃自语。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傅懿宁昨晚好不容易缓过来,今早被瑾安问到,重温了一遍文式嘴甜又开始羞了。 话虽如此,她回了一下头,瞥见文祈月露出笑意,视线刚好在看她的方向。 瑾安不解宁姐脸怎么红了?她一回头美女青梅已经抱起星崽,嘴角笑意不见。 “?!”得嘞,传说中的不公平待遇,瑾安浑浑噩噩,拖着羡慕的脚步轻轻飘走。 ...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10点傅懿宁收到一条微信,栾一禾介绍的朋友说【傅老板,我们不去你那边了...】 傅懿宁耳边嗡嗡作响,她急切追问原因,对方说采访顺序被高层临时干涉,想必是长河街其他老板也动用人脉,拿走本该属于猫巷的采访时间。 文祈月注意到宁宁脸色的变化,她坐到傅懿宁旁边,关心道:“怎么了?” “没..没事...”傅懿宁手指摁下锁屏,笑笑不让文祈月担心。 辛辛苦苦的筹划顷刻化为乌有,那份浓烈的失落让她笑容显得苍白无力。 上天一定要亡了猫巷吗? 宁宁手速够快,但文祈月看清她手机屏幕的聊天记录,并抓住关键词——高层干涉。 “你等我一下。”文祈月心一沉,起身出门给栾一禾打电话。 在家化妆的栾一禾尚未收到计划有变的消息,她打算美美哒出门,杀傅懿宁个出其不意,结果文姑奶奶来电话询问情况,她一头雾水,随后气急败坏道:“给我五分钟时间,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栾一禾电视台那边的朋友一个劲儿道歉,她权力有限,实在拿公司高层没办法,栾一禾按捺火气,表示理解,她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权利拿走属于猫巷的采访。 朋友帮忙打听一番,报给栾一禾三个字,“邵老板。” 邵老板?!栾一禾皮笑肉不笑,她倒认识一位虚伪,小心眼,人脉遍地走的邵老板。 .... “...情况就是这样...对不起啊,我再帮宁宁想想办法。”栾一禾给文祈月打电话,歉意道。 邵思昭不做人了,得不到傅懿宁干脆毁了傅懿宁在意的事业? 文祈月比栾一禾冷静,她说:“一禾,别道歉,剩下的交给我吧。” “如果我的理解没错,街头采访要考虑播出后的收视率,只要猫巷能吸引足够多的路人,一定也能吸引记者的镜头。” 成事在人不在天,她有一个极为大胆的主意,或许可以帮宁宁扳回一城。 ... 文祈月消失了... 隔着窗户,记者身后跟了两位摄影师路过猫巷,瑾安四喜心里急又不敢表现出来,她们知道宁姐有多重视这次采访,心不在焉应付几桌年轻的客人。 傅懿宁呆呆坐在店里,陷入对自我的检讨和不知所措。 她听见隔壁面馆大叔站在门口叫卖拉客,类似吸引客人抛头露面的举动她却做不到,她骂自己,身为老板竟然不敢豁出一切,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自尊心? 但读书时她逃避上台演讲,工作后她胆怯开会汇报,自卑从小影响傅懿宁不敢把自己暴露在若干目光之下。 她不够自信,生怕被人议论嘲笑。 那些嘲笑说着说着,矛头指向她不堪的家庭。 “诶?外头什么声音?”客人停下交谈,探头好奇道。 “谁在弹钢琴?”另一位客人侧耳,似乎听见门口钢琴在调音。 第94页 阵阵钢琴声从猫巷门口传来,瑾安和四喜对视,两个人一脸茫然,四喜擦了擦手,口型对瑾安说:“去看看。” 瑾安戴着猫巷定制的围裙点点头,一出门她瞪圆眼睛。 猫巷门口的声音不止吸引店内,街上客人纷纷朝着猫巷走来,瑾安只看到女人熟悉的背影,大冬天文祈月穿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背影纤瘦窈窕,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椅子,面前摆了架电子钢琴,正专心致志低头调音。 “我靠!”瑾安一边震惊一边冲回店里,声音大喇叭似的扩散,“宁姐,美女青梅在门口弹钢琴!!” 傅懿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顾不上穿外套,以最快速度冲出猫巷,瑾安四喜紧随其后,客人们也陆续起身出门看热闹。 包括左邻右舍的老板和客人,文祈月被人群围观,她许久没有弹钢琴,全凭身体记忆指挥手指按下琴键,人们惊讶她的美貌,疑惑她要干嘛。 “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文祈月心里有一丝紧张,她腾出一只手调整架在电子琴前的麦克风,说:“耽误大家三分钟时间。” “救命!她是仙女吗??”前排围观的小姐姐眼冒爱心,忍不住向同伴感慨。 阳光厚爱文祈月,在她身上镀了一层耀眼的金色,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皮肤奶油般白皙,朱唇线条勾勒那迷人的淡红色,双眸在阳光的点缀中泛着清澈。 前排小姐姐看清她一排长而浓密的睫毛,这双眼睛生来与众不同,伴随她轻扬笑容,眼尾的妩媚无意放电,轻松俘获一众倒吸气的声音。 她漂亮的不可方物,像远在另一个世界踏雪而来的精灵。 她很干净,干净的气质,干净的穿着,干净到不可亵渎。 傅懿宁一颗心脏剧烈跳动,慢慢靠近文祈月的背影,她的出现带走部分人群的目光,人们看到她和钢琴前的女人,心中不知为何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安逸。 文祈月没有察觉傅懿宁站在身后,她嗓音自带独特的慵懒,手指搭在琴键,说:“这首后来是我大学单曲循环的歌曲,今天代表猫巷送给你们,希望你们珍惜眼前人,未来回忆往昔,不留遗憾。” 开始弹奏前文祈月想起什么,不急不慢抬头说:“也是我一点小小的私心,我答应了一个人,再弹一次琴给她听。” 弹琴这件事,爷爷培养文祈月技多不压身,学会了也没必要张扬自己的优秀,直到她在傅懿宁身上收获欣赏的目光,她才不吝啬为一个人弹琴。 后来为什么不再弹琴?文祈月遗憾小时候听她弹琴的宁宁不在身边,所以放下热爱就此封琴。 傅懿宁捂住嘴巴,眼眶偷偷红了一圈,相识15年,文祈月仍在给她带去意想不到的感动。 她数不清自己听过多少遍后来,那首歌存在她只敢在深夜表达的情绪里,没想到有一天文祈月这样一个低调的人坐在猫巷,弹唱给她听,给所有人听。 “宁姐..你没事吧?”文祈月慵懒的清唱盖住四喜凑近傅懿宁的脚步,她瞧见傅懿宁眼角的红,担心道。 “你去把仓库的麦克风找出来。”傅懿宁目光紧紧黏在文祈月身上,小声吩咐道。 她要为文祈月…为猫巷做点什么。 而不是享受文祈月默默无闻的付出。 … 记者走了一圈,奇怪街上人们去哪了?摄影小哥循着声音指了指猫巷,提醒人都在那儿。 猫巷被人层层围堵好生热闹,该名记者嗅到一丝不寻常,马上带领摄影师调转方向,他们三个人扛着摄像机,凑近被两位女人动听的歌声吸引。 摄影小哥被堵在最后,人们沉浸其中,不愿给他让道。 四喜眼和耳朵差点醉了,及时发现高举相机的摄影师,她叫醒花痴的瑾安,两个人动身疏散人群,帮摄影师开路。 猫巷这波操作打的整条街防不胜防,不过没有老板和傅懿宁计较长短。 傅懿宁人缘好,亲自披挂上阵,她笑眼弯弯,长相人畜无害,唱歌竟也动听,老板们张罗员工过去帮忙,再添一波人气。 老歌经典永流传,记者不虚此行,单手举高话筒方便收纳歌声,唱到最后,坐在钢琴前的文祈月歪头看向一旁举着麦克风的傅懿宁。 南极冰川,北极极光,一切美景不敌傅懿宁站在身边。 她眼里柔情四溢,笑容含着对傅懿宁里里外外的所有喜欢。 傅懿宁一次又一次因为文祈月突破自我,她内心充实,满足。 感激三生有幸能得文祈月的垂爱。 摄影师兴奋过度,快速调整镜头给到两位美女一个特写。 长发女人一只手举着麦克风,低头看向短发女人,目光温柔似水,她用另一只手抚去短发女人额头乌黑的碎发,曲指停在对方额角,亲昵的蹭了蹭。 另一位短发女人眯起眼,像极了得到主人喜欢的猫咪,额头主动蹭了回去。 两个女人目光交汇片刻,倏然蹦出细碎的,铺满爱意的火苗,围观群众掌声响起,心甘情愿吃下这碗无形中的狗粮。 人群中唯有一人身着名贵西装,指甲用力嵌进掌心,浑身气的发抖。 邵思昭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眼神夹带铺天盖地的怒火。 “邵老板,好巧啊?”栾一禾脸上挂着墨镜嬉皮笑脸,乐的原地开花。 第95页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双更,但有加倍狗粮!! 可以进入在一起倒计时了!!! 第43章 吃醋的猫 巧?哪来这么多巧合?邵思昭淡笑,宁宁的人际关系她是知道的,能拿到电视台采访特权,想必是栾一禾在背后跟着忙活,那栾一禾为什么帮傅懿宁,不出意外因为文祈月。 她们一环扣一环,相亲相爱,邵思昭被排除在外,嫉妒的快要疯掉,不就是一个采访特权...只要傅懿宁开口,她随时安排独家专访来猫巷探店。 “借一步说话?别打扰人俩接受采访。”猫巷门口人挤人,群众的欢呼和记者的热情注定猫巷将会大火,栾一禾心中骄傲,不愧是文姑奶奶。 话说回来,文祈月为了傅懿宁做到这般地步,相比之下邵思昭有点臭钱,认识几个人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可笑至极。 “没问题。”在外邵思昭喜怒不言于色,松开掌心颔首点头。 ... 两个人步行到长河街门口,栾一禾没有偶像包袱,大大咧咧点燃女士香烟,朝着邵思昭虚伪的嘴脸吞云吐雾道:“宁宁知道你在长河街有大客户吗?” “重要吗?”邵思昭双手环胸,嘴上挂着风轻云淡的微笑。 宁宁至今不知她在长河街有不少客户,她口中的顺路或周末定时来猫巷自然也不是巧合。 栾一禾抖腿抽烟,不加掩饰嘲笑道:“你在长河街养客户又不是养小三,告诉宁宁能少块肉吗?” 长河街位置偏,按理说不属于邵思昭公司的业务范围,她一大老板亲自拉客户,帮客户打点关系,栾一禾猜测,邵思昭估计也是为了让他们多多关照猫巷。 她心想邵思昭偷偷付出,还装深沉怕被傅懿宁知道,病得不轻。 说了宁宁会信吗?邵思昭态度含糊,笑笑轻描淡写道:“我认钱,谁给我钱,我帮谁办事。” 前几天,长河街的客户询问她是否认识电视台的高层,邵思昭答应帮忙去办这件事,她人脉网遍布四谷,区区一个电视台高层,给点小恩小惠,不怎么费事费钱便能搞定。 她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干预傅懿宁的采访。 “哦,咱俩相反,我认人不认钱。”栾一禾咂咂嘴里的烟味说。 “一禾,是我小瞧你了。”邵思昭换上刮目相看的眼神,她以为栾一禾不过是嫁给有钱人的阔太太,竟然认识电视台的人左右采访顺序。 栾一禾扔掉香烟,脚尖踩灭,架着墨镜阴阳怪气道:“邵老板,我负责牵线搭桥,您倒好,一刀把我牵的线拦腰斩断,多亏文祈月给力,不然宁宁吃了哑巴亏,找谁说理去?” 谁管邵思昭有意无意?这次栾一禾当她帮不上忙,净添乱。 文祈月三个字是邵思昭的雷区,她脸色微微一沉,嗤笑道:“文祈月唱几句歌值得炫耀吗?” “那您试试看?”栾一禾也不气恼,“以您尊贵的身份,舍得站在大众面前表演才艺帮猫巷吸引客人吗?” “我不会和一只马戏团的猴子攀比。”邵思昭听后扬起倨傲的下巴不屑道。 “我呸!”栾一禾最烦邵思昭高高在上的嘴脸。 “邵思昭,承认自己输给文祈月很难吗?你纠缠傅懿宁和好的功夫也忘不掉忙活事业维系人情,你的心根本不可能放在傅懿宁身上。” 栾一禾劈头盖脸数落邵思昭,得出结论道:“你比不过文祈月。” 文祈月和邵思昭皆是温室里的花朵。 一个出生军人世家的才女,一个出生含着金汤匙的富二代,她们自身条件优异,家庭背景雄厚,在栾一禾眼里都曾遥不可及。 结果呢?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 文祈月出了名的话少低调,她性子懒散讨厌麻烦,今天栾一禾见她抛头露面,为了傅懿宁的店拼尽全力,就冲这一点,躲在暗处感动自己的邵思昭彻底输了。 邵思昭想起宁月二人深情对唱,牢牢抓紧所有观众的目光,她绷紧下颌线,顿时觉得无比碍眼。 她冷笑道:“栾一禾,观众图新鲜感,所以会被文祈月暂时吸引,从长远角度来看,文祈月难道天天坐在猫巷门口卖唱吗?她的小伎俩可以感动傅懿宁,但她也只能感动傅懿宁。” 栾一禾撇她,回怼道:“您长眼了吗?看仔细了吗?观众人手一部手机,现在网络发达,文祈月长得漂亮唱歌好听,大家乐于把视频和照片发到网上免费宣传。” 网络传播甚至超过电视台的短暂宣传,栾一禾按照邵思昭的理论顺着说:“从长远角度来看,文祈月挑在今天卖唱非常有必要。” 你有钱有新闻,花钱买水军,网友不感兴趣未必买账。 你有实力又是美女,演出自然不做作,一首歌三分多钟,网友津津乐道,刚好拿来打法时间。 邵思昭一阵无言以对,她从小到大的教育抵触放下尊严,站在陌生人面前做哗众取宠的事,栾一禾看穿她,并句句在理。 栾一禾瞧见身旁邵思昭板着脸,双手握拳似乎在隐忍,她小声叹气,心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邵思昭给傅懿宁的喜欢和她人一样,站得高望得远,不切实际,栾一禾怪不得邵思昭狂妄,邵思昭家世显赫事业稳定,简直拥有一身数不完的闪光点。 第96页 她能成为傅懿宁人生某一阶段的救命稻草,仅此而已。 这样一位白富美很难从天上跳下来,认真考虑傅懿宁双脚踩在地上奔跑,跑断了腿也追不上她高瞻远瞩的思维模式。 文祈月比起邵思昭更像一位出色的普通人,她务实,可靠,捧着一颗真心靠近傅懿宁,栾一禾若是傅懿宁早就跟了文祈月,舍不得让文祈月等十年之久。 邵思昭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脸色跟谁欠了她几百万一样难看。 “小心眼儿!人家文祈月凭本事讨宁宁开心。”栾一禾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拜托你不要摆出一副文祈月抢了我女人,我要撕了她的表情好吗?” “栾一禾,你帮文祈月图什么?图她做牛做马回报你吗?”邵思昭渐渐褪去眼里的怒火,她不理解。 为什么文祈月什么都没做,傅懿宁和栾一禾却把她放在心上在意。 “哎呀,结婚还有孩子的辣妈能图什么?”栾一禾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随口打法道:“我图文祈月赶紧还我一顿饭,饿死了饿死了。” 邵思昭的圈子图名图利,一帮大人物虚情假意,栾一禾受不了那一套。 她图文祈月把她当朋友,她很荣幸亲眼见证朋友拿回属于自己的幸福。 邵思昭抿了下干燥的唇,若有所思,栾一禾戴好墨镜,临走前再送她一句话:“学姐,看在咱俩同学一场,我多嘴给你一句忠告。” “你把宁宁绑在身边,相信只有自己能给她幸福,但你看现在的她,离开你的枷锁,她生活充实,有人疼有人爱,她很幸福。” “你爱她,舍得剥夺她的幸福吗?” 文祈月一定适合傅懿宁吗?栾一禾心想未必。 邵思昭出现在傅懿宁需要引导的大学时期,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她固然爱傅懿宁,爱事业,爱钱爱人脉,更爱她自己。 她的爱繁琐复杂,不知不觉挤走留给傅懿宁的一心一意。 反观文祈月错失机会,经历一无所有还保留对傅懿宁的喜欢,她怀揣最后的一丝勇气,用行动证明磨合比适合重要。 .. 往后三天正如栾一禾所说,猫巷火了。 电视台那点宣传被铺天盖地的网络传播淹没,这年头谁不喜欢美女呢?凡是点击文祈月唱歌视频的本地网友,纷纷产生前去猫巷偶遇文祈月本人的想法。 另外猫巷开业两年一直注重好评口碑,部分抱着怀疑态度的网友随手一查,逐渐打消顾虑,相约好友找时间去猫巷坐一坐,一探究竟。 傅懿宁忙到没有时间坐下喘口气,她和瑾安四喜连续三天九点开门,十点下班,中午匆匆吃几口饭,轮班招呼蜂拥而上的吃瓜网友。 至于“网红”文祈月,尽心尽责当了一把马戏团的猴子,天天坐在猫巷6号桌,喝奶逗猫玩手机,顺便欣赏忙碌的傅懿宁,困了就睡一觉,醒来重复同样的事。 好在没几个人找她要合照,如果有人偷拍,她眨眨眼扭头装作没看见。 私下里文祈月和傅懿宁说过,网络热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目前对猫巷来说最好的营销,也是免费的营销唯有一条路——她必须待在猫巷,花时间证明自己和猫巷有关。 她不介意弹弹琴,唱唱歌再露两手,猫巷是宁宁的店,她为猫巷做的事心甘情愿,这波网络热度必须抓紧,加以利用。 栾一禾也忙,忙着蹭文祈月的镜头,陪文祈月打法无聊的时间。她笑称万一文祈月火了,她改行给文祈月当经纪人,文祈月嫌弃她,拒绝她要签名的要求,催她回家带孩子。 又不是第一次占据网络流量,文祈月在国外可是小有名气的旅游博主,没露过脸罢了。 除了她们,还有一人因为猫巷满面荣光。 王曼千算万全,算不出傅懿宁接受电视台的采访提了她一嘴。 四谷很传统,巷子里的女人结了婚多半沦为家庭妇女,洗衣做饭相夫教子,王曼虽然具备商业头脑,投资长河街门头房坐收房租,但没几个人听说过她的名字。 结果人家傅懿宁嘴甜,面对镜头感谢曼姐租给她房子才有今天,王曼喜从天降,心安理得享受“猫巷房东”这一尊贵的身份。 不仅如此,她让儿子帮忙创建账号网上冲浪,处处留言她就是傅懿宁口中的“曼姐”。 网友不明觉厉,半信半疑给她点了一波关注。 王曼从深巷妇女一跃成为网络焦点人物,捧着手机笑的合不拢嘴,她寻思找傅懿宁拍几张合照发到网上,方便加深网友对猫巷房东的好印象。 ... 这天晚上十点半,傅懿宁送走最后一桌探店的客人,瑾安四喜累的说不出话,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文祈月一天下来不知睡了多少觉,她无聊,脸色淡淡的,看起来心情一般。 傅懿宁心有愧疚,忙起来难免忽略文祈月,她说好抽出一天时间约会,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离开店里,文祈月知道她忙也不提要求,一天到晚陪她靠在猫巷,还担任猫巷吉祥物,任由客人议论拍照。 她待在吧台慢吞吞刷碗,琢磨忙完这阵尽快给文祈月一个... …答复... 猫巷的猫超额营业,趁着店里没人赶紧跳到高处躲起来睡觉。 星崽愣是被文祈月薅累了,它摆摆尾巴和文祈月告别,猫眼瞄准墙上一块跳板准备睡觉。 第97页 “喵!”星崽一声惨叫吓醒瑾安四喜,傅懿宁马上从吧台冲出来,文祈月也吓了一跳,及时起身抱住半空落下的星崽。 星崽踩空了... 先前猫巷为了迎接电视台把店内布置了一遍,墙上猫跳板粘了一圈圣诞主题的彩灯,一般按照猫的敏捷,踩到灯的几率极小,星崽八成体力掉线,爪子踩到灯,平衡失控掉了下来。 晕晕乎乎的傅懿宁心疼又自责,文祈月把受到惊吓的星崽递给她,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瑾安四喜意识到墙上的灯不能留了。 猫和人一样会累,摔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下班吧。”文祈月扭头对瑾安四喜说,两个小妹妹眼都直了,“我和宁宁把灯拆下来。” “我们和你一起!”瑾安急忙说,四喜点头附和。 傅懿宁身体超负荷工作,到了晚上腰酸腿疼,数不清擦了几遍桌子,做了多少杯咖啡,她对猫咪的疼爱坚定战胜困意,深吸一口气说:“一起拆吧,人多速度快。” 文祈月皱了下眉,抬手摸了摸星崽的头,然后去掐傅懿宁软软的脸蛋,含笑道:“你老老实实站在下面,我上去拆。” “还有你们,帮我扶着桌子。”猫巷有多忙,别人不知道,文祈月看在眼里,店员陪傅懿宁坚持到现在,她们三个人已经没有体力爬高拆灯。 “不..”傅懿宁果断拒绝。 话没说完,文祈月手掌盖在她唇前,堵住她拒绝的话,慵懒的嗓音轻声道:“宁宁,听话。” “....”行,真行!瑾安四喜忙了一天,临近下班突然收到今日迟来的狗粮。 金发女人眼神呆呆的,脸颊肉眼可见红成苹果,文祈月最近很喜欢说“听话”,搞得傅懿宁像个不能自理的小孩,需要文祈月来照顾。 这人动作倒快,三下五除二搬起木桌放到合适的位置,随后跳到桌上,捏住下巴研究如何拆灯,正在睡觉的猫咪们被人打扰,一个个眯起眼发出不满的叫声,文祈月哭笑不得,耐心温声哄猫。 瑾安负责确保文祈月作业安全,四喜去吧台找来一副手套,担心美女青梅干活伤到手。 傅懿宁小朋友乖乖抱着星崽监工,心里偷偷为文祈月捏了一把汗。 不过她站了片刻,紧张轻松被悸动取代,文祈月回国做的所有事在她心口安家,她不想再逃避自己对文祈月的喜欢。 那是她年少梦寐以求的憧憬,如今唾手可得的满足。 文祈月顾及她体力,开车接送上下班,文祈月担心她忙起来肚子饿,当着一众客人拽她坐下吃饭,她看文祈月的时候,文祈月总是第一时间投来温柔的注视。 她被文祈月照顾得很好... 星崽哪晓得妈妈春心荡漾,它缓过神,转头好奇文祈月在干嘛。 猫巷的猫跳板由低到高呈递进式,一开始文祈月个子高,不费吹灰之力取下彩灯递给瑾安,后面几块没那么轻松,她得踮脚再用力伸手。 于是扶桌子的瑾安抬头看了半天,捂住脸跑到傅懿宁面前,支支吾吾害羞道:“宁姐,美女青梅身材好棒哦。” “好细的腰...好白...”瑾安脸要冒烟了,她还想回头欣赏,嘴巴却被傅懿宁从后单手捂紧。 捂嘴不够,傅懿宁直接丢下星崽,另一只手捂住瑾安不老实的眼睛。 气死了气死了...傅懿宁磨牙,文祈月在室内穿了件薄毛衣,衣服不长,伸手的时候露出半截腰肢,瑾安站在下面,看得真真切切。 傅懿宁喊了一嗓:“文祈月!” 文祈月专心致志工作,听见宁宁叫她,她低头一看傅懿宁贴在瑾安背后捂嘴捂脸,瑾安个子矮,身材娇小,牢牢被傅懿宁圈在怀里,她醋意横飞,故意扭头不应。 “?!”这人怎么回事?!白晃晃的腰就光明正大露在外面?!傅懿宁气急。 四喜和星崽,一人一猫傻眼了。 宁姐为什么生气??四喜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她嘴巴张了张,顿悟瑾安看到了什么... 大家同为女人待在一起工作,她们和傅懿宁混熟了,没少偷吃豆腐。傅懿宁健身,胸是胸,腰是腰,胯是胯,身材比例极好,马甲线令人羡慕。 而美女青梅胜在肤色,脸和身体白的不可思议...四喜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等她收回目光,后悔不该偷窥已经晚了,傅懿宁弯起卧蚕,笑容甜美,眼里刀片嗖嗖飞向四喜。 文祈月不知猫巷老板威胁员工的恶行,她摘灯的动作充满怨气,差点没站稳摔下去。 “小心点!”瑾安四喜被傅懿宁拎去厨房,她接替她们的工作,扶好桌子。 “嗯?”文祈月稳住身形以为自己听错了,低头撞上傅懿宁关切的目光。 傅懿宁还有点气在身上,她戳了戳文祈月的腰,没使劲,小声嘀咕道:“明天换件长的衣服。” 店内不算冷,文祈月伸手摘灯,明显感觉到冷空气顺着腰侧灌进来,她急着摘完灯早点带宁宁回家休息,所以没放在心上。 原来瑾安...文祈月耳根滚烫,她唇角漾着笑摘下灯串,贪心取走灯光明晃的温暖,低低的嗯了一声,答:“知道了,会换。” 宁宁...吃醋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的我来咯~在一起倒计时两章如何 第98页 初七我就上班了,到时候恢复日更 明天大概率不更,要和姐姐的爸爸一起吃个饭 说实话我放假以来真的没时间和姐姐二人世界 我俩各忙各的,想起二人世界的时候已经快要上班了.. 第44章 猫和初雪 四谷每年十二月的初雪只会迟到,从不缺席。 这场大雪瞒过天气预报说来就来,一夜之间覆盖整座城市,文祈月比闹钟醒的早,一觉起来屋里冷气刺痛骨头,窗外已是茫茫一片白色。 她披着被从床上坐起来,足足发呆五分钟,慢慢意识到屋内冷空气来自初雪降临。 离开四谷两年多,她在国外见过漫天大雪飘零,街上对雪新奇的小孩满脸兴奋,叫上朋友一起堆雪人打雪仗,或者他们一个人,穿着雪地靴乐此不疲,四处留下踩过白雪的脚印。 年少有几年时间,文祈月和孩子们一样高兴过。 她在初雪这天准会被傅懿宁邀请到院子里堆雪人,宁宁小脸冻得通红,戴着手套蹲在地上捧起雪花,她堆,她看,最后从口袋掏出两颗纽扣作为雪人的眼睛。 不仅如此,爷爷和傅爸傅妈陆续出来围观宁宁的作品,文祈月好像什么都没做,一动不动站在旁边等待宁宁堆完雪人,宁宁却骄傲的告诉爷爷及父母,“这是我们一起堆的雪人。” 我们两个字...我加上你才是我们。 那时傅懿宁不知道文祈月讨厌冬天,冬天冷,要穿厚厚的衣服,显得笨重臃肿,下过雪路面湿滑就更麻烦了,文祈月摔过跟头,记忆犹新。 她在冬天少出门少运动多睡觉,碰见下雪能避则避,待到大雪融化再提起兴致做些别的。 一个雪人,一句我们,文祈月神不知鬼不觉的爱上冬天。 她开始期待初雪,期待每一年陪傅懿宁堆雪人,也期待雪人化成雪水,宁宁难掩失望,过后打起精神和她相约明年。 而在国外,壁炉捂不热文祈月孤单的心,她想出门踩一踩雪,试着融入快乐的氛围。 想法倒好,遗憾来不及落地,她靠在窗边许久,眼底含着怅然合上窗帘,隔绝外头属于别人的狂欢。 两个国家,不同城市,天南地北。 雪花再美终像烟花易逝。 傅懿宁不在身边,文祈月那双挑剔的眼睛,瞧不上任何一场大雪的浪漫。 .. “宁宁...” 文祈月摇晃熟睡的傅懿宁再次叫道:“宁宁?” 两个人在家,傅懿宁房间不锁门,文祈月出入自由,穿好厚外套来叫她起床。 傅懿宁一般不会贪睡,最近累坏了,文祈月叫了她四五遍,她循着声音,睁不开眼迷迷糊糊道:“祈月?” 这屋暖气足,文祈月坐在床边犯了困,她勉强打起精神说:“外面下雪了。” “嗯??”雪...傅懿宁猛地睁开眼,困意全无,震惊道:“下雪了?初雪?!” 文祈月看她一股脑坐起来,随手捞起衣服套在身上,嘴里催促自己似的说:“快点快点,我们出门看雪。” 很可爱...文祈月笑容柔软,开心不亚于傅懿宁。 两个女人做梦都没想到,她们仍有机会一起见证四谷初雪。 傅懿宁兴奋过度,忽略文祈月在场,掀开被子脱下睡裤,文祈月大羞,扭头盯着鞋尖不知所措。 “走吧?”傅懿宁匆匆整理乱糟糟的长发,拍了下文祈月背对她的肩膀。 “啊...嗯...”文祈月满脑子剩下傅懿宁雪白匀称的腿一闪而过,她低着头离开傅懿宁卧室,眼神热热的,呼吸悄悄加快些许。 宁宁能不能考虑一下...她单身..二十七八的年纪需求旺盛,无意诱惑…比有意诱惑诱人。 ... 一出门,傅懿宁抬腿在雪中狂奔,不忘打量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惊呼道:“真的下雪了。” 文祈月只觉这一幕令人怀念,小小的宁宁已经这么高了,她的脚印“咯吱咯吱”踏过白雪,文祈月顺着宁宁走过的路慢慢跟上。 “堆雪人吗?”傅懿宁脸上挂着灿烂的笑脸,看得出很开心,文祈月靠近她站在雪中新奇的身影,语气纵容问道。 傅懿宁一楞,面向文祈月,深深将文祈月的模样记在心里,微微张开唇,失笑感叹,“祈月..我们长大了。” 距离她们欣赏初雪,相约初雪这一天堆雪人已经过去十多年,文祈月五官漂亮如初,脸上不再充满少女青涩的稚气,傅懿宁的身高也彻底和文祈月拉开差距,她需要微微抬头看她。 “所以?”文祈月撩起浅笑,“要不要堆雪人呢?” 12岁初见,傅懿宁错愕文祈月拥有一双别具一格的眼睛。 她清澈的眸明明装下傅懿宁的身影,眼神却散面对陌生人的冷淡。 她会笑吗?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傅懿宁下定决心,逗文祈月开心。 而后十五年,傅懿宁不太费力气便得到文祈月太多笑容。 每每见到文祈月眼尾上扬,傅懿宁喜欢看着她,陪她笑,从她眼中寻找自己的存在。 “要...”寒天雪地,文祈月投给傅懿宁温暖的目光,她说不出拒绝的话,痴痴地点头答应。 长大又如何? 文祈月还是文祈月,给她特别的对待,视她作为特殊的人。 ... 堆雪人这事儿,傅懿宁熟。 第99页 不过她出门急,没戴手套,冻得掏不出手,双手蜷缩在大衣袖子里。 “你等我一下。”傅懿宁张望四周,跺跺脚说。 两个人没吃饭,御寒能力大打折扣,傅懿宁说话都哆嗦,文祈月拦下她,从口袋掏出一双粉色手套,问:“在找这个?” “这是我小时候的手套!”傅懿宁目瞪口呆。 “我在你房间找到的,还能用。” 当年搬走,傅懿宁印象深刻,她把堆雪人专用的手套连同回忆一起留在四合院,不成想这副手套被文祈月翻出来戴在手上。 这人手长,哪能戴上小时候的手套?傅懿宁憋笑,文祈月戴完自己看了看,她小半个手掌露在外面,特别滑稽。 “给我呗?”傅懿宁讨要,她手小,能戴。 “让我试试。”文祈月不理,蹲下搓了搓手,感兴趣道:“我没堆过雪人。”以前堆雪人的任务交给宁宁,她负责旁观。 堆雪人有什么难的?文祈月抬头,朝着傅懿宁挑眉得意,那意思是看我发挥表演,傅懿宁成功被她逗乐,点头顺从文祈月偶尔可爱的淘气。 10分钟后,文祈月堆完人生中的第一个雪人,她迟迟不肯起身,脸颊冻得通红,表情一言难尽。 “我可以看了?”傅懿宁和文祈月背对背,摸不透这人想法,堆个雪人神神秘秘的,还不让看。 “等等!”文祈月声音情不自禁拔高。 忙活十分钟,雪人头不是头,身子不是身子,歪七斜八随时散架,文祈月捂脸崩溃,以前她看宁宁堆,感觉很简单,为什么轮到她了,堆的雪人这么丑?! 好奇勾的傅懿宁心痒痒,她大胆回头,正看见文祈月蹲在一个...雪怪面前挠头苦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傅懿宁忍不住了。 堂堂文祈月,才女一枚,人长得也漂亮,堆雪人水平不如隔壁小孩,她捂住肚子,笑的肚子痛。 文祈月气急,又羞又恼,“宁宁!” “我...哈哈哈哈哈哈。”傅懿宁笑声停不下来,她指望文祈月妙手生花,谁知文祈月堆了个四不像。 表演失败的文祈月心有不甘,她的雪人一定缺了点装饰!一定是这样! 傅懿宁终于笑够了,急忙擦掉眼角的泪,欲要说点什么,文祈月在她面前咬咬牙摘掉灰色围巾,作势要给雪人戴上。 这人表情一本正经,逗得傅懿宁又想笑了,她唇角来不及绽开笑容,文祈月大步来到她身前,快速用围巾包住她半张脸。 “不准笑。”文祈月眉头打结,凶凶的吓唬傅懿宁。 围巾很暖,带着文祈月的体温,傅懿宁面露乖巧,鼻息钻进文祈月身上专属的味道,文祈月就这样看着她,目光一点一点变得柔和。 宁宁小脸埋在自己的围巾里面,灰色显得她脸颊白里透红,素颜状态皮肤吹弹可破,那对厚厚的卧蚕正表达主人心情愉悦,文祈月用手指拂去落在傅懿宁鼻尖的雪花,懒懒散散的含笑道:“开心了?” “开心...”傅懿宁乖乖说实话。 “我再堆一个给你看?” “一个就够了。”她喜欢的人,喜欢她的人,一个就够了...傅懿宁眸色染上认真。 文祈月倒没听出宁宁的话外之音,她微微抬头,仰视飞舞的大雪,心情无比轻松畅快。 傅懿宁拽了下文祈月胳膊,文祈月看着她,疑惑宁宁要干嘛。 “祈月,初雪许个愿望吧?”傅懿宁帮文祈月戴上外套宽大的帽子。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帽子很大,文祈月的脸藏在里头,笑笑淡道。 她可以在傅懿宁面前保留孩子气,但她不会再许愿。 许过的愿一一破灭,不如不许,文祈月避开傅懿宁期待的视线,心底自嘲。 傅懿宁的心一下子掉进雪里,强烈的刺痛感让她身体打哆嗦,文祈月以为宁宁冷,重新扬起笑意道:“回屋吧,我去做早饭。” 她的胳膊被傅懿宁牢牢抓住,文祈月听傅懿宁用商量的口吻道:“再许一个吧?万一能够实现呢?” “行。”文祈月不想扫兴,继续用懒散的语气说:“我的愿望和你有关。” 隔着外套帽子,文祈月一双眼睛出奇的亮,她声音带有魔力,一字一句乘坐悦耳的音符跑到傅懿宁耳边。 “你先听我说...”傅懿宁着了迷,心脏怦怦跳动,柔声叫停文祈月接下来的话。 “以前我看网上说,初雪象征第一次纯洁的爱情。”想来傅懿宁挺窘迫的。 青春期,尤其是她和文祈月那个年代的青春期,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导致非主流文字横行霸道。 傅懿宁是暗恋文祈月大队中的一员,她在空间留下过仅自己可见的伤感,也没少从网上翻阅浪漫的文字慰藉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文祈月惊讶傅懿宁表达的话。 第一次纯洁的爱情?这几个字绕着她心头转了一圈,她内心陷入铺天盖地的狂喜,“宁宁..你...” 傅懿宁嘴皮子说不利索话,她太紧张了...当着文祈月的面说这些和变相表白没什么区别。 可话赶话说到这了...傅懿宁一鼓作气,豁出去了,说:“所以我拉着你一起看雪。” 一年...两年...年年,她深刻体会到文祈月陪在身边的快乐。 她因为文祈月,从秋天盼阿盼,盼到冬天初雪到来。 第100页 文祈月的确如网上所述,是她第一次纯白的爱情。 是她捧在手心舍不得融化的初恋,傅懿宁看着文祈月,神色温柔,孩子气的笑了笑。 愿望说出口真的不灵了吗...几分钟前,文祈月承认自己不具备许愿的勇气。 现在,眼底翻涌的眼泪足矣证明文祈月有多欣喜。 她摘掉碍事的手套,手心发烫轻轻放在傅懿宁侧脸,几度哽咽后,声音艰难的,不失深情的说:“宁宁,我希望今年冬天暗恋变成热恋。” 文祈月长睫的一滴泪砸在傅懿宁心口,她脸颊主动贴紧文祈月手心,眸光颤了颤,没有犹豫,轻声说:“初雪许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也是网上说的?”文祈月破涕为笑。 “我说的。” ... 四谷初雪霸占朋友圈,所有人都在凑这一年一次的热闹,邵思昭高调包下西餐厅顶层,一个人坐在窗边向外眺望,孤独喝酒。 她喝了一整天,醒来又醉,醉了又醒,半梦半醒之间,她疯狂想念和傅懿宁在一起的日子,只是想念过后,邵思昭清楚她们再无可能。 这份不可能包含文祈月的原因,更多来自邵思昭事业和爱情难兼得。 她怕被人看笑话,长达一年多的卑微也让她累了。 就算傅懿宁答应和好,她们回不去大学是不争的事实。 晚上七点多邵思昭吐了一次,回来桌子手机屏幕跳跃傅懿宁的名字,她眼睛猩红,死死盯着,心里莫名恐慌,阵阵不安。 接起电话宁宁那边很安静,声音像是来自空灵的远方。 “邵思昭,四谷下雪了。”宁宁说。 “嗯...”邵思昭抬手咬住食指骨节,压抑喉咙深处的颤音。 “我们..没有一起看过雪。” 六年,邵思昭不曾拿出时间陪傅懿宁坐下赏雪,在她看来下雪和刮风下雨一样没什么了不起。 对方沉默,傅懿宁问:“你在哪?” 邵思昭视线模糊不堪,低声报出西餐厅的名字,她带宁宁来过,宁宁还说这儿的牛排好吃。 傅懿宁当邵思昭在外应酬,耐心询问道:“你能走到窗边吗?” “我在窗边。”千言万语,邵思昭憋回心里,眼神移向窗外,眼里泪如雨下。 她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哭,眼泪止不住般,越擦越多。 “我陪你看一次初雪吧?” 大雪纷飞,邵思昭坐在这座城市的高处,四谷在她眼里披上一层圣洁的婚纱,她幻想过无数次,傅懿宁成为新娘的样子,她要为她戴上钻戒,低下头虔诚宣誓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她的梦碎了一地,最后被大雪埋葬,长眠在四谷平平无奇的冬天。 邵思昭把手机按下静音,捂住嘴痛哭出声,一年的怨,一年的委屈统统化为撕心裂肺的眼泪。 宁宁不知道她按下静音,温柔的女声还在说话,“邵思昭,这是我陪你看的第一场初雪,也是最后一场初雪。” “我想我们不够爱对方,我爱我的自尊心,你爱你的事业。” 傅懿宁心中百感交集,邵思昭给过她难忘的快乐,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为了她搬来四谷。 她相信邵思昭许诺的未来,但在邵思昭的未来里,她只是一幅画中的一笔颜色。 有她没她,邵思昭的规划不会发生偏移。 而邵思昭在傅懿宁的未来里同样是一笔颜色,这一笔颜色试图左右整幅画的方向,傅懿宁给不了她那么大的权利。 “宁宁,你喜欢文祈月对不对?”邵思昭浑浑噩噩,抓来电话,咬牙恼火文祈月回国。 邵思昭的怒火莫名其妙,傅懿宁笑了声,释然道:“邵思昭,分手我们都有错,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你的爱对我来说是负担。” 没认识傅懿宁前,邵思昭家在海茂,三层别墅,车库停着一辆小二百万的跑车,她为了追求傅懿宁,偷偷摸摸卖掉跑车,换成现在开着的平价轿车。 诸多此类的举动,傅懿宁听邵思昭父母说过不少,她替邵思昭的伪装感到疲惫。 邵思昭何必硬要融入她普通的圈子? 傅懿宁掐紧眉心,“我们的事与文祈月无关,你赖到她头上,想证明什么?证明我对待感情不忠吗?” 大学,邵思昭已知她心里有文祈月的位置,装作大度,随后在恋爱期间暴露本性,念念不忘取代文祈月,她说什么了?做什么了?发脾气了吗? 她给了邵思昭迁就,包容。 更没有幻想和文祈月发生点什么。 “傅懿宁,那你给我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争论没有意义,邵思昭鼻音很重,伸手盖住湿润的眼皮,心如死灰。 再说下去,显得她胡搅蛮缠,傅懿宁单身,凭什么不可以喜欢别人。 傅懿宁叹气,说:“邵思昭,我们把话说开,翻篇吧。” “别再来找我,也别给我打电话发短信,请你替我向叔叔阿姨道歉,我辜负了他们的厚爱,对不起。” 用力相爱,体面分开,互不相欠。 邵思昭听见傅懿宁下达最后一道审判,她手哆哆嗦嗦放下电话,眼神失去焦距。 分手后做朋友让邵思昭进退两难,她感觉傅懿宁心软,还能给她机会,不然分手,她没办法和父母交代。 她又深知自己为了复合也没有额外付出太多,她不过是把努力装进漂亮的包装盒,打开里面却空无一物。 第101页 傅懿宁终于痛快给了这一刀,亲手剪断两个人拉扯不清的关系,邵思昭解脱了。 你可以强取豪夺傅懿宁的人,但你拿不走傅懿宁的心。 栾一禾的话仿佛就在邵思昭耳边。 宁宁正在经历平淡中的幸福,这份朴素的幸福,邵思昭自问做不到,她的控制欲注定和傅懿宁背道而驰。 不甘心肯定会持续下去,邵思昭想放个假换换心情,或者离开不属于她的四谷。 她在这份几乎静止的时间里久久沉默,傅懿宁等着她,在她准备开口道歉时,温声打断道:“邵思昭,一起看雪吧。” 万千遗憾,傅懿宁以电话形式弥补其中之一。 没必要再见面了,她抹去泪水,抬头模仿文祈月眼里微亮的光芒欣赏雪天。 这场大雪带来什么不重要,傅懿宁坚定文祈月是心中所想,她对未来怀抱期许,衷心祝愿邵思昭在下一段感情做回自己,顺利放下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emm,最近双更没有,但字数绝对有! 第45章 装醉的猫 该来的躲不掉。 猫巷走红,处处可见文祈月唱歌或傅懿宁接受采访的视频。 傅妈平时不玩手机,她在后厨上班,一帮小伙子凑在一起不干活,叽叽喳喳讨论些什么。 小伙子见她过来,老老实实收起手机低头叫人。 “现在是上班时间知道吗?一会儿厨师长过来,你们又要挨骂了。”现在年轻人啊,手机不离手,傅妈看不惯,象征性说了两句。 “婶子,我问你个事呗?”小伙们厚着脸皮,重新掏出手机翻出视频,指着视频里的女人问:“这位小姐姐姓傅,你女儿也醒傅,是不是同一个人啊?” 别说,另一位小伙仔细端详傅妈,拍手笃定道:“你俩长得很像啊!”大眼睛,小翘鼻,整体偏圆润,看起来很亲和。 傅妈没当回事,随意扫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她夺过小伙手机,喃喃道:“宁宁?!”她不会认错女儿的模样。 “真是你女儿啊?!”小伙们相互对视,集体发出倒吸气的声音,立马换上殷勤的态度,搓搓手献媚道:“婶子,你给我介绍介绍呗?你女儿现在是网络红人!” “还有另一位小姐姐!有她微信吗?”胖胖的小伙更喜欢文祈月。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傅妈一脸懵,网络红人?她女儿? 小伙们不费口舌,点开视频给傅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傅妈表情堪比京剧变脸,短短三分钟那叫一个百变精彩,女儿上镜就算了,文祈月跟着凑热闹?唱了歌弹了琴,最后一个深情对视,两个人关系纯洁才有鬼! “婶子,你看我行吗?”1米8,自认长相帅气的小伙积极推销自己。 “去去去,一边去。”傅妈打发他们,眉开眼笑道:“你们没看见吗?我女儿有追求者!” 她不急着生气文祈月和傅懿宁瞒着消息,两个人的状态明显好事将近。 气氛尴尬了,小伙们唉声叹气,“果然,我就说吧?短发小姐姐喜欢长发小姐姐,你们还不信。” “喜欢不代表在一起,咱还有机会啊!”年轻人到底是脸皮厚,不死心。 傅妈把手机塞回小伙怀里,胸前打叉道:“打住!我女儿的感情我说的算。” 那意思是,我瞧不上你们仨瓜俩枣。 小伙们心有不甘各自散开。傅妈高兴的找不着北,她离开厨房给丈夫打电话沟通情报,随后又给文祈月打电话,邀请文祈月吃晚饭。 远在四合院的文祈月陷入两难,傅懿宁晚上拉她去猫巷聚餐,可长辈叫她过去,她不好意思拒绝,而且她有段时间没见杨峥,不知道那小子跟着傅爸表现如何,思来想去,文祈月答应了傅妈。 .... 晚饭地点定在傅家附近的小餐馆,文祈月有预感,这顿饭必然不简单。 傅爸说漏嘴了?傅妈上网刷到了猫巷的消息?都有可能。 傅妈足够重视,提前下班隆重打扮了一番,杨峥和老两口也混熟了,他是文祈月找来的义工,叫上一起吃饭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四个人相约晚上六点,傅妈订了包间,文祈月六点准时到达。 推开门她收到三声不一样的称呼。 “祈月来了啊?”傅爸中气十足。 “文姐姐~”杨峥呲牙咧嘴,“”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哎呀~我们家宁宁的幸运星,快坐下快坐下,坐在阿姨身边!”傅妈起身亲自招呼文祈月。 傅爸摸了摸鼻子给文祈月使眼色,文祈月脑筋一转,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阿姨,我坐在杨峥旁边吧。”文祈月快一步直接坐下,杨峥愣了愣,傅妈来后特意拿走他身旁位置的碗筷,看样不打算坐人。 傅妈见她坐下也不好再说什么,无奈将碗筷重新递给杨峥,杨峥摆在文祈月面前。 下午四点多,文祈月去猫巷扎了一头,傅懿宁反对她单独跟父母吃饭,妈妈盯着文家四合院,说的话未必好听,文祈月嘴笨,不是妈妈的对手,傅懿宁担心这顿饭吃的不愉快。 文祈月自己琢磨,现在还是以后,她少不了面对傅妈,有些话早点说开,就是为了避免相处尴尬,傅爸傅妈在她小时候真心疼她,横竖不可能迫害她。 第102页 傅懿宁说不听文祈月,让文祈月有任何事及时打电话,别一个人抗,文祈月笑笑应下,前来赴约。 回到饭局,饭没上,服务员推门端了一箱啤酒加一瓶红酒。 “祈月啊,今天你叔叔高兴,你陪他喝点。”傅妈解释,“小峥这孩子最近帮了店里不少忙,今晚我和他妈妈打过招呼,他妈妈说小峥可以喝一点,喝完打个车回家。” 傅爸有苦难言,高兴的人是谁?是他吗?分明是妻子。 他说了很多遍,孩子的感情轮不到长辈指指点点,插手干预,傅妈不听,骂他胳膊肘往外拐,为了宁宁的幸福,今天这顿酒不喝也得喝。 杨峥不明不觉,他年纪最小,负责倒酒工作,顺便小声吹嘘自己,讨文祈月开心道:“文姐姐,我可乖了,不信你问傅班长。” “傅班长?”文祈月失笑,傅爸老脸一红,咳嗽几声,杨峥及时改口,拍了下自己的嘴说:“哦不对,傅叔叔。” 一老一少,私下在店里玩起了部队过家家,杨峥喊傅爸班长,傅爸脸上有光,走路抬头挺胸,真当杨峥是自己手底下的兵。 开始上菜,傅妈憋了一肚子的话,寻找机会开口,她用鞋尖踢了踢傅爸,傅爸会意,考虑到自己腰上偶尔还疼,坐着领酒道:“今年马上过去了,第一杯酒我带头感谢祈月一家对我们家的付出,我干了!” 一杯冰酒下肚,傅爸爽的大呼过瘾,他咂咂舌继续第二杯,“第二杯酒,感谢祈月给我找了个好小子!我很喜欢!很满意!” 杨峥摸头憨笑,陪傅爸一饮而尽。 “第三杯呢...”傅爸打了个酒嗝,对着文祈月说:“还是感谢祈月,照顾宁宁和宁宁的生意!” 文祈月喝不了啤酒,她嫌啤酒撑肚,自己起开红酒,起身回敬傅爸道:“叔叔,我应该做的。” 傅妈简直不要太满意文祈月,接话道:“祈月,宁宁交给你,我和她爸百分百放心。” “阿姨..我们...”没在一起… “我懂!”傅妈打断文祈月,呵呵笑道:“慢慢来,阿姨等得起。” “不是...”文祈月第二次想说什么,再次被傅妈强势打断道:“你别嫌弃宁宁的过去,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嘛,她那是眼拙,没有选对人!现在及时回头,不晚不晚。” 文祈月不喜欢傅妈这样的说法,什么叫眼拙?选择邵思昭结果分手就算眼拙吗?她捏紧高脚杯,保持礼貌淡淡的问:“阿姨,您不是支持宁宁和邵思昭复合吗?” 傅爸夹菜,转移话题道:“祈月大老远跑过来,先吃饭,吃饱再说别的。”这句话他暗示妻子别说太多。 饶是杨峥年纪小,文祈月坐在身旁,他感觉到文姐姐心情下滑,饭桌上他和傅爸你一言我一语,文祈月没再说话,只吃菜不吃肉,傅爸敬酒,她喝,傅妈敬酒,她来者不拒,红酒空了一半,女人脸色浮现出红晕。 喝的太快伤身体,文祈月知道自己的度在哪,她想快点结束饭局。 “祈月啊,阿姨打小喜欢你,看好你。”傅妈不胜酒力,醉醺醺的胡言乱语,“你说你要是早点出击,轮得到邵思昭吗?” 文祈月自顾自喝酒,平静道:“阿姨,我很感激邵思昭,没有邵思昭就没有今天的傅懿宁。”二十岁的年纪,她和傅懿宁可以暧昧,但走不到一起。 邵思昭带领傅懿宁成长,是好事。 傅妈不满,一挥手嚷嚷道:“瞎说!感激?她给宁宁什么了?宁宁开店还管我们要的钱。” “钱?”文祈月发出轻笑,“阿姨认为我有钱?” 邵思昭至少有公司有家底,她有什么?一套房子吗?四合院属于爷爷遗产,如果爷爷还活着,房子和文祈月没有一毛钱关系。 傅爸啧了一声,不停给妻子使眼色,傅妈装作看不见,道出心中所想,“祈月,你别嫌阿姨势力,你们这代年轻人在巷子里长大,思想开放,没有乱七八糟的情结,一套四合院,趁现在赶紧买个好价钱,去市区买一套婚房和宁宁住在一起。” “阿姨,没有四合院我就不能和宁宁在一起了是吗?”又是一杯红酒,文祈月声线泛冷。 “老爷子死了,房归你,写你名,怎么可能没有四合院啊?!”傅妈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杨峥插不上嘴,明白大人聊的话题离他很远,傅爸比杨峥愁,扶住头无奈道:“好了!今天说到这里!改天叫上宁宁咱回家聊。” 文祈月万万做不出忤逆长辈的事或话,她端起酒瓶,利用酒精麻痹心里那点可悲的情绪,喝完她用纸巾沾了沾唇角,终于笑了说:“阿姨,实话告诉您,我在追求宁宁,我非她不可。” “您说的道理,我懂,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是一盘散沙,我想得到傅懿宁的喜欢,她喜欢的是我,而不是我手里的房子...钱,我也要求自己喜欢她个人。” 基于傅懿宁个人再延伸,文祈月一并喜爱傅爸傅妈,猫巷,瑾安四喜及每一只宁宁看作宝贝的猫咪。 没有爱情的物质又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送到文祈月手里,文祈月断不能接受。 傅妈坚持己见,她要女儿物质爱情两手抓。 “你阿姨我活到这把年纪,不怕你笑话,我作为开明的父母没错,前提是我女儿遇到好人家,她一个女孩,嫁得好比什么都重要!四合院卖不卖你说的算,阿姨插不了手只能把话说下,你想娶宁宁,手里没有一两套房,我不可能答应。” 第103页 “都什么时候了,房子送到你手里,你不要?”傅妈嘟嘟囔囔抱怨。 ... 傅懿宁在店里喝了点酒,三个人十一点散场回家,期间她给文祈月打过不下十个电话,文祈月在十点半接起最后一个,说马上回家了。 听她语气无恙,傅懿宁不放心,又给爸爸打电话,爸爸没接。 十一点半,傅懿宁酒劲儿上头,困得睁不开眼,坐在沙发昏昏欲睡,她隐约听见房间门开了。 文祈月叫了代驾,晚上六点喝到十点半,一个人解决两瓶红酒,三瓶啤酒,傅爸和杨峥不是她对手,她走前还趴在桌上相约下次再喝。 “祈月?”门一开,冷风一股脑灌进来,傅懿宁打了个哆嗦,撑起眼皮喊人。 “宁宁啊。”文祈月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门口,咧开嘴嘿嘿傻笑。 “??”文祈月喝醉了?傅懿宁意识到不对劲,她不清楚文祈月酒量,喝成这般模样还是头一次。 这人不关门,坐在门口吹风,傅懿宁赶紧把她驾到沙发,安排她坐下,准备去冲两杯柠檬水醒酒。 文祈月力气很大,拽住傅懿宁手腕,垂着头念叨别走。 懒猫一身酒味,一脸醉态,只顾着傻笑,傅懿宁想走走不了,退而求其次先哄道:“给我两分钟好吗?我去给你冲一杯蜂蜜水。” “不好。”文祈月眯眯眼,一把抱住傅懿宁胳膊,赖在她身上,用行动表达抗议。 胳膊柔软的触感令傅懿宁僵在原地,她心思动了动,无端躁得慌。 傅懿宁低头看向文祈月,文祈月掀起眼皮,笑容不改,哼哼唧唧问:“你在看什么?” 她眸如星灿,傅懿宁心跳加速,竟然没有阻拦文祈月抱住自己,耐心极好道:“我在看你,你和我爸我妈聊了什么,这么开心?” “聊你啊。”文祈月干脆将身体重量全部靠在宁宁胳膊上。 冷空气一时半会散不去,她抱了一会,皱皱眉嫌冷道:“我冷。”她怕傅懿宁听不清,憨憨的大声重复,“我冷。” 文祈月房间暖气片一半热一半不热,比傅懿宁房间冷,傅懿宁下意识看向卧室,她明明有选择,给文祈月那一床被子… 那点酒精一并在两个女人心里作祟。傅懿宁任由文祈月抱着,回想起打给邵思昭的告别电话。 电话结尾,邵思昭向来强势的声音带着哭腔问:“宁宁,为什么又喜欢上文祈月。” 换一个人,邵思昭心里好受许多。 傅懿宁回答:“邵思昭,我很难不去喜欢文祈月。” 真正吸引她的不止是年少自带光环加持的文祈月,她无可救药,拾起对文祈月当下的喜欢。 文祈月为她做的事,超出傅懿宁正常感激的范围。 除了她自己,她拿什么回报文祈月孤勇的爱意? 她和文祈月也不需要一层又一层累积的感情基础,她在十几岁给自己铺过路,没有勇气走上去罢了。 多年过去,路在人在,喜欢还在。 傅懿宁插上翅膀,逃不开文祈月存在的世界,文祈月的感情帮她如虎添翼,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面对文祈月积极主动的追求,不能自持,步步沦陷。 ... 十二点,窗外飘雪。 卧室关着灯,两个身上酒气缠绕,傅懿宁被文祈月从后抱住,耳边听她灼热的呼吸声。 文祈月胳膊牢牢搂紧傅懿宁,身体贴紧傅懿宁后背温暖的体温。 “宁宁..”她下巴亲昵搁在傅懿宁肩头,眨眨闪烁晶莹的眼睛,低声叫道。 傅妈说,手里没有一两套房子,我不可能答应。 她是文祈月尊敬的阿姨,当作义母的亲人,文祈月生气,恼火,可拉不下脸。 爷爷去世,她自甘堕落,酗酒买醉差点酒精中毒,傅爸傅妈寸步不离,在她因为害死爷爷口诛笔伐的时候,陪她度过难关。 恩情,她不敢忘。 傅懿宁看不见文祈月的脸,仅是听她声音异样,敏感察觉到此人情绪低迷。 “我妈说什么了?”傅懿宁试了一下文祈月冰凉的手,拧眉不悦道。 她幸运吗?文祈月怀疑自我。 回到傅懿宁身边,她找回遗失的安全感,她有栾一禾鼎力相助,结识活宝瑾安,小大人儿四喜,傅爸不反对不支持,她以为自己很幸运。 傅妈用了一整晚加上几句话,动摇她所谓的幸运。 文祈月在傅妈眼里幸运在爷爷突然死了。 爷爷一死,房子划到文祈月名下,文祈月可不是幸运,二十来岁白捡一套四合院。 胳膊力道慢慢收紧,文祈月额头靠在傅懿宁背后浑身冰冷,她手指握成拳,情不自禁打哆嗦。 兜兜转转,想不到有一天,长辈拿四合院的价值衡量文祈月十年暗恋。 “祈月..别怕。”傅懿宁心被文祈月的小动作揪起,她温声循序渐进,“你愿意说给我听吗?我陪你面对。” 文祈月可以告诉傅懿宁,傅懿宁会为了她找傅妈对峙,母女吵架,傅爸两头难做,傅家闹的鸡犬不宁。 宁宁生活刚有气色,文祈月舍不得破坏。 她强迫自己松开攥紧的拳头,声音低哑道:“我能问吗?” “问什么?”背后窸窸窣窣,文祈月重新回到傅懿宁肩旁,冰凉的唇小心挨了挨她裸露的肌肤,不自信的试探道:“宁宁,你喜欢我吗?” 第104页 肩上被吻的触感...很柔软…很舒服...傅懿宁身体起了一层无法忽略的鸡皮疙瘩,心脏快要跳出胸口般躁动。 文祈月执着,一遍又一遍,在宁宁耳边询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的只是我对吧?不是我的四合院,我和你年少没敢说破的暧昧。 房间在两个人不自知的情况下升温,文祈月像是要把自己揉进傅懿宁身体里,她的不安经不起酒精捣乱,迫切想从傅懿宁口中翘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哪怕..她在逼傅懿宁。 年少暧昧,两个人乐在其中,不知有错。文祈月瞧不起以前的自己,她躲在爷爷伞下自私占有宁宁,不给宁宁名正言顺的身份。 这样的暧昧很渣...她张开贝齿,轻轻咬住傅懿宁肩膀,又像淘气的小猫,舌尖舔过自己留下的齿痕。 傅懿宁呼吸一滞,微微吃痛,她在思考今晚妈妈说了什么话让文祈月害怕? “傅懿宁,你不说,我说了。”文祈月收回主动权,声音含着热气,呵到傅懿宁耳边,温柔且认真道:“我喜欢你,喜欢的只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喜欢你。” 她掏不出一颗真心,选择真挚的语言倾诉喜欢。 文祈月黑眸灼灼的,还说:“我很抱歉,让你等了十年,等来一个不够好的我。” 房是爷爷给的,车是栾一禾卖给她的,工作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文祈月并不是所谓成功人士,她生活随心所欲,勉勉强强过得去。 宁宁值得更优秀的伴侣,不考虑其他人,优先给了她靠近的机会,文祈月受到鼓舞,真正意义爬出废墟,朝着阳光照射的方向笔直行进。 傅懿宁动容,转头和文祈月面对面。 文祈月气息很烫,就在她面前,她明白两个人的距离有多近。 “文祈月,我喜欢你。”傅懿宁手指在黑暗中寻找文祈月脸颊,指尖摸到一行温热的泪。 “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她甩开所有矜持,学着文祈月,一遍遍重复坚定的句子:“我喜欢你,我喜欢的是文祈月,秋天回国陪我度过冬天和以后的文祈月,你明白吗?” 有一个傻瓜用自己的方式教会傅懿宁勇敢,坚强,贯彻梦想,一往无前。 途中的荆棘,她替她踩,她为她拔,她和她双脚一样鲜血淋漓,还劝她站起来,别放弃。 傅懿宁不要文祈月家财万贯,掏钱卖房支持她创业。 她要文祈月三个字成为生命中抹不去的烙印。 她要拿走文祈月名正言顺的疼爱。 “文祈月,允许我再勇敢一次。”傅懿宁摩挲文祈月细腻的皮肤,她呼吸乱了节拍,再次靠近,鼻尖挨着鼻尖。 文祈月心脏悬在嗓子眼,用力吞咽唾沫,意志力摇摇欲坠,她手臂搭在傅懿宁腰间,大脑十分清醒,难耐的撩开衣角钻了进去。 傅懿宁身体一抖,默认文祈月造次的动作。 “文祈月,我没喝醉。”傅懿宁的唇停在对方唇前温声细语。 两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抱在一起,酒精只能起到短暂助兴的作用,傅懿宁和文祈月接下来发生的事,纯粹心甘情愿。 渴了十年的旅人,岂会放过送到嘴边的机会,文祈月按捺心中火烧火燎的情绪,把手抽出来,继而抚摸傅懿宁的眉,傅懿宁的鼻尖,傅懿宁对她而言梦寐以求的唇瓣,她动作轻柔,一点点释放压抑的旖旎,眼底含笑说:“宁宁,我也是。” “你当我不怀好意,装醉爬上/*你的床吧。”两瓶红酒加三瓶啤酒,文祈月不至于酒后乱性,她洁身自好,单身期间连个跑友都没有,苦苦压抑需求,全靠栾一禾给的心经平息,她忍的很辛苦。 傅懿宁没有责怪文祈月的意思,电光火石间,不知道是谁主动吻住对方,文祈月尝到宁宁嘴唇果冻般的触感,她恋恋不舍暂时松开,声音染上情动的低哑,说:“宁宁,我们做不回朋友了。” “..猫巷会越来越好。”傅懿宁手指绕到文祈月耳后,指腹若有若无抚摸这人滚烫的耳垂,文祈月嗓子紧痛,扭动双腿嗯了一声。 “我和邵思昭把话说清楚了,不会再联系..”傅懿宁低头寻着刚刚身体过电的记忆,连带话语一同化作主动的吻。 她说:“我的答复,你满意吗?” 做不回朋友,做女朋友吧。 文祈月大脑炸开一片又一片彩色的烟火,傅懿宁含弄她唇瓣,很温柔又小心的与她接吻,她被动承受宁宁大胆的主动,搭在腰间的手指再次掀开衣角。 心意相通,两个人气息夹杂绵延不绝的爱意,傅懿宁还是没有继续,有一句话她憋在心里羞了半天难以启齿,她清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文祈月今晚不乖,放肆极了,轻松带跑她全身感官。 “文祈月...”傅懿宁咬唇憋住细碎的声音,胸口急急喘气,抓住那只不老实的手。 “宁宁...”文祈月脑袋蹭阿蹭,蹭过傅懿宁香软的颈窝,大有向下的趋势。 傅懿宁咬了一下这人额头,文祈月眼神迷离,丝毫不觉得痛,抬头去啄宁宁下巴和耳后。 “....!”傅懿宁被她啄了几口,意乱情迷,想说的话老老实实缩回心里。 不行...失控前,她得把话说了。 文祈月心想宁宁是棉花糖吗?绵绵的云彩不过如此吧?傅懿宁热,一口气蹬走被子,以压倒性的力量和文祈月调换位置。 第105页 迷迷糊糊的文祈月被宁宁压在身下,瞪圆眼睛以为宁宁要做...的一方。 “让不让我说话?”傅懿宁气急,咬文祈月红肿的嘴唇。 “疼...”文祈月小声抱怨,委屈巴巴道:“让你说…” 这人讨好的语气,不偏不倚正中靶心,傅懿宁泄气,趴在文祈月身上,搂紧文祈月脖颈,两个人身体曲线从正面贴在一起,一前一后发出头皮发麻的低叹。 “文祈月,你不小了。”傅懿宁还有心情开玩笑。 “27岁,还好吧?”激情和温情,文祈月自如切换。 傅懿宁羞得要命,埋在文祈月耳边气若幽兰,“你这么瘦...” abcd,c有了。 轮到文祈月羞了,她抱住傅懿宁,直接让傅懿宁坐在她身上,嘴唇堵住宁宁调戏的话,傅懿宁惊慌,唔唔两声,正好给了这人机会,文祈月扣紧傅懿宁后脑勺,加深拥吻,采走宁宁香舌可口的甜美。 今晚的酒不足以让她喝醉,可是唇舌碰撞,接吻的美妙疯狂席卷文祈月灵魂深处的颤栗。 宁宁顺从,挽了一下耳侧碎发,调整合适的姿势,低头方便文祈月索吻。 文祈月18岁,两个人深更半夜逃出家门,差点被抽烟的傅爸逮到教育,无奈之下她们躲进窄巷,傅懿宁在某个瞬间放弃过矜持,紧张并期待文祈月吻过来。 那一吻如果存在准是青涩的,两个少女没经验,大概学葫芦画瓢,笨拙取悦对方。 而文祈月没有吻过来,她在压抑,傅懿宁受不了黏腻燥热的煎熬主动离开。 成年后她学会控制欲望,亲近之事在她看来必须情投意合,否则没有发生的必要。 文祈月喜欢她,掀开她衣角,她便读懂文祈月想要什么。 这和默契无关,傅懿宁是成年人,简单渴望文祈月而已。 下雪的夜格外漫长,第二天上班路难走,猫巷门口得扫雪...傅懿宁最后一丝意识就此打住。 她在冬天找回夏日暴晒的大汗淋漓,这一叶扁舟随着狂风路过湖面卷起涟漪,飘飘荡荡,一起一伏,逐渐靠近文祈月暴烈又温柔的漩涡,甘之如饴迷失方向。 “我希望今年冬天暗恋变成热恋。” “初雪许愿一定会实现。” ... 一句“我来帮你还愿”,傅懿宁记不清多少次被文祈月亲口堵了回去。 她能给的,基于现有条件,堵上未来筹码,直接allin。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压的攻受明日揭晓!! 成年人的爱情一鸣惊人!前方发来战报,宁宁A上去了,掌声在哪里?? 第46章 热恋的猫 傅懿宁不记得昨晚几点睡下。 早上七点她口渴,嗓子肿痛爬起来喝水,她发现两件奇怪的事,一,她床头水杯是空着的,二,她身旁躺了一位女人。 她在晚上有口渴喝水的习惯,床头常备凉开水,昨晚也不例外,杯子里为什么没水,傅懿宁记忆一点点涌上来,她脸颊发热,憋了一口气钻进被窝,动作小心翼翼害怕吵到旁边熟睡的文祈月。 两个人..嗯...衣服散落一地,傅懿宁双手捂住脸,后知后觉羞了起来。 文祈月这把火简直想烧死她...昨天她们喝了酒没错,酒精后劲儿持续到凌晨两三点。 这人看似瘦弱,久到令傅懿宁抓狂,傅懿宁没吃亏,自己送上门被文祈月吃抹干净,后休息片刻,调整状态反扑文祈月,文祈月反抗了一下半下,当了一把枕头公主。 就这样干柴烈火,弄乱了床单和被套,傅懿宁喉咙肿痛也在情理之中,文祈月让她..很舒服,一门心思乐在其中。 窗户纸破了,傅懿宁不可能装作无事发生,她没有后悔稀里糊涂睡了文祈月,只是害羞,难在白天面对和昨晚判若两人的文祈月。 被子里很热,多了一个人的体温,傅懿宁藏了一会儿,忍不住露出头呼吸喘气,她打开手机,指尖颤巍巍搜索八个字。 和朋友睡了怎么办? 她想着想着,呼吸不畅,马上删掉这行字,重新输入。 和青梅竹马睡了怎么办? 嗯..她们不是普通朋友...傅懿宁贝齿在嘴唇咬出痕迹。 网页搜索的答案五彩斑斓,傅懿宁捂住手机一条条浏览,没有察觉旁边那人转过身,盯着她背影足足看了两分钟有所动作。 “早上好。”文祈月清晰记得昨晚的事,睁眼之后心情大好,欣长的手指直接抓来宁宁鬼鬼祟祟捂住的手机。 “别!”傅懿宁吓了一跳,手机被文祈月猝不及防抢走。 文祈月睡醒后声音低沉沙哑,靠在床头用被子盖住胸前风光,懒洋洋朗读道:“和青梅竹马睡了怎么办?嗯?”她发出性感的鼻音,傅懿宁羞的恨不得藏在床底下。 “你问我不就好了?”昨晚那个大胆的宁宁去哪了?文祈月笑容带了点戏谑的玩味。 最后一次宁宁哆哆嗦嗦扑在她身上,耐心取悦她,文祈月考虑傅懿宁体力问题,第二天要去猫巷上班,自己享受完,勉强没有拉着宁宁再来一次。 傅懿宁手掌粘在脸上拿不下来,支支吾吾道:“文祈月,你把手机还给我。” “不还。”说是这么说,文祈月悄悄锁屏,手机扔到一边,她从后贴了上来,脸颊蹭了蹭宁宁背后的蝴蝶骨。 第106页 “睡了青梅竹马,打算赖账吗?”睡在傅懿宁床上,文祈月甜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起了心思含住宁宁耳垂,用情人之间亲昵的耳语喃喃道。 傅懿宁闻声慢慢放下手掌,娇羞道:“不赖...”她手掌下滑握住文祈月手背,没什么力气的捏了捏。 不同层面,文祈月给她带来太多惊喜和快乐。 两个人关系狠狠向前迈了一大步,这一步填满心口空白,傅懿宁知足常乐,现在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关系变化,不代表她排斥或抵触飞跃的进展,她需要一丢时间消化,亦不能让文祈月等太久。 “我该说什么?”宁宁背对她,文祈月笑笑,“哭着求你负责吗?”她在逗害羞的宁宁。 某方面,她们意外的契合对方。 文祈月着迷傅懿宁柔韧的腰肢,仅仅回忆了几秒,她眸色微沉,手指在傅懿宁腰间摩挲,嘴唇跟着亲吻宁宁白皙如玉的背。 她坦白昨晚不留情,表现凶猛,逮住机会惩罚傅懿宁这段时间无意诱惑的罪名。 “文祈月!!”傅懿宁瞪眼惊呼,白天猫巷忙,她不想在客人面前找张桌子打瞌睡。 “宁宁,我表现好吗?”这人厚颜无耻,像个讨赏的小孩,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的问。 宁宁给的反馈不错,文祈月沾沾自喜。 傅懿宁敢说不好吗?讲真,文祈月饿狼扑食,多亏她有点健身底子撑着,半夜不至于体力不支。 第二天腰疼,胳膊酸,嗓子哑全部拜文祈月所赐,傅懿宁哼哼唧唧,顺着文祈月说:“好。”她没骗人,身体遭罪前,怎样都好都享受。 文祈月解过馋乖乖停下,眼底情绪翻涌,心底油然而发道:“宁宁,我太开心了。” 十年换一夜,她变成傅懿宁的女朋友。 她有身份了...文祈月闭上眼,藏起过分泛滥的愉悦之情。 昨晚历历幕幕烙在脑海滚动播放,提醒她这是真的,那不是成年人喝过酒投其所好,她们互相表白,自然而然发生后面的疯狂。 傅懿宁转过身抱住文祈月,手掌搭在文祈月后脑勺,将她轻轻按在自己胸前,邀请她聆听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说:“祈月,我们会很幸福。” 苦尽甘来,珍惜眼前人。 “一定。”文祈月要了傅懿宁,同时发誓会竭尽全力带给宁宁幸福。 恋人黏在一起不觉时间流逝的快慢,傅懿宁想在家陪文祈月一天,可她清楚还不是时候,猫巷离了她,瑾安四喜招架不来热情的客人们。 她揉了揉文祈月毛躁的脑袋,笑道:“我要起床了。” 文祈月趴在傅懿宁胸前吃豆腐,一听宁宁要起床,意识到自己该去做饭,她赖了一会儿,长手长脚圈住宁宁,嘀嘀咕咕,“真要去上班?” 宁宁不理解文祈月的意思,单纯寻思文祈月舍不得她,低头柔声哄道:“我早点下班,回家陪你。” “嗯...”文祈月扫了一眼傅懿宁身上的草莓,闭口不谈,挥挥手从容,装作大度道:“去吧,我送你。” 种了这么多吗?宁宁胸前惨不忍睹!文祈月心虚,拽过被子盖住半张脸偷笑。 傅懿宁爬起来穿衣服,背对文祈月说:“手机给我。” 宁宁身材有多好,文祈月彻头彻尾见识了一遍,房间还拉着窗帘,光线引人昏睡,傅懿宁在文祈月面前弯腰捞起内衣,随手整理一头金灿的长发,她背部蝴蝶骨深邃迷人,肩不算宽,健身让整个背影看起来玲珑有致,颇有力量。 文祈月紧紧盯着傅懿宁背影,呼吸情不自禁加快。 “手机呀?”背后没声音,傅懿宁穿好内衣回头说。 “宁宁..饶了我吧。”文祈月伸手盖住发烫的眼皮。 傅懿宁低头看了看自己,顿时眼前发晕,马上穿好其他衣服,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开放了? 不过身体对文祈月有吸引力..傅懿宁没出息的抿抿唇,收紧甜美的笑容。 文祈月保持捂眼姿势,摸索傅懿宁手机递过去,宁宁跪在床上,手指戳她额头,随后接过手机。 碰到对方指尖,文祈月突然说:“我还没回答你。” “嗯?” 文祈月一本正经道:“和青梅竹马睡了怎么办,我还没回答你。” “啊..”傅懿宁眨巴眨眼,笑出声,“我随便搜着玩。” “睡了..做我女朋友好了。”文祈月看向傅懿宁,弯唇挑眉,一双黑眸坏坏的,透着傅懿宁在她脸上没见过的帅气。 名分嘛,要给的,文祈月得在彻底醒酒后,向宁宁正式宣布你是我的女朋友。 傅懿宁抱着一颗心飞上云端蹦呀蹦,跳呀跳,成功被文祈月撩到,一时感动的说不出话。 名分重要吗?很重要。她们酒后做了不可描述的事,心里已经承认对方是情侣才能发生…,她羞于开口藏在心里,文祈月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就当默认,跳过恋人在一起正八经的仪式感。 文祈月有一说一,关系变化不会影响坦诚,该给傅懿宁的只多不少,一句女朋友换傅懿宁心安。 划算,超值。 “我答应啦。”傅懿宁凑近,探身亲了一下文祈月唇角,卧蚕挂满甜蜜的笑意,郑重道:“女朋友,请多关照。” 岁月到底是宽容的。 三十岁以前把文祈月还给傅懿宁。 第107页 她们有大把时间用力相爱,身为恋人重新磨合弥补遗憾,一起迎接未来好与坏的分分秒秒。 ... 瑾安四喜相约车站,结伴开店。 最近可把她们累坏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瘦了一大圈,瑾安买了包子,四喜带了牛奶,开店先喂猫祖宗们,喂完找了一桌坐下吃饭。 “好累啊...好想美女青梅啊...”瑾安塞了几口包子,趴在桌上蔫蔫的。 前一句话四喜还心疼她,后一句话她曲指敲了一下瑾安脑袋,哭笑不得道:“你呀,一边喊累一边惦记宁姐的女人,今天吧台交给你了,我去外场忙活,看你明天有没有力气思春!” 瑾安挨了一锤,揉揉脑瓜,鼓起包子脸气呼呼道:“去去去,别想和我抢外场!” 外场来回奔走,忙起来抽空欣赏美女青梅,瑾安大饱眼福,嘴上说着累,心里因为见到女神偷偷满足。 四喜懒得说她,人家宁姐不管瑾安画痴,她也随瑾安去,开心就好。 两个人习惯皮打皮闹,你损我一下,我怼你一句,来回斗嘴,瑾安继续大口吃包子,人是铁饭是钢,为了美女青梅,她不能生病倒下。 八点半左右,四喜擦地被瑾安拖到窗边,她俩手里握清扫工具,视线一齐放在外面那辆黑色越野车上。 “美女青梅来了。”瑾安蹦高。 窗外,主驾驶女人推开车门,身穿长款羽绒服,黑色马丁靴轻快跳下车,没过多久副驾驶的女人绕过来和文祈月对话。 四喜见到傅懿宁的身影,扬起下巴说:“你看人俩多般配。” 文祈月黑色短发,个子欣长背对猫巷,傅懿宁金色长发,她比文祈月矮,抬头笑眯眯和文祈月对话,文祈月听后单手抄兜,另一只手抚摸傅懿宁脸颊,亲密无比。 “不对啊...”瑾安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两位姐姐面对面的氛围融洽...她趴在窗上,再仔细看看,文祈月的手直接搂住宁姐的腰?? 四喜没有错过这一幕,她把瑾安挤到一边,瞪大眼睛专心致志吃狗粮。 .. “我今天有工作,不来店里陪你了。”文祈月眉目柔软。 “你忙你忙,晚上回家吗?”傅懿宁过了小女生的年纪,没那么黏人,赞同文祈月优先工作。 这是一个好问题,文祈月工作性质必须在外过夜,她睡五星级酒店的大床,不如睡在傅懿宁身旁踏实。 文祈月眉头慢慢拢紧,傅懿宁马上改口道:“你别担心我,我自己在家没问题。” 热恋第一天文祈月不想分开,思前想后没有其他办法,她沉沉吐了口气,勉为其难妥协道:“我明晚回来。” 这人情绪好猜,傅懿宁拽她袖口,双眼亮亮的,精神焕发说:“你把酒店地址发给我,我下班去找你行吗?” 任何关系付出有来有往,文祈月这阵子为她搭上时间,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回报。 ... 猫巷窗户被瑾安四喜呵上热气,差点挡住视线,两个人赶紧擦了擦,恰好目睹文祈月低头亲吻宁姐脸颊,宁姐不愧是小媳妇,藏在文祈月胸前,半天抬起头大概是打了声招呼往猫巷走。 “.....”瑾安沉默。 “.....”四喜沉默。 早饭没吃饱吗?她们为什么抢着吃狗粮? 傅懿宁进门脸颊还是粉红色的,她脱掉外套和瑾安四喜打招呼,看起来和平时一样自然。 瑾安挽着四喜,直勾勾盯着傅懿宁,傅懿宁好奇道:“怎么了?” “宁姐...衣服...” 姐姐们的爱情前一秒龙卷风,后一秒风和日丽,春光大好。 傅懿宁里面是一件奶油色的低领毛衣,奶油这种颜色介于白和黄中间,符合女人温柔的气质。 乍看只是一件衣服,宁姐怎么穿都好看,但四喜看来大有不同,傅懿宁经历昨晚Q事滋润,眼尾染上欢愉后独有的柔媚。 衣服怎么了?傅懿宁一头雾水,她的店员奇奇怪怪。 瑾安哀莫大于心死,站不住靠在四喜肩上,嘴皮哆嗦道:“好多草莓!” 傅懿宁皮肤白,没有文祈月白的夸张,她衣服领子低,草莓清晰可见,明目张胆暴露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们说的草莓,不会是...”傅懿宁怔住,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家里没有镜子,她洗漱穿昨晚那身睡衣,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草莓大户,文祈月坏的有够离谱,装作看不见,提都没提草莓的事,害她在瑾安四喜面前闹红脸。 事已至此,傅懿宁以最快速度找到外套拉上拉链,把自己包的严丝合缝。 宁姐…牛的。 “修成正果了?”四喜缓了缓震惊的心情,弱弱问了一句。 瑾安受到伤害加打击,一蹶不振,靠在四喜肩头萎靡道:“还用问吗?!”宁姐脖子上的草莓就是水到渠成的证据! 店员跟了傅懿宁两年,抛开房租压力,其他大事小事傅懿宁乐于跟她们分享,她们亦是如此。 两个人在一起,对方还是瑾安四喜认识的美女青梅,若没有一脖子草莓,傅懿宁大可坦诚道出喜讯。 傅懿宁做思想挣扎,瑾安四喜一动不动等她回答。 猫巷气氛秘之诡异,往好处想两位妹妹成年了,看见草莓无妨,她跺了跺脚,眼里闪烁羞涩,嗫嚅道:“是,我们在一起了。” 第108页 宁姐一脸弱受模样,四喜忍俊不禁,抓问题的关键道:“恭喜宁姐啦,美女青梅身上有草莓吗??” 凭什么宁姐身上有,美女青梅干干净净?四喜偏心,果断站宁姐攻。 瑾安回魂,打起精神坏笑揶揄道:“美女青梅..怎么样?” 手看起来很长,弹得一手好琴,应该不差不差。 “四喜!瑾安!”傅懿宁挨个瞪她俩,尤其是四喜,竟然带头聊起颜色话题!!成何体统!瑾安更过分,问的那么直白,这让她怎么回答!再说下去,昨晚细节非要被妹妹们挖出来不可。 雪后气温降到零下,长河街没几个在外溜达的闲人,猫巷不受天气影响,店内三人你追我跑,欢声笑语打得火热。 傅懿宁在寒冬腊月切身感受春风拂面的快乐。 她敢说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至少今天是,希望以后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前排卖糖,不甜不要钱啦 压文攻的,文祈月很给力,请放心! 第47章 迷人的猫 一转眼两个月,文祈月回国踏遍秋季枫叶来到四谷飘雪的冬天。她朋友圈干干净净,在国外还知道发点风景照片,一回国倒好,什么都不发,别人想通过网络了解她近期状况,两个字足矣概括。 空白。 文祈月懒得社交,懒得与人深交,国内最好的朋友只有栾一禾。栾一禾也不是一年365天,天天闲着没事做,猫巷火了,她了却一桩心事,拾起人母的身份,花时间在家陪儿子。 等她想起文祈月的消息,文祈月朋友圈发了一个爱心表情。 爱心代表喜欢,喜爱,感兴趣等等,文祈月发图不配文字,谁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栾一禾斗胆揣测,两个人在一起了? ... 有好事,文祈月忘不了栾一禾,栾一禾作为她背后操碎了心的支持者,理应第一时间被她告知分享快乐。 她没直说,以心情不好为理由,打着幌子约好友出门吃午饭。 栾一禾一听爽快答应,开着接近百万的保时捷风风火火赶往约定地点。 路上她惦记文祈月朋友圈那颗爱心,文祈月不是和宁宁在一起了吗?移情别恋了?!不应该啊! 文祈月是否坐实渣女之名,栾一禾得见到她当面揭晓,万一文姑奶奶负了宁宁,栾一禾决定帮理不帮亲,大骂文祈月一场,一年不理她。 ... 午饭定在音乐餐厅,栾一禾进门注意到头顶,深蓝色的天花板铺了一层满天星,咂舌文祈月挺有格调。 文祈月坐在她视线范围内,招招手让她过来。 这人不急不慢,见她坐下递过菜单,淡道:“随便点。” 她接过餐单,打量文祈月的脸狐疑道:“我看你心情挺好?”女人双眸发亮,面若桃花,笑一笑顾盼生辉,哪像心情不好的人? 是挺好...文祈月憋着话,似叹非叹,用平平的语气道:“吃完再说。” 文祈月是何许人也?栾一禾能揣测吗?当然不能,她火急火燎,扣下菜单,翻出朋友圈讨要说法道:“你发这个什么意思?” “喜欢呗?”文祈月胳膊撑在桌上,十指交错,下巴轻轻靠近手背,歪头微笑回答。 “喜欢?喜欢什么?喜欢谁?”扑朔迷离的...栾一禾愈发坚定文祈月外面有了狗子,她压了压火气,几番想说什么又憋回去,“你..” 栾一禾回头随便找了一桌小姑娘,“你看那桌!” 文祈月眯起眼,点点头配合道:“嗯。” 那桌小姑娘两个人,年纪不大,其中一个长相甜美,和文祈月前任似的,栾一禾在文祈月移情别恋的边缘疯狂试探道:“你觉得她怎么样?” “不。”文祈月惜字如金,懒懒收回目光,“..好看。” “这桌呢?”栾一禾又挑了桌年纪稍大点的成熟女性发问。 这次文祈月看都没看,爽快否定道:“也不。” 栾一禾急眼了,这不行那不行,一拍桌子不耐烦道:“你说吧,看上谁了?”好一个表里不一的浓眉大眼!?亏着她相信文祈月专一,非傅懿宁不可。 文祈月忍不住了,低下头发出阵阵笑声,她难得想给栾一禾惊喜,瞧把栾一禾急的。 她笑够了,端正坐姿喝了口水润喉,郑重宣布道:“我看上宁宁了。” “昂!我知道!”废话!栾一禾翻白眼。 “我喜欢宁宁。” 嘿?“文祈月你吃错药了?”挑在音乐餐厅,菜品贵的离谱,句句答非所问,栾一禾耐心可是有限的! 文祈月继续卖关子,悠悠说:“爱心是发给宁宁的。” 话毕文祈月喜上眉梢,唇角绽放大大的笑颜,头顶满天星的装饰在她笑容之下黯然失色。 像是眠于黑夜一瞬崛起的光,她肆意占为己有藏在眼中,饶是见惯文祈月美色的栾一禾也看呆了,半天回不过神,艰难消化对面女人好心情的由来。 “一禾,我和宁宁在一起了。” 一万次脸红心跳的幻想不如一次用心体验的现实。 她和宁宁在一起度过美妙的夜晚,全新的清晨,文祈月铭记身体和灵魂碰撞的曼妙。 傅懿宁成了她的人。 ... 猫巷这边。 先前客人猜测文祈月是谁?员工吗?她一天到晚坐在店里,什么都不干,肯定不是员工,那...驻唱吗?自一首后来唱完,文祈月弹过一次电子琴,然后她消失了,为她去猫巷的客人扑了个空。 第109页 有人问道外场瑾安,文祈月去哪了?瑾安脱口而出:“哦~店长女朋友啊~忙工作去了。” 好家伙,店长女朋友?真·店长傅懿宁忙的晕头转向,殊不知瑾安一句话被网友们一传十,十传百。 网络一帮磕CP的年轻人来劲了,傅懿宁和文祈月同唱一首歌,唱完四目相对蹦出火花,关系想必非同小可,现在猫巷店员亲口盖章,坐实两个人情侣关系,网友鸡叫,扒来猫巷客人偷拍的照片直呼般配! 这是什么神仙组合?文祈月颜值拉满,多才多艺不亚于当下年轻的明星,傅懿宁身为店长温柔亲和,说话给人感觉沐如春风,两个人店里互动不多,眼神却频繁接触,眼里情愫不假。 但同性关系放在网上,难听的声音陆续蹦出来大骂猫巷三观不正,为了赚钱昧着良心误导年轻人爱情取向。 两个美女谈恋爱就该抵制反对!这些人站在道德层面批判,自以为正义,谁知大部分网友并不买账,联起手来劈头盖脸骂了回去。 人家相亲相爱关你键盘侠什么事?有法律严令要求女人不准爱上女人嘛?如果有,请拿出证据。黑猫巷的人不过是仇视猫巷爆火,嫉妒傅懿宁得一完美女友,事业爱情双丰收。 网上因为一家猫咖掀起两房铺天盖地的骂战,傅懿宁提前下班,欢天喜地飞去女朋友身边。 文祈月下午试睡和人约好,差点迟到。 栾一禾比她兴奋,问题一个接一个,势必要听完在一起的全部细节。 文祈月发愁。细节?细节就是她喝了酒,回家嫌冷爬上宁宁的床,两个人倾诉爱意滚了床单,能有什么细节?滚床单的细节可不能说。 她低估了栾一禾刨根问底的能力,栾一禾见她藏着掖着,直接坐到她旁边,翻开她高领毛衣,找到一颗小小的草莓。 老母亲大吃一惊,不依不饶纠结谁攻谁受,文祈月面对逼问快羞死了,她的搪塞显然不起作用,换来栾一禾逮住话题,越说越起劲。 ... 傅懿宁来前收到文祈月发来的房间密码,她打车过来,下车拔腿狂奔,来不及平复呼吸,像个陷入热恋的毛头小子,急着看见心爱的姑娘,哆哆嗦嗦按下密码进门。 房间不见灯光,点了香薰和蜡烛,渲染暧昧的昏红,傅懿宁心跳徒然升高,轻手轻脚关门落锁,她推开浴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视线随后看向大床,也没有人?文祈月去哪了? “祈月?”傅懿宁轻声叫道,她走错房间了? “宁宁,过来。” 傅懿宁扶着墙,摸索脚下的路大胆往迈了几步,她在房间一角找到泡在浴缸里的文祈月,心跳一下子卡在嗓子眼,后背燥热出汗,身体诚实的咽了口唾沫。 在她印象里,文祈月沾不上Q趣二字。 酒店哪来的蜡烛和香薰?只有一种可能,一种攥紧傅懿宁呼吸的可能。 文祈月准备恰到好处的氛围,包括自己在内,故意勾走傅懿宁寸寸芳心。 “找不到我害怕了?”女人短发被水打湿,几缕乌丝不经意搭在额前,见到傅懿宁轻扬眼尾,指尖点了点浴缸边缘,懒散的眸韵着妩媚的笑意,朱唇亦含笑,一淡红色引人品尝,点缀整张冷白的脸庞,她身材自然不差,锁骨分明露在水面,几颗草莓印是傅懿宁昨晚留下的杰作。 “不怕...”傅懿宁耳根泛红,浑身着了火,悄声收敛燥热发烫的呼吸。 文祈月发誓,第一次主动勾*引别人,效果拔群,她招招手唤宁宁走近一点,宁宁很听话,坐在浴缸一侧,居高临下俯视看似稳重,实则心慌的文祈月。 已知对方不可告人的目的,傅懿宁颇有兴致,伸手拨走文祈月额前碎发,温声问:“文祈月,知不知道你很迷人?” 两个人还是朋友的时候,感情小火慢炖,细水长流,日常没有太多惊喜或亮眼的地方,文祈月又是懒性子,讨厌麻烦的事,傅懿宁投其所好,祈月怕麻烦,那一切从简,反正不管文祈月做什么,傅懿宁养成习惯顺从这人。 傅懿宁忙了一天,午饭抽空想过,她和文祈月谈恋爱,继续以熟悉的模式相处,不需要轰轰烈烈,大概也会走平平淡淡就是真的路线。 到了晚上她来到酒店,文祈月精心准备,把自己打包成惊喜推翻傅懿宁定义的平淡。 文祈月拽过傅懿宁的手贴在脸侧,垂眸蹭了蹭,充满眷恋道:“宁宁,你喜欢吗?” 傅懿宁是她十年暗恋画下的句号,文祈月尝试打破宁宁的固有认知,带给宁宁不一样的恋爱体验。 语言略显苍白,傅懿宁调整坐姿,指尖抚摸文祈月樱桃色的唇,心口悸动难耐,弯腰吻住那份甘甜。 文祈月仰头回应,温热的唇不停吸吮傅懿宁,辗转片刻撬开宁宁牙关,慢而轻柔的闯了进去,傅懿宁含起这人调皮的舌尖,回以热情和相似的温柔,嘴角情不自禁发出嗯的声音。 这一吻温吞,拨高二人耐心缠绵的心绪,文祈月脸颊染上绯红,渐渐情动,沾了水的手指揉捏傅懿宁耳垂,她稍微坐高一些,火热的吻凑到宁宁耳边,低吟蛊惑道:“一..起?” 傅懿宁呼吸微急,随着文祈月坐高,水面一片山峰起伏,熬人的白皙映入眼帘,她滞住,心叹文祈月实在是… 太迷人了..傅懿宁情难自持,胡乱点头答应,文祈月笑笑主动到底,伸手包揽帮宁宁宽衣解带的工作。 第110页 在文祈月瓦解傅懿宁最后一丝理智前,她眼神恢复少许清明,眼波软软的嗔道:“别种草莓..” “真的?”文祈月慢吞吞舔舐宁宁脖颈的肌肤,手绕到对方背后,两指轻巧解开束缚的枷锁。 “..往下种。”傅懿宁睫毛一抖,没出息的改口。 “好。” … 青梅竹马的优势可意会不可言传。 两个人上次一起洗澡在十几岁,傅懿宁能细数文祈月陪她买过的内衣,也不是没有看过光溜溜的文祈月,但她保持对文祈月的新鲜感。 她们相伴长大,谈恋爱已经跳过认识一个人从0到70的探索,对方一个眼神,一句话,傅懿宁立即会意,付出行动宠着文祈月,投其所好,一拍即合。 再者,文祈月熟悉傅懿宁,宁宁今年27,转过年来28岁列入奔三人群,单身一年多只顾事业,怎么可能没有个人需求? 成年人的爱情X和爱不分家,白天个忙个的,到了晚上谁都没必要扭捏,尽管卸下压力投入其中,放松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有被祈月撩到吗?? 第48章 猫和父母 某方面文祈月精在技术,不以速度取胜,一次过后傅懿宁把她压在身下又来了一次,结束文祈月喘了口气,趴在宁宁后背回味余温。 时间尚早,恋人可以继续,文祈月手指在傅懿宁后背抚来抚去,像在挑*逗,傅懿宁浑身酥软无力,抱住枕头闭眼养神,小声求饶道:“祈月,放过我吧。” “放过你了,我得工作。”文祈月有心思继续,可惜工作还没完成,她歇了一会,穿好衣服捞来笔记本电脑,傅懿宁翻身躺在她身侧,笑眯眯欣赏这人无缝衔接的认真脸。 “我能帮你做什么吗?”傅懿宁问。 “洗个澡睡觉吧。”宁宁脸颊尚有一丝红润,文祈月没忍住,俯身亲吻她额头。 傅懿宁顺势抱住文祈月胳膊,哼了哼说:“很忙吗?要忙到几点?我想等你一起睡。” 文祈月工作没点儿。 有的时候她写测评能写到半夜两三点。 她想了想,浅笑道:“十二点忙完,我们睡觉好吗?”女人和女孩都需要哄,她疼宁宁,舍不得让宁宁陪自己熬夜太晚。 “好。”傅懿宁点头答应,钻进被窝打开手机,忙活工作的事,尽量不去打扰文祈月。 猫巷三人有个群聊,傅懿宁迷失汪洋的一个小时,瑾安往群里分享了几条新闻,附言【宁姐,咱们搞个猫巷官方账号吧?这帮人太过分了!!】 四喜义愤填膺,说【我看行,没事分享一下店里日常,拉近和客人的关系,堵住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嘴!】 网络骂声一时半会难消停,傅懿宁点看瑾安分享的链接,看到网友们的批评,她眉头簇紧,深深叹了口气。 店里大部分客户群体均为年轻人,旅游旺季带孩子来的家长不少,她和文祈月关系曝光,流量是有了,必须承担相对的恶意。 两个人相爱不分年龄性别,傅懿宁只是生气黑粉说话难听,针对她没问题,为什么连带她和文祈月的家长一起批评教育? 傅爸傅妈思想比文爷爷开放,她步文祈月后尘出柜,父母花了三天平静接受,至今不曾因为她取向问题吵过架,没有理由挨网友指责。 傅懿宁关掉新闻,独自消化情绪。 宁宁背对文祈月,文祈月打字指尖顿了顿,低头注意到宁宁把手机捂在胸前,拧着眉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秉持有话直接问,文祈月捏傅懿宁脸颊的软肉,说:“遇到麻烦了?” 傅懿宁回神,眼底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后笑道:“没事,看到一些让人生气的新闻。” 宁宁说的没事等同有事,文祈月勾起兴趣,要求分享道:“说给我听听。” 这下傅懿宁没辙了,临场发挥编一条新闻吗?她在文祈月的注视下咬咬牙,一五一十道来猫巷来自网络的□□。 文祈月听后沉着冷静,慢慢分析道:“宁宁,瑾安四喜的提议不错,猫巷依附长河街发展,接轨网络未必是件坏事,网友多一条途径了解店内,你可以运营账号去和喜欢猫巷的客人互动增进感情。” 那些不好听的声音...文祈月摩挲下巴,安抚道:“你要适应他们的存在,换做其他咖啡店一旦火了,眼红的人想尽办法揪小辫子,没关系的,你挑一些回击,剩下的随他们去,喜欢猫巷的粉丝会帮助你扶正口碑。” 傅懿宁听进心里,事到如今,她坐起来视线和文祈月齐平,坦言道:“祈月,怎么才能像你一样不介意别人的看法。” “我会介意别人的看法,前提他们对我很重要。”文祈月笑意温柔。 两年前文祈月身在国外无牵无挂,带着相机随处旅行,她接触网络,慢慢成为一名休闲的旅游博主,她一不发自拍,二不发文字,每次上传一张单调的照片,看她不顺眼的黑粉大有人在。 她收到过冷嘲热讽,有些人化身大师从专业角度批评她技术差,不上心,半吊子等等,文祈月看后无感,继续发单一的照片,总有人喜欢她的风格,拥护她的努力。 如果她在意每一条□□,影响三次元生活早就退网了,这样做辜负真正喜爱她的粉丝,也让见不得她好的黑粉小人得志。 第111页 她的潇洒仅限国外,回国面对傅家人,文祈月不敢忽略傅爸傅妈的看法,她因为傅妈一句话情绪失控,脆弱的从宁宁身上索取安全感。 傅懿宁换上崇拜的星星眼,文祈月谦虚,摸摸耳后做结论道:“黑粉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他们要你难过,你经营好猫巷就是最有利的还击。” 骂人可以忍,骂父母坚决不能忍,宁宁脾气软,不代表好欺负,文祈月心里愠怒,打算亲自会一会网上嘴臭的黑粉。 傅懿宁挪到文祈月怀里,伸手抱住她,在她胸口说:“你答应我一件事行吗?” “好,我答应。” “我还没说呢?”傅懿宁抬头,撞上文祈月包容的目光。 文祈月道:“你说的事我都答应。” 傅懿宁亲了一口这人唇角,弯弯眉眼,软声讨好,“猫巷的事交给我,你别操心了。”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文祈月失笑,宁宁真有读心术了? 身边有一位擅长网络,遇事沉着冷静的恋人,傅懿宁大可依赖文祈月,指望文祈月帮她少走弯路,及时调整心态。 但傅懿宁不想这样做,文祈月下场制造猫巷大火的契机,傅懿宁过度依赖她,相当于自私占有文祈月宝贵的工作时间。 她们在一起,优先经营自己再考虑对方,有文祈月在,傅懿宁铆足动力解决猫巷困难,对得起文祈月一一给的关心。 文祈月明白傅懿宁的想法,她把电脑合上推到一边,完完整整搂住宁宁软软的身体,在她耳边低笑,“好,我做你背后的女人。” 她负责相信宁宁,给予支持,理解,肯定。 ... 半夜文祈月用行动证明她们还年轻,拥有无限可能,她写完评价,傅懿宁困得睁不开眼,稀里糊涂被她推倒,最后躺在文祈月怀里说不出话,眼睛一闭沉沉睡去。 第二天老规矩,傅懿宁口渴起来喝水,文祈月这次贴心,特意在宁宁床头柜摆了两瓶扭开的矿泉水。 喝完水润喉,傅懿宁看了眼时间,心里念叨再睡一个小时,她刚躺下,枕边手机震动,有人大清早发来视频通话 。 迷迷糊糊的傅懿宁点开接听。 视频那人穿军装,寸头,戴着板板正正的眼睛,傅懿宁睡不醒,嘟囔了一句:“谁呀?” 文爸傻了。 身旁文妈抢过手机,瞪眼不确定道:“宁宁?!” 嗯?傅懿宁思索长达十秒钟,好耳熟的声音,等她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女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到浴室,放下手机对着镜子仓促整理仪容仪表。 要死了...傅懿宁扶额,她...她居然稀里糊涂接起文祈月父母发来的视频。 “宁宁?”视频那头文妈试探叫了一声。 “阿姨!我在!”傅懿宁抓来手机,扬起面对长辈适宜的笑容打招呼。 她和文祈月父母交际不深,十五年寥寥见过几面,每次见面聊天不超过二十句话,突然要她面对文爸文爸妈,傅懿宁着实尴尬。 视频背景不像自家四合院,文妈看向镜头,语气和蔼道:“你和祈月在外面玩吗?” 玩...傅懿宁眼前发晕,她该怎么说,阿姨您女儿昨天半夜差点把我玩死吗? 文妈疑惑,宁宁怎么了?两年多没见,傻傻的。 傅懿宁偷偷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强忍疼痛扯出笑容说:“阿姨,我陪祈月工作呢。” “啊~你们在酒店啊!怪不得穿着浴袍。”文妈点头,表示明白。 “浴...袍。”傅懿宁机械重复了一遍,慌忙整理浴袍,挡住草莓大户勤勤恳恳种下的果实。 文爸一直满意傅懿宁稳重,他在旁看了半天,叹气宁宁怎么变成慌慌张张的样子了?他声音插进来问:“文祈月呢?还在懒床吗?” 傅懿宁意识到自己太慌,反而暴露心虚,在长辈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她点头礼貌道:“叔叔您找她吗?她昨晚熬夜写稿子,两点多才睡下。” 嗯..傅懿宁脸不红心不跳,文祈月熬夜单纯为了写稿子.. “没什么大事,我们部队姑娘看好她,要她微信,我争取一下她的意见。” 大清早一颗柠檬塞到嘴里,傅懿宁扶住水池,腿一软站不住,她勉强维持笑容,心想部队的女人..自身优秀,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吧? 自卑这只调皮的小恶魔又偷跑出来折磨傅懿宁。 她和文祈月家庭条件一个天一个地,文爸文妈肯定希望文祈月找门当户对的恋人...傅懿宁心里一时又酸又涩。 文祈月躲在浴室旁边听了半天,忍无可忍冲了进来,从傅懿宁手里夺过手机,冷淡道:“免了,我不同意。” “你们吓到宁宁了。”文祈月表达不满。 醒来她发现浴室亮着灯,枕边人不见了,文祈月找手机,手机也不见了,马上猜到宁宁误接父母的视频通话,她没出声,留给宁宁单独见家长的机会,谁知爸爸说些有的没的,惹人误会。 文妈见文祈月不高兴,推了推丈夫半边肩膀,圆场道:“你爸随口一提,别放在心上。” 宁宁唇色不怎么好看,文祈月恼火父母乱说话,择日不如撞日,借此机会通知道:“我和宁宁在一起了,以后不要再给我介绍对象,我看不上。” “你们在谈恋爱?”文妈一愣。 第112页 文祈月言简意赅道:“是。” 视频看不见的地方,她拉起宁宁冰冷的小手捏了捏,转头露出温温的笑容,耐心哄道:“我要你,不要别人。” 文爸文妈表情一言难尽,女儿一定要当着他们面前腻歪吗? 文爸多了一嘴,害傅懿宁心情低落,他跟着女儿哄宁宁道:“宁宁啊,叔叔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了,你放心,叔叔阿姨喜欢你!看好你!祈月以后就交给你负责了!” 女儿成长没让两口子操过心。 三年前老爷子离世,文祈月主动放弃学业回四谷陪床,文爸文妈亏欠文祈月,碍于工作太忙,承认给的关心不够多,这下好了,傅懿宁照顾女儿,他们一百个放心,举双手赞成。 文爸也有私心,傅爸是他出生入死的老战友,人品过硬,培养的女儿自律自强,方方面面符合老文家的眼光,两个孩子愿意在一起帮助对方成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文妈和丈夫观点一致,笑的合不拢嘴,欣慰道:“宁宁,年后我们回来一起吃个饭,阿姨和你说说心里话,祈月这孩子牛脾气,平时麻烦你多包容,她做的不好,做得不对让你受委屈,你跟阿姨说,阿姨收拾她。” 长辈满意给了傅懿宁莫大的信心,她管文祈月要来手机,抽了抽鼻子,微微低头言语真诚道:“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好文祈月,请你们相信我能带给文祈月幸福。” 傅懿宁不是不会说好听的话,她嘴甜,有一堆话来哄长辈开心,只是那些话务实吗?文爸文妈见惯大风大浪,分得清真心还是虚假,傅懿宁是小辈,在长辈面前班门弄斧,显得小家子气,丢文祈月的脸。 既然接起这通视频,她想说的话,便是要求自己做到的承诺。 她苦她累,家境低微,文祈月不苦不累吗?试问谁家小孩不希望父母陪在身边长大?文祈月任劳任怨,关键时刻替父母分忧,傅懿宁比起她的辛苦,心里作祟的自卑不值一提。 文祈月自暴自弃过,幸福是飘渺虚幻的奢侈品,离她很远,或说已经远离她。 别说宁宁了,她27岁,平均一年见一次父母,有的时候两年...三年...父母关心听到耳边,文祈月无感,只能回知道了,或好来应付。 她和他们的亲子关系形同薄纱,叛逆期想过,没有父母也无所谓,她有爷爷,有宁宁足够了。 爷爷死后文祈月提出离开四谷投奔姑姑的想法,父母二话不说点头答应,安排好她在澳大利亚的衣食住行,频繁转账,打来电话问候近况。 迟来的关心兴许于事无补,但失去爷爷和宁宁的文祈月步步后退,退到无路可走,父母及时形成一堵墙,挡住万劫不复的深渊,并告诉她,你还有我们。 我们代替爷爷继续爱你,支持你。 傅懿宁捧着手机和文爸文妈你一言我一语,三个人围绕文祈月聊得不亦乐乎。 文祈月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幸福,悄悄抹去眼泪,积极凑到镜头前,陪她爱的人们说说话。 她试着证明给爷爷看,说给爷爷听。 我离开有您在的舒适区,把握一段错过的感情,投入全力去爱,大胆享受被爱,我很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小天使会治愈对方的! 第49章 甜蜜的猫 恋人在一起,四季温暖如春。 傅懿宁陪文祈月吃了个早餐,文祈月结束工作打算回家,两个人有说有笑离开酒店,刚出门文祈月视线被一名男人侧脸吸引,傅懿宁随她看去,吃惊道:“刘昌仁?!” 三年前栾一禾结婚,傅懿宁受邀当伴娘,她没推脱,去了。 文爷爷情况糟糕,文祈月脱不开身,随了份子代表心意,栾一禾喜滋滋收下,还跟她视频来着,新娘子一袭婚纱款款落地,可美了,刘昌仁正是那场世纪婚礼的男主角,一位年轻的四谷富商,家境雄厚,大栾一禾五岁,人不帅,但长相端正,没有商人应酬在外的肥头大耳。 “真是刘昌仁。”文祈月反复确认几遍,脸色僵硬。 早上八点半,刘昌仁离开酒店走在她们前头,单手搂住穿皮草的女人,那女人走路扭胯,大冬天腿上一层薄薄黑丝也不嫌冷。 普通关系吗?怎么可能?!傅懿宁当过伴娘,刘昌仁变化不大,是他没错。 文祈月眉心下压,不悦道:“栾一禾她儿子现在跟着婆婆住,她和刘昌仁约好每周六回家陪儿子,其他时间各忙各的,谁也别管谁。” 栾一禾的爱情观难以界定好坏。 婚礼当天文祈月发来视频问栾一禾幸福吗?栾一禾带她绕了一圈婚礼现场,酒店布置的金碧辉煌,一看花足了毛爷爷,绝对有牌面,栾一禾又亮出超大钻戒,羞嗒嗒说很幸福。 文祈月回了一句嗯。爷爷快死了,自己天天陪床,忘了幸福为何物,没理由批评好友金钱加持的幸福。 她回国亦是如此,文祈月不是不关心栾一禾,栾一禾人好,家庭好,儿子好老公好婆婆好..只要你问,栾一禾觉得有钱哪都好。 “祈月,我们追上去吧?”傅懿宁看文祈月脸色铁青,显然动了怒。 四谷五星酒店不多,文祈月来的这家算其中之一,符合刘昌仁大手笔的消费习惯,文祈月眉头缓缓松开,有个不敢细想的念头压在心底,她语气凝重说:“没准栾一禾知道。” 第113页 富贵面前,选择漠视。 为了儿子,选择隐忍。 “刘昌仁对一禾不错。”傅懿宁听后收回目光,只能这样说,上次她被文祈月吓跑,赶上姥姥去世躲在家里闷闷不乐,结果出门偶遇栾一禾,栾一禾把她带到店里开导,两个人说完文祈月的事,剩下的时间栾一禾说了说她自己。 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嫁给富商,其实不光彩。 家人不看好不反对这段恋情,反正女儿远嫁四谷,眼不见为净。 栾一禾说,她找到一个爱她的男人,刘昌仁也爱她,两个人郎有情妾有意是爱情最好的状态,刘昌仁有钱,给她挥霍不完的权利,唯独求她早点生下孩子送给婆婆带。 一个孩子换来婚姻生活挥金如土,傅懿宁相信文祈月说的话,栾一禾不傻,大学毕业顶着嫌贫爱富的名声嫁给富商,生下儿子当潇洒辣妈,二十几岁人生已经达到巅峰,就算老公出柜,对她影响不大。 两个人也没听栾一禾抱怨过,刘昌仁待儿子不好。 刘昌仁司机驾车离开,透过车窗,宁月二人隐约看见车内男女欢笑的模样,文祈月生气化为叹息,说:“孩子是无辜的。” 默许对方感情不忠,这段婚姻可以持续多久?她不知道栾一禾脑子里装了什么,有钱人的婚姻说离就离,难道没有为儿子和自己以后做好打算吗? 傅懿宁挎着文祈月胳膊摇了摇,恬起笑脸讨好道:“找天叫一禾出来吃饭,咱聊聊看吧?” 这段友谊,文祈月很重视。傅懿宁不想让自家恋人揣着心事。 文祈月回以笑容点点头说好。 再多疑问没见到栾一禾本人都不成立,宁宁懂她,心有灵犀,默契不必多提。 ... 四谷化了雪,天气没有一丝回暖的征兆,这座城市一到冬天特别冷,走在马路滴水成冰,巷子白天沉寂无声,少了几分秋天熙攘的烟火气,王曼去小卖部买东西,碰见朱婶和老板聊天。 朱婶还愁找王曼聊几句傅懿宁的事,她一看王曼进来,立马站起来搓搓手道:“曼曼,来买东西啊?” 王曼家跋扈,老公不学无术,也就见了文老爷子低低头,她扫了王曼一眼,不冷不淡应了声,转头面向货架。 “呦,这是皮草吗?很贵吧?!”朱婶跟在王曼背后眼冒金光,咂咂舌羡慕道。 小卖铺原本租给傅家开饭馆,后来傅家搬走,现任老板租下这里方便邻居。 巷子里那点是非,看破不说破,老板岁数大了,最怕参合女人热闹,默默跑到柜台看戏。 “你有什么事吗?”朱婶小市民一个,王曼懒得搭理她,拿了瓶酱油转身结账。 对方冷淡,朱婶在心里咒骂,骂完脸上笑呵呵说:“我想和你聊聊傅懿宁的事。” “傅懿宁啊!不得了!你说这孩子长大了,本事了,那天竟然和我叫板,害我在李婶面前抬不起头,她这脾气暴躁,怎么做生意?”朱婶阴阳怪气数落傅懿宁。 想想她生气,补充道:“都是让文祈月教坏了!两个孩子蛇鼠一窝!不学好!暧昧不清的,恶心!” 换做前几天,猫巷没火,王曼听朱婶抱怨几句也罢。如今猫巷大火,连带她一起捧红,谁骂傅懿宁就是和她王曼过不去。 她结完账扭头翻了个白眼,涂红的嘴唇似笑非笑道:“你想挑拨我和宁宁的关系啊?” 朱婶敢得罪王曼吗?王曼家是四合院大户,公公婆婆地位颇高,她得罪王曼相当于玩火自焚,以后别想在巷子里好过。 “宁宁...宁宁交不出房租!”朱婶低了低头,“她攀上文祈月,没有心思好好做生意。” “交不出房租关你什么事啊?”傅懿宁一跃成为王曼财神爷,王曼巴不得猫巷火下去,她这个房东人设立得住。 朱婶年长,被王曼一个妹妹挤兑,面子抹不开,咬牙嚷嚷道:“咱是邻居,我替你着想有错了?” “用不着!”王曼嗤笑,向着傅懿宁说话道:“一把年纪嚼年轻人的舌根,老不羞!” 朱婶顿时血压飙升,气歪了嘴,口不择言道:“你!傅懿宁赚不出房租,你活该赔钱!”她用四年前的老款手机,微信没几个好友,天天呆在巷子里买菜做饭养老,网络的事一问三不知。 “我赔钱也比你有钱!”王曼眼珠瞪出眼眶,红唇大有吃人的架势,不留情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问老爷子借钱,老爷子没借给你,你记恨文家,见不得傅懿宁跟文祈月亲近!” 老板见两边气焰跋扈,实实在在说了句公道话,抢在朱婶开口前打岔道:“宁宁是个好孩子,创业不容易,有点脾气咱当长辈的多包容就是。” 话外音,朱婶太计较了。 傅爸傅妈开饭馆待人热情,有忙就帮,宁宁懂礼貌,长得漂漂亮亮讨人喜欢,这些事实大家有目共睹,没必要鸡蛋里挑骨头,挑人家的不是。 近几年巷子里老龄化严重,人们年纪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宁月二人搬回来,低头不见抬头见,若人人都像朱婶一样,见面自找难堪。 ... 今天大概是偶遇的好日子。 文祈月陪傅懿宁回家换衣服,傅懿宁聊起猫巷的事,丝毫没注意到从小卖铺冲出来的王曼。 隔了半分钟,朱婶站在小卖部门口,抬头望天,文祈月眼有凉意,拽走滔滔不绝说话的宁宁,两个女人挤进身侧窄巷。 第114页 “祈月?”傅懿宁错愕,眨巴眨巴大眼睛。 窄巷,何止熟悉。 18岁的夜晚,有一份来不及进展的情感,曾在这里达到沸腾最终冷却。 时隔多年,两个少女已然成为玲珑的女人,窄巷两面墙将她们夹在中间,紧紧贴在彼此身上,密不可分,文祈月扣住傅懿宁后脑勺,低头狠狠吻住宁宁粉色的蜜唇,傅懿宁有种喘不动气的窒息感,文祈月舌尖闯进来,以不容拒绝的强势向她索吻。 她的吻像来势汹汹的猛兽,片刻才放缓,轻吮傅懿宁舌尖,搅乱傅懿宁压抑的呼吸声。 傅懿宁无措,双手攥紧文祈月腰间大衣,闭上眼睛顺从回应,她和文祈月截然相反,温柔的不像话,纵容文祈月把她拉进窄巷的捉摸不透。 宁宁胸口挤在胸前,文祈月赶在擦枪走火前停下失控的情绪,她目光静却幽深,长长喘了口气说:“宁宁,我有过后悔的事。” “后悔18岁没有勇气亲亲你。” “文祈月...”软绵绵的声音说:“你长进了。”傅懿宁心想自己定是中了文祈月的毒,三下两下就被这人撩的找不到北,迷迷糊糊的。 文祈月指腹沾走宁宁唇角接吻后的晶莹,低笑道:“不。” “刚刚是我18岁想对你做的事。” 比起那时种种犹豫不决,文祈月终于在27岁肆无忌惮吻住傅懿宁。 “待会记住我吻你的感觉。”挤在一起时间长了属实喘不动气,文祈月又把宁宁拉出窄巷,抬手整理衣服和泛滥的感情。 傅懿宁似懂非懂,祈月吻她的感觉... 女人脸颊涌上红晕。 心脏在文祈月吻过来的瞬间,鱼儿上钩般跳出水面。两个人都有遗憾,一个遗憾没有吻过来,一个遗憾对方为什么没有吻过来,她们仅是想法层面的英雄,大胆无畏,真正落到行动,不约而同缩回壳子里。 这一吻敲碎了年少遗憾的壳,傅懿宁乐在其中,任由那股子甜蜜钻到身体每一处角落。 ... 朱婶被王曼气得够呛,站在小卖部门口平复心情。 宁月二人手牵手迎面走来,她立马调整状态迎敌,可人俩压根不点她,装作没看见,丝毫没有站下打招呼的意思。 “站住!”她大喝一声。 文祈月无视到底,傅懿宁拉她站下,直面朱婶,保持好心情礼貌道:“有事吗?” 又没有称呼?朱婶在王曼面前吃瘪,自然要找年纪轻轻的傅懿宁讨回来,她瞥见两个人十指紧扣,嫌弃道:“搞到一块儿了?” “是。”傅懿宁甜笑,卧蚕写满我很友善,文祈月唇角微提,默不作声。 朱婶没想到傅懿宁爽快默认,支支吾吾,想了句话挤兑道:“巷子里有小孩,大白天手牵手,也不怕教坏小孩儿?!” 傅懿宁不以为然,环顾四周疑惑道:“哪有小孩儿?”她特意举起牵住文祈月的左手,炫耀给朱婶看,“小孩儿没见过两个女人手拉手吗?” 别说,朱婶的问题比巷子里的小孩多。 孩子们结伴玩闹,腾不出功夫搭理两个手牵手的大人。 朱婶词穷,嘴巴忍不住挖苦文祈月几句,傅懿宁突然眯起眼,前一秒含着秋水的眸冷冷打量她,似乎无声告诉她别乱说话,朱婶上次被傅懿宁吓到,冷不丁又收到相似的警告,想说的话老老实实憋回去,目睹宁月二人结伴离开。 拐到巷口傅懿宁收敛脾气,切换依附恋人肩膀的小女人,文祈月呵呵直笑,宁宁这只小猫,不好惹呢。 “你是不是早就看见朱婶了?”傅懿宁戳这人腮帮。 文祈月边笑边点头,“是呀。” “那刚刚..”傅懿宁反应过来,文祈月为什么在窄巷亲了她。 “别不开心。”文祈月不太会哄人。 哄人这一技能和她先前感情经历不沾边。 她看见朱婶,做好三个人碰上的准备,朱婶说话难听,宁宁容易听进心里,指定不高兴,她借着旁边窄巷还了18岁的遗憾,顺便提前哄一哄宁宁。 傅懿宁自文祈月回国,得到太多感动。 文祈月一直照顾她敏感的情绪,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祈月,我知道你不需要。”傅懿宁转身扑到文祈月怀里,文祈月兜住她的至宝,低头听宁宁靠在胸口说:“...谢谢你。” 谢谢你回来,拯救我27岁蒙上灰尘的灵魂。 傅懿宁因为文祈月开心,惊喜,雀跃,又因为文祈月难过,气愤,心疼。 这人太霸道,夺走傅懿宁酸甜苦辣的情绪,一言一行牵动傅懿宁的整颗心脏。 文祈月再次笑了笑,她欲要说话的唇被傅懿宁堵住,就在她们从小长大走过无数遍的巷子里,旁边不知是谁家四合院,天气冻得伸不开手,傅懿宁学着文祈月的强势,还给文祈月充满倾慕...爱意...感激的吻。 暖阳挂在头顶,越过四面八方交错的天线,投下一米阳光环绕她们周围。 这一刻时光向后倒退,傅懿宁做了暗恋文祈月以来幻想无数次的美梦。 文祈月三个字,寥寥几笔是她圆满的美梦成真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请大家收下我超时的更新!! 最近emm,和公司闹了点劳务纠纷 解决完这件事,恢复稳定更新,所以这两天万一断更,八成有事在忙 第115页 情人节请大家吃糖!!有没有对象,生活都要甜甜蜜蜜!! 第50章 猫和情敌 邵思昭要走了。 之前父母来电,她答应爸爸,追不回傅懿宁马上收拾行李回海茂市,这是一部分原因,公司年底要不回来项目款,她把脾气发泄给员工,员工不堪重负,几个组长凑在一块儿商量,带领得力手下集体跳槽,闹得内部人心动荡,这是另一部分原因。 一家公司而已,成与败,邵爸不会在意邵思昭付出多少努力走到今天,他要满意的结果。而邵思昭事业爱情两头抓瞎,结果不尽人意,除了回海茂本本分分上班,没有其他办法。 放弃辛辛苦苦打拼的事业,邵思昭舍不得。她赖在四谷这座小城市,赖在傅懿宁身边,所做的一切为了和傅懿宁的未来,傅懿宁提出不再联系,邵思昭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了。 剩下零星美好的回忆支撑邵思昭按时吃饭睡觉,走要走的体面。 然而想法虽好,她还是像个小丑打电话约见傅懿宁。 电话被文祈月接起,两个同时喜欢傅懿宁的女人久久无言。 宁宁体贴懂事,恋爱期间不会疑神疑鬼,关注邵思昭手机里的动向,给邵思昭绝对的信任,邵思昭唯一怕的人只有文祈月,文祈月出国后,宁宁不提不问,所以邵思昭忍住看傅懿宁手机的冲动。 文祈月拿到宁宁手机的可能指向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傅懿宁给她权利接听电话,邵思昭无声苦笑,难掩眼底深处的疲倦,她说:“文祈月,见一面吧,我有东西给你。” 她没有为猫巷做过什么,这一别不会踏进四谷半步,邵思昭想利用积累的人脉帮傅懿宁做点什么。 几年前傅懿宁问邵思昭,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邵思昭隐瞒实话,瞎扯了个时间,笑傅懿宁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过着老夫老妻的生活,问这些做什么?她们来/日*方长,回忆过去的话到老再说,不急不急。 到老,多么美好的词汇。邵思昭痛失机会,憋在心里,遗憾没有早点说给傅懿宁听,“大一新生入学,我一眼相中你成为我未来的另一半。” 她喜欢规划,并一步步实现,她的人生笔直向前。 唯独一见钟情让她在笔直的道路停下几次,回头几次。 恋恋不舍,不得不舍。 ... “你要见邵思昭?”洗完澡,香喷喷的傅懿宁赖在文祈月身上。 没谈恋爱,傅懿宁不知道文祈月脸皮厚,这人以天冷房间暖气不热为理由,大大方方搬家她这间,坐她沙发睡她小床,晚上使不完的精力,哄着骗着来一次,有的时候还两次,导致傅懿宁第二天精神不济,上班频繁打哈欠,瑾安四喜看她笑话,揶揄问她身上有几颗草莓。 “邵思昭要走了。”文祈月搂住香软的佳人,心情复杂道:“她说公司出了点事,转让了,回海茂发展。” 是真是假,文祈月懒得刨根问底。 公司是邵思昭第二条命,傅懿宁微怔,笑笑道:“你去呗,她说的话别放在心上,听听算了。”总之她不能再见邵思昭,给邵思昭任何希望。 “我欠邵思昭一句谢谢。”文祈月和邵思昭做了六年情敌,在此之前,邵思昭代表大学杰出的人物之一,她认可她。 这样的人逃不过人走茶凉。傅妈口口声声嫌弃邵思昭,不记邵思昭丁点好,文祈月却记得邵思昭救过爷爷一条命,而当时她心里又慌又急,忘了道谢,后来因为傅懿宁的选择,她的一句谢谢蒙上自尊心,羞于说出口。 傅懿宁抚平文祈月轻蹙的眉头,趴在文祈月胸前,犯了困闭上眼含糊道:“祈月,我不恨邵思昭,一段感情结束,最好的结局就是不爱不恨了,替我捎一句祝福,傅懿宁祝邵思昭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有几年她较劲,试图改变傲骨铮铮的邵思昭。 后来犯了错,她试图改变自己迎合邵思昭的傲气。 邵思昭亦是如此。 怎样算对方满意的样子?若对方不满意,我要改变吗?轮到傅懿宁答应文祈月,她不需要文祈月做什么,文祈月懒,搬过来只负责做饭,衣服乱放,护肤品瓶盖乱丢,扫个地五分钟搞定,傅懿宁嘴上吐槽着,捏文祈月胳膊,戳她脸,一一包容下来。 她要文祈月做自己。 傅懿宁这才发现,她和邵思昭早已失去迁就的能力,所以一味要求对方改变,变成让自己渴望的伴侣。 殊不知爱情走下去,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没有人保持完美,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小毛病,喜欢你的缺点,喜欢每一面的你。 我喜欢的是一个人,其次是那个人身上或强大或善良或努力的品质。 傅懿宁刚好乱了步骤,先喜欢邵思昭的强大,基于邵思昭给的帮助再喜欢邵思昭,当邵思昭缺点掩盖优点,她的喜欢如大海潮起潮落,掀起浪花卷着细沙褪去。 ... 文祈月回国第三次单独见邵思昭,邵思昭安排她来送机。 邵思昭仍是记忆里的模样,整张脸具备女性强势不可忽略的英气,下巴习惯扬起,细长的眉眼透着自大,她会笑,笑容真假难辨,符合商人狡猾游走在外的虚伪。 “你能过来见我一面,我很高兴。”邵思昭单手扶住行李箱。 文祈月在邵思昭面前,连帽卫衣牛仔裤,素面朝天,活脱脱一枚大学生,脸蛋尽显白净稚嫩,两个人面对面,气势和气质天差地别。 第116页 邵思昭看着她,心想文祈月一点心机没有吗?自然不可能。 毕业掉进社会大染缸,有几个人身上如脸上一般干干净净,面前清秀的女人只是留给傅懿宁一份简单,傅懿宁正好需要这份简单。 “学姐。”文祈月双手抄兜,神色淡淡道:“谢谢你。”邵思昭早班机,文祈月起了个大早,开了一个多小时车程,困得要命。 “宁宁的成长,还有爷爷心脏病那次,谢谢你的帮助。” 要说宁宁成长,邵思昭倒忘不了,文爷爷心脏病?她思考片刻,记忆里大概有这么一回事,点点头敷衍道:“不谢。” 她攥了攥行李箱的扶手,费了一番力气下定决心,嘱托文祈月,“照顾好宁宁。” 文祈月也不是会找话题的人,两个人各自沉默不语,由着时间溜走,直到广播通知邵思昭那班飞机登机,邵思昭抬头看了一眼大屏幕,言简意赅道:“我到时间了。” “长话短说,你去找一个人。”她从口袋掏出准备好的名片,指尖捏住一角递到文祈月眼前,说:“他是我客户,租了王曼另一间商铺,认识王曼老公,王曼支持你们那片拆迁盖景区,如果我没猜错,她惦记你家四合院。” “卖房的事我不考虑。”文祈月眼有抵触情绪,同时扪心自问,不考虑吗?邻里关系难以恢复如初,四合院留着意义不大,单纯方便傅懿宁上班而已。 邵思昭看文祈月没接,语速极快,语气好笑道:“王曼老公在外头养小三,打算明年离婚,商铺属于他们夫妻共同财产,你可以把四合院卖给王曼老公,要求王曼老公收回宁宁租的商铺,重新签订合理公平的租房合同。” “王曼老公游手好闲,拿回商铺肯定不会刁难宁宁,你再考虑一下,守着老房子过一辈子还是趁早卖掉以备不时之需?” 文祈月有数,巷子早晚得拆。老人年纪大了,花了大半辈子抵制开发商,但年轻人不吃巷子文化这一套,有条件的还是想往外跑,盼着拆迁拿到拆迁款逍遥自在。 别人家的事,多说少说,她懒得操心。 文祈月在意她们不到三十岁,住四谷偏远地区,忍受邻居嚼舌根排挤,万一哪天闹不好,邻居们跑到猫巷闹事,傅懿宁多年努力功亏一篑,到时候找谁评理,找一帮加起来百岁的婶婶叔叔吗? 人心险恶,文祈月必须做好打算保护猫巷。 广播催促邵思昭登机,邵思昭不急,从容把话说完:“文祈月,宁宁辞职回来提前创业,她的野心你了解吗?一家景区的猫咖寿命能有多长?我可以负责任说一句,宁宁压上积蓄赌创业开个好头,至于你...”她红唇算笑了一下,“国内发展比不上国外,等你三十岁后,精力大不如前,继续试睡师的工作吗?” 文祈月佩服邵思昭一针见血,话糙理不糙。 恋爱会分去一部分工作的心思,现阶段的满足也不叫满足。工作迟早遇到瓶颈期,上不去下不来,没有存款意味没有安全感,卖掉房子的钱无疑会成为一针强心剂,支撑文祈月大胆放心走下去。 她手搭在自己紧绷的眉心,中肯道:“我会慎重考虑。” 这不是傅懿宁要求她如何,文祈月得从现在开始铺路,一砖一瓦,踏踏实实。 “收下名片吧。”邵思昭道。 该说的话她已经说完,这趟航班注定带着她许多遗憾飞回海茂,女人眼神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她想... …算了,邵思昭戴上墨镜,脚踩高跟潇洒转身离开。 “学姐,宁宁有句话让我转达给你。”文祈月收回心思迈腿追上,“她说,傅懿宁祝邵思昭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她们关系千丝万缕,相识学妹崇拜学姐,恋爱退让忍受逼近,分手失望面对纠缠,沉浮六年,这句话仅是傅懿宁留给邵思昭,个人对个人真诚的祝愿。 邵思昭回头,墨镜下一双凌厉的眼睛拾起柔软,手指不自觉的发抖,嘴唇斟酌然后平静道:“谢谢她。” 千言万语,一句谢谢足够。 那个夺去六年目光,陪伴大学踏入社会的学妹依然是邵思昭心里至美的百合。 摇曳,绽放,纯洁,不沾泥泞。她撑着邵思昭无视压力待在四谷扎根立足。 纵观过去六年,邵思昭给到傅懿宁恋人身份,没尽到恋人职责,傅懿宁不图金钱名利,求一份简单的陪伴,邵思昭磨磨唧唧给不利索,半推半就将宁宁送回文祈月身边。 临走她笑容释然,信一次别人。 难得傅懿宁,少有文祈月,她们在一起,应了四个字——天造地设。 定能幸福。 … 文祈月目送邵思昭离开的背影,那股复杂的心情盘踞心头,自私点想,邵思昭走了再好不过,没人死皮赖脸纠缠傅懿宁,给宁宁添堵。 但她走的太潇洒,令人惊讶她拿得起放得下,这颗金子随傅懿宁而来,随海浪而去。 几个月后没人会提起邵思昭的名字,她的客户寻找下一家公司,她创业或变成一段传奇,或临走犯了错,连带辉煌一起销声匿迹,有关她的记忆也越来越陌生,直至模糊。 文祈月想说句老生常谈的话。 挺好的。 前程似锦,大展宏图,离开傅懿宁,邵思昭迈入人生下一阶段。 她会回忆,不会回头。 第117页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在这里通知一下,我和公司的纠纷迎来戏剧转变,小公司规章制度不明确,算摊上了。 前几天出了点事,我要求赔偿,公司不赔,我已经做好撕破脸拾起法律武器的准备,结果今天公司让我留下,正好我打算换行,所以先留下,学点我想学的东西以后用得到。 说完以上个人,小说这边更新时间有可能变成【隔天一更】或【连更两天断更一天】,晚上时间太有限,我得学别的方便找下一份工作,还请各位小宝贝谅解一下!如果不忙,我尽力保持日更 第51章 猫和门锁 一张星崽头像,一句打招呼的状态,猫巷以分享店内日常和猫猫为主建立网络账号。 大批粉丝第一时间点关注,随后积极评论,其中百分之五十的网友重点关心宁月恋情,傅懿宁浏览时,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她的房东王曼留了言,并被网友推到评论区第一位。 王曼账号叫猫巷好房东,个人简介直观明了,我是猫巷的房东曼姐,生怕别人不知道猫巷房东到底是谁。 她留言七个字——祝宁宁生意兴隆,还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傅懿宁把这件事告诉文祈月,两个女人哭笑不得。 刁难房租的房东怎么好意思给自己起名好房东?前不久王曼劝傅懿宁放弃,又惦记文家四合院,趾高气昂否定猫巷不行,现在猫巷火了,疯狂蹭热度,每天发些文字介绍自己看着宁月二人长大。 嗯?一起长大?不得了,两位姐姐竟是青梅竹马?!这一加持满足那帮疯魔的CP粉,王曼发的状态也变成CP粉磕糖的重点源头。 粉丝们按时打卡,要求王曼展开仔细说说,王曼求之不得,一中年妇女学着写小作文,有的时候一天更两篇,最少更一篇,穿插自拍照,收获CP粉夸赞保养得好,看起来很年轻。 文祈月惊讶过后,忧大于喜。 往好处想,王曼需要傅懿宁,傅懿宁需要王曼,她们达成合作双赢。但谁敢保证猫巷热度持续多久?王曼嘴脸有够现实丑陋,她图新鲜蹭热度,万一热度下滑,没热度了,王曼积攒大批粉丝,会不会散播傅懿宁坏话? .. “王曼老公要离婚?”晚上洗漱完,傅懿宁敷着面膜,瞪了瞪眼,张不开嘴问。 文祈月伸手帮宁宁把歪歪扭扭的面膜调整好,点点头,“邵思昭说王曼老公明年打算离婚,婚离了,两个人分割财产,闹不好撕破脸。” 自家恋人眼里写着淡淡的凝重,傅懿宁和文祈月十指紧扣,安抚道:“邵思昭还和你说什么了?” 邵思昭抛给文祈月选择题,文祈月陷入三难。 猫巷是宁宁的店,文祈月没权利自作主张,两个人习惯商量着来,距离邵思昭飞走过了几天,她们各忙各,文祈月差点忘了转达邵思昭的意见,她稍加思索,没有如实道来,隐瞒道:“商铺属于王曼夫妻共同财产,邵思昭建议你和王曼老公签租房合同。” 前提..王曼老公拿回商铺产权,外加文祈月把四合院卖出去。 四谷发展慢,市内房产近几年刚刚有所回暖,四合院不同。四合院靠近长河街,保值不说,年年升值,开发商碍于巷子里老人思想保守,暂时待在暗处等待时机。 文家四合院有着举足轻重的历史地位,一旦卖出,开发商全面出击,想尽办法说服邻居们拆房盖景区,形成河对岸一体的商业模式发展旅游行业。 傅懿宁没有看出文祈月的隐瞒,一歪头思想单纯道:“王曼老公不一定拿回商铺。” 那男人好赌,不管事,离婚嫌麻烦直接拒绝管理商铺,或懒得计较,夫妻好聚好散,负责任点,念在王曼生了个儿子,养育小孩得用钱。 她不相信还有另一层原因,王曼婚姻形同摆设,年年感觉要离婚,没见真离。 宁宁手心暖和,暂时缓解文祈月的焦躁,她贴近傅懿宁,按捺想亲对方的冲动,浅笑分析道:“宁宁,你了解邵思昭,她不可能说没有把握的话。” 想来邵思昭没少花心思落实真伪,拿到确切消息才有底气找文祈月递交名片。 言之有理,傅懿宁脸上敷着面膜,不敢笑,收敛唇角笑意弯起厚厚的卧蚕慢吞吞道:“说说你的想法呗?”她空闲的手轻点文祈月眉心,“你在担心什么?” “宁宁,你的选择很重要,王曼暂时向着你,她不了解网络的可怕,你要警惕她。”文祈月差不多理解栾一禾老妈子的心。 网络千变万化,拉踩比捧红容易。 世上只有文祈月加傅爸傅妈还把傅懿宁当小孩,怕她吃不饱穿不暖被人欺负。 现在情况又因为邵思昭的消息复杂许多,傅懿宁搭上王曼,别说房租,王曼劲头正盛,怎样都行都好,但将来翻脸,傅懿宁被动,躺在菜板任王曼宰割。 而傅懿宁搭上王曼老公呢,文家四合院作为谈判筹码,留不得了。 一套房的去留是文祈月能为傅懿宁争取的最大保障。 可是卖房的事瞒不住,若被傅懿宁得知,文祈月拿房换猫巷未来,以宁宁脾气,两个人观点不同大吵一架,有损热恋期的感情。 说到底,文祈月的选择更重要。 傅懿宁不知道这人思想正经历一场风暴,她凝视文祈月墨色且发亮的眼睛,语气柔柔,温顺道:“祈月,猫巷不会作为我的终点。” 第118页 她开店为了证明自己。 两年来无时无刻拼尽全力,不敢松懈,傅懿宁在意别人的目光及说辞,每来巷子畏手畏脚,逃避婶婶们的追问,她怕承认心里隐藏的懦弱,咬碎了牙维持猫巷表面顺利。 一无所获吗?原地踏步吗?不,创业让傅懿宁迈过多层台阶,已经摘下以前遥不可及的果实,细细品尝苦涩夹杂清甜的回报。 过几年总有后起之秀超越她,挤掉猫巷积攒的人气,猫巷面临严峻的生存危机,她没那么害怕了。 一家店的好坏,代表不了她一辈子的成就,猫巷是开端,绝不是终点,她人生有文祈月陪伴,精彩藏在未来。 眼下走一步看一步,尽力为之。 文祈月高兴傅懿宁的成长,唇角勾勒疼爱的笑容,埋怨自己考虑太多。 前方路途险阻,机关重重,一个人面对,身后孤立无援才会犹豫,宁宁放下一些之前看重的事,侧面证明她带给宁宁积极的影响和力量,宁宁相信她,愿意卸下负担,慢慢来。 傅懿宁怔怔看着文祈月,脸上忽然一凉,面膜被这人单手摘下,唇瓣盖过来属于对方冰凉的柔软,像夏天高温融化的冰糕,咬下一口绵软,味蕾回味细腻的奶香,她顺势搂住文祈月脖颈,闭上眼睛温柔回吻,沉浸恋人独一无二的宠爱,感官回味嘴唇过分着迷的甜味。 她一次又一次联想小时候的事。 那是属于她独家占有文祈月青涩的记忆。 歌词里的深情没骗人呢。 ... 四合院卖不卖另说,文祈月准备提前跟爸爸通个电话,听听长辈的看法。 十年前她17岁,爷爷在世提过,文家四合院是留给爸爸的婚房,没考虑交通等等问题,单纯图巷子里清静,事儿少,人际关系和睦。 谁知爸爸当兵找了个海军媳妇,两口子驻扎在外,房子什么的,几年住不了几天,四合院成了爷爷养老的地方。 后来爸爸妈妈生下文祈月,交给爷爷带她,爷爷又想把四合院留给她将来居住。 总之四合院代代相传,宁可空着不可卖掉,让开放商钻空子。 .. 文爸接起视频电话,心里一喜,赶忙关心道:“祈月,有事找爸爸吗?宁宁呢?挺好的?傅叔叔家里你多跑几趟,尽点孝心,缺钱告诉我,我给你转账。” 文祈月站在院子里瞎溜达,她一一应下,告诉爸爸宁宁很好,傅爸很好,她不缺钱,父女俩共同话题少之又少,文爸顾着笑,费尽脑汁找话题聊,文祈月主动开口,试探道:“爸,我想卖掉四合院。” 她慢条斯理补充,“只是想卖。” 换句话说,考虑中。 “你回国不是为了卖房吗?”文爸倒平静,“谈恋爱开销大,你有卖房的想法很正常。” 早年当兵,他驻扎部队漂泊多年,习惯战友们挤在一起热热闹闹,年长些结识文妈,谈恋爱到结婚,没过多久生下文祈月赶回部队工作,对家的概念极浅。 部队大家庭算家吗?算。那简陋的居室算家吗?也算,文爸说出观点道:“我和你妈待在部队小半辈子,有纪律有组织,住进四合院突然放松下来,我觉得融不进去,所以拒绝你爷爷的好意,坚持过部队生活。” 老爷子把安稳的桃源交给子嗣,心意是好,没有考虑文爸实际情况。 文爸认为两个相爱的人走到一起,贫穷富有,找片山林搭个茅草屋,就是家,家不一定很大很豪华,重点在于幸福感。 “你爷爷脾气你也知道,老顽固一个,被我拒绝他惦记你,我看现在年轻人爱拼敢闯,哪有愿意住在四合院一辈子的?” 文祈月听后扶住额头,语气隐隐发愁道:“爸,不管怎么说,爷爷反对卖房。” 文爸憋了憋,长叹一口气,含蓄道:“祈月,你爷爷...不是反对。”老爷子都能接受文祈月十几岁出柜... 孩子大了,有主见不忘懂事,文爸干脆问了:“你爷爷房间你打开过吗?” “没有。” “钥匙带在身上吗?” “嗯,在。”门锁..心锁..文祈月情绪低迷,至今不愿面对。 文爸文妈在一起叫小家,老爷子活着叫大家。 父亲离世对文爸打击很大,堂堂七尺男儿哭的喘不动气,愣是被手底下的兵拖回办公室,他理解女儿逃避的心情,换作是他,他害怕打开门睹物思人。 可父亲最疼女儿,文爸眼底有热气,鼻子酸的一塌糊涂,咽了几口唾沫憋回哽咽,用看似正常的语气道:“你搬回去那天,给我打电话说你房间钥匙打不开锁...” “钥匙...”男人离开屏幕狠狠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回到镜头话说完整道:“你爷爷预感自己时间不多,打电话交代我,他死后四合院全部上锁,调换你和他房间的钥匙再贴标签。” 这样一来,文祈月房间钥匙贴上了老爷子房间标签。 文祈月脸如纸白,抹了抹脸颊湿漉的泪,双肩发抖苦苦压抑自责的心情。 爷爷为什么换钥匙...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文爸看到女儿哭,忍不住落了一行泪,他说:“他死了,知道你要离开四合院,提前安排你跟宁宁重新回来的那一天。” “这老头…没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他相信你不会放弃傅懿宁..”文家父女分别失控,眼泪模糊眼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男人声音蓄满思念亲人的悲痛道:“你回来住自己房间,你是主宁宁是客,关系原地踏步,你住他房间,活在失去亲人的痛苦里,很难向前看,他帮你勇敢一次。” 第119页 四扇门面对面,象征文家高傅家多年。 老爷子忌讳身份差异,同时见证两位女孩长大,懂傅懿宁的自卑,气文祈月的胆小。 身为巷子里德高望重的大人物,他抹不开面,嘴上忽略孩子们的感情,亦无奈孩子们太年轻,早在一起未必满足对方想要。 到底有没有缘分?老爷子也不知道文祈月哪年哪月回到四合院,他能做的事不多,默默推了一把,后面的困难全凭文祈月单独克服。 退一万步讲,老爷子反对卖房,何苦将四合院送到文祈月手中。 眼里滂沱大雨,文祈月蹲在地上哭到失声,文爸陪着她,数不清抹过多少次眼泪,父亲给女儿的所有,他都没有经历过。 他小时候顽皮,不听话直接棍棒伺候,敢反驳就打,打到认错为止,父子关系剑拔弩张。 当兵也是为了少挨点打。 他走了,老爷子身边没人,心里寂寞,终于盼到文祈月出生带来身边抚养长大,精心呵护,临了还惦记文祈月艰难的感情状态。 好在文祈月熬过叛逆期,坚定所想,没有辜负老爷子用心良苦。 门锁的真相足矣代表祝福,文家全家支持文祈月喜欢傅懿宁,任何时间务必全力以赴拿下宁宁,认真相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我来啦~周末快乐呦 再解释一下我自己的事,为什么放下法律武器,因为证据不足,我被动了 鸡汤什么的,没必要给你们灌输太多,迟早你们投入工作环境,经历自然懂了,重要的是保护自己 说回剧情,对应18章开头宁月搬回四合院住,打不开锁,文祈月住进宁宁以前房间,宁宁住父母的 猫巷这篇没什么苦大仇深,生活化挺琐碎的,我自己也在努力丰富事业线,写的不好不够专业还请你们多多包容啦! 明天不更新哦,后天休息,周一更新~ 第52章 猫和节日 人红是非多。 自瑾安一句话被客人放到网上坐实宁月二人情侣关系,她们几年不联系的高中,大学同学一一跳出来追问消息的真实性,这些同学分成两批,高中同学道喜,有情人终成眷属,抽空一起吃个饭,大学同学关心傅懿宁和邵思昭,怎么好端端的,一声不吭分手了? 文祈月懒得搭理,问她的人少,她挑几个回,态度相当敷衍。栾一禾还找她,说大学舍友打听情况,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在一起朋友圈怎么没个状态官宣一下? 栾一禾也好奇,傅懿宁朋友圈发猫巷内容,文祈月不发朋友圈,互动为零。可以理解她们低调,但是名正言顺在一起,发张合照,配段文案,大大方方官宣便是,堵住他人胡思乱想的嘴。 的确...文祈月心里琢磨,傅懿宁答应邵思昭,没过多久朋友圈发了合照换了情侣头像,那宁宁答应她呢? 不是她小气挑猫巷较真,傅懿宁朋友圈连张自拍都没有,全是关于猫咪可爱的视频,她生活似乎只有工作。 尽管两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睁眼闭眼皆彼此,平时会拉手会接吻,会关掉灯享受四谷午夜的狂欢,可文祈月总觉得缺了点正常恋人相爱的仪式感,她们没有官宣,没有约会,没有换任何情侣款式的物件,首饰等等,傅懿宁甚至给她转了800块钱交房租。 她们恋爱更像在原有基础上画过几次曲线。 曲线有升有降,归于直线。 这根直线等同她们十五年建立的习惯。而习惯让一个人懒得思考,放弃做出改变,文祈月又是不偏不倚的懒性子,如果继续下去,她带给宁宁的不一样去哪了? ... 圣诞节寓意12月即将过去。 猫巷在网上搞了一次活动,圣诞节当天人气爆棚,三个人凑到吧台,忙里偷闲聊点别的。瑾安最关心文祈月,四喜跟着一块旁听。 瑾安问两个人在一起后,美女青梅白天不见人影,晚上偶尔开车来接傅懿宁,她有意避嫌吗?或怕网友太热情? 傅懿宁做完一杯咖啡,眼神明显愣了愣,笑答:“她太忙了。”文祈月有序进行十二月原本计划的工作项目。 四喜嗅出一丝不对劲,面向傅懿宁,放下干净的杯子擦擦手直言道:“宁姐,你恋爱的状态差了点意思。” 太...平淡了! 刚在一起,傅懿宁脸上春风扑面,笑里带甜,整个人神清气爽,一看是被恋爱滋润过的小女人模样,而后猫巷大火,店里忙的团团转,傅懿宁白天拿手机时间很少,累的话也少,笑容打了五折,和之前区别不大。 傅懿宁挠了一下眉角,眼神飘忽,点点头承认道:“你们也看出来了。” 傻傻的瑾安听不懂,嚷嚷起来,“什么跟什么啊?宁姐状态挺好的。” 不对...傅懿宁内心否认。她和文祈月的关系中,属于默认一方。文祈月喜欢她,好,在一起吧。文祈月搬来她房间,好,搬吧。文祈月忙,好,忙吧。 她给文祈月转房租,本意是这笔钱两个人同吃同住一起花,文祈月退回来了,她也没勉强。 她答应给文祈月的约会因为猫巷忙起来打了水漂,一拖二,二拖三,抽不出时间。她打算陪文祈月出去吃顿饭,下班回到家仅剩十二点以后翻云覆雨的力气,交流不如做点什么来的实际。 第120页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傅懿宁恢复留给工作百分百专注,乃至微信同学们压根不了解她分手许久,已有下一任。 文祈月基于她的忙碌试着默认,她忙她忙,各自忙碌,晚上抽出点时间再碰头。 .. “宁姐,今晚你早点走吧?”四喜见傅懿宁眉头苦思,懊恼些什么,提议道。 瑾安似懂非懂接了一句,“是啊是啊,今天圣诞节,你扔下我们两个单身狗和一群单身猫去陪美女青梅过二人世界吧!我们不怪你的!” 仪式感三个字,傅懿宁有概念,没经验。 邵思昭分手后才开始注意节假日的仪式感,隔三差五来猫巷送甜点庆祝节日,其他时间她和现在的傅懿宁差不多,忙的晕头转向,休息倒头大睡,睡足了回公司上班,要不就是出差,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影,两个人聚少离多,间隙越来越大。 傅懿宁打了个哆嗦陷入后怕,她怕自己变成邵思昭,文祈月成为第二个她。 ... 去年文祈月一个人待在国外,睡了一天逃避圣诞节欢腾的氛围。今年她不再独身一人,下午推掉原定的酒店工作,还是一个人跑到街上瞎溜达。 小时候她喜欢指使宁宁,宁宁听话,她说便做,长大她试着两个人平等,不存在要求,好比今天,文祈月工作时间自己说的算,完全可以跟傅懿宁提出约会或早下班,出去逛逛,看个电影吃顿饭也好。 她没说,心里又拧巴,纠结这段关系中的问题。 这时候文祈月想起老妈子栾一禾。栾一禾一早问她圣诞节安排,没等文祈月回复,自言自语说不当电灯泡。 文祈月溜达的方向直奔栾一禾店里。路上不知怎么的拐了个弯,绕了一大圈跑去老兵便利店,问候傅爸和杨峥二人。 店里有个年轻人自然是好的。杨峥年轻,思想新潮,买了点东西,特意帮傅爸简单布置一番,文祈月满意他的想法,给他和傅爸微信各转500块,奖励杨峥做得不错,顺便祝一老一少圣诞节快乐。 转完她带着一肚子若有所思去找栾一禾。 栾一禾惊喜交加,直接翘班拽文祈月出门逛街,两个人路上聊起来,栾一禾翻白眼,听歌抖腿嚼口香糖,大大咧咧吐槽道:“你给宁宁转账了吗?” “没有。”文祈月把音乐声调小。 “转啊!你缺钱?我给你啊?!”栾一禾想骂人,“姑奶奶,过节诶!仪式感诶!你给你前任们转过吗?” 不出意外的,文祈月茫然,“没有。” “靠!”栾一禾真骂了,润色言语灌输概念道:“你不转账,买个包包,买件首饰很困难吗?” 邵思昭作为主动方,没给傅懿宁带来好影响就算了。轮到文祈月,好不容易得到傅懿宁,脑瓜子不机灵点?栾一禾敢打包票,两个人走老夫老妻的模式,恋爱日常化,从早到晚聊早饭午饭晚饭。 文祈月脸色尴尬,栾一禾这么一说,显得她谈恋爱有多小气一样。以她目前工资水平,赶不上国外挣得多,但一个月万八千没问题。 她干巴巴解释道:“我不知道宁宁喜欢什么。” 栾一禾秒回,“靠!问啊!” “....”关键就是,她不问,宁宁也不要,她不要,宁宁也没说什么。 “你有空找傅叔叔,找我,没空去猫巷陪傅懿宁?”栾一禾尖锐指出。 什么人嘛?过节放着热恋期貌美如花的女朋友不要。 “宁宁忙。”猫巷的重要性,不必赘述。转过年来交房租,文祈月衷心希望猫巷日复一日的忙下去,免去傅懿宁发愁的压力,她眼底晦涩,似叹了口气,小声说:“我去店里会打扰她。” 栾一禾哽住,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确定身旁女人是文祈月没错,她焦虑掏出香烟,点燃打开车窗,不留情面骂道:“文祈月,我说你什么好?就拿这辆车的空调来说,你单身买下我的车,至今没有修过空调,你有考虑宁宁坐你车冷不冷吗?!懒死你算了!” 她气得够呛,用力抽烟,毫不留情吐在车内,“你怕打扰宁宁,你问过她了吗?拜托!现在大部分客人奔着你过去,你是猫巷的招财猫!” 恋爱忌讳单方面的猜疑。 两个人有一说一,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拖着,逃避,害怕伤害对方只会恶化茅盾。 文祈月理亏,不吭声老实挨训,栾一禾抽烟愁更愁,犯了脾气把烟蒂扔出去,关上车窗咽了口唾沫继续数落道:“你一27岁妙龄姑娘,朋友圈比老大爷干净,你找傅懿宁拍张合照累着了?宁宁不会谈恋爱,你也不会,你时间多,你去学啊!找几部爱情电影好好学学!” 文祈月不需要说什么,她的问题暴露无疑。栾一禾每个字扎在她心头,细微的痛觉慢慢连成一种难以忽略的闷痛感,文祈月唇色略白,指尖捏紧方向盘,道出顾虑,“我害怕吵架,失去宁宁。” 四合院去留迟早要吵一架。房子还没卖,文祈月已经有种心虚做错事的感觉。她有意逃避任何发生冲突的机会。 栾一禾脾气来的快去的快,好在一切不晚,文祈月害怕失去,花了两年多封闭自己,丢下乱七八糟的诉求,习惯顺从所爱之人,她不该对文祈月太凶。 她收起教育的话,看了看附近喊道:“靠边停吧。” 文祈月乖乖停下,听好友说:“那儿有家花店,去买束花,随便买什么品种,买几朵,按你想送宁宁的来。” 第121页 “还有...”文祈月马上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栾一禾又叫住她,语重心长道:“祈月,吵架不可怕。是你的人,你甩都甩不掉,不是你的人,你求也求不来,宁宁舍得对你生气吗?别瞎想了,赶紧买完花找宁宁过节吧。 她快一步打开车门,轻快下车,甩甩手道:“老娘忙着呢,下次感情咨询一次二百,恕不讲价!” 文祈月抬头叫住好友,盘算仔细问问刘昌仁的事,栾一禾已经拦下出租车飞速离开。 ... 晚上,长河街喇叭响起脍炙人口的圣诞英文歌,猫巷摆上圣诞树,装饰红绿相间的圣诞彩带,瑾安送走客人,歪头看见外面停了一辆黑色越野车,文祈月突然出现,招了招手叫她过来。 “美~女~青~梅~!”瑾安心里呐喊,脚步雀跃,小鸟般飞去文祈月面前。 文祈月神神秘秘的,搓搓手张望猫巷窗户,里面坐满了人,她心一横,拜托道:“你们宁姐呢?” 嗯?瑾安摸不着头脑,“宁姐在里面啊?她不知道你来了?”随后她迟钝的大脑转了一圈,恍悟美女青梅玩浪漫,“你要给宁姐一个惊喜?!” 女人抿抿唇,提起红润的唇角算笑了,点头道:“叫她出来行吗?” 瑾安站直敬礼,表情严肃大声说:“保证完成任务!”说完文祈月目睹瑾安风风火火跑回店里,她自己则在猫巷门口踱步,紧张不已。 惊喜...上次打包自己,效果拔群,再来一次正常的惊喜,她抱着傅懿宁会喜欢的打算,紧张之余稍带一丢丢兴奋。 傅懿宁一直看时间,她买好附近商超八点半的电影票,给文祈月发消息,对方没回,瑾安跑进来,一本正经叫她说外面有人找,她没多想,身着单薄毛衣推门出去。 文祈月听到推门声,掀起漂亮的眸,捕捉傅懿宁惊讶的眼神,两个人安静对视三秒,傅懿宁先迈开步子,奔到文祈月身前,文祈月解开外套,牢牢将宁宁包在怀里,她亲吻傅懿宁发顶,满意两个人身上如出一辙的洗发水香,温声道:“不穿外套,嗯?” 恋人怀抱像温暖的小火炉,傅懿宁搂紧文祈月腰肢,心情愉悦并激动道:“我没猜到是你。” “答非所问。”文祈月张口咬了一下宁宁额头,惩罚过后叮嘱道:“有人找,记得穿外套。” 所有惊喜和感动来自爱你的那个人。傅懿宁有太多话想说,包括道歉,她忽略了文祈月的感受,文祈月却亲吻她额头,语气诚挚道:“宁宁,对不起,我做的不好。” “我没有表达我想和你一起过圣诞节,我想拍照发到朋友圈,我想买情侣的拖鞋,牙刷,水杯,毛巾...”文祈月低头靠在傅懿宁肩上,声音不失温柔,她想做许多事,说的许多话仅仅与傅懿宁有关。 傅懿宁躲在这人怀里,鼻尖用力酸了,她胡乱摇头,急急地说:“祈月,怪我没有告诉你,你比猫巷重要。” 今天猫巷拥有的忙碌,来自文祈月。傅懿宁享受赚钱,压缩留给文祈月的时间,她错的离谱,文祈月才是傅懿宁放在首位的宝贝。 文祈月心脏颤了一下,这句话的力量反复在心头翻滚,她们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情侣,摘掉青梅竹马加成的优势,两个笨拙的女人受过伤,不约而同模糊恋人所在的位置,顾着忙碌生活,自己,工作,唯独忘记恋爱留给对方的细枝末节。 她把傅懿宁发顶揉乱又整理好,低头轻吻宁宁耳垂,在对方耳边说:“宁宁,我不会怪你...”文祈月手指搭在傅懿宁耳侧,指尖宠溺般挠了挠宁宁耳朵细小的绒毛,充满疼爱的,喜欢的,说完道:“我属于你,你可以拿走我身上全部想要的东西,我愿意。” 拿...夺...随便宁宁如何,文祈月尽全力许傅懿宁开心。 但...文祈月发出撩人轻笑,傅懿宁浑身发麻,软软摊在祈月怀里,“同理,你属于我,我要你现在陪我过圣诞节。” 傅懿宁抬头,双手捧起恋人冰凉凉的脸颊,踮脚送上同意的吻,文祈月不会错过送上门的机会,收紧胳膊带傅懿宁紧紧贴在身上,低头辗转宁宁的唇瓣,温柔吮着,得到回应再松开,简单且深情诉说她喜欢她,胜过喜欢任何美好的存在。 偷窥的瑾安四喜相视一笑,默默走开。 今年圣诞节值得细细品味,纵使天气冰冷,人群川流不息,无法阻止她们相爱的心贴向彼此。 文祈月先停下来,脱掉外套披在傅懿宁身上,打开车门捞走送给恋人宁宁的第一份圣诞节礼物。 栾一禾教她买花。她去花店转了几圈最终离开,沿路开车找了一家银饰店,相中女士对指包好送给傅懿宁。文祈月必须通过自己的方式庆祝圣诞,而非依靠好友手把手教学。 傅懿宁调皮一笑,她看文祈月递过来礼物,赶紧从口袋摸出一张纸条塞到文祈月手心,卧蚕弯弯,贼兮兮得意道:“打开看看。” 她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就收到宁宁一张纸条,文祈月懵了,不过依然笑着点头,应宁宁要求打开纸条。 宁宁喜欢写写画画,这是她特殊的表达方式。 文祈月默念那行字体,笑容弧度渐深,心脏被傅懿宁甜蜜的操作融化。 【2018年12月25日,本人傅懿宁欠女朋友文祈月一份圣诞节礼物,特写下欠条,终生有效[爱心]】 实质性的礼物远不敌纸上一笔一划的决心。 第122页 往后时间,傅懿宁做好准备陪文祈月谈一场一辈子的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来晚了!给各位小主们奉上到位的字数! 恋爱一定会出现问题的,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和姐姐今年第五年,前三年经历在一起——热恋——吵架——同居——吵架——和好,后面两年终于减少吵架了,【吵的还是很多】而且我俩吵架比较凶,我是双鱼座,感性,她就很理智,不在一个节拍上,花了很多时间磨合,可算吵不散了 我的经验就是对方不懂不问,直接提好了,她爱你会接受的,不会不让你说 第53章 调节的猫 圣诞节夜晚,文祈月朋友圈出现回国以来第二条状态。 合照在猫巷闭店后拍的,店门口亮着圣诞树,文祈月单手拥住傅懿宁肩膀,另一只手和傅懿宁一起抱着星崽,她肤色如雪,干净的脸庞无需妆容,浅笑便能挑动其余五官漂亮的优势,傅懿宁靠在她身边,身高差让这位温柔的大姐姐看起来小鸟依人,瑾安四喜头戴圣诞帽,非要凑到镜头里面,一左一右比剪刀手。 文祈月认真想了想,配上一段文案【年年有你,F[心]】 傅懿宁在文祈月之上加了几张照片,凑成九宫格呼应文案【年年有你,W[心]】。 她把二人单独合照放在中央。那张照片由四喜抓拍,金发女人勾住短发女人脖颈撒娇,眼眸的光盛着深情和温柔,文祈月低头看她,唇角绽放疼爱的笑意,两个人动作亲密不做作,美女组合十足亮眼。 栾一禾拿下首赞,评论区狂吹彩虹屁,吹完美滋滋睡觉去了。瑾安四喜紧随其后,得到傅懿宁盗图许可,马上发了朋友圈炫耀绝世好店长和她的美女青梅竹马。 傅懿宁还在网上发布照片,祝所有喜爱猫巷的粉丝圣诞快乐,她和文祈月的圣诞节没有完全结束,回到家才刚刚开始。 过完圣诞节,傅懿宁谨记文祈月说过的话,挑了一天去超市购买乱七八糟的情侣用品。文祈月嘴上喊懒,嫌逛超市麻烦,去了没少挑,花钱不眨眼,兴致高的可怕。 买完情侣用品,两只戴对戒的手十指紧扣离开超市,文祈月问傅懿宁多索要一个小时,沿路跑到附近新开的川菜馆吃香喝辣,新的一年她们怀揣憧憬。 生活,家庭,工作,爱情一定红红火火。 ... 四谷跨年隆重程度不亚于小年。 傅妈早早催傅懿宁带文祈月回家吃饭。傅爸已经和杨峥打成火热,下午放了杨峥半天假,这臭小子一走他浑身难受,躺在家里抱怨无聊,急着见文祈月聊天吹牛。 文祈月下午六点从猫巷接走傅懿宁,她认识傅爸傅妈十五年,没有正式见家长紧张的紧张感,傅懿宁坐在车上,伸手探到空调出风口,笑吟吟道:“舍得修空调了?” “早该修了。”文祈月几次摸眉角,不自然道。 栾一禾比她妈妈凶,夹棍带刺好一顿教育,不听不行。 傅懿宁抓起文祈月闲着的右手,这人瘦,体寒,开了空调一时半会捂不热,她充当人工暖手宝握着文祈月,直到恋人染上她的体温,她偷偷满意,咳了一声正八经打听情报道:“上次我爸我妈找你吃饭说了什么?你没告诉我呢。” 文祈月余光略略心虚,搪塞道:“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她不想让宁宁在跨年这天和傅妈大吵一架。 “你不说我猜了。”傅懿宁料到文祈月瞒着实话,她寻思一番,语气轻飘飘道:“我妈劝你卖房对吧?” “不对。”文祈月很快否决,捞起宁宁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继续暖和,“阿姨向我列举娶你的条件。” 她修饰傅妈尖锐的话语,笑笑好脾气道:“她担心我没有保障,给不了你优质的生活。” 文祈月指尖挠傅懿宁手心,安慰她别乱想担心,“阿姨是过来人,想法有道理,今天回家她说话你老老实实听着,先把年跨了。” 傅懿宁半信半疑,语气颇重道:“祈月,我妈思想停留在几十年前,她不懂你的辛苦,你没必要帮她说话。”妈妈偏执,也不懂她创业种种不易,以为嫁个有钱人以后无忧了。 红灯停车,文祈月赶紧捏一捏宁宁绷紧的脸蛋,保持笑容随和道:“你懂就够了。” 傅妈到了更年期的年纪,激不得。文祈月不怪她,傅妈历经坎坷,人到中年待在餐厅后厨辛苦工作,她要照顾残疾的丈夫,处理家中鸡毛蒜皮的大事小事,没时间享受生活,指望女儿嫁好的想法很正常。 文祈月身为小辈听几句啰嗦,尽量别往心里去,日子还是她跟傅懿宁一步一个脚印过下去。 傅懿宁听着,灵光一闪握拳激动道:“我有一个办法!” 她心里琢磨,问题出在妈妈根本不懂年轻人的生活。就像最近爱好网上冲浪的王曼,之前也不过是照顾孩子的深巷妇女,业余会点投资而已。她们下意识抗拒新鲜事物,这是思想层面的禁锢,若妈妈得到机会体验年轻人的生活呢? 也许推开一扇门,傅妈可能被门内一花一草吸引。 文祈月点头认可,“我觉得行。” 一行有一行的酸甜苦辣,傅懿宁信心满满,拍胸脯保证道:“我妈那边,交给我!” 改变妈妈的第一步需要她带领,接下来妈妈是否发生变化,影响思维暂且不谈。 第123页 第一步迈出去了,无论如何算作很大的突破,短期内她不考虑结婚,两个女人在一起,婚姻走个形式罢了,她必须让妈妈放弃四合院,完全接受文祈月个人,这才是傅懿宁划重点的任务。 交给我?合着宁宁不打算让她插手?文祈月心咯噔一声沉下去。 兴高采烈的傅懿宁摇晃文祈月的手,带点撒娇口吻,眨着弯弯的眼说:“文祈月,你娶我,我说的算。” 言外之意,你娶我,不是娶我妈。 能不能搞定妈妈,影响不了傅懿宁火烧金子般炽热的感情。 ... “我让我体验开店的工作?!”傅妈把炒菜的勺子一扔,鄙夷身旁莫名其妙的傅懿宁。 “试试嘛?”傅懿宁卖力安利,“开店很有趣的,我给您打杂,您来猫巷当一天店长怎么样?” “我对猫毛过敏。”傅妈想都没想,不耐烦拒绝道。 真过敏假过敏,她心里有数。以前傅懿宁小,爱好猫猫狗狗,她怕女儿养几天新鲜劲儿过去,丢给家里撒手不管,所以编了个借口称自己对毛过敏。 傅懿宁自有对策,马上说:“我可以留几只不怎么掉毛的猫,剩下的暂时放到四合院。”店里的猫配备外带包,出行方便,她耐心实在太好,让人不忍拒绝,“妈,您依我一次呗?店里现在热闹,您这么漂亮,客人见了您绝对比见了我高兴。” 有其母必有其女。傅妈年轻时美貌动人,男人们抢着和她约会,想尽办法求关注求倾心,到老颜值饱经风霜,底子还在,也算一位长相温婉大方的中年妇女。 傅妈犯嘀咕,炒完一盘子菜,擦擦汗压低声音问道:“文祈月跟你说什么了?” “怎么扯到祈月身上了?”傅懿宁把恋人摘出去,“跟她没关系,她什么都没说。” “你们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神经病!”傅妈嘴里嘟囔,拨开身旁女儿,嫌她碍事耽误做饭的进度,“我不上班了?你回家给你爸做饭啊?说的好听!你是不是觉得我欺负文祈月了?找茬作弄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女儿开店两年多,傅妈没有踏进过一次。女儿知道她讨厌猫巷,住在家里很少提起工作的事。傅妈活到五十多岁习惯喝白开水,偶尔喝点红酒美容助眠,咖啡什么的,她当那是洋人传过来的玩意,不稀罕。 妈妈的拒绝无疑泼了一盆冷水,傅懿宁眉心慢慢拧成疙瘩,态度逐步下滑道:“妈,您为什么要扯到文祈月身上?她是您不关心我的理由吗?我开店两年多,您去坐坐,看一眼和杀了您一样。” 客厅傅爸看节目,抽空给文祈月使眼色,“你过去吧,不用陪我了。” 文祈月早坐不住了,傅家两室一厅,厨房和客厅相连,母女俩的对话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听清的程度,她意识到傅懿宁心情的转变,又不好意思扔下热情的傅爸,心不在焉看电视。 傅妈憋了一肚子火,正要张口责怪傅懿宁,文祈月声音插进来,温和恰到好处,“阿姨,市里山潭路您知道吗?” “富人区。”傅妈憋回话,吐出三个字应答。 山潭路正是傅家另外一头的极端,靠近商业地段,处处尽显繁华,房价贵的令人咂舌。 傅懿宁赌气,双手环胸绷着脸不吱声。 文祈月邀请傅妈,“过两天山潭路新开了一家海景酒店邀请我过去,您有时间的话,我来接您和叔叔去住一晚。” 海景...酒店...傅妈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关煤气关抽油烟机,一一打听道:“免费吗?正常多钱一晚?能看海吗?哎呦我没去过海景房,很高端吧?晚饭吃什么?西餐?牛排?” 傅懿宁气不过几分钟,明白文祈月的用意,转头调整唇角隐约的笑容。显然,妈妈眼里,海景房胜似猫巷千倍万倍,外加虚荣心作祟,住过海景房,拍几张照片,回来对同事们吹嘘倍有面子。 “阿姨,您想住,咱随时可以过去。”酒店具体条件,文祈月卖了个关子,她察觉傅妈脸上的动容,诱导下去说:“四谷所有五星级酒店,您提我名字,好使。” 话毕,傅妈眼冒金光,文祈月身上不止有四合院光环,她相当于一张五星级酒店的房卡,而且文祈月现在是傅懿宁女朋友,吹出去有头有脸,有理有据,别人唯有羡慕的份儿。 文祈月看傅妈半天没说话,仿佛保留最后一丝犹豫,搬出杀手锏道:“阿姨,酒店那边得提前预留空房,您不去的话我和他们说,房间留给其他人的家属吧。” 傅妈一听,差点跳脚,忙说三四个:“去去去!我去!” 这事本来傅懿宁牵头,绕了一圈险些爆发战争,文祈月拦到身上,一口气打消两个女人的怒火,顺利平息战争苗头。 搞定傅妈,文祈月拉着傅懿宁的手,傅懿宁悄悄把她拽到房间,一进屋蹦到文祈月身上,胡乱亲文祈月脸颊,吹捧道:“文祈月,你好厉害。” 文祈月呵呵低笑,享受恋人小猫的赞美,一口一口亲回去,亲完掀起慵懒的眼尾,直视傅懿宁说:“我替你探探路,再给阿姨一点接受的时间。” 宁宁丢给傅妈两个选择,去或不去,傅妈岂能在女儿面前服软?而文祈月要求傅妈立刻给出答复,她笃定傅妈难以拒绝海景房的诱惑。 谁先谁后,做同一件事,为了同一个目的,傅懿宁听文祈月的,小脑袋卖力撒娇,身体蹭的文祈月心头冒火,忍了忍躁动,扶正宁宁肩膀咬牙警告道:“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124页 圣诞节她们心情激动,晚上玩嗨了,文祈月弱受到底,几次反抗几次惨遭拦下,傅懿宁充分发挥健身优势,体力感人,愣是把文祈月这份礼物拆了个明白,心有不甘的文祈月准备尽快还击,势必重振强攻大旗,狠狠欺负宁宁。 傅懿宁踮脚趴在文祈月耳边,微微脸红耳语道:“奉陪到底。” 文祈月巴不得现在回家,她稳住心绪,强行转移话题,回到刚刚厨房的事,商量道:“宁宁,一个人势单力薄,阿姨熟悉你的脾气,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和她继续说下去,她挑你的刺,故意激怒你有损感情,不如让我来,我愿意帮你分担家里的事。” 长辈熟知小辈,小辈亦是如此。吵起架来挑对方痛点发泄不满,结果就是芝麻大的小事滚成西瓜,闹得不欢而散。 像傅懿宁所处的家庭,傅爸妻管严,傅妈强势,傅懿宁常年隐忍,三方累积的埋怨藏在心里,一旦犯了脾气,矛盾一发不可收拾。 往小了说,这顿饭吃不利索,傅懿宁带文祈月闪身走人,母女冷战,往大了说,傅妈数落除自己之外的丈夫女儿,无辜的傅爸遭到牵连,等傅懿宁走后,夫妻如何相处? 文祈月作为傅家局外人,傅妈不可能对她乱发脾气,她有义务出面调节,尽量小事化了,过后遵循主次原则再安慰傅懿宁,这样一来捧了傅妈,傅妈心情回暖,开开心心跨年,谁也不刁难。 母女谈话中途,傅懿宁想过冷静一下,找文祈月说说话,听听看法,转移情绪,可冲动不讲道理,她又怕麻烦文祈月,差点毁掉值得开心的好事。 她低头靠在文祈月胸前,知错闷声说:“祈月,你监督我,我改。” 未来她和文祈月的家庭融为一家,避免不了麻烦文祈月应对爸爸妈妈,何况文祈月做得很好,帮她的同时在妈妈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文祈月舍不得责怪宁宁,她背靠着门揉宁宁入怀,下巴搁在对方头顶,闭上长睫轻轻哄道:“宁宁,你已经足够好,我很满意,很喜欢。” 温柔,善良,知书达理,身上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 傅懿宁抓走文祈月手心写字。 ——你也是。 你我相爱,进一步成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文家庭调解员闪亮登场,明天不更新后天更哦 最近学习成果不错,学了什么暂时卖关子,三月份展示一下 聊聊生活方面,你们一定要注意久坐运动,还有书桌椅或电脑的选择 像我每天上下班对着电脑,椅子不舒服直接导致腰和颈椎难受!这些小毛病一旦染上了,没办法彻底治疗,耽误效率自己遭罪 第54章 原谅的猫 傅家跨年饭桌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傅爸热情高涨,三句不离文家对傅家往年的恩情,现在两个孩子在一起,他最怕傅懿宁麻烦文祈月,喝了点酒抓着文祈月的手唠叨,字里行间净是担心,傅懿宁和傅妈呢,一个低头吃菜,偶尔拿起手机回复猫巷群聊,另一个惦记找文祈月打听海景房的详细情况。 香饽饽文祈月饭吃了个半饱陪长辈们聊天,她同傅爸约好一月给爷爷扫墓,两个女人待到晚上九点,时间一到,傅懿宁准时从爸爸妈妈手中抢走文祈月,直奔餐厅躲起父母过二人世界。 傅懿宁暗自头疼,她家不像寻常人家,女儿带女朋友回家,说话兜着点,不好意思问太多,傅爸傅妈打小看文祈月长大,张口闭口聊不完的话题或叙旧,文祈月觉得还好,能应对,安慰宁宁没关系,叔叔阿姨年纪大了,女儿不在身边,夫妻肯定没什么话聊,面对文祈月才找回少许新鲜感,愿意多说几句。 傅懿宁听她语气释然,捏了捏文祈月手心,在她耳边道了句有你真好,既然过二人世界,其他事暂且放下,她们专注腻在一起,吃完饭跑去逛街,路过饰品店随便卖点喜欢的小物件,吃吃喝喝,走走停停。 同一时间栾一禾陪儿子在婆婆家看电视,结婚多年,她收敛年轻的疯劲儿,跨年对她而言不过是普通的一天,白天儿子嚷嚷逛商店,索要新年第一份玩具,到了晚上回婆婆家吃饭聊天,哄儿子睡觉。 要说跨年唯一的好处,十二点前栾一禾会收到一笔银行转账,前年八万八,去年十万,每年刘昌仁汇款时间一模一样,她不免猜想,丈夫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转账工作丢给助理,助理按照吩咐准时汇钱过来。 刘昌仁出轨可耻吗?不,栾一禾风平浪静,无视一丝丝绞痛心口的难受,理由很简单,刘昌仁注定不是一心一意的金龟婿,而她亦不是指望爱情能过一辈子的傻女人。 她嫁给刘昌仁,忍受有钱人新鲜感过去,接二连三出轨不同的女人。但刘昌仁也爱她,爱在给了栾一禾两套别墅,以及别墅车库几辆价值百万的豪车,这些物质早在婚前转移到她名下,就算跨完年离婚,财产只多不少,足够她带儿子逍遥。 栾一禾愧疚没办法对文祈月说实话。她婚姻剩下纸醉金迷,竟然还有空给宁月二人指点迷津。 可怜的婆婆哪晓得儿子出轨,天天催她要个二胎,三胎也行,若生女孩最好,殊不知栾一禾心里有数,万一离婚,她可以要来一个儿子,要不来第二个第三个,婆婆爱孩子如命,百分百舍不得孩子离开身边。 第125页 她没那么卑微,指望孩子维系奢华的生活。过几年儿子长大,她想主动提出离婚,结束貌合神离的婚姻,从此不嫁,一门心思抚养儿子成人,见证儿子的爱情,到时候她要求儿子找一个爱你的,你爱的女人厮守下去。 学你文阿姨,一颗真心跨越十五年磨难,赤诚可敌白银黄金万两。 ... 十一点,文祈月开车去了趟高中母校散步。 当年赫赫有名的二中现在仍是四谷顶尖高中。学校翻新过,扩大了教学楼的面积,从外看操场披上崭新的跑道,象征无数学子的人生在此起航,宁月二人感慨万分,这所学校承载她们数不清的美好,两个少女傻傻暗恋,藏着小心思生怕对方发现。 傅懿宁回忆,笑嘻嘻问:“文祈月,咱班同学私下里给你起了个外号,你知道吗?” 文祈月偏头,眼神茫然,“什么外号?” 宁宁眼睛笑成月牙,开合唇瓣,声音温柔动听道:“护花使者。” 文祈月思考五秒钟,颔首恍悟道:“因为我送你去补习班?”傅懿宁心情特好,举高文祈月左手,夜色下恋人银色的戒指熠熠生辉,她动容道:“班上所有同学都知道你喜欢我,只有我傻,不敢承认。” 高中傅懿宁为了冲刺大学报了不少补习班,文祈月尖子生,文爷爷认为没有报班的必要,两个人被迫分开回家,冬天天短,傅懿宁放学坐半个小时的车程去补习班,文祈月别别扭扭送宁宁上车下车,徒步走到老师家门口才肯放心。 那辆车顺路的同学看破不说破,文祈月风雨无阻,一定送到目的地,一开始她坐的很远,也没有和傅懿宁产生交流,不过后来几名同学碰到宁月二人挨着坐,一路说说笑笑。 傅懿宁忍俊不禁,“咱班同学脑洞太大了。”她把文祈月手心贴在脸颊蹭了蹭,猫一样讨好道:“你坐的远,她们寻思你吃醋和我吵架,你坐我旁边,她们又说咱俩和好,肯定偷偷在一起了。” “她们说的没错。”文祈月停了停脚步,一脸认真。 “嗯?”傅懿宁陪她停下,对望那双十年如初见,温亮慵懒的眸。 文祈月承认,“我吃醋。” 宁宁一向比她人缘好。当时傅懿宁跟隔壁班的女生一起去老师家里补习,她吃醋,有意不参与傅懿宁开开心心陪别人聊天,于是坐远,试着看风景平息醋意。 傅懿宁怀念高中阶段的文祈月,少女似猫如风,脾气琢磨不透,你不问她不说,扭的要命,“你呀...”她揉乱文祈月短发,娇嗔道:“我和王珍珍聊的人是你呀!” 王珍珍便是隔壁班好奇文祈月的女生之一。 短发被恋人弄乱,文祈月抬手整理好,撇撇嘴不在意道:“我有什么可聊的?” “唔....”傅懿宁嗫嚅,眨巴笑眼说出年少的小心思道:“她让我牵线搭桥。” 二中有谁不想认识文祈月,成为文祈月身边形影不离的第二个傅懿宁呢?傅懿宁搂住文祈月,稍带羞涩,磕磕巴巴道:“祈月,我挺坏的..我..她喜欢你,我生气,偷偷在补习班把她超了。” 超了意味着她和王珍珍补习时间错开了,一周剩下一两天坐同一班车,王珍珍不在,文祈月自然坐回傅懿宁身边。 宁宁学习成绩突飞猛进,连老师都诧异前后变化,文祈月低头捧住傅懿宁脸颊,接了一个纯洁的,甜甜的吻,一吻结束她唇角碰了碰傅懿宁侧脸,咬紧下颌线再松开,声音从喉咙溢出来,低嚅道:“宁宁,我知道啊。” 宁宁很简单。初中,高中重复同样的努力追逐文祈月。 文祈月知道宁宁每前进一名要加倍付出回家休息的时间,她极为自私且胆小,缺乏捅破窗户纸的勇气,不停默许对方为自己做的事。 而傅懿宁给她偏爱,许她逾越好朋友的距离。 这份特权的情意很重,重到文祈月的心隐隐作痛。 傅懿宁哄小孩般拍文祈月后背,说:“文祈月,我舍不得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公交最后一排。” 装作看风景掩饰生气。 没错,舍不得,心疼,两种揪住心脏的情绪仅仅来自各年龄段的文祈月。 傅懿宁之所以坚定文祈月,也是文祈月让她频频心疼牵挂。 文祈月怔怔的,快速调整情绪垂下眼睑投入新一轮亲吻,她心想这辈子走遍千山万水,找不到另外一个人像傅懿宁如此迁就她。 她还有话想说,解了馋突然松开神色迷离的傅懿宁,神情苦恼,蹙眉道:“宁宁,如果我..” ....继续做胆小鬼,说不出掏心掏肺的喜欢... “文祈月,没有如果。”傅懿宁主动送上红唇,堵住懒猫不成立的假设。 她放不下文祈月,相爱既是事实也是必然。 ... 十二点市里放起烟火,新的一年如约而至。 巷子和外面两个世界,静的可怕,傅懿宁赖在文祈月身上小声交流,文祈月一心两用,眼睛看夜路,嘴巴应答宁宁的声音。 “...你少说两句,这么晚不怕邻居笑话吗!” “…***烦死了,我说了我不要!” “妈妈特意给你买的,你听话...” “你还好意思说?你买件假皮草给我,怕我不够丢人吗?!” 朱婶家的吵闹打破静谧,宁月二人目睹朱婶女儿推开门扔出一包东西,朱婶追在身后,压抑声音委屈道:“我省吃简用攒下1000块钱给你买衣服,你收下妈妈的心意吧!” 第126页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要!!”朱婶女儿身材五大三粗,黑皮鞋狠狠踩踏地上红色的袋子发泄不满。 朱婶正准备弯腰捡起装皮草的塑料袋,敏锐察觉看热闹的宁月二人,她大惊失色,指着不远处高瘦的女人,喃喃自语:“文祈月?!” “文祈月?”朱婶女儿顺着妈妈手指的方向看去,真是文祈月不假,身旁一头金发的女人也面熟,她嗤笑,双手鼓掌道:“行啊!你们俩总算搞到一起了!” 听到朱婶女儿反感的声音,文祈月怒火滔天,思绪联想爷爷死后下暴雨的夜晚,她宿醉躺在巷子里,盼望大雨把她带到爷爷身边,那天晚上朱婶女儿冷冷俯视她苍白的面孔,嘲笑她是一只丧家犬,丢脸。 傅懿宁的心咯噔一声,文祈月身体气到发抖,双眸刺出尖锐的敌意,眼神仿佛要将朱婶女儿碎尸万段,她担心,握住祈月手腕向后拉了拉,“祈月..” 朱婶女儿伸了个懒腰,一脸轻飘飘,先回头嫌弃朱婶道:“行了,这件衣服你留着穿吧,求我我也不要。” “要不…妈妈再给你买件好点的吧?”朱婶表情战战兢兢,搓搓手揣测女儿脸色,不死心商量道。 “哎呀,我没文祈月好命。”朱婶女儿耸肩,自说自话,咂舌道:“我怎么没有爷爷死了送我一套四合院呢?” 她回来要钱约朋友午夜唱歌,没工夫陪文祈月纠缠,“傅懿宁命也好,全世界就我命苦,哈哈哈。”朱婶女儿吊儿郎当,嘟囔着,抬腿离开家门口。 文祈月情绪来的快,到达沸点临近爆发却停下。她气朱婶女儿当年见死不救,但她怪不得别人,自甘堕落,没出息想死的人是她,不敢表白错失傅懿宁的人还是她。 没人强迫她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她的选择有人理解有人谩骂。可现在苦尽甘来,生活美满如愿,陪朱婶女儿计较什么?文祈月做了几个深呼吸,对傅懿宁说:“我没事,回家吧。” 骂回来能怎样?不骂能怎样?文祈月好不好,孝不孝,没必要做给所有人看。傅懿宁相信她并认为她优秀,那她有底气抬头挺胸,坚持做自己。 女儿离开朱婶抱着假皮草站在冷风中,她搜刮肚肠,低下头恳请道:“祈月,宁宁,今晚的事麻烦你们别往传。” 文祈月赏她一眼,不咸不淡嗯声,傅懿宁心有余悸,淡道:“朱婶,我们和你不一样。” 朱婶张了张嘴,抱紧塑料袋叹气,垮脸自嘲道:“我问老爷子借过钱,老爷子不借,说小芬死性不改,她是我女儿,我有义务照顾她啊。” 女儿买东西超额消费搞得朱婶负债累累,她没钱,不给钱女儿就闹就吵,也不怕邻居看笑话,朱婶只好硬着头皮,问邻居借钱满足女儿过分的要求换在外虚无的面子。 文老爷子不肯借给她,她怪老爷子无情,故意使坏针对文祈月,以此平衡扭曲的心理,根本没想到自己可能有求于文祈月。 道歉的话卡在嘴边,朱婶横竖说不出口,文祈月看向她,摇了摇头唏嘘道:“谁家有难,我爷爷第一个站出来帮忙,你考虑过他为什么不肯借你钱吗?” 拆东补西,何时到头。朱婶脸色煞白,羞愧支吾道:“祈月,你爷爷…” “我爷爷说的没错,我再补充一句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文祈月感叹化为冷淡,打断道:“你女儿不配。” 配不上朱婶求爷爷告奶奶,卑微的母爱。 朱婶想说你爷爷明事理,我早不怪他了,她话没说完被文祈月打断,憋回心里不说也罢,留着给老爷子上柱香,诚心诚意忏悔,以后闭紧嘴巴低头做人。 “今晚的事,都忘了吧。”文祈月卖了个人情,傅懿宁趁机小声问:“祈月,咱算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文祈月的心情重于一切,冲突一次两次,傅懿宁没在怕的,谁料朱婶女儿走了,朱婶服软,她们不做泼妇,新年第一天,和气生财。 “算。”短发女人眉目舒展,脸上找不到一丝愤怒过后的迹象,和煦道。 宁宁在,她原谅朱婶一家换今后太平,少一点是非没那么难。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哦,周日提前过生日,不更新啦 周一更新 又老了一岁【捂脸】 第55章 幼稚的猫 转过年来一月份,2019年傅懿宁和文祈月以恋人身份请多指教。 小情侣腻在一起不知疲倦,傅懿宁发现文祈月比想象中黏人,这人买了一堆情侣用品,花钱洒水一样不心疼,买回家用了没几天,文祈月的牙刷莫名其妙摆在她漱口杯里,毛巾也是如此,文祈月毛巾干燥,偏喜欢用傅懿宁的。 傅懿宁规矩些,许是前几年跟傅爸傅妈居住的缘故,她习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不乱丢不乱放,用完物归原位,衣服干净的,要洗的分门别类,所以她房间不需要刻意收拾便能保持整洁。 文祈月简直是与之相反的邋遢鬼,她以前一个人住,怎么舒服怎么来,养成难纠正的坏习惯,傅懿宁说过她不止一次,耐不住文祈月撒娇耍赖,她乱丢,傅懿宁就跟在屁股后面默默收拾,不去计较付出多少。 除了生活方面的小问题,文祈月漂亮,一张脸摆着赏心悦目,她体贴,接送傅懿宁上下班,厨艺更让傅懿宁挑不出毛病,她已经开始吃不惯外卖,惦记文祈月做的饭,文祈月也不是懒到底,她工作时间自由,白天在家扫地擦地,洗个衣服,打开窗给屋子里透透气,方便晚上见到傅懿宁邀功。 第127页 热恋期嘛,一个眼神天雷勾地火。傅懿宁忙归忙,下班留有应对文祈月的体力,文祈月技艺了得,某方面没忘了学习进步,几次下手狠了点,傅懿宁第二天差点起不来上班,她抱怨她,她有理有据反驳,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旺盛很正常。 不过摩擦还是有的。傅懿宁亲自经营微博,猫巷粉丝多了,她个人粉丝随之变得庞大,哪怕网友们已知她和文祈月的恋人关系,仍有部分人喜欢傅懿宁,嚷嚷着要傅懿宁私人微信,通常这种评论被其他粉丝围攻鄙视,吵得不可开交。 文祈月玩过网络,了解网上的人什么脾性,傅懿宁受女生欢迎没关系,她生气私信里的粗鄙言语,有人披着男马甲追问她们的私生活,甚者给傅懿宁发身体不雅图片,劝傅懿宁踹了文祈月,扬言男女是真爱。 傅懿宁一一举报,阅后属实影响心情,她不开心,文祈月也不开心,几句话说不好,文祈月犯了脾气注册账号,下场挨个回骂骚扰傅懿宁的粉丝,明明她不会在意难听的声音,影响三次元生活。 凡事涉及她的底线,她容忍不了。 傅懿宁想安慰文祈月,结果看文祈月不分青红皂白,私信骂完,跑到评论区加重乌烟瘴气,两个人爆发争吵,文祈月去沙发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闹消失,微信不回电话不接。 ... 走上网红这条路非傅懿宁本愿,猫巷要生存,眼下必须依靠网络推波助澜。 网络声音五花八门,就算文祈月孜孜不倦骂下去,堵不住个别火上浇油的嘴,未来若发生更过分的事影响感情,傅懿宁情愿换别的路走,压力大点无所谓,不能践踏文祈月的心情换猫巷风调雨顺。 早上美女青梅没来送傅懿宁上班,宁姐心情持续低气压,瑾安四喜不傻,猜到两位姐姐多半吵架了。 她们关注猫巷网络的动态,知晓昨晚文祈月下场大骂粉丝的事,隔着屏幕狠狠捏了一把汗,好在第二天评论区竟然和谐许多,正主开骂受到粉丝拥护,稍微理解是非,无意找茬的网友及时闭嘴,没人再拿傅懿宁玩笑。 “宁姐,吃点东西吧?”平时瑾安胆大,敢说话,四喜派她给傅懿宁递包子。 傅懿宁心不在焉,眼神淡淡的推脱道:“你们吃吧。”她在想,文祈月肯定没吃饭跑出家门。 瑾安失败,回头求助四喜,四喜叹了口气跑过去一起劝道:“宁姐,不吃东西哪行啊?这包子可好吃了,你尝尝看,就吃一个。” 都说宠物通人性,傅懿宁心情低落,店里的猫一个比一个老实,趴在妈妈脚边不闹腾了。 “…吵架的时候为什么口不择言呢?”傅懿宁胳膊撑在桌上,扶住额头呐呐的问。 明知说出的话可能伤害对方,让对方不愉快,她还是指责文祈月任性胡闹,做事不考虑后果。 生活自文祈月回国蒸蒸日上,傅懿宁干脆忘了,相识十五年的恋人,从来不是所谓的好脾气。小时候文祈月性子乖张,脾气扭,文老爷子不是她的对手,百般千般纵容,尽量减少冲突。 这朵温室里的花,只要是她看不惯的人,比如朱婶,忍不忍全凭心情,不爽了,说翻脸就翻脸,更不用说网友,文祈月文科学得好,冷嘲热讽,骂人不带脏字,当真动了怒。 那文祈月发脾气为了谁?傅懿宁深知文祈月为了自己好。 做法激进,不代表恶意。 瑾安四喜头大,两条单身狗,恋爱经历屈指可数,哪知恋人吵架怎么办?傅懿宁看她们语塞,提起精神笑笑,接过包子咬下一口,“你们去忙吧,我没事。” 老毛病还在影响傅懿宁下一段感情。她不擅长吵架,亦不擅长吵架过后的冷战。 傅懿宁以为她和文祈月基本不可能吵架,两个人性格相对温顺,文祈月不像邵思昭强势,惯来商量,给足包容。 ..傅懿宁嘴巴发苦,强迫自己吃完包子,她毫无头绪,文祈月去了哪?冷不冷?饿不饿? ... 新的一年,老妈子栾一禾注定操心。 傅懿宁没找她,她关注猫巷动态,刷到文祈月大战网友,寻思这事不对,便在微信找了文祈月。 不出意外的,文姑奶奶消失了。 她开车跑去猫巷,刚停下车,黑色越野车早她一分钟,文祈月一身黑色,别提有多冷肃,迈着长腿直奔猫巷。 “欢迎光...”负责接待的瑾安傻眼,话没说完,笑容卡在嘴角和美女青梅打了个照面。 文祈月冷着脸气势汹汹,一句话没说,大步走向常坐的6号桌。 栾一禾后脚进门,瑾安没回过神,眼看从头到脚浑身名牌的年轻女人追去6号桌坦然坐下。 “姑奶奶,生气了?”栾一禾拆掉墨镜,仔细揣测文祈月泛冷的脸。 “给我点一杯冰牛奶。”文祈月双手环胸,板脸淡道。 “好嘞,一杯够吗?”栾一禾边说着,招手唤来外场蒙圈的瑾安,瑾安来不及钻到吧台向傅懿宁汇报,硬着头皮先点单。 栾一禾善于保养,妆容美艳精致,和和气气笑着对瑾安说:“小美女,麻烦给我来一杯速溶咖啡,然后给这位姑....”话毕文祈月瞪她,她忙不迭改口,“给这位姐姐来杯你们店长亲手做的冰牛奶,谢谢哦。” 客人们陆续注意到坐在角落的文祈月,文祈月有段时间没来猫巷,但不影响她的热度,好几桌客人投去惊艳的视线,准备拿手机偷偷拍照,打卡偶遇文祈月。 第128页 点完单瑾安一溜烟跑了,冲进吧台摇晃傅懿宁胳膊,如实汇报道:“宁姐,美女青梅来了!” “嗯?”傅懿宁愣住,转头把手里咖啡交给四喜,脚步急切离开。 栾一禾还在打听情况,文祈月先看见迎面走来的傅懿宁,她赌气,扭脸躲开宁宁担心的目光,栾一禾反应过来,回头热情打招呼,挪了个位置方便傅懿宁坐下。 要说光天化日,店里全是人,换做以前傅懿宁做不出当众哄人的事。 她见文祈月生气写在脸上,顾不得他人看法,抓来文祈月的手,开口软软哄道:“祈月~” 一声祈月,文祈月气消了大半。她手凉,宁宁手热,暖暖的很舒服,脸色不禁缓了半分,她没应声,别扭的哼了哼,表示自己气的不轻。 栾一禾感觉自己多余了,只好充当吐槽文祈月的角色,斗胆道:“喂,文祈月,人家哄你了,你哑巴了?吱一声啊。” 宁宁这种女人,长相人畜无害,得多狠心舍得对她发脾气?反正栾一禾自问舍不得。 傅懿宁再接再厉,咬唇豁上最后一点矜持,喊出私下里文祈月喜欢的称呼,“老婆~你别生气了嘛?” 文祈月脸颊肉眼可见红了一圈,她暗自咬牙,早上偷跑出门,她没走远,绕着河边瞎溜达,故意无视宁宁发来的微信和电话,心里偷偷欢喜宁宁的在意。 她没那么大度,和网友较真,问题还是出在傅懿宁重视猫巷,尽管宁宁说过,她比猫巷重要,可宁宁因为网友凶她,她委屈。 过后细想,文祈月骂自己矫情。傅懿宁做的足够多,白天忙,回文祈月消息不及时,每次回复好几条,积极分享趣事,或者遇到怎样有意思的客人,晚上文祈月提前来接,傅懿宁也会打个招呼提前下班,不让文祈月久等,傅懿宁不管累不累,回家一定满足文祈月旺盛的需求,她要她尽兴。 猫巷的大小事,傅懿宁跟文祈月分享。 网络的消息,傅懿宁一一说给文祈月听。 同居生活中,她制造垃圾,傅懿宁收拾垃圾,她乱丢衣服,傅懿宁给她洗干净叠好,她衣服总是香喷喷的,上面沾着太阳晒过的味道,穿在身上格外舒爽。 以及,她喜欢把牙刷摆在一起,共用同一条毛巾,傅懿宁随她去。 昨晚她失去理智大骂网友,极有可能导致猫巷风评被害,傅懿宁只是气文祈月任性,没有制止她发出去的评论,知道她需要发泄的途径。 而文祈月闹消失故意让傅懿宁担心,她做得不对。 “...吱。”文祈月自我谴责,唇角启开一条缝缝隙,如栾一禾所说,含含糊糊吱了一声。 傅懿宁眼眶微红,文祈月的好哄让她心里难受。 她捏文祈月冰冷的手心,眼巴巴讨好道:“祈月,不吵架好不好?” “昨晚我不应该凶你,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 吃醋,占有欲,无非因为文祈月在意傅懿宁胜过在意她自己。 她劝傅懿宁玩网络,经历过被网友质疑否定,现在宁宁学着无视别人声音了,她倒好,抽风骂人,做的事说的话下意识保护傅懿宁,担心傅懿宁受到丁点伤害。 文祈月举起傅懿宁的手,低头吻住宁宁手背,双眼含着小心翼翼,语气认真道:“宁宁,下次吵架我不会冷战,分床睡,闹消失。” 说来文祈月委屈,习惯了傅懿宁睡在身边,昨晚一个人睡沙发,又冷又硬,睡不踏实。 低头原本是件很难的事。遥想文祈月高中出柜挨了一棍,被家人围着批/*斗,咬碎了牙拒不认错。 那次之后,人生接二连三逼她妥协低头,她适应了傅懿宁选择别人,适应了爷爷要走的事实,适应了失去一切,人在国外的生计难关。 宁宁是她所爱之人,她再三低头道歉,心里也没有天大的怨气,过不去的坎,非要傅懿宁下不来台。 栾一禾频频点头欣慰,看样子没她什么事了。瑾安端来饮品,瞧着气氛不错,松了口气跟四喜汇报情况。 文祈月脸色仍有点不可明说的别扭,她孩子气的指向冰牛奶,嘀咕道:“你们店怎么回事,我要店长亲手做的冰牛奶。” 傅懿宁眉开眼笑,好脾气附和,“我现在去给您换一杯。”她起身,曲指刮了一下文祈月挺直的鼻梁,卧蚕厚厚一层遍布宠爱道:“不准喝冰牛奶,知道吗?” 宁宁给她换牛奶去了,文祈月虚荣心得到满足,一直绷着的嘴角可算笑了,栾一禾咂舌吐槽,“文祈月,你幼不幼稚?” “闹完脾气故意跑来猫巷,断定宁宁会在店里哄你对吧?”栾一禾压低声音,看破并说破道。 邻桌客人一直盯着六号桌目不转睛,想必刚刚发生的一切,全被人家看到了。 好友拆穿,文祈月懒洋洋托腮,没皮没脸道:“你说对了一半。” 栾一禾满头问号。 傅懿宁给牛奶加热端回来,文祈月众目睽睽之下起身亲吻宁宁脸颊,璀璨的黑眸笑意泛滥,亲完大声说:“老婆我错了。” 这人顶着漂亮的脸蛋继续在客人面前刷好感,“我再给喜欢猫巷的粉丝认个错,昨晚是我冲动了,谢谢你们支持我。” 今天的客人,十有八九为昨晚风波而来。 在座无论是谁惦记傅懿宁,亲眼所见傅懿宁哄文祈月,也会明白和文祈月这位正主的差距。 第129页 其他人不乏有看热闹的,真正喜爱猫巷的等等,文祈月亲傅懿宁,给CP粉撒了一波狗粮,顺便讨好粉丝们,那些没有机会和文祈月说话,不敢接触文祈月的客人,突然得到文祈月道歉,以后必然打了鸡血加倍拥护猫巷。 文姑奶奶这波带了点任性的格局,栾一禾大笑,心服口服。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下一章后天更!时间应该和今天差不多! 四合院去留问题还是主线关键,你们猜猜祈月会不会卖呢 第56章 猫的房东 床头吵架床尾和,适用于宁月二人。 傅懿宁白天在猫巷口头道歉,晚上费了点体力解锁新车型哄文祈月开心,招财猫文祈月帮猫巷炒热度,收获一众粉丝亢奋鸡叫,回家宁宁任她摆布,这一架吵完,赚得盆满钵满。 ... 小情侣甜蜜热恋,关起门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其他人没那么舒坦,一月份巷子里已经有忙年的气氛,家家户户置办年货,走亲访友,装饰门头院子,王曼那不归家的老公常坤突然回来,夫妻俩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她听常坤第N次提出离婚。 “...离婚?你做白日梦呢?”王曼一把摔下筷子,皮笑肉不笑道:“缺钱花了?还是你外头的相好惦记名分?” “婚,早晚得离。”常坤长相尖嘴猴腮,咽下嘴里的菜,掏出香烟点燃。 未婚先孕,不得不娶。娶回家搭上一套房,王曼赚的钱也不给他花,自个儿攒着养儿子,他手头紧,坐等离婚分财产。 好歹是自己多年的老公,王曼知道眼前男人图钱,她眼珠子转了圈,好生商量道:“你要钱是吧?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常坤吐了口烟,露出黄牙笑笑,“说说看。” “你装作离婚,骗文祈月把四合院卖给你,她想帮傅懿宁,没准答应了,文家四合院的钱咱俩对半分。” 王曼留了一手,文家四合院到手不可能马上卖出去,卖了未来拿什么和开发商谈条件?她这样说只是想让常坤做恶人收购文家四合院,不会有损她跟宁月二人表面和平的关系。 她深思熟虑过,猫巷得留。否则白建立好房东的人设。 傅懿宁呢,也不是善茬,现在仗着文祈月撑腰,随时反过来拿捏王曼,王曼为了网络热度,不得不好生伺候傅懿宁。 一个小辈而已,痴心妄想踩在她头上?王曼嘴角抽搐一下,冷哼出声。 关于宁月二人,常坤听长河街的兄弟提起过,猫巷逆境翻盘全凭十二月电视台采访一事,两个从小住在一个院儿的女孩实打实在一起了,这不算秘密,网络炒的沸沸扬扬,长河街跟着火了一把,热度还在上升。 “王曼,你以为我傻?”男人把烟灰弹进米饭里,摊在椅子上坐没个坐样,痞里痞气吐烟道:“别忘了,当年买商铺是你借我爸妈的钱,他二老年事已高,不好意思开口让你还钱,你拿我爸妈的钱坐在家里收租,刁难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凭什么帮你演戏?” 王曼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常坤咧开嘴呵呵冷笑,“咱俩离婚是事实,我爸妈活一天算一天,他们会同意你或我收购文家四合院吗?” 文老爷子德高望重,活着的时候关心每位邻居,常坤父母受过照顾,人老了知恩念旧,时不时惋惜老爷子走得早,身边少了一位推心置腹的老大哥。 常坤图钱,收购文家四合院不失为一项好选择,前提等到父母死后,顺利拿走遗产,手里有闲钱,再考虑其他。 现在他空有表面风光,跑到文祈月跟前如王曼所说,上演假离婚的闹剧,如果文祈月同意了,收购文家四合院的钱呢?他爱好飘*赌,兜比脸干净,张口管王曼要钱,王曼借钱给他收购,定然附加条件绝不离婚。 抽完烟,常坤心里嘟囔王曼会算计,拍桌子呛声道:“就凭你教唆我演戏收购文家房子,我爸妈一定同意离婚!” “你拿你爸妈要挟我?!”王曼咬碎了牙,狠狠瞪向可恶的常坤。 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下错了一步棋,忽略公婆年轻和文老爷子交好,断不能同意收房一事。 常坤看着王曼,心生厌恶,后悔瞎了眼,娶了一位蛇蝎心肠的女人。他把话明说道:“之前文祈月没回来,你刁难傅懿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你瞒着爸妈,可是你呢?你知足吗?” 人心不足蛇吞象。 王曼活到中年玩网络,跑到网上张罗自己是猫巷好房东,常坤听兄弟说起,羞愧的抬不起头。 他回家也是受兄弟之托,本想同王曼谈一谈傅懿宁房租的事,猫巷火了,房子肯定继续租下去,到时候傅懿宁赚钱,王曼跟在屁股后面吃香喝辣,何必非要给房租使绊子,为难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你懂什么?!年轻人翅膀硬,你还不是被外面花里胡哨的小姑娘骗的分文不剩?” “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男人被戳痛处,“嚯”的一声起身大骂道:“你有今天全是嫁给我换来的,没有我你狗屁不是!” 王曼双手撑着饭桌站起来与男人对视,气势丝毫不弱道:“你伺候你爸妈吗?你给你爸妈洗过脚吗?!前几年你爸妈住院,大小便失禁谁陪的床?我给你脸了?”她朝常坤脸上啐了一口,“搁我面前装孝子,恶不恶心?” 第130页 决定撕破脸,王曼不怕他,摆出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架势说:“你问我要的每一笔钱我给你记在账上,离婚前咱俩去你爸妈面前一五一十算清楚,你借我的多,还是我借他们的多!” “没准儿你爸妈内疚,替你还我钱呢。” “行啊。”常坤爽快答应,不怒反笑,“王曼,穿金戴银也拯救不了你的无知,我是我爸妈唯一的儿子,就算我犯错,他们死的那天遗产还得写我名。” “你想做好人?忽悠我做恶人?信不信我找傅懿宁揭穿你的真实面孔?!或者我去网上写篇文章,让大家看一看猫巷房东本性有多恶毒?” 王曼倒吸了一口凉气,态度立马服软,弓着背哀求道:“常坤,夫妻一场,你好歹给留条活路吧。” 她猫哭耗子,假惺惺挤出眼泪博取同情,“儿子喜欢玩手机,看到你在网上骂我,他该怎么想?” “你这样的妈教不出好儿子。”常坤扭头,一脸铁石心肠。 婚前他特意对王曼说过,婚姻,子女,全部是争取父母遗产的筹码,别指望他浪子回头,当一个好丈夫好爸爸,王曼嫁进来求富贵,那他给她富贵,无论王曼仗着常家如何跋扈,他装聋作哑,只要别太过分,两个人婚姻形同虚设,各取所需。 他握着筹码在外风流,王曼野心却日渐膨胀,妄想一辈子盼上常家麻雀变凤凰,赚了钱也不肯撒手离婚,还拿儿子装无辜可怜,常坤气急甩手,含了一根烟骂骂咧咧离开。 王曼崩溃嚎叫,追上去拽住常坤胳膊,哭道:“你不准走!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放手!”王曼身材魁梧,力气之大拽的常坤胳膊疼,他吓得松口,烟头掉在皮鞋上烫了个洞。 “你这个负心汉!我对你不够好吗?!”王曼眼球布满血丝,摇晃常坤胳膊,失去理智死不松手。 常坤被她晃得头晕眼花,另一手狠狠扇向王曼哭闹撒泼的脸,厉声警告道:“给脸不要脸了?前几年儿子小,我提离婚你不答应,现在儿子长大了,你剩什么理由不同意离婚?” “我们一起拿下文家四合院吧。”王曼捂住红肿的脸颊,披头散发哀求,“我认识人,这片儿一旦拆迁,我们拿到钱再离婚好不好?” 常坤见王曼魔障,听不进去话,压低声音眼神古怪道:“王曼,做人留一线,咱俩和平离婚,我爸妈那边你捞个好名声,说不定他们念及你多年尽心伺候,离婚要求我多分你一点,但你闹下去,包括你的商铺,离婚一分别想拿走。” 王曼身体发抖,怔了怔,机械松开常坤胳膊。 “这就对了嘛。”男人低头拍拍褶皱的外套,“我要是你,主动找傅懿宁和文祈月道个歉,房租的事好说好商量,她们脾气好,也不会跟你计较,你离了婚躺在家里收租,做你所谓的网...”他挠头,咂舌寻思半天,“网红对吧?可风光了。” 常坤苦口婆心劝道:“我为了你好,你不听,早晚有一天惹怒文祈月傅懿宁等着哭去吧。” 说一千道一万,王曼摆脱不了深巷妇女的魔咒。 一个嫁过来指望常坤家里拆迁才发达的女人,见不得比自己年轻漂亮,优秀自强的年轻女人。哪怕猫巷大火,王曼唯恐傅懿宁得意,总要想办法从傅懿宁身上寻求存在感。 傅懿宁越高,王曼便更高。 始终保持控制傅懿宁的姿态,享受傅懿宁有求于她的快*/感。 只有这样,她可以暂时忘记卑微的出身。 收购文家四合院同理,文家原本站在巷子顶端,文祈月在文老爷子的呵护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吃过苦缺过钱,坐拥军功累累的家庭,她喜欢傅懿宁,待傅懿宁比谁都亲近,甚至为了傅懿宁惦记祖宅,文祈月给傅懿宁的优待,王曼看在眼里,嫉妒烧在心里。 唯独拿下文家四合院,坐实巷子尖端的身份,一口气把宁月二人踩在脚下,王曼方能舒坦不少。 “你和傅懿宁文祈月非亲非故,吃错药了?好心帮她们说话?”王曼直勾勾盯着常坤,头脑冷静下来,可疑道。 常坤默不作声拉开距离,生怕王曼扑过来发疯,重新点燃香烟坦然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明白吗?” “钱?谁给你钱?” “怎么?”常坤揉鼻子,“除了你,不准别人给我钱了?” 文家四合院,真是宝贝,他眼神发亮。 十二月,常坤被长河街的兄弟请到店里吃饭,两个男人喝多了酒,常坤嚷嚷过不下去了,急着离婚,兄弟笑问离了婚房子归谁?长河街商铺归谁?离婚可别害得他搬店。 没错,常坤兄弟是王曼另一位租客,自身家底厚,开店纯属消遣,和傅懿宁这样创业的年轻人不同。 外人眼里,常坤拆二代,花不完的钱,收购一套四合院绰绰有余。 没过几天,兄弟又请常坤吃饭,提议常坤买下文家四合院,正好文家四合院的主人是傅懿宁女朋友,送个人情,房租免一免之类,两全其美。 常坤好面儿,不说自己没钱,装豪爽答应兄弟的提议,喝完酒兄弟拉他唱歌,偷偷摸摸塞了一个红包,嘱咐他抽空见一面文祈月。 第二天他酒醒琢磨,文家四合院不能收。 收了惹父母生气。 不收兄弟的红包退回去吗? 煮熟鸭子送到嘴边,常坤拿钱办事,回家找王曼谈谈傅懿宁房租的问题,谈妥了,红包揣兜里心安理得,兄弟也不会找他麻烦。 第131页 常坤说话云里雾里,王曼不了解他的人际关系,无从下手,妥协改口道:“房租的事我自有安排,你想离婚就离吧。” 悔不了棋,王曼将计就计,另生一计。常坤不吃她装可怜这一套,铁了心要离婚,看样子心意已决。 都说女人容易同情女人,王曼打算找文祈月诉苦,再探探口风,文祈月是否有意卖房。常家有头有脸,离婚定会被邻居们说三道四,常坤爱面子,估计准备偷偷把婚离了,关起门来分割夫妻共同财产。 王曼拿回属于自己的钱,加上积蓄,收购文家四合院有戏。 文家四合院没了,宁月搬走,留下傅懿宁开店,王曼眼不见为净,心里没那么怨,商铺还是可以当作文祈月答应卖房的礼物双手奉上。 她的房东人设亦无妨。 网友又不知道她和文祈月私下的交易。她随便说点宁月二人小时候的事,大堆网友坐等更新,哄王曼挤牙膏一样一天说一点,说的是真是假,正主别去拆穿,王曼这个好房东,见证宁月长大的长辈人设立得住。 况且王曼恨常坤,王曼眼里有一丝藏起的恨意,她整理失态的仪容,催促抽烟的男人道:“有事就先走吧,离婚的事我们慢慢商量,你随时回来找我,我在家等你。” 常坤碍于父母,身上一穷二白没条件收购文家四合院。 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 那谁说得准常家两位老的哪天去世?天灾人祸躲不过,常坤有了钱,伸手摸到文家四合院头上,王曼舍得豁出老脸给文祈月低头,文家四合院要卖,房东只有她一个。 休想轮到她吃里扒外的老公。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了一下王曼的事 常坤红包谁给的呢?当然是学姐邵思昭了。 你们大可放心,算不算剧透的,五十多章了,你们了解祈月就好 祈月不会随了这些恶人的愿,四合院的去留我肯定另有合理的安排啦! 第57章 猫和日记 关于老一辈的故事,你了解多少? 文祈月小学被爸爸妈妈送到爷爷手里,爷爷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四合院,养了几只鸟,逗鸟下棋唱歌为乐。文祈月没有概念,奶奶去了哪?在文家,包括爸爸妈妈,提起奶奶的次数屈指可数,长大以后,邻居家爷爷奶奶出双入对,结伴养老,她问过爷爷,我奶奶呢? 爷爷听她问完,吹胡子瞪眼转移话题说:“你有爷爷不够吗?” 大人说话搪塞小孩,文祈月懒得追问,有没有奶奶对她生活影响不大。 傅懿宁对爷爷奶奶印象更浅,她爷爷奶奶是农村人,家里有地,一辈子兢兢业业种地,膝下两儿一女,她爸爸排行老大,因伤退伍和家人闹翻了脸,谁也不联系谁。 亲戚既然无情,抛弃失意的爸爸,那她闭嘴不问,避开让父母窝火失望的逆鳞,后来搬进文家,她把文爷爷当做亲爷爷,小小年纪早有打算,未来和文祈月一起给文爷爷养老。 文爷爷的光辉事迹,用他本人话来说,够写一本书了。他出生在根正苗红的军人世家,从小受到家人熏陶,立志当兵保家卫国,可他年轻时少了点男人铁骨铮铮的硬朗,和现在文祈月一样长相清秀漂亮,家人怕他进部队遭欺负,看他喜欢唱歌,自作主张把他送到文工团。 进了文工团,文爷爷基层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凭借天赋和争取,拿到聚光灯下万众瞩目的角色,他演过话剧,精通声乐,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付出半生辛勤,挨到光荣退休,他死后听文祈月说,许多外地的文工团战友不远万里赶来悼念,甚者坐在轮椅,行动靠家人搀扶,说什么也要再见一面文爷爷。 通过那些年迈的陌生人,文祈月意识到爷爷平凡中的伟大,他一定做过许多事,帮过许多人,所以受人爱戴敬仰,他的一生不止表面听过的只字片语。 可是文祈月想了解文爷爷的那天,来的太晚。 她满腹疑问像扔出去的小石子,溅起一点浪花,沉入大海销声匿迹。 ... 一月中旬,四谷频繁下雪,文祈月在傅懿宁陪同下,踩过厚厚的积雪,打开爷爷房间的大门。 文爷爷换钥匙的事,傅懿宁这几天听文祈月说出真相,两个迈入28岁的女人,抱在一起久久无声,她的泪滴在文祈月肩头,文祈月亦是如此,失去文爷爷的痛苦烙在心口,烙印刚刚结痂,带着刺痛感灼烧身体,想忘忘不掉。 她哭够了,提议找天打扫文爷爷房间,文祈月欣然答应。 这是她第一次以文祈月女朋友的身份进入文爷爷房间。老爷子喜欢稀奇古怪的木头,桌椅,沙发,茶几,床,屋里陈设全部由文爷爷挑选材料,托人定制,傅懿宁悄悄后退半步,深呼吸调整酸涩的眼皮,她记得真切,小时候她胖,文爷爷瘦,就坐在眼前木桌旁抱着她,往她手里塞甜甜的牛奶糖。 文祈月下意识低头,她那般思念爷爷,又愧疚年少轻狂的不懂事害爷爷生气。 “祈月...”傅懿宁拉住文祈月的手,文祈月呆呆回头,眼眶不易察觉的泛红。 “我们给爷爷打扫卫生好吗?”傅懿宁捏紧文祈月手心,笑容甜甜。 “....宁宁,有一天我会变成老太太。”文祈月眼波柔软,“最好活的比爷爷久,等我见到他的时候,由着他嘲笑我脸上的皱纹怎么这么多。” 第132页 “不好看了...变丑了...”她能想到那老头眼里保持疼爱,嘴巴用鄙夷的语气嫌弃。 年龄尽量善待她们,让她们衰老速度比普通人慢一些,前几天晚上傅懿宁护肤还和文祈月说起,眼角有小细纹了,文祈月马上跑过来,安慰说:“你爱笑,笑纹不算细微。” 傅懿宁反过来打量文祈月,嘟囔文祈月眼角没有笑纹,文祈月把她抱在胸前,嘀嘀咕咕,说:“马上有了。” “我在国外很少笑。” 光阴大好的年轻女人,懒到笑容变成多余的施舍。傅懿宁一股酸意卡在喉中,抬头对上文祈月低头的视线,两个人嘴角同时勾勒微笑,她先说:“文祈月,你小心哦,你会长很多很多的笑纹!” 她愿意拿出所有,换文祈月越来越多的笑容。 文祈月指腹摩挲宁宁眼尾,而后来到卧蚕旁偷笑,“宁宁,别忘了你比我大两个月。” 傅懿宁不以为然,“所以咯?” “你比我先老两个月。”文祈月欠揍的说。 果然,傅懿宁生气,拍掉她的手,却没有阻止文祈月捧住她的脸,低头亲吻眉心的瞬间。 “两个月而已,我熬夜,老的快。”这人自圆其说,换了讨好傅懿宁的说辞。 不到三十岁,谈老去为时过早。傅懿宁想起文祈月不用面膜,护肤品就基础几样,压根不怕衰老似的,她跟文祈月斗了几句嘴,转移别的话题聊天。 .... 她的恋人为什么不害怕衰老? 答案近在傅懿宁眼前。 人死后是否存在另一个世界,傅懿宁没有答案。她相信文爷爷离开了她们,去了另一个远远地地方潇洒生活,衰老...死亡...文祈月渴望见到文爷爷,尽管她年轻,心和灵魂一片坦然,做好准备并平静接受几十年后,老了走不动路,满脸皱纹,或躺在病床抗争病魔的一天。 唯有老去,文祈月缓解憋在心里得不到宣泄的思念。 .. “宁宁..别哭。”文祈月看傅懿宁一哭,顿时手忙脚乱。 “文祈月!”傅懿宁失态了,泪眼婆娑,手背用力抹去泪水,她推文祈月靠近的肩膀,没用什么力气,委屈道:“你不准先老!” 宁宁说什么都行,文祈月胡乱点头答应,傅懿宁哭的停不下来,心里给文爷爷道歉,让他见到自己爱哭鬼的一面。 谁先老,先病,先去到文爷爷所在的地方,说实话,傅懿宁深知不可控。 文祈月惴惴走过来抱她,哄她,给她肩膀依靠。她想的是,她比文祈月大两个月,早走两个星期,两天,两个时辰都行。她先见到文爷爷,向文爷爷细数文祈月未来几十年如一的懒惰。 然后她要感谢文爷爷。 谢谢他培养文祈月的正直,善良,踏实。 文祈月给不了傅懿宁视金钱如粪土的生活,她们日子过的和无数普通情侣一样,洗衣做饭,亲吻拥抱,每个月到时间打开手机交水电煤气,研究账单多了还是少了,文祈月不会玩花里胡哨的浪漫,偶尔像个孩子淘气耍赖,说她踏实,也脆弱,需要傅懿宁照顾。 这些和傅懿宁青春期幻想的白马公主不一样。 文祈月没有脚踩白马,本质是只懒猫,给了傅懿宁旁人羡慕的爱情。 这份功劳与文爷爷密不可分。 ... 哄好宁宁,两个女人凑头窃窃私语,说了些向前看的暖心话。文祈月脱掉外套打扫卫生,她负责爷爷卧室,宁宁负责卧室外头。 爷爷死后房间是爸爸来收拾的,布局没有变,以前看的书,写字的笔和纸都摆在床头,文祈月打开窗,冷风吹散爷爷房间陈旧的木头味,她闻着觉得舒心,一时犯了懒,放下抹布坐在爷爷床边吹风。 爷爷一生到底是怎样的? 若干次,她试着找寻得不到的回答。 她想过问问爸爸,更多担心爸爸提起来心里难受。除了爸爸,还有谁知道爷爷年轻的过去?爷爷文工团的战友基本不在四谷,文祈月跟他们不熟,不好意思开口。 奶奶会不会知道?文祈月记起奶奶这号人物,她利索起身,翻找爷爷卧室的抽屉,她小时候见过爷爷有一本电话簿,里面记录常联系的人名,按照电话号码挨个打过去排除,兴许无解的答案有解。 傅懿宁人在外面,猜到文祈月犯懒,过去瞥了一眼。 她被吓到,“你干嘛呢?”文祈月埋头翻箱倒柜,动作很是着急,不知道的以为文家进小偷了。 “你帮我找东西吧?”文祈月东一头西一头,手指沾满家具的浮灰。 傅懿宁应声进来,“找什么?” “一本本子。”文祈月印象模糊,她皱眉别扭形容,“牛皮质的,大概有这么厚。”她伸出手指比量爷爷电话簿的厚度。 “找来做什么?”傅懿宁说着,拿出口袋干净的纸巾帮文祈月擦手。 文祈月描述自己的想法,不管什么原因,奶奶离开文家,如果还活着,她和爷爷相爱一场,准能了解爷爷年轻待在文工团的事迹。 老爷子房间横竖几个抽屉,两个人分工合作,仔细翻遍一无所获,文祈月没等泄气,傅懿宁把目光投向衣柜,她问:“找过吗?” “里面没东西。”衣服肯定不能留下,想必被爸爸全部打包带走了,文祈月认为。 傅懿宁不信,双手打开衣柜的两扇门,第一层确实什么都没用,轮到第二第三层抽屉,其中有一层抽屉带着钥匙孔,用力拉拽纹丝不动,文祈月走近,一脸惊讶道:“上锁了?!” 第133页 说罢,她拿出家里一大串钥匙,还好每把钥匙贴了标签,文祈月没怎么花时间,锁定几把写了抽屉字样的钥匙进行开锁。 文老爷子一生磊落,她们不知道的秘密说不定就在上锁的抽屉里,傅懿宁心情紧张,不忘安慰额角出汗的文祈月别着急,慢慢来。她仔细思考,爸爸会不会了解文爷爷?傅家搬过来,傅爸同是当兵出身,崇拜老兵跟现在的杨峥差不多,以前两个男人没事碰头聊些傅懿宁听不懂的部队生活。 几分钟后,文祈月手持最后一把钥匙插入锁眼,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一口气扭动,成功听见开锁的声音,傅懿宁忙回神。 一本牛皮本子映入宁月二人眼帘。 文祈月拿到手里拍了拍灰尘翻开,本子很厚,实际记载电话号码仅有寥寥几页纸,小时候她见过的正是其中一到两页,后面几十页密密麻麻的内容,原来是爷爷手写的日记。 每一页右上角,爷爷用红色笔油记录时间,日记开头日期距今过去了整整三十年,也就是说,文祈月手里这本是爷爷中年的生活随笔,日记形式堪比流水账,每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遇见了谁?还有一些对过去未来的人生感慨,除此之外没有宁月二人好奇的,有关奶奶的事。 文祈月表情几分泄气,傅懿宁在旁柔声劝道:“今晚睡前我陪你研究,我们把它看完。” “算了吧。”文祈月合上本子,撇撇嘴角自嘲道:“爷爷活着我没问,走了想起关心。” 徒劳...手心热切的温度抽离身体,那本本子握在手里,千金般沉重,文祈月一个字一个字吐出,眼神黯淡失去信心道:“我不从军,没有军人子女爱国为民的良好品德,配不上好奇爷爷年轻的成就。” 傅懿宁夺过本子抱在胸前,小巧的鼻子皱了一下,不满道:“文祈月,说什么丧气话呢?” “宁宁,我说的是事实。”文祈月空唠唠的双手抄进兜里,苦笑牵强道。 想来就来,说走就走,她活的...自私。 “瞎说!什么事实?”傅懿宁掐她胳膊,文祈月“嘶”了一声,抿起倔强的唇瓣不吱声。 “你不配谁配?你是文爷爷唯一的孙女,文叔叔文阿姨唯一的女儿,他们需要你从军吗?”傅懿宁替文祈月答道:“不需要!你看,他们给了你自由,尊重你走的每一步路,不够说明什么吗?” 文家人爱文祈月的方式,傅懿宁深深羡慕过。 长辈看着子女长大,比任何人清楚,文祈月不是从军的料子。不但如此,文爷爷惯着文祈月懒惰,是他亲手把一颗种子栽到不一样的土壤里,期待开出另类灿烂的花朵。 文祈月谈不上爱国为民,她很简单,足够善良,分得清人性好坏,知道必要的时候退一步明哲保身。 自强不息四个字套在她身上也不太符合,但她放弃过,又爬起来找回自我。 文祈月闷声安排傅懿宁坐下,她则趴在宁宁膝上,抬头一双明眸透着迷茫,自言自语说:“宁宁,我没能成为爷爷的骄傲。” “祈月...不重要。”傅懿宁抚摸文祈月短发,温柔道:“你学会生存,平安成长,我相信爷爷已经得到想要的了。” 懒猫的十五年变化,傅懿宁最有发言权,某种层面,她和文爷爷一样,在文祈月面前是卑微的。 曾经她拼命奔跑,追赶襁褓里安于现状的文祈月,她的担心不亚于文爷爷,祈月吃饱了吗?喝好了吗?开心了吗?为什么生气?等等,文祈月的世界装在碗里,文爷爷及傅懿宁捧着碗,一言一行怕碗里的水撒了碰了。 傅懿宁大学只管考虑自己,因为文祈月不存在所谓的就业困难。不好听一点,文祈月开口,文爷爷撒布人脉,想尽办法帮她拿到任何心仪的职位。 这样的溺爱对文祈月好吗?二十岁的文祈月适应却不适合二十岁的傅懿宁。她着重思考的那年,巧就巧在压垮文祈月的稻草前后出现,她出于对未来向上的渴望选择邵思昭,文爷爷紧接着重病住院。 碗碎了,文祈月长大了,回国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让傅懿宁惊喜连连。 文祈月趴在傅懿宁膝前,情绪得到安抚,宁宁说的话,她信。 何必活的精明呢?她对自己说。 傻一点,执着一点,瞄准一件事不撞南墙不回头。 ..不好吗? “今晚真要看爷爷日记?”文祈月懒洋洋笑起来。 “嗯哼。”恋人恢复平时的状态,傅懿宁悄悄松了口气。 文祈月瞧见宁宁笑,得便宜卖乖道:“白天行不行?” ?傅懿宁一头雾水,“一会儿我去店里上班,你不是还有事找栾一禾吗?” 短发女人神神秘秘站起来,弯腰伏在傅懿宁耳边说了几个字,傅懿宁听后大羞,耳根滚烫,忍无可忍道:“文祈月,我们在爷爷房间呢!” 说话没轻没重的...她扶额。 “怕什么?爷爷知道我不会让你怀孕。”文祈月脸上写满坦然无畏,气的傅懿宁对她又掐又拧。 打闹追逐的宁月二人此时没有意识到,撬开一段陈年旧事的锁,文爷爷日记本藏着的秘密会让接下来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转折。 三十年前,文家四合院的主人姓高,不姓文。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这章推了推主线,也撒了一下宁月的糖 第134页 猫巷目测70内完结,剩下篇幅围绕四合院去留问题,还有宁月处理王曼等人的事 总之温情为主,无刀! 下一本已经在构思了,先瞒着你们哈哈,临近完结我再剧透一点 明天不更新,周日陪姐姐休息哦~周一见,周末快乐 第58章 相聚的猫 爷爷的事暂且一放。 文祈月本来单独找栾一禾有事,昨天正好栾一禾叫她出门吃饭,今天来电一听宁月二人在家收拾卫生,不如三个人一起吃饭。 路上文祈月预感,栾一禾说的事肯定和她好奇刘昌仁的事有关。 离婚吗?捉尖吗?单纯诉苦吗?傅懿宁跟文祈月讨论,她劝祈月脾气收着点,栾一禾是受害者,罪魁祸首还是刘昌仁。 两个人揣着一肚子问题到达米其林餐厅顶层,栾一禾已等候多时。 “呀,两位小祖宗,这么赏脸?”栾一禾是高兴的。她叫文祈月,文祈月二话不说答应,她又叫上傅懿宁,宁宁推掉猫巷工作赶来赴约。 门口进来坐下的功夫,宁月二人已经知晓这家餐厅顶尖的档次,周围客人不多,男人们穿西装打领带,手腕的腕表少则上万,八成是四谷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女人除了她们,穿戴同栾一禾类似高雅矜贵。 文祈月一身便装拉傅懿宁进来,像两个闯入高档餐厅应聘的大学生,格格不入,她指尖敲打桌子,淡黑色的细眉轻轻下压,直言问道:“找我们过来,好事坏事?”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在这吃顿饭,少说上千块,已经超出她们消费水准,栾一禾有钱没错,不可能没事请她们吃这么贵的饭吧?文祈月寻思。 傅懿宁视线一直放在栾一禾精心打扮的脸上,栾一禾底子不差,性格偏辣妹子,生娃后喜欢化浓艳的妆,故意通过妆容给人营造成熟美艳的风情,今天出门戴了几样精致的首饰,穿紧身礼裙,很符合出入米其林餐厅的人群。 她隆重打扮,傅懿宁也猜栾一禾的意图。 见她们又不是参加婚礼宴席。 “你们两口子欺负人呢?”栾一禾被当成猴子看了半天,羞嗒嗒用手挡住半张脸,“请你们吃顿饭而已,瞧给吓得。” 好友不说,文祈月按耐急切的心情,她看了傅懿宁一眼,淡道:“点菜吧。” 栾一禾抢答,“我给你们点好了。” “陪我喝点?”这话她冲着傅懿宁说,知道文祈月开车不喝酒。 傅懿宁从容答应,“没问题,今天来了,你说的算。”于情于理,栾一禾帮她们太多,她及祈月记恩,心里惦记报答栾一禾的帮助,所以今天无论栾一禾说什么,傅懿宁愿意倾听。 “哎呀,我看着你们幸福,真羡慕啊。”栾一禾拢了拢刚做完的长发,由衷笑着感慨:“你们说时间多快,已经2019年,我昨天睡觉前想起刚认识文祈月那会儿,她睡我下铺,每天靠我叫她起床上课。” 大学最幸运的事,非结实宁月二人莫属。 这些年栾一禾嫁给富商,成为梦寐以求的富太太,她见识过太多俯视四谷的女人。 她陪她们聊天,吃甜点,做SPA,随随便便逛个超市,刷爆老公给的银行卡,栾一禾混在其中,伪装良好的素养不敢骂人,喝杯咖啡都要保持优雅的仪态,喝完用帕子擦干净唇角。 起初她享受富太太们的圈子。 她很年轻,性格开朗,太太们视她为妹妹,有事没事拉她打法时间,刘昌仁也说过,她有必要结识圈子里的人,富太太们喜欢听人哄,栾一禾说点好听的话,夸一夸皮肤保养得好,她们高兴了,未来需要帮忙,一句话的事。 “说重点。”文祈月不给面子,再次敲了敲桌面,“别摆出一副你买好机票明天就出国的模样。” 栾一禾不怕她,伸长胳膊握住傅懿宁的手,眼神请求,委屈道:“宁宁,文祈月欺负我。” 傅懿宁忙笑,文祈月慢条斯理用眼神警告栾一禾,注意你的手,栾一禾咬咬牙,讪讪松开傅懿宁,嘟囔道:“暴君。” “别管她。”傅懿宁白了文祈月一眼,对栾一禾温和道:“你继续说。” 文祈月托腮哼哼唧唧,傲娇的很,桌子下面牵起傅懿宁的手捏了捏表达不满,傅懿宁反手和文祈月十指紧扣,算是安慰了。 “我问你们啊,想回到大学吗?”宁月的小动作尽收栾一禾眼底,老妈子的心一边高兴,一边酸可悲的自己,提问道。 回到起点,重新修正。 “你想回去?”文祈月没有回答,把问题推回去。 “想啊。我那倒霉催的前男友,前几天找我来着。”栾一禾大大方方提起,“他知道我在四谷,约我出来吃饭。” “你去了?” 栾一禾嘿嘿直笑,娇声说:“去了啊,为什么不去?有人请吃饭这么好的事。” 进入太太圈意味她脱离了结婚前的圈子。栾一禾重义气,小学到大学朋友一抓一大把,没结婚前保持联系,结婚后她有意融入新圈子,慢慢疏远以前的许多朋友,可当她知道刘昌仁出柜时,身边找不出说得上话的人。 文祈月的简单,直来直去,不说废话让她那段时间无比想念,她一个人待在家里窝火,心里生出打算,买张机票杀到澳大利亚放空心情。 她没有买机票,更不好意思找傅懿宁出来坐坐,聊聊天说说话。 第135页 愣是自己咬牙缓了过来。 傅懿宁绞尽脑汁,报出三个字:“田子皓?” “是啊,以前叫他小田,现在得叫老田了。”栾一禾回忆前几天约见前男友,摇头唏嘘不已,“人发福了,胖了50多斤。” 文祈月犯懒,头往傅懿宁肩旁一靠,笑容颇玩味道:“旧情复燃?” “没有没有,我看不上他,太丑了。”栾一禾急忙否认。 “好歹是国贸班的班草,现在入不了你的眼了?” 栾一禾道出重点,“他没钱啊!” 文祈月有些气她,语气徒然严肃道:“栾一禾,钱买不到爱情。” 关于亲眼见到好友老公出轨别的女人,文祈月联想栾一禾可能知情,气不打一处来。 她虽是一懒人,顾好自己足矣,看朋友过得好自然省心,朋友过得不好,还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她替栾一禾打抱不平,又不方便直说刘昌仁出轨。 傅懿宁想法和文祈月差不多,隐晦道:“一禾,爱比钱重要。” 每个人定义的爱不同。 一个背着妻儿偷腥的男人,真的懂爱吗? 不谈刘昌仁的过错,栾一禾的爱挂钩金钱,她说刘昌仁爱她,她爱刘昌仁,这里头感情占了几分,其余占了几分?傅懿宁细思极恐。 服务员过来醒酒,陆续端上精美的西餐,栾一禾暂且不答朋友们的顾虑,她开怀笑道:“你俩太瘦了,今天谁也别减肥,使劲吃,不够再点!” 富人圈,老公偷腥很正常。 栾一禾的三观被她们同化,继而扭曲。有次她陪太太们喝下午茶,几个女人围坐,其中一个竟然大方说出老公外面有人,栾一禾记忆犹新,除了她惊讶的张开嘴,别人见怪不怪,呵呵笑着一笔带过话题。 后来她偷偷找过那位老公出轨的富太太,两个人聊起来,她问出现这种情况,为什么不离婚?富太太把身后的LV抱在胸前拍了几下,意有所指道:“离了婚,我拿到钱,舍不得买这个。” 刷老公的卡,肆无忌惮。 刷自己的卡,掂量一番。 有没有钱,道理不变,花别人的才不会心疼。 栾一禾给宁月二人点了牛排,文祈月讨厌吃牛排,兴致缺缺喊道不饿,傅懿宁哄着,手持刀叉帮文祈月切好,劝她吃一点,切完不忘陪酸溜溜的栾一禾碰杯喝酒。 “你俩收着点行吗?”栾一禾抿了口葡萄酒,忍不住抱怨,“秀恩爱留着晚上回家!随便你们怎么秀。” “你也可以秀。”文祈月一口吃下宁宁切的爱心牛排,黑眼珠看穿栾一禾的心虚般澄澈。 “你想见刘昌仁啊?”栾一禾下意识逃避,低头往嘴里塞鹅肝,“我帮你约一约。” 刘昌仁丈夫的角色是合格的。 去年文祈月没回来,傅懿宁忙事业,栾一禾已知老公出轨,有段时间故意晾着刘昌仁,她花钱大手大脚,包下餐厅请自己咖啡店的员工吃饭,刘昌仁打电话过来,得知她在外面犒劳员工,特意推掉会议,亲自见了一下几位员工,并且来前买好小礼物送上。 类似的事,婚后不少,只要栾一禾出门应酬,需要刘昌仁在场,刘昌仁尽量出现,给足面子。 她放下刀叉,嘴里不是滋味,随口问傅懿宁道:“宁宁,有钱人是不是都很虚伪?” 眼前坐着的温婉女人曾背靠邵思昭,爱情长跑六年走到终点,栾一禾问自己,能坚持六年吗?刘昌仁和邵思昭一样喜欢做表面功夫,但至少邵思昭没出轨。 文祈月抢在宁宁前头,插话道:“你在骂自己吗?” 栾一禾哈哈大笑,笑的喘不过来气,擦擦眼泪点头道:“也是哦,老娘有钱。” 她比不了傅懿宁。 傅懿宁开始就和邵思昭分的清楚,不靠邵思昭活着。邵思昭也没有让傅懿宁坐在家里老老实实拿钱花。 心里憋着事,文祈月胃口极差,眼神还是稍带严肃,紧盯脸颊红润的栾一禾说:“一禾,坐在宁宁旁边的人是我,你不明白吗?” 宁宁选择了真挚的爱情。 真挚两个字,邵思昭试着包装过,她的虚伪经不起时间考验,迟早败露。 栾一禾咽下酸楚,眼眶突然发烫,低声说:“祈月,我可以鼓励你勇敢...”她多羡慕说做就做,贯彻喜欢的文祈月,“我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 为什么过几年再主动离婚?跨年夜,栾一禾翻来覆去,得出一个结论。 ——她舍不得睡醒躺在钱罐的生活。 刘昌仁给她的,远比她对外展示的多。 如果文祈月回国要一辆奔驰宝马保时捷开着玩,栾一禾二话不说把钥匙送到文祈月手里,她不想炫耀财富,因为她清楚这份财富掺了水分,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文祈月面前,栾一禾小心翼翼珍惜这段大学至今的纯真友情,要求自己保留最后一点为人处世的简单。 傅懿宁不赞同栾一禾的话,她说:“一禾,我们是反面教材。” 没什么可羡慕的。 “你现在看到的我们,只是在合适的时间放下了坚持的固执。” 取舍难吗?傅懿宁以前固执认为,太难了。 对方叫文祈月,三个字代表分分钟上升家庭层面的恩情。 傅懿宁的胆小,自卑,犹豫阻止两个人相爱,文祈月失去过一次,回国顾虑简直溢出,她没有以前自信,同居住在一起,规规矩矩,怕遭嫌弃讨厌。 第136页 她们能在一起,先学会跟自己妥协,再契合对方让步。 栾一禾颓废,身体抽干力气,捂住脸声音低低道:“好吧,今天叫你们过来,我想说刘昌仁出轨了。” 透过指缝,她悄悄睁开眼,文祈月表情淡淡的,傅懿宁眉头则拧了一下,两个人无形中有一股默契,文祈月负责说:“我们知道了。” “那你们...?”栾一禾急忙放下手问。 知道了,然后呢?想说什么?她肯定会参考。 文祈月板起脸纠正,“那你呢?” 傅懿宁顺其自然接过话题道:“一禾,陪刘昌仁过日子的人是你,不是我们。” “我们知道后,等你开口说清楚事情的经过。” 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忍耐?下一步什么打算?这才是宁月二人过来的目的。 “说来话长...”栾一禾苦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昌仁会出轨吗?婚后栾一禾经常自问自答。她要面子,老公出轨不光彩,说出去惹人笑掉大牙,刘昌仁更要面子,假设出轨,肯定想尽办法瞒过家里。 尤其是她婆婆疼爱孙子,希望给孙子完美的家庭,而且刘昌仁有今天,一半继承父母打拼,另一半自我努力,婆婆在家说一不二,一旦知道他出轨,插手这件事,母子必然撕破脸。 所以栾一禾信心十足,刘昌仁害怕婆婆,不可能出轨。 她的自信持续到2018年过年。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刘昌仁接了个电话,说公司出了点事,晚上不回来了。 要知道刘昌仁重视家庭聚餐,婆婆表达了不满,工作的事明天再说,推掉吧。刘昌仁坚持过去让栾一禾觉得反常。 她在家不抽烟,抽烟就去别墅楼下抽,婆婆倒是没计较她烟瘾大,刘昌仁走后,允许她下楼抽烟,她这一去一个小时,打了辆车跟上刘昌仁。 刘昌仁着急过去的地点喜闻乐见是酒店。 什么工作约在大年三十的酒店呢?栾一禾站在酒店外面吹冷风,她没必要上楼,大概猜到楼上有谁。 能一个电话打过来,叫刘昌仁撇下老婆孩子和父母的女人不简单。 回家栾一禾安慰自己,刘昌仁图新鲜,说不定过几年就腻了。往后几次,同样的酒店,刘昌仁同样着急忙慌离开,终于被栾一禾抓到过他们出双入对的身影。 傅懿宁分享了偶遇刘昌仁的细节,三个人对话中得知,刘昌仁出轨对象正是宁月二人上次见到的妙龄女人,身材身高还有穿衣打扮对得上号。 栾一禾嗤笑,“刘昌仁挺长情。” 或者,那女人有手段。 “你最好告诉我,你为了儿子不离婚。”文祈月揣摩好友脸上的平静。 “不是,我为了我自己。”栾一禾直言不讳,“祈月,刘昌仁不爱我没关系,我爱我儿子,前提是我爱我自己。” 先拿钱别人的钱爱自己一阵.. 她手指向后随便指了一个方向,笑意薄凉道:“今天是我结婚纪念日,刘昌仁坐在后面包间陪别的女人吃饭,给我转了一笔钱,让我请你们吃饭。” “钱到手了,我当然要花。”穿的裙子,烫的头发,买的首饰,全部来自刘昌仁的转账,栾一禾露出手腕金手镯,摆在宁月眼前晃了晃。 文祈月做了一个嘴角抽搐的动作,“你要我们帮你捉尖?” “不不不!”栾一禾否认道:“放心,我没打算捉尖,他吃他的,我们吃我们的。” 前阵子她早知道刘昌仁今天的活动轨迹,昨天特意约下文祈月过来吃饭,根本不奢望刘昌仁陪同。 既然刘昌仁拿钱打发她,何不享受今天?一个人的纪念日也值得高兴。 傅懿宁听了半天,语塞嗫嚅道:“一禾,你受刺激了吗?” 明知老公和老公的出轨对象在隔壁腻歪,还有心情吃饭??! 把话说出来,栾一禾舒坦许多,开心道:“没啊。” 现在适应一个人生活,恢复以前的交际是当务之急,她恢复胃口,放弃凉透的鹅肝,问服务员重新点了一份,说道:“你们太瞧不起我了!我是谁啊?我栾一禾没有男人活不下去吗?” 地球少了谁,照转不误。 栾一禾现在舍不得奢华的生活,不代表她未来继续依附刘昌仁。 文祈月有心改变,为时不晚,她学不来勇气,尚可学点别的。 “你见田子皓不会是想效仿刘昌仁出柜吧?”文祈月越想越不对劲,栾一禾已经变成现实的女人,田子皓发福不帅,没钱,见他的意义在哪? “嗯....是有一丢丢想法来着。”栾一禾嬉皮笑脸承认,不愧是文姑奶奶。 傅懿宁眨巴眨巴眼,忧心劝道:“一禾,这样不行的...” 刘昌仁出柜千刀万剐,早晚恶有恶报,栾一禾可不能学他...孩子是无辜的。 栾一禾被宁宁逗笑,挥挥手潇洒道:“你们放心,田子皓有二胎了,带家人来四谷旅游,我还给他推荐了猫巷呢。” 就像她说的。 她自爱。 有没有人爱她,她爱儿子,并深深爱自己。 刘昌仁可以出柜一个甚至多个女人,她怨恨,愤怒,不会不自爱,学刘昌仁抛弃家人在外放纵。 那一丢丢错误的想法,见前男友路上就给打消了。 文祈月敛去眼里的担忧,舔舔唇馋酒,扬下巴道:“给我来一杯。” 第137页 “你不开车了?” “代驾。” “行啊,不醉不归?” “你喝不过我。”文祈月气定神闲。 栾一禾胸口伏了一下,不甘心道:“谁怕谁!嚣张!” 傅懿宁笑着给她们倒酒,陪饮。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每段关系都有合适的相处方式,爱情如此,友情同理。 文祈月从头到脚不是啰里啰嗦的人,她想听栾一禾承认刘昌仁不忠,得到了栾一禾针对老公不忠的做法。 栾一禾很坦然,这份坦然找不到伪装的痕迹。她在文祈月面前就是张通透的白纸,我老公出轨,我不会出轨,至于我为什么没有离婚,傅懿宁和文祈月一样,相信栾一禾自有打算。 未来对每个人都是未知数,她们说一千道一万,只管尊重,支持,不该过多干涉朋友的决定。 纵观栾一禾人生不算失败,可惜她的付出只得到金钱回报,无奈沦落为羡慕别人爱情的女人。 得与失,失与得。 向来平等。 傅懿宁在这份相聚的欢乐中愈发感慨。 有一个人追在身后,没有放弃,坚定爱着她,有多幸运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恢复日更,尽快收收尾,把文爷爷和四合院的坑填了,然后撒撒糖,恶人有恶报!有始有终! 第59章 醒酒的猫 聚会从下午喝到晚上,文祈月会喝醉在傅懿宁意料之外。 栾一禾好不到哪去,断片前凭借强大的意志订好酒店两间房,醉醺醺拽着傅懿宁的手丢下一句“我们两个交给你了!”,说罢一头倒在餐桌上,“砰”的一声巨响,惊扰周围优雅用餐的客人。 喝几个小时非三人本意,栾一禾打了个赌,只要她还在米其林餐厅,刘昌仁绝对不可能带着小三光明正大走出来,文祈月嫌刘昌仁的名字晦气,不提他,铆足了劲陪栾一禾喝酒。她俩酒量吓人,傅懿宁岂是对手,第二瓶开始,文祈月有意不准她喝,自己一杯接一杯,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中途文祈月要求傅懿宁陪她去洗手间,她吐了一回,傅懿宁心疼坏了,劝祈月喝高兴就行,喝醉了身体难受,文祈月一共回了两句话,十五个字。 第一句在吐之前,傅懿宁拦她喝酒,她摆摆手说:“栾一禾高兴。” 第二句在吐之后,傅懿宁扶她去洗把脸,她双手撑在水池两侧,短发被凉水打湿,呆呆注视镜子里的自己,眼神由迷离变得异样清醒说:“宁宁啊,我是一个普通人。” 没什么通天的本事,嘴笨,不会安慰人,能为朋友做的事,尽力为之。 傅懿宁心情颇为动容,回饭桌没再拦。她何尝不是一个普通人,承受四面八方的压力,努力向上爬来证明自己能行。栾一禾看起来是她们当中最圆满的女人,事业爱情家庭三丰收,不缺时间不缺钱,可扒开层层奢华外表,空虚寂寞的心有谁能懂。 她心想,栾一禾的遭遇大概让文祈月共鸣。 包括傅懿宁在内,外人见文祈月飞到澳大利亚四处旅行好生快活。她展示的生活涵盖外国不同城市的吃喝玩乐,每次傅懿宁点赞,看见她和文祈月共同好友评论,“太羡慕了~”“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 像文祈月自由潇洒?还是像文祈月快活过后承受加倍的落寞? 傅懿宁试着想象,代入文祈月人在国外的两年半时间,当你走在路边吃到一个地方的特色小吃,转头身旁却没有分享的人,这份冰冷的孤独感如影随形,真真切切存在每日每夜,她心口酸的想落泪。 那些看起来什么都有的人,没准正如文祈月和栾一禾,早就掏空了里子,剩下一具日益枯萎的壳,她们渴望被爱,得到浇灌生出全新的绿叶,又少有勇气信任除自己之外的人,傅懿宁的确幸运,文祈月爱她,留有一条为她敞开的特殊通道。 一次,N次,她捧着战战兢兢的喜欢,顺着捷径抵达文祈月心口的位置。 栾一禾会不会遇到真正爱她的人?傅懿宁衷心期望。 不仅会,她是个好姑娘,称职的妈妈,朋友,值得离开刘昌仁的背叛,重拾光彩照人的一面,迎接未知却惊喜的“第二春。” ... 第二天,文祈月从宁宁床上醒来,睁眼第一反应搂紧熟睡的傅懿宁,昨天半夜模糊的记忆断断续续在脑海中浮现。 没错,她喝醉了。 栾一禾订好房间,傅懿宁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她俩挪到酒店。她头疼,睡不踏实,约莫凌晨三四点钟爬起来嚷嚷难受,非要回家,宁宁给她穿好衣服,拖着她离开酒店赶回家里。 文祈月自责,喝醉的人和烂泥差不多,宁宁一定累坏了。 她摸起手机,上午十一点多钟,栾一禾还没信儿,八成躺在酒店呼呼大睡。 猫巷那边瑾安要到了她微信,一大早发了好几条消息问傅懿宁今天来不来?文祈月头疼欲裂,胃吐过也难受,艰难打字回复瑾安,傅懿宁没事,但得休息一天。 关掉手机,文祈月钻阿钻,钻进被窝里,老老实实趴在宁宁胸前闭目养神。 “文祈月,你流氓...”傅懿宁在她搂过来的时候就醒了,折腾一下午加一晚上,她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动,说话吐字需要花费一番力气。 “我帮你请假了。”请假这事儿,文祈月自作主张。 第138页 宁宁被窝混合了葡萄酒味,她才发现傅懿宁没换睡衣,回家穿着昨天出门那身衣服睡了过去。 她心里不是滋味,脑袋紧紧贴在宁宁胸前,歉意道:“不喝酒了,戒了。” 小酌怡情,大醉伤身... 傅懿宁发出一声叹息,“文祈月,你胖了。”准确的说,最近长了点肉,她扶着她略略吃力。 “胖点好。”文祈月悄悄从被窝里爬出来,露出一双眼,笑眯眯说:“胖点有肉,你抱起来舒服。”她嫌弃自己瘦,而宁宁身材均匀,有凹有凸,手感好。 “你没发现身上香香的吗?”傅懿宁是累了点,面对文祈月的精神头还是有的。她挪到文祈月怀里,文祈月张开双手兜住她,两个人面对面,温热的呼吸交织相融。 “你给我洗澡了?”文祈月换了睡衣,身上没有酒味。 傅懿宁想起什么,面不改色心不跳撒谎道:“简单擦了擦。” 这人吵着闹着回家,一身酒味混着呕吐物的味道,她嫌弃,回家第一件事把文祈月安排在房间擦身。文祈月尚有一丝意志,蛮乖的,让她脱衣服她就脱,脱完突然嫌冷,三下五除二爬到床上,顶着一张风华绝代的脸,贵妃似的靠在床头任君摆布。傅懿宁向来受不了文祈月美色攻击,擦个身险些擦出火,磨磨唧唧半个小时才放文祈月回被窝睡觉。 文祈月不记得此事,似懂非懂点点头,下巴蹭宁宁头顶撒娇道:“宁宁,你真好。” “乖啦乖啦。”傅懿宁低下头窝在文祈月颈窝,不由得心虚。 要知道文祈月某件事上很记仇,万一被她知道傅懿宁趁机占便宜,肯定想方设法加倍讨要回来,傅懿宁记忆犹新,上次跪的....膝盖好痛...第二天走路歪歪扭扭,瑾安四喜笑了她整整三天。 文祈月没发现宁宁的异常,小情侣抱在一起腻腻歪歪,不嫌温存的时间太多,傅懿宁主动和她说起来,栾一禾头阿,腿阿,胳膊阿,睡醒估计浑身疼。文祈月来了兴致,追问宁宁昨天如何把栾一禾拖到酒店。 提起来傅懿宁有些对不起栾一禾。她要照顾文祈月,奈何一人没有分身术,只得拜托代驾师傅帮忙搀扶栾一禾下楼,栾一禾酒品感人,喝醉了大喊大叫,结完账傅懿宁在前面搂着文祈月,她捣乱,死活不让代驾师傅扶着,一个直线冲刺追了上来。 有人从背后冲过来,傅懿宁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带文祈月躲开。 结果栾一禾刹不住车,撞倒了电梯旁边的垃圾桶,坐在地上不知道疼,乐呵呵说些胡话。 好不容易坐上电梯,栾一禾还不老实,东一头西一头乱撞,无奈之下,傅懿宁一手搂一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安排她们上车。 文祈月捂住肚子要笑死了,她没心没肺,大骂栾一禾,“该!” “...还没完呢...”傅懿宁一言难尽。 到达酒店,代驾师傅一溜烟儿跑了。栾一禾穿的少,站在路边吹冷风彻底晕头,她像精神失常的疯子,拎着上万块的LV原地转圈,自己转不行,非拉着傅懿宁和文祈月一起转。 文祈月头正疼,迷迷瞪瞪拒绝栾一禾,顺便推了栾一禾一下。 醉鬼力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傅懿宁眼睁睁看见栾一禾被文祈月推倒,摔了个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傻笑。 “我推她?”文祈月完全没有印象,愧疚又憋着笑,重复道:“该!” “我看她膝盖破了,找了个创客贴给她贴上,她不要,说什么女人流点血怕什么。”栾一禾的形象在傅懿宁这边塌的明明白白,她提起来摇头无奈,“你一会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需不需要我们过去。” 文祈月才不管栾一禾呢,笑容堪称丧心病狂,有理有据拒绝道:“她喝不过我,还挑衅我?我干嘛管她?” 栾一禾劝酒方式极其吓人。 你喝不喝?你不喝我先干了,我喝完了你不喝也得喝。文祈月有心让着她,谁知道栾一禾一心求醉,葡萄酒不要钱,点了一桌子,吐了一大半。 嘴上虽这样说,文祈月拿出手机给栾一禾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无人接听,文祈月安慰宁宁道:“让她睡吧,睡醒就找我了。” ... 休息一天,时间充裕,宁月二人躺在家叫外卖,喝粥养胃。 临近二月份,傅家电话来的勤,傅妈一是惦记海景房,二是着急傅懿宁腾出时间帮忙收拾家。 傅妈打来电话的时候,傅懿宁依偎在文祈月身边看电视,她点开外放,电话那头传出男人洪亮的嗓音,问:“宁宁啊,哪天回来?” “爸?”傅懿宁一脸懵,白天妈妈上班,手机怎么会在爸爸这里,“我妈呢?” “我俩在外面逛街呢,添点过年用的东西。”傅爸笑呵呵说,傅懿宁仔细听,爸爸那边声音嘈杂,是在外面没错。 文祈月老老实实叫人,“叔叔好。” “哎,祈月在家呢?什么时候过来陪我喝茶?” “我抽空就去。” “杨峥这小子想你了,他手里拎着东西,叫我替他打声招呼,问你声好。” 嗯?文祈月和傅懿宁对视,杨峥可以啊!成功打入内部。傅爸傅妈出门逛街还带着他一起。 傅爸自个儿解释道:“他啊!非要跟来,说怕我腰不好,拎不了重物。” 字里行间,文祈月听出男人藏不住的满意,她跟着高兴道:“叔叔,您帮我带句话,他好好表现,过年我给他包压岁钱。” 第139页 压岁钱三个字,傅懿宁眼睛一亮,无声指着自己的脸,好像在问那我呢?文祈月揉宁宁头发,眼神宠爱,嘴型说:“少不了你的。” 再补充一句称呼,“..老婆。” 傅懿宁抿抿唇,笑容羞涩,吧唧亲了文祈月脸颊一口,这点声音收录听筒,傅爸没头没脑的问:“什么声音?你们在哪?” 金发女人顿时害羞,捂住通红的脸,惊讶自己越来越大胆。文祈月摸摸被宁宁亲过的地方,眉梢透着揶揄和得意,应付傅爸道:“叔叔我们在家呢,刚才有一只小虫子咬我。” “小虫子?!”堂堂猫巷店长成了文祈月口里的小虫子,傅懿宁气急掐文祈月,两个人一心两用,皮打皮闹。 傅爸来电话为了两件事,其实还是传达妻子的意思,妻子要求女儿勤回来,顺便提醒文祈月别忘了海景房的事,文祈月知晓傅妈的意思,这通电话约好大概时间安抚傅妈。 傅懿宁跟文祈月闹够了,恢复一本正经的语气,问道:“爸,我跟您打听点事。” “你说你说。” “文爷爷有没有和你聊过祈月奶奶的事?” 傅爸想了想,回忆道:“老爷子说过一嘴,祈月奶奶主动提的离婚,婚后为了四合院的事闹僵了,老死不相往来。” 文祈月拧眉,“叔叔,你的意思是我奶奶图房子?” 一套房子,外人图,家人也图?她没想到素未谋面的奶奶,离婚竟然惦记爷爷心心念念的四合院。 “老爷子很生气,我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当时我猜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你问问你爸爸,他比我知道的多。” 傅家作为外人,打听文老爷子家事不妥,所以傅爸只知道片面的消息。 “对了!”傅爸那边信号不太好,靠近马路很吵,声音断断续续的说:“老爷子有一位姓高的朋友,你们十几岁的时候,我听老爷子和他打电话,两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聊完老爷子挺高兴,还吹口哨呢。” 他或她?傅爸不敢确定。 那天他回院子里拿了几趟东西,文老爷子一直打电话,也没有刻意回避傅爸,聊天内容是关于两地的一些日常话题,傅爸推断,这位姓高的朋友不在四谷居住。 文祈月陷入沉思,爷爷葬礼来的人不在少数,她记忆力不错,悼念名单没有姓高的男人女人,她被爷爷带大,完全没有印象听爷爷提起姓高的好朋友。 再退后几年,文祈月没出生时,爷爷生活日复一日,守着四合院,孤身一人.... 傅懿宁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她们找到文爷爷的日记本,可以结合爸爸的说法缩小目标范围。 但摆在宁月二人面前的难题是文爷爷去世多年,朋友们是否健在?电话号码是否如一,没有改变? 她挂掉爸爸的电话,把话说给自己听,“祈月,世上无难事。” ...只怕有心人。 文祈月平躺在宁宁腿上,目光所及傅懿宁认真且温柔的视线,点头微笑道:“宁宁,我不会退缩。” 脚下四合院不单单是一栋房子,一个家,它载着文爷爷未知的谜团,等待她们亲手解开。 作者有话要说: 唔..晚了一天,恢复日更啦,明天六点正常更新,八点可以看到 第60章 情话和猫 文祈月正主下场,猫巷网络的评论区恢复和谐。 粉丝们活跃在线,发猫的照片夸猫可爱,发咖啡的照片夸咖啡拉花漂亮,发店里满座的照片分为两批,一批没排队,亲眼见过傅懿宁的,另一批碍于店里人太多,不想等待,遗憾下次再去。 平时大家聊聊小姐姐,云吸猫,或推荐某款饮品甜点值得打卡,十条评论可能有一条惦记猫巷的主人,一条宣扬反同大旗,义正言辞。 这些负面评论越来越少,部分功劳来自傅懿宁运营得当,她有意控制发布状态的频率,内容都是网友爱看的话题,比如教大家简单的拉花手法,科普咖啡种类,养猫的心得,黑粉们看不到她人的照片,也看不到她和文祈月秀恩爱,不可能无病呻吟找骂。 另一部分功劳来自瑾安四喜,到底是年轻人,了解网络营销玩法,她们负责在评论区陪网友互动,解答专业知识,偶尔得到傅懿宁授意撒撒福利,抽几位幸运观众免单。 用文祈月的话来说,猫巷不需要刻意打造网红设定,店员得讨喜,用心维系店与客人的关系,亲和,耐心,有趣,客人喜欢某位店员,同样会来猫巷坐下探店,这跟喜欢傅懿宁,为傅懿宁而来的人效果是一样的。 文祈月的账号则为了满足CP粉,她属于话不多的人,想起来就点个赞,评论一个表情,刷一波存在感,告诉粉丝她在看。 那么猫巷客源稳定了,傅懿宁有底气找供货商压低供货价格。我店里生意好,咖啡豆子卖得快,消耗大,所以我拿货勤,你原先报的价格贵了,是不是可以再便宜点?她用这套说法联系供应商,保证品质的前提控制成本,尽快把猫巷房租赚出来交给王曼。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猫巷稳定盈利,傅懿宁无视王曼之前提出的涨租金额,按正常数目筹备房租。 最坏结果很简单,王曼别想再依附猫巷走红。傅懿宁另寻房东换一家商铺,摆脱王曼仗势欺人,连续涨租的无理要求。她没腾出时间面谈王曼,局势倾向她这边,她不相信王曼蠢到舍得放弃猫巷。 第140页 总而言之,傅懿宁在度过幸福并充实的2019年,她赚钱的动力不仅限于改善家里,她希望自己和文祈月保持势均力敌,两个人挣钱一起花。 文祈月想法类似,金钱是物质,物质不是爱情的保障,但是生活的保障,她赚钱只是想日子舒坦,过节礼物送得出手,万一生病,身上具备足够的应急条件。 宁月二人日常花销不算太高,买菜做饭谁付钱都一样,逛街万一看好件衣服,觉得对方穿着合适便买,她们没有因为花钱拌过嘴,傅懿宁给文祈月的房租,文祈月学着收下,800块钱不多不少一并投入家里。 文祈月的懒往好处说,省钱。别人换季买衣服,她懒得挑,傅懿宁买她就穿,不买穿旧的,合身又舒服。化妆品也是,她不化妆,对化妆品需求为零,护肤品几样加起来千八百。 她没有额外的兴趣爱好,养家养车养老婆。文爸文妈最近陆续转过几笔钱,偷偷摸摸的,附言两个孩子务必吃好穿好喝好,别舍不得花钱,还不让文祈月告诉宁宁,当他们做父母的一点心意。 钱转过来,文祈月想收就收,不想收原封不动退回去。一般情况,收下的钱拿出部分买东西送到傅家,傅爸喜欢喝茶,文祈月不会挑茶叶,被商家忽悠买了套昂贵的茶具,傅爸收到笑的合不拢嘴,直夸文祈月眼光好。 重新接受文祈月作为傅懿宁女朋友的身份,傅爸比自己设想中容易许多。傅妈常说,文老爷子走了多年,恩情什么的,揣在心里报答谁?报答文祈月吗?文祈月不需要长辈报恩,如果傅爸非要视文祈月为活菩萨,两家人以后怎么相处?傅懿宁和文祈月怎么相爱?尴不尴尬? 傅妈更好伺候。别看她上能教育老公,下能呛声女儿,人在文祈月面前,态度殷勤的不得了。 文祈月送东西实在,投其所好,送完傅爸茶具,隔了几天送傅妈一张超市的购物卡,平时傅妈买菜做饭,有卡在手,终于舍得买块儿牛肉,买瓶贵的花生油,吃好一点。 恋人做的事,傅懿宁心知肚明,通常情况文祈月买什么提前报备,征得她同意再买,她没办法给文爸文妈花钱,干脆一个周腾出两天晚上陪叔叔阿姨聊天。 傅懿宁知道文家亲子关系淡薄,她在中间连接两头,维系感情。所以聊天的时候拉上文祈月,三个人或四个人随便聊聊生活近况。文爸文妈吃这一套,一聊一个多小时,话题滔滔不绝,看到女儿出镜,哪怕不说话心里也高兴。 爱情,生活,方方面面令人满足。 这份满足过后,文祈月记挂两件事,爷爷的高姓朋友,还有好友栾一禾... ... 2019年一月底,文祈月因为试睡工作睡在酒店三天,傅懿宁忙年前活动,她们回家碰头顾不上腻歪,先拿出文爷爷的日记本。 阅读笔记是件枯燥的事。 爷爷字迹龙飞凤舞,后半段写的愈发潦草,文祈月眉心一点一点收紧,心里情绪不知因何而乱,傅懿宁在房间转了一圈,游荡到文祈月身后,伸出胳膊将恋人后背搂到身前。 “我陪你出去走走吧?”生活善待她们,却刁难了另一个人,傅懿宁眉心亦有化不开的忧愁。 栾一禾出事了。 文祈月后脑勺靠在傅懿宁身前,微微闭眼调整烦躁的情绪,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手指摩挲日记本褶皱的边缘,低声说:“我约不出一禾。” 说回前几天聚会,栾一禾喝大了,稀里糊涂结账,她把自己那桌结完,顺手结了刘昌仁包间的消费。 刘昌仁出来一看,吓得杀回家找栾一禾,当时栾一禾睡在酒店和死猪一样,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刘昌仁以为栾一禾闹离婚,于是找到他妈妈主动坦白,跪在地上死不离婚。 栾一禾酒醒,一摸手机五十多条未接来电。刘家人仰马翻,全家出动寻找她的下落。刘昌仁在微信打了好几页的道歉信,请求栾一禾不要离婚。 这下好了,栾一禾不可能原谅刘昌仁,心里膈应刘昌仁睡过别的女人,摆在她眼前剩下一条路,提前离婚。 刘家有头有脸,刘昌仁出轨被老婆离婚,他妈妈嫌丢人,在家又哭又闹,绝食不吃饭,栾一禾也狠心,就是不现身,吊着刘家人。 刘家人拿栾一禾儿子说事儿,离了婚孩子怎么办?栾一禾态度明确,儿子必须由她抚养,休想夺走儿子。 刘昌仁妈妈听后晕倒在家,刘家大乱,栾一禾趁婆婆出院回家偷儿子,母子俩现在从家里搬出来住在酒店,她儿子也不用去上学了,吃喝拉撒酒店解决。 “...千万不要惹女人。”栾一禾这波操作,傅懿宁害怕之余,悄悄点赞。 刘昌仁罪有应得,但栾一禾一不做二不休,撕破了脸,无辜的是孩子。 文祈月感慨好友的疯狂,把玩宁宁搭在她胸前的手指说:“宁宁,我从小抵触婚姻。” “很奇怪,我爸我妈爱情幸福,按理说我应该渴望婚姻,组建家庭。” 傅懿宁失笑,不留情吐槽道:“文祈月,你懒而已。”结婚,多麻烦啊? “我想我生下来为了遇见你。”难得文祈月嘴里蹦出一句情话,傅懿宁呵呵笑起来,乐的眼泪都出来了,提起唇角轻轻的问:“文祈月,人生充满未知,你生下小婴儿一个,怎么确定未来会遇到我?” 她们的爱情不像故事里一帆风顺,差一点变成有缘无分。 第141页 文祈月拉起宁宁掌心贴在自己脸颊,温声含笑,“现在你在我身边呀,证明我达成使命遇到了你。” 上天给傅懿宁一家设限,强迫他们体验社会底层的苦楚,宁宁保持乐观心态长大,她懂事,足够善良,这样的小天使一定会得到疼爱,那文祈月的存在,没准就是为了找到傅懿宁,爱她伴她,做她凡人肉身,心却坚定的守护神。 傅懿宁讨厌做假设,她听文祈月说完,产生了一个强烈的问题。 她难以启齿,低了低头,眼神晦涩道:“祈月,如果十五年前搬来你家的邻居不是我呢?你会爱上她吗?” 正是青梅竹马,朝夕相处生出了依赖的情愫。 傅懿宁做了个不成立的假设,她想知道答案。冥冥之中,缘分安排傅爸和文爸成为战友,又安排傅爸提前退伍,生活落魄无依无靠,那个时候文家施以援手,她才跟随父母搬来四合院。 文祈月摇晃宁宁的手,瞳孔的光一点点汇聚成情意绵延,她掀唇笑笑,心情愉悦道:“宁宁,我不会爱上遇见的每个人,如果搬进我家的人不是你,她没有对我的好奇心,她不会眼馋送给我的蛋糕,她把我想吃的排骨夹到自己碗里....” 世界上只有一个接受傅懿宁存在的文祈月。 “她在我心里,邻居就是唯一的身份,我们不可能发生任何事。” 当文祈月渴望一个人,她喜欢她的性格,人品,小到身体特征,明显的卧蚕,温柔的嗓音,均匀的身材,以及手心的温暖。 她拉着傅懿宁手心,贴在胸口,让对方感受心脏的跳动,嗓音慵懒不失深情说:“她能力有限,带不走我的心。” “真肉麻...”傅懿宁脸上堆满幸福的笑容嫌弃道。 嗯..果然...假设什么,庸人自扰。 文祈月想和宁宁面对面说话,起身调整坐姿的功夫,胳膊碰到桌上日记本,爷爷的日记掉在地上,同时吓到两位前一秒深情款款的女人。 傅懿宁站着,弯腰捡起拍了拍,递到文祈月眼前问:“看到哪一页了?” “..忘记了。”文祈月瞪圆眼睛。 说话的功夫,她甚至忘了刚才那页右上角的日期... “..!”傅懿宁沉默。 得,从头再来,一页页翻找,文祈月绞尽脑汁,努力回忆道:“中间几页..找找看。”傅懿宁听后随手一翻,翻到中间一页空白的纸,上面没有日记零散的内容,写了一行大大的字体,瞬间抓牢她的目光。 高怡,131..... 文祈月随后站起来走到傅懿宁身边,低头一看,两个人注意到高怡的名字,立马反应过来,这就是神秘的高姓朋友。 是...女人? 晚上十点多,打电话不现实。宁月二人压抑激动的心情,坐在床边研究那一串醒目的电话号码,文祈月有个大胆的假设,“高怡难道是爷爷婚外情人?”傅爸说,老爷子跟高姓朋友相谈甚欢,打完电话高兴的吹口哨?文祈月了解爷爷,爷爷一向正经,打电话吹口哨这种事,若不是傅爸亲口所述,她绝对不相信。 “要不我们发个短信试试吧?”电话号码的主人看到短信,第二天会回电话,傅懿宁琢磨。 “行,我来发吧。”文祈月拿出手机编辑短信。 她指尖还没敲下第一个字,慢慢停下,文祈月迷茫,“我该说什么?您好高奶奶?高阿姨?我是文颂的孙女文祈月,我想找你了解一下我爷爷的事?” 高阿姨..傅懿宁嘴角抽搐,提议道:“称呼..等对方回电再叫吧?”谁知道高姓女人多大岁数? 文祈月点点头,快速编辑短信。她心里莫名紧张,为什么爷爷要把对方联系方式混在日记中间?单独拿出一页记录,也足矣证明对方的特殊,普通朋友需要做到这般遮掩吗? 一个接一个问题蹦出来困扰文祈月,傅懿宁拍拍她后背,帮她回神道:“祈月,别想太多,爷爷这么做肯定有用意,短信发出去了,明天睡醒咱们就能得到答案了。” “宁宁,我害怕...”文祈月手心冰凉,她坦白承认内心的恐惧,“爷爷藏起来的人...不光彩呢?” 爷爷在文祈月心里过于正能量。 她不敢想象,一位正气浩然,助人为乐,受人拥戴的男人,实际不忠于爱情,导致原配忍不可忍闹离婚分房子,最后老死不相往来。 这些或许是文祈月的想象,一旦想象变成真相,她没有做好准备承担爷爷伟岸的另一面。 傅懿宁理解文祈月的忧虑,她双手握住文祈月的手慢慢揉搓,边柔声乐观道:“你呀,吓唬自己干嘛?既然爷爷允许我们找到日记本,他做好准备面对你翻看日记以后的事。” 不光彩?真的不光彩干嘛留在衣柜抽屉等人发现? 文祈月一头栽在宁宁胸前,长手长脚圈着,全身重量窝在傅懿宁怀里寻求安慰。傅懿宁调整舒服的姿势,抱孩子一样抱住脆弱的文祈月。 “祈月呀,不怕不怕,有我在。” 哄人的话,傅懿宁比文祈月得心应手。 换做是她,她也害怕爸爸妈妈彼此不知,藏掖的小秘密。文祈月肆无忌惮撒娇,活脱脱一个大号树袋熊挂在傅懿宁身上,手机在这时亮起屏幕,她随意憋了一眼短信回复的内容,全身血液汇集到一处,心脏剧烈跳动。 第142页 作者有话要说: 文爷爷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第61章 失望的猫 高怡约文祈月给文爷爷扫墓那天见面。 她说她每年冬天都去给文爷爷扫墓,并盼望见到文祈月,可等了三年,文祈月没有出现,想必还在意文爷爷的离开,待在国外不愿意回来,她经人打听,要到文祈月手机号,怕打扰文祈月生活,强忍联系的冲动。 文祈月能主动找到她,高怡很高兴。 这位素未谋面的高怡什么身份?为什么想见文祈月,文祈月苦思不解。傅懿宁反复揣摩短信,感觉高怡待文祈月莫名亲近,不似过几天才头一次见面的陌生长辈。 有一种可能,如傅爸所说,文爷爷和高怡关系极好,两个人是好朋友,文爷爷在世频繁跟好友提起文祈月,好友亦知晓文祈月,碍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来过文家四合院见一面。 另一种可能中了文祈月的猜测,高怡身份不简单,兴许她身份不光彩,被文爷爷藏起来多年,偷偷保持联系。 傅懿宁倾向第一种,安慰文祈月再耐心等待几天,亲自揭晓答案。 当务之急面见高怡,文祈月说不焦急是假的。在这之前王曼夫妻一前一后不请自来,好巧不巧,一盆火浇在文祈月头上,还闹了笑话。 ... 二月份,月底过年,巷子里人员走动密集,王曼老公常坤怕见到熟人,约莫傅懿宁去上班了,鬼鬼祟祟敲文家四合院的大门。文祈月没有工作安排,宁宁走后准备打扫四合院,忙完再去猫巷吃个午饭,下午喝杯咖啡。 常坤敲门,文祈月第一反应是王曼。她们搬回来住,没有关系交好的邻居,大白天谁会闲着没事过来找她? 她打开门,手握清理院子的扫把,身材高高瘦瘦,摆出一脸不耐烦。 常坤上次见她是三年前的事,老爷子去世,全巷皆知,常坤身为常家独子,带着哭哭啼啼的父母过来哀悼。二十三四的文祈月比现在看起来稚嫩,年纪轻轻失去爷爷如孤魂野鬼,眼里死灰般沉寂,她不说话,傅家两口陪在左右招呼客人,常坤象征性安慰几句,换来文祈月一声冷淡的嗯。 半年后,文祈月一个人飞去澳大利亚,常坤失去她的消息。 “祈月,记得我吗?”死者为大,常坤收起吊儿郎当,手指弹走燃烧的香烟。 “什么事?”文祈月挡在门口,压根没有让常坤进门的打算。 夫妻蛇鼠一窝,王曼来还是常坤来,为的同一件事,她懂。 常坤憋了憋火,态度礼貌问道:“我老婆没来找你?她想收购你家房子知道吧?” 文祈月轻笑反问:“那你呢?”她记着呢,邵思昭走前让她和常坤谈谈,房子卖就卖给常坤。 “我给你提个醒,别卖。”常坤道明来意,直视文祈月充满敌意和排斥的眼睛,说:“王曼刁难的宁宁的事,我替常家道个歉,对不起。”男人低头,“宁宁房租我来想办法,尽快给你满意的答复。” 常坤言行举止反常,不务正业啃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文祈月敷衍点头,啧了一声打发道:“还有别的事吗?” 常坤好心提醒,文祈月却不给好脸,他脾气上来了,余光小心观察周围,随后冷笑对文祈月说:“文祈月,我为你和宁宁着想,你什么态度啊?” “你有意见有想法,直接找我,我们家我说的算,懂吗?”常坤一只脚踏进文家四合院,仰头趾高气昂说。 文祈月眉头不悦拢紧,抬起扫把伸到常坤脚边,微笑警告道:“我提醒你一句,私闯民宅犯法,我有权利报警。” “你一口一个为了我和宁宁,去年你在哪?前年你在哪?我回国了,你想起你老婆刁难宁宁房租不妥,所以过来示好,怕我火了告到你爸妈那里,对不对?”文祈月不知道王曼夫妻哪来的自信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猫巷先前盈利不稳定,傅懿宁压力大,着急。文祈月再三忍让退步,换来某些人得寸进尺,找上家门强行进入。 她讲理,但凡常坤有心,为何挑在傅懿宁上班后过来?为何鬼鬼祟祟,时不时打量周围有没有邻居经过?他心虚,肯定藏了别的事,文祈月凭什么给好脸。 文祈月的话正中靶心,常坤也不装了,耸肩摊牌道:“我想离婚,如果离婚前王曼买下文家四合院,我分不到一毛钱。” 老婆什么德行,常坤心知肚明。上次回家他提出离婚,王曼手里有钱,已知他准备离婚,肯定想尽办法以个人名义买下四合院,到时候文家四合院归王曼所有,离了婚又得到一大笔钱,常坤不甘心。 “你离不离婚,该我什么事?” “你说不卖,我就不卖?”文祈月连着质问两句,她故意气常坤,头一歪,懒洋洋哂笑道:“曼姐出价高,我偏要买呢?” 常坤指着她,面容扭曲,愤怒道:“你...你缺钱?” 文祈月笑容懒散,眼神玩味道:“谁不缺钱?” 男人语塞,他一穷二白,口说无凭,声音拔高开始不讲道理,“管你缺不缺钱!老子不让你卖,你敢卖试试的!” 威胁的话起不到什么作用,文祈月低头挥动扫把,明摆着赶常坤离开道:“你有本事就不会来威胁我,我猜你和王曼谈不妥,想从我这里下手,得到我的支持对抗王曼。” 第143页 扫把打在男人鞋边,常坤呲牙咧嘴被迫后退,文祈月继续向前,漂亮的眸骤然泛冷,连笑容一并变得强势道:“我爸妈不在四谷,不代表文家没人,我好欺负。” “滚出我家。”最后四个字,文祈月不留情,驱赶常坤接连后退,站在门口台阶骂骂咧咧,她嫌那些字眼污染耳朵,果断关上大门,掀起一阵冷冽的风。 卖房建议虽然可以采纳,但邵思昭还是不够了解巷子里的人。常家父母朴实从善,没什么心眼儿,养出常坤这种不孝子,天天惦记钱和遗产,对老婆不忠,对孩子不负责任,若不是拿到拆迁款成为暴发户,常坤早就饿死街头,或变成朱婶女儿拼命压榨家人。 文祈月找不到丁点惯着他毛病的理由。 她的原则说来说去一条足够。 除了宁宁和她在意的人,其他算个屁啊。 ... 常坤失态,站在文家四合院门口破口大骂被不少邻居看到议论。 文祈月紧闭大门,心情多多少少受到常坤影响,临近中午她整理好心情,刚准备出门,王曼着急忙慌过来,这次更过分,直接推开文家四合院的门,张开双手拦住文祈月的脚步。 “你们夫妻有完没完?!”文祈月瞬间怒火中烧。 王曼当即坐在地上撒泼,眼泪说来就来,大哭哀嚎道:“祈月,曼姐这日子没法过了!” “丢人!丢人啊!”王曼拿出兜里的手绢擦眼泪,哭花眼线,嘴里嘟囔道:“常坤不要脸了!他过来找你,邻居们全都看见了!你说怎么办啊!我对不起你们老文家!” 得知老公来过文家,王曼饭都没吃,随便穿了身衣服来找文祈月装可怜。文祈月环胸,视线向下冷扫坐在地上疯癫的王曼,她倒要看看王曼安了什么心。 她耐心极好,扭转语气温声道:“曼姐,先起来吧?地上凉,坐下说话。” 院子一角摆放文爷爷找人做的石桌石凳,文祈月说罢懒得管王曼,自顾自走去坐下,王曼一看文祈月过去了,忙不迭站起来跟上,不忘整理衣服心中窃喜。 ... 星崽在店里和别的猫打架,本来1V1,打起来突然演变成群架吓到了客人们,猫巷三人出动,好不容易拉开一群叛逆的猫崽子。傅懿宁留下瑾安四喜善后,她把星崽装入外带包往家里赶。 路上她教育不乖的星崽,能不能学习文祈月,乖一点?没事打什么架,身上挂了彩,傅懿宁气的够呛还心疼。 星崽使坏,爪子挠包,“喵喵”叫了一路。到了家门口傅懿宁发现文家四合院大门开了一条缝,她马上警惕四周,掏出手机给文祈月打电话询问情况,这人出门没关门吗?家里进贼了?大白天的,傅懿宁后背冒冷汗。 电话打出去无人接听,傅懿宁走近些,听见院子里两个女人交流的声音,其中一道声音粗矿,像王曼。 ... “祈月啊,曼姐厚着脸皮求你,文家四合院,你卖了吧?”王曼搓手,苦笑殷勤道:“上次你刚回来,我提出收购的请求太唐突了,是我考虑不周。” “曼姐,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家的房子?”文祈月自问自答,“我理解,你会投资,优先考虑四合院的价值,那你想没想过,文家四合院因为我爷爷活着才值钱?” 文家四合院出名来自文爷爷带头勇斗开发商,开发商拿一帮老人没办法,打消主意还巷子太平。 王曼听后愣了,文祈月的话道理不假。 开发商忌惮老爷子又不肯死心,但这仅是当年那批开放商跟老爷子一行人的恩怨。事过多年,四谷旅游行业突飞猛进,河对岸长河街拆迁发展就是很好的例子。而她们居住的巷子早晚得拆,万一开发商盯着文家四合院不放呢?王曼抱着这样的想法惦记文家四合院。 她想赚钱,少不了讨好开发商。 文家四合院代表筹码,手握筹码,未来方便她去谈判。 当然,她不能跟文祈月说这些,王曼擦拭湿润的眼睛,“祈月,你们年轻人谈恋爱,住在郊外方便吗?” “市里房子交通方便,环境舒适,邻居也不多事,曼姐看你待在国外思想前卫,指定瞧不上巷子里的生活,我这不替你做个主,买下文家四合院,你跟宁宁拿到钱去市里买套公寓关起门过日子,多快活。” 王曼倒替她们打算的挺好,文祈月笑笑,从容道:“曼姐,宁宁的店开在长河街呢。” “我们搬去市里,她上班不方便呀?” “你有车,疼宁宁,开车接送她上下班不就行了?”王曼秒回。 文祈月眼珠子转了转,疑似苦恼道:“曼姐,我工作起来不一定在家。” “那..”王曼润色言语,赔笑说道:“她打车上下班,猫巷生意好,车费才几个钱儿?” “哦。”文祈月说话说累了,闭口不吱声,黑亮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王曼,王曼心里发毛,揣测不透文祈月的想法,急忙说:“我今天来了,你尽管说出顾虑,我们凑在一块想办法解决!” 顾虑?短发女人咬文嚼字,语调拉长慢吞吞道:“曼姐,宁宁赚的钱要交房租,房租很贵的。” 王曼差点忘了这件事,咽下唾沫,心里松了一口气爽快道:“房租再谈谈嘛?” “谈?”文祈月秒变脸,挺直后背高王曼一大截,“上次你说,我卖掉文家四合院,你把宁宁的商铺交给我,让我做宁宁的房东,曼姐反悔了?” 第144页 商铺的事不算事,为了让文祈月宽心,王曼整理衣服下摆,堆满友善的笑意,好生商量道:“祈月,你是个好孩子,曼姐看着你长大,舍不得骗你!商铺你随便拿去!” 门外傅懿宁忍耐到达极限,单手抱住装有星崽的外带包推门而入,脸色冷白高声插话道:“曼姐,四合院不卖,你可以走了。” 一道尖锐的视线穿过王曼落在文祈月身上,文祈月心里咯噔一下,半天调整不出合适的表情面对傅懿宁。 王曼尖酸的话涌到嘴边,强行咽回去,起身勉强改口道:“宁宁,文家四合院卖不卖,你说的不算。” 她本想说,我和文祈月谈她家房子,轮得到你指挥吗? 文祈月偏爱傅懿宁,这话说不得,王曼有求于人,纵有天大的脾气,不敢面对面膜撕破脸。 “你先走吧。”文祈月拧眉,心乱的要命,开口赶人。 王曼嗅到口气中无形的火要味,她挡住嘴,扭头小声问文祈月,“卖房的事,你没有告诉宁宁?” 傅懿宁听到全部对话,失望文祈月瞒着她联系王曼卖房。四合院是文爷爷的遗产,是她们从小到大生活的家园。 她宁愿猫巷另寻地方落脚,不允许文祈月为了猫巷生存顺利擅自卖房。 多可笑啊...文祈月取缔王曼做猫巷的房东?她的想法让傅懿宁想到邵思昭,傅懿宁指甲掐入掌心,心脏久违的被撕裂,疼的浑身发抖。 文祈月摘下对王曼的伪装,咬牙恼火赶人道:“你走不走?”不走按常坤扫地出门的待遇处理。 宁宁隔着很远,周身散发令她恐惧的愤怒,文祈月身体不听使唤,坐在石凳动弹不得,忍受傅懿宁投来不解和质疑的目光。 她应该,也必须站起来...但她考虑卖房是不争的事实。 王曼见情况不妙,压下心思走为上策。路过傅懿宁身边,好死不死替文祈月多嘴,解释了一句道:“宁宁,别怪文祈月,文祈月都是为了你啊!这么好的对象上哪找?” 傅懿宁眼前发黑,最近她在朋友圈公开文祈月。不明真相的微信好友跑过来问她为什么分手?邵思昭多好啊,有钱有公司,颜才并茂,对你也好,分手可惜了。 谁在意邵思昭控制傅懿宁?拿钱肆意践踏傅懿宁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的努力?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王曼离开了,院子里剩下两个对峙的年轻女人,文祈月好比做错事的孩子,垂下头攥紧双拳,她需要解释什么?宁宁听到了多少?宁宁对她很失望吧? 疑问坐着滑梯直达心底,文祈月大脑一片混沌,想说的话上上下下,抓不住渴望表达的重点。 作者有话要说: 卖房的矛盾肯定要解决的! 宁月在卖房这件事理念冲突,别担心,不是太大的问题,祈月可以搞定! 明天休息哦,周一更新~ 第62章 和好的猫 傅懿宁看文祈月半天,这人一副你听到了?你看到了?对,没错的模样,她气不打一处来,抱着星崽噌噌往屋里走。路过文祈月身边,文祈月缩了一下脖子,用力低头,还是一句话不说。 惹宁宁生气,文祈月慌里慌张,急切的心情找不到突破口,一个人待在外面吹了半天冷风,终于慢吞吞进屋,星崽被傅懿宁关了一路,到家放出来,马上跑到文祈月脚边求抱抱撒娇。 “星崽!”傅懿宁太阳穴突突的疼,冷不丁呵斥先犯错误的星崽。 星崽瞪着一双蓝宝石的猫眸躲到文祈月身后,文祈月双手握的拳更紧了些,她能感受到宁宁气的不轻,说话声音一改温柔变得严厉。 “...宁宁...”文祈月轻声叫,傅懿宁脱掉外套,单手抱臂靠着沙发,另一手手指搭在太阳穴旁,嘴角明显下沉冷淡道:“文祈月,是不是我妈又催你卖房了?” 她在替文祈月找理由。 文祈月诚实摇头,“和阿姨没关系。” “那就是你自己想卖房?”傅懿宁发现自己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什么时候做的决定?文叔叔文阿姨已经同意了?”她以为,文祈月打消了卖房的念头,就算要卖,四谷挑不出合适的人了?非要卖给王曼? “是...” 文祈月向前挪了几步,微微低头小心揣测宁宁绷紧的脸色,回答道:“一直想卖,我爸我妈同意了。” 傅懿宁阵阵眩晕,脸颊最后一点红润褪去,看向文祈月的眼神透着自嘲道:“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文祈月,你缺钱吗?!你知不知道这栋房子对文爷爷的重要性!这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啊!文爷爷死后把它交给你,现在的生活哪里让你不满意?你要卖掉它?!”傅懿宁头疼欲裂,抛出接二连三的质问,不能理解文祈月的想法。 她们日子很苦吗?还是文祈月渴望像邵思昭成为她的救世主,用一套意义非凡的老宅拯救她不够稳定的事业? 宁宁的话犹如一道道屏障,文祈月不敢上前了,她被挡在屏障外面,眼神万般小心翼翼,声线轻颤道:“宁宁,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傅懿宁眉头紧锁,终归不忍心说太尖锐的话伤害文祈月。她委屈,难过,几次反反复复,按奈不住的心酸想掉眼泪。她们是恋人啊,亲密的伴侣,卖房这么大的事,文祈月只字不提,不是傅懿宁碰巧回来,还被傻傻蒙在鼓里。 第145页 文祈月咬唇瓣,心里纠结措辞,轻声把话说完整道:“我没想瞒着你,回国....我去猫巷找你说过卖房的事,确实打算卖掉爷爷的房子...” “...”傅懿宁告诉自己耐心,听她说完,文祈月大拇指指甲一下一下掐食指侧面的肌肤,慢吞吞解释说:“我说卖房为了百分之一的未来...” 两个人形成一种微妙的气氛,傅懿宁火烧火燎,文祈月却很平静,这份平静夹杂少许害怕,她的心急表现在眉心,除此之外,文祈月声音和平时无异,缓缓的女声,温和耐听。 与其说文祈月哄傅懿宁,不如说她在阐述曾经不敢开口的真实想法。 傅懿宁眉头有轻微松动的迹象,不确定道:“卖房和我有关?” “是!”文祈月坦然承认,“宁宁,当时我不知道你们分手的事,百分之一...多了。”她提起简单的笑容,眼神渐渐热切道:“我准备卖掉房子陪你做同一份事业,听起来很可笑对吧,这不是我回国一时兴起。” “你20岁的梦想是我20岁想替你实现的愿望。”文祈月细数,数不清自己多少愿望有关傅懿宁。从小时候起,她平淡的生活突然多了一道名叫傅懿宁的调味料,后来产生无处安放的感情都在情理之中。 宁宁丰富了她的生活,带给她别人无可比拟的陪伴以及包容,她是她漫漫人生早就认可的挚爱。 她勾起了文祈月强烈地渴望。 走下去,一辈子,非一个人不可。 傅懿宁深深看着温吞靠近的文祈月,第一次至第无数次,文祈月这道万丈的光芒主动包围她,温暖她。 直到她的手被文祈月紧紧握住,她的气她的怨顷刻消失,傅懿宁眨眼的功夫,眼泪没出息的模糊了视线。 “宁宁,爷爷死了,四谷没有我的去处,我飞去国外,姑姑家的别墅很大很热闹,她挑了间主卧让我住,告诉我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文祈月用指腹抹去傅懿宁眼角透明色的泪珠,她语气是温柔的,手不肯松开傅懿宁,怕傅懿宁跑掉,说:“我还是走了,去了很多地方,住过高端酒店,可我念念不忘的家只有一个。” “我喜欢待在你身边啊...” “王曼刁难你,仗势欺人,我不可能遂了她的愿,害你白白受两年委屈。”说了半天话,心里又紧张不安,文祈月伸手搂住宁宁的腰肢,叹了口气趴在她胸前放松疲惫的大脑,“四合院没有你重要。” “那你怎么解释王曼说要把我租的商铺送给你?” 王曼这个人,文祈月信不过,她道:“王曼主动开的条件,说什么只要我买房,就让我成为你的房东。” 傅懿宁半天语塞,糯糯的,没脾气问:“文祈月,你想成为我房东?” “我已经是了啊。”这人懒洋洋趴在傅懿宁胸前,还蹭了蹭,有讨好的意思。 其实,这场交锋明明可以更温和,文祈月犹豫不决,被迫选择了让双方难受的方式,而这些话她应该早点说,傅懿宁听后会开心,感到甜蜜。 身体比大脑诚实,文祈月靠过来,傅懿宁形成习惯抱住她。这人个子高,以看起来很累的姿势爬在自己胸前,傅懿宁气儿全消了,悄悄擦眼泪,委屈抽泣道:“文祈月,你知道我拿你没办法!” “嗯,你舍不得对我生气。”文祈月得便宜卖乖,眼眶微红,任性耍赖道。 她作,她闹,她慢吞吞急死个人,宁宁素来给她包容和谅解。 傅懿宁小拳头没什么力气锤文祈月后背,锤了两下,手指勾住文祈月短发的发梢,发狠用力强迫文祈月抬头对视,文祈月“哎呀”一声,揉揉后脑勺的头发,站直身子扁嘴,问:“真生气了?那你打我吧,别拽头发,疼...” “文祈月,我是谁?”傅懿宁掀起美眸瞅她。 她规规矩矩放下手,脱口而出道:“我老婆。” 傅懿宁耳根一热,不满意文祈月的回答,重新问道:“...我是谁。” 文祈月摸不着头脑,乖乖道:“宁宁呀。” 金发女人指尖戳文祈月胸口,看似威胁,实则温柔教育道:“我是文祈月的傅懿宁,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准再瞒着我好吗?” “知道了..知道了。”文祈月连应两声,黑眸闪烁点点狡猾道:“宁宁,你答应卖房了?” 傅懿宁捏住下巴,思索一番,“叔叔阿姨都答应你了,我难道和他们唱反调吗?” 冷静下来,她承认自己不够理智,竟信了王曼别有用心的话,差点误会文祈月,跟文祈月吵架。 她还有一个问题,“祈月,爷爷看重四合院,生前坚决不同意卖掉,你...”傅懿宁犹豫,背着老爷子遗愿卖房,合适吗? 这说起来就是另一个秘密了,文祈月把傅懿宁扑倒在沙发上,傅懿宁尖叫一声,星崽听见声音迈猫步走过来,摇晃漂亮的大尾巴,猫身坐姿端庄,猫眼看热闹。 文祈月压在傅懿宁身上,两个人面对面,她啄宁宁恢复血色的唇瓣,一口不够,含住辗转再深吻,傅懿宁气息短而急促,瞪圆眼睛被动承受文祈月索吻,星崽在一旁观赏,还“喵~”的叫了一声。 是的,她们磨合出解决吵架超好的办法。办法当然由文祈月提议,傅懿宁接受。 但...傅懿宁余光瞥见纯洁的星崽,脸颊滚烫推了推文祈月肩膀,那意思是别在这里。 第146页 文祈月发誓,她单纯觉得宁宁可口,想亲亲她,没想做别的事。 “去屋里...”这人松开她了,傅懿宁喘了口气,眼里漾着水光软软道。 “?”文祈月懵。 另一个秘密,她打算亲完说给宁宁听,去屋里干嘛??客厅不能说吗? 傅懿宁实在受不了星崽的视线,她搂住文祈月脖颈,粉唇贴在文祈月耳边嘀咕几个字,心脏跳得快要爆炸。 文祈月抿唇憋笑,打量猫模猫样的星崽,咳嗽一声正经道:“宁宁,现在不做..” 晚点再做... “...!!”得,文祈月的宁宁更羞了。 ... 另一个秘密,文祈月的不懂事付出了爷爷心脏病发的代价。 她为傅懿宁做的事,不是每一件都值得让傅懿宁感动。相反,说出来会变成傅懿宁的心理负担。傅懿宁在此之前没想过文祈月会为了她问文爷爷要房子创业。 现在计较以前犯的错,指责或批评没有任何意义。傅懿宁自责之余,难过文祈月傻傻爱着她的梦想,她的一切。 她随意一句话,文祈月听进心里,想尽办法实现。 文祈月安慰宁宁,她后悔跟爷爷吵架,但不后悔坚定陪傅懿宁一起做一件事的心意,她有手有脚,自食其力去支持宁宁的梦想才对。 后来聊到口干舌燥,两个人达成一致,过去的事随它过去吧,文爷爷走了多年,文祈月活在忏悔里,决心向前看,带着爷爷的盼望认真生活,傅懿宁重新拥有文祈月,坚定爱着文祈月,大风大浪她们共同分担。 她们愿意相信,爷爷支持卖房的决定。 傅懿宁念的旧,本质和文祈月是一回事,四合院代表过去的开心,正是有彼此存在,她们即将走到三十岁,无比想念少时住在一起的生活。 文祈月回国也是这样想,所以提出同居。不过她想法一变再变,家在哪,是不是曾经的地方没那么重要了,她得到傅懿宁的人和心,未来不是一个人,四谷这座故乡,留有给她安居的小家。 就此,王曼挑起的火苗平安熄灭,星崽被妈妈们关在卧室外,小小的脑袋对现场直播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 3000来字...久违的短小 相信我,比你们着急日更完结!但是工作有点点变动,周二周三周四我要去我们公司实体店三天,所以要去姐姐家睡三天纯洁的觉,更新暂时变成隔一天一更,明天不更,后天更! 第63章 猫和回字 给文爷爷扫墓当天,文祈月携傅家三口买了束花,黑衣出席。 傅妈特意向单位请了假,他们傅家人永远忘不了老爷子伸出援手的救命之恩,傅懿宁路上沉默,没见文爷爷最后一面是她的遗憾,倒是文祈月话多,负责陪傅爸傅妈说话聊天,免得车上气氛压抑。 成为恋人,傅懿宁还是会羡慕文祈月的洒脱。 她和她是两个极端,文祈月理性,很少哭,但脾气阴晴不定,傅懿宁感性,从小外号小哭包,一般不会发脾气。 扫墓前一天晚上,傅懿宁怕文祈月第二天难受,两个人躲在被窝说悄悄话,文祈月先一步说好,明天不准难过。 爷爷刚走文祈月过得浑浑噩噩。发呆,喝酒,甚至吃安眠药入睡,找不到任何办法释怀爷爷的离开。 那时她抱怨上天,爷爷一辈子行善积德,乐于助人,理应活到□□十岁,为什么短命? 无人能回答她的问题,文祈月哀莫大于心死,丢下所有飞去国外,她旅行途中认识了一位抗击癌症的朋友。 朋友得了胃癌,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忍受病痛残酷的折磨,好端端的一个人,脸上找不到年轻应有的意气风发,文祈月想起爷爷,便和朋友分享照顾爷爷的经历。 朋友听后表示佩服,生病带来的痛苦,绝非健康之人能想象到的痛苦。文爷爷抗争到底才放弃,属实不易。许多人没有文爷爷的勇气,提前放弃生的希望,向病魔和死亡低头。 文祈月这才醒悟,爷爷已经很了不起了,他坚持了很久很久... 死亡对爷爷来说是解脱。 … 文祈月把道理说给傅懿宁听,傅懿宁深深愧疚,文爷爷死前留文祈月一个人陪在身边,死后也让文祈月一个人处理全部后事,她自私,只顾自己,没有替文祈月分担任何事。 文祈月弹她额头,笑称还好你不在,你在,我又想依赖你了。她知道宁宁会为她做任何事,推掉工作以及邵思昭第一时间赶回四谷,可文祈月必须要自己走完那一步,她抗下所有,哪怕感到勉强,咬碎了牙挺过来了。 所以过去三年多,提起文爷爷,文祈月习惯消化失去亲人的痛苦,她可以做的很好,并借给傅懿宁一个依靠的肩膀,鼓励宁宁坚强。 ... 扫墓定在周一,墓地附近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略显萧条,寒风一吹傅懿宁不禁打了个哆嗦,文祈月下意识将她手揣进大衣兜里,两个年轻女人走在傅爸傅妈身后,听傅爸拄着拐停下,重重叹了口气,视线扫了一圈摇头道:“老爷子怪孤独的。” 傅妈紧了紧外套,乐观道:“瞎说,我们年年来看他,孤独什么?” “年年?”文祈月一愣,随后追问:“阿姨,您和叔叔每年都来?” “是啊,我和你叔叔每年都在老爷子忌日那天过来,陪他说说话。”傅妈答道。 第147页 轮到傅懿宁愣了,蹙眉诧异道:“爸,妈,你们每年都来怎么不叫我?!”三年她单独来过两次,一个人过来属实难受,蹲在文爷爷墓碑前想哭不敢哭。 傅妈戳戳傅爸,傅爸咳嗽一声,解释道:“我们怕你来了抹眼泪,老爷子喜欢看你笑,过来哭哭啼啼的,他见了不好受!” 最没资格说话的人是文祈月,她一走两年半,留下傅家人替她扫墓,傅懿宁没再说什么,她的手放在文祈月兜里,文祈月牵着她,两个人手心贴在一起取暖,她小声凑到文祈月耳边,体贴安慰道:“祈月,现在开始不算晚。” “宁宁,我没事。”文祈月马上露出笑容不让傅懿宁担心,一行人登上台阶,傅爸腿脚不便,走得慢,傅妈挽住丈夫胳膊,文祈月想起一事,提问道:“阿姨,爷爷忌日那天,有别的人来扫墓吗?” 傅懿宁用口型交流道:“高怡?” 文祈月点头,傅妈记性好,详细说道:“第二年有不少,还有巷子里的邻居,第三年我们来的晚,只看见老爷子墓碑前面摆了几束花,花上面没留姓名,这不今年咱四个提前过来,估计碰不到什么人。” 文爷爷的墓碑翻阅半截山腰靠近山顶,文祈月特意挑了处风景不错的地方,傅爸爬上去喘粗气,感慨老了老了,一年不如一年,爬不动台阶了,下次来看老爷子,要让老爷子笑话体力变差了。 傅妈扶着傅爸同行也累的够呛,文祈月脸色苍白,傅懿宁替她拿着花,准备亲手送给文爷爷。 距离文爷爷墓碑不远处,坐轮椅的老妇人看到她们过来,急忙催促儿女推动轮椅。 傅懿宁站在最右侧,首先听到轮椅的声音,偏头一看,来者是高怡?!她不敢怠慢,连忙拽文祈月袖口。 文祈月呆呆看着文爷爷遗照,宁宁喊她半天,她眼里的空洞慢慢回神,顺着宁宁手指过去的方向投去目光。 傅爸傅妈随后注意到坐轮椅的女人。她身边一儿一女,穿西装打领带,气质不凡。 高怡激动地热泪盈眶,若不是双腿无法站立,她定然起身拥抱文祈月。 文祈月基本确定对方是短信联络的高怡,她约莫七十多岁,坐轮椅,膝前披着毛毯,身材偏瘦,脸颊生病一样深深凹陷,但五官尚能找出年轻时优越的痕迹。 “祈月,这是?”对方看着面生,傅爸傅妈狐疑。 “你们去下面等我吧。”高怡擦掉眼角溢出的泪,吩咐儿女道。 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器宇轩昂,礼貌对文祈月颔首,中年女人自作主张上前握住文祈月双手,眼含请求道:“祈月对吗?请您一定要听一下我妈妈的愿望!” 女人普通话字正腔圆,五官高挺绝非国人面孔,文祈月一头雾水,还没说什么,女人被男人拉走,两个人走了几步回头担心高怡,高怡冲他们笑笑,表示自己没问题。 儿女走了,高怡想说的话憋在嘴边,她双手握拳搭在膝前,礼貌自我介绍道:“祈月,我是你爷爷的好朋友高怡,另外几位姓傅对吗?文颂提过你们。” 眼前奶奶给人感觉弱不禁风,文祈月不确定她是否生病了,脸色看起来白的渗人,傅懿宁纳闷,文家傅家的事,高怡看似了如指掌,而高怡的事,他们等人一无所知。 “朋友?”文祈月抿唇,眼神紧锁高怡,不信任道:“我爷爷没有提过你这位朋友。” “正常..”高怡笑起来露出两颗梨涡,伸出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摆了摆,“我每年也就给文颂打两通电话保持联系,你别误会,刚才离开的两个人是我儿子女儿,我结婚了,但丈夫去世十多年,现在住在临城,很少回四谷。” 回?回字证明高怡曾是四谷人?傅懿宁仔细听高怡口音,的确带了点四谷地方乡音。 傅爸反应过来,一拍手恍悟道:“您姓高?!” 这不就是老爷子打完电话吹口哨的朋友吗?! 傅妈云里雾里,越听越迷糊,小声问傅爸道:“你认识?” “我回家跟你说。”对方是女人?!傅爸不免想歪,心里犯嘀咕。 文祈月也在同宁宁窃窃私语,高怡太可疑了,她说的话无人能证实真假。 傅懿宁让文祈月别着急,听高怡说下去,对方好歹是位长辈,基本的礼貌得有,她主动向高怡示好,友善道:“高奶奶,我是文祈月女朋友傅懿宁,我想了解一下,您约见文祈月为了什么事?” 高怡坐直,视线越过傅懿宁,看文祈月依然抱有怀疑的态度,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语气局促紧张道:“有一件事必须祈月帮我。” “帮你?帮你什么?借...唔唔唔”傅妈一听差点嚷嚷起来,还好傅爸及时捂住她嘴巴。 傅妈没说完的话,文祈月心里有答案,借钱? 高怡一家三口,不像缺钱人家,她点头,欣然同意道:“可以,您说说看。” “我想...我想买回你住的四合院。” .. 高怡带来了两个回字。 回来,买回。 她身份扑朔,身体孱弱的坐在轮椅上,徐徐道来一段文祈月不知的陈年故事。 文爷爷一生结过两次婚,高怡比他大几岁,是他第一任妻子,两个人小时候住得近,一起上过学,父辈为上下级关系,业余时间经常带着孩子去对方家里做客,后来高怡一家搬去外地,渐渐断了联系。 第148页 文爷爷当兵前,两家父母还通过电话,高家父母说,高怡在某部队做军医,说不定文爷爷能遇见她,可惜文爷爷进了文工团,他和高怡分开多年,早就忘了高怡这位姐姐。 秉持男人志在四方,哪怕父母频繁提到高怡,文爷爷听过就罢,一心扑在事业,几年后,高怡所在的部队受邀参加文工团汇演,舞台结束她认出满头大汗的文爷爷。 高怡自己都没想到,她坐在台下,深深被台上演唱的年轻男人吸引,她记得小时候,文颂经常捉弄她,惹她掉眼泪,大人习惯孩子们皮打皮闹,没人放在心上,替她收拾调皮的男孩。 她身为姐姐,想着以后个子长高,不会再被文颂欺负,可她还没来得及长大就随父母搬家了。 十多年没见面,冷不丁重逢,文颂变化很大,谈吐幽默有趣,才华洋溢,能弹会唱充满吸引力。 兴许是小时候的不甘心作祟,再加上二十出头对爱情狂热的向往,高怡热脸贴冷屁股,花了半年时间倒追文爷爷。 正所谓女追男隔层纱,文爷爷终于在那年枫叶满地的秋天答应了高怡在一起的请求。 他们像所有热恋的情侣一样忍受异地恋的煎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腾出时间陪伴对方,逛街吃饭看话剧,文爷爷写过情诗,没吝啬任何甜蜜的表白,高怡深陷其中,认定文爷爷便是天赐的另一半,他们的爱情一定可以幸福,子孙满堂。 于是,恋爱半年,高怡提议结婚。文爷爷一股脑热,拿出攒的全部积蓄买了戒指求婚,商量回家偷户口本,先偷偷把证领了,等他再拼几年,正式向高家提亲。 陷入爱情的女人,应允对方说的一切。高怡辛辛苦苦帮忙瞒着,不出几个月被父母发现,父母勃然大怒,以家里的条件,高怡择偶选择众多,自文颂进了文工团,没能成为正八经的军人,高家人嘴上不说,心里其实瞧不上。 高怡回家大闹,说什么也要嫁给文爷爷,如果父母反对,她拿断绝关系威胁。在她的坚持下,高家父母妥协了,勉强答应这门婚事,为了女儿后半生的幸福,高家搭上一套四合院送给文家,要求只有一个,房子必须写我女儿名字,属于我女儿个人财产。 得到双方父母同意,文爷爷和高怡欢天喜地搬入新家,期待同居的美好生活。可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像俄罗斯套娃,拿掉一个,还有下一个。 两个人异地工作聚少离多,逢年过节回四谷一趟,文爷爷习惯文工□□统的生活,突然自己过起小日子,买菜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照顾家里好繁琐。 高怡从小娇生惯养,哪会伺候人?每每回四合院居住,花钱大手大脚,她根本不知道原因出在哪,为什么买个菜比别人贵不少?连文爷爷的白衬衣都被她搓坏好几件,她搓红了手,还要忍受文爷爷愤怒的质问。 是的没错,文爷爷脾气急躁。工作方面他几乎完美,人缘极好,生活方面,他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丢给高怡打点。 高怡为文爷爷学做家务,百般忍让,尽量避免发生争吵。 两个人住在同一屋檐,压根没有共同爱好,高怡内向,文爷爷外向,搬进四合院处处替别人家里着想,有一次大半夜三点多,邻居敲门说漏水,请文爷爷过去帮忙换水管,文爷爷丢下高怡一个人在家,二话不说撸袖子修水管。 他把所有耐心留给战友..邻居..唯独对高怡发脾气。 同居日子过一天算一天,懒得做饭就买饭吃,这和高怡想象中的婚姻大相径庭,文爷爷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高怡相反,她身体娇弱,最好早孕早生。 种种冲突累积,这段疯狂的婚姻勉勉强强持续了一年多,难逃达成一致和平离婚。 离婚后高怡念旧,相爱一场,分开也是亲密的朋友,她考虑文爷爷工资不高,性格又独立,肯定不愿意搬回家里住,决定把四合院留给文爷爷当做短暂爱情的纪念,万一哪天有需要再收回来。 文爷爷觉得对不起高怡,房子说什么都不要,高家父母得知,过来大骂信错了文爷爷,只有高怡顶着压力坚持让文爷爷收下四合院。 她自己离开四谷,没过多久嫁给老外二婚,生下一儿一女,给文爷爷打电话,确定在四谷旁边的城市定居生活。 ... 回想起来,高怡湿了眼眶。她把青春献给文爷爷,换来昙花一现的婚姻。 她怪不得任何人,当年两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谁都没有做好承担家庭责任的准备。 文颂给她的爱,是男朋友给女朋友的喜爱,而不是丈夫给妻子的疼爱。她亦是如此,幼稚的以为婚姻和小时候过家家差不多,很简单。 若没有再遇文颂,高怡养尊处优,父母为她铺好后面的所有道路,包括相亲找对象,结婚双方一定门当户对,家里请好佣人,她不需要伺候谁。 听完这些,宁月二人心情何止复杂,解开高怡身份谜团,新的问题又来了。 今天高怡为什么提出买回文家四合院? 文家四合院到底在谁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今天字数到位 好消息,我这边疫情严重,争取到在家办公了 在家办公期间尽快完结猫巷!把该填的坑填了准备下一本 第64章 猫和老人 第149页 墓地不是说话的好去处,宁月二人提议带高怡回四合院,傅爸傅妈听后抱有怀疑态度,突然凭空跑出来一个女人,说文家四合院是她嫁给老爷子的嫁妆,老爷子在世可从未提过。 那高怡说的头头是道,巷子里的邻居们总该知道真假吧?这么多年邻居们闭口不谈,难道老爷子打过招呼?或说两个人婚姻太短,邻居们年纪大了,早忘了? 不过有人愿意收购文家四合院,傅妈还是开心的。她惦记高怡儿女穿着矜贵,家里必然条件不差,舍得花钱满足妈妈所谓的愿望。 ... 一行人商量好,高怡儿子开了车,他负责送高怡到文家四合院。正好文祈月想跟傅懿宁聊聊高怡的事,她们一家四口各怀心事,走到半道傅爸憋不住话,一拍膝盖急躁道:“祈月,我给你爸打个电话吧?” “爸,你听我的,别打。”傅懿宁直觉强烈,文叔叔不知道文爷爷与高怡短暂的过去。 傅爸吹胡子瞪眼,坚持己见道:“高怡身份不可信!咱不能听她一面之词!” 傅妈掩饰有人买文家四合院的笑容,敷衍附和道:“宁宁,你爸说的有道理,高怡回来明摆着为了四合院,这么大的事,哪能瞒着祈月家里?” 文祈月听傅家三口说了半天,眼底略带疲惫道:“叔叔阿姨,我爷爷瞒的严,我爸妈和咱一样,指定没听说过高怡,晚点我再找他们,不着急。” 两位长辈不懂,文祈月是从文爷爷上锁的抽屉翻出日记本,高怡联系电话还藏在日记本中间某页,文爷爷做到这般地步,不怎么回家的文爸文妈百分百被老爷子一并瞒着。 “也..也行。”傅爸听文家代表人物说话了,不好过多干涉人家家事。 傅懿宁头大,爸爸妈妈跟在身边瞎参和,她回头用无奈的语气商量道:“爸,妈,你们先回家吧?高怡的事交给我来陪祈月处理。” “嘿,你这孩子!”傅妈跺脚,“你们两个小孩,万一让高怡苦肉计骗了怎么办?!” “行了行了!祈月你靠边停车!”傅爸瞅傅妈,不耐烦发话,“骗什么?老爷子房产证我见过!写的明明白白是老爷子名字!老爷子死后产权转移也是我陪祈月办理的!高怡他们家未经祈月同意,明抢四合院不成?!” 文祈月心烦意乱,爷爷藏了高怡这么久,不想被家里人知道,其中的事说不定更复杂,高怡同样,见面第一时间支走儿女,文祈月想尊重爷爷,尊重高怡,除了宁宁,傅爸傅妈在场说话多有不便。 “叔叔阿姨,我叫辆出租车,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罢傅懿宁轻轻掐文祈月胳膊,嗔道:“麻烦什么?你是我们的家一份子。” “祈月,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昂!不用叫出租车!我跟你阿姨下车随便逛逛。”傅爸憨笑,赞同傅懿宁的说法。 他早把文祈月视作女儿,特殊情况,理解万岁。祈月在他心里也直爽,有一说一,等高怡的事结束,她会主动找傅爸说明情况,不必担心隐瞒什么。 傅妈察言观色,难得站在傅爸这边没说反话道:“祈月,有什么事马上给阿姨打电话,阿姨不会让别人欺负着你。” 高怡一家跟在黑色越野车后,高怡看到文祈月打了双闪靠边,傅家两口随后下车,她会心一笑,忍不住向儿女夸赞道:“文颂的孙女,我没看走眼。” 爷孙啊..有想法有主见,一模一样。 ... 父母离开,傅懿宁松了口气,转头关切道:“祈月,高奶奶的话,你怎么看?” 半年恋爱,一年婚姻,闪婚闪离...傅懿宁不敢相信文爷爷这段云里雾里的过去。 文祈月牵起宁宁的手,放在唇边挨了挨,温和微笑道:“宁宁,我愿意相信高奶奶说的是真的。” 等红灯,两个人视线不约而同撞在一起,傅懿宁弯唇,揉文祈月耳朵,默契且亲昵的说:“高奶奶七十多岁了,她身体不好,完全可以打电话和你商量买房的事,没必要坐轮椅特意过来一趟。” 那位老妇人身体何止不好,简直糟糕。下山起了一阵风,傅懿宁走在前面听见她阵阵压抑的咳嗽声,上车前又看她脸色惨白,还笑着打招呼说“一会儿见。” 生病带来的透支,一般人装不出来,文祈月认可宁宁所说,慢条斯理补充道:“她看爷爷的眼神不假。” 一段难忘的爱情,哪怕分开,抹不掉那种铭记在心的怀念。文祈月一直观察高怡,她们决定换个场合说话,高怡答应,临走眼睛用力黏在爷爷遗像上面,她从高怡湿润的眼神中读出浓浓不舍,而且她发现高怡抬手时袖口沾了灰,与其对应的是爷爷遗像泛亮。 若非用力爱过,高怡一把年纪带病演戏给她们看,仅仅为了一套四合院,何必呢? ... 文家四合院,高怡轻车熟路,她儿女把她推到门口主动离开去车里等待。 文祈月负责开门,她和宁宁合力将高怡轮椅推进去,高怡情绪突然失控,进入院内马上捂住脸,低头心酸哽咽道:“文颂,我回来了啊...” “你看我老成什么样子了...”高怡喃喃自语。 她和他约定白头,他竟比她先走一步... 傅懿宁脱下外套盖在老妇人身上,柔声安慰道:“高奶奶,外头风大,您别哭,我推您进屋。” 第150页 文祈月等了二十多年,没等到生养爸爸的奶奶,等到爷爷的旧情人高怡,心情一时复杂,她把想问的问题整理放在心头,无声对爷爷说:“爷爷,高怡也是您的遗憾吗?我把她带回来了。” 回到爱情升温然后熄灭的地方。 文爷爷房间刚刚收拾不久,文祈月去她们屋子拿了日记本,说来她有愧,爷爷日记她看完了三分之二,没来得及看剩下一小部分,匆匆忙忙见了高怡。 傅懿宁则在文爷爷房间给高怡刷了一只玻璃杯,高怡擦干眼泪连忙道谢,愈发满意道:“文颂在你们小时候就说,他很满意你。” “你们一家陪着他,是他晚年生活最快乐的事。”高怡捧着杯子,苍白的脸色微微含笑。 “高奶奶,您知道文爷爷发生的所有事吗?”傅懿宁不免好奇。 “我们分开约定保持联系,后来他结婚了,日子不太顺利,那几年找到我,问我该怎么办,为了祈月他爸健康成长,我劝他忍一忍,尽量别离婚,对孩子不好。” 高怡打量干净的房间,颇多怀念道:“人老了害怕孤独,文颂也一样,你们别看他人际关系好,其实朋友不多,他许多战友退伍回到家乡,来一趟外地麻烦,他又逞强,不想把难处说给战友听。” 分手做朋友这事儿傅懿宁熟,莫非文爷爷想复合才继续联系高怡?傅懿宁后背冒出冷汗,转移注意力想去另一间屋子烧壶水,文祈月回来,一只手握着日记本,另一只稳稳端着水壶,她把手里东西放下,关好门问道:“高奶奶,您了解我奶奶吗?” 高怡欲言又止,低头思量片刻,抬头犹犹豫豫道:“祈月,我没有资格评价你奶奶。” “您但说无妨。”文祈月倒坦然,傅懿宁要来杯子倒水,她搬来两把椅子,陪同文祈月坐在高怡面前。 “你奶奶呢,是文颂妈妈相亲介绍的,四谷本地人家里条件一般,嫁给文颂以前,他们只见过三次,没有感情基础,决定结婚大概因为我不会照顾家,文颂想找个贤惠的妻子打点家里。” 文祈月已经猜到,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长远不了。她呼出一口气,回忆爷爷日记本的内容。 爷爷二婚,尝试做过改变。他学习顾家,分担家务,尤其生下爸爸,爷爷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自我厌恶的一个人。 爷爷文工团出身,每天早上有开嗓的习惯,而奶奶睡眠浅,听不得任何动静,抱怨过几次,爷爷忍住脾气,答应不再开嗓。爷爷和邻里关系近,奶奶嫌他滥好人,严令要求他拒绝邻居的请求,别人家有困难,装作听不见看不见。 当然,关键的导*火索有关高怡...文祈月捏了捏眉心,探究的视线放在高怡脸上。 高怡想到一块去了,喉咙滚动正准备说话,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傅懿宁赶忙起身帮她顺气。 隔着厚厚两层棉大衣,高怡身体瘦的剩下一把骨头,傅懿宁轻拍她后背,眉间收拢,震惊不已。 咳意在傅懿宁帮助下得到平复,高怡大口喘气,声音没有力气般游离道:“祈月,你奶奶后来吵着要离婚,她发现文家四合院写了我的名字。” 任何一位女人都无法忍受丈夫住的房子属于前妻... 她用力抬起手握住傅懿宁胳膊,笑笑声颤道:“我没事了。” “我们离婚那时年轻,没人考虑房子未来可能造成麻烦,是我执意要求你爷爷收下四合院,他需要这套房子安家。”高怡看向文祈月,浑浊的眼球带着几分无可奈何,轻声道:“离婚后你爷爷想尽办法赚钱,一直攒钱寄给我,打算从我手里彻底买下四合院,他做到了..” 文家条件不差,当时年代算得上优越,但文爷爷要强,坚持不问家里要钱,他把奋斗的积蓄全部给了高怡,却离四合院实际价值相差甚远,高怡不缺钱,以“情意价”爽快卖给文爷爷。 房子卖了,房产证迟迟没有变更,高怡疲惫不堪,用手撑着额头,眼皮缓慢阖了一下,愧疚道:“文颂信任我,我们商量好房子的事,就差抽出时间回来交接,交接因为我的原因拖了几年...” 拖到房产证被文奶奶发现,文奶奶不听文爷爷解释,咬定文爷爷余情未了,她不管孩子以后的成长,坚持离婚,说什么也要让文爷爷给个说法,把房子要过来,离婚分她一份。 这些是文爷爷离婚好几年,给高怡打电话聊天说漏了嘴。 “您为什么不回来?”日记中没有提到爷爷买四合院的事,文祈月耐心问道。 高怡回不来?有苦衷吗? “祈月啊...我不是不想回来,当时我怀了二胎,丈夫在国外工作,我儿子需要爸爸妈妈至少一个人陪在身边。” 高怡深叹,“文颂知道我走不开,说等我生完孩子抽空回四谷,房子的事不着急。” 好歹在一起过,她了解文爷爷,既然说了不着急,代表家里已经安排好,高怡没有细究,顺从下去。 日记看过的内容,文祈月一字不落告诉傅懿宁,傅懿宁现在结合高怡的话,大胆猜测道:“文爷爷明明买下房子,瞒着不说,除非想借此机会离婚。” 二婚让文爷爷变得面目全非。 他在文奶奶身上找到高怡没有的东西,可他并不幸福,为了儿子选择忍耐。 到头来,忍耐换来了文奶奶真正的目的——房子。 第151页 离了婚,管你房子属于谁,必须有我的份。 文祈月不知道爷爷用了什么办法,奶奶离婚闹没闹,反正荒唐的二婚断得干干净净,老死不相往来。 爷爷婚后独居,压根不存在三婚的打算,日子无聊了点,总算捞的耳边清静,儿子也长大了,渐渐独立,他教育文爸方式野蛮,父子经常闹矛盾,发生争执不欢而散,导致文爸成年进入海军部队,离文爷爷远去。 “高奶奶,您想过复婚吗?或者说,我爷爷表达过吗?”听了这么多,文祈月问出最好奇的问题。 高怡怔了怔,实话实说道:“祈月,没有人比我更懂文颂。” “你们觉得很奇怪对吧?离了婚为什么保持联系,还像朋友一样交流?我高怡可以负责任的说一句,我爱文颂,文颂比你们想象中爱我。” 高怡勉强提起笑容,眼角再次泛泪光,说:“文颂把他二十几岁最好的一切给了我,我也一样,我们视对方为不后悔的选择,走到结婚...离婚...又做朋友,他什么都不图,住在我们曾经的家,衷心盼望我过得好,过得幸福...” 离婚这道龙卷风,卷走了年轻痴心的爱情,留下了化作朋友陪伴的友谊。 高怡泪流满面,哭花了双眼,看不清文祈月类似文颂的样貌,“我啊,不争气,离开文颂想找一个和他截然相反的丈夫,我找到了,他是外国人,懂礼貌有修养,会做中国菜,会花时间陪我,他不需要我动手洗衣服,打扫家里卫生,但他在我生病后抛弃了我。” 宁月二人眼神同时凛然,听高怡哭声渐小,紧紧扶着轮椅把手,自嘲道:“一开始我们计划要一个孩子,我丈夫答应了,医生也说我体质不易受孕,怀一胎艰难,要二胎风险大,可是没过几年,我丈夫家里坚持再要一个。” 高怡大小姐脾气,从小养尊处优,受不得委屈。但她远嫁四谷,父母不在身边,人生地不熟的,结合实际情况,只能任由丈夫摆布,忽略体质的不允许,勉强怀上二胎。 打从怀孕,高怡照顾儿子走不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乏的厉害,打掉或生下来,对她伤害极大。 那段时间多亏文爷爷偶尔来一通电话,两个人聊聊近来的情况,互相鼓励,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忍一忍风平浪静,高怡没有实话实话,她婚姻表面看起来幸福,实际丈夫妈宝,大事小事全听妈妈的话。 生完二胎高怡差点死在产房,长达一年和文爷爷断了联系。她月子没坐好,身体烙下病根,每次想回四谷老家养病,丈夫以各种理由拒绝她,担心她回娘家告状。 高怡心情闷闷不乐,加上身体原因,以及照顾两个孩子的操劳,生病次数频繁。终于有一天大病一场,割掉紫宫,其他病症后来几年接踵而至,摧毁她的身体。 “...得了病,我丈夫呆在国外让保姆伺候我,逢年过节我回四谷,冬天穿厚一点,家里人看不出来,说我瘦了,别减肥了,多吃点。” 高怡声音透着对过去苦涩的回忆,“我不敢来见文颂,怕他看见我过的很糟糕。” 对比之下,那几年高怡经常想念和文爷爷恋爱的日子。文爷爷脾气来得快去的快,不会冷暴力,吵架永远先示好,舍不得高怡躲在房间委屈大哭。 她父母朋友在她离婚后大骂文爷爷渣男,可高怡知道,文颂以自己的方式爱她,两个人走不下去,是结婚时机不对,如果晚几年,文颂会把她照顾的很好,她亦会放下大小姐的尊严,为文颂生儿育女,用心伺候文颂后半辈子。 “对不起啊祈月,我失态了。”高怡意识到问题还没回答,傅懿宁递给她纸巾,她擦去眼泪,眼里有光,声音无比坚定道:“十多年前我丈夫死于交通事故,他死后我想过回四谷,找文颂复婚,搭伙过日子。” 话毕,不等文祈月说什么,她摇头失笑道:“错过了,知道珍惜了,我们分开多年,你爷爷二婚离婚不再另娶,他说一个人挺好,我不确定他的想法,他...” 还愿意爱我吗? 物是人非,高怡很少见到文爷爷本人,两个人打电话交流,仅凭聊天,文爷爷一天比一天成熟可靠,变成了她离婚前奢望的男人。 只是两人之间过去多年,伴侣不是唯一的身份了。 友情,亲情,知己等等,何况人老了,哪会保持年轻轰轰烈烈,一往无前的喜欢?高怡有病在身,思来想去,开不了口提议复合,不如揣着遗憾,带上祝福期望对方过得比自己好。 爷爷想过复合吗?答案...文祈月不禁哽咽,心头思绪万千,这一刻她慢慢联想起许多事,身体血液沸腾,勇敢直视高怡,替爷爷认真说一句:“高奶奶,爷爷生前在等你。” 那老头...她鼻尖用力酸了,经过几度艰涩的哽咽,拿起身旁日记本,蹲在高怡轮椅前,抬头露出亲和的笑意,声音如羽毛般轻柔,像哄面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道:“爷爷的日记,后半段您替我看完吧。” “日记是他的秘密,他不敢说的话,一定写在里面。” 秘密,看似与文老爷子一生磊落相反的存在,的确存在日记里。 文祈月高中出柜,挨了文爷爷愤怒一棍,惊动文爸文妈回来批评教育,爷爷看她坚持,脸色铁青,撒手不管留下一句话,“自己做的决定,别后悔。” 而后她一直得不到爷爷支持,哪怕暗恋遍体鳞伤,情愿为了支持宁宁梦想和爷爷吵架卖房,爷爷被她气的心脏病发。 第152页 文祈月依然质疑,爷爷凭什么反对她?她哪里做错了? 她错在不够争取,年轻幼稚,该说的话不说,该做的事偷偷去做,感动自我。 爷爷和高奶奶的事投射到文祈月身上,她坚信爷爷几十年时间,亲眼见证她感情坎坷,用含蓄的方式诉说,“你选择宁宁不悔,我啊,也有不悔的选择,可惜...” 可惜...习惯了做朋友,错过重新在一起的机会,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爷爷不想让遗憾再次降临到文祈月身上。 那老头..就是这么倔强,坚守代表狠狠爱过的四合院,心事藏的严严实实,一个人装作洒脱,关起门来默默用日记记录心情。 傅懿宁后知后觉发现她们像两位老人,又没那么像。 老人们幸福在情投意合,二十几岁看对了眼,不顾父母反对相恋结婚,不幸在年纪年轻,学会了喜欢,却没有时间钻研爱一个人,承担家庭的复杂。 而她们,所幸没有凭借懵懂的喜欢早早相爱。 她们错过,成长再相遇,以坦诚换坦诚,真心换真心。 抛开顾虑爱了就是爱了,分别成熟去给遗憾画上一笔流畅的句号。 作者有话要说: 肥肥胖胖的更新~ 居家办公啦,要是没有特殊情况一定日更的,进入完结倒计时了!! 第65章 使坏的猫 喝空一壶水,高怡身体渐暖,脸色恢复不少红润,日记她倍感珍重放在膝间,和文祈月约好,等看完文爷爷写的日记,过几天再见一面,文祈月点头应允,体谅高怡身体不好,其他事可以往后推一推。 高怡儿子打来电话,关心妈妈身体状况,询问需不需要回酒店休息,高怡笑称自己很开心,身体这点疲劳不值一提,她挂断电话,宁月二人坐在面前,两个女人没有避嫌的打算,自然牵起对方的手十指紧扣。 “你们啊,好好的。”高怡想起十年前,文颂打电话发脾气,告诉她祈月喜欢女孩子,老一辈思想封建,她着实惊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反倒文爷爷嘟囔半天,哼了哼道:“她随我,真犟,说不听!我懒得管了!” 电话那头高怡呵呵笑着,打趣道:“你还说祈月的不是,当年谁回家偷结婚证来着?不是你吗?” “我情况和文祈月不一样!”老爷子气呼呼反驳。 过去的事高怡提了一嘴也罢,及时转移话题没再说下去。现在她可以大大方方说:“祈月你和你爷爷一样,喜欢一个人,想方设法证明决心。” 男人喜欢女人,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都是爱。 文爷爷性格大大咧咧,心思却细腻,虽说高怡倒追,但两个人在一起了,他积极给予名分,忠诚,想成为对方合法的丈夫,拿到小红本开心的像个小孩,恨不得大声宣布他真正拥有了高怡。文祈月方式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小年纪暗恋傅懿宁呢,竟主动向家人出柜,力证十几岁勇往直前的中意。 后来两个孩子发生了什么,高怡就算知道,她把感慨的话搁在心里,留着自言自语说给文爷爷听,你看她们,多幸福啊,不正是我们婚前憧憬的模样吗? 文祈月指腹抚摸傅懿宁光滑的手背,认真并真诚道:“高奶奶,我们会幸福的。” 全力以赴,给宁宁幸福。文祈月十几岁的决心,没有随时间改变,她现在比任何时候了解爷爷的用心良苦,爷爷的遗憾已经失去机会实现,她身为爷爷亲手带大的孙女,必须用力幸福给爷爷和高奶奶看。 老人的祝福也会陪伴她们同行。 “那就好...那就好。”高怡连说两声,打心眼里满意,她看时间不早了,自己推动轮椅准备离开。 傅懿宁拉文祈月站起来,胳膊肘戳戳恋人,口型交流道:“房子的事没说呢。” 文祈月慢半拍,忙叫停高怡转身的动作,她追上去问道:“高奶奶,您想收回四合院对吗?” “啊....”高怡点点头,无奈记忆力衰退,忘了此次回四谷重要的事,她抬头看文祈月,徐徐坦白道:“祈月,四合院属于你爷爷的遗产,我找你谈不上收回它,你看我啊,活到这把年纪了,见证儿女长大成家,丈夫也去世多年,和婆家没了联系,以后日子怪孤独的,想守着四合院,直到闭眼去见文颂。” 文颂守在四合院那么多年,高怡心说,该换她了。 ... 高怡儿子来接,老妇人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走,频繁回头向四合院门口的宁月二人招手。 文祈月看着高怡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淡道:“宁宁,我们不愿意回来的地方是高奶奶惦记的愿望。” 她和宁宁都曾有过逃避四合院的经历,在文祈月看来,爷爷走了宁宁恋爱了,她的家散了,她对四合院不再抱有执念,不如飞到澳大利亚疗伤,而宁宁创业坎坷,失去跟她的联系,巷子里邻居议论嘲笑,傅家文家关系再好,难逃人走茶凉,所以宁宁害怕一个人回来。 说到底,宁月眼中四合院只是四合院,彼此在,既快乐,彼此不在,回来干嘛? 只有高怡七十多岁,疾病缠身,渴望回到四合院,用剩下时间怀念年轻坚定不移的爱情,下辈子没准两个人还有缘,换一种身份重新遇见。 傅懿宁扑到文祈月怀里,文祈月张开双手兜住,收获宁宁亲她脸颊两侧,她不由得提起唇角,表情舒展疼爱道:“怎么了?” 第153页 “文祈月。”傅懿宁捧起她的脸,又重重亲吻这人漂亮的朱唇,说:“我们要珍惜对方。” 今年宁宁28岁了,双眸一如既往的纯洁干净,她身上有种奇特的魅力,慢慢混合女人即将三十的成熟气质,还保留少女温顺的乖巧,文祈月眼神染了一层柔软,轻轻的,笑容更甚的答应道:“嗯..好。” 她会记得自己12岁至27岁,以不同模样,不同身份存在傅懿宁瞳孔中央。宁宁看着她,时而温柔,时而生气,她欣喜,唯独文祈月可以掀起傅懿宁喜怒哀乐的情绪。 文祈月腾出一只手扣上大门,随后将傅懿宁霸道拥入怀里,在宁宁耳边蹭蹭,说:“四合院,卖掉吧。” “高奶奶以多钱卖给爷爷,我就以多钱卖给她。” “我不是可怜她,没有她,没有文家今天。” 天冷,傅懿宁把手钻进文祈月外套,手心摩挲这人纤细的腰肢,表示赞同,温温柔柔道:“文祈月,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房子本来归高奶奶所有,现在兜兜转转回到她手里是最好的安排。” 她懂文祈月,认情不认钱。 文祈月呵呵低笑,“我错过了大赚一笔的机会怎么办?” 她记得,王曼愿意高价收购文家四合院。 这人学会打趣开玩笑,傅懿宁比文祈月乐,笑眼弯成月牙,故作惊讶道:“那怎么办啊?我们祈月差点成为暴发户了?”她扣在文祈月腰间的手不老实,挠了挠,逗文祈月笑,“这样吧,你叫我声宁宁姐姐,我养你。” “想得美!”文祈月边笑,坚决不改口,举一反三道:“你叫我声姐姐,我砸锅卖铁养你咯。” 大两个月而已,四舍五入两人同龄!差不了多少。 傅懿宁嘿了一声,来劲了,挠文祈月痒痒,文祈月笑的不拢嘴,身体乱动抱不住宁宁,求饶道:“宁宁,别闹...” “好呀,你叫不叫?”傅懿宁听后规规矩矩搂着文祈月,改变战略撒娇商量。 “想听?”文祈月抹抹眼角笑出的泪,挑眉饶有兴致道。 话说,她和宁宁从小没叫过对方除全名或小名以外的称呼。在一起了,文祈月也习惯叫傅懿宁宁宁,偶尔蹦出来一句老婆,宁宁听了耳根会红会高兴。 “我们一定要站在院子里聊天吗?”傅懿宁发现文祈月耳朵冻红了。 称呼而已,叫什么都行。她要求不多。 文祈月见过高怡,整个人清爽许多,了却一桩心事,傅懿宁打心眼儿里替她高兴。 “宁宁,我们是不是忘了...”文祈月则挠眉毛,微微蹙眉想起什么。 两个人同时一愣,猛地看向她们房间的方向,傅懿宁懊恼,把热乎乎的手抽出来握成小拳头,“坏了,星崽关在屋里呢。” 星崽黏人程度不亚于文祈月,傅懿宁有理由怀疑,它跟别的猫打架,是为了争宠博取额外关注,文祈月也忘了小家伙星崽,宁宁这几天把它带回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星崽每天晚上必须睡她俩中间,否则挠门挠家具,要不就喵喵的叫,吵得宁月睡不着。 一般宁宁纵容它,睡觉前先哄文祈月再哄星崽,但文祈月嫌星崽电灯泡,她们做坏事关上门也挠也叫,经常惹傅懿宁分心,她不好意思承认吃猫的醋,心有怨气,现在捞着独处,借机问道:“宁宁,你什么时候把星崽送回去?” 嗯?怎么听出来一股醋味?傅懿宁犯嘀咕,“大后天吧?我怕它回去不老实又打架。” “今晚你把它关在门外呗?”文祈月顶着一双慵懒的猫眼,笑眯眯提议。 可怜星崽,不知道它被文妈妈狠心抛弃了。 “...文祈月,你不安好心。” “我安啊,不信你摸摸?”说罢这人抓傅懿宁的手。 傅懿宁吓了一跳,双手背到身后,“文祈月!大白天干嘛呀?” 文祈月有理,哼唧道:“我开心。” “然后呢?”傅懿宁能不知道她开心吗?! “想再开心点。” ....大言不惭!傅懿宁怀疑,自己身体对文祈月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文祈月为什么对某件事乐此不疲呢? ... 坏事没做,宁月回屋,星崽趴在沙发上面,压根不看两位妈妈,想必生气了。文祈月看了半天又觉得星崽可爱,脱掉外套坐下,长臂顺手捞起毛茸茸的星崽,轻笑道:“星崽,我们回来了。” “刚才你妈妈有客人,没办法才把你关在房间里。”文祈月把星崽举到眼前,一猫一人,相似的漂亮。 “喵~”星崽眯眯眼,喵叫回应文祈月,傅懿宁站在旁边看着,莫名想笑,她说:“文祈月,知足吧你!我没见过星崽这么亲一个人。” “它叫星崽,我叫文祈月,星星和月亮当然亲啦。”文祈月有理有据解释,越看星崽越可爱,手指忍不住抚摸小家伙脖颈的毛。 星崽摆动大尾巴,稍稍挣扎想让文祈月放下它,文祈月哄了两句,放下星崽准备回屋换睡衣,星崽此时扑到她柔软的胸前,找了个舒服姿势,偌大一只猫霸占地盘似的,不准文祈月离开。 傅懿宁喉咙阵阵发紧,这人里面穿了件浅灰色的薄毛衣,去年冬天少见阳光,皮肤比秋天细腻白嫩,完全看不出年纪,星崽爬在好地方,刚好勾勒出文祈月平时隐藏的好身材,她眼尾线条扬起欢愉,侧脸明媚带着宠爱的笑意,傅懿宁深一口气,视线呆呆锁在文祈月脸上。 第154页 嗯..她收回怀疑...文祈月身体对她来说...处处散发迷人的吸引力。 “文祈月。”她叫她。 “嗯?”一猫一人同时扭头面向傅懿宁。 “明天我把星崽送回店里,今晚...”傅懿宁羞得慌,低下头含糊道:“今晚忍忍。” 文祈月开始使坏了,眼里狡猾一闪而过,茫然不解道:“宁宁,忍什么?” 傅懿宁不吱声,走了两步从后环住文祈月,弯腰伏在这人耳边,气若幽兰有意挑逗道:“真的不知道?不知道算了,我后天再送星崽回猫巷,或者大后天。” 激情起伏的过程,类似恋爱,开始的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双方情难自持,她们处在需求旺盛的阶段,频繁一点很正常,何况文祈月手艺人,做别的事懒,那件事勤快,换花样伺候傅懿宁,傅懿宁没有丁点不满。 极致的快乐短暂,但给她快乐的人长远。 她明天胜过今天去喜欢文祈月,文祈月让她欢喜,满足。 文祈月想了想,对星崽告状道:“星崽,你妈妈不要你了。” 后又补充,得意洋洋怪气猫的,“你妈妈不要你,要我。” 星崽听懂了,马上从文祈月胸前跳下来,挠沙发背,求傅懿宁抱一抱它。 “好你个文祈月。”傅懿宁好笑道:“学会告状了是吧?” “我在阐述事实。”这人坏笑,转身眼尾散发懒散细碎的妩媚。 受美色蛊惑,星崽的好妈妈傅懿宁没理它,星崽怀疑自己魅力,蓝眸亮晶晶的,卖力展示无辜可怜。 傅懿宁想了个办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先低头亲文祈月嘴唇,趁文祈月呼吸渐渐急促,她停下抱走星崽,“妈妈也要你,乖啦。” 嘴唇的温度突然离开,文祈月怔怔的不适应,“宁宁?” “星崽明天回店里,今天我着重陪它。”傅懿宁用脚把卧室门关上,留给文祈月一道无情的声音。 得!文祈月抓乱短发,眼神幽怨。 香软的猫,香软的人,至少给她留一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处理完高奶奶的事~撒撒糖啦 明天休息一天!周一更新哦 第66章 离别的猫 忙了一冬,年前傅懿宁计划给瑾安四喜提前放假,让她们早点回家陪陪家人。两个小丫头舍不得店里,傅懿宁催着赶着,已经在网上下达通知,距离猫巷正式放假前的这段时间,由她一个人看店,文祈月偶尔过来帮忙。 于是瑾安四喜放假第一天,四喜在家接到瑾安语音通话,她以为瑾安闲着无聊,约她出门逛街,谁知电话接起,四喜听见瑾安哇哇大哭,说:“完了四喜,我要离开猫巷了。” ... 一家店,三个人,两年时间。 四喜瑾安以前不认识,都是中专毕业,没有上大学的打算,出了学校辗转多个咖啡店,学会了做咖啡,后来因为喜欢猫,被傅懿宁招聘信息吸引过来面试。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们见傅懿宁第一面便决定来猫巷打工,傅懿宁也给了她们机会。一晃2年多时间,猫巷像一个小家庭,傅懿宁是姐姐,她们是妹妹,还养了一群淘气的小猫崽,工作时间三人相处融洽,各司其职,负责接待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每天过得充实有趣。 如今宁姐彻底告别前任纠缠,迈入下一段恋爱,她们跟着傅懿宁认识了美女青梅文祈月,猫巷自文祈月回国发生的所有事,带给四喜瑾安额外的快乐和满足。 若不是发生意外,四喜相信瑾安跟她一样,决定留在猫巷陪伴这家店成长,做傅懿宁左膀右臂,两个人缺一不可。 她向来稳重,耐心安慰大哭的瑾安道:“瑾安,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妈要求我重新考大学。”瑾安躲在房间,哭的稀里哗啦,语无伦次道:“他们让我读完大学进入家里公司,帮家里的忙...他们..他们不准我回猫巷了!!” 四喜了解瑾安家境不错,爸妈忙工作,一般懒得管她,所以不读书了,进入社会工作找点事做,瑾安上班不在乎工资多少,单纯认准傅懿宁,喜欢猫巷,之前完全没有回到学校的打算。 “那你的意思是...”四喜端来杯水,抿了一口慢慢问。 “我..我舍不得猫巷,我不走!”瑾安态度坚决。 今年并非爸妈第一次要求她重新考学,去年过年,瑾安全家凑在一起吃饭,认真讨论了瑾安未来的规划,家人一致认为,孩子待在咖啡店做咖啡,端盘子倒水伺候客人没出息,为何不趁年轻回到学校,学一门专业课,等毕业进入自家公司,做个财务会计什么的。 瑾安拒绝的干脆利索,回学校是不可能的,家人看她倔强,大过年的不好说什么,没勉强,提一嘴就过去了。结果今年瑾安早放假,父母催促她离职,帮她找好辅导老师冲刺大学。 “你还没决定不是吗?”四喜笑笑,放下水杯靠在床头,“决定了,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两年朝夕相处,她们互为闺蜜知己,四喜了解瑾安独立并叛逆,家人的话不会放在心上。 今天瑾安特意来电说到此事,证明她动摇了。 电话那头沉默约莫半分钟,瑾安抽抽鼻子,委屈道:“如果宁姐留我...我...” 她手背抹眼泪,心头闪过怅然的情绪,舍不得猫巷和傅懿宁,“我会留下,再拒绝我爸妈一次!” 第155页 瑾安年年拒绝理由都是“我喜欢猫巷!喜欢店长!店长对我特别好!我不走。” 而她父母的质疑是“喜欢能当饭吃吗?这家店给你养老吗?我们为你未来考虑,你怎么不懂事呢?该玩够了吧?” 是啊,父母把她喜爱的工作当成玩乐,瑾安扁嘴,眼眶发酸又想哭。 四喜问:“你觉得宁姐会留你吗?” 正是因为没有自信,瑾安先给四喜打电话,她怕听见傅懿宁劝她上学。 她低下头,手指抠床单,语气苦恼道:“四喜,我不想回学校。” 脱离学校多年,学校的一切听起来陌生,让她抵触。 四喜态度转冷,不悦道:“你不想回学校,宁姐和猫巷成了你推脱父母的借口,合适吗?” 瑾安着急道:“不是这样的!我...” “你什么你?宁姐对你那么好,你拿她挡枪?” 我..瑾安被四喜凶了,没底气说道:“四喜,我迷茫了,读书...考学..我讨厌这些东西,但我爸妈说的没有错,未来我还要做咖啡店的店员吗?” 她深知,人要向前。 宁姐也不是大学毕业就开店创业,她上过班,体验过职场人际关系,在工作环境中学习精进,积累一定的阅历再带着才华离开。 哪怕今天傅懿宁宣布创业失败,她自身能力会得到其他公司欣赏,并抛出橄榄枝。 那瑾安呢?瑾安揪紧床单慢慢松开,反复几次过后,耸肩颓废道:“我一个中专毕业的学生,除了会做咖啡,会照顾猫,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技能了。” 她不像傅懿宁能写能画,也不像四喜老成稳重,她就是个任性的大孩子。 四喜叹了口气,提议道:“瑾安,宁姐比咱们大,遇到事你应该打电话给她,听听她的建议想法,很抱歉我帮不到你。” 二十出头,迷茫是正常的。 四喜有时待在家里,同样迷茫未来的事。她不着急,可以慢慢想好在做决定,可瑾安火烧眉毛,难道为了一份工作跟家里闹翻吗? “我怎么开口啊...”瑾安自问说不出口。 “你说你有一个朋友,家里..”四喜调整坐姿,握着手机积极出谋划策。 她相信,现在的宁姐会给瑾安指出正确方向。 ... 第二天,灰头土脸的瑾安一个人来猫巷找傅懿宁。 傅懿宁看她过来,猜到她无聊了,拉她坐下冲了杯咖啡。 年前客人不多,生意忙不到哪去,傅懿宁一个人应付得来,有时间陪瑾安聊聊天。 “宁姐...”瑾安拿到傅懿宁亲手冲的咖啡,心头感慨万分,她刚来的时候不如四喜咖啡手艺精进,傅懿宁带她从头学起,耐心交给她拉花手法,一遍又一遍,没有嘲笑她笨。 “哭过了?眼睛红红的。”傅懿宁察觉到瑾安眼睛的异常,关心道。 瑾安下意识低头掩饰哭红的双眼,否认道:“没有,我昨晚熬夜看手机来着。” “你们呀,好不容易休息几天,多约朋友出门走走。”傅懿宁托腮,笑呵呵的。 “知道啦...”瑾安乖乖答应,她咽了口唾沫,双手捧住咖啡杯嗫嚅道:“宁姐,有件事我想咨询一下。” “我有一个同龄朋友,中专毕业和我一样在外面打工,她家里劝她重新学习考大学,我知道她不喜欢学习,抵触学校环境怎么办?”瑾安说谎,心虚的不得了,压根不敢看傅懿宁。 傅懿宁思考片刻,眼眸温柔似水,笑意不减道:“瑾安,家人不会害她。” “你看呀,活到老学到老,学习没有你们想象中恐怖,多学点知识,学一门手艺,进入社会别人路只有一条,而你们可以在多条路中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走下去。” 瑾安头更低了,声音蚊子般哼哼道:“为什么非要在学校学?” 在家,在工作环境,学习不一样吗? “你朋友和你同龄对吧?”傅懿宁从容道:“学校的学习氛围适合你们现在这个年纪,不然到了三十岁为生计奔波才意识到学历重要吗?” 拿她来说,今年28岁,必须面对精力的分水岭。 她要应付工作,爱情,家人,方方面面的琐事占据不多的空余时间,傅懿宁想考研,得先掂量掂量时间是否允许她投入。 投入了,她拿什么生活?总要做出取舍,优先什么,暂时放弃什么... 然而一旦放弃,时间继续被生活压缩,到头来错过机会不了了之。 不如趁想法落地,快刀斩乱麻。 “所以..宁姐你支持她回到学校吗?”瑾安心中已有答案。 “支持啊,为什么反对?多好的机会呀?一定要抓住了。”傅懿宁爽快道。 咖啡在手里凉了一大截,瑾安瞒的心里难受,抬头主动坦白道:“宁姐,我骗了你,我说的朋友是我自己...” 傅懿宁静静看着瑾安,看着眼前陪伴她和猫巷两年的女孩,温柔笑道:“我知道。” “四喜昨晚给我打过电话,说你舍不得猫巷。” “...瑾安,离别不可怕。” “我们会遇见不同的人,相处过程中陪伴彼此成长,下次会比这次更平静的面对离别。” 她比瑾安大,经历过几次撕心裂肺的离别。 第一次文爷爷走了,她从海茂市赶回来,站在墓碑前面哭的差点晕过去,她不记得自己如何回的家,回家躲在被窝泪流不止,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日没夜攻击她脆弱的神经,她无法面对现实。 第156页 第二次她好不容易振作,文祈月说要飞到澳大利亚,她亲眼见证文祈月背着单肩包,手拉行李箱,背影单薄大步迈向登机口。 那次她的心碎成玻璃渣,每捡一片鲜血直流,尖锐的疼痛让她无法呼吸,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文祈月,文祈月伤透了心,绝对不会再回四谷。 这些经历仿佛在昨天。傅懿宁想起来,痛苦的感觉仍记忆犹新,她抿抿唇,笑容一如既往的亲和说:“瑾安,我很开心你回到正确的人生轨迹,猫巷会变成你比同龄人优先经历的一部分,我和你不需要说再见,你是猫巷一份子,猫巷随时欢迎你回来。” 瑾安一直哭,傅懿宁心里难受,强忍不舍安慰妹妹道:“全职不行咱改兼职嘛,别哭了。” 离别可怕,可怕的是天人相隔,还有遥遥无期的等待。 而瑾安留在四谷读大学,她是傅懿宁想见就能见到的人,她们分开不算离别。 瑾安憋半天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捂住脸抽泣,断断续续抒发内心的情绪,“宁姐,我很感谢你两年来的照顾...我舍不得猫巷,舍不得四喜,虽然她总是拆我台...我舍不得美女青梅,她那么漂亮的人,大学肯定没有...” 傅懿宁眼眶悄悄红了。 她多舍不得瑾安呐...瑾安这活宝早已融入猫巷,她和四喜一个动一个静,傅懿宁因为她们的努力,一再告诉自己不准放弃,她身为姐姐有义务撑起猫巷一片开心的天空。 “瑾安,大学的美好等你去探索。”傅懿宁给瑾安抽纸递去,又抽了一张自个儿擦拭眼泪。 猫巷不会陪伴任何人一辈子,包括傅懿宁本人。 “你会在大学找到志同道合的好朋友,还有喜欢的人,他们不一定陪你走很远很远,我的经验是你一定要去经历,通过好的坏的经历反思成长,未来某一天你变得成熟,离不开遇见的每一个人。” 傅懿宁大学并不茫然,相反,她目标清晰,她要向上爬,爬到更高更远的地方,脱离家庭困境。 向上爬的过程中,她遇见20几岁合适的学姐邵思昭。 人们往往一步错,步步错。 从相识到相爱,最后体面分开,邵思昭的出现不是一场美丽却带刺的意外。傅懿宁人生注定遇见邵思昭,学会选择的重要性,及时止损。 “那..那到时候你还是我的宁姐吗?!”瑾安害怕长大,害怕离开猫巷,她们三个慢慢的不再联系。 “瑾安,现在你年纪小,碰到不懂的问题还需要我,我就是宁姐,当你未来成熟了,我们坐到一张桌上,我叫你瑾安,你可以叫我傅懿宁,我们讨论工作,交流生活,喝一杯别的地方的咖啡,聊到尽兴回家,约好下一次有空见面,我期待那一天到来,你会成为非常优秀的女人。” 傅懿宁希望她爱的人,无论身在何方,过得比她好。 ... 晚上回家,按例傅懿宁和文祈月交流一天发生的事。 瑾安离开,文祈月没有感到意外,她亦赞同瑾安尽快回到学校学习。 倒是宁宁,躲在她怀里偷偷哭泣,还原她是怎么一边舍不得瑾安,一边咬牙推瑾安离开。 文祈月搂着傅懿宁说:“宁宁,我好开心你长大了。” “文祈月,你占我便宜呢!”傅懿宁哭累了,窝在文祈月颈窝嗔道:“干嘛像长辈一样说话。” “我是你家长没错啊。”文祈月嬉笑,不以为然。 说罢,端正态度,不疾不徐的温柔哄道:“我替你开心。” “二十八岁的傅懿宁自己做出正确选择,还可以替身边妹妹选择正确的道路,她没有追着谁走,效仿谁,她做得很好。” 后退十年,或再久一些,傅懿宁跟在文祈月身后,初中升高中,高中升大学,文祈月去哪她去哪,她的未来建立在文祈月未来之下,然后结识邵思昭,邵思昭给她指了路,让她按部就班上学,毕业,找工作。 工作之后发生的事和傅懿宁想象中相差甚远,她遭遇职场骚扰,失去对公司以及同事们的信任,她工作经历很糟糕,干脆放弃回到职场的勇气,伤痕累累从头创业,可她一个人花了两年时间,抱着证明自己的信念挺过来了。 创业两年磨炼傅懿宁,通过王曼咄咄逼人学会站起来反抗,通过猫巷起落也学会告别错的人,终于熬到今天,傅懿宁作为日益成熟的大姐姐,劝瑾安回去读书,进入职场,也许未来不会一帆风顺,但成长必须经历不同环境的打磨。 如果傅懿宁自私的把瑾安留在猫巷,瑾安背靠安逸,永远长不大。 傅懿宁听文祈月说了半天,抓住关键词,眨巴朦胧的泪眼,弱弱问道:“文祈月,你在夸我咯?” “可以这样认为。”文祈月觉得宁宁可爱,忍不住亲亲她额头。 “不够。”傅懿宁撒娇。 文祈月纵容,愈发搂紧宁宁,含笑问:“什么不够?” “奖励呀,我做得好,你给的奖励不够。”傅懿宁大型巨婴一枚,顶着一张哭红的小脸袋讨赏。 她的成长离不开文祈月,文祈月教会她直面困难的勇敢。 正是因为有了文祈月坚定的拥护,傅懿宁一言一行,尽管大胆向前。 “我把后半辈子赏给你了。” 天荒地老,海誓山盟,文祈月不去过多赘述华丽的词藻,一如既往付出行动。 第157页 等她们老掉牙,她不改得意,到时候炫耀讨赏,“宁宁你看,我爱你这件事,做的还不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文氏情话,不甜不要钱!! 倒计时三天咯,这周内保持日更,真的要完结啦 第67章 猫和傅妈 19年过年文爸文妈回不来,来电话特意拜托老战友傅爸照顾文祈月,傅爸欢欢喜喜答应下来,两个男人约好年后见一面,叙叙旧,找家酒馆痛快喝一杯,文爸应允,孩子们修成正果,当家长的该正八经见一面。 文祈月听从父母安排,她想和宁宁待在一起而已,在哪过年都一样。 但过年家人凑在一块,少不了哄长辈开心,这不海景酒店那边安排妥当,经理打电话邀请文祈月过去试睡,她把该消息通知到傅妈,傅妈临出发前一整晚兴奋地睡不着觉。 孩子带老婆出去玩,傅爸懒得参合,他婉拒文祈月邀请,说趁傅妈出去叫杨峥来家里坐坐,那孩子来店里帮忙有一段时间了,进步很大,现在还打算戒烟呢,傅爸为了奖励杨峥,背着傅妈买了只烧鹅亲自下厨。 文祈月理解傅爸需要私人空间,单独和傅妈出去,她没说什么,傅懿宁站出来反对,宁宁认为妈妈嘴里说不出文祈月爱听的话,她们单独出去住,除非傅懿宁跟着,不然不放心。 傅懿宁也找到妈妈旁敲侧击,祈月好心带您出去玩,您说话是不是得收敛点?可别张口闭口钱钱钱,惹文祈月不高兴。 傅妈听后埋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嫁呢,傅懿宁胳膊肘往外拐,生怕她欺负了文祈月,她是这样的阿姨吗? ... 四谷靠海,冬天海边冷得厉害,傅妈为了不给文祈月丢人,咬咬牙买了件新大衣,路上文祈月笑称傅妈穿的太少,到了海边肯定冷,傅妈在车上吹着暖风,不明觉厉。 半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她抱住胳膊打了个哆嗦,环顾四周抱怨道:“海边这么冷呢?” “阿姨,您穿我外套吧?”文祈月朝手心哈气搓了搓,准备脱下外套递给傅妈。 傅妈哪能要小辈衣服,她收紧皮大衣,昂起下巴故作镇定道:“咱们进去就好了,祈月你带路吧?” 酒店坐落海边,装修金灿往海面撒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中年女人站在室外停车场,抬头仰望面前这栋高耸的建筑物,眼神难免露出向往。 她忙活半辈子,别说海景酒店,为了照顾傅爸,傅妈放弃年轻钟爱的旅游,勤勤恳恳呆在狭小的房间里洗衣做菜,家里指望她工资补贴家用,一周休息一天半天得出门买菜,下楼去便利店帮傅爸的忙。 她有过像傅懿宁一样,开家店做老板的梦想,可她梦想停留在思想表面,没有时间没有钱,照顾老公抚养孩子已经消耗绝大部分力气。 “阿姨?”文祈月走在前面,回头不解傅妈为什么没有跟上。 “祈月,阿姨...”傅妈痴痴收回向上的视线,双手搭在身前,低头难为情道:“阿姨盼到了...” 女儿给的或文祈月给的,在她眼里都一样。 她手指纠缠交错,语重心长道:“宁宁犟,开店不找邵思昭,借了你叔叔的钱,挣的钱要还家里,交房租开工资,养店里那些猫,她在家的时候手头宽裕就给我点,让我买件衣服买双鞋,两年下来给我的钱够出门旅游了,我哪舍得花啊,万一她店里营生差,家里帮她攒一笔钱能应急不是?” 文祈月静静听着,心口泛起酸意,她走过去搂住傅妈打哆嗦的胳膊,暂且不提其他事,歪头温声道:“阿姨,我们进去吧?今晚我会陪您聊到尽兴为止。” 傅妈是疼爱宁宁的。 家里有钱,有闲钱,自然愿意帮助傅懿宁。 问题家里没钱,傅妈无奈把希望寄托在女儿恋人身上。 ... 酒店新开业有求于文祈月,文祈月在前台点了瓶红酒,大堂经理没收她钱,麻烦她用心写好测评,这对酒店非常重要。 文祈月贯彻原则,钱的事一是一二是二,拿人手短,工作她不会马虎,买酒喝酒属于陪傅妈消遣,应当付钱。 经理看文祈月态度坚持,再三犹豫接过她递来的银行卡。 结账傅妈站在文祈月旁边,无意瞥见红酒明码标价的金额,顿时心惊肉跳。 一瓶红酒竟然花了文祈月千八百块,她趴在文祈月耳边,怕被别人听见,小声说悄悄话道:“祈月,没必要买这么贵的酒吧?” 话毕她挺胸抬头,面向酒店经理和客服,笑容大方亲和。 自从恋爱,讨人欢心这件事文祈月运用自如,她指向酒瓶,语气淡淡的说给经理听,“再来一瓶吧,我妈爱喝,喝不完带回家。” 傅妈心花怒放,好不容易控制嘴角过分的笑容,频繁点头满意。 虚荣心嘛,文祈月懂。傅妈答应过来,主要为了回去后向同事们炫耀。 一瓶酒价格贵点了,如果能打开傅妈话匣子,今晚把关于娶傅懿宁的事唠明白,文祈月眼睛一闭一睁,潇洒花钱刷卡。 买完酒文祈月带傅妈上电梯,宁宁电话突然打过来,她低头研究来电显示,好奇宁宁为什么找她,还担心她和傅妈独处吗? “文祈月!”接起电话,傅懿宁声音带了怒气。 “宁宁?”一旁傅妈都听见女儿连名带姓的称呼。 第158页 文祈月欣长的身子靠在电梯角落,温声细语应下,“嗯我在。” 傅懿宁磨牙,“买什么了?” 刚刚银行发来短信,文祈月短短几分钟刷走了将近两千块。 短发女人从容的表情一僵,听宁宁气愤的说:“我妈问你要东西了?!” 傅妈大声喊冤,“傅懿宁!祈月花点钱怪我干嘛?我又没让她买酒!” “酒?!”傅懿宁头疼,一老一小准备把酒言欢? 惹老婆生气不要慌,短发女人脑筋转的飞快,老老实实认错道:“宁宁,我错了。” 文祈月忘记了,她家傅懿宁管账。 她早就把名下所有银行卡绑到宁宁手机上面,这样一来花钱流水傅懿宁可以看见,平时宁宁不会计较她花钱多少,文祈月想买什么都行。 傅懿宁是生气,文祈月辛辛苦苦工作,钱不是大风凭空刮来的。 后转念一想,祈月这么做肯定有一定的理由,她沉默片刻声音恢复柔和道:“嘱咐我妈少喝点,你也是。” 电梯升到顶层,文祈月挂断电话,傅妈已经等不及了,手握房卡冲在前头寻找房间,她慢慢跟上,傅懿宁给她微信转了2000并附言【玩的开心,我请你们喝酒。】 文祈月失笑,打字道【傅店长好大的手笔[大拇指]】 【你呀,太惯我妈了。】傅懿宁秒回【收下转账吧!我待在家里,也想体会你们今晚的快乐。】 【阿姨就你一个女儿,我高兴惯着你们】文祈月发出去一个比心的可爱表情。 傅懿宁阅后笑容甜滋滋的,文祈月越来越会了,情话哄人张口就来。 她指尖点了点屏幕,微咬唇角输入【那…我有妹妹呢?】 妹妹弟弟,文祈月一并惯着呗? 傅妈找到房间,刷开房门心突突直跳,回头兴奋挥手,招呼文祈月过来道:“祈月啊,快来啊!” 文祈月收起手机前,不忘回复可爱的宁宁。 【你们家我最疼你。】 没有例外。 ... 红酒,浴缸,大床,海景。 傅妈放下手提包满屋乱转,每到一处停下脚步,看啥都觉得稀罕顺眼。 “祈月,你工作去过不少五星级酒店吧?”傅妈难掩羡慕的心情。 文祈月实话实说,“我只睡四星五星的酒店。”至于为什么,她自问自答道:“工资高。” 国外是一个样,国内又是另一个样,酒店设施服务各有千秋。 豪华酒店付得起文祈月写测评的费用,工作人员素质相对较高,她很少被人刁难,以专业水平足矣胜任四谷的工作,总的来说很轻松,薪资不赖,压力没那么大。 “你现在一个月拿多钱啊?”话赶话说到这,傅妈脱口问道。 具体数字,文祈月不想交代太清楚,她循着单人沙发坐下,长腿交叠平和道:“阿姨,赚的多少取决我是否勤快,如果我愿意,安排满工作行程,赚的比四谷大部分白领多。” 四谷到底是座经济落后的小城市,文祈月在国外工资轻松破万,回来降了点不算差太大,面对傅妈的好奇心,她说得出口。 “哦,阿姨跟你说的条件,你记得吗?”傅妈旁敲侧击。 窗外海风吹进来,空气夹杂海水的腥味,连带文祈月平静的眸默了几秒钟,她眉头细微的收紧,“阿姨,这次过来我想告诉您,四合院决定卖掉了。” 傅妈转了一大圈,闻声猛地扭头,第一反应是:“卖了多钱?!” 她们家要发达了?中年女人眼睛迸发狂喜的光亮。 “没多钱。”具体金额,文祈月还没有找高怡商量,时代不一样了,她猜想当年爷爷花的钱放到现在,两位数只少不多。 “没多钱?你卖给谁了?高怡吗!”傅妈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文家四合院价值百万不止,文祈月竟然说没多钱就卖掉了?! 文祈月捏了捏眉心,尽量保持沉稳的心态道:“阿姨,您说过,我想娶宁宁,手里没有一套两套房子您不会同意,现在我手里一套四合院,卖掉再交新房首付,我完成了您的要求。” 讲道理傅妈不是文祈月对手,文祈月言之凿凿,她听的稀里糊涂,随后反应过来不对,继续纠结四合院卖出的价值道:“祈月,糊涂啊你!你参考过四合院的市价吗?为什么轻易卖出去?高怡给了你什么好处?!” “阿姨,我对傅懿宁的感情,不是一套两套房子可以衡量的。”傅妈的立场,文祈月心中有数,既然她请傅妈单独出来住,做好迎接长辈刁难的准备,她亦有不可撼动的底线。 她拿起桌上红酒,翻转瓶身阅读背后的英文文字,淡道:“阿姨,这瓶酒酒店卖八百,外面卖五百,进货价可能才三百,您看重它背后的价值,愿意忽略它实际的价值,因为您在五星级酒店买到它,它来自一个豪华的地方,您可以拿回家找朋友同事一起品尝炫耀,您可以送人打点人情,您觉得它值,它才值。” “同样的道理,我卖掉四合院,不在乎市价多少,看重高奶奶一片诚心,四合院不属于我们文家,我不过按照爷爷心意把它还给原来的主人。” 真金难卖真情。 文祈月讨厌别人拿钱衡量她和宁宁的爱情。 所以她不想变成自己口中的“别人”,拿钱衡量爷爷和高奶奶爱情的深浅。 第159页 如若高奶奶不爱爷爷,当初何必开出“请议价”?离了婚四舍五入相当于白送一套房子给爷爷,她深爱爷爷,离婚担心爷爷居无定所,爷爷需要房子安家,她愿意卖掉四合院也是为了爷爷以后打算。 傅妈明白了,瞪眼震惊道:“高怡嫁给你爷爷带了一套房子过来?” “对,我们文家在巷子里扎根多亏高奶奶。” 傅妈没话说了,合着傅家真正的恩人是高怡。 假设高怡当初收回四合院,哪轮得到后来傅家遇难,文家施与援手让他们搬进来住? 文祈月拿出两支干净通透的高脚杯倒酒,她爱傅懿宁,真金不怕火炼,经得起未来几十年的考验,也懂傅妈渴望女儿嫁得好。 她没错,傅妈更没错。 “阿姨,我知道您不放心,爱情和所有事一样充满变数,新房房产证我会留下傅懿宁的名字,未来拥有的一切财产,我会一分一毫交给宁宁保管,经历爷爷的事,我很清楚意外比明天来的快。” “但是阿姨,我要好好活着,避免任何离开傅懿宁的意外发生,她不能失去我。” 傅懿宁爱文祈月,日月可鉴,未来为期。 文祈月眼里蕴着柔软的爱意,以前她不够惜命,酗酒,熬夜,利用放纵麻木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 她想要的一直简单,简单到错过,差点得不到。她天真以为自己单向付出,殊不知宁宁若干次努力,没有得到她应给的回应。 文祈月不想重来,现在傅懿宁给她的所有,远远超过她对爱情的要求和渴望。 宁宁需要她,就像星星伴着月亮,雨露滋润新叶,游鱼依赖海洋。 这番话掀起傅妈心中千层浪,她不禁自问,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个人如此爱她女儿吗? “祈月,你也说了未来变数不定,你拿什么保证会一直爱我女儿?真心吗?”傅妈摇头,苦涩的自我否定道:“你讨厌阿姨拿物质衡量你们的爱情,可你知道吗?真心值不值钱,时间说的算,不是你或我,或你叔叔几句话说的算。” “外头花花绿绿的世界你们才走了五分之一,剩下五分之四,两个人生老病死,事业失败,人际关系出现问题,还有父母养老,真心能换来赊账吗?” 义无反顾选择爱情,傅懿宁不是第一个人。 作为母亲,生养傅懿宁的女人,傅妈有发言权,当初傅爸承诺的美好未来,他做到了多少?她得到了多少? 她不求傅懿宁嫁给百万亿万富豪,受婆婆的气,沦为生儿育女的工具,她希望女儿幸福,支持女儿选择同性这条路。 唯一条件,傅妈不愿意看到女儿和她一样吃苦,任由生活磨灭年轻所有激情。 文祈月递给傅妈一杯红酒,自顾自笑道:“阿姨,我会等到您相信我。” “您照顾好自己和叔叔的身体,见证我们未来经历的变数,迟早有一天您看得见,任何变数改变不了我爱傅懿宁。” 下一个十年傅爸傅妈不过60来岁,再下一个十年不过70来岁,加上文祈月17岁等到傅懿宁27岁的十年,文祈月拿出30年时间,换傅妈点头傅懿宁嫁给她。 “哎...”傅妈接过红酒,内心不断动摇,缓缓叹气道:“你叔叔总说你们长大了,感情的事我们不方便过多干涉,阿姨把你当成女儿,又不是铁石心肠,舍不得看你等下去啊…” 女儿自有女儿的福气。 傅妈还没老糊涂,不听劝,果断拿自己感情失败定义孩子们的爱情。 她松口,主要考虑到文家全家,傅爸跟文爸三十多年交情,他们家又跟老爷子十五年交情。 文家人,靠谱。 文家养的女儿,不赖。 文祈月一听这话,终于舍得放松紧绷的后背,她说:“您尝尝红酒。” “我懂什么红酒啊。”傅妈打趣自己,“生活苦,红酒甜,你们别像我一样,相爱一场从苦中寻找甜。” 情字,寥寥几笔,绑住了傅妈一生。她太多次产生离婚的念头,但必须承认,打是亲骂是爱,她离不开傅爸了。 … 喝了半瓶大贵贵的酒,文祈月把话说开,趁傅妈心情尚可,难得摆出小女孩的娇憨模样,抱住傅妈胳膊讨好道:“阿姨,您答应我一件事呗?” “说吧。” “抽空去趟宁宁店里。” 母女的心结,还得傅妈亲临猫巷化解。 作者有话要说: 傅妈愿不愿去猫巷呢? 后面还剩两章,傅妈和宁宁的事,栾一禾的事,还有王曼夫妻恶有恶报,安排! 第68章 猫和妈妈 文祈月哄傅妈三件套,红酒,拍照,外加下次再来的约定,傅妈乐不思蜀,临文祈月工作前,别扭答应她去猫巷一趟,看看就走。 文祈月把好消息转头汇报给傅懿宁,傅懿宁听后见了鬼一样,妈妈当真愿意来猫巷?她需要准备什么?要不要把几只猫暂时拿回四合院?傅懿宁很紧张。文祈月安慰她,猫巷一切照旧,没必要刻意做什么,傅懿宁不知道文祈月哪来的自信,反正她不相信妈妈的话,万一妈妈睡醒反悔呢? 按文祈月的说辞,第二天阿姨醒来肯定先吃早餐,吃完我带她在酒店转一圈,最后坐我的车去猫巷,既然上车了,阿姨中途反悔,跳车不成? 第160页 傅懿宁隔着电话,忍不住竖大拇指。 行啊文祈月,安排妥当。 2000的酒没有白喝。 ... 第二天一大早,傅妈如文祈月所料,起床急着尝尝五星级酒店的早餐,两个人吃完饭,傅妈好奇酒店健身饭和游泳池在哪,文祈月睡了个半饱,头重脚轻带她一一查看,接下来她们该上车回家了,傅妈兴高采烈坐上车,文祈月开往猫巷,跑到半路果然如宁宁所说。 傅妈反悔了。 后排传来中年女人焦急的声音,“祈月,阿姨不放心你叔叔自己在家,要不你掉个头送我回家?” “阿姨,交给我吧?我把您送到猫巷马上回去陪叔叔。”文祈月反应飞快,斩断傅妈的退路。 傅妈不是吃素的,一计不成另生一计,好生商量道:“这样吧,你送我回单位,我处理点事儿。” 文祈月是没睡醒,但不傻,从容不迫道:“阿姨,我记得您说,您这两天休息,休息回去干嘛?” 这不行,那不行,傅妈头大了一圈,如实道:“祈月,阿姨怕猫毛。”心理方面抵触而已。 “阿姨,宁宁在店里等您,她七点多醒了,顾不上吃饭就去猫巷打扫卫生,生怕您嫌猫巷不干净。” 不难看出傅懿宁的积极性。自家小宝宝期待傅妈过去,文祈月无论如何要完成使命,顺利送傅妈到达猫巷。 有件事困在心里,文祈月道出不解:“阿姨,您为什么不愿意去猫巷?宁宁开店两年多了,她经营的很不错,店里干净卫生,许多客人喜欢猫巷,认可傅懿宁的努力,她一直希望您去一趟,见证她的成就。” 母女俩各怀期盼。 傅懿宁期盼傅妈认可她的事业。 傅妈期盼傅懿宁找个有钱对象。 矛盾关键在于傅妈身为长辈,严格要求小辈,小辈做不到的事,她内心不满,所以无视女儿盼星星盼月亮,盼到懒得再提的心情,赌气较真般故意不去猫巷。 “她的店,我去不去都一样。”傅妈敷衍道,心想猫巷每天接待那么多客人,差她一个吗? 她心里的疑问句,文祈月看破,并替她回答道:“阿姨,猫巷是你们家的店,您可以把猫巷当成你们一家三口共享的成就,您必须去。” 傅妈见文祈月意外的坚持,想说的话硬生生咽回去,自言自语嘀咕道:“去去去,我去就是了。” 她啊,可以对文祈月妥协。 但她跟傅懿宁犟了两年多,打从猫巷开业就不看好,实在抹不开面子向女儿服软低头,承认猫巷做的不错。 .. 真正同居以后,傅懿宁很久没有失眠了。 她每晚睡觉怀里抱着香软的文祈月,睁眼闭眼满是爱人漂亮的模样,再说她们勤于运动,运动完傅懿宁累的睁不开眼,想失眠难着呢。 可昨晚得知妈妈要来店里,傅懿宁久违的睡不着觉。 两年前决定创业,傅懿宁偷偷管爸爸借钱的事情被妈妈发现,那天晚上妈妈和她吵得很凶,母女俩各哭各的,爸爸夹在中间为难,听妻女吵架不知如何是好。 妈妈指责她不懂事,家里什么条件,学人家开店创业?失败赔钱怎么办?父母攒个钱容易吗?傅懿宁则委屈创业没开始,妈妈凭什么认定失败,她长这么大没问父母要过什么东西,时刻谨记别给家里增添负担,就这一次,妈妈不肯支持她。 她哭累了,妈妈骂累了,改变战略要求她找邵思昭借钱。邵思昭家里有钱,自己开公司,不差钱,区区一家咖啡店,赚了赔了无所谓,傅懿宁态度强硬,她不可能找邵思昭借钱,她情愿欠家里的,不想欠邵思昭的,否则两个人关系更加不平等。 于是那场吵架闹得不欢而散,往后几天傅家母女赌气不说话。傅爸劝傅妈,钱已经借给女儿投进店里了,让女儿试试呗?女儿承诺开业优先还钱,家里条件撑得起她一次失败。 好在猫巷开业生意不错,傅懿宁勒紧裤腰带,赚的钱优先还给父母,母女俩这才恢复正常关系,她第一次邀请父母来店里,爸爸赞同,而妈妈又持反对意见,张口闭口用猫巷远,养猫脏,喝不惯咖啡等等借口拒绝傅懿宁。 说到底,妈妈对她没有信心,断定她的店做不好。 ... 手机震动,祈月两个字跳跃在屏幕上方,傅懿宁从回忆抽神,扭头一看文祈月把车停在门口,车上暂时没人下来。 傅懿宁挂断电话,起身往外走去。 傅妈如坐针毡,视线却忍不住打量猫巷客栈风格的门头。 “阿姨,宁宁来了,您下车吧。”文祈月看见傅懿宁急匆匆出来,长发扎成利索的马尾,一张小脸白皙,大大的眼睛在卧蚕衬托下显得温柔如三月清风。 为欢迎阿姨,今天宁宁特意打扮了呢?文祈月唇边沾了点宠溺的笑意。 文祈月没有下车的打算,傅妈犹豫道:“祈月,你陪阿姨进屋坐坐吧?阿姨...” ...阿姨不知道怎么跟宁宁独处,傅妈说不出口。 母女气质类似,温婉大方,但傅妈脾气暴躁,怕三言两语说不好,在店里吵吵起来,让客人看笑话。 “阿姨不需要我回家陪叔叔了?” “....”不放心傅爸的话已经说下,傅妈挖坑自己倒跳进去了,她叹气妥协道:“行,你回去吧。” 第161页 傅懿宁过来拉开后排车门,傅妈和她视线撞个正着,下意识低头回避,文祈月跳下车,搂住金发女人腰肢,趴在对方耳边低语,傅懿宁听完紧绷的脸色缓解少许,点点头说:“辛苦你啦,下午不用特意来接我妈,晚上我带她回四合院吃饭。” 傅妈瞪眼,弯腰下车差点撞到头,“我得待到晚上!?” “瑾安四喜放假了,店里缺人手,您别担心,我给您打杂。”傅懿宁眼疾手快扶住妈妈站稳。 她打算让妈妈体验一天猫巷的工作,端茶倒水的事她来做,妈妈可以逗猫,收银,陪她聊天,待在店里不会无聊。 ... 文祈月一走,傅懿宁把傅妈领进猫巷,傅妈不情不愿的,进门受到猫巷最高待遇——星崽亲自迎接。 傅妈低头,脚下毛茸茸的小生物很是漂亮,傅懿宁喂的好,店里所有猫皮毛发亮,温顺亲人,全部围在她脚边,一只只喵喵的叫,嘴里会说话一样招人疼爱。 “星崽,来见见你外婆。”傅懿宁哪知,星崽舍得亲热妈妈? “它..叫星崽啊。”傅妈把星崽名字默念一圈,心说星崽怪可爱的。 星崽猫老大的地位还在,它带头用额头蹭傅妈裤腿,傅妈呆呆站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神求助傅懿宁道:“宁宁,我这...我这走不动路了啊!” 傅懿宁掩唇偷笑,“妈,您招它们喜欢。” “星崽很少亲热人,除了文祈月,您是第二个!”准确的说,第三个,星崽最爱的当然是傅懿宁。 第二个...傅妈虚荣心得到莫大满足,瞧见星崽卖力讨好的模样,顿时顺眼多了。 ... 星崽打头阵,开了个好头。 上午至中午这段时间,傅妈享受群猫拥簇,头一次在外头喝了一杯女儿亲手冲泡的咖啡,她喝完咖啡皱眉头,嫌苦,不愿再喝第二口,傅懿宁劝她再品品,一杯好咖啡,有苦有酸正常的,只有甜味才奇怪。 她告诉妈妈,店里咖啡豆用的上品,入口苦涩化开,醇香的感觉反之浓郁十足。 一开始接触咖啡行业,傅懿宁爱好甜食,难以接受纯正咖啡苦涩的味道,但开店需要服务消费者,她身为咖啡师,自己无法接受咖啡,如何让客人接受喜欢? 而且喝咖啡选择很多,有的人愿意喝咖啡原始的味道,有的人必须往咖啡里头添加方糖缓冲苦味,还有的人喝咖啡结合奶泡,钟情奶泡细腻的口感和奶香。 任何一种喝法取决喜好,你可以决定这杯咖啡接下来或甜或苦的口感,这像极了人的一生,遇见分叉口,是挑战自我还是墨守成规。 傅妈听傅懿宁通过咖啡举例人生,她发现身旁宁宁嘴里说的话不再幼稚,已经比她高这么多了。 一眨眼的功夫,女儿长大了,过着选择的生活,克服种种困难不断向前,可她又像小时候,爱学习爱钻研,不会轻易退缩。 她极想表扬傅懿宁,话卡在喉咙咽不下去,这些年的打压,部分来自她这个当妈妈的固执己见,她责怪自己,猫巷布置温馨,猫不凶,每只有名字有性格,乖巧趴在脚边,咖啡确实难喝了点,听完女儿的话忽然觉得可以试着接受。 为什么不肯早来看一眼...就一眼...傅妈心酸无比,眼底浮现隐忍的热泪。 店里客人推门进来,傅懿宁没有注意到妈妈情绪的波动,她起身接待客人,回头温声嘱咐道:“妈,桌上有方糖,您嫌苦就放一块。” “宁宁,妈妈能喝...”傅妈对着咖啡杯失神。 “妈妈一生,苦过来了啊。” 她选择傅爸,经历傅爸伤残,提前退伍回家消磨积蓄,他们一家饥一顿饱一顿。 她可以离婚,抛下失意的丈夫,年幼的女儿再嫁,以她的姿色不愁找不到条件优秀的男人。 方糖的甜握在手里,放或不放,傅妈狠狠心,闭着眼苦下去。 后来十几年她埋怨丈夫拖累家庭,埋怨自己命苦,埋怨女儿不懂事,她变成傅爸眼里啰嗦的妻子,女儿眼里苛刻不讲理的妈妈。 傅妈不该忘记一家三口相依为命,互相鼓励打气,熬过没有希望的日子,总算苦尽甘来。 那颗方糖丢了化了,而懂事的女儿,包容的丈夫,便是甜味早已融入日常生活。 ... 来客人,傅懿宁安排坐下,跑回吧台做咖啡,傅妈整理好心情,慢悠悠扎进吧台,背着手站在傅懿宁身后,研究女儿手里忙活咖啡的动作。 “你教教我呗?”傅妈看了半天,张口说话道。 傅懿宁吓得一哆嗦,手里刚压好的咖啡粉撒了小半,她腾出一只手捋顺胸口,前有文祈月抽风学做咖啡,后有妈妈也好奇咖啡怎么做的,她缓过神儿来,温声说:“您一等我,我教您做奶茶。” 她指了指身后架子,说:“架子侧面有一份配料表,您先找到草莓奶茶的配方看着。” “哦。”傅妈答应,找来配料表低头研究。 傅懿宁做完一杯咖啡,利索冲洗器皿,准备草莓奶茶所需的配料,转头对妈妈说:“妈,您过来点,我先给您演示。” 她不吝啬多做一杯奶茶,妈妈做不好,她留下喝掉。 傅妈忙不过来了,眼睛来回在配料表和傅懿宁手边转来转去,傅懿宁冲好红茶,洗干净鲜草莓榨汁,她压低声音喊停道:“宁宁,你做得不对!” 第162页 “配料表写着榨汁机打五个草莓,你怎么打6个呢?!”傅妈手指用力点了点配料表。 “妈,草莓多点好喝。”傅懿宁没放在心上。 “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草莓很贵的!配料表写了5个,5个就行!多了一个这不浪费嘛!店里每天来那么多客人,每杯多放一颗草莓,成本怎么控制!?”傅妈急了眼,坚持道:“不行不行,咱家开店不能赔钱。” 妈妈口中,咱家二字陌生又亲切,傅懿宁蓦然红了眼眶,她用手背快速擦了一下脸。 以傅妈角度,女儿看起来像在擦拭洗草莓溅上的水滴。 她不知道女儿实则抹去了眼泪。 “妈,我听您的,您说5个,我们按照5个做。”傅懿宁感动妈妈为她着想,为店里盈利着想。 傅妈不忘啰嗦教育,“你告诉店员,以后严格按照配料表做奶茶!她们替店里考虑,咱家也不能亏待她们!你说对不对?” 泛滥的感动憋在心口,傅懿宁眼泪越擦越多,她一把放下手里东西,转身扑到傅妈怀里,睫毛沾着泪珠,轻咬唇瓣缓缓松开,声音含着高兴哽咽道:“妈,我给您道个歉。” “您刀子嘴豆腐心,我当女儿的不称职,和您斗嘴惹您生气。” “我好傻啊,没有体谅您的良苦用心。” 仔细想想,妈妈坚决反对过哪件事?似乎一件没有,傅懿宁趴在傅妈肩头压抑哭声,她升高中,选大学专业,毕业离开父母留在海茂发展,每一条路走过的路,都曾迎来妈妈的质疑。 妈妈质疑她考二中吃力,选大学专业出路太窄,离开父母身边没人照应,但妈妈的质疑会以松口收尾。 是,妈妈认钱,盲目认可邵思昭,傅懿宁跟邵思昭分手,又把她往文祈月身边推。 邵思昭是傅懿宁选的人,文祈月喜欢傅懿宁也是妈妈早知晓的事。 妈妈希望她未来富足,吃好穿好,过得好。 全世界疼爱女儿的母亲,不正怀揣同样的希望吗?甘愿自己受累,不舍女儿吃苦。 傅妈双手愣在半空,猫巷配料表的字由傅懿宁一笔一划亲手所写,这家店小到几张饮品配料表,大到整体设计风格,女儿投入大量时间精力,用心照顾所有细节。 她比傅妈害怕失败,更害怕努力一场,无人认可。 “...宁宁,妈妈相信祈月会爱你一辈子。”傅妈手心抚摸傅懿宁脖颈,眼里流露疏于表达的疼爱,“妈妈也相信变数的可怕,你的未来就算没有文祈月,还有我和你爸,你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们永远爱你。” 爱你,支持你,陪伴你走到我们生命终点。 不过傅妈昨晚与自己达成和解,她老了,也想少操心,多享福。 在她心里一杆秤,倾向文祈月能够保护女儿,给女儿至死不渝的爱情。 况且老天爷有眼,知道心疼姑娘们的努力,傅懿宁是傅家的骄傲,大把福气一准排好队,守在未来道路两侧,等到旅者结伴走过去,化作苍天大树为她们的旅途遮阴避雨。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主们,咱就说这几章更新字数还满意吗!看得过瘾吗! 第69章 相爱的猫 得到长辈真心支持是场持久的拉锯战,文祈月做好准备慢慢攻克傅妈心里在意的顾虑。 当晚宁宁把傅妈领回家,三个人坐在一张桌上,傅妈忐忑品尝文祈月的厨艺,随之偷偷给文祈月加分,伺候好一个人的胃也是件难事,她看傅懿宁食欲大开,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说好吃,当妈怕女儿吃不好的担忧被欣慰代替。 她知道宁宁其实挺挑的。傅爸开过小饭馆,做的一手好菜,她又常年在后厨打工,厨艺比大部分父母强许多,做饭好吃与否亦不是一天两天能精进的技能,想来文祈月没少下功夫,花心思满足女儿挑剔的胃口。 文祈月忙活一下午,买菜洗菜做菜,得到宁宁一句“好吃”,还有傅妈点头认可,她终于找到融入傅家的存在感,那一桌子菜三人吃了个精光,饭后傅妈意犹未尽,钦点文祈月下次来傅家掌勺,文祈月笑着说没问题。 她仍在改变,由说走就走行为自私的一个人尝试爱另外一个人。 爱另外一个人身后的小家庭。 只是她内心不再害怕,慌乱,傅懿宁陪在身边,文祈月有把握克服听起来很麻烦的每件事。 ... 大年三十,家人团圆夜,猫巷提前一天正式放假,宁月二人起床腻歪了一小会儿,吃完早餐穿上新年情侣装赶回傅家过年。 说起情侣装,年前逛街,文祈月相中一套湖蓝色的长款外套,傅懿宁陪她试穿,见她穿上身好看,灵机一动问导购,外套有没有另外的颜色?导购查了系统库存,表示有件粉色的在另一家店,傅懿宁需要的话,可以联系调过来。 在一起这段时间,傅懿宁清楚文祈月喜欢乱七八糟的情侣用品,唯独衣服,傅懿宁穿浅色系,粉色,米色,白色,文祈月钟爱深色系,黑灰居多,两个人穿衣风格截然不同,傅懿宁轻熟风,文祈月休闲风,所以情侣装这件事,迟迟没有机会达成一致。 出来逛街,文祈月破天荒看中了一件外套,傅懿宁立马安排自己这身,有意和这人穿情侣装,文祈月结账的时候反应过来,宁宁买了情侣装? 第163页 她停下支付刷卡的动作,笑容过分灿烂,带傅懿宁从头到鞋挑选剩下的情侣穿搭,于是除了外套颜色不一样,文祈月买了一模一样的牛仔裤,马丁靴,最后结账,顺手拿走货架两条同样花色的针织围巾。 她喜欢情侣装,更喜欢傅懿宁这个人,宁宁愿意满足她占有欲十足的小私心,她喜不言表,递给导购银行卡的动作格外帅气,导购看她的眼神堪比财神爷降世,嘴甜夸了她们几句登对的话,祝福两位年轻女人新年快乐,年年幸福。 结完账文祈月拎着大包小包牵傅懿宁离开,不顾在外形象高冷,孩子气的抱住宁宁,脸颊埋在傅懿宁颈窝,撒娇的话张口就来。 宁宁你真好~我好开心哦~我们下次再来这家店买情侣装好不好? 傅懿宁疼爱文祈月,啄这人额头一一应下,头顶蓝天分不清是恋人们的脸颊火红,还是四座这座老城即将迎年,人们走在街上穿红戴红精神抖擞,商铺张贴福字对联,忙碌和笑语由远至近,零零散散落到城市大街小巷的红火热闹。 新的一年,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非常不错呢。 ... 过年傅爸傅妈各忙各的,杨峥临近晚上6点才从老兵便利店离开。 19年的第一个红包,傅爸偷偷摸摸塞给了杨峥,杨峥留下做义工总归是短暂相逢,他舍不得杨峥,认真考虑到杨峥十字打头的年纪,理应志在远方,上学上班,杨峥该带着傅爸的教导,尽早换个地方磨炼自己。 杨峥一米八多的男子汉,抱住傅爸哭的稀里哗啦,老班长的话,他得听。年后他会离开老兵便利店,进入妈妈所在的酒店实习。他还小,未来无尽可能,只要一心向学,肯吃苦,傅爸相信杨峥能成大器。 傅妈在家包饺子,文祈月打下手做年夜饭,傅懿宁客厅厨房来回转,好像没她什么事。 闲下来她编辑祝福发到网上,然后返回微信挨个给客人们,供货商,猫巷的邻居,以及为数不多的朋友拜年。 她想了想,用一句简短的话通知王曼,年后见面讨论房租的事,过年她拉不下脸说出猫巷要换房东,不如让王曼再快活几天。 瑾安四喜在微信群活跃,三个人像平时一样聊生活,聊网络趣事,聊过年几天的安排。傅懿宁家因为傅爸的事早年亲戚散光,她不需要给谁拜年,初一至初七大可陪文祈月二人世界,瑾安四喜主动约两位姐姐出来吃顿饭,全当给瑾安冲刺大学加油打气。 瑾安很幸运,父母为她铺好上大学的路,四喜爱损她,但遇到重要决定,不会拿人生大事随便开玩笑,她只管专心考学,考上了傅懿宁允许她继续来猫巷兼职,她的爱好和学业两不耽误。 ... 晚上七点,傅家准时开饭。文爸文妈掐着点打来视频通话,老战友相见,两个大男人心头感慨万分,他们一开始在部队投缘称兄道弟,没想到有朝一日成了亲家,打完视频电话,文家父母及时转账,爸妈给宁宁的压岁钱比文祈月多,文祈月失笑,收下巨款连带自己一份全部交给傅懿宁保管。 傅爸傅妈也给两个孩子压岁钱,文祈月接过塞到傅懿宁手里,看来今年收压岁钱收到手软的赢家非宁宁莫属了。 饭桌还是由傅爸带头领酒,一是感谢文家对傅家历年来的照顾,二是感谢文祈月对傅懿宁的喜欢迁就。 三呢....憨厚朴实的男人摸摸后脑勺,环顾家人围坐身边,他充实幸福,三愿孩子们接下来的生活得偿所愿,长辈们自然安心高兴。 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健康。 吃完饭傅妈收拾厨房,宁月陪傅爸看电视,男人心思不在电视节目上面,回头看了看忙碌的妻子,小声问文祈月道:“你们...不打算结婚?” “叔叔,结婚不重要。”文祈月有自己的想法。 她搂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洋溢幸福的笑容说:“结婚对我们而言走个形式罢了,同性之间没有法律关系的保障,宁宁已经是我的人,她跑不了,而且我娶宁宁的事,阿姨没答应呢,不着急。” 房子车子存款,每一项单拎出来,文祈月都在积极给傅懿宁扎实的保障。 当然,她手指把玩宁宁发梢,实不相瞒道:“我们可以找时间先拍婚纱照,婚礼过几年再办,国外我有不少看好的地方,很漂亮,你们会喜欢。” 别忘了文祈月是旅行博主呢,她走过风景无数,那时每到一处,她遗憾自己孤单一个人,宁宁不在身边。现在修得正果,文祈月惦记找机会带宁宁重新去一次,两个人度蜜月,单纯旅行散心,都行。 傅懿宁憋了半天笑意,拍掉文祈月不老实的手,揶揄道:“文祈月,结不结婚你说的算咯?我没答应呢。” 这人行啊,悄默声计划结婚这么大的事? 傅爸听不出两个孩子打情骂俏的趣味,啧了一声责怪宁宁道:“祈月想娶,你爸我都同意了,你反对个什么劲!” 文祈月胳膊环住傅懿宁腰肢,面朝傅爸委屈巴巴道:“叔叔,宁宁不肯嫁,我也没办法。” 眼看傅爸又要责怪宁宁,文祈月变了脸,瞬间改口道:“叔叔!我想起来了,宁宁不嫁也得嫁,她答应非我不嫁,对不对宁宁?” “?文祈月,我什么时候说过非你不嫁??”傅懿宁掐文祈月白嫩的脸蛋,粉唇喃喃自语,“你和猪,谁脸皮厚?” 第164页 嗯,她没有说过非文祈月不嫁,是她的心跟嘴巴唱反调,这辈子认准了文祈月。 两个孩子说闹就闹。 敢说她是猪?文祈月挠傅懿宁腰上软肉,傅懿宁不甘示弱挠回去,小小的沙发欢声笑语,傅爸品着茶心叹自己多虑,她们感情稳定,结婚早晚的事,或说结不结婚,不会影响坚定彼此的心意。 ... 十二点吃完饺子,四谷市里放起烟花,宁月二人打了声招呼回家,下楼走到车旁,文祈月拉住傅懿宁上车的动作,傅懿宁回头望向一双比肩星河璀璨的黑眸之中。 文祈月仔仔细细的,不放过傅懿宁脸上每一处值得贪恋的五官。 宁宁是她所梦所图,她像十几岁般虔诚,只愿陪在傅懿宁左右,她们一起经历春天绵延潮湿的细雨,夏天暑热难耐的烈阳,秋天舒爽干燥的微风,冬天银霜降临的白雪。 她会在春雨后采一朵花苞送给心爱的姑娘,夏热后大汗淋漓买一桶冰淇淋分给宁宁一半,秋爽后找辆单车载傅懿宁踩遍少时校门口的枫叶,冬雪后戴好手套堆一个很丑很丑的雪人。 她要她爱人余生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份笑容,因她而起。 “宁宁,去年我实现了两个愿望。”文祈月语调温温的,嗓音深情动听。 两个?傅懿宁含笑,文祈月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从口袋掏出手机,手机锁屏是她们的合照,密码也是她答应成为文祈月女朋友的那天。 “我的第一个愿望,藏在备忘录里。” 在那之后四谷初雪,她们堆完雪人,文祈月许了类似的愿望。 “回国你问我未来的事,我没有信心回答你,因为我的未来和你有关。” 打开手机备忘录,文祈月举着手机没了动作,备忘录里面十个字代表她回国奢望的幻想,如今,傅懿宁实现了它。 “宁宁,我想拥有猫巷的猫和你,谢谢你完成了我的愿望。” 傅懿宁在这人深情表白时,伸手夺过手机,她把手机屏幕面向文祈月,湿润的眼睛蕴含对文祈月素来的包容,傅懿宁始终是温柔的,温柔的喜欢,温柔的照顾,温柔接受文祈月脾气好与坏,懒惰还是勤快,乖张亦或内敛,别扭以及坦诚。 她点开记录文祈月愿望的那页便签,十个字还在,一字不落,不过下一行,多了一个小小的对钩。 对钩是她之前不小心打开文祈月手机,无意翻到并打上的。 “文祈月,以后你每一个关于我的愿望,我替你还愿。” 牵着她的那只手,带给心扉温暖的力量,傅懿宁轻轻拽来文祈月,出于力的惯性,她身体向后靠在车门上,文祈月来到傅懿宁面前,四目相对柔情溢满对方好看的眼眸。 又是一年,又是一场来自四谷的烟花,傅懿宁听见五彩斑斓的花火飞向高空绽放,她勾住文祈月脖子,用亲吻堵住文祈月唇瓣颤抖的“好”字。 许多年前只敢藏在记忆里的惊艳,现在完完整整被她抱在怀中。 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代替文祈月在傅懿宁心口的特别。 ... 过年七天,她们玩疯了。 初一,消失许久的栾一禾找人搬了一箱啤酒坐在文家四合院门口,宁月逛街回来,听栾一禾站起来说的第一句话是:“老娘离婚了。” 瓜子,坚果,不止一箱啤酒,三个人进屋喝到凌晨。 栾一禾和刘昌仁离婚传遍四谷,文祈月没来得及找她,她倒送上家门,把自己灌了个烂醉。 栾一禾说离婚早晚的事,刘昌仁妈妈住院,刘昌仁全家轮流陪床,这男人闲下来,每天不厌其烦给她发微信,打电话请求原谅。 可出柜有第一次,第N次还远吗?栾一禾死都不肯原谅刘昌仁,摆在刘昌仁面前的选择就一条路,赶紧答应离婚,还老娘单身风流快活。 这些年栾一禾吃刘昌仁的,花刘昌仁的,没少败家,但她也不是富豪圈在屋子里头的宠物,婚前她已经从刘昌仁身上拿到惊人的经济保障,婚后她闲着没事开网店,利用业余时间赚零花钱,她没了刘昌仁,饿不死自己。 至于刘昌仁送她的咖啡店,难逃闭店转让的结局,属于栾一禾的,栾一禾吃不了亏,不属于栾一禾的,白送都不稀罕。 她体恤员工,给了员工一大笔钱,把咖啡店完完整整还给刘昌仁,如果刘昌仁愿意,可以找他的小三继续经营。 栾一禾最关心儿子的抚养权,她没那么大的本事离了婚让刘昌仁赔精光,儿子是刘昌仁妈妈的命,栾一禾抢走儿子,老太太出院哭天抢地,丢了半条命,怨恨刘昌仁放着幸福的家庭不要,一肚子花花肠子胆敢出轨,老太太也知刘昌仁有错在先,就算闹到法院判决,撕破脸孙子未必判给刘家所有。 眼泪不能解决问题,老太太哭到大年三十,可怜孙子失去妈妈,小小年纪忍受妈妈不在身边,抚养权的事松了口,没再坚持。 宁月二人佩服栾一禾够狠,堂堂刘家,凭她一个人闹得鸡飞狗跳。 刘昌仁憋屈了,丢了老婆孩子,还得罪老太太,今后日子难过。 栾一禾全身而退,小三没她好运,老太太失去孙子,怒火分成两批,一批发泄给刘昌仁,另一批发泄给小三,她老人家亲自出面,查到小三是个三线演员,一直不上不下的,演了几部网剧也没什么人气,但花钱不眨眼,仗着刘昌仁肆意消费。 第165页 刘老太太怒了,花钱找关系封杀小三,基本等于把小三赶出四谷,刘昌仁自身难保,他的财路握在妈妈手里,才不关心小三死活,跪在家里老老实实忏悔。 刘家人关起门来,知道离婚主要因为刘昌仁做得不对。而传到外面,流言蜚语指向栾一禾不守妇道,勾搭男人害刘家丢脸。 风声难听影响不了栾一禾,她考虑到儿子成长健康,联系刘家人放狠话,她不想听媒体颠倒黑白,否则别怪她无情,主动报出刘昌仁出柜三线小演员的事。 所以用不了多久,栾一禾离婚这件事必然销声匿迹。 宁月二人松了一口气,举杯庆祝栾一禾单身快乐,她依然是四谷有钱且年轻漂亮的辣妈。 初一喝完大酒,初二栾一禾又在文家四合院赖了一天,耽误宁月二人世界。到了初三,宁月二人被瑾安四喜叫走,吃饭看电影唱歌,一天瞎忙活过去了。 初四文祈月不满,关掉她和宁宁的手机,大门紧锁,谁来也不开,两个人窝在沙发看电影,聊天,晚上不到睡觉时间,提前进入卧室解锁新车型。 初五文祈月吃饱喝足,联系高怡四合院的事。 高怡出价三位数,她得到儿女赞同,拿出毕生积蓄买回四合院,文祈月反对,坚持以当年高怡卖给文爷爷的钱来卖出四合院,不然不卖。 高怡同文祈月商量,祈月的好心她收下了,现在时代变迁,文祈月还年轻,卖出四合院需要另一套房子安家,她想让文祈月买新房轻松点,别苦着自己。 经过两天商讨,文祈月松了口,最终取了个吉利的中间数,约定年后找时间交接,她搬走,高怡搬回来。 傅懿宁那边也没闲着,王曼兴高采烈迎来她登门拜访,不成想,傅懿宁见面冷冷丢了一句话:“曼姐,你的房子我不租了。” 王曼当头一棒,差点晕厥过去。傅懿宁来通知她,并且已经寻找新的房东,她不答应也得答应,这事没有变数了,王曼气不过,恢复刁蛮去找文祈月说理,文祈月怎么回事?看不住自己老婆?之前说的那么好,全是骗她的缓兵之计呗? 宁宁好说话,不代表文祈月好说话。她把王曼关在四合院外,任凭王曼撒泼砸门,骂骂咧咧的,反正她不可能开门。 文祈月隔着门喊话王曼,闹吧,别死在她家门口,她家卖出去了,新房东年龄大,见不得肮脏血腥。 文家四合院卖了?!王曼当头第二棒,眼冒金星,疯了一样又喊又闹,邻居们跑出来看热闹,朱婶经历上次的事老实许多,她本就看不惯王曼,便尖酸数落王曼几句,王曼一肚子气没人发泄,大骂朱婶穷酸。 朱婶叉腰迎战,两个中年女人骂的不可开交,丢人丢到老家,陈年旧事翻了个底朝天,邻居们拦都拦不住,听说这场骂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邻居们没办法,叫来王曼老公常坤领人回家,常坤丢了面子,忍无可忍强迫王曼立刻离婚,反手敲了王曼第三棒。 王曼大势已去,常坤落井下石,别怪她不客气,她答应离婚,一晚没睡去常坤父母家里诉苦,她把常坤欠她的钱记在本子上,递到常家老两口面前,她埋怨常坤不着家,回来就问家里要钱,在外风流光明正大养小三。 不仅如此,王曼恶人先告状,指责常坤上次跑到文祈月家门口,想收购文家四合院,结果被文祈月扫地出门丢人现眼。 常家老两口听的头大,儿子造的孽,父母替他偿还,欠王曼的钱,一分少不了,离婚还请王曼得饶人处且饶人,好聚好散,别在外面说常坤的不是。 至此,2019年,巷子里有人欢喜有人忧。 天塌不下来,生活就得继续。 ... 三月份,文爷爷栽在院子里的迎春花开了。 文祈月携傅懿宁看好一套市里的成品房,一口气交了百分之五十的首付,房子位置正好在傅家和猫巷中间,傅懿宁上班不算太远。 交完首付两个人去家具城订了几套家具,零零碎碎买完,三月已来到中旬,高怡不催她们,什么时候搬走都行,文祈月心里过意不去,每天起早贪黑负责收视新家。 傅懿宁心疼她一懒猫,忙的晕头转向,店里少了瑾安正缺人,四喜一个人忙不过来,她想帮忙,着实走不开。 文祈月谅解,她和宁宁的家她乐意出力,宁宁尽管去忙,别担心她,她会把一切安排妥当。 四月初新房收尾,文祈月联系搬家公司过来搬家,她拎了把木凳,趁阳光灿烂,春光大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傅懿宁叮嘱师父们轻一点,别伤着文爷爷屋里的家具,说完她回头目光瞬间变得柔软,轻轻凝在文祈月背后。 她走近,文祈月听到脚步,知道来人是谁。 “看什么呢?”傅懿宁左手搭在文祈月肩上,右手揉了揉文祈月发顶。 这人睫毛又长又浓,眯着眼抬头看天,阳光打在她漂亮的脸上,一寸寸光芒将她包裹围绕,傅懿宁心静得不可思议,指尖下落抚摸文祈月淡黑色的眉尾,她的恋人慵懒如猫儿,惹她注目施与怜爱。 “宁宁,天上的云来来往往,有些落单的会不会孤单呢?” 傅懿宁抬头看去,认真想了想,说:“不会呀。” “云随风动,它会找到另一片接纳的云黏在一起。” 文祈月长长的哦了一声,仰头转一转黑亮的眼珠,说:“像我们这样?” 第166页 “嗯,像我们这样。”傅懿宁低头,眸光交汇,文祈月静静看着她,片刻呲牙一笑,重复道:“像我们这样。” 月老爷爷连接红绳两头,亲手系上解不开的结。 天南地北,从此密不可分。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确实过得太快了,猫巷这本还存在许多问题,谢谢包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