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女将》 第1页 [GL百合] 《穿成反派女将》作者:琉璃仙草【完结+番外】 简介: 谢兰芝住院期间爱上了一本女强小说,因为女帝太惨了,她一气之下太引发了心脏病,直接去世了。 眼看着自己升天了,她还惦记那本小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后怨念太重了,老天爷不敢收她,居然让她穿书了。 穿进她最爱的那本女强小说去了。 还继承了一具健康的躯体,她激动在原地跳脚,差点没喊女帝,我来了! 结果身边人告诉她,她就是那个反派。 “什么,我居然变成那个伤害女帝最深的反派!”气得她照着镜子对着里面的人骂了三天三夜。 直到,巴结她的人,说要送一个皇室宠物给她。 她随手就收下了,还以为是训好的老虎还是豹子之类的大猫咪,结果她看见巴结她的人,像押犬一样套着她的女帝。 她一怒之下拔剑砍掉了锁链。 将女帝拉进怀里,谢兰芝她向周围人的宣布道:“从今以后,司栖佟,就是本帅的女人!她的话,就是本帅的话。她旨意,就是本帅的旨意!” “尔等不得违背!” 所有人震目看着她,却不敢不从:“恭喜谢元帅和夫人喜结连理,参见司夫人!!” 巴结她的人,他不甘地向曾经俘虏的奴隶低头:“参见元帅夫人。” 自此,谢兰芝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因为司栖佟,有了归属感。随着保护司栖佟一天,她发现,司栖佟心里装着一个盛世,一个太平。 她鼎力相助,护她实现愿望。也越发爱上这个心怀天下的女人。 小剧场:“今天本帅不想吃蔬菜,快快给我拿开。”好不容易有个健康的身体,她要把肉吃到吐那天为止。 医官痛心疾首道:“可是元帅,您已经三天未...”便。“身体要紧。” “下去下去。”就在她左一口鸡腿,有一口鹅腿,突然一只素白的手捏着一块菜包塞进她嘴里。 “何人如此大胆。”装惯反派的她,凶巴巴道。 结果在看见上朝返回的司栖佟,她顿时咽下菜包“咕”地一声:“夫,夫人亲自做的菜就是美味。” 司栖佟看着碟里的水煮青菜,她满脸微笑:“兰芝喜欢就好,接下来的一个月,朕都会亲手做给你吃。” 谢兰芝顿时满脸菜色:“这个,夫人,就不...。” 司栖佟斜眼一瞪,而后笑道:“朕刚刚没听清楚,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谢兰芝瞬间一怂:“我说我爱大白菜。” 乱世末年又飒偏宠妻管严大元帅x外柔内刚,被偏爱占有欲强心怀天下女帝 ps:文案截图,架空历史。入v11.22号万字更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兰芝~司栖佟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因为太心疼女帝,我穿书了 立意:在挑战中活出自我,在命运中挣脱束缚,在乱世中绝地逢生 第1章 在医院气死 谢兰芝自小就失去双亲,还患有先天心脏病,她靠双亲留下那点遗产渡过二十五个年头,对她这种无牵无挂的人来说已经非常幸运了。这么平淡的生活,跟白开水一样没味道,使得她几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不敢激动,就这么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 终于到某天,她对自己的生活感到厌烦时,闺蜜怕她对生活失去希望,于是疯狂给她推荐自己最爱的一本书。 而这本书既成为她人生中的惊喜,又成为她住院的意外。但她一点都不后悔。因为这本书,她才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才有那么一丝活力的情绪,证明她还活着。 周末夜深,一间单人病房内灯光下,医生按例查房正在对着病床上的谢兰芝嘱咐道:“谢小姐,您的病情已经稳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谢兰芝点点头道:“医生辛苦了。” 医生说:“不客气,还是那句老话,情绪千万不要太激动。否则会影响您的康复。” “好的,谢谢医生。提醒”谢兰芝道。 医生见她乖乖听话,便满意地离开了。 关上门那刻,随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谢兰芝俯耳听着外面的声音,等确定没人,她悄悄从被子底子拿出一本书,安耐不住情绪的激动在台灯下看书。 这本书名叫“晋女帝史”里面的内容,写的是一个亡国落魄的公主,是如何在战乱年代逆袭为帝的! 谢兰芝就是冲着那热血的简介去的。 她原以为是轻爽文,结果没想到,前五十章都是女帝各种悲惨的人生,几乎全家人死绝,虐的她死去活来,后五十章写的是女帝终于开始逆袭了,结果小说作者真是一点不当人,直接让女帝当了人家的小妾,还差点惨遭gang裂。 好不容易被侠义之士救了,结果女帝未婚夫为了把米,直接将女帝贱卖给乱世最残暴的人,导致女帝双膝被毁,脚筋也差点被挑断。 这个情节直接将谢兰芝气住院,而这段剧情直接也是导致她住院的那个意外。 而今天,她听闺蜜说作者提前预告了,说后半段女帝会遇到一个良人,女帝马上要逆袭了。 这不她购买了新书后,一直攒在病房内等着看。 可今晚医生就通知她明天能出院了,谢兰芝等不及,直接搬出了续作。 第2页 她满怀激动地翻了第一页,第一眼满心欢喜,二眼表情凝住,第三眼,一页还没翻过,末尾作者有话特别通知:由于广大网友的投票,本人决定给女帝的剧情划下终结,以显示乱世之下,亡国公主是如何沦为四脚羊,无疑她是个悲情的皇帝。天下间所有的苦,她都吃过。 很遗憾,由于女帝人气太高,圆满的结局似乎很容易让你们忘记她,所以本作者宁愿也要将女帝以悲剧退场。感谢大家的观看! 谢兰芝看到这句话,她瞳孔猛地缩小,胸口剧烈起伏,随后呼吸困难,最后眼前的视线迅速模糊,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谢兰芝听见护士急到哭的声音:“医生,医生,谢小姐她!” 她还以为自己被救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反正她醒来一定要给作者差评。不,寄刀片! 谢兰芝就等着醒来,等着等着,她发现不太对劲,她感觉全身很暖和,还有人时不时给她擦汗,动作虽然温柔,可耳边却是一片狼藉的声音:“元帅,元帅她还没醒吗!” “医官,你是干什么吃的?说好的只是风寒,怎么会突然发热!?” “元帅不能死,如果她死了,我们都没好下场!!” “快点治好元帅,不然老子让你陪葬。” 御医瑟瑟发抖的声音:“大将军稍安勿躁。” 谢兰芝听着死死这个字,第一次觉得有点刺耳,心里也烦躁起来,想发飙,她也很奇怪,自己的情绪一向寡淡,怎么会想要发飙?而且身体对这个死字似乎起了强烈的求生反应。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一种生命的活力。 就在耳边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为了保险起见,如果谢元帅真的救不活了,我们不如...。” 不如?不如什么?这听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谢兰芝也因为这个人的声音变得更烦躁,胸口一口闷气凝住,刚好喉咙感觉通了气。 她只是想轻轻开口,结果没想到她嗓子一开,情绪不受控制带着几分不曾有过的暴戾。她冷喝道:“谁救不活了!是谁说的话?!” 此话一出口,谢兰芝感觉胸口畅快多了。 她睁开眼睛那瞬间,身体十分有劲地从床上弹起,古老的雕木床,雪白帐顶,还有屋内一地惊吓与惊喜交织的人们。 只不过这些人都穿着古装,五花八绿的常服,有一群太监打扮的男人顶着高帽耳边还戴着一朵白花,还有一群婢女打扮的人扎着两条辫子在耳边,战战兢兢地打量她。 而七八个穿上白甲红杉军服的将领,他们见她醒来纷纷老泪纵横,像找到主心骨一样跪在地上嚎了起来:“元帅,您,您终于醒了!” “我们以为你要扔下我们先走了。” “您可千万别出事,我们谢家军如今兵强马壮,正是鼎盛时期,全靠您在支撑,如果您和老将军一样都先走了。” “我们该怎么活啊!” 谢兰芝被这些人一个个哭丧的样子,弄得情绪更烦躁了。 她现在分不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真实,怎么感觉这是些古人? 谢兰芝用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她只是轻轻捏一下,没想到手劲比她想象中要强,直接捏的她龇牙咧嘴。 “好痛。”她叫一声。 “元帅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身边的人顿时开始围着她关心起来,也搞得谢兰芝有点手忙脚乱。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双手有一层厚厚的茧子,不像她细皮嫩肉,养尊处优的双手。而且刚刚那痛,似乎是真实的。 想到此处,谢兰芝顿时心里有个莫名的预感,她朝两条辫子的婢女道:“拿镜子给我!” 那婢女赶紧去取了一面镜子聚在她面前,谢兰芝一把拿过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一圈,她发现这张脸不完全是她的脸,但跟她长得有六分像,其他四分不像应该是气质的问题。 镜子里的那张脸,肤色淡铜,眉眼英朗,还隐约带着一股子煞气。要不是那唇色偏粉和鼻梁挺立,还略微女性,她都快认不出自己是个女人了。 不过,听他们喊自己是元帅? 那她是个武将了?如果是武将的话,谢兰芝偷偷看了眼其他武将,一个个晒得跟炭一样,甚至有点难看,只有那朴素的精神头跟农民伯伯有的一拼。 她突然这张英气偏柔美的脸蛋,其实保养的挺好的。 谢兰芝松口气:“还好。” 她身边的武将们,纷纷关心道:“元帅,您的脸一直是我们大将中最好看的,您别担心。” “您快点好起来,现在外边的人都恨不得对您投怀送抱的。” “就是就是,元帅比那七晋国的王君还要俊!更像是个爷们!” 谢兰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发现这好像不是梦境后,更不像是拍戏。闺蜜也没有那个财力请那么多人来整蛊她,于是为了确认真实与虚假。 她掀开被子下床想出去看看,武将们让出条道,还有人给她披上大氅,暖和了她身子,让她越发觉得这个世界的真实。 当谢兰芝走出房门那一刻,刺眼的紫外线让她睁不开眼睛,内院皆是古典装潢的屋顶,她再往外走,走出一座院子,还是一座院子,只不过眼前的这院子不少身穿丝绸,束冠,腰间佩剑像是贵族的人们,看见她出门。 第3页 他们纷纷敬畏地朝她跪下:“参见大元帅!” “大元帅,听说您病了,这是下臣威都的千年人参,还请您笑纳。” “大元帅...。” 现在谢兰芝已经确认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还是一个可能不认识的古代架空世界。 她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冷静冷静,于是再度回屋,她驱赶了所有人,单独叫来一个看起来很卑怯的婢女,问道:“我,不,本帅考考你,你知道本帅的全名叫什么?” “今夕又是何年?” 此话一出,婢女吓得跪在地上,大元帅今天是不是又要找个借口罚人,她顿时大惊失色道:“奴婢岂敢叫您的名讳,您是主,奴是仆...。” “别废话,给本帅回答。”谢兰芝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不过她这副身体的声音本来就中气十足,她这么一装,无论是声线还是情绪都是超常发挥。 婢女这才惨着脸,细声如蚊说:“您,您是谢氏大元帅,姓名谢英,字兰芝。” “今年,今年的年号有点乱,有人说是晋城年,有人说是西末西城年,而在南域这一带,年号为谢氏五年。” “就是您担任大元帅的第五个年头。” 此话一出。 谢兰芝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了,晋城,西末,西城,南域。谢氏。这不是《晋女帝史》里面的世界吗! 她,她居然穿书了! 等等,婢女说她叫姓谢名谢英,字兰芝,虽然是同名,但谢英这个名字,让谢兰芝抓起床上的镜子,她里外照了个遍,虽然她的双眼柔和不少,可眉眼之间给人那种暴戾感久久不散。 谢兰芝意识到自己穿成谁后,她手里的镜子一个没拿稳直接掉了,内心早已巨浪滔天:“我居然变成西城末年最残暴的大反派,谢英!”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了。 草有存稿,请大家放心食用。 嘿嘿~ 第2章 她拥兵自重 晋国末年,晋国先是一分为三,然后是三分变九晋,仅仅二十年时间,九晋几乎将中原以北的政权给分割的很散。晋国西城帝也名存实亡,去年更是被黄莽攻进天京俘虏为奴,变成黄莽的马夫。 黄莽日夜都在羞辱西城帝。 而这位西城帝就是女帝的父亲,他做马夫三个月忍辱偷生就是为了以后的复国大计,结果在一次出门割马草撞见黄莽跟自己最爱的妃子苟且,他一气之下就拿着镰刀杀进房间,反而被黄莽当场反杀。 黄莽自知闯祸了,即便西城帝只是九分政权的一个小皇帝,但他毕竟是晋国的嫡室,杀了他就相当于挑战其他八分的晋地政权。 说不定会因此使得八晋联合一起攻打他,于是黄莽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将错推到西城帝妃子身上,然后转头为了补偿罪过,将西城帝的嫡女嫡子送到麝香寺保护,也算是暂时给了女帝一段清静的时间。 可这段清静的时间,并不长。 而南域半边天,人口三千万,谢家军则有五十万人,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儿子出来当兵,这些还只算谢英明面上的势力。 其实私底下,谢英还有不少底牌震慑邻邦。 谢英在南域还没称王,南域周围的散装政权已经与她谢氏缔结盟约,自立为属国。可以说是已经拥有没有称王却具备称帝的势力,还有影响力。 谢兰芝自从知道自己穿成西城最残暴的元帅后,她已经照了三天的镜子,看着镜子那张脸都忍不住骂咧咧起来。 “虽然长得还算好看,但做的事为什么那么残暴?” “就是你,你就是作者刻画下最伤女帝的人。” “我究竟做错什么了,要成为你?” 由于她的心情不好,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对付着,手下的将领们好不容易等到谢元帅康复,结果谢元帅的心情反而变得更加不好。 并且她已经整整三天闭门不出,一吃完饭,就照镜子,照完镜子又搁在那骂。 搅得将领们在外院团团转,开始以谢元帅心情不好,如何哄好谢元帅为主题开了场会。 可一群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商量的好,于是找来了各自的千金问问,谢元帅这个年纪到底在烦什么? 结果得出的无一不是佳人才子,或者才子佳人的猜测,这使得将领们想起前年谢元帅用窝炮将鲜卑三部将炸碎的场景,那时她才二十三就做到常人无法做到事情。所以根本不能对谢元帅以性别之分。 对将领们来说,将谢元帅比作普通女子是种羞辱,比作男子,当今乱世又有几个能做到元帅这番成就,所以更是折辱了将军。 于是,将领们没辙了,打算派了一个想巴结元帅的外官去试试。看能不能将元帅心中一口怨气给消了。 刚巧想巴结南域谢氏势力的外官是仅剩的八晋之一中的一位王侯,人称司伯公。 司伯公是第七晋的王族,领地有一个州府那么大,人口二百万,再加上七晋的七王算是个明君,所以晋名存实亡后,七晋反而是过的最好的那个。 而七晋的领地靠近南域,有个内河十分受南域谢氏的商人喜爱,两边来往贸易也密切起来,给南域带来不少经济发展,同样也让七晋赚的盆满钵满,所以七晋虽然算不上被谢英喜爱,但因为贸易也还算受重视。 司伯公上来轻轻敲敲门为里面的人请安:“元帅,下臣七晋司伯公,前来拜访您。” 第4页 谢兰芝听见外面的声音,她本来还蒙着被子,打算睡一觉的,因为她昨晚太过纠结熬了一夜没睡,现在困了正打算补觉,结果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司伯公。 《晋女帝史》中,司伯公乃七晋的王族,是七晋目前在南域的外官,他的职务是专门负责和谢英内河贸易来往。 同时还是女帝的堂叔。女帝曾经落难时,司伯公还暗中帮过她一把,甚至还想过将她接到七晋领地去,结果遭到七王的拒绝。 因为七王这会儿真正和另外七晋争嫡室正统之权,怎么可能将真正的嫡室搬到自己的地盘来。 “原来是司伯公。”谢兰芝的语气稍微好点,毕竟这是女帝的堂叔,还算是一个比较顾念亲情的司家人。 司伯公听见谢元帅的声音缓和不少,他忍不住松口气,而后又小心翼翼道:“不知,下臣能否耽搁元帅一刻钟,让下臣说几句话?” “你稍等,本,本元帅即刻起身。”谢兰芝立即下了床,她在衣架上将一件红外袍穿戴上,本来想直接出去,但又想到自己现在就是残暴的谢英,身边没有个武器,根本不符合自己的形象。也很容易遭到人怀疑。 谢兰芝来到剑架前,看着三米斜插着三把剑,分别是红白黑三种暗鎏纹的剑鞘。 她选了红剑,跟外袍比较搭。 她走出门那一刻,因为接触和女帝有关的人,使得本来郁闷的心情扫了几分,结果在看见外院一堆将领在两边排着,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等着她出来。 看见谢英手下这些长得凶神恶煞的将领们,她又想回屋了。 可看见戴着高帽,长得斯文,又白白净净的司伯公,她又忍下来了:“本帅出来了,你有什么话说?” 司伯公欠了欠身,他眼神不露痕迹地扫过谢兰芝腰间的红剑,代表着今天不会出征,他便安心几分道:“下臣听说您复后,便一直闷闷不语,是否遇到什么难结之事?” “如果说出来,下臣一定会想办法为您解决。” 此话一出,周围的将领们纷纷关心道:“元帅,司伯公所言极是,不妨将心中所想说出来,末将等一定会为您赴汤蹈火再死不辞。” 这群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满嘴战争的硝烟味,果然是谢英的兵,这些年打得仗多了,身上杀气自然也多了。 谢兰芝想到这就忍不住头疼起来,她揉揉额头道:“本帅,应该没事。” “您没事就好,您一定不能有事。”众将领纷纷高兴道。好像只要谢兰芝说没事就真的没事一样。 “就是说,我们的兵马大元帅,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我们南域兵强马壮,天下第一,迟早会北伐,将那群分裂中原的人通通一扫而殆。” 谢兰芝又感觉自己脑袋嗡嗡起来了,她现在头疼,就有这部分人的原因。 这些人张口闭口就喊着要打仗,似乎已成习惯。虽然是乱世,打仗是家常便饭,但她好不容易活过来一次,虽说躯体不尽人意,可天天听见这些不吉利的词。 她担心自己这具身体也会得心脏病。 谢兰芝忍不住道:“通通给我闭嘴。” 很快下边熄了声,不敢再大声说话。 谢兰芝看向司伯公,司伯公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他立即向周围的将军们劝道:“各位,元帅似乎想安静一些。” 将领堆里为首的谢氏大将军,是个胡子浓密到遮住下巴的人,叫谢广。 谢广蔑视地瞥了司伯公一眼,他再转脸时,几乎是低声下气地跟谢兰芝哀求道:“元帅,还请保重贵体。” 谢兰芝对他有些烦躁地挥挥手:“本帅知道了。” 谢广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外院。 刚离开,谢广身边的左将军就忍不住担忧道:“元帅大人,是不是到了开窍的年纪?” “开窍?”谢广满脸的凝重:“你的意思是大元帅会对司伯公感兴趣?” 左将军道:“说不定如此,末将能感觉到大元帅的心情一直不佳,似乎是为什么所困惑。也许会有这方面的烦恼。” 谢广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元帅自小就跟在老元帅四处征战,什么女儿家气,早就磨光了,寻常的男子她又看不上。” 更莫说他们这些大老粗。所以谢广心里隐约有个猜测,大元帅该不会喜欢女子? 如果大元帅喜欢女子,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她已至高位,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手下人也只会无条件支持她,说不定还巴不得把自家女儿送到大元帅的房间去。 而留在内院的谢兰芝,坐在搬来的椅子上,她给司伯公倒了杯茶:“请。” 司伯公有些受宠若惊地用双手去捧:“谢元帅赐茶。” 谢兰芝仔细打量他好看的模样,心里开始走神摹绘着女帝是不是更美,更飒? 司伯公喝了茶后,他开口道:“大元帅,虽然下臣不知您在愁什么,但有一样东西想必您一定很感兴趣。” 谢兰芝在现代什么没见过,古代能有什么让她稀罕的玩意?所以,她兴趣缺缺到:“司伯公所说何物?” 司伯公见她有回应,他立即道:“下臣之国的威都,曾出西城第一美人。” 就是西城帝最爱的妃子,是那个和黄莽勾搭在一起,还被黄莽拉去背锅的美人? 第5页 果然乱世,女人的命真惨,漂亮女人的命就更惨了。 谢兰芝便道:“本帅听说过西城第一美人,倾城貌姿,一副仙人之相。得之人皆...。” 话顿,她终于意识到司伯公为什么要说这个了。 她立即挑挑眉道:“司伯公此为何意?” 司伯公赶紧起身,欠身道:“下臣别无他意,而是特地转达大元帅一件事,后天,黄莽将跟随北域大皇子造访南域。” “听说,他们还带了一件旷世奇闻的礼物将赠予您。” 作者有话说: 喜欢的,点个收藏吧~ 第3章 有人说那是宠物 黄莽与北域大皇子,黄莽不就是去年刚灭了天京一晋的家伙?女帝的家园就是被这个家伙给毁掉的。 谢兰芝只是不喜欢打打杀杀,她在现代生活二十几年,接受的都是遵纪守法,爱好和平的正向价值观。 现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要接受的不仅仅是谢英的身份,还有她的权力和整个西城末年兵荒马乱的世界。 司伯公见谢元帅良久不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元帅,是否对稀奇的宠物感兴趣?” “稀奇的宠物?”谢兰芝抬眼瞧了他一眼,心情有点微妙。 这位司伯公就是女帝的堂叔。 而自己接触的晋女帝史,虽然知道结局,但后作续集她还没来得及看就嗝屁了。 实在让她遗憾。所以说之后的剧情是怎么样的,她不怎么清楚。 但谢英,她在本书剧情占有很多戏份,这些戏份不是在残害别人,就是在残害别人的途中。 让她完全没有兴趣可言。 谢兰芝便起身道:“什么礼物,到时候见了便知道。” 司伯公赶紧也站起来欠身道:“恭送大元帅。” 话落,司伯公低着头走出了内院,他刚离开,谢广大将军推门进来了。 谢兰芝注意到此人对她的态度,和别的将领对她的态度中多了一份骨子里的关切。而别人多数是敬畏与崇拜,崇拜一个杀人头子?果然是谢英阵营里的疯子。 这位谢广好像就是她在昏迷时,情绪最失控的人。不过这个人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吧? 谢英对男人可没兴趣,反而因为女帝对女人更感兴趣。 想起女帝,谢兰芝又掐算下时间,比如今年是谢氏五年,同样是西城末年,也就是说现在的女帝作为长公主暂时被送到安全的寺庙隐居去了。 那女帝现在应该很安全。 谢兰芝松口气,她觉得在自己还没有完全适应谢英所有的一切前,她还不能轻举妄动去找女帝。 权衡之下,谢兰芝终于踏出第一步,她开始跟谢英麾下的战将接触。 她问道:“你有什么事?” 谢广见元帅终于肯正眼看自己,他也没有像司伯公那样动不动欠身卑微,他反而先眼眶一红,然后又粗鲁地用手擦了擦眼角。 “您醒来就好了。南域只要有大元帅在,就无人敢侵犯!就是他们想,也不敢妄动!” “还有,大元帅您以后不能再整天待在屋里,军营里还有一大堆需要处理,如果再不去处理,我怕手下那帮混蛋又要搞些麻烦,让您给他们擦屁股。” 谢兰芝听得满头大汗,看起来谢英手下那帮豺狼虎豹很不好管,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胜任? 随即,她犹豫了一下道:“军中有什么急需处理的要事,先禀报上来。” 谢广道:“今年战末新秀将军,黄莽,与北域大皇子勾结一起。” 这个她听司伯公说过。看来那个司伯公也不算什么老实人,先故意跟她透露此事,八成是在试探她的态度。这种行为如果在以前的谢英来看,就是在越俎代庖。横插一脚。 想到此处,谢兰芝觉得自己还需要更谨慎点,下次还是不要单独再见那个司伯公。 耳边又传来谢广汇报的话:“大元帅,黄莽此人曾放过话要北定中原,其野心可见,我们不得不防。” “另外,那北域大皇子,虽和您宰的三部将关系不和,但北域大皇子和三部将毕竟是叔侄关系。难保北域日后不会借机跟南域针锋相对。” “而南域和北域中间隔着两个州府,那两个州府都为前晋贵族独立的国度,目前为我南域的附属国,两个州府后的地盘正好是前晋国都天京,天京如今被黄莽掌控,现在黄莽又和大皇子勾结一起,依我之见,他们很快就会有别的动作。” 谢广不断汇报着军事上的情报,谢兰芝听得晕头转向,刚开始有点不适应,等听多了,她觉得自己周围满满的隐患。看来作为一个大反派,也不是能随便为所欲为的。如果一个不谨慎,她有可能就被推翻,然后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她觉得自己就不是擅长军事的料。要想管好手下那些豺狼虎豹,估计还得靠谢广。 她刚想着是不是能让谢广处理这些军事上的麻烦事,自己可以省点心,结果听见谢广下一句话后:“末将真的怀念在战场上厮杀的日子,大将军我们已经二年没打仗了,底下的兄弟们天天盼望打仗分地,已经盼到眼花了。” 谢兰芝转过身去,她扶额努力让自己冷静点,说道:“还有什么比本帅身边没有一个军师,还来得更惨些吗?” 此话一出,谢广顿时脸色一变,他赶紧提醒道:“元帅,您曾经说过,您自己就可以兼顾军师一职,根本无需军师。而且读书人多是些屠狗辈。” 第6页 谢兰芝更头疼了,她居然连军师都没有。不过谢英自己就是个军事天才,她本人也是居功自傲的主儿,像这种身边不需要谋士的事情,她还真的做得出来,但其他部下应该会有一二个谋士吧? 不过,这会儿,她更在意的是后天的拜访。她将女帝上半集都看完了,全是女帝受苦的日子,后半集几乎没看,所以不知道剧情是怎么发展的。那黄莽的命运,她也不清楚,毕竟此人上半集还没死。 还有那司伯公,他显然也非常在意黄莽和大皇子送的礼物。 之后,谢兰芝再一分析,她提了一句:“黄莽既然是天京新贵,那依你之见,他来拜访本帅的目的是什么?” 谢广对此,他自豪又傲慢的态度又浮现在脸上道:“自然是对我们谢氏俯首称臣,更是想借着大元帅您的威名在南北域给他立个身,然后他好名正言顺继承天京。” “这样,司伯公和八晋之王,便不敢借机讨伐他!” 看来是过来找她这座靠山的。 谢兰芝觉得自己收集的信息差不多,等后天,她倒要看看杀了女帝父亲的黄莽,长什么样? 随后,她扶着剑回了房。 谢广没敢跟上去,直接退出院子,周围的谢氏将领们见此纷纷围得他水泄不通:“大将军,元帅可有什么新的指令?” “是要上战场了吗?”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开拓疆土,难道大元帅真的甘心止步于南域!” 谢广听到有个将领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失言,他毫不犹豫一个大耳刮子过去,打得那将领直接满脸的鼻血:“放肆!” 那将领赶紧趴在地上求饶道:“属下,属下该死。” 院外的动静闹得还是挺大的,谢兰芝隔着院子都听见了。不过很快就没了声。 看来后天,也会这样鸡飞狗跳的。 南域,果然都是一些战争份子的天地。 而后天也比她想得快到了。感觉一眨眼间就到了后天。谢兰芝被一位婢女伺候着穿上战甲,她的战甲是鎏金色的,中间是一块圆圆的护心镜。肩胛两边则是厚厚的一层防御套。 最夸张的还是腹部的腰甲,居然是一块成品不错的轻钢。 这让谢兰芝对南域的炼钢技术有一丝丝好奇,不过没等多久,她这身大概五十多斤的轻甲,就系好了。 她的身体似乎很轻易驾驭了这五十多斤,等再选剑,她选了一把白鞘的剑。别在腰间,用厚厚的外袍遮住了。 当她走出院子那一刻,她才真正见识到迎接的仗势有多大,只见家门口就是四平八稳的石板路,所有有身份的武将都别着刀站在两边,八匹马二米高的马车上面与其说是车座,倒不如说是床。 谢兰芝踏畩澕上马车,还在车座两侧看见不少的蔬果和金瓜子,是纯金的瓜子,她刚坐上去,底下的人纷纷齐刷刷跪下,呼声:“恭送大元帅!” 谢兰芝则是看着金瓜子陷入沉思,她试着抓了一把,然后往车外挥洒,一地的金瓜子令不少人争抢。 好像抢到瓜子就是一份荣耀一样。 谢兰芝简直没眼看,果然是封建国度。 她到军营时,也不过十里的路。 大军营里的露天军帐围成一排又一排,谢家亲卫军将她围得水泄不通,外围五百步的山头更是密密麻麻站着数万士兵。 坐在主位上的谢兰芝,着眼看过去,一阵头皮发麻。 直到,以谢广为首的各位白甲将领落座后,就吹响了螺号。 很快,谢兰芝看见士兵们从外面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抬进军营,偶尔还有人报礼号:“司伯公,献丝绸二百匹,黄金三千,珠宝七箱。” 之后是一些她不怎么认识的各地王公上贡,等唱到,北域时...。 “天京大将军黄莽,赠大元帅汗血宝马六匹,宫廷舞师一百名,宫廷乐师五十名,黄金珠宝各二十箱。” “北域大皇子,耶律文,赠七千奴隶,五千匹羊,各草原珍宝数万。” 礼官唱完,谢兰芝就看见不同于其他人走路,反而高高在上骑着马过来的两个穿着盔甲的人。 一个高大圈着将军肚的人,满脸遮不住的傲慢,一个看起来有几分贵气,身材均匀,但长着山羊胡,整张脸除了五官都是胡子。五官也比较深邃,整个都是胡人的面相。 两人下马后,一个用胡礼拜她,一个则是单膝跪拜:“下京参见大元帅!!” “北域耶律文参见谢元帅!” 那个有将军肚的就是黄莽? 谢兰芝特地扫了他一眼,见也是满脸胡子,但眼神却透着一股狡意。他跪下也不会全跪,手握兵权的人果然有十足的底气在。 她平手道:“起来吧!” 黄莽和耶律文正起身,分别在客座首位左右两边坐下,刚好是她主位扶手两边。 座下所有人都等着她开口。 谢兰芝也不能怯场,她开口道:“本帅。” 刚开口,谢广和其他将领纷纷看向她,就连黄莽和耶律文都在对着她。 谢兰芝板着脸,觉得演也不是,不演也不是,反正她的演技就是很生硬。 她干脆放开自己,直接举起酒樽道:“四海为邻,来者皆是客。” 所有人顿时默契地端起酒杯。 耶律文和黄莽则是疑惑不已,也跟着端起酒杯,等各自喝了一杯,主位的谢兰芝又倒了一杯,下面的人跟着动作,齐刷刷地效仿。 第7页 三杯过后。 谢兰芝觉得这米酒很好喝,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没想到下面的人一个个跟着她喝。 搞得她反而有点尴尬。 耶律文见此,他举着酒樽道:“大元帅,南域的米酒果然名不虚传。温中带甜,甜中微醺,好似北国佳人那般颇具魅色。” 看来这是个lsp。 谢兰芝微微挑了挑眉,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北国佳人,本帅略有耳闻,但北国为胡人领域,风气开放。倒是有几分豪情万丈。” 底下人见谢兰芝对美人的话题很感兴趣。 纷纷开始介绍自己属地的美人,一个个讨论的飞起。 连谢广提到他家里的夫人,都在鼻孔放大,一时间酒会十分热闹。 直到,黄莽端着酒樽站起来,高声道:“说起美人,自当是天京盛产稀有美人,要说最美,西城公认第一美人当属于,淑妃莫爱兰。” 莫爱兰正是跟他勾结在一起的美人。 在座人听到此话,无不觉得这黄莽在吹嘘,可人家是有资本吹嘘,他也的确睡了第一美人,还杀了西城帝。其他八晋听说此事还不敢立即讨伐他,因为黄莽手头有十五万精兵,士气正在势头上,八晋兵力加起来也就三十多万,各晋还不齐心,根本团结不起来,所以黄莽才敢在天京胡作非为。 可是此人是不是有点狂妄了,竟然在谢大元帅面前班门弄斧? 一个统领十五万的新秀,一个五十万军队的南域大元帅。 谢兰芝的眼神只是微微一变,底下的谢广和将领们已经将手偷偷扶在腰间的剑上了。 耶律文见此,他顿时满头大汗,站出来道:“黄将军本意并非如此。” 黄莽经过他提醒,他立即朝谢兰芝道:“大元帅,黄某有意像您进献一件奇珍异宝,此异宝绝不逊于第一美人,更是在八晋素有皇家宠物之美称。” 皇家宠物? 谢兰芝的眼皮隐隐在作跳,听着熟悉的污名,她有几分烦躁,甚至是几分厌恶。 司伯公也曾说过皇家宠物,当时她没当回事,但现在黄莽一说,她就倍感恶寒。她一烦躁,不知为何心口就感觉有股血气在上升,身上的戾气也多了几分。 黄莽见她不说话,他开始朝带来的士兵命令道:“不如就让在场所有人看看,闻名八晋的皇家宠物为何物!?” “押上来!” 顿时,底下的司伯公脸色铁青起来,他攥着拳头,死死盯着人群队伍中让出条道,他突然一副难言启齿,又极度悲愤的样子。 让身边谢广十分疑惑,老东西为什么这副表情? 人群让开的条道上,一个包裹着黄布的铁笼子,车轮子被人推到酒会的空地,由于里面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所以无人能窥探到里面是什么。 甚至已经有人在猜测:“该不会是豹子?” “老虎?” “应该是狼吧?” “大元帅素来爱好马,应该是一匹烈马。” 就在众人猜测之际,黄莽将酒樽丢在地上,他一副显摆又自满的样子,大步大步朝笼子走去,然后先是猛地踹一脚,那笼子顿时晃动起来,里面似乎有东西在拼命挣扎。 这使得众人更好奇了。 黄莽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抓起裹着铁笼的黄布猛地掀开,四角铁笼终于公布于众。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一处。 然而笼子里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兽,而是一个浑身被汗水湿透,身姿玲珑,又蜷缩成一团的女子,她双手抱膝十分无助,一头靓丽的乌发披散在腰间,那盈盈一握的腰身,皱巴巴有些凌乱的天京皇族凤凰宫袍,一看她身份就很高,窈窕曲线也依稀分辨得出,这是个尤物。 谢兰芝只一眼,她的心忽然骤沉像是有块石头压在心口,让她有点喘不过气,就好像她以前心脏病的那副身子。 黄莽见谢元帅对笼子里的雏儿极其专注的样子,他心想果然如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是女人也过不了。 他顿时骄傲地指责笼子里的女人:“这边是黄某,献给大元帅的皇家...宠物。” “此女乃,西城帝之嫡女,姓司名栖...。” 余下的声音,谢兰芝已经听不下去了,她只觉得脑子忽然一片空白,胸口那压抑的血气忽然像是喷涌而出。 再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腿已经走下主位,谢广等人惊愕地看着她,其他王公则以为谢元帅想近距离观摩,他们也纷纷起身想近距离观摩。 而在黄莽眼里,谢元帅都惊为天人,要亲自一睹芳容,虽然这个女人长途跋涉脏了点,但这女人可是比莫爱兰还要美。 那种不一样的美。可惜他还没来得及享用。 “谢元帅...。”黄莽炫耀的语气开口。 谢兰芝越走越快,步子几乎是飞跃起,脚下尘沙微起,她身后的外袍迎风掀起,额前的刘海飞扬,眉目间皆...以杀气告人。 她几步走到笼子,背着身子,挡在笼子里的人面前,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此人,是,谁!?” “此女乃西城帝之嫡女...。”黄莽再度以介绍物品的口吻开口。 下一刻,谢兰芝侧目,右眼已经失去感情,空洞之中只剩下压抑汹涌的煞气。 这就是杀过无数人的气场。。 震得黄莽微微一动,往后退了一步。 第8页 这。谢元帅是怎,怎么回事? 她右手袖袍微露,外袍下,那把白色的剑鞘暴露在谢广等人眼中。 谢广顿时脸色一变道:“今天,带的是遏白!” 话音刚落,剑鞘出动,“铛”一声,剑刃激烈地撞出一道流线火花。 谢兰芝将铁笼的锁链斩断,铁笼里的女人,披散着黑发,她低着头对此毫无反应,只是跪坐在铁笼里,那对白玉般赤足还捆着两条丑陋的锁链,谢兰芝心中一痛,她对着那两条锁链再劈一剑。 “铛”一声。 铁笼的女人,她终于感觉到有人在外面,她在砍锁链,也是在长途跋涉之后,她第一次看见阳光,只不过这次抬起头,空洞的丹凤眸哀戚可怜,还带着一丝犟意,甚至充满着肉眼可见的存死之志。 眼前的女人,她伟岸的身姿逆着光,令她能见天日,也替她挡住了那最刺她眼的一抹光。 “铛”最后一声,所有的锁链,所有的束缚被一斩而尽,谢兰芝蹲下身,她的胸口此刻跳动如鼓,震得她发疼,震得她发懵,震得她眼前只有这个披头散发女人,以双手拥抱的姿势,朝女人过去……。 “司…栖佟。” 第4章 她要告诉所有人【1】 谢兰芝抱起她,只觉得她很轻很轻,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檀香,手腕上绑着两根红绳,还裸着双足。她披着凤凰宫袍,尊贵的身份,此刻连双鞋都没有。 她顾不上去看她的脸,只是一心要将这个女人搬到自己的主座上。 她抱着她一步步朝主位走去,身后的黄莽被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等他反应过来顿时跟在谢兰芝身后,困惑道:“谢元帅,您这是何意?” “既然您喜欢这个笼中宠物,那黄某献礼也不枉此行。” 话语刚落,黄莽还在为自己的这份礼物感到沾沾自喜,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被吓了跳。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 谢兰芝怀里的女人有了一丝挣扎,她看着怀里的人儿倔强地抬头,然后往黄莽那边望去,那一望是无限的恨意。 谢兰芝的心几乎是同时骤沉,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沉默不声。 她重新转身带着她走向黄莽,黄莽看着谢元帅抱着那个奴隶过来,身上的气势好像也跟刚才一样充满煞气,只不过此刻她身上已经没有杀意。 他皱眉,奇怪谢元帅过来干什么? 黄莽刚拱手要行个礼:“谢元帅...黄某。” 嘭!一声。黄莽胸口猛地被了一脚踹动,那力度之大,直接让他往后倒,双腿后弯,整个背压在地上飞出二米远。 谢兰芝的脚轻巧放下后,她转身毫不犹豫地回到主位,她爱惜地将怀里的女人放在自己的位置上。 一个在众人眼里的皇室宠物,如今就坐在他们遥不可及的位置。 耶律文脸色顿时一青,他稍稍掩鼻退后,坐都不想坐,只觉得这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司伯公却心里七上八下,但感到被羞辱的愤怒却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激动。 而谢广早就惊愕地看着谢兰芝重新回到主位,她让婢女拿来一双绣花鞋,亲自为亡国公主穿上,还将亡国公主拉到自己身边的位置,与她同座。 可元帅身边的位置,除了主母,和主公,谁还有资格坐在她那里。 难道大元帅将一个落魄的公主放在身边,她是想直接跟所有人宣布,亡帝之女,是她的女人!? 想到此处,谢广表情阴晴不定起来。他们谢氏,再怎么娶也得娶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可亡国之女。传出去一点都不好听。 谢兰芝则坐在主位上,她低头看着司栖佟。 司栖佟双唇苍白,还干得有些脱皮,看样子是好几天没喝水了。她自己也犟,想着死在路上好过在南域被羞辱,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活下来了,而且事态似乎别有转机? 她立即命人带温水过来,小心端起喂给司栖佟喝。 水杯刚递到司栖佟唇瓣边,她却抿着唇,偏过头去,倔意十足。 谢兰芝十分心疼,她拿着水杯的手,几乎颤抖起来。抖得里面的温水差点洒出去,为了避免洒到司栖佟身上,她慢慢移开,还没落桌,忽然一双素白还算干净的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然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拉到她的嘴巴,给一饮而尽。 女帝似乎是想通? 司栖佟喝了这一杯温水,勉强拉回几分清醒。 谢兰芝见她喝了,眼里的戾气才消散一些,她继续给她喂水,司栖佟再没有拒绝喝了一杯又一杯。 直到,一碗清淡小粥端上来,谢兰芝继续给她喂了半碗粥。 全程关注着司栖佟的饮食,看她有没有饱,看她还有什么需要? 司栖佟半碗粥到肚后,她再也咽不下去,再抬头时,她终于看清那个抱自己出来的人,她不是男人,更不是一个娇弱的女人。 而是一个身姿高挑的女人。 可惜她的刘海遮住了她大半脸,视线也阻碍了她。她只看见女人身上的鎏金的轻甲,还有那双粗糙的手,扶着自己却宛如蒲柳那般轻柔。可踹那该死的畜生时,却孔武有力,毫不留情。 既生柔又偏刚之人,这样的人,她是谁? 司栖佟终于第一次开口,声音虽然还沙哑但已经有力气说几个字:“你,是何人?” 第9页 谢兰芝听见到她的声音,她神情十分激动,激动的几乎差点想落泪,这就是女帝。她心念念的女帝。 谢兰芝压下声音,紧张不已,用着最温柔的声音回她:“我叫谢...谢兰芝。” 她本想报谢英的名字,但私心还是让她报了自己的名字。 礼尚往来,她明知她的姓名,她仍旧问道:“公主,敢问您的芳名?” 司栖佟抿了抿唇,她一双丹凤美眸黯淡下来,历过艰辛而沧桑的神情,有淡淡的悲伤,但她从谢兰芝怀里撑起身体时,仍旧以皇室之礼对她正式鞠首道:“西城,亡帝之女,司栖佟。” “司栖佟,很好听的名字。”谢兰芝道。 她没有说自己的字。但没关系,她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接触。 谢兰芝胸口那骤沉的一口气,又轻快了不少,身上的暴戾之气也瞬间消失。 她看着披头散发,还遮着脸蛋,她不敢对她上手,生怕自己挑开她的刘海冒犯了她。 而女帝也丝毫没有整理发丝露脸的打算,即便她刚刚行礼是如何的端庄有礼,但她仍然对自己保有警惕,她的谨慎也让谢兰芝感到欣慰。 果然跟书里描述的那样,女帝心思细腻,十分机警。在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之前,岂能暴露自己的容貌,招来灾祸。 因为现在,对她来说安全只是暂时的。 谢兰芝坐在主位,她摘下外袍替司栖佟披上,而司栖佟披上她的外袍就相当于披上一层保护。属于谢英的保护。 谢广见此,尽管他不想接受一个亡帝之女在大元帅身边伺候,但大元帅病刚好,好不容易对人感兴趣,他可不能扫了她的兴。就当抬个解寂寞的女宠进了大元帅的沉香府。 于是,他站出来道:“元帅,此女既为天京皇族,其身份倒与您有几分相衬。” 话顿,他的欲言又止道:“只不过此女已经是亡国之人。” 谢广几乎道出在场参加迎会的王公贵族的心声。 谢兰芝这时才分了一点心神出来,应付这些她压根没见过,原著也没几个字描述的王公贵族。 她回道:“哦。” 很快,她余光瞥到身边的女人,藏在外袍的双手紧了紧,身子也摇曳几下,但司栖佟忍着不适坐在身边,意外的是她没有任何身份上觉得落魄的神情,反倒是专注地整理自己那一角皱了的宫袍,然后调整跪坐的姿势,向自己看齐。 谢兰芝看着她雅坐的姿势,比那身突显她身份的宫袍,还来得有皇室的气场。 她一时看失神了,尽管现在她没有窥得她全貌,但独属于司栖佟矜贵的气质,已经足以将她与生俱来的魅力给显现出来。 感觉到谢兰芝的目光满是关心,司栖佟原本谨慎收敛的心思,也微微有几分动摇。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谢兰芝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还要应对眼前所有人。 她干脆盘腿坐着,双眼却瞥向黄莽和他带来的士兵,已经围得他水泄不通,好像是陷入敌营一样。 黄莽被人扶起来来后,还大吐一口血。 这口血落地,掺着黄沙,很快变得暗褐。 黄莽似乎是不服,他挣扎着推开身边的士兵,一步步朝主位走来,走到一半就被耶律文派人拦住了。 “黄将军注意言辞,此处不是天京,是南域!” 黄莽被谢兰芝当众踹飞后,他只觉得脸面丢失,十分窘迫,想他堂堂十五万大将,竟然落得跟个小卒一样被谢兰芝踩在脚下。骄傲如他,自然是不甘地抬起手指着她道:“元帅,元帅是何意!?” “元帅,你必须给本将军一个交待!” “我乃天京,天京大将军,也是一领地之主,元帅势力即便再大,也不该欺我如小兵一样!” 谢广立即甩了个眼色,更多的谢家兵直接将黄莽的兵包圆了,而且还是一对三,他们一进来,整个宽阔的场地都略显狭挤,数量真是多的吓死人。 耶律文见此,他不得不往后退一步远离黄莽了。此人作死别带着他,他可没带多少兵可以拼死送他回北域。 而今天事发突然,在座的各位王公贵族一个个都不敢掺和,他们不怕黄莽,怕的是谢大元帅。 谢大元帅一向喜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那是在战场上,谁也没想到,一个个接迎会,竟然会变成一场硝烟。 这黄莽也是个倒霉的主,居然将脚踢到铁板上去了。 可黄莽也是好心送礼,只是他送的礼物确实极具争议,至于什么皇室宠物? 完全是黄莽想在南域大元帅面前显摆一把,然后又要恶心参加酒会的八晋王公贵族取出来的名称。 因此,在座跟八晋有关的王公贵族纷纷没有一个替黄莽说话。唯一一个耶律文还被他臭脾气给吓到了,其余家底薄的更不敢说几句所谓台面上的公道话,可以说黄莽人缘真是太差。他的运气也非常差,连老天爷都不帮他了。 黄莽见她不语,又嘴巴含着血,他面露青筋,双目赤红非常不服大喊道:“说啊!为什么如此对待本将军!?” “谢英!!” 第5章 她要告诉所有人【2】 他竟敢直接叫大元帅的名讳,谢广私底下开始磨拳。 谢兰芝面对这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她眼皮都没眨一下,而是对着谢广道:“你方才说过身为天京皇族的司瞳公主,与本帅十分相衬,此话当真?” 第10页 谢广恶狠狠扫了黄莽一眼,他点头道:“大元帅,自然是真话,只是天京已破西城帝已亡,那他之女...。子凭父贵,其尊位也...。” “那本帅便赐予她一块领地,复她爵位,恢她公主之身!”谢兰芝朝他平手道。 话落,她却不知身边的司栖佟,她凤眸微微一颤,微微的泪光,被刘海遮住,这抹情绪很快又消失在眼底,快得无人发觉。 谢兰芝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因为她的任何决定都可能牵扯到他们的利益。 然而此时八晋的王公贵族比较多,所以以司伯公为首的人,顿时站了出来,他表示道:“七晋愿意出一个县让公主安居。” 谢兰芝想,说是七晋的,恐怕那个县是司伯公自己的领地。不过她没打算让女帝去一个排斥她身份的地方。 她直接拒绝道:“七晋离本帅太远。” 她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司栖佟必须是她势力辐射得到的地方。 至于那块领地从哪出? 在场人心里很快有个底,人家是天京皇族,领地自然要在天京。谢氏将领们觉得有仗打,更是一个个欲血沸腾的样子。 黄莽听见谢兰芝明目张胆暗示所有人。他脸色顿时一青,这姓谢的分明是想他吐出点什么。 不,他绝不能答应! 谢广读懂谢兰芝心思后,他很快顺水推舟道:“大元帅,既然公主作为皇族,那封地自然在天京!” 此话一出。黄莽和耶律文两人表情变幻如常。 谢氏大将军开口,彻底改变了风向,如果谢兰芝再开口出兵,那天京不日就会被破。现在人人都知道谢大元帅有一个叫窝炮的秘密武器,二年前才炸碎了北域三位猛将,现在不过是二年没打仗,所以很多人都好了伤疤忘了疼。 如今这么一提,黄莽的火气瞬间被血淋淋的现实浇醒,对了,他再是十五万军队的大将军,也不是谢氏的对手。 尤其是谢英手下统领的谢氏,在整个南部几乎是无人能匹敌的存在。他顿时一身冷汗,然后朝主位上喊道:“大元帅,恕黄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和大公主的交情,怠慢了大公主,还请恕罪。” “可天京已经是我的领地,今天黄莽就是为了向您俯首称臣而来的。” 谢兰芝觉得这个人的态度一会一个样。明明刚刚一副强硬的态度,现在又转变得温顺。说好听点就是能屈能伸不愧是一员猛将,但却是个狼子野心之辈。 她看向身边的女帝,忍不住问道:“公主,你意下如何?” 司栖佟声带几分沙哑道:“元帅,妾身何德何能让您如此照顾我。”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你得强硬起来。”谢兰芝也小声提醒道:“我会成为你的后盾,你尽管提便是了。” 司栖佟抬眸,似乎非常困惑她现在的行为:“妾身...。” 谨慎如她,到底只是道:“如果有一栖身之地,我愿意随皇叔回七晋。元帅的大恩大德,来日栖佟一定会报答您。” 看来她还是对自己没放下警惕性,不敢主动,谢兰芝如是想,但仔细想想,她一次性给的太多,女帝也会怀疑。倒不是女帝不知好歹,而是她对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并非女帝对她来说早已经是她想保护的人。 想到此处,她没有再劝下去,而是默默想了个办法。既可以抹消女帝疑虑又可以让她接受自己帮助的办法。 幸好,谢兰芝曾经把上半部书读得滚瓜烂熟,自然对女帝的了解不在话下。 她俯身过去道:“实不相瞒,我谢英早就盯上黄莽,只是一直欠缺借口,不如公主便施惠于本帅一个借口,待达到目的,本帅一定会报答你。” 司栖佟还是那般谨慎,她颔首沉默良久。 谢兰芝也在等。 谢广等的不耐烦,司伯公等的焦急,其他谢氏将领一个个开始虎视眈眈看着黄莽,而耶律文满头的大汗。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今天将要亲眼见证一场战争的开端。 一场南域谢氏休整两年后,再度征战的战争。 同时所有人的视线通通都聚到谢兰芝身边的司栖佟,所有人的眼神都带有几分惧怕。 倘若谢氏征战是一个女人引起的,那此女必定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良久,司栖佟感觉到不少人都在盯着她,她很淡定,思考着自己的处境。她什么都没有,她更是个乱世之下任人宰割的命。 所以,她的意见根本不重要。但现在就挑起战争,也是她不想看见的。 天京百姓已经不堪负重,尤其是在黄莽统治的以来,各种苛捐杂税一直压在百姓身上,如果再遇到战争,他们根本一点盼头都没有。但如果没有战争,他们也会在黄莽残暴的统治下生不如死。 谢英的话,她不知道有几分真实,真的是否借她之口,但眼下她凭借这位自称谢兰芝的元帅给予的一丝安全感。 她沉默了下终于向谢兰芝开口道:“苻凤,希望黄将军能够好好待天京的百姓。” 谢兰芝听到她的真字后,她整个人一愣。 此话同时,让谢广顿时眼神变得凶狠几分,这女人简直不知好歹。司伯公也有些遗憾,如果大公主好好提一个安身的地方,好好渡过余生也未尝不可。 可她偏偏要掺和进去。 黄莽听后,他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在场的人也纷纷摇头,看来仗应该不会从亡帝之女身上挑起。 第11页 所有人表情各异,唯独谢兰芝,她高兴大笑道:“既然公主有向往和平的愿望,那本帅实现它又如何。” 女帝果然是女帝,狡猾的选了第三条路。 “妾身,让您见笑了。”司栖佟颔首道。 谢兰芝摇摇头道:“不会不会,本帅都依你。” 说罢,她示意谢广让黄莽过来。 谢广有些失望道:“黄将军,元帅已认可你在天京的地位,还不速速上前朝拜谢恩!” 黄莽听到谢英没有夺回天京的意思,说明他本人还是有几分威名,想到这,他底气又有了,开始觉得事情一码归一码,俯首称臣是事,谢英踢他是另一回事,他还是想要讨一个说法。 他杵在原地,有些死死盯着谢兰芝。 谢兰芝就这么等着他过来,至于他过不过来,有什么损失,那是他的事情。 现在她一想到,此人将她的女帝跟押狗一样押到她面前,即使她是个连鸡都没杀过的人,也在那一刻脑子闪过一个念头:想杀了他。 踹他一脚,已经是她最后的仁慈。。 谢广见他还不过来,他皱眉道:“黄将军莫非还在恼不成?既然你有气,那就请黄将军气消了再来听封吧!” 明显是在警告黄莽,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谢广认为虽然黄莽被大元帅踹了一脚,但踹他的人是大元帅,在这乱世之下,谁不知道他们谢氏的大元帅的威名,所以在他看来黄莽不会太丢脸。 相反被踹一脚,等于有被挨打的资格,说不定反倒扬名了。 黄莽还站在原地,想要个说法:“谢元帅,希望今天你一定要给黄某一个公道,否则,我绝不会过去。” 谢兰芝觉得这家伙有时候又挺没眼力劲的,估计和他的傲慢脱不了关系。 他难道没看见底下的人都没有一个敢为他求情的?还是说她演的谢英一点都不暴戾?无法对黄莽进行震慑? 第一次,谢兰芝对自己有点怀疑,但她很清楚按照谢英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道歉的。甚至说不定还会威逼黄莽接受。 她刚开口道:“本帅...。” 话音刚落,谢广和一众将领齐刷刷地拔起佩剑,朝黄莽过去,他们当中每一个兵力水平都相当于守一个郡的将领。手下哪个不是统领上万,几万,谢广更是二十万军队的大将军。 黄莽就这么被人包围着,谢氏将领一个个又牛高马大的,根本不是黄莽这个贩足出身的人能比的。 这些将军是真正的武将名门出身的,吃的穿的,用的几乎都是最好的,而且他们每个的身高都超过了九尺。有一个甚至都快到十尺。 黄莽被他们围着就像是高个里面的矮子,他瞬间紧张的发抖。 谢广更是在动手押他之前问道:“黄将军,自己光荣上去,还是本将军架着你过去?” “本将...”黄莽刚开口,他就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又被谢氏将领们充满杀意的眼神给镇住,随即他改口道:“黄,黄某自己能行。” 黄某十分不甘心地屈服了。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白白这么被谢英践踏,总有一天,他百倍千倍地讨回来,然后骑在她谢英头上。 让谢英对他低声下气,最后他还要让她尝尝被自己蹂、躏的滋味!还要那个亡国公主像莫爱兰一样死的屈辱! 想到此处,黄莽挤出将领堆,他加快步子朝主位上走来,然后在谢兰芝的座下五步内,他开始三叩九拜,等行完礼,他就算是正式向谢兰芝称臣。 之后,黄莽将被纳入谢氏势力的盟军内,谢氏一定不会对臣服他们的人下手,更不会攻打他们的城池。这是谢氏还算有良心的一面。 司栖佟看着黄莽即将靠近,她的眼神越来越暗淡。 谢兰芝也看着黄莽在自己脚下磕头,一个,二个,五个,七个,眼看还剩下两个,她忽然感觉身边的人儿往她身边一倒,她下意识搂住司栖佟的腰,看着她的玉肩,疑惑道:“公主?” 司栖佟开始逐渐变得紧张,她十分专注盯着黄莽,唇瓣也紧紧咬着,充满痛苦的表情让谢兰芝心一空。 莫不是她还受过别的苦?光是假设,谢兰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像在被刀剜一样的痛。 司栖佟也在此时开口道:“元帅,难道不觉得妾身之躯早已不洁?” “胡说什么!”谢兰芝道:“你好好待着,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谢谢你。但我不想当取悦你一时的玩物!”这一次耳边掠过的却是司栖佟铿锵有力的话语,让谢兰芝惊愕不已。 “我没有当你...。”谢兰芝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自己的腰被司栖佟紧紧抱住,闻着她身上的檀香味,她一度有些恍然大悟,她记得司栖佟最不喜欢的就是檀香,一碰就得犯恶心,怎么现在她身上却有如此浓烈的檀香? 难道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最后手段?但凡有人敢靠近她,她通过身上的檀香就会...吐人一身。 自然没人会对她感兴趣,那么,她现在没吐,是因为很久没进食,所以没东西可以吐。 她才发现女帝不像表面那样镇定,现在的她就像一头无助的小兽一样,遇到危险,她发出嘶鸣,她会孤注一掷反击。 想到此处,谢兰芝看着叩首快接近她的黄莽,她右手一动...。 下一刻,腰间的遏白剑反被司栖佟先拔起,谢兰芝手一空,司栖佟起身脚步还有些跌撞,可她还是拼了命冲出去,谢兰芝怀里亦跟着一空。 第12页 “栖佟!!”等她朝她的背影伸手时,只看见司栖佟坚决赴死的背影,她握着自己的遏白,在黄莽磕下第八个头时。他刚抬头就畩澕看见一把熟悉的剑朝他脑门劈过来,他吓得缩头一躲,却没想到遏白的剑如此锋利,光是剑风就刮断他的头发。 “黄贼,给本宫受死!”再一剑下去,黄莽掏出匕首想挡,却没想到司栖佟剑起剑落,一挥而下连着匕首一起,直接斩断了黄莽的右臂。 她要为父皇报仇,要为一众无辜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她很清楚自己很快会被人玩腻,就像莫爱兰悲惨的命运,倒不如趁着一时上位直接报仇雪恨。 现在是她唯一的机会,待错过,她可能再也没有如此大好机会报仇了。为了报仇,她甘愿今天赴死。 “啊啊啊!!我的手!”黄莽没想到挡都挡不住,等回过神他的右臂已经空空无也,半个身体剧烈的疼痛冲上他的大脑。 鲜血飞溅司栖佟一身,金色的凤凰宫袍染上戾红。她本人衣袖飞舞,再度挥剑时,耶律文一剑挑开了遏白的剑柄。 “臭女人给脸不要脸!”耶律文趁机要对司栖佟动手时,谢兰芝紧张到嗓子眼,她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双手抖的厉害,使得她直接站起来一把掀翻酒桌,震慑住所有人:“我看谁敢动她!” “都给本帅退下!” 谢广立即用军刀挑开了耶律文的剑,他正要顺脚踹飞耶律文,耶律文顿时认怂:“谢元帅息怒,本皇子是看见好友受伤一时气急失去理智,才会出手的。” “本皇子错了,这就退下。” 而后谢广冷哼一声,将惹麻烦的司栖佟往大元帅那边一丢。 谢兰芝趁机抱住司栖佟,顺势夺下司栖佟手中的遏白,随手一扔直接钉在右手下位的酒桌上,吓得那名贵客往后滚着爬。 “元帅好心为我,我却辜负了元帅,此事,本宫会负责!”司栖佟不知何时又抽出一把匕首,要往自己脖子刺去。竟要以死负责。 谢兰芝没想到她已经有了自毁的念头,她当下抓住她拿着匕首的手,朝她怒斥道:“作为本帅未来的夫人,你岂敢,岂敢在本帅未允许的情况下自刎!” “司栖佟,我告诉你,没有本帅的命令,你不准死!!” 谢兰芝喘着气,想着女帝差点死在自己眼前,她的眼眶忽然一红,心痛难以制止,眼角也跟着湿润了。 女帝到底吃了多少苦,已经发展到想让她自杀的地步。那作者到底在写些什么?难道为了所谓的人气,就能如此牺牲司栖佟吗! 而她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她心脏病发作,也并非是只是简单的共情,而是喜爱,因为太过于喜爱司栖佟这个角色。 她已经深深将她烙在自己的心上。 现在眼睁睁看着她想自杀。 谢兰芝终于忍不住,她垂下头搁在司栖佟肩膀那一刻,眼泪宛如一粒珍珠滴落在她的耳廓上。 那一抹湿意,彻底令司栖佟仰着目光震惊得对着谢兰芝,此刻她无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眼里看着她时都是一片怜惜,担忧,比她还心疼自己,甚至还有泪珠急在眼里打转。 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道:“为什么?” “为什么...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我?” 第6章 大元帅与司夫人 谢兰芝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她第一次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如此娇小,她又是如此的高大,几乎可以将她揉在自己怀里。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如果非要一个说法去打消你的疑虑。”谢兰芝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道:“那本帅就告诉你,司栖佟,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想你死,你都不能死。” “你不能让那些人得逞。这个世上也并非所有人都想让你死。” “至少,本帅希望你活下来,然后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才能毫无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这句话是对司栖佟说的,更是她对自己说的。她想要做的事就是保护女帝。 谢兰芝在没人察觉的角度,她悄悄擦掉眼泪。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可思议盯着两人亲密的拥抱,谁没想到谢大元帅如此爱护一个亡国公主,什么战火,什么各怀鬼胎,全都被司栖佟一剑下去,给斩断了。 局势也随着一边倒。 谢氏将领纷纷起身,因为司栖佟被大元帅定义为自己人,那他们也会站在她这边! 谢广没想到,大元帅对亡国公主是一见钟情。 他即便不满,也得必须为大元帅面子着想,甚至是整个谢氏的脸面着想。今天这个坎不下也得下,否则,大元帅贪图美色戏弄下臣一事传出去,谢氏不会说什么,但南域毕竟是要取代前朝,成为天,朝上国的主都,面对众属国,南域,谢元帅身上绝不能有一丝污点存在。 于是,谢广当众对着所有的谢氏将领宣布道:“还愣着干什么,今天是大元帅择选之日,恭喜大元帅为南域择选出一位主母!” 谢氏将领们纷纷站出来,有一个算一个,连士兵都纷纷抱拳跪下朝主位,铺天盖地的声音震耳欲聋祝贺道:“恭喜大元帅恭喜大夫人!” “恭喜大元帅,恭喜大夫人!” “祝两位,白头偕老。” 司伯公看着这惊心动魄的场面,居然是由自己的侄女闹出来的,并且她还能安然无恙上位。实在叫他惊奇。 第13页 同时也再次见识到,谢元帅统治下的南域,是如何连枝同气忠诚侍主的! 如今,西城末年乱世之下,什么繁文缛节早在二十年前不复存在。可以说在谢氏面前盲从谢英,几乎已经是政治指标了。这一点无疑是令他,甚至在座其他王公贵族而担忧的事情。 就像今天,谢元帅可以轻描淡写盖过黄莽断臂的事,那明天也可能是他们的下场,所以无不令人心存恐惧。 谢英也无遑于暴君之戾名! 各地王公贵族对此颇有争议,但他们很清楚,他们的意见不重要也影响不了谢氏。反倒是他们臣服于谢氏的势力下,求得谢氏庇护领地。 即便让他们违心叩拜,他们也会毫不犹豫低下头。 尤其是地上的黄莽还倒在血泊上,那只断臂就在谢英面前,谢英都能如此视为不见,可见她早已将黄莽打入了死局。 就在谢氏将领们为谢兰芝司栖佟声呼,终于有位谢氏的文人站出来,提醒谢兰芝:“大元帅,容臣扫兴,黄将军,我们该如何处理?” 一句冷淡的处理,果然让在座人脸色各异,地上的黄莽痛得几乎失去理智,他不断在打滚,嚎叫,附近都没人敢对他施以援手。 司栖佟望向他时,虽有恨意,她知道黄莽虽然没被她杀死,但他手下都是一些狼子野心之辈,无论谢氏攻不攻打天京,八晋皇室,还有黄莽手下那些豺狼虎豹一样会各自为营,明争暗斗。到时候还是会波及天京百姓。 黄莽死了,亦是如此境地。 天京已经沦落到进不是退也不是的地步。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拉了拉谢兰芝的衣袖。 谢兰芝知道她的意思,她也不想那么快有战争,但黄莽她也必须处理,而且还得处理的很好看。 于是,她牵着司栖佟共同坐在新搬来的主桌前,朝地上的黄莽道:“黄将军失臂之痛,想必已亲身体会到战争的残酷。” 话顿,谢兰芝没想到自己也变得挺虚伪的。但乱世之下,就不是讲道理的世界,甚至可以说连个平等交流的平台都没有。 今天黄莽是臣服她之下,但也有更弱小的人臣服黄莽,同样今天可怜黄莽,明天就有更多像西城帝那样的无辜牺牲者,甚至是黄莽治下无辜死难的平民,就这样一层一层剥削下去。 底层几乎没多少活路,说不定在乱世,对一些统治阶级来说,底层百姓吃口饱饭都是错误。 想到此处,谢兰芝觉得自己没必要对一头狼大发慈悲之心。 今天她既已显雷霆手段,那现在就是以显她菩萨心肠的时候。 谢兰芝特地瞥了一眼耶律文,耶律文接到她的示意,他哈着腰去扶黄莽。 谢广见大元帅有缓和的迹象,他立即让医官上来帮黄莽止血。 医官在替黄莽止血中,加了麻沸散,黄莽少了些痛苦,他的意识也清醒了几分。 耶律文就趁机劝道:“黄将军,为了你能活着走出南域,本皇子希望你能向大元帅和司夫人叩拜行礼,说几句祝贺语,这样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黄莽眼底不甘地挣扎一下,只一下,医官就瞧准下针,扎得他头皮发麻。 这样的处境,无疑在告诉他,现在人人都能踩他,连谢氏的医官都毫不犹豫对他下手。 黄莽感觉四面楚歌,从所未有的求生欲和危机感,压倒了他最后一丝自尊心。 他终于承认,他在怕。他很害怕谢英! 黄莽只好屈服地点点头:“耶律兄,扶本将军起来。本将军...要。” 耶律文赶紧扶起他,只不过扶起他后,耶律文就被人搀扶在一边去了,只剩下黄莽撑着左臂,双膝一点点爬着到主桌下,他低头那瞬间,满脸的狰狞与恨意,但再抬头时,他又温顺地变成小绵羊。 他高声朝主桌的两位,她们逆着光的身影,此刻却十分刺眼,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也正好如此,能够让他减少点屈辱磕头。 一下:“下臣,黄莽祝大元帅,司夫人,喜结连理,白头偕老。” 二下:“下臣,日后愿以南域马首是瞻。” 三下:“下臣,黄莽祝司夫人与大元帅白首不相离,忠贞不二。” 一声声他认为的屈辱。 主座上的司栖佟,她凤眸颤动,十指紧紧地攥着掌心,看着逃过一劫的黄莽,她意识到自己远比想象中要弱小,刚才已经是最好的机会,她都不能就地斩杀黄莽。 自责,愧疚,悔恨的情绪不断压上她心头。 直到,谢兰芝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她的指腕上,轻轻一拍:“栖佟,莫怕。” 她一声安抚,仿佛让司栖佟找到港岸一样,她带来的安全感,终于让司栖佟冷静下来。 谢兰芝感觉到女帝调整情绪的速度很快,已经开始学着忍耐,她欣慰的同时又非常心疼。 再面对骨子里带着不服的黄莽,谢兰芝却无所谓轻笑一声:“黄将军有此诚心,南域也不会亏待你。” “来人,赐黄将军南域大米五千石,作为我南域的赠礼。” “另外补偿千金与五箱珍贵药材。最后,本帅将亲自为黄将军正名天京属权,黄将军属地将划为谢氏势力保护范围之内享一方太平。” 话落,让在场人纷纷赞同,都认为息事宁人比什么都重要。 谢兰芝也不至于傻乎乎当众杀了黄莽,她还记得谢广说过黄莽和耶律文勾结一起,很快会有别的行动,既然属于军政要事,说不定黄莽会再次动摇西城末年的局势。 第14页 黄莽也不是甘于人下的家伙,现在栖佟斩了他一臂让他元气大伤,看来这头狼一时半会影响不了现在的局势。 而相比送的五千石粮食,黄莽觉得自己失去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右臂,甚至是他的尊严。 他,唯有一副屈辱的模样感恩道:“多谢大元帅赏赐。” 临末,他还咬牙切齿地对司栖佟道:“多谢...司夫人!” 第7章 当晚侍寝的鸡汤 黄莽正式向谢兰芝称臣后,当天下午就和耶律文逃也似的离开南域。 谢兰芝听说此事,她还特地问:“那五千石粮食,他带走了吗?” 谢广提起那个黄莽,他就不屑道:“怕是改日,还得我军亲自押送过去。” 谢兰芝就没再提起黄莽,毕竟天京那把火没烧起来,使得谢氏将领们痛失这次打仗的机会,此时不少人还在气焰上,她又何必继续拱火。 而向来穷奢极欲的王公贵族,见谢元帅没打仗的意思,他们也松了口气。 只不过,八晋的形势可能会随着亡国公主受宠的程度发生改变。就是不知道这位公主能在谢元帅怀里受宠到几时? 谢兰芝,最近都在关注司栖佟的身体状况,她得知司栖佟被黄莽锁在笼子里待了十天,除了一天一口水,什么都不给她吃。 到了南域附近,黄莽更是直接不给她水喝,要不是路过个野村,有个好心的樵夫偷偷施舍口水给她,估计她就撑不下去了。 谢兰芝听后,她非常心痛。 等司栖佟在医官院疗养十日后,谢兰芝感觉她气色恢复差不多,就开始将她带在身边。 只不过,女帝似乎还是不愿用真面目示人,所以好转后,她也一直用着遮巾挡住了脸。 今天,她刚好带女帝去军营,特地让她跟司伯公见一下面,毕竟流浪在外面一段时间,女帝看见血亲应该会很激动。 然而,司栖佟的反应和司伯公,完全是两个对比。 司栖佟除了拔剑斩断黄莽右臂时表现过激烈的情绪外,其他事情反应都是平平淡淡的。 谢兰芝不放心她,她一直站在主营的帐篷外等着司栖佟,两人隔得还挺远的,虽然听不见叔侄俩在说什么,但谢广因为她没走,也不敢走,而是默默守在她身后。 而且他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之后司伯公不知说了什么,显然情绪很激动,司栖佟却突然向他欠了欠身道:“皇叔,恕皇侄无法答应。” “孩子,你不要那么倔强,她身边始终不是个好去处。”司伯公劝道:“随我回七晋,那儿才是你的家!” 司栖佟摇摇头,她的性子对司伯公来说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 司伯公又道:“莫不是你真想当那个元帅夫人,先不说你们都是女子,谢氏即便因为元帅对你的一时偏爱,而睁只眼闭只眼,但你以为你真的能当这个大夫人吗!” “谢元帅,也是需要传宗接代的!” 司栖佟干脆闭口不语。 司伯公被她气得正要开口训斥她。 谢兰芝忽然挑开门帘,走了进来说:“司伯公,是时候该将本帅的夫人还回来了。” 谢兰芝一出现,司伯公赶紧欠了欠身行礼道:“下臣,参见谢元帅。” “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司伯公以后可对本帅免礼。”谢兰芝道。顺便通知了身后的谢广。 谢广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怨念更深了。尤其是在看到司栖佟后,他就更不满了。可他不满也影响不了大元帅任何决定。 谢兰芝没再管这个闲杂人,她朝司栖佟伸出手邀她道:“栖佟,随本帅回去。” 司伯公赶紧给司栖佟使眼色。 司栖佟却果断抬手,抓住了谢兰芝的掌心,她颔首低眉道:“是,元帅。” 谢兰芝牵着她光明正大带她回自己的住宅。 谢氏住宅很大,宛如一座小型宫殿那样繁琐,平常生活的地方在沉香府,处理南域事务在封御府,走几条道,都要好些时间。 谢兰芝感觉到身边的人随自己进府后,一直表现的很拘谨,她便道:“栖佟,我的沉香府可能没有天京那么好,但也是五脏俱全,应有尽有,你如果想要什么,告诉我就是了。” 她刚说完,就看见司栖佟默默朝自己走来,她踏着自己亲手为她穿上的绣花鞋,先走到自己眼前,又绕到自己身后,给她开始解轻甲的绳带。 外面的婢女刚进来就赶紧道:“奴婢来晚了,这位主子让我来就行了。” 谢兰芝挥手让婢女下去。 她双臂展开,让司栖佟替自己解下轻甲,她很清楚要司栖佟想早点习惯这里的生活,就必须从小事开始。 她既然要为自己整理穿衣,就让她来,只要她能继续留在自己身边。她就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帮司栖佟。 只不过,她的女帝是个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什么都想自己亲自动手。 杀黄莽是这样,拒绝她也是这样。这个女人真是凛然坚强,又十分硬气。现在的她势头太芒,她得用谢英的身份暂时为她保驾护航。 就这样谢兰芝感觉身上的轻甲一下子就被脱掉了,而后腰间的遏白被司栖佟摘下来擦拭一下,她开始在屋内寻找剑架。 谢兰芝指着南边的窗角道:“剑架在那!” 第15页 司栖佟朝她指得方向走去,轻轻将遏白放好,她过来再亲自为谢兰芝解腰带时,谢兰芝忽然抓住她的双手,耳根有点红说:“这个解了,我的裤子就要掉了。” 司栖佟微微一怔,她点头道:“妾身知道了。” 谢兰芝松开她的手,坐在凳子上,司栖佟开始为她摘下玉冠,熟练地将谢兰芝的长发挽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发球,让谢兰芝觉得脖子后凉快多了。 她说:“我向来不会束发,以后就拜托你了。” 司栖佟道:“妾身明白了。” 头发整理好后,司栖佟便弯下腰,要为她脱靴,这时,谢兰芝终于装不下去了,她直接捧住司栖佟的双手,结果力气没把控好,直接将她拉进怀里。 司栖佟被她紧紧抓住,感觉到谢兰芝的气息在靠近自己,在她面前,司栖佟觉得自己无比的娇小,只要她肯似乎动手就轻易能将自己制服。 这时,司栖佟身子僵硬几分,在她面前不敢动弹。 谢兰芝十分紧张,心也跳得特别快,感觉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虽说她已经从心底里要为女帝冠上谢氏大夫人的身份,要为她保驾护航,可真的生活在一起,她是完全没经验的。 其实,她就是个单身狗。现在脱单和司栖佟一起生活,她自己都是懵的。 谢兰芝的紧张也感染了司栖佟,她也紧张起来。于是两个人一起紧张起来,身体也相互贴合站着不动,宛如一尊拥抱的雕像。 气氛一时陷入沉寂。 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女帝不会以为她现在就要她,所以才不敢动的?谢兰芝有点心乱如麻,正想着怎么化解这个误会。 因为站了有好会儿,司栖佟还是倾着站的,她脚下重心不如谢兰芝,所以稍微动一下,她发现自己的腿有些沉重,刚抬起来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扑向谢兰芝。 嘭~谢兰芝抱着她,一屁股坐在后面的凳子上,然后她赶紧护着司栖佟的额头,避免她磕到凳子。 谢兰芝温柔的掌心紧紧保护着司栖佟,司栖佟感觉到额头上另一个人的体温,她第一次双手抚在谢兰芝胸口上,一对漂亮的丹凤眸里映着她满脸爱惜:“元帅,妾身没事。” “可你的脚麻了,你别动,我给你揉揉。”谢兰芝将她抱在自己的双腿上,然后给她轻轻地按了起来。 她按得十分认真,还感觉到司栖佟身体对她从头到尾的变化,先是绑直身子,后来按摩之下,她逐渐软了几分,开始试着活动自己的腿。 等她再往下按到那双绣花鞋,她刚脱去,抓住司栖佟的趾头,冷不丁被抓住的司栖佟慌了下“元帅…” 耳边传来司栖佟轻柔如纱的声音,拂过自己的心间。 谢兰芝感觉自己现在一头热,她也跟着语无伦次道:“栖佟。我...我...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司栖佟的声音在她脑袋上方传来:“都是妾身的错。” “不不不,怎么会是你的错,是我粗手粗脚的。我捏我自己都没分寸。”谢兰芝有些担忧道。 “没关系。”司栖佟的声音再度传来,只不过她的语气似乎比之前柔软了几分,谢兰芝感觉到她没像以前那么紧张了,算不算是她们关系亲近起来的第一步? 谢兰芝再给司栖佟认真的按着,完全没注意到司栖佟俯视着弯腰的她时,双眸闪烁不定,有些没有安全感的她,一双玉手下意识地抚向谢兰芝的脖子。 当扶上谢兰芝的后颈时,司栖佟感到双足忽然传来一阵麻痹无力的感觉,而后又被一双手温暖包裹住,令她舒适的轻轻发出一声:“嗯…” 这一次。 两个人同时一怔,反倒是添了几丝暧昧。 谢兰芝已经被这气氛给迷晕头转向,司栖佟沉下头,轻轻地咬着自己的唇瓣。顿觉失仪。 两人陷入了各自的世界。 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人已经退避三舍,甚至连谢广听见大元帅在里面的动静。 他在外面急得直跺脚:“完了,完了,元帅未免太过于猴急。” “这下,是真的直接坐实那女人的名分。” 谢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外边的谢氏长辈们听说大元帅把一个亡国公主带进沉香府,还有金屋藏娇的意思。 他们就坐着马车过来打算询问谢兰芝,结果听见谢广在沉香府门口的话。这些长辈们连马车没下,就直接从沉香府门口驶了过去。 有位长辈还直接通知人说:“去准备谢氏寝簿!” 寝簿便是谢氏老元帅留下来的侍寝记录簿,记录每位夫人侍寝的时间。同时也是谢氏承认一个女人名份的第一步。 夜晚时分,外面的婢女开始计算灯熄的时间,旁边捧着侍寝记录簿的婆子持着一只笔等着。 谢兰芝有些陶醉地躺在大床上,她侧脸看着在梳妆镜的司栖佟,司栖佟此刻解下她的束绳,一头乌黑如瀑靓丽的头发披散在她腰间,给她的腰增添几分神秘的美感。 谢兰芝看得晃了神,不过她很快就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起来,告诉自己外面有人记录她们今晚第一次夜寝,她必须装得像一点。 不过,女帝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装的,还是等她上床后,再跟她解释。 她盯着司栖佟,司栖佟仍慢条斯理地坐在梳妆镜前,她看着镜子里的...反射床榻的谢兰芝,一直侧躺着等她。 第16页 一时间,司栖佟持梳的手顿滞好几下,她心知今天自己是逃不过侍寝的命运! 她盯着梳妆镜前的自己,曾经幻想过自己会慕得哪家儿郎,嫁得又是哪家儿郎?而到她及笄后的二年,父死亲故,她也从一国公主流亡到此。 一年之间,命运转折,如此坎坷,她饱受生死离别的痛苦。 而今晚..... 司栖佟放下梳子那刻,她的指尖卷起一缕黑丝,咬在性感如珠的唇边,唇线微开,白齿一露,便撕下一缕发丝。随即她一剪刀,捡下里层的发丝,两手捆在一起瞬间化作一根黑绳。 父皇曾经说过,结发为鸾凤,白首不离兮。 司栖佟结成发绳,一步步走向床榻,她伸手挑起纱帐,膝处弯曲,进了谢兰芝的床。 谢兰芝终于堂堂正正地窥到她倾国倾城的美貌,不得不说,司栖佟她有一双含情多放的丹凤眸,挺立的鼻梁,五官柔媚又不失几分威凛,殷红的唇瓣宛如石榴般饱满,甜美多汁,看得她喉咙忍不住偷偷咽了下。 咕...。 而后她又羞愧起来,自己这样和曹贼何异? 红烛朦胧的昏光下,谢兰芝看着她轻轻跨坐在自己身上,纤细的柔夷,扶着她的脸庞,宛如抚摸着宝物那般。再加上司栖佟本来就有一双桃花多情的丹凤眸,她深情地望着她,甜蜜如爱人般,让她如梦如幻。 谢兰芝有些痴呆看着司栖佟道:“你...。” 司栖佟俯身那一刻,殷红的唇瓣悬在她额间上方,十分暧昧,可她的双眼已经逐渐暗沉几分,也是在这刻,谢兰芝忽然清醒过来,她翻个身将她卷进了床里头。 她大口大口喘气,感觉鼻子也跟着发热,她又匆匆抓起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顺便拉一床盖在司栖佟身上。 谢兰芝躲在被窝里声音有些抖:“傻瓜,你在想什么?你认真的模样让我都觉得害怕。” 女帝一副认真侍寝的模样真的将她迷得晕头转向。可反应过来,她意识到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将误会解开。 谢兰芝只好打断司栖佟,可刚钻进被子时,她脑子又转得特别快,万一女帝觉得自己没有侍寝,不算她的人,就还是老防备着她跟她产生距离感怎么办? 不行,她得拉进两人的关系。 谢兰芝又团着被子滚到床里头挨着司栖佟,她忽然一滚,本来就让司栖佟刚才怀疑自己被她拱下来,是自己做的不够好,现在她又挨过来。让刚准备好主动的司栖佟,又因为谢兰芝的主动紧张起来。 司栖佟仍旧记得谢兰芝的力气多大。 “妾身...。” 谢兰芝从被子里抽出双手,她将背着她的司栖佟拉到怀里,像抱娃娃一样圈着她。 她在她耳边低语道:“莫非,公主以为侍寝就是交易。” 司栖佟道:“妾身,是您的妾。” 谢兰芝无奈道:“那才是令我好笑,自称妾身便要成为妾吗?栖佟的追求未免少得可怜。” “元帅,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司栖佟以为她生气,她细声解释道。 谢兰芝继续道:“不是这个意思?白天刚当着我面斩下黄莽一臂的人,是谁,丝毫不贪生怕死想自刎的人又是谁?如此有魄力的人,怎么会在我床上轻易臣服我?” 越说,谢兰芝的声音便越有力:“我谢兰芝有厉害到,让你心服口服对我献身?没有吧!”话到此处,谢兰芝拥抱她的双手忽然一紧,将司栖佟勒住,但也不是勒的喘不过气。而是两具身躯几乎要融在一起。 司栖佟颤抖地感受着这股异样的温暖,她想挣脱,但完全使不上劲。还有身后的人,她为什么会总是跟自己说这些与她无关选择的自由?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栖佟,你听好了!” 谢兰芝开始在她耳边不断发表煽动性的话:“正夫人与妾之间的地位又有多大的差距,正夫人如果受宠到一定程度,可指挥本帅的兵马,正夫人可以拥有开启本帅金库的权力,只有正夫人才能睡在我的枕边。” “也只有正夫人,可以做到以上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抱负与自由。” 谢兰芝试着策动司栖佟的野心,拉回她的求生欲,因为她再也不想看到白天她赴死的模样,更不想看见她一只凤凰沦落到山鸡一样被人关在笼子里。 乱世之下,她想要让她逆袭! 而不是继续等着被作者不怀好意拉拢人气的剧情所虐! 她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晚安,栖佟。”谢兰芝一个翻身,顺便将司栖佟的被角掖好,然后她吹熄灯笼里的烛光,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司栖佟在身边,自始至终没有再说话,她耳边都是枕边那人一句又一句的激励。 她,将黑绳轻轻攥紧在手里。 最后,她也学着她,小到几乎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晚...安。” 谢兰芝嘴角轻轻一翘:“对了,你的字叫苻凤,以后私底下我就叫你小凤凰!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字,兰芝,小兰都行,总之不要再想太多,祝你好梦。” “凤...凰。”司栖佟在心里默念后,她卸下防备也跟着谢兰芝走进梦乡。 这一夜,她梦见了一只身披红焰的凤凰,在天空自由翱翔,还一直在朝她呼啸鸣叫。 似乎在诉说着一种渴望。她的渴望。 第17页 第8章 她,已是谢氏夫人 次日,寝簿传进谢氏宗祠,谢氏长辈亲自确认过司栖佟为谢兰芝侍寝的日子,便记录在谢氏的私生录里。 私生录是位居高位的谢氏人士和其夫人,才拥有被记载入家族史的资格。 没一会儿,宗老将谢氏大夫人的红章传到谢广手里。 “元帅,宗老特地交待末将向司夫人奉上红章。” 谢广以庄重的表情捧着个长方丹砂红的锦盒,里面躺着一枚红章。 他带着一众将军夫人,候在沉香府门口。 谢兰芝醒来就看见一群雍容的陌生妇女,关怀地看着她。 谢广站在中间就像个妇女之友。 她知道这些长辈来的意义。她满意道:“有空,本帅会亲自向宗老问好。” “元帅见外了,军中事务繁忙,您无暇管理后院,这些可以交给我们这些长辈处理。”带头的将军夫人,她们又欠了欠身道:“参见大元帅。” 似乎族内族外,哪怕是长辈都只能称她为大元帅。 她见夫人们纷纷打量自己,头皮有点发麻。这群长辈应该没有熟悉她的存在,否则,她可能会穿帮。 幸好,谢英个性古怪,除了手下猛将,谁也不了解她,大多数人都避讳她的身份,惧怕她。哪里还敢靠前。 她娶女帝的同食行为,要在其他家族,名声估计早就被骂臭。 而她是谢英,所以才会被人特殊对待。因为是谢英,所以没有人敢反对。 再者说,抛弃利益性和谢英暴君的名声,她这人的外貌身材,完全和娇柔无关。放现代还好,审美多样怎么都能找到对象。可在古代的话,她怕是要孤独终老。 她面对着谢广等人,身后的人也有动静,看来女帝已经穿戴好。 她转头,看着女帝一袭藏青色长袍,从一位秀色可餐佳人变成玉树临风的公子。 谢兰芝忍不住称赞道:“好看极了!” “妾身,多谢元帅的赞美。”司栖佟优雅地颔首道。 司栖佟这身装扮出来,使得谢广和夫人们脸色纷纷不对劲。可谢元帅好这口,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带头那位夫人却特别显眼,她声音洪亮道:“这,这位就是大夫人?” 谢兰芝说明来由道:“夫人,今天要随本帅去军营,这身正好。” “原来如此,那您不愧是得到宗祠认可的人,也是一名女中豪杰,和元帅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位夫人道。 这位夫人瞬间提醒在场的夫人们。令她们纷纷想起斩掉黄将军右臂的女人是谁?于是更不敢有任何异议。 谢广的脸色也缓了。 谢兰芝注意起这位夫人,她开口后,其他人似乎都会顺理成章接受。 真是不简单。 众人很快注意到司栖佟,她的腰间还别着一柄红剑——夕限。 “夕限”作为谢氏命主剑之一,此刻别在司栖佟腰间,就足以证明谢兰芝对她的重视。 谢广沉下头,那群将军夫人见此,开始左右交耳。 她可不等这些人商量好,直接命令道:“将红章畩澕传上来。” 谢广低着头,缓步走到司栖佟面前,将红章呈上。 司栖佟有些犹疑。 她对她低耳道:“小凤凰,以后你就是红章的主人。” 有红章在,从今以后再没有人敢叫她亡帝之女,而是位高权重的元帅夫人! 女帝的父亲是去年死的,作为女儿,女帝守孝还没过三年,所以服丧期间是不能成亲的。 谢氏宗祠将这点考虑周到,但也不用真的三年,就先象征性守些时日,等西城帝一年死祭过完七七八七,十七后,就可以挑选吉日与她成婚。 谢兰芝要保护女帝,所以她必须真成亲,待哪天女帝找到心上人,她再退让也不迟。 于是,她不断鼓励她:“这意味着什么?想想我昨晚的话。” “妾身,明白。”司栖佟眼底再无迟疑,她接下红章。 红章被拿下那刻,众人纷纷向她朝拜道:“末将谢广代谢氏子弟参见司夫人。” 那位夫人跟道:“谢王氏,见过司夫人。” “奴家今天和夫君将红章送到夫人手里,也是在向您转达谢氏的宗仪,从今以后司夫人将跟王氏学习掌管沉香府的事务。” 这位夫人和谢广居然是夫妻。难怪她大大方方丝毫不怯场。 司栖佟也行了晚辈之礼:“长辈教导,司氏必会遵守。” 王氏十分满意,她跟谢广交头接耳后,带着夫人们退出沉香府。 她不知道王氏跟谢广说了什么,谢广倒是道:“元帅,后院您尽管放心,我夫人一定会好好教司夫人管理后院。” 后院,就不是女帝待的地方。她见女帝保持淡淡有礼的笑容,就没有别的情绪,她忽然有点失落,可仔细想想她和女帝才认识几天,怎会认为人家会吃醋? 当然为免女帝误会。 她有意说:“本帅不需要莺莺燕燕,男人也不行,以后我就禁止任何有姿色的人进后院。” 话落,她偷偷打量司栖佟时,刚好撞上那双丹凤眸,她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谢广还以为是对自己说的,他刚要回应就被谢兰芝无情拨开。 谢广:...... 看着女帝一闪而过的笑意,她多少松口气,看来她是听进去。 第18页 随后,她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跟司栖佟道:“本帅要去巡视军营,不知夫人可赏脸同行?” “妾身,愿意。”司栖佟出手有些顿滞,在保持该有的距离时,却没想谢兰芝主动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两人并肩出庭院,被无视的谢广默默跟着。 出府,一辆高大的马车停在她前,马槛大概一米高,不是很方便进去,她让人搬来凳子,接女帝上车。 没想到,司栖佟轻跃一步先上车,她转身要拉她一把:“元帅,抓住妾身的手。” 谢兰芝呆住了,她推开凳子,在女帝面前,自尊心忽然发作,她学着往前猛地一跃到司栖佟跟前,靴尖刚上去,惯性使然,让她整个人宛如飞弹一样,直接压着司栖佟,两人双双倒进车内。 司栖佟最终被她压在软垫,她看她,及腰的发丝散在胸前,整张脸往下趴也埋在发丝中,嘴角还吃着一缕发丝。她双眼眯着,显然是摔得找不着北。 司栖佟终于没忍住“嗤...”一声淡悦。 “这...这!”谢广看着元帅在眼前失误,为了她的形象。 他果断拔起刀敲打马夫的脑袋,嫁祸给马夫:“今天本该准备匹马,但你居然拉辆马车载元帅去军营,如此失误你都有,罔顾你拉车十几年,竟然拉出这副德行。” “还有,这是小两口之间的情趣,不可外传!否则休怪本将军无情。” 马夫也吓得找不着北道:“是,是,都是小的错。” 车内,谢兰芝调整姿势,想继续保持威严的形象,都没几分说服力。 因为她想在她面前装逼,结果摔成、傻、逼、的,让她难得有一丝笑声。 她窘迫时,不忘补救自己的形象:“本帅,并非如此冒失的。” “妾身都知道。”司栖佟带着几分笑意,主动拉进距离,双手也熟练挽在她臂上。 熟悉的让她受宠若惊,只是一个晚上,女帝就适应的这么快? 她有点难以置信道:“栖佟,你想通了?” 司栖佟目不斜视着车帘道:“妾身,不会辜负元帅的教诲。” 话出,她比本人还要激动,还不忘多说道:“除此之外,你还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态,然后以司夫人的身份积累自己的人脉。” “之后再...。” 话没完,她见女帝忽然转首,她的目光十分复杂喊她:“元帅。” 她疑惑道:“嗯?” “为何要教妾身这些?”司栖佟道:“妾身又何德何能。” 女帝说话时,她一双丹眸总有一丝清媚的忧怜,让她闭上嘴。也许她应该先培养起女帝的自信,消灭她的悲观,让她建立良好健康乐观向上的心态,才能让她完成蜕变。 随后,她当做都没发生一样道:“不必着急。” “小凤凰,我会等你。等你敞开心怀。” “正巧,妾身昨晚梦见披着火焰的灵禽,它不停地围着我啼鸣。”司栖佟突然开口说完,便收回目光。 让她略显几分诧异。 披着火焰,灵禽,火鸟,那就是凤凰吗!她愣了下,之后领会其意,她无声笑了笑。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女帝,她已经开始振作起来。 待到军营,她为免败坏形象,下马显得十分小心,靴尖刚踩在堆积泥沙的草堆上。 军营里的将领们每一个都跑出来列成队,他们激动地呐喊:“元帅,元帅终于回军营了!” 第9章 她的箭术精湛 “都回到各自的营地训练!”她面无表情下道命令,驱散所有的将领。 走进军营站在校场上,她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士兵,所有人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浑身蠢蠢欲动的气势就像群斗牛,感觉只要往人群堆里扔块红布,这群家伙说不定就会真正互相碰撞起来。 她让谢广带路,打算随地巡视几个地方再找借口打道回府。 她拉着司栖佟走,完全没发觉她一直在关注她。 “谢广,军中局势如何”谢兰芝询问道。 谢广立即禀告道:“大元帅,军中和平常一样,只是最近局势动荡,南域虽威名远扬,可石国府却屡次挑衅我方。” “显然是不服割地的赔款。今年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但大多都是边境上的小摩擦,又不敢正面进攻。这种隔靴搔痒的行为,令谢氏上下都瞧不起。” 谢兰芝知道石国府,它就在南域的西边,原先叫西舆,后来被石羊率领十万人占领到现在也二十个年头,几乎和谢氏统治南域的时间无差。 只不过,石羊后人兵没有谢氏争气,谢氏更是在二十年内出了谢英这位军事天才,她带领的南域,仅用五年就占领二十三县,还占了南域邻邦九十一个大小港口,做起水运贸易。所以南域的渔业十分发达。 同时南域本来就是一年三稻的地势,土地不仅肥沃,人口也占优势。二十三县甚至成为后方大粮仓。 现在二年安定,南域人口又增加不少。 谢广提起的石国府,好像上半部一直和谢氏不对付,屡次挑衅,也屡次遭痛打。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世界和平。 谢兰芝忍不住跟一直候在身边沉默的女帝道:“栖佟,你怎么看待如今的形势?” 话出。谢广忍不住露出轻视的眼神,一个女人懂什么,她又不像大元帅这种天降英才。 第19页 司栖佟微微一惊,难道元帅想让自己干涉南域军务,她立即提醒道:“元帅,后院不可干政,妾身勿敢多议。” 谢广认同点点头:“司夫人,所言极是。” 谢兰芝挑挑眉对谢广说:“后院有没有这条规定,作为一家之主,本帅问什么夫人就有必答的义务?” “这。”谢广怕大元帅不高兴。他只好改口道:“司夫人,不知您意见如何?” 谢兰芝满意点头,女帝本来不是普通人,她以后是要统一天下的帝王。她的看法当然重要。 司栖佟犹豫下,她开始试着和谢兰芝阐述见解:“妾身认为石国府,兵强马壮。但国府麾下的土司却保有共治权。名义上,土司听从国府管理,实际上国府并不具备调动土司兵的权力,上令不下达,所以两者之间一直暗有摩擦。” 谢广还以为她能说出点新鲜的,也不过如此,他补充道:“土司和国府的恩怨,是人尽皆知的事。哪天他们打起来都不意外,不过到时就是南域攻打国府的良机。” “如此一来,司氏认为国府和土司断非但不会冲突,反而彼此依赖,土司赖以国府的钱粮生存,国府靠土司维持边境的安定。各有所利,关系反更稳固。”司栖佟分析道:“根源还出在周围有个南域的存在,使其齐心协力。” 谢兰芝赞同道:“石羊一死,无论后人是否庸才,只要保持现有体制的统治,那石国府还有几十年的发展。” 到时候靠熬就熬死不少割据领主。 司栖佟点点头:“元帅,所言极是。妾身认为石国府会成为南域最大的对手。” 话出,谢兰芝暗地称赞,不愧是女帝,一下就看出来南域未来最具威胁的敌人就是石国府。 谢广陷入沉思,之后他就很少再打断女帝说话。 谢兰芝听完女帝的见解,她刚好来到射击场,看见弓兵们在训练,而弓兵的少年发现她的身影,他顿时激动地一百米冲到她面前。 “元帅,您这次来是不是要教小子箭术的!小子也想跟大元帅一样百步穿杨。” 好像是谢英答应过的事。 谢兰芝面色一僵。 谢广也趁机道:“谢尚光这小子一直在箭场等您,要不今天就教他,省得以后他烦您。” 问题她从来没射过箭! 她在现代玩过最多的射击游戏,还是4399小游戏,这些程序软件都自带瞄准镜,根本不需要她测量,还不用她费力,直接点鼠标就行。 谢兰芝内心窘迫,她面上不发作。 地上跪着的小弟弟,看着才十五,他稚嫩的脸满是狂热的崇拜,又期待她教一手。 让她刚想好拒绝的措辞哽在喉咙里,她犹豫了会儿,忽然鼻尖闻到独属于女帝的幽香。 忽然,司栖佟亲昵地靠过来,主动挽住她的手臂:“妾身,脚有些疼。” 谢兰芝满脸感动看着她,不愧是女帝,这么懂察言观色,然后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可她也低估叫谢尚光的少年。 谢尚光不知从哪搬来一把竹藤椅放在司栖佟身后,他恭敬道:“元帅夫人,您请坐。” “扑通。”他朝司栖佟跪下语气几近哀求道:“夫人,您能不能等一下,让元帅教完小子再回府。就一下下,拜托您了夫人。” 司栖佟整个人怔住。 连同谢兰芝都蚌住了。 这小子真可怕,居然找准她的软肋。 连司栖佟的神色都变得迟疑:“元帅?” 她进退两难,正纠结着,忽然想起女帝的箭术也不错,虽不是百步穿杨,但比起自己算得上精湛。 她在女帝耳边小声道:“本帅歇了一阵怕发挥不好扫孩子的兴,所以拜托你了。” 司栖佟没有犹豫道:“妾身,知道了。” “谢谢。”谢兰芝暗自感动,女帝真是个体贴的好姑娘! 而后,靶场白色压线,出现两道身影叠站的场景。 谢兰芝在司栖佟身后,她双手撑着弓箭,司栖佟叠着她的动作,看似柔夷其实都是她在暗中使劲,并且劲头不小,尤其是她拿上弓箭那一刻,整个人气质飒然,彰显得凛凛如风,箭弦在她手,仿佛千军万马都将势如破竹。 使得她在内心不断惊叹。 女帝果然很酷。 司栖佟感觉身后一道强烈的视线。 她早已适应。她总是露出令她无法追溯来源的目光。 还有,谢兰芝她不会射箭?疑惑悄悄一闪而过,很快消失。 “元帅。”司栖佟低声道:“你,只需要配合妾身。” 谢兰芝回道:“你尽管出手。” 话落,她感觉覆在手背的柔夷,她的五指扣住她的指缝,夺走她的控制权,先势夺人,手一空,箭矢疾速破空射中靶上的虎额。 靶兵顿时在远处挥旗帜:“一中!!” 谢尚光更是神色激动道:“元帅手抱着夫人都能中靶心,精湛的箭术果然不是小子能比的!” 谢广则在旁边,感觉有些不对劲。 “咻咻咻!”三声齐发后,谢兰芝在司栖佟的操控都命中虎额。 靶兵喊道:“全中!!” “大元帅你好厉害!”谢尚光激动地跑到她面前,他双眼冒着光,仿佛谢兰芝现在身后释放着万丈光芒一样。 她松开女帝,朝少年鼓励道:“你要好好练习,以后一定比我厉害。” 第20页 “是,大元帅!小子一定会练好箭术,等上战场,我也要和大元帅一样为谢氏征战!”谢尚光神色激动道。 他当场拿起弓箭,一连三箭,直接射中虎额,令谢兰芝的笑容截止。 少年你是个天然黑吧? 谢广抬起弓箭随便射三下,同样正中靶心。 古代人真可怕,随随便便就是个神箭手。 看来,军营没法再待,她必须早点带司栖佟回府。 她放下弓箭,道:“谢广,我累了。” “末将即刻为您安排马车。”谢广道。 谢尚光不舍道:“元帅下次也要过来。” 谢兰芝承诺道:“好好练习,以后我会再来看你。” 司栖佟默默跟着她。 两人刚出军营,骑兵迎面冲进营门,莽撞得差点擦身,她将司栖佟护在身后。 随后不悦道:“谢广,怎么回事?” 谢广刚拉着马车出来,他解释说:“大元帅,骑兵营的人应该是连夜清剿出现在野村的杂军才回。” 连夜? 她感觉身后的人忽然攥紧她的衣袍,有点情绪波动,似乎很关注此事,正当谢兰芝感到不解,司栖佟第一次主动跟谢广询问道:“谢将军,能否告诉司氏,野村的流民会如何被处置?” 谢广道:“运气好还能苟活,运气不好,应该在骑兵去之前就被杂军屠光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令司栖佟十分不适,她的情绪更多一丝不安:“元帅,可否看在妾身的面子,去救救妾身的恩人!” “恩人?!”谢兰芝立即敛目,是那个给女帝喝口救命水的村庄? 看来,她不能坐视不理。 第10章 她要学谢英? “谢广,叫些人跟上,我们去野村看看。”谢兰芝命令道。 谢广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在看见司夫人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就知道大元帅不会坐视不理。 谢广只好去军营叫来二百多骑兵。 野村,是三地的灰色地带,还是石国府,汝南县和归德县三大边境。 两县是南域的附属地,石国府就在西边,这里流民人口复杂,没有人管束,自然就是没有户籍的野民。 一些杂兵流匪为了图杀戮的痛快,经常会拿野村开刀。 此处除了谢氏骑兵偶尔执行公务,顺便清理杂军,其他领主根本不愿花成本去管理。 谢兰芝带着司栖佟骑马,到达野村。 她亲眼看见的野村,全是柴火拼凑的矮屋,附近的山沟有鼹鼠一样的洞,洞里有皮包骨等饿死的野民躺着,他们面色麻木,毫无生机,身上都有厚厚一层泥巴,宛如行走的泥塑。 炉灶用石头随便垫的,碗都是破碎的瓦片,见不到一点吃的,倒是有一大堆树皮和青草。其余的基本都在等死。 最触目惊心的是,这里没有女人。连个老妇人都没有。 司栖佟语气悲伤道:“石国府有个人奴市,妇童多数会被卖往各处为奴为贱。” 谢兰芝回过神,发现自己将现代三观带入乱世,简直是愚蠢的行为。 她不是谢英,也没有谢英的本事去冲锋陷阵。刚刚,一次射箭更是快曝光她的身份。 令谢兰芝不得不开始反省,如果她不会射箭的事传出去,又或者她行事不像谢英那样独断专行,到时候是否会动摇谢氏上下的军心? 她又是否能和谢英一样可以完美统治南域? 而谢英的战绩是在沙场上打下来的,底下的将士哪个不是因为她骁勇善战才崇拜她的。 她觉得谢英这个角色果然不好扮演,跟面对黄莽时,对方都敢指着她的鼻子说话,要是真正的谢英,她早就将黄莽大卸八块,然后顺手将天京纳为己有。 根本不像自己。 想到这,她的表情越凝重,谢广关注她的视线就越强烈。 司栖佟挽住谢兰芝的手臂,小声道:“元帅,妾身想确认恩人的安危?” “本帅自会派人去,你就待在我身边不得离半步。”谢兰芝紧紧地抓住她,此处对一个女人来说太危险了。 她也是个女人,因为有女帝在,她已经做好觉悟,但凡发生一点事,她会立刻拔剑,不再有妇人之仁。 身处乱世,为生存就只能融入。 如果可以她希望南域能多些安定和平,这样才会舒服点。 司栖佟看得出她心事重重,眼下,她也只能乖乖地待在她身边。 谢广带人扫荡野村,野民们早就习惯军人过来作孽,躲都不躲,只有新来的野民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好在谢广不是来杀人的。 而是来找司夫人那位恩人。 一群人只是转了一圈,就找到樵夫的熟人,可惜得到的是个噩耗。 樵夫死了,被杂军一刀捅穿脖子死的,连同他的尸首都被从悬崖扔下瘦狗岭喂养豺狼虎豹。瘦狗岭又是出了名的鬼林,几乎九死一生,也就一些杂军被骑兵追杀不得不逃进去,但逃进去也是送死。 估计现在去找那樵夫,运气好能找到点残骸,但运气不好说不定活人的命要一起赔进去。 乱世之下,人命如草芥,这里的人似乎对生死已经麻木了。他们生来就陷入绝望的深渊中,无法改变,更不知道希望是什么滋味。 现在那孤魂的尸骨残肢能不能找回都是问题,即便要找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第21页 谢广带着悲报回来。 司栖佟沉下头,她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湿润,再不作声。 谢兰芝感受到女帝的情绪,她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安抚她。一想到那名好心的樵夫死的如此凄惨。 她惋惜道:“那名樵夫叫什么名字?” 谢广道:“说来也怪,这野民竟有名字,应该是出身不低,只不过如今末年贵族遍如草,几乎和...。”余下的话不敢再说,毕竟还有一位更惨的皇族公主在眼前。 “叫什么?”她刚问。 司栖佟终于抬头告诉她:“恩人,叫武周君。” 看来只是个可怜的炮灰,她抬手替她擦拭眼角,再对谢广命令道:“从今以后,野村改名为武周村!正式归谢氏管辖。” “小凤凰,我们为恩人立个衣冠冢,至于他的残骸,我会派人去找。” 司栖佟深知人死后,尘归尘土归土,再也不用为明天而担惊受怕,可活着的人,还活着,还来得及救。 她摇摇头道:“元帅,妾身能还恩人一个衣冠冢已经知足,不用再派人进岭,那里凶兽猛禽太多,无需再填性命进去。” “嗯,你也不用担心,等世道好转比什么都欣慰。”谢兰芝点点头,尽管她也有点遗憾,但现在确实不是找残骸的时机,不过她会将瘦狗岭那一带的残骸都圈起来埋葬。也算是告慰那名樵夫的孤魂。 “那,世道究竟何时会好转?”司栖佟抬眸皆是迷惘之色。 谢兰芝微微一怔,她不语。心底却解释好几十遍。 因为你,一切都会好转。 “大元帅...。”谢广接到这个命令,他的面色显然微郁万分,还带几分怨言。 他几次三番强忍着,认为大元帅会克制,但看着元帅一步步沦陷到做着不符合性格的事。 他再也忍不住冲她猛地下跪,痛声喊道:“大元帅不妥!!” “也万万不可!这不该是您该做的事!” “您是,威名赫赫的南域枭主!谢氏上下瞻仰的谢英,乱世之下人人畏名如畏虎的兵马大元帅,怎能为几条狗命心慈手软!” 谢兰芝惊了下,感觉到司栖佟神色微紧跟着她情绪变化,她意识此举已超出谢英的行为范纲内。 谢英是什么人? 原著曾经描述过,谢英宛如噬血的雄鹰,她翱翔时,所有人都得屈服之下,成为她戾爪下的血肉。任她宰割! 十六岁那年,她十步杀一人,先杀光谢氏同岁的堂兄,然后是表兄,最后她亲叔叔的后代都被她按上通敌的罪名杀个遍。 只剩一些姐妹活着,导致谢氏有一年几乎没有男婴敢出生。 谢氏上下曾经一度恐慌自家生的是男丁,然后谢英抢走给淹死。 也许是老天怜悯,谢氏有身孕的人家生下来的,几乎是可以活下来的女婴。 谢英十七岁,谢氏才敢恢复生男丁,因为这年,谢英开始为一个子虚乌有的同父异母哥哥的存在,她又杀一遍跟老元帅有关系的女人,并且警告谢氏上下,她是谢英,老元帅唯一的子嗣。还将老元帅最爱的小妾拉到封御府,当着所有人面一剑将其捅死。 这还是毛毛雨,谢英为争权夺利,她甚至用通敌罪名将老元帅的军师营给屠了,老元帅直接气进医官院。如果不是只有她一个子嗣,也许老元帅早就换人取代她。 谢英之所以能稳住地位,也是靠她自己物理清除老爹的莺莺燕燕和势力。 而谢英二十三岁时,发了次高烧就被她谢兰芝给穿了。 也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司栖佟开始担忧她。 这抹念头从心底闪过,她又陷入迷惘,她在担心跋扈恣睢远名的谢英,还是眼前的谢兰芝? “看来,你是在教我做事。”谢兰芝意识到人设是躲不开了,她先是将一脸担忧的司栖佟拉至身后。 在面对谢广时,她眼底皆是暗涌,稍微沉淀,名为谢英的凶相渐露,周围的骑兵们都不知道大元帅和大将军发生何事? 居然能令大将军亲自跪下来,反对大元帅行事。 真是闻所未闻。二百骑兵纷纷跪倒一片,大气不敢出一声。 于是发生这一幕,几个野民望着谢氏爷们,都一脸惶恐地跪在穿着绯袍的女将面前。 那名绯袍女将气势冷厉,她看似若无其事地拔出腰间的白剑,随即,面目霸戾万分,快剑即出,刃风寒骨,削得人头骨发悚。 “铛!”一声,劈掉那名将领的头甲。 谢广跪在地上瞬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元帅,息怒!!”骑兵们意识到大元帅是认真的,顿时纷纷劝道。 大元帅她出剑时,训都没训,就直接一剑劈向大将军的脑袋。实在骇人听闻。 谢广也没想到,大元帅会直接对他拔剑,而且拔剑速度与凛压的杀气,还让他找到属于大元帅的感觉。 他恐惧时,表现的更多是激动:“多谢元帅的不杀之恩!” 谢兰芝收回遏白,她觉得此人,真贱!还是说所有的谢氏都跟他一样,都认为被她用剑指着是种荣耀?! 不得不说,今天她总算见识到了。 谢广多么疯狂崇拜,一个削他脑袋的人。 她几乎懒得再看一眼,一跃上马,然后她将司栖佟抱到怀里,她直接驾马返府。 骑兵们看着大元帅带着司夫人,离开了,便纷纷扶起谢广:“大将军为何无故激怒元帅,您是不要命了!” 第22页 谢广却不断庆幸道:“我没事,还好,大元帅还是那个大元帅!!” “她没变!” 她没有因为温柔乡,而失去本属她的锋芒! 折返途中,谢兰芝抓住缰绳的双手有点颤抖,这是她第一次挥剑砍人,如果自己没砍准,那谢广就真的在她手里死于无辜。 她为刚刚的自己捏把汗,很快,感觉到双手被怀里的紧紧捧住,女帝的玉手不如她的长,但却紧密扣在她的十指间,稳住了她的心,给她带来一份安全感。 谢兰芝一愣感受到怀里的人,她无声的安抚,独属的温柔,让她心头一热。 小凤凰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也许是司栖佟感觉到她的情绪,她温柔对她说:“元帅,妾身一直将您在迎会的英姿牢记在心。” “妾身,永远不会忘记谢兰芝的再造之恩。” 不是那个叫谢英的人,更不是那个远近闻名人人惧怕的南域煞神,谢氏上下都追崇的大元帅! 而是靠在她身上的女人。 谢兰芝将前额依在司栖佟的肩头,她深深埋在她的秀发,轻声道:“小凤凰,谢谢你。” 感觉到身后的人终于将那沉重的情绪卸下来,司栖佟的心里却一片复杂。 谢英 谢…兰…芝。 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第11章 她是君他人是臣 翌日。 她在来封御府前。 司栖佟在为她束发整理腰带时,她特地和她道:“妾身,觉得元帅拔剑并无不妥之处。” “您是君,大将军是臣,君臣之间本不可僭越。” “谢谢你,小凤凰。”谢兰芝温柔地揉揉她脑袋。 证明她当时拔剑应急是正确的。 谢英就是不容置疑的存在。她狷狂霸道,凡是她下的命令就很少更改过,甚至没有过。 现在女帝提醒她,看来,她该行动了。 谢兰芝,她看着桌面的奏疏堆积得快高过肩膀。心想,才半个月就累积那么多军务。 “奏疏”果然没有大一统的皇帝存在,道义沦丧,连地方政权都敢用奏疏来命文书。 她拿起一本看,此奏疏下地为归德县和汝南县的求告,上述内容讲得都是一些鸡毛蒜皮小事,挑大几件都是在控诉石国府欺压他们入境,抢人抢粮。 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她搁下,朝两侧同坐着办公的文吏道:“抢人粮一事,我军是如何处理的?” 一个离她最近的文吏站起,欠身道:“启禀元帅,是左将军负责处理的,他已将属县的石府残兵尽数剿灭。” “嗯。”谢兰芝没有过多评价,她扫眼文吏,发现对方似乎早就习惯她的反应。 第二本奏疏,说的是天京被破的陈年往事,谢兰芝因为女帝,她显然比较在意,这一看,她的眼神顿时暗沉起来。 她从一堆繁文缛节的字体里,勉强找到几个字,算是天京的探子对她的简单的一报,那就是:“亡帝之遗亲尚存几人。” 她立即道:“过来!” 身边靠最近的文吏,他立即欠身道:“元帅,我们所呈上来的奏疏,是否有哪里不妥?” 谢兰芝指着天京奏疏道:“此奏疏去年六月已奏,早传到本帅手里,按理说本帅早就阅过,怎会堆积到如此!?” 她不问还好,一问,文吏就变得小心翼翼地道:“元帅,您在去年就料定天京新贵必会投靠您,所以您便对此奏疏搁回。而今再上桌,只不过是一个流程。” 也就是说半年轮转又回到她手里。 原主谢英因为黄莽要投靠自己,所以不再注意这份奏疏。 但现在局势不同,黄莽投靠自己后,他是带着怨气走的,所以他对谢氏的忠诚也不必费时间试探。 她立即对文吏道:“如今司氏已是本帅的夫人,她的亲人自然也是本帅的亲人。” “元帅的意思是,对此奏疏给予重视。”文吏问道。 谢兰芝点点头,文吏接过她手中的奏疏,开始坐回位置,往下位一传,依次传到最后,有个将领进来接了奏疏,便匆匆发布下去。 她知道,她的一个指令,下面的人自然会办。 余下的,她只需要等待好消息,等将女帝剩下的亲人带到南域! 然后,她又在奏疏堆里找到最高的一本,她刚打开,发现这是三天前的奏疏。 此奏疏也是天京来的。 谢兰芝还以为是探子来的消息,结果是黄莽的,还是黄莽的亲笔。 “此人,给本帅来了奏疏?”而且还在上面,难保不是花了钱托人摆在最前面的。这也是常有发生的事情。 文吏又站起身,他捧过奏疏一看,然后道:“这是黄将军对您的请安章。” 只是简单的请安章? 谢兰芝道:“读一遍。” 文吏开始读道:“近日安康,愿英帅事事顺遂。于月下旬臣喝名贵中药,滋补力行....。” 之后就是一长篇啰嗦繁杂的日常事,关于他养伤在窗户的枝头听喜鹊叫,看舞女跳舞,看下士使剑,看起来优哉自得。 他把自己养伤渡过的每一天的连枝细末都写的清清楚楚。 连文吏读完,他都想扔了。因为整整二万字。 谢兰芝更是掏掏耳,余下的奏疏,除了一些水利和稻谷丰收的喜报,暂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第23页 她以为一上午就这么耗过去了。 封御府门口忽然拉来一辆马车,那是她和女帝共坐过的马车,后面还跟随,她让谢广挑出来保护女帝的护卫队,怎么会来封御府? 莫非...她那么快知道这件事。 谢兰芝起身出去,刚到门口,怀里就撞进一个熟悉的香软躯体。 “元帅!” 她关心道:“你都知道了” 谢兰芝突然想起司伯公这个人,看来他刚好将天京遗亲的事情告诉了女帝。 司栖佟颠沛流离一年,众多亲人都惨死,她已不抱任何期望,只是万万没想到她还有亲人幸存,司栖佟想哭,但却强忍住了。 她知道她不想露出怯弱的一面。 “栖佟。”她在等她开口。 “我,还有亲人在。”司栖佟强忍下的泪水,在开口之际,还是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她胸口上,连带她的心都跟着被烫。 谢兰芝抚着女帝的背,安慰道:“本帅,刚派人去通知天京将余下皇族都接回来,你不用担心。” “可是,元帅,妾身曾坏您的大事。”司栖佟的脸蛋满是后悔之色。 谢兰芝知道她在后悔什么,但她认为这是不可抗力的发展,尤其是她在绝望的处境,以为亲人都死,只剩下她一个人畩澕孤零零的,所以她也没有活下去的欲望,就想着死前为泉下亡灵报仇。 这时的女帝,她还很青涩,她还没有发展起来,所以自然也没考虑过自己的未来。 而现在听见自己还有亲人躲过追杀,她怎么能不激动? 谢兰芝:“不要担心。” “可妾身能替你做什么?妾身希望能为您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司栖佟此刻只觉得自己无力,她只能祈祷亲人能平安来到南域,她很想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还活着?只要有他,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道:“现在还不需要,以后会有机会让你帮我。” 此话一出,封御府大门口又出现一匹加鞭的快马,骑兵下马后举着手里的信,焦急喊道:“报——前方有战事!!” “战事?”谢兰芝突然可惜自己没看完下半部续作就心脏病发作。 导致,她现在完全不知道下半部续集到底有什么战役发生? 想到此处,她看着急得汇报的骑兵,连她站在门口都没发现,就直接冲进府内。 府内的文吏再焦急地拿着战报,迈着步子跑过来:“大元帅,此报是八百里加急信!骑兵策马七天七夜才传达。” 七天七夜!谢兰芝轻轻松开司栖佟,司栖佟也很快退后一步站至她身后,不敢再打扰她。 她接过战报没有急着看,而是吩咐随着女帝来的护卫:“带夫人回沉香府。” “是!”护卫们给司栖佟搬来凳子,让她上马车。司栖佟也毫不犹豫上了马车,她钻进车座那刻,挑起右边的小窗户,冒着头,一脸希翼地对着谢兰芝。 司栖佟道:“妾身等你回来。” 她放下车帘,悄悄将手扶在心口,默默地祈祷着幸存的亲人们,能够平安到达南域,还有,希望元帅能够百战百胜。 最重要的是,她希望元帅...。 这个念头冒出,司栖佟隐约感觉到胸口阵阵发热,脑海里似乎多了一道身影。 让她有所牵挂。 谢兰芝见女帝走了,她拆开战报,赫然被战报几个大字闪了闪:“天京战烟起,黄莽勾结北域属国,共同侵入济州府与韩州府。” “两州国主不幸被俘。” 济州府与韩州府。不就是挨着她南域的两个附属州吗? 还是九晋中的,五晋和六晋的领域!黄莽是失了右臂也不安分,她果然高估他的智商! 谢兰芝将战报随手丢在地上,又想起那封三天前的请安章,可黄莽七天前就对两府开战,分明是在嘲弄她。 她笑了,笑容里皆是淡凉之意:“看来,我不动武反倒被小瞧。” “匹夫,果然惧威而不怀德。” 文吏听着元帅轻飘飘的一句话语,还以为她在自嘲。刚在请示:“元帅,需要下臣去请各位将军商...。” “传令下去,黄贼背信弃义,枉顾恩主。理应被世人讨伐!”谢兰芝起身。 她挎着剑,袖袍风扬道:“本帅自当一战!” “是!”文吏即刻带令出了封御府。 黄莽攻打济州府和韩州府一事,一天传遍南域。 同时令整个南部感到不安。 人人都怕的南域煞神,在二年后,她终于又要杀回来了。 第12章 她的话就是御令 黄莽攻打济州和韩州一事传遍南域。 众将领开始聚集在封御府。 这是谢兰芝第一次面对所有谢氏大将,她在上座,五指灵巧地转动墨笔,旋五圈后,手指一捏,她随意一投,墨笔就飞进文吏桌上五米内的笔筒。 文吏看着笔筒插稳的墨笔,内心微叹:大元帅不仅百步穿杨,连笔都玩的那么精巧。 前世,她在大学课堂自习最喜欢玩转笔飞镖。如今她听着手下的汇报,有点找到课堂的感觉。手也跟着痒了。 底下的将士目不斜视,正襟坐着。 “都打听到什么消息?”她一问,下座一排的将领们纷纷要抢答。 谢广轻咳一声道:“启禀元帅,济州和韩州亲自刚才派过各自的大公子,为晚来援信做出解释。” 第24页 她道:“说。” 谢广道:“主因还是两州国主遭受黄贼欺骗,先是进贡粮食与美女讨好,让仁善的国主以为他是真心致歉,就收下所有东西,并划四县作为与天京来往的通道。” “然而没想到,这是黄贼设下的鸿门宴,等两位国主赴约却在四县遭到黄贼的埋伏,将两人绑架回天京。” “之后,黄贼更是国主要挟,命令两州打开通往七晋的水路。两州搁议,随即黄贼一连占了八个县城时,公子们这才紧急商量三夜决定来南域求助。” 话出,所有人愣住了。 “这两个国主真是累人累己。” “如此简单的鸿门宴,他们都看不穿?” “难怪需要求助南域。” “那两州的国主,真是两头猪。” 这里面多多少少透露些一点信息。 谢兰芝敲了敲桌面,示意大家安静。将领们都安静下来。 她开始推敲此次伐莽之战。 她没有打过战,但不代表她没了解过。相反,她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的书就是冷兵器战争史。 想着,她扫了一下坐在两侧的将领,见他们身后第二排就坐的都是一些幕僚。 她首先抛出个疑问道:“两州国主真如他们的公子所说的那样,只是因为美□□惑而落到黄贼手上?” 而谢广就生怕错过打仗,他急急站出来献计:“启禀元帅,末将有一策!” 看来这货只管打,没想过动脑。 谢兰芝又见谢广开口所有人都在主动避开,看来谢广在这群人中颇有话语权。 她的反应很平淡:“哦。” 谢广显然对自己的计策十分自信,都快把得意写在脸上。 他道:“末将亲自带兵,分三路,夹击包围黄贼将他赶到天京,然后将天京困死。不用一个月,黄贼必会缴械投降。” 传统又硬来的打法。她心底评价道。 谢兰芝再向其他人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谢广立即用眼神警告其他人。 其他人顿时产生退怯之意,也有不怕谢广的人。 很快就站出一位年轻的右将军,叫谢集。 谢集斯斯文文的,虽然穿着盔甲,但更像个读书人。他起身抱拳道:“启禀元帅,天京为前晋国都多是集市区,离农田远,粮食全靠外地输送” “末将有一计,可使南域不必大动干戈便能达到围困天京的目的。” 听见有人敢堵他路,谢广顿时不满道:“谢集,以你之策费时费力,根本不懂兵贵神速的重要。” “大将军,末将还没说完。”谢集提醒道。 “说不说都一样!都是要打!倒不如我出阵!”谢广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十分霸道。 “住口!”她对谢广斜睨一眼,淡淡的寒意扫到他身上。谢广只好收敛一下,闭上嘴巴。 她一记眼神,顿时让不少将领有了底气,都开始有发表的欲望。 谢集抢先道:“两州夏粮正是丰收季,黄贼攻打的地方多是粮县,而粮县的水路都在我南域的控制之下,我们可以进行水陆封锁。” “粮县靠近天京,恐怕已被黄贼重兵把守,要么他已将粮食迁移进天京。” “那依你说的,此计还会成吗?”她道。 她第一次正面回应,倒令谢集和谢广顿时沉默了。 从后勤出手,一直是战争要领,这个办法是有效率,但和谢广这个莽夫的办法一样,都是要强闯进去。 她跟将领们道:“谢家军能打,也打得过黄贼。杀掉黄贼不过是时间问题,但眼下最值得考虑的是如何避免更多损失,又如何在这场仗上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众人循着本帅的思路,去出谋划策!” 此话一出,不少将领身后的幕僚的双目,隐隐泛起几分亮光。 而谢广的脸色变得不对劲,他质疑道:“大元帅,我们以前打仗都是兵贵神速,百战百胜,那些败寇无不害怕您,而您也说过,兵法上最好的计策就是士气,士气高涨,总会胜利,只要您举起遏世!谢家军几十万人都会您抛头颅洒热血。” “怎么才歇息二年,您就改变如此之快?” 这次是当众质疑,谢兰芝早就知道,她迟早得面对。她也早就想通了。 因为,她根本不必费时去迎合谢广,去装谢氏上下都爱看见的那个“谢英!” 她就是她,她是谢兰芝。 她的道理很简单。 谢兰芝向所有人宣布一条新指令:“本帅,不管你是谁地位有多高” “即刻起要么习惯我,屈膝奉承我,要么消失!” “而胆敢忤逆我者,万剐千刀,罪不容诛!” 千刀?!万剐!谢广和谢集等人的右眼顿时跳了跳。 大元帅这是什么何意明明刚刚还在讨论要事,她怎么突然颁布新令?既然下令,众将领再不敢有越俎代庖之言。 现场变得静悄悄。 而谢兰芝俯视着众人。 她语气铿锵道:“本帅,不要一座死城。” “本帅,更不收死人。所有人都好好琢磨这句话。” “沙场不计城池得失,而计敌生之力。存人失地,人地皆有。” 两个将领逐渐紧绷的神色,与上座从容自若的大元帅。形成强烈的对比。 第25页 虽说大元帅说“万剐千刀”的语气轻描淡写,但她说话时腰间那把黑色的遏世剑,已经当着人面出鞘。 刃鞘碰撞,慑魂暗光,激射刺眼寒芒。 遏世一出!作为谢氏命主剑,它代表着战祸! 谢兰芝盘膝坐着,一步未动,她将剑刃指向谢广和谢集的鼻子,两人额间渗出大滴冷汗再轻轻一挥,看似毫无力气的挥动却将整张御桌劈断。 桌倒,奏疏散落一地。 她盯着人问:“还有谁,有良计?” 这次,满室的死寂。大元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谁还敢忤逆她。 “有。”谢广。 谢广害怕之余,更怕的还是保不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他心里隐隐有个投机的念头催生,那就是他早被大元帅打习惯了,更别说大元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揍他。 他总觉得醒来后的大元帅,对自己的态度好了点。抓住这点他想赌一把。 说不定真能取得出战的机会,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已经二年没立下战功,底下人觊觎他的位置已久,尤其是谢集,所以他急需立功坐稳将军之位。 这次他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而失败,凭借他过往的战功,根本罪不至死,最多被现在的元帅揍一顿。千刀万剐还不至于。 抱着这种赌徒心态,谢广咬咬牙道:“末将,再次向元帅请命亲伐黄贼。” 谢兰芝扫了其他人一眼,见他们又开始期盼,显然都将谢广作为揣测她的度量。刚刚她拔剑这群人分明是害怕的。 果然,谢广是谢氏集体试探她态度的一把尺。 想到此处。 “谢广,你做的很好。”她突然浮出一丝不明意味的微笑。 谢广立即高兴道:“那大元帅同意我出战?” “既然你执意请战,总得拿出点…实力证明。” 谢兰芝转头就跟候在身边的文吏道:“去库房准备射靶,越大越好。” 此番话引得不少人疑惑,包括谢广,大元帅好端端怎么突然起了玩心? 也有揣明谢兰芝意思的幕僚,转头就提醒各自的将军不要去触霉头。连谢集的幕僚都小声提醒:“右将军,我等应该见机行事。” 谢集回道:“我,又不是谢广那种打不死的小强。” 倒是谢广仗着元帅一时重视,开始忘记自己是个沙包的事实。 谢英在的时候,谢广除了冲锋陷坚,其他作用就是当谢英的出气筒。谢英气不顺可以随便揍,甚至打仗的时候,谢广在战场上负伤,谢英也照着伤口下手。 有一次谢广没死在敌人手里,差点死在谢英手里,谁也不知道谢广哪里得罪大元帅,让大元帅非得往死里整他。 谢广突然感觉背后无数道视线盯着他,让他莫名发毛:“大元帅,我们还在商量战事。” 他刚开口。 发现她已经起身出门。 谢兰芝选在封御府的庭园,她看着士兵将一个容纳一人宽的镖盘架了起来,上面还有绑住手脚的圈铐。 她命令道:“来人,将谢广绑到箭靶上。” 此话一出,谢广顿时往后退了步,他恶狠狠地瞪着手下的将领。 “大元帅,您要干什么?” 这些手下神色踌躇起来,可大元帅的话他们不得不听,然而还没等他们出手,谢集就见机行事给自己人使了个眼色:“大元帅有令,即刻送大将军上靶。” “谢集,你敢!!”谢广顿时抄起腰间的刀,要看就要反抗。 没想到后头已经大兵扑上来,接着,又二三个大兵,齐齐摁住谢广,将谢广抬起在肩头往靶盘走去。 谢广怎么都想不到她老毛病又犯了,他最后挣扎道:“大元帅,您要打我就按平常的来,不必这般羞辱我。” 谢兰芝没理他,而是数了数文吏端起盘里的飞刀。从左排到右,飞刀,由短到长。 所有人都知道大元帅脾气怪异,喜欢毫无征兆揍人,底下的人说的哪种不中听就得挨打,有时候什么不说也会挨打,场面有多荒唐就有多荒唐。 可今天,大元帅的手段换了?难道她最近迷上飞刀?所以拿大将军试刀。不管怎么样,对他们来说,无论大元帅变得怎么暴虐,她都是他们谢氏的主心骨。 她的话就是一封圣旨! 左将军谢峡见谢广已经被人绑在靶盘上,他跪下请求道:“大元帅,不可啊!堂堂大将军被您绑在上面,以后怎么还有脸在军中混。” 她挑了挑眉看着第二个愣头青,和谢广长得有点像,看起来应该是兄弟。 她不语,在靠近左将军时,她快速抬起右脚踩在谢峡肩上,目光略微一冷,警告他:“本帅今天没有多少耐心,你可要跪好了,不然你的大将军被射出个好歹,会由你负责。” 谢峡闻言,他顿时惊恐万分:“可是,大元帅...。” 话语刚落,谢峡就感觉肩膀忽然一沉。 “咻”一声!谢兰芝中指的飞刀射在谢广脑门上,高三厘米的靶板上。 差点让谢广脑袋开瓢,谢广立即冷汗连连:“大元帅...” 其他人看着这气氛,哪里还敢劝,而且大元帅出了名的百步穿杨,她想射哪就哪。今天明摆着是教训大将军。 谢集在旁边冷言冷语道:“大将军,你还是赶紧向元帅认错吧!” 第26页 谢广被当堂射本来就有气,现在听见一直和他不对付的谢集嘲讽,他顿时怒目以对:“你敢取笑老子!” “咻!”这此飞刀直接射在谢广的右嘎吱窝。 谢广终于闭上嘴巴,他看着谢兰芝又在方盘里挑了一把飞刀。 “咻!”她手指柔软到似飘絮,稍微一甩,那杀器竟然直接扎到他、裤、裆的膝处。 谢广当场就头皮发麻,他双目不仅瞪大,大元帅来真的! 她见谢广这才后知后觉,嘴边划过一丝嘲笑,这次,她选了把柴刀,当飞刀。菜刀这东西块头大,又没准头,就算扎到安全的地方,难保不会被刀尾扎到。 万一是那个地方...那他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从前大元帅就算打他,也不会损他根,现在的大元帅,竟然!! 眼看,她单手抓起柴刀对准自己,甚至还假寐般合上眼睛。 谢广只觉得裤、裆、一凉,他悸恐万分,终于怯声道:“末将...末将知道错了。” “商讨黄贼一战是末将僭越之过,为将者当以大元帅之意为先,我...我是万不敢质疑您的,还请大元帅息怒!” 谢兰芝放下了柴刀,顺道将脚放下,谢峡见机赶紧爬着滚到一边。既然事了。 她命令道:“能知错就改,本帅自然给机会,来人解他下来。” 随即心想,谢英的体魄果然练得健壮,一米七的个子,力气比一般男子还大。 前世她力气不够最多站五米,射七彩转靶。 现在的力气能射八米都绰绰有余。 这次谢兰芝问谢广:“你还有什么异议?” 谢广从靶盘下来后,双腿有点抖,什么大元帅病后变温和的念头,他这一跪就全部打消了,甚至认命道:“不...不敢,末将遵从大元帅的一切指令!” 此刻,谢广终于意识到对他来说,大元帅不过是从一个冷面虎,变成笑面虎罢了。她和以前根本没区别! 第13章 她开启伐莽之役 “慌什么,如此气急败坏,哪有半分大将军的样子。”谢兰芝这句话仿佛刀子插进谢广的胸口。 大将军之位,是他这辈子最想保住的东西。 谢广跪在她面前,整个人变得死气沉沉,没了之前的威风。 老实说,她对此人的评价并不高,鲁莽冲动,哪天被人暗算都不知。 可正是这个人,他的地位仅此于谢英。 她能感觉到谢英用人不尚贤,谢英也似乎根本没为谢氏留什么后路。 现在的谢氏不过是在享受谢英打下来的福利。一旦谢英不在,这群谢氏注定会被各个击破。 谢兰芝再没有停留,而是对众将领道:“本帅再给你们一晚上时间,回去思考一下攻打天京的战略!” “明天我就要看到好的对策!” “遵命!”众将领道:“末将等会竭尽全力为大元帅分忧!” 翌日,谢兰芝奏桌上摆满折子。都是底下将士们献上来的计策。 这次献策总共有七十二封,比她想象中多。等她每一份都看完,二个时辰已过去。 底下稍微年轻的将领有点沉不住气。坐得住的人,时不时朝她这边探头。 谢兰芝看向门外的天色,已近中午,该是用饭的时候,她松口道:“奏折,我都阅了一遍。确实比昨天的好多了。” “大元帅,不知您会采纳谁的战术?”谢集请示道。 她瞥了谢集一眼,心中多少有数,因为在七十二封奏折中,唯独他的最出彩,他建议的是离间黄贼与天京势力的计策。 这个办法可以首先让黄贼阵营内讧,然后进而消耗敌人。而与他相反的,谢广递上来的是反间计,使黄贼内部产生矛盾,然后使南域获利。 并且附有的详细的皮书。 无论是反间还是离间,确实是当下最好的办法。黄贼的阵营有十五万人,但他真能像谢英那样,让天京所有人诚心归附吗? 不能,黄贼贸然挑起与南域的战争,在世人看来,他不过是因为一时的私怨罢了。 乱世之下,他连打仗的借口都十分荒唐。如果屡次践踏他人的忍让,就会失去人心,失去人心,注定要失势。 水载舟也可覆舟。 多么简单的道理,她搁置下挑好的两份折子。 她没有回答谢集,而是开口道:“上这两份折子的幕僚,该赏。” 此话一出,谢集眼睛亮了,幕僚座那边也暗暗点头,心生几分盼望。 谢集赶紧问道:“那大元帅更喜欢哪个计策?” 谢兰芝道:“攻打黄贼的办法有很多,而我不过是以七十二封中挑选了二份最合适的折子,然而令本帅遗憾的是,皆不衬我心。” 这话立即让谢集的面色一僵,他突然捉摸不住大元帅,她到底在想怎么打? 幕僚们开始揣测自己是不是哪里出现遗漏? 却没想到,这时,谢兰芝忽然对幕僚座那边的人道:“你们的水平,于这个世道如何,本帅不想去对比,但有点自知之明的人,也该清楚自己的上限。” “既然你们都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那只能由本帅亲自上阵!”说罢,她袖袍一卷,风风火火地拿起笔,快速圈了折子上她选的字,一个又一个。 直到将笔搁置在笔架上。 她点了谢集,让他将自己圈起来的字都读一遍。 第27页 谢集小心翼翼地捧起大元帅圈起来的字,他发现多数都圈在自己和谢广幕僚的折子上,但其他折子无不都有几个字,可以说是雨露均沾了。 他一时疑惑念道:“欲要攻其城,必先攻其心。黄贼取晋,各晋梦返。” “五晋挨六晋,六晋近七晋,七晋中兴之治。三晋环京。” 前段先点明战术,后面就是黄贼和各晋有着一样的野心,而挨,便是距离,五六七晋的领地环绕着天京。也就是,环绕着黄贼。 谢集念完,他突然目光复杂看向谢兰芝,似乎是明白她的意思。 他首先表态道:“大元帅,您的意思是姑且围而不攻?” 她道:“不攻无不攻。” 谢兰芝再抬头,便是表情上毫不犹豫地坚决,谢集看在眼里,愣了下,而后反应过来。 谢集不像谢广那样,他悄悄看向自己幕僚那边,幕僚却暗地点点头。 谢集顿时道:“末将愿为大元帅效力!末将认为这是再好不过的计策!” 其他人还没明白过来,就发现右将军已经开始主动请缨。不少人都站了起来。 “大元帅,不知我等有没有出场的机会?” “末将二年未动,希望大元帅给我一次机会!” “我也是!” “大元帅,哪怕不是主战场,请让我也一起为您效力。” 面对这些的热心,还有左将军谢峡一脸踌躇不安的样子。 谢兰芝拒绝了所有人请求。 她抬手指向谢峡:“左将军,这次天京战事,将由你率军为本帅讨伐黄贼!” 话落,满室的死寂。 谢集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其他将领愣了下,而后纷纷震惊看向左将军谢峡。 连谢峡都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会吧?选他?他就是个没主见,只会跟着二哥【谢广】屁股后面捡功劳的人。 他真的能派上用场吗?! 谢峡难得天降大任,他激动一下,而后看清现实,他站出来垂头丧气道:“多谢大元帅赏识,末将,末将之力绵薄,恐让您失望。” 谢兰芝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本帅说你合适,你就合适。去准备吧!领十万人进七晋借道。” “难道你质疑本帅的眼光?” 谢峡赶紧摇摇头,他是不敢怀疑大元帅半分,大元帅可是用五年时间就让南域成为北部各部都畏惧的强权,他们谢氏上下哪个不是占了她的光,开始享受乱世之下打下来的荣华富贵。 他接下谢兰芝的委任:“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领命!” 谢兰芝满意地点头,她对谢集道:“你领五万骑兵去五晋。” 谢集听见自己也有份,他顿时跪下来激动道:“多谢大元帅。” “不要急着高兴,记得带上你的幕僚。”她继续道:“本帅另有任务交给你。” 谢集压下激动的情绪,问道:“什么任务?” 她就示意他将幕僚拉出来,谢集立即让伺候身边的幕僚出来。 这位幕僚不高,在人群中反而矮小,但人透着一股狡劲,略微惶恐的眼神下,满是被发掘的暗喜。 谢兰芝瞧了瞧他:“叫什么名字?” “下臣乃第五晋光禄大夫之子,吴秋。”吴秋道。 她对此人略有几分兴趣,但兴趣不大,只不过是现在没找到更好的军师,她亲自认证道:“你此后就正式为骑兵营大军师,可出席本帅的任何盟会。” 此话一出。 吴秋顿时欣喜若狂:“多谢大元帅赏识!” 谢兰芝之后又开始寻找,毕竟六晋还需要一个人辅助,才能完成她的计划。 其他人也眼巴巴渴望地看着她,可惜,她不知道这里面都叫什么名字,倒是突然记起奏折里面有一份提起过司伯公的折子。 对方明显是有意引起她的注意,她就重新捡起那封折子瞧了眼,上面的名字写着,弓一营校尉谢尚光。 谢兰芝:...... 她稍微犹豫了下,让个孩子去战场似乎有点不太好。 不过,她没有犹豫多久,觉得此子可教也。她道:“谢尚光出列!” 谢尚光立即从最后一排的位置挤着各位长辈,站了出来。 他激动道:“大元帅是不是要派我上战场?” 她嘴角抽动几下:“既然你提起司伯公,本帅就让你带着本帅的命令去寻司伯公,然后一起前往六晋。” “啊!不是让小子去打仗!”谢尚光刚大声回道,他的嘴就被谢集给捂住了。 谢集在他耳边提醒他:“你小子就不要得了便宜卖乖,能给大元帅办事,以后你还怕上不了战场。” 他心里想的却是,看来六晋不是战场,有司伯公在的地方,肯定属于后方。而司伯公本人在南北域一直有着纵横士的名号。多地摩擦,都是靠他游说解决了纷争。所以他在多地话语权都很高。 谢尚光只好点点头,谢集松开他。他就主动领命:“小子一定会办好。” 她特地交代道:“本帅许你带二千人去五晋,之后你要乖乖地听司伯公的话。” “是。”谢尚光的眼神都黯淡下去了,原来不是让他去打仗,是让他当个保镖。 五晋六晋七晋,都被她安排好了。 那么主战场。 她突然对所有人宣布:“命大将军谢广,带八万人直取天京!” 第28页 此话一出,所有将领的脸色纷纷变得精彩起来,昨天当中有不少人偷偷取笑大将军,还以为大将军再也不可能被大元帅重用,大元帅也终于看腻了他那张无能的脸。 结果,结果今天大元帅又改变主意了? 果然君心难测! 其他人没吭声,倒是谢峡为首的八位将军,他们都兴奋起身道:“我等替大将军领命,大将军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委派!!” “去通知他吧!”她起身,将该发下去的命令都发下去。 谢兰芝起身后,所有人纷纷起身恭送她。 她刚离去。 谢集就问吴秋:“大元帅的目的,你看清楚了?” 吴秋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他暗笑道:“没有。” 但他看向谢兰芝离开的方向,眼里的精光开始盘算着什么。 这位大元帅,还真是传闻不如亲见。 吴秋意味深长道:“就是不知道大元帅,她的法子能否在区区几天时间里,将十五万人的阵营给瓦解?” 谢集闻言满脸的不可思议,几天时间能将十五万阵营瓦解?真的假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打赏! 感谢在20211025 19:15:50~20211107 18:0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626347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6782259 5个;和时间赛跑、默默看书的阿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荪壁 37瓶;46782259 34瓶;枫叶 30瓶;路人甲乙丙丁戊戌 25瓶;22252164 10瓶;48045917 9瓶;稚初 6瓶;明华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她们想一样的计策 夜晚,沉香府灯光笼罩到子时。 案首上前,一道正坐的身影埋首研究手中的折子,可能是无所获。 谢兰芝双眉紧锁,手转着一只没沾墨水的白毫道:“作者,对细节真是敷衍了事。” 她发现作者根本没详细写谢英怎么统治南域,打听的无不都是冲锋陷阵,百战百胜的评价。 也许是局限在作者的水平,没写一笔带过也属正常。 那么她想寻找点利于发展的东西,同样也无迹可寻。 深夜未睡岂止一人,司栖佟也跟着未寝,许是感觉夜凉,她顺道温了一壶茶端过来。 给谢兰芝倒了杯茶,谢兰芝端起茶吹了又吹就是没喝,要平常,她总是很捧场司栖佟的温茶。 此刻,谢兰芝双眉还紧锁,让司栖佟未免在意她:“元帅是在为战事发愁?” 她平日在政事上少有发言,人也恪守本分,十分的谨慎。 今夜见谢兰芝愁眉的样子,她一时担心脱口而出,现在惶自己有些逾越。 谢兰芝却逮到机会让女帝多说几句。正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她需要有人关键时帮她打通更多的思路。 谢兰芝看着她,那双眼眸比案首前的红灯笼还亮,里面充满期待。 她问:“小凤凰想必你也知道我对手下人做了什么,现在我将对讨伐黄贼的办法通通都告诉你,如果你发现有什么遗漏,可以提点我一下。” “妾身何德何能?”司栖佟明显很惊愕,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震惊于谢兰芝对她的全盘托出,她在她面前似乎就未曾想过保守什么秘密。通通把她展示给自己看。 司栖佟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无论在迎会还是封御府,这个人的身影在她脑海里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 她总想让自己在她那留下痕迹。让她记得她。 司栖佟道:“妾身很担心天京存活的亲人,但谢氏的宗法我也不能违背。” 看来她将谢氏那些墨守成规的东西记得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谢兰芝觉得不该如此?这不像是女帝的风格。 莫非,女帝是有其他顾虑。 想到此处,她便道:“你怕惹我不喜?” 司栖佟摇摇头。明显不是这样的意思。 谢兰芝道:“那是何意?” 司栖佟还是不语,两人猜起了哑谜。 谢兰芝十分配合道:“不用担心,有我在,谢氏不敢为难你。”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在顾虑我?” 这时,司栖佟终于颔首点头。她发饰上的步摇随着轻轻曳了曳,靓丽灵动,温顺的可爱。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美人在前,谢兰芝的心情就豁然开朗。 她面对她道:“你怕谢氏上下误会,说我贪图温柔乡,被你吹枕边风。” 宗法,本该是以礼仪养其心,但人为过度的操控下,初心再好在道路上行走也会陷入魔改。 她不愿女帝成为礼法束缚之下的产物。 就在司栖佟再点头,谢兰芝轻轻捧住她的脸,目光凝肃。然后再抱住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在只有现代也只有闺蜜会关心她,而闺蜜是个小公主连关心人的方式都和童话中一样搂抱。 谢兰芝久而久之,她也养成一样的习惯。现在她抱的是女帝,她终于能畩澕体会到用这个办法安慰人是多么的甜蜜。 司栖佟像是习惯她这种直接的安抚。 这一次,她主动用手指在谢兰芝的背上画了又写,开始谢兰芝还不知其意,后来感觉到她又来来回回画着同样的轨迹。 第29页 谢兰芝开始判断一下,不是画,是字。 意识到此字,她诧异道:“莫非是围?” “围而不攻。” 司栖佟在耳边轻声道:“这是妾身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 谢兰芝道:“不必,你不必这样想,我也不会傻到不懂你的意思。” “况且,你想的和我一样。” 第15章 她乱世的第一战 黄莽在天京属一方大将,但他离天京后就什么都不是,所以他得讨好五六七晋达到制衡。 可现在,他却主动侵略三晋,三晋又是南域附属国,黄莽此举不仅是在向谢氏挑衅,更是想虎口夺肉! 短期看,他的行为很愚蠢。长期看,他的行动反会以干涉南域属地,证明谢英是个纸老虎,即便被灭,他这赌徒心理也将获得精神上的胜利。 倘若他成功得逞,南域周边的小领主都会蠢蠢欲动照猫画虎。 当所有人都不怕谢英时,就会想要反她! 一旦有舆势,不管南域多么强大,总会动摇一些领主的追随,届时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最后形成连锁反应掀起股反谢英的趋势。 权衡之下。 黄莽挑起战争的行为也许很愚蠢,但战略反而很高明。 欲攻其城,不如攻其心。 谢兰芝突然发现黄莽背后有人在用借刀杀人针对她! 除了黄莽,她还得罪谁?让对方罔顾无辜不计代价去点起屠戈烈焰来焚她?! 而黄莽人如其名,生性鲁莽冲动,他根本想不出这般高深兵法。那他的背后肯定谋士存在。此谋士一定拥有深不可测的踔绝之能。 谁也不知道此谋士,还藏有什么后招对付她? 谢兰芝开始找寻原著出名的谋士,可惜无所得。 她开始将眼光投向女帝:“小凤凰天京是你的家,你一定很了解天京的形势。” “你知道天京有哪些著名的谋士?” “并无一人。”司栖佟眉色疑惑,许是想到过往,她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再次道:“如果他还活着,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活下来见我。” 谢兰芝问道:“谁?” 司栖佟道:“妾身的弟弟,栖年。” 此话一出,室内烛火摇曳,外头吹进一股寒风。 现在季节入冬,晚上的气温比白天的骤降,之前思考事还不觉得冷,现在发现女帝素手捧着茶杯取暖。 温茶也没有多少白气飘升,哪够令人暖和。 谢兰芝放下事,她起身将挂在木架的羊毛大氅取下,披在司栖佟双肩上,将她紧紧裹在氅内,看着没有一丝缝让风漏进去,谢兰芝这才放心地坐回案首。 司栖佟道:“谢谢。” “我们在名义上已经是妇妻,你不必客气。”谢兰芝顺便查看室内有没有关门关窗,其实通通都关的好好的,只有一扇低开条缝,让空气进来,而空气伴随丝丝寒意进来,仍旧让人感到冷。 古代保暖条件果然落后。 她思绪有些飘远。 司栖佟颔首,她的素手一拢袖袍,轻轻搓一下,也许是感到暖和了,她主动将温暖的双手覆在谢兰芝手上,刚接触一股寒针般刺感让她轻颤着,发现这双冰冻不行的双手已经冻红,她竟未察觉。 司栖佟眼底微微一润,她素来不爱哭,此刻却莫名感伤。也许是元帅刚刚问及谋士时,让她突然想起弟弟因此产生的共鸣。心疼谢兰芝的情绪,也许由此而来。 压下这抹情绪,她主动道:“元帅如果妾身的猜测能给你带来益处,希望你一定要好好重视。” 谢兰芝被她请求的语气,弄得几分诧异。 她愣了下,而后重重点头:“你说,我听着。” 司栖佟思绪万千,她找到符合当下形势,她所认为最适合的分析。 “妾身的弟弟司栖年,一直是父皇最想让他继承大统的孩子。” 谢兰芝她认真听着。 “他是众兄弟中最有才华的孩子。” 谢兰芝想起原著的司栖年,只有一个词形容:英才早逝。 司栖佟陷入回忆,弟弟相处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既短暂又深刻。 “他总是喜欢和父皇相反,说自己不爱江山不爱美人,唯独家和书是他此生最珍惜的。” “那孩子身子不太好,还很怕冷。”司栖佟低眸时,她已将悲伤掩藏起来:“抱歉,妾身的话偏远了。” 现在正是雪天。 如今这女帝出计分明暗示她,黄莽背后的谋士,也许和皇室有关。 现在黄莽变成一柄打向她的烧火钳,他打的不仅是南域,甚至搅了晋末局势。 什么鸿门宴,绑架两位国主,估计早就被谋士算计好。 现在女帝又洞悉此事提醒她。让谢兰芝忍不住惊叹,乱世之下,也许最恐怖的就是高世之才的谋士。 这些权谋往往藏于无形推着局势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正所谓福祸相依,当所有人陷入棋局就只有被动的份,说不定连谢英这等煞神都无法完全脱身。 此计不仅杀机四伏,还玄妙莫测! 谢兰芝道:“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见见你弟弟。” “妾身不知他的生死,我和他分别已有一年多。”司栖佟双目赤红,或许想起这一年的生不如死,那弟弟肯定也受不少苦。 第30页 谢兰芝不忍她悲伤,她轻拍她的肩安慰她:“不要担心,我们只需要等人将皇亲的名单传回,他一定会没事的。” 司栖佟道:“谢谢元帅,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亲情的呼念,祈祷未知安否的弟弟。亲离死别,阴阳相隔种种都代表着乱世人的悲凄。 谢兰芝忽然捧起司栖佟的双手鼓励道:“小凤凰记住这句话,今我之弱,明我之强。” “一切都会变好的。” 司栖佟默声道:“今我之弱,明我之强。” 立冬后,寒风刮骨。 谢氏御令出南域。 整个南域都处于备战状态,声势浩大,使得周边国府与属县都受到不少的影响。 谢氏调动的兵力,一次二十三万人,并且当天就通过汝南两县,直达五晋。此兵力和行军速度再次震撼整个南部的地方武装。 七晋威都。 司伯公接受谢尚光一起前往五晋,顺道他们遇见了带着五万人进五晋的谢集。 谢集刚入五晋的小县城,他就碰见司伯公,想起大元帅特别交给他的一封信,他连忙下马,叫住了司伯公:“谨兄,留步!” 司伯公听有人喊他,他转身就看见谢集匆匆挎着剑跑到他面前,将封信交给他,还提醒道:“谨兄,此次任务艰巨,要完成元帅指令,就靠你了。” “元帅另有任务?”司伯公接过信件,他疑惑道。 谢集便没有多解释,而是直接离开。 司伯公当众拆开信读了一遍,这里面的内容似乎令他非常惊奇,先是琢磨,然后细品,品过头来。他不禁赞叹起来:“此计甚妙,甚妙!” 旁边的谢尚光不明所以,他听说这封信是大元帅亲笔写的,便吵着道:“小子也得多注意大元帅的叮嘱,司伯公给我看看!” 司伯公并没有将信给他,而是不动声色收好,然后安抚大元帅派来的这毛小子。 他说:“此信到我手时,右将军都不曾拆开看,尚光,你确定要看吗?” 谢尚光感觉到司伯公话里有话,他犹豫了。虽然他很想看,但是大元帅的私信,看了是否就算越举? 他也许是想到被罚的二叔谢广,便闭了嘴。 司伯公还是好心的透露了他一句:“到了五晋后,我们俩还得去一趟六晋。” 谢尚光明白这可能和私信有关,他就点点头道:“那小子听你的。” 这是行军的第一日。 第二日,谢峡的部队由水路达到七晋,七晋国主司磊为表属国诚意,将二个粮县划给谢峡。谢峡得【帅令】公然拒绝。 谢峡特地告诉司磊:“本将军带的十万人不会立即出兵攻打天京,但可以作为七晋的后盾,免遭黄贼势力侵袭。” “大元帅指令,下王不敢违背!”七晋国主司磊心情凝重。 七晋因此会被谢元帅推到风头浪尖,而招致灾祸。 第三日,谢广带着八万大军冲进黄贼势力侵占区,开始大肆烧杀。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战火燃四县,一夜烧尽黄贼军。 第四日,谢集到五晋,五晋大公子司丰接迎,请求指令:“不知大元帅对五晋有何指令?”谢集面无表情答:“率五万骑兵按兵而不动。” “尔等只需配合。” 司丰惧威不敢再问。 第五日,五晋六晋各个通往天京的路道,粮道,被临时组成十万五晋兵和六晋兵堵死。黄贼后勤,日暮途穷。 第六日,二十三万人,只有谢广带领八万人屠进靠近天京的边州。 除了五晋兵和六晋兵,与黄莽沾亲带故之势力皆施于【瓜蔓抄!】 谢广在菜市口亲自监督,看着刽子手一刀刀对着黄军将领官吏亲族,刀起刀落,血流飞溅,人头落地。 一日便砍了千人的脑袋。直到信兵举着御令出现:“报——大元帅有令,即刻戢杀,上天有好生之德,万人可留一线生机,莫再牵连无辜。” “末将接令!”谢广不甘心地放下杀箭,朝监督的谢家兵喊道:“余下者暂关地牢,好酒好菜伺候,待大元帅解放天京,将无罪释放!” 余下幸存者听到此令,无不交头痛哭流涕:“多谢元帅不杀之恩!” “娘,我不想死!” “儿啊,不会,我们不会死了。” 第六日的夜晚,战火暂熄,暗夜涌动,谢军谋而后动。 四县所在的位置,谢广率领部将歇息,突然就收到信兵托举过来,谢兰芝新的御令。 谢广面色复杂地收下信,打开一看,竟然是一道撤令。 “大元帅,她到底想干什么!?”他当场将信揉成一团,十分不解大元帅的行为。 谢广发现大元帅越来越难以捉摸,他产生严重的焦虑,急切问身边的幕僚蒋进士:“大元帅这是何意?我军势如破竹,黄军节节败退,正逢胜际,大元帅却令我退兵!” “本将军实在无法理解!”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08 18:30:01~20211111 10:4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王星引力 3瓶;今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恨谢兰芝的势力们 诸多疑惑萦绕心头,但此刻大元帅是不会给他任何解答。 第31页 而幕僚蒋进士见大将军如此心急,他赶忙劝道:“下臣阅信后认为大元帅是想争取更长远的东西?” 谢广道:“什么东西?” “自然是人和地。”蒋进士道:“下臣认为大元帅并不想赶尽杀绝,却让您屠了四县的黄贼,显然是要在此处立一个威慑。” “四县刚好又是连接五六晋多路口。更是天京出地,如今黄贼被三个晋包围,早就插翅难飞。而且您看...。”蒋进士从他的袖袋里拿出了地图,他指着五晋道:“大元帅在五晋布骑兵五万,全守后方。七晋有左将军十万兵。” 又指着六晋道:“六晋在五七之间,无兵胜有兵,周围都是我们的人马,可速援,所以黄贼们根本不敢攻击六晋。” “这就形成三面回防!只剩一条逃亡北域的路。” 谢广终于听懂了,他说:“你猜测大元帅是想围而不攻,让黄贼死心,哪怕黄贼不死心,但十五万军队,各有将领,难保不会有人迫于危机投靠我们保命。” “即便黄贼不投降也只能逃到北域去!”北域是什么地方,三姓蛮夷之地,个个彪悍,别说道义,北域的规矩还是部落制,但凡晋人投降北域都会沦落为部曲【奴隶】。 中原之地的战力,只有南域和北边胡夷可以让西部北域感到忌惮。 “可依本将军看,杀掉十五万未尝不可!” 蒋进士听罢,觉得,大将军果然还是未透大元帅之意。他甚至没发觉大元帅已已经开始调整用人之处。如果是以前大元帅,完全不会设计圈地,而是率兵直接攻打,将天京血洗一边。 血洗固然起到震慑,但更容易引起义愤。非长远手段。 而现在大元帅不仅提拔他的师兄吴秋,还赏赐他不少好东西。 这些表现都代表大元帅,她有意...入驻天京! 天京作为晋末国都于乱世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自然不能像黄莽之流那样践踏天京。 而入驻天京代表什么? 代表,大元帅终于要北上伐胡了! 晋末戡乱年,大元帅作为南方霸主入驻北方,可打破千年来,只有北下王朝的传统。 届时谢氏将会出一位帝王! 与此同时。 五晋,司伯公正在谢氏公府居住,公府门口,信兵快马加鞭停此来下派御令。 司伯公命人将信带来,看完,他迅速召集谢尚光带来的二千人马,前往谢广屠得差不多的四县。 第七日。 司伯公作为游说的使臣,他暗地向天京各城发送一份投名状。 这一份投名状进入天京后,迅速被流传。 而此时的天京主城。 黄莽入驻皇宫整整一年,宫中的前朝贵妃都变成他的金丝雀。任他玩弄。玩腻还会赏给手下,手下玩腻后净衣果体卖到奴市,将女人榨得一干二净。 谢广攻破四县,屠杀四县所有黄军后,天京附黄势力人心惶惶,而此刻挑起战火的罪魁祸首还在龙床上肆意地淋漓。肌体交缠。 殿外的信使匆匆禀告道:“报将军四县失守,众守将遭屠戮!无一人生还!” “什么?!”龙床上的黄莽听闻,他顿时没了兴致,比起床事,这事显然更要命。 何况四县一直是天京运粮的通道,居然在短短的六天内被拿回。 黄莽有点慌,但冷静下来,想到他手头还有两晋国主在,他又有底气。 因为这两晋国主是谢英最忠诚的狗腿子。 谢英如果不管她的狗腿子,以后谁还敢奉她为主。 他就是要拿两位国主作为筹码,还有十五万军队为底牌,撼动谢英在五六七晋的影响。 更何况他手头还有二张王牌!只要用到位,来日三晋之主将不是谢英,而是他黄莽! “将那小子带过来!”黄莽命令殿外的人。他赤着脚,身上穿着龙袍,衣冠不整地敞开这满是黑毛的胸膛。 床上的女人蜷缩着宛如一滩死鱼。 黄莽就爱摧残厌恶自己的人,喜欢看她想杀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笼中鸟。注定要被强者囚禁在手里! 很快,一个瘦弱的少年,他单薄的身子被人拖到黄莽面前,黄莽用他的臭脚挑起他的下巴。少年脸上满是污泥,身上也脏兮兮的,似乎早就习惯这种臭烘烘的味道。 如果仔细看他的样貌,会发现他的脸蛋与司栖佟有七分似,再加上他的身子单薄,更像个女子,要是洗干净一定是个十分俊美的少年。 黄莽看着虚弱不堪的少年,十分满意,他高高在上跟少年说:“你的计策好像不太管用。” “咳咳...。”少年喉咙动了一下,他喘着气艰难道:“黄将军,我皇姐她现在怎么样?” 黄莽立即狠狠地踹了他脸一下,直接将少年踹出二米,少年鼻子满是血,脸色苍白如纸,似是要随时命在旦夕。 少年用仅仅能用力的手,他的指甲不断抠着地板,朝黄莽爬过去,抓住黄莽的脚,坚持问道:“我皇姐,她可安好?” 黄莽被这快死了的小子引起几分兴趣,他终于蹲下来,狠狠捏着他的下巴,从少年的脸蛋上看到他曾经想染指,现在却无法得到的女人。 “真特娘可惜,老子就该把你皇姐好好蹂、躏一遍,再送过去的。真是可惜!” 少年用仅剩的力气咬了咬牙,即便他感觉随时要死了,但听到自己的亲姐姐可能就在外面受苦,他的眼泪仍抑制不住流下来。 第32页 一滴泪落在黄莽手掌,黄莽嫌恶地松开他的下巴,想起自己的要事,他终于开尊口道:“你的皇姐别看现在很风光,我看她很快就会谢英那个恶心的女人玩腻,然后死在她手上。” “哈哈!!”说到这点,黄莽突然狞笑,似乎是故意刺激少年,他搬出谢英残酷手段的往事:“你应该听说过,谢英最喜欢玩弄性命,比如人棍,剁下手脚放进菜缸,剔人皮卷着白菜喂给亲属吃,当众割首接身,各种刑罚都是谢英用出来的。她连自己的至亲都不放过。” “她就是个杀人魔,长得不男不女从前也没听说过她喜欢玩女人,可现在却破例了。” “我听说谢英喜欢对人进行gang裂,喜欢用铁棍,也不知道你皇姐的小身板能不能受住谢英的一击?” “毕竟她没有男人那玩意,疯狂起来,比男人还变态。等你的皇姐被玩腻。到时就是她的死期!” 这些话宛如一把刀子一次次捅进他的胸口,让他心痛不已。少年狼狈地苟在地上,眼里充满了怨恨,他挤着牙,仿佛用尽最后一口生气低吼道:“谢...英!!” “哈哈哈,恨吧!恨死她吧!”黄莽仿佛找到一个和自己目标相同的人,他哈哈笑了几声,而后阴沉望着自己右手空荡荡的袖子,像梅干菜一样瘪落。 他的怨恨何尝千倍万倍。 黄莽阴沉着语气道:“你也恨我,但你更恨谢英,所以我们合作吧!” “本将军要谢英尝尝失败的滋味!” “仅仅只是失败?”少年听到谢英的名字,激发了他求生的欲望。他双目满是血丝狰狞地道:“不只是失败,我还要让谢英以后都生不如死。” “我要整个南域付出代价!谁伤害了皇姐,我会拉着所有人下地狱!” 黄莽痛快大笑,觉得自己找到志同道合的人,暂时可以组成反谢英的阵营。 黄莽道:“很好,四皇子,本将军相信你能行。只不过你得知道外面的战事。” 他将四县被谢广攻破,还有谢兰芝在两晋的布兵都告诉少年。 少年趴在地上,全身毫无生气,双眼却透着一股阴诡的寒光。 半响,他似乎堪透谢兰芝的目的。他神色先是疑惑,接着了然,之后情绪一番精彩。 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又看出什么,竟令少年身上天恒贵胄的气质乍现,看的黄莽有些晃神,色心也有点起。 这是他一个出身贩夫走卒,所不能比拟的。 这小子洗一下说不定也是个一名姿色出众的籍孺。黄莽悄悄舔了舔舌头。 这时,少年忽然抬眸道:“你说谢广在四县。” “是啊,四皇子有什么发现?”黄莽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对劲。 而少年却像是故意没发觉一样,他反倒伸出一根指挑开额间一抹发,舔了舔干燥脱皮的唇瓣道:“栖年以为谢广在四县,不会再给你带来任何损失。” “他更不会再出四县攻打天京。” 此话一出,这个消息反倒没有他舔舐唇瓣的动作有诱惑,黄莽似乎不怕天京今晚就被破。因为他手中的王牌给了他超出能力的底气。 黄莽道:“你分析的跟战事有出入,但不重要,本将军报仇雪恨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你的计策替我拉动两座靠山。” “只要我坚持十天,一切就如你盘算那样,我不仅坐稳天京大将军的位置,还能以此交换到三晋分权,取代谢英成为了他们的上主!” 此注他非赢不可! 他以身犯险,即便输了,他的仇也报了。之后谢英再不能安稳当她的南域霸主。甚至,南域也很快被战火点燃。 这就是他和亡国四皇子司栖年的计划! 谢英,就是压在晋末领主们的一座高山,一旦墙倒众人推,暗中想反谢英的势力何其多。只要他先开头,谢英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哈哈哈——!”黄莽想到谢英以后将四面楚歌,他痛快地笑起来:“老子在天京等你,谢英!!” 司栖年相比黄莽,他的恨意除了在脸上,更多的是在行动上。 无论是谢英,还是黄莽,谁要是伤害他孤苦无依的姐姐,他会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哪怕是拉千万无辜人一起下地狱! 黄莽也懂得棒子和大枣的重要性,他站起来,立即向外命令道:“来人,从今以后四皇子就是本将军的谋士,带下去好好伺候着。” “希望四皇子别让本将军失望。” “我必将谢英...从她的宝座上,拉下来!”司栖年满脸恨意道。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11 10:45:00~20211112 10:00: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歆心、江仙 4瓶;路人甲乙丙丁戊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小凤凰做好准备 黄莽非常满意他此刻的表情,顿时又赏了司栖年二个医官和些名贵药材,当司栖年被送去太医院时,身上的伤被太医给治一遍后,黄莽又故意派人。 告诉司栖年,太医院的名贵药材都是谢英送来的! 司栖年恶心到抓着皮肤,身上全是伤痕,还扯掉太医裹的药布。 黄莽听闻,他讥笑道:“看来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 尽管他恨自己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依靠自己达成目的。 第33页 “大将军,此子不可留。”黄莽的幕僚道:“他十四就能用出致南域被动的计谋,不得不说城府极深,也许现在这番模样是装的。” “计划是不是他想的,本将军不需要知道,但他背后肯定有高人在指点,否则又怎么会和那两位铺桥搭路” 黄莽不屑道:“装又怎么样?你也说了他不过十四,少年心性不定,局势也不是他能控制的。而且本将军要的是结果。” “何况两位恩主的令箭是真的,我在那安插的内线也一直在通报他们已经筹备粮草即将行动。” 幕僚便没再劝:“那之后如何处置他?” “殺!”黄莽指着幕僚的脑袋道。正是因为胸有成竹所以无论那小子在玩什么把戏,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因为没人会惧怕一只蚂蚁。主导天京的人是他,没有他,北域石国府根本看不上一个小子作为谋士。 南域大雪纷飞,冰封千里白皑皑一片,仿佛冰雪世纪。 谢兰芝命人从库房拿来牛皮暖水袋,装满鼓鼓的一壶,然后试下温度再小心翼翼塞到司栖佟的双足下垫着。 司栖佟感觉自己里里外外被她用袄子裹得严实,她轻咳一声提醒道:“元帅,妾身有点热。” “不行,冬天最容易感染风寒。”谢兰芝拒绝道。在保护身体方面,她必须要再三严谨,前世她身体不好知道生病的痛苦。 古代医疗条件又不好,连个小小的感冒都能轻易夺去人性命。 谢英,就是因此让自己取代了她。 “谢谢。” “不必和我客气。”除了她,谢兰芝在这个世上再无牵挂。 前世也是除了闺蜜,她也无牵无挂,不过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在她快要对生活了无生趣时,女帝的书出现在她人生,给她带来曙光。 而现在女帝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第一次见她时,待在笼子的她让她快失去理智,将她娶过门,也是为了保她。 也只有她能给自己的动力。 她对司栖佟目光秋水,表情越发温柔,司栖佟见她忽然对自己目不转睛,她素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元帅?” 谢兰芝睫毛眨着颤了颤,双目溺光般亮,她绵绵宛绒的语气不由自主对她脱口而出道:“因为有你,我才愿意待在这个世界。” “.....”司栖佟一怔,猝不及防的反应,让她挪步退后,她快速转过身去,走出门槛,步伐竟有几分慌不择路。 她好像被自己吓到了?谢兰芝十分懊恼,想到古人言行举止皆含蓄,自己刚才那么直白肯定是吓到她。女帝毕竟才十七岁。 “小凤凰!我,我。”她措手不及想追,然后一脚踩在暖水袋里,“呲”一声,浸湿脚下的黑靴。 很快,门外传来脚步声,司栖佟端着一盆热水进屋。她表情若无其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谢兰芝就定在原地,不自觉绷紧身子。 她视线从谢兰芝沾湿的地方悄悄移过:“元帅换双靴,以免着凉。” 谢兰芝紧张地点头,她蹑手蹑脚脱下靴子,刚弯下腰将靴子拿起。 一双素手熟练地接过她的湿靴,司栖佟放在门外,顺手将门关上。 她又取来软绒的白毛巾塞到谢兰芝的手里,拿来的新靴子放在地上。 她认真的眸色如往常一样:“元帅换靴。” 谢兰芝将要蹲下为她穿鞋的女人拉起,她主动穿好。开始转话道:“你弟弟也许还活着。” 原著提起司栖年是在晋末第二年死的,没说几月份,现在晋末刚过去一年,说明这孩子活着的概率很大。 她的话让司栖佟身形一颤,也许有着别的考虑,她没急着回应。 司栖佟反道:“眼下战事要紧,元帅难道要因为我束手束脚?” “其实对我来说只是顺带的事。”谢兰芝要她明白对自己有防备小心谨慎没什么,但同样会让她错过挽救的机会。 室内风不再冷,火炉烧得旺红,围坐两边的人对立站着,一人坦然,一人迅速垂首,背在身后的素手却一紧。 也许沉默太久,使气氛一片静谧。 谢兰芝道:“相信马上会有他的消息,虽然只是我的猜测。” “我———我是很担心。” 这一刻,司栖佟的沉默终于打破。 司栖佟抬首,此时,她漂亮的凤眸氤氲湿意,情绪满是牵挂,紧抿着如殷珠般唇瓣一开一合道:“但我别无他法。” “希望他好好活着一直是你的心愿。”谢兰芝抬了抬手,最终没有替她拭泪。 平常她总会主动些,可真到女帝真实情感时,她人反倒无措。 原来触及她内心的柔软,也是自己不愿意的。 这么美丽的女人雍容尔雅,皎若秋月,气质仪态万方。现在不过是一时落魄待在自己身边。 她迟早会飞龙乘云,要想她实现雄心壮志,自己是留不住她的。 谢兰芝想通后坦然面对。 她拭着司栖佟的眼尾,告诉她:“尽管乱世很残酷,不易生存,但总有安定下来的一天,如果你不去做,那再也没有谁能做到。” 司栖佟感到指尖属于她爱惜的一触,她心尖微颤,眼底一抹异样的情绪闪过,道:“元帅为何又在妄自菲薄?”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她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 第34页 “因为连我也做不到,别看我现在那么厉害,该注定的事,无论怎么转折结果就摆在那!”谢兰芝一字一句道:“现在你不懂没关系,以后你会明白我所说的。” “栖佟去当一只真正凤凰,好吗!” 每一次鼓励,使得人未能现在了解。但她话语间透露着的情意,却令人难以拒绝。 谢兰芝总是在她心里多添一份用常理难透的神秘。 她目前无法解答,只能伸出手去触摸谢兰芝,试着从这双手去抚向她的脸蛋,了解她,她的脸蛋有点冰是刚刚冻的。 这张脸,眉目英戾,几分洗不去凶煞之气,却拥有一双春风撩然的柔眸,既不搭配,善与恶的分界,矛盾的色彩又令人悦目。 她的唇角有一丝浅勾微微上扬,不笑如此,乐,她也是喜眉笑眼。 司栖佟宛如捧着谢英的皮囊,她目光如炬探视眼前的人,她拥有一个炎热的灵魂,来到乱世,将万尺冰寒烧融。 千万芸众,也唯有她逆光而来。 这一刻她再无法逃避她的一切。 直面谢兰芝,对着她问:“元帅,不,你是谁?” 她眸光越亮:“能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谢兰芝人颤了颤,嘴角浅笑回答:“谢兰芝。我就叫谢兰芝。” “谢、兰、芝。”司栖佟重复念着她的名字。 “谢兰芝。” 话音掷地。 外院传来阵匆急的脚步声,外面的信兵激声道:“报——启禀元帅七晋国主司磊求信一封!” “天京迅信一封!” “司伯公请信一封!” 天京迅信?!看来是有司栖年的消息了。 谢兰芝从司栖佟秀颜,不舍移开目光,她转身从衣架取下灰氅披身上,开门之际,她背着身后女人提醒道:“小凤凰做好准备。” 事业的准备,接亲的准备,未来的准备。 谢兰芝关门那刻室内的光似乎随她离去而黯淡。 司栖佟再目送她离开,她柔月似清烟的眉眼间,渐渐升起一抹威严。她对她离去的方向道:“我会准备周到,不会再如此被动。” “谢兰芝。” 因为这是你给我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推文: 《把女神写成反派后》by调戏君临天下 把女神写成反派之后,于小小后悔了,尤其是对方还是她读者的情况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毕竟她的每一本书里的绝世大反派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楼主:求问:把女神写进了自己的每一本书里,而且没有一次好下场,紧接着又被正主发现了,怎么办? 1L:还能怎么办?把脖子洗洗,给人快递过去吧。 2L:写成对象我可以理解,写成反派? 3L:多大仇恨啊,这是! …… 楼主:别闹,认真的,对方已经发现了!!!我觉得她要宰了我!! 111L:哦哦哦哦!有戏看!@我的一个好朋友 于小小:…… 【颜】:这是你写的?[截图] 【于小小】:…… 第18章 一个个都想司氏嫡死 封御府八百里快件,何止七晋国主畩澕司磊,还有司伯公与谢广的快件。 谢氏的信兵每到这一刻忙的晕头转向,南域的快马都跑死好几匹。 今日,又一信兵下马时,在谢兰芝跟前摔了个跟头,摔得不轻,信兵急急地递上快件:“大元帅,战报!” 谢兰芝走过去扶起信兵,信兵吓了跳,赶紧鞠身:“大元帅,小的脏...。” “大冬天的,还在外奔波真是辛苦了。”谢兰芝关心道:“今晚不必再报回去歇息吧!” 信兵闻言难以置信地抬头,眼前凶神恶煞的大元帅,竟会关心人,虽然有点惊悚,但却令人内心暖和。南域一直有明文规矩,如果一人错连带责制,轻则八十军棍,重者就地处死。 难道大元帅和传闻一样,自成家后人变得和善了? 而且大元帅今年还给南域民众发了过冬的粮食,信兵顿时眼角有点湿。 信兵擦了擦眼道:“多谢大元帅体恤,小的不怕累。如果不是大元帅,我们南域哪有现在吃饱穿暖的日子。” “我们能为您做的,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事!” “不用客气,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还有不必轻贱自己,无论是守门还是送信在军中都是举足轻重的位置!于本帅来说都很关键。”谢兰芝留下这句话,她拿着信边走边拆开。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岂止一个信兵擦眼泪,还有附近站岗的,巡逻的都亲耳听见此话。 司伯公的信件写明他现在的进度。 谢兰芝将信放在公桌上喃喃自语道:“是时候该进行下一步了。” 五晋领地。 司伯公带着谢尚光亲自找到谢集,将下一步计划告诉谢集。 谢集得知要和黄贼谈判,整个人被谢兰芝打得猝不及防。他不敢相信道:“大元帅这是缓兵之计?还是另有目的?” 司伯公道:“大元帅作为恩主,她有责解救两位国主。” “谨兄,两位国主是南域的属臣不错,但你要谢氏马上赎回被十五万人绑走的国主,未免太强人所难。”谢集语气有点不满。 大元帅竟然也答应司伯公这个要求。 第35页 司伯公懒得废话,他思忖会儿察觉到大元帅几分用意,他没解释道:“大元帅之令,你看着办!” 他将谢兰芝的亲笔信都推给谢集。 瞬间堵住谢集的嘴巴,谢集不敢私自看大元帅的信,只能好声好气交返给司伯公:“是谢集错了,谨兄你雅人海涵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即刻带你去天京。至于黄贼答不答应和谈就听天由命吧!” 谢集认为黄贼都有胆挑衅大元帅,他还会临时反悔投降不成?未免天真。 司伯公拿回信道:“不瞒您说此计乃上策,如今战事看似不可妥协,实际仍有迂回之地。” 谢广在四县嗜杀时,大元帅命令止杀早已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这是其一,其二和谈,充分证明大元帅的计划是相辅相成的,而非单行。 谢集还要问,幕僚吴秋暗示他少说话。 谢集只好闭嘴。 同时天京皇宫,一名俊美如玉的少年出现在黄莽在议殿内,他已洗得干干净净,身着丝绸,仪容间也找到亡国前几分贵储气质。 司栖年阴郁着眼神,暗暗留意议殿内,黄贼手下的将士们对他虎视眈眈,或轻蔑的眼神。 “这杂种怎会跟我等同堂?” “简直奇耻大辱。” “我听闻他乃北域太子旧识,北域太子当面保他,他又给黄将军出谋划策拉拢了北域,所以才有资格与我等同堂。” “呸!此等狼心狗肺之徒,我都嫌脏!” 黄莽则坐在上殿的龙座,有几分上主的气势,可右臂空空将这份气势大打折扣。 一股寒风由外刮来,将空袖吹摆如田间倒禾。 座下黄军将士们见此表情各异,这空落的右臂代表什么?代表着女人刻下的耻辱。忠心追随黄莽的将领,无不想借交报仇。 司栖年只是暗暗扫眼那空袖不作声。 是皇姐斩的...。 黄莽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他冷下脸道:“听说司伯公带着谢英的和谈书来天京,尔等对此可有什么高见?” 当下一将士站出来道:“战!杀掉司伯公,向谢英示威!” “不可!”一个文官站出来匆匆劝道:“黄将军不可,眼下天京被谢军围困已不便我军,若再激怒南域恩主恐对我们更不利!” “何况司伯公素来与列国交好,哪怕是北域和石国府,他都占一席之地,他在三晋更是德高望重。” “若将军还想在三晋施展,便该谨慎考虑。” 真是不称心的回答,黄莽阴沉着脸色对文官。 他问司栖年:“四皇子你有何看法?” 司栖年推开椅子,他起身道:“以我之见,见见司伯公听他和谈,也未尝不可。” 黄莽瞬间沉默,不过他认为这是司栖年的主意,应该信,因为自己手头还有他其他亲人在,他不敢设计自己。 “那就让郑信去办。” 文官立即道:“臣遵命!” 晋宫公堂,黄莽带着司栖年等人先来一步。 很快司伯公的马车驶来,下车后,他身边还站着谢集和谢尚光。 谢氏大将护卫左右,无疑是一种荣耀。更是谢兰芝的一种警告,司伯公很重要。别想着动他! 看见大将谢集也在场,黄莽脸色一僵,心里有几分把量,看来谢英很重视此次和谈。 随即他暗地瞥了眼司栖年暗道:“这小子神了,竟然算到谢英会和谈。” 司栖年面色不显,他视线已经落到司伯公身上。 司伯公第一眼就将注意力放到黄莽旁边的少年身上,他顿时不可思议道:“栖年,是,是你吗?” 司栖年压下心绪鞠身道:“见过七皇叔。” “哎,果然是你,你既然还活着为何不联系我?”司伯公想上前拉他过来却被谢集拦住。 “现在不是重聚的时候,司伯公当以大元帅之令为先!”谢集右手把着剑,挡在司伯公身前。 两方主将,黄莽和谢集还没在主战场碰面,却在后方相见,如果此刻站在黄莽面前的是谢广,保不准谢广当场就将黄莽斩杀。 黄莽心想还好不是谢广那莽货!否则,这场和谈根本不会进行下去。但想到局势需要他拖时间,他只能咽下这口恶气道:“司伯公,本将军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和谈。” “你可别让我失望。” 谢集不是谢广,他内心嫌恶黄莽,但面上不作表态。 司伯公万般疑惑,不解这孩子明明有能力站在黄莽身边,为什么不主动联系自己?为什么连他的姐姐也未曾联系? 这孩子到底受过什么刺激?他又为何成为黄莽的谋士? 太多不解让司伯公有些心烦意乱,他总感觉没那么简单,栖年这孩子自小聪明,但心性不定,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 “大元帅给出的条件,定不会让你吃亏。” 眼看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还在面前放肆。 谢集顿时厉声道:“南域已是天下最强盛地,我南域元帅更是你们的恩主,你对恩主背信弃义本就该死,如今,岂容你在此造次!” “还是说,你现在就想死在我的剑下!” 此话一出,气氛剑拔弩张,黄莽身边的将领们顿时拔刀,严阵以待。 黄莽的脸色一变,作势也要拔剑,司栖年立即按住他的手,提醒道:“莫因一时之气,耽误计划!” 第36页 黄莽立即收回姿势,他袖袍一甩咬牙道:“右将军,司伯公请!” 众人入公堂。 外面的使者与军队都在等候,于他们这些小人物而言,此次公堂和谈将涉及他们的存亡。所以一个个紧张到冒汗。 南域霸主谢元帅,她可是随便一个决定都能令天京覆灭!这是众人不寒而栗的结局。 公堂内,黄莽就带来司栖年还有三个司书拟和谈书。 司伯公位于左侧公桌,谢集在中间,他将主动权交给司伯公,谈判的整个过程他没出声。 “黄将军,我就不再重复天京战事,我受大元帅委托来与你和谈。”司伯公将拟好的和谈书推到黄莽面前。 黄莽抓起和谈书,几乎揉皱一半,他压抑着胸口的怨气看和谈内容,上面依然四个字:“适可而止。” “很好,很好,这就是谢英给本将军的答案!”黄莽没得到想要的,他气急之下将和谈书搁下就要掀桌,被司栖年阻止了。 司栖年捡起和谈书,扫了眼司伯公问道:“七皇叔,我作为黄将军谋士,可否向您提出一个问题?” “谢、谢元帅。”他说着咬字沉重:“她的诚意,难道就是派你来愚弄黄将军的?” 司伯公神色复杂,他想告诉这孩子,栖佟很受宠,她暂时很好。 可惜他现在为黄莽办事,实在令他难言启齿。 这孩子全程带怨恨的眼神看他,他就知道,这孩子怨气太重了。 司伯公回答道:“谢元帅许我宽限,她之重恩...。” “够了——”司栖年忽然激愤道:“司伯公只需要讲重点。” 旁边的谢集皱起眉头,这小子是吃了火?那么暴躁。如果他要不是司夫人的弟弟,司夫人正得大元帅宠爱,自己肯定先掀桌。 司伯公道:“大将军已还四县安宁,但仍把持着天京要道。同时七晋国主司磊也答应谢帅会来天京替她拟下最后的和谈三章。” 和谈三章。听见此人此事司栖年下意识捏紧拳头。 黄莽瞬间起了注意:“何为三章?” 他心底却诧异,司磊那胆小鬼竟敢亲自来天京,也只有谢英命令得动他。除此之外,连石国府和北域都无法调动司磊,看来这两位还是差谢英一点。 司栖年他袖藏的拳头却越捏越紧。 司磊!竟是他。 七晋乃九晋中最强的分权,拥兵十万,也是目前最有潜力一统九晋的国主,他怎会冒险替谢英出头?! 显然是谢英给了什么甜头给他!使他冒着风险也要上天京。 司伯公道:“三章,一停战,二归还两位国主,三为回归现状既往不咎!” 黄莽像听见笑话,他张狂大笑道:“这是谢英的条件,不如先听本将军的条件!” 司伯公道:“大元帅许你提出三个对等条件。” 黄莽道:“很简单,我要用两位国主换司磊,然后谢元帅还必须还四县,撤掉谢峡在七晋的十万军!” 此时撤掉谢峡无疑是给天京围困开了个大口子,有口子,将会导致围而不攻失败。 而且黄贼每个条件都在狮子大开口。谢集怒了。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就要发作却被谢尚光按住了。 “五叔你不要妨碍司伯公。” 司伯公悄悄看谢集被小子拉住,他继续商量道:“黄将军,我会上报大元帅!请给我时间。” “只给一天!”黄莽道。 天京此去南域,快马加鞭跑死八匹马都得二天到,一天压根不可能。谢集见他得寸进尺,他推开谢尚光喝道:“黄贼!” 一声呐喊,吓得黄莽身边的人立即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公堂外,一匹快马忽到,谢氏信兵雄起嗓子高喊:“大元帅御令——!” 众人表情变幻不定,黄莽面色顿时凝重,谢英该不会反悔了? 司栖年担心计划有变,他劝道:“见好就收,如今连司伯公和司磊都听命于她,你要是想继续任性下去,恐会耽误战机。” 黄莽死死盯着谢集,只好挤牙:“本将军会考虑。” 司伯公亲自去接信,信兵特地告诉他:“大元帅口令,全凭司伯公作主。还有七晋国主即将到达天京。” 司伯公震惊不已,他什么时候这么受谢元帅信任?连谢集都开始打量司伯公,心想这家伙哪点比自己好,居然那么受重视? 司伯公拆开信,内容跟口令一样:“本帅信汝。” 突然间天降大任,令司伯公充满责任感。 再次返堂。 他亲口对黄莽道:“司伯公代大元帅答应你的要求。” 黄莽顿时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么?” 他没做梦? “我即代表谢元帅答应你的条件,但你也得早点给谢元帅答复。”司伯公道。 旁边的司栖年面色一紧,开始思考谢英的用意。无论他怎么分析都认为现在的做法,完全不是谢英本人的手段?如果仗打不起来,那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他决不能让黄莽答应! 司栖年暗地观察黄莽反应,先震惊,然后冷静下来,开始认真思考,一副隐约要松口的样子。 他刚要开口阻止,黄莽却朝司伯公道:“等司磊站到我面前,本将军即刻放两位国主归府!” 第37页 司伯公道:“我国主随后就到。” 眼下又多了一位七晋国主掺和进去,谢集想不通元帅为何这么做? 谈判进行的非常顺利,顺利到令人难以置信,黄莽开始谨慎思考为什么谢英会答应的那么爽快?现在局势如何全在他意料之中,唯独猜不透谢英的目的? 谢英,她又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商量? 突然一股莫来由的危机感,袭上心头,让他有点犯怵。 他瞥了眼同样陷入沉思的司栖年,开始慎重道:“既然如此本将军今天就等见到司磊!” 黄莽起身,便走出公堂。司栖年紧紧跟在他身后。 司伯公见此,连忙跟上去叫他:“栖年,和皇叔谈谈!”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司栖年加快速度离开公堂,却被司伯公紧紧扯住袖口追问道:“告诉皇叔,你为什么不来向我求救?” 司栖年双眸一暗,情绪忽涨,他抬头厉声道:“求救?司伯公说的是我发了三十封求救信,求各晋皇叔,求七晋国主救救我的皇姐,皇兄,皇妹,我的同窗好友,我的姨娘,我的奶娘,却石沉大海的事情!” “甚至我的皇姐被笼子押运的时候,司磊他明明知道皇姐被送去南域了,为何只顾着和石国府谈联姻一事,而对我的求救信充耳不闻!” “司磊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向你求救,你认为司磊会允许信件落到你手里让你多管闲事?!” 司伯公顿时愧疚难当,他去南域参加迎会才知道笼子里的是栖佟。而且还是在打开笼子之前,黄莽故意派人告诉他的。 司伯公心疼道:“那你可以求你五皇叔六皇叔,他们一定会...。” 他往后退几步,浑身发抖,难以置信自己效忠的皇兄们会做出对同族见死不救的事。 司栖年满脸讽刺道:“五皇叔六皇叔素来只听他的,你不会不知道?” “我,再也不会依靠别人。皇姐也将由我来解救!” “四皇兄不会如此绝情,他一定给你回复了!”司伯公仍旧不敢相信道。 公堂口,众人纷纷对叔侄俩侧目,黄军将领无不鄙夷,九晋对嫡室种种迫害的行为。 黄莽停下脚步,他替司栖年回答,只是语气充满了恶意:“司伯公,当然有了,只不过司磊那道貌岸然的家伙是等人病的病死,疯的疯了,才猫哭耗子过来问一声,我说将四皇子还给他。要么用点粮食将长公主赎回去。” 说着他将故意将司栖年推到司伯公身前,看着少年脖子上的抓痕,少年看陌生人的眼神。 黄莽仰头讥笑道:“哈哈哈!七晋国主竟然说,不认识!过后几天他又来求四皇子的尸体,说想带回七晋厚葬。” “我说你们庶室的,一个个都想嫡脉死绝?然后取而代之。真是同室操戈,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他现在宁愿相信我,也不愿意相信你们这些亲人!” 此话直接让司伯公整个人往后仰去,他仿佛要晕厥过去了。 谢集扶住他道:“司伯公,你没事吧!” 黄莽出了口气,浑身舒爽,“四皇子有公务在身,就不便留这续亲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13 17:03:21~20211114 16:4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茶茶君家的小调戏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她的棋局下都是棋子 金銮殿上黄莽翘着腿抖着,他让幕僚和将领们分析谢英的目的。 幕僚几次提醒:“谢英恐怕在用缓兵之计麻痹我等,实际上,她已经有动作。” “来了就打,我们有十几万军拖住他们!怕的应该是他们。”一个将军站了起来。 很快另外两位将军同仇敌忾站起来。 黄莽见自己的三位亲信要开战。 “赵庆赵师,赵昭,都别着急。” 他将视线转到司栖年身上问道:“你又怎么看?” “谢英确实在用缓兵之计,但她的目的在别处。” “谢英撤走十八万人是想回防,只要不是马上攻打天京,那回防的压力只需要石国府和北域承受。”而他就可以打好自己的如意算盘,黄莽顿时坐直。“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司栖年道:“那得试探一下才能知道。” “如何试探”黄莽并没有几分兴致。 司栖年却道:“擒谢集或者抓司伯公。” 此话一出,文官郑信站出来道:“黄将军万万不可,司伯公与我等利益并未冲突,若抓,于我们在三晋的威望也将大打折扣。” 实际黄莽早就没什么威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让黄莽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 黄莽本身就是个武夫,谋略大局全部都不是他的长项。 赵氏三兄弟早就想打了,现在听见他们看不上眼的司栖年,竟然和他们想法一样,他们纷纷站出来道:“黄将军,四皇子所言有理,我们在两位恩主派兵援助之前,必须探清谢英如何用兵,否则若是两位恩主问起此事,我方又给不了答复,他们不出兵怎么办?” 此话瞬间让文官郑信止口。 黄莽更是像被掐住喉咙一样,他的亲信说的没错,现在他之所以不惧怕谢英除了手头的兵,还有两位恩主给出的承诺。 第38页 只是两位恩主的承诺除了之前的令箭,就一直没别的表示。 黄莽谨慎道:“司栖年,本将军不需要多好的办法,只要速度快就行!” 司栖年道:“黄将军不如就好好利用三晋国主试探谢英的底线。” 黄莽眼睛一沉:“胁迫三晋。” 这个办法也不错。 司栖年神色阴暗,他又出了一计:“让三晋群龙无首乱起来。何尝不是一次良机。” 文官郑信顿时眼皮一跳,这小子该不会就在这等着吧。 他顿时提出质疑道:“如此黄将军将激起三晋民愤,得不偿失!你这是害将军还是帮将军?” “那就看黄将军的取舍了,当初挑起战事,黄将军就取舍好了,那今天也能取舍。” 少年的话语,处处透着算计,让黄莽看他身上尽显阴毒,不近人情。还有那种誓不达目的而不罢休的气势。但是这股气势帮的人真是他? “人不能杀,但可以三晋之主为质。”黄莽存疑的同时。还在问了幕僚几句。幕僚无不回答:此计不可。 直接激怒黄莽。 司栖年冷冷看着黄莽,周围的文武官脸色各异,心里想的都是黄将军果然只会捡自己想听的话重视。而四皇子...,此人专挑黄将军所想的出计。而且这计看似荒唐,但却是为黄将军量身定制。都不知道哄得黄将军多贴心,黄将军就算厌恶四皇子,也会因为他顺心而选他出谋划策。 此举就跟他背叛谢元帅一样荒谬! 眼前这一个疯子一个莽流,迟早会将天京陷入战火之中。 众人开始思考是否要为自己留条退路? 天京境内,一辆千人随行的马车驶入天京边州,马车内,七晋国主司磊,他目不斜视端坐着,双手捧着谢兰芝亲自给他写的信。 “保你无虞,事后三晋以汝为首。相送天京。” 天京会让他顺理成章成为晋室嫡亲,并且拥有收复九晋的正统性!有天京作为国都,他必定会成为晋帝。 千里外的南域,此时雪白皑皑,寒风飒飒。谢兰芝一道御令下放过冬粮食到每家每户,使得灯火万屋域民安乐,不似南外尸骨遍地,饿殍万千。 沉香府内,谢兰芝用完膳,她倚在案首转动着白毫,盯着纸面上谢英的字迹。 足足九成像。 她道:“你四叔的野心可不小,能以身犯险博前程的人我不少见,但一国之主,还是少见的。” 司栖佟正扶着袖子替她磨墨,听她说,手一滞,也只是短短的反应,她继续推磨,提醒她:“四皇叔作为中兴之主尚可,他为不得插标悬首的下夫。自然不适合征战。” “所以,他想谢氏能替他打下天京,黄莽也会因为他国主的身份不会杀他,这两头赚真是一手好算盘。”谢兰芝对她协助自己的部署很感兴趣,她托腮问道:“还有你引司磊进局,有想过他能不能派上用场” “有用,但是小用,而黄贼一直惦记三晋恩主的身份,所以在你未退兵前,四叔都是安全的。何况...。”司栖佟将砚台推到他手边,轻轻抓起谢兰芝的手,按住她的手虚空在字面上不断临摹。画着空气一般。 看着那字体,还有她旁边一副水墨图,似乎是一张地图,与其说是地图,倒不如说画的类似棋图一样。 她好奇她在推演什么? 谢兰芝扫过南域附近的石国府,还有天京北边的北域,再到天京,天京的每一处地点详细到细节去了。上面还画了一些墨圈儿,这个墨圈还是各大将军的本营。 她道:“我和你完善计划以来,就一直在好奇,你一直在画同样的图。是在确定记忆?” 司栖佟道:“这是天京势力的范围,黄莽统治十五万人多依赖这些人。” “谁?” “赵庆,赵师,赵昭。赵氏三兄弟带领十万大军,皆是黄莽的亲信。”司栖佟想起父皇生前想夺赵家大权遏止他们,可惜还没行动赵家先反了。 谢兰芝道:“那另外五万呢?” 司栖佟道:“天京旧贵趋炎附势之人。当然也不乏有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人。” 显然司栖佟非常了解天京的局势,谢兰芝特别欣慰,她很清楚黄莽不是主要威胁,相反要只打他一个,估计刚出兵他就已经投降,更别说有背叛她的底气。 全因为石国府和北域联手,一个想南下打她,一个想从北下打她,两面夹攻。 可谓阴险。 她道:“我之前认同过反间离间,可惜战争不是一计就能定胜负的。我也不确定司伯公借着南域的面子能有影响多少人?” 司栖佟纠正道:“兰芝何必妄自菲薄,你的策略很适合内外平衡控制全局。只要在你的掌握之中,不打胜似打,即便是局部之战,你也会稳操胜券。余下的只需搬一些大将替你行动。” 谢兰芝道:“嗯,不过你报的三个人名似乎非常熟悉他们的为人。” 司栖佟眼眸忽地一沉:“他们曾经是我父皇的心腹,黄莽攻下天京有一半灾祸是他们引起的。” “看来黄莽阵营里都是一群反贼。”谢兰芝道:“你刚才说天京有人挂念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那也许有群人可以利用。” “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司栖佟将棋图收起来,轻轻放在谢兰芝的掌心里,道:“我曾经无数次推演过,乱世之下,天京若倒了,又该如何的去救,但是一切都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推算过阵营唯独不好拿捏谁先会背叛。” 第39页 “既然已经确定谁背叛,我也好将人算进去继续推演。” “而见过这图的人,除了你和我,就只剩一个人。” 谢兰芝深深地瞧了她眼:“名字我就不报了,有时候直接看结果也未尝不是一种角度。” “到此刻,我也不再为那孩子说情,还请你给我点时间。”司栖佟托着她的手忽然停住,谢兰芝便反推着她的手临摹谢英的字迹,等她回答。 谢兰芝从各地战报读了司栖年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此子用计根本不留自己退路,完全一心想寻死的样子,很容易造成慧极必伤的下场,而且他在原著就是英才早逝,八成就是因为他这个性格。 想起谢集给的信件里,司栖年似乎一直在避免和自己接触。而非黄莽阻止他,他就做不到。 谢兰芝便皱眉道:“你弟弟是不是对我有偏见?他也不可能不知道你的情况。难道他不怕我伤害你?” 虽然她是不舍得的。 “因为他知道我在为你用计,所以不必说,他也只会选择相信我,现在他的处境很危险所以需要利用你来过桥,但过后我想再不用借你的名义来唬黄贼。” “因为下一个是北域太子。” 话落,司栖佟曾经想起父皇为自己选驸马那天,那孩子见到状元郎也是各种别扭。他还跟自己说过:“倾慕皇姐的人很多,以皇姐的才智根本不必待在后院,我虽不担心你的选择。” “可我更担心的是你能否顶着世俗偏见去掌权,因为有权生命自无忧。如果哪天我看见你运计的蛛迹,知道你安然无恙,我就知道如何做。而皇姐只需保护自己才能令我无后顾之忧。” “父皇虽然没有采取你的意见,但真到那时,我将作为你的一颗棋子,任你拿放。你也不能有妇人之仁,只需将我这颗棋子发挥到极限。直到最后...完成父皇的夙愿。” 司栖佟有些黯然道:“兰芝,天京战事曾经是我推演的第一步。而围困三晋是我现在推演的第二步,那孩子是看到我在你的计划留下的痕迹,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 “只是我没想到他已有死志。” 谢兰芝觉得命运捉人,她道:“在世人看来,你得到的只有我的荣宠,也只有亲人会先了解你是否安全再行动。” 司栖佟收敛下情绪,她告诉谢兰芝说:“其实我和那孩子约定过,无论谁活着都要以解救天京完成父愿为己任。” 谢兰芝闻言,她眼色一沉,难怪那小子对自己釜底抽薪,原来是因为约定。 “我以斩手行动,留下我当时以为可能是世上唯一的讯息。若他还活着会遵守约定,只是没想到我意外地活下来了。” “栖年在看到我留下的蛛丝马迹就已经确定我的安危。所以他才能无所顾忌在天京做他想做的事。”司栖佟深深地盯着谢兰芝。此生能遇到谢兰芝是她的幸运。 谢兰芝也一直在保护她。 但讯息已经传出去了,计划启动就再没有回头箭。恰好他们都生于乱世根本无法挽回,这也不是一封通信能解决,而是战时已起无可避免。乱世之下征战之人都会以此为目标去展现自己的雄才大略。 如此,那她选择的人便是谢兰芝! 而天京黄莽再反,刚好给了谢兰芝名正言顺解救天京的机会。既然是名正言顺解救天京,那会使得一些谢氏武将碍于世人的目光,减少对无辜平民百姓的屠戮。更会为谢兰芝的形象添彩。 每一步她都计算好了。 谢兰芝微微惊愕,没想到从她们第一次见面,女帝就在计划当中,而砍手不只是为报仇,还有留下讯息通知弟弟的目的。 她看了看推演的棋图,好奇道:“这图你们什么时候开始部署的?” 司栖佟道:“三年前。” “我们已经推演很多次了。即使没有人能信他也会因为利益的驱使,为他所用。” 室内,两人挨在案首前忙碌的身影,竟意外的和谐,可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将影响乱世翻天覆地的局势。 一乾一坤,谓之阴阳。动以不动,战局也将瞬息万变。 司栖佟从谢氏各方面收集的信息推断出战局外的阴谋者,和谢兰芝一起下如何一盘一网打尽的大棋。 她又道:“令黄莽有恃无恐待在天京以身诱饵,正是北域和石国府。他们许诺的利益已经盖过天京,所以才使得黄莽不计代价也要替他们当牛做马。” “北域属国十八番,坐拥西北部三十万大军,临府石羊,人老心不死,坐拥四十万大军。” “他们想利用黄莽十五万大军来拖住你的脚步。” “而南域必须派二十万人出去镇住天京三晋,稳定局势,以免被人趁虚而入损害你的利益,又可用余下二十七万人暂时拖住北域石国府的脚步,这样北域和石羊就会选定日子出战,不敢马上轻举妄动。” 同时,栖年会在天京争取的空隙,会趁机消耗黄莽的有生力量。 “待谢广和谢峡迂回,黄贼迟早会被弃之如敝屣。” 第20章 战局已定,风云转变 美人谋计, 智圆行方。总是有种数不清道不明的魅力,她以不世之姿,斩乱世风云, 也可智谋深远定乾坤。 棋局, 诡道,用之者, 兵法善也! 谢兰芝想着她开端就打出如此周到的棋局, 不仅帮自己完善计策,甚至加倍功力。 第40页 这难道就是主角光环吗! 七晋国主司磊达到天京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天京,以司伯公谢集为首的两人,去迎接司磊入了公堂。 司磊到,黄莽即刻收到消息。 他亲自派司栖年将司磊接到皇宫, 亲自会谈, 否则将不再举行第二次和谈。 司伯公闻风声, 他特地请示司磊:“国主,此次前去怕是风险极大, 若不您考虑一下, 我好和黄莽周旋。” “眼下局势紧张, 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打起来,本国主何不亲自会会他。”司磊在利益的趋势下,他不去, 这双腿也想走着进皇宫。 司伯公还是担心道:“七晋事务请问您交由何人?” 司磊道:“司十三。” 司伯公表情有些古怪,怎么会交给司十三, 他外公可是谢氏的人! 他总感觉所有人都陷在一张铺好的网, 甚至连后事都替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两人话落, 公堂府前皇宫紫金马车驶在此处, 停住,畩澕司栖年下车作势邀请:“四皇叔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是你!”司磊面露惊愕,过后透着古怪,接着便是极度厌恶:“助纣为虐之徒!” 司栖年面露嘲色:“叙旧就免了,即刻上车入宫吧。” 天京事内,生死再见,亲情的寡淡,只有利益至上的你死我活。 这些年岂止司磊,于剩下八晋来说嫡室死光才好。这样他们才能名正言顺继承嫡衔。 唯独司伯公惭愧地低头:“栖年,别让你皇姐孤零零在人世。她在你才有家。” “天京就是家。”司栖年转身冷冷对司磊道:“七晋国主,本皇子代黄将军接您进宫还请上车。” 司磊看了看他上了车再无表态。 司伯公眼看马车要走,他追到车前拦住路。 司栖年看着他紧随的身影,眼神已无情绪,原先他总是疯疯癫癫,而如今平静的令人发怵。 他忽然喊了声道:“七皇叔。” 司伯公一愣,他等着他继续说。 最后司栖年动了动嘴没继续,而是特地瞥了眼谢集,道:“真是碍眼,死了的谢氏才是好谢氏。” 之后他驱着马车离开。 司伯公深深陷入自责,那孩子应该有话跟他说,为什么又不说? 现在侄子侄女都陷在豺狼虎豹的身边,他对不起已故的陛下。 看着迅速远去的马车。 谢集到司伯公身边,他皱眉道:“他是不是有病?整天疯言疯语的。” “他以前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现在变成这样,都是黄莽的错。”司伯公握紧拳头,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他对谢集道:“看来黄莽要行动了。” “我们也该行动了。” 谢集不知怎么,耳边响起司栖年的话,连带着眼皮一跳。他道:“我是不怕黄莽,但那小子让我心里犯怵。所以我想马上离开天京。” 司伯公点点头,谢氏此时在天京确实惹眼。 他将袖口的信掏出给谢集。 谢集打开信一看,内容如下:“谢峡已水路绕行从北归,谢广已南回。汝即领兵覆四县为营地,围攻天京!” “打天京!”谢集瞳孔一震兴奋的发抖。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元帅让自己护送司伯公来天京,是因为四县离天京较近,普通行军需要二天,但骑兵半天就能达到,也就是当天下午就可起兵收拾黄莽。 如此,司伯公和三位国主恐为人质,谢集突然明白司栖年的欲言又止,这小子对亲人真狠。 虽然司伯公可惜,但谢氏绝不能错过战机。 谢集将信塞嘴里给吞了。 司伯公见此,他神色疑惑道:“左将军,您这是作甚?” “我即离天京,你也最好找地方躲好,不要再为狼心狗肺的小子担心了。他不值得!”谢集说完,他拽匹马叫上谢尚光跟自己一起离开。 司伯公见他逃跑的样子,他先不解,不过到底是读过谢兰芝几份御令的人,很快猜到其中的意思。 也许和战争有关。 他脸色苍白:“谢元帅应该不会拿我开玩笑的。” 这时,又一辆达官贵人的马车驶来,那马夫自称:“郑国公有请司伯公到府作客。” “我即刻去。”司伯公听见是隶属原天京势力的郑国公,他赶忙上马车。 一直监视司伯公谢集的暗哨,立即向晋宫通报消息。 一个时辰后。 司伯公在国公府茶馆,接见朋友的事传遍天京,他的朋友都是些行列官员,国籍各有不同,有北域石国府宾客如潮。 黄莽得知郑信竟然主动保司伯公,他又觉得司伯公毫无利用价值,于是只是派了几个人监视司伯公,时机准了就抓。 但谢集那边,他下了死命令。 “殺!” 皇宫金銮殿,黄家军亲将左右开弓站着。 黄莽松垮垮的腰带,不堪入眼的胸毛,毫无形象地坐在龙椅上,脚下还踩着一个宫装的女子。 身边的幕僚还在汇报信息:“这都是四皇子对谢集还有司伯公的对话。” “黄将军,我都说此子不可留。不如找个借口把他给剁了,北域那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你只要给出借口,他们也不会责怪你。” “本将军知道,但这小子背后有北域太子撑腰,每次派信,北域使者都会先确定他的安危!不过你放心,他敢有别的念头,我会马上杀了他。”黄莽从只言片语发现这小子终于藏不住了。 第41页 只不过,他摁死他跟只蝼蚁一样简单。 想着,外面已经有人通报司磊进宫了。 黄莽又邋遢地坐在龙座上,司磊进殿时就看到黄莽这副形象,他面色不动声色,实际拳头梆紧,贼子,竟敢当着他的面玷污龙椅! 黄莽似乎很爽,他右脚踹开脚下的女人,女人吃痛从天梯滚落,摔破脑袋。刚好摔在司磊脚下,刚抬头,司磊就认出女人:“郭妃!” 女人早就没以前那样雍容华贵,只有卑怯到乞尾的模样。 司磊顿时朝黄莽抱拳道:“本国主还请黄将军遵守大元帅的和谈,即刻释放两位弟弟!” 黄莽站来,他马虎系了腰带朝外门道:“将他们带进来。” 在黄军的押送下,两位披头散发的男子被推进来,浑身狼狈,穿着不遮体,这是黄莽为了羞辱他们,将野民身上扒下给他们穿的。 两位国主已经被折磨的精神萎靡,两眼痴呆,他们以为自己又要被拉去巡街,继续受辱。 司磊脸色难看地蹲在俩人面前喊道:“五弟,六弟!” 两位国主还没反应过来,马上就有人朝两兄弟泼了盆水,大冷天,冻得他们打哆嗦。 阿嘁——终于,两人有了反应,看见眼前是一身正装的四哥,他们顿时痛哭流涕道:“四哥救我!皇兄救我!” 两人紧紧抓住司磊,司磊咬牙对黄莽道:“黄将军如此对待一国之主,就不怕传出去。” “谢氏的狗,自然是要主人去施舍。”黄莽毫不犹豫道。 恰好司栖年踏进金銮殿。 两位国主看见司栖年又吓了跳,司磊原本在马车一直沉默,如今在大殿,他特地提醒道:“司栖年,别忘记你父皇是死在谁的手里!” 黄莽每次听到这小子的亲人对他道德绑架,他就忍不住肆笑:“哈哈哈!!!” “好一个七晋国主道貌岸然之人。当年我攻打天京,三晋没有一个人出兵增援,都坐看着皇帝沦为阶下囚,本将军记得皇帝死的那晚,你司磊刚获第八子正忙着举办百日宴,战后,你们甚至都没人顾念亲情,追讨皇帝的残躯。更罔顾嫡族死活,现在竟然还有脸以长辈的身份跳出来。” “现在能让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人。”黄莽冷冷扫视司栖年提醒道:“想必只有我了!” “你信口雌黄。”司磊当下举手指责黄莽:“根本没有这回事,我等根本不知情!” 司栖年表情陷入阴影中。 黄莽道:“本将军懒得管你们的家事。” 他让士兵挑出三把剑扔在他们脚下:“如果你们想活就捡起剑,给我演出戏乐呵乐呵。” “一国之主岂能容你折辱!”五晋国主顿时站起身,他警告黄莽:“谢元帅已经派四哥来赎我们,你敢不放!” 一说谢英,黄莽立即从天梯下来,他一脚踹在五晋国主胸口上,将人踹出几米。 司磊见此,他配合地捡起剑,剑刃朝他黄莽一挡:“难道你想违背大元帅的和谈?” 此话一出,殿内黄军将领们仿佛听见笑话一样,纷纷嘲笑:“我们黄将军岂能怕谢英!” “谢英派二十三万兵已经撤走谢广,这煞神即将面临北域,根本没空管我们。” “我们也不怕他回来!” “到时候谁再敢来,就让谢氏有来无回。” “你们!”司磊看着这群愚蠢的嘴脸,心里震撼,这群人的脑子被驴踢了,他们都不怕死吗? 这时殿外的一名信兵走进,禀告道:“报———北域部汗亲信!已出兵二十万人!” 很快又一名信兵跑进来:“报———石国府主亲信!已出兵三十万人!” “三日后便将围攻南域以南,南域以北之地!” 此话直接令司磊呆住,石国府和北域竟想对南域趁虚而入。 如果这些乱世野心家打起来,那他区区一个小国主的性命,根本微不足道。 难怪黄莽蔑视他。 到时南域被五十万人马夹击,必会撼动整个南部,南域反倒先比天京变成最残酷的沙场!什么天京兵变,最大的战火只会焚烧南域。 即便谢英回防,北域和石国府也能将南域一分为二,各个击破。 信兵将信交给黄莽,黄莽推开司磊的剑打开信,读完后,他十分激动:“两位恩主既然已出兵,那本将军也无需再恐惧谢英!” 话落,黄莽充满杀意的眼神扫向司栖年。 司栖年却若无其事,露出一丝微笑:“恭喜黄将军如愿所偿。” “你为本将军立了大功。”黄莽夸赞道,语气却没任何情绪。 黄莽阵营都跟鬣狗闻腥一样,虎视眈眈盯着三位国主好似就是待宰的小羊。 司磊顿时背脊发凉,喉咙也一股寒气,他心里很清楚此次前来天京,并非是谢英一句话相送天京就能令他冒如此大的风险,更多的是他知道谢英把控七晋水陆两地的要道,他要是拒绝谢英可能会切断七晋所有的收纳来源,届时他这位中兴之主也会从神坛上跌落。这是他最不愿看见的事。中兴之主的名衔是对他的肯定,在没合三晋成为晋帝前,他不容许自己出现任何污点。 他绝不能让此事发生,所以故意让司十三代替他处理事务,也是想借着司十三那位谢氏外公,告诉谢英,七晋也有谢氏在。 第42页 现在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放下架子求司栖年:“栖年,我们好歹是你的叔叔,你不能见死不救。” 司栖年冷冷道:“叔叔?我父皇有亲如手足的兄弟吗?” 司磊被他弄得无话可说。两位国主更是不敢吭声。 黄莽宣布道:“即刻对四县进行还击,包围五晋,控制六晋!” “还有要离开天京的谢集就地处死!” “諾!”黄莽亲将赵氏三兄弟立即领命,离去。 黄莽转身又一脚将司磊踹在地上,他踩在他头上轻蔑道:“你平日挺聪明的,怎会替谢英出头,愚蠢!” 司磊面色难看起来。 “真是一条忠心的好狗,不,三条。”黄莽朝另外两人淬了口水,吓得两国主跪在地上乱爬。 “如果还想活着,你们就签一份授恩令公布天下推我做恩主,待我攻下三晋和北域石国府里应外合,仍可保你们荣华富贵。” 此话一出,司磊和两位国主顿时动了动唇有些松动,但没有立刻答应。 黄莽也不急,他命令道:“带他们下去好好看管。” 黄军士兵将他们押狗似的,押下去了。 等人下去,黄莽他当场掐住司栖年的的脖子,将少年拉到面前,看着少年窒息快憋红脸,他才松手道:“你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那接下来也该满足本将军。” 黄莽看着他白白净净,肤如凝脂的模样,他暗暗吞咽口水,司栖年强忍作呕提醒道:“黄将军,虽然你已经得到两位恩主的庇护,但也不要妄为,记住你仍在天京,仍未夺走四县,更未往北迁兵!” 少年的每一句话,几乎是点住黄莽的死穴,黄莽脸色十分难看,仿佛被掐脖子的那个是自己一样。 大殿内,司栖年的语气逐渐变化,他不再畏惧,不再激愤,已无黄莽想要的状态。 令黄莽略感不安,司栖年现在有北域太子这张牌,有了底气,就很容易挣脱他手。 黄莽警告道:“别想着逃出我的掌心。” “世上已经没有谁,再保护你这种众叛亲离的人。” 司磊如此,五晋六晋自顾不暇更不可能,唯一可救的司伯公也被他推得远远的。 司栖年自嘲道:“是啊,我这种祸害不死简直是连累世人。” 他又笑得开朗,少年音如水潺潺,生离死别后第一次畅怀的笑声:“哈哈,黄将军让我出尽、淫、巧,不就是要断送谢英与我接触的可能?放心好了,我已有被杀的准备。只不过之前,你先看看北域交代于我的亲笔信。” 话落,他颤抖着手从袖口拿出一封信。 这次是部汗的亲笔信。 信印是用蜡金裱的。黄莽他开信一看,表情顿时青绿交加。 信内表明天京一旦遇到战事不利,他走,也得带司栖年去北域。否则将影响他在北域的前途。 黄莽揉皱信封,看着姐弟俩相似的美貌,他忽然脱口而出:“如果我拿你跟谢英交换?你皇姐正受宠,我不信她会坐视不理。” 司栖年道:“我早将谢英得罪透了。黄将军这么快忘记自己刚刚说的话?” 完全堵死黄莽的口柄。 黄莽脸色一黑,拿这小子跟谢英谈条件,这小子又将谢英得罪透了,杀他又可能影响北域,虽说北域不至于因为他不出兵,但战前未免影响北域部汗对他的信用。毕竟北域晚一天到,也能攻打南域,但自己说不定早就被谢英的人马给撕烂了。 所以他不能赌未确定的因素。 可恶,这蝼蚁竟成为一颗烫手山芋!让他不能扔,更不敢放在身边,还不得不拿他摆样子。 黄莽不情愿收手,北域部汗保证过,他拖赢能获三晋,输了,也能让部汗划一块战略要地给他,比在天京的位置优越不受三晋和南域的约束,尤其三晋现在是谢英说了算,他继续留在天京只会更危险。 黄莽咽着口气对司栖年道:“你和那女人一样都喜欢趁人之危。” “斩手。那该行动了。”司栖年突然低喃道。 黄莽脸色顿时难看万分,戳他的痛处是吗!他命令道:“来人,去将司伯公抓起来。”他杀意一现:“干脆当着你的面勒死他算了!” 司栖年无动于衷。 黄莽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早就知道司伯公私底收买天京文官的事,要不是谢英用司伯公为传话筒,他早不会让他活到现在。 黄军将领开始在天京大肆搜司伯公的踪迹。 司伯公早就被郑国公安排在一个小吏家的地窖躲着。 之前和他接触的文官纷纷避开,司伯公躲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一晚上,自嘲道:“我司谨宣称四海为友,人缘极好,却未曾想到落到这般境地。” “黄贼背信弃义,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就在司伯公自怨自艾时,地窖被人打开,刺眼光芒让他睁不开眼。随后耳边传来一众人的声音:“谨兄,司伯公,何故如此自贬。” “我等可从未背叛你。” “快出来吧!” 司伯公从地窖出来,他眼睁睁看着郑国公身边还跟着五个陌生的武将。 郑国公拉着一个武将介绍:“这是我的女婿,还有身后那些武将,不是我们的儿子,就是我们的亲侄。” “我们这每个武官都是万人大将,最少的也带五千人。” 第43页 此话一出,司伯公突然懂了他们的意思。看来他私下游说和谢元帅许诺的便利起效果了。 即刻就有人义愤填膺道:“黄贼背信弃义,朝令夕改出尔反尔早不得人心。这二年来大家早就受不了他。” “只不过无主投靠我们只能忍耐,既然谢元帅有心拉拢,又宽恕四县作为我等退路,此等真心实意,我等自然为她臣服!” “何况今后是司伯公将作为天京之主,有司伯公在,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此话一出,司伯公整个人迷糊了。 什么,他为天京之主? 郑国公见他一脸迷糊就提醒道:“谢氏有人给我们来信,说是有意让司伯公您掌管天京!” 这下,司伯公浑身一个激灵。 哪个谢氏人不打草稿替他吹的牛皮?这群人该不会是相信这种说法才投靠他的? 可他不敢揭穿。 他只好道:“我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四殿下没告诉您接下来的行动?我等都已经按部就班。”一人忽然道,众人皆静,互相交头接耳。 司伯公震惊不已,是那孩子...他果然是装的?!司伯公顿时喜极而泣。 他激动同时很快反应过来,谢集根本没说过这些话,除了他就没其他来过天京的谢氏,那元帅会将天京交给他打理的谣言,八成是栖年传的。 很快,司伯公又担忧起他的安危: “孩子既然要装就应该装到底,这个时候冒头,会给你带来危险。” 难道栖年故意将黄莽的注意力转移自己身上? 他怎会如此不惜命! 此时此刻,司伯公想快点找到司栖年,他对诸人说:“谢元帅最后一道御令,身披白旗为谢军开门者,不杀!反享三公之位!” 众人听罢你望我,我望你。当下投诚保命要紧,现在又有荣华富贵被谢帅许诺,在场人都争着鞠身俯首:“谨遵谢帅御令,我等必效犬马之劳。” 与此同时,谢集用几个金收买天京门官,刚出天京。身后就遭赵氏三兄弟的追杀,如果不是谢尚光带二千人掩护,他可能跑不出京门。 赵庆见谢集拼命往外跑,他命令道:“二弟三弟兵分三路包抄,不可追出边州,无论是否抓到,晌午定要先返天京,不得冒险。” “是!大哥!”赵师赵昭立即兵分二路。 他们清楚谢集的人马在五晋,自然要去五晋,所以在沿路设岗试图包围谢集。 随着三兄弟分开后,赵师从左包抄路过宁县,他骑马在街道奔跑,横冲直撞践踏路人。 一座高楼视野广之处,楼阁架着一把长弩发射机,架子上的弓箭透着寒光。 就在赵师开口:“关城门!一个都不许放跑!” “咻!”突然一声。长弩发射机一放,弓箭直接射穿赵师脖子,飞出一道血柱!人从马上摔下瞬间死亡。 “二...将军死了!!”身后的士兵们顿时慌做一团。 赵庆从右边包抄半途在个小山村停下,他整个人心慌慌,总觉得不对劲? 他双目巡视广阔农田。冬季刚收割,周围光秃秃的一目了然,如果谢集真逃过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马蹄印甚至脚印。 可地上并未有脚印。 就在他发觉不对时,上坡的草地马蹄声如踏雷,气势汹涌冲来。 赵庆定睛一看,谢氏骑兵朝他们铺天盖地碾压而来!杀气腾腾! “这些骑兵是从哪里来的!?”赵庆身边还带着幕僚。 这时幕僚突然惊恐道:“大将军,属下听说谢广从四县撤时,多数人马经过此处,难不成当时还留人下来埋伏?” “什么?谢广!!”赵庆瞪大眼睛,那个莽夫有这脑子吗! 可他再怎么质疑,骑兵已经杀向他们的步兵,赵庆还有马口可以快逃,他还想着回去通报黄将军,什么和谈只是麻痹天京的缓兵之计。 枉他们已经做出最坏的打算,但没想到谢军还能先发制人。 谢英从来没想过放过他们!她只是为了要防备北域和石国府两大势力的夹击而演出来的戏罢了! 赵庆刚跑一里地,顺手干掉五个骑兵,然后转弯时,身边的亲卫突然拔出佩刀,猛地一个背刺将赵庆捅穿。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赵庆大吐口血,他错愕对着亲卫:“你...” 亲卫又是狠狠一刀,鲜血四溅:“我爹是天京的城门官,一年前为了保护长公主而死。” 亲卫一把抹了刀刃将他的血擦在脸上:“叛徒!” 赵庆再无力反抗,他人直接从马上摔下,亲卫瞬间被其他士兵发现,最后不幸被人剁成肉泥。 唯有赵昭逃回天京,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一场临时的追杀,却让他两个哥哥都死了。 金銮殿上,赵昭悲惨地哭泣,他狠狠揪着司栖年的衣领:“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死我大哥二哥的!” 司栖年淡淡道:“怎么会是我的错?我是有建议阻击谢集,但那不过是其中一法。” 真正决定的人是黄莽。 黄莽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没想到这次行动对方针对的是赵氏三兄弟! 看来谢氏对他的势力了如指掌。 “不必装了,本将军会带你去北域,但没保证过对你毫发无损。”黄莽此时心中有气。 第44页 “赵昭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置。” 没想到,赵昭拔刀当场朝司栖年的脑袋,却忽然被一个武官挡住。 赵昭恶狠狠地盯着武官:“钱一茂!你敢阻止我。” 殿外黄军信兵,忽然惊恐万分摔进殿:“报——谢集率领数十万兵从五晋开始冲进四县。我军刚派出的八千人。全军覆没!” 黄军将领们听闻,无不惊动站起:“谢英不是将人都撤走了?又哪来的数十万兵!” “不可能,这么庞大队伍怎么可能藏起来,我军探子可是亲眼看见谢广带兵离去。如此之多的人马如果留下来,怎能没人发现?” “难道谢英还能将人凭空变进来吗!” 司栖年淡定推开脖子上刀,他朝黄莽道:“黄将军,莫非谢英也搞些撒豆成兵的把戏,说是撤走十八万人,其实还偷偷留下十万人,而谢广沿途拉一些壮丁回南域充数。光这仗势也难掩饰,只怕我军地方出现叛徒,帮其隐瞒踪迹。” “如此,接下来黄将军的任何情报最多只能在天京附近流传,而传不出去。” 言外之意,便是石国府和北域不会那么快知道此事,但看见士兵肉眼可见的数量,两势肯定要考虑是否马上出击? 这就代表两势会延时出兵。一旦延时出兵,黄莽处境会很危险。 黄莽意识到此处,他脸色惨白几分,这小子说的对! 黄莽意识到此刻还离不开司栖年出计,他只好忍着厌恶命令道:“赵昭快放开他!” 赵昭被钱一茂挑开刀后,他难以置信道:“将军您不是将他交给我处置!” 难道他大哥二哥的死不重要吗!黄将军竟如此待赵家!他们赵家为他出生入死,做了人人喊打的走狗,最后只沦落这待遇。 赵昭顿时满脸恨意对着司栖年。 “赵昭你的事都是谢英的错,放开谋士!”黄莽走下台,他拨开赵昭的手,朝司栖年道:“四皇子果令我刮目相待。” “既然你暗悉谢英,那接下来我该如何应付?” 司栖年提出建议道:“如今,赵氏三将军只剩一位,两个已故将领的队伍无主,眼下局势唯有再拖一天才能达到目的,不如你就放权给钱一茂。” 就是刚刚挡刀的钱一茂。 此话一出,金銮殿所有人都看向钱一茂。都纷纷露出不服的表情。 钱一茂资质不好但听话。放权给他容易带着黄军成为炮灰。 黄莽很快有人选:“就让钱一茂的弟弟,钱森带领六万人抵御谢军。” 钱森的资质好,虽然年轻,但做事稳妥。 黄莽选择钱森对阵,还当着赵家的面动他们的蛋糕。赵昭和其他赵氏武官纷纷不服。 司栖年眼眸升起暗涌 黄莽将令传下去,他私下安抚赵家让其稍安勿躁,并且承诺事后会将权交回,还会将司栖年交给他们处置。 当夜,赵昭悲痛之下买醉,恰好在酒楼附近遇到正在逛街的司栖年、钱一茂。 司栖年和钱一茂还有说有笑,好不乐哉,甚至当着赵昭的面,赵昭再也忍不住酒气冲脑之下,他抽出刀从二楼跳下,直接砍向司栖年。 钱一茂很熟练挡住攻击,冷喝一声:“赵昭你竟敢对谋士无礼?” “去你姥姥的,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了!”赵昭一个旋刀划伤钱一茂的手臂。司栖年趁机往酒楼的柱子后一躲,他在柱子后探头道:“赵三将军岂能怪我?以我之见,你是不敢找黄将军的麻烦,所以就拿我出气。呵呵,真是个无能的懦夫。” “你特娘还敢滋我!”赵昭怒上心头朝他砍去,大街上早已乱作一团,千钧一发之际,路过的钱森见大哥被砍伤在地,他毫不犹豫带着手下士兵将赵昭制服。 “私下斗殴闹事,押下去军法伺候!” “你!你敢,钱森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黄将军怪罪你!”赵昭被人押不断挣扎,下一刻,有个士兵悄悄在他后脑勺敲去,赵昭顿时失去动静晕过去。 很快,赵昭人被拖了下去。 司栖年若无其事从柱子走出,他经过钱森时低声道:“赵昭不可留。” 钱森眼睛顿时一闪:“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捅出去?虽然你和我大哥是旧识,但不代表你的所作所为不会被黄将军看见。” “他没办法动我。”司栖年离开街道前暗示道:“过了今晚出了村就没这个店了。” 司栖年今晚举动确实都传进黄莽耳里,黄莽知道小兔崽子是故意挑此时除掉欺负过他的人,他问幕僚:“这小子你暗中派人盯着。还有,西上去北域的兵都准备好了?” 幕僚道:“已派出二万人清扫,届时将军离开天京就能立马去北域。”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在天京熬二天。 翌日,黄莽的一位亲将带五千人要出边州探情况,刚出城门直接被谢氏骑兵冲殁。 而黄莽调动去北域的粮草军,粮官停了去河边嘘嘘,就在半路被人勒死。 加上赵氏二兄弟,黄莽一次死四位亲信,死讯传到天京,他再也坐不住,他派钱森披甲攻打七晋的水县,试图从七晋争取条水路,此水路也能直上北域。 钱森带五万人刚出天京,谢集带十五万人从四县经过的时候,已经冲往边州了。 边州离天京只有一城之隔了。 第45页 黄莽立即熄了取七晋水路的心思,命钱森折返保卫天京。想到派去抢占三晋的八千人全军覆没,黄莽再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所有黄军都被围困在天京。 战报频繁到殿,和谈三章已作废,谢兰芝再也不会遵守。天京文官们无不惶恐,私下也怨黄莽失去和谈良机。 黄莽大祸临头,他现在一天都要问幕僚十几遍:“石国府和北域的兵马什么时候到?” 幕僚道:“今天是第二天。” “明天,那就好那就好。”黄莽心里乱糟糟,他随手将个女人拉进怀里,肆意揉捏。 恰好司栖年进来,他厌恶地看着他的动作。 半响,女人的手感也令黄莽无法安心,他见司栖年进殿,仿佛找到发泄桶一样指责:“你好像挺得意的样子!可别忘记,天京一破,你也会万劫不复。” 司栖年鞠礼道:“不知将军何意?” “赵氏将军的死肯定和你有关系。”此刻,黄莽已经按奈不住,手往腰上的刀一抓,他现在就想杀死这小子。但他对司栖年这么说就是在警告他,自己什么都知道,别试图再搞小动作。 司栖年道:“有何证据指向我?既然黄将军如此不放心,那不如就囚我,我自然就跑不了。” 黄莽顿时沉下脸,这个时候让他囚禁他,还是想利用北域太子压他吗! 现在天京随时有被攻破的危险,他有自信逃,所有心里还惦记谢军后方的略地。 这种想进口却难咽的滋味,实在让他难受。 黄莽松开扶刀的手,他瞬间改口道:“你最好别再乱跑,还有谢英她会亲自上阵与北域石国府交战吗?” 如果谢英亲自上阵,那局势又会有新变化。最好的结果就是三方大战。他活下来的几率更大,去北域更受重用。 司栖年却道:“谢英不会离开南域,你现在该担心的人是司伯公。” “司伯公还没找到?”黄莽知道他有威胁,但比起谢英,司伯公最多算个苍蝇。 “人呢?”他望向幕僚。 幕僚心虚不已:“启禀将军,司伯公好友众多保不准是哪位大人藏起来了,我等职位低又不敢私闯..。” 司栖年道:“看来黄将军眼皮底下的人,还有二心。” 黄莽也忍不下去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他立即派人清查与司伯公要好的人,只要是见过都抓起来。 这一抓,就抓了二十三位京官。其中还有一位是黄莽的亲戚。 黄莽得知文官如此多人都和司伯公有关系,而且很多都想投靠谢英。 郑国公也被抓了起来,他的家被搜了一圈,找到和南域的私信就是没找到司伯公。郑国公的儿子也不见了。 他忍无可忍,命人将这些文官打入死牢。 等他离开天京就是这些人的死期。 黄莽收拾了内鬼,心里头还是乱糟糟的,看着司栖年一副淡定的模样,他忽然阴着语气道:“拿种种做比较,你认为是谢英荒唐,还是本将军荒唐!?” 此问是个陷阱,听者心惊胆战。然而黄莽问的人是司栖年。 司栖年回答:“自然是黄将军。”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信兵的声音:“报——石国府,北域。一方到峡口一方在南溪,此刻已南下!!” “明日,即围南域!” 黄莽听见两位恩主已行动,他顿时瘫坐在龙椅,暂时松口气。 终于不用在提心吊胆。 又想到南域一旦乱了,谢英在附近的军队肯定回援,那他就有机会收四县,攻进五六七晋的要地,深腹控制三晋与北域石国府的粮道,到时候又能多一条筹码让石国府北域无条件支援他兵马。 “好,很好!石羊老府主,果然老当益壮,北域部汗能信守承诺,本将军日后也唯他是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15 17:27:09~20211118 15:42: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隐藏却叔叔5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隐藏却叔叔53 2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天京换谢氏新主 “还有耶律兄!黄莽取代谢英成三晋之主, 定不会忘你的恩情。” 司栖年待在旁边不语。 北风而下的南域,此刻有两队百人商队路过,他们还不知道南域随时战火蔓延, 只想着押皮草进换南域大米回乡畩澕。 南域大米一年三产远近闻名, 再有谢氏统治,虽说百姓过得不好, 但起码不用天天担惊受怕。更别说谢元帅近日大发慈悲给每个域民发了过冬粮食, 起码这个冬天能熬过去,就相当于拯救了上百万域民,对渡过冬季的域民来说,谢帅已成仁主。 米未换,地面忽然震动,既不是地龙也不是天异, 是前方仿佛黑云压城, 数十万人马匆匆从北方折返。吓得商队待在原地不敢动。 “怎么回事?” “那是谢元帅手下的大将军。” “又要打仗了!?” “我听说黄贼背叛大元帅, 还私自抓三晋国主要挟,已致三晋民怨, 官怨, 现在大元帅要打天京所有人都在支持她!” “那谢元帅便是民心所向!” 此刻, 为首之人正是谢广。 谢广从北边绕着回南边,他不知道大元帅为什么这么做?但他经过北边时,遇到过北域的兵马, 那些黑压压的兵马就在远远的山头盘踞,其中带头的望了他们一眼, 而后迅速消失在他眼前。 第46页 北域大将军乔吉看着谢广带着不符合情报的人马折返南域, 乔吉特地问了探子:“黄莽给我们的消息可没有数十万人马返域!” 探子道:“天京早被封锁, 已有三日未有新情报。” 乔吉冷哼道:“那这场不用打了。” “部汗那边如何交代?”探子道。 乔吉看着山底下轻车熟路分散各个路口的谢军, 每过一军队就开始在后头砍树设防,堆土石,十分的专业,而且看谢军士兵干活的劲十分充足。若打起来他们肯定也有力气打。 乔吉并没有立刻走,而是吩咐二个人偷偷下山观察一下在修工事的谢军。 那二人刚下山,谢军挖了几道渠沟后,开始偷懒,然后从腰袋拿出盐水和饼子吃了起来。 有个士兵吃着不对劲,还吐了口:“还是咱南域米饭好吃!你看这饼都快结冰了。” 另个士兵“有的吃就好了,你还挑剔。不过别说咱们一路上也就吃过三顿腊肉,我早就垂涎肉了。” “还不是那该死的石国府和北域,要不是他们,我们肯定跟右将军在攻打天京,早就吃香喝辣的了!” 二人听罢速速返回,将情况禀告给乔吉。 乔吉听到普通的谢军在大冬天都能吃那么好,显然是粮草充足,就算是急着回援,一顿好的都没落下,甚至还有人嫌弃大饼难吃。更别说回防南域,南域作为大本营有多少好酒好肉伺候这群谢军。 只要吃饱喝足,那士兵们的斗志昂扬,正所谓衣食足而知荣辱。试问在人人拼死都只为了口吃的年代,谢军的生活是多少人羡慕的,谢军为了维护这样的生活会有多拼命。 这在他们北域大饼都不是普通人家吃得起的。 乔吉道:“南域果然是块风水宝地!可惜却不属于我们!” “撤吧!” 北域兵分三路的大军立即互传消息,再没有下过山。 谢广回南域的消息传进沉香府。 谢兰芝正在练第二副字帖,听见手下人将情况一报,她扬手道:“等谢峡回南域,如果石国府还敢动,我们就直接向石羊宣战!” “是!”信兵激动道。 打仗对谢氏来说无不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不出一个下午,谢峡带着十万人回来时,刚好信兵和使者带着一千人马,架着玄黑战旗,赶往与石国府的边境城。 石国府石羊刚发动兵,还没完全出石国府边境,就收到谢军的战鼓和战烟,全都是朝石国府这个方向来的。 石羊年老力衰,又在大冬天领兵,早经不起折腾,他在边境的山头望着黑云压顶的谢军,成千上万,举兵压在边境等他们。 明摆着谢英是在警告他们,他们敢离开石国府,明天他们再见到的石国府会是个满目疮痍,元气大伤的家乡。 谢集和谢广既然都带兵回南域,那谢广经过北域要道,也一定让北域部汗收到讯息撤兵了。 既然北域不来,那石国府再出最多才三十万人,要让他三十万战胜谢英四十五万精锐,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此一来,之前部署撬动谢英地位夺取天京易三晋主的计划,也算是失败了。 谢英围而不攻的战略取得圆满成功。 石羊看着内线递过来情报,他不由警惕道:“只是二年未有冲突,此子在兵法上更登峰造极。” “要是我没记错上次谢英打我们的时候,还在用闪击战,石国府为了应对她的闪击战部署了很多,积攒了对谢英闪法的经验,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谢英已弃旧,换新法。” “哎,光是应付她,我已经准备五年。如今...看来是我老了再跟不上她步伐。” 石羊随手将佩剑取下来,他交到儿子石建手里,道:“撤!” 石建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父亲,黄莽那边怎么办?我们石国府与他有约在先,此不去,岂不是过河拆桥?” “离心离德,背叛恩主的人不是我们,是黄莽。即便黄莽爆开我们的亲笔信,他那等自食其言的暴徒,自然无人信他,不必担心。”石羊看着儿子后知后觉的样子,他不仅失望摇头:“你比谢英长二岁,为何能赋却天差地别?” 石羊再望向南域那片肥沃的土地,一年三稻熟,今年冬天周边府州到处饿殍,唯独南域万家灯火,炊烟盖顶,面对这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的梦想之区,他无不遗憾道:“哎,此刻,我也不得不赞扬,生子当如谢英!” “只是围而不攻就化解两场危机,稳住南域地位,真是后生可畏啊!” 石国府对外发出调兵加强边境防御的讯息后,便不了了之。 这时南域内外才知道,石国府调动三十万人在南域附近,有要入侵的意思,南域上下得知无不惊惶。 如果没有大元帅及时调令迂回,现在的南域恐怕早就陷入战火,杀机四伏,好一场联合纵横的阴谋。最后的目的竟然是南域! 谢氏上下知道黄莽自愿为诱,就是为了拉谢元帅下水。 所有人无不愤怒,恨不得将黄莽给杀了泄气。 谢广和谢峡终于察觉到大元帅的用意,谢广为此十分惭愧,他道:“要不是大元帅及时阻止,恐怕咱们连家都没了。” “只是回来后,三晋只剩下谢集在天京,三晋又烂泥扶不上墙,就怕拖累了谢集,让他一个人应付黄莽十几万大军是不是有点勉强?”谢峡忍不住担心道。 第47页 谢广没说话,但他很清楚若是自己代替谢集,他肯定杀光黄贼们。 谢兰芝出现在封御府后,谢广和谢峡纷纷起身参拜:“大元帅。” 谢兰芝现在没空解释,她立即朝两人下令道:“你们守好南域的边境,不得让任何人出入,另外看见北域商人通通给抓回来。和北域的一切交易都终止,并且命令周边属县禁止再与北域来往。” 这还是其中一道命令。至于为什么不动石国府,她另有打算,因为石国府挨南域很近,石羊也没敢先北域一步打过来,显然是还保留余地。石羊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他深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而北域敢出头正是因为离南域远才有恃无恐。 如果石羊选择早打过来,那日后南域会先灭石国府。 现在北域集火,南域会先灭掉北域。也不会放过石国府,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谢兰芝很快又下了第二道:“即令三晋公子聚兵攻打天京,共同拯救三位国主。” 第三道:“谢集打头阵先攻天京,另外令投我军者即刻与黄贼划清界限,关系相近者,速提黄莽人头相见!” “是!”谢广谢峡抱拳道。 谢广突然想起自己带回来的人马,有十万只会拿锄头的民众,而且会修工事还是谢军教的。 “对了,元帅,我们征召的十万民夫该如何打发?” 谢兰芝差点忘记这茬,不过这些青壮年可都是白花花的战力储备,她不可能浪费的。 于是,她道:“既然石国府敢觊觎南域,就算不打也得给他们一个教训,谢广你就从石国府那拿个县城给这十万人居住,刚刚好。” 谢广道:“諾!” 最后一日天京兵临城下,谢集以五万骑兵攻陷整个边州,每到一个县城,都会有人替他开门,而谢集每到粮县都会将粮食搜刮干净。带不走就一把火烧了,除此之外,天京内部也掀起一股反黄势力,开始在城内制造杀戮。 全部人马总共十五万人长驱直入,一夜之间攻到天京。 黄莽得知此事,他心乱如麻,这时再去幕僚的身影问道:“司栖年人呢?” 幕僚冒汗道:“黄将军您不是吩咐过要一直监视他,他要有反意就直接动手。” “昨夜他准备逃,所以我让厨房在晚饭下了东西,还看着他吃下去。” “您放心,这小子没救了。” 此刻司栖年的身影不在金銮殿,反而黄莽不习惯。 他站起来对外喊道:“石国府和北域的兵马现在到哪了?” 话落,殿外一个比他还吓得失魂的信兵摔进来,惊惧喊道:“报——石国府和北域已收回兵马,并且石国府宣称与黄将军并无来往关系!” 很快,又一个信兵跑过来,惊慌道:“报——谢军骑兵谢集率领五万骑兵,已到天京城下。” “报——郑国公反叛了!!” “报——地牢不知被谁打开,重犯逃出牢狱!” “报——三晋聚集二十万人马,切断了我们的粮食和水源,还杀掉我们的安抚使!” “报——四皇子,四皇子他...。逃了。” 幕僚听后诧异道:“吃了、毒、药还能跑?” 黄莽顿时一怒,他拔起剑刺进幕僚的胸口。 幕僚不敢相信看着他:“将军...为何?”最后幕僚的身体倒下去,失去气息。 黄莽收回剑失魂一样,他坐在龙座上,几乎陷入了绝望,尝到了兵败如山倒的滋味。 他再站起来时,紧握双拳,朝着候在身边的将领们怒吼“本将军,是被当猴耍了!” “石羊,你竟然过河拆桥!” “北域部汗,也会出尔反尔!” 将领们也十分慌张,现在天京不战也得战,再不挽救,天京城只会破的更快。 天京城一旦破了,那皇宫就只剩下脆弱的外壳,他们根本无法防守。 “黄将军,部汗派的是乔吉大将,那是北域太子的亲信,说到底还是北域太子出尔反尔,但部汗一定会遵守承诺!即刻收拾收拾,逃往北域。”还有将领抱着希望道。 黄莽即使怨恨,他也知道现在只剩下逃往北域的路,只要到了北域,他跟剩下的人马会支持耶律文,耶律文不会亏待他们的。哪怕暂时为部曲【奴】将。 黄莽收拾好心情,他命令道:“调集兵马从西突破,前往北域投诚!” “为了保证顺利出京,就派赵昭去攻打五晋,吸引火力。” 命令下去,赵昭出狱后,他直接带一万人冲出天京直接往五晋杀去,等冲到五晋,也命丧五晋。为黄莽拖延谢军脚步六个时辰。 黄莽亲自从西路冲出天京,走前还一把火烧掉西殿。在行军路上,他勒马看向天京方向硝烟四起,火光淹没,他不甘心喊道:“我还会杀回来的!!” 却不知他身边的守将,对方眼神一直在偷偷盯视他。 与此同时。 天京城门战斗激烈,此处都是黄莽亲将的势力,打得不分上下,暂时无法攻破。 一到夜晚,谢集的人马只能停止行动,暂时潜伏在天京城下。 天京城内正是严厉宵禁时,一辆马车公然驶着城门,城内黄军立即放飞箭射击,直接将连车带马射翻。 而后黄军士兵去检查发现是一辆空荡荡的马车,正要禀告,忽然屋顶上方飞下一群黑衣人,夜晚黑衣宛如蝙蝠从天而降,个个身手了得对黄军进行清除。 第48页 带头的黑衣人喊道:“杀!” “为夺回天京给我杀!” “大胆,竟敢背叛黄将军。”守城的将领刚喊,远处一枚尾火的箭矢,射穿他的喉咙。 将领应声倒下。 附近的黄军们顿时忙做一团:“左将军死了!” 拉起弓箭之人,轻跃地跳下屋顶,他几乎脸都不遮,那和司栖佟七分似的模样,命令道:“开城门!” “是!殿下!!”黑衣们顿时不要命地冲城门杀去。 子时三刻。 天京城门被拉开,铁闸口被铁锁绑住,黄军们发现不断用刀砍铁链,然而已经迟了。 谢集已经带头冲了进来,身后的骑兵更是熟练地将撞柱车卡在城门两边,之后就开始对天京城内大肆清剿,但凡没有举白旗的黄军一律以杀为先。 天京城内顿时笼罩在血雨腥风下,尸骨遍地,黄军死的死,逃的逃,死伤无数,接连死了三万人。 谢集和他的人马以折损五千人,杀了三万黄军。 此外,天京城被破的消息在次日清早传出时,后方的城池,就像多米诺骨牌牌一样排山倒。 后面的城池几乎排山倒海似的排队投降,但凡谢集率着人马靠近,小城池立即身披白旗,甚至主动开门,还将兵营的粮食拿出来投诚。 一个靠近天京的小边城举兵投降,谢集不杀反而亲手为这名将领举办庆会,还多给后面的城池一晚上时间。 而后大大小小武将,宛如雨后春笋一样拔掉黄军的衣服,以民衣接待谢集。 谢集接待降兵的次数都快数不过来。 谢集攻破天京城后,三晋的聚集的二十万兵跟在谢集身后修修剪剪,除掉一些杂势力,还是绰绰有余。 最重要的是跟谢集一起号称三十万大军攻打天京的义军,听起来非常威风。 三晋因为国主们都在天京,他们不得不攻打进去。三晋暗地也选好了继承人,所以困在天京的国主...随时可以被取代。但谢元帅一封御令下来,显然是要保三位国主。 晋公子们不敢违背只好派兵。 谢集带领一众人好不容易攻进皇宫,皇宫的防守比天京城还严,谢集一度陷入苦战。 与此同时,黄莽带着手下二万人从皇宫后山一直绕进天字码头,他坐上水船,命令人即刻开船往北域放心开。 由于二万人太多了,黄莽最多带五千人离开天字码头。剩下的人以一名将领扮作黄莽从陆路逃跑。 这一万五的人也真是倒霉,刚和黄莽分开没多久,就遇到晋兵的大部队十万人。 晋将忽然大声喊道:“好像是,是贼军!” “没多少人,我们冲!” “特娘的,没路跑了,跟这群晋人拼了!老子杀得你们皇帝一次,就还能再杀一次!”黄贼部将也带领一万人冲过去厮杀。 一时间,十万人对一万五人,杀了一个上午,晋兵以伤亡踪迹三万八千,歼灭黄军一万二千人,剩下三千人各自分散逃窜。 为首的黄贼部将当场被砍了脑袋,按在马鞍上,一路滴血。 天京事变就在两天时间,又易主了,天京城内的百姓清早请来,看见街道堆积如山的尸体,呕吐的呕吐,吓晕的吓晕,勉强能站住的人也被塞满街道,血水漂杵的人间狱景给震在原地。 天京城内附黄势力,万万没想到黄莽守都没守,直接带人逃跑了。 他的十五万大军,被杀了五万,带走了二万,又被杀了一万五人,剩下的十万投降五万,剩下都在分散东窜西跑,一个个都拼了命往北域跑。 一场斩草除根行动开始实施。 第十四日,天京彻底被攻破,皇宫余孽一并被谢集和晋兵清除的消息传进南域。 这会儿沉香府迎来清晨,阳光初沐,照得整个院子,仿佛镀上一层淡金。 谢兰芝还在餐桌边,她端着一碗豆浆慢慢品尝。 司栖佟用筷子夹了一块米糕放在她的碟子里,提醒道:“兰芝再怎么怕烫,也该吹凉了。” 谢兰芝听罢,她淡淡一笑,自从上次捅破那层窗户纸,小凤凰已经开始叫她的名字,两人的关系又拉进一步。 谢兰芝高兴地吹着豆浆。 司栖佟见她不停吹似乎很怕烫:“呼呼呼~” 她亲自用瓷勺舀了一口递到她唇边:“温而不凉,味道正佳。” 谢兰芝喝完,觉得温豆浆也不错。 “报——”信兵的声音如约而至。 谢兰芝放下碗,她用筷子夹起碟里的米糕,边吃边听着信兵回报:“天京已破兵事大捷!黄贼弃宫逃往北域。” “下去吧!”谢兰芝道。 她转头就跟司栖佟道:“我小看黄莽了,还是让他跑了。” 司栖佟却摇摇头道:“他逃不了。北域太子与耶律文是政敌。父皇在世时,他们的关系就不好。太子曾拜访过天京与我和栖年有过照面,他说过希望日后能得到我们的支持。” “他既投桃报李,那妾身也会礼尚往来。” “北域那边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但你说的对。”谢兰芝饶有兴趣道:“只是我好奇你在这个世上还能调动多少人的关系?” 司栖佟扫了眼她手里的米糕,还有碗里她非要厨房切的卤肉,而旁边的青菜却被推到角落无人问津,她注意到这人似乎偏好于肉食。随即就回她:“元帅,食不言寝不语。” 第49页 “我吃,但迟早我会弄清楚的。”尤其是下半部原著的关系梳理。 谢兰芝吃完米糕,她起筷子正要架起卤肉,没想到另一双新筷子已经替她动手,她抬头,见司栖佟夹起角落的一片青菜叶裹住一小块卤肉,递到她唇边:“元帅。” 元,元帅?!怎么突然改称呼了。 谢兰芝微微惊住,她还是喜欢她叫自己的名字。 谢兰芝乖乖张开嘴,吃掉青菜。她刚咽下去,又一口青菜,司栖佟夹青菜时,似乎有一种仪式感,她首先叠好菜角,整齐有致,然后再一寸寸卷成菜团,再轻轻塞一片小肉进去,架起来时,她白瑕般素手持筷挑起时,像要作画一般,仪态优雅,让谢兰芝一时失神,她下意识张开嘴巴一边视觉享受一边口腹享受。 不知道第几筷子,反正二个碟子的青菜都被谢兰芝吃完。 谢兰芝摸摸肚子朝司栖佟道:“小凤凰要不要一起去后花园走走,消消食。” 冬季花园早就没有百花争艳,但寒骨铮铮的雪梅却别有一番姿色。 司栖佟很喜欢梅花,她起身挽住谢兰芝的胳膊,两人便去了后花园。 来收拾碗筷的婢女看见从来只会被剩下的青菜吃了,还有从来不会剩的肉,竟然还留一大半。 婢女十分惊愕道:“不愧是司夫人,大元帅连吃东西都那么赏脸。” 谢广和谢峡在南域边境守着,天京攻破的喜讯就传来传遍南域。 此战以谢军以阵亡一万二千人,歼灭黄军五万人,伤一万六千人,晋兵以阵亡五万人杀死黄军二万人,伤二万人,以郑国公为首投诚的武将率兵总共五万,失踪黄军人数一万四千人。 仅仅半个月,天京易主。 谢集花了七天七夜将天京打扫干净,他守在天京频繁给谢兰芝发快信,催她进天京。 谢氏宗祠内,谢氏每次打完仗都会前来祭拜列祖列宗。 谢兰芝沐浴更衣,她早膳都没用就站在牌位前,听谢氏老人诵祭文,祭文诵了大概半个时辰,放作罢。 周围站着的谢氏宗老,个个抬头挺胸为人自豪的模样。 仿佛谢兰芝屹立巅峰,永远不败一样,谢氏的年轻人更是投以崇拜的目光。 南域上下几乎将此战传承神话。说谢兰芝会变神仙的法术,可以请天兵天将下凡救南域。 谢兰芝在一个名叫谢峥嵘的牌位前上完三炷香,听说这位是谢英的父亲。 谢英就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战士,同样她也亲手埋葬谢峥嵘的晚景。落得子嗣丁薄的下场。 谢兰芝调查过,族内跟她血缘近的除一些没有生育能力的老人,再无年轻的。 谢兰芝考虑过谢英的责任和恶名,她可以背,但繁衍子嗣一事,她恐无法做到。 她拜祭完谢峥嵘,一位宗老拄着拐杖过来道:“阿英,我们这些老头都商量过了,我们是不会离开南域的。” “但你们年轻人志在高远,必须要入驻天京。” 又一个宗婆站出来,显然她的辈分更大,这位宗老给她让了个位置。 宗婆道:“谢氏不该拘于南域。而你是谢氏之主更应该登高望远,我老婆子帮不了你,但以后我家尚光就托付给你管教。” 谢兰芝颔首道:“嗯,晚辈都记得了。” 其他宗老便没再开口,谢兰芝走出祠堂,路过时,一众谢氏子弟,无论是儒生还是武官纷纷朝她行礼。 那道高挑,玄黑外袍的身影踏出宗祠那刻,一阵远风刮过,她笔直的身姿仿佛屹巅。她走的每一步都代表着谢氏历史的一个脚印。 是谢氏子弟崇敬与向往的对象。 谢兰芝回沉香府后,她摘了外袍,司栖佟款款而来替她接下外袍。 “我刚拜祭回来,看着谢氏的宗祠颇有一番感慨,然后又想小凤凰祖上想必更辉煌。” 毕竟那是历代天子的庙堂。 司栖佟不解她为何突然提起她的祖先,她顺着道:“大晋二百年,历经十七代君主,我父皇是最后一代。” 谢兰芝闻言沉默。司栖佟给她换上新的外袍,她的动作已非常熟练。 以往谢兰芝都会乖乖任她穿扮,而今天她按住她的手,道:“大晋应该还得往下续,比如第十八代。” 司栖佟整个人一滞。 谢兰芝继续道:“我将入驻天京,我去哪你自然要妇唱妇随。” “妾身一定会追随你而去,您不用担心。”司栖佟道。 “我不需要你为我顾忌。”谢兰芝道:“我的意思很简单,作为大晋嫡嗣也时候复位了。” 晋末年,西城帝亡后,其实大晋已经名存实亡,随时可以让人改朝换代。 但没有哪个朝末嫡嗣还活着,并且一众王族各自圈地还活着,也许晋末这颗大树折断了,但根还在,只要根在总会再长出一颗参天大树。 哪怕司栖佟现在只是南域夫人。 正儿八经被谢氏承认的夫人,是谢兰芝之妻。 但当谢兰芝目光瞥见司栖佟的绾发,这已是嫁人为妇的象征。 她知道,曾经救她的是这个身份,如今束缚她的也是作为谢兰芝妻子的身份。 谢兰芝伸手将她的绾发解开,乌黑丝丝散开,披在她腰肌,司栖佟愕然着目光对着她的动作。她又将她脑袋上的金色步摇拿下,再将她佩戴胸前的翠色玉坠摘掉。 第50页 抹去她身上后院妇人的痕迹。 谢兰芝将自己发顶上的银白玉冠取下来,斜插在她玉冠,最后再插上一枚碧玉朱钗。 她往后退一步仔细看她,再无贵妇的气质,而是前程似锦在外求学的女君子。 谢兰芝道:“小凤凰,天京对你来说不仅是家乡,更是你的国都。” 司栖佟垂首不语,但她顺从她所有的动作也明白她的意思。 她再抬首,双眸已无迷惘,而是万分坚毅。 “栖佟定会为元帅马首是瞻。” 谢兰芝愣了下,她不和她再辩:“等天京已经打扫的差不多,我们也该启程,你弟弟也在天京,两姐弟也时候好好谈谈,顺便改改他那性格。省得他再莽撞胡来。” “另外黄莽虽未擒住,但抓他是迟早的事。” “我将让你亲自审判他!” 手刃杀父仇人一直是司栖佟的心愿。如今她已有机会报仇,而这个机会都是眼前这人争取的。 万般话语想和谢兰芝诉,可到嘴里她却不知先说哪句。 司栖佟再开口,对着谢兰芝,她不愿辜负她的期待而是改口道:“兰芝,我不会令你失望。” 谢兰芝想起原著上半部哪怕只是为了苟且偷生,她也能应对、奸、人、刁难。现在也是。 她无不放心道:“小凤凰,从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所以她也不要感到失落,这段时间能跟女帝做一阵子妇妻,她已心满意足。 接下来,她也该放她飞离去翱翔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随着天京喜报,南域的雪也停了,冬季过半,这片天空迎来风雪天后的太阳,太阳温煦刺眼,照亮这片大地。 天京又换新主,从前是喜怒无常的黄贼,如今又恶名昭彰的谢兰芝。 天京百姓纷纷惶恐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为了安抚百姓,谢兰芝特地下令让谢集开天京粮库米粮留一半,发一半给天京百姓。 百姓分到粮食开始对新主放心。 谢集释放三位国主,他催促司磊他们即刻回晋安排好事务再上京,司伯公本打算跟着回去却被谢集给拦住了。 谢集虽厌司栖年,但他毕竟是大元帅的小舅子,他的身价也会因司夫人得宠而涨。他自然要给些薄面。 可惜这小子运气不好给谢军开完门后就倒下了,要不是还有忠心的下属将他送去太医院,太医院里又有医官治过司栖年,诊出他中毒,又拿元帅送的药材吊住口气,说不定这会儿他早就没救了。 只是现在变成昏迷不醒半死不活的样子。 谢集特地道:“四皇子闹得事有点棘手,等元帅进京再作处理。” 司伯公不情不愿道:“我是他唯一的长辈,等他醒来,我会带他回七晋好好教导。” “七晋?你脑子没病?”谢集提醒道:“先不说司磊会不会接受,保不准还会下暗手。四皇子在天京的贡献,我很敬他。” “但朝堂尔虞我诈。一个无权无势无父的皇子,他现在地位何其尴尬。天京士族对大晋是否亡国众说纷纭。” “若是看在司夫人份上还得元帅授意,他要是入我谢氏门第,大元帅也会赐他侯位,就怕他贼心不死。” 司伯公顿时紧张到发抖,他赶紧道:“右将军请你不要这样想,四皇子绝无复位的野心,他还只是个未及冠的孩子。” “那你得去说服想复国的人。”谢集好心提醒道:“所以你得留在天京盯着他。” 司伯公连忙点头:“好,好,我就留在天京。” 谢集又道:“还有四皇子中毒一事不可传到司夫人那儿,得他康复才能通报。” 司伯公连番点头:“还是我思虑不周,我会照顾栖年,长公主那还得拜托各位隐瞒了。” 见司伯公被劝下来,谢集松口气,他可算完成元帅的交待。 三日后,谢兰芝带着几千人准时到天京。 谢兰芝骑着马进城,她一身曜黑玄甲,威风凛凛。 谢广和谢峡在两边候着,司栖佟坐在中间的宝马香车。 天京主干街道,百姓们通通被驱离,街道只剩下谢军和天京投诚的晋将跪在此处,恭迎新主进京。 长长的队伍,折射的一排人影,仿佛地上有条巨龙在游走。 金銮殿此刻已经被打扫干净,龙椅也被换一套下来,殿外,前晋官员和投诚官员站成两排,司伯公和谢集站在最前。 看着宝马香车的到来,众人心中已有数。这车内的人显然是令谢元帅一见钟情的司夫人。 西城帝之嫡女,大晋长公主。说的不好听就是亡国公主。 前朝规定除九五之尊外,从东门入宫者皆得下马。而此刻,东门陆陆续续有谢氏将领骑马经过。 谢兰芝骑着马,她本不知道这些忌讳。 谢广那大嘴巴便一直充当游说:“大元帅,昔日老元帅进东门时都不曾有骑马的待遇,今日您就带着我们大大方方进去。不得不说风云巨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什么意思?”此番话引起谢兰芝的注意。 谢广见她不知道,还以为她贵人多忘事,就道:“晋宫东门一直有天子门之称,除却天子有使用任何工具入门的权力,其人都得下马卸甲,以步前行。” 谢兰芝很快抬手示意后方人马停下。 第51页 谢兰芝坐在马上,沉思会儿,然后命令所有人:“尔等都下马步行,卸甲就不必了。” 她自己也下马,不过却直接上了马车。 谢广一脸疑惑,他乖乖下马替谢兰芝牵住她的马,然后退到一边。 谢集和谢峡倒是明白大元帅的意思,他们小声跟谢广:“看来大元帅想遵守前朝的规定,她的态度马上要成为内外朝廷的新局势。” “遵前朝之规,应该有恢复晋礼的继承之志。” “未尝不是好事。” 谢广回道:“如此,那元帅应该还有别的考虑,谢集,元帅的心思可不少。” 就比如之前他怎么都不明白大元帅为何让晋兵打后场,还牺牲那么多人,现在看来大元帅说不定也有消耗三晋的意思,三晋越弱就越好掌控。 “黄贼在天京破坏规矩,咱们大元帅重新立规反是明君之相。” 三位将军难得和谐。 后面的谢氏将领见大将军都下马了,他们哪还敢骑着走就纷纷下马。 金銮殿,辽阔,白玉雕栏的广场,众多文官亲眼见谢元帅的亲军都牵马走路,谢元帅和长公主身为君主自然坐在香车内,十分符合礼制。 不少文官见此,心中不安消散,之前他们都怕再来个比黄贼还要倒行逆施横行不法的主,现在反倒对新主多生几分期许。 司伯公趁机对郑国公为首的官员道:“谢元帅自娶亲以来已稳重不少,虽说从前秉持雷厉风行的手段,但都是因战时起。而天京战变,诸位也知道谢元帅惠臣的心思,诸位也该放心了。” 郑国公道:“司伯公还得你在谢元帅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 “放心,谢元帅处事公道定不会让尔等失望。”司伯公道。 眼看香车宝马驶向眼前,谢兰芝曜黑玄甲的身影下了马车,她腰间挂着白剑鞘遏白。她下马后感觉到所有人纷纷打量她,而后又惶恐低头。 她手一抬,接司栖佟下马车。司栖佟穿的也是一身轻甲,不过是银白麟甲,头发已未绾。她身上佩戴的是赤红鞘的夕限。 谢氏等一些文吏见此,纷纷情绪有恙。但随着谢兰芝有意将司栖畩澕佟拉到身边,替她整理腰间的秀发,谢氏文吏顿时低下头不敢再质疑。 绾发乃是已嫁之妇的象征,司栖佟本人已入了宗祠,按宗法就是谢氏司夫人。如今却未为谢元帅绾发,甚至谢元帅还主动替她梳发,这不就代表这是谢元帅允许她不绾的。 既然是谢元帅允许的,旁人自不敢多嘴。 他们的态度同样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谢兰芝很清楚短期内这些人不敢有怨言,但真要让他们认同女帝。 未来还得女帝自己用实力证明。 而无论是女帝的推演图,还是弟弟的里应外合,都充分证明女帝的能力优秀。 现在缺的是权力去施展。 谢兰芝道:“金銮殿升云梯是君主待的地方,稍后你我一起上去。” 司栖佟却道:“兰芝,你不要太心急,如今我的身份未御正,不合祖制。恐遭非议。” 美人担心不自觉贴近她,提醒时,她的幽香般低息总会拂过谢兰芝的耳朵,让谢兰芝耳根一红,只好答应道:“是我考虑不周。想着第一天进京就该给你立威。” 司栖佟唇角微扬道:“谢谢你。” “我现在想去见见栖年,兰芝和我一起去吧。” 谢兰芝闻言整个人一顿,她压下情绪道:“暂时别见。我想他正在因为你和我的关系而纠结,作为姐...姐夫,我得给他点时间做一下心理准备。” 司栖佟的心也随着她的话提起,那孩子可能暂时不会理解她和兰芝的关系。 这世上除了弟弟亲近,如今她身边又多了一人,她是由心不想自己在乎的人产生摩擦。 司栖佟便答应:“你说的对,那孩子不清楚我在南域发生的事,所以会对你有偏见。需要给他点时间接受。” “只是他现在在哪?” “司伯公说他一刻都没闲下来,要挨个去报仇欺负过他的人。”谢兰芝眼眸一紧道:“等他发泄完舍得回来就会急着来见你。” 司栖佟微微叹气:“我等他。” 两人手牵手走过文武官候出的道,一直走进金銮殿,金銮殿在谢兰芝来之前就翻修一遍,早无贼人痕迹。龙椅也是翻了新的。 谢兰芝站在升云天梯前,没有上去,也不打算上去,谢氏宫人就立即将龙椅搬到她身后。 “元帅,请入座。” 谢兰芝看着身后的龙椅,她抬手一挥:“抬上去,别拿下来。” 宫人不敢有质疑又和人抬升云梯归位。 殿外的文武官很快入场,谢兰芝让人搬来普通的两张凳子,她坐在右边,司栖佟坐在左边接受百官的参拜。 面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两位,文武官纷纷叩首:“参见南域兵马大元帅!” “参见司夫人/长公主。” 作者有话说: 黄贼跑不了。 还有那么多天没更就多把一天存稿放出来补偿大家。 感谢在20211118 15:42:46~20211119 17:3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把虛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5105425 5瓶; 第52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她们都想辅佐彼此 文武官参拜声交织, 一声夫人和长公主就区出哪个阵营喊的。 而且两方都觉得自己没问题。 只有司伯公脸阵红阵白。 司栖佟现在的身份也许有点争议,但谢兰芝的态度也压制了有异的人。 她道:“司伯公,谢集。” 谢集和司伯公出列, 道:“下臣在。末将在。” 谢兰芝道:“你们为伐莽之战立下汗马功劳, 本元帅会论功行赏。” “多谢元帅。”两人纷纷道。 她又道:“本帅进京仓促,尚不懂晋礼, 而夫人作为皇族, 她正好可助本帅复前朝雅风,一扫乌烟瘴气。” 此话直接让所有人开始心中有数。 “天京武将,文官,于战时有功者都当论功嘉奖。郑国公。” 郑国公顿时惶恐站出来:“臣,臣在!” “郑国公保留爵位,膝下长子就封为永安候。” 郑国公顿时叩拜道:“谢主隆恩!” 文官们都忍不住羡慕郑国公, 府内又多了位侯爷, 一公一候皆是实权之位手上还握有二万兵, 可谓是加强了公位。 谢兰芝并没有夺郑国公的兵权,因为没必要, 此人的势力多在并州那一亩三分地里, 而且分布极散, 她封了位侯爷,并无赏兵,只是个名头, 最多他们自己在兵制允许的范围内招兵,然而招兵也得经过她同意。如此一来, 永安侯虽有实权, 但却分的是自家兵马。 作为父亲肯定不会让儿子当光杆司令。 郑国公那么高兴还是因为保住原来的势力已经足够。他这公位再升的话, 就要功高震主了。 司栖佟在暗暗点头。若不计前嫌, 郑国公确实可用。 谢兰芝见她赞同,她又对他人进行安排,她让司伯公留天京,暂缓回七晋。 还有一些为开城门牺牲的小将都追封为安抚使,武德大夫。 文官照列。 谢兰芝当天入京就安排好所有官职,谢集谢广谢峡还是左右大将军,各赏王府作为天京府邸。连谢尚光,她都封为御林军弓武将军。 谢兰芝扫视其他人虾兵蟹将,都连升三级,取代他们原来的上司。 殿内从紧张气氛,一下子因为谢兰芝封官变得喜气洋洋。 谢兰芝封完后,想起司栖年,她暗地惋惜,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还是跟原著一样下场。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 最后她找个借口乏了。众人散去。 天京的十五万谢军,让天京三晋更牢牢被南域把握着,北域和石国府更不会愚蠢到再出兵。天京地势优越,南面是南域,中南部是三晋,西边就是北域十八番的部落,北边都是一些小邑侯,都是南域附属,最多县城面积大不足为惧。 而东边便是胡匈三部,整个北方最强势的匈人政权。 北方原是晋人百年祖业,现在遭胡匈侵占。 如今整个南部除去石国府垂死挣扎,南部几乎是谢兰芝的地盘。 金銮殿空下后,谢氏宫人特地打扫了兰章宫作为谢兰芝的寝殿。 是女帝原先的宫殿。 谢兰芝跟着司栖佟随她引路,两人前后走着,地上踩得光滑的大理石板,铺着席毯,走着不会滑脚。 晋宫非常辽阔,红墙绿瓦,倚地生宝,每一寸都十分精致,路有白雕拱月桥,傍水之楼榭。高厦之朱楼。 偶路过还能见几樽宏伟的神兽像坐镇朝阳。 恢弘堂皇的宫殿。 谢兰芝前世还要买门票才能去故宫看看,还不能参观深区,有些地是不开放的。 如今她在晋宫,出行自由。 谢兰芝感觉到司栖佟的脚步逐渐缓慢,她以为已经到了。 司栖佟抬首望着兰漪殿的牌匾。 兰漪殿的牌匾有几分陈锈,殿外还算干净,支撑的大巨红柱破裂出一道口子,上方还有划痕,一刀又一刀横着坐标记,总共才一米三左右高。 司栖佟指腹在划痕来回抚摸,面露怀念之色。 “这是你的身高。” “嗯。十岁时父皇和母后替我而量。”也是母后最后一次。 兰漪殿是原著,女帝早逝母亲的寝殿,而西城帝为缅怀亡妻,就一直空置宫殿不许任何人踏入。里面的家具首饰都是女帝母亲生前用过都存在原位。 那些划痕就是一个母亲记着孩子长大的岁月。 她主动道:“苻凤要不要进去看看。” 司栖佟摇头道:“不了,里面也许早就被搜刮一净。” “逝者已逝,也许生前留下的物件可作纪念,但如果你不想沉浸过去,只需要保持现在的步伐迈过去。” 谢兰芝不愿她感伤,再进去看见里面空空如也,她会变得更加难受。 司栖佟看着她侧颜问道:“无论在南域,还是在你的地方?兰芝一向是如此积极乐观?” “我以前算是个得过且过的人,但现在我找到自己人生的目标,便不会再坐以待毙。谢兰芝揽住她的肩。随即,她又在司栖佟耳边低语:“兰章宫是你的寝殿?” 她算是明知故问了。 “嗯,我自小在此住。”司栖佟与她边走,边越过兰漪殿。或许有人在身边陪伴,使得过去的记忆不像以前令人难过,放眼未来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53页 两人的身影经过几个宫殿, 越往里走谢兰芝感觉有股阴森感,让她后背阴凉头皮发麻,像碰到邪祟的感觉。 她手臂已经起了层鸡皮疙瘩。 也不知是宫殿问题,还是气温问题,明明感觉今天不冷。大白天的。 她人抖了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那我今晚住你的寝殿,而且皇宫这么大应该没阿飘什么的?”自从穿书,她虽信科学,但光怪陆离的事真撞上,那她要倒霉。 “阿飘?”司栖佟见她手上起了小红疙瘩,她皱眉道:“你早饭后是不是又偷吃了其他东西?” 谢兰芝顿时一愣:“阿飘就是鬼魂。还有你怎么知道的?我只是剥了一只小龙虾尝尝鲜。” “一只?膳鲜会令你起疹。切忌下次不可再沾。一星半点都不可。”司栖佟将她手腕的袖子挽上一角,看着小红点不严重,无需吃药,过下就恢复了。 得亏这人身体好,否则她不忌口的样会反复折腾。 她又提醒道:“此处靠近摘星楼有祭司在,我想兰芝不必担心鬼神之物。” “那便好,我最怕见那玩意。”谢兰芝说着松手,转而站至司栖佟身后,双手按在她肩胛,大有司栖佟打头阵她躲后面清闲的样子。 堂堂兵马大元帅,她自己比鬼还要凶神恶煞,现又躲在司栖佟身后,高挑的她显然是躲不住。就像巨象躲在小树后——白藏。跟鸵鸟埋首并无区别。 此情此景,光是想象,那画面便让司栖佟忍不住“噗”一笑,剩下的一抹感伤瞬间被消散。 她眼珠一转,忽然问道:“兰芝让我在前头,就不怕我先被吃掉?” 话转,谢兰芝身影一闪,护崽似的挡在司栖佟跟前。 “都怪我开玩笑过头了,应该是疹子的问题。”谢兰芝有点自责道:“下次我再也不贪吃。” 她总是下意识护着她,身姿不比魁梧汉那般刚躯,却不知不觉在她心里已是最伟岸的人。 “我没要让你少吃,而是要懂得忌口。对你身体有恙的东西,一律不能够入口。”司栖佟说着,脑海回忆起母后小时候也是这般反复担心自己。她现在对人也有如此的时候,体会到母后的心情。 她悄悄鼓起脸颊,小时候和父皇母后撒娇,她就习惯鼓颊。 “堂堂大元帅,私底下的口腹之欲却像个孩童,若传出定会吓倒许多人。” “而我偶感在你面前变得娇气。如果此刻再撒娇的...话。” 我会不会变得不像自己? 今天。 她试着朝眼前的身影展开双臂,细藕般两手轻轻环住谢兰芝的腰,猝不及防的接触,让谢兰芝整个人僵住。 司栖佟将脸颊轻轻贴在她背,感受着两人身高的距离,这人生得很高,腰也细挑。 她见识过兰芝的力量,一脚可将将人踹吐血,这只是武力一面。 她的才智更远胜于他人。 她的兵法与自己不谋而合,甚至一夕之间就能想出高招。 她所具备的潜能远比看的要深。这人不急着展现才华,实现抱负,反倒催促着她,对她还总有着很大的期望。 “兰芝。”司栖佟低眸眷恋之意,怕现在是场幻梦:“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你那么好的人,然后偏偏让我遇到。” “如果以后我无法离开对你的依赖,该如何是好?” 谢兰芝心跳快得要震出胸腔,跟一匹脱缰的野马似的要蹦出来。 她在前世并没什么恋爱经验,偶尔看偶像剧觉得女主像个瓷娃娃一样,男主总会在关键时刻为她撑腰,成为女主的胆子。像这种守护式的爱情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可今天她有点体会到霸总的心情,试问当你遇到一位精致如瑰丽的瓷娃娃的女子,也会想要放到心尖上疼爱。 她顿时脸红耳热,口齿不清:“小凤凰,其实,我,我。” “容我缓缓。” 啊!!! 越到紧要,她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觉得自己需要一本恋爱秘笈在线支招。 司栖佟贴着她,冷冰冰的盔甲永远捂不暖,但盔甲内的人,她的心永远是柔软的。 她的手缓缓从谢兰芝腰侧,直到护心甲。似是在确定她的真实感。 谢兰芝感觉她的手要在心口,那她此时狂跳的心动岂不是会被发现,瞬间她就像触电闸一样,整个人先是酥麻,随即腿一软直接往后倒。 司栖佟托着她靠在宫墙,不知她身体为何如山倒一样,她先一愣,再反应过来:“兰芝莫非是在惧我?” 谢兰芝站直身子,她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堂堂兵马元帅其实再怕,也该是害我起疹的小龙虾。” 她嘴硬的样子,脸红的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让司栖佟顿时忍不住一声淡愉“哈。” 她安抚性淡笑:“兰芝莫怕,宫殿的阿飘皆避我走。它们必不敢惊扰你。” 谢兰芝松口气,又有点淡淡失落:“那今天就由小凤凰来保护我。” 司栖佟此刻卸下心防露出一些性情,也许是因为回到家,有安全感,漂浮的心也跟着稳住。 兰章宫已有宫人候着,除了谢氏二个婆子,其他全是生脸孔。 但这些宫女和太监在见司栖佟时,一个个神色激动跪在地上,哭起丧来:“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第54页 “幸好殿下人没事。” “老奴和婢子们没主子可怎么活!” “殿下平安归来,陛下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你们快快起身。”司栖佟上前扶他们,她抿着唇上下打量他们,发现宫人身上的伤痕,甚至手臂还被烙了字,年轻的太监脚是瘸的。所有人分明都受过酷刑。 乱世之下,人如草芥。这些人还活着已是万幸,只是留下残疾,以后生活恐也不便。 两位婆子谢兰芝面露关心,婆子们解释道:“元帅,这些人在军营苦役一年,可怜的姑娘备受侮辱,等老身找到人时只剩下他们几个了。” 谢兰芝点点头道:“嗯,做的不错,以后兰章宫就留你们照顾夫人。” 两位婆子欢喜道:“这是老身的本分。” 谢兰芝没去打扰主仆的叙旧,见女帝跟他们那么熟络,应该是她在宫内的亲信活下来了。她不敢想自己再晚点到天京,这些人还能不能活过昨天。 随后。 谢广风风火火带人到宫,吓到宫人们连忙纷纷将司栖佟围住。几乎是本能护主。 司栖佟安抚道:“这位将军面相虽凶,但却是元帅的亲信。你们不用害怕。” 谢兰芝为免吓到宫人们,她主动让谢广跟自己出去说。 刚出来,谢广就憋着口气道:“元帅,经过多日追捕狗贼终于被我们抓到,您要去看看吗?” 黄莽被抓已是注定的。 谢兰芝问道:“怎么抓捕的?” 此时兰章宫里的人们也在屏住呼吸,侧耳小心听着。 谢广清了下嗓子道:“这狗东西从水路西上,谁曾想船在快靠岸,船底突然破了个大窟窿,岸边的北域番军非但不施援手,还编个理由说黄贼带兵攻打一番,一番兵纷纷射起火箭不仅将船烧了,人也是靠岸一个就宰一个,让不少黄兵都淹死在湖心。” “黄贼会水见一番军趁火打劫,就偷偷抢了艘渔船去北域本营,结果遭遇水流连人带船漂去了七晋。” 一番军是北域太子的势力。耶律文的部队是偶数,所以就差一岸黄贼就逃了。 谢兰芝道:“既然抓到,本帅自然想看看。” 她转身进宫示意司栖佟:“苻凤?” 司栖佟神色微凛,她重重点头:“我自然也去。” 谢广随着进来,他听说司栖佟也要去慎刑司,他便劝道:“夫人,血腥场面不适合女人观赏。” 说完就感觉后脑勺发毛。谢广反应过来,他赶紧朝谢兰芝解释道:“大元帅您不是女人。” 好像也不对,他又补充道:“大元帅您是女人。” 怎么感觉越说越不对劲,谢广嘴笨,他干脆直接请罪道:“大元帅,您是女人,更是女中豪杰!” 谢兰芝抽搐嘴角,她毫不犹豫踹了他脚:“带路。” 谢广手忙脚乱,不复刚刚杀气腾腾的样子。使得兰章宫的宫人们惊愕看着他。 慎刑司。 抓到黄莽后,他直接被押到慎刑司。 现在的慎刑司是天京国都运转最快地方,还有一些官吏在此处尽忠职守。 自西城帝亡故,黄莽匹夫荒废不少官部,他本身嗜杀,压根不需慎刑司帮杀。唯一用最多就属死牢。 一年来,慎刑司变得可有可无。而今天再度被启用。 谢兰芝和司栖佟到时,黄莽被押到牢门前,他身穿囚服浑身血痕,刚刚被用过刑,用刑的小吏没将人整死,还在他脖子套上锁链,跟死狗一样拖到她面前。 谢广搬来一张长凳。 “大元帅,夫人请坐。” 谢兰芝挑起膝袍坐下,司栖佟并未移动,她看黄莽的目光早已如死人一般。 黄莽躺在地上被两个小吏强行掰正身子跪在谢兰芝面前。 谢兰芝用剑鞘挑起黄莽那张泡皱皮的脸,道:“可是黄莽?” 黄莽似乎已无力气对话,他被小吏揪着发抬头,这才弱声道:“谢,谢元帅。” “饶,饶命!” 谢兰芝淡淡道:“这句话说迟了。” “作为手握十五万兵权的大将,本帅评你是个酒囊饭袋也不为过。” “败将战死也不枉此生,然你未有悔意,先想着苟且偷生,还舔着脸跟本帅求饶。更是令自己低人一等!” 不仅没脑子还没尊严。此人坐拥十五万大军正是九晋最分裂时,天京被破也有各晋故意见死不救促成,天京内忧外患的局势就像压倒一根稻草,而黄莽正是因此无才无德在天京潇洒一年,果真是运来、屎、似金。 谢广搭腔道:“真是笑死人老子!” “无耻匹夫,怎懂得耻字怎么写!” 司栖佟自始至终在沉默。 但她看死人的眼神,却戳痛黄莽,被女人打败,临死也被女人羞辱。 谢广轻蔑的眼神。 甚至以前可以随意捏死的蝼蚁,慎刑司的官吏也像看狗一样的眼神。 终于他最后的自尊心战胜求生欲,他死命撑起腰,充满恨意对着她:“是你,分明是你用了奸计,否则我不会那么快败掉。” 他还敢看向司栖佟:“还有你,堂堂皇女趋炎附势靠依附一个女人,难道不觉得羞耻!”黄莽死死盯着司栖佟,他右膝刚撑着要站起,想要跟疯狗咬人,但小吏只是简单扯下锁链,他整个人立即后摔在地上。 第55页 谢广被他这番言论恶心的快吐,最无耻的人反而没有自知之明。 黄莽拼尽力气大喊:“红颜祸水,日后有你们的天下,定不得安宁,可惜我黄莽未能完成大业,替天行道...宰了你们俩个妖女!” 人都快死,还摆出一副正义之士的嘴脸,实则是个利欲熏心的小人。 败军之将临死都毫无做人的尊严,即便黄莽坐过高位,也难以掩饰他市井之徒的鼠目寸光。 “天下?你也配跟本帅论天下!”谢兰芝十分厌恶,她起身一脚踹在胸口上,黄莽以脸砸地摔得晕头转向。 谢兰芝再没耐心,她命令道:“斩了。” 此话一出,黄莽顿感脖子一凉,他瞬间变脸没刚刚的硬气,而是朝谢兰芝求饶道:“我还有筹码可以交换我的命。你不能杀我!” 谢兰芝背过身没有搭理。 黄莽抛出以为可以保命筹码:“是足以保我的筹码,谢元帅你一定感兴趣。” 黄莽生怕没机会说:“大晋的护国宝藏,去年我抄遍皇宫都寻得国库储金,后来才知是皇帝将金运出去了。” “我找了很久,现在已经知道宝藏在哪,只要你肯放我,我就告诉....。” 谢兰芝收起剑鞘。 黄莽见她不信,他立即大声宣誓:“我如果说谎必下十八层地狱,而且国库储金有整整一亿两!!” 此话一出,谢广和慎刑吏都竖起耳朵,真的假的?早听说西城帝因财政赤字才无法调兵,遭黄贼趁虚而入。 现在一亿两,有谁回信? 谢兰芝将手放在司栖佟肩上,感觉到她一直压抑着情绪。 她也不开口了。 然而下一刻,谢兰芝感觉她的肩擦过手,遏白被举起,熟悉的场景再度重现,决然的身姿如当初果断,她的剑刃直接斩向杀父仇人。 这一次再未失手。剑气冲颈,刃尖渴血,寒光掠首顿时消弭。 毫无征兆的出手令黄莽瞬间失声,喉咙一寒,鲜血喷涌如柱,溅得周遭都是血。墙身墙角墙根仿佛血祭亡魂的刑场。 谢兰芝出手摘下外袍盖住司栖佟,她将带血的遏白斜插在地,顺势拉进怀里。 司栖佟埋首在她怀里,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 谢兰芝很清楚,她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情绪。她一直隐藏的很好,除了对自己。 黄莽口鼻脖子全是血,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会死那个笼子女人的手里。天京被破前,他还被司栖年愚弄着。 “啊...。”他捂着脖子怎么都止不住鲜血,痛苦扭曲,发出最后□□:“四皇...。”子,会给我陪葬。 最后他脑袋以载葱方式,伏罪蜷首死去。 谢兰芝下意识捂住司栖佟的耳朵。 此刻司栖佟心思不在,并未听清黄贼的声。 谢兰芝则直接带着司栖佟离开慎刑司。 只留下谢广满脸的震惊。 看着大元帅和夫人离开的身影,什么女人不适血腥的场面,简直打他脸。 结果下一刻,夫人自己手刃仇人,一声都未吭,甚至杀人她平平淡淡,没有半点情绪。更别说害怕了。 “这,这怎么说呢?”谢广忽然抖了抖身:“不愧是大元帅的女人,她岂能是普通的弱女子。” “你们说对不对,就跟花木兰一样!” 慎刑司的官吏们也被惊了惊,纷纷点头:“公主,公主殿下确实有巾帼之姿。” 兰章宫。 一路上,谢兰芝将司栖佟带出慎刑司后,司栖佟一直抿着唇不语,她的双手却紧紧抓住她,待进殿后,两人驱散宫人关上门。 谢兰芝倒了杯定惊茶给她。 司栖佟喝了口。她抬眸,已是确认的表情:“那一亿两也许是真的。” “父皇他不会告诉我储金一事,但也不会白白留给敌人。” 谢兰芝微微一愕:“既然有一亿两为何不投钱请救兵?” 其实她知道剧情不可抗力,西城帝应该想过这点,最后没实施应该是来不及。 司栖佟道:“一亿两也改变不了天京被破的劣局,从我皇爷爷九封亲王开始,就已埋下祸因,但一亿两若被其他人所获。恐会有新的动荡。” “储金一事,栖年也许知道。” 大晋前一位老皇帝大肆还周礼,复古分封制,给大晋埋下难以根治的祸患。 世间皆为利来利往。尤其乱世,一亿两落到别人手上指不定会闹出事。 现在司栖年生死未明。这一亿两就看缘分了。 谢兰芝劝道:“这个世道,即便没有一亿两也会引起纷争,不得安生。” “现在一亿两的消息,暂时不提。待日后你弟弟...回来,这件事就交给他去处理。” 司栖佟道:“为今之计只能如此。” 她握紧拳头。 “不用担心,该是你的跑不了。”谢兰芝脱去外袍丢在地上,很快叫来宫女收拾这沾血的外袍。 殿门开放。外面的婆子捧着一套五爪蟒袍绣样的暗金黑袍,恭敬地站在前。 “元帅,这是连夜赶好的衣袍。” “也是谢氏上下的一片心意。”这婆子还当司栖佟的面着重强调道。 谢兰芝瞥了眼衣袍,品出越俎代庖四字,她未称帝,谢氏就敢将五爪的蟒袍绣给她。 她没有接,而是深思其中的利害,眼下乱世,多数大权自称王,皆无帝。 第56页 必须九州统一才有资格自称。这是乱世之下枭雄们的默契。 简单来说此时谁称帝,就形同与天下为敌。 她不怕,但真正的皇帝只有一个。她为帝也不是不可,但她从不执泥一个身份,一个称呼。天子九鼎尚未聚齐,此时称帝简直是个笑话,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世人,称帝未驭九州,可自视为贼也,名曰乱臣贼子。 即便乱世正统性与顺应天命也是如此关键,缺一不可。 而帝王之位非司栖佟莫属! 女帝现在刚回天京,身份待立,就有人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野心。 无其本事倒有其野心,正是黄莽之流。 对谢氏,司栖佟是她的夫人,对天京诸官来说,这是他们的长公主,并无冲突。 这代表天京皇室嫡族还活着。 大晋的庶室也活着还拥有各自领地,但大一统礼法,势必要推出一位新天子。 谢兰芝伸手将蟒袍拿下,婆子还没来得及高兴。 谢兰芝却弃之如敝屣,五指一松蟒袍从她指缝丝滑落地,取而代之的是玄黑甲,她桀骜不羁的举动,就是向所有人宣示,她属于战场,战士是不会脱下战袍,她也可以属于朝堂披安内的绣袍,但谁胆敢替她主!就不要命地站出来! 婆子收到警示,她惶恐万分退下,谢氏那边估计暂时不敢再试探谢兰芝的心思。 地上的黑金蟒袍,令司栖佟目光复杂:“何故如此?” 谢兰芝道:“小凤凰,你想想谢氏在南域难道就无拥帝的野心,但他们当时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现在不过是占个天京,并未横扫天下。急着称帝反倒在名义上无利。这是连黄莽都懂的道理,他们岂能不懂?” 司栖佟沉默一下,她道:“兰芝,他们怀疑你?” “他们不敢。”谢兰芝道:“只是有借着你试我态度的意思。” 对谢氏来说,谢兰芝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无论是谢英还是兰芝,她们处事风格虽不同,但对不容质疑的专权是一样的态度。 司栖佟看着蟒袍有五爪,绣龙金线,自古为帝者才享有。如今谢氏当她面送此衣,是在暗示,她是皇族,也不允许越过谢氏。 因为谢氏明白无人能越过谢兰芝。所以这是对她的警告。 司栖佟将蟒袍捡起,看着蟒袍除黑色,无论是针脚修饰都是天子的规格。 谢兰芝道:“小凤凰,看来他们开始忌惮你。” “早早地忌惮我一妇人,看来谢氏也非全是鲁莽之夫。仍有聪明人于势筹谋。”司栖佟将蟒袍塞到她手里,提醒道:“为了保险起见,兰芝该换称呼了。” 谢兰芝并不将谢氏那点小把戏放眼里,倒是可以惩诫一下。 她轻声喊她:“苻凤。” 司栖佟却突然道:“不安分的人注意便可,惩会打草惊蛇,而且此事非谢氏一方在觊觎,还有八晋。成为嫡族进天子祭坛位庙宇一直是他们野望。” 现在她们身边都是一些养鹰飏去的狼群。 天子祭坛只有天子能登,现在的年轻有潜力的嫡室只有司栖佟姐弟。乱世之下男人争雄的年代,作为男丁的司栖年明显更为优先。除谢英这种怪物级别的女人打破命运,多数女子即合法也难和男丁争权。 作者将司栖年写死,也许有这部分原因。 司栖佟无论资质还有坚忍都超乎常人,她才能平定天下被世人认同,拥立为女帝。 现在司栖年生死未明,名义上是个阻碍,实际未来他成为帮手也未尝不是一方战力。 谢兰芝也给司栖佟提了醒:“还有不要因为他是你的弟弟,就心慈手软。” “你答应过我的事,不能反悔。” 而凤凰只有女帝有此称号! 司栖佟喊她一声:“兰芝。” 谢兰芝继续道:“该抓住的时机要抓,现在只是一道坎,之后你会面临更多挑战。” “那你呢?”司栖佟终于道出心里话:“乱世之下你的追求难道只有安定吗?” 司栖佟知道她不是原来的谢英,这段时间相处,也让她明白他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但她也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不许人忤逆。 心怀天下的人岂止她。 两人都心事重重时,她们面对面,仍然同时开口道出彼此的心声:“我从开始就选择你。” “我从计划开始先选你。” 司栖佟谢兰芝异口同声:“若你为主大义灭亲,拨乱济危。何愁世道不宁!” “我奉你为主,皆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两人重叠,双方从彼此的目光都见些许错愕。 一想到女帝也想辅佐自己为帝,谢兰芝忽然乐了:“苻凤,也许两人的默契由此诞生。不知不觉我们已视彼此为搭档。” “兰芝,我很认真。”司栖佟情绪调整后,虽无刚刚严肃,气氛也缓和,但她仍坚持。 自入天京,发生的事情都交织一起,无论是手刃黄莽为父报仇,还是西城帝遗产的秘密。 “我也很认真。”谢兰芝道:“看来今天我们是无法达成一致,此议暂且搁置。” 司栖佟抿唇:“非是无法达成,而是你优势在先!” 谢兰芝隐隐察觉到她话中有话,她眼珠子一转:“我在南域先你一步,娶你又先一步,入京更一步。”说着她有点欠揍竖起三个手指:“总共三步。” 第57页 话落,司栖佟殷红双唇咬紧,双眸生焰,燃起斗志, 小姑娘这是...被她激起胜负欲了? “那兰芝切莫大意。我自喜埋棋落子,铺网设计筹谋帐扆。”司栖佟立即转首,她步伐飞快身姿如燕入阁,似是被激到不再与她嗦话。 谢兰芝微微惊愕,她好像真的挑起了她的胜负欲。 入夜的天京气温已无前日冷。 也不必再受战火的袭扰。现在天京驻扎谢氏十几万人,已成一方安全的堡垒。 治下文官也开始推动朝廷运转。 其中郑国公与畩澕司伯公的功劳最大。 文官圈子出奇抱团,对维持晋制的谢兰芝给予支持,所以曾经司伯公会成为天京国主的传闻都被人抛在脑后。司伯公也巴不得不提。 谢氏大将们都搬进空置的王府入驻,嫡室皇亲死的人不少,所以空出的院子很多。 院子也是按战功分配的。 谢广更是大摇大摆住进惇亲王府。惇亲王是司栖佟早逝的大伯。 谢氏占如此便宜没人敢质疑。因为天京是人家谢氏的元帅打下来的,族人自然优先待遇。 对分配院子,谢兰芝不再插手,手下人自己会调解,真犯在自己手上,吃亏的反而是他们。觊于这点,谢氏大老粗们分配利益出奇的和谐。 晚上,司栖佟还在隔壁浴堂沐浴,谢兰芝早早躺在床上,她一身白色睡衣,正靠在玉枕,聆听隔壁水声,一名宫女忽然在床榻扑通一身跪下,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她低着头托举一本折子在她面前。 “还请元帅为海允,海大人做主!” “海允?” 谢兰芝坐起身,见这宫女是白天最护司栖佟的人,她给了几分薄面接过折子。 竟是一封劾书。中卫将谢永新强占顺天府衙海允妻女的案子。 谢永新玷、污、人家的妻女。还倒打一耙的事,逼得受害者差点上吊而死。 是强、奸、案。 她目光微微一厉:“看来总有人给本帅添点乱子。” 司栖佟刚洗漱完,绕着翠玉山水屏风进殿,她一袭白色浴袍,和谢兰芝是妇妻服,身上还有淡淡白气,精致的脸蛋因洗浴醺红,淡淡的幽香扑入鼻尖。 谢兰芝心中一动,她挥手打发宫女下去。 司栖佟见小秀眼红红出去。 兰芝还在看折子,室内烛光又几分昏暗。 她放下头巾坐在床边:“夜已深小心伤眼睛。” 谢兰芝将折子搁在枕头边,她揉揉眼睛问道:“天京府衙海允,你认识他吗?” 司栖佟很快猜到和折子有关。 她道:“天京府衙掌管天京都内刑事,向来公正严明,即使天京破,他在郑国公护佑下,仍在秉公执法。” “所以天京内外,他在民间都有很高的声望。” 谢兰芝叹气道:“原来是个清官,平日他都在为人主持公道,如今要没人为他主持公道,我心都不平。” “为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司栖佟道。 她很清楚此事必须有人起头处理,之后才能立好规矩。 谢兰芝收复天京,很不容易获得些好名声,这点微薄的名声,现在可能会因一个犯罪的罪人影响风评。 翌日早晨。 谢兰芝将谢集调来让他办理,谢永新之案。 谢集本以为小事,结果听见是族人犯事,还是在战场有过贡献的将领,他委婉提醒:“元帅,此事我想可以私了,如果摆出台处理,会灭了谢氏威风,以后在天京谁还会服从谢氏?” “谢集,本帅问你谢氏要的哪种服从?”武力镇压获得的不一定是心服口服。 也许雷霆手段很有效,但治标不治本。 谢集颇有野心道:“自然是四海一朝,皆惧威俯为大元帅下臣。” 谢兰芝忍不住扶额,亏他自称儒将,以获民心取天下方长久的道理都不懂。 谢兰芝亲自给他讲解道:“本帅扩疆是为守南域,因为那是谢氏家,是我们最后的阵线。所以我不计手段都要杀掉有异心的贼子。” “黄莽如此,未来石国府,北域,胡匈人更是如此。我们的强敌何其多。” “而在乱世黄莽这种蠢蛋还会有多少?如果人人皆黄莽,本帅横扫天下无需三年。难道谢氏子弟只配冲锋陷阵?” 谢兰芝点醒他:“谢氏需要改变。” 此话一出,谢集意识到自己的目光短浅,他也明白谢兰芝的意思,顿时惭愧道:“大元帅说的对,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谢氏虽豪族出身,但也有宗法护家风,更莫说天京士族遍多,我谢氏...到底不是出身士族。” “所以您要定一套标准,首先以晋制为框,让谢氏正式蜕变成士族,甚至是皇族!使前朝贵阀和天下人,再不会认为谢氏只是群会打仗的莽夫。” 谢兰芝见他解读完整,她点头:“谢集,本帅之所以看好你和吴秋,便是因为谢氏出计时,你们是做的最好的一批,所以我让你先打头阵。” “多谢大元帅赏识!”谢集当场跪下来情绪激动。对他来说什么功劳不如大元帅一句夸。这是属于他的荣誉。 谢兰芝道:“无论以谁的名义,你尽管将此案子处理妥善。” “跟所有人证明,谢氏敢勇往直前上战场,也敢效仿包公断案!” 第58页 谢集抱拳道:“末将定不会辜负大元帅厚望。” 作者有话说: 下章开始分章,一章章发。 感谢在20211119 17:33:00~20211122 18:56: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巨蟹座 2个;十年长白、三把虛火、萧墨倾安、VOIT、阳光正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唯之一字 50瓶;萧墨倾安 10瓶;悬景、阳光正好、路人甲乙丙丁戊戌 5瓶;48045917 3瓶;4487391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谢氏主母出山断案 谢永新的事在谢氏看来是私务, 但在天京是重罪。 官兵抓人几次无功而返,连谢永新府上的下人都敢轰官兵出府。 顺天府缉拿失败,就直接上报给谢集。 谢集派兵将谢永新抓进顺天府, 结果谢永新母亲找门客出计, 借晋律为口,以当事人不可亲案, 恐徇私为由, 令海允无法亲自审判玷、污、自己妻女的罪人。 谢永新当天还被人出钱保回府。 一想到畜生此时在家吃香喝辣,无所畏惧。 海允无处伸冤,他气愤之下,当晚在书房上吊,幸亏下人救了才捡回条命。 此事传遍半个天京,天京官员皆不敢插手, 唯有往日受海允惠的百姓在公堂为他击鼓鸣冤, 一度聚有千民为他请愿。 谢集没想到案子如此棘手, 亏他向大元帅保证会处理的好看。 结果被现实打脸! “你快给我出个主意。” 吴秋提醒他:“将军,清官难断家务事, 公堂断案可不是战场, 以杀之为快, 而是讲究人证物证。” “另外此案越拖对您越不利。” 谢集顿皮子一跳:“我自称儒将已久,大元帅又寄我厚望,我岂能让她失望。” “况且我已保证, 说出的话早覆水难收。” 吴秋道:“将军以某之见,你不如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估计看我笑话的人不少, 此刻退必会自乱阵脚。”谢集摇头道。 这件案子还关乎他的面子, 他可不想让谢广逮着机会取笑他。 吴秋出主意:“某听说海允之妻乃先后挚友, 挚友之子, 想必旧友后代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谢集道:“大晋名亡虽短,若说先皇后...”或许猜到谁,他脸色一沉:“本将军宁希望四皇子醒来帮我,非不得已,我是不想求...夫人的。” 先后之子有两位,一位四皇子,另一位正是和元帅同床共枕的女人。 吴秋道:“处理完案子不就好?将军再犹豫,某怕谢永新在族内的七叔,会从南域过来保他,到时谢氏本祠牵进案子,您将无权代理,案子再转回谢帅手里。谢帅也许很快断案,但您的话...。” 不言而喻。到时候谢集在谢兰芝面前哪还有脸。 此事绝不能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谢集道:“我即刻传信。” 一封属于右将军请信入兰章宫,谢氏掌官不敢拦截直接上报兰章宫。 兰章宫。 小秀将信交到司栖佟手里。 司栖佟阅完信对跪在地上的小秀道:“元帅中午过来,让她不用再等我,也不要耽误用膳。” 小秀欲言又止道:“殿下。” 司栖佟道:“案子好处理,但架不过罪人势大,否则右将军也不会请我出面。” “七叔昨晚的信是婢子擅作主张呈给谢帅。”小秀自责道:“这本是海大人向您的,婢子怕...。” “怕我因干涉前政让元帅不喜?”司栖佟招手。 她将从小长大的宫女拉到起身:“不必担心,她对我很好。同样海大人的案子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昨晚她就料到案子不会那么简单。 晋宫殿门,一顶藏青色轿子由谢尚光护送,门卫见小将军在守着,就猜里面是非富即贵之人。 门卫检查好通行令牌,省去余下程序直接放行。 轿子由谢尚光护送去顺天府的后堂。 落轿后,司栖佟刚进后堂。 吴秋与一些女眷纷纷揖礼:“参见司夫人。” 女眷是吴秋带来避嫌的,以□□言蜚语冲撞贵人。 司栖佟记得这位幕僚,兰芝提过一口的吴秋。 想必谢永新之案是他传转到自己手里。 吴秋不敢抬头:“右将军托小人向夫人问好。” 司栖佟点头道:“吴谋士,开门见山吧。” 海允妻女被谢永新玷污一案,案发过程和细节都由吴秋呈报,但现在缺的直接人证。也就是受害者指证。 谢永新似乎用了手段,让她们不敢作证。 司栖佟猜到,罪人定是拿海允作为要挟。 吴秋将谢永新入京当晚,喝醉酒闯进海府趁机欺晦。 海府下人少,只有七人,三个还是女眷,海允本就清廉自请不起护院,所以谢永新很轻松就闯进去,他一武将自然轻松打倒下人,然后跑进闺房欺负还在绣花的海小姐,海夫人闻声和婆子救人反被拉进屋里一同被、玷、污。 婆子则被谢永新一脚踹晕。一晚上,丧心病狂的谢永新强迫了两母女。 海允回家时,谢永新大摇大摆在他面前穿裤子,官兵见他是谢氏将领不敢抓人,海允去看了妻女,他怒发冲冠拿剑刺伤谢永新。 第59页 谢永新惊恐跑到街道,求救天京巡逻的谢军,将海允给擒住。 谢军将海允押回军府,发现此人是谢元重用天京的文官,只好释放海允。 海允回顺天府后,亲自备案,还上了折子,没想到却被谢永新在军机处的朋友截获。 之后就有小秀将折子直接上交谢兰芝的行为。 海夫人是先后闺友,中年遭遇不幸,司栖佟确实不会坐视不理。 她问道:“本夫人有一事不明。” 吴秋似乎做好准备回答:“夫人请问?” “吴谋士为何不主动断案?”司栖佟道:“我乃一妇人本不该理政事,而吴谋士此举恐有推脱之嫌?” 吴秋道:“此案非同小可,他不仅犯法,还触犯宗法,置谢帅初衷不顾已极其严重。” “谢氏七叔是出名的徇私舞弊,在他来京前,谢永新必须论罪处理,而您是谢氏主母由您出面,将无人再敢私自插手,增添案难。” “而且海大人可是清官。” 谢氏主母执行家法,合情合理,更合公道。 司栖佟吩咐谢尚光道:“尚光,将罪子擒来候审。” 转口之际,她宣声道“谢氏家务将由司氏先断,后涉案者,将会移交公堂以晋律惩处。” “若有人公然与宗法对抗,护此罪孽深重作奸犯科之人,司氏自当为兰芝除邪惩恶,清理门户。” 美人神圣不可触犯的威严,她下令时柔美不羁,举止矜贵。话语公平公正毫无偏袒。 令人信服。 吴秋和女眷们纷纷应声:“諾!” 谢尚光目露崇拜,这就是谢氏的当家主母。 他抱拳道:“夫人,小子一定将那畜生抓到您面前,由您审判。” 顺天府门,千位衣衫褴褛的百姓齐聚悲叹,没有包公那样的人物主持公道。 与此同时。谢尚光带着百号人冲进谢永新府邸,将待职的谢永新抓起来。 谢永新本在家里好吃好喝,母亲还给他张罗婚事,活的正自在。哪怕因此案长官将他暂职,但在他看来,暂职也只是时间问题。待七叔为他擦完屁股,他又可以逍遥快活。 这次也不例外。 当谢永新被谢尚光押狗一样拖出家门前,他是如此认为。 “你们干什么?爷是冤枉的!别听海允和那群贱民乱传,我什么都没做。” “都是谢氏子弟,你们用脑想想,就算有这回事,按爷的身份一定是海小姐想巴结我,才勾引我的,不可能是我的错!” “一个巴掌又拍不响!” 谢尚光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 “我谢氏族人,岂能冤枉自己人。” 谢永新刚喊完。谢尚光停下脚步,转手给他个大耳刮子,一巴掌下去将谢永新恶人先告状的嘴脸,打懵了。 谢尚光警告道:“闭上你这张臭嘴。给谢氏丢脸的狗东西!” 谢永新被当街掌掴再不敢开口。谢尚光的奶奶是大宗婆,连七叔都得在大宗婆面前低头。 顺天府门,众目睽睽之下,谢尚光将谢永新押进公堂。 百姓们见罪魁祸首被人抓进,无不惊喜道:“有人管了!” “这次谢军穿的衣服都不一样。” “我听说黑甲只有宫里将军才有资格穿。” “那就是天子身边的官,太好了,海大人有救了!” “请少将军一定要为海大人一家主持公道!” 谢永新从公堂被押到后堂,谢尚光还特地用口麻布袋套他头上。 以免污了夫人的眼。 后堂,宛如青烟云尺碧翠的珠帘遮住美人身姿,她在御座置身幕后为公断案。 一道凛然的声音诘问:“谢氏子弟,谢永新目无三尺违背宗法,可知罪?” “爷犯哪条了?我没有,你们要有证据。”谢永新心开始有点慌乱,此刻他再狂妄也猜到堂上会是何人。 吴秋道:“谢氏宗法之一,偷鸡摸狗、淫、乱之徒,有违家风,经查处罚其浸笼溺毙。” 谢永新紧张解释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压根不是我的错,都是海家母女先勾引我的。” “男人,都会因为美色出错,我没忍住勾引确实违背家风,还请您谅解,给我一次机会。” 司栖佟道:“当真?” 谢永新道:“自然当真,我可不敢欺您,主母!” “你从未去过海府?” 谢永新听见问答,觉得事情有婉转,他开始想法子推脱:“我从未主动去过,是海小姐给我开的门。” 司栖佟冷眉冷眼道:“也无目击者?” 谢永新道:“海府那些仆人都是海允自己人,他们肯定串供了。所以他们不能做证人。” “若有目击者在此处。” 谢永新道:“肯定是他污蔑我。海家母女都未指证我,说明心虚,就算有也是她们勾引我在先,她们想着偷汉子,偷到我头上,岂能怪我欺晦她们!所以家丑不可外扬,海允恼羞成怒之下,拿我当替死鬼。” “主母,此事唯恐影响谢氏声誉,不如为了谢家,息事宁人。我就当自己倒霉可以娶海小姐过门,还她一个清白。” 一番话显然早背好,每一句都在辩解,疑似有理有据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22 18:56:25~20211124 11:15: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60页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萧墨倾安、ho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浮生☆静 2个;bt11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薄十一 57瓶;药物效应动力学 15瓶;食灵零一生推 10瓶;大司马霍去病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谢氏主母还是长公主 吴秋关注珠帘幕的司夫人, 看她会如何处理?他就不插口了。 几句问答沉默一阵,谢永新逐渐有底气应对。 谢尚光不禁急了。夫人为什么突然不说了? 后堂光线并不明亮,隔着方格门栏, 光线从此一个个格格照进室内, 谢永新笼罩在阴影,谢尚光吴秋背着光。 珠帘后, 小窗斜落, 阳光为司栖佟雅正的坐姿镀上一层璀璨银光。 她目光如炬:“一个巴掌拍不响?” 谢永新以为在给自己开脱,他赶忙道:“主母您知道的,男女□□上都是你情我愿,她们既不愿作证,就说明我是无辜的。” 司栖佟反问道:“你自称无辜?” “我就是无辜的!” “她不愿作证?” 谢永新指定道:“说明她心里有鬼!” 司栖佟很快道:“腰带可是你的?” 谢尚光将一条腰带丢在地上,谢永新头套着麻袋低头还能在袋隙看见地上的腰带。 “这肯定不是我的。我除了出勤军营, 就没去过别的地方。”谢永新打死不承认道。 母亲说过证物早就被处理, 就怕有诈, 他只需咬死不承认,就拿他没办法, 而他只需要撑到七叔来救他出去。 谢尚光咬牙切齿提醒道:“谢氏子弟及冠后都会有一条族内特赐的腰带, 每个人在主玉上都刻有字, 只要通信去南域查查就知道。” 谢永新顿时心虚。但想到就算通信,七叔也比信早到。到时候他压根没事。就算是主母也不能对他说处置就处置。 司栖佟自始至终没有废话:“让人证上来。” 谢永新被她程序式的提问,弄得烦躁, 他不服道:“我都说了海府下人都是串通好冤枉我,想让我背下那口黑锅。” 随即谢永新府内的下人被拉汝堂, 下人见少爷被审, 旁边还有亲军悄悄亮刀警告。 司栖佟问:“案发当晚, 谢永新在何处用膳?” 下人道:“少爷在外头吃的, 回来又去夫人那用了宵夜。” 第二个下人进来道:“少爷是在老夫人那吃的宵夜,再回书房的。” 话落,再一问。 司栖佟道:“那天府内午膳吃的什么?” 下人顿时懵了:“奴记不清了。” 按理说不是该问宵夜吃什么吗? 之后再进来两个下人,还是同样的问题。 两人分别回答:“是梅花香鸭,是醉虾!” 之后进来的人纷纷各答其词都快报菜单报一遍了。 甚至单独问谢永新母亲的宵夜菜单都不一样。 当谢尚光报出老夫人的菜单:“清淡小粥,猪肘子。” 司栖佟道:“解开。” 谢尚光将谢永新解开后,司栖佟再问一遍:“进京第一天的宵夜你吃了什么?” 谢永新毫不犹豫道:“我只是去娘那吃了年花糕,根本没吃什么猪肘子。” 想诈他!还好他早跟母亲通过气,宵夜都说是她屋里头的年花糕。怎么可能是他最恶心的肘子。 此番必有诈。 此话一出,现场都死寂般安静。 谢尚光看傻子一样,主母只是随便问问,他就不打自招。 他提醒谢永新:“你府内的下人肯定和你串通一气,所以刚刚只是个流程。还有你连自己母亲吃的宵夜都不知。” “真是个不孝子!” “无论你和你母亲如何编织谎言,谎言越多,破绽便越大。”司栖佟查过谢氏子弟的行程录,直接跳过谢永新母亲的审讯,去查谢永新的大哥谢永定。谢永定在的军营特殊,所以每天有详细的衣食住行。 其中一条就有入京第一天的菜单。 比如谢永定单独和母亲喝清淡小粥,啃猪肘子。 谢永新母亲和门客再串通好,也遗漏在外公差的大儿。 因为谢永新自小跟大哥不和,更厌恶猪肘,相反他母亲和大哥都喜欢吃。他母亲有一次当谢永新面吃肘子,他恶心的一个月没跟她说话。 所以当晚宵夜的菜单,他母亲是怎么都不敢真报。就是怕恶心到儿子,如此溺爱,溺爱出个二世祖。同时产生破绽。 谢永新原本定下的心,又开始慌乱。 他仍辩解道:“都多少天了,不记得很正常!我娘老眼昏花记性差,她自己经常丢三落四的,怎么可以记得那么清楚,厨房天天做不一样的菜,怎么可能每个人记得。” “您不能如此诈我...” 话还没完,他军营的长官和同僚已经被人叫来。 为首的将领道:“夫人,我等随元帅进天京第一日,都未有府邸吃饭,就算分到府邸,厨房大多是空置的,所以谢氏子弟多数不是在酒馆就是在军营食饭。” 其他同僚纷纷道:“我们入京后一直同吃同住,谢永新只是个小小千户根本不敢离席。他一直在和我们吃饭,唯独那晚他一个人喝得满脸通红回去。” “当晚回府都快寅时了,还吃什么宵夜!” 第61页 此话一出,谢永新瞬间垮坐直不起腰。 他脑子乱糟糟的,努力想门客出的招,什么打死不承认,按照话本说便可,唯独没想到菜单这块。 区区一个妇人竟用夜膳诈他,他当然还继续咬死不承认:“既然长官和各位同僚都不知道我去哪,也就是未亲眼所见,那你们一番措辞也不可当证词。” 谢尚光忍不住摇头,觉得他在垂死挣扎。 司栖佟询问道:“方才他一言一行都记录在案?” 吴秋道:“已记下。” 审讯流程走完,罪子漏洞百出,仍未悔过。 司栖佟没有再浪费时间,她命令吴秋和谢尚光:“即刻验身。从公案述词查看他可有伤口。” 谢尚光带人押着谢永新往外拖。 谢永新大难临头还在自辨:“腿上的伤口是我自己抓的,军营蚊子多,我抓伤也很正常!” 然后他被拉去附近的柴房,以吴秋亲眼作证,谢尚光和几个兵粗鲁地拔掉谢永新的裤子,连裤子都撕烂了。 几个人盯着他大腿内侧,不断用手掐。 “啊!!!别碰我!你们这些混蛋,等我七叔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你!”谢永新杀猪一样的叫声。 谢尚光跟士兵道:“别怕,我和大宗婆罩着你们!” 最后谢尚光嫌麻烦,他直接一刀割破皮,沿着他右腿那个明显是右手的抓痕一点点割血印,接着用镊尖挑出深在大腿里的针。 一枚断半截的绣花针,终于被谢尚光找出,他指头搅动一下被挖开的肉,瞬间将绣花针拔出,针上沾着污血,他擦拭下对着阳光一照发现绣花针有刻字。 这是城内特殊定制的都有记录的。只要查就能查到根源。 而且在官家物件刻字,寻常人家根本不敢仿,也无钱仿,而且仿了是要遭官府追责,所以商家根本不敢大面积订做。于是小范围又很容易追溯。 这下谢永新再无可辨,他冷汗连连捂着大腿伤口,还在流血。 “我真的没...。” 这次他话还没说完,谢尚光一拳,狠狠地砸在谢永新右眼:“死到临头还在争辩,特娘的我忍你很久了。” 谢永新捂着眼,疼得在地上不停打滚。 “你们不能因为一个外人,打压自己人。” 谢尚光还不解气:“谢氏的脸,都被你这杂种丢尽了!!” 谢永新万万没想到那贱人戳中他大腿后针断了,明明他回府的时候就给拔了。结果半根留在里面,上面还刻了字!他没见过天京的绣花针,也不知道天京贵族吃穿用度多是特制。 尤其是天京待字闺中的妙龄少女,她们在出阁时都会用刻有闺字的绣花针,去绣鸳鸯头巾的习俗,带着美好的愿景,就是期盼未来能遇到一位好郎君,与其白头偕老。 就算再落魄的士族,也会雕刻几个字在物品显门第。 如今案已明。谢永新再无翻供的可能。 外面的女眷纷纷对谢永新指指点点。 这时珠帘后一道浩气凛然的宣声,传遍后堂:“谢永施恶天京贵女,屡次串供,如今人证物证皆在,逃无可逃仍死不悔改。其母与门客助纣为虐,视为帮凶。则日将其母与门客交由宗祠按宗法严惩。” “而罪子谢永新,则按谢氏宗法先惩。” 吴秋适时提醒道:“按宗法,重则斩首。” 司栖佟道:“司氏为维护宗法必给予惩处,但宗法有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外面的谢永新听后,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惊惶喊道:“主母,我,我认罪!我愿受宗法处置。” 谢尚光顿时气得发抖,他不明白夫人为啥提这口,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宗法听起来好像个狗臭屁。 吴秋眼珠子转动,他很快附和道:“夫人所言极是。” 司栖佟道:“依宗法处理,罪子谢永新认罪,将给予从宽处理。”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谢永新按照大腿伤口,不断磕头,只想着此刻保住命再说。 “尚光,带他去惇亲王府,交由那里随京的宗老处理。” 谢尚光咬着牙齿不动。 吴秋出去给他使了眼色。 “少将军还不快点按照吩咐去做?” 谢尚光犹豫一下,他握着拳头,紧了紧,最后认命地带着谢永新去惇亲王府。 途中,谢永新别提多放松,他的命保下来了,谁不高兴。想必去了惇亲王府,宗老看在七叔的面子也不会对他大打出手。 果然,主母,呵呵,主母的权力本就是谢氏给的,那女人根本是怕得罪七叔。才故意在那唬自己充门面。 “切,吓死爷了。原来也不过是纸老虎。” 谢尚光听他背后议论司栖佟,他也沉默了。他对主母崇拜的心开始动摇。 惇亲王府。 谢广还在和谢氏十一宗老喝茶。 门外就来了通报,将事情经过告诉两人。 谢广听是司夫人的命令,他提醒十一宗老:“那位正得宠,十一叔。您可要掂量掂量,尚光未及冠就已是谢帅亲官。” 十一宗老道:“老夫自按宗法处置!倒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孙儿,就麻烦大侄子你了。” 谢广道:“你尽管放心。” 当谢永新被一脸阴云的谢尚光压倒两人面前。 第62页 谢永新赶紧跟十一宗老打招呼:“十一叔公,我是永新。您近来还好吗?” 十一宗老看着他的眼神阴恻恻,不过还是好声好气回应:“老夫很好,就是你小子又犯了什么事要我替你擦拭。” 谢永新一副得了乖占便宜的样子:“哪里哪里,我这次认罪了,主母也说可以从宽处理。” 十一宗老顿时神色有豫:“原来如此。” 谢尚光见此,眼神黯淡。第一次觉得家族间包庇真是藏污纳垢。连主母都...。 谢广道:“既然是夫人的意思,十一宗老就按照谢氏宗法处置。” 十一宗老就开始问谢永新罪责:“你所犯何罪?” “就是、玷、污、个女人。”谢永新语气虚了。 十一宗老闻言,他眼神一眯立即命令自己的两个亲兵:“带罪子谢永新去隔壁厢房,就依照供认不讳,给他个宽大处理吧。” 亲兵似乎已执法习惯:“是!马上就完成。” 谢永新立即推开谢尚光,屁颠屁颠跟着两位亲兵走,还跟亲兵有说有笑的。“等事结束,爷请两位喝酒。” 谢尚光快背过气,他忍不住走到角落,对着墙一顿猛踹。 “可恶!!” “臭小子你踢我家墙干什么?”谢广忍不住道。 岂料谢尚光转首,他因为心有不忿,说话也怒发冲冠一样:“没干什么!我心情不好!二叔别理我!” 谢广吓了跳。臭小子吃火、药、了。 十一宗老也关心问道:“尚光是在气宗法处置不严?” “十一叔公自己觉得的,可不是我说的。”谢尚光眼里都是愤怒,但他嘴硬。 最后,十一宗老忍不住摇头道:“倒也不必如此恼火,老夫看你是不懂宗法的利害。” 什么厉不厉害的?还不是看谁的亲戚面子大。 这句话谢尚光是不敢说出来。 谢广似乎也明白过来,侄子在为什么生气? 他顿时一巴掌拍在谢尚光肩膀上。“傻小子。” “二叔干嘛骂我!”谢尚光刚开口。 “啊——————!!!”谢永新凄厉的惨叫声,不断从厢房传来,先是一阵长嚎,然后是断断续续抽气,好像很痛苦,最后是一声公鸡似的叫声,直到声弱,然后再无声。 随即两个亲兵戴着一双沾血的白手套,袋子里装了个小坛。 “罪子已伏家法。” 十一宗老扫了眼坛子,轻描淡写道:“送回南域,省得晚辈们认为我们这些老东西执法不公。” “叔公,这是什么意思?”谢尚光感觉谢永新叫声不对劲,十一宗老也是话中有话。 谢广就主动解释道:“臭小子,你连自家的宗法都没背熟,还管起长辈徇私。” 他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谢尚光捂着头一脸疑惑:“二叔又是什么意思?” “咳咳,就是。”谢广忽然双腿抖索一下,他低头小声道:“阉、了。” 谢尚光顿时瞳孔震动!!原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这个意思。 很快,惇亲王府门口,一群顺天府官兵拿着谢集令牌过来。 “右将军办案,即刻缉拿罪子谢永新到顺天府三堂会审!” 下人通报谢广。 谢广便让官兵们进来。 很快,谢尚光看见谢永新还昏迷着,伤口也处理过,被官兵拖走。 与此同时,吴秋也在顺天府,他在谢集身边站着,脑海忽然响起后堂那位夫人的话。 当谢永新被谢尚光拉去惇亲王府后。 司栖佟发起最后一道审判,浩然正气的声音传遍后堂:“凡奸、污、者,以晋法论处,轻则宫刑重则斩首。谢永新之案影响恶劣激起民怨,已无可赦之隙。” “待罪子受法后,即刻将人带往顺天府三堂会审。谢氏子弟皆不得求情,否则与其同罪!” 吴秋暗地思衬:“处理的有凭有据,同时也堵住悠悠之口。” 真不简单。 谢永新跟死狗一样,被拖到光明正大的公堂,一路上他裤子不断有奇怪的液体顺着血流下,拖出长条血痕。 当谢永新被衙差的红仗木交叉囚住身姿,他人已醒来。 海允满眼红丝出来,这是个不高的男人,大概一米六左右,但他却一直是百姓和朝廷内外公认的好官。 “谢永新,污、辱女子清白,你可知罪!”当海允拍下惊堂木,一场冤屈终于翻案,还了妻女一个公道。 为什么这次畩澕没逃过?谢永新眼里满是悔恨与绝望,早无气力开口。 ...... 午时三刻。 谢永新被推到菜市场口,监斩的人是谢集。 围观的百姓们无不拍手叫好:“就是这个畜生。” “害得一家差点冤死。” “苍天有眼,坏人终于得到报应!” 谢集抽取一枚筒里的令箭,朝天一抛,令箭落地,刽子手口含酒喷在锋利发光的大砍刀上,随着日头刺眼,砍刀举起,挥刀一落。 一颗脑袋咕噜滚落,身子也歪倒在铡板。 罪人伏诛。 下午时,司栖佟海府出来,她望着天空那一轮金光璀璨的太阳,虽刺眼,世间却不可缺。万物向阳而生,正如人不能失去公正。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街道一阵飞奔的马蹄声,先快后缓直到府门。白马主人停下,她一袭暗金兰花鎏纹的玄黑长袍,阳光仿佛从她肩头斜洒,把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辉。 第63页 她满眼的关心:“事,都处理好了。” 司栖佟眼怔怔望着她,一双柔眸淡光闪烁,仿佛世间的最美好都在里面。她抬起素手,她很快应神策马而来,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拦腰抱上马。 司栖佟顺势坐进谢兰芝怀里,鼻尖扑入她芳草般的清香,此刻让她感到安心。 “兰芝。” 谢兰芝相信她的能力,她道:“苻凤,我要谢谢你。如果这场冤案得不到公正,那我入京立下的规矩都会成为笑谈。” “不会。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话落,司栖佟眼底升起一抹暗涌,势不可挡的气势如海潮般涌遍全身。 谢兰芝嘴角微扬,她策马加快速度,两人在空旷的街道相拥奔腾。 街道避让的民众,都目睹一道风景。 白马疾速。 一位英姿飒爽的玄袍女子怀里拥着一位娇柔淡银长裙的女子,两人宛如两只交织翩飞的蝴蝶,黑白交融,景色和谐。 翌日冤案了。天京民怨消。 海允请辞的折子递到谢兰芝的案首前,她让人给送回去,顺便赠了海允一句:“为官者当以为民请命,还一方海晏河清。” “海大人臣心如水奉公克己,深得民心,本帅希望顺天府的正大光明日后能耀照万千民户家。” 谢氏也赔了大笔钱给海允,解他囊中羞涩。以后他们的生活好点,也不至于买质量差的物件。 也因为质量差,那枚断针才会留在罪人身上成为他无法洗脱的罪证。 谢兰芝私下担心海小姐和海夫人还想不开,毕竟女子的贞洁在这个时代比性命还重要,鲜少开明者。 与此同时海府收到一笔钱财,海允第一次将钱留着家用,交给妻子和女儿自己,购置良田,办绣坊。 生活有盼头,人就有希望活下去。 司栖佟双手捧着茶盘,她步子款款到桌边,替谢兰芝沏了杯茶:“办绣坊一直是海小姐的心愿,她有绣坊就有信心活下去,而海夫人也会因为女儿活下去。” “我就放心了。”谢兰芝闻着茶香顿感轻松。 但这个世道,岂止对女子不公,还有诸多的不公。唯有平定乱世后,才能一步步修补人性所致的漏洞。 天京某处,谢氏七叔刚到天京,就听说昨天谢永新被海允判斩,谢集还是监斩,天京百姓无不在菜市观光叫好。 谢氏七叔气得带人要去抄海允的家,结果到半路被谢集拦住了。 谢集见他是长辈,又有地位,就好声劝道道:“此案已结。您今天若是冲进海府,那与罪子何异!” 谢氏七叔怒目以对道:“那孩子真玷、污了?” “人证物证都在,大宗老都无法包庇,而且永新最不该的就是动摇民心。这是谢帅最重视的地方。”谢集道。 谢氏七叔丝毫不买账,他额间青筋爆开,喝声道:“什么狗屁的民心,你们才进天京几天就跟那些狗屁贵人学尽虚伪的一套。可还记得我谢氏尚武之风!光宗耀祖!” 谢集见他说不通,就懒得再说。 谢氏七叔不依不饶道:“是那个女人干得好事!” 此话一出,谢集顿时肃目相对提醒他:“七叔慎言!此处已不是南域而是天京!大元帅进京第一天下过重令,不得扰民,路过天子门时,谢氏无不下马遵守王道。” “而大元帅所做一切都是为谢氏未来着想,为得就是要让谢氏从一方豪族蜕变天潢贵胄的士族。这才是真正的光耀门楣。” 话已尽,谢集命人将七叔送到谢广府邸居住。 他没想到谢氏七叔如此胡搅蛮缠,如此一来,司夫人恐会被谢氏七叔记恨。 天京的谢氏对司栖佟未绾发一事,腹中有议。谢永新一案多人知内情,都选择抓瞎,等此事揭过。 可万万没想到,谢永新这次栽了。 栽在夫人之手,付出生命的代价。 谢氏第一次见识到民心的可怕,竟能撼动整个天京。完全不像南域百姓百般听之。 而现在毫无门第的民众都能影响帅意。 司栖佟作为主母处理公断,明面多数人支持,暗地不满的人也多。 而那些人以司栖佟未绾发,以身正家风为理由,反对她再以谢氏主母的身份替谢氏清理门户。 这些议论越传越广,正所谓人言可畏。 谢氏注意力逐渐从谢永新之案被转到司夫人未绾发一事上。 谢氏十分团结,空前绝后上折子质问夫人为何未绾发?甚至老一辈指手画脚,扬言司栖佟魅惑恩主,欲要复国之论。 此论震动天京士族,郑国公等人。 他们气愤不已,因为谢帅并未明说公主就不能为公主!他们气愤拿公主未绾发一事来攻击天京官员。虽然长公主现在的身份,实在是...有点存议 司伯公更是想跳出来维护司栖佟。 可惜司栖年还昏迷中,他需照顾无法脱身,又恐见到栖佟,被问起弟弟在哪,到时他不知如何回答! 他若说谎一定会被她看穿。 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别出现给栖佟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老郑,我真是无用矣!”司伯公当着郑国公的面自嘲。 郑国公劝道:“我们现在不能摆明态度,得罪谢氏的人,但私下还是要有态度。司伯公!” 司伯公忽觉郑国公的野心不限于此,他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第64页 “我心愧先帝为保家人和并州,暂投黄贼已是无颜在九泉见先帝。趁我手头还有点兵力。”说着郑国公他的目光异常坚定看向皇宫,语气铿锵道:“我必须为长公主正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24 11:15:41~20211124 18:2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孤林居士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孤林居士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孤林居士 5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她的小姑娘独立了 天京忽然掀起一阵质疑司栖佟质疑的风声, 并非临时,而是早有预谋。 郑国公的选择决定天京势力对皇族的忠心。 他们私信开始朝司栖佟表忠诚。 司栖佟并未接信,通通退回去。 不予搭理。她的让人捉摸不透。谢氏内部反司栖佟的人, 想趁机抓她把柄, 也止于投信那一步,这些人没证据, 最多将把火烧到郑国公头上。 朝局瞬息万变, 无人预测明天有何变化?正如半个月易主的天京那般。 此刻,谢兰芝金銮殿办公,她在升云梯众臣列毯前,设有一座黄稠围桌。当做办公用。 她复晋礼,也是要取精华去糟糠。 她看着郑国公空出的站位,还有谢氏入列多出个人, 谢氏七叔谢炎。 她收回视线问众人:“今日有何事奏报?” 谢氏文官出列:“启禀元帅, 天子祭坛工事塌方, 谢氏可否为此工程做修缮?” 谢兰芝闻言,她淡淡一笑, 抬眸冷光四射横扫众人。排在首位的谢广几乎感觉后背一凉, 他连忙低头不敢对视。 众人心知专政霸道是谢主家风, 但也令谢帅一意孤行不易听劝。 只是一个态度,众人就止消念头。 那文官也尴尬退下。 谢兰芝打发完人,她诘问道:“郑国公为何没来?” 永安侯郑义道:“国公昨夜感染风寒卧榻在场, 于后几日恐都不便上朝。” 这个时候病了?恐怕不是生病那么简单。 谢兰芝道:“那就着太医院去诊断,另外送南域红参百条, 告诉郑国公安心养病, 本帅在事务上还需借鉴郑国公的经验。” 此话一出, 郑义俯首感动道:“臣代父亲多谢大元帅恩赐!” 金銮殿众人对谢兰芝态度, 又有新的风向,谢帅是要给郑国公撑腰。 谁都知道打压郑国公的人是谢氏。当然谢氏只负责一半,剩下一半是郑国公自己强行出头所致。 郑国公风寒一事另有隐情,有一晚他应酬回府时,被一队人拦路绑走扔到湖里,平常会有巡逻队来回,奇怪的是那晚巡逻队全体缺勤。如果不是打更的路过,发现郑国公在湖里挣扎救起他,说不定郑国公已是一具浮尸。 谢兰芝眼神眯了眯,一缕危险的寒光闪过,她命令谢广:“当晚缺勤的巡逻队一律辞退,公衙不得再回收,还有袭击朝廷命官者,抓住后,无论是谁都就地处死吧。” 轻描淡写的就地处死。 又派得是手下第一煞将。金銮殿内的谢氏顿时内心彷徨。 大元帅这是杀鸡儆猴?! 谢氏七叔谢炎断站出来,他仗着长辈的身份跟谢兰芝道:“元帅,你何故怀疑自己人,别忘记谁才是自己人,谁又是外人!” 外人指天京官员,左列的文官表情纷纷不愉几分,即便惧于谢氏,但他们也是投诚之臣,按理说即便不平起平坐,基本的薄面也会给,可此人却公然区分阵营,明白不将他们当回事。 如此傲慢的姿态,令人敢怒不敢言。 这位谢氏七叔耀武扬威习惯了,身上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 谢氏也因长辈身份敬让他。 什么长辈在谢兰芝的面前压根不管用。 谢兰芝挑挑眉打发道:“是谁将些阿猫阿狗带来金銮殿,给本帅都拖出去!” 话落,谢广毫不犹豫架起谢氏七叔将他拖走几步。 谢炎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被对待,他震惊道:“谢帅,我可是你表叔,你,你竟然如此对长辈!” 话落,金銮殿天京文官纷纷打量起这位自称恩主长辈的人。 由偷偷打量谢帅。 她冷眉冷眼,不容置疑道:“谢炎,你该庆幸不是本帅的亲叔叔。” 话转,谢兰芝目光一片暗涌:“又或者说,你想当我的亲人?” 在场人纷纷不敢吭声。 谢炎瞬间哑巴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谢帅发家史。她挥刀砍至亲,气死老元帅才登上谢主的位置。 同时她也是杀得自己变成孤家寡人的谢主。 对谢氏来说,谢帅是可攀却不敢攀近亲的关系,因为是禁区,一旦踩进非死即伤。 谢广将谢炎拖出东门,相当于被驱赶出宫。 打发完个小喽啰。 谢兰芝适时进入话题:“如今六部极缺人才,尔等朝后各自列份名单,或察举各地人才,上报军机处再转到本帅手上。” “本帅会酌情任派。” “臣等领命。”文官们纷纷惊喜道。 这可是他们拿手好活,谢帅此举分明是有意支持他们。 看来郑国公差点被淹死所激发出的信号,他们也不能错过。 第65页 如今大晋并未有科举,而采用察举制发掘人才,大多数是官宦门第,要么是其门生,这些官门资源几乎被他们自己人占尽。 而谢兰芝现在全权将地方权名单下放文官的举动,在外人看,分明是不理智的。 谢氏认为还不如交给自己人。 天京文官也巴不得用自己人顶上去。 只有谢兰芝自己知道,名单只是名单,最终决定权在她手上。 散殿后,天京文官兴高采烈地出金銮殿。 谢氏垂头丧气出去。 谢兰芝从绕出殿,她并没有急着回兰章宫,而是喊谢集和他的幕僚吴秋聊聊。 亲军去传令时,谢广和谢峡两人亲眼目睹谢集和幕僚被接走,兄弟俩非常眼红。 “大哥再这么下去,谢集就真取代你了。你现在一点都不受元帅重视。” 谢广最近一直郁闷,经谢峡一说,他顿时气得一拳头砸在旁边的红主梁柱。 他不甘心:“我岂能不知道,可元帅不需要我能怎么办?” “元帅的心思也是一直变来变去,原先谢氏压根不需要谋士,现在大家都招揽门客幕僚,都只为揣测元帅的圣心,而我是大将军招幕僚入账一直受限制,我又有谁出主意。” 谢峡道:“不如咱们就顺着元帅的心意来,至少让她别讨厌你。” “我该怎么迎合元帅?”谢广不解道。 谢峡凑过去在他耳边出了个主意。 谢广听完,他满脸质疑:“只是讨好个女人,就能让谢帅高兴?” “现在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别看现在谢氏有人闹得那么凶,其实送礼给主母的人也多。” 兰章宫在她断案后,外头送的礼物就越来越多,有时一天一板车,有时候三天一马车,说是问候礼,其实送礼名单写的整整齐齐。 司栖佟让宫人搬回库房。 谢兰芝刚回兰章宫就看见宫人们忙得踢脚,礼物也是成车的。 看来不少人给她送礼。 她一到她身边,就忍不住打趣道:“看来夫人效包公断案,铁面无私备受好评。否则怎会送礼如潮?” 谢兰芝在天京市井打听过,百姓因司栖佟给海允断案,记住了她这位长公主,还将司栖佟断案编成戏文在大街小巷上演。 而天京官宦妇人圈,无不赞叹她为女子主持公道。 还有谢氏有些看谢永新不过眼的人。 司栖佟无奈瞥她说:“兰芝,这些都是你想看到的。” “我又做了什么,苻凤切莫妄自菲薄。”谢兰芝装着糊涂,她手负身后,两人挨近站着的才貌之姿,给宫殿增添一丝养眼的风景。 司栖佟眸含淡光,以坚定的口吻回她:“我不会,你也不要这样。” “兰芝,这些天我思虑很多。” “都想些什么?” “我不愿损害你的利益,去建起自己的高楼。”司栖佟此刻说话时,她已肃然。她是认真的。 谢兰芝收起打趣,她望着满脸严肃的小姑娘,她忽然抬手摸脸,似自恋似自嘲,说:“苻凤,我这张脸对你是不是一直有些欺骗性?真奇怪,在外人眼里,我明明是尊煞神,可在你眼里,我倒像个菩萨心肠的人?” “这两个形象,到底哪个才是我的真面目?” “人如果有两张脸,一张脸在外表,另一张脸会在心里。”司栖佟素白的双手轻轻挽住谢兰芝的右臂,她拉着她入殿,待宫人被驱散。 只剩下她们俩人。 司栖佟垂眸,她的声音宛如泉中落子般沉淀:“兰芝,希望我能成就大业。” “那我也希望兰芝能守住自己的大业。” 她一字一句包含期望:“你我从未有过冲突,过往不会,今后也不会。” “若为让我灯烛辉煌,你就得避我锋芒,此非本末倒置?你于我来说是患难之交,是恩人,更是...。” 她情绪逐渐黯淡与踌躇:“那我对你来说,又是什么?” 问的人她没有回答,她只是定定看着她,那张又凶又俊的脸蛋,有一双柔眸凝着她的身影,耐心等她说完。 “作为一个小姑娘在这个年纪思虑如此至多,真是令人不省心。”谢兰芝用指腹轻轻碰了她鼻尖,见她的鼻尖被自己擦红,她手迅速缩回身后。 这副身体的力气,有时不留神就显粗暴。 她同她说:“从前我认为天降大任而来,任何困境是你必须迈过去的坎。但当我遇到你,我改变了想法。” “如果能令你无忧无虑坐上那个位置,也未尝不可。” 什么既定的宿命,使命。 她只想她的结局能够美好,既能完成拯救天下为大任,又不用牺牲自己的幸福。真是两全其美。 司栖佟红着鼻尖,她轻轻将额头靠她胸前,垂首令人看不清表情:“谢谢你让我听到你真实的想法。” “我会追随你的脚步。但你也不要停下。” 谢兰芝深深地看着她说:“你突然对我说这些是打算给我一颗定心丸?” 小姑娘这个年龄正是胜负欲最盛的时期,她有主见了,她该高兴。 可不知为何心头空落落的?她想独立了,她应该为她庆贺的。 但...谢兰芝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已不能只将她当成原著的女帝来对待。 这时,司栖佟抬首凝眸告诉她:“兰芝,我已置了一张网,快要到收网的时刻。” 第66页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24 18:26:46~20211125 12:3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呆萌小狐狸咻咿、迷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寿宴上司氏正统 谢兰芝按着胸口, 她从兰章宫出来,才平复心跳。 当晚没再回兰章宫睡觉,她挑了建章宫歇息。 她需要时间思考她和司栖佟的关系。从前她为救她, 给她披上夫人的身份成为她的妻子。那现在呢? 不知不觉, 她已离不开她。 而谢兰芝没有在兰章宫歇息一事传到谢氏大将耳朵。 他们纷纷错愕,元帅最宠爱司夫人, 从前再晚她都会回沉香府, 今晚她怎会在建章宫? 谢集却嗅到机会,他认为这只是夫妻间小打小闹,他和夫人也是如此。 这说明两人感情很好。 谢集道:“吴秋,明天我们也向司夫人送份大礼!” 吴秋是赞同的。 谢集送礼的消息让天京谢氏都炸出圈。 有人想学送礼,有人直接骂他是不是捧臭脚?这群谢氏对司栖佟的风评两极化。 谢集没想到自己只是送礼,就被如此针对, 次日上朝, 他在街口被天降大粪直接泼了一身。当天告假没上朝。 谢兰芝心思都在兰章宫那边。 司栖佟是比较内敛的姑娘, 她最直白主动的一次就是进宫那天抱着她问。 那之后她们都相敬如宾,和南域一样。 可现在, 小姑娘在向自己坦白谋划时, 已经开始主动对她...袒露她的心思。 谢兰芝的手紧了紧折子, 在众臣前,她一直是勤勉专政的主,此刻却走神了。 底下官员早有臣服谢兰芝的人, 若不是谢帅维持秩序,朝廷不会运转那么快, 各司各吏百姓也不会太平段日子。 冬天已近尾声, 南部大战已熄, 其他地方还在打仗。 早春后, 天京也该开始农事。 “启禀元帅。”一个协官从桌边站起。 谢兰芝回神:“何事?” 协官道:“您要的选拔名单,大人们已备好。” 谢兰芝道:“呈上来,我看一眼。” 协官将折子举得高过头,跪在地向上呈,谢兰芝看着他标准封建的跪姿,无奈叹气收下折子。 她大概看下折子,名单人才七成都跟谢氏有关系,只剩下三成以郑国公为首的。 几乎被两方垄断。 她让人退下,又叫来谢广:“事,办的怎么样?” 谢广抱拳道:“末将已处死试图谋杀推郑国公的罪犯。” “何人?” “这。”谢广不敢当人面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谢兰芝让他下去,猜到是谢氏派的。 谢广灰头灰脸出宫,他觉得自己被元帅挥之则去的小兵。 正低落着,宫门附近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叫他:“大将军请留步!” 叫他?谢广转头,他见生龙活虎的郑国公朝他招手。 郑国公跟他走过来,关心道:“大将军何故沮丧?” “一点烦心事,无碍。”谢广道。 郑国公道:“如果和谢帅有关,不妨听我一言。” 然后郑国公告诉他,谢帅更喜欢将办实事的人摆在身边。就像他这样的人。 随后又给了他一个请帖,请他去自己的寿宴。 谢广答应了:“郑国公,我先祝你寿诞万康!” “借大元帅吉言。”郑国公抱拳道。 两人擦肩而过,一个进宫,一个出宫,相谈甚欢的一幕落入别人眼。 谢氏开始注意风向。 逐渐发现反天京势力的风,虽是谢氏先掀的,可似乎有人巧妙地借着这阵风驭着主场。 而且对司氏这场舆论,似乎在脱离谢氏的控制。 连谢峡都发现了,他特地询问蒋进士:“本将军觉得天京风气怪乎,以往在南域都不曾有过此感,可近日我越觉天京并非已姓谢。” 哪怕他们再多人马入驻。这种异样感还在。 蒋进士替他描述道:“是局势不受制,令将军产生一种叫危机感的情绪。” 谢峡点点头。 兰章宫在谢兰芝未归殿时,司栖佟就命令宫人不准再收礼。 一连三天她都没回宫睡。 而这些天,司栖佟在膳时总会跳朝东边的窗户赏阳,她望着天空,缄默不言。 宫人只当主子喜欢看日出。 只有宫女小秀知道,主子在思念谁。也许是陛下皇后娘娘,或是在外还未回的四皇子,更或是...另一个人。 小秀不知道主子和元帅之间发生什么?但从殿下的饭量开始减少,她猜到主子的心情不好。 以往她和大元帅用饭都能用上一碗,现在连半碗都勉强。 小秀想为她分忧:“殿下,不如婢子替您去热粥吧?听说大元帅很喜欢肉粥,殿下可一并送去。” 司栖佟背对着人,令人看不清表情,却身形一滞。 她道:“只要有肉她都会喜欢,她又不是个挑食的人,还特别嗜肉,那么多食物,唯独不喜蔬果。” 此话不知描述的人,到底挑不挑食。显然在司栖佟眼里,她从不是挑食的人。 司栖佟说完,她转身走到剑架取下夕限,素手抚着赤红剑鞘,眼底闪过一丝暖意,但很快藏起。 第67页 她缓缓闭目,再睁开,美眸一片清冷,藏不住的寒芒如刃光,她负手而立,说道:“去库房准备份大礼,三日后,我...。” 司栖佟改口:“本宫将参加郑国公寿宴。” 一句沉冷尊贵的自称,令小秀震惊不已。 “殿下。” 三日后,谢兰芝坐在香车宝马上,身边的美人亦一身粉白长袖女式宫袍,衣摆绣着国之牡丹,略显尊贵。 她挽起高髻,乌黑发亮,精致的妆容,口含丹脂画成比夕阳更艳丽的一抹红。只有腰间与她一样别着剑。 哪怕妆容再精致,她别着剑时,总有一种掌握生杀大权上位者的气质。 她很配淡色系的裙子,也很配暗色系的。 全看她的心情挑衣。 谢兰芝眼看郑国公府快到,她从食屉里带出一盘还温热的奶糕递到司栖佟跟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待会坐久才没那么难受。” 司栖佟素手的指腹一捏,挑起一块移到她唇边:“三日不见,你就没有其他什么和我说的?” 谢兰芝张口吃下奶糕,她也给她挑了块。没有回答。却没想到,司栖佟张口时,她连奶糕属于她的指一并含住,然后便是银牙轻轻咬直接在她指尖留下印子。 谢兰芝一滞,她想抽出手,却被眼前的女人,加大力气,狠狠咬住。 谢兰芝双眸瞬间变得深沉,还有一丝对欲望的克制。 等小姑娘松口,她快速收回指尖背在身后,紧了紧,面色却淡定道:“你的妆容,似乎比往常更出众。” “倒不如用张扬形容的贴切,又或者说,兰芝从未认识过真正的我。”司栖佟一直盯着她,眸间毫不掩饰对她情绪的观察。 谢兰芝从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她目光如炬地盯着。一丝情绪都逃不掉她的眼。 从前她也经历过,但现在司栖佟已经适时放开自己,她开始锋芒毕露,已不需遮掩,眉目已有未来那位专、制、霸道女帝的气韵。 原著的女帝就是复杂的人物。只一年的经历就让她极其不信人,如果按原著来说,她也许连西城帝都未信过。 她天生就是擅用权谋的人,什么事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只需要策反别人为她行动,为她达到目的。 这才是真正的上位者,不是她这种半路杀出的。她可以杀伐果断,雷厉风行。更可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个机动性极强的人物。 这就是司栖佟。 她脱去司氏夫人金丝雀的外衣,披上朴实又具力量的剑与士袍。 正如她在兰章宫,早有底牌一样。 她抽出手指,指腹轻轻地按在她饱满的红唇上,眼底隐隐一动,压下呼之欲出的情绪,她松开司栖佟提醒道:“宗妇与长公主之间,哪个是你,哪个又不是你,我需要去回答吗?当问题不再成问题,又有哪里不一样!” “你既开弓,就无回头箭。” 说罢,谢兰芝正身直腰。 “兰芝比我想象中要狡猾。”司栖佟再咽下一块奶糕后,她唇角微扬评价道:“还是你诚实回答的样子,最令我...欢喜。” 话音刚落,香车宝马停下,郑国公府到。 郑国公府喜气洋洋,红绸红灯笼挂满府内外,街道上大摆流水席供平民百姓吃的津津有味。 与民同乐,尽显的一片太平盛世。 司栖佟道:“兰芝有没有什么话和我说?” 谢兰芝提着过膝的衣摆,她刚要出马车,便听见小姑娘的询问。 她陷入沉思,仔细琢磨她的用意。 说?回?答? 谢兰芝想通毫不犹豫道:“苻凤,让我好好看你导演的一场好戏。” “若让你失望呢?”司栖佟情绪微微滑落,似乎有点惶然。 谢兰芝想到结果,她五指突然一收,攥成拳:“蝴蝶尚可破茧而出。” “只是想着我会不会对你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别去做,乖乖等我来。” “我不想再坐以待毙,就像父皇一味推开我一样,谁都可以推开我,但你不行。”司栖佟低声道。 话音回转,小姑娘的情绪平复,嗔笑一下:“还有,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兰芝,冬天快过,可兰章宫还是很冷。” “建章宫何尝不冷。”谢兰芝回声道。 郑国公府,管家一声高呼:“谢元帅到!” “公主殿下到!” 郑国公带着所有家眷六十多人来迎接。谢兰芝的到来让公府更蓬荜生辉。郑国公现在是天京文官之首,他受重视,其他人自然安心投靠谢主。 “参见元帅,参见公主殿下。” 谢兰芝虚扶一下:“寿星公,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就不必多礼了。” 郑国公感激道:“多谢元帅恩典。” 随即郑国公看向司栖佟,见她腰间还挂着夕限与元帅遏白相衬,彰显两人的尚武之风,心想长公主以前知书达理从不舞刀弄剑,而今一年的颠沛流离竟已将人改变。 司栖佟点头示意:“郑国公,恭祝老寿星福如东海,日月昌明。” “多谢殿下的祝贺,老臣一定会长命百岁。”郑国公拱手道。话里有话。 谢兰芝与司栖佟进府,无数道视线都聚集在两人身上。 谢氏也派了晚辈子弟参加寿宴。 谢兰芝和司栖佟在上座落坐,中间的仙桃桌则是寿星公的位置。 第68页 寿宴十分热闹,郑国公府请的戏班演一出八仙过海祝寿,还有天南地北各不同的杂耍表演。送礼唱礼更添喜气。 谢兰芝端酒樽饮了口奶白的米酒,身旁的小姑娘也熟练端起酒要一饮而尽。 她伸手阻拦道:“未成年不许喝酒。” 司栖佟眨眨眸:“未成年?是及冠,及笄之意?” 实际上十七岁的姑娘在古代,多数已为人妇,要么已为人母。 如果拿现代标准衡量似乎不切实际,她又松开:“在我那十八岁以下,不能沾酒。” “那我便遵守你那边的规矩。”司栖佟放下酒樽。 她还舔舔唇角,神色有几分惋惜,似乎从前没少喝。 谢兰芝心想古代的姑娘,也许比自己想象中早熟。 两人自然流露的动作落入客座眼里,大家都打消疑虑。 前几天听说元帅未进兰章宫,还以为她厌烦了前朝公主,如今看来妇妻俩不过是小打小闹。 落入郑国公眼里,他高兴喝多几杯酒,没一下脸色通红,血气上头。 他放下酒樽起身朝谢兰芝拱手道:“启禀元帅!趁寿宴,臣要为故友海大人感谢谢主赏罚分明。” 另一边客座的谢氏,有几个人表情不对,这些人是谢永新朋友和亲戚,现在郑国公在寿宴提此事,显然有落井下石的意思。但见他满脸的酒红,暂时只当他不是故意的。 万万没想到。 郑国公动作惊人,他竟直接朝司栖佟下跪,行的是敬皇室的礼,几乎将头磕在地。 “公主殿下,臣为海允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臣曾降于黄贼,愧对先帝,更愧对长公主。” 好好的寿宴被主人搅了气氛。谢氏早有人看不惯郑国公,借酒意惺惺作态。 大家都知道郑国公投过黄贼,现在又投谢元帅,说好点是投诚,难听点就是墙头草。一颗墙头草的寿宴,能有那么多人参加已是给足他面子。 郑国公却借着酒会重提前朝和旧案,分明居心不良。 谢氏一公子起身,不满道:“郑国公,谢帅为你庆贺寿诞,岂容你在此妄语!还有司夫人已是谢氏主母,请郑国公注意言辞。” 郑国公打了个酒嗝,他起身,又走下台场驱散杂耍,他脚步开始虚浮到处窜,有人见就帮忙搀扶他。 “谢,谢公子,本国公哪里妄语,公主殿下就是公主殿下。”郑国公忽然挥臂,一旋转,对着在座的天京官员道:“你们说,本国公可有说错?” 天京官员似乎已准备好,他们抱团道:“陛下虽亡故,但长公主还在。” “公主殿下虽嫁于元帅,但更是我朝殿下。” “我等并不觉得冲突,还复晋礼一国公主与皇子尚在,臣者当都敬以为君。” 谢畩澕氏那边似乎也有准备,早先谢氏就和郑国公不对头,朝廷上斗嘴,现在也一样。 如今年轻人们也纷纷争论:“夫人既是主母,谢氏妇人,岂能再与前朝扯上关系。” “入我谢氏宗祠,就是谢氏人!” “尔等称其为殿下,分明是有复辟前朝野心。” “元帅,郑国公等人在寿宴所言所语,分明是对您的不敬,更是对谢氏的不敬!” 一瞬间寿宴气氛变得乱哄哄。 谢兰芝看着下面的人在争吵。 司栖佟不动声色地夹菜给她,好像吵闹与她无关一样。 谁怎么看她的事,她似乎都不关心。 谢兰芝任由他们吵。 两方争吵的开头有点幼稚,是因一个称呼开始,称呼事小,实则是天京官和谢氏一直有摩擦,短短时间已经升级在寿宴爆发。还是郑国公故意挑起的。 “你该称其为司夫人!” “岂能因为嫁入谢家,公主殿下就不是公主殿下!” “我看你们是心存狼子野心!你们现在是后朝臣子。” “谢公子此言过矣!何来前朝天京皇族仍在,八晋仍在,岂有后朝臣之理!” “那你们是不将谢帅放在眼里!” “我们自是谢元帅属臣,而非谢氏,更未忤逆谢主!” 两方人正吵得不可开交,郑国公府外忽然有人通报一声:“七晋国主——沥王到!” 司磊。谢兰芝眼神微微一眯,她瞧天京官员个个神色激动,似乎司磊是为他们撑腰一样。 她忍不住摇摇头。 司栖佟适时夹一块无刺的鱼肉,喂给谢兰芝,并小声道:“司磊是我惹来的,我自会处理。” “倒是你别光顾着提醒我,还需吃点东西垫肚。” 谢兰芝张嘴吃掉,她咽下后说:“想怎么做就去做,但你四叔野心不小。” “四叔需有人为他制造一个口子,我不过是成全他。”司栖佟将筷子放下,她起身便朝司磊示一下晚辈的礼仪。 “见过皇叔。” 司磊一身黄稠进府,他就见出落标致的侄女与谢元帅亲昵之举。心中甚是不屑。 魅惑同性恩主,博取前程之子。又想起司栖年,便评价:果真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面色如常却长辈般点头:“很久不见了。” 话出欲要出口的称呼,客座的谢氏年轻人故意提醒他:“司国主,可是司夫人的亲四叔。” 司磊微微皱眉,难道他来的不是时候? 第69页 他又看看天京熟悉的官员个个在争的脸红,谢氏还有几个年轻人要撸起袖子干仗的样子。没有一个出来调解。 谢氏子弟认为天京官员仗着元帅撑腰才敢对他们大呼小叫。 天京官员认为谢氏子弟一个个粗俗无礼。 还有上位的谢元帅,她端起酒樽喝着酒,完全没想管的意思。 司磊突然眼皮一跳,他这是踩进两边的坑? 司磊立马给谢兰芝施礼:“参见谢帅。” 谢兰芝招手道:“传闻不如一见,司国主既是苻凤的叔叔,也是本帅的叔叔,不必多礼,快快入座。” 听其语气似乎并无异样。 天京官员便又跟谢氏争辩,谢氏也不傻,真动手有理都变无理,于是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天京官员斗嘴。 “多谢赐座。”司磊看了看,他选择坐在天京那边。 谢氏子弟瞬间误会,这司磊果然是站在郑国公那边。 郑国公则高兴地给他倒酒,满满一杯,都快溢出,司磊忍不住提醒他:“郑国公你是醉了?” 郑国公立即放下酒壶,他拍胸口表示:“没醉,本国公怎会醉。” “沥王,你来评评理,现在到底是前朝还是后朝!?” 此话充满陷阱,令司磊差点没拿稳酒樽,他故作淡定抿了口酒问:“郑国公何意?” 谢氏公子谢梅乡趁机将前因后果道出:“郑国公与本公子争辩司夫人的称呼,听闻七晋国主乃明主,既是明主应懂大理。” “敢问司夫人是我谢氏的主母,还是前朝长公主?” 此言极其无聊又无理。 司磊甚至不屑回答,但碍于被人问不回未免失礼。 他道:“本国主认为暂无前朝,即便世道动荡各地皆以晋末称年份。” “至于本国主的侄女,她既嫁为人妇自是谢氏主母。并无冲突。” 这个回答令谢氏子弟十分满意。也令司磊打起小算盘,他现在要避免嫡室被谢氏利用。 寿宴上所有人都有小算盘。 天京官员闻言顿时不满道:“王爷何意?你自是沥王,那就是本朝王爷,长公主与四皇子仍在,身为长辈岂能不为殿下正名!” “真是罔顾你礼贤下士的美名。” “竟是个糊涂的主。” 司磊被天京的人劈头盖脸一骂。他面色沉黑。 郑国公趁机朝上位请愿:“元帅,公主既已归京,您扶晋之意,何不趁此表明态度!” 谢兰芝在过天子门令谢氏下马,再与公主同车入天子门,就已表明态度。 而谢氏同样需要攀上皇族,升门第。 谢氏子弟听罢,除了纠结称呼的,他们对司栖佟个人是也没多大意见。除了族内那些本就对主母不满的人。 实际上大部分谢氏都矛盾,他们急需和皇族攀关系,又十分警惕郑国公借名复辟旧朝,反令谢氏置边缘。徒劳无功。这是谢氏不想看到的。 谢氏不怕郑国公,但他们怕谢帅。 于是矛盾深处,唯有称呼上争一争,只要没打起来就无伤大雅。 当司磊听郑国公出口希望恢复司栖佟尊位,他立即警铃大响,天京官员也收获狼烟般纷纷出来请愿。 好端端的寿宴竟成正名的盛宴。 “还请大元帅复大晋嫡室公主之位!” “还请大元帅复大晋嫡室公主之位!” 谢氏子弟们突然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司磊当场站出,他朝谢兰芝拱手道:“谢帅!” 郑国公立即悄悄提醒道:“王爷,如今是复嫡室名的良机,您是公主亲四叔,不如助我们一臂之力...。” 话未完,司磊上前一步朝谢兰芝道:“我晋室既为皇族,自先遵守礼俗。望元帅善待皇室家女。” 他又对司栖佟劝道:“栖佟,檀郎谢女,嫁龙随凤!” 此言已明!他反对! 以郑国公为首的官员个个横眉竖目。此人竟目无嫡室! 谢氏子弟纷纷隔岸观火。 第27章 嫡室与七晋相争 谁都没想到作为叔叔在侄女身份颇受争议时, 非但没站出来支持,还劝她接受现实。 成为谢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母,也是不少女人的梦想。 何况谢元帅娶妻一举, 已公告天下, 她喜欢女人。 只要是美人都有机会入她后宅。比起虚无缥缈的长公主之位,倒不如实际点先坐稳谢氏主母的位置。 依据现实司磊的话挺起似乎很有道理。 “栖佟,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过好今后才是最重要的。”司磊向谢兰芝恭请道:“我这侄女自小聪明伶俐,若有何处惹您不快,还请谢元帅多加担待。” 谢兰芝眼眸微眯一抹光瞬闪而过,她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回他:“司氏长辈教导极是。” 司磊得到回复,天京官员顿时敢怒不敢言, 谢帅的回应在情理中, 但沥王实在太趁人之危。 他, 他岂能罔顾嫡室正统! 天京一位古板老臣李令,位职礼部侍郎, 曾主修过司氏族谱。 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司磊:“司氏有王爷这等藐嫡室罔顾尊卑之人, 简直是皇族奇耻大辱!” 司磊没想到一个老东西也敢喝自己, 他当下甩袖道:“本国主此次前来是祝寿,不是听前朝旧臣无用之论,若你们当中有半点用, 天京事变前就该跟本国主一样挺身而出,而不是助纣为虐!” 第70页 此番话分明故意指向, 在座以郑国公为首的天京官员, 昔日也卖主求荣过一年。现在不外如是。 直叫天京文官尴尬, 谢氏子弟不仅隔岸观火, 甚至还煽风点火:“司国主所言极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 天京官员们顿时气得脸青:“尔等怎敢一言论天下士林?” “沥王身为一国之主,他言句句有理。”站出来的谢公子乃是谢梅乡。 “何礼?句句蔑视嫡室存在,莫非你谢氏也敢欺悔谢氏嫡室!”郑国公一句狠话放上。 在场顿时寂静,谢梅乡顿时悻悻然溜回座位。所有人都在看上位的脸色。 谢兰芝非但没怒,她反而又喝了樽米酒,身旁的夫人又给她碗里添了块肉。 场下人争闹不休,当事人并没有受到影响。 司栖佟甚至淡笑质问道:“你到底要喝几杯?” 谢兰芝手一滞,手里的酒樽放不是,不放也不好。她唯有乖乖吃掉下酒菜,然后道:“米酒度数不高,本帅喝一坛都不成问题。” 说罢,她扫了眼突然安静下来的人们:“而且有戏看,自然酒兴大发。” “元帅,此非儿戏,诸位大人与谢氏后辈都在很认真讨论,请您认真点。”司栖佟便让侍从别再端酒上来,饭桌上只剩半壶,谢兰芝只能慢慢饮了。 您??!谢兰芝这次终于主动放下酒樽。 如此明显的暗示,她就不要惹小姑娘生气了。 谢兰芝便对众人表态道:“本帅见尔等相谈甚欢,无不欢喜,尔等继续。” 众人哪还敢,反话他们还不明白? 而郑国公像是铁了心,他直接跪下,寿星公下跪需避讳,何况今天是他的生日。 “臣愿交出国公职权与一万兵马,换取我朝嫡室长公主复位。” 巨大的手笔直接令永安侯郑义从座惊起:“爹!” 天京官员们无不感动郑国公护主的精神。 “郑国公才是大恢晋室礼乐的功臣!” “我等也愿意交出荣华富贵,只求谢帅还公主殿下一个公道!” “黄贼崩坏礼乐,谢帅既有意复礼,那代表皇族的嫡室是必不可少。” “何况公主殿下乃是您的妻子,其身份和尊位必得与元帅相衬。” “公主殿下天潢贵胄与谢帅英勇神武,可谓是天造地设。” 天京众人跪倒一片昂天长啸,呼声百应。 如此团结,只是哀嚎哭丧就能撼动局势,让谢梅乡和其他谢氏子弟有点刮目相看。 谢兰芝在回应前,她无奈对眼司栖佟道:“你一直在我身边,除那一案出过宫,便与他们再无接触。所以你给他们吃了什么迷药?使得他们如此支持你?” 司栖佟眨眨眸,她表情略打趣道:“妾身说过,我擅长埋棋落子。” “现在就告诉我,你做了什么?”谢兰芝感觉心被猫儿挠了一样痒,但当事人不打算此刻给她解痒。 司栖佟主动给她倒了满满的酒樽,奶白酒汁,淡淡米香飘入鼻,搭配美人主动端起酒樽向她献殷勤:“等我走完这一步,就告诉你。” “如此看来比我替你直接复位,将谢尚光交给你要来的更实际,天京才是真正拥护你的人。”谢兰芝道:“从他们身上扩大利益,好过谢氏处处对你限制。是个不错的法子。” 随即她朝诸人拂手:“这是干什么?快快起身。” “尤其是郑国公,今晚乃是你的寿宴,岂有寿星公下跪之理。” “还请谢元帅答应,否则臣就跪死在此处。”郑国公经历过一次死亡,他已看清局势。虽然投靠谢帅能换来荣华富贵,但却朝不保夕,她麾下的谢氏官员又极其霸道。 对付他都是以死恐吓,倒不如趁他投诚有功,存在未淡,早早和谢帅表明态度。既然谢帅宠爱公主,又有恢晋礼的打算,当然她的目的自然是为让谢氏和皇族攀上关系,如此,公主就还有利用价值,那他何不将价值推到最高! 他不能再像躲并州时听说天京被破,又在城破后的三个月犹豫出兵,结果陛下死了。 限制他绝不能再错第三次。 现在只要他能辅佐公主,待公主复位,又讨得谢帅欢心,谢帅势必会护公主为一方主。到时候他只需成为公主帐下臣子,就能保住国公府六代荣华。 哪怕谢帅以后厌了长公主,也会因她皇族身份是谢氏换门第所需,而不会急着撕破脸。 也不是谢帅不能保护他,郑国公忌惮她是谢氏之主,谁也保不准哪天她不会偏袒谢氏,所以哪怕一点意外都不能赌。他只能选长公主。 “还请谢帅为公主殿下,复皇室礼乐,正皇室尊卑!” 天京官员纷纷呼喊: “还请谢帅为公主殿下正位!” “还请谢帅为公主殿下正位!” 此举像在打司磊的脸,让他无地自容。 就在此时,上位的司栖佟终于在一片呼声停歇半口时,她铿锵有力反驳道:“诸位何故如此为,司氏乃一弱女子,早已接受父死身卑的命运,若不是谢帅相救,栖佟怕是早不在世。” “如今尔等为难司氏的官妇,令司氏何以自处?若尔等真以晋礼为先,倒不如早日另择皇室予尊。” 说罢,司栖佟朝司磊示意:“四叔,晚辈一直敬您的光明磊落,更敬您在七晋的中兴之治,七晋百姓更是在您的打理下安居乐业。” 第71页 她又对郑国公和诸位官员道:“此等明主尔等不追求,又何须舍近求远,将司氏牵扯进去?” “更何况,司氏还有一弟弟。” 此话一出,司磊眼睛暗地一亮,虽不清这侄女目的何处,但她既开头,就休怪他顺驴下坡。何况,区区女子又无谢主之威,压根不足为道。 司磊没有拒绝,他站起身,满脸似是感动的样:“栖佟如此为长辈着想,我含心有愧,皇叔望你能平安渡过余生,是怕你为人利用,是出自一片真心实意。而今天能听到你如此称赞,皇叔却无资格你称赞。” 司栖佟道:“皇叔岂能妄自菲薄,您中兴之主的名声已遍布晋末,何人提起,保不得称一声明主。” 美人绵言细语宛如春间小雨令人舒适,婉长又不失柔,她齿如瓠犀:“此乃实至名归。” 她美目盼兮,眼波流转:“皇叔之治无不为栖佟敬仰。” 好似在为英雄美名,她仿佛提刀而立的女巾帼,自信飞扬,笑傲寿宴。寥寥几语,控制主场,令她所有话语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谢兰芝失了神。 小姑娘忽悠人的本事,可说是进步神速。 待回神,她适时道:“夫人所言极是,七晋中兴确也实至名归,本帅忽然想起天京事变那天,曾承诺过司国主一约。” 她自责又抬掌一拍额头:“怪本帅进京过忙,竟遗忘此事,实在不该,不该啊!” 谢兰芝发话,谢梅乡和诸子弟纷纷交头接耳,最后由谢梅乡起身关心道:“元帅,您到底答应司国主些什么?” 谢兰芝宣声道:“自是望司国主亲赴天京,为本帅游说黄贼降服,岂料反将司国主置于危险之地,令本帅心中有疚。” “我曾应司国主,一旦攻破天京,将由他来担任天京国主。” 司磊担任天京国主这一承诺。瞬间炸遍寿宴,宛如海潮拍岸激出千层巨浪。 不仅谢氏子弟,郑国公等人也目瞪口呆,竟有此事。 谢兰芝都开口了。 所有人骑虎难下。 她将事情还原,用了吃小菜的时间解释,所有人听完表情不对劲,司磊反倒挺起腰杆,一副谦逊等兑现承诺的模样。 直到谢兰芝进入主题:“诸位,本帅将授封司磊为天京之国主,尔等以为如何?” “自是万万不可!”郑国公赶紧道。 这会儿连谢梅乡和诸子弟都站在郑国公这边,一瞬间两派吵架的人同仇敌忾,站出来,一时宴场人满为患。然后铺天盖地反对声。 “还请元帅收回成令!” “还请元帅收回成令!” “还请元帅收回成令!” “万万不可!司磊为一晋国主尚可,但为天京国主,论资排辈,该论二晋三晋,也轮不到他。更何况我们天京还有嫡室在。” “此违反尊卑,倒行逆施之举,切不可为!” “谢元帅既有正尊卑,复礼乐之意,就必不可违背初心!” 所有人都在反对司磊为天京国主。 其中礼部侍郎李令更是当场以身撞柱,撞的满头大血,整个趴在地上赴死请命:“谢帅不可啊!司磊越俎代庖,誓不能为也!” 谢梅乡和诸子弟又被这群天京官员以死相谏的精神震撼,纷纷收起轻蔑天京官员的心思。 司磊见李令反对自己,还以死相逼,他再看向谢兰芝,她表情忽地肃然,显然对李令撞住一事十分看重。封他为天京国主的决心似在动摇。 “你们!竟,竟..。”如此对我。司磊心尖拔凉,他扫视天京官员,心里疑惑为何就没人支持他?难道他中兴之主的名声,还配不上天京吗! 这群愚蠢的文官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28章 一出好戏她们在场外 所有矛头通通指向司磊。 谢兰芝忽地沉下脸, 训斥:“都在干什么!速速送李侍郎去医治。” 李令不断叩首,脸上的血迹未干,又添新血:“老臣无能, 恳请谢帅收回成令。” “沥王此人已是一方国主, 再任天京国主已是僭越之举,何况他对天京的贡献, 更不如追封安抚使的小尉, 实在令吾等不服。” 谢兰芝看着老头随时快晕厥,她皱眉道:“本帅自有考量,快去治伤,切莫以小损大,日后礼部还需你打理,岂能先走一步。” “谢帅!!!”李令再要磕头。 几个谢氏子弟赶忙阻止, 将他扶起带下去。走时, 李令还不断痛声嚎叫:“司磊, 德不配位啊!不可为天京国主!” “选此无德之辈,倒不如谢氏亲贤!” 现场一片闹腾, 李令刚被带走, 又有人要效仿撞住死谏。 谢兰芝立即命令士兵拦住这些人。 郑国公道:“谢帅, 臣等已有明死之志。” “放肆,竟以命要挟!”谢兰芝喝斥他:“本帅自进天京还未遇此碍,身为臣者, 岂能让主陷入两难之地。” 郑国公坚定道:“为臣者当以死冒谏!” 他的话立即引起天京文官的附从,带动谢氏子弟的情绪, 原本他们都认为这群文官就是孬种, 没想到在大事上, 他们那么有原则。 那元帅违约, 岂非失信。谢氏之主不可担责此名。 于是,以谢梅乡为首的子弟纷纷请愿道:“大元帅您一言九鼎,确为君主之德。谢氏无不为您折服,但事皆有特例。” 第72页 “诸位大人也说的并无道理,司国主虽有功,但也失于德行。” “方才您也看到,非亲非故的臣子皆为复嫡室齐心,唯独至亲劝夫人安于室。虽有道理,但人故上过于冷情,绝非仁君表现。” “还请大元帅收回成令。” 谢兰芝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扫视众人质问道:“尔等敢令本帅失信于下臣!” 郑国公道:“臣等不敢,只是关系江山社稷,天京正统,还请您三思!” “天京国主需选贤能之人担任。” 众人又是重复请示。 谢兰芝将视线移到司磊那边,问道:“司国主,怎么无话可说?” 司磊认为本就无话可说,所有人都在反对,他还能有什么表态,说不定一开口又将矛头聚在身上。即便开口也得推辞:“下王无能,不能胜任天京国主一位,而下王本就为七晋之主,再任天京,双主之身寻遍天下皆无。” “下王也无本事开此先例。” “为何不可?”谢兰芝扫视所有人,肃声传荡整个宴席:“有本帅为你撑腰,如何不能?” 司磊顿时一惊,谢帅这是何意?是真心让他做主,还是拿他压场子? 谢兰芝再问:“司国主,你认为本帅是个无能之辈?” “自是不敢!”司磊赶紧道:“谢帅威震天下,四海之内,无人不知。” 谢兰芝道:“那还不速速上前,授封!” 司磊犹豫下,他刚迈动一步,突然一个官员冲出拖住他的腿,怒斥喊:“尔敢!尔敢违背祖制!” 司磊顿时怒了:“此为谢帅御令,本国主岂敢不从之!” “你接下又如何,我等皆不认你为主,天京上下都不认你!你的任何指令今后皆是句空话。与其充当那有名无实之主,还不如留几分长辈的颜面,少些愧对先帝,愧对太宗文宗武宗,甚至其他列祖列宗!即刻复嫡还能获得一脉同气的美名!” 司磊认出这人,是史吏!他气得颤抖,他只是来确认谢帅遵不遵守约定。如果确认他也能换点好处。 可没想到他自己还没拒绝,谢帅说遵守,这些人就用反贼来声讨他。 简直出乎他意料之外。 “尔等为何能如此大罪本王!”司磊气得手颤抖指着郑国公,还有他人:“本王并无大过,又何德何能至尔等反我!” 郑国公对他恨声道:“对嫡室越过雷池妄想取而代之,此已是大逆不道之罪!” 司磊脸色顿时铁青万分:“那尔等言,谢帅之约军令如山倒,本王冒死进京,尔等看不见吗!” 郑国公反驳道:“王爷还有脸提起此事,作为下臣为恩主尽绵薄之力,以还庇卫之恩,此为你本分!何时分得如此清楚。原是贪字当头。” 郑国公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回荡,使得众人无不被说服。甚至不知不觉,郑国公已主场:“启禀谢帅,臣此言可实?天京事变,谢帅作为恩主首兵先护七晋威都,待七晋安全再撤回,此已是大恩。” “司磊本该狭恩必报,却无视谢帅对其保护有加之劳,此等得鱼忘筌之人,民间蔑其为白眼狼。” 司磊青面更浓,他想忍无可忍,怒斥,但此不是威都,轮不到他大呼小叫。 众人在郑国公越说,就越倒向他,连带谢氏子弟看司磊的眼神都多几样东西。你、不、是、个、好东西! 司磊几乎快气死。 他一动,脚下的史吏就死命按住他的双腿,不让他动。生怕他真正去听封。 局势瞬间一边倒。 谢兰芝悄悄看下身边的人。 司栖佟适时挺身而出,劝众人说:“诸位大人,今晚乃郑国公寿宴,诸位本该尽兴而回,何故喧嚣如闹市。若要辨,请诸位速起身以和为贵,而非言辞激烈,堵一人之口,使其百口莫辩。” “此非理智之举,诸位大人皆为谢帐新臣,尚未报效主恩,岂能先主而去斗得非死即伤的地步。” “皇叔亦无过,他虽考虑不周,但言辞皆为晚辈终身着想,他中兴之主也名副其实,何故盖其美名,反令其难堪。” “倒不如诸位入座,各留三分薄面,万事方待兴。” 此言此理,令郑国公连连道是:“臣,过于莽撞失礼于两位尊驾,实在惭愧。” 说着,他擦拭口角,打算收嘴。 谢氏子弟也暗暗赞同,夫人此言有理,眼看谢帅被置于两难,身为妻子岂能袖手旁观。既在关键时刻护帅,说明夫人是真心实意在尽谢氏主母之责。 谢梅乡也站出来当和事佬:“谢帅,此约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得,若强胜,恐有殃。相信司国主也不会罔顾臣心民意,而孤行己见。” “方才郑国公之言虽有理,但也无礼,臣念及今日为他寿诞,又添酒意非故意滋事,还请看在寿星公的面子原谅他。” 谢兰芝暗暗点头,谢氏总算来个审时度势的人。 她瞥了眼司磊,他面目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便道:“司国主,本帅入京以来自诩维护晋礼,如今臣心民意皆在,本帅将给予重视。” “此事仍需咨议,唯有满朝文武万口一辞方能决。在此之前,本帅会对司国主做出补偿。” “岂敢,谢公子说的对,皆是酒意作祟。下王也气糊涂,竟火上浇油。”司磊拱手俯首道:“下王也有过错。还请谢帅能谅解郑国公。” 第73页 “还请谢帅收回成令,下王无功无劳自不能再受恩惠。而先约本该是分内之职,非谢帅食言,言约也无书无证不能够当契。” 司磊主动下台阶,见好就收,既然不能当天京主,那谢帅出于愧疚也会补偿七晋,所以他不亏,但也不爽。 同时司磊也给郑国公个台阶下,郑国公立即也朝他一拜,道:“臣惭愧,竟误会七主,该是我的错。” “哪里哪里,是本王口拙,未能及时解释。让尔等误会。”司磊不情愿抱拳回他:“还请寿星公原谅本王。” “不不不,还请王爷原谅我这个老糊涂。”郑国公轻轻给自己一巴掌,以表歉意。 司磊抽搐嘴角,这老东西真能做戏,他也跟着轻轻掌自己的嘴:“本王日后定多练习口速,以免慢一拍遭至误会。” “真的是臣的错。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恕我。”郑国公又给了自己一耳刮子,这次打出声。 啪地一声,司磊也不得加重力气,制造点声音拍下嘴:“是本王的错,国公莫再揽责。” “是我的错。” “不,是本王的。” 两人从斗嘴互相认错,局势颠覆,连挂在司磊腿上的史吏,都悄悄松手远离他们。 谢梅乡等子弟,宛如看一场大戏般,他们也有些懵,一会儿他们为参与者一会儿又是观众,实在难叫他们定位自己。 殊不知,此时此刻,上位的两人。 谢兰芝端起满满的酒樽一饮而尽,眼看剩下满壶米酒也无,她余兴未尽舔舔嘴角,再起筷子夹块肉,结果被身边的夫人,一筷子夺肉,送入自己的玉口中。 “兰芝未免狡猾。看完大戏,还想着满足口欲。”话锋一转,她提醒道:“今晚吃太多肉了。” 谢兰芝持筷子一僵,看着碟里的薄肉,透明如丝全被司栖佟一筷子夹走。 她还顺道将盛油麦菜的碟放在自己眼前:“垫垫肚子,以免明天起身觉腹不适。” 谢兰芝认命夹起青菜塞了口咽下去,然后道:“那么接下来,你打算用什么下酒菜让我继续看戏?” 司栖佟很快给她端来一碟水煮豌豆:“人生处处如戏,若每一场你都要参与,多少下酒菜,多少酒也不够你品。倒不如只看戏过过眼瘾,更来的自在。” “元帅,以为呢?” 谢兰芝夹起一颗青豌豆,她入口嚼了嚼,过后称赞道:“很绵,很有滋味。” 说的是豌豆,更是眼前的戏。 第29章 她的末戏已有天下 司磊接任天京国主一事, 被谢氏和天京官员拦下来。司磊再不敢提国主一事。 郑国公也消停不少。 寿宴也因为谢兰芝并未扫兴而去,继续开着,只不过刚才寿宴大闹一场, 多数人还没回过神。 如今趁此机会。 郑国公再次向谢兰芝请示道:“容臣失礼尊驾, 方才虽说是酒作祟,但臣想为公主殿下正名的话却是真的。” “臣愿用一万...。” “咚”一声, 谢兰芝手里的酒樽忽然落桌, 下座的人瞬间安静。 郑国公都小心翼翼打量谢帅。 谢兰芝放下酒樽后,她起筷子从司栖佟的碟子抢走一块肉卷。塞入口嚼了嚼,感觉口中全是蔬菜。 小姑娘在放菜暗算自己。 她咽下去只好放下筷子。 “郑国公继续说。” “臣,臣。”此刻,郑国公顿时踌躇不安,他在想, 谢帅刚刚从长公主那夹肉是否在暗示什么? 谢兰芝道:“怎么不说?” 她开始给郑国公组织语言的时间。 谢梅乡和诸子弟交头接耳讨论好一阵, 为刚刚形势作分析, 毕竟长辈派他们参加寿宴,是为了让他们有机会观察元帅。 听长辈说, 元帅的性子比以前更古怪, 令人捉摸不透, 嘴里说的,不一定是真的,根据上次打仗, 发现谢帅做的也不一定是按计划来的。 如今谢兰芝只是单纯想吃肉,却被司栖佟暗地塞满青菜, 这个小动作都开始被解读。 吴秋在后座听着公子们议论, 他忍不住摇头提醒道:“诸位公子, 吴某以为郑国公已经说的很明白。” 谢梅乡眼睛一亮:“吴谋士的意思是?” 吴秋暗示道:“你看看座上的两位, 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主母和我谢氏之主...。”谢梅乡刚回。他瞬间反应过来。 “可是郑国公对主母并不一定是忠心。”谢梅乡道:“而且近日族内一直传夫人有复国野心,她将置我谢氏不利。” 吴秋道:“大公子想想,司氏嫡族是八晋都想取而代之的身份,得公主之利远比弊大,而这座宝物现在为谢氏主母,为谢帅之妻,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夫人又为谢帅所救,她感恩还来不及,怎会对谢氏不利?皇室嫡族也会念及救命之恩,再不济,一位无权无势连兵权都没有的女子,怎么会变成尔等眼中的危险人物。” “何况,您想想中伤谢氏主母对谁有好处?” “既不是谢氏更不是郑国公,天京士族。” 那流言搅得天京鸡毛鸭血,煽动部分谢氏上折质问绾发一事,就是内贼与外敌勾结产生的结果。 而这个外敌是谁?谢梅乡等人看向司磊。心中都在想...是八晋!除了八晋谁还想主母身败名裂的。何况主母才断案为谢氏在天京争回脸面,得到族内大部分人赞同。后来又有人上折弹劾主母绾发一事,分明是有报复的私怨。 第74页 子弟们无不想到一个人,谢七叔谢炎。 此话一出,谢梅乡顿时惭愧无比,其实他曾经也是这么想的,架不住家里长辈天天念叨此女利欲熏心不安后室,被长辈影响。 这个时候谢氏还跟郑国公争什么,无论是长公主还是主母都是一人。 那就是皇族嫡室司栖佟。 谢梅乡立即拉出一帮子弟走到郑国公身边,他们拱手纷纷请示道:“元帅,我等和郑国公所想一样,如今谢氏大批入天京,天京皇族又尚在,而主母乃皇族长公主,虽说帝父已去,但她却是故帝血脉,可继承故帝遗留天令。” 谢兰芝扫视所有人,问道:“按你们的意思是又不反对了?” “主母已入谢氏,此为夫家,但俗话说的好,嫁女嫁女,嫁女之前也是父亲的小棉袄。也承父姓。也可畩澕继父业。”谢梅乡道:“主母身份尊贵,入我谢氏已是谢氏蓬荜生辉,如今却被天京流言蜚语中伤,令晚辈们无不痛心。” 按照年纪,司栖佟比谢梅乡等人要小,但谢兰芝的辈分大在场所有谢氏子弟很多,她又是她的妻子自然按辈分来算。 “为消除谣言继续中伤主母,我等既为晚辈,应该支持主母复嫡位,正尊卑。叫那些小人休止。” 此番话让谢氏子弟无不赞同。 郑国公也趁机大喊:“还请谢元帅为公主殿下复位!” 天京官员和谢氏子弟:“还请谢元帅为公主殿下复位!” “还请谢元帅为公主殿下复位!” 现场一片声势浩大,团结一心,令司磊神色复杂,刚刚这群人都在反对自己,现在这群人又在支持司栖佟。完全是两种态度。 司磊十分不甘心,可又如何,人家支持的不是他。 反让他站着像个被排除在外的异类,司磊也不得不随波逐流,和他们向谢兰芝请示:“还请谢元帅为公主复位!” 人心所向,声势浩大。 谢兰芝朝众人平手:“尔等齐心协力,令本帅深受感动。近日天京的流言蜚语确实扰人,谢氏子弟能够冷静对待,说明已可有独当一面的资质。” “本帅也深感欣慰。” 说着,她看向司栖佟:“夫人,既然这是众人的好意,你意下如何?” 司栖佟颔首,她面向众位:“诸位的好意,司氏心领。可是尔等做出决定时,可曾请示族内长辈?又比对过利弊之处?” 听夫人有教导的意思。 谢梅乡主动搭腔:“愚辈们胆敢向主母请教。” 话已问,自是作答之际,就如此你来我往之下。 司栖佟双眸一瞬锋芒,眉目威严,气势凛然。 谢兰芝见她要亲自上场,说明戏已要临尾,她主动道:“夫人接下来的话,你们可要听仔细了。” “諾!”谢梅乡等人道。 郑国公等人连忙附和,但人已经处于懵逼的状态,长公主要做什么?难道区区几言能令这群谢氏心服口服吗? 而且他们既然都请示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她只要答应就顺理成章复位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却不知,这番话岂止是对谢氏子弟说的,更是对谢氏族内,甚至是...对整个天下说的。 司栖佟的声音由低起高音:“晋末二年十二月,天京事变,石国府连同北域曾想攻打南域谢氏。二晋国主受困天京被黄贼胁迫。” “数十万军交际,吓退石羊与北域。” “而后又未出一月,天京易主已是谢氏。” “主母,过去的事为何要重复一遍?”谢梅乡不解道:“何况与您复位有何关系?” 谢兰芝忍不住扶额,谢氏果然不太会教孩子,有小姑娘亲自教导,他们还一副愚笨的样子,果然是谢氏在南域时都不太注重读书导致。 司栖佟十分有耐心告诉他:“你可曾想过南域打下天京后,北域发生何事?于那月的局势也许南域谢氏是风头最盛的恩主,但有人是否想过远在西边的北域,也发生同样的事情。只是南域声势大,盖过北域罢了。” 谢梅乡顿时尴尬起来,他确实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只知道他们元帅是南部和中南部最大的霸主。 “主母,是我等太过无知,请您继续说。” 司栖佟道:“北域一番占据红河中游,靠近胡匈政权,已大量吸取中原优势着手改革,改军制,效仿我司氏太、祖、白马从义,如今唯见北域太子者,胡匈无一人敢侵犯一番。” 司栖佟的太、祖、曾经组织过精锐骑兵,全骑白马着白衣战袍,仅用八千人就打败二百年前胡匈的祖、先、太匈三万草原强军。 此史一直流传至今。是昔日大晋辉煌的历史,可惜如今落魄不堪。 司磊心中一动,突然明白司栖佟的目的。他再不出声,惋惜的是自己迟来一步。原来司栖佟早就计划好了。 谢梅乡也读过这段晋史,觉得晋太宗十分威武,哪里是西城帝这个子孙能比。 司栖佟道:“一番仅驻扎五万人却能抵抗胡匈二十万大军,试问在座各位有几人复述北方胡匈的局势?” 郑国公搭腔道:“胡匈乃是北方霸主,拥兵八十万在北方自是最强。这些年一直未南下,一是胡匈瞧不起南方政权,二是胡匈忙于内斗已有十余年,而南方谢氏石氏又相继崛起。胡匈再想南下一统,便要倍发战力受阻。” 第75页 “如今北域一番强大以五万抵胡匈二十万军,听起十分骇然,却是因为一番占据红河中流,随时可切断下游胡匈军队的水源,粮道而备受北域限制。又有高峰险峻遮挡,为北域地利,兵法所言,天时地利人和皆得,将不战而胜,所以胡匈二十万军皆不敢轻举妄动。” 郑国公十分了解整个乱世的局势。 吴秋暗地点头,司夫人此举是要众人将目光由内转外,劝导大家压力在外部,而不是内耗,以免步胡匈内斗后尘。 此战略眼光已非普通女子所有。 如今胡匈已经失去统一南下的良机,南域谢氏又强盛,胡匈隔壁又有新盛强敌北域,自是抽不开手来。 谢梅乡听后一脸恍然大悟,其他子弟中就他反应最快。谢氏也不是所有人不知道,只是居于高位者多数是傲慢所致,目光仅限一亩三分地之中哪怕再强也不过是一方土族。 而知前景的谢氏又得不到重用。谢梅乡等子弟都是地位很高的谢氏,出生即世袭,锦衣玉食,根本不可能了解到那么残酷的乱世。他们奢华安定的不像处于乱世。 谢梅乡道:“主母,如此一来那我谢氏入天京后,反不是荣华,而是晋末争雄的号角。” 司栖佟道:“天京位于胡匈南部,北域西区,南域还有石国府这位旧敌,可谓四面环凶,谢氏迟早会与这些强势的政权接触,而一旦接触必先狼烟四起。” “如此你们还能在天京醉生梦死,谈谁作主,谁又不能作主,这也是司氏所言的利弊。” 第30章 司栖佟正式复位 这是警示大家, 天下除谢氏恩主,还有北域胡匈石国府等乱世枭主。 谢梅乡与诸子弟何尝不清楚,但都认为这些离他们很远, 就算近, 前方有大元帅冲锋陷阵,自然轮不到他们。 如今看来战火的距离, 离他们只有一窗之隔。 郑国公激动不已, 觉得在寿宴赌对了。只要他开个口子,他就是公主复位第一功臣,那投靠黄贼的污迹可以趁机抹去。 想当此,他无不澎湃道:“先帝在时就常说,内忧外患,无处不是敌。” 司栖佟闻言, 她目光一凛瞥了眼郑国公, 随后又跟谢梅乡等人道:“尔等日后读书, 切不可两耳不充窗外事,学而行用, 方为上道。” “多谢主母的教导。”谢梅乡道。 之后众人又提起复位一事。 司栖佟公然推辞:“诸位行事稍安勿躁, 司氏如今为谢氏主母司氏再复位, 难道我便不再是司氏吗?” “还请各位莫再提。” 众人顿时错愕不已,公主怎么回事,如今万众一心都希望她复位, 她本人却在退让。 郑国公更想不通,但他不能让司栖佟揭过去, 否则, 他岂不押宝失败。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公主殿下就算不为自己着想, 也得为先帝着想, 更要为胞弟着想。”郑国公突然跪下,他声情并茂道:“先帝驾崩二年,国不将国,九晋名存实亡,只剩八晋。” “但您若在九晋便在,太帝分封的九王法则便会恢复。您如果复位也是帮助谢帅复礼法。两全其美顺应天时一事,为何反对?” 司栖佟道:“郑国公,司氏心意已决,即兰芝之妻,便守她的规矩。” “殿下!”郑国公顿时急了。 谢梅乡等子弟忽然捉摸不透主母。 天京官员无不摇头惋惜公主怕是无心和他们同道,可惜,人各有志,他们也无法勉强。 司磊见此发展,他也不觉得乐观。同样也忍不住留意起这位侄女。 也许她城府很深。 谢兰芝一直放任他们发展,如今事已过高潮,也该收尾了。 她道:“通通退下。” 谢梅乡和郑国公只好归座。但看郑国公不甘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罢休。 谢兰芝可不会管他们怎么想,只是戏该落幕了。 她朝司磊道:“本帅前日看了奏折,说是七晋水利失修,已有河堤塌陷,若不是冬季将水冻住,怕是快水漫金山。” “多谢谢帅关心,水利工程庞大,非下王国力能够支持。”司磊道。 谢兰芝道:“那本帅做一次主,派一万金和五千石粮食支援七晋。” 司磊道:“多谢上主恩赐。” 一万金也能勉强修缮水渠,但五千石粮食可不少。这也算是谢主给他的补偿。 谢兰芝打赏完,她起身道:“夜深了,我也乏了,诸位早些回府歇息吧!” “恭送元帅!”众人纷纷起身。 谢兰芝带着司栖佟除了国公府,两人坐上香车宝马,她倒头在马车榻内,似乎是真的累了。 司栖佟用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将她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膝上,“你今晚喝了很多酒。” “米酒不碍事。”谢兰芝道:“这里的酒度数很低,不如我在以前的地方。” 说着,她忽然起身,“倒是今晚一事,要不是你天天和我待在一起,我以为你和郑国公早通过气。” “你说的撒网。网住的是郑国公这条大鱼。可否告诉我,你是怎么网住他的?” 司栖佟看着她好奇的样子,她告诉她:“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郑国公在父皇活着的时候,他便自私自利,圈地并州。” “黄贼来了,他视黄贼为主,如今您来了也视您为主,屡次换主,他私底下风评已是如临风口。” 第76页 “他岂能视自己的名誉不管,于是便盯上我,他见我受宠,又能做谢氏的主。显然是他摆脱声名狼藉的最佳人选。” 郑国公给兰章宫通信时,司栖佟就知此人又在渔利之事热衷。所以她就顺势撒一手网迎合他,如今只是撒网不收就足够吊住郑国公。 让郑国公被动跟着她走。无法再主动。 谢兰芝无不佩服她。郑国公刚自投罗网,她又临时编了层网迷惑他。 “你真的不打算复位?” 她道:“本帅只要一句话的事,你却要另辟蹊径。” 司栖佟深深看着她道:“强扭的瓜不甜。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 届时郑国公和谢氏皆不服她,或许能看在兰芝的面子上,表面顺从,但真要指使他们做事,怕是困难无疑。 而她不需要花架子。也不能再依赖兰芝,为她在谢氏添怨。 “天天说谢谢会跟我生分。”谢兰芝无奈道。 “那依元帅之见,我不说谢谢,要说些什么?又或者做些什么补偿元帅?”司栖佟忽然靠近她,今晚她的妆容本来就精致,那两片唇瓣更是诱人,未喝酒,吐息间却令人醉矣。 此刻忽然靠近谢兰芝。 谢兰芝本来就喝了酒,现在心跳飞快,她意识到情绪在逐渐高涨,便舔舔唇,只觉口干舌燥。 司栖佟还在靠近,似是故意如此。 谢兰芝眼神微微一氤,她俯首,朝她的脸蛋一近,两人呼吸交织,感觉彼此鼻息在加重,司栖佟紧张时便喜欢抓点东西,她指甲揪着谢兰芝的衣服。 彼此都能感觉唇瓣近在咫尺,只要再近一寸。便可。 司栖佟微微一喘,她耳根红透,幸而马车灯光朦胧,让谢兰芝看不清。 她道:“兰芝,喝太多酒了。” “还不让我喝。”语调微微有点幽怨。原著里她就很喜欢酒。而且还有酒魔一称。 一瞬间谢兰芝猛地清醒起来,她一手按住她的额头,将她推离点,然后自己转到车窗拼命呼吸外面的空气,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起来。 女帝,不,小姑娘现在还不是女帝,她才十七岁,是个还没成年的未来女帝。 这在现代就是个高中生,未成年,现代高中生尚且在大人的监督上不能早恋! 司栖佟见她将头伸出外面,以为她是喝醉想吐了。 她主动为她抚了抚了背:“下次少喝点。” 谢兰芝感受她柔滑的手在身上抚来抚去,好不容易压下一丝欲望,瞬间又被挑动。 只好一路熬回宫后,谢兰芝直接去浴堂洗澡,试图让自己冷静冷静。 司栖佟先前洗过,她换好寝服躺床快半个时辰,几经昏昏欲睡时,才感觉有人渐渐靠近,蹑手蹑脚上了床,生怕吵醒她。顺便吹灭蜡烛,钻进被窝里。 司栖佟几乎习惯性钻进那人的身边,挑个位置躺进去。伴着她的心跳入眠。 她很快就进入梦乡。 可被子另一半,谢兰芝睁得眼睛跟铜铃那么大,怀里的姑娘,玲珑有致的曲线贴着自己的胸口。 当晚她彻底失眠。 清晨。 谢兰芝顶着两个黑眼圈,吃完早餐急匆匆去上朝。 司栖佟还在用膳,见她已经吃完出去。 她不免担心道:“她没睡好?” 应该是睡不好的。 旁边的小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她很想提醒公主殿下,有空多注意下自己的身材,也许她该发现她的肚兜已大了将近一寸。 不知不觉,公主也宛如粉桃那般变成成熟的姑娘。 谢元帅估计是意识到此,她才会失眠的。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关心上位的主疲惫不堪的模样。 谢兰芝频繁打哈欠,频繁走神,一会儿是小姑娘的倩影,一会儿是小姑娘的笑容,满满的在脑海挥之不散。 她忍不住扶额:“众臣有何事要禀报。” 金銮殿很多上年纪的请假了,因为昨晚的寿宴喝多早上起不来,不像年轻人。 郑国公还死撑着在金銮殿,带着昨天的官员继续请愿:“还请谢帅劝导公主,望她早日复位。” 谢兰芝招手:“公主一事不急。” 谢广也道:“元帅,这么拖拖拉拉不太像您,要是往常,你直接就下令了。” 谢兰芝道:“你是不是不想再上朝?” 谢广顿时闭上嘴巴,委屈巴拉的样子。他又做错什么了?谢峡不忍直视,大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老是对着元帅的不快踩。 倒是谢集主动献上一份民书:“大元帅,这是天京百姓的请愿书。” 谢氏官员们听后无不皱眉,天京这些屁民真是请愿请成瘾了。 还不见他们大元帅注重民意,踩着点上。 谢峡都忍不住提醒谢广:“哥,你连个普通百姓都不如。” 谢广气得对他瞪眼。 谢兰芝没心思理会下面人各种小算盘,她道:“递上来。” 她看了遍请愿书,是由天京一位落魄秀才写的,墨字不错,文笔流畅思路清晰,大致的意思就是天京皇族二百多年历史,天京多数是晋民,只要复嫡室,很多可怜的流民就不必再受趁乱而起的叛军匪军欺压,变成人奴市场的商品,被销售各地。 一旦公主复位,晋室光复,谢氏一族必是千古流芳之类的褒赞之语。 第77页 谢兰芝很清楚,乱世之下民心所向,求的不过是安定。这些平民显然将女帝当做一个可以不必再颠沛流离的希望。一个生活的盼头。 不过很幸运,这些百姓选对人了。 但绝不是平民百姓起的头,是有人在民间流传讯息才会凝聚民意。 谢兰芝道:“谢集,上书者是位人才,本帅素爱为民请命者,你派人考考他民生,如果他通,就先任免他一官半职。” 谢集道:“是,那请愿书该如何处理?” “请愿书手印与签名,总共有五千,说明天京十个百姓就有一个支持复位。本帅岂能阻拦民意。”谢兰芝说着横扫众人:“你们又何高见?” 谢氏这边集体点头:“我们自然支持民意。而且司夫人本是谢氏主母。支持她就是在支持谢氏。” 郑国公也道:“人心所向,公主殿下复位迫在眉睫。” “既然大家的意思相同。”谢兰芝立即将请愿书发放下去,朝众人宣令道:“司氏自嫁本帅起,本帅便风生水起,先是挫败北域与石国府阴谋,后收复天京。种种一切表明司氏本是祥瑞之人,乃天寰一颗明珠,得者可得天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26 16:58:24~20211127 18:06: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迷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武御猫、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ymymy 5瓶;歆心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凤宁长公主授封九晋 “今日朝廷内外无不支持夫人复位, 本帅便在此宣布,司栖佟将在所有的认证下,复归皇族长公主嫡位。” “三日后即刻举行授印仪式。” “臣等遵令!”众人纷纷道。 举行授位仪式那天, 天京百姓得知先帝之女要恢复公主之身, 众人大街小巷传播。开始细说公主复位的种种好处。 “只要九晋归位,沦落的流民可尊长公主为主, 继为晋人, 而不再为人买卖无人管理的野民。” “那些兵痞子到时候再不敢像野鸡一样随便抓咱们去当兵送死。” “有身份比没有身份好,到处备受欺凌的日子,小的已经不想再过了。” “只有有了九晋的民身,咱们也能像八晋民众一样活着,说不定还有资格种田。” “我们终于不用颠沛流离了。” 很快有人高喊一声:“长公主千岁。” 流民们无不欢呼:“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街小巷第一次有了过年时才有的气氛。 金銮殿,天京官员跪在两根盘龙柱的过道迎接司栖佟。 谢氏官员俯首以示礼。 司栖佟身披红衣凤凰纹长袍, 尾袍如凤凰为翎羽, 她戴上嫡室身份的金丝冠冕, 端庄,双手并拢入袖, 款款在红地毯走进金銮殿。身后的宫女为她曳凤袍。 谢兰芝在御座等着她, 见司栖佟迈步进来。 凤冠红衣, 精致美貌,宛如出嫁那般,但她知道这不是拜堂成亲。而是小姑娘通往女帝的第一步。 她终于迈出第一步。 旁边的礼官和礼部侍郎李令, 开始宣读晋室祭文,冗长又神圣。 司栖佟端庄站着, 谢兰芝看着她目不转睛, 十分认真的样子。 很难不想象她未来一统天下时的姿态。 半个时辰过去, 李令念完, 然后礼官端着凤印的檀盘站在谢兰芝旁边。 谢兰芝起身,她将金巾裹印亲手交给司栖佟。 “凤宁公主,从今天起恢你嫡位的身份,并授边州边城为封地。” 司栖佟朝她微微欠礼:“谢主隆恩!苻凤定不会令谢主失望。” 谢兰芝目光复杂道:“赐兰章宫为你的寝殿。” 司栖佟道:“本宫幸而能与芝主同寝。” 谢兰芝见她客气到这个份上,忍不住吐槽道:“我们同床共枕快有半年了。” 司栖佟忽然低声道:“白头到老要几十年,待本宫人老珠黄那日,还请谢主莫嫌糟糠之妻。” 谢兰芝感觉自己也被吐槽了,她挑挑眉道:“怎么会!要人老珠黄也是我先几年,还有你说的话对你也适用。” 旁边的老古董李令听得转过脸去,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咳嗽示意:“公主殿下该去天子庙堂为先帝上香了。” 谢兰芝脸色一红,她怎么就被这小姑娘带跑题了,司栖佟也收起一丝俏皮,一本正经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她。 简直变幻自如。 之后司栖佟便随礼官和李令去了天子庙堂,天子庙堂历来只有天子踏进,同样每年重要日子嫡族也可进去祭拜,更莫说司栖佟本身嫡族,嫡族又只剩下两根苗,香火凋零,司栖佟必须得进天子庙堂,为天子牌位上香。 同时进天子庙堂也代表司栖佟她的身份,从今以后就是凤宁长公主,真正的皇嫡! 各地封王的地位都需尊她为主。 长公主在晋朝本就是有实权的爵位,无论封地和随军都与王爷同配置,甚至有时候长公主还高过王爷,与亲王平起平坐。 谢兰芝将谢尚光那二千人马分到司栖佟身边保护她。 谢尚光十分乐意,自从主母将谢永新那畜生断罪,还将他娘和那个门客给送到南域处置,听说门客已经被处死,谢永新母亲也被打发尼姑庵孤灯清佛。 第78页 他敬仰的人就又多了主母一个。 谢兰芝知道她去天子庙堂拜祭要一天,晚上才能归。 就在建章宫临时组织会议,商讨正尊卑复礼乐一事。 正好皆着凤宁长公主复位的名义行动。 谢兰芝直接点了吴秋。 “吴秋,从今以后你除为兵部左侍郎。” 吴秋被授职,他拱手不亢不卑道:“臣遵旨。” “趁此机会,本帅想在天京归置一套考官新制度。”谢兰芝将科举的雏形告诉吴秋,吴秋博览群书,一下子听懂她的意思。 并且吴秋道:“元帅,此科举与南朝提出的有教无类制似乎出自一体。” 这个世界的南朝是个县城,但南朝是个很奇葩的小国,明明是一个小国,全国上下都是读书人,打又不能打,但凡有人想侵略他们就投靠,然后推举自己那一套制度。也有王朝用过,但不出百年就又内斗厉害,被外敌入侵灭了。 自此这套实施百年的制度淹没历史火海中。 如今谢帅提出此制度,真是令吴秋欢喜,他一直很追崇南朝为官的体制,认为是适合当下的选拔体制。 谢兰芝道:“最后的考场就设在天京,乡试会试就临时设在边州边城吧。” “本帅会出资在那一带,修书院,补贴书生。” 虽然科举只扩散在小地区,但萌芽总比没有好。 “元帅,虽是临时,但却可吸引天下未出世的读书人,谋士,也让天下人看到您对读书人的敬意。”吴秋无不吹捧道:“元帅此举必定名流千古。” 谢兰芝并不想受这个美名,她也是站在巨人肩膀上,拾人牙慧的人,并没有这个资格。 吴秋见谢帅并不受夸只好收敛点。 谢兰芝趁机又提起一事:“顺便广令八晋,告诉他们,嫡室长公主已复位一事。” 吴秋道:“元帅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谢兰芝觉得不可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她姑且就宣布了这一段。 谢氏官员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科举,就纷纷朝升官的吴秋问起此事,吴秋一一科普。 科普完后,谢氏官员脸色无不凝重起来。 毕竟科举制是像他们争肉的东西,他们岂能容忍自己的利益被刮分。于是纷纷朝谢兰芝请愿道:“还请元帅收回成令!此科举不利于我们谢家。” 谢兰芝这次没有对他们过于强硬,她身为既得利益群体的首领,动自己的蛋糕,那叫大义,但让族人都跟她一样为天下着想,是不可能的。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她道:“谢氏子弟从今以后勤勉读书,争做第一批科举选拔的人才。另有武举同例。” “若日后不行,再定论。” 谢氏官员们听罢,只好妥协,既然谢帅有意让自己人先试验科举,先行占领位置,那他们暂时没意见。反正只是试验,等以后不合适再一起出来推掉此制度。 “臣等遵令。” 科举提了一口后,谢兰芝终于将目光放回八晋。 她提出一道御令:“从今以后本帅麾下属地,何人敢越过晋朝嫡室先称帝,我谢氏必出兵讨伐!” 谢氏武官们纷纷将手扶在腰刀上,尚武之风瞬间掀起。 这道御令传到八晋各地,五晋六晋最先回应,必不会称帝,只会以天京为主。司磊还在天京就收到这道御令,他当晚就回了七晋,对自己的帝王梦破碎感到愤怒。 而一二三四晋因为在偏远的西北,南北,中北地区,等他们收到时,四个国主发现侄女竟然能令谢氏为她复位。 还封有领地,那领地比他们一晋还大,而且边城边州土地肥沃,不像他们这些严寒冻土。 这四晋对比五六七晋就是穷亲戚。 正所谓富有深山远亲,四晋瞅准机会,派了自己的大公子赴天京攀司栖佟亲戚的光。 五六七晋听后,除了司磊硬气点,其他两位也派了小儿子去天京认亲。 谢兰芝大肆复晋一事,牵动整个南部。以嫡室之威开始压八晋。 她听说八晋已经有人派公子入京,试探她的态度。 谢兰芝对一些庶子置之不理,并在金銮殿议会时,提出收复隶属天京嫡室的地盘。 “嫡室失地的归属,尔等之意如何?” 自从司栖佟复位后,天京官员话语权跟着水涨船高,有人开始建议:“谢帅,臣以为这些争议之地极其分散,叛军又诸多,不如派兵收复。” 另一个官员却认为:“如此一来必与八晋产生争议,因为天京好些偏远地归落八晋,八晋又以谢帅为恩主。不应如此对待下臣。” 有保守的意见有直奔主题。 谢兰芝认为这是迟早该面对的事,乱世之下强者为尊,她已很讲公道。而这次,口水仗就不必了。 她果断下令:“谢广带一万人到八晋要地,不给,就打。给,记上名录待本帅会酌情补偿。” 谢广激动道:“末将遵命!” 谢广带着一万人出去,八晋收到消息纷纷开始聚集下属清算土地,还给天京,除七晋,还多归了些地盘。 其中要地还有没归还,并非八晋不肯而是这些地区被叛军占据,叛军自成一地,战斗力比晋兵稍强。八晋又懒得费成本管理,就一直在搁置。 如今正好谢主要管,可以借谢主替他们去掉一块心病。 第79页 谢广在遇到叛军,叛军还跟他谈条件再归还,这件事谢广认为大元帅处事怀柔,应该会接受投降。 岂料。谢兰芝得知,她直接下令:“诛!” 谢广顿时惊愕不已,元帅怎么一改怀柔政策了? 第32章 她问何为经济封锁? 谢氏入天京三个月不到, 又开始打仗。 杂乱的叛军不堪一击,即便自称十万人,其实打起来也不过三万人, 而且刚丢一县, 三万叛军就四处逃窜各奔东西。 谢广杀的不过瘾,剩五千人守地, 五千人追杀成势的叛军, 一直杀到北域门口,那些叛军只剩下八千人。八千人被俘后,全部推去修工事。 镇压的差不多了,谢广将心里的疑惑写进战报询问谢兰芝:“元帅为何不接受投降?” “闯贼流匪,留之费粮,力争良民, 避流军食言而肥!” 谢兰芝精准拿捏这帮叛军, 这帮叛军就是想假意投降索要粮食, 等局势不稳再反,此招他们反复用已数次。 这次遇到谢军再无投机倒把的机会。 嫡室的归属地, 一共收回十三个城, 二个县。再加谢兰芝将边州边城归纳给嫡室地盘。 属于司栖佟的国土, 已有一州二县十四县。 嫡室正统已恢复第九晋国土。司栖佟作为公主,虽未和八晋一样称国主,但公主已胜似国主。 八晋听说谢兰芝手下第一煞将, 用了一旬就将他们无法解决的叛军给搞定,他们无不为谢氏战力感到恐惧, 纷纷各派膝下长公子进天京表决心。 谢兰芝将人都安置公馆里, 表个态度, 一人未见。 与此同时。 司栖佟授命郑国公安置流民。 郑国公知晓九晋多地都在战乱区, 人烟稀少,现在安定下来,自然需要民众入驻,否则九晋领地就相当于空地。 当天,他自愿开仓放粮,招揽各地流民入九晋。 岂料流民压根不相信他,一天下来就招了几百人。 司栖佟得知此事,她直接授意谢尚光到九晋发安置户籍,还有官府授田,九晋的土地虽不肥沃,但实实在在发的是地,能不能种就看农民自己的本事。 司栖佟此举无疑是授人以渔。 谢尚光带着户籍和一名户部的员外郎过去,安置一批流民,给他们发了户籍,还让其按手印令田,一位成年男子可领一亩,一位及笄待嫁的女子也能领一亩田,若是有孩童的妇女可领一亩三分田。老年与残疾一亩,然后额外发一袋粮食和粮种。 分的地虽少,但却让不少流民野民举家带口过来。 各地的流民形成一股迁徙风,大势所趋,听说此事的流民都纷纷往九晋跑。只要到九晋不分异姓都领户籍成为九晋民,以后再不是野人。 成为正式籍民,流窜的叛军和土匪就不敢随便欺负,一旦袭击正式籍民,九晋的主人是要责难叛军的。更何况之前欺负他们的叛军几乎被谢主灭绝。 九晋之主又是谢主之妻,比之其他软弱的分晋,当九晋民几乎是临天子城的住户。 可谓是占据地利。 如此一对比,九晋的户籍反比八晋更显珍贵。 流民形成的迁徙一波又一波,先是一批千人,后来三千人,之后更是陆陆续续增加了上万人。 只是半个月时间,九晋已有二十万民众领了田,再加上郑国公放的粮,让这些民众勉强安定在九晋,起码不必再为人身安全奔波,只需为吃食发愁。 九晋的粮食只是勉强果腹。 司栖佟算到早春还要一月才到,粮食可以勉强撑到那个时候,但撑不到一季稻成熟。 就在她愁之际,谢兰芝刚回兰章宫,她看见御桌上,美人愁眉,抿唇委然的模样。 偌大的宫殿唯她一抹昳丽倩影,让冷清的兰章宫,变成一个她可以回的归宿。 她绕到她身后按住她的手,带着墨笔在请粮的折子,写了个:允字。 司栖佟微微一愕,她立即反按住她的手:“不可。” “你不要,哪来的粮食。”谢兰芝无奈道:“别逞强。” 小姑娘却摇摇头,她眸色认真同她说:“哪能再要。我要写白条。” 谢兰芝只好顺着她:“九晋除边州边城,其余多地不适种稻,即便你同我借,今年的畩澕借过去了,那明年的呢?” 好不容易归纳晋民,现在又面临一个粮食危机,乱世之下,她岂能让她一个人面对这多数人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哪怕在现代工业发达的情况下,粮食再充足,有的国家仍吃不饱。 南域一年三稻,尚有民众无法吃饱。更别说九晋。 司栖佟无奈叹气道:“九晋虽不适种稻,但也不可丢,近日我翻遍齐民要术,发觉有一物可解民饥荒。” 谢兰芝突然猜到那东西。 她在等她说。 司栖佟果真缓缓道:“此物地下生根,根汝仿锤,皮黄红紫,无地不适应种植。且产量极大。” “而此物多在北域种植。” “它名为地薯。” 就是地瓜。 谢兰芝觉得地瓜确实可解饥荒,地瓜的产量也相近于土豆的产量,在土豆没有普及中原大地,地瓜是可以完全代替土豆。 她道:“此物只要有一根藤蔓,就能藤连藤,蔓接蔓无穷矣,直至生出一片地瓜。” 第80页 “地瓜。”司栖佟眼睛一亮,她道:“似乎更为贴切。” “此事就交给我。”谢兰芝松开她的手,没想到司栖佟比她快一步搁下笔,绕到她身后主动为她宽衣。 她在身后的声音有些淡愉道:“本宫似乎有段时间,未给你宽衣解带。” 烛光下橘辉在她的娇柔低语,更添几分温馨气氛,令谢兰芝整个人一柔。 家常的味道是如此令人眷恋。 两人无不为此气氛放松,司栖佟为谢兰芝宽衣解带,谢兰芝跟着她转,她取下她的剑放回剑架,她随着她去那,她为她卸甲,她一手帮忙卸些重量。她准备好毛巾,她端来水盆。 当司栖佟将毛巾浸入她端来的水盆里,她再取出为她轻轻擦拭脸蛋,擦脸似乎在为谢兰芝的轮廓描绘一般,谢兰芝舒适地眯起眼睛,小姑娘的动作很温柔,轻如绒毛般。她端起水盆,满满的一盆都未洒出一滴。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难得两人各忙各的可以抽出时间相处。 司栖佟为她擦拭,谢兰芝将水盆端出去交给宫人,她再进来命人去准备点清淡小粥。 司栖佟合上折子,不再劳累。她道:“做什么事都不能着急,兰芝,上次我在寿宴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谢兰芝想了想道:“北域的事。” 司栖佟道:“嗯,北域得知谢氏和嫡室开始团结一心,他们必有动作。” “北域太子和你认识,一番也是他的主力部队,所以你要表达北域太子还记得曾经和你们说的拥立他为太子的约定。”谢兰芝有些搞不懂,这个北域太子在女帝刚及笄那年跟她说,希望她支持自己上位一事,似乎有点未卜先知的预感。 助司栖年一臂之力的也是他。 看来此人,或许是下半部原著的重要角色,她需注意。 她道:“莫非他太子之位不稳?” “那就看他对你的态度。”司栖佟道:“他对你战,那是他有把握坐稳太子之位,若是另举,便表明他根基未稳。一番虽强,但区区三万,全耗于防二十万胡匈军。” “如今他迫切需要外力支持他。” 何况谢兰芝在攻破天京后,她已采取主动封锁北域贸易交流,如今快三个月过去,北域那边虽未有反应,但私底下指不定备受压力。 想到谢兰芝的封锁。 司栖佟眸子一亮,忽然向她提出问题:“兰芝,你怎知封锁七晋对北域产生极大动摇?” 谢兰芝回她道:“七晋的水路颇多,北域地盘却是半沙土半水田,产粮自是不够,我南域商人平常早与米粮与其交换羊马,为谢军购肉,所以北域商人在这一带特别依赖南域。” 她只需要简单经济封锁,北域那边肯定会有损失,而南域最多少吃点肉,多吃点菜。米是一样不会少。 临了,她又补充道:“哦,苻凤这招我叫经济封锁。” “经济...封锁。”司栖佟默念几声,她双眸璀璨生辉,宛如夜珠。似乎对此知识非常感兴趣。 谢兰芝教她:“所谓的经济封锁,便是在买方或者卖方极度依赖一种当地资源下,非此资源不可,平常运转生活全靠它,一旦将资源断掉,而急需资源的一方,必会在短时间内提升资源的物价,长时间后,囤积资源用完,便无所用,到时候全国上下都缺此资源,必会撼动国本。” 而不过三个月,是无法撼动整个北域,最多让北域内部物价高涨一段时间。越拖对南域越有利,反倒北域会缩衣节食,直到无法收缩时,而不得不求她! 第33章 大舅子与姐夫之间较量 小姑娘是个爱学习的人。 这一天向她讨教不少现代知识, 尤其民生这一块。 次日金銮殿。 谢兰芝拿着官员察举上的名单,她办了场临考,以民生为主题让选中的人才回答一份卷子给她。 类似抽考。 兰章宫。 司栖佟还在梳理学到的知识, 她抄录一遍, 译成所有人都能看懂的注解。 还叫来谢尚光,她问他:“尚光, 可看得懂?” 谢尚光捧读一遍, 他点点头:“六七成,不过主母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 “而且小子也不曾在书堂见过,此书内容深奥又直视现实,世上绝无仅有,这难道是您皇室的秘籍?” 司栖佟表情有几分愉悦,她摇摇头说:“秘密。” 让谢尚光摸不着头脑。主母这是当成宝了, 虽说也算得上。 “少将军!外面有人将信传进宫里。”门口忽然来了名谢兵将黄色信封交给他。 谢尚光检查一下, 发觉没问题, 就上交给司栖佟。 司栖佟将信拆开后,发现有两张信纸, 一张依然两字:安好。 一张:四皇子在太医院。 她瞳孔骤时一缩, 双手几乎将信揉碎。 阿年, 他出事了! 殿外谢尚光还在站岗,就看见一道风华倩影,她步伐匆匆往宫外走去。 “主母去哪?”谢尚光赶紧跟上。 金銮殿, 谢兰芝将考题发下去后,眼皮子突然跳动。 她微微皱眉, 一股莫来由的不安。 等散朝, 她返兰章宫, 小秀就在拱月桥附近候着, 见她过来,便急忙施礼告诉她:“公主殿下前往太医院了。” 此话一出,谢兰芝的身影立即往太医院赶去。 第81页 她别着剑的手紧了紧,面上如常,步伐也不紧不慢,身后还跟随着一大堆亲军,风风火火去太医院,像是要将太医院拆了一样。 太医院的医官吓得药材打了一地。 “参,参见元帅!” 谢兰芝径直走进太医院,问柜台的医官:“公主在哪间房探病?” 医官道:“启禀元帅,就在楼上御字阁。” 谢兰芝瞧右边有木梯,盘旋的楼梯正通往二楼,她直接跳了上去,后面的亲军也纷纷要挤着上去,被谢兰芝喝止:“都在原地候着。” “諾!”亲军们只好待在一楼。 谢兰芝刚上二楼,就在隔着八间房,看见走廊尽头守着的谢尚光。 在那! 谢兰芝一步步走去,突然紧张起来。步伐也跟着沉重。 刚好谢尚光守着的那道门被打开,司栖佟已出来,她还扶着比她高半头的少年,少年一身朴素灰衣,走动时脸上还浮出一丝晕红。 谢兰芝刚好停下脚步。 “元帅,您怎么也来了?”谢尚光发现她,他隔着段距离冲她抱拳。 司氏姐弟闻声纷纷转头。两道视线聚在谢兰芝身上。 谢兰芝下意识看向司栖佟,司栖佟与她对视一眼,便转睛。 “苻凤。” “参见元帅,妾身现在恐有不便,还请元帅先回兰章宫。”司栖佟不看她,她扶着司栖年从另一边楼梯下去,带着弟弟去晒太阳。 走前,司栖年还轻咳一声,他特地望了眼待在原地的谢兰芝。 披着黑甲,高挑的身姿,一脸的凶相。双眼注视他长姐时,几乎溺出一翦秋水。 而长姐在看见她,她扶着自己的手明明也不自觉用力,显然也是在意的。 可谢英是女人。 想到此处,司栖年下楼后,他在院子里椅子坐下,他情绪起伏使忍不住咳嗽。 “咳咳。” 司栖佟神色紧张起来,上下打量他:“阿年还有哪里不舒服?” “皇姐,她...。”司栖年顺口气,他欲言又止道。 司栖佟道:“她就是兰芝。” 姐弟俩沉默会,彼此心里都清楚,谢兰芝是谁。 司栖佟等弟弟情绪缓和许多,她主动道:“我认她。” “这个世上除了你,再也没有谁比她待我更好。” 司栖年面色苦涩几分,他一个月前就陆陆续续醒来,打听到长姐的事,听说过南域煞神对长姐情有独钟,还有为她做过的事。 而他却在长姐最需帮助时,不在身边,更昏迷不醒。 又听到司伯公对谢兰芝赞赏有加,他更苦涩几分,问道:“皇姐很喜欢一个女人吗?” 司栖佟没有立刻回答,她望向二楼,那人缓缓下楼,轻手轻脚,连带谢尚光也跟着蹑手蹑脚兵往院子来。 她唇角微微一勾,回答弟弟:“我还不知道有多喜欢,但我和她相处不会感到紧张,更不会感到害怕,在她身上,我还找到一种志趣相投的感觉。” “也许不仅如此,我对她还有很多好奇心,她仿佛与生俱来就拥有一种令我向往的东西。” 司栖年觉得分别两年,他快不了解皇姐,但皇姐说的那种感觉,他懂的。 “南域煞神,行事乖张,不按常理来,确实十分洒脱不羁。而皇姐你一直向往自由。” 可要命的是现在这种自由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夺走姐姐的心。 司栖佟听他回答,她婉容一笑:“不仅如此她还有更多一面,我都想看看,更想去了解她。” 司栖年疑惑道: “皇姐?” “阿年,皇姐可以选择她吗?”司栖佟看着她越来越近,她的语调也不自觉加紧,注意力也分走一半在谢兰芝身上。 司栖年看向谢兰芝,走的缓慢,但手却无时无刻扶着腰剑,像是从未放松过警惕。 再看长姐在关心自己没事后,她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去那个人身上。 他眼神瞬间黯淡,回答:“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滋味,如果皇姐在意她,我也不在意多一个人。” 司栖佟眸色一柔,她伸手轻轻抚他脑袋:“谢谢你。” “但她能保证一辈子都会喜欢你吗?”司栖年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连带他为身边人担心都极其不信外人。 司栖佟握紧双手,她坦然说:“不知道,但我会想办法留住她。” 话转,她又有几分霸道:“不准她离我而去。” 她回答时是多么放心,没有丝毫慌乱,更无怕失去的彷徨。这份反应是司栖年从来没见过的一面。 不知不觉,他的姐姐已成熟自信,和在世的母后一样。正处于最美好的年龄。 而偏偏这份美好的年龄处于乱世。 司栖年见谢兰芝已靠近,她停在三步外,落下的黑影宛如大山遮住了司栖年的身影,她一对柔眸关心地对着他:“弟弟,可还有哪里不适。” 明明长得一副凶相,却有一双不该出现的温柔,而且关心他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分掺假。 一瞬间那种莫来有的安全感袭上心头。司栖年眸子一怔,他立即收起这种情绪。 他客气与谢兰芝道:“多谢元帅关心,栖年已好很多。若不是南域的名贵药材,我或许熬不到今日。” 谢兰芝仔细打量少年,与小姑娘七分似,她看着他就有种亲切感,只不过此少年负面情绪太多,眼底总是莫名阴郁,也只有见到姐姐和她时稍微有点情绪。对别人怕是防备到已足以随时反击的地步。 第82页 哎,这个乱世让多少人精神错乱。 她道:“别客气,我已让人将你的宫殿打扫干净,你随时可以回去住。” “栖年感激不尽。”司栖年颔首道:“这段时间栖年都听说了,皇姐承蒙您的照顾,来日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谢兰芝微微诧异,说这句话又生疏。看来想他对她卸下心防,还需点时间。 她点点头:“以后的事以后说,你现在好好养伤。” 说罢,她迫不及待看向司栖佟,正好与她视线相对,没想到,她也在看着她。 谢兰芝瞒她三个月,现在有些惭愧:“苻凤,我。” 刚刚小姑娘在见到自己,有一瞬别扭应该是怪过她没告诉她弟弟中毒的事。 司栖佟主动走到她跟前,亲手拉着她走到一边,谢兰芝熟练地接住她的玉手,这一幕落在弟弟眼里,让弟弟多了一抹深思。 两人单独谈话。 她道:“我承认我第一反应是想怪你不告诉我,阿年的事。如果不是你,也许就...。” 话顿,她神色微微暗伤。 谢兰芝道:“这事有点复杂,我也承认,我已做好准备。”她话转时,语气顿沉:“做好弟弟救不活的准备,他若死,我是不会告诉你,他就是中毒而死的。” 按照原著这孩子本就要死,现在阴差阳错被她送出去的药材所救,这也侧面表示她改变了一部分剧情。 弟弟没死是万幸。 司栖佟闻言,她俏容一紧,手在谢兰芝那扣住,指甲微微用力,也是一瞬,她很快释然。 “我都懂。是我的话,大概和你做一样的选择。” 如此果断与理智,既令人心疼又令人佩服。 谢兰芝忍不住抬头抚了抚她的脑袋:“万幸的是大家都相安无事。” 司栖佟抬眸,眸光灼亮璀璨生辉,她乖乖地点头:“嗯。” 这一幕落在司栖年眼里,他想起皇姐刚刚也是不自觉抚他顶,司栖年抬手抓了下头,又陷入沉思。 皇姐不知不觉跟那尊煞神融洽到几乎一体。 旁边的谢尚光早就习惯元帅和主母腻腻歪歪,倒是他见司栖年抓了抓头,知道他养了很久的伤,肯定有段时间没洗澡。 于是,他主动上前,好心提司栖年挠一挠:“是不是长虱子了?没事,等下我让太医院给你拿点樟油熏死它。” 司栖年拂开他的手,他挑挑眉,心道:这是哪来的傻子? 谢兰芝第一次见小舅子,有点紧张,现在见小舅子没想象中排斥自己,她也松口气。 不过,她可不认为小舅子那么快就接受自己,应该是小姑娘对他说了什么? 抽空问问她。 谢兰芝看了看天色,旭日东升,高阳四射,难得的好天气。 她手头的政事处理的差不多,可以抽几天时间与小姑娘小舅子相处。 她道:“我听尚光说,你注解了本书。” 司栖佟提到那书,她就宛如三好学生一样积极道:“兰芝,有空给我多讲讲经济封锁的案列。我需要更多讯息。” 谢兰芝突然冒汗,其实她也只知道几个,能说都说了。现在挑起小姑娘的兴趣,真是不好收拾。 她便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这么好的天气,难道不该和弟弟好好聊天,等他康复然后想想他以后干些什么?” 司栖佟似乎一点不担心。但想起弟弟的性格。尤其父皇在世那段时间,给她挑的驸马,弟弟的反应总出乎意外。 又瞧了瞧眼前这人,她忽然提醒道:“近日你可要小心,若栖年向您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你只管拒绝。不要搭理他。” 一种不好的预感,跟眼皮跳又来了。 谢兰芝瞥了眼坐在椅上的司栖年,心想,她眼皮跳该不会是因为他? “那你得先给我透露点信息,该如何应付你弟弟?” 司栖佟面露惋惜:“他怎么想,有时候我也猜不到,尤其是我择选驸马时,他总有意外的举动。” 谢兰芝面色跟着一黑:“你弟弟对驸马人选都做过什么?” 也许是时间有点长,也许是驸马人选太多,每一件都需要有时间去记忆。 司栖佟挑了三件:“从前左相之子被父皇选上,次日,此人就声名狼藉,曾经所做丑事被曝开,落得举家搬迁。” “第二个是右相的侄子,被父皇选上,过不了三天就曝出他养外室已有三子的消息,此事听说右相都不知,后来右相被贬去并州。” 说到最后,司栖佟掩手在唇边轻咳:“还有状元郎,身世清白,硬被他鸡蛋里挑骨头,挑出些毛病。” 谢兰芝眼皮又挑了挑:“什么毛病?” “不举。”司栖佟略微尴尬说:“当夜便将心高气傲的状元郎,气去春风楼自验已身。” 这说明状元郎也被制造的流言蜚语给欺骗,才一气之下去那种地方。 果然是个不省心的弟弟。 谢兰芝开始沉思,对方敢这么对自己?他又不了解自己,自己的缺点就是不太爱动武。 思到此处。 谢兰芝顿时警铃大响,等等,方才小姑娘说的那三人无不都是从弱点被挑起。 那孩子该不会...选这个? 谢兰芝立即看向司栖年,司栖年刚好与她视线撞上,并且他的视线特地落在她腰间的遏白上。目光一瞬凝视。 第83页 谢兰芝正目以对,那小子的眼神也桀骜不驯,但偏生在转眼之际隐藏起来,其城府已不是一般人能比。 果然是符合原著设定的角色。 “很好。看来本帅是被挑上了。”谢兰芝右手蠢蠢欲动摸着遏白。 司栖佟读不懂弟弟会如何做,但她却读得懂谢兰芝每一举,随即,她神色有几分担忧:“该如何是好,栖年的武艺一向不错,他历来的师父皆是门派高手。” “不过十四岁。”谢兰芝评价道:“你该对我有信心。” 她镇定自若的样子,令司栖佟更担忧,兰芝平日最不爱动武。 现场一人开始为未来小舅子的挑战而准备,一人担心她能否应付。 夜晚子时,谢兰芝在床榻确定司栖佟睡沉,她蹑手蹑脚下场,挑了件常服出宫。 然后来到练武场,练武场擂台此刻点着四个火盆照亮附近。 谢尚光揉着眼睛,疲惫地走上擂台:“元帅,为什么要挑在大半夜练武?” 谢兰芝撒谎不脸红,她一脸的严肃:“本帅正是为了锻炼你。你有多少日未练武?” 此话一出,谢尚光顿时一个激灵,瞌睡虫都跑了。 他眼睛亮起,十分感动道:“大元帅,你,你那么重视小子的吗?” “本帅不重视你吗?”谢兰芝反问道。 谢尚光很快细数自己被元帅重视的日子,好像是零。还不如主母教他的多。 他犹豫一下,又不敢说真话,只好道:“好像是挺重视小子的。” 谢兰芝轻咳一声道:“将你学的谢氏剑法都在我面前演练一遍。” “我要检查检查。” 谢尚光没多想,他拔出腰后的剑,身影挺拔如松,剑刃如风,似轻盈又刚劲,都看那一招一式。 谢兰芝像看图书一样,一目数行,先眼熟一遍,而后趁谢尚光舞的没注意,跟着比起剑招。 谢氏剑法挑刺划回旋很有剑的特色。 两人都很专注。 完全没注视,楼阁处,司栖佟提着灯笼由上到下注视两人。 她目光落在谢兰芝身上,眼看谢兰芝由生疏,开始逐渐练出架势,竟也有几分练武的模样。 她柔美的脸蛋满是担忧。 五日后,司栖年搬进兰启殿。谢氏刚接受一位司氏,如今又冒出一位司氏,谢氏上下又开始争议主母之弟的身份。 郑国公比往常更激动。 谢兰芝与司栖佟手挽手,带着一车礼物来祝贺他出院,还有住进新家。 来到兰启殿却发现宫人被驱散只剩下二个,侍卫八位,偌大的宫殿突然变得空荡荡。 司栖佟对弟弟的孤僻,已经习惯。 谢兰芝入殿发现殿内的东西一点都没动,除了床铺,还有书案几本书,除此之外,殿内的茶壶几乎都未动过。 根本不像个住处。 谢兰芝又扫了眼身边的谢尚光,他去跟司栖年打招呼,遭到冷脸还不自知,还跟人有说有笑的,真是和司栖年一个天一个地。 司栖年见长姐身边的人今天没佩戴剑,他立即转身自己去殿内找来两把剑。 两把没有开刃的剑,司栖年抱着剑出来那一刻,两道视线就落在剑那边。 谢兰芝心想,果然逃不了,这小子是看出点什么,所以决定在武力挑她。 她忍不住抬手摸自己的脸蛋,自言自语道:“本帅从不喜欢装蒜,难道我在人眼里完全一副不擅武的样?” 司栖佟见她充满疑惑不自知,她望着她的双眸轻轻说:“阿年,这次没有挑你的弱点。” 谢兰芝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果然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很难逃过聪明人的眼睛。” “兰芝身上还有很多我都未发掘的优点。”司栖佟满目光认真,语气坚定道:“何处去挑剔。” 谢兰芝受到她的鼓励,瞬间动力满满。 刚感动没会儿,司栖年再看不下那边袒护她的长姐,此番话分明说给他听的。 司栖年抱着剑,微微朝谢兰芝欠身:“元帅,栖年听长姐说过,您武艺高强,恰好我也会些想和您切磋切磋,您意下如何?” “本帅可以答应,但切磋并不是那么简单。”谢兰芝已有应对法子,为避免少年天天用武试探自己,她干脆先堵住他的口。 司栖年品出她话中有话,他道:“元帅您请说。” 谢兰芝立即提出条件:“本帅若赢一招一式,你以后得向我改口。” “以后改叫我为姐...夫。” 司栖年人一颤,他低头回答时有些咬字:“栖年...遵令。” “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谢兰芝道:“说!” 少年目露不服之色,他傲气又不失温驯的语气:“若元帅有让我的嫌疑,这姐夫不叫也罢!” 哪怕是为声姐夫。谢兰芝也特别认真,她其实不必和一个孩子较真,可眼前不是个普通孩子。 她该谨慎:“看得出来,你很拼。” 司栖年的胜负欲如同火焰盛开,他持着器已经剑拔弩张:“不拼不行。” 谢兰芝听他话中有话:“什么意思?” “因为栖年的姐夫,需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旁边神隐许久的谢尚光终于探出头,跟司栖年道:“四皇子,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元帅?” 司栖年皱眉不解:? 第84页 谢尚光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元帅在南域连主母穿的袜子都亲自挑选,更别说厨房。” 此话直令司栖年脸一黑,他迅速调整条件说:“那换一个,栖年的姐夫必须是能文能武,此生只做梁山伯,对祝英台情有所属之人。” 谢尚光很煞风景地摇摇头:“这对一个先病死,一个殉死,然后双双变成蝴蝶,会不会不吉利,四皇子你是不是在诅咒主母?” “......” “住口!”谢兰芝与司栖年几乎同气一声,喝斥谢尚光。直把谢尚光吓得不敢说话。 谢尚光这时终于发觉两人之间的烟火味。 “主母,您不去阻止一下吗?万一元帅将皇子打扁怎么办?” 司栖佟扶额:“应该无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27 18:08:00~20211129 18:54: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迷、4728467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和 10瓶;W 2瓶;歆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姐夫,她一家之主? “如果你要是不满意, 也可以杀了我。” 不知是故意还是一时兴起,原本只是切磋的气氛瞬间如千斤坠沉重。 少年不知死活,义无反顾。 他性子还是如此。谢兰芝虽未和他经常接触, 但从作战她能感觉少年非常的偏执。 谢兰芝主动道:“不必到此地步。” “你无非是想告诉我, 你不会手下留情。让我也认真对待你。” 司栖佟双眸微微一紧,她未开口。想起昨夜阿年一脸笑着和她说, 不会让兰芝在大庭广众丢脸。 而现在做的却两回事。 再看向谢兰芝, 她持剑时站得近,面无表情,也无刚才温和。 两人剑拔弩张。 谢兰芝深深呼口气,再起剑时却扔在地,无刃剑落地声很钝,随着而起冷然的吩咐:“拿真剑来。” 司栖年眼睛一亮赞声道:“正有此意!” “兰芝!阿年!”司栖佟要上前阻止两人。 谢尚光迅速挡在她前, 拦住她。 司栖佟微微一愕:“尚光, 连你也认为他们该真刀真、枪。” 谢尚光秉持谢氏尚武精神, 他提醒她:“主母,大元帅需要在四皇子面前立威, 小子听说过你弟弟的传闻, 他小小年纪能将黄莽还有他一众手下玩弄于手掌, 定是不服人居于他之上的存在。而元帅无论在谁前,她永是立巅之主。” “这是不许挑动的底线!” “四皇子性格桀骜像一匹狼,而狼性虽烈但仍是一种臣服性很强的动物, 它需要有人站在它头上。” “而四皇子也必须跪在元帅脚下!”否则两人只会有无休止的斗争,直到大元帅失去耐心将四皇子杀死。 这是最坏的情况。 “她也是这么想的...。”司栖佟停止阻止两人的想法, 看向两人, 她指腹攥得越来越紧。 谢尚光点头道:“元帅只对主母好, 她不是对每个人都如此, 小子看得出来,她对人最大容忍仅于你。而他人如今安然无恙,是未踩进她禁区,一旦...。” 一旦发生后果将不堪设想。 司栖佟忽然松手垂落。 谢兰芝先发制人,一脚飞踹司栖年,动作迅猛,毫不留情,司栖年横手立剑往胸一挡,铛~剑刃锵锵争鸣。他退后一尺,稳住步子,剑式交刃,直逼谢兰芝面门,两人高度近矮一个脑袋。剑刃斜冲谢兰芝天灵盖,丝毫不手软。 谢兰芝倒头一昂,勉强躲开,反手持剑柄敲向司栖年。 司栖年双膝一弯,滑地而至,眼见寒光剑刃从鼻尖擦过,后又一拳撞向他原站之位,一拳落空,砸击地面。 嘭——青板破裂,石碎飞溅。 司栖年顿时皱眉,这是比剑还是拳头,但不妨他看出谢兰芝以剑遮掩,打的却是凭一身力气的拳法。 谢兰芝的攻击没有间隙喘息,追击,拳腿相击,手头剑从钝法逐渐被她熟络,而后她持着剑柄下意识转动,宛如飞笔掷筒,剑刃飞甩冲司栖年脸边划过。 镪!剑刃斜插于青石板隙间,谢兰芝闪身一个飞滑,一字马花,动手取剑。 司栖年将剑负前,立即后翻,原地四旋绣摆如一朵花苞,锋芒寒刃却因飞速高转,刀圈,直近谢兰芝。 谢兰芝微微一动,她翻滚在地,利用一手蛮力强行翻身,频繁躲开。 司栖年越逼近,她越退,直至退无可退时,她蹲身掀起块青板作盾,宛如蛮牛见红冲撞。 一剑一板,因冲击使得两人纷纷推开,青板被割碎,刃尖也脱锋。 剑尖无刺,谢兰芝终于使剑横剑一劈,正中司栖年剑尖后三寸,“铛”一声,司栖年剑刃一角。 一场剑招比划终于画下休止。 司栖年再未动,他扫视浑身尘土的谢兰芝,眼里战意弥漫。 他闪过一丝沉思:身法如此之烂,却越打越起劲。 谢兰芝收到刺头的眼神,她拍走身上的尘,心想,今天他怕是不会服。 一场比试,无论谢尚光还是附近列队亲军都亲眼瞧见,四皇子剑术灵活,出招不过二三式,却已令元帅闪身难躲。 元帅一击砍剑避伤人也非她打法。 第85页 众人眼里情绪怀疑与动摇。 谢兰芝却恍若未闻,不在意不掩饰实力。 司栖年却目光阴寒一扫众人。察觉不对劲。 再落到谢兰芝身上,他认真注视她,一句令人充满危机感的话脱口而出:“我自是不服你。武,我不服!” 谢兰芝注视他道:“只用打得就能叫你服,那我反倒高看你。” “你的剑意令我不快,也只有拳头还像回事。”司栖年质疑道:“如此,你怎护我长姐!” “我的长姐不需什么蛮妇护她,能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只有所向披靡雄才大略之人!” 谢兰芝目光不动,看着少年。 无论挑衅还是质疑,她一并接受。也无因他半点话而怒。 对他的包容的简直不像话。 司栖年对她那一双柔眸,心一紧,再看长姐眼里只有她。 他手一松,剑落地,复杂着语气:“一双可欺的言目。” “谢英也会因为关系,跟人变得相亲相爱?” “可笑。简直可笑至极,一朵温室中的花只会令人软弱可欺。” 这句话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此话一出,谢尚光顿时扫向周围的亲军,正想令他们守口如瓶不可将今日一事传出,突然发现周身站岗全是陌生谢氏面孔,他一惊,何时换的? 熟悉面孔明明比武前还在。 司栖佟上前,站在两人中间,谢兰芝默默收剑,背在身后,她一手扶在司栖佟的左肩。 司栖佟立即半搀半靠她怀里,看着谢兰芝指节破皮,中指更有一道不浅的划口,有点血还能见里头的肉。她微微咬唇担忧道:“妾身不舒服,劳烦元帅送妾身回宫。” “好。”谢兰芝搂着她道。 司栖年:“元帅还没回答我。” 面对司栖年的质问,她浅浅一笑:“弟弟,有时比试胜败并不能令人心服口服,但有一点必会让人心甘情愿为之折服。” 司栖年问道:“哪点?” “现在的你不会懂。只要你的性子一天不改,永远都无法明白。”谢兰芝定定看着他道:“我为何无所畏惧,你能看到的,那他人就是瞎子吗?” “世间是有天才,但大多数人的聪明都不相上下,你可以说今天不如你的人输于你,但你能保证明天自己还能赢下去?” “你就这般无所畏惧!?是何物令你自信于此?”司栖年道:“我现在并不放心将皇姐交给你。” “就因为我是个女人?” 司栖年一怔,他打量谢兰芝高大威猛,哪里和女子有半点关系。 但他确实介意她是个女人。也仅仅是介意。他要的畩澕从来不是男人女人,而是一个能护住家的人。 这种世道能保住家庭的有几人?就连他父皇都做不到!所以他谁也不信。 既是谁也不信不如他来,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拼死保护长姐。 谢兰芝道:“看来你还需时间思考,我的话听不听随你。但我既然当得你姐夫,就有责任管你。” “你服也好,不服也好,叫不叫我姐夫都无所谓。” 话顿,她浑身气势澎湃迸发,宛如海浪拍岸声调高起:“但若哪天,我看见我的妻子要为你哭瞎双眼,哪怕你苟活于世都休想有片刻的安宁。” “到时,我会杀得你连思考都做不到。” 臭小子,要懂得惜命。 谢兰芝带着司栖佟离开校场。 司栖年往后退一步,他看着谢兰芝越走越远的背影,忍不住捏住拳头,再看向校场的亲军,几十对眼睛,几十双耳朵,每一人都看见他与谢英的对决。 明日也会迅速传开。 这些人都是谢军,但人心终是浮动,谢英以武至尊,以武一统,如今失武,谁还能服她。 他已如此明显提醒她!可她,反倒掉头对自己说教。 他承认,她的一番说教简直狗屁不通。但最后那句绝对是真的。 她在警告自己,在给自己画界限。 司栖年道:“自己的事还没搞定,就大包大揽的态度,真当自己是一家之主!” 一家之主。司栖年又忍不住咬唇。 这个女人!如此狂妄! 司栖年待人散去,他找上谢尚光。 谢尚光也面色凝重,他对着眼前陌生的亲军,不一会,熟脸孔的人迅速调岗,像是早已习惯。 他想找个人问问,今天的轮班换值似乎不同? 谢尚光正要问就被司栖年拦住,司栖年脸色同样凝重:“喂,傻小子,我们谈谈。” 谢尚光顿时不满炸道:“说谁小子,又说谁傻,我还没说你拽得像个臭屁都快熏死人啦!” 话一转:“我现在要去办正事。” “办不办都是你能力所限的事,倒不如听我说一句。”司栖年毫不客气道。 谢尚光见他不可一世的模样,顿时怒了:“你别不知好歹,也别自作聪明,更别看不出元帅对你多容忍!” 司栖年目光顿时一寒:“这就是我要说的事,傻小子给我仔细听好,我这个人不懂得怎么向人低头,更别说你,话我只说一次听不听随你,但若要遗漏什么重要的东西,酿成大错,罪就在你身。” 谢尚光人一愣,见他严肃事态严重的模样,不像作假,他立即觉得惊悚,显然被唬住:“什么,什么啊?” 第86页 司栖年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低声:“找到刚刚那批亲军,然后...一个不留。” 他的手作刀划过脖子。 谢尚光顿时寒毛四起,他推开他,露出不可思议目光道:“让元帅出丑的是你,想维护元帅的也是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你怎么想的?” 司栖年沉下脸:“你管我怎么想?我也告诉你,她对我下拳脚可一点不留情,这点我是认同的。” “你脑子怎么做的,那么复杂!有什么话就不能当面和元帅说。”谢尚光突然觉得头疼,感觉和这种人打交道就是麻烦。 司栖年见他犹豫,他转动眼珠又出一法:“不杀也行,但你得监视他们。” 他觉得这批人有蹊跷。 谢兰芝不可能没注意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29 18:54:45~20211130 11:1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迷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宪空、食灵零一生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涂涂 45瓶;樱木花道 6瓶;歆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此谢主非彼谢主 兰章宫。 司栖佟捧着谢兰芝的手给她上药。 其实她也不疼, 身上反而有种越战越勇的畅快感。只是为免伤到弟弟,她才停下手。 想起司栖年。 谢兰芝不由道:“他剑法花哨,根本不像在认真跟我比划。” “要有空我可得好好请教他。” 司栖佟原本还在心疼她, 可当事人还念念不忘想战。 “如此你还想打, 现在就去,不要停下来, 最好打个三天三夜。去吧!”司栖佟将她的手还给她, 她端着药瓶迈着步子气呼呼离开。 谢兰芝一愣,知晓她两个都担心,谁伤了她都不好受。 她赶忙起身追过在她身后:“小凤凰。” 司栖佟脚步一顿,她将药瓶搁置在殿内的壁屉,耳边又是她的轻唤。原本心疼,如今细想, 到处不对劲。 司栖佟转身, 忽然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可到嘴的话:“元帅方才不忌武,如今还这般不忌口, 原来如此, 我未曾想你也有大意时, 很好,尽管叫,以后在众人面前也如此叫我。” 谢兰芝顿时冒汗, 倒不是她大意,只是想哄她罢了。倒没想到又踩到小姑娘的尾巴。 “殿内又无人, 我如此唤你, 是突然想起我们在南域的日子, 虽说沉香府不比现在住处大, 但也温暖有加。” 司栖佟经她一提,回忆南域的日子,她们第一次见面也许场合不太好,但她却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思到此,凝积在胸口那口闷气也消散。 又想起这人在南域总是喜欢搂搂抱抱,虽说亲密但也仅限拥抱,除此之外,她都恪守底线。 可到天京,一声小凤凰是避免忌讳,但拥抱,倒...倒也不必如此避讳。 司栖佟对着谢兰芝悄悄展开双臂,宛如雏鸟期待性又小心翼翼展翅。由于幅度不大,和站着没区别,但她已在主动。 谢兰芝见她不语,以为她还在生气,干脆转身去茶桌倒水给她消消气。刚好司栖佟身子前倾一步,怀里落个空,她整个人踉跄一下与谢兰芝错臂。 谢兰芝端着茶杯过来,司栖佟已背过去整理抽屉。就是翻箱倒柜时动静有点大。 谢兰芝歪头疑惑:“苻凤,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整理东西?” “这些留给宫人做就好了。” “哼。”司栖佟背对她。 谢兰芝端着茶杯的手一滞,她怎么又生气了? 小姑娘似乎还有点气急败坏,可她又不说。 司栖佟表示自己有脾气后,她很快投入正题:“今日校场的亲军,本宫想亲自处理掉他们,兰芝可有意见?” “不必。狸猫难替太子。如果不是大舅子,我恐怕还想拖一阵子。”谢兰芝将擦药的手背在身后。 又开始对司栖年评价道:“他意气风发但行事有章,倒也令人欣慰,想必他也注意到了。” 司栖佟对弟弟感到无奈,她道:“不处理的话,谢氏上下都会知道此事。” “谢英以武为尊,她出身必是公认的,这是谢氏所有人的默契。” “若哪一天你被怀疑,稍出风声都能动摇他们。” 谢兰芝道:“不是他们才有人,才有脑子。” “苻凤曾经说过,你擅长埋棋落子撒一张弥天大网。” 司栖佟忽然放心了。 “你有对策?” 谢兰芝道:“也不算对策,只是想一网打尽罢了。” 随后殿外传来一声通报。 “兵部侍郎,吴秋吴大人求见。” 谢兰芝想起公事,她将还温着的茶杯放在司栖佟手里,看着她卷翼般睫毛,长又好看,她指腹在她眉间轻轻一描,美人在前,贪恋温柔乡。 她定下心神告诉她:“最近几日我会忙的不可开交,晚上也可能不回来,你要早点睡不必等我。” 司栖佟似感应到,她接住水杯,郑重其事点头:“你尽管去忙,也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嗯。”谢兰芝忽然俯身贴在她耳边,低语:“对了,我猜到你刚刚为什么翻箱倒柜,你是不是想要个拥抱?” 第87页 司栖佟:“.......” 身体只是稍微一滞,谢兰芝已将她拉入怀里,唇角散不开的笑意:“以后尽管撞上来,我的体格比你强多了。不必担心我是纸糊的。” “你,你,何人,如此这般想。”司栖佟耳根尽染:“本宫又为何要有这种想法!” 她手一推谢兰芝,想是要将她推开,可这点力气哪够推开谢兰芝,反被抱的怀里更紧实。 谢兰芝有几分玩味:“好好好,原是我的想法强加于苻凤,我道声对不起。不过,抱都抱了,也不在意多在怀里待一会儿。” 温存一会。 谢兰芝离开了兰章宫。 司栖佟饮掉她倒的茶,感觉她走远,又起身出了兰章宫,跟了段路。 岂料在中殿门就被谢尚光拦住。 “主母,您不要出去叫小子为难。” 她亲眼见谢兰芝走下南门的云梯,最后一抹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止步再没有追。 “是兰芝的命令?”司栖佟很快猜到。 谢尚光为难地点头:“其实元帅几天前就交待,让小子好好守着兰章宫兰启殿,哪儿都不许去。” 司栖佟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她阖眸深深叹息:“在南域她从未这般,如今行事恐因形势而起。” 谢尚光还以为主母误会了,他赶紧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主母,请您不要因此和元帅生分,您知道整个天下她最紧张的人就是您。” “她不跟您说,肯定是有所考虑。” 司栖佟未再语,她深深望了眼谢兰芝离开的方向,而后乖乖回宫。 谢尚光作为小跟班,他此刻彷徨不已。 主母的弟弟也是个令人不省心的。以后主母和大元帅得有多操劳。 还有...!那个臭屁的家伙,竟然指使他这个少将军做这个做哪个的! 他何时成为他的侍从了! 这幕落在一名宫人眼里,此宫人迅速离开。 惇亲王府。 谢广被谢炎叫去东院问话,一早上,他就显得不耐烦。 谢炎道:“她如此疏远你,你也一声不吭?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孬了?” 谢广皱眉道:“大元帅想搬我去哪,我就哪,我吭声?难道我想死不成?” “死?”谢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就凭她现在为了几分面子,落个明主的名号,你还怕什么?” “晚辈不知你想暗示什么?”谢广道:“但七叔,此处不是南域,您最好也忌忌口。” 谢炎见他反应如此慢,他提醒道:“你身为她的亲信,她如此疏远你,你难道就真的觉得没问题。” “有什么问题?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谢广自来天京也会念几句。 谢炎顿时恨铁不成钢道:“滚,滚去你的军营。丢人现眼。” 谢广抱了抱拳,觉得莫名其妙。 他出府时,遇到蒋进士,自从吴秋为兵部侍郎,蒋进士也被带进兵部现在是左员外郎。 “大将军何故愁眉苦脸?” 谢广望了眼府内,他嘁声道:“老头子暗示这么明显,本将军岂能不懂,他不就是想说大元帅不像从前的元帅。” 蒋进士听后,顿时小声提醒:“大将军这事万不能再出口。” “本将军知道,我可是第一个吃过苦头的人,我岂能再傻!”谢广自从搬进惇亲王府,是众谢氏都无法攀比的待遇。不得不说,天京这套待遇,他非常欢喜。 但想到,他成谢氏第一个怀疑大元帅的人,被按在箭靶用飞刀射时,他拿生命悟懂一个道理! 大元帅爱怎么变是她的事,但若说她是个无能之主,一定是眼瞎了。 若有人敢踩她禁区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只是没想到他的教训,竟还教不会其他人爱惜性命。 谢广的态度十分令谢炎恼火。 这个蠢货,竟觉得那位还跟曾经一样。 此时他正在池边,手抓一把鱼饵撒落,水里五颜六色鲤鱼纷纷拥挤夺食。聚集的鱼影密麻又眼花缭乱。 宗老谢十一应约而到。 自从谢永新那事,谢氏上下为避谢炎已是共识,就是不想被他当出气筒。 谢炎在族内的地位一直很高,甚至高过三大将军,谢集谢广谢峡。三位皆是他的晚辈,见谢炎都得尊称一声谢七叔。 他年轻曾是谢峥嵘副将,也曾是最有资格继承谢英的支脉之一。 因谢英杀光嫡脉,后庶脉自然承前。 谢十一恭敬道:“不知七哥唤我来,所谓何事?” “我来京一阵,观谢氏子弟无不为其繁华而迷了眼。所以想找你好好商量谢氏的...以后。”谢炎又抓了一把鱼饵大肆洒落:“元帅如今要的不再是尖爪锋牙,而是风雅。我谢氏岂能丢掉封狼居胥的精神!” 谢十一顿感后悔,就不该来。先前他执谢永新的法就已遭谢炎针对,如今麻烦又接踵而来。 他低眉顺眼道:“七哥,您让小弟来此,是因永新在抨谢氏之主?” 谢炎挑动粗眉,语气似嘲:“主?她自醒来多有怪异之处,连遮她都懒得遮,岂是我想抨就抨,难道不是她所作所为而致。” 谢十一连忙表态:“小弟并无觉得不妥。” 此话似乎令东院主人不满,他手里端着的鱼饵碗,一敲在梁柱上碗有裂缝,他冷声道:“不妥之处大了,十一,你别因着孙子前途而对谢主睁眼闭眼,她的行为已不像从前。现在更像是一头丢掉利齿的虎。” 第88页 “无齿虎王,岂能统治手下的一群虎将。” 谢十一顿感不满,谢氏之主是他们共同选出的,质疑谢主就是质疑整个谢氏。 自入天京谢氏确有改变,但都是好事。谢氏能被天京受为正统,谢氏门槛自然提高。 他显然也是支持谢兰芝做法的人。只是族内总有些老顽固。就比如眼前这位。 他也顾不上麻烦,小声道:“您怀疑谢主?可您又有什么本事怀疑她?” “打下天京的又不是您,吓退北枭主石羊之人也不是您。” 谢炎见他一副好狗样,他又冷笑道:“看来你是没有接触过她,所以一点都不知道。来人,告诉他。” 一位亲军小尉站出。他汇报自入天京起,谢兰芝的所作所为,甚至在南域的所作所为,而这名亲军小尉和谢尚光还是表兄弟,谢尚光自进京就跟谁谢兰芝和司栖佟出出入入,他自也跟随。尤其今天比剑,大元帅剑法更是稀烂,他和一众兄弟私下都在怀疑,所以就将谢兰芝近日的行事风格都里里外外窥透一遍,并且禀告谢炎和谢十一。 “元帅自高热醒来,她像改性一样,先发军粮给域民后又改闪击战,采取迂回后方,种种行事皆不似谢主以来的风格。” “我等曾利用大将军试探过元帅,岂料元帅复戾,将大将军绑靶进行投射。那时我等本已打消疑虑,却未想元帅自进京后就变本加厉。善民,善亲,全然一副仁善的做派。” 谢十一知道这亲军,从情报出身,有谢氏专业训练素质。他铁青着脸道:“难道我谢主不配仁君的称号?” 谢炎道:“谢主可以出仁君,但绝不是大哥和如今谢主该有。天下还未统一,我们无需敦厚仁善的将帅。” “更不能有!” 谢十一眼皮忽跳:“您的意思是?” 谢炎眼里蓄着一抹狼贪虎视,野心,他从来都有,谢氏无不知。 “既然她要赶着当明主,我们也不是不能支持,但她身边的两个人,我不放心。”谢炎面相阴鸷,宛如悬在崖出蓄势待发的老鹰。他满是戾气道:“她既要主母,那就留着,可身边那小子..。” “七哥!你何时敢如此胆大包天,替元帅作主。”谢十一开始有些犯怵,此刻他背后更汗毛竖立,额间渗出冷汗。 以往,他们怎么敢有胆替谢主做决定,连念想都不敢有,一旦有一丝,谁也不知道明天脑袋会搬家。 谢二哥,三哥五哥,都是这样死的。甚至是老元帅,他也是这样死的!! 元帅她连自己的爹都能下手,何况是他们这些支脉!碾死他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谢十一赶紧提醒他:“七哥,无论元帅想干什么,我们跟着走就是了,就跟从前一样,她想干什么,我们跟着,但绝不能有取代的想法。” “看来狼的爪子被磨平,就变成狗了!无胆匪类!”谢炎生气地将碗里的鱼饵摔进池塘,池子的鱼有几条被砸的翻肚。 谢十一吓得退后一步,谢炎立即命亲军小尉擒住他的双臂,将他摁在梁柱,脸挤在柱上。 “七哥,你干什么!?我好心劝你,你怎如此待我!” 谢炎招手道:“在我未完事去,你就押在我这里,等办完事自会记你一份功劳。” “不,我不需要,你不能擅作主张!”谢十一这次听见功劳两字,分明是要将他绑上反元帅的贼船,他此刻吓得腿在打颤,看着眼前的疯子,发觉他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大,尤其是自谢永新死后,他像是磨利爪牙一样待势。还想要谢氏陪着他疯! 谢炎冷笑道:“晚了!现在谁都知道你进我东院。” “他们只会以为我俩同气连枝。” “混账!”谢十一刚骂出口,嘴就被亲军小尉捂住:“十一宗老对不住了,晚辈只是奉命行事。” 谢十一拼命挣扎道:“唔唔唔!奉什么命,你们是想造反!” 谢炎若得逞一步,他第二天就敢挑战谢主的地位。 此人,才是鹰视狼顾之相!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30 11:18:17~20211130 17:0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8324116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她让我做只凤凰 兰章宫。 谢兰芝七日未回, 宫人们从未见元帅舍得不回来。 公主也未问,成天与四皇子一起,四皇子除了那天比试后, 就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兰章宫的气氛无形中处于一种压抑的气氛, 谢尚光都不敢进去讨茶喝了。 中午时正在用膳,小秀从厨房端来盅药汤。 “四殿下, 您该用药了。” 司栖年让她将药汤放在餐桌上, 司栖佟见药盅放下,她关心道:“还需用几天药?” “皇姐,再喝一个月就能清除余毒,在此之前我已喝了六天。”司栖年夹了口菜,放入司栖佟碗里。 “还有,她。” 司栖佟也给他夹了块肉, 她神色不明说:“别的我不想问, 也不必问, 倒有一件事,我想听听你说。” “皇姐请说。”司栖年淡淡道。 姐弟俩七分似, 容貌精致, 一人极美, 一人极柔。举止投足间气质不同,一人宛沉玉般收敛锋芒,一人恣肆张扬般刺眼。 第89页 “你待在兰启殿那几天都在做什么?” 司栖年持筷的手一滞, 他将筷子搁在筷架,似是想到皇姐将疑惑放到那段日子。 他没有先回答, 反倒:“您说是每晚提着灯笼偷偷在阁楼看着她在临时抱佛脚。” 司栖佟:“你处事总是鲁莽, 她未曾怪责你, 你又何故与她冲撞。” 司栖年暗下眼神:“皇姐有没有想过, 你曾经在我面前许过愿,说想嫁一名如意郎君。又想过,当我醒来听到的都是谢氏对您的流言。” 他醒来接受都是长姐面临风口,不断遭人质疑。他似乎是个不详的人,每次听到长姐都是些坏消息。 父皇在世,他被受期待,导致父皇漠视长姐,一心只想她安于后院。 其实他知道自己的资质不如长姐,但却因嫡子身份遮住长姐的光芒。长姐也未曾有过怨言。 可自己的人生不是被让出来的。所以他选择最令人讨厌的方式做事,去刺激父皇,让他去看见长姐的才华,久而久之,父皇是注意到长姐,但更是将长姐藏于后院。 而他,一直以来任性妄为,也变个坏习惯。 “对不起。”为曾经道歉,也为现在的不懂事道歉。 “皇姐,对不起。” 司栖佟不忍责怪他,她放下筷子,主动挨在他身边,轻轻抱了抱他,感觉到他身子猛地一僵,想到他也只在自己跟前露出柔软的一面,她淡淡一笑:“皇姐也好久没抱过你。” “是不是觉得不习惯?没关系,多抱抱就习惯了。” 司栖年顿时低头,眼里一片水汽。 “我.....。” “兰芝说过,让我做一只小凤凰。我曾不解,她就是这样抱着我,告诉我的。”司栖佟逐渐失神忆起曾不久的事:“我第一次听见你还活着,就曾冲到她面前,也是如此,她抱着我跟我承诺,一定会打听到你的消息。” “后来,她几次三番安慰我,你还活着,等有消息确定你还活着。我便告诉了我俩曾经推演的计划。” 司栖年默默听着。 “她说你不惜命。而我也察觉你心存死志去执行曾经的计划。” “之后来天京,她怕我担心,所以没告诉我,你中毒昏迷着,她叫所有人都瞒住我。我曾有一度气她,但只一瞬间,我就想到她的难处,知道她必须这样做。” “因为那个节骨眼,天京未定,政务繁多,有多少事需要她去处理,去运转。也是在仅仅一个月,天京甚至是朝廷开始正常运转。” 司栖佟又淡淡笑着:“之后她带我去慎刑司,杀了黄莽为父报仇,然后她放任我去争取复位,争取九晋。种种事,她都在为我着想,光是想到她为爱护我的心,我就无法去生气,更无法不理她。” “以至于到现在,她不知不觉走进我的生命,变成我身边不可缺少的一人。” “阿年,或许对你来说,她只是个突然闯进你生活的陌生人,但对我来说她已是我的英雄。我们在错的时间,遇到一生想珍惜的人就不能松手放走,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幸福溜走。” “皇姐,我明白了。”司栖年抬头,他擦掉眼睛的泪,随着心中那抹不忿消散,他整个人似乎放松许多。 想到自己故意让谢兰芝出丑,谢兰芝坦然面对,从不欺他。 他忍不住捏住拳头,:“我闯的祸,我会弥补。” “是我对不起她。” 司栖佟见弟弟有些接受,她愉悦道:“这件事她不许任何人插手。若你想弥补,来日方长,她定给你一次机会。” “她...。”司栖年神色又纠结道:“她这个人很难懂。看似放开,但实际上都是故意露给人看的,说不定她背地里早就胸有成竹。” “哦,这么快了解她。”司栖佟重新换双筷子给他夹菜,眉目间皆是开心的情绪,似乎听到弟弟夸赞谢兰芝,她就心怀自豪。 直到殿外,小秀将已故药盅端来,嘱咐道:“四殿下,太医说了不能耽误时辰喝药,您快喝了吧。” 司栖年听到药,他苦上一张脸,都是拒绝。 这时谢尚光探头探脑地闻着味进来,其实他想看看主母今天的心情好不好,这样他才好写份报告给元帅。让元帅知道。 就是进来一股苦味。 他捏着鼻子道:“主母,您身体不舒服吗?” 回答他的是司栖年抱着药盅一饮而尽,然后豪迈将药盅搁在桌上。 谢尚光:“四皇子,原来是你啊,身子骨那么弱还跟元帅比赛,还吩咐我做那么多事。” 司栖年:= =# 未理他。司栖年满嘴苦味再不想开口,感觉一开,那股难闻的味就从嘴里飘出来。 司栖佟闻到味儿,她招呼谢尚光:“用膳否?” “用过了,小子只是想讨杯茶喝,现在估计也不想喝了。四皇子的药太难闻了。”谢尚光捏着鼻子缩回头。 司栖年冷冷朝他一扫:“我的药还能影响你解渴不成。” 说着他端起茶桌的水壶塞到谢尚光怀里,然后将他推出殿。 谢尚光拿着茶壶出去,嘀咕道:“也不给个杯子。” 很快,一个杯子从殿内飞出,他顿时闪手一抓捏着杯子。 谢尚光十分诧异:“这臭屁殿下转性了?” 殿内,司栖佟满脸无奈,见弟弟个性还是如此别扭。 第90页 她道:“尚光是个好孩子。” “确实是个好孩子。”司栖年附和道。好欺负的孩子。 司栖佟知道他不会跟尚光和平相处,她不由头疼道:“膳后,你回兰启殿半步没事就不要随意走动。” “皇姐的话我会听。”司栖年端起一碗甜糕。他舀了一口入嘴,还是原来的味道。 不一会儿又一婆子将一碗牛乳端上桌。 开口是谢氏的婆子:“主母,这是元帅吩咐过您每日养身的牛乳。” 小秀顿时抬头眼睛亮亮的:丰、胸! 难怪公主殿下近日换了肚兜。原是牛乳的功效。 司栖佟颔首,她端起牛乳舀一口,慢慢送到唇边。 “等等。”司栖年朝她伸手:“皇姐,能不能让我先喝。” 谢氏婆子闻言不解道:“四殿下,这是专供主母的牛乳,你若喜,老身让人再重新做一碗。” “不必,我就尝一小口,婆婆您就让我尝一口。”司栖年伸手要碗,他对谢氏婆子好声好气道:“如果元帅生气,她只会找我算账。碍不着你们。” 婆子被他讨好的模样愣住了,这刺头,居然变和善了。她也不得不点头道:“是可以,但只能一小口。” 说是一小口,结果他仰头一顿牛饮。婆子的下巴都惊掉了。早知道就不要信他啦! 过后,司栖年谨慎着像在感受身体的变化,然而并无变化,倒是牛乳与药味混合一起令他有些作呕。 婆子颇为无语,她拿好碗,又退出去端来第二碗牛乳。 司栖年又要试,这一次,司栖佟按住他的手:“好了。我知晓你谨慎的性子,但这是兰章宫。” 也对,谢氏定不会对主母下手。 司栖年松口气。 司栖佟端起牛乳满满用勺子喝,一口又一口,温香又暖和。喝完,她用绢帕轻拭唇角淡淡的渍,随后便起身,似乎打算出去消食。 司栖年匆匆起身跟出去。 如今午间,兰章宫比平常冷清,从前会有别的宫人路过,此刻连飞檐的鸟都无,异常静谧。 司栖佟微微皱眉,刚出殿门,忽觉腹中不适,她便要折返殿内,恰好撞上跟出来的司栖年。 “皇...姐...。” 耳边似回音般空荡,明明弟弟就在眼前,他的声音像方外而来,再看他司栖佟的视线已迅速模糊,下刻,感觉模糊的画面天旋地转,司栖佟瞳孔失去高光,身体也一阵疲软,膝一弯,人便要倒下。 “姐!!”司栖年满目惊恐扶住她。 司栖佟想回他,最终头一歪昏死过去。 “元帅,那件公务,某认为该如此,您主意也不错,但无需急着施展,得让下面的人适应您,然后再推广。”吴秋的声音传来。 谢兰芝便听公事,她步匆匆一步不慢紧着兰章宫走。 眼见要到家。 忽然一声:“姐!!!” 司栖年万般惊恐的声音。 谢兰芝飞速赶到兰章宫,眸中皆是那抹心头的倩影,她倒在弟弟怀里,紧闭双目,嘴唇泛青的一幕, 谢兰芝生生定那,她瞳孔瞬缩,睁大的双眼情绪渐渐崩塌:“小凤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130 17:02:30~20211201 19:2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人甲乙丙丁戊戌 10瓶;歆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解药与对生死的宣战 司栖年像找到主心骨一样, 他崩溃的几乎失去理智,朝她喊道:“姐,姐夫, 怎么...办, 皇姐怎么办?!” “送往太医院!”她将司栖佟抱起冲向太医院。 太医院的医官见元帅亲自带着公主进来,众医一片惊骇。 吴秋叫来最好的医官。 谢兰芝将司栖佟放在太医院的床榻, 一手在司栖佟的左手摩热, 颤着声道:“快...快给她把脉!” “元帅您松手,让臣把脉。”医官顾不得尊卑大防,他把向司栖佟的脉搏,忽弱忽强,再看嘴唇由青变紫,明显是中毒迹象。 医官:“元帅, 公主这是中毒了。” 谢兰芝顿时转头对司栖年道:“她今天吃了什么?” 司栖年双唇发抖, 他神色慌乱,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起长姐并未吃太多东西, 倒是有一物吃的多。 他瞬间一紧:“是牛乳!” 牛乳?!谢兰芝沉下双眸。 “速速验毒, 配出解药。” 她又试着去催吐, 可无论怎么想灌催吐药进去,都无法灌下去,谢兰芝含一口便要渡进司栖佟的口中, 医官赶忙阻止她:“元帅,此毒发作极快, 您就算催吐也不管用了, 而且还会加快毒素的催发, 不如让臣用药压住此毒, 使其慢下来。” 谢兰芝放下碗,她抽着气,眼角呲裂,压抑着情绪,又命吴秋去将牛乳的碗拿来,医官当场用银针测试出毒,那银针瞬间黑了半根。 “真是毒!而且还是无色无味之物。” 医官惊呼一声。 而后医官的肩膀,重重落下一手抓着他,谢兰芝俯首时目光只剩一片寒意:“剧、毒?本帅的夫人中了剧、毒了?” 她再环视周围人,赶来的婆子和小秀纷纷吓得跪在地上。 第91页 婆子反应很快:“元帅,主母喝的是第二碗牛乳,应该是后来有人动了手脚。” “婢子也可作证,四殿下喝下第一碗都没事,可公主却晕过去。” 谢兰芝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语气再确认道:“医官,夫人...中的是什么毒?” 医官害怕道:“臣即刻煲药,也许缓解一点...。” “去办,夫人就交给你医治。”谢兰芝眼神很可怕,冷静的也可怕。 等吩咐完,她看着已冒虚汗的司栖佟,伸手抚去她额间的刘海,一瞬间,所有情绪变得死寂。 看完这一眼,她扯着司栖年出太医院,往慎刑司走去。 吴秋留下。 膳房与兰章宫所畩澕有人都被拉到慎刑司,一个个盘问。 谢兰芝站在狱门,脸色暗浮一层阴影,身后的谢军个个大气不敢出。 司栖年待在一旁,他陷入魔障般反复道:“不该这样的,我明明已验过,我该验第二碗的,不,不,我该全喝了,不应该让皇姐喝的。” “为何...为何?是谁?!” 眼看他快失去崩溃,谢兰芝毫不犹豫走到他身前,给他一耳光:“啪!!” 司栖年摸着脸,抬头,眼里皆是无助,但总算稍微安静下来。 事到如今,谢兰芝也懒得再废话。 两人气氛陷入沉默。 慎刑司里面都是人的惨叫声,鞭笞声,折磨声,无论熟人还是谁,一旦入慎刑司没有撬不开的嘴。 慎刑司把捏着这些人亲属的底子。只要谢兰芝一句话,随随便便可以碾死。 慎刑司也不负众望,抬出一具尸体,是谢氏的亲军。 慎刑司头领章句,他一出就惶恐道:“元帅,此谢兵刚拷问,他便咽气了。” 谢兰芝冷冷道:“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打他前,他说了什么?” “只是说冤枉,然后就死了。”章句听她没责怪便松口气。 抬出的尸体,很快嘴唇呈紫,显然也是中毒而死。 章句刚刚打死谢氏的人,正害怕,仓惶带尸体出来请罪,没有亲自确认。 如今尸体未出一刻,就有中毒迹象。 谢兰芝眼神一冷:“慎刑司里有懂得验毒的?” 章句道:“属下这就去请毒师。” 很快一名穿着灰色吏服的男子被带上来,他先给尸体把脉,再看口鼻眼,很快鉴定出来。 “启禀元帅,此人中的乃是北域的花殊毒。是取毒花液提制而成,一滴具有清香能暂迷人,二滴无色无味能将人昏死过去,三滴,无声无息死。” “夫...人。”谢兰芝沉顿一下,她压着语气道:“此毒都需何药解?” 毒师道:“是,否则不出半月,中毒之人将沉眠中而香消玉殒。” “本帅知道了,你去太医院辅助太医调出解药。” 毒师道:“元帅,花殊毒的解药必须是它的枝叶,而花殊毒本就稀有,怕是难以找到,而下毒之人一般有解。” 还得从这名亲军查起。 谢兰芝立即命章句去缉拿这名亲军的家人。 慎刑司的速度很快,情报频繁上发,章句并未找到其家人,倒在凤溪镇衙打听到这亲军一名商贾路过的消息,说是回去采购粮食再回京。 地方的慎刑司小吏就想在凤溪镇隔壁截住商人,结果这商人就跟凭空消失一般。 司栖年仿佛找到希望般,他急忙站出来道:“元帅,可否让我试试!” 谢兰芝并未答应,她在思考,思考又得付出多大代价才能保证,他在外不会被原著的力量弄死。 此次是小姑娘阴差阳错中毒,已是一次因果。如果再让司栖年冒险出去的话...。 谢兰芝瞬间攥紧拳头,她得好好考虑,万不得已,不能用他。 司栖年紧张道:“不用犹豫,我的法子很简单,就让我冒充这名亲军,给凤溪镇发出消息,让他的亲人给他来信。” “如果死人打算活着,他就不会服毒自尽。”谢兰芝凝视他道:“你的理由无法说服我。” 司栖年很快道:“那如果亲军供出凤溪镇,说是凤溪镇的谢氏下得毒,你说会怎么样?” 谢兰芝深深地看着他:“冲你下毒幕后主使,会让这名商人死不见踪迹。让谢氏在风口上也不会饶你。” “所以我想赌一把,赌那商人是保命,还是维护幕后主使。”司栖年咬着牙,他朝谢兰芝低下头,弯下腰哀求道:“拜托了。拜托你了。” “好,你去办。” 谢兰芝终究松口,这孩子既是她擅作主张救下来,改变他的命运,那他这条命就是自己的。 她将自己的玄铁帅令丢给他。 司栖年接过令牌,匆匆离开慎刑司。 待人走远,章句这次全盘托出:“元帅,死人曾说他在一处私院有通道,常和那里的人联系。” 方才不多说,就是因为四殿下。也是元帅授意的。 如今他走,章句又道:“正好也是凤溪镇,不知您可否有凤溪镇的...。” 话到此处,章句不敢再言,他毕竟是旧吏投靠,比不得谢氏。哪怕一个普通谢氏。 谢兰芝对他开放道:“你身为慎刑司太吏就是本帅的左膀右臂,本帅之下的人,慎刑司都有权去查。” “凤溪乃重镇,本帅攻打天京时,谢氏将领特地留此处驻扎,如今即使大部分谢军搬迁入京,但那儿的一万谢军从未动过。” 第92页 说罢,她将自己腰牌丢给章句。 章句恭敬接过,他腰杆子也直了。此次若立功,那他真是成为谢主的御用太吏。此次机会绝不能错过! “属下一定会顺着这条线查出来。” 谢兰芝道:“本帅的小舅子,若他察觉到你,你就将他打道回府,再不能让他插手。” 章句:“諾!” 很快天京西北街一小院的地窖,打开果真有条通道,慎刑司的人下去,一路通过,发现出口被堵住了。 但进去的人沿路数着步子,测出有近千米距离,刚好到进凤溪镇的路口。 此通道被堵死,已证明死去的亲军是枚弃子。 慎刑司立即派人赶往凤溪镇。 与此同时,司栖年找到郑国公,要了一百人,分别散播亲军供出消息。 以有人在谢帅汤碗下毒,导致主母误食的消息,来自凤溪镇的一名谢氏亲军。 凤溪镇谢氏顿时炸开锅,毒害元帅毒害主母两道罪名简直是灭顶之灾。 凤溪镇驻守将军,谢永定亲自写信给谢兰芝解释。信很奇怪,流转一通,怎么都无法入天京。 甚至天京开始传出,谢氏主母为公断案,惨遭其亲属报复下毒一事。将谢永新家人推到浪头尖,谢永新之父早早去族内告罪。 谢氏却以谢永新之案,怀疑他。 天京也闹得沸沸扬扬,天京百姓大街小巷传消息。 天京的谢氏作为亲族入京,门风频繁被推向火口,之前挽回的声誉又再度受到冲击。 此事甚至闹到谢广府内。 谢广大清早去东院拜访谢炎,发现老东西前天就南下回域了,连口信都未留。走的蹊跷。 谢广本就不擅处理,如今更是头疼。 他想搬蒋进士或者吴秋想法子,现在两人都是兵部大官,品级不低,他没办法随便召用。 谢广预感不对,他找上族内的驿官,打听谢炎的消息,发现确实是南下回去了。 他又给南域发封快信,去确定谢炎几时会到南域,只是信来回需要时间。 这时,谢梅乡等子弟上门拜访。一同询问主母中毒一事。 谢广皱着眉接待他们:“想要见元帅?你们不在家好好闭窗苦读,掺和朝务作甚?” 谢梅乡道:“广叔,这也是谢氏内务,如今主母中毒昏迷不醒,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其他子弟纷纷道:“早先听说过主母处理谢永新得罪七叔公一事,原以为是叔公做的,但叔公已回南域,主母是在他回南域后中毒的,所以是不是...不关七叔公的事?” “谁说关他的事,你们都是从哪听的?”谢广顿时心惊,族内竟传成这样,那天京指不定明天要舆论大开杀戒了。 谢梅乡担忧道:“七叔公脾气怎么样,我们都很清楚,如果不是他下的毒还好,我就怕...。” 谢广开始不安跺步,他的不安也让晚辈们不安。 “你怕什么?” “怕主母出事,更怕元帅现在的态度。”谢梅乡对司栖佟很是折服,她一女流之辈不会武,却用寥寥数语,获得谢氏年轻子弟的支持。 早令他们信服这位主母。 而主母又是九晋之主。主母出事不仅是谢氏内务,还是刚回归地位的九晋的国家大事。 谢广也不安道:“你放心,我是大将军是元帅身边最亲近的人,我很了解她,她不会像从前那样大打出手,你们不必害怕。” “都回去读书,不要再掺和了。” “可是...。”谢梅乡仍要道。 惇亲王府顿时响起一阵马蹄声,停在门口,章句携着谢兰芝的腰牌风风火火进来,王府内的谢军都不敢阻挡。 若平常,这些人连站门口都要被他们骂。 谢广迎过去,看见灰色吏服,前后都刻着一个慎字,并且太吏带着熟悉的腰牌。 他眼色一沉,娘的,这事要跟谢炎没关系,他都不信!!指不定谢炎根本没回南域。 慎刑司都查到他头上来了。 就在众说纷纭,凤溪镇那边终于传出消息,谢永定的信传进天京,并且谢永定的信内还夹着一个药瓶。 谢兰芝亲自收到信,一封有两张信纸,一张谢永定的字迹,另一张明显是他人字迹。 “大元帅绝无此事,请还凤溪镇谢氏一个公道。” 另一张:“半粒解药,剩下的敢要,就亲自领五千人来凤溪镇拿!” 第38章 她的过去与未来 十分挑衅。 谢兰芝面无表情, 她亲自将药瓶带到太医院给医官和毒师检查。 毒师很快检查道:“元帅,确实是花殊的枝药,只是半粒, 最多稳住毒性, 而不能解,并且一旦服用, 十天内必须服用完整的解药。” “否则倒不如不服, 半个月起码还多五天。” 医官却道:“可如此,公主殿下脉搏一旦不稳,恐会加速毒发,到时别说多五天,恐怕剩下十天都不到。” 此话一出。毒师朝谢兰芝点点头。 谢兰芝缓目阖眼:“去喂解药。” 短短三日,她回到兰章宫, 空荡的殿, 案首已无小姑娘忙碌的身影, 茶桌也无休闲时替她泡茶的身影。 她回宫再无人将她那一身沉重的黑甲卸下,对政事嘘寒问暖, 被自己抱着, 听她说撒网, 演一出好戏给自己看。 第93页 吃饭,总会担心她不吃蔬菜。 剑架上,整齐的三把剑, 遏世,遏白, 夕限。 从前她们都会佩剑, 剑架总有空挡的位置, 如今摆满, 反倒令人不习惯。 谢兰芝已无笑容,她取下遏世,摩挲着颗粒感的剑鞘,声调沉冷又丝哑:“世间大千沧海一粟,我的容身之处已找到。” “以后再不用每晚彷徨,更不用去迎合外人。” “因为我愿意付出的真心,有人看见了,她看的清清楚楚,她坦然接受,并将自己融入我的生活。” “我不能错过她。因为不知不觉,我已将她当做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突忽起来的思绪转眼飘回现代,谢兰芝耳边传来曾经铭记脑海的回忆。在那个现代的一切。 闺蜜的声音不断缠人:“兰芝,你有没有别的喜欢的东西?我爸妈想在我生日那天多给你准备一份。” 她答:“不用,我会给你准备礼物。” 而且,我也不爱过生日。父母也不会回来给我庆生。二十多年,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叔叔阿姨:“小芝,从今以后跟...跟我们一起住吧?” “是,是啊,如果不是你,艾敏小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你对我们家来说就是恩人。” “谢谢阿姨,叔叔。”其实不必勉强自己。我一个人住在爸妈留下的大房子,也挺好。活得自在没人管教。看着父母的合照,她闭上眼睛:想安静就安静...就算思念他们,他们也不会知道。 “其实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总,总感觉,我一直想靠近你,却被一扇看不见的隔阂在挡着。” “你待我很好,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艾敏。” 艾敏:“这本书就送给你吧,是我朋友写的。” 她毫不犹豫拒绝:“不爱看,与其浪费钱给我买,还不如给叔叔阿姨买件衣服。” 艾敏:“哎,你啊,这本叫晋之女帝史,里面的女主虽然凄惨,也失去父母,但她却很坚强地活着。对了,她还有个不省心的弟弟,虽然我只在番外看到他,但他真的很作死。可惜,那也是女帝最爱的弟弟,最后也死了。孤家寡人,孤家寡人,估计说的就是这位帝王吧。” 回忆到此。 谢兰芝开刃,寒芒闪耀双眼,再也掩盖不住浓浓的杀意。 重新再答着再也见不到的好友:“艾敏,我何止喜欢上你给的书,如今它更是我的人生。” “从前我认为喜欢一个书中人,是件很傻的事,羞于提,更羞于让你见。但回头,我已是书中人。早已难制止。” “艾敏,我第一次遇见小姑娘时,她持剑的英姿和原著描述的一样,遗世独立,面对满是敌人的会场,她仍无畏无惧。但这次不同,我在她还没过上凄惨的日子时,将她救下来。” “可我不会后悔。” 从不会。 谢兰芝从兰章宫的衣柜找出一个武将角鳞方圆的头盔,赤红尾穗,额间镶着一块碎了一角的方玉,玉面刻有一个英字。 一身玄黑的战袍,金色把柄的长戬。 章句匆匆进宫汇报时,他诧异十足。谢主已经整装待发,一身玄黑盔甲,还有单手持着六尺长戬。 “元帅!” 又有新情报。慎刑司的效率果真快,上次抓黄莽慎刑司也是立大功。 谢兰芝将角鳞头盔戴好,再将遏世佩在腰间。 这才问道:“打探到什么消息?” “四殿下正前往凤溪镇,属下的人没有拦住他。”章句道:“谢大将军那也不知道谢炎的消息。” “但凤溪镇的消息却一直在传。” “传什么?”谢兰芝眼珠一动:“传谢炎在凤溪镇?” 章句闻言,他惊愕道:“元帅您都知道了?” 谢兰芝道:“怎会不知道,凤溪镇来了一封信,里面却有两人的字迹。一张澄清主母中毒与凤溪镇谢氏无关,一张却告诉本帅想要剩下的解药就亲自去凤溪镇。” “这。”章句不好过问,这听起来就是谢氏家务事,他一外臣不敢插手。 谢兰芝让人搬来凳子,她坐在殿门,长戬柄竖在地上。说道:“章句,给我还原一个你调查的真相吧,其实也不难。幕后主使几乎懒得藏身明摆着通知本帅,他们对本帅不满意。” 章句确实调查的差不多,其实四皇子这会也调查到点,否则不会亲自赶往凤溪镇。 他道:“公主殿下中毒一事还得从汤药开始,那名谢氏叛徒特地在碗口抹了花殊,原本已送入殿,还当着宫人的面喝下去,但蹊跷的是四殿下没事,那亲军见此,又往牛乳投了花殊,他喝了仍跟个没事人一样。” “但碗在送下去时,花殊的毒是用水洗不净的。但那碗洗了后又和新的碗叠一起,碗口对碗口,自然沾了花殊。” “而后膳房又用了不小心碰到花殊的碗,给公主殿下送去牛乳...” 描述中,种种意外与蹊跷,实际上却是阴差阳错。 而司栖年之所以未中毒是因为他先前就遭黄贼下毒,体内毒虽清除但余毒还需时间排出,刚巧又喝了那碗花殊,两毒中和相抵。 谢兰芝听完,她道:“这么说来,夫人这是无妄之灾。” 章句道:“是,公主殿下乃谢氏主母,属下想没人敢对主母下手,因为对主母下手意味着是在挑衅谢主与整个谢氏,谢氏上下是不会轻易揭过。” 第94页 “如此动犯众怒之事,哪怕谢氏德高望重之人也不敢为。” 谢兰芝道:“所以解药的给予对他们来说无所谓,误毒只是一回事,而现在挑衅本帅的信,又是另一件事。” 如此,谢永定来信解释是真的。但第二封信纸。 谢兰芝眼神眯了眯:“让本帅亲自去凤溪镇。” 章句立即劝道:“万万不可,属下的人调查过凤溪镇。自三天前凤溪镇守将谢永定就不断接待南域投靠的散军,再加上镇守的一万将士,恐怕已不止此数字。” 谢兰芝无动于衷:“这是谢氏的家务,章句就调查到此。相信解药也很快送过来,只不过,可能得本帅亲自下一趟凤溪镇,解药才能更早到手。” “可是。”章句还要劝。 谢兰芝已经背起长戬走出殿,校场的谢军纷纷列队,跟随她出宫。 天京谢军大本营,临时抽调五千人,要跟随谢主前往凤溪镇。 此消息传遍整个谢氏,谢氏无不派人确认谢兰芝的态度。 其代表就是谢广与谢集。 谢兰芝点兵五千人,临时组成攻城方队,看架势,她是要亲自上战。 一群兵随她到城门。 谢广急匆匆冲到城门拦住她:“元帅,听说你要亲临凤溪镇,不知前往是谓何事?” 谢兰芝长戬一甩,挥到谢广鼻前,令谢广不自觉拉远距离,但谢广必须要搞清楚,元帅带五千人去凤溪镇做什么? 他不认为是出公差那么简单,还有凤溪镇乃是接待南域谢氏的重镇,不少谢氏的亲戚都在凤溪镇待着,若是...若是那儿发生战争,必会造成谢氏元气大伤。 谢广或许猜到,他迅速跪下恳求道:“元帅,还请您三思,凤溪镇不远三个时辰就到,在此之前,末将希望您能够冷静点。” “冷静?”谢兰芝好笑道:“南域时,本帅为野村宽恕一次,你都说我心慈手软,如今怎么反倒拦着我?” 谢广道:“从前元帅是雷厉风行,您的任何决断不会留一点余地,所以末将认为您就该如此,但这些日子,您引领谢氏入京,为谢氏打下一片更广阔的天地,末将和谢氏无不对您改观。” “认为谢主就应以形势做出抉择,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谢氏,谢氏上下无不感恩。正如主母所说那般,谢氏不该拘于一隅,应该放眼九州。” “您也说过谢氏不能只配冲锋陷坚,知死不知生,谢氏也能够在朝堂上挥笔墨书。” 这一切都是谢氏入京以后,已全盘接受的结果,任何都不会更改。 而如今,元帅又要选择冲锋陷坚,实在令谢广害怕,怕失去她。 谢兰芝闻言,她多日不见的笑容,终于又回到唇角,荡开一丝淡淡情绪:“谢广,有长进。” 只是一句赞,而后,她便策动座下的黑马:“驾!!!” “驾驾!!!”身后的五千骑兵声势浩大地策马,随着谢兰芝杀气腾腾冲向凤溪镇。 地面微震,城防士兵们感觉墙身都在震,宛如雷霆万钧,惊天动地。 “元帅!!”谢广目光不可思议喊道 第39章 谁为争锋谁为谢主 “为何!为何要亲自去?您不满凤溪镇的谢氏, 只要下令让我们来屠,何必玷污您的手!” 后头的谢集赶过来时,看着城门空荡荡, 还有余尘飞扬, 地面无数马蹄印,他心里顿时咯噔, 是不是来晚了?! 吴秋也坐着轿子到城门。 昔日幕僚与大将在城门相聚。 吴秋出轿后, 他谴责道:“谢炎刀锯之余,简直背恩忘义!” 谁都知道谢炎伤了根无所育,所以谢永新才承继他那一脉。 谢集跃下马,他一把揪住吴秋:“谢七叔又做了什么?即使他给一个亡国皇子下毒,也不至于落得元帅亲自带兵马前去凤溪镇。” 吴秋挑开昔日侍奉主将的手,他无奈道:“某为谢氏效命已久, 岂能不知谢氏传统, 您们啊尚武已尚到盲目的地步。” 谢广也挤身过来:“果真和谢七叔有关, 他怎么就不知死活,非要试探元帅的耐心?” 吴秋让两人冷静下来:“大将军, 元帅几乎不用查久, 她就是谁对四殿下手, 何况,这一次谢七叔做的实在过分。他已越举。误伤主母。” “他明知误伤主母,还不将解药双手奉上, 反倒私自写信让谢帅亲自去取。此意已明显。” 这根本在向谢主宣战! 谢炎在示,他不服如今的谢主。作为最临近嫡脉的庶族之一, 他是最有权取而代之的人。 而谢氏流传下来的传统也十分野蛮, 只要互相不顺眼, 不甘旗下, 都会直接鸣、枪、实干。哪怕还在战场上跟敌人打仗,打完,转头自己为争主又会打起来。 这股尚武之风曾令谢氏元气大伤,所以后来老元帅严令禁止,禁止一万人以上再内斗打起来。 即便不服如今之主,也得在规定范围内的博弈中上位。否则,整个谢氏将不视新胜者为主。 如今谢炎此举,分明是在宣示,他要挑战现在的谢主。 谢兰芝正是明白此意,她才会毫不犹豫带兵冲去凤溪镇。 因为无路再退了,只有打,才能解决掉祸患。 谢广听后,他脸色一青:“可是,可是元帅她忙于朝政,很久未练手,这阵子实力肯定不比从前,谢七叔此时又宣战,分明是趁人之危。” 第95页 谢集也黑着脸道:“大将军,我想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如果,我说如果大元帅输了,你会服七叔公吗?” 谢广毫不犹豫回答:“不服,我最不服!” 谢集又问吴秋:“你呢?” “某想右将军此事已明,谢氏只有在如今的谢主手里才能破茧重生。”吴秋道:“谢炎一脉,只是仗着族内关系近罢了。武尚行,但从文某不敢苟同,更何况还有更多谢姓人是臣服于谢主。” 谢广听到两人答案,他深呼一口气:“既然我们都选大元帅,那就出兵吧,天京十五万谢军也不是吃素的。” “如此,岂不是违反规矩?”谢集道:“大元帅会不高兴。” 谢广顿时怒目道:“将在外未免不授,而且我们要保的是现在的谢主,什么破规矩,等元帅回来改掉就是了。” “吴侍郎你认为呢?” 两人目光转向吴秋。 吴秋摇摇头说:“两位是调不动天京城内的谢军。” “什么?”谢集和谢广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他们俩员大将还能调不动? 吴秋又摇摇头:“你们未懂元帅深意,为何元帅自带五千人前去凤溪镇,一是赴战,二是避免谢氏元气大伤。非是只为老元帅的规矩,而是在免更大的损失。” 吴秋解析的谢兰芝确实如此。将损失降到最低,利益争取到最大,谢集和谢广就在封御府听过此类话。 “况且。” 谢广和谢集忍不住齐声道:“有话直说别绕绕弯弯的!” 吴秋全盘托出道:“天京十五万,有八万是谢炎一脉,其中七万,有多少人中立,又有多少人选在此时跟随元帅?” “我想你们都很清楚,谢氏们都在眼睁睁盯着,在犹豫着,这些犹豫的人大多数被老一辈人统领着,失去话语权。而老一辈多数和谢七叔是至亲,至交。他们绝不会偏帮元帅,但要是谢七叔命令他们反元帅,他们更不会做。” “此局势已过于复杂,两位将军,这已不是谢七叔对元帅的挑战,更是新旧谢氏的交锋。”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调动看看。大大小小的将领,他们既不会围攻凤溪镇,更不会听谢炎的。而元帅又没朝他们下令,他们自然不会听你们的,就算下令了,他们也只是围住凤溪镇,而不是攻打。” “毕竟凤溪镇的人,多多少少有谢军们的亲人在。想亲人安好是人之常情的事。” 谢集瞬间紧张道:“如果,我说如果。” 谢广一巴掌拍在背上道:“别瞎如果,元帅一定会赢。” 吴秋想到天京十五万人竟没一个敢派上用场,他又忍不住痛斥:“谢七叔在凤溪镇有一万驻守,皆是亲兵。根本是胜之不武。” 大元帅五千对一万,恐怕一时难分胜负。 谢兰芝赶往凤溪镇,手下带着的是一位中卫将叫谢锋。五千人畅通无阻出一道又一道城门,谢兰芝带头冲着,一刻未停。 每到一个镇,城官都紧张地开门,几乎连跪拜谢帅的机会都没有,就眼睁睁看着谢帅一身铠武之甲,往凤溪镇赶去。 不知情的百姓还以为又要打仗了,忍不住哀叹这个世道强者的暴虐。 只有各地驻守的谢氏士兵知道,这意味什么,意味此去,他们谢氏要么换主,要么凤溪镇那位死,只会是这两种结果。 “我搞不懂,谢主能文能武,已是我谢氏战功最大,最骁勇善战的帅将,为何族内还是有人不服谢主?”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们不是早就习惯了。咱们还没攻打天京时,不也觉得谢主变了。大家都人心浮动。” “要是没进天京,我也认为谢氏之主就该如此,但自从进天京,我才知道怎么活,而且我们现在活的一个比一个好,都是谢主的功劳。” “我家的孩子还吵着要读书,刚上学堂没一个月。” “其实我家也是,我觉得天天舞刀弄剑也不是办法,当个吃俸禄的小官也挺好的。” “我也是,在这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比南域不知好多少倍。现在想想,咱们谢氏在南域就跟个野人似的。” “还是天京好。谢氏就该选天京,谢主也没选错,有她在,我们才有现在的好日子。” 突然有一人道:“你们希望谁赢?” 众人沉默一会,然后很有默契答:“自然是如今的谢主!” “可她不再英勇。不再冲锋陷坚。” “不冲也让我们过到好日子,只要有至圣至明的谢主在!” 众人高声。 无论天京谢氏还是各个小镇驻扎的谢氏,所有人私下都有同一个人选。 凤溪镇如今重兵把守,各个路口的谢兵都目不转睛守点,一个个神情非常紧张甚至是惊惧。但他们作为手下的不能违抗主将。 谢炎在凤溪镇的一处府邸,他收到谢氏各地来的信,顿时勃然大怒,将信纸散了一地。 “一个个无能之辈,都如此贪图享乐,他们浸入糖罐子几乎将骨头也软化。” 谢永定已经吓得坐不住,他劝道:“族内多数人都侍奉元帅为主,七叔,我们,我们真的要俎位?” 谢炎见不得他软弱的样子,他恨铁不成钢道:“愚蠢,难道你不想为你弟弟你母亲出口气?!让天京的人知道我们谢炎一脉不是好惹的。同时也警示谢氏尚武之风才是根!” 第96页 “可是。”谢永定怯弱小声道:“您真的是为了母亲和弟弟,分明是觊觎...。” “放肆!”谢炎顿时喝止他:“我赢后,待百年好处尽归你,你还有什么好怕的!真是无半点魄力。日后谢氏何人还服你。” 即便他再威吓,地上的信纸无不都是请谢炎退出的请愿,只有极少数的支持,而且这些支持还是在南域,天京无一谢氏支持他。 从未收到如此请愿的谢炎,自以为八万大军听自令,可趁机端元帅的窝,结果一个个孬种,不是推辞就是没回复。 他的命令如此被漠视,简直是奇耻大辱。 更何况还是他谢炎一脉的八万军! “子孙不听话,都是谢英的错!” 谢永定低下头不敢作声。 没一会,谢兵冲进府邸通报。 “报————元帅人马已过深镇,不出二个时辰,既到凤溪镇!” “七叔,我们要不要将凤溪镇无辜的族人送出去?” “不必,既是我谢炎一脉,就该站在我这边!”谢炎毫不犹豫堵死子孙的后路。 谢永定的脸顿时铁青万分。 他的妻女还在凤溪镇!但七叔完全不顾家人死活! 与此同时,司栖年带着的一百人,只有三十人潜入凤溪镇,看着街道巷口都有谢军重兵把守,街上已被清空,无百姓路过。 谢氏族人出街也被赶回去,甚至每个谢军都在谢氏族人的宅邸上了锁。 司栖年目睹一切,他眼神一冷,命令道:“找到谢永定府邸,将他妻女掳出来。” “是!殿下。”三十人顿时道。 凤溪镇,一个坐落在天京北部的镇子,地处四县通道口,交通水路陆路发达,此刻各个码头禁止船靠岸,路口禁止行人再靠近。 空出一条条道。 不远的上坡,逐渐出现一群骑兵的轮廓,先是纵马,后是蹄声震动,铺天盖地朝凤溪镇冲来。 谢兰芝在前头,稍稍一抬手,谢锋顿时收到指令:“上弓!” 这股骑兵都是精锐,骑射一体,五千人纷纷拉出背着的弓,一边策马一边射击。 “放箭!!!” 箭雨宛如密云遮挡凤溪镇的半边天空,一箭又一箭携带死气,射杀凤溪镇守门士兵。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1 19:32:25~20211202 11:3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茶清欢无别事 40瓶;涼歡 10瓶;nawa21 4瓶;碎江天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谢主制裁兵临城下 凤溪镇守卫看见满天的飞箭, 面目惊恐:“来,来了!!” “她来了!!” 在场的谢兵无不想起五年前,谢主带着副将谢炎围杀谢氏嫡脉, 从大本营杀到本家, 足足杀了三天三夜,烧了三天三夜, 射箭射了三天三夜, 将八千八百人嫡脉连根拔起。 只剩她一人。 如今谢主终于对谢炎一脉动杀心。 凤溪镇谢炎一脉无不惊恐,他们立即阻击。 但骑兵速度太快,转眼间,已兵临城下,黑压压一片,还携带着十个用坛子装好的窝炮。 窝炮火引用煤油浸过, 先头兵熟练地将窝炮投掷城墙, 城门, “轰”两声,黑云四起, 门倒墙塌。 谢兰芝别好腰刀, 她首先冲进城门, 迎面便是一拿圆锤的守将,但他的马普通不如她的高大,武器一尺, 她的六尺,所以人刚冲到自己五步内, 她用蛮力一个突刺, 瞬间将人挑下马。 而后越着马, 一脚踩踏, 噗呲一声,液体和骨骼碎裂声。 谢兰芝再未回头望,杀人,她是第一次,但这是战争,所以她顺其自然接受你死我活的规则。 凤溪镇守将一击惨死,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凤溪镇的谢兵惊恐无比,纷纷都想,大元帅果然还在鼎盛时期,谁说她失武的?! 他们一脉之主谢炎又是如何误判形势畩澕去忤逆谢主!? “往后撤!快往后撤!” 谁也没想到仅仅五千人,就能令多二倍的兵力往后撤。 谢锋在前面杀的痛快,对同族,他下手越狠,目光越盯着前面的谢主。 她骑在马上,英姿飒飒,却毫无赘余的动作,就像踩春赏景一样悠闲,可一旦有人胆敢拦在她面前,就会一击必杀。 谢锋和一行小将无不崇拜地仰望谢兰芝。 似乎只要谢兰芝在前,就能为挡下一切危险与怯弱,成为他们最强的盾牌。 “杀啊!!”谢锋激愤喊道:“杀掉叛徒,立我谢主之威!!” “杀掉叛徒,立我谢主之威!” 身后的男儿意气高昂慷慨就义的气势,令谢兰芝一怔,他们怎么比自己还要兴奋?她未回头,只是凝目注意四周。 为免浪费力气,只要不是特地攻上来的敌人,她不会有多余的动作,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现在靠的是蛮力。 又想起那天跟小舅子比剑,他那个旋剑,似乎很适合长戬? 很快前方有八人小阵,专门对付骑兵,但只有八对一,对付持着长矛和盾牌,还有短剑分明是冲自己来的。 谢兰芝目测距离,看着围着自己左右上三个方向,她深呼一口气,在踏进小阵攻击范围内,她的长戬在手头如笔一样炫舞,力气旋刀,再加马的冲击,“嗡嗡锵”一声,盾牌先被砍出两半,而后马又撞过去,恰好她锋利的长戬在高速三百六十度旋转,就像砍瓜一样。 第97页 “啊啊啊!!”血肉骨头被斩断的声音,还有惨叫声。 她没回头继续往前冲,身后的骑兵有人输给了小方阵后,有的骑兵直接跳下马开始肉搏。 后面打得激烈,前方谢兵看堵塞无果,纷纷在路口设置尖木障碍,后方跟随谢兰芝的骑兵,找准机会一窝炮过去,直接炸翻。 “干得不错!”谢兰芝的马越过障碍。 身后的谢锋打了把辅助,指明方向道:“前方山字路口,总共有十个,此次同行元帅务必小心,只要过坎前方就是谢炎老贼的府邸,再见到他,他定不敢在躲在背后,只能接受您的制裁。” “因为这是老元帅定下的规则,双方主将必须以实力竟位,而得之不胜者,无法令人心服口服,我等副将必会接连对其挑起制裁!直将不胜者杀死为止!!” “后方,就交给你。”谢兰芝头也不回提着长戬,策马飞速,一下子越过两个山字路口,附近暗箭两方射向她。 她早就准备好了,贴着左边的墙跑,虽然跑的慢,但起码省去一半危险,只需要对方右边的暗箭。打的时候,她不枉用街道铺子招匾挡箭。 让在各楼各街口放箭的人纷纷皱眉。 “怎会用这种打法?” “一点都不像大元帅的风格。” “她可是谢主!尔等切不可轻敌!” 谢兰芝就这样右手顶着招匾作盾牌,弓箭几乎将牌匾射穿,她在下个路口又挑了一间铺子的牌,继续换,一路下来,五个路口非但没损耗她体力,还很顺利通过。 剩下的五个路口通气后,谢炎一脉的小将顿时命令:“上长弓!就算她挡也没用!” 长弓的威力很大,作战虽不是主力兵器,但阻击却是一时之法的神器。它不仅穿透能力强,还适合小战场打法。一枚箭下去,只要射到一个,基本战力就丧失,而长弓唯一的缺点是拉弓时间比寻常弓箭要长,而谢兰芝骑的又是马。 显然力度有点难。 而持着长弓的是高二米的大汉,大汉站在屋顶,瞄着谢兰芝刚要放弓。 忽然眼睛由小放大,一枚飞刀以高速扎向他右眼,疼痛袭击,让大汉失了准头,从谢兰芝右肩上方擦过,差点射中她。 谢兰芝再投掷一枚飞刀,不管哪儿,她只管射就行了,反正她准头足,再有力气加持,所以她的飞刀几乎成为这第六个路口的利器。 谢兰芝不断从腰间抽飞刀,她总共带了十把,由于她的盔甲玄黑,她的飞刀也是黑的,所以别在一起只要不仔细看,就相当于隐形色。 之后的长弓确实也射到谢兰芝的牌匾,厚厚的牌匾一瞬就穿,那箭头都扎进她盔甲,还好她装备好,只是扎到皮毛。 她拔下弓箭在看着只剩下四个路口,前面都是长弓在对付她。 她想了想,这次直接下马,随即她拍了下马屁,让马先跑,马一股蛮劲向前冲,前方的谢兵刚要射箭发现是一匹无人的马。 躲在街道和楼内的谢兵,见不到人,便开始派人出去找,却看见对面的铺子门打开,地上还有谢主扔掉的牌匾。 他们顿时喊道:“谢主上楼了!” “东躲西躲的,一点都不痛快。” “快盯着对面的楼,然后放把火!” 很快谢兵堆起柴火,就要扔火把,结果二楼跳下一道身影,长戬连偷两人,而后抢掉火把,一把扔进附近哨楼。 谢兵小将见此连忙带百人下楼,想要围住谢兰芝,岂料谢兰芝钻进着火那楼。 百人去追,下一刻,楼内“嘭”一声爆炸,将一群人炸的满身带火。 “是,是窝炮!谢主她携带了窝炮!!” “什么,竟拿族内杀器对付我们!” “快去上报七叔公,谢主携带窝炮,胜之不武,要让他小心!!” 这群人满口胡诌,也不想想凤溪镇多五千人二倍兵力,还占尽地利,几番偷袭,如今反倒埋怨谢兰芝胜之不武。 有了窝炮威慑,谢兵纷纷退出路口,这时,附近小巷口,一道口哨响起:“呼!!!” 谢兰芝捏着手吹个口哨,放走的马瞬间再次返回,只不过这一次谢兰芝上马,她右手长戬,左手则用绳提着三个酒坛子。 剩下四个路口见此,再不敢随便妄动。 因为谢主手里拿着三个窝炮,只要一个投掷他们,他们连跑的机会都没。 于是,剩下的路口都没了动静。谢兰芝这次挑了条大道,一路直冲,冲的过去,一根绳子断了,坛子落地,摔了个稀碎。 竟是空坛子! 谢兰芝还装模作样提着二个,后面发觉的谢兵已后悔不已。谢主已过十个巷,按照规则他们不能再阻拦,否则他们就算一时偷袭赢了,也会被天京十几万人给撕得粉碎。 更何况凤溪镇本不是所有人都想与谢主为敌。 “百长,真的就这样算了?” “七叔公会不会怪罪于我们?” 有名百户拍了这小兵的脑袋:“你真想拼得你死我活?上头的恩怨,让上头自己来,我们这些虾兵蟹将去掺和什么?” 道出凤溪镇部分人心声。 而此时此刻,谢兰芝已到路口最大的府邸,凤溪镇抚府。 谢永定心惊肉跳等着谢主过来,她一路上过来,身上除了点灰尘,几乎没半点伤口。 第98页 让谢永定不仅更害怕,埋伏那么多人,竟没一个能伤到她。 直到来到自己这一关。 谢永定硬着头皮,他背着□□走到出府,仰头望着在马上的谢兰芝。 他咽口吐沫:“末,末将谢永定。” 谢兰芝见此人持、枪、步稳,就知道不是刚刚的小喽啰,要对付他,可能要费很大风险,而她来是为了对付谢炎这名老将。 五十好几有武艺的老人,对她这个二十出头有一身蛮力的人,最起码有个平均值。 谢兰芝俯视着谢永定道:“我乃谢氏之主,谢兰芝。” “谢,不是谢英吗?”谢永定怯怯小声道。 下一刻,他着眼就看见谢主手上提着两个酒坛,还以为是酒,结果两个坛子从谢兰芝手里脱落,还点着火,滚到他面前。 谢永定脸色一青:“娘,娘的,是窝炮!” 他闪身往府内一趴,刚趴在地上,谢兰芝飞速下马,从府门而过然后一脚踩在谢永定背上。 随即她抽出遏世狠狠地敲击在谢永定后脑勺,谢永定遭一阵猛击,顿时昏死过去。 坛子也没炸。坛口的火烧完就灭了。 谢兰芝刚踏入府邸。 “锵!”利刃撞击的嗡鸣,耳边一丝鬓发被斩落,谢兰芝感觉一股寒凛的杀气盖顶,她下意识抬长戬,铛一声,器刃相击,未见人,但一把虎头陌刀已悬在首。 仅仅两个动作,谢兰芝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和她刚才的虾兵蟹将不同,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高手。 谢兰芝更加谨慎,她腰间还有七把飞刀。 她手刚一动,下刻,面前忽闪一道老者披甲的身影,他猛力一脚,将朱门踹得摇曳,一气呵成,手臂粗暴地压着陌刀将门劈开,而后抓住陌刀柄,直接朝谢兰芝脑袋狠狠削去。 谢兰芝躲闪不及,她拔出遏世连带剑鞘勉强挡住这击,随即她连连退进府内,与老者拉远十步距离,仅仅三击,她的手臂已微有痹感。 她定睛看向老者,浓眉凶眼,下颚是浓烈如猪鬣绒毛,高九尺强壮的体魄,气势悍猛,一身灰色披甲,手持笨重陌刀,宛拿柴刀一般轻松。 再看她自己,她自认力气不小,但老东西刚刚三击已超她。 “谢炎。”谢兰芝试探性道。 谢炎不耐烦地搓下胡子,他上下打量眼前的谢主,总觉处处违和感,已不是他所识的谢主。可眼前的人又是如假包换的谢主! 他冷笑道:“刚刚你那是什么身法,又是几膀子力气?” “谢英,你何时沦落到老夫一击都快挡不住!?” “只是几个月时间,你的身手就沦为下乘,竟连内功都不知调用!” 内功?谢兰芝内心话动扭曲,难怪他的打击如此强劲,倒让她怀疑自己的力气。原来是内功在加身! 可是这玩意该怎么调用? 她压根没感觉自己有内功这玩意!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还是害怕了。”谢炎见她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明明身体已出卖她,但她还一副镇定自若的样。 谢兰芝也没办法劝敌人不用内功,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找准门口方向,挪几步,岂料谢炎挡住大门。 “真是丢脸,未战想先跑,得亏此处只剩下你我,否则,你此举早为谢氏不齿!”谢炎旋转陌刀,将刀柄震在地上,碎出裂块。 “哑巴了!”谢炎一跃三米,灰披肆扬,手中的陌刀宛如开山斧般威力再朝谢兰芝劈去。 谢兰芝勉强一躲,她整个人摔在地上,而后用手戳唇,吹出一道口哨:呼~! 吁!!!府外的马儿啸鸣,然后如蛮象般冲进府内,直接撞向谢炎。 谢炎空出一手按住马头,用力往旁边一推,马瞬间冲向另一边。 谢兰芝趁机抄起腰间的飞刀,朝谢炎面目飞甩,谢炎立即以一百八十度压低腰,而后单手借着陌刀做支点双脚猛地跃起朝谢兰芝胸口踹去。 谢兰芝的飞刀一空,她心急之下,用长戬挡在胸口,结果连人带器直接飞撞在柱上,屋檐还连带片瓦被震落。 “噗!”谢兰芝轻吐口血,感觉五脏六腑都要丢了,但她没有放弃趁谢炎调整姿势,她飞快跃出府门,一个打滚,快步朝右侧的小巷口奔去。 “哪里跑!”谢炎毫不犹豫追击。 谢兰芝并没有跑远,她喘口气,等胸口那块堵住的气畅快后,她快速思考对策。 对方有内功,任何击打都有力量加成,打她一击就相当二个她的力气。现在只能借助外力与环境,提高自己的胜率。 虽然胜率渺茫,但越拖对自己越不利,不到万不得已,她...。谢兰芝别在腰间的那东西,脑海响起吴秋的话。 金銮殿上,谢兰芝命吴秋准备意愿书,为得就是要对付那些因她武力问题而不服她的盲流。 当时吴秋就和她道:“元帅,某大胆说一句,自某与您接触几日,某看出您对武的不重,稍有懈怠,若您日后与谢氏哪一位有战,都将不利于你。” 谢兰芝便问他:“谢氏尚武之风,以武为尊,我即以智谋赢得族人信服,但不是所有人都信服,到时我若出事,麻烦谋士你先护司栖佟。无我,有她,也能让你有主辅定九州。” 吴秋叹气道:“元帅何必妄自菲薄,您只是无法调动内功,并未失武,只是落得下乘功法。其实单靠您的蛮力与技巧,未必不能博一回。” 第99页 “若不行,就只能如此。” 谢兰芝慎重道:“不知你有何对策?” 吴秋道:“西城帝昔日在国库藏有一宝,名为燧发枪,乃当今世界最精悍的燧发枪,造价万两。一粒火子边五千金,所以西城帝用了三万金,打造了一把半尺长燧发枪,和四枚火子。” 谢兰芝后来让吴秋去找,吴秋不负众望找到,就在她离开兰章宫那几天,燧发枪发到她手上。 所以遇到谢炎,她必须一击必中,否则,她今日就真回不去,再见不到小凤凰,没了解药,小凤凰也活不了。 同生共死,听起来很感人,却十分悲剧。谢兰芝苦笑一次。 她收敛好情绪,挑了一处空旷地方,菜市场口。 菜市场口,监斩,听起来不太吉利。 谢兰芝来到此处,她又吹一口哨,后脑勺骤然起风,头皮发麻,她整个人往地上一趴,陌刀利刃果真从她脑袋上方落空。 仅凭直觉,让她又躲过一击。 谢炎竟从高高的屋顶跳下,他身轻如鹰。 看着逃到菜市场口的谢兰芝,仿佛在暗示谢永新之死那般,谢炎脸色顿时阴沉万分:“什么破身法?什么破招式!?” “谢英,你这是看不起老夫?!” 谢兰芝:“......” 她特么的...要是有内功早将你这匹夫打得落花流水了。 “谢英,你不敢正面与我对峙。”谢炎人老眼不瞎,方才他几招已打得她只剩下躲,根本没半点余地反击,而且还逃到此处。 一想到菜市场口,谢炎力拔千斤,劈头盖脸,招招不客气,甚至落地招连地石都敲出碎渣。 谢兰芝每躲一次,虽是勉强,但专注力越高,她躲的就越轻松,而后手里的长戬,反手一挑,动杆再一甩,直将谢炎逼退半步。 仅仅半步,已令谢兰芝信心大增。 她确实身手不怎么样,但胜在她学什么都快,方才一挑一甩的招式,跟谢炎的动作很像。 谢炎这时终于发现古怪之处,他屡次砍她,她躲得狼狈,但随着招招差点劈中她,她也躲的更顺溜,令他有几分烦躁。 一刀又落,这次谢兰芝快速后退拉开十步距离,谢炎猛追,这一次他在距离半步时,陌刀挥砍,直将谢兰芝的长戬劈飞。 谢兰芝手中无器,她立即往菜市场里面跑去,尽量在没有借力的物体跑,也就是屋顶,柱子,可以让谢炎借力的。 她看出来了,谢炎是有内功,但用的也不是什么高乘的剑法,而是威猛刀法。 这是他副将出身的待遇,也仅有此待遇。还有他的陌刀,砍了长戬,地板多次,虽未缺口,但也有丝丝痕迹。 长戬却不同,自始至终没一点痕迹。所以她的武器是精品中的精品。 长戬飞的有点远,谢炎对那把武器暂无兴趣,他直接提着陌刀追击谢英。 眼看谢英直接往菜市广场跑,他追到此,脚步通过内力加快,刚赶上去,就见谢兰芝又绕回跑。 见她仗着年轻体力好,跑步快,竟也勉强跟上他的速度。 气得他胡子乱颤:“像只过街老鼠东躲西藏,难道这就是如今的谢主?!” “荒唐,荒唐至极!谢氏有你这怯武之人,是耻辱!昔日老夫怎就瞎了眼选你为主!” 话到此,谢兰芝忽然停住,她转身再没逃,而是手逐渐背在身后,朝腰别着燧发枪一握,恰好谢炎飞速过来,她手持燧发枪对准他的脑袋,迅速扣动扳机,砰一声,火烟枪口枪尾都迸发黑烟。 谢炎听到声音顿时一惊,他下意识用陌刀挡在脑前,铛一声,陌刀将火子挡住,但刀身却烙了一颗圆形,深二寸。 “是燧发枪!?”谢炎飞快闪身一躲,没想到自己也会有逃跑时,难怪谢英挑空旷的地方,为得就是少些遮挡物,让她好射击自己。 “可惜,一子虚发。”老丈人的遗物帮上大忙了。谢兰芝迅速上药,燧发枪上药的速度很慢,谢炎躲开一子,瞅准机会,将陌刀飞甩向她。 谢兰芝匆忙之中躲开,她手上动作变得更快,还边跑边塞火、药,最后一枚圆子塞进管筒,第二枪,便要开发时,谢炎忽然脚步加速绕到她背后。 谢兰芝反手调转枪口,她抽出飞刀,先反身一击,飞刀被谢炎双掌一合夹住,下一刻,枪声却未起。 谢兰芝眼神一凝,这枪有瑕疵。按照这个年代的工业精细,能做到一发出已不错,现在第二枪哑了,也是意料之中。 谢炎却不再靠前,两人面对面忽然僵持。 “谢英,难怪你有恃无恐,连武都懒得练了,原是将注意力放在偏门之地。”谢炎冷笑道:“这东西难做,就跟你窝炮一样,研发五年才勉强有那么二十颗炮球,造价极高,三颗杀了北域三部将,十颗拿来打老夫。” “老夫真是荣幸至极!但你手头的火子,又有多少,只要老夫都躲掉,你根本是任我宰之!” 谢兰芝也笑道:“试试看,看看本帅藏有几颗?” “事到如今,本帅也懒得再和你废话,因为...。”话顿,她迅速再扣动扳机,这次砰一声,直接射穿谢炎的肩胛,火子直接离体。 “你的下场只有死!” 谢炎闷哼一下,他捂着肩膀快速拉开距离,朝有屋顶遮头的地方逃去。 一场猫捉老鼠,瞬间调换了对象。 第100页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2 11:36:40~20211202 18:43: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鸭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鸭梨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这就是内力? 轮到谢兰芝去追, 她折返拿起长戬,再追向谢炎,谢炎故意绕着跑, 然后入楼, 不一会儿换了把新陌刀。 谢兰芝见此,她开始装弹, 开始思索, 谢炎也不是没准备,他也在附近放了武器调换。显然没他口中那般刚愎自用,而是有准备的。 “看来谢七叔,你也不是表现的那般淡定。” “我这令你小看的存在,怎么此刻反倒让你怕我了?不如我让你一手,只要你投降唱一曲甘愿被征服, 本帅可从宽处理。” “毕竟这是本族的宗法。” 语言激将, 老贼不自大, 反而更要警惕。 而她还有两个火子。 造价二万金的东西,如今要浪费在老贼身上。 谢炎听着这般话, 胸口一闷, 他竟被胜之不武的人小瞧, 就凭借她那燧发枪,自己是不能随意近身的,得想个法子让她用掉剩下的火子。 谢炎眼色晦暗, 他迅速下楼,提着陌刀朝谢兰芝不断靠近, 但都拉开一定距离。 谢兰芝举燧不开, 她一边观察附近的环境, 思索该如何一击必杀谢炎? 忽然, 一枚长弓的箭射来,动静有点大,谢兰芝这次很轻松躲过,下一刻,又有人对着她站地射箭。 这次是五枚箭。 附近看着地上箭,显然四处暗哨。 谢兰芝忍不住皱眉:“老贼还偷偷插了帮手。” “看来,只有我天真的想着要遵守谢氏的规矩。” 谢炎看见暗哨动手,他立刻也跟着吹了口哨,暗哨顿时安静,而后有人偷偷靠近谢炎躲藏的地方,给他递来轻钢盾牌:“七叔公,只要有这个燧就不能伤你。” 谢炎拿起钢盾,他的顾虑顿消:“做得好,事成,老夫为谢主,你便取代谢集之位!” 谢小将顿时激动不已:“谢七叔公看重!” “末将会让长弓对准谢主,待她背有空隙,我定能一击毙她!” “很好,记住,此事只有你我知便可。”谢炎面部逐渐阴沉,但却是势在必得的语气:“谢氏,也该论老夫做主了!” 这次谢兰芝感觉谢炎就在附近,而且他还故意制造声音引自己不断朝南,但她只要朝南,身后就有暗箭要射杀她。 一时之间,稍落下风。 暗哨总共有五处,谢炎的暗兵偷偷藏着,正得意地将谢兰芝当鸡仔一样射。堂堂谢主也有沦落到被他们射杀狼狈之时。 这些人光是想想就刺激。 而暗兵不断专注挑谢兰芝冒头地方射,就在不知第几波时,谢小将刚要发号施令,挪更高去杀谢主。 他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轻飘飘,仿佛幽灵忽然出现。 “你们就是这么暗算姐夫的?” “可笑...又无耻。”人未见,那人却持刀不断捅进谢小将的身体。 鲜血如注水一样流满地,谢小将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下刻,他连嘴都被身后的人堵住,然后又是一顿乱刀捅个十几次。 直接将人捅成马蜂窝。 其他暗哨也是如此,不知何时,暗哨忽然出现一股势力,几十号人,将暗哨端了。 谢兰芝藏于后头,忽然听到一声“啊!”的惨叫。只一声就消失无踪,但她确实听见,是暗哨那边传来的。 是被人端了?谁端的? 她无空思考,谢炎的陌刀已朝她头盔砍来,她低头,头盔的尾羽一并被斩落。 “谢英,你没机会翻身了!”谢炎自信喊道,他右手一盾牌猛地朝谢兰芝砸来。 谢兰芝持着长戬,刺向盾牌,撑杆一样,将谢炎往外挑,谢炎被一顿蛮力推出去。 下一刻,暗箭再发,直向两人的方向,谢炎放心一冷笑:“死吧!” 谢兰芝眉头一挑,长箭忽然直接穿刺手臂,将谢炎持陌刀的手射穿。 “谁死?”谢兰芝嘲声道。 “谁?!难道出岔子了?”谢炎一盾牌撞击谢兰芝,将谢兰芝撞退几步远,他立即回身进楼,捂着受伤的手。 谢兰芝观察暗哨,暗哨已无动静。 她开始放心去追谢炎进楼,谢炎不断逃,她不断追,两人左右晃着,跑得气喘吁吁。 而外围,放谢主过去的谢炎一脉兵和还在打成一团的谢锋。 骑兵略胜一筹。 谢炎一脉的兵在后方守着,无不担心道:“那两位也该分出胜负了。” “小的实在难以想象,七叔公和谢主打得是如何天崩地裂,想必这两位族内武功高强相对的一幕,无人能够目睹。” “如果此生能看见两位枭将对战,也死而无憾了!” 谢氏百户也一脸凝重道:“七叔公外功深厚,一击都能打死一头牛,可如今他和谢主缠斗已有半个时辰,看来谢主失武的传闻不是真的。” 小兵顿时焦急道:“那百长,我们该怎么办,如此我们岂不是上了贼船?” “混账,什么贼船,七叔公说能赢就能赢。” 谢锋在厮杀一番后,随着时间,谢锋都快打进凤溪镇后院杀戮了。 第101页 但谢主那边还没消息,谢锋忍不住担忧道:“谢主难道还没将那匹夫杀死?” 很快一名炎脉的守将打过来:“谁说谢主赢!七叔老当益壮,定能打败谢主!!” 而后两方继续缠斗。 他们口中的七叔公,和谢主,此时两方你追我跑,最后谢兰芝实在懒得再追,她停下来喘口气,谢炎在屋顶,然后屋内楼内上蹿下跳,消耗不少体力,再加上失血,他唯有找到伤药凃上,然后暗骂一声:“谢英卑鄙无耻,光说老夫不守谢规,你何尝不是?!” “这次,我们要堂堂正正比试。” “别再用你的燧,我也不再用陌刀,我们赤手空拳分出胜负。” 谢兰芝并未收起燧,她谨慎地持着长戬刚走一步,忽然右腿一麻,她低头一看,一枚凃黑的飞镖打在她腿上。 谢炎再出来,他顶着盾牌,不再拿陌刀。而盾牌随着他人从高空冲落,直接砸击谢兰芝,谢兰芝挪动不了半步,她眼一震,随后整个人被撞飞出去。 心脏处那熟悉的痛感,瞬间激发全身。 她痛的直流口水。 谢炎一步步朝她走来,带着笃定口吻:“谢英,事到如今,老夫也不想装了。今天就是你死我活。” “你本就打不过老夫,还安排暗哨伤老夫,那老夫毒镖还你也算公道。” 谢兰芝听着听着笑了:“哈...。” 何人卑鄙?出自卑鄙者之口,真是莫大的讽刺。 她欲要开口,谢炎眼看要一步步靠近,她已浑身麻痹,不能动弹,那身蛮力也仿佛被风掀了。 “这次...。”谢兰芝用仅有的力气拔出腰间飞刀,一刀扎进大腿,疼痛感瞬间击溃痹感,她人也能动弹。 最后,她举起燧,颤巍巍朝靠近的谢炎一举,谢炎一惊,眼见扳机扣动时...。 谢炎刚举起盾牌,满脸凝重想能不能挡住? 燧声未响,谢兰芝左臂一沉,似乎被人钳住一样开始不受控制。。 “呲。”一声。腹部忽然激发灼烧的疼痛感,宛火山一瞬喷发。 谢兰芝先是颤抖,接着是浑身战栗,她求生的意志,似乎激发了身体的本能。 每痛一次,她都感觉细胞兴奋的在跳动,血腥味更似助兴剂一样,让她整个身体仿佛充沛着无穷爆发力。 她将飞镖拔下,飞镖就跟片叶子随意一扔。 那飞镖却如杀器扎在地砖。 谢炎察觉不对,他迅速跟谢兰芝拉开距离,一股熟悉感漫上心头,那股许久未出现的...战栗感,让他感到疑惑。 “是内力?”不对,这股内力很奇怪。 谢主如今的气息有点像五年前,他亲眼看见谢英杀父杀亲,连襁褓里的孩子都未放过。 那时,他就对谢英产生一股恐惧感。是对谢英那种无所畏惧,哪怕捅破天的战斗欲感到恐惧。那时的她,已没有软肋。 孤家寡人,哪还来的软肋。 可从亡国公主出现,谢英重新拥有软肋。他的害怕也休止,开始觉得谢英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中镖,狼狈不堪躲暗器,逃跑,各自丑态百出,她都有。 简直可笑。 正因此位谢英,他才敢反她。甚至要杀掉她。 “看来,你终于要动用内力了。”谢炎也放下盾牌。 谢兰芝双手遮着脸,浑身兴奋的发抖,她身上疼痛与痒感交织,有种道不明的畅快感,就好像...好像一直压制的东西要蹦出。 那股劲几乎影响她的情绪。让一向冷静的她,变得有点恣肆。 谢兰芝压不住那股迸发的劲,好像是...那东西。 一遍又一遍侵着她每处神经。 她感觉胸口堆积一口热浪,忍不住张嘴:“呼。” 白气飘扬,身上宛如蒸发机一样,谢兰芝感觉到这应该就是内力,有内力,她激动:“哈哈哈...”笑出声,像只嘤嘤的羊,听似毫无杀伤力,可却能在你不留意间,立马将你拉进无尽深渊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哈哈...”她只是桀桀笑着也十分古怪,如月光照进密林映现出似人形的诡异树影,而阴森的鬼鸣正是来自此处。 谢兰芝颤抖地握着长戬,手臂青筋暴起,宛如藤蔓,视觉上不是肌肉爆开的刚强力量感,而均匀有线的肌肉内燃着力量,这种力量会迸发全身,快速调动起来,点满身上所有的优势,而非单纯的蛮力。 她深呼吸,压着颤意:“是啊,就这样放开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不好,这种感觉就像,就像是要饮尽你的鲜血才能停下来。” “你本就是只恶鬼!装什么装!终于,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放马过来,让老夫看看你还有几分实力!”谢炎面色忽然肃然,他飞身再跃上楼,寻了把黑刃陌刀,这次陌刀显然精良。刀身崭新,利刃更在阳光底下激出抹寒芒。 “这次就不用东躲西藏,堂堂正正战一回吧!” “你的暗哨呢?不要了。”谢兰芝扭身背向他,她无所畏惧走进暗哨射杀范围,谢炎见她背后有空隙,他右臂夹着陌刀,一个猛刺向谢兰芝。 “嘲讽老夫胜之不武,那你的燧发枪呢!”谢炎喊道。 “不用便是。”谢兰芝将燧发枪别在腰后,连头都没回,长戬往后一扎,柄处砸在地砖,整块地砖瞬间击碎。再稍稍转动长戬轻松挡住偷袭。 第102页 转首之际,她的眼的血丝和情绪,充满侵略性,压抑着疯狂,如今的谢炎每一分动作,都在她面前放慢十倍一样,她只是一个念头闪过:狠狠揍一拳老贼无耻的嘴脸! 念头未进犹,她的拳头已落在谢炎鼻梁上。 “其实我挺敬老的,奈何是歹人老了。”话落一拳下去打得谢炎脸扭曲。谢炎脸着地,溅起尘石,骨骼交织碎声沉闷听得令人牙酸。 谢炎几乎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昳鬼一般的脸,正瞪着那双戾血的眸突然放大在前,他一惊,面部剧烈疼痛令人咂舌,等反应过来,他再挨一脚,尘烟撞摔出一道人行轨迹,披甲擦锈,不复战时闪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2 18:43:43~20211203 12:1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睡不醒的星月 10瓶;歆心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谢炎一脉连根拔起 谢炎整个人已躺在地上。 “啊噗”才回过神, 一口血从嘴喷涌而出,他胸口仿佛被火栗烫一般,又痛又热不断往嘴巴外挤着, 然后是遍布全身。 谢炎的身体痛的开始抽搐。 但他没机会去感受疼痛, 谢兰芝提着长戬,三步跃起, 借力于墙飞起三米高, 而后用戬尖高空突刺,撞了下去。 谢炎拼尽力气,躲开一击,可他躺过的地砖,瞬间被击得粉碎,长戬甚至挑起地砖, 一排又一排被余力掀飞, 谢兰芝下地, 掉落的地砖在她面前宛如尘埃一般,她挥掌轻轻一拂, 似扫清风, 地砖却在畩澕她手上拐弯, 变成人间杀器,直接往刚刚的暗哨投掷。 “轰”一声!一处暗哨的二楼窗户与主梁,瞬间被击穿。 主楼一块砖洞, 失去主梁平衡的支撑,整个二楼倒塌。 正在对面楼的司栖年闻声一动, 他震惊以对, 不可思议, 只觉力量霸道的离谱。 他面色很快凝重:“我们快撤!” 谢炎躲在一边, 目睹楼房的倒塌,他只觉得十分夸张。 难道谢英的内力又提升了?她从前的内力,打法粗暴,全仗着一力降十会打遍南域无敌手。 但如今,内力似乎更上一层。 谢兰芝准头本来就精密,巧与力的结合堪称完美。 “站起来。”谢兰芝冷冷道。她顺手将陌刀,插在谢炎脚下。 一副意犹未尽:“还没打够。” 谢炎浑身发抖,此刻也不知是惧还是身体受伤太严重,明明只是被打了脸,怎么感觉胸口就像被块巨石压住一样,不自在不顺畅。 他摸着鼻子的温热,感觉鼻梁骨断了。 想到自己刚刚大意,谢炎气笑了。他怕?“老夫怕你奶奶个腿!谢英,今天老夫便要跟你战得你死我活!!” 他大声喊着,驱散那一抹后劲,立即调动全身内力,拔起陌刀,挥砍谢兰芝。 谢兰芝一改之前打法,她站在原地,长戬一戳,竟将长戬搁置,她赤手空拳,双手一捧,将黑刃捏住。 谢炎使劲吃奶的力气,想要将陌刀抽出,但没想到谢兰芝人他都提起半步,但刀刃却死死在她手里捏着。 谢兰芝还出几分神打量武器评价道:“此番器刃确也精良,与我的长戬有的一拼。” “不过刀的质量,我还是有待质疑。”话落,她双手分出十指左右一按,咔嗞一声,刀刃瞬间一裂。 “原来还是瑕疵品。” 谢炎怒目一对,他松开陌刀,内功蓄力右拳,一拳砸向谢兰芝,谢兰芝的手快得蛇影,张开掌握住他的拳头,一掌一拳,掌劲冲击瞬间令两人的披风飞扬。 谢兰芝稍稍一捏,咔一声,谢炎的手腕瞬间被卸下,脱臼了。 谢炎趁机抽回手,他甩了甩软疲的右腕,而后按上去。他再度一记飞猛回旋腿,直接将谢兰芝的臂甲击碎,谢兰芝计算了一把他的力气。 “牛劲。”她未退半步,将臂甲掀下,将披风摘下,将头盔扔掉。 而后抓住谢炎的左腿,她双手一并,咔一声,谢炎的脚腕瞬间脱臼。 谢炎单脚落地,他飞快后空翻拉开一段距离,他将脚腕按上,额间已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心中有几分悚然,比起刚刚一拳砸脸的猛劲,此刻卸腕却令他望而却步。 谢英以前可不是这种打法,招招都往致命地方击打,未躲过当场死亡,躲过也几乎狼狈,唯有他结实挨过几拳还活下来。但谢英绝不敢在那时杀他,因为她谢主的位置还未稳,她连个高热都不敢发。但绝不是的谢主,这种阴损又下九流的打法。 “这是什么曳尾泥涂的打法?!” “老夫不认同这种对峙!谢英,你必须使全力跟我打!!而不是采取这种不三不四的手头功夫!” 谢兰芝微微侧目:“正是你死我活之时,你在跟我分正派功夫?” 话顿,她沉目压抑着身上的杀气:“老贼有反悔之意可不是好事,现在有一万人陪着你反我,你可莫与我说,自己还没准备周全。就带着一万亲氏跟你寻死。” “还是我给你的错觉太深,让你觉得自己可以随便向我发起宣战,并且还能在我这个仁主手下侥幸活下来?” 谢兰芝感到好笑,看着谢炎忌讳很深的双目:“你,是不是会错意?” 第103页 “我现在,光是想起我的小凤凰,我就想打死你。”她又扶额,似乎觉得这种话就跟儿戏一样,令人滑稽:“我一心想打死你,你竟然跟我评什么打法?” “真是,让我该说些什么好呢?” “人之将死,废话也多。” 这是谢兰芝对谢炎最后的评价。 她再没有像方才捉弄人一般,闪身快步到长戬,她拔起长戬,直冲冲一个突刺,正面刚。 谢炎感觉她换回打法,他立即双拳并重,一个扎步,体内源源不断内力输送到双拳,学着谢兰芝捏碎他的陌刀一样,震飞长戬。 谢兰芝调用体内仿佛氤气,却叫内功的东西,此刻它像火炉子在腹部烧一样,驱发的动力汇聚全身。 谢兰芝一个顶膝,如犀作钻,撞向谢炎的胸口。 咔咔,骨骼不断作响,痛得谢炎五官扭曲,他汇集全身内力没有防御,而是在右手,他一掌直接卸住谢兰芝的左臂,她的左臂瞬间脱臼。 谢兰芝戾目以对,唇角划出一丝嘲讽:“老贼言之,不可再信。” 她甩着脱臼再用不得力的左臂,未急着接臂,而是整个人忽然倒立,右脚挂在谢炎脖子上,谢炎趁机卸臼谢兰芝的右臂,同时谢兰芝的左脚合璧,两腿一锁,谢兰芝垂落双臂,她冷笑连连,好似双臂不是自己一般,双脚越发用力。 谢炎感觉脖子像被巨蟒缠住一样,全身骨头被似被她紧锁着,原本为优势的双臂忽然无法施力,更无法动弹。 “你不是样样要学我,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女人的上肢训练久了至多发挥七成,但下肢因为柔劲发挥的力量却足足有九成。” “你记住了吗?” “你...不,再来唔...”谢炎感觉脖子越勒越紧,他脸憋得通红,红涨得像烧开的锅,过后又开始泛紫,高压的窒息下,内力再碰撞,内力与内力的抵消后,便只剩下蛮力互相对峙。 而这一次再无反悔的机会。 随着咔一声,骨骼干脆利落碎裂的声音。 “嘭!”又一声。谢炎庞大的身躯,如山一样崩塌倒下。 谢兰芝撑着双腿站起,居高临下地站着,夕阳斜洒,将她的屹立影子拉的长又长,后头到点赶来的谢锋,还有一随千人骑兵纷纷赶来,便看见眼前一幕,谢炎一脉之主,谢七叔正着身子倒下,可脑袋别与腰后,全然一副败军之将输后无颜以示般。 “谢主击杀炎贼,胜负已定!”谢锋激动宣布道:“是我们,赢,赢了!!” “元帅受伤了,我们...。”谢锋祝贺完赶紧凑到谢兰芝身边。 却未想眨眼,谢兰芝一声口哨将黑马召回,谢炎的尸体被她放上马背,然后拍了下马臀,那马瞬间驮着谢炎的尸体向凤溪镇主道跑去。 沿途还有拼死反抗的谢炎一脉,在看见谢炎的尸体纷纷呆滞,有忠心的瞬间放弃抵抗跪着大哭。 有负隅抵抗者,士气大落。 余下骑兵见此纷纷士气大振,开始痛快清扫叛徒。 一时间整个街道上,谢炎一脉的谢兵丢盔弃甲,想逃无处逃,想反抗会被杀死,站在原地投降还要看谢主收不收。 整个凤溪镇大乱,幸而镇上都是谢氏,谢兵多少顾忌着同族人,并未闹出兵祸。 黑马驮着谢炎的尸体在各街口巡游一遍,再一声口哨,黑马立即折返。 只是游荡一圈,凤溪镇的抵抗减去大半,余下的谢炎一脉多数选择投降。 谢兰芝此时受了伤,她折返凤溪镇府邸,让大夫给自己接上胳膊。腿上的伤口也粗糙包扎一下,她并没有多少时间休养。 直接抄上长戬,骑上黑马。 此时谢炎的尸体也放在府邸。 谢锋等千骑纷纷跟着她,请示:“元帅,凤溪镇仍有抵抗者,您打算如何处理?” “殺!”谢兰芝道。 她要将反她的谢氏清洗一遍,凤溪镇就是最好的机会。为避免日后再出现这事,谢炎一脉必须要从谢氏除名! 因为谢炎已触及她底线。 “諾!”谢锋等千骑收到命令。 谢锋首先站在府口,趁着夕阳尽头,他发射狼烟信弹,一道黑色长柱的流烟在半空竖起,底下见此的骑兵,立即大开杀戒。 与此同时,凤溪镇外谢广已带着五万人马过来,这批人马他是好说歹说才劝过来的。 原以为他打动了同族,结果,同族告诉他,前些日子元帅已经私下给他们发好意愿书,早早部署完毕。 当时无人会信有人反谢主,没想到,谢炎反了。 谢氏上下十分震惊,谢主未雨绸缪早准备好。 眼下五万人,还是因为天京请愿的谢氏将领太多,只能从十万军队挑选出五万人过来支援凤溪镇。 谢广带人刚到凤溪镇附近,就看见镇内不停在发狼烟信弹,并且黑色信弹是谢帅专有。 “赢了。”谢广忍不住松口气。 但他没敢放松,而是命令身后的大军:“围住凤溪镇抓捕谢炎一脉,交由元帅发落!” 身后的小将纷纷道:“是,大将军。” 然而等他们赶到凤溪镇。 凤溪镇大门紧紧闭着,里面到处战火,还有厮杀声不断,谢广立即命人撞开,在外的一骑兵顿时策马过来通知。 “元帅有令!杀到夕阳落下为止,大部队者等太阳下山后再进!” 第104页 “好,本将军知道了。”谢广停止发号施令。 他转头看向山头的夕阳,红透半边天,宛如血色渲染般衬景。夕阳如此美好,伴随凤溪镇打杀声甚是美妙。 凤溪镇的谢炎一脉无不寄托着天顶的夕阳,哀求着夕阳尽快下山。 今天的夕阳似乎落得很慢。 半个时辰后,夕阳落下,最后一批谢炎兵被逼到角落,一个个狼狈不堪,浑身伤口,完全是被遗弃的羊羔任人宰割。 带头的谢锋立即招手:“太阳下山了,收兵!” 幸存的谢炎兵纷纷松口气,放下武器,跪在角落抱头嚎哭。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活下来了。” “我想见我爹娘。” “我再也不想打仗了。” 谢锋对着剩下的千号人冷哼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凤溪镇门很快被打开,谢广带着五万人如搬迁的蚂蚁群,一批一批涌入凤溪镇,将凤溪镇里里外外包围,甚至代替谢炎一脉掌控凤溪镇。 谢广找到谢兰芝时,她就最高的六楼塔顶站着,只身孤影,俯瞰整个凤溪镇。 “元帅?”谢广见她鲜血浸染,还未换衣,便小心翼翼道:“夜间冷,您要保重身体。” 谢兰芝捏着药瓶,她回眸以对:“谢广。” “末将在。” “本帅,似乎没杀够。” 此话一出,谢广眼皮跳动:“那剩下的人,我替您处理了?” 随即她又一声叹:“罢了。虽然我很想,但一天杀下来,谢炎一脉也几乎杀得差不多。” “接下来将他等幸存族人通通开除族籍,赶回南域为庶民,再不得入京。” 这是她最后的仁慈。 谢广领命后,他见元帅还站在塔顶,忍不住询问道:“您受伤了,要不要先下去歇息?” “不必,我要马上回去。”谢兰芝话落,她越过谢广步子轻跃,瞬间从六楼跳到五楼阑台,而后直接一楼。 谢广惊奇道:“有那么急连楼梯都不走?” 还有元帅许久未动内功,竟也控制的那么好,果真厉害。 当晚,谢兰芝独自骑马往天京赶,身后还有死命要护送的谢锋,她没再管对方,而是一路地赶,赶到天际肚白,第二天临晨,天京街市开始摆摊做生意,天京巡逻队也换岗继续巡视,街道上,谢兰芝快速赶马,尤为显眼。 她黑袍浸染鲜血刚进城时,吓坏不少守门谢军,好在谢锋站出解释,才平息恐慌。 谢兰芝一路快马到天子门,后方也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司栖年快速落地。 他小心翼翼瞧了眼,谢兰芝,见她没别的伤口,忍不住松口气:“元帅。” 谢兰芝点头:“跟我一起去太医院。” 两人脸色肃然,便走向太医院,途中谢兰芝也没问司栖年在凤溪镇做什么? 司栖年也没说。两人沉默走到太医院,谢兰芝将药瓶递给毒师,毒师连忙拂手对着瓶口扇风闻了闻药味,随即毒师眼睛一亮。 “正是解药。” “给我,我要亲自喂。”谢兰芝朝毒师伸手。 司栖年看见她大腿绑着的绷带,还有双手皮肤又青又紫,大大小小伤口很多。他是在暗哨目睹她将谢炎杀死。 “老贼手段肮脏,我想元帅应该先检查自己的身体,毕竟...您以后不是只身一人,作为一家之主的责任。甚重。”他半提醒半劝道:“至于皇姐喂药一事,就交于我。” 而一家之主四个字,让谢兰芝为之动容,她将药瓶交给司栖年,而后伸手拍下他的肩:“你说的对,本帅以后可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小舅子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不再令你长姐忧心。”话一转,她又关心道:“你在凤溪镇没受什么伤吧?” 眼看她突然又一家之主的责任感发作。 “您那双手都快烂了,还来管我。”司栖年情绪别扭,心底却莫名一暖,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一愣,随即他头也不回带药瓶去太医院内阁,刚上楼口,他突然捂肩,面目扭曲痛苦不已,感觉身上的伤口在裂开。 忽然想起他在凤溪镇捡漏的事,他将谢永定妻女控制住,令谢永定不敢轻举妄动。 就是没想到谢炎留下的亲卫,连谢永定妻女都要杀,他这一刀是因为护一下妻女才挨的。那亲卫还是位用刀高手,速度钝,他用的快剑将其一招毙命,谢永定因念及恩情,将暗哨告诉他。所以他才能及时赶到。否则老贼就得逞了。 太医院,太医叫了医女给谢兰芝检查。 谢兰芝受的伤不重,毒师还检出镖毒只是曼陀毒,麻痹一阵很快过去,并且毒性不大。 谢兰芝简单换了包扎,上点药,她还是想看看小凤凰,要是小凤凰醒来,她不在眼前会不会要找她? 屋内,司栖年喂完药坐在一边等待。 这时谢尚光从另一个楼梯口上来,他直接进屋,刚好看见司栖年在给自己换药。 他顿时惊呼一声:“你受伤了?” “关门。”司栖年皱眉道:“既然来了就帮我一把,我肩胛后有点勾不到。” 谢尚光关上门,然后转身后教他:“你把手从胳肢窝穿上就能够到。” “很简单的,我给你再示范一次。我在军营受伤没人帮忙就是这样敷的。” 第105页 司栖年:“......” 恰好外头传来轻微风声,有人仿佛垫着脚尖走,若不是地板松动有一丝嘎吱声,很难察觉到有人在屏息上楼。 如此高手!悄无声息潜进来?莫不是敌人? 司栖年顿时眉眼一厉,他穿衣起身,将谢尚光的佩剑取出,正要往门口猛地一刺。 “尚光,栖年!?”谢兰芝的声音忽然飘零。 门由外而开,谢兰芝跟鬼一样出现,连谢尚光都没发现她在身后,他顿时吓了跳:“元帅,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本帅怕吵到夫人。”谢兰芝轻声解释。她站在门口进不是,退也不是,气氛有点尴尬。 她对内功的运用越来越熟,以至于一天下来,她走路都习惯压低声音,只是没想到效果那么好,静得连她都感觉自己脚步声消失一样。 并且尚光还未有察觉。 司栖年收起剑一脸古怪道:“元帅内功也是有限的,您可以收起了。” 谢兰芝道:“有空,也许我们该再来一场切磋。” 司栖年想起倒塌的二楼,他脸色一黑:“栖年内功低微,唯有剑术衬得上眼,就不便陪内功高深的元帅练剑。还请元帅考虑一下族内。” 谢尚光顿时举手:“元帅,小子陪你练!您不需要手下留情。” 话落,司栖年满脸你不懂死字怎么写的表情对着谢尚光。 谢兰芝也安慰道:“尚光还小,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谢尚光:?? 床榻上司栖佟忽然轻咳一声,谢兰芝赶忙越过两人,守在她身边。 美人颤着纤毫般睫毛,慢慢睁开眼,便看见满脸...满脸炭黑的谢兰芝。 谢兰芝打完仗回来,已忘形象这回事。她一夜赶回天京,整个人杀气腾腾的架势,也无人敢提醒她脸的事。 很快,司栖佟未开口,她视线一落在那双手上,她便急着起身:“你的手怎么了?” “还有你的脸??” 谢兰芝突然面部抽筋,完了,打完仗回来还忘记洗脸了。本来想瞒着她不让她知道,现在...一时疏忽大意。难以挽救。 此话一出。 司栖年和谢尚光这才注意到谢兰芝的脸,都是烟火熏黑的样。 谢尚光认为打仗就是这样,很正常,司栖年知这是她殊死搏斗的痕迹,所以两个人没多想她什么形象。 唯有不知情的司栖佟,第一眼察觉她的异样。 因为谢兰芝平常很爱惜身体。 “腿也受伤了!”司栖佟撑着腰起身,谢兰芝赶紧扶着她,令她很快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司栖佟又提起心:“你,你是不是经历过.....?” 战场二字,瞬间让她眼眶一红:“你从未亲赴过。” 司栖年悄悄拉着谢尚光离开。谢尚光也觉得离开好,大元帅刚打完仗,主母的毒解了,正是两情思念之际,肯定要互诉一番心声。 待人走了。 司栖佟才无所顾忌捧着她的双手,看着她腿,颤声道:“你不会武也硬来,因这点,我才一直顾忌着,怕着。” 谢兰芝空出只手替她擦拭泪:“其实我也有很多收获,比如内功,我没想到自己体内藏有那么一笔财富,今天挖掘到。也正好解决我的难题。” 司栖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再度握住她在擦拭的手,她咬了咬唇:“详细和我说说。” “好。”谢兰芝就将自己与谢炎战斗,还有凤溪镇的情况,通通告诉她。 太医院外,司栖年重新绑好绷带,他特地提醒谢尚光:“以后比剑就和我比,不要跟元帅比。” “什么?你是想霸占元帅,只陪你一人练武!”谢尚光顿时满脸控诉:“四皇子你真是太卑鄙了!” 司栖年:“......” 算了,他干嘛管他的死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3 12:15:52~20211203 18:4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封大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追忆_Ω 20瓶;封大池 10瓶;忧残莫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她的九晋在部署 翌日。 东升的太阳, 它的光辉笼罩大地,包括整个天京。 兰章宫。 谢兰芝将脸凑到司栖佟跟前,让司栖佟用白巾为她擦拭, 她的动作很温柔, 爱惜的动作仿佛是擦拭什么宝物。 谢兰芝感觉脸蛋温暖,像蒸拿了一遍十分舒坦。 待脸擦拭干净, 司栖佟命宫人又拿来羊皮手套, 轻轻给她戴上。 “太医说了,这几日你不能沾水。” “嗯。” “不能再动武。” “好。” “待晚上,我给你捏捏。” “好!!” 司栖佟:“毒师说曼陀罗毒虽不重,但容易因外物催发,所以近日需多加注意,暂时二天不能沾荤腥。” 谢兰芝顿时苦下脸, 她不死心道:“一点都不能?” “我会亲自监督你, 这几日就吃点清淡的。”司栖佟见她一副如临大难的样, 内心叹息,这人差点在凤溪镇送命都未像现在。 倒是口腹之欲将她难了去。 司栖佟道:“但清淡的肉类还是可以吃的。比如鱼。” 第106页 “大肘子大鸡腿才爽。”谢兰芝光是说就要流口水了。 司栖佟在三天内是不会答应她的, 她让宫人上一碗清淡鱼片粥, 要亲眼看着她喝下去。 谢兰芝也是劳碌命, 她苦着脸喝完粥。 吴秋在殿外小心翼翼探头:“元帅?” “若非急事,吴大人不会寻你,我先去趟膳房。”司栖佟其实不必秉持谢氏宗法, 但她得念着兰芝刚平定谢炎造反一事,如今正是谢氏惊弓之鸟时, 绝不能再有一点岔处。 “小凤凰, 过阵子就好了, 很快了。”原著上半部该来的都来了, 接下来,应该是小姑娘大展身手的剧情。 谢兰芝一刻都不想离她,但她背负自己的天命,也是需要精力去处理。 如今吴秋找自己,肯定是有公务在身。 她正好出去消消食,刚出宫,小秀就递来一根手杖:“这是殿下为您准备的。” 谢兰芝接过手杖撑着,吴秋神色古怪几分,不过他还是将手中的一份显眼的黄面折子递到她面前。 “北域果真如元帅所言那般,短短半年支撑不住,北域十三番仍有不死心想另寻他法,比如和石国府。” 谢兰芝淡淡一笑:“石国府地处荒凉,大半都是山地,临近又是我南域,有南域在石国府只能装孙子,他们都自身难保还会管北域的粮够不够?” 吴秋附和道:“所以北域太子先行低头,携带三万只羊上献给您。您看是拉回南域还是天京?” “一万只留给南域自己分,二万只留给天京吧。”谢兰芝道:“另外,本帅交待你找的地瓜藤,找到了吗?” 吴秋道:“此物在北域一方有种植,北域部汗不死心仍要以稻谷为主,所以此物一直是限地种植,数量不大。” “南域商人去往北域带回来的多是地瓜,藤虽有带,但半路都枯黄了。已无用。” “地瓜也可以。”谢兰芝已迫不及待想告诉小姑娘,她要寻的地瓜找到了。 下个月就是开春,刚好可以种上春薯。夏天便是夏薯。 “既然北域太子如此有诚意,那他的一番,本帅需得考虑他与北域部汗的利害关系。” 话出,吴秋明显神色更古怪了,他怕谢兰芝忘记,便提醒道:“元帅,北域三部将可都是您杀死的。” 这话就像您搬起石头砸了人家脚,把人得罪透了还想人家跟你友好? 此话一出,谢兰芝笑容一僵。 这是谢英杀死的。 吴秋见她反应,他掩唇尴尬道:“咳咳,三部将都是北域太子的亲叔,您杀了那些人,就无再联盟的可能。” “即便部汗有心,那些部落贵族也会为了面子死磕到底,所以...北域太子提出的贸易,您就只当贸易吧。” 显然北域对失去三大战将十分有怨气,如今天京再想渝平关系,也无法跟从前那般修复。 北域太子为粮食而来,他也只会带粮食而去。 但在司栖佟那,剧情必会不一样。 谢兰芝眼珠一动道:“吴秋,本帅的夫人乃九晋之主,若论九晋亦是八晋之首,到时就将接待一事交给夫...交给凤宁公主。” 吴秋觉得此法可行,但谢氏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谢氏。” 谢兰芝顿时冷眉冷眼道:“你认为他们现在敢吗?” “他们不敢。”吴秋心想元帅将谢炎一脉杀尽,只剩些小兵留着,已是莫大的宽恕。谢炎老贼一死,天京的谢氏乖如犬,南域那边谢氏宗老几乎都不曾来信过问此事。 若以前定会责问。可见谢氏对武对谢主的崇拜已到盲目遵从的地步。 谢兰芝忽然提起个无关紧要的人:“谢十一找到了吗?” 吴秋十分遗憾道:“双腿废了,您没有废他一脉已是宽恕,现在他已乖乖打道回府再不会来天京。”而谢炎一脉除谢永定一家三口,基本被连根拔起。 谢兰芝再没提。 倒是还在膳房制定菜单的司栖佟,她正为这三天内的营养餐做准备。 膳房内的厨师都在等待,直到,有人通报:“永安侯郑义求见公主殿下!” “他?”司栖佟微微蹙眉。怎会越过兰芝到此处寻她? 司栖佟决定不见,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给兰芝添麻烦。 但不巧的是,郑义已进来跪在地上,双手悬于头,将一封蓝面的信交给她。 “公主殿下,此乃北域太子亲印书,北域太子想与作为九晋之主的您修盟。” 司栖佟双眸清冷瞥他一眼:“你不怕死?” 郑义一愣,他赶紧道:“父之令,为人子不敢不从。” “也是,父皇在世前他便是如此。”司栖佟没怪他,但他身后的老家伙年事已高,野心却不熄。 司栖佟将亲印书拿下,她吩咐道:“谢氏风端,本宫恐为帅君添堵,便一直避讳九晋事务,所以一直交由国公打理。” “如今既要谈修盟一事,九晋事务,从今以后就不便让国公打理,以后就交给李令。” 郑义闻言,他抬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可是公主,李令威望不够能调动的人马也...。” 司栖佟堵住他推辞的退路:“本宫有谢氏亲军二千,足顶晋兵十倍。永安侯以为呢?” 郑义顿时不敢说话,谁都知道谢元帅带五千人灭一万人都是常事,更别说晋兵,一千估计都能吓跑五千。而且晋兵现在是出了名的烂,全是杂兵,哪怕吃的最好的晋兵出自并州,也不过是最多打的村战,根本不可能和在战场下来的谢兵相比。 第107页 可如此一来,父亲也相当于被公主殿下剥夺了一部分权议。 郑义暗道:“公主殿下也开始变得强势。” 没想到,修盟是好事,反倒变成郑国公的坏事。 北域太子耶律李黎不日就到,谢兰芝让人安排好国公馆,等接耶律李黎。 练武场人挤人,谢氏族内高手开始期待地上武台,而后是被人抬出宫。 谢兰芝下手极重,她将谢氏好斗的小子们全都揍了遍,然后将人都扔到军营去磨炼。 自谢炎死后,谢氏再没有敢顶风作案的人,天京的谢氏也逐渐拟定新规,去掉老元帅定下的规矩。 谢兰芝特地废掉万人争位,并且不允族内私下斗殴,若有不服者自行在练武台一对一解决纷争。 谢兰芝清洗一圈,发现谢氏宗法多有不合理,多条界限模糊争议很大,甚至解释权都归谢氏所有。比如盐引粮根的安排,大部分资源都在上层,中层分得一点点,底层几乎分不到。 就比如买卖粮食,底层谢氏种田一年却最多收百斤粮食勒紧裤腰带生存,中层谢氏每年衣食无忧,起码千斤,上层谢氏几乎占资源的百分之九十五。 得亏南域一稻三熟,否则南域迟早也会饿死人。况且谢氏兵种多来源底层。没有下层的筑基哪来的上层建筑。 她直接在其中画条底线,分好蛋糕任何人不得逾越。 这封新令发下令谢氏炸成一锅粥,有很多人不同意,第二天,谢兰芝亲自上门询问,谢氏又一致调转口风维护新令。 而谢广也因为新令不得不搬出惇亲王府。 谢峡也从郡王府搬出,两兄弟苦着一张脸相遇:“哥,你是不是也被元帅赶出来的?” 谢广憋着口气道:“我哪有,是我自愿要搬的。哪需要元帅亲自赶?” 不仅他们,还有谢集谢锋等等人。全都遵照新令从王府搬出,然后搬进商贾府邸。 吴秋却住进右相府。 这个消息传到谢氏三兄弟耳朵,第一天就纷纷上右相府找吴秋,吴秋也机灵好几天不回躲着不见,就等谢氏大将消气。 与此同时,天京的普通谢姓都被赶到普通瓦房居住,乱世之下,普通瓦房已算殷实人家,虽有人不满,但每月发的粮食与俸禄却加倍。平息不少人怨气。 南域贫民谢氏也开始重新分地耕种,每户多加五亩田,大户人家掌握小粮根都得明码标价,卖出去多少,又得上缴族内多少。 谢兰芝通通安排的清清楚楚,谢氏经过一顿清洗与新令。谢氏不少人本以为族人会闹,凭他们尚武之风,指不定又要打起来。 结果非但没打起,还很和谐。底层不愿跟随中层闹事,中层去找上层做主,上层苦着脸又眼巴巴望谢兰芝。 谢兰芝听说此事,她直接对谢氏上层说:“不服?有本事就来取代我,而新令将作谢氏祖规执行,后代子孙百年内皆不得更改。” 百年?!上层谢氏无不震惊,连忙发起请愿。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3 18:42:28~20211204 11:3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同言无忌 10瓶;XwX 5瓶;歆心 2瓶;nawa2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兰章宫的地瓜真香 谢兰芝又在蛋糕上切了一丢给中层, 中产默契地往下分,中下两层各捞好处再无牢骚,只剩空中楼阁的上层。无人支持, 反对声自然匿迹。 谢兰芝一巴掌一颗糖的效果显著。 唯有谢广喝醉酒被人当靶子激将, 他跑来找谢兰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新令限制吃喝有度, 他原本还享受着亲王的待遇。 谢兰芝没想到这憨货竟被下属耍得团团转, 连人都不喊,她亲自出手教训他一顿。 之后半个月没见过谢广上朝,听说都在新府内养伤。 谢兰芝又赐些药材去谢广府。 司栖佟知道她重视谢广,又知他被人当【枪】使。 “兰芝,他毕竟是一员大将手下也是将领无数,你直接动手似有不妥。” 谢兰芝知道不妥, 但只能如此。她叹气道:“他的地位离我仅有一席之隔, 自然遭受族人妒忌, 他又不聪明,那些自诩为才的族人自是更不服他。” “真要论打斗也许除了我, 再没有比谢广能打的谢氏。” “但若暗箭伤人...。” 谢兰芝不言而喻, 司栖佟懂了她的良苦用心:“也好, 你打他也是为了保他,同时还可以警告那些非分之想的人。” 谢兰芝点头问道:“那谢集呢?” 司栖佟道:“此人忠心不阿,倒也不必怀疑, 只是他心思多对谢广不服也不是一二天,他会敬你, 但不会敬谢广。所以两人会多有摩擦, 只要你在盯着, 他绝不敢打破如今的平衡。” “何况你特地将吴秋安排于右畩澕相府, 不正是要他等人与吴秋产生隔阂从而划清界限。” 小姑娘总是将形势看的透彻。 她心思一动,便要向司栖佟讨个赏口:“那我呢?小凤凰觉得我如何?” 司栖佟也不再避讳昵称,从前她是怕她的武力不够,所以行事小心,如今这些已无所避忌。 如今她要讨赏。 第108页 司栖佟眨眨眼一副认真道:“元帅要妾身如何评价?” “于公于私,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子?”谢兰芝干脆道。 实际她私底下很紧张,更在意小姑娘怎么看自己? 自从她有武力,不是在打架就是用武镇人,怎么看都像个...军阀? 司栖佟很认真在想,她歪头再回答:“兰芝从不像是以武制人。宛路边街霸那般。” “街,街霸。”谢兰芝的笑脸瞬间垮掉。 美人在她备受打击之际,她垂眸忍不住侧笑道:“但妾身知道若非用武来的简单,你会再而思量如何达到目的。你的行式虽改,但殊途同归倒也不必自省。” “只是...。” 只是?! 谢兰芝不自觉挺起腰身,聚精会神听小姑娘的话。 司栖佟又道:“只是你行事多对于谢氏,而天下皆非谢氏那般服你,任你管制。” “天下。九州园。”谢兰芝道:“小凤凰比我更像个心怀天下的主。” “而我。”谢兰芝轻轻握住她的柔手:“心很小。” “没关系,藏得住我就行。” 两人具是一怔,司栖佟双眸复杂,她主动将手反握于她。 大义公道,都在人心。而人心不向谢氏。 天下之大,人人皆道谢主以暴易暴,狼子野心,赶尽杀绝。 她在位五年只有二年未战,不到来年又攻下天京。 于内来说,打仗本是谢主维位的手段。 谢主为南部恩主,以武至尊力压群雄,无论夺一块地杀几万人都在一念间。 乱世之下安虞一方的人,无不认同以杀止杀,大杀特杀的做法。 和平谓何物?二十年大晋分九颠覆间,已为人所惘。 人人变得暴力,人人以嗜武为尊,摒弃道义,只活当下,不顾明天。皆是亡命之徒的心态。 再如此下去,人不再知生只知死,最后辗转轮回,人道将陨。作为人却不为人活,那才是真正的天崩地裂。 气氛忽然沉重。 谢兰芝主动打破:“你夺了郑国公在九晋的权?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 “想好了,每思一寸,便越发感受到你的艰辛。”司栖佟表情晦暗不明:“但我已有准备,接下来的路你怎么走,我就怎么走。” 谢兰芝微微一愕,她忍不住打趣道:“我莫非成为你的指路明灯?” “也许是,也许不是。”司栖佟此刻非常冷静,她也模棱两可。她行事不比谢兰芝手段差,甚至因无武傍身,她的思绪更显复杂。 司栖佟从不是任何人的解语花。比起成为人人称赞贞操名节的宫妇,成为一个有史以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这才是她要走的路。 她作为一个美丽的女人以智慧傍身才是最厉害的武器。 谢兰芝不用她什么都对她说,她对司栖佟的宽容在外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哪有允许枕边人同自己争权。 但争权夺利也非在谢兰芝手上,而是与天下。她要争的是“水流千万里,所漫之处皆是王土。” 谢兰芝神色复杂。小姑娘尚在芳龄想的不是胭脂水粉,俊俏儿郎,而是权。她本就符合原著,本就...,只是自己提前将她救下来,但她的理想没有改变。 “兰芝。” 谢兰芝盯着她几分失神,司栖佟轻轻在她眼前挥手:“你又走神了。” “我最近总走神,不过习惯就好。”说不定这是她以后的常态。 谢兰芝想起正事,她让人将一箩筐番薯搬上来,还让膳房蒸烤几条,先前她受伤,小姑娘为她忙进忙出制作营养餐,她就没立即将地瓜告诉她。不想她再多劳累一分。 眼下正是好时机。 一箩筐洗干净的地瓜,有黄有红,红丝披脂,黄皮似金,切来有乳汁,熟的软糯好吃,烤的更香甜。 两人抱着番薯,坐在高高的门槛上,一边啃一边道:“烤的比蒸的好吃。” “兰芝,蒸的也不错。” “我吃吃看。” 殿内的婆子扭着脸,几次三番想提醒两位主子仪态,注意仪态。 小秀也一脸默泪:公主殿下,小秀知道您将元帅当模范,当榜样,但坐在门槛啃番薯这点真的不必学。 小秀甚至看到公主殿下因为地瓜太好吃,还翘腿腿。元帅也是幼稚的用腿故意勾殿下的腿,让殿下失去平衡,然后跟她的腿绊在一起。 司栖佟惊呼:“别这样。” 谢兰芝得寸进尺勾了勾她:“怕什么,有我托着你。” “幼稚!” 谢兰芝给一脚,司栖佟反抵她的脚推回去,结果怎么都推不动,她就用手戳她的大腿,痒得谢兰芝抖了抖,然后司栖佟趁机将脚推回去。 “我赢了。” “小凤凰的胜负欲真是方方方面。” “哼...。不要再惹。”谢兰芝一口将她手里的番薯给闷了。 司栖佟看着自己剥好皮,如栗子般口味的地瓜,缺了一大口,只剩下个缔在手里。 “兰芝!” 谢尚光闻到番薯味,他探头探脑想进来,结果在门槛看见两尊大神,抱着比脸还大的番薯啃,还啃的有滋有味。 他咕噜一声:“想吃。” 司栖佟自然注意到他,知道他是个嘴馋的小子,她便从箩筐挑出一根番薯朝他道:“尚光过来。” 第109页 谢尚光顿时流着口水跑过去,接过番薯甜甜道:“谢谢主母打赏。” 然后他咬了一口,又生又脆,好吃是好吃,嚼得也咔嘣脆,就是...就是。谢尚光看着主母和元帅,两人捧着冒热气的番薯,吃的津津有味。 他看看自己手上这条:“我的怎么是生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4 11:39:06~20211204 18:21: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司马霍去病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老丈人又一遗物 北域太子耶律李黎携带妹到天京一事受到空前的关注。 谢兰芝派吴秋与谢氏文人谢梅乡一起接待, 看似谢梅乡为谢氏代表,实际都知道元帅的代表人是司栖佟。 元帅也因杀死三部将,需避免接触, 如今北域枭主与南域恩主关系不和, 是人尽皆知之事。 唯有九晋之主司栖佟与北域太子仍有修盟机会。九晋若能扮好中间人,那南域和北域还有渝平的机会。 何况耶律李黎送谢氏三万头羊, 此厚礼谢氏收下, 自然要给薄面。 吴秋将耶律李黎兄妹接到国公馆。 谢兰芝得知时,司栖佟已带着司栖年去拜访旧友耶律李黎。 她自是不便去。 司栖佟一身立领黄缎宫装,腰间别着夕限,坐着步辇由谢氏亲军送往国公馆。 国公馆此时已驱散晋兵,由番兵把守。 番兵胡服带着羊毛圆帽腰间别着弯刀,牛高马大, 均有九尺。果然是游牧民族吃奶肉长大的体格, 打起仗也是一把好手。 更莫说这是一番兵。 北域太子耶律李黎亲自到国公馆接待九晋凤宁公主。 步辇落地, 司栖佟下来。 耶律李黎上前,他长相不似胡相, 倒像极中原人, 国字脸, 气质斯文,在北域野性中倒是一泉清溪。他身上穿的是白云番纹的贵族胡服。 “凤宁公主,你我好久不见, 李黎这厢有礼了。”耶律李黎平手微躬,按理说他太子出身不必行礼, 但见人是司栖佟, 乃大晋最后的嫡脉, 其身份显贵, 仍值得他一拜。 司栖佟也微微欠礼:“黎君别来无恙。” “吾们也快三年不见,三年前,你仍是凤宁公主,只不过却不管事。如今...。”耶律李黎复杂着眼色,见她身褪女子曼丽,以英武傍身。 他道:“昔日你拖吾办的事,吾也办好了。” 吾乃北域太子自称。 “吾听说栖年也在天京,庆幸他也活着。”至于原因,耶律李黎并不想多说,怕触及她的伤心事,也令自己想起伤心事,还有某些遗憾。 司栖佟知他避讳的某人,就是她的元帅。 她道:“与本宫进去说吧。” 话落,吴秋既到,他发现自己比主母慢半拍,急忙上去施礼,又见主母和北域太子相处融洽,他开始为主担忧。 按照晋礼男女大防需避讳。 “参见公主殿下,参见北域太子殿下。” 耶律李黎显然换个态度:“这位就是吴大人。” “正是下官。”吴秋说明来历:“马上还有一位谢公子来问候您,以表示厚礼的感谢。” “一些羊而已,不足挂齿。只是...。”耶律李黎故意停顿又不提,他转口道:“凤宁公主,与吾进公馆详谈一事。” 司栖佟颔首,转身走进国公馆。 吴秋还在门口等谢梅乡,结果谢梅乡差点迟到。吴秋看着谢氏最有潜力的文人也是此德行,他忍不住头疼。 若不是元帅,什么谢公子全是一些土绅少爷罢了。 “吴大人,本公子没来迟,幸好幸好。”谢梅乡喘着气道。 吴秋无奈道:“公子可以吃完午饭再过来。” 谢梅乡并不懂天京的规矩,他以为可以如此:“中午来?那本公子现在可以回去了?” 吴秋忍不住轻轻给自己一巴掌:“......” 两人入国公馆,谢梅乡要进去,被吴秋拦住。 “为何不进去?” “君臣君臣,君会面,臣在外候着,谢公子需注意尊卑。”吴秋道。 谢梅乡心想规矩居然这么多。 馆内一切设施布置像北域的宫殿,野性豪放派,以白面虎雕为像。 耶律李黎见此,他笑道:“这一定是你布置的,吾见着都想多住几天。” 司栖佟道: “太子可以长住,本宫会在天京给你留一住处。” 话落,耶律李黎笑容瞬间消失。 气氛些许凝重。 他再开口担忧道:“你能做得了主?” “莫非本宫不能?”司栖佟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双眼在确定什么,她欣然回答:“为何不能?” 耶律李黎面色慎重:“吾不是在开玩笑。” “凤宁公主,吾是冒了很大风险与你修盟,否则吾不会将草地大半的羊赠与南域,去讨谢主欢心,为得就是能与你修盟。” “也是想保护你,让谢主知道你的价值。” 耶律李黎已听说谢主进天京后,行事作风改变甚大。 各地国府蠢蠢欲动,连他那二弟都在说,谢主怯柔失武,令黄莽无惧于他。于是胆敢以黄莽为子,投石问路试探谢主。 结果黄莽死了,天京没了,北域粮道被谢主掐断。石国府又变回龟孙子。谢氏内斗,谢主携五千人灭了整整一支谢氏,还未造成元气大伤。 第110页 而后推出新令,短短半年将谢氏里里外外给改头换面。从昔日一方豪族,开始效仿士儒之风。 为晋末百年旧贵纵横世门所观望,但这些显贵之第并无投靠谢氏。 他道:“实不相瞒,只因你与谢英的关系,吾...吾是来确认的。” 司栖佟眸色顿沉,谢英在外的暴名人人皆知,人人怕,但不是兰芝。 兰芝绝非横行霸道之人。 她出声道:“不必确认,正如传闻中那般,本宫乃她之妻谢氏主母,但并不妨碍你与本宫修盟。” 耶律李黎见她语气不愉,他多少试探出些底线。 “这个世道果真颠鸾...百事有。” “既是修盟,太子还是先说正事。”司栖佟即刻招手令人沏新茶,一名谢军乖乖去沏茶,没一会儿小心翼翼端上来,而后再退下。 耶律李黎见此,又疑惑道:“他是谢氏的兵?” 司栖佟点点头:“嗯。” “如此有礼服从管教?”耶律李黎连连怀疑,难道传闻夸大其说?他可是听闻谢氏出名的护短,连个小兵进天京后都能获得巨额财富,享受荣华富贵,比贵族还舒坦。同样礼仪也是最差的,欺男霸女,霸占官家女子。 现在看来似乎也并非完全。 司栖佟道:“本宫知你对南域成见已深,但如今的谢主已着力改善家风,还请太子给些时日便能看出她与人的善意与公道。” 耶律李黎顿时收回态度道:“南域与北域再无修盟的可能,各个部将更不会答应,如今北域与南域未开战已是最好的结果。” 司栖佟提醒他:“若开战,北域必会元气大伤。届时胡匈会先入侵北域,如今之局势多荡,你方该在权衡之处拖时延事才为正道。” “你看问题总比吾透彻,但很可惜,公主不是吾的结发妻子。”耶律李黎忽然叹气道。 他命人将一个旧红盒拿来,旧红地盘刻着佛莲七座的狻猊,他惋惜道:“此物乃西城先帝托付于吾,吾见与你有缘无分,便将先帝遗物还于你。” 司栖佟终于眸光一颤,她起身将佛莲七座盒捧在掌心,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父皇将此物托你保护是想...。” 耶律李黎点点头:“是想你与吾修同晋之好。” 话落,吴秋听见他故意让谢梅乡上前,然后趁机绊他一脚,让谢梅乡整个人滚进门内,他再趁机跳进去扶起谢梅乡:“公子,您没事吧?” 谢梅乡满脸疑惑,他分明是被人绊了一脚,还是这位吴大人。 他刚要开口,吴秋扶他时,对他挤眉弄眼,谢梅乡立即起身拍拍裤腿道:“太子,公主,谢某失礼了。” 耶律李黎看见谢梅乡顿时冷下脸,扭过头去。 谢氏果然没个规矩! 司栖佟见是他,便将盒收起,她道:“梅乡若累了先回去歇息。” “是!”谢梅乡如若大赦。他赶忙欠身然后离开。 吴秋也趁机道:“太子殿下既来天京,作为天京一方的谢氏自然也该尽尽地主之谊。” 说罢,他双手奉上:“此乃谢主宴函,请太子殿下于明晚入席。” 谢氏的宴请?耶律李黎并不想收,他们现在虽未开战,但也是敌对国,敌人的宴会,难保不是什么鸿门宴。 吴秋举着函贴,半天没人收,他顿时尴尬了。 司栖佟走来,她接过函贴,亲手转交给耶律李黎道:“宴请乃是本宫授意,你来,我也在。” “如此,吾就接受。”耶律李黎将函贴拿下。 吴秋忍不住松口气。此人真一点面子都不给。 不过也人之常情,元帅将三部将手刃也是毫不留情。人家有恨也应该的。 此次吴秋在反思,元帅杀死三部将失去多大的机遇。她现在应该在后悔吧? 吴秋发完函贴,他便请离。 司栖佟坐了会儿,看看日头应要到午膳,她还得赶回去跟她用饭。 耶律李黎却想请她:“中午与吾一起尝尝北域风味的膳饭,如何?” 司栖佟神色几分犹豫。 正犹豫,公馆外传来一道熟悉的笛音。 耶律李黎即刻起身道:“是好友!” 司栖年熄了笛声,他将持着青玉笛走进来,笑着打招呼:“李黎兄好久不见。” “阿年!”耶律李黎走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还托着他转了二圈。 司栖年拍拍他的肩,:“好了,我快被你勒的喘不过气。不过三年不见,中午这顿就让你请我好了。” 耶律李黎终于有点笑容:“都一起去,吾们也好久没聚在一起。” “那可不行,皇姐还得回宫处理大事。”司栖年踮起脚勾住他的肩,说:“走,今天中午我俩聚聚,正好我有一肚子话要和你倾诉。” “好,吾即让厨师准备,今天我们就手刃羊肉喝个痛快。”耶律李黎毫不犹豫答应。 司栖佟便朝司栖年点点头,司栖年转头无声说了几个字:“快回去吧。” “那本宫就不打扰你们相聚,有空本宫再来。”她打声招呼,想起耶律李黎是带着妹妹过来的,她又道:“正好小公主也来了,明晚宴请就带着她一起来吧。” 耶律李黎点头道:“小妹有些顽劣,吾会考虑一下。” 司栖佟也点头,随即转身离开国公馆。 第111页 后面是司栖年与耶律李黎有说有笑的一幕。 兰章宫。 谢兰芝看着九大簋的菜,时不时掀盖看看有没有冒热气,没有就让膳房去热。 这个年代没有微波炉就是麻烦。再煮过的食物就变味了。 “公主还没回来?” 小秀道:“殿下说了,今天一定会赶回来陪您用膳。” 谢兰芝望着殿门,她神色无奈道:“今天是我康复以来第一顿开荤,其实,小凤凰也不必每次都陪我。如果她忙的话...” “正事也分大小。” 人未到,声先至。 司栖佟别着夕限回来,谢兰芝起身走到她身边,就见她袖口兜鼓鼓的一包。 司栖佟倒也不捂,直接将佛莲七座的红盒拿出来。 “这是什么?” “是父皇的遗物。” 谢兰芝一怔,老丈人的遗物。 第46章 老丈人眼光真差 她主动将红盒放回她手里, 提醒道:“放好。” 司栖佟见她乖乖收回手,还将红盒推回来,她眸光一闪, 忽然道:“你不打开看看?” “不了, 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何况是我。”谢兰芝秉着大度的心。 她确实没什么该介意的。毕竟是老丈人的遗物。 耳边忽然传来:“李黎将父皇的遗物交由我,他生前就有与北域联姻的心思, 如果将什么贵重的东西托付于李黎也属情理之中。” 所以盒子的俗称应该叫嫁妆。 此话一出。司栖佟再要接话。 谢兰芝指头一扣, 不自觉打开了红盒,她的身体显然比自己想的要诚实。 打开后,红盒内躺着三枚长方体,通透青白玉,里面夹层还有用红巾包裹着一小块东西。 谢兰芝将玉拿起,发现三块玉之间有榫卯口, 是互相并接进去的。 谢兰芝按了进去, 然后将红巾打开, 里面依然是一个龙头。 “玉玺?” 司栖佟眼神犀利几分,她迅速盖住红盒, 让她不要再拼接了。 “先吃饭吧?这不是玉玺应该是钥匙。” 她想了想似是不放心, 又添一句:“至于何处?等招待完李黎, 我们再找。” 谢兰芝将手收回,她想起那把燧发枪就觉得老丈人财大气粗,现在送给女儿的嫁妆应该也不菲。 就是送给一个男人。 谢兰芝脸色一黑。 司栖佟注意到她情绪, 她洗了下,擦擦手, 然后再握住谢兰芝的手要给她再洗一遍。 谢兰芝将手抽回, 她忽然低头, 挑起筷子夹块红烧肉猛啃:“想那么多作甚, 肉不好吃吗?” 司栖佟手一顿,她无奈起筷,今天倒是没有再给她投喂蔬菜。 因为她嗅到这人情绪不对。 一顿饭吃的算痛快。 饭后,谢兰芝却扶着肚子四处走动消食。 司栖佟要陪她,却发现谢兰芝已走远。 司栖佟追出殿,她十分疑惑:“是在生气?” 谢兰芝确实有点吃味,但想到自己来的时间已算早,只是人家更早罢了。 早先她就该在南域注意,什么推演图,北域太子协助,就该知道北域太子与她渊源不浅,否则怎会两头助她。 只是还没到那个份上。现在,她才知道这是老丈人给小姑娘定下来的烂桃花。 北域太子,她记得对方在原著已娶妻,除了胡匈入侵北域,就没别的戏份,难不成那该死的作者又在下半部硬拉出来,变成小姑娘的追求者? 谢兰芝开始烦躁。 虽然她改变不少剧情,但原书大概的方向是确定的。 这个什么北域太子显然是个重要角色。 如果谢英没杀耶律李黎的叔叔,也许她有机会跟对方接触观察他。 谢兰芝在这边不断走动,吴秋进宫后刚好遇到在溜达的她。 “元帅!” 谢兰芝立即迎上去道:“快说,夫人都和那朵太子说什么了?” “那朵?”吴秋愣了下,他来不及细分,就道:“国公馆接待谢公子差点迟到,主母先到,而后与耶律太子交谈甚欢,之后便是四皇子与他留下用膳。” “期间所谈的话...。”吴秋请她低头,谢兰芝低头,吴秋将全部告诉她。 谢兰芝当场冷下脸:“修同晋之好?” “是。” “就他?连耶律文都对付不了的人?” 吴秋据理分析道:“呃...北域太子因其母为中原人,受母影响,便一直追崇着中原文化,他在一番改革的白马从义,确实也独树一帜。算是一位明主。” 谢兰芝道:“这年头真是阿猫阿狗都能被称之位明主,本帅果然和北域不对付。可一对比,本帅做了那么多竟还是暴君。” 她背负的设定有点不公平。 “你见到他,觉得他如何?跟本帅比怎么样?是不是一星半点儿。” 吴秋道:“自是比不得元帅。” 不是在谈正事,好端端她为何突然要和北域太子比? 这不像元帅平日的作风。 谢兰芝又道:“乱世需要什么明主,需要的是开国之君。” 吴秋附和:“自然自然,元帅之前不是有结交之意,不如通过公主殿下铺桥搭路也许...。” 谢兰芝唇一抿,她盯着吴秋,权衡之下,确实先以利益为主比较好,但她心里就是别扭。 第112页 “本帅想想。”理智与情感的小人开始在她内心打起小架。 理智小人:反正他不可能是男主角。那个愚蠢的作者都说女帝这辈子都不会有男人。不必忌惮这朵烂桃花。 情感小人:可是老丈人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对方。说明他曾得到老丈人的认同。 理智+情感:想起小姑娘说老丈人给她选的驸马,好像都不怎么样,要不是小舅子捣乱,恐怕小姑娘就嫁了。此处可证明老丈人挑婿的眼光很差,这朵烂桃花得防着,但利益也要争。这都是为了她们的未来。 谢兰芝思考完后,她顺手拿了个帽子,捏了捏,然后还回去。还一边自言自语:“对,就这样办吧。” 随即她转身急匆匆回兰章宫。 只剩下吴秋空着头,他捧着被捏烂的乌纱帽颤抖:“这,这可不是我撕烂的,我去换应该不会挨训吧?” 还有元帅的劲也太大了。 谢兰芝折返回来,司栖佟正在泡橘子茶为她消食。 可谢兰芝一进来就从果盘捞出个苹果,啃了口。 司栖佟放下茶壶,她过去将苹果从她手中夺过来:“刚吃完饭又吃别的。” 要平常谢兰芝肯定乖乖的不吃,这会儿,她干脆将脸凑到司栖佟手下,一口一口小啃着她手里的苹果,跟只仓鼠一样。像是今天不多吃一口明天就没机会吃一样。 司栖佟被她的坚持惊呆了。 司栖佟瞪大眸,握着的苹果几下被她啃得只剩苹果芯。 司栖佟看了看手里捏着一块芯的苹果,她陷入了沉思:“我们谈谈。” “吃饱睡大觉,神仙来请也不起。”谢兰芝倒头在床上,她用被子一盖,打起呼呼。 司栖佟:“......” 谢尚光又想进去喝橘子茶,听说主母今天又泡了新茶,橘子茶什么的应该很好喝。 然而当他堆满笑容进殿,却看见如下情景。 司栖佟站在凤床边,她拉着床上裹成一团的某物:“起来。” 谢兰芝烦躁地一拉,棉被跟纸糊一样裂开,连棉被都跑出来,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将头埋进剩下的棉被里藏着。 司栖佟给气笑:“撕烂棉被,你晚上是不是不想进来睡?”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不扯就不会烂。而且我干嘛不进来,这床也有我的一半。”谢兰芝的声音隔着棉被传出。 司栖佟觉得她心有事,才会如此别扭,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整张脸都写着不开心三个大字。 藏都藏不住的表情! 她挑眉道:“有话直说,别藏着掖着,这不像你的性子。” 谢兰芝哼道:“我可没什么话,我的公主殿下能不能拿床被子过来,还没到开春。” “开春?”司栖佟突然想起地瓜,本来要作种,结果几天下来某人为了不吃蔬菜顿顿用地瓜代替,吃的几天直接将种瓜都消灭大半。 想起此事,还有藏起来幸存的地瓜。 她俏脸一黑:“地瓜不是快被你吃光啦!” 谢兰芝反驳道:“不是还剩几箩筐,你没吃吗!你还说蒸的更好吃。” 谢尚光默默收回脚。 茶不讨了,想要几条地瓜烤的心思也消了。 今天看见的,他还是装作没看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4 18:48:07~20211205 11:21: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陷七五 3个;小宪空、青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歆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她背锅与北域的恩怨 皇宫晚宴开席, 夜色满天星辰。 谢兰芝将谢氏能拿得出手的人,挑了又挑,最后选成几位后生, 还有谢广入场。 谢氏入场人虽少不如天京的官多, 但武力摆着,想被压气场都难。 谢兰芝就席后, 司栖佟也刚好从另一殿处赶来落席。 两人视线同时互撞, 心中一股别扭的情绪上涌,因为从昨晚起,两人开始同床分被睡,结果搞得两人都没睡好。 司栖佟还好,她用些许脂粉遮影,自然就盖过去。 谢兰芝比较糙就抹点芦荟汁, 两个眼圈却很明显。 吴秋看见好几次端酒过去, 关心问道:“元帅最近不是没什么折子要批, 您怎么还没睡好?” “因为别的事。”谢兰芝打个哈欠,她吩咐道:“待会看你发挥, 谢氏子弟既不成材, 就要学, 学都不好。干脆叫他们趁早改名通通别姓谢。” 她听说耶律李黎那个胡人一直瞧不起谢氏,觉得谢氏都是些山沟里的蛮人。虽然谢氏是个土狍子,可还轮不到一胡人来指指点点。 尚保持饮毛茹血传统的胡人, 还阿猫笑阿狗。 吴秋记得她的交待:“包在臣身上。” 殿廷外,一声通报:“北域太子——到!” 来了。 天京官员, 郑国公抱恙在身, 只有永安侯郑义坐在首官位置。 天京官员多半为九晋臣, 皆以郑义为首, 等待司栖佟暗中发号施令。 司栖佟目光复杂瞥眼身边的人,而后对御下的九晋官员使个眼色。 万事以修盟在先。 谢兰芝目光复杂瞧了眼身边的女人,再给谢氏使个眼色。 第113页 帮助修盟。 小姑娘的烂桃花来了。 旁边的吴秋一脸无语。这对妇妻连眼色都一模一样,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冷战的? 耶律李黎一身胡式的白云戎衣,跟随大概五十多号牛高马大的番兵,一看就是精锐中精锐,往谢氏一站,身高比谢氏武将高一头但谢氏气势不减,谢广在魁梧方面也可一比。 本来谢广还在养伤,可听说北域太子来了,他不顾伤也得爬来。 没想到元帅居然也答应他来。 耶律李黎上前,他被请到御座东边的位置,抱拳道:“见过凤宁公主。” 他再转向谢兰芝表情淡淡:“谢元帅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司栖佟刚要开口,谢兰芝先道:“北域太子闻名不如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司栖佟随道:“黎君切莫客气。” 之后便是司栖年到场,只不过他身边似乎还有跟他一样高的姑娘,她一身红衣女式胡服,薄纱露出细藕般手臂,以琵琶巾遮面,看的出是位美丽的小姑娘,她右上臂还捆着明显褐灰交织的皮鞭。 看来也尚武。 北域尚武,谢氏也尚武,如今两方尚武碰头,无形中碰撞出火花使得文官的存在感一降再降。 文官们心想果然武盛文衰。 “耶律琦琦见过谢元帅,见过凤宁公主。”耶律小妹近身后,她一双灵眸眨了眨,四处观望,像在诉说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入她眼。 旁边的司栖年略微施礼,他便带着耶律琦琦坐在耶律李黎身边。 众人落座,宴席才算得上真正开始。 美酒佳肴陆续由宫人供续,歌师舞姬全由文官操办,浆酒霍肉,纸醉金迷,奢靡之风盛显。 天子礼乐八列,诸侯六列,谢氏用六列族中女子用的都是剑舞,潇洒飘逸,而九晋沿用天子礼乐八列,得到谢兰芝的允许。六十四位宫姬宛如彩蝶,栩栩如生从画中来,舞韵中倒有几分晋帝在时的华景。 耶律李黎的审美也特别挑,对谢氏剑舞反应平淡,对九晋传统宫舞却赞赏有加。 “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 “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 谢兰芝寻思此人还读过唐诗。 李黎饮诗赞美,获得文官一致好评。 司栖年也在那边附和,再看谢氏这边只会拍手叫:好!好看极了!妙,舞的妙! 谢兰芝掩唇轻咳。 吴秋立即站出来饮一首:“从风回绮袖,映日转花钿” “同情依促柱,共影赴危弦” 文官们也纷纷朝吴秋点头。饮古人诗加以称赞也是一种雅趣。 耶律李黎瞥了眼司栖佟身旁的谢兰芝,她手中酒樽不断在添酒,喝的十分痛快。 他不禁皱眉,原来谢英还是个酒鬼。 再看向司栖佟半滴酒不沾,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意,便起身朝司栖佟敬酒:“凤宁公主,吾敬你一杯。” 司栖佟端起茶杯,却道:“本宫不善饮酒,可否以茶代酒,黎君?” “请。”李黎倒也不想她为难,知她寄人篱下,多事不能自主。 两人对饮一杯,李黎又敬谢兰芝一杯,谢兰芝举起酒樽与他空中对杯时,明显能感觉到这男人眼里各种情绪交织的恨。 谢兰芝不动声色饮下,毕竟谢英杀了人家叔叔,她继承谢英的身体,连她在世上制造的杀孽也必须接受。 倒是她放下酒樽后,碟里多一片薄肉,她一筷子入肉缓解嘴中酒气。 “耶律太子,本帅听说北域的牛羊养得极好,我南域尝过的人无不畩澕对其赞赏有加。” 吴秋趁机道:“北域牛羊一直是与我等走商的肉源。” “往年交易量足足有十万头,与南域交换米粮量,也快有二十万斤。” 北域与南域在贸易这方面一直是大手笔,谢兵需要大量牛羊补充营养好打仗,北域自二十年前选择去胡化入华,就一直改用大米。而且早对大米上瘾,非缺不可,毕竟过过好日子谁还想返贫。所以两域贸易关系一直很稳。直到黄莽后,两域关系急线下降。 耶律太子见南域恩主主动提起走商一事,他陷入沉思,再看看司栖佟。 司栖佟朝他点头,随即开口道:“元帅。” 谢兰芝不自觉转首,见司栖佟朝耶律李黎暗示什么,她抿了抿唇,道:“夫人,有话直说。” 司栖佟微微挑眉,如果她昨晚能有话直说,两人就不必失眠。 但眼下公事,私事只能搁在宴席后再说。 她道:“黎君麾下封地为一番,一番靠近红河与京河相交,京河主流在南域,分流多交汇于七晋威都。” 所以司磊的封地占据地利,相当于南北中转水港,只要稍微治理就能火大一等一的好成绩。获利十倍。 “皇叔又为元帅下臣,自开走商,无论水路还是陆地,南北商济都需两主协调才能顺行。” 李黎也道:“元帅既知与北域商济密不可分,吾敢问除吾弟阿文鲁莽之举得罪您,吾北域还有何得罪之处?” 此番话让谢氏纷纷暗地冷哼,岂止得罪根本是狼子野心,若不是谢主,恐怕天京不是黄莽就是北域的阶下地。还不如他们谢氏来占,谢氏毕竟是中原人。 大晋二百多年一直将南域当做流放之地,但流放的都是中原人,所以天京被谢氏统治要比胡人好百倍。 第114页 岂是异族能比的! 知情的人都知道耶律太子有意避重就轻,他来时态度强硬不容渝平的态度,如今又改态度,实在耐人寻味。 谢兰芝却知李黎这是听了小姑娘的意见,虽是朵桃花,但这朵桃花却不是傻子,知道主次之分。 从一位领袖的态度,他能保持理智开放的态度足令人不容小觑。 不过...,谢兰芝眯了眯眼道:“耶律太子南北域不该避讳旧怨,若哪天我南域与您修好,仍被私憾又当如何?做生意与结盟讲究的都是诚心,你我隔阂的这点切不可忽视,倘若拈轻怕重当什么都未发生,那才是令本帅寒心。” 此话直令耶律李黎双目一顿,他望着谢兰芝手中的酒樽,开始沉思,方才她已喝了不少,喝那么多仍不见醉意,竟还能如此清醒跟他讨论南北域症处。 看来谢主也开始注意分寸。不像从前,他北域派出的使者几乎有去无回,甚至常被谢氏商人坑走牛羊。 真是一点诚信都不守,若不是他们坐拥着最大的粮仓,谁都不会低声下气跟谢氏走商。因为谢氏全是些背信弃义的小人。 他也收起偏见,起身直接与谢兰芝谈话:“元帅对杀死吾三位叔叔一事,可是像此态度?” 意喻而明。那就是你承认自己杀他们吗? 谢兰芝挑挑眉坦然道:“本帅杀人无数,从不记人名。” 耶律李黎顿时眉目一沉:“谢元帅!” 话一转,谢兰芝又道:“唯独北域三部将,本帅杀之方知北域与南域关系之间浅进深入,不可分割。” “本帅也认为二皇子挑动黄莽反我,造成南域与天京死伤数万。一报还一报,此报南域与本帅已还。” “好一个已还!好个一报还一报。”谁都知道好处尽归南域,她谢主,如今又想利用愚弟的事迹来洗脱自己,简直是...简直是无耻之极。 可无耻,人家也有理。人家的好处也是自己打下来的。 一时间他竟无法反驳。 难道非让他很没风度说:要想一报还一报,你不如杀自己的亲人偿还。 但谢英...她哪来的亲属!难道要让凤宁公主替她偿还?耶律李黎绝不会如此做。 南域即便退一步不与北域修好,也占据上风。 想到谢英将亲叔叔被她杀害的话柄也被其压制,他怨气未消又添一分。 “元帅的坦诚之心,真是令吾好瞧一番。” 谢兰芝掩唇一咳:“多谢夸赞,只不过本帅并不经夸,倒不如与耶律太子来点实际的。” 耶律李黎并不打算揭过此事:“敢问元帅有何指教?” 谢兰芝也知道不会因为一报还一报的说法就消怨,这只是缓兵之计,最关键是两方要有台阶下,才能继续合作。 合作对她来说利大于弊,耶律太子正是知道此处,才会站在这里和她交谈。 “所谓国仇家恨,皆是外敌来袭所致,无论南域和北域谁占上风,总是弊大于利。你我两域不如暂时修好,将仇恨搁置,带恢复农贸经济方为正道。” “若耶律太子答应,本帅将会调整南域商济路线,以红河为都,南域每年付港税给北域,而北域则为南域商人提供安保,保他们贸易无虞。我南域买卖进一番的粮食可适价二成,另外每年还额外增送六千石粮食给北域。” 耶律李黎听后,显然一惊,以红河为商都跟南域合作,就相当于将南域与父汗的生意都转到他手下,不仅如此,改路红河也不是那么简单,最佳路线还得从威都那中转,终站就在北域主都。 可现在谢英要将红河当成终站,就代表南域以后的粮食要绕一段路直接送到天京,然后由天京作为中转站将粮食运输一番的红河。 如此一来,商济的权力与筹码就全落在他手里。 不得不说诱惑巨大,让他提前代父汗处事,还能稳住他在北域的地位,到时即便耶律文与八大部将多强势,只要他掌管整个北域的粮食进出口,耶律文和八大部将都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这可是天赐良机! 耶律李黎握紧拳头,身体在发抖,这是对巨大利益摆在面前触手可得的振奋。 谢兰芝见他行动便道:“耶律太子考虑如何?本帅的诚心日月可鉴。” “吾...”按理说耶律李黎不可能不答应。 司栖年与耶律琦琦那一座,一道香软又妙龄女子的声先至道:“哥哥不可答应,您如果答应父汗会责怪于您。” “您在一番本就受制,如今再答应胡匈人见一番成为西上的商都,还有源源不断的粮食作为诱惑,他们必定会动摇然后要不计一切代价入侵一番。” “此事虽利大,但弊处也大。” 女子的声音冷静又好听,令在场人纷纷一愣,谢氏有年轻子弟看见她眼睛都直了。吴秋也注意到北域小公主,真是一语惊人。 司栖年坐在身边,他挑挑眉道:“琦琦公主,此事不可轻易参议。” 耶律琦琦说话时,那双眼眸秋水涟漪含情脉脉:“为什么不可以参与?守在一番的又不是你姐夫,是我的哥哥。我哥哥本就冒着很大风险来天京修盟,胡匈人一直都恨不得对哥哥剥皮抽筋。” “可偏生我哥哥本事大,不仅守住一番的子民,还能令胡匈二十万人怕我们。” “他等功劳,是整个北域公认的。” 第115页 司栖年动了动嘴,最后没再开口。罢了,是耶律兄的妹妹,他驳她作甚? 耶律李黎一腔热血瞬间被妹妹冲散,现实总是打击人。 司栖佟看向弟弟,见他有意收声,就清楚耶律李黎许诺过什么。栖年正是因为耶律李黎的一份恩情才不得不收敛。 谢兰芝也看出小舅子想说话,又咽回去。 她直接道:“栖年,将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司栖年人一顿,他只好站起身回她:“元帅,栖年认为小公主所言极是。只不过欠缺一份...魄力。” 耶律琦琦见自己被反驳,她将司栖年给倒的酒推了回去。 司栖年面对桌边两杯酒,他尴尬继续道:“小公主,昔日耶律兄效仿古将白马从义,在一番打造一支精锐部队还是八年前的事,当时耶律兄也不过十五就满腹大志,采取行动,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只有你阿母在支持他。” “后来...耶律兄出使天京时,询问过父皇一个先、祖、的光辉事迹,父皇曾赠予耶律兄一句励言。”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三千白袍奇袭五万人的战场传奇。 耶律李黎想起八年前的皇帝陛下,他眼神一暗,那时他年少气盛,认为要成就一番事业才有资格去迎娶心仪的女子。所以那时,他婉拒了皇帝陛下联姻的请求。 而如今,他功成名就,她也属于了别人。还是一个女人。 耶律李黎突然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心情变差。 司栖年有些诧异:“耶律兄。” 耶律李黎抬手打住:“无碍,元帅所言确实有理,我们都该以国为先,不舍小家哪来的大家,中原有一句话,吾一直很欣赏,化干戈为玉帛,止戈为武。” “若哪天吾能做到见到仇人。”他看向谢兰芝:“都能坦然一笑,那天下之大,吾再无所惧。” 他再起身朝谢兰芝抱拳:“元帅真心实意想与北域打通商济,可吾要辜负您的一片诚心。。” 谢兰芝道:“无妨也别急着拒绝。太急着拒绝不仅会错失良机,可能还会错过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话落,耶律李黎顿时脸色苍白如纸,他瞳孔一缩,似是被戳到痛处一般,他后退一步差点撞上盛酒的宫女。 “耶律兄身体不适?”司栖年赶紧去扶他。 谢兰芝目光疑惑,扫了眼身强体壮的耶律李黎,这么大块头,应该不是外强中干吧? 司栖佟也略不解,自兰芝说话后,黎君就一直有意无意瞥向她,而后脸色便惨白起来,似乎是受到巨大打击一样。 难道是联姻一事?应该不是,她在国公馆与黎君对话,黎君显然已接受现状,并未有什么遗憾。 她再看看身边的人,筷子已经伸到自己碗里,司栖佟顿时挑挑眉,她一手拨开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谢兰芝被阻止,她扭头嘁一声:“小气。” “又偏食。”司栖佟唇角抽搐。 她看看碗里的红烧肉,再看看她面前那碟,不知何时就消灭了。 今晚一个未留神,竟让她吃那么多肉。 明天她一定又要闹肚子,说憋住了。 耶律李黎坐回位置,他压住心神,对司栖年说:“无碍。倒是吾妹让你为难了。” “哥哥,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也是在担心你!”耶律琦琦的双眸,委屈起雾,湿漉漉看着他道:“二哥哥打压您,父汗又不信您,您夹在中间一直很辛苦。我心疼哥哥怎么了!?” 司栖年闻言,眼神一黯:“抱歉。” 他一声抱歉,反倒让谢兰芝开始注意耶律琦琦,什么人竟能让刺头向她低头? 她打量一下北域小公主,看不清脸,但眼睛大大很有神,应该长得不错。 再看看司栖年,跟个做错事的小男友一样。 她眼珠圆溜,然后捂着嘴贼兮兮笑起来:“臭小子长大了。” 司栖佟道:“他们自小就认识。” “小凤凰,你说我要不要替他们作主?”谢兰芝悄悄用手肘顶了顶她。 司栖佟淡淡道:“元帅何时有另起炉灶的心思?” “另起炉灶?” “择当一位媒婆。” 谢兰芝:“.....” 小姑娘语气暗示很明显,她就不掺和了。 倒是郑义忽然站起将话题归为正题:“启禀元帅,启禀殿下,九晋与北域修盟一事。” 谢兰芝道:“差点忘记,此事就由夫人做主。” 郑义等官员听罢,忍不住松口气,只要元帅不掺和,修盟已是尘埃落定的事。 司栖佟便开始与众人商量,她当讲该讲丝毫不避讳,谢氏那边多数也没听出什么不妥。 “九晋与北域修盟,乃两方人心所向,本宫为九晋之主自当应于强国的联盟,然九晋已奉谢帅为主,自不能侍奉二主,但九晋愿为北域友邦,签订十年不战盟约,并且九晋每年会向北域进行朝贡。” 其他八晋也是如此做的。司栖佟此举并未有什么不妥。 谢兰芝没有打算阻止,但九晋实在太穷了,能上贡什么?难不成每年上贡北域自己生产的番薯? 她悄咪咪有些怀疑,司栖佟俏脸骤然一黑,她都看见了,是兰芝质疑的小眼神。她现在财大气粗,所以看不起她小小的九晋。 “元帅以为呢?”司栖佟突然目光灼热盯着她:“妾身的九晋乃穷乡僻壤,自是生产不好,又无其他优势傍身。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116页 谢兰芝一惊,这事她自己明明能处理,怎么突然就抛到她头上? 小姑娘的眼神也有些不善,若她回答得她不满意,那今晚...说不定真的连床都进不去? 她得好好想想。 谢兰芝沉默会儿,再道:“人。” 司栖佟道:“哦。” 情绪平平淡淡,没有不满也没有满意。 谢兰芝顿时摇摆不定,难道令她不满意?如今九晋虽穷但都是一时的穷困潦倒,若按现在的九晋,九晋的优势大概是落魄的文人雅士入驻此地。 小姑娘对读书人十分宽容,但凡读过书能写文章,制定民生策略的人,她都重用。而那些落魄的文人都看重门第,司栖佟既是皇族又是嫡室,她现在的地位与指令在人们眼里相当于帝女授意。 司栖佟没有再为难她。 而是冲耶律李黎道:“黎君哪儿不适,需要本宫为你请个太医探脉?” 谢兰芝顿时抿了抿唇。 耶律李黎心中一暖,他盯着她,最后点了点头:“吾确实不舒服,还请公主帮吾请个靠谱的大夫。” 司栖佟立即起身,朝他走去,耳后就传来嘎吱嘎吱疑似老鼠投食的声音,她忍不住回头,便看见谢兰芝戳着她碟里的红烧肉磨啊磨。眼神如刀,都快剜在耶律李黎身上。 司栖佟:“......” “黎君,本宫身也有不适,不如你先回国公馆,本宫即刻让太医带上最好的药材。” “劳烦公主您了。”耶律李黎点点头,他知道她的难处,不便接触她也是因为那谢帅。 这会儿现场多少有些探究的目光,连谢广都瞧出点什么。 谢广直接凑到谢兰芝身边,小声说:“元帅,他这是要和你抢女人。” 谢兰芝瞪眼,一副我没瞎的表情:“你一个大男人,咋那么八!?” 谢广顿时委屈不已,他是想提醒她。她怎么这样! 耶律李黎告退后,客座上司栖年与耶律琦琦还在,司栖年似乎要协助九晋和北域修盟,所以特别积极。 耶律琦琦代替李黎,她与司栖年郑义等人讨论的不错。 司栖佟偶尔会补充一下条约,以免界限模糊,对九晋不利。 谢兰芝瞧小姑娘处理的差不多,她也不想再待,便要起身。 而司栖年见她要走,他连忙站起身道:“元帅,今晚除了修盟一事,还有一件事需要元帅...作主。” 作主两字从刺头嘴里突然变弱,谢兰芝嗅到不寻常的味道。 司栖佟也搁下事务,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她目光凝视着他,然后再是耶律琦琦。 耶律琦琦似乎并未察觉。 她忽然叹气:“也该到那种年纪了。” 谢兰芝打量一圈耶律琦琦再打量司栖年,两人差不多高,又自小相识,算是青梅竹马。 她眼睛一亮,小舅子这是在请示提亲!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5 11:21:46~20211205 18:4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猫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詞. 2瓶;5183886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联姻被拒 谢兰芝端坐瞬间有了一家之主的威严:“栖年快十五, 也是时候定一门姻亲。” 此话在宴会的宾客中炸起。 北域与谢氏还有文官,一副果然如此。九晋与北域修盟并不会那么简单,连带联姻也不过是在锦上添花。 司栖佟依然一副接受现状的态度, 只要弟弟欢喜, 她并无意见。 可栖年这孩子...对耶律琦琦并不是男女之情。 联姻纵然对九晋有利,但还不至于沦落到靠弟弟联姻拉拢北域。这些暂不她考虑内。 “耶律公主, 本帅作为栖年的长辈, 可为你们...。”她话没说完。 耶律琦琦豁然起身,北域护卫也纷纷气势冲冲跟护村的公鸡挡在耶律琦琦面前。 被耶律琦琦推开,她走到会场中心光明正大朝谢兰芝道:“还请谢主收回成令,本公主并不需要一个软不拉耷的小男人作为丈夫。” 软??她说的人真是栖年? 谢兰芝微微一愕。司栖佟忽作头疼。 这孩子眼没瞎?刺头会软不拉耷的? 司栖年原以为联姻会很顺利,他也可以像个男人一样照顾耶律琦琦,结果...他反被嫌弃?? 他脸色一沉, 想要听听公主如此嫌弃他? 谢兰芝开始发现此事的棘手。 她问道:“你们自小认识, 应该彼此了解, 为什么会认为他是那种软弱的男人?” 司栖年脸色黑了。 她好像没说软弱二字,软弱二字分明是姐夫形容的。 耶律琦琦的脑回路似乎和常人不同, 她指向司栖年说:“本公主就是仗着从小认识, 才知道他什么德性, 他八岁那年一直闯祸,十二岁那年更是打烂他父皇的琉璃玉瓶,还有带着三千禁军随便跑, 结果掉入猎人的陷阱,让皇帝陛下找了他三天三夜。” “元帅说如此幼稚的皇子, 怎配我?!” 怎配我?! 怎配我?!声音在整个宫殿回荡, 也在司栖年耳边回荡。 直击司栖年灵魂, 令他懵了。 司栖佟别开视线, 她不忍瞧弟弟失魂落魄,琦琦说的应该是那段时间,栖年是为了让父皇注意到她,他才故意为之。 第117页 未曾想却成为他婚姻的...阻碍。 谢兰芝疑惑不已,她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气氛不对劲。 耶律琦琦也非常有主见拒绝道:“元帅就不劳烦你为本公主操心,我更喜欢北域那些魁梧如牛的男人。” “栖年他太矮了,本公主要九尺的!” 甚至还说出自己的择偶标准和身高。 司栖年突然整个人失去色彩。 谢兰芝也不忍别开视线,这都是你起的头,可别怪姐夫。 “既然公主不喜欢,那以后再商量。” “没得商量,我只当栖年比我大三个月的哥哥。” 无形中更是轰隆一声如雷鸣的暴击。 软不拉耷,幼稚,太矮,只当哥哥。直令司栖年身子倒退二步,他直接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令人看不清表情。旁边的郑义往旁边挪了挪开始降低存在感。 司栖佟主动缓解尴尬的气氛:“琦琦既然不愿,那是栖年无此福分,此事便不再提。” “正巧明日九晋在迎开春,你兄长身体不适,不如就让本宫带你去九晋代他巡游如何?” “好啊!”耶律琦琦爽快道:“虽然姐姐未成我的嫂嫂,但我仍然尊重您。明天我就代哥哥瞧瞧,听说九晋虽然穷,但清高孤傲落魄的读书人却不少。” “说不定让我遇到几个名人画师,好带几副字画回北域让父汗瞧瞧,中原文化是如何令人叹为观止的!” 这些文人都是落难后,因司栖佟的户籍之策而来的。再加上边州已有科举小试,文曲星下凡边州的传闻甚广,吸引不少文人到那聚集。 司栖佟对妹妹般语气道:“好,本宫都应你。” “那谢谢姐姐!”耶律琦琦高兴地在原地蹦,像只草丛里的小白兔,连带周围的北域汉子们也不自觉笑了笑。 反差感最强的还是司栖年那。这小子失恋情绪很重。 谢兰芝开始注意这位耶律公主,既然她哥是个重要的角色,她的戏份应该也不少。 她该留心了。 随即,谢兰芝再捧起酒樽就被司栖佟制止住。 “要再喝,你晚上调个头睡。” 谢兰芝顿时放下酒樽:“我怎么会醺着你?我以往喝酒你不是都习惯了。” “习惯也可以改。”司栖佟提醒她:“明天你要和我一起去。” 谢兰芝道:“我肯定要去,只是小凤凰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位北域公主似乎是个不小的麻烦,你真的要带她去?” “黎君身体不适,出使团中有起居官,一定会记录他身边的大小事。”司栖佟担忧道:“我恐北域部汗知此事,会借着身体为由而有所动作。” 这个节骨眼,绝不能让九晋修盟一事泡汤。 九晋不能染上谢氏的颜色,更不能染上北域的颜色,所以司栖佟必须中和,并且让九晋保持优良的中原正统在两者中脱颖而出。 而众个落魄的文坛名师,便是九晋的特色之一。 只要有种子在,便能落地发芽。 司栖佟考虑周全,谢兰芝也放心了。 宴会也因耶律李黎抱恙退场,和耶律琦琦拒绝联姻告一段落。 国公馆眼下正喧闹。 耶律李黎听说妹妹当众拒绝司栖年,令他颜面尽失。他便教育妹妹:“栖年比你长,你应该尊重他。况且你即使不看在他面子上也得看哥哥的面子。” “我才想不通哥哥为什么对司栖年的评价那么高?”耶律琦琦噘嘴道:“他就是个捣蛋鬼。” 耶律李黎不知该如何回她。最后只好嘱咐道:“明天你记得去道歉,否则哥哥下次出使各国再不带你去!” “只能这样了!”耶律琦琦道:“但我明天要和姐姐去九晋,到时谢主也会跟随。” 耶律李黎闻言,他目光一沉,好一阵没回复。 最后才道:“吾会避开谢主,你也是别被她给迷惑了。” “什么?”耶律琦琦无语道:“我看谢主挺公道的,她至少不会强迫我和别人一起,这点就挺好的。” 耶律李黎不想再和古灵精怪的妹妹辩论:“罢了,你还小,瞧不出人的复杂性。” 临了他又特地强调:“还有别叫...她为难。” “妹妹知道了。”耶律琦琦挥手,她扭头回自己的房间,身后还有两个高大的胡人姑娘护卫。 耶律琦琦回到房间,她在床上翻滚,想着哥哥的处境和哥哥的遗憾,她简直操碎了心。 “哥哥真是的,都快娶亲了,还惦记别的女人的女人。” 再想起公主姐姐司栖佟,她主持九晋修盟与众人商议的威严,似乎那才是真正的公主殿下! 耶律琦琦羡慕地在床上打滚。 “姐姐好厉害,明天我一定要多多请教她。”说完,她很快进入梦乡。 兰章宫十分闹腾,谢兰芝不断漱口,再去隔壁浴殿洗澡,回来时,看见床榻两床被子。 她撤了一床,就被榻上的美人出声提醒:“今天也冷,你不用被子?” 谢兰芝挑了挑眉:“我看你是在装傻。” 她将被子扔到旁边的茶榻,然后钻进她的被子。 司栖佟习惯侧个身,她背对着她右手持卷继续阅书。 “你今天有点忙过头,还是歇息吧。”谢兰芝将左手从棉被内抽出,她凝掌一扫,一道劲风将殿内蜡烛熄灭,黑暗降临,司栖佟无奈将书放下,她钻进兰芝怀里进入梦乡。 第118页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5 18:46:30~20211206 10:3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258927、53931246 20瓶;RC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九晋行刺活不耐烦 九晋里天京并不远, 二个时辰就能到。 谢兰芝骑着马,司栖佟和耶律琦琦坐在马车,右侧是谢尚光在守。 此次出行带了一百人, 北域也有五十人。 九晋重要路口现在都由谢军把手, 仅仅二千人就镇住九晋五千的晋兵。 刚好开春一日,九晋的农田已经在种植地瓜, 每家每户都种上一二亩试验, 由于试验期,司栖佟特地免当地三年的三税,分别是田税户税丁税。 司栖佟坐在马车还在翻阅书,耶律琦琦在旁边百般无聊,她主动搭话:“姐姐,您看的是什么书?” “农务。”司栖佟手里捧的都是市面不流广的书。最近她还在整理每个王朝的农书, 试图概括其中然后印发在于民间。 这是一项不小的工程。 耶律琦琦敬佩不已:“姐姐和哥哥一样都是为国为民的明主。” “不像我父汗和叔叔们整天只想着蓄奴, 赶猎场。” 蓄奴就是购买奴隶集中一处, 赶猎场就是将奴隶当牛羊一样赶到画地为牢的狩猎场,供贵族们射杀。谁射杀越多, 赌注就越高。 司栖佟微微蹙眉, 她自是不喜这些, 便没有问。 耶律琦琦察言观色,她道:“中原人其实确实比我们胡人温和多了,只是晋末战乱, 吃尽苦头的也往往是中原人。” 因为蓄奴大部分来自中原各地的子民。 司栖佟顿时合上书,她捏了捏山根, 对耶律琦琦有意试探她的态度, 暗示一切都是她的皇爷爷复古大行分封制将晋国变成如此满目疮痍。晋人流亡皆是皇室之过。 她道:“琦琦, 事到如今, 本宫不会为先祖辩解,先祖的错也将由子孙修补。” “只要本宫在的一天,绝不会放弃任何子民。” 马车内气氛忽然变得沉重。 耶律琦琦听后,她捧住脸一双星星眼对着司栖佟:“姐姐,你果然很厉害!哥哥说过你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刚刚我有点过分了,还请姐姐原谅。” “无妨。你说的是事实。”司栖佟道:“倒是黎君,他自来对你呵护有加,眼下你是在九晋不是在北域,九晋尚有动乱,你可千万不要乱跑。” 话语刚落,马车忽然停住,马儿叫了几声。 谢尚光的声音焦急传来:“元帅!” 司栖佟心一紧。她挑开车帘,刚好一枚弓箭朝马车□□来,眼看箭头放大朝自己射来,身边忽然出现一柄剑打飞箭羽。 谢兰芝拔出遏白轻轻一挡,弓箭就跟牙签飞旋落地。 “进去。”谢兰芝挡在她面前。 她叫谢尚光守在马车不能离开半步,自己策马先跑一段路,发现暗箭是冲她来的。 她一旦远离马车,暗箭不断要将她射杀,一枚又一枚弓箭射出:“咻咻咻!!” 谢兰芝随意挥动遏白剑,每一支都打下来,而后朝射箭的密林冲去。她停在密林口,感受到左右两边的树叶的不规律飘落,她稍稍用些内力,伴着遏白剑一扫。斩出一道强大的剑风将整排树拦腰横切而断。 树到,十几个流民打扮的人落地,“是谢英!” “她发现我们了!” “跟她拼了!”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暗箭伤人的家伙。”她策马从那些人身上冲过,跃马时,剑刃丝滑挑劈,仅仅三个动作,已沾满血。密林暗箭者瞬间被击杀。 谢兰芝沉着脸,头也不回又冲出密林,去寻谢尚光。 谢尚光这边本来很安全,可仍事变,谁知道马夫忽然叛变,将马车不断驶向附近的山崖。 眼看马车不断直驰,越跑越偏,仅差一隔便是条河流。 司栖佟拔出夕限,她对着车帘马夫的位置,猛地一刺,马夫瞬间吐口血,从马车上掉下去。 司栖佟掀开车帘,她站在马夫的位置勒住马绳将车停下。 “琦琦,没事吧?”司栖佟停车后,察觉车内没动静。 她挑开帘发现车内空荡,耶律琦琦人不在。 耶律琦琦早跳车,可惜她不慎选错方向,直接跳进附近的小河。 谢尚光从后赶到,他毫不犹豫跳下马,一跃进河,将河里的耶律琦琦捞上来。 看着耶律琦琦紧闭双眼,谢尚光顾不得男女大防,他以口渡气给耶律琦琦人工呼吸。 谢兰芝赶到时,马车悬在在树林边,她见司栖佟正带着人在搜索耶律琦琦。 “小凤凰!” 司栖佟神色紧张,她对谢兰芝道:“我没事,现在是琦琦跳车不知所踪。” “马夫是你的人,怎会背叛你?”谢兰芝冷下脸,想到这马夫是熟人,还背叛小姑娘,让她不仅连九晋都怀疑有多少人对小姑娘忠心,又有多少人服她的? 看来她处理掉谢氏叛徒,完全掌控谢氏后,小姑娘这边也和她遇到相同的问题。 “回头查查才知。眼下找琦琦要紧。”司栖佟让北域大汉们去树林找,她则带着人要去河边。 第119页 谢兰芝跃下马,她拉住司栖佟,命谢兵都留在原地保护夫人。 她自己去河边找找看。 刚到河边,河岸边果然躺着一个红色胡服少女。 谢兰芝眼皮跳了跳,心想,这小公主果真是个麻烦。 她跑到小公主身边,发现她衣裳全湿,胸口起伏,应该是落水被人救上来。 但是谁救的? 谢兰芝顾不得想太多,她脱下披风盖在小公主身上,然后将她拦腰抱起。 耶律琦琦迷迷糊糊之际,她睁眼看着那熟悉的下颚,还有她身上冷硬的黑甲,自己忽然浑身发冷,忍不住朝她这个暖源挨去。 谢兰芝感觉小公主浑身在发抖,嘴唇也冷得变青,她不得不加快速度送她回马车。 当她将人送到马车,司栖佟让人北域大汉脱下自己袄子:“快,取下暖和的物件。” 谢兵那边也纷纷将身上的袄子取下,拼接成棉被盖在马车内。 “好了,她没事。就是可能要感染风寒了。”谢兰芝将人放进马车,司栖佟也刚好钻进马车,由于随行的没有宫女,就只剩些大老爷们,她们只能亲自来。 司栖佟替耶律琦琦换上内衣,谢兰芝给小公主搓搓手,感觉她手暖了。 她刚抬头,熟悉的披风被司栖佟糊在头上盖住了她的双眼。 “不许摘下来。”司栖佟命令般语气:“更不许看。” 谢兰芝:“畩澕.....” 小姑娘从不会如此待她,今天是怎么了? 难不成她娶了她,就真的变成是个女人都喜欢的lsp吗? 谢兰芝突然觉得很冤枉,盖住视线,听觉忽然变得异常敏锐,衣裳摩擦声,不知是小姑娘的喘气声还是小公主的,交织的喘息,更是让她耳朵动了动。 换好后,她终于被允许摘下披风。 谢兰芝表情一肃“:小凤凰,我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下刚刚的行为。” 司栖佟将耶律琦琦浑身都盖好,她皱眉道:“那马夫的事,我会好好调查。” “不,不是这件,是你为什么...。”她还没说完。 谢尚光的声音在马车外慌忙传来。 “元帅,元帅救命啊!后来有一群流民要杀小子!” 尚光?! 谢兰芝瞬间冲出马车,还以为谢尚光被人追杀,岂料他身上盖着一层番薯藤,身后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农民举着锄头追着他喊:“偷瓜藤的小贼!”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把瓜藤还给俺们!!” 谢兰芝一巴掌拍额,她命令谢兵将百姓拦下,莫伤人。 农民们看见官兵也纷纷不敢再追,反而害怕看着谢兵,可因为几根瓜藤,他们仍然不肯退。 谢兰芝走到谢尚光身边,见他将瓜藤披的跟吉利服一样,整个人都是伪装色躲进森林就找不到的那种。 她替他取下瓜藤,还给农民。农民这才甘愿回去。 “你刚刚去哪了?人不找,贼也不抓。”谢兰芝拍了下他的脑袋。 岂料谢尚光低下头,一副极心虚的小模样,他眼神偷偷看向马车,关心道:“耶律,耶律公主她没事吧?” “应该没事。”谢兰芝道:“你刚刚去哪了?” 谢尚光道:“我,我没,小子去追人误入瓜田,不小心和瓜藤撞上。” 说话间,他眼神闪烁,分明在说谎。他也不擅长说谎。 谢兰芝看出什么猫腻,鉴于大家都没事,她也就作罢。 不过还是提醒他:“下不为例。” “是!小子明白了。”谢尚光不敢抬头。 谢兰芝打算回马车,她刚探头就被司栖佟推了出去。 司栖佟双手轻轻一推,没想到谢兰芝迎面而来就撞上她的手。 司栖佟语气都是拒绝:“不要进来!” 谢兰芝退后几步,整个人蹲在马车前,疑惑不已:“小凤凰你不能这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马车内的女人情绪似乎不对劲,她压着语气道:“正事要紧,你不要无理取闹。” “什么,我无理取闹。”谢兰芝被赶下马车,她一脸的郁闷。她这是做错什么了?小凤凰好像生气了。 谢尚光更是不敢看谢兰芝。 直到一路进了九晋边城,此处算是九晋中心,街市热闹但多数在分发地瓜藤,各个衣裳补丁,还有不少人在排队领米,只有小孩子们热热闹闹地在街道跑。 谢兰芝骑着马入城后,见此场景,有几分感慨。虽然清贫,但九晋百姓脸上再没有对生活的惶恐与麻木,分发地瓜藤十分守秩序。领米年轻的还会让年老的先请。 初显国泰民安的景象。 这都是小凤凰的功劳。 就是小凤凰为何突然生气?谢兰芝突然黑下脸,百思不得其解。 唯有司栖佟,她目光复杂盯着耶律琦琦,察觉她落过水,也知她不会水。现在没有性命之忧都是因为兰芝,那兰芝她...是不是? 司栖佟忍不住咬咬唇,恰好耶律琦琦转醒,她睁开眼睛先是迷惘,而后坐起身,下意识去捂住嘴唇。 这个动作令司栖佟双眸更是一沉。 刚好,谢兰芝想不通打算哄哄她,她特地掉马从窗口探头:“小凤凰,你饿不饿?” “不饿,劳烦元帅不要做登徒子的行为。”结果狠心的女人将她的书从窗口塞出,刚好拍在谢兰芝脸上,谢兰芝脸贴着书,连连带马后退几步。 第120页 她昂着头将书拿下,满头的问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6 10:32:45~20211206 18:40: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7436880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小凤凰的自我冷静 边城紫光殿是九晋之主的主邸。 谢兰芝因为舍不得司栖佟离开, 司栖佟就一直未搬来九晋居住。 紫光点平常都是由兰章宫老人打扫,每日维护。 谢兰芝进殿后,发现布置的和兰章宫一样, 只是色调偏素雅, 兰章宫比较金碧辉煌,但也养眼。 司栖佟叫来紫光殿的婆子将耶律琦琦安置到子殿。 耶律琦琦下马时, 谢兰芝就站在旁边, 她能感觉小公主的视线若有若无飘到她身上,打量她,谢尚光见到小公主也连忙低头不敢看她。 一个比一个古怪。 耶律琦琦住进子殿,谢尚光在子殿旁边巡逻。 谢兰芝憋着一口气。 她没有丢下正事,而是让谢兵调查袭击者身份,包括那位马夫。 谢兵也有擅长侦察的, 虽人生地不熟, 但从武器上辨别出这是晋兵的短弓, 马夫突然叛变的原因尚且不知。 谢兰芝进殿,她见有热茶便给自己倒一杯喝了口, 又见司栖佟埋首在书案上, 写完一封书信, 她立即起身去将挂在殿外的鸟笼取下,取出鸽子将信放出去。 “小凤凰是有什么头绪?” 谢兰芝端着茶给她。 司栖佟目光复杂落在她唇瓣上,问道:“你就那么渴?” 明显是话中有话。谢兰芝不傻, 她得想好再回答,避免再激怒小凤凰。 可她无论怎么想都不明白, 小姑娘在生她什么气?难道是差点坠崖? 想到小姑娘差点坠崖, 她立即将她拉到怀里, 紧紧环住:“是我的错, 让你担惊受怕差点坠崖。” 司栖佟道:“不,那马夫虽向山崖靠近,但他速度刻意放慢,放稳,让我有机会杀他。而且我必不会坠崖,因为马夫一家都得靠我才能活下来。而你只要速度快点也能赶到我面前,所以坠崖的可能性低。” “只是我想不通,马夫为何要这么做?” “算是信任的人突然在关键之际背叛你。”谢兰芝忽然沉声:“看来还有很多人不能信。” 司栖佟一怔,她忽然凝视她。好一会儿,她主动从她怀里出来,理智让她说出一番话:“信谁也看谁。兰芝不必担心,我也不会因为身边人的背叛而失去对别人的信任。” “眼下我需得让人好好查查。” “九晋有你的人,我放心。只不过你不能凡事亲力亲为。” 凡事亲力亲为。那救人也是亲自嘴贴嘴。司栖佟情绪一凛,她瞬间转身说:“管好你自己。” 谢兰芝:“我又怎么了?” “对了,从刚刚开始你就不对劲,怎么态度对我一下子冷淡?”谢兰芝又上前将小姑娘拉到面前,司栖佟又推开她。 谢兰芝不死心再揽过她的腰,与自己靠近。 “松开!” “不松,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松。”然后她腰上的软肉,被美人用两指一拧,拧得快也松得快。 痛得谢兰芝摸着腰后退,她目光不可思议:“小凤凰。” 司栖佟指腹一僵,她握起拳转身:“你给我好好想想,你真的没有做过其他的?” “什么其他...”话顿,这时谢兰芝再迟钝也意识到什么。 问题就出在小公主身上!? 谢兰芝思前想后,从救下小公主进马车,她的小凤凰就不对劲。 莫不是在吃醋? 谢兰芝忽地眼睛一亮,亮得灼人:“小凤凰。” 司栖佟被她灼热的目光闪了眼,她偏过视线说:“想清楚了?” “救人我肯定是要救的,这位小公主对九晋对你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谢兰芝没有再黏她,而是将双手负在身后绕到司栖佟面前,她认真道:“所以对我来说,因为你,耶律琦琦她绝不能出事。” 都是为了她,所以才...对她以口渡气。 司栖佟视线落在谢兰芝的两片唇瓣上,茶汁微湿润出一片晶莹。她伸出食指忽然按在谢兰芝的唇瓣,触感...很有弹性。 谢兰芝整个人一愣,她被迫亲着小姑娘的指腹,就是指尖有点凉。 “唔,小凤凰。” 司栖佟低下语气,她在调整情绪:“我很清楚你绝不是在乘人之危。都是为了救人,并非有非分之想。” “我能理解,我都清楚。” 像说给她听更是在说服自己。 她清不清楚谢兰芝不知道,倒是自己现在不清楚了。 难不成小姑娘以为自己轻薄了耶律琦琦?! 谢兰芝瞬间抓住她的指尖,解释道:“我对耶律琦琦绝无非分之想,你不要乱吃醋!” “我知道了。我拿书不小心砸到你,你现在还觉得疼吗?”司栖佟在谢兰芝说出此话,她瞬间气消。 她并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女人,在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前,她不会去做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傻事。 因为太愚蠢了。 “没事,你舍不得打我。”谢兰芝差点没委屈落泪,还好小姑娘不是寻常女子,她能理解自己就好。 第121页 紫光殿黄瓦上一声咕咕伴随扑翅,鸽子突然从屋檐下绕飞进宫殿。 司栖佟即刻提裙入殿,将鸽子拿下,取出它腿上的信条。 内容如下:马夫一家四口已寻到踪迹,其妻女遭掳为质,所马夫叛主。幕后黑手乃是禁卫军总兵杨高。余兵也是禁卫军组成。 刺杀兰芝的人竟是父皇的禁卫军总兵! 司栖佟目光雪寒一片,她撕掉信条,直接落笔发出命令:“禁卫军等余孽不再着旧情收麾。殺!” 谢兰芝在她身后看见那一串命令,她没有惊讶,反而欣赏小姑娘此刻散发的上位者的气势。 她越强势,她才越放心。谢兰芝唇角一笑。 司栖佟道:“事情调查的差不多,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谢兰芝道:“九晋是你的地盘,但投靠你的都是些鱼龙混杂的人,他们都敢在我护送你的时候,对我下手,甚至还有人敢浑水摸鱼想袭击你。” “这两者恐怕不是同一伙人。” 她的眼神十分冰冷。 “我会处理袭击你的人,你处理袭击我的人就行。”谢兰芝自从杀掉叛徒谢炎,她就明白个道理在乱世以武止戈利大于弊。 司栖佟正有此意。 九晋的夜晚,今天并不安宁。 边城某个不知名贫民窟,聚集一帮旧军,他们损失十几人,现在只剩下二十多人。 以禁卫军总兵还在计划第二波针对谢英的刺杀! 然而,宁静的贫民窟很快被谢氏骑兵打破,一百骑兵举着火把,将贫民窟一角照得通亮,而后一把火下去,像熏耗子洞一样里面所有人都从屋内跑出,然后被骑兵一一射杀。 禁卫军总兵杨高直接被一箭穿喉,尸身被绳子一捆直接被马拖走。 同时,另一处衙门府,旧臣右相还在商量着所谓的复国大计。 九晋亲兵冲进衙门,什么都不说一通乱杀,右相更是直接被吊死。 衙门聚势,无一生还。 九晋边城有以谢兰芝名义设下的读书堂,本来并没学子想进去,更厌恶谢氏的一贯作风。 读书人向来就清高,他们不仅视北域外敌,还视谢氏与黄贼都是乱臣贼子。谢氏复晋礼一事,也没有得到这群读书人的认同。 在他们眼里谢主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谋晋国社稷,现在可怜的凤宁公主只是被谢英利用罢了! 凤宁公主作为九晋之主根本无法完全控制九晋,徒有其名,这在九晋私底下一直流传,唯独九晋百姓一致认同凤宁公主,官家怎么看百姓们都知情,但他们只是小民,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奉谁为主。 尤其是一根小小的地瓜藤,在九晋已有救命藤的别称,这都是凤宁殿下为他们争取来的救命藤。九晋二十万百姓因此无不奉凤宁殿下为明主。 对他们来说君主是男是女并无所谓,只要是爱民如子的君主,都是上天降临的使者。 相反秉持自身为孔孟弟子的读书人,守礼骨子里却是最为顽固的。 九晋百废待兴,尚在好转,就有人在刺杀明主。 这个消息,在次日被传遍边城,并且昨夜杀死的杨高和右相,他们的尸身吊着牌子悬在菜市口,边城百姓无不对其指指点点,并且痛斥:“这帮官家就不盼俺们一点好。” “公主殿下将九晋治理有方,这些读书人成天聚在衙门竟想着谋反。” “我看他们才是乱臣贼子!” “绝不原谅背叛殿下的贼子!” “绝不原谅!!” 九晋百姓大多没读过书,但他们无书自明理,懂得什么叫忠诚,看得见谁给他们安定,但若有人想破坏安定就是他们的敌人。 这股怒火瞬间烧到边城的读书人身上。 边城的读书人大多对右相在衙门组织书会一事略有耳闻,他们只当是商量国家大事,毕竟曾任右相是国之栋梁。 岂料,右相商量谋反,禁卫军总兵杨高更是胆大包天刺杀主上。 这让读书人的境地一度陷入尴尬中,他们知情不报,按理说也属同罪,但九晋之主凤宁殿下并未追责他们。 一部分读书人有愧,便向司栖佟请罪,甚至请辞离位。 司栖佟将这些良心发现的人留下,而那些默不作声以为能逃过去的人,通通在次日被抓送到农田去帮忙。暂不录用。 与此同时。 子殿的耶律琦琦歇息几天康复后,她主动找上谢尚光。 谢尚光红着脸,结结巴巴对着她:“耶耶...公主!” “不是耶公主,是耶律公主。”耶律琦琦挑挑眉道:“你们谢氏的少将军都会口吃?” “不不不,不是,我平常不是这样的。”谢尚光的脸涨得更红了。 耶律琦琦最见不到人口吃,但没办法看在他姓谢的份上,还是自己救命恩人的随从,她就对他客气点。 耶律琦琦将用金线裹边羊皮包交给谢尚光,她耳根微微一红:“那个,能不能将我这件礼物送给元帅。” “就,就说是本公主报答她对我的救命之恩。” 说完,她羞嗒嗒地捂着脸,迈着步子一阵小跑离开。 只留下谢尚光表情彻底呆滞。 “还以为公主发现救她的人是我。”谢尚光有些失落。 他很想说是他救得她,可他是男儿可能会因为救水一事影响公主的清誉。 第122页 谢尚光自小亲眼瞧见过有姑娘落水被人救起,第二天姑娘家就让那人娶了姑娘对她的清白负责。那姑娘还有心上人却不得不因为名节嫁给不爱的男人。 他...他其实也可以负责的,但臭屁殿下喜欢小公主,小公主又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更怕影响主母的修盟,权衡之下他才不敢透露半点。 就是...就是委屈元帅了。 谢尚光突然眼泪汪汪自责道:“对不起元帅,尚光不敢当着你的面说,只能在这里跟你道声对不起。” “你不要怪我。” 第51章 九晋声势由她来造 谢兰芝收到个裹着金线的羊皮包, 她打开看发现装着些镀金的小玩意,生肖十二金兽。 还有块赤金色的围巾。围巾是用上好的棉线编织而成。 谢兰芝摸了把,感觉手感跟现代奢侈品皮毛一样软滑。看起来是很珍贵的东西。 谢尚光两眼羡慕, 眼睛都快掉了。 谢兰芝将围巾放回, 忍不住问道:“这是小公主送给本帅的礼物?” “是,她说要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谢尚光眼神漂浮:“还请小子务必送到你手上。” 他顺手还摸了一把围巾。 谢兰芝见这小子好像很喜欢这些礼物, 她是想给他, 但别人送得礼物转送,似乎不太礼貌。 她便收下,让宫人放进库房。 谢尚光眼巴巴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礼物,被元帅搁置库房。 他瞬间抬头对着谢兰芝道:“元帅你不戴吗?这是小公主的一片心意。” 谢兰芝哪有心思戴,她现在还得照看小凤凰帮她处理九晋事务, 一想到她只是抱回小公主, 家里头的凤凰就吃起飞醋, 哪还敢戴人家的围巾。 她越想越无语:“我只是抱她回来而已。” 想到真正救下小公主的罪魁祸首, 她顿时捏拳,咔咔作响:“要是让本帅知道谁救人救到一半还将把人扔到岸边, 我一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谢尚光瑟瑟发抖:“.....” “元帅, 小子还有逻没巡, 小子先走了。”他一溜烟拔腿就跑。很快消失在谢兰芝面前。 谢兰芝忍不住皱眉:“这小子有古怪。” 不过现在没空问他,以后说吧。 谢兰芝回殿将遏白佩在腰间,殿外的宫人就匆匆来通知她。 “启禀元帅, 公主殿下托婢子传话,让您今天在宫里好好待着, 她的事自己会处理。” “嗯。”谢兰芝又将遏白抽出放回剑架。 看来小凤凰是有把握处理。 她就在此处等待吧! 期间谢兰芝让人泡茶, 瞬间在殿外广场摆起烧烤架, 烧烤炉, 一个人对着肉烤着。 身后有道身影鬼鬼祟祟躲在柱子后,视线不断落在谢兰芝身上。又不敢上前,只是这么观望着。 谢兰芝自运用内功起,她的听觉就变得敏感,还感觉有人在一直盯着她。 她还以为是什么暗哨,直接将烧烤签子,飞甩过去,扎进那根红柱上,吓得小公主嗷嗷叫:“元帅是本公主!” 谢兰芝转首,看见耶律琦琦飞快朝她小跑过来,她满脸疑惑:“你风寒好了?” “嗯...嗯。”耶律琦琦脸颊通红,她搬来凳子坐在谢兰芝身边看着烤肉架的肉,滋滋作响,她咽口水:“好香~~。” 谢兰芝将烤好的肉,用镊子夹在碟子,再送给她:“没用早膳?你吃吧。” “谢谢元帅!”耶律琦琦起筷子将烤肉吃掉,吃完还鼓着脸颊,两眼冒星星:“好好吃!元帅你烤的肉比我阿母还好!” 冷不丁被夸奖,谢兰芝有点懵。 “哦。” 她再烤几片给她,小公主吃的很满意,但却是个仓鼠肚,一下子就喂饱了。 小公主起身拍拍肚子,她将腰间的酒袋拿出递给谢兰芝:“元帅似乎很喜欢喝酒,我这里有羊奶酒,您要不要试试?” “酒?还是奶酒?”谢兰芝立马接过,她倒不是嗜酒,而是古代的酒就跟现代饮料差不多。喝一口就觉得很像奶啤口感熟悉。 谢兰芝立即拿起酒碗畅饮起来。 一碗又一碗。耶律琦琦坐在旁边,她托着脸盯着谢兰芝,眼睛一闪一闪的打量她。 传说中的南域煞神,竟是个见到酒就笑哈哈亲切的姐姐。果然传闻不能信。 还有她长得也高,也不是完全盖过北域大汉的那种,但胜在苗条均匀,还有她的胸膛...耶律琦琦还记得她被她抱在怀里,虽然盔甲冷冰冰的,但她却很温柔地托着自己。 就像...已故的阿母那般。 元帅给她的感觉不像父亲那般,反倒像是阿母。耶律琦琦在谢兰芝干了一半奶酒后,她双眸逐渐迷离,元帅的眼睛很好看,样子却充满戾气,这是枭主与生俱来的气场。 耶律琦琦又搬起凳子,朝谢兰芝靠近,闻着浓重的奶酒味,她也微微一醺,像是跟着醉,然后脑袋忍不住一歪靠在谢兰芝的肩上。 谢兰芝感觉右臂一沉发现小公主闭着眼睛,靠在自己身上。 她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风寒还没好?” 耶律琦琦被她忽然一触碰,她顿时跳起身,脸烧的跟锅子一红,她赶紧背过身,然后道声:“对不起元帅,我失礼了!!” “我要回去了!”她也风一般快速离开。 第123页 谢兰芝悬在空中的手一顿,她无语道:“今天怎么一个比一个古怪?” 小凤凰那,她还知道怎么回事?但尚光和小公主就很古怪。 她不知自己与小公主烤肉的消息传到司栖佟耳朵里。 司栖佟正在衙府处理右相等人的叛乱,她刚从右相住的小院搜出十几份公文,里面尽是一些关于以右为尊,该先于嫡子为主的言论。 他们盯上栖年。也准备好一份投诚名单发给司栖年,司栖年却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右相还不死心,便又想个阴损的招子挑拨司栖佟姐弟的关系。 右相属于这堆人中的激进派,想通过刺杀她表明女子为帝欠缺魄力,结果事迹败落。还有柔和派目的以司栖年为主,实际想暗度陈仓利用司栖佟的势力为司栖年拉拢力量。 无不都是以司栖年为主。 司栖佟眉目冷漠,她将公文通通烧掉,并叫来九晋用得上的人。李令之子,李进过来。 李进现在为九晋一名县守,掌管着边县是司栖佟在此的亲信。 李进刚巧入府,他便见主子将公文都烧掉了。 “殿下,右相的门生,下官已通通流放农田为民耕作。”李进施礼道:“只是这些人仍在造谣生事不肯住口。” 司栖佟早猜到,如果是兰芝,她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些看不清行事试图挽尊的腐儒。 她道:“李进,九晋的声势浩荡,不是杀了罚了就能止住。” “本宫猜这股声势从九晋回归起,就有人暗中利用这些人为栖年造势。他们自是不服本宫,认为本宫不过是一时气运,才盖过栖年的风头。” 李进闻言,他顿时一惊:“殿下,可九晋都是您治理出来的太平,岂能让这份成果被声势转嫁到四殿下身上?” 说着他立即跪下请示道:“还请殿下尽快采取措施,以免损害您的利益。” 李进所言的措施就是从司栖年下手。 司栖佟眼眸眯了眯:“你也是如此觉得,觉得栖年必是本宫强有力的对手?” 李进低头道:“下官与父亲自奉您为主始,就将家族命运托付给殿下手中,所以对殿下一切不利的因素,李家都需谨慎处之。” “是吗?”司栖佟并未给出明确的态度。 她道:“既然那群人杀不得那就留着,本宫的弟弟也非你想的那样对皇位有觊觎之心。” 若是从前的她,她定会先以弟弟为主,辅佐他。但如今,她的心已不复从前,她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总是仰之弥高,她虽然离自己很近,但也离她很远。 这便是理想的差距。 她不喜欢这种被兰芝抛下的感觉。她想不离不弃,更想连走的路都和她一样。而如今最快的捷径。 便是...如她口中所唤的那只凤凰一样!! 司栖佟下了个命令:“读书人皆好口碑,既然他们知道扬长避短,那本宫也干脆效仿他们。师以长技以治技。” 李进道:“殿下的意思?” 司栖佟淡淡一笑,显然尽在把握之中:“将右相如何煽动门生的法子,用回到他们头上。” 很快九晋有了新的舆论声势。 一场以百姓之口对向九晋的读书人,开始是口诛笔伐。这个笔伐却不是写,而是指。指指点点。 九晋的文人们今天照常想要入各处免费对他们开放的书馆,讨论国家大事,未曾想今日不如往间顺利。 但凡一个文人要踏进茶馆书馆,就会有蹲在街边买菜的百姓对他们进行阻拦,盘问,甚至指指点点。 “你看,他们又商量着如何反公主殿下了?” “听说这次他们想拥立四皇子为主,可四皇子做过什么,他有地瓜藤有户籍发给俺们吗?” “我听说这群读书人是因为四皇子是儿子,所以看不起公主殿下。” “这不是吃着公主殿下的米,还倒殿下的米吗?” “呸,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们不是娘生的吗!竟然瞧不起女人。” “俺看,刺杀公主的事就有他们一份!” 九晋的文人很好区别,因为文人都着长袍,束冠,不像百姓短打裳就是为了好劳作。所以一眼就看出区别。 文人们三番两次出街被老百姓指指点点,也开始闭门不出,以免被误伤。 还有的不死心想聚会,就穿着短打裳,结果因为他们不干活的双手暴露了。 市井内很快就流传一首讽刺九晋文人的街曲:“读书人读书浪,不识五谷不分勤,吃饱没事等拉屎,有事撸袖反帝女。” 简单易懂,九晋内部刮起一股反读书人的趋势。 先是九晋百姓对文人指指点点,然后是茶馆书馆开始闭门不开,接着是衙门的衙差不愿意给文人送粮,让他们自己拿。 文人们见米没来就亲自去拿,结果他们去领粮食,衙差说话极度难听,就差骂祖宗十八代了。 文人自来面子薄,很多人干脆连米都不去领了。饿了几天没米下锅,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 这时文人们盯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再没心思去谋什么天下大事了。只想快点领米回家吃饱。 结果到衙门口,文人们被通知现在九晋新令,由于粮食紧急,为了九晋黎民百姓,这一个月到立春前,每天都只有二碗粥喝。 甚至紫光殿的膳饭也被宫人公布出来。 第124页 清淡小米粥,青菜,番薯藤。 百姓们见公主殿下都吃的那么清淡,他们自然也无怨无悔,而夹在中间的文人就更不敢闹事。先前右相谋反一事已经牵连到他们,现在贵人都吃的那么简朴,他们还想吃饭,估计会在青史上遗臭万年。 谢兰芝得知此事,她都快偷笑出来。这群榆木脑袋要是思想再不转个弯,小凤凰有的是手段消磨他们。 就是她也吃了几天的清淡。现在肚子里都没有了油水。 司栖佟早习惯清淡的食物,她用完就又出去办事,恰好耶律琦琦在殿外徘徊,犹豫要不要进去,眼下正急着踢石子。 司栖佟停下脚步,想到这几天她都将某人摆在紫光殿,耶律琦琦也没出去过。 她挑挑眉朝耶律琦琦招手:“琦琦,过来。” 耶律琦琦还在犹豫今天用什么借口待在元帅身边,跟她多聊聊,忽然公主姐姐在叫她。 她迈着步子走到她跟前,问道:“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本宫近日繁忙,忘记带你巡视九晋,今天就补上吧。”司栖佟拉住她的手往外走,耶律琦琦想找借口都没时间。 两人在谢尚光忙进忙出护佑下,又去了衙府。 耶律琦琦下马后,她跟着司栖佟入衙府,然后又百般无聊出来。谢尚光一直在偷偷关注她。 他见耶律琦琦无聊,就在附近买了只小鸡送给她。 耶律琦琦看见小鸡道:“好可爱,烤来吃一定很香。” 谢尚光偷偷将小鸡送回去。 衙府内,司栖佟听着李进和其他小吏的汇报,她着手又定个计划让他们去办,这次是从晋兵开始下手。 司栖佟按照谢氏的募兵制,将晋兵的门槛提高,凡事不符合条件,一律打为后备役,粮食不减,但要是通过武试的可以加粮食。 乱世之下,粮食弥足珍贵,就连强大北域都得像粮食充沛的南域低一头。 晋兵们听说这个募兵制可以加官进爵,并且每个人都有机会,而晋兵多数是平民子弟,少有机会出头。 如今公主殿下要给平民子弟一个机会,无不让晋兵们激动。 而武试就定在下午。 司栖佟还给一直闲置的谢兰芝发了个口信:“来衙府。” 谢兰芝提着遏白,兴冲冲地闯进衙府。 所谓兵随将行,谢兰芝因为太开心,将衙府的大门给推倒了,身后的谢兵以为要端了此处,也纷纷冲进衙府见人就抓。 谢兵们看见主母出现,司栖佟冷下脸喝斥道:“谁让你们抓人的?” 谢兵们一个个慌了神:“主母...我们。” 这下谢兰芝尴尬了。 她道:“你们都下去,本帅会和夫人解释。” 谢兵们一个个灰溜溜出府,乖得跟小鸡一样,耶律琦琦是亲眼看见救命恩人,如此粗暴冲进衙府。 她神色犹豫,似在纠结。 谢尚光以为她要对元帅改观,不会再对元帅有好感,为了解决自己带来的麻烦。 他立即在耶律琦琦身边道:“这还是小事,元帅更粗暴的事情都做过!” 耶律琦琦表情顿时一裂:“还,还有什么?” 谢尚光开始添油加醋,昧着良心,对谢兰芝的形象进行一番描述。偏挑着前半句说。 “元帅她最喜欢吃肉,然后三天不拉,她打仗的时候最喜欢往人头上打,罚人的时候最喜欢打得人下不了床【谢广做错事】” “有时候还对主母...”话到此,谢尚光犹豫要不要在这方面添油加醋?毕竟元帅对主母是疼爱进骨子里去了。 耶律琦琦顿时神色紧了紧:“她,她对姐姐做了什么?” 她忽然靠近,那张放大的脸蛋,昳丽可爱,迷得谢尚光顿时晕头转向,然后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她,她打主母。”其实是主母掐元帅。他说了反话。 “主母在笼子里的时候...”他正打算把元帅救主母的事再重复一遍。 谢尚光还没说完,耶律琦琦忽然推开他,右臂上的皮鞭忽然一震,如水蛇灵活绕在手里,此时什么好感,救命之恩,耶律琦琦已抛在脑后,她看着被推倒的衙府大门,如此粗鲁暴力,像是验证谢兰芝的残暴一样。 那将姐姐关进笼子里的事,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耶律琦琦瞬间脑海一片空白,卡着嗓子尖叫:“谢英!” 随着一声高吼,耶律琦琦红色倩影飞快冲进衙府,就在有牌匾正大光明的公堂下,谢兰芝正挨在司栖佟身边看着她办公。 司栖佟唇角正浅笑着,忽然两人耳边传来耶律琦琦像吃火、药、的声音。 “谢英,你这个畜生,本公主要和你拼了!!” 谢兰芝被吼的满头雾水:??? 司栖佟却看见小公主满目戾气,不似在玩笑。 她顿时表情凝重:“琦琦?!” 谢兰芝匆忙起身,她的右手刚好按在司栖佟肩上,这一举落在耶律琦琦眼里,就像老鹰用利爪在抓小鸡,司栖佟任她宰割。 耶律琦琦挥鞭一出,四尺之内,鞭如蟒蛇一畩澕样飞袭,缠在谢兰芝左手上,猛地将她拉出公堂。 谢兰芝本没有将小妹妹当敌人,现在猝不及防被她拉走,一个没站稳连人带屁股摔在地上。 她尾椎骨似乎“咔”一声,顿时痛得她嗷嗷叫:“我,我的腰啊!!!” 第125页 “兰芝!!”司栖佟瞳孔一紧,她起身朝她冲过去。 府门谢尚光目睹一切,他站在原地已呆滞。因为惊吓过度,双眼就差翻白,三魂六魄都像被无常拉走一样钉在原地,他嘴角还留了一丝蛤喇像个二傻子。 一个时辰后,谢尚光被谢兵用担架抬去找大夫。 衙府的衙差们从没像今天一样威风,他们竟然可以打谢氏的少将军,而且谢兵还得跟他们求情好说歹说才减少点力气打完八十大板。 后院,谢兰芝趴在床上,眼泪汪汪,倒不是她想哭,是生理让她充满盐水。 她痛得抽不过气来,所幸腰间有一双柔手替她按摩。 司栖佟从未见她如此痛苦,眸子跟着一红,出声安慰道:“擦完药就不疼了。” “今天想吃什么,我都让人去做。” “不行,你刚下了新令要节约粮食,我怎么可以顶风作案。”谢兰芝苍白着脸色。 司栖佟:“本宫不管那么多,你想吃什么,我都让人去做。” 谢兰芝不想小凤凰心里有压力,就只好道:“我想喝老母鸡汤,啃红烧猪蹄,炭烤排骨。” “好。”屋内美人一阵阵温柔,好声安抚她。 耶律琦琦蹲在门口已经半天,她将连埋在膝盖里,自责惭愧的情绪不断冲击着她。旁边随从的汉子们,一个个慌了手脚哄她:“公主此事不怪你,都是谢氏少将军的错。” “没想到中原小子那么可恶,为了追求公主,竟敢抹黑自己的家主。” “都是那小子品行不端,不怪你。” “谢主不会责怪你的。”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了半句就冲进去。”耶律琦琦左边抹完泪,右边又流,哭得梨花带雨。 她也没想到看起来那么老实的小子,竟然害她那么惨。 这会儿,司栖佟将谢兰芝的衣服都穿好,然后将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她便要出去。 谢兰芝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口:“教训一下尚光那小子就得了,小公主也不是故意的,我看得出来她是担心你才对我动手的。” “正是如此,本宫才要管。”司栖佟因为公事繁忙,她就一直没处理这些小事。 如今没想到埋下隐患还害得兰芝受伤,她已经无法暂时搁置,只想现在就解决。 司栖佟出屋后,北域大汉纷纷护崽一样挡在耶律琦琦面前。 耶律琦琦推开他们,她红着眼睛朝她弯下腰鞠了一躬:“姐姐对不起,元帅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你们一定要罚我,不然我心里过不去。” “自然要罚!”司栖佟冷声冷气道:“过来。” 她将耶律琦琦的手抓起,然后往侧院走去,耶律琦琦乖乖地任她拉着,边走还边小声抽泣。 侧院边,司栖佟将谁救了她的真相告诉耶律琦琦。 耶律琦琦本来还想责怪谢尚光,可听见姐姐说出实情,她发现给自己渡气的恩人不是元帅,是谢尚光那个臭小子!!! 耶律琦琦瞬间气得整个人在抖,谢尚光又是她的恩人,她顿时纠结得要晕厥过去。 “这个可恶臭小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6 18:50:18~20211207 11:4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茶清欢无别事 20瓶;迷 10瓶;歆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她的箭法不同寻常 谢尚光被八十大板的事传进天京, 谢氏还不以为意,但谢兰芝养了七天伤的消息一并传入天京,谢氏瞬间炸了。 谢兰芝躺在床上晚上享受小凤凰的按摩, 白天吃了睡, 睡了吃,那天她听见自己腰骨出声还以为裂开, 结果虚惊一场, 还好身体健朗,几天就恢复。 她挑处宽敞的地方开始舒展筋骨,练习会剑法,觉得剑不够刺激。 她突然想念起长戬,便问身边的谢兵:“本帅的武器保养的怎么样?” 谢兵道:“自您手刃叛徒以来,长戬就一直由专人保养, 因缺一部分精铁重新为您换上剑柄, 所以就将长戬送回南域。” “大概要半个月才能到京。” 精良的武器果然需要更好的保养。 谢兰芝催促道:“让他们尽快, 本帅过段时间怕是要再启用。” 此话无不在暗示什么。 她收回剑,看下天色太阳正中央, 也快到午膳时间。 小凤凰该回了。 谢兰芝折返回紫光殿, 未曾想北域使者和一番兵在外候着, 他们见到她立即施礼:“参见元帅。” “元帅,听闻您受伤一事,太子特地吩咐我等来探望您。” 探望?怪罪一个小姑娘最多罚罚根本没什么价值, 但哥哥的话,她眼神一眯, 突然扶住腰说:“哎, 既然太子想要道歉就需诚心点, 为何不见他?” 她侧身又拂袖而过, 逐客的态度十分明显。 “那我等即刻汇报太子。”北域使者顿时尴尬,只好带人离开。 现在谢尚光还在外面养伤,她特地叫来九晋二千谢氏守兵的将领,谢胜。 谢胜带着五百人过来,请示道:“元帅有何吩咐?” “谢氏在九晋可有女将在?” “有一位女校尉。是属下的妹妹!”谢胜道:“她叫谢甜。” 第126页 谢兰芝道:“这几天你让她带着北域公主在九晋好玩的地方玩个遍,没本帅的命令,不得进宫。” “是!”谢胜让人传话下去。 还在子殿的耶律琦琦听说有位知名画师想为她肖像,她被公主姐姐禁足几天,正无聊着,此时兴致来了,她自然乖乖跟谢甜走了。 前脚刚走,后脚,耶律李黎的人马赶到要带耶律琦琦回国公馆,结果落了个空。 李黎收到消息,看来他必须亲自走一趟私下会会谢主! 何况她是故意将妹妹藏起来,让他跟她会面。 李黎找到司栖年,将此事告诉他,司栖年竟意外道:“耶律兄,你若是不能令...令元帅满意,怕是难走出天京。” 耶律李黎得到这样的结论,他脸色一沉:“吾千叮万嘱让那孩子不要受谢英迷惑,她怎就不听!” 司栖年心知此事看似揭过,也仅仅是她对个不懂事的小妹妹的宽容,毕竟再针对小妹也毫无价值。倒是小妹身后的哥哥就惨了。 想必姐夫早就暗中对耶律兄留了后手,他干脆叹气道:“有长姐看着其实也不会出事,奈何在她去九晋后,九晋内发生太多事,让她抽不开神管她。” “吾不怪她,知道她的难处,她虽为九晋之主,有服她的肯定也有不服她的人。”耶律李黎很清楚,很少有谁能做到令所有人都服从。这是人之常情的事。 “倒是你,为何不随行去九晋?” 耶律李黎十分奇怪,长姐遇事,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这会儿却在天京闲散起来,半点不占政事。 司栖年沉默了。 他侧身将一枚青玉笛拿出,还有闲情逸致在唇边吹了一曲,这一曲却道出他的心声。 无聊,忍耐,避让,清闲又蠢蠢欲动。 耶律李黎听见他心声。 他伸手拍他的肩胛道:“男儿能屈能伸,方能谋长远。” “所以栖年必须等安排,否则我此刻冒头,先不说那些谢氏,光是谢帅...。”司栖年话顿,他仔细想了想才接话:“怕是踩出她给我画的界线一步,说不定腿会打折。” “届时姐姐再疼爱我,也会认为我不懂事。反倒支持谢帅的做法。”司栖年突然无奈又委屈,有种置身冷宫被失宠的感觉。 “我若出错被她抓住马脚,她会先偷着乐,心说我这个傻子白白送上门,让她拿去给夫人的训斥。” 当初谢兰芝在答应与司栖年比武时,她的那番话:“若哪天你的长姐要为你哭瞎眼,我会杀得你连思考都做不到。” 这是她给他划下的界线。 耶律李黎听他一说,他更得小心,这位谢主利用妹妹趁机对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多谢提示,琦琦那边吾会感激她对孩子的宽容,但她若是有气就冲吾来。” 司栖年见他一副要为此付出沉痛代价的模样,他微微一惊:“这,倒也不必如此。” 姐夫在他心里就真的跟豺狼虎豹一样? 等等...好像她就是。 九晋衙府的笔刀吏不断记录,对犯事文人制造对不利言论记录在案,一旦有案底,这些文人的前途就此圈定了。 司栖佟虽没有直接对付文人,等谢兰芝休息好,她也趁机撤了新令,但又推出了一个新令,那就是备留案底。 但凡涉及传谣不实,构成百人影响的文人,将一律记录在案。 虽不禁止他们考试和任职,可会影响前途。 那么打着尊王的旗号为自己争名的文人就会变成出头鸟。让尊王口令不像从前那般随意可喊。 名利也非之前他们用张嘴就能轻易争到,无实事者徒有其名者照样记录在案。 好一招、枪、打出头鸟。文人不怕没官当,没书教,没事风流,最怕的是一事无成。而前途无疑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追求。 司栖佟这招完美遏止了攻击她的流言蜚语。 李进带手下各处登门记录,已震慑不少文人。 李进登记完后,声势也是仿佛一夜间消失,他不禁赞叹道:“殿下此招甚妙!” “完美筛选害群之马,还令有所忌惮之人自动划清界限,再不受、奸、佞、影响。” 老百姓怎么讨论政事,只要说的事实,并非夸大事实抹黑,司栖佟都采用包容的态度。文人亦是如此,只不过老百姓在官场可不管什么前途,过过嘴瘾就算了。但文人却有过嘴瘾的代价。 谢兰芝得知此事无不赞扬。 她在校场准备了箭靶,百枚箭,开始试探性练习,弓箭不必飞刀,射程远准度要求也更高。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用,但一箭开弓时,她下意识调用了内力,虽然靶子没射中,但射中边缘时,靶板破裂了。 上去检查的谢兵,本以为元帅箭术降低,结果看见靶板的裂度,他瞬间又吓得咽回去。 元帅的箭显然比以前更霸道,这准头再不对,但射中也是一击毙命的。要么是造成严重的伤势。所以,一瞬间谢兵不知如何报靶了。 谢兰芝在那边又等急。 她挑眉道:“哑巴了?” 谢兵这才磕巴道:“中!!” 罢了,反正还有时间练习,谢兰芝没去责怪小兵,自己准头还是自己把控好。 司栖佟坐着步辇回来时,便看见某人在练箭,她知道这人从不会一时兴起,射箭也不是说练习就练习,否则她平常闲时也会去练。 第127页 她命人放下步辇,主动走到她身边:“这会怎么做出临时抱佛脚的行举?” 谢兰芝整个人一僵,她果然瞒不住小凤凰:“我让李黎来见我,亲自向我道歉。” “如此,那箭不是这般射的。”司栖佟站在她身后,踮起脚尖才勉强能让视线从她肩头到靶子。 岂料,谢兰芝按住弓箭一个回旋,她绕到司栖佟身后,左手搭在她细腰上,她在她左耳吐息:“夫人要教我怎能站在我身后?” “万一我踩到你怎么办?” 热气不断在耳边缭绕,司栖佟耳根微微染红,她眸子闪烁光芒,双手却熟练地覆在谢兰芝拉弓的手上。她说:“不比南域,这次我不会再帮你射了,你需要自己射中红心为止。” “好啊!”谢兰芝愉快答应。她仰起头,照着小凤凰对她调整的姿势,放稳双臂,然后猛地一拉,咻一声,弓箭直中红心。 谢兵顿时如临大赦般喊:“红心中!!” 就是靶子没裂,但一箭中心也足够带来致命伤。 谢兵刚如此想。 轰!身边突然传来箭靶被撞倒的声音,靶子被击中的闷声阵阵在耳朵发响。谢兵转身,看见箭靶这次不仅被射中红心,还...还射穿了。 谢兵咽口气惊恐道:“二,二中!!” 这还是人力能射出来的吗!就算内功加持也不至如此夸张,甚至比从前还夸张! 谢兰芝再射第三箭在新的箭靶,箭靶瞬间变成一次性消耗品。靶子破碎,溅出一地木屑。 司栖佟见此,她陷入沉思,别人的内力并不像兰芝那么霸道,而且兰芝的内力似乎有点不寻常。 那股不寻常该如何描述?就像...就像不是人的力气所为,简直不符合常理。 “兰芝已悟得内功心法?” 司栖佟突然一问。谢兰芝愣了愣道:“内功还有心法?心法是类似口诀的东西??” 司栖佟扶额:“大概,我说大概你的内功与众不同,应该是万里挑一的存在,所以无需心法,也或许你已无师自通,只是不记得罢了。” 谢兰芝为此评价道:“能用,而且能用好就行。” 第53章 她定下的不会变 她再要发第四箭, 司栖佟突然从她怀里出来,她变得有点不习惯,就虚发一箭, 还是射碎了箭靶, 看不出有没有中。 反正五发下来,她已满头大汗, 然后暗地将内功疏散, 不再动用。 “看来很费体力。”司栖佟掏出手绢为她擦拭汗水。 谢兰芝点点头:“这股内功我还需要摸索一下,小凤凰你说的对,我体内内功确实很奇怪,不像他人,无论打杀,都不会有如此夸张的冲击。” 还是谢英练了什么奇怪的功法护体? 有这个可能性, 谢英作为大反派正在巅峰期, 其武力值和剧情应该相衬都在巅峰。 两人在校场。 谢胜从宫门赶来通报:“元帅, 北域太子到!他如今就在殿厅。” “本帅知道了。”谢兰芝放下弓箭。 她朝司栖佟示意。 司栖佟道:“我不去,你去吧。” “如果, 我说如果我对你朋友...。”谢兰芝眼珠子圆溜转了转, 满是精打细算的模样。 司栖佟转身, 她侧手而立:“国与国之间,从来没有小事。哪怕是不起眼的,也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兰芝若顾忌我, 倒不如一开始别去筹谋。” 这话似乎有点耳熟。 谢兰芝笑眯眯道:“小凤凰真了解我。” 话落,她带人去殿厅。司栖佟还在校场, 她弯腰拾起弓箭, 命令谢兵换新靶, 也想练习会箭。 谢兵顿时兴高采烈守在箭靶, 心想,夫人那么温柔肯定不会像元帅那样破坏东西。说不定箭都射不到靶。 结果,一枚弓箭擦过他鼻头,直正中红心。 谢兵顿时脑门子都在冒汗:“.......” 殿厅内烧着一壶茶,火炉烧得极旺,北域的人多穿皮草大袄,已是最暖的状态,现在殿内蒸拿一般,直叫他们热汗连连。 耶律李黎,心想谢氏就那么怕冷?再想想谢氏在南域,南域稻谷一年三熟,除了冬天,其他气候都适宜。 果真是个风水宝地。 北域使者人胖,现在出汗直接变成个圆滚滚的湿球。 “太,太子殿下,下使能先出去吗?” 耶律李黎见他们快热得虚脱,所幸他穿的薄些,就让他们下去了。 自己留在殿厅。 刚巧谢兰芝带人进来,她身上也穿的单薄,一进来只会觉得温暖。 李黎顿时起身:“谢元帅!” “耶律太子,几天不见,你似乎精神不少。”谢兰芝扶着腰特地靠近寒暄,她还一副虚弱的样子:“不像本帅最近几天,一言难尽。” 她故意叹气暗示却明显,他只好起身道:“吾妹一事,吾是特地来向您道歉的,还另备着三车珠宝和药材作为您的补偿。” 谢兰芝客气道:“太子破费了,其实小打小闹,根本伤不到本帅,也许是本帅刚好风湿发作而导致的。” “可瞧起来,您不像没事的样子。”李黎奇怪的目光打量她。 谢兰芝挺起腰走二步,下一刻,整个人要往前倒,吓得谢胜急忙趴在地上要当垫子,结果谢兰芝又稳住身体。 第128页 她露出一副你看的表情:“太子,本帅压根没被你妹妹伤到。” “你就不要大题小做,伤两国的友谊。” 北域与南域从来没有所谓的友谊,更别说此刻。 真当他是眼瞎的! 看来今天不下点血本盖过此事,明天这女人就敢对此事添油加醋。 届时传到父汗那儿。 父汗肯定会借机斥责他,他的地位本不稳,二弟母族八部将又强势,保不准抓住点蛛丝马迹就对他进行抹黑。 耶律李黎拱手道:“元帅,请务必让吾为您进行补偿,只要能让吾心里好受点,任何条件您只要提起,吾无所不往。” 堂堂太子突然低声下气,不管是不是真的为妹妹,还是顺带的,当哥哥的已经做到合格的份上。 谢兰芝松开手,她坐在椅子上命令谢胜:“你出去拿壶冰酒过来,殿内实在太热了。” 谢胜:“是!” 奇怪,这炉子不是元帅自己吩咐加得。 谢胜被支开,谢兰芝变得随意,耶律李黎一脸的古怪,他忍不住打量她。 谢兰芝主动道:“令妹活泼可爱,本帅很欣赏,但若不及时行教以后恐怕吃尽苦头。” 耶律李黎道:“元帅所言极是,吾妹性子过于骄纵,常给吾惹事,但在北域必不会有人怪责。” “如今她给吾闯下弥天大祸,吾回北域必会好好教她。” “只不过,元帅利用吾妹一事将吾召至此地,怕是非道歉赔礼那么简单。” 话落,耶律李黎忍不住掏出手绢擦擦汗。 真是太热了。 谢兰芝额间也渗出薄汗,但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太子,本帅的目的很简单,只是让你好好管教妹妹,莫害她一生,她是个热心肠的孩子。” “只不过妹不懂事,兄教之过,本帅敢问,耶律太子在北域也是这般放她纵事?” 此话一出,已是极其明显的试探。 探耶律李黎是否稳重,是否可靠,还是能在北域说上几分话? 耶律李黎表情骤然沉重。 谢兰芝又道:“前段时间,本帅在宴会提过商都,此事重大,本帅需要的是一位可靠稳重的搭档,而不是连妹妹捅下天大篓子,亲自来道歉,又或者只看那人权势如何,量人处事的哥哥。” “你的弟弟耶律文,他胆敢挑拨黄莽为他投石问路,此计虽失败,但也看出他的魄力。” “南域尚武,但北域更尚武,比起会擅用谋计的主子,想必更多人想跟随项羽一般的勇士横扫天下。耶律文虽不配霸王的称号,但他只是挑动攻打南域就已获得北域勇士的名誉。不是吗?比你在胡匈的贡献小却声势大,而你做的却是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谢兰芝提醒他:“耶律太子,舆论的制高点,若你不去占,敌人就会去占。” 乱世之下唯有以武□□。这是残酷的现实。 司栖佟在处理九晋声势的办法,足以给耶律李黎提供参考。 李黎不是蠢人,他听的出谢主的意思。 她在提醒自己,他什么都不缺,地位也不缺,何必怕。更别怕一个得罪她的耶律文。 因为耶律文上了谢兰芝的诛敌名单,注定要被她收拾。 耶律李黎起身抱拳:“谢元帅良言相劝,吾感激不尽。事到如今吾也不再优柔寡断,若建立商都,元帅对商都利益的划分,还有吾在商都护力的代价,劳烦您都考虑仔细再与吾详谈。” 说罢,他便要告退,因为殿内实在太热,让他心情浮躁,有点定不下心思考,万一个不留神中招如何? 她这点小把戏未必不能成事。 谢兰芝也起身道:“本帅就划条线给你,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相信耶律太子必不会让一番蒙羞。” 耶律李黎是会做事但不会来事,喜欢等待而不会主动制造机会的主。 谢兰芝最擅长起事。 两人再一碰上,择选上风优劣明显。 耶律李黎擦擦汗,请教道:“元帅到底给一番画上那道底线?” 此话一出。谢兰芝抬手指向他:“就是你。” “南域只认你,只和你做生意。谁来都不伺候。” “每年六千石粮食是免费发给一番,一番一年的军粮七百五十万斤,而六千石粮食七十二万斤,每年送你的粮食足足够三万番兵过冬。送的还是小米。” 小米极耐保存,可存□□年。性比价极高。 面对如此庞大的粮量,丢给北域也许嫌少,但在一番相当于发大财。 更别说六千石还是额外赠送,来回商都产生的各种税,也足以让一番富的流油。 这是北域人人眼红的生意,若他弱一些,这些好处即便到他手,北域势力与父汗也会来争抢。 耶律李黎权衡之下,发现她许下好处六成尽归自己,他震惊不已,不敢相信谢兰芝如此大方。 他又后退几步,慎重思考谢英是不是有别的目的?她是不是在别处等着自己? 谢兰芝其实根本没必要提出其他要求,她很清楚商都的管理成本极大,无论安保修港押运都需要耶律李黎独自承担,谢兰芝只是当个买家押个粮,付几个钱就能获得,还手握着生产大权,无论让北域赚多少,北域的商济只会依赖南域,被动于谢兰芝。 她提出条件是个人都会全然接受,因为太合情合理了,有财不发就是个傻子。 第129页 谢兰芝大方也不是白白拱手相送,更会让李黎倒欠她一个极大的人情。 北域太子的人情。远比些牛羊有意义多了。 好一个谢主!好一个精打细算!口上说北域瞧不起善谋者,可她自己却是个善谋者! 耶律李黎再不怀疑,他朝她恭敬欠身道:“吾答应与谢主让建立商都一事。” “多谢元帅对吾的赏识。此份恩情,吾来日必会偿还。” 话落,谢兰芝忍不住扶腰:“本帅相信,耶律太子是个有担当的伙伴。” 耶律李黎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 他:“舍妹一事,元帅能宽宏大量不怪责于她,吾感激不尽,定也会记住元帅这份人情。” 便是两份人情。 谢兰芝淡淡一笑道:“合作愉快,耶律太子。” 耶律李黎心里浮浮沉沉:他欠谢主的人情必须还,否则今天的谢主能让他在父汗面前争脸,获得极大的筹码,也能将筹码交给别人让他一败涂地。 他这是彻底坐上南域这条船,再不能自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7 18:20:37~20211208 11:3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陷七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涼歡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兰芝,你没穿 耶律李黎满头大汗出殿, 外面又冷,他一出来就开始打摆子。幸好紫光殿宫人送来暖壶,他才撑到妹妹的子殿。 谢兰芝让人将火炉撤下, 她脱下衣服, 司栖佟便进了殿。 脱掉衣服的她,腰腹紧实, 流线肌肉马甲, 好看又光滑。 谢兰芝的皮肤偏淡铜色,浓密一束冠发飒然清爽,她再转身,未着腰带蜿蜒如沟两条肌线丝滑入下腹,再往下便是...。 司栖佟双眸一滞,视线马上要落入神秘地带, 一件黑袍忽然遮身, 谢兰芝系好腰带, 感到小凤凰回来没出声一直干站着。 她在腰间系个蝴蝶结,朝司栖佟道:“小凤凰, 回来了。” 司栖佟收回视线, 她眼神闪烁几下轻咳一声:“我的事也处理的差不多。” “想回天京吗?”谢兰芝没察觉她神色不对, 这几天小凤凰将九晋舆论拿捏得牢固,她暂时不用忌惮有人借她复一事时,大兴搞复古违背她本意。 谢氏那边没胆子敢违抗她。谢氏的兴衰也只能挂在她身上。但分封的九个晋地不同。他们这些下臣是圈地各自为主有实权的藩镇。上下臣关系仅限朝贡并不能干涉内政。 她告诉司栖佟:“李黎答应共建商都。我认为盟友之间须继续加重筹码, 才能进行的更顺利。” 黎君的答应,都在司栖佟的预料中, 她早知黎君对商都一事心动, 同时也因内外风险而犹豫。但若是兰芝增大筹码, 那定会撬开他的嘴。 只是, 兰芝继续要加大筹码。 司栖佟想起耶律琦琦。 她道:“你想将琦琦留作天京质子?” 谢兰芝轻咳一声:“我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若琦琦能看上栖年或者哪个傻小子,何尝不能成为一家人?不过这只是次要的法子,有其他办法但必不是我要去想。得有人想去推动。” “联姻一举,确实利大于弊。”司栖佟道:“事到如今,唯有让黎君主动提起。” 谢兰芝观察她的神情,见她接受,她松口气:“联姻一事向来惹女子反感,小凤凰能接受我反倒轻松些。” “为何不能接受?联姻只是办法之一。不必担心黎君会主动想出办法力保筹码。”司栖佟道。 届时联姻也未必用得上,而兰芝的心思也不在联姻。 政事无情,应时而起。 无论如何处理都需在抛弃感情因素下做出最好的选择。 司栖佟上前替她整理衣襟,指尖落处感觉戳到一抹柔软,她一愣:“兰芝,你没穿?” “刚刚脱了,我想等身子清爽了再穿,不然有些闷热。”谢兰芝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司栖佟悄悄将手收回:“九晋的舆论我都处理的差不多,倒是你答应与一番建立商都,可曾想过七晋,四皇叔会如何态度?” 她果然是个聪明的人,知道由一点带动的连锁反应。 谢兰芝都考虑其中,所以她才和她说这件事。 “司磊会很反感,他会认为我在削弱七晋,一旦风声发出去,他必会做出应激的举动。”她暂时考虑到这一步,但最终事还在九晋。 司栖佟接话道:“我登位那天,皇叔们都不曾有过表示,他们自是不服我。但栖年不同。” 司栖年那层身份到底敏感,看在他最近乖乖的份上,谢兰芝眸子寒光一闪,想到其他人也会利用这枚棋子。 她倒不如先连根拔起。 只是小凤凰这边,她忍不住问道:“栖年的行事风格,向来直接,就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司栖佟摇头道:“男儿志在四方,他想大展宏图,实现抱负,但要顾忌的太多。” “若他能像你行事,我也就不必再担心。” 话一转,她又道:“我的障碍已由你清扫,接下来,就交给我自己处理吧。” 若此时有人逼他做决定,难保他不会往死胡同钻。就如同天京事变那般。 第130页 谢兰芝点点头。他们姐弟的事,自己就不插手了。 但刻小子也得在自己画好的线内走,否则,那就不是姐弟之间的事。 天京兰启殿,正是兰章宫主人们不在时,兰启殿开始变得喧闹。 天京官员频繁入殿,司栖年原本避而不见,只会找昔日好友饮茶作乐,算是不务正业。私底下除了天京旧贵还喊几声殿下,皇子,谢氏那边对司栖年的态度一直很冷漠。 他们最多承认司栖年外联姻外戚,但皇子,殿下,自己儿子还没坐上,岂能屈膝喊他。 近日元帅不在天京时,八晋派来的人不断往兰启殿里堆。 司栖年也从拒见接受面见,首先第一位就是旧臣的兵部尚书,乌昌。 乌昌现在盯着曾任兵部尚书的身份,勉强入宫,他找到司栖年将一众旧臣的意愿痛哭流涕地倾诉。 好一副殿内诰命的忠臣姿态。 司栖年冷漠以对:“哦。” 乌昌没想到自己说了半天,悼念先帝,想他触景生情,结果他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乌昌顿时心里没底?难道皇子吃苦那二年已将皇族的锐气消磨殆尽?可公主殿下在九晋明明还如此霸气,否则他也不会因不喜案底的新令改投新主。 如今他的新主是司磊。 “四殿下,您忘记先帝曾对您如何寄以厚望,先帝的夙愿,唯有您能实现。” 司栖年道:“先帝还曾训斥我孺子不可教,训斥我无能跌入猎人的陷阱。他到死那一天也没立我为太子,请问前任的兵部尚书,如今的白身乌昌,这先帝对我寄予厚望从何而来?” “只是因为先帝死的只剩下我一个儿子,但我却不如皇姐。九晋民心所向之人也是皇姐,就是不知道乌昌你从何处看得出我可以为主的潜质?” 司栖年说着将一碟绿茵茵的糕点端起来,摆在他面前:“难不成是这碟绿豆糕点?中午栖年还要喝王八汤呢。” 乌昌:“.......” 绿豆王八对上眼...。 乌昌脸一绿,这不是在拐弯抹角骂他。还有皇子怎么连自己都骂。 “殿下,我受皇恩浩荡切不可忘君啊!”乌昌说着朝他叩得标准拜天子。 司栖年顿时站起来,绕到柱子后躲着:“你这是要害我。” 乌昌掉个头朝柱子的方向磕头,司栖年又走到门口,叫来一位谢兵站在自己面前,谢兵一脸懵逼,然后受了乌昌三个扣头。 乌昌抬头看见司栖年躲在谢兵身边,他脸色变得更青,心中也一阵鄙夷,竖子。 司栖年站在谢兵身后,他还捏着一块绿豆糕啃着。 “拜完了吗?” 乌昌起身,还是忠心耿耿的模样朝他施礼:“还请殿下三思再三思。” 司栖年道:“这我可不敢,要不要我告诉我身前的侍卫,就说你想我撬谢主的位,他什么反应?” 谢兵听罢,顿时抽出大刀,恶狠狠道:“什么,劳资好心放你进来给殿下解解闷,你竟然要反谢主!!” 乌昌面对这把悬在脑袋的大刀,他顿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磕巴道:“不不不,不是草民,冤枉,冤枉啊!” “既然冤枉还不从本皇子的畩澕殿内出去?”司栖年给谢兵一个眼色,谢兵不用他说就一把揪着乌昌将人扔了出去。 打发完乌昌,外面陆续排队要叙旧的人,顿时打消一半心思,除了一些天京官员,态度看似向着司栖年,实际这头面会司栖年,转头就去谢氏那边打小报告。 谢氏自从新令开始,安分守己,也让天京的人顺眼不少。 于是不少谢氏人结交到天京朋友,连带着天京的官员也在谢氏面前变得顺眼。 这会天京官员阳奉阴违的样子,对谢氏来说反倒是友谊的象征。 司栖年拒绝乌昌并用绿豆糕和王八羞辱一事,顿时传到想支持他的旧臣圈,以乌昌带头的人遭受万分打击。 四皇子怎会变成个二流子?简直是天家不幸啊! 消息同时传到谢兰芝耳里,她正在衙府烤糍粑,听见那小子的操作,她忍不住摇头:“什么前朝旧臣,就是群饭桶。” 哪有人如此掩耳盗铃的。如果不是她的命令,这群人能进宫都是问题。 进宫不好好叙旧,反而论起取而代之一事,先不说司栖年的野心,哪怕有,他也不可能在伤害亲姐的前提争取利益。 司栖年现在境地尴尬,除了旧臣,就是他的身份。还有,到底是谁想将司栖年推到风口浪尖上? 谢兰芝很快想到个人选,司磊。 司磊见缝插针,借刀杀人的手段不少。 她立即放下架子,筷子夹起烤熟的糍粑,再用刀切成小块粘一滚豆糖粉串在竹签上。 她举进公堂,给司栖佟投喂,司栖佟一边审批公文一边吃着。 最后翻到关于弟弟的公文,她手一滞:“他近日发生如此多事?” 谢兰芝见她不吃了,她解决掉剩下的糍粑,这才道:“我想过了,栖年的身份也时候定下来。” 司栖佟忽然低头,令人看不清神情,似乎别有考量。 “你觉得如何?” 司栖佟并不看好,她语气里充满担忧:“九晋只是一圭角,需得刮骨疗毒。否则只会治标不治本。此事还未闹到最大,快刀也难斩乱麻。” 第131页 八晋才是蠹虫。 第55章 废物皇子没资格 兰启殿自乌昌被丢出去, 便清静许多。 司栖年原以为不会再有人寻他,就在半夜,他收到长姐私信, 和姐夫的信。 司栖年想了想, 先打开谢兰芝的信,内容如下:事因你而起, 将由你终结。 这是放开对他的限制? 他再看眼长姐的信:怎敌他晚来急风? 司栖年眼神瞬间一怔。他收起长姐的信, 开始烦躁。 姐姐是在质疑他? 这场看似为他而刮起的风,可最后得益者是谁?难道还不清楚吗? “既然长姐如此说我,那我唯有快点行动!” 他们不是想将他推到风口,大可不必,他自己来! 翌日,司栖年开始大肆接待旧臣, 多数为落魄者, 他都出钱为其安置后院, 再置办一处酒楼成天与他们饮酒论对。 谢氏上下以为元帅的小舅子会在风头收敛点,岂料, 此人狂傲不已, 非但不收敛还大肆请人。 而那些自诩前朝大臣, 还一个个陪着闹,跟个酒囊饭袋一样,嘴里论国论世, 可扭头就各自敲诈些钱财去勾栏销金,简直把司栖年当冤大头宰。 谢氏自是仗着武力瞧不起这些勾当, 比起司栖年拒人千里, 他们对司栖年来者不拒的态度, 更感到放心。 但谢主的银子...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了。 谢氏有人偷偷给谢兰芝寄去账单。 谢兰芝看一笔笔流水, 短短几天花了她快万两。 她道:“这小子办事真贵。” 司栖佟听说,她便要九晋库房给她补上。 谢兰芝算笔账:“小凤凰,你写了什么刺激到那孩子?” 司栖佟忍不住蹙眉,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写错。栖年是该直面自己的问题。 她道:“我只是问他罢了,按照他那性子定是想多了。只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行事收敛些。” “也好,他想多点,办的事就越稳妥。”谢兰芝道:“就是有点费钱。” 两人何尝不知这股邪魔歪风谁刮起的,正是其他八晋,那些自诩司氏皇族的人,现在是如何拿司栖年的身份当靶用,他自己无可奈何,唯有借着这股风行事。 司栖佟眸色一沉:“本宫会从其他地方成倍赚回。” 谢兰芝便好奇了:“你打算从什么地方?” “自然是长期投资,最好是固有财产。”司栖佟口出新词,这些日她从谢兰芝那学到不少现代词汇,听着就让谢兰芝觉得新鲜。 像是遇到现代版的小凤凰,即便如此她也是女强人气场。 司栖年听说有人将自己流水的账簿发去九晋,原本他还紧张长姐会不会责怪他,长姐却没反应,姐夫那边他大概猜到。 她只要事办好,这些身外之物最多说几句便无下文。 这点冲谢氏给他库房添金加物就能看出。 司栖年就更大手脚,那些巴结他的人,腰包鼓了,就起了卖官鬻爵的心思。 谢氏也睁只眼闭只眼开放些有名无实的岗位给他们,然后赚个回扣。 由于买官太顺利,一度传遍八晋,八晋各地士族闻起风声无不鄙夷此股做派,鄙夷四皇子司栖年庸碌无为的本质。 也有趁机浑水摸鱼者,托关系要去买官。顺便试探谢主的底线。 谢主自灭谢炎来,可容忍的限度也在天京标出范围,只要不反她很多事情在短时间没落定新令前,都可行。所以不少人借着这个空隙捞好处。 司栖年仗着姐姐的宠爱都敢胆大包天行事,其他人也隔岸观火,要看看谢氏对司栖年能容忍到什么程度? 司栖年觉得给草包大臣们实在太浪费,他直接在天京圈些偏远扩田产。 天京肥沃的良田皆是谢氏的财产,谢氏财产没被动,他们就不管不问。所以司栖年扩产很轻松,专门朝旧臣那扩,扩完还自己刻了个印章盖上。 私刻印章,奢靡成风,勾结旧党种种越举行为,像极曾经天京事变的庸君。 此事每一件都传到七晋,传到司伯公耳里,司伯公自司栖年醒来他就被司磊召回扣在七晋,现在听闻孩子竟是个骨子里毫无分寸的流子。 司伯公气愤不已,司磊还特地让去查实,确实如传言那般。但他是吃过茬,被谢主被司栖佟忽悠过的人,自是不信司栖年是真的如此。 哪怕现在是,结果也不是。 嫡室和谢主厮混一起后,他们早有失晋室尊严。 但其他分晋却信了。只因他们不了解司栖年,不了解司栖佟,更不了解谢兰芝。 一晋二晋三晋,派人跟司栖年想来个搭桥铺路,筹备粮食,以司氏祖上的玉器来换。晋末动荡年,玉器不能吃不能用,简直是摆设。现在却要来换金贵的粮食。 谢氏没一个松口,甚至不屑什么玉器。 司栖年却大包大揽答应,他自费买一千石粮食送到三个晋,其他分晋见他出得起粮食,虽少但也是肉,也纷纷起了心思。 司栖年又买了五百石发出去,结果这次在半途被山贼劫了。 他就跟冤大头一样又买三千石非要送到亲戚皇叔家,这三千石粮食传到谢兰芝耳朵。 谢氏立即命离一二三四晋比较近的谢兵扮山贼劫了。 来一次劫一次,控制粮食出口,最后加起仅有二千石到四个晋,四个晋为分粮食还大打出手。 第132页 司磊得知此事,他保持质疑,但司栖年可调用谢氏的粮库,他的地位也令他不得不重新考量。 他是否真的不受谢主重视? 究竟是他估算错误,还是谢主真的为司栖佟对司栖年爱屋及乌? 司磊对其他分晋坐观虎斗,但随着这些皇弟获得的东西越多,分晋的穷皇亲开始往天京赶去,投靠司栖年。 司栖年大方收下这些所谓的亲戚,分别安置院子。又是一笔不菲的钱财。 七个晋的皇亲获得好处,对司栖年的口碑一致好评。 司栖年还高兴地分一些血缘近的人进兰启殿谋个门位,真是富有深山远亲。七分晋越来越多皇族要来投靠,司栖年都接下。 眼看天京城内,一顶又一顶奢华的轿子抬着昔日贵人回京,十分热闹。 百姓们都在看热闹,大街小巷都是传闻:“听说吗?天京留下来的嫡亲殿下,他就是凤宁殿下的亲弟弟。” “哎哟,可败家了。花的都是谢元帅的钱。” “谢元帅宠爱凤宁殿下,连她弟弟也疼爱有加。” “这一笔笔花下来,应该都可以堆成金山了吧?” “呸,什么浪荡皇子,就是因为有他们这些蠹虫在,天京才会被攻破易主,还什么殿下,就是寄人篱下的纨绔子弟!” “就是就是,他那些逃出去的皇亲又跑回来,真是令人作呕。” 天京百姓无不厌恶这股风气,仿佛想起天京未破前,天京也是像这般纸醉金迷,哪怕西城帝下令节俭,禁止奢靡之风,各个皇亲还不是顶风作案,底下官吏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黄莽来后,天京天天死人,谢主来后,天京反而安定些。如今才过半年,初显复兴。 如今颓势稍显,不少人就倍感绝望。 尤其是底层百姓,好不容易找到活养家又岌岌可危。 谢氏从水路陆地运粮制造不少苦力的岗位,现在谢氏故意缩减粮食运船条数,使得不少苦力失去搬货的机会。影响生计,甚至有人为此吃不上饭。 之后不知谁传出个流言,说粮船减少都是因为四皇子,他家亲戚太多了,谢氏不敢管谢主的小舅子,只能限制粮食入京避免损失。 这些苦力们,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有人练武的本事可以。借着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对从街道路过的司栖年进行刺杀。 司栖年没醉,轿子却忽然落地,他眼神闪过厉色,然后握住腰间的佩剑,迅速出鞘,刚好一个杆削尖的扁担刺入轿内,他一剑斩断扁担,整个人冲出轿子,便瞧见围着十几个短打裳的练家子。 “看来天京的形势比本皇子想的复杂。” “不过都在意料之中,毕竟天京现在还算平稳。” 姐夫进京才半年,要管的事太多,疏通上下层就费不少精力,还得抽手杀个叛徒立威。短短半年让天京安定下来已是不错的佳绩。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就比如这群练家子,应该是哪家旧藩养下来的夕阳武士。 为首是个刀疤脸的汉子,他没直接命令动手,反而道:“皇子殿下,请跟小的们走一趟。” “小的们?你们可不小,连我都敢拦。”司栖年话落,他主动出击。 练家子没想到他不怕死冲上来,纷纷也用扁担开始反击,一群人打了圈,伤了五个人,重伤一人。 刀疤汉见此,他只能带人先退下,自己抵挡司栖年的攻击一阵子,没成想,司栖年却有意退让和他多打几个回合。 刀疤汉不想恋战,每次想跑,都被司栖年死缠着,他不得不多用几招枪法,这一使用枪法,司栖年顿时认出此人,他一惊喊道:“可是马家军?!” “马靖将军后人,马门武将,五代忠烈!” 刀疤汉瞬间被激怒:“废物皇子没资格提我们!” 第56章 司栖佟的处罚 司栖年立即后退几步, 让路给他逃,结果刀疤汉愤怒至极,连逃都抛到脑后, 直接冲着他脑门戳。 他的枪法很出挑, 司栖年无论低头仰头,他的扁担都能如此连贯往他头部回旋敲击, 司栖年挡一击迅速退后, 再让出路,刀疤汉还是未逃。 直到附近一阵马蹄声,而后一枚长箭射中刀疤汉肩上,这才制止住他。 刀疤汉见谢兵在回防,他立即飞檐走壁跳上屋顶。 谢广放下弓箭,他背负长刀, 一个跃身, 踏着马鞍跳到屋顶, 便要去追击。 司栖年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谢广顿时放弃追赶,重新跳下屋顶, 找到司栖年。 “四皇子没事?” 司栖年捂着手腕, 故作痛苦道:“好像扭着了。” 谢广唯有亲自替他查看, 确实伤到了,他主动给他接上,然后提醒司栖年:“四皇子别叫本将军为难, 元帅去九晋前特地让我要保护你。” “可你近日实在得罪人,最好避避风头。”谢广难得思考道:“谢氏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但不代表天京不会。毕竟天京住着的人可不止谢氏。” 刚刚那大汉打得分明是战场枪法, 非将莫属, 以前应该是正规的领军。 司栖年眼神一暗, 他很明白有得必有失,司氏族人才不会管他名誉,但他的所作所为却也让更多人瞧不起他。但他必须这么做。 他道:“大将军,从明天开始本皇子将不再出行,但本皇子的族人入京,却要加大力度迎接他们。” 第133页 谢广正想劝,见他满脸的坚定,知道这皇子性子拧,决定的事八匹马拉不回。 他只好道:“本将军会帮你,你别出来就行。” “那多谢大将军了。”司栖年朝他抱拳。 随即他乖乖被骑兵送回宫。 这一幕落入刀疤汉眼里,他忽然生出念头:荆轲刺秦王。 次日,司氏族人越聚越多,客栈几乎挤满。客栈很少像现在客似云来,各家酒楼也客座爆满。金银如流水倾向天京各处酒家,有人欢喜就有人愁,繁荣的背后更多的是贫窟的缩影。 司栖年这次在兰启殿接见族人时,没想到有人混入其中刺杀司栖年,所幸只是伤了手臂,然后刺杀者被谢广亲自斩下。 九晋紫光殿,司栖佟将九晋的舆论压得差不多,她想该是回京的时候。 谢兰芝那边却收到司栖年遇袭受伤的消息。 小舅子替她将网撒得那么开,可不能再竭泽而渔。 “小凤凰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回京。” “我正有此意,今日我的心总是忽上忽下的。” 谢兰芝将信藏好,她没告诉司栖佟,小舅子遇袭一事。 等她回京才是对司栖年最好的保护。 两人收拾行李,因形势问题,谢兰芝让谢胜派人多加保护耶律琦琦,将她送到耶律李黎面前,由李黎带回去。 三匹马加鞭速速赶往天京。 三个时辰路程,当天便到。 谢兵开始在前面敲锣打鼓,驱散街道行人,好让马车快速行使。由于仗势太大,不少人围观。 还有人议论起来:“是不是谢元帅回来了?” “那位是注意到四皇子胡作非为?” “不像,我听说四皇子被义士刺杀了。” “活该!那都是他自找的!” 两人刚入宫,司栖佟便转身去兰启殿。 果然司栖年出事了,太医现在正为他换绷带,边说:“殿下,您这毒刚清除不久,又元气大伤实在是不利养身。” “给我盖好,我不想...。” 司栖佟瞪大眼眸喊他:“阿年!” 司栖年整个人顿时慌乱无比,他四处张望就像找到掩体藏起来。 下一刻,司栖佟近身,她手一抬,“啪”一声落在司栖年俊秀的脸上。 “为何总是乱来?!” 谢兰芝刚入殿,就看见小凤凰充满气势动手,说明她急坏了,哪怕自己没告诉她,她多少也猜到。现在小舅子是为自己办事,按理说她该劝劝小凤凰,但此时,那边气氛有点凝重。 她钉在原地不敢上前,再看向小舅子,他捂脸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好半响,才道一声:“对不起,臣弟,臣弟只是想尽快...解决。” “这样,我才放心。不怪姐夫,是我擅作主张的。” 谢兰芝脚一动,司栖佟压抑着情绪的声音爆发。 “鲁莽冲动,以身诱饵,你是否除了此计就不擅他法。” 她呵斥道:“若是别无他法,就自行承认己的无能。而不是去逞强。” “司栖年,我无需你在前面挡着,以往连我夸你的种种,我发现都是在害你。” “怎么会!?”司栖年急着解释。 “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司栖佟双眸满是责怪,令司栖年瞪大眼睛,这远比一般的教训重拳出击,每一句都打在他心口。 这是长姐现在对他的看法。司栖年的手无力垂落。 太医紧张得捂住耳朵,还是被迫听了这番话。 谢兰芝给太医打个眼色,太医自动退出殿,她也跟着出去。 “栖年的身体怎么样?” 太医道:“四皇子差点伤到经脉,所幸保住胳膊,就是血流得太多需要滋补一段时间。” 谢兰芝让他下去在找到谢广,谢广将刺杀的经过告诉谢兰芝。 谢兰芝便背起手,满脸的沉思:“天京鱼龙混杂不是一天两天,即便栖年大肆招亲入京,其实不碍谁,哪怕碍着对比天京事变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今却遭刺杀,应该是前朝怨臣。” 谢广请示道:“元帅,那司氏族人如何处置?这些人平日奢侈惯了,就是一群白吃白喝废物。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谢兰芝却摇头:“这些废物都有一席之地的价值。” 赶走,岂不是让小舅子白白忙活白白受伤。 谢广搞不懂大元帅怎么想的?反正搞不懂,只需要照办即可。 而司氏族人们听说谢元帅没有赶人的意思,他们又开始吃吃喝喝。还不断往八晋之地发送书信赞美天京的好生活。 谢兰芝打发谢广,她在殿门计算好时间进去。 刚好跟小凤凰撞上。 司栖佟面无表情返兰章宫。 姐弟间吵架,第三者还是不要去插足比较好。 只是,司栖佟平常很少说什么重话,一向温柔待人的她,这次直接对小舅子进行了不小的打击。 并且打击效果显著。 对司栖年这个姐控来说。 谢兰芝安静地待在司栖佟身边,司栖佟远比想象中淡定,她生气只在瞬间,过会,她开始为她泡茶。 “小凤凰。”谢兰芝小声喊她。 司栖佟转首,她表情充满疑惑:“兰芝,有话直说?” 谢兰芝道:“栖年会不会想不开?” 第134页 “他若想寻短见,那我以后也不用再为他操心。”司栖佟语气微沉,她肃然以对:“他还不学会如何运计,只是仗着几分天赋做事,还不如去种番薯。” 种番薯~ 种番薯~ 谢兰芝满脸震惊,小凤凰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严格。 把这么根好苗子丢到瓜田也太浪费。 她赶紧道:“其实他正是读书的年纪,不如我们弄个学堂,让他去...。” 司栖佟毫不犹豫打断她:“不行。兰芝你若是再放纵他。” 说着,她目光转向她,连她也没放过:“此次便算了,还想继续的话,不如我替你以身诱敌!” “不,大可不必。”谢兰芝将话咽下去,这个节骨眼还是别再刺激她。 她连番点头:“你说的对,栖年让人鸡犬不宁的性格,确实糟糕,他是该罚。” “罚,如何罚?何时罚?你罚,还是我罚?”司栖佟忘记手上还拿着一柄茶壶,直接带着到谢兰芝身前,那壶口还滚出水汽,看起来里面的开水要溢出,让谢兰芝手忙脚乱地接茶壶。 可别烫着! 一连多个罚,配上极其严肃的脸蛋,气焰万丈虎视眈眈的小凤凰。 如此强硬的小姑娘。 谢兰芝立即答复她:“你说的的对,是需要罚,我即刻罚他。” “罚他禁足。” “不痛不痒,你便是要纵着他。”司栖佟她将茶壶从她手里抢回来,转身回桌边自己开始想怎么罚。 她即便一手提着茶壶,一手负在身后,屹首思考,她身上威凛气势不减一分。 半响,终于决定。 司栖佟不容质疑的语气:“罚他去种番薯,未获千斤不许再进宫。” 谢兰芝:“.......” 让一个皇子去种番薯的决定出自司栖佟之口,办事人是谢兰芝。 谢兰芝让谢广带司栖年去农田边的小院休养,等他伤好了就拉去挑粪种番薯。 她又想起某个臭小子,干脆一并打发过去。谢尚光也成为谢氏将军中第一个挑粪的存在。 司栖年被罚一事瞬间传遍天京,天京百姓无不笑掉大牙,也许春后,地瓜田里会出一位番薯皇子。 同时谢氏族内也在笑,地瓜田里会出一位番薯将军。 七晋威都,司伯公在家里听说谢主狠狠教训了栖年,但没赶走司氏族人,他一时有些想不通。 养些七晋都不要的废人有何用? 司磊听说此事,他更是私底下嘲讽八晋找靠山不成,反倒靠山倒。八晋也开始停止派人上天京,但司氏族人却偷偷跑去天京,如果被拒绝入内,他们就去九晋。 不少人并不想留在鸟不拉屎,连叛军都无法收拾,终日只靠出钱出粮请石国府,请谢氏安保的分晋。 如此软弱无能的土壤,怎么可能培养出铁骨铮铮为国为民之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8 18:53:18~20211209 12:0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她要棒打鸳鸯 司栖年留下来的手笔, 谢兰芝全都接受。 如今司氏族人天京到处晃眼,很容易受到攻击,谢氏都瞧不起他们, 还拒绝和他们来往。 金銮殿上, 百臣齐聚共同商量司氏族人一事。 面对前朝皇族,京臣多数有几分情分在主动建议让司氏入九晋, 替凤宁公主安守九晋。 谢兰芝看在司栖佟的面子上, 她给司氏族人立了层身份留守天京:皇抚使。 由司伯公担任。借机将司伯公从七晋调过来。 司磊不得不放司伯公走。 如今司伯公未到,司氏族人见谢主宽容,便又在天京游荡。 司栖年的臭名仍在外,谢氏不敢管,私底下早对司栖年的身份多有不满,因谢兰芝才不敢多说。 谢氏也有心直口快的人, 谢锋就是其中一个。 谢锋上次陪谢兰芝打下凤溪镇后, 他就连升二级成为五品护都将, 如今是天京一门的主将。 谢锋的折子由吴秋亲自递上来。 吴秋在众人眼里早已是右相后补,他呈上来的折子, 大多经过考量。 再传到谢兰芝手里。她瞧了几眼, 族内的意见多数由她定, 她不想的事族内再有心思也得打消。 现在很多人无法接受司栖年带来的隐患,还有动摇谢氏主母地位的可能,所以此次意愿已非个人私欲, 而是真正将小凤凰当成主母,当成谢氏的一份子去为她争利。 折子内容多数描述着:自古帝者多阳, 阳尊阴卑, 上古道者谓之阴阳以雄阳而抱雌阴。古来称凤称龙者细数无缚, 以强为尊。以武安以文谋。谢氏百年多为流放之地, 于儒教之礼光庇少护,故称谢氏为半蛮。然今谢主阳女,主母阴女,主欲复晋礼慰之天下谢氏谓同。晋之糟糠多复文抑武使贼掠无自保。则以谢氏尚武轻文折司氏中合赋方为上策。 司氏族人孱弱墨守成规,以弱者处尊阴阳颠倒,今司氏女强男弱且不可因丁而误业。故众族以司氏旧朝为诫忌以弱夫为尊以强妇为卑。 这篇折子里外描述司氏重文轻武,重制轻才的种种弊端。 无论是尊卑中长子庶子之分,长子无能,庶子不能出头,一时之制带来的稳定必定会被推翻,世道又是优胜劣汰的机制。这套更不可行。儒教一味孝礼灭人欲带来给君王的安定与思想的统治,却不利于民生国技的发展。 第135页 谢氏能够写出如此有先见之明的折子,怕是下足功夫。 谢兰芝自带谢氏入京,经过她治理下已初显成效。 “吴秋,你真没给他们指点迷津?”谢兰芝寻思着乱世之下本就礼乐崩坏之时,不安定因素也打破许多墨守成规,但即便如此多数士大夫都会选以安定为先,尽量去维护现有旧制。墨守成规就拒绝革新,隐患只会越来越大。 而谢氏这份折子却不相同,谢氏是尚武,以强为尊得到族运的一时辉煌,但以武为谋后也相当于一面反射的镜子,那就是独武后失于安定。 谢氏如今尝到安定繁荣的滋味,知道还有另一条路选,自是不想回到过去只会打打杀杀的日子。 吴秋见谢主态度不明却反复看折子。 他回道:“元帅,谢氏遵从您的吩咐,自入天京来,谢氏在城内遍开学堂,让族内子弟习文已有半年。” “半年的步子虽小,却对您的族人有莫大的改变。” “是吗?”谢兰芝道:“不管你有没有支招,或者他们学会找其他人支招,都算是他们的进步。” “思想上的转变,可令许多事物得到崭新的发展,如果再公平平等些,世道会更适宜于人。” 她突然怀念现代的开放。 谢兰芝将折子又拾起,送到吴秋手上:“本帅知道了。但有一事你需要告诉他们。” “就说谢氏无需借助什么司氏族人去提升门第,谢氏也不会寻那些好吃懒做的司氏为伍。只要是对谢氏有利的情况,本帅也不反对两姓来往。” “但结姻亲,本帅暂不考虑。” 谢兰芝自己都娶了司氏最好的主,却不考虑普通谢氏和司氏的联姻。 吴秋接过折子,他不由建议道:“您对司氏的态度如此隔阂,又不反对谢氏来往,是想谢氏和这群...人私下接触?” “不接触怎么行?”谢兰芝意味深长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吴秋立即明白她的用意。他连声道:“那臣就将您的意思传下去,之后若出什么意外,臣只管找司伯公。” 还在从威都赶来的司伯公,他冷不丁在马车上打个喷嚏,觉得有点冷。 谢兰芝的话传下去,谢氏再无顾忌,反正司氏那套必须长子男子才能继承家业的规矩,他们是鄙弃的。 谢氏人丁是旺,但每年打仗人丁压根不够消耗,于是打下的土地又多,要是都给一子,他们家族还怎么加大开枝散叶?甚至女儿要是有能力,都能以武谋尊,毕竟又不是个个男子都是大英雄大丈夫,找个入赘的上门女婿诞下的子嗣姓谢,也是添丁旺人。 更别说上得战场多的谢氏,更需要人丁堆兵,所以但凡与谢氏结姻亲的,基本都姓了谢,偶有人想父姓多生几个分好就行。 而和谢氏联姻的多数会遂入谢氏祠堂。 以至于南域的谢姓足足有五百万人,乃南域第一大姓。南域三千万人口,有六分之一都姓谢。 谢氏在知道谢兰芝的态度,纷纷也不再将天京的司氏当回事,但是随着和司氏接触,却越发对司氏上心。 八晋又不断派吃干饭的过来。 谢氏安排又安排,直到连八晋的大公子们都上京。庶长子们长女们都投靠天京,随着司氏和谢氏在交往的过程,若有若无说起八晋。谢氏就逐渐对八晋越发上心。 对京内的司氏越接触,谢氏内部就越分歧。 甚至已有谢氏被人称鬼迷心窍开始为司氏说话。 不过一月冬季已过,二月春来临。 由谢氏文官与谢广为主在金銮殿,纷纷上报:“请元帅收回一道成令!?” 谢兰芝挑挑眉看向谢广:“什么成令?” 她只是挑眉的动作,谢氏文官就怂了开始小心翼翼瞧向谢广,谢广被人当枪使过很多次,他早背锅背习惯了。 谢广干脆咬咬牙道:“末将希望元帅能收回杜绝与司氏联姻的决定!” “什么?”谢兰芝语气很淡,就像是听见有人问她吃饭了吗一样平常。 谢广硬着头皮重复一遍:“末将,末将代表谢氏请求元帅收回杜绝与司氏联姻的决定!” 谢兰芝总算有别的反应:“为何?不准你们来往,是为你们好,如今的司氏各个身份复杂,王不成王,候不成候,岂成体统。” “本帅让你们少和司氏接触就是不想让尔等对其身份境地而尴尬,届时你等娶了某王某国主的郡主,公主,又如何区分地位?难道要让司氏在名义上踩到谢氏头上?” “本帅带你们入京不是来当狗的。” 谢兰芝随手将一份折子扔在谢广脚下,拒绝的态度坚决:“本帅恢复晋礼是想改变谢氏,并取得天下认同,而不是来成全你们个人的私欲。” “可,可您都娶了司氏长公主为妻,都无此避讳。”谢广果然还是心直口快,不动脑子,一个急了什么实话都说了。 旁边的谢氏文官虽然赞同他,但也忍不住捏把汗。大将军这副赶上送脑袋的态度还真是令人害怕,只希望别牵连到他们。 谢兰芝果然不悦,她拍桌,砰一声,吓了吴秋一跳。 谢兰芝起身,她扫视殿下的所有谢氏与京臣道:“你们也是如此认为?!” “都非司氏旧族不可?” “这...下臣等。”众官交头接耳不知如何说,但京臣心里有谱,谢帅虽然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但她私底下却是赏罚分明的主。 第136页 于是,礼部侍郎李令主动站出来道:“臣以为凤宁殿下的族人应该为其正名,凤宁殿下为九晋之主,司氏族人也属其亲,何况元帅您月前才定下皇抚使的身份,不正是侧面认同他们为凤宁殿下的旁族。” 谢氏出人就说:“李大人所言极是,既然是主母旁族应侍奉主母为家长,而作为家长的远亲,与谢氏本该亲上加亲,为何不能与谢氏联姻?” “联姻利大于弊,可早让谢氏改头换面。” “既让谢氏与之为伍,为何还另设鸳鸯棒...似是不太合理?” 谢兰芝道:“早日你们不是都瞧不起这些纸醉金迷之人?” 谢广道:“是瞧不起,觉得他们爱花钱吃的少可用的比金子还贵。” 谢兰芝和谢氏们一问一答的场面极其和谐,京臣们在旁边观察偶尔穿插几句保持站立,所以金銮殿今天很和平。众臣也没有因政见不合吵起来。 谢兰芝又道:“那如今为何改变想法?” 谢广带头说:“自是不了解司氏,如今了解,我等才发现真正的皇宫士族畩澕是何等贵气,他们虽用度奢侈,可个个皆是文采的一把手,元帅不是想谢氏早日蜕变,而联姻就是第一步!” 言下之意就是乌鸡看见了凤凰——想飞了。 谢氏等人无不赞同,态度和月前一个天一个地。 谢兰芝其实对两姓发生的事都掌握其中,只是她故作不知,如今亲眼看这群人急着想联姻。 她忍不住摇头评价:一群见色起意的lsp。 司氏族人若非乱世吃穿用度显然更加奢侈,养的精细,长得自然貌好,一个个自小君子六礼傍身,学富五车,不会作诗也会饮,再和谢氏一堆土包子相遇,司氏族人就像金童和玉女下凡一样,深受谢氏“土人”的追捧。 谢氏接触后见识到什么叫精神上的丰富多彩,自然打开新世界,开始求贤若渴,哦,不,求爱若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9 12:00:18~20211209 19:1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司马霍去病 15瓶;丹波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众臣请求谢主称王 谢兰芝有商有量, 嘴上却不松,让谢广等人挠心挠肺。 他们都认为元帅既不反对谢氏和司氏来往,为何又在两族之间安插这么一道限制, 岂非让他们更寂寞难耐! 谢广更是道:“元帅, 末将嘴笨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之前谢氏认为司氏废物, 是因为我们觉得他们不能打, 连家都守不好有什么资格在他们面前摆架子。而如今接触,我等发现司氏并非全是废人,他们当中也有雄才大略之人,不比谢氏差,只是缺一个机会而已。” “如今您既答应谢氏和司氏来往,两族修好, 这小小的联姻自不是障碍, 您还要阻拦?” 谢兰芝顿时冷笑道:“阻拦?你们才在天京住了半年就忘记天京是司氏的百年国都?他们比你们还了解天京!” “你们过了几天好日子, 就忘记身份,忘记敌人了!” 她的态度忽然改变, 一句敌人在金銮殿炸开锅。 京臣表情惊疑不定, 只当是谢主被谢氏惹怒气急而说的话, 但谢氏那边不同,他们认为谢主指责自己是怕他们忘祖。 谢广等人纷纷跪下请罪:“谢氏之风,我等莫敢忘却!” “末将, 臣等,知错矣!还请谢主降罪!!” 谢主是谢氏内部的尊称。 谢兰芝拂手, 一副不作追究:“本帅因夫人, 对司氏已是宽容, 尔等莫再得寸进尺。而想联姻的谢氏也趁早打消念头, 不许再提!” 谢广顿时不敢再提,其他人更别说。 倒是吴秋今天竟意外站出来,他拱手道:“元帅如今拒绝两族修好。可是因司氏为贵胄,恐谢氏根基不稳让司氏影响了去?” 谢兰芝冷哼,她却不语。 吴秋又道:“更是因为八晋。如果谢氏和司氏现在联姻,八晋在名义上必不会善罢甘休,保不准还想与谢氏联成国姻,让谢氏无偿帮其维护邦领,那些荒凉之地让谢氏派兵维护反倒是拖累。” “不仅如此,八晋与一地联姻更是将谢氏推到晋末年的风口上,以传谣谢氏借机欺压旧朝皇族,欲取而代之,谋朝篡位。铁心称帝!届时谢氏会成为众矢之的,各枭主更是会借机讨伐谢氏。” 此话一出。谢广整个人都懵了。他只是想给女儿找个好夫婿,怎么到吴秋口中,已是谢氏存亡大事。 那这婚他还结个屁。未免太坑了! 谢氏纷纷脸色不对,可仔细看又觉得哪不对劲,简简单单的联姻真的会造成严重事态? 京臣们这时才意识到,看似友好的两族修好,中间竟隔着如此多的代沟,难怪元帅不答应。确实也不该答应。毕竟是旧朝皇族,如今天下之大哪怕胡匈在北方也未称帝,胡匈主更是自称人上王。 八晋对外自称国主对内封王,也是见怪不怪。唯独谢氏...像极一股清流,主不称王而称帅,底下更是连个侯爷都没。 可却能在天京许人封侯。谢兰芝以帅封侯一事并无人敢质疑,对许多人来说,谢兰芝已是王身,她正不正名是她自己的意愿。 再加上谢氏门风彪悍,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而来天京接受晋礼也不过半年,即便封王也需时间来调节。 第137页 如今晋末乱世,称不称王名义虽重要,但对谢氏的武力来说,只是选择的问题,其他称王的八晋不也是徒有虚名。 石国府和叛军说打他们就打他们。 京臣敏锐注意到一个信号,那就是谢元帅到天京已有半年,之前没有自我封王的意思,如今时势大变,再以帅自称怕是不合适,也时候提上行程。 仅仅半年,谢主已得到京臣的认同,谢氏和京臣修好一事更是让各地收获莫大的好事。 从而让京臣带动其他人对谢氏改观。 谢兰芝并没明确的回应,她只是道:“谢广,你身为大将军不三思而行,就莽然到殿与本帅请愿,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惩处你,下面的人一个个就要学你无法无天。” “来人拖出去,杖责三十大板!” “又打我。”谢广顿时脸色一青:“元帅这次都是谢昌望让末将说的。” 谢兰芝眼神一冷,谢广立即闭上嘴巴,他乖乖跟谢兵出去领罚。 文官内的谢昌望都是满脸惊恐。好在谢兰芝并未追究。 谢氏再不敢提联姻一事。 京臣嗅到不一样的味道,他们行动迅速,当中以郑义和一位吏部官员王勉站出来。 “启禀元帅,如今您贵临天京已过旧年,天京在您勤勉的治理下才安定繁荣,臣等皆亲眼所见。” “臣等无不为元帅的英明折服。” “谢帅乃百万大军之主,更是威名远博,已为一方至尊,臣等斗胆请愿,元帅您是否该在今年定下称王一事?早日让天京实至名归于英主之下。” 此话一出,京臣对比谢氏显得多么机灵多么知人善解为君分忧。 相反谢氏们脸都绿了,反倒成为衬托京臣的小丑。 谢广更是从殿外两手捂着自己的大腚进来,像个奇行种一样挎着八字脚挪进队伍,因为就在刚刚他本该被人抬下去,但元帅居然让他带伤继续上朝。 谢广一进来,好几个人扶着他。 谢兰芝握拳掩唇,她轻咳一声:“诸位有心了。只不过时下动荡称王一时尚未到吉时,此事就暂议吧!” 吴秋又站出来道:“诸位大人所言有理,您不该拒绝,莫非也是因为八晋?” 此话一出,京臣一阵轰动。吴大人今天是怎么了?无论是谢氏联姻还是称王,中间都隔着一个八晋。八晋它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原本京臣不以为然,认为谢氏之主只要霸道一点称王一事信手拈来,怎么此刻倒显得婆婆妈妈,完全不像谢主的性子? 她在凤溪镇灭叛徒谢炎可不是如此优柔寡断。 可仔细一想,谢主欲遵晋礼已拿出极大的诚意向他们证明,比如为凤宁公主复尊位,复九晋,让京臣们有主可以倚仗。京臣们因司栖佟复位连带着他们称臣也变得名正言顺,和外面那些门下臣简直是天地差别,所以腰杆也直了。 如今谢主犹豫,也难保不是因晋礼的关系。 而他们眼前的谢主,谢兰芝。此刻她正将双手放下,偷偷在御桌底悄悄给吴秋竖起一个大拇指。 此人给又双叒叕给八晋立下个大flag。 李进虽是老古董,但恪守礼仪一事,他向来是拎得清。 李进便站出来道:“谢帅,吴大人所言极是,您既对天下公布要遵守晋礼,此刻若再称王,而天京又是晋末国都,王入身确实不符合礼制。” 可现在帅身入都不也不符合礼制。李进很有分寸没提起这事,正是因为无名才要立名,无礼才要立礼。 谢主进京不仅未制造杀戮,还调节谢氏与京臣间的关系,让天京在半年之内处于安定,民间也稍有复苏的气象。起码勉强可以果腹,算是回到亡帝五年前的民生状态。 谢兰芝便扶额道:“李大人,本帅不得不恪守晋礼,于尔等来说,本帅不过是位外来之主。如今能让尔等认我为主,已是莫大的欣慰。” “如今称王一事...本帅实在不太方便,八晋那边本帅也因他们是皇室分族而礼待。” 谢主对司氏族人好吃好喝供着,非但没有赶他们,还让他们和谢氏来往,已是极大的宽容。那么谢主限制两族联姻也情有可原,便是因为谢主恪守晋礼,所以要以礼待上主之族,身份云泥让两族不能联姻。 如此一来,谢主不让联姻不仅是为谢氏好,更是为了司氏的名誉着想。 京臣和谢氏纷纷愕然,分明没想到谢主事必亲躬,竟然考虑到如此细致的地步。 李进更是激动不已,对谢兰芝赞赏有加:“元帅,您对晋礼的孝诚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京臣对谢兰芝如今又画上一道自己对晋礼的底线,标上范围,让京臣对她的治理思维变得清晰有加。 京臣们果然都是治理经验丰富的人。 王勉更是提出道:“元帅您恪守晋礼,然晋礼在如今的世道被一方之尊所守。您已是尧鼓舜木之主。” “可八晋却是您的下臣,八晋为苟且偷生自贬皇族之身,辱没皇室之风数十年。他等八晋早无资格被元帅奉为上族!” 谢兰芝道:“不可无礼,王大人你置天京司氏于何地。” 王勉有些惶恐道:“可臣说的是实话,皇族也非只看血脉,更要论其行迹,更莫说如今的八晋早无大晋皇室之风,何来的胆敢让您称他们为上主之族。” 第138页 此话又是对八晋如今的地位和界限,有了清楚的定位。 京臣们无不纷纷附和:“王大人所言极是,臣等非谄媚于主,而是八晋必不配为上族,真正幸存的上主是您的夫人。” “是凤宁殿下。” “还有正在种番薯的四皇子。” 噗嗤。谢广听见种番薯的皇子瞬间被激笑,腰一动,屁股变得更痛,他喜乐交加面色扭曲。 京臣挑明八晋的实力和地位,以谢氏如今的强盛和地位压根不需要对一些泛泛之辈以礼相待。更何况司氏族人入京形成奢靡之风,也让京臣和天京百姓不少人反感。 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司氏族人和八晋被京臣直接推到风头浪尖上。 谢兰芝与京臣互相退让,缓称王。 她越以礼推辞,京臣一个个请愿的态度就变得越激烈,像是今天不让谢兰芝答应,有股股之臣就要撞住以命相求。 吴秋见金銮殿一致对外,谢氏和京臣一步步走到一起建立起共同利益,他私底下忍不住朝谢兰芝投去崇敬的目光:“元帅这招祸水东引,一石多鸟之计,用的真是极好!” 第59章 花生与火子药 谢氏联姻一事暂且被搁置, 而谢主称王一事正式被提入行程。成为天京上下的议题。 同日司伯公到天京,作为皇抚使,他被谢兰芝安排到惇亲王府居住。 谢氏与京臣无不惊讶元帅对司伯公的重视。 谢兰芝特地选在兰章宫接见司伯公。 司栖佟也在。 司伯公进宫时, 他特地带了七晋从海外贸易商人给的种子。 颗粒饱满, 果皮金黄,一剥开有二三个果粒, 生吃清甜, 煮熟炒熟能下二碗酒。 此物就是花生。 谢兰芝微微一愕:“花生?” “那商人称其为长生果。”司伯公也觉得花生的名字贴切,多子多粒又是由花诞生和石榴异曲同工之妙,但此物却属于豆类,花往地生,果也是地结。 属于是豆类中的石榴。他曾自己取名为榴生。 司栖佟见两人在讨论豆果的名字,她特地剥了一粒吃, 果然饱满多汁, 与她在齐民要典中所见一样。此物的产量可人能代替大晋山果, 也可榨为豆油。 司伯公借机道:“此物既有元帅取名,那就叫花生。是栖佟拜托下臣多托海外商人寻找此果。” 谢兰芝还不知道此事, 她没想到小凤凰行动力那么快, 如今地瓜与花生都有, 那大晋就相当于多一种农作物为民生创收。 她道:“海外也有与大晋一般的国度,司伯公名不虚传果然是四海皆友。” 司伯公受赞,他拱手道:“岂敢, 只要威都水船在,谁都能找到此物, 只不过鲜少人会注意。” 现在司栖佟注意到, 就意味着这片土地快要刮起新的种植风, 这是恢复生产初建王朝的雏形。 谢兰芝虽未看下半部原著, 但从时间推算,十六岁吃苦到二十四岁,才开始建立的势力。 而谢兰芝的出现让司栖佟少吃七年苦,还提前七年建立自己在九晋的势力。司栖佟手下有李令李进父子,两人皆是文臣尚未有武臣。 谢兰芝推算如果时间不延误剧情,那么小凤凰的武臣马上就要出现? 她好奇到底会是谁? 谢兰芝看向司伯公,司伯公与司栖佟讨论着花生的种植和办法,在听到种花生架帐篷会让花生长得更好。 司栖佟双眸璀璨生辉,宛如夜间明珠。 殿外便有人进来通报。 谢兰芝特地让人小声点,她出宫见谢集。 谢集作为右将军一直在守天京南门,如今南门换值,换上谢峡,他终于有空将元帅交待的事办好。 他从怀里将牛皮纸拿出来,交到谢兰芝手上:“元帅,这是火库新提炼出来的火子药,可惜发挥不稳定,极其容易潮湿。” “火库就想能否有牛皮纸那般隔潮的东西,为火子药防水。” 谢兰芝用手指捏了一把火子药,有颗粒感,刚打开就感觉颜色暗沉有点湿,如此不防水? 天京已过立春,但空气潮湿。 她寻思道:“比例不对才难以防潮,是不是碳粉太多了?” “属下等确实按照您给的比例调制的,但就是做不到元帅口中说的那种效果。”谢集自己还亲自上场试过,为此还用过元帅交给他的燧发枪,燧发枪金贵,他们不敢随便用低劣的火子药试,就调到最好的程度去试,结果威力仍不足。 完全追不上西城帝那些火子的威力。 谢兰芝想了想,没见过有效果的火子药,肯定难以想象还需的实战才行。想起她手上还有两枚火子,她一并交给谢集:“拿去吧,拆开看看分析一下里面的子药成分。” 谢集听说一枚火子三千金,二枚相当于他一半的家产。 谢集顿时肉疼:“元帅您也舍得?” “舍不得崽套不住狼。”谢兰芝也肉疼。 两人正谈着,司伯公出来便看见两人交头接耳说些什么。尤其是元帅如获至宝的表情就和侄女获得花生时一样。 司伯公一阵恍惚,从两人的身子看到相似的影子。 “司伯公,谈完了?”谢兰芝主动打招呼。 司伯公道:“基本都交待完毕。接下来,臣要去司氏宅邸。” “就先告辞了。” 第139页 谢兰芝送他一段路,再折返,她交待谢集去做一件事:“让你替我在火库做了那么久,辛苦了。现在族内多有松懈,回去后就做你该做的事。” “不要有半点耽误。” 谢集眼睛一闪,他低头道:“属下遵命。” 他的任务很简单,就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也是元帅的所需。 如今武夫谢广已出头,麻烦事多推到他身上,剩下的就由谢集不费工夫去处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吴秋成为元帅身边人,虽是兵部侍郎,但实际确实元帅的谋士。 谢集惋惜失之吴秋。 谢集走后,谢氏今天都没过就炸开锅。 因为谢集在召集族内人,以强硬态度推谢主称王,他甚至将京臣请到谢氏大厅共同商量此事,想借助京臣的力量。 上次凤宁殿下复位都有百姓请愿,那如今天京正主为何不能? 京臣收到右将军明示,他们也不再犹豫,开始私底下筹谋。 谢氏也没停下,激进分子趁机提出谢氏武风,要对八晋开战。 但对八晋开战的理由不够。暂时被人搁置,原以为开战是最小的可能性,最多过过嘴瘾,岂料次日却发生一件令两姓为之震惊的事。 司氏一名公子和谢氏一位将军家小姐私奔逃回八晋之地的一晋去了。 这位将军就是...谢广。 谢广的小女儿才十三岁就被司氏一位十七岁少年拐走了。 谢广当场提起他的长刀,要冲进司氏宅邸问责。半途被谢锋等人拦下拖进皇宫。 谢兰芝得知此事,她正在剥花生,司栖佟刚将花生米装进袋子。 兰章宫外面变得闹哄哄的。 谢兰芝面色一黑:“谢集对谢广下手真是毫不留情。” 司栖佟将花生米放进罐子里,她用盖子封好。然后才道:“你一直知道他俩不对付,还让谢集按自己想法行动。” “这事早该预料到。” 谢兰芝将未剥的花生放下,这第一批种子由她和小凤凰剥好,接下来交给宫人就行。 她道:“我出去看看。” “让他闹吧,女儿被人带到动荡不安的地方,他肯定很担心。”司栖佟劝道:“司氏那边我会主动联系,就是不知八晋会如何回应?” 八晋岂敢收留谢氏大将军的千金,肯定巴不得急着送回来。 可私奔的男女因情一头热,岂会让任何一方人找到。 谢集此招极其阴损,煽动小姑娘跟男人私奔。 谢兰芝知道谢集一直看不起谢广,屡次针对他,但这次有点过了。 事既然发生不能挽回,唯有在可控的范围内掌握主动权。 谢兰芝出去后,就看见谢广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还有个清晰的五指巴掌印。 在场人谁敢打大将军,唯一的可能这巴掌应该是谢广的夫人王氏掴的。 王氏,她见过是个知书达理的妇女,这次打丈夫想必也是过于紧张女儿而致。 谢广自来爱面,要平常肯定不会顶着巴掌印出来,现在是急疯头了。 “哭什么哭。”谢兰芝道:“站起来!” 谢广痛心道:“元帅,翠翠才十三,她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跑去那么动乱的地方,万一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说着,他满脸杀气:“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该宰了那小子!” 谢广膝下无子,却有两个女儿,据说都继承了王氏的美貌和聪慧,小女儿任性泼辣,自小就没人敢惹她。 平常欺负人也是常事,可偏偏遇到司氏公子,被司氏公子教育一顿。并且司氏公子知道她的身份还敢指责她,于是就引起小姑娘的兴趣,然后两人相处一个月下来,竟然互相看对眼了。谢广架不住女儿喜欢,又见族内多有此需求,他就主动顶着压力向元帅请求解除联姻限制。但没想到谢兰芝如此强硬。 谢兰芝将他拉起来:“谢集的骑兵已快马去八晋追了,相信很快就能带回来。” 谢广现在恨不得灭了八晋。 他一脸后悔道:“元帅,我就该听你的,司氏那群人果真是王八蛋,一个都不能信。” 谢兰芝淡淡道:“好了,回去吧,你夫人那边没有消息要担心了。” 谢广听后,这才下意识挡住脸。 谢锋等人都在旁边憋住笑意。谢广是妻管严一事在谢氏已是公开的,就他自个不知罢了。别人不敢惹他,更别说在他面前提。 兰章宫外总算安静许多。 司栖佟忍不住摇头,想到弟弟,她更是在叹气:“不知此次劳作能让你体会到几分民间疾苦?” 咕咕~~九晋的鸽子忽然绕进殿内,飞到茶桌上,差点将杯子掀倒。 司栖佟走过去,发现用的是新鸽子,她取下脚下的信件,就看见九晋臣子给她来的两条消息。 “救下马家将领时,他正被谢兵追杀,目前已无性命之忧。” “谢氏...已出兵八晋。” 出兵?司栖佟感到诧异,难道是兰芝她下的令? 与此同时,兰章宫门传来一道紧急的声音。 “报——” “报——” “小将军带领一千人出京,去攻打一晋了!!” 谢兰芝挑了挑眉:“小将军?” 她身边的谢广顿时脸色一青,忍不住破口大骂:“兔崽子,她,她竟敢背着她老子出兵!!” 第140页 谢兰芝道:“是你家大女儿?” “是,是,是谢颖。”谢广顿时心虚万分:“那一千人是末将的私兵。” 谢氏将军们除了平常带领的几万军队,以募兵制的标准与地位,将军按级别是允许养私兵,但钱都得自己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09 19:17:30~20211210 11:20: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C 4瓶;歆心 2瓶;迷、爱喝酒的宗家小少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三晋被攻破 一千人攻打一晋? 真是胆大妄为的丫头。 一晋离天京不远, 跨过三晋就到了。 况且掳走谢氏大将军的千金非同小可,搞不好就是政治事件,对一晋来说根本无法承担。 当一晋国主司庆知道逃去天京的庶长子带着谢氏千金私奔后, 他急忙要上书和谢兰芝解释。 书还没送出去, 一千谢兵直接攻进一晋的万都,由于来得及打的也快, 武器也精良, 再加上谢主坐拥天京的威慑,使得晋兵都不敢多加抵抗。 一个十七出头的女将就这样一路畅通闯尽万都。妹妹没找到,却因为有个翩翩公子在路上敢对她指指点点,说她一个女人不该骑马更不该如此鲁莽,否则成何体统。 这招对付谢翠儿管用,对谢颖, 她一枪直接刺死了这位公子。而这位公子恰好是司庆的爱子, 司庆得知震怒, 立即派亲兵围击谢颖。 派了三千人结果反被谢颖带人冲散。并且占了靠近四县的重镇。 司庆听说自己三千人被一千人压制,他十分震怒, 身边的门臣劝他别冲动, 万事先与谢主通信再做决定。 司庆丧子之疼在面对强大的谢主, 瞬间消了大半。他命人速速像谢主送信讨要说法。 可司庆似乎忽略一件事,谢氏的强大是以武力打下来的,讲理才多长时间。将在外未免不授, 四县镇守的谢兵在听说自家人被一晋给围了,二话不说增援三千人, 直接攻打万都, 将司庆从皇宫里拖了出来。 天京事变, 八晋中最富有战斗力比较强的五六七晋聚集十万兵都被黄军杀得只剩下五万。 其他分晋一晋万人兵, 二晋八千兵,三晋二万兵,四晋三万兵,八晋五万兵。九晋散兵五千谢兵二千,总共七千人。 四县分出三千谢兵就直接端了一晋,活捉国主司庆。 一晋被谢兵攻破之事瞬间传遍八晋。 隔壁的二晋和三晋分别要派兵支援在将谢颖等人围住时,因忌惮谢氏的兵力,先派使者与谢颖谈判,只要她低头并且释放一晋国主,此事可以以大化小。 但二三晋低估谢氏做派,谢颖她爹是谢广,作为女儿完美继承了谢广的武风。 谢颖直接切了司庆一根手指送给二三晋,两晋一怒之下,开始对谢兵进行围剿。 攻打了一天一夜灭了谢氏一千人,都没攻进重镇。 此事传到谢兰芝耳里,谢兰芝还在吃饭。 司栖佟道:“如今战事再起,再论谁的对错已无用,兰芝你有决定了吗?” 谢兰芝放下碗筷,态度不明。 她道:“我想恢复晋礼,但晋礼若给我带来束缚,我宁愿解放它。” “解放?”司栖佟眼睛一亮,对此新词接受极快。 解放有解放一切束缚之意,令司栖佟对此二字特别感兴趣。 谢兰芝忍不住汗颜,小凤凰你可是封建之主,解放天生就是封建的克星。 她居然接受的那么快。容易接受新事物,或许也是未来女帝的天资之一。 “嗯。”谢兰芝道:“我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果一战能解决的,我倾向于动手。” “谢颖行事霸道,有错在先,但如今让一个孩子承担错误,也不是我谢氏的家风。” 大人要跟着孩子一起陪错。所以,一晋国主可以放可以道歉,二三晋就不必了。 谢兰芝即刻命令外面守着的谢锋:“进来!” 谢锋急匆匆进殿,他单膝跪下:“元帅有何吩咐?” 谢兰芝道:“谢颖私自带兵攻打邻邦,有失谢氏体统,她的罪过该由本帅亲自惩处。” “你立即带一万人将谢颖抓回天京受罚!” 话落,谢锋顿时热血沸腾,终于要打仗了。 “若是有不长眼的胆敢阻拦,继续扩大事端。”谢兰芝特地顿住,停会儿,语气变得冷淡:“谢氏也不必对其客气。” “諾!”谢锋起身,他快步离开兰章宫,骑着马去天京大本营传达命令。 谢锋没有资格引领一万人,大将军为避嫌不得出马,所以这次谢峡赶上。 谢峡听说亲侄女被围,他作为叔父出马就相当于兄长出行。 一万人直接从四县穿过,并没有先去一晋,而是分了二千去一晋,剩下八千人开始对二晋三晋插管别人地事进行惩处。 二晋国都被攻破,二晋国主更是弃宫逃往四晋,三晋国主听说谢军要攻打他们这里,他立即派使者去求和,解释派兵原因。 使者刚出门就被谢军射死,然后二话不说,谢军冲进三晋国都,将驻军杀了一遍。 三晋比二晋强多了,谢军伤亡了六分之一人。三晋却直接伤亡八千人。 第141页 谢峡打完立即领人闪去二晋,二晋那边就如泥墙一样一推就倒,二晋国主都逃跑了,底下的门臣不是逃就是赶着议和,由于国主不在,只能推出公子出面。 但没有一个公子敢去,公子让门臣代替,门臣也不去。两方推辞下,二晋的守兵军心大散,士气低落,纷纷跑去四晋。 四晋国主听说二晋三晋被谢军攻破,连个理由都没有,他认为谢主是趁机找借口灭他们这些皇族。 于是,四晋国主求助七晋司磊。 司磊听说此事,他立即给四晋国主回信命他原地不动,不要支援,更不要接受二三晋任何人。 可二晋国主已经逃到四晋了。 四晋国主将此事通知司磊,司磊命他将人看着,自己先给谢主写信。 谢兰芝写信,并让吴秋回信。 吴秋回给司磊的信很明确写出:“一晋大公子私自拐带大将军之女入八晋,其姐鲁莽率兵入境已酿大错。谢氏自当惩罚之,然二晋三晋插手导致事态爆发,让一晋变成战场,将个人私怨上升于国与国之间战争。” “私自插手谢氏族内事务,已是忤逆恩主之举。故,谢氏下兵一万惩诫下臣之都。” 司磊收到信很想写一封公布谢氏谋分晋的示书!可他作为九晋最强之主,竟落得连其他分晋都保不住。 可他不能。吴秋回信就代表是谢主的意思。 谢主与七晋的利益远比其他分晋大,她要想动手灭一晋,只需找个正当的借口,根本无需谢氏子弟出错让人抓着话柄再行动。 此番谢氏既承认错误又攻打分晋之举,着实令人费解。 谢英,她到底又在筹谋什么?! 司磊很清楚那就是九晋归一!谢英真正的目的是这个。 司磊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他要立即去天京。 次日,金銮殿上,谢氏听说二三晋以援兵为借口攻打谢军,十分震怒。 谢氏武将纷纷请命:“元帅既然他们起这个头,不如我等就此收复八晋。” “二三晋离我们甚远,是不毛之地,早不服谢氏。” “今日谢氏被挑衅不摆放态度,明日就胆敢有人敢对谢氏群起攻之。我等绝不能等事态严重再行事!” “还请元帅下令,允许谢军攻打八晋!” 谢兰芝连连拍桌,她喝斥道:“胡闹,此事本该和平解决,奈何你们当中有人教子不严酿成大错,使得在外谢兵蒙受损失。” “今不反省,还想助纣为虐!” 京臣们纷纷不吭声,司伯公急忙站出来道:“元帅,下臣作为皇抚使希望您能对下臣的胞弟们手下留情,他们必然是不敢有反您的心。只是一时情急酿下大错。” 谢兰芝道:“司伯公大可安心,本帅必不会有负忠臣,只是将在外难免有所不授,待谢峡将谢氏孽女谢颖抓捕回京,我们再予一晋补偿。” “一晋有在天京公子与郡主,你即刻通知他等,就说本帅不会牵连到他们。谢氏也会为一晋负责。” 司伯公顿时感到费解,一晋补偿了,那二晋三晋呢? 他现在如何都想不通二晋三晋为何傻到要对谢军出手?如今反倒让自己的国都变成战场,简直得不偿失。两位弟弟到底有多愚蠢才会派兵攻打谢兵? 谢兰芝镇压着底下的谢氏,京臣们皆不参与,而是默默看待时势。 如今一二三晋却打成一团浆糊。 与此同时,司磊收到二晋国主的私信,二晋国主表明自己收到一晋求援说是有叛军攻入万都,结果他们派人支援却不小心打了谢兵。 再想掉头已来不及,所以才酿成大错。 司磊眼看天京大门在即,他整个人忽然寒毛竖起。有人暗中在挑二三晋,让谢兵攻打二三晋。 而谢主又只对一晋做出态度,其他两晋却只字不提。 好一出川剧变脸的戏! 兰章宫,谢兰芝还在金銮殿议会。 司栖佟已发出几封授令。 九晋的李进收到授令:“封马靖为九晋护都校尉,与麾下众将士依次以百户论位,即刻参与对九晋散兵的操练。” “九晋划出一块沙田种植花生。” “九晋接待逃亡司氏族人于各地。” 马靖就是刺杀司栖年失败的苦力,后来派人刺伤司栖年被谢兵追杀,命在旦夕之际,司栖佟出马救下他。 马靖本厌恶前朝皇族,后来被押到九畩澕晋住了几天,发现九晋百姓过得比天京还安定,虽是穷点,粮食少点,起码活得像个人。 九晋之主凤宁殿下也是民心所向,马靖也不甘一辈子做苦力,又得知自己误会四皇子,于是愧疚与投诚之下毅然选择侍奉司栖佟为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0 11:20:42~20211210 19:4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陷七五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月半 10瓶;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你不怕我是别的鬼怪 金銮殿不断争辩。 谢尉将前方战事通报进来:“启禀元帅, 左将军直取二三晋,如今已率兵到一晋。” 战报令金銮殿所有人惊呼,仅仅一天一夜就打下三晋, 谢氏的战斗力果然不同凡响。 第142页 谢兰芝点头:“既然事态严重, 已是非打不可,传令下去, 乱臣二晋三晋国主, 忤逆本帅却未有半字解释,其心可异,其心可诛。” “从即日起,除却一晋,二晋三晋...” 话落,她扫视所有人, 语气骤然一沉:“需废两晋!” 废两晋, 直接让司伯公晕过去。 京臣们各自给个眼色, 其中有官员就请示道:“两晋废后,元帅是否该设安抚使?” 谢兰芝道:“暂议。” 谢氏对京臣们默认的态度感到诧异, 这群自持清高的家伙竟然一点不关心这场战争是否正义。 京臣们无不认为除他们九晋正统, 其他八晋不过是旁族, 而嫡族被杀光枝零凋落才让旁族夺人眼球。旁族昔日对他们袖手旁观,害得陛下外求无援死在黄莽手里。今日因果循环,旁族欲取而代之终于遭天罚了。 八晋遭天罚, 正是代表九晋才是天命所归的微主。 京臣们是眼睁睁看见凤宁公主将九晋拿回,她又是如何获得谢主青睐, 受谢氏的支持。这并非仅仅靠谢主的宠爱才能得到如此之多, 要是谢主给再多, 守不住仍是无能之辈, 哪像现在九晋归位,天下落魄读书人无不往往九晋赶。 甚至谢主发下去的科举试,在多处试验,也仅有九晋试验出结果。并且形势一片大好,这个科举试也成为凤宁公主笼络众文人的利器。待春季过去,两季薯丰收,那么除了谢主封王一事,更可以证明凤宁公主才是身负大晋天命之人。 只要公主或者皇子有个子嗣,那司氏嫡脉可以继续传承,最好是能与谢氏联姻,拥有一位司氏与谢氏都认同的新主。 谢兰芝灭晋非但没被受阻拦,除了谢氏简单粗暴的请战。 京臣皆以九晋为正统,八晋为旁系,旁系不可盖过正统为由,他们当场提出一个削藩策。 “元帅,天下以九晋为正统,礼乐不可废。” “还请元帅即刻对八藩进行整合,八藩兵制不可高于九晋。” “还请元帅为臣等九晋之主扶正,代伐越俎代庖之地。” 谢兰芝平手道:“八晋王代君使之乱象,本帅必定会管到底,尔等稍安勿躁。” 京臣们道:“元帅英明!” “元帅英明!”谢氏们纷纷道。心底却暗喜元帅终于松口了。 哪怕是京臣请示的,但目的一样,他们就很高兴。 谢兰芝的态度一定,天京各地开始出兵备战。 司伯公被送回司氏宅邸,而司氏族人们人心惶惶,纷纷请问司伯公眼下时局,司氏族人该如何自处? 司伯公心知谢元帅不会放过八晋,他看着这些晚辈,咬咬牙做个决定:“都去九晋!九晋是长公主的封地,你们去了她肯定会出面保你。” “你们不能再留在天京了!” 司氏族人们顿时惊恐不已,纷纷开始收拾包袱,有的人骑马就跑,连行礼都不要。 司氏族人连日迁移九晋一事,还传到谢氏那儿,谢氏还派人护送他们去九晋。除此之外并未对这些人做什么。 司栖佟收到皇族入晋的消息时,谢兰芝刚好从金銮殿回来。 她脱下外袍换一身藏青色常服,洗完手,正要吃饭。 司栖佟却命人将肉撤下去,只留咸菜青菜。 谢兰芝也没敢要肉,就着咸菜吃白饭,吃了二大碗。 司栖佟见她没抱怨,少有的安分。 她主动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谢兰芝夹咸菜的手一顿,她抬头有些尴尬道:“你的族人你不接受,他们还能去哪?” “我说的不是一回事。”司栖佟满脸认真说:“眼下灭八晋并非好时机,若你强攻下来也只是证明你谢氏的强大,但以后你保留的余地会更加少之又少。” “八晋独立于大晋发展二十年,不是说连根拔起,就能铲除。” “除非...。” 谢兰芝放下碗,给她夹了一粒花生米:“除非什么?” “除非你早有皇族人选代你行事。”司栖佟将花生米放入口中,嘎嘣嘎嘣脆,她再夹了口白饭。用完饭后,两人又泡上一壶茶。 面对司栖佟一步步预测她的行为。 谢兰芝挑挑眉道:“小凤凰,我还没说你最近在九晋的动作,说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你这口热豆腐还不是吃急眼了。” 司栖佟道:“我将郑国公的势力清除后,那些留缺的官位自然要有人补上。” 谢兰芝也道:“也有人和你差不多的想法。比如那位送信的大公子。” 司栖佟终于知道她为何今天在金銮殿表明态度,看来她私底下又安排好了。如今天京为谢氏中心,强大的势力辐射周边地区包括八晋,说的好听点就是属臣属国,说不好听天京被夹在中间,八晋在周围宛如四张大网,可随心将天京包围在此。 谢兰芝从来不喜欢头上有把剑悬着,而且用剑的主人还不是她。所以无论什么理由,她都认,错就认,该打就打! “私奔事假?” “不,是真的,只不过那位公子野心不小,我正是利用他的野心,然后他自己再利用对二三晋的了解,发去求救信。” 战争就是由一个小小的绑架事件,还有一封信引起。多么的荒唐。 乱世荒唐的事多了去。 司栖佟想起司磊,司磊尚有几分实力,但不足挂齿。 第143页 “四叔那边你打算如何处理?” “他明天就到。”谢兰芝淡淡的语气。显然也已准备好。 自她入天京来,天京周围的一切形同网路,一条条抽丝剥茧下去,总能找到根源。而天京就是那个根源,天京更需要成为附近的政治中心。 司栖佟道:“我便不问。” “那我要问了。”谢兰芝道:“马靖真的可靠?” 小凤凰最近行事和她一样急着赶脚,但她那是预知原著,原著内八晋对西城帝见死不救后,女帝之后吃的苦,起码有八晋给的四分。余下六分苦不是在谢英就在乱世。八晋肯定会被作者调出来对付小凤凰,所以她倒不如提前灭了,让南部中南部的敌人越少越好。 最好缩减到只剩下北域和胡匈这两尊大敌。 她为她挡下的剧情也会改变,但不会改变故事主向轨迹。 “小凤凰。怎么不回答?” 谢兰芝见她没有立刻回答,她有几分担忧,莫不是小姑娘心里没把握?她还小又刚接触政事不久,没有经验压身肯定会有临场失误。 “别怕,我会帮你参考。” 司栖佟目光复杂对她,她明明在担心她,她反过来似乎更担心自己。一种甜蜜涌上心头,但与之一抹牵挂也多重一分。 司栖佟忽然低头,令人看不清表情。她忽然咬唇说:“兰芝,我总觉得你在急,你很急,走的就越快。” “便越令我感到害怕。” 语气低落,情绪紧揪着,令人感觉她被人欺负一样。 谢兰芝顿时愕然,她赶紧坐在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腰,贴她耳边说:“我只是提前清除未来的隐患,也不是说走多快。” “我知道你一直拿我做榜样,但你也得知道榜样不能复刻。” 她需要走出自己的路。只是谢兰芝没想到自己行事过快,让小凤凰产生焦虑。 谢兰芝开始反思自己。 司栖佟抬眸,里面的情绪交织担心和对未来的不安,倒着她的身影,眸光偶有一紧像是要将她牢牢固定在眼中,怕她不见,不知何时她已染上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她知道小凤凰是个敏感的姑娘。她才十七岁,离六月的生日还有半年,半年后,她才十八岁。 如果在现代十八岁还只是大学生,她在十八岁的年头面临的不是每天清晨坐公交车读书,而是每天坐马车逃跑,狼狈地逃跑被人追捕。 护她亲近她的人不是非死即伤,她的亲人几乎死绝。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等等...。 谢兰芝忽然反应过来,她记得入宫第一天,小凤凰跟她说过附近有摘星楼,摘星楼内的祭司可驱鬼。 她说有她在,鬼不敢靠前。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小凤凰已有暗示。暗示她,不会让鬼靠近她,也许认为她就是鬼,她怕别的鬼取代了她。 因为她不是真的谢英.....。 谢兰芝立即命守着的宫人和护卫都出去站远点。 终于,谢兰芝松开她腰,开始对司栖佟检查她身上的衣物。 司栖佟微微一滞,她却没有阻止,一双素手反倒亲自宽衣解带。 她解开腰间的学着谢兰芝打得蝴蝶结。轻纱脱落,红丝肚兜绣有鸳鸯,谢兰芝视线一凝,她紧张寻找,最后在她的锁骨处,找到一块冰凉的观音青玉。 她脑海突然闪过原著作者写的大晋习俗,只是一句话,她只当是作者没别的情节,无意间写的。但眼下,她却不得不信。 原著曾经描述过:传说大晋史上有阴魂者重生的例子,阴魂者附体需上等的古玉滋养才能附体。所以阴魂夺舍都会选以贵人附体还阳。而阴魂又有不可触碰的禁忌,无法夺舍煞气,或杀戮重者,此类人在黄泉下已为使者拘魂,就等此类恶魂死去将其拘下阴间。待赎完罪才能令其往生。 若是平常,谢兰芝肯定会觉得好笑,但眼下对着压抑着情绪装作并未担忧的司栖佟。 她鼻子一酸:“也就是说,你怕我突然离开再不能附身,又怕我多想使心神不宁魂不牵体,所以...所以偷偷自己戴着。” “那么你每晚都要钻入我怀里才能睡得着,就是认为玉佩能通过你给我渡送阳气?” 本该不信邪的女人,何时何地也信了这些。 真是...真是傻的令人心疼。 谢兰芝压着情绪,颤声道:“那你就不怕,我是别的鬼怪,每晚趁你睡着时偷偷吸食你的精气。” 面对选择,她总是很坦然说:“不怕。” 司栖佟温柔抚着她的脸廓,指腹不断描绘谢兰芝的五官,似要通过皮囊去探她的灵魂:“只要你不会消失。” “我再无所惧。” 第62章 废分封制! 夜晚两人盖着被子聊起自己小时候的事, 谢兰芝侧枕着头听着司栖佟说自己小时候的事。 司栖佟问起谢兰芝的事,谢兰芝将自己平淡的二十年告诉她。 司栖佟眼眸灼亮,似乎很喜欢她这平淡一生。 谢兰芝就当睡前故事般, 将闺蜜还有曾经听叔叔阿姨讲过父母的事, 都一并告诉了她。但她没告诉她,其实她从小就没见过父母。 司栖佟似乎想要一晚上就听完她所有的事, 即便困了她也强撑着, 谢兰芝将她拉入怀,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以后我会一件件的告诉你。” 第144页 “好,这可是你答应的。不能...反悔。”司栖佟眼皮沉重,近日她处理九晋又忙于招揽武臣已累得不行。 “嗯。一辈子那么长。我们都不需要着急。”谢兰芝的心也落下,小凤凰说的对, 她最近做事都在赶进度, 她自己没察觉到自以为提前做好一切就万事具备。 小凤凰说的对,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欲速则不达。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已进入梦乡。 谢兰芝低头在她的鬓角浅浅落下一吻,无声道:“晚安, 我的小凤凰。” 今晚, 苻凤只是她的小凤凰。 翌日金銮殿比往日吵闹, 京臣和谢氏就像跟八晋磕上一样,屡次提起削藩策。 京臣平日冷静,今天却像吃火子药一样对八晋数落出一堆罪行。谢氏也跟风附和。 也有冷静的京臣提出一个质疑:“元帅, 众同僚提出削藩一事,臣无不支持, 只是削藩还得追溯起源。” “元帅既护晋礼, 就无法避开分封九晋大行古周礼之人。” 正是西城帝的父亲, 太上皇。 此话一出, 司伯公顿时吹胡子瞪眼:“赵公明!你说什么?” 赵公明乃是吏部侍郎,谢兰芝接受天京后,此人刚被黄莽打入死牢,后来死牢被破他也一并逃出,却未像别人一样逃亡八晋,而是留在天京。 后来谢兰芝保留天京官员任职,赵公明就被郑国公推荐入内,后来郑国公移去九晋也想带着他,结果被他拒绝了。并主动和郑国公划清界限惹郑国公不喜。 赵公明也因此降低存在感,兢兢业业在吏部办事。 谢兰芝道:“哦,你说说看。” 赵公明道:“其根溯乃太上皇孝洪帝,于五十年大肆行周天复分封,八封王,留九晋诰命于天子。” “九晋乃天子之都,八晋各封为王皆不可称帝,即便晋室落魄,八晋也不可称帝。多为国主。” “如今您要伐二晋三晋,定他等一个扩大事端的罪名,最多罚一罚,罪不至死,更不能废晋。若坚持废晋反倒元帅显得小题大做。世人认为您端得还是王道!完全不符您为守晋礼的诚心。” 司伯公原以为他在批判先祖,岂料话转直接批判谢帅。他顿时冷汗连连:此人不要命了? 谢氏和京臣纷纷观察谢兰芝的脸色。 谢兰芝面无表情,她想了想,再打量殿下此人,才道:“依你之见?赵大人认为本帅大题小做,与晋礼自相矛盾,那么赵大人认为于下形势时光能倒流,可让谢军与二三晋不起冲突?” 赵公明道:“非也,臣自知此处事态乃二三晋自个摆乌龙,碰撞谢军遭灭顶之灾。但元帅若只因此为理由就废二晋,却对您半年以来励精图治而不利。” 谢兰芝点点头:“本帅认为有道理。” 赵公明见她听得进去,他眼睛一亮又趁机多说几句:“太上皇之弊政。” 司伯公顿时又开始吹胡子瞪眼:这人有完没完,又推到他先祖身上! 虽然是事实,作为子孙,祖先被非议心里肯定不舒服。 “太上皇之弊政必须得到修正,既然元帅想复晋礼,那就复到极致,从源头开始抓起!”赵公明忽然弯腿下跪,高举双手慷慨激愤喊道:“所以削藩策,臣不赞同!” “臣认为一切错误皆从太上皇而始,作为其子孙的九晋之主有责当先,取消弊政,还复太太上皇晋礼。与四海邻邦为友,恢复朝贡仪宾。作为□□上国有义务还四海一片太平。” 如今大晋已乱,周围附属国也跟着动畩澕獨傢整理荡,邻邦间欺压邻邦,以强凌弱,若从前大晋出手还能压一压还属国一方太平,可现在大晋名存实亡各个邻邦小国趁机扩张,扩岛,占了大晋不少海岸国土,实在令人痛心。 而如今削藩却不如收复的名义显得更名正言顺。 司伯公听见爷爷的爷爷都被搬出来,他顿时站出来道:“赵公明说的对。” 司伯公开口令京臣和谢氏纷纷惊讶,方才他还急得跳脚,这会儿还赶着同意,果然司伯公之心阴晴圆缺。 京臣们听此番言论,也纷纷陷入沉思,削藩和收复只是两字之差,行事意义却差之千里。日后谢主在青史的记载也会褒贬不一。 可若是“收复统一”为帜,史上必是以褒为先。 谢氏则是直接站出来附和:“赵大人所言极是,元帅既还晋礼也得从最鼎盛时期来恢复,否则错论将导致您的决策失误。” 谢兰芝特地瞥眼赵公明,她道:“赵大人现今在吏部任职?” “是!” 谢兰芝给予他高度的评价:“从即日起你便代吏部尚书,待九晋归一,你更是推动晋礼恢复的最大功臣。” 赵公明弯腰叩首:“臣定不负大晋。” 谢兰芝并未纠结他称呼的是谁,她也听腻那些动不动说要为她赴汤蹈火的词,如今听见有人不负大晋倒是新鲜。 为天下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 赵公明与海允。这两人是真正为国为民的栋梁之材。 谢兰芝令人推翻削藩策,改为恢复朝贡仪宾,在名义上更是奉九晋为正统。 九晋也因此开始并入不少逃亡商人,皆是各晋逃来的。 谢兰芝觉得光是正名还不够,还得行动,于是她将天京东门的特许交给九晋,天子门的权力交给九晋,无疑是承认九晋之主的身份。 第145页 “如今赵大人一言,令本帅醍醐灌顶,废两晋确实劳民伤财。” 她道:“既然众臣一致支持推翻分封,恢复朝贡仪宾,那从明日起九晋之主理应登堂入殿,作为君主与本帅一同听取尔等政见。” 谢兰芝顺水推舟。赵公明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元帅复礼之心,日月可昭天地可鉴。” 京臣们无不惊喜,这意味什么?意味凤宁殿下将从小小的国主荣登宝殿,正式为西城帝的第一继承人。承认西城帝的身份,那他的继承人,便相当于...东宫! 东宫太子一样的地位。 虽说是公主,但特殊时期行特例已是历史常态。 那京臣将从九晋京官,彻底成为天京直属官,跟着凤宁殿下的身份一起水涨船高。 “元帅英明!” “元帅英明!” “元帅英明!” 此番拜喝声响彻整个金銮殿。由于谢兰芝自诩为帅,并未称王,态度也坚决,所以多数人克制自己喊千岁,万岁。 很快谢氏谢昌望站出来提出:“元帅,既要恢朝贡体制,那您的身份自然也得衬上,不如趁今天高兴,就将封王一起并上。” 以一方霸主身份推动朝系固然可以,但名义上还是以王爷名衔更显身份。到时还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省得有人喊谢主是挟天子以迫诸侯的窃贼。 谢氏内部也考虑谢主称王不如称帝,但天下还未一扫,先称帝并没好处,还是先称王好。 谢兰芝态度不明,她道:“封王,天京的王?” “天京未平,诸事不宜,暂不必提。” 她的话不言而喻。谢昌望立即退下,与谢氏共同朝拜道:“元帅所言极是,该先扫八晋废分封,以扶九晋天京正统。后称王。” 后称王! 金銮殿传来谢氏一片激荡的声音。 今日议会便定下来废分封。 作为皇室后代们,司氏族人无不恼金銮殿旧臣揪太上皇小辫子。 司栖佟却坦然接受,父皇在世时,她就一直痛思皇爷爷的遗策,她也知道皇爷爷早年靠得娶贵妻拉拢世家登基,登基后明明有别的方式报恩,非要分封。不仅养大了豺狼虎豹,还将本是藩镇变成一国势力,简直养虎为患。 司栖佟在案首亲自题笔,以前朝错论行策为题,写封以太上皇嫡孙女名义的罪己书。 书内痛批复古的弊端,分封制乃是导致天下大乱的主因,后将皇室内部不和争嫡引起天京事变也一并公布于世。 由于写书人是九晋之主,刚为天子门特许的人,她言出法随相当东宫的权力。 地位也仅次于谢兰芝。 谢氏加派兵力将谢锋的五千人马送给九晋。如今九晋和谢氏的利益都绑在一起,谢氏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坐视不理,任由发展。 谢氏派了兵也派不少粮食入九晋,原本勒腰带过活的九晋百姓,听说公主殿下已正式入金銮殿处事,再加上公主殿下地位一升,无不振臂挥呼。 九晋各地粮食立马暴增,领粮的人无不感激凤宁殿下的恩德! “以后咱九晋人也是天京人了。” “天京和九晋就一路之隔,区别大了,以后咱还是天子脚下的民。” “那咱们再也不用怕兵匪,再也不怕吃不饱穿不暖。” “对,等五月番薯丰收一切都会变好的!” 百姓们的生活都有了盼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0 19:48:49~20211211 11:1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C 5瓶;顾卿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谢主如从前杀伐 司磊到天京时, 天京呈现一片繁荣的景象,跟威都有的一比。 天京的百姓不止何时到处开始摆起地摊,开始以物换物, 连路都快占了, 衙差们纷纷跑过来维持秩序,谢兵们协助查人生怕有漏网之鱼。 司磊入宫后, 听说谢帅要废分封。 他脸色顿时惨白万分, 直接去拜访谢兰芝。 谢兰芝还没从金銮殿离开,专门等他,其他臣子都走了,只剩下她和几个刀笔吏还有一批亲军守着。 司磊顾不得身份,他急急抱拳冲她道:“下王司磊参见谢元帅!” 谢兰芝放下手中的折子,她命人上茶, 而后亲切从升云梯下来。 她主动道:“七国主听说了二晋三晋的战事?” 司磊觉得她在明知故问, 他请示道:“启禀元帅, 二晋三晋断不敢攻击谢军,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自然有误会, 本帅都调查清楚了。”谢兰芝让人将茶和糕点端上来, 还在金銮殿摆了一桌, 并请司磊入座。 司磊不得不入座,他此刻是为各晋来打听风声,岂料入京就听见大街小巷都在传废分封, 凤宁殿下罪己书一事。 他觉得形势已不受控制发展,并且这把火要烧到他眼皮子底下。 司磊道:“既然元帅知道有误会, 为何不撤兵?二晋三晋已知错, 并且调出真相, 此事皆为一晋逆子所为, 与无关各晋。” “本帅说知道,便是告诉七国主,一晋无错。”谢兰芝让人倒了茶,她还闲情逸致品着,让司磊内心煎熬不已。 第146页 司磊压着情绪:“元帅,那二晋三晋也是误会。二位国主是下王的弟弟,又是您的下臣,如此对待下臣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 谢兰芝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要请七国主再如天京那会来协助本帅,去处理其他四晋。” 此话明显不止包含二三晋,司磊顿时起身,顾不得失礼,他抱拳急声道:“元帅莫不是要废我等下臣?” “我威都向来对南域对您忠心耿耿,为何如此对待下王!” 谢兰芝示意他稍安勿躁,坐下来谈。 司磊坐下,心底却左摇右摆。 谢兰芝道:“本帅知道你要来,所以准备茶桌来招待你。” 话毕,她语气一沉:“若不然你我早在谈判桌相见,正是因为你有苦劳,本帅才会划去七晋,保留七晋的地位。” “否则你以为七晋还能像从前那般安定繁荣?” “本帅向来有话直说,也不怕惹怒你,司国主啊...”她在此处顿住,令司磊开始抓心挠肺,坐立不安。 谢兰芝最后放缓语气道:“威都,怕是也不保了,你还有闲心为他人说情。倒不如先管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以免遭受废封的制裁。” 司磊顿时瞳孔一震,他再站起来,神色宛如一头受惊豹子,后退又上前,最后在殿内窜来窜去,想借此平复自己的心情。 可接下来,谢兰芝一句:“本帅欲改威都在一番建立商都。” 这次直接“轰隆”一声惊天霹雳,直接将司磊震得两腿一软,坐在地上,双眼呆滞,整个人六神无主。 他被谢兵扶起后,噗通一声跪下:“还请谢元帅收回成令!您如此待我,难道不叫各国属臣寒心,日后...日后谁还愿服你。” 这就是小凤凰说的没有余地。 谢兰芝考虑过风险,乱世下什么都能发生,既是乱世,借着一股乱势行事险中求富贵。她潜半年之久,也该行动。 从前她首要目光对内,先要制住谢氏,如今谢氏已是她手中器,她自然要动用。 谢兰芝道:“起来吧,本帅决定的事不会改变。” “留你国主的身份就是看在你的一片赤心下,本帅也不会弃威都不管。” 司磊笑了,想到威都在他治理下带来繁荣,马上又是在他手里砸掉。他凄惨笑:“难道,难道小国就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 “谢主如今撤去威都走粮,就相当于弃掉威都,您不会不管,但您又怎么会管。” “像您们这些一方霸主,做什么还需要顾虑一个小国的感受吗!” 谢兰芝冷漠道:“不会,弱国无外交。” “下王,无礼了。”司磊更失望,他不再请示。知道她的决定不会更改,他最后欠身就要离宫。 谢兰芝的声音留住他:“本帅不会弃威都,司国主也该自信点,威都的地理位置何其重要。” 司磊停下脚步。 谢兰芝再道:“威都为南方水站,地处优势,桑产极其丰富,第二产业更是丝绸,这些年你不思进取只想赚点粮钱,而无视第二产业的潜力。甚至还打压丝绸,避免风头盖过粮业。” “本帅说要保威都,便保。好好去想想乱世之下除了粮,布绸也跟金子,一尺一金。” 威都在整个南部的中转站,无论发展什么,贩卖物品都是一售而光,不少人出高价都只为租船从威都中转下南域。 司磊此人过于注重荣誉,导致眼光不足,趋于保守。但综合能力尚可。 谢兰芝也在故意敲打他的野心,司磊称帝资质不足,乱世下,他最多管管八晋。 司磊转身,他开始计算得失,发展未知的丝绸,和现在失去的,肯定是失去的多。 “回去考虑考虑。”谢兰芝道:“另外本帅给你个私人消息,本帅欲要留三位晋主,九晋七晋已定下来,剩下那个由你决定。” 此话一出,司磊立即从得失跳出来。 他急忙拱手道:“不可,下王本就被拜托前来谈和,如今您却要我决定...。” 谢兰芝警告他:“保一个弟弟,还是全都不保,自己选。” 司磊脸色惨白万分。 谢兰芝拂手驱客。司磊被人送去司伯公的院子,司伯公对着司磊也是一阵劝。 劝他先保威都,否则威都都保不住,如今京臣无论名义利益都完整和谢主绑一起,京臣是直属官不会替司磊说话,反倒会集体拥护谢兰芝。嫡室和京臣都站在谢主这边,做什么都将顺理成章。 至少名义上再无争分。 司磊却不解问司伯公:“你为何那么快认命?” 司伯公道:“正是因为看清形势才要接受,比起拜石国府和北域,胡匈为主,谢元帅杀伐果断,赏罚分明,知错就改已是乱世最适合为主的人选。” “如今你还有的商量,若碰到别的主,连商量都没机会。” “你未到天京时,谢主本可以在两天内就对各晋出兵,但她却未如此。国主,您该好好考虑了。” 司磊苦笑道:“我还需要考虑什么?” 司伯公道:“明年,也许谢主要北上,做你我先祖都做不到事情。” 司磊一惊:“她难道还敢挑战胡匈?” 国公馆耶律李黎,接到北域父汗的召回令。 他即刻要进宫见见谢兰芝,想将商都一事定下。 第147页 谢兰芝早派人给他详细的定都策划书,劝他先回北域。 耶律李黎收到“策划书”,便带着耶律琦琦一早就离开天京。 谢兰芝接到耶律兄妹回北域的消息,她命令司磊明日就回七晋选出一位国主,并且不得将消息外传。 司磊收到命令,他盯着压力威都,恰好四晋国主拜访,询问谢主的意思。 司磊没有回答,四晋国主却提出另选恩主,侍奉石国府。 司磊冷笑了。自作聪明。 看来谢主已算计好,给他决定的机会。眼下四晋蠢蠢欲动,他唯有口头答应,而后给谢兰芝通报。 谢兰芝以四晋背叛南域的名义,她反手宣告八晋,她要保七晋,并要从剩下分晋选出最后一位国主。也就是取九留三。 最后决定权会在司磊手里。 此事传到四五六分晋,三位国主视七晋司磊为叛徒,纷纷对七晋出兵。 谢兰芝并未派兵支援七晋,司磊因为心虚也没求救,而是用亲兵五万对付三个弟弟,打了七天七夜难舍难分,以七晋勉强占据上风为胜。但损失也不小,四五六晋加起来七万军,损失三万,七晋损失三万,只剩下二万兵。 谢兰芝立即派出谢军三万人,从四县作为突破点,分别攻进四五六晋。 谢集作为主帅,他主动出兵。 兵分三路,以四县为驻镇第一日攻破四晋国都,四晋国主回兵增援,半路被谢峡带人截胡,命丧于十里坡。 第二日,攻破五晋国都,五晋国主带兵投降争权最后的国主保留位,夜晚刚上信,被五晋内地的激进派刺死,表示继续抵抗到底。 第三日,五晋杂兵被赶到六晋,六晋国主闭门拒绝杂兵,另外上信求司磊保自己。当天信没送出,五晋攻入六晋报复,烧杀抢掠。 第四日,司磊断不派兵,面对损失惨重,他拒绝弟弟们的降书。 第五日,谢集打到六晋,将五晋杂兵和六晋主力全灭,俘敌三万。 第六日,三晋攻进一晋拖住谢峡脚步,二晋残兵回援救下一晋国主,谢颖负伤。 第七日,一二三晋组兵反攻四晋成功收复了七镇,谢峡携谢颖撤退。 第八日,一二三晋回光返照打到六晋,谢集暂不出兵,而是耗着。 第九日,一二三晋势如破竹临时募兵十万人,联合七个晋余兵余民以六晋为名反击谢集。谢畩澕集出兵一万,冲散十万杂军。 第十日,谢兵各地回防包围了一二三晋。 今天是决战的一天。 司磊最后也没选出要保的国主,他虽感惭愧,但在想到自己的损失,他即刻写下保留国主的名字——九晋凤宁公主。 谢兰芝收到信后,她将其扔进炉火。 “司磊最后选小凤凰,是想在我手上多捞回点损失。” 吴秋忍不住摇头:“各晋攻打他,他本已寒心,打过仗的地方满目疮痍,一时之间根本争取不到什么利益,所以在您手里捞回,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但也无情。” 此次事件完全可以折射出司磊在天京城破时,西城帝死时,他也是这般精打细算。 此人可当下臣,但绝不是良伴。 谢兰芝道:“他既然选择了,以后会付出什么代价,也是他该承受的。” 司磊的未来基本走到头。 吴秋很快递上一份清单:“元帅,八晋除七,余下剩余的司氏族人皆递来投和书。其中为首的便是一晋大公子司茂功。” “哦,是他啊。”谢兰芝打开看看,第一个名字果然显然,司茂功。 像这种有野心的人,才更好驱使。 她道:“就让他待在一晋,虽不为国主,封二等公却也合适。” “此事就交给凤宁公主处理。” 吴秋又道:“这第十日了,是否要屠...城?” “你认为呢?”谢兰芝陷入沉思,屠城是多么沉重的字眼。 吴秋顾忌她,知她已不好杀戮,但该杀的她还是会下手。 而屠六晋非同小可,正如司栖佟所说,二十年发展不是能立马连根拔起,凡事不能急,但箭在弦上不拔也不可。 谢兰芝叹气道:“此次不是改朝换代,只是收复代价就何其大,我谢氏出兵也是人命堆起的胜利。” “若不杀六晋,又怎么对得起为本帅死心卖命的将士!” 临末,她收气毫无感情道:“殺吧。” 吴秋微微一惊,他连忙道:“臣即刻传令。” 第十日,六晋仍有不断的青壮年参军,力保六晋,六晋将领以保家卫国誓死抵抗的口号,不断聚拢所有人上战场,无论男女老少愿不愿意都拉上战场填命。 谢集在城外,他面对里面的声势浩荡,多少有些忌惮。 也顾虑元帅下不了决心。 他不敢断言元帅的心软,但元帅的心软也会给战事带来巨变。元帅的心软可以护谢氏,同样也可以护住敌人。 她的心慈手软,已不复二年前,虽令人怀念过去杀伐专横的谢主,但谢氏更喜爱如今的谢主。谢氏从前在谢主身上学到是什么叫慷慨赴的死字,又在如今的谢主身上学到什么叫自尊自爱的活字。 谢氏想活,并且想活的更好。 谢集面色暗沉,手下大将将领们心思各一,都在猜他们的谢主是要劝降还是...屠城。 第148页 “元帅说过留人存地,人地皆有。” “元帅也说过收复是名正言顺的!” “末将认为谢帅会因为夫人不会对其族人下手,你看看天京那帮人不就懂了。” “不一定,元帅下令杀叛军,哪怕叛军投降还不是给屠了。” “元帅这次肯定会主和。” “绝不能主和,不能让我们的人白死!!” 底下的将领们炒作一团十分影响士气,普通谢兵也忍不住交头接耳,第一次面临这种状况,明明打赢了,怎么反而比败了更让人愁。 小兵们也私底起赌注:“元帅杀十倍,不杀二十倍。” 不少十倍选了不少。虽然怄气,但很多人认为元帅不杀也会留有后手,根本不用担心。 但脾气烈的谢兵们认为不杀难平怨气,到时接收一些怨兵,迟早他们壮大后还会反谢。倒不如现在杀了。 这场六晋的战争第一次让谢氏上下摇摆不定。 谢集自称儒将,哪怕此时,他也认为六晋不可留。六晋的号召力太强了,底下的民众一个个愿意为六晋赴死,其气势已触动谢氏。 令谢集想起他们还在南域时,老元帅因年纪而怯战,终日只为子嗣发愁,想生个儿子继承衣钵,一边又培养谢主为预备。 谢氏那一年过得煎熬,被石国府痛扁,被北域劫粮,被收押的叛军抄粮道。更被九晋制约。 谢氏内部,老元帅嫡亲垄断物资,打压底层族人。简直内忧外患。 若不是谢主当机立断将老元帅杀死,谢氏,还有他根本不可能坐上如今的位置。 只是谢主行事霸道,手段过火,几乎将亲族杀光。以至于谢氏嫡族只剩她一人。 而现在的谢主,又在半年来经历过比五年前还大的危机,从前以暴制暴产生连锁反应,让黄莽,北域,石国府都反她。 谢主重新将烂摊子给修补。 谢集由心地尊敬谢主,她可以从武以暴制暴,也可以从文,以柔克刚。两个时期不同的转变,将谢氏族运推到巅峰,让谢氏彻底改头换面。 “右将军,下面有人吵架打起来了?”幕僚头疼道:“如果继续守下去,我方人心将涣散。不如...。” 谢集坚持道:“再等等,再等等。” 幕僚忍不住叹气:“右将军,此次主和要为以后付出极大的代价。” “本将军知道,只是在等元帅的命令。”谢集道:“下面的派些人盯着,必要时,杀几个镇场。” 幕僚只好下去。对比六晋,如今的右将军显然对自己人更不留情。 底下谢军有几个当场挨了几刀子,也没夺去性命,就不敢再斗下去。倒是士气突然变得跟斗败的公鸡一样。 明明他们在战场占上风。 与此同时在后方替谢集守退路的谢峡,他急得不得了。 身边还有负伤的侄女。 “谢集何时攻城?!” 谢颖头绑绷带,眼神间皆是不知天高地厚,桀骜之气,她跃上马道:“我谢氏当不得什么假仁假义的伪善,叔父尽管放我去,等我屠完六晋,你自拿我的项上人头去和元帅交待。” 谢峡被她吓了跳,他喝斥她:“胡闹!你爹这辈子就靠你继承家业,你难道想让他断子绝孙吗!” “还有翠翠,她虽不能打,但读书聪明。以后武得不行,那就当个文臣。”谢颖不以为意道:“总之让我去!” “你给老子闭嘴!”谢峡盯得她更紧。 谢颖切一声:“无趣,真是无趣。” 话落大道上马蹄声不断,信兵分两路,一路来谢峡,一路赶去谢集。 谢峡带着谢颖过去,信兵身背谢氏三把黑帜,这代表是谢兰芝直属信兵,见将军可不下马不跪,如谢兰芝亲临。 反倒让谢峡两人纷纷躬身:“恭请御令!” 信兵在马上大声宣布:“元帅有令!” 谢峡心想元帅果然还是不想杀人,他顿感失望,大掌也一把将谢颖孤傲的脑袋往下压。 “左将军谢峡。” “少将军谢颖。” 两人道:“接令!” 信兵宣布道:“八晋留三晋,已显本帅慈悲之心,然六晋罔顾民生屡屡煽动辜民顽抗,早令本帅雷霆之怒。” “区区藩镇之主,竟敢自诩为国,篡改国位,此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愚民为乱臣贼子所惑,故从贼,必是民贼。民贼者革除晋民户籍,不得为正!” “于此一月二十三日,由本帅亲口传令,诛杀各晋独夫民贼,一统九晋,光复晋室!” 诛杀!一统九晋!!元帅她...她终于又回到从前那等霸气。 “末将接旨!”谢峡顿时振奋不已,谢颖更是抢了匹马,带人往六晋冲。 谢集抬头看天色,太阳在正央,晒得大军更烦躁。 他感到有些不安,再继续拖下去士气低落,到时对付出城的六晋人,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百战百胜都是问题。 直到一阵马蹄声,黑三帜的信兵骑着马入场。 谢集立即从马上跳下来,他见是御令信兵,便立即抱拳道:“元帅可为本将军下达命令?!” 信兵点点头,将怀里的御令递给他。 周围的将领们顿时紧张到嗓子眼,该不会是让他们退兵,然后让京臣的某个大人过来说服六晋? 第149页 果然又是如此,元帅她打又不打彻底。 将领们纷纷失落。 谢集更是定在原地,幕僚瞧右将军脸色,他已不抱期望。此次失去良机不屠城,日后留此大患,谢氏必悔。 几个脾气暴躁的将领们更是气愤道:“右将军,我们几个杀进去,等我们屠完城,你将我们的项上人头交给元帅,让她......。” 谢集掀袍飞扬,他迈出一步举着御令,宣告道:“六晋民贼,不足为道惜。” “即刻诛杀逆贼,一统九晋,光复晋室!!” 诛杀?!!谢氏将领们纷纷激动嚎叫:“元帅终于下定决心!” “宰了这群龟孙子!” “让他们尝尝谢氏的厉害!” 谢集更是连御令都仓促塞给幕僚,他拔起佩剑对着六晋城门,冲锋陷阵:“殺!!!” 将领们一个个神色激动,举刀冲锋,直接触发士气,将谢兵的杀戮提到最高! “殺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1 11:19:39~20211211 18:1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oonbyul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司栖佟有情有理的分配 一天一夜过去。 六晋已诛的消息传到天京。 天京一片哗然, 哪怕早有预料,所有人听见六晋被屠光都觉惊悚。 害怕的同时所有人又庆幸已为谢主子民,谢主不会对子民下手。所以六晋的消息如石子投湖沉底。 金銮殿此刻正在迎接两位新主。 司栖佟踏进金銮殿, 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记忆中的金銮殿,父皇总是有撒不完的气, 谴不完的忠臣, 即便父皇勤勉力政也挽救不回天京。 那时,她便认为光勤快没用。无法剔除的旧制总有堵不住的窟窿不断扩大,直到再无法修补天崩地裂为止。 如今九晋归一,弊制终得推翻。 殿上熟悉与陌生的脸庞交互,有京臣有谢氏,所有人进行跪地朝拜:“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元帅千岁千岁千千岁!” 灭掉分晋, 便无需避称呼。 谢主在人们心中已是王。 谢兰芝看着从另一边升云梯上去的小凤凰, 她跟着上去, 两人隔着龙椅,左右安排御座。 对此避龙椅不坐一事, 金銮殿百官已有共同的默契。坐不坐其实已无所谓, 只是个形式。 只是京臣和谢氏心里纷纷有主, 无论谁坐上龙椅,都是他们要追随的主。 谢兰芝怕她第一次上朝有些怯场,她主动示范道:“众臣有事禀报, 无事可退朝。” 京臣非常配合站出来:“元帅,六晋战事已决, 右将军如今正班师回京。下午便到。” 六晋和天京有水港, 走水路一天就到。 谢兰芝点点头:“谢颖抓回了?” 谢广站出来道:“启禀元帅, 孽女回京后将由军法处置, 再剥夺她将军位号。” 谢兰芝点头。 “接下来该商量七晋的安排,众臣可有什么建议?” 司栖佟默默听着,学着,看着兰芝一步步和众臣配合处事,十分融洽,没有她记忆中臣子总是顶撞父皇,辱骂父皇无能的情景。 原来因人而异,朝殿气氛也会不同。 吴秋作为御前谋士,兼兵部侍郎,代尚书,将众臣商量而定的做成文本,并择定相同意见的臣子签名。 此次是对外的分配,众人十分团结。 谢兰芝收到三个文本。 她让司栖佟挑一本,司栖佟挑了中间那本蓝面的。 蓝面文本为首人赵公明亲笔题名。 建议九晋分配全权交由凤宁殿下,由凤宁殿下处理,并且请谢元帅还文政于晋室长公主。 一封胆大包天的文本。 司栖佟手一滞,她合上。她目光疑惑对着谢兰芝的侧脸。 谢兰芝坐她边,目不斜视,她挑了红面的看,谢氏上下都希望她尽快称王,各要职都安插谢氏把守。 天京是谢氏打下的,他们要求也很正常。 谢兰芝合上。 底下的谢氏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见她没有不悦,纷纷松口气。 京臣们见黄面的文本还未看,都提起心。 剩下那本,谢兰芝拿起交给司栖佟,意思很明显,最后由你来分配。 司栖佟欣然接受,她跃跃欲试想看京臣都提出什么请求? 里面的内容皆是晋室正统与谢氏正统结两晋之好,希望晋室早日开花结果,由于不敢对司栖佟说,就把视线放在司栖年身上。 意思是想司栖年早日传宗接代。后次要才是分配,各晋由谢氏与凤宁殿下五五管制。 京臣认为五五管制,凤宁殿下已是占尽便宜,就怕谢氏不答应。 谢氏也确实不答应,已上报各个要职由谢氏把关。 司栖佟与谢兰芝说:“本宫认为九晋为谢氏所收复,该以谢氏意见为主。” 谢氏上下纷纷赞成,主母果然公道。 谢兰芝却道:“若无嫡室尊召以收复扩九晋,此战难有正当的名义。哪怕为谢氏所打下的江山,若无公主下罪己书,广昭天下,我谢氏将堵不住悠悠之口,沦为乱世窃贼。” “谢广你认为本帅说的如何?” 第150页 谢广道:“此言有理,谢氏打下是一回事,若无公主殿下罪己书以废分封旧礼,谢氏便无正当理由去收复九晋。” “所以公主殿下虽未出兵,也占一半功劳。” “那你以为九晋土地该如何分配?”谢兰芝道:“这三本本帅都看了,眼下正好问问你们。” 谢广毫不犹豫道:“五五分半最为公平。” 谢兰芝:“有道理。” 大将军和大元帅,谢氏两尊大神一致主张。谢氏决定退一步。 京臣们纷纷惊喜,果然还是他们分的恰当。 赵公明却站出来反驳:“启禀元帅,竟以晋室收复九晋之地,就该交由嫡室长公主处理。” 此话一出,京臣惊愕以对,谢氏怒目以对。 此人刚为代吏尚书,怎就不知好歹? 谢兰芝却睁只眼闭只眼道:“赵大人此据,你需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赵公明欠了欠身道:“启禀元帅,自古武□□文治国,臣是基于现实而分,谢氏上下武风充沛,保家卫国令人信服。” 谢氏纷纷挺起腰杆。 “然文治方面却一塌糊涂。”说着赵公明大胆地将搜集的谢氏文官定案处政的事件都拟了一份陈情书。 全部交给吴秋。 吴秋多多少少知道谢氏某方面的离谱,他颤颤巍巍交给谢兰芝。 当陈情书都到谢兰芝之手,谢氏上下无不眼皮在跳。 谢兰芝扫视族人们,她挑了挑眉:“本帅主持的大事都是再三思虑才下决定,我希望你们也能够如此。” 谢氏们顿时心虚不已,有的人已低头不敢对视。 司栖佟多少也猜到,她出声道:“谢氏族人进京不久,对政务处理不擅是情理当中。” 谢氏纷纷感激主母帮他们说话。 谢兰芝打开陈情书,总共一百零一件地方政事,每一件都充斥着一个味道:徇私,徇权,徇亲。 甚至谢氏有人偷百姓的鸡,也被一个谢氏小吏当做小事释放,还恐吓受害人不要斤斤计较。 谢氏某户让婆子洗完衣服不给钱。某户吃完馄饨故意放苍蝇,去酒楼不给钱,去青楼...等等。 还有谢氏女子强娶书生,谢风开放竟玩起多人。遭一个镇子的百姓们诟病,此女子一气之下打了里长,掀了别人的家。 虽是小案件但堆积一起容易堆起民怨,大晋风气尚保守,还有人裹小脚。 没想到底层处理杂乱,影响秩序。民俗可改,风气可变,但风气绝不能往畸处走。 谢氏中下层基本有失公道,还有人没本事强出头制造了冤案。 谢兰芝当场将陈情书扬给谢氏那堆人看:“这就是你们的能力?” 谢广忍不住站出来道:“谢氏...谢氏文人不够,所以难免会有瑕疵掺和进去,但也不尽是无用。” “派到下面去捣乱?”谢兰芝冷下声道:“不够人,就不会去学?” 谢广不再说话,他没办法再为族人背锅了。自己女儿还没管教好。 谢氏上下不敢言。分明是事实。 司栖佟在飞落的陈情书,接了一份书,扫了眼,发现谢氏处事方式确实有失公道。 她主动建议道:“不如临时开设官办学,由京臣为谢氏教育如何处理政事?” “主母...公主殿下所言极是。”谢广和谢氏们纷纷道。 谢兰芝道:“此事就交给公主处理。” 谢氏们纷纷松口气。还是主母温柔。交给主母他们还能喘口气。 但他们放松太快,谢兰芝又道:“谢氏一年内必须学会处理政事,三年内必须将事处理妥当,否则,三年后无论其父其母曾居何功都将不再录用。” 三年制顿时令谢氏苦不堪言,但三年也足够,没人敢反对。 “諾!” “此事就交给九晋臣监督。”谢兰芝既然决定要拉谢氏一把,就不能让他们好逸恶劳。 “至于文本,就采纳赵公明的意见,在三年内若谢氏还无本事学到本领去治理一方土地,本帅不仅不会录用,还会将其贬回南域,永世不得回京。” 永世不能回京?!谢氏们都是享受过天京的荣华富贵,哪甘心回乡野老家,在老家撒野说不定还得挨自己□□头,还得受宗法管制,处处受限,活得就不痛快。哪像天京! 连谢广都吓了跳,不能回京,身为大将军岂能被踹回天京出丑,看来以后要好好监督二个女儿学习了。 而赵公明一人高声呼喊:“元帅英明!!” 谢氏被谢兰芝吓住已没心情注意赵公明的文本,满心思想快点找个好点的京臣交自己处理公务。 京臣们,李令站出来问:“元帅,请问赵大人的文本内容何议?” “将九晋各地文务分配交由凤宁公主。”谢兰芝道:“由她来决定各地的官吏。” 此话一出,谢氏纷纷不敢相信。 赵公明只是端正身子,一副就该如此。 谢氏也有人清楚,谢氏文务不行,但九晋各地的兵权,治安权可都归谢氏把守。文武半开,还是谢氏占一半优势。 司栖佟接下分配,她当场道:“本宫将令吴大人和李大人赵大人永安侯为九晋军机内阁首臣,各地诸事可经军机内阁筛选大小事务,分而处理。” “大将军谢广为军辅大臣,右将军谢集为军辅大臣,左将军谢峡为从辅大臣,管辖各地治安情况。” 第151页 “另设军机下阁,将谢氏中将,少将军,与京臣四品协和各城要务。”算是第一批文武合流。 分配的合乎情理。 大鱼安插好,底下的小虾米就可以依公摆放,并且顶头上司都是谢氏将军。而文务分开也限制谢氏将军插管内事。文臣独立半阁,武官也独立半阁,处平等地位。 军机阁之上就是谢兰芝。 真是一头压一头互相牵制。吏部赵公明又是依公而断,谢氏若有文官必是他吏部管治下,任免分配。而从武谢氏的霸道暂容不下别的武将。 从一定程度谢氏正被软刀子悬于首而不自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1 18:18:00~20211212 11:0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阿司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咩夸人、阿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涂涂 52瓶;呼哧君 30瓶;Azusa、廤茶、咩夸人 10瓶;阿和 9瓶;歆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司栖佟摄政娴熟 九晋上层分配好, 下层便会自动调节。 司栖佟在第一天便上手政务,中午批放公文时,她更是主动分担一半验收高效比谢兰芝还忙。 谢兰芝抽空还会喝口茶, 她是连茶都没时间喝。 一会儿大半折子批好, 司栖佟又反复检查,就像做完试卷的学生一样, 等检查无误再交给老师。 谢兰芝这位老师, 她接过折子。其实她开头对政务也不太了解,要不是曾经熟读些历史事件,恰好封建王朝的弊政也一般无二,她才上手快。 她仔细检查折子,发现小凤凰会在某些字句下画圈。 水利,粮田, 各税, 盐税, 红字还添上商税二字。 晋国有商税,但基本是摆设, 又杂又乱, 路费倒是收的勤快, 而且路费也归为商税。如今司栖佟有重用扩展的意思。 她道:“你画上的词正是晋国需马上落实的新政。” 司栖佟点头道:“盐税是重中之重,水利支出总是有多无少,所以这两项我必须注意。” 这两个创收与支出都是最大之一。 谢兰芝继续检查发现大多数都没问题, 唯有一点,那就是科举。底下折子有谢氏希望科举纳入天京, 这是好事, 但小凤凰却没有批。 “能告诉我, 为什么不将科举纳入天京?” 司栖佟将余下的折子摆放好, 旁边的笔吏想帮忙都抽不上手,只能干着急,看着主子将自己份内的事做了。 她说:“谢氏文人终究太少撑不起整个科举,但在边城却不同,那儿书风盛行,若谢氏一味地只想让政策依附他们,那最终实施下来反不见效果。” “良政弊做有失公道,失于人,更冻于行。” 虽能培养谢氏,但终只有谢氏,没有给天京人更没有天京外的人机会。 谢氏也无法代表天下人。 谢兰芝没有阻拦她。 不语。司栖佟放下折子,她见某人不说话心里开始没底。 “兰芝,你还有别的意见吗?” 谢兰芝故意板起脸:“该怎么说呢?” 司栖佟道:“直言不讳。” “那就无话可说。”谢兰芝忽然一笑:“支随主流,大势所向。” 司栖佟放心了。 谢兰芝想起种了快二个月的司栖年,便提一句:“如今你已主事金銮殿,栖年那也该定个身份,让他能在天京有个正经的身份。” 司栖佟似乎已有打算,她道:“世安候。” “其实封个小王爷也可以。”谢兰芝十分诧异,小凤凰对弟弟果然严格,只给侯爷可也是皇室嫡子,连司磊都是王爷,亲弟弟在天京反倒只有侯爷的身份,会显得尴尬。 还有小凤凰行事风格比往常强硬,她忍不住打量司栖佟,应该还是每晚在她怀里乖乖钻着的小姑娘?怎么在白天变化如此快。 司栖佟道:“我就是他的亲姐。兰芝不用怀疑。” 谢兰芝收回视线,她轻咳一声:“封个王爷其实无差。” 司栖佟眸色认真,她特别强调:“兰芝再说下去,栖年也许连侯爷都不该有。” 谢兰芝顿时闭嘴。如果她再插手保不准小舅子一辈子都是白身。 这事她不管了。 最终司栖佟授司栖年九晋世安候的爵位,这是她可以作主的,没有半分掺和谢氏的权力。 司栖年被封世安候一事传遍天京。 天京百姓大街小巷讨论。 “是四皇子,怎么就封了个侯?” “俺听说是凤宁殿下亲自封的。” “如果是谢元帅,肯定不止一个侯爷。这还是亲姐姐吗?” “可别了,咱头上的主还少,少个纨绔王爷挺好的,要咱说凤宁殿下做的好。” 谢氏定下酒楼与京臣畅饮,在听说四皇子定下世安候的身份,也在议论。 “主母对弟弟太过严苛,还不如元帅宠爱。” “四皇子是令人不省心,再怎么说也不该只给个侯爷,以后他要是种完番薯回来,该有多尴尬?” “主母做事还是那般公道,这点无人不服。” “依各位大人之说,我们是否要上折表示一番?主母为谢氏做过不少事,谢氏也不该此刻袖手旁观。” 第152页 一个稍微年长的谢氏人挥手说:“别管了别管了,这都是元帅的家事。” 李令和赵公明同一桌。赵公明特地问李令:“大人,殿下这是不打算培养四皇子了?” 李令道:“主上的事,你我臣子不好多加揣测,何况这里那么多别人。” 谢氏在李令眼里一直是外人,他本人也顽固改不了,他可以服谢主但绝不服这群谢氏。 赵公明叹气道:“皇室人丁凋零,先帝这一脉还需四皇子延续。” “那你可就看错了。”李令忽然道:“我看不出元帅是会为自己延续后代的人,同样公主殿下为她的妻,也不可例外。” “四皇子少年心性,十年内压根不考虑后代子嗣,所以子嗣还得从皇室找。” 正是司氏族人,哪怕多是庶室,也多数和司栖佟有很近的血缘关系。九晋又大肆收下司氏族人,难保没有这种考虑。 如今遗留的司氏族人,多半会成为壮大司氏的主力。正是谢兰芝口中说的废物也有一席之地的价值。 赵公明忍不住摇头:“四皇子天赋好,就这么淡出朝政视野实在可惜。” 李令道:“那就看殿下的意思。他再好的天赋也不能盖过殿下!” 前段时间谢氏都想和司氏联姻,那日后谢司两姓结亲之好会越来越多,哪怕谢元帅还未开放限制,不少人却已偷偷定下。 比如大将军,说是惩治两个女儿,但也偷偷在支持卢平公司茂功,小女儿更是与司茂功私定终身,只差个正当名头。 大女儿被丢去底层军营重新练过,也不会出个把月,虽不是少将军,起码也会任校尉一职。 谢氏该把握的权力,该拉拢的势力一直在筹备,小动作从未停过。 同样京臣有女儿家的也在巴结谢氏。 如今谢氏就跟金子一样被众人所抢。连带普通谢氏也有商贾结亲。各地谢氏学堂更是遍地开花,由武从文。 谢兰芝打下的天下,令谢氏上下都占尽好处。南域又是大粮仓,前不久又收复九晋,如今南部中部,皆是谢氏的天下,加起来的国土面积已是石国府的一倍。仅比胡匈少二州。九州,胡匈占四个,谢兰芝占二州,北域二个州,石国府一个州。 乱世年代南部中部的大仗基本打完,内有一主之大,环境安定,大量北方中原人搬家往下南迁,往谢氏打下的国土移。 天京番薯田内,两个少年挑着水给藤浇水,下刻宣旨的人便来了。 宣旨的门监忍着尿骚味,将授封的文书与印章交给司栖年,门监就匆匆走了。 司栖年接过后,他什么都没说,在瓜田附近找处干净的地方放好,然后继续开始拔草。 谢尚光挑着两桶水出来,见他一脸平静,他好奇道:“他这么对你,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司栖年道:“还有二亩草没拔。” 现在司栖年说话时总会有一半跟番薯有关。谢尚光早被他一口一个和番薯有关的话,搅郁闷了。 “我知道了。哪有人一点不关心自己的前程。”谢尚光将水挑过去,边唠叨着:“主母也不是小气的人,不可能这么对你,如今这么封你侯肯定你是脖子硬没去认错,让她失望了。” “你这个人也倔强,都不懂得讨主母欢心。如果哄一哄低头认个错,也就过去了。” 司栖年冷呵呵说:“那元帅呢?她原谅你了?” 谢尚光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元帅是软硬不吃的主,我这么做非但不能让她消气,说不定还会被踢回南域。” 司栖年便再没说什么。 谢尚光又好奇问:“你真的不在意?主母都入金銮殿处政,已是天京半个主了,权势煊赫,封你为王也是随手拈来。” “嗯。”司栖年道:“世安,世安已足够。” 一世平安。从前他总令父皇和长姐担心,父皇曾经还说过,只要他平平安安就好。 长姐给他的世安侯,也是父皇的遗愿。她也帮父皇实现了。 可父皇他到死都没有承认过长姐的帝资。这点一直让司栖年对父亲很失望。但想到父皇连皇姐嫁妆都托付于李黎,而不是他。 他双眼有些黯淡:“是我太不懂事了。” “无论是谁都对我很失望。” “你确实不懂事,我也对你挺失望的。所以说等等挑粪能不能你来。”谢尚光在旁边破坏气氛。 司栖年嘴角一抽:“还是你来吧,这一点绝不能忍让。” 谢尚光:“切。不就是米田共,你就不能帮我分担点。” 反正他们俩已是天京的两大笑柄。岸边的不怕脚湿。 “哎,命苦啊,挑粪去了。” “挑粪将军辛苦了。” “番薯皇子给我好好拔草!” 世安候只是个闲散位,只吃俸禄,配有宅邸。就在惇亲王府旁边,司伯公现在住在惇亲王府,他也受封了——禄王。 主皇抚使管理司氏族人。 六晋的战场打扫干净后,九晋各地又重新整合调配,底下的谢氏都被分配到自己满意的地方,遗留下来的文职岗位大多空缺,再加上谢氏三年官学,不少人对文职敬而远之。 而空下来的官职多数进了各地投诚的文人手里。 谢兰芝面对这些不争气的谢氏,也没有勉强,饭不能一口吃成胖子,让无才的人在要职也是冗官。 第153页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2 11:06:53~20211212 18:33: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fter17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小凤凰是个好学生 这时科举试就尤为重要。 当她得知九晋紫光殿在她还没打下各晋时, 就已举办旬试,月试,季试, 因科举才半年所以最多季试。 一旬, 十天的小考,月试中考。季试大考。 半年下来, 九晋总共选出三十位优秀的文人, 这些人通通被安排去各晋。 司茂功为一晋卢平公,掌管一晋政务,一名谢氏将军留五千人在一晋镇守。 各晋国主多数已废畩澕,七晋也改回王,不再称国主。而九晋之主凤宁殿下主事金銮殿已归正位。 各晋文职基本为九晋所派,由于这些人态度谦和都从事于谢氏, 替谢氏处理杂务, 还不叫苦不争功, 兢兢业业实在令谢氏喜爱与追捧。 认为他们简直是为谢氏培养的良臣。 谢氏一度好评,传到谢兰芝那儿。 谢兰芝忍不住扶额:“真没危机感。” 越贴心越容易取代。 谢氏也有看见危机感的, 如今在拼命进学堂, 相信过了这波人才空窗期, 谢氏马上也有更多人进文职。 她特地问司栖佟:“你培养他们时,是不是悄悄在某方面特训过?” 司栖佟貌似听不懂她这话。她摇摇头,步摇随小幅度摆, 跟悬停在半空的蝴蝶一般。 谢兰芝很喜欢她发髻上斜戴的步摇,她盯着那金色步摇说:“通俗点就是你是不是在某方面动过手脚, 专门给谢氏制定了服务?” “不过你能在半年时间培养出素养如此之高的人, 实在令我惊诧。” 司栖佟总算明白她指什么。 她跟她解释:“这些人早先就有底子, 皆是落魄士族后代, 吃过不少苦头自然会抓准机会。” “而我不过是在试题上加设一道步荐。让读书人与百姓接触,为百姓亲自解忧。他们解决的民事越多,积攒经验就越快。” 九晋种番薯的读书人很多。种完还需写一篇论述交给司栖佟。 步荐? “是下乡的意思?”谢兰芝再次惊愕:“小凤凰你连下乡都提前用上?” 司栖佟双眸眨眨,十分疑惑:“下乡颇为贴切。我以后就用它。” 谢兰芝瞬间捂脸:“其实步荐更优雅点,你可别让我给带俗了。” “朴实无华又直面现实。”司栖佟很喜欢这些她现代的一些词汇,还特地记了下来:“下乡,经济,公务员,服务,花生番薯。” “公交车,打卡,扫码。奶茶。”这是司栖佟从谢兰芝讲自己故事听来的。 “还有卧槽。牛逼,六六六。”司栖佟还比了666的手势。 谢兰芝:“......” 谢兰芝亲耳从小凤凰听见这些词汇,她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抬起两掌手臂抖着筛子,轻轻将小姑娘的身姿掰正,顺便将她666的手势按下。 眼眶莫名水汪汪,她以一种天真纯洁小白花被自己污染备受打击的表情,对着司栖佟:“小凤凰,咱只记得前半部分就好。后面的能忘掉最好早点忘掉。” 司栖佟一副好学生虚心的态度:“兰芝曾说过,执政不能脱离群众。即是民间俗话也是了解民生的一种角度,为人民服务。” 随即她又爆一句:“跟着党走。” 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将谢兰芝轰得脑海一片空白。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从一个未来帝王口中而出还要更令人震撼。 此刻她有多么痛的领悟就有多么痛的反省,小凤凰,小凤凰,她才十七岁,正是好学的年龄。 她又喜欢模仿自己,自然不经意间连别的也学去了,虽然不符合她形象,但她竟无法反驳。 司栖佟道:“兰芝你口中的党应该是位千古流芳的圣君。” 谢兰芝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因为这是个集体,普通人也可以加入,若每个人都是那圣君简直遍地跑了。 她唯有无奈点头:“小凤凰。学得真快。”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你好像有点受打击?”司栖佟本来还想多了解那位党,兰芝那个世界的领袖的消息。 见她似反省又似欣慰的表情极其复杂。 谢兰芝摇头,她摸着胸口平复心情:“别担心,我只是一时不习惯,以后多习惯就好。” 原著的小凤凰在她心里是女神的地位。女神可远观而不可亵读,给她多少神秘感崇敬感。小凤凰本该是高处不胜寒的人物,如今被自己影响变得如此亲切,也不知未来会不会对小凤凰帝王的威严产生影响? 谢兰芝正担心着,她的脸蛋忽然被温软的素手捧住,以正她的视线,司栖佟捧着她,目光和煦,巧笑连连:“达令是什么意思?” 谢兰芝:“.....” 她不记得自己曾说过这些,难不成她晚上说过梦话?被小凤凰听了去? 又是一道惊天霹雳! 小凤凰好学到连她的梦话都要较真吗!! “这,你,你从哪里听的。”谢兰芝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肉颤心惊:“我应该没和你说过这两个字。” 司栖佟凝眉认真道:“是你说的梦话。” 第154页 果然如此。 小姑娘这点你就能不能别学啦! 鉴于达令不是什么粗话,她便解释道:“就是亲爱的意思。” 说完,谢兰芝忍不住眨眨眼:“我为什么会说这种梦话?” 岂料,面前的美人松开她,她低睫垂眸,似是有点不高兴了。 然后她干脆转过身,气呼呼背对她。 谢兰芝满头雾水:“小凤凰你怎么生气了?” 司栖佟道:“没有!” 没有就没有,声音有点大,果然还是在生气。 谢兰芝将她的身子掰过来,司栖佟转回身,掰过来,转回身。两人试了五六次。 最后谢兰芝妥协,她知道小凤凰生气时如果没踩着她的点哄,说不定哄十天半个月都哄不回来。 她努力思考,想到梦里大概就是她在现代看的什么偶像剧,然后连带做的梦。 “小凤凰,在我那有种东西叫电视剧,就是话本,只是电视剧是用人演的,类似如今的旦角,他们演白雪公主找到真爱的故事。” “在我们那,男女都喜欢看这种青春电视剧。” 司栖佟挑挑眉道:“你是说,你梦见了这个叫电视剧的东西?” “电视剧里,书生对公主喊达令?” “哦,这个应该是公主对书生说的。”谢兰芝配合她翻译说:“就是情侣间的爱称,其实爱称还不少。” “像老公老婆也是常见的,宝贝宝儿这种腻味的,很多很多。” 司栖佟仔细琢磨,朝她慢慢念道:“老婆?” 谢兰芝还没反应过来,她点点头附和:“对对对老婆。” “还有老公。” 司栖佟对这词淡淡一评:“罢了。” 谢兰芝:??? 这是要把老公去掉。 还是小凤凰觉得老公是公公的意思。 她再要解释时,司栖佟又试着对她生涩地喊了一声:“达,达令。” 谢兰芝开头有点懵逼。 司栖佟柔如柳风般再唤她一声:“达令。” 此声宛如天籁般,猝不及防地猛击在她胸口,如鼓一样澎湃作响。 谢兰芝呼吸一重,心跳飞快。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司栖佟。 司栖佟被她灼灼目光摄住,她耳根尽染,两腮红透,宛如火红的圣女果。 她低眸顾盼间皆是期待:“兰芝,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谢兰芝已经被心跳声震得找不着北,她现在满脑发热,也忘记自己有没有点头答应。 她变成个结巴:“嗯...啊,嗯。” 司栖佟忽然微微起身,她冲上来,“啾啾”一声,唇瓣落在谢兰芝的右脸上,而后还不忘抱起折子逃也似的离开。 周围的笔刀吏不知何时早退出金銮殿,已没影。 谢兰芝感觉被柔软的唇瓣挨了一下,随后亲她的主人跑路了。 她捂着脸整个人傻乎乎,宛如被摄魂一般,痴痴坐在原地,半响没缓过来。 小,小凤凰,她亲了我。 谢兰芝花了一个时辰才回味过来,她捂着脸在殿内打转,踱步,晃圈。一会儿偷笑,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抱着头蹲下,最后砸了两拳主梁,砰砰两声,吓得外面的亲军跑进来,还以为元帅被刺杀了。 结果亲军们就看见元帅两拳头将主梁打凹,上面有两个清晰的拳洞,纷纷咽口水,连话都不敢说偷偷又给退回去。 最后谢兰芝发泄一下精力,她坐在榻上,终于鼓起勇气,握紧拳头:“她,她喜欢我。” “我也...。”很喜欢她。 可她不确定这是否算告白?因为自己从来没表示过对小凤凰的心意。 她一直都很喜欢小凤凰。无论书内还是现实,她都很喜欢她。 再想到小凤凰还有四个月就到十八岁,正是成年,谢兰芝不是傻子,她明白这种暗示。 谢兰芝迅速起身,她拍拍自己的脸蛋,给自己打气:“不要怂,要勇敢。” 她四肢摆动,身体僵硬的跟机器人,手脚并用走出殿门,脚步哒哒哒跟军姿一样朝兰章宫走去。 身后的亲军纷纷躲在柱子后,奇怪道:“元帅是不是在练新功夫?” “感觉硬邦邦的,该不会是金刚不坏神功?” “我感觉元帅很开心的样子。” “开心能让人变得跟石头一样硬邦邦的?信我,我没看错,元帅一定是在练功。还是金刚罩铁布衫。” 第67章 司氏与北域的联姻 兰章宫的两位似乎比从前恩爱许多。 宫人婆子都喜见乐闻。 谢兰芝处理公务多个优秀的搭档, 优秀的恋人,她办公的效率都在提高。 司栖佟也快速吸取她的政见,虽是理论处多, 但她很擅长本土化。既科举后又推出策论步荐, 划试验地开始行新政。 谢兰芝刚好就收到李黎的来信。 还是在催促建立商都的事。 他比谢兰芝还急着定下,谢兰芝想大概是自己的策划书和构架的蓝图太诱人, 才他迫不及待急于实施。 建立商都一事暂不能着急, 但也得提上行程。 她问司栖佟:“李黎的信在催促商都一事,后头只有几句提起联姻联盟。” 显然是将联姻当附庸。接受也极快。 司栖佟道:“他可曾说要以哪家的女子,或者公子来联姻?” 第155页 此番分明是指李黎自己联姻还是拿妹妹联姻? 谢兰芝想起小凤凰上次的提醒,联姻一事需要李黎亲自开口,其实也必须他亲自开口,否则在联姻的名单中被动的就是她。 她本不愿嫁人去蛮荒地带。 耶律李黎既提起, 那就是他娶。他娶就必会重视联姻之人。 谢兰芝想想手头上的谢氏女子, 记得名字的无不是名草有主, 要么是像谢颖那种不将男人当回事的姑娘。要么是强抢民男的谢氏渣女。 土狍子家族果真找不出什么大家闺秀。 天京大家闺秀又非她亲近之人,想来想去, 唯有小舅子。但李黎并未打算拿妹妹的幸福联姻, 也未拿司栖年联姻。他自己来倒是个负责的男人。 谢兰芝对李黎刮目相看, 看来此男配设定是个良人。 “小凤凰,谢氏文不行,姑娘家也没几个温柔的。”谢兰芝语气颇为无奈:“我实在找不到合适人选。” 猝不及防接到问题的司栖佟。 她道:“有司氏女子挑选, 你不必担心。” 司栖佟早就准备好,她接受余族本就有此打算。正好一晋卢平公为争光给她介绍过九阴郡主。 九阴郡主此人是一晋国主最小的女儿, 自小琴棋书画了得, 同是一晋国主特地培养与石国府联姻的棋子。 如今一晋没了, 一晋国主被废。儿凭父贵, 她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 谢兰芝道:“我会抬高她的身份,以后她就为九晋郡主赐封地二县,倒也和她九阴公主相衬。” “不必大费周章,司氏女子多数服从皇室的安排。”司栖佟早看透现实,若父皇还在天京安好,她大概也会被联姻。 见她思绪忽重。 谢兰芝轻轻捧住她手,揉了揉感觉柔软许多,她便藏在袖口里,对她笑了笑:“咱不提过去,就论现在。” “既然你提出,我们就见见九阴公主。” 司栖佟点头:“也好,而我也信黎君会是位好丈夫。” 但黎君在北域已有正妻人选,这位正妻估计也不是个善茬。 当下两人要接见九阴公主,谢兰芝这次让一晋废主父凭女贵,除却其他顽抗死去的国主,只剩下他,谢兰芝便封个一等公给他二晋淡水湖封地养老。 听说二晋单手多养鱼也多,成为个鱼塘主,终身有吃不完的鱼还能拿出去卖,还可以养老。 司栖佟遵从的她的意见,似夸似忧:“你总是心软,我虽欢喜,但并非每次都能皆大欢喜。” 谢兰芝淡淡道:“拔牙的蛇,不足挂齿。” 司栖佟摇头:“我说的不是一晋。” 谢兰芝微微一愣,她得仔细听,因为小凤凰天生敏锐总会先发现未来会出现的危机,这不仅是女主光环作用,更是种惊人的天慧。 “你说说看?” 司栖佟凝眸望着她的眼睛,她最喜欢她的这双柔眸,她也总是将她的身影如春暖的海洋般包裹在其中。 她不知道她前世容貌何样,但她皮囊下拥有一个平和又显珍贵的灵魂,良善只是其一,她还有更多的魅力所在。 她令人信服。也可以改变人。这些都是她的优点,然而万物皆有两面,有光便有影,优点也会为己负累。 司栖佟徐徐道:“若不是乱世,我大可放心你任你的性子去做,我知道你是从一个和平的世道而来,滋身在还算公道的地方。” “我不需你去改变,因为你会依实处理,这也是你的优点。” 她表情开始肃然几近无情的口吻警示:“如今你统领两州壮大势力已具备北伐的力量,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对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诸多事皆需杀伐果断,依实判断,三思而行办事固然妥当,但妥当有时只是一种假象。寰宇假象万千,你也无法保证堪破众象。” “世上有肉眼可迷的假象,便有所慑五感的假象。一种可欺骗你感观的假象,皆等你失去可三思的时机后,你又该如何?” 谢兰芝身躯忽震,一种里外从灵魂深处被看透的感觉,令她悚然,她倒不是害怕小凤凰,而是惊叹她的完美,这是天生我才者。 小凤凰未向原著那般历经沧桑,仅仅二年也足她运筹帷幄。 小凤凰视她为师,她也该以她为师。 谢兰芝深深呼气:“我知道了,让九阴郡主过来,该给功臣的赏赐,我绝不能吝啬。” 司栖佟顿感欣慰。 她终于不必将赏赐当成是一种补偿,而是理所当然以主上之份对功臣的嘉奖。 哪怕结果一样但心若有不同,那意义也谬之千里。 九阴郡主被长兄司茂功送到皇宫。 司茂功特地和妹妹说:“我今虽为二等公,但仍是皇族,妹妹自小该清楚,我们兄妹俩注定不该平凡,我们也过不了那种平淡的日子。所以此次我遵殿下之意将你送到兰章宫,让你与北域太子联姻。” “待来日你诞下子嗣,便是北域皇嗣,你的皇嗣,无论是哥哥还是殿下都会全力保他。来日一统山河,他便是大晋的嫡孙!” 九阴郡主道:“兄长莫担心,我自小就知命,我不怨,就怕没得选择。” 乱世之下无几人有命挑三拣四,哪怕月前还在想方设法巴结石国府,要与石国府联姻的父王,他也一夜之间失去自己的江山,变成个废人,连选择去死的勇气都无。 第156页 九阴郡主不会奉弱者为尊,所以她连父王喝酒病倒都只是去看一眼,劝几句,无用,她便不再劝下次。 司茂功赞赏道:“妹妹,进去吧。” 九阴郡主入兰章宫,终于见到那位弹指间灭掉九晋的...谢主。 谢主端坐于上榻,身份尊贵气质飒然,她眉眼皆是不贵尊卑的洒脱。在她身上,九阴郡主嗅到一种天高鸟儿中的王者在肆意地挥霍着翱翔着雏鸟难望的自由。 这就是谢主! 九阴公主行跪礼:“一晋废主之女司彩凤,拜见谢元帅!” 谢兰芝平手一挥:“赐座。” 司栖佟刚巧去建章宫看卷子去了。 谢兰芝打量九阴公主,皇家出身果然出落美丽,哪怕她温婉气质,恰如秋水,但此女眼里有一股虎视鹰狼之视,这种眼睛就像困兽孤注一掷仍选择厮杀来搏斗生机。即是猎人对濒死之兽的一搏也畏惧三分。 这种人锁定的目标,往往会奋不顾身追求到底。 “眼神很好。就这样继续保持下去。”谢兰芝道:“直到你收获想要的东西为止。” 司彩凤眼睛沉沉一亮。 谢兰芝没有废话,她很欣赏这种女人。 待司彩凤入座,她宣旨道:“一晋九阴郡主司彩凤,端庄贤淑,貌若天姿,与北域太子可谓是郎才女貌,人间佳话。今为大晋联姻出使北域之地,本帅代王行令,应凤宁之主所求,提九阴郡主司彩凤为晋长室次嫡女,特赐永宁公主做尊号,以三晋为封地,兵马三千,再随珍宝八万八礼,以长公主之礼出嫁北域。” “以结两国之好!” “臣女接旨!”司彩凤离座再行礼,这次宫女们纷纷扶起她。 谢兰芝寒暄几句。司彩凤离宫,见到司茂功,司茂功此事还很紧张,见妹妹出来,身后还跟随一堆谢兵,他终于松口气。 看来妹妹是得到了谢主的重视。 司栖佟掐着点回兰章宫。 谢兰芝正用布擦拭着剑,整个人置身沉思中,她连剑擦得发亮都不自知,遏世剑身随着主人的动作抖啊抖,似在害怕被擦坏一般。 司栖佟走去替她抢救下遏世,将遏世放回剑架。 “看来你思虑颇多。” 谢兰芝回过神说:“你们皇家是不是盛产权势野心之辈?” 司栖佟还以为她在感想什么,只是皇家其实并不足挂齿。 她淡淡道:“小人大用。” “大用的很。”谢兰芝想到耶律李黎身边的耶律琦琦,不仅开始同情她,还有假想情敌的后院,未来怕是也不清净。 她没来由叹一声:“还好我的后院只有你一个,要再多几个,还不得把天给捅了。” 一时感慨也没多想,周身的气氛却忽然不对劲。 谢兰芝刚回眼,就见司栖佟眸底沉漾似水纹一波波荡开,将她身影收纳其中,仿佛要将她吸进漩涡。 随后,她面露和善的微笑:“你还想要几个?” 谢兰芝骤然要浑身冷汗,近日越发认为小凤凰惹不得,真的是惹不得。 “什...什么几个,我这辈子只有你就行了。”她赶紧绕到她身后给她捏捏肩。好声好气哄道:“当今世道谁都惹不起我,就你一个。” 随即,她就被小姑娘拉回身前。 司栖佟踮起脚尖,用手将她的衣领拉过,让她俯首贴近她,眼见她昳丽的脸蛋近在咫尺,鼻息清晰,唇瓣娇滴滴嫩出水。谢兰芝轻咽一下。 她充满占有欲宣布自己的所有权:“兰芝,你可要记得,谁也惹不起我。” “此生唯你能。” “旁人自是...连靠近的资格都没。” 谢兰芝欣喜点头:“当然当然,从今以后我都是小凤凰的人。” 从前她怎么没看出软糯糯又可爱可怜的小凤凰,竟然一年不到变得如此强势。 作者有话说: 知识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语出三国魏人李康《运命论》 感谢在20211212 18:34:50~20211213 12:1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渟渊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天京推广科举 北域一番来信极快, 耶律李黎答应联姻,并且选了个吉日要在六月成亲。 双方签订了婚书。 谢兰芝亲自盖上印章,司栖佟也盖上印章。 另一份婚书很快发到永宁公主的手里。 金銮殿, 两人对外宣布与北域联姻一事, 举朝哗然。众臣一致支持两国联姻。 九晋调过来的官员,李进入刑部任侍郎, 他将九晋多方验收成果交由司栖佟, 其中便有科举。 谢氏听说过科举,族内也有人主张将科举调到天京,但司栖佟并未松口,谢氏也就不了了之。 有些人还是在惦记科举,想抢先占头份。 李令李进父子大力推荐:“元帅,凤宁殿下, 科举试颇受读书人欢喜, 臣等认为可向天京推广。” 谢氏闻言无不惊喜, 当下谢昌望站出来说:“元帅李大人们所言极是,科举试对天京选拔文人好处极大, 不如就由谢氏协助科举推行。” 司栖佟并未有态度。 谢兰芝却摇头:“科举试在九晋已有小成, 再搬来天京重新定点太费时间, 谢氏文人参加科举都去边城随乡入俗。” 第157页 言下之意别什么都让人为谢氏量身定制,谢氏没本事撑不起科举。 谢昌望尴尬退回去。 京臣们无不荐试,已开始提议设立殿试。 背后有司栖佟在, 科举的推行倒算顺利,算是正式见天日开始往下选拔合适的人才。 天京横空推出科举试, 已为不少读书人所知, 只因半年前科举试在读书人的圈子一直流传, 为读书人追捧, 甚至读书的门槛也一压再压,如今连普通人家都有资格入朝为官。 今年司栖佟更是推出一百个空缺,参加天京科举试的人总共有三千。还另设一门步荐给预备人才,预备是半官身,每月有粮发,一旦正位空缺会优先取步荐的人才进朝。 而正式入官的人也不轻松,若三年内各项够不到标准,则会被调离原地由预备代替,虽不会被辞,但基本升官渺茫。 升不了官得也是过不得五年要被淘汰,此处彻底根除一个官位一人占二十年一方懒政的弊端。 而短期任内的官员留察,若处政能力合格,可连任。连任期间政绩优异,可直升。 司栖佟往实干方面化用,不仅提高为官的素质,还从一定程度杜绝冗员。大晋从前的预备官选都是士族门生,多数盘踞在小地方。如同蛀虫一般成窝将旧朝挖空。 如今小地方任官更加严格,放从前是宁愿花钱也不去,如今就算花钱也无用,甚至还有大把人挤着当官。因为不缺人才。 现在人才不比从前清高不食人间烟火,乱世下只要白米和肉就能让人使命拼搏。 对于来之不易的机会,谁都会挤破头皮去争。更何况底层的官门都向百姓开放。百姓子弟一股窝往里挤,也取得十个吏位。 不再像从前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隔阂两极化。 官民从未像现在一样有了直接的联系,为官者也不好像从前横行霸道,官官相护,因为随时可替换谁也不缺你。 哪怕靠山再大,靠山不会因你得罪自己的靠山,所以想趁机横行乡里的人也开始掂量代价。 司栖佟便开始主持第一次科举。 一连三天三夜,三千人选出五十人,淘汰率比想象中要高,而空下的官位仍旧虚着,并未将就。 深夜,谢兰芝枕着下巴等着司栖佟回窝。 司栖佟在书案上埋头苦干,对床上的人有几分忽视。 谢兰芝终于体会到独守空床的滋味,原来是如此...寂寞难耐,怀里寒冷。 眼看快子时。 她不得不出口提醒:“还是睡吧,不必着急。” “这是第一批正式入考,我必须今晚就赶出来。”司栖佟此刻就跟高考赶批的教师一样,谢兰芝心知无法阻止,她便起身披了件外袍坐在她旁边。 “我看看哪些卷子让你头疼?” 司栖佟将一份考卷给她,里面大小经,策论,诗词都有,难度不小。 她还道:“淘汰难度仍不够。” 谢兰芝瞪大眼睛:“这已经很难,再提高淘汰率会不会浪费人才?” “我需得提高科举门槛,才能提高如今官员的能力。”司栖佟道:“还有,我感觉少了些什么?” 谢兰芝很快指出:“太偏文科,理科比重小。如今明算多偏于工部的人才。虽有不少但多不受重视。” 司栖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明天再临时抽试一次,若有优秀者可为特试。” 谢兰芝道:“你往这方面发展前期投资巨大,短时间成效少,所以你必须有一门可以支撑理科起跑的台柱。” “何为台柱?” 她很快告诉她理科对民生经济的发展,重要性,还有意义。大晋又是农业为主,所以拿农业作为基础更快实施。 司栖佟听完却陷入为难。 “我的银钱不够使。” 谢兰芝道:“我可以给你预支。” “不必。”司栖佟不想动用谢氏的资金,她突然想起父皇的一亿两,可惜并无影子查获。 司栖佟终于搁下笔,她捏了捏眉心,说:“该就寝了。” 谢兰芝抱起她上了床,给她放里边躺着,然后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再躺在床边,她左手掌劲迸发,将殿内的蜡烛扑灭。 司栖佟钻进她怀里,她累坏了。几乎要马上进入梦乡。右手又触碰到谢兰芝胸口的玉佩,是自己送给她的。 她来了几分精神:“兰芝,科举在天京的收获成效比我想象中要好,比起在九晋,其影响力十倍有余。果然还是天京好。” “你不容谢氏越举进试,我是知道的。”谢兰芝拍拍她的背:“我会配合你。” 司栖佟鼓了鼓腮,脸颊吹了吹:“嗯。” 谢兰芝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颊,知她想撒娇时就喜欢跟青蛙吹泡一样。 两人拥抱着,暖和又幽香,直接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天京城内,正在挑灯苦读的学子们,虽然衣衫褴褛,但学堂有人烧水烧粥,也勉强能渡过风餐露宿的艰辛。 这些学堂都是谢氏承包的,谢氏为支持科举也做了不少。因为科举,学堂有义务让出位置给这些远方赶来的学子得到基本保障。 当然谢氏学子也不满主母限制他们直接跳过考试,害得他们跟一群泥腿子竞争。但他们不满有屁用,只要在家里说个不字,长辈的巴掌就落下了。 第158页 谢氏主母似乎很受谢氏长辈的拥护,谢梅乡那一批年轻人也拥护。只要小部分心里有怨也不敢闹事。 而明天就是放榜日。 这一晚,无论身份门第都怀有一样的心情。那就是怕落选。 谢兰芝在司栖佟熟睡后,她悄悄起身帮忙看卷子,发现卷子早批完。昨晚小凤凰看那么晚是为了检查有无遗漏。 此次科举她十分重视,所以凡事要亲力亲为。 谢兰芝挑了几份上面的卷子看,这些无论是策论还是诗词都十分优秀,但官位就那些,小凤凰还要淘汰,看来她现在更注重实用。 这些诗歌写的好,无论有没有官都会是一方名人,名人影响固然大,小凤凰却更想要实事求是。 乱世当然是产粮,恢复生产为第一。诗歌精神重要,向往美好,但只要吃饱穿暖,就是美好的第一步。 谢兰芝帮忙加了三道题拉高门槛,以综合素质高的优先。其他偏科擅长的就划到特试生,待遇也不会差。 她写了三道题就重新钻进床上睡了。 翌日清早,谢兰芝翘掉早朝。 司栖佟却已去上朝。 金銮殿如今由她一人主持。 她也不怯场,直接将谢兰芝定下的三道试题给公布下去,这边是殿试。 入选的五十位学子入殿即刻做题,仅限二个时辰。做不出便自动放弃。 五十位学子衣裳看出其家境,贫苦富贵,但皆以长袍着身。 试官点上香。 现场气氛顿时一片紧张,学子分到一叠宣纸,开始题笔做题。 岂料这第一道题若不是符合情理,不少人认为简直是在胡扯。 因为第一道题写着:君让臣死,死还是不死?于礼于法又如何自处?特注:谨慎书面答案,此淘汰率最高。 意思是说真心话。 第二道题:海有多少滴?多少丈?【此不是笑话,锻炼尔等思维】 第三道题:张三入室盗窃,喝了主人家的茶被毒死,次日主人被抓要拉去砍头,请问这时该如何推翻冤案还他清白?请详细模拟案发推算细节。 学子们:....... 这是哪个混蛋出的题? 试官忍不住瞥眼考虑,他顿时摇头,完了完了,这些死读书的孩子居然遇到元帅出题。 元帅是出名的捉不透,她出的题说难不难,也不简单,但凡没靠近她心中的答案,基本再优秀的人才都能淘汰。 李令和赵公明扫了眼试题,自己反倒开始做起来。 司栖佟都很清楚给出答案。 学子们从未见过这种题,答得出,但不知哪种靠近殿下的答案?所以不少学子开始愁眉苦脸。 只有一个学子答完,就交卷,也不管是否接近答案。 此学子由于第一个写完,司栖佟特地要来他卷子,对起答案,此学子答的第一题:君让臣死,臣不想死也没办法。 第二题,一滴。眼前一丈。 第三道便写的非常详细,将张三偷窃罪不至死,却喝了主人家茶被毒死,然后脑补宅斗,无辜杀死张三,要么是主人家为了模拟杀人知道有贼所以自己下毒,又是宅斗,比如杀妻入赘夺家产。或者趁机嫁祸妻子偷汉子想毒死他,结果毒死情夫。 司栖佟心道:有趣。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3 12:14:58~20211213 19:0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猫人朗格斯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老丈人给的嫁妆是什么? 就是张三有点无辜。 第三道题无案发现场, 只是寥寥几句,谢兰芝主要目的,便是让人主动根据线索去推论各种可能性, 所以在纸面上无论如何推测, 合情合理便可。也充分看出答题者的思维是否开阔。 至于前两道,司栖佟唯有无奈评价:捣蛋! 最后一题才是关键。 谢氏学子一个个抓狂, 但也有人做出来。 这三题不到二个时辰, 所有人都交卷了。 李令和赵公明反倒好奇答案,向司栖佟询问答案:“殿下,第三题具体该如何答?” 司栖佟道:“符合逻辑即可。” 其实两位大人也答的差不多。只是对从未处理公案的学子来说,就有点困难。他们大多数只接触四书五经,对第三题这种运用理畩澕论与实事却不太擅长。 谢兰芝专门淘汰只会四书五经的学子,所以三题因人而异也非难题。 李令赵公明, 到司栖佟手里, 三轮审批, 最后只剩下十个人。 一甲文首正是第一位交卷的学子,包友天。 下午红榜挂上, 包友天为第一届科举状元, 着红袍, 骑谢氏白马开始簪花游街。同样武试不出意外,谢颖当上武状元。 武试被谢氏包圆,导致谢氏内卷打得不分上下, 结果谢颖仍脱颖而出。 天京百姓也有子弟参与,所以百姓大街小巷对科举津津乐道。 因为入选的十名有一位是百姓子弟, 第三甲, 名字还不好听叫王二狗, 李令嫌弃不雅, 给王二狗取名王斐。 王斐是吃百家饭长大,能够读书全因胡子巷口无子的老夫子,老夫子死在天京事变,他便靠写字为生换点粮食。 如今科举试第一届,他运气好赶上考,正好在三千人中拿下好成绩。 第159页 大街小巷的百姓无不认识王斐,仍还用二狗二狗的名字叫他。 他也笑着回应:“阿伯阿婶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照顾。” 百姓们围着他好奇打量,还顺道夸赞科举的公平,这才是朝天下读书人所向往的黄金屋。 一时间,王二狗王斐反倒比状元还出风头,只因他是白身入官。 包友天是富家庶子,在家中是小妾生的,家中大娘一直看不起他,连书不给他念。还好奶娘会字教他启蒙,后来他长大自学才不至于落后人一步。 那时他就感念奶娘的恩情,可惜奶娘去年也走了。 再想到金銮殿那位主子。 包友天看出来了:“男人历朝历代为帝太多,良莠不齐,也该出位女圣君了。” 而榜眼则是一位寒窗苦读四十年的老大爷,五十岁中试,被安排在小县城任职。老大爷是个穷秀才,苦了几十年,熬到家里人都快走光才中第,现在孙子都二十了。因年纪大,为乡里崇敬,也比包友天有存在感。 一场科举,本该一甲的状元郎反倒没存在感。 司栖佟却注意到此人,特地派李进去接收这名人才。就放在翰林院一步步来,但凡进翰林院的人有机会去军机内阁。 包友天收到消息,直接收包裹进翰林院安排的住处定居。 与此同时,吴秋也注意此人,暗示谢氏拉拢包友天。 一时间包友天成翰林院名人。 第一次科举举办圆满。 兰章宫。 谢兰芝特地举办好菜为司栖佟庆祝。 司栖佟夹着菜,发现有一道从未见过的青菜,一条条青叶如藤蔓盘一起,非常香甜。 谢兰芝介绍它:“这是番薯叶,清炒番薯叶,口感挺好你尝尝看。” 司栖佟夹了一根,入口又脆又糯,别有一番口感。谢兰芝也因番薯叶爱吃点蔬菜。 她计算现在三月份,还有三个月便可收番薯。 “栖年那边我看应该可以验收一下了。”谢兰芝特地提起,小凤凰和弟弟吵架都快半年,两姐弟也不互相道歉不碰面,孤傲的性格相仿。 司栖年知错认罚却未低头。 司栖佟并未出声,她用完半碗饭,便放下筷子。 谢兰芝扒了几口说:“你还在生气?” “没有。” “但是我缺钱。”司栖佟忽然抬眸眼泪汪汪望着她。耳髻边金色步摇因主人情绪也耸拉着,好似被遗弃在路边的飞机耳小猫。 心一震。 这次,竟然在卖...卖萌。 谢兰芝放下碗筷,她努力压下去纠正小凤凰的念头,只是小凤凰的画风跟原著里冷酷的帝王气质,开始一去不复还。 她唯有配合道:“你是想起那一亿两?” 司栖佟点点头:“或许栖年会知道。但他未完成亩产,就无法回来。” 她自己定的规矩,执行起来,令人怀疑她是否是司栖年的亲姐。 谢兰芝想出钱,司栖佟又不要。 一时间,谢兰芝实在想不起别的,唯有把目光放在老丈人给的嫁妆。 她主动提起:“耶律太子曾送回你一把玉印钥匙,也许我们该拿出来看看是哪个库房的钥匙。” 黄莽攻入天京早将皇宫洗劫一空,即便有钥匙开哪个门,嫁妆也不一定还在。 为此两人都不抱期待。 司栖佟的情绪忽然低落。 谢兰芝心疼她坐在她身边,安慰她:“我们找找看好吗?” 司栖佟立即点头,一扫低落,似乎就等着她开口陪她找。 谢兰芝感觉自己上了她的当,可又能怎么办?自己家的小凤凰只能宠着呗! 她让小秀将玉印钥匙拿出来。 当老丈人的莲座红盒放在床上,谢兰芝趴在床边用手戳了戳顶盒,司栖佟直接开锁,将上次拼接好的玉印拿出来。 玉印晶莹剔透呈青色,顶是龙头,下是印章却无字,但只要一压,玉制造的钥匙嘴就会伸出来。 谢兰芝看着里头的小机关,忍不住道:“岳父还真喜欢这些精巧的东西,燧发枪也是。” 可惜若给西城帝一二年,说不定他自己就将燧发枪给发明出来,枪打黄莽,横扫天下。可惜岳父的运气太背。 司栖佟的指腹摩挲着玉印,她喟叹道:“父皇年轻时就喜爱此物,更喜欢结交墨家子弟,发明不少东西,可惜皇爷爷历来忌讳这些,视其为淫巧,不配与儒尊为伍,便断绝父皇继续重用墨家子弟的机会。” “父皇继位以来,那些墨家子弟已迁去北方被胡匈所用。” 谢兰芝眼皮跳了跳,对太上皇的昏庸十分谴责。分封制也是他搬出来耽误天下遗害人间。简直是在开历史倒车。 “小凤凰,我们将皇宫的门都开一遍如何?” 司栖佟道:“皇宫大门三千,小门五千,偏门二千,还有若干数窗孔。” 总共加起来数万个锁孔。 谢兰芝不仅面露惊恐:“这么多?钥匙扭一万次都会断吧!” 司栖佟道:“唯有让人多仿几把钥匙,可以防万一。” 龙头玉印的钥匙就被送去是司造坊,连夜打出三百把钥匙。 次日,谢兰芝和司栖佟上朝,就将钥匙交给亲军一个个门去试。 今天天气随着转温,不少人换上春衣,众臣的情绪似乎也火热些。 第160页 “启禀元帅,启禀殿下,臣有事要告!” “臣也有!” “臣的事更要紧,事关本朝前途。” 六部的员外郎中书的士大夫纷纷争着要先说,似乎对上了。 朝堂的气氛比往日热闹,谢氏也跟风。一时间下面吵成一团。 谢兰芝现在没心情管他们。 司栖佟也没心情管他们。 因为两人昨晚在床上一直猜想西城帝留下的嫁妆是什么?猜着猜着睡晚了。现在是一点精神都无。 武将们也内卷起来,要禀告军务。 “元帅,您听我说。” “元帅,这边是骑兵营,先听我说。” “我先说,南域那边来信。” 谢兰芝感觉耳边有苍蝇“嗡嗡嗡”在绕飞。 九晋臣那边频繁来喜报,比如科举,比如步荐的收获,司栖佟处理了几件,后面又有人对科举试的质疑,要求重新检验答案。 司栖佟当即拍桌,她本就没睡好,情绪也不想控制。 “砰”一声,把谢兰芝的瞌睡虫吓跑了。 她惊疑不定看向小凤凰。 司栖佟命九晋臣:“缉拿反对科举试,质疑不公的读书人。不许他们再煽动人心,必要时可调派章句。” 那臣子一愣:“殿下要用慎刑司!” 司栖佟不容拒绝:“即刻去办!” “臣遵命!” 司栖佟强硬的态度令众臣惊愕,还有想反对科举的一些老顽固不敢出声,唯有一个老臣站出来痛斥:“科举试题十分儿戏,您为何独断而行!” “殿下,应该听取众人意见再处置。” 这老臣一出来就踩坑。 谢兰芝表情一黑,她出的题很儿戏。。 第70章 来自岳父的嫁妆 这位老臣叫梁成是名御大夫, 还是一名言官。 由于科举试刷掉的人多导致内外不满,刚好梁成的孙子和十几名门生也在内被淘汰。使得他颜面全失。 梁成还亲自推测出科举的试题,将孙子和十几名门生都送入三考, 可没想到刚到殿试就被三道题给刷下去了。 而那三道题超出他的预测范围, 与四书五经无关。自然就显得离经叛道。死读书的学子自然也会落榜。 可被刷下的学子不怪自己水平不行,反怪猜题的人不准, 所以昨天梁成就被其父母羞辱收礼不办事。再加上他本不支持科举, 于是催生怨气。和反对科举的老臣一起借学子的事,想借机试探殿下的底线。 大晋历来没有杀文官的举动,顶多重罚流放,司栖佟正是深暗此道才会在老顽固们反对时,先下口风。 谢兰芝见他有备而来,倒想看看老头会耍什么把戏? 梁成痛斥考题:“即是殿试出题, 也需有考官们的审批才能过。岂能说抽调就抽调。” 谢兰芝道:“本帅出的题, 你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梁成眼皮一跳, 他早知道和元帅有关,没想到是她提的题, 这下尴尬了, 但他都站出来了。再退回去脸面不保。 做御大夫的最注重的就是声誉。 梁成突然双膝一跪, 一副为国为民痛心疾首的模样:“元帅既知科举对天下读书人的意义,岂能如此出题藐视众人。” “请问试题与任官,任人有何用处?” 谢兰芝淡淡道:“那你饿了只吃饭就好, 干嘛还吃菜吃盐?” 底下顿时闷着笑出声。 梁成坚持道:“即是开先例,也得有说服众人的理由, 元帅还请给微臣一个理由, 给天下读书人一个理由。” 如此开口就代表全天下读书人。李令和赵公明都懒得站出来。 梁成一个人继续道:“请元帅给个说法!” 谢兰芝道:“理由很简单, 本帅突然想起殿试的准备是有些仓促, 梁大人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 她的话莫名一偏,突然支持梁成,梁成一愕,这元帅搞什么鬼?谢氏们也纷纷也不猜了,元帅是主,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用理由。果然天京的官都吃了前朝的熊心豹子胆。不知所谓。 京臣当中多数是趋炎附势者,鲜少敢有主见,梁成举动虽愚蠢,但说的也有他们的几分心声,倒不如以梁成投石问路,探探元帅的底线。 谢兰芝道:“梁大人觉得九成学子都被筛下,名不副实。而科举选贤任能,又岂能将就?” “依本帅之见,十名入选还太多,应该只剩下三名才好。” “既然梁大人质疑不公,外面落榜的学子质疑不公,那参考的学子又不认同科举,就不该承认其参考成绩。” 此话一出,举朝哗然,原本看好戏的众臣和谢氏顿时觉得一把火烧到头上,方才他们还觉得是别人的事,现在好了,元帅她捅马蜂窝的技术越来越娴熟。 让大家也跟着遭殃。 谢氏纷纷站出来:“臣等,末将等皆支持科举!” 笑话,他们的儿子孙子孙女在天京争个脸,极其艰辛获得个成绩,岂能说收回就收回。 京臣们也站出来:“元帅,梁大人性情耿直说话不会绕弯,还请您息怒。” “梁大人还不赶快请罪!” 梁成断不能就请罪,直接请罪,同僚怪他,他在外面面对众学子,就更无言以对。 梁成就挑着这点:“还请元帅三思,科举试为天下人开放乃是千古美事,但殿试还需谨慎,而非随性而为。” 第161页 “如果您执意如此,那老臣,老臣!”说着,他突然站起来,推开 李令,李令被他吓了跳。 这死老头子想干什么!? 梁成指着殿中央的主梁,痛心疾首道:“若您执意要玩性大起,罔顾老臣与诸学子的请愿,那老臣自当愧对天下,既然愧对天下,倒不如直接撞死在此处!” “以谓我天下学子之虔心。” 话落,他还真的往前装去,有位武将急忙去拉人,梁成还是挤着身要撞过去。 看的李令觉得眼熟,这老头怎么学他? 他还不忘抽空提醒:“梁大夫,注意仪态!” 梁成被他不阻反劝自己注意形象的话气到。 其他人都一副你才不敢真撞的表情。 连殿下的元帅都站起往人群探头看热闹,所有人都没开口阻止,这让梁成上不去也下不来,没有台阶。 他顿时闭上眼睛,就着官帽,猛地撞向主梁。 嘭——一声,粗壮的主梁无动于衷,梁成脑袋瓜子一晕倒在地上。满头的木屑,官帽上还站着一块碎木。 众臣事后扶起梁成,见他没碰出血,倒是把主梁的木头给撞碎了。 甚至还有人惊呼:“梁大夫这是练过铁头功?” “还真的磕出洞子,梁大人没事吧?不会已经死了?” 铁头功的梁大夫听见嘲讽,直接晕过去。 有个武将拍拍主梁,主梁顿时裂开一条树状的缝隙,吓得武将惊慌解释:“不,不是我干的!” 有种掩耳盗铃的味道。 吴秋这才让人带梁成去医治,顺道查看去主梁,发现主梁后边有两个疑似拳印的凹洞,旁边就是梁大人撞击的地方,刚好在洞的边缘,将本来就破碎的木材给撞下。 他动手去摘了一块碎木,心想,里面的主柱该不会直接断了?要断了,金銮殿可就要塌了。 下面紧张兮兮围着主梁,还有人靠近殿门,一副随时逃出生天的表情。 谢广也忍不住用拳头砸了砸,觉得梆硬。 “应该没问题。” “这梁大人的铁头也太厉害了。” 吴秋眼珠子转了转,忍不住瞧瞧瞄向殿上谢兰芝。 谢兰芝刚好将双手藏于袖口,拱了拱身子,司栖佟还以为她穿少了。 “冷?” “嗯...是有点。” 由于经过谢广的检验,主梁并无问题,大家又安心站列。 岂料,二人宽抱的主梁好似闹着玩一样,红皮表木又出裂缝,这次裂缝如盘龙一般蔓延到五米高的柱子上。 吓得谢广忍不住解释道:“我,我真没用力!” “一定是梁大夫的头太硬了!” 众臣静默纷纷远离他。 还是吴秋站出来说:“金銮殿经历多番变故,日积月累,再加上长年失修,未曾保养所以才有此裂痕。” “为保险起见,元帅,我等可迁到建章宫办公,着人来修便可。” 谢兰芝点点头道:“吴大人所言极是。” 她拉着司栖佟从后殿的捷径离开,其他臣子纷纷出门口。谁也没想到百年金銮殿也会有失修的时候,果然是风水不好。 吴秋做过木工,知道主梁里面没问题,就是外面太吓人,他一个人站在凹洞拆了一块木下来,后头的亲军明显欲言又止的样子。 吴秋不猜也知道,能有这手头功夫的整个南方就一人。 他又拆了块碎木下来,将软烂的碎木清扫挖除到二寸,摸到里面的硬木,他敲了下沉闷的咚咚,实心的,围着柱身四处敲,确认哪儿的隐患。终于在梁成撞的部位,敲了一下,咚铛,明显两声不同。 吴秋心下一惊,难怪梁大夫撞上去声响那么大,还没撞出血,敢情主梁有内物。 “快,往这个位置给我挖!” 亲军傻眼了:“吴大人万一塌了怎么办?” “不用怕,我看这金銮殿的柱子有名堂。”吴秋道:“我做过木工,早先也和元帅一起做过窝炮,我还能不清楚。” 亲军唯有用斧头挖,挖着也怪,总觉得斧头擦着石头一样,里面硬邦邦似铁。 等挖去柱子的表皮。 吴秋拿来一杯水浇上去。里面有灰色泥水带块流出,浇过的表木,逐渐露出一层金色的物体。 吴秋用手扣,扣不动,但手感却很像金子。 是金子...。吴秋顿时眼睛一亮:“元帅!” “快去禀报元帅!” 亲军瞧也是金子,他满头雾水,主梁怎能用金子这么软的东西做材质? 亲军去建章宫禀告。 谢兰芝听见说有金子,她眨眨眼十分疑惑:“吴秋确认过?” “是,吴大人说就是金子。” 司栖佟想了想,她将怀里藏的玉印钥匙拿了出来。 “兰芝,我们去看看。” 谢兰芝将玉印钥匙拿来,她直接去了金銮殿,对着金銮殿门的锁孔一插,咔一声果然开了。 她诧异万分;“岳父留下的是金銮殿的钥匙。” 司栖佟后头赶到,她见殿门斜插着玉印,猜到,父皇将她的嫁妆放在金銮殿。 吴秋此时正带着亲军四处剥主梁的皮,发现主梁的外皮是特地被沾上去的,而一旦剥了二寸,柱身镶着的全是一层厚厚的金体。 而金銮殿有三根二人宽的主梁,外面还有几百根子梁,如果全部用金子镶一遍,也许.....。 第162页 谢兰芝惊愕不已。 司栖佟眼眶一红,她抿唇,逐渐颤声:“兰芝,三柱兑下的金子已超万两。” “原来父皇并未将一亿两送出宫,而是留作我的嫁妆。” 她的情绪激烈,整个身子如同杨柳在摇动。 谢兰芝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然后对着吴秋吩咐:“将金銮殿的金子都拆下来好好存放。” 吴秋赶紧汇报道:“对了元帅,金銮殿还有机关。” 谢兰芝眼眸一暗,抿唇道:“那就对了,这就是岳父本人的杰作。” 岳父之所以没有拿金子做军费保卫天京,是早知天京无救,一亿两哪怕投出去,也会被当时的郑国公等武将私吞进腰包。壮大自己的势力。 李黎是在三年前就收到钥匙,那就说明,岳父早将一亿两放在金銮殿只为留给...小凤凰当嫁妆。 谢兰芝忽然心酸。 原来他不是不爱女儿,而是为了保护她才不敢重视她。 如今再等小凤凰有能力自保,父女俩却早已天人永隔。 而藏金处还必须是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 看来岳父对孩子的爱藏得很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3 19:06:18~20211214 11:4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歆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她教她如何卷起来 金銮殿的金柱用了二天撬完, 之后就用板车运进兰章宫库房存储。 谢兰芝收到库吏统计,黄金估重差不多一千万两,一两黄金等于十两银, 换算银两总共一亿。 是岳父留给女儿的遗产。 谢兰芝将账本交到司栖佟手上, 司栖佟感伤会,她将账本收好。 “兰芝, 我决定用这笔金招揽能工巧匠, 为大晋发展添枝加叶。”她双眸认真表情坚定,让谢兰芝为之触动。 谢兰芝摸摸她的头道:“这本来就是岳父留给你的嫁妆,你随意处理。” 司栖佟:“谢谢。” 西城帝错过的发展,将由女儿延承下去,再由女儿开枝散叶扩展到整个大晋,届时大晋实干兴邦国运必定蒸蒸日上。 谢兰芝开始想象属于她的太平盛景。乱世何尝不是各方能艺崛起的良机。 百家齐放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谢兰芝放任她去做。 司栖佟不负众望, 她的号令总能聚集一批人才。 谢兰芝在想要不要将南域的库房搬到天京?说做就做, 谢兰芝一道指令下南域, 谢兵开始为南域的能工巧匠搬家。 南域库房的工匠首先被安排进工部,工部顿时变成当朝最忙的官门。 工部侍郎魏昭收到一大笔资金压底, 整个人乐得找不着背, 工部因此成为油水最多的地方, 吸引不少蟊虫要涌进。 司栖佟直接搬动慎刑司,命人查清这些人的底子。能力有多少。 章句三两下抓了大批冗员,还杀了十个。才制止贪财的人进入。 慎刑司又被凤宁殿下御用, 一时间,章句金銮殿外的红人, 是唯一不用上朝却得重用的人。 由于章句手段血腥, 言官不少人弹劾他, 都被谢兰芝压下。 章句还保有谢兰芝的腰牌, 得谢兰芝信任,所以章句在谢氏也有一定威慑作用。 工部是既科举以来最受欢迎的官门,也设立招吏,只要和官吏沾边就有人不断涌进,民间的木匠也纷纷应聘。 谢兰芝怕司栖佟太忙,她特地分类各个部门手工,打磨,巧计,余下的让工部自己规划好岗位,再以流水线方式作为各个基础的工位。 科举投入的也不少,再加工部,一亿两瞬间去了一千万。 当她收到账本时,她右眼跳动,早知工业费钱,没想到那么费钱。 她就算想给小凤凰增加资金也得掂量一下谢氏的猜测,谢氏坐居南域虽富,但全都靠米粮赚钱,养不了大量牛马只能从北域进口。 蔬菜还得从石国府进口。 南域不过五千万黄金,还是谢氏共同积攒的财产。 谢兰芝借着谢氏也有匠人的由头,给工部打点钱,兵部吴秋就开始嗷嗷叫,吴秋提出增加经费后,其他四部也一哄而上。 谢兰芝拨一笔给吴秋,她知道吴秋不会乱花,兵部确实也需要打点,其他的正常发资金就可,多一分都不给。 她还点了一百多名御用算盘,天天监督各部账单流水,每一笔都记下,将各部的油水也控得死死的。少一两都能知道。 最后发现谢氏人员在各部启用资金最多,她直接炒了一批,从底层挖成本更低,效率更高的人才。 谢兰芝开始和周扒皮称兄道弟,个把月内,将六部资金流水把控死死的,原本工部流水最多也成最严格的地方。 谢氏再不敢随便当蛀虫,多少干点实事保持岗位,压力比起其他人轻松许多。 为了小凤凰打创工艺的基础更牢固,谢兰芝大量开放岗位让人竞争,一时间天京甚至分晋能派的上用场的人都挤着来。一个岗位开始三个人竞争。 谢兰芝只需要挑成绩最好的。不仅压低成本还提高门槛。 私底下她已有谢扒皮的外号。因为她一视同仁只看价值,直到榨干为止,又多添外号,叫谢蚂蟥。 第163页 谢兰芝心想创业不易,初期能节省就节省,甚至连蜡烛的用度都计算的清清楚楚。 司栖佟听说她连蜡烛都限制每晚用多少根,还特地来请示:“兰芝,书堂的学子与工部需要不少蜡烛,我可预支一批。” 谢兰芝拿出算盘,上三下二进六:“这点够吗?” 只多给六根。 司栖佟:“......” “兰芝,这点确实刚刚够。”司栖佟道:“只不过,你会不会节制过度?” 谢兰芝道:“不过度,小凤凰前期创业艰难,小钱也需抠着用。” “你过来,我跟你讲讲如何最大利益化。” 她将现代会计入账,还有名人创业成功经历都告诉司栖佟。连捡垃圾倒米田共都能成为富翁的草根故事都拿出来。 听得司栖佟眸色微亮,求知欲大开。相信她很快就会学会让人才卷起来,使得人工降低。成本降低。 此日,工部开始加紧内卷,分起正式与备用的关系,正式加官进爵还有院子配用。而备用则是正式七成资金,院子公用。 卷得越厉害,人却越多。 古代人并不知道什么叫躺平,也没条件,现在不竞连口饭都没得吃,所以争得如火如荼。 工部也成为用钱最少出力最多的官门。 司栖佟还搞觐见会,接见工部优秀人才,天下人一辈子有几人能见一国之君,凤宁殿下现在虽不是皇帝,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难保以后不会更加水涨船高。 与上主见一面,已是三生有幸。传出去也是让人值得羡慕称赞的事。 工部魏昭将最优秀的十名弟子,和他们制造的工艺作品都带到司栖佟的面前。 有更省力加大动力的水车,还有水船外轮,拉力转轮,升梯等等,农业则有人调配出超过当下的肥料,还有人在接种培养新地瓜。听说有个干农活的平常喜欢移花接木,弄个不少成功的果子。 三个月内就有一批成功。 司栖佟龙颜大悦,直接赏了优秀人才们...十盘糕点,鼓励几句发份文书表彰就打发下去。 魏昭郁闷地带着徒弟们回工部。 很快,司栖佟私底下也被人起了个外号,米糕公主。 米糕公主的外号传到农田,挑粪的谢尚光笑得快直不起腰,肩膀两侧担子桶,米田共都快洒出来。 司栖年俊脸一黑,避开他:“不是还有叫蚂蟥的?” 他极力保卫长姐的形象。 谢尚光立即道:“我看那帮人是想死,居然敢说谢元帅是吸血虫!” 司栖年蹲下身,一手拔草一边道:“我长姐并非孤寒吝啬之人,如今性情一改不必说定是姐夫影响的。” “你不能怪元帅。”谢尚光极力争辩道:“元帅她本来就抠。” 司栖年拔草的动作一僵,搞不懂他是在抹黑自己的元帅还是护着她。 十亩农田日夜耕作,拔草挑粪,浇水,历经五个月的看守。一望无际的瓜田,因清晨水雾变得白茫茫,偶有检验农田的小吏带着箩筐路过,之后是农民过来验收。 一锄头下去,一根两巴掌长比拳头大的番薯连着根茎破土而出! “好大的番薯!”谢尚光直接将番薯拿过来在身上擦了擦,然后一口下去又甜又脆,吃到自己勤劳耕种的地瓜。 谢尚光顿时眼泪汪汪,一边吃一边用袖口擦泪:“好好吃。” “要么吃,要么擦泪,选一个。”司栖年越看他越像个农夫,早无少将军的气质:“别同时做!” 谢尚光偏不,他举起满是牙印的番薯,感慨道:“这可是我用尿,还有屎浇灌长大的。” “这几个月我都舍不得在野外撒尿,就算想嘘嘘也是忍到茅屋再撒。”说着谢尚光感动指着周围的青藤:“这片瓜田真是没有浪费我一滴尿。” “都是大自然的回馈!” 司栖年刚挖出条,用水洗干净,正准备吃,他突然没了胃口。 手里的锄头正在蠢蠢欲动,他在想要不要当剑使。劈死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 司农官便带人适时验收,司农官特地找上司栖年,欠了欠礼:“侯爷,下官来要在今天开始为您计算亩产。” 司栖佟淡淡道:“请吧。” 谢尚光才想起大元帅让他种植番薯,必须亩产千斤,否则就不让他回谢家本营。那他以后岂不是要种一辈子的番薯? 不行!谢尚光立即对司农官勾肩搭背,将司农官拉过来:“本将军的番薯能不能洗好再称?” 司农官道:“元帅说了不许洗,还有番薯上的泥巴厚度也不能超过一根发丝,否则不计亩产。” “什么?!”谢尚光苦下脸,对自己日夜辛苦照看长大跟亲儿子似的番薯没有了自信。 又想到泥巴不能头发丝,这是有多精打细算啊! “元帅果然是个扒皮的蚂蟥!” 司栖年嘴角一抽:扒皮的蚂蟥...,还组在一起了。 却莫名贴切。 随即司农官盯着谢尚光目光的压力,开始让人拔藤,撬土,刨番薯,先是将司栖年的一亩给挖好,然后用稻草不断擦土。 谢尚光就在旁边监督,看见一条番薯破了点皮,缺了个角,他顿时刨地将这些零碎给捡起来。 嘴里还念叨:“积少成多,堆沙成塔。” 司栖年忍不住皱眉:“你不要斤斤计较,若不够,这点东西也无法顶到一千斤。” 第164页 “你这个皇子怎么懂?”谢尚光面色认真道:“还有不能把番薯锄破了,番薯汁出来可能也会少半分重。” 司农官道:“少将军,不必如此拈斤播两。” “您放心我们会好好锄。” 司农官指使手下们收割番薯,这一亩田铲的极其艰难,旁边的少将军叽里呱啦说个没完,连根番薯丝都要计较。 又想起谢帅最近几月分斤掰两,讨价还价,少将军也是。 难道这谢氏是盛产水蛭和公鸡的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4 11:47:21~20211214 18:2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自古红蓝出cp 20瓶;迷 10瓶;51838864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番薯亩产千斤 两亩瓜田终于刨完。 司农官开始带扁担秤砣来称:“这一箩筐, 总共三百斤。” “我的是我的!”谢尚光举手喊道. 司农官自动屏蔽他的嗓门,再称:“三百五十斤。” 谢尚光将三百斤的调换一下,给了司栖年:“这是他的。” 司农官挑了挑眉:“少将军, 下官这箩筐才是你的。” 司栖年懒得和谢尚光计较, 他出口道:“就算我的。” 话落,司农官觉得四皇子种了半年番薯好像成熟不少, 而后余光看见某个小子偷偷将土块丢进自己的箩筐。 司农官制止道:“少将军, 下官眼睛没瞎。” “切。”谢尚光将土块捞出来捏碎。 瓜田忙着搬番薯的司农官和手下,将第三箩筐称了后,先给谢尚光统计。 总共一千二百斤。 司栖年的一亩番薯总共一千五百斤。 比谢尚光还多三百斤。这让谢尚光不敢相信,自己天天给田地浇肥,抽空还跟番薯藤说话,就是希望它们长肥一点, 好让自己回谢氏。 而番薯皇子除了埋头拔草, 疏松土地, 就没干过其他的,怎么他那块地种出来的番薯居然多三百斤。 谢尚光不服气。他抱着双臂气鼓鼓的。然后将收起来番薯角番薯皮递给司农官:“这里还有。” 司农官无奈替他称:“半两, 一千二百零半两薯。” 司栖年松口气, 这下子和长姐有的交待, 就是耳边怎么那么清静? 转眼看,他见谢尚光瞪着自己,满脸写着不甘心。 司栖年便猜到他在纠结多出的那三百斤。 他火上浇油道:“你少说点话, 也许会比我多三百斤。” 谢尚光更加不服道:“怎么番薯还能听人减肥啊!” 一瞬间两个小子气氛剑拔弩张,又在瓜田劳作半年, 两个人个子都拔高不少, 原本才五尺的谢家小子现在也七尺了。 司栖年畩澕仗着皇家基因好, 比他高半个头。 两人再针锋相对, 谢尚光看自己比他矮了,他更是气得抄起扁担。 司栖年也毫不客气,抄起尿桶。 两人各自脚步一点,尿桶vs扁担在半空挥敲,挡击。咚咚铛铛的声音吓得司农官带人赶紧跑不想受牵连。 谢尚光枪法出挑,将尿桶一挑,然后右脚打溜跟踢蹴鞠般,踹飞远处。 司栖年抢过他的扁担往后一扔。 后方一声:“哎呀!有敌袭,保护元帅!” 司栖年目光一震,落地时,他迅速转身整理仪表,变得规规矩矩。 谢尚光落地时,还抓起两块泥往司栖年身上扔:“臭屁殿下吃我一记、炮、弹!” 司栖年歪头避开,后背跟长眼似的,泥块往前砸去。 谢兰芝今天特别倒霉,她刚到瓜田想看看那俩臭小子有没有完成任务,结果身边的亲军被飞来的扁担砸晕,天空又飞来一个桶。 她一拳震碎,才发现是个尿桶。左手全是尿骚味。 又一拳震碎两块泥。 整个人黑着脸待在原地,不再靠前。 司栖年停战后,他趁机赶到谢兰芝面前抱拳下跪:“参见元帅!” 谢尚光终于意识到自己多么倒霉,偏偏在打架的时候让元帅瞧见,他极度心虚过来行礼。 “尚光见过元帅。” 谢兰芝举着两手,她拍了拍,让人将晕倒的亲军带去治疗。 等有人用木盆打水过来,还顺道带来块皂角。她洗了又洗,直到洗得感觉干净了。 她又拿了块白布擦干手,终于在两个小子忐忑不安的注视中,清理完毕。 谢兰芝打量半年不见的小舅子,还有谢氏的傻小子,两人长高不少,小舅子以前差她十公分,现在起码长高二十公分。整个人削尖拔高,身形修长,俊朗不少。 从前他总透着阴柔的气息,如今面貌坚毅几分。与小凤凰相似的容貌开始有些许差别。 尚光矮一点,他相貌本就英朗,皮肤古铜色,身材魁梧,人也更精神点,就是性格还是一地鸡毛。和性格鸡犬不宁的小舅子曾经算是一对搅屎棍。 只不过彼此都多点自知之明。 谢尚光站得笔直,紧张地仰头,像是等待被点名的小兵。 半年不见,她作为长辈本该好好奖励他们,教育他们,让他们以后稳重点。可如今看见两个小子已长成小伙子,一时有些感慨。 虚岁十六的少年郎在古代多数已娶亲,寻常人家更是早已为人父。 第165页 谢兰芝道:“我都听司农官回禀了,你们都超量完成亩产,真是辛苦了。” 司栖年道:“栖年并未觉得苦,反而在田地学到书本不曾识得的东西。” “小子也是!”谢尚光也不甘落后:“我从小锦衣玉食从没想到一年到头劳作,比在军营里打滚还辛苦。还天天心惊胆战怕番薯照顾不好,达不到产量,然后我再也回不了族内,只能一辈子种番薯。” 说着,谢尚光委屈地抹泪:“我不想变成变成挑粪将军,要让我奶奶知道了,她一定会让我挑一辈子的粪的。” 司栖年:“亲奶奶。” 谢尚光顿时一扫委屈,瞪着司栖年。 谢兰芝掩唇轻咳一声:“好了,既然达到亩产,本帅就让你回京。” “谢谢元帅!”谢尚光高兴的手舞足蹈。 司栖年稳重起身,他乖乖待在谢兰芝身边。 谢兰芝便亲自带他们回京。路上坐的是马车,到天京用了半刻钟时间,他们两人待的农田就是天京城外的乡下,并不远。 而且今年番薯在各地都丰收,亩产一千斤保底,有的亩产二千五百斤几乎达到现代的产量,连贫瘠的土地都有五百斤收获,可供不少民众解决饥荒问题。 九晋的瓜田更是一片丰收,种植五千亩,总产千万斤,发到每家每户,以此来渡过今年的缺粮。而九晋的良田也备好种稻谷。 司栖佟并未收薯税,而是回收一部分种子留在夏薯。 天京各处乡村山坡都在开发种番薯,种花生,收上来的番薯几乎快超过南域一年往天京输送的粮食。 天京现在盛行番薯的吃法,五花八门各有千秋,士族们会沾糖粉吃,沾酱吃,普通人家烤着吃,蒸着吃,晒干磨成粉自动开发吃法。 兰章宫一家三口团聚。 谢兰芝摆了一桌酒席欢迎司栖年回来,她也未限制他喝酒,两人对饮米酒。 司栖年看着司栖佟,司栖佟也沉默对着弟弟,餐桌边谢兰芝夹在中间,给姐弟活络气氛。 “都吃,都喝。一年未见,没想到栖年都长那么高了。” 司栖年举起酒樽:“谢谢姐夫。” 谢兰芝与他碰杯,然后小心翼翼看向司栖佟,司栖佟用筷子架起一片肉放在司栖年的碗里,司栖年很快夹起吃掉,而后姐弟两默契地碰杯。算是合好了。 “谢谢皇姐。” “少喝点。” 小凤凰也十八岁出落成一位成熟姑娘,从今以后,谢兰芝再不能叫她小姑娘。 小凤凰并未长高多少,但也有五公分。从前她踮起脚尖都勉强过她肩,如今不垫脚也过肩,甚至垫脚尖时都可以双腕勾住她脖子。 谢兰芝高兴看着姐弟两人和好如初,她便多喝一杯。 不一会热酒樽被司栖佟拿走。 司栖佟给她夹了菜,谢兰芝默契地不再喝,尽管酒的度数不高,她跟喝饮料一样。 一顿饭吃完,倒也和谐。 谢兰芝等司栖佟习惯饭后去泡茶,她主动和小舅子道:“你现在只是侯爷,若还想再升一升就需要军功来护身。” “明天开始你就跟卢平公去剿山匪,去打通各晋的林道。” 司栖年刚要回应。 司栖佟便已端茶入桌,她目光一凝,威严一现,司栖年和谢兰芝下意识闭嘴。 “栖年不必再去剿好的地方占功,九晋正需要人手,阿年明天无事就直接和马将军碰面,届时他会亲自教你。” 司栖年微微颔首,他恭敬道:“弟弟自是服从皇姐的安排。” 第73章 十八岁的那一吻 看着醉过去的小子, 她将外袍盖在他瘦削的双肩上,出殿。 夜空璀璨漫天星星点光,司栖佟只身倩影, 她遥首凝望着最闪那颗星星。星星大放光芒, 使周边的星星为之黯淡。 最亮的星星叫天狼星,民间传说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已逝的亲人, 他们因为不放心尚留人间的亲属, 便在天上望着,守护着他们。 望着,守护着。谢兰芝望着星星。思绪飘远。 司栖佟与她靠近双手轻轻挽住她,她将头靠在她肩上,望着夜空:“兰芝在想什么?” 谢兰芝将头贴她的脑袋,“倒也没想什么, 我来这里有一年了。不知那边的朋友过得怎么样?” “是那位叫艾敏的姑娘?”司栖佟听她说过这位朋友的事, 这位朋友是个很贴心的人, 兰芝说过,她曾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只知道混吃等死, 二十年头没有目标过日子, 做着现代人都做着的工作,无趣地完成任务,夜晚下班, 无趣地待在没有一个人的家里。 唯有一本书走进她的生活。正是艾敏送的。 谢兰芝:“嗯,就算我不在朋友也能过得很好, 因为她身边有着珍爱她的父母。我不必担心她。” “那你呢?”司栖佟似乎从未听起她提及过自己的父母。她敏感察觉到点什么, 所以也未在她面前问她, 想着哪天她愿意说了, 自己便会知道。 谢兰芝很少提起父母,甚至她觉得自己连穿越都显得儿戏。因为太喜欢小说的人物,因人物过于悲惨的经历而活活气死,这样的理由传出去别人只会认为是句玩笑,要么觉得愚蠢可笑。 她啊,或许就是个可笑的人。 谢兰芝第一次亲口跟司栖佟提起父母,:“我没见过他们。” 第166页 司栖佟瞳孔一紧:“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抛弃了兰芝? 谢兰芝现在的表情不知笑还是哭,总有种令人感到一片空白,对父母的憧憬,她正如她的出身也是空白的。 她说:“不知道,叔叔阿姨说他们很恩爱,生下我后,便要忙于出差,结果在出差的途中遭遇车祸而死。” “我那个时候才刚满月,所以对父母,我即便知道那也是通过别人之口听说的,我自己从未接触过他们,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但我遇到很多好人,虽然多数都回到自己的家庭,没有一个人属于我,但他们的善意一直让我铭记在心。” 司栖佟呼吸忽然停滞几下,她倒吸口气,胸口阵阵作痛。 她以为兰芝的父母还在。自己就一直毫无顾忌地在她面前哭着,为弟弟担心,为父皇留下的遗产哭。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经历有着难于诉说的痛苦。 但她出生时就没有了亲人,明明是带着悲惨出身和最孤独的人,她却一直无声无息地安慰自己。替自己找亲人,帮自己报仇。世人很多做不到的事情,她都帮自己解决了。 她曾说过世上为什么会有她那么好的人。兰芝,她一直都很好,而此刻却令她的心隐隐作痛。 “对不起。”一声晚来的道歉。 谢兰芝微微诧异:“你在说什么?” 司栖佟凝眸望着她:“我在向你说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的事,只是一味地让你来了解我的过往,但我却从未主动去探究你的过往。” “也未曾想到你的过往,甚至连亲人都不曾在你身旁陪你待过一天。我也没问过你的生辰,都是只听你在提起。” 担心愧疚又怜爱等情绪充盈在她的美眸中,从前只觉得露出这种同情的人刺眼,可此刻看着小凤凰对她怜出水的眸子,她胸口却有暖流淌过。 无动于衷的心也会有被她激活的一天,无论是书还是真实的世界。 谢兰芝感激这一抹生命中的色彩,她和她道:“我和你一样,都在六月出生。属于酷夏之人。” 本是在最火热的季节诞生,她曾经的心却像冬天一样冰冻,无论是谁都走不进去,要么被她温柔底下骨子里的疏远给刺伤。 艾敏正是被拒绝的人。她说和自己永远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以前她只认为是自己太过于拒人于千里,是自己性格的问题。 直到遇见小凤凰,谢兰芝抬手摸着胸口的玉佩,也在随着自己的心炙热发烫,在这个世上送她第一份礼物的女人就在身边。 她会心疼自己惜爱自己。她也把自己所有软弱的一面只向她开放,让她知道最脆弱的她。真实的她。 没有人会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哪怕在亲人面前,人都有逞强一面,甚至自己都不愿意面对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但小凤凰愿意将自己华丽皮囊下的自己,勇敢地朝她开放。坦然又诚实的她使得她不知不觉,也深受她影响。 无论是射箭还是第一次挥剑砍人,她的脆弱也只留给了她。 她们都将彼此的脆弱留给自己,以最坚硬的外甲抵抗着所有人。 这份感情似爱人又似至死不渝的搭档,将后背留给彼此,无条件信任着彼此。生一起生,死也同穴。 正是因为亦亲亦友,所以才毫无保留。她成为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最无法防备的人。同时她也变成她软肋,更是她的逆鳞。 “兰芝,今晚的那颗星星,我想可能也有你的父母在望着你,默默守护你。”司栖佟主动挽起她的手,她的指尖抓着她的指尖指向最闪耀的那颗星星:“他们无法面对面告诉你,但我知道,既然作为父母无论如何表现,他们都会心疼孩子。” “只是有人有机会表达,有的人没有机会。但爱孩子的心是一样的。” “兰芝,不要觉得提起会伤心,会觉得对他们一无所知,所以不愿去想。” “其实思念是可以传达的。” 谢兰芝目光中一直以来对亲情的迷惘,如今在司栖佟的诉说下,有种拨云见日的明朗感,她干涩道:“思念...可以传达。” 司栖佟对星星的虔诚,似乎令天上的星星更加闪耀,即使是夜晚春凉,只要她在身边就会感到温暖,她亲耳听她说:“即使没有面对面接触过,没有亲耳听过他们说爱自己,但总有迹可循。” “爱一个人,总会在被爱的人身上留下痕迹。哪怕只有一丝。” 爱一个人会在被爱的人身上留下痕迹。哪怕只有一丝。 岳父正是如此,他从未表达过爱,却给小凤凰留下天价的遗产。解她的财政之忧,为她的事业锦上添花。 也许这就是工科父亲表达爱的方式,十分另类,但确实令小凤凰感觉到父爱在里面。 那她呢? 她是否也是被爱着留下很多痕迹,却一直因为埋怨父母在她满月时就忙于工作,将她放在托儿所不顾,最后而看不见父母留给她的...爱。 谢兰芝深深闭眸,开始回想现代的那个家,没有父母的痕迹,衣柜却有他们整齐摆放的衣服,还有堆积很多小孩子的童装,婴儿服,一双双小小的帆布鞋。 那都是为小小的她准备的。照片上,父母比着剪刀手相拥,父母的最新的日记停留在...六月二十一。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第167页 还有遗留下来的大笔遗产,从未让她经济捉襟见肘,她自小有花不完的钱,从小学到大学,父母的朋友们总会轮流帮她交学费,没有家长到学校,老师也善意的没有提起。 这些人都是父母在世的朋友,不仅是遗产,还有父母积攒下来的人缘,陪她度过二十三年人生。 原来...他们不知不觉留给了她那么多痕迹。她只是被爱的有恃无恐。所以看不见他们早就竭尽全力做好一切,尽量在世上留下自己的痕迹来告诉她。 那里面可是一直装着...满满的爱。 一滴泪,从她眼角流下。安静流淌。 司栖佟转首,将她的一抹泪悄悄记在心里。 待睁开眼睛,她看见的是守在身边,一直悄无声息装作并未看见的女人。她记得她今年已十八岁了。 谢兰芝侧骨身,面对着她,司栖佟抬眸望着她的双眼,似乎那双眼变得比以前更加清亮,但仍旧充满爱怜地望着自己。一直未变过。 她抿唇巧笑:“那么,谢大元帅迈过了自己的心坎吗?” 谢兰芝抬手抚过她的鼻尖,温柔地告诉她答案:“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一句话。” “太多,每一句我都记在心里,暂时想不起来的话,也迟早会想起。”司栖佟她说:“我是不会忘记你对我说过的所有话。” 她宠溺着目光对她:“那我就替你想起来。” 她抬指对向月亮。圆圆的月亮落目时,司栖佟侧首时,她的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浅显无比,辗转轻柔,宛如春风拂面。 她对待她总是最温柔最细腻。连吻...也未曾霸道过。 直到耳边响起她替自己想起来的话:“因为有你,我才愿意待在这个世上。” 沉香府昔日的话语,逐渐清晰烙印在回忆里,此时重现,早不是曾经懵懂无知的少女,对那人真心又直接对自己的告白。 是啊,她才发现,原来她早就说过,她的告白,早就对自己说过。 只是自己现在才发现。即是如此也万般的甜蜜。 司栖佟双手捧正谢兰芝的脸蛋,这一次,她踮起脚尖勾着她的脖接近自己,她的唇落在她的唇上。交颈贴身好似并蒂的莲花,掠夺着彼此的口蜜,不留缝隙紧紧相合,加深了这个吻。 “苻凤,我喜欢你。” 夜空下两人歇息片刻,甜蜜地交头接耳。 “兰芝,我也喜欢极了你。” “我的心上人。不是叫谢英的人,更不是什么谢氏之主,而是普普通通简简单单陪着我...天天只知道眼里有我的谢兰芝。” “还有谢谢你,正是因为有你,我才愿意当那只小凤凰。”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沉香府的马车上,我们的凤凰论,我们的登高望远,其实在那一刻我的心早已牢牢记着你的好。 你的好让我有勇气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世道,并且再无所畏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4 18:25:07~20211215 11:3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车 28瓶;20535367 20瓶;38324116 10瓶;鸿言 9瓶;歆心、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北域部汗的求信 半年来一番建设商都与谢兰芝达成协议一事, 传遍整个北域。 北域很快发生件大事。 谢兰芝听说耶律文麾下八部落极度缺粮,心知得罪她拿不到粮,就想通过部汗耶律北洛从一番下手。 岂料耶律北洛却亲自斩断二儿子的野心, 将耶律文谴回八部落。与以往先打压太子的态度不同, 他主动和李黎修复父子之情,以利益交换获得了李黎放给他的三成控制权。但三成并不能为他满足, 他一手跟儿子要钱粮权, 一边借机与谢兰芝私信。 提出北域与天京直接修盟一事。 耶律北洛支持耶律文投石问路一计,已经得罪谢兰芝,此刻见大儿子与谢兰芝关系好,就是心存侥幸,以为她会既往不咎。 谢兰芝是大度,可她不会以德报怨。 她不仅出口拒绝, 还起草一信指他寡廉鲜耻厚, 眼空心大。 如今谢兰芝贵为南方霸主, 势力和疆域早盖过二个石国府,石国府从一个不相上下的邻邦, 因谢兰芝带南域壮大而沦落成小邦。 石国府势力虽不容小觑, 但后力不足。弱点也明显, 所以石国府以石羊为首甘愿向谢兰芝称臣。 石羊既然奉她为主,她肯定要对属国宽松点。但粮食却安排在与北域的边境,让石国府绕一圈差不多一千里的路从北域运粮回家。 让石国府舍近求远耗费成巨大, 还得冒很大的风险在北域那些蛮不讲理的将领那儿抢回自己的粮,因为那儿蛮荒沙漠正是八部将的地方。 石国府使者将此事汇报给石羊, 石羊还欣然接受。因为对石国府来说, 多少粮都是石国府的救命粮, 有出路总比没出路好。 只是其子石坚被气病, 卧床三日不出。石国府因为缺粮,士气动摇,军心涣散。还有民众起义。乱世之下农民起义已是常见,但罕见的是南域的民众安安分分,紧巴巴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好像和乱世没关系一样。一度让南域有世外桃源的美称。 在石坚的印象里,石国府和南域平起平坐,只是一年谢兰芝已骑在他头上。 第168页 平常父亲总训斥他不如谢兰芝,他偏不服气,如今谢兰芝以实力告诉他,他差她多远,他又是如何的不知天高地厚。 谢兰芝的优秀好像把他衬得跟傻子一样。 今日北域部汗耶律北洛拉下脸来求谢兰芝的消息,更是震撼五州,他打出南北同盟共抵胡匈的口号。 还中原人胡人安虞,保中原平民胡人平民,这两国人民共同的愿望。 北域虽是胡人,但祖上都是中原王朝藩镇,如今王朝名存实亡北域从中独立,实际北域治下部民有不少中原人。已经和中原人是一家人。 北洛还是自称华夷一家。 是不是为中原不假,但真正的目的还是冲着修盟来的,打着诸多的旗号不过是为了正义化联盟,南北纵横同盟听起来就声势浩荡。 耶律北洛打出南北同盟的旗号后,很快得到南北中原人一致支持和拥护。 无数百姓不知朝争的残酷,但愿意相信这美好的前景,那就是恢复中原人强权保卫中原人的安全,中原人的地位,让四海邦国不敢再乘隙而入夺走中原人祖祖辈辈守下来的土地和岛屿。 如果谢兰芝不答应,反倒是她的目光短浅一样。 兰章宫内,她正擦拭着遏世,听闻此事,她却忍不住一笑:“看来擅长玩舆论造势的人还不少。” 当初北洛对二儿子睁只眼闭只眼的行为,早让她对此人有一定的衡量,出错了,也是儿子的错,与他这位父亲无关。要怪也不过是子不教父之过,只要再找借口棍棒出孝子,父之过自然因教育儿子抵消。 中原人知礼,曾一度中兴以礼治国教化了不少邦国。如今胡权匈权造势一方,一切强权之下,各国惧威不怀德,礼夹在中间显得十分弱小,甚至为人鄙弃。 谢兰芝手中的遏世,今日比从前越发黝亮,稍稍拔出鞘,就绽放寒芒,闪出一股渴望鲜血蠢蠢欲动的劲儿。 她看着跟着自己一年的剑,又笑了:“越看越像个人。看起来还很霸气。” 遏世似乎听懂主人赞赏,便越发寒芒。 此话让下朝折返的凤宁殿下听见。 司栖佟风尘仆仆回来,虽和金銮殿不远,但神色疲惫就跟远行而归一样。 谢兰芝见爱人回来,就将遏世放回剑架,比起它美人似乎更重要,被搁置的遏世,它的皮鞘反射光线变得更耀眼,像控诉主人重色轻剑一般。 她转身毫不犹豫去茶桌给她倒茶。 近日工部的事稍有着落,司栖佟便慎重对待工部研发的成果,听说有一火子和燧发枪,已经困扰南域库房一年。至今都没发yīんúǎ明出与父皇研发的火子药比拟。 库房也因此被谢兰芝抽走大半经费,全都给发明出火子管点火机的工部。 正是司栖佟手下一位亲信,魏昭的大弟子。魏贡。 司栖佟上次赏了米糕给工匠和文书显得小气,但唯独大弟子,她私下拨一百万经费给他。魏贡用了十万两打造出可防湿可用打火石相撞产生火印的枪、管,而打火石那一块最防湿的是棉丝。棉丝上面隔着布垫吸水,一旦表面湿了无法渗透,而过后只要换上新的防湿布就能继续用,比起传统的火绳要好多了。 人工能做到如此份上,就差一个材料技术已是不错的升级。 剩下九十万两再退还时,司栖佟将这笔钱给了魏贡。九十万两说赏就赏,出手岂止阔绰,简直是在撒金子,九十万两相当于一个城的税收,此事更是轰动整个朝野。 司栖佟因此摆脱米糕公主的外号。 “近日我清闲了不少,你反倒变得更家忙碌。” “你处理外务,我处理内政。都是对大晋一样的重视。” 两人配合默契,不明说,也懂得彼此的心思。 不知不觉,金銮殿很多政事已经往司栖佟那儿无意间倾斜,这不是人为能控制,一切因形势而致。 金銮殿的众臣也越发依赖司栖佟决断,谢氏那边更是隔三差五忙于她交待下来的政令。 街上到处是朝臣们骑马的身影,你来我往,你出我进,民间各街小巷也默契地空好路,备好冷饮,现在正是初夏,虽谈不上很热但长途跋涉肯定缺水,于是大街小巷的冷饮开始多了起来。 天京放冰也是经过切分,山泉水储冰给皇宫先用,普通泉水冰心士族抢着用,而普通泉水边角料不好看的通通低价披发给平民。 平民也有法子将碎冰重新冻起来,变成一块比士族还漂亮的冰心。 于是士族们也不止瞧着皇宫里的技师等他们发冰,还在订购民间商家成冰给自家用。 只是初夏,卖冰的生意来往交易额就达到五百万两。 十分为工部的明算门大小官震撼。似乎一百年前,太太上皇年间才有这个数额,如今只是谢主入京第二年,就有中兴时期的购买力。已经足够称为天京的太平盛世。 明算门作为谢兰芝亲信,她的重视让明算门水涨船高,她出手还大方,给明算门的东西都是皇家御用的,让各地人才也偷偷开始将明算门当做未来职业。 谢兰芝自己用不了多少冰,偏偏皇宫里的司仪要按照天子的规格给自己冰,说是规矩不能改,如果她改底下人也要缩减,一层一层下来,底下人的人也要缩减,直到百姓无冰可用。 准确来说就是分冰的资源比例。封建等级森严的现象之一。 第169页 谢兰芝不想在一块冰上浪费时间,就自己的冰自己怎么处理,多余的全给了明算门,水果怕坏了都丢给明算门和工部,或者其他分发。 底下人要经常为她计算打赏,又开始费人费力。 谢兰芝烦不胜烦最后干脆成立一个后勤分配部门,点了个机灵不打滑的官成为部长。按照她的规矩来分配。 司仪那边得知,见她没违反祖制,也就没多言。 这一个小小的分配,资源合理,人人皆有,就是多少的问题。天京百姓们开始隔三差五可以在大街上买到皇宫的贡果,尝尝鲜。 民间的商家看到有利可图就包下这些贡果,运出天京高价买卖给外地的富家,捞了不少钱。 司栖佟得知这条小小的商业链条,竟然可以牟利数万两,她开始盯上了民间的商贾。 谢兰芝见她眼睛发光,就知道她马上又要行动了。朝廷与民间商人争利传出去不好听,不为人理解,但做多了,变成常态,就能改变人固有的成见。 谢兰芝以小小冰块的行动,告诉了司栖佟。 没有规矩是不能更改的。有,那就用想办法改。直到改到别人接受建立新规为止。 而民众,便是改立新规矩的忠诚追随者。 “我觉得你越来越狡猾了,什么事都不和朝臣商量,这样朝臣会没有安全感。” 谢兰芝替她放温茶,再送到司栖佟手上,跟她说:“他们没有安全感,就要闹起来。你不怕?” 司栖佟抿了一口,淡笑不语,狡光在眸间流转不断,想必脑子里已经开始酝酿着斗智斗勇的风暴。 “兰芝。” “嗯。” “从今天起,我们就不要吃苹果了。我们改吃冰火锅吧。” 谢兰芝刚拿起一个苹果,她放回果盘道:“你让司伯公又带回什么农作物?” 司栖佟的农经书里恐怕又要多几种肉禽类,她计算了一番:“很多很多,听说南洋的辣子,有一种叫南洋魔鬼椒,经过川地为当地蜀民创造变成风靡一时的火锅。” “还有一种南洋猪产子多,瘦肉多,我也购买了一些。待入南域与天京保种,可为我大晋反复产肉。” 她越来越擅长经营。 谢兰芝放手也放得宽心。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5 11:36:35~20211215 19:2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茶清欢无别事 10瓶;51838864、路人甲乙丙丁戊戌 5瓶;不知名秃头法师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她的主动权卡七寸 北域部汗北洛似乎抓住她松口之际, 不断发来友好信,甚至连李黎也发来南北纵横同盟的请愿。 谢兰芝嫌弃纵横二字晦气,当年秦始皇横扫六国, 六国纵横名不符实, 还是不成气候。 但李黎的请愿,她非常重视。 如果光是靠一番作为商都, 三万大军勉强保驾护航, 可一番的战斗力到底比不上天京的地理优势。 谢兰芝给李黎回了信,信内表明自己与她建立商都的态度,接着是挑明一番面对胡匈的压力。 李黎反应迅速,立即点出南北同盟将红河商都纳入条约,并且许下可让谢兰芝派兵入驻,协助护都的丰厚条件。 若战时敌对的兵进入敌军的商业中心, 无疑是致命的。 李黎开出的条件足够证明北洛对商都的重视, 如果没有北洛的放权, 李黎根本没资格引兵,因为对北域来说这是引狼入室的行为。 但南域的大米实在是太香了。对北域有致命的诱惑。 香的北域部汗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也要促成红河商都的建立。 谢兰芝没有明摆着拒绝, 反倒回信提出一个质疑:“耶律太子的话语权有几分, 部汗又对所有部将又有多少话语权?” 要是其他小国主敢这么问, 肯定要吃北域傲慢的铁拳。但问的人是谢兰芝。 北洛缺粮,缺得快让底下的部将和奴隶们要反抗,仅仅缺粮其实不足以成为奴隶们造反的理由, 更多的是北域的部落制十分不公平,蛋糕就那么大, 先是让北洛分走一半, 底下的儿子又在另一半切割十几份分走, 余下边角料就是奴隶们的, 而奴隶们又是北域主要兵源。 他们北域不称百姓为民,而是奴隶,部民身为北域的民,却是仅次于部族的小地主。并且部民和奴隶还不能通婚。 而随着奴隶的基数越来越大,奴隶主的权力也越大,刚好八部将统领了这些数以万计的奴隶,增强了实力,而八部将又以耶律文为首。 耶律文在北域可谓是一手遮半天,北洛作为父亲,父权肯定对儿子有所制约,所以北洛还能控制耶律文,可一旦北洛去了,就无人约束耶律文,各部儿子又不服耶律文,迟早北域内斗。北域会被如狼似虎的势力们给挖空。 胡匈王与耶律文又交好,私底下耶律文曾几次煽动胡匈攻打一番,他在后面断粮以此来毁掉李黎的势力,让自己少个强敌。 胡匈称霸北方百年,底下中原谋士无数,自是不会听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的煽动。甚至都没回应。 但以后不保证没这个想法。 北洛看出隐患,他虽不喜太子,但太子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胡匈这个强敌才是外人,肯定不能让人鸠占鹊巢。 第170页 而北洛如此着急建立,还是想通过壮大李黎的力量来遏止耶律文,从而侧面抵御胡匈的压力。好保北域国都内外的安全。所以李黎现在反倒成为平衡北域分散胡匈压力的秤砣。用好便能获利。 北洛回信表明自己年事已高,还细数自己和西城帝曾经畩澕友好的往来,试图打岳父的感情牌。 谢兰芝并未接受,直到北洛再回复,才稍微引起她的注意。 北洛可许谢兰芝五万兵力入一番,共同建立商都,分商都一半控港权给她,但条件是她必须要尽抵御胡匈的责任。 并且承诺他百年之后,李黎将为下一位部汗。可以续约三代。 谢兰芝收到如此优惠的条件,她确实心动一下,不过对北洛之前扶耶律文打压李黎,搞平衡这一招感到窒息。不试着去把控势力反而壮大一方打压一方失去平衡,只会让灾难来的更快。 现在又故技重施来培养李黎。 看来这位部汗的能力,已经仅限于此。 谢兰芝再无回复。北域那边也冷清许多,没之前那样发垃圾信件各种请求同盟。 她是不可能和北域同盟,同盟意味着什么? 谢兰芝将南域送回的长戬拿出来,捏着金色刀柄,她擦着刀刃,看着刀刃上照着自己的身影,清晰可见五官。 她满意一笑:“同盟意味着以后不能对自己的盟友出手。” 这些日子与北域频繁来信,司栖佟早有所知,谢兰芝最近也时常回军营巡视,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天京和南域的心。 一股剑拔弩张随时披坚执锐的气息蔓延整个天京。南域谢氏更是快马加鞭融入凤溪镇,还有各个镇入驻。简直要将整个南域搬来一样。 “北域那边无论你答不答应,都是时间问题。” 谢兰芝道:“那我就要等,不等,怎么看出他们急不急?” 事实上北域内外都焦急,如同浑身着火马上要烧到眉毛的局势。 李黎却有闲心等父汗去操心,让父汗日夜寝食难安,同样寝食难安的还有耶律文。他旗下的八部将听说部汗在部落打通粮道,诚意十足,他们自然勒紧裤腰带等部汗发粮。所以无论耶律文怎么煽动八部将,八部将都心里有数。 他们是支持耶律文,以他为主,但要是吃不饱,不仅是耶律文,连他们的权力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因为粮食是压断底下奴隶的最后一根稻草,平常八部将怎么压榨奴隶都成,但一旦将奴隶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势必引起反噬。 奴隶们是八部将的战力,是精锐,但精锐若反咬自己一口,为人鱼肉的就是他们。 而部汗在努力打通粮道,这个时候要是造势攻击太子,得罪谢主是弊大于利。得不偿失。 谢兰芝这时就突显了她建立商都掌握主动权,捏住北域七寸的优势。 南北同盟说是同盟,其实就是北域想限制谢兰芝的双手,防备她将手伸得太长。是制约她的同盟。所以她干嘛要接受? 谢兰芝拖一天不回复,北洛就越着急,他已开放了一个粮仓,再开放就是两年的储备粮,倒是粮食再不丰收,这两年储备粮就存不回来了。到时候开放粮仓越多,捅下的窟窿就越多,直到千疮百孔八花九裂,再也无法补漏订讹。 北洛吃不下睡不好,最后一退再退,退到他以压榨自己的利益为最小限度,决定以断掉与石国府来往,再加大输送精壮牛马,以一折卖给天京。相当于白送。转首就将石国府给卖掉了。 这个条件,让谢兰芝心动了。 她很心动。 尤其是在询问爱妻时,她还特说:“北域部汗出手阔绰,令见之者无不心动。” “此次我若答应,八成的好处尽归我。难道送我那么多好处,北域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司栖佟在九晋搜集过北域的情报,北域除了八部将的分歧,其实内部七支八搭,勾心斗角,除了北洛谁也不服谁,一旦北洛死了,北域会迅速崛起无数个部汗,将北域分成碎块说不定会比九晋还要拳中掿沙。 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就怕北洛正遭遇更大的危机,内部分歧还可以用时间拖,因为北洛还有影响力维持几年。可如今北洛拖都不敢拖,一副晚一步就要泼天大祸的态度。 那么唯一的可能很明显。 司栖佟道:“胡匈最显眼的边界与红河相邻,又隔着三重山,地势处于劣势,从一番入固然近,但也是风险最高的地方。” “北域部汗的态度确实耐人寻味,也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内幕在。” 谢兰芝从上半部原著得知胡匈会是女帝统一天下最大的阻碍,又想起岳父养得那些墨家子弟尽投胡匈。 她突然陷入沉思:“也许北域部汗头上悬着一把剑,不,说不定快悬在全天下人的头上。” 第76章 一场令两人引发的危机感 墨家弟子除了思想理论, 最擅长的还有机关术,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百年前墨家在大晋还是与儒家并肩的两大显学,后来墨家在大晋内百年消失殆尽, 如今被胡匈所用, 成为胡匈主张的显学,让胡匈逐渐以墨家立国。 但是胡匈真以墨家为国本, 那为何原著从未提起此事? 难道墨家在胡匈兴起是下半部的事? 这样的可能性太多, 宛如筛子洞。 第171页 只要作者想就能信手拈来,拉出一条伏笔着重写。 狗作者在前半部结尾就有此骚操作,保不准下半部为了人气又增加桥段来提高女帝统一的难度。 因为晋女帝史是本崛起女强的小说,崛起过程会遭遇很多障碍,障碍到小凤凰面前就是绝境,再简单来说就是虐女主, 而喜欢女帝史的部分群体, 粘性很高。 难听点这群人就是抖m。 谢兰芝看着美丽大方的小凤凰, 她眉间稚气还没褪去,偶尔还喜欢跟自己撒娇。她抿唇鼓腮时就像娇滴滴养的女儿。 她离原著城府极深的御姐的设定, 时间还差几年。 “看来我们在答应北域结盟之前, 需要先了解胡匈。”谢兰芝问身边的女人:“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打听过胡匈的消息, 按理说北方胡匈强大无论做点什么事都会传遍天下,怎么最近二年,我却没听到那边有什么动静。” 司栖佟也心生古怪, 她因为天京的事忙的晕头转向,偶尔接待邻臣总会在他们口中得知其他小国的事。但唯独最强势的大国比小国的存在感还低。 九晋建立时, 她让人向北方胡匈传递消息, 胡匈那边也犹如石沉大海。 如此安静实在不像胡匈凶狠无理的性情。 “兰芝, 谢氏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司栖佟双眉一凝, 似有些忧愁:“早些年胡匈忙于内政早为天下人所知,近来却仿佛消失般没有消息。” “我总有种预感,偌大的国度哪怕一丝风声灌入都仿若雷霆飓风,如今都消失匿迹。” “我恐胡匈已经在秣马厉兵,为战攻备!” 她知道小凤凰指得是什么。 那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现在不是一百年前,国与国宣战前还会下战书,如今的时代要战,战得就是兵贵神速,打得敌人措手不迭。 胡匈百万铁骑渔阳鞞鼓,屠戮天下,早为四方所忌。 胡匈人上王阿其那如今是第六代君主。 关于阿其那的消息微乎其微,还不如胡匈内政互斗来的有存在感,以至于将阿其那很多讯息被盖去风声。 而小国们都是默认称臣,谁强大他们就对谁称臣,晋末后是谢氏,石国府,北域,天京等等为小国的上主。 一个小国就有六七个上主,死一个少一个,对小国反而是好事。小国处政向来比大国更谨小细微,胡匈阿其那的消息,自然也会被小国重视。 谢兰芝迅速给各个小国发传指令,命他们将阿其那和胡匈所有的消息通通整理上报。 上主的指令一下,各县各区的小国很快举国力来加快消息的传送。 短短功夫,谢兰芝收到关于胡匈留下过的消息。 多数小国记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大国间的丑闻,趣闻,五花八门,有用的讯息特别少。 只有一个小国记载了胡匈在海路的一次贸易,上头写着:西城十八年,上君阿命贡八千石,以海路取船。宝船盛载千人,长四十三丈四尺,宽十七丈,高纳四层,九桅十二帆锚重千斤,以粮马战坐船四路运输小国纳贡,省去小国成本。为此国津津乐道。 其他小国因为没有记载的习惯,所以没有这小国的谨慎。这小国也因为四艘巨型宝船为胡匈折服,年年开始上访胡匈。 胡匈潦草派过二人接待小国,之后就将小国搁置了。但小国还是每年会去朝拜胡匈上主。 “宝船?郑和?” 谢兰芝稍稍用力,手臂皮肤的青筋树状般浮现,她皮笑肉不笑说:“那么好的配置,都给了胡匈?” 她不知爱人为何如此生气?似乎是在诉说自己遭遇不公平的待遇。 “你也不必气恼。” 仅仅两年,她自己不也是成为南部霸主,几乎统一南部所有直辖处,一举超越石国府与北域平起平坐。 司栖佟没有忘记祖先的蕃篱之鷃,将墨家子弟视为奇技淫巧龌龊之类,肆意打压墨家,迫害墨家,让墨家万念俱灰改投胡匈。 墨家出自中原,是中原人的墨家,却被中原的帝王赶到遐方绝域与胡匈为谋。 按理说墨家子弟出身中原,身为中原人,基本都有些上朝国民的自尊是不会与眼中的蛮夷为伥。 光是蛮夷的礼俗,就无法令人适从,更别说出身就受孔孟教育的墨家子弟,压根不会去礼远众。可墨家子弟现在确实在为胡匈效力。 “先祖酿下的大错,必须由我削株掘根,才能无以祸邻,患自不存。” 她其实气的不是岳父家的爷爷,而是气原著的安排。安排非常的不合理,哪怕有理有据牵引出是小凤凰、祖、先、酿成的大祸,但也不该让小凤凰独行踽踽去面对。所以谢兰芝心疼她,都快被现实气笑了。 “小凤凰,这不是你的错。祸端我们可以铲除,但这份罪过你不必去承担。” 司栖佟心里甜蜜,她知道这人多么的疼爱自己。半点不想让自己受到委屈。 她说:“你说的对,不是我的错我不必承担,但是天下却是我的责任。只因我以凤凰自诩于身,我就要对得起这个称号。” 谢兰芝握住她柔软的玉手:“我是相信你的。但该抱怨的委屈还是不能藏在心里,否则下次可能还会吃这个哑巴亏。” 没有人能让小凤凰吃哑巴亏。小凤凰运气不好。她接下的都是先祖留下来的烂摊子。 第172页 即使墨家子弟为胡匈效力,甚至将郑和下西洋的宝船都给发明出来。她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挡在天下征途面前的敌人。 既不是效忠大晋的人才,如果还敢妨碍大晋统一。 哪怕是墨家子弟,她都会踩在脚底下,将他们通通碾成齑泥! 小国提供有用的消息仅仅这一则。 南域北域石国府地处内陆,唯一和水路靠得上边的就只有南域谢氏跟如今的新天京。 因为不靠海,所以完全不知道海边的情况。更不知道现在海上已有发展雏形,而这个雏形正是开启史无前例,一个时代的先匙。谁先抓到钥匙谁就能席卷八荒。 若是让胡匈趁机抓住海权时代...。 谢兰芝又陷入沉思:“小凤凰,我说万一,万一我们的世界正处于一个陆海交换的大时代。” “陆海交换?”新词汇令司栖佟眼前一亮,她去两人的床榻上翻出记录簿,重新挨在谢兰芝身边,等她说,她就写。 谢兰芝放缓语气:“只是个比方,从前都是陆上国的时代,凡军事和兵力只需要和陆上有关就行。但哪一天遇到以海权为主的大国,走的是海兵,水兵的路线来和陆兵对抗。” “而陆兵不擅水,打仗时若遇到水上战场,入水必自溺。那么陆兵将毫无战斗力。” “尤其是当海兵拥有远程武器时,他们可以隔岸开火,陆兵惧水又无法反击,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司栖佟记录时,她手一顿,墨点荡开在页面糊成一圈黑团。 一种迫在眉睫,岌岌可危的预感袭上心头。 难怪内地没有消息,原来发展都在海上,诸陆地各国又很少与海上来往,对海上自然一无所知,更不会与海上的胡匈有交际。所以胡匈在海上做什么,自然就无人知晓。如今的胡匈就相当潜伏在一个无人区的宝地,想抢得先机独自开发宝藏侵吞所有好处,先占为己有。 这些年来胡匈在陆地的发展已经开发的差不多。那海上自然是个谜一样的领域。 陆地强权们又对海上不感兴趣,胡匈作为铁骑帝国,应该更不会感兴趣,如今却反着来发展。 难保不是有人在背后引导胡匈重视海权。这些人也许就是岳父培养的墨家子弟。 “我想,先、祖、埋下的祸,比我想象中要根深蒂固。” 司栖佟眉色间透着对危机的焦灼感,谢兰芝单手抱住她,安抚她:“不要怕,我们的工部和库房还在发展,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司栖佟的危机感更多来源于未来,过去的她没法改变,但在未来她还有足够的机会去对付敌人。 她说:“若是父皇培养的那批墨家子弟,他们自投靠胡匈那天起,就开始发展强大的机关术,那么二十年已足够他们收获成果。” “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更要加快脚步了。” 谢兰芝和司栖佟想到了一块:将库房和工部合成一个技术部门。 “我先取名吧,就叫工业部。子部分为墨门,工门,匠门,科门。生物门。” 司栖佟本来想起得雅一点,讲究寓意,如今听到天下马上要面对胡匈翻江倒海的力量,她已经没心思管这些。 何况,兰芝取得这些名字很像墨家的风格。 她还记得父皇还是太子时,总会带着她去墨家的机关室参观,里面贴的铭牌都有种实物感,也就是缺乏风趣但贴切的名字。 比如:珠算叫计算,弓箭叫射击,火器叫【枪】 曾经她问过父皇为什么要将火器叫做枪,父皇告诉过她,如果百年后的战场将长,枪,长矛这等普遍兵器淘汰后,那必定会出现一种取代它们的兵器。 并且此兵器同时具备长,枪,长矛的广泛性,还拥有弓箭射击的远程性。 顾名思义为“枪”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5 19:22:46~20211216 12:3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武御猫 20瓶;罢罢罢路 10瓶;香菜君 6瓶;歆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谢兰芝立下盟约 天京又出新令, 各官门早习以为常,但谁也没料到,这次是工部和南域库房的合并。并且还诞生五个官门, 分别为墨门, 工门、匠门、科门、生物门。 五个官门需要的人才更多,五门在外还自称工部, 实际性质已经变了。 工部侍郎魏昭不再是一把手, 主管各项权力,而是被分开管理。财权为一部门,他只管行政,他的大弟子魏贡成为工门主官,墨门除了魏贡暂时无人有资格入。 墨门作为五大官门之首,门槛只会高不会低。 墨门也因为淘汰一千人而闻名天京, 使得各街小巷都在讨论。 “元帅和殿下还真是大手笔!” “我听说现在工部富的流油, 不少人有点匠活就往里钻。” “还特设奖项, 听说每一笔都上百两,咱们一年也就花七八两银子, 一百两够殷实人家吃十年。” “不知道工部收不收女子, 我女儿她椅子做的不错。” “去试试, 工部还分男学徒和女学徒。” 百姓们讨论的热火朝天。 谢兰芝本以为小凤凰会将墨门纳入科举当中,可没想到,她却是另设考试, 称为小科举与四书五经的科举并没关系。 第173页 她问她:“为何不将墨门加进科举?” “暂时不必加入,如果有心进五门的人自会选此科, 而不是将什么考试都囊于其中, 加大学子的负担。凡事要循序渐进。”司栖佟解释道:“综合优异固然重要, 但眼下我们需要的是特科生。” 她说现代词一套一套的, 如今天京内外老顽固不少除梁成外,其实暗地里很多人还是对专攻儒学的思想根深蒂固。如果再加入科举,势必会被认为是分解儒学。岂能再复兴百年前被儒学淘汰的废学。 这个节骨眼上,儒学重要,墨学也重要。 她既然要修复先祖决策上的错误,就必须要调和矛盾,最好和新策一样文武合流。杜绝文官和武官内部撕扯消耗国力。 特殊时期特殊政策,谢兰芝是持赞同意见。 但天京就不同,学子们听说五门唯墨门门槛最高,并且还没有儒门,纷纷上书提出质疑。 如果谢兰芝收到,她大可撕掉,懒得回复,别人也不敢有意见。可收到的人是司栖佟。 司栖佟答复他们:儒学主科举,科举应试更需人才。 她表明自己的态度,让学子们也放心了。 科举刷掉九成已是骇人,大部分学子怕新主偏门才上书提醒,也有学子有自知之明开始另寻他道博前途。 不少人盯上小科举,这些人对小科举保持比较开明的态度。 司栖佟注意到便又下达一条新令:三年科举可转二年小科举,能赋高者可成为特试状元。 并且明码标价俸禄和待遇。还增加年末绩效,要是表现好一年的俸禄比正官还多。 顽固的学子唾弃商贾味十足的五门。尽管唾弃,五门的门槛却被人踏破。 很快学子内部撕裂成两队,反小科举者,不再与其为伍,另一队则是支持小科举,让学子多一条出人头地的路。 选小科举的学子也被人唾弃为落榜生。 天京学子群体开始争吵不休,日吵夜吵,衙门口吵,顺天府吵,菜市场口吵。能吵的地方都吵遍了。 读书人不会学武夫动不动拳脚相加,读书人思想虽各异,但素养极好,最粗暴也就撸撸袖,叉腰,打口水仗。 谢兰芝好奇这群学子怎么吵架,就特地坐着轿子去观摩一下。 便看到以下情景:“落榜生。” “我是不会原谅你这么说的!” “落榜生!”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落榜生!” “我要和你割袍断义!” 这些话一直绕耳,让谢兰芝脑海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只羊驼和另一只羊驼吵架:咩啊~咩啊~ 就差丢你雷某四个字。打是不可能打的,一辈子是不可能用拳头打人的。 谢兰芝让轿子赶紧走,文人吵架果真没有什么好看的。 谢兰芝回到宫中将外面的情况告诉司栖佟,司栖佟已经整理好名单。五门现在有一百学子,她又拨一百万两白银过去,更激发五门的积极性。 “看来你都处理好了,我也不用再担心。” 谢兰芝着手给李黎写了封信。她的一封信在北域荡起片水花。 北域部汗北洛甚至亲自到访一番,将给李黎的信拆开看。 “本帅答应驻兵五万,但联盟需三年为一期,过后再依两国友好的程度再续。” 北洛虽年老,但胡人的体魄还是牛高马大,老了也不减雄风。体魄是没褪色多少,可气魄却因年纪骤减。 “黎儿,谢元帅与你的交情甚浅。不足以你为个外人说话。”老部汗在这点嘲讽道:“女人总是斤斤计较,连盟约都能分斤掰两。” 耶律李黎神色恭敬,可话却不谦逊,父子俩表明和谐私底下早就针锋相对多次。 他也不怕说:“孩儿接触过谢帅,此人虽说怀柔之计,但不是事事如此,也不刚戾自用,她很有自己的想法。” 儿子夸赞敌人,兼半个盟友。 北洛并不领情:“本汗从未签过三年盟期,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元帅是在和本汗做生意。” 还真巧,她就是在跟你做生意,耶律李黎深有体会,他跟她签订建立商都协议时,对方生意人的嘴脸可比谁都要精打细算。 甚至他还倒欠她二个人情,此次为推动谢兰芝入驻商都,避免再欠人情,他才选择让三成权给父汗,让父汗守住底线,别让谢兰芝乘隙而入。 他们本来就求于谢兰芝,谢兰芝肯定会狮子大开口。所以,他建议父汗直接一口价,自己牺牲点利益争取盟约的主动权。 谢兰芝也不会和父汗浪费时间,她会心动,但恐怕还是会留后手。 而后手就是三年期约。 谢兰芝并不想和北域长期同盟,她有自己的打算。 耶律李黎为三年约,开始警惕谢兰芝。 北洛心想三年总比没有好,只要谢兰芝答应,那一番三年无忧,大半个北域都将减负风险,由谢兰芝替他们背起对抗胡匈的压力。 北洛打得算盘很精,但不过是一时之策。 “如此,本汗就签了,你即刻联系她,早日入驻红河履行盟约。” 虽然才三年。 北洛意味不明道:“真有意思,百年才出一个女枭主,还是谢峥嵘的后代!” “她现在的成就,可比她爹大多了。中原不是有句老话,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第174页 “她不仅比自己的父亲聪明,还比他冷血。谢峥嵘尚知虎毒不食子,她从前那般闹谢峥嵘都不曾宰了她,她倒好先下手为强宰了老子。” 话一转,北洛口头赞扬道:“但我却很欣赏她。如果不是她占领天京,合并九晋,我还以为她停战两年要学她老子一样先为开枝散叶发愁。” “如今她娶了皇族的女人,就代表她并无延续子嗣的想法,宁愿断子绝孙也要完成王图霸业,这份决心就比谢峥嵘强百倍!” 他没忘记年轻时和谢峥嵘抢地盘,谢峥嵘抢得再多,却生不出一个儿子继承他的疆土。久而久之,谢峥嵘的注意力全转到生儿子去了。结果上天像开玩笑般,注定他谢峥嵘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并且他谢峥嵘戎马一生,未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亲手培养的女儿身上。 耶律李黎却十分疑惑。 他遇到的谢兰芝平日里端的都是惠风和畅,天朗气清的形象,并不像父汗说的那样表面显得冷酷无情。 又想到司栖佟以后不会有子嗣,也不会和自己有关系。他眼神黯淡道:“父汗,如今的谢主变化很大,下次等她来商都,您就能重新了解她的为人。” “她确实不好惹,但也并非是个绝情的女人。” “你懂什么?”北洛皱眉道:“一个人说变就变,性格再怎么变,手段再怎么变,也改变不了那颗野心。” “此次南北盟约,你以为本汗看不出她在打什么算盘?”北洛觉得太子一点不像自己有危机感,虽有才华却无胡人的气魄。 连他二弟耶律文都比他有气魄。他就是因为这点特别爱惜二儿子,可惜二儿子野心太大,只有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但大谋却一塌糊涂!要不是八部将里面有能人替他出谋划策,他说不定连个黄莽都忽悠不了。 “她这是将北域当成对手,迟早想骑在我们头上!” “哼!真是个吕武操莽的女人!” 耶律李黎这次却赞同父汗的话。 谢兰芝的野心就如同现在的枭主们一般,都有逐鹿九州的野望。 北洛答应三年之约,并且条件还是一口价给天京运输牛羊。 谢兰芝收到信后,她坦然签下三年之约。 五万精锐即将下达红河入驻一番。 一番用半年时间加工加点赶出三个港口,建立了和紫光殿相仿的宫殿,建和殿。 这是留给谢主入驻的宫殿,花费不少巨资,但前期资金需要投入,后续才能财源滚滚。 谢兰芝也不是吝啬的人,既结交为盟友,她立即调派一万石粮食作为先头部队运去红河。 天京占地势,去一番从水路走仅用三天就到了。 一万石粮食入手后,耶律李黎在北洛心里的份量越来越大,北域的天平也逐渐往耶律李黎这边倾。 耶律文急死了。本来还想拿粮食做借口,现在好了,他万没想到李黎能得到谢兰芝的赏识,还与他为盟! 他以为谢主跟迎会那天一样荒唐无稽丧心病狂,让自己的女人砍掉黄莽的手,还显得跟没事人一样。 现在怎么大发慈悲搞起南北同盟? 第78章 谢兰芝要护妻 一万兵, 谢兰芝挑了又挑,驻守红河的谢氏将领必须机灵听话,谢集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她升了谢集的官, 驻守红河的护都大将军。暂时差谢广半职, 但名义上已经可以平起平坐。 谢广恐水,所以并无意见。 谢集出发的当天, 他特地找谢兰芝, 亲自问清楚她一件事。 谢兰芝没想到他倒是一肚子话憋着,早想和自己说。 “元帅,我自小就跟随您,与您一路下来,无论您怎么改变,属下始终认为只要是元帅, 我都会死命效忠。”谢集将这一年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你从未提起过自己要征战天下, 从前凡事不服您的人, 哪怕半句话埋怨您都要将人杀了。” “我曾经担心您杀心太重将能用的人才都杀了,后来您性情大变, 采取怀柔政策, 我又恐谢氏狼子野心之辈觊觎您的位置。” “似乎总有操不完的心。而如今, 属下终于明白了。”谢集眼神坚毅,尽管他曾经不服眼前的女子,她性情大变时自己也产生过动摇, 可现在他似乎明白了她心中的大业。 他从前瞧不起谢广,觉得他愚蠢, 只会一身蛮力竟位。更不了解元帅。 他错了。谢广之所以坐稳大将军, 并非只靠元帅保他, 其实只要自己再努力超过谢广, 自然就取代谢广。 那为什么没有取代?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没有谢广那副理所当然的心态。谢广会以身犯险去挨毒打来坚守元帅的底线。 每次,他都很及时守住元帅的底线。就是为了不让她从谢主神圣的地位跌落,尊她为主,也只认她为主。 “属下要向您谢罪,属下不该怀疑您。和谢炎,谢氏那些朝三暮四的人一样。” 谢兰芝沉默以对,眼前的右将军,他的忠心不用怀疑,她曾经也屡次指点过他。都是因为他眼界过窄。 谢广虽然粗蛮,直来直去,但她只要开口,谢广就马上改掉,去适应她。 这也是谢兰芝为何那么包容谢广的原因之一。因为谢广这人对她盲目追捧到唯命是从。 如今谢集跟她袒露心声,说明他也开窍了。 谢兰芝悄无声息,她猛地一拳砸向谢集,同时开口:“既然要谢罪,那你可要接好了!” 第175页 拳臂相撞,拳风罡劲将谢集头发震散,他立即双臂交叉,做出防御的姿势,但元帅的拳头实在太猛,震得他双臂发抖。 谢集连连后退几步,面前稳住脚步。 谢兰芝收起内力,并未觉得下手太重,反而还收敛几分力气。 “昔日的不忠,就此揭过。”她背身负手而立:“下不为例。” 谢集抱拳道:“諾!” 一万谢兵以谢集为首,作为进入红河的先头部队。 坐船三天就到,然后去打点建和宫的一切,第二批谢兵再到,便是谢兰芝亲临红河之日。 那一天,她可能要和小凤凰暂时分别。 当晚,谢兰芝失眠了。 司栖佟深夜回宫,发现她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好似看不够自己,还恋恋不舍的表情。 她知道这人马上要出远门,并且长期在外驻守,这是她作为武将的使命。 一年来她从未离开过自己,如今分别,她也心生几分不舍。 “兰芝,一时的分别是为了以后的长相厮守。”司栖佟声音有些抖,显然不像表明看的那般淡定。 “我们身负大业,不得有一丝马虎,一旦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我不会,你也不要想着会万劫不复。”谢兰芝快速牵住她的手,她含情脉脉:“有我在,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从未向现在那般认同谢英的生存之道。 残酷的世道,强大的敌人,让她不得不开始改变以往的行事风格。 谢兰芝保证道:“你放心,我的慈悲心只对南域和天京,遐方绝域外的人,压根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世,匈奴,都会从中原的历史上消失。 前世如此,这一世也是如此,只不过这次是换她来将匈奴灭掉。 她是不会允许匈奴在中原的土地肆意横行,哪怕匈奴很有远见先掌握墨家精英,去开展海权。但可别忘记了,这是中原,即便是海权时代,面对广垠的国土,幅员辽阔中原几千年的优势,几千年的底子。都不是海权一时能亡国灭种的存在!所以先发展火器保卫国权迫在眉睫! “如此便好。”司栖佟最近已经化身工作狂,她随身带着公文,记着行程,现在变成习惯。和爱人道别,她也不枉掏出小本子,告诉她。 “兰芝,我调查过胡匈,正是从九晋那儿得来的。” “九晋有收留胡匈逃过来的墨家子弟,虽然是落榜生,但他多多少少知道些有用的讯息。我让章句将消息都打听出来了。” 落榜生?也就是胡匈不要的墨家子弟?他是有多差劲才逃回一个有不重视墨家传统的土地? 谢兰芝突然好奇落榜生。 “我见见他。” 司栖佟犹豫几分,似乎对此人难言启齿。 “小凤凰怎么了?是不是此人太不堪?”谢兰芝见过不少差生,各种衣冠禽兽也算见多识广,小凤凰这个反应让她更好奇。 司栖佟对此人明显有几分的避让:“嗯,该如何说?他是个女子。” “女子不是正好,怎么了?”谢兰芝心里有点痒痒的,怎么感觉小凤凰有点闪躲自己。 司栖佟只好放弃纠结,她告诉她:“此人好女色,我之前见过她一面,她...。” “咔”一声,谢兰芝拳头梆硬,骨节捏得响。她面善般露出笑容:“她调畩澕戏了我的女人?” 司栖佟掩唇轻咳一声:“她不知我身份,我已经让章句教训过她。” 难怪请落榜生回来动用的是章句,章句是出了名心狠手辣,为了完成主子的任务,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动用章句说明那人龌龊肮脏到需要人来震慑。 谢兰芝带着遏世出去,倒要看看谁敢调戏她的小凤凰。 司栖佟见她连遏世都拿上,她起身拦住她:“你真的要砍她?” 谢兰芝挑挑眉:“总要给以下犯上的东西。一点教训。” 她越过小凤凰直接朝慎刑司走去,慎刑司在顺天府后方,比较偏僻,但私权甚重又是御用部门,所以无人敢轻视慎刑司的地位。甚至是避讳不已。 章句听命元帅将落榜生给带出来。 “元帅就是此女,她竟敢抱殿下!!”章句话落间,他右手提出一个啃着糖葫芦的女孩,像提小鸡一样。 谢兰芝正要横眉,看见是个七岁左右的女孩,她用着天真懵懂的双眼,圆溜溜盯着自己,然后还伸出小舌头舔了下冰糖葫芦。 谢兰芝:“她就是调戏本帅夫人的罪魁祸首?” 女人?这是成年的女人吗? 七岁...牙都没长齐。笑一笑就流口水。 章句天生一张严肃脸,配上他毫无感情的严肃话:“此女不知廉耻,将殿下当成她的娘一见面就钻进殿下怀里蹭。” “殿下不悦便将这女人交给了属下。” 慎刑司向来不会说谎,也不会知情不报,谢兰芝是信章句的。 她举起拳头,正要由于要不要落下,慎刑司内部急匆匆跑出一个牢吏喊道:“章老大,提错人,这不是那个以下犯上的女人。” “这是另一个冒犯殿下的小罪首。” 母女俩都调戏她的小凤凰??? 谢兰芝脸色一黑。护妻欲爆发。 章句疑惑地摇了摇手上的小女孩,小女孩终于反应过来,嗷着嗓子哭哭:“娘——啊!” 第176页 章句一个大老爷们顿时手忙脚乱,他怎会犯这种错?等等他刚刚明明拉的是那个女人,怎会犯错?头,头也是突然有点晕头转向。 谢兰芝也好奇怎么会有孩子在慎刑司? 直到牢吏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赶出慎刑司,小女孩立即挣扎着从章句手里出来,扑进女人的怀里。 那女人似乎还没睡醒,她一手接住女儿,一手打着哈欠,一副还没睡饱的样子。 小女孩扑进她怀里开心大笑,母女俩再相视一笑,周围一缕怪异的幽香从附近发出,谢兰芝立即屏吸,身边的章句和牢吏纷纷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母女俩配合默契,正要离开,完全不知身后的谢兰芝脚尖一点,飞身而近,她举着拳头,“咚”一声打在女人脑袋上。 女人带着孩子顿时痛得抱起头,在地上打滚:“啊啊,脑袋要爆了,脑袋要爆了!” “娘,这个人没被您的神仙水迷晕!”小丫头第一次遇到娘亲失手的场面,小脸满是惊慌失措。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她捂着脑袋,发现肿起个大包,连头发都盖不住。在脑袋上就像个小山包。 她惊恐无比看着谢兰芝:“好,好大的蛮力!” 还有她的神仙水哪怕闻到一点,或者沾到鼻子,都能发挥作用,怎么到这个满脸煞相的女人身上不管用了? 谢兰芝再举起拳头靠近。 女人吓得双手高举:“对不起,民女知错了!别杀我!我很有用的,我是墨家唯一的女弟子!!” 第79章 女弟子对女帝线 谢兰芝从未遇到过带着孩子的女流氓。 她想再给人一拳, 对方就高举双手投降。要是寻常人肯定会先下跪求饶,女流氓即使害怕也没有下跪,应该是没有跪礼的习惯才没有条件反射。 毕竟墨家主张思想:兼爱非攻。于封建时代本就超前。 此人不受儒礼束缚倒也符合墨家弟子的特征。但行举不规也未必严守墨家的纪律。 她记得墨家纪律严明到六亲不认。 小凤凰说此人是落榜生, 那学习自然不好。 如今她又从北方南下, 说明小凤凰的情报很准确。 女流氓身上确实处处透着情报上的特征。 地上跌坐的小女孩似乎不死心,还在往身上掏瓶瓶罐罐想要反击。 谢兰芝瞥了她眼, 微微一眯, 危险的气息滋满周身。 墨家女弟子顿时按住女儿的手,对她摇头。 小女孩十分疑惑,完全没察觉到危险:“娘?” “这个人和以往应付的不同,不要妄动。”女弟子小声道。由于她披头散发,又挨近白白嫩嫩的小女孩身边,活像个正在哄骗幼童的人牙子。 谢兰芝屏住呼吸已快三分钟, 慎刑司地处偏僻, 巷口四通八达一灌风, 靡留的香味瞬间被吹散。 谢兰芝重新呼吸,她指了指地上的章句命令:“将他们救醒。” 女弟子不敢不从,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位浑身戾气透着股阴狠, 就算她那双眼再纯良, 可杀过人从容感是不会骗人的。而且她身上的内功...很奇怪。 她让女儿拿出一个灰瓶子往章句身上浇,章句等人身体很快有了动静。 一群人迷迷糊糊爬起,神志不清, 似是还没反应过来。 这是神经性麻痹的药味。 谢兰芝猜测女弟子手头功夫可能和化学有关。 谢兰芝看场,母女俩也不敢使阴招。 章句等人用了半刻钟才换过来, 但其他牢吏都有后遗症, 纷纷扶着墙根呕吐。 章句勉强忍住, 他缓过神立马朝谢兰芝跪下:“属下, 属下无能,竟中招了。” “不必自责,你从开始就中了她的毒。”谢兰芝对章句的实力有几分掂量,确实比一般慎吏强。 章句顿时警惕朝女弟子拔起飞镖。 女弟子赶紧摆手:“大侠饶命,我都给你们解了。再者说你们殿下还需要我的情报。我的价值很大,你们就这么杀了我,很浪费的。” 小女孩配合点头:“我娘可厉害了,没有她迷不倒的人。” “迷?”谢兰芝道。 女弟子赶紧捂住女儿嘴,心想,迷不倒的人就在眼前,都怪她太宠她了,害得小丫头片子今天不像平时那么机灵。 她赶紧补充道:“大,大人,我女儿说的那个迷不是药物,是迷人。没有我的魅力迷不倒的男人。” 章句:“......” 章句沉默,他怎么会输给这种人? 男人?谢兰芝露出笑容,阴恻恻的气息:“你不是喜欢女人?还对我的女人更感兴趣。” 女弟子一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莫非这位是...殿下传说中的夫人。 如今的南部霸主——谢英!! 谢兰芝让章句将人抓进慎刑司,她要亲自审审。 挑了间暗室,南边有个小窗,仅有一丝光线照进。 母女俩似乎早熟悉这种地方,进来就跟回家一样习惯。 外面是半敞开的牢门,里面铁一层门,外面铁一层门,专关重犯。 慎刑司的刑具都挂在污迹斑斑的泥墙上,污黑一片,似鲜血暗下来的痕迹。 章句搬来凳子放在地上,谢兰芝掀起长摆,坐在凳子上,两条修长的腿叠起。 “二十年前就迁移去胡匈的墨家弟子怎么会来天京?” 第177页 女弟子讨好一笑:“民女叫鲁晴。敢问您就是天京的新主谢元帅?久仰大名,民女都胡匈听说过您的事迹。” “您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人中龙凤。” 话落,她怀里的女儿拱了拱似乎不满母亲的说法,她噘着嘴道:“爷爷和爹爹才是最厉害的。” 她倒是勾起好奇心。 谢兰芝让人买了串糖葫芦过来,隔着栏门叫小女孩过来:“跟姐姐说说你爹爹和爷爷有多厉害?这串糖葫芦就是你的了。” “切,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小女孩非常不屑地吞咽口水。 “咔”一声,谢兰芝咬掉一颗冰糖葫芦,将目光转向她娘:“说吧,来我天京有何目的?” 小女孩眼巴巴看着糖葫芦。 “谢元帅应该都调查的差不多。”女弟子道:“我来,是听说九晋的凤宁殿下回天京主事。” “我是代父来确认旧识后代的安全。” “这么说来,你父亲与本帅的岳父是熟人。”谢兰芝一手冰糖葫芦,一边陷入沉思。 早先听说西城帝年轻时收养过一批墨家子弟,后来为太上皇不喜就解散墨家子弟。本来墨家子弟可以继续留下,太上皇不知抽什么风听信佞官谗言,单将墨家无君无父无三常五纲的倡导挖出来,造谣墨家子弟试图目染耳濡影响太子,动摇国本。 一旦太子登基便会废儒兴墨,因此墨家被太上皇忌惮。 大晋又是独尊儒术的国度,三纲五常早已深入骨髓。 如此反儒家之学,必然要掐死在摇篮上。 太上皇就一手斩断墨家子弟在大晋的官路,墨家弟子无奈往下转向百姓,收获民心,太上皇更是忌惮,干脆对墨家子弟下了禁令,甚至追杀当时的墨家巨子。 墨家巨子一度被人刺伤,这对身兼数术的墨家子弟来说是一种耻辱,墨家子弟有一人性格偏激,去刺杀太上皇结果失手被擒。 太上皇借机连根拔起,将不少墨家弟子抓起来要处死。最后还是西城帝出马,以自除东宫之职,逼得太上皇退一步释放大部分墨家子弟,但再不允许墨家子弟待在大晋。 墨家子弟就被驱赶出天京,半路上遭遇各道的追杀,最后被一个胡匈人所救。 这胡匈人便是阿其那。阿其那当时还只是老胡匈王的次子。 提起阿其那,母女俩的神色不对劲。 鲁晴更是说:“谢元帅,您的岳父不仅与家父是熟人,他还是家父的大弟子。” “若不是东宫之责,他恐怕会跟我们离开。” 没想到里面还有些陈年往事,她以为岳父和穿越有关系,看来并没有。那燧发枪和先进的武器观念,应该是这位鲁晴的父亲灌输的。 “你父亲叫什么?” “家父二十年前就去世了。”鲁晴道:“元帅,家父的事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您能答复我,凤宁殿下是否能作天京的主?” 她十分认真观察谢兰芝每一分表情。 谢兰芝没有犹豫地回答:“她暂时不能抛头露面。而天京有我在就行。” 意思不言而喻。鲁晴微微失望,不再说话。 好像因司栖佟的权力选择性说话,此女果真现实。谢兰芝也没有瞒她。 她也看出此人找的不是自己。 谢兰芝就吃了一颗,她将剩下的糖葫芦递向小女孩,小女孩伸下手,又缩了回去。 “本帅对你们墨家子弟没兴趣,小姑娘余下的我没碰过,别浪费,你拿着吧。”谢兰芝将冰糖葫芦丢过去,小女孩动作迅速接住冰糖葫芦,开心地舔了起来。 她吩咐章句好吃好喝伺候着,最重要是将人看实了。既别让人跑了,也得防着外面的人。 谢兰芝离开慎刑司,脚下是又长又窄的狭道,两边高墙的阴影将光线裹挟在中间,她负手走着,深思着,鲁晴这条线应该是通往小凤凰那儿。 她该插手的不会错过,但不该插手,就需得掂量。她的锋芒已盖过小凤凰,过多干涉虽能帮小凤凰渡过很多难关,但也会对小凤凰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让她事事都依赖自己。即便小凤凰现在单独处理事务,只是看似独立,精神上却若有若无依赖她。 谢兰芝不能再任由发展下去。 她回到兰章宫。 司栖佟正将一份折子交给李进,李进拿着折子离开了。 谢兰芝后脚进去。 司栖佟听到动静,她迅速放下笔:“回来了?审查出什么结果?” 谢兰芝道:“那对母女比情报描述的更狡猾,你要好好注意了。” “兰芝不打算继续调查?”司栖佟不解,她之前对墨家子弟的重视跟现在的态度截然不同。 谢兰芝却问她:“小凤凰,你非缺墨家子弟不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6 19:44:55~20211217 19:1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空 20瓶;歆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司栖佟见鲁晴 司栖佟点点头, 她确实需要墨家子弟,工部和库房的人才虽多但能力不够,他们缺乏很多精细的技术, 常对一些小东西感到棘手。 她小时候曾经亲眼见过, 一位墨家子弟将木雕的蜻蜓,飞起来过, 并且周旋在空中有一刻之久。 第178页 蜻蜓已令她震惊至今, 可想复刻,工部和库房只能做出外形,再飞都不会超过五息之间。 “若是可以,我希望能让大晋重新拥有这些人才。” 谢兰芝道:“不要就不要,想要就争取。” 话落,她不容她多说, 又找了个借口:“等等我要去谢氏大本营一趟。” 司栖佟十分诧异, 选去红河的大军不是早已安排好, 怎么还要去大本营?她没多问,因为她感觉兰芝心事重重。 她要去红河的日子也不多。司栖佟非常不舍, 两人的心思是一样, 还未分离就有相思苦。 半响, 她只能回复她:“你去吧。” 谢兰芝将遏白取下,将遏世留下,她转身便离去。 司栖佟再拾起书案的折子, 她心思有些飘远,兰芝, 她在想什么? 尽管两人已经互诉衷肠, 但兰芝总有满腹的心事藏着, 她不说, 她也无法问。 如果她硬逼着她说,兰芝肯定会说。到时,她的心里反而不好受。 她揉了揉眉心,一抹疲倦袭上脸面。 小秀站在不旁边,为主担忧,她借着给主子泡茶时,将茶壶端到书案,给主子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后,突然说道:“谢氏的婆婆在兰章宫伺候许久,殿下,若你有什么烦心事,不如问问婆婆们,她们肯定了解元帅。” 司栖佟搁下笔,她抬眸问她:“连你都看出来了?” 小秀冷不丁被问,她十分疑惑:“主子不是想为元帅分担吗?” 是啊,分担。司栖佟捧起茶杯,她抿了口滋润一片唇,却陷入沉思。 她到底想为她分担什么?又能分担些什么?为什么需要分担? 此念头从脑海闪过,却让司栖佟惊讶坏了。 她怎会产生这种想法? 如今的谢氏族务,谢氏会自己管理根本不用她操心,兰芝也只需要在军务把把关,谢氏就会变得安安分分。 谢氏对兰芝盲目的追捧早不像在南域那般动摇,现在族内上下都对她忠心耿耿随叫随到。 那她还需要分担什么? 自己呢? 司栖佟双眸迷惘间,带着一丝情绪上交缠的纠结。 兰章宫之外,小秀赶去寻找谢兰芝,将司栖佟的事都告诉她。 谢兰芝只是让小秀回去,好好伺候,不要多问。 小秀又一脸懵逼回来。心想,两位主子在干什么? 兰章宫上下也不敢议论。 直到下午,司栖佟突然心血来潮召来章句,她命令章句将母女带到她面前。 鲁晴带着孩子再次看见司栖佟,她十分不客气道:“殿下找民女有何贵干?” 小女孩似乎很喜欢司栖佟,她要挣脱母亲的怀抱朝司栖佟伸手:“殿下姐姐,抱抱。” 司栖佟让人缉拿她们时,就抱过小女孩,小女孩非但不怕自己,还主动腻自己。天真可爱,但她的母亲却不简单。 她吩咐小秀:“带孩子去御膳房,看看她有什么爱吃的。” “谢谢殿下姐姐!”小女孩高兴的手舞足蹈:“娘没说错,姐姐不会对孩子下手。” 鲁晴顿时去捂住女儿的嘴,她尴尬无比。 司栖佟面无表情,她命小秀带孩子下去。 殿内只剩下司栖佟,章句和鲁晴。 章句特地戴上防碳粉的面具,他不会再中第二次招,而此女最多会撒撒无色无味的粉,武功并不好。 他特地让鲁晴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司栖佟位于御座,两边皆有谢氏亲军在保护。 鲁晴扫了眼谢氏亲军,她意味不明一笑:“除了谢氏,殿下应该无人可用了吧。” 连慎刑司都是谢主的人。 这样的殿下,怎能让她信服呢? 司栖佟主动提起:“你南下先去九晋故意抛头露面,只是为吸引本宫的注意力?” “如果殿下说的是我俩刚见面,我摸了殿下那事,其实没有什么可说的。”鲁晴双手两边一摆,态度敷衍。 章句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女人简直蹬鼻子上脸,明明面对元帅时一副怕被锤死的样子,问什么都会招供。 只是元帅对她不感兴趣,不问那么多罢了。 司栖佟上下打量她,她指尖捏着茶杯边缘,凑在唇边,并没饮一下。 章句等着沉默的主子发话,今天的主子似乎思绪万千。 “没有关系。” 司栖佟突然道:“只是脸的话,你若想确认什么就来确认,本宫就在你面前。” 鲁晴眼睛闪过一丝暗涌,她没有回答。 章句却横在两人面前,警告鲁晴:“不容你放肆。” 空气像凝住令人沉重,现场不动声色,却互相打量。 司栖佟道:“章句,让开。” 章句不敢不从,他走到一边,死死盯着鲁晴。 如今让鲁晴过来,她反倒没刚刚的从容,而是有一丝踌躇。 司栖佟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她主动保证道:“本宫不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 鲁晴终于书案迈一步,渐渐靠近神色越发从容的司栖佟,司栖佟目不斜视,终于饮下一口茶时,鲁晴已经站在她身后。 旁边的章句瞪大眼睛,手已经扶上腰间的大刀,但凡鲁晴有点过于的动作,他的刀足以砍掉她的脑袋。 气氛紧张,仿佛拔刃张弩,一触即发。 第179页 鲁晴双手举起,轻轻点在司栖佟的双耳,不断按摩,边按,她的表情就越肃沉,耳廓后,再到眉间,然后是额头。 “够了!”章句拔刀制止道:“拿开你的手!” 鲁晴的手刚好确定她额骨便松开手,托举半空,做投降姿势,走到章句身边。 “我已经确认。多谢殿下的成全。”她似乎松口气的样子。 司栖佟也放下茶杯,抬眸冷冷对着鲁晴:“说,你在确认什么?” 鲁晴没有藏着掖着,她直接报出目的:“民女方才在替殿下摸骨,发现殿下果然如家父曾言那般,有故主之相。” 故主。说的是父皇。 父皇和他们的关系果然很深。 司栖佟却不满意,她说:“不对,你并不老实。没有说出真正的目的。” 鲁晴:“殿下只问民女确认什么,从未问过我的目的,这又是另一个问题。” “那么另一个问题,你打算从本宫这处提出什么要求?”司栖佟语气平淡,方才冷冰冰的表情,此刻已对鲁晴生出几分探究之色。 鲁晴道:“很简单,让我住在宫里,给我令牌让我偶尔能带女儿出去逛街,然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章句顿时抱拳道:“殿下此人厚颜无耻,不仅好女色还擅用下三滥手段对付人,切不可让这等肮脏的女人待在您身边。” 万一让元帅知道,元帅不会怪责殿下,但他们这些做手下的势必遭殃。 不仅章句,谢氏亲军听说此女的危险,纷纷将司栖佟围得水泄不通,一直刀口对鲁晴,只要司栖佟下令,鲁晴就会被砍成肉块。 而鲁晴却我行我素,扫一眼保护司栖佟的人,显得意味深长:“护卫不少,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能将我撕,毕竟我身上的瓶瓶罐罐都被殿下家的元帅给缴了。” “民女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们随时可以处置我。” 司栖佟命人退下,谢氏亲军无动于衷,章句有些犹豫退了半步,但见亲军都没退,他正要站回来。 “嘭铛”——一连声,御桌上琉璃青翠一整套茶壶茶杯,通通被长袖暗绣雀翎的宫袍扫落,司栖佟眉眼具是威严,眼底暗涌越滋越蔓,宛如夜晚深不见底的湖潭。 章句一惊,谢氏亲军们也一惊,纷纷愕然对着凤宁殿下。 司栖佟薄唇冷冷一启:“都退出去。” 章句先出去,亲军们也不敢耽误,只是心底皆为公主殿下此举而惊愕。公主温柔贤淑,平日端得是主母之架,凡事都好商量,但今天气场似乎略有不同。 鲁晴也是微微一愕,她很快收回表情:“公主殿下,息怒。” 司栖佟对着她说:“现在只有你我两人,你可以实话实说,你对本宫摸骨暗示本宫的面相,是何目的?” “又搬出父皇,暗示本宫你的父亲与父皇关系不浅。” “那么接下来,本宫需要一个一个地问你。” 鲁晴也不再有敷衍的态度,此刻,她才托举左手压在胸口上,行了胡匈的朝拜:“民女要在正式对话之前,给您行一次礼。” 她行完礼,微微弯腰,开始道:“民女在九晋也为世安候摸过骨。” 司栖佟不语。 鲁晴又道:“你姐弟二人,只有你天生奇相,你的耳朵后方有一小块七角梅印记,平日你用耳环遮挡,想必连与你每晚亲密.....咳咳。” “你的枕边人都未发觉。” 谢兰芝与司栖佟还未同房,两人最亲密的举动也仅在献出初吻,还没进行到下一步。 司栖佟心中一动,面色却如水,清澈无漪。 “也让我确信,家父所托之人非龙子,而是凤凰。”鲁晴视线落在司栖佟的衣摆,绣着雀翎暗藏于袖。 “那么接下来,民女将一一回答殿下想知道的一切,但一天最好不要超过二个。” 也就是一天一个。 司栖佟默认,她开口提出第一个问题:“你的父亲在墨家处于何位?” 鲁晴忽然眼神一暗,她答道:“上一代巨子。” “二十年前就故去,死在太上皇的追杀中。之后墨家子弟便和你父皇断绝关系,对他所求所来之信一概不收。” “直到他死去...。” 司栖佟瞳孔瞬间一缩。 第81章 司栖佟的面相 鲁晴仔细打量她, 从她的面相确实看见几分王相,可是很奇怪,她的王相尚未完全显露, 却已居高位。 还有她暗堂发黑却未曾遭遇灾祸, 更奇怪她眉间似有一抹明光在抑制着暗堂。 果然如父亲算的那样,天生奇相, 天生的苦艾命。但只有七成算准验了。 她道:“现在的巨子得胡匈王重视, 从未出过国都,而我此次前来是为完成家父的遗愿,来确认他卜的一卦。” “前任巨子的卦象,只是为了测我有没有资格?”司栖佟完全避讳那两字,若是以前她会觉得惊世骇俗,因为她压根不信鬼神之说。 自从遇到兰芝, 她却改变了想法。 司栖佟道:“若本宫便是, 那本宫与摘星楼祭司接触, 他岂会看不出?” “除了家父,相信再也没有人能堪透这天人奇相。”鲁晴说着摸了摸脑袋的大包, 还心有余悸。 谢氏谢主果然也和父亲卜的卦象一样, 命中带煞, 天生孤星,煞宫令她横扫四方,她只有孑然一身才能发挥宫格所有的威力。 第180页 可奇怪的是, 谢主娶了公主,非但煞宫没有被压制, 反而有壮大的迹象。 “奇怪, 好生奇怪。” 司栖佟:“除此之外, 你的身份和你的话, 并不能令本宫信服。” 鲁晴道:“民女说了那么多,你也调查那么多,还不信我,没关系,民女不会说什么。” “因为异象尚未显现,民女按照家父的卦象所说的也还未发生。”她再观察司栖佟,见她天庭饱满,五官精致,各项气运都在一股明光下压着,末又有暗堂发黑,此乃极吉极祸之相,福祸相依,然而目前并未看到任何灾难,自然也就变成福相。 可是这道光,能将一个帝王相的人压制的死死的,也是惊奇。 莫非乱世会出现两位帝王? 鲁晴觉得此事荒谬,什么两个帝王,父亲说过只会出现一位,如果双日同天,势必要陨落一个。而那个她并不担心,因为货真价实的帝王相就在自己面前。 “殿下,民女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说。” “您今年应该身处南北方位,受水难而饱受饥寒,可您却如今安好。真是令我惊奇。”鲁晴摸着下巴思考会儿,她捻着手指计算一下:“您第一番成就应该是在三年后,也就是您二十一岁时才归的星官位。”而不是现在。 司栖佟如今十八岁,足足提前三年。 司栖佟不想再听下去,无论真假,她都不必去过纠。 而是当下,司栖佟深思一番,她道:“此事不可传,日后也莫再本宫面前有此一说。” “从明日起,你就在摘星楼住下。” 鲁晴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可我是墨家子弟,你不用我?” 她可是听说凤宁殿下为了继承先皇遗风,花巨资建立五门,那五门资金充足,材料丰富,比在胡匈那蛮荒之地种植的药草要饱满效果好百倍。 她来不仅仅是为传达二十年前的遗言,还有...她在胡匈实在不被重视,所以才逃到天京想搏一搏。没想到,这主竟不用自己。 鲁晴只好道:“殿下,你最好想清楚。你不是建立个生物门?民女擅长各种药草,还有植被等等。” 虽然在墨家也是末端冷门的地方。 鲁晴就是因为不擅长刀剑不擅兵法,还不爱读墨家巨典,所以每次考核都是丁等。 司栖佟听兰芝说过生物工程,生物可涉及全面领域,是除工业外最重要科学之一。现代非常重视生物发展。 她扶额道:“来日再谈。” “差点忘记,您并不信民女,不过马上您就要相信了。”鲁晴又开始爆料:“既然您身上的异象太多,那民女也不防从时间去剔算,将预知您马上要经历一件大事。” 司栖佟在鲁晴看来是骨子里的固执。 “下去。” 鲁晴见她软硬不吃,态度逐渐冷漠,一时猜不透她的心思。倒是她眉眼间微微有一浅的杀意,是对自己? 鲁晴擦了擦眼再看,司栖佟却起身,她负手而背逐客道:“章句带去摘星楼,以后她未经传唤不得入内。” 章句进来,还牵着不情愿的小女孩进来,鲁晴只好抱起孩子跟章句去摘星楼。 走前,她不忘记提醒道:“殿下可不要大意,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小女孩则是星星眼看着司栖佟,指着她的傲立身姿道:“娘,好闪,姐姐她身上好闪!” 鲁晴听后,她立即捂住孩子的嘴。 带着她出殿。 出殿后,鲁晴特地提醒女儿:“芊芊,娘知道你的眼睛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但是千万不能说出来,尤其是刚刚那位姐姐,懂吗?” 芊芊只好懵懵懂懂点头,然后又忍不住说道:“早上那个姐姐,她也好奇怪。她身上有...” 鲁晴再次立即捂住女儿,猛地摇头,惊慌道:“那个人不能提起。懂吗?不然咱娘俩要被赶出宫睡大街了!你想我们连饭都没得吃吗!” 芊芊顿时委屈不已。明明早上那个姐姐更诡异,娘却不让她提。 章句将鲁晴送进摘星楼,他转身就向谢兰芝传达今天的消息。 谢氏大本营,二十万军队在此处盘山蜿蜒,盖了军楼,瞭望台,狼烟台等等,还有随行大夫的军营。 谢兰芝骑着马一路快速检阅排成长龙的精锐们,谢广在后跟着。 不一会儿,谢兰芝下马吩咐几句:“后勤管好,人员和训练量要比往常多加三成,另外每日要检查好水源。” “半年检查一次身体。” 谢广记下来,尽管这些吩咐就是二十万庞大的工程量,元帅吩咐自有她的道理。 谢广想着,他忍不住打个喷嚏:“阿嘁。” 这日头正悬在上空,已是初夏,中午还偶有感到阴凉的气息。 谢广没多想,以为深山老林就是这样阴凉。 谢兰芝摸了摸脸,有些湿润,她确定不是汗而是一层薄薄的湿气。 她感觉今年的天气,春夏混淆,早上气温是春天,中午夏天,下午又变得阴凉,就跟冰山上烧热锅一样。到底是冷的多。 “军中最近是否常有人感染风寒?” 谢广点点头道:“元帅确实时常有人感染风寒,不过都是小毛病,大老爷们身体强壮,不怕这点小打击。” “身体再强壮也抵抗不了风寒。更何况是疫病。”谢兰芝根据现代每年季节性流感的经验,每年都会有人流感挂号,但医疗还算发达所以造不成致命性伤害。 第181页 而古代医疗太落后,简单的发热都能夺取人的性命所以她得多提防点,毕竟她不知道下半部原著的剧情,也只能依照上半部原著曾描述过的乱世气象。 疫病饥荒人相食。这些都是乱世的死亡标配。 谢兰芝甩了下马鞭,下令道:“从即刻起,凡有发热发寒者一并单独置办军营修养,没好之前不得出入公共场所。” “还有,每日多烧些姜汤备着。出入需保持清洁,粪溺也得勤快处理,不得有误!” 谢广不敢怀疑,他立刻骑着马跑回军营,命手下将领们调动起来。 最好今天能落实。 谢兰芝检阅完谢氏精锐,她毫不犹豫带着一队人,骑马离开大本营。 她前脚刚走,谢广在军营里就揪出一个伤兵去大夫那检查,结果大夫检查出他得了时疫。 谢广吓得差点要将这伤兵给烧了。 幸好军营药草充足,伤兵是初期的潜伏,得的时疫尚不严重,大夫给伤兵连开十日的药救回了伤兵。 与此同时,石国府与北域却发生一件惊天大事。 明明是初夏,正是炎热之际,地方却感染时疫,寻常时疫顶多潜伏在冬日阴寒之季爆发,一般会在夏天转好。都是因为太阳杀菌御寒的关系,减轻病人身上的分担,然后病人靠自身免疫力逃过一劫。 今年的时疫却是多数大夫束手无策的初夏时疫。石国府和北域为了节省成本,将感染时疫的人通通聚集在一个地方,然后放把火烧死。 瘟疫村被大火连烧三天才勉强控制住时疫,而北域与石国府足足烧畩澕死了三千人。 北域部汗北洛怕时疫将谢兰芝吓跑,还特地来信解释,时疫和一番无关,皆在北域主都发生。 谢兰芝收到信,她特地洗了下手,再折返回宫,身边的章句一直在汇报摘星楼那母女的事。 章句刚汇报一半。 谢兰芝就让打住他:“以后不必再报摘星楼的事。” 章句错愕不已。元帅不是最担心殿下的安危吗? 小凤凰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她公务又太忙,还三天没有回兰章宫。 此刻回去,再想起小凤凰那天生气地将谢氏亲军和章句赶出宫外。 她便猜到那对母女果然是女帝路线的角色,她们的出现势必推动进程。 小凤凰也非是被鲁晴这个女人刺激到,而是... 谢兰芝在距离拱月桥之隔停住,抬首一望兰章宫牌匾就在眼前,只有百步的距离。 而是小凤凰她要开始蜕变了。 她想自己展翅肆意地在广阔的蓝天上翱翔,盘旋。 她没进去。 兰章宫的小秀却喜滋滋将谢兰芝要回宫的消息禀告给司栖佟。 一个小小竹蜻蜓斜躺在司栖佟掌心里,她单手捧着,另一手牵着绑在弦上的细绳。 细绳一抽开,就跟陀螺一样在空中飞旋,而细绳的另一条被她控制方向,竹蜻蜓便在空中悬飞着,一盏茶过去都还未停下。 “真是...。”她眸子逐渐的深邃:“令本宫惊喜。” 第82章 阴魂者夺舍 儿时的竹蜻蜓就复刻在眼前。 司栖佟将荡飞出去的细绳, 一圈圈用指尖绕回,竹蜻蜓也减慢转速,如枫叶徐徐跌在桌上。 小秀满脸的疑惑:“主子, 元帅马上要回来了。” “兰芝。”司栖佟蹭地起身, 指尖无意识松开,细绳垂在桌边。 她刚踏出门槛, 便撞个满怀。来人双臂扶着她的腰, 紧张地将她圈在怀里。 “很少见你如此冒失。”谢兰芝怕她摔着,心急之下不自觉脱口而出。 两人却同时愣住。 “我,确实有点冒失。”司栖佟说罢,玉手往怀里一推,她挤身而出。谢兰芝怀里一空,她掩起手不仅攥成拳。 小秀感觉两位主子的气氛不太对劲, 便默默退了出去。 谢兰芝主动卸甲, 司栖佟将遏白从她腰间取下, 几乎是习惯性,谢兰芝也习惯性将腰带交给她脱下, 当她托起两臂, 她便会取下腕甲, 放下两臂,她脱去肩甲。 两人默契地换完衣服,青玉观音挂在衣襟, 为司栖佟所见,她指尖一时兴起捻起玉佩, 玉身还有她的体温, 将冷玉热的暖和。 “我听说军营出现过时疫, 还是你发现的早才免去罹难” 谢兰芝抓住她的手, 顺道将玉佩塞会衣领,牵着她坐回两人平常聊天的贵妃榻,茶盘中间取而代之是棋盘。 她懂几分围棋,但也只是三段。 而棋盘摆的是杀局。 谢兰芝不动声色略过棋盘,避免别打乱方位上的黑白子。 “小凤凰。” “嗯。”司栖佟沏茶时,几滴水珠掉在棋盘,将一颗白子沾湿敞得更亮。 谢兰芝拖住茶壶底,看着小凤凰纤细素白玉手,一手在壶顶一手壶把,水是从壶顶渗出来,显得装的太满。 她从前不会犯这种小错误。谢兰芝眼睫忽垂,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小凤凰有心事。 她主动将茶壶从她手上拿来,再看她指尖有淡淡的缠痕,她目光一顿,视线便停在那处:“工部给你带来的新品?” 司栖佟反应过来,她起身在侧位的茶桌上,将竹蜻蜓捏到她跟前,晃了晃,像是小姑娘向家长炫耀自己的手工业,无意间流露自豪:“说来也奇,我交待下去的竹蜻蜓一直为工部所愁,连魏贡都对这小玩意束手无策,今日却有一门徒熬个通宵就将竹蜻蜓改良出来。” 第182页 “与我儿时所见一般,确实属于墨家工艺。而那门徒非墨家弟子,只是曾经与一位墨家弟子为邻时见识过。” 司栖佟缠好线,陀螺式将线一拉,两掌长的竹蜻蜓一边转,下端是类似控制方向的风筝线,将竹蜻蜓牢牢控制在半空不停转。 “真是了不起。”谢兰芝心知现代也有竹蜻蜓这种小玩意,能飞那么久全靠电池,而这个人工显然远超现代的手工。 应该是古代独门特技。独门的东西一般属于家传不会轻易教给外人。 那墨家子弟能教给邻居怕是暗含传承一意。 即便留下的是些凤毛麟角的技术,也足够令人震惊。 两人注视着竹蜻蜓,好似飞不累,但看的眼睛累。 司栖佟将小玩意收起来,藏到梳妆台抽屉间。 谢兰芝在贵妃榻一侧,斜望着她的身影,“你方才特地提起时疫,是不是想问我点什么?怎么又不问了?” 司栖佟坐回另一榻,她摇摇头:“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你运筹帷幄的本事一直为人津津乐道,我想没有人不会放心。” 运筹帷幄? 谢兰芝眼神一暗,盯着她无比认真的模样,她忽然道:“小凤凰,没有人能未卜先知的。哪怕是我也不能。” “外界怎么传我并不在意,如果连你都信,我怕会有一天让你失望。” “信不信由我,有些事你确实如提前预知那般,正如摘星楼住着的那两位,一直声称老巨子可未卜先知。我信不信也没关系,但该做的事能尽善尽美,又何尝不可。”司栖佟垂首,令人看不清表情。 她的句句话和平常聊的些一样,无所保留跟谢兰芝倾诉。 今天也一样。但今天也有点不一样。 谢兰芝脑袋枕着手臂,侧侧地盯着她:“你说的对,尽善尽美就可,做不到也没关系。” 说完,她翻个身将脑袋掉过另一边:“尽自己所能就好了。” 这话像是说给她听,又像说自己听。听者有心,闻者不明。外头的小秀和谢氏婆子一直关注两位主子的感情。 小秀觉得不对劲,谢氏婆子觉得和往常差不多,根本没区别。 这时司栖佟发现并用布拭去白子那滴水渍。 摘星楼,鲁晴正带着女儿吃着糕点,喝着小酒,聊得正欢。 便有宫人提醒她:“殿下召你去建章宫一见。” “不是兰章宫?”鲁晴觉得建章宫太远,隔壁就是金銮殿,她小时进过金銮殿,那会儿还是狗屁老头当道。 后来天京破,到现在又换主,连金銮殿都是外姓主当家。 宫人如实道:“元帅在兰章宫歇息,若鲁小姐想去,那奴婢自去禀告殿下。” 听到谢兰芝那尊煞神回宫,鲁晴立即丢下糕点,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就去建章宫,建章宫是块风水宝地适合我走大运。” 她抱着女儿,带了几碟点心,匆匆跟宫人去建章宫。 鲁晴刚到殿门,见在建章宫的守卫的已不是黑甲的谢氏亲军,正疑惑着,一个宫女走出来将孩子抱起。 宫女恭敬道:“鲁小姐,殿下就在里面。” “可是我的孩子。”鲁晴微微皱眉。 宫女:“殿下有要事商量,孩子需避讳些,您放心奴婢会带着小小姐。” 接着宫女娴熟掏出一个精致七彩拨浪鼓,七彩缤纷的颜色瞬间勾走小女孩的全部注意力。 芊芊接下拨浪鼓摇了摇,咚咚几声,高兴道:“娘不用担心我,你进去,姐姐在里头正一闪一闪的。” 一闪一闪?鲁晴眼珠子转了转:“莫非是那道明光终于压不住了?” 不管如何,她进去看她的天庭就知道。 鲁晴将女儿交给宫女,便安心进去。 殿内是临时办公和休息的地方,除了规模小和金銮殿一般无二。 升云梯下处,司栖佟望着那把银漆的宝座,龙头扶臂,雕头的龙眼黑珠仿佛深渊的小洞在凝望着她。 鲁晴刚进来便要施礼。 “参见殿下,多谢殿下这几日赏的好吃好喝,让民女也有机会尝到宫里的八珍玉食。” 司栖佟转身,没有直接回她,而是先打量她。 鲁晴虚了礼起身,她抬头便与司栖佟的视线撞上,只是一瞬,司栖佟便收回眼。 她道:“三天前,你曾说过会有大事发生,可具体准确测算到几时?” “殿下,我又不是神算子,您也太看得起民女。”鲁晴觉得这位殿下有点意思,前些日还在质疑她,把她搁在摘星楼不闻不问,就算了。但也符合上位者多疑的心理。 可现在她开口表明自己信了。态度比翻书还快。 司栖佟微微仰首,似自嘲般语气:“是啊,这世道不会有未卜先知的人,也不是事事都能预知。” 鲁晴听她话中有话,像在说自己,可她感觉她更像在说别人。 能被这位殿下牢牢记得的人,一定不简单。 “殿下也不必觉得失望,连家父都勉强先卜一步未卦,只是一卦,他便付出如此大代价。”鲁晴提起父亲并没有对太上皇的怨恨。 司栖佟道:“不是皇爷爷所害的老巨子而去?” 鲁晴早已接受这个事实:“家父是受伤了,但墨家内的神医将他救回,本以为他还能熬些时日卜接下来的卦,但却在一次换药后回家,途中失足跌在一个浅水坑里淹死。” 第183页 现在的巨子仇恨大晋,墨家弟子又处在最难熬的时期,需要一个有动力的目标,所以就隐瞒父亲的死,对外宣称是致命伤导致的。保留了现在的墨家根子。 鲁晴语气感伤道:“这大概就是天罚吧。” 天罚?司栖佟心头猛地一颤,她声音一沉:“老巨子只是堪破天机一次,就遭灭顶之灾,那若是屡次未卜先知的人,又会是如何下场?” 鲁晴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总问跟她无关的卜。 她也耐心回答:“世上绝不存在多次未卜先知,并且透露天机而不遭天谴的人。” “真的没有?”司栖佟再问道:“你如何笃定?” 鲁晴道:“当然,民女骗你干什么?反正除了家父再无人习得奇门遁甲去透破天机,要是有,除非...。” 司栖佟眸色一深:“除非?” 鲁晴说起此事,她脸色也有几分肃然,可能是太匪夷所思,就跟怀疑山海经所记载之物的真假一样存在质疑。 “我觉得你应该很熟悉,大晋相传阴魂者重生的例子,阴魂者需附体上等古玉滋养才能附体。所以阴魂夺舍还阳。” “阴魂者能逃过黑白二使还阳,必是天的漏网之鱼,而阴物□□都在六道之内,为天所管,不可能遗漏。若有,除非。” 鲁晴这次没有打哑谜,而是道:“除非那个人本就不属于天所管。” 司栖佟微微抿唇,又问:“莫忘记阴魂有不可触碰的禁忌,无法夺舍煞气,或杀戮重者之身,只因此类人早已为使者拘魂。” “既是拘魂,那便是黑白二使特别重点监押之人。” 鲁晴有些惊讶,她点点头:“殿下问起此事,是怀疑有阴魂者夺舍于世?如果真有,那阴魂者还阳仍是人,能为器物所伤,便不用怕。”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7 19:11:48~20211218 19:57: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来吴山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t111 10瓶;苏酒与青冥 5瓶;歆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她与她争执 “看来你的道行尚浅, 不,连老巨子也未能解开世道之谜。”司栖佟昳丽的脸蛋,难掩的失望之意。 鲁晴被这表情刺激到了。 她顿时撸袖, 准备要用语言大战一场:“殿下, 你不能怀疑我和家父的本事,我们本事高过这个世间所有的祭司, 术士, 如果不信你再问。” “我定能答出。” 司栖佟道:“若有阴魂者重生,并且携有未卜先知之能,你又该如何解释?” 鲁晴立即回答:“很简单,若有此类阴魂者,那她便是应运而生,要么是逆运而生。能得到天道所容者, 不是哪个渡劫的方士, 就是命数。” “但家父曾说过, 天道未曾有过此种命数,若有一, 便有二, 但二生三, 三生归万物,绝不可能越过三,若有那天将漏, 变数者就越多。” “变数越多,世间越乱, 直至将人道毁灭为止!”话到此处, 鲁晴还特别强调:“就必须找到对方, 杀死这位变数者修补于道。” “人间才存!” 最后一话, 让司栖佟连连后退几步,她凤袍袖下双手攥成拳,骨节泛白,唇瓣也不自觉咬住,脸色如纸。 “殿,殿下,该不会是你被夺舍了吧?”鲁晴被她面色惨白吓了跳:“这不可能。” 司栖佟背过身,她脸色苍白说:“本宫只是问问罢了。” “可是您的脸色,不像是...。”鲁晴小声哔哔。显然不信。殿下的反应好像是有这种阴魂者,可她更相信父亲,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变数在?若有,家父肯定会发现,她也会,如果有而不能发现,除非是阴阳平衡为人,才无法被人发现,也不会被天道所知。 既然不会天道排斥,就跟她描述的一样,变成人了归于人间,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司栖佟调整下表情,尽管胸口做鼓,思绪繁乱,她不忘命令道:“此事你我知晓就行,不可再传出去。” 鲁晴也拍拍胸口说:“传出去都不可能有人信,那不是在打家父的脸吗!” 老巨子墨矩在天下声名远播,哪怕去世二十多年,他手下的著作但凡扣出去一点都是惊世绝伦的本事,各国君主奉若珍宝,都可遇不可求。 司栖佟没有忘记她曾说过近日会发生大事。她特地提起:“你说过未来会发生大事,是否与时疫有关?” 北域与石国府多地发生时疫,已经动用军队清理染病者,将其当草芟荑蕰崇,绝其本根。 天京也发现几例让兰芝先揪了出来。 南域尚且未知,但这些地方基本没有出现时疫者,各地因兰芝的防疫而严备着。 鲁晴有些疑惑道:“也许是,不过殿下比起那件事,民女方才进殿看见您的暗堂,就一直想告诉您。” “您暗堂的明光稍弱,正是福祸颠倒之际,希望您注意点。” “本宫知道了。”司栖佟没有获得确切的答案,她没怪对方,只当是兰芝预先铲除了这个大难。 “可是民女还是觉得奇怪,三日前民女看出您要有点麻烦,为什么会消失?”鲁晴越发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老爹的卜卦,只学会看相,会看相也挺好,偏偏遇到一位卦相极其复杂的帝王。 第184页 明明三天前她还有灾难临头的征兆,三天后却消失了。 如果和时疫相关,那殿下有难一定和时疫脱不开。 鲁晴被司栖佟复杂多变的卦相给搞的头疼,她抱头抓了抓头皮:“殿下,为免近日卦相出错,民女能暂时待在您身边伺候您吗?” 司栖佟并不喜欢外人接触,她并未同意。可想到鲁晴说的卦,她还是亲身试试。 到底准不准?如果准...念头中止,司栖佟脸色又苍白几分。不,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此人便留察几天。 “你下去吧!这几日本宫会在建章宫,你可以过来。” 鲁晴获得同意,她眉飞凤舞:“殿下真是越来越有主见了。” 主见?司栖佟挑了挑眉,撇下唇,再没说什么。 兰章宫,一个亲军都尉正在禀告建章宫的事。 “元帅,主母召见那墨家子弟进去好会儿,并且遣退我等,所以未曾听见具体内容。”亲军道:“需要抓建章宫的守卫来审问?” 谢兰芝抬手打住:“夫人那边不必盯着,你只需要盯着那个女人。” 亲军:“末将一定会守好元帅的后院。不让路边的莺莺燕燕靠近。” 谢兰芝觉得手下在误会什么。她可没吃干醋,这次的女人和李黎不同,并非情敌。相反对方还是小凤凰女帝线上的触发者。 她将人赶走。 掐着时间算出小凤凰快要到兰章宫。 果然另一个女主人回来了。 小秀接见的声音传进殿内。 还有女主人淡淡的“嗯”一声,谢兰芝躺在床边,摆出副午休的姿态。 耳边有漫步声,微小又没有惊动她。似乎没有打算叫她的意思。 谢兰芝憋不住,她立即睁开眼,一张放大精致的脸蛋,即便再天生丽质国色天香,她也冷不丁被心上人吓了跳。 “苻,苻凤。”她余光右瞥,发现女人已经蹲在床边,她双臂扶在床沿,静静俯身悬在自己身体上空,黑眸凝视着她。 像是在看...一件高深莫测的物件。 不知为何,谢兰芝有这种既视感。她猜肯定和鲁晴那个神婆有关系。 连带她的小凤凰也产生几分变化。 司栖佟眼巴巴看着她,又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谢兰芝只好翻身,换个姿势,不利她观看自己,司栖佟自然就挪身,这次她修长指尖挑起裙摆坐在床沿,背对着她,孤零零地陷入一片沉思。 从前她有什么话都会先跟她。现在干脆憋在心里。 谢兰芝没想到鲁晴的出现,会给小凤凰带来如此大变化。 她忍不住关心道:“小凤凰,是不是被什么事难住?告诉我,我帮你...。” “兰芝总当我个孩子。” “是不是一直拿我当个孩子,所以才对我未有动静。” 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她眼睁睁看着方才一声不吭的女人,她忽然起身背影相对,腰间散落发丝迤逦曼妙,语气却铿锵不容拒声:“还有,兰芝今天未免有点散漫,忽视于人。” 谢兰芝微微一愣,散,散漫? 她的小凤凰说她散漫。 还有她当她是个孩子?未有动静?她对她该有什么动静? 翌日,金銮殿两把宝座空空如也,未见其主人。 众臣们交头接耳,正奇怪向来励精图治的两位主,竟然一起翘掉了早朝。 吴秋也一脸疑惑。 其他人争相问他发生什么事?吴秋也答不上来,只好安抚大家稍安勿躁。 街道上两母女逛着各种铺子拿了一堆东西,后面一队晋兵全都驮着礼物,两手满载,连刀空不出来拿。 芊芊被天京的繁华给迷得眼花缭乱:“娘,好多东西都是我们胡匈没有的。难怪阿爹说,中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不过爹也说现在到处打仗,可我在这里没看见过有人死。” 小丫头无意间的话,让鲁晴忍不住起疑。女儿说的没错,哪怕是北方最强大的胡匈在没有外患的情况下,也不会像这无主中原如此繁华,令人迷恋。 难怪阿其那一直觊觎南方。 但是...殿下还未到起宫时,怎会提前有如此繁华?果然那位谢元帅很可疑。 鲁晴去成衣铺,趁给女儿换衣服时,小声问她:“之前在摘星楼眼线太多,所以娘不敢问你,现在身后都是殿下的人,娘就问问那天你说在谢元帅身上看到什么,你告诉娘。” 芊芊眨眨眼道:“姐姐身上和公主姐姐身上一模一样。都闪闪的。” 果然是她。 莫不是真的有两位帝王?鲁晴表情骤然沉重万分:“如果是这样,这两位关系融洽不分彼此。” 日后迟早会合久必分! 谢元帅说不定还是殿下的敌人! 大敌当前,她又肩负父命辅佐殿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鲁晴将女儿挑的褂子搁下,然后抱着她出换衣间,刚出成衣铺,头上空悄无声息悬出两道黑影,一人一手,一把镰刀和流星锤,“旋”一声往鲁晴脑袋悬首。 “娘,是他们追来了!”芊芊小脸惊恐叫道。 鲁晴反应不及,只能将女儿丢到安全的一边,直接往怀里掏瓶瓶罐罐。可速度不如偷袭杀手快。 糟了!鲁晴万分慌张下,随便掏出一个便要扔。 第185页 “去死吧!叛徒!!”流星锤和长链镰刀,眼看落顶,要砸得鲁晴头破血流。 忽然街道一阵罡风,风势过,黑麟甲从天而降,金色长戬在一人手中宛如游龙,一横扫镰锤,器刃相撞,清脆争鸣,刀光流火,流星锤刮得声音刺耳,却断了刺头,镰刀却直接被斩成两半。 两个杀手具是一惊。 “何人多管闲事?!” “竟敢拦我匈人!” “在我的地盘撒野,还敢如此狂妄自大。”淡淡语气暗涌杀意。两人被多管闲事者,一阵霸猛刀风,震退几步,人未见,刀先现,杀意由顶而来。 两个杀手往上空一看,玄黑披风宛如旗帜飞扬,修长双腿躬于膝,再一直,猛然压在两人肩上,宛如千斤巨鼎沉得两人脚下石板一裂,膝盖下地,死命咬牙撑着这股怪力!然而第二击,长戬一收,回旋招却从后割向两人的脖子。 一女子的声在客楼二层响起:“请务必留活口。” 第84章 本宫是个女人 长戬一顿, 生猛停住,半空收不住的风化成一道劲拍向杀手们脑勺,直接将人震晕。 噗通!杀手呈两条人体纷纷扑地昏死。 谢兰芝落地时, 黑底红边的双靴踩在杀手背上。她站着未挪半步, 眼神淡淡朝已经鲁晴瞥去。 怪,怪物啊!?鲁晴顿时头皮发麻, 她趁机捞起女儿, 往晋兵身后多,晋兵纷纷扔掉礼物,才想起拔刀护卫。 因为刚刚杀手太快出现,也太快被眼前的女将给收拾,普通人几乎来不及回神。 街道来往的百姓才转身,战斗就结束了。 要不是右边酒楼二层女子清冷的声传出, 令人注意到一名女将擒凶, 多少人没反应注意过来。 过街的百姓反应过来, 顿时挤着身子退一边:“有,有人要当街杀人!” “快去报官!” 斜影落街, 衬得她手中那把金色长戬发出刺光, 谢兰芝持刀而立, 她抬头看向二楼。 视线一撞,两人具是一惊。 司栖佟薄唇微咬,目光倒映着那道玄黑倩影, 她在街上无人敢靠前,脚下踩着是一招擒服的两个杀手。 她身后的章句顿时心虚无比。 司栖佟压低声, 冷冷警告:“过后, 本宫再拿你是问。” 章句垂头不敢作声。 谢兰芝挪开脚, 晋兵们纷纷将地上跌落的凶器收好, 将人压走。 谢兰芝带着鲁晴母女直接穿过一楼,走上楼梯,到二楼那间女主人的包厢。 这会她也不用轻功再引人注目。 二楼内迎来谢兰芝的身影,阳台依栏的倩影也侧过身,面对着她。 司栖佟情绪波动,但碍于还有外人在,她倔着眸子道:“本宫想问元帅为何在此处?” “本帅也要问你,昨天为什么说我散漫?”两人于昨日情绪都不对劲,今天更是因为同一个情报缉拿杀手而碰上,从而加剧两人一直弥漫的情绪。 司栖佟不想被她转移注意力,便提醒道:“请元帅搞清状况,此是本宫的情报!” 谢兰芝将长戬顺靠在茶桌,她空出两手朝司栖佟走去:“也是我的情报。连你人都是我的。” 霸道坚决。似乎跟她的态度杠上。 司栖佟:“你!” 谢兰芝也压低声提醒道:“你能处理过来?你会武功?别看那两人轻松被我制服,但都是绝顶高手。” 话落,二楼唯一的外人终于被两位主子注视。 章句顶着压力站出来道:“流星锤和镰链,都是武林排榜中二十名内的兵器,而且都...涂了毒。稍有伤势便会一命呜呼。根据情报着两名杀手还是榜内的二甲高手。” 鲁晴虚目以对,躲在旁边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因为那边气场太霸凛了。 谢兰芝微微压龈,知她胜负欲极强,一旦被勾起就没完没了,什么大道理都听不进,大家都是女人根本互相说不通,便放弃与她争,将杀手交给章句。 司栖佟退让一步,她偏头咬着唇,命令道:“拖去慎刑司,本宫要亲自看你们审问。” “麻烦,某位元帅稍后不要再和豆皮糕一样黏上来。” “小凤凰。”什么某位元帅,干脆直接报她的名字算了。 “元帅,干脆直接念我的名字。” 司栖佟好不容易从九晋接到可靠情报,得知胡匈有人派杀手要取鲁晴的项上人头。 她便故意放鲁晴出宫透气,好借此抓住杀手,盘清胡匈对她下手的目的。 岂料,安排在暗处的高手未动,某人却因为她一句散漫,横插一脚。 难道她在她眼里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处理?所以才需得她每件事亲力亲为,都替她做主!另外,她已是她口中的十八岁成年姑娘,可即便如此她还拿自己当小孩,而关爱小孩这一点让她非常不爽! 谢兰芝收到她抵她的情绪,她将双手背在身后,紧紧一拢,握成拳头。 她什么意思,长大成年就可以翅膀硬了随便飞。她是要放她独立,但绝不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处事。 小凤凰她根本就不懂如何行动,就比如这次青涩无比,像个柿子软硬难收! 司栖佟郑重告诉她:“元帅,本宫想提醒你,本宫已经是个女人。” 谢兰芝挑眉道:“本帅何时说你不是女人?” 两人都是各自一愣,隐隐觉得两人口中的女人,是同一个词不是同一个意思。 第186页 旁边的鲁晴从不敢参与,到现在开始偷偷吃瓜。 芊芊更是将买的番薯掰成两半,一半给她娘。 母女俩吃着瓜。 谢兰芝率先退让一步,她眉间戾气与噪气交织,偏首时,语气不再争辩:“罢了,你去吧。” 司栖佟还真转身走出门口,她顺道拂袖说:“那请元帅不要再跟上来,本宫也不会在路上走丢。” 小凤凰! 谢兰芝再起头望她,她的身影已经离开二楼。 她忽然有些无力,小凤凰怎么了?她不是那个会因为自己一二句话,或者插足就生气的人。 她的情绪也没控制好,什么时候跟个孩子似的与她斤斤计较。不就是一句散漫吗?她想说自己让她说去。 何必从章句那拿到情报再跟过来。 小凤凰怕是会因为此事而跟她冷战一段时间。 鲁晴吃着瓜突然母性发作,低头看着正在吃瓜的女儿,内心忍不住发苦:以后芊芊也会跟她唱反调吧。 芊芊长大也会有叛逆期的时候。 “那个...。”尽管眼前的怪物很可怕,但她不杀人的时候还是挺像个正常人。再想到此人有八成是殿下征途上的障碍,敌人。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监视她,以免出现意外。 就在刚刚,鲁晴隐约从殿下眉目间看到一丝起色,明光暗退,祸相也因她发怒而激发星宫气焰,将祸相给压制住了。 光是气势就能压住祸相发作,看来殿下不仅潜力无限,以后要学的东西,要走的路,和眼前的怪物息息相关。所以也不能对怪物袖手旁观,她很可能会影响到她未来的主子。 鲁晴就忍不住多嘴一句:“元帅,民女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谢兰芝挨着茶桌,忽然坐下,她捏了捏眉心:“看看你能说些什么?” 鲁晴道:“元帅,您是不是经常不会看人眼色?” 嗯?谢兰芝颇为疑惑。她向来平易近人,只要对方不犯事,她都是端的一碗水平。不会对人随便使性子,也会看人行事。 何来的不看人眼色? “什么意思?” 鲁晴心想果然,当局者迷,她道:“就是对亲近的人,你越了解她,越会关心则乱,然后以至于读不出对方的心思。” 小凤凰?谢兰芝开始上下打量她,见她抱着一个娃,那娃娃啃着地瓜一直眼巴巴看着自己。 此女成过亲,有夫婿也有孩子,那她在情场上应该是个有经验的前辈。 她虚心请教道:“鲁夫人,请你具体说说,本帅自以为了解小凤凰,也知道小凤凰无时无刻在想什么,但依旧无法避免拌嘴。” “就在刚刚,我与她便是吵了一架。” “而我却退让一步,她也未曾消气。难道此事她真的看的比我重要?既然重要,我已经退让,她为何还不领情?” 谢兰芝越说,背越弓,双手撑在脸上,陷入了纠结。好似棉线团越理越理不清。 鲁晴闻言,却不免露出过来人的笑容。她道:“爱情一直很难讲理的。并且总会让人感情用事,但这都是人之常情。” “如果笔笔都能划清界限计得清清楚楚,再分个你我对错,争得你死我活,便不算是夫妻只不过是搭伙一起过日子罢了。” “那你口中所说,本帅不会看亲近的人的眼色是何意?”谢兰芝道:“是我对她会错意,所以才会惹她生气?” 鲁晴摇摇头:“元帅没有会错意,经过民女几天对殿下的观察,民女发现殿下是个很直白的人。她是真的有一说一,从不说二,始终如一。” 芊芊顺便暴击:“娘,殿下姐姐是我见过的人中最诚实的人,刚刚她身上忽闪忽闪的,是真的对怪物姐姐很生气。” 谢兰芝闻言,她的背突然陷入一片阴影。被打击得五体投地。 以至于自己被称作怪物都没发觉。 她挣扎下,最后放弃虚心请教:“那本帅该如何让她解气?” “呃,元帅,其实还有一句老话,最爱的那个人会先低头。” “能哄好她,本帅一定会这般做。” “不,我的意思是你没找到殿下发火的根源,就算低头也没用。” 谢兰芝顿时拳头往桌面一锤,桌子轰然散架,芊芊赶紧将最后一口番薯咽下去,省得被吓得手抖掉在地上。 多浪费啊! 鲁晴捂住女儿的眼睛:“元帅,您看,您在民女的孩子面前都不会【看色行事】” “根源是什么?” “就是殿下她长大了。” 谢兰芝突然陷入怀疑:说了跟没说一样。 第85章 两主的交接与碰撞 慎刑司地牢, 一条幽暗通道壁洞上满排着火烛,照出的烛光将狱吏鞭打犯人的黑影拉在墙上,宛如恶鬼, 冷酷无情的审问, 鬼哭狼嚎与阴间无异。 司栖佟从开始的不适到逐渐习惯。 她意外自己适应如此快,也不意外, 父皇死的那一年, 她被送到麝香寺亲畩澕眼见过过民生疾苦。 恶霸欺压,叛军杀戮,青壮年通通被抓走,留下饥肠辘辘的妇童老人,躺在满是尸体的路边,发臭的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临死前那绝望空洞的眼神, 瘦出皮包骨的肉骸的一幕, 令人铭心镂骨。 她今日想起觉得自己可笑, 同时内心也在庆幸。 第187页 庆幸自己被兰芝发现的早,将濒临绝望的自己从笼子里拯救出来。她嘘寒问暖, 她替父报仇, 她的爱将她内心的伤痕治愈。最后还帮她救回弟弟。 司栖佟身处阴寒之地, 周遭遍地人的惨叫,她随着也低沉一笑。 是啊,待在太阳底下太暖和, 以至于忘记自己还身处极寒地狱,脚下躺的仍是万千饿殍。还有乱世当道的人相食。 现在的她能为天下做的事太少。 司栖佟陷入自责, 她从未像现在清醒。若不是亲身经历, 根本无法感同身受。越待在这种地方, 她似乎越快反思自己。 一年了, 她做的还不够。不能再依赖那人。更不能让那人再先知,无论她有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都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所以从此刻起,她不能再贪恋那个避风港,让自己可以躲一辈子的风雨。 风雨不能靠躲避就能置身事外。就能让风雨停下来。这不过是她在逃避乱世。 章句有些佩服殿下,他明明看见殿下刚进来特别不适应,难受,只是站一会,神色便从容,情绪也平淡。冷漠至极的态度,倒与慎刑司有几分相衬。 他从不认为殿下是站在腥风血雨中的主,如今怕是也有看错的时候。 “殿下,根据那两名杀手交代,他们一路追杀鲁氏母女,都是授墨家现代巨子的指使。”章句汇报道:“那对母女的身份恐怕不是墨家子弟那么简单。” 言下之意,鲁晴投靠司栖佟仍有保留,明显是不能信的。 司栖佟道:“可有别的讯息?” 章句摇头:“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别的消息,殿下,接下来该如何处置他们?” 司栖佟起身,她缓缓从通道走出,声音冷漠:“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不用留。” 此次她得到的情报极少,根本不配她亲力亲为,也将她第一次行动变得可笑。 兰芝说的对,根本无需自己行动。 司栖佟走出不见天日的慎刑司,她在铁门站着,精致的面容仰照下来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辉,身后的影子却与慎刑司铁门后的黑暗交融。 她眉目浸染戾意,令她心口在躁动。 她需要再快点。 谢兰芝将母女俩送回摘星楼,她并未插手暗杀的真相。鲁晴也没说。倒是她怀里的女儿一直眼巴巴盯着谢兰芝,一会儿惊奇一会儿害怕,小脸蛋五颜六色好似霓虹灯。 谢兰芝好几次摸脸确定没有东西。 她转身便要离开。哪成像一只小手手捻着她衣袖。芊芊半个身子还在母亲怀里,上半身朝她倾过来。 小女孩怯生生说:“姐姐是个好人。” “是因为救了你,所以才对我改观?”谢兰芝无奈一笑,她手在小女孩发顶揉揉,只觉得她单纯。 芊芊点点头道:“是的。” 诚实又可爱。 鲁晴将女儿的手收回来,她将女儿往地下一放,悄悄让她站在身后,有护崽的架势。 谢兰芝收到鲁晴对她的警惕。 她道:“你对小凤凰有用,本帅暂时不会动你。但有件事你得明白。” 鲁晴恭敬道:“元帅请说。” “我曾教过小凤凰,废物也有用处。”谢兰芝暗下眼神,嘴里发出一连串冷泉般笑声:“你是不是,还得她来检验。” 她相信小凤凰不会让她失望,她该下的决心,她会毫不犹豫去促成。尽管有点赶鸭子上架,可她一出马就不会一无所获。 鲁晴仍旧恭敬道:“元帅说的是,上主需要的不仅是聪慧。” 更多是冷酷的手段。 谢兰芝的身影消失在摘星楼,芊芊小脸满是不舍,还忍不住道:“娘,她身上好暖。” 鲁晴轻轻拍了下女儿的脑袋,作为母亲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孩子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人不可貌相,你忘记爹爹是怎么教你的?” 芊芊嘟起小嘴:“我知道了。可是这个姐姐跟第一面见的不一样,上次那个才可怕。” “你看你,刚刚还说知道怎么又成老样子。”鲁晴抱起女儿往住处走,还边道:“哪有什么不同,除非有两个人。” 芊芊一直信从母亲教导,鲁晴这么说,她也收起对谢兰芝的好奇。小声嘟囔:“明明就不一样,上次那个又凶又狠,这次一闪一闪的和殿下姐姐一样。” 鲁晴只当她说的胡话,人的灵魂哪有这么多变化。不可能不可能。她爹都不是这么教她的。 两人刚回暂住的小院子,鲁晴忽然怀里一空,女儿瞬间被掳,鲁晴惊恐之余,眼睛倒影着一个熟悉的流星锤砸向她...。 兰章宫。 谢兰芝收到谢氏暗卫的汇报,她逐走人后,候在茶桌边,指尖轻敲着板面,明显陷入沉思。 章句那边迟迟没有来报消息。 暗卫来话,慎刑司里头出事,他想进去探寻却被一群高手驱赶而无法靠近。 章句不敢背叛她。 那么一定是出事了。 短短的一天能够出什么事? 谢兰芝勾起好奇心,她起身后,背着手踱步,身影在兰章宫晃来晃去,十分显眼。宫人和谢氏婆子忍不住关心起主子。 谢兰芝挑了小秀过来:“今个一早,殿下出去后可曾交待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 小秀满脸的疑惑:“殿下什么都没做,只是人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 第188页 她又开始蠢蠢欲动,想探测爱人这缺一角的空白。她想派人去查,步子刚迈出门槛,又给收回来。 谢兰芝忍不住叹气:“不行,说好要让她独立。” 可会让自己对她一无所知,也令她十分不安。 最后再三纠结下,她决定就一次。起码这次她得知道。 谢兰芝决定插手。 司栖佟已经换了身浅紫宫裙,她款款而归,神色无虞,不再像上午那般跟她吵的面色交加。 “小凤凰。” 司栖佟停步在她前,先前赌气般情绪,仿佛在她身上消散。 她说:“兰芝,我想过了,早上是我不懂事,我的手段确实过于儿戏。” “何必如此自贬,缉拿是对的,只不过你无需亲身犯险。”谢兰芝松口气,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到小凤凰有一点变化。 她左看看右看看,司栖佟大大方方,任由她打量。周身气息似在诉说我就是货真价实的小凤凰。 谢兰芝没有继续追究,而是提醒她:“我最近有很多事要做,你就待在宫里差谴别人来替你办事。” “章句他的情报一直很准,你可以信他。” “章句...?”司栖佟突然打断,她露出有点难言启齿的表情。 谢兰芝眼神一眯,探究连转:“有什么问题吗?” 司栖佟道:“他受伤了,恐怕暂时不能替我办事,所以我放他半个月的假。” 章句受伤了?难道是刚刚受伤的? 既然人都被小凤凰打发出去养伤,她就不必费功夫查章句怎么受的伤,等他恢复,再说吧。 “慎刑司我记得还有一个可用的人。” 她话刚出口。 司栖佟便道:“兰芝说的是毒、师。” 谢兰芝点点头:“他的本事也不错,你可以调用他。” “真巧,章句也是如此推举他代替主管慎刑司。”语气漫不经心,并不是很在意是谁为她效力。 既然有人代主慎刑司,谢兰芝的注意力再没有放在章句身上。 她接到谢军发来的情报,是大本营出事了。 哪怕她下好防疫令还是出了事。 时疫可大可小,如果不尽快处理恐怕会在人群中交叉传染,造成谢军大规模伤病。 “小凤凰,我马上要回军营一趟,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谢兰芝匆匆回殿内将遏白佩在腰间,她便要走。 司栖佟拦在她跟前,替她整理下身上的盔甲,而后踮起脚尖,她薄唇在她唇瓣上啄一口后,依依不舍道:“早点回来。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话毕也不管谢兰芝满脸错愕,她主动让出条道,后头的谢军又适时出现在殿前,将谢兰芝拉回神,她留恋她一眼便离去。 司栖佟走到剑架,她将遏世取下来,一双玉手盖着干净的绒布,轻轻给遏世擦拭。 她叫来小秀:“元帅今天有没有问过我?” 小秀道:“方才元帅还在关心您,殿下,元帅真的很在意您。” 司栖佟面色一缓,她红唇舔了舔,回味起自己主动后,某人错愕的态度。 果真还是不懂她的诱惑。兰芝在这方面意外的空白。 早上,她也不该跟她赌气。因为越赌气,越显得她没长大。 难怪兰芝总不将她当个...成熟的姑娘。 不能只怪她。 那要成为一个如水蜜桃般娇嫩汁水的妙人,她定是做不到只在后院,做她的女人。那前朝呢? 她说:“兰芝一直很在意我,这个世上她只关心我。” 小秀疑惑点点头。主子今天有点奇怪,语气好像变得更执着?不过这是人之常情的事,她要是找到始终如一待她的夫君,她自然也是天天想着他念着他的。 谢兰芝回到大本营,看着空出来的一座主营,还有谢广带头系着面巾,拿着碗排在炊兵的热锅前盛药汤。 她一来,谢广便端一碗给她:“元帅这是军医开出的预防药,您也喝一碗吧。” 谢兰芝推开碗,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有的士兵还在咳嗽,其他人也有大咳小咳,有类似症状的人还不少。 她问谢广:“我不是让你将有症状的人挑出来,隔离。” 谢广顿时拉下脸:“末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可谁成想第二天就有几千人染上咳嗽,隔离的营地变得不够用。我们只能让症状重的住进去。” “不过您放心,您的防疫令避免将士们感染时疫,军医也说暂时能用药物压制,不会很严重。” 谢兰芝顿时皱眉道:“本帅先前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又感染那么多人?” 谢广非常奇怪,他都按元帅的命令再三监督,他自己都好几天没回京了,可是还是无法避免感染。 “清查!将所有人的言行举止都查一遍。”谢兰芝十分重视,她不是大夫,时疫就是她的薄弱处,如果发生了,那她很可能束手无策。 这不是在打仗,还能想出战术应对。 这是时疫。 谢广心想这么多人,能查过来?他只好由下转达命令,高层将领纷纷又发放下普通将领,普通将领到士兵。一层层下去,查到晚上都快用晚饭。 终于查出点蛛丝马迹。 那就是谢兰芝在下防疫令的当天,还有个士兵敢溜去春楼厮混,于是将外病带回军营。 第189页 时疫又有七天的潜伏期,可现在才三天就出现小部分感染。足以证明小兵带回的病毒更严重。 主帐篷,谢兰芝坐在帅位上,她沉着脸对着两边坐着的将领。 两边将领感受到元帅今天的杀气,连小动作都不敢有。 谢广抱拳起身:“元帅,这小兵当天查时还没有出现症状,今天已经烧得起不了身。” 谢兰芝道:“不必再浪费药草治理扯后腿的人,将当天同出过的士兵,无论有没感染一并揪出来当众砍首,以儆效尤。” 当众砍首。铁令如山。 谢广命人去抓,偌大的军营瞬间抓出一百人。 足足一百人,有三十个人全感染发热躺在隔离营里,三十人直接被处理掉,剩下七十人拉到校场,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刀刀砍了。 其中还有位将领,据说还是某位宗老的小儿子。连父亲的名字还没来得及报就被砍了。 帅令一下,百个人头悬在校场,让军营内上下震撼无比,那一百人多多少少是熟面孔,昨天还跟他们吃饭有说有笑,可转眼就人头落地。 军营内部再不敢当防疫只是普通的命令,而是生死攸关的重令。 摘星楼里里外外打扫某处庭院的血迹。 鲁晴抱着女儿瑟瑟发抖,她差点就脑袋开花,和女儿阴阳相隔。 地上的杀手尸体被慎刑司的人拖下去,石板还有一道人行拖痕,皆是血迹,让人看着发悚。 芊芊拍着小手安抚鲁晴:“娘不要怕,没事啦。” 慎刑司替换的头领,章飞乐手绢捂着口鼻,他一双天生阴翳的圆眼,看着女人害怕的跟只小鹿一样,非但没有起怜悯之心。 他还兴奋道:“鲁夫人的脑花想必...会和常人的不同,有机会还真想见识见识。” 鲁晴:“......” 芊芊顿时瞪着章飞乐,这个哥哥浑身上下都很阴暗。 鲁晴突然胃里翻腾,她勉强忍住呕吐,质疑他:“谢元帅抓起来的杀手,怎么会在慎刑司出逃,你们这不是失职吗?” “失职的是我大哥。”章飞乐蹲下身,还盯着她的脑袋,想象着如何开花。 鲁晴就头皮发麻抱着女儿远离他。 比起章句,此人似乎更心狠手辣,她想起杀手逃出牢狱后,并没顾着自己逃,还想着杀她,她就一阵后怕。 “最好把你藏着的秘密都说出来。否则...。”章飞乐起身,他隔着帕子的声音有些阴沉:“殿下的耐心,就要不够了。” 否则也不会提前用他。 用他取代大哥,也用他作为刀子毫不犹豫捅向慎刑司。 鲁晴还紧闭着嘴。 章飞乐行事并不像章句事事要禀报,这次他擅作主张命令牢吏:“将女人和孩子分开,女的就用鞭刑,让孩子在旁边看着。” “看着自己的母亲如何开花。” 此话一出,鲁晴顿时惊恐开口:“我说!” 殿下怎么会重用这种疯子! 章飞乐道:“果然还是大哥太心软了。慎刑司在我手上,可不会费多长时间得到有价值的情报。” 说着,他转身命人带母女俩下去口供。 不一会,建章宫得到崭新的情报。章飞乐见到新主子收敛不少,他规规矩矩将情报奉上。 司栖佟听着他的汇报,她淡淡一笑:“墨家现任巨子的妻女,为何会跑到天京?” 章飞乐道:“据女人所说,她来天京是为了完成父命,至于为何被追杀是因为她对胡匈王室下毒,毒死了一个王子才遭人追杀。” “她丈夫为保住她送她出胡匈,可转头就派杀手追杀他们。实在耐人寻味。” 司栖佟道:“这场戏可真精彩,毒死王子一事重大,她又不会武功还能安然无恙到达天京。” “依她的本事恐怕是不足以到天京。”章飞乐很快给出新情报:“主子您猜对了,她根本没有能力到天京,早该半路被人杀死,之所以没被杀是因为路上有墨家子弟的后人接待她们。” “属下知道您重视墨家子弟,所以已经派人将这些人给挖出来。” 司栖佟十分满意他的效率,就是要这样的人,她才能更快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眸间具是一片霜雪,眼里的寒意将章飞乐裹狭其中:“本宫只需要服从。” “过后你随意处理。” “諾!”章飞乐收到命令,他大概掂量下主子的容忍限度,看来有的人需要好一顿的折磨。 还有新主子真不错,知道他爱折磨人。 “那属下的兄长。”章飞乐眼里阴冷无比。他好不容易坐上的位置岂能物归原主。 司栖佟将他饮血的渴望瞧在眼里,像一匹蛰伏黑暗的野兽,还是她亲手释放出来的野兽。 她无所谓一笑:“急什么,办好你的事。” “遵命!”章飞乐退出建章宫。 章飞乐前脚离开建章宫,一名谢军一直监视着里面的动向,这名谢军在听见里头说话的男人要取代章句,觉得是个有价值情报打算出宫报进族内。 这名谢军刚绕到宫道,人在一宫殿转角,就被从后捂住嘴,给拖到偏僻的宫院,狠狠一扭脖子发出咔一声,谢军顿时两脚一伸失去气息。 章飞乐如同野兽将尸体拖进阴暗的角落开始处理。 司栖佟收到章飞乐处决的名单,她亲手烧掉,寻思着自己找到个好帮手,一个不会对谢氏唯唯诺诺的帮手。 第190页 章句对她来说差远了。 午夜,这名谢军失踪的消息传进谢氏族内,谢氏派人调查,最后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被扒光的尸体。身上的钱袋子贵重的东西几乎被抢光,脖子也被拧了。 谢氏派人调查,最后都止步在春院附近,表明是嫖完出来被人抢光钱,还在偏僻的地方将人杀了。 谢氏内部在春院查到谢军的足迹,纷纷陷入沉思,怎么又是从春院里出来就死的?军营那个也是。 谢氏男人不少人喜欢去春院逛,不仅是谢氏,可以说有点小钱的男人都会进去销金。如今有人看谢氏族人有钱,就敢将主意打在谢氏族人头上。 族内很快有人下令禁足,不准再出入鱼龙混杂的场所。 但谢氏内部自由惯了,骨子里又狂傲,开始没人听。大多数人认为天京没人敢得罪谢氏,所有人都只会赶着巴结谢氏,舔他们的臭脚。 这般繁景让谢氏不少人终日飘飘然,只在享受中渡过。 直到,皇宫内偷偷跑出去的谢军越多,死的就越多,建章宫也开始由另一批谢军驻守。几乎悄无声息地替换下原先那一批。 谢氏族内闻到风声,纷纷质疑是否跟建章宫有关? 这个怀疑只是一闪,慎刑司代吏章飞乐,擒拿专杀谢氏盗匪立大功一事传遍天京。 并且从盗匪的住处搜集到失踪谢军的所有财物。甚至还有十几个普通谢氏族人的钱袋子。 谢氏上下顿时举族轰动。有目标的盗匪转对谢氏下手。 平日里爱进出春院的谢氏开始不敢晚上出门,生怕下一个被杀的是自己,巡逻军极大力度保护谢氏,连带着天京的治安都变好。 天京不少案子都和谢氏有关,顺天府海允几次抓谢氏都得费一番功夫去交涉,若不是建章宫为他撑腰,恐怕他处理的案子每一件都会变得很棘手。 谢帅的治理下,谢氏本就安分不少,但仍有一成人仗着自己人反复横跳。并且避一阵风声又跑出来闹事。 天京的事传进谢兰芝耳朵里,谢广还在身边猜疑:“这帮盗匪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我们下手。” 谢氏人平日里私底下什么德行,谢兰芝早熟知,打仗是一把好手,但不打仗仍旧是一群逞凶匪徒。 尚武之风固然是谢氏的优点但也是缺点,毕竟这群人骨子里就不安分。 如今出了盗匪一事,反倒震慑住谢氏,让他们不敢在天京横行霸道,有所约束。 这几天,谢兰芝将大本营都稳住,再没有人敢耐不住寂寞往外跑,因为跑了,就是死路。 谢兰芝严防着时疫。 石国府和北域再度爆发了时疫,并且这波时疫比之前规模还大,连北域主都北渠城镇都染上时疫。 一番暂时没事,耶律李黎为免红河商都的行程被拖延,他直接关城门,不再允许外商进入红河,必须经过大夫的检验隔离才能进入。 没想到隔离效果出奇的好,一番没有一人染上时疫。 此次损失最大还是石国府,石国府百姓举家搬迁,纷纷逃离,南域聚集兵马设立障碍线防止外民进入,把控严格,一旦发现就直接射死。 南域同样将时疫牢牢挡在外面。 石国府就像被诅咒一般,来了一场时疫,又爆发更严重的时疫,一旦染上只能等死。石国府本来饥民遍地,再爆发时疫,活不下去的石国府百姓纷纷起义,冲进石国府主都并城。造成并城底层军民伤亡惨重。 军队连连出营镇压,又染上时疫。 石国府内忧外患之下,身边的邻县趁机攻打石国府,石国府仓促出兵还没灭掉敌人,曾经被欺负过的属国就联合起来切断石国府的水源,改了流,导致石国府水源不足,粮田干涸损失严重。 石国府石羊平定邻国侵入后,就病倒在床,次日,大夫就诊断出染了时疫。 石羊的儿子石坚立即求救于天京。 谢兰芝接到信,她将信丢给谢广。 谢广立即道:“早先石羊跟北域串通过攻打南域,我早咽不下这口气,现在他们还有脸求我们!当然是不给了!” “不行。”谢兰芝另有考虑,当下时机不是看对手和潜在对手好戏的时机,疫病这种玩意可不分国界,她想要控制时疫传播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镇压。 石国府镇压疫病的手段虽粗暴,但至少是控制了蔓延。 如今南域又在旁边,为了老窝都要掂量掂量未来。 谢广疑惑道:“为什么?” 谢兰芝告诉他:“石国府现在乱起来只会推动疫病传播,从而加重南域边防军的压力。石国府属国在此时机攻打看似占据上风,其实后力不足,靠得是打得石国府一个措手不及,等石国府反应后,这些邻国通通都要被收拾掉。” “如果石羊死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根本无法扛过时疫,石国府一乱,靠近北域的那点边境说不定也得换人,所以人得救。” 她现在是石国府的上主,自是不能坐视不理。这些肮脏小国的手段也难以入眼,这个时机不想着保命抵抗时疫反倒先发动战乱。没有求生欲,只知道蝇头小利,以后就要大难临头。 谢广认为有理,他道:“石国府在还能抗一抗北域八部将部分压力。不在也没关系,但不能是现在。” 谢兰芝道:“去办,另外送一千石粮食过去。” 第191页 至于小国,那是石国府自己的内政,她何必干涉。 谢广将书信发送南域,南域备好药材和一千石粮食送到并城,石羊得到药材压制了时疫,之后二天,石国府果然调整好状态开始反击入侵邻国,直接将邻国给灭了。而得到的国土因为离石国府远,更靠近南域,有些地方也偏僻,管理成本太高,石国府又无心投入。 石羊又不甘心将占据的土地还给这些小国,让他们复国,于是就交给了南域。 南域再来信,谢广傻眼了。 他举着信冲进帐篷,对着上座看折子的谢兰芝,喊道:“元帅,有件喜事来了。” 谢兰芝接过信,她很快搁下,想到信内的两个邻国国土有野村,她将野村纳入,顺便让人找那个樵夫的遗骸,给小凤凰的恩人一个厚葬。 “国土我们可以要,但不能完全要。”谢兰芝让谢广拿出地图,专门在可以种植的地方划一划,余下的石羊肯定不会归还给邻国宗族。 于是,她特地南北一划,留了南边的土地跟河流,剩下的北边全部搁置。 石羊见肥一点的土地,谢兰芝都要了,唯独北边,石国府对北边距离又远,再派兵比在南边的成本还大。 于是他选择归还,并且让邻国赔偿损失,拿钱来赎归还权。 这场石国府战争,最大的赢家反倒变成谢兰芝。 石国府战争传到建章宫。 司栖佟已经给章飞乐升为慎刑司副使。 章句回慎刑司后,一半权力都给弟弟分走,他不甘心下只有禀报谢帅。 私信传到谢氏大本营。 谢兰芝本就打算明天回京,马上收到章句的私信。 她还以为天京出事了,结果是章句将章飞乐任副使一事写的极其详细。 她挑眉道:“我不在一段时间发生那么多事?” “可不是呢!”谢广道:“您不在天京都有人敢对谢氏动手动脚。” 谢兰芝瞥了他眼,这货从刚刚一直就在身边?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她不在天京又换了副使,慎刑司的事不大不小,仗得可都是实权,如今被分走一般,还是别人。 莫非是...小凤凰。 谢兰芝眼眸微微一眯,心中有几分思量。 “也是时候回京看看了。” 顺便听听小凤凰准备好什么措词跟她解释,她所有的行动。 司栖佟这会儿正在备茶,每日闲暇她都习惯泡一壶橘子茶搁在桌上,还备好糕点放在榻上,让某人回来可以随时享用。 如今那人去军营有段时间,她这个习惯还是改不掉。似乎只要泡茶,心里那股思念就能减轻些。 章飞乐飞速入宫。一副情况紧急的模样。他阴翳的双眼少有慌乱之意。 “殿下!” 司栖佟正坐在茶桌边,她抬眸淡淡一瞥,见他神色慌张,像是给她捅下什么大篓子一样。 比如,他忍不住取而代之将章句杀了。 但在她的约束下,他并不敢那样做。 “殿下!”章飞乐再喊一声。 司栖佟终于有一点反应:“嗯,本宫在听着。” 章飞乐将章句的所作所为都禀告一遍,他显然非常惧怕谢兰芝。而惧怕也是情有可原,章句是她亲手提拔的慎刑司主吏,慎刑司作为一个实权的地方,一直为章句把控。如今他分走一半,难保不是分走谢元帅手头的权力。 司栖佟放下茶壶,回他:“带着人好好把守慎刑司,其他不必过问,记住,守好你的一亩三分地。” 章飞乐得到一粒定心丸,他匆匆又离开宫。 后头赶来泡茶的小秀门都没进,人就跑了。 “殿下,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副使大人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本宫培养他,看中的就是他那股狠劲,现在知道怕,对他也有历练的好处。”司栖佟让她去准备些精肉,煲点汤,说不定那人回来就想要吃饭。 小秀不懂那些,反正没人不怕谢元帅的。就算是副使大人这种心狠手辣的人,他头顶上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章句亲自接待谢兰芝。 一匹黑马,一道冷酷飒然的玄甲黑袍影。她策马奔腾,马蹄溅起尘土,爆满腱子肉的马腿一跃,宛如从天而降的飞马瞬间冲进天京城门。 单匹马就走出风风火火,千军万马的气势。也就一人能做到。天京百姓有幸见过几次,这次也不例外,一个个躲在街边空出条路给马跑。 章句和谢军们跪在地上迎接,还以为元帅回来身后也会有一堆人跟随,没想到一个人都没带。 谢兰芝策马到天子门,她跳下马一步步走进宫。 章句赶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谢兰芝眼眸垂角一瞥,余光着的是章句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收回视线,既不问也不言,先是绕路从慎刑司方向走去。 章句顿时惊喜交加,元帅这是要为他做主! 同时司栖佟听说谢兰芝已经入宫,却改了道。 她即刻起身,随手披上暖黄暗金流纹的大氅,即刻坐上步辇朝慎刑司走去。 章句在偷喜。 章飞乐听说大哥和谢元帅正往慎刑司来。他急得嗓子冒烟:“有没有通报到主子那儿?” 手下道:“殿下已经在来的路上。” 完了完了,他听说元帅可不是什么守格的主,对章句的重视也仅仅是在黄贼被抓后才赏识的,大可不必重视到为章句来一趟。 第192页 一个奴才而已,主子压根不会管那么多! 他原以为,原以为就该如此。 谁成想谢元帅她竟不按常理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8 19:59:37~20211219 19:53: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司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她对小凤凰的考验 慎刑司处, 冷肃的气氛蔓延,牢吏们都有一种要大难临头的感觉。即便升迁和他们无关,却关联着他们的小命。 副使与主吏明争暗斗有段时间, 慎刑司的牢吏都迫不得已站队。将慎刑司一分为二, 主吏下达的命令去不到副使那,副使下的命令去不到主吏那, 慎刑司一度是分裂的状态。 原本在三天内才能审完的犯人, 慎刑司的两位一天内将犯人审完,并且还从彼此手里抢人。 犯人被折腾的几乎要疯,牢吏们日日夜夜没完没了审人,连个觉都没得睡和犯人一样都快被逼疯了。 所有人都在等谢元帅给他们个痛痛快快的了结。是生好是死也好。天塌下来,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慎刑司狭道,章句恭恭敬敬垂着头跟着一道黑曜袍的身影, 来人闲庭信步仿佛在消饭后食一样。 完全和后方的主吏不同, 主吏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站在副使这边的牢吏顿时忐忑不安, 原以为只是狗咬狗而已,只要没捅破天主子是不会插手的。没想到谢元帅不同, 反而有为章句主持公道的架势。 看来副使要完蛋了。站在章飞乐这边的牢吏顿时后悔莫及。 章句这边的牢吏却心中暗喜, 准备看副使的热闹。 谢兰芝刚到慎刑司门口, 众人纷纷下跪:“参见元帅!” 同时四人抬着步辇出现在主狭道,步辇落地,一道倩影披着暖金色大氅, 她将自己娇软的身躯裹得严严实实,夏天本来就热, 她还披着大氅出现在谢兰芝面前。 方才要看好戏的牢吏顿时脸色一僵, 章飞乐的手下一改大难临头的表情。 众人又拜道:“参见公主殿下!” 司栖佟朝谢兰芝迎了过去, 谢兰芝脚步一停, 站在原地等她过来。慎刑司的牢吏们默契地低头,将眼睛放在地上。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叫人通知我?”司栖佟小声嗔怪,她右手伸出大氅悄悄抱上谢兰芝的腰,那腰甲很冰冷正好给她降降温。 谢兰芝充满疑惑。她眼落在大氅上,关心道:“你很冷?” “前些夜未注意身体,所以着了凉。”司栖佟将整个身躯贴在她怀里,很烫,烫得她都觉得热。 谢兰芝立即将她胸口敞开的氅衣,紧紧拢在她的脖颈处,密不透风,没一会儿司栖佟的脸蛋憋的通红。 她眸子一闪,她装的。 她一直以来都对她保护的好好的,连跟头发丝都精养着。动她的身体无疑是在动自己的身体。 小凤凰现在竟敢跟她来这套? 谢兰芝没不动声色畩澕地嘘寒问暖:“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 “是妾身的错。”司栖佟靠在她怀里悄悄拱了拱,又蹭了蹭,暗示十分明显。 她偏当做没察觉,想趁机教训一下这个不懂事的女人,竟然跟自己玩装病,难道她没有别的办法让自己松口,去处理副使章飞乐的事? 如果她没办法收拾善后,还在慎刑司搞那么大动静,就是自讨苦吃。 她可没教她捅马蜂窝的时候,把自己也搭进去。 谢兰芝越想,她脸色越沉,按在女人肩头的五指也收紧。 司栖佟在怀里,她垂眸闪烁几下,感觉到兰芝并不买账。她唇角划过一丝笑容。很好。她就知道不管用。 但不妨碍她想试试,无论达成什么目的就好,她可千万别以为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个手下。 如果是这样,那兰芝以后可千万别落在自己手上。否则她会让她好看。 谢兰芝同时想,竟敢跟她玩美人计这种时而低端时而高端的手段,也不看看时机,她可得好好趁机教育她一次。 “公主作为一个病人就该好好在床上躺着休养,怎么亲自来慎刑司?” 她没说是来接自己,也有一丝明知故问的意味。 司栖佟应对如流,她掩唇故作病态,还轻咳一声:“元帅,妾身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回来了。” “我是回来了,但我的妻子好像没做到我先前那番吩咐,还无故让我分心。”谢兰芝越说,她眼底暗涌越深,甚至一手捏住司栖佟下颚,让她毫无保留对着自己,顺便探究她的双眼,“你说我该怎么惩罚她?” 司栖佟对她笑得一脸无辜说:“妾身哪里知道?要不晚上...。”她的指尖故意在她胸口打圈圈。 “你真不知道?”谢兰芝按住她的手。语气越发低沉,耐心也将不够。 司栖佟似乎就是要挑战她的耐心,她笑了笑:“妾身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果然还是这般不解风情。连点暗示都看不到。 如何?谢兰芝被她弄得有些好笑,她难道想一直明知故问地装下去?非得她亲自挑破。 就在谢兰芝犹豫要不要亲手将爱妻的小把戏拆穿,慎刑司黑暗的角落走出一位少年,他黑衣红底的官袍,浑身上下气息阴冷就好像白天里误打误撞出来的恶鬼。 第193页 少年出来,他二话不说双膝落地,落地的声音还很响,这是将膝盖豁出去的架势。 少年双手在地上一撑,脑袋也猛地朝石板一磕,咚一声,宛如捶鼓一般。 发出的声音就跟个狼崽子一样哀嚎:“还请元帅降罪!!” “慎刑司新上任副使,章飞乐,还请元帅降罪!!” “哦?”谢兰芝饶有兴趣地对着此人。刚刚这一跪和一磕可不轻。这就是情报中所说的副使,小凤凰看上的新手下,章句同父异母的弟弟章飞乐? “你何罪之有?” 章飞乐看着石板声声喊道:“属下无能,得殿下看重却置殿下于险地。此是下属的失职。” “还请元帅治罪!” 谢兰芝倒要听听,这小子能说出个什么花来:“你如何将殿下置于险地?” 章飞乐没有立即回答。 谢兰芝:“抬起头来。” “正是属下的无能,否则殿下去哪,外头那些毫无相关的人怎会轻易知道殿下的行踪!”章飞乐立即抬头,一故明显的倔劲跟他口中的殿下十分相似,有瞬间让谢兰芝晃了眼。 小凤凰找的亲信,还跟她是一个风格的!怎么说呢?物以聚类?她听说此人心狠手辣,对谢氏下手丝毫不留情。小凤凰肯定不会如此张扬。 建章宫的谢军本来就是她安排的人手,如今她只是出去一趟就被小凤凰通通换掉。这不明摆着是小凤凰下令让章飞乐动的手。 建章宫的谢军自然有没有二心,她也很清楚,谢军中的情报在她知道后,谢氏族内多半也会知道。 这种两面透风的情报人员确实是未尽到职责。而她也认为不是什么重要到需完全保守的秘密,就没有多加关注。 如今章飞乐一说,置身于险地。分明是在跟她暗示小凤凰一直被谢氏监视,无论什么行踪都会被谢氏得知,所以作为手下,主子的行迹暴露就是他的失职,哪怕没有遇到危险,但暴露踪迹就是置身于险地。 “呵,有意思。”谢兰芝道:“这么说来,本帅非但不能责怪你,还得奖赏你。” 章长乐道:“不敢!” 谢兰芝捏了捏怀里的女人,她控制着手劲,怀里的女人却忽然倒吸一口气:“嘶~” 她整个人一顿,她该不会连这个都要利用? 谢兰芝眼神一眯,又踩在她点上。小凤凰有完没完? 她现在很害怕小凤凰走上歪路筹谋大业,所以她得看着点,不能让她剑走偏锋。 她的手段可以冷血无情点,但绝不能是这种奴颜媚骨的方式。 谢兰芝一把推开司栖佟。拒绝她再踩在自己的软肋上。 司栖佟冷不丁从某人怀里出来,她整理衣襟,拂拂袖,像是刚刚那个小鸟依人的女子不是自己一样。果然一试,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不仅半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和自己较真。 她本就没打算用这种方式来让兰芝心软。 她岂能不晓得,某人的心肠偶尔很软,但也有铁石心肠的时候,而该强硬时,她也不会手软。 兰芝当然不会对自己大动干戈,但别人就不同了。 好不容易挑选好的手下,岂能说不保就不保。如果这次没有保住章飞乐,那以后还有谁还会对自己忠心耿耿? 连靠山都靠不住,谁会为你卖命。 “章副使起身。”司栖佟突然道:“你上任半个月就破获盗匪大案,表现如此出色,还是慎刑司上下的模范。又何罪之有?” “若按论功行赏,也应该是赏。” “属下遵命!”章长乐立即站起来,丝毫不看任何人脸色,只看司栖佟的脸色。 看在章句眼里,好一条忠诚的狗。 章飞乐腰杆直直的,让章句也不甘示弱挺起腰,可再想到元帅一直没表明态度,他的腰杆子又弓了下去。 谢兰芝见他那怂样,再看看章飞乐,两兄弟实在差太远,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性格。 性格会影响一个的做事方式。偏偏杀伐果断的人是弟弟。 她挑挑眉:“章句最近发生盗匪一案,你可曾参与?” 章句低头道:“属下一直在养伤。” 这种勤勤恳恳果然是比不上投机取巧的人吗?但投机取巧固然一时便利,长期下去谁知道小凤凰是否驾驭此人? 谢兰芝不放心。 她道:“既然伤好了,你也该归位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19 19:53:43~20211220 19:11: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lowly、丹波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小凤凰她放弃了? 暗示语气十分明显, 慎刑司本来就是你在打理,既然你才是正主,还需要看一个后来者的脸色。 章句立即下跪抱拳道:“下属遵命!” 司栖佟也淡淡笑道:“章大人劳苦功高, 本宫是一直看在眼里, 慎刑司本就是你在掌管,如今章大人既然伤好了是该重新掌管慎刑司。” 此话一出, 章长乐那边纷纷一惊。殿下这是要退让一步?以退为进?其实这是最好的办法。谢氏元帅实在太过强势, 他们不能以卵击石。果然要在殿下壮大之前,大家还需要忍辱负重。 章长乐顿时低下头,他并不怪主子。 第194页 元帅有一点态度就能为章句撑腰。况且章句是她提拔的,如果马上就将章句从慎刑司调走岂不是在自打脸,自揭短吗! 谢兰芝道:“既然公主都如此认为,那就这么办吧。” 她私下忍不住叹气, 小凤凰的帝王路恐怕还需加勉。 谢兰芝便打算回宫。 司栖佟很快就出声留住她:“元帅为章大人主事属情理之中, 同样章副使为慎刑司立功也是事实。盗匪一案破获后, 谢氏内部曾奖赏过章副使些银两,表示对他感激。” “既然此功都归入慎刑司所有, 那论功行赏, 立过功的章副使也不例外。” 她不仅要当面保章飞乐, 还细数他的功劳,让兰芝无法轻易揭过。当然兰芝也可以选择拖或者说谢氏已赏,大可不必继续提。 对她并无影响。可对她未尝不是好事。 章飞乐是个现实的人, 他那一跪就表明他懂得收敛,做人能进能退。是块好材料。 他会理解司栖佟的处境, 正是因为理解, 又因为司栖佟重视他的才华, 而被章飞乐视为伯乐。于是他会更死命效忠司栖佟。 司栖佟认为兰芝一定会发现章飞乐的优势。说不定私底下已经偷偷拿章句去对比, 最后发现章飞乐更有能力。 章句根本融入不了弟弟和两位主子的话题内,他莫名一阵危机感。 牢吏们在凑热闹时,也纷纷发现局势的变化,这已经不是主吏和副使谁当家的问题,而是对比起来,谁更有前途。 两位主子几句对话就将慎刑司的重视表现得淋漓尽致。 实在让牢吏们不敢再押谁输谁赢了,因为慎刑司被主上们重视就意味着前途无量,那作为小人物的他们也能跟着沾光。 现场心思各异,全都在等候谢兰芝发话。 谢兰芝确实也很配合,她说:“公主所言极是,论功行赏才能不辜负对自己忠心的人。” “至于盗匪一事,本帅在外并不是很了解。” 她立即调动章句:“去将盗匪的案卷都调出来,本帅要亲自过目。” 章句心想完了,这个案子他一点都没参与,根本没有论功行赏的事迹让元帅替自己撑腰。甚至只要章飞乐将元帅擒服的杀手,逃狱一事拿出来做文章,恐怕元帅也很难为自己做主。 章句心事重重地走进慎刑司铁门,从机密室将盗匪案卷都拿出来,献给谢兰芝。 谢兰芝翻阅几页,发现案卷每一处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她对盗匪一事略有耳闻,但是不是章飞乐故意捏造出来的盗匪尚有存疑。 毕竟杀良冒功的事不少。 司栖佟很了解她,她主动道:“本宫已经确认过盗匪的身份,正是与黄贼有关系的赵家余孽。元帅可以派人去确认一下。” 既然小凤凰都打包票,她肯定是不会说谎,那么章飞乐的行事一定是借助盗匪的存在趁机铲除建章宫的谢军。也不是没可能。 谢兰芝将案卷推回给章句,章句低下头什么都不说。 一副已经输了的模样。 章长乐低着头,心里却在偷笑。说不定主子可以掰回一局拿点好处回来。 谢兰芝却突然道:“章句是怎么受伤的?” 章长乐笑意截止。章句开始眼前一亮,如果主帅亲自提起失职一事,他再主动坦白和被敌人坦白,完全是两码事。达成的效果也不一样。 章句顿时扑通跪下,十分自责:“属下无能,还请元帅降罪!” 牢吏们:...... 主吏也玩副使这一套。 只能说不愧两兄弟。 谢兰芝转了视线有点没眼看:“说吧。” 章句就将自己如何受袭击,然后牢房不知被谁打开的事都汇报一遍,那杀手逃走时还伤了他。他负伤去追,反倒被自己人撞倒在地,跟丢了人。 这个还是章长乐派的人。 谢兰芝听完整个过程,她特地瞧了眼小凤凰。 司栖佟一副事实是如此,并无争辩,她表现很诚实。 “所以是属下失职,然后独自养伤落下慎刑司的公务才会...。”章句情绪激动,自责的同时还不忘提醒他被夺走一半权的事。好坏都占一点,生怕主子不知道自己的苦劳。 谢兰芝瞥了眼章长乐:“主吏说的可是事实?” 章长乐道:“是!” “那你承认自己陷害同僚?” “并非如此,当时情况紧急,突发意外,谁也不会料到杀手会被跟丢。”章长乐一副持理的模样道:“哪怕最后,属下也及时回来将那母女救下。” “若大哥怀疑小弟,那就是小弟的错,小弟这就跟您道歉。但是!” 谢兰芝觉得此人真有趣,还有那么多理由。 章长乐:“但是依照当时的情况,大哥你负伤去追一名高手,即便追上杀手又如何将人制服?若不是意外,您这条小命保不保还是问题。” 他几乎将未来因素算进去。 章句十分惊愕,只是半个月这小子的口才怎么变得那么好?他又悄悄看向殿下,莫非两人串通好的?! 章长乐说的差不多,自然不会再开口。 主场又交回给司栖佟手里,她说:“过程虽有意外,但及时制止意外发生,并且杀死犯人救下母女俩,也是供认不讳事实。” “元帅,盗匪一案章主吏虽未参与,但也有苦劳。” 第195页 而这个苦劳。司栖佟指向跪在地上的牢吏们:“若不是章主吏培养的人协助章副使破案,想必仅靠章副使一人之力,并不能解决这单案子。” “这出力也有主场和副场,背后若无章主吏培养的人才兢兢业业,默默无闻,慎刑司岂会那么快助章副使破获此案。让谢氏对慎刑司加以赞誉。” 此话起初听是为了两方好,还有调和的意思,可最后却强调章主吏负伤没有参加盗匪一案,又将章主吏的苦劳分散到底层牢吏身上。如此一来,谢兰芝对章句的苦劳,论功行赏也就在此案撇的一干二净。更将章飞乐破案的功劳高高挂起。并且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有理有据,甚至牢吏们听了都在内心赞同,还有点感动,殿下真是英明,竟然还能注意到他们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 好一记移花接木。 谢兰芝眼前一亮,她不动声色留意下章飞乐兄弟,章句似乎不甘心,但他已经打算接受事实。章飞乐不亢不卑,都没表现出自己有主可依的傲慢。 两个都是人才,小凤凰若看上慎刑司,她也不是不可以交给她,但那么容易交出去,对小凤凰也没锻炼多少。 这一次,她恐怕要对小凤凰狠点。记打才记吃。 谢兰芝点点头赞同道:“慎刑司功劳与苦劳,本帅已知晓,本帅会各个进行嘉奖。” “至于章主吏,他统领慎刑司已久,早是慎刑司不可或缺的一员,既然他已经养好伤,就正式接回慎刑司的所有职务。” 章句顿时激动无比磕头:“属下一定不会辜负元帅的信任。” 谢兰芝一句话就将以理据争的司栖佟给打回原形。 她小心打量小凤凰,见她并没生气,自己心里也悄悄松口气,再反思自己对小凤凰会不会太严格?毕竟她还是个新手,自己是不是该让让她? 这个想法一出。 司栖佟终于有了接下来的动作。 司栖佟道:“章飞乐便辞去副使之位。” 谢兰芝整个人一顿,她眨眨眼,确定是小凤凰下的命令。 她没有反对章长乐继续留在慎刑司,她这位主子怎么反倒开口了? “其实...可不必。” 司栖佟坚持道:“可听见?” 章长乐立即抱拳服从道:“属下遵命!属下愿意从慎刑司底层做起!” 搞什么鬼?谢兰芝神色孤疑,有点不解小凤凰的举动。 章句却在这时开口:“殿下您尽管放心,长乐是根好苗子,培养后必是慎刑司的栋梁之才,属下一定会好好重视他。” 司栖佟摇头道:“本宫并无让他回慎刑司的打算,他年轻气盛不懂沉敛,还需更多的历练,从今以后,章长乐就在建章宫为守卫。” 好好的人才调去看门。 谢兰芝皱起眉头,她该不会是在跟自己赌气? 她并未开口。这主子和属下倒是配合流畅,章长乐什么都接受。 谢兰芝顿时怀疑这是小凤凰留的后手,可一个小小的守卫能做什么? 之后,司栖佟打发了章长乐。 她主动坐上步辇,还不忘邀请谢兰芝:“元帅该回宫了。” 第88章 幕后黑手凤宁殿下 谢兰芝踏上步辇, 她掀袍坐在蒲团,等步辇被抬起,两人的身影逐渐远离慎刑司, 直至消失后。 章长乐起身, 章句松口气起身,他扫了眼身边的牢吏, 见风使舵的顿时围在他身边开始嘘寒问暖。 章长乐嗤之以鼻, 他收敛态度,跟章句说:“恭喜大哥获得元帅的赏识。这慎刑司果真不能没有你。” 章句冷哼道:“长乐,你要学习的太多,尤其是在这宫中,到底谁才是主子?你得擦亮眼睛看了。” “而不是逢人就迎。” 章长乐似乎不以为意,一点没有输了的挫败感, 让章句十分疑惑, 这小子平日眼里一点沙子都容不得, 胜败在他眼里更是如命一样珍惜,怎么现在反倒一点都不在乎? 两人回到兰章宫。 司栖佟便背着谢兰芝, 无论谢兰芝怎么绕到她跟前, 她都很快转个方向。 她以为小凤凰跟自己闹别扭, 就想要哄她。 可小凤凰转眼就走到角落搁放的剑架前,拿起遏世,在旁边的抽屉拿出干净白洁的毛巾开始擦拭。 遏世被擦的通体透亮。 “小凤凰,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放弃。”谢兰芝不知该安抚还是继续保持强势,但既然开了头, 她就必须演下去。 “让你在属下面前丢了面子。” 司栖佟并未怪她, 只是平静的令人困惑。 她盯着黑曜的剑鞘说:“你并没做错, 如果是我, 我也希望自己心爱的人能够优秀点。” “而我没做到,让你失望了。” 谢兰芝沉默了。她有没有失望是一回事,但更多的是她理解她。知道她是新手就多给点机会让她积攒经验。 因为她相信小凤凰会学得很快。 “你一直认为我很聪明不是吗?”司栖佟道:“我确实让你失望了。我应该与你继续以理据争,让你对我退后一步,但我没有选择这么做。” “你也不要夸我说,是以退为进,这个安慰很难让人接受。” 事到如今谢兰芝也不妨明说。 “章句掌权已久,不是章长乐破个案,立个功就能取代的。” 第196页 司栖佟平静说:“我知道。” “那你也知道这点小手段是打不动我的。” 司栖佟说:“我当然知道。” 想到自己每晚在她怀里,她无动于衷的模样就令人气愤。就像在告诉她,她离一个丰腴成熟的女人还很远。哪怕名义上她已经在她那个世界成年。她还是将自己当成个小孩。 “那你要放弃了吗?” 司栖佟这次没有回她,态度不明,又不像是没有主意的样子。 谢兰芝反倒被勾起好奇心:“你真的不跟我说说你下一步要干什么?” 章长乐确实是个人才,就放在门口当守卫实在浪费。而且他办案还被谢氏存疑,难保不会被谢氏刻薄的人盯上。 “小凤凰,如果你珍惜这个手下,我不妨让一步,就让他...。” 司栖佟终于开口道:“不必。” 不必?谢兰芝没有再说。她等她擦完剑后,特地举起遏世看看,盘的光亮,看来最近没少被小凤凰保养。 连带遏世都少了几分煞气,多几分明亮。一时间,她不知对剑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小秀好几次在门口踌躇,犹豫要不要进去提醒两位主子用饭。 司栖佟刚好朝她招手。 “元帅,殿下准备你爱喝的汤。”小秀道:“还亲手烤了一些羊肉。” 谢兰芝刚好饿了,她点点头:“上菜吧。” 她一副饿了馋了的模样,似乎还真将自己打击爱人的事忘记了。 不懂风情又粗心肝的兰芝。 当小秀将菜肴都上了一遍,她也吃的非常满意。吃饱后,司栖佟主动拉她去消食。只口不提刚刚的事,让谢兰芝憋得慌。 看来小凤凰目前最擅长的反而是折磨自己。 别的领域,她要是再用点心就好了。 谢兰芝感到可惜时,吴秋来了。 吴秋火急火燎地赶来,将谢氏内斗一事禀告她。 “元帅,元帅,建章宫的谢兵们打起来了!” 建章宫?该不会!谢兰芝视线瞬间扫向身边的女人。司栖佟恍若未闻一般,还对她露出迷惘的目光。 装!? “发生什么事?” 吴秋就将建章宫之前那批谢军被杀的事重复一遍,后来入驻建章宫的还是谢军,这个节骨眼前批残余的势力跟现在的较量起来。 而章长乐带谢军跟残余那批打了起来。残余那批就怀疑是章长乐在慎刑司动过手脚杀害了他们的兄弟。 章长乐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说是慎刑司的职责,他不过是履行职务。 残余谢军就押着他,去慎刑司要求章句将盗匪一案的证物和案卷都交出来。 章句不答应,两方就打起来。章句不敢杀人,章长乐却直接杀了五个谢军,彻底得罪残余谢军,然后两人躲进慎刑司被谢军喊人围着不敢出来。 这件事只是一个莫来由的怀疑就大打出手。 章长乐更是不留情杀了谢军,完全不似慎刑司下跪时那副谦逊的态度。 谢兰芝心想果然有鬼,她就知道小凤凰不会那么容易退步。 她这是想让她亲眼看看谢军私底下,是如何跨权行事,又是如何不将天京官门当回事的态度。看来海允那边处事也十分艰难。 谢兰芝命令吴秋:“将厮斗的人都抓起来。” 司栖佟这次终于主动开口道:“慎刑司此次是被动杀人,并未主动滋事,章长乐因盗匪案立功,却被一个毫无来由的怀疑追杀,更是无辜。” “吴大人,你以为呢?” 吴秋一愣,他点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谢军私闯建章宫目无法纪,又挑起与慎刑司的私斗,说好听的是讨公道,其实是公报私仇。” 这么一来,罪过都在那批谢军身上,哪怕传遍整个天京,慎刑司都只是无辜的受害者。而谢氏历来霸道,私底下名声更是臭名昭著。如今再发生这种事哪怕是谢军受了冤屈,也会因为没有找正面执法的路子来讨回公道,将有理变成无理。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看来小凤凰在她去军营的这段时间,早就四处安插人手。连谢氏都有人为她效力。 至于那批新来的谢氏守卫。谢兰芝陷入沉思,她早先给谢氏分配资源时,见识过谢氏的生存链,底层的谢氏被剥削的多做的多,付出的更多。 而上层却可以坐享其成。 难不成小凤凰正是利用谢氏的阶级矛盾? “那批人连新来的守卫都伤了?” 吴秋道:“正是有两人重伤,有名小卒一怒之下杀了五个人,然后逃到慎刑司去了。” 谢兰芝忍不住扶额:“是不是叫章长乐?” “是。”吴秋道:“如今章氏兄弟怕是熬不了多久。” 看来这小子已经将章句绑在船上,就因为他是大哥,哪怕不和,在那批谢军看来兄弟只会罩着自己的兄弟。所以连章句是被祸及池鱼了。如果再拖下去慎刑司就没人了。 慎刑司用的还顺手,办起事也轻松,她还不想丢掉这个部门。 用一群只会喊打喊杀的莽夫换取聪明会动脑的侦讯人才,那样太浪费了。 谢兰芝本就惜才,所以才会护一下章句。现在小凤凰将章句和那批谢军丢到天平上,让自己选。明眼人都知道选谁。 看来小凤凰也不是什么善茬。在她去军营的这段空白,留了那么多后手,如果自己再拖下去,她怕是真的会放任章长乐继续挑衅。 第197页 “小凤凰。” 这一声喊十分无奈与妥协。 “章家兄弟死在一帮莽夫手里太屈才了。” 司栖佟美眸一亮,她深以为然道:“兰芝说的对。” 吴秋:??? 这两位主子在搞什么鬼! 谢兰芝不忘给她打个强心针:“如果我不重视章句,就这样让他去死。” 司栖佟绣眉飞舞,她十分自信道:“这不是你的性格,就算你强迫自己也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如果章飞乐死了。” 司栖佟终于沉默,她望着谢兰芝好会儿,眸底升起一片暗涌,笑容里皆是对取舍的果断:“有价值地死去,将死得其所,而本宫饮水思源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对我有功的人。” “我还要谢谢兰芝,将恩人的遗骸找到,并且好好的厚葬。” 她不仅记得,还了如指掌。 谢兰芝终于重视起来,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小凤凰的成长,比她想象中要快。 “去叫弓箭手吧。”她命令吴秋:“对围攻慎刑司的一切主犯和从犯。” “格杀勿论!” 吴秋赶紧提起官袍的衣摆,朝金銮殿跑去求援。 与此同时慎刑司门口,牢吏们看着躺在血泊的同僚,陷入了悲愤当中。 章长乐守在最前头,他看着躲在身后的大哥,忍不住冷笑道:“兄长,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如我?” 章句愤怒地盯着他,刚要说话。 章长乐立即提醒他:“你可要想好回答,如果没回答好,就对不起死在脚下的兄弟!” 此话一出,已经是同舟共济的牢吏们纷纷看向章句。 章句盯着压力,他心知这次错不在慎刑司更不在章长乐,而是外面那群不讲理的谢氏武夫。 这个时候他若是回答,都是章长乐的错,就是在打慎刑司所有人的脸,也是背叛他作为老大的职责。到时他没死会失人心,死也会背上窝里斗的骂名。 这般虑周藻密的手段,几乎将他的路堵死,并且逼他走上已经安排好的路。 此城府极深之计已不是章长乐能想出来的。 他就是个诱饵! 而将人逼入绝境,选无可选,只能服从的幕后黑手,正是凤宁殿下!! 第89章 她终于发现她的爱人很美 谢兰芝收到旧谢军围攻慎刑司的具体起因。 旧守卫谢军势力之所以攻击章飞乐, 是受谢氏一个嚼舌根的懒汉而起。这懒汉因为赖账被章飞乐抓进顺天府,然后海允将人审理后罚了他三十大板并且明令他十天内还完。懒汉受罚后不敢得罪海允,因为海允背后是谢元帅撑腰, 所以就柿子挑软的捏。 他听说章长乐从副使变成一个小小的守卫。懒汉就想趁机报复。 刚好旧守卫里带头的是懒汉的兄弟, 这么一挑拨,就去找章长乐, 本来章长乐还不在建章宫, 他是被旧守卫追杀才逃到建章宫。 之后就和新的守卫发生争执,直到被追杀到慎刑司。 这些人连建章宫的权威都不放在眼里,看来平日尽是些逞凶好斗之徒,算是死有余辜。 她让小凤凰先回去。 等吴秋都处理完了。吴秋得知事情来龙去脉。 他忍不住道:“元帅,章飞乐此人妄自尊大,实在不是什么人都能压制他。如今却受殿下重视。” 吴秋有些欲言又止, 他知道元帅在培养主母, 可主母实在太着急了。 “殿下的手段有些极端。” “您也许该耐心点。” 谢兰芝脸色一沉:“本帅显得很着急?” 吴秋道:“您其实可以从被煽动的那批人下手, 以此瓦解殿下的手段,让她...。” 她完全可以从被煽动的谢兵下手但她没有那样做, 因为只会让事像雪球越滚越大。她也许能暂时压制她, 但只会继续缠斗下去。她不能逼她太紧。太紧了她只会越发心急追赶自己。 谢兰芝开始反思自己:“她羽翼未满, 正是需要各种手段堆砾的时候。” “不过你说的对,她很容易剑走偏锋。”所以她需要消她这口怨气。 怨气?猛然间的后知后觉,谢兰芝愣了下, 突然想起鲁晴说过的一句话:殿下,她长大了。 那小凤凰现在是处于叛逆期? 种种特征都很贴近叛逆期。 现在的小凤凰表现尖锐, 完全不像在九晋那般运筹帷幄。 并非她失了分寸, 倘若她是想借此开头成就一件事。 难不成...。谢兰芝摇摇头, 有点难以置信, 小凤凰才十八岁,那些血腥的手段都是她二十多岁才会运用。不太可能提前。 可想到鲁晴此人,她又不敢下定论,鲁晴这个角色没有出现在上半部,连墨家在上半部的视线都集中在西城帝身上。 她曾猜测过作者会为了下半部人气,而加大登帝的难度,墨家环节就是她预估的其中之一。 鲁晴的出现,刚好代表她在下半部是和墨家环节挂钩的角色。 如此一来,原本该晚登场的人物,为何会提前登场?难道因为她改变剧情,所以导致时间段提前了? 谢兰芝脸色越发慎重,真是这样,她就必须确定小凤凰下一步想干什么?接下来小凤凰做的事都会围绕着主线进行。 她必须多盯着小凤凰,从她身上去预估下半部故事的走向。 第198页 “吴秋,最近要紧盯着天京的动向。” “是!”吴秋可不敢放松警惕,无论是谢氏还是天京,都要靠谢元帅主持。如果没有谢元帅这座大山压着,天京甚至整个南方都必乱。 吴秋又将最近天京内不断聚集陌生面孔的事禀告。 还有墨家在底层的存在感变得越来越强,原因是因为工部的五大门,不少人为了进五大门自称墨家弟子,以此来获取便利。 谢兰芝心想,现在的剧情,多少蛛丝马迹都出自墨家,而墨家子弟中心现在胡匈,胡匈不会那么快有动作。也就说明现在还没到大爆发期,小凤凰又那么急着往上赶。 除了叛逆期,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她自小没有父母所以没有向人撒娇过,叛逆过,她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自然就没有叛逆期。 看来需要向有子女有经验的人取经。 她吩咐道:“吴秋,找个族内有子女的妇人,本帅要亲自接见。” 吴秋道:“臣遵命!” 余下的事都交给吴秋处理,章长乐此人,谢兰芝并未管他而是按照斗殴滋事处罚一顿,章句被动反击,则不予处罚。 她的举动再一次为慎刑司证名。 证明慎刑司是谢兰芝的亲信。 以往畩澕种种但凡是慎刑司缉拿得罪人的牢吏,谢氏如果敢滋事报复,她也绝不会放过。 此次事件令许多人警醒。慎刑司不是个摆设。是真的受令于元帅抓那些违法乱纪之徒。 谢氏很多人不了解元帅需要那么多官部干什么,是嫌国库太充足了吗! 自从上次谢兰芝将谢氏的盐税和粮税划分改革,谢氏内部切割少部分人垄断后,直接给谢氏银库创收三千万税收。壮大了谢兰芝的腰包。 她没有乱用,也没有打赏的习惯,所以存了很多钱。 再加上宫中分配问题,她也按章划好,保留三分余地让人可以从正当渠道获利。 正当渠道挣得多,少去很多麻烦,自然会有人支持。 下面的人知道谢兰芝讨厌害虫,讨厌投机者,就设下千两检举费供人提取情报。所以不少人往军机阁检举谁是投机者,军机阁再派人去查,无一证实,倒是查了一些捞偏门的人一网打尽。查获的钱财再分出一些奖赏检举者。 发展的还不错。 谢兰芝还发现慎刑司的办案跨度太大,无论上到刑事还是下到民事,刑部管的他们也管,吏部户部也部分牵扯钱粮盗窃。 慎刑司的权力太集中,也不是什么好事。 谢兰芝可没忘记督制的弊端。 谢兰芝在金銮殿正想该用哪个朝代又符合当下时局的制度,没想到一个谢军在外通报。 “启禀元帅,兰章宫凤宁殿下重折一份!” 小凤凰的筹划终于到高潮的阶段了? 谢兰芝道:“呈上来。” 谢军将一封黄面折子交给她,她还特地瞄了眼这名谢军,似乎是建章宫的新谢军。 已经开始用自己人送折子。 谢兰芝对小凤凰的手段刮目相看,连谢氏的人她都能调用,没想到拿慎刑司做底牌能达成那么多目的。有几分像她的影子。 还有最重要的是..。 谢兰芝突然问那名谢军:“你在族内任过何职,父母兄弟呢?” 这名谢军低头道:“小的只是一名伍长,父母兄弟...都,都在南域,他们没资格上京。” 谢氏族内能上天京居住的基本是百户级别以上,百户可携家带口来天京,往下的需立功才能调派来天京,但家人基本不能沾这个福气。 而谢兰芝划分的族内资源已经尽量惠到底层,南域因为搬迁太多谢氏人,留下的谢氏自然要守农田,去天京的谢氏因为不能及时管理也会从缝里溜点好处给底层谢氏。 不过谢氏那么多人口,还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这点好处。 这就是谢氏内部的贫富差距。 而小凤凰走的是群众路线。 建章宫原先那批人死了,才会有空缺给这批人。 谢氏的分配一向很严格,一旦任用上就是终身制,干得你死为止。而底下的人想取代就只能听天由命。 底层看到希望就不会放弃这个出头的机会。 “是吗,原来如此。”谢兰芝淡淡道:“建章宫的差事可不轻松。” 这名谢军不敢多说,只道:“已,已经很好了。” 起码爹娘妹妹弟弟都能吃饱。不然他们在南域就差要饭了。 这就是谢氏底层的现状和一般的域民并无差别,要说有一点不同就是姓谢,因为姓谢,每次征兵谢姓都必须优先入伍。 平日里族内什么好处都落不到他们这些底层人手上,打仗却将他们当牛马,上去送死,情况好点争一份功当个百户,运气不好就死在战场。要么功劳被族内地位更高的谢氏抢走。这都是常事。 底层...已经被欺压习惯了。多数都无晋升的可能。 而地位高的谢氏可守建章宫,还敢在生气时不将建章宫的权威放在眼里,若不是元帅回宫,怕是这批人只会被族内找借口调走,去别的地方吃粮饷,而不是直接处死。 “下去吧。”谢兰芝知道谢氏内部什么情况。一时半会是很难改变现在的结构。 这名谢军离去。 谢兰芝这才翻开小凤凰的折子。 第199页 【我欲建立一个部门,负责监督侦查,奉诏受理,巡察缉捕。为天子直辖官署。】 名曰西卫! 谢兰芝:“......” 小凤凰想创建西厂??? 虽然西卫和西厂一字之差,但权利表现基本差不多,就差直说是锦衣卫和西厂了。 她应该没教过小凤凰这个,那这是小凤凰自创的! 也许是她重用慎刑司给小凤凰提供了灵感。 建立西卫,倒也符合一个封建帝王的手段。谢兰芝怀带复杂的心情,她早该感觉到了,从她教她起,她记住的特别多。尤其是不脱离群众这一点。 她运用的十分完美。 比如章长乐,章家庶子地位低,有胆魄有手段却无出头的机会。建章宫新谢军皆是出自谢氏底层的贫苦人民。 科举状元也是庶子,榜眼探花都是出自底层。 不知不觉,她早已在部署自己的势力网,不仅是在章长乐身上,其实都有迹可循。只不过小凤凰选在章长乐身上爆发出来。 这般效率仅仅一年就抓主不少权,谢兰芝既担心又欣慰。 也许,她是该放她自己去闯,只有跌得头破血流,吸取教训,才能更快给她的执政积攒经验。 谢兰芝适当放权。她用朱砂笔写一个允字。 折子一出,想必外头过段时间又会发生新政的变化。 吴秋适时进来:“元帅,大将军夫人王氏来了。” 谢兰芝放下朱砂笔,她奇怪道:“本帅不是让你找些有管教孩子经验的人来吗?” 请的居然是谢广的夫人。再想到谢广膝下两个宝贝女儿,一个捅破天,一个私奔。他和他的妻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教导有方的父母。 吴秋不知元帅叫有夫之妇过来干嘛,所以只能折中找大将军的夫人。 “其实王夫人也孕有两女,都是女中豪杰。”吴秋快编不下去了。 谢兰芝抽了抽嘴角:“吴秋,做人可不能睁眼说瞎话。你如果不明本帅的意思,当时就该问清楚。” 吴秋抱拳认错:“臣有罪。” “罢了,只是些小事,你去忙吧。”谢兰芝打发他。吴秋出去后顺便通知王氏进去。 王氏进来欠了欠身鞠礼:“王氏见过元帅。” 谢兰芝让人搬来椅子,她招呼说:“坐吧。” 王氏端端正正坐在椅子,她温婉贤淑的气质,让谢兰芝有些疑惑,再想谢广脸上那个耳刮子,心想,人果真不能貌相。 “不知元帅有何指示,让王氏能为您效一份力?” 王氏大方并开门见山,当初在沉香府也是她在为小凤凰主持授印。所以她对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没想到这次她还需要麻烦她。 谢兰芝决定试试。 她直接将烦恼都说出来,关于养育孩子,遇到孩子叛逆期时,父母是如何跟叛逆期的孩子相处? 王氏听完,她并未先回答,反倒先问谢兰芝问题:“元帅您所言之人,与你是何关系?还是您何时收养了义女?” “这可是大事,为何没有通知族内?” 谢兰芝被她问的人一愣,她陷入了沉思。对,王氏说的没错,是不是自己搞错重点了? 王氏又道:“养育孩子乃是女子天性,孩子自小在母亲身边长大也更会依赖母亲。” 谢兰芝不想先暴露她和小凤凰的问题,就用其他人打个比方。 她说:“就是本帅的小舅子,他如今虚岁十六,过几年就要及冠了。” “那孩子的性格想必夫人也有所闻,所以本帅想当那孩子出现一种什么都听不进去,一意孤行的年纪时,本帅又该如何与他相处?或者该如何教导他?” 王氏越听越觉得元帅说的不是四皇子,四皇子年前是疯疯癫癫,但自从跟尚光被罚去种番薯后,人就谦逊不少。连带尚光都有不小变化。绝不是元帅口中那种一意孤行,处于叛逆的性格。 王氏很聪明没有戳破。她回答谢兰芝:“那王氏先要以自家情况来告诉元帅,王氏的大女儿从小就...有点娇气,二女儿也是有点娇气。” “但我们谢氏教儿,都是直接丢进军营培养,三五年下来不管她从前如何顽劣,只要去军营,她就一定会改掉骄纵的性格。” 将人丢进军营。 御座上谢兰芝光是想象将小凤凰丢进军营历练,然后一身古铜色腱子肉出来,还举着□□指着她的脸。意气风发朝她宣战:“兰芝,尝尝本宫的枪法。” 她就忍不住发抖,将双手收进袖口拢了拢,人盘成一团,明明大热天的还是觉得起鸡皮疙瘩。 这种方式根本不适合小凤凰。 小凤凰本来就是好胜心强的人,从文她很快学会部署筹谋,从武的话...小凤凰本身就会骑射。手头上有点功夫。只是这二年她将人养的更偏文政,所以她平日里除了射箭,就没有动武的地方。 “不行。有别的吗?”谢兰芝摇摇头。 王氏这时终于猜到元帅养女儿的对象是谁了。是那位年轻的主母! 这位主母可不得了,和她们谢氏女人完全是天差地别。 谢氏女人两极分化,一种侍在后院一种是在战场打仗。可以说谢氏女人分工明确,后院的必不会牵进前院,前院的必不会插手后院的事。所以谢氏的女人里应外合将谢氏的爷们管得死死的。 第200页 再差点也是和暴躁的丈夫左右互搏,不分伯仲。 而这位主母她明明主事后院,却发展到前院,本来该有谢氏去反对弹劾她出格。但谢氏大部分没有选择这么做,因为单纯的规矩所谓的后院不涉政,并不能像把枷锁一样将她钳住。 相反谢氏还有被她招去九晋重用的人,所以谢氏口碑两极化有人同意也有人反对,每次讨论主母干政,就会有人以她凤宁殿下,九晋之主的身份来回应质议。所以久而久之,这个僵持不下去的话题在族内也不怎么提了。因为再提也论不出结果。 再加上主母并未干涉谢氏族务,更没触及谢氏主体利益,所以压根没有理由制裁她。 以至于现在的主母,变成一位有实权的主母。身后还有京臣追随,变成半个天京的主子。谢氏就更不敢在主母头上动土。 王氏道:“元帅,如果是聪慧的女儿,也许您根本不用教育,甚至您还不能每次都插手她的事。” 谢兰芝十分疑惑:“为何?” 王氏道:“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有一股倔劲,想要什么就会奋力追赶,直到,到手为止。” 这个她知道。 “还有吗?” 王氏:“如果是对元帅想教的那个孩子,也许,您不应该再将她当成孩子。” 谢兰芝觉得这句话是关键,她已经不动声色将一手从袖口捞出来,拿起朱砂笔在折子下垫着的宣纸开始记录。 王氏假装没看见她的小动作,而是道:“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有很多种,就比如我和老谢从小一起长大,我对老谢的性格都了如指掌。” “他想什么,我都能猜到,所以他在我面前从来是无所遁形的。然而我也有看不透他的时候,并未是自己不够了解他,或者他人变了。” “因为对他稍微有些无知,就会让自己感到不安,所以这种情况我们一般会吵架。吵着吵着突然又能看透然后合好。” 谢兰芝瞪着眼睛,看起来凶巴巴恶煞无比,可手头却跟个好学宝宝一样将王氏的话一字不落记下来。 王氏还特地放慢语速:“夫妻之间也有小秘密,夫妻之间的小秘密能换新的,旧的就能捅穿。” “我和老谢每次吵架都是因为他藏起来的小秘密,虽然每次都发现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当时还是很气。气消后又觉得老谢这个人一直以来很有底线,不会坐出格之事。我又能体谅他了。” 谢兰芝这次眼睛亮如灯,对,小凤凰也是恪守底线很认真的一个人。 就是说这段时间,小凤凰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她突然心挠挠般想知道这个小秘密。 王氏又道:“最后便是...” 就在谢兰芝原封不动在宣纸写上这四个字。 话锋一转,王氏突然说:“夫妻之间的生活也需得保持顺畅,这样后院和前院才能阴阳平衡。” 谢兰芝手中的朱砂笔一滞,耳根忽然一红,小小的反应落入王氏眼里,她立即将接下来的话咽下去,转而发现原因着重为谢兰芝科普某些事情。 王氏这次小声说:“如果自己没有犯过错,家里的夫人又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但夫人还是很暴躁,行举异常。表现不太像平常。” “又对丈夫有亲昵的动作,和话语,那应该是夫妻间的信号。” 夫...夫妻间的信号。谢兰芝脸蛋红似番茄,可想到自己当时没明白小凤凰的暗示。她心中的警铃突然大响,完了!! 王氏早看出元帅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平日除了军营和金銮殿,她几乎没有什么娱乐。而且自小她就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身边又极少有亲近的女眷,没人教她男女之事,有也仅此于月事。 唯一的女人就只有主母。所以在主母成为她的女人前,元帅属于是没开窍...雏子。 “如果未能满足妻子,这些事就开始不分对错了。” 不分对错的事最难处理。因为一旦发起脾气就会没完没了。 小凤凰又是极其克制的人,她即便心思没被发觉,也会忍耐下去,恰巧再遇到什么事必须处理,她的一股劲全都会撒在别的地方。 谢兰芝脑海突然跟浮出画面似的,小凤凰用指尖在她胸口打圈圈,抱住她的腰,晚上睡觉钻进她怀里。 还有因为天气的原因,小凤凰钻进来她怀里,都会被她喊热...。 当时小凤凰的语气都在冷呵呵。 她冷呵呵的样子比腊月天还凉。 一道晴天霹雳,忽然劈在她头上,后知后觉的反应让她呆滞在御座上。 王氏心想果然如此,看来元帅...也是时候变得像个有□□的人,这样说不定以后还能亲切点。 要不人说成家立业后,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稳重更懂得入世。从前的元帅十分暴戾,暴戾到只剩下战场,如今的元帅终于也有改变,懂得家的重要。 王氏便看谢兰芝的眼神,越发像长辈,她好心提醒她:“元帅,王氏不懂得女子间如何相守一生,我想应该和普通的夫妻差不多,或许有些差异,但感情是一样的。如果您真想...不如以后多在这一方面下功夫。” “毕竟妇妻不能只靠感情维持,那样不觉得...夫人太可怜了吗?” “男女之间也许只是繁衍的呼唤,但情爱总是不自禁。难自禁。” 第201页 这些话语不断在谢兰芝脑海里环绕,宛如天机福音一般给她启发。王氏也不知何时悄悄退出殿。 殿内,谢兰芝一个人呆愣愣,久久在其中无法抽回神。 直到吴秋抱着一堆折子进来,这都是最近堆积要处理的折子。 “元帅?” 谢兰芝回神,问了他一句:“我应该是女人,对吗?” 吴秋双臂一松,怀里的折子噼里啪啦落在脚下,满脸的惊悚。 这什么反应?至于被吓成这样。 谢兰芝刚刚在想自己既然也是个女人,应该明白女人的想法,可偏偏到她这里就不管用了。 果然,女人与女人也分敏锐与迟钝。而她明显是迟钝的那类。 还有她太小看小凤凰了,小凤凰显然并不像她想的那样...青涩。相反她还很早熟。 之后又是满脑子回想起和小凤凰生活的点点细节。她不让她喝米酒,但她早就喝过,司栖年回来那晚,她更是千杯不倒。和她喝米酒一样都只当饮料。 还有她每晚钻进她的怀里,她每晚抱着她睡觉,第二天起来都会觉得整个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小凤凰似乎很执着将她当成床垫子。那个时候她只当她没有安全感,她重了是因为她长高了。或者丰腴了点。 如今细想,小秀当初好像拿过小凤凰的那条金丝红边的肚兜换过,好像换了更大一号。 想到此处,谢兰芝鼻头一热,脑袋充血。她猛地摇摇头。曾经习以为常的接触,如今在记忆里开始敏锐地回味,一种触感。女人香软的触感。入手既是玉一样的细滑如掐出水一般的柔嫩。 咕噜。谢兰芝喉咙一滑,身子忽然燥热起来。 吴秋在旁边脸色红白交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要是答错,他会不会出事? 可为臣者当以死谏,最后就在他豁出去要实话实说。 谢兰芝已经起身,心不在焉,都忘记了吴秋的存在,她脚下虚浮般走路,整个人也飘飘然,魂不守舍直往兰章宫走去。 沿路遇到谢兰芝的亲军,还有宫人们,都一脸的惊恐。看着谢元帅跟幽魂似的,大白天在各处窜,问她去哪,她也不说。再问要不要回兰章宫。 她立即紧绷身子,右手把住腰间的遏白,跟石雕一样屹在原地。看见的人还以为兰章宫里有老虎,元帅才会那么紧张。 总之特别怪异,使得整个皇宫的气氛都变得诡里诡气。 私底下还有人传元帅是不是被什么精怪附体了?但大家都觉得不可信,谢元帅是出了名的煞神,整个天下也找不出第三个和她一样全身气势凶灼的人。 随时烧得人烟消火灭。准确来说,连鬼都不敢靠近谢元帅。 谢兰芝从未觉得回兰章宫的路途如此漫长,就好像走上一个世纪一样,即便是蜗牛爬去兰章宫,这个点也该到了。 她抬头望向山顶快要落下的夕阳,余辉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方向还在朝着兰章宫。 影子都在强烈要求它想回兰章宫。 谢兰芝调整好心情,指尖梳理一下额间的刘海,耳边的鬓发,整理一下衣领,感觉都对称了。她迈着步子往兰章宫回去。 司栖佟将折子已经递上去,可那人还没反应。是不是出什么遗漏了? 还有饭都做好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很快外面有熟悉的脚步声,蹑手蹑脚的感觉,司栖佟起身去殿门前接她,就看到眼前的一幕,一道熟悉的身影躲在红柱后,她小心翼翼探头,回自己寝宫就跟做贼一样,目光闪躲,在看见她,又有点害羞地缩回柱子后,将自己的脸挡住,可她盔甲两边的肩甲却暴露在视线内,黑甲显眼想不注意都难,有种掩鼻偷香的感觉。 司栖佟忍不住扶额。 这种扭扭捏捏的劲儿,一点不适合兰芝。虽然她蛮喜欢看每一面都觉得新鲜的她,但是在殿外,多少人盯着。 她朝她伸出素白的玉手:“兰芝,回来。” “我。”谢兰芝看着她的手修长,骨节分明如玉一般好看,柔软手感似乎很好。她紧张的手心冒汗。 司栖佟十分无奈,她薄唇一抿,肃然提醒:“天京兵马大元帅,何时也这般不成何体统。” 小凤凰饱满有致的唇线,红瓣润出一层嫩汁如布丁般有弹性,唇在动时,仿佛有独属美人的幽香呼出,痴醉迷人。 咕噜。谢兰芝喉线一滑,她这次目光呆滞,眼里痴痴望着司栖佟。 近在咫尺的美人,她却不敢上前,像是怕亵渎了她一般。 “兰芝?”司栖佟终于发觉不对,她见她一直望着她呆如木鸡,似乎不像平常,回来就喊饿。 她主动上前牵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掌心皆是汗,拉着她走路,步子和身体也极其不协调,显得僵硬。 好不容易进了两人的小窝。 谢兰芝坐在餐桌边,似乎有点拘谨。 司栖佟她美眸一眯流光旋转:“元帅。” 谢兰芝终于反应过来,她迷惘着目光,然后脑袋转左看看,再转右看看,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进来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司栖佟一手贴在她的额头,一手贴在自己的额头对比,发现并无大碍。 可兰芝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她松手,心里那块担心的石头落下:“既然无事,为什么在门口一直不进来?” 第202页 谢兰芝努力调整情绪,可怎么努力想表现的像平常一样,都无法做到。 还有什么比突然发现老婆的诱惑还要命的事。她连自然都无法保持,就像纯情的小姑娘一样在暗恋者面前,表现的脸红僵硬和不自在。 谢兰芝猛地呼吸,想象自己在对着氧气机在吸氧。前世她最熟悉这个动作了,现在虽然没有心脏病但深呼吸一下可以缓解自己的情绪,不要让自己再表现成一个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一样的木偶。 “小凤凰,我饿了。”谢兰芝终于稳定一分:“我很饿。” 司栖佟笑睫毛弯弯,宛如皎月。 她温柔道:“好,我让小秀去摆膳。” 她今天的发髻挽在脑后,一团浓墨如画的秀发,发梢落肩,衬得锁骨精巧好看,如玉白的细颈曲线完美。那一点绛唇,配着轻柔拂柳语气,散发着□□成熟的魂韵令她馋涎欲滴。 心跳顿时如小鹿一般撞向她的胸口,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又开始发作。 谢兰芝按住胸口,心跳撞得她浑身发热。 不知不觉,小凤凰变得天姿动人。不,她一直风华绝代,翩若惊鸿的美貌。 她又不是一天二天这么好看。 只是她今天特别的心动。 从前她和小凤凰相知相守,温如水绵如丝,方方面面都细水长流,从未曾像现在有翻江倒海,如震雷霆的心动。似乎是品尝到更深更激烈的爱恋。如火压喉,让她浑身犹如焚烧般难受。 这一刻小凤凰对她的吸引,无疑是致命的。 她爱她,她很爱她。她现在就想告诉她。 谢兰芝火热发烫的双手,突然紧紧握住司栖佟的双手,司栖佟微微一愕,她回应她,两人互握的双手宛如贝壳交叠般,紧密不可分。 “兰芝。” “苻凤。” 司栖佟心口一震,苻凤,每次兰芝这么喊她的字,似乎都是在特殊的时候。 她抬眸凝望着近在咫尺的她。 谢兰芝并没进行下一步,只是回望着她,两人的眼里皆是对彼此交缠的爱恋。 今天的她比往常还要温柔。 司栖佟跪坐着,挪着脚脖子,靠近谢兰芝,然后顺势倒进她怀里。今天的盔甲似乎跟她热烈的情绪一样...温暖。 谢兰芝从后拥抱着她,将她圈在自己怀里,一吻悄无声息宛如止渴般落在她发髻上,眼底望她,却压抑着澎湃的欲望。 “小凤凰,这阵子辛苦了。” 因为她的迟钝,让她每晚如此煎熬。而她今天才发现便已经对她渴望到恨不得如狼似虎地吞噬她,这种仿若潮海无边的欲望,控制着她的神智,若她没有保持一分清醒,恐怕早就失去理智,吓坏怀里的爱妻。 她的力气有多大,她很清楚。万一失控将爱妻弄伤怎么办?她舍不得她伤一根头发丝,她是她的珍宝,从头到尾发丝指甲都属于她,不想她有一丝的损伤。 她从肩环臂圈着着她,鬓耳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鬓角:“小凤凰。” 司栖佟感受着她情绪一丝一缕的变化,满是对自己的眷恋,她唇角笑漾:“嗯。” 谢兰芝贴在她肩上,俯在她耳廓:“我有句话现在就想跟你说。” 司栖佟:“什么话,好听吗?还是好甜。” “爱你情意如丝网,一旦落入其中,我一生无怨无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20 19:12:31~20211221 19:5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来吴山叽、深陷七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深陷七五 5瓶;歆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她是个lsp? 夜晚怀里的女人如往常一样蹭了蹭, 谢兰芝装作没反应,怀里的女人又冷呵呵一声不甘心从她怀里出来,然后拨开被子, 一个人翻身到里床去睡。 夏天实在太热, 司栖佟再如何勾搭也不免出身汗。 她薄薄白纱衣,隐约曲线玲珑有致, 白纱里头还透着一抹红色, 红底边金的肚兜没一会沾湿了。 司栖佟微微疑惑,她感觉今晚的温度似乎没昨晚的热,汗水怎么会比昨晚出的多? 同时,谢兰芝已经悄悄翻个身背对着里床的爱妻,大热天还用被子捂着自己,额头淌淌冒汗, 就差流成河了。到半夜感觉爱妻已经进入梦乡, 她蹑手蹑脚下床, 摸着黑到茶桌,抱起茶壶就开始大口灌水。 等胸口火辣辣的感觉缓解一些, 她爬上隔座的贵妃榻, 将就着过一晚。 翌日, 司栖佟醒来时,她正想着今天就将西卫的事定下来。自己先办好,回头再给兰芝一份折子汇报给她就行。 她下意识翻身就要给身边的人来个清晨的拥抱, 结果滚到床边才发现自己扑了个空。 外床空空如也,连人的身影都没有。 司栖佟眨眨眼:? “兰芝。” 殿外的宫女立即赶来, 跪在床边回话:“元帅很早就起身出去练剑, 方才还吩咐奴婢别吵醒您, 说您最近辛苦了, 让你多睡会儿。” 司栖佟十分疑惑,她在宫内待着处理公务可比她在军营轻松多了,按理说她操劳更多应该多休息会。 “元帅用过早膳吗?” “早上吃了两碗凉面。” 第203页 司栖佟忍不住挑眉,早上就吃凉面? 她没多想便起床,纤细腰间一泻而下的墨发,遮着玲珑有致的娇躯,小巧如贝珠的趾足翘起,宫女惊叹公主殿下出落的越发美丽,精致玉骨,每一寸肌肤粉嫩可爱如同瓷娃娃般。从前宫女认为殿下很有福气,而现在宫女认为元帅才是真有福气。 宫女为她穿上绣花鞋。 司栖佟洗漱完,她坐在桌边,谢氏婆子按例给她上一碗乳白的牛乳,这段时间她也喝习惯了。 兰芝为她准备的牛乳,她原先不是很喜欢那股味道,后来她也不知弄了个什么办法将她不喜欢的味道盖去,只剩纯香的奶味。 她便彻底爱上了牛乳。 司栖佟喝完牛乳,不忘让人备好一碗给兰芝送去。 谢氏婆子却小声道:“殿下,元帅刚刚在金銮殿发了好一通脾气。” “因何事?”司栖佟搁下碗,神色担忧。 谢氏婆子就将谢氏军人在春院闹事,嫌春院没有新鲜姑娘就徇私在天京外拐良家妇女和娈童来餍足他们的淫、欲,结果遭一名学子举发。牵扯出十几单妇女拐卖案。涉及人口买卖数万两。还有谢氏内部不少人偷偷挪用贡银去□□。顺天府衙海允接到案子上报到军机阁,军机阁的谢氏竟然敢替族内隐瞒,完全不将此案当回事。而且军机阁基本都是四品以上的大员,职位不低,都把持着国中要位。现在却成了徇私枉法之徒的聚地。 连带着军机阁的名声也跟着臭了。军机阁那把火还烧到谢兰芝身上。 总得来说英明的元帅被拖后腿的族人拉下水了。 司栖佟闻言,她十分震怒,修长并拢的手掌一拍,桌上碗具动了动。她美眸利芒,风中蓄刃般寒冽,婆子和宫女向来很少见到主子生气,主子平常以宽待人在她们心中皆是风光霁月温润而泽的人物。 如今主子生气,她们纷纷惊愕,只觉得主子浑身上下便是那熟悉到骨子上位者的权威。 金銮殿。 谢兰芝看着一叠又一叠的状书,案件错综复杂牵扯势力众多。看起来剪不断理还乱。难怪下面没有人敢接手,不是超过权限就是怕得罪人。还有谢氏官官相护。已经不是单纯的桃色案件,拐子案件,完全是朝代大问题! 连海允都无从过手,因为超过他的权限了。 之前,她手头有慎刑司和海允,还能将天京+九晋,整个南部中心的刑事民事案交给他们,从地方打通环节。如今看来官吏的数量还不够。部门间交互涉案,起程序又繁冗,再耽搁下去很容易造成冤案。 这个节骨眼又曝出谢氏的罪恶利益链。 种种现实问题的爆发都迫切告诉她,她急需一个能为自己在民间分担的部门。 谢兰芝将谢氏的请罪书给撕碎洒了一殿,升云梯附近全是雪花一样的纸片在飘落。 谢广见此,他表情凝重,这个时候族人再想推他在前面挡着,他也不干了,这次如果他再当个沙包,绝对会死的! 因为一大清早,他就观察到元帅眼圈乌青,心事重重,眼里还一股戾火,明摆着需要发泄。可元帅用意志忍耐下来,倒也相安无事,偏偏好死不死那件案子被人捅上来了。这不是故意火上浇油,引得元帅雷霆一怒。 这一回,他绝不能再为族内蹚浑水。 谢昌望努力给谢广挤眼色,希望他站出来说一说。 谢广冷笑连连,他一把将谢昌望揪出来,推到最前面,大喊一声:“元帅,谢昌望有要事禀报?” 话落,一直低着头不敢对视殿上的众官们纷纷看向谢昌望。 好家伙,终于有胆肥的跑出来送死了。 “说!”御殿上方一道肃沉又庄重的声音,宛如黑云笼城,暴雨雷鸣给人一种盖顶的压力。 谢昌望当时腿就软了。他双膝一跪,浑身在打颤,谁都知道此次春院案多么的严重,可偏偏还有脑袋拎不清的想赌一把。 他开始将原本族内安排好的状书推辞,忘得干干净净。再也不敢替族内说情,现在这个话筒子可一点都不好当。因为将案子捅上元帅跟前的人正是谢氏底层的学子。是由谢氏自己人揭发的惊天大案! 谁也没想到谢氏在天京文圈那么不受欢迎,谁也不敢也不爱与谢氏来往,偏偏谢氏底层的学子跟天京的文圈勾搭上。并且还捅了家族的老窝。简直是忘恩负义。 谢氏年轻人也不知何时被驯得什么事都要按照规章来办。使得老一辈必须为不懂事的人擦屁股。 谢昌望忘记词,唯有硬着头皮道畩澕:“谢氏...谢氏案件,理应彻查。” 说完他再也不敢说第二句,生怕出遗漏。 “还有哪位大人有意见?” 御殿那位又在问。 “此案,你们就是这么办的?!” 吴秋没敢开口,其他人也望他的口风紧闭着嘴。谢氏也因为谢广不出来背锅哑了。 最后随着御殿上一声叹息,似乎是冷静下来,她平声道:“既然都无话可说,那将由本帅亲手处理。” “退朝吧。” 谢兰芝实在太过宁静,她负手下了升云梯,再穿过众官,从正门离开金銮殿。 金銮殿沉重的气氛随着消失,众官纷纷围住吴秋,吴秋被他们烦的恨不得骂人,谢广也被武官们围住询问,为何刚刚不出声? 第204页 谢广被烦得一拳打爆了名武官的头,才止住质疑。 吴秋在此刻就羡慕武将的简单粗暴,可惜他手无缚鸡之力,打人也疼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自己的手先骨折。 司栖佟因为担心谢兰芝,她便想去金銮殿寻她,今天她休朝所以可以比往常睡得晚些,但没想到只是一天没上朝,朝堂就发生如此严重的案件。 如今已经轰动整个天京。 一人担心谢兰芝正赶去,一人满怀心事折返,刚好在拱月桥附近相遇。 谢兰芝看见爱妻出来,她好看的双眸担忧盯着她,再见她今天穿了一袭抹胸的白云宫裙,柔软分界的某处雪团,冒个白首沟,开放的唐式宫裙。 谢兰芝身形忍不住晃了晃,她感觉胸口那团盘踞不去的热气更闷在心头。 早先她就知道大晋的宫裙五花八门,保留前朝各个年代的款式,宫人每个部门也是按主子喜好特质的宫衣。 “兰芝是不是不舒服?”司栖佟更加担心她,她身体明显是出现不适的症状,眼睛也是一下盯着自己,一下移开,然后目望别处一副横眉怒目如狼似虎的模样,好似谁踩到她的尾巴。 像是有口怨气未消一般。 没想到谢氏春院一案,竟能她带来如此大的影响。 这会儿她自个都忘记了,前段时间为了勾起某人兴趣私下让司绣坊赶制一套唐风宫裙,今天早上她刚穿上,用完牛乳,谢氏婆子才告诉她此事。 她光担心兰芝会气坏,急匆匆去找她,自然也来不及换了。 现在兰芝的火气好像变得更大。 司栖佟靠近她,牵着她的双手托在胸前,满脸的关心:“兰芝,你不要生气。” 爱妻的一句关心,几乎赶得上所有的甜言蜜语,谢兰芝心里一软,她反握住她的双手,再正视她,双眼的视线却不自觉落到某处。 原本酝酿的话,还有她的气势,她一下就萎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失去内功一样难受,丹田空荡荡的令人发虚。 谢兰芝生气归生气,可感觉自己某个问题更严重了。 现在明明是办案的时候,她还在想那回事,果然她也是个lsp? 作者有话说: 发现哪里不通顺的小天使可以提醒下草,最近太忙,自己抓虫有些懈怠了。 感谢在20211221 19:52:53~20211222 19:1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河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忧(凹凸) 70瓶;Joey王 36瓶;鸿言 7瓶;苏酒与青冥 5瓶;歆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一卷黄书的引发的血案 “小凤凰, 我没事,你让我冷静一下。”谢兰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她右手抚着胸口, 身子越过司栖佟, 朝兰章宫回去。 司栖佟心想果然是谢氏春院一案闹得,让她家夫人满脸愁云。 想到此处, 她目光霜雪, 染上一片肃杀之意。 “看来西卫必须马上成立。” 谢兰芝回宫后,她坐不是站也不是,整个人十分焦虑,再想到小凤凰马上要回宫,她更是左右晃荡,有种不自在感, 想避开她找个地方躲起来。让人觉得特别心虚。 小秀也满头雾水。元帅这两天好奇怪, 怎么对殿下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是感情淡了, 还是什么的? 可也不像,元帅还是那个元帅, 每天起来都要在床边给殿下一个早安吻, 然后蹑手蹑脚出宫, 吩咐这吩咐那,就是想殿下睡久点睡得舒服点。 嘘寒问暖的元帅真的是太温暖了。只是现在的元帅,就好像屁股着了火一样。 啊不, 好像是浑身着了火一样。 小秀就偷偷拉下谢氏婆子的手,小声问道:“婆婆, 元帅怎么了?” 谢氏婆子保持目不斜视, 绝不乱看的姿态干站着, 跟着作古的雕像一样。 “多事。” 小秀放弃再问。 随后, 某位殿下果真回宫,她倒是没靠近谢兰芝,见谢兰芝起身,看她一眼又坐回榻上,然后干脆抱头眼睛盯着地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司栖佟心疼地望着她,从未见过她如此无助,可她又不和自己说,是因为没想到办法去处理这件案子?还是说不肯拉下脸,怕在她面前丢了面子。 其实都没关系。她的兰芝有不擅长的东西,她就替她补上,绝不会让她的形象被抹黑。 又想到给兰芝拖后腿的那些谢氏族人。 她目光寒意流转:“兰芝,我要先出去一趟,你就在殿里休息。” “去哪?”谢兰芝低着头,感觉体内的躁动似乎不仅仅是她想那啥,好想还调动了内功。无论她怎么压这股内功,这股内功似乎都随着她□□浮动,像是故意凑到她的欲望上想来一次火山爆发。 再细想她对付谢炎的内功,好想也是求生欲念强烈才激发的。 她以为只有濒临死亡才会有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没想到...她想小凤凰时,也会引发。以至于她有点控制不好情绪,眼睛总是往小凤凰最亮眼的一抹白看去。 谢兰芝顿时陷入自我纠结:我果然是个、银、魔。 理智小人:知好色而慕少艾,很正常的自然现象,只是你的生理需求被内功加大,这种东西就像催、情、药、能忍到现在就不错了。不要责怪自己,应该放松说不定还能减轻点精神压力。 第205页 感情小人:你就承认自己是个禽兽吧。你想要一个女人,你的眼睛一直往她某个地方看,你的脑子都是那个玲珑有致的身材,那个女人就叫...。 哎———!谢兰芝双手不断挠起自己的头皮。 谢氏婆子和小秀吓了跳。这件案子棘手到让元帅都无可奈何吗? 司栖佟赶忙上前,抓住她的双手,语气满含担忧道:“兰芝,你不想做的事就由我来办!” 谢兰芝丹田里的内力顿时催动,她立即压制下来,只是整个人已经满身虚汗,她是真的病了。 谢兰芝一身精力发泄不出来,她唯有轻轻地推开司栖佟的手,声音压抑着颤抖:“去让太医给我配服下火的凉茶。” “你是不是中暑了?”司栖佟便要朝她上手,那瓷白肌肤,声声关心的软语,还有她的双手本就有一丝凉意,一摸上谢兰芝发烫的脸蛋,就跟夏日炎热里散发出来的空调气流。 谢兰芝舒服地叹出一气。这一叹,内功神奇地稳住了,不再蠢蠢欲动。 小凤凰果然是她的救命良药。 “我没事,只是上火了。” 谢兰芝对春院案有头绪去处理,但需要点时间才能破案。 她还没忘记小凤凰想创建西卫的事,现在正是个契机。她是时候让她自己去表现了。 她主动将脸上冰肌玉骨般的玉手,拿下来,然后定了定神和司栖佟道:“小凤凰,去行动吧。” “好,你等我。”司栖佟将手收回,背身,却不知谢兰芝的视线一直恋恋不舍盯着她的手。 慎刑司建章宫紫光殿,三伙原本汇不到一起,各自为主的势力,如今仅仅在一天内就在建章宫成立西缉事锦衣卫,简称【西卫】。一个特权监察者与缉拿捕吏权力合并的中心。 西卫新上任指挥使乃是章家次子,章长乐。文副使谢梅乡。右护使谢二狗。谢二狗是建章宫的守卫小尉。 由谢梅乡提供族内买卖人口娈童的灰色链,章长乐负责当日抓人,谢二狗切断后路,三方面围攻之下将军机阁,地方县衙,与春院涉事官员通通拿下。总共三十七人,四品官二位,以下三十五都是各地居要职的县官。 三十七人通通牙齿打断,嘴打烂,想跑的腿打断,想搬靠山的,先将靠山给拔了,让这些春院人口买卖案犯避无可避,枉法无门。 谢氏族内看这架势哪还敢赎人,说不定前脚刚说话,后脚自己都被怀疑是从犯给带进慎刑司的大牢。 谢氏三大将军在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各自的夫人也不再参加聚会,通通都在避嫌。 章长乐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只要是能问出情报,尤其是底层拐带人口的人牙子,他更是亲手折磨一遍,将人牙子只剩下一口气后,又将老鸨给折磨一遍,最后直接将与谢氏充当中间人的案犯,直接吊死将尸体挂在菜市场口示众。 剩下的人都关在黑屋内,折磨三天三夜,老鸨更是被折磨疯了。人牙子舌头五指都被剪了,眼睛也被戳瞎了。三十七个官员全部抄家,男的全部砍头,女的全部流放官署贬为庶人。 再加上受害人家属的口供,春院买卖人口一案在三天内正式告破。 还了受害者一个公道,让百姓无不拍手叫好,更震慑住天京权贵。 西卫的名号三天三夜瞬间响彻南部!也成为谢氏所有人都恐惧的存在。 案子告破的消息传到谢兰芝耳朵里,此时她还在喝凉茶,喝完后,还不忘让医官给自己诊断。 医官道:“元帅您这是气血太旺,才导致的上火,请您以后不要再吃补的东西。” “还有夏日,人的情绪是很容易波动,所以晚上必须好好歇息。不要再熬夜。” “嗯。”谢兰芝漫不经心打发医官。 医官本想再开口的话就咽下去了。岂止气血太旺,元帅的脉搏比男人的还强劲,分明...分明是。余下的医官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建章宫一片喜气洋洋。 章长乐不仅得到奖赏,还在所有人面前扬眉吐气。 谢二狗等守卫纷纷沾光,拥有将百户的待遇,可以将家里人接回天京,俸禄也是比上个月加了二倍,已经变成除了温饱还能往上升的好日子。 慎刑司的牢吏也跟着赏了银子加了官。 殿座上的主子却一言未发,她目光一遍又一遍检查案卷,对案子每一处细节都阅个遍。 等放心后,她亲自用凤印盖上红章。此案正式终结。 “殿下,我们西卫告破此案后,元帅那边...。”章长乐不忘提醒司栖佟,西卫的作用很大,即便创建人是殿下,但要是没有谢元帅的态度怕是西卫会变成一个临设的机构。 此话令不少西卫现任官吏十分关心。 司栖佟安抚他们:“本宫创西卫一事,元帅早有所闻也未曾反对过。此次大案也是她授权处理的。所以不必担心,这阵子按照西卫的厂章来做。” “切记不能为了逼供制造冤案,否则西卫将不稳。” “諾!”章长乐等人纷纷道。 一直持续到傍晚,建章宫的灯笼点起,司栖佟这才下工回去。 谢兰芝坐在殿内,透过大门看外面的天色,已经灰沉沉一片黑幕。这个时间点,是她最发愁的时候。 谢氏婆子见她坐了一天都在发呆,显然是有心事。谢氏婆子也似乎看出点什么,元帅如今这个样子反倒是像...独守空闺的妇人。 第206页 “元帅。” “何事?” 谢氏婆子悄悄从袖口拿出一卷泛黄的书册,不是旧书,而是崭新的黄色书,卷成一团塞到她手里。 谢兰芝十分疑惑:“什么东西?” 她铺平黄色书卷,刚打开,封面上仕女图三个字在明晃晃闪着,烛光下,更是给黄卷上的仕女画像增添几分暧昧旖旎的气氛。 她颤抖着双手,内心想拒绝,可指腹已经从书角一捏,她诚实地翻开一页...。 谢氏婆子微微一笑,她带着懵懂无知的小秀,还有其他宫女退出兰章宫,让兰章宫守卫都退出内门,省得打扰了主子们的情趣。 谢兰芝虽然谴责着自己的行为,却默默给谢氏婆子一个攒,再看里面的第一页还有注解,动作,姿势,如何顺畅,一气呵成,她鼻血欲喷。 手头上的仕女们在她每翻一页,就栩栩如生地舞动起来,交缠起来,最后直到谢兰芝鼻子一热,她擤了下鼻,还以为是涕水。 结果左手全是鲜血。 她打仗都没受过这种伤。 第92章 我们欠彼此一场婚礼 恰好司栖佟刚回宫, 她正奇怪无人通报时,右脚迈入殿门,就看见贵妃榻上的某人, 她满脸是血, 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手上还拿着一本不知是什么的书卷。 “兰芝!你没事吧!” 伴随着小凤凰的惊呼, 谢兰芝手忙脚乱地将黄卷塞进怀里, 刚塞进去,又想到小凤凰最近很爱往她怀里扑,肯定会被发现,她情急之下,立即将黄卷往窗外一扔,加大了力气, 直接扔出外门。 司栖佟视线一瞥, 悄无声息留意下书卷, 但她很快就被某人满脸鼻血给吸光注意力。 谢兰芝躺在床上,额头盖着一块沾湿的白色毛巾, 身旁是俯在床沿, 目光耐人寻味的女人。 她这是被发现了? 发现自己对她已经充满了情、欲。 谢兰芝整张脸羞得像只烧红的锅子, 她干脆闭上眼,以此来躲避爱妻探寻她的视线。 司栖佟十分喜欢她骆驼式的躲避,尽管没用, 但多么的可爱。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选择如此露底的方法来逃避自己? 司栖佟坐在床边,她双手撑着下巴, 眼睫弯成曲线, 目光粼粼, 微微起唇无声地笑了。 “本宫从前怎么没发现, 兰芝那么容易害羞。” 谢兰芝觉得被抓包看黄书留鼻血已经不是害羞的事,是丢脸,并且她是在爱妻面前丢脸。现在她都想挖个洞去南极冷静冷静。 她还是继续装死吧! “兰芝还挺可爱的。”某只小凤凰已经对她上手,她的指腹宛如描笔般从谢兰芝的眉骨到山中,接着是鼻尖,最后按在她的唇瓣上压了压。 谢兰芝忍不住吞咽一下。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落入司栖佟眼里,她视线变得更炙热万分。 “兰芝,是不是很想...。”话顿,大美人故意停在此处,让她十分羞恼。 都知道她觉得丢脸,还要在这点借势发挥,这女人太可恶了! 要不是鼻血还没止住,她真的想现在就翻个身背对着她,因为她阖上眼睛,仍旧能感觉到小凤凰的视线扫视自己。实在令她敏感。 她现在不张口,更是有一种被抓包后无话可说的既视。 谢兰芝不想让这种气氛继续下去,她厚着脸皮装傻道:“这个,真奇怪,殿内怎么会有这种书,本帅偶然翻到也是极其的震惊。” 美人十分不领情拆穿她:“你的意思是说,是本宫偷偷藏起来看的?” 谢兰芝:“......” 何必呢,爱妻。 她不死心继续找借口:“也许是小秀看的。” “小秀不敢。” “看来是我谢氏的婆子...。” 司栖佟毫不留情批判说:“还真是为老不尊,需要本宫将其赶出去吗?” 谢兰芝:我真的没招了。 两人迎来一阵沉默,气氛没有僵滞,反倒若有若无暧昧的气息在弥漫,也不知是殿内烧着的兰香,还是小凤凰自身的幽香。总之奇妙的香气交织,让两人呼吸逐渐变得炽热。 “睁开眼睛看看我。”司栖佟俯下首,悬在谢兰芝脸蛋上,谢兰芝睁开眼便与她四目相对,躲都没发躲。 她唯有正式面对她:“我在看着。” 司栖佟见她有反应,眼底情绪暗暗欣喜,她不动声色问她:“然后呢?在想什么?” 谢兰芝觉得她在明知故问,还是想继续观看自己一脸窘迫的模样。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凤凰的恶趣味。 “我在想...。”她欲要回答,视线却落在悬在唇边上方三寸的另两片好看的唇瓣上,她忍住咽口水,眼珠四处转动,最后小心翼翼提醒:“你靠太近了。” 司栖佟道:“是有一点。” 可她没有挪身的打算,这么俯视她,让她莫名的...快乐。这种可以将谢兰芝掌控住的欲望,让她舍不得离开。体内每个因子更是在叫嚣着,不能错过这个良机。 无疑,这场逐斗是她在占据上风。 谢兰芝:“那你挪开啊?” 小凤凰的眼神现在有点危险,包含有一种侵视感,向她神秘地带探寻,同时也在为她打开新世界那般。 第六感莫名在告诉她,她不能继续被动让她占据上风,否则未来后果不堪设想。小凤凰最近因为主线剧情,她的行事手段已有极大的变化,如果在房内也变化那么快,那她以后岂不是要被吃的死死的! 第207页 谢兰芝顾不得鼻血,她立即仰头要起来,随着她的脑袋浮动,司栖佟也不得不后退,她若再坚持说不定两人就要撞上,而不是亲上。 兰芝,意外的,在这方面很坚持也很矜持。矜持的令人...讨厌。 司栖佟扶正身姿,她重新依在谢兰芝怀里,谢兰芝坐起身就被迫拥她入怀,怀里多了个软躯,香软可甜,柔骨柳姿,瞬间让她整个人有种触电的酥麻感。此次的怀抱似乎比以前更激烈,暧昧的气氛周旋在两人身边,使得原本简简单单的拥抱也在此刻变得暗昧。 谢兰芝的感官瞬间炸裂! 每个毛孔都在发出强烈的信号,喜欢,喜欢,好喜欢她!好想...。 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为之!! 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她还,她还让她如此鸡飞狗跳。 谢兰芝天人交加,陷入煎熬,她伸手想要推开她,岂料女人的身子宛如扶柳般细滑,对她来个以柔克刚,就偏偏要折磨她。 “小凤凰,再这样下去,你会后悔的。”谢兰芝极力克制,她几乎在咬牙切齿。 司栖佟反倒整不明白她,她已经如此明示了,她为何偏偏要忍耐?难道这人发现彼此的需求后,还如此迟钝?就不会,就不会立马...按倒。 司栖佟见她宁愿忍耐,也不敢动,她趁机在她下颚轻啜一口:“兰芝~妾身想~与·你共饮一杯~” 谢兰芝瞬间仰头,感觉鼻血上涌,浑身要炸裂般崩开。司栖佟在她怀里就宛如烫手山芋般,令她反复煎熬。 她...她这么肆无忌惮,究竟是谁宠成这样的!? “再不起来,可要出事了。” 司栖佟正等着出事,可这人忍耐力超群,偏偏克制住。实在让她十分懊恼。她到底想不想要,既然想要为什么要忍着!? 她到底怎么想的。 “哦,本宫还没尝过怎么出事?”司栖佟指尖伸到她耳珠后,捻了捻,跟捻葡萄儿一样,开始把玩起来。 “你是在玩火。” “那怎么没烧起来?” 面对怎么说都说不通的女人,谢兰芝也不明白了,对啊,她克制什么,她们已经是妇妻躺在床上睡过一年,搂搂抱抱,亲亲都有,还需要避忌什么?按理说两人久别新婚应该互相放纵的。 可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为什么不这么做?两个疑似一模一样的问题交织在谢兰芝脑海里,使得她平日里机灵的脑袋瓜子,突然变得混沌。 她们是明媒正娶的妇妻,为何不可?都被抓包看小黄书了,按理说就应该顺理成章将妇妻之事给落实。 为什么会这样? 她思考后,身上的那把火逐渐稳定,不再火急火燎烧她,她稍微一冷静,理智很快就拉回来了。 谢兰芝身躯倒在床上,鼻血倒没流,倒是整个人情绪忽上忽下,刺激到临界点后,终于被迫降温了。 突然进入贤者模式,思考她为什么没有直接和小凤凰行妇妻之实?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司栖佟本还想继续下一步,结果某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瘪了。 她双眸难以置信,逐渐自我怀疑,最后她也冷静下来,开始对自己的样貌进行对比。 容貌应该没问题,身材应该也没问题,难道是...她太主动反而浇灭她的热情?难道兰芝不喜欢主动的女人? 两人都彼此陷入自我纠结的世界,沉浸下去,气氛逐渐冷却,暧昧仍在,但已不占主场。 司栖佟躺在谢兰芝身上,她抬手摸摸脸蛋,反思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不够? 谢兰芝反思自己为何想要理智却始终在提醒自己还不行?她的潜意识是为了什么? 就在她沉思之际,司栖佟忽然翻个身,脸蛋贴在谢兰芝的胸口上,测她的心跳。这个她曾经无数次听过的心跳。 “扑通扑通~”还是和从前一般只要她靠近她就心动不已的跳鼓。 谢兰芝望着趴在胸口上像个地质专家一样的爱妻,她目光一柔,脑袋瓜子突然浮出四个字:明媒正娶。 她瞬间一阵激灵,将没有想通的事情,揪住根因。 “对了,小凤凰。” 司栖佟神情恹恹,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压根没心思听她呼喊。 “我们还没举行过婚礼。” 婚礼?司栖佟听见陌生的词汇,半猜到准确的意思,兰芝在说拜堂成亲? 她趴在她身上,颔首道:“我们已经是妇妻。” 谢兰芝双眸敞亮,跟灯光下的水晶一样闪耀:“但是我们都欠彼此一次婚礼。” 第93章 终成眷属有情人 谢氏经过一次大案, 天京百姓见谢氏就躲,让谢氏一时间内变成人见人怕,花见花萎的存在。 谢氏上下从未像现在难受, 走在大街上无论身份多尊贵, 只要说自己姓谢,别人就一副马上要被害的表情, 要么是一副提防坏人的表情。 这阵子谢氏安分许多, 但名声臭了不是一时能挽回。 好在作为谢氏之主,又没徇私支持西卫办了大案,还了受害者一个公道。谢氏大肆花钱补偿,为百姓布施米粥半个月,才勉强捞回一点好感。 刚好金銮殿,谢帅与凤宁殿下宣布补办婚宴。举行新婚大典。 天京两位主子的婚宴举行全民欢宴, 大摆七天七夜的流水席, 民与同乐。 天京这二年的税收恢复到一个平稳的阶段, 虽然国库空虚,但谢氏私库却比国库要充足。花的是谢氏的自己的钱, 又是谢元帅的婚宴。 第208页 百姓和学子们对谢兰芝本人还是很认同的。 关于谢主的传闻, 民间对谢兰芝有一半几乎于神化, 什么她单枪匹马攻破凤溪镇,一人单挑一万人,将人全灭了。 也有南域那边传来的煞神名头, 什么她饮毛茹血,喜欢吃小孩。一度成为民间吓唬熊孩子的存在。 总之对谢兰芝的名声通通都是从外听的, 而这次婚宴大摆七天七夜, 还额外发粮米番薯到民众手, 有了实物到手, 民众上下遍地喜气洋洋。便自发性帮官府张灯结彩,在大街小巷,甚至自家门口都挂个红灯笼,红字帖表示喜庆,比过年还热闹。 谢主云布雨施大开粮仓布匹。 凤宁殿下更是直接免一年田税,还免费发一年农作物的肥料,工部那边设立的五门中有一名农家子弟发明出一种石灰肥料,可以帮助增产,并且还经过试验确实令稻米从一亩三石增产到五石,相当于六百斤粮食。 一亩六百斤粮食令南部为之轰动。南域更是在收割夏稻之前先用上。南域本身就是一年二稻,有的地方还三稻,一直是整个南部最肥沃的良田宝地。南域的良田不用肥料一亩也能四石,就看使用肥料后,农忙能收获多少粮食。 工部的收获让农业受到很大的增产,谢兰芝觉得这钱没有白投,就是武器方面一直没有什么消息。让她很愁。她想是不是剧情的关系所以她的人才做不出好东西 毕竟她扮演的可是的大反派,原著内专门虐女帝,是女帝一生敌的存在。不过好在工部和库房合门也发明出点东西。她知道火子药的配置,也发下去让人琢磨实验,只是材料太落后几次三番找不到合适的东西代替。□□又不防潮。唯一值得庆幸的应该是点火大有进步。 另外还有农业反比其他部门发展快,也充分发挥大晋农业大国的优势。相信再过三年,南部再也不怕缺粮食。百姓军人都能充分吃饱,说不定偶尔还能经常有肉腥吃。 粮食增产的消息+谢主与凤宁殿下新婚大典,两件事加起来就是天大的喜事。正好最近天气炎热,热得不行,在宣布举行新婚大典后,顿时朦胧细雨,提供了凉快。 天要下雨,姑娘要嫁人的喜讯一波波传来。 天地人三利,全占了。 令晋末乱世的一方总算重新再现太平盛世的烟火。学子们纷纷为两位天京之主写诗庆贺,谢氏就大肆收购,并付给银钱,百姓路过道声祝福语,谢氏就会装了铜板的红包。百姓收到红包也美滋滋。 无论是否真心实意,反正今天大家都很开心。 此时此刻,新婚的两位主子都在各自的地忙,所有人宫女都在为两人挑选衣饰凤冠。守卫们搬搬抬抬,年老的准备唱礼。 谢兰芝还在金銮殿挑挑选选,各位京臣围在她身边,推荐她穿这个,谢氏觉得还是得按照谢氏规矩来办。 一时间,京臣和谢氏发生分歧。谢氏和京臣们发生分歧不是一天两天,谢氏认为谢主是谢家人当然要以谢家的狩猎装。 京臣们认为元帅是天京之主,虽未称王但她已是,所以坚持要她穿亲王的红蟒袍成亲。 谢兰芝左挑挑右挑挑,乌黑冠帽红龙四爪蟒袍,和狩猎圆帽长衫半战甲式的红袍,再被几盒子的玉佩和扳指,靴子腰饰,还有头饰颈饰。她给挑花了眼。 古代的东西不是金就是银要么是成色好的玉,全部都要选,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戴在身上就宛如行走的移动金山。 相反司栖佟这边容易多了,新娘子的礼服首饰都备好,最显眼的是银色树花般的凤凰白冠,璀璨耀眼,如月光悬身。 谢兰芝本想穿新娘子的衣服,但谢氏告知她是谢氏女将还是谢主,自然要以夫礼行装。 谢氏从武的女人自百年就是娶为首,鲜有嫁的先例,就跟男人鲜少入赘一个理。 谢兰芝本人的貌相也偏英气,人在女子中也是个巨擎,要是穿新娘服,光是想象就吓坏不少人。所以对以夫礼娶妻的意见,京臣和谢氏是持一致的意见。 她第一次成亲,自然要重视点,所以想让有经验的朝臣们来决定。 最后夫礼服,她穿上红龙四爪蟒袍,佩戴遏白,将谢氏战甲穿个上身,也勉强来了个谢氏与晋风的结合。穿在她身上笔直修长,战甲庞重,将她身躯充得更壮实。她再照了照工部新打造的银镜,整个铠甲斗士,看着倒不像是去成亲,更像是在上战场一样。 为此,王氏还打趣道:“婚姻本就是一场战争。” 倒是谢广在旁边眼睛红肿,一把鼻涕一把泪。 谢兰芝无语问:“谢广,你在哭什么?” “不是,末将,末将只是突然有点伤感,元帅终于也成家立室了,早先在沉香府,我就一直觉得您和主母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但憋在心里一直没说,现在,现在看见元帅终于要和别人成家。我就想哭。” “就像看到我家狗颖也嫁了。” 谢兰芝少有地拍拍他的肩膀,十分欣慰说:“你是第一个觉得我是嫁出去的。” 还有他家女儿谢颖就算了吧。连亲爹都叫狗女儿,说明这女儿真的在她老父亲眼里狂得跟条野狗一样。 兰章宫。 司栖年作为弟弟,他将要从兰章宫背着姐姐到金銮殿拜堂成亲。 银镜内,姐姐口含脂红,唇瓣饱如榴珠,精致的五官,即便浓妆艳抹也遮不住的风华。银色树花凤冠戴在头上,垂落珠子作帘缀在美丽的脸庞前若隐若现,犹如琵琶半遮面。 第209页 长姐出嫁。司栖年曾多次梦见长姐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或者她以泪洗面坐上花轿踏上联姻,走往异国。又或者,她遇到一个愿意替她当牛做马的人。似乎这一生就如此平淡过去。 而如今全是他未曾设想过的路线,长姐更是走上最艰难的一条道路,并且有幸遇到愿意付出自己真心的爱人。这个人远比他想象中的姐夫要威风,她对长姐珍爱如命。长姐甚至愿意将性命交给她。 她的出现让长姐的人生中出现最绚烂的一抹烟景。 也许父皇都没想到,姐姐以后的夫君既不是他看中的李黎,更不是哪国的老主。而是南域的谢主。 他眼眶一红,悄悄擦拭着眼泪,隔着镜子的映照,司栖佟见弟弟偷偷掉眼泪。 她盯着银镜里的弟弟说:“今天是皇姐出嫁的日子,难道你不为我感到开心吗?” “开心,臣弟很开心。”司栖年努力想止住眼泪,可今天不知怎么的,总是控制不住。 “就是,就是心里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心情。皇姐。” “我知道,皇姐都知道,因为在你的意识里,皇姐无论嫁给谁都不会幸福,所以你一直害怕我被辜负。”司栖佟替他解释,她红唇柔沐一笑,端得是风雨难撼的从容与自信:“但这次我要嫁的人远比你,远比世人想象中离经叛道。自古阴阳交合,顺应常理,在世人看来岂能鸾凤颠倒。”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违背天理,那上天无论如何都会阻挠我嫁给她。女子之间的相爱也许只是世人的偏见,世人只是不理解,并不代表我嫁给兰芝就是个错误。” “我现在只剩畩澕下你一个亲人,如果连你不支持我,那么普天之下,席卷八荒,只剩下我和兰芝共同面对世人充满争议的目光。” 司栖年在这种大日子,他不敢让长姐乱想,他不断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焦急解释道:“不,我没有这么想,自从她为您屠了整个凤溪镇,我就该明白,这个世上除了我,就只有她视你如命。” “谢元帅本不是个普通女子,乱世之下颠沛流离,多少人无法安身立命。我想多少男儿都无法胜过她,她以往的种种表现,我都能从她身上看出一种生机,一种力量。” “也许以后扫平乱世的人会是她。不,一定是她!我和皇姐都会支持她。无论成王败寇,我们一家都要同生共死!” 弟弟因为怕她误会的面孔,稚嫩又透着一丝成熟,不知何时当初那个莽撞的少年他也在一夕之间长大了。 兰芝长辈般的包容,让这孩子拥有发泄和避风雨的归处,而她严厉的教导让他懂得活下来的希望,方才他那番话更是令她对他刮目相看。 是啊,她们要做的事可不仅是待在天京维护一亩三分地,更是要向外扩展去征服。 司栖佟抬手将一块帕巾递给他。 司栖年拿起帕巾擦拭眼睛,眼角还是红红的。但下刻,他紧攥帕巾,双目越发坚定。 “皇姐,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司栖佟觉得此话何尝不该是自己要说的。她也不会让兰芝,让弟弟失望。 谢氏婆子在外折腾许久,待司仪女官与谢氏八抬大轿,由谢峡与其他七位谢氏将军抬轿。 八位大将抬轿。每一位都是军中万人之首,八位掌握生杀大权的将军,纷纷弯下腰,恭请司栖佟:“谢氏左将军。” “中尉将军!” “都护将军!” “护京将军!” “左都卫中将!” “右都卫中将!” “骁骑将军!” “司马中千卫!” “恭迎————大晋皇长公主,谢氏主母,上喜轿!” 司栖佟听见外面宛如声若洪钟,锣鼓喧天的声音,他立即背下身,双手朝后,在这喜庆的日子,由他背着姐姐风风光光地上喜轿,他满脸洋溢着笑容:“皇姐!臣弟祝你与姐夫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司栖佟从梳妆镜起身,她在两位婆子的扶持下,靠在弟弟的不算宽阔的背上,弟弟起身却轻松将她背起。他踏出一步,司仪女官便唱着出嫁的喜曲恭祝新人。 司栖年踏出兰章宫每一步,走下的每一步台阶,都万众瞩目,迎亲的人,目光聚焦在天家姐弟身上。 无论怀有什么看法,在今天,所有人都是维护两族共同联姻。这对谢氏和司氏来说都是象征族运鸿通的里程碑。 谢主一旦和司氏之主联姻,将打破两族的隔阂,谢氏与司氏作为天京两大族,势必相融。 这场婚宴不仅仅是谢主与凤宁殿下的大喜之日,更是谢氏司氏的大喜之日。 所有人都带着欢欢喜喜的心情,等候新娘上轿。 司栖佟感受着弟弟的肩膀不断在颤抖,怕是又要忍不住感伤,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弟弟如此多愁善感? 她便小声替弟弟止泪:“尚光就在接亲队伍里面,若要让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司栖年顿时肩膀不抖了,眼泪也憋回去,对于他来说被蠢货嘲笑,比死了还难受。依谢尚光的性子说不定会拿此事说一辈子。他在姐姐的大喜之日也不能有所松懈。 因为他不仅仅是姐姐的弟弟,更是司氏年轻一辈的代表,而谢尚光则是谢氏年轻一辈的代表,他俩的输赢代表各自的姓氏。并且他们互相不对付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事。 第210页 随着司栖年走到恢弘喜庆的高轿前,他停住脚步,左将军谢峡立即压下前轿,将轿杆压低,让司栖年背着新娘走进去,然后是谢氏婆子相互搀扶着新娘落轿,这途中新娘的脚半点都不能沾地。 “起——轿!” 金銮殿不断有人在向谢兰芝禀告八抬喜轿现在到哪儿? 由于是天家长女出嫁,她既为君,所以必须从天子门穿过。谢氏与司氏商量过,为促成两人的婚姻一致保持高度统一的意见。京臣们多数是凤宁一派,面上不显,其实心底早就将殿下当成代表大晋的主君。 四皇子不中用过于鲁莽,根本不适合为主。他们唯有仰仗这位新主君才能报下大晋最后的朝廷。 每个人心思不一样,目的不一样,但对正式联姻一事却保持高度的赞同。 天京百姓们在大街小巷摆起宴席,粮食和肉类都是官门和谢氏提供的,并且七天七夜,多少人一年到头没沾过荤腥。而马上就要吃七天七夜的荤腥,还有大米饭,不少人冲口腹之欲去都要说上几句当政者的好话。 况且凤宁殿下与谢元帅情深义重,她们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人儿,也许是元帅降落凡间时投错胎才投错女子,但姻缘天注定,总没错的。民间对当政者女子间成亲却表现的意外和谐。读书人中的老古董都只会写诗词祝贺,似乎对谢主与凤宁殿下格外的褒颂。 当今这个乱世,不论功劳也要论苦劳,时局本就动荡,若不是谢元帅的大军驻守天京,谢元帅平定天京和各晋,南部怎么会那么快安稳发展。 南部安定,大半个乱世都算平了。但北上胡匈仍不可小觑,胡匈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外族,他们一百年前入驻中原就祸害不少中原人,这份家国仇恨一直延续至今。 可多少国都无法与胡匈抗衡,南部恩主中一百年就出了一个谢主!也只有谢主才能够与胡匈抗衡。 读书人心中总有大义,若要用小家换大义,舍生取义,任何人都会选择支持现在的谢主!中原人宁愿无主也不愿奉残暴的蛮夷为主。如今中原有主,中原人自然要侍奉起新主,带领所有人驱赶异族。 就比如前阵子的春院大案,谢主非但没有徇私,还及时处理掉祸害,并且在凤宁殿下协同下创建西卫。 谢主与凤宁殿下更是创下千年难遇的科举,广昭天下读书人为国读书建功立业。 如今但凡是中原人,都热烈支持中原谢氏司氏复权,收复北方国土,一统天下! 天京百姓好吃好喝着,九晋百姓也每家每户备好番薯,虽然没有多少粮食,但谢氏和官门送过来的肉还是有的。 大家即便拿番薯饭就着肉吃也十分的香。 八位上将抬着喜轿,走过天子门,终于迈上云梯,金銮殿的地毯就在前面,谢兰芝人就在云梯第一阶,她负手站立,注视着迎亲队伍。 喜轿落在红地毯上,谢氏婆子与宫女扶着司栖佟出来,一步步引导她上台阶,谢兰芝就在最高的那端等着她。 谢兰芝望着自己的新娘披着金绣鸳鸯红盖头,薄薄赤纱下凤冠遮不住的银辉,美轮美奂,但人儿更美。 这一刻,她冷静地等待着的新娘,庄重地朝逐渐靠近她的新娘,伸出掌心。 “本帅就在这!你尽管抓住我。” “兰芝,既已一握以后就不能再放下我。” “不会,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就在谢氏婆子和宫女的共同搀扶下,迈上最后一格台阶,她终于与她平起平坐,站在彼此面前,司栖佟将自己的手交给盖巾下要相伴一生的良人。 两人的手交握之际,绵绵细雨的天空,乌云拨散,金光从云层万丈照射,穿破黑暗照亮大地,照亮皇宫,更是照得两人叠在一起的手如贝珠光辉交融。 众臣纷纷抬头望天空,天空放晴,似乎将所有阴霾给驱散,给人带来明亮的畅快感。 很快,一道拱月般彩虹出现在皇宫上空,与天交接仿佛天桥一般。 众臣忍不住对此好天象,开始惊叹:“元帅与殿下的大喜之日,得天护佑,大晋日后必定浪荡乾坤。国运昌盛。” 谢氏们也纷纷惊叹:“龙盘虎踞,紫气东来,吉星相位。果然元帅和主母的姻缘是天之注定。不可分割。连老天爷都非常给面子。” 所有人都在惊叹天象。 对谢兰芝来说,天地景象远吾一生的伴侣来的重要,她眼里只能容得下她的新娘。她的妻子。 她牵着她入金銮殿。 高堂之上无父母,她们就拜天:“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中堂周围没有亲朋好友,她们便对拜,她们是彼此的亲人。 谢兰芝拱手朝司栖佟施拜,司栖佟与她颔首作揖,两人正式完成夫妻交拜之礼。 “送入兰章宫!” 谢兰芝松开她的手,不舍地让她走,司栖佟也眷恋手上的温暖,不得不先回两人的婚房。 谢氏婆子和宫女,还有王氏一起带着司栖佟从后殿折返兰章宫,好在兰章宫较近,没一会儿就将新娘子送回兰章宫。 谢兰芝以夫礼娶妻,她还需要留在宴席上被众臣敬酒,谢广自告奋勇要为她挡酒,司栖年也在为她挡酒。 她在上位,面对一位位自报家门的臣子敬酒,她也毫不犹豫端起酒樽,一饮而尽,一杯二杯,不知多少杯,她并不知醉,倒是喝涨了。 第211页 底下的谢广和司栖年两个人已经倒在酒桌上,敬酒的人百杯百杯地供上,他们喝了百杯再也挡不下酒。 谢氏见此,便派一人接着挡。 待天边暮沉,灰蒙蒙降暗。谢兰芝终于起身迫不及待回兰章宫。 回兰章宫的路似乎很漫长一样,谢兰芝从未像现在如此急迫,恨不得自己的脚再快点,恨不得像只燕子飞进兰章宫。恨不得...现在就一亲芳泽。 谢氏婆子和宫女看见谢兰芝急匆匆赶来的身影,不似平常那般稳重,她们纷纷偷笑,然后命令不许传出去便悄悄退下了。 如今兰章宫只剩下谢兰芝和司栖佟。 谢兰芝推门进去那刻,她将红桌上的喜杆拿起,将床边的新娘子的盖头挑起,司栖佟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两人呼吸不必再调情就已经极其沉重。 “夫人,媳妇,娘子,老婆。”她喜滋滋连喊几声。 司栖佟对后面老婆的字眼,加以一猜,虽然在大晋老婆是指年长的婆子,但在兰芝的世界应该是爱妻的意思。 “那我该如何回应兰芝呢?是夫人,还是达令?”司栖佟俏皮一笑,今晚她本来就是最美的女人,如今一笑更是让谢兰芝情不自禁地坐在床边,替她摘下压头的凤冠,放在梳妆镜上,而后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薄肉与卷饼都拿出来。 “都可以,反正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再也跑不了。”话一转,她拱手将暖暖的肉卷饼送到她嘴前:“饿了吗?” 司栖佟盯着她的脸,还有她身上沉重的盔甲,她殷红的唇瓣微微一抿,带着渴望的目光说:“兰芝,不要这么不解风情好吗?” “人,不能只是肚饿。” “我也是,而且还忍耐到现在。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这回你想跑都没地方去!” 司栖佟偷笑:“我跑什么,妻君。” 一夜过后。 新人睡到太阳升起,一直到中午都还没醒。终于到下午时,谢兰芝醒来,神清气爽,她也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有妇之妇,在这个世界上她多了两名亲人。大舅子,媳妇司栖佟,又想到昨夜的甜蜜,她伸个懒腰让宫女准备热水。 热水被端上来,她亲自为爱妻清理昨日留下的痕迹。待爱妻醒来不会觉得不适。 爱妻确实没有觉得不适,她也跟着醒来,只是睡眼惺忪,还没休息够。但睁眼时两人视线相撞,皆是甜蜜的爱意。 昨夜的事更是令两人耳目赤红,经过人事的两人,不再闪躲而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彼此。 “昨晚睡得还好吗” “嗯,很好,不过我们已经睡了一天。” “反正有七天婚假,我们还有大把时间。” “你……还真是。” 司栖佟小巧如白珠的赤足踢了踢谢兰芝的膝盖,而后伸出指尖朝她勾了勾:“那我姑且认同你昨晚的努力。不过才刚刚合格~” 谢兰芝眸中焰山爆发:“才合格看来你昨晚还没受够教训!” 两人在一起都快二年,对彼此都熟悉。成亲后的日子更是过得闹腾。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22 19:19:43~20211223 18:53: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都说了我不是傲娇 51瓶;不知名秃头法师 4瓶;歆心 2瓶;slowl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胡匈使者蛮礼 三日后。 一直神秘的胡匈国终于有了动静。 谢兰芝有七天新婚假, 胡匈国派使者亲自送了一车玉器过来,祝贺南部霸主的新婚快乐。 然而玉器上刻得都是春宫图,里面的男子画的跟精壮, 似乎在是讽刺谢兰芝的性别与身板。谢氏将军们见此, 愤怒不已。京臣纷纷斥责蛮夷对南部霸主的无理。 派来胡匈使者是个中原人,斯斯文文, 身着半中原风格和半胡服, 混搭的风格早已形成百年。影响了胡匈北边的属国,皆以半胡服为官衣。 胡匈使者自称单雨候。 单雨候行的是胡礼十分令京臣不齿,“南部霸主,我胡匈大王送来一车玉器祝贺您的新婚大礼。” “此等玉器分明是藐视我主!”李令带着京臣纷纷谴责胡匈的无礼。 “我主虽为女子,但也力压群雄横扫南方的霸主,与汝国平起平坐, 汝竟敢亵渎我大晋新主!” 谢广气得火冒三丈, 几乎快拔刀。 谢兰芝瞧着那堆玉器, 她眼底沉冷,皮笑肉不笑:“胡匈大礼, 倒也衬得上北方霸主的身份。” “北方霸主阿其那, 威武雄壮, 听闻胡匈民风开放,不拘小节,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想来这玉器上就是阿其那与诸位妃子的淋漓月夜,送给本帅也显得有其诚意。” 说罢, 她袖袍一挥:“回礼, 南域猴面人身之雕十车!” 此话分明是讽刺胡匈蛮夷的风俗和无礼, 更讽刺胡匈就是没有开化的野人。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京臣和谢氏们见元帅回礼,顿时出了口恶气。 单雨候听说回礼是猴面人身,他万分震惊,没想到南部霸主竟敢如此挑衅上国?百年来从来只有胡匈上国欺负别人的时候,从未有人敢反抗,就算是受到耻辱性的礼物也是自圆其说美名上主,然后立个名正言顺的名头接受礼物。 第212页 这样既不得罪胡匈,又能给自己台阶下。但是受欺压就是欺压,小国只能忍。连北域部汗北洛收到这些礼物都不敢有所怨言。 单雨候本来就不是来讲和联谊的,既然收到礼物,他自然要带回去。 “南部霸主的回礼,本使者必定送到!” 谢兰芝平平淡淡和善的语气:“使者辛苦了,本帅即刻让人送你出京。” 南部霸主的逐客令。 单雨候脸色阴郁几分,这个女人果然如传闻中傲世轻物,目中无人,她日后必定要为此付出代价。不过正好,他们胡匈给了礼物,也算是礼尚往来。滋衅又怎么样? 但是南部霸主竟敢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南方小国的傲慢,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本使者一定会原封不动将谢主的话传达给大王!”单雨候便退出金銮殿。 吴秋等人主动送单雨候离京,再将猴面人身的雕像装上十车,以十倍奉还。只不过猴面人身的雕像都穿着衣服,颇有沐猴而冠的讽刺。 单雨候收到礼物不能当场扔掉,只好黑着脸将这些东西带回北方。 吴秋前头送走单雨候,后头回金銮殿禀告人已走。 京臣们开始喋喋不休:“元帅,胡匈野蛮未开化,已不是一天二天,哪怕他们占据北方百年,也未被中原人同化,反倒将北方中原夷化。” “新上任的大王阿其那更是推崇夷化,融合中原,披上华夷一家之皮混淆文化,其心可诛!” “还篡改我儒道,皆归其所有。” “如今胡匈使者挑衅,怕是对我南部有入侵的意思,元帅还请三思,如今南部需要养精蓄锐暂不可开战。” “胡匈军事强大,于我军可危,不如先忍为上,待来日再讨伐!元帅!” 谢氏则是开口:“战就战,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胡匈侮辱我主,士可杀不可辱!!” “一定要让胡匈尝尝我们谢氏的厉害!!” 谢兰芝看着底下的人,谢氏开口就战,京臣则是表示先休养生息。 吴秋则是站出来道:“元帅,依臣看两方都言之有理。” 谢兰芝道:“胡匈军事强大,已为四邻惊惶百年,本帅岂能不清楚。” 现在她还需要探胡匈的虚实,目前她就得到一个线索,就是胡匈开始在海上发展,并且有了宝船,但发展也是需要时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 海上贸易链也不是说打通就打通。 而胡匈最强的地盘在北方,地理弱势也在北方。 那就是北方属于内陆没有深水港,内港,更不临海岸线,他们的宝船能拉到海上估计也是几经波折。也就是他们想发展海权,就必须通过一些小国的海岸线下船。 而大晋万里海岸线,内港,深港刚好都在南方,还有和北域接轨的南北方。 原七晋威都就是一个巨大的内港与深水港结合的地方,谢氏南域再南上就是海岸线,中间隔着一个石国府。 也就是说,现在那么多国主当中,只有石国府的海岸线是最长的。其次就是南域与北域。 而胡匈最靠近河域的地方就是一番的红河,但隔着红河还有三重山。三重山就耗尽二十万军力去坚守。 想到此处,谢兰芝忍不住笑了。 胡匈这是点对了技能点,却错失地理优势。 不过难保胡匈在其他地方没有快速发展,她需要防着,北方百年大国,不仅拥有南域一样的大粮仓,还有比谢氏更强大的百万铁骑,无论哪点看都是胡匈的国力一骑绝尘。 胡匈还有墨家子弟留守,种种优势都在胡匈那儿,地理劣势也不过是一时的。胡匈想继续发展,依他们霸道的手段肯定不会低声下气去求一些靠近海岸线的小国,连花钱买港都没必要,只会想着灭掉占为己有,就是自己的。 如今胡匈见谢兰芝能够买下红河作为商都,构建水港码头,还立下南北同盟三年的盟约,他们十分眼红,要是以往肯定会直接派兵南下占领垂涎的地方。 然后一番太子的势力不容小觑,南部霸主的五十万军队也不是摆设,两方势力正是鼎盛时期,要是二十年前这些势力跟捏泥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下,然而他们忙于内斗早错过南下的良机。 如今新大王阿其那继位,已经快将内斗给扫平。 单雨候将这些雕像运回胡匈。当然不敢交给新王。新王的脾气很古怪一阵风一阵雨,谁知道会不会将他杀了。 只是呈上了一封清单。 胡匈新大王阿其那并未出面,而是他的弟弟鞍山将东西收下,并且主动为单雨候遮丑。 鞍山说:“这么乱的世道,谁也不敢挑衅我们胡匈上国,没想到一个南方的女将却敢顶风作浪,实在是可笑。” 单雨候道:“此人狂妄至极,非但不接受我们的礼物,还辱骂我们是...未开化的野人!” 鞍山看着猴面人身的雕像还穿着衣服,他的大掌瞬间捏碎雕像的头。 真有意思!百年来还没有人敢这么对胡匈说话的! 第95章 炮的改进与粮食创收 谢兰芝回礼猴面人身雕像与胡匈一事, 传遍各地。有人赞她身上保留着中原人气节,不为胡匈卑膝,是俊彦之士该追崇的模范。 如今的胡匈疆土纵然扩大, 但不过是一时逞快, 日后一定会被赶回北漠草原,届时墙倒众人推, 从前受过欺压的人都会翻江倒海讨伐, 势必会让胡匈元气大伤。 第213页 九晋落魄书香门第,各位大儒原本看不起谢氏,惶恐于谢主的暴名,如今见谢主敢于不屈强敌,英勇无畏。现在这些文圈大儒纷纷举家搬迁到天京,各派子弟联书一份治国策论, 而后才是追随效命的请愿。 也有批判谢主不知天高地厚, 恐引来强国入侵的罹难之灾, 并且上书痛斥谢兰芝的行为。应该效仿越王勾践,懂得忍辱负重。 谢兰芝一一接受, 无论主战派和主和派都是为了新天京。 如今她和小凤凰的领土并不多, 相当于两个省。 而小凤凰得知此事, 她暗示投奔自己的读书人,写一份声讨主和派的和书。 两人分工合作,制造舆论, 让新天京逐渐从农忙,科举, 无论学子还是百姓总之年轻的群体都支持北伐。 金銮殿的京臣和谢氏混成两个群体, 谢氏有主张求和的人, 京臣也有主战的人。一时间争得不可开交。 谢兰芝并未上朝。 司栖佟处理一下即时要事便下朝了, 让两批人自己争论。 吴秋见两位上主都离去,他忍不住叹气,心知谢元帅现在避嫌。开始转让朝政到殿下手里,这也是为何她挑起胡匈回礼的原因。 也许不仅是这个原因,元帅做事从不会为点蝇头小利,或者一个好名声而博人眼球。她向来谨慎,长算远略,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屈辱而大发雷霆。她不是那种不会忍的人。 当初她在南域改变打法,甚至连个性都改了,族内和属国多少人蠢蠢欲动,质疑她,她还不是一样打下来。靠得就是一股耐劲等候时机。 但这次...。 元帅是在制造契机的入口?试探胡匈? 谢广等人一直是主战派,从未怯过场。 相反主和派一直跟自己人斗嘴,比上战场还勇。可实际遇到敌袭肯定不比现在这般一马当先的气势。 “罢了,我只管配合上主就行。”吴秋悄悄退去。 此时谢兰芝正在工部,工部侍郎魏昭和魏贡,将新成品的火子器呈上来验收。 谢兰芝摸着火管,感觉半钢的质量不差,看来大魏的炼铁技术也在突飞猛进,如果再到轻炉转炉出品的钢,就能造真正威力吓人的大炮! 她把谢英搞得窝炮原理说了一遍,其实魏昭和魏贡早就摸清楚窝炮的原理,无非就是竹子压炮管,再制造铁球一样的炮子引线开火,用三次开始炸膛。 上次试验还炸伤了十个人,所幸□□威力不大,性命无忧。 魏昭将此事禀告谢兰芝:“上个月,臣等试验过窝炮,点火慢,射程不过二百米,最多连用五发便废一门炮。” 那谢英之前用窝炮轰死三部将,靠的完全不是窝炮的性能,大半是占了时运。北域那帮子和胡匈铁骑差不多,都仗着骑兵强大到处欺压小国,北域那帮人肯定没见识过大炮,所以说不定鲜卑三部将冲在大炮口下以为只是个摆设,结果大炮正好轰在脚下,直接将他们炸碎。 这是建立在傲慢上导致的无知。不过自窝炮后,北域对南域就安分不少。 她将黑·火·药比例15:2:3交给工部,让他们去调配,工部很快调出来,威力尚可。出题还是出在炮上。 只有火子管有进步。 谢兰芝拿着全靠运气打中的火子枪,一枪下去,枪口冒一阵烟,后坐力也特别大,需要很大的力气来压才行。 “缺簧压膛,火子口性能差,上药麻烦,还缺个准头。”她握在把柄都觉得在发烫。 魏昭将她的话记下来,还问簧是什么东西,如何瞄准。 谢兰芝一一说出里面的构造大概是怎么样,现代对这些机械东西禁止严格,所以很她几乎没接触过,最多接触过设计图。玩具和□□。 要还原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就算勉强拼凑出,但材料技术一直是根源上最大障碍。 倒不如仿岳父那把燧发枪来的实在。既有瞄准线段,还精巧,威力也行。 至于简单的土□□,其实工部已经做出来了,但打人全凭直觉,实用性根本不高,拿去战场唬人可以,还可以吓吓北域和石国府,但对胡匈肯定不管用。 胡匈那边到底有多少精良的武器,暂且不明。 但胡匈的炼铁技术不输于天京,说不定还比天京更胜一筹。 谢兰芝从工部回来,将工部的进度告诉司栖佟。 司栖佟调用出鲁晴。 “她们母女俩在摘星楼居住有一段日子,受我们庇护,也是时候为我们做点事。” 谢兰芝道:“章飞乐查出现任墨家巨子为何要杀自己的妻女?” “如果要杀也不必送到天京来杀,真是令人感到困惑。” 司栖佟同样想不明白,但不难猜出大概的可能性,要么墨家巨子演戏,要么墨家巨子是真的要杀妻女,墨家巨子受阿其那重视不至于连妻女都护不住。哪怕情面上只止于送到天京,再开始也不像现在一样屡次高价请最狠毒的杀手屡次三番暗杀。 章长乐已经应付了不少高手。甚至请了内家高手来坐镇。 “不管现在的墨家巨子如何想,他们都对天京没有好感。也许是内部出现了分歧。”这是谢兰芝自己的猜测,诗歌绘画都分各种流派风格,更别说百家之一,较为显学的墨家。 司栖佟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 鲁晴这阵子和女儿吃了喝,喝了吃,躺了将近个把月。终于被未来的主子召唤去建章宫。 第214页 上次大婚,鲁晴没有准备什么就将自己做的药当做礼物。没想到她的东西立即被慎刑司的毒师拿走,还还原了她的药。马上投入了太医院。 她送的正是麻沸散。一包价值千金。 “殿下,您终于考虑要任用民女了。”鲁晴高兴道:“是要将我送进生物门,还是墨门?” 语气中分明更想去墨门,这些日子鲁晴打听到五大门优选录取墨家子弟,但进五大门根本没有多少墨家子弟。只是一些旁外沾亲带故的。根本不是正统的墨家子弟。 胡匈新大王阿其那将墨家子弟牢牢把控着,难听点就是□□出行,根本不可能南下。 也就是说现在的天京资金充足却缺乏人才。要怪就怪殿下的皇爷爷实在太赶尽杀绝,败坏了整个墨家的好感。 司栖佟并没有安排她,她说:“本宫找你来是想询问一下墨家如今的状况。” “殿下,您很想重用墨家子弟,还很看重墨家子弟,民女其实真的很感激。”鲁晴其实很看好这位年轻的殿下,可惜墨家子弟在北方已落户,二十年来墨家的新鲜血液都已是中原与胡匈混搭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自小受胡匈熏陶,早对中原没有什么向往之情。 说白了,墨家年轻子弟全是胡匈人。 司栖佟心想果然如此。她和兰芝其实早就不对北上的墨家子弟寄托希望。所以才会加大力度发展本土的工技。 她道:“想多听听墨家如今的状况,就比如发明。” “殿下早问不就好了?”鲁晴瞬间说了一大堆:“连弩,火钩箭,燃油炮...铁骑枪。” 连弩,改良中原传统弓箭结合而来,火钩箭就是卷了煤油布,利用弩机,远程投射,燃油炮,则是爆炸时将燃烧的火用水灭不了。铁骑枪,就是一米五长的火子枪。可在二百米内进行无差别涉及。 这些都是胡匈目前发明最精良的武器。 司栖佟越听,她的神情越加凝重,兰芝曾经说过她那个世界从火子枪这种热武器上战场,发展到不再登陆敌方本土就可隔着太平洋发射巨型武器消灭一个国家。 那时她听起很骇然。如今再听墨家子弟发明的这些,确实不如兰芝家乡摧毁性可怕,但却在这个时代很可怕。 因为都是领先性武器。 司栖佟又很快想起谢兰芝说过,武器优良摆在特殊时期反而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批量生产。 “你可知道这些武器已经生产多少?” 鲁晴两手一摆,明显并不知道:“殿下,这些都是民女夫君带着大家发明的,况且北方除了粮食多,铁矿煤矿多,人多,其他我并不是很清楚。” 可她却已经无疑透露出有用的讯息,铁矿多代表炼铁方便,煤矿多,有足够的煤可以提供天然的炼炉。 南方到底不如北方煤矿多,最多烧炭。而烧炭的温度是有限的。 鲁晴觉得十分可笑,胡匈听起来那么强大,铁骑百万,只要百万铁骑南下就足以扫荡剩下半个中原,所以何必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毕竟火子器并不普遍,又无法批量生产,倒不如在成熟的骑术下进行征服。 “殿下,您是不是被胡匈的恶名给吓住了?” 司栖佟不解她为何如此一问,胡匈本就强大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莫非鲁晴还有讯息没有说给自己。 “此话怎讲?” 鲁晴道:“很简单,胡匈百年前在北方立国就是靠得铁骑,到如今一百年后也是以铁骑闻名。令各路小国闻风丧胆,可以说在中原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 “为何就没有先用铁骑征服中原?反倒要先发明一些在我看来一文不值的破铜烂铁。” “而中原比胡匈稍微有点优势的地方就是,你们很重视民生,知道把墨家门技扩用到底层。” 而兼爱非攻一直是墨家的主旨。虽未做到,但视民如子的国度少之又少。 这也是鲁晴为什么选择留在天京的原因之一。不仅仅是凤宁殿下是天命之人,重视墨家子弟吸引她,而是中原这块土壤,实在养人。能养千样人,千样人能养出方方面面都需要的俊彦之士,建立的国度创下的文明与辉煌是北漠起家的胡匈所不能理解的。 而墨家...却在这片伟大的土壤消失了。沦为夷化,将先祖的理念通通抛弃,只剩下一些机关门技。变成一个只会做杀人武器的畩澕墨修家,迟早会在历史的尘埃中销声匿迹。对比二十年前太上皇的驱赶,这次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殿下,民女很高兴有您这样思想开放的明主,但你们的武力实在不行。” 鲁晴的语气间满是惋惜与失望。似乎无法改变一样。 司栖佟正好是不信邪的人:“为何不试着相信本宫?相信兰芝?” “不是不相信,而是你们无法战胜现在的胡匈。”鲁晴道:“民女也不是小看谢氏的军力,实在是武器相距太远。” “胡匈之所以未能南下,都因内政而起,阻碍了阿其那的脚步。胡匈三王将并不服阿其那以墨家为主的政权,所以无法团结百万铁骑。” 效忠阿其那的匈军仅有三十万人,并且这三十万人,起码有二十万在红河镇守。阿其那的匈军是被胡匈三王将给逼到这个角落。余下十万人,通通在胡匈国都洛川守着。 要是阿其那这个时候南下,三王将势必会从后方抄起,趁机夺都。篡位。而区区十万人,根本无法直接剿灭南域和北域。所以就迫切需要墨家子弟发明火子枪批量生产,到时候十万军胜百万。不仅可以横扫南北域,还能震慑三王将。 第215页 阿其那上位后,胡匈国内斗才解决了一半,同时面临中原同样的问题,一方独大虎视眈眈的藩镇。而藩镇就是三王将。 “我夫君摆弄这些东西已久,是否做到批量,我想三年已经可以将铁骑枪积攒到百人的数量。” 百人火子手?司栖佟眉头一挑,火子枪若一个个都那么厉害,也许百人可顶一千人的战力。若扩到万人,怕是不必扩备十万人,万人就足以震慑王将藩镇。 “看来我新天京面临胡匈南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鲁晴道:“最多三年。三年后,乱世将更乱。” 司栖佟却摇摇头。也许不过三年,今年就会有动静。兰芝说过任何军备都需要试验,看看战场效果才决定是否要扩大生产,胡匈既然配有千人铁骑枪,那就代表马上要选个地方进行试验。 而红河的一番离阿其那主力最近。兰芝也要在三个月后亲自去一趟红河商都考察,和耶律李黎进行最后一步的商约签订。 “本宫会记得你给予的讯息。”司栖佟道:“你若想去工部,就去进行考核,工部自会招选录取的人。” 鲁晴无语道:“不能给民女一个后门吗?” 司栖佟在外向来有公正严明的美名,她当然不可能开后门,即便知道鲁晴对自己多么重要。 “魏昭不会徇私,你尽管放心。” “只能如此,但民女很好奇,殿下,难道您不害怕吗?”鲁晴十分疑惑,要是常人听说胡匈要灭自己的国家,早就吓得四处防备求援结盟,试图抱团巩固家国。 可殿下倒好,只在她说的很严重时,挑了下眉,有过一次凝重的表情。就没有别的反应。 难道是她说的还不够严重? 鲁晴试图再说一遍,却被司栖佟打断了,她吩咐道:“去吧,有事可以去西卫找指挥使。” 如今西卫开在慎刑司东边,比慎刑司住处地势高,阳光充足,刑具多,人手多,资金也足,手头的权力也多,一度成为章长乐取笑大哥章句的优势。 章句忍气吞声,只好让慎刑司继续默默做事。为了反击章长乐还特地将危险又出风头的事都推给西卫。 一度慎刑司少了很多被针对的危险,算是利大于弊。慎刑司的权力一点没少,暂时没必要跟一个新部门争风吃醋。他们都是为了一对主子办事,主子严明,不会看不到慎刑司的功劳。 鲁晴并没有立即带着女儿离开,她反正要去工部考试,考试前,不妨碍她借花献佛。 “殿下,民女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说。” “其实要对付我夫君发明的那些火器,只需要一种武器就能镇住他们。” 鲁晴将大炮陈述一遍,司栖佟觉得很像窝炮,但似乎比窝炮更先进。 司栖佟对这东西产生兴趣:“有具体构图?” 鲁晴闻言,她眼睛一闪,顿时顺驴下坡。 她摆出为难的表情:“有是有,不过是比构图更重要的东西,但民女有个条件。这个条件,民女的父亲曾经也对先皇提起过,并且先皇还通过了考验,成为了大弟子。” 父皇曾经的杰作,司栖佟略有所闻,但很少听父皇讲过他通过什么考验?墨家门规甚严,如果设有考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司栖佟答应道:“若是你能将此物献上,本宫可以先应允你所有条件。但考核不行。” “所有条件就不必了。”鲁晴见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有诚意,为免她误会自己贪图功利。她赶紧道:“其实民女就是想效仿父亲,当年给先皇设下的考验,民女的考验很简单的,殿下你一定能做到。” 司栖佟好奇问:“你的考验究竟是什么?” “民女的要求不多,只要你们让工部自己原创出一款大炮,型体也可以,当然最好是能发动一下表示威力。还有南域的那门窝炮不能拿来代替。”这就是鲁晴口中说的要求不多,很简单。 “只要您通过,民女会将在墨家记住的一些墨术都交给你。” 司栖佟俏脸布满黑线,如果工部能做到,那她刚刚所说的,还有危机,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鲁晴小心翼翼看着她,见她不语,心想是不是太难了? 她刚要换一个。 司栖佟却开口答应了:“本宫会让工部竭尽全力去做,无论能不能达到你的要求,都有必要去试一试。” 这份干劲与脚踏实地,还是让鲁晴忍不住刮目相看。她也不用再改一个麻烦的,只要是简单的小炮也可以。 反正离不开炮。 司栖佟接下考验。 很快传到谢兰芝耳朵,她在兰章宫等爱妻回来,想要问个明白。 其实大炮的构图,燧发枪图,她这边也有,可以完全做出来,但威力就小了。分明是欠缺一些精巧的技术。就比如打磨机,她也能画出图来,但这些工业性的东西太超前需要电来维持动力。再次点,一些小部件也需耐高温材料,还有高爆的tnt,当然现在的火子药也行,但威力不够,也不普用。 材料和批量生产是两大难题。她当然不追求超前,只需要适合当下能大范围上阵的武器就可。 另外制造时间也是个问题。 等司栖佟回宫,她迎上去十分关心这个考验:“小凤凰,我都听说了。鲁晴给你出了个大难题。” 第216页 “倒也不是什么大难题,兰芝,你的窝炮能借我使使?” 如果能帮小凤凰通过考验,窝炮随便用,哪怕拆了都可以。 “能帮到你最好,不过我这边有了新的构思。”谢兰芝将现代烟花用的二踢筒思路告诉她。 司栖佟并不精通这些,但不妨碍谢兰芝说的详细,二踢筒架只需要架着固定位置,炮弹可以用烟花筒代替,只要安排好烟花筒爆炸的时长,就能稳定这款小炮的性能。 司栖佟早知道兰芝那个时代多么厉害,没想到她口中简单的构图,简单设计的原理,已足够让工部有了质得提升。 “你之前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这种东西发明了会改变现在的战场还有社会结构。风险太大。而且我来了二年,才发现胡匈有领先的武器。”谢兰芝自有考虑,她本以为这个年代不可能出现超过燧发枪之上的武器,毕竟发明出这种东西意味着会大幅度跨越,实在太超原著,先皇毕竟是女帝的父亲,沾了光环才超前发展火子枪。可没想到下半部的剧情原比她想象的要夸张,墨家扩散,又是宝船大航海,胡匈百人铁骑枪。 各个主角的标配火苗无缘无故被作者按在胡匈身上,让她怀疑作者是不是个少数党?但怀疑没用,得想办法应对。 胡匈如今出了内政和发展火子器,他们的大王阿其那的野心已远远超过想象。 甚至,谢兰芝还有一种怀疑,怀疑阿其那的身份,或许背后有远大战略的纵横家,还有墨家新任巨子这个王牌,但这个怀疑暂时不成立,不能只靠自己猜测。 以上这些,谢兰芝仍旧觉得阿其那那边的装备才是主角的标配。 当然主角是不能临场就换。连她取代的谢英都是个反派,硬是被她改变成主角一派,那最大的反派之一没了,只剩下胡匈,那胡匈作为唯一的反派,所以难度只能往上添加。 看来她改变剧情产生的影响全在此处。 “小凤凰,这件事都是我惹起的。我会负责解决。”谢兰芝向她保证道:“你只需要在后方守住大本营,前方战场就交给我。” 司栖佟深深地望着她。她目光复杂,一时沉默。 她也有自己的顾虑。并且全在她身上。 “战场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前后并无区别。”她并没有答应只将主战场的压力都转到她身上。 谢兰芝十分诧异:“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考虑?” 司栖佟点点头:“还得等你解决商都一事才有结果。那百人火子枪,我有消息就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预先猜测,商都一事不会那么顺利。”所以她必须在兰芝去商都前,尽快做好一款可以扩产的火子器。 与此同时工部很快受到崭新的指令与构图,让他们在十天内赶制出来。 魏昭和大弟子魏贡两人看着构图,只觉得十分简单,用的铁也不多。内部的构造又一眼望空,他们一天内就烧出来,并且还用烟花筒试了试,烟花筒从二踢筒里射出,似乎更远,更响。 而且只要稍稍调整炮口,就能打中东西。 这给师徒俩带来不少灵感。也许可以和窝炮搭配在一起。 工部第五天就将成品交给司栖佟。 司栖佟转到鲁晴面前,她女儿鲁芊芊指着炮筒道:“跟爹爹做的炮手很像,可好像比爹爹做的小。” 鲁晴摸摸她的脑袋道:“你爹做的东西都是杀器,这个只是放烟火用的。” 谢兰芝刚好赶到建章宫就听见鲁晴的话。 “试试不就知道是不是只能放烟火?”谢兰芝让人换一个烟花筒,她亲自上手用一炷香点上线引。 线引快速燃烧一下子到末端。 砰一声!烟花筒飞出三米高,爆炸,碎纸如花瓣从空飘落。 第二发,她调整好炮口与右脚尖对线,对准距离五米远的雕栏扶手,再放烟花筒。这次直接命中。 鲁晴看见准头眼神莫名一闪,芊芊更是拍着小手欢呼:“姐姐这个东西和爹爹做的不一样,有准头。” “这个二踢筒,不需要太复杂的工艺。”谢兰芝没说只要将炮弹都准备好,到时候二踢筒就算用几次就成废铁,成为消耗品,但铁制的东西没有太高的工艺完全可以用数量取代。 废铁还可以二次利用。 半产量化可以,现在只需要等工部将窝炮和二踢筒整合一起,就能带来量的飞跃。 “鲁夫人,这个二踢筒可能通过你的考验?”她明知故问的样子,让鲁晴觉得这个人不好应付。 鲁晴只好承认道:“殿下算是通过考验。民女一定将些墨术交给殿下。只是民女并不会制作,还得现在的工部去探索。” 敢情只是个有化学公式的人。要通通活化转用,果然需要时间。 那此人的作用,只是胡匈剧情内的传话筒? 谢兰芝开始质疑她的作用。 鲁晴被她这种眼神看的有点不舒服,她硬着头皮道:“元帅,可别小看民女。” “麻沸散也是你弄出来的?”谢兰芝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她能不能在军事上派上用场已经不重要,而且她明显也不是军事线上的人物。 鲁晴摇头:“是从一位神医身上得来的,不过那个麻沸散确实是我做的,药效不如神医的好。” “而且南方土地肥沃正好可以种植一些罂花。” 第217页 谢兰芝毫不犹豫回复她:“准了,但要派军队管制,此物若扩散说不定会变成祸害百姓的毒物。” 鲁晴十分诧异这个人居然这么大方。她在胡匈种罂粟花还被人嫌弃不如种稻谷,就算种了,也会被阿其那那个混蛋拿走,阿其那还用这些花炼了神仙丸。见人就赐用,用此物来控制一些军政大员。不少人上了他的套。 后来她干脆不种,阿其那就派人询问她种植的办法。她拒绝后就逃了出来。 司栖佟一直默不作声,但她知道炮筒的事算是解决了一半。 她提醒鲁晴:“既然本宫通过鲁夫人的考验,那就将你的一些墨术交给魏昭师徒。” “是!”鲁晴道:“我认为中原地大物博定能找到合适的材料。” 而司栖佟后命西卫的人保护鲁晴去工部。 谢兰芝这边也没闲着,吴秋匆匆赶来,他将耶律李黎催促入商都的信件交给她。 翻开大概看看,都是红河近日河流水势上涨,南域的商船已经开进红河三十船次,航行安全。另外特别提醒了威都之主司磊与红河提交了布交易。 看来是司磊这一年拼命扶持丝绸,有了成果。 司栖佟挨在她身边看完信,她光看着布的交易,眼睛便闪烁几下:“兰芝,四叔的丝绸可有上报天京?” 谢兰芝觉得她打什么主意,她多提醒她几句道:“他的丝绸现在走的是引岸专售的方式,也就是买卖,定价权也在他手上。” “那应该设下商税。”司栖佟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她还是计算一番:“至少该一成税收。” 百分之十。也就是售卖的一百两有十两是商税。 算是高润。不过她谢氏护航本就需要点费用,就当是收商税好了。况且司磊占了引岸专售的优势,凡事丝绸都得由他垄断售卖,那赚的银子就如流水一般,小凤凰收他这个数,只是蝇头小利。 “吴秋传令去威都,加设商税。”谢兰芝暂时先让司磊起步,等丝绸事业大发,她再去打破垄断。凡事都需要先高调发展才能带来兴盛。 吴秋记下后,他又将红河的事提一遍:“元帅,右将军谢集来信,也是催促您先入红河。否则唯恐一番有变。” 如今一番遭遇两面夹击,耶律文与胡匈。李黎顶着巨大的压力跟自己合作,虽然北洛一直没来信,但这老部汗肯定在私下催自己的儿子,给李黎施加压力。 确实不能再拖了。 她让吴秋下去。 司栖佟听说她马上要去红河,整个人望着她,双眸略带不舍,她知道兰芝是为了她们的大业,一时的分离也是为了她们以后能够安枕无忧,在大晋的王土下长相厮守。 “去吧,黎君非不得已他是不会催你的。我了解他。他一向遵守约定。” 天京事变,黄贼大闹一场也不敢对司栖年下手就是多得耶律李黎这座靠山。 谢兰芝语气有些无奈:“听见媳妇赞别的男人,果然还是令我不爽。不过他这个人确实是个靠谱的搭档。” “还有,我不在,你可以多调用一下栖年。” 司栖佟点点头。 两人一时沉默,望着彼此不再言语,就能了解对方的想法。 司农官又匆匆赶到。 如今是第二年早稻收割的日子。 司农官自从收完番薯就升了一级,现在管试验的肥料田,七月初刚好是收早稻的季节。 司农官上前一跪激动喊道:“启禀殿下,启禀元帅,臣照看的二十亩实验田,今早已收割一亩。” 司栖佟立即收回视线,注意力全在司农官身上。 “多少石?” 司农官赶紧掰手指比个手势:“总共六石!” 此话一出,谢兰芝十分惊讶,六石也就是六百六十斤,这是在现代也是个中等的成绩,比她预想的要多。这在古代远超过历朝历代最佳收稻记录。 司栖佟更是神色激动,她立即让司农官起来,再详细和自己汇报。 司农官将新肥料的制作告诉她,原来用的石灰粉和一些尿混一起,还有草木灰,粪便,浇稀释,然后再放到农田。本以为稻田白漆漆一层膏会将农田给旱死,结果稻子长得更精神,比之前还高了三寸。 而分发下去的二十亩田本就肥沃,平常产量也是在三石一二斗,现在翻了个倍。 还有贫瘠的农田也浇了新肥料,收获一亩三石,平常二石已经是老天爷赏脸了,但是连贫瘠的旱田都有三石,简直是奇迹。 刚好晚稻在七月下旬,等收割完早稻就可以抢种。现在不过是二十亩就收获良好,大晋还有上万亩良田,还有南域更不用说。 南域良田每亩能长四石左右,如果用上新肥料,估计真的破九百斤。 这就意味着南域的一年二到三稻,加这个新肥料助攻,很可能将总体粮食翻个二倍。南域总产量二千万吨,到时候翻四千万左右。再加上天京和各晋一年产量二百万吨,那就是四百万吨。南域人口三千多万,人均三十斤米,完全足够供应南域与天京和各分晋的总人口达到一天拥有一顿白米饭的盛况。 “兰芝,我需要亲自出宫看看。”司栖佟转身就让司农官带路,她急匆匆要出宫。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23 19:01:45~20211224 20:0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18页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alvados、迷、阿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歆心、41476541 2瓶;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稻谷大丰收 一望无际的农田。 如今早稻季节, 农田里都是百姓在收割稻谷。 一辆从天京而来的马车,刚停在田野边,后面的军队浩浩荡荡赶来, 总共千人手头拿的不是武器, 而是镰刀,如蚂蚁群瞬间奔入农田而扩散四边开始收稻。 当地老百姓从没见过这种仗势, 见谢兵入田还以为要抓他们, 结果谢兵弯下腰都在抢收稻谷,比他们还快。 田路上一匹黑马奔腾而来,黑玄甲女将候在马车边,她跳上马车挑开布帘,看见媳妇正在窗口眺望农田,不仅松口气。 “你放心, 没有训练的谢兵, 我都拉来帮忙收谷子。” 司栖佟眼眸闪亮灼热, 激动的情绪蕴含其中,使得她整个人都有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焕发。 她开心问她:“兰芝, 此次丰收远远超于我的想象。” 谢兰芝没有告诉她在现代一亩六石是常事, 最高值达到一千五百斤, 一亩十三石左右。平准值在九石左右。 六石顶多是个平均线以下的成绩。 这个节骨眼她还是别扫兴,因为大晋最好的产粮记录在平均三到四石,五石都鲜有。现在六石, 确实令人激动。 而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没有半点惊喜的表现, 让司农官惴惴不安。 司农官查过南域那边的记录, 最高七石, 平均收粮在三到五石, 均粮差不多,产量之所以高就是仗着地利罢了。 还有元帅的表情,她是不是不满意此次创收? 谢兰芝常常因为在见识过,而让认知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农田在一千谢兵的收割下,不到一时辰就收割二十亩。 每一亩打得粮都在各自的田地放着,等司农官一一检收。司农官带着不安的心情让几个农夫帮忙扛着扁担挑着箩筐称一称。 司农官每划一个刻度线,他喉咙都忍不住紧张到冒烟,直到滑到百斤,他松口气,起码合格。可扁担未平,衬托也斜着,分明还是没称稳。 司农官又咽口水,将衬托滑了六次百斤左右。 司农官终于不紧张了,他大声宣报道:“五石三斗!” 帮忙抬称的百姓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也顾不上身份有别的官家,都被丰收的喜悦冲昏头脑。他们纷纷围着司农官道:“大人,您真的没称错?这也不是肥田。普通田也能收获五石?” “整整六百斤,一亩六百斤,够咱普通人家吃一年的。” “就算是官家每顿大米饭,一个月也就三百斤。一年十二个月,也就三千六百斤。” “一亩六百斤,那以后咱是不是也能一天一顿大米饭?” 虽然用黍米玉米番薯混搭也能吃饱。 “大人,如果都能产这么多,那我们也能吃白米饭。草民不是做梦吧!” “大家别挤,每年都这么产,你们一个月吃上三十顿米饭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司农官完全没有介意,现在他正高兴地合不拢嘴,有问必答,旁边的谢兵也帮忙在称,报上来的产量平均在四到六石。 肥田平均在五石五斗到六石三斗之间,也就说最高产量六百八十斤。 换算下来,费白米饭的官家六亩产量就能吃一年。这已经是大晋水平最高的生活,在粮食欠收或者平收的状态下,即是官家也不能一天三顿白米饭,有二顿就不错了。 现在换成三顿,产量还能绰绰有余。何况官家的田地都是以百计数。 晋末时期按照司栖佟颁发的新政,每人丁一亩田,因为产田少,所以只能人均发一亩,民间也有相应的调整,不少百姓为了田地临时重组一家就是为了田地。而一亩还是祖田可以世代继承。 后来为了种番薯开发荒地,又各分了五亩,因为荒地不值钱多发也不碍事,所以每家每户平均凑到十亩田,有的十五亩。 这些贫瘠的土地,老百姓们原以为只能种种番薯,勉强不挨饿就已经不错。如今新肥料出现,那意味着荒地可以成肥田,还可以种稻子。 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司农官和百姓其乐融融收获丰收的喜悦。 谢兵们也在嘀咕:“这边的田看起来也没我们南域好,但产量都快赶上南域了。” “元帅和主母花了那么多银子,要是还没收获,我都要怀疑工部是不是只会花钱。” “那边还有一亩,你们谁去收!”带头的校尉喝住讲话的士兵,他指着田野角落边的一亩,稻谷有点矮,谷子也挤在一块,也不知道中间的有没有长好。 这一亩矮不拉几,估计没有什么产量。 几个谢兵赶去一样的心情,他们割完后,心想最多不超二石,这稻禾看起来比稻谷还多。 司农官恰巧带人过来打谷子,打完谷子又称了一亩,四五石左右都是一个好丰收。 等打完这最后一亩,百姓们都在反复抖稻禾,感觉这一亩看起来少,可掉的谷子不少。大家就一起打谷子,一个稻禾拍了又拍生怕浪费一粒,拍好的稻禾扔在田头堆着,等以后干了还能做草木灰,继续为新肥提供材料。 司农官带着几个人一称,一箩筐二百斤,司农官称完三箩筐,有些惊讶,这亩看起来少,实际也有六石。还行。 第219页 他就要登记在簿,校尉扛着一箩筐过来:“你们谁那么粗心还剩一箩筐丢在田头!” 司农官疑惑道:“校尉大人,这箩筐是哪头的?我们都得按亩算一次,之后总量再均算一次。” 校尉指着刚刚手头的田角,稻禾多的那亩。 司农官立即让人称,一共二百二十斤,果然谢氏的武将就是力气大。 “我记着,三箩筐再加一筐总共...。”话到此处,截然而止。司农官整个人愣住了,校尉也被他半卡在喉里的话搞得有些奇怪。 司农官低头看着箩筐确定自己没数错,指头又点了一遍:“一二三...四。四!!” “创,创新录!”司农官突然整个人在打颤,手指悬在箩筐上方,激动地还跺着脚:“是八,八石!!” “最高亩产新录是八石!!” 也就是八百八十斤。 谁也没想到一亩不起眼的田地,稻禾那么矮,隐藏的谷量居然那么多。简直是粮中之王! 校尉和一众谢兵,还有百姓们纷纷震惊不已,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八石,这是报错了,还是他们拿错了?一亩八石?!这是神仙稻子才能出这么高的产量!? “司农官你确定!”校尉再三追问:“本校尉要马上去禀报元帅!你真的没称错?!” 司农官顿时坚定道:“校尉大人,我怎么敢欺骗您,是真的!您刚刚带的那箩筐加起来就是八百八十斤。” 校尉:“那,那如果田头那箩不是同一亩田的。” 司农官弯腰捞了一把谷子,跟其他亩的稻谷对比,发现这亩的颗粒饱满又大,金黄圆鼓鼓的谷皮对比其他稻谷就是个大胖子。 难怪感觉没多少,敢情是颗粒比较大。 “是同一亩,您看看。” 校尉接过他手里的谷子,立即激动朝田野大路上停着的马车冲去。 “元帅!大收获!大收获!!” 谢兰芝隔老远就听见他们谈话,早就一字不落入耳了。如今校尉这么一喊,司栖佟听见,她直接钻出马车要下田。 她立即扶住爱妻,让她就坐在上面别下来,路边泥泞多偶尔还有不知名粪便混在其中,一旦踩到不知多难受。 小凤凰已经很融入群众,也不必什么都亲力亲为。 司栖佟十分无奈,她坐在马夫的位置,语气平淡问校尉:“多少?” 校尉低头抱拳道:“殿下,是八石!!最高亩产总共八石!” 司栖佟喜上眉梢。 “兰芝,你听见了吗?” “嗯,还不错。” 看来这亩的粮种不一样,是幸运偏差。谢兰芝觉得这亩稻谷值得注意一下,说不定可以当做种子。 八石怎么说都超快超过九百斤,一石一百一十斤算,亩产九百斤已经是中高水平。 现代的超级水稻每亩七百公斤,也就是一千四百斤。九百斤离一千四百就差五百斤。放在这,九百斤已经算是古代版的超级水稻。 谢兰芝为此忍不住鼓掌:“做的不错,命令司农官将那亩稻谷保留下来做种,晚稻的时候多批上千百亩去种植。” 司栖佟补充道:“另外新肥料既然管用,就需要加大投入,然后再派人免费传授于附近的百姓去种植。而石灰则按常价出售,不得再提高。” 她很了解民间的商贾,唯利是图,石灰粉本是平常的东西,除了防疫用的就只剩下医馆有需求,如今作为新肥料的一种突然大规模投入使用,如果不加管制,民间的奸商肯定会趁机提高价格发国难财。 如今乱世只有南部还算稳定,即便稳定,也处于百废待兴阶段,所以称之国难财也不为过。 校尉:“諾!” 校尉匆匆下田将命令交待下去,司农官本还有事想和殿下禀告。 没想到马车已经被元帅驾走,马夫牵着元帅的马,一路跑着追赶。 路上,司栖佟时不时在车厢内探头,问她:“兰芝,为什么那么急着带我回宫?” “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谢兰芝语气十分无奈:“我是说过要融入群众,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边的群众,并不是我那个世界的群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24 20:06:40~20211225 20:0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御坂黑子 20瓶;鸿言 10瓶;歆心 3瓶;洛栖、QAQ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花生油和商税 “正所谓仓廪实知礼节, 你作为一个君主,什么事都不能以身犯险。哪怕是我那个世界的首领,下乡也是经过层层保护。” 一个国家的首领维系着一个国家的命运。 司栖佟作为平定乱世, 要建立新朝的帝王, 她在没成为帝王前自是半点风险都不能遇到。 司栖佟开始反思自己。兰芝说的对,她确实要多注意一下。又想到兰芝变得那么爱操心, 一定是因为她马上要去红河放不下自己。所以才会多加嘱咐自己。 一股暖流流淌过心坎让司栖佟悄悄拉了拉肩上的衣服。 “妻君。去红河前我还有很多事要请教你。” 谢兰芝一边架着马车, 一边提醒身后想要贴上来的女人:“进去,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你总这样,我怎么放心的下。” 第220页 虽说她已经提醒过老婆多让大舅子锻炼一下,为自己跑腿,但她心里总不踏实。司栖年现在朝堂还未做成过什么成绩,一年之多, 她已经不能对方的能力如何。 看来有必要在离京前, 测试一下小舅子的能力。 “还有, 别在大白天妻君妻君叫。”谢兰芝顿时一鼓作气挥着马鞭,她才不是想起某个女人在床上总爱叫她妻君妻君的索求。 大白天的让她想想就躁动不宁。 “哼!”司栖佟松开她, 坐回马车, 车厢内传来她淡淡的语气:“那就劳烦谢师傅开车稳点。我晕车!” 谢兰芝汗颜:“我跟你说过的车非彼车。” 有时候让她学那么快也是一种幸福的负担, 连现代的吐槽都活学活用。哪有半点古人的样子。谢兰芝几乎确定只要小凤凰穿越现代,她压根不需要特别去学马上就能融入现代人的生活。 果然,天资聪敏上根大器的人都是妖孽般存在。 今年早稻创收最高记录八石亩产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连北域都为之震动,尤其是耶律李黎不知多羡慕南方的风水宝地, 如果二年前是北域首先占了天京该多好, 不必到现在眼睁睁望邻居大丰收而眼热和羡慕。 南方本就雨水多, 气温暖, 乃是一年二到三稻的风水宝地。 粮食产量一直领先其他地方。就算其他地方有个六石也绝不会像南方均亩都是均粮产量,粮食稳定。 如今大丰收。即便是试验田,也足以令每家每户看到下半年晚稻丰收的前景。 再加上凤宁殿下有令不许民间石灰粉肆意涨价,要是谁敢随便涨官府可以直接缉拿下狱,从根本上熄灭想趁机捞钱畩澕的小商人。 大商人又看不上,但民间百姓每家每户都需要三袋石灰粉,百万户人家基数本就大,要的石灰粉自然也是一笔庞大的数目。只要涨十个铜板铜板就能发大财。 但凤宁殿下盯着,谁也不敢趁机发财。 石灰粉遍地都是只要派人负责采收就行。 即便不涨价,只需些人工费车马费,都能让小商人赚得盆满钵满。 就这样民间掀起购买石灰的热潮,司农官们上门一一指导,开始教百姓如何调制新肥料。 各地掀起的石灰粉潮比种番薯还热闹。番薯今年也大丰收,可对比主粮大米风头稍稍弱了些。 还是有人记得番薯的好,要不是番薯很多人不可能撑到年初,现在又发现新肥料,年末再收一稻,估计不少人家都能有一顿白米吃。 光是一顿白米就足以令百姓们美好盼望着,作为从饥荒死里逃生的百姓,更是在民间开始用番薯拜龙王,祭谷神。希望来年又是一个大丰收。 事实上,只要南部整体稳定修身养息恢复生产,迟早会富裕起来。南方作为鱼米之乡,百姓的日子会比其他地方好过些。 谢氏军队又不断往南方各处要地扩充,加强守卫。 可光从谢氏出兵其实完全不够人,九晋那边参军的青年保守,几乎只加入司栖佟麾下的军队。 对整体南方来说兵力还不够。 谢氏军营就为外姓开放,并且入营者可以领三斗粮。三斗粮十八斤勉强可以熬一个月。 离天京远的晋人,纷纷加入谢氏军营,就为了口饭吃。 这一次扩备直接扩了十万人。还有南域那会儿拉下的十万壮丁,现在成了南域的守疆兵。 让谢军总人数已扩充到七十万人。 七十万能打只有谢氏那三十多万。大半都在后勤,每人一天吃一斤粮也增加了军备压力。 如今这些新兵入伍,刚操练没几天就被拉进田里锻炼,帮忙抢种晚稻,然后栽秧。 一天下来各县大半个粮田人比秧苗还多,粮田也在二天内插完秧,等长高些,就可以上新肥料。 而这个消息传到谢兰芝耳里,她再次见证人多力量大,集体好办事的优势。 司栖佟最近的心思全在农业上,因为番薯丰收后,另一物也有了动静。那就是花生。本来该下个月收花生,但司农官看田地提前半个月拔了五亩,摘下来的花生都洗干净送到兰章宫。 这一批花生的种子都是她和兰芝剥的。具有非凡的意义。 还有司农官送来一壶花生油。 司栖佟掀盖鼻尖轻轻一闻,花生天然香味入鼻,想必炒青菜一定能让兰芝多摄取点,嗯,好像是一种叫维生素的东西。 “兰芝,你说过花生可以榨成油,我就让底下人试试,他们将花生蒸熟后,放在一个保温的桶内去压柸榨出一些。” 谢兰芝凑到油壶子闻了闻,纯种天然的花生油,金黄的润色,闻之仿佛自带肉香。她咽口水突然想用这个花生做菜吃吃,她平常吃的豆油菜油猪油膏已经腻了。 “今天中午,我们就用这个做菜吧。” “嗯,多做点素菜。” 谢兰芝:“今天吃草啊!” 作为肉食动物,再看看老婆满脸期待的样子,她只好将话咽下去,看来中午是菜多肉少了。今天她就当吃斋好了。 御膳房的厨子们,收到主子们的菜谱和花生油,开始各显身手。 没一会儿整个厨房都是花生油炒香的香气,厨子们干了几十年都没闻过如此香飘飘的油,他们以为猪油和菜油已经不错,没想到花生油更是令他们大开眼界。 第221页 甚至大发手瘾,炒了不少素菜,连肉都不放,觉得素菜油光滑亮翡翠晶莹香喷喷肯定比肉还香。 中午时,谢兰芝消灭五盘素菜和唯一一条老婆允许吃的鱼肉,为此香得还多吃一碗饭。 果然素菜也不是很难下口,还是油的问题。 司栖佟放下碗筷,她用手绢擦拭嘴角,餐桌上用过二碗,胃口大开,今天比往常多用碗饭。 花生油十分受兰章宫的主子们喜欢。 京臣们纷纷去打听花生油,花重金去司农那买了半壶回家炒,便彻底爱上花生油。由于花生油还没有大量生产,所以暂时只在上层流通。 有位商人有幸尝到花生米炒的菜,便开始四处打听,还买通关系就为了一小壶花生油。 司农们那的花生油总共榨了三百斤,送了一百斤去御膳房。剩下二百斤大人们要了五十斤,谢氏五十斤,司氏五十斤,只剩下五十斤。他们是不敢给别人,可万万没想到兰章宫主子允许他们将剩下的五十斤自用。 也就是可以自己处理。 司农们各分十斤高价卖给商人,商人尝到甜头,并且打听到花生长势不错,下个月花生肯定会创收,到时候肯定会集中打油。这可是一笔发财的好进项,他便先签订契约预定五百斤。 司农们不敢决定,这时谢氏婆子过来特地提醒司农官可以预买,这是凤宁殿下的意思。 司农们就签下油引,收了商人一百两黄金。 当一百两黄金到手时引起谢兰芝的注意。司栖佟更是将一百两作为鱼饵,套住了商人。 她说:“兰芝,你看这些有钱人哪怕只是为了点口腹之欲,他们都舍得花那么多银两。” 谢兰芝好笑回她:“全天下最有钱的人是你。” “哪有人嫌银两少的?”司栖佟眨眨眼,满腹的算计,她不说,谢兰芝也猜到几分。就是小凤凰之前说的商税。加大商税的收入力度,这次是商税,那下去恐怕就是全民缴税。哪怕是为官者都不例外。 她没有点破只是等着她按部就班去部署,她越得心应手,经验就积攒越多,到时候就可以摆脱对自己的依赖。 就跟她十八岁成熟一样,政事手段也要早点干练些。 “你去做,武力就交给我。”谢兰芝打着包票。她很清楚即便在乱世阶级性倾向很严重的士族,也不会占据的利益。哪怕一个王朝快灭,多数人首先只会想到自己的前途,要么就是异想天开请异族入关,另投新主。在她看来亡国了,再立新主也无法改变自己亡国之臣的命运,简直可笑。 西城帝还活着的时候就动过收取上层税务的念头,可惜还没实施就被人发现先弹劾回去。下面的人因触动利益不配合,西城帝的命令无法下达底层,最后只能搁置留作以后处理,但谁都没想到最后也没能完成心愿成为遗憾。 如今父死子继,司栖佟不仅为父亲报仇,还替父亲完成生前的夙愿。 第98章 她满腹精打细算 兰章宫允许预卖, 让司农们收获不少油引,司农们尝到一点甜头还没回过味,军机阁派人来说他们接收油印, 司农们只需要产油即可。 甜头一有, 想分割的人无数。 底下的商人有人冒着风险先预购,有的商人在隔岸观火, 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但油引的红印确确实实是官府盖的, 作不得假,让商人也放心。 如今民间除了新兴的花生油,还有冰块水果等生意,不少走贩商人从谢兰芝指缝里赚到钱。 谢兰芝让皇宫那些吃不完的贡果都卖出去,并且加大开放果量,附属小国每个季节都会来上贡, 她都会赏一些粮食和布匹。 粮食和布匹一直为小国追捧, 所以就将自己的特产便宜送。这个送那个送, 不知不觉,堆放不少水果。 一年年前百姓几乎都吃不饱, 更别提水果, 多数人连苹果都很少见过, 苹果作为贡果也只会出现达官贵人的盘里,百姓能吃点山果就已经不错了。 现在某个小国成吨成吨输送苹果,全部都流到民间, 商人再转而售卖,商人售卖就需要人手, 去雇人, 雇人就需要工具和人工费, 一层层下来, 皇宫贡果这条利益链拉满后,交易量竟然比冰还多。 导致现在苹果比番薯的还便宜,百姓们争向尝个鲜,很快石国府那边送来大量的柑橘。皇宫留下供应的其他都卖出去。民间每家每户人均二个苹果一个橘子。 水果填满整个市场后,天京谢氏守卫又迎来了特殊的司农官,叫养猪鬣吏。手里还带着兰章宫主子的副牌,不是一般的司农官。 谢氏守卫赶紧将人放进来,而后司农官将成千头猪赶进门,谢兵们纷纷围在两边帮忙将猪赶到天京西郊的猪圈。 沿路的街道通通都是臭烘烘的粪便,这会儿新肥料正需要粪便,不少百姓抢着收粪便。 不过百姓对猪群感到不解:“这好像不是小国上献的贡猪。” “俺听说是殿下养的。” “哎!殿下她还养猪啊?皇家也会养这些玩意” “这听起来多亲切。殿下也养猪,四皇子还种过番薯。” “早就知道殿下爱民如子。没想到这点小事都要亲力亲为,咱们是赶上圣君了。” 就是不知道殿下养那么多猪吃得完吗?不少百姓猜测是为了谢元帅养的,谢元帅爱吃肉的嗜好已经传得大街小巷都知。其实谁不爱吃肉,只是多数人没有条件罢了。要是有条件谁不想天天吃肉。 第222页 一千头猪赶进猪圈,一头猪大概重二百斤,毛呈白色,皮肤粉嫩,是西洋有名的多仔猪。司伯公在四海的人缘很广,这些多仔猪就是从一名西洋商人那儿引进过来的。 据说这多仔猪还是西洋自己培育的优良种。西洋商人送了五百头猪仔进了威都,威都就按司栖佟的命令开始圈养这批猪。顺便接种,现在已经养了整整一年,产了五千头猪。 现在送进一千头入天京,就是为了年末的验收。 这名司农官叫高因。天京人士,司栖佟特派司农官兼护都校尉,是军人出身。 高因将猪送到天京西郊一事,传到谢兰芝耳朵里,她几乎快忘了她老婆一年前在司伯公那获得外来农作物,其中就包括猪仔。 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不仅是番薯新肥料和稻谷,现在连猪仔也培育成功。 连她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女帝光环。 再看看自己给了工部多少火器构图,没一个能成功,做出来的威力也不大,要么没准头。唯一按照燧发枪做的火器,短时间内还不能量产。 而一千头猪作为在天京的种猪已经足够。 “小凤凰,我们本土的黑毛猪也不错。”谢兰芝觉得黑毛猪的肥肉更多,脂肪更多,炸出的油也很香。 从前就听说过东坡肉的美味,她让御膳房还原,厨子用的就是黑毛猪,黑毛猪肥肉多,味道也不错。 司栖佟检查着高因每日记录猪的成长和状况,写的非常精简,读起来也不费力。 果然她没挑错人才,虽说让一个校尉去养猪有点惜才,可兰芝说过后方也是战场。所以后勤在军队能不能取得战争性胜利更是十足十的关键。 最重要的是某人想吃瘦肉。 堆积奏折的书案上,司栖佟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翻记录簿,她的视线时不时落到某人的身上,同她说:“一年前我听有个人说肥肉固然好,但太油腻,容易涨一种叫脂肪的东西。跟我吃火锅和烤肉时,认为瘦肉吃着更有嚼劲。吃起来才不腻。” 说的谢兰芝脸蛋一红,好吧,那只是她随口吐槽,没想到老婆将她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还原她当时的每个字。 真是天赋异禀到,连她的废话都记得下去。 她掩唇轻咳一声:“这么说来小凤凰养瘦肉多的白猪,还跟我相关。” 司栖佟道:“以往的猪肉都是肥肉居多,百姓们喜欢肥肉多是因为肥肉能炸出猪油,在常年饥寒的人家,一年到头连肉腥都见不到,那么猪油就是很好的代替。” “所以我又让皇叔打听到花生一物,据说此物在番国可产油。如果用花生代替一部分油的摄入。” 现在花生昂贵只是因为开头产量少,等以后普遍种植,花生的产量上去,那花生的价格自然会下降,到时候花生油产量自然也高。卖的价格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贵。 再想起商税的目录。 “对了,花生油也要纳入税单。苹果再卖下去,小国知道有利润可取肯定也会大肆卖进天京,到时候天京的苹果就会一降再降变得不值钱,供应若大于需求,那我的钱就少赚了。”司栖佟精打细算:“所以我打算出一个定价保护,限制在天京的进口,再以低价收购小国的苹果转内销。” 谢兰芝:“.......” 怎么办?老婆越来越像个资本家。在线急! “怎么了?”司栖佟详细说明却发现某人盯着她走神了。 谢兰芝不知怎么回答,只能竖起拇指给她点赞:“老婆,最棒!” “谢谢妻君!”司栖佟喜悦飞上眉梢,双眸眯得像月牙般,嘴角还蓄满笑意。 兰芝的认同对她来说比任何成功要感到开心。 谢兰芝凑到书案,她俯身摸摸她的脑袋,岂料女人将她的手掌握住,然后贴在她的胸口上,感受着她在加快的心跳。 又是无比明显的暗示。 小凤凰她要奖励! 还是大白天的。 比想象中开放,这两年老婆一直跟着她耳濡目染,连观念也在变化,不过都是往自信大方女强人的方向发展。 这就是现代女性。而受现代教育二年的司栖佟,不免也沾了几分都市女性的洒脱。 谢兰芝温柔地看着她,再弯腰将她从椅子上横抱起来,司栖佟躺在怀里眼巴巴望着她,两人相视一笑,身影重合朝床榻走去。 很快西郊传来一阵马蹄声,谢广领了兰章宫的命令,他亲自来到西郊看看白猪。 高因见谢氏大将军亲自到场,他十分诧异,鞠礼:“参见大将军。” 谢广开门见山说:“本将军来一是为了赏你,二是为了亲眼看看天京军队的肉源。” 高因立即领着他去附近的猪圈,谢广大大咧咧也不嫌臭,因为殿下说过如果肉发展好,军营以后就能每天吃上肉,所以必须重视,而且这还是一场后勤战争。 谢广对战争向来敏锐,殿下口中说的后勤战争,是他没听过的词汇,但他深知打仗不能缺失粮草,有时候一支军队哪怕打了败仗,只要粮草充足还能继续耗下去,直到争取胜利为止。 与此,再强大的军队如果失去粮草都是致命的打击,再遇到战事不利。 强大的军队也容易树倒猢狲散。 “殿下交待的,末将不敢有所耽搁。”高因道:“这些猪只是第一栏,威都下王现在已经将丝绸作为主业,养猪作为次业几乎都发展良好。” 第223页 司磊养殖的本事不错,丝绸在他手上发展的不错,猪也是。 以后谢军吃的每一头猪都有司磊一份功劳。 谢广听说那个傲慢的王爷居然沦落到为他们养猪,他不禁唏嘘不已,虽说威严没了,军队战斗力也弱,但钱多也算是一种安慰。何况他们谢家又不会攻打威都。可以说威都的生活比天京好多了。 有粮有米有肉有穿的,在各地威都一度是最富庶的地方。威都四方还有军队保护,更是晋末最安定的地方。 高因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赶紧跟谢广汇报:“王爷托末将传话,胡匈使者亲自到威都发来国书邀请王爷上洛川谒见胡匈新王阿其那。” 谢广闻言忍不住冷哼:“胡匈一直都不安什么好心!” 现在看见司磊的价值,就想撬墙角了。也不想想司磊现在的身家是谁堆起来的! 是他们元帅和主母! 第99章 胡匈杀人事件 谢广检查完猪仔, 他特地询问高因:“你什么时候回威都?” 高因回道:“末将,还要等殿下的接见才能回威都。” 凤宁殿下如今新政新令不断,不仅是她忙, 手下的人都很忙。 谢氏从前游手好闲在城内横行霸道, 现在也忙得连骂人的时间都没有。 多少人开始走上正途,私底下逐渐分支, 开始瞧不起无事可做的谢氏。 谢氏内部分出两个群体废物与英才, 好面子的谢氏们开始内卷,生怕自己被说成废物。 谢广想起自己还要监督军营堤防时疫,虽说时疫已经过去快二个月,可还是不能松懈。 “沥王一事,上头会解决。”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哪天有空我们干一杯。”谢广对此人颇有好感, 要不是人得养猪, 他非要将让捞到自己军营里来当个副官。 高因十分感激道:“多谢将军的赏识。” 猪仔的事安排好好, 谢广检验后写了折子呈上兰章宫,直接落在司栖佟的书案上。 谢兰芝还在睡时, 她已经着衣, 开始批改折子。 书案堆起左右两堆折子, 分别是半年内需要紧急批改的要事。司栖佟审阅了一个下午,终于将折子批好。然后让军机阁随官传下去。底层的官吏们会按照各自的办法去协助生产。 一会儿,谢氏婆子亲自将一个折子递过来, 是谢氏内部的折子。 司栖佟接过折子一看,发现是威都那边的讯息, 一名谢氏商人因为沥王司磊接见单雨候十分愤怒, 然后故意去接待使者的宴会上闹事, 接过被单雨候身边的护卫用一特殊的暗器打死。 “受害人是谢凤青。”她合上折子从得到的情报分析出那一特殊的暗器应该是火、枪。 谢氏婆子十分惋惜说:“谢凤青是谢氏族内有名的船商, 殿下命人圈养的猪就是他用大船用二天的时间运到天京,还有水果也是用他的船运到威都,您新定下的商税,谢氏族内也是他交得最多。” 并且运载过程没有一只猪仔出事造成损失。 还是个重要的人才。 司栖佟表情暗沉,她直接给西卫下了铁令命人彻查。 如此机灵的商人肯定不可能会鲁莽到宴会上撒野,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内情? “殿下,谢凤青之子现在还落在单雨候手里,对方要求用一千石大米来赎他。” 司栖佟没有再和谢氏婆子谈话,而命吴秋在建章宫候着,她马上就到。 吴秋到建章宫时,身边还带着谢凤青的姐姐,谢凤玲,是天京西门的守将。 司栖佟到时,谢凤玲急着冲到她面前猛地跪下:“还请殿下为末将的弟弟做主!!” “起来。”司栖佟转身走进建章宫,她沉着脸,周遭气氛也随着降温。吴秋见主子对此事不是一般的重视,他立即扶起谢凤玲,两人走进建章宫。 该报的仇要报,但程序一样都不能少,哪怕是耽搁点时间。 司栖佟上位落座时,谢凤玲再度跪下,整个人崩溃大哭:“末将的弟弟,谢凤青死的冤枉,末将的侄子也在凶徒之手,还请殿下为我们一家子做主!” 吴秋道:“殿下,谢凤青在宴会闹事而被胡匈打死,此事风头已传遍列国,诸人都在扬言谢氏横行霸道自讨苦吃。非胡匈之错,当时小国都在宴会,他们都在为胡匈使者单雨候作证,以此来将过错推到谢凤青身上。” “实际上真相并非如此,臣以为事有蹊跷。” “我弟弟行商美名,老实本分,重在诚信与守矩,众人皆知。”谢凤玲一边流泪一边道:“使者未曾宴请凤青,凤青也尽谢氏之礼送上礼物,岂料...岂料胡匈蛮横无理,还是杀死了凤青!” 司栖佟一字一句听着,她凝视着吴秋,吴秋开始有些不解,之后很快明白主子的意思。 他特地蹲下身询问谢凤玲:“谢凤青和胡匈使者可曾有什么恩怨?” 此话一出,谢凤玲脸色大变,她本不想提起,如今吴大人都问了。 她唯有道:“凤青曾经抢过胡匈商人在威都的买卖,这胡匈商人与使者与单雨候是至交,为此沥王在二年前还出面调解过恩怨,本以为事已经过去。” 话顿,谢凤玲顿时怨气冲天:“难道是单雨候在趁机报复?!” 如果只是为了报复,按照胡匈人的性格是不可能等到二年后再报复,那时的谢氏还没有现在的强权,胡匈只是想报复恐怕当时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第224页 西卫的密探层出不穷,只要加入西卫立下汗马功劳无论身份尊卑,都能加官进爵手握监察大臣的权力。 而人对权力的追捧一直是热切痴迷的。 章长乐放出消息,威都新收的密探很快查到消息。 并且这个消息还不是什么遮遮掩掩的秘密,可以说是威都沥王都无法管束的灰色地带。不出一天。 章长乐将案子的原因查清,什么谢氏无理取闹,私闯宴会并且对上国使者大打出手。 全部都是谎话。 他从威都查出胡匈商人的船次记录,还逼供跟胡匈人做生意的本地商,大概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胡匈商人在威都做水产与马匹生意银两如水一样收,转手又在威都另一个地方花完了。 那就是逍遥宫。 这个逍遥宫是胡匈人买地盖的坐地十亩,里面十分神秘,因为一股神秘劲,威都的有钱人都好奇进去探索。 后来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时常有男男女女的嬉戏声。过后又逍遥宫上空全是烟雾缭绕,活似神仙宫。 每天每夜都有人进去后没有再出来,再出来时,整个人都变得瘦骨嶙峋,像是被抽干血一样。如果不是人还在阳光底下走着,当地人还以为看见鬼。 没过一年威都的大半商人将家产输精光,要么变得疯疯癫癫半夜猝死在家里。要么是中邪了,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双目呆滞,经常会发病浑身抽搐需要人绑着,有个发病的家里人没绑住,让他溜出家非要进逍遥宫。说是需要逍遥宫的一种药才能缓解。 为此逍遥宫大夫还说此病严重治标不治本,需要长期在逍遥宫治疗。但是一粒药需要一两金子,否则人只能等死。 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病,附近的百姓有机会见过一次一个商人发病,据说是个商人没钱被逍遥宫赶出来了。 那商人身无分文,屡次哀求无果,最后竟然用筷子直接从鼻子捅进去,使得鼻目流血,痛苦惨死。有的人还跳楼而死跳水而死。 似乎沾到逍遥宫的商人都会死的莫名其妙,威都官府不敢多查只当自杀草草了事。 于是这逍遥宫开了两年,就揽金千万。 司磊那边也不敢多管,睁只眼闭只眼,只管收一笔不菲的保护费,私底下约束亲戚少靠近逍遥宫,但其他路过威都的商人,大多不知此事,一旦进去他们就不归官府管了。 逍遥宫变成了灰色地带。 寻常百姓对逍遥宫的传谣大多都是叫鬼宫。 司栖佟等了一下午,章长乐终于带着新的情报,踏入建章宫。 谢兰芝睡醒后,发现身边的床空荡荡,伊人已不在。殿内的书案也没有她的身影。 一定又到建章宫批改奏折去了,有个工作狂的老婆,她一边心疼一边欣慰。 谢兰芝起床后,谢氏婆子便端来茶点,将今天下午发生的大事汇报给她。 让她瞬间没胃口吃下午茶。 “谢凤青?”谢兰芝听说过此人,是负责威都的大商人,在谢氏地位和品级很高,甚至天京和南域去威都的船有五成出自谢凤青。 谢凤青本人也兢兢业业为谢氏赚钱,老实本分,没有半分怨言。 为此,谢氏好几次上折子希望她给谢凤青的姐姐,谢凤玲一次历练的机会。 她就将人安排到西门当个守将,听说谢凤玲和这个弟弟一样尽忠职守地守着西门,西门没有出过一点错。 “此人,本帅有些印象。”谢兰芝起身,谢氏婆子再不敢多言,族内请她传话她已经尽力了。之后就看元帅和殿下怎么给谢凤青做主! 建章宫,章长乐几乎汇报的差不多,随后守卫通报声响起:“元帅驾到!” 吴秋谢凤玲章长乐纷纷推到一边,便见元帅一身玄黑常服,她背着手踏进建章宫。特地走到章长乐面前,章长乐弓着腰,感觉一股视线颇有沉压感在打量他。 章长乐就越不敢抬头。 直到,打量他的主子发话。 “西卫最近办的风生水起,那么一下午了,也该出个结果。”谢兰芝借机试探西卫的能力,她是允许老婆创办西卫,但不代表她对西卫就能无条件包容,老婆的眼光她很认同,章长乐是有才,但西卫其他人未必如此,若是西卫都是些庸才,倒不如别浪费钱。 章长乐赶紧道:“已经查出一些苗头,正是威都的密探。” 谢兰芝让他跟自己说一遍,章长乐将威都查到的讯息都详细上报。 听完后,她直接走上御桌前,跟司栖佟道:“我跟你说过我那个世界的历史,尤其是禁烟那一段。”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25 20:02:50~20211226 19:4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司、静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泠莫语 60瓶;鸿言 10瓶;阿和 9瓶;静静 4瓶;汀止、苞娜想见你、幽月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以此为借口干涉威都 她特别能抓住重点, 司栖佟原本觉得蹊跷的地方顿时乌云见日。 “章长乐命人继续追踪,必要时联系沥王让他配合调查。”司栖佟命令道:“然后将谢凤青一案立即从威都官府转到顺天府。” 只有案子到自己手,才能有条不絮地查下去。 第225页 章长乐抱拳:“是!” 章长乐离开建章宫, 谢兰芝见谢氏女将还在建章宫走神, 她让人回西门继续坚守,有消息再通知她。 谢凤玲不情不愿, 走前, 她特地抱拳说了一句:“元帅,末将的弟弟在威都还有一个相好的,还有他在威都大小的当铺,又该如何处理?” 谢兰芝道:“族内自有安排,失去谢凤青这等人才对谢氏对新天京都是巨大的损失,你且回去等候。” 谢凤玲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只好退出建章宫。 吴秋等人走后, 有些忍不住道:“方才还哭得死去活来, 如今又惦记着弟弟的家产。” 人的尸骨未寒,活着的人已经开始另有打算。谢兰芝知道就算谢凤玲不打算, 谢氏内部也未必不惦记这份蛋糕。如果不是她不松口, 谢凤青的事很快被揭过, 位置也很快会被新人取代。 “吴秋,威都行商的具体情况,你跟我说说。”谢兰芝在御座挑了半个位置坐下, 司栖佟挪坐到一边,两人挨着。 吴秋说:“臣听说过威都沥王曾立过路税, 各地上岸做生意的人需要去官府重金求得一张路引然后在交一部分税后, 就可以畅通无阻在威都做生意。” “沥王处理威都的商事一向公断, 也为各路商人信服, 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特地跑去威都做生意。” “只是威都的路税制,因为实施年份不久一直有不少乱象。” 谢兰芝就知道越是重商的地方,规矩就越要确立好,否则一旦出现遗漏,商人重利一定会无孔不入。那么路税制只是收了进出的费用,购买商品都是按照商人价格自定,也没有相关的税,使得很多贸易记录的统计十分模糊,不少商品定价乱。大量的金钱都进商人口袋,维护工程却要让官府自己买单。 而他们只需要交够保护费,司磊就不会再管他们,再加上威都本身不大,大概由三个县城组成,根本不需要一套完善的制度来浪费成本。所以在威都自由贸易下,一些娱乐服务业就变得更加兴盛。 吴秋告诉她路引来回大概就二十两费用。 吴秋道:“威都少有农田都依靠四县产粮,所以每年威都百姓都得向四县购粮,并且大多数家庭都在本地当苦工,商人们因着这层衣食关系经常拖欠工钱,据说逍遥宫建立时倒塌压死不少人,都不了了之。” 威都作为一个古代资本城市,有这种吃人不吐骨的德行,她不难猜到。不过逍遥宫如此明目张胆开下去,坑了那么多商人,难道商人们都没有想过反击? 吴秋适时说起这点:“逍遥宫使得不少本地商人破产已经是这两年见怪不怪的事,年前有人仗着官亲告过逍遥宫,没想到那官直接被摘了乌纱帽。” “沥王那边态度一向是个和事佬,最后只是让逍遥宫赔了点钱了事。之后再无人敢告官。” 谢氏也因为逍遥宫没有动摇谢氏产业,所以一直很少提起当地人都称之为的鬼宫。如今出事大家又开始注意起逍遥宫的存在。 再继续讨论没有意义,谢兰芝示意司栖佟将此事放下慢慢查,不必着急。 司栖佟的心思却已经打到威都那边,她道:“本宫一定会给谢凤青主持公道,也会妥善处理此案,但本宫未能亲临威都无法直接彻查,章长乐那边迟早会查到,只是时间问题,但兰芝,威都是水港,商人来出自由不受限制,哪怕查到真相也很容易让人逃跑。” 谢兰芝眼神一眯,感觉老婆要干笔大的。 她问道:“你想借机行事?” “刚好提前罢了,反正迟早要在威都实施。”司栖佟道:“我要在威都收取异国他乡商人的进口税,并且威都价权与商税都该由本宫来决定。” 现在还没成立具体的部门管理商务方面的税收,只有户部在管,但户部人手不够。再管一个威都,权力未免太集中。所以不如主子自己拿定,然后将权力一点点分散给亲信去办理。 司栖佟的决定很快聚集了明算门的人才,明算门一直是谢兰芝的亲信,现在调了不少人进户部征税,无论是精力还是任务都是繁重的。 之后的日子。 章长乐在暗室收到各地来的情报。 一条:逍遥宫连夜在搬运货物进码头,一名苦工不慎打翻发现是成箱畩澕的黄金,而后被杀害毁尸灭迹。 二条:逍遥宫库房药味极弄,逍遥宫大夫在熬制一种黑色药膏状之物,已派人充当商人进去。 三条:内线于昨夜中毒而死,仵作查探非下毒而是心力枯竭。但内线生前服用过一种叫逍遥丸的东西。 四条:内线并未暴露,逍遥宫还来信邀请内线参加共烟大会。还发现谢凤青之子在一间房内抽烟,人身安全。 五条:已得到一粒逍遥丸,送往天京,慎刑司已接收。 章长乐心想,这是被章句的人截胡送到慎刑司吧!他的人可没有那么蠢,这名密探是不想得罪章句才以禀告的方式上报。 他立刻去了太医院,慎刑司的毒师刚好在化验一粒黑漆漆的药丸,身边还有鲁晴。 鲁晴带着白手套,用着竹签碾碎药丸,开始凑在鼻子上闻,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脸色顿时一变。 毒师没见过这种药丸,但里面却有罂粟等毒物在里外,因为个头小,所以罂粟毒不死人。 第226页 应该不是什么剧毒。 鲁晴对此药丸忌讳不已:“这是胡匈的逍遥丸,怎会出现在中原?” 她习惯将南方当中现有的中原,所以不自觉开习惯口。 毒师道:“此物并非剧毒,还会造成什么伤害?” “毒药尚能毒死人一刻就了,可逍遥丸却非常要命,它是一种慢性毒药,上瘾者会被侵蚀意识终日浑浑噩噩。”鲁晴严肃着表情一一告知:“胡匈高贵常用此物招待来客,而来客一旦吸食就无法摆脱逍遥丸的控制。” “一天不吸食就会生不如死,连武功再高墙的人都无法免去意外丧失功力。所以这是一种能软人骨头卸人意志的剧毒!” “并且逍遥丸制作成量大,牟利巨大只会稳赚不赔。” 鲁晴说完,发现毒师还没有特别的反应,连章长乐都皱眉盯着她。 她只好用个效果比较好的比喻:“如果一支百万军队的士兵都吸食逍遥丸,那不出十年百万人将丧失战力,再扩散的百姓身上,到时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更无充饷之银。危害巨大。” “到时候胡匈铁骑可轻易摧毁天京。” “现在还没有扩散所以不必如此危言耸听。”章长乐知道她想表达事情的严重性,他虽然无感但不是傻子,这玩意一两个人吸食还好,但全国都这样,肯定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如今只是个小小的逍遥宫还不足挂齿。 谢凤青的案子和逍遥宫有关,可能也和逍遥丸有关,但逍遥丸却不是案子的重点。重点是谢凤青好端端为什么会去宴会闹事?他肯定不是因为儿子被挟持闹事,他儿子是在宴会之后才被胁迫的。 章长乐根据各地投来的情报,很快分析出一个可靠的讯息:谢凤青吸食过逍遥丸,神识错乱所以大闹宴会。 慎刑司那边,章句也很快带来消息,这次他没有去争功而是将一份情报装在竹筒内交给他。 最后章句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章长乐看了慎刑司的情报:谢凤青在威都的府邸发现大量逍遥丸,被逍遥宫的人回收,逍遥宫的人还在谢凤青屋内大肆搜捕账本。并且拿走与谢凤青交易的账本。 而谢凤青有个习惯,他写账本喜欢多备两份,一方面是为了跟族内有个交待,毕竟他的位置不少人都在垂涎,出点错漏就容易被人抓住马脚给拉下来,一方面是为留后手。 章长乐对鲁晴道:“我马上请示谢氏拿出谢凤青在族内的备份账本,你继续分析着逍遥丸。” 鲁晴脸色惨白,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特地嘱咐在场所有人:“千万不要染上,哪怕不经意吸食,也会上瘾。这种东西就好似恶鬼一样一触即发。” 章长乐没说话,他直接去谢氏在天京的族地。 谢氏因为谢凤青的事大受震动,二话没说就将谢凤青前些日交过来的账本给他。 章长乐很快在第十七页找到谢凤青和一名胡匈商人安山交易逍遥丸三百粒,还有安山和司磊家族的人的交易记录,总共数下来达到金额一百万两。他之前看过威都的贸易交易虽然模糊,但商人都记录在案,唯独没有一个叫安山的胡匈商人。 “找到了!”章长乐大拍账本。 司栖佟很快见到章长乐,这次章长乐信誓旦旦将账本,还有密探发来的情报都呈到案前,他一五一十将案子大概还原。 第101章 她们查出跨国贪污 谢凤青大闹宴会是因为吸食了逍遥丸, 神志不清,而胡匈商人在和他达成三百粒逍遥丸交易后,就没有继续供货给他。 他再去找, 却被人设计到宴会。其目的是为了制造谢凤青被杀的名头, 之后胡匈的人还将谢凤青的府邸搜了一遍,拿走了一本账本。正是谢氏族内先备好的那本。胡匈并不知道谢凤青有写两个账本的习惯, 所以错漏了。 就算知道对方也不能打到谢氏族内来, 所以这次案子总算是真相大白。 司栖佟道:“安山?” 章长乐道:“是的主子,我想胡匈人是为了保护一名叫安山的商人,可奇怪的是威都的贸易记录并无叫安山的胡匈人,哪怕威都鱼龙混杂在利益方面也不敢如此马虎,所以属下猜测,安山, 才是最关键的存在。” “这安山也许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被谢凤青偶然记录下, 所以才要杀人灭口的!” “所以属下猜测...。” 那样谢凤青在二年前得罪一名胡匈商人再在二年后被杀的可能性被打破,谢凤青也许无意间撞进了另一件事, 才会被杀害。 或许连谢凤青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章长乐告诉凤宁殿下最后的真相。 与此同时, 慎刑司章句也查到真相。 章句已经候在谢兰芝跟前, 将威都胡匈商人的贸易成交都报了一遍,并且拿出了蹊跷。 “元帅,西卫查到的那名叫安山的胡匈商人, 还是个化名,慎刑司的人就从安山的吃穿用度去查, 发现都是按照胡匈王室的规格准备。” “逍遥宫日进的斗金, 都归其所有。之后逍遥宫老板蹊跷而死, 胡匈那边派人到逍遥宫对账, 逍遥宫就四处搜刮钱财,接着将目光盯向谢凤青。” 谢兰芝觉得特别有意思,她即使没有亲眼所见,都能胡匈的骚操作感到好笑:“贪污,还是一件跨国贪污案。” 第227页 谢凤青染上毒瘾又因为有钱被胡匈盯上。胡匈为了填补自己这个大窟窿,就拿他来开刷。真是死的冤枉。 她道:“如此一来,逍遥宫的新老板应该是新王阿其那的人,那个叫安山的胡匈商人,应该是胡匈王室的其中一位。” 章句很快道:“属下听说胡匈王的弟弟就有一位叫鞍山的王子,不过并未有证据表明。” “不管是不是,测试一下就知道了。”谢兰芝勾勾手让他俯耳过来。章句低着头听着,越听表情就越激动。 他早就看胡匈不爽,早年还被胡匈人不分青红皂白打过,如果今天能亲自让胡匈人好看,也算是给自己出口恶气。 “属下这就和西卫一起办!”西卫在威都的密探多,慎刑司人手少,所以还得借助西卫的力量。这个时候两方就不分慎刑司和西卫,只要通过这件贪污案来让胡匈王室出丑,大家都是功臣。 司栖佟赶回兰章宫,就见某人已经躺在贵妃榻上,手里捻着一粒紫色葡萄,张口一丢,马上就嚼了起来。 这副优哉游哉的模样,看来在以后有段时间不能见到了。 她主动上前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告诉谢兰芝。 谢兰芝坐起身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西卫的本事还可以,这么快查到真相了。” “看来我又晚你一步。”司栖佟撇撇嘴,有点不甘心,她坐在另一边榻上,给自己倒杯茶喝了起来。 谢兰芝见她不开心,她赶紧道:“这些都是西卫的功劳,慎刑司不过是捡现成的。” “章长乐已经将真相告诉我,我本以为你还不知情,就想着...。”司栖佟忍不住叹气,似乎连这点事她都想跟她分享,可没想到某人速度那么快,完全不给她机会。 看着爱妻像个跟没讨着糖吃的小姑娘。她赶紧跨着中间的茶桌,爬到老婆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好声好气哄道:“那早点解决,不也可以在威都推行你的商税,你尽快定下来,底下人会配合你行动。” 司栖佟想起正事,她又鼓起干劲,从她身边站起来,去殿右方的书案下开始拟定威都的商税。 威都司磊,自从出了谢凤青一案,司磊一直惶恐不安,生怕新天京那边的势力查到点什么。到时他想堵漏洞都堵不住。 现在威都之所以还是他作主,完全是因为他牺牲了各个皇弟得来的,谢主全力扶持威都的产业,让丝绸生意顺利打开,养猪也能获得不少收入,他已经很满足了。只要照常收税,他在威都百姓心里就还是个深明大义的贤主。 自从出现胡匈商人与谢氏商人的伤亡,他就一直在等皇宫那边的消息。 谢主并没有来信责怪他,说明一个小小的谢氏商人还不能够让她在他头上动土。可胡匈商人这边却不好办了。新来的逍遥宫老板认识使者单雨候。 单雨候亲自来威都是为了接他去北方觐见上国新大王,对他的态度还算友好,哪怕出事,使者也是让自己人挡在前面,让他对使者颇有好感,觉得值得深交。 于是,他将谢凤青引荐给使者,但谁也没想到谢凤青死了。 他想巴结单雨候的心思顿时熄灭,他是贪名图利,但不是个傻子。 司磊坐立不安时,谢氏那边终于派人过来交涉,似乎已经讨论出商量对策。 胡匈那边也来人,似乎也是有了新的决定。 然而,谢氏在见到胡匈人后,当场将安山的存在故意透露给胡匈人知道,并且已经将账本连夜往北送去。 这批胡匈人是逍遥宫新老板的人,自然也是新大王的势力,匈人当场不欢而去,让司磊顿时傻眼了。 之后胡匈人在逍遥宫和另一股胡匈人杀了起来,新老板抓住几名胡匈商人放船押送北上。 因为没证据只能释放单雨候。 逍遥宫感激谢氏送来的情报,并像谢氏公开道歉谢凤青一事,还主动出黄金一千两作为赔偿。 谢氏将钱收了回来。 后脚,谢峡领着五千人进入威都,兵力迅速占领威都重要的防守岗位。 司磊听说自己的人全被调走,他立即前去港口拜访谢峡。 “左将军,您这是何意?本王并未受到元帅派兵的命令!” 谢峡直接掏出一份纸质的御令:“王爷,本将军是带着元帅和凤宁殿下的新令过来的,元帅自然是没有插手威都的事,否则怎么都会通知您,毕竟您可是元帅跟前的红人!” “那你派来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司磊隐忍着口气,十分不满驻兵的决定。 谢峡道:“本将军此次执行的是凤宁殿下的新令!和元帅并无关系。” 司磊脸色一青,这有什么区别,根本是强词夺理。都是谢氏的人,谁派还不是一样! 谢峡不容他质疑,而是提醒道:“新天京政令不断,整改不断,想必王爷都听说了,以往各晋都已接受新令的改造。” “这次轮到威都也不例外,还请王爷配合。另外元帅有令,让你即刻解救谢凤青之子保他性命无忧,再送回天京。” 谢兰芝的命令只做了这件小事。在司磊眼里未免大题小做。可想到凤宁公主连谢氏的人都能调用,显然她的势力已经覆盖了自己。 司磊只好接受现实:“谢公子的事,本王会处理,但左将军将本王的人都赶到角落,会不会有点不妥?毕竟本王才是...。” 第228页 威都的主人。 谢峡根本不理他那么多,他直接宣布新令:“沥王听令,凤宁殿下有旨即刻整改威都收税乱象,为打通水路各道,决定从即日起实施收取外商进口税,无论平民贵族皆不例外。” “威都丝绸定价原先是十两一匹,先售北方再是四海,碍于威都各港成本消耗巨大,为控制成本,即刻定类商品为内用与贸品。” “分类的出口贸品将提高三成,内用则按如今的价格,不得有误!” 司磊的脸越发惨白,不仅取代他港口的守卫,还将他对商品的决定权都剥夺了。 简直岂有此理!这是温水煮青蛙吗! “本王绝不答应!本王要即刻进京见谢元帅!” 谢兰芝早猜到他会这么做,所以特地吩咐谢峡转告司磊一件事。 谢峡将话原封不动说给司磊听:“元帅特地嘱咐本将军,要让你交待与胡匈国书一事。你可有什么交代!?” “本王并没答应!你无端怀疑,是污蔑本王的清白!”司磊满脸刚正不阿的样子是,实际背后的衣服全湿了。没想到他刚动这个念头,元帅就派人来敲打他。 “本王会和元帅解释。”司磊转身道:“左将军,还请你将士兵撤后。” 谢峡不免冷笑:“你这糊涂王就只记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连元帅的心思都无法洞悉,还敢说是红人。” 司磊道:“什么意思?” “你以为两位主子只是冲你来的,实际上根本是冲着胡匈使者来的!” 第102章 她们的温水煮青蛙 威都入驻五千谢兵的消息传到胡匈那边, 胡匈使者单雨候心知上次送礼事件得罪过谢兰芝,这次难保谢兰芝不会对胡匈商人下手,他立即安排船要商人将重要的东西搬上船, 次日清早就离开。 岂料, 谢兵却送来一份大礼,总共三千石粮食, 放满两船送到码头。有示好的意思。 胡匈商人阿鲁福收下粮食与天京开的□□, 听说这玩意是最近新令颁布的。 阿鲁福见谢氏又派人交涉,希望订购一批逍遥丸,总共五千枚,想要在三天后收货。并且谢氏还付了一半的定金,总共一千两黄金。 阿鲁福寻思逍遥丸他们管够,但赔偿的一千两黄金再回手, 是笔值得的生意。 单雨候坚决不答应:“谢主出了名的狡猾, 她既能派兵入驻威都, 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在此处的胡匈商人。” “阿鲁福莫因一点小财失去大笔财富,最好现在就将东西搬到船上, 随我出港, 待威都风声平了再进来不迟!” 阿鲁福作为商人看到的是威都一片前景, 他反对道:“威都多好的位置,现在我们和威都交易布匹粮食已过千,牟利数万两, 你让我放弃这块风水宝地。” “你是不是不服我杀肯齐!故意如此?” 肯齐是逍遥宫前老板。 威都与胡匈的利益纠葛很大,数万两的诱惑本就不是谁都能抵抗的。何况他们背后站着一位强大的母国, 即便是南部霸主也得奉他们为上国。 阿鲁福想起单雨候对待小国回礼, 都是见不得人的操作。 他不由怀疑道:“你是不是得罪过谢主?” 单雨候冷笑连连:“本使者代表的是大王的脸面, 所以本使者送什么, 下国都该谄媚迎笑。谁敢不服?就算是北洛那个老头也不敢回那种礼物给我的母国!” 果然如此,都二十年了,他怎么还不改自己仗势欺人的德行!阿鲁福觉得他果然和单雨候政见不合,这次大王派他来查贪污,要不是单雨候曾经帮过他,他才不会主动帮他隐瞒贪污一案,将罪都推到肯齐手上。 “简直愚蠢!你怎么不想想我们多少生意都得经过威都!曾经威都不是谢主管辖也就罢了,如今此处已是人家的地盘,你还能乱来!”阿鲁福道:“中原有句古话,客家不可占地主!强龙不压地头蛇!” “废话,别给我提这些废话。我就问你走不走?!”单雨候快没有耐心,他再三问阿鲁福,阿鲁福都不答应。 很快谢氏再派人来时,是右将军谢峡,上使府拜访阿鲁福。 阿鲁福见他情绪不对,他忍不住怀疑道:“你该不会是怕了谢主?” 单雨候冷哼:“除了大王我能怕谁,但我就是觉得不对劲,觉得这谢主是来报复我们的!” “这个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和北洛不同,保不准她会在威都打什么鬼主意!你也看见她安插了五千人,还帮自己的妻妇执行什么新令。” “沥王万人军队都得避讳谢峡,还把守着各个重要的港口,几乎都将通道守实,现在不逃,到时我们成瓮中之鳖想逃都逃不了!” 阿鲁福心想这家伙果然得罪过谢主。 但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们在此处成交贸易巨大,二年的心血不能拿来作赌注。不过既然胡匈商人都这么担心,那其他小国还有西洋外商肯定也是人心惶惶。 还是先打探他们现在的情况。 阿鲁福道:“我先见谢氏左将军,回来再准备!” 单雨候见他松开,他提醒他:“最好快点,我现在就在码头等你,那里有我们的人。” “至于这么小心?”阿鲁福嗤之以鼻,他立即去前厅接见谢峡。 谢峡见一个胡匈商人其实不必亲自上门,奈何这商人不是普通人,是胡匈国的王商,跟皇室有关系,就不得不放下架子。 第229页 他坐在椅子上,喝着茶,阿鲁福过来时,派头不小,但人还算谦虚,有几分中原读书人的教养。 “左将军,阿鲁福久仰大名。不知您来此处有何贵干?”阿鲁福抱拳行的是中原的平礼。 谢峡便起身,他同样抱拳道:“阿鲁福兄,本将军此次来是为了两国的贸易,我主新令一发扩张大江南各地,无一不例外,此次威都已是执政新令以来的重地。” “我们突然到访宣行新令,让不少威都商人恐于天京将切割生意上的利益。为了安抚各位来商,我主吩咐我们各自将天京签发的税务申请书交由各位。” “只要大家纳完税以后,在此处都可以畅行无阻。” 谢峡将一份白面的皮书,写着税务书交给阿鲁福,阿鲁福正奇怪这是什么税务,难不成要加税?加点钱他又不是出不起,最重要的是威都的产业。 结果阿鲁福打开一看,上面十几条税务名目,后面统一交税十两。 十两?!比沥王还便宜?!不会是便宜没好货吧? 谢峡见他难以置信,知道商人疑心也重,他提醒道:“我主为了加大扶持威都产业,所以降低门槛税,按规模计算税务。” “小摊小贩可能还不到二十文。” “您这十两完全是因为您的产业大。” 阿鲁福疑心顿消一半,等一下派人出去打听就知道了。 他连忙应付道:“请问何时交税?” “下个月开始。”谢峡说完,他晃下抱拳就转身走了。 阿鲁福看着这税务书,他立即派人去通知单雨候今晚不必走,明晚再看情况。 单雨候听到消息还是不放心,他决定在船上渡过一天,最近这段日子他都不能放松警惕,要是阿鲁福再不识相,到时候休怪他丢下他走。 威都的商人们听说谢氏派五千兵,大动干戈的架势,让不少商人人心惶惶,可谢氏当天就发下通告,改路税,行税务书。要让大家去官府领,有的人领了税务书发现自己只要交五两,还少交十五两,别提有多高兴。 谢氏派来的商人纷纷提醒,这是凤宁殿下新令。是为了降低门槛欢迎更多的商人来进货。如果贸易贡献良好还会给予优惠。 商人们听说不是因为谢凤青的事,纷纷松口气,那些连夜想逃走的商人,也安下心继续做生意。 可次日他们就发现威都的商品不比从前的实惠,平价货还是一样的价格,可上等货就五花八门分类,价格高达百两一尺,甚至高品格的衣服还有皇家司氏的认证。 天京开放商人规格,允许他们锦衣玉食的穿戴。虽说以前禁止,商人们都在锦衣玉食,并不避讳,但现在明令允许到底还是去掉商人脖子上的一块枷锁。 于是就引发威都上品丝绸被销售一空,就算涨价,也还是有很多人购买。穿在威都逛街,路人都会因为丝绸布料的品级投去仰望的目光。让常年被打压的商人从身心爽了一把,并且这些上品丝绸还有保价,保价三年,二次回收可以折价下卖。 有保价的衣服更是可以反复卖,让商人们看到利益,纷纷效仿都搞一个保价,结果乱七八糟连吃的也搞保价,不少人亏的一塌糊涂。盲目的跟风给新令的税务增收不少银两。 谢峡看着威都一天天报上的税务和交易两,几乎合不拢嘴。 “才卖了一天奢侈品,就牟利三万两,这威都果然是个福窝。”他没忘记将税务表交给沥王司磊。 司磊本来很抗拒新令,可没想到新令第一天就赚了不少于威都一天的成交量,他也是蛮吃惊。甚至看银两收获,已经三万。 威都高峰期是五万二天,一天最高量最多二万八,这三万整整多了二千。 并且谢峡还将银两交给司磊,司磊十分诧异,谢主和凤宁是没有夺他的权?看样子是没有夺他的权,反倒将威都规划的更好。 现在得到的钱财,他自然不敢一个人独占,就先四六分成,上交六成给天京。二分自己留着,二分留着维护港都建设。 他将这份请愿交给谢峡,岂料谢峡当着他的面道:“殿下说了,钱你都拿着不必上交天京。” 司磊没想到凤宁那么大方?还是谢主特地关照他?这么一想他整个舒畅多了。至少他没有被打压,身处的威都还是最富有的地方。 那么谢峡驻兵的事,开始让他没那么排斥。毕竟谢氏驻兵维持的费用都是自己出,他威都还能免费得到安保何乐而不为。 司磊喜滋滋的走了。 谢峡转眼就溜到书房给天京写去信。 谢兰芝收到信时,怀里的女人正在蹭她,妇妻间的信号在不断高频率,她无奈地将信看完,告诉她:“谢峡来信说已经安抚好威都的商人。但是单雨候还在码头,并未松懈。” 司栖佟立即将信从她手上挥开,开始在谢兰芝身上游走,让谢兰芝腰身绷直,看来她今天不想讨论政事。 谢兰芝抱着她就往床里头一滚。 “明天我们去游湖吧。” “最近的政事和监察,有西卫慎刑司和吴秋在,我们可以清闲几天。” “好啊!” 作者有话说: 不知不觉一百多章了。 感谢在20211226 19:44:05~20211227 17:5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30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香菜君 6瓶;歆心 2瓶;无情打卡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两人清闲游湖 游船靠岸, 两道一灰一紫的身影站在船尾上,谢尚光在船头划,沿岸守着一排排玄黑甲谢军, 将河线占满。 司栖佟觉得无比扫兴, 好好的二人世界,竟然来了那么多跟班。多少双眼睛盯着, 让她感觉不自由。 谢兰芝感受到老婆的不悦, 她出口安慰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忘记自己下了多少新令?” “哦,原来是这方面。”找到扫兴的原因,司栖佟唯一点不满消失殆尽。 她出台的新令并不是每个人都服从,同时打击不少既得利益者,这些人不甘心, 便收买杀手要行刺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谢兰芝让谢军每天严加审查各自的身边, 谨防有人混进来。 司栖佟今天并不想听到政事,她安静地享受待在某人怀里看静绿的湖面, 谢兰芝将她护得很好, 几乎精致到头发丝。她的态度多多少少影响手底下的人, 以至于在政事上重心开始转向建章宫。 她有心放权,她也有心接手,两人一紧一松下, 将天京治理的良好。天京秩序稳输出大,周围的自然跟着稳定。 “我想下个月我就要去红河。”口口声声不提公事的某人, 又开口了。 司栖佟叹气说:“我知道了。” “你不开心了。”谢兰芝敏锐感觉到老婆的情绪。 司栖佟如实告诉她:“我们成亲才二个多月, 正是新婚时你说我能开心?” “这样啊, 那我们做个假设如何?”谢兰芝为了转移老婆的注意力, 她特地在未来画上一个圈。规定在范围内想象她们不执政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司栖佟双眸忽黯,原本如月生辉的眸子一下失去高光陷入灰暗。 “兰芝,这是不可能的。” 谢兰芝转移注意力失败,她无奈道:“怎么不可以?想象美好一下美好的时光。” “比如我们在一个太平盛世,你是这家人的孩子,我是那家人的孩子,我俩是世家,从小就认识还一起从小玩到大。” “多么天真烂漫,父亲母亲们常因为我们太调皮而担惊受怕,晚上过了门禁,就会翻墙回去。被发现后挨一顿训,然后禁足在家里罚抄女经。” 女经?司栖佟瞬间挑挑眉,她一脸叛逆道:“父皇曾经让我抄过几次。” “然后呢?”谢兰芝来了兴趣,她小时候都安安分分在学校,放学就由志愿者阿姨带去公园玩,过节时,艾敏的父母会带她回家吃饭。除了大学那阵子忙着考研,她似乎很久没有一起跟人吃过团圆饭了。 不过在这个世界,她已和她成家,过去没有的团圆饭都成千上百地补偿回来。所以她算是没有遗憾了。 司栖佟想起父皇罚她抄女经,她在那个年龄正是好奇心强的时刻,有什么就问父皇,为什么女子不能行政?为什么女子只能待在后院?为什么丈夫做错事就是妻子的错?是夫不教,妻之过吗?那样做错事大可推给女人算了,还用去思考吗?还需要学习什么孔孟之道。既要女子待在后院,又要女子懂得去推心置腹选择像观音娘娘一样去大度去包容去原谅。男子去学习圣人之言是为做君子,为天下人。女子学习则是无德便是才。 司栖佟曾经了解过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每个朝代对其偏颇的误解,甚至一度成为德行的谬论。 她自小就不将此话当回事,父皇偶尔训斥她不懂礼节,她不开心,父皇又告诉她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父皇对她的教育都是自相矛盾。褒贬不一。母后在世曾说父皇是个反复无常的人。 “父皇说过的话,我很多不会放在心上。”司栖佟抬头对着她说:“但有时候又将他很多话都放在心里。” 如果小凤凰从小就接受女德女经的洗脑,她是不可能像现在善于接纳新事物,她的思维没有固定,相反还保持非常独立的人格。 她想她的父母应该自小没有拿愚昧的陋习来教导她。所以小凤凰才会说,不会放在心上,也给放在心上。 指定是有用的听,无用的不听。 谢兰芝忍不住笑出声:“那你的童年还算美好,不像我小时候因为一个老师太凶而吓得不敢去厕所,结果差点在教室丢人。” “兰芝也有怕的时候?”司栖佟不是一次听她说自己的事,但说自己的糗事还是第一回。 谢兰芝拥着她说:“怎么不怕,但都过去了,我现在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所以才会天不怕地不怕。” 这二年来发生的太多太多,乱世再不像现代有英勇的战士守着那般安全感,这个世道什么都得自己动手解决,安全感也得靠自己去征服。 同时让谢兰芝不知不觉中成为整个南部百姓的安全感。从一名被保护者,转变成去保护别人的战士。 “我小时候做过最大胆的事,大概是将艾敏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那件事也是我最怕的。还好最后相安无事。” 司栖佟轻轻握住她的手,垂首不语,过后,她在她胸口前说:“原来兰芝小时候就那么擅长保护人。明明自己还小,那个时候的你完全没有能力保护人。” “就是因为小,所以才要懂得保护自己。”谢兰芝道:“因为除了自己,还有警察叔叔,大概再也没有人能保护了吧。” 第231页 她没有半点怨言,只是接受现实。 司栖佟心中莫名一酸,原来不是天生就会保护人,而是没人保护。 “如果有人保护的话...。”她欲言又止,谢兰芝光顾着讲自己的事转移老婆的注意力,并未发现老婆情绪变化有点快,待反应过来。 她便说:“有人保护我可能会骄纵点,不会那么听话。” 估计会跟船头划船的臭小子一样。谢尚光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只有奶奶还有本事守住家业,不过家业和父爱母爱谢尚光是不缺的。所以他因为被溺爱常常神经大条不通人情世故。 阿嘁!谢尚光摸一下鼻子继续撑竹竿。 “小时候调皮点有什么好?”司栖佟忽然道:“兰芝不必感到遗憾。” 谢兰芝不解她为什么会情绪有点激动,但她还是点点头顺从老婆。 “遇到你,我再也没有遗憾。还有你不要因为我的事难过。我并没有多少遗憾。”她还不忘提醒,生怕她想多。 知她最爱记自己的话,但今天她真的是一时兴起说的,所以不必去记。 因为她已经感受到满满的爱。天下再没有比她们更合拍的妇妻,她们有着一样的理想一样的大业,还同睡一张床,同床共梦,早已胜过大部分小家夫妻,大家夫妻。 她们既是妇妻是爱人,更是同舟并济的搭档,良师益友! 得此小凤凰,妇复何求。 两人默契将话题盖过后,拥抱的更紧,黏得更稳。让船头上满脸的麻木的谢尚光觉得自己好像条狗。 船尾还不断传来妇妻间的嬉笑声:“兰芝,小时候你有没有投过壶?” “没有,但是我会扣篮,改天我让工部畩澕修个篮球场,咱们穿球服一起打篮球。” “也是投掷的玩法吗?” “虽然不比投壶雅趣,但散发青春活力,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么说我真好奇,还有球服是什么?” 谢尚光贴近耳朵听上瘾了。过后就听见谢兰芝,疑似贼兮兮说:“露出两个赤膊,短裤露双腿,左手一个球!” 司栖佟嗔声嗔气道:“讨厌!” “我们可以关着门打球。还有每次晚上我都没看清你的样子,就长衫长袍遮住,不如今晚我们试试短衫短裤,拿来当睡衣也好。反正天那么热。” “兰芝你今天真坏!如果是晚上,我们可以试试?” 谢尚光顿时满脸通红,元帅真是不知羞耻!!! 她这样会不会带坏主母?! 湖面上游船倒影,水涟漪漪,还有女儿家欢声笑语,一片岁月静好。 比之岸上的谢军严阵以待,不敢松懈,没一会儿外围果然抓到一位长靴藏着匕首的可疑份子,审问一番发现自称是新令的受害者,家里因为新令家业倒闭了。所以想一时想不开要来行刺。 西卫特地调查清楚,是什么新令,原来是商税。可商税并未如此危言耸听,章长乐打听过,这名行凶者是牵扯进一桩贪污案,还是并州的贪污案。 并州是郑国公的地盘,这几天郑国公摊上麻烦事,被世安候盯上,相信再过不久,世安候就能拿郑国公上功了。 威都经过新令整改非但没有痿靡,甚至还蒸蒸日上打消了不少商人的疑心。 逍遥宫更是日进百金,让阿鲁福更加舍不得离开。从前逍遥宫都是遮遮掩掩开,不敢顶风作案,现在逍遥宫大胆放普通百姓进来,不仅没出事,反倒客似云来。 这让阿鲁福取得比肯齐还要大的成就。 单雨候在码头等了段时间,都没等到谢兵闹事,谢主下令抓他们,又听说谢氏对逍遥丸十分追捧,每次都订购上千粒都快将逍遥宫两年的销量给顶上。逍遥宫就朝北上请求加大供应量,没想到还是一售而光,他也不仅放下疑心。想到谢兵每个都染上毒瘾,单雨候不免暗地得意。 到时不用大王亲征,南部中原谢军自然会成为一盘散沙,任由他们胡匈人践踏!! 一百年前他们胡匈能占领北方,一百年后,也能将南方通通占领!!! 单雨候还是没有上岸,谢峡那边得到情报,上头的主子已经发信号:昨日主子游湖,三千岸甲安守。 是元帅的暗号! 三千人即刻抄掉祸国殃民的逍遥宫。 二千只需要防守单雨候。 第104章 威都火销逍遥丸 谢峡立即发下命令联系官府, 原先官府不敢官的逍遥宫数案,开始一并抬上案桌公堂审候。 原本遭逍遥丸暗害的百姓人家,商贾人家, 贬官, 纷纷被谢峡聚集一起,当面宣言要为他们无辜的亲人伸冤。 这些受害者家庭, 纷纷配合, 聚集百人进去官府报案。 “大人,我家小儿吸食逍遥丸过度而死,一定是逍遥宫在害人!” “还请大人为我等无辜亲人做主!” “逍遥宫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今天就算被人杀死也要上京告御状!” “天京的两位主子爱民如子,她们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官府县令是谢氏人,县令即刻命衙差传唤阿鲁福。 阿鲁福此刻还在库房数金子, 忽然被衙差传唤, 他给衙差银子想让衙差提前透露一声, 衙差们闭口不言,钱也不收, 直接把话撂在这里离开了。 阿鲁福顿时眼皮一跳, 难不成真的让单雨候给说对了? 第232页 无论是不是, 他都得去,因为库房的黄金还没送到码头,所以他得去官府拖延时间。又命自己人去通知单雨候。 岂料胡匈护卫刚出逍遥宫, 三千黑甲将逍遥宫围得水泄不通,附近百姓吓得不敢冒头, 纷纷闭门不出。 胡匈护卫门都没出就被捂着嘴给逮了。 阿鲁福带人出门吓了跳, 后头谢峡带人就到, 请他去官府公审。 “左将军, 您这是何意?我乃胡匈王商,见我者形同见大王,你们岂敢将我抓起来!” 谢峡冷笑不已:“大王?中原向来只有皇帝,况且有句话说的对,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你们大王犯法也得伏法!” “你们逍遥宫制毒祸害无辜百姓,使其家破人亡,阴阳相隔,简直罪无可赦!” “抓起来,即刻送到官府!” 两名谢军将人抓起,还捂住阿鲁福的嘴巴朝官府走去,胡匈护卫们便冲出来要劫持,谢峡毫不客气命□□兵将人刺死。 而后让剩下的人提前抄家! 阿鲁福在被押送途中,单雨候的人已经鬼鬼祟祟上岸,将押送的谢军干掉。 “使者说让你马上逃!” “可是黄金还没...。” “命要紧!” 阿鲁福不甘心跟救他的人逃,时不时回头瞧一眼逍遥宫的方向,不知何时已经冒起黑烟,那群狗娘养的中原人已经开始烧他的逍遥丸。 这可都是他的金子啊!阿鲁福痛心疾首。 逍遥宫忽然被围剿,使得威都的胡匈商人们还没反应过来,通通被暗哨给一网打尽。 唯独单雨候在一个码头守着,将阿鲁福带到船上,马上开船要离开威都,今天水势急流,船行的很慢,谢军很快架着更大的船来追。 眼看大船要追上他们这艘小船,单雨候情急之下命令二名□□手朝船□□击,砰砰两声,谢军一个校尉被打穿肩胛,一个士兵更是直接掉进水里淹没。 “什么,是什么东西!?” “校尉受伤了,快退开一段距离,别靠太近了!” “那是什么武器,竟然比弓箭射得还远!” 一名弓箭兵脸色十分凝重喊道:“总共三百二十米!” “快退出三百米以外!” 大船很快放慢,小船这才有间歇掉个方向继续逃,眼看港口的十字路要到。单雨候立即命令两名火器手,在十字路口见人就射,尤其是将领,先打带头的。 谢军安排两千人在岸边守着,将领的头盔和盔甲和士兵显然有区别,两名火器手直接干掉校尉,让谢军们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谢军派人通知谢峡。 谢峡正在命人一箱一箱搬逍遥丸,堆积在街角上,反抗的胡匈人被处决,附近有人听见威都人的欢呼声,不像是恐惧声,纷纷开门查看情况。 这时威都百姓才发现他们一直认为是害人的东西,终于被谢军抬到街角开始堆柴火,架起海水锅一起煮沸逍遥丸,谢军疏散附近的人群,再搬来石灰将煮开的逍遥丸混合一起,然后堆成泥巴。 然后开火烧一些附带的物品,嗡一声!火势瞬间蔓延,等逍遥丸在石灰上混的差不多,就可以运船倾倒进大海,就算是销烧祸害人的逍遥丸。 火光照着谢军的黑甲上,沉冷肃杀的身影们,此刻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威都附近的百姓纷纷聚集在一起看着害人的逍遥丸被烧的火旺。 谢峡闻到那股烟味都想吐,他真不明白上瘾的人有什么好吸的。 最近谢军因为要抓获逍遥宫的人,都有十几个人染上毒瘾。谢峡想着既然都要宣传逍遥丸的危害性,干脆让十几个人当着所有人面前戒断,好起到一个警示作用。 很快一名百户急匆匆跑来:“报——谢洪校尉,谢洪校尉被胡匈的暗器杀死了!” 又一名百户跑来:“谢田,谢田校尉阵亡!!” 谢峡的老部下突然就死了。他一阵发昏,忍不住往后退二步,难以置信对着他们喊:“你,你们胡说什么?两位老弟不是离的老远,怎么会死呢!” “是胡匈人的暗器,早先打死谢凤青的暗器,他们专挑带头的打,如今岸边群龙无首,谁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追击,又如何追击!”这会儿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弱势出现,谢军出了名的等级森严不能盖过上头,上头不在也不能取代,得等人安排。 百户们不敢贸然前去,所以只剩下胆子大的继续在追,可追到一半,对面射出了火钩箭,连人带船都给烧了。士兵们跳进水里才保住一命。 这时再组兵去追,单雨候带着阿鲁福的船已经出港口。两人的已经逃了。现在只剩下断后的二辆胡匈船。 谢峡想起元帅允许自己带的窝炮,因为工部和库房合并后,窝炮的产量也上去了,就是炮管出现问题。 现在窝炮可以用人手来扔! 他即刻命令道:“在岸港准备床弩,将剩下的二艘贼船宰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逃了!!” “是!”百户们有了新指令,立即准备床弩,床弩的射程在一千三米左右,再按上窝炮,就需要引线足够到那的窝炮。 很快炮手架在床弩的箭口,对着剩下的两艘嚣张的不行的船,投掷两个窝炮。 砰砰!!直接连船体都炸碎,船上两名火器手刚刚还得意,两把火.枪就能将中原人打得不敢靠近,还没得意哼二句,就被炸得晕头转向。连人带火器都掉进河里。 第233页 船上的黄金和剩下的逍遥丸通通沉底。 唯一逃出来的单雨候和阿鲁福在到一个安全的河床等候,都没等到剩下两艘船过来。 阿鲁福更是拍着大腿痛心疾首喊道:“我的黄金,我的逍遥丸!!我如何跟大王交待!” “别嚎了,好在水急,如果他们掉进河里,那□□过水就不能再用,沉入湖底我们也不用害怕□□被捡走了。”单雨候这个时候最担心的还是火器。刚刚后头那两声轰炸,大概就是南域的窝炮。 没想到南域的窝炮威力那么大,还能射那么远。要是他没目测距离,船离岸起码三百米开外,根本不在谢军的射程内,唯一的可能性是对方用了床弩带着火炮炸了船。 “这下子麻烦了,我以为南域之主只是个纸老虎,什么窝炮,只是一声响根本不可能跟□□一样射的那么远。”单雨候神色无比凝重,此刻他因为窝炮的威力不得不收起蔑视谢军的目光。 阿鲁福根本没心情听他说。只是在痛惜黄金。 单雨候却分析出谢军大概的火力,窝炮的威力足以比火器大,而他们的□□还需要选眼力好的火器手,都是百里挑一的神射手。 胡匈有句兴起的话,二名火器手相当于二千人。如今损失两名就相当于千人。 “看来我们连讨价还价都得三思了。”单雨候是出了名的见高就拜,见低就踩。 但他在胡匈眼里确实是个有真才实干的使者,最真才实干的就是他擅长见风使舵。 阿鲁福却道:“我一定要上报大王,让他即刻发兵南下,一定要给死去的胡匈人和逍遥丸报仇!” 最重要的是他的黄金! 单雨候也没听进去,只想着那窝炮的火力多大,该怎么汇报大王? 而威都发生这么大一件事时,司磊才一夜醒来,得知威都的胡匈商人都被抓起来盘问一边,但凡和逍遥宫走得近的都抓起来,没有关系的放人走。吓得一大批胡匈商人连夜开船跑。还惊动各地商人。 要不是谢峡急着给手下办丧礼,他肯定会先去解释。 谢峡检查过两位的伤口,通通打在心口上,一枪毙命走得不痛苦,但是死的太冤枉! 等仵作挖出两枚尖嘴的珠子,他用手绢包裹好,顺便命令水性好的渔夫去打捞那两名火器手的东西。 渔夫将胡匈火器手的尸体捞起,还捞起他们身上的武器,发现他们临死之前都死死抓着火器。 而仵作检尸,发现这火器手身上没有致命的伤口,只是被震晕掉进水里淹死的。 谢峡顿时下了死命令:“即刻将火、枪连夜带回天京,骑手要亲自交给元帅!” “是!”骑手喝道。 第105章 新政令的影响 威都硝烟的事虽然只是一隅, 却震惊大江南北,尤其是谢氏有十几人当街戒断示众,吓坏数十万百姓。扩大的对逍遥丸毒害的宣传。 引起属国各地开始警惕逍遥丸, 并且互相抵制, 因此胡匈商人的名号也变得声名狼藉。 在外的人都传胡匈人的东西有毒药,专门拿毒药控制人, 让人买毒药续命, 以此榨干受害者的家产。这种通俗简单易懂的传言,流边大江南北,让人广为流传。 由于谢氏死了两位预备将军,谢峡就在威都举办重大的丧礼邀请威都各阶来吊唁。以此来让威都的人来记住谢田谢洪两位殉职将军的存在。 这件事传到谢兰芝耳里,她并没有反对,两位阵亡的校尉在军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却瞬间死在了火器上。充分证明火器的可怕性。 同时借助两位校尉的死警醒谢氏所有人, 甚至是天京南域, 整个南部。告诉所有人胡匈已经发明出可以颠覆乱世的火器,但现在只是个苗头。 如今晋末有可以与胡匈一战的割据势力, 以目前风头最盛的南域当先。 其次是北域, 最后是石国府。 南域七十万军力, 谢兰芝并未号称百万大军,因为含金量不够,她又注重实际就不许手下人被这样的虚名给迷惑。眼下死了两个校尉已经非常打击威都的五千谢兵。威都的谢氏更是被火器的存在给震慑住。 北域五十万, 最精锐的是三部将与红河的一番兵。石国府则是三十万人,各项实力仅此南北域, 看起来资质平平, 但对附近的属国来说也是一座高峰存在, 无法轻易撼动。 威都从未像今天一样下着绵绵细雨, 还有不少老百姓冒着雨过来吊唁,谢峡开放了官府让百姓也可以来瞻仰两位老弟最后的遗容。 看着一个个百姓都流露出真情实意的表情,还有司磊等士族假情假意的面孔,谢峡一时间陷入沉默。 谢峡很感激这些百姓为两位老弟哭丧,甚至还尊称他们为英雄。他心里其实很清楚,两位老弟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打死,算不了什么天大的功劳,传出去也只是无辜枉死罢了。 但百姓们一个个却当他们是英雄,只因为他们拦截过祸害过他们的胡匈人。就视他们是为国为民的英雄。 谢峡第一次感受道底层百姓们,拥有的一颗单纯又虔诚的心。 当晚吊唁完后,他关上门自己待了一夜,沉思到天亮。 之后私自下了一道违反谢氏宗法的命令:【将逍遥宫搜刮的民脂民膏,还归于民,再将谢凤青遗留在粮库大米全部开放。】 谢峡心知这些粮库放这儿,都会被族人一点点掏空去充实自己的家底,说不定壮大自己家产后,还想捞个一官半职当个吃粮饷的废物。对谢氏和和元帅根本没有半点用处,倒不如还于民,民吃好穿好,他们就能干活,干活后能交税,还能壮大元帅和殿下的国库。 第234页 只要元帅和殿下的国库充足,迟早又会用到谢军们身上。 这个世上再没有元帅和殿下那么在乎民生和士兵的主子!谢峡自己也是从底层上来的,心里清楚谢氏的军规多么的残酷。所以校尉被打死,也只能跟石头一样坚硬地遵守军规不得僭越。 谢峡将谢凤青的私粮全都发放给威都百姓,威都百姓得知粮食是死去的谢氏商人谢凤青的遗粮,他们纷纷感激为谢凤青立了个碑祠,感激他的大恩大德。 谢凤青的遗粮很多,威都的百姓七十万人,几乎每家每户都分到一袋米。 谢峡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他想在领罚之前,将殿下的新令执行彻底。 于是威都又发现一件事,出皇族七代前不纳税外,余下都得纳税,违反者即刻抄家连坐。 这个时候连坐显得至关重要,司磊听说谢峡因为死了两个兄弟,悲痛之下发疯。 他亲自要去劝,反倒被谢峡请进屋内喝茶,顺便将司磊软禁,司磊好歹是一位王爷,当天他的军队就带人来索要人。 谢峡不答应,三千谢军和五千晋兵差点打起来。 最后还是上头紧急派下命令,捉拿谢峡回天京,另外赦皇族不纳税外,其余士族与民同例不得违背。 司磊作为士族之首,他一个皇族代表集体的利益,岂能因为皇族不纳税,就能平息纠葛。 司磊坚持反对,甚至想要亲自进天京与谢兰芝讨价还价。 可这会儿,司磊却被人挡在威都,不要说见,他的任何话开始传不到天京。天京那边似乎有意屏蔽他的声音,已不像以前随时能见到谢兰芝。 司磊终于意识到,他根本没有决定权,连面子都是谢主施舍的。一旦谢主不愿意,他这个王爷就形同虚设。 谢峡在被捉拿回天京前劝他:“本将军搞不懂你如此愚蠢,只要你家世世代代跟着殿下走,都是司氏族人,她还会亏待你不成?” “底下的士族以你为主是看在利益的份上,一旦你手头没有半点利益谁会跟着你?” “听哥一句劝,自家人跟着自家人,要跟我们谢氏一样团结点,将这些地方豪绅治理得服服帖帖,才算得上一个圣主。而不是用利益去收买去拉拢。” 谢峡说到这里嘲笑他:“其实本将军很不明白,你明明是皇族,为什么要去巴结豪绅?看来你的本事只在赚钱,其他的还是省省吧。” 司磊被他气得捂着胸口,他比他大,居然自称哥。这就算了,开仓放粮,谢峡在威都收获了几十万民心,风头仅仅十天就盖过他。 难道真的跟谢峡说的,一直以来他的执政都有问题? 司磊得知自己治不了谢峡,只好退而求其次,写一封赞美谢峡得民心的折子上奏。 天京这次反应特别快,不仅接受他的折子,还夸赞他的百姓与谢峡军民一心,其诚可嘉。之后才是夸赞沥王作为一隅之主明政英明,所以撤去处罚谢峡的命令。 另再安排谢峡驻一万兵协助保护威都百姓,从此谢峡世代正式入驻威都。 此举不仅扶平司磊的不满,还为他的贤名锦上添花,这都是他想要的,最重要的是撤去谢峡的处罚,谢兰芝是打着司磊的旗号,让谢峡倒欠司磊一个人情。谢峡非但不会不满还会感激司磊,到时候会主动和司磊消怨。 司磊有谢峡这个人情,他即便不满兵权被掌握一半,也得斟酌这份人情该怎么让谢峡还。 毕竟是十万兵马左将军,他的人情,显然会比一般士族要厚重。更能派的上用场。 司磊硬着头皮答应谢峡一万兵入驻威都,威都百姓听闻此事,因为销烟和发粮两件事解决当今的民生问题,使得他们对谢军不再感到害怕,偶尔谢军路过还有百姓打招呼,谢军不少都底层,草根对草根,压根没有什么架子,就跟打招呼的邻居一样平常。 除此之外,威都百姓还赞颂沥王请谢峡将军入都的行举,是有史以来最英明的决断。 威都的进口税一下,不少商人可从低门槛进入威都做生意,然后高价买回货物销往各处。商贸大量的金钱都留在威都压在司磊的金库里。 谢兰芝也没催他交什么税,钱多了,司磊反倒不踏实。又怕自己太肥了,遭人惦记。现在谢主给他找了谢峡这张保护符姑且不会出事,但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如今威都他除了一群吃粮饷的晋兵仰仗,就是百姓了。 于是他将主意打到百姓身上,大量出钱招募水兵,打着为了避免逍遥宫悲剧建立的水兵。不少会水性的青年都积极参军。 谢峡见他小心思不断,还另起炉灶,他直接将水兵改名为水师,让谢氏常年走水路护卫的百户来当武教。 司磊招募的水兵很快染上谢氏的颜色,司磊气得咬咬牙,谁让自己手头没有精兵良将,只能依靠能打能抗的谢军。不过水师也有他的一半,水师强大了,他何尝不能分一半,所以利大于弊。司磊同样两军融合。 天京大城门,民间经过二年的修生养息,已经有蓬勃发展的初景。小商贩们不断推着板车进入城门,街道上百姓熙熙攘攘,挤着一团。今天刚好是集市,大家赶着来买点日用品。 自从凤宁殿下立下商税,清洗商业环境,缔造了良好的就业,创业环境。 司栖佟将进口税纳入商税名录后,再正式建立商会拟定劳动雇用法,还指派学子们到乡下普法,将作为来年科举的加分。 第235页 不少学子为了这项加分,放下身份行走乡里普法,还带上地图指着新建的劳务部直达军机阁,一旦有谁欠薪只要属实去报官,马上就能授理。平常官府做不到的事,是怕得罪品级高的官员的亲戚,现在劳务部直接通往军机阁隶属天子前的部门。只需要传上去马上就派人来调查。 百姓们开头不敢相信,直到一户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商人去检举谢氏县官任亲霸占他家祖产的事,检举到劳务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27 17:54:23~20211228 18:3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儒雅随和 20瓶;长安某 15瓶;不良的言语随处可见 5瓶;不知名秃头法师、歆心 2瓶;5183886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劳务部的诞生 西卫和慎刑司抢着办, 新部门上任三把火,当天就将县令抓起来,还将祖产还给商人, 最后撤去县令的官职, 吏部直接任通过殿试预备役的学子入职。 如今县官不必从前那么安稳,更不是什么铁饭碗, 只要在徇私枉法尸位素餐, 不作为,马上就有人取代乌纱帽。尤其是中下层的地方官员,说被取代就被取代。司栖佟从一定程度在中下层官场保持清廉干净的环境。 劳务部的建立顿时吸纳一大批官员入驻,集体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天内之内各奔东西,处理了上百件民间工薪纠葛。 将各地商人震慑的跟惊弓之鸟一样, 商人们纷纷反应过来采取解雇不任用的方式抵抗。 很快商人们的商铺地皮, 被房东们收回, 就开始被人高价拍卖,转卖。 奸商们还想钻孔都无所遁形, 最后只能乖乖按照程序上来雇人, 发工钱。 一波就业潮也因此诞生, 因为民间做生意的小贩越来越多,商业环境又好,不像从前那么杂乱, 都是投机分子的天下。而现在谁是投机分子,朝廷就先打谁。给了不少老实本分的商人一个极大的安全感。 交税的人越来越多, 从乡下出来务工的人也越来越多, 人口流动同样越来越多, 给安保问题增添了极大的压力。甚至一度只能请军队镇压。还有路面问题, 天京除了主城,其他地方都是泥路,一下雨都十分难走。 恰巧工部因为火子药和火器的关系曾经多次失败,但失败也造出一些亚物。比如有一种石头竟然能锻烧成水泥,然后铺在地面三个时辰就干了,而且造价便宜。 工部将这件小事报上去,谢兰芝从私库出了一笔钱给他们请人修路。 工部魏昭受到五万两银子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水泥那么便宜,人工也那么便宜,甚至天京百姓因为新令带来改善的日子,为了报恩他们自发免费帮工,所以五万两都能修到天京外了。 不管魏昭不敢打扰谢帅,因为谢帅下个月就要启程去红河,她都是为了南部的发展,才会长途跋涉去北域的。这件事在民间和官场都一度是个热门话题。 偶尔茶馆的闲人遇到熟人都会来一句:“元帅是不是去北域了?” “还没呢?估计快了。” “不知道元帅去了北域吃得习惯么?” “就是说,希望元帅能够好好照顾自己。” “还是早去早回的好,这样殿下也不用担心了。” 与此同时工部魏昭刚贴上通告是修路,当天就来了一千百姓,男女老少都有,还自带了饭和番薯过来。 魏昭心想白白的人工不要白不要,但也不能真的不给点钱,于是就用多出来的钱买了鸡蛋便宜的小国水果当午后茶点安排在工地上。 没想到来的人更多了,一条三里的路不到半个时辰修好,晚上还有百姓自发巡逻保护道路,等路固化了才作罢。 五万两就这样修到天京外去了,甚至还在乡下村门口,乡下百姓出村就能走上好的水泥路,晚上孩子们也喜欢在这里玩,大人们也会搬凳子在这么好的地方聊天,吃饭。 还有的村庄有点积蓄,看见村口水泥路比石板路看起来还好,村后就一堆烂泥十分不雅观,村长就委派村里的壮年挑石子,在村里铺了一条路。这条村自发修路传到工部,工部又传到司栖佟那儿,司栖佟亲自为这条村写了一个牌匾:善路之村。 牌匾一下乡,整个村庄都成为了名人。 村庄上下一片自豪,出去只要说自己是善路之村的人,都会遭人羡慕。 有了善路之村的典范,不少村庄自发性出力,有钱的出钱开始整路,更有的宗族之村自己花钱去工部买水泥修村里的路和农渠。当然这些谢兰芝去北域之后发生的事。 天京一波创业潮,寻常时候官府都担心百姓会荒废田地,如今发现超级稻谷的增产,再有水泥修农渠耗费一些成本助产。其他生意哪怕做的再多都离不开以粮食为基础。何况广大司农官们日日夜夜盯着,根本不敢松懈,所以官府自然不担心百姓产量不够,以往粮产的压力也随着升级水稻肥料而卸下一大半。 底层百姓越发知道农务技术的重要性,司栖佟还特地将自己统计的农书:大晋农术。 下发给各个衙门免费复印,下发到百姓那儿。 不识字的百姓可以请画工,官府会出粮奖赏。 由于农书不需要太高端的画技,所以只要浅显易懂就行。不少民间画手纷纷上门应征,没一会儿就被官府亲自带去司农官面前,让画手作画。 第236页 农书这种东西从前得要一两银子才能从书铺买来,现在官府免费发,不少百姓都抢着要农书画,一个村大概会留二本,还是留给识几个字的带领大家。 第一部农书大晋农术由此诞生。大晋农术总共统筹与更新农技三百条,每一条都是司栖佟从谢兰芝那儿得来的见识。再经过司栖佟自己细化修改,得到一部不属于前朝的农书。 里面很多的种法还得司农官拿公家的田试验一下,才敢下发,不过多数管用,所以才会记录在里面。 天京大街小巷,每家其乐融融,商贾有了安定环境促进消费,百姓们务工早出晚归,二顿有饱。但因为今年番薯的产量不错,不少人家可以吃三顿,就晚上那顿是番薯。 不过总比没有吃的强,比起现在南部外好不少。那里不断起义,不断饥荒,刚熬过时疫,石国府又对小国发起战争。让小国百姓纷纷外逃,往南域和天京这边迁移。 为南部边境的将士们添加了不少压力。如今谢兰芝并没有打算接受外面的难民,三教九流,管理成本巨大。何况南部才安稳二年,内部也是还没完全发展,刚勉强温饱。实在无法负担太多。 而且即便边防军围得边境水泄不通,仍有人偷渡入境,每天天京附近都在增加一些陌生口音在附近游荡。虽说很安分,但到底是个隐患。所以谢兰芝临时想起天京有条废弃的运渠,刚好可以动用这批人修渠,平日只管些番薯芋头,暂时不会饿死,而且还可以聚在一起看管。 谢兰芝还参考现代的民术,抽调每个村子十人组成民兵,每个月可以领二斗米五十斤番薯作为俸禄看管这些外来难民。并且监督他们修运渠。 与此同时天京街道再熙熙攘攘,一片盛景,可随着一名谢兵敲锣打鼓,示意让路,百姓们纷纷推到两边,寻思着是不是又要有战事了? 这是谢氏百里快兵,平常需要重大的事不会这么大动干戈。 骑手已经二天没睡,他本可以坐船一天就到天京,可左将军不放心怕火器被截获,毕竟天京境内即便安全,也不免发生意外。 为了保证安全,他多花一天时间专门挑晚上赶路,以至于到现在耽误两天。 军机阁那边早就收到谢峡的密信,这会儿谢广正带着人往皇宫门口赶去接骑手,顺便通知工部的魏昭。 魏昭刚到宫门口就看见大将军在此等候。 谢广给魏昭打了声招呼:“魏大人昨夜没睡?” “光顾着赶工了。”魏昭道:“承蒙两位主上的厚爱,主上们交待下来的事,本官一天没完成都不能松懈。” 谢广认为火器这玩意本来就不好发展,就他七年前才知道窝炮是什么,今年才知道火器是什么东西。 他道:“进度怎么样了?” 魏昭一脸惭愧道:“我的大弟子已经完美复刻出先皇的燧发枪,也能多打几发,但就是无法对其大量产出。” 谢广道:“先皇的燧发枪听说花了好几万两才打造的,你那大弟子现在已经缩减到五千两一把,已是非常大的进步。” 三万与五千的距离,可是整整六倍。要他说,还是元帅急着想在一年内量产,听起来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可别那么说,元帅吩咐自有她的道理,何况在威都传来的消息您还不清楚吗?”魏昭提醒他:“得有危机感。” 谢广没有亲眼看见两个预备将军的死,但他们隔着老远被一武器打死,并且都是胸口,据说胡匈火器手是专门挑将领杀,听起来就十分骇人。 两人正聊着,急促马蹄声传来,马尾尘烟掀起,骑手的身影立即停在皇宫门口。 皇宫守卫们对此架势纷纷亮起武器。 谢广急忙抬手制止道:“自己人!” 骑畩澕手下马,连话都憋不出来,他将背上的包裹拆下来,交到谢广手里,然后人就晕过去了。 这二日骑手一粒米没进,最多喝口水,再经过提心吊胆一松懈下来整个人直接晕了。 “这是个功臣,本将军给他记一功,快抬起太医院治疗!”谢广命令道。 二个守卫过来将骑手背起来往太医院跑。 谢广抱着包袱说:“走,去兰章宫!” 魏昭跟在他身后,两人赶往兰章宫。 谢兰芝听说骑手已将火器安全带回天京,她非常好奇胡匈的兵器有什么特别的?她出了那么多构图给工部,工部做出来七八成,但威力远远不够,然后是枪管不能用了。 第107章 即将出发一番红河 用普通的土猎塞一把火药和铁珠进去也能打出有威力的火子, 但没有准头,那么培养一名专业能打准的火器手,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一年果然还是太赶鸭子上架。 谢兰芝心知工部已经超前完成指标, 是自己不满意, 所以不予引用。唯独窝炮还可以用一用。 正想着,谢广的声音洪亮响起:“谢广拜见元帅!” “进来, 虚礼就不必了, 我们都看看胡匈的火器有多强大,并且强大到何种地步!?”谢兰芝在此之前还让人通知鲁晴过来。 宫人搬来一张崭新的长桌,摆放包袱,谢广直接手撕包裹,将里面包裹里三层外三层的东西打开。 二把、枪、身长一米二,有瞄准具, 还有一道疑似标尺的线段, 枪管大概六厘, 尖嘴火子大概五厘。一把典型在现代二战出现的□□在她眼前出现。 第237页 谢兰芝笑了。怎么看都像是主角标配,并且超前二个世纪的武器, 竟然被胡匈领先。 这把枪唯一的缺点就是内部还是无法防水。所以枪落水算是作废了, 而且火器的枪管工艺一摸, 她就知道完全是碾压工部现在最高的工艺技术。 魏昭只是一摸、枪、管,他脸色已惨白,想到胡匈竟然拥有如此超前的工艺技术, 他一时间连说话都捋不直舌头:“元帅,下官...有愧。” “不必感到惭愧, 你已经很优秀了。” 奈何原著剧情太bug。 谢兰芝心知自己改变剧情缩短时间, 拉快进度, 所以才会让天京有此压力。 好事是让她对胡匈又多了一层判断。 超前二百年的火器技术, 符合郑和下西洋时代的宝船,种种表现都在证明这个世界可能已经加快到...快要出现工业时。也许百年后也许二百年后,人类将完全迈入工业文明。 而她的时代只是各项技术萌发时期,工业前的雏形。 谢广道:“元帅,火器看起来不能用了,以工部现在的手艺能够复原吗?” 魏昭顿时打包票说:“可以复原!不过得三个月时间。” 谢兰芝让他将武器拿去,顺便将产好的燧发枪给传上来。 “先皇的燧发枪,如今造产多少?” “总共六把,花费三万两银子。”魏昭一脸的肉疼:“如今魏贡和其他人每个月可以量产二把,您如果要批量,恐怕银两...。” 银两要大把烧,并且这些燧发枪每用一次还得保养。 谢广瞪着两个大眼珠子,更是肉疼道:“这一把燧发枪相当于要一个小金库养啊!” “防水吗?”谢兰芝很久没有过问岳父燧发枪的仿造,因为保养实在太费钱,她有一度想废掉复刻这个项目。 说到防水,魏昭总算能挺起腰杆子,他自豪道:“魏贡发明的防湿油纸起到很大作用,目前是防水的,但时不时得换防湿油纸。” 谢兰芝忍不住笑道:“起码防水这点就比胡匈的火器强。” 魏昭欣喜地点点头:“元帅所言极是,哪怕胡匈再强大,同样都有遇滞的障碍。” 谢兰芝一句话让魏昭重新振作起来。 他还想起元帅给的构图,最近也有了新成果便顺便汇报道:“元帅,从今以后咱们的火器不需要再用点绳就可以发射,威力虽然容易散开,但您说的弹簧和点火石,我发现能在扣动的弦上带动弹簧去敲击点火石打动火门,并且一点就起燃。” 这个成果让谢兰芝哭笑不得,威力没搞好,火管老是出问题,但技能扣动扳机和防湿却超前了。而且同样超前二个世纪。 现在他们和胡匈是技术五五开的局面? 谢兰芝问魏昭:“你想想有没有这个可能,火管子是因为煅烧熔点不够,所以容易遇到冷或热就炸,威力可能不够也许是火药问题。我看窝炮就没有多大问题。” 魏昭摇摇头道:“窝炮靠火子药堆量,威力肯定会大,但火子不同,元帅您又不想要土猎,又命令我们在小小的火子壳里塞药。火子壳还得是铁皮。实在是太难了。” 谢广在旁边昏昏欲睡,就像班级数的差生,听不懂学霸间交流什么神游在外。 后来赶到的鲁晴却听了一耳朵。 “参见元帅!” “进来看看。” 鲁晴进来就看见二把熟悉的火器,她扫了一眼,反而对魏大人方才说的火子壳里塞药的行举感到好奇。 难道工部老是失败是因为火子技术的问题?可哪里有那么难?就不能先做出几把可以吓吓人的火器。 谢兰芝见她盯着魏昭,她道:“刚刚我们的话你都听见,不知你有什么意见?” 鲁晴道:“民女想问元帅想制造的火子壳,是不是那种表层是尖嘴铁皮,里面塞满火药,然后用盖子盖好再打出去的那种?” 此话一出,魏昭眼睛一亮,心想,不愧是墨家子弟一点就通,不像旁边的大将军因为听不懂都快睡着了。 “是啊!”谢兰芝道:“但那点火子药不足以撑起威力。况且还是□□。” 虽说都能打死人,但还是衬手的好。她得精于求精,以后才能降低成本量产,所以不能退而求其次。到时候把打不准的火器投入战争,运用伤害还不如弓箭手,甚至更不如骑兵,届时费钱费人还不能将一场战打好,火器无法广泛适应战场,最多是个吓吓人的武器,十分不值得。 鲁晴道:“如此您只能加大助燃,才能产生更强的威力推动火子。” 谢兰芝不动声色地装傻:“助燃是什么?” 鲁晴顿时撸起袖口,一副我很优秀的表情,她开始对着自己认为听得懂的魏昭详细说:“助燃这个东西很简单,我夫君曾经做过试验,他发现在一间都是粉尘的地方,只要一点火,直接爆炸。” “后来才知道原来面粉在密封的地方可以威力如此巨大。还有浇油可以助燃,在一个密封的铁罐子放满火子药,直接可以炸塌炉灶。你听得懂我说的吗?” 她曾经做饭时不小心将丈夫的实验罐子丢进炉灶,结果炉灶跟着炤王爷一起牺牲了。自己还满脸黑,皮肤灼伤,养了三个月才养好。 当时要不是她站在夫君说的火力点弱有防挡的地方,她怕是早就上西天了。 第238页 魏昭似乎听懂了,他点点头:“鲁夫人,您的夫君果真是个奇才。” 谢兰芝道:“那鲁夫人知道提高火子药威力的办法吗?” 鲁晴想了想道:“我见过夫君偷偷配置过威力高的火子药,好像是掺了什么银色的东西进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了。” “将铁磨成粉放进去试试。”谢兰芝适时道:“魏昭给你三个月时间,尽快投入实验。” 魏昭赶紧点头:“是!” 魏昭立即请退,谢广愣愣地跟着一起退下,鲁晴本来还想留,问问她怎么知道的?但谢兰芝挥手有逐人的意思。她只好闭上嘴巴,心想,这元帅该不会是故意借自己的嘴说出这种东西? 不过他丈夫加的不是铁粉,是更高品质的金属。每次提炼都十分困难,所以他一直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 过后,工部当晚试验这个办法,发现火子药的威力确实增加了,但还不够纯粹,得继续试验。 同样鲁晴也收到谢兰芝的表彰,赏了她一处大院子。 当晚,司栖佟脸蛋满是疲惫回来。 谢兰芝出去接她,她便拢住她的腰身,整个人埋在她怀里,就算疲惫还是想待在最想待的地方。 谢兰芝不动声色将她抱起,手穿过她后膝处,打横走到床边,没有将她放在床上,而是坐在床边,她就在自己怀里。 “最近你有点拼了。”像是在赶进度,不过她是主角即便赶进度也会成功的如她所愿。 司栖佟有些闷闷不乐说:“月底了。” 谢兰芝微微一滞,这小娇妻是在提醒自己马上要走了。她这是提前犯了离别的苦。 “既然都知道我要去北域,你还不留在我身边陪我多待几天。”她哭笑不得说:“而且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过几个月就回来了。” 怀里的妻子听到要几个月,她脑袋她怀里埋得更深,似乎只要闻到属于她的味道,她就不想离开。暖和又令人迷恋,就像是躲在太阳底下那般。 “兰芝,我怎么能容忍自己无法与你并肩同行?”司栖佟的声音在她怀里闷闷传出,却异常坚定。 谢兰芝眯了眯眼,品味这这番话的含义,她的小凤凰可是从来不会说废话,而且一旦说了必是在铺垫什么。 她选择回答:“我也没有想过负重前行。作为谢兰芝的妻子不仅要自强,还要对自己有自信,并且...还要拥有足够的耐心。” 第108章 她要的是敢捅马蜂窝的将军 随军五千人从天京城门大排长龙, 浩浩荡荡出发,骑马当首的黑玄麟甲女将,她也不回地离开出天京。 随行的还有送嫁队伍, 拥护着香车里的永宁公主陪嫁一起西上北域。 过一炷香, 百姓才纷纷涌现在大街望着已经空出的大道,没有军队的身影, 更没有那名女将的影子。 “元帅还是去了北域。” “元帅一路顺风!” “一定要平安回来!” 也有读书人们当街讨论:“此去北域路途遥远, 北域如今的政局也不稳定,元帅去了对北域来说是好事,起码元帅骁勇善战从未打过败仗。可是对我们来说是一国领主离开了国都,只会惴惴不安。” “不是还有殿下吗?” “殿下...毕竟是文政。手无缚鸡之力,若遇到事的话...。” “你这是何意,你这是对大晋凤宁殿下有什么成见!诸多新令哪个不是殿下实施的。没有她, 你哪来的前途无量, 还不是殿下在庇护大家!” “兄台别激动, 我并非此意思,我是怕殿下镇不住谢氏, 我当然知道殿下是千年难遇的君主, 可我不是担心殿下吗!” “总之这种话以后绝对不能说。” 可即便不说, 视而不见,问题就能解决吗?显然是不能。 谢兰芝自然有考虑这点,司栖佟自然也在考虑。所以这何尝不是对司栖佟的一次考验。 谢氏那么多人, 只要谢广服从站在司栖佟这边,就没人敢不服。即便元帅不在, 军中万年二把手, 同样是谁也无法挑战的存在。 更别说谢广的战力仅次于谢兰芝。谢兰芝的力量远超超人自然不能拿出来当标准, 但谢广确实是悍夫中的强手。 谢广直接搬到宫外住, 相当于在门口当保卫。皇宫都是谢兰芝的亲军,这些亲军不比外面的谢军,只听从谢兰芝与司栖佟。其他人,即便是谢广的命令都不好使。 二千谢军,北大门还有谢锋守着,西大门有已经谢凤玲。东大门则是谢广的军队,只有南大门是另一些谢氏主管的地盘。 南大门之后便是天京废渠靠近江河最近的地方,但南大门的谢氏全部都是旱鸭子。 这个安排谢氏内部上下心知肚明。谢炎一脉,并未参与谢炎斗争的一脉,即便押对宝都是苟延残喘,再想被重用除非过三代。 谢炎一脉如今已经改成谢十一脉,从了十一宗老的脉系。 谢十一残疾都是被谢炎害得,他的亲戚军队落自己手上,他自己都得防着,不可能再安排到利好的位置。 天京读书人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司栖佟不会当一个只会让臣子担心的弱主。 她在谢兰芝走的当天,就颁发一项命令,调动马靖后人,马洪麾下九晋兵八千入驻天京协助西南方向的安保。 这个决定令谢氏上下轰动,殿下原先只会在农业和政事上行动,从不会插手军政。如今元帅刚走,她就调派人手,根本就是趁机窃权的行为! 第239页 南门的谢氏纷纷报进族内,再到谢广那希望谢广能出面驳回这个决定。 谢广听说此事,他装聋作哑。因为他觉得九千人没什么大不了,还都是送到讨厌鬼的地盘上恶心他们。他何乐而不为。 再者说才九千人,他们精锐二十几万还怕他们不成?所以谢广不管。 西南边是南大门唯一的平原,那里的山丘多,中间一块河地跟镇子那么大,还有三条水路通往威都,运输十分方便适合驻扎。 如果九晋兵再迁移进来,南门的谢氏就得往往南北方向移动。北门是谢锋守着的地方,他在凤溪镇是杀谢炎一脉最大的功臣。也是最厌恶谢炎一脉,怎么可能让南门的谢氏迁移到自己的地盘。哪怕一寸都不可能。 南门的谢氏自知连坐之罪,他们没被剥夺军权已算万幸。新投靠的谢十一又厌恶这支军队,所以不管不问。已是大度。 南门的谢氏即便再不满也只能让出这块地。 也有不安分的人,直接抄断路线,马洪带着九千晋兵入南河地,就看见唯一一条通行的路被巨木与石头交叉堵住。 马洪和晋兵都是身披白色银甲,是司栖佟花了不少钱养出来的。这股晋兵在马家军武风训练下,和威都的晋兵郑国公并州的晋兵完全不一样。 银甲晋兵腰间腿边都绑着一把匕首。马家军拥有近战与中长战的丰富经验,所以佩戴匕首是为了专门对付近身的敌人。 每一把匕首都是工部特制的刀刃。 马洪直接带人清理障碍,好不容易清理完,下个路口的桥直接被切断。 他冷笑不已:“玩弄小把戏就能阻挡我们大晋银甲入南河地吗!” 身旁的校尉也道:“殿下命我们天黑之前就要到河地小镇,到时候我们就在河地一个小木堤上跟威都的粮商联系。” “是前一晋的皇族吗?”马洪心知殿下一直暗中转移对她忠心的人到各个执行新令的地方。只不过她的派的人非常少,只有一小撮。 要说威都重要的分比,谢氏占三成司磊就占四成,剩下三成,有二成是北域和石国府分了,剩下一成,有半成是外商,还有半成是如今的银甲晋兵的粮商。 十分不起眼,甚至连司磊都懒得关注前一晋的旧臣落为粮商。谢氏堤防这个粮商有一阵子,但这个粮商每次只要一千斤粮食,还得讨价还价,是威都不少粮栈最头疼的客人,甚至有的粮栈还将其拉入黑名单。 此人便叫司马明计。是司栖佟最小的表哥,今年二十岁。所以谢氏盯了半年,见司马明计又抠又穷,便不怎么关注,但还是派人在盯着。 校尉道:“是,卢平公司茂功的哥哥,小宁侯爷。” “卢平公?这么说来和元帅一起出行的永宁公主司彩凤就是他妹妹。”马洪突然想起这么一号人物。 南北域同盟之前,耶律太子李黎早就定下永宁公主为妻,作两国联姻。 如今谢兰芝亲自带着永宁公主司彩凤上北域,即便是老部汗北洛都得承认这是国亲,并且派送大量宝石和羊马作为随礼。 马洪道:“都去砍树搭桥,本将军在训练时不是教过你们!?” “是!”银甲晋兵们纷纷上山。 桥搭好后,马洪带了一份地图特地绕着走,他想南门的谢军是希望他们绕着走,他们就绕着走。吃点苦头算什么,只要他到达南河地小镇。 马洪一路上特别坎坷,还遇到巨坑,设障碍的谢军都想让他被砸伤,最好落个残疾。 夜晚,马洪勉强带着九千人到南河地小镇,途中还有一百人被砸伤。 马洪忍不了这口气,他当晚就带一百人去南天门的军营,直接在厨房里放了一把火。 军营的厨房却炸开花!引得整个军营的谢军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帐篷,但马洪也因此悄悄溜走,再将厨房爆炸一事私信告诉司栖佟。马洪也是懵的,他只是想报复一下没想到会撞见南门谢军的秘密。 次日,西卫文副使谢梅乡亲自带一千人来调查南门军营,查获了一百五十斤的火子药。 谢梅乡查到火子药居然藏在厨房,难怪族内一直派人来搜查都没查到,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没料到有人敢在厨房藏那么危险的东西。 南门的谢军也没想到,已经用水缸隔起来防爆的火子药,居然被昨晚一把火给点燃了。他们平常煮饭都是派专人看守。根本不敢松懈,谁能想马洪那帮子胆子那么大,竟然敢放火。 如今马洪放火事件非但没有被司栖佟和谢氏责怪,反而是功臣。 南门的谢军头领,谢庆和其子三人通通被谢氏所抓,中间的被司栖佟的西卫所抓,一夜间南门将领换了人坐。底下的小兵小将也是开始分调各处谢军驻守,将其打散,再也没有一股凝成的力量。 谢兰芝曾经没有铲除他们,正是因为七万军择她为主,所以她退让三分,只要他们老实本分该有的地位还是有。谢兰芝做到了赏罚分明。如今南门谢庆自己作死,就不怪谢兰芝赶尽杀绝。何况发现的人是谢氏主母。并非她。 司栖佟将南门底层的谢兵做了一份详细的调查,这群人没有领头,只要控制好,再宣传一下思想,基本都能改造过来。 只有世袭的军户才会那么顽固。 当晚,也是谢兰芝离开的第一晚。 第240页 兰章宫的床榻变得空荡荡,再厚的棉被似乎也盖不暖。没有那人在身边陪自己,司栖佟她的心很冷。 半夜三更,她披着一件金色凤袍站在宫门,抬头望着最亮的那颗星星。回忆着两人甜蜜的吻。 章长乐适时从屋顶跳下来,小声道:“主子,南门仍有负隅顽抗者七十二人,皆是百户以上。更有甚者是军中人才,您看...” 司栖佟双眸凝望着天空,视线很快转移到皇宫,兰章宫的高地可以俯瞰整个前门的建筑,最远可以看到民间的街道。黑漆漆一片,而旁边却一片彩灯笼罩,宛如不夜城,京郊与京区果然天差地别,就跟身份上的云泥之别。 兰芝说过在现代贫富虽然也大,但基本生活是国泰民安,民众偶尔还有小钱可以下馆子,一日三餐虽说不是很精致,但鸡鸭鱼肉基本样样有。 还有电都是人人用得起的东西。 京郊现在也不缺粮食,应该都有钱买点蜡烛点一点,早先她们成婚,京郊那一带全是百姓自发的亮灯。如今却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道:“京郊百姓的生活如何?用的起蜡烛吗?” 章长乐不解道:“据属下对那一带的了解,京郊不少商户租得本地户的房子,使得不少本地居民足以温饱,蜡烛肯定是用得起的。而且工部最近在发明一款燃油灯,马上就要投入使用,可想儿子,蜡烛比起来...就相对廉价多了。” “也就是说那一带的百姓用得起蜡烛。”司栖佟语气瞬间冷若霜雪:“商户有钱也不会在乎一点蜡烛,但京郊为什么没有一盏灯笼?” 章长乐突然哑炮了。他总不能说谢氏天天搞宵禁,谁敢顶风作案,朝廷上的大人们屡次也弹劾过谢氏宵禁扰民。每到傍晚连蜡烛都不给用。说是为了安全。其实那一带谢军的巡逻是最方便的。只要把百姓限制住,他们在晚上似乎就能少遇到点麻烦一样。所以那一带的百姓日落就必须回,要是没及时回来,只能在外面等到天亮才能回去。 只要天黑了,人到家门口都不能回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司栖佟道:“那一带就派我们的人去守着,不可学谢氏失于宽仁” 章长乐道:“殿下,谢氏那七十二军户是否需要送到谢氏本部...。” 司栖佟淡淡道:“皆以处决。” “本宫不留无用之人。” 话一转,她又道:“马洪一到小镇就立了功,你说本宫该怎么奖赏他们?” 章长乐对此人并未多高的评价,只觉得此人放荡不羁,不太好管束,但殿下却很欣赏他。还特地将训练晋军的任务交给他。 既然主子都问他只好道:“马靖将军曾在先皇执政时立过汗马功劳,将南下北域三部将击败过,同时也是先皇执政时期一笔可数的功绩。” 只是马靖死后,树倒猢狲散,儿子孙子是打仗好手,但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常常得罪京臣,等真正犯点错后京臣就抓住把柄将马洪等人革职放到小镇上守卫,结果人马洪直接撂担子不干了,带着一帮兄弟离开了天京。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 只有在世安候司栖年挥霍千金时,触怒了他那蛮牛的脾气,才露过次脸被司栖佟选中。 对司栖佟来说,性格暂时不重要,她只需要能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的人才。 “如果您真要奖赏,这个节骨眼无非是将他推到风头浪尖。让谢氏早早注意到他。”章长乐认为马洪炸南门谢军厨房一事同样属实,难保不会让谢军抓住机会收拾他。 司栖佟却一笑了之:“怕什么,编个由头嘉奖他。他一旦得意起来,说不定连谢军都不怕。” “殿下?”章长乐十分吃惊道:“你是故意的?为何?” 司栖佟道:“本宫眼下需要的不是什么雄才大略之人,而是敢于与谢氏斗争,丝毫不怯的将士。不是那些只会巴结谢氏的附庸。” 如今在天京显得铁骨铮铮不畏强势的将领太少,容易将怂怂一窝。 而她现在需要的人才可以训练出一支不输于谢氏的军队。 很快南河地小镇,马洪等来的非但不是处罚,反而是奖赏。 “原九晋将军,现新天京南河地守将马洪,检举谢氏内贼有功,故奖赏黄金一千两,粮食五千石,白丝布匹三十,另外再记忠心事主一功于军簿。” “臣接旨,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马洪十分激动,他还以为自己炸厨房闯了祸,谁知道捅了一个贼窝,反倒在殿下面前争了次脸。 他这运气真是好! 章长乐将旨卷收好交给马洪,身后一排人将奖赏用板车通通推进小镇。 马洪想着黄金和布匹又不能吃,他们这里吃喝穿度都得靠天京和威都,所以还不如换点实物。 他赶紧跟章长乐商量说:“章指挥使,能不能将黄金都换成粮食,或者站桩,兵器之类的?” 章长乐特地瞧了他眼,果真是实诚,想什么来什么。 他答应道:“可以,你也不用担心粮米不够,下面的人知道怎么做。” 之后他还真的让人将黄金布匹带走,折个大概的价格给马洪,然后回京找关系好的商家啃下这笔生意,商家缺货就大肆在底层收购,因为赚得多,所以宁愿花点小钱早点把粮食凑齐送到南河地小镇。 第241页 运给马洪的粮食在半道上被人劫走,带头的是一名谢氏百户,对方拉着粮就走。 后头商家赶忙通知马洪,已经做好赔粮的准备,毕竟晋兵没一个能打更不敢和谢军对抗,所以商家认为自己只能倒霉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没想到马洪听说此事,还是个百户,他毫不犹豫领了五个兵去追击,拦住了那么谢百户,还将清单给对方看,结果对方蛮不讲理直接撕毁清单,还打伤马洪一个人,侮辱马洪是晋国病夫。凭什么嚣张? “整个天京都是我们谢氏在保护,拿你点粮怎么了就该孝敬劳资!” “我是上官。”马洪已经够冷静争辩几句。 谢百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他跟身后十个人大声指着他鼻子嘲笑:“爷们都听见了吗?他敢自称是我们上官” “天京人怎么配当我们长官,元帅在,是给面子叫叫,别以为真能骑到我们头上。” “就是就是,天京是我们谢氏的天下,给你面子还特么蹬鼻子上脸。是不是欠教训” “我看他就一副挨揍的脸!兄弟们上,别怕他们才五个人!” 话音刚落,谢氏百户已经拔刀,叉着腰,嘚瑟地举着刀对着马洪的鼻子,还一边在十几个兵面前,后脑勺对着马洪,表示轻蔑:“兄弟们看好了,看劳资怎么修理他,保证不出一个回合就求爷爷告奶奶让我们放过他,这姓马的病夫真的就是……” “噗呲。”马洪手上那杆木枪已经刺穿脖子,再抽出,扑通一声,鲜血大喷,溅撒一地的血花让笑声截然而至,直到谢百户的尸体轰然倒下。 谢兵们愣一下,而后愤怒地抽出军刀:“放肆,竟敢对我们动手!” 对比马洪的木枪除了削尖那部分,就是根普通的棍子。五名晋兵也是拿着棍子,武器根本没法比。 谢兵反应迅速直接朝晋兵砍杀过去,马洪趁机大吼道:“要么我们死要么他们死,今日已酿成大祸,咱们都是大晋的爷们不能让谢氏踩到自己头上!既然都是死,还不如痛痛快快拉几个垫背的!” 话落,五名晋兵从惊恐呆滞,逐渐因为马洪这番话,顿时咬起牙龈,一脸恨意。 “马将军说的对,谢军欺人太甚,咱不受这个气!” “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多杀一个赚一个!” “就凭你们这群依赖我们的懦夫!”谢兵们齐齐将人围攻,先发制人。 马洪一个回马枪,直接撂倒五个人,剩下五个,晋兵一人一个,刀棍碰撞,纠战一刻,最后马洪直接刺死五个谢兵。另外五个谢兵杀了二个晋兵,死了三个谢兵。 这时幸存的二个谢兵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平常欺负的晋兵。可比之前的厉害多了。 他们顿时忌惮无比,开始软下口气提醒马洪:“是马将军吗,小的承认是小的不对,小的也是听百户说……” 马洪一声猛喝,踏步跃起,举着木为标枪一瞬间刺死剩下两个晋兵,连一棍上,四百多斤的两个大汉就被他用棍子凭空举起,两个谢兵在空中痛苦地惨叫几下,然后垂首,立马咽了气。 杀死十个谢兵,剩下的三个晋兵像是抽光力气,跪在地上,满脸的茫然。 马洪更是还不忘记习惯性擦拭、枪、头,刚用袖口擦完才意识到手里的是木棍,根本不是他以前那把长缨。 他也呆在原地,低着头令人看不清表情。 山道上,忽然有人朝他头顶扔块石头,呈抛物线,很随性的投掷,要砸也不是往狠处砸的那种。 马洪右手舞棍一圈,直接震飞头上的石头,他再抬头便看见一身飞鱼锦绣,正四品红袍,腰间别着御赐的大宽刀。 是章飞乐。 章飞乐饶有兴趣地品味着马洪那股狠劲,总算明白殿下为什么会挑他?原来和他都是一类人,一类不甘屈服人之下的人。 “马将军,本指挥使都看见你的杀人现场,你说该如何是好?” 这时马洪见到他终于没有表面上淡定,他杀这股谢兵不会后悔,但冷静下来,他却发现自己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马洪单膝跪在地上,朝站在山道坡上的章飞乐抱拳:“马洪鲁莽行事怕是再也不能为殿下效命,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当牛做马都要报答殿下的伯乐之情!” “我马洪一人做事一人当,和剩下的三个兄弟无关!” “将军。”三名银甲晋兵纷纷一愕。 “明明都是他们的错,要是他们不抢咱们的粮食,怎么可能发生冲突!” “住口!在章指挥使面前胡说什么!”马洪立即猛喝声音宛如虎啸一般镇住手下。 章长乐两手一摆,懒懒地回他:“跟我说有什么用,跟你自己说去!” “至于殿下那边,我自会禀报,倒是你可要想好怎么扛下这个责任!” “我会扛,都是我的错!” 马洪立即保证道:“我即刻去南门请罪,因为这些士兵是...。” “愚蠢!”章长乐打住他,他虽然对他的拼杀的气势另眼相看,但眼下也看不得他杀人后又去犯傻。 章长乐看着剩下的三名晋兵,他抽出大宽刀一步步靠近他们。 马洪见此,他立即用膝盖跪着爬到他们面前,双臂一挡:“和他们无关!” “跟他们无关,他们就能活下去吗!”章长乐警告他也在提醒他:“别傻了,总要及时做出点样子,才有诚意。让开——” 第242页 “要就冲我来!”马洪坚决不让。 章长乐立即举起大宽刀朝马洪的方向砍去,直往首级,三个晋兵顿时用棍子一挡,可是他们哪里挡得住御用大宽刀,章长乐只是轻松回劈,就将三个晋兵的胳膊,小腿砍伤,还有头发砍断。 俗话说的好,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到轻易不得毁之。 三个晋兵倒在地上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三束黑发都削断掉在地上。 马洪顿时震惊着目光,看着章长乐此举:“章指挥使您...。” 章长乐当着他们的面将大宽刀收回刀鞘,他冷笑一声:“老子最讨厌孬种了!” 他转身背对着马洪,朝山上的小道走去,山坡上还适时传来他的声音:“但你们是条汉子。现在都别犯傻,都回去等信。” “可是我杀死姓谢的。” “那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死几个小兵,他们偷袭上官,蔑视元帅军令,早该千刀万剐了。马将军这是为殿下铲除异己了。按理该论功,岂能加罪之!”说着章长乐还桀桀笑着,阴畩澕阳怪气的笑声让马洪冷静了许多。 章指挥使说的没错,他没错!马洪立即站起来,将地上剩下的兄弟扶起来后,看着他们养了多年的头发被削断。 他道:“捡起头发还有包裹伤口,咱们就在小镇等着!是死是活,本将军都陪着你们!” “将军,其实您不该拦指挥使,他做的对,只要我们死了,您才会安全!”三名晋兵不是傻子看得出来章长乐是想拿他们的人头保马将军。只要将过错都推到他们头上,马将军兴许还能逃过一劫。 马洪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他带着三个,两具尸体,回小镇。 他们离开,很快西卫的人神出鬼没将粮食给推走,还顺便将谢兵们的尸体放在板车内,处理得干干净净。 马洪杀死谢百户等十名谢兵的消息,被章长乐传到凤宁殿下的耳朵。 司栖佟埋首于书案,看着越来越多的折子,而马洪不过是她经手处理的其中一件事。 “殿下,这就是事情的原委,依属下看倒不如毁尸灭迹,做点手脚伪装过去就行了。”章长乐俯首站在她面前说着。 一只素白的手持笔,笔尖不断在折子上圈出关键,她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此事。 章长乐也安静地等着,听着主子一页页翻阅的声音,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到第五本,司栖佟终于停下笔尖,淡淡道:“杀几个乱纪的兵痞子并无大碍,讲不讲理其实也谈不上。” “你将尸体送回去,如实按报,不要藏着,反而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西卫的存在是干什么的?就是和慎刑司有一样的特权,并且在黑暗中用些肮脏的手段对付一些肮脏的敌人。 章长乐立即明白殿下的意思,他抱了抱拳,静静地退出去。 章长乐前脚刚走,谢氏婆子听见里面主子的话,刚要转身离宫,就撞上章长乐。差点和章长乐面对,此刻章长乐阴沉着脸,宛如深夜里爬出的恶鬼,他一把掐住谢氏婆子的脖子拉到角落。 之后谢氏婆子再回来,她两眼无神,时不时打哆嗦,再不敢说话,更不敢迈出宫一步。 因为她被警告只要出兰章宫一步,她踏的就是阎王殿。 谢氏婆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原先以为自己姓谢只会让人巴结,现在才体会到那种等级森严,不可攀越的地位。就算是谢氏在主子眼里也不过是一条狗命而已。 很快谢百户尸体送到殓房,顺便通知谢广。 谢广得知一位百户和十个谢兵截获殿下麾下马洪将军的粮食。马洪屡劝不止,谢百户反倒先挑衅被击杀,他顿时勃然大怒:“一个异姓也敢在谢氏面前放肆!还有既然挑衅都没打赢,这传出去也别说是我们谢氏的人!” 谢广向来最憎恶没有本事还反复跳的人。十个人,十个人居然打不过人家五个人! 尤其是百户被人一、枪、给撂倒了。 这件事对谢广来说是谁的错已经不重要,而是谢氏有人将脸送到马洪面前还挨了打,关于面子问题事关重大。 纵使不是马洪的错,但他落了谢氏的脸就不能放过。 谢广正想着编个由头怎么弄掉马洪,又不会得罪主母。 有人就来通报了。 说马洪现在带着三个伤兵去兰章宫请罪。殿下还亲自接见了他问起缘由。 谢广顿时破口大骂:“还整这个机灵!别以为这样他就能活!” 谢广立即抄起自己的大、枪、朝兰章宫走去。 兰章宫现在马洪带着三个伤兵跪着,谢广刚到,就要喊哪个兔崽子是马洪,结果扭头就看见门口,三个大男人头发断成平头,满脸鼻青脸肿,手上腿上都快包成粽子。看起来伤的不清。 带头那个更是鼻青脸肿,快不成人样了。 谢广:“.....” 恰好兰章宫的主子发话了。 “大将军,进来。” “哦...”谢广放下□□,他一边回头看一边踏进兰章宫。然后正身时,他还在办公的司栖佟行个礼。 “殿下,这外面是...。是不是杀我谢军的罪魁祸首!” 司栖佟瞥了他眼,见他怒气冲冲,随时会爆发。 她平静道:“这事确实要处理,但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先知道,然后再说这件事。” 第243页 她举着一叠宣纸。 “是!”谢广立即走到书案前弯腰,双手一伸就接到那叠宣纸。 谢广定睛一看,上面全是谢军烂瓢桶们赌钱输了,然后打起各地军粮的主意,其中就有马洪那一单,但马洪被动反击才免于军粮被夺走。 经过上次南门私藏黑火、药一事,谢广再傻都知道这已经不是单起的事件,而是一连串。谢军私下手脚不干净,经常在军资要物下手,虽说都是抢的晋兵,但晋兵的粮食哪里来。他难道还不清楚。 全都属于谢氏自己的。别以为转个手就能洗脱嫌疑抢的就是外粮。说白了,这群人欺负人已经欺负到自己人头上。明知还故犯! 谢广满肚子怒气顿时浇灭,他甚至还有点心虚:“殿下,这,这我不懂该怎么处理,您说呢?” 司栖佟给他一个妥善的安排:“谢氏的面子就是本宫的面子。” 谢广眼前一亮,点点头:“是!主母您说的对!” “伏法之人虽有过错,但马洪越权管理,本宫得治他一条罪,至于死去的谢百户,也不能让他白死。就让他死的有价值点。” 谢广听到两全其美的说法,他寻思殿下出面办事那他的压力就可以减轻点。比起直接杀了马洪要来的简单。毕竟他只是杀了马洪并不能挽回谢氏被他五挑十给干赢了。 传出去一样丢人。 反正谢百户都死了,他本来就有错,谢氏养了他那么久,也该还族人的恩情,既然这个错是他捅下的,就让他为谢氏的面子做出最后一点贡献。 “殿下,臣都听您的安排!” 司栖佟颔首道:“本宫知你心有不甘,所以马洪那边本宫会给你个机会出气。” 谢广眼睛又一亮,还有这好事,既捞回面子还能打马洪一顿震慑一下这帮外人?! 司栖佟又提起一事:“本宫未曾忘记妻君曾讨伐谢炎后,所立下的族规,凡谢氏者不得私斗,若有不服者可自行挑选擂台下战书,最后堂堂正正讨回一份公道!” 谢广还记得这一条,大大阻止了谢氏内耗,并且十分受谢氏不爱斗的人追捧。他自己觉得没什么,但他家狗颖天天打这个公子,那个少爷,也令他十分头疼。 他只要一说让她擂台打服为止,谢颖就收敛许多。只因擂台有个特别的规定,除非是两方都愿意签下生死状,否则只要一方没有签定生死状,另一方就不能将人打死,不然军法处置。 谢颖十分瞧不起这种不痛快的打法,不能你死我活,她干脆不闹了。倒也有点用。 谢广觉得是个好办法,说明主母的心还是向着谢氏的,哪怕马洪是她手下,她也会先给谢氏留有那么个机会争会脸子,还能通过打赢擂台震慑这帮外人。简直是两全其美。 谢广当下抱拳道:“殿下的决定,臣无不服!就这么办吧!” 还有说起谢颖,他这爹已经好几天没见她回家?这兔崽子跑哪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28 18:39:07~20211229 18:5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呆呆鱼、猫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车 15瓶;46418181 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谢兰芝到一番 马洪被司栖佟安排上擂台一事, 传遍谢氏内部,以谢广为首选定三名谢氏高手与马洪打擂台。 并且和马洪签下生死状。 这时司栖年还在并州办公,他听说此事第一时间联系长姐。 司栖佟那边只是回复:安心等候。 司栖年就没有再问。 马洪上擂台那天, 他的鼻青脸肿都是让手下打得就是为了装得可怜点, 毕竟他杀了谢百户还半点伤没负,会更打击谢氏的自尊心。 他很清楚这是殿下做的最好的处理, 最重要的是殿下对他有信心。所以马洪现在什么都不怕, 唯独失去殿下的期望。 擂台举办三场。他一个人对谢氏三个人签下生死状。 比武时间为一个时辰一场,休息半个时辰,途中以章长乐和谢广作为裁判在下台盯着,无论是谁赢着走下擂台,都会由谢广亲自保证对方的人身安全。 如果马洪赢了,在谢广的约束下, 谢氏再不敢对马洪动手, 哪怕私下也不行, 何况章长乐也盯着。还有什么比他更会私底下办事的人? 生死赛举办的当天。 司栖佟正忙着花生的丰收,还有猪仔已经够百天, 可以投入食用。碍于某人不在, 已经去北域三天。 她便让猪仔先留着, 谁也不许动一头。 下午时,她又听说马洪对谢氏三高手,谢文谢武谢双。二男一女的高手。据说谢双是谢氏内部杀手, 给马洪造成很大的伤害,但马洪硬抗下来, 将她踹下擂台, 将她踹晕不能行动, 谢广这才作罢宣判他赢。 其他两个外功离开, 不过硬要和马洪比长、枪、想挑战马家军棍法。只因为谢氏灭了北域三部将,而马家军马靖也击退过北域三部将。 谁都知道昔日北域三部将在没有被元帅的窝炮轰死时,是令诸国闻风丧胆的存在。甚至三部将和胡匈军队起冲突时,都没输过。所以北域部汗北洛十分重视三部将,很护着三部将想借助他们的实力抵抗胡匈对北域的压力。 第244页 结果三部将违背命令先侵犯南域,被谢元帅一炮轰死,北域三部将一死,他们的军队就四处逃散。 三部将的威名也因此销声匿迹。 而马家军曾经硬抗都能将三部将打跑,马洪拿着长、枪、耍的却是一套棍法,十分让两位谢氏高手看重,于是一百来个回合,谢氏高手和马洪打得不相上下,输就输在马洪太能抗,跟他爷爷马靖一样体力惊人。 两位谢氏高手输了后,反倒对他鞠躬。 谢广见此脸色臭的要命,旁边的章长乐就阴恻恻笑道:“大将军作为裁判看着对手互相握手言和,岂非不是一件美事?” “是,是啊,没想到马靖后人如此有能耐。”谢广见自家人是耐力不够,他们已经很强,体力也超过常人,奈何马靖的后人不按常理发展。也算是继承他爷爷的遗风。 谢广对硬汉,尤其是马家军这种世代将门,是有共同语言和共同感受的。因为谢氏也是世代将门,到老元帅那一代才发展起来,后来老元帅沉迷风月失去獠牙,大元帅就替代了他。 她成为谢氏上下从骨子里追崇的领袖! “罢了,本将军气也笑了。谢氏那边我会去说。”谢广特地留意马洪下擂台时,整个人快站不起来,按照实力已经算是一个顶三个。就算三个马洪都吃不消。按照族内的战力排名,此人怕是仅次于他和谢集之下。和谢峡是一个级别的。 殿下有此良将,怕是未来不可估量。现在打压或许来得及,但想到元帅的目的是为了谢氏融入天京皇族,谢广就熄灭心思。 殿下到底是自家人。 “章指挥使,这段时间劳烦你先保护马将军。”谢广特地提醒他:“谢氏有一帮跟我那女儿差不多德行的小崽子,他们不讲什么武德,所以看着点就行。” 章长乐十分恭维说:“谢氏果然是人才辈出!尤其是大将军您的女儿,本指挥使都听说了,她从一个小小的尉官打败无敌手又在武举夺得头筹。也是前途不可量的人物。” 谢广没有半点高兴,他万分无奈道:“要是个儿子就好了。” “此话怎讲?”章长乐好奇道:“小将军武力比同年人,甚至比成人要强悍,在谢氏族内还有着元帅翻版的美称,无论从何角度都是称赞。” 谢广摇头道:“她要是个儿子成家立业后,才会收敛,那孩子德行和我一样,我在没遇到孩子她娘之前也是天不怕地不怕。” 所以他才说要是儿子随便定一门亲事,强行送进洞房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个女子,又强悍,普通的男子根本不敢和她成亲,她也是心狠手辣管你什么身份,哪怕是相公都能一刀刺死。唯独大女子主义...让她很少对姑娘家下手,还得多亏夫人的教导。要是儿子的话,凭借这点怜香惜玉的软肋,他早就抱上孙子了。 章长乐闻言淡笑不语。谢氏果然都是怪物。尤其是殿下那位更是强中强首,果然是应验那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做老大的都没带好头。 最后马洪被谢广赦免谢氏内部的追杀,甚至还亲自送马洪去太医院,等马洪包扎好,又亲自迎上府,活像是谢广看上个上门女婿那样保护马洪。 谢氏族内再不敢耍小心思,因为西卫查获劫粮事件,不少谢氏另结的小窝都被端了。谢氏上层本来就容忍不了下面的人吃里扒外,毕竟倒的是他们的米,于是严令禁止谢氏军队涉商,粮食将由族内商人来代替购买。再不济有官府,轮不到军队插手。 因为军队插手,无论什么事都会变得严重,所以军队只能成为所有人最强悍的后盾,而后盾除了要派上用场时才能正式动用职能。 司栖佟将谢氏军队的职能分了又分,割了又割,现在财政权都给割走,留给谢氏另一部分掌管。 谢氏认为只要是自家人管理,怎么分都可以接受,何况殿下分配权力到各人手,既合理又无法令人信服。 只要经过殿下之手,似乎财富就会翻倍。 商人那边的花生油很快收到消息,司农官利用今年丰收的花生分别榨了三万斤油,谢氏分了一万斤自行销路,剩下二万斤在司栖佟手里想怎么买卖都能赚到大钱。国库瞬间进项二百万两。 谢氏的那一万斤,最后谢广去查发现大家都吃了,就算卖,也没人要。他气得将剩下的油抢回来,想让司栖佟卖。 司栖佟拒绝了。谢广傻眼了。 最后商量半天,谢广最后以交三成商税为报偿,才勉强让司栖佟接受。 之后陆续产油,谢氏赚的都是钱,见不到油,吃过花生油又嘴馋,于是纷纷又拿分到的钱去买花生油。 司栖佟又借机赚了五千两银子。 谢广为此还悄悄嘀咕:“原来元帅走没走根本不影响如今的政局。” 也许只有忙碌的时候,司栖佟的思念才会有所减缓,这段日子除了鲁晴时不时怕她闷带芊芊过来陪她,其他时候她都在办公。 谢兰芝去北域已经第五天,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眼看北域一番那新建好的高大堡楼,都是高石堆砌而起,有点像城堡,但也不是而是带有东方游牧民族的特色。商都多处楼,形状像个蒙古包结合塔楼的建筑。眼看恢弘壮大的高楼越来越近,船行驶在红河中马上要靠岸。 谢兰芝这才走到船甲,船身有些摇晃,她稳住身形抬头望了眼一番,见码头越来越近,入眼的岸边中间有条人行大道,大道上一长队快马,朝岸边奔腾。 第245页 为首的是身穿白云贵族长衫的耶律李黎,他骑着马停在岸边,朝她挥挥手。 谢兰芝也挥手回应。 “元帅,请回船内马上要靠岸了。”身边的亲卫提醒她。 谢兰芝折返船舱,她见司彩凤还盘坐在棋盘上自己跟自己下围棋,她坐在对面,替她落了一子。将白子给输了。 司彩凤赢了黑子,她微微颔首表示感激:“多谢元帅。” “不客气。”谢兰芝道:“你的丈夫来接你了。” 司彩凤目光逐渐复杂,但她还是点点头。 谢兰芝理解司彩凤的心情,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与他生儿育女,是一件多么惶恐不安的事。她的命运似乎从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还记得本帅跟你说的话。” 司彩凤眼睛一闪,她点点头:“彩凤记得。” 元帅说过,就像现在一样保持,保持那种眼神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才能够自主自己的人生。 而兄长考虑的永远是她能不能生个儿子,继承一番太子的位置。 唯独元帅,让她懂得忍然后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不是那种风花雪月的女子,她也当不得。因为她从来没有依靠。哪怕元帅现在是她的依靠,但不过是一时。最后还得靠她自己。 因为她不是司栖佟。 她不是那个能让谢元帅心甘情愿护一生的女人。那个幸运的女人。 谢兰芝看着她不屈不挠的眼神,她有一阵晃神,像是看见自己的小凤凰。 为此,她忍不住多提一句:“无论是你还是哪个女子,谁都没有能依靠谁一辈子的时候,所以她才会那么努力想追上别人的脚步。甚至超过别人。” 司彩凤整个人一顿,最后她颔首说:“元帅呢?” 她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元帅是什么人?世人眼中的性别根本与她无关,她已是超脱拘束于世人眼光的存在。或者对于他人来说,她便是高岭般存在。 “彩凤无礼了。” 谢兰芝深深一笑:“不管你问这个问题是抱着什么心情,但本帅都想提醒你,做自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而别人永远是别人的。” “同样,你也是自己人生的主人。” 你是自己人生的主人。司栖佟瞳孔一紧,这句话怦然砸进她的心湖激起一圈圈荡漾的水花。 岸边的耶律李黎眼看船只到岸,谢军一批批往岸上走,中间那艘还没有人出来。 他不禁问道:“谢元帅在哪艘船?” 身边候着的谢集十分激动,不过他不忘提醒道:“太子阁下,别忘记了今晚是你的成亲大典。” 耶律李黎挑了挑眉:“吾知道,右将军不必挂心。” 谢集道:“永宁公主乃是凤宁殿下的亲妹妹,自然也是我们元帅的亲妹妹。” 这话无疑是在提醒司彩凤的重要性。她是北域和谢元帅维系的纽扣,更是北域商都最重要的筹码。 北洛亲自给的随礼,同样给司彩凤的身价加添筹码。 而今天,耶律李黎对司彩凤的态度将影响南北建交。所以今天的主人最好是司彩凤。 耶律李黎顿时下马带着几个胡服婢女,他亲自走到岸边,右手按在左胸行了北域的礼,他对着船只道:“永宁公主,吾来接您啦!” “吾还要感激谢元帅,辛苦您护吾的妻子长途跋涉,远嫁一番。” 谢兰芝上岸那刻,她朝耶律李黎行了平礼。 之后随身的谢氏婢女便将新娘子扶出船舱。 由于中原的礼俗,新娘一旦头戴盖巾,就需夫君来挑开,否则轻易不能掀开。 司彩凤静静站在岸边,一袭红裙岸边河风吹拂着她柔弱的身子,瑟瑟发抖,只影单薄,显得楚楚可怜。 谢兰芝先行注意她此时的状态,她不动声色瞥了眼,带动耶律李黎的视线投到司彩凤身上。 “耶律兄。” “谢元帅,当日你成亲吾并未亲赴到场,实在抱歉。不如今日吾成婚一起好好喝一杯?”耶律李黎从未将谢兰芝当需要男女大防的人看待。 她的千杯不醉,耶律李黎亲眼见识过。 谢兰芝答应道:“今晚不醉不归。” 耶律李黎寒暄作罢,他上前拉过司彩凤的藕臂,轻易将人拉到怀里,他再单手抱住女人,走到马前一跃而上,马鞍上瞬间一男一女前后相拥,女子红袍,男子白袍策马奔腾。倒也男才女貌。 北域的婚俗与中原不同,男子着白袍为婚服,而中原则是红袍。 “驾!”耶律李黎先从中间的大道离开。 岸边无论是接待的北域贵族还是谢集都十分满意耶律李黎此时的态度。 谢集等人走了,他才敢上前给谢兰芝行礼:“元帅,几个月不见您,您过得还好吗?” 谢兰芝见他皮肤黝黑,向来没少晒过。 她拍拍他的肩膀道:“本帅很好,倒是你在红河还过得习惯?” 谢集如实禀告:“刚开始并不适应,也有士兵和末将一样水土不服,但过段日子就能习惯了。” “还有元帅交待的事,末将一直在牢办着!” 谢兰芝没有忘记她吩咐谢集早去一番打好两国友好的基础,那么第一件事就是联姻,只要谢集进入一番,北洛就不得不重视太子的联姻,届时司彩凤北域太子妃的身份也正式公告天下。 第246页 她安排谢集先去一番,就是要让北洛乖乖承认,并且主动将原本定好的未婚妻搁下。 司彩凤有谢兰芝撑腰,太子妃一位就非她莫属。 如今李黎的态度也是如此。 北域太子妃的正式人选相信明天就能有消息。 “不可与李黎生怨,若他喜爱原未婚妻,我们也不能棒打鸳鸯。”谢兰芝望着岸边大道来来往往的胡民,她嘴角不免荡一丝笑容:“如果与盟友有了私隙,南北同盟将是笑话。” 附近的北域贵族听罢,纷纷迎上前解释南北同盟,北洛部汗是如此有诚心,还准备厚礼迎接未来太子妃。所以太子妃一事算是盖棺而定。再无更改。 司彩凤永远都是耶律李黎的正妻,哪怕他日后成为部汗,他的王后也只能是司彩凤。 谢兰芝客气笑着恭维接待的贵族:“各位,今日太子大喜,看来今晚我们都要不醉不归了。” 北域大番们纷纷道:“元帅,我们北域的马奶酒可是出了名的美味,听说您也喜欢喝酒。正好可以尝尝。” “羊肉也是一流,尤其是烤羊。” “北域的牛肉丸更是不错。” 中原的牛多数是耕地牛,不允许宰杀,但北域不同,普通胡人不能吃牛肉,但贵族却可以,而且每年消耗的牛肉还不少。 谢兰芝吃货心来,她正想尝尝。 谢集道:“元帅,我们回国宾府吧!” 国宾府专门招待北域贵客。 一行人到国宾府,北域的建筑单调多数是用石头堆砌而成,颜色暗沉的建筑,没有几栋木雕建筑。雕刻也是虎形鹰尾,十分粗狂又极具野性美。 谢兰芝住的国宾府有六层,她就在第三层居住。 长途跋涉的劳顿,让她选了张铺满羊绒的床躺下,刚合上眼,室内静谧,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刚开始她还想继续睡,直到细微地听到一丝不属于自己的呼吸,虽然仅仅短短的三息之间,她还是发现异样。正是在右耳处。 谢兰芝睁眼眼睛,她飞速挑了门口边的窗户,闪身到走廊,便看见一个穿着谢军普通盔甲的身影,在门口鬼鬼祟祟。 她一抬脚就往对方屁股踹去,对方冷不丁挨了一击猛地趴在地上。 糟了被元帅发现了?谢兵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而后下跪,抱拳,刚要自报姓名。 突然身躯就被人轻易举起,然而越过扶手栏杆,送到到跳空的地带。 谢兵顿时叫出声:“元帅,饶命!!” 即便声音有些低哑,但仍旧能听出来是个女子的声音,谢兰芝并未松手也未将她拉回安全地带。 她根本不认识此人。但口音应该是谢氏的人。 后面赶来的谢集,还以为元帅遇到不长眼的东西刺杀,他急忙赶到三楼,就看见元帅轻松提着小鸡般将让要从楼上扔下,看来是被制服了。 “混账!哪个不长眼的刚袭击元帅?!” 谢集刚开口,谢兰芝手头的小鸡顿时激动喊道:“五叔,是我,我是颖儿!!” “胡说八道,跟谁套近乎,跟谁喊叔叔!”谢集听着那粗的少年嗓音感觉不对,听起来像个姑娘家,她又喊自己五叔? 他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亲近的侄女! 小鸡夹着双腿,悬在半空喊道:“谢,谢大锅盖!” “你特娘谁啊!竟敢这么叫老子!”谢集顿时怒了。好声好气喊他叔叔他不认,结果小兵喊了谢大锅盖,谢集暴脾气就来了。 他这辈子最讨厌谢广,更讨厌谢广给起的耻名,谢大锅盖。 谢集满脸怒意,即便如此,他走到谢兰芝面前抱下拳,又略显无奈:“元帅,她应该是大将军家的小崽子。” 谢广家的大女儿? 谢兰芝手一顿松了下,手里的小鸡立即调整脚下的姿势,还想着掉下去该怎么减轻伤害。 她心想真有意思,这孩子以为自己是猫吗?有九条命跳楼。 谢兰芝打量一下这十七岁的姑娘,身高大概一米六八,模样和王氏那般秀丽,但气势英武,面容刚毅,简直和谢广长得一模一样。 明明是长着母亲的脸蛋,却让她感觉长得谢广。 父女俩的神韵简直一模一样。 最后,谢兰芝将人丢回走廊,她拍拍手,看着坐在地上愣了一下的小兵,接着翻身跪在地上:“参见元帅!小,小将谢颖见过元帅!” 谢兰芝拍拍手,没有回应她,而是走进房门,嘭一声反锁,几乎是懒得搭理她。 谢集也被拒在门口,他愣了下,然后再看看脚下的谢颖,他脸一黑,娘的,这孩子是谢氏有名的祸害,她捅马蜂窝的本事甚至比她爹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还谢广家的狗崽子怎么偷溜到红河了?难不成是跟着元帅的队伍来的?他记得元帅在谢氏族内点的年轻子弟里,只有谢尚光一人。 现在谢尚光因为级别都在一楼和士兵同住,哪敢上来打扰元帅! 就这狗崽子敢过来打扰元帅休息! 现在元帅明显不想管,麻烦就落到他手里。谢集不得不尽一下塑料叔叔的义务,他沉着脸问道:“你爹知道吗?” 谢颖站直身,虎视眈眈看着谢集道:“没有!但知道也来不及了,还请五叔收留侄女!” “没门!本将军这就安排穿送你回去!”谢集才不想留给麻烦给自己。 第247页 结果谢颖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包尿片还有几根谢集熟悉的旧簪子。 “五婶前几天发现你在外头养的小妾,那小妾已经六个月身孕了。五叔没忘记吧?” 谢集眼皮一跳,心想家里的母老虎怎么发现的?还有这小兔崽子是不是在威胁他? 他将人带到二楼,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颖如实道:“其实是五婶托我来的,她说小妾她可以养,但你不能带一个北域女人回来,于是我就自告奋勇来负责提醒五叔。” 谢集沉默一下。 自告奋勇,夫人知道外室的事。似乎不是作假,但自告奋勇哪里是,分明是挟私公报。夫人才不会那么傻担一个煽动大将军千金冒险来北域的罪名。 但这小兔崽子就打着这个旗号,难保出事不会将罪名推到他夫人头上,再牵连他,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谢集忍着不耐烦,指了二楼角落的房间给她:“这几个月你好好待着哪儿不许去!知道吗!” “是!小将听令!”谢颖乖乖去到角落的房间,打开走了进去。 谢集便将手里的尿片还有簪子收在怀里,想起家里的母老虎正等着他回去发威,他便捂着发疼的头回自己的住处。 晚上,谢兰芝换了一身白云长袍,她高束马尾,发髻散在腰间,双手玄黑臂甲,腰间别着遏白走出房门。 谢颖已经在楼口等着,她转弯就看见小姑娘正期待地盯着自己,一点没有尊卑的意识,要是别人肯定是不敢直视她。 谢颖相反不仅直视她,还一副好奇打量的表情。 谢兰芝没有理会她,从她面前走下二楼,刚好一楼的间梯匆匆传来脚步声,谢尚光还一边系着头绳,一边喊道:“糟了糟了,睡晚了没有通知元帅今晚要去喝喜酒!” 身为亲卫的谢尚光比她起的还晚。 看到这少年,谢兰芝想起楼上那名少女,她忽然头疼起来:“两个似乎都是个麻烦。” “元帅,对不起,是小子起晚了!”谢尚光脑袋后的发绳还歪歪扭扭。 谢兰芝无奈提醒他:“好好整理一下头发,顺便提醒楼上的谢颖,见她一起来参加宴会,但记住不能惹事!” “好的。”谢尚光点点头,然后他拆下发绳再重新系好,等系好,他才慢半拍反应过来, 楼道间顿时响起一声惊呼:“什么?那个人憎鬼厌的家伙也来了!” 谢颖都听见了。她满脸笑容跑到谢兰芝身后右侧,当个亲卫,谢尚光在左边瞪大眼睛盯着她,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他们随着谢兰芝下楼,刚好谢集和北域大番们来恭迎她。 “元帅,出门就是马车。” “我们即刻入禹宫。” 禹宫是一番太子的东宫,其地位仅此于北洛的洛川。 谢兰芝坐上马车那刻,还不忘提醒谢集:“今晚禹宫附近的安保还需要你,记得少喝点。” 谢集道:“元帅,您尽兴。” 谢兰芝点点头入车厢,马车很快驶向大道,朝禹宫去。 后面的谢尚光时不时看着谢颖,谢颖在谢兰芝走后,她顿时本性暴露,举着拳头对着谢尚光:“傻小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元帅身边的亲卫,我当然要来。”谢尚光上下打量她,然后十分嫌弃道:“倒是你不要给元帅添麻烦。” 又想起北域的耶律琦琦,野蛮起来似乎同样没谱。 他只好肃起小脸道:“有一个人你千万不能惹,要避开她懂吗!” 谢颖又不是傻子,她点点头:“你小子都能入元帅的眼,我为什么不能行,我会在入眼前都争取好好表现。” 谢尚光顿时无语:“我看你是没有明白,反正千万不要给元帅添麻烦。” 说完他小跑。谢颖跟在他身后。 马车入禹宫后,里面虽然不是张灯结彩,但也是热闹非凡,胡人能歌善舞早是传统,如今添加中原的剑舞和琵琶共奏一曲倒也有番异域风情。 谢兰芝下马车,耶律李黎已经大殿前廷等待,隔着巍峨高耸的云畩澕梯,他的身影还是朝谢兰芝挥挥手。 谢兰芝回应他也迈上云梯。 入座时,正好在右座与耶律李黎的御座直线并行,坐在一起,更是平起平坐。 餐桌上不断上菜,没一会儿大番们口中说的马奶酒,烤羊肉都送到面前,谢兰芝先行端起一杯酒朝李黎敬酒。 “李黎兄,祝你新婚快乐,与妻永结同心!” “同喜同喜。”耶律李黎一饮而尽。他将杯口往下倒,表示自己喝的一干二净。 谢兰芝回笑,她一饮而尽同样如此。 只不过入喉后却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这时谢兰芝意识到,这可能只是颜色比较奶白的高度烧酒。想到她天京禁止粮酒,最多允许米酒,就是怕在灾荒时期浪费粮食。并非天京酿酒技术不好,而是条件不允许。 而北域却没有这般顾忌。看来红河商都带来的粮食,让北域用粮再无所忌惮。 “北域的马奶酒,可合元帅的口味?”耶律李黎盯着酒杯,忽然低笑一声:“吾觉得有些辣口,还是中原的米酒适合吾。” 话中有话一般。 谢兰芝不动声色配合他:“太子岂能妄自菲薄,这马奶酒第一口虽辣口,但喝多了想必再也忘不掉这独特的滋味。” 第248页 耶律李黎似乎对此回答不太满意,他继续道:“有人喜欢喝,有人就要遭罪。” “那得看喝的人怎么想了?”谢兰芝道:“太子,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公事莫谈,应该今朝有酒今朝醉。” 耶律李黎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端起酒壶时,似乎听进去了。俊脸露出一丝微微的喜悦:“元帅从今以后,吾也算是你的妹夫了。” “你我亲家,该干一杯!”谢兰芝让宫人倒了酒,她举杯再次一饮而尽。 两位主子在前桌喝的十分尽兴,底下的人也高兴,时不时出来助兴一起善舞。不得不说,胡人能歌善舞,气氛热烈,让一众跟随谢兰芝来的将领们,还有几个随身文官纷纷被吸引。眼睛一直往跳舞的舞姬身上瞄去,中原文官为此还题诗助兴。 北域胡人也不甘落后,吹起胡曲,亮起好嗓口,各显神通,各擅胜场。 底下人开始暗中较劲。 上座的两位却当节目看,一点没有想要较劲的意思。反而其乐融融。 谢兰芝时不时提起司栖佟:“本帅家那位,天天候在书案批改公文。真是一刻不得闲。” 耶律李黎心情大好,他提起先皇在时,他出使天京遇到司栖佟姐弟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她是皇子,一时没认出来。” “他们姐弟确实长得很像。”谢兰芝道。 耶律李黎道:“先皇托付吾遗物一事,希望元帅不要迁怒公主,实在是先皇没有托付的人才会觉得吾可以代为。” 谢兰芝不解他为什么提起此事,她一笑了之:“看来今天是你为我解心结的时候。” 她曾经是有一度不高兴,但后来发现黄金后,她突然开始理解岳父的良苦用心。 耶律李黎:“今天何尝不是吾要解开心结的那天。吾会好好对永宁公主。” 谢兰芝眼睛一闪忽然道:“是不是偷偷见了新娘子?” 耶律李黎沉默一下,随后点点头:“她们很像。” “所以可以让你较为欣慰吗?”谢兰芝语气淡淡,令人感觉不到她有任何情绪。 司彩凤注定是南北联姻的牺牲品,谢兰芝早知道,也有心理准备。但今天新郎突然口中所说,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是借助酒意对她发牢骚,还是真的想跟她解释,嫁妆一事都和小凤凰无关。 耶律李黎却道:“不可以吗?无论是哪种感情,只要能维系南北同盟,商都,又有什么重要的?难道元帅大爱到连别人的家事都要管?” 禹宫的明灯下,耶律李黎带着酒气的脸庞,对着谢兰芝,似乎在确认什么。 谢兰芝笑了,桀骜不驯地笑着:“哈哈哈都是成过亲的人,不管时间前后,本帅能理解你的心情,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除了她,我谁也不稀罕。” “有你这句话就好。”耶律李黎放下酒杯,这次他再也没有沾半滴酒,就跟开头他暗示粮食丰足后,享乐的贵族能够不顾底层缺粮的情况下还酿精酒,剥削嘴脸可谓是令人恶臭。 她接触的这位耶律太子似乎和传统的贵族不一样。 一边怀疑她在船上对司彩凤是不是动过手脚,一边怀疑她对小凤凰的专情。要不是这场酒打开了两人的话闸子,她或许还不知耶律李黎在感情方面如此多疑,更是将像极心爱女人的存在当做一个感情的替补。 谢兰芝微微敛目:幸好小凤凰没有和你在一起。 此刻她无比确定这条男配线,算是到此为止了。并且还在新婚之夜暴露出男配对感情懦弱的坚守。所以,耶律李黎注定只能是个男配。 永远都无法成为主角!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29 18:58:29~20211230 19:0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罢罢罢路 10瓶;歆心、不知名秃头法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伏敌营福寿糕 谢兰芝看着耶律李黎被人扶去寝殿, 她打算回国宾府,明天再去五万军大本营巡察一番,亲眼看看一番边境靠近胡匈的地方。 她刚要走, 一位年老的大番走过来道:“元帅请留步。” “太子阁下醉前吩咐过我们, 要好好招待您去个地方,是我们一番最值得去的地方。” 最值得去的地方? 还是李黎醉倒前?谢兰芝道:“好啊, 本帅正愁没地方去。” “带路吧。” 老大番似乎很高兴, 他立即叫上两个北域护卫跟着他在前面带路,谢兰芝在后面走着,不一会儿有两个小尾巴在一百米外鬼鬼祟祟的样子。 北域的街道比较冷清,又是晚上没有闹市的习惯,自然也没有什么灯笼。北域民间很少能用得起蜡烛,都是用粪便柴火点个油锅架起来照亮。简单粗暴。 谢尚光时不时躲在黑暗的角落, 然后踩到身边人的脚, 脑袋就猛挨一击。 他抱头吃痛说:“死狗颖下手那么狠, 小心我不带你去了!” “你知道元帅要去哪里吗?我看元帅刚才走路时,还几次故意踹石子。”谢颖道:“是不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谢尚光:? “怎么可能, 我看你是没跟过元帅, 不知道她无聊的时候喜欢干什么!”谢尚光顿时挺起腰杆, 大晚上就算没人看见,他也一副自豪的模样:“元帅无聊的时候就像个多动症的顽童。” 第249页 阿嘁!谢兰芝打了个喷嚏,前面的老大番顿时停下脚步, 十分关心说:“元帅,您是不是着凉了?” “没事。继续带路。”她倒想看看对方带她去哪, 而且这老大番和之前接待她的大番有点不同, 没有架子, 身边的两个护卫也是一副怕他摔倒, 着先保护他。眼里的关心就像是孙子看爷爷一样。 北域大番就是小镇领主的意思。一番住着一百多万人,城镇乡之主都叫番,不过会区分大小中番,十分简单易懂。 老大番一路领着走,拐了好几次宽道,高楼,最后走的来越来越偏僻,老大番的话就开始多了起来。 “元帅,这个地方设的比较偏僻,是不想扰了民,还请您见谅。” “太子阁下也是无可奈何。他是个好领主,在一番大家都对他死心塌地,但是...但是有些事他也是没法子。” 老大番的语气越到最后越显得无奈,更是无力。声声惋惜。 随着脚下从石板路逐渐到田路,然后是仅仅一人宽的小道,底下杂草乱丛,似乎是田野,但走着走着草已经及腰了。 谢兰芝心想到底是什么余兴节目会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身后的两个小鬼头们,似乎调转路线,绕着他们走。 她挑了挑眉,心想尚光那小子不会随便到处走动,只会在她周围,现在竟然绕到前面,难不成是谢广家的在指挥? 她不动声色加快脚步,前面的老大番走一段路已经气喘吁吁,两位护卫怕耽误时间,有一人直接将老大番背起。 谢兰芝随着走了一段路后,感觉脚下的小路开始变宽,直到重新踩到石板。 这是一片草滩,四周猛草遮阴成林,中间却是一块平地,高一丈的草也被修剪的整整齐齐,平地上还驻扎着五个帐篷包,里面烛光明亮,时不时有白气雾体从帐篷一角袅升。好像个桑拿房一样,在蒸什么东西不断冒着白气,但怎么会将桑拿房设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结合老大番路上有意间的说辞。 甚至帐篷内传来的一连串谢氏口音的中原话:“你特娘的少抽几口,我都不够了!” “就一口,一口。” 谢兰芝眼神一冷。 这会儿谢尚光紧张到嗓子眼,他还是第一次大胆越过元帅做一件事。 谢颖走到帐篷中间,身影消失。 谢尚光急得去找她,最后在中间的帐篷找到谢颖。 这个帐篷堆积柴火草木,还有几个檀木箱子叠压着,应该是物资。 谢颖鼻子嗅了嗅,然后她趴在地上一路嗅,直到嗅到谢尚光身上,吓得谢尚光捂住胸:“你...你干什么?” “我们是亲戚。” “我奶还是你爹的大姑!!” 谢颖一脸的嫌弃:“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狗味。”谢尚光点点头。 “啪”一声,他脑袋挨了一击,开始认真地闻一闻觉得味道很怪,闻起来让人觉得有点晕,还有点臭。可帐篷附近都传来一阵声音:“这味道真香,吃多少羊肉都凑不上的味道。” “这福寿糕,没白买,一天不抽一次整个人都没精神。” “要不要再来一盒?” “抽就抽,今天就算昏死过去,我也要抽!” 谢颖在族内知道些情况,她和谢凤玲是比较要好的朋友,从她那听说过谢凤青感染逍遥丸一事,当时她没在意。 后来谢凤青死了,她才知道有多么的严重。 元帅又为什么会大动干戈派人销烟,一切都是因为这种东西是一种慢性毒药,可以侵蚀人的意志,一旦染上就再也无法戒掉。威都那十几名谢氏族人当街戒断吓坏所有人的事早就传得是沸沸扬扬,并且逍遥丸刚被元帅销掉,胡匈那边转头可能又改了一个叫福寿糕的名字,来祸害一番。 还祸害着驻扎一番的谢军! “傻小子,也许我们摊上大事了。”谢颖忽然道。 两人几乎还没反应过来,“轰”一声,谢尚光感觉有人一只大脚猛地踹在他臀上,他撞上狗颖,两人一起飞出帐篷。 “有偷东西的!”一个北域大汉立即喊道。 谢尚光感觉自己屁股麻了,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要大喊快跑,结果谢颖已经从地上摸了把草泥抹在脸上,然后冲上去和大汉较量。 二三个来回,野狗似将大汉干倒后,她才甘心离开。 可惜北域防卫不知一个,五十多个人顿时围住谢颖,恶狠狠喊道:“是个小娘们!” “咱们帐篷怎么会出现小娘们?!看样子还是中原人!” “该不会是谢家的...。” “不管了,今天的事绝不能传出去,要是传出去,太子阁下定不会饶了我们!” “使者那边也不好交待!” 于是五十多个守卫打算当场干掉谢颖,谢尚光在地上随便抓了两把泥糊在脸上,刚要冲进去,他忽然闻到脸上一股臭味,他冲上去之前再摸了把泥在鼻子上嗅了嗅,再看看地上和泥巴差不多颜色的一坨,旁边还有条狗刚拉完曳着尾钻进草丛。 狗,狗屎?!! 他抹在脸上的是狗屎! 呕,耶,好臭!! 不管了!谢尚光一脚踹在个守卫的屁股上,一报还一报,然后他冲进人群,抓住谢颖就要往人群钻。 第250页 结果谢颖在紧张时刻,吐舌头:呕一声。 生理性无法控制的条件反射。以至于让他们俩错过逃跑的机会,被北域守卫们围得水泄不通。 看着铁桶似的包围。 谢尚光.气.急败坏道:“都怪你。” 谢颖一脸恶心,顺便甩开他的手,转过头去:“ 抱歉。这次是我拖后腿了。” “哪来的狗屎小子!” “臭死了!管他什么狗屎,都抓住就是了。” “这什么臭狗屎,吃了什么?!该不会是他自己的!” 北域大汉一般人忍着臭,一边人一手捂着鼻子,以这副奇异的姿势对着谢氏两个小鬼头。 谢尚光顿时涨红脸一副奇耻大辱的样子,但因为脸上的狗屎铺着,所以别人看不见。 这,这群人太过分了!! 谢颖顿时气炸喊道:“都给劳资闭嘴,什么狗屎不狗屎,我看你们是嘴巴不干净,或者吃过狗屎才觉得是狗屎!” “明明是泥巴!!” 谢尚光:“.....” 她这个解释根本是欲盖弥彰好吗! 北域守卫们有的已经准备刀刃,五大帐篷不少人被惊动,要出来看看,但都被守卫挡回去,尤其是谢氏人为重点。生怕人知道抓的可能是谢氏的人,但看不清脸,一个泥巴少女,一个狗屎少年。 “赶紧抓了。谢氏的人知道也不会怎么样,现在他们都自身难保,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一个守卫对其他人打了个眼色,一群人顿时要挤着抓人。 谢尚光和谢颖手中都没打武器,两人一个擅长戬,一个擅长、枪、拳脚功夫不错,双拳难敌四腿,更何况周围全是高二米的大汉。 “我们完了。” 谢颖和谢尚光背靠背,两人被一群守卫围着,眼看有人要先冲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 远处不知哪来的百斤石磨,像铁球一样从后方砸过来,守卫大汉们顿时一个个像保龄球一样倒了一片。 而后便是装着福寿糕的大箱子,足足三百斤重冷不丁砸在守卫们身上,待他们反应过来,帐篷内不知是谁不断乱扔重物,火光倒着拉长的高大身影,宛如魁梧的大山一样,黑黝黝沉甸甸往他们这边压来。 “是,是谁?!” 对方毫不客气隔着帐篷砸出一箱。嘭一声!又是一片人倒地,守卫们被打得猝不及防,砸在地上的直接捂着胸口吐血。 守卫们看见几百斤几百斤的东西,在高大黑影手里就跟拎空篮子一样轻松,所有人吓得头皮发麻! 怪,怪物啊!这是人能举起来的! 对方又轻描淡写举起蜡烛,往外面帐篷一丢,“嗡”一声,五个帐篷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帐篷的主事跑出来尖叫:“福寿糕着火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30 19:02:30~20211231 11:2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司、不良的言语随处可见 5瓶;阿和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谢兰芝军令处罚 五大帐篷通通一瞬间变成火海将里面抽烟的人都烧出来, 有的人还披着火。只要是穿着谢军衣服的人,刚冲出去,就遭铁拳的制裁。 那道令人可怕的影子终于从帐篷走出, 火光将谢兰芝的身影笼罩, 光影交错,她有一半脸陷入无尽黑暗的深渊那般。 有白天接待过谢兰芝的大番顿时认出她:是谢元帅!她怎么会在这里? 地上的守卫们被砸的怀疑人生, 等看到是一个高挑白衣的女子, 白天气质温雅,此刻却宛如恶獠般站在眼前。 但凡从帐篷逃出的谢兵,有一个没一个,都被她举起狠狠砸在地上。尖叫声,□□声,痛苦声交织。 认出她的谢兵, 纷纷膝盖一软, 没被福寿糕软化, 倒是被吓得骨头软了似的,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元, 元帅!”这名士兵刚喊完, 谢兰芝负起手, 右脚垂直竖起,再轻轻敲在士兵的脑袋上,士兵以脸砸地顿时晕过去。 北域这边的人看见一个女子几乎将谢兵往死里打, 还从对方口中听见元帅的字眼。 北域这边的人纷纷逃窜,可没逃到多远, 附近高一丈的草堆纷纷冲出北域兵与谢军, 大喊:“放下武器!!” “听有人举报这里杀人了!” “都趴下!” 谢军校尉认出谢兰芝的身影, 还有地上十几名昏倒的谢兵, 校尉立即跪下道:“参见元帅!” 谢兰芝指责地上的谢兵,还有那些守卫大汉,“都抓起来,一批送到太子阁下由他处理,一批抓回军营,用冷水给本帅浇醒!” “是!” 谢尚光得救后,他立即跑到谢兰芝身后问道:“元帅,他们,他们是不是在抽那个叫逍遥丸的东西?” “你怎么在这?”谢兰芝冷冷道:“你们怎么都在这?” 不知为何,谢尚光感觉元帅的情绪不对劲,他刚要说话就被谢颖从后捂住嘴巴。 谢颖立即道:“元帅,是末将等擅作主张来到此处。” “还请元帅降罪!” 谢兰芝特地瞥眼谢颖,觉得她没有想象中冲动,还能看脸色,她默不作声拂手,让他们退下。 第251页 谢颖就拖着谢尚光往草堆里拖。 等人消失,帐篷内还有没来得及跑的北域人和胡匈人被烧伤。这些都是抽福寿糕晕厥过去,其他人多数又在逃跑,所以根本没人管他们。 翌日。谢军校尉和北域兵里应外合将五个帐篷的人通通抓获,还缴了一千斤福寿糕。 谢氏军营外,立起木架绑着十五个谢兵,全部被脱去上衣,鞭子不断落在他们上身,啪啪啪,一连串声,打得人惨叫哀嚎,二十鞭子过去顿时少了一半声音,但是执行军法的谢兵并未停下,一直打,打得十五人都没了动静,还继续抽打,直到半个时辰过去。 十五人被掉在校场上,像腊肠一样示众。 来往的谢兵们纷纷沉着脸不敢与其对视。 这时谢峡赶来他听说半个月前查获的福寿糕案,还有遗留,他十分震惊。 平常他管得很严了,怎么还有人染上毒瘾? 元帅最憎恶这些东西,如今有人赶着冒忌讳,简直是在找死。 谢峡心知此事自己没有尽到责让一番商都的谢军有人染上毒瘾。他立即脱去上衣,只剩下白色内衫跪在帐篷外,顶着热辣辣的太阳,在外请罪:“末将谢集特来此负荆请罪!” 茶桌上,谢兰芝坐着喝茶,她时不时瞥一眼谢尚光,此时他正在帐篷内站着,一晚上没睡,脸上还有干住的狗屎没洗,旁边还有一个满脸泥巴的谢颖。 两人都很有军人的服从性。 谢兰芝放下茶杯,她指尖敲着台面,听着谢峡在外面请罪,非但没有搭理。 她反而先问谢尚光:“是你先发现的?” 谢尚光刚要说不是。 谢颖抢先一步:“正是少将军发现那害人的玩意!” 谢尚光满脸疑惑,这谢狗颖今天是吃错药了?怎么把功劳推到他身上? “哦,这么说来尚光也长大了。变得有主见。”谢兰芝意味不明道:“如此一来可以独当一面了。” 相信男孩子听见别人说自己长大了,都会有一种自豪感,谢尚光就是这样的少年。 他摸摸头害羞道:“不,不是,我只是尽我该尽的本分。” 谢兰芝道:“很好,那接下来本帅就交给你一件事。” 谢尚光的腰顿时立得直直的:“末将愿意为元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 话一转,谢兰芝扫了眼帐篷外跪着的身影,突然对谢尚光命令道:“将罪将谢集拖到校场,鞭罚五十鞭!” “是!”谢尚光立即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双腿一滞,脚再也抬不起来。 他忍不住擦了擦脸,又挖了挖耳,再转身他一脸惊恐道:“元帅,小,小子没听错吧?” 谢兰芝道:“怎么?你不是要为本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顿,她面色一沉,双眸深不见底对着他:“尚光。主母平日是如今教你的?” 谢尚光鬓角开始渗汗,他有些嘴抖:“主,主母让我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否则,否则小子很容易被利用。还让小子以后想吃东西就去兰章宫拿,不然在外就要禁口。” 主母说执行公务期间在外不能轻易吃别人给的东西。 虽然只是随口一提,但他记下来了。 谢兰芝道:“还有呢?” “主母让我公事公办。”谢尚光勉强挤出这句,他终于再次迈动脚步往外走去,不敢再违抗命令。 谢尚光出去就看见谢集满脸阴沉对着他。谢尚光咽口水,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上将的压力。从前他可以仗着奶奶是大宗婆的身份,让族内人礼让他三分。 如今在北域,奶奶的影响力不可能到这么远。所以,元帅让他打右将军,也就是五叔,就相当于得罪五叔。 而元帅的命令又不能不执行。 平生第一次,他尝试到害怕得罪人的滋味。 谢尚光朝谢集举起鞭子那刻,他闭上眼睛不敢看谢集阴着双眼恐吓他的目光。 一鞭子下去。 啪! 二鞭子下去! 啪! 三鞭子下去! 啪! ..... 等抽到三十鞭子,谢集终于痛苦地闷哼出声,谢尚光听见后手抖了下,这鞭子抽得更重。打在谢集身上顿时压弯了腰。 底下的士兵们来围观,都满脸的惊恐与担忧,看向谢尚光的眼神纷纷变得不善。 这些人都是谢集的亲信。 谢尚光被这些人的眼神盯得不舒服,最后打到四十鞭子,他扑通双膝下跪,请求道:“元帅,五叔虽犯失职之罪,但罪不至死。倒是末将私闯福寿糕本营行事鲁莽先行引起注意才该罚!” “剩下的十鞭子,就让末将来承受吧!” 谢兰芝的声音冷冰冰从帐篷内传出。 “本帅让你停了?” “但是末将...。” “那是嫌五十鞭子不够要多加五十?” 谢尚光顿时站起来,他举起皮鞭咬咬牙朝谢集抽去:“对不起五叔!” 最后抽完,谢集浑身血痕倒在地上,没有谢兰芝的命令连军医都不敢上前看伤。 谢集就在外头晒了大概一个时辰。 谢兰芝道:“还杵着干什么?带你们的将军回营。” “谢元帅!”谢集的亲信们纷纷过来将谢集抬起来,匆匆往军医那边走去。 第252页 谢尚光垂着脑袋走进帐篷,他变得闷闷不乐。 谢颖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帐内在沉默的气氛中渡过一刻。 谢兰芝终于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打他?” “为什么不让别人代替?” 谢尚光隐隐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敢明说,现在学会三思而行。 “让你说的时候你不说,不让你插嘴乱说,这就是小凤凰教出来的孩子?”谢兰芝瞧谢尚光现在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现在应该能思考到利害之处,所以才不说。 谢尚光不敢明目张胆,但他却婉转说:“五叔作为谢氏大将身负重任为元帅坚守一番商都,本该是职责。如今发生这种事也非五叔能够控制,可底下人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有没有欺上瞒下的现象。” “是啊,欺上瞒下。不就是欺上瞒下。”谢兰芝冷呵呵的语气,是不是欺上瞒下,她心里很清楚,她让谢集率领五万兵马来一番就是看重他。给了他一定自主的权力,就相当于一番的谢氏大将军。和谢广不相上下。 他岂能不知道底下人的事,今天负荆请罪不是真的为渎职而来,是为了做给全军人看。 他既然想博一下爱兵如子的美名,那她就成全他。军中人因他被惩也会收敛些,无论谁吸过福寿糕,或者藏着掖着,右将军这个下场能警示到那些人主动断去福寿糕。 谢尚光不敢再说。 谢兰芝又道:“还有因为你是我的亲卫,本帅在一番除了能使唤亲卫替本帅动手,谁还有这个资格?” 谢尚光满脸惊愕:“怎么会?一番五万人都奉您为主,他们岂敢不听您的话?” “听我的话能像你打得那么重?”谢兰芝道:“我让你打谢集一事,你可否知道这也是你的职责之内?” 谢尚光一瞬间就明白了。 作为元帅的亲卫,元帅指令出,他只需要遵照元帅吩咐的去办,不能因为是长辈就像刚刚一样求情,更不能因为长辈的眼神而自己吓自己。 只因为他是亲卫。 看来他以前太闲散,有点忘记亲卫的职权。 那么下次他是不是可以打二叔谢广?谢尚光悄悄瞥了眼谢颖,谢颖的存在感已经放到最低,结果因为他这一眼。 谢兰芝盯上她:“本帅教训尚光一举,你可从中悟得几件事?” 谢颖:“......” 谢颖并没有说太多,只是有二句话:“军中受福寿糕影响的人不在少数。” “末将认为五叔也是有心无力。” 谢兰芝没有再问,她觉得这个孩子很聪明,跟王氏很像。武力的话是否像天京武举那样高强,就暂时未定。 昨晚谢颖进攻后就一直处于防御状态不太符合她的性格。难道她在外是有意收敛? 不过她刚刚有意让谢尚光秀存在感,就藏有小心机。谢兰芝看看身边的愣头小子,忍不住叹气:“离儒将差得远。” “谢颖在一番这段时间就任职本帅的亲卫,协助谢尚光。” 谢颖抱拳:“是!” 谢兰芝就打发两人,过后耶律李黎派使者见她,请她去禹宫相聚,讨论昨晚一事。 福寿糕这种东西在北域还没有像威都那样传得沸沸扬扬,仅仅是听过逍遥丸这种东西,只是没想到胡匈人改个名字就换到一番来销售,并且为贵族和谢兵享用。 此举无疑是触了谢兰芝的逆鳞 谢兰芝带着谢颖和谢尚光去了禹宫。 这个消息传到谢集在的帐篷,他趴在毯子上由军医清洗伤口上的鞭刺。 谢集沉着脸问身边的幕僚:“本将军此举会不会激怒元帅?” 幕僚谢绣在旁边替他分析:“大将军您做的很好,先行负荆请罪表明自己的态度,就能降低元帅对您的疑心。” “此刻最重要的非是处理吸食福寿糕的人,而是您的形象。” “如果您没有处理好,难保会在元帅面前落下一个渎职的罪名,还会在众位兄弟们面前落脸,让兄弟们认为您只会对大元帅溜须拍马。” 谢绣的话没有过错,他如今已是大将军,虽然兵马还是原来的数量不如谢广多,但他已经有职权募兵,到时候完成任务只管招人调补就是了。 但今天十分惊险,他要是不亲自负荆请罪,元帅也许不会怪他,但以后元帅会下意识认为他是个渎职之辈。到时候对他的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 谢集很庆幸自己招了个聪明的幕僚,没了吴秋,他还有其他人代替。 “那依先生之言,接下来本将军该如何做?” 谢峡眼睛一闪,出主意道:“元帅自来是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一丝沙子。如今她既发现福寿糕的危害,您又阻止过,便不会怪责于你。但是北域那边就不同了。” “你不妨从这方面下手,利用南北同盟的优势向北域大番们提出补偿谢军的条件,顺便让他们自己内部约束福寿糕的投射范围。只要谢兵没有沾染其他的咱们不必去劳心劳力。” 谢集认为此计可行,还能在元帅面前争功露脸。 然而福寿糕的影响不是划清界限就能避免伤害。 谢兰芝来的第一天还未发现北域到处都是福寿糕的影子,今天大街上,已经有人明目张胆卖福寿糕,完全不受管制。 到禹宫主殿那刻,她亲眼看见耶律李黎侧躺在榻上,点燃一根烟吸食。神情看不出有什么享受,但他确实吸着,身边还是一位宫女替他娴熟地换上烟蒂。 第253页 谢兰芝当场后,她轻咳一声:“太子阁下请本帅来,难道是要让本帅闻毒.气.来着?” 耶律李黎驱赶宫女,他从榻上坐起,懒懒朝她伸手:“元帅过来便知,这东西的滋味。” 谢兰芝皱着眉走到榻前,耶律李黎立即将一块福寿糕丢给她。 她凑近闻一下,再闻了闻耶律李黎吐出的香烟,是很像,但完全不一样。 耶律李黎见她有点奇怪,他主动解说:“吾派人在南域寻找了一种和福寿糕味道相似的草药,是安神用的。总比福寿糕的伤害小些也容易用药戒。” “但也会上瘾。”谢兰芝将福寿糕丢到一旁,问他:“昨晚搞什么把戏?我并不认为你处理不掉那些人。” “我也是看上你一番对胡匈的狠处,才会跟你合作。” 谢兰芝此时此刻需要一个解释,耶律李黎并未隐瞒。 他将昨晚派人引她去福寿糕帐篷,就是为了告诉她,谢氏有人中招了。让她自己去管好自己的人。 至于一番,近日部汗北洛派了不少人入驻一番监视他,就是怕他在南北同盟动手脚,争取独立。 而那个帐篷的北域人多数是洛川派来的。当然也有他的人,不过昨晚已经处死了。 谢兰芝得知他的用意后,她首先很感激他,告诉自己这个乱象,又想起这个乱象竟然是耶律李黎告诉她的。而不是谢集,再想到自己才来了二天,有些事优先需要处理,所以谢集没有来得及禀报也算合理。 但她了解谢集,他不是那种喜欢做戏的人。如今却喜欢上做戏。不难猜出他身边是有了新的幕僚在帮他出谋划策。 “看来本帅的身边,各怀心思的人不少。”谢兰芝选了个位置坐下,对榻桌的瓜果一律不沾。 耶律李黎放下烟斗:“这就是北域内部的事,不好意思将你们牵扯进来了。” 谢兰芝道:“如果你无法保证一番都是你说了算,本帅就撤回去。” 耶律李黎保证道:“能,不过得您畩澕等一个月。” “十天。”谢兰芝道:“主动权在我手上,而不是你。” 耶律李黎盘算一下,最后点头。 很快一番内开始缉拿胡匈人,尤其是商人通通抓起来下狱,而后将抽福寿糕的人抓起来戒断。 切断福寿糕商业链,重点打击一番内部的贵族。 清扫风刮了整整八天,才彻底将福寿糕的影响清除完毕。与此同时,谢集那边也获得了各位大番的牛羊作为补偿。 另外重金保释一个胡匈商人。 谢集拿捏不住,他怎么想都不该收钱保胡匈商人,毕竟胡匈商人现在就是个声名狼藉人人喊打的存在。 他问幕僚谢绣该如何是好? 谢绣道:“将军虽然不缺粮但钱财不够,若是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就得从这方面下手。” 大将军是可以允许养私兵的,少则一千重则一万。但得自己花钱养,能养多少就多少。谢氏内部对资金的把控到位,就是防止有人养私兵过重超越了权职。而受谢氏资金垄断的控制,很多将军募兵远远不会超过一千。 如今谢集认为自己是大将军,按理说不该差于谢广。谢广都能有一千私兵,为何他不能有二千,三千? 他道:“真的能如此?” 谢绣道:“族内的规矩像是是慕强而拜,您如果能完全碾压谢广,还有人不服?” 谢集眼睛一闪,觉得幕僚简直是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他立即点头:“就按你说的办,还有那商人叫什么名字?” 谢绣道:“安山。一名将安山的商人,是一位大番的女婿。所以出重金保他。” 之后那名叫安山的商人以一万两赎身,被谢兵偷偷转移出去,送出红河。 耶律李黎的人发现此事上报给他。 他转眼就通知了谢兰芝。 谢兰芝经过几天对一番的了解,还有谢集带兵在一番的入乡随俗确实做的不错。但事都有两面,人性对权钱的贪婪永远都是蠢蠢欲动的。 耶律李黎放下烟斗,又驱赶宫女,监视他的宫女乖乖退去后。 他道:“元帅应该也没想到,只是离开一阵子,没有您的威慑,有些人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谢兰芝却道:“本帅将谢集撤走对你有什么好处?换一个人不一定有他那么机灵。” 耶律李黎问她:“那你能告诉吾,为什么偏偏用他?只不过是在养大他的野心罢了。” “很简单,因为他听得进去。即便产生野心。”谢兰芝为此丝毫不惧,她不是傲慢所致而不去提防,是谢集这个人她很了解。 谢集的眼睛只会盯着谢广,谢广有的他都想有,竞争心谁都有,她不会为了打压而去打压。 耶律李黎没想到她那么大方。与自己见过的领主有些不同,只要彼此手下有人想越权,有野心,甚至有点重权都会被监视警惕。 他便是被父汗打压的例子。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放心谢集?” 谢兰芝淡淡一笑,不做正面回答:“这就要太子阁下自己去猜了。还有福寿糕一事,希望别再卷土重来。否则,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令两国损失的事来。” “你放心,吾很清楚一旦沾染上这玩意,是很难斩除,谁也不能置身事外。”耶律李黎保证道:“吾也要为自己的子民着想。” 第254页 谢兰芝道:“还有你刚刚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耶律李黎差点忘记了。 他抬手指点了点额头,从草药中清醒下,他才道:“吾这边擒获一位商人,身戴狼图一物,而狼图只有胡匈王室才有。” “那商人叫什么?” “安山。” 谢兰芝听到熟悉的名字,她指尖微动。 又是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31 11:27:59~20211231 18:4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183886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谢兰芝的态度 谢集将捞取的二万两装满三个箱子抬到主账, 更是亲自打开放在谢兰芝面前。 看着一锭锭长方柱银块,谢兰芝坐在木榻上,她举杯让谢尚光继续倒水, 谢尚光默默倒了半杯, 她却再也没有喝一口,而是放在桌上。 谢兰芝反而拿了个新茶杯, 让谢尚光倒满整杯, 她起身下榻递给谢集。 谢集欣喜地去接过水杯,他想都没想就一饮而尽。 “元帅,这都是从巴结胡匈商人的货色身上搜刮而来的。”谢集道:“还请元帅收下。” “我要这些有什么用?”谢兰芝将其中个开着箱子盖上,她收回手,背过身,又道:“拿回去吧, 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谢集十分震惊, 元帅为什么不要银子?明明在天京时她到处在谢氏京臣身上搜搜刮刮, 甚至在皇宫蔬果生意上捞钱。哪个举动不都是表现她缺钱? 难道是嫌钱...脏?想到这,谢集脸色顿时难看几分。谢尚光都有些不忍, 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可他知道元帅最憎恶逍遥丸, 如今五叔又拿这些脏钱上贡实在是有些欠妥。 “元帅。我。”谢集再次要解释请她收下。 谢兰芝打断他:“还需要本帅重复第二遍?将银子拿回去。” 谢集不敢违抗, 只好默默低头:“是!” 他让护卫们将三个大箱子都拿回自己的住处,随后又候在主账内,被谢兰芝打发出去。 谢集一脸失落回军营。 谢尚光和谢颖默默守在谢兰芝身边, 等她看完军务公文,她先问谢颖:“你们五叔一直以来就是这副德性?” 谢尚光满头疑惑, 这次元帅怎么问起狗颖来了? 谢颖抱拳行了个礼, 才道:“五叔一向多疑, 但在元帅面前从不会如此。” 尤其是元帅端的那杯水, 他是毫不犹豫地喝下去。虽说主帅让下将做什么,下将都不敢怀疑,哪怕是嚼炭也会赶着上。 但谢集毕竟是大将军,表现的丝毫不怀疑就有点说不过去。 谢尚光终于明白元帅的意思,她的意思说五叔都不怀疑水有没有问题。是在说五叔对她的忠心不疑,难道不是好事吗? 谢兰芝对此回答并没有多少表情。 她说:“尚光,你将公文都送到谢集那去,从今以后不必再送到本帅手里。” 元帅这是放权不管了? 谢尚光不敢多问,他走到堆起公文的桌子,弯腰一把往怀里捞,然后抱着叠公文往大将军主账去了。 他将公文送过去又很快离开。 大将军主账里,谢集坐在公桌前,他看着成堆的公文,表情阴晴不定。 身边的幕僚谢绣却道:“将军还是将今日的公文处理掉比较好。” 谢集就像找到主心骨一样,他急忙问幕僚:“你告诉本将军,元帅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在责怪我?” “您不必担心,元帅放权给将军,她是信任将军。”谢绣为了安抚侍奉的将军,他还特地问道:“还有,请您将进帅帐的事情经过都跟属下说一次。” “先生,是这样的。”谢集将所有事情告诉谢绣,他不是没有怀疑,但元帅并没有表现针对她的意思。 从她以往的作风,若是对新令和反对她的人,她都会去设套一网打尽,但唯独谢氏,谁胆敢忤逆她,背叛她,她会直接杀过去。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元帅对谢氏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 谢绣听完,他赶忙劝道:“那将军更不用担心,元帅并未怪你,她确实对这笔钱不感兴趣。何况福寿糕被查处一事根本和您无关。元帅是位英明的主,她不会错怪您的。” “否则,她让耶律太子动手清理胡匈和洛川的大番时,那十日早该您进行惩处,何必留到现在秋后算账。” “何况您也不必妄自菲薄,忽略自己在一番商都的功劳和作用,对元帅来说,罚你的任何举动都显得弊大于利。所以不如不罚直接放任您。只要您接下来行事稳妥,就不会招致元帅怀疑。” “真能如此?”谢集万分不确定,他现在一点都看不透元帅的心思,到底有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又或者跟先生分析的那样,元帅会因为他在一番的苦劳而对他宽容以待。 他真的没有自信去笃定。 谢绣道:“将军如果想打消疑虑,不妨亲身试一试?” 谢集顿时猛地抬头,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你要本将军去试探元帅的底线?” 谢绣点点头:“您放心,只要不出格元帅不会责怪你,而且您的试探不是为了挑战元帅。” 第255页 “属下觉得您是为了一番商都的贸易能够进行顺畅,是为了谢氏族内集体的利益。所以元帅是不会计较的。” 谢集半信半疑,不过先生说的对,他现在犹豫不决的态度反倒更会引起元帅的质疑,只要他将该尽的责任都做好,不会令谢氏蒙受损失,元帅肯定是不会怪他。 “先生,谢集能得您辅佐真是三生有幸!”谢集忽然起身朝谢绣作揖一下,表示感激。 谢绣表现的受宠若惊,他赶紧也作揖,头压的比谢集还要低。 “将军折煞我也,若不是您将属下从南域调派天京,属下怎会有幸跟随您?为您效忠?” “你我同心,何愁一番谢氏不盛兴!” “是,一番谢氏势必受祖宗庇佑,水运昌盛。” 下午时分,上千匹马聚集在一番与胡匈边境上的栈道,以谢兰芝为首都沿着栈道往耶律李黎修的山墙奔驰而去。 隔在边境的栈道上修一纵山墙有点像小长城,盘旋蜿蜒,长大概五千米,主要堵在一番最薄弱的地方。 此处地势低,平谷多,容易让胡匈的铁骑长驱而下,所以修五千米的山墙刚好在补薄弱之处,还在西边设下几条跑道,方便北域骑兵出行,而南边多数凹凸不平,挖了一些类似战壕的沟渠,大概一米五深,宽度不过人侧着的距离,大概不足二十厘米。 要是有人想沟渠偷偷摸摸只能侧着走,还无法弯腰,并且行动极其不便。一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如果掉进去,多半会卡在那里。 仔细一看渠沟下面还有不少削尖的碎石和木刺,就算胡匈派身材矮小的人偷偷摸摸进来,也因为太高,高过一米五的沟渠而露头被射杀。上方则是射弩瞭望台,右侧是投石器,左侧是木头堆砌的乱石乱木,放松机关,这些堆积的如山的掩体就会倾倒将底下完全淹没,因为底下是个凹谷,并且这些地方全在弓箭的射击范围内。 何况胡匈多数挑的健壮如牛的军人作为精锐,此处又窄又小到处充满杀机,几乎震慑胡匈精锐想从此处入侵的野心。 这里沟沟横横的设计,极大增加被入侵的难度。 谢兰芝总算见识到传闻中以一万军队震慑红河边境胡匈二十万军的耶律太子李黎的厉害之处。 果然是名副其实。 谢兰芝沿路最关注的就是山墙和沟渠。 谢尚光和谢颖骑着马在第二排,谢颖观察地带后,她悄悄和谢尚光道:“光是此栈道就足以抵御十万兵力。” 谢尚光道:“又是高石又是沟,别说晚上了,白天想偷溜进来都够呛。” 何况这不过是一处,听说耶律太子设下重防又通过制造的地利,派人严加看守。山沟只是地拦,最厉害的还是一番独有的武器。 那就是兽潮,听说某处地方聚集十万头牛羊,每日有驯兽师都会挑在一个平谷训练,只要驯兽师下令,十万牛羊只会朝一个地方冲。耶律太子曾用此招将偷袭的一支千人胡匈铁骑用牛羊冲得全军覆没。 听说收尸时,都血肉模糊都分不清马和人的血肉,更分不清哪个是这支铁骑首领。 两个人正聊着,随着谢兰芝招手停下,一千人都停在山墙特地挖的凹道,此凹道行马不便,谢兰芝下马走下凹道,就看见凹道中间设了一个黑色的铁门。她刚道上面墙头就喊一声:“阁下可是友主谢氏?” 谢兰芝点点头:“本帅受应邀而来。” “您请稍等。” 黑色铁门高三米,里面锁链摩擦的声音,咔咔,还有齿轮摩擦的声音,笨重的铁门被吊起来。 谢兰芝没有立刻进去。 这时铁门有个人骑着一头壮羊出来,耶律李黎,右手还抓着一头羊的犄角,慢吞吞走来。 他指着另一头羊:“元帅就骑这头进去,不然可进不去。” 谢兰芝走到羊侧边,她跨腿骑上羊背。 后面陆陆续续出来一些和他骑着羊出来的一番兵,不过都是黑羊,每一个人牵一头进来,迎接上下的谢氏千骑。 而留下的马很快被一番兵赶到其他地方去了。 谢兰芝这才知道为什么要骑羊背进去?因为要通过一条石窟的通道,这个通道才一米五高,只能容纳一骑,她坐着羊进去刚刚好。而过高的人可以趴在羊背上被驮进去。 谢兰芝刚刚好够高度,李黎也高不了她太多,他前面道:“让元帅带千骑参观吾的秘密基地,吾可谓是带够诚意。” 谢兰芝回笑道:“本帅的千骑也带了太子阁下很爱的特产。” 窝炮。总共一百发窝炮。 耶律李黎道:“为了表示感谢,吾就告诉你一件事。” 谢兰芝:“嗯?” 耶律李黎脸色逐渐凝重,他说:“大番苏哈将他那位胡匈女婿安山送出红河,昨夜吾的子民却在下游打捞到苏哈的遗体,并且他的家产和珍贵的东西都被刮得一干二净。” “而苏哈是一番最有钱的富商,他的财产加起来可以买下一番所有的牛羊。” “那么问题来了,元帅大人,如此庞大的资产是如何一夜间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 “凶手又是谁?” 谢兰芝听他的语气摆明已经调查的很清楚,她抿唇一笑:“太子阁下,你说呢?” 耶律李黎骑着羊走出石窟道,那一刻,他的声音在整个石窟传荡,后面的千骑陆陆续续都听见了。 第256页 “元帅的人取走二万两,剩下的不翼而飞,也不可能那么快被转移出去。而凶手无疑是没有找到尸体的安山。” “而安山曾被您麾下的大将军抓住过,又给放了,那二万两姑且可以解释为安山的赎命钱。” “吾派人搜遍可搜的地方都未找到,可是如果没有人里应外合,苏哈的家产怎么会那么快不见?” 此话一出。 耶律李黎感觉身后的谢兰芝忽然像是消失一般,没有声响,而石窟后的谢尚光和谢颖却听得心惊胆战。 该不会真是他们谢氏谋夺人家的家产?! 可搜搜不到,那剩下没有搜的不就是个令人嫌疑的地方。 此事的猜疑无不挑战着一番和谢氏之间的关系。耶律李黎有意在众人面前提醒,分明是故意的。 而他们的元帅静默半响,终于开口了。 “谢集绝无可能贪墨。哪怕他收了凶手的赎罪银,也不能给他按上一个贪财谋害大番家产的帽子。” “太子如今告诉本帅,是在提醒本帅,一番的人开始对谢集有了猜忌离隙之心。” 而他收的那笔赎罪银,无疑变成放在一番的颗烟雾弹,有人让谢集不仅转移注意力,还自找了麻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1231 18:40:38~20220102 11:3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武御猫、儒雅随和 10瓶;碎江天 7瓶;露从今夜白 5瓶;九离 4瓶;歆心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打在谢氏的烟雾弹 耶律李黎的基地易守难攻, 刚刚的石窟小道只用一次便设置内塌了。 谢氏千骑无不震惊,此处四面环山,高峰压眼, 山谷似乎将天空都变了形, 给人一种巨型牢笼的错觉。好像笼中鸟一样逃无可逃。 谢兰芝随耶律李黎进入石窟府,石窟府是用简陋的石头堆积而成的指挥部, 四处漏风, 透光,压根不能住人。 石窟府一条小河绕到门前,草地丰茂,有山有水有绿地,难怪牛羊群会设在着附近。有高地有低洼土壤肥沃,即便暴雨水流也会从低洼汇集成湖泊。古代空气好还没受过工业污染, 所以雨水和淡水几乎没区别。可以直接喝。 此处不仅可以当做储粮的地方, 能圈地养牛羊, 还不缺水。 哪怕隐居都不成问题。 耶律李黎驱散众人,独留谢兰芝在石窟府商量事。 “元帅, 你那番话是认真的?” 谢兰芝觉得他在装糊涂, 她便提醒他:“你在本帅部下们面前说这些话, 难保没有挑拨的嫌疑。” “你真是谨慎,就当吾考虑不周到,但吾有必要提醒你, 你看好将军,他守成可以, 却不适合跟你打江山。”耶律李黎道:“按理说此人你应该留守后方, 而不是在一番, 一番应该另派玲珑剔透的人来镇守。” 谢兰芝道:“看来太子阁下对我谢氏有看好的人选, 不如就顺便推荐一次?本帅倒也不用费工夫去挑人。” 耶律李黎:“你也不必恼,以话堵吾。” 耶律李黎有几分小心机,谢兰芝何尝不清楚,她的态度但凡有点松动,一番的谢氏们都会军心大乱变成一盘散沙。 况且,她认为谢集收那二万赎罪银的举动并无问题,错不在他,他对威都发生的事知晓不详细。 而山高水远,军资筹备才是他首要任务。无论是否招募私兵,只要银两在手,便多个筹码。按理说谢集已经很成熟地将目前有利的情况都掌握在手中。 其实什么勾心斗角并不是他主要范围内,要怪就怪敌人太狡猾,专门盯着谢氏来狡兔三窟。 并且针对的不止是谢集,而是一番和谢集的关系。这才是最致命的地方。 不过有一点,谢兰芝起了疑心。 “太子阁下三番两次在本帅面前暗示谢集,是否对他不满?” 耶律李黎道:“吾只是为我们两军交好,并非对他不满,只是觉得他不够靠谱。” “还是说谢氏无人比他强,就只能派他来?” “那你也不用贬低谢集,谢集能力尚可,他总能在合适时机做出最快的反应。”谢兰芝道:“你是不了解他。并不代表他不能胜任。” 耶律李黎还是不信。 比起谢集,眼下两主都发现有人暗中针对他们,不断挑拨两方关系,如今只是下层关系在动摇,高层还能压住,但难保高层能一直保持忠诚合作的默契。 耶律李黎三番两次质问便有此倾向,他相信谢兰芝,但并不相信谢集。 谢兰芝自得知李黎多疑本性,她也重新做出调整。 “若你非要个证明,那让本帅来吧,你只需要配合本帅。” 耶律李黎很大方说:“吾的人你随便用。吾也会亲自配合你。” “那请你先了解威都谢凤青一案。”谢兰芝提出这个案列只是仅供参考,把那名叫安山的商人的大概的套路模式还原。 先是贿赂当地要员,司磊,借助国力震慑异地出派使者加强贸易实力,让异邦诸国不敢轻举妄动,凡事都看胡匈眼色行事。只要胡匈没有提出太过分的要求,通通都睁只眼闭只眼。 然后是逍遥宫,威都开的逍遥宫明目张胆,仗势巨大,不像一番只是个小帐篷,胡匈不敢在此处横跳只能接触一番的商人来腐朽一番,但多地都被耶律李黎控制着,所以福寿糕扩散不远,甚至一冒头就会面临打击。 第257页 同样也无法禁止福寿糕在中下层的流通。如今十天全部清除,风声扯紧,肯定是没有人敢顶风作案。一番现在没有胡匈商人已经不足以令人忌惮。但凡是接触过的都被李黎严密监视着。 唯独一番首富苏哈出事在前。监视在后,就不得不令人怀疑。苏哈和谢凤青是不是同样的受害者? 谢兰芝道:“本帅不了解你们的首富,但你不妨从首富下手,他不是沾染过福寿糕,那就可能受安山的控制。” “按理说生杀大权都在我军手上,那苏哈完全可以依照这点对安山进行逼供,哪怕将把柄拿来交换,又何必要和安山一起逃呢?” “太子阁下难道不觉得奇怪?” 耶律李黎见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推到一番身上,他脸色一黑:“元帅,吾虽在你部下说过几句煽动人心的话,但您也不至如此反击我?” 谢兰芝笑呵呵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太子阁下万事以决患为先,否则损失的可不是一个首富,几十万牛羊的财富,而是整个一番还有本帅麾下的大将都会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下,最后倾家荡产!” 最后倾家荡产的不是她谢氏,而是一番。 权衡利弊,现在引火烧身最利弊之地反倒是耶律李黎,让耶律李黎俊脸更黑了。 “元帅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吾不是小兵小卒,你不必如此吓唬我。” “本帅的风格就是做什么事都往最严重的地方去算。”谢兰芝道:“只有这样才能更加慎重对待避免损失。” 耶律李黎仔细考虑会,如今损失最严重的是洛川商人,多数人还被自己扣留着,他也学谢集搞个赎罪银几乎将他们榨干才放人出来。这笔收获已不少。 眼下要想解决令他和谢氏产生间隙的黑手,恐怕是还是要加大力度查。 “吾这回听你的。” “谢集就由元帅你压制,否则他有什么风吹草动,更是坐稳南北同盟的面和心不和的事实。到时候吾一人之力无法维持与你的合作。” 谢兰芝答应他。 耶律李黎效率十分高,他一番有中原人当县番,再有谢兰芝给出的案例,那县番很快查到苏哈在一年前除了草地五个帐篷的出资,还有赌坊他的投资也巨大。 他曾经一夜输进三万两,令人骇闻。之后苏哈就戒赌,乖乖做生意想捞回本。 于是就盯上福寿糕的生意,这个生意就是他女婿安山推荐的。苏哈只要请人去就能赚钱,还能长期供应。 这就是一番初次卖福寿糕的时候,而后扩散一番,开始大家不认为是什么有害物品。随着久而久之,福寿糕由低价越来越昂贵。 一番的胡人们终于意识到福寿糕不仅价格高,吸食还上瘾,上瘾后非它不可,不吸会生不如死。 于是一番大街小巷出现人传人变卖家产吸食福寿糕的现象。后来被耶律李黎及时阻止,将福寿糕掐死在苗头,还特地派大夫诊断,大夫说需要强行戒断才行。那阵子不少人为了自救互相绑住自己才勉强戒掉。 那一波福寿糕却让苏哈身家大涨十倍,然后他开始打算将资产搬到洛川。 女婿安山却建议他留在一番一段时间,低调点,以免引起太子的主意。苏哈听从女婿的话,但福寿糕生意漏洞百出,胡人们没有那么多心眼,当着大街卖。苏哈又花钱买通各个说书的宣传这是药,不能多吸食,否则会上瘾变成毒。 于是这药变成日销货,专门在苏哈的铺子卖。 那天谢兰芝经过一番的大街小巷,看见到处都是卖福寿糕的就是苏哈的铺子。 耶律李黎又很有心机让老大番给谢兰芝带路,趁机端了苏哈的生意。 因为苏哈交得赎罪银多,耶律李黎就放了他。他转眼又去保安山。 那么疑点就在这里,苏哈保住安山的理由是什么?仅仅是女婿吗? 县番查到这里,最后把目光放在消失的家产上。猜测家产其实早就不受苏哈管制。还查到苏哈开头输了三万两,是输给一个叫安山的年轻人,这位年轻人大秀赌技入了苏哈的眼。相处不过三个月就娶了苏哈的女儿。 苏哈表现的极其信任安山。还是一种精神上的依赖。 谢兰芝特地提供细节,将谢凤青吸食逍遥丸过度,神志不清,大闹宴会被单雨候的人趁机打死的讯息。 县番瞬间破获苏哈的案子,破绽就出在极度相信成婚一年的女婿。有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人控制的可能性,否则正常人怎么都不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胡匈人。 那么只剩下一个问题:消失的家产在哪? 这年一番都在控制来往船只,尤其是和天京建立商都时,一番只会将船控制的更加严格,什么都得物理检查,连船底都派水手检查,那家产根本不可能运出去。 那答案只有一个,财产还在一番,而一番多地都查无所获。唯一没查的地方就是谢氏军营。所以耶律李黎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谢兰芝觉得特别有意思,现在的一番似乎有只暗手正若有若无地推动着危险进入谢氏军营。 所有人都认为谢氏是最后法外之地。没有几个人能怀疑到一个商人竟能暗中操控全部人跟着他的摆弄走。 并且在两边放烟雾弹,让两方都认为是对方的错,完完全全忽略第三方的存在。 第258页 谢兰芝道:“手段几乎和逍遥宫如出一辙。” 除了谢凤青没有女儿可让人娶,无论是吸食还是拿逍遥丸或者福寿糕,都在控制这些有钱人牟利。就连谢凤青被打死后,威都第一时间传得谣言就是谢凤青对宴请挑衅谢主的胡匈使者不满,于是仗势欺人去砸场子一样。 这些流言蜚语刚开始都在受害者身上。 并且威都那件还是胡匈跨国贪污案。 说到贪污案,谢兰芝双眸晦暗不明,她对着耶律李黎突然说一句:“也许你该从自己的官员中着手调查。” 第114章 这次给她挣足脸面 一番大街小巷开始有苏哈财产就被藏在谢氏的传闻, 胡人们觉得自己人可信,外人不可信,所以苏哈消失的家产除了在谢氏, 根本不可能在其他地方。令每次上街的谢兵们都被胡人们指指点点。 “果然中原人不可信, ” “苏哈一定是被他们的将军杀死,并且夺取了家产。” “可我听说苏哈是坐船逃出去才死的。” “肯定是中原将军搞得鬼, 中原人一向狡猾多诈。” “不然那么多家产怎么没的!肯定是被人私吞揣在自个腰包里!” “为什么太子阁下不将他们抓起来?!难道是怕那群中原人!” “一番是我们的地盘, 是我们的家,绝不能让中原人在此撒野!” 甚至连小孩们都在大街手牵手唱起大人们临时编起的童谣:“中原将军神通广大,顺手牵羊好本事,苏哈苏哈在呐喊,我的宝贝去哪里~” “苏哈苏哈夜出行,指着西南嘴糕味, 我要去那取东西, 然后在这来买糕。糕味不腻吃不腻, 吃完还想来一次。” “苏哈的家在西北,魂儿却在西南。” 一番的西南方向正是谢氏大本营。 本来谢集并不在乎这些传闻, 因为根本是谣言, 可他低估了谣言的威力, 更低估胡人世代对中原的偏见。 一天夜晚,竟然有胡民往谢氏大本营投泻药拉得谢兵们上蹿下跳到处找厕所。 还有人已经不给谢氏大本营送菜,甚至小贩小商都拒绝和谢兵们做买卖。 谢集也忍耐, 唯一一点不能忍耐,以往胡人民众送来的水都断了, 他们自己打水发现上游被胡人切断该流了, 害得谢兵们只能饮河水, 为此有人还得了痢疾。 谢集终于忍无可忍, 他直接带人将水流改回来,并且派人镇守,但凡切断水流的人都当做水贼杀死,不必客气。 这个命令一出,激怒胡人们。胡人们自发成群结队,要抢回水源,可谢氏到底是正规军,只是虚虚放了一波箭就吓退不少人。 胡人们请一番军队出兵,一番兵早就收到太子阁下命令,一切以谢氏和一番共同利益为主,不得擅自出兵。 一番兵将军各个都不动如山,胡人们见自己的军队不帮着自己,开始痛骂一番兵是谢氏的狗奴才。 为此还编一首童谣,又让孩子唱:“西南边的主,西北边的狗,狗儿狗儿摇尾巴,都说不咬自家人,狗儿狗儿养不熟再多饭再多水,养不熟一条狗。吃北边,曳南尾,东食西宿好胡儿。” 也许是自己人,胡民骂得更狠。丝毫不留情。 石窟府唯一的软塌上,谢兰芝盘坐在蒲团上,她憋笑憋得肩都在打颤:“看来太子阁下要好好为一番后代的教育着想。” 耶律李黎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当面嘲笑了。 他铁青着俊脸说:“草原子民豪情万丈,乃是吾族本性所致,谢元帅不必五十步笑百步。” 谢兰芝:“不好好教育可是会被不良风气带坏。你还是不要小看舆论的威力,你出去看看光是一句空口无凭的谣言就煽动多少民众胆敢去对付正规军。” “若不是谢集克制,怕是你的行动也不好施展。” “算吾对其看走眼,你也不必护犊子到如此。”耶律李黎十分无奈:“此番谣言四传却不见真凶,实在令人骇然。” “还有那赎罪银,可真是烧得一把好火。” 谢兰芝有意提醒他:“你的赎罪银,敌人并未拿来做文章,只拿谢集的做文章其心可诛。不过通过此事,本帅也明白一件事,隔在一番和谢氏本就存在的问题是无法用同盟就能将彼此的成见消弭。” “忍一时可以,忍不了一世。” “那谢元帅也别忘记,你与吾北域的同盟才三年。”耶律李黎不想拿此事摆上台面,实在是问题太多不仅这一个。 谢元帅若想两地人民众志成城,除非成为一家人,但现实,这种想法十分天真。 谢兰芝还是有意点出要害:“你的民众永远无法理解你的政策,哪怕你就是为了他们好。而民可知,由可不知。” “哪怕做不到完全消除两地间隙,一番也要成为两地友好的代表。所以就试试吧。” “民众也是需要教化,才能跟上时代的进步。” 耶畩澕律李黎觉得她每次都说的头头是道,令他一时不知该不该反驳,因为是好意,所以他若是反驳她,未免不近人情。 “吾会看着办。” 谢兰芝再不语,她就静静看。无论谢集敢不敢反击,其实她已经做着最坏的打算,好在谢集还有脑子,知道将事态缩减到最小。 但底下那帮大老粗何尝跟胡民不是一个德性。 第259页 谢兰芝又预准了,谢氏大本营的底层士兵,对断水断菜显得十分难受。 原本一番就是水都不缺水,他们可以一天洗一次澡。哪怕跳进河里随便洗都比现在的身体香。 如今他们为了微稀的水源,已经几天没洗澡,不仅如此每日有菜有鱼的生活,现在变成吃白饭。一番的商人民众十分苛待他们,他们谢氏的粮商还不断虔诚地赴约,送粮食。 这种不平等对待的现象,让谢兵们忍无可忍,终于有二个性格火暴的百户带人想要闯进街道,有什么就抢什么,反正都被人骂臭了,还不如真臭,起码还有一口爽的。 这群人带着二百人刚冲出去大本营五百米,发现十几个胡民用板车推着蔬菜,还有胡民赶着一百头羊过来。 大老远带头的胡民还冲他们大喊:“是谢氏哥儿吗?这些日子你们怎么没来拿菜拿肉?” “我们都给你们送来了。” 二个百户顿时停下脚步十分疑惑,明明是他们胡人切断谢氏的菜和肉,怎么好意思来说他们? 最后两人决定压一下火过去问这些胡民,才得知谢氏的菜肉每天都是不同一批人来送,今天是哪家番,明天是拿家镇,还是哪个大户包了一天。 今天终于轮到他们菜农了。 两个百户听了顿时熄火。他们发现原来不是所有胡民都讨厌他们。 还有一个胡民听说他们没有澡洗,被人切断水源,就教他们在附近山头有个小瀑布,可以去洗澡。 而且一番的水源说切断就切断的,都是大户区域的水,小户的水跟筛子眼一样堵都堵不住,所以大户没办法完全切断,要真忍不住可以去他们家洗,就在三千米外骑马就到。 二位百户获得新水源和胡民提供办法,他们纷纷感激,也投桃报李将军营里的脏衣服生意给这些胡民包办,并且送了二车粮食给他们。 有了大番才能吃的大米,这些胡民们高兴的合不拢嘴。 次日,虽然谢氏大本营仍旧断水断菜,但偶尔还是有胡民送来,洗澡就去胡民指的地方洗,甚至有谢兵为了方便直接在山脚修出一条小路。 让过路的胡民们受到不少恩惠,就像犀牛和犀牛鸟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 谢兵们似乎发现一个修复关系的好办法,立即禀告给谢集。 谢集觉得自己最不缺人手,立即命他们圈地,将谢氏大本营往北偏僻的胡民纳为长期合作的对象,因为谢氏本营北边都是山,住的都是一些老百姓,民风淳朴,但他们出行十分不方便,谢兵就修路,只要和北边的胡民修好,谢氏大本营起码稳住了七成,也可以摆脱对本营南边水户们的依赖。 而且这些水户们还不讲信誉,哪有北边胡民的诚信。 谢兵们发现哪里有坏人哪里就有好人,因此在南胡民衬托下,北胡民就显得更亲切可爱。 谢集派出一千人修了三条石子路,更偏僻的地方就派人教胡民如何修天梯,中原的天险栈道比这些地方还艰险,胡民们都听说过中原人能够在万丈悬崖里修路,他们一直都非常羡慕。 中原人除了被人恶名狡猾多诈,还有美名在,那就是遍地能工巧匠,国之大器者,俊彦之士者。 就在南胡民不断辱骂,怨气滔天,谢氏大本营和北胡民就越与民同乐,享受安宁,中间一条小河成为界限将南北划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任凭怨言谣言再多,谢氏大本营基本安定下来,甚至已经习惯到让谢兵拿南胡民辱骂的话开起玩笑,便于苦中作乐。 可谓是给谢兰芝挣足脸面,她亲自给谢集发出表彰礼物:苹果。 一番的水果非常昂贵多数靠进口,而苹果在天京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再路途遥远由船送到一番,成本损耗维护的费用上升,价格自然上升。所以苹果成为贵族才能吃的东西。 现在一万个苹果送进谢氏大本营。 谢集收到苹果正打算吃一个,谢绣就在旁边建议道:“将军,不如以此珍贵之物,赠予胡民以修两地友好?” 谢集心想也是,如今蔬果紧缺,谢氏那边还会帮他送来,但胡民就不同了,一年四季都见不到这玩意,所以他连手上的苹果都省下来放进箩筐,然后对谢绣道:“交给你去办吧。” 谢绣笑眯眯道:“属下一定会让胡民们满意。” 第115章 烟雾弹初明 耶律李黎见形势正在转好, 谣言虽可怕,但已经被他和谢兰芝镇压下来了。 他开始暗地派人查手下的官员,是否沾染福寿糕, 或者和曾经贩卖福寿糕的商人来往。总共找到十位, 每个都是一番要员,其中七个主管水运, 船路, 和安保。 耶律李黎着重先查水运的要员,七个都没问题,剩下三个,有二个是清点账目负责内都运输,还有一个负责中转站的通讯。 每一个看起来都很有嫌疑,每一个又有不在场证明。 谢兰芝见他陷入疑顿, 她主动问道:“如果, 本帅说如果这些人当中都没有违法乱纪的人, 你又该如何查?” “元帅的意思是?”耶律李黎觉得此人总是能够打开新的思路,找到新发现, 让他暗地里佩服。 谢兰芝道:“打个比方, 既然我们的敌人那么狡猾, 那我们所思所想,恐怕他早就预先想到。” 耶律李黎十分吃惊道:“真有如此未卜先知的人?” 第260页 “凡事都有逻辑可循,我们需要先做假设然后验证最后推翻, 直到符合当下发展的那一条。”谢兰芝道:“我们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能多久破此案,但必不可拖。所以要想办法主动出击。” 她对他招手, 让他附耳过来。耶律李黎主动低头, 就听到谢兰芝竟然是这样的安排。 他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称赞她, 还是说她乱来了? “元帅你确定?” “当然确定。” 谢兰芝到耶律李黎石窟基地那天, 她已经做好将一番纳入前方阵地的准备。因为这个基地适合秘密练军,还能自给自足,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 她计算过,这块基地起码可以保障十万人的吃喝拉撒,要是这块风水宝地是她的,她能扩大化利用。 与此同时,一番商都贸易越多,看守一番兵就越多。 一些想趁火打劫的胡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由于南胡民都跟谢氏大本营反着敢,谢氏大本营转移了目标,使得南胡民不少大户生意下跌,开始出现亏损。有的人觉得闹得差不多了,都没见太子和谢元帅那边有什么动静,就连谢氏将军都不吭声。 风声一过,反而让南胡民遭受损失,不少商人都关门大吉,开始造谣谢氏故意掐断他们的粮食作为威胁。 生存遭到挑战的胡民们,开始冷静这阵子闹的事,好处似乎都归北方那些穷鬼。现在谢氏宁愿绕路也不愿意在南边多待一天,所以南边少做一天生意,北边就兴旺一天。 于是,胡民内部产生很大分歧,有的为了生计都在鸡叫刚过三声,就抹黑坐船去北方做生意。然后赚回平常要用的生计,晚上再抹黑回来。 一番兵对此睁只眼闭只眼,谢氏商人只管来往送粮,然后雇一番兵折返回天京。完全没有受到打扰。 胡民们闹一阵觉得没有意思,不再编民谣给孩子们唱,现在大家都忙着生计。 还有人一直在叫嚣,就是没有动作,只是嘴巴最大声,叫多了,没有扰到谢氏大本营,反倒扰了自己人。被自己人一通指责。 而剩下继续造势的人,因为没有群体跟风变得特别显眼,甚至开始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一番兵们立即行动将人都抓起来。 一顿拷打审问查到,一番有个小商人每天出二十个铜板雇他们喊的。一番兵立即去抓小商人,结果发现小商人在房间里死好几天了都没人发现。 查小商人身边的人发现他的家人一直在洛川,有一年没来往,线索到这断了。 一番将领趁机宣布自己抓到煽动造谣的罪魁祸首,先拿小商人顶包,平息余怒。 虽然线索断了,但挑拨两地关系的谣言已散,南胡民现在舍近求远通通跑去北方做生意,使得南边水户们少收了很多租金。 水户们开始想办法,降低,与谢氏大本营修好。但谢氏大本营内暂时没有消息,倒是传出谢氏大将军送北方胡民一万个苹果,让每家每户都吃到苹果是什么滋味。 享受了贵族的待遇。 南边的水户们十分后悔,但后悔没用,他们只能不断发出友好信号请求回归。 谢集在大本营别提有多爽,当初你爱理不理,现在你求我还来不及。当然他并没有打算切断和南胡民的关系,既然对方肯低头道歉,他可以选个时间见一见那些水户。 “先生何在?” 很快帐外两个守卫将伤痕累累的谢绣给抬了回来。 谢集见他脸上,手上都挂了淤青和血迹,他顿时起身去扶谢绣:“先生这是怎么了?” 两个守卫就将情况告诉他,原来谢绣前脚将一万个苹果送到北胡民那边,半路杀出一群南边水户不满自己恢复交易的请求被无视,他们蓄意报复将苹果劫走,还打伤护送苹果的士兵。 谢绣劝人回去,也遭到南水户的人攻击。如果不是巡逻队经过,谢绣当场就被打死了。事后还是谢绣将所有积蓄拿出来买了苹果才补回给北胡民。守卫和巡逻队们亲眼作证。 本来该是一次军民改善关系的机会,却变成谢氏一方吃亏。 谢绣更是抽痛地吸着气:“我不要紧,大将军别担心。” “我怎能不担心!”谢集脸色一沉,看着他脸上和手背的伤口,打得都是文人最受利害的地方。 “这帮胡民...简直不可饶恕!” 帐内,谢集叉着腰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看谢绣的伤,似乎在犹豫,最后他只好决定道:“将先生送到军医那儿,晚上你们过来,本将军有要事吩咐。” 谢绣闻言,他赶紧阻拦道:“千万不要冲动!” 谢集道:“您放心在先生伤势未好前,本将军不会轻举妄动。” “本将军如今没了先生,反倒不知该怎么办?若不是当初你叫我忍,我岂能受到元帅的嘉奖。” 哪怕只是苹果,但也是元帅对他的一种肯定。 谢绣满脸惭愧道:“原本该属下侍奉您的,岂能叫主给我操心。” “你我还分彼此。”谢集立即让守卫送人去看军医。 然后叫来两个校尉,谢冲谢飞。 谢冲谢飞进来,谢集就命令道:“晚上准备好千人跟本将军去南水源。” “是!” 谢集私自行动的事传到耶律李黎耳朵,这会儿谢兰芝正在石窟府外烧了个火堆,还一脸兴味烤着只鸡,时不时还对一个番兵大汉竖起拇指。赞他打来的野鸡。那番兵大汉顿时激动的语无伦次。 第261页 耶律李黎嘴角忍不住扯动几下:“元帅,还是不要和吾的人走太近。” 谢兰芝转脸,她空出只手朝他招了招,然后指着身边堆好的石凳给他:“过来,今晚有烧鸡吃。” 耶律李黎入坐后,他看着火堆不断升起的火星,眼里一片光芒:“你的将军到底有谱没谱?” “应该是没谱。”谢兰芝用小刀切了块鸡胸,见都熟透了。她撕下一个鸡腿先给了打鸡的番兵。 然后自己一只,接着给了他个鸡屁股。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耶律李黎终于忍不住一怒:“元帅,都说了你不要再和吾的兵接触!” “还有吾在说谢将军的事,您到底有没有听见?” 谢兰芝见他生气了,她立即消灭鸡腿,然后空出手擦了擦才回他:“人家辛苦打来的鸡,给人一只鸡腿怎么了?好了,你也别气,本帅知道了。” “谢集他应该是要行动了,至于为什么行动,本帅就不清楚了?” “如果他真的带人攻打南胡民,该如何是好?”耶律李黎将鸡屁股扔进火堆,啪啪作响,烧出一阵肉香味。 谢兰芝终于收回想吃肉的动作,她正视他的双眼说:“本帅说过,本帅做事已经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太子阁下要跟本帅合作,岂能跟不上本帅的步伐?” 耶律李黎收起烦躁,他小声哔哔:“真是个疯子,怎会有人拿自己手下的大将试验?如果谢集死了,那你岂不是损失一员大将?” “我希望太子能明白,我和谢集从来是分工行事的。” 谢兰芝从来一番第一天,她处理一天公文后,就全部交给谢集,并且主动配合谢集让他立名。 自那天后,她再也没有对谢集发号施令过,都是谢集自己独立维护了秩序。 谢兰芝深深看着他提醒道:“比起会打仗能够在他乡学会忍耐的将士,同样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太子,边疆是国界,海域何尝不是国界。” “天下哪来那么多骁勇善战的军神,更多的是默默无闻在各地守护沙土的无名氏。” 话音刚落。 一番亲卫立即将在外的消息传递进来。 水运的要员都排除嫌疑,但奇怪的是少艘小船。等次日发现时船已经在北边小河下游。并且船体都撞散了。 要员们解释,每次岸边风大或者哪个糊涂蛋没系好船绳,才让船自己溜走。不过基本会在河道触岸停下来。 谢兰芝闻言,她再没有心思吃烤鸡,而是问番兵:“这种现象一个月内会发生几次?” 番兵道:“一个月会有个二到三次,不过上个月没有,也不是月月都有。” 她又转头对耶律李黎道:“谢集去了南水源?” 耶律李黎道:“并且带了一千人。” “船下游和南水源多远?” “一河之隔。” 此话一出架在火堆上的烧鸡滴落的油不断滋滋助燃。 “也就是说,那条河在中间。”谢兰芝双眸渐渐寒沉,深邃不可测,她手里的小刀却灵活在她指尖旋身,转动,随后,她轻轻一抛,小刀扎在烤鸡臀上。 她起身道:“太子,你那边应该也有聪明人。本帅看那位中原县番就很有脑子。” 耶律李黎跟着起身,见她神色认真。他道:“你说的是刘杰。刘杰他现今已经查到南水户头上去了,怕是要和你的人撞上。” “你说要不要主动插手?还是继续如此。” 谢兰芝毫不犹豫答复:“当然是继续放任,如果他们没有我们的指挥就无法独立的话,如此无能之辈,我们为什么还要去任用?” 与此同时,南水源地,谢集带着千人匆匆上山。 此时天色已暗,只剩火把宛若游龙照亮行走的道路,谢集带头走着。 县番刘杰同时接到南水户举报谢军想在南水源地蓄意报复,刘杰立即求助一番兵,带着千人也去了南水源。 一方人正从前端山口上来,一方人刚好在后端山口上来。 眼看唯一的山坡将两股人就要碰面。 谢集这边有个眼尖的士兵看见幽深暗处的小河,有一团黑黑的物体朝这边游来,那士兵定睛一看,发现是艘小船,上面有个箱子还盖着快黑布。 小兵顿时指向河心:“将军,那儿好像有船!还,还装着一大包东西。” 谢集闻言,他停下脚步,立即命会水的将船撑过来,谢兵们沿岸举着火把,勉强照亮船体方向,二个会水的兵立即游过去,然后爬上船,将小船给撑到岸边。 士兵将船上两人宽的箱体抬到岸边,沉甸甸的箱更是将地泥压出道陷痕,谢集更是亲自揭起黑布,一个正边的大木箱暴露在眼前,他将箱角一翘打开箱盖,暴露在眼前的是比火把还澄黄明亮的长砖堆满箱子。 谢集忍不住惊呼:“是金子。” “可是哪里来的金子?!” 整箱金子加起来起码有上万两。 与此同时,山坡那边传来一道声音:“何人在此聚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2 18:48:21~20220103 11:2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2179848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禹宫的财气外露 第262页 “县番大人, 他们好像在河边干什么?!” 谢集听到山坡上的声音,他立即脸色一变,转念再想, 岸边来路不明的黄金, 还有他自己带一千人来南水源地,种种巧合似乎都指向他在偷运黄金。 一番之前闹过谣言胡民已经不相信谢氏, 现在这批人难以有信任他的人。一番太子不会像元帅对自己那么有耐心, 那么如今太子的人到此,难不成是被人安排的? 那他岂不是被人算计了?! “将军,那些人往我们这边来了。”谢飞谢冲纷纷道。 谢集他盯着谢飞然后是谢冲,最后合眼挣扎一下,咬咬牙道:“对不起了两位兄弟,你们暂时忍忍!” 谢飞谢冲还没来得及反应, 就被谢集踹下水, 谢集拔起佩剑, 大喊一声:“竟然是你们,你们竟敢背着本将军在此偷藏私品。” 谢飞谢冲两人在河里无比震惊盯着大将军, 而后县番刘杰带人到此, 就看见一整箱子黄金, 还有谢集举着佩剑对着水里两人。 刘杰眼睛一闪,他主动从箱子内拿起一块金砖,再凑近嗅一嗅, 发现上面有福寿糕的味道。 “大将军,本番接到水户举报, 说你们谢氏要私自改流, 引起纷争, 所以本番亲自带人来看看。” “没想到大将军已有收获。” 谢集收起佩剑, 他先是命令人将谢飞谢冲抓起来,而后朝县番抱个拳招呼道:“本将军上来查水只是层伪装,其实查的是内鬼!” “那将军的意思是这两人就是偷运黄金的内鬼?”刘杰说着越过谢集朝谢飞谢冲两兄弟走去,他问两人:“你们为什么偷运黄金?” 谢飞谢冲两人再看向谢集,谢集与他们眼神交接,他们立即张口道:“我们偷运的只是苹果,不想免费给北边的胡民,只想卖给南胡民,可是谁没想到运下来的是黄金!我们也很无辜,我们哪有那么多机会捞钱?!” 刘杰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本番会自己去查。” “谢飞,谢冲。”两人道。 谢集抢先在刘杰缉拿两人前,他命令道:“即刻将两人押入军营,待本将军连夜审问。” 他再特指那箱子黄金,朝刘杰道:“不义之财,来路不明,本将军实在不放心,大人就带走调查吧。” 刘杰并没有扣留谢飞谢冲,看在两人共事一番,以后还有很长的照面要打。刘杰特地提醒他:“谢将军,无论此事与你有无关系,本番想压下来的谣言恐怕又要四起。” 这是在告诉他今晚的理由很牵强,洗脱不了他的嫌疑,他要继续选择忍耐,恐怕没那么容易。 但谢集也只能忍耐。 除此之外,他没有办法。 谢集生平第一次除了谢兰芝,他抱着拳朝刘杰深深地鞠一躬:“刘大人,本将军是个老粗并不擅长办案,如果有一天本将军若真做了对不起一番百姓的事,本将军不会不认,到时候任凭您亲自来审判我。” 刘杰十分诧异,他第一次从头到尾打量谢集,见谢集满脸的认真。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命人将黄金带走。 谢集将谢飞谢冲两人带回军营,只不过剩下的人继续在南水源将水流改回原地,当天就交上水契继续与水户合作。 多数的水户们偏偏在这时犹豫要不要签字,只有一个人签了。 刘杰听说水户们的事,他助力一把命所有人将水税交了,水户们为了钱只好继续续约。 水户们续约的消息次日传遍南边,之后又传来出流言蜚语,说谢集私运黄金让属下替罪一事。这次谢集还是不吭声,胡民们一时不知道要不要信?直到县里由县番大人作证,昨晚从谢军那缴获的黄金就是苏哈的家产,只不过才冰山一角。 这是县番传出来的消息,胡民们顿时将枪头指向谢军,心想谢军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先前的谣言说不定都是真的。所以这次胡民们也没像上次一样切水,不卖菜,而是开始陆续有人偷摸进谢氏大本营搜黄金。 谢兵抓了一个又来一批,抓了一批又来一群,使得谢氏大本营就跟漏网一样被人无孔不入。 谢兵抓烦了,就不抓了。只要军资物品和公文没有损失,他们只能忍耐。 于是,胡民更加大胆在谢氏大本营放肆,甚至有胡民癞子开始这里扎了个帐篷,谢兵敢怒不敢言,谢氏大本营从早到晚都在被监视,谢集从头到尾都没发表过什么命令,或者采取措施。 胡民们就认定谢集是心虚了。但当谢集照例巡视时,他们又避开不敢在人面前指指点点。 谢氏大本营外围先有一个帐篷,然后是七个八个,直到不少人搬到军营附近,连谢兵们训练都在围观。 这时一番水户听说谢将军一点没有要驱赶胡民的意思,他们逐渐也不派人去试探。 直到夜间,谢氏大本营上百个帐篷着火,谢兵们敲锣打鼓还有的没提裤子就在喊:“走水了!!” “走水了!” “大家快起来避难!” 上万谢兵纷纷冲出军营,看着军营的帐篷焚烧半边天,已成为一片火海。 谢集陷入严重昏迷被谢飞谢冲兄弟救出来。 此事的发生轰动整个一番,这天晚上,一番所有胡民隔着水岸看着谢氏大本营焚烧,火光似乎笼罩这个北边,而北边的胡民的眼前是南边被火光笼罩,所有人无不震惊以对。 第263页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着了火?” “我听说谢军那边一直救火时,没了水。所以才烧成这样的!” “水户老爷们不是开放了吗?” “得了吧,水户老爷们是什么德行。我听说咱们这边的癞子都敢去谢氏军营撒野,人家谢将军都没说什么。” “谢将军这么忍耐癞子们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心虚吧!” “心虚不心虚我就不知道,但这把火恐怕...我们自己人的干的!” “天啊!我们只是骂骂谢氏,怎么还真有人动手,这不是把谢氏往天京赶吗!” 这时胡民们终于意识到,已经不是流言蜚语那么简单。 谢氏大本营被烧无水自救,这件事的过失本来就是水户们身上。 谢氏大本营火烧到天明,才有水剿灭,谢氏大将军谢集陷入昏迷不醒,等等消息连续轰炸一番。 刘杰亲自带人将水户们抓起来,以他们毁约水契令谢氏大本营无水自救为罪名,抓住他们捆着双手往县衙里送。沿街胡民们哪里见过这种仗势,又见县番大人缉拿的是水户们。 胡民们顿时方寸大乱,一时被舆论给迷了眼,一会儿有人传是胡民癞子放得火,一会儿传是水户们预谋想将谢氏赶出去,他们反对建商都。是因为太子殿下要征用他们的地,所以他们才放一把火激起谢氏与太子的矛盾。 胡民们好不容易在商都建成过上好日子,如今听说水户为了一己之私,竟将商都的前途断送。胡民们顿时找到一个发泄口,纷纷辱骂水户们。 水户们有口难言,他们压根不知道水源被谁切断,县番大人怎么就怪在他们头上?他们曾经是有切断过,可这次真的不是他们! 现在他们有冤枉都无处申,毕竟他们有过前科,根本没人会信。 而谢集正式被转移到一番最好的胡医那治疗,军营暂时迁移进都与一番兵隔着块飞地。 由于谢兵还有不少人逃生时被人踩伤,所以一番兵特地去救人忙的不可开交,大批谢兵还得去整理残余的军营,还得收拾新营地,于是港口岸的番兵和谢兵开始连续七天不断换岗,查防,都是一批人,顿时累倒不少人,使得岗位空缺,只能外包用钱雇一些胡人武士来看守岸口。 终于到第十天,胡人武士面对没日没夜的站岗都有些支持不住了。 好几个忍不住开始偷懒,再有人过来送酒,说喝了会精神点,结果喝完酒睡得就更香了。 以至于躺在岸堤边的木架上,差点掉进水里淹死。就有一个武士掉进水里,被呛醒了,他刚要爬上岸时,忽然“噗呲”皮肉穿刺,捅刀子的声音,作为武士对这种声最为敏感。 此武士顿时吓得在木架下,不敢冒头,没一会儿,他亲眼看见上面有人将他的伙伴一个个推入下水,透过月光照影,鲜血不断溢出染红一小块河水,武士瞪大眼睛,然后陆陆续续的武士尸体被推入河里,终于上面的脚步声开始忙碌起来的。 先是条小船下水,但是根本没人只是载着个用黑布挡着的箱子,那船随着水流一路往下飘浮。之后一艘紧接一艘,总共三箱,直到有人跳进河里,用着芦苇杆熟练地扎进河里潜游。 等感觉上面的人都走光了。 武士这才从水里爬上岸,他看着岸边痕迹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根本不是普通人干得出。 于是赶紧去上报刘杰。 刘杰收到立即带人去截获箱子,结果发现是三口空箱子,但是没有抓到潜游的人,还有河里确实有胡人武士的尸体。但刀子都是他们自己的刀,有互相砍杀的可能性。 他驳回这名武士的报案,将他最为嫌疑犯抓起来。 武士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反倒被抓进监牢。 与此同时,耶律李黎听说外面的事态已经非常紧张。 他难得冷静说:“你可真舍得下血本。” “不赌大怎么捞回本。”谢兰芝道:“不过敌人真是狡猾,还不忘弄几个空箱子来试探我们。” 耶律李黎道:“做了那么多还是不知道苏哈的财产在哪?” “谢氏大本营都被烧得一干二净,这些天,有多少人在夜里偷偷在谢氏大本营挖地,跟鼹鼠打洞那般,仍旧没挖到。”谢兰芝甚至忍不住笑道:“这次你的人算是亲手证明,谢集是清白的。” “哎,是啊,一把火虽是灾殃,但何尝不是自证清白的一举。”耶律李黎这次他直截了当说:“是谢集自己的主意?” 谢兰芝见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偷偷下了什么指令。 她好笑不已:“本帅天天都在你的眼皮底,难道还能金蝉脱壳给谢集传信?” “也是,那么只剩下哪个地方还没查。”耶律李黎十分郁闷,谢氏大本营没有苏哈的家产,一番其他地方也没有,能查都查了。 谢兰芝突然盯着他的眼睛,缓缓抬手指向他:“还有一个地方。” “何处?” “禹宫。” 耶律李黎:“.....” “这次雇佣的那批武士死了,虽说是试探,但也是一个破绽。”谢兰芝猜想对方为什么偏偏要跑出来打草惊蛇?多此一举?可能是因为时间不够了,所以开始铤而走险。 禹宫最近是不是要办什么大事? “二日后就是吾的生辰。” 谢兰芝将一个苹果送给他:“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第264页 耶律李黎没心情跟她闹,他接过苹果怎么都不敢相信:“你说苏哈的家产会在吾的禹宫?” “就在吾的眼皮子底下?不可能!” 说完,他俊脸有些扭曲,这种事情简直是在让他颜面无存。 谢兰芝淡笑不语。她越是这样,耶律李黎心里的怀疑就越重。最后由耶律李黎妥协,他的禹宫确实有可能藏着东西。 如果真如谢元帅说的一般,那处试探同时也是个破绽,此破绽无疑是谢氏大本营被烧成空营给逼得。 敌人或许没想到谢集竟敢如此以自毁的方式,烧掉军营,同样也烧掉一番对谢氏的疑心,加快他们暴露的时间。 难怪敌人一直盯着谢集。正是想借助谢集偷梁换柱来离间两地,无论从哪看都是一石多鸟之计。 多番连环足以证明此人城府极深,若不控好,未来会会是个难以对付的敌人。 耶律李黎散播消息出去,提前准备宴会,他明天就在禹宫庆祝生辰。 谢兰芝觉得待那么多天,也该出去。她从凳子上起身伸展懒腰,除了日常办公,她大概了解了此地,自己带来的千骑也在教番兵怎么用窝炮。 千骑就暂时留在此处。 她道:“本帅今晚就要出去探望谢集。” 耶律李黎没问她为什么晚上去,现在就可以走,他只是点点头。 县番将水户们抓来罚了一大笔钱,什么污蔑造谣,切断水源的赔偿,全部由他们出。水户们乖乖交了钱,主动上南水源地给开放水源。哪怕谢集不在原军营。 幸存的那名武士还在监牢里待着,刘杰问了几句,就说:“等风声散了,再放你出去。” 这也算保护唯一的证人。 刘杰很快赶去看谢集,只是谢氏校尉谢飞谢冲不让他们进去,刘杰只好放下探病手礼离开了。 这时谢绣主动收了礼物,跟刘杰打招呼:“将军至今昏迷不醒,大家都群龙无首心情非常不痛快,所以才会怠慢您,还请您理解。” 刘杰打量一下他说:“无妨,本番今天来就是看看谢集有没有转醒,这样也好向谢元帅有个交待。” 提起谢元帅,谢绣眼神莫名一闪,紧接着刘杰又道:“后天就是太子阁下的生辰,谢将军又昏迷了,谢元帅刚好决定要在今天回来主持大局,你们不必担心群龙无首。” 谢绣一脸的高兴:“元帅要回来了!太好了!” 谢飞和谢冲闻言,畩澕他们也纷纷松口气:“太好了,只要元帅出来,世上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 “是啊,说不定还能将我们耍得团团转的黑手给揪出来。” “告辞!”刘杰听完就转身离开。 谢绣去送了一路,最后交待两兄弟好好照看谢将军。他要去帮忙处理一些军务。 谢飞和谢冲两人连忙点头就走进帐营。 禹宫后殿,司彩凤听说夫君生辰就在后天,她命人将天京送的嫁妆里,挑一件玉如意出来。 天京的嫁妆就锁在禹宫的金库里,只有耶律李黎和金库司长有钥匙。 司彩凤命人当天打开金库,派了几个人去,都被司长挡回来。说是没有太子阁下的命令不能打开金库。 司彩凤没想到自己连这个权利都没有,她当场派人去请示耶律李黎。前脚人刚派出去,后脚耶律李黎命令人为太子妃开金库。 金库打开后,司彩凤的人找到了玉如意便离开了。 这个消息传到耶律李黎耳里,他还特地问进入金库的手下可否看到有别的不一样的东西。 手下摇头并未察觉。 耶律李黎就和谢兰芝道:“有可能不在吾的金库里。” 谢兰芝已经打算出去了。她刚刚已经派谢颖出去。自然没兴趣再提这些:“是不是等我的人去试一下就知道了?” “如果成功,太子殿下可以得到大笔财产。反倒是我谢氏从头到尾最辛苦亏得也是最多的。” 耶律李黎见她抱怨,他道:“吾会出钱修军营,顺便补偿谢将军。” “有你这句话更好。我可不想再浪费时间等。” 话说谢颖从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出来,她坐船后直接到一番港口,然后她以为谢氏校尉的身份,去看完谢集,见谢集还昏迷不醒,身边守着个没见过的谢氏。 她便出军营,然后直接去拜访司彩凤。 司彩凤以为谢元帅托她带什么口信来了,就急忙接待她。 结果,谢颖二话不说提醒她:“公主殿下,你最好去其他地方避一避。” 司彩凤不解:“小将军这是何意?” “为了你的安全。” 谢颖再询问金库的方向,司彩凤指了下,谢颖立即跳上屋顶,立马遇到禹宫的高手,她拿出耶律李黎的铁牌,高手顿时撤退。 然后谢颖直接往金库的屋顶走去,从兜里掏出火子药,这是工部的失败品,威力小,但烟雾大,可以制造火烟扰乱人视线,所以十分受她喜爱。 她扬了一把火子药在屋顶,然后丢了火折子,立马跳下屋顶。 宫殿的琉璃瓦“嗡”一声大量的白烟,惊得底下人尖叫:“走水了!” “金库附近走水了!” 金库司长立即让人去灭烟,他自己带人反而一箱箱将金库里的东西搬出来。谢颖趁机溜进去在地板,墙壁,横梁各处都找了,敲了,就是没有发现异样。 第265页 直到司长进来特地在书架附近徘徊一圈。谢颖很快锁定那里。 与此同时,耶律李黎听说禹宫着火了。 他迫不及待要离开,谢兰芝顺便跟着他离开。两人坐小船从一条满是钟乳石洞出去,两匹快马就在岸边。 两人骑马纷纷往禹宫赶。 司长派人将东西搬出来,屋顶的烟忽然灭了,宫人们好不容易抬了一桶又一桶的水,却没派上用场。完全是虚惊一场。 倒是司长脸色突然大变。 宫外传来太子阁下提前出关,担忧太子妃的安全。 司长立即道:“将东西搬回去。” 又开始搬搬抬抬,第一波人扛着东西还没进去,突然砰一声,里面炸出声,还有石碎与浓烟飞溅,呛得所有人放下东西匆匆逃出来。 司长顿时脸色发白:“什么动静?!” “是,是爆炸了!” “司长,不知道什么东西爆炸,金库里面是放了什么易燃物品?”一番护卫们纷纷道。 可司长已经目光呆滞了,因为金库朝北的墙,突然塌出个不规则的圆洞,那洞从眼前看深不见底,里面漆黑一片,就像寒渊巨眼般令人发悚。 一个身影突然从墙洞就像怪物般出来,但确确实实是个人。正是谢颖。 司长顿时捏紧拳头正要喊人将她抓起来。 金库附近忽然传来阵马蹄声,耶律李黎首先赶到,他还没下马就看见谢颖身后的那个洞,他瞳孔一缩,再看向司长,司长已经吓得快魂飞魄散。 “太,太子阁下!” 不论耶律李黎开口,后面那匹马的主人,优哉游哉骑着马过来,她朝谢颖道:“钻了那么久的洞,有没有挖出点什么东西?” “比如长得像砖头的金子?” 谢颖顿时露出一个笑容,她将将双手举起,确实有两块金砖。 耶律李黎的脸色难看几分。 他再看向司长充满杀意:“你竟敢对吾欺上瞒下!将苏哈的家产藏在吾的金库里!!” “阁下,事情不是您想得那样,我,我可以解释!”司长举手刚下跪。 谢兰芝已经拔起遏白,递给耶律李黎,她还忍不住笑了笑:“本帅的剑借你使使?哈哈,别客气。” 耶律李黎听到她的嘲笑,他脸色变得更难看,最后命令人将司长抓起来。 而后一番的兵从金库进去,然后从谢颖身后洞出来,抬着一箱又一箱沉甸甸可以压破搬砖的金子出来,全部倒在地上,洒落一地,堆得快成一座小山。 谢兰芝更是在马上,弯腰,目测一番:“看起来大概有百万两黄金。” 这个数字顿时令所有人惊骇! 百万黄金,相当于一千万白银,一番五年才达到这个财政。更是洛川早快空虚的国库三年的财政收入,要说苏哈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谢兰芝还特别提醒:“太子阁下,这洞恐怕挖了有些年头。” 非一日之功。恐怕这里面还有别的内情,但是一番的事,她就不插手。 而耶律李黎却道:“这个洞是吾挖的,没想到自己还没用上,叛徒倒是先用上。” 话落,他拔起腰刀,驱着马一步步靠近跪着的司长。 司长惊恐抬头:“饶,饶命,我也是被威胁的,我..。” “谁威胁你的?” “我,我不知道,也没见过,但是如果不听那个人是谁,他就不会给我放药,我..。”司长话没说完,腰刀光刃一闪,司长尸首分离,人头落地。 溅了地砖鲜艳的血液。 耶律李黎收起刀,朝谢兰芝压抑着语气:“元帅是时候收网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3 11:28:35~20220103 17:1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3732868 2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网摞一条大鱼 谢兰芝毫不犹豫回他:“当然, 剩下的就交给我。” 这时谢颖才发现谢尚光不在元帅身边。 谢尚光赶到新军营急着要见谢集,谢飞谢冲两兄弟拦着不让他进去。 “大将军还没醒来,他现在需要休息。” “少将军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谢尚光与两人推搡几个来回, 还是没能走进帐篷, 他顿时要大喊,结果被谢飞捂住嘴巴。 一阵威猛的风刮过帐篷, 帘布被掀起个角, 由此空档,发现里头大床上确实躺着个人,盖着锦衾蒙着头。 谢尚光可以确定五叔并不在里面,他转身骑马就往禹宫方向跑。 谢冲和谢飞觉得他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还闹小孩子脾气。 军营还少个人,只是没人发现。 谢绣万万没想到自己屡次出招都能被人破解, 甚至连苏哈的家产都被人刨出来。那么此地已不可久留。他撕下伪装骗二个单纯的谢兵替他运书, 半途将人杀了, 尸体丢进河里。 他特地挑北路逃跑,上次谢集派人去北边修路, 他在规划路线时做了点手脚, 利用谢兵给自己修条可以逃到下渠, 转那边胡匈商人的船逃走。 上次他在威都就是闻到风声逃跑。 就在谢绣换身胡人服装,装作普通胡民时,阴林小路马一道武将身影弛聘而行, 他持着长矛,朝谢绣猛地个冲击。 第266页 长矛的尖刺险险地从脸庞擦边而过, 谢绣轻盈一跃, 踩着干上树, 此树大约三米高, 他站在高处冷冰冰盯着谢集。 看见谢集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将军何时发现我的身份?” 谢集将马掉头,他按着马头起身,双脚踩在马鞍上,娴熟弓起身,随着马儿配合主人均速行动,长矛毫不留情朝树顶一突,谢绣立即飞跃到另一棵树上,顺便好言劝道:“将军,你不会轻功,而我擅长轻功,还是别白费力气。” “也最好在我没耐心走之前,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谢集看着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谢绣,他难以言喻的悲痛与更深恨意藏在眼底,他望着高处的谢绣喊道:“你不是谢绣?!” “你何时将谢绣掉包的!?” “没想到将军还是如此蛮不讲理,明明是我先问的。”谢绣带着轻蔑,他回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当时认不出我?很简单,你们谢氏上下层的矛盾自来摩擦不少,谢绣是个草民,而你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两个身份有别的人怎么会相识?” “哪怕带着画像能认出几分,可只要每次给的画像变一点,先是眼睛,然后是鼻子,接着是眉毛,慢慢地,慢慢地,自然变成我的脸。” 谢集顿时震目以对,他请谢绣作为幕僚时,确实再三确认画像,总共有七八副,他看多了越发对此人感到熟悉,直到他本人来,更是与最后副画像一模一样。那时他便没有一丝怀疑。 仅仅二个月,他就获得自己的信任。 可是现在他连个叛徒都算不上,因为他根本不是谢氏人,而是胡匈细作。 谢集再也没有为这种人感到可惜,他的手往后腰摸去,这时谢绣突然道:“将军最好回答清楚再动手,否则你会后悔。” 谢集盯着他道:“本将军就回答你的问题,我之所以发现你的破绽,既然不是因为看破你的阴谋,也不是发现你行迹有异。” “而是一切只要经过你的手,事情似乎就变得非常顺利。” “尤其是元帅还没到一番时,你仿佛未卜先知般总能神机妙算。可为什么元帅来后,本将军派你去处理赎罪银的事,怎么反倒出现如此大的失误。” “二万赎罪银你只能拿出这么多,而不是就讲这个价位。”谢集是很贪财,他急着想要大笔银子去募私兵,来年回去起码能训出支不输谢广的私兵。但他收到钱先交给元帅,元帅却不要,他以为元帅嫌脏。后来发生苏哈家产被盗空一事,谁也不知道苏哈的家产会有多少。 但矛头却都对准谢氏大本营。他手头从苏哈那拿来的赎罪银自然也变成烫手山芋,所以他不敢动那笔钱。 直到在岸边发现那箱子黄金,当晚他才明白元帅当时为什么不收银子。因为在元帅眼里这是来历不明的小财,元帅向来谨慎,做事绝不违背自己的意愿,然后去收一笔糊涂账,当日元帅更是直接将军中所有事务都交给他,然后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他当时以为元帅是信任他,而现在他才明白...这是一种考验。 “赎罪银?”谢绣想了想,他很快明白,便忍不住仰头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我还是因为银子少暴露的。” “将军是因为我讲价太少才怀疑的我,真是冤枉死我了。” 谢集冷笑不已:“倒不至于,二万两不少,但不妨碍本将军对这笔钱的来路。” “你说二万两,苏哈就拿两万两,未免太听话。” 谢绣越发觉得自己暴露的原因有趣,这第二个破绽竟然是苏哈太听话? 谢集道:“苏哈是一番首富,他向来就一毛不拔,只会为了自己的私好挥霍千金,他生平就爱赌然后好一口烟草,所以他在赌坊和烟草投入的生意很大,可就在一年前他开始投入福寿糕生意,还拉拢那么多人作为遮掩,可仍旧遮不住苏哈自己的本性,他迷上抽烟作为私好,又大撒金钱,但他在入迷前,怎么会为个成亲才一年的女婿出那么多钱?你们的感情有那么深?还有,他的女儿天天跟别的男人厮混一起,和丈夫根本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逍遥丸和福寿糕本来就是同一种东西,吸食者都会被摄住心神,任由人操控。而你就是用此物控制了苏哈。” “既然将军早发现我,为什么不将我抓起来?”谢绣觉得此人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愚蠢。 谢集道:“我发现的晚,是在河边看到那箱子黄金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元帅那个时候是这个意思。” 来历不明的不义之财背后只会是包藏祸心。 “所以将军就放火烧了军营。”谢绣以为自己最大的阻碍是谢元帅,所以自己连环计屡屡失效,但真正烧了一把火逼得他计划提前的却是谢集! 谢绣得知自己计划失败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谢集,他的手也悄悄背在腰后,谢集此时也背在腰后,两人视线再相撞,擦枪走火之势,气氛凝峻。 当两人快速回手掏。 “嘭嘭”双重叠声响彻阴林,鸟儿四散。 谢集整个人从马背摔下来,手里的燧发枪也落在地,树顶,谢绣掉在交叉的树根中,他捂着肩膀,右手剧烈抖动,手里同样拿着一把红皮燧发枪。 他伤的是肩膀,谢峡的胸膛直接被他的火子打中。 谢峡倒在地上直接没了动静。 第267页 谢绣这才从树上下来,他苍白着脸色,举起燧发枪对着谢集发现惯用的右手抖得太厉害,怕打不准,现在火子又不够,他举着燧发枪一步步靠近谢集想要再多多补一枪。 “将军,安山多谢你的重赏识,可惜...我们非同路人。但我很敬重你为人。” “黄泉路上,真正的谢绣在等着你。” 他手指扣动扳机,砰声,这次燧发枪不知何时已经.枪.口朝空,然后手指被人按着连续打光所有的火子,下一刻,他的右臂便不受控制被人往后一拧,跟拧毛巾一样,骨骼咔啦几声顿时脱臼垂落在腿。 谢绣目光颤抖转右,那人双眉横斜,飞入垂落的两根发须,面庞浓厚煞气宛如黑雾笼罩蔓延她眼底。 “谁没有.枪?”她凉薄的语气道:“有.枪,也不能随便对着人射。” 又是一道骨骼脱臼的声音,谢绣右腿失去知觉,然后是左腿,之后整个人倒在地上。嘴里还被塞了一块软毛巾堵着,接着那人一掌打在他后脑勺,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谢兰芝收到谢集密信,她赶到时,其实谢集和谢绣已经谈到如何发现破绽的话题,她那时已经到了阴林,暗中观察两人。 只是没想到谢集的燧发枪还是输了一截,眼看那货占着高利,要给谢集最后补枪,她才行动。 谢兰芝走过去用脚踹了踹谢集。 谢集突然睁开双眼,他从地上爬起来,顺道伸手在盔甲下掏出一块厚石板,看着火子还卡在中间,石板裂出左右两道大缝。 他吓得赶紧将石板脱手:“元帅,胡匈人的燧发枪果然比我们的厉害。” 谢兰芝掏出手帕,她弯腰捡起红皮燧发枪看见上面有瞄准线段,打了一枪后,枪管不热,甚至这把燧发枪更高级,还有保险栓。 她冷下表情说:“这玩意比之前在威都缴获的长火器要精细,应该是皇室转用的。” 只是...她的视线落在谢绣身上,:“他刚刚自称安山,你听见了?” 谢集点点头:“他以为我被打死了,所以算是自曝了身份。” “抓回去。” 当耶律李黎听说敌人已经被擒获,他本想出宫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竟能凭借一己之力,搅得一番不得安宁。 胡匈使者单雨候的信被洛川大番亲自送到他手上。 耶律李黎拆开信后,发现是一封结盟请愿。 他眼神顿时眯了眯:“这封信现在才送到吾手上,无论时间时机都不对,难保没有离间吾与谢元帅关系的敌意。” 洛川大番冒着冷汗提醒他:“这信部汗早收到,是考虑许久才将信托我交给您的。” “父汗真是糊涂,我们已和天京结盟,此时再收信,岂非不打自招。”耶律李黎是不可能和胡匈合作,跟胡匈合作,弊大于利,倒不如和谢氏。 洛川大番又道:“我看部汗有意愿。” “胡闹!”耶律李黎将信撕掉,他毫不犹豫道:“此事,吾绝不答应。” 而后洛川大番在他耳边悄悄嘀咕几句。 耶律李黎听后,握紧的拳头忽然一松。 “胡匈送来十把燧发枪万石粮食与一艘大宝船,作为邀约您的厚礼,希望您前去华阴国艾地见面。再论结盟一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3 17:10:18~20220104 11:2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九州猎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九州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凌、儒雅随和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各国之主盟书 虽然对方自称安山, 但谁知道是不是安山?谢兰芝将安山丢给谢集,谢集之前吃过那么多苦头,他几乎对人下狠手。 撬几天嘴巴都没能撬出点什么, 对方的嘴也闭得死死的。 同时禹宫那边又来消息, 让谢兰芝去一趟。 禹宫殿前的露天大棚下,设了三桌, 耶律李黎在中间, 左右两边,左座坐着个熟悉的身影。单雨候。 单雨候见谢兰芝来了,并未吭声。 入座后,耶律李黎主动提起华阴国会面一事,几乎连寒暄都没有。谢兰芝几天前就收到他通知,北洛部汗似乎有意愿与胡匈同盟。 耶律李黎只能做一番的主, 他指挥不了北域, 所以一旦部汗开口真的结盟, 他也无法阻止。 何况胡匈愿意结盟的人是耶律文,北域八部将。 可惜最强的北方大国胡匈, 向来只有吞并的时候, 怎会主动放下架子与小国同盟? 听着就蹊跷诡异。 “元帅, 这位是胡匈使者,想必你们之前就见过。” 谢兰芝端起酒杯,她瞥眼单雨候, 对方正在端着酒杯打量她。 她一饮而尽回说:“使者真是好本事,能从威都安全逃回去。” 单雨候想到自己第一次狼狈出都, 他心里的怨气就一直没消过, 大王因为他丢失二把火器而责怪他, 撤走他实权。如今他不过是传话的使者, 全靠这么多年作威作福积攒一下外强中干的架子,还能撑到现在。 耶律李黎岂能不知,所以他连客气劲都没有,就直奔主题。 “元帅说笑了,本使者不过是正常往返,与那事何关,倒不如说说如今我大王广发的各地同盟书,不仅仅是北域,还有天京,石国府,我国都广发厚礼邀请各位入华阴国会面。” 第268页 “商谈各国之间未来的关系?” 谢兰芝好笑不已:“胡匈与各国的关系昭然若见,何必等到以后。” “话不能如此说,我国这次是带着诚心过来,与各位结交为盟国。尤其是...。”单雨候特地盯着谢兰芝:“是您。” “本使者虽与元帅有点私怨,但国与国之间并未有冲突,还请元帅慎思。” 当初打着胡匈母国旗号给还在新婚蜜月期的谢兰芝送来讽刺她颠鸾倒凤,不男不女,持强凌弱,蛮横无理。 如今的态度转变,很难不让人怀疑。 耶律李黎很明白谢兰芝在威都的一击,她以强硬的态度和不逊之武力震慑住单雨候,单雨候被吓住,那他回国后对上面会怎么说,都会有十分掂量。而不是像招惹小国一样惹是生非得罪谢兰芝。 现在这般客气分明是捡起胡匈祖上的传统,惧威毋怀德。 耶律李黎对单雨候嗤之以鼻。 他一番和红河边境的二十万军队,同样是不共戴天之仇。绝不可能同盟,但父汗那边实在拖后腿。 胡匈广发盟约书,约在华阴国会面的目的肯定不止是结盟那么简单。 谢兰芝听说胡匈一改残暴的形象,学会先礼后兵的招式,广发盟约书后,还备有按照各国规制的礼物给他们。 一番收到大宝船,十条燧发枪。万石粮食,可谓是大方之家。 其他国家不是收到粮食缓解饥荒,就是援助小国出兵镇压小国的叛军,仅仅出山三个月就屡获小国的投效。至于天京会被送什么礼物,她并不想知道。 她天京是缺粮但只是时间问题,她只需要拖个二年让南域和天京各旧晋地安定产粮,粮食肯定不是问题,燧发枪也是。 谢兰芝放下酒杯,她道:“本帅与胡匈大国并无来往经验。” “元帅岂能妄自菲薄,我们大王可是一直惦记着与您这位南部霸主见面。”单雨候说话的调子忽然有点谄媚,让耶律李黎和谢兰芝忍不住抖了抖肩。 这个人要是去川蜀一定能把变脸术学得炉火纯青。 单雨候轻咳一声:“九晋国主凤宁殿下也已接受邀约,不日便要出发前往华阴国。” 此话一出,耶律李黎反应有点大。 谢兰芝冷冷瞥他一眼,她开始沉默。 小凤凰她接受邀约了? 胡匈国是怎么请动她的?还有她怎么没给自己来信? 种种疑惑遥隔千百里,都在天京的女人身上。 单雨候好说歹说希望他们都去华阴国会面,至于结不结盟,都看各自的意思。并无强迫的行为。 之后单雨候起身便要告辞。 谢兰芝突然开口:“前些日子,本帅抓到个将一番搅得天翻地覆的元凶,好巧他也是胡匈人。” “他甚至还自称安山。” 单雨候立即瞪大眼睛,他有些怀疑,似乎对此事并不知情。谢兰芝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对假谢绣的身份多层怀疑。 “看来只是个普通的作案犯。”谢兰芝故意说:“使者是否要见见?” 单雨候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架势,他朝谢兰芝抱拳:“既是罪犯,哪怕是胡匈人,国与国法家有家规,他犯事,自然是要按伏法的。” “我胡匈上国虽然爱护子民,但爱护都是些安分守己的人。” “有使者这番话,本帅就放心了。”谢兰芝将脸对向耶律李黎。 耶律李黎配合道:“吾之法自然也是以制裁为上,此人作恶多端,谋害多人,令一番与谢氏蒙受巨大的损失,按律当斩。” 一句按律当斩,令单雨候不得不开始掂量一番和谢氏的关系。 看来北域也不完全都听老部汗的,这一番起码就是块硬骨头。更别说谢氏! 单雨候疑神疑鬼地离开。 耶律李黎见晦气的人走了,他主动端起酒杯敬她一杯:“元帅听说结盟书时,是否觉得吾会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谢兰芝举起酒杯先饮而尽,她道:“谢氏难免会怀疑,但本帅并不认为腐朽会化神奇,一番就能马上变得安全,这是非常可笑的事。” 一番作为北域的大前方是无法和北域做出同样的政策,北洛想结盟是他洛川的事,北域自己都是部落制,各管各的。 一番是耶律李黎的地盘,他面对胡匈红河边的二十万兵的巨大压力,是没有人能够体会的。 只有谢兰芝清楚,他现在承受多大的危险。 一旦胡匈国要有南征的意思,第一个途径的地方就是一番,先打的也是一番。 现在和胡匈摩擦最多的人就是耶律李黎。 “本帅怀疑胡匈结盟各地,摆出一副友好的态度,怕是另有目的。”谢兰芝很清楚胡匈想取代中原的野心不泯。所以胡匈现在做什么都像在演戏。 耶律李黎跟胡匈打过最多次照面,他说:“吾认为他们或许是真心想会盟,但会盟可能只是其中一个目的。” “吾还发现个可疑之处。” 谢兰芝道:“说说看。” “胡匈广发盟书,每国都送礼,尤其是靠近海的越国,不仅赠送大船,还亲派新使者去接待越国国主。” “越国作为个半岛小国,土地资源贫匮,全靠打渔出商为生,极度依赖大陆国的贸易,隆重接待此国,在他人看来根本没有好处。” 第269页 但若无利用价值谁会信。 肯定是胡匈发现越国有什么特殊之处才会如此厚待。 一番话下来,谢兰芝开始推测接下来的剧情,她早先接触胡匈有开海运时代的野心,可惜不靠岸,所以在地理上一定遏止他们。 如今他们主动与越国来往,难道是...? 谢兰芝正要给自己倒酒,耶律李黎已经起身,亲自为她倒着,看着酒液不断入杯。 她突然道:“太子,你的祖先,或者我妻子的祖先,他们可有过派军队到他国为他国安保的先例?” 耶律李黎有瞬神顿滞,他一时失手将酒满出杯口,洒了一地桌面。 “元帅的意思,胡匈想开这个先例?” “本帅只是简单的猜测。” 看来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这种事,多数都是盟国间的援兵,而国与国之间哪怕国土再小都是独立自主的。不像她那个时代。 她忽然在这个时代嗅到点异乡客的气息。 若无现代人思维是不可能有如此远见,看来无论是墨家新巨子还是胡匈新大王,都非常可疑。他们之中肯定有一个非常有嫌疑。 与此同时新天京来信才到。 谢颖亲自将信送到,她低头那瞬间,谢兰芝特地打量她一下,再拆开信时,发现是爱妻写的。 她眼神瞬间柔和几分,看完后,她收起信:“谢颖,现在能告诉本帅,你是谁派来的?” 谢颖一愣,她很快坦白道:“主母。” 小凤凰派她的来的? “派你来干什么?” 谢颖不知道,但她自己以为道:“末将应该是来替元帅扫除莺莺燕燕的!” “主母说尚光容易被美色所惑,所以其他事或许靠谱,唯独此事他绝不能胜任。” 谢兰芝:“......” 旁边的耶律李黎适时转过脸去,他轻咳一声:“大番们曾经想送美女到你床上,吾知你心爱凤宁公主,所以吾的人都替你挡下去了。” 谢颖跟着道:“就在您进石窟基地那一夜,有名胡人舞姬曾经就候在门口等您,还是我将人打晕运出宫的。” “元帅...您确实得注意。一番不是中原之地,美女豪情万丈,多不请自来。” 谢兰芝嘴角抽搐,她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盯着,怎么就她自个不知道? 耶律李黎见她还不自知自己的魅力。 他特地提醒她:“吾的一番有侍奉暖床的规矩,凡事贵客,都会送一位美姬为贵客暖身。若贵客赏识便能带回去,美姬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您好女子是元帅,又是南部霸主。吾想比起那些年老半百的男人,更多人会喜欢年轻又多情的谢主。” 谢兰芝听完浑身发抖。她向来对女子没有多少戒备,也可能同为女性,她自知这个时代的女子没有多少人生自由,自然天生怜惜她们。但这份怜惜若是被人误会,她岂不是要误惹多少桃花? 小凤凰的一支桃花都让她介意许久,更别说自己的桃花,轮到小凤凰说不定她连地都会给掀了。 第119章 司栖佟的宝船 小凤凰信中表明会参加华阴国会面。 华阴国处于南北边界, 不是个强国也不是个小国,战略上处于中立,得胡匈老大王重视让最喜欢的女儿嫁给华阴老国主, 结两国之好。而现在年轻的华阴国主, 还是老大王的外孙。是在血缘上亲近胡匈的一个中立国。 从一番坐船北上经过华阴国内河,就能到华阴国。总共需要三天时间。 谢兰芝趁此时间在一番检验谢兵, 发现谢兵和一番兵相处融洽, 经过上次事件,胡民们心知有愧开始私下送瓜果道歉,要与谢氏修好的意思。 谢集没有拒绝,但他也没有搬回老本营,只是安排五千人住那,实在是老本营给他的阴影太大。 谢氏在一番和当地居民算是不打不相识, 关系比从前跟亲近了些, 一番兵对谢氏的稳重也变得更信赖。 耶律李黎和谢兰芝出发前, 将安山带上。无论对方是不是安山,他都在为胡匈做事, 本事又大, 要么杀了他, 要么扣留一辈子只有两个选择。 与此同时。 单雨候离开胡匈后,急忙给上头去信询问是否有胡匈商人被擒?尤其是鞍山王子那边,他的商人最多, 又负责为大王赚取资金招揽不少人才派往各地。 大王阿其那十分重视这批商人。上次在威都的胡匈商人就被抓了五名,现在还没从牢狱里出来。那位没用的威都之主司磊竟然无权释放商人, 所以这五名商人算是折在谢主手里。 如今在一番又抓了名商人。单雨候发信通知, 很快胡匈上层派下信, 说:安山失踪了。 单雨候顿时傻眼, 如果谢主提起那名叫安山的商人,是真的安山,那他岂不是错过拯救他的时机? 单雨候立即派信给谢兰芝,希望能够和谢兰芝好好谈谈,见一见那名商人。 结果一番回信,谢兰芝与耶律李黎已经前往华阴国的路途上,那名叫安山的商人就在他们船上。 单雨候顿时想破口大骂谢兰芝怎么总是和胡匈作对!?安山可是胡商之首,他是贪污点但大王最多杀他身边的人警示他,而非直接杀他。毕竟还得靠他在外替自己赚钱。 如今安山被擒,那福寿糕的生意在南边算是葬送一半,再想派新人架起这条生意链,非常人能做到。 第270页 只有安山可以! 单雨候在这边想尽办法要和谢兰芝取得联系。 去往一番的信多数转到谢集手里,谢集直接手撕信封,连声通知都没有。单雨候只畩澕能往上再汇报,失踪的安山有可能在谢主手里。 胡匈那边明显有不小的反应。为了一个商人倒不至于,可这位商人曾创下过为新王牟利千万两银子的壮举,还是胡匈商人的表率与一段奇迹。 如今胡匈金库奇迹已成为谢主的阶下囚。 胡匈商圈要员十分震动。 此时去往华阴国的船已经开了二天,谢兰芝在甲板上站着,谢尚光扶着栏杆往河里吐着,谢颖捂着鼻子待在她身边。 谢兰芝见她候在身边,就提醒她:“殿下派你来时,你爹是怎么说的?” “父亲还不知道。”谢颖道:“是我自己的选择。” “选择?” 谢颖将自己当初偷溜上船之前的事告知,她事先去兰章宫请示殿下。 她还记得殿下是这么问自己的。 当时兰章宫的情景历历在目。 司栖佟问她:“你违背军令被降职一事,本宫略有耳闻,但军规从严,不可特赦。” “若你想借助去一番谋取前途,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以服从军令为天职,要么...回来剥夺军籍。” 这是为了遏止谢颖在外闯祸。 “前者本宫会为你担待点,但与此你也必须为本宫做事偿还。” 谢颖当时别提多激动,当她以为主母会给她什么艰巨的任务。 司栖佟却道:“事关元帅终身大事。” “你必须每日紧盯她周围,以防她不测。其一你过去需要主动暴露,然后让她雇你为亲卫。其二,不得让陌生人靠近元帅,你需要贴身保护。哪怕只是守在门口。” 当时谢颖不知道什么表情,虽然父亲老是狗颖狗颖叫她,但她不是真的来当看门狗的。 谢颖黑着脸:“元帅,末将已经完成护卫任务。” “接下来去华阴国,除了护卫,你可以自主一些事。”谢兰芝这次带二千人赶往华阴国,天京那边不用她提醒,小凤凰应该都会多带些人。 一天后,华阴国内河终于快走完,岸上陆陆续续有各国豪华的船只靠岸,光看船的规模,就能辨认国力。 最大的宝船靠在华阴,宛如高川巨影遮阴大片,底下的船只在庞然大物的衬托着下,变得渺小卑微。 谢兰芝坐的是一番大船,一番大船靠近宝船仍旧矮个头,缩了几圈水。 岸边的小国人士纷纷惊叹:“此船的庞大,可彰显胡匈上国的强大。” “我想再也没有船比它高更庞伟,更引人注目。” “这一艘船可将我全族装载,若是有幸能做一次,此生无憾了。” 旁边的胡匈贵族立即无比自豪道:“只要你们奉我胡匈大王为主,何愁没有好处,别说是船,到时候我们就是五湖四海的一家人,想去哪就去哪!” 连耶律李黎都忍不住赞叹:“元帅,这才是真正的大宝船,吾听说此船曾去外海,备受诸海外小岛追捧,还一度抛一种比铁还硬的石头来祝福船员。” “那东西该不会是钻石吧?”谢兰芝只是随口一说。 耶律李黎道:“听说是白色透明的晶体,用锤子砸都很难砸碎,为此胡匈人就拿钻石当装饰。” 谢兰芝又多条讯息。 胡匈人的船很可能最远就到疑似某美洲的地方? 如此...强大吗? 就在谢兰芝沉思之际,突然内河传来一阵沉闷的海螺声,她转身就看见远处有一艘与宝船相仿的大船开来,只不过这艘船体雅致多了,船有二层,二楼是一个画廊楼,看起来能载歌载舞。 谢颖为此还指着那艘船道:“是,是主母的船!” 谢兰芝顿时一惊:“小凤凰的船?” “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颖拖着虚脱的谢尚光指着大船道:“末将看见主母了,她就在画廊坐着看风景。” 谢兰芝无论怎么眺望,她都看不到那么远,起码还有上千米的距离。这年轻人眼里真好。 她一时捂住眼睛:“小凤凰哪来这么大的船。” 耶律李黎道:“此船似乎和宝船不同,宝船可以承载武器,这艘应该是粮船。不过元帅你们何时有此船技?” 谢兰芝也很想知道,自己老婆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她是怎么升级那么快? 只是几个月不见,老婆的实力就开始放飞? “苻凤她,是能做到的。”唯一的解释只能从鲁晴身上找,她说过自己有一些墨术,那船该不会就出自这里? 画廊大船不断靠近,岸边各国人士纷纷发出惊叹:“早听说九晋旧族被扶正,但万万没想到旧族如此被重视。” “是啊,船乃军中要物,可不是能轻易就使。此番看来晋室长公主已手握大权。” “那谢氏之主如此疼爱她,竟然放权到此地步。” “我听说谢主是坐着一番的船来的,她自己还没坐过。” “这可不是一般的宠爱,一艘宝船造价起码需要十万石粮的价值,此船规模虽未有武器,但已可搭载千人到此。谢主这是为了个女人,开了国库。” “可不是嘛,能做到这种地步是不必考虑子嗣问题,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 第271页 话虽这么说,多数人还是十分羡慕的。 旁边的人还没认出谢兰芝就在身边,她作为当事人还能站在吃瓜群众,听自己的事迹。 她淡淡瞥了说子嗣问题的那人,是混搭的中原风,还戴着黑色圆帽,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应该是胡匈人。 画廊上,司栖佟静静坐在扶手椅,她俯瞰着整个内河的面貌,从上游分叉,由宽到窄,还有陆陆续续的小船往两道交叉游来,岸边因为她的船站满许多人。 风头甚至盖过岸边那艘宝船,而船主人的绯闻更是吸走所有人注意力。 自古都不缺爱凑热闹的群众,方才还在赞叹胡匈强大的人们,开始转移注意力纷纷讨论起新天京,尤其是九晋之主如今手握实权已不比从前,早不是亡国公主。甚至昔日旧族都在暗地向这位新兴之主投诚。 “果真晋室皇族的身份更受人追捧。”突然有个年轻人说道:“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天下士族们永远知道奉谁为正统。” 很快岸边其他人纷纷朝他竖起食指,嘘声:“这位主可不能乱说话。” “这里可是华阴国。” “我越国国主还不能在华阴国说实话?这岂是我的实话,难道不是所有人的真心话。”越国国主郑桀骜不驯的语气,令岸边的胡匈贵族脸色一沉,但贵族并不敢为难他。 如今越国正是受宠之际,谁也不敢得罪越国。 谢兰芝将岸边的情况看在眼里,再到画廊宝船靠岸,海螺声再响起,这时有人注意到海螺声不是人为吹起,而是船身外面有个疑似船身眼球的东西在响。 这是连胡匈宝船都没有的东西。 而且海螺声一响,所有人都知道避开,宝船靠岸后,晋军下将锚抛好,之后便是内部有个机关架起铁梯落下,碰到地后就承在地上。 众人又是感到一阵新鲜。 这船的机关可真不少。 谢兰芝靠近铁梯时,晋兵们立即维持秩序排成两队,清出一条通道。 船舱终于有人走出,她一袭雪白衾袍,衣袖飘逸,身姿曼妙,腰间挂着红鞘夕限,文武具备的架势,令越国国主郑夫眼前一亮。 这时人群中,也有人走进道中央,晋兵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那人腰间别着的遏世,顿时毕恭毕敬退下去。 船梯莲步徐徐下地,宛如天庭仙子清尘脱俗,令人可望不可亵渎,气质矜贵的殿下,她精致的红唇抿着,目光高高在上扫视众人,最后锁定在行道上的人,双眸流光波动,甚至轻柔呼唤一声:“妻君。” 第120章 她愁小凤凰的小秘密 一声妻君提醒众人, 尊贵的晋室皇长公主,她早已嫁做人妇,是个有妇之妇之人。如此绝色的女子属于人间, 更属于另一个女子。 谢兰芝只影独道, 唯她不同,站在下面像是迎接个寻常的人, 令她的存在也变得显眼。 别人认不得南部霸主长得怎么样, 听到的名声无非就是横扫天京,横扫谢氏叛徒,到哪都是杀,哪里都在死人,披得是一个沙场狂魔的恶名。人人惧而远之。 她除杀人之外,还好喜女色, 一眼相中那亡国公主。之后鼎力支持皇长公主创办科举, 揽获天下士林的追捧。皇室长公主在外洋寻获解决饥荒的农作物, 手底人才还发明新肥料增产粮食创下八石一亩的新高。这些好坏一直为人津津乐道。 众人第一眼看见的是皇室长公主司栖佟的财力和权力,却不知光鲜的背后, 的曾经, 她曾困在铁笼下由杀父仇人送到南域在天下王公们面前受视线百般折辱。 唯有一人拔剑鼎力相助。 只是几月不见, 就在她最想见的时候,她就站在眼前。 司栖佟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摊开掌心, 她满脸虔诚地朝她作出邀姿,谢兰芝微微诧异, 她抬手放在她的掌心, 司栖佟不轻不重一握, 五指挤进她的指缝, 交握的双手在阳光在众人目光下,葱玉茭白,如蔓相绕。 众人的目光多数变得探究起来,那位越国国主郑夫的脸更是充满痛憾之色。天潢贵胄的殿下,竟然屈躬于一女子之下,对女子卑微体贴。 众人自然不认为凤宁公主会勾搭外人,而被捧起手的女子,她身姿挺立,眉目凶凛之气浓郁,非是一日能凝灼的煞气。这是沙场上手握数丈人性命和鲜血侵染出来的气息。 “那位就是...南部霸主,谢氏之主,谢元帅。” 越国国主郑夫视线落在那女子的腰间,别着显眼的遏世,传闻中谢氏主剑,总共有三把,一把遏世,遏世出鞘,血流漂杵,一把遏白覆雨翻云,通彻天地,一把夕限,如名般平和,夕阳无限好。衬在长公主的手里太平之景。 众人忍不住暗叹,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听人说谢元帅虽为女子但对皇室长公主疼爱有加,散尽千金也要博得美人欢笑。果然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 如今南部已经没有属国,全都被谢兰芝横扫荡平,南部从此隶属新天京,以新天京为国都,由于谢主并未称王更无立国的意思,暂以晋室旧权延续为称。 正是有晋室的威名,南部不比北部中部,还有北域的西部,到处零零散散势力溃不成体。南部已经没有国中国,只有一个势力新天京。九晋分地都已入新天京属地,在国土实至名归的衬托下,不少属国都认为新天京已经是个统一的新王朝。 第272页 并且晋室还在,所以众人将南部王朝看成是晋权的延续。 就在众人的目光下,两人手牵着手离开港口,沿途上了香车宝马。 被丢下的耶律李黎无奈叹气:“少将军们,吾们也进去吧。” “太子阁下,末将们先行一步。”同样被丢下的谢颖和谢尚光。谢尚光还在晕乎乎,谢颖扛着他跟扛个麻袋一样,坐上华阴国安排来的马车。 前方的香车宝马。 谢兰芝搂着怀里的女人,双手高举作投降状,然后任由怀里那位在身上嗅来嗅去,最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给她整理衣襟。 她托举双手哭笑不得:“要是我真要出轨,大可换身衣服过来,你就是想闻到其他女人的味道都很难。” 两人见面都是心头一热,脑子瓦特,只想着和对方温存。 结果,头顶上的人突然来一句,司栖佟目光瞬沉,锋锐似刀朝谢兰芝剜过去:“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谢兰芝!” 谢兰芝被她的嗓门吓了跳,意识到说错话,她万分惊恐看着美目怒容的爱妻,嗔嗔地瞪着自己。 “那个,没有,我除了和李黎一起查访和抓人,就没和别人接触过。” “不信你就问问你派来的小尾巴。” “她是她,你是你,本宫都会问。”司栖佟明明还在她怀里,霸占她的身体,还比她凶。让谢兰芝咽口水,心想几个月不见,她不仅长进了,连脾气和占有欲也是膨胀上升。 想到宝船的事,她开口问她:“小凤凰,我们的船是何时造的?” 按照古代的工艺,几个月是造不了一艘船吧?哪怕没日没夜地赶? 这个就不得不提起流水线的诞生。 司栖佟告诉她宝船是现造,下水是上个月就游了一圈威都到南域,都没有出过事。至于她为何那么快造好船,完全是因为鲁晴提供的技术,原来鲁晴在海术方面算是个甲子生。 只是胡匈不靠海,所以海术方面她即便答得再好,也没有能够欣赏她的墨家师父。墨家师父多数攻在内陆,鲜有往海上。倒是新王上位后便开始重视海术,可阿其那上台后第一件事就是要造一个叫军舰的东西,鲁晴只会遭旅游船,还意识到如果她在海术方面暴露,说不定新大王会逼得她想一些海上攻击性的武器。 她不愿意就藏着掖着,搞得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于是墨家师父就更加不重视她了。 谢兰芝听完,她默默盯着爱妻:“小凤凰,我都不知道多么羡慕你的主角光环。” 这样的人才上门倒贴,被小凤凰嫌弃丢在摘星楼,人家都还屁颠屁颠跟着她,不像她,她出钱出力,大家都好像都避着她走。 背负反派设定的小小委屈,让谢兰芝额前两根发须都跟着萎靡,司栖佟看着心疼,她托手摸摸她的额头,那点小小的气也消了。 “兰芝在外受苦了。” “岂能不受苦,你都不知道一番有多少糟心事。” 谢兰芝将胡匈的阴谋和手已经插入一番的事通通告诉她,胡匈原来早就在部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一番如此威都如此,南方的胡匈人因为她基本清除干净,但南部以外,恐怕早就被透得千疮百孔。 司栖佟曾经听过谢兰芝说过现代的禁烟历史,那是一段悲惨的过往,国难当头,列强虎视,就像如今的晋末。 “兰芝,新王阿其那会不会是你那边来的人?正如和你一样是...。重生而来。”司栖佟到底不忍说夺舍二字,鲁晴曾说过这世上绝无夺舍之人。哪怕有也得为天道所筛选融入当世,为当世接受,否则将会遭天谴。 如果夺舍者太多,那天便会塌,人道将陨。她现在看不见天会不会塌,但人道确实已经遍地鳞伤。如今毒物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蔓延在吞噬其他弱小的国度。 谢兰芝不知该如何答她,因为她感觉不太像是和自己同一处来的人。所以她不能立马确定。 “小凤凰,你只需要记得,天意指向的是你。不是什么阿其那,更不是我。” “兰芝。”司栖佟再度蹭在她怀里,不许她再说她,她岂能妄自菲薄,对她来说,天不天意,当今世道只有谢兰芝才是她唯一的天地。 “好了,我不说了。”谢兰芝轻轻在她的秀发吻了下,然后抱着她,两人享受难得的安静,不想再讨论公事。 就是时不时会蠢蠢欲动。司栖佟的手在她身上如龙蛇一般游走十分不安分,外面的马车驾得稳,即便如此谢兰芝还是要保持坐怀不乱,不能被她撩拨。 直到司栖佟压住她,将她身躯往侧榻倒时,谢兰芝终于忍不住两腿伸直,她正要翻身压住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岂料动作太大,也忽视了自己的长腿,就两腿一蹬,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啊!!” 香车宝马驾驶位的马夫正安安稳稳送贵人进华阴国主宫,眼看马上要到宫门口,突然后面一疼,不知谁动了脚,整个人就飞了出马车。但马还在呼啸前行。 “小凤凰,看你干得好事!”谢兰芝感觉外面驾车的人没了,她欲哭无泪地起身,去拉马绳。终于将马车控制好,车厢内的女人反省会儿,很快忘了疼。 “明明踹人的是兰芝,你好意思说我。” “还不是你,你...勾,捉弄我!” “哪有,妾身只是躺在元帅怀里休息而已,哪知元帅许久不见,心里甚想。” 第273页 谢兰芝在外差点气得吐血,又自称妾身了,她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 她训道:“谁甚想,谁心里知道!小凤凰咱是老实人,不能说谎话!” 岂料马车内放肆地传出一声:“哼。” 小凤凰在嘁她。谢兰芝双手僵住,她满脸一黑:“以后再收拾你。” “开车期间,还请里面乘客勿扰司机。” “那谢师傅可要开稳,本宫经不起颠。”里面传来司栖佟懒懒的声音。 然后她就黑着脸将马车驾到皇宫门口,华阴国接待的使者看见南部霸主自己架着马车到宫门前,连个马夫都没有。 使者吓得又是叩拜,又是请罪。 谢兰芝好几次解释马夫是被她不小心蹬出去的,使者又问是不是马车技术太烂颠得不舒服,所以才踹得马夫。句句都在维护她的形象。 车厢内的人儿也轻轻道:“元帅的技术确实有点提升。” 此话意有所指。 使者又诚惶诚恐道歉:“我国马车向来造匠极差,怠慢两位贵人了。” “无妨,本帅喜欢颠簸。”谢兰芝黑着承认自己想为爱妻驾马,才让使者放心,马夫那边也另外赔大笔钱将人送去医官才了事。马夫也没伤到什么地方,可就是莫名其妙发了财。 两人被华阴国安排在东国宾馆,谢兰芝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气势汹汹地走进寝房,她怀里的女人还咯咯笑得妩媚,一点不在意自己这么被粗暴带走。 国宾馆的谢兵晋兵纷纷默契在外守着,禁止任何人靠近。 谢颖好不容易将谢尚光背到国宾馆,谢尚光很抱歉下来,他摸着头刚要道谢。 国宾馆内传来一连激荡的笑声:“元帅,可别冲动哦。” “那你以后安分点,我就不罚你。” 谢尚光:= =看来暂时进不去了。 谢颖:+ +要折腾多久才能进去。 各国领主陆陆续续进华阴主宫,交上自己的盟约书,小国多数是巴结胡匈人,很多是不敢不签。签了还能多拿一份礼。 耶律李黎待在北国宾馆并没有理会外面的动静。 谢兰芝这边还在温存,大白天的她还得伺候饿了的爱妻。 她躺在大床上,感觉腰酸,手也酸,比练习武功还要累。 腰酸是被某个女人的水蛇腰缠的,手酸是要驮着某个女人的体重。她辛苦耕耘半天,小凤凰倒好睡得特别香。 司栖佟阖着眼,发丝微微被汗浸湿,打乱在鬓角,面容满是餍足的清爽,还有手一直抓着她一处不放。像个找奶的孩子,总想手里抓得什么才能睡着。 谢兰芝翻过身侧躺,她伸出一根手指替她梳整发丝,然后一遍又一遍点在她鼻尖描画着,眉远如黛,根锋亭立,一点绛红唇,似乎只要画多几次就能将完美的她刻画出来。 她轻叹口气:“我们还任重道远。” “再任重道远,也不能影响睡眠。”司栖佟睡二个时辰她其实已经有点醒来,感觉某人一直试图掰开自己的手,她就抓的更紧了,还顺便捏捏那处。 她唇边浮出一丝轻笑:“兰芝是不是牛乳喝得少?” 谢兰芝英脸一黑,郑重提醒这位成年女士:“小凤凰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如此风流。还贫嘴。” “风流,本宫对谁风流了。”司栖佟往她怀里再挤了挤,似乎连条缝隙都不愿在两人身上留,谢兰芝被她挤得快掉下床。 她赶忙阻止:“好了,别拱了要掉了。” “我才发现兰芝原来那么清纯。”司栖佟翻个面趴在她身上,将她当做床垫,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学着她的姿势一遍遍在她脸上圈圈画画。 谢兰芝哭笑不得,说:“你能不能别什么都学?” 司栖佟默默撇嘴,有些不开心道:“其实我再想这么做了,奈何那阵子我们都太忙,即便成亲都要先紧着国事,简直是一点温存的时间都没有。” “国事当然要紧,等我们搞清楚胡匈在各国之间的目的,我们专门选个日子休假可好?”谢兰芝哄着她。 她心知剧情已经开启,甚至加速,她们以后面对的压力会越来越大,只会多不会少。今天的承诺是为了给明日增添希望。 她有信心能实现。 司栖佟当然知道她期待两人独处的日子,再也不必理会什么朝政,江山如何,百姓如何,但她们永远都丢不下这些。从她们开始认识那天起,这个世道就未平过。 太平盛世一直是她们的理想。 “我很开心你能跟我许诺这些。”司栖佟将脸搁在她胸口上,静静地听着她的心跳。 “我也不想说但是,只要一起并肩作战就行,只要一路坚持下去,我就什么都不怕。无论成败。” 谢兰芝摸摸她的头。 两人百忙之中难得抽出点时间享受,时间却过得很快。 晚上,华阴国那边宴请各主就位,听说是上国胡匈新王派遣王弟鞍山来此,接受和各国的盟约书。 北域去了耶律文高高兴兴接受两地的盟约书,而一番却不见人,同样谢氏与九晋之位都空着人。 只因这三位举足轻重的人不在,宴会少了一半公证性,只要大国不认,小国夹在两国之间只会为难。 于是由越国国主为首,十二小国都没签这个条约,胡匈其实压根不在意这些小国,签不签无所谓,但越国国主郑夫非要搭上国晋朝的末车,以晋朝正统还在,无法与远在北方的胡匈上国隔远建交。 第274页 只因为越国大部分领土接壤南方,只有小部分在北边,南部霸主又是谢兰芝,他自然以南部霸主谢英的意见为主。 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也顺理成章暂缓签约,鞍山并没有怪罪他。 其他小国都是些海岛小县小府,国土不大,能跟着越国国主,是因为郑夫的理由很正当,他们又是越国的邻邦,越国不答应,他们同意后虽然一时能得利,但胡匈的位置毕竟山高水远,并不是像和越国一样长年打交道。 何况越国国主说的不是无道理。 九晋之主来了,却在今晚缺席。南部霸主来了,也在缺席,就连挨近红河胡匈最近的一番之主,他也没有来。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三位只要没来,华阴国会盟算是少了一半影响力。 小国内得过且过根本不在乎国内怎么样,反正打也打不赢,谁想收他们,就当给自己寻了个长期饭票。安稳自在。 北域八部将之主耶律文亲自来签北域的盟约书,他拿到手就连夜离开了。似乎是有意躲避谁? 当晚,鞍山派遣胡匈舞姬为各国国主尽兴,一群人在宴会上也算是其乐融融。 就是还有些微妙的气氛在。 东国宾府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北国宾府的耶律李黎对外抱恙在身。拒绝见客。无论胡匈以什么名义请他们,都非地主之谊。 因为这里是华阴,胡匈有什么资格对他们指指点点的。 华阴国派人来,同样也被客气婉拒回去。 谢兰芝听说耶律李黎一直拒绝见客,华阴使者就来东国宾府,她没有不见,只是派谢尚光去处理,正好考验考验他。 使者以为讨好谢尚光就能见到谢兰芝,一天下来,谢尚光非但还没松口,还讹了不少华阴的特产,装满箱子带回自己的屋子。 简直是个小强盗! 去请谢颖,谢颖在练□□见人就挑,吓得华阴使者不敢上门。 谢兰芝尽管在府内和爱妻吃吃饭,喝喝茶,捏捏肩,反反复复三天重样也不带腻的。 终于到第四天。 她开口说:“小凤凰,我们再拖下去指不定要披个耍上国威风的名声。” “让他们说去。”司栖佟现在很享受两人的独处,谁来她都不松口。 她道:“华阴国主安邑私下曾与我来信,是一封求援信。本宫才知道他国内缺粮,有一条粮道被胡匈禁行,导致国内商济低迷。各种特产卖不出去。” 华阴国作为中立国,地理环境也十分特殊,偏北,但也有和南边接轨,所以华阴南北的习俗截然不同。 如今是华阴北缺粮。 南边山高地远和天京有联系,哪怕胡匈恐吓不许卖粮都当做耳边风,胡匈前阵子也派人去打过华阴南边震慑新天京势力,谢氏本来想出兵给华阴南的胡匈一个教训。没想到马洪率了一千人直接借了华阴南道抄了胡匈退路,将境内的胡匈赶到新天京范围,被谢氏一窝端了。 虽然才三百人,被胡匈人压下来,没几个人知道,但华阴南官民因此再也不惧这胡匈,开始大开南门和新天京做生意。 司栖佟想起这笔只赚不赔的买卖,她的笑容中便更多一丝精打细算:“华阴国的特产是炭,和一种新挖煤,我用七成价格收购,以粮结算。华阴国主答应了。” “不过即便华阴国主想要十倍价格,我也会答应这笔煤炭生意。” 因为实在太值得了。有了煤燃烧的高温,工部的成钢就产得就越多,此次画廊宝船就是靠三成钢组建才能加快进度。 谢兰芝没想到她出去一阵子,家门口发生那么多事,再看看老婆,从容面对还能顺便宰华阴国一笔。她十分欣慰。 小凤凰她已经可以完全独立自主。 “华阴国主答应你那么多优厚的条件,可不会白便宜你,你是不是私底下还答应了什么?” 司栖佟谈起这个,她眉飞凤舞说:“兰芝的世界不是有个南水北调的工程,我不过效仿后人智慧,为华阴国主制定了南粮北调的机计划,还免费送他一条水泥路,可供他们运行。他岂会不答应。” 自从工部偶然产出水泥这种东西,就一直为新天京百姓们青睐,久而久之需求多了,供应就大了,钱也开始收起来。 有了钱就能雇人,雇人完成道路后还能赚取异国他乡的钱,异国他乡再送来煤炭。共谋共生,以煤炭打通生意,大大减轻新天京朝廷的负担,从而改善民生。 这是司栖佟做得最开心的一次生意。 谢兰芝见她在兴头上,不忍告诉她,她那个世界其实还是和这里不一样的。而且根本不是一个后世。不过小凤凰能这么快转化现代的办法为自己所用,实在是天赋出众。 “这么一来,华阴国主举办的这次盟约会面,怕是有一部分是为求通往北方的粮道的妥协。” 看来就算是血亲国,胡匈也会毫不犹豫下手。 司栖佟道:“华阴国并不似表面看的那么简单,不仅是新天京,早在几十年前,胡匈早已发现华阴国的地矿丰富,并且早早安排亲匈势力占领地矿,低价贱卖给胡匈商人。” “这还是老国主在任时所发生的事,如今新国主安邑,并不安于现状,试图打破这份垄断与我们合作。” “所以。”司栖佟用指尖轻轻刮刮她的鼻梁,双眸一柔,笑了笑说:“兰芝看在我的份上,就给安邑一个面子。” 第275页 谢兰芝挑开她指尖,盯着她双眸,见她真挚虔诚,她忍不住无奈回她:“你是不是私底下许诺过什么,达成过什么协议?” “知我者妻君也。” “我可能不会答应。”谢兰芝目光忽然暗沉,道:“首先我并不相信华阴国主。” 司栖佟似乎不意外,她偶尔会觉得兰芝在外也许保持开放开明的态度,但于私,她其实是保守的。 她很清楚自己就被兰芝纳入保守的范围。 “也许你可以接触一下安邑再做判断。” 谢兰芝面对爱妻如此迅速的变化,与其说变化,倒不如说她在政事越来越有活力,常常超乎自己的意外。 她也曾经口口声声说要追上自己,可是当她看见她的宝船时,她其实已经隐隐感觉到,小凤凰其实...已经追上她了。 小凤凰此次私底下和华阴国主交易,更是突出自己能够独当一面的能力。 想当这,谢兰芝忽然心口一堵,她明明应该感到欣慰,感到开心的,真到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反而更复杂。 “华阴国,不可信。”这是谢兰芝最后的挣扎。 司栖佟眸子隐隐一动,她双手主动环住她的脖颈,将唇吻了过去。 两人交颈会儿,鼻尖抵着鼻尖,气息互面。 司栖佟道:“除了你,我未曾信任过任何人。” “但我有一个想法。” 面对她有条不紊的对自己的心防采取攻略,谢兰芝终究还是忍不住软下声:“什么想法?” “我要开启一场粮食专岸贸易,培养亲晋的华阴势力。” 粮食专岸贸易。 专岸又是一个熟悉的名词,谢兰芝原本有些担忧的心,逐渐放下了。 她的小凤凰这是点了将现代政策本土化的技能。 “说来听听。” 司栖佟在面对她时,目光粼粼,宛如贝珠耀眼。 “华阴国南方多是旧晋百年属臣,与晋国的认同感,总会比在北胡匈要来的深厚。” 她有着自己的意气风发,“华阴南的亲晋势力可与华阴北胡匈势力拉锯,此举胜在平衡,无论偏向哪一边都将打破华阴国几十年的地位,安邑并不想见到这样的结局,所以想拉拢起华阴南势力,壮大势力与华阴北抗衡。” “他就不怕自己的国家一分为二” “现在已经没区别,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自救。这不是你告诉我的。” 谢兰芝道:“之后呢又该怎么做” “培养华阴南势力,恢复朝贡,立附属国。” 听完,谢兰芝终于知道,这是一位开始崛起的年轻的未来帝王。 “如此那你去办吧。”谢兰芝将拍了下她的臀,让她下去。 司栖佟就支起手臂,托着脸,对着她:“我倒是奇怪兰芝怎么会不答应这件只赚不赔的买卖” “因为华阴国主是男人。”谢兰芝丝毫不隐瞒她的醋味很大同时警惕性也很高。 华阴国主能不能作主都是回事。 小凤凰却主动帮忙培养华阴南方的势力简直是吃力不讨好,风险又高的决策。赌的畩澕成分很大。 所以谢兰芝很担心。 担心她才学会走,就想跑,步子迈太快,让人忽悠了去。 又或者这里面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在,所以司栖佟才会显得如此有把握。 “那个华阴国主他...”谢兰芝刚问完。 司栖佟便起身,似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果然是有内情在。这让谢兰芝有点抓狂。 小凤凰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她以前跟小凤凰说过,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不用什么都说出来。没想到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凤凰不仅听进去了,还学的有模有样。 谢兰芝内心有些欲哭无泪。 这时东国宾府又有使者来了,此次使者不同之前,是中气十足的女高音。 “国主有请凤宁殿下与谢主在后亭赏烟花。” “兰芝快起来,我们正好出去透透气。”司栖佟穿衣服,边催促她。 谢兰芝不愿起床,司栖佟穿戴好肚兜,便走到床边拉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来。 这次她似乎不能拒绝。 谢兰芝只好穿衣服,顺便在小凤凰穿外套时,解掉她的衣带,搞点小动作,故意阻挠她拖延穿衣的时间。 司栖佟不厌其烦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谢兰芝心疼她收手位置。 谢兰芝果真收手,她穿好衣服被司栖佟拉着出了国宾府,坐上马车去往华阴女使者口中的后亭。 后亭内烟火香盛将天空照耀的五彩斑斓,马车配着色彩从中穿过,更像是从天空降落的。 华阴国主安邑已经在前亭候着,身边还有一位年轻的王后,夫妻俩共同迎接马车上受邀而来的人。 谢兰芝下马车后,她首先打量起这位国主安邑眉清目秀,风度翩翩,身子却单薄,但是长得高,估计有一米九。 也许是有胡匈人的基因在,所以才长那么高,但面相说她是中原的书生都不为过。 这就是安邑? 怎么感觉有点像...个姑娘?本来看着她觉得像个姑娘,但她实在太高又打消了她一半的怀疑。 周围候着的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有人将国主当女子看待。 胡匈国那边的王族为此也总是瞧不起同时外孙的安邑,长得男生女相。 第276页 旁边的王后标准的胡人美女,身材火辣,穿薄丝裙露手臂,系着透明如纱的面巾,仍见真容。 国主却跟个中原人一样保守穿着,夫妻俩站在一起一点都不搭调,甚至还有点别扭。 待司栖佟下马车,安邑眼睛明显一亮,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让谢兰芝忍不住挡下看向小凤凰的眼睛。 安邑碰到谢兰芝,他顿时尴尬收回眼,摸摸头,一副娇羞含蓄的作态。 旁边的王后似乎早就习惯容易娇羞的夫君。她甚至毫不犹豫用手肘捅了他的胳膊一下。 安邑那么大个子被王后动了下,立即往前踉跄好几步差点摔倒在草毯。 “国主第一次见生人有些紧张,还请谢元帅和殿下见谅。”王后大方有礼地招呼外客。 那么大胆在外客推自己丈夫,她也是第一次见。 可王后主动走过去,似乎和司栖佟很熟络,甚至还跟闺蜜般关系,主动挽起司栖佟的手臂:“姐姐,你上次送的胭脂水粉,不是还有一种叫容粉的东西,特别好用。不知是哪位神医做出来的?” 司栖佟随着她走到亭楼,像是有意将空间留给谢兰芝,“嗯,鲁夫人平日就用容粉美颜。本宫又带了二盒过来,够你用一年。” 谢兰芝悟懂爱妻意思自然没走。 她主动接近这位高个子的安邑国主:“本帅近日繁忙未曾拜访国主,还请国主见谅。” “哪,哪里,应该是我要拜访您的,您是南部霸主,是华阴的上主。”安邑低下头那瞬间,让谢兰芝仿佛看见只长颈鹿慌慌张张低头一样。 如此喜感,让她忍不住憋住笑。 尤其是抬头瞬间,她手足无措时还站错地方,侧对着谢兰芝。 “国主不必紧张,内子和你的王后相谈甚欢,她们似乎认识?”谢兰芝有意从安邑口中打听王后和小凤凰的关系。 安邑这才找到话题回她:“是,是阿紫的朋友,她们五年前就认识了。” 五年前,先皇还在,小凤凰有几个朋友很正常。她便没有再继续多问。两人气氛陷入沉默,安邑变得更加紧张。 最后他鼓起勇气,握紧拳头,小声跟谢兰芝道:“元帅,能不能,能不能一起喝个酒?” “我听说栖佟姐姐说酒量很高,可以千杯不倒。” 栖佟姐姐?也就是说,这长颈鹿国主比小凤凰小。 谢兰芝顿时上下打量这位十七岁男生女相的人,总感觉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奇怪的气息。 此人不仅高还有社恐,社恐就算了,说话还结巴。 “好吧。本帅就和你轻酌几杯。”她现在刚好口渴,正好常常华阴国的酒怎么样?是不是比一番的羊奶酒好喝?还是天京的米酒好喝。 耳边忽然就传来长颈鹿国主的声音:“我们华阴美酒是出名的北方佳酿,比一番的羊奶酒好喝,更比天京的米酒好喝。” “元帅一定不会失望的。” 谢兰芝:“......” 亭楼茶桌边,坐着两位有妇之妇,两人相谈甚欢,对美容的话题永远是谈不厌烦。 王后阿紫时不时用余光扫视,明显很担心安邑能不能单独招待客人? 司栖佟便安慰她:“兰芝做事很有分寸,你不必担心,安邑肯定会告诉兰芝你我是朋友的关系。” “看在你的面子上,她会对安邑耐心点。” 阿紫叹气道:“姐姐,安邑她...。” 司栖佟暗地摇摇头,让她不要继续再提此事。阿紫很快就改口说:“安邑那紧张就结巴的性子,是真的不讨人喜欢。” “我带她去见阿父时,阿父连正眼都不想看她。” “虽然可惜,但对她的身份来说,也算是好事。”司栖佟再次安慰她:“你们走到一起也不容易,她要不是为了你,也许不会当这个新国主顶着前朝后院的压力,为你遮挡一片天地。” “光凭这一点,你应该知足。” 司栖佟看得很透。她就是想要兰芝亲自去认识认识新朋友,她在这个世界有自己是不会孤独,但会在这个世界上少许多乐趣。她有很多朋友,所以希望兰芝也能多和这个世界产生些联系,多些生活上的乐趣,这也是作为妻子想看到的。 “倒是姐姐,您家那位看起来很主动的样子。”阿紫目光羡慕以对,让司栖佟渐渐露出微笑。 “兰芝在那些事一向主动。” 前提上是要她勾引发出明显的信号,她才会跟个石头一样踢一脚动一下。 当然这是她们妇妻间密事。别人就不用知道太多。 谢兰芝没想到两个人喝酒,竟然还要到后花园来吹着风喝酒,并且长颈鹿国主还让身边的婆子告诉王后今天自己喝几杯。 “本国主要喝五斤,你去告诉她。” “是!” 五斤?谢兰芝倒想品尝下华阴美酒是个什么好酒? 等宫人们将一个玉壶,二坛黑酒瓶,放在石桌上,一坛推到谢兰芝面前,一坛长颈鹿国主自己大包大揽。 谢兰芝这才掀开旧盖子,闻到一股熟悉又淡淡的酒气,她抱起来品尝了口,才尝到这华阴美酒的滋味。 “居然是啤酒?” 一番粮食足够都要命令禁酒,这华阴国据说粮食被控制,反而还在酿啤酒,果然国与国之间与众不同。 谢兰芝一口气干完。觉得特别爽口,喝完也不会醉,但一肚子酒却给她一阵舒坦的感觉。 第277页 果然天然的麦酿成的天然的酒就是好喝。 “元帅喜欢吗?”长颈鹿国主喝完舔舔嘴唇,似乎意欲未尽的样子。 谢兰芝正要开口评价。 长颈鹿突然苦下脸道:“可惜两坛华阴美酒相当于二个县城粮米总价,换成粮食的话足够五千百姓活一个月。” 话落,谢兰芝适时打了个酒嗝。 她突然觉得自己喝的是民脂民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4 18:00:48~20220105 18:1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歆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1章 换取她的认同 谢兰芝将酒坛重重地放在石桌上, 发出咣一声,将安邑吓了跳。 “如果安国主是如此请客态度,那何必请本帅来喝酒?还是说你是故意来埋汰本帅的?” 安邑顿时摇摇头, 他解释道:“不是, 是我随口一说,我平常习惯如此, 让您误会了。” “看来国主还是个爱民如子的人。”谢兰芝想着看在他妻子和小凤凰是朋友的份上, 她姑且再待会儿。 安邑低着头,他放下酒坛,脸上一样没有醉意。 “如果我能像谢元帅一样武功高强,手握兵权。也许我也不必再藏着。” 谢兰芝并没有兴趣了解他人,只是点点头。 安邑没有再说,而是起身朝谢兰芝深深鞠一躬, 他道:“想必司姐姐已经和您说过粮食专岸贸易, 我国是带着诚意来的, 还请元帅能够三思。” “我知道贵国缺煤这种东西,如今我国已具备完整的挖煤技术, 可供贵国以煤取代炭。” 之后安邑将自己的计划跟合作事项都跟她说了遍, 她听完并未发表什么意见。她对煤是感兴趣, 但煤矿多数在北方,跟华阴南根本没有半点关系,但安邑却是拿华阴南跟小凤凰合作。 如此她也判断出华阴北, 安邑根本说了不算,所以才要拉拢北边。 谢兰芝道:“华阴北有多少胡匈人?” 安邑被她突然问, 有些愣住, 随后他想了想, 报出个数字:“五千兵力。” 是兵力, 不是普通百姓。 胡匈人的传统自小就和中原不同,哪怕中原有军户世袭的制度,也不像胡匈人那样全民皆兵。据说,胡匈人祖上保留的习惯,每个胡匈小孩要在十岁时猎鸡猎鸭,为此胡匈国还特设猎场,小时就设鸡鸭,成年礼就豺狼虎豹。和中原的成年礼有所不同,是比较崇尚原始暴力的成人礼。 因此胡匈人无论是谁从青少年长大,都有威武的体魄和坚毅的意志。训出来的,打仗都是一把好手。 这也是为什么在沙场上胡匈人总被称为天生将兵的原因。 至于华阴北五千人,应该不假,安邑有求于她必不敢说谎。 谢兰芝对安邑的诚实多份改观,她道:“你的事,苻凤跟我说过,但本帅并不打算插手此事。” “姐姐和我说过您向来谨慎不会轻易信人,可我觉得您其实不是不信,而是另有原因。”安邑突然很大胆对她说,他看出她是什么样的人。 谢兰芝十分好笑,哪有人聊天如此直白,他就不怕得罪人。 好在是她,她并不介意。 “你说说看。” “很简单,因为我是个外人,在你眼里是个非常软弱无能的人。”安邑逐渐低下头,他黯淡着眼神,似乎想起什么伤心事。 “姐姐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您一样,或者像姐姐那样,可以独当一面能为万民安身立命,力保一隅太平。” “更多人是做不到的。更何况是女子。” 谢兰芝挑了挑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邑抬头,他先示意其他人离开,等人走得差不多,他开始动手解衣宽带,先是从腰带然后是衣襟的扣子,看的谢兰芝眼皮子跳。 她立即起身:“做什么?” 话落,安邑敞开大衣,连内衣一起掀开,活脱脱像个暴露狂。 谢兰芝刚要朝他动手,却看见眼前的一幕,她顿时两眼呆滞...。 安邑见她呆住了。他,不,她默默收拾衣服又穿戴整齐。 最后,安邑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朝她鞠躬,而后红着耳根,整个身影落荒而逃。 谢兰芝看着她离开,她重新坐在石凳,忍不住用手揉揉眼,还唉声叹气说:“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 她还是第一次看除了小凤凰和艾敏以外的女子的果体,不过安邑也不是果,是穿着虎皮肚兜,只是她的猛汉的个头给她的冲击性太大。 现代她不是没见过女篮球队员,一个个拔高根本不奇怪,但安邑长得虽眉清目秀,但体魄更偏向胡匈人。就好像猛汉九尺身,却挂着张娃娃的脸,那种惊异感。 谢兰芝大概明白对方什么意思,是以自己最大的秘密换她一次态度。 确实很有诚意,但她觉得很怪异,她生平还是初次接触到这种利益交换。 谢兰芝揉着眼睛走出后花园,刚好司栖佟恰好时间从亭楼赶来,两人刚碰面,她就见谢兰芝不断揉眼,很快意识到什么。 “兰芝。”司栖佟关心地看着她:“眼睛怎么了?” 谢兰芝牵过她的手,立即带她离开华阴主宫,她边走还不忘说安邑:“那个国主,她脑子应该是有问题。为什么不直接用嘴告诉我,而是掀衣服。” 第278页 “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遇到暴露狂。还是个女子。” 司栖佟:“......” 见爱妻没反应,谢兰芝略微不满:“你的妻君看见别的女子的身体,你不会不高兴吗?” “如果是安邑的话,本宫会很放心。”司栖佟眼眸俏皮眨了眨,表示自己对她的信任。 谢兰芝脸僵住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郁闷,安邑是因为长得太有安全感所以才被女人放心。 她顿时板下脸:“你就这样把我卖了?” 司栖佟随着她的脚步,边走边摇摇头:“我并不知道安邑会直接用这种方式,以前知道她嘴笨,但没想到她做事这般粗心,下次我会好好说她。” 谢兰芝听说还要见到那个安邑,她突然感到头疼,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安邑和王后阿紫,难道也是一对百合? “那个王后和安邑...。” 司栖佟答的很快:“和我们一样是相亲相爱的妇妻。” “安邑个性懦弱,但她能为阿紫做出常人不敢做的事,今天她这般与你暴露身份,是因为我说你并不认同她。” “只是没想到,她会以这个秘密换取你的认同。” 谢兰芝觉得很新鲜,她还是第一次遇到除了她和小凤凰以外的百合妇妻,还是在这个乱世之下,那还有乱世不可能发生的事? 已经不出奇了。 她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反倒开始赏识她。一个社恐紧张到结巴却心怀大志的人,实在是稀有。” 对努力奋斗的人,她向来是看好的。这个安邑暂时让小凤凰去处理,就跟小凤凰放心她的安全感,谢兰芝自己也有安全感。 起码小凤凰不会对这种人感兴趣。 这个安邑又有心爱的人。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成为对方烂桃花的存在。 谢兰芝再没说话,司栖佟却知道她这是放心安邑了。 两人上了马车,就在马车要驱动时,胡匈使者带人候在车边通知道:“御上可是谢元帅?如果是您,还请您在明日尊步北府一趟,我们三王子想与您面对面商讨国事。” 马车内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哪位王子?” “三王子,鞍山君。” 鞍山?安山?车内的谢兰芝略思一会,她答应了使者:“明日本帅即到。” “多谢元帅,那王子明日在北府只等您。”胡匈使者说完带人让开条道,马夫立即紧张赶着车离开。 还是第一次见这帮胡匈对人那么毕恭毕敬。 回到东国宾府。 谢兰芝让人端洗脚水进屋,她关上门,开始为司栖佟洗双足。 司栖佟被她按得舒服,眼神逐渐变得灼热,正落在她身上。谢兰芝按着她的母趾,提醒她:“明天我办要事。” “我又没说什么。”司栖佟她撇撇唇,有淡淡委屈。不过很快消散。 她问谢兰芝:“上次盟约书都没去,这次去怕不是盟约书那么简单?” “嗯,我在一番和名胡匈人打过交道,那胡匈人的聪明才智并不逊人之下,还是一方祸害将谢集和胡民们搅得鸡飞狗跳。”谢兰芝道:“如今落到我手是因为他贪财,放不下苏哈的家产才一直在商都徘徊。” 也因祸得福,谢氏大本营如今和一番人重归修好,消去不少隔阂,相信谢氏以后在一番的生意会更加顺利。 司栖佟听说过那名叫安山的商人,从威都始,他就逃了,马上又去一番,而且据说他在一番部署已有一年,手伸得如此之长,真是令人骇然。 如今晋末还不知道有多少逍遥丸,福寿糕,经此人之手揽财,祸害多少户人,多少个国。 “此人定不能饶过。”司栖佟眸光锐利,寒意凛然,她冷冷道:“他必须死。” 谢兰芝只是静静地给她洗脚,洗完后,用手巾给她擦干,再将她的双足放进被褥里,她将水端出去交给宫人。之后才进屋脱下衣服,吹了蜡烛上了床。 搂着爱妻,她深深在她秀发上叹息一声:“小凤凰先做好你的事,你的任务也艰巨。” “华阴这边交给我,胡匈那边交给你。你我里外夹击。”司栖佟躺在在她怀里,淡淡的语气却早已凛凛断定,她想要得到华阴国煤矿。 谢兰芝心里知道,嘴上不说,其实私底下已经偷偷忍不住为爱妻点个赞。 小凤凰啊,资源战就等于霸权战! 北国宾府,耶律李黎身边军师晚一天到场,刚好听说谢氏之主被三王子鞍山君邀去北府奉为上宾的消息。 军师便建议耶律李黎:“一番与华阴有地方之利,下属看得出华阴南地为九晋之主凤宁殿下执掌上风,您不如与旧友商讨...。” 李黎并未有态度,他明确告诉军师:“安山在我们两个手上,三王子却只请了谢元帅,这是明摆着要向吾示威。以为吾说了不算。” 军师道:“他如此觉得也挺正常,如果您真能做主那商人就会囚禁于一番,而不是带过来。” “吾也答应带过来,一番前些日屡出事端,令吾不放心只能交给元帅。”耶律李黎道:“而且你说的话在理,吾是该与凤宁殿下好好谈谈。” 这一次他们再不是以朋友,旧识的身份见面,而是领主与领主之间,国与国之间见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5 18:15:15~20220106 18:1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79页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儒雅随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易. 16瓶;lu 10瓶;酷酷的短发 5瓶;瞳、等你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谢兰芝恕不放人 北府护卫森严, 重重朱门都有护卫把守,靠近里门,甚至有火器手护卫。 谢氏之主踏进北府那一刻, 暗中的视线不断盯着她打量, 似乎是想见识让胡匈商人名声狼藉的罪魁祸首。 一个中原女人,一个比中原女人高挑的女人, 胳膊还不如胡匈人半个粗, 甚至站起还矮两头,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方霸主。因为她身上没有君主居高临下的气势。 就算她的面相凶神恶煞,也不过比普通人强点。 如此平平无奇,扔进大街都找不到的女人,怎么会成为他们南部最大的阻碍? 当谢兰芝进里门,看到一个梳着两条耳辫, 从鬓垂落, 束着青龙玉冠的男子, 匈人出挑的五官深邃,眼睛棕色, 他坐在椅子, 手里还盘着两个铁球。 三王子鞍山君。他立即收起铁球, 朝谢兰芝抱拳行个标准的中原揖礼。 谢兰芝回敬于她。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南部霸主谢兰芝?” “您就是鞍山王子?” 两人互相回敬,客气一番,鞍山请她入座, 谢兰芝挑起衣摆入座。 两人都没有闲话,要是都冲聊天而来, 怕是没有今天的会面。 鞍山第一次见谢兰芝, 只认为她是个比普通女子强悍点的女人罢了, 并无出色之处。如今南部将她的威名传得沸沸扬扬, 无非就是谢氏百万军渲染出来的。 鞍山特别瞧不起谢氏男儿,竟然都屈居于个女人之下,而且这个女人杀父杀亲,十分荒唐。枉顾谢氏自称中原后继者,也不过是群道貌岸然的家伙。还敢瞧不起胡匈上国。 下人上完茶退去。 “谢元帅,小王听说你在南域一向喜欢以武会人,不知今天小王可否能够与您切磋一二?如果有幸能与南部霸主切磋,小王将三生有幸。” 谢兰芝不喜动武,一旦动武,她都是秒杀,除了谢炎那次运用的不熟,其他时候无需她亲自动手,唯一的安山她也是一击必中。 如果真的和人长时间较量,恐怕还没遇到过。所以她对武力的反应平平淡淡,因为没遇到对手。曾经遇到的也死了。 “本帅不轻易与人动手,王子还是另寻他人。” “真是可惜,小王听说你在凤溪镇铲除叛徒一事,传得是沸沸扬扬,连北方的商人听闻您的大名都为之战栗。” 北方的商人,正是胡匈商人为代表。 谢兰芝听着要正是进正题,她还帮着正式切入话题:“王子是话中有话,还是暗中指本帅处事不公?” “岂敢,一国有一国法,正所谓入乡随俗,自然也要遵守。”鞍山君道:“只是祸及他人,损害他人声誉就有点矫枉过正了。” 谢兰芝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无仁政不平天下,北方据地百年由先祖三代都在效仿中原教礼,习中原书,推行孔孟之道。” “既然南北都是奉同一个圣人先师,那教出来的学生,应该一般无二。” 话顿,她特地露出耐人寻味表情:“可是打着以毒攻毒救人的旗号,让贵方开的却是一条违背人道的岐黄之路。” “不知鞍山王子认为逍遥丸和福寿糕,是毒还是药?” 鞍山道:“此物作药,可治头疼安神,自然是药。倒是元帅将卖药的人赶出南方,并且违背您说的规矩,元帅何必言一套做一套。” “您说是药,为何吸食之人由四肢健全,两腿行走,最后到白天见不得光,昼夜伏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谢兰芝道:“正所谓药有三分毒,贵方隐瞒毒性,和谋财害命有何区别?” “那么您说这是药,还是毒?” 两人各自挑着对方说道,僵持不下,鞍山本不想太过激,毕竟自己要赎人多少得掂量一下对方手中的筹码。 谢主手上有自己要的筹码,主动权虽在她手上,但他未必不可后发制人。 他主动提出交涉:“安山是我的朋友,若他做了什么让元帅无可原谅的事,小王在此先和你赔礼道歉,事后还会奉上大礼以作补偿。” 谢兰芝道:“既然王子提出此人,那么在赎人之前,本帅想问问此人可真是你口中说的安山?” “你未曾见过,怎知他就是安山?” 其实鞍山王子自己都不确定,谢兰芝手里是不是真的安山,毕竟在整个胡匈商人没人敢取个和鞍山谐音的名字。颇有借威生势,狐假虎威的嫌疑。 鞍山道:“不如今天就派人去确定,如果不是我的朋友,也是我胡匈子民,作为王室我岂能坐视不理。” 谢兰芝答应了。正好她也想验下对方的身份。 鞍山很快派个使者去看看,不出半刻就传来消息。 使者在鞍山耳边嘀咕说:“此人不是安山,但对方看见自己人确实激动想求救。” “不是安山就不必搭理。”鞍山王子松口气,只要不是真正的安山,他就不必再拉下脸跟谢主好声好气。 谢兰芝听了去,她仍旧明知故问:“是否为安山本人?” 鞍山王子摇摇头:“很抱歉并不是小王要的人,但小王许诺的礼物会送到国宾府。” 第280页 “不必了。无功不受禄。”谢兰芝立即起身,她打声招呼:“既然不是,那王子无需为一个普通的走私杀人犯求情,以免损了王室的颜面。” “自然。”鞍山起身准备送她。 谢兰芝出门那刻,外门又有使者匆匆进来,给鞍山嘀咕几句。只见鞍山表情大惊,随即再三确定那使者的话,最后在使者告知下,他立即出声道:“元帅请留步!” “关于那名安山,小王还是想赎他回国,望元帅能给小王个面子,来日小王定会还你个人情。” 谢兰芝停下脚步,她侧首道:“王子,他既不是真正的安山,只是个冒牌货,您何故为个小人物欠本帅人情。” “而且人情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实不相瞒,此人虽不是安山,但也是我国子民。”鞍山王子道:“他既是小人物,元帅又何必跟小人物较真,不如多拿点实际利益交换来的更实在。” 实际利益立即勾起谢兰芝的兴趣,不过她没打算重新坐下来谈,她直截了当说:“本帅要你的人都离开华阴北,你做得到吗?” 此话一出鞍山和使者等人都纷纷脸色不渝。 此女真是狮子大开口。 另一个使者忍不住道:“王子该怎么办?” 这里不是北方可以随便抢,何况他们遇到的是对胡匈没好脸色的主。谢主本来就憎恶胡匈,如果他们留给她借题发挥反而被动。 鞍山还是再三提醒:“请元帅三思,小王并不会让您吃亏。” “那本帅回去考虑考虑。”谢兰芝扭头,她背着鞍山挥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 两位使者见此,都纷纷不忿道:“此女甚是狂妄自大,王子如果她不肯松口放人,不如我们就使点手段。” “那人或许不是安山,但和失踪的安山有关联,也许可以从他口中得知真正的安山在哪!?” 鞍山侧手让他们都冷静,他盯着谢兰芝离去的方向,眼神猛地一厉。 “去办。” “是!” 谢兰芝回府后,听说安邑国主派人请她进宫,因她不在就留了口信,希望晚上再聚一次。 司栖佟见她心事重重,便主动关心她:“是胡匈王子惹你不高兴?” “倒不至于。”谢兰芝想起手里抓着的人,是胡匈人想要回去的家伙,她就开始掂量掂量对方的身价。 也许身价还不低。 只不过得先问问小凤凰:“此处不是天京,所以我们都得约束点。” “但华阴北就不同,那已经是名副其实掌管在胡匈人手下。” 司栖佟听她话里有话,她也道:“你想留着安山?” “在我没调查清楚此人前,是不能放他走。”谢兰芝道:“何况李黎想要杀他。我也不会让他继续为祸人间。” 司栖佟眼眸闪烁,她都听黎君说了,此人仅用一年时间控制首富,又在月内搅得一番流言四起,渗透于禹宫。早已触到李黎逆鳞。 “需要我派人查一查?” 谢兰芝这会有些诧异,她早知道小凤凰在九晋有个情报处,难道这个情报处还能查这么老远的秘密? “交给你试试。” 司栖佟点点头。 谢兰芝正要松口气,外头就传来谢尚光在尖叫着:“不好了不好了!” 谢尚光进门时一脚踏空,直接摔在地上,他顾不得爬起来,就大喊:“元帅我们的船被凿沉了,犯人,犯人差点就逃走,还好太子阁下提前将人换到主母的船上,不然就一起沉了。” 他认为元帅将安山作为棋子,是有利用价值,所以急着来汇报。 “李黎?”谢兰芝没想到他还会提前预防。她眉目又一沉,想到自己前脚离开,后脚就出事,鞍山那边出手还真快。 “还有,太子阁下说了,此人不能再留。留下来就是个麻烦!” 谢兰芝道:“我当然知道是个麻烦,此人心计极深,害人无数,无论他和真正的安山有什么联系,他协助主凶祸殃他民是既定的事实,绝不能轻留他性命。” 只是在那之前,她必须搞清楚,胡匈的毒、品、链具体是怎么架起来的?! 第123章 她睚眦必报? 谢兰芝知道将人在画廊宝船藏着, 迟早都会出事。 既然对方跟她玩阴的,她岂能不礼尚往来。 “小凤凰,安山的身份就交给你。” “其他的交给我。”谢兰芝分工合作。 司栖佟先建议她:“此人不能久留, 也不能不留。黎君想杀他的心思, 我能理解,就是为了永绝后患。但兰芝, 杀了他真的能将逍遥丸连根拔起?” “小凤凰的意思是, 人我该留着,还必须让他活着为我卖命?”谢兰芝觉得此事比登天还难,瞧安山被擒后多次想要自杀的举动,就知道不是个识时务的人。 “别忘记西卫创办的主旨是什么?”司栖佟道:“就是要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清人断事。” 谢兰芝忽然抬头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开始反思自己最近大包大揽的态度, 李黎其实可以提前杀安山了事, 到时自己再责怪他都没用。但他克制着自己, 费心神留着这个祸害,就是为了配合自己。 也许杀了安山治标不治本, 但比留着他被人救了好。 “小凤凰, 人我就交给你。”谢兰芝道:“你怎么做都行, 最后非得杀死他,就直接动手。” 第281页 司栖佟替她揉揉额角,顺便告诉她:“你最近或许有点紧绷。不如就顺其自然吧。” “我...。”谢兰芝本想说她其实是想提前拔除祸根绝其大烟。但仔细想想这是非一日之时能达成。她还是太着急了。 “也许你说的对, 最近我是该松动筋骨。” 耶律李黎那边看着人,他几乎每日一问对方的身份, 对方都非常不屑, 吃的也得是硬塞着给他。才勉强保住他的性命。 底下人几次三番请示他, 为何不杀了?只是守着比想象中危险。 李黎苦笑不已:“吾的性情向来犹豫寡断, 所以做事常不能利落,但此次谢元帅是否考虑太多?吾守着也不过是在还她个人情。” 军师便道:“此人身上谜团甚多,胡匈那畩澕边已有人留意他,他如果还在华阴国恐怕迟早会落到胡匈人手里。” “也许您该先斩后奏。” 话音刚落,宝船便有一位自称天京西卫密探的人请示李黎,将人交给他。顺便还将司栖佟的令牌奉上。 耶律李黎瞧眼令牌,立即让军师派去领人。 很快那密探进监狱将人领出甲板,多日未见太阳,刺眼的光芒让安山睁不开眼皮。 等他和密探下船,搭艘小船时,已经有三艘船蠢蠢欲动在靠近,大白天的十分明目张胆。 甚至连耶律李黎都亲眼看见,他顿时要派人协助运输。 军师瞧着情况不对,他开口阻止道:“您等等,看那密探在干什么?” 李黎扭头看向那艘小船,就见密探突然将人推到船头,然后当众将小刀抵在安山的脖子,靠近的船顿时缓慢下来,但依旧没放弃追击。 最后密探十分不耐烦,直接抹了安山的脖子,血液喷溅,将河面染得点点缀缀宛如血花。 船那头的人见此顿时震惊无比,眼看安山倒在船上,那密探冷笑下,然后心狠手辣地割下根手指丢给胡匈的船。 之后三艘船再没靠近。因为人死了没了理由靠近,想追责又是南部内务,他们根本不可能将手伸得那么长。南部不是小国,更有一位对他们凶狠的主。还有旁边的一番之主,也不是吃素的。 三艘船不甘心退下。 李黎和军师眼睁睁看着密探将人带走。 连军师都忍不住赞扬道:“西卫密探果然名不虚传,虽成立不久,但已远近闻名。” 李黎也听说过,本以为是公主创办来约束谢氏,没想到西卫主管的事不仅仅是天京,甚至覆盖南部,跨越到华阴国。 如今将人杀了也好,省得再被人惦记。 “安山已死,胡匈那边也该打消疑虑了。” “无论如何您不必再担心安山落到胡匈手里。”军师道:“您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二皇子与胡匈王子鞍山签订的盟约书。他来就代表部汗也已答应。” “接下来如果谢主要您给出个说法,您恐怕要承受不小的压力。” 耶律李黎冷哼道:“父汗与二弟拖吾后腿已不是一两天。至于元帅那边,吾会去说。” “吾绝不会和敌人做交易。” 与此同时,东国宾府和北府两方,北府鞍山君听说那个化名安山当着面被天京密探杀了,连尸首都一并带走,只剩下个手指头给他。 自己人将手指头拿回来,分辨出是安山本人,事后去捞血水,确定是人血,所以他们判断安山应该已经死了。 鞍山为此勃然大怒:“动手的是凤宁公主的人?!这女人果真心狠手辣,连她的妻君都得掂量安山的价值,她却不当回事。” 使者道:“王子,我听说过凤宁公主在天京创办了个叫西卫的军府,西卫密探更是遍布南部,没想到如今已经伸手到华阴来。” “西卫创办以来一直以心狠手辣为代名,即是重要的犯人,如有逃跑的嫌疑或者被劫掠的风险,密探可行事特权先杀为敬。从前只是听过,如今亲眼所见,果真传闻符实。” 还是他们逼得太急,让密探先下了手。 鞍山道:“我们又错过真正的安山的线索。自他从威都离开就行踪不定,他到底会去哪里?” “还有他最后上缴的银子有多少?” “总共三千万两,从越国走水路运往北域靠近石国府的边境,耶律二皇子亲自接手,再转送到白瓮宫。” 白瓮宫是胡匈国城。 鞍山私底下听到这笔数字还是十分骇然,又暗地敬佩安山的敛财能力,难怪王兄如此看重他,甚至以兄弟手足来形容他,赞誉他,底下商人无不追捧他,甚至奉他为“白瓮财鬼” 天底下就没有他不能变石为金的东西。 “安山,安山兄弟,你到底去哪了?”鞍山无不叹气道:“如今我们还得面对谢主的追责,只要不认她是没办法拿我们怎么办。” “但本王听说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此仇不报,非她本性。” 使者点点头:“您打算如何?” 鞍山:“既然都得罪了,不如就在华阴多做点让我们母国能获利的事。” 这时安邑国主再派人请谢兰芝进宫,同时邀请鞍山一起进宫用餐。 两方人再碰面,已不是初次见面那么友好。 因为双方都知道,他把她得罪透了。又何必再拉下脸求和,丢自己的脸,还不如丢的是别人的脸。 安邑似乎有意为两人缓和关系,只是显得有些画蛇添足。 第282页 两人进了酒席,安邑举着酒杯在他们周围游走,自己是主人显得像个宾客。 鞍山十分看不起她,甚至喝酒也只赞酿酒的人本事好。 谢兰芝再没有喝华阴酒,她倒是跟安邑聊得很欢,聊起华阴的山川美景,江河水运。简直是放大版的威都。 如果不是华阴国主受人控制,谢兰芝倒是想跟安邑合作打造个国际商都中心,双方互惠。 一顿酒下来,鞍山请辞离开了。 走前,他还特地扫眼谢兰芝。 谢兰芝刚扭头,他就匆匆收回视线走了。 “人只要做了对不起人的事,都会在某刻显得特别心虚。” 安邑见表哥走了,她小声道:“元帅,表哥不是故意的。” 谢兰芝道:“你要为他说情?没想到你对看不起自己的人还挺宽容的。” “不是。”安邑摇摇头道:“表哥本来就是个疑神疑鬼的人,有时没有的事都会被他变成有。所以他常常招致祸殃。” “所以他现在特别想打死元帅您,或者您打死他,才能让他睡得着。” 谢兰芝嘴角微微抽搐:“你是来拱火的。” “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安邑的眼神十分虔诚并没有说谎。她甚至还道:“表哥看起来很威风,其实他胆子很小。” 这个老实人看来也不老实。 一场酒席除了收获安邑的一些废话,两方人并无进展。 当晚北府变得吵吵闹闹,原因是府内的下人,护卫路过时被毒蛇咬了。连鞍山的床上都被放了大量的水蛇,变成个小蛇窟,密密麻麻又充满腥臭味。 鞍山当场被吓晕过去。 这件事传到东国宾府,司栖佟还特地看了某人一眼。 谢兰芝觉得自己好冤枉,她压根没做这些小动作。 她小声解释:“真不是我。” “嗯,我知道了。”司栖佟反应平平。让谢兰芝忍不住挠几下头发,说:“我真的没有那么小心眼。” 现在外面都在传谢主不满胡匈的船追击押送犯人的船,于是睚眦必报明知道鞍山王子最怕蛇,她还是将水蛇放进北府,将脆弱的王子吓晕过去。 “脆弱?”谢兰芝气笑道:“鞍山王子他脆弱?外面的人传信谣言真是不分真假。” 司栖佟安抚她:“你不必恼,做的人也没想到这把火烧到你身上。” “有空我会在别的地方收点保护费。” 此话一出,谢兰芝立刻瞪着双眼:“难不成是” 第124章 狗挡路了 这个老实人动起手还是那么幼稚。 谢兰芝看安邑一眼就能知其本性, 她是个个性简单的人,根本藏不住什么秘密。 如今她又得小凤凰照顾,自己作为伴侣多少要考虑下此人的作用。 “罢了, 你只管和华阴南那边联系, 我最近多进宫照看下她。” 司栖佟微微诧异:“兰芝。” “我知道你在给我找朋友,你看中的人肯定有优点, 人可能是傻了点, 但应该不难相处。”谢兰芝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圈在怀里,司栖佟顿时眨眨眼给她投放信号。 谢兰芝毫不犹豫断她念想:“以后大白天不许开车!” 司栖佟立即冷呵呵:“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别求我。” “哪里哪里,只是最近不行。”谢兰芝被她较真性子瞬间打败,为了以后的幸福, 她顿时怂了:“你不能因为司机缺勤几天就将司机给开除。” “再者说, 没有我, 这车还真开不了。” 司栖佟这才眉眼舒展,笑容春风:“那劳烦谢师傅将开车技术提升至更精巧。” 谢兰芝表情僵了。 这女人是嫌弃她看的小黄卷不多! 中午, 谢兰芝特地进华阴主宫跟安邑用餐, 安邑本来挺高兴的, 正要去迎接,结果碰上胡匈使者带着两个护卫过来围住她,将她拦在一处庭园好阵子拳打脚踢, 最后使者还不忘一脚踩在她脸上警告道:“王子让你晚上睡觉小心点,别以为结交南方人就以为自己能翻身。” “自家人都不帮你, 一个外人, 她凭什么帮你?!” “我, 我。”安邑趴在地上, 缩了缩腿,这样的挨打已经不是第一次,表哥总是喜欢用下人来糟践她。 胡匈使者觉得打得差不多,他满意地带着两个护卫就离开庭园。 身边的宫人和侍卫都不敢主动去扶她,等胡匈人走的远点,才敢上前扶起安邑。 “主子,您这是何苦。” “王后说过一点都不介意,您非得去惹那些蛮人,这不是白受罪吗!” “主子让奴婢看看哪里受伤了。” 庭园里乱做一团,安邑擦了擦脸,故作轻松安抚大家:“你们刚刚做的好,以后在他们没有走之前,不准靠过来,否则你们就会跟阿翠他们一样被杀的。我,我已经失去一批亲信,不能再失去你们。” “主子!”侍卫们和宫人们纷纷红了眼睛。主子任人践踏,所有人既悲愤又被血淋淋的现实逼得走投无路。 他们背后都有自己的家人,一旦稍有不慎,他们死,家里人也活不了。 主宫摆了桌酒席,好酒好菜,谢兰芝坐着等许久,都没见长颈鹿过来。 她早上就吃个咸鸭蛋,二碗粥,早就消化的差不多。 正当她开口问人呢? 第283页 安邑拔高的声音传来,喊完又剧烈咳嗽起来。“元帅,您,您久等了。” 谢兰芝见她走路有点一瘸一拐,发丝黏在额间,湿漉漉,好像才刚洗澡出来。 “你既然没时间,就不用来赴约了。倒是我给你添麻烦。” 安邑没想到她今天那么客气,好像态度稍微也友好点,她愣了愣点头:“是。”说完她又赶紧摇头:“不是!我没有公务,公务都有大臣们处理。” 而且她平常都接触不到,继位三年来,她从来没碰过华阴国的政事,那些公务都是胡匈决定好从她这走完流程就下发。从不会过问,她也不敢过问。 “你堂堂一国主怎会没有公务?”谢兰芝听出蹊跷。此人果然藏不住什么事。 安邑偷偷将双手藏在袖口,入座后,她本想端起酒杯跟元帅干一杯,举起酒杯那刻,手突然颤巍巍止不住抖,将酒水都洒落桌面。她又想匆匆去擦,还好宫人替她解决尴尬,主动换酒杯擦干桌子。 谢兰芝微微蹙眉:“手怎么了?” “是我一时太激动没能控制好。”安邑干巴巴笑着,解自己围:“元帅,您喝喝这个梅子酒,虽然没有华阴酒美味,但也很好喝。” 谢兰芝没有多问,她是注意到她的双手干干净净,但再干净,表情是骗不了人。安邑刚刚端酒时分明倒吸口气,似乎是疼的。 “梅子酒确实不伤民生,又随处可见。”谢兰芝主动饮下,没有再让她敬酒,自己也没给她敬酒。 她道:“这顿饭不错,是你宫廷的特色菜?” 安邑给她介绍烧牛肉,华阴国的粮都从北方来,内有粮田但不多,所以对耕牛的限制不大,要是耕牛超过数量是允许宰杀。 谢兰芝在天京不远吃牛肉,就是知道一头牛对农耕的重要性。 如今她尝到牛肉,还是现代熟悉的味道,甚至更鲜更甜。不愧是天然无添加的食品。 两人默默用饭,期间除了安邑强行咽饭,明明吞不下去还装作很美味的样子。并且碗里没有剩下一粒粮食。 谢兰芝视线落在她放下的碗筷里,规规矩矩,只会动碟子一角的菜,其他的都没有碰过。 倒是谢兰芝这边夹得菜,吃的精光不剩盘。很快宫人熟练地将安邑的碗筷,剩下的菜拿走。很快分给其他宫人。 “这顿我吃的很好。安邑,有事来东国宾府找我。”谢兰芝起身,她并没有久留,身影很快离开主宫。 安邑还没来得及回她,她扶着餐桌站起来,宫人们立即过来搀扶,语气还带着惊喜:“主子,刚刚元帅的话,是不是,是不是已经认同您?” 安邑整个人懵懵的,过会儿就被腰上的伤疼的冒冷汗:“好像是,还有阿紫那边千万别让她知道我...。” 谢兰芝出宫后,遇到同样优哉游哉从门走出的胡匈使者,还有两名护卫,不过这三人并没注意到她。连他们鼻孔朝天浑身上下充斥着傲慢,狂妄,仿佛翘着尾巴,还边走边炫耀:“使者,这天下除了主子们,也就我们有这个资格揍一国之主。” “谁叫安邑敢惹王子!这都是她活该。要我说刚刚那一脚就该踹在肚子上,可惜那小子缩成一团根本踹不到。” “王子看上王后,是她的福分,她竟敢对王子说兄弟妻不可欺,他也配称王子的兄弟!” “别说一个王后,就算十个王后,王子看上他还敢不给!” “就他那外强中干的身板,也难怪王子觉得王后寂寞了。哈哈哈!!” 三人嘻嘻哈哈在大街上,丝毫不避讳外人他们打了国主一事。 使者更是扮着安邑的动作,弓着背缩成一团,演得气喘吁吁:“我,我。我不敢。” “哈哈哈,使者学的太像了!” “完全学到了真髓!” 两个护卫捧腹大笑。 使者更加甚至跳了下脚,踩到人的脚尖,而那脚穿的靴子上吊着块昂贵红玉,那脚也横行霸道,走哪不走,非要硬插一脚。令人恼火! 甚至对方还轻描淡写开口:“哪来的挡路狗?” “放肆,竟敢说我们使者...” 一拳令人牙齿发酸的重击声,砸在护卫脸上,瞬间那护卫撞出五米远,飞石沙溅,烟尘拖出条人迹,口鼻喷出鲜血。 胡匈使者顿时瞪大眼,面目惊恐,认出他踩的是人谢...谢英! 那个杀人...狂魔! 另一个护卫舰兄弟被打出去,他稍有动作,连退一步,还是招了人的眼。 谢兰芝右拳突出,正中砸在他脸上,咔哒,鼻梁折断声。对方飞出去瞬间没声响。 “谢,谢元帅,我,我不是故意踩着您的。”胡匈使者顿时双腿一软,他在华阴国向来嚣张跋扈惯了,第一次见此阵仗,吓得几乎快要魂飞魄散,连求饶的姿势都没来得及摆出,等刚要弯曲下跪。 “那你是有意挑衅本帅。”那挂着红玉的靴子横扫在他腹部,直踹三米远,整个人跟麻花一样在地上打滚。 周围赶来增援的胡匈军人,正要反击,几百谢兵持着□□,窝炮赶来。 谢兵们团团护着谢兰芝,让胡匈军人终于明白那个踹飞他们使者的女人,是南部霸主。 “都在干什么,给我退下!”后面赶来的胡匈校尉,立即让自己人收起武器,谢兵这才收起武器,而后客气朝谢兰芝抱个拳:“谢元帅,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冲撞了您,还请您原谅。” 第284页 “是我们的错。” “您请,您请。”胡匈校尉赶忙给谢兰芝清出条道。 谢兰芝反应淡淡,好似踹人的不是她,她负手转身,才带兵离开。 华阴国的本地人几时见过这个场景,在他乡横行霸道的胡匈,竟然也有老鼠见了猫的反应。 早就听说南部霸主憎恶北胡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出手就是死手,连求饶的机会都没,不少华阴国老百姓听说此事都暗地出口恶气。 华阴主宫内阿紫正在一边抹泪,一边给安邑背上淤青擦药。 “他就是故意对我说些轻薄话让你难堪,平日也就忍过去,怎么今天你忍不过去动手。” 鞍山羞辱她们妇妻已不是一二次,但这次安邑没有忍住,放蛇恶心他。鞍山马上就派使者过来当着宫人面一点不留情打她。 恰巧今天运气好,她听说打人的使者在外霸道惯了,今天踩到谢元帅脚上,被谢元帅一拳轰死过去。 “姐姐的妻君,果然跟传闻中一样威武。”安邑升起一抹崇拜的目光,连背上的伤都没那么难受。 阿紫见她恢复点精神,她红着眼,哑着嗓子提醒她:“姐姐交代你的任务,有没有好好完成?” 安邑轻轻握住在肩上属于爱妻的手,她黯淡着双眼,道:“我是懦夫……” “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不配做她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6 18:23:23~20220107 18:45: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袋鼠有眼袋 20瓶;大司马霍去病 13瓶;烨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华阴反匈潮 司栖佟听说谢兵和胡匈在宫门口差点交战, 她十分诧异,兰芝平日不是那种说动手就动手的人。若真到动手时,说明她已无需把捏分寸。 谢兰芝回来时, 她面色如淡, 看不出有什么怒容,跟街口的传闻不符, 应该是借故收拾那帮横行霸道的人。 她松口气朝她迎去:“兰芝。” 看着爱妻担忧的目光, 谢兰芝神色瞬间一柔,她展开双臂接住走过来的她说:“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不过是打了几条狗而已。”司栖佟目光一冷,她那把柔声夹着一丝凉意:“兰芝,我们无需这般忌惮胡匈人。” “不出三年,我们和胡匈迟早要在战场碰上。” 谢兰芝本想说自己打人的原因, 是因为胡匈冒犯她朋友, 她才出手小小惩诫下, 没想到老婆心里早已有征敌的打算。 她小小沉默会,过后将她轻轻拉出怀里, 好好端倪一下她, 见老婆目光疑惑, 她笑着说:“看来我的小凤凰已经胸有成竹。” “说什么。”司栖佟忍不住伸出指尖戳了戳她的胸口,小小控诉她的打趣。 谢兰芝满脸认真告诉她:“反正我现在对你很有信心,去做吧, 按照你办法来。” 不知为何,说到办法, 司栖佟眸光微弱闪烁, 似乎另有隐瞒。 对于老婆有小秘密的事, 谢兰芝已经开始接受, 因为她相信小凤凰,如果事真到伤害她们妇妻间的感情,小凤凰第一个就不干。所以她自有分寸。 至于什么小秘密?她真的非常好奇。 谢兰芝收拾几条狗的事,没有闹得太开,毕竟是胡匈人被打闹出去不光彩,鞍山那边没有再给机会让人借题发挥。使得底下跟随他的胡匈将领都在忍气吞声。 按理说只是被踹几脚,没有闹出人命,息事宁人是最好的。但他们是谁?他们是晋末乱世逐鹿北方雄主的部下,向来只有他们给人气受,谁敢给他们气受。如今还真出回事,谢氏之主当面打他们的人,还叫他们忍气吞声。当做没事发生一样。使者还在北府日日哀嚎自己丢了王子的脸,有人简直是把整个北府的脸都打了。 鞍山认为此事并不严重,只是打了削些锐气,并没有什么。他总不能因为踩脚闹出个跨国事件。如今华阴北的煤矿都靠他盯着,他相当于华阴国半个王,大半个北方都是他说了算,王兄制钢需要大量的黑煤运往母国,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事。 更不能生事。 可鞍山低估底下人意识,今天被削减锐气,明天匈兵们起了连锁反应,也许是平日里霸道惯了,去哪都是爷,就生造了错觉让胡匈人觉得自己去哪都该被奉为上宾。如今巡逻一旦遇到谢兵,看着谢兵一个个盯着他们如同豺狼虎豹吃人的眼神。 匈兵们意识到除了自己,还有另一群是个大爷。他们不再是最顶尖那个被忌惮的人,现在轮到谢兵。 谢兵们遵守到底规矩,只是不扰民,吃个饭付个钱就在华阴国传出一个“不欺弱国,上国之仁”的美名。对比起匈兵,简直是衬托谢兵们的一群小丑。 谢兵们看见胡匈人作乱,就制止,帮忙华阴国辅助治安。回头匈吏就去徇私领人,谁公谁私,又是一个衬托将谢兵们友军的名气打响。谢尚光更是带头给谢兰芝长脸,抓获华阴国倒卖逍遥丸,福寿糕的胡匈商人。 这回是当街打死,连给匈吏赎人的机会不给。 匈吏和匈兵想让谢兵给个说法,谢兵只要一个解释:“我们元帅憎恶祸国殃民的毒烟,更憎恶持烟害他国子民,甚至不将他国子民当人的杂种!” 第285页 “来一个杀一个!谁来都不好使!” 此话顿时震惊整个华阴国,刚有华阴大臣要上奏国主,弹劾谢氏在本国喧宾夺主欺压友邦。下一秒,谢兵传来的话直接受到本国老百姓的追捧。 逍遥丸在华阴国已有人被毒害,甚至家破人亡。只是华阴国官吏向来不管,只顾着巴结胡匈人升官,又或者根本不敢管。 本国的官吏不好使,不公的环境,让他国人只不过说了句公道话激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华阴国民间的有志之士开始组织人共同抵制胡匈人,百姓们一呼百应,即便是本国官吏出面制止也阻止不了这一波反匈热潮。 甚至有人还喊出个口号:驱逐胡匈,还我青山。 这是对胡匈人过度采取煤矿导致矿难频繁,压死不少苦工,这些苦工多数是百姓,帮忙挖煤不但没有收入连口热汤热饭胡匈人都不给。然而胡匈人吃他们的,挖他们的煤,甚至本国子民都没用过的煤,却要便宜送往北方便宜了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胡匈。 民间怨气越积越多,直到谢兵喊出自强的口号,呼醒了不少人反抗。 刚开始不少百姓都在望风,逐渐地有人带领,然后越来越多人加入反匈热潮。 胡匈人平日再横行乡里,也不过五千兵力,华阴国临时组成的反匈人数却高达二十万。 只要二十万人团结起来,未必不能将这五千人硬啃下来。 胡匈人这时再没了往日的威风,晚上连门都不敢出,生怕出去就遭人蒙布袋套头毒打一顿,没打死算好,第二天因为没见到打人者面貌,报官都找不到人。 于是胡匈人们纷纷收敛气焰,开始有了自己是客,客家不占地主的自觉。 北府如今重兵把守,并往日要森严。 胡匈使者和匈吏们纷纷反映现在遇到的各种状况,不仅是华阴国反匈热潮揭起,还有煤矿用的都是华阴人,现在华阴人团结一致再也不给胡匈人帮工,哪怕出再多钱都会引来一声骂。 现在没有挖煤耽误了这个月的煤量,上头是要降罪的。 “王子,您快想想办法,否则煤炭不够,我们都将会被王责罚。” “当初我们都没想到,使者被打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早知当初王子您就不该淡漠此事,如今反倒作茧自缚。” “王子,这帮人就是欠修理,不如我们派点人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等他们知道害怕,自然就会散去,恢复原状。” “王子!还请您快快想出办法。” 鞍山捂着额头,身边人却一直围着他叽里咕噜吵得他头疼。 “好了,本王知道。你们稍安勿躁。”为今之计,他只能进宫一趟让安邑主动出面平息民怨,这也是大王留她做棋子的作用。 否则,华阴国早就换人当。还轮得上她,既然她当这个国主,哪怕是个傀儡,都得给他办事。 鞍山立即进了趟宫,本以为事情很顺利,岂料安邑抓住这点反客为主,帮矿难苦工要钱,甚至还让他们罚一笔钱平息民怨。否则她也帮不了她。 鞍山恨不得当场按住打她一顿,但现在是需要她的时候,他唯有忍下这次,等来日报复回去。 北府就出十万两平息民怨,赔偿矿难苦工五千两。 胡匈人又退一步,华阴官兵开始接手各个岗位,抢回一半实权,让匈吏们失去不少筹码,匈兵能去的范围也因匈吏管辖的范围缩小。 现在只有北边那块小地方能去,一旦越过,就有谢兵帮当地官兵挡头,官兵狐假虎威镇住不少匈兵。 匈兵们灰头灰脸,去哪都两头受限,平日里欺负人惯了,脾气都大,现在一帮自己人聚在一起,但凡说话跑调,瞬间就有人铁拳教育。自己人不惯着,不少作威作福过的匈兵们第一次受到社会的毒打。 与此同时。 华阴主宫,安邑一片喜色,她端着梅子酒挨在谢兰芝身边,好似一夜间怯弱的性格就改掉般,有底气大声说话。还不结巴要给谢兰芝敬酒。身旁阿紫也在司栖佟那桌聊得开心。妇妻间的妻君各坐一桌。 谢兰芝喝一杯又一杯,见她没完没了,她立即制止她:“已经够了。” “元帅,那我再喝一杯,今天实在太高兴。” “要不是你,我恐怕还像个鹌鹑一样。”安邑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扬眉吐气,她受制于人整整三年,想为底下人做点事的机会都没有,大臣们只会巴结匈吏,不管她死活。民间都在骂她是狗娘养的,昏君。她别提多难受。 如今她终于可以为大家做点什么。身边的宫人侍卫们,一个个都红了眼睛,他们都知道主子的苦。 谢兰芝将他们的表情瞧在眼里,看来安邑很得人心,否则不会有那么一大帮人跟着她。 现在主要问题出在,她失去与民间沟通的桥梁,她又上位不久就被截断政权,根本得不到锻炼。而那个桥梁便是手底下的官员。 她放下酒杯不忘提醒安邑:“本帅并未做什么,是你运气好,你的国家仍有豪杰之士为你着想,为你的子民着想。” 她说的都是实话,她的人只是唤醒华阴百姓当家意识,让他们懂得万事靠自己。二十万反匈热潮,最大的作用就是鼓舞人心。 如今胡匈所向无敌,令人闻风丧胆的滤镜被打破,想必再也没有人会像以前怕胡匈人。 第286页 只要胡匈人看在那点利益上不乱来。安邑可以拿回一部分主动权。 事实上,她确实低估胡匈人在外的熊心豹子胆,甚至他们的大王阿其那还未征服天下,不少胡匈人已经滤镜到天下以母国为尊,觉得被小国落里子是件奇耻大辱的事,更忘记自己在别人的国土上。 鞍山底下的人并不安分,偷摸带人出去端了华阴国一个煤矿的官兵,打死二百人,激怒当地百姓反抗,匈兵杀人不留情,只想震慑住这帮反民。这次直接屠了整个村子,上千条人命一个都没留。 第126章 谢兰芝出兵 华阴官兵到现场发现满地的尸体, 还没来得及上报也被端了。 胡匈五百人杀了华阴官民二千人瞬间令人骇然。二十万反匈热潮因此大大降温,匈吏再度开始上位拿回主动权,华阴官员下面又开始摆烂。已无多少人保有希望。因为华阴国的兵太少了, 只有万人, 而且万人守边疆就去了大半,要跟胡匈精锐对抗, 便要举国抗力, 救存亡。 然而华阴国上下在老国主二十年前将主权交出后,如今的华阴已是被软骨化的一代。 甚至很多华阴官员家中都和胡匈人有姻亲关系。再加上主和派占多,已经没有多少个敢与华阴国抗衡的人。 反匈热潮士气高的快降得快。 面临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期。 安邑无论发多少出兵令,都被下面的人截住,根本联系不到勇于敢反抗的人。 这一次,她放下酒杯, 剪掉自己的头发。 仅仅几天, 局势逆转如下, 谢兰芝都看在眼里。 安邑披着短发坐在她面前,眼里再无挣扎的光芒, 或许是对华阴国再没了期待。 谢兰芝问她:“你妻子来自哪里?” “越国。她是越国人。”安邑道:“元帅, 我想将阿紫送到天京, 你们可以收留她吗?” 谢兰芝道:“你跟小凤凰说,她不会不答应。” “我不想再麻烦她,所以想拜托您。”安邑暗下眼神, 放在膝上的拳头攥紧:“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这次谢兰芝毫不犹豫答应她:“好。从今以后阿紫将作为小凤凰义妹的身份入住九晋之地。” “谢谢您。”安邑起身深深地跪下,朝她磕个头。 之后她便离席, 酒桌上还放着她爱喝的梅子酒。这次装得满满一壶, 却再也没倒过一杯。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她颔首低头, 令人看清表情。 一国之主自当与国共存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是她作为国主最后的尊严! 反匈热潮就像是华阴国运回光返照那般,来得快去的也快,安邑组织一千人要与胡匈人做出最后的决断。 可笑的是她出兵还没遇到胡匈人,自己手下一名官员联合三千府兵,先将她阻挡在北府门前,这些年华阴官员私下豢养不少私兵,如今跟狗一样护主都拿出来对付自己人。 华阴南那边出兵二千人,已经远水救不了近火。 安邑当场被围困在之前出过事的煤矿区,那里的百姓拼死护她,只因为她为罹难的那些苦工们做过一次主,所以这些百姓记住了她。 晋末第二年十月十六,当晚月圆,煤矿区最后终于被攻破,安邑最后一层防御被突破。一千匈兵铁骑踏破矿区,并不打算活捉安邑。 安邑早已经在等死。 她想这也许是自己最勇敢的一次。 她现在手无寸铁,再不是一国之主,临死前连最便宜的梅子酒都喝不上。剩下那些人,她叫他们逃,他们都没有逃。 安邑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的子民比她勇敢多了。 “抱歉,继位三年来,从没一次让你们吃饱穿暖过,在这最后一刻还要你们陪着我死。你们的赤胆忠心,让我...顾影惭形。” 幸存的畩澕一名少年却坚定告诉她:“国主,虽死犹荣!” “华阴是个小国,所以华阴人更要争气!不能一直让人踩在头上欺负我们!” 安邑深深地看着这名少年。 就在匈兵铁骑踏进最后一块区域,喊着砍掉安邑的狗头! 嘭一声!冲在最前头的匈兵被炸成血花,连人带马,血肉模糊,之后不等匈兵铁骑反应,陆续的轰炸声在他们脚下,脑袋上空,能站的地方都炸得千疮百孔如天雷万丈,万钧轰鸣。 谢兰芝骑着马站在一千米外,身后五百人与五座中型投石器,是华阴国武器库荒废二十年的利器,如今拿出来不断投射窝炮,将矿区都清理一遍。 等炸到那边再无骑兵敢站着,她才让人停手。 底下的士兵还抓来一个华阴官员,那华阴官员瑟瑟发抖提醒她:“胡匈,胡匈人强大之处,元帅并不所知,切莫再插手他国内政,铸下大错,否则将得不偿失。” 谢兰芝瞥了眼这位已经失去骨气的官员,作为国家栋梁已经废了。准确来说华阴这个国家有这群软骨头已经完了。 “安邑是华阴最后的希望,如果她死了...” “华阴国不再是易帜,而是直接易种。” “真正的亡国灭种。” 话落,那官员却懦弱地低下头去伤心。 谢兰芝让人将他送回去。 之后她派人去清理战场,千人铁骑,果然有人藏在矿洞里躲过一劫,但毫无用处,谢兰芝对谢兵下了死命令:不要俘虏! 第287页 谢兵看见一堆就扔窝炮炸死一堆,至于那些吓破胆子投降的铁骑也是一刀带走。 整个矿区从匈兵铁骑叫嚣声,顿时变成惨叫声,谢兵们如狼似虎地抢着人头,杀死一个就斩下脑袋别在腰间,血液不断从谢兵们腰上滴落,他们走一步,血就带到哪里,直到走出一条血路。 胡匈千人铁骑被窝炮炸得无法组织队形,最后仅撤走三百人,实在窝炮低下五百人,剩下二百人和谢兵硬抗拖住脚步,谢兵对付过很多敌人,唯独没见过像胡匈人这种凶猛的敌人,别人砍一刀就死,胡匈人三刀,甚至还反杀他们几十人。 眼看要抗到晚上,谢兰芝等得不耐烦,她亲自冲进战场,提着普通的长刀,见一个斩一个,像砍麻花一样。 胡匈人最后的抵抗,在她砍了一个又一个别人连近身都做不到时,最后一个胡匈人明显是个来不及逃跑的贵族子弟,他立即朝谢兰芝举起火器,“砰”一声,火子险险地从她耳边擦过。 此人垂死挣扎大喊一声:“可恶,可恶的谢氏人!” 谢兰芝瞬间双眸一戾,她长刀在手,往后一收,猛地将刀刃掷去,直插对方脖子血柱飞溅。 “看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名贵族子弟,谢兰芝让人砍了脑袋选在矿区上,再架一门窝炮在这盯着,谁来就轰。不用管! 谢兵们似乎很喜欢这种痛快的打法!胡匈人死得越多越好! 谢兰芝感觉自己某根弦似乎也被打开,她竟然开始渴望起鲜血。 既然她已经插手华阴国的事,就不能再放下。 之后果然有胡匈派了几十抢救小队来抢那贵族子弟的脑袋,谢兵立即点火引绳,窝炮被投石机射出去后,直接将几十人炸成四分五裂。 谢兵为此痛快地大喊一声:“再来,再一窝!!” 谢兰芝回来时,听见炮已经打了,她意识到刚刚的贵族子弟有火器,那么放在华阴国其他兵未必没有。 鲁晴说过胡匈国才一百条火器,那是她离开之前的数量,如今快一年之久,火器数量肯定新增不少。 煤矿对制作火器又有重大意义,所以总结下来,胡匈人是不会放弃煤矿,甚至很可能会跟他们硬碰硬。 “即刻收拾收拾,马上撤兵!” “諾!!” 这一仗谢兰芝主要是用窝炮打得匈兵铁骑一个措手不及,并非是完全碾压,要是正面对面,对方也有□□,一旦推上来,她手下五百人都别想活着回去。 而且她带来的窝炮也不够了。打些小仗还好,要是打大仗,窝炮驻点,无论用床弩还是投石机一门都需要二十人推送,调整,并且投射瞄准时间过长,这就是它目前最大的缺点。还是敌不过早已成熟广泛运用在战场的铁骑! 此次是她靠安邑吸引注意力,才有时间准备才打个铁骑落花流水。 谢兰芝刚带人走,安邑就附近幸存的老百姓从一处废墟里给挖出来。 “国主,国主!您醒醒,我们没死。” 安邑刚刚被不知哪里的飞石砸晕,现在醒来,她摸着鲜血都干了的额头,查看四周情况,发现一个铁骑都没有了。 她顿时震惊问道:“怎么回事?那些铁骑呢?” 那名少年从另一个废墟出来后,重获新生惊喜喊道:“国主,他们被打跑了!是被谢主打跑的!” 第127章 对胡匈趁火打劫 鞍山收到匈兵千人铁骑, 被谢兵打得只剩三百人,他难以置信自己的军队会输。 根据匈吏汇报,谢兵用的是传闻中的窝炮, 神不知鬼不觉偷袭他们。他们以为谢主不会插手小国的事, 过几日就会因为盟约书谈不成而撤走。那安邑最后和她见面,谢主都没任何表示。 结果谁知道, 本以为不会出手的人, 一出手就将铁骑元气大伤。 “王兄给本王留五千铁骑在华阴国制衡,却没想到本王一忍再忍,还是出事。”现在已经不是责怪手下人冲动的时候,是必须迎头而上。 无论这次错谁酿成的,最后只能由谢主背锅! “立刻组织两千人,包围河岸, 将九晋宝船扣下来。” 胡匈使者不忘提醒道:“还有一番的太子。” 想起那个对胡匈软硬不吃的一番太子, 鞍山压力倍增, 他道:“只希望此人不会不知好歹,与我胡匈上国作对。” 此话一出, 护卫急忙冲进来, 禀告道:“报——王, 王子,一番太子耶律李黎率兵夺走我们的大船!” “还扣押了我们的船兵。” 鞍山:“什么?!” 这个可恶的混蛋,比他想象中过分!! “报——”又一个护卫冲进来:“安邑的王族已往南迁, 我们派往华阴南的官兵被九晋兵围杀!九晋之主凤宁背地勾搭华阴南士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已掌控华阴南亲晋势力向我等反击!” “什么, 什么!?”鞍山猛地拍桌:“今天是一个个都要和本王作对是吗!” “报——”当第三名护卫冲进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被鞍山踹在胸口,整个人飞了出去,还不忘禀告:“安邑,安邑没死!” 听到那个懦夫还没死,鞍山终于忍不住掀桌,杯子茶壶摔得了一地,如今时局方方面面利好都在敌人那边,他岂能咽下这口气。 本该是他占上风,来个杀鸡儆猴,现在反倒让别人夺了去。 第288页 “即刻出兵!”鞍山最后指着胡匈使者下个死命令:“将火器手都调出来,追击安邑!” “岸口的李黎放到最后收拾,我们先收拾安邑,如果遇到谢主立即回防,只要避开她那费人的窝炮,谢兵几乎任我们宰割!!” “是!” 三千铁骑并非二路,一路追击安邑,一路追击谢兵。三千铁骑中有一百名火器手暗藏于队伍内,悄无声息跟随铁骑南下追击。 安邑讨得很吃力,尽管她已经选择山路,但铁骑还是不依不饶追着,她和幸存的子民们还走散了。 主和华阴官如今已不知听谁的话,但绝不是听谢氏的话,所以他们维持现状,连自己的国主都不敢救。 只有一小撮人暗地派人搜寻国主,试图将安邑救下藏起来。 民间势力听说安邑没死,正在被胡匈铁骑追杀,纷纷组建了锄头民军,要去救安邑。 整个华阴国内部乱成一团,宛如热锅蚂蚁。 一番兵被华阴官兵堵在岸口,无法进来,李黎本可派人将这群人都杀了,但想到岸上有谢元帅,他就不必多此一举。 他现在只要做好一件事,搜刮胡匈宝船,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这趁火打劫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干。 军师趁机建议:“太子阁下,如今华阴国内部动荡全和大国博弈有关,无论谁胜谁负,华阴国势必一分为二。” “我们一番作为友邦本不该插手,但另一友邦主动进攻,来日所获之好处是我们水地无法想象的。” 如今一番粮食处处依赖谢主,如果哪天和谢主闹翻,粮路势必会掐断,所以他们必须想条后路。 李黎眼神晦暗不明,他道:“华阴国也种不了什么粮食,全赖南方。军师是否发现无论一番还是华阴南,都困在粮食上,为谢主所驱。” “而这次既非谢主,是凤宁殿下。” “那太子阁下您的意思?”军师道:“华阴国是种不了粮食,但煤矿却比粮食更精贵些...。” 谁也没想到二十年前的战争和如今二十年后的战争,已不是简单扩疆那么简单,而是生存资源! 如今胡匈已经从游牧生活转向农耕社会,还在效仿中原管理制度转变自己民族的命运,擅用墨家发明大量杀伤性武器。所以胡匈越发展越强盛,与此各国仍旧与二十年前一般无二,即便发展也不过是此小小的进化,根本赶不上胡匈。无论体量还是制度优势,所有人都赶不上。 连北域已经落后一大截,如今北域部汗发现胡匈的强大,想过反抗更想着同盟,试图依附胡匈发展。 可胡匈光是铁骑实力就已超前许多,更别说火器。 北域仗着河流还能抗一抗,但问题胡匈的宝船技术也很发达,所以这项地势天险迟早会被胡匈人的技术攻破,到时,北域如入平地,任人践踏。 望尽天下能与胡匈较量一二的大国,只有新天京!如今的南部新势力。 胡匈已经不止一次在谢兰芝,司栖佟手里吃亏,今天正面对上,势必会剑拔弩张,你死我活才可罢休。 “太子阁下,全凭您做主。” 耶律李黎望着北府的方向,肯定有重兵把守,他忽然冷笑一声:“华阴南是凤宁公主看上的,吾不会与她争,但华阴北是鞍山的势力范围。” 而北府中部则是胡匈人的粮田,虽才七个县,产粮一般,但已经足够抵上一番总量的二倍,并且一番兵不多,这二倍的粮食已经足够。 “军师,吾就要中七县!” “是!” 很快二千一番兵冲进华阴各县官府,屠戮一遍,并且专门挑主和派的地盘冲。主和派不仅不敢派兵对付胡匈,救安邑,甚至连一番兵冲进来都不敢大肆抵抗。只有小部分触及利益带头反抗,不过都被一番兵给镇压住。 主和官员带头哀嚎:“这帮天杀的外人,欺我华阴国弱,力薄!趁火打劫!!” “我华阴国日后是否还会存在!如今国破家亡,我华阴国人日后无家可归,又如何生存。” “早知就不答应盟约书签在华阴国,让谢氏一番这等豺狼虎豹冲进我国门,夺我国煤矿,欺我国人!” 也有的人在痛斥主和派避重就轻:“豺狼虎豹岂止谢氏一番,二十年前我们华阴就已迎进一头虎,吃我们的穿我们的,如今还想饮尽我们的鲜血!” “我们不反抗只能当头羊被人宰了!” “站起来反抗,否则,否则真的就亡国了!” 主战派发声特别响亮,煽动各地人心,救国存亡激情高扬,然而他们很快要疲于和主和派交锋。 主战派二十年来最大的敌人就是主和派。而主和派打击谢氏一番,胡匈没胆子,但有胆子借着乱党的名义,打击主战派。 这个节骨眼,华阴主战主和派反而内斗。 一番兵减轻进攻压力,直接将中七县的主和派五千人屠戮,反抗的县民一并杀了,直接抄了主和派的后路。 北府势力听说此事,真想派五百铁骑将一番兵赶出中七县。 然而铁骑大部分兵力都被二千谢兵给控在各个进华阴南的要道,兵分两路包围,正要汇成个包围圈,谢兵就会突然杀出去,打出个缺口。 谢氏枪兵对上铁骑,三人一组,绊挑砸,瞬间将一个铁骑撂倒。由于三人阵术特别简单,都只要胆子大的人都能动起手来伤铁骑半分。 第289页 华阴南最不缺的就是青壮年,为了口饭,他们都敢在战场上和胡匈人拼了。何况华阴国现在内乱都是胡匈人挑起的战火。 三个大国将华阴国变成他们的战场,而华阴百姓却饱受他国战火的摧残。 华阴南百姓的民风到底是崇尚武风。 于是这时,司栖佟联系华阴南士族率人抵抗铁骑,并且让马家军将那点家底给拿出来交给华阴南士族,有了士族的凝聚人心,瞬间竖起“救国救民,驱逐胡人!”旗号。 而当地百姓大字不识几个,但对血脉的传承很认同,不少人自认为自己是中原人,与如今的九晋谢氏都是中原一脉。所以大家都是中原人,都是同胞。 华阴南士族就是需要这点认同感,打起前人已经喊出耳茧子的旗号:驱逐胡人! 谢兵们自动划分为中原人,自己人,后方又有名正言顺的天潢贵胄,晋室皇长公主为他们正名,乱世之下诸枭称霸,世人皆追名逐利,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华阴南。 华阴南士族练民很有一套本事,尽管是用人海填进去的,都在一条要道,卡死了二十多名铁骑,牺牲二百人。 胡匈铁骑哪里见过这种仗势,眼睁睁看着那如蝼蚁不值一文的屁民,竟然懂得反抗,完全不似另一边的百姓,只会任人宰割。即便反抗也很快被他们镇压,就跟阵风一样来得快去也快。 可眼前一股人不惧死,个个跟头狼崽子似的盯着他们,垂涎他们,好像随时要扑起撕咬他们的肉一样。 铁骑中卫第一次,收起对华阴南轻视的心理,眼看二十个铁骑倒在路上,连马都被拖进林子发出一声惨叫,之后那些野民浑身是血,还啃着生肉,躲在石堆里,不忘警惕盯着他们。 铁骑中卫顿时脸色难看起来:“这帮简直不是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7 18:47:54~20220108 18:4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我是纨绔败家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纨绔败家子 60瓶;渟渊、一只暖阳阳 20瓶;wander 10瓶;药物效应动力学 5瓶;歆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谢兰芝挑人宰 “将军, 不能再拖下去了,不如唤火器手来。”身边的小领头道:“这些不是普通的野人,他们杀我们的人都章而有序, 说明是受过正规军队的训练!” “这种事为何没有上报?”铁骑中卫意识到自己情报不足, 贸然进攻,只会给他们带来不利。 小领头道:“华阴南穷又落后, 还有一群老顽固自持中原后裔的身份, 一直不肯服从我们,哪怕华阴这边派人去说情,都是有去无回,华阴的人就抛弃了他们。” “二十年来他们一直不成什么气候,穷的要死还不忘抱紧中原人身份度日,极其愚昧, 对我们任何利益都拒之门外, 所以久而久之这块就变成了狗不理地。”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块狗不理地, 在今年却成为难啃的硬骨头。 铁骑中卫下了死命令:“上火器手吧。” 十名火器手上场,他们居高临下坐在马上, 专望眺高的方向, 看着守在石堆, 还有丛林各路持着削尖竹子,跟野人一样藏在树林,身影跟猴子一样若隐若现的人。但是都明目张胆地暴露在视线底下, 尽管占得远,已经超过弓箭的射程, 但他们的火器八百米内一切活体都可射杀。 铁骑中卫冷笑一下:“开火!!” 十名火器手, 顿时快速瞄准“砰砰砰”几十枪, 宛如鞭炮声, 听着喜庆,却是夺命杀器重击守在要道的华阴南百姓,他们还没明白对方是怎么杀过来,身边的人,甚至自己突然倒在血泊失去声息。 华阴南最好的县衙,当地大姓是李姓,人人奉卫国公李靖为先祖,自称其后代。带头县官叫李府义。 司栖佟带着阿紫已经在此处待了二天,外面正打得不可开交。 她已经部署好退路,让李府义派人从华阴南一直南下到最靠近天京的附属国借道,附属国收了一笔好处费直接调派全国牛马专门为天京的马家军运粮。 如今八千马将军由马洪带领,开始往华阴南赶来,七天后必到。 “安邑国主还没找到?” 李府义赶忙答复道:“下官派出的人已经四处扩散,安邑国主就和神隐一般,不知藏哪?” “殿下,依下官看,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 阿紫因为担忧自己的妻君,她已经两天没合眼,眼下听到安邑失联,她眼一黑就倒在地上。 “王后!”李府义想去扶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只好让婆子扶着回后院。 司栖佟无奈看着妹妹被扶走,又在猜测安邑是否已经被兰芝给藏起来?如果藏起来,此时她该给自己来信了。但也处处没来信。 她倒不担心兰芝会遇到危险,相反,她和黎君都留在华阴北反而会令铁骑束手束脚,不敢大肆进攻,就怕错过回防北府被人端了。 与此同时,二千谢兵在另一条下华阴要道截住另一路铁骑,两军中间隔着很长一条沟,是临时挖的战壕,暂时阻挡铁骑的去路。 其实战壕挡不住多久,只是为了拖延点时间。 第290页 这路铁骑看见战壕,再看后方山头的谢兵,一个个连头都不露,但是投石机和床弩却准备着。上面还挂着两个铁球,疑似窝炮的东西。 铁骑上卫见此,他立即问上次幸存的铁骑兵:“上头挂着的球,可是窝炮?” “将军,一定是窝炮!”铁骑兵还心有余悸,他从未见过这般厉害的武器,只要落地就爆开,接着身边的人都被炸死,他之所以幸存是因为前面有个同乡挡着,所以才捡回条性命,要是站在前面的人是他,他一定不会活到现在。 铁骑上卫顿时面色凝重万分:“射程多少?” “依床弩与投石机的射程,大概会有千米内都可命中目标。”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靠近射程范围,他们就会发射?”铁骑上卫偏不信邪,他们现在已经在千米外,对方一直候着,并未主动攻击。 “派几个人上去试试!” 话落,十个铁骑架着马冲出去,直接冲到山脚,刚上个凸坡,轰一声,十个人全炸得人仰马翻。从山坡连人带马滚下来,生死不明。 铁骑兵们顿时骇然不已。 “看来跟传闻中威力一样。”铁骑上卫牺牲十人大概确定射程八百米左右。刚刚铁骑上坡都挤在同条道,并未分散开,所以才被一锅端了。 铁骑上卫立即命令:“等下冲锋各自散开五步距离,不得扎堆!” “是!” 要道占山顶区的谢兵们,眼看手里的窝炮只剩下五枚,对方却有千人铁骑,他们不禁心里没底,底下的校尉时不时去临时架好的棚子里,请示谢兰芝。 谢兰芝此时还坐在棚内,看着附近的地图,只能说山势不平,只有条要道可以通往华阴南,后方就是老婆待的地方。华阴南根本没有实力抵住胡匈铁骑的冲击,马洪还得七天后才到。 她要怎么撑过这七天?真是重重考验。 谢兰芝想了想,她瞥了眼谢尚光,感觉他个子不够,长得也不够眉清目秀。她就将视线转到谢颖身上:“由你冒充安邑从山沟那边下山,然后制造风声让他们追击你。” “他们现在趁乱杀了安邑,就是为了彻底颠覆华阴国,华阴国离北方胡匈远,起码半个月才有援兵。” 何况鞍山这些人自持有火器手,十分傲慢,觉得根本不用支援就能搞定他们。 她还听说李黎就在中七县趁火打劫。 “我还真是小看他。”谢兰芝命令道:“你下山后,最好往中七县逃跑,李黎发现你不会不管你的。” “是!”谢颖顿时激动不已。 她带着一百人从山沟朝中七县赶去。 谢尚光指了指自己:“元帅,我呢?” “你射箭厉害,就在石头堆藏着等机会就挑大将射。” “还有呢?” 谢兰芝打发他:“去吧。” 谢尚光摸了摸头自个出棚子,还背着一把弓箭,不忘往身上披点绿草树叶什么的作为伪装。 谢兰芝见他出去,不禁叹气:“五枚窝炮最多支撑三天。” 谢氏校尉听见,顿时请示道:“元帅,不如就按您以前的打法来。” 谢英以前的打法?谢兰芝这二年了解过谢英的兵术,都是出击迅速打得是措手不及,简单粗暴,令人闻风丧胆。 可她面对的是同样的铁骑,并不是本人面对铁骑后面藏着火器手。 底下的兵要是遇到火器,没几下就容易被打散,她目前还不知对方藏在这支铁骑内有多少火器手。 谢兰芝突然想起天京那两把火器,长一米三左右,上药要从枪口捅,这点还是很原始。工部曾经来过分析说开火和填弹时间比中原的火器短三息之间,就是两个呼吸之间,大概五秒左右。中原燧发枪添一发打一发,最慢二分钟最快三十秒。也就是说胡匈的火器填弹需要二十五秒左右。 前摇的时间有点长。要是他们有马已经冲上去了。 谢兰芝将填弹二十秒的燧发枪交给谢氏校尉,然后将十个火子也交给他:“以前用过?” “末将从未用过。” “那转交给谢尚光。” “是!” 等校尉将燧发枪送过去,谢尚光激动地摸着燧发枪,激动不能自已,他在天京玩过工部的火器,但每个都打不远,就算打远威力也不大。如今看见精良的燧发枪,他恨不得当场开几枪试试。 之后校尉回去,被谢兰芝吩咐继续守着,要是有人冲上来就用窝炮,才一二个人就无需浪费,直接用弓箭射。 谢兰芝直接抄起长刀,觉得不如自己的那把金柄长戬顺手,但长度够。 “元帅,您去哪?” “你们在前面吸引活力。本帅想从后包抄。” 校尉:??? 校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兰芝再重复一遍:“带着兄弟们在这里守着,别让一匹铁骑过去。” “可是您一个人?”校尉咽口水,他真的很想说实话,对方有火器元帅一个人可以吗?现在不是以前单枪匹马可以干掉同样的敌人。但要是组织一群人冲锋就不同。 “本帅知道,本帅现在确实有点装逼。”谢兰芝习惯性旋转刀身,高速下瞬间激起一阵罡风,校尉感觉这股不寻常的风后,顿时没再说话。 “本帅也不是在强撑,确实有科学根据,一个二十五秒的火器切弹冷却时间足够我劈瓜斩人。” 第291页 “前提是要找到隐藏在铁骑内的火器手。” 校尉听得一脸懵逼,切蛋?冷却?二十五秒?他听不懂。元帅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谢兰芝见他懵懵懂懂,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铁骑重新发起攻击,分散很开,前锋的谢兵们顿时改用弓箭射击,铁骑们连冲五百米,挡掉弓箭,并没有只是伤了五个,剩下二十人眼看就要越过上坡,窝炮没响,他们就冲的越起劲。 至于在跳跃那条战壕时,一个铁骑激昂喊道:“杀了谢氏人!为小爷报仇!!” 二十号人刚跳过战壕,战壕们短弩手顿时爬出,对着这些人后背一通射击,二十号人全军覆没。 这时铁骑上卫趁机带人冲上去,对着短弩手一通乱砍,一发窝炮下来,震飞五个人,马儿吓得跃起前蹄,差点将铁骑上卫甩了下去。 铁骑上卫第一次感受到窝炮的火力,心里一震,还没来得及感到惊惧,又一发下来,将他身边的亲卫给炸死了。 又一发,窝炮将冲在最前面,不知不觉挤在一起的三十铁骑给炸瘫了,再也无法冲锋。 一瞬间百人死伤不断,却连谢军的边都没摸到。 第129章 谢兰芝五五开 身后的铁骑有前面的人顶着, 十分顺利,直接越过战壕,最近的铁骑已经冲到投石机五米处, 没想到谢兵连弩带机一起炸, 砰的一声将最前锋的人炸下马,后面跟着冲锋的人察觉不对, 立即撤退。 谢兵们现在只剩下一发。 校尉十分懊恼, 元帅说五枚窝炮足以撑三天,现在一天他们都快用光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校尉顿时殷切盼望着太阳快下山。快到晚上,也许还能组织一下冲锋,晚上那些火器手应该看不见他们不敢随便乱射。 可是太阳当头,正中午, 根本不鸟他的愿望。 第三次冲锋再度被赶下来, 铁骑上卫感觉耳朵有些闷听声小, 身边的人大声喊他,他也只能听见微弱的声音, 等过会儿缓过来, 耳朵才有了通畅感, 让他听见声音。 意识到窝炮的威力那么大,他们明明也有火器,干嘛老是挨他们打, 上卫顿时恼羞成怒道:“不必再冲了,让火器手先上。” “是!” 二十名火器手藏在队伍最后, 他们开始装填火子药, 用一根疑似耳勺的东西, 不断装药, 捅进去压一压,然后再装,再捅,直到压实了。 这时装填手喊道:“上药完毕!” “开火!”铁骑上卫举起佩剑,朝山顶喊道:“太阳下山之前一定要将山头攻下来!” 火器手上前在铁骑以盾牌的掩护下推进五百米,最后各自躲在石堆里,火器手校尉开始挑谢兵的头领来射,想趁机立下大功。 谢氏校尉看见铁骑不攻了,他很机灵地让人蹲下,从墙眼观敌,不许冒头。 于是等火器手上药却面临这个情景,山头刚刚冒头的谢军通通不见了。像是撤退一样。 火器手也耐下心等。 谢兵总有不慎起身的人,刚起身,脑瓜子就开瓢了。 正好倒在校尉脚下,校尉看着手下脑浆都被打出,他惊惧不已:“这就是胡匈火器的利器!” 放枪的人正在重新填弹,谢尚光握着燧发枪等铁骑上来,同样他也没看到人,就披着树叶一路爬,刚好爬到个大石后,他刚蹲起来,就摸到一个人的手,那个粗糙的手也握了握他的手。 然后两人四目相对,胡匈铁帽,和谢氏铁帽互相眨了眨眼,同时愣了下,再看看互相握在一起的手。 某火器手:“......” 谢尚光:“......” 然后两人同时吓得“啊”一声,随着枪声:砰! 谢尚光举着燧发枪干掉火器手,由于他的燧发枪短又快,这么近不瞄都能打死人。火器手第一次因为武器太长,枪口还没抬好就被干掉。 谢尚光的惨叫声还有枪声,令附近的火器手注意到,但火器手以为是自己人把人杀了,就没有注意那边。 谢尚光填完火子,他将树叶摘掉扑在打死火器手身上,然后他眼观六路,发现自己无意中爬进火器手交叉处的侧边,身旁的火器手都没发现他。 他还特地数了数,还有十九个。 他只有九枚火子,不一定都能打中。 山顶的校尉立即让人脱军帽举起,几百人刚举起,砰砰一连串火器声,将十几个头盔打穿,被打穿头盔的谢兵吓得将丢掉:“娘,娘耶,这是什么杀器?!” 第一波射击完毕。 谢尚光开始悄悄爬...。 然后他刚抬头,右侧忽然有一丝轻微的动静,宛如蝴蝶扑闪那种感觉,下一秒谢尚光感觉自己脑袋被人踩了脚,那人跃起,一身轻功了得,黑影闪逝,长刀寒芒,携着杀意,一砍一个。 跟在瓜田里挑瓜砍那般。 “噗呲”把一个正在拼命填药的火器手宰了。 其他火器手抬头,就先看见一道宛如大帜黑披,铺天如巨网仿佛罩住了天空,突然眼前一黑,顿时鲜血四溅,人刚落地,五个人头也落地。尸身裹着她那层披风倒下。 谢兰芝现身后,她在报数:“还有十四个。” “有人,有人潜到我们后面来了!”火器手纷纷大喊,剩下十四人拼命往后撤,一边填火子药。 第292页 二十五秒,如今只剩下十五秒。 长刀不断砍杀,后面的铁骑发现冲上来,想给谢兰芝一击,岂料谢兰芝躲也不躲,她调用内功会一个突刺,长刀从马脖子直接穿刺进骑兵身体,那骑兵举着大宽刀,顿时惊恐看着她,像看怪物一般,最后吐了口血连人带马,倒在地上。 谢兰芝拔出长刀,那长刀就断了。 她无不皱眉道:“真是不禁用。” 余下火器们都像看见怪物一般,谢兰芝便弯腰捡起骑兵的大宽刀,朝火器手...杀去。 一刀!二刀!三刀!石堆后不断挥洒,溅起道道血柱,染红大石。 火器手们倒了一个又一个,最后轮到最后三个,终于有个人填完火器,他顿时不再感到害怕,朝谢兰芝举起火器:“去,去死吧!怪物!” “嘭”一声,那火子顿时打进人的□□,一名火器手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人举起,脚离地替她挨了一枪。 谢兰芝将手上的火器手猛地砸在那人身上,将人砸晕后,一刀砍掉对方脑袋。大宽刀顿时卷刃。只剩下最后一个火器手,他已经吓得连火子药都没填,只是浑身颤抖,嘴唇苍白,完全失去战斗力,他往后慢慢爬着。 “你们在背后杀人时,可不是现在这副柔弱羔羊的模样。”谢兰芝收敛身上的杀气,觉得此地不能久留,就原地折返,顺手捡了三把畩澕火器,捞了二十多个火子就扛着谢尚光往山上跑。 谢尚光举着燧发枪,他待在谢兰芝肩膀上,一脸懵:??? 最后一名火器手爬回阵营,被人搀扶起来,他又惊也惧禀告:“将军,我们,我们全军阵亡了。” 铁骑上卫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火器手仍心有余悸,提起那怪物,嘴皮子直打哆嗦:“是个女人,是个女人...她从右侧摸过来把所有人都杀了!” “你是不是在开玩笑?”铁骑上卫下马,他揪住对方的衣领,拉到跟前,又惊又怒喊道:“本将军问你是不是在说笑?!” 火器手立即摇头:“不是,是真的将军,只有我一个人逃回来了!” “其他兄弟都死在怪物手上!” “还是个女人?”铁骑上卫半信半疑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火器就将谢兰芝的容貌特征,黑甲,满脸煞气,黑披风,长刀,最显眼的是名女将。 铁骑上卫再迟钝都发现不可能是女将那么简单,并且对方还单枪匹马,直冲火器手来。 简直匪夷所思,主帅先冲!哪有人这种打法!? 还有怪物,对方不仅是个怪物,更是个疯子。否则她也不会在华阴国对他们胡匈上国开战! 等等,主帅先冲,是否代表他们的窝炮不够?所以才要先端了有巨大威胁火器手。 铁骑上卫反应很快,他立即将手里的火器手推开,命令道:“即刻组织铁骑攻击,一口气冲上去!” “谢军的窝炮肯定是不够了,所以主帅才会冒着生命威胁偷袭火器手!” 众铁骑听罢,纷纷骂道:“中原人果真狡猾!” “那么多火器手都没派上用场死了,就剩一个。如果传出去,简直是我们的耻辱!” “所以一定要消灭谢兵,才能挽回威名!!” “否则死了那么多火器手,对王那没法交待!” 手底下铁骑杀气沸腾,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剥了那群谢军的皮给自己找回场子。 铁骑大卫立即下令:“兄弟们冲啊!” “冲啊!杀死谢军,活捉谢英!!” “活捉谢英!!” “活捉谢英!!” 吆喝声响天彻地四周,山顶都能听见,谢兵们听后顿时破口大骂:“混账,想的倒美!” “有胆子冲上来,来个杀个!” “来俩个杀一双!” “跟他们拼了!” 铁骑上卫组织剩下八百人冲锋,谢兵这边千人举着□□纷纷往山脚冲,两军交战,砍杀声,刀枪碰撞声,夹杂愤怒,怒吼声。战场打斗十分激烈,谢兵五对二,迅速占了阵术上风。 铁骑也不遑多让,但凡有个铁骑破阵,都会熟练和外围的铁骑里应外合,来回砍杀,一时间压制了大半谢兵。 下面打得热火朝天,谢兰芝骑着匹马朝小道而来,很快她就被铁骑上卫拦住,对方双持金杖,虎视眈眈瞪着她。 “谢英哪里走!”铁骑上卫判断出她就是那名女将。他早就听说过她杀人如麻的传闻,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我们终于见面了!” 谢兰芝还以为他认识谢英,和以前的谢英打过交道。 她朝他礼貌地抱个拳:“这位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临了她又添句:“您贵姓?” 铁骑上卫:.....? “谢英,你竟敢装傻!” “拿命来!”铁骑上卫顿时驾马朝她冲来,他手上金杖一并,变成根箍棒,旋转突刺朝她面目。 谢兰芝持着把普通□□,一挡,箍棒却灵活一弯,朝她腰侧击去。 她立即弯身下马,等箍棒回转,她再跳上马,伸腿一踹在箍棒上,铁骑上卫感受双手一酸,箍棒都被压弯出明显的幅度,他连人摔下马。一路从山坡滚下去,滚了十几米远,还没稳住身子。 谢兰芝本想乘胜追击,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对方大将正面刚,山上不断传来谢兵求援的声,她只好丢下此人,从后包抄。 第293页 铁骑们被包抄过,这次偷袭并不顺利,立即来了五个截住谢兰芝。将谢兰芝围在中间,恰好站在死亡角度,她顺势飞甩高速旋刀一周,轻松斩杀了五人。 小兵小将见此,纷纷改换目标,朝她冲来。也许是她砍的太快,太招眼了。 谢兰芝驾马后退,想拖一阵打,结果山下还有铁骑的援兵在汇集,人还不少。 “看来得速战速决!”谢兰芝直接朝铁骑堆冲过去,连□□刺都突弯了,鲜血不断顺着杆流到她的指缝,将她的一双染成血手。 她单枪匹马一路往上冲,往是砍,鲜血不断飞洒,身边的人不断倒下,马蹄偶尔踩到人发出惨叫声。 一时间,世间喧嚣,仿佛只剩耳边打打杀杀的声音,她越杀越顺手,越杀越痛快,眼前就越空白,身子仿佛有股热血在煮着,沸腾着,直到杀到人声微弱,铁骑喊退,她才停下手,□□早已断成两截,一截在左手,另一在右手,全部都是血迹。 直到,谢尚光害怕地喊一声:“元帅,胡匈人退了!” 谢兰芝这才回过神来,冷静下来,身子那股热流迅速退去。 她看着余下的二百铁骑马都不要就往山下逃,人挤人,四处逃散。后面还有谢兵骑马追赶。 她顿时喊道:“穷寇莫追!即刻赶路进华阴南后道。” 后道靠近华阴南的县城,可以让军队养精蓄锐,继续打持久战。胡匈势力强大,非一日能打败,唯有持久战才是制胜的关键。 谢兰芝即刻让人清点人数,将牺牲的士兵尸体带走。 总共阵亡五百人,还剩四百人, 他们来不及打扫战场就匆匆往后移,与此同时,谢颖引开援兵后,她带人冲进中九县,朝李黎求救。 李黎并没有派人,他反倒将谢颖留下,劝她:“我们马上要去岸口,小将军也跟我们一起,只要驱船离岸,就能北上一番,也可南下直接去威都,那里是你们的地盘。” “元帅如今需要援手,还请太子即刻派兵。”谢颖半点没听见,只重复这句话。她打算再重复一句就带人离开。 李黎拗不过她,只好告诉她:“胡匈不会善罢甘休,唯有拖延七日,待人马进入华阴南,之后...。” “华阴南就是新天京势力范围。” 而华阴国马上要南北分裂。到时北边仍属于胡匈,中九县在中心区,他们截了粮也占不了多久就得走。倒不如借助谢兰芝的力量,让胡匈不敢公然南下到时制衡,一番就能留在中九县。 这就是耶律李黎的计划。 谢颖顿时沉默不已。原来此人也不简单。趁火打劫倒是有一手。 “那我便和太子一起,只是安邑国主目前下落不明,铁骑援兵又在追击我们,马上就要到中九县,你的人能对付他们吗?” 此话一出,李黎和军师纷纷笑了笑,并无回答。 而中九县,追击的二百铁骑刚进县口,就被天降巨石,砸得遍体鳞伤。一番兵骑着马冲向胡匈铁骑,两方打得难舍难分。 很快外围又来了谢兵,里应外合,将二百铁骑全部拿下。 并且伤亡四六分。一番和谢兵加起来才勉强干掉这二百铁骑。 事后清点人数时,李黎看见有一人带着火器,还有十几具尸体是被火器打死的。 他脸色瞬间惨白几分,一人就趁乱打死他们十几个人。此战斗力非是冷兵器能比拼的。 谢颖这边也有三人脑袋开了瓢,她在工部听说过火器,燧发枪此类武器,只觉得这些武器稀少昂贵并不能大量投入战场,如今一看,胡匈已经具备实力投入小量火器入战场。 军师更是在那名火器手身上搜查一个簿子,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人头数,总共一百七十一人,军民都有。 他骇然惊悚:“太子阁下,此人已杀百来人。” “给吾看看。”耶律李黎接过簿子,看见每一页都记着哪条村,哪个阵地杀人数量。 他顿时紧紧攥着簿子,一言不发。 谢颖瞧了一眼,终于忍不住道:“元帅说过胡匈不出三年必定南下,如今看来,他们火器已能够批量生产。” 按照火器与刀枪的差距,不出一年,胡匈南下必定举兵侵略,征服最后的南中原。 与此同时,安邑正躲在条小村子里,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知道跟着赶集的走。走着走着就被人劫持到一个山寨里,听说还是华阴南的某处山寨,她立即举起令牌,要求寨主协助她下山找官衙,事后再论功行赏。 岂料山寨没个读书人,山寨还是个女人,一眼就相中她,不但将她令牌扔了,还要当晚入洞房。 当晚,寨主没洞成房,发现她是个女的,怎么洞?又怕让手下看了笑话,于是一气之下连夜将安邑扔出山脚,被本地人牙子捡到,又转而送出华阴南,直接送进华阴北的一个青、楼、去了,老鸨觉得安邑难看伺候不了客人,怕把客人吓到,就低价买她晚上挑水倒夜香,专门给华阴北的胡匈老爷洗尿壶。 谢兰芝撤进后道,她前脚刚到县衙,浑身臭汗,血迹,司栖佟就匆匆赶来,要朝她扑来。 谢兰芝赶紧后退:“住手,我想洗澡!” 司栖佟克制自己,她强忍着心疼上下打量她,见她无事便松口气又问道:“安邑呢?” 谢兰芝满脸认真安抚说:“不用担心,我相信她会很安全,因为她的身边还有华阴子民保护。” 第294页 “一定不会出事的。” 第130章 司栖佟的新晋军 三千铁骑, 一路剩下四百人,一路剩下八百人,并且走进要道还没峡谷, 三枚窝炮炸落的石头将峡谷的小道堵住, 上吨巨石的重量根本不是凭人力就能搬开,所以铁骑只能撤退。 谢兰芝带千人只剩四百人进入县衙, 而安邑还处于失踪状态。 北府鞍山, 听说自己派出去的三千人,损失千八,最重要的是有着一人一军称号的火器手,二十名全部遭谢主偷袭致死。 他顿时又惊又怒,惊得是谢主为何那么清楚火器手用.枪.路数? 胡匈铁骑不可能那么脆弱,论武力绝不会输给谢主手下的兵。 当铁骑上卫将谢兰芝单身匹马潜进射击区, 然后拥有一身天生的蛮力, 还有一股奇怪的内力的情报汇报给他。 并非谢兵有多强, 而是一开始就被谢兰芝偷袭致使士气大跌,铁骑上卫仅仅三个回合就被她挑下马, 之后她就从后包抄去援助被铁骑压制的谢兵。时间掐算准点满打, 使得铁骑打完前面, 她就从后面砍过去,仗着武功高强,一人单挑五个。光她自己起码斩敌有过百。并且在一炷香时间内, 脚下的尸体越多,她杀得就越疯狂。 “您, 您是没看见那谢主, 杀起人来根本挡不住, 她, 当时几乎差点连自己人都砍了。”铁骑上卫无不惶恐说:“杀红眼的人,末将都见过但从未见过她这种。”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气,都不像...是人能用出来的!” 鞍山只当他大意战败找得借口,他立即命人将铁骑上卫拉下去军法处置。 铁骑上卫见王子不信,在被人拖出北府前,他仍旧忠心耿耿朝他喊道:“王子,还请尽快联系王,千万莫与谢主正面对上。” “她不是人,她是个怪物!我们这边没有能打得过她的将士!” “吵死了!”鞍山举起茶杯朝他砸去,铁骑上卫被砸得头破血流,还在大喊,最后被人捂着嘴巴拖走。 鞍山这口气根本咽不下去,无论上卫说的是否为真,他都不能请王兄的人坐镇,因为那样只会显得他无能。到时被看不起的人是他! 而将无能累死三军。 鞍山深知此道理,他立即派组织剩下的火器手对趁火打劫的耶律李黎进行打击。 此时李黎已经带谢颖开始撤出中九县,二千多人分别坐进画廊宝船与胡匈宝船,纷纷往一番返。 后面百号火器手赶到,只剩下一百人打掩护,一阵枪声,百人命如纸,顷刻间逝去。 百号火器手顿时赶到岸口,却发现两艘宝船已经开远,他们再找到那么大只船。要是用小船追击,不到一番肯定会被撞沉。 如今的火器手在鞍山的命令下,都是以保住自己性命为先,一人一军的实力。 而船上的谢颖和耶律李黎,看见火器手后脚就追上来,他不禁痛惜道:“吾的百人勇士,没了。” 谢颖道:“太子阁下,人命在火器下真是一点不值钱。” “这种武器在胡匈手上,只会制造更大的杀戮。”军师道:“如今只是个开头,已让我们损失严重。” 三人都收到谢兰芝传的情报,她亲自斩杀二十火器手才勉强四六打赢半筹。 听起来多么骇人。 另一条要道如果不是早就打算炸毁,或许已经被攻进去了。 这几天谢兰芝总睡不着,她的眼皮一直在跳,开始她还以为自己是战后某种综合症,后来才知道她眼皮跳是因为没睡好。 并且已经过了三天,谢兰芝为了在后道阻击追来的铁骑,三天没合眼。正当她打算补一觉,老婆那边传来消息,原本该七天到华阴南的马洪,他花三天到了。 简直兵贵神速。有老婆光环庇护的人真是个幸运儿。 只不过,她好奇三天最多离开新天京地盘,还得途径附属地二天,再进华阴南二天才能到。这已是最快的速度,怎么还会提前四天到? 谢兰芝将站岗交给谢尚光。 谢尚光三天没睡还精神抖擞,看着她,就像十九岁熬夜打游戏三天三夜都没问题的她,谢兰芝都忍不住羡慕。 回到县衙,她终于瞧见传闻中的幸运儿马洪。 马洪恭恭敬敬给她行礼:“末将马洪参见元帅!” “起身。”谢兰芝朝他虚扶一下,马洪起身后,下意识瞥向朝高堂上坐着的司栖佟。 司栖佟只是略微示意,他立即开口道:“元帅,末将能够三天到达华阴南,全靠天京那场大雨,让您修的那条废渠正好灌满河水。” “而河水的下游一直往南绕,回旋一圈直接通往华阴南的废渠,此废渠已干枯十年,未曾想到水势流进此处,于是我们便乘船而下,三天不多不少刚好就到。” 然后他们就马不停蹄赶到县衙。 谢兰芝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得天道者助也的幸运。她瞧向司栖佟,司栖佟也是满脸诧异,不过她并不惊讶。 让谢兰芝陷入沉思,她想既然小凤凰的剧情已经提前正轨,说明现在的主人翁是她,实力强劲是一回事,但运气也必不可少。 “如果行,也许可以试试。” “兰芝在嘀咕什么?”司栖佟注意到她的黑眼圈,她起身走下堂,双手抓住她的双手:“今天就让马将军上岗,你不用再亲自上场。” 第295页 “如今局势非你莫断,大家都需要你,所以你绝不能倒下。” “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时候。”谢兰芝揉了揉她的小手,安抚会儿,便提起自己的想法。 她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司栖佟。 “苻凤,比如,我打个比如主宰华阴国局势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到时你会怎么做?” 司栖佟诧目以对,她为何有此一问,可听她说的是如果,只是模拟,她便说出自己的想法:“自然是占据华阴国,提安邑拿回主权最好。” “如果暂时做不到,你会怎么做?” 司栖佟道:“那就将华阴国一分为二,华阴南由我们掌控。” 谢兰芝听到这,她忽然松口气,说不定小凤凰的剧情就是照这演呢? 她没有再问,而是提醒司栖佟:“这阵子北府那边传递的任何消息,都将由你处理。” “无论好坏,我都会动军队镇压。” 司栖佟万万没想到她会放心将事交给自己,她连忙摇头:“不行,兰芝,千万不行。” 谢兰芝也十分诧异,从前她想要独立时,自己还担心,现在放手,她反倒拒绝。 “莫非你有别的想法?” 司栖佟一时有些难以言喻,最后她让马洪先去布置站岗,县官李府义带着马洪出去。 县衙只剩下两人,还有一堆守卫,这些守卫都是出自新晋军,无一谢兵。注意到情况的谢兰芝,并没有提出质疑。 只是她的态度过于沉默,司栖佟反倒紧张起来。 “小凤凰有什么话,你我不能直接说的?何必吞吞吐吐。” 司栖佟瞬间表明想法:“我想要让华阴南成为新天京外驻的第一个势力。” “他们必须是我的人。” “并且我的晋军已经佩有五十把仿照胡匈人而产的火器。” 这是完全拒绝谢兵,改用只属于自己的势力,换句话说,小凤凰这次的独立是要自主军事权与谢氏正式脱钩。 并且滋生海外驻军非常现代的想法,胡匈二十年前就有这门心思,二十年后是小凤凰。 果真验证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谢兰芝很清楚她不这样做,迟早会让别人占了,倒不如自己来,谢氏是强大,但行军与打仗逐渐在火器的诞生而开始陷入劣势。 这点从铁骑上卫对战就能看得双方未来的影子。 未来的战场,可能再也不属于谢氏。谢氏与她注定是要被淘汰的。作为本世最大的反派,即便没有倒向主角,也是必然产生的结果。 何况如今最大敌人不是她,而是北方胡匈。 “好。”谢兰芝欣然道:“我答应你。” 她很清楚新天京南域通通只认她为主,并不怎么认同她的小凤凰,倘若她哪天不在,或许没有人能忠诚辅佐小凤凰。 小凤凰正是认清现实,又不愿夺走她手中的武力强权,所以另辟蹊径。 谢兰芝目光怔怔地看着她:“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阻碍。” 司栖佟面容坚定地告诉她:“你不会。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你是我的妻君。” 外面的新晋军由马洪带领取代谢尚光,本来谢尚光还不愿走,可奇怪的是谢兵们开始一个个因体力不支昏倒在地上。 明明元帅在时,大家都还龙精虎猛,现在元帅一走再来人代替站岗,所有人就立马撑不住了。 精神紧绷时一旦松懈,随着而来的疲惫感冲击人体,让人自然再也撑不住睡一觉。 谢兵们每个都睡得很香,就谢尚光还强撑着,很快见到冲上来探路的前锋铁骑,他顿时惊惧万分要通知马将军。 结果,他就看见有十人一小队,背起一把熟悉的火器,但构造好像有点不一样,胡匈的火器是有引绳的,他们的好像没有。 就在一百铁骑冲上来,“砰砰砰”几声,十个人打出百人火器的架势。 谢尚光瞪大眼睛,无比震惊喊道:“马,马将军,原来我们有火器。” 马洪见他单纯,就没有纠正他,现在的新晋军从来和谢军没关系,更不依附谢军,如今他们的粮米都由九晋百姓供应,早就脱离南域的粮食。 现在他和他的人肩到谢军都能挺起腰杆子,报主子,都敢大声宣示:“吾乃晋室皇长公主凤宁殿下兼九晋之主麾下将领!” 新晋军的火器威力威力最大射程为一百米,超过一百米威力就小些,但装弹却在三秒上下,二息之间,比胡匈上弦先进八倍。 可威力就没有胡匈那么大,原因是为防水加快装弹效率,牺牲了火力。 火力都限制在小小的那颗尖嘴火子上。 上次在威都打捞的两把火器,都是尖嘴火子,这次的铁骑用的并不是尖嘴,而是铁珠,但威力仍然比新晋军手上的武器威力大。 工部就采取了瞄准段,加强防水,装弹速度,使得新晋军的火器,开枪后立马能开第二枪,一枪打不死,就多开几枪。 谁让火器换子速度快,多打几枪,以量充质定能打死几个。不死也伤。 而铁骑遭遇火器攻击时,所有人都懵了,为什么谢军也有火器?是一夜之间变出来的? 当有人看见对付他们的不是谢军,而是穿着灰黄军服的士兵,身上盔甲是标准的晋朝官军制。也许是多年未见过晋国真正的精锐军,许多铁骑并不认识晋国的军服。 第296页 有人中了一枪没倒,捂住肩膀的伤口大喊:“根本没威力。” “大家不用怕,他们的火器比起我们差远了!” 话语刚落,此人脑袋瞬间开瓢,火子的威力公然宣示着自己再没威力,打你头,你照样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8 18:41:48~20220109 19:2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鹤不归. 5瓶;树妖槿柠、风落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1章 安邑在哪? 前锋的铁骑倒了十几人, 便迅速退山。 华阴南晋军拥有火器的消息,不胫而走。 北府鞍山坐立不安,得知华阴南已有晋军入驻, 他怎么都想不通, 这股晋军是从天而降的? 他特地派人去查,最后得知晋军是因为一场大雨灌溉华阴南废渠, 走水路来的。 连老天爷都站在晋军那边。 这股军队仅用三天就进入华阴南, 提前四天,打乱他的计划。更令人气恼的是晋江竟也有火器。 听说那火器的外观和他们的很像,只是晋军的火器换子更快,等他们的人打一枪,晋军都打五六枪了。虽说威力不够但只要打在要害,照样能死人, 更别说晋军还打得准。 如今已经不可能再攻入华阴南。 鞍山即刻命令铁骑不要再浪费兵力, 速速撤回华阴北, 先守住煤矿。 他再去北上,承认己的无能, 引狼入室, 将华阴分割而治。 胡匈盟约书本身就是大王阿其那的一项政策, 如今与一番谢氏爆发战争分割华阴南,确实是个意外。但大半小国,越国都签立同盟书, 成为胡匈上国的盟友。说是盟友实际同盟会胡匈一家独大。 单雨候接到鞍山王子的请罪书,他立即进白瓮宫将华阴国之事禀告于大王阿其那。 只不过今天他仍旧没有见到大王的面, 三年来, 他都是隔着一席黄珠帘与大王通信。大王有时话很少, 但在外出使他都会给他一定自主的权力, 并不会限制他。像大王如此信任和宽待臣子的君主,已经千年难见。 今日他虔诚地交叉双手,行了国礼:“王,是鞍山王子急件。” 黄珠帘后的人,身形高大,他斜靠在宝座上,里头的光将他黑影折在帘布,随风窗风一曳,略几分扭曲与神秘感。 帘后的人对华阴分裂一事并未感到诧异,他反而自顾自念道:“晋末二年十月,华阴南北分裂,开启长达十年的复国历程。” “十一月谢氏如日中天的族运衰退,谢氏之主屡战屡败,濒死于泥琉陂,于十二月遭女帝缉拿,开启长达三年的囚禁,于晋末五年病死于寒章宫。” “大仇已报,复国大业过半,最难缠的大敌已死。女帝收复江山迫在眉睫,又北上灭胡匈,西上叛国之子李黎协帝攻破北域,南下石国府,一统九州,扩疆十省。仅仅用八年就将十九省州奠定千万国土,为历代鲜有雄姿杰出千古独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帝王。” “王?”单雨候听完,只觉得莫名其妙。王在念叨什么?十月华阴分裂,难道是王早就预料到了? 阿其那的声音传来:“依照原计划继续控制北方,并且加大煤量的运输。” “王?” “就按照现在的意思去办,南北分为而治,另派阿尔图下华阴北,要他亲自与谢主交涉。” 单雨候得到新令,他立即将新晋军同样有火器一事禀报,黄珠帘后的人并不奇怪。 “寡人知道。” 单雨候感觉王似乎早知道一般,他立即退了出去,将新令传到下面,很快三王将这边有动静。 三王将分别为阿其那的三位哥哥。各自统领二十万军,虽不服阿其那登位,但他们并不敢明目张胆反对他。尽管红河边境二十万军困于一番,但并不阻碍阿其那远程操控二十万军,随时抄三位王兄的后路。三王将庆幸于二十万军在红河,也受制于二十万军。 因为他们的大本营后全是大王的部队。还有火器同样只有王的部队才能拥有。 鞍山收到阿尔图下华阴北的消息。 他十分震惊,阿尔图作为王麾下第一猛将,同样是胡匈国唯一一个将军王。将军王骁勇善战,同样是胡匈第一勇士,举过千斤鼎,还有大力士之称,曾一掌打死头猛牛。 三王将多少人惧怕于他。每年在胡匈排名最不愿遇到的敌人,非阿尔图莫属。 王派他来会不会有些大题小做? 阿尔图要来的消息同样震动华阴北,越发让主和派觉得自己选对主子,主战派打不过主和派纷纷往南迁,投靠司栖佟。 华阴国不出半个月就分裂成两半,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发展,曾经赶往华阴国签订盟约书的小国,纷纷逃离华阴国。开始暗中关注华阴国局势再与其合作。 越国国主郑夫临走前,还特地给司栖佟去信。 谢兰芝嗅到什么味道,第一时间就将信拿到手里,对于有可能会促成烂桃花的东西,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司栖佟简直被她打败了。 她无奈提醒她:“我和他素不相识,他毕竟是一国之主怎么会如此糊涂,只是与我见过一面就满头热。” 谢兰芝点点头,但该拆的信,她下手很快。 第297页 依信如下:尊敬的凤宁公主,我见你如故...。 信纸顿时撕裂开了。 谢兰芝黑着脸,将信揉成一团:“这就是给你的仰慕信!” 司栖佟没想到这位越国国主,是个正事不办,先行风花雪月的浪荡子。 “亏得他还是阿紫的表兄,我看越国药丸了。”谢兰芝冷呵呵笑着:“小凤凰,咱们未来统一时可别忘记越国这个位置,靠近海,多适合培养水兵。” 面对某人吃飞醋,还不忘记搞事业,她唇角浮出一丝笑意:“那我们就记他一笔。” 谢兰芝将信处理掉,她注意到鞍山已经有十天没有动作,自从知道华阴南有火器,他们就收敛许多。华阴国也开始有人大量举家搬迁,特地搬到曾经不少人认为的荒山野岭。 华阴南人满为患,开始不断开发山地。 司栖佟放宽华阴南的开发条件,借着那场大雨还充盈的废渠,来来回回运输不少工具赠送给华阴南,粮食也没少。 华阴国自此就已名存实亡。 安邑半个月没出现,大家都以为她死了。阿紫每天哭得死去活来。 司栖佟忍不住替小妹担心:“兰芝,我派出去的人都没找到她,你说安邑会不会还躲在华阴北?” “她不会傻到一直待那。”谢兰芝给她捏捏肩,自个将吃醋情绪驱散,然后想起安邑在上次一战就往华阴南跑,按理说就算是只乌龟,爬也爬到华阴南的水塘里,怎么半个月还不见身影? 此时此刻,安邑倒了半个月夜香,洗了七百多个尿壶,每天忙到晚上子时才算,等睡了三个时辰,又被人叫起挑粪。 她逃过,可她没想到一个老鸨低价将她买下后,还派个人监督她怕她跑了。 她跑过一次,被老鸨抓回来,转眼送到另一个老鸨那儿当做顺水人情,听说这个老鸨是某个胡匈老爷的外室,所以当地官府很巴结她。 安邑有一次暗地痛斥官府是个走狗。被这位老鸨听见后,罚她去另一个镇子洗胡匈人的尿壶,还派了二个挑夜香的跟她一起,那二个挑夜香的生怕她跑了,天天要盯着她回去锁上门才离开。 她都不知道洗了多少尿壶,忍了多少人的粪溺,最后直接爆发,拎着一桶尿冲进某个胡匈老爷府里,将一桶尿扣在老爷头上。把人骚晕。 然后她逃跑时误入后院发现了这个胡匈吃人的勾当,后院的地窖藏着不少穷苦人家的孩子,各个瘦骨伶仃,看起来没几两肉,胡匈人还要啃食他们的血肉。 安邑十分气愤,将十八个孩子都救出去,然后往后院一把火,趁乱逃出府。最后在一个孩子指路下找到条村子,将孩子们送回去。 没想到村里的青壮年因此要跟着她干,安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她需要人手帮自己出气。 直接带着几十号人,想要冲进原来洗尿壶遭受虐待的地方进行报复,结果冲进去发现这户胡匈老爷身边居然有二十号铁骑在此吃饭,又见他们那么多人,顿时警戒起来。 安邑立即灵活一变,带着几十人冲进这户人家茅房,把全府上下人的马桶都洗得干干净净。 这位胡匈老爷傻眼了。还以为他们是缺钱缺粮上门抢东西的,结果是几十个人争一个为他洗尿壶的岗位,说他人慈悲心肠在他手下干活一定能沾福气长命百岁,所以愿意为他洗尿壶。他感动之下,就指了安邑当自己的洗壶长,以后他的尿壶,她第一个洗。 安邑逃过一劫,她本来想当晚就跑,可是身边几十号汉子都十分单纯信任她,跟随她。 她要是跑了就对不起他们,带着他们跑又会被人发现,到时他们会跟着丢掉性命,于是左右为难之下,她开始在胡匈老爷手底下混饭吃。因为人多势众,又有胡人半边血统,所以胡匈府内的护卫都想拉拢她壮大自己的队伍,安邑不喜欢打打杀杀拒绝了,于是她在府上成为黄金恭长。就是负责清扫恭桶的头领。让府内的丫鬟们都不敢跟她抢生意。 谢兰芝暗地派人去寻找安邑,总是找不到。她就郁闷了,以往自己人办事效率都很快,怎么到安邑身上就跟雷达失灵一样。 出去打听的谢兵都十分郁闷,他们几乎把每个角落都找遍都没找到安邑国主,就差去臭烘烘的茅房里找。 可还是没找到畩澕半点人影。 司栖佟也感到奇怪,她就派晋军探子进入华阴北,找到了和安邑有过接触的老鸨,探子从老鸨口中得知安邑被卖到另一个镇子上去了。 探子就去另一个镇子找,结果听说安邑失踪了。不知道跑哪去了?但分析的出安邑就在附近,只要蹲守一定能找到她。 司栖佟让探子就在附近蹲守,直到找到人为止。 探子尽心尽力地当哨子,可每次都会在清晨时被一群拎着恭桶,运着尿壶出来的人给熏得不得不离开一会,等人走了,他再蹲守,还是没发现安邑。 明明情报分析安邑会在附近一带徘徊,他怎么就没看见过她?就像双方被隔离在两个世界,这个人难道还会神隐? 安邑这边还是没有消息。 阿紫听说安邑被卖进青.楼.,她当场要晕过去,之后又听说她被嫌弃难看送去倒夜香,想到她从没做过粗活,阿紫心疼的哭了。 司栖佟安慰她:“起码她还活着,你放心我已派人盯着,一旦发现她,很快就能将她带回你身边。” 第298页 “姐姐,安邑,安邑她在外面受苦,肯定吃不饱,穿不暖的。”阿紫整天以泪洗面,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谢兰芝坐在一边喝着茶,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她眼珠子一转故意道:“安邑要是知道你茶不思饭不想,又将自己饿得身样走形,到时可能也不愿意回来。” “毕竟谁都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长得白白胖胖身材丰腴。” 此话一出,阿紫瞬间止住哭意,她闭上嘴巴,急忙起身回里房找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变难看了?最近她光顾着安邑,没吃好没睡好,还没上妆,现在姐夫提醒,她照了照柜台的镜子,看见里面两个黑眼圈,眼睛肿成鱼泡似的女子。 她脚下顿时一软,里面的人真是她吗?看起来真吓人! 第132章 她收到挑战书 阿尔图到北府后, 鞍山亲自接待他。阿尔图除了有胡匈第一勇士的称号,还有一个毛病出了名令人诟病,那就是喜欢和人比力气, 摔跤, 输给他的人非死即伤,无人能幸免。 久而久之自然无人敢与他较量, 阿尔图也许久没有被人挑战过, 现在浑身痒痒。 他从单雨候那儿听说,新占领华阴南的谢主,同样浑身蛮力不逊于他,甚至铁骑上卫都对她的内功和力气都有非一般描述:“怪物!” 这让常年无人敢挑战的阿尔图,对谢兰芝产生极大的兴趣。 “鞍山君,你同那谢英接触过, 感觉此人如何?”阿尔图道:“真如上卫说的那样, 跟个怪物一样?” 从前在胡匈, 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被称为怪物。如今自己人在南中原遇到同样的怪物,他岂能不好奇!甚至已经开始暗中较劲外号, 能够被称为怪物的人只能是他一个。 鞍山现在对谢兰芝恨得牙痒痒, 现在看阿尔图盯上她, 他不介意多添把火:“此人狡猾多诈,最喜欢独来独往,虽然在本王面前她从未表现出来, 但她的野心可不小。” “上卫被本王处置前,曾说过她内功奇异, 不似人, 反倒像个怪物。” 尤其是怪物二字, 他着重咬字。 阿尔图果然对怪物二字敏感, 他立即拍下桌,茶桌顿时轰一声散成架。 “比得过本将军!” “本王不知,您能正面对上火器手的射击吗?”鞍山故意对谢兰芝夸大其词:“她可赤手空拳接火子,速如奔雷,比火子还快。” “所以她才能杀掉二十名火器手!” 鞍山在此处语气恨得牙痒痒,令他损失二十火器手,让他在华阴国火器营里威望大大下降,如今王兄又派阿尔图来,并未告诉他用意。摆明是不再相信他。 而造成现在局面的人就是谢兰芝,想到这,鞍山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到安山的下落,戴罪立功,重新获取王兄的信任。 阿尔图对他口中空手接火子的话存在质疑,他皱起眉头跟鞍山道:“火器营将军杨阿禄私下上报大王,请求撤回母国。” “杨阿禄那人和巨子是好友,他上报,巨子自然也会知道。” 鞍山脸色一变,他未曾想到杨阿禄竟敢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脚。 “将军王,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本王对火器手一向敬重有加,从未有过轻慢,岂能因他一言说撤就撤。” “本将军并不知晓情况,但我得提醒你,王对不敬重巨子和火器营的人,是不会再重用他办事。” “以后最好别再有这种传言,否则本将军也保不住你的地位。” 如今盟约书的任务完成,胡匈大概率取得和多个国家商量海线战略,下一个就该是构建海岸专国贸易,将签署盟约书的小国当成是自己的岸口向外赚钱。再由小国运输回胡匈,如此长的海陆输送线就必须有强大的武力震慑地方势力。 鞍山知道王兄的野心,他自是不敢耽误进程。 “你放心,除了谢英和耶律李黎,其他人都已与我等签约了盟约书。”鞍山对完成的任务十分有信心。 阿尔图又开始打听起谢兰芝:“谢英就在华阴南,但本将军听说她身边还有一个凤宁公主。” “凤宁公主一介女流之辈,不足挂齿,你不必多心。”鞍山见过司栖佟,倾国绝色可惜雌伏于一个女人之下,除了发展农业,并不擅长军事。哪怕她有新晋军和火器,但也受限于谢氏的约束。 阿尔图心不在焉,他特地道:“依本将军看,那位凤宁公主才是真正掌控华阴南的幕后主手,你切莫小看了。” “是。”鞍山道:“将军说的对。” 阿尔图觉得鞍山王子根本没在意,他不禁暗地皱眉,心想,难怪那么快丢了南边。华阴南虽穷乡僻壤,但易守难攻,后方又是新天京与谢英的势力范围,无论是后勤还是战力都保持在最鼎盛期,甚至如果她们一旦采取持久战,必定会将鞍山元气大伤。 如今的局势说是南北两立,实则南边已经对北边开始温水煮青蛙。 偏偏鞍山君还如此大意。 还有那个安邑国主,目前生死不明,但未必没有作用,相反最危险的还是有人打起匡扶皇室的旗号,出来反他们。上次已经闹过了,虽快过去,可这点小小的火星要是保有火种,日后势必会燎原。 阿尔图道:“安邑那边,王说了留她一命。” “毕竟是亲表弟,做人做事还是要留三分余地。” 鞍山顿时脸色一沉,他派出去的人都没提过要善待安邑,如今王兄出面保她。 第299页 “王兄对个废物感兴趣,未见得她有什么作用,相反杀了她,华阴国那些人才会死心。” “王说保她,你只管去办。”阿尔图再没有跟他废话。 将军王和王子的地位本来就平起平坐,何况将军王还有实权,比起一个王子的话语权重多了。 “即刻以王子的名义向凤宁公主发去挑战书,就说我阿尔图愿以华阴南作为赌注,要与谢氏之主谢英酣战一场,只要谢英赢了,胡匈上国再不追究华阴南主权,将承认于凤宁公主所有。” “并广发天下帖,宣告天下人,华阴南之地正式归晋!” 这口气分明是直接将华阴国当自己的东西去分,侧面表明华阴国已名存实亡受胡匈架空。 有了大国公然认证,这块地一旦落谁手里,都得服从正当性。何况是胡匈自己担保。 鞍山顿时惊愕不已:“将军,为何要将好好的国土送给谢英!?” “你莫非以为我真的拿不回来?!” “要拿早拿回来了。”阿尔图懒得再说明,王都看明白华阴南已经归属凤宁公主,再想拿回来不知道要投进多少兵力浪费在这穷乡僻野。现在只不过是个名义,还是胡匈上国最后一次借着华阴国的名义行事,只不过这次拿它来和谢英交战! 鞍山闭上嘴久久不语。他拳头攥紧显得非常不甘心。 阿尔图还在旁边催促他:“本将军三天后要看见谢英回复!” 华阴南地经过半个月的观察,不少人发现废渠的水势并未退去,似乎已经恢复成河流,趁着水势,新天京和九晋不断往华阴南输送兵力和粮食。 华阴南亲晋势力,以李府义代表已经重新立祠堂搬出先祖李靖的牌位祭拜,然后正式入九晋士籍。 司栖佟亲自在李府义任命状和家谱上盖上凤印,正式承认他们是中原大族的一份子。 凤印一落,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李氏后代,华阴南一百万人,有了族谱,越发积极开荒。并且新晋军也开始招揽当地人参军,训练。 司栖佟将县衙当做办公的地方,她处理一部分公务后,北府以鞍山的名义发来挑战书。 她本来想搁置,置之不理,这种挑战,她是不可能放兰芝去冒险的。 然而这封信最终还是落到谢兰芝手里,是谢尚光这个二五仔拿给谢兰芝的。 谢兰芝开信读完后,浑身上下激起一股战斗欲,甚至扑面而来的山风吹在身上,都使得她气血沸腾。 她如今就像站在火山口,热风刮身。 刚好,谢兵在接族内送来的物资时,还收到一个武器长盒,开盒一看,发现是元帅的金柄长戬。 谢兵立即将长戬送到衙门,交给了司栖佟。 说来也巧,谢兵前脚刚走,后脚谢兰芝就回来。见司栖佟公案桌下斜靠着一个武器长盒,她想也不想过去伸手一捞,结果手臂被女人按住。 司栖佟目光微沉,对着她:“干什么?” 谢兰芝道:“这不是我的长戬,我很久没见过它了,让我摸摸它。” “本宫公案上的信不见了一封。”司栖佟紧紧盯着她:“你读了?” 谢兰芝心知瞒不住她,她也不想对她撒谎。 她点点头承认道:“此次挑战是个机会,能尽快让你在华阴南对外宣示完整的主权。” 各国有胡匈国公证都会默认小凤凰在华阴南地的所有权。到时华阴南再不是无主之地。 华阴国主安邑也可以完全摆脱胡匈王室。 她深呼一口气告诉她:“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你我分工合作,我主外你主内,我们彼此...。” 谢兰芝对阿尔图力举千斤鼎一事同样感兴趣,想比比看,到底是谁的蛮力大? 司栖佟心知她只是对挑战有兴趣,自从她开战后,她还未察觉自己身上的煞气比从前更盛,对杀戮的欲望也在提升。 兰芝向来不喜打打杀杀,如今变得这么快,她真的怕她不小心失控。或者中了胡匈的陷阱。 尤其是阿尔图,他力举千斤鼎,胡匈第一勇士的威名早已如雷贯耳。这人也有一身蛮力,遇到同样蛮力的人,肯定想攀比一二。 如今她执意接受挑战书的态度,彻底惹恼司栖佟。 “谢兰芝。”司栖佟再忍无可忍,她美目怒容气场凛冽:“你最好给本宫打消这个念头!” 第133章 她稳占上风 她知道小凤凰担心自己, 但这次她必须得去,不仅仅是为了华阴南的主权落入她之手。最重要的是一个信号。阿尔图是胡匈新王阿其那的左膀右臂。 那么此人必定是阿其那派来。 他北下就给谢兰芝发来挑战书,并以主权作为筹码, 叫她去和他打一场。 谢兰芝很清楚即便不接挑战书, 华阴南主权落入小凤凰手里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阿尔图的筹码根本不够。 她之所以去, 就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阿其那到底是不是穿越的? 如果和她一样, 那么代表他比自己还要清楚剧情。一个比自己要了解下半部原著的人,倘若有半点邪念,这个世界的时局就会被其颠覆。 届时小凤凰可能不再是主角,但这个世界小凤凰本来就是主角,若这个世界遵循着一定的天理,就不会出现改变结局的现象。 唯一让她担心的是, 小凤凰的帝途会更艰巨。 第300页 她这位反派女将的设定, 本来就是小凤凰称帝正途的阻碍。如今阻碍反成辅佐, 她从这两年来种种变化的走向,发现属于小凤凰的剧情和光环不会变。谢兰芝对此彻底放心。 唯独一个变数, 阿其那。 既然对方派人和自己接触, 她何不趁机打探阿其那那边的消息。无论多少都好, 总比一无所知好。 “我总迁就着你,让着你。”谢兰芝沉下表情,双眼却不敢与司栖佟对视, 怕一瞧,她便会心软松口答应她。不去。 不去的话, 会让她错过。错过后会给未来带来多大的变故而不能预防。 她, 不能像当初来那般浮萍无根, 没有归途, 一路漂泊走哪停哪。 “你总是令我那么不放心。即便你有自己的考虑,那何曾想过我?” 司栖佟的瞳孔阵阵荡漾开,眼底震惊之色不断蔓延。 “我是谢兰芝,我继承了谢英的内力,我是这个世上的变故。”谢兰芝偏首沉着声音一遍遍道:“我唯有稳住我这个变故,才能让你更顺利点。” “如今,我预感到自己的无力。” “发现接下来的路越走越艰难。艰难的快令人喘不过气来。” 谢兰芝感觉身边的女人双肩逐渐紧绷,然后不易察觉地颤抖着。 她终于黯淡下表情:“此去应战,我有信心活着回来。” “你不能总像个孩子一样,该要独立了。” 谢兰芝说完转身,下唇有点颤抖,内心的不忍激荡开,撕拉着她的胸口,最后动了动唇,还是埋在心里的话说出:“凤凰与龍都是至高无上的帝王。” “我未曾想过,可我们之间,迟早有一人要坐上这个位置。” 最后她提着长戬负在身后,离开衙门,身影一寸寸消失在司栖佟面前。直到看不见,司栖佟挪着慢步一下一下走进高堂,坐在公案前,她执笔埋头苦干,字迹因为手抖而糊成团,最后一滴泪珠落在折上,润亮两字:兰芝。 谢尚光悄悄在衙门探头,他满脸担忧,不敢进去。 其实元帅何必说这种伤人伤己的话,只要花点时间哄一哄主母,主母未必不能答应。但元帅却选了这种激将法,让主母服软。 还一副急迫的样子。 他忍不住小声嘀咕:“元帅最近好像总是一副急切的样子。” “她到底在急什么?” 单枪匹马出山的谢兰芝,下山后,她心神一直不宁,手里的长戬却随着她的手激颤着,释放着她的战斗欲。 她并非一个喜欢打打杀杀的人,但这个世界不同,很多事就是需要打打杀杀才能平定。 无论能从阿尔图身上得到多少情报,今天她必须得到答案! 谢兰芝骑着马到指定的长狭平谷。 阿尔图同样单枪匹马,他持着黑漆手柄的长刀,刀身绣着盘龙纹,快二米长,二百来斤武器在他手里就跟普通的刀具一样。 他骑着黑马一步步靠近谢兰芝。 谢兰芝骑着黑马,朝他走去,两人身影在平谷过膝的草丛,面对面虎视着对方。 阿尔图光是一眼就看出她的阴煞之气不输于自己,她的眼睛温润的像君子,可骨子里那股冷漠是骗不了人的。 这是天生的杀伐者。运筹帷幄的将帅。 谢兰芝见他浑圆的将军肚,体壮身胖,看起来龙精虎猛的气力,就认定此人就是古代标准的大将。 “在下,谢兰芝。” 阿尔图并未纠结她叫谢英还是谢兰芝,因为不重要,测探她的实力才重要。 他回道:“我没想到谢元帅会马上接下我的挑战书,我还以为自己要等个十天半个月。” 话一转,他迅速沉声:“但真要十天半个月,我会放弃这次对阵!” “即便华阴南属于你们,也莫忘北方永远易了主。” 到时候无论南北,安邑国主的身份都处于个尴尬的地位。 “我今天来是应你挑战书所列的任何利益,无论南北分治,安邑国主的身份都不会变。”谢兰芝郑重强调道:“南边永远以华阴王室为先。” “我妻也是皇室人,她能懂得颠沛流离家园残破的凄苦。势必不会让此悲剧再发生。” 阿尔图微微有些愕然,但他很快压下情绪说:“既是凤宁公主的意思,那我也代王行使一部分特权,就答应谢元帅无论南北如何分治,亦奉安邑为国主。保全华阴王室。” 两人阵前的承诺,也是战前的承诺。更是两国的承诺。 谢兰芝道:“将军王果然是个豪爽之人。” 阿尔图道:“谢元帅心知肚明,这一切利益都将既得,何必又要跟我硬碰硬,但您就是来了。” “我必须佩服。” “那就休要再废话!” 谢兰芝主动出戬,瞬间击动阿尔图的站位,他□□的马儿感受到刀尖上一股寒意,顿时吓得往后退,同样阿尔图长刀一挡,旋回时,刀身拍在马头,两匹黑马的主人奋然从马鞍跃起,两匹黑马立即各自逃窜。 你来我挡,没有再偷奸耍滑搞什么战术取胜,他们打是真的拼的一股蛮力。 谢兰芝长戬不断疯狂挥砍阿尔图,阿尔图一挡再挡,五个回合,两人双脚跃起互相对踢,直接将对方的大腿踹出骨折声。 而两人竟不知伤痛为何物,互相试探着对方的实力。 第301页 灌输内力的长戬破罡风,迅猛压向阿尔图的天灵盖,阿尔图调用内力,硬抗一击,刀身和长戬互相一碰,“嗡”一声,刀鸣激荡。 然而谢兰芝调用的内力浑厚传输,让她周身都能抗能打,阿尔图一脚穿在她腹部上,下一秒,谢兰芝右拳横着锤落,将他膝甲震碎,此刻阿尔图终于感受到情报中说的那股奇怪的内力。 阿尔图从未和谢英对峙过,但曾有人与谢英在五年前打过,经过那人的描述那个时候的谢英,根本没有这么浑厚的内力。 这已经不是二十五出头的年轻人能积攒的内力,更像是百年积攒的底蕴,在此刻爆发而出。 阿尔图内力同样浑厚,只不过后力稍有不足,他没抗一击,就观察谢兰芝的反应,完全不似疼痛叫什么。眼里激着疯狂的战斗欲,渴望嗜血的眼神,已经吞噬了她那双温润的眼睛。 终于阿尔图在空隙一击,反过来后退几步,谢兰芝见他有停下的意思,她犹豫了,犹豫要不要冲过去继续揍人。 阿尔图道:“看来你还没失去理智。” 谢兰芝闻言,终于打消继续追击的念头。 “话真多。”她目光不满一剜,收起长戬,站着:“那么还要继续?” 阿尔图看着手上的长刀,刀刃已卷,刀柄还有几道砍痕,短短功夫就像经过岁月摧残一样快要腐朽。 “刀不能用了。” “那么就赤手空拳。”谢兰芝反手将长戬插在泥草里,长戬没入地五寸,她急疾举着拳头冲过去,阿尔图双臂一震,提起将军肚,生生挨了一击,然后汇集内力,将谢兰芝弹后五步远。 谢兰芝感觉右拳发麻,就像拍到一个反作用力的皮球一样。 对方的内力果然也十分厉害。别人的凡胎□□挨她一击就受不了,此人连挨她数拳却一直未倒下。 阿尔图额头满是冷汗,尽管他用内力镇着自己,但身体能感受到的疼痛是不会因为自己忍耐而消失。 他一直在观察谢英的内力。确实不似常人那边。 谢兰芝任由他观察,无论他什么目的,她只要现在就将他打服为止。 两人再赤手空拳往地方冲去,忽然南北两面对立的山谷,传来号角声。 谢兰芝并未管号角声,阿尔图却猛地一个急刹,收回拳头,然后急急躲过谢兰芝的拳头,擦过耳朵,但拳风罡猛,擦得鼓膜嗡嗡。 阿尔图立即道:“谢元帅,你赢了。” 谢兰芝眉目间顿染烦躁,这种打半场不打的感觉,令她浑身上下不舒服。 最后她再出拳时,阿尔图咬着牙干站着打算挨她最后一击,拳头却停在他鼻梁前,不到一寸,她收回拳头。 阿尔图立即退后朝她抱拳:“谢元帅的内功实在罕见!” “你也不赖。就是后力不足。”谢兰芝特别惋惜道:“那么我们第一场较量,算是打了个平手。” 说是平手,其实还是谢兰芝略占上风。 阿尔图对她给自己一个台阶下颇有好感,又觉得她浑身上下透着怪异,明明渴望杀戮却一直克制着,但杀戮来源于身体反应,算是本性是无法克制的。 克制下去只会对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 作为都是怪物称号级别的人。 阿尔图作为敌人特地提醒她:“谢元帅,你的身体出毛病了。” 谢兰芝现在浑身不痛快,现在他这么一提,顿时又想着动手。 “如果感觉不适最好别勉强。”阿尔图道:“因为这种情况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没想到今天还能再见到。” 此话一出,引起谢兰芝的注意。 她目光一凛:“谁?” “阿其那大王。”阿尔图如实说后,他眼底升起一抹暗涌道:“可惜都是天命人,都是杀戮者。却...各为人主。” 阿尔图说完,结束此次对战,他发现谢兰芝身上出现的问题和大王一样,既与世人与众不同,又与天道背驰而道。 她注定是早陨之人。 而大王不同,他已摆脱束缚不会再重蹈覆辙。 “若你还想再战,我们就定在泥琉陂。”阿尔图眼底暗色越发汹涌,隐藏的杀意迸现:“正好在下个十一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09 19:34:47~20220110 18:23: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都说了我不是傲娇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阴魂者夺舍 这一次谢兰芝没有答应他, 听到泥琉陂三字,她的眼皮几乎跳了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遍激全身。 “下一次, 你拿什么跟我战?”谢兰芝冷笑道:“本帅不打平白无故的仗。” 阿尔图道:“本将军就跟你赌一百条火器一千枚火子, 另外开放中七县新发现的三个煤矿,全都交付于你如何?” 此话一出。谢兰芝沉默了。她收起冷笑, 正视着阿尔图, 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看来是有权限做胡匈火器营的主。 她缺现成的火器和煤矿,确实很吸引人。 阿尔图看出她有点心动。他道:“不急,还有半个月时间,您慢慢考虑。” “不过别太久,本将军在华阴待不了多长时间便要回国。” “哦,那本帅是得好好考虑。”谢兰芝走到斜插长戬的泥面, 她伸手拔出武器, 背在身后, 往四处吹个口哨。原本逃跑的黑马立即活跃地蹦着四肢蹄子冲到她面前,虔诚地朝她低头。谢兰芝象征性摸了摸它的马鬃, 然后一跨而上, 架起黑马迅速离开平谷。 第302页 谢兰芝的身影来也快去也快。 等谢兰芝消失在眼前, 阿尔图顿时倒在地上,连站都站不稳,他感觉自己两条腿骨都断了, 肚子也在抽抽着疼,浑身上下就像被一百头大象踩过一样。 他吹了几下口哨, 自己的马都没动静。 阿尔图破口大骂一声:“没出息的玩意, 这就吓跑了!” 还好有铁骑不放心带着十人过来接阿尔图, 看见阿尔图倒在地上, 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将军王,您受伤了?” “将军王好像站不起来!” “快拿个担架过来!” 阿尔图被人一路抬回北府,鞍山听说阿尔图比试完了,还一身重伤回来,他惊喜以为谢兰芝被将军王宰了。 岂料看见阿尔图双手双脚都绑成木乃伊的样子,他顿时沉下脸:“将军王,您输给谢英?” 阿尔图心想鞍山君果然就是侍强为尊的货色,他摇摇头说:“打个平手,谢英...不,谢兰芝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我们都定在下个月继续比武,到时就定在泥琉陂。” 并且她一定会来! “泥琉陂?”鞍山似乎听说过此地,这不是去鲁国的峡谷?与华阴国隔着百里,和新天京毗邻,怎么会定在敌方军营近的地方? 阿尔图不会为了打架,脑子打坏了。 鞍山欲言又止的模样。阿尔图看出他的蔑视,他懒得理他,一心惦记着王在他下华阴时交待的话。 【寡人此次亲派你去华阴一趟,目的就为试探谢英,看看谢英是否答应与你在泥琉陂交战】 他问:“她若是答应又该如何?” 【那寡人希望你杀了她,否则不免会成为强敌,她今日不死在你之手,也会死在她身边...那个女人手上。】 他又奇怪说:“我听说她们很恩爱。” 【是否恩爱不重要,寡人只知道她们必有一争。这是无法改变的结局。】 阿尔图不知王如何笃定谢兰芝会死在泥琉陂?难道泥琉陂会是她的命劫地? 县衙府,司栖佟处理完公务,她便静静地摆了一局棋下着,黑子白子交织,不分胜负僵持着。 过后谢尚光惊恐的声音在大门传来:“元帅,您,您的腿怎么了?” 司栖佟呼吸一乱,指尖的黑子落在白子堆中间,瞬间输去一子。 她起身压着脚步走出门,就看见谢兰芝被人从马上搀扶下来,并且右腿一直抬着不敢动,两人视线相撞时,担忧与复杂的情绪,弥漫在两人之间。 谢尚光微妙感觉到两人有事,他立即让人将元帅抬进县衙后堂,再去接骨的大夫。 司栖佟走过去轻轻触碰她的右臂,谢兰芝很快发出吃痛的声音,原本眉间戾气似乎淡去不少,不像之前跟她争辩,不容她阻拦的样子。 她默默地放下手,那人就伸出完好的左手紧紧地握住她,并且低头不语。 两人即使沉默着,但肢体语言都在告诉彼此,她们心里谁也放不下谁。 那么一个时辰前跟训斥自己无理取闹的人是谁?司栖佟回握着她的左手,谢兰芝正开口:“我...。” “说出口的话,怎么还收得回去?”司栖佟打断她,并且明示提醒她:“本宫不要道歉,更不要解释。” 谢兰芝将话咽回去。 等她被抬到后堂某个厢房,大夫过来给她节骨,还打上绷带,边打边冒着冷汗说:“元帅,如果您再晚回来一步这腿可能就救不回来。” 司栖佟在旁边听着身形猛地一晃,几乎下意识上前一步,但她很快收回脚步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大夫与兰芝的对话。 “那么严重?” “是啊,您遇到的对手,下手可不一般,专门挑损根本的地方打。”大夫忍不住道:“伤的都是下盘,这是要将您往废里整。” 谢兰芝心想阿尔图大概也没好哪里去。 她默不作声。等大夫绑好腿,还吩咐三个月内不能动弹。 谢兰芝明显心不在焉,她这腿会好的很快,根本不用三个月,这具身体的变化和她的内力本来就奇怪,恢复也比常人快。 等大夫走了。 厢房内只剩下司栖佟和她。虽说两人之前互相有过争执,但心挂对方的情意仍旧不会变。 谢兰芝如今冷静下来,想着小凤凰不需要道歉。 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司栖佟见往日的话闸子突然不语,她主动打破沉默:“我,或许能理解你真实的想法。” 谢兰芝微微一顿,她偏头不敢看她:“什么想法。” “你总是大包大揽,觉得我并不擅长做某些事,明明想放我独立,最后你反倒将自己束缚进去。”司栖佟组织下语言,她低眸间令人看不清情绪:“兰芝告诉我,你在着急什么?。” 谢兰芝又沉默了。 “连尚光都看出来,你最近的状态不太好。” “你还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你总是这样,自己一有点事,就先急着推开我。”司栖佟此时颤音,徐徐道:“兰芝,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谢兰芝终于抬注视着她,见她抬眸,若是以往她说那么重的话,她早就水雾朦朦,如今一片清明,十分坚强对着她。 她这时才发现,不,是早就发现了,其实小凤凰一直都很坚强。 是自己太过于保护她,她又在自己面前表现的乖巧温顺,所以她一直认为她的小凤凰是个好孩子好学生。 第303页 细想下来,其实天真的是自己。 因为她只愿意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真实柔软的一面,对别人永远以坚硬的外壳为先。别人自是靠不得,更触碰不得。 “是啊,天真的人一直是我。”谢兰芝左手遮挡在眼前,将情绪但在手臂侧,她说:“即便想装得自己很威风,战无不胜,我终究是□□凡胎。” “小凤凰,我实在无非面对这样的我。这样的我,能给你带来什么?” “我只想将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你。” “你已经给了。”司栖佟的声音似乎像是一下亮起来,给眼前的漆黑带来一片光芒。两人压抑着情绪瞬间爆发,宛如泄洪般万丈喷涌,她温柔辗转,告诉她:“谢谢你,将世上最好的你送给我。” 谢兰芝挪开手臂,眼眸颤抖着,蕴含缕缕光芒却交激着,里面满满是俯身在上空,美眸湿润,睫尖雾雾的倩影。 她声声道:“有我在,你不要担心。” “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独立了,再也不需要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支撑着。不必逞强,你我生死依随,即使黄泉地狱我也会陪着你去。” “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发现你的身体出了状况。” 谢兰芝的情绪一步步被引导,最后有些许精神放松,她的眼皮却越来越沉重,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小凤凰的情话实在太甜蜜,让她不知不觉撑不住困意,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谢兰芝左手无力垂落在身侧,悬在她身上的司栖佟擦拭眼角,坚毅的表情从未褪去,她替谢兰芝盖好被褥,冷下声对房外的人命令道:“进来。” 鲁晴母女的身影顿时小心翼翼出现在门口,母女俩都被迫听了两人互诉衷情畩澕。让鲁晴忍不住想臭巨子。芊芊都忍不住想巨子爹爹了。 只是,她眼睛落在床上的姐姐身上,看着姐姐身上散发着黑气,她立即抱紧母亲的腿,不敢上前。 鲁晴摸摸她的脑袋:“别怕,就像当初给姑姑看相一样,要勇敢点。” 芊芊有些不安道:“可是姑姑,姑姑身上就是有黑气,她才会死的。” 巨子的妹妹是发明一种药物时发生爆炸死的,当时连尸体都找不到。芊芊在姑姑发明进地下室之前,就看见姑姑身上有黑气,当时年纪还小的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后来姑姑死了,她才知道原来那层黑气是...死亡。 现在姐姐身上也有。 “娘,姐姐身上的黑气好像比姑姑的还多。”她记得姑姑只有淡淡的一层,而姐姐身上仿佛被墨汁泡着一样,阴森寒冷还挡在公主姐姐前面。 和公主姐姐身上的光耀完全是两种对比。 “公主姐姐会长寿。”芊芊有点高兴说,但在看谢兰芝,她又害怕缩进鲁晴怀里。 鲁晴抱起女儿,安抚她好一会儿,她才走到榻前,看着陷入昏睡的元帅,右侧床脚下还放着个香炉点着一柱她给的安神香。 司栖佟轻轻抚着谢兰芝的脸,跟鲁晴说:“看出来了吗?” 鲁晴将视线放在女儿身上,见女儿扭扭捏捏,最后不情愿说:“姐姐杀的人太多了,她,她的死劫到了。” “命火也弱了,所以姐姐是不是不太能控制的情绪?” “是。”司栖佟重重点头:“芊芊除此之外,你还看到什么?” 芊芊努力睁大眼睛看了看,总感觉这团死气很奇怪一直堵在姐姐的胸口上,她伸出手让娘抱着她靠近姐姐,鲁晴在床边蹲下,芊芊就朝谢兰芝的胸口伸去摸一把,捞了个空,然后再摸一把,谢兰芝带着的玉观音被她刨出来。 只是玉观音不知何时,已经从右到左斜着裂开条明显的缝,司栖佟目光一颤,她迅速摘下玉佩,芊芊就指着玉佩道:“这块玉坏了。” “一定是镇不住姐姐的命格才坏的!” 等玉佩被摘去,芊芊终于看见盘踞在谢兰芝胸口上的东西是什么,是...一条黑黢黢铁扣交缠的锁链。而那锁链散发着死气,从谢兰芝左肩交到右肩,在她脖颈出化成一道无法挣脱的囚枷。 她顿时捂着脸不敢再看:“娘,我看见了,我看见姐姐身上有链子。” 此话一出。司栖佟脑海再次记起晋国流传甚广的一个传闻,相传大晋史上有阴魂者重生,阴魂者附体需上等的古玉滋养才能附体。所以阴魂夺舍都会选以贵人附体还阳。而阴魂又有不可触碰的禁忌,无法夺舍煞气,或杀戮重者,此类人在黄泉下已为黑白二使拘魂,就等此类恶魂死去将其拘下阴间。待赎完罪才能令其往生。 想到这,她呼吸几乎要停滞,她双眸瞬间失去光泽...。 第135章 谢兰芝的死劫 鲁晴咽口水小心翼翼问她:“殿下昔日您在建章宫屡次问民女, 夺舍与变数一事,原来...和元帅有关。” 可是她很奇怪,半年前, 芊芊说元帅身上和殿下是一样的闪光, 怎么半年不到就浑身黑气? “芊芊,你上次有没有看错?其实元帅身上早就有你口中的锁链?” 芊芊道:“那个时候还没有, 现在这条锁链就是在捆着姐姐。” 司栖佟强忍着不适, 她问芊芊:“有没有办法解开?” 一想到兰芝身上有着她看不见的束缚,她胸口就阵阵发疼。 鲁晴赶紧接话:“我们芊芊还没遇到过这种状况,锁链也是第一次见。” 第304页 “比起这事,我倒想问问殿下为何当初隐瞒元帅是...是阴魂者夺舍?她身上如今又有锁链,是否前世乃...十恶不赦之人?” 司栖佟眉目一凛,她提醒鲁晴:“兰芝, 她是个善良的人, 自从她到世上来从未主动做过滥杀无辜的事。” 鲁晴就奇怪了, 她觉得只有十恶不赦的人才会遭黑白二使锁魂,否则身上怎么会有锁链?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栖佟逐渐烦躁起来, 她终于体会到兰芝烦躁时是怎样一种心情, 实在是难以控制自己。忍不住便会冲动。 “殿下, 民女就实话说吧。”鲁晴道:“谢元帅以前可是杀父杀亲之人,那些人难道不无辜吗?” 司栖佟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民女认为,谢元帅身上的事有违天理, 阴魂者夺舍是不可能夺舍杀戮重,煞气重的人, 而谢元帅, 也就是谢英本人就是所属条件之人。”鲁晴道:“所以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夺舍的。” 司栖佟听出她的意思, 她认为兰芝并没有夺舍谢英, 而是她就是谢英,但根本不可能。兰芝是另一个世界过来的人,而谢英是土生土长的南域人。 她们之间的记忆和行事方式都截然相反。 “不可能。” 司栖佟问芊芊:“芊芊是不是也觉得元帅是个好人?” 芊芊单纯点点头,然后发现不对劲又迟疑摇摇头。最后在司栖佟期待的目光下,她松口道:“姐姐确实是个好人。” 鲁晴无奈对着女儿,她知道女儿不会说谎。 她想了想,又想出另一种情况:“你说会不会是谢英杀戮太重,报应提前到,被锁了命。而后元帅阴差阳错夺舍这具身体,连同原主的杀戮都继承下来?” 目前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司栖佟现在不确定,她将能够提供的线索都提供给鲁晴。包括谢兰芝在的现世,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所谓的泄露天机,没想到鲁晴听完,她脸色惨白,像是遇到无法纾解的死结。 “怎么会这样?父亲明明说过不会有此变数,现在突然出现变数,我又该怎么去解开?”鲁晴突然后悔自己没学会父亲的占卜,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 但她想到谢元帅成为变数,那会不会还有第二个?如果真是这样,人道将灭。 “民女觉得此事和交战的人有关,不知元帅应战回来后,说过什么?” 司栖佟摇摇头。 信息就断在这里。 如今玉佩又碎了。该如何是好?就在司栖佟急迫时,她紧紧抓住谢兰芝左手,小心地贴在脸上。 芊芊眼睛忽然一亮:“姐姐身上的黑气好像散了点。” “散?”司栖佟着急问她:“芊芊,是否我靠近她便会好一点?” 芊芊点点头:“是,只不过姐姐脸上有凶光,好像是个死劫。” 鲁晴听到女儿现在说的死劫,殿下靠近谢元帅黑气会散,现在又死劫,怕不是谢元帅马上要大祸临头。 现在她不敢多说,唯有等谢元帅醒来问问才知道。 司栖佟知道后,她再也不想离开谢兰芝半分。 谢兰芝这一睡就是两天,当她醒来时,感觉浑身都像被人打了一顿,左手又暖又湿,胸口又有点沉闷。 她动了下脑袋,就看见司栖佟趴在床边睡着,手里还抓着块毛巾,她顿时心疼地起身,刚起身司栖佟便瞬间惊醒。 “兰...兰芝。”醒来第一刻还没回过神,等司栖佟回过神,她立即用毛巾给她擦拭额头,明明那儿很干净还是一直在擦。 房门口还有一对母女,看怪物似的眼神,悄悄打量她,尤其是小姑娘,小脸蛋充满纠结。 “我这是睡了多久?”谢兰芝动手抚了抚脸,发现右手已经开始痒了起来,恢复的挺快。 司栖佟又替她擦拭手:“二天,兰芝饿不饿?” 谢兰芝感觉肚子空空如也,她点点头喊:“饿。” 谢尚光亲自端着小餐桌进来让她吃饭,只不过是清淡小粥,她顾不得那么多连喝两碗。等喝完,就听见鲁晴在那小声喝女儿说:“她居然能吃阳间的食物,芊芊看起来不像是鬼。” “娘,姐姐本来就不是。当然能吃东西了。” 谢兰芝:“......” 此刻她再傻都明白怎么回事,鲁晴和芊芊在摘星楼住过,学过些阴阳卜卦,那芊芊说不定天生就有一双看得见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 谢兰芝叹气,再看看爱妻,她满脸担忧应该是将自己的事都说的七七.八.八了。 她也不再隐瞒:“你们都进来,尚光出去。” 谢尚光还想伺候她,结果被她打发了。 鲁晴母女走进来,芊芊下地后立即牵住谢兰芝的手,摸了摸,然后朝鲁晴扭头道:“姐姐的血是热的,娘,肯定不是你说的尸妖。” 卖母卖的勤快的芊芊。 鲁晴尴尬不已对着两位主子:“那,那个,民女可以解释。” “不必了,现在我要将我知道的一部分都告诉你。尤其是鲁夫人。”谢兰芝沉下脸来,她问道:“你们大王阿其那,你可曾见过他?” “他的命数又如何?” 鲁晴十分诧异:“我丈夫和大王天天打交道,不代表我和大王打过交道。” 谢兰芝:“如果我说,我在和阿尔图交战时,分析出你们大王是与我一样属于夺舍,你又该如何是判定?” 第305页 此话直接令难住了鲁晴,但她认为父亲说的没错:“我爹讲过,变数者只能有一个,要么为天道所接纳,所以生死入判,并不受排斥。” “如果变数者太多,人道将陨。” “那你认为阿其那制作的福寿糕,逍遥丸。”谢兰芝道:“可否是救世之物?” 此话一出,司栖佟目光顿沉,盯着鲁晴,鲁晴被主子盯得满是压力。 “不是...是害人之物。”鲁晴此刻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她道:“元帅,我懂你的意思,你认为变数者有两位,就是你和大王。” “但您有没有想过,如果制造变数的人是您...。” 谢兰芝觉得并无不可能,她确实提前改变小凤凰的轨迹,她得负一半责任。 她颔首道:“如果本帅改变了时间,是否也影响到阿其那那边的存在?” 鲁晴现在不敢确定,现在她听说大王可能也是变数者,她的心情变得极其沉重,开始对大王重视丈夫的行为举止感到一丝怪异。 大王为了丈夫都能下令让王族对丈夫礼让三分,甚至将一半财权都给了丈夫。使得丈夫在胡匈地位水涨船高。 只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丈夫必须替大王研究杀伤性武器。 她认为大王即便是想一统天下,也不必拖到现在,直接百万铁骑南下就征服了中原,何必再拖个十年准备火器? 如今元帅这么一说,大王的行动处处透着怪异。 “元帅,我说如果,如果你说的都是真实的,那么大王作为另一个变数者,他可否知道你的未来?”鲁晴指出致命性的一点:“正如你知道殿下的未来一样。” 司栖佟早就猜到兰芝知道未来前事,只是没想到会知道那么多? 谢兰芝摇摇头:“我只知道小凤凰的结局,并不知道自己什么下场,如果有,那恐怕也是个...。” 死字,被司栖佟用手捂住不许她说。 鲁晴听后开始将来天京时,见到殿下提前走上轨迹的疑惑也解开了。那就是谢元帅影响的。 如今谢元帅开始被人影响。 她立即问道:“阿尔图那个混蛋是个要命的战斗疯子,他之后是否还对您说过什么?” “泥琉陂。”谢兰芝道:“他约本帅下个月在泥琉陂打最后一场。” 这时芊芊听见谢兰芝说泥琉陂时,她身上的黑气明显越来越重。 芊芊顿时吓得往鲁晴怀里一缩:“姐姐,不可以去,不可以去哪里。” 鲁晴见女儿这个反应,她来不及深思就直接脱口而出:“元帅,我想泥琉陂会是你迎来死劫的煞位,搞不好会成为你的葬身之地。” 此话一出,司栖佟几乎下意识抓紧谢兰芝的手,生怕她离开自己,而关心则乱,也不知道抓的哪只手。 随即谢兰芝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小凤凰,疼...疼啊!!!” 原来她握得是她未好的右手。 第136章 司栖佟帝相浮生 大夫重新将她那右手包扎好, 还特别提醒:“元帅您这只手可能要比腿多休养段时间。” 谢兰芝木着脸点点头。 只是个意外罢了。 她瞧了眼偷偷将手背在身后的小凤凰,此刻她正满脸无辜与心疼之色交织一块,说不出来的新奇。隔着床榻五步远, 似乎怕自己再一个冲动又动了谢兰芝的伤口。 这时平日里两人相亲相爱喜欢搂搂抱抱的方式, 开始表现出劣端。 特别是在谢兰芝受伤时,等大夫走后, 司栖佟搬来凳子坐在床边, 一刻都不想离开她。 现在离十一月还有十五天,谢兰芝的伤势没好,按理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应战。阿尔图受得伤也很严重,两人都不是铁打怎么都不可能半个月内好。 谢兰芝的体质不同,她短时间内恢复七成,但阿尔图就不同了。 他负伤都要和她战一场。 如今鲁晴说她的死劫之地就在泥琉陂。 司栖佟自她与阿尔图干架后, 她开始避讳泥琉陂, 虽没有亲口说不许她去, 但她心里怎么想的,谢兰芝很清楚。 谢兰芝盯着她侧脸, 主动开口道:“要是我没猜错, 泥琉陂之地应该是谢英的终途。” “而我与谢英早已绑在一起。” “阿尔图特地挑着我的死劫打, 也许是阿其那授意的。” 否则一切说不过去。阿尔图作为土生土长的晋末人,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未来如何? 况且她穿的是一本书,【晋女帝史】这是至今为止, 她从未告诉过小凤凰的事,更未告诉她, 对她来说这个真实的世界在现代只是一本小说。 那么阿其那也是晋女帝史的粉丝吗? 谢兰芝觉得不像, 倘若阿其那真是女帝粉丝, 那他的反应应该和自己一样, 都会先拥护女帝早点登位,而不是阻拦,成为女帝敌人。甚至要取代女帝。 阿其那贩卖毒物敛财制火器,欲要南下打出海外开启海权时代的野心,可不是一般粉丝能拥有。 谢兰芝还记得晋女帝史里面,内部的粉丝都分成三个团体:事业党,主角党,虐心党。 即便分出三个群体,但大家都是打心眼里喜欢女帝,心疼女帝。根本不是像阿其那一样,有着窃位的嫌疑。 司栖佟见她眉头紧皱,好似要将自己锁起来,又想起她那看不见的死亡锁链。 第306页 她为了能让谢兰芝安心,便主动道:“我答应你去泥琉陂。” 谢兰芝却道:“其实我本可以不去,只要不去泥琉陂永远无法置我于死地。” 抱着女儿待在厢房许久的鲁晴,她插了一嘴:“元帅,我想你误会什么,煞位,死劫,之所以被称为灭顶之灾的征兆,就是在告诉你,你逃不了。” 真要避免当初就不该和阿尔图碰面,现在阿尔图抱着不单纯目要在泥琉陂大战一场,分明是让谢元帅死在那,少一个南下的强敌。 谢兰芝心知自己已经触动某个剧情,剧情开启是不会停下来。 “我会去。”她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心里话,其实我很怕。” “很怕自己死了。” 也许死后她会回现代也许是黄泉,无论哪点她和小凤凰的缘分算是已尽。 这是她无法割舍的爱人。 她用左手紧紧主动握住司栖佟,司栖佟与她五指相扣,此时此刻两人的心都非常沉重。 想到以后手心里属于她的手会永远消失,彼此都忍不住扣住对方,指扣化锁,将她们绑在一起。 “对不起,小凤凰。”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这个?”司栖佟声音有些沙哑,她压着情绪道:“不是还有我。” 她又勉强一笑:“兰芝,这次你就依靠我一次。” “让我也能好好证明,我的本事,这样你才会放心。” “早上说那些话,是我一时...”谢兰芝知道解释已晚,她再开口还是被司栖佟打断。 司栖佟道:“不必再提了,我不傻。” “但是你哭了。”谢兰芝道。谢尚光作为小尾巴不仅是司栖佟的,还是谢兰芝的。 司栖佟流泪的事让谢兰芝的心口,现在都在揪着疼。 司栖佟道:“既然你知道亏欠我,这次就更该听我的。” 谢兰芝这次顺从了她。她什么都答应她。 只是喝过药后,她又感觉整个人困了起来。于是靠在枕头睡了过去。 司栖佟用毛巾擦拭她的额头。 鲁晴偷偷看眼地下的香炉发现又点着了,难怪元帅那么快睡去。安神香对元帅比用迷、药、还要有效用。 待司栖佟给她盖好被褥,她和鲁晴母女出厢房,两人就在外面,谈起如何避劫一事。 芊芊现在还小根本不可能想出什么办法。鲁晴又是半吊子,司栖佟勉强能用下她。 她决定道:“本宫打算在约战那天,派别人前去泥琉陂。” “殿下认为让别人去就能避开死劫?”鲁晴认为死劫是无法避开的,只能去化解,但元帅身上有黑白二使的拘魂链,她是不可能避开,更难去化解。 此去元帅必会元气大伤,哪怕勉强苟延残喘,也熬不过几年。 鲁晴不忍心告诉殿下这个结果。 她道:“您如果想试试,我倒是支持你,只是阿尔图不是普通人能对付得了,即便他受伤了,怪物仍旧是怪物。” 司栖佟道:“本宫自有安排。” 鲁晴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是看在眼里,她不必问都知道对付会说什么。倒不如不问。 之后以司栖佟亲自做主下的挑战书,直接定在泥琉陂。 北府的某个院子,阿尔图正躺藤椅上看信,他看完后忍不住激动大笑:“谢兰芝,果然够爽快。” “本将军还以为要拖几个月,她才会答应。” 毕竟谢兰芝身边还有个值得注意的女人,她一旦阻拦,谢兰芝能不能来都是回事。 果真和大王说的那样,谢兰芝身边的女人巴不得她死。 一对冤家是怎么走到一块的? 阿尔图并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急着高兴谢兰芝答应挑战,只是时间改了,改在十一月底,最后那天。 多少天对他来说都没问题,只要不超过十一月,他的任务就能完成。 鞍山听说谢英答应赴约,他十分不解,阿尔图还笑得那么开心,鲁国靠近新天京,新天京又是谢氏的地盘,一旦有事,新天京从鲁国借道立马就能包抄阿尔图。到时阿尔图能否回来都是问题。 他不免提醒他:“鲁国是新天京属国,你就不怕他们派人将你包圆了?” “鞍山君你不懂,你怎么可能懂。”阿尔图笑而不语,并不打算亲口解释。 “那可是谢兰芝!” 鞍山便不问了,更不想纠正谢英的本名,管她叫什么名字,一旦去泥琉陂他势必要让谢英付出性命代价。 阿尔图跟她一比一对决,不代表他也答应。 同样华阴南。 马洪被调到司栖佟面前,司栖佟将派他去泥琉陂,顺便让他将火器都带上,以防万一。幸亏华阴南和新天京的废渠让两头输送变得简单,工部将新做好的窝炮特地运来华阴南。 这批窝炮结合谢兰芝之前的二踢筒放射,魏昭的大弟子魏贡是个组合天才,他在小细节方面天赋异禀。 只不过炮筒比水缸还大,又三米长,射程仅仅一百五十米。不如床弩,投石机好用。但胜在轻巧,炮筒耐造,用完只要拆开底部重要支撑的部件,就能防止被敌人摸走技术。 司栖佟让人运一桶过来,她想亲眼看看新窝炮的威力。 马洪就挑在老早看不顺眼的山峰,崇山峻岭,上去下不来,又没法种东西,还挡视野。简直是一块废土。 第307页 天下就没有中原人种不了的土地,如果有还挡路,那就学愚公移山! 马洪让人将三米长的铁筒拿过来,两个人都就能轻松扛起,扛起后,只见炮兵带着一个方角帽,开始标注大概的方向。以帽瞄法,是工部大概推测出来的射击范围。窝炮不是火器,尖嘴火子那么小打得范围和要求高。窝炮只需要大概距离,只要投掷就能大规模轰炸。 炮兵调整好位置就在山峰下端曲角大概往下一寸的距离,“点火!”马洪喊道。 一包方块用麻布绳捆着的窝炮,瞬间飞向山峰,因风向关系,只投了大概一百二十米。砰!巨响!山峰瞬间炸落几块巨石,附近林间鸟儿飞散。仿佛震得天地一声窿。 马洪惊讶地看着新式窝炮的威力,比旧的好多了。一百五十米内,简直是爆炸性杀伤力武器。 “殿下,新窝炮威力巨大!” 司栖佟道:“总共多少枚?” 马洪立即尴尬了,他摸摸头说:“工部就让末将带十枚过来看看威力,现在就用了一枚。” 估计工部都没那么多存量。 司栖佟道:“传令下去,让魏昭一个月内量产三十枚窝炮。” 马洪立即去写信通知,但他觉得一个月三十枚实在是为难人,果然工部就算再有钱都不是白拿。因为这些活儿都不好做。 新天京工部尚书魏昭,他还高兴自己能每个月产十五枚窝炮,一年下来就可以百八十,一年复一年,十年千枚,到时他们何愁不收复北方,中原何愁不统一?! 然而当殿下命令他提高产量到每个月三十枚,他双腿一软,差点倒下去。 “三,三十枚!殿下她还不如去抢!” 谢兰芝并不在外面在折腾什么,只知道谢尚光天天盯着自己,完全变成小凤凰的小尾巴。指哪摇哪。 每天中午,小凤凰都会掐着点回来给她喂饭,晚上给她擦身子。虽说有爱妻的伺候,让她很爽,但小凤凰最近每日出去后,她的表情就威凛一分,逐渐间地,她眉眼不怒自威,身量玉立,回首弹指间,说惩谁就惩谁。 听说昨天她惩的是马洪。只因为马洪没有完成她的指标,将华阴南地形搞清楚。使得马洪晚上都没回来就为了来来回回走熟华阴南的各条路。包括悬崖口都得知道有多少个。 谢军那边全部在笑话马洪,下一秒就轮到他们了。司栖佟从前对谢军客客气气,并未当做是自己人,如今见他们嘲笑自己的队伍。 五百人全部被拉去晨练,跟着马洪摸清楚山路,要是没完成任务,马洪可以作为上官军法处置。 马洪是心甘情愿完成指标,但因为路太难走,底下士兵不少人水土不服,私底下抱怨殿下对他们越来越严格。 如今谢兵被加进队伍完成的指标比他们还差,有了对标,新晋军顿时觉得不累了。 谢军见自己被新晋军比下去,自然不服,大清早就带人出去摸路。 两股军队在华阴南的各个山头一步一脚印,不断巡回,连华阴南的山贼都吓得不敢冒头。 谢兰芝有些哭笑不得,她拄着拐杖去县衙,恰巧遇到鲁晴母女,俩母女还是在衙门前探头探脑不敢进去。 她走到两人身后探头发现司栖佟正在怒斥李府义,以权谋私,李府义被吓得大气不敢喘。他只是贪了点殿下发给百姓的粮食,用芋头代换,想吃点大米结果被发现后劈头盖脸一通骂。 按理说三十斤米并不多,平常应该睁只眼闭只眼,结果到殿下眼里就成为不可饶恕的事。 但司栖佟并未撤掉李府义的乌纱帽,而是让他戴罪立功,加大人手打通条陆路通往鲁国。华阴南与鲁国毗邻,走过三百里路快马加鞭五天就到。 李府义灰头灰脸出去,有段时间他再不敢打大米的主意。出门前还看见受伤的谢元帅,他就更心虚。匆匆施礼后就离开了。 芊芊就指着他的背影说:“这位叔叔暗堂发黑,最近都会有霉运。” 鲁晴按住女儿的手指:“可别说了,都是你公主姐姐找他的麻烦,他能不倒霉?” 两母女还在门口。 直到谢兰芝打声招呼:“怎么不进去?” 鲁晴立即抱起女儿给她让条道:“元帅您还是别进去比较好,殿下最近心情不好。” “不仅仅是因为你的事,还有华阴南事务复杂,多地官员因跟不上政策,还趁机贪污,使得殿下一怒之下处死七人。” 难怪李府义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看来是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进去吧。”谢兰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随即她拄着拐杖走进县衙。 此刻司栖佟刚好反倒北府发来的公文,承认司栖佟在华阴南的地位,并改称华阴南为京华府。 司栖佟承认此名称,并且批了地方官员从此改名京华府。 “小凤凰。”谢兰芝见邻桌有茶水,她便去倒一杯端给她。 司栖佟见她来了,她立即搁下朱砂笔,亲自下堂,接过茶杯。还一边打量她的伤势:“最近感觉如何?” “也许是伤势在好,有点痒。”谢兰芝也担忧她。 司栖佟见鲁晴母女都来了。她招呼两人坐下,顺便让谢尚光去端几道当地的糕点过来。 糕点盘送上来,芊芊吃得欢快不已。 鲁晴一直默默降低存在感,因为她知道元帅已经休息二十天。现在刚好是十一月底。 第308页 司栖佟察觉到气氛马上要进入泥琉陂,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兰芝,可以帮我看看我最近处理的公务?” 谢兰芝答应了。 她很有默契没有提,手里的拐杖随意搁在登腿,她自己的腿却稳稳地踩在地上。哪有拄拐患者的自觉。 芊芊看见都快要开口说:姐姐好像已经好了。 鲁晴捂住女儿的嘴:千万别说可以去泥琉陂。 谢兰芝看完这一个月内的公文,发现小凤凰每一件都处理的恰到好处。她知道哪些该杀哪些不该杀,哪些重要到必须杀鸡儆猴,哪些是需要被提醒的。通通都区分的清楚。连李府义贪了三十斤米了如指掌,以自己超高水准的情报网彻底震慑华阴南,不,如今的京华府所有底层官吏。 至于京华府的情报网,小凤凰是如何快速构建成,完全归功于西卫的密探,无孔不入潜伏在底层。甚至李府义等人明明知道有密探在,但就是不知道对方是谁,完全打破他们固有印象,还以为是训练有加的西卫要员。结果情报都出自于一个失独的老大娘。 一个老大娘将京华府的贪官全给端了。 而李府义之所以不处置,因为他只敢在蝇头小利动手脚,暂时还没到将他拿下时。 谢兰芝毫不吝啬地表扬她:“小凤凰的能力在政务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真是了不起。” 司栖佟点点头,并没有多少情绪,比以前稳重许多。但一想到她那么快稳重,是因为自己的死劫。 谢兰芝放下公文。 她主动提起月底去泥琉陂的事:“我想早点出发。” 说完,她小心翼翼看向司栖佟,见她表情只是一闪,很快就收回,并无太大波动。像是早猜准她会这么说。 谢兰芝又道:“以防万一,我会带上燧发枪。” 司栖佟终于开口:“去吧。” 只有简单的二字,连语气都不带起伏。让谢兰芝十分诧异,任凭她如何打量,司栖佟都已经默认接受的态度。 最后,谢兰芝点点头:“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这回连芊芊都不用母亲提醒,她吃着糕点看着姐姐身上的黑气宛如团雾笼罩在交叉在脖子间的锁链上,尤为显眼。 鲁晴小声问女儿:“这次元帅身上怎么样?” 芊芊淡定着小脸:“娘,还是老样子。” 鲁晴默默听完,再小心翼翼看向司栖佟,就算她听了去神色也不变,她暗地犯嘀咕:殿下为何那么淡定? 连谢兰芝都忍不住奇怪。可她不敢问,怕问多了,两人的气氛又擦枪走火。 她不想在临去泥琉陂破生死劫时,还和爱妻吵架。 这一次,她起身再没有拐杖而是将司栖佟拉过来,抱在怀里。鲁晴适时用手挡住女儿那对八卦的小眼睛。然后两母女偷偷溜出县衙。 司栖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她曾经喜欢在她惶恐不安时,这么安慰她。 如今她也会这么安抚自己。 谢兰芝忍不住笑了笑:“小凤凰,我们成亲有一年多吧。” “怎么突然提起此事。”司栖佟将下颚靠在她肩角,将脸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她柔声细语道:“你是不是想表扬我,觉得我越来越会疼人。” “猜对了。” 与此同时。华阴北势力都正式更换对华阴南的称呼:京华府。 胡匈那边广发公文宣布司栖佟在京华府的主权。让不少小国为之震惊,更是惶恐,小国在大国之间被博弈,说分裂就分裂。如今的华阴国百姓怕是身份定义都将有存疑。 不少人选择搬迁去京华府,也有不少人留在华阴北,认为此地就是他们土生土长的家乡,为何要走? 只是留在华阴北的日子不好过,还是仍旧遭受胡匈人欺负。 华阴北因为少了十几万百姓,使得胡匈商人煤矿还有平日的帮工量减少,他们纷纷闹到北府去。 鞍山看见手里的账本,里面的金额在一个月内就少了三万两利润。 他顿时拍下账本,怒不可遏道:“阿尔图凭什么拿本王的利益去做赌注!如今人手不够,稍有不慎这些华阴人就往京华府跑。” “跑了就不回来,到时谁来给本王上工,赚钱!” “本王又如何有钱往母国输?!” 鞍山在此抱怨,阿尔图这边已经着信催促谢兰芝早点到泥琉陂,他已经先行一步了。 胡匈使者提出个建议:“王子,不如您...稍微提点工钱也许能留人。” 以往华阴人给他们干活连工钱都没有,只要顿吃的就行,如今华阴人少了,不比人多力贱的时候,得采取措施才能补救起来。 鞍山又拍下桌:“都怪谢英!” “否则本王哪至于给这帮刁民支付工钱。” 胡匈使者道:“为今之计只有妥协,才能避免更大的损失,再上报王华阴国现状,相信王能理解您。” 鞍山让使者去通知母国那边。之后再听人禀告,阿畩澕尔图已经带百人出发去鲁国,并且鲁国国主和王取得联系,王以五千石粮食换取了鲁国国主同意出借泥琉陂。 鲁国本就一个县城那么大,人口不过二十万,五千石对鲁国国主来说很多。 岂料次日,新晋军送了五千石粮食和一封修国道的合同。修一条鲁国去新天京的国道,免费修,并且每年补三千两银子路费给鲁国。 第309页 鲁国国主接到司栖佟的合同,当场激动得晕过去。三千两,鲁国一年也就万两的财政收纳,三千两足够鲁国少收一季银。鲁国国主又是个清廉的主,会借着这笔银子免除底下百姓的一季税。何况国道修好,鲁国还能用钱去新天京购买物资,来往做生意。 他们鲁国的橘子可是最甜的。到时候生意肯定很好。 安邑现在就在某个胡匈老爷府内洗尿壶,因为洗得太好,又在胡匈老爷掉进茅坑被她打捞出来,她已经晋升成本府的管家。 之前管家因为遭不住胡匈人压迫举家搬去京华府了。所以安邑有机会上岗了。 安邑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国主,变成区区一管家。 她终于有机会给京华府去两封信。一封给司栖佟,一封给阿紫。 阿紫收到安邑的信差点高兴的晕过去。 司栖佟拆开安邑的信,就比较严肃,因为安邑把这二个月和底层人民吃的苦头和心酸都跟她诉说一遍。 而对妻子安邑都是报喜不报忧。 司栖佟悄悄将信收起。对于安邑吃的苦,她打算派人去接她。 岂料安邑再来信说:暂时不回去,我还有自己肩负的责任。 阿紫看了这信,她鬼使神差答应了。 司栖佟不解问她:“安邑的能力有多少你岂能不清楚?” 阿紫却不比从前天天哭哭啼啼,她虽红着眼睛,却对安邑无比自信:“她在华阴北藏好就代表她已经能独当一面,何况还有那么多人跟随她,相信她。一群与我不相干的人都在支持她,我作为妻子必须得相信她,更不能阻止她。” 司栖佟沉默了。她指尖攥皱信封,对阿紫无条件相信安邑的态度感到羡慕。 因为她想到自己远没有表面那么淡定,哪怕她已摆出让兰芝去泥琉陂之地的态度,但她的心是骗不了人。 阿紫隐约感觉到姐姐和姐夫之间也心事,她不懂政事,但两人的感情,她还是能说上几句话。 “姐姐,阿紫说如果。”阿紫道:“如果姐夫哪一天为了顺着你的心意,而违背自己的心时,您又会怎么想?” 司栖佟目光一动,她抬头道:“阿紫。” 阿紫:“我不懂那么多,但姐姐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妇妻间可以意见不同,但切不可让一方因为爱你而强迫自己违背自己的原则。” 谁能想到比她年纪小的妹妹,看的都比自己通透。 她果然是当局者迷吗? 此刻后院的厢房,谢兰芝已经拆了绷带,大夫再三检查,最后一片惊叹:“才一个多月,元帅好的真快!” 谢兰芝笑了笑:“我体质比常人的好,最近这段时间劳烦大夫了。” “岂敢岂敢。”大夫受宠若惊道:“但是元帅您还得注意自己的右手,您的腕骨伤得比较重。” “多谢。” 谢兰芝让谢尚光打赏大夫然后将大夫送回家。 转眼,她的小凤凰回来了。她还端来一煲汤。 “我好了。” 司栖佟点点头:“我在门口听见了。” 她将汤放在桌上,给她盛出碗,谢兰芝喝着,她静静在旁边坐着,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 谢兰芝喝完,发现她有些失神盯着自己。 似乎是有心事。 她放下碗:“小凤凰。” 司栖佟先开口打断她:“不要说话,就这样待会就好。” 谢兰芝熄声,静静让她看着自己,一会儿迷惘一会儿纠结,心情极其不痛快,过后又似想开一样,她变得有些清冷,似乎瞬间将原会在谢兰芝面前暴露无遗的情绪给收敛起来。 这未必不是好事。一个君王,喜怒不形于表,能够运筹帷幄,掌控大局。 只要做到以下两点,她就已经出师,无需他人对她指手画脚。 两人安静地待个半个时辰,最后司栖佟起身,背影朝她,令人看不清情绪,声音也略有几分清冽:“我不会再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不破不立。” “要获得新生,必先废除死劫。” 谢兰芝顿了下,她坐在椅上,没有起身再朝她跟以往一样搂搂抱抱。 这样的动作想做随时可以做,不会因为她去泥琉陂而拼命想去做,去弥补遗憾。她就当平常那般跟她承诺说:“我一定会回来。” “我的终途由我决定。” “那就是陪你长命百岁,一生一世。” 司栖佟唇角一弯,她终于能放心离开了。 两人的心结打开。谢兰芝再持起长戬,金柄长戬在阳光底下,越发耀人,似乎与主人的心情呼应那般。 谢兰芝带着百人下山,从水路去鲁国,去泥琉陂。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相送对方,不想再徒添相思之苦,让对方担心。唯有放心对方,让对方远航,只要终点在彼此身边。她们就永远不会分开。 全程当观众的鲁晴,因为这对小情人天衣无缝的默契与互信互爱,勾起了她对对臭巨子的思念。 鲁晴抱着女儿蹭了蹭:“咋办,我想你爹了。” 芊芊撅起小嘴不开心道:“巨子爹爹好久没跟我们联系了。” 母女俩对远在胡匈国的巨子都思念不已,但他们一家三口是因为不同的理念而分道扬镳的。哪怕相爱,一个人由执的选择,都可能导致不一样的结局。 第310页 “还有娘。”芊芊很体贴转移话题,不再提起巨子爹爹,而是道:“那个姐姐。” 鲁晴还以为是元帅身上的黑气,她道:“她本来就是去自己的生死劫地,身上有点很正常。” “不是这样的。”芊芊道:“是公主姐姐。” 此话一出,鲁晴立即将女儿放在地下,她摸摸她的脑袋提醒她:“你对殿下不能什么实话都说懂吗!” “可是公主姐姐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 “这就是帝王相浮息,是好事。”这就代表殿下会迅速掌权,只要掌权了。 鲁晴眼神一沉:“最好由殿下亲自打进胡匈,才能破了你爹爹的死局。” 芊芊点点头,再也不说话。 因为公主姐姐再也没有元帅姐姐的星宫压制,所以公主姐姐马上能回到自己的本位风起潮涌。 正如母女俩的悄悄话。 京华府与华阴北,中七县的主战官员联系,以司栖佟为代表公证自己将继续以安邑为国主,京华府处她暂时为主,以后回听见,会将京华府政权交由安邑。 主战派们顿时铆足力气,再也不跟主和派内斗,他们连夜投效京华府,并且将华阴北各地政要情况都告诉司栖佟。 司栖佟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她宣布继续京华府为华阴南主都,封安邑为主。其族人可到京华府授封。 北府鞍山听说此事,立即派人盯着安邑的族人,没一个能跑掉。但人不能天天盯着,何况安邑的族人有一千人,各个居住的地方都隔的很远,派人监视,形成巨大安保的压力。 稍有不慎,落单的匈兵就被华阴国内的义士取了脑袋。 很快这些义士进行有计划的刺杀,对中下层的胡匈人进行扫荡式清除,鞍山监视国主族人一天,他们一天就杀几个胡匈人。搞得胡匈人心惶惶。 胡匈在境内的人数就比不过华阴百姓,二万人对百万人,如同蚂蚁遇大树。 如今华阴百姓因为反匈热潮,像打开闸子一样泄洪,开始了长达七天的报复。 胡匈人互相支援不足,就选主和派,以华阴对抗华阴,结果主和派和胡匈人的情况一样,晚上都会莫名其妙没了脑袋。 等主和派官兵和胡匈人勾搭一起,形成搜查大队。这股刺杀热潮很快消失 这时华阴北不知谁放出风声,说:只要取下鞍山的项上人头,就能去京华府封王拜相。 只是谣言开始并没有相信,因为凤宁公主不能下这么愚蠢的命令。 鞍山并没有在意,但不代表人人都会相信,当晚,他差点被手下一个倒尿壶的半胡人给勒死。 鞍山得救后,他忍不住一阵后怕,开始驱散身边伺候的人,非得要胡匈人服侍自己,只要是半胡人和华阴人都不得靠近他。 而半胡人就是混血儿。 可华阴人和杂乱势力岂能善罢甘休,这时有个能说上话的国主就显得多么重要。 这是华阴国分裂成南北时发生的一些琐事。 阿尔图得知北府的情况,他还笑出声:“鞍山君安逸太久了,连本将军交待他去找安邑国主的事,他都阳奉阴违,爱找不找。” “如今,他终于知道安邑的重要性。” 这时他手下的探子,骑马过来:“将军王,前面过个山头就是泥琉陂。” “而泥琉陂,本来是个山谷,此时却聚集了大量鲁国百姓,还有军队。” 阿尔图顿时皱眉道:“鲁国国主在搞什么鬼?” 探子道:“根据情报所得,鲁国一向奉新天京为上国,凤宁公主又是他的上主,最近似乎下了什么命令,让鲁国国主决定派兵驻守。还在一块平地圈了个猎场,作为您和谢英的战斗场地。” 阿尔图冷哼道:“他想的倒美,想当个和事佬。” “也看他当不当起!” 就在这时又一探子来报:“启禀将军王!” “前方谢氏之主已到泥琉陂,并且提前进入猎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0 18:25:53~20220111 18:4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司马霍去病、鸿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7章 谢氏族运下坡 鲁国国主收到国道合同, 他立马盖下印章。再拼尽国力将唯一一匹千里马给拿出来送信。 京华府开始作为新主政协权成为鲁国上国。小国的命运就是如此,谁强就奉谁为主。尽管多少小国希望大国小点,自己日子好受点, 能少交点保护费。但若无大国之间平衡, 小国的战争一样不会消停。 有利有弊。 九晋之地礼部侍郎李令很快又跟鲁国国主取得联系,让鲁国国主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 竟然让上主在两地那么重视他。 而李令联系他, 是因为九晋番薯种太多,产量过高,要找人倾销一下。 鲁国地少本来种不了多少粮食,勉强糊口,如今听说李令想低价卖给鲁国番薯,并且买三送一。 鲁国国主还没开口答应, 民间已经行动了。原因是新天京商人, 和谢氏商人出资将番薯运到鲁国, 鲁国百姓听说番薯此物就是没尝过。 谢氏商人也不愧是走遍天下的老江湖,就特地支起一个烤番薯的摊子, 供应老百姓免费尝三天, 之后正式收费, 以一文三斤的价钱获得鲁国百姓的抢购。一下子原本在新天京和南域之间不值钱的番薯,到鲁国立即变成畅销物品。 第311页 番薯的产量,花生的产量, 甚至稻谷的产量,都在南部繁荣生长。 如今十一月底, 新天京与南域等地在新肥料和发现的超级稻种的双向增产中, 使得整个南部产了至少四千万石粮食。破了二十年来的创收记录。 司农官直接通过军机阁吴秋写信禀告谢兰芝和司栖佟。 可惜谢兰芝不在, 所以信到了司栖佟那儿, 司栖佟看着粮食的创收,神色无悲无喜,仿佛僧尼入定般。 她给司农官与吴秋去了表彰信。让章长乐替她先发块匾,事后她再补充奖赏。 她很清楚鲁国上下因为缺粮才追捧番薯,很快鲁国就会兴起种植,番薯过不了一年就会在鲁国饱和。所以她的人最多在鲁国赚个月份子。其他等地小国但凡富庶点,和新天京有贸易来往,都早已经种上番薯。 只是当她看见产了千万斤番薯时,她还是不免想起和兰芝在兰章宫门口坐着吃番薯的回忆。 还有花生已经增产百万斤,第一批种子也是她和兰芝亲手剥的。 新肥料增产,还是她们亲自到田埂边见证创收历史。 取得如今不易,兴盛的发展,不仅仅是她们的功绩,更是她们之间生活过的记忆。 谢兰芝离开仅仅七天,司栖佟都快熬不下去了。 她唯有忍受着煎熬在后方替谢兰芝坐镇。 新天京金銮殿上的两把御座,现在空空如也,即便如此京臣和谢氏们却早已经将两位主子刻在心里,哪怕她们不在,她们定下的规矩和秩序都还在。 大家都有条不絮地去维持。 恰好今天吴秋当班,他和众官们商量过几天赶一季祭龙王。因为新天京上个月下了场大暴雨,本来废渠该塌陷,造成房屋和良田的损失。可谁也没想到谢元帅临时下令让死囚犯还有流民进去修废渠,反倒救了半个新天京。 废渠附近的村民感念谢元帅提前修渠,当地县令庆幸没发生什么天灾人祸,所以上功德书希望为谢兰芝立生祠,谢氏都答应了。 吴秋脑袋没有谢氏那么拎不清,直接搁置。等元帅回来再说。 当地县令们收到未来的右相大人发出的信号,他们开始奖励修渠的流民,给他们发新天京或者九晋的户籍,安置他们设立村子。 一万流民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良民的时候,他们激动的恨不得再修一条,由于他们不是良民,再不能修废渠,废渠也修得差不多了。所以只能烤番薯表示庆祝。庆祝自己在乱世终于可以安身立命。 而边境的谢兵们实在压力太大,无论他们怎么杀越境的游民,游民就跟蝼蚁一样不怕死爬来,最后将不少谢兵搞得精神崩溃,要弃境逃跑。 谢广得知这种情况,他效仿谢兰芝,让手下人去登记游民,然后放进来各地修渠,只要安分守矩,可以派发户籍。承认他们是九晋之民。以后九晋开发出荒地可以分他们。反正慷得是殿下的慨。 谢广有点小私心,又心虚,反正不能再给谢氏添麻烦,还是把压力丢给九晋吧。 岂料事态超出他的想象,流民登记的越多,修渠道就越快,有时候半个月修好了十里,那些人为了个户籍简直拼了命干。 谢广本以为还能拖二三年,毕竟修渠是大工程,岂料流民们的生存意志那么强大。 他又发出话去不可能不兑现,于是就硬着头皮,求李令盖印发了十万份户籍。然而真到九晋之地接受这批流民时,却来了起码三十万人,也就是说,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有户籍,一个户籍起码十个用。 谢广简直气死,斥骂这群人不仅不守规矩,还给他钻空子。现在人来了,又不能赶走。谢广只能在地方上找那些开城门让人迁移的小将出气。 小将们也十分冤枉,他们面对三十多万人,从城墙一看就密密麻麻的人头,一眼望不到头都在排队,所有人都一副你不让我进去,我就把城挤破的架势吓得不少将领匆匆开门,放他们进来,就是想他们赶紧滚去九晋之地。不要留在自己负责的范围,如果出事,他们可是要担责的。 岂料,小将们发现有这个想法的不止自己一个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于是这三十万人都进了九晋之地。 李令收到这个消息,直接破口大骂谢广办事不牢靠,给自己添了那么多麻烦。没有能力就不要效仿元帅,硬要跟风。现在好了,那么多人他们该怎么安置? 可好巧不巧,这批人进入九晋之地刚好是农忙之时,李令怕这群人没事干惹是生非,给自己添麻烦,就打发去抢收。 人多抢收起来果然简单多了。 李令本以为三十万九晋之地养不起,但这次番薯花生稻谷都创收后,养活三十万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李令也没有那么难受,继续盖自己的官印补发二十万户籍,盖了三天三夜,他手都抬不起来。 之后九晋地,本属马家军一起投靠司栖佟的将领,他们镇守九晋时发现一千兵力根本不够用,所以他们上报司栖佟可否扩招? 司栖佟同意了。 九晋各个将领就去招募,本以为没多少人参军,毕竟九晋对比新天京和谢氏简直乞丐窝。待遇不行,连大米都没有。最多吃点大豆粗粮充饥。最好的伙食还是殿下定下的鸡蛋羹。一旬还只能吃三次。不像谢氏一旬吃五次肉,三旬吃一次烤全羊,月底还有一钱一袋米发。 第312页 待遇已经是历朝历代最好的军队。 很多九晋将领并不抱有期望,但他们已经上报殿下,殿下都答应,只能继续招募,能有多少人就多少人。 意外的是,第一天参军的人一千,将领们认为这应该是最高峰的一波参军了。之后肯定没现在人多。 结果第二天来了三千,第三天来了五千,第四天第五天,第八天。将领们纷纷关掉招募处,拒绝再招兵。 可还是有不少青壮年挤破头皮要进来。 九晋将领们三天三夜没合眼记数,记名,然后发军服,发现总共招揽了五万人,而且不少是从别国逃跑过来的流兵。 这时九晋将领们将这个情况通报李令。 李令差点吓得晕过去,他才发现三十万人,十个就有四个是青壮年还有别国活不下去的士兵偷偷加入军队。 据说将领们还抓到三百个懂武功的小兵,打起来完全不输给他们,简直是现捡的兵力。放在别国都能算是精锐。 最后李令决定做主一回,让这三百人自己设擂台较量,然后胜者领一千新兵按照自己办法训练,只要训练出一支强军,可以成为新晋军。是真正的官军。 官军的待遇其实也不好,但架不住官军名头大,有近天子宫伺候的可能性,不少人仅仅为这个可能性就大打出手,希望自己能够出人头地。 李令实在控制不了这帮人,就往司栖佟那上书请罪。 司栖佟百忙之中,让李令尽管拿他们练手,先封不赏,要是有人不服就可以自行退出。全靠自愿为爱发电留下,等哪天富有了再计。 九晋新兵们收到殿下新令,发现竞争越来越大,虽然逼退一些人退籍还民,但还是有八成人留下,继续耗,很快五万人选出十个校尉,八个骑尉,分别统领新兵五万人。 李令发挥了司栖佟自封不赏的精神,解决个大麻烦。 很快新麻烦来了。 当李令听到底下大将汇报,新校尉们和谢氏起冲突了。原因是九晋之地的粮食,谢氏以往都会来收一批保护费,和粮食作为征收。 平常都收得非常顺利,这次却遇到阻碍,新校尉们以九晋之地为凤宁殿下封地,与谢元帅在金銮殿平起平坐为据力争,不许谢氏再以主子的身份向他们征收。因为于理不合。 开始谢氏们都在嘲笑这帮人天真,还真以为九晋之地完全属于司氏,于是强行征收,结果爆发了新校尉们与谢氏小将的小部纷争,校尉们更是将谢氏不少人锤得头破血流。 暂时没有犯人命,却让谢氏们尝到第一次苦头。 这帮新招收的兵特别能打,而谢氏又二年没打仗安逸太久,各个又跟大爷似的享受,因为内部分配从来不愁吃不愁喝,甚至有人开始疏于锻炼。 结果遇到这帮软硬不吃的人,挨了拳头。 谢氏有人组兵要打九晋的校尉们,趁机立威。结果去了一千人,全部挨了揍,没有出人命,但佩刀都给没收了。 谢兵们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输给一帮杂兵手里,还是来自五湖四海各个小国投奔而来的武吏。这些人虽然从小国来,但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如今又有新主凤宁殿下庇护,在其位忠其职,即便未曾见过司栖佟,他们都认为食君禄分君之忧,自然不会和九晋官兵那样避讳谢氏。 谢广听说此事十分震怒,要求李令给个解释。 李令觉得谢氏本来就嚣张,现在碰到铁钉打不过,反而来赖他们。同时心里大大赞赏新校尉们的强硬和武力,五万人如果能在这群临危不惧,赴汤蹈火的人带领下,何愁晋室不光复! 既然手下人那么争气,他自然也不会给人落脸。作为九晋唯一的军机大臣,他立即下令让新校尉们守住九晋,一个僭越的谢氏都不能放进来。否则格杀勿论! 谢广傻眼了。没想到老头子那么强硬,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现在谢氏自己将脸送上去被人打,还讨不回里子,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这不是跟马洪一样吗! 谢广不想再出现一堆马洪,那样谢氏在天京还怎么混!他想亲自去上阵,却被吴秋劝住,吴秋还暗地里将谢氏最近疏于管理训练的各个投诉信件禀报给他。 吴秋还特意提醒他:“元帅回来如果见到谢氏变得懒懒散散,毫无秩序,第一个要修理的人就是大将军您。” 谢广立即浑身打颤,就算谢兰芝不在,她的铁拳一样令人生畏。尤其是他,不知道挨了元帅多少顿毒打,尽管她都是让人打他。可和她亲临没什么区别。 他主动镇压九晋发生的冲突,先紧着抓训练,然而奇怪的是谢氏出现的毛病不止一处,虽说谢氏最近安分过日,与民没有多少摩擦,谢氏在天京地区无论是县城还是小村庄基本都是殷实的大户。不需要他们劳作就能收到族内的反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日子多了意志自然跟着懈怠。 甚至很多人私下开始摒弃练武,崇尚儒学。 谢广突然发现谢氏内部已经不知不觉在软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1 18:45:04~20220112 19:3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余生可好 20瓶;鸿言、猕hotel、泽先生 10瓶;罢罢罢路 2瓶;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3页 第138章 谢氏惊心动魄的霉运 尽管谢广想用训练带回头, 但谢氏人不禁不配合,还阳奉阴违。 谢氏逐渐地开始走霉运,做什么事都变得不顺。 比如谢氏商人做生意, 船屡屡侧翻, 人是没事,但损失巨大。好几次谢氏派人检查都发现侧翻的船没问题, 可就是会发生意外。 从南域运往天京的粮, 半途中,晴空万里,天气良好。结果大白天突然天降白雷,恰好打在谢氏的铁旗上,当场劈死十几个谢氏人,押送的一万石粮食被天雷劈的火给烧糊了。 此事传到新天京, 谢氏举族震惊, 新天京百姓传得沸沸扬扬, 本以为是意外。 岂料老天爷不长眼,晚上又下了次暴雨, 各个水库渠道泄洪, 绕着安全的地方走, 唯独到谢氏大本营改流,直接淹没南门谢氏,造成一千人的死亡。 谢氏再度举族震惊, 尽管是谢炎遗留下来的谢氏,可毕竟是自己的族人。 谢广便从北大营去南门慰问谢氏, 这边的谢氏举营哀嚎, 哭丧。谢广的心情极其沉重, 看见手下人一时不知说什么。 当晚他留在南门只为安慰兄弟们, 结果当晚,他的北大营也遭殃,门将谢凤玲更是被大水冲走,好在遇到水商的船被救下来没死,但是她一百手下全都冲没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之后更是大病一场。 这一次新天京百姓和谢氏族人们终于不得不信邪了。 北门北大营是出了名的陆上地,水渠与水运都是最发达,即便发大水,泄洪都是避开北门北大营的地形走的。根本挨不上,再不济有两条河道装载,可谁也没想到这大水是逆流而上的。 北大营虽然没有人淹死,但军营财产损失惨重,起码上万金。 谢广听说此事,他更是直接在南门军营晕过去。 谢氏第二把手突然晕过去,彻底让谢氏阵脚大乱。李令再讨厌谢氏,他也未尝当他们是敌人,只当是共事讨厌的同僚。 现在谢氏忽然发生那么大的事,他作为军机阁大臣不能坐视不理。 很快九晋之地传来可能会闹大水的谣言,当地百姓都信了,纷纷往新天京赶,谢氏因为族内倒大霉已无心管太多,所以新天京挤进起码二十万百姓。 晚上果然九晋发了大水,无一人死亡。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是天灾人祸时,九晋之地的某个镇子冲出一座金矿。新晋校尉们纷纷举兵将镇子围住,就等李令回来发号施令。 李令本想去慰问谢氏,结果听说自己管理的地方出现金矿,他顾不得谢氏就派儿子李进去看看。 李进看见一个镇子都是金子,隔壁还有疑似煤石的东西,他顿时派兵去挖,结果在金矿旁边的镇子挖到个煤矿。 九晋之地本来就不宜种粮,多数拿来盖房住人,只当是无肥之地,穷乡僻野。结果谁也没想到,九晋之地很多地方不长粮不是地无肥,而是另有乾坤。 尤其是煤石,听说只有华阴国有,华阴国就是因为煤石丢了国,被胡匈分走一半。凤宁殿下和元帅出手才抢回一半华阴国,但仍旧没有煤矿。 这个消息传得大街小巷都是,当地官府举衙搬迁,军队入驻开始将两个镇子作为资源重镇,不得闲杂人靠近。 同样一个晚上九晋之地从穷乡僻野变成一个金矿,连谢氏都垂涎的金矿。 而谢氏内部阵脚自乱,已无暇管九晋之地。 九晋官员将此事上报给司栖佟,司栖佟下令让新兵守住,没她的命令谁也不能随便开发。 谢氏有人动了心思,奈何族内现在乱成一团,根本组织不起人来抢。 因为谢广被大夫诊断出命不久矣,他得了绝症。是一种叫血毒的症状。谢广和王氏当场崩溃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一家之主没有死在战场反倒在安宁的日子得重病,会死在大病里,而不是像个男人一样在沙场壮烈牺牲。 谢广顿时有气出进气少,当天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王氏哭了一夜,立即给两地的女儿写信,顺便给谢兰芝去一封。然而这一封到了司栖佟手里。 司栖佟拆开信时,她双唇一颤,目光难掩震惊:“大将军,怎么会...” 鲁晴在旁边偷看几眼,她摇头惋惜道:“谢元帅是谢氏唯一的族运,她在鼎盛时期,谢氏自然跟着享福,如今谢元帅大难临头。” “应她运而兴衰的谢氏,自然也会遭受牵连” 总得来说,谢氏的好日子到头了。 司栖佟有些悲痛阖眼,又收到九晋发来的喜讯,好坏参半,心情复杂,她的运势越来越旺盛,兰芝却在走下坡路,令她反而更加痛苦。 鲁晴见此,她一时不知该报喜还是报忧,唯有默默闭上嘴。 远在一番的谢颖和谢集收到谢广重病的消息,谢颖立即请求李黎派船送她回去,谢集则是两眼呆滞,他未曾想到自己较量一辈子的大老粗没有败在自己手里,反倒败在大病上。 他撕掉纸,难以置信喊道:“不可能,根本不可能,那老混蛋吃得好睡得香,除了喝酒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怎么,怎么说得病就得病!?” 谢颖沉默一下,她眼睛通红请示他:“五叔,我想回去看看。” 李黎听说此事,他就派军师告知另一件重大的事。 谢兰芝赴约泥琉陂将与胡匈将军王,阿尔图决战一事。 第314页 谢集和谢颖听说后,纷纷如雷聚顶一般。 军师本来就信鬼神,现在结合谢氏最近发生的事,还有谢氏之主应约泥琉陂后,新天京一直发生天灾人祸伤谁都不伤百姓。只伤谢氏。 即便是个傻子都能理解天为何意。 李黎更是扣住谢颖,要让她带领一番五千谢氏赶往京华府,协助凤宁殿下守好后方,为谢兰芝坐镇。 谢颖想到主母此刻承受比所有人还要大的伤痛与压力,她再没开口,当天就领着五千人赶去京华府。 谢集只能留在一番,继续维护秩序。可他总是心神不宁,晚上睡觉也是噩梦连连,不是梦见谢广病死在床上,王氏撞棺自杀,就是元帅断了头的尸体站在他床边,要么是元帅被锁链吊在刑场上,市口无人,却有两个一黑一白的东西一直纠缠着她。 不然就是元帅胸口插着两把长.枪,不断在地上爬,拖出一道令人狰红的血迹。 谢集吓得俩晚不敢睡觉。 南域那边的祠堂同样出现问题,谢尚光的奶奶大宗婆,每晚梦见谢峥嵘责怪她不分真假,侍奉乱主。 大宗婆每天都去烧香,很快又梦见元帅站在她床边,谢兰芝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黑甲不断滴着血水,身躯上有三个血窟窿,里面骨头若隐若现。 大宗婆更是吓得当晚去祠堂叩拜列祖列宗保佑元帅。 谢十一更是因为噩梦失禁了。 南域今年的大创收,原本该高兴的事,结果谢氏底层突然爆发动乱,发泄积攒已久怨气,抢掉大半粮食。 南域谢氏派兵镇压,边境就有石国府流民成千上万入境,将南域内外搅得鸡犬不宁。 石国府石羊听说此事,暗地里乐得找不着北。 南域谢氏军队再强大,也有抵不过天灾人祸的时候,现在再好的机会石国府不敢趁乱攻入南域,因为他们现在还是附属国。 谢兰芝还活着。 南域大宗婆出面镇压叛乱,再加强监督新令对族内的分配,这才勉强调停双方。 大宗婆给新天京去信那天,谢氏祠堂的牌位摇摇曳,谢峥嵘的牌位更是倒在地上。谢氏子弟发现时,脸色非常不好,将此事告诉大宗婆。 大宗婆立即请巫师过来请灵。没想到巫师在来到半路上,跌得头破血流,非说谢氏畩澕现在霉运当头,自己的道行不够无法压住。 大宗婆就出高价请人,来了二个得道高僧,和一个有名的道长,高僧听闻大宗婆的噩梦,还有谢十一的噩梦,便开始为谢氏祠堂的祖宗们念大悲咒往生咒超度。 道长却不敢念诵经文,而是直接告诉大宗婆:症结出自谢氏之主,她已不为天道所容,将要早陨。谢氏因她兴,也只会因她衰。 兴衰全系一人之身,注定要在半载内没落。 南域谢氏听闻,顿时将道长赶出南域,还叫着要将他道观给拆了。大宗婆出面阻止,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两位高僧。 两位高僧念了三天三夜的经,十分虔诚,等第四天祠堂主梁突然断掉,差点砸死两位高僧。 谢峥嵘的牌位更是被掉下来的主梁给压折成两半。 这时两位高僧终于忍不住后怕,告诉大宗婆:“贫僧们无法与地府取得沟通,谢氏列祖列宗更在黄泉道上堵着,无不叫嚣取谢主性命。” 大宗婆当即晴天霹雳晕了过去。 祠堂倒塌,高僧道长的告诫传到新天京。谢氏们不得不信邪,谁也没想到短短十天,谢主到泥琉陂即将于将军王决战,谢氏大将军得绝症,谢氏因水洪淹死千人,谢氏商船侧翻,谢氏上下大大小小都在倒霉。 谢氏更确认传言,认为是大元帅杀父杀亲的报应来了。 王氏作为后院夫人之首,她在天京大量布施,开粮仓,发牛羊给穷苦百姓,希望以此得到上天的宽恕。 她一举更是影响了谢氏所有人,新天京百姓为此都不得不信,谢氏之所以倒霉,是因为谢主被列祖列宗诅咒了。 而被列祖列宗诅咒的人会是什么人?只会是不孝子孙!才会让列祖列宗都追着索命。 一时间,谢兰芝杀父杀亲的事开始在大街小巷流传,学子们对谢兰芝的态度也变得摇摆不定,一边想歌颂她为新天京,甚至整个南部带来的安宁,一边蠢蠢欲动想以孝礼压人扩大影响。 直到司栖佟一封止流令下新天京,命官府抓捕造谣生事,动摇后方之人,一旦抓住严重可处死。 司栖佟处死一批说书先生,还有写文章训诫的学子,一度让九晋与新天京文人惊恐不已,还以为凤宁殿下要搞文字狱。 所有人都终日惶恐,大街上到处是抓人的官兵,甚至连新晋军都加入抓捕。 章长乐带着西卫的人更是抓到不少隐藏在新天京的细作。 谢氏吓得不轻,内部自乱,还好谢广撑着病出来主持大局,吴秋也身兼数职边协和天京政事,边帮忙处理谢氏事务。 谢峡得知二哥生病,他在威都那请个假回来探病。 左将军一回来,谢氏上下安定了一些,只是每晚谢氏婴儿啼哭,狗儿吠,鸡儿鸣,种种异象让不少迷信的人搬出宅子。 开始搬进附近的道观,寺庙,这些地方开始人员满患。 谢峡本来想上报威都老是翻船的事,现在看见本家到处乱象,人心惶惶,还有人在传这是老元帅化成厉鬼来寻仇了。 第315页 谢峡根本不信邪,只当是一时运气不好。直到他路过一间酒楼天降花盆砸中脑袋,开了花,他就开始信邪。 谢广强忍着不适去镇压流言蜚语,好不容易压住底层的谢氏。 谢峡脑袋开花的事又传进族内,真是祸不单行,谢氏上层人物几乎都遭受了某种霉运。 胆子小的人认为有鬼跟着他们,专门谋害他们,胆子大的每天晚上巡逻,都带着张符,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现在谢氏越来越多的人吃斋念佛,空出的岗位没人维持秩序,谢广就抓了几个人当街惩罚,事后放人,他们又跑去吃斋念佛,说是为了避祸。 最后谢广实在忍无可忍,他私下罢免六个中卫,七个千户,三十多个百户。 然后用谢氏底层的人代替,可底层良莠不齐,一上任就闯了不少祸。 谢广还得替他们擦屁股,反受其乱,他只好撤了这些人的职,以下往上提官,百户为千户,千户为中卫等等,才勉强维持谢氏的秩序。 一天夜里,谢广终于忍不住对兄弟谢峡说出真心话:“元帅怕是大限已到!” 谢峡无不惶恐道:“二哥您可千万别胡说。” “我也不想胡说,自我得病以来,日夜难寐,好不容易睡一次还梦见我家老头子。”谢广沉重着表情:“老头子去世有十年来,我从来没梦见过他,但偏偏在谢氏倒霉之际,老头站在我床边不听叹息。” “然后是元帅推门进来我屋,她只是死死盯着我,无论我问什么她都不回。” “之后老头子更是对我破口大骂,至于骂什么我不记得了。最后等元帅离开我屋,老头子才走了。” 谢峡觉得毛骨悚然,为什么他没有梦见?而且他被砸破头后,西卫派人调查过说是人为。还把罪魁祸首给抓了。但他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大哥除了你,我听说族内很多人都梦见自己的叔祖,外公。”谢峡摸了摸绑着绷带的头:“大宗婆也来信说她总是梦见元帅浑身血窟窿站在她床边一样什么都不说,光流血。可把大宗婆心疼坏了。” 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谢广脸色越发凝重:“还有你嫂子,昨晚梦见狗颖掉进水里淹死了,今天非要死要活让我将她叫回天京。” “这个节骨眼我怎么叫,狗颖必须带人为元帅镇守后方,否则,一旦胡匈人违反条约攻打京华府,岂不是让元帅腹背受敌!” “十一宗老更是梦见元帅在泥琉陂被山石压死。” “六弟,如今我不得不信了。” 谢峡听得浑身发毛,他说:“可我没梦见过。” 谢广让他别多想,事到如今,只有等元帅从泥琉陂回来才能稳定人心。 现在他们谢氏不过是一时霉运罢了。 随着九晋又发现一个镇子的山头上有煤矿,李令立即命人严加看管,再限制烟火在附近游荡。 九晋的好消息越多,谢氏这边就陆陆续续有人倒霉。 有的是被海允抓出的贪官,直接下牢,那谢氏也倒霉晚上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谢氏第一次出现自己被自己吓死的人。谢氏族人收尸时都会熟练地念一声阿弥陀佛。 谢氏这边闹得沸沸扬扬。 泥琉陂此时,万里无云,纤云不染,天空没有一丝杂质。 谢兰芝入猎场后,阿尔图也只身前来。 猎场的范围很广阔,起码有千米远,林间偶有小动物跑过,鸟儿叽叽喳喳,人与人骑着马应会。一切都显得多么自然,就像友人间碰面,没有半分剑拔弩张的气息。 阿尔图亲眼看着谢兰芝背着阳光,阴影从她头顶洒落,显得额头浮着一层暗暗的黑气。 他首先打了声招呼:“元帅看起来气色不好,该不会伤势还没恢复?” “将军王,本帅见你慢吞吞进来,还以为你的伤也没好。”谢兰芝回他。 “我好的很,倒是元帅要倒大霉。”阿尔图觉得她马上要死在自己的.枪.口下,所以他再无所惧,什么都敢说:“你可知此地叫什么?” 谢兰芝道:“鲁国泥琉陂。” “对,正是元帅你的葬身之处!”阿尔图顺势甩了下□□,表情里是藏不住得自满自得,甚至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谢兰芝只是淡淡一笑,回应他:“何以见得?”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跑了。”阿尔图道:“谢元帅可听说过祸从天降,天诛地灭之象。” “此为不忠不孝之人的惩罚。” 谢兰芝觉得好笑,她反驳道:“若我平定天京,扫荡各晋制造的死难为我祸根本源,我愿接受这种天罚。” “但这个世上有比我更残暴,祸害一代一朝人的肇凶者存在。” “若我都被天罚,那过不久阿其那必定会被刑于灭顶之灾。” 阿尔图冷笑不已:“谢元帅,王是罪在当代,功过千秋的君主。” “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中原共荣,现在的人也许会埋怨他,但后人必定会尊他为千古一帝。” “王为天命之人,与你不同,他得天所生应运而来,岂是你能比肩的。” 谢兰芝不想再和他废话,她从腰后现出长戬后,阿尔图也闭上嘴巴。 这时原本晴空万里的湛蓝的天空,忽然乌云聚顶,汹汹而来的排山倒海之势,汇集在泥琉陂上空,灰蒙蒙一片给人种压抑气息,附近空气逐渐湿润,鸟儿飞散,鲁国百姓与军队纷纷惊愕看着天空,怎么说下雨就下雨。看起来还是暴雨。 第316页 百姓们撤离回都。 军队开始互扎帐篷,鲁国使者开始担忧自己人无法挡住谢氏与胡匈带来的军队。 谢兰芝抬头望眼天空,光线被乌云遮住,反衬得她黑甲爪入夜色阴影般黢黢凶煞,额头更是笼着一层死亡般暗纹。 再看阿尔图,上空乌云遮天披地,唯独在交叠云层间漏出的一丝光芒打在他身上,衬得他银甲粼粼,宛如天兵下降。与之相反,谢兰芝就如同万丈深渊里爬出的魑魅魍魉,她天不怜惜,身陷不测之渊,仿佛要被对面的天兵似的阿尔图生杀予夺。 谢兰芝看着天明晃晃好似站在他那边,甚至还能看见阿尔图一副天意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对待她,更是副救世主的姿态。 “你看这天!”阿尔图竖起食指朝上,他豪情不羁的气势:“都站在王这边。王必定是天命所归之人!” “本将军将代替王讨伐该被淘汰的变数者!” 谢兰芝面无表情,瞧着阿尔图大摆正义,追崇阿其那的姿态,像极谢氏对她的追崇。 区别就在于,她从未欺骗过谢氏,她什么想法什么态度都摆的那里,接受的谢氏会服从她,反她的会被她干掉。 相反阿其那自称天命之人,实际只是对他的欺骗。 阿尔图信守承诺宣告四海京华府的政权,说明他是个性情中人。 如今对阿其那盲目的崇拜,却让他成为个可悲的存在。 谢兰芝对着他略显惋惜道:“阿尔图,本帅才发现你是个天真的人。” “我并不讨厌你。”话顿,她眉目迸发阴戾之气:“却越来越厌恶阿其那!” 第139章 命中一劫 谢氏这边倒了大霉, 所有人都在找补救措施。 南域大宗婆直接请深山道长出现,希望借此逆天改命。道长年轻时被大宗婆救下,欠下一份救命之恩。 如今恩人请求, 深山道长打算摆阵以献祭的方式帮助谢氏逆天改命, 哪怕不能行,只要以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的生辰八字抵挡谢主的恶劫, 即便无法从根本改变命运, 但可以拖延劫难到的那天。 深山道长首先卜回谢氏五年内势必落没的命运,不禁一阵惋惜,之后卜到谢主星宫靠近紫微星,紫微星是天子的命宫。深山道长又发现天子的命宫越来越亮,晋室有光复的可能。 他就断定日后谢主会死在晋室手里。 而如今最有权势的晋室再不是威都司磊,是凤宁长公主司栖佟。 大宗婆听说主母会是元帅的克星, 她顿时勃然大怒:“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元帅对她恩重如山情深义重, 她最后竟然如此报她!” “不行, 老身得提醒元帅,不能再养虎为患了!” 大宗婆便要去信要让谢氏都知道此事。 深山道长阻拦她, 并且提醒她:“元帅已劫数难逃, 她星宫如今祸福相依与公主脱不了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大宗婆拄着拐杖, 她神色焦急,在祭坛附近不停地踱步。 “元帅的命数并未没有改变,虽是祸先到, 但紫微星庇护着她的星宫,使得她沾染天子气息。” 深山道长道:“天子赐福, 先祸后福, 便是福祸相依。” 大宗婆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好一会儿想, 她迟疑性说道:“以道长之言,元帅命劫相反还是一件好事?” “胡话,如果元帅出事该如何是好?岂能让她拿性命做赌!” 她突然觉得道长在糊弄自己,可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他不会欺骗自己。也许是卦象太复杂。 深山道长也无法笃定,他唯有劝说:“紫微星虽然快盖过元帅,但对元帅来说绝非坏事。” “这两年,贫道对元帅性情大变略有耳闻。元帅变得与人为善,为人公正也是铁一般事实。” “南部百姓二年来处于安定,恢复生机,大地盛产,种种都离不开元帅的功劳。” “贫道想,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见元帅做了诸多利国利民之事,所以派遣下紫微星庇护她。” “只是元帅命格凶险,天生孤星,自是常人无法候在其身边服侍左右。所以她本该注定孤独终老,或者半途早逝。” 深山道长到此刻,语气逐渐坚定起来:“也许泥琉陂会是上天给她的最后机会。” 大宗婆想起元帅杀父杀亲变成报应,现在降到她头上,她一阵叹气:“老身有罪。” “当年若非老身支持她,她也许不会。” 深山道长道:“老元帅命中注定要死在其后代的手上,这是他的报应。” 老元帅起家手脚不干净,做尽丧尽天良的事,十宗他起码犯六条,如今遭反杀都是预见的报应。 “道长,那可否再做法?”大宗婆捏紧拐杖,她戾目看向门口抓来的人,总共十人都是和元帅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也许时辰不对,但多数能偷龙换凤,拖延一段时间。 深山道长本来想替她做法,如今看见元帅命宫旁边是紫微星,是天子的星宫,他道行再大也不敢动天命之人。 只是很奇怪他方才卦象还有另一个凶险者存在,只是太远,他无法确定对方的位置。 “不可。”深山道长劝诫道:“逆天改命本就是个安慰,根本无法真的改变。” “何况元帅尚有一线生机在,不如先看看她自己能不能挽救,若真的不行,唯有...。”深山道长看向那些无辜之人,个个惊恐着双眼不安地跪着等待处置。 第317页 这些人会成为祭品。 大宗婆立即明白意思,让人将他们好吃好喝供着,要是元帅没事再放过他们。 族内的人将他们带走。 南域谢氏很快私下传开元帅就在泥琉陂的消息。 大宗婆请教深山道长可有别的办法减轻元帅身上的罪孽,尤其是老元帅那儿是否能少受点罪? 深山道长出了法子说:“过继!找到谢氏族内命格硬的人,让元帅投于她一脉,可以借助这些人压住她的命格。” 深山道长在这里出招,大宗婆就照办,找来族内所有人生辰八字,发现没有一个符合,除了她自己。 大宗婆早年死了丈夫,暗地被人骂过一阵子的黑寡妇。但那些人基本被她修理的妥妥帖帖,半句话再也说不出。 如今族内唯一命硬的就是自己。 大宗婆决定道:“就用老身的来压一压,如果不行,老身的儿子和媳妇还有孙子都可以。” 深山道长愁眉苦脸,他继续寻找还有没有其他谢氏命硬的生辰八字,直到找到谢颖,还有一张主母的生辰八字。 发现司栖佟也是天阴孤星,可奇怪的是她弟弟性命无忧。似乎被什么改变了?深山道长有新发现立即让大宗婆给点时间他,他再帮设坛,将元帅一脉转到大宗婆膝下。起码还能压一压。 与此同时,新天京谢氏发现大宗婆到处搜刮族人的生辰八字,专挑八字硬的上名单。 谢广听说大宗婆打算将元帅转到膝下,用自己的八字替她挡煞,他十分震撼。 莫非元帅跟他想的一样,大限已到。 谢峡就在旁边骂:“狗臭屁,我看大宗婆是趁火打劫,打算让元帅给她当孙女!?” 谢广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些事的发生都是在谢兰芝到泥琉陂之前的时间。 天空此时绵绵细雨,连绵不断,势要将整个山川大地灌满才罢休。 阿尔图身上雨水从他的银甲沟壑流下。 谢兰芝持戬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身上玄黑甲有着看不清的雨水不断从她膝摆落下,滴在她那双黑靴尖上。 那双黑靴脚尖一点,在地面踩陷,双腿微微弓起,冲刺的速度宛如暴风中灌雷冲出一道擦枪走火的横迹。 黑影因她的高速变得模糊,谢兰芝调动全部内力,厚积薄发,一击必杀。 阿尔图将长刀柄横在胸口整个人感受刀柄的震动,耳尖的他,还能听到细微的嗡鸣声。 随着他整个人飞出三米远,持刀往后一背,身后的长戬刺在刀身上,谢兰芝不知何时已穿在他身下,等他落地,手掌往他脸上一扣。 阿尔图立即灵活转身,反扣住她的右手腕。他记得这是他故意在此处留下重击,就是为了断谢主发挥力量最强的右手,如今一扭,右手腕果然十分脆弱。脱臼了。 “看来你的伤没有完全好!” 谢兰芝丝毫不在意,她甚至嘲弄一声:“这不是你早算计好!” 她已经发现阿尔图伤势恢复极快,同样不是普通人能够达成的。 她右手顺势一个肘击,打在阿尔图胸口上,阿尔图立即后退几步,她再趁机起身,将脱臼正骨。 这种打法和她差不多。 谢兰芝并未继续与他缠斗,她此次来的目的不仅仅是打架,还得弄清如何在泥琉陂破劫?如果只是杀死阿尔图就能破,那完全是摆在眼前的答案。立马就能选出。 可哪有那么简单! 阿尔图遭受欺骗,信奉阿其那为天命之人,肯定是阿其那曾经在他面前表现,才让他心服口服。 谢兰芝长戬象征性,朝阿尔图要害砍几刀,阿尔图通通挡下,他一声不吭地防守并未攻击,仅仅就攻击她的手腕一次,像是要伺机而动。 谢兰芝与他僵持着,两人从彼此的右肩擦身而过,匆匆躲过一劫,反手过来,一根胳膊互相缠住对方的脖子,势要将对方勒得没呼吸为止。 阿尔图的体格如泰坦般,反衬得谢兰芝小小一只,根本弱不禁风。但阿尔图感受到双臂的镇痛后,他根本不敢小瞧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 不能,也不敢。 就在两人累的对方骨骼咔咔吱响,像是随时可以将对方的脖子拧下来,但都没有这么做,而是互相耗着。 阿尔图被勒得满脸涨红,谢兰芝同样满脸通红,因为空气不够,两人只能省着。 她本以为和高手打架怎么都是飞檐走壁,剑气逼人,一招气功都能将人震碎,比火器还具有杀伤力。 可现在遇到势均力敌的人,别说气功,双方拿得都是沙场长兵武器,力气也是五五开,之后靠得就是耐劲。 如今的绝对武力,任何花里花俏的招式都显得弱不禁风,真正的强者通常都是肉搏。 谢兰芝一个晃神,手里的长戬落地,阿尔图同样一个晃神,长刀落地,两人在快要被对方勒得同时休克时,立即放开对方。 阿尔图立即几个打滚抄起长刀,远离她,谢兰芝捡起长戬同样拉开一段距离,但两人再站起来时,声音几乎都沙哑了。 像是被高分贝磨过一样。实际上是勒得。 谢兰芝轻咳几声,感觉阿尔图的力量现在已经能和她不分上下,耐力十足,完全不像上次。 阿尔图如今是超常发挥,他轻咳几下,沙哑着声音道:“此处,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第318页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2 19:33:37~20220113 18:5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烨 2瓶;slowl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0章 谢元帅阵亡 “置之死地而后生。”谢兰芝大口大口呼吸:“将军王难道没有听说过这句话。” 两人话音刚落。飞驰电闪间, 长刀长戬忽然收臂捅向对方,长戬尖削断,长刀碎成两块。 谢兰芝看着手里的长戬, 跟自己经历过战争, 从未像现在说断就断,还有阿尔图的刀, 她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殊。那她的长戬...? 就在她感到不可思议时, 站在对面的阿尔图突然昂头朝天大笑起来:“谢元帅,你难道还没有自知之明吗!” “今日就是你的大忌!” 谢兰芝默默盯着地上断成一截的长戬,是斜着断的,还是在最脆弱的地方被阿尔图敲碎。 阿尔图仅仅用一把普通的刀就换了她精贵无比的长戬。 难不成真的是霉运当头? 谢兰芝满腹疑心。 阿尔图见她还不相信,他立即抬手指向天空,:“你再看看, 这块乌云跟你多久了。” 谢兰芝稍微抬头, 果然是一块厚重的乌云在头顶, 她往后退,那乌云就会扩张, 好像她站的地方只会是阴影一片, 再看阿尔图唯一的弱光都给了他。 光与暗, 如此强烈的对比。让谢兰芝脸色骤沉,只相信科学的她,似乎都有点动摇, 毕竟她都能穿进书本世界...。 书本世界?不,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普通人类根本没有力量构造如此真实的世界。 谢兰芝又打开心底一丝疑惑。 阿尔图见她稍微有点自知之明, 他主动提起建议:“谢元帅, 如果乖乖受死, 我还能留你全尸。” “行啊。”谢兰芝抬头望他:“如果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满足我,也许我会考虑看看。” 临末她又道:“在我死之前。” 这话似乎很受用,阿尔图答应十分干脆:“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你问吧!” 谢兰芝将断了一截的长戬轻轻放在旁边葱绿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草丛上,雨水淅沥沥,淋着大地,雨珠从草叶滴露进泥土。夹杂着湿润的空气,周边的温度都跟着变冷。 阿尔图看着她如此爱惜自己的长戬,他沉目以对:“作为军人和长年跟随自己的武器有感情,这一点,我也能看出谢元帅是个性情中人。” 将她的话还给她? 谢兰芝丝毫不避讳雨,她不顾地面湿漉,盘坐在地上,雨水不断打在她的肩甲上,额间的发丝也早已凌乱,再看阿尔图高高在上站着,她却坐着显然低人一头,像个败军之将一般。 还死留在不远处山腰眺望的鲁国使者,忍不住嘀咕一句:“这是分出胜负了?” 谢兰芝道:“你说你的王才是天命人,那你是知道我和你家大王都是异乡客,对吗?” 阿尔图道:“你很在意这种事?无论是否,你的命运已经注定。” “我国的巫师从无遗策,谢元帅还是早点认命比较好。如果是我杀你,我还能保你全尸将你还给你的...妻子。” 听到妻子二字,谢兰芝微微动摇,她很快干脆道:“贵国使者曾在本帅的新婚期间赠送颠倒龙凤的花瓶,无不讽刺我男不男女不女,违背人伦,与一女子成婚。” “将军王果然是个前卫的人。常人如果提起都是将我认作投错性别,所以才与小凤凰有一段天配良缘。” 阿尔图没想到她会说那么一大堆,疑似遗言的话,如果是遗言,他拖个一时半刻并无问题。 谢兰芝再道:“如果说我和小凤凰的姻缘是天注定,那么你们大王又是个什么玩意?” 什么玩意?阿尔图顿时不悦道:“谢元帅,本将军只给你问三个问题,你爱说不说,休要再废话!” “更休要拖延时间!!” 谢兰芝只好改口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大王是天命之人,又坦认逍遥丸是害世之物,岂不自相矛盾?” “本将军说过,罪在当今,功在千秋。” 谢兰芝道:“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功在哪里?统一中原对你们来说真的有那么难?” 只要百万铁骑下南方,还怕无法征服南方吗? 阿尔图脸色一沉,这个问题似乎戳到胡匈人的痛处,胡匈人内斗不和谐早已经是供认不讳的事实,二十年都在内斗,可二十年前胡匈早就试着南下,第一战就控制华阴国。如今新王登基不过三年,阿其那还是王子时就大肆圈钱供养墨家发明火器,才勉强有那么一点发展火苗。 说起来应该也是靠自己不断攻克技术。 因为没有主角光环,诸多事都难以成,并非是人才不够技术不够,相反胡匈都有了。那么优良的配置,一举南下还愁什么? 谢兰芝最后再问一个:“你们王一直有意避开小凤凰,是否有什么禁制束缚了他?” “你说我的身体出毛病,曾经有一个人和我一样,但他克服了。” “是否真克服了?” 阿尔图再没有回答剩下的问题,可以说,他三个问题都没有好好回答。 谢兰芝道:“将军王一点诚意都没有,我岂能顺你的意,乖乖去死?” 第319页 话落,她撑着一只膝盖要起身,阿尔图突然道:“王,曾经也武功盖世,内力深厚,与现在的你一般无二。” “就像有绝世高手输送百年内力一般。” “你用了不到一年,该庆幸。” 这听起来阿其那似乎已经失去内力。 阿尔图沉下声道:“谢元帅,你难道还没发现问题吗?” “发现我的暗堂发黑,霉运当头?”谢兰芝一脸无所谓,她十分轻松完全没有濒死之人的样子。 她已经确定泥琉陂是谢英葬身之地,因为她提前救下小凤凰,将小凤凰提早推上剧情,让她十八岁芳龄就已是九晋之主,收复一片国土。 小凤凰本来就是主角,真正应运而生的主角只有她一人。 至于阿尔图说的天命之人,变数者,其实阿其那和她都是变数者,都是该被提出这个世界的祸种。 阿尔图深叹口气:“你不要以为是我的内力在提升,我的伤势好的快,是你的身体一直在衰弱。” “你到如今都没发现,还是不敢发现,本将军不知道,但你现在应该能感觉到了?” “作为内力深厚的人,岂能会让自己全身湿透,连不该有的脚步声也极其沉重?” 经他一提醒,谢兰芝突然发现微妙的不同,她开始冲刺时地面是有一道重重拖长的痕迹,很正常,她用内力就是那样。 她再看附近留在泥巴的脚印,比自己冲刺的痕迹还深,并且不知不觉,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发冷,体温流失的有点快。 再看看阿尔图除了盔甲湿一点,两个膀子的军服湿了点,他浑身都在冒着热气,哪怕雨水哗哗落肩,很快就被蒸发。 内功是能让身体发热,保护身体,她那个时候内力触发就是浑身像被推入火山焚烧般,现在就像冷掉的锅子,只剩下余温。 谢兰芝轻呼一口气,反而觉得热量流失的越快。 “原来如此?”谢兰芝朝阿尔图抱个拳:“多谢提醒。” 阿尔图万分无奈,见她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他将手中的刀扔掉,一步步朝她走来:“虽然我回答的不尽你心意,但我多少回答了。” “这次你该接受自己的命运。” “阿尔图有没有想过,你的命也在别人的手上?”谢兰芝坐在地上,她再想起身发现平常穿得轻飘飘的盔甲,此刻仿佛千斤重,重得她站不起来,整个人束坐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阿尔图满身杀气过来,要给她最后一击。 谢兰芝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像是接受死亡一样。耳朵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明知一闭上可能永远睁不开,她还是闭上静静等着。 阿尔图逐渐靠近,他还不断在说:“我的盔甲,我的头盔可以防燧发枪打击。” 这是已经猜准她可能有小动作,让她别再垂死挣扎。 “你问的后面两个问题,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阿尔图的语气忽然缓下来,脚步也放慢速度,似乎在她临死之前要给她最后点时间。 谢兰芝现在确实动不了,她身体内力不仅在快速流失,连她的力气也在被人抽走一样。身子冷冰冰像血都要在凝固。 她还以为自己会被阿尔图打败,或者打败阿尔图,只是没想到自己首先失去力量。 难怪阿尔图看见她的武器被打断,就已经开始放松警惕,连嘴巴都松了。就是看自己跑不了了,死期已到。 “那你说吧,尽管只有几分钟时间,但也足够了。”谢兰芝闭着眼道:“老天爷要我死,我不得不死,老天无情,但人有情。” 阿尔图道:“如果你离凤宁远点,也许还能多活几年命。” “可惜你靠得太近,你的一举一动都为天所见。” “你又没有替身。” 此话一落,谢兰芝迅速睁开眼睛,捕捉到至关重要的信息。独属与胡匈将军的佩刀,忽然出鞘,抽出铛一声,寒光扎眼,雨水交织,刀起刀落,一道狰狞如柱鲜血挥洒在草叶,混杂着泥水染红地。 突然劈下一道闪电,仿佛要将天空撕裂那般,雷鸣如鼓,震耳发聩。 鲁国使者在山腰满目惊悚地看着黑甲倒在地上,银甲站着,明显是胜利一方。 “完,完了,是,是上主败了!” “上主败了。” 他难以置信的语气重复一遍,完全没注意到附近的谢氏兵与胡匈兵,已经各自拔起武器,一方人沉痛着面色朝猎场赶去,一方人却喜不自胜,嘲弄十足。 最后等两股兵同时进入猎场。 鲁国使者这才回过神,面色凝重地讣道:“谢元帅...阵亡。” 第141章 异乡客的秘密 鲁国军队听后, 顿时震惊不已。 早就听说谢主打下天京,统治南部,武力恐怖, 势力如日中天。 如今没想到, 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南部霸主说死就死。果真是...只看后浪催前浪,当道新人换旧人。 胡匈人果然还是那支令人闻风丧胆强大的军队! 鲁国使者将谢元帅战败, 被胡匈将军王阿尔图击杀一事上报鲁国国主公付令。 公付令立即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 他死灰着脸,带着几分悲畩澕痛道:“南中原好不容易出现个能与胡匈一较高下的猛将,如今战死,今后我等南中原还能像这二年一样安定?” 鲁国使者道:“国主,还请您尽快下令,执行凤宁殿下的剿胡令。” 第320页 “谢元帅既然已死, 剩下的那个绝不能让他跑了!一旦让他回去日后又会多名大敌。” 公付令即刻亲自下令, 传送消息给藏在境内的新晋军。 新晋军校尉马亮是马洪的结拜兄弟, 现在收到鲁国国主的信号,马亮脸色十分难看, 偏偏手底下的人还以为谢元帅胜利了。 一千新晋军不少人在喊:“马校尉, 我们要报仇!” “绝不能让将军王跑了!” “让胡匈人尝尝新晋军的厉害!” 马亮压下情绪拔起佩剑, 化悲痛为力量怒吼道:“杀掉阿尔图!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这时天空放晴,万丈光芒突破云层投射大地,将一切黑暗与雾气驱散。 匈兵与谢兵各三百人, 进入猎场后,没有赶紧里面的战场, 就互相冲撞, 铁骑对铁骑, 谢氏与匈兵缠斗。 一番厮杀, 谢兵一个个跟只恶鬼似的带着怨恨,疯了似的冲进匈兵骑阵。匈兵们原先摆好阵,都不免被他们要同归于尽的气势镇住。 匈兵中卫更是认为谢兵死了元帅,如今群龙无首,回光返照罢了。中卫没有继续缠斗,而带着剩下人钻进树林去找将军王。 谢兵们拼命追,跟撵兔子撞树一样,将匈兵们镇住,最后还没马亮反过来包抄。 这时匈兵们才发现,京华府新晋军留有后手。 中卫见他们逃不出去,临死之前,他痛痛快快大喊:“老子死了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但谢英死了,你们将群龙无首!” “南部,不,南中原就此完蛋!再无人与我王匹敌!!” “放你爹的狗臭屁!”马亮怒吼一声。 中卫喊完立即被马亮一个冲刺挥斩于马下,倒在地上,被敌友双方的马蹄不停踩踏。 三百铁骑死在谢兵与新晋军的围剿下。 “冲进猎场,将元帅...”马亮隐去尸体二字,喊道:“将元帅送回京华府。” 谢兵们纷纷红了眼:“南域才是元帅的家乡,我们先送到京华府让主母瞻仰元帅最后的遗容,然后立马南下,将此消息讣报于族内。” 马亮只好点点头。 当一群人冲进猎场中心,众人没有放松警惕,先是围成圈提防外敌,然后是渐渐缩圈靠近平谷草丛。 当谢兵与马亮隔着十米,在一排林间遮阴下,看见盘坐在地上的黑甲身影,还有居高临下站在面前的银甲将军。 马亮立即举起弓箭朝银甲将军射去,弓箭射在盔甲上,毫发无伤,让马亮又惊也怒。这胡匈人装备也太好了! 然而当马亮下马,谢兵们纷纷放下武器,轻手轻脚朝尸体靠近,就在拒绝三米时,突然轰隆一声先是闷雷,接着一道闪电劈在银甲将军身上。 “咔啦啦”一道炸雷,马亮和谢兵几乎是本能性倒下抱头。 结果发现自己身上没事,再抬头,看着银甲将军,浑身冒着烟,劈得外焦里嫩,还是不动如山站着。 直到他对面的黑甲倩影,肩膀微微一动,被一个眼尖的谢兵发现,谢兵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 直到黑甲倩影,盘坐笔直的身体,如山一样倒下,还惨叫一声:“痛,痛痛痛。” 马亮瞪大眼睛:!!! 谢兵们顿时热泪盈眶:“元帅!!!” 一群汉子连滚带爬,不顾形象地围过去。七手八脚地去扶谢兰芝,一人一手,谁也不敢撒开。直接把谢兰芝举了起来。 谢兰芝这时才醒来,她右手垂落在一个谢兵的肩上,此谢兵顿时看见元帅腕甲上有个明显的刀痕。 元帅的右掌还有长戬的碎刃扎在肉里,不断流着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谢兰芝眼看阿尔图的刀要砍到脖子那块,她手中早就藏好的刀碎,足足有三寸长,立即化作飞刀割破阿尔图的喉咙。 阿尔图喉咙一凉,几乎下意识砍向她,但谁也没想到,谢兰芝的右腕甲是司栖佟替换的,连谢兰芝都不知道。司栖佟怕阿尔图专门打谢兰芝的右手,所以就给她换上工部打造的轻钢。 那阵子司栖佟除了命令工部加大产量,还有一道命令是将炼好的轻钢打造快腕甲护送过来。由于腕甲小,打造方便,所以马上就送到京华府,刚好被司栖佟换上。 阿尔图的佩刀砍过来时,专门挑在她的右侧的脖子杀来,谢兰芝举起右手下意识挡时,是离脖子仅仅五公分距离,阿尔图自认佩刀锋利,可以连她胳膊带头一起砍掉。 他自己也是全副武装,盔甲打不穿,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唯独脖子...,恰巧谢兰芝没了内力,再战也是死,最后只能依靠碎刃反杀阿尔图。 阿尔图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死在长戬的碎刃上,更是被谢兰芝之前表现的暴戾打法给欺骗,等褪去内力,横冲直撞,其实她还有一项长处:“飞刀特准。” 阿尔图瞬间失去呼吸,鲜血从盔甲漏下,拼尽最后一点意志才未将身体倒下,但也咽气。 后来一道天雷落下,却打在阿尔图铁甲的尸体上。 谢兰芝被扛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右手腕已经没力气,但天空滚滚黑云一直对着她笼罩,正在蓄力虎视眈眈对着她。 她立即明白了。 刚刚那道天雷是劈她的。 谢兰芝苦笑连连:“将本帅放下,你们尽快离我十米远,不得违背命令!!” 第321页 谢兵们听罢顿时惊愕不已,但一群汉子好不容易将元帅救回来,元帅又不能动,岂能让她再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于是谢兵们都咬咬牙装作没听见,哪怕事后杀头他们都心甘情愿。 谢兰芝看见天京酝酿雷势,就要万丈沉落,她顿时气急败坏喊道:“放肆,快将本帅放下!” 谢兵们还是充耳不闻,一路带着她出了猎场,丝毫未觉头顶的黑云一直追着他们走。 马亮在后面打掩护,偶然一次抬头看天发现黑云沉压压地跟随他们,左眼皮子又狂跳,他忍不住开骂:“真是见鬼了!” “这云怎么跟着我们跑!?” 黑云似乎不满被区区人类骂。落下一道雷直接劈在谢兵周边的树,似乎在调整角度打谢兰芝。 谢兰芝不停命令:“放下!你们给我放下!” 谢兵们就走得更快,“元帅,您不能再任性下去。” “我们只会将你交给主母,事后您想怎么罚都行!” “谢氏上下不能没有你,主母更不能没了你!” “轰——” “轰——” “轰轰——”四道雷在黑云背后闷声,最后竟将黑云劈散,然后黑云乘风而散,顿时拨云见日,一缕缕微弱的光芒终于落在谢兰芝脸庞上。 谢兰芝双眸错愕不已:“这是...放弃了?” 不过她不敢松懈,从开始她就一直在试验自己会如何被这里的上天排斥,刚开始下雨,乌云盖顶,阿尔图又没杀死自己,到亲自五雷轰顶。 阿尔图替她挨了一击,之后四声雷。 完全证实五雷轰顶过去了。 谢兰芝陷入沉思,她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还回想起阿尔图临死前告诉她的话:“你没有替身。” 替身?阿其那是找到替身挡劫,所以才能活到现在,而且还不能和小凤凰接触。 小凤凰又是主角,一切天意都会指向她,也只会眷顾她。换而言之,阿尔图说的如果不待在小凤凰身边还能多活几年的明示,就点出一层意思:谢兰芝待在小凤凰早就被天道盯上。 谢兰芝提前引发剧情,改变进度,就相当于缩短自己的寿命。所以泥琉陂是她的死劫之地。 “看来这一趟冒险值得,我获得了不少讯息。”谢兰芝松口气,当她被送出猎场,鲁国国主公付令亲自带军队刚到,就看见谢元帅被自己的兵抗出来。 他下马刚要痛哭流涕哭丧,就被一个谢兵踹了脚屁股,差点没把他踹倒。 等公付令看见谢元帅喊疼时,让人停下,这群谢兵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急忙将人送进鲁国主城,去找大夫。 公付令揉揉眼,还在愣在原地:“是本国主眼瞎,还是使者眼瞎?” 旁边的本国将军提醒他:“好像情报有误。” “那意思就是本国主眼睛没瞎,是使者的瞎。”公付令顿时大拍国字脸,不顾形象骂咧咧:“什么狗屁使者,报个信都能错,等回去让他卷铺盖走人!” 阿尔图和他带来的铁骑全都死在泥琉陂之地。 阿尔图的尸身被马亮折返给抬了出来,他看见阿尔图脖子上一大割口,血都放的差不多,又干又硬,尸体皮肤也在发黑,死的极其凄惨。让马亮忍不住打个冷颤。 他顺手在阿尔图身上搜了圈,搜出封信,还有一张用红纸包裹的黄符。打开一看,画得是流年不利的太岁符。 然后他私下拆开信看,发现上面的人自称阿其那:图弟,见信如吾。 ....... 中间是一阵关心和寒暄,然后要为阿尔图凯旋归来给他举办酒席庆祝胜利。 马亮看信时,有个谢兵也凑在他身边扫了圈,还在太岁符上看见生辰八字,某某年某六月二十一。 谢兵顿时一阵嘀咕:“真是晦气,这将军王不仅是我们元帅的死对头,还跟我们元帅同一天出生。” “你怎么知道元帅的生辰?”马亮没有在意将信收好,打算交给殿下。 谢兵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元帅每年都会在生日那天举办酒席,刚进天京虽然没办生辰礼,但族内都会在当天准备为元帅庆祝。” 也就是谢氏内部自己找个吉庆的日子一起聚在一起喝酒。元帅的生辰就是其中一个节日。 阿尔图的尸体被安顿好。 与此同时,北府还不知道阿尔图阵亡的情况。 鞍山君当天打碎杯子,一声喊着:“岁岁平安!” 胡匈使者匆匆进府送信,还举得是喜帖:“王子,母国来信,下个月将要为王举办生辰庆会,您今年打算送些什么?” 鞍山作为兄弟,他自然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什么下个月王兄生辰庆会,王兄明明是六月生的,可从十年前开始他非要提前半年庆祝生辰。 而且年年如此,办久了,大家都只记得十二月是王兄的生辰,只有亲密的兄弟还记得他是六月酷夏生的。 “等阿尔图回来,本王再.....。”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胡匈人连摔带爬进门,一脸悲痛地举着信讣告:“报...报....将军王,阵亡了!” “将军王,阿尔图阵亡了!” 砰——鞍山失手打碎桌边的玉瓷茶壶,他蹭地起身揪起胡匈人:“你在说什么?” “本王在问你,你在说什么?!” 第142章 双谢的交换 第322页 谢兰芝在泥琉陂捡回条命的事传遍新天京与南域。 大宗婆当天喜极而泣, 开始为域民们大行布施,关注起穷人的生活。老人家知道尽点绵薄之力并不能求得上天的原谅,但却可以为谢兰芝争得一线生机。 只要有一线生机, 就能像泥琉陂之地, 可以捡回自己条命。 与此同时,新天京谢氏上下的运势好转, 谢广本来被诊断出绝症已经没多少日子活, 谁能想到晚上谢广发次大烧,连大夫都觉得他熬不下去,得准备后事。 王氏和谢翠翠当场哭肿眼睛,女婿卢平公司茂功亲自为谢广操办后事。 谢广也以为自己要去了。既不甘心又舍不得家里人。他迷迷糊糊睡过去,大家以为他已经走了。 谢峡一个猛汉更是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族内都在惋惜谢氏一员大将中年早逝。 次日棺材都准备好了,大夫打算再为谢广诊断一次, 发现谢广烧退了, 呼吸均匀, 脉搏恢复强劲,就像一夜间吃什么神仙丹药被治愈好。 大夫惊了。谢广刚好醒来, 发现大夫目瞪口呆地趴在床边看着他, 两个大男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因为大夫靠太近差点亲到谢广,被谢广反应过激打了一拳。 最后大夫顶着个黑眼圈, 亲身试验自己的病人已经康复。大夫通知王氏。 王氏顿时抱着谢广又是哭又打的,老夫老妻当场羞红了脸。 谢广事后还吃了大盆粥, 昔日的饭量也恢复了。 谢峡看见二哥活生生在餐桌边, 他顾不得身份就冲过去抱住大哥。谢广被他挂着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吓得不敢动, 生怕擦在自己身上。 之后谢峡将谢兰芝活着回京华府, 并且斩获胡匈将军王阿尔图。阿尔图十分有名,哪怕他没有南下过征战,但他打得内战辅佐新王阿其那上位三年的事迹却为北方流传。 阿其那作为老大王最不起眼,最弱小的王子,竟然能以实力碾压三王将上位有一半都是阿尔图的功劳。 阿尔图家族三代都是老大王手下第一悍将,更是北方草原第一勇士家族。阿尔图带兵三万埋杀巨鹿王子一支十万军队,更是威名赫赫。 如今阿尔图的死无疑是对胡匈上国巨大的打击。 谢广心里松口气,他没有忘记大宗婆曾经给他送过信,只是他一味陷入自己病入膏肓的消息,所以没怎么注意大宗婆的来信。 现在他反倒记起来,是因为大宗婆隐退二十年很少再管族内事务,即使有多数是祖先祭祀之事,或是七年前她亲自推选元帅为新主。这些事。之后再没有主动插手后辈的事,处于一种放权的状态。 如今他重新要夫人将信拿过来,谢广拆开信看完后,他陷入沉默。 谢峡忍不住问他:“二哥,大宗婆信里说了什么?” “大宗婆来信说老元帅的牌位被祠堂主梁砸断,极不吉利。”谢广面色凝重显然对老元帅忌讳莫深:“她又每日梦见老元帅对她的指责,又要对元帅喊打喊杀,完全不顾父女剩下那点血脉,非要索元帅的性命。” 谢峡就算不太信邪,但他信老元帅会索命。即便想法互相矛盾,其实是个人都会有这种下意识的想法。那就是老元帅生前与元帅一样都是对人生死予夺,杀人无数,手上不知染上多少性命。死也是带着强烈怨气而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种人如果变成厉鬼索命,谁都不意外。 谢峡道:“咱们都来天京二年了,离南域多远,老元帅还能索命到天京?” “问题就出在这里。”谢广道:“大宗婆请来道长,获得高法,想要将元帅过继到她膝下。” “以此来斩断,老元帅与元帅最后一点血脉的联系,让老元帅无法在人间找到元帅,索她的命。” 谢峡听到又是过继,他面色不渝。但没办法元帅要想继续保住这条命,只能信一信这些偏门。 谢广道:“大宗婆如果没点私心,二哥我也是不信的。” “她就惦记着尚光那一脉发扬光大。”谢峡终于说出自己心里藏许久的话:“二年前她就故意将尚光安排到元帅身边,天天待在元帅眼皮子底下,就是有这个目的。” “若是元帅没有下一代,那尚光岂不是...。”之后不言而喻。 谢广让他别再说了。 他道:“我如今越发相信,元帅就是谢氏的族运,她不好谢氏都别想落着好。” “不然我的病不会那么快好。” 谢峡道:“非得是她那一脉?” 谢广道:“族内八字硬的就属她了。还有一个是主母。” 主母与元帅是妇妻,总不能越了关系,所以只剩下大宗婆谢兰适合。百年之后大宗婆就是元帅的祖宗,以后元帅尽管祭拜大宗婆和老元帅再无关联。至于老元帅仍旧会有人祭拜,每年族内不会少了这些谢氏领袖的香火。 谢广去信表示自己赞同过继一事,并且会说服族内其他人。族内人早先太倒霉,早就信邪,如今有谢广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大家无不同意。 因为没人能跟谢广一样有发言权。一夜之间重病,一夜之间又康复。这不是怨鬼缠身是什么? 谢氏所有人都开始准备祝贺信,同时由谢广出面将信发去京华府交给司栖佟。 京华府属地,县衙后堂。 李府义不断驱赶每个自称名医,结果上来没有半点本事的大夫。 第323页 谢兰芝回京华府后,她连声平安都没来得及和爱妻说,就因为右手腕的伤口感染而导致高热。 那天腕甲是挡住阿尔图的攻击,但腕甲也因此裂开,阿尔图手里又不是一把普通的佩刀,锋利无比,直接在谢兰芝手腕至虎口出留下道小小的伤痕。 谢兰芝从前受这种伤都没事,今天却因为小小的伤痕导致感染。 司栖佟不停给她擦拭手臂,额头,鲁晴在旁边跟大夫讨论如何配药,最好商量好用上等的小柴胡来熬药汤。 芊芊也担心地趴在床边,眼睛不断往谢兰芝扫了扫,然后道:“姐姐身上已经没有黑气。” “嗯。谢谢芊芊告诉姐姐。”司栖佟百忙之中将谢兰芝的右手放进被褥内,然后空出手摸摸她的头。 鲁晴跟大夫出去后,她折返带回一封信:“殿下,民女收到天京来的信是给谢元帅的。” 天京那帮吃闲饭的还不知道他们的元帅发高热,又差一点进入鬼门关。 司栖佟接过信,她此刻早无心情关注其他事务,只要天京有谢氏维持秩序,哪怕他们有异心,暂时都不用担心。 倒是芊芊看见信后,眼睛一亮:“里面有很好的东西,对姐姐有用。” 此话一出,司栖佟眼睫微动,疲惫的眸子瞬间亮起。 她拆开信阅读。发现这是借着谢广名义从南域发来的信,大宗婆谢兰。 她记得这是尚光的奶奶,在族内同样曾是位高权重的人。 信内写着深山道长的名讳,还有一些辟灾办法,和一块上古青玉。青玉并未打磨,摸起来冰凉舒适。连芊芊都爱不释手,最后玩了一下还给司栖佟。 刚好她身边有天生内行的人在,司栖佟便将信交给鲁晴。 鲁晴捧信看完,她第一时间答应:“你们南中原的深山道长,民女曾在北方听说过他的大名。” 那时臭巨子请来胡匈有名国巫上门做客,国巫就提起过深山道长乃是他的师兄,可惜因为政见不合,两人出世后就失去联系。谁也不知道深山道长去哪。 刚好那会儿臭巨子是为了解决女儿天生眼的麻烦才请来国巫,结果又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提起芊芊天生眼的事,最后送国巫回宫了。 “如果是深山道长摆阵,也许可以压一压。” “并且还需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有资格,代替她承受一部分噩运。” 鲁晴又想到大宗婆是个老人家,觉得老人家应该顶不住吧?万一出事,老人家可是会直接...。她没再说,私心告诉她,无论是谁压住元帅八字都行,可千万别是殿下。 司栖佟盯着床上躺着的谢兰芝,因为发烧不断冒汗,脸蛋烧红,胸口起伏不断。 她心疼道:“为今之计,便顺她去,只要可以让兰芝恢复健康,什么都可以。” 鲁晴点点头。看来殿下知道其中利害。妇妻俩欠了这么大个人情,怕是一辈子都难以还完。 她道:“虽不能逆天改命,但可以瞒天过海。” 说完,她又十分心虚,元帅天天待在殿下身边,瞒得过老天爷才怪。如果由她开口说谢元帅只要离殿下远点就能多活几年,岂不成为拆散她们妇妻的罪魁祸首。 可是不告诉,元帅又会半死不活。所以鲁晴十分纠结,她又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去解决。 最后还是芊芊打破娘亲的内疚。 芊芊道:“姐姐身体会好的,姐姐的命格很硬。” 司栖佟没有再继续问鲁晴,让鲁晴松口气。好歹这关过去了。 司栖佟很快亲自写信寄给南域,还有通知新天京的谢氏。 大宗婆收到她的信,她立即拄着拐杖去请深山道长,希望他尽管起坛做法,改八字,替掉原先的八字。 深山道长看着六月二十一,他改为七月二十三,这个数字并无太大区别,新月不换旧历,既不完全篡改原来的生辰,又能新四柱承运。只是能撑过多长时间就看大宗婆能熬多久。到时族内再出生一个八字硬的后生可以替换上。 大宗婆如今花甲之年,正好六十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3 18:54:18~20220114 18:5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泽先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所以 36瓶;ADORA、鸿言 10瓶;3203448、瞳 5瓶;歆心 2瓶;浅夏淡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3章 非同一个世的异乡客 深山道长起坛做法, 三天三夜,滴水未沾。供桌上两道新旧八字黄符,埋在小米上, 他不断举着桃木剑念着神官封号。 最后抓来两只母鸡分别吊一个八字, 再由童男童女互相调换八字,直接去祠堂。由大宗婆亲自动手斩掉旧八字那只鸡, 算是和过去断个念头。 当大宗婆谢兰抓着旧八字那字, 她眼神却透着一丝悲伤,在杀鸡前,摸摸它的脑袋说:“元帅,不要怕。一下子就过去了。” 这是她从小安慰小谢英的话。 大宗婆说完立马就要下手,耳边却传来“铛铛”铁具碰撞还有踩着过来脚步声,她回头, 夜色一片幽暗, 附近空荡荡无人, 只有站岗的守卫。哪有人走动。 她以为是错觉。抹着朱砂的菜刀挥刀砍落,刀却鬼使神差地砍向新八字那只鸡。 第324页 那只母鸡头适时一缩, 朱砂菜刀落空。 大宗婆顿时停顿住动作, 她的手莫名在颤抖, 背后也在发凉,一股逼人的寒气周旋她身边,体内的温度也好似在流失。 大宗婆冻得哆嗦一声:“谁啊?” 最后她的手突然一动, 菜刀直接砍掉旧八字那只母鸡。鸡血洒落一地,染红旧八字。 大宗婆手抖了抖, 菜刀掉在地上。 她满脸的迷惘。而又想起那道携带锁链与脚步声交织, 逐渐远离, 然后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宗婆不敢隐瞒这么诡异的事情, 她等深山道长回来,将新八字的鸡送到鸡笼里,那只鸡一直呆呆缩着睡觉。 深山道长闻言,他只道:“这是喜讯,没事了。” 大宗婆半信半疑,但她不敢再问,她心里隐隐感觉到什么。 等有人将新八字的鸡套上乾坤袋,替谢主认亲。大宗婆还给了母鸡一只红包,笑眯眯表示正式接受这门干亲。 大宗婆还对族内的人宣布,给谢主取个新名字:“谢兰芝。” 南域同时又盖起一间生祠里面祭拜的是谢兰芝的大名。大宗婆怕谢兰芝功德不够,她尽量以谢兰芝的名义去做好事,帮助受罪人家平冤。 深山道长却站在祠堂门口,看着生祠立起,不断叹息:“你生前杀戮太重,即便在浮生黄泉路,黑白二使只敢拘你,而不敢判你。因为这是一笔糊涂账。如今新人替你背负罪孽,替你承受因果。” “你又自己做主断了尘缘,也该安心去了,说不定有一线生机可以重新投胎。” 还有师弟,天道的空子不是那么好钻的。谢兰芝将会是一个意外。 事后,深山道长离去前,特地告诉大宗婆:“贫道只争取了六年时间,但分给元帅的只有三年。” 大宗婆为此吃惊问道:“还有三年呢?剩下的三年哪里去了?” 深山道长没有明说,而是道一声无量天尊,然后约定三年后,他会再回来。 大宗婆十分惋惜,她没有再问,当晚她睡觉,再也没有看见老元帅,倒是元帅进来喝了杯茶,然后站在她床边看了她眼,这次元帅身上再没有锁链没有血窟窿,完好无伤。像个正常的年轻人。 大宗婆看见她那么健康,在梦里笑了出来。 最后元帅拂袖转身,她撩起膝袍大步流星走出门口。 次日大宗婆醒来,她莫名大哭一场,只觉得很难过。哭完后,她老脸又是一阵迷惘,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总之心里好像空了块,又松口气。 而谢兰芝高烧退了的消息也传到南域。 司栖佟从未想到一场认亲,让兰芝好的那么快。 谢兰芝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黏糊糊,又酸又涨,头皮还有点痒。她猜到自己昏迷好几天,多少天没洗澡。 “小凤凰。”她开口时声音还有点沙哑。 司栖佟先背过身,悄悄用指尖拭泪,而后她抿唇靠在她肩膀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想吃肉,想洗澡。”谢兰芝道:“我感觉我馊了。” 屋内响起噗一声。鲁晴没有忍住,她手里还拿着一封从南域来的信,殿下现在光高兴爱人醒来,没有来得及拆。 她觉得没大事了,所以信暂时拿在手里还没上交。 司栖佟见她精神恢复的不错,还知道爱干净。但现在还不能洗澡,连透气都不能开门。 她摸摸谢兰芝的脸,哄她:“乖,后天,后天的太阳更火辣,到时我们再洗好吗?” 谢兰芝唯有点点头。她抬了抬右手腕见手腕都被绷带绑得紧实,还有点痒。看起来应该在痊愈。 她又想起阿尔图,陷入了沉默。 鲁晴适时将信交给司栖佟。 “谁来的信?”谢兰芝好奇一问。 司栖佟便将她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告诉她,包括她现在已经改名为谢兰芝,跟大宗婆谢兰拜干亲,承她一脉,以后大宗婆就是她的奶奶。她的背后因先来先到,按辈分排在谢尚光后面。 “所以得管谢尚光叫弟,本帅以后多了个弟弟。” “弟弟好啊!皮结实耐揍。”谢兰芝眼带笑意。门口有道影子投射在窗柩,晃了晃,抖了抖,他就是不敢进来,估计是吓得。 司栖佟比起这些虚无的东西,她更关心她的以后。 这时手里的信引起她的注意,她拆开后,发现不是大宗婆的字迹,好像是其他人的。 信内有人自称深山道长,并且将取得天机六年的消息告诉司栖佟。只是六年只有三年划给谢兰芝,让司栖佟特别担心。 “鲁夫人,你过来看看。” 鲁晴扫完信,她陷入沉思,然后抬头看看谢兰芝,再看看信,如此反复三次。 最后她从怀里的口袋掏出阿尔图的遗物,一封信和太岁符。 “民女前段时间反复琢磨阿尔图遗物的用意,如今再看深山道长的信,民女已经能分析出来。” 鲁晴说正事时,习惯抱起芊芊,芊芊两只小手还抱着一个苹果,像个小松鼠一样啃了啃。 还不忘说:“姐姐吃苹果吗?” 谢兰芝摇摇头。 鲁晴道:“深山道长的意思是有人分走另外三年的时间,既然元帅怀疑过王和你是一样的变数者。” “那么这两份信的讯息,我大概可以解释为,是王分走深山道长争取的三年时间。” 第325页 “国巫与深山道长师出同门,能够用一样的道术,堪透一样的迷局。就代表国巫有可能提前对元帅你下了套。” 谢兰芝眼睛闪过丝光芒:“阿尔图死前说过替身一事。” 鲁晴举起手里的太岁符道:“也许这道符的主要作用是转移天道的注意力,那么阿尔图应该就是王的替身。” “那么王和阿尔图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和元帅您也是一样的日子,王能拿阿尔图作为替身,是不是代表也能将你作为替身?” 此话一出。 这逻辑无疑是共通的。既然要有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替身,那他们三个都是同一天生,连谢英也是。可谢英已死。那么都是同一天生的就可能互相交换作为替身。 再结合深山道长争取天机六年,却少了三年,那少了的三年必不在谢兰芝身上,更不在死去的阿尔图身上,那么只剩下一个人。 阿其那!!! 司栖佟闻言,她脸色骤沉,她万万没想到这场与天生死搏斗,不仅是人为陷害,还暗藏玄机。 无论兰芝去不去泥琉陂都是无法破此劫数,倒不如去泥琉陂面对生死局。 现在生死局解开,下一轮天罚就在三年后。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既然阿其那可以将阿尔图,甚至兰芝作为替身,那反之,兰芝是否也可拿阿其那作为替身?” 鲁晴点点头:“按理说是互通的。只是阿其那身边有国巫在,原可与国巫匹敌的深山道长又出走,不见踪迹,怕是殿下您这边稍落下风。” “信内说,他三年后会再回来。”司栖佟想到三年后,有可能再面临天罚,她都快喘不进气:“那么认亲只是缓兵之计吗?” “天数谁也不知道。”鲁晴觉得还是有机会,只要元帅功德圆满,何尝不能挽救性命。 谢兰芝见爱妻满脸担忧,她动了动手,想起身,不过很快被司栖佟按下:“不要动。” “小凤凰,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谢兰芝暗地让鲁晴出去。 鲁晴抱着芊芊出去。 厢房内只剩下两人时,谢兰芝如实坦白这个世界对她前世来说并非是个真实世界,而是一本书。 司栖佟的脸蛋惊愕不已,可她是活生生的人,并非杜撰的人。 谢兰芝刚醒来脑袋还不怎么灵光,她蹭了蹭枕头调个位置,说:“倘若,我说倘若这本是真实的一个世界,却被人写成小说放在我那个时代发表,并且成为风靡人气的作品。” “那么...在我那个年代就已经有异乡客。” 并且还是艾敏的朋友!! “如果那个作者有可能是这边世界的人,阿其那就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后世,重生回来的人。”谢兰芝道:“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为什么能出现两个变数者。” “以我那边的时空驳论,如果每个平行世界都有一个自畩澕己,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一个世上就不允许出现两个相同的人,那么同一个世界势必就要杀死其中一个,平衡秩序。” “那么还有一种驳论,按照鲁晴先父的说法,这个世界不能出现两个变数者,否则人道将陨,而我和阿其那都出现在这个世界,却有替身这种微妙的平衡。” “是不是代表,虽然我和阿其那都是异乡客,但因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异乡客,所以人道即使出现撕裂的情况,也没到天崩地裂的地步。” 这就是谢兰芝总结出来的推测。 第144章 安邑的复国路程 北府传信北上到白翁宫。 单雨候一脸悲伤地将信拿进去, 殿内无声无息,无悲无喜,谁也不知道里面的王在想什么。 只是将阿尔图战死的事通报全国。 胡匈举国哗然!他们的第一勇士死在泥琉陂。 国巫接到王的命令后, 他第一时间进宫。 国巫朝帘后的人行了礼:“王, 身体感觉可好?” “多亏你帮寡人争取三年。”阿其那的声音比之前有生气,他道:“寡人在此快有一年, 马上就要出关。” 国巫道:“王, 我最近要出去躲一躲,三年后,我再回宫为您保驾护航。” 阿其那却沉默一下:“你偷龙转凤利用谢英为寡人延续三年性命,于寡人有恩,你想要什么,寡人都许给你。” “金钱地位我并不在乎, 王您尽管实现自己的抱负, 只是深山道长那人发觉我从中做了手脚。”国巫道:“他此刻正恼, 或许会来寻我,届时指不定还得对我动手。” 阿其那道:“寡人会派人杀了他。” “不可, 只有我师兄会得这弊天障眼法, 若是他死了。连我都没办法救您。”国巫道:“为今之计, 您还是尽快利用这三年时间,早做打算。” “阿尔图与谢英作为您的双替身,虽然谢英侥幸活下来, 难保她不会察觉您的身份。” “还请您在这方面多留意些。” 阿其那完全陷入沉默。 之后国巫便离开白翁宫。 黄帘后的身影忽然站起,帘布被一只丑陋有着密密麻麻脱皮的手掀起, 阿其那走了出来。他面色苍白, 五官深邃, 唯有一对凝视的眼神, 慑人心寒。 “阿尔图。” “去派人将巨子叫来。” “是!”殿外的护卫道。 三天后,京华府谢军与新晋军正是整合成京华府军,管辖京华府。 第326页 谢兰芝觉得浑身轻松,她站在院内双臂展开,猛地深呼一口气:“活过来的滋味真好。” 司栖佟从县衙赶回,就见她跑出来透气,她急忙拿出外袍给她披上。 她不忘提醒道:“你的身子不比以前,要多留意保暖。” 谢兰芝康复的第一天,她想调动内力发现丹田空空如也,她就一阵落寞。 用了那么久的内力说没就没。老天爷将她这个金手指夺走,以后她在这个世道恐怕更不能随心所欲了。 她有些沮丧道:“我知道,内力没了,蛮力还是有的。” “我还是可以练练外家功夫。” 就是以后别遇到阿尔图那种挂壁,否则,她一个人是对付不了。 司栖佟将她拉到屋檐下,让她别再外头晒太久,适当就好。 谢兰芝搬来椅子,两人坐下,她突然关心起北府那边的情况。二个月过去了,煤矿估计又被挖了不少。 如今九晋也发现煤矿,她们就不必舍近求远,所以北府那边的煤矿对她的吸引力减了几分。 “小凤凰,前几天我不是说了阿其那可能提前知道未来,你得做好准备。”谢兰芝想到以后自己帮她有限,她就垂头丧气起来。 还有什么比失去外挂要难受。 司栖佟倒没她那么担心,她道:“你说我是主角,那天道一定先眷顾我。所以...。” “所以?”谢兰芝见爱妻卖关子,她不由疑惑道:“你打算怎么做?” 司栖佟抿唇一笑,没有直接告诉她。 与此同时,安邑作为胡匈老爷府上的管家,因为华阴义士对胡匈人的刺杀,使得胡匈人各个胆战心惊,搬走不少,现在只剩下任务缠身离不开华阴的胡匈人。 安邑就义士们当成胡匈的走狗,附近的人都在骂她孬种,给人当狗腿子。 安邑手下掏粪的汉子还在信任她。安邑十分感动,就在一天晚上出恭,发现有人溜进府内要刺杀胡匈人,被她一脚绊倒,吓跑了。 次日胡匈人让她晋升为护卫小百长,统领百人。还奖了她一千金。 安邑拿着这笔钱借着特权淘了五百石粮食送到穷苦的地方,发给那些吃不上饭的百姓。没想到五百石粮食获得义士们的认同,开始洗清她狗腿子的嫌疑,不少义士开始追随她。被胡匈人得知后,命令让抓她,安邑立即带着义士对这个胡匈人进行抄家。 由于是晚上,安邑人多势众,里应外合,连夜端了胡匈人的家,搬走所有粮食和金子,搬到一处村庄。 恰好村庄有华阴官兵,一下子认出安邑,安邑还以为官兵来抓自己,她便要反抗,没想到官兵是主战派的,激动告诉她现在已经聚集三万义士,愿意跟她混。 安邑十分感动,决定打起复国战,抢回自己的国家! 于是,她聚集三万人想要告诉他们冲锋,当她站在屋顶要振臂高呼时,看见一堆人拿着擀面杖,扁担,甚至还有粪勺作为武器。 她脚一滑从屋顶滚下来,摔骨折,然后三万复国战,因为国主骨折,暂时夭折。 而胡匈人的家被抄后,立马引起巨大恐慌,以前义士再闹都没有如此大阵仗,可偏偏这一次却连锁反应。因为安邑心善没有杀胡匈人,只是迷倒绑了。 胡匈人醒来发现自己,和自己的家,护卫都被扒得一干二净,毛都不剩。直接吓尿了。 因为安邑的背叛,加上胡匈人自己的臆测,臆测华阴人有计划大量潜入府内取得胡匈人信任,然后再偷胡匈人的家。 听说现在有百人作案把胡匈人的家搬空了。 简直防不胜防,原本跟随胡匈的华阴人也面临巨大的信任危机。主和派更是被胡匈上下怀疑别有用心,而遭受打击。 这个事件直接吓得附近的胡匈人连夜往北府赶,再不敢与华阴人当邻居。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抢。他们胡匈人又少,华阴人又不可信,谁知道明天起来脑袋还在不在。 胡匈人不停往北府搬,华阴人因为安邑复国的传言开始士气大振。认为安邑国主都在背后艰苦斗争,作为子民岂能坐视不管。 于是各地百姓揭竿而起,对付少数胡匈人,华阴主和官兵,因为上层和胡匈人闹矛盾了,一直没受到保护胡匈人的命令。所以官兵们也不敢去保护一个外人丢掉自己的性命。 官兵们不抵抗,胡匈人更认为主和派想拿他们跟安邑交换条件,继续保持地位。于是胡匈人怒了,不少人打了主和官兵。 主和官兵平时被当走狗,看见胡匈人还得夹着尾巴讨好,早就被街坊邻居看不起。他们做走狗都是为了够饭或者娶媳妇。结果华阴人每一个想把女儿嫁给他们。甚至连他们的母亲都很有骨气跟他们断绝关系。 现在胡匈人竟然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怀疑,随便辱骂践踏他们。不少主和官兵再也忍受不了委屈,直接反抗,杀了一批胡匈人。 然后所有人脱下官兵服,换上白服,要反胡匈人。 这时配着安邑掏粪的汉子告诉官兵们,安邑在哪? 官兵们立即聚集二万人,带着兵器和粮食去找安邑,结果发现安邑受伤了,他们以为是与胡匈人勇敢战斗落下的伤,更是自愧不已。 各个眼睛红了,之后又来了一批文官,对着安邑哭天喊地,然后喊起复国大战的口号。大家有命出命有钱出钱,在文官妙口连珠的宣传下,又拉起五万人队伍,这次都是各地大小的地主,出钱出粮。 第327页 原本三万人,顿时增加到十万人,原本的粪勺,扁担棍子,替换成了长、枪、拉起一支强大的复国军队。 安邑一脸懵逼,她只是从屋顶摔下来骨折的,根本不是英勇斗争所手下的伤势。 而且文官还给她的骨折起了个名字:“国主的勋章。” 安邑顿时惊恐万分,看着这群人群情激奋,士气大涨,就想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们自己是从屋顶摔下来的? 她还是在三万人面前掉下来的,就算一二个人忘记她骨折的原因就算了,整整三万人。不至于都忘记吧! 天啊!华阴国这样复国真的没关系吗? 事后会不会因为知道她从屋顶摔下来骨折的原因,又给打回原形吧? 华阴人因为安邑的骨折,凝聚起一股前所未有强大的力量。 这时北府收到消息。 鞍山君得知王兄已经派一万铁骑过来支援,决定为阿尔图报仇踏破京华府。 鞍山君顿时觉得自己能出口气,就是阿尔图的死,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同时也像打了他的脸一样,阿尔图的死,让华阴人认为胡匈人就是纸老虎。现在各地都在起义闹复国。 还有那个安邑,阿尔图曾说保她一命,如今安邑闹得最凶,形同背叛,已罪无可赦。 鞍山君命令火器手对发动攻击的复国军进行射击。 火器手已经准备好了。 可安邑这边却耽误出军时间,文官和武官在纠结要将安邑藏在哪里好?安邑这时尿急想让人抬她去茅房,结果文武官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要带骨折亲征。众人又是一阵感动,将她用担架抬起,要出军攻打北府。 又是群情激奋,大吼大叫,连安邑说自己要尿尿的声音都被淹没。 最后安邑忍了一路的尿意来到北府最近的国城,眼看火器手在城墙上,她顿时捂着肚子,心里害怕,肚子也在害怕。她快当众尿出来了。尿出来就丢人了。 最后她抱着肚子一顿,文官立即解说:“国主说让大家蹲下来!!” 十万人集体蹲下,城墙上的火器手一波开枪,刚好打空。 换弹要二十五秒。当火器手换火子时,安邑已经被枪声吓得尿了出来,阵前吓尿,多么丢人打击士气的事,安邑觉得自己要完了。 她可能要在青史上成为唯一一个御驾亲征被吓尿的国主,她这是要遗臭万年了。 结果天空一声轰隆,突然下起大雨,火器不幸被雨浇了,火器手根本打不出火,前方又直派了火器手镇宅,铁骑都在右侧防御京华府偷袭。剩下铁骑还在城内需要击鼓通知。 就在火器手要击鼓,复国军早已架梯,冲上城墙,和火器手混战起来。没了火器傍身的火器手,脆弱的跟瓜一样被复国军一通乱砍。 半个时辰,复国军打开城门迎接浑身被雨淋湿的安邑进城。 安邑木着脸被抬进国城,她像是已经完全接受自己尿一身然后莫名其妙下场雨就复国的设定。 复国军攻破第一国城后,八方呼应,聚集起又十万民军攻击各地胡匈人,胡匈人各地的狗腿子见势,逃得比胡匈人还快。让胡匈人孤立无援散在各处被击破。 甚至离北府最近的中七县都被复国军攻破。 第145章 谢兰芝霉福无双至 京华府探子将胡匈万人铁骑下华阴国上报, 使得马洪等人纷纷加强警戒,学着挖战壕。 自从谢兰芝在必经之路用过战壕,马洪听说过就活学活用, 只是战地太大根本没有多长时间每处都挖战壕, 到时自己的人马都难施展。只是在两条快速通行的要道进行阻拦。 谢兰芝得知阿其那终于要动手,她让人将长戬给她送来。 谢尚光告诉她:“元帅, 手下人将长戬收回后就放到库房, 可是您发高热的第二天就不见了。” “所有人都在找,怎么都找不到。应该是被人偷了。” “派人去查也没查到什么消息。” 谢兰芝顿时一阵失落:“本帅被打回原形后,连武器都没了。” 那把长戬是她用过最顺手,最不会卷刃的武器,每次用它,她都感觉自己战无不胜。 如今没了长戬, 又没内力。看来她得换种战策继续与阿其那斗争。 自从见识过北府的百人火器, 谢兰芝隐约感觉到未来的战场已经不完全属于冷兵器。火器会即将上场。 再加上安邑复国的消息在前天传到, 让谢兰芝十分诧异。 她抬头望天,不断叹息:“你还真是眷顾安邑。” 此时天空并无异样, 晴空万里, 湛蓝的天空漂浮几朵白云, 阳光明媚和善不已。完全不像在泥琉陂那般天雷轰顶。 很快新晋军来通报邀请她去县衙一趟。 应该是小凤凰那边要有新的行动。 谢兰芝赶去县衙,现在县衙多了不少陌生面孔,通通都是效忠司栖佟的人, 她到场后,有几个人朝她施礼, 还有些人慢了一步, 显然是没认出她。 “参见元帅。” 她颔首示意, 然后看向御座上的司栖佟。 司栖佟点点头, 她首先跟手下官员说:“新天京,九晋之地,京华府,从今以后讯息各有互通,尔等必须保持交通的顺畅。” 很快有驿站的官员主动站起,他抱拳道:“殿下,修路一事进展顺利,连同水运都十分顺利。” 第328页 “如今水陆交通发达,京华府与新天京的联系已保持一个月三封信六匹马的记录。” 又有一个官员站起说:“新天京废渠灌满河水已有两月,未有退流迹象。” “上游峡谷更是被冲塌迫使天京江河改流,现在已成为一条便捷的水路。” 两个官员让谢兰芝得知,一场大雨自然改造了两条路,让京华府更便于去天京。她看向正在办公事的司栖佟,忍不住钦佩她的天运。 小凤凰的剧情已经开始了。作为反派的原结局,她也已经渡过。 她已不再是主角。她的好运成为过去式。 谢兰芝候在右手的座位,一言未发,等司栖佟与众官员都部署好安保与运输,准备和胡匈来一场拉锯战,消耗胡匈在华阴国二十年的底蕴。 这个办法是司栖佟提出的,官员们无不赞同,甚至京华府已经进入战备状态。底下的百姓纷纷搬迁到军队后方,官府挑出的青壮年负责运输军粮当前线。 司栖佟为避免手下人无所不用其极,强迫于民,坏她根基。她主动提出建立民兵,每村都设立民兵巡逻查访协助维持秩序与军队直接联系。 只是名义上提提身份,震慑不少底部官吏。底层百姓也愿意派自己人管自己人,还不用受剥削。 京华府的官吏什么德性,司栖佟一清二楚。 而底部官吏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岗位,各司其职便可。 战备状态有一半秩序还得靠底层自觉管理,官吏从中调和,负责接待上层下发的指令。 此次衙会,司栖佟开了一个时辰便让底下人去休息,最近不必再上堂,另外再给他们提拔到九晋为官的机会,就看他们这阵子的表现。有前途又公平晋升。 京华府新提拔的官员无不对她的宽仁与公正感恩。 等人都走了,谢兰芝起身绕到御座后给司栖佟捏捏肩,司栖佟眉眼如月,舒展几分,她还哼哼几声:“手艺不错。” “是啊,我现在只剩下手艺了。”谢兰芝突然委屈兮兮:“从前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元帅,一去不复返。” 司栖佟顿时愕目,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宛如怨妇般的兰芝。 她抬头按住她的手,再转首看着她,撇撇嘴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这阵子她光顾着处理公务,便从兰芝身上分散不少注意。兰芝高烧退后,道长又在三年内保她平安无恙,她更是松口气。 现在停下来,发现两人的位置无意间调个位,又想起刚刚那些官员眼里只有她。兰芝反倒存在感小了,司栖佟面色逐渐爬上沉意。 “兰芝。” 谢兰芝没被按住的手继续捏捏她的肩,她这个人不爱藏心事让人猜,何况小凤凰都那么忙,自己还折腾。辛苦的反倒是小凤凰。 自己虽然没有能力,但普通的蛮力还在,要是练一练应该还能上战场比拼。 就在她一心还想着上战场比拼。 司栖佟告诉她一个不幸的消息:“鲁夫人私下和我说,虽然你躲过一劫,但接下来三年,你会霉运不断。” “所以以后战场的事,你就不必打前锋,我已经看好了,谢氏族内和马洪还有九晋之地的新校尉,都有不少骁勇善战的猛将。” “只要我稍给机会...。” 说着,她感觉肩膀上的手缩了回去。谢兰芝背着手又绕到御座前,她抬着头看天,令人看不清表情。 实际上猜都能猜到,她的心情肯定是难过的。 从前她总是能冲在第一个,赢得战争,即使再艰险,她都能闯过来。 而如今已经不是一句,再锻炼,或者我相信你的能力,就能安慰到她。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因为上天不会给她再出头的机会。 谢兰芝自己都猜到未来战场不会是冷兵器打拼的时代,胡匈的火器营说不定早有上千人。 之前阿其那之所以不行动,是他根本无法行动,被限制了。就如同现在的她一样。 “小凤凰,我是不是没用了?”谢兰芝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司栖佟眸子一紧,她即刻起身离座,走到她身边轻轻抱住她,就跟往常一样,只是这次的拥抱像是上天跟谢兰芝开个玩笑。 谢兰芝竟然脚一滑,被她倒在她怀里,毫无缚鸡之力。 “你看。我都成这样了。”话落,她另一脚跟抹油似的也打滑。整张脸被迫埋在司栖佟的胸口上。 司栖佟一愣,谢兰芝脸色微微一顿,她从司栖佟胸里出来,然后单手捂着脸,努力冷静下来说:“我想单独呆呆。” “不行。”司栖佟不怒自威,语气掺着她未曾察觉的霸道:“兰芝,我们必须面对面说清楚。” 谢兰芝坚持道:“我想静静。” 两个人,一个想直接面对,一个想避一避。 第一次,司栖佟发觉原来她和兰芝也有意见相左的时候。从前她都会顺着她,或者她顺着自己。爱人间互相谦让,包容,很少吵架。 偶尔她耍耍小性子,都是兰芝主动来哄她。让她有安全感,让她有了兰芝的宠爱变得有恃无恐。 兰芝对她,对阿年甚至尚光,整个谢氏来说,都是可靠的一家之主。如今一家之主失去她的爪牙,想独自退到无人知晓的舔舐自己的伤口。 这样的兰芝,她岂能放心!! 第329页 “好。”司栖佟决定退让一步:“兰芝想清楚,我们再好好谈谈。” 谢兰芝低着头,驼着背,走出县衙。 林荫间飞出一群鸟儿,从县衙屋顶掠过,顺便排了点东西。 鸟屎宛如一阵小雨,啪啪啪落在谢兰芝的肩上,背上,甚至是头顶。 谢兰芝停下脚步,她摸了把头,再摊开掌心,发现满手的白色鸟粪,还有一坨是稀的。 “哎,一定是有只鸟肠胃不好。” 威武石狮雕像,两边站着的新晋军:“.......” 谢兵们纷纷眼睛一红,眼看元帅心情低落,原本该是威风凛凛,战无不胜,令人闻风丧胆的谢主。岂能...岂能让小小的鸟屎给打败! 谢兵中有人忍不住喊了声:“元帅,您可千万别气馁!我们都相信您一定能恢复功力带领我们继续南征北战的!” 此话一出。谢兰芝原本抬起的头,顿时又掉下去。甚至身后还垂着一片阴影,笼罩着颓废气息。 顿时有人一巴掌拍下那兵:“混账,哪壶不提提哪壶!” “我,我也是想鼓励元帅。” 谢兵们内部争执着,谢兰芝已经不知不觉走下山,京华府除了县衙这块平地,其他都是小山小沟,行路十分不方便。所以小凤凰才要修路。 谢兰芝灰暗着表情,像是别人欠她几百万一样,让沿路新晋军看见她,想打招呼都不敢上前,只能停下,等她走了才敢走。 遇到巡逻的谢兵,还有正在打鸟的谢兵,那打鸟的谢兵误射到一只雕,雕笔直掉下,正好砸在谢兰芝脑袋上。 谢兰芝好不容易清理玩鸟粪,头顶又被只雕砸到,她抓起雕,那雕后面噗一下拉了泡大的直接糊在谢兰芝的右靴上。 谢兰芝终于忍无可忍,捏着这只雕,怒喝道:“连你,连你也拉稀吗!” “你是水喝太多还是乱吃东西,搞得自己肠胃不好!” 雕朝她粗糙地叫一声:“呼!” “很好,飞吧飞吧。”谢兰芝将雕扔出去:“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将你烧烤,你最后赶紧消失在我眼前。” 那雕长得个头不大,但它毕竟是空中王者,飞旋一下,顿时直驰向天空,立即离开。 谢兰芝见它离开,她往山那边瞧眼谢兵,拿着弹弓的谢兵顿时吓得将手背在身后,磕磕巴巴说:“元,元帅。” 谢兰芝语重心长对他说:“要好好保护野生动物。” “是!”谢兵绷直背,唰唰冒冷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4 19:00:38~20220115 19:15: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余生可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会飞的猪、一只孤独的猫 10瓶;鸣凰羽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6章 谢兰芝被山贼捡走了 随即她换了条路, 头顶还插着根雕的羽毛,她打算去看看谢尚光在要道守得怎么样。 沿路上的谢兵们和新晋军,陆陆续续成为司栖佟的尾巴。除了巡逻, 还时不时互相传一下话:“元帅现在到哪了?” “她现在在干嘛?” “心情怎么样?” “哎, 你说一个骁勇善战的强者,突然失去引以自豪的爪牙, 能不伤心?” “元帅的心情我能理解。” “你理解个屁, 元帅是什么人,她可是坐到南部霸主这个位置!” 谢兵内部又起争执,绊小嘴,但无不默契跟司栖佟上报谢兰芝现在的行踪,还有去哪了。简直比登山巡逻还频繁。 直到有半个时辰没谢兰芝的消息。 夕阳下山,天色微暮一片灰蒙蒙, 已到傍晚。 谢兵和新晋军都失去谢兰芝的行踪, 大家不由慌乱起来。匆匆上报司栖佟。 司栖佟刚处理完公务, 就听到新晋军禀告:“殿,殿下, 我们跟丢元帅!” “元帅如今不知去哪了?” “尔等失职, 自去领罚。”司栖佟冷冷道:“别再有下次。” 新晋军顿时不敢抬头, 大家默契去领罚。 谢兵们也自动去领罚。 很快暮色迎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尤其是在这深山林内,树影绰绰, 阴森可怖。时不时有野兽出没,还有蛇虫鼠蚁。 谢兵和新晋军们大举火把, 漫山遍野宛如星星点灯, 照亮整个京华府。 谢兵边越过棵树边喊:“元帅, 您在哪?” “天黑了, 快回来吃饭!”新晋军喊道:“殿下正在家里等你。” “元帅,听见没?听见回一声!!” 尽管大家很努力找,都未见到谢兰芝的身影。谢尚光这边刚调岗,他正想会县衙洗个澡吃一顿,然后在子时替兄弟们换回岗。 中途他碰到下山找人的谢兵。 “发生什么事了?” “元帅下山后失踪了,少将军,您没看见她吗?小的听说元帅专门去找你了?” 谢尚光闻言,他顿时眼皮子一跳:“什么,找我?可我没看见元帅过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慌了。 元帅如此稳重从不会出现这种失误,怎么会好端端失踪? “该不会遇到狼,被叼走了吧?”不知那个大胆的兵突然混在其中说了句。 “可附近都是山崖,山谷,能去哪?” 第330页 谢尚光顿时头皮发麻,想起元帅现在内力尽失,心情不好,容易遭受打击,会不会导致一时想不开跳崖了? 他吓得连澡都抛在脑后,找得比其他人还积极。时不时他还趁机拉下关系,占占口头便宜,喊道:“谢姐姐!” “元帅!” “姐姐!小弟来找你了。” “元帅,末将在这里?你在哪?” 所有人漫山遍野都在找,就是没看见谢兰芝的身影。 县衙内的司栖佟眼皮不断跳,无论鲁晴怎么安慰她,她都坐立不安。 “她向来稳重。”司栖佟来回踱步说:“不会轻易离开,肯定是遇到什么事?” 鲁晴无奈道:“您明知道她失了内功命格又遭压制,运气只会比常人低下,甚至说比较倒霉。” “就这样你还纵容她出去,不迷路才怪?” 司栖佟怎么都想不通,她摇摇头道:“兰芝又不是小孩,她岂会迷路?即使迷路,她应该也会想办法和大家取得联系。” “你也说了,她不是小孩,自然就松懈了。”鲁晴道:“可她最近霉运当头啊!” 光是霉运当头就能压制一个人路数,更别说是谢元帅。 鲁晴还听说谢元帅大白天出县衙,一路被鸟拉便便,这已经是倒霉的征兆之一。 芊芊小脸满是担心:“姐姐该不会想不开吧?” 此话一出。 司栖佟目光微微一锐,俏脸猛沉。 鲁晴下意识挡在女儿面前,她赶紧道:“绝对不会,元帅不是那种心灵脆弱的姑娘?!” 外面很快跑来一个谢兵略带惊喜又惶恐的表情,禀告:“殿下,元帅找,找到!” 司栖佟语气快要失控,她极力压制自己:“在哪?!她在哪?” 谢兵吓赶紧道:“被,被附近的女山贼给劫走了。” “据说元帅心情不好想yīんúǎ去看看尚光,结果半途迷路遇到个失足妇女,要跳崖自杀,元帅好心好意去劝,结果那该死的女人居然将元帅拉着一起跳了崖,最后挂在崖口的粗树上,元帅昏迷后被山贼捡...不,抓了去。” “那女山贼见,”谢兵感觉到殿下的目光越来越渗寒,仿若冰湖里一把刀子要捅过来。最后谢兵硬着头皮说完:“那女山贼见元帅姿色不错,就看上元帅了!” 司栖佟听见谢兰芝被女山贼掠走,脑子已经空白,再听见她被女山贼看上,她身子摇晃几下往后退一步,充满杀气甩袖:“即刻组兵。” “上山剿匪!” 鲁晴在旁边听得一阵唏嘘,心想元帅果然是个热心肠的人,自己都霉运当头了,还见不得别人受苦。还去劝失足妇女。被失足妇女牵连。 嗯真是好心的...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荒山野岭的突然出现个失足妇女不是件很奇怪的事? 谢元帅难道不觉得古怪,怎么还凑上去?! 连芊芊的小脑袋瓜都转了起来:“姐姐好像不是一般的倒霉。” 司栖佟用手捂着脑袋,她坐下后,表情处于笼罩着一团阴影:“都怪我,我应该放下事务好好陪你的。” “我明知道这段时间对你很关键,不该让你一个人出去的。” 鲁晴赶紧劝她:“殿下怎么能怪你?大家都没想到元帅那么倒霉。” 还那么大一个人又是迷路,又是被女山贼看上的。想想都不是脑子有毛病,而是运气的问题。 与此同时中七县,谢颖刚到安邑临时住处,打算候在她身边支援她。 谢颖前脚进府,后脚就听见安邑的声音从府内的烛光传来,并且大为吃惊:“什么?” “元元,元帅被山贼掳走了?” “嘘嘘,国主,不要那么大声,可能会破坏两国关系,到时就得不偿失了!”旁边的文官急得团团转。 安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的表情就从没停过:“该不会是在华阴南上西北的贼窝里?” 文官顿时惊讶道:“国主,您怎么知道?” 安邑问:“那里的女山贼看上元帅?” 文官点点头“好像是?” “那女山贼不是不喜欢女人吗!” “国主您怎么知道的?” 安邑顿时心虚无比,然后随便嘀咕一句:“本国主猜的,谢元帅今天好像有点倒霉。” 私底下奇怪的自尊心却在作祟:可恶,那女寨主不是不喜欢女人,怎么到元帅身上就改性趣了! 外面的谢颖也十分吃惊。她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迫听见元帅被女山贼看上的消息。 这传出去会不会有损元帅的形象?! 某处山寨就跟漏水筛子一样,被谢兵和新晋军一夜给端了。那女山贼更是被谢兵抓住拉下山,包括她寨内的其他山贼。 谢兰芝被请下山时脸色黑的可怕,她坐在临时拼的担舆上,被人抬回京华府,再送进房内,司栖佟就在房内等着她。 谢兰芝黑着脸,司栖佟满脸担忧,但她不说只是摆着架子站在她面前。 “我。”谢兰芝犹豫下,终于开口道:“我迷路了。然后很愚蠢地去劝一个自杀的妇女,掉在树上。” 司栖佟默默盯着她。 “岂料是山贼设下的套,那妇女是因我被牵连掉下悬崖。”然后挂在树上。 现在谢兰芝终于知道,人一倒霉有时简直害人害己,虽说害的不是什么好人。 第331页 司栖佟沉顿会儿,她终于问道:“你是怎么走到那的?若是再往前走可能就要出京华府。” 谢兰芝顿时一脸疑惑:“我去找尚光了,有走那么远吗?” 司栖佟走到她身前,捧起她的脸,眼眸满是怜惜与爱护:“这阵子你就待在我身边,暂时哪里都别去。” “而霉运总有过去时,到时我们再一起欣赏这京华府的山川美景好吗?” “好。”谢兰芝也不愿想起今天的倒霉事,她伸手捧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温暖。 屋内烛光将两人身影交织,气氛温馨,让她感到安心,扫去一天的霉运。 与此同时谢颖见到安邑后,特地告诉安邑一万铁骑三天后必到华阴国。 安邑身边的文官吓得瑟瑟发抖。 安逸却坦然面对,也许她复国的过程令人匪夷所思,但她是真的想抢回自己的家园,畩澕让自己的子民安居乐业。 现在一万铁骑听着吓人,安邑却没有感到可怕。 她甚至还说:“到时我会和谢元帅里应外合。” “不,是你必须先去京华府躲一阵子。”谢颖掐断她异想天开的念头:“你打赢的仗是得天所助,但不代表每次都能得到上天的眷顾。” “安邑国主,你可别逞能!” 安邑刚要张口,外面的复国军带着探子来报:“国主,北府胡匈人开始聚集军队往岸口躲船!” “似是有逃跑的迹象!” “连煤矿附近的胡匈人都一并撤到岸口去了!” 复国军请示安邑要不要聚集兵力追击,安邑没有答应。 她反倒看向一脸震惊的谢颖。 “小将军,我这不是逞能而是国运当头。” 谢颖反应过来,她面部有些扭曲,又打量下安邑,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上天眷顾的运子。可事实上北府在撤离。 北府在华阴国一直相当于胡匈人在中部的政权,并且经营二十年,从老大王和老国主那就开始垄断煤矿。 如今胡匈人的中心在往岸口撤离,分明是抛弃这个二十年的基地。 抛弃二十年经营的地方,选择离开,其损失无论怎么想都是巨大的。 北府的鞍山王子,他难道就甘心吗? 鞍山确实不甘心,但他不得不听从王兄的命令,王兄让他撤退他本想再三推阻,王兄却直言不听话就要抛弃他。 作为同父同母的弟弟,他只能听从兄长的安排。 胡匈使者已经安排所有人上了三艘宝船,还有十八若干小船,总共八千人。胡匈人在华阴国繁衍的子嗣不少,总共五万多,因为船小不能都带走,只能抛弃中下层的胡匈人在此。 现在船一开,胡匈使者见王子心情不好。他便劝道:“王子,往华阴国来的铁骑是您王兄,阿波奇的军队。” “他要是遇到您,肯定不会放过您。” 阿波奇是三王将之一,一直和阿其那是政敌,阿其那继位后,他是第一个不服举兵要反他的。要不是三王将的另两位兄长阻止他。阿波奇恐怕早就攻入白瓮宫跟阿其那拼个你死我活。 鞍山想到阿波奇,他脸色一青:“他不就是仗着母妃身份高贵,瞧不起我的母亲是个婢女。” “凭什么!无论能力还是样貌,我都胜他,他凭什么看不起我!” 胡匈使者不敢再说,他总不能提醒王子,人家有军队,并且手底下都是清一色的胡匈人,还是最厌恶与中原人打交道的人。 而鞍山和王的母亲是中原女人,自然被阿波奇瞧不起。 “哼,那就让他和谢英打吧!最后争得你死我活!”鞍山捏紧拳头,他转身就进入船舱。 第147章 司栖佟的天运 次日, 鞍山抛弃北府与胡匈子民,已经从水路北上的消息,让京华府和北边的所有人举国哗然。 大家都难以置信, 胡匈人会丢下金矿不放。 但更多的是华阴人抢回自己的家乡, 失而复得,华阴百姓都沉浸在外敌撤离的喜悦之中。 谢兰芝听说此事, 她脸色反而凝重万分。 司栖佟同样处于怀疑的状态。 连鲁晴都不可思议道:“鞍山君那等贪得无厌的家伙, 他居然舍得丢下煤矿逃回母国?” 芊芊啃着瓜子,将瓜子皮噗噗满天乱飞。玩得不亦乐乎。 谢兰芝听着她的噗噗声,她揉揉头,等感觉脑子清醒点,她终于说出心里的疑惑:“要是没有阿其那的命令,鞍山不会那么听话撤离华阴国。” “我虽不知阿其那什么目的, 但足以让他舍去整个华阴国的利益就代表, 他另有目的。” 还是比煤矿更大的利益, 又或者说及时止损。认为不能再和小凤凰硬碰硬,因此败给小凤凰。 如今小凤凰崛起, 正是风头鼎盛时, 无论是运气还是实力都是点满的。这么一来, 阿其那自退一步反而是明智之举。 只是退得未免太快。 司栖佟道:“兰芝,阿其那的目的在何处?” “我听说他派铁骑下华阴,还是另一支铁骑。” 谢兰芝手指敲了敲台桌, 最后将目光放在新来的那支铁骑上。 “来的人叫阿波奇,是阿其那的王兄。还是三王将之一, 最反阿其那的势力。” 司栖佟接话道:“那就是阿其那的敌人。” 此话一出, 鲁晴还在这里迷迷糊糊, 眼看人家妇妻俩配合默契, 四目放光,不谋而合。她还鼓里。 第332页 “那个,阿波奇王子确实是王的敌人,但那又怎么样?”鲁晴道:“王难道要拿煤矿跟阿波奇和解?” 谢兰芝笑而不语,她端起茶刚要喝一饮而尽,结果被子全是瓜子皮。 她无奈看向芊芊,芊芊再吐一下瓜子皮,小嘴巴明明是朝下的,结果瓜子皮被一阵诡异的屋外风吹进,全都糊在谢兰芝脸上。 谢兰芝:“......” 芊芊撅着嘴巴,悄悄将瓜子放下,不敢再吃。讨厌,瓜子皮无论怎么吐都不会掉在地上,太讨厌了! 她再也不吃瓜子了! 鲁晴赶忙要道歉。 谢兰芝抹去脸上的瓜子皮,她道:“跟芊芊没多大关系。” “芊芊,想吃苹果吗?”谢兰芝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给小姑娘,芊芊顿时从鲁晴腿上跳下来接苹果。 芊芊喜滋滋一咬,苹果里面冒出条青虫,还在蠕动。 芊芊:“呕!” 鲁晴顿时惊恐看向谢兰芝:天啊,她霉运真是绝顶的厉害。都祸及池鱼了! 随即她迅速抱起女儿,远离谢兰芝五步,然后打声招呼:“元帅,其实我打算跟殿下告别的,今天我们就要回天京去了。” 谢兰芝觉得现在是个是非之地,暂时用不到鲁晴母女,留她们在此处也是危险。 她同意了。并且让小凤凰派新晋军送她们母女俩回去。 等鲁晴母女出了屋子。 司栖佟无奈道:“倒也不必那么避畩澕獨傢整理讳自己的军队。” 谢兰芝醒来后听说过新天京谢氏上下的倒霉事,尤其是谢广,听说他差点得了绝症好在后来虚惊一场。 还有别的谢氏,听说有上千人因承她的运势而伤亡。 谢兰芝陷入沉默。她不想再有人受到牵连,所以避着点比较好。 司栖佟怕她像前几天迷路一样自闭,她转移话题道:“我们都对阿波奇的铁骑想到一起,说明大局还在我们掌握之下。” 谢兰芝抬头,有些叹气:“应该是在你的掌控之下。” 她现在可不敢太确定自己的路数还能不能用? 司栖佟见她又在失落,她刚要开口,外院就传来谢兵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不好了!” “少将军的燧发枪走火了?!” “什么?”谢兰芝听见尚光出事,她立即起身出屋。 谢兵看见她,不由惊恐道:“元帅,少将军今天擦枪的时候走火了,差点射中自己命根子。” “还好没真的伤到。” 谢兰芝瞪大双眼,反复确认事实,把这名谢兵看的十分后怕。 最后谢兰芝命令他:“让他把本帅送的枪给交回来,你们都随鲁夫人母女回天京去吧。” “为,为什么?”谢兵可是听说胡匈铁骑马上下华阴,这个时候他们走了,马洪将军九千人怎么抵挡得住,还有那些新兵根本没战斗力,一上战场保准是个炮灰。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谢兰芝清楚谢兵上下多多少少占了她的运,之前享福,如今肯定会吃苦头。为免悲剧再发生,她只能让这些人远离自己。 谢兵不敢怀疑,只好去办。 谢兵留在这里只剩下四百多人,其实走不走都没区别。 司栖佟随后出来,便听见谢兰芝下的一道命令。 她道:“尚光也许是粗心,你不必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谢兰芝抬头捏捏眉心,努力让自己清醒点,最近她总是多梦,梦见自己回现代,看见艾敏,艾敏还给她介绍自己那位作者朋友。每次她想看清那位作者长什么样,作者的脸都一团模糊。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许是受阿其那的影响,所以她时不时会下意识去臆测艾敏的那位作者朋友。 她继续提起刚刚的事:“阿波奇的铁骑是不是跟我们猜到那样,只有等三天后,他们到了才知道。” 司栖佟道:“马洪会盯着,你不必担心。” 两人其实心里早有底。 谢尚光听说自己被元帅打发回天京,他刚开始还有些愁眉苦脸,直到他们在树下交接燧发枪时,他一碰,别人一碰,树上就掉个蜜蜂窝,直把他们蛰成鱼泡眼,大肿脸。 这下子不仅仅谢尚光连其他谢兵都开始对这把燧发枪避之不及。 只觉得这把枪受过诅咒。 最后燧发枪还是新晋军送回去的。 新晋军觉得这帮谢兵最近总是神经兮兮,巡山掉坑,下山掉坑,从上山滚下来,硬带着一帮人滚到山脚。 简直是倒霉到姥姥家。姥姥家都不开门。 奇怪的是燧发枪到新晋军手里就仿佛一把普通的铁器,被送进县衙。 谢尚光带着谢兵跟鲁晴母女坐船回去。鲁晴母女自觉避开谢尚光,坐另一条船。结果谢氏那条船触礁,破个洞,直接少条船,得等新船接他们。 谢尚光等人就留在一座山岛上,晚上遭遇狼群围攻,差点出现伤亡。 这时谢尚光终于惊恐证实了元帅的霉运范围波及了多少人。该不会谢氏多多少少都沾了霉运吧! 事实上,谢尚光猜对了。 谢广好不容易病好,能吃饭,他就多吃了几碗,晚上又喝了一盆粥,结果磕到石子,掉了颗门牙。 谢峡更倒霉,他本来想回威都,结果船被小贼凿漏了,回府时遇到两个泼妇当街吵架,被泼了一身尿。 第333页 还有谢凤玲好不容易病好,刚出街,被一家妇人当做小三给拉去海允那告状。 谢凤玲好不容易洗清嫌疑出府,回到北门,北门塌了,将她和谢氏守卫压了一地。 谢翠翠和卢平公司茂功吵架。司茂功捡了金子。谢翠翠磕破嘴唇,司茂功又捡了块金子。 这让谢翠翠怀疑是未婚夫做的,司茂功有苦说不出,他未婚妻今年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倒霉?可他今年运气却特别好,一晋地不仅丰收,他还走哪哪捡金子,简直是财神爷护体,哪哪都有好运。 还有司伯公家今年添了对龙凤胎孙儿。 司栖年顺利找到郑国公贪污军饷,添置兵器的证据,郑国公的儿子郑义永安侯反水,协助司栖年一举将并州端了。 并州如今是司栖年和郑义暂管。 还有远在一番的司彩凤,这个月检出三个月身孕,耶律李黎整天围着她转,连北洛要他马上娶另一个平妻的事都推了。除谢氏似乎大家都在走好运。 就在谢广出门被府上牌匾砸破头时,南中原的百姓们终于相信,谢氏上下像是被诅咒一样总是有血光之灾,倒大霉。 除了上次水灾死了不少谢氏子弟,最近虽说倒霉,但起码没有性命之忧。就是倒霉令人发指。 谢氏为此还联名上书给谢兰芝。 谢兰芝得知族内上下都在倒霉,连三岁小孩子吃麦芽糖都能糊嘴,八十的老奶奶喝个粥都掉牙。 她顿时陷入一片阴影之中,蹲在墙边画圈圈,司栖佟在旁边从开始心疼,到现在的麻木。 这时华阴国煤矿那边终于有新消息。 安邑带复国军打算守在煤矿重地修的石堡内抗击阿波奇的一万铁骑,但是连阿波奇的铁骑都没见到。倒是一阵地动,周围震颤摇晃,煤矿频繁塌陷,连附近的山顶都因为震动滚落巨石。 这个地动只持续半柱香。 复国军探子带着身伤从前方一线赶来,似惊似大难不死的表情,探子哽咽喊道:“国主,天佑我华阴,天佑安邑国主!!!” 安邑扶着探子让他冷静点。 可探子岂能冷静,天大的喜事让探子无比激动宣布道:“国主,观峡谷受地动裂开,所有的铁骑顷刻间...都被山石淹没了!” 第148章 她攻陷华阴国 阿波奇一万铁骑命丧观峡谷震惊全天下。 复国军与华阴百姓纷纷叩拜上天, 认为他们受上天庇护注定要复国。 安邑再次证明自己国运当头。 司栖佟与谢兰芝同样证明自己的猜测。 果然阿其那会趋利避害。走之前还坑一波政敌,利用先知剧情杀死兄弟。 谢兰芝听说阿波奇连尸体都没找到,和其他铁骑被压成肉泥, 比一般战场还要惨烈。还要既然她倒霉, 阿其那肯定也差不多。 谢氏就是因为占了她的气运才会倒霉,那么占过阿其那气运的人指定也会倒霉。 不过那不是她要关心的事, 现在安邑得天所助, 民心所趋达到空前的响应。之前与北府签下的京华府,如果华阴国不认便会作废。 这个国家不是安邑一个人的,她即使承认京华府的独立地位,华阴国的士族们却不会答应。 试问好不容易赶走一个强敌自己可以当家做主,岂能还让另一个骑在脖子上对他们呼来喝去。 谢兰芝看着爱妻忙进忙出的身影,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觉得即使不用武力肯定也有别的办法。 安邑如今复国抢回大半地盘, 作为王后的阿紫自然要被迎接回华阴主宫。 阿紫回宫前, 她先去拜访司栖佟。 司栖佟在县衙临时设下欢送宴,亲自招待她, 还有华阴国派过来的使者。 阿紫接受了欢送宴, 最后将酒杯搁在桌上, 她提出个要求:“姐姐,我想见见姐夫。” 司栖佟眼眸微微闪烁,暗含一抹锐光, 自从她帝运初显,她的眉目如月, 气色冷艳, 黑眸却清澈透底令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她道:“阿紫。” 阿紫目光复杂对着她, 她让华阴国使者下去, 使者犹豫会儿,转身走出县衙。 阿紫先朝司栖佟弯腰欠身:“这一拜,是感激姐姐对阿紫,对安邑的救命之恩。” “姐姐。”阿紫转口之际,她的口吻逐渐严肃几分:“朝堂政事,我一个妇人并不擅通,但也知道其中的厉害。” “对华阴士族来说我的母国是越国。并且在华阴有难时,越国却纵容鞍山借道返国,此举势必会被华阴士族抓住把柄。” “安邑那边肯定是向着姐姐,我并不担心,但...。” 司栖佟适时打断她,她转身提起酒壶走到阿紫的桌边倒酒,涓涓水流声落杯,悠长又有序,直到盈满为止。 她重重放下酒壶,声线凌厉:“阿紫,本宫与你的姐妹情从不会变,与安邑的情分一样。” “而主动权在你们手上。” 临末她送她出去:“回国吧。” 阿紫微微一愕,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她这番话用意,阿紫就被她送出县衙,之后是马洪带着一千人带着肩舆抬阿紫下山。 等阿紫离开京华府,马洪与华阴国的军队交接后,马洪折返回京华府。 华阴国使者立马与阿紫道:“启禀王后,臣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阿紫慢慢转头,她心下一沉,听着不想听见的话。 第334页 “王后,京华府是华阴国的国土,华阴的勇士们不仅要收复北府,同样割舍出去的京华府也要一并拿回来。” 此话一出,阿紫内心一阵慌乱,她双手紧紧攥紧帕子,几乎是下意识害怕说:“不,不行!” 华阴国使者闻言,内心顿时不屑,果然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妇道人家。还是越国人,对啊,一个越国人怎么理解华阴国失去故土的痛苦。说不定王后根本没有将华阴国当做国土。 果然王后的位置不该让这种女人坐着,也该换贤人来。 华阴国使者立即对王后阿紫的态度冷了。 阿紫此时此刻心惊肉跳,突然缓过神明白姐姐的意思。 “本宫与你的姐妹情从不会变,与安邑的情分一样。 “而主动权在你们手上。” 原来姐姐是这个意思,是否还有情分取决于她们,万一安邑毅然选择复国.....那她们就先在姐姐之间做出选择。 阿紫失神离开。 县衙门前,谢兰芝踱步徘徊会儿,决定进去瞧瞧小凤凰。 刚进去,她就看见司栖佟与马洪临时摆起桌子上面还推着一张地图。她近身一看,发现是华阴国的地图。 马洪立即朝她弯腰揖让:“参见元帅。” 谢兰芝点点头。 司栖佟主动与她道:“兰芝,本宫决定三天后攻打华阴国。” 这个答案没有半点犹豫。谢兰芝沉默一下,再问她:“如果是你的主意,我没有不同意。” “安邑那边怎么办?” 华阴国本来就是安邑的家乡,她如果想复国也是正当行为,相反突然攻打的一方反倒是非正义的一方。但是现在是晋末,谁在乎呢?一个趁乱的年代,各地诸主追名逐利,礼坏乐崩,早没什么正义可言。 哪怕她和小凤凰想维持公平正义,也是独木难支,她们只是一方霸主只能为一方扫动荡,而不是全天下。 华阴上下失国二十年,脊梁骨早被打断,如今复国一时的高涨,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安邑身为国主,理应与国共存亡。”司栖佟深呼口气,她黯淡着眼神道:“无论她如何选择,我与她的情分都不会变。” “好!”谢兰芝毫不犹豫支持她:“到时我会亲自领兵。” 她们是妇妻,所以她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昔日好友妇妻。 司栖佟凝眸对着她,隐隐烁着水光。 看来小凤凰下此决心并不像表面显得那么轻松,她也在备受煎熬。如果这时再没有人能够理解她,那她真是太可怜了。 谢兰芝正要上身抱抱她,考虑到马洪还在场,她收回脚步。 马洪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多余的。 之后,司栖佟指尖往下一落,点在华阴国中七县。 马洪立即抱拳,他眼神皆是受令后的杀意。 华阴主宫如今喜气洋洋,安邑换回国主的赤色四爪蟒袍,她听说阿紫回来,立即就摆驾去接她。 岂料她看见阿紫,却发现阿紫哭成个泪人,安邑心疼地迎过去,问怎么回事? 华阴国使者也觉得莫名其妙,连连道不知。 最后安邑背着阿紫回两人的寝殿,阿紫一直趴在她肩上偷偷抽泣,将安邑快心疼坏了。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告诉我,我立马收拾他。”今时不同往日,安邑眉眼具厉,已有国主几分威严。 她到底是经历过战场的人,身上的气势都不一样。 阿紫是亲眼看见安邑的变化,见她不再唯唯诺诺,变得自信,她开心的同时又悲痛起来。 “安邑!”阿紫抱着她的脖子不停哭,就是不说为什么哭。 安邑背她回寝宫后,给她擦擦脸,将宫女侍卫都赶出去,只留下她们两人。这时安邑捧着她的双手,终于说道:“是因为姐姐对吗?” 阿紫惊了下,她急忙摇头:“不是。” “不必瞒我,我还不了解你?”安邑苦笑连连:“你在越国谁都不重视你,拿你当婢女欺负,好好的一个越国公主因为身份卑微过得连个婢女都不如。” “若非姐姐曾随西城帝出使越国,与你义结金兰,也许你父王还是不会注意到你。重视你。” “所以对你来说姐姐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当初天京被破,司栖佟被俘虏入麝香寺,父皇还死了的消息传到华阴主宫,阿紫哭了三天三夜,安邑无能为力帮司栖佟,妇妻俩陷入深深的自责。 如今安邑掌权回来,已经不同往日。 阿紫最后点点头,但她还是什么都不说。安邑则抱着她,叹息道:“你和华阴国都是我的归处,我的亲人,我的家园。” 妇妻俩深深拥抱一起。 三天后,正当华阴国士族联合满朝文武,要在会殿上力推收复京华府一事。 安邑还没上朝。 华阴主宫传来复国军惊恐的叫声:“报——报,京华府,京华府新晋军举兵入侵我北边,目前已攻破中七县。” “什么?” “不可能!!” “京华府,不,九晋之主竟然趁虚而入!无耻之极!”华阴国的丞相,尚书,大将军们讨伐声鼎沸。 华阴国主战派立即强硬宣言:“如此正是收复京华府的大好机会,既然京华府不仁,那休怪我们不义!” 第335页 “趁此机会正好收复失地!” “对,即刻出兵击败新晋军,抢回京华府,归还我华阴国土!” “击败新晋军,收复京华府!” “击败新晋军,收复京华府!” “击败新晋军,收复京华府!” 此时华阴国上下正处于复国喜悦,士气大涨,所有人都抱着一种战无不胜的心态。他们都认为胡匈人是被他们的打跑的,连胡匈人都怕他们,还怕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新晋军。如果是谢兵他们还会忌惮一下,毕竟谢兵是唯一和胡匈铁骑匹敌的军队。 现在谢兵都撤走,谢主正在养伤,来的都是一些没听说过的九晋兵。 晋兵在晋末不能打的名声早已臭名远扬,华阴国就在这两者心态下轻视新晋军。打出了收复京华府的口号。 十万复国军跟攻打国城那会一样英勇,气势冲冲,看着声势浩荡的华阴军队,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常胜之师。 新晋军主力一万人,新募兵三万人,大多数训练不到二个月,开始新兵上战场心里还有点犯悚,直到马洪喊出:“攻进华阴主宫,活擒安邑者,官升三级,赐良田美眷百人!” 新兵与正规新晋军,顿时士气大涨,对于大好的前途就摆在面前,谁都想争取机会。博赢了,良田美酒,世代享福,博输了孤家寡人死了十八年还是一条好汉。 四万人冲想十万复国军,两军混战,后方有弓箭手与火器助攻,瞬间将复国军冲散。复国军万万没想到这次仗打得极其艰难,原以为能将晋兵收拾掉,结果三个回合冲刺下来,复国军的主将一枪被撂倒一个,一枪又一个,直到无人喊冲为止。 群龙无首,复国军顿时士气大降,小将命令冲锋没人听,这时有人喊开门缴器不杀!复国军立即人心涣散,虽说没有开门,但面对火器他们早就宛如惊弓之鸟。 这时所有人复国军都希望下场雨,淋湿新晋军的火器,那样他们就能和之前一样打退新晋军。 天空轰隆隆几声,乌云密布,没一会儿下起雨,复国军顿时喜出望外,认为天助我也!华阴国是注定要复国的! “下雨了下雨了!冲啊!他们的火器怕水没用了!” “别怕他们,都给我杀啊!” “杀死晋狗,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收复京华....” 砰!一阵枪声,再度打散升腾的士气。 新晋军进攻猛如虎群,手里的火器非但没有因为打湿而失火,甚至新晋军一个个鹰视狼顾之相,面对复国军就像看见猎物一样,恨得撕下他们的血肉。越是靠近国城,就冲得越快。 复国军立顶大门,一枚窝炮上阵,瞬间炸塌大门。最后一道防线破后,新晋军由马洪带头先冲进来,彻底击溃复国军所有人的心防。 “他们,他们冲进来了!” “我们根本打不过快逃!!” “新晋军冲进来了!” “快,快进宫禀报国主...!!” “国破了。” 马洪带着人不断杀,不断砍,但凡是复国军,或者拿着火器通通当做反抗者。 新晋军们在大街上不断追击复国军还在负隅抵抗的队伍。 杀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太阳升起,马洪进宫将安邑妇妻请出宫,当着剩余复国军的面,将安邑和阿紫,押去京华府。 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宰杀士族官员,追击有反抗力量的华阴人。 总共花了七天,杀得国城无人敢闭门而出,但凡出来的人如果是个男人,无论有没有武器都是杀一儆百。 杀得复国军溃散,再不敢自称复国军,杀得民间组织再不敢反击。 马洪和新晋军彻底击败华阴国最后一点力量。 当整理战场清点人数,统计出复国军死伤八万人,只剩下二万人往各地逃窜。马洪没有派人追击而是各地抓人,控制村庄,控制出行,晚上宵禁,实施控粮计划。 将华阴国商户与士绅都控制起来。只要肯投靠新晋军,即刻放人放粮,只不过投靠的条件是华阴人必须盯着华阴人,一旦有谁起异心,就是连坐的下场。 马洪对华阴人民性了如指掌。华阴人内斗也是最擅长的。愿意投靠新晋军的华阴人觉得和投靠胡匈人没区别,只不过一样的主子。他们早就习惯了。 有这批人的支持,马洪受司栖佟指示,着重扶持这股势力打压反对派。 华阴,北府,中七县,还有大大小小的要城都被马洪拿下。仅仅就花了十天。马洪本以为华阴人会跟他们会对胡匈人那样搞暗杀,岂料没一个敢反抗。 上层有反意的人基本被杀的差不多,留下的多数是女眷与幼童,马洪并未赶尽杀绝,而是留下这些人。 至于老百姓,如果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不用马洪出兵都能安安分分。 而华阴老百姓之所以那么安分,是因为司栖佟下令但凡是造反的士族抄家灭族,将其粮食家产都分散于民间。 鲸落万物生,华阴百姓获得好处,会将新晋军与胡匈人做对比。 胡匈人掌权时,别说吐点皮,还得反扒他们几层皮,才善罢甘休。现在新晋军专门抄反他们的人,抄完家也好这点家产,全都均匀分了出去,在下层揽获些民心。 下层只要安分点,即便再有野心的人想煽动反抗新晋军,都要付出点成本。 第336页 另外胡匈人将华阴国好几座煤矿山给挖空,造成附近乡村五万人无家可归。这些人眼看要活不下去想趁机造反,京华府那边下了新令,雇人挑胡匈人剩下的煤,每斤多少钱,将由京华府收购,而煤矿权可以归属当地百姓三分,定价权由新晋军把握,将雇万人挖煤。 第一天京华府出了一千石粮食作为工钱。 事后马洪还去调查,发现胡匈人可真会挖,二十年基本将大煤矿山都挖得差不多,造成水土流失,如果下雨这里肯定会造成泥石流冲击道路。 马洪上报后,司栖佟直接下二道令:“禁止开采,还林修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5 19:17:32~20220116 19:4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青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鸿言 10瓶;QAQ 3瓶;露从今夜白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9章 小凤凰出师 华阴人发现九晋之主似乎和鞍山不一样, 她虽然需要煤矿,但不强迫人,而是出一个月二斗米的工钱雇人挖煤运往京华府。 华阴人开头不少人反抗情绪激烈, 但架不住有人为了生存偷偷去帮工, 晚上帮工的人有米下锅养活一家人,即使挨邻居的骂, 但胃是骗不了人。生存意志是骗不了自己。 不少人开头晚上去挖, 以此避开熟人。之后发现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所有人干脆放开。好歹煤矿还有华阴人三分权。 挖的煤还有钱付,比胡匈人的待遇不知道好哪儿。即便自己人收矿,也不见得跟京华府一样出手大方。 一个月工钱二斗米,一斗米十八斤,相当于三十斤。还有鲁国的低价番薯源源不断被华阴商人运到华阴国。 华阴百姓们尝到番薯的滋味, 每家每户都购买百斤, 起码一个月内能熬过去。 华阴商人是司栖佟特地让马洪聚集的一股群体, 她很清楚要第一时间打通民生,让民生安定, 就势必要借助商人的力量。所以她亲自给华阴商人开白条, 让他们进入鲁国贸易, 鲁国国主公付令刚因为国内番薯太多卖不动发愁,还暗地吐苦水说新天京和九晋之地将不要钱的番薯,卖给他们赚钱。鲁国商人就大肆收购, 结果没控制好,让番薯价格跌破底线。甚至还亏本了。 现在华阴国买鲁国番薯, 鲁国国主借机捞了一笔。 华阴商人尝到与新主合作的甜头, 自然开始悄悄站位。不愿再迎合华阴旧贵搞什么复国。 商人在晋末虽然发财不少, 但没点官府势力, 是根本无法做生意,何况是跨国生意。并且跨国生意还有一国之主为他们保驾护航,十足的安全感,和十成的利润,让商人阶级彻底投靠司栖佟。 司栖佟特地打通中下层流通,短时间取得很大成效,之后再大量任用投靠她的底吏,稍微抬一抬,就获得不少人拥护。 华阴上中下,上层和中下层的利益开始产生巨大的分歧。华阴士族私底下手脚不断,但暂不为惧。 司栖佟派往华阴国的密探也不少。 短短半个月,华阴国竟没有像胡匈人入关那天,被人欺压。相反还比平常过得更好一点。 因为贸易,交通的压力都由鲁国支撑,鲁国国主为此写了一本账簿,上交给司栖佟。 司栖佟看着维护成本高达百万两,她忍不住叹气:“本宫需要钱。” 谢兰芝时不时瞥了眼旁边的小两口,除了安邑有些惆怅,又不得不接受的样子,阿紫倒是看得开。 “钱是赚不完的,不用着急。”谢兰芝道:“现在发现的大煤矿都被挖了,只剩下没来得及开发的,够我们开发一阵子。” 司栖佟点点头,她看向安邑,垂头丧气的样子:“安邑。” 安邑抬头目光复杂对着她。 司栖佟道:“华阴国五成煤矿权归还于你,北府与主宫同时也归还于你。” 面对她那么大方的行为,安邑忍不住道:“姐姐你既然都占了华阴国,如果再让我回去岂不是放虎归山?” “你既与我坦白心声,我便放你回去。”司栖佟道:“从今以后你再不是国主,而是安王。” “拥有煤矿采畩澕取权,兵权归本宫所有。” 安邑沉默一下,她摇摇头:“不,既然你都占领华阴国,就不要再给那些人希望。” 说着她看了眼爱妻,握住阿紫的手:“我曾经决定要好好治国,保护阿紫,但后来我发现我根本控制不了士族。” “我便打消这个念头。” 司栖佟道:“如果你在担心这个,我会派人保护你。” “华阴国需要一个人维持秩序。” 安邑还想要拒绝,她觉得当初既然选择攻打华阴国,就不该再有此举。此举别说她,姐姐手底下的人未必同意。 谢兰芝也开始劝她:“安邑,华阴国现在需要维护秩序,必须由王室出面才行。” “如果你担心自己被利用或者驾驭不住底下人,大不可不必操心。” 只要日子过好,华阴国没有谁会大规模反抗到底。而且华阴灭国的黑锅也不该是安邑背,是已故老国主的错。 即便青史留一笔,新晋军也不是安邑引进室,是胡匈。胡匈与老国主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第337页 相反安邑打的一场复国战还能在青史美名一段,只可惜维持的时间太短。 安邑无论如何都不想坐在那个位置,她之前建立好想成为励精图治的国主的理想,早就破碎了。 因为现实总是残酷的,她只是运气好,但能力不足。 阿紫道:“姐姐,安邑不愿意就算了。” “还请您收回成令。” “既然安邑不愿,你就去九晋吧,我将林城赏给你,让你当个一城之主可以维持现在的生活。”司栖佟没有继续留安邑。 安邑松口气,即便她想立马出发去九晋再不愿待在华阴国徒添悲伤。但华阴国现在需要她,她一时走不开。 安逸不愿继续留在朝政上,司栖佟就必须从安邑的兄弟姐妹选出一个傀儡国主。 这次司栖佟连煤矿权都不会开放一分。 谢兰芝暗中推测小凤凰的剧情走向,华阴名义灭国,为小凤凰掌控,接下来就是扶持傀儡政权,控制华阴国。 看起来没有灭掉华阴国的打算,得一步步来。 胡匈阵营,阿波奇战死。鞍山撤退,阿其那势必出山。 那么接下来的走向还是和胡匈继续拉锯。 阿其那接下来恐怕会对国内先出手。 小凤凰之后的剧情势必不会有大战,新晋军的实力已经打出名声,虽不如谢氏那边张扬,但小国肯定不敢惹她。所以要是再打仗,就是大战。 安邑在县衙待会儿,突然说:“姐姐,要是没有什么事,我想带阿紫出去透透气。” 司栖佟点点头。等她们小两口手拉手出去。 司栖佟走到谢兰芝身前,双手抱住她的腰,将自己埋在谢兰芝怀里。 谢兰芝感觉到她的情绪。她道:“在自责?” “倒也不必。”司栖佟道:“如果华阴国是你坐镇,本宫也会如此做。” 谢兰芝分明感觉她在口是心非,她分明是在意安邑妇妻的看法,安邑毕竟是华阴国王室,突然有一天说灭国就灭国,心里没点怨是不可能的。 刚刚安邑有意出去就是想冷静冷静,不想再面对华阴国现状。 谢兰芝拍拍她的背安抚她:“以后要你做的选择还很多。” “如果我是华阴国主,我会选择和你死抗到底,届时你又会怎么决定?攻破华阴国,将我俘虏杀死吗?” 此话一出,司栖佟迅速抬头,即便是假设,她都不愿意听见。 她连忙摇头:“不,我不会。” “但你仍然会攻打华阴国不是吗?”谢兰芝道:“与其花费时间去讨好华阴士族,让他们因为利益倒向你,还不一定完全与你归心。” “倒不如直接击碎他们的根基,打破他们的信念。重新去建立一个新秩序,并且我相信你建立起的新秩序,更能体恤于民。” “苻凤,欲要和平,便先以武止戈。” 天下和平总是人心所向,但乱世之下,和平变成奢侈品,成为所有人的一厢情愿,底层百姓只会为当政者牺牲性命争名夺利的工具。那么既然都是一样的命运,为何不选一位可以许他们未来的仁主?! “小凤凰。” 司栖佟从她怀里出来,她原本失落的表情逐渐褪去,谢兰芝见此,她唇角微微荡出一抹微笑。 对,就是这样,小凤凰。不要有任何犹豫与犹怜心。你是帝王,还不是一般的帝王,而是开辟疆土重新立国的武帝。 你不是第一个统一天下的帝王,但你却是最特殊,也是最仁慈的帝王。 而仁慈,只需要留给你的子民。 谢兰芝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移开时,她念念不忘道:“我仍记得在沉香府与你渡过的日子,虽然你那时还防范着我,但你在马车上对我表现出信任时,让我如今都历历在目。” 谁能想到曾经像只不安的惊弓之鸟的小凤凰,真的能够展翅高飞。并且飞的高度早已超出她的想象。 她想如果在兰章宫她开始处理政务,已初显独立,那么在京华府,她已出师。 “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你更能让我安心。”谢兰芝声声道:“我也需要一个太平盛世,我不想一辈子都在战场上奔波。” 没了内力的她,曾经一度让她感到恐慌。 而她的恐慌又隐隐影响她的小凤凰。 如果这次灭华阴一战,小凤凰没有向她展示实力的目的,她是很难相信的。 小凤凰急着展现实力就是想告诉她,她不打仗都没关系,她也可以依靠她。这次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由她来保护自己。 司栖佟悄悄鼓起腮,轻轻撒娇几下:“那我是不是已经能成为你眼中的大人?” “仅仅是大人那么简单?”谢兰芝见她做那么多只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她大人的一面。 她有些感动道:“小凤凰已经是极为优秀的一国之主。” “就算我不承认,你去问问外面的人,他们一定都会说你好。” “不要。我只想你说我好。”司栖佟立即道:“别人如何评价,我都不稀罕,我只想你对我说好,很好,非常好。” “无论多少好,我都只想听你说。” 谢兰芝再拍拍她的背,顺了顺:“好好好。那我多说几遍?” 她抱着她,再轻轻吻她一下说道:“我的苻凤已经变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她不仅长大成人,她还是万千百姓眼中的仁主。” 第338页 “她学会赚钱,学会生产,还学会如何打入敌国掌控权力,底下的人但凡有点隐瞒,她的西卫就不会放过他们。” “她以一人之躯,一人之力号召天下俊彦为建家园投赴乱世,而努力着。万千百姓盼着望着。” 司栖佟静静地听着她口中的蜜语,眼眸越是深邃,越是眷恋,到最后化作一抹深重的执念。她的手紧紧扣在那人的玄衣腰带上,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心里。装起来,再也不放出去。让她的好只属于自己。 这个世上谁也没资格享受兰芝的好。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司栖佟的。 安邑与阿紫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还有一堆新晋军跟随,她停下那群人就停在三米后。 安邑让他们离开,也指使不动。 直到阿紫开口:“这位将军请你帮我带句话给姐姐。” 姐姐二字咬得非常重,分明是在提醒他们,即便她们落魄也和他们主子姊妹情深,自是下属比不得的情分。 果然新晋军纷纷退下。 安邑这才松口气道:“反正没区别,到哪都是被人跟着。” 阿紫道:“我知你心有不甘,你也知自己实力,早早放下也好。” “莫不是觉得年轻,还能锻炼自己的能力?” 安邑被她说中,显得有些心虚,她摸摸头说:“我确实有这种想法,在想我能不能将华阴国治理好?” “我也许可以请教姐姐,让她来教我。华阴士族我是不信的。” “但姐姐的行动让我看清华阴国的局势,哪怕打败胡匈人,还是剩下一堆狼子野心之辈拼命揽权。” 说着她满脸的落寞:“即使我暂时压制住他们,以一人之力也无法对抗一群人。他们可以使我麻痹,然后阳奉阴违。” 胡匈人在时华阴士族就那样,只不过是多个外敌让他们能够同仇敌忾。现在连外敌都没有,自然一个个如狼似虎想代替胡匈人行使权力。到时有没有她这个国主都一样。更何况,姐姐告诉她,华阴士族并不认同阿紫。 想到这,安邑紧紧握着阿紫的手,深情道:“想了那么多,我曾有一度被复国的光辉所蒙蔽,认为我是天之骄子,所以天都帮我。” “但现在我清醒了,找回自己的本心。” “原来我一直以来最想要的是你。想保护你,想你不受委屈,让你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到时谁也不敢欺负你。” “但那些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华阴士族和她不是一条心的,甚至起了另立王后的念头。 阿紫眼睛一红:“你不怪我?我其实已经猜到姐姐要对华阴国出兵,可还是没告诉你。” “不告诉才好,告诉了,就凭我刚打胜仗那心情,指不定要和姐姐拼了。”安邑觉得深受国运影响心态的人不止自己,估计复国军都是这么想,所以没有一个人阻止开战,全都喊着要打,结果十天就被平定了。 一还是一天内打完,九天在维持秩序。传出去她都嫌丢人。 阿紫和安邑两人互诉心肠,丝毫没发现树上潜伏着的密探,即便军队离开,密探也不会离开她们半步。毕竟安邑现在还是对殿下不利因素,必要时密探会处理。 如今密探听见这废物国主想置身事外的话,倒是好事,密探就再没有跟踪她们。 县衙内的两人也在温存。 谢兰芝最近倒霉运的郁闷也被某个女人的撒娇给冲散,就是出衙门的时候,鸟群就跟踩着点过来一样在她身上大拉特拉。 她虽然满身鸟粪,但心态却不一样了。 司栖佟见她在门口又中招,她在想要不要坐个遮雨棚,好避免妻君被弄脏。但想到没了鸟屎,可能会轮到遮雨棚,万一遮雨棚塌了将妻君压了。似乎更严重。 她只好打消念头。 谢兰芝出去后,她主动找到安邑,打算和她聊聊。便让人将阿紫送会县衙。 安邑有些别扭地对着谢兰芝,她还想起姐姐给她任务还没完成。于是更别扭了。 谢兰芝见不得她做老攻的扭扭捏捏,她立即喝道:“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难道你不当我是姐夫?” 安邑十分诧异,她愣了下然后点点头:“那,那姐夫我能成为你的...。” “嗯?”谢兰芝对小凤凰交待的任务早有所闻,她是想安邑成为她的朋友。结果安邑一直徘徊在外,自卑的不敢靠前。 她觉得有必要拉她一把。 谢兰芝正要主动说,交朋友吧!不要叽叽歪歪的。 随即她就听见,安邑鼓足勇气朝她道:“姐姐...妇,我,我能不能成为你的跟班!?” 谢兰芝:“......” 孩子你就这点出息? 她道:“可以。” 安邑瞬间眼睛一亮,这是她鼓足勇气向前迈的一步,没想到元帅还真的答应了。 “那元帅能不能教我武功?” 谢兰芝觉得有必要打消她的念头,她走到一块大概百来斤的石磨上,将磨抬起,然后扔落地,让她搬起来安回去。 安邑立即撸起袖子走到石磨前,弯下腰,铆足力气抱石头,只能刚抱起一寸,身后的大树哗啦有断声,然后高三米的大松树,拦腰倒塌,树叶绰绰将两人淹没。 “不,不好了!” 一个新晋军惊恐喊道:“元帅和安国主被树砸中了!” 第339页 天啊,这个安国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往元帅身边凑!她难道不知道元帅最近正在倒霉,靠近元帅的人非死即伤。 之后新晋军来了十几个人,急匆匆抬树,砍树,拉人。将脑袋后砸了个大包的安邑国主捞出来,安邑整个人昏了过去,然后被人送去县衙。 谢兰芝虽说没内力,但她还是有蛮力和一个健康的体魄。 她自己将自己刨出来,刚转身,一脚踩到树上的蜂窝,踩出了汁,然后嗡嗡嗡跑出上百只气势汹汹的蜜蜂。 上百只蜜蜂直接将谢兰芝和十几个新晋军端了。 人们的惨叫声吓得林间鸟飞虫散。 “啊啊啊啊啊!” “元帅,元帅您离我们远点!” “别过来!” “求求您别再靠过来了!!” 第150章 谢兰芝迷路 由于安邑不愿在华阴国继续执位, 司栖佟就在她的兄弟中挑出一个人当国主。 自从华阴国从胡匈过渡到司氏为主,开始新的傀儡生涯。 谢兰芝为此还特地问司栖佟:“华阴人以后若想复国,你又该如何?” 司栖佟道:“那就还给他们。” 华阴国作为新天京与胡匈北上缓冲地带, 只要胡匈不灭, 华阴国都有可能独立的一天。如今安邑不想掺这趟浑水,她不勉强, 所以已有之后的打算。 华阴国现在治理不到一个月, 大多趋向稳定。 番薯带来的暂时性安定,让华阴国民间休养生息恢复生机。 让华阴百姓开始对新政权处于观望,非完全排斥的状态。 谢兰芝认为华阴国治理起来到底是个麻烦,虽然煤矿很吸引人,但除了煤矿和地理位置,华阴国简直一无是处。一处穷乡僻壤, 哪里都待开发。 华阴国的士族占据华阴土地起码百分之九十成, 很多未开荒的地都属于士族下一代的财产, 他们不开发也不会让出来。 而华阴国百姓对自己的家乡比较有归属感,现在外人统治, 即便一时太平, 一时繁荣, 外人终究是外人。只要他们还自称华阴人一天。 只要华阴国还在一天。这些身份荣誉都不会抹消。而士族届时只要利用民族主义意识,煽动百姓掀起战争,就能轻易反小凤凰。 到时小凤凰打理好的果实, 反倒让没什么贡献的士族给摘了。 谢兰芝是不会允许这些事发生,所以华阴国士族和底层必须分裂!而且还得必须加大分歧! 司栖佟也考虑这点, 她不能总待在京华府, 下个月她就想回天京。那么华阴国的事就该马上解决。 很快华阴国的官场被启用, 华阴的官员几乎都不服司栖佟。 司栖佟也没打算招揽他们, 而是挑了安邑的堂弟安庆当国主,之后又在民间大量扶持乡绅加大乡绅之间的力量,削弱士族的力量。 第一步就是让安庆收已死士族的荒地留给华阴百姓开发。 留存的士族打着尊卑的旗号,要反对这项政令,司栖佟也不是好惹,她派密探故意在民间散播士族言论,加大与民间的分歧。 甚至前头派华阴百姓收地,后头就有自称士族门人的人上来打百姓,抗拒新政令。 华阴百姓们手无寸铁,看着赏给他们的地还不敢拿,怨气滋生。最后还是马洪派了一千人镇压士族,让华阴老百姓收地,还亲自监督当地官府盖红印。老百姓们收到一张张田契,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之后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随着越来越多人分到田地,山地让他们开荒。还有从鲁国进口各式各样的种子,都是新主的政策优惠。第一次华阴百姓觉得自己有圣主庇护。 但华阴那边都在宣传是安庆国主的功劳,私底下读书人还抹黑安邑没有气节。 这些读书人没有打过仗,不知复国军的牺牲。有加入过复国军的人家,无法容忍读书人对其抹黑,和读书人打了起来。 本来复国军的身份就敏感,只要报官,新晋军马上就抓人,可这次有人报官,新晋军非但没有抓人。还表彰人打的好,打的就是满口胡言的人。 复国军虽然憎恨新晋军,但在安邑问题上的立场还是一致的。 毕竟安邑算是历代国主中,第一位敢对胡匈人开战的,并且还打赢了。国城一战几乎成为华阴上下所有人的一场尊严战。所以华阴人决不允许国城复国战被抹黑,即便现在换了新主,一样无法自主,但也不许华阴人光荣的一战被读书人几张嘴就玷污了。 之后西卫密探总是故意引导华阴内部对复国战的分歧,效果十分显著,并且极大底层与读书人的冲突。 华阴国的读书人多数是士族一边的,华阴国没有科举,采用的是十分落后的集体世袭制,只要是士族的血脉,支系,就能有入仕的机会。华阴的官场就是血亲官场。 哪个都是沾亲带故,要是没有沾亲带故就是异类。会遭到排斥。所以造就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现状。 从前华阴百姓不敢想自己能有什么前途,能不被胡匈人欺负,一天能吃一顿饱饭就不错了。常常饥肠辘辘,疲于生计,哪还心思想别的。 现状司栖佟打开一个口子,华阴百姓看到个崭新的未来,就如同蚂蚁搬家一样不断朝一条涌去。 华阴士族的部分利益被变成民用,抹了士族的面子。让士族再次遭受自己人的打击。 第340页 华阴百姓得到田地无论有没有用,都不会再让出去。新晋军这时光明正大宣布,会站在华阴百姓这边,帮他们维持秩序。 只要士族敢违背新国主的政令,新晋军是不会不管不问。因为新晋军是拥护新国主的。 之后马洪还装模作样在民间招揽志士,要为安庆国主组建一支亲卫军,总共三千人。 安庆国主下令组建一支亲卫,不少华阴人加入其中,可他们并不知道亲卫要职都在新晋军手里,连军粮与粮饷都在新晋军手里。说是安庆国主的亲卫队,实际上跟新晋军从属没两样。三千人的军权归属还是属于新晋军。 司栖佟让马洪挑出一个靠谱的晋将留守华阴主宫。另外再留五千在华阴国协防。 京华府的三万新兵加入华阴国护防,县令李府义,从协军由马洪挑出忠心的人,杨卫,是马洪的结拜兄弟,当初苦工就有他一员。 虽然不是马家军出身,但其父曾经也是西城帝身边的侍卫。借着这层关系,司栖佟决定重用杨卫。 杨卫正式晋升为京华府总兵,在外驻防协助华阴国运煤。 煤炭开始经过鲁国输送天京,途中鲁国国主打起煤炭的主意,司栖佟给了他三成优惠,并且每个月限量定购。 开采好的煤矿就正式从鲁国运往新天京。 新天京正式接受煤炭,这批煤炭谢氏人本来想接手,但李令等新晋势力纷纷阻止。要是平常谢氏肯定拦路就抢了。 压根不管什么规矩,现在谢氏总体都在倒霉,三天一大霉,一天一小霉,溃不成军,还没打起来可能先被自己人砍到。这对天京百姓们来说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谢氏和谢兵们变得规规矩矩,李令也看情况依比例拨一些煤炭给谢氏。只要不过度,谢氏的小日子还是不错的。 只是谢氏上下因为倒霉处于一种微妙混乱的平衡之中,大概是谢兰芝带着谢兵打进天京表现的战斗力太强,所以让不少人都对谢兰芝为主的谢氏有种天然的畏惧感,又因为谢兰芝主动融入新天京构建新秩序虏获新天京人心,获得不少人拥护。导致现在的谢氏基本大弧度战力下降,也丝毫不影响在新天京的地位和份量。 谢广作为监督的一员,他看见工部将煤炭用模子压过,还有新发明煤炭炉,再每家每户分几个,教使用办法。 煤炭一举获得新天京上层人士青睐的东西,几乎代替了无烟银炭。 煤炭分散一部分人用,大部分都落到工部魏昭手里开始大量产钢。 李令收到煤炭后,寻思着殿下过段时间就要回来了。 华阴国局势已经被新晋军控制的差不多,司栖佟的战术取得巨大的成果。 让谢兰芝放心她以后能够独当一面。她也不必再过问。 翌日清晨,谢兰芝要和安邑骑着马要在京华府新修好的路上跑一跑。 安邑连忙拒绝:“元帅,我就不必了。” “你不是说要当我的跟班?”谢兰芝挑挑眉道:“这么快反悔?” 安邑忍不住小声哔哔:“出去还有没有命回来都是个问题。” 上次那棵树断了后,不仅仅是她被砸个大包休养几天,连陪行的那十几个新晋军,全都被蛰的请了半个月病假。 自从出那件事,大家基本对元帅的身影是能避则避,尽量不和元帅靠太近。 也就她愚蠢不知情况,偏偏还在元帅最倒霉时凑上去,虽说得到元帅认可,但她这份认可是有代价的!! 她小声说完,头顶一群鸟忽然飞过,噼里啪啦地下起鸟粪雨,将安邑玉冠,头发,肩膀都糊了一边。 再看对面的谢兰芝,她骑着马,听见鸟声后,她就将自己的玄色披风盖在脑袋上,那些鸟屎都掉在她披风上,之后她摘掉披风,又熟练地换了件披风。 安邑看她随身携带披风,不仅唏嘘,原来元帅还能躲过去。 就在她以为暂时不会出事,忽然天空飞来一只雕,呼啸一声,伸出利爪冲刺而下,就要袭击元帅。 谢兰芝熟练地拿出一把纸伞,砰一下,挡住雕第一次攻击,纸伞直接穿了个洞,雕刚穿过伞内,谢兰芝就收伞将雕困在纸伞里面,然后往山下一扔。 那雕顿时摔得七荤八素,然后飞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安邑:“.......” 我都看见了什么?一个人因为太倒霉都开始预判到掐好时间准备小道具躲劫。 谢兰芝完成出行前倒霉日常,她松口气对安邑说:“接下来不会那么频繁倒霉,我们趁机出去跑一跑。” “元帅那么执著要和我出去赛跑,是另有目的?”安邑这回没有那么拒绝。总觉得元帅不是那种闲心很多的人,不会乱来。 谢兰芝道:“确实有点事想和你说。” “那我去!”安邑终于骑上匹马。 谢兰芝首先蹬下马踏,黑马立即往回跑,谢兰芝再调动,黑马来来回回兜转,大概兜了十几圈,黑马才在她的控制下走上大道。 安邑看着她熟练地应对一些小意外,她心里不由地佩服。 “元帅,那我先跑了。” 谢兰芝点点头,她跟在安邑身后,两人走上京华府修的沙土路,十分马儿赛跑,只是跑一圈山林间那种阴凉,给人一阵清爽的感觉。 安邑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心情。 第341页 谢兰芝倒霉个把月,终于在穿梭的林荫间找到一丝清静。 两人开始赛起马儿来,足足将围绕京华府的大道给跑了三圈,然后谢兰芝座下的黑马闹情绪不跑了。安邑的马和她一样痛痛快快跑了起来。 谢兰芝下了马,黑马又开始奔跑,直接将她丢下。 看着黑马越来越小的身影,谢兰芝忍不住扶额:“哎,连配我战斗过的马都忘记我的气味。” 安邑再折返发现谢兰芝一个人站着,马却不见了。 她顿时脸色一白,这么远走回去,得半天时间。她也不能丢下姐夫不管。 安邑主动下马,将马交给谢兰芝:“姐夫你先回去,回去后,喊人给我带匹马过来就行了。” 呜呜呜,早知道不和她出来了。 谢兰芝趁机将自己想说的话跟安邑说了:“你姐姐让我告诉你,十年后,她会将华阴国还给你。” 安邑整个人一愣,她牵着马绳的手一松。 谢兰芝顺势接过马绳,她一屁股坐上去:“我先回去,让人给你带匹马。” 安邑愣愣地点头。 让安邑和她共骑一匹马实在太危险,谢兰芝只能先回去。 她骑着马跑在大道时,心想,小凤凰这么安排肯定和原著有关,那么从阿尔图那边开始推算下半部原著的剧情。 泥琉陂是谢英的濒死之地,之后就是华阴国落入小凤凰手里,安邑将开启长达十年的复国之路。这些都是下半部原著大概的剧情。 十年后的华阴国,谢兰芝不再去想,到时九州统一,华阴国是否归属于安邑已经不重要了。安邑到时最多算个藩王。 安邑又没有子嗣,届时她的领土会被回收。所以最后掌控权还是落在未来女帝手里。 想到这,谢兰芝越发敬佩爱妻的手段。 谢兰芝跑着跑着,一人一匹马消失在大道上。然后安邑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来。都快二个时辰了,还好有官府的人路过认出她,栽了她一程。 安邑回到县衙,她原本还气姐夫回来居然没喊人接她。 等她回到县衙,司栖佟就紧急召见她。 安邑一到厢房。 司栖佟就急不可耐问道:“安邑,兰芝呢?” 安邑歪头:...... 这个她怎么知道!她都要问姐姐,元帅为什么那么久不来接自己? “那个,元帅让我在路上等她,结果她一直没回来。”安邑道:“她不是早到县衙了?” “该不会没到吧?”安邑觉得不可能,再迷路二个时辰都能找到方向,只要对着太阳走就行了。 结果厢房内气氛诡异地沉默。 阿紫起身忍不住拉了拉安邑:“元帅她一直没回来。” 安邑长大嘴巴:“不会吧!她可是骑着我的马回县衙的。” 姐夫该不会倒霉到连马都要坑她一把?等等,她的那匹黑马好像已经坑过她,现在连她的马也坑元帅? 之后司栖佟大量派出晋军找谢兰芝。 这次谢兰芝就跟消失一样,晋军在她出现的附近,来回循着痕迹找。连山崖旁边的树都有人去确认有没人吊着。 密探都绞尽脑汁将元帅大概去的路线画出来,让新晋军找。 结果还是没找到。 眼看夕阳要落下,司栖佟自己牵了匹马,她忍不住要出去亲自找。 这时李府义赶到县衙,他见主子要下山,就赶忙道:“殿下不可,臣的人已经找到元帅的踪迹,有人亲眼看见她跑到西边的密林去了。” “那边的密林是出了名的人见愁,进去的人,起码都得盘旋个把月才能找到出路。” 司栖佟下了马,她命令道:“即刻组织一千人进密林找人,事后再从密林修条路。” “又修?!”李府义下意识惊呼一声,然后他捂住嘴巴。殿下简直是个修路狂魔。京华府都修了不少路,多少百姓都能去北府进进出出。 司栖佟冷冷道:“快去。” “諾!!”李府义赶紧将话通报下去。 司栖佟回到县衙,她总觉得让兰芝维持这个状态不是办法,不知摘星楼那边可有人能够为兰芝改改运? 摘星楼养着的那群巫师也该办些正经事。 与此同时。谢兰芝不知被马带到哪里,自己迷路了,那马还在优哉游哉低头吃草。 她抬头看天色,发现夕阳在山头只剩一半,也见四处密林重重,晚上指不定有野兽出没,到时她一个人先不说对付野兽,晚上看不见更别说找出路了。 她身上又没火折子,因为怕倒霉着火所以没戴。 “我说你将我带到哪里?”谢兰芝拍了拍马脖子,马儿也十分有脾气朝她呼呼几声响鼻,十分理直气壮。 真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 谢兰芝亲身体会到这个道理。就在她愁要怎么出去,是继续上山,找个高处眺望再走,还是现在就开始扎营生个火保存体力,想着怎么挨过今晚再说? 附近传来一阵剧烈的脚步声,谢兰芝拉着马想退到巨石后,马突然就拔腿跑了。 她趁机躲在巨石后,亲眼看见一群胡匈装扮的中原人,总共有一百人,匆匆追马,还一边道:“国巫说了,三天后有肥羊上门。” “快去追,也许就是国巫说的肥羊!?” “别让他跑了!” 第342页 肥羊.谢兰芝:“......” 国巫?这群人该不会是胡匈人?怎么长得像中原人? 难不成是胡匈那边归化的中原人?如果是就代表...代表阿其那还在华阴国留有后手,这次也许不是因为煤矿。 是因为她?那个国巫莫非早就算到自己迷路到此处? 这种被算计的感觉,让谢兰芝冷下脸。谢英原来的结局已经过去,就代表她在原著已经没有多少戏份。现在国巫还能大概算到她的位置,估计是和阿其那分走她那三年续命有关。 那三年续命,可以说阿其那是沾了自己运。但他如果想每次都占便宜,未免想的太美。 谢兰芝觉得自己找到事做了,她趁着天黑顺着那群最胡匈中原人的脚步一路找到他们驻扎的营地,就在山顶的一片竹林里,这儿还有几间茅屋,兽皮铺的桌椅。竹筒做的茶碗。 看起来已经驻扎很长一段时间。 方才赶出去追击的那群人,有二个摔得鼻青脸肿,相互搀扶回茅屋,还一边走一边说:“那,那是匹马吗?” “怎么碰到它就倒霉,早知道一箭射死它算了!” “不行,国巫说马给我们带来了肥羊,具体是什么肥羊姑且不清楚。” 两人是去追马反被马踹了一脚撞在树上,后续几十号人牵着一匹马回茅屋,同样骂咧咧道:“一个人摔倒就算了,一群人都在一个地方摔一堆。” “看来老子平常是对你们太好,让你们缺乏锻炼了!” 带头的是个高鼻梁的胡匈人。 “阿扎大哥,这不能怪我们,谁知道马那么邪乎!” “该不会妖精变得吧!” 眼看手下人越传越谣,阿扎顿时怒斥他们:“巨子都教过多少遍,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世道上根本没鬼!” 藏在茅屋后一颗银杏树上的谢兰芝,她蹲在一人宽的树干后,心想,鬼不鬼的她不知道,但这个世界确实有老天爷一说。 还有巨子,应该就是鲁晴的老公。 他的人怎么还留在华阴国境潜伏?难不成是有别的目的?谢兰芝决定在没找到出口回去,就先盯着这帮人。省得这群人干出点损害小凤凰利益的事。 由阿扎的人开始烧火做饭,他们用得是无烟炤,省得火也极其隐畩澕秘,再加上密林是华阴本地人都忌讳的地方,就更没人进来。现在作为胡匈人的一个后方基地。 谢兰芝看着那个叫阿扎的人做的一手地道的鲁菜,烧得饭,一百号人抢着吃。 她吞咽一下,摸摸肚子:“好饿。” 等他们吃完到处溜达,还有人找个地方就脱裤子天然排泄。谢兰芝躲在大树一直没走,等这帮人打算要睡觉,通通进了茅屋。 谢兰芝跳下树趁机去去露天炤上找找还有没有吃的。还有点剩饭,她还很有仪式感地捏了个饭团带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6 19:47:54~20220117 19:2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涂涂、大司马霍去病 30瓶;鸣凰羽 9瓶;浅夏淡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1章 天降墨家子弟 次日, 阿扎等人起床准备做饭,发现自己的炉灶塌了。还是三个炉罩,大锅饭, 大锅烧水, 锅漏了。 他们只能用干粮来充饥,一群人吵来吵去到底是谁搞破坏把炤给弄塌了。 阿扎带人上去打猎, 想做烧烤, 结果捅了马蜂窝被人从上山抬下来。 其他人打猎,兔子野鸡没猎到,倒是惹了一头饿老虎下山找吃的。 一群人差点被老虎袭击,好在有阿扎用火和黑药一喷吓跑了老虎。 谢兰芝坐在树上,透过树叶间交隙观察着情况,发现这群人身上有□□, 应该不是一般的偷渡客。 阿扎万万没想到今天他们就跟衰神附体一样到处倒霉。 探子还来信说, 谢主失踪了, 有可能就进了密林。两件事掺和一起,阿扎都不得不怀疑那匹马应该是谢主的。 但密林太大了, 谢主不一定到他的茅屋来, 说不定是另一边迷路了。 “受伤的都休养几天。” “过几天再去找那头肥羊。” 一个手下就忍不住道:“大哥那匹马怎么办?” “我总觉得那匹马很邪乎。该不会是马精吧?” 这手下还记得昨天他们都碰过马, 然后就开始出小意外,集体倒霉。现在大清早还在倒霉。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阿扎道:“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们是平常疏于训练找的借口。要是天天训练, 哪里还会出现这种低级的错误。” 谢兰芝很确定这帮人要找的是自己。 与此同时正在外密林的新晋军们,纷纷在路口附近分批进去, 进一批迷路一批。 李府义作为本地县官, 他自然是恐惧这片密林, 眼看元帅没找到, 还搭进去那么多人。 他立即让新晋军别走太近,等民工过来砍树,到时用树做标记,就容易进出了。 新晋军们不敢马虎,只能这么做。他们还时不时用投石机往附近投射一些瓜果,干粮,希望元帅在附近的话能找到。 元帅捡到干粮看见袋子就知道他们在找她,而且还在附近。 第343页 这个办法非常有效率,投石机又投的远。 确实有人被砸到,脑袋直接被砸开花。 阿扎发现自己手下人越来越倒霉,刚刚派出去的探子还没出密林就被不明飞行物砸晕。 有人将探子拉回来,还捡了一袋子干粮,里面还有猪肉干。 “看来新晋军马上要找过来了,我们收拾收拾,即刻离开密林去鲁国!” 一个手下道:“阿扎大哥你确定吗?万一国巫也派人来信,探子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与其被新晋军找到,我们还不如自救。”阿扎道。 鞍山当初撤得急,放弃了很多胡匈人,这批同时也是鞍山放弃的人,因为他们是墨家巨子的门徒所以备受关注。即便被扔下,还是有国巫主动和他们联系。 胡匈国也十分重视流落异乡的墨家子弟。 阿其那甚至派高手入华阴国境,试图让人接阿扎。但人还没到,密林就因为谢兰芝迷路,惨遭暴露的危险。 不过已经暴露了。 谢兰芝啃完剩饭团,她肚子又饿了。 阿扎这边又挤着收拾东西离开密林。 谢兰芝就一路在后面跟着他们,好在阿扎等人没有武功高手,不知道她在跟踪。 阿扎一路带着人往鲁国边境走去,走了一天的路,兜兜转转,然后还在密林里没出去。 他停下脚步:“奇怪。我记得只要往右拐就能出去,我平常也经常熟悉这边的路,怎么今天一直在原地打转?” “大哥,听说密林是人见愁,看来是真的。”手下的墨家子弟们纷纷道。 “指南针也不管用,看来我们是遇到迷林了。” “大哥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早知道就不搬了,那些晋军想进来都得花段时间,我们何必那么着急。” 就在一堆人抱怨,阿扎喝斥他们。他就不信走不出去。 谢兰芝一直后面跟着他们,心想,这片密林本来就没什么路,全靠直觉走,再加上她这个霉运大使跟着,能走出去才怪。 没遇到野兽就算他们运气好。 谢兰芝利用自己的霉运拖住阿扎等人的脚步。 阿扎等人走到下午,一群人实在没力气,就开始啃干粮。可干粮也没几天。 最后阿扎走的双腿发软,他自暴自弃地丢树枝,只要尖端指哪,他就走哪。 尖端透过夕阳拉长影子指向身后。 阿扎等人打算再走一段路,然后择地生火休息,明天再说。一百人走了大概一里地,终于放弃继续长跑。 晚上,阿扎等人扎帐篷,不知是不是今天太累了。所有人都睡得很死,连外面来只老虎都没注意到。 谢兰芝熬夜,刚好碰上,她从身上掏了掏,最后出把燧发枪,她朝老虎那边开了枪,直接将老虎吓走。 阿扎等人听见声音立即起身。 同时新晋军听见熟悉的枪声,立即分辨到西北处谢兰芝的位置。 新晋军们纷纷提着火把,冲向西北处,明晃晃的火把,直接吓得阿扎等人团团转。 “我们怎么走到新晋军的范围?” “都怪大哥乱抛树枝!这下子该怎么办?”墨家子弟们纷纷惊哭了。 三个月前巨子派他们过来华阴国山区勘探煤矿,三个月后鞍山君丢下他们,他们就跟漏网之鱼一样待在原地不敢乱动。好不容易母国来探子安排他们出去,结果遇到新晋军。 他们这是倒了什么霉。 一群人欲哭无泪看着四周往他们缩小的火圈,所有人都手足无措。 直到新晋军发现他们,喊道:“放下武器!!” 阿扎身上都是些锅碗瓢盆,哪里有什么武器,就算有都只是些短弓,面对装备精良的新晋军根本不是对手。 于是以阿扎带头通通都抱头蹲下来,等人抓他们。 新晋军们将阿扎等人包围起来,谢兰芝刚好在附近的树林后打个盹,她看见火把就走了出去。 阿扎这时才发现原来一直有人跟着他们。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迷惑我等!” “害得我们走不出去!” 谢兰芝现在不想说话。她饿了,直接去新晋军那找干粮。 新晋军校尉立即给她递水袋递肉干,谢兰芝饿了一天,有些狼吞虎咽,她吃的差不多后,才放下手。 这时李府义也匆匆赶来,看见谢兰芝,他顿时松口气:“元帅,殿下如今在府内等您,您还是快回去吧。” 谢兰芝点点头:“这二天辛苦你们了。” “这是我们的职责。”李府义边说边悄悄离她远点。 谢兰芝挑了匹马,上马前,她特地瞥了眼阿扎:“你们是墨家子弟,对吗?” 阿扎等人犹豫一下,然后慢吞吞点头:“是。” “很好。你们可以活下去来了。”谢兰芝觉得自己捡了个便宜,只是不知这批墨家子弟会写什么? 不过肯定会精通点什么,不然也不会被阿其那派到此处。 之后,她坐着马,由新晋军拉着马绳小心翼翼走出密林,顺便还带着阿扎等一百人。 司栖佟听到有人来报,谢兰芝在密林找到了。 她松口气坐在凳子上,阿紫给她端杯茶,安慰她:“姐姐,我就说姐夫吉人天相一定不会出事。”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连口水都没沾过。” 第344页 “要是姐夫知道,她会很担心你的。” 司栖佟接过茶勉强喝了口,之后吃了几口糕点,外面就传来马蹄的动静。 她立即放下茶杯,冲出县衙。看见谢兰芝小心翼翼下马,双脚刚落地,她便小跑过去抱住了她。 谢兰芝冷不丁往后退了步:“小凤凰。” “兰芝。”司栖佟紧紧抱着她,患得患失的表情让谢兰芝心疼不已,她贴着自己一点都不敢离开。 谢兰芝顺了顺她的背安抚她:“我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 “还有虽然我有点倒霉,但我不是没收获的。” 她将自己发现一批被遗落在密林的墨家子弟的事告诉她。司栖佟现在没心思管那么多。她拉着她回了两人的厢房。 谢兰芝就暂时搁置下,她美美地洗了个澡,然后吃了热饭后,安邑上门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司栖佟。 又看看谢兰芝:“元帅。” 谢兰芝让她过来坐下,安邑匆匆过来放下个折子,然后离开了。 谢兰芝有些疑惑:“安邑在怕我?” 司栖佟道:“是我责了她,她怕的是我。” 其实根本不关安邑的事,司栖佟也只是提醒她这段时间尽可能不要陪谢兰芝出去,省得两个人都出事。 司栖佟将折子拿起扫了眼,得知了那批墨家子弟的身份。 “兰芝发现的都是见习弟子,专门来勘探地质的弟子。” 还是一批地质专家。谢兰芝道:“那他们对你究竟有没有用处?” 司栖佟道:“抓起来送到天京,由鲁晴来就知道他们几斤几两。” “何况还是墨家巨子派过来的人。” 哪怕是见习弟子也比一般人强多了。 谢兰芝又忍不住感叹起来:“我突然发现,我其实也不是很倒霉。” 她刚说完,房内有只老鼠带着一家八口突然从她脚下钻过,然后从老鼠洞逃走了,吓得她翘起脚脚。 司栖佟眼见此,她忍不住扶额:“这就是你说的好运。” “是,是有点麻烦。”谢兰芝尴尬起来。 这时新晋军那边通过密探查出这批有阿扎带头的墨家子弟,确实是见习子弟,还是地质系的,但他们没说自己还擅长什么。 李府义就建议将人留在华阴国为他们找煤矿。 新晋军将建议转达到司栖佟那儿,司栖佟命令新晋军明天将人送回新天京,由西卫看管。 司栖佟十分重视这些见习子弟。 次日,阿扎等人前脚被送走,后脚,司栖佟开始交接京华府事务,她打算带兰芝回天京,先找摘星楼为兰芝扫扫运。 三天后。 新天京工部收到一批特殊的犯人,魏昭亲自带鲁晴去分辨这群人。 没想到鲁晴刚到工部见到阿扎,顿时惊愕不已:“你们不是母国,怎么会被抓来这里?” 阿扎见到鲁晴顿时激动不已:“师母,是师父派我们去华阴国找煤矿,没想到,没想到鞍山君提船跑路,连通知都没通知我们。” “我们想待几天,趁机去鲁国再转去越国回母国,可谁也没想到,谢氏之主一个迷路就将我们的行踪曝光了。” 鲁晴听完:“......” “我们,我们最近实在太倒霉了。” 鲁晴怜悯地看着丈夫的弟子们,很想说,不是你们倒霉,是你们被衰神缠上了。那尊衰神就是你们口中的谢氏之主。 “既然你们都来了,就安心住在新天京。” 鲁晴将自己已经得到重视的事告诉他们,希望他们别想着母国,都留在天京,天京物资多,工艺多,还有五大门在。只要他们通过考试就能成为工部的官吏。 阿扎等人本来就是见习子弟,会的本事没有正式弟子多,不受重视才会被派来。要不是巨子通知大王,说不定大王根本不管他们。 “师母,我们留在这里会不会...” 二十年前太上皇对墨家子弟的迫害还是令人骇然。 鲁晴安抚他们:“你们放心,殿下和太上皇不一样,殿下她继承了先皇的遗志。” 阿扎等人忍不住放心许多。 工部尚书魏昭过来,他就急不可耐问所有人:“你们都会些什么?会的话快过来帮本官!” 他一个月产三十枚窝炮刚刚达量,但是质量还不够需要反复试验。现在正是赶进度的时候,魏昭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阿扎等人帮他。 阿扎等人只好点点头,跟着魏昭去了。工部的各种实验房十分热闹,甚至有过之不及。 阿扎亲眼看见工部的人,如何实验爆炸性武器,如何烧银子不手软。这些景象从前只在母国见过,没想到还能在天京看到。 魏昭听说阿扎他们都是见习子弟,他本就不抱太大希望。毕竟正式和见习有很大区别。 结果他失算了。 阿扎等人说自己是见习子弟,其中有个人却配出比魏昭自己还要威力巨大的火子药。说自己不懂大炮的,却做出比他们还精细的大炮管。 而且他们还临时组装了一门可以用车轮子推的窝炮,魏昭亲自上场,在火靶场试验了一下,砰一声炸,一百五十米内十分精准。 魏昭因为太惊讶,他一直张着嘴巴,下巴都快合不上。 阿扎还在说:“我,我不太会,巨子从不让我碰火器。” 第345页 然后他做出一门双炮管的窝炮,发射的时候虽说威力不足分散了,但落地时,却仍旧炸出个坑。 “人,人才啊!”这次魏昭激动的指着他,晕了过去。 第152章 终于回天京 那批见习弟子的表现传到谢兰芝耳里, 她忍不住捏捏耳垂,确定自己没听错。再问一遍密探:“他们真的能将大炮组装起来?” 密探道:“启禀元帅,据说他们是根据您的图改造出来的, 那个叫阿扎的人说他们在胡匈墨门就是专门靠图纸做器物, 因为是见习弟子所以无权自主研发。” 那她是捡的真是一批见习弟子,并不是真正的精英。不过能依据她的图纸改造出合适的火器, 也算是模造的人才。 刚好弥补她的不足, 她只会画图不会建造,有这一批复刻完美的见习弟子简直是如虎添翼。 之后密探请示司栖佟是否该回新天京? 这也是章长乐的请示。自从司栖佟放权给他,他铆足力气吸收各地人才,然后加紧训练派往各地。西卫最新的名单人数激增到五千人,遍布各国,最远都在海岸线边上的国家, 越国。 司栖佟收获秘密人物的名单, 画像与身世, 她依据各方的能力派权,底层最大权力直达七品县令。 七品的密探按巡抚职责指派。专门考察分晋。 分晋因为司氏族人归附不少, 就让司栖佟松懈不少, 但仍旧免不了有狼子野心之辈在, 所以她十分谨慎。只要发现点风吹草动,就立马扼杀在摇篮上。 司栖佟向密探传达一旬后回京的消息。密探连夜就消失了。 如今华阴国维持在微妙的平衡,她又在京华府, 不免让各国浮想联翩。 新天京与九晋的名气越发响彻天下南北,新天京原本因谢氏才有的权重, 谢氏手脚虽不干净好歹在大事上拎得清, 知道稳定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天京百姓与各地分晋总体还算稳定, 至少不像过去二年如民似匪, 动不动打打杀杀,多少无辜百姓丢失性命。 现在九晋之地比新天京还出风头,而谢氏同样出头,只不过是以衰神家族的名声太大了。导致很多地方对谢氏避之不及。 甚至民间有个传闻,八字弱的别在谢氏人面前晃悠,不然准倒霉,八字硬的出去还能挡阵风。 谢氏不少人信了,专门找八字硬的为自己挡劫。为了少倒点煤不惜出巨资,以至于养活了不少丧葬组织。还有民间杂派。 九晋也因为谢氏在边境松懈放进三十万人全部都进了九晋之地,因祸得福,招收各国流亡的武将世家。哪怕是小国,从武世家都算得上是精兵良将。 尤其是这五万新晋军还拥有投入战争的能力,让司栖佟如虎添翼。 “兰芝,华阴国扶持的势力尚新,忠诚心不固,只能靠京华府与华阴国拉锯。”司栖佟说着自己的计划:“北上就是胡匈国。” “我们需要制造一个在外的强敌同仇敌忾。” 谢兰芝赞同她的做法:“胡匈正是个大靶子,不用白不用。” 司栖佟有这个意思,底下人自然懂得怎么做。由于主子对民的宽待,底下人自然也知道胡匈人留在华阴国的小鱼小虾派不上用场,如果用了,指不定扰乱底层秩序,还会遭主子重罚。 于是,底下人制造一个实际的假想敌,告诉所有人,胡匈随时会北下华阴国,踏平华阴国,到时就是真正的亡国灭种。 因为煤矿胡匈人已经挖够了,不再需要华阴国。 而新晋军与华阴国祖上同根一脉,都是中原人。要理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外敌? 也许是华阴百姓对胡匈十分的憎恶,这番言论传出去,无论是真是假,所有人立马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对胡匈在华阴下的罪行口诛笔伐。 留守华阴国的新晋军没想到一夜之间,指向他们的矛头都调转胡匈。 启程回天京的日子就定在一旬后,谢兰芝显得很清闲。她的小凤凰就忙得不可开交,同时在政事上,小凤凰积攒的经验也是一路飞升。 原本她就觉得小凤凰已经出师,现在她运用政治手段比之前更加炉火纯青。 她设下的假想敌效果显著,还同时拉拢民间的乡绅。 与此同时,魏昭成功达到每个月三十枚窝炮产量的消息传来,司栖佟特地让密探运一批过来试验。 试炮地点就选在华阴主宫,将由新国主安庆亲自点火。 安庆遵从命令将窝炮点燃发射,一炮直接炸掉华阴国花卉园的假山,那座假山总共三米高,炸完后只剩下一米高。 这个试验一出,传遍整个华阴国,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华阴人。 就在华阴上下都为窝炮感到恐慌时,谢兰芝司栖佟,带着安邑妇妇已经启程从坐着画廊宝船去鲁国,之后再由专车去鲁国,从鲁国新修的水泥路上,马车行使速度非常快,就是马儿跑步比较吃力。不太适应水泥路。 谢兰芝感觉马车走的很稳,一点都不颠簸,想着下次应该把自行车和三轮车给画出来,到时单人骑行会更方便。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体会现代那种野外骑行的感觉。 谢兰芝忍不住哼哼起来,尽管跑调,但车厢内三人都能感觉到她有开心事。 安邑不禁露出敬佩的目光,姐夫都那么倒霉了,还能笑得出来。 阿紫也忍不住打量这位姐夫,再看看姐姐,手持一本棋谱在,她眉间尽是爱意,目光中落在姐夫身上。 第346页 可后面的马车和马洪等人就不这样想。 马洪心惊胆跳地一直往后保持距离,又怕离得太远,马车出事里面的主子们也跟着出事。 赶路三天,他就彻夜不眠三天,现在他眼皮子都在打架。 身边的校尉忍不住提醒马洪:“将军,您这样身体会撑不住的。” “要不让兄弟来,您下去补一觉?” 马洪顿时怒斥他:“胡闹,你都不知元帅霉运当头,祸及多少人!万一,万一殿下出点什么事...” 说着,他嘴皮子都在打架:“我大晋...就真的亡了!” 校尉与一众晋军:......... 马车内岁月静好,外面护送的军队却胆战心惊。 第五天,水路与陆路交换下,终于到达天京隶属区,经过凤溪镇,马洪终于能松懈下来去睡一觉。 再赶一下午路就能达到天京城。 谢兰芝下马车后,她本想直接进客栈让人备点热水。结果就被人堵在街上,对方一身的菜叶子,还有依稀可以辨认的谢军玄黑盔甲。 谢兰芝顿时一愣,是她亲军的服装。 怎么跟个叫花子一样?不对,像是被拉去游过街一样。 对方见到她显然很激动:“元帅,我,我是谢锋啊!” 什么??!谢兰芝立即退后一步,见谢锋将头顶还有身上的烂菜叶都拍赶紧,他抱拳跪在地上:“参见元帅!” 下一步这个汉子突然情绪大开,无比凄凉地哭出声:“呜呜呜,元帅,您终于回来了!” 谢兰芝扶他起来,边打量他边道:“你这是打仗才回?还是被人袭击了?” “属下,属下刚刚掉进垃圾堆,爬出来的。”谢锋擦擦眼泪说:“前天也掉过一次,本来把坑埋了,结果第二天掉进新的大坑里。” 说完,谢锋忍不住打量她,关心道:“元帅您没掉吧?” “我听族内的人说您比大家都倒霉。” 谢兰芝一言难尽,最后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拍拍他的肩,安慰道:“这点挫折算什么,我谢氏男儿从不会对小灾小难皱眉头。” 谢锋顿时又激动起来,他连忙抱拳,刚要说什么,二楼客栈不知谁那么没有公德心,直接扔个果盘下来,苹果和橘子咚咚咚砸得谢锋满头。 谢锋一个“是”还没出口,他顿时撸起袖子要冲上去揍人。 结果二楼传来安邑的声音:“好奇怪,我想吃水果,结果果盘飞出去了。这客栈是不是有鬼?” 阿紫的声音也传来:“少来,明明是你要端着果盘要在阳台吃,结果手滑了。” “呜呜呜,你不要那么大声。” 谢兰芝立即拉住谢锋,对着他摇摇头:“忍忍吧,那是你主母的妹妹和妹夫。” 谢锋立即收起怒容,憋了憋气,朝她又抱了个拳:“属下是出来做事的,如今事办完,属下就先和兄弟们回城。” “回去吧。”谢兰芝朝他招招手。 她见谢锋离前还被小孩子的小球砸到,便忍不住肉疼。而谢锋熟练地抱头,还有缩脚的姿势十分娴熟。 没想到谢氏倒霉倒得那么厉害。 可她一路上就没那么倒霉,她坐船时本以为船会翻,结果奇迹般顺利通行。 司栖佟早和安邑妇妇进客栈的厢房,等谢兰芝许久,见她还没上来,司栖佟就命人去将元帅请上来。 她也以为兰芝倒霉那么多天,应该也有歇停的时候,新晋军校尉急忙上二楼,在门口跪着汇报一件事:“启禀殿下,马将军,马将军被人拖进青.楼去了,那老鸨联合当地县令还想讹他一笔钱。” “结果兄弟们气不过把青楼给砸了。” 司栖佟扶额,才一盏茶时间,就发生如此丑闻。 “他不是去休息,怎么被拉进去的?” 之后校尉把凤溪镇客栈不够,只能将马洪安排到隔壁街的客栈,没想到客栈对面就是青.楼,马洪实在太困眼皮子打架时感觉有人搀他,于是他迷迷糊糊就跟着进去了。 司栖佟手一挥:“将当地县令叫来,若他没处理好,就不必再当这个凤溪镇县令。” “諾!”校尉立即下楼。 刚好谢兰芝迎面而来,那校尉见到她,顿时像见鬼一样脚打滑,整个人圆滚滚摔下楼梯。 谢兰芝满头雾水,这一个个走路怎么都没长眼睛? 她进了厢房,将自己遇到亲军的事随口一说,司栖佟同样将马洪被讹随口一说,两位主子顿时大眼瞪小眼。 “小凤凰,我这几天没有倒霉总算能松口气。” 司栖佟点点头:“凤溪镇的大族是谢氏,谢氏地盘还出现这种讹诈路客的事,你也该管管。” 谢兰芝:“地方总是容易被苍蝇盯上,以为还跟过去一样山高皇帝远,让我们管不到。” “真是笑话。小凤凰正好这两年都丰收了,粮仓刚满,估计会有硕鼠混在其中。” 司栖佟心里有了底,她牵起谢兰芝的手,两人进了房用热水擦擦身子,准备补一觉,下午再回去。 隔壁厢房一直哐哐响,像是两个人在扭打。还有一些喘息声,听得谢兰芝来了精神:“小凤凰,她们大白天的挺开放。” 司栖佟面红耳赤。 她捂住谢兰芝的耳朵,将她摁在床上,用被褥盖住她的头。 而隔壁厢房,安邑一直不敢出声,她正趴在床被阿紫骑在上面不断捶打:“你刚刚是不是看了,是不是看了那个女人。” 第347页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7 19:24:59~20220118 19:3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涼歡 5瓶;阿和、歆心 2瓶;5299396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3章 谢兰芝卸权 原因是安邑在阳台看街景, 不小心看了眼刚好路过的十八岁姑娘,然后被阿紫抓了包。 阿紫因此这事跟她闹起来。 “她是不是比我好看。你这个没良心的。是不是嫌我老了。” 安邑趴在床上,抱着头拼命抵挡她的攻击。 “好, 既然你不仁我就不义, 我这就去阳台看男人!”阿紫说干就干,刚下床, 安邑顿时醋意爆发, 她一把拉住阿紫,抱住她的腰。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那个女人闯进我的视线。” 两妇妻总算消停一些。 谢兰芝听墙角,听见隔壁没声。还以为她们累了。 司栖佟躺在床上,瞥她一眼:“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嗜好。” “她们妇妻感情真好。”谢兰芝手从被褥穿到司栖佟那搂住她的腰肢,将头蹭在她后颈上, 呼吸急促, 手也蠢蠢欲动。 司栖佟感觉到某人的动作, 她拉起被褥往两人头上一盖,被窝里大白天变成晚上。颇有掩耳盗铃的架势。 下午, 马洪补完觉, 惩罚完人, 然后在街道上吃完饭。开始候在马车等主子们下来。 谢兰芝搂着还有些疲倦的小凤凰下来,安邑妇妇紧跟其后,四个人上了马车, 开始继续赶路。 天京城谢氏们知道元帅今天就能回来。所有人又激动又惆怅。 激动的是谢氏上下的霉运可能有解决途径,惆怅的是说不定元帅回来, 他们更倒霉。 谢氏上层对下层隐瞒倒霉的源头, 就是怕底层制造更多矛盾对准元帅。所以除了谢广谢峡, 还有诸位宗老大宗婆谢兰, 其他人包括王氏都不知情。 王氏隐约猜到什么,但她很机智装作什么都不知。 谢氏们只当他们谢氏祖坟风水不好,所以集体才会倒霉。甚至有谢氏子弟联名上书希望将祖坟迁到天京来。 这个决定让大宗婆谢兰给驳回。并且严令所有人不许再提。 即便再想谢氏祖坟冒青烟,也得有那个命。大宗婆等知情的人,都意识到谢氏族运开始走下坡,再不可能跟从前那般风光。只能去补救。 当马车驶向天京城门,沿路响起熟悉的敲锣声,百姓们纷纷退至两边,都猜到这是元帅回来了。 不少百姓都在观望,当一辆黄布马车驶向过,后面便是骑兵们跟着进来。 “元帅终于回来了。” “听说她又在外打了胜仗。” “华阴国连胡匈人都能硬碰硬,果然南中原现在只剩下元帅能够与胡匈匹敌!” “说不定过几年还能北定胡匈。” “可这次是殿下的军队攻下华阴国的。” “元帅和殿下都是战无不胜的。” 其中一人忍不住提起一事:“元帅在外打胜仗,谢氏在城内倒霉,也怪邪乎的。” “你说是不是元帅用了...。”很快这人就被捂住嘴巴。 谢氏巡逻兵顿时恶狠狠瞪眼这个嚼舌根的人,那人吓得不敢继续再说。 无论是否跟元帅有没有关系,都只能没关系。军心溃散只会造成底层的动乱。此人说的话足以杀头,但最近谢氏上下因为吃斋念佛慈祥了不少,所以这人没死。 要是平常谢氏早就动手了。谢氏在舆论一块抓得特别严。 谢广听说元帅回宫了,他迫不及待想进宫汇报些事,但被王氏拉住了。 当晚谢颖也赶回来,父女俩见面都红了眼。 谢颖和父亲聊了在一番的事,谢广虽然不赞同她去一番冒险,可去都去了,还在外协防懂得配合自家人打仗。没有再像一晋那样急着抢功。 谢广听完十分欣慰,然后他喝口茶呛得自己剧烈咳嗽。 谢颖给父亲拍拍背,而后了解到谢氏上下都在倒霉,她觉得十分奇怪。 怎么她没事? 谢颖在华阴国听说过谢兵们有阵子特别倒霉,她只当是水土不服,没想到父亲这么一说,她开始觉得不是巧合。 同时李令父子听说殿下回来,他们连夜准备好手头的折子,要堆上去。 最近九晋事务太多,新晋军风头压了谢氏一头,谢氏现在已经非常不服,隐隐蠢蠢欲动。 刚开始李令还在怕,现在殿下和元帅都回来,他们都松口气。 这一晚,两位主子回到兰章宫的消息传遍整个天京。 天京百姓的心都安定下来,谢氏上下因为倒霉终日惶恐而有了些安全感。今晚,天京变成一个不夜城。全城上下都挂着灯笼,照亮每一个角落。 天京的各个街道和乡村路,都崭新换上水泥路。早不是那些半沙半土,遇到大雨就陷轮子的路,现在靠近天京的乡村多有一条水泥路。 清晨鸡鸣后,乡下人开始陆陆续续进城赶集,连天京比较寒酸的一带,因为修了路,而多了一丝繁华,当地人因为收地金发了财。 乡下人将农产品拿出来卖,城里人赶着清晨最新鲜的一顿蔬肉。 苦工们各个码头吃早饭,然后陆陆续续去上工。还有机灵的苦工用上板车,在这么好的路一路奔行送到主人家门口。 第348页 有钱人纷纷出钱,买个方便。不知不觉送货上门开始成为一条新的就业路。 月末,各地算吏开始敲开商户的门收商税,查账。 粮官与司农下乡收粮一边畩澕招些有经验的农夫培育新稻,蔬菜等等。 每个官部都在各司其职,通畅维持秩序的运转。 谢兰芝并没有打算歇息几天再上金銮殿,她醒来就宣布早朝开始。 吴秋和谢广一股脑将最近发生的事,需要处理的公务都汇报一遍,谢兰芝觉得没问题的都放行。 只是他们上升云梯时,一个从左边滚下去,一个从右边滚下去。 京臣们顿时避开谢广,觉得谢将军倒霉牵连了吴秋。吴秋也开始避开谢广。 谢广满脸的委屈,最近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就像见到瘟神一样。 早朝散后,吴秋本来想私下和谢兰芝说些事,见谢广急着要说,他赶紧退避三舍,决定延后上报。 等金銮殿只剩下她和谢广。 谢广无比怨念盯着谢兰芝:“元帅。” 谢兰芝轻咳一声;“辛苦你了。” 替我背锅。 谢广道:“末将不辛苦,就怕元帅您想不开,大宗婆那边我都听说了。” “是老元帅怨魂作祟扰了我们谢氏的运,如今见您没事,大家都可以放心。” 谢兰芝闻言,心里顿时明白大宗婆特地隐瞒核心内容,没有完全对谢广等人讲,也就是说只有大宗婆知道她的事。 看来大宗婆挺谨慎的。 她安抚道:“本帅是有点倒霉,昨日我见谢锋时,他也在倒霉,便想幸好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本帅再也不想看见水灾和翻船,还有雷劈的悲剧发生。” 谢氏还是因为她死了上千人。 如今谢氏运势不再,并且不可再阻小凤凰前行。她觉得谢氏全族有必要挑战策略。 “谢广,我们谢氏以后的命运,如果将由本帅决定,你们是否有别的意见?” 谢广听后赶紧道:“元帅,谢氏是您带进京的,您决定什么,大家绝不会违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谢兰芝叹气道:“如果本帅要拿走这些,怕是所有人都不会同意。” 尤其是谢广,她双眸盯着他,有几分锐利。看得谢广忍不住低下头,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 谢兰芝特地给他一个面子,没有点破。而是提醒:“你作为大将军,应该带头。” 谢广迅速抬头,品出谢兰芝的意思。 他顿时瞪大眼睛:“元帅,不会又让我做这个恶人?” “你不做出榜样,底下人谁服?”谢兰芝道:“如果我说天京这块风水宝地,已经对谢氏不管用。” “甚至还排斥谢氏,你们相信吗?” 现在小凤凰的帝运已到,天京势必要换主,如果谢氏不主动让出,小凤凰那边的剧情肯定会引起一场大战,将谢氏杀退。 九晋之地那五万军队就是个苗头。这些人都不服从谢氏,对未曾谋面的小凤凰却拥有着骨子里的服从感,即便小凤凰还没回京,他们却乖乖在九晋之地等着。 这些都是应运而来,辅佐小凤凰的军队。他们对小凤凰皇室身份有着封建底层对帝王血脉尊崇感。可以说还带点盲目。 就如同谢氏如何尊崇她一样。 其实谢兰芝觉得谢氏为天下做出贡献,维护了一定秩序,理应享受该有的地位和待遇。 可惜就在谢氏平常太作死,她自己又背负着反派设定,一旦运势过去,再强的军队也抵不过时局。 运气虽然重要,但推着人走的还是时局。 “谢广。”谢兰芝起身,她走到谢广面前,看着比自己高个脑袋却低头变成鹌鹑的谢广。她说:“为了保护谢氏后代,我们只能牺牲自己的利益。” 谢广没想到老元帅留下的后遗症那么大。 他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大宗婆不是替您庇运了。您现在已经不是老元帅的那一脉,他没理由还缠着您。” 谢兰芝没有明说原因,只当是谢英之父在作怪。 她道:“有时候割舍,是为了获得更长远的利益。” “我曾经教过你,要融合天京,你主动融合获得如今的地位。那么我现在让你退出天京,你会怎么选择?” 谢广顿时沉默了。这次牺牲太大,以至于他不敢轻易背起这口锅。以往他都是心甘情愿为元帅为族内当个沙包缓冲族内的摩擦。 现在元帅要将谢氏在天京连根拔起。 他其实是...舍不得的。 “元帅,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谢广道:“再不济我们回南域!南域是我们的家,总不会如此排斥我们。” 谢兰芝顿了下,告诉他残酷的现实:“谢广,回不去了。” “我们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谢氏注定是要淹没在历史的尘烟中,如今还能保留根基已是最大的庆幸。就不该再奢求其他的。 “福享过,就该找回本心。” “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的谢氏,有点过于太散漫?”谢兰芝铿锵有力的声音道:“我们谢氏的尚武精神。驱使着我们南征北战,让谢氏全族都充满殊荣,为世人所知,为世人所惧。” 如今的安定虽是好事,但也是个蜂蜜罐,将不少谢氏浸泡在其中卸掉意志,变得醉生梦死,甚至是贪生怕死。 第349页 谢广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有。”谢兰芝道:“除非我死,谢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此话一出。谢广目光突然呆滞盯着她。面对元帅光明正大告诉他解救谢氏族运的办法,就是杀死她。他忍不住退后一步,脑袋被除非我死四个字给震得嗡嗡作响。 他很清楚世上再也没有人能领导谢氏。谢氏再也没有人能够重现现在的荣光。 元帅一去,谢氏就彻底失去希望崛起。 “我,我知道了。”谢广吞咽口水,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又道:“请您以后别再说这种话,您的安危对谢氏来说最重要的。” “谢氏有您,希望才在。” 最后谢广敬个礼,他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金銮殿。谁也没想到所有人原本寄托希望等元帅回来救他们,却接到这个绝望的通知。 谢氏退守南门,将最重要的东门,北门,西门,甚至是天子近宫那么重要的位置都让给新晋军。 第154章 曾经和现在的谢主 谢广传达命令后, 自己主动撤走三万军,让出东门一带。谢军们带着疑惑撤出东门,东门变得空荡荡, 换上新晋军让进进出出的百姓震撼百年。 平常百姓们进出城已经习惯被谢军毛手毛脚要一二个铜板, 现在这群大爷走后,换上一批他们没见过的小伙子。而且还不收过路费。 不仅是东门, 还是北门西门, 都换上不同的面孔。谢氏就像要撤出天京一样换岗,惹得不少百姓连事都顾不得做,大家都人心惶惶。 还有人传言胡匈人要打过来,谢氏这是要打仗了。 百姓们听说打仗就开始惶恐不安,不过造谣的人很快被西卫的人缉拿,才平息这场风波。 谢氏还有没撤完的军队, 僵持在岗位, 不服谢广的调度, 谢广哪怕亲自带人上西门,这股万人军队都不愿撤退一步。 连守在皇宫的谢军们都人心惶惶, 以为谢氏又出现叛徒想搞内斗。 直到谢兰芝亲自出场。 她带着遏世出行, 直接来到西门看见这里的主将, 竟是大宗婆的亲侄子,谢松。 谢兰芝拜入谢兰一脉,谢松自然是她名义上的亲戚。还算是直属亲戚。 谢松看见元帅来了, 顿时像看到救星一样,他刚要谢兰芝为他做主。 谢兰芝就通知他:“撤!” 谢松当场愣在原地问:“为什么?元帅为什么?!” 他道出谢氏所有人的心声, 尽管只有一万人敢站出来, 但谢松这些人无不代表其他暂时妥协的人的想法。还有所有人都在等一个能够被接受答案。 谢兰芝无法给他们。她亮出遏世, 手上的寒剑一步步靠近谢松。 “从前本帅什么事都耐着性子, 听取你们的意见,让你们有表现的机会。” “如今看来,也不尽会产生良性反应。”谢兰芝道:“你们通通都被本帅惯的无法无天。” “以至于忘记本帅,是如何统治你们这帮小兔崽子!!” 谢兰芝起剑,一剑捅穿谢松,谢松就这么瞪大眼睛,直愣愣地挨了一剑,遏世剑刃抽出,鲜血如珠喷溅在谢兰芝脸上,甚至谢广的脸上。 谢松倒在地上,瞬间失去意识。 西门的主将谢松倒下,麾下军队顿时人头攒动,有人想上前,谢兰芝持剑就斩,一个二个,三个,直到挡在前面的人都倒下,其他人终于低下头,再不敢继续反抗下去。 西门的一万人终于被撤走。 谢兰芝看着地上的尸体,她眼底一片暗涌,收起剑时,谢广特地替她擦了擦。 “元帅,现在所有人都不理解您。”谢广道:“您即便用武力让他们屈服,他们心里也不服。” 谢兰芝等他把遏世擦亮,不带一丝血迹,她将剑入鞘,告诉他:“本帅起家时何曾也让人心服过。” 一旦接受谢英的过去,她反而在生杀方面变得果断。 对啊,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她的苦心。哪怕她将实话说出来,也会有人抱着侥幸的心态。一旦有人保持这种心态,就会燎原般扩散而不可收拾。所以这种人必须被她斩在剑下。 谢氏族内听说谢松和其亲将因为质疑元帅的决策,而被元帅斩于西门下,此事震动所有人。连天京百姓都一脸愕然,大家都想不通,元帅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撤走那帮大爷们? 还有那帮大爷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好,以至于忘记元帅过去的冷酷? 谢兰芝斩谢松于西门,彻底震慑住谢氏。同时让谢氏们逐渐唤醒内心对元帅曾经有过而不及的残酷的评价:杀父杀亲之人。 她仍旧是那个谢英,尽管她表面看起来和善点,骨子里却不会变。 谢氏们松懈的心终于纷纷提了起来。原来元帅还是当初的元帅,不会因为对他们好就不会对他们打打杀杀!谢氏之主至高无上的权力还在,谢氏所有人的生杀大权都在她手上,无论是否有过错,只要她想杀,甚至不会有任何理由取人性命。 尤其是大宗婆一脉,开始后怕因为和元帅搭上直属关系,会不会跟老元帅一样重蹈覆辙! 谢广也开始闭门不出,谁来拜访他都不见。王氏同样不敢出门面对谢氏夫人们。 谢峡来了都不管用。他只能让十五万人在南边开发山区驻军,作为新营地。 只是没过多久,威都那边来信,要让谢峡回去。谢峡不得不回去。谢峡一走,谢氏真的没一个人敢冒头要个说法。 第350页 谢颖看见父亲心事重重,她多少猜到父亲的想法。 其实所有人都不愿意让出手头的权力,但元帅发话,谁敢不从,就只有被杀的下场。也许谢氏都该众志成城团结起来反抗这个决策,但不会有人这么做。 谢氏亲军,就是顾名思义,谢氏之主亲身军队。谢氏亲军都是未来预备接任上层将军的人才。 谁敢反抗,带头的必须先死,然后由谢主身边的亲军代替其职位。所以谢主无论杀多少大将都不用担心,因为身边多的是替补的人。 而现任将军都不敢拿自己一脉作为赌注,更不敢拿前途作为赌注,只能默不作声。 谢广作为大将军不动如山,跟谢广是一个利益团体的大小将领,便不会轻举妄动。 还有城府深的人会煽动底层的人去送死,试探元帅的态度,但底层也不是傻子,元帅连谢松都斩了,对他们这些小喽啰还有什么慈悲心?于是谢氏上层煽动下层,下层不动,上层干着急,所有人都处于一种煎熬的状态。 军队们不敢埋怨谢兰芝,但私底下却对占了他们岗位的新晋军充满怨恨,一度冲击到兰章宫那位主子。 不少人认为元帅独宠主母竟然做到刨根的份上,他们开始痛恨起司栖佟。连带着司氏都觉得碍眼。司氏族人一个个却会因为司栖佟的掌权而水涨船高。 一旦司栖佟掌权肯定会任命自己人。九晋之地的将士们,京臣们纷纷噤声盼望殿下早点掌握这些要地,光复晋室。 利益双方产生这些念头是必生的。 谢兰芝早就猜想到。 连司栖佟听说此事,她现在很想亲自问问兰芝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那么着急? 谢氏因她倒霉是不假,但也不必如此刨根触底。反倒会先动摇谢氏的根基。 没有人认为这是谢主设下的一个权利陷阱。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她对凤宁殿下的宠爱。 马洪开心朝她道:“殿下,如今正是大好机会,请您尽快动员所有人安守三门!” “你觉得合适吗?”司栖佟态度冷漠,她显然不太赞同这种看似快刀斩乱麻,却留下莫大隐患,但是兰芝做的,她会接受。并且之后发生什么她都会去补救。 马洪小心翼翼打量主子,最后还是诚实道:“您不该浪费元帅一片心意。” 司栖佟再道:“说出你现在的想法。” 马洪迅速跪下来,喊道:“请殿下用自己的军队,光复晋室!” “天京绝不能让外人做主,天京的皇室姓司,而不是姓谢!除我之外,无论是晋军还是百姓,整个南中原,只有您才是奉天承运的真龙天女!” “只有您能扫平天下诸多动荡!” 皇室还活着就轮到异姓当家,这是马洪和所有晋军的共识。他们的殿下既不是昏君也不是暴君,是慧眼可识的明主!有此明主在,谁也不会选一个随时杀人,随时越矩,暴虐恣睢之主!这样的主只会给他们带来动荡,而不是稳定。 这样的主哪怕暂时带来稳定,同时带来的是更多的隐患和危险。所以他们需要一个能完全给天下带来繁荣安定的人。 那人便是现在的凤宁殿下,司栖佟! 司栖佟心知马洪的心声,就是底下所有人的心声。她没有拒绝同样也没有立即让马洪带兵入驻。 她打发马洪下去,马洪只好退下。 谢兰芝回宫时刚好遇到马洪,与他擦身而过,马洪特地停下来朝她施个礼,之后再无表示。 谢兰芝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进兰章宫。 司栖佟见她回来,主动要为她取下披风。 谢兰芝却捏住她的手腕说:“为什么不让马洪驻军?” 第155章 时也命也 她说:“兰芝, 这次我绝不会再坐视不理。” 司栖佟任由她捏着自己的手腕,她面容的表情是如此坚毅又笃定。 谢兰芝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凤凰。她有一瞬失神,几乎产生自己错了的念头, 但这个念头比起以谢氏消失在世上为代价时, 她也坚定下来。 “我非做不可,我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们去思考, 去接受。” “谢英的冷血有时更能成事。” 司栖佟的目光瞬间复杂, 她说:“可我的兰芝从来不会因为任务艰巨,就选择不去思考。” “局势总会随机变,我不能一直跟过去一样。”谢兰芝心里有一丝燥意,不知不觉,她将谢氏当成自己的族人。甚至是这个世上她唯一联系的家族。 她不知道谢氏所有人的名字,但谢氏却一直是她的责任。 “所以兰芝现在已经不自信了吗?”司栖佟这次反握住她的手背, 裹在掌心中, 她冷静时宛如一滩没有任何石子激起的寒潭, 冰冷,看透人心, 却缺乏温度。 两人间主动权似乎调了个。 谢兰芝露出微愕的表情, 尽管她不想承认, 可她已经察觉到自己比起小凤凰,已经没有从前稳重。 从前她都是步步为营,别人怎么着急, 她都不动如山,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谁来催她都不好使, 因为她比较倾向稳妥的打法。 她和谢英不一样, 不喜欢总是主动攻击这种单一的风格。 司栖佟见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她流露出一丝独属于她的温柔, 宛如金色日轮般, 眼里纳着谢兰芝的身影:“即使从前你没有亲口说过,但我都知道。” 第351页 “你并不想取代谢英活下去,更不想以谢英的方式在这个世界进行作战,就是为让这个世界留下属于你的痕迹。” “你反感谢英的做法,因为你是和她不同的人。未曾处于一个残酷的世界。” 司栖佟深深看着她道:“但兰芝,孤独是不会因为换了个世界就会消失。” “你和谢英一样都是孤独的人。” “所以此刻你便是认同她,采用她以杀断杀的方式来拯救谢氏。” 她怎么都不信自己的王朝自己的世界在兰芝那儿不过是一本虚构的小说。明明她们都活得那么真实。都是活生生有七情六欲的人。 “这一次,我不会再顺着你来。”司栖佟主动松开她的手,随着谢兰芝松手,她的指尖从司栖佟手腕的皮肤滑过垂下。 “既然你要权。”司栖佟严肃道:“我会接受,并且接受得彻底。” 谢兰芝道:“谢氏是我的责任,不该让你参与。” “你杀了人,谢氏不会背叛却会埋怨我。”司栖佟很清楚造成这件事的后果,无论兰芝出发点多好,最终的果实只会落在她手里。 而她会接受谢氏的不满,任何怨恨。以全新的方式驾驭他们。 谢兰芝坐在榻上,她抱着头说:“事已经发生不能再回头。” “我现在无法确定谢氏的下场会怎么样,所以越早解决,越能解救谢氏。” 最起码让无辜的人活下去。 谢氏现在都在倒霉,她很难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说不定下一刻谢氏就会突然消失。这份危机感,连带她都无力。 司栖佟主动过去抱住她的脑袋,谢兰芝脸贴在她怀里,深深叹气道:“想到尚光,谢颖,还有谢广谢集,谢峡,王夫人,突然有一天因我而死。” “我就只能如此。” “小凤凰,他们再也不能借我的运崛起了。” “我知道。”司栖佟轻轻拍了拍她背,安抚她:“所以这次该借我的运来。” 此话一出。 谢兰芝从她怀里钻出来,她十分震惊地看着她:“什么意思?你的运要怎么借?” 司栖佟特地在此处打个哑谜,并未直接告诉她。 两人气氛缓和许多,谢兰芝身上的戾气也褪去许多。 外面的谢尚光找准机会,立即溜出兰章宫去大将军府跟谢广汇报谢兰芝的消息。 “元帅被主母稳住了。” 谢广听后,他既紧张又害怕,一双大手按在膝盖上在裤料上捏出印子。 “让本将军想想,再想想。” 谢尚光也非常害怕咽口水:“我们真要背着元帅吗?” “我们必须如此,否则困在元帅这里,让元帅一个人承受全族的压力,她根本就撑不住!”谢广在看见谢松死后,他已经萌生出另一个想法。 也许谢氏可以蜕变,可以重新再来过。 而谢氏是尚武家族,自然要从军事上动手。那么证明谢氏族运还在的唯一方式就是举兵北上。扩领土! 谢广盯上中南部一个胡匈人重视的小国,锡国。锡国是半胡匈人后代建立的,现在已有一百年历史。 锡国夹在南中原鲁国与越国之间,因为越国最近和胡匈国修好,所以锡国与越国的关系也不错。 谢广顿时下了决心:“本将军要领三万人攻打锡国,要向击溃元帅信心的阿其那发起挑衅!” “而锡国就是一个很好的示威例子。” “我要让他们知道,谢氏仍旧是南中原最强的军队!” 谢尚光尽管不赞同突然攻打小国,但想到元帅被胡匈人用邪术偷袭过,导致霉运当头,连谢氏都跟着倒霉。他就特别痛恨胡匈人搞得小把戏。 “我也去!” “不行,这事我来其他人一概不能插手。”谢广心意已决。 他连夜就带走三万人,这三万人通通都是愿意陪他去灭了锡国。谢广第一次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假借谢兰芝的名义给鲁国国主公付令去了借道书。 谢广带着军队出去,还顺便给公付令打白条,要了三千石粮食。 公付令转头就去请示谢兰芝。 这时鲁国国主的信到天京第二天,谢广已经靠近锡国的边境。谢兰芝得到书信,她立即骑马去谢氏大本营查人,没想到还真少了三万人。 她当场震怒,将谢广手下的亲信一个个都揪出来,问了遍,都只问到一个不想听到的答案。 “大将军要为谢氏立威!所以去攻打锡国!” 谢兰芝后退几步,她立即去工部让魏昭和阿扎给她最新的车轮式大炮。 阿扎为此还不满指着他的大炮取名:“它叫九四式。双轮九四式。” 谢兰芝叫上谢尚光带着三千人,将工部三台九四式都带走,还带着二十枚可以用九四式改良的窝炮。 阿扎见她要运用在战场,他顿时阻止道:“元帅,这还是试验品随时可能炸膛,您不能拿走!” “让开!”谢兰芝一把推开他,命令手下人强行带走三台九四式。 之后一路抄水路赶去越国,要从越国靠近锡国,这样更快。谢尚光待在船上,他眼皮一直在跳,晚上还梦见死去的爷爷摸着他的头跟他说:【我们爷孙俩快见面了。】 【刚好我在阴间挑中个小姑娘,等你下来,你俩就成亲吧。】 第352页 直接把谢尚光吓醒,抱着枕头大哭。 次日他一直疑神疑鬼的。同行的三千人,起码有一半梦见故去的亲人说要接他们。 甚至还有一个谢兵做了个很玄乎的梦,梦见一个道士跟他们说:谢氏罪孽深重,谢主更是罪无可赦,死后必下黄泉为黑白二使押去审判。你们这些虾兵蟹将罪孽深重,是谢主的帮凶。所以谢氏是逃不了灭族的命运。 甚至梦里已故的谢氏亲人们都在排着队哭,哭谢氏昔日的荣光,谢氏悲惨的命运。 谢兰芝眼见自己还没到越国,手下人因为都做了亡亲的梦而人心惶惶。她相信这不是空穴来风! 北方胡匈主都白瓮宫。 鞍山君自从逃回母国,他一直就住在宫里,想见王兄,他已经有一年没见过王兄。 王兄也很奇怪除了那个国巫,他谁也不见,一度让他怀疑国巫控制住王兄。要不是国巫突然离开,他都要冲进宫里确定一下。 今日,他本以为还见不得王兄,只能回去。 很快,阿尔图的弟弟,阿尔嗱请他进去。 鞍山踏进王兄的寝殿后,还是没见到阿其那,阿其那似乎习惯面前有珠帘挡着,他独身坐在后面,身影与黑暗融成一团。 “锡国马上要进行一场大战,寡人月初就派百名火器手与五万骑兵从越国入驻锡国。” 鞍山君吃惊道:“王兄,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去攻打锡国?” “谢氏。”阿其那道:“这一场战,谢氏将惨重伤亡族运一落千丈,再无振兴的希望。” “如今谢英没死,已经出于寡人的意料之外。” 鞍山君听不懂,但王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二十年前开始,王兄就是如此神秘,要不是身体一直不好,他也不至于等父王老死才继位。而王兄身体不好一直对外隐瞒着,所以除了亲近的人根本没有知道王兄的身体状况。 “锡国不会灭亡。” 阿其那道:“你只管去越国找安山。” 鞍山君道:“安山也许已经死了。” “没有。”阿其那道:“作为寡人的替身,除非寡人亲自动手,否则他不会死。” 鞍山君再没问,只是在想安山会去哪?是不是故意躲起来的? 之后鞍山君刚出宫,就收到手下使者通报军情,谢氏大将军谢广正在攻打锡国,从鲁国去锡国边境直接进了土洳谷。 鞍山听后不禁觉得神奇。 王兄安排的大部队就在土洳谷,谢广是去送死! 谢广领着三万军,正士气大涨连破三城走进土洳谷,他还未来得及喊冲锋,突然嘭一声,一枪打在他胸口上,谢广直接从马上摔下来。 三万谢兵顿时警戒,然而火器手从四面八方的树林打来,根本无法分辨主力在何处,谢广又被一枪干倒。底下的小将领就直接冲锋。硬是闯出一条路,然而很快遇到山石偷袭,山顶上不断有人推着石头下来,直接将骑兵压死。 带头的一冒头就被火器干掉。余下的散兵不知该进该退,甚至连敌人的边都没摸到,就一直被动挨打。 直到第三波,胡匈铁骑五万如同蚂蚁群从四方围上来,对三万谢兵一阵屠戮。 杀得土洳谷只剩下惨叫声,宛如人间地狱。 谢兰芝带人从越国花了半天赶到土洳谷时,胡匈铁骑刚撤走,地上全是谢兵的尸体,三万人.....全部牺牲。地面的尸体密密麻麻被人特地叠起一层肉墙挡在入谷口,鲜血染红整个地面,空气弥漫着浓重腥味,仿佛叫嚣着它们是生灵。曾经活过。 谢兰芝努力压下颤抖,她命人去找谢广。 谢广不知所踪,应该是被俘虏了。 谢兰芝无法就这样踏过族人的尸体,过去追击胡匈铁骑。 不仅仅是她,几乎不用她命令,带来的三千谢兵待在原地不敢动,不少人从尸堆中扒出自己的亲人,抱着尸体哭的死去活来。 谢尚光在看见自己远亲表哥头都被砍了下来,他跪在地上,两眼呆滞,到处在找表哥的脑袋。可怎么都找不到。 当晚所有人都退出土洳谷,心情极其沉重。天空又下起大雨。锡国国主和铁骑却开起庆祝会,烟火响彻锡国上空,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谢兰芝晚上睡觉,梦见谢广跪在自己面前,大喊自己是罪人,是他带着三万送死的。 谢兰芝就这么默默看着他哭完,然后在他面前自刎,溅她满脸血,如此反反复复,宛如梦魇一般,当晚谢兰芝突然发起烧。 谢尚光顾不得伤心,只能连夜赶船去鲁国,让公付令找太医过来帮忙治病。 谢兰芝被送到鲁国的消息传到司栖佟耳里,又听见谢广生死不明,他带去的三万兵,全部阵亡。 司栖佟宣马洪进殿。 当日中午,马洪带着新招收的五万新晋军,正式攻打锡国。 五万新晋军重新进入土洳谷,再次遭遇同样的攻击,但不同的是新晋军用着谢兰芝送过去的九四式大炮,用了二十发直接攻进锡国。歼灭胡匈铁骑三万人,余下二万逃到越国,再北上。 而谢广在锡国的监狱被人找到,找到时谢广还在高烧,差点命就不保。 短短五天,锡国国破,谢兵三万人牺牲,看似一个冰冷的数字,却是三万个家庭的支离破碎。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后又降临奇迹。 第353页 谢兰芝被秘密送回天京后,于次日正式被留在摘星楼,开始治疗。 司栖佟坐在床边,握着她那双冰凉的手,似乎只有捂住才能暖起来。 身边八个祭司不断做法,吵闹的铃声,上古的咒语,她都无动于衷似乎被隔离在一个没有声音的世界,只是静静地盯着谢兰芝。 鲁晴母女刚赶到,连芊芊都忍不住捂住耳朵靠近司栖佟。 司栖佟看见她,她招手让祭司们停下,随即将他们赶出去。祭司们尴尬着神色离开。 鲁晴道:“殿下,祭司们的招魂仪式未必不是个办法。” “本宫不信他们。”司栖佟出手轻轻揉了揉芊芊:“告诉本宫,兰芝她还在吗?” 话语冷静,没有半点波澜。但她越是沉静,骨子里酝酿的情绪越是疯狂。鲁晴看着安静如山般稳固的殿下,心里越感到一股寒气。 因为她刚刚听说锡国被灭后,锡国的国主直接被祭了土洳谷安息那三万谢兵怨魂。 鲁晴都不得不说句公道话,造成谢兵的死亡是谢广鲁莽所为,但谁也没想到谢氏那么倒霉,偏偏撞上胡匈铁骑。 好好的锡国,怎么会突然入驻五万铁骑?这也是鲁晴不解的事。锡国好歹是个主权国怎会随随便便让人驻军,双方分明早有预谋。 锡国破坏南中原诸国的规矩,请别国入驻破坏平衡,导致国灭。 这样锡国国主被祭山,本身就不无辜。谢广也为自己非正义的战争行为而付出代价。 谢氏上下现在无不痛斥谢广鲁莽冲动,导致元帅去支援寒气入体,如今昏迷七天。王氏和谢颖顶着压力出来安抚族内,族内根本就不领情。 三万人的死,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消的。最重要的是自从元帅倒下,余下的十二万谢军人心尽散,有的人开始偷偷谴回南域。不想再留在天京。 马洪带五万人灭了锡国和胡匈三万铁骑,证明新晋军的强大。从而开始取代谢氏守住东门北门西门,这一次谢氏上下再无异议。 他们也没有心情再争权夺利,面对的是未来一片灰暗。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谢氏内部谁都不服谁,因谢兰芝还在,他们才维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 摘星主楼内,谢兰芝仍旧没醒来。她锁着眉头,做着噩梦。 芊芊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很烫。她看着谢兰芝难受的样子,不忍道:“姐姐还是姐姐,但她好可怜。” “这个地方好像很不喜欢姐姐。姐姐想留都不行。” 鲁晴在旁边听后,忍不住抱起女儿,她不想再让女儿接触一个注定要离开的人。 司栖佟眸色一紧,她很快恢复,然后平静对她说:“深山道长已为她改运,认亲,所以她在世上就是一名入乡随俗的谢氏子弟。再不是异乡魂。” 鲁晴见主子如此执着,她不忍道:“殿下,您有没有想过也许她的罪孽太深重。深重到连改运都无法扭转她的命运。” 司栖佟立即眸光冷冽,直勾勾剜向她。 鲁晴盯着视线的压力,她硬着头皮道:“说句不好听的,谢广本来打的就是场非人道的战争。是主动挑事的一方,为天地不容所以才带走那三万冤魂。” “您的军队去却直接灭了铁骑与锡国,无论怎么看,都是顺天而行。” 她的意思很明显。天运是在殿下这边。 司栖佟一直沉默着,她转开视线,继续畩澕给谢兰芝暖手。 鲁晴目光微微透着一丝怜悯:“也许您就不该强留她。” 此话一出。 剑鞘出声,剑刃直接抵在鲁晴脖子上,一个密探冷冷地站在鲁晴身后,吓得鲁晴头皮发麻。 她哆哆嗦嗦道:“您,您就是生气,民女也得说。” “眼下怎么看,都是您在强留她待在这里。连天赶她回去。” “万一她在自己的家乡还没死,还有心愿未了,殿下,你又该怎么办?” 司栖佟一直握着谢兰芝的手,她看着她的睡颜,有些喃喃自语:“兰芝说过她没有遗憾。” “也许有,只是她一直没说而已。”鲁晴道:“哪怕只是个小小的遗憾,也可能变成天道赶她回去的理由。” “只要她和那个世界的尘缘还未断尽,天道就不会容她。” 陷入梦魇的谢兰芝,已经麻木看着谢广反复自杀。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醒来。 过后谢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草原,她看见胡匈人先祖崛起入中原占据北方建立胡匈国。还看见胡匈国的繁荣。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直到在梦境看见有人喊一个男人为阿其那王兄,她终于看见那个唯一没有蓄胡的男人,长得很像艾敏的爸爸,但她知道那不是艾父。 艾父是名人民教师,十年都在山村支教,受孩子们欢迎,还一度被市里评过优秀教师。那么受学生爱戴的人岂会是刽子手。 她眼睁睁看着阿其那从卑微爬到那个王位,之后场景一跳,跳到现代,但却不是她认识的现代。 这个现代处于战乱,大地里遍地都是异国军队。阿其那便是其中一支军阀,他的军队杀民取粮,走过之处都执行着三光政策。他风光无限,手里拥有十万军队,还安札在一个叫海匈省的地方。 这个地方好像就是胡匈国曾经的遗址。 第354页 之后,她又听见砰一声,阿其那倒在血泊里,对面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带着仇恨的怒火,拿着土□□将阿其那杀了。阿其那死后,他的军队一个月内四分五裂,被各个击破。然后海匈省被一群新的正规军收复。 梦境就跟走马灯播放着阿其那的一生。直到阿其那穿越到胡匈国。 阿其那这时还是十六岁的少年,他生性聪慧为了避免自己忘记前世于是就记载下现在的历史:我回到距离三百年前的西晋国。还是战乱时期,距离西晋建立还有三十年。如今的女帝在襁褓中,还是个婴儿。不足为惧。 当他写完,天空一道雷劈下来,似乎十分排斥他的行为。这一劈,阿其那的身子骨开始变得病弱,每次他雄心勃勃时,身体的受累就会警告他。以至于他铺垫二十年才爬上胡匈大王这个位置。 这时谢兰芝才发现。 原来眼前走马灯式的回忆,不是她谢兰芝的是阿其那的。 他是这个世界三百年后的人。 谢兰芝看完阿其那的人生,她好奇阿其那写的三百年前的历史,很快阿其那梦里又有其他情景。比如他用逍遥丸敛出大量军费,然后将军费都投入研发火器里,还听见他一直反复念叨的一句话:“二十年后海宼入侵,残杀沿海人民,与当地黑势力勾结,凑成一个五十万兵团,攻陷三州。” “女帝开始投巨资发明火器击败海宼。但沿海人民损失惨重,三州被践踏成人间烈狱,成为女帝史上唯一,一个无能的污点。”为后人诟病,甚至被抹黑三百年,直到统一的后人为其正名。 可仍旧因为兵器技术落后,导致军力孱弱,家乡被异族践踏,司栖佟一直被不少人主观认为女人优柔寡断是不该当政的史例。 因此让她千古一帝的称号时常遭受非议。甚至每年都有一批历史学者叫嚣取消彪炳史册的地位。 “二百年后,海宼后人仗着先进武器登岛,然后侵略半个大陆。” “之后是长达半个世纪异国在故土抢夺财富,后来五十年更是分裂出无数个现代国家。最后由一支人民军队开始收复国土,完成统一。” 阿其那就是被这支人民的士兵杀死的。 谢兰芝终于明白阿其那为什么急着发明火器,还没有统一。原来中原已经算是落后,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 阿其那是在小时候说的二十年后,看起来十六岁左右就提起,阿其那现在三十六岁,也就是说二年后,海宼就会入侵沿海。 那么阿其那拖延几年统一中原是不想担历史罪名,所以才一直在等。一旦二年后海宼登陆,他也可能会用火器消灭海宼,以此打出救世统一的旗号,视自己为华夷正统。到时就可达到名利双收,彪炳史册的目地。 谢兰芝忍不住冷笑:“真是好事占尽。” “还想着将唯一的历史污点丢给小凤凰。” 一个军阀还会在乎自己在历史上青名。 他不禁知道历史发展,还提前布兵等谢广自投罗网。其实是早有预谋。 那谢氏三万人这笔账,她必须算在阿其那头上。 谢兰芝自己也有罪过,若不是她动摇军心,谢广也不会急着举兵攻打锡国。 “我罪孽深重,即便从不是我亲手所致,也是因我而起。”谢兰芝看着阿其那的野心,看着他的记忆。她闭上眼睛深深叹息道:“仗着自己是异乡客的身份与知识,改变这个世界的走向。” “一直是我的傲慢导致现在的局势,我得为这个乱世负全部的责任。” “所以这里的天道如此排斥我这个变数者,实属应该的。我不该再自私下去了。” 谢兰芝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她道:“现在小凤凰走上正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她再不需要我。” “我愿意离开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归于平静。” 她曾遗憾自己不知道下半部原著的内容,还想着要改变那个作者故意定下的be结局,但是现在知道那不是小说,而是另一个世界上古史。现在从阿其那的梦里看见未来的走向。 谢兰芝宽心了。 至少女帝建立了西晋。西晋还存在两百多年。 两百多年,也就是说,她的小凤凰会与他人成婚生子,所以才有后人继承她的江山。一直延续二百年,成为近现代最后一个封建王朝。 其实小凤凰身上先进思想的变化,她不同于封建帝王,她的接受很广,懂得如何融入人民群众当中。依据这点小凤凰本就是属于超前时代的帝王。 谢兰芝是能感觉到的。哪怕是她影响的,但也许正是时代进程本该诞生的种子。 她不过是推手一把,并不算是贡献。 “如果你还看着我,那就送我走吧。”谢兰芝不舍爱人,但爱人的使命是艰巨又神圣的。她不该成为她的阻碍。让她成为历史的罪人。 至于谢氏那边,小凤凰念及旧情肯定是不会为难谢氏。哪怕贬成庶人,起码还没活下去。 还有谢广,尚光。只希望他们别内疚,自己离开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她自己的选择。 谢兰芝感觉走马灯忽然消失,周围一片漆黑,只剩下前方微弱的一角有点白光,成为唯一的指路明灯。 她如同飞蛾扑光一样,本能地朝光芒前进。走一步,她脚下都沉甸不已,动一下,脚下还伴随着铁锁碰撞的金属声。 第355页 她低头一看,那双脚不知何时戴上镣铐,并着一扣一扣的锁链。 “小凤凰。” “苻凤。” “司栖佟。”最后谢兰芝走向那微弱的光芒,身影埋藏于黑暗。最后彻底消失。 摘星楼某个祭司手里的招魂铃忽然无缘无故散了,撞铃掉在地上发出铛铛声。 祭司顿时脸色一变:“大凶!” 其他祭司顿时惊恐不已:“殿下那边该如何交待?!” 与此同时,芊芊看着谢兰芝,小嘴一撇,她顿时汪汪大哭起来:“娘!” 鲁晴赶紧拍拍她的背:“芊芊,怎么了怎么了?” “姐姐死了。” 此话一出。 司栖佟迅速起身,阴寒对着鲁晴母女,那双捧着谢兰芝的手忽然滑落,倒在床沿,床上的谢兰芝脑袋往里一侧,脸色瞬间失去润光。 “兰芝!”司栖佟再侧目看着床上的人,她瞳孔一震再一震,最后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公主姐姐!”芊芊惊叫一声。 鲁晴的声音也模糊急切喊着。 司栖佟再也听不见,她仿佛陷入沉睡一般,外头忽然下起磅礴大雨,冲唰着皇宫的琉璃瓦,白玉汉石的广场蔓延着大水,却有序从桥下排水道流出宫外。 天京南门被废渠涨势溢出的大水冲没。 天京甚至整个南中原都下了七天七夜的暴雨,不少村庄被大水冲没,受灾总计达到百万人,包括鲁国与华阴国南域,另外还有五十万难民不断往天京逃难。 马洪带着人维持秩序,谢氏散尽家财与库粮平定鲁国与华阴国,南域,甚至五十万难民的恐慌。 安邑妇妇特地回京华府主持秩序。 这场暴雨就跟清洗一样,受灾伤亡雷声大雨点小,仅仅三百人,都是不会泅水的人。 倒是财产损失巨大,明算门官吏统计出总共损失一亿五千万银两。 尽管兰章宫的两位主子还没醒,但手下的人默契地隐瞒两人昏迷的事,将注意力全转移到谢氏散尽五万黄金拯救百万人的壮举上。 天京南域华阴国鲁国,都因为这笔钱开始灾后重建。 原本一场大雨也变成虚惊一场。 五十万难民开始陆续返乡,谢氏都会派出一支队伍护送难民回乡,维持秩序。 散着散着,谢氏在天京的兵几乎只剩下五万人。十万人都随各地难民去往大江南北。并且收到谢氏族内的命令,出去的谢兵们在外扎家不得再回天京。 谢兵们无不接受。因为三万人的牺牲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自从元帅昏迷后,大宗婆就公布了谢氏族运的真相。谢氏听说后,反而没有之前惶恐,欣然接受现实。接受安排。 因此天下在得知谢氏散尽家财和十万人徒迁的消息后,各地豪绅争相吸取谢氏子弟,回报谢氏对天下的贡献。 与此不少人也唏嘘好好的一个谢氏家族,南部霸主大家族因为元帅昏迷而倒了一半。 不过谢氏没有因此内斗,造成战争也是令人惊奇的一事。 文人们反倒褒赞谢氏赈灾,拯救南中原的壮举。纷纷联名上书,向各地举荐让谢氏从百家姓提到前十名,并且奉谢氏为南中原第一大族入载各地县志。以此纪念谢氏对南中原生灵的贡献。 此倡议一举,受到千万人的追捧。 迁移各地入驻的谢氏子弟,也因此成为民间抢手的对象,有女儿嫁女儿,分田地,当地官府还会着重安排他们的入籍。 天京城短短一个月时间恢复秩序,工部尚书魏昭联合各地商户资助出钱修地,各地商户纷纷出钱加大水泥路的增修。 民间逐渐在元帅昏迷不醒的注意上被转移到修路。 摘星楼内,祭司们和鲁晴不断商量着接下来如何实行招魂仪式。 芊芊就坐在床边,看着两位姐姐同床共枕,紧闭双眼睡着。不知不觉她趴着趴着也累了。 直到一只手轻轻抬起摸摸她的脑袋,很快又无力地垂下去。 “姐姐!” 芊芊一声姐姐唤起所有人注意。 鲁晴带着祭司们围在床边,惊喜又激动对着两人。 鲁晴更是亲自过来握住谢兰芝的手,感觉她体温恢复的差不多,她忍不住松口气:“去把千年人参再切一段,给元帅含着。” 她又俯身给司栖佟探一下脉搏,感觉还跟往常一样,只是今天她转头后,像是个还没睡饱的孩子。 “殿下?” 司栖佟睁开眼时,微光刺得她眼睛睁不开,但鲁晴和祭司等人却高兴的不得了。 祭司们纷纷出去报信。 司栖佟感觉身上没力气,她动了动,身边躺着的人忽然也侧了个身,好像没睡饱一样。 她瞬间呆一下,双眸紧紧盯着她,转动下,随即回神,她颤抖着手朝谢兰芝的脸蛋抚去。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常,她的呼吸顺畅。 司栖佟眼睛瞬间湿润,一粒粒水珠从脸颊滴落。 鲁晴抱起芊芊,有些感叹道:“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殿下那天晕倒后,元帅就恢复了呼吸。” “然后你们一起昏睡了一个月。期间我还担心你们...”话顿,鲁晴高兴道:“反正你们都没事了。” “天京那场大水虚惊一场,现在李大人马将军,还有谢氏都出面平定,没有多少人受伤,虽然损失严重,但好在谢氏散尽家财拯救了苍生。” 第356页 鲁晴把最近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最后芊芊朝司栖佟小声道:“公主姐姐,姐姐已经没事。以后再也不会倒霉了。” 鲁晴知道女儿想说什么,她也组织一遍:“元帅应该是被天道接纳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被接纳的,应该是她和那边尘缘已尽。所以才能重新回到这里。” 也许和谢氏散尽家财有关。也许是殿下的执着。不管是哪边影响至少不回再出现天谴的情况。 鲁晴道:“天道是震怒谢氏举兵侵略,所以天降惩罚才将元帅带走。” “现在谢氏为了元帅,散尽家财,拯救万民,积攒功德无数。也算是尽人事听天命。” “好在结果是好的。” 司栖佟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谢谢,本宫...本宫失责了。” “可别那么说,不怪您。”鲁晴突然满脸的担忧:“那场大雨来势汹汹,走得也快,就跟您突然昏倒一样。” “何尝不是最后一次考验。” 其实她早该发现老天一直对元帅的考验,可是她没有天生眼,女儿又不懂事,只能看不懂其中的意思。所以她只能猜。 现在猜得差不多。改运一事,是真正发挥作用了。 鲁晴宣布道:“殿下,从今以后,元帅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她所做的一切都会被留在青史上。” 谢英杀父杀亲的恶名始终是要在青史留一笔的。这是历史的清算。但元帅做过的好事,谢氏散尽家财的举动,都会记载青史。 谢氏也许有一天会消失,但历史会记住这个大家族。 司栖佟点点头,她吃力地摸着谢兰芝的脸蛋,一遍遍摩挲她的皮肤感受她的存在。 这下她该安心了。 兰芝再也不会被这个世道排斥。她不必再担惊受怕,怕她离开自己。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以谢兰芝的身份活下去。 “兰芝,妻君。” “嗯...。”旁边的人儿梦呓般回应。 北方胡匈,阿其那煎熬着,痛苦地捂着脑袋。 一个月前就赶回来的国巫,看见突发情况,他就猜想到也许是正主那边出现天谴,被提前收命了。 国巫算到谢广举兵入侵,天道将这笔账算在谢英头上,所以导致天罚。 原以为谢英死了。结果她的星宫因为离紫微星近,得紫微星宫庇护保住条小命。 国巫看着床上痛苦万分的王,他暗地惋惜不已:“时也命也。”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8 19:32:35~20220119 19:5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墨小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瞳 13瓶;涼歡、鸿言 5瓶;墨小孽 4瓶;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6章 京衞军建立 兰章宫主子都醒来的消息传到重臣那边, 所有人都松口气。 吴秋第一个前来探望,他见谢兰芝的气色恢复不错,在校场上挥练着新的长戬。 谢兰芝下盘稳固, 她似乎更专注步伐与身法, 本身就有一膀子力气,再加上身姿轻巧, 倒也颇具些战斗力。 谢兰芝练完谢氏刀法后, 她出了一身汗,旁边的亲军立即给她递去毛巾。 她抓起毛巾擦拭擦拭额头脖子,之后将长戬交给亲军。 她道:“吴秋,族内最近怎么样?” 最近她的注意力都在谢氏身上,不仅仅是因为那三万冤魂,还有谢氏要散场, 她就必须要给个圆满的收尾。 吴秋的夫人也是谢氏族人。 吴秋自然对谢氏上心, 他道:“元帅, 谢氏内部还算稳定,除去弃军籍转民的那十万人, 剩余五万还有族内直脉五百人都还留在天京等待您的指示。” “另外大将军那边已自辞官职, 搬出谢氏本家, 现今就在郊外。” 谢兰芝听见谢广革除将军之位,还全家搬到郊区。她多少猜到是迫于族内的压力。族内因为他的鲁莽造成大量军力损失,死去的谢兵里都有谢氏上中下层的子弟, 所以族内的人已经不再支持谢广。甚至说不定还在憎恨谢广。 吴秋见大元帅还有任用大将军的意思,他不免提醒道:“元帅, 万以人心稳定为上。” “你也觉得谢广当不得这个大将军。”谢兰芝没有办法和吴秋说那么玄乎的事, 在他们眼里谢广就是鲁莽导致三万人死亡。 只有她和小凤凰才知情, 这都是变数者的诡计, 同时也是命运的安排。 谢广忠于她,也因她而擅自行动。 吴秋作为文官从不会直接表达想法,但这次他却很坦白:“谢广已不得人心,万不可再任用。” “您若是真要选定一位大将军,右将军谢集可代替。” 谢兰芝挥手打断。她不想再提此事。 “传令下去,将谢广贬到九晋之地,为紫光殿守门吧!” 吴秋即刻去传令。 收到通知的谢氏都感觉出了口气,也有人觉得这种处罚不痛不痒。 不过大家都接受这种处罚。 郊外某个小瓦屋,谢广收到通知,他当天带着王氏去九晋报到。 谢颖因为父亲被军营排斥,她一气之下要上一番跟谢集干。谢氏禁止她外出,还将她一并赶到九晋。 第357页 司栖佟听闻此事,她让谢颖加入新晋军,只不过要从一个小小的千户开始做起。 谢广一家失势,只有谢翠翠幸免于难,好在卢平公司茂功不嫌弃,继续维持两人的婚姻。而司茂功因为一番丰收,治安良好,一晋旧地的百姓都归依不错。他在政治上获得一笔不小的成绩。 为此还从公,被提拔到卢平候,享有一千亲军的权力。他当卢平公时还没有这个待遇,周围的领地都是谢军。 如今谢军撤退一部分人,刚好司栖佟提下他的地位,补充空缺。 天京城内的老百姓听闻此事,无不唏嘘百万谢军说散就散。开始大家还担心这群大爷走了,没人保护他们。后来新晋军上位守得还不错,老百姓又纷纷有了安全感。不再提起谢军。除了谢军做的那些好事,会经常被老百姓提起,其他欺负过他们的,老百姓也很大度地原谅谢军。 谢军曾经的恩怨似乎都一笔勾销。 谢兰芝这几天只是传令出去,她并没有亲自去见大家。 回到兰章宫,见小凤凰今天下朝比较早。 她刚要问,小凤凰就举着一封折子走来,递到她面前:“兰芝,我想过了谢军的力量尚在,不能因为惧怕天运就淘汰掉他们。” “相反我们还得做出补救。” “怎么补救?”谢兰芝适时打开折子,内容都是重新整军的要求,上书人由马洪与李令,还有谢峡。 谢峡?他不是在威都,好端端为何掺和此事? 谢兰芝对谢峡这个人才,向来是有哪搬哪,他的兵多数又会泅水,适合在未来组建一支水军。 “如果有用的话,你就去办。”谢兰芝完全一副甩手掌柜的态度,似乎她真就不管了。 司栖佟微微蹙眉,感觉到兰芝是有意退出舞台。 她没有明说。只是道:“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我就不便问取你的意见。” “我自己来吧。” “接下来是什么事?”谢兰芝忍不住问句。 司栖佟没有告诉她。她也一副你既然不管就别问的态度。却精准拿捏谢兰芝欲断不断反受其乱的心态 谢兰芝被她反将一军。 她欲言又止。司栖佟转身进换里阁,换了套深灰的凤袍,她又出去了。 最近正是军权交接之时,所以司栖佟非常忙。 谢兰芝现在的境遇像个被负心人冷落的妃子。 虽然这个局面是自己造成的。谢兰芝忍不住捏捏眉心,其实她并不是不想管,是时间不对。 建章宫如今已是诸位朝臣的第二个办公地。 之前只会有新晋军与九晋臣,京臣群体会来,谢氏是不会来的。 现在谢氏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占了一排,所有人都寄托这位名义上的主母能够为谢氏巩权。谢氏私底下不少并不期待一个外人替他们谢氏做些什么,但总有人要厚着脸皮试试,哪怕只有一成把握。 哪成想,司栖佟第一件事就是安排谢氏归置问题。 她道:“诸位,本宫作为谢氏主母有责任为你们指路。” “请诸位且听。” 谢氏以谢昌望为首纷纷俯首恭听。 司栖佟将自己打算将谢军与新晋军整合,成立京衞军的想法告诉大家。与其说是想法,其实早就是铁板钉的决定。无论谢氏同不同意,只能跟着她走。 谢昌望顶着压力站出来问道:“不知殿下将任谁为京衞军大将军一位?” 瞬间在场所有人的勾心斗角隐隐酝酿。马洪第一个不允谢氏占用,这样京衞军跟谢军有什么区别,京衞军必须是殿下的亲信领导。 司栖佟道:“军队由本宫直接指挥。” 此话一出。打消两边疑虑。 谢昌望本来就没敢想大将军的位置,但那么简单就让外人来,他到底不甘心。如今有殿下亲口保证,他也可以放心了。 乱世之下各主多数是军政一体,集中在皇帝自己手上,为得就是巩固皇权。所以当司栖佟宣布自己接管军队,并没有人反对。 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连被废了的司磊都曾经掌握五万兵的大权。 京衞军由司栖佟传令下去,开始迅速整合,原先谢氏除了自己的子弟还招收不少外姓人。 光外姓人都有二十万人。 马洪和谢昌望作为两军代表,开始互相配合一起组建新军队。 该留的位置,该换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谢兰芝得知新政,外面的人忙得热火朝天,自己待在兰章宫喝喝茶,吃吃点心,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然后睡觉。提前过上养老生活。 好像真的一点不关心政事。 谢尚光回来就班时,看见大元帅像个退休老人吃吃喝喝,压根不关心外面的变化。 他就露出一张又怜悯又关心的表情,元帅在上次杀掉将军王时果然伤了根基,所以只能对外说放权。其实是她不行了。 不幸的是,谢兰芝瞧见了。 谢尚光道:“元帅,您不用担心,就算您不在,大家也能振作起来。” 突然她被一个后辈操心。 谢兰芝的脸终于挂不住,她迅速起身,略带几分窘迫:“本帅只是休息几天。” “元帅可以一直休息。”谢尚光忽然为她打气,还握着拳头干劲十足:“小子一定会快点长大,然后当上大将军帮元帅光复谢氏。” 第358页 “元帅您就好好玩吧!” “再不济还有臭屁皇子,听说他抄了郑国公的家,现在并州变成是他的地盘。我也不能落后于他。” 谢兰芝:...... 怎么办,族内的少年还有小舅子都在外面努力,自己却在这里咸鱼会不会不太好? 谢兰芝本想避一避风头,奈何现在局势变化太快,她如果再无动于衷下去,来日等小凤凰登基,她估计得当皇后。 其实当皇后挺不错的,管管后宫,吃吃喝喝,符合现在退休的日子。 谢兰芝不是不能接受,但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她也不是安于后宫的性格。那样太为难她。 她忽然正色道:“尚光,本帅在你眼里真的已经变成个不管世事的老人?” 谢尚光摇摇头:“不是,元帅您可厉害了,您可是把胡匈国二把手都干掉的人,就算您现在退隐,大家也不会看不起您!” “好了,本帅已问完。”谢兰芝道:“你去巡逻。” 她转身进殿,将玄甲穿上,顺便将遏白挂在腰上,出殿后,她命令亲军给自己准备匹马。 亲军一脸震惊地牵来马:“元帅您的伤势还没好,还是待在宫里比较好。” 或许是谢兰芝休养了两个月,平常没人唠嗑总会找亲军聊天,聊多了,自然在亲军眼里变得平易近人起来。现在亲军开口就下意识多关心几句。 谢兰芝寻思她再休下去,指不定外面的局势变得连她都无法掌控。她岂能放任不管。 “本帅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谢兰芝说完,她骑上马就直奔宫门。 现在谢氏的大本营就在南门。 马洪和谢昌望捧着旨意到场,宣布各地将领的新队伍。每个谢氏校尉的队伍都被打散,变成三成,其余七成都是新兵。 而马洪这边的新晋军也是,三成新晋军,三成新兵三成谢兵,糅合一起。谢兵们纷纷闹意见,不想成为马洪的兵。 还当着马洪的面发作。 马洪顿时一怒,将这些谢兵掀翻,然后让人压下去军法伺候。 谢氏校尉见自己的兵被打,觉得是马洪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他们作势就要冲上去。 马洪正要拔刀。 “报——大元帅驾到!”一个谢兵突然喊道。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19 19:52:12~20220120 20:15: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涼歡、青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7章 谢兰芝发威 马洪和谢氏校尉们纷纷一愣, 赶紧将手里的武器给收起来,生怕元帅看见自己动手。 谢兰芝大老远就看见那群兔崽子不服管教,她立即下马, 扫一圈谢兵们, 所有人纷纷低下头不敢看她。 马洪立即让人将不服从他的兵拖下去。 谢兰芝见他要用军法,她在这个时候确实不该阻止, 但谢氏这帮家伙出名的不记打, 尤其是外人的打。 她出口道:“马将军,谢氏的人还不了解你,殿下突然将他们划分到别的地方,难免会闹情绪。” “给他们一点时间了解你。” 马洪本来想给元帅面子,但想到谢氏都是一帮不知好歹的家伙,他立即不答应了。 “元帅, 军令如山!恕末将无法收回。” 谢昌望见元帅来了, 马洪不给面子, 他心里本来就有点怨气,现在更是因为马洪的态度爆发。 “马洪, 你见好就收, 别以为有殿下撑腰你就能骑在我谢氏子弟头上!!” 马洪坚持道:“军令如山!” “你!” 两人立即眼神都充满怒火, 谁也不让谁。 谢兵与新晋军本身都不服彼此,大将都这样,他们都各自同仇敌忾。一时间对峙起来。 “不要以为我们谢氏人少了, 就想欺负我们!” “你们才是不要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的是你们!” “有本事干一仗,谁输谁就是龟孙子!” “来就来, 谁怕你!” 新晋军与谢兵眼看要掐起来, 双方的武器装备都不俗, 谢兵更是举起□□, 眼看要和新晋起冲突。 马洪和谢昌望还在这里对峙着。 忽然,一道疾速玄黑身影飞过,在新晋军与谢兵之间环形穿梭,最后脚步再停在所有人身后。 掐起来的新晋军与谢兵,通通被撂倒在地上。 马洪反应过来,刚要喝斥,谢兰芝已经走到他面前,伸手一拍他的肩膀,照着他的小腿绊下,又按着他肩膀往下压,将马洪整个人旋了圈,摔个屁股朝天。 谢昌望刚偷袭,下一刻就轮到他,直接对着马洪的脑袋屁股朝天。 其余人也没能逃过,在场有交接的一百人,通通被谢兰芝撂倒在地上。当着大本营士兵所有人的面。 谢氏校尉,新晋大将军马洪,谢昌望,谢兵新晋军,没一个幸免都被谢兰芝摔倒在地上。 将领们都躺在地上,姿势出奇的一致。 看着上百个屁股都朝天。 现场突然安静,诡异又尴尬的气氛在众人间蔓延。 底下等待交接的万人士兵:.......... 谢昌望满脸窘迫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万万没想到元帅谁都打,还当着万人大军面前,这下子所有人的脸都没了。别说输赢,双方谁都没有占到便宜。还挨了顿打。 第359页 谢兰芝打完,她右臂挎着剑,眉目微沉,扫视着这些京衞军的将领们,语气肃然:“这还没上战场,都被人偷袭的无法及时做出反应。” “本帅曾经有这么教过你们吗?” “还是说殿下曾经授意你们如此?” “告诉本帅,你们就是这么带兵的!!!”谢兰芝说完,她往前迈一步,所有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双膝一跪,双拳一抱。原本一群斗鸡忽然变得温顺起来。 马洪抱拳道:“殿下绝对没有让末将滥用私刑!” 谢昌望等人道:“元帅也没有教过属下们违反军纪!” “很好。”谢兰芝侧身朝众人展臂:“京衞军的将领们,日后便是我大晋定国.安.邦的精英。” “无论是谢氏还是新晋,都该同仇敌忾代替南中原平定天下。” “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北方胡匈!” 胡匈一百年来都被中原人视为异族,一直不被中原人接纳,其原因是因为胡匈人违背中原儒道理念,行异族礼,去中原化。意图谋国换种。换种意味什么,要将中原人杀光,换上胡匈人的后代。 这时中原人应该有危机感,精诚团结,驱除外敌。 在场所有人都看清谢兰芝的身手,连马洪都暗自揣量她的身手,看起来不像是损耗功体,无法打仗的样子。 难道元帅留有后手? 谢昌望等人别提多惊喜,他们看见元帅畩澕的身手和从前差不多,心里顿时有了主心骨。 所有人开始老老实实配合分兵,再无异议。 谢兰芝就在旁边看着,她还提醒马洪:“军令如山,当罚该罚。” 马洪犹豫一下,他点点头:“元帅所言极是。” 之后那些反对跟从马洪的谢兵顿时被军棍一顿削。新晋军们还算配合,跟随在谢氏校尉身边。 所有人都应职分配到士兵。谢昌望还统计出在场万人,分为两大京衞军,七个营。每个营一千三百人。 马洪带着京衞军开始分配新军服,军服是黑甲红衣,结合谢氏与新晋军的队服制所改,连旗帜都换上红旗,以玄龙纹为图样。 第一天京衞军的整合还算顺利,明天后天相信五万谢兵与二十万新兵都能归编完。 事后,谢兰芝特地在京衞军将领们留在大本营,举办酒会,做个中间人,让他们熟络熟络。 谢氏校尉们的态度也缓和许多,马洪喝着他们灌来的酒,心想,这群臭小子故意在整自己。他当即抓了一个谢氏校尉来挡酒。 那校尉顿时尝到被灌酒的苦头。 谢氏校尉顿时愕然,这马大将军也太刚烈,看谁不爽立马就惩了。不过也说明他个性耿直有着大将的豪爽,不会暗地害人。 因着这份豪爽,谢氏校尉们竟然莫名接受了。 马洪不断拉着人灌,谢氏校尉们也趁机给他灌酒,双方互相喝成一团,事后喝醉抱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互相抱在一起,直辣谢兰芝眼睛。 最后手下士兵将马洪等人扶走,酒会才消停些。 谢兰芝自己都喝了不少酒,她连夜骑马又赶回皇宫。 浑身酒气的她一跨进兰章宫,就走进里阁找床,她就倒在床上卷起被褥呼呼大睡。 司栖佟从建章宫回来,就看见小秀正在为谢兰芝脱靴子。 小秀好不容易脱完靴子,看见殿下进来,她顿时惊喜道:“主子,您回来了?” 司栖佟点点头:“端盆热水过来,然后去歇息吧。” “諾!”小秀出去端一盆热水进来,接着替两人关上窗门。 司栖佟刚将毛巾浸入水盆,拧干后,想替谢兰芝擦擦。 床上的谢兰芝还打了个滚,滚进里面,显然是不想洗脸。 “兰芝。”司栖佟知道她没有完全醉,要不然不会连夜赶回来。 谢兰芝确实没有完全睡,但也差不多了。她半睁着眼睛说:“辛苦了。” 司栖佟还是替她擦擦手,一边道:“白天的事,我都听说了。” “为军之道,只有你能从此让他们折服。” 谢氏亲眼目睹谢兰芝的身手,自然放心乖乖配合。对他们来说谢兰芝就是他们的安全感,他们的胆,有了谢兰芝在,他们就有底气。 谢兰芝想到手下这帮人对她的精神依赖那么强,她不由叹气:“不小心打过头,连马洪都打了。” “他不会介意。”司栖佟还是了解自己手下的大将:“马将军向来豪爽与其祖父性格一般,我对他的评价很高。” 谢兰芝也认同马洪。 她坐起身主动将毛巾拿来,自己放入水盆搓了搓然后洗个脸,擦个手,最后放入盆中。然后倒头又一躺。 司栖佟知道她累了不再管她。今晚两人都将就着过一夜。 京衞军的诞生传到胡匈耳里。 鞍山很快收到新的御令,尽快找到安山。 西卫这边也在连夜拷问。 章长乐熬个通宵,将抓回来的安山拷问上百次,反反复复确定他的情报。 最后整理一份供词,让安山画押。 被绑在老虎凳的安山还是不敢相信问道:“鞍山君,鞍山君真的认为我死了?” 章长乐见他还期盼自己人救他,他啧啧一声:“我的人是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你。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那是假死罢了。” 第360页 安山满眼的绝望,想他为母国做那么多,一旦认为他死了,就再也没追查。他是怨恨的。 可想到母国认为他死了,所以才不追究,不是主动放弃他。他又心存希望。 章长乐道:“本指挥使已经确定您不是安山,你只是安山设下的障眼法。” “如此一来,你的母国肯定也很快知道真正的安山还活着,那么你这个冒牌货自然不在他们眼里。” 安山挣扎一下,内心满是折磨。 章长乐又道:“按照西卫的规矩,没有利用价值的犯人,可以送他上路了。” “不,不行。”安山动了下奈何身上有绳子绑着,他不断挣扎:“不能杀我!” 章长乐觉得人特别有意思,当场抓他时,这人要死的比谁都坚决,现在才磨他三个月,他又有求生欲。 章长乐已经将他榨干,他哪里还有其他价值的情报。章长乐的态度很冷漠,似乎是因为他没有什么价值可利用,所以显得不耐烦。 “后半夜会给你最后一顿饱饭,你好好吃。等下了黄泉,就报我的名字。” 章长乐说完,他打个哈欠,转身就要出牢房。 安山顿时惊恐不已,因为这个男人的态度决定他的生死,他有价值时,此人总是一张疯子的嘴脸,现在连懒得摆,分明是真的要送自己去死。 他急忙道:“我还有一个秘密没说!” “你没有。”章长乐的身影背着他一步步离开,手还挥了挥,显然是不感兴趣。 安山道:“王有两个替身!” 此话一出。 章长乐终于停留脚步。他侧首右眼瞄了他一眼:“原来如此。” “你还能活一段时间。” 章长乐离开西卫死牢顺便吩咐手下人,弄个房间给安山住,在他生命的最后一个月好酒好菜伺候着。 安山看见牢吏带来好酒好菜,他吞咽一下,没忍住勾起食欲。 此时的犯人越是对外物渴望,求生欲望越高,以至于到最后,他根本不想死。 既然不想死,肯定还会准备新的情报来牟求性命。 章长乐就在这里等着他。 次日,他将消息传递给司栖佟。顺便给了谢兰芝一份。 谢兰芝还吃着早饭,顺便打量一下章长乐,此人似乎比半年前沉稳不少,身上的气息也在加倍阴翳。 司栖佟觉得章长乐急着早饭中就送来的情报,一定是什么紧急的情报。 她看完后,有些沉默。 谢兰芝看完,她放下碗筷,让人多准备一副新得碗筷。 “章指挥使不介意的话,一起用膳。” “是!”章长乐刚好饿了,他起筷子夹了个包子吃了起来。 谢兰芝先和司栖佟说:“鲁夫人说过我的危机已经解除。” “阿其那还没有。”司栖佟接话道:“这个替身或许是阿其那走的新路子,拿来替他避祸的。” 将军王,阿其那都能牺牲对方保全自己,更别说另一个替身。 如果让阿其那反复利用替身侥幸逃过天罚,那世道将更不安宁。 谢兰芝瞥了眼正在吃包子的章长乐。刑讯是他最擅长的本事,那么留人应该也有手段。所以安山不能死,还必须为她所用。 她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司栖佟多少悟懂她的意思。 她道:“长乐,交给你了。” 章长乐咽下包子,他抱拳道:“属下想拉他入西卫。” “一切由你来判,可依局势而断。”司栖佟给他放了权。 章长乐别说多激动。现在的西卫办事越来越得心应手,这都归功于主子对他放心。他才能无所顾忌地去打听情报,渗透各国。 现在各国有五千个密探为西卫办事,他们的密探对外无孔不入,已经成为不可估量的势力。 “属下定不负殿下厚爱。”章长乐刚说完,就感觉耳垂有道凌厉的视线射来,他瞬间背脊一凉,然后赶忙打声招呼离开。 惹不起惹不起,醋王溜了溜了。 章长乐一走。 谢兰芝便放开说:“二年后便是外敌来临,我想阿其那不会错过这个时机,就怕到时候我们的人要面对外忧内患,两边夹击。” “届时阿其那会打着救世的旗号,揽获人心。” “兰芝,现在该担心该着急的人不是我们,而是阿其那。”司栖佟十分淡定。 工部有那批见习子弟外加兰芝曾经授过的图纸,工部在这两个月之间已经将窝炮提升到月产量五十发。 威力还算可以。 不过司栖佟又下个新指标,窝炮必须超过三百米射程。 好不容易完成指标的魏昭,又开始秃后半边脑勺了。 司栖佟又罕见地提起工部近日的状况:“兰芝,工部学子发量日益渐梳,常因湿润而受寒,对此,你的世界是如何处理的?” 谢兰芝没想到她连手下人的健康都十分关心,不愧是未来帝王。难怪那么多人愿意跟着小凤凰。小凤凰竟然细腻到如此地步。 她道:“我们那边的人都是短发,如果是炼钢的弟子,我建议还是剃成短发比较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司栖佟摇摇头道:“我曾建议过,但多数人并不理解也拒绝剃发。” 谢兰芝闻言,她突然意识到新天京现在稳定发展火器,是超前百年。 第361页 可思想好像还在二十年前。 也许她们该在思想方面抓一抓了。万一武器超前发展思想还跟不上,也会产生很大的阻碍。 于是妇妻俩委托当代大儒兼礼部侍郎李令想办法。 李令自己都是个老古董,他听说殿下要求工部学子剃发,第一个就跳出来反对。 一度让谢兰芝怀疑自己找错人,应该找容易接受新事物的年轻人才对。 而司栖佟似乎对李令非常有信心,她还宣召其子李进,李进似乎也很难接受剃发,觉得根本是在出家,有违礼法。 父子俩开始都在反对。 谢兰芝打算另辟蹊径。司栖佟却私下接见两人,不知谈了什么,竟然让李令李进两父子陷入沉思。 之后李令还开口表示可以试一试。 李进也答应帮忙。 谢兰芝十分诧异,这两个老古董为什么能接受的那么快? 她主动问爱妻:“你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 司栖佟道:“我只是告诉李大人父子,墨家子弟近日常因灶炉高温脱水昏迷,太医令更是再三提醒,假以时日怕是要陨在工部。” “就这?”谢兰芝觉得并不是很有说服力。 “当然不止这点。”司栖佟悄悄打了个哑谜,谢兰芝立即让她说,不说挠她痒痒。 司栖佟立即说:“早前我便让李令接触墨家弟子,再命他监督赶工,因赶工顺利,我赐了他不少古书,还给他记上工功。” “没想到他特别重视工功,私底下更是与墨家弟子有联系。所以这时只要和他说,我要在二年后北上。” “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如今比起剃发,救国扶危,光复晋室才是首先要务。李令是一个爱国胜过一切的人。当他知道礼法可能会害死栋梁之材的性命,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去修正。 没想到小凤凰这么了解手下人,还依据性格各个击破。 很快以新天京学子圈掀起一个为国剃发的热潮,首当其冲的就是工部,虽然不少人反对剃发,但由于先试验的地方是工部,不少人一边反对又一边观望。 李令作为礼部侍郎更是站出来支持工部为国剃发,他甚至还用儿子以身作则。 于是,李进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李令剃成短发。 李令甚至还对学子宣称:“父代替之发虽断,父不怪母不则,即使剃发也当以保家卫国为大志。” “何况是卫国剃度!” 一句“卫国剃度”激起无数学子一片赤诚之心。十分受年轻人追捧。 那些上年纪的大儒,还是反对,但不会站出来直接反对李令,打击学子们的爱国之心。这种损国利益的事,他们是不会去做的。 私底下,大儒们开始纷纷拜访李令,求问此事。 李令一一接待,并且一一说明。大儒们听说殿下是为了工部那些栋梁之材才推行剃发,而推行剃发是为了保住人才制造热武器,北伐胡匈。 光是北伐胡匈四个字就令人振聋发聩。 大儒们认为抱着救国目的剃度,并不难接受。 只是李令和李进父子亲身示范剃发,引起巨大的影响。几天后,街道上出现不少剃度的年轻人,模仿李进,让家里的长辈知道,一个个拿着扫把追着打,分明是只得其形不得起魂。 李令听说此事顿时傻眼了。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怎么还有人能听岔? 还有年轻人怎么一个个如此冲动?他亲自出街看看,发现学子都以剃头为荣,一头短发,又穿着儒服,显得不伦不类。让李令差点没昏过去。 他这是起到负面作用! 之后大儒们一改态度,纷纷上门指责他带坏年轻人。还有几个性子烈的要和他绝交。 “李匹夫,我要与你割席断交!” “为老不尊,老贼不死!” 李令这次直接气得连饭都没吃。 中午他就打算进宫让殿下撤掉剃度,另想办法。 兰章宫。 谢兰芝听说李令被一群大儒上门骂得狗血淋头。 她一时没忍住笑出声:“小凤凰啊小凤凰,看来除了战争,我们还有一场文化战争没打!” “新旧思想之争,可堪比世纪大战。” 第158章 谢兰芝要做媒 李令父子当众剃发带来很大的影响。被不少大儒批判, 工部魏昭得知李大人的良苦用心,他特地以李令的卫国剃度来劝五大门工吏。刚好上面又下达剃度的补贴,每个月补一两银子。 不少人心动了。剃度是为了保护自己, 殿下是在担心他们的健康。所以以魏贡带头直接剪掉头发, 将头发包好放在工部的阁楼里以示纪念。 由于这是第一批人剃发,有着去旧革新的理念, 司栖佟特地让人空出间房命名为:工新之发。  工 工部的月薪本就就高, 再加一两银子,就是每个月六两。 魏贡一个人就是十两。是工部目前最高的工钱。阿扎他们来后,都拿上五两的工钱。由于他们还是见习子弟,暂时没有达到魏贡那样的水准。魏贡最近又辅助研发自动机床机模,这个机床暂时只能批量生产斧头锄头镰刀等工具。 谢兰芝得知,她大肆奖励这个叫魏贡的人。 五大门, 墨门中就他最优秀。墨门现在也就只有他一个学子。 阿扎等见习子弟, 虽然风头正盛, 但面对有着入门弟子势力的魏贡,他们还是非常仰慕。原来世上还有能和墨家子弟有一拼的人才。 第362页 并且这个人才出身寒门, 从小没有人教, 一直接触的都是普通的木工, 之后被工部选中,仅凭天赋就能后来居上。 果然天赋异禀的人,什么时候都不会耽搁老天爷给饭吃。 面对魏贡这种传说, 阿扎等人因他而对工部有些归属感。 工部的人剃发后,消息传到谢兰芝和司栖佟那里。 谢兰芝还调侃道:“我以为他们不会配合, 看来比我想象的要容易接受新事物。” 司栖佟从魏昭那得知, 是魏贡以身作则先剃发影响了工吏们。偶像的力量可以影响普通人。 “兰芝, 你说的新旧思想, 我想过了。”司栖佟道:“确实该注意,而我们这个时期确实动乱,同时去旧革新的好时机。” “凡事不要急。”谢兰芝转口就很快提醒司栖佟:“万事开头难,所以就该先找年轻容易接受的群体,然后由他们去带动别人。” “为了试验,不如你就先开放一个书报。” “书报?” 谢兰芝将书报的作用和宣传影响都告诉司栖佟。 司栖佟作为这个世道的年轻人之首,是接受最快的。她很快起了心思,这件事还得通过章长乐去抽先一些思想纯粹,还没固封的学子过来。 章长乐办事很快,提了三个学子,通通都是科举里的优秀学子,按理说作为孔孟之道的读书人,是不会轻易接受以外的事物。 但偏偏这三位学子都十分特殊。 他们三个人的父亲都是当代大儒,私底下却与作为大儒的父亲有着理念的分歧。 司栖佟就是要找熟悉孔孟之道,又可以推翻儒教糟糠的先进思想的人士。 没想到晋末她还能找到这些种子。 之后章长乐将调查的讯息告诉他们:“三位学子都是因为大儒的愚昧而不满,他们的父亲中一位大儒倡导贵子去母的传统,一位是编纂信女经,最后一位则是编孝经。” “然而这三位大儒做人做事却与他们的理念相反,极为辱没儒士二字。正是因为此三位大儒言教不一,所以才导致这三位学子对儒教的质疑。” “很好。”司栖佟特地赐了这三人一块书报亭,书报亭就立在衙门口,一个月可以有三篇文章发表。专门写一些开民智的小故事。 必要时最好是普法,宣传人性美德的故事。 谢兰芝觉得这种方式很朝廷。 暂时先写民间小故事,去掉阳春白雪的高雅,宣传充满烟火的真善美。 司栖佟定下这三位学子后,让章长乐派人盯着,必要时可以让慎刑司协助。 慎刑司最近被西卫抢了风头,十分低调。但章句也没闲着,私底下还在履行职责帮助海允大办案子。 谢兰芝偶尔会和他保持联系。 之后章长乐将安山传达的情报复述一遍。 假安山透露阿其那的替身是真正的安山,只是现在对方消失,连阿其那都在找他。他作为安山的替身,曾经与安山接触过,觉得此人从不以真面貌示人,每次出现就跟他一样见过他的人都会死。 唯一一次在红河商都,一番的地盘,安山出现一面就消失了。 真正的安山最后一次出现在苏哈的家里。他敛财无数,就跟他人般十分爱财,可那次却放弃苏哈的家产,突然消失。 假安山将安山的特征描述成:爱财,就跟狼嗅到鲜血一样穷追不舍,即便再危险都会追击。 谢兰芝听说此事,她忍不住道:“安山不是从威都就消失了?” “你确定假安山为了活命不会说谎?” 章长乐道:“元帅,下属猜也是如此,但犯人所说的一事却令人不得不信。” 司栖佟道:“何事?” “主子,犯人说安山与苏哈的女儿是真的成过亲。”章长乐道:“苏哈的女儿与半年前就先搬迁北域洛川居住。” “犯人猜想安山其实早就去洛川躲着,他知道自己是替身,注定要为王牺牲,所以贪生怕死留了一手。” 司栖佟与谢兰芝对视一眼,两人纷纷沉默。如果能抓住真正的安山就代表自己可以左右阿其那的未来。 “有任何新情报尽快联系本宫。”司栖佟让章长乐下去。 章长乐退出兰章宫。 谢兰芝开始陷入沉思,阿其那肯定一直在找安山,一旦找到对方很可能又会送到某个地方献祭,上次他利用谢英的死劫地。 这次又会利用历史中哪个人物渡劫? 还有安山是否又和阿尔图那样只能争取三年?她总感觉不一样。三年又三年,牺牲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为自己卖命的人。 安山与阿尔图不同,安山恶贯满盈大肆推行逍遥丸敛财,是阿其那在外的代理人。看着安山的罪行可比阿尔图大多了。 阿尔图是个将军,战场杀敌还算正面交锋,算是明台上的棋子。而安山则不同,他是阿其那的暗棋,充当着阿其那另一只黑手。 想到二年海宼登陆,袭击沿海人民,现在沿海还不是小凤凰的地盘。 而这个两个地盘目前算有名的两国,一个是越国,一个是石国府。 越国,石国府。 谢兰芝眼神宛如黑湖骤沉。司栖佟见她脸色不断变化,她关心道:“是不是突然想到什么事?” “嗯,突然想到越国与石国府。”谢兰芝大概猜测,她在阿其那看到历史走向,显示二年后海宼登陆祸害沿海人民,成为小凤凰的历史污点,是不是就代表这二年小凤凰会对越国和石国府进行征伐? 第363页 她不能告诉小凤凰,以免影响历史。只要她在她身边多监督点就行。 “你的大宝船现在停放在威都,你难道不觉得内水港有些屈船吗?” 司栖佟目光闪烁,她似乎有其他打算,还不打算明说。 谢兰芝没有问她。 司栖佟道:“兰芝在威都的水兵,是否可以借一批给我的人?” 谢兰芝道:“你要就去拿,现在谢氏与新晋军已为一体,那谢峡的水兵自然也不单单是谢氏的兵。” “我想通过你的人培养一批会泅水的兵。”司栖佟道:“另外,是否该派谢峡去一趟越国?” 谢兰芝有些疑惑,她没有问,只是点点头。任由她去动用。 那她自己...谢兰芝突然想起李黎和司彩凤怀了个孩子。 司彩凤那边她还需要盯着,她隐隐能感觉到这个女人会在未来发挥极大的作用。 “我想送一份礼给李黎,当做是庆祝他为人父的礼物。” 司栖佟其实早就准备好,她侧身走向书案,自己动笔写了一封祝贺信,然后让小秀去库房挑适合司彩凤的物品。 谢兰芝则是送给李黎,她觉得李黎肯定不要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物资充足,子民生活富足,自己暂时肯定没有什么特别援助。 她就送了一把燧发枪给他。 这份礼物由谢氏商人送去,同时李黎的信也下南方。 接信的人是谢兰芝,谢兰芝拆开信一看,她突然手抖了抖。交给司栖佟。 司栖佟看完,她面露惊讶:“琦琦上个月就偷坐船来天京了?” 信是耶律李黎托付她照看耶律琦琦的内容,原因是耶律琦琦看不惯嫂子司彩凤整天哭哭啼啼,还仗着自己有身孕,让李黎推掉另一个嫂子的婚事。那名女子被拒绝后,直接离家出走了。琦琦知道很生气,认为是司彩凤搞的鬼。于是跑去跟个孕妇理论,直接将司彩凤气晕,还动了胎气。 好在大夫保住孩子。李黎第一次当父亲,眼看孩子差点不保,他当场给了耶律琦琦一个耳光。 耶律琦琦大哭一场,然后背着包袱偷坐船离开一番。 李黎在洛川没有找到她,就猜测琦琦会南下找司栖佟。 谢兰芝突然头疼道:“他连这个小祖宗都没看好?” “现在南中原虽然稳定,但其他地区仍旧处于战乱中,比之更危险。只希望她别窜到危险的地方。” “还是派人找找吧。”司栖佟十分无奈。 耶律琦琦离家出走的事不知谁泄露,传到谢尚光那儿,还有司栖年那边。两位少年都十分担心她的安危。各自拜托人找耶律琦琦。 谢尚光甚至还拜托谢兰芝。 校场上,谢兰芝身后一直跟着个尾巴,她走哪,他就跟到哪。谢尚光一直不说话,候在谢兰芝身边。 谢兰芝射箭,他举箭靶,递毛巾,她练刀法,他就在旁边干站着。 由于谢尚光是亲军小将军,所以几乎每天都跟着她。 谢兰芝练得差不多后,她终于放下手中的银色长戬,问他:“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尚光没事。”谢尚光嘴硬,可目光却含着期待,那双眼睛怎么都骗不了人。 还说没有。到底是少年人,安耐不住气性。 谢兰芝故意没提起耶律琦琦的事,谢尚光终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元,元帅!” “请您出动慎刑司帮忙找找小公主!” 看着他充满担忧的小眼神,谢兰芝突然意味深长道:“我可不记得你跟她的关系有多好?” “何至于让你亲自跪下来求我。” 谢尚光顿时面红耳赤,其实自从他在九晋救下小公主那天,他对她的感觉就有点不同。起初他并不知道这份感觉是什么意思。 后来种番薯半年,他在枯燥又忙碌的日子里,偶尔还会想起她。 臭屁殿下跟他种番薯时,他都会提起耶律琦琦。 “其实就是...”谢尚光突然结巴,一时组织不了完整的语言。 谢兰芝见他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激起她的八卦之心。 “你喜欢她?” 谢尚光的脸更红了:“有点。” “哦,只是一点,那就不必动用慎刑司。”谢兰芝故意岔开话题:“尚光你去将旁边那个石墩给我抬过来。” 谢尚光立即承认自己对耶律琦琦的喜欢。 他站得绷直,整个人鼓起勇气喊道:“元帅,我,我喜欢小公主。” 话落,谢兰芝抬头拍拍他的肩膀,满脸欣慰。这孩子也到娶亲的年纪,惦记起小姑娘。 想到耶律琦琦骄纵的性格,她开始担心尚光能不能跟她处得来。他接触的姑娘又不多,耶律琦琦不止骄纵,她还很暴力。 如果尚光和她在一起,只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cp。 “你真的确定自己喜欢她?”谢兰芝有点欲言又止,她总不能打击孩子的初恋。 还有小舅子那边对耶律琦琦未必无意,哪怕上次他被拒绝,对耶律琦琦并不是很挂心,但这年头与北域的盟约,还有耶律琦琦不安分的性格,未必不想联姻。只是琦琦肯定不会乖乖接受联姻。 谢尚光刚开始有点迷惘,之后在谢兰芝的盯视下,他鼓下勇气刚要点头。 谢兰芝突然有了长辈的架势,她严肃先道:“你可要想清楚再说?这是一辈子的婚姻,不是小孩子间过泥沙。” 第364页 “我,我真的...。也许她可能不太喜欢我。”谢尚光又开始结巴,这次连他都不敢断然开口。 一大一小沉默会,谢尚光最终还是请求她帮忙寻找耶律琦琦。 谢兰芝自然会找,看着谢尚光有些失落黯然。她收回手,起了心思,也许可以让尚光追追看。说不定耶律琦琦会喜欢他,选择他。 谢尚光一看就是个好苗子,他以后肯定是个好丈夫。 总之自家的崽,她一定不会看错的。 “这件事,本帅替你牵个头,如果你能努力获得她的芳心。”谢兰芝道:“我未尝不可以长辈的身份替你向北域下聘。” 谢尚光闻言,他的黯然瞬间被眼底光芒照亮:“元帅!” 建章宫,章长乐托谢二狗特地递上一份新情报。 司栖佟还在处理书报亭的文章,打算选出一篇通俗易懂的故事。 谢二狗将一份密信放在书案上,小声道:“殿下,这是北域部汗来的信。” 北洛部汗?司栖佟拆开信,她眉头微蹙,北洛来信有意联姻,还是想和阿年联姻。只是阿年哪边暂时以小公主还小回绝。所以北洛打算与胡匈三王子鞍山联姻,希望她能将琦琦找到送回北域。 “儿女之情,到底是比不过国之利益。” 司栖佟将信搁置,刚好慎刑司那边派人来报,说是找到耶律琦琦。耶律琦琦目前从威都转船打算一直南下,并没有来天京的意思。 她就安排人悄悄将船开到天京,然后将人接回。 这事前后不到一个时辰,耶律琦琦就被带到天京,还是在原来的国宾府住下。 耶律琦琦吵着要见司栖佟。 司栖佟即刻接见她,这次见到耶律琦琦发现她脸色苍白许多,还是那么漂亮,只是眉眼间总有一股散不去的悲伤。 也许是突然发现最疼爱自己的哥哥,他的心开始有了别人,不再只对她好。耶律琦琦十分不甘心。 看见司栖佟,耶律琦琦没有忍住,哭得稀里哗啦:“姐姐!” 她抹着眼泪道:“哥哥是个大骗子,是个笨蛋!” 司栖佟递给她一块手绢,然后拉着她出建章宫,直接朝兰章宫走去。身后还有个小尾巴时不时担心地跟着。 司栖佟注意到身后人,她没有戳穿,而是边走边道:“世上还是有很多人关心你。” “才没有,哥哥有嫂子有孩子,再也不疼我了。”耶律琦琦心里明白,可她就是嘴硬。这次她偷跑出来绕过不少哥哥派来找她的人。 她一边开心一边又难过,想到哥哥对那个司彩凤上心,她就难过。司彩凤那个女人城府很深,根本不值得真心对待。 她只是提醒哥哥,没想到哥哥非但不领情,还骂她不懂事。所以她才伤心难过跑出来。 司栖佟见这个幸福的孩子还未发觉她的世界,比起别人已是最好的。她有着天下间最想保护她的哥哥。 “下次不能再离家出走知道吗?”她开口不免有几分长辈般的口吻,也许已经将琦琦当做妹妹。 耶律琦琦垂着头,情绪低落。直到兰章宫。 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道高挑的身影,她挡在两人跟前,刚好要出去的样子。 “小凤凰,嗯?”那人声音微微带着诧异:“是琦琦。” 耶律琦琦还是规规矩矩朝谢兰芝施了个礼:“琦琦见过元帅姐姐。” 随着而来便是谢兰芝伸手抚她顶,满脸的无奈,就和她的哥哥一样:“下次可不能离家出走,你要是想来天京直接来信,我派人去接你。” “这个世道切不可为了赌气,而让家里人担心,知道吗?” 耶律琦琦只好不情不愿点头。 司栖佟见她披上盔甲,她有些奇怪道:“你要出去?” “我去军营看看。”谢兰芝刚刚收到谢氏有八个人在昨晚袭击谢广,打伤王氏,还打死一个家丁。谢颖气不过直接砍了三个人脑袋。 今天刚好让慎刑司抓住。还查明那三个掉脑袋的人都是地位不低的谢氏子弟。 这件事闹得很大,要不是章句将谢颖抓进牢里,指不定要被谢氏内部动用私刑处死。 还是因为谢广攻打锡国留下的怨恨,这件事谢氏子弟远没有表面那般轻描淡写接受。相反很多人都巴不得谢广下去偿命。 如果只是针对谢广就罢,只当他们真的是复仇,泄愤,可谢广昨天一直在九晋守门维护治安,整夜未回,那群人明知道谢广在城门口却先摸到他家里伤了王夫人。 想到王夫人,她帮助过她,谢兰芝是不会坐视不理。同时刚好将谢广的事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手尾。 “哎,总之一个个都那么不省心。”谢兰芝揉揉眉心,司栖佟为她整理下衣襟,两人目光相接,便默契放各自行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0畩澕 20:17:05~20220121 20:0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觉迟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9章 谢兰芝了结族怨 谢兰芝的身影消失在兰章宫。 司栖佟带着耶律琦琦进殿, 让谢氏婆子去拿衣服,准备热水,让耶律琦琦去洗漱一番。 第365页 耶律琦琦洗完澡, 换了一身淡黄宫袍, 她看见司栖佟正在写信,便忍不住小声道:“我还不想回去。” “你暂时住在这里, 先不回北域。”司栖佟并未告诉她, 她的父汗已经打算将她嫁给鞍山。 要是琦琦知道消息肯定马上逃走。 还有殿外的小尾巴。 司栖佟吩咐小秀将谢尚光叫进来。 谢尚光扭扭捏捏进来,他先是看了眼琦琦,然后再向司栖佟行礼。 “见过主母。” 他喊的是主母,让司栖佟眼眸微微一动,随即她将写好的信让亲军带下去。 她道:“琦琦最近会住些日子,期间你就当她的护卫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谢尚光闻言, 他顿时感动不已, 连主母都要为他牵线吗! “是!” 随即他走到耶律琦琦面前, 朝她抱拳:“琦琦公主。” 耶律琦琦瞥了他眼,然后点点头:“那拜托你了。不知你贵姓?” 此话一出。谢尚光整个人僵住了。 见耶律琦琦没有开玩笑, 他终于颤巍巍举起手指向自己:“我, 是我, 谢尚光。” “谢尚光?”耶律琦琦绣眉蹙起,小嘴喃喃自语:“好像在哪听过,还有你也挺眼熟的。” 谢尚光的内心顿时呜呜呜起来。 好过分, 她居然忘记我了。 耶律琦琦都快一年没见过他,少年人模样也不比一年前, 谢尚光去年比现在矮半头和琦琦一般高, 琦琦还是原来那样, 倒是尚光长得太快, 以至于耶律琦琦一时没认出来他。 再加上谢尚光刚变完声,比去年更低沉些,对耶律琦琦来说就是印象中另一个人,还是一个讨厌的人。自然就不会多关注,以至于时间长了,直接给忘了。 司栖佟忍不住叹息:落花有意流水无心。 谢尚光背过身去,整个人陷入一片阴影,被打击彻底。 耶律琦琦感觉殿内气氛突然有点沉,她忍不住开口:“姐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 司栖佟指着谢尚光,明确告诉她,他就是去年那个小少年。 耶律琦琦顿时瞪大眼,抬着头望着他:“什么,原来是你!” 说着,她把手平在额头去比量他的身高,整整高了她一个脑袋:“傻小子,你怎么长得那么快?” 谢尚光听到自己被认出,他瞬间恢复生气,然后握拳敲敲胸口,表示自己已经长大。 耶律琦琦围着他打转半天,最后确定他就是那个救自己的小个子。 两人正是最美好的年龄。司栖佟想起兰芝提过尚光的亲事,她似乎有意撮合两人。 司栖佟瞧了眼琦琦,还有尚光,见尚光十分被动,光是被琦琦问一句就紧张到结巴。她忍不住摇摇头。 之后她安排子殿给琦琦住,至于琦琦能不能看上尚光,就看他的造化。 与此同时,慎刑司暗无天日的牢房,点燃几盏油灯,照着沟壑的土墙,那拉长的黑影。 谢颖被关在一间铁牢,外面摆放着三具尸体,只有一门之隔。 章句将一碗饭从牢口端给她,语气还算客气:“千户,好歹吃点吧。” 谢颖闭口不言,充耳不闻,饭也不接。 章句十分无语:“元帅马上要来了。” 牢内的人听见元帅两字,她的肩忍不住颤了颤。将头埋在膝盖间,埋得更深。 直到,外面的牢门被人从外拉开,牢吏恭恭敬敬请一人进来,那人的身影刚进来就笼罩在牢门,轮廓遮住大半烛光,形成一种压迫感。 “元帅您来了。”章句赶紧放下饭碗。 谢兰芝特地瞧眼地上用白布盖住的尸体,还特地摆在牢门口。 她走到尸体前,旁边的牢房立即有人爬着过来,手握铁杆:“元帅!末将,末将有罪!” 谢颖的声音,让她侧首打量她一圈,人憔悴了一圈,眼圈乌青似被人打的,嘴角一抹干了的血迹。 章句见此,生怕误会,他赶紧道:“属下绝对没有用刑。” 谢兰芝看他误会了。 她道:“你先下去,余下的本帅会处理。” 章句带着牢吏离开,她特地蹲下来检查那三具尸体,脖子那块已经被缝好,黑线整齐有致跟拉链一样连着脑袋。 这三人身上的衣服多多少少有些凌乱,有一个脸上还有抓痕。 她特地扫了眼谢颖,在看见那具尸体,眼里还是透着一股狠劲,根本没有杀人的悔意。 还有尸体上的指甲,谢兰芝确定谢颖打人不会是这种打法。那么指甲,应该是王氏的。 王氏的指甲在一个谢氏男人的脸上,还是很近的距离,说明...谢兰芝眼神忽然阴邃几分。 她又将白布重新盖回尸体。 她什么都不问,只道:“后悔吗?” 谢颖整个人一顿,不敢马上做出回答,因为她不知道元帅是在问她杀人,还是因为父亲的事。 想到父亲伤好醒来后,他第一句话就是对她说:后悔举兵。更后悔没死在战场上拖累她们娘俩。 谢颖低着头,黯淡表情:“我不后悔。” “母亲由我来保护。” 谢兰芝道:“看来九晋之地也容不下你们一家三口。” “有想过去一晋,至少那里还有你的妹夫可以保护你们。” 谢颖摇摇头:“我和父亲都不会离开九晋。” 第366页 “那你母亲呢?”谢兰芝一句话直接扼住谢颖的死穴。 谢颖抓在铁杆的手紧紧扣在掌心里,渗出一丝新鲜血液。 “王夫人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谢兰芝提醒道:“她和你不同是真正的妇道人家。她这一辈子都会围着丈夫与子女转。” 沉重的话题,暗示明显的抉择,都是谢兰芝最后对谢广一家的态度。 她开口谢氏不会不从。但他们一家已经没有资格受族内保护。甚至他们欠三万人的债,哪怕十辈子都还不清。 “我不会逃避。”谢颖松开手,她抬头目光露出一丝哀求:“请元帅将我的母亲送到一晋。” “好。我答应你。”谢兰芝道。 现在谢颖因为什么杀死这三个人的原因,已经不重要。她杀死谢氏子弟,就要受谢氏宗法处置,杀人者还得负晋律重罚。 谢颖这辈子算是毁了。 谢兰芝离开慎刑司。刚好海允在外面等着,他身后还带着十个官兵,在看见谢兰芝纷纷行礼。 “参见元帅!” 谢兰芝特地与海允聊了几句:“海大人,具体案件还请你来断。” “不必因为是本帅就网开一面,只管依律执行不负公道。” “諾!”海允很快将整个案件过程告诉谢兰芝。 那十个一小队的谢氏子弟是有备而来,他们早就潜进府内等谢广出去,然后封锁前后门出口,虐杀府内老人。海允还将凶案现场还原,老人们是活活被砍手砍脚死的,凶手虐杀老人后,染指王氏,王氏挣扎惊动谢颖,谢颖起身就跟那十人拼命。 王氏又被他们挟持,威胁谢颖放下武器。 谢颖放下武器他们就偷袭,没想到还是被谢颖赤手空拳反杀。 当谢兰芝听说这十人中,还有二个十三岁和十二岁的孩子。她深呼一口气:“海大人尽管去断案,但本帅希望海大人能够详细分析犯人与死者间恩怨,还有幸存者入室杀人,挟怨报复。” 海允点点头。 谢兰芝觉得这件事只要她亲自开口,族内肯定会没完没了针对谢广一家。 此事到底因她而起,就该由她解决。 谢兰芝离开慎刑司并没有回兰章宫,她骑马直接去吴秋府上,然后召谢昌望和谢梅乡过来。 商量将谢广除名族籍,并且提出条件,从今以后族内子弟不得再对其报复。 除去族籍代表什么?就代表死后不能入祖坟,甚至不得受后人祭拜。 谢兰芝处置谢广,对谢氏上下来说算是一个重罚。失去大家族庇佑的谢广在这个底层为人鱼肉的世道,注定会过得生不如死。 这是谢氏所有人喜闻乐见的事。不少人觉得自己出了口怨气。 谢兰芝让吴秋,谢昌望谢梅乡三个人去办。 瞬间整个天京谢氏,甚至南域都收到谢广一家被革除族籍的消息。 大宗婆谢兰为此还来信,希望谢兰芝宽恕他。大宗婆多少知道里面的内情,所以希望她能保谢广。 谢兰芝确实在保谢广的命,但名,已经变成谢广一家最不能接触的禁忌。接触便是死。 南域谢氏收到消息就开始拆除谢广在南域的家,还有谢广的亲朋好友与他断绝关系,以此保留地位。一个个人都避谢广跟瘟神那般。 一番的谢集收到族内对谢广的处置,他当晚少有地喝了闷酒。还有人来信希望他尽快争取回京,接任大将军的位置,以此壮大他这一脉。 谢集没有回信。他已经是大将军,回不回去并没区别。何况少个对手的人生,让他并不感到痛快。甚至有点心寒。 谢广罪孽深重是一回事,但他身边昔日好兄弟好朋友,巴结他的亲人们,有事钟无艳,等谢广出事却没一个向谢广伸出援手。 这就是众叛亲离的下场。 谢集没有回信,急死他这一脉的人,甚至连妻子和外室都来信,让他回去看看孩子,孩子快出生了。 谢集听到孩子要出生,他还是有些动摇的。 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 最后谢集给谢兰芝去信,信内并没有表明自己要回天京,而是慰问谢广。希望她能为谢广网开一面。 谢集的信被人有意透露给族内,谢氏子弟们得知顿时勃然大怒,本来还支持谢集接任天京大将军之位的人,顿时反对谢集回京。 谢集一脉顿时傻眼了。他们怎么都想不通谢集为什么要求情断送前途? 谢兰芝接到信后,她直接召谢集回京,即刻接任天京大将军之位。而一番将由谢锋谢凤玲两个将军去共同接任,顺便还让蒋进士作为监军去协助两人。 蒋进士是吴秋的师弟,还是兵部员外郎官不小,脑子也好使,派去一番刚好合适。 谢氏上下见元帅要将谢集召回来接任大将军之位,顿时半喜半忧,忧的是谢集来过信保谢广,失去不少人支持。 谢兰芝就是要利用谢集开口保谢广,再让谢集回来接任大将军之位,目的在于镇住谢氏那些还有私心报复谢广的人。 谢主与谢氏大将军同时在保谢广,态度一致,底下人再不忿都会选择接受。 毕竟族内的利益为上。 与此同时,海允调查清案子,对外公布谢颖是以防卫击杀入室犯,而非主观上肆意杀死被害者。并且被害者并非无辜而是蓄意谋杀,所以从轻而判,判她过失杀人,罚劳役三年。 第367页 谢兰芝再出马贬为庶人,这件事才算彻底了结。 第160章 元帅的权谋与周全 兰章宫校场, 谢兰芝举起一把银弓,连射三箭直中靶心。 热身完毕后。亲军立即将装着毛巾的托盘端来。 她抓起条毛巾擦擦额头的汗珠,顺手将银弓放在托盘上, 随口问道:“谢集到了?” “元帅, 大将军昨天就从威都转水路回到天京。”亲军恭敬道。 “哦。”谢兰芝没有再问。 她继续拿起银弓不断射出箭矢,直到一枚箭脱靶, 她终于放下。 靶兵跑去报数:“十箭红心, 一箭虚发!” 亲军立即恭维道:“元帅今天状态不错。” 谢兰芝看着一百步以外的靶心,她突然开口问道:“本帅问你十个人死了三个人,另外七个人都不无辜,你又会怎么处理?” 亲军不知元帅为何这么问,但作为亲军,既不听从族内, 更不听从军队。 他们亲军就是元帅的近侍军队。只听从元帅的命令。 亲军道:“若另七人惹元帅不快, 属下一定会责无旁贷, 手刃其人。” “如果你有孩子呢?” 亲军:“自然是好好教他们,不要让他们学坏。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能够争气, 对得起自己。” 谢兰芝没有别的反应, 她转身就回宫。 建章宫此刻十分忙碌, 西卫与京臣不断进出,偶尔还有谢氏的文官,只是谢氏的文官总是闹不愉快出宫。 谢氏文官们聚集在一起, 各自发着牢骚:“元帅近日不管事,到处放权, 连句商量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 我们谢氏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不能再坐以待毙, 直接去找元帅吧!” “糊涂, 元帅正有融合两军的意愿,你去了岂不是在违背元帅。” “可我们原先占着的地方,通通被京臣那帮家伙夺走了。这口气,我如何能忍!” 谢氏到底是尚武的家族,连文官的脾气都火爆。 其中一人便指名道姓:“谢正风你是怎么想的?别以为你儿谢梅乡现在西卫,他就安全了。” 谢正风现在是个五品官员,从属吏部。同辈突然把矛头指向他,还是颐指气使对他。 谢正风当下甩袖,冷哼一声:“要是这个世道讲理,本就轮不到我们。” “见好就收吧!” “你这个懦夫,又要跑了。”其他人纷纷指责他不团结。 谢正风没有理两人,因为最近他的眼皮总是在跳,每天都睡不好,吃不香,总处于一种踌躇不安的状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好像谢氏瞬间失去主心骨一样。 明明元帅还在,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又想起谢广的事。 谢正风忍不住道:“即使元帅这么对大将军,我们也不该这么对待大将军。” “做人都要良心,大将军是做错事,但当初如果没有你们点头的话.....” “谢正风!”有人打断他。 谢广这人顿时令其他人面色一沉,纷纷避讳。 谢正风干脆不与他们为伍。 出宫时刚好遇到谢梅乡路过,父子俩相见,谢梅乡特地留下让手下人先去办事,自己耽搁点时间和父亲说话。 “爹,我在慎刑司见过谢颖,她现在被罚去劳役算是保了一命,但是她的前途就...。” 谢正风沉默点点头。 谢梅乡说着谨慎看看左右两边,然后贴着脸跟谢正风说实话:“爹,最近族内的把戏真是越玩越低劣。” “要是以前我铁定看不出来,自从进西卫后,我就看得越清楚。” “梅乡,你尽管说。”谢正风道:“爹和你一样最近总感觉不安,但又不知这股不安从哪来。” 谢梅乡终于道:“爹,谢氏不比以前了。” 父子俩眼里都是惋惜之色,接着又聊了下岗位最近发生的事,父子间唠嗑后,又庆幸起来。庆幸自己跟上元帅的步伐。 谢广一家再次搬家,这次搬到离县衙比较近的地方。县官是谢梅乡的表弟谢清。 谢清几次三番劝王夫人去一晋,起码还是卢平候的丈母娘,身份尊贵,没人敢欺。 谢清还表示并不是所有谢氏都憎恨大将军。 王夫人坚持要留在父女俩身边,并且每个月谢广发了月钱,她除了家用其他的都捐给穷苦人家。 好好的大将军夫人,从一个贵丽的妇人落魄到每日每夜替人洗衣服,来赚取家用。 谢颖那边已经由海允派的官差监视她去废渠清理淤泥和搬运落石。谢颖无怨无悔地搬着。 岸上的两个官差都窃窃私语说:“好歹是大将军的千金,还是当兵打仗的能手,谢氏说不要就不要,还往死里整。真是让人心寒。” “本来海大人是想让她扫扫大街,洒洒水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谢氏有人向大人施压非得让大人按照流放的程度去劳役。” “这个世道流放,一旦出天京还有没有命回来都是回事。指不定陪着去流放的官差都没命活着回来。” “这帮子做人也太狠,都不怕断子绝孙?” “我听说是元帅授意...。” 谢颖的声音从河下的渠道传来:“两位官爷,还是不要胡乱妄议比较好。” 两个官差顿时闭上嘴巴,他们这些小人物平常是接触不到像谢颖这种高贵千金,现在听她叫官爷只觉得新鲜。 第368页 两个官差就壮着胆子问:“喂,听说你爹做错事了,可打仗死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怎么就罚他罚的那么重?” “是不是你爹平日在家里作威作福,得罪过不少人?” 两人迎来的是一阵沉默。自当谢颖是心虚承认了,两人对她的同情顿时减少大半。 “切,敢情是自作自受。” 谢颖突然喊道:“才不是!” “我爹不是这样的人!!” “他一向对族内尽心尽力,对...对大元帅更是忠心耿耿。”最后连她的声音都渐渐弱下去,官兵还是认为她心虚,喊出来的话连自己都没底气。 与此同时,谢集在族内接任大将军的位置,他还特地去金銮殿接受大将军官印和半个虎符。 谢兰芝并未去金銮殿亲自授印。授印的是吴秋,当吴秋双手将官印奉上时,他却没将半个虎符立即交给他。 谢集收到官印,还特地暗示吴秋快点将虎符交给他。 吴秋拿出半块虎符,他特地问道:“大将军,这是虎符你可想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集一把将虎符夺过来,只认为他在替谢广打抱不平,但谢广闯祸被革职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应该是那个最无愧疚的人,接替谢广是名正言顺的事。 吴秋作为他曾经的幕僚,他念着情分又问一句:“您真的有想好?” 谢集顿时不悦道:“吴大人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不配当这个大将军?” “并非,臣只是在问您,您真的问心无愧?”吴秋再三追问,让谢集有点不耐烦,他心情本来就不好。因着各种原因,只有大将军之位才能带给他一丝抚慰。所以他是带着好心情过来接任的。 吴秋最后便叹气再没说什么。他不说话,谢集反倒感到不安。 他是了解吴秋的为人,他从不会说废话,更不会打哑谜。如今那么明显提示自己。 谢集主动问他:“吴大人,你能明白告诉本将军,为什么这么问本将军?” 吴秋道:“您如果能问心无愧就好。” 最终他还是没有完全说明用意,吴秋朝他作揖,然后称公务繁忙直接去军机阁。 谢集被他的态度弄得更加心烦,他出宫后,谢氏一群人纷纷排成两队迎接他,祝贺声一片,恭喜声一片,都是在高兴谢集坐上大将军的位置。 被如此热情接待,谢集没一会就将吴秋抛在脑后。晚上还举办喜宴。 谢兰芝送了份礼过去。谢尚光谢梅乡等人没有去参加,原本不少谢氏人认为庆功宴会办得热热闹闹,结果起码有一半人没来,宴会的酒桌都空出十几桌。 谢集一脉的人认为这些人还惦记着谢广,沉浸过去,简直愚昧。谢集本来心情有点不爽,因为手下人一直祝贺他,还送了他喜欢的礼物,那点不爽立即消散。 从今以后谢氏的大将军就是他谢集,就算有谁不服,都不能将他从大将军的位置拉下来。 这一晚,谢集明显是最开心的人。 谢尚光之所以不去,是因为他对谢广很纠结,纠结他的鲁莽让表哥死了,但作为军人,兵随将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责怪谢广,就是侮辱作自己侮辱表哥。所以谢尚光没有去参加谢集的喜宴。 其他人没去是不服谢集。觉得谢集并不如谢广,谢广虽鲁莽,但大将军的位置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坐的。谢广之所以能够稳坐大将军的位置不仅仅是元帅的庇护,更多的是为了维持一种平衡。 谢氏内部并不像外面看的那样团结。 现在一半人都没能看见这种危机感,让不少人感到失望。甚至有人想当初还不如随着其他子弟兵去各地安家。留在天京就算享受,估计也会没命享受。 兰章宫这会儿,谢兰芝正在与司栖佟小酌,她们接着皎洁月光,星空万里享受着二人世界。 两人少有的谈论两个后辈的婚事。 司伯公今年已经催了好几次,关于司栖年的婚事,还推荐过李令的千金。 谢兰芝觉得婚事要让孩子自己做主,大人还是尽量别掺和,毕竟是他的一生。 司栖佟也没有打算随便指婚。两人就绕开司栖年提起谢尚光。 说起谢尚光,这少年从二年前就一直跟着她们,虽然办事不太牢靠,但毕竟是她们看着长大的。 “兰芝想撮合他和琦琦?” 谢兰芝道:“这个,尚光那孩子还不成熟,我可以帮他一把能不能成就看他自己。” 司栖佟没有多说,她很感激尚光的奶奶为兰芝做的一切。她会记得这份恩情,但婚亲毕竟是终身大事,还得看大宗婆那边的意愿。 如果北域与谢氏联姻,北洛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答应。 两人碰一下杯,然后互相交头靠着彼此。浩瀚的星空下,再不是孤零零的身影。 翌日金銮殿上,谢集提出谢氏整备军的意愿,打算想重建一支谢氏新军,弥补谢氏失去的三万军力。 按理说谢集履行大将军的责任,并无过错,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提起,并且谢集还不得不硬着头皮请求,只因为他在喜宴上答应支持他的亲信,整备军队,继续维持谢氏在天京的地位。 如今元帅有意让谢氏融合进京衞军,这是好想法,可以加速谢氏融入天京的脚步。然而不是所有谢氏都保持开放的理念,也有人固执保守。谢集此时代表的就是这行人。 第369页 司栖佟除了整合京衞军,她的心思还在书报亭,已经有想法在军队建立一支文工团。让京衞军与传统的晋军有跨越度的区别。 从前的晋军多少都是为了吃饱饭才当兵,如今天京各地大丰收,军粮已经充沛,吃饱了,不缺粮自然就要好好抓思想。何况队伍里有一群不听话的兔崽子们。尤其是谢氏,可以说谢氏子弟简直是天生当兵的料。 马洪练兵挑将中,谢氏兵种无论是素质还是实力都是最优秀的。 与之而来便是谢氏的傲劲,他们只服强者,不服弱者,难免会有捧高踩低的缺点。 谢兰芝答应谢集整备新军,只要有人愿意就可以去谢集那报道。 她完全一副放权的态度,与人都一样。让谢集十分惊喜。 退朝后,谢集立即召集谢氏开始整合军队,本以为起码还能立起十万军以上,结果笼统加起来也就二万人。比他印象中少五倍人。 谢集瞬间由喜转悲。之后大为震怒,觉得谢氏根本不服从他。 支持他的人开始族内族外为谢集拉拢兵力,仍旧不过一千,谢氏内部就跟散架一样对参军十分不积极。但凡认点字,哪怕在书堂天天挨先生的板子,他们都不愿意再当兵。 于是,这股人去凤溪镇拉人,凤溪镇谢氏多数是南域来的,而且还是大宗婆送来的。大宗婆的态度就是他们的态度。 何况大宗婆曾经希望挽留谢广。其他人也认为军人该以服从天职为上,谢广是鲁莽行事令三万士兵无辜惨死,但活着的人所做的事令人更加寒心。自从三万兵死后,谢氏士气就开始正式溃散,族内小人当道,上蹿下跳,不禁不为三万牺牲者正名,还将所有的过错推给谢广。 比起他们推卸责任,趁机拉踩,谢广从未有过怨言,只是默默接受。就跟谢广还是大将军时,他也是无数次站出来为族人顶着压力,争取利益,为此常常挨元帅的打。 当谢广出事,所有人眼里好像一下子只有谢广的罪过。他昔日的功劳就好像灰飞烟灭般不为人提起。谢氏族内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会感到寒心。 更别说谢氏再整备新军就是那群上蹿下跳的人组成。他们更不想与这些人为伍了。 而谢集却不知道,只当其他人不服的是他。 谢集当即强行命令凤溪镇的年轻人参军,不愿意,就抓到天京来。可人毕竟是活的,抓一批就逃一批,利用武力拉壮丁起到很大的反效果。 凤溪镇的底层谢氏立即联合起来写了一份上诉书,将谢集告到谢兰芝那儿。 谢集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族人联合反对。他觉得自己这个大将军当得真窝囊。 谢兰芝还是第一次收到千人诉书,她将谢集叫进宫里,并没有训斥他。 谢集原本愤怒的心情在见到谢兰芝后烟消云散。 两人在校场,谢兰芝还拉着她那把银弓射了一箭:“委屈了?” “元帅。”谢集低着头,眼里透着迷惘与不解:“末将真的一点都比不上谢广吗?” 谢兰芝放下银弓,跟他说:“你比谢广优秀。” “那为什么大家都对我有意见,不服从我,不就是还念着谢广吗!”谢集十分不甘,这和他想象的大将军完全不一样。 他应该比谢广更威武,更受族人追捧。 他不断反复念叨:“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谢兰芝见他虽然有怨,但起码还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一味地赖在谢广身上。 面对自己手下的大将,还是跟随着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大将。她的心情到底是不一样的。 有对谢尚光小辈般期待,还有对上将一份实力的肯定。 他们每一个都十分优秀。甚至往后二十年,在谢氏还找不到像谢集谢广谢峡这一代大将。 连最有潜力的谢小将之一,谢颖,都已经被剔除谢氏。 现在的谢氏多数都已经开始从文,没有人再想像以前一样打打杀杀,过上刀尖舔血的日子。 “谢集。”她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和你无关。他们不服的人根本不是你。” 谢集迅速抬头,他十分疑惑问:“难道不是吗?” “你太不了解下面的人。”谢兰芝道:“谢广还是大将军时,他也不了解下面的人怎么想,但你知道他为什么却能坐稳大将军的位置?” “仅仅只是因为本帅在庇护他,为了保持上下层的平衡?” “难道您不是这层意思?”谢集小声哔哔,并不敢大声追问。 谢兰芝道:“有,但不是全部。” “你肯定听过兵随将怂,强将手下无弱兵的道理。”她说着又开始拉起银弓一箭中靶。靶板红心钉着两根箭矢。 谢集随着银弓视线落在箭靶上,他道:“元帅还请您直说。” 谢兰芝告诉他:“五年前,不,七年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对待谢广从来只有一种态度。” “那就是谢广代表着谢氏族人的诉求。” “我揍谢广,所有人都知道我并不满他们这个诉求,他们自然就打消这个念头。” 便是如此,谢集常因为谢广主动背锅,当元帅的沙包而瞧不起他。当时他只觉得谢广愚蠢,愚蠢到不会用脑子去其他办法告诉元帅,族人的诉求。 现在轮到他当上大将军,他从前看不上谢广当沙包的办法,但不得不承认确实很有效。 第370页 可此刻,谢集并不认为元帅在教他,告诉他该怎么做? 谢集沉默会,他又道:“元帅,在您心里,我真的没实力坐稳大将军的位置?” 谢兰芝道:“我说过你比谢广优秀,你懂得变通。” “即使现在不行,你也很快会想出办法满足族人那些诉求。” 谢集又沉默了。 这次他开始反思。他能当上大将军肯定是与族人间互相支持互相利用,都是以利益至上。并非是所谓的族人情深。打感情牌对谢氏根本没用。 现在却有很多人因为谢广打感情牌,是因为感激吗?不,元帅已经暗示很明显,族人的诉求。而族人满足从来都是无底洞。哪怕今天解决,明天也会有不同的需求。到时他又能怎么做? 人的心是肉长的,即便是残暴冷血的谢氏都会因族人血脉而有一丝温情,所有人以集体的利益为上,谢广当大将军以来充当族人与元帅间的桥梁,对族人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哪怕谢广为他们做过的事,收获不理想,但欠下的人情,谢氏不会不记得。 哪怕族人们再痛恨谢广,也仅仅止步于将他从大将军的宝座拉下来。 而不是...欺辱谢广。都是谢氏人,所以大家都互相理解对方在族内的一份自尊。然而谢广却从族谱被划去姓名,最后连谢氏族人的身份都不保。 以至于最后要利用除名才能保住谢广一家的性命。若非谢氏上下大部分的意思,元帅是不会轻易将谢广革命。 他们谢氏是这种鸡肠小肚睚眦必报之辈?有,就是推举他的那群人。那群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不在意谁坐上大将军的位置。 在意的那些才是真心实意为谢氏着想的人。谢氏尚武之心不能丢,知恩图报的心更不可丢。 而凝聚谢氏大军的从来不是大将军之位,是一颗人心。 此刻,谢集的迷惘忽然拨云见日。 他上前一步,朝谢兰芝弯腰抱拳:“元帅,能借您的银弓用一下?” “拿去吧。”谢兰芝将银弓交给他。 谢集立即唰唰唰三箭齐发,通通都中了箭靶,靶兵连报三声中。 最后谢集将银弓交回她手,他再深深鞠一躬:“元帅,末将明白您的苦心。” 谢兰芝将银弓送给他。什么都没说。谢集最后告退,他离开了兰章宫。 与此同时,耶律琦琦正巧换上谢军的衣服,偷偷跟着谢集出了宫。 事后有人发现已经迟了。 司栖佟得知琦琦不安分溜出去,回宫时,看见书案上有一封从北域来的信,是北洛寄过来通知琦琦和鞍山君联姻。 “难怪她要出宫。” 她即刻派人出去暗中保护琦琦。 耶律琦琦也十分不安分,出去后,她立即离队去了成衣店换了畩澕一身儒服冒充学子,还去书店买了离开天京下南洋群岛的地图。 如今这个时代南洋四国曾和晋国有过贸易,持续二百年,可惜后来陆陆续续中断,贸易环境不稳定,到二十年前再无贸易来往。 并且南洋四国都曾是晋国的附属国,是朝贡体系的一份子。 司栖佟派出去的密探在追踪到耶律琦琦到西边的岸口,正要阻止她上船,谢氏商船因为超载侧翻,还好在岸边,所有人只是虚惊一场。可偏偏耶律琦琦今天倒霉,上岸晚,一个不小心被急流冲到下游。 密探顿时跳下水,可惜已经迟了。 下游的两个官差正在开小差,喝着小酒,吃着烧鸡,时不时喊谢颖上岸:“喂,前小千户,水太急了你还是上来吧。” 谢颖道:“等我修好这条缺口就上去。” “我说你那么拼命干什么,反正要劳役三年,你就算再努力也不能提前。”官差们十分不解。 他们又不敢离开,毕竟是谢家的千金,曾经前途无量,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翻身,就算元帅那儿不行,起码他们大晋殿下是个明主不会浪费人才。指不定谢颖会被殿下招揽。所以官差们多少看在这份上,不敢对谢颖无礼。 何况他们两个人冲上去都打不过人家,更别说欺负她。 “你快上来。”另一个官差看不下去,起身要下岸,将人抓上来:“你是不是想逃跑啊?” 官差故意这么说:“从水里游走。” 此话一出,蹲着喝酒的官差顿时大笑起来:“老吴,你就别管她了,现在河流那么急,谁会傻到现在泅水。” “而且她一看就是旱鸭子。” 两人又开始调侃谢颖,谢颖已经习惯了。正当她抬头时,河中心有个人不断在扑腾水花,游的流畅,她没有多留意。 倒是两个官差看见后,顿时惊叫一声:“你看,是不是有人掉进河里去了?” “不会吧,我看着像在戏水。” “胡说八道什么,现在急流连头牛都能冲下去,谁会蠢到在河心戏水。” 随着两人叽里咕噜说着,谢颖再转首,果然发现有个年轻娇小的公子在河心被冲下来,因为力气流失,她连仰头平躺的姿势都做不到。 谢颖毫不犹豫地跳进河里,凭借力气强行游到那公子身边,要将人拉回来,但水流越来越急,直接将两人冲了十米远。 岸上的官兵吓得头皮发麻:“救,救命啊!” “有人被冲下去了!!” 第371页 两个官兵穿着制服大喊大叫,附近正在休息的民工听见纷纷起身,站在岸边看见水里有两个小女子被河流一路冲下,大家都立马出手,将岸边的竹竿接上,临时拼凑个竹筏,让水随着冲下去。 谢颖见此,她立即往竹筏上靠,看着竹筏靠自己越来越紧,她抱起怀里的小公子,右手捧着对方胸口,发现整只手都装不下来...。 怀里的小姑娘闷哼一声:“呜呜呜痛。” 谢颖:“......” 是个姑娘。 她将小姑娘放在竹筏上,拼命往岸边推,还好有民工们帮助,将竹筏停稳,可急流一个派打直接将谢颖再次冲走。 琦琦趴在竹筏上,她第一次朝她的救命恩人伸手,这一次她眼睁睁看着身手矫健的女子,脆弱地被水流冲出更远的距离。 对方还朝她挥手安抚一笑:“姑娘没事就好,你不要害怕,我会没事的。” 琦琦的心最软的那块,冷不丁被此人触动,咚咚咚地胸口炙热地跳动着。这是一种从所未有的感觉。 心疼。 事后,两位官差找到谢颖,第一反应就是哭得死去活来。 那就是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谢颖上岸后,她全身湿透,还打了个喷嚏,两个官差可不敢再让她下水干活。赶忙让她回去。 谢颖不愿意给人添麻烦,又怕母亲担心,所以她特地找了块树林用捡来的瓦罐烧水洗了洗,好在她身体硬朗,并没有感染风寒。 整理好后,她用仅剩下的钱买了套粗布衣穿上,然后踩着点,等太阳落山才回家。 回家时刚好碰上老爹,谢广。 谢广疲惫地回来,他看了眼谢颖,父女俩暗地点点头,默契回家,都高兴都喊着大嗓门:“夫人。为夫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王夫人匆匆从屋里出来,打量两人,见他们父女都平安无事忍不住松口气:“好了洗手吃饭吧。” 父女俩进屋脱掉靴子,自己倒水洗手,然后上饭桌吃饭。 一家三口唠嗑着,王夫人突然提起白天有人被冲走的事:“我听说谢氏的船又翻了,让个小姑娘不小心被水冲走了。还是个贵人,然后有个孩子去救她,自己反倒被冲走了。” “这年头我看还是好人多,希望那孩子没事。” 谢颖闻言,她捧着个缺口的瓦碗,顿了下,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 她道:“娘,我就在岸边看着,人没事,被一帮好心的民工救了。” “这样啊,那帮百姓真是好心肠。”王氏顿时开心道:“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安,我就放心了。” 一家三口吃着粗茶淡饭,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苦。 兰章宫子殿。 太医为耶律琦琦诊断后,开了几服药就走了。 谢氏婆子熬好药就往床边端,伺候着琦琦喝药。 耶律琦琦喝完药,躺在床上,尽管头胀眼花,但脑海里仍旧不断浮现出那名女子的仪容。 眉眼英气柔和,皮肤淡铜,但五官清秀,令她每次想起她心里就怦怦乱跳。 谢兰芝刚处理完军务就听说耶律琦琦跑出去差点出事,她急匆匆赶回来,同时碰到司栖佟。 两人眼神间都充斥着无奈。这件事她们谁也没告诉,都瞒着,省得闹得更大。 两人过来探病,耶律琦琦还在发呆。 谢兰芝还以为这孩子被吓傻了。她过来安慰她,岂料耶律琦琦看见她后,一直挪不开视线,眼里还一直探寻她身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和元帅长得有点像。 谢兰芝见她目光灼灼盯着自己,还以为她人烧傻了? 司栖佟亲自为她把下脉,告诉她:“只是风寒刚吃了药,应该没事。” “那就好,不然我该怎么和她哥哥交待。”谢兰芝替琦琦换了毛巾重新盖在她额头上。 耶律琦琦就轻轻抓着她的袖口,似看她,又似不是:“别走。” 谢兰芝只当她生病没有安全感:“你乖乖养病,不要再乱跑。” “还有你父汗联姻那件事,只要你不同意,我和你哥哥都会为你保驾护航。你不用担心。” 耶律琦琦缓缓闭上眼,这才松了手。 司栖佟在旁边,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琦琦,又想起密探的报告。 她便忍不住叹息一声:“兰芝,现在的孩子是不是有点早熟?” 谢兰芝目光微愕,然后上下打量她,眼神里都透着一股你好像差不多的情绪。 “我已成年。”司栖佟拉过她的手,两人走出宫殿。 想起谢兰芝今天一整天都泡在军营,还时不时往慎刑司里跑。她料定兰芝应该在暗中办某些事。 她没有特地点破,而是道:“兰芝,你的苦心以后会很难让人理解。” “看似京衞军是本宫的晋军在获利,其实何尝不是在带动谢氏,将正在走下坡路的谢氏重新拉回正道。” “没了谢广对谢氏族内的打击多大。可偏偏有些人还抱着从前断尾求生的心态,一直沉浸在过去的荣光而停止前进。” “他们不但不跟随,反而试图阻挠谢氏的未来,这是件不可原谅的事情。” 谢兰芝深深地盯着她:“小凤凰也看出来,尚光和谢颖都是谢氏的未来。” “谢氏却亲手葬送了未来。甚至是底层的未来。”谢兰芝想起纵案的那十人,还有二个是孩子。 第372页 幼弱的苗芽,若都是经纵案背后的人一手毒液在浇灌,那教出来的将不是栋梁,而是贼窝。 “谢颖反杀一案没有那么简单。”谢兰芝道:“此案背后一直有人暗中操作,那七人我不处理,背后的人也不会让他们活下去。” “包括那两个孩子。”所以她今天去慎刑司了。 慎刑司章句找到了那两个纵案的孩子,只不过是尸体。脖子上两道淤青是在睡梦中活活被勒死的。 另外五个人都被谢氏某些人派出去执行任务,次日名单就被划上阵亡,匆匆发些抚恤金到家属那就了结了。 谢氏某些人便是谢集的弟弟,谢临。 谢集府邸内,自从谢集从谢兰芝那儿得到答案,他就一直在暗中观察族内支持自己的那一派人。 让人暗中盯着他们做了什么,尤其是他的弟弟谢临。只是都没查到异样,他还以为自己多心了,直到慎刑司那边悄悄给他情报。 他才知道纵案那些人被报出来后,又派往各地死了。说是阵亡其实是自己暗杀的。 谢氏族内最忌讳在内部搞暗杀一套,即便是元帅要杀父杀亲都是明目张胆的屠戮,而非是暗杀。 暗杀无疑是触到谢氏底线。 可他派出去的人却告诉他,没事发生。 谢集笑了,皮笑眼不笑,他捂着头万万没想到,不仅是弟弟对自己欺上瞒下,甚至他在天京的人都被弟弟收买过去。对他阳奉阴违。 他这个大将军当得真够窝囊的。 想到弟弟暗中操作,谢集偏偏不想让他如愿。第二天,他直接单枪匹马离开天京,走前还留给吴秋一封请辞信。接着去一番,继续当他的红河商都大将军去。起码那里不会有勾心斗角,起码那里都是真心服从,跟随他的兄弟们。 而不是在天京当一个傀儡。 谢集总算明白,大将军不是那么好当的。即使当上大将军,也不能肖想抓权。 因为大将军头顶上站着的是元帅。 所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只属于元帅。 大将军是什么?他们谢氏的大将军就是横在族人与元帅之间沟通的傀儡。 若想凌驾于元帅头上,死的第一人就是他!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未曾想过取代谢广,偏偏就他想? 因为元帅。 元帅从头到尾都在散发着一个信号,她看好右将军谢集。所以族人们在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自然会做出向他的选择。 想通一切,想通何为权谋,谢集自是惊悚不已,再也不敢接触这种东西。 而谢集留下请辞信西走北域一事,震动天京谢氏。 谢氏们纷纷不解,上门找谢临要个说法,大家当聚在谢临的宅邸里,章句就带着慎刑司牢吏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谢临抓走。 连给谢临开口的机会都没,章句亲自打掉他的牙,直接塞块布给绑走。 谢氏都没人敢阻止,只因章句腰间挂着元帅的令牌,如尊亲临。 谢临一进慎刑司什么都招了。当天由海允亲自调查,顺天府派出官兵四处找寻那七名纵案犯,最后都只找到尸体。但其中一具尸体写满谢临算计谢颖的罪行,还有谢临近年干得所有勾当,甚至还是当初逼良为娼的主犯之一,只因他偷梁换柱让底层谢氏背锅才躲过一劫。 现在再清扫,谢临当初被抓个现行,还有从犯。 谢兰芝命令章句将每一个从犯都抓出来,实施零容忍行动,绝不允许再有人拿赎罪银抵命。甚至留在晋律中的赎罪银,但凡是大案,或者是偷鸡摸狗之案,只要落网必须以罪罚劳役为主,不得再以赎罪银消罪。赎罪银将改为对被害人的抚恤金。 司栖佟与她配合双打,直接换了新令。 同时还命书报亭的三位学子,以谢临一案为实编个除暴安良的故事益民。 三位学子以自己的风格分别写出不同的案件,都和罪人当罚,好人当赏的主旨离不开。 之后海允宣判谢临罪孽深重手上无数人命,罪无可赦,当以午时三刻即刻斩首。 下午,谢临就被推到菜市口,当着百姓们面,被砍了脑袋,结束罪孽深重的一生。 谢临的死给了谢氏重重的一击,再加上谢临是谢集开口子检举的,谢集算是大义灭亲。所以无人敢指责谢集,更不敢再提大将军一位。 谢兰芝也没有再任命大将军的意思,这个宝座暂时搁置。 谢尚光听说谢颖是被冤枉的,他第一时间就要去找她。 耶律琦琦比他先到一步,她查到谢颖的茅屋后,就一直在门口鬼鬼祟祟,她红着小脸,正犹豫要不要直接推门进去。 谢颖便挑着簸箕出门,她今天被两位官爷安排去捡水泥路的牛粪,只要捡满十筐就能提前回家陪娘给人洗衣服。 她刚出门,就发现耶律琦琦,只觉得眼熟。 而耶律琦琦看见她后,她直接结了巴:“我,我我我我。” 谢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1 20:07:41~20220122 20:2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鸿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1章 话本引发的文化对峙 书报亭出的三个故事, 以海允为原型,分别写有大公断案之逼良为娼。大公断案之为虎作伥。大公断案之冤断明镜。 第373页 三位学子为免谢氏一族都被打上恶贯满盈的标签,特地将其中的两则故事都有谢氏自己人检举大义灭亲。 以海允与谢氏断案糅合成一名角色, 叫:狄公明。 狄公明一角色以话本形式横空出世。立即名震五湖四海席卷八荒。连胡匈民间都在传颂狄公明铁面无私的故事。充分证明中原文化的强势, 更证明晋末中原虽四分五裂,但对文化的认同感却是超高融合。 谢兰芝没想到效果那么好, 她只是略微提议, 小凤凰就把它做的红边大江南北。这三个故事越受欢迎,越说明底层百姓无论国度都对大奸大恶,欺压良民之人深恶痛绝。 这波文化输出,同时引起大儒们的轩然大波。大家对此故事褒赞不一,也有人批评三位学子蛊惑人心给民间带来动荡。 其中三位大儒也想破口大骂,因为不符合他们对尊卑等级森严的价值观, 当得知红透天下的故事是自己儿子写的。 三位大儒顿时熄声。陷入沉思。毕竟当众骂儿子肯定会被认为子不教父之过, 全是做父亲的没教好。这把火反倒会烧到自己身上。何况儿子们又不是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只是于礼不和,于理尚有可原。 而且儿子们出名也让他们脸上争光。 三位学子的笔名:梦溪三乡。 因此名彻天下。 以梦为笔名的学子叫:刘海堂。以溪为笔名的学子叫:慕容雨。以乡为笔名的学子叫:钱乾坤 三个学子登时入朝廷文官的眼里。 文官们出奇地支持这些平日在他们看来难登大雅的故事。只因故事打进胡匈, 更彰显他们南中原在文化方面是居于正统之位。 三位学子还特地被李令接待, 李令鼓励他们好好考试, 将来为一方造福百姓。 三位学子都是年轻气盛之人,有当代大儒兼礼部侍郎兼军机大臣的鼓励,自然更加卖力读书。 谢兰芝看完三个故事还特地点评:“行文简洁稳健, 故事质朴无华而义理精微。” 其实三则故事对她来说并不出色,因为在现代这些故事满大街跑, 早为人所闻。可在这却不同, 不同之处就在于官府授意可以写大奸大恶之人为官宦子弟。有一定开放的思想在里面。 而挣脱束缚崇尚自由一直是人类追求的美好道路。所以大公断案最受欢迎的程度在于, 它敢打破固有观念与偏见, 顺应民意的先进思想。从前书类的受众从不在底层,而如今却在底层绽放,开花结果。 司栖佟淡笑不语。似乎还有下手。 她看着小凤凰万事俱备的一面,忽然忍不住发毛:“你该不会...以故事开头去胡匈那打文化战吧?” “知我者,兰芝也。” 胡匈宫廷其实对这三个故事根本看不上眼,他们入驻中原之地百年,多多少少对中原文化耳濡目染,甚至有不逊与南中原的诗人。 按理说他们压根不在意,只是没想到在民间却引起热议,胡匈百姓对这个浅显易懂,又充满正义的故事十分追捧。 胡匈百姓和胡匈贵族们不同,他们不懂得几个字,什么大道理都通过父辈们口述理解,从未有这样的话本,只要认识百个字就能看懂其中的内容。浅显易懂,比书堂里的先生要教的好多了。 甚至有的胡匈百姓家的孩子,因为大公断案之三则故事,爱上读书。可惜再没有类似浅显易懂的行文让孩子看懂。胡匈百姓为此十分遗憾。甚至有人已经在想象原来南中原的百姓家能读到那么好懂,又能让人好学的知识。 而且还是贵族子弟写给百姓开智。 不像胡匈国只有贵族有资格识文断字,他们寻常百姓知道姓氏就已经是殷实之家。 原来南中原并非大家想的那样处于饿殍遍地,人相食那般战乱。因着这三起大公断案,打破胡匈百姓对南中原固有的刻板印象。甚至还激发出美好的想象,就如他们的先祖还在大沙漠荒地时向往中原的地大物博,不愁吃不愁喝。能国泰民安,安居乐业。 然而想象都是美好的。他们进入中原后,也没过几天好日子。一切都和美好的想象不同。 贵族们入中原后,底层并没有享受到入驻的福利,分了田地不会种,然后卖给贵族由贵族手把手教,教着教着,田地就变成贵族的。粮食丰收,他们喜悦,然而下一刻,所有的粮食都要堆在贵族们的粮仓内哪怕喂胖田鼠,他们都不能多拿一粒。 而他们仅仅是吃到一顿饱,就该感恩戴德。不能再肖想更多,否则就是对贵族的不敬,对大王的不敬。 从未像南中原那般,实事求是,敢于对贵族的残暴行径进行抨击。并且还受朝廷嘉奖! 胡匈贵族们万万没想到民间如此追捧大公断案,而且大公断案杀得都是官僚子弟,南中原竟也广泛传播,难道就不怕被底层揭竿而起吗? 抱着这个疑惑,贵族们也开始读大公断案。到底是什么读物能引起民间如此大震动? 贵族们读完后,立即勃然大怒,指着大公断案乃是以下犯上的禁书。 贵族们命令各地不准再进口南中原这种禁书。然而因为接触过的胡匈百姓太多,即便封了书,百姓们还能口头相传讲得津津有味。 贵族们发现光是禁书没用,就马上派人禁止民间再讨论大公断案,否则罚去劳役。 本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没想到胡匈百姓都具有反抗意识,越是不让说,就要说,还要改编大公断案的内容传下去。 第374页 每个茶馆内的座位一度爆满。 即便没有南中原的大公断案,胡匈人自己可以编,自给自足。 贵族们没想到百姓们还跟他们杠上,以另外形式传播这些禁书内容,甚至改编,将原版的内容地点全替换,隐射大公断案。 以至于很多话本,虽然不是大公断案,却处处透着大公断案的影子。 贵族们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书本竟能挑战他们的权威,他们还想禁止百姓再编造这些在他们看来以下犯上的话本。 新大王阿其那却允许百姓流通大公断案,并且请读书人编造自己的大公断案,以此来抵抗南中原的文化入侵。 于是,胡匈的读书人们开始编造,中原历史上各种冤案,痛指中原迫害百姓已久,胡匈人不能被其迷惑。 读书人将窦娥冤,孟姜女哭长城,莫须有陷害忠良,另起话本来揭穿南中原官场黑暗。 这批胡匈人的文字底功不比梦溪三乡差,甚至胡匈贵族利用财力订购话本免费发到民间,还让说书人在茶馆大肆宣传。一度变成胡匈民间的潮流,完全不输于天京。 谢兰芝没想到对面还反击了。她买几本阅读几遍发现确实通俗易懂,跟天京的梦溪三乡有的一批,而且对方还取个笔名叫:彀火六园。 针对意义明显。谢兰芝有些哭笑不得:“小凤凰,你看见了吗?” “看来他们国内还是有不少精通中原文化的读书人。” 司栖佟淡定地喝茶,她马上道:“也许等一下你就笑不出来。” 谢兰芝道:“百姓好像都很容易被影响,这都是因为他们对朝廷没有安全感。” “兰芝对我要有自信,对自己也要有自信。”司栖佟给她又倒杯茶。谢兰芝觉得自己快喝一肚子茶了。 不仅仅是天京还有南域,都从话本看到胡匈人讽刺南中原是自古冤案的加害者。 对方抓住了事实。 民间上下肯定不会轻易被动摇,只是话本根本没人当真。司栖佟的态度是接受,所以官场上下都处于默认接受的态度,并没有出面禁止。 可百官们远没有表面那么淡定,私底下他们都不知道上了多少份折子,希望殿下能够加以制止,以免扩散太大产生负面影响。动摇民心。 司栖佟并没有出台任何政策,只是任由百姓们讨论。 她和兰芝既然开个窗口给百姓,让百姓能够参与进以后的改革,就一定要极力维护下去。一旦封上,书报亭的影响将会被打回原形。 手底下的文武百官怎么想,两人心里都很清楚。与她们政见不合的是,所有人只想拉起遮羞布。哪怕拉起遮羞布,摆在面前现实的问题,仍旧不可避免。 这会儿民间最多对话本里冤案的受害者感到同情,还没有出现什么声势。 直到一个地方官员,眼看【莫须有陷害忠良】这话本,影响到自己的前程。他立即封了治下一县的书刊,禁止书刊再发行。 没想到一个地方官员禁止,顿时传到隔壁,隔壁镇的县令也担心自己的前途,于是跟着禁书,然后百姓还没有什么大反应,县令们倒是一个又一个禁书,产生严重的链式反应。总共四个县五个镇子都封了。 百姓们顿时愤怒万分,认为官府就是心虚。大家都口诛笔伐,当地学子甚至直接上书天京,状告县令禁书一事。 可在县官们看来,历朝历代都对禁书抓的紧,但凡不利朝廷的书都得禁止,即便学子告他们,朝廷肯定是站在他们这边。说不定还会嘉奖他们反应快,防止动摇朝廷的思想扩散。 万万没想到,司栖佟收到状告非但没有搁置,反而派章长乐亲自去解封四县五镇的书刊,并且罚当地官员三个月的俸禄。 为此,司栖佟还特批这些县官一句:干卿底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2 20:29:08~20220123 19:4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鸿言、儒雅随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琉璃草草 10瓶;鸿言 5瓶;歆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2章 天京丰收年 直叫这些县官羞愧无比。章长乐不仅解封话本, 还特地嘉奖敢于状告县官的学子。 朝廷疏通各地宣发导以正道。这一举瞬间在民间引起一片好评。当然也有愚昧的百姓认为朝廷是为了顾全面子,才会暂时妥协的。 这种说法很快被当地有学识的老者痛批,老者还向百姓们扫盲, 历朝历代从未像今朝可以让百姓大胆倾诉, 还敢大胆改进的王朝。 本朝肯定是历代最以宽待人爱民如子的朝廷。 于是三个针对南中原的话本,反倒成为百姓与朝廷间沟通的桥梁。 各地茶馆饭馆, 甚至路边摊食客都会抽空谈一句:“今天你看了窦娥冤吗?” “看了, 家里男女老少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可不是,早前就听说戏曲唱过,只是没想到胡匈那边还能改编,看完让人觉得朝廷真黑暗。” “嘘,我说你们现在是吃不饱还是穿不暖,在这编排朝廷?” “怕什么, 殿下是千百年难遇的圣仁之主, 爱民如子, 说几句她不会责怪我们的。” “家里的孩子得看好,不要让他们乱说。” 第375页 大家虽有忌惮, 但还算有分寸。与此同时, 司栖佟下令设立民生诉求箱。搜集各地民生需求。 县衙开始设立诉求箱, 派官吏四处宣传,开始并没有百姓敢去投意见,觉得不过是个摆设。 各地县官每天都紧张等着, 生怕民生诉求太多,会被殿下认为他们治理无方。以至于民生诉求箱, 先不被百姓信任, 后是引起县官们的恐慌。 司栖佟特地派西卫的人上门安抚各地县官, 甚至还让人将诉求箱的地名都划掉, 只看诉求,不看地名。 县官们立刻放下心,他们派人引导有需求的人去投箱,还派师爷帮百姓写诉求。 刚开始百姓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大多数诉求都是国泰安民,能吃饱穿暖,其次才是能够进学堂,或者希望能有更多的田种植粮食。之后便是其他有想法的人各种各样的诉求。 民生诉求箱被送到天京,军机阁变得十分忙碌,开始分选各种诉求书,再上报到司栖佟手里。 司栖佟和谢兰芝看了诉求箱的统计,还是民生温饱占据第一位。那就是想吃大米。 谢兰芝想了想,按理说去年跟今年产的粮食总量,都够百姓们一个月能有三十顿白米饭的条件,怎么还是有百姓很少吃过大米? 难不成是各地分配不均,被贪污了?此念头一起,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司栖佟命令章长乐将各地贪污人员都上报。 最后发现确实有贪污,但贪污的都是些金贵的花生,卖给商人拿点外快,并没有人敢打粮食的主意。 两人很快把注意力放在各地的粮田。 司栖佟命令司农官派人去底层统计一下可种植的粮田,不适合种植的粮田,适合种些什么?最好能够因地制宜。 她拨了一百万两给司农官,让全体司农官铆足劲下乡,开始分析各地土壤和气候,适合种植什么? 谢兰芝道:“我出谢氏商人由他们打通各地农贸经济。” 司栖佟道:“我们确实该整顿一下民间。” 之前是为了粮食产能提高,现在风调雨顺还有南域这个大粮仓,粮食按人均分已经足够。但各地环境不同粮食自然有差别。 现在是有不少地方能吃饱,但也有不少地方吃不饱。 正好将近年底为让所有人能过个好年,司栖佟本想命令粮商在过年期间,低价出售粮食,可现在的粮价已经被她控制的没有再涨过一次。粮商们为朝廷赚的都是保底价。运费还是朝廷自己出的。 谢兰芝替她想了个办法:让民商参与经济流动,分一定份额给民商做生意,降低朝廷成本。而且暂时规定在哪个镇子出多少个民商,到时附近的村庄只管来镇子务工。然后由到底官府牵引劳务雇工,规定每个月月薪多少。 而且民商必须要雇够一定数量的民工,朝廷会对民商进行补贴,或者降税处理。 现在推行商税不过一年多,南中原两州执行彻底,除了司氏,四品大员,以下的基本都强行收税。并且由西卫监督。 谢兰芝决定利用修路增加工作岗位。毕竟现在粮食充足,有粮食压低,很多事只要控制好就能很顺利取得成功。 司栖佟下达新令后,各地官员已经熟练运转,只要按照秩序运转,他们就无需分担风险。大家都对这套成熟的机制感到满意,执行起来也不用太费心费力。 民间因为话本还久久议论中,很快各地官府就贴出民商名单,民商再与官府花钱取得渠道,从工部拿到修路权,还有大量的水泥灰。朝廷出钱给民商,民商雇民工修路每个月二钱。现在大米价是五文一斤,一钱银子等于一百文,二钱等于四十斤米一个月。番薯则是一文钱三斤。 民商雇人修路,修完路后,就能获得朝廷的嘉奖,之后再雇人,百姓有钱就会去消费,消费就能给朝廷纳税。 由于现在还是农业社会,最多开展一下农贸经济,所以只能从农作物,衣食住行入手。 很快民商大量雇人到处修路,修渠一事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后来官府再发行大公断案第四个故事,民间基本有钱出钱买书自己回家看,还能跟邻居炫耀一下,不认识字的,各地书馆就画图,各种版本在民间一售而空。 养活不少写书人。 胡匈那边还以为自己传过去揭露南中原朝廷黑暗的话本,可以影响民间,也看见官府干涉引起民意反感,结果没过一下就消停了。 对方的君主竟然搞起民生诉求箱,广收百姓诉求。胡匈贵族纷纷嘲笑司栖佟为收买底层百姓,不自量力的举动。 认为司栖佟为了宣传自己明君的形象,费巨资到民间,如此挥霍,相信过不久南中原的国库很快要被一个女人给败光。 西城帝留下的一亿两遗产估计没几年就能挥霍光。 胡匈贵族们都在看笑话,可胡匈百姓却不这么想,他们不懂什么高深的道理,但人心都是肉做的,知道谁对百姓好,谁都百姓不好。 即使南中原的君主是摆摆样子,但人家确实为百姓出钱出力,尽心尽力,不像这边的贵族只知道索取,罔顾民生。 正当胡匈贵族们嘲笑,等看南中原国库不足落魄的一幕。胡匈百姓开始私底下埋怨贵族们一点不关心民生,与南中原对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连带着胡匈国的中原人都忍不住羡慕。中原人在胡匈国过得和底层胡匈人一样十分艰苦,虽然北方每年粮产足够,但都进了国库,然后多数供给贵族与军队。收税都收了六成。剩下四成起码还有一成要归各地酷吏手里。有二成根本养不活家人畩澕,每个人农忙后还得进镇子务工,或者替贵族赶牛马,种菜,才勉强能有口吃的。 第376页 胡匈百姓当牛做马已经习惯。很快到年三十那天,当胡匈百姓听说南中原的民生诉求箱起到良好的作用,那里的百姓都希望能吃饱,南中原的君主就花钱请民商,通过民商雇人修路,让不少百姓赚了一笔工钱回村过年。 各地各镇掀起买年货的热潮,今年的年货种类单一,番薯管够,猪肉十五文一斤,百姓们都乐此不疲地购买,钱不够可以少买点,大家都能买点肉过年,之后用板车运回村里。 大批大批粮食番薯经过购买运回村里,解决了一定的民生需求。 起码过年的十天可以衣食无忧,不用愁柴米油盐。 疏通各地农贸,通过购买人力务工,以粮食压低,通过商人各地奔走疏通经济,确实收到很大的成效。还缓解了种不了粮食,缺乏粮食的地方压力。 南中原把这个年过得喜气洋洋,丰衣足食。胡匈百姓那边隔着老远,本来不知道南中原过年到底怎么样的。直到从南中原回来的商人,将看见的南中原百姓怎么过年的情景告诉其他人。有鱼有肉有大米。 胡匈百姓顿时炸了。他们过年最多吃个小米,这在南中原看来小米都不算是饭,顶多算个粥。 南中原百姓能够大鱼大肉的消息,让胡匈百姓极度不平衡,平常胡匈国对内宣传胡匈百姓过得多么好,比起南中原食人的惨况,都不知道好多少倍。胡匈百姓那个时候都在以母国引以为豪。 现在才过两年,南中原就反超北方。所有人都心里不平衡。今年交粮,甚至出现有人拒绝上交粮食,想要过个好年。 这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现象。各地贵族又惊又怒,一二个百姓这样就算了,起码还能武力解决。 没想到好几个艰苦的县城实在交不上粮,干脆连夜自己煮了吃了。贵族收不到粮,要重罚他们,这群人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要跟他们拼了。有人起头就有人跟风,让贵族十分头疼。 鞍山听说底层百姓被南中原过的年酸到,今年不想再交粮。他立即派人去杀鸡儆猴。 阿其那阻止鞍山,反倒让鞍山去免了冬粮。 胡匈百姓被免了冬粮十分开心,下刻就很快受到明年补回冬粮的命令。胡匈百姓中有人组队攻击地方官吏,被阿其那派人直接镇压。压不住的直接杀了。好好的一个年反倒见了血。胡匈底层闹得人心惶惶,不敢再提减免粮食的事。 相隔千里的南中原并不知此事,各地其乐融融,每天饿死的人数逐渐下降,也许是这个年过得实在太丰足,一度在民间有着小元盛世的美称。 兰章宫一样喜气洋洋。 谢尚光,琦琦,司栖年,两位家长都围在一桌吃年夜饭。 谢兰芝允许三个孩子今天沾点米酒,她还特地跟大舅子敬酒。 她很久没见过这个大舅子,现在见他人晒黑了,身板也壮实了,不由感叹时光催人长。 “栖年,你在并州还习惯吗?” 司栖年放下筷子道:“元帅,我很好,而且还在并州修了三条路,每一条都是通向天京。” “天京的物资源源不断运输各地,很多是从并州经过,并州为此吸引各地商人来此,造就一片繁荣景象。” 谢兰芝点点头,赞扬他:“并州是九晋之地与天京的桥梁,只要你把路修好,何愁人不来。” “这都多亏姐姐天天指导基层修路,给我带来了思考。”司栖年从未想到原来修个路都能让民间繁荣。路好了,自然有人从此经过,只要当地餐饮刚好,光靠种菜养猪都能养活不少人。 何况司栖佟已经指名让并州开一个大型养猪场,以后并州养得猪会销往各地。司栖年没想到自己种完番薯,马上就要养猪了。 而且还是一本万利的差事。 第163章 乱世的安定与动荡 谢尚光不停剥虾然后将剥好的肉端到琦琦面前, 琦琦拿着筷子,显得心不在焉。 谢尚光刚要将一碟子虾送到她手上,谢兰芝一筷子下去, 直接少了一半。 他顿时气鼓鼓对着谢兰芝。 谢兰芝顺便给司栖佟夹一些, 几筷子下去,直接没了。 谢尚光急得跳眼, 最后干脆默默低头继续剥。 司栖年见他一副讨好的模样, 他忍不住嫌弃。再看看琦琦,分明是人在心不在。 他给琦琦夹个鸡腿,才得到琦琦一句慢半拍的谢谢。 谢兰芝吃完一碗饭继续填了碗饭,见饭桌的两个少年都在关注琦琦。 她主动给琦琦夹了个虾,放在菜碟上:“琦琦好好吃饭,明天我让尚光陪你出去逛街。” 耶律琦琦终于眼睛一亮, 有了点神采。她喜滋滋夹起虾肉, 连皮带壳都吃进去, 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谢尚光顿时一改脸色,感动十足对着谢兰芝。就差把谢谢元帅撮合我写在脸上。 岂料司栖年却道:“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谢尚光面带喜色的表情, 顿时变成菜色。 可恶的臭屁皇子!又过来捣乱!! 他充满怒火瞪着司栖年。 司栖年当做没看见, 时不时接过姐姐的投喂, 一顿年夜饭下来,一家人吃得还算其乐融融。 饭后,司栖年有事出宫了。 谢尚光还要去族内给各位长辈拜年, 他依依不舍跟耶律琦琦道:“等我回来,我明天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第377页 “嗯。”琦琦点点头。看着宫们方向, 眼神隐隐在发光。 谢尚光觉得她很想出宫, 看来是在宫里闷坏了。他当下握住拳头, 内心嚎叫:琦琦等我!明天我一定会让你开开心心地笑起来。 谢尚光满脸斗志地离开。 谢兰芝看着傻小子满心期待的样子。到时不知道会多失望, 她忽然觉得茶不香了。 司栖佟见她放下茶杯,便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 谢兰芝知道勉强没有幸福,她叹气道:“就当是对他成长的考验吧。” “我对尚光一向寄以厚望,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最近发现兰芝似乎有点多愁善感。”司栖佟主动托起她的双手,两人互动起来就容易忽略身边的人。 耶律琦琦看着姐姐们交握的双手,亲密又充满爱意,她眼底也涌起一抹热意,想到宫外的那人。她是不是还在大街上拾粪?有没有过个好年。 想到她还在大街上劳役,耶律琦琦忽然没了心情过年。她跟两位姐姐告辞,正要转身离开兰章宫。 谢兰芝忽然道:“对了,小凤凰,我刚刚让人带新年礼去谢广家了,虽说不多,但起码是个心意。” “同时我的表态会让谢氏那些想接待他的人,不会再避讳他们。” 司栖佟道:“当初他们没有阻挠谢广被革除族谱,想必今天都在后悔吧。” “恢复族籍没那么简单。”谢兰芝道:“除非他们能立功重新被族人接待。” 而且大过年的两人都不想因为谢氏某些屠狗辈,影响心情。谢临被谢兰芝处置后,谢氏内部也连根拔起不少害虫,具体多少人,又处决多少人,谢兰芝没有打算管,让剩下的谢氏自己去救。 她对谢氏已经仁至义尽。 与此同时。 谢颖白天遇到海夫人,她特地送海夫人回府,然后海夫人送了她一块腊肉表示感激。 谢颖带着腊肉回去,就看见妹妹和妹夫来了。两个身穿华衣的人在简陋的茅屋显得格格不入,翠翠正在劝母亲和她回已经。 卢平候在旁边劝谢广,都没能劝动。 等谢颖回来,大家才消停了些。 谢颖默默去做饭,端出豆芽汤,和一道腊肉,饭是是掺和番薯的番薯饭,米少番薯多。 谢翠翠看见后,她顿时落泪:“姐姐,你和爹娘平常就吃这些吗?” “为什么不留点钱好好过个年?我和茂功不是给你们留了钱。” 司茂功十分无奈道:“娘连我派来的下人都送回去了。” 好好的大将军夫人沦落成一个农妇,就算他不说,外人都不知道怎么传他,对岳父岳母见死不救。 王夫人跟女婿道:“茂功,娘这边不用你们担心,你只要照顾好翠翠就行了。” 话一转,她又高兴道:“我听说一晋最近立了大功,殿下特地给你记了一功。” 谢广也连忙道:“等以后晋室复国,你作为皇室一定能水涨船高。” 到时可不是一个卢平候那么简单,肯定是与司磊一般无二无的王爷。 司茂功心底也美滋滋的,他和司氏上下都觉得晋室迟早会光复,现在谢氏已经不是司氏的威胁,甚至司氏不少人与谢氏联姻,已经算是一家人。尤其是京衞军更是将两家绑得严严实实。 谢颖自始至终没有说什么。 司茂功就小心翼翼对她道:“姐姐,等您三年后服完劳役就去一晋吧。” “我手下虽然才二千人,但肥水不流外人田...。” “妹夫,谢谢你。”谢颖道:“我和父亲已经达成共识,此生不会离开天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话出,谢翠翠顿时哭诉他们父女一个德行,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王夫人只是在旁边笑了笑。 之后门口有人敲门喊谢颖。 谢颖放下碗筷,出去开门,发现是个谢军,还是元帅身边的亲军。 这名亲军双手提了两份年礼给她:“小姐,这是元帅和琦琦公主给您的。” “谢谢。”谢颖手下年礼,感觉另一份重了整整两倍。 亲军就小声提醒她:“这包是琦琦公主为您备下的。” 亲军来送礼的时候,琦琦亲自动手把年货压了又压,压实了才愿意撒手。亲军送来的时候,提她那份都感觉手快断了。 那位公主还真是看重大小姐。 谢颖道:“替我说谢谢。” 她没有说是谢谁,亲军只当是谢谢元帅的。 之后谢颖将年礼提回房间,告诉父亲年礼是元帅送来的。 谢广原本还和女婿有说有笑,突然听到谢兰芝送来年礼,顿时冷不丁张着嘴委屈地哭出声,一个猛汉落泪,哭得稀里哗啦,跟个雷阵雨似的,吓得司茂功不敢出气。 王夫人也擦擦泪,然后拆了礼,发现都是上好的年货,尤其是另一堆怎么感觉一个包裹都快挤下三份年礼? 谢颖特地留下那份年礼:“娘,这份年礼可以留下吗?” “留,当然留,元帅给送的也不许送出去。”谢广抹了泪大声道:“老子想吃!大不了拿到月俸我再补给他们。” 他们就是那死去的三万士兵的家属,有的家属还有孩子可以照顾他们,有的是独生子女,晚年只能让族内照应。平日里他们除了分给穷苦人家,大多数钱都成了抚恤金送到那些家属手里。 第378页 司茂功道:“爹,元帅给您送礼,与其说是礼,更不如说是在表明自己对您的态度。” “她只要还记着您,其他人知道该怎么做。” 起码日子会好过点。只是谢颖的前途还得三年后再说,到时,怕是再没什么机会崛起了。 司茂功为此叹息不已。 谢广抹完泪端起黄酒灌了几口,他道:“元帅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的。” 一家人今年过了一个不错的年。 天京今年的落雪再也没有落在人身上,而是屋顶上,茅草上,烟囱上。每户人家,哪怕是最穷的一家都有几十斤番薯作为储粮。 南中原边境的谢兵因为来的流民少了,都纷纷松口气。 反正流民来了都会被送去修渠,修路,所有人都冲一口饭而来,基本闹不起来。边境的谢兵们无不感激番薯的引入,现在番薯在边境已经被边境民众煮成花来了。将番薯磨成粉变成红薯粉,再配几片猪肉,一碗热汤下肚,整个别提多舒服。 谢兵们不断接受从天京和南域送来的物资,天京特地送来一百头白皮猪,瘦肉多,肥肉少,刚开始谢兵们觉得这猪不耐吃。后来吃起来发现肉质丝滑,煲汤最合适,简直别提真香。 正当谢兵们各个在边境吃饱喝足,隔壁石国府突然举兵跨境,冲进越国边境去了。 当地最高武将,谢铭得知战况,立即命令石国府从越国边境退出去,大过年的打什么仗。结果石国府的军队完全不听话直接冲进越国边境,跟越国军队打了起来。 谢铭顿时脸色难看万分,作为属国的石国府竟然不听他的命令,不听他的命令,就是藐视他们的元帅! 谢铭立即派兵要夹击石国府军队,结果冲到一半,没想到石国府军队到处充满炮与枪声,举兵入境的一万军队,瞬间被消灭了五千人。 剩下五千人还是逃到谢铭地界被俘虏才捡回一条命。 谢铭看着从石国府抬回来的伤兵,伤势分明是被火器和大炮轰的。 他顿时面色凝重万分,对着身边的幕僚道:“越,越国为何有大炮和火器?” “火器不是我们京衞军,我们南中原才有吗!” 幕僚也吓得六神无主,哆哆嗦嗦道:“将,将军,越国肯定没能力制造拥有大炮和火器的,除非是胡匈人送的。” 而胡匈盟约书中,越国是受惠最大的一国。如果他们的火器和大炮是那个时候获得的,那么数量未免太庞大!这里面一定有人在搞鬼! 那可是能够杀死石国府军队五千人的火器!!岂能说给就给,还是给一个小国。 “不行,我们要马上汇报给元帅!” “越国也许藏有大量的杀伤性武器。” 边境又开始陷入动荡,流民们再度快速剧增,纷纷往南中原迁移。 谢铭等人派出信兵往天京上报。 同时石国府,石羊听说自己派去越国的军队被灭了一半,作为属国的越国竟能打败上主石国府,他怒急攻心下直接病倒。 第164章 谢兰芝领兵至国境 大年三十, 越国与石国府起冲突引起两国战争,目前以石国府首战告败而息事宁人。 晋末三年初一,石羊重病在床, 石国府面临外忧内患, 膝下长子与庶子开始争嫡。石坚作为长子与其弟石杨政见不合将石国府分割成两派。 要是石羊一死,石国府必先内乱。石羊吊着一口气求助上主谢兰芝。 谢兰芝收到谢将与石羊的信, 前后不过两天, 她得知越国拥有大量杀伤性武器,心里就透着一股怪异感。 还有石羊对她的求助,竟然不是要向越国讨回公道,而是希望她能出兵援助石国府。 谢兰芝在收到两封信,那股怪异感就更强烈。 她明明从阿其那的梦境得知下半部原著的内容,相信剧情大抵不变。如今一个小小的越国都能在晋末秀出存在感, 她不信不是人为的挑动。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阿其那。 火器肯定是阿其那给的, 但石国府为什么突然进攻越国?若不是石国府提前打越国, 谁都不知道越国藏有大一批火器。 那么与之而来的还是那股怪异感,她总感觉这次挑事的人不是阿其那。 因为时机不对。 为什么时机不对?原著的历史是两年后将是南中原外敌勾结内部造反势力给沿海造成巨大的损失, 同时还损耗南中原的国力。 而这次战争后, 还是埋下祸根, 好不容易建立的西晋二百年后会立马处于分裂。 如果按现在的时间段来算,她提前剧情也缩小进度,这就代表原著也许才二百年后跨入现代, 那她的出现会让小凤凰提起登基,是不是也会缩减统一时间, 与之连锁反应, 现代也许会提前百年或者几十年进入现代。 目前这个进度是稳妥的, 所以世界秩序也就是天道便没有再排斥她。因为她主动将谢氏踢出历史舞台, 尽力保下谢氏的有生力量。 再之后,哪怕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能多插手。 但不插手,小凤凰她可以吗?谢兰芝心有怪异感后,随之而来便是深深地担忧。 “我这是对小凤凰没有信心吗?”谢兰芝喃喃自语,她又摇摇头聚德自己一直是相信小凤凰的,只是自己变得不自信罢了。 一切都是自己在主观臆测。 第379页 京衞军组建才不到一年,马上就要投入战争。谢兰芝对自己未来所扮演的角色第一次感到迷惘。 但她没有犹豫不滞,任何迷茫都不能让她停下脚步,她仍旧选择举兵去边境。 司栖佟得知此事,她没有阻止她。 她找到她对她说:“兰芝,越国爆发的问题远比我想象的严重,但没关系。” “一切将利好。” “利好?”谢兰芝道:“你告诉我,石国府乱了对谁有好处?” 已灭的锡国就是一个例子,胡匈军队可以随意在属国内驻兵,并且每个被胡匈盯上的属国都会同意他们入驻。作为主权国度,这种决定无疑是疯狂的。 同时也让谢兰芝越发感到晋末许多国度,根本没有拥有领土尊严。他们慕强是盲目的,盲目到可以让别国军队随时留在自己国土内,甚至还出钱供养异国军队。出卖国家主权。 慕强到没皮没脸没有尊严,甚至助纣为虐制造更多的动荡。 这样的国家最后只能沦为强者玩物,被随意摆弄。 有价值就利用,没有价值就直接抛弃。不值一提。 谢兰芝道:“小凤凰,这个世道有很多病态的人,他们为了攀附强者什么底线,尊严都没有,只会干损人利己的事。他们唯利是图,搅得世道乌烟瘴气。所以我不能再让这些人助纣为虐。” “鲁夫人说的对,一旦出现变数者人道将陨,如今这个迹象初显。我虽逃过一劫,但我仍旧责无旁贷。” “阿其那不仅是天下的敌人,更是我的敌人。” 司栖佟深深望着她,黑眸清澈可见,她冷静的眉眼似乎早就猜到谢兰芝会这么说。 她伸出手轻轻抚向谢兰芝右额,指尖挑开她一缕墨发,她跟她道:“阿其那是敌人,但不会是这个世道的敌人,他还没有资格。” 而“世道最大的敌人,是分裂。” 不知为何,当谢兰芝听到她无比冷静给出回答,她心里那种怪异感就更强烈。 她捏住她的手腕,问道:“小凤凰有没有话要和我说?” 司栖佟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只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我爱你,我希望你能够问心无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不是责任也好,制造一个可以让自己能够去担当的借口也好。” “兰芝永远是我的兰芝。” 话毕,她挣开手腕,替谢兰芝整理一下立领,还一边嘱咐道:“石国府那边我打算支持庶子石杨。” “石坚继承石羊顽固的性格,他不懂变通,与他为伍只会浪费时间。” 一句句看似交代却像是在提醒她。 谢兰芝突然五谷杂味。她点点头:“我将带一万人过去,咱们京衞军的火器手你给我五十人。” “带炮去吧。”司栖佟替她决定道:“工部魏贡与阿扎已铸造十门大炮,你都带去。” 十门?谢兰芝没想到进度那么快。她决定都带去。 之后谢兰芝去剑架将遏世换上,将遏白换下,她别着代表着杀戮的遏世离开兰章宫。 谢兰芝带一万兵增援石国府的消息顿时传遍天京,京衞军当天就和她声势浩荡地离开天京。 天京各地还在为过个好年而喜气洋洋,突然就听说边境战事起,谢氏大元帅在年初五领兵出击。 百姓们听说又要打战,大家都人心惶惶,生怕来之不易安稳的日子又被打碎。大家都在祈祷元帅能够凯旋归来,为他们带来和平。 与此同时,石国府重病在床的石羊听说谢兰芝亲自领兵过边境,他总算松口气,起码外患可以丢给谢兰芝去承担,剩下的内患,只要他好转一点,就立马废了石杨那个吃里扒外的孽子! 石羊的病是中风,他中风的事只有二个人知道,夫人和长子石坚,其他人一概不知。对外宣传他只是重病不起,而不是中风变成个废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石羊的嘴努力动了动,屋外夫人端来一碗药汤,亲自伺候石羊。石羊闻到今天的药味似乎有点不同,他立即拒绝喝药。 很快有人推门而入,那人闻到在空气弥漫的苦涩药味忍不住捂了捂鼻,石羊看见他却像见到鬼一样,双目透着一丝惊恐。 似乎好像是说你为什么能进来? 此人便是他要废的孽子,石杨。 石杨生的斯文,和大哥石坚父亲石羊这些大老粗不同,他自小因为外表长得跟他那窑子里出来的娘一样,遭受多少人白眼,甚至连他庶子的身份,还是他那低贱的娘,撞是在石府后门才换来的。 “爹,看到我这低贱的孽子,您是不是很不高兴?”说着,石羊一手暧昧地搭在夫人肩上,那夫人似暧昧似心虚,眼神飘浮。 石羊立马瞪大眼睛,努力想发出声,就像有异物堵在喉管上,让他无法宣泄愤怒的声音。 石夫人年过四十,还风韵犹存,谁也没想到庶子会跟长母搅在一起,给自己的父亲戴绿帽。 石杨见父亲耻辱,憋屈的表情,他痛快地舒一口气:“爹啊,我其实比你有良心多了。” “我起码不会杀母留子,我会看在大娘养了大哥那么多年的份上,放大哥一马。” 石羊想从床上起来,可他的身子浑身硬邦邦,跟石板一样,没有力气,更别说起身。 他噜噜噜半天,气得满眼红丝,情绪剧烈,甚至在崩溃的边缘,最后胸口因为喘不过气起伏不断。 第380页 “爹,可我又不想大哥活得的那么痛快。”石杨满是恨意,面目狰狞起来:“从小到大,他都是人人期待的长子,长兄,甚至老部将们都急着把女儿嫁给他,跟他联姻。” “可我不过是看上一个丫鬟,遭他觊觎去,当晚他就将她掳去,还扔到军营里去任人□□。” “你们父子都是畜生,所以爹你才生了我这个畜生!” 说着他让大夫人去灌药,他则在守在身后道:“畜生杀死畜生,取而代之,爹,我想你是没有意见。狼群都有狼王在,而一旦狼王老了,就该让年轻力壮的狼顶替你。顺便照顾你的女人。” 石羊眼睁睁看着自己崇信的女人,掰开他的嘴,将药汤灌下去。石羊哽咽几下,被迫咽下大碗汤,最后面色窒息般涨红,接着是痛苦扭曲,口鼻出血,很快嘴唇也跟着黑了。最后头一侧,失去气息。 石杨将碗接过,他轻轻放在桌边,然后掏出匕首,捂住夫人的嘴巴,一刀捅死了她。 石杨将尸体丢在地上,他抹了抹血,门口适时走进二个人。 “将军,尸体就由我们处理,接下来,你该做你该做的事。” 石杨将匕首收回兜里,他笑得肆意:“当然,主子的话,我岂能不听。” “主子的再造之恩,石杨就算是死也要报答。” 那两人冷冷道:“将军的功劳,主子不会忘记。” “就跟当初一样,继续执行。” 石杨乖乖道:“遵命,就跟当初挑动石国府进越国边境一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兰芝当边境时,已经是初七,石国府传来石羊病死在榻上的消息。面对这个从未见过的老将军,和谢峥嵘曾是对手的老人,谢兰芝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她走进边境的广城,谢铭等大小将领已经在恭候,她带着一万京衞军,还有十门大炮,一百发炮弹,入了军营。 十门大炮将谢铭等军中乡巴佬震在原地,早先他听说元帅老是花大钱去造废品,他觉得就是在浪费钱,结果没想到还真让元帅做出来了。 并且还是十门。 谢兰芝下马后,走进广城的将军府,临时开了场会议,打算吊唁石羊。顺便让人时刻关注石国府的消息。 她既然来了,越国就不敢再轻举妄动。毕竟石国府从名义上还是她的属臣,在她面前动属臣,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越国因为地利再与胡匈走得近,在名义上根本不是属国。即便越国国主郑夫自称是天京属臣,都未曾说过是谁的属臣。又奉谁为上主。 但石羊是亲口奉谢兰芝为主。 谢兰芝没有被所谓的朝贡制度束缚,她只是想维持一定的秩序,让那些不守规矩的家伙遭她铁拳的制裁。 “谢铭,派出去的人都打听到什么消息?” 谢铭道:“石羊昨晚无力回天,已经驾鹤西去,石国府现在一分为二。” “而庶子石杨于上个月向九晋之地称臣,与长子石坚政见不合,如今各分一半军队,都在石国府地界开始聚兵。” “以石杨为首的人更是打出南北分治的旗号。” 之后又一名小将道:“石杨一直不受重视,在此之前并不出色,而上个月却突然因为频繁立功,为石国府收粮获得其父的重用。” “本以为多数将领都会跟随石坚,没想到还有一半人跟随了刚出风头的石杨。” 而聚兵说明要开打了。 此时内斗未免不理智。 谢兰芝挑了挑眉,只觉得这凭空跑出来的石杨,更像是一朝得势尾巴就翘上天,行事乖张的人。 她道:“那石杨有什么特别的手段?” “听说他娶了手下一直有寡妇之称的女商人,得这位商人扶持,收获大批武将跟随。”谢铭道:“那女商人本事不小,据说石国府的粮田起码有一半在她的控制之下,石杨得她垂青娶她为妻,那些武将自然知道跟着哪边利益走。” 谢兰芝沉默了。 她心里那股怪异感越来越强烈。仅仅一个月时间真的能让一半石国府武将投靠石杨?莫非是对方用了什么手段? 还是说...。 谢兰芝道:“越国那边有什么动静。” 谢铭道:“根据西卫密探来的消息,越国藏有大量的火器,胡匈国似乎并不完全知情。” “而且越国这一次和胡匈二王子阿坝那走得近。” “胡匈国那边也因越国突然拿出那么多武器,感到震惊,如今已经开始派使者去越国调查。” 谢兰芝道:“你的意思是说,石国府先出得手逼得越国亮出武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3 19:50:02~20220124 20:1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浮云苍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orcanasa、浮云苍狗 10瓶;露从今夜白 2瓶;歆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5章 晋末大国的威慑 难怪战争爆发后, 南中原传得都不是石国府先入侵自讨苦吃,反倒让越国引火烧身。越国作为一个小国却持有大量热武器,一举成为南中原眼中另一个异族的威胁。 谢铭道:“元帅, 我们有十门九四式车轮炮, 您看该什么时候先攻击?” 第381页 “不急,越国那边不敢再轻举妄动。”谢兰芝道:“眼下要探清两国的底细再发动攻击也不迟。” 只不过在那之前, 她得先让越国军队尝点厉害, 让他们别那么狂妄。南中原之所以为上国,不仅仅是地大物博,还有武器也比他们优良。 谢兰芝让谢铭带一门炮对着越国边境的明堡轰击。先震慑一番。 谢铭带人推着大炮,大家都躲在铁盾牌下不敢冒头,生怕冒头就被一枪干掉。上次他们已经见识过石国府士兵的惨状。不能让自己人步他们后尘。 谢铭让举着盾牌挡在炮兵前面,只见炮兵调整炮口, 然后拿出火折子点燃引线, 九四式车轮大炮, 轰一声,正好将明堡一个小窗漏炸出灰。之后又开了五发, 炸得明堡一侧石墙都是灰烬, 还刷刷掉碎石。 大炮的威力比火器大多了。对面的火器手似乎销声匿迹般, 没有向前几天那么嚣张。专门摸着人落单试枪,谢兵为此已经死了十几号人。 谢铭想到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他请示跑兵再打一发, 这次打在铁门上就行了。 跑兵再打了一发,落在铁门, 铁门直接被炸塌。 这次明堡的越国军队终于有动静, 只不过都是撤退的动静。边境的明堡只是一道瓮城, 用来防御的。后面才是真正入境的大门。 谢铭没有发动攻击。 明堡后的越国军队各个吓得不轻。 当地将军更是上报给国主郑夫, 说谢氏大元帅已到边境,并且六发炮就炸塌明堡第一道瓮城的防御。目前还没出现死伤情况,但不少人吓得尿裤子。只要是握着兵器的人都不敢走出门口。 火器手看着盾牌又不敢浪费子弹,更不敢得罪现在还在火头上的谢兵。 毕竟他们的大元帅就在边境,一旦开火,就会被对方大元帅认为是挑战。到时两国真打起来,谁也讨不到好处。 谢铭带着所有人回来,别提多畅快,他摸着大炮,就跟摸烫手山芋一样。爱不惜手。 他想要是大元帅立马下令开打该多好。 谢兰芝确实想开打,但她很清楚越国在阿其那心里的份量多重,她只要打,阿其那必定会介入。 眼下正式胡匈王室自己内斗时,她何必去引火,便宜敌人。相反她还得在边境上看好戏。 尤其是阿坝那。 原来胡匈不仅仅是阿其那有先见之明发展火器,还有人懂得火器的威力,从中移花接木。 “闹吧,闹得越乱越好。” 胡匈国此时确实跟谢兰芝猜的一样。 阿其那每日忍受病痛,还收到王弟阿坝那撬墙角的消息。墨家巨子手下的大弟子投靠了阿坝那,还带走一大批武器送给阿坝那。 再教阿坝那的人如何制造火器,以至于扩散至今,连越国都被阿坝那盯上。阿坝那的领地比起他,更靠近越国一百里。他仗着地利先控制越国。 还有那个越国国主郑夫。 阿其那攥紧拳头:“他竟敢背叛寡人。” 他身边的国巫却无比担心道:“王,您未畩澕雨绸缪,发展先进武术乃是预知未来,透支未来。” “只是没想到连您的兄弟一改观念,影响到他对火器的重用性。” 国巫说的很婉转,并不想刺激阿其那。 阿其那心里却敞亮,他明知自己改变历史进程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变化,还有连锁反应。只是没想到这些古人比自己想象要聪明,他花费十年一点一点积累的技术,顷刻间就被人盗走一半。 “找到巨子的大弟子,格杀勿论。” 国巫道:“王,您应该知道就算没有大弟子也会有其他人被收买,这些技术眼下需要发展,如果动摇人心对您反而不利。” 阿其那道:“那是时候动一动阿坝那了。” “寡人的二弟,还是需要四弟来磨一磨。” 阿其那的四弟便是阿波虎。 胡匈国内立即调动兵马,阿其那的人利用阿坝那与阿波虎的恩怨,在两人的边境制造军队矛盾引起两边杀戮。 两人的军队刚好都在红河附近。 李黎收到番兵的情报,他三天三夜都在基地里想着怎么防止敌人打过来?他手上还有元帅送的一百个窝炮。 就在他想要不要请谢集进山?边境那边的山头响起一阵阵轰炸声,震得山摇地动,两方是打得水深火热。 一番的胡民们听见动静,所有人在夜晚都吓得不敢睡觉,还有大胆的人随着军队跑到山顶望风,他们亲眼看见阿坝那与阿波虎的军队火光交射,已经不是传统冷兵器间的厮杀。 而是他们前所未有见过的火器阵法,打得山头全是点点火光,就好像天上点点缀缀的星星坠地一样。夜色衬托下密密麻麻的火光点覆盖山头,打完一阵熄黑,接着又是一阵阵火光,宛如鞭炮响彻半边天。 对面打了一晚上,红河的人根本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直到另一个山头响起与火器不同的声音,是真真正正的轰炸声。 “是大炮!”李黎立即分辨出这种声音。很像元帅给他的窝炮。 李黎脸色顿时惨白万分,这会儿他再不惧胡匈火器,也该惧胡匈手里的大炮。 原以为只有元帅有窝炮,没想到胡匈手里也有!! 翌日天亮,所有枪声炮声都消失匿迹,仿佛不曾存在过般,但昨晚在山头亲眼见证的番兵们,却知道,对面打完了。 第382页 之后番兵的探子过来汇报胡匈内交戈的消息。 阿其那一夜间用十门炮将边境二个王弟三十万军队炸得四处溃逃,当场死亡人数总共六万人。阿坝那带着二万大军逃去山区,而阿波虎当场死亡。 剩下的那些残军不是投降,就是失踪。 仅仅用了三天时间。阿其那制造万人窟的暴名顿时席卷天下。 那些慕强的小国们更是将阿其那的大炮称为“天兵炮。” 现在阿其那的军队,以阿尔嗱大将为首开始清理残军,拉着十万人重新驻守在红河边境。给李黎带来更大的压力。 原先靠着阿波虎和阿坝那两个不服阿其那的王子,还能撑一段时间。现在阿其那野心勃勃,武器又超前,已不是一番能够对付的。 偏偏父汗北洛那边听说阿其那拥有天兵炮,便急不可耐要巴结阿其那。甚至他已经主动定下琦琦与鞍山的婚亲。 李黎想拒绝都来不及,因为父汗已经盖章了。 现在父汗已经派人去天京要将琦琦带回北域,然后送到胡匈国,为鞍山帐下一个...侧妃。 李黎愤怒不已,他即刻给司栖佟写求助信,希望她将妹妹藏起来,暂时不要让她以北域公主的身份在天京暴露。 信到天京时,耶律琦琦还在河边的岸坝上蹲着,她时不时朝下坝的人挥挥手:“阿颖阿颖,看我看我。” 谢颖闻声抬头,她用挂在脖间的毛巾抹了下汗,表情略微无奈。接着她继续用簸箕清理淤泥。 “阿颖,要不要上来喝口茶!” 旁边打着伞的两个官差也跟着吆喝:“就是就是,小姐说的没错,上来喝口茶吧。” 自从谢兰芝的年礼送到谢广家里,天京的风向瞬间调转,那些踩地捧高的人再不敢惹谢广一家。谢广虽然没了大将军的位置,但守门时还是有不少百姓认出他。还是会恭称他一声大将军。 谢广高兴了,就会多管闲事,谁要是欺负过路的百姓,他就修理谁。依然成为九晋城门的一霸。 为什么称他为一霸,是因为他帮人的方式十分粗暴,有时还蛮不讲理会动用武力镇压。被他修理的人,或者找他帮忙的人,两边都怕了他。 但凡有点口角,大家都不敢在大街上吵,生怕被他看见就横插一脚,到时谁都不落个好。 九晋之地因为谢广独有的处理风格,治安反而好不少。 因为好人坏人都怕他。 中午后,谢颖上岸后,两个官差已经脚抹油溜了。他们似乎很放心谢颖,不怕她完不成任务或者偷跑。对她十分信任。 谢颖确实不会跑,她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跟眼前这位公主吃饭。 耶律琦琦还举着筷子时不时指着野菜道:“这真的不是草吗?” “不是。你吃另一边。”谢颖道:“有肉。” 一个大公碗一半野菜一半腊肉,耶律琦琦都夹给谢颖,自己反倒好奇夹起野菜吃一口,然后苦涩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吐舌头,尽管如此,她还是把野菜咽下去。 这会儿,琦琦总算体会到一个道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难怪哥哥从小都说粮食来之不易。天下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好吃,也有难吃有营养的。 “好吃。”耶律琦琦面部抽搐有点扭曲,因为太难吃。她又不死心夹了一口,一口又一口,等大半野菜都没了。 她舔舔嘴唇道:“好像不是很苦了。” 谢颖看着她,眼里有几分宠溺,她夹了块腊肉给她:“下午你回去,不要再在岸边等我。” “很危险。” “不要。”耶律琦琦有些贪心地盯着她的脸,她才不要离开她一步,不然她整晚都睡不着。 谢颖没有再说话,两人默默吃饭,等休息半个时辰,她正要下河。 一个官差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弯下腰交给她一封书信:“小,小千户是宫里来的信。” 谢颖接过信读完,她神色不变将信收起来,然后对耶律琦琦道:“你不是不想回宫,最近就住我家吧。” 此话一出。 耶律琦琦别提有多高兴,她直接在原地蹦了两下:“好耶!” 谢颖有些哭笑不得:“我家有那么好吗?” “有你在,去哪里都好。”耶律琦琦道。 一瞬间气氛安静下来。官差还没看懂怎么回事,就看见谢颖默默转身继续去挖泥。 至于信,谢颖在无人的角落里偷偷撕掉,然后混着淤泥一起倒在岸边。 【北域部汗意欲嫁女与胡匈联姻,尔带其避住一时。】 第166章 谈判桌上的风云局势 她低头默默干着活。 “我不会让她变成政治牺牲品。” 天京内外目前一片太平祥和, 境外谢兰芝时不时隔一天派人去袭扰明堡。 三天前她直接带人端了明堡。 马上就收到越国国主郑夫的亲笔信,信内都在狡辩自己被人利用,并不是他本人的意思。希望她能高抬贵手退回边境, 他会奉上赔款来补偿牺牲的谢氏勇士。 谢铭当场气炸, 觉得韩非子说的对: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 无礼而侮大邻, 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之前仗着有火器来回跨过南中原的边境,不将他们谢氏当回事,现在他们谢氏把大炮拿上,他们又开始讲和。简直岂有此理。 第383页 “元帅,这阵子伤了五十人, 他们都是被越国用暗箭伤的。” “我们决不能放过他们!” 谢兰芝见身边还是个暴脾气的将领, 他说的也对, 越国确实打的是石国府,但何尝不是在挑战新天京。 “既然越国国主想求和, 你就去告诉他们, 想求和可以, 让他们的国主亲自过来。” 谢铭顿时激动道:“等越国国主来了,然后大元帅就将他一网打尽来个擒贼先擒王是吗!” 谢兰芝:“你戏太多了。” “在本帅还没弄清楚复杂的局势前,不能任意妄为。” 而且郑夫肯定不敢只身前来。 谢铭作为讲和大将就和越国使者提出要求, 岂料越国使者直接拒绝,但他们可以派越国有名的七贤王郑秀代表国主过来谈判。 谢铭见他们婆婆妈妈恨不得一窝端了, 可要是这么做, 事后, 他估计得被元帅一窝端了。 没有达到目的, 他显得不耐烦道:“去吧去吧,七贤王也行。” 越国使者忍不住松口气:“我这就去通知国主。” 谢兰芝得知对方要派个王爷过来谈判,她临时设了谈判桌,然后让军营的幕僚来支持。 石国府那边也传来消息,据说石羊还在灵堂上,石坚和石杨两兄弟打了起来,石杨被石坚打得头破血流,石杨夫人也就是那名女商人立即联合石国府文吏掐断大半粮库,使得石坚军队备受阻滞。 石坚就跟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怎么劝都不听,他直接带人在石国府强抢粮食,结果被女商人的火器队扫射回去。 石坚还伤了右臂,主将受伤撼动手下十万大军人心,再加上粮食缺失,主将去抢还失败了。搞得不少将士对石坚是否具备统治石国府的资质产生怀疑。 与此同时,石杨却在冲突中大肆安抚牺牲者,发抚恤金,一度揽获民心。相比一个鲁莽行事的石坚,似乎石杨更具备领主的资质。 于是在石杨特地演得一出军民齐心的戏码后,大量将士倒戈石杨。 石坚只剩下三个大将支持,但人心也散了。 石坚还想着带伤宰了石杨,这次剩下的大将连夜投奔石杨,让石坚只剩下二万大军。 可二万大军马上要面临夏粮的危机,女商人那边更是聚集石国府所有商人倒戈石杨,让石杨里里外外掌控整个石国府的话语权。 石杨也是个心狠的人,他没有派兵歼灭石坚,而是与他修好,重建兄弟情,还定在一个地方见面。 石坚不买单根本不去,结果当天石杨被暗箭射中胸口差点死了,并且暗杀者被擒获后,审出幕后主使是石坚。 石坚顿时傻眼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要背上杀弟的黑锅。他甚至连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石杨手下的将士聚集十万人包围了石坚。 之后打了七天,石坚在石国府祖祠山兵败,并且被斩于列祖列宗的灵堂前。尤其是那块刚安排上去的新灵位,石杨之母。 石杨大获全胜开始与天京积极修盟,俯首称臣。 石国府全部都是主和派,见识过越国人的火器,更明白边境外的谢氏之主正用一门叫九四式车轮大炮,打得越国上下人心惶惶。 越国国主郑夫更是派出七贤王郑秀来求和。 石杨主张俯首称臣其实还有人并不服,他们认为石国府该有主权尊严,不能轻易低头。于是也聚集起一股力量反对石杨,石杨刚上位成为石国府国主,他自然得装装样子,将事搁置。表示自己会考虑。 然而天京以凤宁殿下为代表的上主,立即给石杨赠送二门大炮与五千石粮食,并且让石国府与南域齐心合力,构建石南同盟。 而石国府作为盟友可借南域成为他们后方粮仓,与此对等,石国府必须派兵驻扎在边境缓解边境压力。 这是能向越国报复的极好的机会。 石杨收到两门大炮和五千石粮食,那些主权派也松了口,起码凤宁殿下并没有让他们牺牲主权来换取粮炮,还算尊重他们。 于是主权派支持石杨俯首称臣,同时派出精锐增援越国边境,听谢元帅候谴。 谢兰芝收到石国府派三万人作为前线预备兵的消息,她就知道是小凤凰在暗中促成的。 让她在心里盘旋的疑问迅速被解开。 难怪石国府要主动挑衅越国,就是为了要逼得越国拿出火器,将火器暴露后,以越国对周边有主权威胁为借口,大量举兵在越国边境包围越国。 甚至周围的属国非但不会反对,还会支持新天京出兵。那谢兰芝出兵就会变得名正言顺,天下所向。 试问身边的邻居突然变成一个连大国都忌惮的强国,甚至可以挑战大国,作为小国自然会有过激反应产生危机感,变得踌躇不安。 这时周边的小国都会抱成团,甚至跟大国站在同一阵线上。 越国国主郑夫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仅被谢氏之主盯上,还被属国们排斥,久而久之,他越国将孤立无援,哪怕仗着火器取得一时优势,他越国也斗不赢一世。所以他才不得不求和。 那么石杨为什么会损害石国府的利益来钓越国的鱼?这又是谢兰芝奇怪的一点。 七贤王郑秀来到边境时,刚好石杨骑马来到边境。 最后出场的是谢兰芝。 郑秀和石杨纷纷站在两边朝她作揖:“参见元帅!” 第384页 谢兰芝指着左右两边的谈判桌说:“你们坐下来先谈,然后再和本帅谈。” 郑秀和石杨闻言抬头时,两方水火不容,说话都夹枪带棒,动不动要打。 郑秀觉得石国府新国主太无耻,简直是仗势欺人,他们明明是背靠大山才敢在越国面前嚣张。越国历代国主都被石国府欺负,好不容易捡回一次尊严,现在却惹来大国觊觎,实在是运气不好。 石杨确实仗势欺人,他甚至扬言要越国割三个海岛给他。 郑秀立即拒绝,两人在国土上寸土不让。眼看吵得不可开交。 “砰!”谢兰芝右手落桌,重重拍一下,两人顿时止口。 谢兰芝道:“既然你们都谈的差不多,现在该轮到本帅了。” 郑秀对谢兰芝明显底气不足:“还请元帅开尊口。” 谢兰芝指出越国要害:“你们的火器可是由北方胡匈进口?” “这。”郑秀顿时犹豫几分,不知该不该回答。 “不回答也行。”谢兰芝淡淡道:“等明天本帅亲自带兵进越国主宫问郑夫,那便什么都知道了。” 此话一出,兵戎相见,立即让气氛焦灼起来。 郑秀赶紧道:“我国火器原先就是从胡匈上国购买的,胡匈大王送我国三艘宝船,还有一百把火器取得在我国靠岸的权力。” “这便是火器的来源。” 谢兰芝又道:“贵国可不止一百火器。” 郑秀顿时唰唰唰冒起冷汗,心想,这元帅短短时间从哪得来的情报?莫非是他越国有奸细潜入不成? 他道:“加上阿坝那王子私下赠送的五百把新火器,三万火子,总共六百把。” “阿坝那王子获得我们与北域海港的三角洲码头。” 此话一出。谢铭连带石杨都为这个数量倒吸口冷气,只觉得毛骨悚然。 难怪越国能过一夜之间杀死五千石国府兵!那火器简直就是军队屠刀! 谢兰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总算知道事情原委。 原来不是阿其那造成越国火器泛滥,是阿其那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自己的弟弟在背后捅了一刀。 同时值得她注意的是,阿其那对火器的管制似乎有漏网之鱼,所以才导致火器泄露出去,为狼子野心之辈滥用。 谢兰芝心中暗道:“阿其那,你真是太小看古人了。” “你以为自己预先知道历史车轮的轨迹就能为所欲为,如今阿坝那就是你傲慢的反噬。” 第167章 谁都想控局 越国因为谢兰芝带的十门大炮熄了火。郑秀提出石国府入侵事件, 越国是因为反击才出得手。于理来说越国抵抗侵略是属于正义的行为。 谢铭就拿越国跨越南中原边境,进石国府击伤谢兵为由,要求越国给个说法。 唯独石杨, 忽然认怂, 他道:“先父先兄入侵越国一事,着实是石国府有错。” “只是先父先兄已过世, 在此, 石某作为新国主在此承诺不会再主动踏入越国半步。” 郑秀便道:“那贵国理应对入侵行为做出赔偿。” “石国府伤亡过半,皆由越国所致。”石杨道:“七贤王,你国越境追杀已是触犯上国利益。” 两人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转到谢兰芝这边。 谢兰芝有些失去耐心,当她知道越国的火器不是阿其那导致,阿坝那造成的。她就担心,由阿坝那激起的蝴蝶效应, 会不会让火器大量扩散。 如此一来, 那墨家子弟就会变得很抢手。到时不仅仅是天京, 各国各地都会打火器的主意。 大家又不是傻子,邻国都在武装军备, 自己岂能坐以待毙, 等邻国坐大再乱侵犯自己。现在火器无疑成为乱世中的烧火棍, 即使烫手也有人趋之若鹜。 这不是什么好事。届时乱世将更乱。 谢兰芝拖点时间让郑夫和石杨继续谈判。 胡匈国因为阿坝那事件,阿其那开始严令禁枪,想堵住这个巨大的口子。然而胡匈国的火器营, 连夜失踪五十人,还都是骨干。 墨家子弟内部政见不合开始偷偷离开胡匈, 分散各地, 精英的出逃让阿其那十分震怒。 他派人去缉捕逃散出去的墨家子弟, 没想到这些墨家子弟逃进各国就跟销声匿迹一样。阿其那的人非但没有追击到人, 还损失巨大。 各国也都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将墨家子弟藏在国内,有越国作为火器强国的例子,他们开始争相发展火器。 阿其那一怒之下,阻止火器暗杀队,只要谁敢私藏火器手,即刻灭一国。 而杀鸡儆猴最好从越国开头。 阿其那本想派人攻打越国。 越国郑夫却先他一步,与他解除盟约关系,再宣告天下从今越国与胡匈国再不是附属关系。越国将是南海强国。 阿其那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当他要派人攻打越国,阿坝那坐着大宝船到越国的竹青岛驻军的消息再次改变天下局势,越国国主郑夫亲自迎接阿坝那。 并且与阿坝那合作,想以越国海岛为基地,发展海权。 阿坝那虽然在陆地上失败,但他从阿其那手上窃取了越国。越国国主郑夫还全权配合。只要阿坝那手上有造枪的技术在,他愿意分一半海岛给阿坝那。 而阿坝那再利用与北域接壤的三角洲码头,收取北域诸部落的关税,开始从三角洲竹青岛东山再起。 第385页 仅仅几天时间,阿坝那的名气似乎都盖过阿其那。阿坝那败军的名号反倒被人无视了。 各国想发展火器的野心被阿其那刚摁回去,很快又有新的出路,那就是阿坝那宣布只要有人愿意出重金,他就制造火器,一把一千两卖给对方。 一把一千两的价钱,连商贾都买得起。 于是南中原,包括南中原之外,北域,没有存在感的西域诸国,开始纷纷出派使者要前往越国商量军火贸易。 甚至连各地马匪水匪,山贼都盯上这个叫火器的玩意。 谢兰芝收到这个消息,完全失去耐心。 她当场掀了谈判桌。 谢铭顿时激动地等着她发号施令。 谢兰芝压着腰间遏世,她冷冷宣告天下道:“联系华阴国一番石国府南域,从今日起封锁各道,禁止各国进入越国。” “若遇违抗者,直接炮决!” 郑秀被驱赶回越国。越国国主郑夫听说谈判失败,谢氏之主,要切断各国与越国的联系。 郑夫顿时急眼了。他找到阿坝那指责他太早暴露自己的存在,还动摇各国的平衡,迟早会遭至祸殃。 阿坝那却淡定道:“很快谢元帅就会选择跟本王合作。” “你为何如此自信?”郑夫急得团团转,他现在真的后悔跟阿坝那合作,阿坝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比上主谢英阿其那还疯狂。 起码这两位还讲点盟约精神,可阿坝那天生就是以暴制暴。 阿坝那似乎很自信他道:“你尽管派七贤王去讲和,这次换上本王提出的条件,她一定不会不答应。” “就算谢英不答应,新天京的女主子她那么聪慧狡诈,知道其中的利益,一定会急着跟他们合作。” 郑夫听到凤宁殿下,他不确定道:“你真的认为事情会朝这方面发展?” “派人去!”阿坝那似乎胸有成竹。他似乎一点不担心打破各国间微妙的平衡,带来的灾难。 各国间都有打算,想强国,也许有人只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但更多的人是把目光放在征途上。锡国的灭亡就是小国该警惕的例子。 各国尽管被华阴国,南域,石国府,一番等地封锁不能去越国。 这时北域部汗北洛却秘密打开通道让小国出高价从他这买路过去。北域部汗自己也拿钱去购买火器,阿坝那卖给他们三十把,限制了数量。 北洛还觉得不够,他就利用小国去购物武器,然后从中敲诈。小国去买火器常常会少三成,有时会少五成。但没办法,谁让自己走的是北域的路。 面对北洛这强盗式的敲诈,竟然让他集起八十把火器。这八十把火器有一半被耶律文拿住。 耶律文本身就是个野心家,他有枪后,第一时间就拿枪去跟李黎碰瓷。 李黎也不惯着这个弟弟,他拿旧式窝炮直接将耶律文的军队炸开花。耶律文好不容易拿到手的火器,火器手还没开几枪,就隔着千米被炸死。 有了耶律文错误的示范,各国顿时熄灭购买火器的心思,开始惶恐大国碾压性实力。 这时,司栖佟以自身身份广告天下,举办一场万国大会,于天京艾城会盟。如果小国有心参加的万国大会,可获得大国对小国不率先使用杀伤性武器欺压小国的承诺。 万国大会瞬间响召各国,二十多个小国纷纷派出使者来求一份承诺。驱散小国的恐惧。 阿其那得知未来女帝提起举办万国大会,他并未派出使者去参加万国大会,却派人不听潜入天京,暂时目的不明。 现在胡匈国所谓的盟约书,基本都被阿坝那打破,越国还是从犯,其他和胡匈签订盟约书的小国,对胡匈上国再无法产生信任感。 小国们又不敢主动违约,但阿其那本国确实违约在先,所以在华越国签订的盟约书,因为各国对阿其那失去信任,盟约多半作废。 阿其那损失巨大,但他没有立刻攻打越国。他还在派自己的人占领红河边境,因为红河边境才是胡匈人从水行军的国门,也是最快达到内地的捷径。红河与一番就像是胡匈对外的纽扣,是胡匈人必争的兵家阵地。 一番的太子李黎一直视胡匈为敌,岸口还有谢氏五万精锐,阿其那要想踩着一番一路南下,还得打下李黎谢集这最后一个堡垒。 而胡匈国从北下南,走陆路,却要途径华阴国,鲁国,还有等等国度,并且这些国度多数是南中原的附属和中立国,一旦胡匈北下,估计一年半载都不一定能攻打进天京。到时反而会将战线拉长,加大后勤消耗,拖越久对胡匈国就越不利。所以北下要下极大的成本,南下却只需要灭掉李黎和谢集即可。 现在华阴国都有火器,鲁国因为是天京附属,也被护在其中,再北下,那付出的代价远比冷兵器时要巨大。 可现在阿其那和阿坝那捅的篓子,如今得由司栖佟出面修补。 谢兰芝看着再硬着头皮冒着性命过来求和的郑秀,她直接带着一千人推着九四式车轮打下明堡,当着郑秀的面。 那炮弹一发一发不要钱似的的丢,一个时辰攻下明堡,第二站就是济光岛,九四式车轮的优越性就在于方便拆卸,个体小,一个人都能推动。比板车还要简单,但炮弹打出去威力极大。 谢铭压着郑秀,要让他亲眼瞧瞧,他们的元帅,他们的南中原如今多么强大!好让这些惧威不怀德,有小义无大义的邻国打消膨胀的野心。 第386页 郑秀是亲眼看见,谢氏之主领着一千人,坐着简陋无棚顶的小舟,然后用大炮不要钱炮击,将济光岛水师基地炸的稀巴烂。 越国水师举兵弃岛,途中人挤人,造成船难事件,比炸死的人还多二倍。 郑秀看着满岛的火光,硝烟,还有水师被打破胆的仓惶,岛民们举船逃跑的情景。他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害怕的发抖。 谢铭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你好歹是个王爷,应该注意形象。” 其实他心里别提多爽了。他守边境的两年早被越国恶心坏了,晚上他军营里总会少几个兵,然后第二天发现士兵的尸首。 那些落单的士兵都是被越国人偷偷摸摸暗杀的。因为他们国小力弱不敢跟大国硬碰硬,但杀几个落单还是有实力,就想出这种小伎俩来恶心他们。 谢铭的表弟就是死在越国偷袭者手里的。 “元帅对你的王兄已经失去耐心。”谢铭看的清清楚楚,元帅对诸国的耐心已经不比二年前,她现在的杀心超过耐心。 尽管元帅平和一阵子,麻痹不少人,可若是有人认为元帅性子转变,爱好和平了。那有些人就大错特错了! 以杀止杀才是武将毕生对和平的追求! 郑秀看着自己的家乡,被战火摧毁的残破不堪,他低下头哑口无言。 石杨在旁边看着这残破的济光岛,他眼神中暗藏着一抹狂热之色,对着谢兰芝在前指挥的身影,更是有一抹疯狂的追崇。 “这就是谢主。” 掌握中原半边天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4 20:19:59~20220125 20:0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3583450 20瓶;软软软软软 18瓶;wander 10瓶;罢罢罢路 5瓶;46688700 4瓶;QAQ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8章 她的一分为二吧 济光岛被谢军一天攻陷, 震动越国上下,原来引以为傲的火器,竟然变成凌迟他们的火钳。 谢兰芝根本看不上一个小小的济光岛, 只因济光岛还算易守难攻, 她特地挑这个岛打下来震慑越国。 越国国主听说济光岛不到一天时间被拿下,他唯一一点信心都被打破。越国大臣们都在建议郑夫即刻出面与谢主求和。 阿坝那没想到谢主那么没有耐心, 他还没有拿出筹码。 天京的万国大会举办的如火如荼, 司栖佟亲自接见各国使者,并且许诺不主动对各国使用火器。 事实上火器对晋末还不普遍,只是阿坝那那买卖火器的舆论扩散太广,给各国间一个错觉,大国和小国们都开始批量装备火器。这就引起各国的恐慌。 吴秋辅佐着司栖佟,内心越发认同她作为帝王的潜质, 是如此的优秀。 他明知火器只是个幌子, 是殿下拿来收买各国安全感的工具罢了。殿下利用阿坝那扩散的恐慌大揽人心, 于安抚乱世来说,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各国对比制造恐惧的阿其那, 更加关注新主晋室凤宁殿下正式走进各国领主眼里。 原先各国都以为凤宁殿下不过是谢主手中的一颗棋子, 只是挂在晋室的名头, 外强中干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如今一看,并非如此,自京衞军的诞生, 谢氏与新晋军融合一军以后,南中原正式由谢主的时代, 过渡到晋室时代。 原先就是晋国附属的小国, 骨子里就宗主国有归属感。他们再也不愿待在朝不保夕的乱世, 而是投入原宗主国的怀抱, 获得几十年安定的发展。宗主国稳,小国的世道基本会太平。 北域北洛屡次发送消息命令李黎将琦琦带回洛川。 李黎都没回复,还将二弟耶律文的火器队灭了,气得北洛连夜写信骂这个孽子破坏北域安定。 李黎面对这位挟私的父亲,他已不报期待,谁都知道是耶律文借口先对李黎动手,到头来反倒是李黎的错。 一番的胡民们都认为部汗是老糊涂了。 一番的贵族却认为部汗是偏心偏到姥姥家了。 北洛也自知自己此举不妥,但他还是忍不住骂李黎不听话,现在鞍山君那边频繁催他将女儿送到胡匈国,否则就算是违约。到时北域部汗需要到胡匈国亲自谢罪。 北洛心知自己要是真去谢罪,保准有去无回,现在的胡匈都恨不得扒了一番的皮,然后借助一番的水路南下。 现在他一去指定会被作为人质,他才没有那么傻,所以与其牺牲自己,还不如牺牲女儿。起码自己还能给北域带来稳定。 让八部将们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就在这种双重自保下,北洛宁愿丢了面子都要以父亲的名义压李黎交出琦琦。 李黎直接撂话,让北洛自己去天京捉拿琦琦。父子间僵持着,北洛气得吹胡子瞪眼,都拿李黎没办法。 耶律文还不安分,他甚至派人去偷李黎的窝炮。 还派中原人人故意杀胡民,县番,挑起胡民与谢氏的矛盾,但都不起作用。耶律文傻眼了,无论他怎么挑拨,一番与谢氏的联盟就跟泰山一样无坚不摧。 李黎搂着司彩凤在禹宫乐开花,早先他就和元帅遭遇过信任危机,那时还是安山挑起的,他们都对抗过去了。有了上次渡过信任危机的经验,胡民们自然不会那么傻到去相信耶律文的话。 第387页 甚至耶律文去挑起种族间的矛盾,把自己祖上和中原人祖上都翻了一遍,结果都是自己祖上被中原人祖上摁在地上摩擦一遍。 非但没有挑起种族矛盾,反倒令人笑话。 使得一番的胡民们每天都津津乐道提起:“一百年前我们的先祖还没进来北域,况且一百年前还是中原皇帝允许我们圈地自治的。” “就是就是,二皇子要挑拨我们也得找个好理由,咱们都快在北域过一百年了,都畩澕不知道和中原人做了几代人的生意。” “还说中原先祖屠杀我们的先祖,确实有这么回事,可不是我们自己招人家的?” “人家把我们先祖打回来,也没侵占北域,对比起来中原人比咱们不知厚道多少。” 这些话让洛川的番商听了,顿时大骂这些胡民:“你们这些胡奸走狗!竟敢如此编排我们的祖先,如果没有祖先占地,你们还能活到现在吗!” 番商还专门挑了个路过的中原人,指着他道:“你看看你们跟中原人长得不一样,你们是胡民!不是中原人!” “谁才是你们的家人,你们要搞清楚。” 被拉住的中原人摸摸自己的脸拆台道:“我家有三兄弟,就算再亲,还不是要为我爹的遗产争得头破血流。” 番商:“......” 番商还想要说,胡民就跟人间清醒一样对番商指指点点:“你看是洛川的商人,他们都没有良心,从我们这里带回的货物都要卖十倍的价钱给族人。” “还说是一家人,是专挑自家人坑吧。” “中原朋友说的没错,再亲都会打得头破血流,不能因为是族人,就觉得族人都是好的。” “何况我们一番都在和中原人做生意,他们讲究信用从不违约,哪像我和自己人打交道,还得被骗得去倒贴。” 番商被胡民指指点点,气得脸通红,可他没办法反驳。最近他在一番做生意确实总是遇到外地胡民骗订金,差点搞得他血本无归。 要不是中原人县番替他讨回订金,他估计连回去的盘缠都没有。 又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抹黑中原人的话,他顿时羞愧无比。番商只好灰溜溜地带着货物离开。 一番与谢氏的信任又巩固一级,耶律文万万没想到胡民如此信任中原人。他痛恨李黎最近越做越大,比他还出风头。 连八部将都开始关注起李黎,还有人时不时在他耳边吹风,开始觉得他不如李黎那个半中原人。 耶律文顿时气得打翻镇纸,他命人暗派高手将耶律琦琦抓回来。既然从李黎身上找不到痛快,那就从他妹妹身上下手!! 建章宫。 司栖佟给每一个依附她的小国承诺不率先使用火器,并且不干涉各国内政,边境。 之后她特地让司农官领着一批对粮种感兴趣的使者去取样品,送给他们带回自己的国家种植。小国们得到大国的农术,无疑是得到一座金山。 不少小国根本无法自给自足,粮田有限,多数还得求大国卖粮,但大国卖的很贵,还不如自己种。 现在遇到和善的宗主国,小国们越发倾倒晋室的凤宁殿下。对比起胡匈上国的阿其那,所有人对他们只有恐惧。 阿其那也没有留小国,最近他一直在加快脚步整治红河,注意力都在红河上面。 等各个大臣都去应酬各个使者。 章长乐特地从侧门进来。 “启禀主子,北域二皇子耶律文手脚不干净,派杀手靠近琦琦公主,杀手目前已被密探擒住。” 司栖佟垂着眸,朱砂笔在她手上不断在折面上批改,她处理的越得心应手,表情越冷漠。 她深邃的瞳孔酝酿着不寻常的光芒,玄色凤凰长袍,立领贴在雪白的肌肤上,眼尾微冷,让她不怒自威。 “长乐。”她开口道:“越国与阿坝那对我们有多少利用价值?” 章长乐道:“主子,如果您想利用阿坝那与越国牵制胡匈,确实也可以达到目的。” “但前线的谢帅却不这么想,她此刻已失去耐心,急不可耐想摧毁越国。” “所以阿坝那越过她,先和本宫取得联系。”司栖佟道:“你难道觉得元帅做的不对?” 越国持有大量火器已经打破南海诸国的平衡,一举成为仅次于南中原的强国,如果南中原不压制越国,势必会引起连锁反应。 阿其那何其狡猾,他将自己疏忽下制造的麻烦都推给兰芝,让兰芝不得不守在前线。 而且兰芝必须这么做,南中原才能继续保持稳定。但兰芝也不是铁打的。她在前线面临的是越国的火器,已经非传统兵器。所以兰芝打济光岛震慑越国,是要让越国国主主动站出来求和,然后借机扣押越国上下的火器。 想到火器如此危险,一个火子就能带走一人性命。 司栖佟在袖袍下的拳头攥紧,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揪心了。爱人在前线面对着难以预测的危险与战局,她却只能待在后方眼睁睁看着。 不,她绝对不能再拖下去。 最后,司栖佟松开手,眼底最后一抹情绪瞬间被霜寒染去。 她瞳孔深邃,不怒自威,下了一道改变局势的命令:“长乐。” 章长乐每次都能感到主子极具冷下的情绪,她决策越完美,手段便越铁腕。 第388页 他深深低头道:“长乐听令。” 司栖佟语气冰冷:“派人去北域。” “就像在石国府一样。” 前线形势紧张,战况暂时占据上风。 天京百姓在后方还是像平常一样过着为一日三餐奔波的日子,还算安定。 偶有食客会讨论前线,夸赞谢帅横扫越国,将越国打得跟龟孙子一样。 百姓们津津乐道时,经常会看到来自各国的商贾搬入天京,在天京购置田产,每天都会有形形色色的人过来。 不仅是商贾,还有各国逃亡过来的贵族。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贵族,反正来到天京第一时间就是购买土地,住下来。 仅仅一个月过去,原先天京一条穷巷子,因为搬来太多有钱人,这条穷巷子顷刻间翻了身,变成繁华的地方。 海允时不时配合慎刑司查访来人的身份,确定对方身世是否清白,并且考虑要不要给户籍。一般会给对方户籍,只要对方乖乖纳税即可。 天京的规矩尽管很多,但搬来的人络绎不绝。只是为了求一份平安。 安邑妇妇在林城都添置了家产,两人暂时留在华阴国处理手尾,等办完事就回返回天京。 今天又一户有钱人家搬来,不过这次搬来的并非异族,而是中原人,还是一位女商人,听说从石国府来的。举家搬迁到天京,还被朝廷接见了。 当地人听说这户女商人安置好财产后,宫里人直接将女商人接走。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名商人不简单。 百姓们对各地富贵人家搬迁到天京已经习以为常。 偶有人还是会忍不住议论:“咱们天京何时变成香饽饽?竟然那么多达官贵人搬来。” “说明咱们天京是个福窝,不然有钱人怎么会来这里?” “天京前几年还被黄贼统治着,那时就逃走不少商贾人家,现在天京安全了,殿下对民间宽待,粮食又可以自给自足。那些人怎么可能不搬回来。” “可我看不少都是别国的人。不一定都是南中原的人。” “估计是冲着殿下来的。” 一群人在此讨论着,旁边有个江湖郎中却神神叨叨道:“国运当头,闻者自来。” 北域一直蠢蠢欲动。李黎都保持稳中求进的道路。两方表面还维持着平衡,并没有撕破脸。 然而很快有件事发生,惊扰两方。 原来服从耶律文的八部将,有一人突然投靠了一番。 谁也不知道这位部将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主动打破平衡?原因就在这位部将耶律大因为一场大雨导致水流改道,都去了其他七个部将地盘,使得他的辖地水源流失,造成大量牛马渴死。他领地的胡民本来是被允许去其他领地取水的,取得过程也顺利。 偏偏发生了一件很小的事,就引发两地的信任危机。 那就是夜里私自改水流造成当地无干净水可用,留到自己家乡又是泥水。本来这位部将想去道歉,但他的儿子无意中说了一句话:“为什么水流说改就能改?还能改哪流哪?” “我们只有一个胡民就能改流,他的本事这么大吗?” 这位部将顿时起了疑心,因为他的领地是第一个没水的。那时他谁也没怀疑,毕竟是相亲相爱的八兄弟,八部将,都是二皇子手下骁勇善战的猛将,互相信任。谁都不会亏待对方,你看自己的领地没水,去隔壁领地打水,隔壁兄弟都没说什么。 隔壁的部将耶律阿二确实没说什么,对方也认为是要帮助亲兄弟。 很快他的女儿却说了一句令他动摇的话:“父亲,那胡民是一时头热,想为家乡引水才酿下大错。” “您应该谅解他们,毕竟不到危急时刻,他们是不会动我们的水。” 不到危急时刻不会动他们的...利益。那么到了危急时刻,兄弟会争夺他的利益吗? 这颗怀疑的种子定下。 耶律三三听见二哥怀疑大哥,他本来想当个和事佬,可没想到自己的夫人碎碎念无意间说了这么一句:“我们和大哥四弟他们是相亲相爱,一起吃苦,勒紧裤腰带都要团结各部为部汗尽心。” “可现在有火器,他们捞了那么多钱全进了洛川商人的口袋。说到底要不是我们在外守着边境,洛川哪来现在的安宁。” 三三斥责夫人:“不准再说破坏我们兄弟团结的话。” 夫人顿时气得指着丈夫鼻子大骂:“你个憨驴,就知道维护你那半点占不到便宜的兄弟,也不想想我都是为了谁才抱怨。” “我今天买的衣服又被洛川商人坑了,那件衣服可是花了我五十两银子,说是从威都进货的,结果是自己产的假皮子货。我想找人退钱都找不到!” “我是心疼钱,可我心疼的不是你的钱吗!” 耶律三三顿时沉默了。他看着陪着自己无怨无悔的妻子,用存了许久的五十两高高兴兴去买衣服结果败兴而归,而洛川商人逃回洛川后,他就没法拿那商人怎么办!因为洛川商人都是有主都的贵人作为靠山。根本不怕他。就算闹到上面去,顶多拿回一件真品。 可拿这么一件真品,都得耗费他多少人脉,要还多少人情才能还给人。所以这五十两,他只能认倒霉。 耶律三三本来觉得忍忍就过去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开始不是很在意。 直到他一车粮食被洛川那边的人劫走,还留几个子跟打发叫花子一样,他忍无可忍就要派兵追击,结果那车粮食又被人送回来。 第389页 听说是洛川的人觉得自己不厚道,将粮食送回来。 耶律三三这口气勉强压下去,但当那洛川人用五十两银子作为补偿,一时失手将银两掉在地上。那给钱的姿势在他眼里就是目中无人,五十两又触及他的敏感,银子再一掉,落在他眼里就是故意掉在地上让他难堪。 耶律三三直接拔刀砍了这人。鲜血溅落一地。所有部兵都惊了。 耶律三三喘着气,一时头脑发热才动了刀,现在动手,他还是后悔了。他本想息事宁人,这时外面传言他杀死的人是墨家巨子的朋友。一直为墨家巨子筹备资金,是一个远比至亲还亲的人。 按照部汗那胆子肯定不会保他。阿其那大王又极其重视墨家巨子,保不准会为了墨家巨子动他。 于是他直接举兵紧急去投靠一番,后来到一番门口,才听说他杀死的恰好是骗他夫人的洛川商人。根本不是墨家巨子的朋友。 可是已经迟了。他带五千人逃到一番的消息传遍整个北域。再回去只会自投罗网。 耶律三三干脆直接投靠李黎。 李黎很自然地欢迎他入驻一番,加入自己的队伍。而耶律三三的地盘自然变成二个部将的地盘。 耶律大和耶律阿二内心本来就埋下怀疑的种子,阿大认为阿二借着天气改过他领地的水流。阿二认为现在阿大穷,他可能会为了利益抢自己的东西。 等阿三的领地空出来,阿大果然出兵积极要占据阿三的领地,阿二本来只是有些动摇不敢确定阿大会这么做,结果阿大占领阿三的领地时,阿二彻底不信任阿三。 两方各占一半阿三的领地,互有不满,都觉得对方占尽便宜,不肯给兄弟让一分利。对方都觉得同甘共苦时给对方多少帮助,结果自己却只收到这种回报。 耶律文此刻还不知道八部将已经有二个互生间隙,有了隔阂,还跑了一个耶律三三。剩下的五个因为地盘远暂时和谐。 耶律文气得对耶律三三破口大骂。骂他是孬种!什么事不找自己商量,胆子比蚊子还小。 耶律三三当时都认为部汗都不可靠,更别说耶律文了。 说到底还是北洛这个部汗给人的安全感太少,动不动出尔反尔,上次为了南北同盟讨好谢主,暂时打压耶律文。现在为了耶律文和胡匈国的关系,又开始打压李黎。两头反复横跳,看似平衡,其实已经不为两方信服。 平常没出事北域还能够保持和平,看起来就像是北洛的功劳。可实际上北洛手下的人早就互缺信任感。 要不然三个部将也不会因为几句话怀疑自己的兄弟。 耶律文急着召会想将剩下七个部将聚集起来,一起解决部将投靠一番的事。 七个部将聚集都在口伐三三不厚道。 虽然也有为三三求情,可多数是拉不开脸,再加上是兄弟,发现一直信任所的兄弟做了超出他们设想之外的事。导致七人间信任都在摇摇欲坠。 尽管他们都知道只要团结起来,就所向无敌,但现实总是残酷地摧毁着人与人之间美好的信念。 总有人抵挡不住考验选择退出信任迈入决裂。 终于当阿大阿二听说李黎在一番为三三接风洗尘,甚至割了镇子给他的人住,那个城还是著名的富人城。那边的谢氏还主动让出半成利益给他,李黎则是直接给了一成。 三三一下子就成为一番仅次于太子里最有钱的部将。 耶律三三来到一番不缺水不缺粮,吃饭管饱,夫人高兴每天换一套衣服,太子妃司彩凤时不时赐她一些贡品级别的丝绸,她天天在他面前说太子的好话。说太子妃的好话。 久而久之。耶律三三也打消回去的念头,连最后一丝对兄弟们的愧疚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能够在一番吃好穿好,谁还稀罕去边境吃苦头。而且在一番敢坑他的洛川商人都被县番刘杰抓住,洛川商人再有靠山,那靠山的手都伸不到一番来。这种被权贵照顾的感觉简直太好了! 有了耶律三三脱离八部将致富的例子,其他部将虽没有动摇,但他们之间早已陷入信任危机。 直到,阿大发现阿二的部民进他的领地偷偷改流被他的人抓着,并且那部民还自称是阿二让他这么做的。 阿大根本不信,他将部民押到阿二面前刚要问,那部民忽然撞头自杀,还声称都是自己的主意。 阿二还一副自己不知情的模样,以部民的自杀而草草了事,连个解释都没有。这份敷衍的态度让阿大对他感到火大,即便解释,阿大同样会火大。 终于在第二个部民故技重施时,阿大终于带着一群人要跟阿二讨说法。 阿二这边刚巧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粮仓被人烧了,抓到的人还是阿大的部民。 阿大刚好上门提着人质问水流的事,阿二提着人问阿大粮仓被烧的事。两人态度激烈,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在他们眼里,兄弟都在狡辩。他都已经提着凶犯过来,对方竟然也倒打一耙带他的部民过来冤枉他。 于是阿大阿二的战争一触即发! 两个部将首先打起来。手下士兵也没消停,各自的老大都打起来,他们祸及池鱼不得不迎战。 两方人数加入越多,打得越激烈。最后以两个部将受伤,手下死了八十人,最后被其他兄弟派兵阻拦才消停。 第390页 但是粮仓和水流的事还是没有得到解决,耶律文听说此时要亲自拿部民审问,可那两个部民在纷争中被杀死了。 水流和粮仓就变成无主冤案。 耶律文心知推到小小的部民身上无法解决,他就全推到耶律三三那里去。 两个部将才消停,但自此已经老死不相往来。 直到某一夜,两队部民在二个人的带领下,一队捧着火子药撒在阿二粮仓,一队捧着煤油去了阿大的粮仓。 一队部民明显犹豫说:“阿二大将真的要置我们于死地?” 二队也在犹豫说:“阿大将军,是不是故意报复我们的?” 正当两队人要不要放火时,两个粮仓忽然嗡一声先着火。 两队人具是一惊:“等等不是我们放的火?!” 可惜,火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散到粮仓顶棚.....。 第169章 谢兰芝上名单 耶律大和耶律阿二的军队在当晚救火后, 直接起了冲突。两军大打出手,死伤超过千人,损失财产高达万两, 使得两方的关系直接跌落谷底。 两部将分裂, 使得耶律文的八部将直接损失了三,尽管他出面要化解两人的恩怨, 但两人是越劝越不服对方。 最后耶律大干脆带着军队连夜修了栅栏, 划出界限,就跟他们的关系一样。耶律阿二也是如此。 因为内耗,耶律文怀疑有人在内部搞鬼,便派人调查,调查出最近八部将领地一直有中原人出入。耶律文怀疑就是中原人挑拨八部将。 耶律文命令人将游荡的这批中原抓起来。刚抓起来,八部将领地就传出一个流言:耶律文不信任中原人, 欲要赶尽杀绝! 八部将军队, 起码有一半是中原人, 他们在军队是部曲甚至还算不上正规士兵,比部兵要低一级, 平常部曲与部兵都不吃一锅饭。 部兵内部还歧视部曲的身份, 可他们又需要部曲壮大军队, 于是这种歧视与利用交互变成一种复杂的关系。即使有冲突,八部将都不向着任何人。因为都底层闹事,只要高层保持平衡, 军队的秩序就不会混乱。 然而现在耶律文抓了一批在八部领地做生意的中原人,闹出耶律文要清扫中原人的谣言, 耶律文又是八部将之首, 首领如此怀疑中原人。底层部兵更是一律对外, 将部曲视为随时可能变成叛徒的群体。 中原部曲觉得自己遭受歧视, 他们纷纷不服,有的人还是从黄贼那逃来的兵,自从这些中原部曲得知以前被补的黄军要么劳役要么转正成新晋军,一个个都成为天京的正规军,甚至是官兵。不愁吃不喝。 天京甚至还开发出超级稻谷和新肥料,将量产大大提高。还有工部发明的农具提高农耕效率。包括现在修路,听说修路多数都修到他们老家去了。连农村都在修路。 天京殿下甚至还给一个百姓村赐了块善路之村的牌匾。 这代表什么?代表他们的父老乡亲生活水平好了,竟然都有钱修路! 不少中原部曲早听说天京现在仅仅三年就变得多好多好,都是中原人,南中原却过得无比滋润,他们却在异国他乡吃糠咽菜,时不时还闹水荒,现在还平白无故遭受皇子的怀疑。 于是在两种对比下不平衡,产生不忿的心态。竟然促使他们敢和部兵顶嘴。 八部将军队出了名等级森严,下属一定不会和长官抬头说话,必须低头,长官说什么无条件服从不得有议。现在部曲们只是顶嘴,就让不少部兵感到震惊。 震惊这些部曲竟有敢抗议。 耶律文没想到只是抓了批有嫌疑的人,竟然能撼动那么多部曲,人人自危。 他陷入沉思,他问本国的军师。军师建议他现在最好以安抚人心为上,等调查完就找借口放走那批中原人。 耶律文不想因小失大,他同意了。 只是他很奇怪到底是谁在八部将领地挑拨离间?他一定要抓到此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将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耶律文脸色十分难看,他离开本部,想将此事通报父汗,让他早做准备。 耶律文前脚刚走,后脚,八部将出面安抚部曲,并且发了拖了二个月的军粮才扫平风波。 与此同时。阿大的儿子,阿二的女儿。分别叫耶律齐,耶律青。 两人在街道上碰面,然后找了酒楼点了几个粗糙的点心,很快,有个九尺胡人穿着洛川的白服进来,白服是贵族的象征。 这人进门,不少部曲与当地胡民纷纷避让,给他挪位置。 这位胡人贵族倒亲切,直接阔气地免了他们今天的餐费。 原来是酒楼老板。 他点了包厢,请两人进去。 两人进去就恭敬朝他施礼:“武老板。” “客气了,两位少将军。”武月君道:“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以后你们可以私底下称我为武月君。” 两个人都十分惊奇,一个洛川贵族竟然姓武。还是中原姓。 而且保持中原姓还能在洛川混成贵族,可想而知武月君母亲的地位何其高,甚至说不定和真正的王族有关。 北域是个混沌区,既有父权体系也有古老的母权体系,而一般保持母权体系的胡人,基本是大王族,比耶律文这种新王族辈分还要高的一族。只是母权体系的大王族格外低调,他们生来就尊贵,部汗会默认供养他们,所以他们从不用在外奔波。 第391页 两人不由对上族心起敬意:“武老板。” 武月君见他们疑惑便哈哈笑道:“我的父亲是中原贵族,可惜生逢乱世先走了一步。” “我如今请你们来,是为了照顾你们。” 武月君让人抬了两箱子黄金过来。耶律齐和耶律青看见两箱黄金,顿时眼睛泛起青光,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 武月君却悄无声息地抿唇闪过一丝冷笑。 “两位少将军真是辛苦了。” 耶律青耶律齐纷纷点点头,两人收了黄金,还示意道:“武月君以后有何事,尽管吩咐。” “不不,现在很危险,你们的皇子开始怀疑八部将出现内鬼。”武月君道:“为了你们的安全,还是先潜伏为妙。” 两人觉得也是便带着黄金悄悄从后门离开。 等人走了。 包厢间帘后有人从里走出来,对方是个中原人,却带着一张鬼脸的面具,但他亭身玉立,隔着面具不见其貌,都能感觉他是个翩翩贵公子。 贵公子道:“武月君,真是麻烦你了。” “武商。现在该是你履行父亲遗言的时候。”武月君道:“这是他与先皇的约定,也是你我和父亲的约定。” 武商沉默,但那对眼神却出卖自己,紧张又担忧:“她已经长大,学会谋计。” “石国府和现在的越国,就是她一手筑起的棋局。” 武月君道:“正好刺虎持鹬,我会派人去边境,趁乱将谢英...。” 说着他的手比划着抹脖子的姿势。 武商面具下的眼神立即锐利寒冷:“不可,在未确定谢英在她心中的份量前,我们不可代替她擅作主张。” “大哥,你可得想好了。要是害得她伤心了,母亲怪罪下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武月君看着这位同母异父的弟弟,他无奈叹气道:“大哥都是为了你。” “你毕竟和她是...。” 最后武月君的话被打断,窗外的街道传来军队抄铺的声音,部兵们恶声恶气地抓人。对面一家老板被当街审问,三天前是不是有二个中原人住过宿。 那老板连忙道是,然后将房间号给部兵。部兵去搜寻搜出一堆烧掉的灰烬,而那两个中原人也消失不见。 部兵们败兴而去,还顺手将铺子砸了,将财物洗劫一空。面对经营十年的老店,说没就没,老板一家三口坐在街上抱头痛哭。 武月君忍不住皱眉:“那帮混蛋还是老样子,不将民看待是人。” “八部将强权下制造的压力,不仅是部兵,连他们的儿女都开始谋别的出路。” 八部将和耶律文或许没想到,真正的内鬼并非是什么部曲,过路的中原人,而是他们的少将军。这两个少将军被中原密探收买是情有可原的。两人吃喝穿度都极其奢侈,他们在外不是养着外室就是养着小白脸,需要大量的开销。 可作为八部将的父亲,却要他们刻苦坚守保家卫国的奉献精神。吃喝与部兵同住,甚至部兵没钱还得上交军银补贴,两个少将军因为自小吃苦,被洛川的散户看不起,在天下威风凛凛的八部将,私底下却被自己人称为乞丐军队。 父亲们又是老实人愿意为北域奉献,于是在这种极度不平衡的环境成长,迫使他们生出与父辈截然相反的观念。 那就是想享受就享受,他们要死要活保卫边境,为什么还要过那种衣不遮体的生活?! 武商道:“那两个中原密探也不能再留,快送他们出北域吧。” 武月君道:“她培养的密探,果然是一把好手。” “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佩服,如果她真对谢英无感,那么她挑动石国府与越国的战事,迫使谢英出京护境,将是一箭三雕。” 两个中原密探早早坐船去一番,然后拜访谢集。 谢集听说是自己人,立即将人藏起来,他不敢保证李黎的人是不是完全忠心,所以小心为上。 两位密探将自己的任务告诉谢集。包括自己收买两位少将军一事。 谢集听完拍手叫绝。 “不知如何称呼两位密探?” 两位密探纷纷道:“日,月。” 日与月是代称,谢集朝他们抱拳道:“劳烦两位一定要尽快获取有利的情报送到边境,我谢氏大元帅如今还在边境为南中原守门。” “我怕胡匈人趁虚而入。” 日月两位密探道:“不瞒您说,殿下让我等分裂八部将制造混乱,便是要堵住北域与越国的缺口,避免各国入境抢购火器。” “现在耶律文急着揪内鬼,暂时无暇管边境,那些小国自然不敢强闯,只要拖住一天,就能极快减轻元帅的压力。” 谢集忧心忡忡,明显不太放心。又想到这可能是主母的计划,说不定主母私底下早与元帅商量好,自己再过问未免有点僭越。 他道:“密探阁下,还请你们回京后能向殿下通报,我一番暂时无虞,只是南北同盟怕是要因太子而遭受新的境况。” 李黎因为妹妹已经打算与北洛撕破脸皮。作为男人,谢集很佩服他,但是作为利益方,谢集是希望李黎放手,至少以利益为先。 可惜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不是冷冰冰的石头,可以没有感情去利用自己的亲人。还是一母同胞的妹妹。 日月密探纷纷点头。 第392页 天下局势再度风云变化,从前发生在南中原,如今所有人都身陷棋局。 棋局密布,宛如一张弥天大网将北域一番,越国石国府诸小国都牵扯其中,而后方对座互弈的棋手便是新天京与北胡匈。 阿其那派出杂派雇佣兵,四处扩散南中原,主力专往越国边境去。 他们的目标是阿坝那与谢兰芝。 谢兰芝在边境恰好收到司栖佟带来的密信,信内要求她回南域远程指挥,不能单独前行。 谢兰芝认为要么干掉越国,要么让越国臣服,只有两种办法,不能再拖下去。一旦拖下去,战局只会对阿其那有利。 还有阿其那,最近她晚上做梦总是能梦见关于未来女帝下半部的内容。 有时很笼统,有时详细到每个毛孔。每次她醒来,仿佛都能感觉到原著里的故事已经与她这个反派脱钩,全是女帝布下天罗地网,赢得钵满盘满的局面。 她高兴的同时随着而来的是落寞。 她与谢英的落寞。 她们都是被天道排除在外的人,未来既没有她们的作用,更没有她们的前景。 事到如今,她是悲喜交集。 谢兰芝将信烧了。来的那两个密探被她找来主账。 两个密探一个称乾,一人称坤,从他们的代号看来就不是什么小喽啰。 谢兰芝做梦梦见过西卫对女帝的作用,女帝手下会出现日月乾坤莫策六个名留青史的密探,更是后世情报机关的始祖。他们开发的兵法与潜伏一直为后世继承与更新。并且万变不离其宗,即使科技变化再快,兵法以攻心计为上都适用任何时代任何领域。 现在乾坤两人出现。 她道:“我从前没见过你们。” 乾坤异口同声道:“属下入西卫才一年。” “一年?”谢兰芝淡笑不语:“没有足够忠诚和能力,你们是不可能被赐这个级别的字。” 西卫一定有她未曾知晓的秘密。 至于是什么秘密,她不在乎,西卫注定要与女帝密切牵连带动发展,他们是逃不掉历史赋予的使命。 乾坤两人却道:“元帅,世上不止有墨家,儒家。” 两人话到此为止,他们纷纷道:“还请元帅执行殿下的命令。” 执行殿下的命令?谢兰芝收起笑容,理解了他们的心思,在他们看来女帝才是唯一的主子,她不算。即便是她,她都得听女帝的话。 她道:“你们是兵家。” 话出,两人特地抬头,然后沉默不语。 谢兰芝知道自己猜对了。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但更多的自豪感。 原来不知何时何地,她的小凤凰,不,是她未来的女帝已经知道百家齐用的办法。就是在她身处每一个前线打仗时,女帝在后方不断依靠经验与前人的教训琢磨出百家齐用的办法。 对女帝来说,墨家不但但是墨家,而是百家。 谢兰芝道:“辛苦了。” “不过我要辜负两位背后策士的期待了。” “谢兰芝此刻不能退缩一步,哪怕是当个大头兵,大头兵也有自己使命。” 谢兰芝对自己上了斩首名单丝毫不惧。 “而坚守边境保护南中原万家灯火不熄,是我的责任。” 乾坤两位密探听罢,心想这位元帅果然和情报中所说的一样无常。难怪主子还特地嘱咐他们,即使她拒绝,也不能强行将人带回南域。 乾说:“元帅,前线很危险。” 坤说:“阿其那派的畩澕雇佣兵随时可能在你背后捅一刀。” “还请您三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5 20:02:29~20220126 20:4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 30瓶;安 10瓶;orcanasa 5瓶;路人甲乙丙丁戊戌 3瓶;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0章 司栖佟竟有个未婚夫 谢兰芝意已决, 她让谢铭送两人出去。 两人走之前,还特地告诉她,石国府分裂由石杨掌权都是他们在背后推动, 只是石杨是个不定因素, 他崇尚强者,谁强他拜谁其下。他的忠义心薄弱。 谢兰芝记下石杨这个人, 密探就是想她提防石杨。 等密探走了。 谢兰芝在主账内忍不住吐槽一句:“只希望别看上我, 看上我是要倒霉的。” 石杨还在和郑秀互掐,石杨将谢兰芝捧在面前,踩了郑秀不知多少回。郑秀干脆不和他辨。想回越国,又怕死在中途。所以郑秀一直留在主账附近,还好谢元帅对他客气,也会派人保护他。 只是郑秀却迷惘了。迷惘越国的未来。从开始越国能独当一面获得周国敬仰, 到现在越国超出想象落得人人喊打的下场。 郑秀突然十分愤怒, 愤怒王兄起了称霸的心思与阿坝那为虎作伥。才将越国推至现在孤立无援的局面。 现在越国周围的邻国都对外撇清与越国的关系, 甚至还掐断与越国先前的买卖。 本来阿坝那在越国打着旗号要卖火器,邀请各国来采购。结果谢元帅只是带着一万人, 还有石国府那十几万人将越国封的死死的。 诸国非但买不到火器, 还将拥有火器的越国视为眼中钉, 请求新天京派兵剿灭越国。 第393页 越国本土最多三万军队,阿坝那再带二万人,最多五万人, 即便五万人现在都被十门炮轰得不敢出来。 郑秀越想越心惊。觉得锡国就是越国未来的下场。 这时,谢兰芝走出主账正好看见郑秀, 他毫无形象蹲在地上, 双手抱头, 还挠着头发, 似乎是满腔怒火无处宣泄。 谢兰芝对此人还是有三分好感,只因他在越国有七贤王之称,是受越民爱戴的存在。 她主动搭讪道:“七贤王,是在担心你的王兄?” 郑秀立即起身行礼,然后他叹气道:“王兄执迷不悟,故意拖延时间不来求和,本意就是心有侥幸想拖到最后再无可能才来投降。” 郑夫想在这场战争趁机拿下火器权建立海上强国的幻想注定要破灭。 而元帅是不可能再拖下去的。 郑夫跟执迷不悟一般无二了。 谢兰芝特地提醒道:“越国可不止郑夫一个王嗣。” 此话一出,郑秀立即读懂她的意思。 “七贤王最好待在后方。我的人才能保护你。”谢兰芝说完,她让谢兵牵了匹马,她背起银色长戬骑上马快速消失在树林中。 郑秀再遇到石杨没有再和他吵架,而是乖乖找个安全的地方看书。 石杨没有拌嘴的人只觉得无聊,就打听谢元帅去哪。在得知谢元帅去了明堡,他暗道:“这次又少了瞻仰大元帅英姿的机会。” 他跟谢铭说:“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如果我在元帅身边还能替她挡火子!”说着他一脸的向往。好像把挡子.弹当做一件光荣的事,可把谢铭吓得远离他好几步,娘耶!这人估计有病! 谢兰芝刚到明堡就打了个重重的喷嚏,差点没把脖子扭了,身体忍不住打个冷战。 明堡的谢兵出来将济光岛的现况告知:“元帅昨夜济光岛出现反攻大队,今早刚消灭,然后我们的人发现并不是什么正规军队,而是一帮渔民。” “也就是说越国军队没胆子出来,一帮渔民反倒又胆子上来?”谢兰芝琢磨下济光岛的价值,位置确实可以遏止竹青岛去南洋的路,但有一帮渔民时不时骚扰,会给她平故增加负担。 她的兵又不是铁打的机器,长久下去根本吃不消。 于是谢兰芝命令道:“即刻去请七贤王上岛,让他主持济光岛的秩序。” “是!”谢兵立即往大本营赶。 郑秀带着一千卸甲的谢兵上济光岛时,遭遇渔民的攻击,郑秀眼看一把削尖的长矛要刺向他喉咙,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连逃都慢一拍。 一柄银色长戬落空,刀刃割破那渔民的喉咙,一道血柱挥洒半空,如雨点溅了郑秀身边所有人的一身。 渔民与谢兵通通往站在海岸巨石上的玄色身影,她单枪匹马,勇往直前,长戬挥砍,所到之处皆是血肉横飞。 谢兵们惊喜看着那道身影,仿佛从前大元帅回来那般。 郑秀被她救下,他坐在马上,呆呆地看着谢兰芝杀出一条血路,将渔民反抗的勇气通通击破,成为令人感到绝望的存在。这就是乱世之下无法被反抗的强者。强者为尊就是这个世道恒古不变的真理。 谢兰芝一路杀上岸,杀进岛上的树林,杀到渔民不敢再反抗。她终于放下长戬,白刃饮血,垂涎欲滴。她高高在上的身影,一举震住反抗势力。 当郑秀被谢兵用肩舆抬上岸时,郑秀看着渔民们躲在石洞里,瑟瑟发抖,满身血迹,身边倒下的尸体令他们绝望无比。 郑秀下舆后,他终于能和熄火的渔民好好说话:“我是郑秀,七贤王郑秀。” 当渔民听到这个名字后,似乎找到一丝生存的希望:“是,是我们的七贤王!” “他不是被谢兵俘虏了吗!” “真的是七贤王吗?” “如果是我们就能活下来了!” 郑秀强调自己就是郑秀。他在和渔民们反抗势力谈判,身后的谢兰芝看着自己满身血腥,再看看已经试图找出活路的渔民。 她怕吓到渔民们,会因她不信任郑秀。 谢兰芝便悄悄退下去。 二个时辰后,在郑秀的说服下,在郑秀对谢兵提出吃食时,有谢兰芝在背后为他保驾护航,郑秀提出的条件都得到满足。 渔民们见七贤王受谢兵尊敬,他们怀带着悲痛又想活下去的复杂心情,走出石洞。 随之而来便是谢兵将济光岛还给渔民,并且挖出渔民频繁攻击济光岛谢兵的原因。 原来是越国军队拿他们的妻儿做威胁,命令他们夺岛,否则军队就杀了他们的妻儿。同样因为打仗越国全线缺粮,国主大肆在民间搜粮,将越民的口粮都榨的一干二净,越民没有口吃的就不得不参军。但随着参军人数越来越多,粮食变得更紧缺。 逃到越国境内的岛民,连口吃的都没有。一来是人身安全,二来是没米活不下去。进退两难。渔民们只能拼了命冲上济光岛,希望军队那边看在他们冲岛的份上能够饶过自己的家人。 七贤王郑秀听到王兄的□□,越国军队的暴举,他怒不可遏!! 最后谢兵传达谢兰芝的命令,让渔民带他们的妻儿进济光岛,同时将越国军队引进来。只要引进来,济光岛就划给七贤王,由七贤王掌权。南中原绝不干涉济光岛内政。 第394页 渔民是听说过南中原的。更惧怕过谢氏之主的暴名 而谢兰芝此举无非就是要斩断济光岛渔民与越国军队最后一点联系与念想。让他们彻底绑在济光岛。 渔民们眼下有人指路,还是七贤王郑秀在为他们出谋划策。 渔民们立即上岸将自己夺下济光岛一事告诉越国军队,越国军队不相信一群屁民能够夺回济光岛。再加上粮食已经不够,再养着这些屁民,只会给他们加重负担。 于是越国军队有人出计,让渔民们全部返岛。想拿渔民们作为诱饵去试探谢兵。既能知道谢兵是不是有埋伏,又能消灭多余的嘴巴吃粮。 渔民们的家人一个个哭哭啼啼跟着渔民走去济光岛。等登上济光岛看见谢兵还在,所有人都绝望了。 他们果然被两边都抛弃了。万念俱灰之下,所有人都在等死,直到郑秀骑着马出现,然后指挥谢兵压粮,修缮房屋。 这个情景在满地尸体的济光岛上,显得格格不入。 渔民们纷纷松口气,觉得自己赌对了。之后他们告诉家里人,七贤王与谢元帅达成协议,愿意让出济光岛让七贤王统治。 所有人没有什么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要凭借一己之力保家卫国,他们现在只想活下去,何况他们的军队刚刚抛弃他们这些子民。 郑秀一举拿下济光岛,将岛上五千人保住。这个消息传遍越国,随着而来的便是卖国贼,吃里扒外的指责往郑秀身上砸。 郑秀面临强权,他认为自己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那就是起码保住五千岛民。他再也不想躲在谢氏主帐内苟且偷生。 只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能保住多少人就多少人。 郑秀背负着卖国贼的标签在济光岛协调事务,期间谢兵并没有上岛,但却在岛边将越国军队隔了起来。 有谢兵在,越国军队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根本不敢上岛。 济光岛在越国陷入僵局的一个月里,终于迎来暂时的安宁。 谢兰芝将郑秀搬到济光岛,随后,她又将石杨丢到岛上。谢兵与京衞军晚上很快感觉到前线压力减轻的痛快,再没有人冒死在他们巡逻时偷袭他们。 越国军队一个个跟龟孙子似的躲在明堡后面。成为史上比杂牌军还菜的正规军。 夜间同时发生另一种变化。 谢兰芝在一天晚上出行,她看见隔着百步的树影后,飘荡着一丝火苗,开头她以为是鬼火,毕竟打仗到处死人,很多人是找个地方就地掩埋,晚上看到鬼火很正常。 可火苗却滋滋助燃,还不是幽蓝色,她立即察觉不对。 谢兰芝闪身躲在颗树后,火器砰一声打在她前面那颗树干上。 暗杀?!一个词从脑海冒出。谢兰芝即刻伏地爬行绕到那火苗身后,随手抽出佩剑一剑捅向黑影。那黑影惨叫一声,然后倒在地上。 谢兰芝趁机躲在树后,之后她亲眼看见树丛交错间,躲在树后的黑影纷纷点燃引绳,这次原比火器更大动静,引绳啪啪作响,最后全往她这边扔。 她快速穿梭林间,最后找到块凸石作为屏障,趴在石头后面,而她周遭连续迎来爆炸声。溅了她一身飞沙走石。 谢兵们迅速回防,他们退出九四式车轮大炮,往附近开了一炮,瞬间树林就安静了。 之后谢兵们再不敢乱开,怕炸到自己人。 谢兰芝也因此从石头后,安全脱离。她走之前特地看了眼被九四式车轮大炮炸的那一角,正有四五具尸体倒在地上。 这一炮,开的很准! 应该回去鼓励一下炮兵! 谢兰芝满身污泥回到军营,直接将谢铭等人吓一跳,还以为他们开的炮炸到元帅了。 谢铭更是直接结了巴:“元,元,元帅你没事吧。” “跟你们无关。”谢兰芝将自己受袭的事告诉谢铭,她道:“胡匈派来的杂派雇佣兵已经潜伏到边境,你们要时刻小心。” 谢铭立即不结巴,他果断道:“元帅,西卫那边给过我们情报,说胡匈人搞了一出斩首计划,要将您和阿坝那都杀死在前线!” “但我觉得他们在做梦。” 他见元帅还能在炮火下逃离,都开始认为元帅是神兵下凡,所以才有金刚不坏之身。 谢兰芝点点头:“刚刚那一炮谁打的?” 谢铭犹豫一下,指向了旁边的石杨。 石杨还举着火把,一脸惊恐道:“元帅,我没炸着您吧。” “刚刚我听见第一声火器,就判断人会在那个方向,而之后的炮声,我觉得应该是被袭击的地方,再按照炮弹落地的方向,推测出大概的位置。刚准备再开炮,您就回来了。” 谢兰芝忍不住扶额。怎么是这个家伙?! 不过这家伙真的是天生炮手! 谢兰芝打量他一圈,最后决定将这位新国主留在炮兵营。 翌日,谢兰芝派人去现场找到七具尸体,都是胡匈人,身上的火器不翼而飞。看来是被同伙给扒走了。 谢铭转了一圈,分别发现附近的脚印,大概判断昨晚有二十余人在元帅身边,好在元帅身手敏捷,再加上石杨那一炮,不然当时多危险。 “元帅,您以后不能再外出,接下来由我安排人手在您身边。” 谢兰芝没有反对。 但她捕捉到一个消息,胡匈已经有类似窝炮的热武器。看来阿其那将老底就为了杀她。 第395页 可惜他失败了。 越国国主郑夫得知杂派雇佣兵暗杀失败。 谢兰芝毫发无损。他气急败坏骂道:“那女人运气也太好了。” “这都炸不死!” 倒是阿坝那脑袋蒙着绷带,显然昨晚他也被袭击过,同样大难不死,只是他被炮弹炸的飞石溅到了。划伤额头,还补了几针。 阿坝那拍着板凳,觉得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他只能求其次,退一步,让晋室殿下答应自己联盟。 至于越国国主,阿坝那看向郑夫,心里已经涌生别的心思。 阿坝那派人特地去天京联系司栖佟,表明自己愿意让一步,可以退出竹青岛,叫竹青岛交给谢兰芝,只求她能命令谢主停止进攻。 竹青岛算是下南洋的一个近岛,自从竹青岛这边被人占了,南洋四国惊惶不定,已经有人悄悄派使者来交好,甚至上贡了一批特产。 阿坝那瞧不上这些弱国,他想要的是保证自己军队在越国能有个大本营,然后还能借助谢主的力量平衡阿其那。之后就让谢主跟阿其那打去,自己在背后悄悄发展。 打定主意,阿坝那发出臣服的信号:自愿为附属地。 一旦司栖佟答应,输的一方只有越国。 司栖佟在得知谢兰芝不愿回来,她有想过强行将谢兰芝绑回来,但也因为谢兰芝局势才一边利倒在她脚下。 司栖佟的内心此刻无比煎熬。外臣纷纷朝她臣服,庆贺,她却感受不到一丝喜悦,外面所有人都认为她好处占尽,可驱使谢主为她打下江山。 然而谁也无法了解,她是如何的被动。被动于兰芝。被动于自己的妻君。 章长乐认为殿下布局已广,掌控天下,可任凭她翻云覆雨,席卷八荒。如今正是胡匈撕破自己二十年来维持的外皮,她光复晋室的最好时机。 只要殿下稍微狠下心,江山何愁不统一,龙冕下何愁四方不臣服。 而兵将为国战死在沙场,就是最值得光荣的赞誉! “殿下,您想想先皇。”章长乐语重心长道:“先皇先后为您铺设的所有道路。” 而所有道路上没有一个叫谢兰芝的人。 司栖佟冷艳着脸,对着章长乐。章长乐只好低下头不语。 “长乐,为帝者自当以前朝为镜,方可知兴衰。” “是!”章长乐不解,殿下为何这么说?跟谢元帅有何关系? 司栖佟道:“妇妻同体。” 章长乐沉默。 谁都知道帝王只有一个,从来没有过双龙双凤,曾经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 若有一天殿下荣登大典,那么谢主此人便是殿下日后在青史上唯一的污点。只有亲手抹去,才能自证清白。 他们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同时是历史必然的抉择。 “派莫策。”司栖佟道:“去接一人回来。” 章长乐心想果然还是放不下谢主,他正要领命。 耳边传来主子一道清冷没有半点感情的语气:“将本宫曾经的未婚夫接到天京来。” 章长乐迅速抬头,面色惊愕万分。 “他叫武商。先后曾私下给本宫指腹为婚过一次。” 而且定下的还是母后在北域的姐妹的儿子。后来未曾提起,都是父皇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才作罢,但两人的婚帖还未各自奉还。 没有奉还,还是因为三王将曾经与先皇打过仗,先皇忙于外患先搁置了此事。 现在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章长乐心情久久震惊无法缓转,没想到殿下还有这么一段过往。要是这件事被谢主知道的话,他都已经预想到场面是怎么鸡飞狗跳的。 与此同时越国边境外,越国军队屡屡战败,一退再退,眼看就要退到主都,郑夫急得三天三夜睡不下。阿坝那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新天京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难道那女人真的认为单凭自己就可以对付阿其那? 阿坝那急得跳脚,越国军队战斗力不行,眼看就要不行了,他总不能派自己的兵为郑夫撑场。 而济光岛那边因为七贤王有了一片桃源暂时可以避战祸,越国百姓开始大量涌入济光岛逃难。一次性就来了十万人,将整个济光岛挤满。 谢兵在外围光是看一圈排山倒海逃难的人群,就头皮发麻,这么多人,他们能守住吗? 谢兰芝带着谢铭和石杨,正在前线四处窜,给越国制造空前的边防压力。再加上后勤不足,外忧内患,人心溃散,越国军队,已经开始不再抵抗,退进主都。 甚至有将领在主都城内烧杀抢掠夺粮! 这时,新天京来了一个特殊的人,慎刑司主吏章句。 章句来到前线急忙寻找谢兰芝的身影,他要通知元帅,凤宁殿下突然有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未婚夫!? 而那个未婚夫马上就要到天京啦! 第171章 三方都在盯着她 章句好不容易摸黑来到越国边境, 只看见京衞军与谢兵追着散兵,现场一片混乱,有缴械投降, 有负隅顽抗, 还有假投降。 谢兵们上当太多次,以至于看见蹲在地上的俘虏动一下, 他们就立即拔刀将人砍了。 京衞军受谢兵潜移默化的影响, 开始零容忍,对有攻击力的俘虏一律先杀了。杀到不敢反抗为止。不然他们都会受到性命威胁。 第396页 有谢兵的带领,京衞军仿佛个学生一样,从生涩到熟练,仅仅一个月就成为军中一把好手。 清晨之际,一队谢兵和京衞军收到元帅在前方大显身手又破了一城, 将越国军队跟鸡仔一样往越国主城赶。现在越国主城人满为患, 还自相残杀。 这时元帅忽然下令退出三里地休息。 这队谢兵和京衞军才有空在后方歇口气, 让后方补充好体力的同僚上去站岗,守阵。 不一会儿, 炊兵推着两桶饭一桶菜过来。 京衞军与谢兵浑身脏兮兮, 都饿得不行, 他们纷纷围上板车就要抢。随即十几个炊兵连着将人撂倒,最惨的一个小尉还被炊兵踩在脚底下。 带头炊兵,恶声恶气道:“特么的都没吃过一样, 还敢在老子眼皮底下抢东西,抢什么抢, 又不是没给你们吃的。” “都特么给劳资洗手, 谁不洗, 我立即上报给将军那去!” 上报到谢铭那儿, 其实底下的兵并不怕,就怕谢铭没啥好说的把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报给元帅。到时他们才吃不了兜着走。 元帅最注重秩序,哪怕吃饭你都收规矩。 参军的到底是半大不大的小伙子,正是不畏死的年纪,有人忍不住嘀咕:“元帅才不会管我们,保不准是有人拿鸡毛当令箭。” 话出,炊兵头子顿时瞪向这个年轻人:“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洗手这事还真是元帅亲自吩咐的。”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防止疫病。这个月我们剿灭多少人,尸体又堆在一起埋了,但凡有一个不守秩序的地上到处都是大便。” “万一污染了水源,害死我们自己人怎么办?” 说着,炊兵头子让他第一个洗手:“现在前方有元帅顶着,咱们这些小兵有机会喘口气,就这点都做不到,你别在军队里混了。” 大家都被炊兵头子说的没脾气,一个个乖乖去洗手桶,找水洗没几下桶里的水都黑了。 谢兵与京衞军们开始排起队打饭,大家都拿着大公碗,两碗满满的饭堆在一起,上面浇一些肉汤,然后是高丽菜与一大块肥肉放在上面,另一个炊兵开始每个人发两鸡蛋。 打到饭的人就蹲在地上赶紧趴饭,吃的很香。谢兵吃几口发现肥肉是甜的,甜品在这乱世可跟盐一样珍贵。京衞军们也发现大肥肉放了糖,让他们忍不住多盛了一碗。 炊兵头子时不时还提醒大家别浪费食物,看着一群年轻人吃他的饭香喷喷的,他也很满足。 只是这仗,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战争开始时,我方伤亡也不小,都是遭手无寸铁的流民攻击。 现在大家对那些流民也不再手软,伤亡就小了不少。后来元帅派人去调查,竟然发现越国一个无耻的计划,那就是派军队混进流民的队伍里,指挥流民去博取同情然后趁机杀害谢兵京衞军。 这个丧尽天良的计划,导致不少无辜流民丢掉性命。 谢兵们受到几次伤害,现在看见流民就恨不得一并宰了。 可流民却越来越多,还好元帅想了个办法,将郑秀扶起来,将人送到济光岛,利用他在越国的贤名,安抚流民。 这样流民就不会漫无目的地乱窜战场,也能区分哪些是真正的流民。只要是真的流民都会跑去济光岛,没去的基本是混进去的越国军人。 不得不说,将济光岛圈起来再派人守着,确实减轻军队的压力。不然被流民没日没夜不要命冲过来送死,就算是谢兵和京衞军也会有没力气的一天。 炊兵头子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他又让手下们推出绿豆海带汤。 越国靠海,海带是很容易得到的食物。 谢兵们和京衞军吃完又喝了一碗绿豆海带汤,便忍不住感叹道:“吃完饭还能有一大碗绿豆汤,简直跟过年一样。” “咱们军粮向来充足,不怕吃不饱。” “有元帅在,战场就轻松多了,吃的肯定也好。” 京衞军有人恰好是从别过逃难去九晋的,这人捧着饭碗忍不住羡慕这群谢兵有个好元帅,什么吃的喝的都是往好里整。难怪元帅打仗那么多人心甘情愿跟随,不仅仅是为了打仗吃粮,还是为了建功立业去的。 他听说跟随元帅在前线拼搏下来的兄弟,很多已经升官了。有的起码三级,直接坐在千户的位置。 要是他也能立功就好了。 谢兵们都下意识认为当兵打仗就应该吃这么好,京衞军不同,不少人是外地投奔的。 现在的谢兵在他们眼里就是真正的贵族兵,又能打又能吃饱喝足,这放在哪国,都会有成千上万人赶着当兵。哪怕只为了口吃的已经满足了。 如今不少人接触到更好的后勤条件,大家都是打开一片新天地。原来普通士兵的生活还能那么好,比一般商贾人家吃的好。 不少人羡慕嫉妒,更多的是庆幸加入京衞军。 炊兵头子等他们吃完喝完,还吩咐他们不要随便到处大便。他们处理起来很麻烦。这时京衞军们才知道原来后勤还负责保护水源与捡大粪。 京衞军发现谢兵的后勤和战斗力,他们的军事素养都很高。 京衞军里还有一批新秀,原本是受凤宁殿下晋升,才有资格先上战场,现在他们有谢兵这个好老师,不少人开始偷偷学谢兵。 这帮人吃完还在后方遛弯,附近埋藏许久的杂派雇佣兵,总共十人,不少人两天两夜没吃饭。 第397页 刚刚那批谢兵吃饭还挑三拣四的,让雇佣兵羡慕嫉妒恨。乱世下能有口饭吃就好了,而且还是沾了糖的大肥肉。 沾糖的大肥肉在胡匈国内,都只有贵族们有那个条件吃。 就算是他们母国的士兵,最多吃大豆饭,偶尔才有鸡蛋和肉丝吃,而且那肉丝还薄的能看到对面。 谢兵不仅能吃上美味的肉,连鸡蛋都随便吃。刚刚还有人看到有个谢兵因为不喜欢吃蛋黄偷偷扔了。看的雇佣兵们都愤恨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兵。 扔蛋黄在他们看来根本是奢侈浪费。 还有那海带绿豆汤,到底是什么滋味的? 雇佣兵们藏在林荫间不敢动,等这批少爷兵都走了,他们蹲在原地犹豫一下。 大兵头子看着离开的谢兵京衞军,意识到谢兵现在物资充足,再加上跟南域独天得厚的地理环境,大粮仓,根本不愁吃喝。 而且大兵头子听说,新天京有一批专门事农的官,专研产量,现在他们不禁发现了超级水稻,还有新肥料可以滋润粮田。连贫瘠的田都能灌肥。一亩产个三四石。 他们胡匈的大粮仓再好的收成也就一亩五石,但新天京培育出的超级水稻,最高创下八石一亩。 今年的粮食产量更是均亩六石。而新天京与南域,还有九个晋地,都种上超级水稻,虽说今年凤宁殿下没有像天下公布产量,但看越国边境源源不断的粮食,都能让谢兵敢浪费,就证明后勤良好。 只要后勤可以,这场战谢主必赢! 很快又一个雇佣兵道:“谢兵的待遇也太好了,我刚刚听见他们的谢主连卫生情况都要管,那些伙夫更是管制到细致,都没人敢犯。” 其他雇佣兵纷纷道:“再这么下去,这哪是打仗,根本是来越国边境度假的。” “就是说,我看越国撑不了多久,越国军队都开始抢自己人的粮,那越国国主还被二王子蛊惑,执迷不悟。” “看来我们想从谢兵大本营投毒突破这招是不行了。他们太注意卫生。” 大兵头子被手下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头疼。 大兵头子意识到谢兵那边不仅占上风,而且完全碾压,他岂能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随即大兵头子将目光转向越国。 刚好越国大乱,他们可以趁机而入,即便拿不下谢主的人头,起码拿阿坝那的人头回去,也能跟王有个交待。 大兵头子立即带人改道,往越国主城赶去。 这伙人刚走,树上跳下两人,分别是乾坤两位密探。 乾说:“要不要汇报给元帅?” 坤回道:“不要有多余的动作,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 “莫策两人来信说,他们带着主子要的人已经到达鲁国,再过二天就能到天京。” “是武商少爷。”乾说:“尽管他是武周君的后代,但他没有像武周君一样受兵家信赖。” 而他们一年前出山加入西卫,秘密与主子取得联系是为了武周君和先后的约定。可惜武周君被人杀死,只剩下那北域妻子为他遵守约定。 只不过那位北域贵人,似乎有意撮合儿子和主子。 乾慎重道:“我们都要以主子的意愿为先,无论是谁笑到最后,此刻都不该提前为主子决断。” 坤点点头,两人使用轻功再次潜藏。 与此同时章句从此路过,他抬袖擦了擦汗,要找到这里的大本营。可惜元帅到处窜,她手底下的兵也到处扎营,而且营地大小规格不分,好几次让他分不清哪个是主帐,有时进营地出示一次令牌后,没有找到人,再去另一个军营又要出示令牌。 于是兜兜转转,他在谢兵各个指路下快靠近济光岛。 “没想到越国边境,我军极占上风,大半地都被我军占领。”章句刚到济光岛,找到谢兵请求见谢元帅。 谢兵让他等到晚上,晚上元帅会带人从济光岛路过,到时就能见到她了。 现在越国明堡全是谢兵守着,后方简直比自己家都安全。 越国的边防已经全线崩溃,越国国主郑夫已经开始起草投降书,决定要将剩下的火器交出去。 郑夫偷偷将信送出去,转眼间就被阿坝那的人截获。 阿坝那拿到那信直接撕毁了。郑夫已经是第七次写投降书没有送出去。 郑夫在宫里急得团团转,他知道自己的国家已经被阿坝那当做筹码拿去跟新天京讲条件。本以为阿坝那会拉他一把,没想到这该死的家伙巴不得先踹了他。 郑夫十分后悔,当初要是直接拿火器跟谢主谈条件该多好,现在被攻破一半,已无力回天。 主城内还有混乱势力趁机作祟,越民因为活不下去纷纷举家离开主城往济光岛逃难。 军队有人去阻拦,很快越民揭竿而起,将主城搅得昏天黑地。 郑夫就算再有意投降已经来不及了。 阿坝那截获投降书后,他派自己的军队,即刻对明堡发动攻击拖延时间。 “莫非凤宁认为谢英能破城吗?”阿坝那嘲讽不已:“与本王合作是利大于弊之事,她竟然不考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6 20:42:38~20220127 20:2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这时烟火 30瓶;斯是陋室 10瓶;AAAA4紙 7瓶;slowly 1瓶; 第398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2章 谢兰芝影响全局 他都已经选择臣服, 对方还没回复,就是想继续压筹码。 或许说,人家根本不在意只等越国被攻破, 再捡现成的?可她能捡到吗?阿其那正在背后等着收割越国的利益, 他是不会拱手相让的。 他就等着阿坝那与新天京两败俱伤,然后好跳出来抢功劳。 阿坝那已经忍无可忍, 他立即派出自己的人用火器进行抵抗, 虽然他没有大炮,但用火子药凑成炸药包,威力也不小。 阿坝那的军队开始清扫主城秩序,攻进明堡,与谢兵京衞军一通厮杀,论冷兵器大家都是精锐讨不到什么便宜。火器不同, 隔着远程就可以干掉对方。 谢兵多数是大炮, 一炮下去十几个匈兵, 匈兵们放枪后,七八个谢兵京衞军倒下, 伤害几乎一比一。 两方进入白热化阶段。 附近埋伏的雇佣兵都惊喜不已, 甚至已经派人通风报信, 现在阿坝那终于和谢主正式打起来。 只是暂时没有看到谢主。 战场上,雇佣兵们在找阿坝那畩澕与谢主,章句也找谢兰芝。 而他们底下的士兵打得你死我活, 就是不见主将。 阿坝那其实已经出城,他知道谢兰芝打下济光岛, 还让郑秀在济光岛安置流民的目的, 不仅仅是想故技重施扶持傀儡, 更重要的是控制越国。 他哪里不想控制越国, 可偏偏遇到一头该死的莽虎,连凤宁都劝不住,那个该死的女人!!! 想到谢兰芝打破他的计划,他就恨得牙痒痒,当初他想过与新天京和平分享越国,结果谢兰芝直接带人来攻打越国,有要全占的意思。根本不给他机会。 那位新天京的主子妇唱妇随,有顺从谢主的意思。 阿坝那怎么想都不对劲,最后认为凤宁别有心机,她想利用谢主打下越国,就算没有攻打下越国,谢主因此为国捐躯,凤宁也是少个敌人。对她来说都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而他和谢主互耗,凤宁一旦起了歹心,他和谢主都得死!! 阿坝那得不到新天京那边的回应,他私底下只能将希望寄存在谢兰芝身上。 很奇怪无论他怎么乔装打扮,都能被沿途的京衞军认出,然后追到外围,接着京衞军就不追了,牢牢将他控在主城附近。 这时,阿坝那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有人禁止他出主城,无论他怎么走,就好像走在一张大网上被人赶回来。 而谢主就跟失踪一样,无论他怎么找都无法找到她的身影。 人为的操作正隔着他与谢主! “到底是谁有如此本事?!”阿坝那对中原的兵法略有耳闻,他打仗时也遭过暗算,但从来没有像现在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算计中。 就好像有一双眼睛随时随地盯着自己。 阿坝那后背一股寒气自唆。 这时雇佣兵刚好来到主城附近,发现有名匈兵一直在附近打转,随后就被京衞军追击回主城。 大兵头子立马拿出画像对比出那名匈兵就是阿坝那。 “找到了!” “奇怪,这个时候他不藏在主宫,跑到外面做什么?” “老大,我们需要注意京衞军吗?” “尽量避免冲突!”大兵头子道:“而且这股京衞军跟我们之前遇到京衞军有点不同,是有组织有纪律跟闻到腥的狼一样。” “你们看连倒在地上的友军,他们都不管不顾。” 雇佣兵们眼睁睁看着地上那名谢兵因为流血过多陷入昏迷,最后还是被第二波攻击的京衞军给拖回去的。 十个雇佣兵换上谢兵的衣服趁乱混进主城,然后熟练地换了匈兵的军衣,他们本来就是胡匈人,换上和匈兵一般无二,直接跟随一支支援的匈兵解决阿坝那。 阿坝那再次被打回来,他看见自己的军队,立即下了道令:“即刻将外围的京衞军消灭!!” “是!”匈兵们举着火器刚出城就干掉一半京衞军,然而下秒,天降炮弹直接将他们一窝端了。 持有火器的匈兵们总会成为第一个被打击的对象,并且炮弹百发百中,就跟有眼睛一样射来。 这时匈兵们终于意识到,附近可能有什么炮塔,谢兵狡猾多诈,跟他们元帅一样打法无常,说不定就在什么地方建了个瞭望台盯着他们的动向,然后再只会大炮发射。 而且他们在百步之内并未看见车轮,匈兵就判断应该是由投石机发射的窝炮。还是旧式窝炮! “二王子,谢兵的车轮大炮好像打光了。”匈兵有些惊喜道:“也许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火力充足。” 阿坝那顿时喝斥对方自作聪明:“你对付的是普通的谢兵吗!你没看见谢主突然在战场玩消失,连本王现在想出去都难。” 不过不妨让他去试试,于是他传信给郑夫自称谢兵火力不足,已经改用旧式大炮,让他派组织越国军队冲出主城,可以反败为胜。 郑夫根本不信,但他现在留在军队没有一个派上用场,还以权谋私,到处抢他主城的财产。 为了消灭这个异己,郑夫甚至打出称候拜相的把戏。 越国军队有人想趁机上位,于是不怕死的将领带着人冲出主城,没想到还真的冲出去了,正要往明堡攻去。 第399页 结果,天降大炮,几十炮一轰,将这支军队全都端了。 阿坝那得知冲出去的军队全军覆没,他破口大骂:“该死的谢英,跟老子玩这种把戏!!” 尽管他破口大骂,同时也确定谢主很可能就在明堡附近。 阿坝那打算晚上去找谢兰芝。 雇佣兵前前后后都在监视阿坝那,阿坝那的注意力都在谢兰芝身上,根本没留意。 等到晚上,章句听谢兵说元帅就在明堡附近,她打算晚上搞得突袭,可能会攻破主城。 章句急忙往明堡周边赶,可奇怪的是,他刚靠近明堡,就会有参与的流兵冲出来杀自己。好在章句身手好,他几次三番躲过,但也错过去明堡的好时机。 他推到后方,找到一处兵营,还没喘口气,就听见京衞军说:“今天又打了一天,不少兄弟都被匈兵的火器打死。” “听说我们的人开始往这边输送火器,而且火器交易的地点还算隐秘。” “有什么隐秘的,元帅已经撤到明堡去了。我本来也想跟着进去,后来来了一股京衞军长官,让他们撤回来。” “这么说来,我也遇到了。还挨了一巴掌让我滚回大本营。” “为什么不让我们靠近明堡?” “大概哪里要打仗了。” 章句仅凭几句话的信息就推断出,元帅就在明堡,也许元帅一直在明堡,否则这些士兵不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分明是有人故意散播元帅在哪里的消息。 而且还害得他到处兜兜转转。 其实阿坝那也在兜兜转转。并且确定谢兰芝在明堡。 谢兰芝其实一直在明堡。她之所以在明堡是因为火器打穿她的盔甲,惊了马,然而马将她摔下来后,直接将她右胳膊摔成骨折。 现在大夫已经替她上了夹板,包扎好胳膊。 谢铭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元帅您受伤的消息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会影响士气。” 谢兰芝瞥了他眼:“你有没有查到到底是谁在战场上一直散播本帅的假消息?” 她听说有个从慎刑司来的官吏一直在找他,愣是二天过去还没找到明堡。 其实不仅是章句,连雇佣兵跟阿坝那都被消息耍得团团转。明明知道她就在明堡附近,可就是无法靠近。 刚有人靠近就会被炸飞。 谢铭羞愧道:“末将也不知道。” 谢兰芝也没期望他能知道,她顺便问了下石杨的情况:“石杨在炮兵营表现怎么样?” 说起石杨,谢铭顿时惊叹不已:“元帅说起来绝了,那石杨竟然搞了一个什么瞭望台,然后摆个三角阵拉成一条纵线,只要是瞭望台发现对方的身影,立马就打手势敲几下锣就能让哪一方开炮。” “他确实是个天生的炮手。”谢兰芝点点头,对石杨多几分重视,一个石国府的国主竟有如此本事。 随即她道:“谢铭你替我去办件事,我觉得也该差不多了。” 不过石杨成天在战场上,石国府谁管? 他不用回去主持石国府? 现在石国府内部因为越国太惨,起到一定的杀鸡儆猴的威力,让石国府境内的势力微妙平衡,各方保持和平。 哪怕石杨不在,他那些兄弟姐妹都不敢打他的主意。 再加上石杨在炮兵营表现的太好,已经被乾坤两人盯上,两人在观察战场局势时,还时不时找一些可用的人才。 石杨就算是首当其冲。 就算这个石杨脑子有点病?他似乎极其追崇谢主。同时也因为他打得炮,压制阿坝那找谢主的机会。 乾见此,他道:“再继续耗下去,虽对我方有利,但谢氏精锐会在这场战争被打光。” 坤道:“京衞军是京衞军,边境的谢兵仍旧是异己,你确定要对他们起怜悯之心?” “主子吩咐过,谢兵是个优秀的兵种,可影响新兵。”乾道:“可扶危。现在谢主受伤正是个好机会。” 次日,京衞军带头攻破主城,郑夫带兵逃跑,要逃去南洋,在经过竹青岛时被阿坝那抓住。 阿坝那将郑夫挟持,他已经忍受不了继续被动挨打。 手底下带来的墨家子弟已经为他造了门炮,阿坝那打算先攻打济光岛。 就在他决定打济光岛时,谢主受流弹重伤,现在正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估计过不了今晚了。 散播消息的人似乎巴不得谢兰芝马上死。 刚好京衞军与谢兵突然撤退三里,要休战一天。 阿坝那顿时推迟屠岛计划,派人去打听消息是否属实? 匈兵汇报确实属实,而且谢兵那边都在传谢主就在明堡待着,现在明堡到处有重兵把守,十有八.九,谢主就在明堡那儿。 阿坝那觉得机会来了。 只是他奇怪到底是谁将这么不妙的消息传出来,影响士气? 其实是雇佣兵做的,大头兵的人潜进明堡亲眼看见大夫从一间房出来,谢主身边的守将谢铭都在场。那谢主受伤的消息应该属实。 于是雇佣兵特地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明堡。 谢兰芝听说自己重伤不起的消息扩散到整个边境。 她陷入沉思,没想到之前派谢铭故意找大夫谈话,演给别人看,还真的钓到大鱼了。 那她重病要死的消息,八成是这帮雇佣兵搞得鬼。 第400页 现在越国的战场上,无论输赢,双方都不敢再轻举妄动。越国国主还以为谢兰芝真的要死,希望阿坝那反攻。 阿坝那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提醒他:“谢主狡猾多诈,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其实他也觉得谢主是受伤了,但绝不是马上要死的那种伤。而且谢主受伤的消息散播到整个战场,迫使大半士兵士气下降,明显是散播的人是故意打击谢兵的。 谢兵听说元帅受伤,还要马上不行,根本来不及多想,再加上后方发出撤退的命令。让他们不得不回防同时避开阿坝那大炮的反击。济光岛也避免了屠岛。 如此一看,散播消息的人也不完全是友方。 其实雇佣兵前脚散播谢兰芝重伤的消息试图打击士气,后脚乾坤两人在底层散播消息,特地传到阿坝那耳朵里,让他停止进攻。 于是,越国战场从打打杀杀拼得你死我活,突然间气氛变得诡异。两方僵持,占上风那方不进攻了。 越国残余的军队又不敢反击,开始各地回防,再次扭成一股力量。 这样的战场,各方势力损失巨大,到最后还是被人重新推到原来的驻防,保住有生力量。 乾与坤没日没夜盯着战场,同时除了雇佣兵,阿其那另派一群人观察战场,试图挑出好时机将谢英与阿坝那一网打尽! 可现在的战场,完全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阿其那听说越国战场因为谢英重伤突然熄火,他不禁疑惑道:“越国势必会在十五天后被破,明明已经临近历史发展,为何突然会中滞?” 国巫道:“王,怕是有人比你还熟练地掌控全局。” “你说的人是司栖佟?”阿其那皱眉了,她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放现代最多是个大学生,能有如此运筹帷幄的本事吗? 除了她是天运之子的设定,别的应该都是运气占一半。 至少在他看来司栖佟运气好是成事的关键。起码司栖佟太年轻是不具备如此心机。 国巫道:“也许您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第173章 谢兰芝重伤 阿其那心想并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越国战场不打,不互相内耗,那他就不会派兵收拾残局, 将越国一举拿下。 因为拿下越国之后的成本太高, 一个小小的越国不足为惧,真正该注意的是即将要发生的海宼历史事件。 这将是史无前例最受后人争议的一战。越国石国府黑势力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举兵二十万, 带着从十年就偷渡构建的海运路,在另半球用大量的金银购买安罗上国最先进的武器,酿造沿海百万人的惨剧。 之后这些人还引狼入室,安罗大国来中原开始以做生意为名,占据中原遍地矿产,牟利三十亿两, 然后利用国力强行购买中原各地的海港掌控中原大半海港经济一百年。 让中原人在贸易中辛苦付出赚取的利润, 有一半归了他们的口袋。 而安罗国是另半球最强的海洋国。有一半内陆一半海洋, 是海陆兼备的超级大国。即使在现代安罗改名,放在现代同样是超一流大国。甚至还占据霸主的地位。 一举创下三百年稳坐全球第一的历史地位。 阿其那对安罗国是保有天然的恐惧, 因为他就是死在安罗支持的人民军手下的。 当时安罗国是支持他们这些军阀, 可后来因为利益不对称就改支持人民军, 让人民军马上攻进他的领地。还有其他军阀估计都是一样的下场。 至于人民军真的会是胜利者,他想未必,安罗人的后代还想在先祖的土地上故技重施, 还想再空手套白狼捞走他们打拼下来的利益,积攒他们的生存空间。 安罗人, 说是最强超级大国, 实际不过是个吸血鬼罢了。安罗人不禁对西晋如此, 对其他国度也是如此。 阿其那面对谢兰芝, 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谢英似乎和自己不是同一个地方。 但都是穿越的应该没错了。 “越国这趟浑水,看来是不成了。”阿其那道:“派人一直盯着明堡,防止阿坝那和谢英接触!” 国巫提醒道:“也许该注意一下新天京那位。” “王,谢英已经是个过去式,未来将无她生存的可能。她早无力回天,但您还有希望。”所以不该只盯着谢英。 阿其那道:“只要寡人找准时机就能应付西晋女帝,你不必担心,况且寡人知道比她多,已先占优势。” 原来阿坝那一直找不到谢兰芝,连出去都难,也有一半原因是雇佣兵造成的。 每次阿坝那要出去,总有雇佣兵暗地通知京衞军。 与此同时新天京,大街小巷的百姓都在担心谢兰芝。因为谢兰芝受重伤的消息已经传到天京来了。 “老天保佑,元帅她千万不能出事!” “我们整个南中原全靠元帅支撑,如果她不在,我们还能像现在一样吗?” “一定没事的!我今天要去烧香拜佛,咱们一起去求求佛祖。” “对,求佛祖老人家能保佑元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兰章宫的谢尚光,一大清早他的眼皮都在跳,然后就听说元帅重伤的消息,他都恨不得自己带兵出去。 不仅他在团团转,其他人也是,比如谢广守门听说元帅受重伤,他整个人都无精打采,回家时敲错门,把邻居吓一跳。回到家吃饭,端的是耶律琦琦那碗饭。 第401页 谢颖惊愕地盯着父亲,还有身边咬着筷子委屈地看着自己的琦琦,她将自己的饭留给她。 谢颖忍不住道:“爹,元帅吉人有天象,她不会有事的。” 元帅本来就狡猾没准受重伤的消息就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既然都传出来,肯定动摇军心。元帅不可能没想到这点。现在没消息其实反而是好消息。 要是军队那帮人为了稳定军心,欲盖弥彰说元帅没事,保不准第二天战场又要开打。所以这时边境的谢兵们最好不要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否则会闯下无法弥补的大祸。 谢颖看的很清楚。 谢广道:“我知道,元帅她肯定没事。” “爹只是可惜不能替元帅打头阵,你三叔在威都维持秩序,你五叔又要保护咱们在一番的利益。” “三个大将都不在元帅身边,底下指不定没几个通透的能理解元帅的心思,反而让元帅一个人在承担前线的压力。” 耶律琦琦听完,她也吃不下去了。想到元帅姐姐可能受伤了。公主姐姐那边一定会很担心吧。 说不定姐姐现在就恨不得马上去前线将元帅抓回来。 而建章宫的人还在批改折子,顺便和司农官商量明年的春耕,司农官与吴秋时不时看着殿下的脸色,生怕她顶不住倒下。 现在元帅在边境,他们可不能再失去一个主事人。 一旦殿下倒下,整个南中原会陷入混乱。 吴秋忍不住道:“殿下您昨晚就没睡,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司农官们纷纷点头表示。 司栖佟瞥了他们一眼:“本宫并无大碍,你们不必担心。” “前线战事大捷,你们理应高兴才是。” 此话一出,吴秋傻眼了。他没听错吧?司农官们纷纷低头不敢干涉殿下的私事。 “下去吧。”司栖佟拂袖,她起身便从后殿往兰章宫折返。 吴秋出宫后,一大批臣子围着他探讨消息:“吴大人,关于前线战况听说元帅受重伤,此事可属实?” “吴大人,殿下有何指示?” “吴大人,您怎么看?” “我们南中原是否...。” 吴秋被人包围着,叽里咕噜吵得他头疼,他赶紧捂着耳朵钻出人群,后面就一大堆人追着他还在问。 吴秋被百官纠缠的事传到司栖佟耳里,她此刻正回到兰章宫,看见谢尚光时不时在自己面前晃悠,暗示明显。 她命谢尚光去一趟并州。 谢尚光问:“主母,让小子去并州做什么?” 司栖佟淡淡命令道:“永安侯缺个帮手。” 谢尚光:“养...猪。” 即种番薯后,他又要去养猪了吗?! QAQ主母好讨厌,元帅都受伤了,前方战况不明,她还要我去养猪! 同时越国边境,乾坤在监视阿坝那与谢兰芝时,发现谢兰芝突然失踪了。 乾坤两人顿时感到不解。 “谢主是要去阿坝那会面?” “不太像,她早前主张灭掉越国,根本不想与阿坝那合作。” 章句这时已经到明堡,他找到谢铭后发现他又错过了元帅。 原来他前脚刚到,元帅后头就走了。 元帅她这是去哪了? 第174章 意外的意外来临 章句干脆留在明堡哪里都不去。 这时乾坤两密探终于发现问题, 他们一直盯着的谢主消失在眼前。至于她去哪?谁也不知道。 乾坤的任务是观察战局,再依势汇报。 只是他们不知道谢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好端端跑出去谁来主持战局? 简直不可理喻。 谢铭和章句对外隐瞒谢兰芝不在的秘密。以免动摇军心。 济光岛某个小屋的地窖内,摆着一张简陋的小床, 旁边的小木桌上点着根蜡烛, 微弱的烛光照着床上平躺着的女人。 谢兰芝双手叠在胸口,她闭着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外面则是二个岛民打扮的谢兵守着。 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谢兰芝是为了搞清楚一件事。自从她遭天罚入梦看见阿其那的梦境开始, 她总会做一些零碎的预知梦。开始她并未在意,只是以为巧合才让她窥得天机,随着她在战场杀的人越多,她的梦就越频繁,甚至在昨天午休时,她还梦见自己。 与其说自己不如说是谢英。之后她再想睡却怎么都睡不着, 偶然间在战场上杀累了, 她会遇到黑总会产生困意。 这次之所以选在济光岛, 是因为未来济光岛会成为最重要的战场。同时是安罗人来东方的第一个港岛,也是海宼最猖狂的基地之一。 那么她想试试跟未来有关的地方, 是否能让她再次入梦。 谢兰芝有些无奈, 感觉自己在搞些玄学的玩意。都不知道能不能测出什么结果。 面对黑暗, 她那股熟悉的困意使她像是一只昆虫落入蜘蛛丝般被粘住,动弹不得。 她很快就入梦,只不过这次却梦见了艾敏。 只是一闪而过, 艾敏的脸就消失了。之后便是一阵熟悉的锁链声,水滴声, 循序渐进, 开始多数是杂音, 逐渐地声音消失, 仿佛死寂一般。虚无状态。 终于一顶明黄的王帐清晰可见,之后便感觉床内有人起身,有太医进来给他探脉,接着那人要叫国巫。 一个巫师打扮的男人出现,恭敬地朝他说写什么。很奇怪,国巫明明说了话却听不见声音。床上的人说的话却清晰明了。 第402页 “安山还在威都。” 那国巫不知道说了什么。 “杀死安山就能再争取三年,之后便是那个小姑娘。” 国巫点点头,嘴型一直在动,可惜还是听不见他说什么,他的声音仿佛被屏蔽一样。 最后床上的人说:“寡人派出的人快到越国,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阿坝那这个意外。” “此刻,你尽管派人撮合阿坝那与谢主谈判,若他们两人碰面只管一网打尽。就用巨子的家传之宝。” 那国巫说了一堆听不见的话,床上的人很快陷入昏睡。 之后国巫特地掀开王帐瞧了眼,随即出去传令,外面的人对他传的话似乎深信不疑。 咚咚——一声敲门声恰好打断梦境,谢兰芝睁开眼睛,看见蜡烛已经烧到底,应该是天亮了。 她进来前吩咐卫兵在天亮后敲门,没想到那么快。 谢兰芝起床吹灭蜡烛,门缝夹着光透进来,她推开门走出地窖,人在院子站了会,看着太阳挂顶,心想那短短的梦居然能耗费那么长时间。 她这是睡了一天。 “明堡那边什么情况?” 卫兵道:“启禀元帅,根据探子回报一直有人偷偷潜入明堡,想接近您的房间,但都被慎刑司的主吏赶走了。” 慎刑司?章句? 谢兰芝敛目锐利,表情瞬间阴戾,难不成是天京出事了? 她立即带着人前往明堡。明堡留了道后门可以让她进进出出。她走进明堡后,谢铭就在附近守着见她回来,赶忙松口气。 “元帅,您终于回来了。” “天京来人,是您在慎刑司的亲信,见他一副紧张的模样,估计是有什么大事。” 谢兰芝加快速度进堡,恰好主堡附近遇到章句,章句看见她,便要行礼。 谢兰芝扶起他问道:“天京有发生什么事?” 章句赶紧在她耳边告诉她:“殿下突然冒出个未婚夫,殿下还派人去接他,估计今天就要达到天京。” “那男人是谁,属下并没调查清楚,只是觉得该立即告诉您。” 谢兰芝听后,她面色如常,袖口的拳头却紧紧一攥,捏的有些骨节作响。她早就知道小凤凰有个未婚夫,并且这个未婚夫从头到尾都在坑小凤凰,根本就是个渣男。 小凤凰不是那种会主动找渣男的人,如果她在意所谓的未婚夫,一定会先跟她说清楚,她估计会看心情去救人。 可小凤凰从始至终都没提过这个未婚夫,偏偏在她来前线,突然来个未婚夫。 小凤凰的目的是什么?谢兰芝最清楚,但她不认为小凤凰会专门拿渣男搞出情敌的把戏逼她回去。 小凤凰在关键时刻请渣男过来,一定是别有目的,而刺激她也不过是目的之一。 尽管知道自己的妻子不会随便乱来,但谢兰芝还是被刺激到了。 她松开拳头,顺手捏捏眉心,想了想,如果她不回去,谁知道未曾谋面的渣男是个什么东西?就算自己老婆没别的心思,可那玩意就不同。 原著内渣男都能为了口吃的将女帝卖掉,现在看见小凤凰强势回归,保不准有别的心思。 谢兰芝觉得自己还是回去一趟比较好。直接走水路去威都然后进天京,只需要三天。 而这三天她必须搞清楚,阿其那口中的小姑娘到底是谁?除了安山,他还有第三个替身,并且第三个替身似乎比她想象中要特殊? 究竟会是哪个可怜人? 谢兰芝道:“章句你先回去盯着。” 章句想到自己来出天京都困难重重,既要避开西卫,又要避开某些盯梢,好不容易才能来前线。 现在回去盯着,怕是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他道:“元帅,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谢兰芝道:“你既然能出天京,就说明是有人故意放你出城的。” 指不定就是小凤凰授意的。 章句点点头:“属下请您万事都要以天京的基业为先。” 此话一出。谢兰芝特地瞥了他眼,没有说话,看来连章句都能感觉到新天京目前风云变化,早已经不像她当初只手遮天一样。 章句认为她在可能会被夺权,其他人保不准都是这份心思。 也许对有些人来说,她死在天京才是好事。这样一了百了,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支持小凤凰。 其实他们错了,他们就是因为看不清自己的主子,所以不敢明目张胆追随她,然后在她与小凤凰之间左右逢源,朝秦慕楚。 不像李令父子坚定追随,更不像司伯公看得开,只要尽好本分即可。 而左右逢源的人骨子里就不安分。谢兰芝没想到此次来前线,就像一面照妖镜照出后方多少人心不轨。 此刻她的小凤凰正夹在人性最阴暗的地方挣扎。 谢兰芝心猛地一疼:“章句,倘若本帅有一天不在,你只管去投靠殿下。她不会亏待你的。” “您,您在说什么?”章句吃惊不已。 谢兰芝放下手,她改口道:“不用担心,本帅会长命百岁,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章句觉得这句玩笑话,配上元帅那无比严肃的表情,说出来特别像真的。 “那您打算何时回天京?” “三天后。” 第403页 章句决定先回天京监视西卫的人,最近就是西卫这帮人偷偷办事,撮合狗男人跟殿下见面。尤其是他那弟弟,向来离经叛道,保不准他就出些馊主意给殿下。 殿下虽然天资聪颖,在政事还是一把好手,可这些肮脏的事,她还是经历的少。尤其是男人,对殿下这个年龄来说还算是种新鲜感。 他必须替元帅盯着。 谢兰芝派人送章句出战场。 转眼间,她就让人备匹马,然后是她的长戬,再之后是一封信,联络阿坝那的信。 谢兰芝倒想看看阿其那准备的巨子的传家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能将她和阿坝那一网打尽?还能隔着老远将他们一网打尽的传家宝? 那玩意该不会是狙吧? 谢兰芝觉得搞笑,狙击枪这种玩意在二战才出现,还是装上光学瞄准镜诞生的第一把狙击枪。起码先进个三百年。 她慢慢收起笑意,意识到自己都能从梦里远窥阿其那,那出现一把先进三百年的狙击枪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毕竟已经玄学,担心它是不是合理现象又有什么用! 谢兰芝立即意识到事态严重,阿坝那得死,但不是现在死。 她让人准备信,然后决定在济光岛见,她没有穿军服,而是一身便装。 乾坤发现元帅右手还有夹板,但绷带没了,她还用宽袖将受伤的右手藏起来。 “她这是要去谈判。” “去盯着,谈判未必是坏事。” 与此同时阿坝那收到谢兰芝的信,他别提多高兴,直接带十个人,换上难民的服装登岛。 谢兰芝骑着马往济光岛赶。 雇佣兵们探查到两方将领要见面,别提有多激动,雇佣兵们也假扮成难民靠近济光岛。只是火器不易藏,进济光岛还得搜身,很容易暴露。所以雇佣兵找个地方将枪藏好,然后偷偷溜出济光岛。到时他们只管引路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大王派来的那人到底有厉害?竟能只需他们到济光岛放烟就行。 放烟是确定谢主就在济光岛的信号。 阿坝那带着十人刚到济光岛,就碰上郑秀,郑秀此刻正在巡逻,努力安定济光岛的民心,尽管他亲自出面还是有不少岛民纷纷逃往外海。 郑秀听说过外海有个著名的黑瞎子三岛,三个岛都有来自不同国度的海盗驻扎在上面,专门抢劫各国船商,还时不时开船进小国烧杀抢掠。 而济光岛离黑瞎子岛很远,再加上越国有水师在,震慑住黑瞎子岛的海盗登陆。 现在水师跑的跑,死的死,早就失去海防力量。万一这边打仗的消息传到黑瞎子岛,保不准,那些杀人放火的东西敢跑到海边作祟。 郑秀偷偷担心着,他心不在焉跟阿坝那擦肩而过,以至于阿坝那特地瞧他一眼,他都没注意到。 阿坝那看着郑秀带着一群谢兵走过,他小声道:“这就是谢主扶持的七贤王,郑秀?” “是的,王子。”一个匈兵说:“听说谢主都喜欢任用德高望重的人。整个越国就属七贤王最受爱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7 20:22:49~20220128 20:2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鸿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鸿言 5瓶;歆心 3瓶;刘颖慧我老婆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5章 小凤凰起局,兰芝赶京 甚至一度被郑夫嫉妒过这个弟弟, 越国也传过郑夫总有一天会杀了郑秀的传言,郑夫是有心思,但他要面子, 所以一直在维持着个好哥哥好国主的形象, 去爱护这个弟弟,重用这个弟弟, 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大度。 因此越国上下都打消对郑夫的疑虑。 现在郑夫反倒引狼入室, 使得越国陷入混乱,他这个国主曾经当得再好,现在也轮到人人喊打喊杀的地步。 阿坝通过谢兰芝任人任贤的举动,判断她是个精明的人。 可精明的人怎么非要打得你死我活才来谈判? 尽管他的人也损失不少,但损失最多的还是越国军队。 这场战争郑夫和越国是最大的输家。 浮光岛的难民住在临时搭建的木棚里,目光呆滞与迷惘, 要不是郑秀时不时送粮过来, 难民们还以为自己活不过明天。 大多数人都抱着有今天没明天的心态过着, 只有小孩们懵懂无知在岛上各个地方跑。 恰好有个孩子摔倒在谢兰芝脚下,她弯腰扶起孩子, 孩子害怕地转身就一溜烟畩澕跑了。 谢兰芝选在浮光岛椰树林见面, 岸边海水不断拍岸, 酝酿着更大的浪花。 阿坝那带着十人过来,见对面有个高挑的女子,负手在海边站着, 眺望着海平线,她身边只带了两人。 “你们所有人都退下去!”阿坝那觉得自己身边那么多人, 有点掉架。 毕竟谢主都只带两人, 说明很放心这次的谈判。 十人都纷纷退后, 阿坝那主动走到谢兰芝身边, 道一声:“阁下便是谢氏之主?” 谢兰芝侧下脸,又转回去:“你就是阿坝那王子。” 两人霎时沉默。其实两人或者两人的手下但凡有点心思,都会留有暗手对付彼此。只要擒贼先擒王,战争就远比自己想的简单。所以对两人,甚至两方随行的士兵来说,这次谈判既然没有谈判桌,又粗糙,完全没有安全可言。 第404页 而且面临的风险却是最大的。 可对谢兰芝与阿坝那来说,这次碰面不仅仅是谈判,还有第一次见面与对方的共识。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共识,谈判就不可能成功。 现在看来谢主与他都想到一块去,那就是带多少人随行都一样,只要双方有后手,仅用来谈判即可。 双方都觉得自己彼此留有后手。 两人谈判,没有谈判桌只有海岸不断拍打的浪翻声作为点缀,既没有立下文书,又没有带公证人。 仅凭对方保证就能确定盟约? 谢兰芝主动开口道:“二王子比本帅想象中要真诚。” “元帅也比本王想象中要守信。”阿坝那道:“我和你的盟约暂时不需要什么文书来界定,本王现在只想要你一个态度。” “谢元帅你想要整个越国就一定要灭了本王的军队?” 谢兰芝道:“你们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你们才是非正义的一方。” “而本帅有足够的理由消灭你们。” “那元帅真要睁只眼闭只眼吗?”阿坝那很快抓着阿其那来谈判:“本王的火器从王兄那来的,来越国不过是提前端了王兄的阴谋。” “即使我不引发战争,王兄也不会放过越国。” “而您现在面对的是本王,只要本王在一切都好说,您提出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阿坝那顿下,他抬手顺着谢兰芝的视线指向远方:“在您提出条件前,先听听本王的条件,本王不要什么越国,要的是搅浑王兄三年前在越国的经营。” “只要你留本王在越国设营,本王愿意臣服你。” 谢兰芝并没有答应,阿坝那是阿其那疏忽下的漏网之鱼,他承的是阿其那的运,自然不能当普通人对待。 她提出一个疑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越国?” “越国给你的三角洲就能满足你。” 阿坝那没有说明,只是着重强调:“只要元帅你答应,本王都会回答,但你要是想岔开话题,恕本王不会回答。” 谢兰芝刚要开口,对面一个海浪打过来,将两人身影覆盖,由于浪头拍力打,两人被拍得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砰!随着一声枪响,打在谢兰芝刚刚站的方向。谢兰芝迅速藏在海岸的礁石下,阿坝那还有点疑惑,随着第二枪,直接打在他右臂上,阿坝那右臂一麻,胳膊流血,随着是剧烈的疼痛传来。他立即意识到有人在朝他开枪。 阿坝那刚要趴在地上。 谢兰芝就朝他喊:“趴在地上没用的,尽快躲在石头后面,不要冒头!” 阿坝那:??? 他只是愣了愣,下意识侧身,左臂又一麻,鲜血沾湿他的衣袖。 阿坝那两只手失去反应,他立即拔步逃跑。 又一枪从他前面窜过,接着对方又极快地朝他左腿开一枪,阿坝那倒在地上,神情万分惊恐,面对无形的杀气,他竟然一时不知暗器从哪打来的。 浑身发麻,热流往外冒,眼看暗杀的人开始只针对阿坝那。 阿坝那带来的匈兵发现不对,即刻跑来救人,他们还以为是谢主出尔反尔偷袭王子。 结果来一个倒一个,每一个接近阿坝那的人,变成一具尸体倒在阿坝那身边。 阿坝那赶紧大喊:“拉,拉本王躲在石头后面。” 而挡住他的匈兵全部被干掉,他们倒在地上睁着眼睛,死不瞑目。死前分明都在震惊,到底是什么武器竟然能打那么准? 阿坝那身边的兵倒下,他蹬着右腿不断怕,地上全是右脚撑出的印子。 那名狙击手似乎很想享受阿坝那死前挣扎的一幕,这一次,竟然没有利落。 很快,一道玄色身影从巨石挑出,沿地一个翻滚,跳到阿坝那面前,阿坝那刚一惊,他就被人抬起,往反方向一扔。 而狙击枪再开,却是往阿坝那爬去的方向开的。虚空一枪,对方很快瞄准谢兰芝。 只见谢兰芝卡着视角,躺在地上跟滚筒一样翻到另一块巨石。有一枪是擦着她头顶的石头飘的。 还好她躲过去。 谢兰芝趁机朝他喊道:“你自己先止血,等到晚上我们就安全了。” 阿坝那现在顾不得疼痛,他感觉对他开枪的人不一般,武器也不一般。而且谢主似乎早就知道会被刺杀一般。 阿坝那一边惊奇,一边确定暗杀的人不是谢主派来的,不然她没必要救自己,还差点被枪射中。 而如此先进的火器,世上只有一个人拥有,那就是墨家巨子! 阿坝那脸色一青:“是墨家巨子的武器!!” 没想到墨家巨子那么牛逼?谢兰芝越发好奇这位跨时代的墨家巨子,他指不定也跟魏昭一样,受着阿其那在现代的知识在研究武器。只是墨家巨子是奇才,竟然将瞄准镜都发明出去。 她忍不住无奈道:“二王子,看来你我都是值得胡匈大王派精兵暗杀的存在。” “尽管我从未见过他,但他真是巴不得我们都死。” 阿坝那开始边处理伤口边道:“他就是妖种,从小他就是个妖种,身边还跟着一个妖巫,邪乎的很。” “他一出生就克死自己的母亲,然后连父王的身体都一落千丈,偏偏父王还信那个妖巫,觉得阿其那是块统一中原的好材料。” 第405页 “只有我知道,他多么邪乎。” 他就好像能预知一样知道谁在反对他,谁会掌权,然后先发制人。他每次想要行动都会被提前发现,哪怕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连他没告诉过别人的秘密,阿其那都能预知。 “既然他那么邪乎。”谢兰芝道:“还能被你钻空子?” 阿坝那包扎好大腿的伤口,他道:“本王趁他昏睡不醒的那段时间采取行动,所以才瞒过他。” 昏迷不醒?谢兰芝很快想到半年前,她在京华府昏迷的那几天。 好家伙,这货还会卡bug!难怪会成为阿其那的眼中钉! 谢兰芝来了几分兴趣:“你大哥还有做过哪些事?” 阿坝那本来不想提阿其那,他现在痛的快晕过去,身上的伤口都用身上带来的金枪药止住血,可他流的血太多。 结果旁边的谢兰芝给他丢了把红枣,她便从兜里讨,一边朝他扔,与其说扔倒不如说是直接砸在他脸上。 有一颗,阿坝那只是抬下头,就进鼻孔了。 阿坝那顿时怒道:“你够了!本王已经受伤,你还想怎么样?” “红枣补血,你多少吃几口。包准没坏处。”谢兰芝提前准备了把枣,其实她口袋里还有瓜子,她可以听着阿其那的故事一边磕。 只是阿坝那实在太惨了。她都不敢当他面嗑瓜子容易显得不尊重人。 阿坝那黑着脸,他张嘴将衣襟上挂着的红枣吃进嘴里。好像还满甜的。 随即,又有个东西砸过来。 “元帅!”阿坝那顿时吃着红枣瞪向谢兰芝。 谢兰芝指了指他脚下的针包:“你最好用针缝住伤口,里面还有你们巨子夫人制作的鲁氏麻沸散。” 听到鲁晴的名号。阿坝那迅速捡起针包,开始整理伤口,有了麻沸散,他确实没有那么痛,还可以勉强维持精神。 现在的他不能睡过去,否则只会对他不利。 阿坝那道:“既然元帅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听听那个妖种二十年来都做过什么?!” 他以一种非常怨恨的语气。 之后谢兰芝大底了解到阿坝那眼中的阿其那,他曾经做过什么,包括预测胡匈国的地震天气,然后修渠,蓄粮,用逍遥丸控制百官。给百官洗脑这是神仙丸,只有贵族才能使用。 与之贵族才能享用的东西不能为贱民使用,所以一旦贱民使用就立即处死。阿其那利用古代等级特权制造出一个谎言,用特权待遇给百官灌输逍遥丸。等百官中的有志之士发现时,大家都中毒已深,一旦有人反对阿其那,他立马断药使得那官员生不如死。 也有不少忠臣宁愿撞死都不愿任人宰割。然而更多的是苟且偷生的官员,屈服于阿其那。 还有墨家巨子之所以对阿其那感恩戴德,是因为阿其那家族救了墨家先巨子,巨子又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对阿其那家族发誓终身效忠他们。 之后阿其那统治墨家巨子,发展火器,墨家巨子开始非常配合,但随着阿其那主攻杀器,摧毁生命时,墨家巨子才意识到自己效忠的是刽子手。战争屠夫。 于是他让鲁晴带女儿先逃走,他自己则是留在胡匈国,基本不怎么传授秘术给阿其那派来的学生,甚至有过销毁精要秘术的举动。 至于狙击枪,谢兰芝敢肯定一定是阿其那绘图告诉其原理,让墨家巨子制作出来的。 而那个墨家巨子果然是千年难见的奇才,照理说这种奇才只会是主角团队里的,现在却阴差阳错被阿其那截获,改变了墨家子弟的命运。 两人聊着越来劲,也许是和对方都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两人都将对方当初生死与共的同伴。 岛民们因为地上的尸体纷纷躲远,没有一个人敢乱跑,有人通报谢兵,谢兵令人要过来被谢兰芝阻止了。 一群谢兵就躲在树林间,静候晚上的到来。 夕阳下山,很快暮色降临,随着而来的是天上的月亮越发灿亮。偏偏海面如镜折射光芒,让谢兰芝这边亮得一站起来,影子就特别明显。 谢兰芝试着脱了件衣服往外上一丢,砰一声,枪响。谢兰芝趁机躲在阿坝那的石头上,现在阿坝那已经昏迷过去。 她朝岸上的谢兵喊道:“刚刚枪响,谁看见火光了?” 树林间还真有谢兵看见,那些兵指着对面的山:“小的看见山腰中间有火光,一眨眼就没了。” 谢兰芝道:“让石杨推炮来!” 很快谢兵去请石杨,当一门九四式车轮大炮推出来,谢兰芝特地抱着一块石头挡在上半身,然后从这边石头跑到对面。 枪声又响了一下,这次火光准确地被石杨看见。 石杨测算距离:“总共二百八十米。” 他立即带人推炮,往山脚走,好在浮光岛的山不高,山顶还是个削尖的平头。石杨推进一百步然后调整位置。 谢兰芝又跑过去,这次枪子打在她那块石头上,砰一声,还擦出点火花。 “开炮!”石杨立即找准位置。炮兵将火绳一点。炮弹疾速飞出,炸得山腰遍地充满火光。 一枚又一枚炮弹,直到把山腰都覆盖一遍。 石杨觉得差不多才停手。 谢兰芝放下石头将阿坝那扛起来,扔给谢兵,让人带他去明堡治疗。 通过白天的观察,本来她还想铲除阿坝那,现在发现留下阿坝那的作用远比想象中重要,毕竟没有什么比留下敌人一个bug,让敌人如坐针毡要来的更爽。 第406页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谢兰芝决定救阿坝那。阿坝那被送到明堡后,章句与谢铭都吃惊不已。 他们没想到元帅将胡匈二王子俘虏过来,那战争岂不是马上要结束? 阿坝那被虏获的消息瞬间传遍战场。 留在竹青岛的匈兵们顿时群龙无首,想要组织军队攻击明堡救下二王子。 谢兰芝派人将阿坝那的东西送过去稳定那边的军心,再派人不要趁机攻打竹青岛,还要竹青岛交出郑夫。 匈兵不敢不从,毕竟王子在谢兰芝手上,他们将郑夫送去浮光岛,谢兰芝没空见草包败家子,直接将人丢给郑秀和岛民。 郑秀也一改纯良,对郑夫痛斥一番,郑夫的衣服全被岛民拔了,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郑夫勉强保住条命,但国主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岛民都支持郑秀,越国军队在谢兰芝的施压下,只好投靠郑秀,跟着郑秀暂时还能留在越国国土上。 郑秀就在阿坝那昏迷的第二天,仓促坐上国主之位,上缴了六百件火器,还有一万火子,另外两万火子都被匈兵运到竹青岛去了。 匈兵们现在处于观望状态,他们内部失去阿坝那已经极其躁动。 谢兰芝让谢铭盯着阿坝那,等他好了,暂时回竹青岛,而没有她的命令不得再攻击竹青岛。 她临时起草和谈书。自己先签下名字,剩下另一栏就等阿坝那醒来盖章。 当天晚上她就带着章句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 走前,谢兰芝几乎咬着牙龈酸溜溜道:“小凤凰,我倒想看看你会给我个什么解释!?” 而京衞军与谢兵在越国战场大胜,缴纳所有火器,圈住竹青岛,使得竹青岛变成与外隔绝的孤岛的消息传遍南中原。 整个天京都处于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下,百官们或多或少松口气,有些人也在惋惜,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回到从前那种混吃等死的状态。 然而这时,一直按兵不动的凤宁殿下,突然下令与北域决裂,解除南北同盟关系。 北域部汗北洛震惊不已,连忙上信挽留。 司栖佟干脆切断与北域的路,还砸了北域的使馆。一改怀柔政策,手段开始雷厉风行。 新天京内与北域有联系的人一并被抓去细审。 一番太子李黎主动以特区的地位与新天京重新签订一份红河同盟书。李黎的动作很快,司栖佟也很快。 头疼的只有北域。北域各个通道顿时被切断,各国附属纷纷配合新天京切断与北域的联系,并且大量驱赶洛川商人。 洛川商人是仅次于胡匈商人的臭名声。 之前惧有北域的小国只能忍气吞声,现在上主新天京下令,他们打着依令行事的旗号,开始铲除异己。 北域各个地方都在被针对,无论是粮食还是牛羊,通通都销不出去,要么销出去受不到尾款。 北洛听说小国都跟着新天京落井下石,他求了几次司栖佟都没有反应,一气之下,竟派八部将攻打小国。 八部将的军队刚到小国边境,就被司栖佟的一道讨胡令给通杀。 司栖佟早就派了大量京衞军推着九四式车轮大炮,从鲁国扩散各国。九四式大炮轰得八部将的前锋四分五裂,八部将不敢再冲,纷纷退出小国。 而之前和司栖佟签下盟约书的小国,被她用盟约书架起一条火力线,由南到东,然后到中部,形成一道六方形的中原联盟线。 附属内都是中原人各治的小国。刚好拦在越国中间,越国反倒变成这条火力线的后方。进可抵北胡匈,中可守阵,后援可攻越国。 鲁国和华阴国成为新天京通往各国的纽带,再加上司栖佟特地在鲁国修了大量的新路,可供各国快速来到新天京。 华阴国留守的新晋将领杨卫,统领一万新晋军,十万新兵,作为前线第一道防线。杨卫的后方是鲁国,鲁国又派送了大量的新旧窝炮防守,可作为华阴国的后火力。 当阿其那听说司栖佟控制中部,南到东边所有的附属地,供她所趋。 他脸色十分难看,中部诸国都是中原人自治,现在晋室只是恢复一些元气,各国就蠢蠢欲动有附庸的表现,赶着上去当奴才。 晋朝的帝国光辉果然还留在这些人心里。 而且中部的各国竟然允许那女人派兵入境。 司栖佟之前大批修路,运粮,安抚四方凝聚各国,走的都是怀柔路线。早就收获大量人心。再加上有谢兰芝这员猛将动不动冲锋灭国,早为不少人骇然。 这时一向有着仁主名声的司栖佟跳出来,拿出震撼各国先进性的火器,并且先行承诺不用火器主动入侵各国,并且真诚和各个小国签订盟约书。各国感觉到她的诚意,自然会乖乖配合。不配合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因为他们的刀枪打不过火器,早不是火力与军事的差距,他们是差了一个时代的技术。 再者说小国并不想称王称霸,因为越国国主郑夫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现在越国国主听说已经被七贤王囚禁,每隔一天就拉出来巡街,越国百姓们恨不得喝他的血,剥他的皮。直接将郑夫吓破胆,第二天就死在牢房里。 现在阿其那离海岸越来越远,甚至他的船已经开不出北域,因为北域中间隔着一番,一番又与北域断交,自然不会再让北域任何船只进入一番,或者通过一番。 第407页 中部的陆路,华阴国,鲁国通通成为司栖佟的火力线。胡匈一旦靠近势必会被攻击。小国们更不会牵扯在大国之间,只会袖手旁观。如此一来水路与陆路,都将北胡匈隔绝在北方。阿其那的海域扩疆梦顿时夭折。 连南方中部区都没有与胡匈亲近的国家。即便有想亲近的小国也不敢脱离邻国,不自量力。 司栖佟完全遏止阿其那设想过的所有方案。 阿其那又收到狙击手连人带枪都被炸没的消息,这次他直接怒火攻心晕了过去。 国巫吓得去请太医为他诊脉。 太医只是不断地在摇头。 国巫不停叹息,好好的一盘棋,神不知鬼不觉被人抄了后路,而且对方还是个女人。 现在南方中部区的协和全靠鲁国那条路,并且新天京已经开始输出修路治国的思维,还将水泥的方法免费传授给各个小国。 有心的小国都在修路,目的就是为了新天京的粮食。 因为司栖佟刚下令,要进行粮食援助,并且要给各国传授新农术,所以各国应该免费修路,让粮食流通。 司栖佟还定下个所有人都认为不切实际新令:孔雀计划。 欢迎大量工匠,各型人才入驻新天京,为新天京添砖加瓦。可以获得晋民户籍。 各国对成为晋民没兴趣,但架不住南方有两支强军,京衞军与谢军在镇守四方,给境内带来安居乐业,太平繁荣的景象。 光是安居就令人挤破脑袋。 如今南方与西边北边中部区一比,简直是两个世界,南方二年产出六年的总粮量,使得治下百姓得以温饱,还一度有晋末小开元的美称。这个孔雀计划看上不切实际,实际引来不少人纷纷往这边搬迁,尤其是商贾人家,几乎都在新天京购置家业,各国军队根本就挡不住。 甚至有小国抱怨新天京引起骚动,蛊惑人心。 司栖佟却公布孔雀计划的第三条:凡从商之人交税,增加就业可以获得晋民户籍。依法在南中原购置田产,成为本地商户。并且商户之子可允许科举。 寒门白丁皆可科举入本朝为官! 科举再次被推到跟前,引来各国读书人的向往!大量读书人开始对有科举的新天京趋之若鹜。 第176章 她们好不容易的温存 谢兰芝从威都转水路到天京, 她骑着马刚到城口就被敬业的城兵拦下,城兵是新来的似乎不认识她。 “请这位将军下马!如果非要奔驰就从右门进去,那里不限速!” 谢兰芝下了马, 将马绳丢给城兵, 城兵熟练地将马牵到一旁。 城兵刚把马绳栓好,就看见长官从茅厕回来, 他赶忙去迎, 然后就见长官紧张地走到那名女将面前,行了个礼,然后激动道:“元帅,您,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身边没有带护卫吗?” “我要马上进宫,你替我请个马车吧。”谢兰芝长途跋涉, 她没有带什么钱通通都靠联系谢氏帮自己租船租马。 那城兵看见长官对着女将喊元帅, 他顿时两眼要黑过去。完了完了, 他竟敢拦元帅的马!! 元帅是谁,天京都是她打下来的, 整个南中原都靠她在外保护边境, 大家都有一席之地生存。 “小, 小的...。”城兵脑袋一空刚要跪下。 谢兰芝见那小兵都快吓晕了,她特地在城将面前夸赞小兵一句:“那是你的兵?” “是啊!”城将这时转头才发现小兵竟然扣了元帅的马,他刚要怒斥, 谢兰芝就夸了城兵几句:“他是个兢兢业业的人值得赞扬。” 随即谢兰芝坐上城将请来的马车,很快消失在街道往皇宫赶去。 事后, 城将拍拍小兵的肩膀:“小子你运气不错, 能让我们元帅称赞你, 以后你要前途无量了。” 城兵又惊又喜。 之后慎刑司的那帮爷急匆匆冲过, 接着是西卫的密探们,大家骑着马没人敢阻拦,只因他们身上穿着飞鱼官袍,要么是慎刑司吏字官服,这两个官衙的爷无论是谁都得罪不起,上到侍郎下到百姓。 城兵瞧着这帮爷横冲直撞不由觉得碍眼,一边又暗地钦佩元帅是自己见过最和善的主子。 果然传闻都是假的。元帅才不是那种动不动喊打喊杀,性情暴戾的人。 城将在旁边忍不住嘀咕几句:“慎刑司和西卫这两帮爷,听说最近碰上了,现在急匆匆回来,肯定是收到元帅回京的情报。” “看来又要有一场大戏看了。” 慎刑司与西卫两帮人在皇宫前下马,然后两方争执起来,谁先进,互不相让。 皇宫的守卫被两方人搞得头疼,每天都这样。 直到一辆马车从东门驶入,两帮人才歇了声。静静地看着马车离去,然后两方人脸色精彩纷呈,慎刑司集体挺起腰杆,西卫顿时乖乖让出宫门。 慎刑司一个个人插着腰进宫,可把西卫气得鼻子歪。 西卫的密探现在分两种,一种隐秘级别,一种跟普通捕头差不多,专门管衙门处理不来的案件。 西卫密探纷纷道:“刚刚那辆车,属下可以确定是元帅回宫了。” “元帅怎么比我们还晚一步?” “听慎刑司的人特地提过嘴,说是改水路特地去了趟威都。” “要不要将此事转告殿下?” 随着一道极具冷厉的声音传来,“胡闹!主子们的事,你们岂能在皇宫门口非议。” 第408页 章长乐挎着绣春刀走来,他扫了圈人发现都是最近召的新手,难怪素质人员不够高。最近西卫扩招到八千人,俸禄也提了一石米,使得别的部门退下来的官吏纷纷往西卫钻,多数没有特攻训练,以至于人员变得良莠不齐。 西卫密探们纷纷低下头。 章长乐最后没说什么,毕竟是群新人。 不过元帅回来了。。。 很快章句穿好慎刑司主吏的官府,他带人特地从章长乐面前走过。还冷哼一声。颇有一种我现在有人撑腰的得意感。 章长乐啧啧几句:“大哥真是辛苦了。” 与此同时,谢兰芝下了马车直接往兰章宫赶,同样建章宫的人听说元帅回来了。 司栖佟还在御上批改奏折,听说谢兰芝回来,她很淡定地处理好手里的折子,接着搁下笔,起身往兰章宫走去。 两人都在往兰章宫赶,最后在拱月桥附近相见,但两人都默契地别开头,默默走进兰章宫。 谢氏婆子和小秀还没来得及接迎,就被两人赶出去了。 司栖佟先进的殿门,谢兰芝有意让她先进,她跟着进入后直接关上大门。在外面的人看来,主子们似乎都在酝酿着什么风暴。 大家都不敢靠近,生怕倒霉。 谢兰芝进殿内走到茶桌边,她盔甲都没卸,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谢氏玄黑战甲看起来极具杀气,再配上她那张充满煞神气势的脸,连唯一那对温顺的眸子也沾几分怒意。明明心里有气,但她就是不说。 司栖佟反而觉得这人别扭的样子好笑极了,她见某人的嘴唇皲裂,像是一路急着赶路连口水都没喝。 她心头又微微一跳,转身替她沏了杯白水,给她用两个杯子倒得温温的再给她。 谢兰芝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搁在桌子上,她还是不吭声。 司栖佟围着桌子走到她身后,替她卸下盔甲,然后熟练地放到旁边的立柜上,再将她的遏世取下放回剑架。 这次她再给谢兰芝倒了杯水,放了些砂糖进去。 两人都没有主动开口。 至于那个晦气的渣男,谢兰芝从头打尾都没打算怀疑自己的小凤凰,要错都是渣男的错。她的小凤凰接他来肯定是有别的目的,说不定那渣男身上有什么可以榨取的价值。 她在这边自我说服着,司栖佟突然提一口:“北域来的武商...。” “哦,是吗!”谢兰芝蹭一下站起来,比司栖佟高半头,然后视线俯着盯着她,气势汹汹,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淡定。 “本帅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物种?” “北域北域,北域来的物种,一定是极具什么特色?!” 司栖佟定定看着她,有些怔住。 谢兰芝失口说完后,脑袋一炸,她迅速抬起下颚,将眼睛对向天花板。 司栖佟轻轻捂嘴,噗嗤一笑:“哦,兰芝,难道你不觉得外面的野花没有屋里的花儿艳?” “花?”谢兰芝立即低头,她不满道:“你从来没对我说过你有个未婚夫?” 司栖佟眨眨眼说:“我也以为我没有未婚夫。” “何况,我的父皇母后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以后不仅心有所属,还找到爱自己如命的良人。” “而且良人还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将军。” 听见老婆夸自己,谢兰芝瞬间提起劲,她眼睛瞬间变得跟小鹿一样温顺。说起话时,明明高兴的都快压不住嘴角,她都还不忘哼哼两声:“别以为你这么称赞我,我就能一笔勾销。” “你有没有想过我在外面打仗,突然有一天收到家里来信,说我媳妇跟人跑了。如果当时我在战场稍有分心的话...。” 剩余的话,很快被司栖佟伸出手堵住,她不爱听使她晦气的话。 “这些话哪怕是个比喻,我都不想听到。”司栖佟在她放弃继续说下去,她轻轻移开手,眸光晶莹透亮,唇角也似朵花荡开:“我知道你会尽快回来,我请武商过来也是要提前解决可能会破坏我们之间感情的隐患。” “甚至说根本算不得什么隐患。” 她一句句道:“父皇根本不认这门亲事,只是因为政事耽误交还婚帖。” 谢兰芝听她解释,心里也没有那么酸,她握住她的双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司栖佟感觉着她的心跳,跳的很快。 她道:“是岳母给你定下的婚事?” 司栖佟点点头:“母后看的也不过是姐妹关系,认为那位姨母可以为我保驾护航。” “只不过那是过去式,母后曾经也后悔过。但承诺过的约定,作为女儿我必须履行。” “承诺,什么承诺?”谢兰芝没留神双手用了点力,把司栖佟捏的微微挑眉,谢兰芝反应后,她松开她,双手轻轻搭在她肩。 她眼里满是担忧。 司栖佟感觉到她可能想歪了。 她道:“你才是我的妻君。” “很好,我喜欢这句话。”谢兰芝开始做好心理准备,无论是什么约定,她都会陪她去履行。只不过在听到那个回答前,她提出一个问题:“苻凤答应我。” “如果我和武商同时掉进水里,你一定要先救我。” 司栖佟:“......” “你快点答应我!”谢兰芝的表情严肃,提出令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第409页 司栖佟充满笑意:“好,我一定会先救兰芝。” 接着她将前人留下的承诺一一告知。 司栖佟的母后与武商的母亲是结拜金兰的好姐妹,两人一个是一国丞相千金,一个是北域上古母氏王族,在北域宗室占据极高的地位。 武商的母亲叫耶律兰稚。她年轻时看上武商的父亲,武周君。 听到武周君这个名字,谢兰芝一愣,是救下小凤凰的那个樵夫,原来他不是普通的樵夫?! “你当时为什么没告诉我?” 司栖佟惋惜道:“我并不知道恩人的身份,恩人是母后的义兄,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原来前人之间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司栖佟的母亲,秦菁去世前生怕丈夫照顾不好女儿,所以才拜托耶律兰稚通过联姻,为女儿留条后路。 而耶律兰稚的年纪也大了,她怕自己走了无法再履行和秦菁的诺言,便在一年前通知早已隐居的兵家大能,希望他们出山,保护司栖佟。 兵家大能并没有亲自出山而是派了六个内门弟子,日月乾坤莫策,六人在一年前进入西卫,通过对司栖佟的观察,认同了她的能力并且自曝身份。得到司栖佟的重用。 而与此对应,秦菁对耶律兰稚的承诺,可以让耶律兰稚提出一个条件,以后她会帮忙实现。 只可惜秦菁走的早,还没等等兰稚提出条件的那天。 兰稚今年已经五十,年过半百在晋末已经算是高寿老人,她的年纪本来就比秦菁大,现在眼看自己要闭上眼睛,留下两个中原姓的儿子还在北域。北域宗室还针对上古母氏,生怕上古母氏在名义上轻易取代耶律北洛这一脉。 胡人从母系转为父系不过三百年,母系一直在权力中心,影响着胡人的命运。胡人的宗室骨子里还是崇母,尤其是在日势渐微的母权下,胡人的传统派甚至在内部拉起保母还祖的仗势。 耶律兰稚作为唯一的母氏就被传统派推到风头上,被北洛一脉忌惮。 北洛不敢对耶律兰稚不敬,但对她的两个儿子,常常拿他们有中原人血脉说事。暗地里已经开始针对武商和武月君。畩澕 两个母亲定下的承诺都是希望保护对方的孩子。 谢兰芝听完那种酸溜溜的感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亲情感到的温暖。 她深深为两位母亲的伟大折服。 现在耶律兰稚已经重病在床,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撒手人寰,所以她希望自己走后,有人能护着两个儿子。 “所以你立即封锁北域,切断北域的粮路是为了姨母的两个儿子?” 司栖佟摇摇头:“不仅是为了他们,还有北洛最近确实不安分,他私底下与鞍山来往密切,我虽不知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但肯定不会是好事。” 谢兰芝道:“你尽管逼北域贵族派出一个代表来讲和,最好是武商兄弟,他们肯定不敢拒绝。” “另外。”话顿,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和小凤凰说,她偶尔可以窥探阿其那的梦。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给她的金手指。挺鸡肋的。 司栖佟见她欲言又止,她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 谢兰芝还是没忍住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她:“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荒唐,但我确实可以通过梦境看见阿其那的行动。” “这仿佛是上天给的便利。” 司栖佟见识过兰芝的内力,现在有其他特别的能力,她也不会惊奇。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谢兰芝将自己安山藏在威都,包括还有第三个替身的事都告诉她。 她还分析道:“我觉得第三个替身有点与众不同,如果说一个替身可以续命三年,阿尔图已经替死过一次,之后就轮到安山,接着就是小姑娘。” “他们在替身上还有个顺序。” 司栖佟想了想,觉得并不简单,如果兰芝说的是真的,那代表安山在威都销烟后就一直躲在威没有离开,胡匈又到处在找。甚至派出假安山来迷惑所有人。 “安山很有心机。”司栖佟道:“只是他的踪迹已经暴露。” 谢兰芝道:“我已经派谢峡暗中盯着,一旦发现胡匈人的影子就能找到真正的安山。” 安山基本已经跑不了,眼下两人好奇的是那位小姑娘会是谁? 安山只要一天没被抓到,那小姑娘就暂时没事。谢兰芝突然想起自己进殿时,没看见兰章宫的小尾巴。 她随口一提:“尚光呢?” 司栖佟道:“我让他养猪去了。” 谢兰芝有些无奈。司栖佟告诉她:“是大宗婆请我将尚光调去并州。” “后辈的事,我们不能干预太多,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他被保护的太好。”谢兰芝觉得既然让他去养猪,就养吧,反正天下的仗也没有多少打的了,而且一旦开打,都会是大战。 而历史进程的必然结果就是统一。 想到谢颖,谢兰芝暂时没有新的指示。此次越国一战基本胜局已定,胡匈现在在多处关节被卡死,势必会反扑。 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好不容易见面,自然不想再谈公事,今天她们应该好好温存一番。 谢兰芝提出要不要去后殿泡温泉。后殿有一处温泉池,是太上皇在时挖的,后来先皇搁置了并且不允许后宫私用就搁置下来。 第410页 她听说有温泉时,就一直很想去泡泡,反正搁着也是搁着。 谢兰芝朝司栖佟眨眨眼发出暧昧的信号。 司栖佟脸颊微微泛红,她颔首点头:“你先去。” 谢兰芝捧起她的脸蛋亲了口,然后她开门命小秀准备衣物,和小酒小菜去后殿。 司栖佟也想好好和兰芝独处一会,暂时避开外面的喧嚣。 章长乐却突然到殿求见。 司栖佟让他进来。章长乐一进来就看主子眉眼舒展,像是有什么高兴事,感觉自己过来的不是时候。但此事要紧。 他道:“殿下,北域那边果真有人派出代表讲和,而我们的人都在北域宣传北域部汗北洛先违约与胡匈联盟,殿下才撕毁南北同盟。” “如今一番给的三成利益不进洛川,使北域贵族损失巨大,但他们又惧于李黎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北域可以趁机攻打一番,本来也想派兵攻打,只是北洛听说越国败了,连阿坝那都要和谢元帅合作,他生怕靠近三角洲的北域因为阿坝那与谢元帅合作而反水。如果他这时攻打李黎,保不准会被两方夹击。” 章长乐说完,心里忍不住惊叹谢元帅打一仗竟能促成殿下多方有利的战略,这些战略都建立在元帅在越国边境杀出来的权威上。 列国看见拥有先进性火器的越国,可以一夜之间灭石国府,同时也在一个月内被谢元帅扫平。震慑列国,还给列国带来不少安全感,只要殿下履行盟约,列国暂时无忧。哪怕心里害怕,动作上也不敢有什么表示。 “如今耶律宗室都在质疑北洛。可惜北洛一意孤行坚持要与胡匈联姻。”章长乐想不通北洛那个老家伙,不急着解决现在的困境,还想着嫁女儿巴结上国,简直愚蠢。可若是联姻背后有巨大的利润获得,就能解释北洛的动机。 司栖佟沉思着,最后她让章长乐安排日月早日催促北域传统派推行新的代理人出来。 武商现在已经被她接过来,就安排在惇亲王府,现在惇亲王府住着司伯公,司伯公与武商见过面,关系还算好。 很快,小秀过来提醒:“殿下,元帅那边催您赶快过去呢!” 司栖佟放下所有差事,她坐着肩舆去了后殿,皇宫很大,光是去后殿都要划上一刻钟时间,后殿附近有三个建筑,分别是寒章宫,含光殿,永光殿。 她路过寒章宫时,特地让人停下,她特地扫了眼寒章宫,一片孤冷的气息。挂着的牌匾很新,殿内黑漆漆一团阴影。外面的光芒似乎被隔绝一般永远无法照进里殿。 司栖佟有一瞬失神。 总感觉寒章宫有点眼熟,她小时候不曾来过此处,按理说她应该没有什么印象。更没见过,可看见寒章宫时,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曾经常常来。 司栖佟没有多想。去了后殿的温泉,温泉四周竖起屏风,里面水雾缭绕,还有人在池内不断扑腾的声音。 她绕开屏风进去,就看见某人上身依在池边的大理石,双脚不安分,像只小鸭子一样划水。可她根本没有注意自己那身蛮力,都砸起水花溅的周围到处水渍。 谢兰芝还快乐的像个孩子。 司栖佟一边解衣宽带,一边无奈提醒她:“你能不能安静地洗?” “安静?”谢兰芝抬头视线立即炙热起来。 司栖佟见此手一顿,糟了,刚刚她才给她信号,转眼就忘记了。 再看看谢兰芝泡得粉红的皮肤,眼里压不住的爱意,还有蠢蠢欲动的身子慢慢从池边游到自己脚下,她匍匐着身子捏住自己的脚踝。 司栖佟:“......” 看来今天是跑不掉了。 后殿一阵闹腾,经久不停。欢声笑语。 一个时辰后,谢兰芝穿戴好抱起司栖佟,往后殿收拾好的屋子走去,司栖佟累的睁不开眼睛,她缩在她怀里,还不忘记提醒道:“你今天还没吃什么,记得吃饭。” “我等你醒来一起吃。”谢兰芝心疼道,有点后悔折腾她了。她明明知道小凤凰最近政务不断,一直没有怎么休息。 “下次就减半个时辰吧。”她脱口而出,司栖佟立即睁眼,本来还累的她立即瞪她一眼:“本宫让你减了吗!” 司栖佟了解某人,向来言出必行,净会替人做决断,也不来问问她的意见。她们都还年轻这种事怎么节制?她才不要! 谢兰芝刚要回她。 司栖佟就先决定道:“这事以后由我来发号施令。” 谢兰芝哑口无言。之后进了屋子,司栖佟躺在床上将新被褥一翻,指了床里面的位置给她:“去暖暖。” 谢兰芝:“.....” 两位主子难得休闲的好时光,旁外人自然不敢打扰。宫外的各个局势仍旧剑拔弩张,尽管各方协调,都抵不过一场战争的胜利来的快。 章长乐收到密探在各地暗访的贪污案,贪污案在他眼里还算事小,麻烦的是各地的流民并不安定,已经有同一地来的流民组成民间势力,与其他迁移过来的流民,因为地盘划分产生冲突。 各地县令不敢在这个节骨眼让问题爆开,生怕好不容易经营下来的环境再度陷入动乱。可摆在眼前的炸弹迟早会爆。 县令们发现问题又不敢承担,密探们潜伏各地盯着流民势力,偶尔请求当地官衙协助还被拒绝。 第411页 章长乐看着这些无能的文官,他本来想禀告给主子,但主子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个需要被疼爱的女人,现在元帅回来,难免会情不自禁。 同时章长乐也发现个问题,如果不是殿下时不时搁置一下公务,他还不会能够发现。那就是殿下的折子越来越多,而该办事的人通通都会送到殿下手里来。颇有推卸责任自己躲清静的意思。 “既然你们那么想当隐士,那本指挥使就让你们当个够。”章长乐立即派密探选十八个能力次的文官开刀,然后派人代替。 密探们确实开刀了。然后他们发现大部分被开刀的人姓谢。顿时冷汗连连。 这帮谢氏都是投靠殿下的人,如果现在拿谢氏开刀,可能会影响后来投奔殿下的谢氏。 于是密探们将此事上报给章长乐。 章长乐看完乐呵了。原来查来查去还是谢氏的错。 他唯有将此事丢给吴秋。 吴秋接到章长乐递给名单,顿时觉得是个烫手山芋。他想还是给元帅处理吧。 殿下毕竟是她的妻子,她的妻子她不疼谁疼。 尤其是他看得知殿下一个月内处理了三百九十九大小事,就倒吸口凉气。心想完了。那么多事下面的人都丢给殿下,殿下还一一授理办妥,本来就奇怪。 这分明是她特地摆了个局。 偏偏底下的人还不自知,挤破头将事堆给殿下,以示自己的无能。 吴秋道:“荒唐,荒唐,真是荒唐的谢氏!” 他们还是适合出去打仗。 天京百姓们暂时无忧无虑,每天只需要为生计发愁,而底层官吏跑断腿,协调各地民事。县官们早早来公堂,开始从三大公务着手。农田,水利,断案。 城兵城将们负责来来往往的行人。司农官们都在田地里忙碌。 各地安居乐业。大家都对生活有了盼头。 清晨。 兰章宫两位主子从温泉池回来后,两人显得甜蜜。旁边的吴秋早早地在殿外等着,见到元帅回来,一直降低存在感。 谢氏婆子好几次请示要不要通知元帅? 吴秋都摇头。他只需要等就行了。 谢兰芝跟司栖佟吃着早饭,两人用完饭,还泡了一壶橘子茶。 司栖佟喝了口茶,终于道:“你真的不让吴大人进来?” “他找我肯定是谢氏的事。”谢兰芝已经将谢氏拉上岸,现在能不能立稳脚跟就靠他们自己。 她不可能一辈子都管着他们。 司栖佟道:“毕竟是你的族人。” 谢兰芝这次听出点别的意思,她的小凤凰可从来不过问谢氏的事,今天怎么特别多? “你等等,我先出去看看。” 司栖佟淡笑不语。她眼里满是狡黠之色。 吴秋见到元帅出去,他就迎上去,赶紧将名单的事告诉谢兰芝。 果然,谢兰芝听完,她脸色一沉怒斥吴秋:“本帅不在京中,文臣中就你能代表本帅,此事你为何不能处理?” 吴秋有些惭愧道:“臣并非惧怕,而是...” “畏手畏脚的。”谢兰芝消口气又觉得不能怪吴秋,都是自己走的急,没有交待仔细,他才会犹豫不决。 现在她亲自给吴秋划条线:“三百九十九件事,以后你和京臣各自分担五成,剩下五成,三成尽管放权一些空置的官部,将他们调动起来。” “避免冗员现象滋生。” “没事做的,就炒了!” 吴秋:“炒了?是摘乌纱帽的意思?” 谢兰芝点点头:“本帅不养谢氏的咸鱼,同样殿下也不养司氏的咸鱼。” 她已经说的很明白,吴秋有她撑腰知道该怎么协调。 很快天京就出现一些奇怪的现象,谢氏与司氏一群皇族与大爷,竟然亲自在街上到处找事做,生怕自己迟了就耽误前程。 有的人丧心病狂到连老奶奶的尿桶都不放过。 司氏作为皇族成员,更是隔三差五在大街小巷找泼妇试图调解人家的家事。地痞就更好了,直接抓来当业绩。 吓得不少地痞当场金盆洗手。 官衙也是时时刻刻提防谢氏大爷们来抢事做,还以为谢氏要将他们变成青光衙门。想架空衙门的权力。 谢氏做事效率是快,但也非常鲁莽,经常办事得罪人,然后下次有事人家都找别人。 天京的百姓们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爷们,纷纷傻眼了。 尤其是谢氏,他们早就习惯谢氏动不动抽风的举动。可是司氏作为皇族,怎么也掺和一脚? 简直是天下奇闻。 天京百姓们想也许世上再没有像新天京一样,能把皇族与大士族当做苦力一样用了。 其中原因仅仅因为元帅觉得谢氏和司氏太多闲人,吃的还比做的人多,于是元帅不平衡了。 新天京所有人自从知道谢兰芝喜欢老实人,民间就掀起一股正向的民风。选什么都会优选考虑老实本分的人。 不过也仅仅是一阵子。 新天京的事务并不多,谢氏与司氏都抢着做,昨晚就没了。 天京以外的地方,多数以安定为先。 司栖佟听说兰芝一句话就让下面的人鸡飞狗跳,她只是笑了笑。 谢兰芝开始与谢峡来往书信,汇报威都那边的情况,奇怪的是胡匈并没有立马派人来找安山,所以暂时并无消息。 第412页 倒是北域一边派人谈判一边派人请耶律琦琦回去,甚至北域传统派推出武月君作为代理人时,还提出耶律琦琦回北域的要求。 肯定是有北洛的意思。 北域毕竟是一家子,尽管政见不合。 她今天收到章句来报,耶律琦琦拒绝回国,差点被人绑走,幸好有谢颖将人救下来。 谢兰芝寻思着哪里不对劲,琦琦那个小丫头片子对两国联姻的作用有那么大吗? 耶律琦琦在北域并不是很受宠,她之所以是最为人所知的小公主,还是因为她有个好大哥。 北洛儿女那么多,并不关心琦琦。 “小凤凰,不如你在琦琦身上想个办法试探一下?最好能断掉北洛的念头。” 司栖佟道:“很简单,只要李黎答应就让她订婚。” 订婚?谢兰芝眼睛一亮:“是栖年还是尚光?” 司栖佟见她还惦记着尚光,她无奈道:“大宗婆并不喜欢琦琦,尚光那边可能不成。” “那就栖年。”谢兰芝觉得很悬,琦琦对司栖年根本不感兴趣。而且司栖年现在就在并州养猪。 还有尚光也在养猪。 司栖佟又摇了摇头。一时在人选上陷入为难。 谢兰芝觉得拖段时间找找。 她故意给谢广那边传信,看看他能不能找到个合适的?听说琦琦最近老是往谢广家里跑,差点被谢广认成义女。显然很喜欢琦琦。 谢广收到谢兰芝的信别提多高兴,可看见跟自己无关,只是让自己帮忙介绍新郎。 他看了看身边乖乖给自己念话本的姑娘,一时心酸,那么乖的孩子终于也要嫁到后院天天相夫教子。 再看看身边打毛线的谢颖,见女儿昔日堂堂一个少将军,整天舞枪弄剑,沦落成一个普通姑娘家。 他的心酸感加重了。 最后谢广道:“琦琦,你有没有看得上眼的人?” 此话一出。耶律琦琦与谢颖具是一愣。 王夫人更是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丈夫。提醒他不要多管闲事。 谢广坚持道:“现在北域局势不定,你的父汗硬要拿你跟鞍山王子联姻,以此来稳定与胡匈的关系。” “你大哥并不答应,还跟洛川那边断了联系,现在他亲自来求殿下元帅,希望能在天京就给你找户好人家,嫁过去。” 话落,一个毛线团掉在坑坑洼洼不平的地上,沾满灰尘,没一会儿就脏了。 谢颖瞪着眼睛盯着谢广。仿佛是什么东西要被抢走一样,突然跟只有领地意识的狼崽似的。 谢广皱眉对女儿的目光感到不解。 王夫人看看女儿,再看看琦琦已经呆滞的目光,她暗自叹息。 她家狗颖的心思,当母亲的怎么看不懂,还有小公主她一开始就是冲着她家狗颖来的。 只可惜他们家不再光荣,她的丈夫已不是什么大将军,只是个守门的,于身世于前途,狗颖和小公主两人注定是有缘无分。 突然,谢颖起身,她抄起门后的扁担冲了出去。 耶律琦琦反应过来,她连忙起身,被打开半扇门的视线里,谢颖的身影在院内持着扁担,对着院内的大树不断挥动。 “伯父,伯母。”耶律琦琦道:“阿颖怎么了?” 谢广满头雾水,心想女儿是受什么刺激? 王夫人则是苦笑连连,安慰她:“没事,她遇到不开心的事就喜欢舞刀弄剑,发泄完劲就好了。” “好端端的她受什么刺激?”谢广顿时训斥女儿不懂收敛性子,可想到是自己连累了女儿,他的心情也不好了。跟着抄起扁担也走到小院子,跟女儿切磋。 谢颖跟发疯似的,对着谢广挑刺,谢广被她乱无章法,却气势汹汹的招式吓到了。 这孩子岂止发脾气,简直快疯了。上次发疯还是翠翠跟人私奔一事,现在发疯为什么? 该不会...?此刻就算是谢广也终于意识到什么。 他顿时肃下脸对着谢颖,怒喝道:“不行,绝对不行!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颖儿,放弃吧!” 谢颖出扁担的力气更大,父女两直接将扁担打的一长一短,谢颖好似发泄不完,一直朝谢广拳击,谢广挨了女儿几拳,然后一掌将女儿按在地上,压制好一会儿才消停。 最后还是王夫人出来揪着父女的耳朵,在院里训斥他们。 家里就剩下两根扁担都被父女俩祸害了。 耶律琦琦在屋内,捧着话本,再转头看了看简陋的土胚墙,缺角的瓦碗,还有长短不一的筷子。上面的筷子还有一支被折断。 她突然想起谢颖跟伯父抢鸡腿胜利后,然后将鸡腿留给她。这只就是她捏断的筷子。 明明这里的人那么粗鲁,那么穷,吃的也不好,晚上闹肚子只能喝水充饥,可她却满足,感到很幸福。就像真正的家人一样。 她看着站在院内沉着头挨骂的谢颖,眼睛突然模糊,她抬手一擦,泪水不止何时沾满了脸。 “谢...颖。”她启唇无声喊道。 院内低着头的人,似乎有感应般,谢颖突然抬头,两人视线相撞,明明近在咫尺,突然才发现她们的距离早就遥隔万里。 最后一顶明绿的四人轿子停在门口,吴秋亲自敲门,然后推开门看见昔日的大将军正在挨训,大老爷们委屈的像个雕。 第413页 吴秋顿时尴尬道:“那个,夫人,臣是来接公主回宫的。” 此话一出,他就感觉有一道锐利的视线狠狠扎了自己下,等自己望去,对方又转过去了。 吴秋满头雾水,见谢广和王夫人都沉默地看着他,似乎不太欢迎他。 他还以为是自己没替他们求情,所以被两人讨厌了。 吴秋弱弱地重复一遍:“元帅有令,请公主回宫...挑..” 最后在谢广与谢颖王夫人一家三口的冷眼,他有些哆嗦道:“挑选未婚夫画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8 20:28:56~20220129 20:4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儒雅随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LEXIA十四 30瓶;儒雅随和 10瓶;涼歡、露从今夜白、鸿言 5瓶;刘颖慧我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7章 谢颖与琦琦的爱何去何从 耶律琦琦被接回皇宫。 谢广怕女儿想不开就请了几天假陪她扫马路, 王夫人因为担心父女俩再起冲突,也跟着去了。 大街上的小贩和过路百姓都认识他们一家三口,见他们都在扫地显得惊奇。 琦琦回到子殿后, 她拆开哥哥的来信, 得知哥哥为了自己牺牲很大,甚至得罪父汗。她自责到将自己关起来已经一天没有吃饭。 谢尚光听说琦琦要在天京选未婚夫, 他私自从并州逃出来, 被谢兰芝发现将他抓起来训了一顿。 谢尚光身在兰章宫,心却在子殿。 “即刻回去,听见没有?”谢兰芝十分头疼,她现在既要盯着威都,还要替盟友挑未婚夫做起媒婆的事。 谢尚光小声哔哔:“小公主根本看不上天京的公子哥,元帅都不懂她想要什么。” “说的你好像很懂似的。”谢兰芝一巴掌拍在傻小子脑袋上, 寻思着, 大宗婆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生出他这种恋爱脑的孩子。 谢尚光最近胆大了。 他坚持道:“是元帅根本不懂姑娘家要什么!?” 谢兰芝挑了挑眉道:“这么说你很懂, 你说说看。” 问他,他又不说了。只是他的表情有些落寞。他偏头道:“元帅不是所有姑娘都跟你一样神通广大, 她们很多都是被世道逼得。” “论力气她们不如男, 论学识科举又没有她们的份, 更别说让她们入朝为官了。” “元帅压根不了解底层女性到底是怎么活的,尤其是琦琦,她即便是公主, 身份尊贵,最后到头来还不是要被自己的父亲送去联姻。去巴结别的男人!” 说着他正视着她, 眼神间有着几分悲哀之意。“奶奶一心要让我建功立业, 从未不过问我要什么, 还要我和不认识不喜欢的姑娘成亲。” “我就想既然我都不喜欢, 那和我成亲的姑娘她就愿意吗!长辈们总是喜欢将自己观念强加于晚辈,从来不过问晚辈想要什么。” 谢兰芝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从并州跑回来?不仅是为了初恋,更多的是想挣脱来自于封建社会的束缚。 也许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婚姻是他们人生中最大的挑战。 想要反抗父辈的强权,想要选择自己心爱的人过一辈子。 谢尚光倔强着眼神继续道:“我知道小公主不喜欢我,这些日子我的眼睛不瞎,我知道她一直往狗颖那边跑。” “她对狗颖的心思,我不是很了解,但我了解狗颖。” 话到一半,他又不说了。 谢兰芝叹气道:“所以你就跑回来想插手你根本没法管的事。” “而且此事又与你何关?” 此话一出,谢尚光的反应很激烈,他急得双手捏成拳头,横在胸口,喊道:“对我很重要!” “因为我在想,如果,如果有一点点可能性,狗颖如果成功,那我是不是也能成功?!” “她和我是同辈人,如果她都能拼命去得到自己想要人生,我为什么又不能?” 谢兰芝沉默了。看着少年认真,迫切想找到可以榜样的态度。这个年纪的孩子确实在面临自己的十字路口,他们都需要一个能够引导自己的人。而尚光现在将谢颖当成自己的指标。 谢兰芝道:“告诉我,为什么是谢颖?” 谢尚光道:“谢氏上下,只有她才能够被我称为对手。” 实际上,谢尚光在知道耶律琦琦喜欢上谢颖时,他就将谢颖看作自己的对手,只是后来谢颖发生那些事,失去自己的前途。 他曾经落寞过一段时间,偷偷喜欢着小公主,想着她。偶尔也会想起狗颖,想她会不会不习惯平民的生活。 后来他偷偷去看过她,给王姨塞过钱,可她不要。后来狗颖带着番薯回家,二叔带着米回家,听说他们连肉和菜都没有,只剩吃着番薯饭充饥。当时他只觉得心酸,可过后破旧的茅屋里却传来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 尤其是狗颖,落魄过一段时间,性格反而变得和善。曾经她是多么狂傲,令人咬牙切齿。从未想到,这样的人会有一天变得亲切起来。 之后是他被派去并州那晚,他本来想进去,看见小公主帮忙提着簸箕回家,那个茅屋多了个人养。小公主将自己的首饰都变卖,资助了附近的学堂。然后她自己陪着狗颖吃糠咽菜,还笑容满面。 第414页 那时,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元帅,小子说了那么多不是为了帮狗颖求情。”谢尚光想到自己的表哥死在锡国,留下孤儿寡母,要不是奶奶帮忙照看,这对孤儿寡母还不得在族内被吃的一干二净。 他是憎恶二叔的,但作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表哥是个军人,从他加入谢军时就已经保有战死沙场的觉悟。 他不能玷了表哥的觉悟! “还请您能够给小子,给小公主一点时间。” 谢尚光双膝一跪,朝她磕了个头。谢兰芝扶起谢尚光。她不忍告诉他们,事情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耶律琦琦背后的牵扯远比她想象的复杂,既是联姻也是一场政治操作。如果这群孩子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牵扯其中,会因为心思单纯而被人利用,到时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谢兰芝将他拉起来,告诉他:“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尽力追求琦琦。” “如果你不去试一试,你怎么知道和她有没有缘分?” “元帅!”谢尚光顿时不满道:“你怎么这样,我刚刚不是告诉过你狗颖喜欢她。” 他颇有一副朋友妻不可欺的男子汉要有担当的意识。 谢兰芝突然头疼起来,这个年纪的孩子果然听不进去。 她道:“这是命令!” 谢尚光撇撇嘴不语。 “你也不要觉得不甘心,照着我说的去做。”谢兰芝道:“就是对她们最好的保护。” 结果谢尚光直接用手指掏掏耳朵,还当面嘀咕:“果然,大人都那么霸道。” “小子还以为元帅英明神武的一个人,至少讲点道理,没想到跟我奶奶一样。” “很抱歉,我是不会这么做的,元帅死了这条心吧。” 话落,谢兰芝脸色骤沉,她刚握住拳头,司栖佟刚好从金銮殿下朝回到兰章宫。 “兰芝!”司栖佟迎面赶来,看着满脸写着叛逆的少年,还有谢兰芝隐隐在发怒的边缘。 她就猜到发生什么事。 她的到来缓和了气氛:“遇到有什么事都要心平气和去面对才能商讨出对策。” “都进来,本宫给你们泡杯茶。” 谢尚光点点头:“谢谢主母!” 听着好久没有听过的称呼,司栖佟笑了笑,示意尚光过来。谢尚光这会儿不想当元帅的小尾巴,他立即左右横跳,当了司栖佟的小尾巴。 “主母主母,我还要烤番薯!橘子茶配烤番薯一起可好吃了。” “嗯,我让小秀给你烤一只。”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进了兰章宫。 谢兰芝收起拳头,无奈道:“傻小子这个时候讲道义,可是什么都得不到。最多事了得到一句感谢。” “或者给你发个好人卡。” 何况此事并不简单,能不能圆了都是个未知数。所以她才想能够在避免悲剧的前提下,先让琦琦找个好的归属。至少不能辜负李黎的一片苦心。 想到尚光的那一番话,她觉得并不是没有道理。他现在的成长已经能够站在自己这边考虑问题,而琦琦那边或许已经站在哥哥的角度下为他考虑。 曾经那么刁蛮快乐的姑娘,现在抑郁至此,显然是明白自己未来要背负着的责任。 谢兰芝走进兰章宫,看着傻小子捧着烤地瓜,还有橘子茶,吃得欢快。 司栖佟给她端了一杯茶:“兰芝,你等一下去琦琦那边,我会在这边说服尚光。” “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谢兰芝道:“倒不如让琦琦直接跟他说。” 此话一出,司栖佟明明愣了下,她道:“你确定?” 未免太打击他们。 谢兰芝捧着橘子茶一饮而尽,随后她瞥了眼谢尚光,沉下声道:“不好好敲打一下,他永远不知道什么叫作痛。” “尚光不仅仅是我的族人,他跟在我身边那么久,让我早将他当弟弟看待。” “而谢氏要延续下去,就必须挑出下一任谢主。” 她曾经考虑过谢颖和谢尚光两人,这两人有潜力作为下一任谢主。 司栖佟道:“你会不会考虑太早?” “我还嫌晚了。”谢兰芝放下茶杯,她转身迈出殿门,就要去看看耶律琦琦。 殿外很快通报:“耶律公主求见!” 谢尚光还啃着地瓜,听见琦琦来了,他囫囵吞枣将地瓜塞进嘴里,猛地咽下去,然后卡在脖子里,又灌了大杯橘子茶,然后随便擦擦嘴站起来迎接琦琦。 耶律琦琦秀容憔悴,嘴唇有些苍白:“见过元帅姐姐,见过公主姐姐。” 谢兰芝带着她进来。 司栖佟拉着她在凳子坐下,她伸出手贴在她的额头上发现有点冷,她立即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琦琦饿了吧,本宫让人给你熬点粥。” 耶律琦琦勉强挤出笑容:“姐姐我不饿。” 谢尚光在旁边看着别提有多心疼。他刚要说话,耶律琦琦突然双眼看向他,眼里有几分探究,之后是挣扎,最后妥协。仅仅只有一瞬感情的纠结,却被谢尚光捕捉到了。 谢兰芝看着他满嘴炭黑,跟只乌嘴狗一样,显然是吃完烤地瓜没擦嘴。 她道:“尚光先去洗洗脸。” 谢尚光犹豫一下,他三步两回头,然后洗完脸,还没擦干就进来。浓眉上还挂着水珠,衣襟都是都湿了。丝毫不注重形象。 第415页 耶律琦琦看了都在叹气:“尚光哥哥,小心着凉。” 傻小子没听懂,还以为是在关心自己,他憨笑道:“没事,我身子骨硬朗。” 谢兰芝抽了抽嘴角,努力提醒自己,这是自己看好的崽,可千畩澕万别冲动动手了。她给了块手帕,谢尚光擦了擦脸,然后又傻傻对着耶律琦琦露出笑容。 这一刻,耶律琦琦突然开始羡慕谢尚光。能够随心所欲敞开笑容。他似乎总是开朗,配得上阳光少年四个字。 她也不知道,少年只会对她笑得那么傻。那么放松。哪怕自己在喜欢的姑娘面前笑得像个傻子。 谢兰芝转身走出兰章宫。司栖佟跟着她出来。 两人都知道琦琦的意思,她是想单独和尚光聊聊。 之后不久,殿内传来谢尚光的大嗓门:“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对你太失望了!” 谢尚光带着不解又难过,复杂的心情走出兰章宫,急匆匆要往宫外走去。 谢兰芝大概猜到琦琦说了什么。应该是开门见山跟他说,婚嫁一事。本来该高兴的事,硬生生让傻小子扭变成另一回事。 耶律琦琦出来,她也是满脸不可思议,然后摸摸自己的脸蛋,有点自我怀疑。 脑海里都是傻小子一连三问:“琦琦为什么要嫁给我?!” “我有那么好吗?” “我不信,你骗我!” “没想到你是这种屈服现实的女人,我谢尚光绝对不会屈服在元帅的淫威之下!” 耶律琦琦感到奇怪,这关元帅什么事?明明是她自己的决定。 当耶律琦琦将谢尚光的原话告诉谢兰芝。说的时候,她自己也是满头雾水,不知他到底怎么想的? 谢兰芝反倒头疼起来。 这傻小子是将她当长辈,再加上大宗婆强势施压下生出反抗,从而在她这儿起了叛逆之心! 天京某处大街已经被扫的干干净净,连老百姓都劝谢广一家三口赶紧回去吧。不然天就要黑了。 谢广落难至此,已经没有什么架子。 他带着妻女回家,又借了点钱买了块肉和一壶酒,打算和女儿喝一回。 王夫人炒二个菜,什么都没说,自己吃完就回房了。让父女俩自己好好谈谈。 谢广给女儿倒了杯酒:“颖儿,我听海大人说你最近表现的好,相信不出二年,你就能完成劳役。到时为父介绍你去...。” “爹,你不必低三下四求别人。我也不去。”谢颖拒绝道:“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对啊,她今年十八了。再不是从前那个为了妹妹莽撞带人冲去一晋的小将军。她只是一个平民百姓。 谢广看着女儿认命的样子,他忍不住眼睛一红,低头自责道:“都怪我这个当爹的不争气,要是当初我不出那个头,也就不会毁掉你的前途。” “摊上我这个爹才是罪过。” 谢颖一饮而尽,她给父亲也倒了一杯,等放下酒壶,她抬头扬起一抹笑容:“爹,女儿怎么会怪你。” “你不是生来就是大将军,你也是艰苦爬到那个位置。” “族内是些什么豺狼虎豹,我其实比谁都清楚。” 谢氏需要一个愣头青坐在大将军的位置上,只有这样谢主的位置才不会被轻易挑战。谢氏才能安枕无忧。 他们需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大将军,而是个能够站在元帅面前,当他们的传话筒。 “爹,从小我就崇拜您。”谢颖道:“曾经以后都不会变。” “您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了。”谢颖再次低下头,垮肩弓腰,显然甘愿接受命运。 她再不是冲锋陷阵,人人口中的疯狗小将军。而是一个在大街上拾粪掏渠的役民。 谢广看着女儿毫无气度,连最后的清傲都丢的一干二净。 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怒气,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想训斥她,可话到嘴,却怎么都开不下口。 谢广烦躁的端起酒壶给自己大口大口灌酒,喝了一口连酒壶都空了。他也没有钱再买一壶。此刻连醉的资格都没有。 谢广莫来由一阵愤怒,他拎起酒壶砸在地上,然后起身拉着女儿的手:“走!” 一脸豁出去的样子:“作为我谢广的女儿,前大将军家的小将军,族人口中的疯狗,岂能在此被小小的一纸婚书打败!” “我谢广丢不起这人!” “我的女儿就该生来不知退是何物,只要有路走,哪怕是条死路我们都得闯出一条生路来!” 谢颖将脸埋在胸前,一直没有吭声。 谢广还想勉励女儿。 谢颖忽然双膝一跪,朝她重重磕了一个头:“父母之恩,我谢颖今生今世都无以回报。” “爹您不用自责,您真的已经做的很好了。” “接下来...”这次她抬头眼里满是坚定之色:“女儿不会给你丢脸的。” 谢广这才撒开手,表示欣慰。 与此同时,大晚上谢尚光溜出宫去找谢颖了。 谢兰芝收到消息,她只能让他去。现在这三个后辈,她原以为琦琦会比较麻烦,尚光才是那个最好搞定的人。 现在却反过来。真是验证一句话:世事无常。 谢兰芝躺在床上,向来好睡眠的她,今晚失眠了。 怀里的人儿,感觉到她的情绪。 第416页 她道:“兰芝,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他们。” “这已经不是儿女情长那么简单。”谢兰芝蹭了蹭她的秀发,有些担心道:“要是处理不好,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司栖佟道:“她们既然两厢情愿,就应该放她们去。” “放她们去才是害了她们。”谢兰芝秉持着谨慎的态度道:“现在的谢颖没有能力保护她。” 她周遭的处境,比谁想的都要严峻。一个谢氏上下弃掉的棋子,没人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扶持她。 谢兰芝大可以帮助谢颖,扶持她,但她能扶她一辈子? 一个是朋友的妹妹,一个族人,于情于理,她都不愿意将还是潜力股的谢颖丢到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漩涡之中。 而琦琦,她的事,谢兰芝有很多办法去应对北洛的联姻。可以给她安全却给不了她幸福。 谢颖,也许可以给琦琦幸福,但现在的她却没有实力保护她安全。 而唯一能做到两全其美的人,只有谢尚光。 谢尚光还在成长,看起来不靠谱,但胜在背后有个强大的奶奶,整个谢氏都对他的栽培。他有强大的后盾,他也有潜力成长,只是需要时间。 无论从哪看,谢尚光都是目前为止最适合的人选。 “哎,小凤凰,你说她们相爱会不会不是时候?”谢兰芝打个比方道:“如果她们能早点见面,在对的时间,在谢广还是大将军的时候相爱,也许在身份上就成了。” 司栖佟能感觉到她很重视两个孩子。所以整晚都在纠结。 她道:“没有错,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遇到对的人就应该去争取。” “就像我们。” 话顿,她语气坚定万分:“如果是我先遇到你,我一样不会放弃。我会千方百计和你走到一起。” 谢兰芝心里一暖,她终于露出笑容:“也许这条路很艰难,但却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还好我先抓住你。” 当晚谢尚光去找谢颖,谢颖拒绝见他,谢尚光还以为她恼自己所以不愿意见到自己。他急着去解释,结果有人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巴,还用一根削尖的筷子抵在他脖子上。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身后的人语气冷冰冰又坚定道:“在我没见到她,得到她亲口回答,我谁的话也不听。” 谢尚光:??? 这狗崽子谢颖! 唔唔唔。他急着要说自己拒绝了,根本没答应,结果下秒他眼前一黑,被谢颖弄晕过去。 接着谢颖用家里仅剩的半杯酒,洒在谢尚光身上。同时,谢广从屋外回来,还在坑上丢下谢兵的盔甲。 父女俩作案默契,就是苦了地上躺着的谢尚光。 谢颖穿上盔甲,她朝谢广深深鞠一躬:“爹,我走了。” 谢广大手一挥:“去吧!我谢广的女儿岂能因为身份就消磨了自己的斗志!” 此刻在他看来,什么男女大防,狗屁尊卑,都不如他的狗颖重要!他谢广荣华富贵享过,现在人间真情都在身边,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如果能为女儿做一点事,哪怕一点,至少他希望女儿了却心愿。 而成全女儿。是他这个父亲最后能做的事。 谢颖背上谢尚光走出门,两个人的身影融入黑夜。 皇宫守卫正好换班遇到有个谢兵背着谢尚光进来,守卫们想都没想让他们进去。 谢颖背着谢尚光回宫,路过兰章宫,直接往子殿走去。 等找到个避风的地方,谢颖将谢尚光放在雕栏一角,角落的阴影将谢尚光遮在里面。 谢颖走进子殿。 此刻,耶律琦琦还没睡。她在谢颖家里那段时间,王夫人教她织毛巾,她笨手笨脚的总是学的不好。如今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缓解对那人的思念,她不知不觉已经学会编织。 也不知不觉在一天里织了一双手套。那双手套的尺寸仅比自己大一点点。 想到谢颖那双粗糙的双手,轻轻握住自己的手,显得小心又彷徨。无声中,谢颖的脸上慢慢浮出笑容。 正好踏进殿内,落入谢颖的眼里,谢颖沉着的面色忽然变得柔和。 她轻唤一声:“琦琦。” 琦琦怔怔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谢颖,温柔爱意,眼里都包裹着她的身影。 “又来了。”琦琦放下手套,苦笑道:“我不知不觉又进入梦乡了。” 谢颖走到她面前,她单膝跪着,一腿支棱着,然后视若珍宝般捧起琦琦的脸蛋,浅显有力吻在琦琦的唇瓣上。 耶律琦琦感受到她真实又急促的呼吸,她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梦。 是她想了一整天的女人过来了。 夜色如深沉的大海,厚重又压抑。 兰章宫。 司栖佟悄悄从谢兰芝怀里爬出来,她替好不容易睡着的某人掖好被子,然后盖上她那宽大的玄色披风。走了出去。 章长乐从屋顶跳下来,小声道:“主子。” “让你等久了。”司栖佟道:“有什么消息?” 章长乐道:“确实如元帅所说,威都有胡匈人在秘密筹备抓人计划。” 只是他不知道元帅哪里的情报,未免太精确。 司栖佟心想果然如此,那兰芝口中所说的梦境,应该是真的。同时她也松口气,看来上天并没有打算抛弃兰芝,在夺走她的内力时,还赋予她新的能力。同时讨伐阿其那这位变数者的使命,就落到她头上。 第417页 想到兰芝的重担,还有那三个孩子一个个各抒己见,没有一个令她省心的。 她道:“你尽管派人盯着,先别急着抓,等他们将安山带出威都也不迟。” 威都附近都是新天京的属国,相当于是她的地盘,在她的地盘上这群人想跑都难。目前让他们劫持,也是为了验证第三个替身的身份。 只要第三人被她牢牢把控,阿其那的生死就此落定! 章长乐道:“主子,乾坤那边传信阿坝那已经醒来,现在吵着要找元帅。” 司栖佟挑了挑眉:“派人去拖延时间,以免元帅劳费心思。” “越国那边也继续定下一位新国主主持大局。”章长乐道:“毕竟是元帅打下来的越国,越国上下已经不敢再扶持有反抗之心的王室。所以.....。” 司栖佟道:“那就郑秀吧。” “另外,派乾坤盯着郑秀。” 那种老实人肯定不敢再贸然造反。越国上下现在没有一个能打,即便组织一股力量,也经不起谢兵那么打。 但为了越国边防压力小点,避免越国再次掀起风雨。 司栖佟又命令道:“将阿坝那送到越国主城,让他驻守越国主城。” 阿坝那为了跟谢兰芝合作,肯定会摆低姿态,言听计从。何况就算阿坝那留在明堡,他那二万人也得有人指挥,防止那二万人生变。 这个看似让阿坝那一举两得的主意。其实不过是个转移注意力的靶子。 章长乐闻言,眼睛一亮。主子这招妙啊!杀人诛心!越国打不过谢兵,心里难免有怨,但若是将他们更为讨厌的人放在眼前,阿坝那势必吸走越国大半民怨,最后还会变成越国的眼中钉。 之后章长乐将谢颖偷偷溜进子殿的事告诉她。 司栖佟轻轻蹙眉,突然有点理解兰芝为何如此担忧。这两个后辈确实不懂事不成熟,只知道一头热的去爱。根本没有考虑过未来。 可情之所至,又是谁能够控制的。 司栖佟命章长乐再等一刻钟,立马将人赶出去。 章长乐立即派人去子殿蹲守。 派来的密探还没开始计算时间,谢颖从子殿出来,然后背起谢尚光回到他的住所。 谢尚光在宫里是有个临时休息的外房,平常亲军们夜间换岗都会到外房休息。谢颖将人放到床上,转身刚要关门。 谢尚光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他道:“谈完了?” 谢颖身形一滞,她扭头,面露诧异:“你。。” 谢尚光从床上起身,他双手抱臂,少年表情严肃,这份做派有点某人的影子。 “我现在终于明白元帅的苦心。” 谢颖沉默以对。 “谢颖,现在的你根本救不了小公主。”谢尚光道:“白天我还觉得元帅很霸道,什么都要管。” “现在我才明白,对她来说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人生,要是谁当中没有处理好,都得毁在这里。” “你根本配不上她。” 谢尚光说完,他躺在床上,翻个身将被子卷成一团。留个后脑勺给谢颖。 无论如何谢颖都感激她。但她不会再畏手畏脚,父亲说的对:哪怕是条死路我们都得闯出一条生路来。 最后谢颖不知用什么办法溜出皇宫。 可以确定章长乐放水了,章句也在那睁只眼闭只眼。目前无论是慎刑司还是西卫,对他们来说,抓到安山才是最重要的。 之后的三日,新天京像往常和平,民间其乐融融,对刚过去的新年津津乐道。 晋末三年三月。民间开始准备春种。 谢颖还在河里挖着淤泥,岸上的官差发现平常跟在身边的小姑娘不在了。都忍不住问了一次。 谢颖只是说她回家了。 官差们也没有在意,很快岸边发生斗殴,有民工来报案,两位官差急忙朝不远的人群跑去。 这时谢颖上了岸,双手捧起一把子淤泥,从里挑出一柄□□,藏在草堆里。 今天仍旧是安静的一天。 次日官差们又接到有人吵架,这次是姓谢的老头跟个泼妇拌嘴,被泼妇扇了一耳光,然后扭了腰,现在躺在地上要泼妇赔偿。 官差们处理一次又一次民事。 第三天,泼妇家的菜园子被偷的一干二净,偷菜的贼还在她菜园里拉了一泡屎示威。泼妇又报案,官差们本以为只是小事不打算授理。 结果天降大粪,两个官差都被浇得外焦里嫩。 官差们顿时拔刀骂咧咧,屋顶有人跳下来就逃跑,官差们一边扶腰一边干呕,还得追捕。 之后官差为了抓这个泼屎的家伙,就没管谢颖,官差是料定谢颖老实不敢逃跑,所以放下心去追那个让他们沾屎的家伙。 那泼屎贼也是拧,天天围着泼妇转,好像就光和泼妇过不去。泼妇气不过骂咧咧,骂得嗓子冒烟都出不了一口恶气。 直到声音哑了,周围的邻居觉得耳朵根子清静了几天。 直到他们门口也被拉了什么东西。邻居们顿时拿起锄头日夜守着家门,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他们门口放肆。 与此同时。章长乐亲自去建章宫报信。 谢颖跑了。她跑去威都了。 章长乐不敢相信道:“殿下,我们的人并未透露威都半点消息,谢颖是如何知道的?” 第418页 相比他,司栖佟淡定多了。她放下一个折子,又从另一边拿起折子,翻阅:“无论是谁,她要是有本事证明自己,倒也无妨。” “倘若失败,也好让她死了这条心。” 章长乐无语道:“殿下,您如果知道得管管,这样也太乱来了。” 他们守了十天才有点消息,结果转眼间就被个小丫头知道,传出去别提多打击士气。 他们西卫早就是出了名嘴巴严,可不能光西卫嘴巴捂实,其他人也别拖后腿啊! 司栖佟道:“这个消息本来就是元帅给的,她当然有行使权。” 章长乐只好住口,反正这么灵通的消息,也只有元帅能给了。 与此同时,谢颖已经坐船前往威都。 去威都的船上都是些平民百姓,大家都对威都赞不绝口:“威都的米出了名的便宜,听说进货只要交够商税,就能包送到家。” “竟有那么好的事?那我可得多买几包。” 另一边的老者则提醒道:“现在天京不缺粮,你们进了那么多粮食也卖不出去,保不准还会亏本。” “我听说一百斤米,按五文一斤算,进货六文,超过五十斤就要交一文商税。五百斤就是十文,一千斤就是二十文。” “你们卖米起码要进五百斤,是有保送,但得排队等船运,按照现在旺季,等你们的米送到家已经是二三个月的事了。” “这样你们还不如买条船在威都办个船证,然后交点路税替人押送,一来一回,也能赚不少。比等着强!” 此话一出,船上的年轻人立即惊呼,大家围着老者转,追捧起老者。 唯独谢颖蹲在船舱的角落,眼睛专注地盯着老者,突然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9 20:44:19~20220130 21:0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山、鸿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8章 威都风波,替身怪物? 威都的生意如火如荼, 码头上卸货的苦工络绎不绝,大家都热火朝天地为生计奋斗。 水兵巡逻队在码头,各个关口严控查访一个个从各国来此的商人。 谢峡收到谢颖偷来威都的消息, 作为亲三叔, 按理说他该好好招待自己的侄女。问题是他这个侄女是逃役来的。 他不仅不能招待她,还得亲手抓住她。 谢峡讲来手下, 将谢颖的画像拿出来, 让他们看见有这个人即刻捉拿到自己府上。 谢颖刚上岸就看见水兵拿着一张画像对比着过往的行人,她立即往后退一步,恰好撞到船上下来的老者。 老者道:“姑娘,走路要看着点。” 谢颖连忙让道:“您请。” 老者匆匆过去,他擦肩时还特地瞧了谢颖一眼。 谢颖退回船上找了一身短打长袖的灰衫,她二话不说换上, 然后脑袋缠上一块布, 遮住她最秀气的额头。 再次出船时, 岸口却乱成一团,拿着画像的水兵被周围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那水兵吓得高举双手:“我, 我真的没推他, 是他突然倒下的。” “我看见了, 是老伯身体不舒服自己倒下的,不关我兄弟的事。”另一个水兵急忙解释。 百姓们多数是围着看热闹,只有二个年轻人一直要和水兵理论。 谢颖趁机躲过搜身。 码头乱哄哄一阵, 还是当地校尉过来主持秩序,将老人送到医馆, 百姓们才作罢。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流不断, 直到夕阳下山才消散。 谢峡还没找到谢颖, 他不由担心孩子有没有吃饭, 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她来威都干什么? 威都的王城,司磊正和王妃,世子用膳。 很快,漂洋过海的美味珍馐送到餐桌。 世子看着琉璃玉碟上盛装着晶莹白肉,说:“父王,据说此鱼在深海处才能寻得,不知是哪位航士所捉?” 司磊道:“堂儿,此鱼唤海里,肉美鲜甜,你可尝尝。” “孩儿明白,但理应父王先动筷。”司堂道:“父王你快尝尝。” 司磊宠溺地看着儿子,他起了筷子尝一口,果真鲜美甘甜。司堂又给王妃夹了筷子,王妃慈爱地夹起鱼肉送入口。 一家人其乐融融。 忽然一个城兵冲进屋内,打破了一家三口的气氛。 “报!”城兵惶恐喊道:“王爷,二公子的船遭遇水匪劫掠,二公子受惊掉进水里,现在生死不明!” “什么?宏儿!”王妃迅速起身,然后急晕过去。 司磊的脸色顿时惨白,水匪怎么敢打劫威都的船?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快去通知谢将军,让他出兵剿匪!!” 城兵道:“小的已经通报过谢将军,谢将军已代表去泗水剿匪了!” 泗水?司堂立即起身,他表情凝重道:“父王,泗水在双子岛附近,双子岛并不是我们的地盘。” “如果贸然让谢将军去攻打泗水,恐怕会惊动那附近的马匪。” 威都北边一直是水陆交织的地盘,小小的威都就相当于一个靠近大陆的圆岛,而双子岛却不同,他靠近北域的红河子河,鹿儿渠。 双子岛都是江湖上形形色色,来历不明的人聚集。水陆两边打劫已有十年,他们早就把自己富得流油。 第419页 据说双子岛前段时间劫掠各个小国从越国偷买的火器,现在已经可以凑成一个火器营。各国都怕被谢主秋后算账,所以对这批被劫掠的火器,他们只能睁眼闭眼,自认倒霉,甚至还极力撇清关系。生怕惹火烧身。 然而双子岛却因为小国,马匪与水匪的战力瞬间翻个几十倍,从前他们还不敢对威都出手,就是惧怕水兵攻打他们。 现在他们有了火器都敢来泗水抢皇族的船。 司磊听后,他踉跄后退几步,司堂立即让人将母妃送回后院,他自己扶着司磊说:“父王,您的病才康复不久,不能再操劳了。” “此事交给儿子,我一定会将弟弟安全带回来!” 司磊只好点头:“堂儿,你弟弟就拜托你了。” “宏儿绝对不能出事。” 威都水兵开始组船朝泗水地赶去,船只浩浩荡荡,总共十艘。水兵们刚到泗水地附近,各处不明大炮在泗水芦苇地四面八方开炮,直接将炸船炸翻。 十艘船瞬间飞灰湮灭,全军覆没。残体飘下下游,为威都百姓发现,谢峡还没来得及出发就收到水兵通报。 他们派出去的十艘船全被大炮炸翻! 谢峡终于意识到,泗水劫持皇族事件与双子岛的事没那么简单。 他即刻命令水兵回防不得再去泗水,又让人上下通报,将通往泗水,路过泗水的水路封锁,然后向各地拉起警戒线,此处为水匪马匪地盘。 百姓们收到消息,多数不敢再路过泗水,大家都在绕路来威都,各国商人有的人收到消息时,他们已经被水匪劫去双子岛。 马匪在陆路上也劫走不少商人。 各国王侯立即上信求助谢峡解救被掳走的商人,司磊也在不断催促他赶紧救回自己的儿子。 一天下来谢峡的头都快炸了。 新天京有西卫,很快威都遭遇十年水匪封锁泗水地的消息传遍新天京,百姓商人们都知道泗水有水匪,而且还是很厉害的水匪,各个有大炮。 谢兰芝派人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大炮因为查管不严,才导致的悲剧? 工部上下都翻查一遍,连个木钉都没丢。 工部魏昭更是天天上书给司栖佟,自证清白。新天京没有因为水匪,反倒因为大炮而陷入恐慌。 等调查清楚,各地官衙通报大炮是越国丢失的。 新天京百姓纷纷痛骂越国不干好事,导致火器泄露落到双子岛的双匪手上。各个小国因为心虚命令商人以后少去泗水,生怕被查了出来。 西卫基本都查出来主要祸源还在小国身上,他们在越国战场上搞小动作不成,反倒丢失大量火器,导致水匪持器烧杀抢掠。为非作歹。 司栖佟心知亡羊补牢,再算已晚,她暗地敲打小国,接着派密探潜入双子岛打探消息。 谢兰芝收到谢铭来信,希望她再主持越国战场。阿坝那也在催促她赶快过去,起码再见一面才能签订合作条约。 谢兰芝并不是想拖,而是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找到司栖佟:“小凤凰,我得亲自去威都一趟。” “你好好待在宫里不必亲自跑一趟。”司栖佟道:“有你在,敌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谢兰芝紧紧盯着她,唯有一句:“同样有你在,敌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相信我的判断。” 司栖佟抿了抿唇,最后答应了。 谢兰芝轻轻地抱了抱她,在她耳边道:“我将立功的机会留给谢颖,不仅是为了小公主考验她。”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说,我现在就告诉你。” “替身也许很重要,但我怕有些事来的比我想象中更快。” 此话一出。司栖佟轻轻推开她,注视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她松开谢兰芝。 “你去吧。”司栖佟道:“我就不问了。” 其实她已经猜到,恐怕是这个时代正要经历的苦难。 如今中部防线,南中原,一番基本在水陆两地,司栖佟已经出手遏止阿其那南侵的战线。封住了阿其那的南下的大门。暂时还能顶一段时间。 起码阿其那再不能光明正大地从别人的国土上踏过。 北域再有野心,也因为火器而落后。 北域作为西上的大国,北洛肯定不会放弃发展火器。可以说阿其那想继续苟着发展,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新天京壮大成一股他无法忽视的强大的火器力量。 本来就超出阿其那的想象,现在要是北域也后起,阿其那的统一梦会变得更阻滞。 司栖佟的战局与谢兰芝的战局,已经调转。大局全在司栖佟的掌控之下,而困局将由谢兰芝攻坚! “小凤凰,这个时代的火器发展的比我想象要快。”谢兰芝道:“我原以为阿坝那已经是阿其那的反噬,没想到现在已经扩散到天下的各个角落。” “再继续任其发展,之后可能会发生我们都难以预料的事。” “所以我必须清除点这些隐患。” 司栖佟道:“威都在战时,必是兵家必争之地。” 谢兰芝点点头。 她着信通知阿坝那,让他回三角洲控制火器出口,三角洲与双子岛不远不近,只要三角洲出兵,必定能遏住双子岛的死穴。 阿坝那收到她的信,他不由嘀咕一句:“合作条约都未定下,这么快就想指使本王干这干那!” 第420页 谢铭顿时不满道:“既然不想听从命令,那你赶紧滚回去!” “别到时候胡匈大王打过来,你没有盟友求助!这个天下除了我们元帅,还谁有本事救你!” 阿坝那白了他一眼,他收起信说:“不就是个双子岛?顶多一千人,你们派几门轰本王的大炮去不就解决了!” “还用的着本王!” 谢铭道:“你该不会是怂了吧!” “本王说了,你们可以用大炮怎么就听不懂人话!”阿坝那也忍不住龇牙咧嘴:“懂不懂什么叫做速战速决?” 尽管谢铭也觉得速战速决是王道,但他就是不想顺从阿坝那。 “我们元帅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个降兵只管听令行事!” 阿坝那觉得中原人简直不可理喻,难怪他们先祖能打进中原,还将北方占据了。中原人自己都是一盘散沙。 阿坝那立即代表去三角洲控制火器出口,还切断北域的订单从中牟取巨利,省得武器扩散太快,让他们没有优势。 只不过,阿坝那感到奇怪,双子岛怎么会有大炮?他还没愚蠢到去售卖这种武器。 他不管了,中原人刚愎自用,反正最后吃亏的是他们! 谢颖溜进威都就当了苦工,她一边搬运货物,一边听说沥王的二公子被水匪劫走了。 偶尔还能听到双子岛之类的消息。 不一会儿,谢峡带着人返回码头,她在不远处看着三叔灰头灰脸回来,身后还带着几个伤兵。 苦工们见此纷纷担忧道:“如果连谢氏都没办法,双子岛的水匪还真是厉害。” “哪能,是双子岛搞偷袭,谢将军不知道他们有火器所以才会吃瓜落。” “就是瞧着吧,再不济还有谢元帅在。” 谢颖闻言,她道:“不能总是依赖元帅,她刚打完越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另一帮苦工道:“谢元帅是我们南中原最骁勇善战的女将,区区一个双子岛被端了是迟早的事。” “再不济有殿下,殿下就算不打仗也能将胡匈卡得死死的,现在哪国不赶着来天京结盟,就是怕胡匈南下先打自己,没人支援。” “我觉得殿下更厉害,她只是动一下手,就让胡匈人损失巨大。最近我都好久没见过胡匈商人。” “现在胡匈商人名气那么差,谁敢跟他们做生意!” “还有洛川商人出了名的假皮子货,我那头东家就买了洛川的假货,天天对着西边骂咧咧。” “我觉得元帅厉害点。” “不,殿下更厉害。” 两帮苦工竟然因为谁比较厉害开始吵起来,谢颖满头汗颜,很快管事的持着算盘过来,他喝斥这帮大老粗:“都在争执什么,殿下和元帅双凤齐鸣,治国安.邦。元帅在前线打仗,殿下在后方八方通吃,各司其职,缺一不可。” 苦工们纷纷朝管事竖起大拇指:“还是管事的有文化。” 管事的被夸的轻咳一声:“今天你们是遇到我,要是几年前只管一鞭子抽过去,哪像现在打一下,破点皮就要闹到衙门去。” 而且衙门各处都抢着授理,生怕错过政绩,让不少商人不敢乱来。只要正常管饭管钱,其实也没有人敢讹商人。毕竟偷奸耍滑的占少数。 管事的见新来的谢颖埋头苦干,他还特地点了谢颖的名:“你看看新来的小伙子,他手脚多利落,你们都给我努力点。” “咱东家不愁几个米,中午管饱!” 苦工们顿时兴高采烈起来。 谢颖默不作声地扛着一袋粮食,路过港口便看见老者正拄着拐杖到处晃荡,谢颖将粮食送到站点,转身想去找老者时,老者又消失了。 谢颖不禁皱起眉头。 与此同时谢峡回到府邸,想起损失的二百人,他气得掀了桌子。畩澕 司堂刚好到府邸,他手中的折扇一开,风度翩翩:“谢将军,何必拿桌子撒气。”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双子岛端了,才能为兄弟们报仇!” 谢氏的窝炮,他早有耳闻,虽说工部更新的车轮大炮更先进,可旧式窝炮在地方一样是杀器。 谢峡憋住一口闷气,他道:“世子,我的兄弟们都是为了救你弟弟牺牲的!” “不用您提醒,本世子也会记得他们。”司堂道:“本世子不想事后再搞什么抚恤。” “我刚刚已经出了五千两抚恤金给他们家人,每家每户都送到他们家属手上,以后其家属来威都做买卖都会有优惠。” 谢峡这口气才稍微消了点。 司堂道:“谢将军,我二弟可不能死。他不仅是我二弟,还是牵扯到整个威都的利益。” 谢峡感觉话中有话,他道:“敢问你二弟从事什么职位?” “财库。”司堂道:“威都的财库都由他管理。” 谢峡觉得莫名其妙,司磊有本事为什么不自己管?非得二儿子管?而且还越过世子,就不怕让两兄弟反目成仇? 他孤疑性瞥了眼司堂。 司堂笑眯眯道:“不必如此看我,本世子是个大度的人。” “你的家事,本将军不想知道。”谢峡道:“我打算组织水兵重新攻打泗水,先将泗水抢回来。” 司堂道:“您攻打泗水,还不如直接端了双子岛来的更快。” 谢峡没有采取他的意见,很快府邸外,信兵上门:“报——启禀将军,元帅来信!” 第421页 “快递过来!”谢峡情绪有点激动。 信兵将信交给谢峡迅速退了出去,司堂视线便落在那封信上,接着不动声色移开。 谢峡拆开信看完,眉头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他收起信说:“元帅让我按兵不动,并且加派兵力驻守威都各个港口。” 司堂道:“守中确实是个办法。” “只是太保守会失去先机。” 谢峡道:“元帅自有办法,我只管守就是了。” “至于你弟弟的事,我会派人与水匪商量,看能不能将人赎回来。” 司堂道:“那本世子只能自己去救了。”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谢峡道。司堂再没说什么,只是朝他抱下拳就离开府邸。 谢峡没有留他,他还想派人找狗颖。外面又来了个穿着亲军服制的士兵,对方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谢峡条件反射抓起对方的手臂就要来个过肩摔。 结果他视线由上往下,然后整个人倒转一圈,被人摔在地上。 对方比他动作还快。 谢峡顿时懵了:“放,放肆!” 亲兵将他拉起来,她这才拿下头盔,那双带有笑意的柔眸,万年不变的如沐春风:“有一年没见,你的反应变得迟缓。” “元,元帅!”谢峡站起身,他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然后满脸的震惊:“您怎么亲自来了?” 而且还这副打扮?为什么没告诉他自己要来。 谢兰芝只道:“最近让我跟在你身边办事就好了,其他你不要问。” “还有刚刚的公子哥是谁?” 谢峡很快接受她的装扮:“是世子司堂,专门冲他弟弟来的。” 谢兰芝听说过司磊的二公子被水匪劫走,现在生死不明,水匪也没来要赎金。 她道:“没有消息就代表他很安全。” “您为何如此笃定?”谢峡道:“元帅,现在那帮水匪拥有从各国黑船抢来的火器,他们甚至还有大炮。” “元帅,那二王子真是个祸害。” 谢兰芝道:“阿坝那没有大炮,他如果有在红河边境就不会输给阿其那。” 而她就是因为觉得蹊跷所以才会亲自过来。 安山和新的替身,都是她卡死阿其那重要的命脉。 至于安山,谁也不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 “这几天我就待在你身边。”谢兰芝道:“以亲卫的身份。” 五天过去,水匪终于向威都发出第一个消息:“拿五千万两用船装着送到泗水地。” 司磊收到赎金要求,他差点气昏过去,先不说他有没有五千万两,就算有,他也没权利将财库的银子都拿去赎儿子。 连他的私库都只有一千万两。 他没有直接跟水匪降价,而是让水匪多给自己几天时间,他暂时筹备不了那么多钱。 水匪要他三天内准备好,否则直接撕票。 司磊也讨价还价,回复水匪,在给赎金前他必须要见到儿子是否还活着。水匪答应他,让他派个人隔岸瞧一眼。 司磊派了个亲信去,司堂得知,他毛遂自荐。 “不行,宏儿已经落到水匪手里,我不能再让你冒险。”司磊拒绝道:“你就待在威都维持秩序。” 司堂坚持道:“父王,那些水匪十分奸诈,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做什么手脚,万一派去的人认不出我二弟呢?” “保不准会搞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您可别忘记双子岛有一大半是江湖人,简单的易容术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司磊顿时犹豫了。大儿子说的没错。能分辨二儿子的除了父母就是大哥,要么是奶娘。 他道:“不然就派奶娘去确认一下。” 司堂没有再劝下去,他道:“就让奶娘去一趟,如果不行我再去。” 水匪那边守约在泗水芦苇地将二公子司宏推到岸边,让坐着小船的奶娘靠岸,奶娘很怕水匪,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的刀疤就双脚打颤,可看见二公子时,奶娘看见他鼻青脸肿的样子,顿时变得哭啼啼。 二公子激动地朝她求救:“奶娘是我,奶娘救我!” 水匪嫌他太大声,便当着奶娘的面对他拳打脚踢,奶娘吓得跪在船上心疼地哀求:“请各位爷手下留情,我们王爷已经在筹钱了,还请不要伤害我们二公子!” “识相点三天后准备好!”水匪押着二公子走进芦苇地,几人的身影被高高的芦苇遮住,里面时不时还传来二公子的求饶声。 奶娘坐船回都,将二公子身上发生的事都告诉司磊。司磊别提多心疼。 他去求谢峡能不能帮忙凑点钱,谢峡手上的钱都是军资,他是不可能动用的。 谢峡打算出五千两,其他的他实在拿不出来。 谢兰芝便道:“不要心疼那点钱,都拿出去让他赎人。” “可是我们五万人的军费...。”谢峡吞咽一口有点不舍得,一旦都给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手下还有那么多人要养家。没钱可是会动摇军心。 谢兰芝道:“你的伙伴有难,你不伸出援手,以后你要是遇到麻烦就别怪人家袖手旁观。” 谢峡感觉元帅话里有话,他刚要问,谢兰芝眼神一沉,暗示让他少问。 谢峡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司磊,将军费都借给他,总共五百万两。对比五千万简直是杯水车薪。 第422页 “元帅,水匪开口价就要五千万,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他们吞得下那么多钱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要赎金只是个幌子呢?” 谢兰芝一句反问顿时让谢峡哑口无言,连他都开始怀疑这五千万赎金。难不成水匪们有别的目的? 晋末大多数都是要粮多过要钱,水匪住在岛上按理说资源匮乏,应该先要粮食才对,怎么反倒要一笔说不定花不出去的银子? 元帅说的确实有道理! 谢兰芝见谢峡还要问,她眼神又一冷,谢峡只好闭上嘴巴。 “谢颖有没有来找你?” 谢峡道:“那孩子出了名的倔,她逃到威都都没想过和我这个叔叔联系一下。” 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只会照顾自家人,可惜那孩子跟二哥一个德行,自尊心太强。 看来谢颖想单独行动。谢兰芝微微蹙眉:“她要是找你有什么事,你就尽量给她帮助。” 谢峡听见元帅对侄女那么宽容,他也松口气,还怕元帅责怪孩子。 又想到孩子已经不是正儿八经的谢氏,他唉声叹气道:“其实元帅,关于二哥的事,我想...。” 谢兰芝忽然快速退后一步,站在谢峡身后,谢峡感觉浑身不适应,他抬头就看见司堂来了。 司堂挥着他那把扇子,十分有风度道:“谢将军,本世子这次是真的有事请你鼎力相助。” 谢峡果断开口道:“我答应出五百万两资助王爷救下二公子。” 司堂顿时惊讶不已,开口时,都有点打舌:“谢,谢谢将军。本世子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司堂走时带走五百万两回王城,司磊看见装满十个箱子的五百万两,有的是银子有的是铜板,他一时感动不已。 “谢将军之恩,本王无以回报。” “父王,我没想到他这次那么大方。”司堂道:“我原以为还要大费口舌,他答应也就一二万两左右,没想到出手如此阔绰。” 司磊对谢峡的帮助感恩戴德,他也以为谢峡不会出钱,没想到他直接将军费都拿出来。此人值得深交! “现在凑够三千万两,还有二千万两。”司磊决定将王城那点家底都拿出来卖一遍给各国商人,要么提前收点税。 最后两千万是司栖佟派来将金子送来。 司磊顿时震惊不已,连殿下都送钱过来救他的儿子,有难之际,他们鼎力相助,此大恩大德,已是他司磊这辈子都还不了的恩情。想到自己曾经对侄女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司磊顿时羞愧不已。 他要将二千万给退回去。水匪给他三天时间,他现在还有一天可以继续筹钱。 这时威都上下突然传出二公子被水匪杀死并且抛尸的消息,据说传话的还是刚刚逃过一劫的商人。他们亲眼看见二公子的尸体被丢进河里。 并且渔民还打捞出穿有二公子服饰的尸体。尸体已经泡了起码二天,已经面目全非。 司磊接到消息,他压下恐惧与悲痛要去认尸,谢峡好心将那具尸体送来,经过司磊的检验确实是二公子的尸体。 “宏儿!!”司磊当场哭晕过去。 司堂看见那具尸体更是情绪崩溃,大喊大叫。 威都百姓集体为二公子默哀,毕竟二公子在威都有很大的贡献,当初逍遥宫被捣毁,就是二公子变现的银两转发给受害者家属。 还补贴不少钱在老百姓的腰包。那时百姓拿到钱,还在威都促进了消费热潮。创下当天三万两贸易总量的壮举! 老百姓们纷纷去河边献花。 官兵们今天都睁只眼闭只眼,放各个关卡让老百姓有地方祭奠二公子。 直到百姓们涌进谢氏守着的地区,谢兵们顿时拦住众人:“官府重地!闲杂人不得靠近!” 百姓中立即有人愤愤不平喊道:“现在全城都在为二公子祭奠,你算哪根葱!” “威都还不是你们谢氏的!你们没资格在这撒野!” “都让开,今天谁也不能阻止我们为二公子吊唁!” 很快有几个人带头与谢兵起冲突,百姓们顿时懵了,等反应过来不知道谁被撞了一下,大家一股脑往前挤去,将谢兵防线冲破。 谢兵们被淹没在人群间,不知所措。后面的百姓看前面的人都过去了,也一股脑往前挤。 谢氏镇守着威都要口,尤其是粮食,附近不是粮仓就是丝绸,全都是各国间上贡或者卖到威都的上等珍品。三千人根本抵抗不住数万百姓。 就这样各个要口都挤满人,甚至还有人开起船,要跑到对岸去吊唁。 谢兵们立即去阻止:“站住!给我回来!!” 谢兵越喊,船就开的越快,直到对岸后,又迅速开船去下游。谢兵见情况不对,立即派人坐船去追,岸上的炮台看见河里有几条船追赶,他们正要开炮发现沿岸沾满百姓,一旦开炮伤到百姓。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炮台那边不敢发射,开船追的谢兵惊疑不定,刚要追上,不知拿来的火药包往船上一扔,冒着白烟,吓得谢兵们纷纷跳船。 等跳下船,谢兵才发现是哑炮。 大家气得上船继续追,可那条船已经逃之夭夭。 谢兵意识到有人趁乱开船跑了,尽管不知道对方犯什么事,但逃跑肯定是做贼心虚了。 第423页 谢兵上岸后赶着去报告。 岸上的三名密探忍不住破口大骂:“还是让他们跑了,这帮胡匈人真是狡猾。” “这群谢兵真没用,连个人都追不到。” “也别怪他们,要怪就怪敌人太狡猾,故意引百姓来此吊唁。” “快去通报!” 逃掉的那艘船,六个胡匈人出船开始离开下游,一路往下,只要过了前面那条河,离开威都的河界,就是南洋四国的地盘。到时坐上大宝船就能绕一圈回母国。 胡匈人在此哇哇大叫:“我们终于能回国了!” “这种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待了。吃不好穿不暖,还怕天天暴露。” “跟着他还不如回母国。” 胡匈人在船上兴奋着,完全没注意到撑船的人,已经举起竹竿,下一秒,那人持着竹竿将人一个个挑下船,胡匈人几乎还没反应过来,那竹竿简直往死里打,打得五个人昏了过去,只剩下一个还想继续游水逃跑,那人干脆拿竹竿化□□刺穿最后一个胡匈人。 其余五个全被她捞上来,绑在船上。 谢颖头发滴着水珠子,她搜了一圈身在他们身上发现些信件与信物。 信的内容很多糊了,仅靠只言片语,谢颖拼凑出大概的意思:“祭品不安分想要逃跑。” 之后发生不知道什么事,谢颖只看到只言片语:所有人全军覆没。只剩下他们六个。 “我们再也不想待在怪物身边,那怪物...还请王能够谅解!” 最后一封信是用红纸包着的,谢颖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张防湿牛油纸,包裹着一张黄符,是写有生辰八字的太岁符。 “六月二十一。”谢颖瞳孔一紧,将太岁符揉碎:“琦琦。” 她立即撑着船外回赶。恰好还有密探继续追击,碰到谢颖撑着船过来,密探一下子认出她。 “是小将军?”密探跳上船,确定是刚刚跑掉的那批,还有竹竿上有鲜血,密探就料定剩下个死了。 谢颖将人交给密探,然后迫不及待问道:“太岁符和琦琦有什么关系?” 密探愣了愣道:“这是机密,你无权知道。” 谢颖立即抄起带血的竹竿抵在密探脖子上,密探丝毫不惧:“大胆!殿下让你戴罪立功,你却如此报殿下!” “告诉我和琦琦有什么关系?!”谢颖冷下语气道:“元帅为何要追那个人?那个人又是谁?” 密探闻言,还以为元帅什么都告诉她,所以她应该都知道的,结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冒着生命危险来威都?就为了个女人。 想到这名谢氏也喜欢女人,还是一国公主,他脸色沉了沉:“你没有资格问我!” “元帅既然给你指出条路,你就该好好地走。” 谢颖将竹竿再逼近密探的喉咙:“说!” “杀了我,你连靠近那怪物的机会都没有!”密探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让谢颖也拿他无可奈何。她只有将密探放了,然后上岸,又隐没在人群当中。 密探将剩下的人通通带走。 谢峡没想到自己将军费都给司磊了,人还是没换回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司磊,听说他已经病了。 “元帅,你说那些水匪到底怎么想的?说杀就杀,他们不是冲着钱来的?” 就算不是为了钱,也不会傻到钱还没拿到就杀人。 谢兰芝觉得奇怪,水匪开头要了赎金,还让那奶娘验过司宏,怎么掉头又将人杀了?还有那具尸体。她道:“你去看看司宏的尸体。” 这样她才能跟着去看看。 岂料谢峡立即捂鼻:“不去,听说臭死了。” 谢兰芝:“.....” 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 她立即踹了谢峡一脚,将谢峡踹得往前踉跄几步,他这才明白是元帅想要看看。 “末将立即去安排。” 司堂听说谢峡想要亲自吊唁二公子,他特地敞开大门,一身白麻衣,接待谢峡。谢峡过去就嚎啕大哭:“二公子,您怎么就去了!” “您答应过要请我喝酒的,还没实现怎么就提前让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谢兰芝适时掏出一块手帕给他:“将军节哀。” 谢峡接过手帕擤了下鼻涕,哭得没完没了。 司堂有点傻眼。 之后他带谢峡去后堂看二弟的尸体,隔着老远就有一股味。远处的担架上用白布盖着具尸体。 谢峡走进二步都快吐出去,他强忍着恶心靠近,身边的谢兰芝早就蹲下来,掀开盖住脑袋的那角白布,只见面目模糊,皮肤囊肿,还穿了孔,里面隐隐有虫子钻出来。 “呕!”谢峡扭头,扶着旁边的柱子大吐特吐。他宁愿上战场也不愿意对着死尸,还是浮尸,这跟战场死去的兄弟不同。是真正的被谋杀的。 谢兰芝继续往下掀,发现尸体的肚子上穿了个洞,整个肚子都瘪下去了,皮肤又皱又烂,肉组织是被一种奇怪的伤口破坏的。 就好像此人肚子是被打穿的。 她熟练地戴起布手套,然后扒开对方的嘴巴和眼睛看看,发现眼睛有内充血的迹象,尽管眼珠子也泡得...。还是能从中发现点蛛丝马迹。 这个人是被活生生打死的,并且喉咙鼻腔没有发现水草,或者其他藻类的东西,要是溺死的鼻孔肯定有异物。 第424页 司堂见谢峡身边的女亲卫不一般,她检查尸体的动作跟仵作一样专业。 他忍不住问题:“这位是?” 谢峡还在那吐着,谢兰芝立即停下手,她朝司堂鞠了个标准的礼:“见过世子,我乃天京所派的亲军谢凤。” “天京?亲军。”司堂十分诧异,这可是天子身边的近军。难怪懂得验尸。 司堂道:“不知大人你验到什么异处?” 谢兰芝道:“请问世子,仵作可是说二公子是淹死的?” “不,仵作说是被人生生打死再扔进水里。”司堂眼神有点悲伤:“二弟死的很冤枉。” 说着,他脸上露出几分怨恨:“水匪出尔反尔,根本不等我们筹好赎金就杀了他!” “本世子一定会将那些水匪大卸八块!” 谢兰芝继续检查,最后到尸体的靴子,她发现靴子很干净,就像是新的,从来没落过地一样。右靴还有脚踝处有一块被勾掉布料的洞。 她用手按一下里面就有水流出。 司堂见此,赶紧道:“住手!我们马上要为二弟换衣服,你不要弄伤他的遗体。” “抱歉。”谢兰芝立即后退几步,低下头。 这边吐完的谢峡终于扶起身,他侧着脸说话:“本,本将军还有点事要办,先离开了。” “走!” “是!将军!”谢兰芝跟着他离开后堂。 司堂特地瞥了眼谢兰芝的身影,他双眸一凝,陷入沉思。 谢峡跟谢兰芝出来后,他边走边问道:“元帅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谢兰芝道:“仵作验得没错,那具尸体是被人活生生打死的肚子都被掏空了。” 此话一出。谢峡呕一声。 谢兰芝忍不住皱眉:“反正那具尸体的伤口不像是常人能留下的。” 她又想起阿尔图的恢复力,既然她和阿其那都是变数者,阿尔图又是他的替身,那么作为替身多多少少去沾了对方的气运。所以阿尔图继承的身体能力可以快速痊愈。 她则是一身超越常理的内力,几乎都能空手打火器! 如此一来,安山沾了阿其那的气运,必定也有特殊之处。除了他狡猾的本性,就只剩下武力。如果这具尸体上的伤口是安山造成的,那谢颖再继续调查下去,恐怕会有性命危险。 想到这,谢兰芝命令道:“谢峡快派人去找谢颖,然后立刻将她带回来。”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感谢在20220130 21:02:51~20220131 20:1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山、儒雅随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相言与 40瓶;路人甲乙丙丁戊戌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9章 层层阴谋与给谢颖的锦囊 谢兰芝发现不对劲后, 她立即派人去找谢颖。暗地里还在联系密探。 威都有个密探上门禀告谢颖的踪迹,只不过是昨天的。 今天密探并没有看见谢颖,派人出去找, 才发现昨天这个刺头就没去码头。问了码头管事的, 管事的还说她连工钱都没领就不见人影。 密探和谢颖昨天吵过就没密切关注谢颖,没想到谢颖当天就失踪了。 谢兰芝命这名密探先找谢颖, 其他人继续盯着威都。 安山还没具体的消息, 负责接管的胡匈人却冒头了。其他密探还在审被抓捕的胡匈人。 胡匈人的嘴怎么都撬不开,谢兰芝就从密探手上得到一张太岁符,太岁符背面蓦着熟悉的生辰八字。 谢兰芝亲自去审胡匈人,问他们:“太岁符是安山的?” 五个胡匈人还是没有一个人开口,比起拷打审问,他们更怕外面那个怪物。 一个密探道:“他们一直不肯说。” 谢兰芝继续问他们:“他的太岁符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阿尔图难道没有提醒过他, 自己的太岁符要自己带着?” 此话一出, 其中一个胡匈人迅速抬头看她一眼。 谢兰芝就挑这个个子比较矮的胡匈人问:“太岁符这种东西贴身, 或者放在枕头底下比较好,难道不是吗?” 这名胡匈人立即低头。 她继续道:“阿尔图可是到死都没丢过太岁符。” “可见他多么的宝贝。” “那么一旦有人不想带这张符, 是不是代表化太岁的本尊并不想担负某个责任。” 又一个胡匈人忍不住偷偷看她。 谢兰芝不介意多透露一点消息:“阿尔图说过, 为王献身是他最后悔莫及的事。” 这句话当然是她自己编的。 没想到一个膀圆的胡匈人反应最激烈。 他瞪大眼睛, 眼角几乎要裂开:“你是谢英?!” 谢兰芝走到这人面前,弯腰蹲下:“阿尔图堂堂一个将军王最终归宿应该在战场,而不是替死。” “他其实死的也不冤, 为王牺牲为王奉献,其实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就在此刻, 她的语气一变, 话猛地一转:“不过作为王的替身却只为王争取了三年寿命, 说到底还是一条...十分卑贱的狗命。” “难怪王最后还要找安山, 看来安山比阿尔图的狗命更有价值。” 这次五个胡匈人的情绪都变得激愤起来,他们有的人瞪眼试图瞪死她,有的挣扎起来却被密探踩在脚下,还有的惊疑不定。 第425页 这些人似乎多多少少知道替身的事,那就代表不是些普通的胡匈人。 普通人怎么可能会知道替身一事?而且对她的话反应那么激烈。 谢兰芝见他们情绪藏不住,嘴巴还是捂得严严实实,就知道几句话是无法刺激到他们。 最后她朝密探说了几句。 以阿尔图为引子撬开他们的嘴巴。 密探点点头,请谢兰芝先离开。 谢兰芝回到谢峡的府邸,谢峡便急匆匆抱着头盔过来。 “元帅,水匪那边又有消息,他们刚刚拦路打劫了一艘民船。” 她见谢峡戴上头盔,打算去一趟。 谢峡转头又跟她说:“对了元帅,狗颖昨天来过信,我昨天太忙没注意。” “您看看她都写了什么?” 谢兰芝拆开皱巴巴的信封,她扫了一眼,道:“她已经坐船去了泗水地。” “什么?”谢峡十分吃惊,那他昨天岂不是白白错过机会,将狗颖带回府邸。 谢峡想到狗颖跟她爹一个德性,他顿时急了:“元帅,我去去就回!” 谢兰芝没有拦他,她自己回府邸,顺便将信收起来。心里却好奇,谢颖怎么有本事躲过密探的监视?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从未做过什么反侦察行动,自然不可能将训练有素的密探给甩掉。 她身边该不会还有别人? 与此同时,去往泗水地的民船刚路过就被两艘船拦住,水匪冲上民船发现舱内只有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小伙子,并且船上都是些番薯芋头值不了几个钱的东西。 二十多个水匪顿时嫌弃这条船简陋,于是就想顺手将人宰了。 没想到那老人很有架子,命令小伙子对他们动手。 水匪们顿时呵呵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但当小伙子用脚勾起竹竿,顺手挑了一个水匪下水,打得竹竿散架船体摇晃,挤在民船的水匪通通落水,有的冒头破口大骂:“船上有高手,炸他娘的!” 芦苇堆里走出一个水匪,同样骂咧咧:“一艘破船都解决不了,还想让老子动用那么珍贵的大炮。” “你知道一发火炮值多少钱吗?那可是值整整一千两,一千两,你就让我对付两个人?” 老人从船舱出来,他拄着拐杖站在甲上,对岸边的水匪道:“这位爷说的对,一发火炮不值得打在我们爷孙俩身上。” “倒是老夫的孙子得罪大家了,还请多多见谅。” 泡在河里的水匪想趁机潜下水要凿船,老者立即道:“下面的爷可别冲动,万一沉了,老夫可是要生气的。” “到时就算是你们寨主出面求情,也没有的商量。” 芦苇地的水匪听他老者语气沉稳,无畏无惧,还提起他们寨主,难不成真是寨主的熟人。 他就问:“敢问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者很和蔼地回他:“姓钱,叫钱贵。” “旁边是我的孙子,钱通。”老者指了指旁边穿着短打的小伙子。谢颖适时低头,警惕落水的水匪。 芦苇地的水匪让老者等着,顺便让水里的同伙暂时别动手,等他搞清楚两人的身份再说。 不出一刻钟,水匪再折返赶忙朝老者弯腰哈腰:“原来您就是钱老爷子,我们寨主一直念着您,没想到您亲自拜访使泗水蓬荜生辉。” “不知您登岛有何贵干?” 随即水匪让同伙们放行,老者道:“老夫有要事见寨主。” 水匪让同伙都让开,等老者的船靠岸,他拄着拐杖下船,沉稳的脚步一点都没抖。谢颖低着头跟着他不语。心里却已经汹涌翻滚。 老爷爷为什么和水匪认识?! 她这是被老爷爷骗到了。谢颖突然想起自己昨天要单独行动,却遭密探监视,然后老者出现告诉她躲避的办法。开头她以为老者是威都本地人所以才认识大街小巷的捷径去躲开监视。 事后,她还想感激老人家,没想到老人家却说有事要她帮忙,他想运番薯芋头过泗水。 开始谢颖是拒绝的,因为那里有水匪,直到老人说:老夫此次带你去就是想让你拆穿一个阴谋,那就是二公子他没死。 “我是老王爷手下的密卫,就跟天京的西卫一样都在为皇族卖命。可惜现在的威都民心惶惶,度日如年,皆以二公子而起。” “百姓并不知自己吊唁的人,早就是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夫的话王爷又听不进,又见年轻人你是个不甘平凡的人。所以和老夫一起去吧。” “谢元帅不是就在调查此事?” 当谢颖听见这句话,她决定闯一次。 谢颖确实赌对了。化名为钱贵的老者果然不是普通人,但她没想到对方和泗水地的寨主关系不错,跟贼认识的家伙,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谢颖紧紧盯着钱贵。 钱贵不慌不忙道:“怕什么,你只管跟着老夫。” 事已至此,谢颖上了贼船暂时是不可能安然无恙脱身。她只能咬着牙龈默默提防水匪和老人。 老人见她戒备心十足的模样,他乐呵呵道:“老夫在船上第一次遇见你,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 “老夫说了那么多话,也许你早就发现异样。” 谢颖终于开口道:“爷爷说的可是贩米不如改船运的事?” 老者道:“你说说,老夫当时为什么这么说?你又看出什么异样?” 第426页 “你说的话并无不对。”谢颖道:“只可惜你对的是百姓出身的人说的。” 她自己也是平头百姓,知道一艘船是多少普通人都无法奢想的东西。连她自己都买不起。 可老者却满脸和蔼可亲对着一帮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画饼。 他自己穿的朴素,还能说出威都那么详细的水运流程。这本身就是可疑的事。 要说老者只是好心告诉一帮年轻人出路,也情有可原,但怪就怪在他的怂恿比鼓励还明显。这点就表现在老者亲自为那帮年轻人算一笔明账。 谢颖还是小将军时,虽没接触过水运,可谢氏有个著名的商人谢凤青,她和谢凤玲还是朋友,谢凤玲每次找她切磋都会吐槽谢凤青为了牟利不择手段,连上到水运航线下到船板都在精打细算,能够多赚一文钱,谢凤青绝不会少赚一文。 正是因为对身边的人耳濡目染过,所以谢颖当时就发现问题。 也就那帮年轻人被忽悠的团团转,甚至老人假装跌倒都是船上的两个年轻人在为他据理力争。满腔热血一番好意,此人说利用就利用。 哪怕老人让她行了个方便。 谢颖能跟着老者来,就是念他在岸口搜查时帮过自己,现在,她有点后悔,因为一时心软上了他的贼船。 她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 还有,老者是怎么知道元帅也到了威都?连她都不知道。 老者道:“你的观察很敏锐,老夫的眼光一向很好,早看出你不是个平凡的人,只是一时落魄罢了。” 话一转,他又低声笑了笑:“虎落平阳被犬欺。” 似嘲似笑也不知是对谢颖还是对自己。 谢颖沉住气不语,前面的水匪已经请他们上小舟,由水匪划船从一条小捷,驶向泗水地的营寨。 营寨设在峡谷两边,平地间有横木搭起的一众木屋,中间还有条摇摇晃晃的木桥,一行人上岸走过摇摇晃晃的畩澕木桥到营寨门口,有人放了两个箩筐下来。 老者和谢颖一前一后坐在箩筐上去,然后谢颖落地站在一条木栏上发现营寨大门后面是悬空的下面是滚滚急流。难怪不从门口进去。营寨大门就是个障眼法。 泗水地寨主是个光头刀疤脸,他看见老者就急忙迎过来:“钱掌柜好久不见,您老近来可好。” 老者与寨主寒暄一番,其中谢颖得知寨主将杨高。 杨高似乎很巴结老者,最后还挑了两间最好的房给老者和谢颖。 晚上,泗水地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路,这里的水匪晚上都不出行。 谢颖看着泗水地的伙食不错,根本不像缺钱少粮的样子。她对水匪提出五千万赎金感到疑惑,还有二公子没死? 二公子在外已经宣称死亡,私底下还活着又是怎么回事? 谢颖眼看她成为那个最接近真相的人,心里有些彷徨,但想到琦琦,她很快下决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老者期间没有过来找谢颖。谢颖无聊时出门就会有人跟着,她也不敢随便跑。直到走到一处马厩,看见马匹她顿时疑惑了,附近有地方跑马吗? 看来泗水的地势,并不像眼前看的那么简单。 很快谢颖就被水匪提醒不要乱走,谢颖刚折返回房,她住在二楼,刚上楼,就听见另一头楼梯包间,有人摔杯子,之后那边大吵起来。 “这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 “谁给你的胆子,现在你已经死了。你再不是什么二公子了,还敢在老子面前嚣张!” 那人喊了一声:“放肆!” 随即包间变得乱哄哄,谢颖还想探头就被人推着回房间。 老者后脚进屋提醒她:“想活命,眼睛就得摆对地方。” “那个人自称二公子。”谢颖道:“他还活着。” 老者道:“你想不想知道二公子为什么要假死?” 谢颖点点头。 老者道:“这就是王爷的家事了。” “二公子假死对他并没好处。”谢颖道:“如果有人想抹杀他,随时都可以。” 她不信一个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受尽宠爱的皇族二公子,竟然会舍弃他的身份,那肯定是有什么他必须这么做的原因? 老者道:“这个世上的人都很贪心,只要告诉他们这里有一座金矿,并且金矿马上要属于别人,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谢颖瞧他装神弄鬼,一个紧接着一个问题丢给她,就是不提她想知道的那部分。她没有吭声。 老者见她明明感兴趣还装,他笑道:“那老夫就明白说一件事,我之所以看上你,就是知道你的身份。” “你叫谢颖,是前大将军的长女。” 谢颖眼神立即冷厉几分,她紧紧盯着老者。 老者道:“你单独行动是被人授意的。” 谢颖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已经紧张出一层汗,老者不再刺激她,他道:“二公子的事与你立功无关,你只管做你该做的事。” “你到底是谁?”谢颖终于问道。比起之前一系列疑惑,老者的身份成为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老者道:“钱贵。老夫就叫钱贵。” 整个威都处于吊丧的气氛中,底层上了香,又开始一天的劳作。 司磊醒来后,他坐在司宏的床上,佝着背,一脸的悲痛。 第427页 王妃一直在后院哭哭啼啼,他就在儿子房间。 谢峡听说司磊一直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司宏房间,他上门劝司磊。 司磊接待他时也一副显得无精打采的样子。 谢峡不懂他的丧子之痛,像他们这些坐居高位的人,不能只顾自己。司磊已经三天没管威都的事务,威都已经有人开始懈怠。 各个关卡现在都由谢氏把守着。 谢兰芝跟在谢峡身后,她打量一下司宏的房间,比较朴素,最为皇族,唯一用的最显尊贵的东西是一块西洋镜。 谢兰芝看见西洋镜,有点诧异,难不成大海的另一边已经快有工业雏形? 她走到镜子前,司磊瞧见,他还以为女人天生就对镜子感兴趣。 他道:“我家宏儿最喜欢这面镜子。” 谢兰芝弯腰作揖:“王爷,末将敢问镜子从何处而来?” 司磊瞥了她眼,谢峡连忙喝斥她:“大胆,还不过来。” 司磊很快收回视线,他深呼一口气说:“从南域四国来的,听说这些镜子在那边很受欢迎。属于安罗工艺。” “安罗是个不大不小的番国,不足挂齿。” 现在是不足挂齿,但安罗一直是最会发他国难财的国度。谢兰芝不语,已经得知安罗的贸易做到南洋四国。南洋四国已经开始直接和安罗国做生意,晋末还没有,只是间接接触。 谢峡不知元帅的用意,他倒是对另一件事更好奇。 “王爷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在外得罪什么人?”谢峡道:“所以在你筹赎金时水匪才故意玩弄你,再将二公子杀了?” 说到二公子被杀,司磊情绪顿时激动起来:“本王能得罪谁?威都的兵力,谢将军又不是不知道!” 谢峡道:“你别误会,我只是问一问。” 说着他偷偷看向谢兰芝。谢兰芝朝他打个眼色。 谢峡配合道:“本将军的亲卫曾经验过二公子的尸体,她倒是有新的发现。” “也许二公子他...。” 此话一出,司磊立即站起来,他惊疑不定,又十分愤怒。现在的他无法冷静,他已经将外面的吊唁当做常态,觉得儿子就是死了。现在出现不一样的声音,他第一反应就是愤怒,为什么愤怒,谢峡让人验尸发现不一样,岂不是在打他这个父亲的脸,说他连儿子的遗体都认不出? 他道:“你们不必怀疑,那具尸体就是宏儿的!我才是他父亲,难道我还比不过你们这些外人?” 谢兰芝抱拳道:“王爷,将军是出于好意,并不是....。” 司磊打断她的话,他对着他们甩袖:“来人,送客!” 司磊因为丧子之痛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谢兰芝倒是能理解,她和谢峡离开王府。 路上,谢峡走在前面忍不住碎碎念:“他那样根本不像是个了解儿子的人。” “元帅您看出什么吗?” 谢兰芝想起司宏房间那面西洋镜,她道:“他这个儿子手伸得很长,比他父亲还长。” 眼看谢峡满头雾水。她继续道:“房间那么朴素就说明司宏本人并不注重物质上的享受,说他伸得手长,他本人就是管得财库为了利滚利,商人本性都会为了牟利而不择手段。” “元帅的意思是司宏的生意已经做到南洋四国,而司磊又看不起南洋四国,所以自然不管不问。”谢峡跟着她思路分析下去:“南洋四国的贸易多少,就只能靠司宏自己上报。” 至于上报的数据,凭借亲生儿子的份上,司磊是不可能不信。 如此一来再推测下去。 谢兰芝道:“假设,我说假设司宏并没死而是故意藏起来,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此话一出,谢峡瞪大眼睛。他不理解,堂堂皇族二公子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和一帮水匪合作?他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难道还能比得过他现在的生活? “那他是为了什么?” 谢兰芝想到某个可能性,她眼神冷静的可怕,甚至淡淡一笑:“乱世下,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一个荣华富贵过惯的人,求再多钱,一个人的享用都有限,但功名就不同了。” “司宏有没有这个能力,本帅不了解,但只要有野心在势必会有激发的一天。” 说不定对方早就鬼鬼祟祟安排好了。 如果这时有人告诉他,路在哪里,该怎么走? 那么一场豪赌就开始了。 谢峡还是难以置信,元帅已经神到凭借房间的摆设,验尸就能挖出出那么多秘密吗? 谢兰芝见他一副惊叹的样子,她忍不住皱眉道:“我曾经接触过安山。” 虽然只是安山设下的套,但安山的手段,已经深深刻在她脑海里。如今他不过是将在一番用的手段,再套到威都罢了。 威都是地形是便利,但通下管制不严所以很容易有漏网之鱼。 现在安山一直没有动静,接触过他的胡匈人落在密探手里,还没得出他具体的行踪。不过也是时间问题。 两人回到府邸。 谢兰芝将安山一贯用的手段定个模式告诉谢峡。 谢峡开头还懂得拿本子做笔记。 直到他听见元帅说:“安山喜欢制造舆论煽动人心,然后趁乱行事,当初他...。” 她将安山煽动胡民与水商切断水源,制造恐慌离间,谢集火烧大营的事一件件告诉谢峡。安山的手段都造成一番损失巨大,忽悠得谢集团团转,最后谢集找安山半天,发现对方安排的眼线就在身边。 第428页 安山更是将苏哈的遗产放在李黎的眼皮底下,将整个一番的上层玩弄于鼓掌之中。 听的谢峡毛骨悚然,连忙看了看谢兰芝,辨认她的真伪。 谢兰芝道:“连你都觉得此人可怕,不是吗?” “归根结底,安山最擅长的是玩弄人心。” 威都百姓现在到处吊唁不分场合,就是安山在操控。 谢峡道:“听元帅这么一说,我觉得那二公子很可疑。” “不过世子也很可疑。” 谢兰芝没想到他那么快现学现用,她道:“哦,你说说看。” 谢峡道:“世子他可疑之处就在,他太冷静了。” “根本不像死过弟弟的样子。” “我怀疑他和二公子是一伙的。” 此话一出,府邸有人走进来,来得刚刚好,就听见谢峡的话。 隔着门口,司堂的声音冷冷传来:“原来本世子在将军眼里一直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谢峡:“.....” 谢兰芝见司堂进来,他手里还提着一包草药,此刻扇子也不挥了。司堂走过来将草药丢给谢峡。 “这是贵夫人托我带来的。” 谢峡接过药,他觉得司堂更可疑了。他家夫人可不会随随便便托人送东西过来。 面对谢峡这种怀疑的眼神,司堂气笑了:“将军,你这包药。” “本世子闻着味,怎么那么像壮阳药。” 即刻反击,谢峡顿时老脸一红将草药背在身后,娘耶,差点忘记夫人最近都在催要孩子,他公务太忙有心无力,就算回家也经常力不从心。所以夫人是有可能给他准备草药的。 谢兰芝掩唇尴尬地咳了一声:“将军可得保重身体。” 谢峡赶紧转身将草药丢给下人。 司堂特地朝谢兰芝抱下拳:“天京来的亲军,可否与本世子私下谈谈。” 谢兰芝眼睛一闪,她点点头。 谢峡为免尴尬,他找个凳子坐下,装作喝茶,耳朵时不时竖起听着。 司堂道:“前天,亲军在后堂验尸是否发现可疑之处?” “我确实发现问题。”谢兰芝没有犹豫,这时只管坦白就行,司磊现在无法冷静,根本帮不上上面忙。 唯一能和司宏扯上关系的就只有大哥司堂。 司堂瞳孔一紧,他捏住扇子,道:“敢问何处可疑?” 谢兰芝道:“二公子是否还活着姑且不说。可二公子的死让无数百姓围在河边吊唁,而一场吊唁差点就让几个胡匈人逃走。” “胡匈人?”司堂道:“他们做了什么?” 谢兰芝道:“这个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公子是否还活着,难道不是世子最关心的事?” 司堂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沉住气,他点点头:“我二弟应该还活着。” 司堂将自己对二弟的了解都说了一遍,包括他爱干净,最讨厌衣服不整齐,哪怕有小处不妥破都无法忍受。 哪怕身形和二弟一模一样,但还是非常可疑,二弟失踪前,他就看见他穿着自己喜欢的一双黑灰靴出去。而二弟的尸体回来时那双鞋还是很干净,唯独破了个洞。 就是那个洞,还有尸体肚子上的洞,让他意识到二弟也许还活着。接踵而来便是疑惑二弟既然活着,他为什么不回来? 他为什么要和水匪一起?种种疑惑让司堂不得不怀疑二弟和水匪的关系。甚至连绑架都可能是他自导自演的。 司堂想着想着,他都脸白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谢兰芝道:“为什么,也许只有你这个当大哥的知道。” 她将二公子的问题留给司堂,司堂还是不死心问道:“如果二弟是被威胁的话...。” “那他应该会想办法让人联系你。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当初无论是赎金,还是奶娘亲自验人,他都有机会这么做。 但司宏都没有动静。 她安慰道:“也许是我们猜错了。” 司堂突然耸下肩,他转身离开府邸的身影有点狼狈。 还有谢颖。谢兰芝忍不住叹气:“一个个都是那么不省心。” 谢峡起身倒了杯茶端给她,还边问道:“我查过那艘民船是东港口出去的,而且听说只有两个人,还是一老一少。” 此话一出。谢兰芝立即瞪大眼睛。 谢峡摸摸头,不明白她为什么作这副表情? 谢兰芝将茶杯放回他手里,她负手在堂内踱步,最后她皱眉道:“这是明目张胆告诉本帅,谢颖他带走了。” “什么?难不成那老头有什么问题?”谢峡顿时急眼了:“如果老头有问题,狗颖岂不是上了贼船,她怎么就那么傻?!” 谢兰芝道:“本帅不知道老头的身份,但对方是有意警告本帅,他将谢颖带走了。” 至于傻不傻,倒也未必,她的信息极其有限,只能通过仅有线索中选择冒着危险走一步算一步。 想必谢颖已经发现问题,她不是那种反应迟钝的人,现在发现问题估计已经在提防老头。 只是老头将她带到泗水地,谢颖的行动将受制,还有一件事让谢兰芝感到奇怪,那个老头为什么对谢颖那么上心? 泗水地营寨大厅。 杨高时不时打听谢颖的消息:“钱掌柜,您这次带来的年轻人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第429页 老者从进入营寨一直显得和蔼可亲,看起来是个好脾气的人。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杨高突然一问,老者眼神猛地阴冷下来,他平静对着杨高,手中盘着的两个铁核桃加速,凭空发射,打在端茶送水的水匪头上,水匪瞬间连人带茶摔一地,水匪倒在地上瞬间没了气息。 杨高顿时吓得站起来,他赶紧道:“钱掌柜,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不会。” “我只是好奇罢了。” “看来你很好奇我带来的人?”老者又恢复慈爱的表情,眼睛笑成一条缝:“寨主做好分内之事便可。” “别的不该问的,还是免开尊口比较好。” 温和的语气包含着一层浓浓的警告。 杨高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敢问,更不敢看他。他起身道:“我,我忘记寨子还有点事没处理。” “您在此歇息,如果有何吩咐您尽管说。” 杨高跨出大门刚好碰到谢颖,谢颖朝他作揖一下,杨高就跟见了鬼似的避开她。 谢颖满脸疑惑来到打听。当她踏进大厅,本是一脸阴戾之气的老者,忽然变得和蔼。 “来了。” 谢颖孤疑地看着他,然后点点头。 他道:“不要乱走,我会保护你的。” “有我在,没人敢打你的主意。” 谢颖顿时满脸疑惑:? 新天京密探来回传信的效率很快,有时谢峡知道的消息,司栖佟早就知道了。 此刻,司栖佟又接到新的情报,抓捕的那五名胡匈人只是个幌子,障眼法。 章长乐不知主子为什么对威都的事那么上心,他只管办事。 “殿下您当初让谢颖带走的锦囊,到底装了什么?” 司栖佟托起茶盘,她淡淡瞥了眼手下:“你很好奇?” 听着主子没有责怪的语气,章长乐大胆问:“嗯,我觉得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去抓捕对方,为什么非得派谢颖去?” “如今谢颖落在敌人手里,生死不明,保不准会让元帅失去一名良将。” 司栖佟想起那人大胆的举动,她叹气道:“元帅和本宫一样喜欢面面俱到,也许可以单枪直入,但你们没有接触过那个人,所以不太了解对方有多么狡诈。” “敌人既然信心满满留在我们眼皮底下,就代表他早就留有后手。”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抓住他人,而是挖掉他背后那层关系网。” 只是没想到,她们要抓安山反倒先发现威都的猫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章长乐道:“元帅最后打算怎么办?” 司栖佟摇摇头,她不知道,但她能猜得到。兰芝的目的不仅仅是抓住安山,还想反其道而行扼住阿其那续命的死穴。 阿其那给这个世道带来太多变故,无论是越国威都还是一番,还有那些不知名小国,多少人因为他的逍遥丸家破人亡,又有多少国家财产被安山挖空搬到胡匈国,成为军资制造杀器。为祸人间。 “越国那场仗没白打,从一定程度遏止住火器的扩散。”司栖佟道:“但也因此引发更多问题,让更多追名逐利的人挤破头参与其中。” 司栖佟看的很清楚。 营寨的谢颖被监视后,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汇报给老者。 谢颖在房间百般无聊时,她想起殿下给自己的锦囊,殿下托人将锦囊给她并没有后话,所以她也不知道锦囊有什么用? “要不我瞧瞧?”谢颖从怀里将锦囊拿出来,她从囊袋里拿出一张熟悉的红纸与黄符...。 作者有话说: 最近两天都在压章节,明天继续分章。 下个月正文基本完结!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在20220131 20:16:15~20220201 19:31: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山、玖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怀瑾握瑜 6瓶;露从今夜白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0章 谢颖的太岁符 “那种东西最好放在口袋里, 再也别拿出来。”一道声音从门前传来,谢颖不明所以,她迅速将锦囊收回兜里。 她在床边站起。门外的老者没有进来, 却让谢颖感到毛骨悚然, 她的一举一动都好像逃不过老人的眼睛。 门口的人没有进来,可那道视线却强烈地透过柩窗。 老者在门口站了会儿, 地上还有三具水匪的尸体, 老者视若蝼蚁般轻易夺走他们的性命,然后他拄着拐杖踩着尸首离去。 谢颖开门就看见三具尸体,其中一具还是大白天一直盯着她,然后眼神有点色眯眯的家伙。 她本来不想打草惊蛇,没想到老者什么都不知道,不光是她的情况, 似乎整个泗水营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任何人胆敢越过他雷池, 都会必死无疑。 仔细一看,谢颖向来过目不忘, 她蹲下来扒一下尸体发现地上躺着的, 都是那天劫船的水匪。 当时可是二十多号人。他该不会全杀了? 好一个心狠手辣, 睚眦必报之辈! 杨高听说早前打劫的那批人全死了。他一下子损失二十多个帮手,偏偏还不敢问原因。只是催促手下人将人埋了。 谢颖门口的尸体还有别地的尸体通通被处理干净。泗水营寨的水匪通通将谢颖当成煞神附体,除了送饭, 没有一个敢靠近她。 第430页 让谢颖感觉视野空旷不少,进出也十分方便, 就是不能出营寨。 谢颖趁机在各地溜达, 踩点, 别人看见又不敢阻止她, 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结果就导致谢颖将整个泗水地能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甚至谢颖还发现泗水地后面搭了一座铁锁桥。谢颖不是没见过铁锁桥,但从来没见过铁索桥上铺沙土和草,整座桥六匹马可以共骑,这种牢固的大桥。她走在上面一点都不晃,如走平地。 谢颖十分惊讶,她敢保证这是她见过工艺最好的桥。她还想探索一下,水匪那边来人通知她,老者找她。 让她不要乱跑。 谢颖回到营寨才知道三叔派兵攻打泗水地,刚刚将外芦端了。 因为芦苇太密找不到路,三叔就用窝炮将芦苇地轰了一遍,守在外围的水匪几乎全军覆没。 寨主杨高找老者商量。生怕谢兵打进营地。 老者让谢颖过来。等谢颖去到大厅,老者才和杨高说:“你不用担心,谢氏不会浪费炮弹打进来。” “他们已经在门口,您就别自欺欺人了!”杨高此刻恨不得将寨内的大炮推出来炸死那帮谢兵。 老者笃定道:“寨主只需保存实力,静待时机反击。” 杨高道:“可是谢氏的大炮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用的是土炮。”老者道。 杨高估计是被谢主吓破胆子,所以才认为谢兵每个都是神兵天降,能打能抗,百战百胜。 谢颖小脸闪过一丝自豪。 老者见此,他道:“外面的人不知道你用的是比九四式车轮大炮还先进的武器,你不必担心。” “可是!”杨高还要继续说下去。 只听老者拐杖猛地一敲,拐杖掷地,稍显一丝丝不耐烦,便镇住杨高。让杨高不敢再质疑。 “是。”杨高缩头缩脑还是顺便瞧眼谢颖。大概是猜到她的身份。 老者看向谢颖:“钱通,你三叔看起来很重视你。” 谢颖表情一顿,她不语。三叔对她确实很好,再加上他成亲五年一直没抱个孩子,和三婶也不知道吵了多少个来回。后辈中跟他血缘关系最近的人就属她了。 老者将她的反应全收在眼里。他转头对杨高道:“等他们到了寨口再攻击也不迟。” 杨高得知自己能反击,他心里才舒坦点。 营寨外大概距离十里地,谢兵们因为不熟地形,越走越迟缓,不是遇到看似平地泥潭,就是看见像水却是草地的路。谢兵们一路摸一路走,还时不时得警惕附近有没有残兵反咬一口。可谓是行军艰难。 谢氏校尉见自己的人再摸就到天黑了。校尉立即命令道:“全体注意,立即上岸!立即上岸!” 谢兵们只好扭头回去。一群人刚回去,不知哪边打的炮,忽然就炸在芦苇地,还炸伤了一名谢兵。 谢氏校尉看着爆炸的那处还冒着烟圈,那烟圈无论是范围和威力都比他们的窝炮强多了。 校尉脸色迅速一凝,他喊道:“别磨磨蹭蹭,快给老子上来!” 那名伤兵被人抬上岸,迅速送去谢氏的医馆。谢氏的医馆有一定份额的麻沸散,还有良好的缝合术,救活率比皇宫御医都高二成。 谢兵送到医馆,谢氏医馆很快给他止血,再上麻沸散,谢兵嗷嗷喊疼瞬间消停。 之后谢峡闻讯赶来。 “情况怎么样?”他一进来就问校尉。 校尉将对方大炮的威力和覆盖范围都大概报一遍:“大炮威力覆盖二米,炸出来的烟圈比咱们的浓,还要圆些。” 说明威力集中。 谢兰芝随后赶来,刚好听见这番话,她想了想朝谢峡道:“将军,我们的人以后就留在泗水地外围堆个沙袋做的垒,以后不必再凑上去。” 谢峡让谢氏校尉传令下去。 面对元帅稳扎稳打的方式,他急也急不来。 他们是能赢,只要不注重伤亡。而为将者若无恤怜之心,士兵又怎么会跟随他? “我们的人以后在战场上会举步维艰,我看这次不如直接打,也许水匪就不攻自破。”谢峡作为将领还是看出稳扎稳打留下的隐患。 谢兰芝道:”不能冲动!敌方有大炮,我们一旦强攻不成,便会一溃千里。行军打仗,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失误,便要付出血的代价!“ ”并不是所有敌人都要武力解决。我军有兵力优势,围而不攻,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为上策!“ “你尽管放心。迟早有一天。“ ”四方宵小,在我谢氏铁军面前,不过插标卖首尔!我谢氏.长.枪所指之处,所向披靡!铁骑踏过之地,万邦臣服! 此话一出。旁边谢氏校尉听得莫名热血沸腾,这人是谁啊?说的话简直深入人心。心服口服。 帐内的谢兵也纷纷注意到那名女亲卫。 谢兰芝转身离开。看来她想伪装也伪装不下去了,私底下无论是司堂还是手底下的人,接触过她估计都能猜到她的身份。 谢峡一脸的崇拜,果然鸡窝里待不住凤凰,元帅她就是想藏也藏不住。 营寨大厅内,杨高和老者一直在等外面的消息。 有水匪来报:“寨主,谢兵退到外围,他们没有再攻上来了。” 杨高听罢,他忍不住松口气,还好那帮难缠的家伙没进来,否则他们可能要提前动手。万一对方硬攻,山寨就算有先进的火炮也会因为人多势众难以挡下。 第431页 老者却眉头一皱,他立刻道:“今天晚上我们撤去猴岛。” 泗水地后方有个小岛,只有五亩地那么大,还是低洼,潮湿又难走。 杨高好不容易松口气因为老者一句话又开始提心吊胆。 “钱掌柜,谢兵是想夜袭吗?” 老者道:“谢兵以身犯险,围而不攻,就是想探咱们的虚实。” “这些人可不是你们偷袭的虾兵蟹将。刚才你的人已经射过一炮,想必这一炮已经被谢兵分析出具体轰炸的范围。” “什么?他们还有这本事?”杨高变得更慌乱。 谢颖暗地嘲讽水匪不自量力。要说玩炮,他们谢氏才是天下第一。区区杂牌哪能和正规军比战力。 老者瞥了眼谢颖,他道:“你可别忘记越国战场上,谢兵靠的是什么打得阿坝那只能投降!” 杨高再也听不下去,他立即喊人收拾家伙去猴岛。 水匪们跟随杨高立即去了猴岛,老者却私底下跟谢颖说:“芦苇地西处有条船,你去取来。然后往上游赶。” 谢颖道:“你不怕我跑了?” 老者意味深长地朝她看一眼:“你只有跟着我才安全,否则去哪都是死。” “况且你能保证炮火会绕着你飞?” 谢颖忍不住皱眉,心想,他怎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确实不会走,走了就再也没有机会立功。她出去后找到那条小船,正要撑去上游。附近果然有谢兵的小船,他们蹲在船上静悄悄地勘察地形,之后就掉头就走。 谢颖一愣,她正要开口。后面有只粗糙的大手捂住她的嘴巴。 老者不放心过来,看见她果然犯傻。 “愚蠢!跟老夫走!”老者还带了个人撑船。 谢颖想挣脱,那只大手却不动如山,老者的力气比她想象中打。 等船去了上游。两个水匪拖着他们的船上岸,一行人就去了猴岛。 而外围的谢兵之所以要攻击,是因为司磊无法从丧子之痛走出,他又听说泗水之地有个营寨,就是杀害他儿子的贼窝。 司磊将五百万两银子砸到谢兵身上。他买了二百个窝炮,还有三门九四式车轮大炮。另外再雇佣二百人替他卖命。 谢峡本想拒绝他。谢兰芝却答应这笔买卖。 原因很简单她不打,别人可以打。何况这笔买卖不亏。只要提前踩好点炮轰,她不仅能赚到钱,手下也能避免伤亡。 谢峡十分无语,明明他说要打元帅不答应,结果司磊那边出钱,她答应的比谁都快。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1 19:31:56~20220202 20:2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玖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肥猫骑脸、21042654 20瓶;想喝奶茶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1章 她成双子岛黑金贵客 司磊在王城等待消息, 等天稍微一黑,那炮火瞬间淹没芦苇地,芦苇被烧光。投石机开始定点, 发射窝炮。 二百个窝炮全打出去了。营寨大门被轰成碎渣, 木桥着火。甚至九四式大炮推到营寨门口一顿乱炸,直接将搭建好的营寨轰的四分五裂。 营寨还有水匪没跑完, 那些水匪就推来一门火炮反击, 打了一炮暴露了位置。谢兵直接往同一个点招呼,震得山石摇晃,整座营寨淹没火海。 撤到猴岛的杨高看着对面炮火连天,整座山寨都燃起大火照亮天空的一角。 他的脸色十分凝重。 旁边的老者心想果然如此。 谢颖站在旁边看着,她偷偷看向老者。 老者跟她眼神对上,他道:“这么豪横的打法, 肯定是司磊动的手。” 杨高道:“那狗屁王族怎么使得动谢兵?” 谢氏根本不听他的。 老者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此话一出, 杨高脸色变得更难看。原本他就瞧不起司磊, 没想到富可敌国的谢氏也会为钱所驱。 如此一来,他再瞧不起司磊的本事, 只要他出钱, 谢氏什么仇都替他报了。 “大意了!”杨高自拍脸喊道:“咱们才收了司宏一万两, 就得受灭顶之灾。” “司磊那老东西肯定会追杀到天涯海角。” 可问题他儿子根本没死。 老者没有搭理他,让他杨高自怨自艾。 他转身找到谢颖朝她伸手:“将你怀里的东西给我。” 谢颖后退一步,老者一把将她扯过来, 谢颖跟他杠上了,没想到老者手快瞬间将锦囊拿走。 “还给我!”谢颖打出一拳, 老者轻轻一挡, 另一只手开始拆锦囊, 等他看见熟悉的八字和太岁符, 确定是谢颖本人的。 他立即将锦囊还给她。 “很好,老夫以后去哪,你就得跟老夫走。” 谢颖不明所以,那是殿下给她锦囊可不能弄丢。 “还给我!” 老者将锦囊丢给她,他拄着拐杖上了船,让人将谢颖押到船上。 谢颖拒不配合,老者就开口道:“你不乖乖跟我走,是永远无法知道真相。而等你知道真相后,你感谢我还来不及。” “孩子,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苦命人。应该抱团。” “谁命苦!畩澕?我爹乃谢氏大将军。我娘乃南域第一富商王氏之女。”谢颖看着他老神棍的口吻,不知为何她越发感到厌恶。对方也不再彬彬有礼,开始强行挟制她。 第432页 老者哈哈大笑:“真是有趣的孩子。有个家人苦中作乐,倒也无妨。” 谢颖开始反抗,没想到刚动,有人从后面伸出一块手帕捂住她的嘴。没一会儿,谢颖就晕过去了。 随后老者让水匪将人拖到自己的船舱。杨高紧随其后,猴岛不是什么久留之地,他们打算直接双子岛。 杨高还将司宏丢到同一个船舱。 司宏厌恶地看着杨高。杨高仰着下巴,一副视若无人的态度。 老者紧紧护着床上躺着的谢颖,让杨高忍不住低头道:“钱掌柜,这该不会是你亲孙女吧?” “不是。” “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说出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能保护她。” 老者又不说话了。杨高见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他只好作罢。 倒是司宏认出床上躺着的谢颖:“谢氏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钱掌柜,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此话一出,老者的拐杖稍微一抬,往前猛地一刺。刺在司宏大腿上,司宏捂着腿顿时惨叫。 “臭老头,找死!” 杨高赶紧拦在司宏面前,好声好气朝老者道:“钱掌柜息怒。这是岛主的结拜兄弟,可不能动他。” 老者冷哼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而吃里扒外的东西,司宏他捂着腿上的血洞,心惊肉跳盯着老者。一个花白老人看起来孱弱无力,竟能出招就是死手。 杨高从怀里掏出金枪药给司宏上药,又想到他老子炸了自己的窝。他气不过用了点力包扎,司宏的惨叫声顿时拔高。 “啊啊啊啊啊!!!” 司宏最后晕过去躺在另一边。 芦苇地的谢兵将营寨收拾一遍,随后上报消息。谢氏校尉立即往谢峡那边传信。 刚好谢兰芝收到密探情报,胡匈人是个幌子。根本没有利用价值。还有水匪头子杨高逃到双子岛去了。 谢兰芝突然有点发愁。她找来密探想确认一下小凤凰有没有在谢颖身上动手脚。 密探直接告诉她:“殿下给了谢小姐一个锦囊。” 那锦囊不会是太岁符吧?谢兰芝唇角一抽:“可怜的孩子。” 现在被人当成替身劫持到双子岛了。同时她也获得安山线索。双子岛很可能跟安山有关。 司宏是管财库的,本质是个商人。安山也是个商人。自然臭味相投。如果他们牵扯一起都是预料之中。 “双子岛上有没有你的人?” “有一个。但...。”密探似乎不太确定对方的能力。“尚在考验中,所以他目前是个新手。” 总比没有好。谢兰芝决定自己亲自上岛。 这件事她特地隐瞒没有告诉密探。密探也不敢随随便便监视她。所以她在密探离开后,带了几身衣服来到岸口。没想到已经有个人候着。对方带着白面具朝她弯腰作揖:“元帅,属下在此恭候已久。” 谢兰芝道:“你是谁?” 对方举起一张铁牌:策。 日月乾坤莫策。那个策字密探。 小凤凰手下的六大王牌之一。 谢兰芝暗地嘀咕:“小凤凰的本事不小。” 连她要单独行动都能猜到。 “她有没有话留给我?”谢兰芝道:“我单独行动,她可曾说过什么?” 策道:“殿下说她想见武商。” 谢兰芝:“......” 谢兰芝瞬间握紧拳头,牙龈一咬,她笑眯眯道:“告诉她。有妇之妇不能私底下与异姓交流。” 策道:“殿下说你管不着。” “这便是主子留给您的话。” 我忍!谢兰芝转身,努力不发作。等她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两人找了条挂着越国旗帜的商船,据说这条是去双子岛的黑船。表面伪装成客商,实际上是双子岛的商人。 谢兰芝是以双子岛黑金贵宾的身份做的船。 据说这个黑金贵宾是花了一百万两得来的,双子岛在外一直是个土匪岛,其实私底下是有钱人在海外的销金窟。 只要有人投掷千金就能登上双子岛。只要拿着双子岛岛主亲自发的红帖就能过去。 船上有不少华衣锦裳的人。他们都戴着面具。谢兰芝为免格格不入,她也潦草戴了个半脸的面罩,只露下颚。 船上的人见她是个女人,纷纷好奇道:“这位小姐,您也敢去金岛?” 金岛是去双子岛的黑话。 谢兰芝没想到自己遮住脸,还以为性别惹人注意。 她点点头,想了想,就掏出怀里的红帖,看似一张平平无奇的红帖在船外透来的光线上,发出淡金的轮廓,另一面则是显眼的黑金。 瞬间船上的人都陷入短暂的沉默。旁边的策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连谢兰芝都陷入自我怀疑。金是不是钱花得太少? 之后整条船都沸腾了。 “你看是黑金的!黑金掌柜!” “天啊,我去了几年最多是个铜金。这个黑金是花了多少钱?” “黑金怎么会坐我们的船?!双子岛不应该另派大船来吗!” “听说黑金至少得百万两才能获得,这可是百万两啊!我还以为双子岛黑金只是个传说。” “没想到今天能遇见。” “这位小姐,请问你贵姓大名?” 第433页 很快船外的人进来特地提醒道:“请诸位老板不要喧嚣,双子岛马上就到。” “更不要搭讪贵客,打听贵客身份。” “别忘记双子岛的规矩。” 谢兰芝留意起双子岛的规矩。 她瞥了眼身边的密探,策正在盯着一个不起眼的商人,那商人穿得也非常简陋,手里拿着块银牌,远不受黑金的关注。甚至还有人嫌弃他用的是银牌。 一帮目无法纪为非作歹的商人自己还搞起内卷。谢兰芝心想真有意思。 双子,岛如其名。两个相邻的岛,只是一座岛有椰子林,一座没有。中间互相连接着一条铁桥。 船上了没有椰子林的岛,其他商人都下船。 她本来也要下船,却被船上的人单独留下,对方对她说话极为客气:“这位掌柜的,敢问尊姓大名。” “双子岛的规矩,你忘了?”谢兰芝淡淡道。 对方愣了下,然后说声失礼就去请别的人过来。对方也是个商人,只不过有点不同,似乎是中间商。 中间对她道:“这位掌柜的,我们岛上需要你报上名才能去取您留在岛上的财物。” 谢兰芝立即道:“我姓蓝。” “原来是蓝掌柜。”中间商道:“还请您出示指纹。” 对方拿来一张宣纸,还有块印泥,谢兰芝犹豫一下,她还是盖上去。 中间商就道:“您是尊贵的黑金,请往右边的大哥岛去。” 于是策被留在无林岛。 第182章 飞扬跋扈谢兰芝 策有点诧异, 这不在他的计划内。看来他无法贴身保护她。因为双子岛不允许带外人,连护卫仆人都不允许。 谢兰芝并没有在意,她双手下意识负在身后, 闲庭信步, 气度不凡。中间商见此也丝毫不怀疑她的身份。能够花一百万两在岛上的人,不是皇族就是哪国王侯。基本离不开如此尊贵的身份。 谁也没怀疑她的身份。 中间商怕她忘记双子岛的规矩, 他负责重复一遍:“蓝掌柜, 大哥岛的名字虽然俗了点,岛如其名,确实只有黑金和白金,黄金掌柜的能进去。” “同时也是岛主的宅邸,岛主亲自在岛上为您们看管财物。” 谢兰芝越听越诧异,敢情这个双子岛还做起银行的买卖, 帮人储存财产。不过这是个黑市银行。 谢兰芝被请上一栋设施较好的瓦屋, 附近都是低舍的茅屋由木头支撑, 下面全是海水。 她坐在屋内,看着家具齐全还有这个时代珍贵的波斯毛毯。 不一会儿有人从门口过来, 对方穿着一套打着纽扣的马褂, 看起来和这个时代不伦不类。 对方还是个异族人, 开口问她:“请问蓝掌柜您要兑多少钱?” “全提走。”谢兰芝毫不犹豫道。 异族人顿时十分诧异:“您确定?” “确定,快安排吧。”谢兰芝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异族人的表情瞬间慌乱,估计是她取的钱太多。他做不了住。那么她能断定这个异族人应该是柜台人员。 最后异族人行个礼:“我这就去请示岛主。还请您宽待二天。” “这毕竟是巨额。” 谢兰芝点点头。异族人走出瓦屋后, 他立即去了管事那边将黑金要取走所有银两的事告诉对方。 管事脸色立即变了:“这可是咱们的大贵客说走就走,是不是怕我们双子岛守不住?” “那掌柜并没有说明原因。”异族人道:“她好像已经不相信双子岛。” 管事听完表情凝重, 他想了想, 决定联系岛主。 恰好杨高带着人出来, 因为他的营寨被炸了。现在他只能在双子岛找个地方住下, 可隔壁都是他惹不起的主。他这个新来的,走哪哪都有人盯着。 连带老者都住了几天露天摇床。 老者道:“寨主想要在岛上安家,就必须谈妥一笔大生意才能获得地位。” “双子岛向来认钱不认人,只要你拉拢了大客。这里的人才会服你。” 杨高心情烦躁,哪有那么大客。 刚好异族人在瓦屋门口徘徊,似乎非常紧张。 异族人在看见杨高还打了个招呼,杨高看是熟人,他喊道:“阿凡提你怎么在这里?” “是杨先生。”异族人看见熟人行了礼,然后道:“你怎么来了双子岛?” 杨高就将自己的地盘被炸的事告诉阿凡提。 阿凡提表示惋惜:“这里可不是您的地盘,遇事,您可千万忍着点。” “只要等岛主出关,他一定会为您做主。” 杨高等的有点不耐烦:“岛主什么时候出来?” “我觉得很快了。”阿凡提表情瞬间凝重起来:“因为我们岛上的黑金掌柜突然要提走大量的财宝。我们这些普通管事无权开放柜台,所以得岛主亲自出来与黑金掌柜谈判。” 黑金掌柜?老者眼睛一亮:“杨寨主你留岛的机会来了。说不定还能在此处有一席之地。” “什么?”杨高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异族人明白老者的意思,但他不看好,刚刚他进去劝过。蓝掌柜执意要提钱走。态度十分坚决。 “如果杨先生能将人留住,岛主日后定会厚待您。” 杨高眉头一皱,说:“你们都搞定不了。我哪能行?” 第434页 “你先去试试。”老者道:“老夫会帮你。” 有老者的保证。杨高决定去试一试。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很快看见一名女子,她修长的双腿叠着,玉身依在藤椅上,脚下踩到是波斯毛毯,神情慵懒,似是提不起精神。身上却有股无法遮掩的英气。 老者看人狠辣,他见谢兰芝的虎口上茧粗,手腕肌线均匀有致,并不粗狂,反而有种矫健美。 此人从武,手头功夫也不错的样子。 杨高进来朝她抱一下拳,他刚要开口。 谢兰芝出指点他:“出去,你辣到我眼睛了。” 杨高:??? 老者反而客气一笑:“想必这位就是蓝掌柜。” 谢兰芝瞥了他眼不语。 老者感觉到她那上位者的一股傲慢之处,他以前常常见,就在某人身上。 他道:“这位是杨寨主,他的营寨刚被官府的人剿了。现在正无家可归。” “与我何关?”谢兰芝淡淡道。 老者道:“确实与您无关,但您因此失去对双子岛的信任,也是与杨寨主归出同因。” “官府对双子岛虎视眈眈,正是因为二公子司宏被水匪撕票所致。” 此话一出。杨高还没反应过来,忽然眼前多道黑影,对方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将他踹飞出瓦屋。 谢兰芝收回腿,她冷厉道:“杂种!” 杨高倒在沙滩上,他满脸懵逼,刚爬起来还想着反击,瞬间双子岛的二个兵瞬间举着火器对准他的脑袋。丝毫没怀疑是里面的人先动的手。 杨高甚至挨了其中一个火器手的枪托。 阿凡提见此,他不敢阻拦而是道:“兵爷,我去问问里面的贵客为何对杨先生不满?” “什么不满,我什么都没说就被她踹出来?”杨高顿时满脸委屈:“我冤枉!我根本没惹她!” 两个火器手一点都不听,举起枪托又要砸过去。 外面的老者就站出来解释:“此事与杨寨主无关。同样与蓝掌柜无关。” “什么无关,明明是她踹的我!”杨高顿时喊道。他今天就要找个公道。 阿凡提迅速拦住他提醒他:“这位可是黑金掌柜,只要她稍有不满,可以对这里任何有生杀大权。” “她的话就是岛主的命令。” “什么?”杨高心想这什么破规矩。 阿凡提感觉屋内的黑金掌柜很难伺候。他苦下脸道:“岛内一切以贵客为主。这是凌驾任何人之上,除了岛主。” 老者听完,他转身走进瓦屋,朝谢兰芝行礼道:“想必掌柜的是在生气,是因为水匪将官兵引来,才导致您对岛上不安。” 谢兰芝终于打量他:“看来你很了解局势。继续说。” 她转身坐在藤椅上。 老者道:“您那一脚踹得也对,只不过您不知内情。” “内情?”谢兰芝道:“看来你很清楚。” “岂敢一点点而已。”老者道:“此事皆因二公子司宏而起。” 谢兰芝不以为意道:“一个死人而已。我犯得着拿来出气。” 老者道:“如果二公子还活着呢?” 谢兰芝立即起身,她右手凝掌一拍,檀木圆桌瞬间碎成两块,塌在地上。 “混账,一个皇族不好好待在威都。竟在此搅了本小姐的好事!” 老者眼睛一亮。 谢兰芝走到他面前,指着他道:“此人现今在何处?” 老者立即闭口不谈,他示意阿凡提过来。 阿凡提立即上前行礼:“蓝掌柜有何吩咐?” “那个叫二公子的在何处?”谢兰芝道。 阿凡提立即瞥了眼老者,是这个老头子挑事。 他立即朝谢兰芝道:“二公子是白金贵客。您若是要处置他,必须由岛主亲口下令。” 谢兰芝双手环臂,不满道:“本小姐还以为黑金可以为所欲为。看来也不过如此。” 此话一出,两名火器手有些犹豫。 她立即指向火器手:“你们岛上真是无孔不入的漏筛子。就凭此安保,也配留我?” 火器手立即抬头道:“请问您有何吩咐?” “将那个什么二公子给我抓来。”谢兰芝抬起下巴,将黑金掌柜的傲慢和特权发挥的淋漓尽致道:“抓来在我面前狠狠打他一顿,等本小姐气消了。也许就能少提一点。” “比如一百万少提个二十万。” 此话一出。除了老者,大家都对百万两的数字纷纷惊愕。 老者倒是打量一下谢兰芝浑身上下穿的是普通的绸缎,只有那双靴子绣有飞云。看不出哪里尊贵,但这脾气确实是大家族里养出来的。 两名火器手顿时转身要去押人。 阿凡提赶紧提醒火器手:“兵爷,二公子存了三十万两白银。同样得罪不起。” 谢兰芝立即叫嚣道:“原来贵岛的黑金也不过如此,连白金都动不了。” “看来我当初是瞎了眼才将东西托付给岛主!” “快去叫你们岛主来!我要他亲自跟我解释!” 话落,两个火器手阿凡提通通脸色一白。显然对请岛主一事感到十分恐惧。 最后还是中间商过来打圆场:“蓝掌柜。白金岂能与您相比。” “不如这样吧,今天我们这些人给您赔礼道歉,如果你想要尽兴的节目。” 第435页 “我们一一安排。” 谢兰芝立即指头对准杨高:“既然将官府招来的人是他,今晚就让他给我表演节目。” 中间商还很高兴问:“什么节目?” 谢兰芝看着杨高笑眯眯道:“空中飞镖。” 中间商生怕她又反悔,他赶紧道:“好的,我们立即将他绑起来。” 杨高顿时脸色铁青。 什么?! 第183章 她与谢颖碰面 杨高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泗水地寨主, 会沦落到被人随随便便绑起来当肉靶的时候。他有寨子里二百多号手下,还有五门安美罗大炮。无论放到哪都是一方枭雄。 岂能因为投靠就低人一头。 杨高立刻大声呼喊手下们来救他。 “兄弟们!兄弟们!快来救我!” 阿凡提同情地告诉他:“杨先生,你的人都在无林岛, 他们还没资格上大哥岛。” “阿凡提你告诉她, 我不是这里的人,她不能随便玩我!”杨高大喊大叫, 中间商嫌弃他太吵, 直接给他嘴里塞块布。 作为嚣张跋扈,蛮横无理,唯我独尊,暴虐成性的黑金掌柜。 谢兰芝充分利用着百万银两带来的享受。何况还是个杀害她二百将士的刽子手。 杨高嘴里塞着块布,他瞪大眼睛不停摇头,身后的火器手找来圆靶, 将他绑在上面。火器手为了黑金掌柜尽兴, 还特地将圆靶的面积减小, 再加上杨高牛高马大。整个人直接将圆靶占了八成,只剩下脖子两侧有块还算宽的地方。 老者见此, 他眼睛一眯, 瞥了眼不怀好意的中间商, 助纣为虐的火器手。睁只眼闭只眼的阿凡提。 再瞧瞧居高临下,肆意践踏他人的蓝掌柜。 他暗声道:“都是些吃人的豺狼虎豹。” 不过老者自己也是一丘之貉。老者亲眼看着蓝掌柜蒙上一块黑布,她挑了把...柴刀。 若是用飞镖无论是扎人扎靶都容易中, 中的人只要不是要害部位都能捡回一条命。但柴刀,无论宽度准度都比飞镖的伤害高。 “人在哪?”谢兰芝一开口。 杨高直接从裤腿流下不知名黄色液体。 中间商:..... 阿凡提:..... 老者:...... 杨高头往下一垂, 似乎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 谢兰芝摘下黑布, 将柴刀随手一甩, 柴刀直接定在杨高脑袋上方悬着, 就差二寸就开瓢了。 中间商赶紧拍掌叫好:“蓝掌柜真是百步穿杨,弦无虚发的飞镖高手!” 谢兰芝嘴角一拉,盯着中间商不语,中间商顿时冷汗连连,这祖宗该不会觉得不满意吧? 结果谢兰芝什么都没说,她重新在阿凡提托举的刀盘选了把锥子,然后对着站在现场的人头开始点兵点将。 中间商顿时低下头不敢看她,接着是两名火器手,谢兰芝的手指只是点了其中一个,另一个火器手毫不犹豫对伙伴出手。 看来这群人都是表面兄弟。谢兰芝对这个岛的规则有了大概的了解,也不是说了解到细枝末节。而是特权,特权至上,以下的规则就不是规则,准确来说不是约束她的规则。所以对她来说双子岛根本没规则。可其他人的待遇就不同了。 谢兰芝直接丢掉锥子,让火器手将手里的武器拿来。 中间商赶忙道:“岛主规定除火器之外,一切武器您都可以规范行使。” “是这么个道理。”谢兰芝开口,中间商刚要松口气,好歹制止这祖宗动火器的念头。然而他懈的太快。 谢兰芝指着火器手道:“拿个苹果放在人脑袋上,让本小姐见识见识双子岛火器手的威力。” 此话一出。连老者都不淡定了。他迅速退后一步,阿凡提更是主动降低存在感,中间商刚要开口。谢兰芝就点了他。 两名火器手顿时松口气将中间商绑在五十步外的椰子树上,在他头顶放了个苹果。 这次轮到中间商嘴里塞块布,他颤抖着双腿。 砰!枪声起。中间商脑袋上的苹果被射爆,苹果汁流了他满头。 谢兰芝最后作罢,她摆了摆手:“无趣。” “看在尔等诚心诚意为本小姐服务的面子上,我愿意等两天。” 所有人都不禁松口气。 谢兰芝两手再一挽,她转身回到小屋。门一关隔住所有人的视线。 煞神一走。阿凡提等人别提多庆幸。两名火器手都纷纷用袖子额头上的冷汗,中间商夹着屁股慢慢离开。杨高被阿凡提扛着离开小屋。 老者也加快脚步回露天帐篷。 门口的散场,散的一干二净。 事后阿凡提看在杨高牺牲的份上,他主动为老者谢颖两人提供了茅屋还有两个仆人。岛上的生活到底不如陆地,吃喝用度都有数。 除非花大钱来的掌柜吃得好喝的好,普通人比陆地还惨。 谢颖啃着一个发酸的窝窝头。她现在整个人发虚,显然是药劲还没过去。已经几天了,她的体力还是没恢复过。连拳头打起人来都软绵绵的。 老者端着一碗鸡汤过来,他还给了她两粒红丸:“这是白凤丸对你有好处。” 谢颖抓准一切机会给自己补充体力,她想也不想将红丸吃掉。 老者见此,他故意道:“你就不怕自己吃的逍遥丸?” “我见过逍遥丸。”谢颖冷冷盯着他。 第436页 “也对,你是谢氏将军的长女,什么没见过。”老者放下拐杖,他摆起一把破旧的矮凳坐下。从门口望去就是一汪蔚蓝的大海。 谢颖喝完鸡汤,她感觉这几天的水土不服好了点。 老者忽然道:“最近多吃点多喝点,才有力气。” 谢颖对老者行为上矛盾,一直感到不解,一会儿挟持自己威胁自己,一会儿又帮自己。 她道:“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你问过很多遍。”老者道:“难道没人告诉你,当一个问题得不到答案时,就闭上嘴巴,自己去探寻。” 谢颖沉默了。她将手摸向自己的口袋,捏着锦囊,心思忽然通透起来。 原来她只不过是个诱饵。 老者见她已经有意识,意识自己现在多么危险。他望着大海肆无忌惮地卷着浪花拍打大石,大石经岁月长久已经饱经风霜,坑坑洼洼。 “我们就像海边的石子,面对浩然无边的海水,只有被卷席的份。” 谢颖并没有符合她,她这个年纪说的话在老者眼里显得意气风发。她说:“我无怨无悔。” “如果海浪能将我带到我想去的地方。为何不可?” “所以说你还年轻。”老者突然起身,他收回从大海里的视线,语气转而沉重道:“作为被选中的人,即便你走得天高地远,逃不掉的还是逃不掉。” 谢颖扬起嘲讽的口吻:“既然逃不掉,那你为何又要带我东躲西藏?” 跟老者相处的日子,谢颖看清楚一件事,这个人嘴上说和心里想的压根不是一回事。自相矛盾。 老者没有和她再理论。 他提醒说:“不要靠近那个茅屋。” 谢颖没有多想。倒是杨高醒来第一时间找老者算账。 他怒不可遏:“钱掌柜,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老者立即出屋,他拉着他要私下说,杨高别提多丢脸。而他丢脸都是老者煽动的。 杨高甩开他的手,愤怒道:“钱掌柜不要以为我什么都得迁就你。” “只要等我大哥出关,你就什么都不是!你不过是个门客罢了!” 老者眼睛一沉,他迅速拉着杨高离开此处。谢颖只是听了一耳。 之后也不知道讨论什么,杨高最后满脸不配合走了。 老者看着杨高的背影,心想,此人不能再用了。他得想办法另找靠山。找谁好? 谢颖刚好出屋,他眼睛一闪,立即下了个决定。 瓦屋内的家具虽然齐全,但很无聊。谢兰芝让阿凡提取来一把弓箭,她到处射椰子,走到哪。岛上的视线就在哪。 直到谢兰芝将半个岛都逛完,她发现岛上没有什么岛民,都是训练有数的火器手。很少有人拿冷兵器。 还有茅草搭建的瞭望台,放着一门凃了绿漆的大炮。总共五门,将岛上半个海岸口都覆盖了。另一半岛暂时不知道情况。 谢兰芝正要继续环岛走动,便瞥见阿凡提时不时盯着她,然后警惕她的每一步。 她故意试试往后半岛去。 阿凡提果然拦在她面前:“蓝掌柜后面蛇虫鼠蚁太多,您一个姑娘家过去万一遇到危险,我们都担待不起。” “还请您为自己的安全考虑。” 谢兰芝没有多问,立即起弓朝阿凡提的右耳侧放了一箭。阿凡提感觉右耳有东西擦过,还削掉他一缕鬓发。 怀里的椰子掉落在地。 阿凡提倒吸一口冷气。谢兰芝将弓箭丢给他,然后负手转身往回走。 迎面而来的便是老者,他见谢兰芝一副百般无聊的样子。就知道这位祖宗又要找乐子了。后面的阿凡提脸色惨白,显然刚刚吓得不轻。 “见过蓝掌柜,您这是要去哪?”老者笑眯眯中分明是不怀好意。对阿凡提来说,他十分警惕。杨高就是被这个阴险的老人算计的。 谢兰芝一副无聊至极的模样,她两手一摊道:“岛上什么都没有,让本小姐待两天,简直是痴心妄想。” 阿凡提闻言他顿时遍体生寒。她该不会还要继续玩空中飞镖? 老者见她主动上钩,他也不妨利用她:“蓝掌柜,既然你想打发时间不如就让我孙儿陪你练练吧?” 谢兰芝特地打量他。 最后答应了。 老者便让她先回瓦屋,他这就去叫孙子过来。 阿凡提松口气,只要不是为难他,怎么都可以。不过他对老者的目的保持怀疑。 谢颖感觉力气恢复不少,心想,那两颗药丸效果真不错。相信明天,她就能完全恢复体力。 只是她得提防老者。 然而老者很快回来告诉她,蓝掌柜看上她,想和她切磋切磋。 谢颖就知道这老家伙没按好心。他是看自己恢复体力,又怕带她逃亡拖后腿。所以才让她保存力气,有了力气又怕她脱离掌控。就算计她去给那个蓝掌柜当沙包。 谢兰芝嘲讽道:“只是切磋切磋?” 老者道:“切磋可以,但不能伤到贵人。我们要是想继续留在岛上,只能靠她。” 杨高暂时不听他话。现在他需要找别的靠山才能呆在岛上。一旦拿下蓝掌柜这种黑金老板,连杨高都得低着头走。到时他在岛上行事可就方便多了。 谢颖二话不说立即去找那件瓦屋。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老者如此巴结? 第437页 刚好阿凡提遇到她,猜到她就是老人的孙儿。他二话不说将让带到瓦屋。 瓦屋边是一座斜梯,两人从后绕到前门。 对谢颖来说,这瓦屋对比起岛上的茅屋算是比较奢侈的地方。 只听阿凡提的声音带着讨好的语气:“蓝掌柜,陪您解闷的人来了。” “让她进来。”里面的声音慵懒无力似乎提不起劲。 可谢颖闻声后,她整个人都懵了。 刚刚那声音是元帅的?仔细一想又不对,元帅没事来双子岛干什么?她甩了甩头,觉得应该只是声音很像,元帅根本不可能来这里。 当阿凡提将愣着的她推进屋内,她踩在柔软的波斯毛毯上,抬眼一望。藤椅上躺着个人随意叠着腿,她在扶手支着脑袋,身上有几分风流不羁的气质。 半脸挂着松垮垮的淡金面罩,虽然对方闭着眼睛,脸也遮了一大半。可元帅的身形与休闲时的气场永远是骗不了人的。 除非她打仗才会变成另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2 20:29:34~20220203 20:2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歆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4章 双子岛监视与设局 “我, 我...。”谢颖开口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关键时结巴了。 谢兰芝听见熟悉的声音,衣角微微一动,她没有睁开眼。继续假寐。大概一刻钟过后, 等外面的阿凡提站不住后, 她才拉长尾音说:“你就是老头给我送来的靶子?” 谢颖有点紧张,她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元帅怎么会大老远来到双子岛?该不会是因为她被劫持到岛上, 元帅才会跟着追来? 想到这, 她带着自责的语气道:“是。我...。” 岂料谢兰芝脚一放,她起身,还是双手环臂,高高在上打量谢颖。瞧了她一眼,她满意道:“看起来结实,可以陪我练一练。” “是。”谢颖低下头, 她恭恭敬敬地鞠礼, 还没来得及直腰。忽然一只手按在她肩膀, 下刻她双脚离地,被元帅提起来直接往门口一扔。 谢颖及时稳住身形, 她脚尖落地, 做出防守的手势。阿凡提还以为黑金掌柜并不满意老头的孙子, 没想到那么快就打起来? 阿凡提赶紧挪个位置观战。 不得不说,谢颖的身手同样了得。 谢兰芝那股猛劲没了内力,还是能打能撞。她踩着楼梯的扶手, 跳下沙地,双拳并用, 将谢颖震得连连后退。 谢颖觉得元帅是来真的。她是不是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鲁莽行事, 单刀赴会。 谢兰芝每一拳都打得很重, 没一会儿, 谢颖感觉自己的双臂发麻,双腿也止不住在抖。她只是一味的防备。谢兰芝就打得更重,拳影绰绰,眼花缭乱。 谢兰芝故意道:“真是无趣。” 谢颖一怔。 她再道:“本小姐一想到还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岛上待两天,就觉得无聊至极。” 抽空之际,她一脚踹在谢颖格挡的双臂上,问附近躲着的阿凡提:“你们岛主就不能提前出关?” 阿凡提被点名,他赶紧道:“尊贵的掌柜,岛主两天后出关已经是最快的时间。” “这么说来,期间你们还能和岛主通信?”谢兰芝迅速抓住一点问他。 阿凡提顿时变得吞吞吐吐,他点点头:“蓝掌柜来时岛主有接过消息,之后便又回去了。” “您若想联系只能等二天后。” 谢颖得到讯息,她眼睛微微一闪。 就是说双子岛主还在岛上。 不远而来的老者刚好听见,他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谢兰芝收起腿,朝谢颖道:“身手不错,体格耐打。我就畩澕准你这两天当我的陪练!” 一句话从沙包变成陪练。本来还想报复老者的杨高,要对谢颖下手,刚好路过听见。他脸色都黑了。 谢兰芝转眼就注意到杨高,杨高顿时夹着屁股逃跑。 谢兰芝没在意,她道:“你晚上就来伺候,本小姐正好缺个端洗脚水的。” 谢颖低下头抱拳道:“是!蓝掌柜。” 答应的那么快。反倒引起老者的怀疑。不过老者得先应付另一个。杨高那个莽夫,可别破坏他的好事。在没见到岛主之前,他还不能杀了杨高。 夜晚大海变成无边无际黑压压的深渊,未知的海域总是令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谢颖端着洗脚水正要进去,老者突然出现拦住她。还在洗脚盆里倒了一些粉末。谢颖顿时手一松,水盆掉落,却被老者托住,一滴水都没溅出来。 他重新交到谢颖手里,严重警告道:“你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留下黑金。” “我怎么敢?为了被发现,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谢颖故意这么说,其实她担心老东西下了什么毒会伤害到元帅。 老者冷笑道:“才认识一天,你就向着她?” 此话一出。谢颖迅速抬头盯着他。 老者道:“看来老夫说对了。” “里面莫非...。” 屋内的人顿时不耐烦叫道:“本小姐的洗脚水呢?” “谁在外面磨磨蹭蹭,是不想活了?还是想让我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谢颖刚好适当性害怕一下,老者有些怀疑,但没有刚才那么笃定她认识黑金掌柜。 第438页 “去吧。”老者道:“在岛主出来后,我们还得靠她在岛上立威。” 无论谢颖认不认识对方,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黑金掌柜能给他带来利益。等利用完了。老者眼神猛地阴戾起来。他望着屋内。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家伙都该死。 谢颖小心翼翼地将水盆端进屋。谢兰芝已经躺在里室的雕木床,她捧着一本民间故事,百般无聊。 谢颖将水盆放在床前,她眼神不断眨着,暗示元帅水有问题。也不知道谢兰芝有没有看见,她反手抓着一根尾巴,往水盆泡了只老鼠。 老鼠顿时吱吱吱大叫,谢兰芝木着表情演着一副无聊的戏,但声音却绘声绘色:“啊!怎么会有老鼠,快,快给本小姐抓着它。” “丢出去!” 然后那只泡了洗脚水的老鼠,被一掌拍晕。 谢颖:“......” 屋外的老者听罢,他内心有些不屑。果然是个女人。连老鼠都怕。他拄着拐杖转身离开。 外面没有动静后,谢兰芝将老鼠丢在毯上,看着老鼠身上开始起了一个个红点。 谢颖立即道:“起得是红疮。” 还是激发过敏性的红疮。谢兰芝暗想,古代人已经具备比较高毒.药.工艺。不过没有普及。应该跟家传有关。 她道:“你知道那个老者的身份吗?” 谢颖惋惜地摇头:“他叫钱贵。我猜应该是化名。” “自从他看了我的锦囊,就一直挟持着我到处走。” 事到如今。谢兰芝也不想训晚辈孤军奋勇。没必要。因为谢颖已经很成功地扮演了...阿其那最后一个替身。 她道:“你只需要保持现状。” 别的她没有再多说。谢颖那么聪明应该猜得到她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谢颖她一脸慎重地点头。谢颖将洗脚水端出去倒,身后的老者拄着拐杖神出鬼没。 他瞄了谢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像时时刻刻都在监视她。 谢颖觉得非常不舒服。她跟着老者回去,老者指了指给她备好的汤。谢颖并不想喝。她端起那碗鸡汤,显然怀疑里面有没有加料。 老者见她因为自己下药,而变得不相信自己。哪怕她从来就没信过。 老者又指了指桌子上的金枪药让她记得敷。 谢颖沉默不语。相处的这几天,两人都逐渐了解对方。 另一处无林岛突然响起枪声,引得两岛的火器手举着火把纷纷往那边赶。 谢兰芝听见枪声后,她寻思着该不会是策在那边出了什么事? 她推开门,阿凡提还在等着。她沉默会儿,问他:“发生什么事?” 阿凡提道:“一些不长眼的家伙。您不必担心,我们岛上有重重保护,不会波及到您。” “贵岛隔三差五出事,我怎么能放心?”谢兰芝道:“明天我就要见到岛主。” 奇怪的是阿凡提这次没有推辞。 他道:“明天您就能见到。” 说罢,阿凡提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谢兰芝忍不住皱起眉头,她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现在的岛上无论是挟持谢颖的老者,还是双子岛岛主。都重重可疑。 她的目的一直很明确,那就是要找找到安山。而安山是商人。商人重利,自然与钱有牵扯。双子岛恰好是存储无数违法商人金银财宝的地方。 其背后的主人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岛主? 谢兰芝关上门。她决定要带谢颖离开这里。同时瓦屋附近已经多了数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此处。 翌日。杨高在司宏房间被枪杀一事传遍双子岛。 双子岛是法外之地,自然不会有人替杨高伸张正义。司宏被抓起来,是因为他杀的是岛主的结拜兄弟。 无林岛的商人们非常不满这位二公子,自从他假死以来双子岛就暴露行踪。被官府的人盯上。害得他们不得不上门取钱。 司宏被人压在地上,他的脸都是血,唇白,整个人在发抖。显然已经呆滞。 司宏被带到大哥岛时,他一直宣称自己没有杀人。是杨高突然来他房里,然后对着窗口被打死的。 岛上没有仵作。谁也没法证明司宏的真假。只能将司宏关起来。 司宏这次真的算是人间消失。 谢兰芝却嗅到危险的气息。她岛上忽然来了很多船,火器手纷纷搬着一箱又一箱东西上船,运往外海。 阿凡提找上她。 “岛主要见您。” 谢兰芝眼睛一眯,她随着阿凡提去找那个岛主。倒想看看岛主是何方神圣? 这次她终于来到后岛,后岛的设施显然比她想象要好,清一色的水泥墙,只有屋顶是瓦片,还是蓝色琉璃瓦。颇有一种乡村与西式的楼房。最高的有三层。 扶手处是铁斜梯。 她走上二楼,阿凡提替她开了门,她刚进去,踩着熟悉的水泥地。后面的门忽然一关。 室内的光线瞬间变得有点灰暗,而屋内右侧是书架,书架中间有个通往地窖的门。窖门忽然由里往外被打开,一只穿着皮鞋的脚先踏了出来。 随着便是一股浓重的香水味。有点呛人。谢兰芝下意识掩鼻,很快一只秀气的拳头锤向她。 第185章 她被套了?? 她毫不犹豫地抓住对方的拳头, 弯臂对折,将对方整只手押着按在书架上。 第439页 岂料对方非但不怕疼,还伸出另一只手朝她胸口摸去。谢兰芝皱眉, 将人推开, 这时她才看清对方是高挑的女人,一头金发, 戴着一顶白纱帽, 身上因曲线饱满而撑得裙子鼓鼓的。 对方见她那么能打,顿时吹个口哨:“小姐好身手。” 谢兰芝一愣,是个外国妹子? “你是?” 金发波浪卷的外族妹子,她朝她眨眨眼:“我是岛主的左务长玛丽莲。” “听说蓝掌柜想将双子岛的存款都取走...。”她伸出一根手指便要往她鼻尖戳来,谢兰芝挥手打掉。没想到对方直接压过来,倒在她怀里。就像蚂蟥一样。让谢兰芝浑身鸡皮疙瘩。 她刚要推开对方。 铁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砰一声。外面的人立即冲进来。是个男人。颇有一副抓奸的气氛蔓延。 谢兰芝下意识一转, 视线就落在进来的男人身上。策。 在策的角度来看, 谢兰芝抱着一个外族女人不放, 看服饰还是安罗国的女人。又想到主子。 策的眼神顿时鄙夷地看着谢兰芝。 谢兰芝:“......” 玛丽莲见是个陌生帅哥,她又吹了个口哨, 很快门口十个火器手从窗外门口举起枪。 面对密密麻麻的枪口, 谢兰芝眉头一皱, 将女人推开。玛丽莲很配合从她怀里离开,给外面的人打个手势。火器手立即关上门。 “那么蓝掌柜,不, 不知名的小姐。”玛丽莲走到木桌后,她坐下来, 翘起腿:“你能告诉我, 为什么要带走所有的存款?” 谢兰芝却道:“岛主是谁?” “让你们岛主见我。” “岛主?”玛丽莲好笑道:“双子岛他刚刚离开中原了。现在这里最高的负责人是我。” 玛丽莲好奇这个戴着面具的女人。 “为什么要带走所有的存款?” 谢兰芝道:“因为双子岛不安全。” “是吗?这位小姐也发现我身边有一些豺狼虎豹。”玛丽莲似乎是个中原通。她道:“而你这个理由似乎不能取走那一百万。” 谢兰芝很快道:“那我就不取了。” 玛丽莲刚准备好的台词瞬间哽在喉咙里。 “那你来岛上干什么?” 谢兰芝没有理她。她直接道:“让你的人都放下武器。” 玛丽莲只要钱不少, 她是不可能动手的。何况是大金主。哪怕不是之前存钱的那个。 她刚要开口, 策已经已经举起枪抵着她脑袋。 局势瞬间调转。玛丽莲沉下脸,看着这位中原男人竟敢随随便便拿出燧发枪抵着自己脑袋。但她没在怕的。 她淡定对谢兰芝道:“看来你是想问点什么?” “你来自哪里?”谢兰芝道:“在这替谁看管财物。” 玛丽莲只回答一个道:“安罗。这里是安罗第一个中原驻处。受越国国主签发的国书在此。” 她边说边指向书架。谢兰芝亲自去书架找,首先看见的是一幅素描自画像,画的是一个中原男子。不认识的男子,但那双眼睛却漆黑一片深邃,还有点阴戾。 玛丽莲道:“可别偷窥看人家的隐私。” “这是我的中原男友。我来中原的目的是想找到他。” 谢兰芝将画像放回书架,她找出一个国书,果然是郑夫的印章盖的。看来这个女人跟后续事件并没有关系。 谢兰芝又将国书放进去。她想既然安罗国是历史所趋,迟早会出现。与其被动倒不如主动接触。 “越国已经名存实亡。难道你没有得到情报?”谢兰芝道:“你以后朝新天京派使者,只要凤宁殿下给你签下国书。整个南中原都会承认安罗国在此的合法性。” “比在一个小国更有法统性。” 此话一出,玛丽莲顿时眼睛一亮。只不过她很快苦下脸说:“可惜,我丢了母国的一大笔财产。回去也会受母国惩罚。” 财产? 谢兰芝道:“丢钱?” 玛丽莲立即捂脸,像是没脸见人一样羞愧道:“是我的中原恋人缺钱,他说就借一个月马上还我,结果借走一千万后,他就抛弃了我。呜呜呜。” “之后他还了我一百万两,然后又挖走我一千万两。到现在他再也没有和我联系。他还说让我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卿绝。要我等他一年。” “可现在是第二年了。他还没把钱还给我,你说他是不是骗了我?”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寂静。 谢兰芝:“......” 策:“.......” 就是被骗了啊姑娘!按理说骗走一千万就该警惕,怎么还会让人骗走一千万? 还有那些钱该不会是从中原那些不法商人身上薅的吧? 谢兰芝看着这个像是扮猪吃老虎的人,虽说有点恋爱脑,但她敛财技术应该是不错的。 玛丽莲突然将双手放下:“这样吧,你们替我找我的恋人,我就让你们提走一百万,并且另赠你们一百万两。” 这个数字直接让策惊愕了。 谢兰芝正在考虑,反正以后要和安罗人打交道。玛丽莲忽然站起来朝谢兰芝靠近,策的枪还是对着玛丽莲。外面的火器手一个个不敢动弹。生怕走火里面的头儿被蹦了。 玛丽莲朝她身上嗅了嗅,满脸的怀念:“好熟悉的味道。” 第440页 谢兰芝:? “这是薄荷的味道,我的恋人见我时就是这种气味。”玛丽莲贪恋吸了吸:“我敢保证他接触过你。” 策顿时对谢兰芝露出鄙夷目光。好像在看一个要红杏出墙的渣女。 谢兰芝嘴角一抽,所以说干嘛只对她这样。 她立即退开一步答应道:“我知道了,我答应你。玛丽莲小姐。” 玛丽莲这才满意地让屋外的火器手住手。 “蓝掌柜,你回去吧。我的人你随便使用。”玛丽莲很大方地提醒她:“对了,我的岛上出现杂鱼。还是你们中原的杂鱼,借用我安罗的力量,在另一个岛上,建立了一个不逊于我的私库。” “而且每年给我的地租有一万两。” 此话一出。谢兰芝瞬间想到司宏。 无林岛还在乱哄哄的。杨高手下的水匪被强行收归于岛派势力。 老者带着谢颖找到了收押司宏的那间茅草屋,老者只是丢了一颗药丸在地上,那火器手就跟猫见了腥一样扑在地上抓起药丸就往鼻子里塞。好像很舒服一样。 谢颖面色一青,意识到那是逍遥丸。还是老家伙故意在她面前摆弄。 老者打开铁门看见里面的司宏,他正在地上打滚,双手撕抓自己的皮肤,看起来十分痛苦。 老者立即丢了一个药丸过去,司宏颤巍巍捡起药丸,从口袋里熟练拿起烟斗与火折子。抽了好几口才缓了过来。 “掌,掌柜的,您终于来了。”司宏缓解痛苦后,他趴在地上用着巴结的口吻。 老者眯着眼睛,却瞥到另一个方向:“那边拖不了时间了。我们需要马上离开双子岛。” “那,那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司宏:“我已经听你的话抛弃我的家人,我,我就是为了以后能利用那笔钱,打...。”说着他打了个哈欠,这是上瘾者的后遗症。 “打,打回九晋。将九晋夺回来。” 谢颖闻言,原本紧张的情绪瞬间轻松下来。她看着已经是个活死人的司宏,满脸的冷漠。更多的是对他那不着边的话的不屑。 老者却看了她一眼,笑眯眯道:“会有的。九晋会有。福寿糕也会有。” “只不过接下来,还得麻烦你吸引黑金掌柜的注意力。” 此话一出,谢颖迅速警觉看向他。原来他之前吩咐自己所说所做都是故意调虎离山的。 老者面带笑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松干的薄荷...叶包。 第186章 谁是鳖谁是瓮 谢兰芝离开此地, 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双子岛火器手。她陷入深思。岛上就玛丽莲用上水泥盖好的房子。玛丽莲那么有钱又是左务长享受这种待遇很合理。现在南中原水泥买卖遍地都是,她能买到很正常。侧面也说明她在内陆有人。 晋商重利在南中原臭名昭著,与洛川买假货的商人和倒卖代理鸦片的胡匈商人都是一丘之貉。 现在又允许她随便用火器手对付钱贵。难保没有借刀杀人的意思。以上判断。谢兰芝觉得玛丽莲绝不是恋爱脑那么简单。 玛丽莲甚至很有心机。 “策, 你发现什么吗?” 策道:“此女目的性很强, 她一眼就往您身上钻。” 谢兰芝道:“当时就我一个人进去。” 她一个人。身份自然就很容易猜到。 “她很漂亮。” “确实很漂亮,标准的西方美人。”谢兰芝下意识回道。 扭头她就看见策在小册子上写着什么。她探头正好在册子看见行字:“晋末三年, 四月xx日, 主子。她对疑似美人的左务长感兴趣。” 谢兰芝瞳孔一紧,她迅速抢下策的册子。有点恼羞成怒道:“你是密探还是侦探?!” 策不语默默朝她伸手要册子。 谢兰芝将那一页撕掉,然后才还给他。仔细想想又发现哪里不对。 她记得有个密探说过双子岛有西卫的人,只是还是个新手,所以不被受信任。策又是后来跟着她来的。 谢兰芝瞬间激灵,她瞪着策:“小凤凰该不会早就对岛上的事了如指掌?” 那么小凤凰知道玛丽莲的存在, 她自然不会让自己单独行动。她就那么不放心自己?她谢兰芝是那种沾花捻草的人? “我是沾花捻草的人吗?”她脱口而出。 策不负责回答。让谢兰芝憋了回去。她现在已经确定这个什么策的密探主要任务是防止自己红杏出墙。 就在谢兰芝放弃追问。 策慢吞吞道:“您不会沾花捻草, 但花花草草会黏上你。” 谢兰芝呵呵道:“本帅还真是有魅力。” 她要是有魅力前世早脱单了。不至于连个告白的人都没有。 身后的二十个火器手跟着她。玛丽莲又有借刀杀人的想法。看在她和自己的目的一样, 谢兰芝暂时容忍她算到自己头上。 但过后...谢兰芝的视线放在策的小册子上:“顺便也给我记一笔玛丽莲的帐!” 策听话地写在册子上。 谢兰芝气才消一口。很快阿凡提带着原先两个火器手慌乱逃亡的身影,在看见她身后的火器手顿时错愕无比。 “发生什么事了?” “钱, 钱贵带人劫走我们的船!”阿凡提难以置信道:“一个老头竟敢动双子岛的心思。” 是之前一直搬搬抬抬的那批船?谢兰芝瞬间发现玛丽莲说谎, 前脚说岛主离开岛了, 那岛主坐的什么船?唯一一批船还没出岛就被劫掠了。说明岛主还在岛上,要么岛主在她来时就不在岛上。 第441页 后者的可能性很高,否则自己结拜兄弟杨高被打死, 岛主不可能不出关。 谢兰芝又给玛丽莲记下一笔账单。 她头疼道:“你们岛上的保卫呢?” 阿凡提顿时看向她身后二十多个火器手。带头的火器什长亲口道:“蓝掌柜,左务长提醒过您, 无林岛是租的。自然不归我们管。” 没想到双子岛在外恶名昭彰, 实际上内部是各自为营。 此时此刻, 无林岛一种黄金以下的掌柜纷纷搬搬抬抬, 他们每人带二个护卫在无林岛凝成一股不可无视的力量。 而且这些护卫每一个都会打枪。 老者一出现,诸位掌柜立即朝毕恭毕敬打招呼:“钱掌柜,您来了。” “钱掌柜,您交待的事我们已经办好。” “不知何时出发。” “岛那边的守卫恐怕会多管闲事,我们还早点开船比较好。” “怕什么,我们交了地租一年一万。这一万也不是让他们白赚的。里面有协议,只要我们是没有违规,玛丽莲那个骚女人是不敢动我们的。” “咱们不是抢了他们的船。” “这叫借用,事后再赔钱就是了。玛丽莲最看重钱,看在钱的份上,她是不会选择得罪我们。” “就是就是,除非她不想在中原混了。当初要不是我们捧她坐上中原驻处的位置。哪轮到她一个女人。她就该感恩戴德。” 商人们狂妄自大,小人得志的样子。利字当头。只有在利益一致时臭气相通。 老者指着靠岸角的一艘船道:“那艘船留给我,你们通通都回南洋四国。” 原来这批人早就移民了。他们一边在中原大肆发国难财搜刮钱财,一边存在双子岛。现在听说谢氏有个多管闲事的主子,要管双子岛的事。谢主骁勇善战,威震天下的名声,将这些不法商人吓到。 商人就断了捞钱念头,趁早离开中原,以免夜长梦多。反正所有人都赚够了钱。 总共八艘船前前后后出发,只剩下他和被人押着的谢颖。 老者看着双眼死命瞪着的谢颖。他叹气道:“现在你恨我,来日你只会感激我。” 谢颖刚要开口,老者在她脖子快速一点,谢颖感觉声音哽在喉咙里,她猛地咳嗽起来,就是发不出声音。 “事到如今,老夫也不想再听你意气风发的言论。”老者扫了眼留下来的护卫们,每人一把火器藏在无林岛屋前屋后埋伏着。 这些护卫都是掌柜们买的死士,现在被抛弃在岛上生死自便。 老者最后想谢颖说一句:“跟我去南洋...。”轰一声巨响。炮弹打在那八艘要逃跑的船上。 轰——轰—轰—轰—轰——轰!连发二十炮,那八艘船瞬间淹没在海里,掉进海里的人惨叫声求救声不断。 老者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海里的那些掌柜们万万没想到,玛丽莲敢对他们动手。只要他们死了,玛丽莲的前途也就完了。掌柜们浮在水上不断叫骂,还有人哭啼啼求救,一片嘈杂声。岛上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他们也不知道这不是玛丽莲动的手。 谢兰芝在瞭望台看见那八艘船都炸成碎渣,她皱眉道:“玛丽莲确实不能违反规则,借刀杀人。” “但岛上有个规矩,黑金掌柜拥有一切特权,仅次于岛主之下。” 准确来说黑金掌柜除了不能触及岛主的利益,去岛主所在的地方。岛上任何人她都生杀大权。 那么玛丽莲呢?她是不是对玛丽莲也有生杀大权? 谢兰芝扯了一个火器手的衣领过来,问他:“黑金掌柜除了不能动岛主的利益,是不是对其他人都有处置的权力?” “是..。”火器手看着她浑身煞气,有些害怕道。 “那玛丽莲是岛主的利益吗?” 火器手可能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回答,决定了双子岛以后的命运。 “不是。玛丽莲左务长与岛主是内外协调。左务长有自己的权力。” “也就是说你们岛主是中原人,左务长是安罗人。既然分开。”谢兰芝淡淡道:“那我可以杀了你们的左务长。” 此话一出。火器手顿时心提到嗓子眼,惊慌害怕,人紧绷得像拉起的弓。 好像看着一个什么十恶不赦的魑魅魍魉! 谢兰芝想,这个管理制度既荒唐又漏洞百出的双子岛。 “但是岛主没下令,是不允许的。”火器慌忙道。 谢兰芝拍拍他的肩膀:“给你记一功。” 火器手变得更加不安。 策在旁边听完整个过程,他摇头:“您为何如此笃定?一个下级能知道多少?” “谁知道呢?”谢兰芝没有明说。她才没有那么天真火器手说什么就以为什么。只是推敲出大概的方向。 很快无林岛留下来的死士收到炮火攻击。岛上被波及的人纷纷大喊:“玛丽莲这女人是要坏了规矩!?” “我们要抗到岛主回来让他给我们一个公道。” “绝不能放过那个臭□□!” 老者看着没有走的二个掌柜,他们是银牌,没有资格坐上那八艘船才幸免于难。 他提醒道:“动手的不是玛丽莲,而是黑金掌柜。黑金掌柜的权力仅次于岛主,玛丽莲那个女人想借刀杀人。” 话出,银牌掌柜们顿时慌了。 第442页 “可岛上不是有规矩不得对其他掌柜下手吗?” “现在岛主不在,她杀了,岛主自然会给你报仇。”老者冷笑道:“最后鹬蚌相争,他得利。” 也可以趁机吞掉这百万两。 玛丽莲这个女人挖了个坑给黑金。 “我不敢黑金是谁,你必须跟我走。”老者让死士押着谢颖去了自己的专船,船上还有司宏。 还一个船夫。老者上船后,立即让人撑船。船绕着后岛并没有开往南洋四国。而是一直西上,西上就是北域的边境。那里靠近三角洲。 三角洲是越国割给阿坝那的岛。再往上才是北域的鹿儿渠。 鹿儿渠可以直接南下海洋。 谢颖脸色苍白。难道她真的要跟对方去陌生的国度?那她的琦琦呢? 谢颖被绑在船上有些绝望。可想到琦琦,她又振作起来。视线转向司宏。司宏还在那抽大烟。 新天京建章宫。 司栖佟算着谢兰芝离开的时间,她搁下笔。 章长乐见她心神不宁,他道:“主子,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双子岛。” “让你存入的钱。安罗人怎么说?”司栖佟的御桌上有安罗使者递过来的国书。通通是关于贸易。 她心知贸然打开海岸是不明智的行为。历朝历代的皇帝,包括她的先祖都对海岸是持保守的态度。 兰芝曾经说过,在她的国度曾经因为闭关锁国二百年,所以那个王朝跟不上时代以至于被列强分割,家园饱受战火,改革路艰难。还是靠无数先烈用血肉挡在枪口下,赢得胜利,才有她如今的国度。 兰芝没有亲口说过,她的世界是否也正在历史路口上?她没有说。 司栖佟猜到了。也许已经到了那个时候。 司栖佟道:“长乐,你准备好。我们是时候收网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3 20:28:24~20220204 18:1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露从今夜白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7章 谁是替身将明 章长乐没想到敌人那么狡猾, 大费周章将元帅引出去。明显是胡匈人还想利用替身套牢元帅。 “殿下,对方或许已经知道谢颖是个假替身。”章长乐道:“既然我们都能准备假替身,敌人未必没有想到。” 司栖佟道:“安山并不安分。他并不想代替阿其那而死。这点从逃走的胡匈人身上就能看的出来。” 章长乐道:“如此一来, 双子岛的安山是个幌子。” “不, 他应该是安山。”司栖佟道:“但绝非是阿其那的替身。” 那么阿其那真正的替身会在哪? 威都王城中,司磊的丧子之痛久久难愈。他开始抽烟喝酒, 似乎这样就能逃避儿子死了的痛苦。 司堂无法替父王做什么, 他只能一边执行公务,一边替父亲找烟斗。 这天,烟草馆掌柜亲自送来一对玉嘴烟斗。 司堂刚好碰见问了一下。掌柜的特地将东西交到他手:“这是王爷定做的烟嘴。” 司堂处理完事务刚想去看看父王,他打发掌柜,亲自将烟嘴带去父王的房间。 他刚到房间打开门,里面烟雾茫茫, 将司磊躺在床上的身影遮住的朦朦胧胧。司磊自己躲在床上抽烟, 吐烟。 虽不是什么逍遥丸, 福寿糕,但长期下去与吸毒一般。司堂叹气不已, 他为父王开窗透气, 闻到那股烟雾有点怪, 还有凉凉的。 他忍不住皱眉,闻出这个味道。是卷了薄荷的烟草。父王怎么会迷上这种东西? 司堂将烟盒搁在桌上,司磊朝他道:“正好我想换一个, 你打开吧。” “父王,孩儿希望您能尽快振作起来。”司堂不忍告诉父亲, 也许二弟没死。二弟没死却不是什么令人喜悦的事。 只会令人更加失望。 司堂将烟盒打开, 黄绸里躺着一枚大一枚小的烟嘴。他瞬间犹豫了。想了想挑个小的烟嘴给父王。 司磊见他挑挑拣拣的毛病又犯了。他道:“小的给你母妃送去。大的留在我这。” “母, 母妃她也抽烟斗?”司堂瞬间瞪大眼yīんúǎ睛。母妃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她从不会染上这种毛病。 然而司磊并没有发现不对,只当妻子跟自己一样经受不住丧子之痛,所以才想借外物逃避现实。 “你去多看看你母妃。” 司堂压下心里的震惊,他将大的烟嘴给司磊递过去。司磊上好烟斗,就挥手赶他出去。 司堂将剩下一枚小烟嘴送到母妃的院子,他在房间里闻到同样的薄荷烟。与父王的不同,没有那么浑浊。相反还有点提神醒脑。 “母妃。” 帐内的人并没有理他。司堂什么都没说放下烟嘴就离开了。 之后威都传来双子岛内斗的传闻。据说大哥岛的人与无林岛的人发生争执,对面的黑金掌柜直接将无林岛端了。 水匪还派人去打捞炸毁的船,发现船上的箱子装着的都是些石头。只有表面那层是金子。 与此同时,大哥岛还派出二艘船去追击逃走的船。 阿坝那在三角洲收到司栖佟几天前发来的信,希望他在守三角洲时发现船只后,立即扣押。 第443页 阿坝那还在想这时局,谁敢来他的三角洲。 没想到晚上,他们的人还真的发现一艘挂着油灯的船,往这边驶来。匈兵命令船停下来,没想到那船绕一圈然后直接折返。 尽管没有拦到船,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阿坝那还是将这件小事汇报给新天京。 章长乐得到情报的第一时间,立即上报。 现在大家都确定双子岛的安山是在玩什么调虎离山计。 司栖佟道:“如此甚好。便排除那位姑娘在威都的可能性。”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人符合特征。” 章长乐沉目以对;“主子,他们还玩狡兔三窟这把戏。” 可敌人低估了主子间的情报。尽管主子们刚开始不知道下个替身是谁?但现在已经摸的七七八八。 双子岛暂时还没传来消息。 策那边倒是传来一个情报,关于玛丽莲男友一事。还有玛丽莲男友的特征。 章长乐看着策传来的情报。心想元帅手真快,顺手就跟安罗人接触。 工部那边不断改良火器,魏昭收到西卫那边对双子岛火炮的画图,他看了半天,有点不明所以。 他让阿扎和鲁晴分辨一下。 鲁晴指着图纸说:“这门大炮真的比我们的威力大?射程还远?怎么做到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大家靠着煤油灯继续钻研。已经熬了二个通宵。 阿扎看着师母疲惫的脸,他道:“您回去歇息吧。小小姐已经二天没见你了。孩子还那么小,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 鲁晴觉得大炮不是她擅长的,她点点头。收拾一下工位,便回宫里。 摘星楼,鲁晴回到房间,她掀开蚊帐看看女儿。刚掀开发现女儿不在。还以为她嘘嘘去了。 她刚要转身立即有个黑影捂住她的鲁晴的嘴巴,然后一个手刀将她劈晕在地。 黑衣人蒙着脸,赶紧去柜子里将同样昏睡着的芊芊抱畩澕起来。黑衣人转身就出了摘星楼。 同时另一个黑衣人将背着昏迷的耶律琦琦出来,兵分两路,纷纷往宫外跑去。 高耸的宫殿,金鸡报福的屋顶上。章长乐与章句,两兄弟分明在黑衣人的必经之路等候着。 章长乐看见黑衣人时,手里的绣春刀迅速出鞘。 章句则举起弓,朝黑衣人脑袋放了一箭。 咻!黑衣人险险躲过。箭矢就从他脖子后擦过。黑衣人顿时跳下屋顶。没想到一张弥天大网突然撒下,脚下地方突然塌陷,将他的双腿钳住。仔细一看,发现这个院子的地板都被掀了。灌满一堆新鲜水泥。还没干。 黑衣人立即跳出来,他抱着孩子不放,换个方向逃跑。每次等他以为快跑到无人的地方,很快又钻出几个人追他。 黑衣人被逼的四处反复横跳,直到他的双腿便重,他低头一看发现沾上的水里干了。有半斤重量差点要将他的裤头拉下来。 这时怀里的孩子又有点动静。黑衣人心想糟糕,孩子醒来可就不好逃跑了。 黑衣人加快脚步,皇宫开始变得像个迷宫,无论他看到多少条出路,马上就有人跳上来拦着自己。最后黑衣人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朝一个密探冲去。他假意要将孩子往外扔。密探赶紧先去接孩子。 一个假动作迅速甩掉一个密探。黑衣人看见皇宫最后一道高墙。顿时欣喜万分,等他跳到宫墙上。砰。火器的声音。 黑衣人直挺挺从高处跌落。正好跌倒一张大网上。他怀里的芊芊轱辘滚下来,刚好被章长乐抱起来。 黑衣人躺在网上拼尽最后的力气咬碎牙口的毒药,咽了气。 章长乐没有管对方。他将孩子塞给章句。 章句往后退两步:“你给我干什么?” “赶紧送到兰章宫去。”章长乐蹲在尸体前一边搜一边道:“将那孩子的母亲也一并带去兰章宫。” 章句听他一副吩咐手下的语气,他忍了忍,最后决定顾全大局。 鲁晴母女就这样被送到兰章宫的子殿。 另一个黑衣人听见枪声就猜到同伙死了。他背着耶律琦琦,决定从谢氏守军那边突破。谢氏在外宫的防守是最偷懒的群体。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就在黑衣人靠近南门,他迅速躲进城角下的阴影,还没来得及屏气。一道反射的光突然打在他身上。 暗处的密探特地将西洋镜拿出来,再用通过煤油灯的光反射。 城墙上此刻已经站着一个大汉,那大汉还被一堆谢兵用长矛挟持着。 大汉通过密探反射的光,他立即跳下城墙。 墙上的谢兵纷纷惊呼:“喂,别想不开啊!” “我们又没伤害你。” “大将军。” “什么大将军,是谢广!” 谢广借着墙体落在黑衣人面前,他手里的长.枪一出,迅速将黑衣人背上的耶律琦琦挑起。往地上一扔。黑衣人反应过来率先朝谢广胸口踹一脚。 谢广后退几步,立即侧开,让出一道空旷的视线。密探瞬间抓准机会开了一枪。 枪口的火光宛如烟花一样散开。火子却直接射穿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难以置信地倒在地上。 谢广立即将耶律琦琦背在身上,他匆匆往密探那边跑去。 身后还有一群不明所以的谢兵,他们追出来就看见一具可疑的尸体。 第444页 两个黑衣人的尸体事后都被慎刑司的人捡走。抹去战斗的痕迹,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与此同时。老者的船的饶了一圈,已经二天两夜。 谢颖此时已经分不清老者哪句话才是真的。 他说过要去南洋四国。到现在兜兜转转都没去。后方有人追着,但追的不紧。他明明有机会溜的却没有溜走。 直到,猴岛附近发射出一道灿亮的烟花,之后泗水地岸上集体发射出火花。 老者终于道:“是时候该回威都了。” 谢颖惊讶地看着他。 司宏听后,他满脸的拒绝:“不是说好要去南洋四国吗?为什么,为什么?” “我们的钱都在南洋四国,我们不去四国去哪?” 老者淡淡朝他道:“谁说钱在那里?” “你!你骗我?!”司宏拿着烟斗站起来,他难以置信盯着老者。 老者事到如今也不想再隐瞒:“我也十几年没回母国了。” “混蛋!老东西,我拼尽一切跟随你。你竟敢骗我。”司宏举着烟斗冲过去,老者一拐杖打在他膝盖上。司宏立即跪在地上。 他的身体早就被大烟掏空了。现在动一下就要踹几口气。 谢颖看了看船上的煤油灯,她一头撞上去,煤油塞在她身上。火势迅速在谢颖身上蔓延,烧着她身上的绳子。 老者淡漠地看着她不断挣扎,即使是这种情况,她的求生意志还是很强。 “真是像我。”老者一怔,很快收回表情。他走过去亲自割断谢颖身上的绳子。谢颖趁机爬出船舱,跳进海里。 司宏爬起来,还要用他那烂泥般的身体攻击老者。船夫直接一竹竿下去,将人敲晕在甲板上。 老者道:“我们回猴岛吧。” “那人已经将黄金运出去了。相信不久就要到母国。” 与此同时北域鹿儿渠迎来一艘宝船,鞍山君在鹿儿渠的客栈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安山跟自己见面。 尤其是在看见一箱一箱从威都,从各地商人手上掠夺的黄金送到宝船后,他还没看见安山过来。 鞍山君最后收到一封字体娟秀的信。 “保重。愿母国长盛不衰。” “安山!”鞍山君将信揉皱,他叹息道:“只要你想回来,马上就能回来!” “为什么你不回来?” 老者开船回到猴岛。他前脚跟船夫踏进猴岛。后脚,船夫图穷匕见,一步步靠近他,最后一刀从背后刺穿老者。 老者捏着拐杖的手猛地一紧,他没有反抗而是直挺挺站着,地上两道黑影交错下,刀影不断捅进前面的影子。草尖滴满血花。 “安山...不,安珊。”老者突然拼尽最后一口气喊道,然后他弯膝跪在地上脑袋一低,失去气息。 船夫将匕首收回。船夫冷漠地转身。离开了猴岛。 一刻钟后后面才有艘快船驶过来,双子岛的阿凡提将老者的尸体收走。将尸体带回双子岛。 只是二天两夜。老者又回到大哥岛。只不过这次是他的尸体。 策第一时间验尸发现是本人,就是没看见谢颖。 阿凡提去请谢兰芝过来。 谢兰芝反复问阿凡提:“你跟踪时确定没看见那个年轻人?” 阿凡提冒汗道:“我曾经跟丢过一段路。” 就是那段路谢颖跳得船。 很快双子岛其他人将无林岛尸体处理干净。还有人找到老者乘坐的那艘船。司宏就在船上。 谢兰芝听说司宏还没死。 她皱眉暗道:老头冒着性命危险对她调虎离山,不仅仅是运黄金。还有他也在找替身。并且阿其那不知道安山想找到替身反制他。 现在老头突然放弃自己的性命,这背后又有什么目的? 策很快检查完尸体,发现老者是装扮的。拔掉脸上的伪装,露出玛丽莲书架上的男子的自画像。 她现在已经确定老者就是安山。骗钱骗色的安山。 谢兰芝不想再管那么多。她已经确定这个安山也是假的。相信小凤凰那边很快就知道。 “这种状况跟一番一样,抓的都是顶替的冒牌货。”谢兰芝道:“原主应该还在威都。” 策不语。 司栖佟那边确实得到消息。假安山在天京吃喝玩乐一段时间,能招都招了。 章长乐几乎使劲路数,该套出来的都套出来。 假安山被反反复复问细节,他都开始变得不耐烦。也因为章长乐总是问细节,与安山曾经接触过一面的他,逐渐留意到一个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气味。是气味。”假安山道:“我不确定接触的那人是不是安山,也没见过,可他身上的气味很怪。是烟草味。” “又香又醒脑。” “这算是线索吗?” 章长乐顿时皱起眉头:“算。” 但靠气味找人简直荒唐。因为气味从某种程度来说就相当于与有味道的空气,随风一吹就散。宛如在茫茫大海中捞针。 根本就不现实。 尽管线索没有什么用处,他还是上报了。 司栖佟得知,她松口气道:“这一次,我们终于不用继续被动。” “兰芝也该回来了。” 建章宫守军匆匆从殿外进来,将一封折子放在御桌上,接着拱着手退出殿外。 第445页 司栖佟拾起折子,翻开一看。发现是威都来的折子,还是世子司堂的。 看完内容,她微微一愕。 双子岛损失巨大,岛主还未归来。玛丽莲当局。老者的尸体最后送到玛丽莲那边去了。 派出去找谢颖的船也没有找到谢颖。谢兰芝十分担心,担心后辈是不是...。 她不敢想,但现在她还有别的事要做。那就是回威都。 “策,即刻准备船。” 话落,阿凡提从后岛过来请谢兰芝:“蓝掌柜,左务长请您过去一趟。” 谢兰芝还是去了一趟。 同样的屋子同样的二楼,玛丽莲扑过来,被谢兰芝一手推着脸,拉开距离。 “蓝掌柜,蓝掌柜。”玛丽莲指着地上的盖有白布的尸体,她的卡姿兰大眼睛不断扑闪扑闪,眨得她眼花。 最后她喘气间终于吐出完整一句话:“他不是我的恋人!尽管长得很像,但他确实不是我的恋人!” “而且他的身子硬邦邦的,跟我的恋人不一样。我的恋人是个秀气的书生。体格没有他的那么健壮。” 谢兰芝被她搞蒙了。 她蹲下来掀开白布看着开始僵硬的尸体,她问道:“你再看看?” 玛丽莲顿时梨花带雨哭泣道:“真的不是我的恋人,难道他是我恋人的双胞胎哥哥?或者弟弟。” 见她还对那人抱着期望。谢兰芝叹口气告诉她:“我们中原有一种叫易容术的东西。” 本来只是不经意间的提醒。谢兰芝却忽然一怔,她盯着玛丽莲,最后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该不会骗她的是个女人吧?! 谢兰芝再问玛丽莲:“你们有没有过那个...夫妻间那种。” 玛丽莲哭脸中带着一丝娇羞:“每次要上去,他都说要按中原之礼明媒正娶才可以。” 谢兰芝:“.....” 安山该不会是个女的吧?! 与此同时。司堂找到谢峡。谢峡还在四处负责巡逻,将整个威都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连商人都开始锐减。 威都王爷都没空管威都,自然利润少了,王爷也不关心。 唯有司堂勉强撑着威都的贸易,只是,他此刻也撑不下去了。 司堂待在谢峡的府邸。谢峡跟他说:“你最近脸色不好,可要好好休息。” “你父王已经管不了事,以后就靠你了。” “将军。”司堂却没心情谈论威都,他的唇角有点干裂,像是有一天没喝水了。 他的声音也沙哑几分:“我说如果,如果你发现自己的至亲背着家人做了违背良心的事。” “你,你会大义灭亲吗?” 谢峡闻言,整个人都傻了。这哪是如果,分明是事实。 世子该不会发现他二弟并没有死,还自导自演被撕票了。 “当然要大义灭亲!”谢峡道:“不过得看他的罪行。” “如果,我说如果。”司堂话到此处,整个人已经在颤抖。他脸色雪白,就好像置身于寒冬一样。 “如果威都的财库,金子变成石头。连我的...。” 谢峡还没听完。外面谢兵通报的声音吸引了谢峡的注意力。 “报——天京与元帅同时下达御令。” “从即刻起威都宵禁,并且严防把守各地财库!” “最好是清点财库再集体上报!” 此话一出。司堂手一滑茶杯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他一裤腿,还冒着白烟。 谢峡顿时扭头道:“世子,你烫着了。” 司堂却已经失神,面目麻木,仿佛灵魂脱壳一样,他抖着嘴皮子道:“王城的财库,现在都是些石头。” “你说什么?!”谢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188章 搬空财库的是谁? 谢兰芝派出去的船一直没有找到谢颖。她不由担心那孩子发生意外。 玛丽莲派去的人再去猴岛转了一圈还是没发现人。她忍不住要回威都, 偏偏这个时候从谢峡那得知威都财库被盗空了。 之前筹备的五千万两赎金,司磊还没及时还回去。就堆在财库里,结果被人偷梁换柱金子变成石头。 谢兰芝发现安山不仅跟自己玩调虎离山, 狡兔三窟。还跟她玩了一把偷梁换柱的把戏。 谢兰芝请玛丽莲一起随自己上岸。威都在晋末是最开放的水港。来自五湖四海的小国都在威都做过生意。其中就有从西洋番国来的人。 玛丽莲的异域风情在内陆也许少见, 但威都人见过基本已是常态。 玛丽莲在知道自己可能是被女人骗财骗色。她不太愿意接触中原人。 “你们那边的女人真是太阴险,太狡猾了。”玛丽莲抱着双臂, 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看起来已经对不相信人。 谢兰芝可不会被她欺骗。如果她真的是单纯好骗的女人, 怎么会安罗国第一个驻外的财务官?安罗的大炮怎么会运到双子岛上来? 还有双子岛没有一个安罗男人护卫,全都是这块大陆各国汇集起来的人,甘愿保护她。并且不敢打她的主意。足以证明她背地里暗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双子岛的男人们面对身材火辣的玛丽莲,岂能没有非分之想。为什么一个个非但不敢觊觎她的美色,还得一个个赶着上来保护她。 谢兰芝之前问过几个火器手,他们的答案都一样。如果没有岛主允许的话...。 第446页 那岛主看起来天天不在双子岛的样子, 他不在, 玛丽莲还是可能会被趁虚而入。却在她身上没有发生最糟糕的事。 谢兰芝懒得拆穿她:“你去不去?” “蓝掌柜, 你到底是什么人?”玛丽莲道:“在你没有自曝身份前,我岂能信任你?” 谢兰芝道:“去威都你就知道了。” “何况, 我并不觉得你猜不到我的身份。” 玛丽莲顿时觉得无趣, 想到自己唯一的真心被个女人骗了。还损失二千万银两。她还有什么脸回母国面对安罗女王。 只不过在瞥眼谢兰芝淡定, 不慌不忙的样子。她其实还是有点心动的。去威都如果能为母国拉好两国之间的贸易,那她被骗的事岂不是可以一笔勾销? “那好。”玛丽莲道:“威都人不会将我当妖怪吧?” 谢兰芝嘴角一勾:“威都曾经有过安罗商人来往,我想还不至于发生这种事。” 玛丽莲答应了。 当日就回程。策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双子岛。谢兰芝没有多问。 她坐上双子岛的大船, 往威都驶去。期间玛丽莲一直在做笔记,她瞧玛丽莲手上抓的是钢笔, 只需要望笔管里倒墨水就可以写。 看来安罗国已经是有工业雏形。不过各国有合适各国的工艺, 现在论普遍性还说不上墨笔不好用。 安罗国这种钢笔看起来也不是普遍性使用的。 玛丽莲一边记着谢兰芝说的风土人情, 一边说天京现在的发展。 这些事再没有人比谢兰芝还了如指掌。尤其是在说到, 晋末新天京谁都可以读书。玛丽莲十分惊讶:“贵国让所有人参与读书,难道不怕国民学太多,反你们的政府?” 谢兰芝觉得她的思维符合这个时代。她道:“只有朝廷做的不好,才会惧怕百姓推翻自己。” “我对您这句话保持质疑。”玛丽莲道:“在我的国度只有贵族有资格读书,哪怕是穷人家能够读书,他也是没有机会参政的。” 谢兰芝道:“历朝历代都会有弊端,我们这些赶在时代前沿的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公平。缩短贫富差距,提高生产。” “尽量公平?缩短贫富。生产。”玛丽莲默默念道。之后她将这句话用自己的母语写了上去。 谢兰芝瞧了眼发现和英语有点像,但又不是她曾经接触过的现代英语。有的词汇她甚至没见过。谢兰芝读过大学英语成绩也还可以。书面阅读更是满分。她想这些没见过的词汇,应该是这个时代独有的。 玛丽莲写完将笔记本收好,她将白纱帽戴在发顶,没一会儿船行驶的海风将帽子卷飞,跌落海里。 谢兰芝这时才想到入乡随俗四个字。如今晋末动荡,礼乐崩坏。以前的老观念根本不适用现在。民间的百姓没有之前那么固步自封。 再加上乱世死的人口实在太多。她的小凤凰在开放工艺五大门时,并没有设限男女。所以木工的女儿也可以进入五大门。 五大门的诞生让有小手艺的家庭十分吃香。 想到这个时代的妇女们。谢兰芝已经不打算将用科举吸纳她们当官,而是想另辟蹊径。将这个时代的女性都送进工业门槛。只要在工业占得一席之地。未来某一天,工业社会的到来,她们将成为一股赶在前沿的力量。届时她们就拥有影响一代又一代的实力。 直到未来百年后,女性的力量会支撑整个世界。 谢兰芝让人准备一套女式劲装,腰间给她加设两个腰包,还有枪袋皮具。 玛丽莲穿上和她一模一样的黑色劲装,她十分惊叹挂在腰间的两个腰包方便又可以装银子。枪袋子别在腰间,一看就惹不得。 还可以快速拔枪。 “真是方便的设计。” “这是你们中原都有的服装吗?” 谢兰芝摇摇头:“只是为了贴合你的方便罢了。” 说出来她可能不信,尽管自己看起来比较前沿,实际上南中原还是以传统生产力为主。除了粮食产量提高,火器技术提高,还有很多行业欠发展。 就连她上战场还是以冷兵器为主。 两人聊着威都港口已经在眼前,岸上的谢兵第一次看见比官船以外还大的船,并且船上还有火器手。 最近威都的人都有着魔怔,尤其是谢兵和官兵,看见火器就紧张的不得了。甚至有谢兵已经推着窝炮过来。 只要船一靠近就有发射的迹象。 谢兰芝举起谢氏黑旗摇了摇,岸上的谢兵看见自家的旗帜顿时让人停止上炮。 威都最大的财库,此时聚集不少人。有谢兵有各地官员。 其中以司堂为首。 谢峡反反复复确认威都最大的财库,里面装得是石头。他叹口气将箱子一盖。 “本将军已经通知元帅了。” “等她回来,我们都要有麻烦。” 门前的谢氏校尉们纷纷不安起来:“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元帅回来肯定要治我们一个防守不严的罪名。” “可恶,那些贼子真是太狡猾了!” 谢峡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元帅交待,他现在头疼的是此事都因司宏而起。 他望向司堂:“你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司堂低着头,现在已经六神无主,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弟弟的问题。是他的家都出了问题。 第447页 “要不是你弟弟假装被绑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谢峡说的明明白白:“敌人就是利用绑架二公子为幌子,暗度陈仓等你父王将各地财库的钱都搬到一个地方。他们再趁机偷梁换柱。” 谢峡对自己将威都围得水泄不通的安保一直很自信。本以为已经守住。没想到从开始就在王爷身上出了问题。 打得他措手不及。 还有新天京那边他该怎么禀报?谢峡已经有点害怕了。元帅还好说,天京那位他可不敢保证。 很快有个谢兵跑过来,贴耳告诉谢峡港口出现一艘外国船,船上还有个举着自家黑旗的女子。 谢峡顿时脸色一青,张手拍了小兵的脑袋:“混蛋,那是元帅!赶快放行!” 此话一出。门口的校尉们各个脸色惊变。不会吧,元帅那么快就到威都了? 司堂更是紧张的手足无措。谢峡特地走到他身边拉着他道:“告诉我,你还有没有什么隐瞒的?” “这次我还可以替你兜着,但下次我就不能保证了。” 司堂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父母可能染上某些烟瘾的事告诉谢峡。谢峡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直到司堂道:“本世子总感觉母妃最近变得有点奇怪。” 谢峡只当是母亲失去儿子过于悲痛而抑郁。他并没有当回事,而是离开财库去接谢兰芝。 谢兰芝等谢兵通行后,她才下船,身后跟着玛丽莲还有十个火器手。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谢峡的府邸。谢峡刚好骑马赶来。 谢峡下马,他穹腰鞠躬。“参见元帅。” 谢兰芝不语只是提起膝袍走进大门,身后的玛丽莲追着她说:“蓝掌柜,刚刚给你行礼的是谁?” “还有能不能给我圈块地,作为安罗人在威都的办事处。” “行,每年给一千两租金。”谢兰芝的声音淡淡传来。 谢峡这才知道身后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原来是安罗国的人。 最近族内传来消息提过安罗使者四个字,他还以为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国。现在看看那金发女人身后的火器手,那火器完全和中原人不一样。 也不知道威力怎么样?作为武将天生就对兵器感兴趣。 谢兰芝回来一口气没歇,她通过司堂亲口诉说财库是怎么空的。不知何时被搬空。能一下子将财库搬空,肯定是团伙作案。而且还是内贼。 司堂越说脸色越惨白。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搬空财库的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4 18:15:40~20220205 18:47: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河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9章 谢颖还活着 谢兰芝没有点破他。 她给了他一次机会:“世子, 去劝劝你父亲。否则他日,你威都司氏的地位将不保。” “你的母族也一样。” 司堂道:“是...。” 他灰头灰脸离开谢峡的府邸。 转眼,玛丽莲就打量司堂好几次, 总觉得很眼熟。等他走了, 她立即张着嘴,十分惊讶道:“他是那个笨蛋的大哥?” “看起来也不聪明的样子。” 谢兰芝道:“中原的嫡庶有别。即便是嫡子上头还有父亲。嫡子行使的权力不能越过父亲。” 玛丽莲端起茶杯喝了口, 忍不住摇摇头:“我们安罗国是国王喜欢谁, 或者谁有能力,就选定为继承人。而且王子们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比贵国自由多了。” 谢兰芝淡笑不语。 之后谢峡安排谢氏族内的小姐负责接待玛丽莲。不过玛丽莲并没有待多久,天京那边很快来人请玛丽莲回京。 谢兰芝得知是小凤凰的命令,她没有多加干涉。玛丽莲本来不愿意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直到她听说安罗使者也在天京。她爽快答应了。 下午, 她就带着手下跟着谢氏的船去天京了。 为此谢峡忍不住道:“元帅, 一个小国而已, 您至于那么重视她?” 谢兰芝皱起眉头道:“本帅自有分寸。倒是你,敌人明明就在眼皮底下, 还是让人掏了财库。” 谢峡不敢辩驳, 他总不能直接说是司氏在拖后腿。这些日子世子明明猜到司宏没死, 但他一直没对王爷说。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思。 他小声哔哔道:“我才奇怪。他明明是世子,那么重要的财库却是弟弟在管。他哪有什么权力去确认财库。”所以才容易被人趁虚而入了。 谢兰芝多少猜到这里面的猫腻。无论什么年代内斗一直是皇家传统。 司磊一世英名现在都败在两个儿子手里。 “司宏,我就交给你吧。”谢兰芝留着这个人没用。她也不想多费精力管别人家事。但他们的家事确实阻碍到她抓捕安山的过程。 与其再被动, 不如想个办法先发制人。 刚好将司宏丢给谢峡就是了。 谢峡收到一个累赘,他开始变得愁眉苦脸。等会他就将司宏丢回王城, 让司磊自己处理。 夜晚, 当司宏被套着麻袋送进王城。整座王城都闹得鸡犬不宁。 说起司堂, 借题发挥的本事不小。听说他当时请了威都众官都在王城, 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司宏的罪行揭穿,来了个大义灭亲。 第448页 作为父亲的司磊被打得措手不及,哪怕他想补救都没机会。想保下儿子,众官铁了心要推倒这个吃里扒外的二公子。因为威都财库一空,威都的官场各地的利益都遭受严重的损失。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再让王爷包庇二公子。 尤其是听说二公子吞了整个财库要去南洋,众官们都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墙倒众人推。司磊就算顶着千古罪人的压力也想保住儿子。这时不知谁将消息透露给民间。让威都百姓都知道他们吊唁的二公子没有死。他不仅窃空威都的财库。还是个卖国贼。 威都百姓顿时拆了各地为二公子立下的墓碑花圈,一群人围着王城门口抗议。 连王城的守兵听说王爷下个月已经没钱发粮饷了。他们都是哪个背后不是要养家糊口的。守兵们顿时不干了。守兵不敢也不知道是谁煽动百姓闯进王城。还差点冲进王府。 要不是谢兵拦着,恐怕王府都要被百姓砸得稀巴烂。百姓人多势众,王府又失去人心。官员们又不向着司磊保司宏。 最后司磊咬着牙,几乎咬得嘴唇破了。血流到下颚。 司磊弯膝跪在地上。 威都众官集体哗然。 “王爷,您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卖国求荣的人求情?” “您可是威都之主,您中兴之主的名声将毁于一旦!” “王爷,老糊涂了!” 此刻司堂的母族也跳出来指责司磊公私不分。甚至连王妃都没出现。 司堂的母族认为王妃这个时候最好别跳出来,否则,王妃的一世英名也跟着毁了。王妃没了二儿子,起码还有大儿子。 司磊就不同,他是要公然对抗众人保护一个坏种。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出了个主意,将司宏私下处死,再对外宣称病死。以此来保全威都众官还有王爷世子的面子。 司磊不答应。 “我儿肯定是受欺骗的。堂儿,你是大哥,你弟弟向来孝顺,他不会这么做的。” 司磊将期望寄托在大儿子身上:“你说对不对?” 司堂见父王到这个时候还那么偏心弟弟。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悄悄吩咐人去牢里,将司宏处理干净。 王城的百姓都放下手头事,闹起来,商人听说自己存在票号的钱也被王爷取走。还有商人特地出钱雇地痞流氓在王城打砸。 总之司宏打财库的主意,尽管钱不是他拿走的。但这口弥天黑锅注定是他背的。 双子岛的钱是司宏之前做生意贪墨的,他根本没动财库的钱。无论司宏在牢里喊多冤枉,自己顶多犯了贪污罪,报假案。 这两个案子放在中原,按他的身份最多贬为庶人,还不至于杀头。谁能想到,威都的财库也空了。大家没有证据都将矛头指向他。 司宏喊的嗓子都快哑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牢狱的狱卒收到钱,将牢门封得严严实实。 “我真的是冤枉的!!!” “父王,母妃,救我!!” 这是他最后的声音消失在地牢里。 翌日。司磊顶着压力打算自己革去身份也要保下儿子。 结果地牢里传来司磊自刎的消息。 司磊不敢相信,他冲进地牢。最后地牢传来司磊一声痛苦的哀嚎。 司宏死后。司堂正坐在大厅里,两边是候着的威都众官。众官们听说司宏已死,都纷纷松口气。 司堂主动维持秩序:“各位县官速速回去贴公文,列数司宏罪行。以安民心。” 众官开始将司堂视为主心骨。众官纷纷出王城,百姓们看见一个个县官还是主动让开路。 最后威都各街各县都贴上公文,还各派人口传下村。通知大家司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羞愧自杀。 而世子司堂出来主持大局,亲自为各地商人军人写白条,逐月逐月还请各自的钱财。 有众官的暗示,商人选择相信司堂,商人引导百姓也相信司堂。 司堂为此还从自己的私库拿出三十万两解了各地的忧。尤其是军饷。守兵又开始步入岗位。王城逐渐恢复秩序。 司堂只有三十万,杯水车薪,根本不够用。 他亲自去跟谢兰芝借,这会儿谢兰芝还在看海图,担忧谢颖有没有及时上岸。 司堂当断则断博得的美名也传进她耳朵。 谢兰芝打量这位看起来温善的世子,他似乎变了不少。以前见过几面他都是摇扇子,一副悠哉自在的样子。在猜到弟弟没有死时,他也没有行动。 谁说人只有两面。也许有三面。 现在司堂变化的如此之快,虽说无情,但对她来说刚适用。 威都以后会是继越国后,第二个大海港。作为未来的关口,威都需要一个杀伐果断公正严明的人。哪怕他只是子承父业,好面子罢了。只想博个美名。人都是需要目标才有动力前进。 谢兰芝拨了一笔巨款给他:五百万银两。 正好是之前从司磊那赚来的。 五百万两对威都来说已经算是一年的贸易额。足够司堂维持威都现状,只要威都不乱,三年后,肯定会将赤字扭转。 “多谢元帅!”司堂朝她弯腰作揖:“您的大恩大德,司堂没齿难忘。来日司堂一定会涌泉相报。” 谢兰芝道:“先别高兴的太早,你还只是个世子。” 第449页 她的暗示已经很明显。司堂低着头,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坚决。 “元帅的指点之恩,世子也将难忘。” 谢兰芝不想听那么多恭维的话,她招手:“回去吧。” 司堂并没有退去。他还站在她面前,突然抬头说道:“元帅,听说您一畩澕直在找挖空财库的罪魁祸首。不知世子能够为您效力。” “你有什么线索吗?”谢兰芝并不太抱期望。 “有。” 这道铿锵有力,又坚定的声音,引起谢兰芝的注意。 “说。” 司堂:“还请您能查一查我的母妃。” 一番充满冒孝义大不韪的话。谢兰芝心知司堂不会随便脱口而出。一定是早就发现哪里不对劲,又苦于是自己的母亲,念及旧情才不敢开口。 可如今他既然都敢动弟弟,在自己父王心口上利落地滑一刀,那他对自己母亲的怀疑,也会供言不讳。 好一个世子。能教出这样的孩子,想必是从小就耳濡目染。 这或许就是司磊的报应。 第190章 谢兰芝围捕真正的替身 泗水地废墟堆里, 有个临时搭建的三角矮屋,夜间只有微弱的火星从可见。 里面不断传来咳嗽,空气弥漫一股刺鼻的味道。 谢颖盘腿坐在地上, 她用捡来的瓦罐熬着自己在附近采的山姜, 她揭开瓦盖看着里面浑浊的水,化开的山姜。觉得差不多后, 她抽出柴火, 将火势调小。 然后她用布包着瓦柄,在破了一角的碗里倒了姜汤。 谢颖强逼着喝下呛鼻的味道,姜汤从喉咙流下,喉管变得火辣辣。到了胃里却暖和起来。不一会儿,她浑身变得舒坦不少。也没之前感到头重脚轻。 火堆上是她抓来的蛇,串在树枝上烤的滋滋作响。现在没有别的吃的。她只能拿这个补一补, 才能让身体恢复。 谢颖喝完难喝的姜汤驱寒, 再啃着又腥又恶心的蛇肉。吃完, 她将剩下的骨骸扔进火堆烧得啪啪作响。 附近黑暗寂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 谢颖恢复些力气,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 是她先前藏好的锦囊。殿下给她的东西, 她不敢弄丢。所以在双子岛特地多按上一层保护。 好在牛皮纸隔水, 里面并没有湿。 她小心翼翼比对红纸太岁符。还有另一张纸。 谢颖顿时疑惑,这张纸哪里来的? 她脑海里下意识闪过老者那似笑非笑的脸。她顿时摇了摇头:“怎么会?”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发现确实一张银票。上面的朱砂印章明晃晃盖着一个叫:天京通行。四个大字。 而且银票份额是四千万两。 谢颖:????? 该不会是假的?她不敢确定, 而且她也没听说有个叫天京通行的票号。天京并没有这个票房。不会是在威都?谢颖又一愣。她盘坐在火堆前,火光金辉上, 四千万大额的银票纸, 周角是货真价实的金丝线, 另一边通过火光折射出银票的珍贵性。 谢颖差点没手抖, 将银票掉进火里。 “是真的!” 世上哪有四千万两一张的银票。谢颖很怀疑,但银票实在太逼真,仅仅从材料的来辨,就价值不菲。哪有人会为了一张纸会费上千两金线。还有底下有个印章,好像是司磊的印章。 司磊怎么可能在那么大一笔银子上盖章。这是相当于一个财库。 谢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司磊的印章会在银票上面?还有天京通行。是不是就在威都? 不行,她明天就得回威都将此事禀告给三叔。让他尽快去天京通行确认一下这张千万银票是不是真的可以提钱? 如果可以四千万巨款,那天京通行能拿得出来吗? 与此同时。王城内蕴藏着一场暴风雨。司磊对大儿子十分失望。他训斥司堂。趁机要收回他的权力。 司堂自称自己已经与天京取得联系,还得到谢元帅的支持。 司磊不满,当夜通知众官自己要罢免世子,以后世子再不是司堂。众官纷纷上书收回请求。王城内部又撕扯起来。 司堂一边顶着外部的压力,一边和司磊周旋。开始他还念及父子之情,对司磊步步相逼一忍再忍。直到司磊要直接剥夺他世子的位份。 司堂终于忍不住跟司磊发了通脾气。然后将司磊昔日对兄弟们下黑手的把柄拿出来。尤其是对西城帝。只要这个把柄重新丢进旧分晋之地。哪怕分晋现在没有王爷。但如果司磊不安分,天京肯定会换一位王爷。何况昔日元帅说要留下两位分晋王爷。 结果只留下一个。难保分晋的旧司氏不会分一杯羹。如今新天京是凤宁殿下为主,她得知先皇被司磊见死不救,定然不会再重用司磊。保不准还会报复。 司磊虽然气在头上,但他还不至于糊涂到连王位都让出去。司堂就借着这些把柄暂时压住司磊。 大不了破罐子破摔。这些年父王做的事,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 谢兰芝得知司氏父子明争暗斗,她听了一耳就不感兴趣。 小凤凰也派密探给她传信。 谢兰芝反复确认信里的内容,她对密探道:“琦琦和芊芊?” 密探道:“皇宫发生过掳人一事,幸好我们提前埋伏。” 这么说来,下一个替身应该在琦琦与芊芊两人之间。谢兰芝背着手在大厅内踱步,也就是说对方除了掠替身,还有别的目的。 第450页 别的目的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卡死阿其那的替身。 此事不能再拖了。 “那两个孩子我暂时不担心。”谢兰芝道:“你留在威都附近帮忙找找谢颖。” 她能感觉到谢颖还活着。 再想到司宏那具假死的尸体。那具尸体的洞。 谢兰芝表情严肃,眼睑一抖,有种危险的感觉。 占了气运的替身。可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 想到安山可能是个女子。如果那具尸体的洞是对方制造的,那就算是找到对方,也不一定能赤手空拳将她擒住。 擒她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之后密探还透露一个信息:“殿下让我们严防把守各地票号,就是为防止重蹈覆辙。” “而且这么大一笔钱是不可能轻易挪出威都。” “只要钱还在威都,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上。”谢兰芝想到威都鱼龙混杂,有的势力还不一定听朝廷的。所以就算知道这笔钱也有中饱私囊的可能。 那个老者不会那么愚蠢,将钱放在地方官府手里。不在官府手里,就只有一个可能在民间。 “还有就是假安山透露的新情报。”密探道:“说安山身上有一股别样的烟味。具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谢兰芝沉下脸,迅速想到薄荷烟草。密探提供的特征和玛丽莲刚好对得上。 那么她已经可以推敲安山的身份。 密探一走。 威都市郊一个票号天京通行。天京通行现在只剩下两个小厮,一个副掌柜。 副掌柜姓林。 两个小厮看着掌柜还在等大掌柜回来,他们忍不住道:“林掌柜,大掌柜可能今天也回不来了。” “要不我们就关门吧。” 林掌柜道:“不行,大掌柜对我们不薄。他交待过,谁来提钱都不行。除非是拿着他亲手印的银票。” “可我们已经得罪胡匈人了。”两个小厮想到前两天有胡匈人还敢在威都冒头,并且还要提钱。 他们想也不想拒绝,即便对方拿出盖有掌柜印章的银票。他们也不答应。胡匈人就恼羞成怒砸场子,还好路过的谢兵过来查看情况,才将胡匈人吓跑。 否则就他们三个人怎么守得住?! 林掌柜道:“别害怕。现在我们中原人将威都围得水泄不通。胡匈人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我们只需要等大掌柜出现。” 两个小厮拗不过他。两个小厮与林掌柜守店的情景落入一人眼里,那人阴戾的气息久久不散。 王城内不断有谢兵涌入,司磊得知还以为是司堂引来的。司堂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却没说。 他算是还个人情给元帅。所以对谢兰芝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偶尔有官员上报投诉谢兵占了他们重要的岗位,有可能夺权。司堂主动给被占的地方发津贴,才稳住那些人。 官员们都以为世子为了对抗王爷,所以请谢氏帮忙。现在谢兵出现在王城是在公然挑衅王爷,要给世子撑腰。 就在所有人认为司磊父子迟早会出现权力交替的时候。 夜晚,王城一道轰炸声,引来谢兵聚集。就在王城东区,一个谢兵死亡。奇怪的是他身上没有被炸伤的痕迹。而是肋骨有大半被锤碎,骨头扎着肺,造成大量内出血,然后窒息而死的。 谢兰芝换上谢兵的军服,亲自验尸。发现这名谢兵是被活活打死的。 下手真残忍。她替尸体合上眼。 谢兰芝眉眼沉冷,捏紧拳头。 很快密探指明炮声在王府后院响起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放的炮,但正好给谢氏一个出兵的理由。 谢兰芝立即下令道:“出兵围住王府,尤其是后院。一个人都别放过都给我抓出来。” 五百谢兵纷纷涌进王府,司磊披着外套出来,看见谢兵,刚想大骂。有谢兵立即朝他抱拳,客客气气道:“王爷,为了您的安全,还请您移步去将军府躲一躲。另外世子已经先去了。” 听到那逆子也去了。司磊本不想去,可爆炸声还是让他害怕了。 他吩咐道:“王妃呢?” 那谢兵道:“王妃已经由世子带去将军府了。” 话落,司磊才消减些对儿子的厌恶。司磊没有怀疑跟着这名谢兵出去了。 等司磊出去。整座王府立即被围。 王府后院的丫鬟一个都逃过被谢兵拿下审问,还有谢兵踹门进去明目张胆去找王妃。王妃的房间并没有人,谢兵连床上都翻了。一群大老粗愣是连只耗子都没找到。 有个谢兵更是趁机翻箱倒柜,翻出不少烟嘴。都是玉镶的。顿时起了贪念。 另一个谢兵见此赶紧提醒道:“今天就收手吧,我听说元帅今晚混进我们队伍里,保不准会被元帅瞧见。” “怕什么?!”拿着烟嘴的谢兵刚将玉嘴揣进兜里,下一刻,门一关,室内暗下来。 横梁落下一道看不起脸的人影,一手掐住一个谢兵的脖子,轻轻一扭,骨骼咔一声。 两个谢兵在空中蹬着的双腿瞬间一垂。 第191章 替身之战 “屋内搜完没有?”外头守着的谢兵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 只见门紧闭着,还以为没搜。 带头的让人冲进去看看,有谢兵刚到门口, 轰的一声, 不是炮声是紧闭的木门被人撞得四分五裂,两具尸体从里被扔了出来。 第451页 刚好砸在门口站着的谢兵的身上。 所有人都伴随一声惊呼:“有情况!” 谢兵们纷纷后退, 举着武器对着门, 此时两扇门中间已经被撞出个不规则的洞口。洞口黑黝黝宛如深渊的巨眼。里面诡异又杀气重重。 谢兰芝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冲进院子,她单手持长戬,抽空瞧眼地上的尸体。脖子被扭到另一头。 她脸色一沉:“都退去外面守着。” “是!”谢兵们立即空出院子。他们很清楚里面的人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大家不是没有眼睛,刚刚被扔出来的尸体,脑袋是往后的。 谢兵不是没见过死人,砍得胳膊大腿四分五裂都有。他们早见怪不怪。唯独对这种杀人跟拧鸡脖子一样, 感到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可见凶手残忍的程度。 谢兰芝一个人站在门口, 她能感觉里面有道视线一直盯视自己。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 这种感觉就像她遇到阿尔图那样。只不过这次的替身有点不一样。对方不是像阿尔图那样信守承诺, 规规矩矩的人。准确来说阿尔图算是个光明正大的敌人。 可眼前的替身却和他相反。 “继阿尔图后,我和阿其那的替身又见面了。”谢兰芝试探性开口道:“你就是安山?” 屋内的人没有开口。谢兰芝又道:“不介意的话, 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也许可以通过非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我在追击你安排的替身时, 也得知你并不是心甘情愿替阿其那死。” “这就说明你想活下去。既然想活下去不如我们合...。” 合作二字还没说完, 里面又砸出一件家具,是板凳,谢兰芝挑起板凳往旁边一放。 很快墙院上的火器手对着屋内不断开枪。 砰砰砰。一连串声音。里面瞬间没了声响。 谢兰芝抬手让火器手退下。谢峡就在某处院角露出脑袋提醒她:“元帅, 这有什么好谈的,直接杀进去就是了。” “你带你的人退下。”她当然知道直接解决对方就好。可里面不是怪物吗!几把火器要是能伤到对方还好, 就怕现在人跑了。 何况她还想从对方口中能得到点什么情报。谢峡插完手, 还是不肯退下。 谢兰芝刚提醒他撤退, 突然轰一声, 不知哪里打的炮弹直接炸得院墙倒塌。谢峡整个人更是震晕过去。 谢兰芝看落炮点是从谢峡后方打来的。 她大喊一声:“对方也留有后手,你们四处散开不要扎堆,然后将偷袭的混蛋给我揪出来。” “是!”谢氏校尉令人追击。一边有人将震晕在地的谢峡背起匆匆往府邸赶。 王府的炮声引起不少人注意,守兵们见谢兵惊惶不定的表情。守兵们都不敢冲进去。 最能打不要命的谢兵都露出害怕的表情。肯定是里面发生什么大事了。守兵们跟着谢兵纷纷撤出外城躲在高墙之下。 院子里空出来后,大炮就再也没有打过来。 谢兰芝敢肯定对方还在屋内。她往前踏一步,很快屋顶瓦片飞溅,有人从上面突破。对方站在屋顶高高望她一眼,然后跳到另一个屋顶。像是有意引她去别的地方。 谢兰芝现在没有内功,更别说轻功了。她一路闷着头跑,一边推开在路上的谢兵,一边抬头看在屋顶上不断奔跑的人。 对方穿着一身玄黑劲装,脸上系着一面薄纱,看不清她的脸蛋。但她笼罩着浓郁不散的戾气显得眼熟。就跟谢兰芝在华阴国战场一样。杀起人来不走眼。 谢兰芝立马知道替身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哪怕对方再也不愿替死,她也逃不了。估计是阿其那那边的国巫动了什么手脚。 什么太岁符,都是他们避祸的手段。至于奏不奏效,替身的身上似乎都有一张。 但不重要。 谢兰芝一路随着屋顶的替身追赶出王城,最繁华的地方,看起来最近破落的街市,然后是出城门后,一座山脚下的城隍庙。 谢兰芝退到城隍庙附近的一棵树后,看着无门遮掩的城隍庙。替身慢悠悠走进城隍庙。 “那里该不会是决斗地点吧?”谢兰芝现在还不确定对方把自己引来,是不是和阿尔图一个目的。 毕竟自己是变数者,现在侥幸活下来,也还是变数者。难保阿其那不会故技重施再利用她续命。 而里面的人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好像不怕她不进来一样。 谢兰芝正好奇对方为什么那么笃定自己会进来?直到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两个小厮打扮,还有一个穿着丝绸的掌柜的带领下。来到城隍庙门口。 她瞳孔顿时一紧。 谢颖刚到城隍庙,她感觉周遭气息有点不对劲。偏偏两个小厮还催促她:“钱少爷,大掌柜将你要想的东西都放在城隍庙里,你跟我进来取。” 林掌柜见她紧张的不敢进去,他特地提醒道:“钱掌柜说了,他不在,这笔钱就由你来拿走。如果你今晚不拿走,明天钱都会被人搬空。” 谢颖也不敢确定手头的四千万银票到底能不能取出钱来。她是看李按照各国还算老实,两个小厮又守信才来看看。 谢颖半信半疑榻上台阶,一枚石子精准打在她左手臂上。 “谁?”谢颖立即转头,就左右两边望了望,很快就看见有棵树下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谢兰芝朝她打了个交叉的手势,让她别进去。 第452页 林掌柜和两个小厮没注意到。谢颖几乎还来不及反应。 城隍庙屋顶落下一道人影,一招将谢颖擒住,卸了谢颖的右胳膊。谢颖抬头就踹,事发突然,两个小厮和林掌柜刚做出反应就被对方拍晕,然后丢在城隍庙。 谢颖吃疼要喊,也被对方捂住嘴巴,拉进阴影笼罩之下的城隍庙。 谢兰芝立即追到门口,又轰一声,里面有个木箱迎面砸来。她一拳砸穿箱子。将剩下的箱子扔到一边。 她冲了进去,而后双脚一弹,被绳子吊起。绳子还发出呼呼拉扯的声音,将她整个人调到大厅的横梁下,谢兰芝立即用长戬划断绳子。 她掉在大厅的地板上,随着城隍庙迅速被两扇三米的钉门关上。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城隍庙并不是没有大门,而是朝里开的。因为天太累她才没注意到。她刚刚到门口又踩到机关,被绳子扯进来。顺带关上大门。 谢颖与其他三个人明明都进了城隍庙,却跟消失一样。 谢兰芝观察城隍庙的设施,大厅很大,铺的一堆茅草。通往后堂的左右们分别有两道拖行的痕迹。 是替身将谢颖他们带到后院去了。 谢兰芝立刻要冲去后堂,刚迈一步,横梁落在一道人影踩在她肩膀上。猛地骤沉的重量,压得她右膝瞬间一跪。 她长戬上刺,对方抓住她的长戬,震臂打断木杆。 谢兰芝借机扫向自己肩膀的脚。对方立即跃腿往后一撤,垫着脚尖落在厅外。 谢兰芝终于借着星稀的月光看清对方的脸,玉面秀丽,冷漠宛如木偶般,毫无温度的双眼盯着她。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谢英。”对方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安珊。” 谢兰芝扔掉手里的戬杆,到底不是她那把银色长戬。哪怕已经是威都最好的长戬,还是拗不过安珊的怪力。 她赤手空拳,安珊抓着她的长戬也随后一扔,长戬扎在门上,直直地钉着。 “我看是你要找我。”谢兰芝趁机松动下肩膀,刚刚那一脚踩得可用力。 安珊双手一背,眼勾勾盯着她:“我们在一番就见过面。只是你不记得罢了。” 一番? 谢兰芝道:“你是说你安排的那个冒牌货。” “无论你记不记得,我都记得你。”安珊道:“那是我第一次失败。” “玩弄人心,滥杀无辜,还不知悔改。”谢兰芝道:“你的手段导致多少人失去生命。” 安珊面无表情,她右手一抬指向北方:“一番那点人命都不够填补我的失败。我真正失败的地方还是在威都。” “不过,我已经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 谢兰芝道:“你也想和阿尔图一样与我决斗?” “阿尔图之死,不过是你运气好。”安珊似乎早有准备,她也不怕直接将话撂在这里。 “这次你既没有内力,也没有可以防御的东西。” 谢兰芝双眸一沉,她微微压腰,做出一个冲刺的姿势。 这女人是在提醒自己,她没有内力,也没有小凤凰给她的腕甲可以侥幸躲过一劫。 “那你未免太小看我。”谢兰芝右手快出一道迅影,她拔出燧发枪立即扣下扳。燧发枪的扳机打了又打就是没有开出火子。 安珊左手一出,一个小口袋还有几粒火子慢慢从她掌心掉落。 谢兰芝见此,顿时将燧发枪别回去。 看来燧发枪没用用了。 “谢元帅真是狡猾。” 谢兰芝想到对方连女人都欺骗:“这方面,我好像比不过你。” “玛丽莲那个女人,想必你还记得她?另外,你在一番娶的妻子。” “骗财骗色,骗人感情。滥杀无辜性命,挑动兵乱为祸一方。细数你的罪行,安珊你只有下十八层地狱才能给那些受害者一个交待。” 安珊不以为意。她丢下火子后,展开双臂,闲庭信步地朝谢兰芝走来。 然而下一刻,安珊一拳掀起的掌风,吹起谢兰芝耳边一丝墨发。谢兰芝毫不犹豫出拳,尽管她知道对方拥有怪力。 两□□.头.一撞,骨骼裂开的声音。混杂在两人其中。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断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5 18:49:27~20220206 20:04: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鸿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 8瓶;QAQ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2章 中原战火将起 安珊掐着谢兰芝的手往后, 一拽,谢兰芝一脚踢在安珊的小腿上,一人膝盖落地, 一人后旋翻空转过身, 将自己的右臂收了回来。 安珊仿佛不知疼的人,立即起身, 一个肘击, 顶在谢兰芝的腹部上。 谢兰芝整个人飞了出去。背砸在主梁上。她喉咙一腥,吐出口血。谢兰芝用手背擦了擦,她沉着眼看着安珊朝自己走了几步,右腿一曲,似乎支撑不住她站立的姿势。 安珊顿时皱眉道:“你藏了什么东西?” 谢兰芝的右腿笔直抬高,悬在上空, 透过月光看见她的靴尖上按了一枚铁鞍。 “可笑。”安珊视线落在她的右手, 谢兰芝的右手此刻已经颤抖不已。 安珊呼出一掌, 掌劲化风,顿时击打在谢兰芝右肩上。 第453页 谢兰芝再撞倒在主梁上。口吐鲜血。胸口火辣辣的痛, 痛的她浑身发抖。安珊拖着右腿, 身形摇晃, 一步步朝她过来。 谢兰芝从地上爬起来,就被安珊抓住腰带举过头顶,扔出厅外。砸在另一块门板上。 门板一声巨响。谢兰芝整个人倒在地上, 半天爬不起来。 安珊抽空之际,将自己的掰正, 骨头接好后, 她又生龙活虎, 脚尖一跃, 朝谢兰芝杀来。 谢兰芝再爬起来,两人再次缠打起来。 后头一直留着的密探,他们带着谢兵要往城隍庙赶。结果遇到一样的危险,大炮在暗处对着他们轰。已经造成上百谢兵死的死伤的伤。 密探再不敢带谢兵前行,打算暗地冲进城隍庙援助谢兰芝。 密探刚出去,天空突然轰隆隆一声,原本淡薄的月光顿时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盘旋在城隍庙上,带给人一种压抑,喘不过气的气氛。 随着一道白雷打在门口,砰一声尖锐刺破耳膜的声音。密探几乎下意识停下脚步,惊恐地看着只盘旋在城隍庙上空的黑云。和一道道在云层间如盘龙翻滚的雷光。 “怎,怎么回事?!” 这也太诡异了。 密探话落,附近的谢兵曾经有从泥琉陂回来的。有个谢兵咽口水将诡异的天象告诉密探:“这种情况跟在鲁国的情况一样。元帅对付阿尔图也是这样突然倾盆大雨。天打雷劈。” 密探道:“竟然有这回事?!” 谢兵没说,自从大元帅在泥琉陂更诡异,那雷像是专门朝元帅劈去。当时大家扛着元帅,没有一个觉得那雷不是打的元帅。但耳边都有雷光,就像从脸颊擦过一样,虽然没劈到,但让人有一种置身死地的感觉。 密探又听到里面的打斗声,他顿时道:“感觉有点不妙。” “我还是过去看看。”话落,他冲出去,一道雷直接打在城隍庙的屋顶,还有一道小雷精准击打在靠近密探旁边的树上。那颗树顿时啪一声被劈断一半,高大的树枝淹没了密探。 密探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被谢兵们手忙脚乱救出来。远离城隍庙。 这时密探也不敢再进去了。 城隍庙内,谢兰芝不断反击安珊。安珊的身手不算利落,但怪力却足以给人致命一击。 她好几次都是勉强躲过,尽量少挨几拳。 安珊打了她三拳,每拳都很用力,打得谢兰芝直接吐血。可她还爬的起来。这让安珊又惊又怒,要是寻常人一击早就爬不起来。 情报里不是说,谢兰芝已经失去气运,沦落成一个普通人。 怎么动起手来,她不仅还能反击,还能这般耐抗? 谢兰芝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她边躲边反击,每次也能让安珊落个伤口。 她现在吊着一口气,要不是身上有钢甲卸力,她恐怕抗不了那么久。 “看来你也是极限了。”安珊尽管有些恼怒,觉得谢兰芝失去气运还能有此能耐反抗。她到底是个普通人,抗得了三次抗不五次。 安珊凝聚全身内力,聚集在右拳。再加上她一身怪力。她迅影一闪在谢兰芝身后,谢兰芝蹲身往地一滚,绕着柱子躲。安珊的拳头打在主梁上,直接木沫横飞。 谢兰芝眼睁睁见她在主梁上砸了个拳印。她立即起身,继续和安珊绕。 安珊对着主梁连砸三拳,城隍庙的屋顶都在晃动,谢兰芝立即倒身,反脚横踢,安珊抓住她的腿,猛地将她投掷出去。 谢兰芝在空中调整个姿势,安全落地。安珊再冲出来,怼着拳头朝她脑袋砸来。 谢兰芝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忽然砰一声,一道炙热的光源横在两人中间,就差二米的距离打到两人身上。 安珊立即被震的往后连连退去。 她抬头眺望天空,这才发现城隍庙上黑云笼罩,落雷滚滚。刚刚那道雷差点劈到她。 谢兰芝退了又退直接背贴门板,另一块门板上则扎着自己的戬尖。她伸出左手去拔,怎么都拔不出来。长戬钉的实在太深。 她右臂垂在腿边,十分狼狈。 “看来这次我是凶多吉少了。”谢兰芝的苦笑不是因为安珊,是因为头顶的天雷。 它又来了。 再瞧瞧安珊满脸惊疑不定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天雷。看来阿其那跟她隐瞒了天雷会劈替身的事。 “你害怕了。”谢兰芝经历过天雷,她已经无所畏惧,反正都是被劈死。一瞬间的事。 “阿尔图遇到雷,他可是一点都不慌。” 安珊顿时不解道:“雷?你的意思是雷会劈你?” 谢兰芝见她还不敢相信一样,她亲身去试验一下,稍微抬脚对着头顶的黑云,再缩回来。 果然一道雷劈在她附近。 “你看你看。”谢兰芝还一副我已经给你证明的表情。 安珊跟见了鬼似的。很难相信一个人去挑战雷电。 安珊还是不信,因为王说过,她只要杀了谢英。她就能获得一半的自由,剩下的一半就由她说了算。 她已经很久没有为自己活了。如果能杀了谢英获得一点自由。她怎么都会削尖脑袋往上冲。反正她手上人命无数,不差谢英这一条。 “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这次谢兰芝放弃拔长戬,她松开手,往前走二步站在落过的雷地方。 第454页 安珊试探性朝她往前一步,轰!天雷瞬间劈下来。打在她要落脚的地方。 安珊面色顿时凝重万分。 是真的! 一瞬间,她暴风雨般的攻击停止。谢兰芝站在屋檐外,一动不动。 两人陷入了僵持。谢兰芝没打算进去。安珊因为忌惮天雷不敢出来。 只要拖到天亮,安珊也跑不了。 城隍庙后堂,谢兰芝好不容易醒来,她发现自己脑袋上全是血,干得差不多了。 另外二个人还处于昏迷中,只有林掌柜勉强撑着口气,就是人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他敬业到有气无力还要提醒谢颖:“你,你钻进祭桌下去,找,找银子。”说完他终于昏了过去。 谢颖赶紧拿出火折子,配合淡淡的月光,找寻屋内的银子。她爬进供桌底下,敲了敲石板发现是空的。她用手指去扣石板,指甲都抠破了。外面还时不时传来打斗声。 谢颖显得更加着急。最后拼着十指折断的力气将一块重百斤的石板掀起。里面有个空旷的洞。谢颖惊喜地吹了吹火折子,火折子升起一抹微弱火光照亮洞口。下面是五十来个红木铜边箱。 她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是光灿灿的白银。之后她听见打斗停止,但外面好像要下雨还开始打雷。 谢颖手里没有衬手的武器。她捡着银子往兜里装,也不知道装了多少。 她再冲出去就看到有个人背对着她,对面是元帅嘴角全是血。 谢颖想也不想,整个人撞了上去,将对方撞出屋檐。身上的银子洒了一地。安珊光注意谢兰芝,和头顶的动静,她并没有防备身后。 等谢颖冲上来,她有所反应已经来不及。 谢兰芝趁机与安珊扭打起来。 谢颖拿去银子就差安珊脑袋砸过去。结果安珊将谢兰芝一翻,那银子差点砸在谢兰芝背上。 谢兰芝从身后缠住安珊,她朝谢颖道:“快进去,不要出来。” “什么?”谢颖还没反应过来。 由上落下的天雷劈下,谢兰芝松开安珊,她急忙推开谢颖。谢颖口袋的银子洒落一地。安珊趁机爬起来,要躲进屋里,突然脚下踩到一大锭银子,整个人摔在地上。 天雷立即轰在屋檐的三角架上,安珊刚松口气。 屋檐称重木被劈断瞬间塌了,安珊下意识将双臂在挡头上,屋檐倒塌瞬间淹没安珊。 谢兰芝趁机冲到门板上,拼命将长戬拔下来,刚好身后的安珊从废墟里爬出来。谢兰芝朝谢颖一喊:“抄她后路!!” 谢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见安珊似乎很怕雷。 谢颖瞬间冲过去,一个头槌撞在安珊腰上,谢兰芝刚好抓着长戬朝安珊刺过来。双手抓在长戬刀刃上,鲜血淋漓。刀刃反而先割破她的手,掌心的肉将刀刃卡在手里。 她刺过去,却安珊一脚踹在地上。然后顺手一拳砸在谢颖的腰侧,好在谢颖腰侧系着一袋银子。避免一击。 谢兰芝吃痛将长戬抖在地上,她用左手抓着长戬往安珊猛地一个飞投,安珊毫不犹豫双掌夹击,将长三十厘的刀刃按住。 随即谢颖将装满银子的袋子砸过去。银子从袋子抖落时,她亲眼看见有一枚银子都扁了一半。 谢颖瞳孔一缩。可怕的怪力! 银袋子直接砸在安珊肩上,痛的她扭身一转,谢兰芝趁机抓住她的腿绊住她。同时天雷轰隆隆再倾泻而下。 谢兰芝立即松手,她咬着牙以头做槌,直直挺身两圈翻滚。刚远离安珊五步。畩澕 安珊突然感觉上空有道雷霆之势劈来,头顶一阵阵发麻,她才意识到天雷这次是朝她来的:“等等,不对,不应该的!” “我不该是!!”这种下场。 嘣!一声。天雷打在安珊脑袋上。安珊瞬间浑身冒着烟倒地,身上的衣物着火,将她烧得火旺。 隔着仅仅五步,谢兰芝能感觉自己又和天雷擦肩而过。 而地上的安珊早失去气息。 天空的落雷似乎还没闪够一样。谢兰芝抬头,心想不妙。这次该不会轮到她吧! 刚刚那后空翻她扭了腰,双手受伤无法用力。现在整个人趴在地上宛如一滩死水。 就在天雷轰一声,作势乘胜追击。 忽然谢兰芝整个人被人拖着双脚,一路拖进供桌。 谢颖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她一边拖着谢兰芝的双腿,一边往里跑:“抱歉,元帅暂时先委屈一下你。” “嗯...”谢兰芝有点懵:“不委屈。” 等谢颖仓促将谢兰芝拖进后堂,城隍庙的前屋都塌了,只剩下城隍爷的雕像在墙洞里安然无恙。天雷不断落下,雷光闪在城隍爷的笑脸上,显得有几分阴森。 城隍庙突然塌了。密探又惊又惧,心想元帅没事吧。 谢兵们这时也不敢靠前,谁知道那天雷会不会突然间打下来。而上空的一团乌云逐渐朝两角散开。 月光透过云层又开始照耀大地。 一切又恢复如常。就好像刚刚雷霆之怒不存在一般。 谢兰芝浑身热辣辣疼,咳嗽时,还夹着血丝。把谢颖吓坏了。 “元帅您,您伤得很严重。” 谢兰芝勉强动了动左手,感觉很痛。动右手,右手感觉完全失去知觉。 右手有点不妙。 “看看天空还有乌云在吗?”谢兰芝吩咐谢颖。 第455页 好在城隍庙建的比较大,还有后堂,谢颖往屋外探头发现月朗星稀,好像刚刚轰打的雷云是幻觉一般。要不是她的腰隐隐作痛,告诉她这是现实。她也许认为是梦。 谢颖回来告诉谢兰芝:“元帅天上已经没有乌云了。” 话落,她有点欲言又止。明显想问元帅那几道雷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劈人? 谢兰芝听完,她也松口气。起码天雷将替身解决了。 她没有主动解释而是命令谢颖将自己背出去。 谢颖却先道:“元帅,供桌底下有不少银子,我想应该是威都失窃的银两。” 这次轮到谢兰芝感到诧异:“你是怎么发现的?” 之后谢颖怀带复杂的心情将老者的事告诉谢兰芝,包括那四千万银两。谢兰芝猜测老者其实也不愿意服从安珊,当她的替身到处吸引火力。那么安珊无法将威都的银子运出去,明显是老者动的手。 也许潜藏在威都的胡匈人不止抓到那几天,还有一批训练有素的胡匈人。那么这些人为何最后没出现? 他们不可能逃跑,也不可能对财库无动于衷。谢兰芝觉得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老者提前对安珊的帮手下死手了。 至于那些人在哪,相信过几天就能知道。毕竟尸体的味道,很快就能从某地传出来。 谢兰芝道:“那位钱掌柜似乎很看重你?” 谢颖语气复杂道:“我不知道。他说我很像他。也许正是因为这点,他才会一时心慈手软放我走。” 如果老者当时没放她跳海,估计她会和老者一样死在猴岛上。 谢兰芝觉得这是个可恨又悲哀的人。 城隍庙外面的谢兵等会儿,再也忍不住举兵冲进来,刚好谢颖从后堂背着谢兰芝出来。 谢兵们纷纷围上去,一脸震惊看着元帅伤痕累累的样子。他们族内神勇无比的女将,怎么会落得这个田地? 有谢兵早见识过,立即接过元帅。谢颖也一腿跪在地上,她扶着腰,疼的脸色惨白。 真是不敢相信元帅挨了怪物那么多击,还能站起来。她只是被锤了一下已经快受不。 “这里有个姑娘也受伤了。快来人背她回将军府!” 余下的谢兵与密探走进废墟打扫场地,将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拖出来。夜空下,密探永远无法忘记今晚诡异的一幕。 后堂的林掌柜跟二个伙计也被谢兵带走。 翌日。 威都传出谢氏找回失窃银子的消息。 司磊还愤怒儿子什么都不跟自己说。司堂现在根本没空跟父亲吵,他正坐立难安。听说元帅已经去往医馆治疗。而且作为从他母妃房里出来的杀手也被元帅解决了。 那他的母妃呢? 司磊还不知道妻子失踪的消息。 谢峡一整晚也没歇停。自从他醒来后就找遍整个王城,都没找到王妃。最后听了几个雷响,有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他就顺着声音找去,发现后院还有一个枯井。 谢峡让人下去看看,谢兵在井内发现一具尸体,并且将尸体捞上来。后来经过王妃身边的奶娘鉴定,这是王妃的尸体。后院的奴仆瞬间跪坐一地,哭成一团。仵作更是检验出王妃被放干血,已经死了七天。 谢峡又想到自己是听见女人的声音才找到枯井的。他顿时脸色煞白,昨天他是遇到鬼了!说不定还是王妃的鬼魂!! 这个消息传到司堂那儿,司磊还不信,还在那笑是儿子的小把戏。 司堂再忍无可忍一拳打在司磊脸上。父子俩一个丧子一个丧母,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开始扭打起来。 将军府的人没一个敢阻止。 后来那四千万银子被谢兵一箱一箱拖回将军府,威都的官员们纷纷上门拜访。大家都在商量钱以后放在哪里。再也不相信司磊。 司磊父子还在大厅打架。官员们一个个失望地摇头晃脑。 谢峡脸色惨白回来,他也没管司磊父子,而是绕过所有人回到自己房间,然后靴子都不脱就钻进被窝里瑟瑟发抖。 密探和谢兵暂时看管着银子,反正银子在将军府跑不了。 威都的医馆内,大夫给谢兰芝的右手包扎了好几圈,然后还将她的左手也包扎起来。 大夫替谢兰芝把完脉,再让女学徒给谢兰芝验骨,确定肋骨没有断。 大夫这才松口气,将视线转向她的右手:“这位将军,你以后不能再用右手拿刀了。” “否则...会废。” 泥琉陂之前她的右手就被阿尔图伤过一次,后来泥琉陂阿尔图又加重了她右手的伤势。越国战场,她不小心又伤了次。 直到和安珊战斗,这次是伤得最重的。 谢兰芝沉下头,心里五谷杂味。 她提醒道:“这件事不要对外传。” 谢颖就在隔壁床位,她闻言立即探头。她不语。 谢兰芝道:“不要告诉身边的人,更不要告诉主母。” 谢颖点点头。其实她想说,她和元帅被人抬到医馆的路上。有个密探在她身边已经打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算她不说。殿下也很快知晓此事。 谢氏校尉到处抓安珊的遗党,昨晚打枪打炮的通通抓了起来,总共五十号人。还有远在双子岛某些势力。 杨高死后,他手下的水匪一直待在岛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水匪二当家就待在大哥岛,给双子岛的火器手端茶送水才留了个位置。 第456页 结果这些水匪还没巴结上等级更高的人物。 双子岛的岛主突然出现。岛主得知玛丽莲去了天京,他下令将杨高的手下都杀了。 双子岛一种炮声枪声,又打了起来。水匪们通通被清除干净。 这时策出现在双子岛。看着归来的岛主,去了元帅住过的瓦屋。 他等岛主换身衣服再出来,才道:“西卫对你的考验结果出来了。” 那岛主眼神一沉:“我不过是出去一趟。南洋四国那边可不好打交道。” 策道:“秦坤,有本事跟殿下说去!” “秦某不知殿下为何突然那么重视海防?又防着谁?”秦坤道:“但诸外势力还没有胆子大到敢侵犯我中原沿海。” “倒是我看见胡匈人的宝船,前阵子刚从南洋四国购买了一大批武器。和一大批粮食。” 秦坤想到南洋四国赶着巴结,胡匈与安罗国一个王子达成某种协议。 他的表情沉重万分:“中原,怕是又要战火四起了。” 此话一出。策再三确定真假,最后他立即坐船到岸,然后快马加鞭往天京赶! 第193章 小凤凰的帝王之术 安珊死后没多久, 威都的调配开始有了新的指令。 新天京凤宁殿下以民调下令,暂停司磊威都水兵事务,将交由新派下令的水巡抚与谢峡来掌管。 财库由威都众官推荐的世子司堂来掌管。司磊一下子失去财权与水兵, 权力被打回王城。蜷缩在一隅。 司栖佟虽然没有直接剥夺司磊的权力, 但司磊基本已经名存实亡。他又年老力衰,年轻气盛的世子自然成为底下势力的新主人。 谢兰芝暗地称赞小凤凰的政治操盘能力。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先不说她是否有意保留司磊的面子, 最重要的一点是威都还需要司磊在风头上顶浪。分晋也会因为司磊被夺权压住蠢蠢欲动的心思。老一代不被信任自然不被重用。新生一代, 司氏就出现卢平候与司堂这两个还算有潜力的年轻人。 而最具潜力的四皇子现在主权于并州,尽管还有人向往四皇子继任,但多数已经归附于司栖佟。鼎力支持司栖佟当政。 司栖佟卓越的政治手段,收到新旧两臣一致的追捧。 先是平衡京臣与谢氏之臣,再将九晋旧臣完美融合进新天京各地治理民间。互相协调,互相牵制。 这是历朝历代帝王该面临棘手的问题, 有能力的一般都要花费十年调节。很少有人能在三年内将调节朝廷平衡和发展生产力结合在一起。 司栖佟代表下的政治力量, 正在走晋末最具有特色的改革发展道路。 甚至司栖佟打出口号:改新革旧, 一体共勉。 意思是新旧一体共同寻找发展道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司栖佟是晋朝以来最具圣君潜质的帝王。 历朝历代很少有现在无论去旧改新, 都能共同发展的特色。 新旧再不是过去, 传统与革新的对峙。 以至于守旧固有的力量总是能击破新建的体制, 阻滞时代的发展。 现在守旧的大臣们尽管反对革新派各式各样的想法。但没有一个会干涉打压革新派。 因为他们在内要面临改革,天天提心吊胆。在外还要面对胡匈南下的压力。内忧外患之下,以司栖佟为首创造出共同进退的平台, 使得两股势力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并且这种平衡是当今世道所有人都不具备的特色。 守旧派不少大儒,他们虽然反对革新派, 但意识到革新派的胜利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胜利。 甚至作为君主的凤宁殿下并不吝啬分割利益拉拢他们。并且尊重他们的意求。 让守旧派觉得自己可以多了条路退, 符合殿下强调的一体共勉。所以也不会完全堵死革新派的路。变得有商有量。 革新派虽然憎恶守旧派思维僵化, 顽固不化。但守旧派的力量庞大, 他们只能去争取守旧派的支持。然后一边抵抗守旧派。 于是在这种两边拉扯的证据下,再由司栖佟调控,革新派目前占据上风。 守旧派想团结一致对付革新派,但总是会被自己人先捅刀子,守旧派对自己人动手。就有人时不时跳进革新派那里求庇护。 守旧派厌恶革新派的同时,还得防止自己人忍不住先反。所以守旧派稍落下风。 两股力量在拉扯下,随着生产的改变开始改变。以前只会是地主家的余粮多,现在百姓家逐渐出现余粮。民间翻天覆地的变化推动守旧派不得不做出改变。 革新派也在民间不停拉拢读书人和百姓。上层有守旧派,中下层都是革新派。清一色的年轻人对着上层的老臣。 军机阁以吴秋为代表,开始不停上疏。 司栖佟都是有求必应。无法解决暂时搁置也没人敢说什么。 偏偏吴秋还是个老油条,他从当军机阁之首时,就一直不站队。态度也是暧昧不明。使得不少守旧派暗自生闷气。革新派想拉拢吴秋,被拒绝也是一副郁闷的样子。 殿下那边更是如此。殿下一边为革新派保驾护航,一边又护着守旧派。时不时放矫枉过正的臣子出来杀鸡儆猴,让两派人都明确殿下的态度。 她既不是要完全改新,也不是完全要守旧。她要的是可以发展创新与保底传统文化的一条艰巨的道路。 第457页 守旧派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革新派也认为,新旧必须死一个。 开头根本没有看好殿下异想天开的想法。事实上后来两派的人都被打了脸,他们万万没想到,殿下除了动用他们新旧两派。还在中间整合混合势力,分工合作,主旨明确。一边在发展生产,提高生产,一边在谋求发展的道路上图共存。 上层点燃的一把火,完全被司栖佟隔在中间,让下层官吏暂时脱离旧纲,只需要按照她的指令行事。 光是下层官吏调动起来,地方就稳定九成。这个时局谁也不敢谋反,哪怕有意见,一旦有人胆敢掀起战争。就凭借殿下从谢元帅那接手,还有各晋各国接受的新势力,整合出来的京衞军。三十万京衞军足够将任何一切反叛势力灭绝。所以现在那些有野心不配合的藩镇,想反不敢反,不想发展只有被司栖佟抛弃,继续积弱返贫的下场。 一旦想发展就必须接受被统治。想发展真是进退两难。 守旧派发现现在的局面竟然比一百年前的盛世还要稳当。大臣们几次三番请示司栖佟是否将晋末三年正式定为盛世的开端。 司栖佟拒绝了。并且视晋末为王朝初期,也就是发展期。 这个在所有人都觉得是个盛世标准的时期,竟然只是个发展期。谁也不敢相信真的让殿下实现她口中的复兴盛世,到时他们晋国又会多么强大? 莫非可以像六百年前的大唐那般,万国来邦,成为绝无仅有的贞观之治下的盛世的存在? 有了这个可以名垂青史的目标,新旧势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历史转折口。如果能步入正轨,他们都可以青史留名。 为臣者除了忠君爱国,还有一个远大的志向。那就是成为继千古圣君之后的千古名臣。 新旧两派有了一致的目标,已经开始合作。 晋末三年五月份。 密探来报,胡匈举兵临近一番。耶律太子李黎提前发来求援信。 司栖佟收到信后,她首先确定了阿其那的替身安珊已死,阿其那少一个替身就无法再续命。而剩下的替身都在司栖佟手里。 只要司栖佟把握住,阿其那再无法通过邪术剥夺别人的性命为自己续命。 北胡匈阿其那,得知安珊死在谢英手里,正好手头上的政敌都被他一一铲除。 国巫算到下一个替身出现的时机最好在三年后,阿其那利用安珊争取的三年,他认为自己还有三年时间可以婉转局势。 因为不用三年,他就可以铲平南中原! 同时谢英的命数被扭转,也属于两人意料之外。 阿其那便在五月份迅速对一番出手,现在十万军队已经聚集到红河边境,只要他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开战。 威都事务不少,但已经不是谢兰芝要处理的范围。 她在威都养了半个月的伤,等双手可以拆完夹板,她就已经可以回京。 谢颖跟随她一同回京。 然而两人到天京后,她们发现才离开二个月。新天京又扩建不少城区,连城门口都改得更宽敞。双车道,变成三车道。守门的已经有人佩着火器。看火器线段与扳机,应该是工部原先设计的一款。当时她觉得威力不大,燧发枪又造价太贵,不能全军推广。所以她没有选这把火器。 现在能佩戴说明造价降低,威力也可以震慑一些宵小。 谢兰芝特地望了眼那火器手。火器手顿时目光锐利,抱紧□□盯着她。要不是守门的还是谢氏,在谢氏城官的提醒下,火器手收回武器。说不定对方都要开枪了。 谢兰芝有些哭笑不得。 谢颖也眼巴巴有点渴望地盯着火器。 谢氏城官赶忙过来,朝谢兰芝弯腰作揖:“恭迎元帅返天京。” 谢兰芝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新天京的变化,她发现不仅路宽了。附近摆摊的也规范许多,还开了一间间新的商铺。 还有天京的原居民,本来很多还是百姓之躯,怎么转眼间,就变得绫罗绸缎,穿得那么富有。尤其是那个卖包子的,以前她进城就能听见对方吆喝一文钱一个包子,不好吃不要钱。现在转眼就开了包子铺。并且吃客似潮。 “最近天京似乎...繁华不少。” 谢氏城官听罢,他回道:“元帅,这两个月以来上面发下城区规划。下面的人就一直忙进忙出,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景象。” “而且扩建的新城区每天都能看见一条新路。再旁外的大山也在开发当中,听说殿下将南门那块荒山划给新搬来的商贾开采。” “那些商贾都是各国来的有钱人,有的还是王公贵族。他们为了住在天京城区,不断投入大量资金。雇佣人来开发道路。新修楼房。现在南门那边已经遍地是人了。比天京不少闹市还要兴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6 20:05:00~20220207 20:1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常人、鸣凰羽 20瓶;傲游~星空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4章 你为帝我为后 南门之前被大水冲过, 形成一块三角平地。并且司栖佟在附近修了不少渠道。让南门成为继天京以来水利最好的地区。 那块也成为不少商贾聚集的黄金三角洲。 第458页 谢兰芝惊愕不已。她的小凤凰原来私底下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倍利于民生,发展经济的事。 谢氏城官还美滋滋道:“听司农官们发的公告,今年又是一年好收成。还有并州养的猪一直往城里送, 肉价降低不少。” “殿下还命令大家尽快购肉, 消灭存量。” 他家就被批发了一百头猪去外地卖,获利不少。还有现在谁也不敢嘲笑四皇子和谢尚光。笑他们是个臭养猪的。 现在猪肉在天京肉价低, 可在别的地方肉价至少翻十倍。 并州的四皇子世安候司栖年与谢氏小将军谢尚光, 因为养猪身价不断在翻。现在已经是仅次于石国府女商人之后的富人。 谢兰芝了解了最近的发展。谢颖看见一个小贩推着板车,运满一整车物资下乡。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被路过的官差给抓住了。 “谢颖,你逃役二个月了。现在回来还不去上岗。” “要不是你在威都立功,大人早派人抓你去了!” 谢颖顿时朝谢兰芝喊道:“元帅,我!” 谢兰芝示意她先去劳役,之后的事她会处理。谢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官差离开。 她回来的消息传到建章宫。 司栖佟正在和大臣们商谈公务, 她派谢昌望去处理谢氏事务。她收到谢兰芝的消息只是点点头, 十分淡定。淡定到像是一件寻常的事。 再不像之前那样大张旗鼓, 或者搁下一些公务等谢元帅回来。这让不少大臣觉得殿下成熟了不少。再过几个月殿下就满二十。也该行成人礼。 鉴于殿下是历史上最特别的君主,她起家是靠谢氏。现在得势也没有亏待谢氏。让不少三旧老臣对此感恩戴德。 只不过司栖佟的恤臣的方式和历代帝王不一样。她是安排合适的岗位让人就业。就算不当吏, 也能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报酬。 这样杜绝不少米虫的滋生, 还能为每个行业做点贡献。 司栖佟花了半个时辰将政务处理的差不多。之后她空闲下来, 谢兰芝已经到了兰章宫。 她换上一身玄色常服,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多了一朵牡丹花。她很少穿那么显相的衣服,现在一穿, 照镜子发现还挺好看的。 应该是小凤凰准备的。 谢兰芝换好衣服,小秀在旁边提醒道:“近日殿下时常忙到傍晚都不回, 您要不要先用膳?” “她马上就会回来。”谢兰芝道。 因为她知道, 小凤凰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回兰章宫。即便是再忙。小秀去准备膳。 后头司栖佟就回来了。她还是跟之前一般进来就盯着谢兰芝, 先是打量一下她, 然而再走过来抱着她的腰。 今天谢兰芝洗澡的时候特地换了中花香,司栖佟抱住她就闻到她身上有淡淡清香的味道。有点像茉莉又有点像香花。总之都很好闻。 “辛苦了。”谢兰芝将右手轻轻藏在身后。 司栖佟双手却已经搭上她的右臂,轻轻给她捏了捏。似乎是在告诉她。她已经知道她的伤势。 谢兰芝没有再隐瞒:“我就算不说,你肯定也知道。但你也肯定只想听我亲口和你说。” 司栖佟侧首,她将唇瓣贴在谢兰芝的脸颊上,轻轻啾一下。是给谢兰芝坦白的奖赏。 谢兰芝收到暗示,她只好道:“大夫说我不用再用右手打仗了。” “没关系,之后的仗也不该让你一个人扛。”司栖佟心知,外面每一场胜仗,无论多少人祝贺她,为之欢呼。她永远是高兴不起来的。 因为那是她的妻君冒着生命危险打下来的胜利。是用妻君以性命为代价的胜利。 她怎么可能会和其他一样,不体恤她的努力,她的艰辛? 甚至她在想,如果自己有能力代替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兰芝每天奔赴在外,面对各种危险。 “兰芝,我能做的就是尽快发展。”司栖佟声音变得有点闷闷道:“只要后方稳定,就能从后方输送更多的粮草到前线。” “如果可以,我想你再也不要上战场。” 不要再负伤。不要再为她强撑。 谢兰芝用左手轻轻抚着她的玉背后的秀发,柔顺又散发着一缕幽香。还有她身上龙涎香的味道。 “不过你在也不用担心,我快处理好了。”司栖佟满是眷念她都味道。 谢兰芝不知道她口中说的快处理好到哪种程度。 从她回天京以来,看到天京在短短二个月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已经非常吃惊。 小凤凰不知不觉已经成为她都要敬佩的帝王。 尽管她还以殿下自称,现在私底下已经有很多人将她当成帝王。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反对司栖佟,扶持司栖年,现在众臣看到司栖佟的政治能力,早已忘记皇子的存在。 她想不仅是自己惊叹于小凤凰的行政天赋。 现在大臣们肯定也为小凤凰的才华而折服。 “小凤凰,我为你感到自豪。”谢兰芝衷心为妻子感到自豪。 她想这个世道再也没有比她做的更好的人。这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 民间也只会拥护她追崇她。 这已经不是作为男嗣才有的特权。 这个愚昧的世界,将从司栖佟开始改变。 司栖佟埋在她胸口上,她同样为兰芝的夸赞而开心。 第459页 她轻轻握着她的手不放。 “我能做的事还有更多。” 谢兰芝怕她心急。她道:“慢慢来,只要是好的,哪怕现在的人不能接受,迟早也有人会接受。” 真理是恒古不变。即使一时蒙尘也迟早会被人发现它的光辉。 “兰芝,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司栖佟明显是有心事。 谢兰芝忍不住心一紧,她没有主动问她。 知道她问了她也会回答。 毕竟她已经到了有自己的小秘密的年龄。 二十岁吗!她大她六岁。今年二十六。 还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年头。 “阿其那暂时不足为惧。”谢兰芝提醒道:“他的替身死了。我却没事,说明对方已经从我身上套不到什么好处。” “接下来他主要针对的人也不会是我。而是你。” 因为你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而阿其那想取代你。 不单是天道不允许。她也不允许一个杀人如麻的混蛋取代她的小凤凰。 司栖佟道:“你说了那么多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未来。” 未来谢兰芝反应慢了一拍。 等她明白小凤凰的意思。 小凤凰已经从趴在她怀里,慢慢抬起头然后一只手已经横在她与与的胸口前。只要她手指用力就能掐她。 谢兰芝看着她手的位置,她顿时冒起冷汗:“有话好好说。” “那么对兰芝来说,我们的未来,不该好好再考虑一下” 她倒是想考虑。可现在那么多破事。 以后小凤凰登基,她的身份也会尴尬。毕竟在封建王朝帝王为尊,她到时是不可能再为谢氏主母,也不单是她的妻子。 历史上也会因为她的身后事,多有笔墨。 这又是个难题。 谢兰芝看着她越发有帝王之威的气势,她吞咽一下说:“他日你为帝,我自然为后。” 司栖佟瞬间一怔,显然她也没想到谢兰芝回答的那么快。 她为后的事连司栖佟自己都纠结半天。哪怕臣子暗中有意提点,她都当做没看见。 现在兰芝接受,都是因为爱她。 司栖佟其实早猜到谢兰芝会这么选择。 尽管她很迁就自己。可司栖佟终究过不了自己这关。 她觉得皇后之位反倒委屈她了。 “你容我好好考虑一下。” 谢兰芝没想到小凤凰自己还没接受这个事实。 她道:“你自己心里都没底,还问我。既然问我,就应该按照我想的那么做。” “你必是一国之后。”司栖佟突然目光一凝,她不容置疑的表情:“你会是我的皇后。但不该只是皇后。” 兰芝为晋末做的实在太多了。她不允许史官因为她的身份,和曾经本不该属于她的罪行强加给她。 她做不到那么坦荡,让自己的妻君去背了这口黑锅。 谢英一直是她过不去的坎。司栖佟为此感到很奇怪,明明是个从未接触过的人,为何她总有一种谢英阻挠了自己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她十分不痛快。 谢兰芝见她突然紧锁着眉头,似乎自己走进了什么死胡同。 她将右手举起,司栖佟顺势松手。 谢兰芝将右手抚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希望她不要因为某些事烦恼。在她看来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政事可以为难小凤凰,如果有肯定在自己身上。 她没有戳破而是婉转地暗示:“有时你会发现一条路会走到底。面对死胡同时我们要做的是绕开它,要么是重新再开拓一条崭新的路。” “当然无论是开拓还是另找出路,都是极其艰难的事。” 司栖佟暗地琢磨她的话。她摇摇头道:“如果这件事是过去发生,并且不会改变,又该如何是好?” “过去无法改变。能改变的只有未来。”谢兰芝道:“你是在为我的事担心?” 第195章 两人来之不易的互诉 司栖佟犹豫了会儿还是将自己想做的事告诉谢兰芝。没想到谢兰芝听完, 她反而噗呲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原来我的小凤凰在为这种事烦恼。”谢兰芝丝毫没有在意谢英的过去。那是她自己接受了谢英所有的一切。不代表小凤凰就接受了。 小凤凰和谢英本身就是天敌,她觉得谢英的所作所为十恶不赦都是情有可原。更别说谢英杀死的无辜生命,虽然被抹去, 但还留在活着的那些人的记忆里。所以说, 谢英的所作所为不会被一笔勾销。也不会因为谢兰芝做了多大贡献而抵消。 谢兰芝道:“如果你担心这点。我个人想是大可不必。” “不过我也理解你的心情。” 毕竟是注定的天敌,要不是她取代了谢英。说不定她的小凤凰还得受谢英的摧残。想到这, 她都不自觉代入小凤凰有点排斥谢英。 不过自替身那次后, 她依稀能感觉到,谢英的离开。她像是一点不留恋自己的躯体,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入梦一次,能谢英好好谈一谈。不过论谢英的个性,她和她在梦里相见, 估计也会打一场架。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谢英都坦坦荡荡离开了。 她也坦坦荡荡接受。但小凤凰却不知道。 谢兰芝一时不知该如何告诉她。不过她还是将事讲给她听。司栖佟听完, 眉目间的不悦淡了些, 但她仍旧紧锁眉头:“我说的你也许很难相信。近日我总反复做着一个梦。梦见谢英杀了你,杀了谢广一家, 甚至连我都要杀了。” 第460页 谢兰芝立即抚上她的眉角, 温柔道:“傻瓜, 你们是天敌你会做这种梦很正常。” 之所以正常是因为这是原历史进程。尽管改变不少,但主线到底是不变的。她的出现是个意外,不代表小凤凰都是意外。有些是她必须经历的。而此刻她憎恶谢英也是历史进程。 只是她没有从阿其那梦里见过原谢英的结局。她大概猜到谢英是在泥琉陂开始走下坡的。说不定谢英在泥琉陂就半死不活了。 司栖佟拨开她的手, 她忽然有点头疼。其实她还有件事一直没告诉兰芝。她还做了另一个梦。 梦见自己将谢英囚禁在寒章宫。将谢英囚禁三年,然后晋末五年, 谢英正式病死在寒章宫。 她怕的是兰芝承受了谢英的因, 那谢英的果是不是也让兰芝承受了?这才是她感到恐惧的地方。 谢兰芝不语。她默默待在妻子身边, 等她安静下来。 她的小凤凰何其的聪明不会想不开。 “以后你不要再去后殿了。”司栖佟突然道:“我将后殿的温泉改到附近的子殿, 有空我们一起在那泡温泉。” 谢兰芝感觉她在避讳什么。 莫非小凤凰感应到什么? 未尝没有这个可能。她毕竟是主角。 谢兰芝没有多问。她顺口道:“要么我们现在就去畩澕泡一泡?” “我现在不想。”司栖佟目光最终还是落到某人的右手。谢兰芝想也没想地将右手递给她:“以后这只手的行使权,我就交给小凤凰你了。” 司栖佟尽管知道她在哄自己,转移话题。还是很受用地哼哼:“好吧。本宫就勉为其难接受好了。” “那我就谢主隆恩了。”谢兰芝将脸靠近她,然后又是吧唧一口。两人瞬间黏在一起,小声说着悄悄话。 殿外的谢氏婆子和小秀已经在外徘徊好久了。两位主子菜到底上不上?不然就热的不好吃了。元帅的嘴本来就叼。 还有殿下吩咐的蔬果。 中午两人摆饭时,司栖佟不忘让章长乐传令出去,将谢颖免了劳役,再将她招进京衞军,从基层干起。之后军队的升迁就不是司栖佟要管的事。 她特地将谢颖安排在马洪的队伍。 谢颖被免除劳役的事传到谢广夫妻耳朵里,谢广高兴的手舞足蹈。王夫人也忍不住松口气。好歹孩子从良了。不用再跟他们两个老家伙受苦。 谢颖想见见耶律琦琦,可京衞军的铁律不允许参军者私下外出。军营才是她第二家。除非长官放她一段假回家,其他时候没有命令是不允许出军营的。 她写了封信给琦琦。告诉她,她会从基层干起。她不会让她失望的。 马洪收到殿下的命令,他亲自去领人,本不想给谢颖特殊待遇的。只是听说谢颖替殿下找回整个财库,他才给谢颖几分面子。 还有军营里刚好在调度间升迁,这是不同于战场立功的升迁。而是在部队选□□的军官。 部队选出来的军官来日上战场是要带队的。谢颖的从武素质本就不低,她的家庭还是将军世家。爹是被脱了籍的前大将军,爷爷也曾是老元帅麾下的大将军。可以说如果谢广没出事,不出意外,谢颖会是谢氏下一任最有潜力当上大将军的人选。 可惜谢氏自己毁了谢颖。将这么好的一个帅才推到别人的阵营。 马洪想借机试试她,就派了校尉马虎上场。马虎是他的堂弟,功夫底子是整个军队数一数二的好手。带兵打仗也属于比较拔尖的一撮。 马洪为这位堂弟非常感到自豪。 当他让谢颖与马虎设一场擂台赛,考验考验谢颖。马虎并不看好女人参军。还是谢氏的女人。马虎觉得千百年出一个谢主已经是顶尖那个。往后能不能再出现像谢主那样的女枭雄,都很难说。 更别说是一个模仿谢主的女兵。 马虎朝谢颖抱个拳:“如果打斗过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宽恕。” “不必。马校尉您是我的长官。请您不必客气。”谢颖立刻恭敬地朝他弯腰。十分的谦逊。 马虎有些惊讶。将军世家的子弟果然不一样。难怪大哥觉得她是个苗子。可惜她毕竟是个女人,力气再练也就那么回事。一旦上战场就什么都不是了。 就在马虎还这么想时,两人上擂台。谢颖几乎以迅雷不及耳之势,将马虎掀翻。 马洪见此眉头一挑,她竟然看出马虎下盘不稳。是个人才。 接着第二招,马虎再被翻到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马虎终于意识到不能小瞧女人,起码眼前这个女人是不容小觑的对象。 马虎站起来认真对阵,这次谢颖还是跟之前一样宛如一头狼一样冲过来,对着马虎不断翻摔。比枪时,她枪法出挑将马虎打的长.枪.脱手,甚至差点将马虎挑出擂台。 眼看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谢颖深知不能在大兵面前落了将军的脸子。 她也没有放水,丢下长.枪,跟马虎打了个来回。马虎都大半体力都被她耗光,谢颖还一个劲,更吃了猛药似的。 马虎曾经有幸在华阴国见过谢元帅的英姿,他是打心眼佩服的。现在看谢颖,他表情越发感到慎重。 谢颖的身上似乎有点元帅的影子。他收起轻视,跟谢颖认认真真较量一回,最后将谢颖摔下擂台。马虎粗喘着气,差点在士兵们面前败了。 第461页 还好还好。马虎内心庆幸着。 其实马洪早就没脸看了。就自己堂弟这个表现放在战场上早就被谢颖杀死三次了。他居然还觉得庆幸。 最后马洪当着所有人面子上破例升谢颖做百户,去统领新兵。最近收了一股散兵正愁没人接手。 现在送给谢颖刚刚好。 谢颖从地上爬起来,朝马洪感激地抱拳:“多谢大将军赏识!” “起来吧。”马洪指了右边的军营:“以后那就是你的单间了。” “是!” 谢颖表现良好被马洪破格录入的消息传到皇宫,琦琦抱着芊芊转了好几圈。芊芊捂着小嘴,生怕自己刚刚背着娘亲偷吃的糕点给吐出来。 这个消息传到兰章宫。 似乎早在谢兰芝的预料之中,她见过马洪,马洪本人还算靠谱。他不是什么偷奸耍滑的人。这是京衞军和谢军都服从他的一点。 有了马洪的担保,相信谢颖在军营里很快会混得风生水起。再加上最近北胡匈开始咄咄逼人。 南北迟早会在战场上见面,到时谢颖一定会在战场上大放光彩。相信她会晋升得很快。 想到她是为了琦琦。 谢兰芝决定替谢颖在李黎那儿探探口风。 “愣着作甚?吃饭。”司栖佟给她夹了一些新鲜制作的沙拉。自从谢兰芝告诉小凤凰沙拉这种东西。她就开始乐此不疲地给她做沙拉。就是想她多吃点蔬菜。 谢兰芝苦着脸,比去打仗还难看:“可我已经吃了很多,今天能不能少吃点?” 司栖佟不容商量的口吻:“这点你都要和我算,那你和我也可少同榻一次。” 此话一出。谢兰芝乖乖捧起一盘子的沙拉,上面拌着最近刚收获的番茄,做的番茄酱。她一筷子夹起往嘴里硬塞,没想到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的。 她顿时竖起拇指赞道:“小凤凰你做的沙拉真好吃。” 司栖佟神情愉悦,眉目间有被爱人夸赞的自豪:“那我明天做多点。” 谢兰芝:“......” 第196章 梦境到现代 一番的局势十分严峻, 谢兰芝听说李黎已经随时准备待战。谢集也来过信表明他和李黎已经安排周全。只要北胡匈走红河,他们会迅速反击。 谢兰芝感到奇怪,对比强大的一番, 北胡匈即使再强也应该先挑华阴国这种地方南下。怎么会以硬碰硬先对付李黎? 她怀疑历史上的华阴国肯定是某种战场的胜利者, 所以阿其那才会想着避开。阿波奇和他那一万人就是死在华阴国。 看来华阴国以后在发挥很大的重用。 尽管战争还没开始,新天京已经开始准备。 谢兰芝现在抽空跟阿坝那取得联系, 越国战场上, 两方维持着一定的平衡。可以说盟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都是有同一个目标。 那就是阿其那。 还有石国府的表现让谢兰芝觉得有点奇怪。石杨作为石国府国主非但没有打算建设家园,还不断将石国府的家产搬到天京来。听说他的妻子,石国府的女商人已经搬到天京来了。 谢兰芝没有多问,她知道这些都是小凤凰的人。 小凤凰最近都在建章宫处理事务,因为她勤快,金銮殿基本没她的事。除了谢氏几个顽固的希望她把权, 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并没有搭理。谢氏已经掀不起什么浪花。即便掀起, 到时不用自己动手。小凤凰手下那些能臣就能将这些人收拾掉。 谢兰芝空闲下来, 她难得将琦琦和芊芊找来。鲁晴隶属工部的生物门,所以白天她任职得待在工部。刚好见习弟子也需要她在工部稳住。 天京的一切似乎都按部就班地发展。唯独她清闲下来。 琦琦有不怎么说话, 将芊芊交给她自己在旁边盘毛线, 编织围巾。芊芊就坐在她腿上吃烤番薯。现在番薯很多, 所以全年季都能吃到。就算当地不能种。中原地大物博,各地的四季都不同。有的四季如春,雨水充足。非常适合种植。 芊芊抱着番薯吃的香喷喷。 谢兰芝见她认认真真地啃着手头的红薯, 她笑道:“有那么好吃吗?” 芊芊点点头:“好吃。很好吃。” “在你的母国能吃到番薯吗?”谢兰芝开口一问,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跟一个孩子说这个干什么。 她是由鲁晴带到天京来逃亡的。新天京现在很安全。并不代表她们母女就逃过北胡匈的追杀。 谢兰芝至今都不知, 鲁晴母女真的是因为害死一个王子才不得不逃亡天京。 毕竟她们母女帮自己太多了。尤其是芊芊。 芊芊吃完红薯, 她才回答:“那不是我的母国。巨子爹爹说了, 我的母国在中原。不是什么北胡匈。” “哪怕娘说母国母国。可是不是我的母国。” 芊芊的小脸有些排斥北胡匈。让谢兰芝赶忙举起她, 将她背在身后走几圈:“好了。是姐姐不该问的。” “今天想去哪玩?” 芊芊满脸认真道:“不玩,芊芊得完成夫子交待的课业。有十三本呢!” 谢兰芝瞬间懵了,这孩子来天京快两年但也不过七岁吧。十三本作业也太多了吧! 她将孩子放下,芊芊就去琦琦那装着冒险的篮子翻作业本。直接将毛线团都翻了出来。 琦琦赶忙替她找:“芊芊,你等等,姐姐帮你找。” 第462页 还真的有十三本。谢兰芝给芊芊搬来小桌子小凳子,看着她拿着毛笔字一笔一划地写着。谢兰芝蹲在旁边翻着她还没写的作业。发现全部都是机械知识。 看的谢兰芝头疼。芊芊竟然写的很快,还不是乱写。从某种层面来说,这孩子似乎是个天才。 谢兰芝陷入沉思。想到孩子和鲁晴是小凤凰第一批招收的手下。她觉得这对母女以后会在历史上扮演什么吧? 这个年纪的孩子好动,做了没半本就去琦琦那捣乱,扯毛线团。琦琦顿时抱着她出殿外的广场,两人瞬间开心地玩了起来。 有小秀和谢氏婆子在旁边伺候。谢兰芝倒不担心。 她主动捡起芊芊的作业本,自己坐在小凤凰办公的桌子上翻阅。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确定这是数学方面的知识。覆盖面有点广。简单的数理化都有。 看来鲁晴是将芊芊往全能选手培养。 看着作业,忽然让她有种回校的熟悉感。谢兰芝趴在桌子上,感受一下,然后眼皮一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琦琦进来看见元帅姐姐睡着了:“姐姐你要睡还是去床上吧。” 琦琦叫了几次,没有叫动谢兰芝。她想应该是元帅在外太累了,现在放松下来难免嗜睡。 她在衣架子将公主姐姐的外袍取下来,披在谢兰芝的身上。然后她提着茶壶又出去和芊芊玩去了。 “兰芝——” “兰芝!”谢兰芝能听见琦琦喊自己。奇怪的是自己枕着手臂,就好像被封印一样无法动弹。 可她的意识却很清楚。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喊自己。声音不是小凤凰的。有点像隔着老远,有人喊她,她明明认识对方,却因为看不清对方的脸,一时难以分辨她是谁。 她只能趴着,眼睛忽然一睁,艾敏的脸忽然放大。 吓了谢兰芝跳。 谢兰芝身体突然可以动了。她迅速站起来。身边是熙熙攘攘的车辆,而她和艾敏正在斑马线路口,对面绿灯亮起。艾敏就牵起她的手,像一阵风似的跑过斑马线。她披散的秀发有一缕吹来,从她的鼻尖刮过。让谢兰芝觉得痒痒的。 谢兰芝一脸懵逼过了马路,她看看行人,再看看艾敏。还有四周铁桶一般冷冰冰的高楼大厦。繁华的街景,马路圆盘上敬业的交警在疏通车堵。 谢兰芝抬手,猛地朝自己脸上狠狠甩一下。啪。艾敏还在旁边用发绳绑住如瀑的靓发。突然听见声音,她扭头看见谢兰芝正在抽自己的脸。 “兰芝你在干什么?” 谢兰芝还想继续来一下,却被艾敏抓住了右手腕。右手腕传来熟悉的疼痛。可她的手腕上并没有伤口,谢兰芝才冷静下来。 她眸色如深水寒潭盯着艾敏。 这是阿其那和他的国巫搞得鬼。 艾敏就跟从前那样,喜欢穿得一身米白过膝长沫裙。她秀丽容颜,雪白的皮肤,眉目清淡,唇角总是不自觉地笑着。宛如一阵春风撩面令人晃眼。保养极好顺滑发亮的秀发,随意扎起马尾别再脑后。 光是往街上一杵,就能吸引行人的目光。 谢兰芝不语。艾敏似乎有很多话跟她说一样。她又牵起她的手在牵头带路。从小她就喜欢这样拉着自己,她在前面走着,自己在后面跟着。 她在艾敏面前做什么都显得被动。相反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她知道艾敏是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她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孤零零所以才会一直带着木讷的自己去认识她的朋友。 然而她的冷漠,让许多想接触她的朋友,都避之不及。艾敏似乎不知道她的冷漠叫什么。她总是对外人说,兰芝很温柔好吗! 现在也是。艾敏又带她去某个地方见朋友。 谢兰芝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简单的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大概还在大学时。 这次艾敏选的位置是在大学的图书馆。 “看来你已经猜到我要带你去见谁了。”艾敏边走边哼着小曲,她本来就是天生笑脸,开心时难过时都像在笑。此刻她好像很开心。 谢兰芝不动声色地跟着她走。两人选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没一会儿有个留着娃娃头的女孩子,大概一米六,对方带着一副厚重的眼镜过来。坐在对面。 “她叫谢司天。”艾敏高兴地介绍道:“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像男孩对不对?” 此话一出。谢司天立即扶了扶眼镜道:“叫天姐。” “天姐。”谢兰芝乖乖地叫了一声。 艾敏和谢司天同时愣住。齐齐看着她,好像没想到她居然会真的叫。 艾敏首先反应过来。她忍不住捧起一本书打开,将自己的脸夹在书本里,偷笑起来:“哈哈哈,兰芝认真的样子。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老实的令人不忍欺负。”谢司天扶了下眼镜评价道。 艾敏的脸在书本后藏着,没出声,但是肩膀笑得一颤一颤的。好像有毛毛虫掉进衣服里一样。 谢兰芝淡淡看着他们。 谢司天首先打断艾敏的动静。她从自己的背包拿出笔记本,然后艾敏也凑过去。开始给她出主意。 两人什么都没说时不时盯着谢兰芝,谢兰芝一脸无聊,干脆选了本书托着下颚,随便翻翻。 没想到对面的两人眼睛忽然一亮。艾敏更是小声道:“你看,我就说兰芝很像你写的这篇同人文。” 第463页 “司天,你发表的那本书真的很多人考究细节。我看论坛都被顶起一万楼了。” 谢司天只是特地瞥了眼谢兰芝,说:“也许是真的历史也说不定。” “讨厌,又来了。我可不好被糊弄。”艾敏小手轻轻戳戳谢司天的肩侧。再小声道:“现在有兰芝作为你的主角,你写的同人肯定大卖。” “还有原先那个反派太狠毒了,现在的孩子不喜欢虐心虐身,都喜欢小甜饼。你得注意一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7 20:17:00~20220208 19:4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萧墨倾安 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萧墨倾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鸿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离骚的歌歌 10瓶;歆心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7章 她送走谢英 谢司天只是盯着谢兰芝。谢兰芝对此并无反应。她在现代本来就是这样的。做什么事都什么兴趣。为此还有同学经常调侃她整得一副厌世脸。要不是因为好看, 说不定会被人吐槽丑人多作怪。 她也没有欲望交艾敏以外的朋友。所以根本不在乎被人比作什么。 谢兰芝没有搭理对面的人在干什么。大概猜到对方在写什么小说。艾敏就是喜欢交一些稀奇古怪的朋友。 这位朋友似乎正在写什么小说?谢兰芝心思一动,突然想起艾敏给自己的小说。难不成那个作者就是谢司天? 谢兰芝观察对面。 艾敏时不时提醒谢司天:“你预定好结局了吗?” “早就预定好了。”谢司天道。 两人说完又齐齐看向谢兰芝。 谢兰芝起身出去,给两人买杯奶茶。她在街上还真的买的奶茶, 让她有种已经回到现代的错觉。 她现在还分得清哪边是现实。只是这个梦太真实了。 谢兰芝提着奶茶回去, 图书馆很安静,除了小声说话不会打扰到别人, 图书馆管理员一般不会管太多。 她提着两杯奶茶, 路过一个书架,正巧被一本小说封面给吸引住。不过很快,她就被角落靠窗的位置,某两个妹子的话给转移了注意力。 “我猜兰芝只会买两杯奶茶。” “为什么?不是该三杯吗?或者六杯。我个人喜欢喝两杯。” 艾敏笑得贼兮兮:“因为那人很懒。” “估计会懒得买自己的。以至于常常忘记自己那份。” 谢兰芝往下看来手里的两杯奶茶一眼,突然陷入沉思。艾敏还是老样子。这个梦境真实的让她有点怀疑,艾敏是不是本人。 她再往前走一步。 谢司天终于开口道:“其实。其实我今天带小说过来。是想告诉你, 这本小说马上要拍出电视剧了。” “那不是挺好的吗?”艾敏惊呼一声, 她迅速抓住谢司天的双手, 比本尊还激动:“恭喜你了,司天, 你终于熬出头了。” “真是的, 艾敏你总是这样。所以作为最好的朋友, 我才不想欺骗你。”谢司天似乎并没有想象中喜悦,反而变得心事重重。 她终于正式告诉艾敏:“其实这本小说都是真实的历史事件改编的。那里,可以说, 是属于我的世界。” “而这个世界,不是我本来的世界。” “我的祖先叫—” 滴答一声。图书馆仿佛时间停止, 图书馆所有人钉着不动, 只剩下墙上挂着壁钟, 还在顺时针跳动。 谢兰芝手里提着奶茶忽然消失。白色的墙壁, 书架都在慢慢消失。证实着这是一个幻境。 图书馆的人也消失了。谢司天消失了。只剩下艾敏,她正一脸迷惘的样子。 谢兰芝瞳孔顿时一紧,她走上按住艾敏的肩,确定她是真的。这次也许是她们最后一次见了。 谢兰芝抓紧时间朝她道:“我很好,艾敏。听清楚了,我在另一个世界很好。” “我也找到心爱的人了。你不用再担心我。” “再见了我最好的朋友。” 艾敏这时忽然抬头,她反手就要抱住谢兰芝的腰,双手却忽然一空,眼前真实的人消失。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再见了我最好的朋友。 “兰芝!”艾敏喊一声。 一个房间内,床上的人从梦中惊起,身侧一道明黄的光芒将白色的窗布照着发亮。刺眼。 艾敏浑身是汗。 外面传来艾父与艾母敲门的声音,因为上锁,他们只能在门外喊:“小敏,你是不是又梦见兰芝了。” “开开门,让妈妈进去。” “孩子,快开开门!” 艾敏手掌紧紧攥住棉被,目光有些呆滞,待反应过来。她扯出一道勉强的笑容:“爸妈,我没事。我这次没有梦见兰芝。” “是不小心做了一个噩梦。你们继续睡吧。我还想多睡会。” 外面的父母似乎比起噩梦,更惧怕她梦见谢兰芝。所以女儿说什么,他们只能顺从她。生怕孩子再惦记那孩子触景伤情。 与此同时。 兰章宫,谢兰芝忽然从书案上惊起,她开始目光还有些呆滞,看着殿内熟悉的家具。她才松口气。 她这是回来了。 刚刚她在梦里见的人肯定是艾敏。她和艾敏的梦连在一起了。 第464页 再想到可能是阿其那和国巫搞的鬼,她脸色顿时阴沉几分。 北方胡匈国。白瓮宫内,阿其那看着国巫忽然醒来。 他皱眉问:“有没有问出什么?” 国巫遗憾地摇了摇头:“谢英十分谨慎,我还未进去,那梦忽然就消失了。” “那下次。” “下次不能再用同一个办法。” 阿其那冷笑道:“也就是说,以后无法与她共梦了。可值得注意的是她反倒可以偷窥寡人的梦境。” “难道这就是得天所运。” 国巫没有说话。这是无法逆天行事。谢英本该早死,却没想到一场意外改变了她的命运。而那个意外就是同样过来的变数者。异乡客。取代了谢英。并且改变了谢英的命运。 既然这位异乡客取代了谢英。那原来的谢英呢? 国巫忍不住皱眉。这枉死鬼跑哪里去了? 建章宫内大臣们反复在讨论同一个问题。 御座上的玉影,尊贵的仪容早变得不耐烦。 司栖佟瞬间拂袖:“尔等各自退下。” “諾!”众臣立即默契地闭嘴。大家纷纷推出建章宫。 不一会儿有密探进来,匆匆通知她谢兰芝的事。 司栖佟听后,她秀容浮上一层阴影,眉目凌厉,浑身笼罩着寒冷的气息。起身的动作迅速。她立即走出建章宫,便问后面垂着头的密探:“元帅几时进去的。” “元帅似乎是午睡醒来,她就离开兰章宫。然后直奔寒章宫。” “为何不让人拦住她?”司栖佟微微垂眸,下睑笼罩着淡淡的眼影:“本宫不是叫你们好好盯着?” 密探只能停下脚步跪在地上,一副低头认罪的样子。很快,高处落下的其他密探迅速将这位密探拖下去处置。 谁也没想到元帅说出去一下,瞬间就去了寒章宫。并且元帅进去后,一直在那块没有任何被褥的空床上躺着。谁都不知道元帅到底想干什么? 司栖佟加快脚步,沿路谢氏亲军和京衞军都纷纷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因为殿下的气场实在太压迫。 司栖佟停在寒章宫的殿门前,她抬头瞧了眼牌匾,心里下了决定。下午就让人拆了它。 她踏进寒章宫,走到里殿,看见屏风敞开的两边有张床。谢兰芝正平躺着。 “兰芝。”司栖佟轻轻唤她。小心翼翼像是怕吓到她。 谢兰芝没有反应。司栖佟直接推开屏风,她坐在床边,双手推了推谢兰芝。 谢兰芝顺手拉了她一下,司栖佟顿时倒在她怀里。 “小凤凰,我们就这样安静待会。”谢兰芝道:“不会有事的。有些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只有走了,才能还谢英一个自由。” 司栖佟不明所以,但她相信谢兰芝。所以她照着她的指示枕在她的怀里,脸颊贴着她的胸口,感受谢兰芝平稳顺畅的呼吸。 还活着。司栖佟轻轻闭上眼睛。还好。还好她活生生待在自己眼前。没有想过会离开自己。 两颗孤寂的心只有互相贴在一起,才能感受到彼此的温暖。 两人只是安静躺着,便已经非常满足。谢兰芝唇角弯了弯,抱着怀里的女人。司栖佟唇角扬了扬,蹭了蹭给予自己温暖的爱人。 似乎甜蜜间只剩下彼此。直到“铛咚”两声。伴随锁链环环扣击的声音,传遍宫殿。 司栖佟和谢兰芝几乎同时听见这道声音。 司栖佟有些不解这个声音从哪来的?谢兰芝却主动用手拍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紧张。 两人就这么躺着,因为谢兰芝身上太暖。司栖佟慢慢地产生困意,最后竟然逐渐昏睡过去。 谢兰芝闭上眼睛听着锁链声不断在附近徘徊,最后门一关。 还有凳子被拉到床边的声音。谢兰芝立即睁开眼睛。 锁链声瞬间消失。 她将怀里的人轻轻挪到里侧,自己的身影挡住司栖佟。 她再下床时,脚底踩到一柄圆滚滚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发现是她的金色长戬。 失而复得的金色长戬,让谢兰芝有些爱不释手。 心想,到底是谁之前将长戬拿走?再想到锁链声,她顿时释怀了。 谢兰芝朝着空荡荡的门口道:“谢谢你。我在那边的世界已经没有遗憾了。我见到了艾敏。” “你呢?” 可惜没有人会回答她。刚好耶律琦琦一脚迈进门槛就听见谢兰芝的声音,还以为是问她。 她一脸迷糊说:“没有啊。我哪有什么遗憾。” 像是无意中替谢英回答了一样。 谢兰芝忍不住笑了笑。 之后她的肩上一沉,司栖佟的手举起搭在她肩膀。 司栖佟这时也转醒,她同样什么都没说。先下床,踩着那双淡金的靴子,朝门口走去。 谢兰芝反应过来,立即去追她:“小凤凰!” “别过来。”司栖佟声音沉声喝道。琦琦可能是第一次见那么温柔的姐姐生气,她眼睁睁看着姐姐走的很快。元帅追得很快。 一时,她分辨不清楚到底是谁做错了? 第198章 一番待阵,武氏兄 不过自从她和谢颖在一起后, 她好像有点理解公主的姐姐的心情。总是会对心爱的人有种患得患失的不安。 而元帅十分爱姐姐,所以她不用担心元帅会离开姐姐。 第465页 谢兰芝边追还不忘将自己的金色长戬背起来。甚至半途停了一步,调整长戬的高度。然后司栖佟停下, 瞥了她眼, 又瞥了她眼里的长戬一下。接着她顿时鼓起脸颊,好像还和长戬对比一下谁在她心里更重要。见她还挂记长戬比自己还重要。 她气呼呼提着裙摆往兰章宫拔步跑去。 谢兰芝:“.......” “等等!”谢兰芝赶紧追上去解释道:“当然是你最重要了!” “老婆!!” 司栖佟前脚进屋, 谢兰芝后脚跟上。兰章宫的殿门忽然一关, 让谢兰芝差点撞了上去。 她悬崖勒马才保住自己的鼻子。 谢兰芝将金色长戬交给亲军去好好保养一下,她空出手不断拍打着大门:“小凤凰,苻凤,佟儿。” 谢氏婆子和小秀纷纷好奇地探头,心想,元帅和殿下又在上演什么大戏。 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元帅被殿下关在门口。 好在元帅好声好气在门口哀求, 殿下这才开了门。元帅一闪, 溜进殿内, 再将门关闭。 妇妻俩又在寝殿里腻歪起来。 谢兰芝抱起司栖佟不让她再躲着自己。司栖佟每次都觉得她很狡猾,就会仗着力气欺负自己。让自己无路可跑。 谢兰芝道:“我知道我突然去寒章宫让你感到害怕。可我不是没事。” “下次我们不去那个地方了。将寒章宫拆掉吧。” 司栖佟瞬间眼眸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是我说的。”谢兰芝宠溺的目光, 眼里满是她的身影:“我只是和过去做了个了断。以后再也不会中什么邪术了。” 话落。司栖佟立即神色紧张起来。 谢兰芝就抱着她在兰章宫殿内四处溜达, 一边跟司栖佟说自己的梦。还有之所以去兰章宫, 就是为了让谢英在这个尘世做出最后的了断。 那就是在寒章宫。 谢英最后是死在寒章宫的。按照原来的轨迹,她只要再走一遍,慰藉一下谢英。替谢英完成这最后一段结局。 那谢英之后会怎么样?她不清楚。就跟她已经不能再回去一样。谢英也不会再留在这个世界上。 司栖佟不敢确定, 她小心探寻道:“谢英,她真的已经走了?” “是走了。”谢兰芝想起那把金色长戬。突然出现在兰章宫, 虽说挺玄乎的, 她也没有亲眼看见有人将金色长戬送进来。可它就是出现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 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司栖佟瞬间仰头吻在她的唇角上, 像是一个奖赏。 谢兰芝甜蜜地勾了勾唇,要不是现在是大白天,她就要不客气了。 此刻的一番全军严阵以待。各地的密探不断来回跑。乾坤两人从八部将那边过来,将八部将协助耶律文打算趁机偷袭的消息告诉李黎。 李黎当场摔了一个酒杯,他愤怒道:“一番一旦沦陷,请问对洛川,对他八部地有什么好处?” “如今鹿儿渠都是胡匈商人,说不定早就无孔不入。北域最不缺的就是吃里扒外的人。难道父汗,二弟他们还不明白吗?” 谢集自从经历过大将军那件事。他算是看透了朝政的黑暗。 他劝道:“他们不是不明白,也不是愚蠢,应该是比起长远。他们更想争取眼前的利益。” “然后认为自己有能力抵抗,或者北域直接投降,胡匈就能放过他们一样。” 谢集能感觉到这次北胡匈的行动与以往不同,北胡匈对华阴国也许还有点耐心。但对其他国却不一定。华阴国是因为有煤炭。 北域有什么?只不过占地在中西部,有一半边境靠近外海罢了。然而北域是半沙漠地区。很多地方都是掺着沙。根本不适合种植。 一旦北域被打下,根本没有利用价值。 既然没有利用价值,北胡匈岂能再留有生力量在未来反自己?所以北域一旦沦陷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耶律李黎还是不敢相信。试图以利益与父汗还有二弟交易。可哪有那么简单。耶律文正怨恨李黎挑动他八部将,造成八部将兵戎相见,兄弟阋墙。北洛是怨太子不听自己的话,嫁妹去胡匈联姻,所以才导致北胡匈有借口入侵一番。 而且胡匈大王那边来信,只要他不支援一番,事后,北胡匈打下一番,可分一半红河给他。胡匈大王还给他送来一百把火器,五千火子作为礼物。胡匈使者也留在洛川住下来,当人质,显得十分有诚意。 何况鹿儿渠发生军火交易,还有鞍山从鹿儿渠运回大量黄金,就是北洛借的路。放走谢兰芝的敌人。让北洛一直非常心虚。畩澕觉得谢兰芝根本不会再拿他当盟友。 尤其是新天京的凤宁殿下,她是第一个跳出来撕毁南北同盟的人。岂能先怪他。要怪就怪谢主自己不讲信用。 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心态下。 于是北洛十分有底气,选择相信阿其那。 北洛的动作传到武月君耳朵里,武月君瞬间通知自己的母亲。作为上古耶律母氏,母氏开口,耶律内部立即发生分歧。 北洛也因为收到不小的阻挠。 很快北域各路的商人纷纷逃离,以武月君为代表的耶律宗室,更是出了十万两资助一番。 北洛知道这笔援助,他十分生气。下令切断去一番的路,让武月君无路可走。 第466页 武月君也是不服软的。他再找到耶律两位少将军,用两箱子黄金收买他们,然后获得一条船,直接去一番。 只是可惜他的兵力全被堵在北域。 武月君一人过来,他出示了密探与母氏的玉牌。 整个一番的贵族与耶律李黎都亲自去接他。 李黎更是感激这位宗室的先见之明:“武月君,您对一番的支持和大恩大德,来日一定会被民众所铭记。” 武月君双手拍着他的肩膀,感叹道:“黎君,我们都不会放弃你的。” “北域除了你,再也没有人能够拯救我们的民族。” “中原人现在已经学会自救,如果我们还不团结,来日我们的民族就会如同过去的胡奴一样消失在世上。” 胡奴,曾经是下中原最野蛮的一批游牧民族。他们和北域胡人,胡匈人不同。是真正的异族。说着另一半海洋的语言。饮毛茹血。还用着残忍的奴隶制度。 胡奴靠得是奴隶军打下的天下。后来也是因为奴隶军而被灭族的。 因为胡奴根本不把除了自己民族的人当人,所以晋朝太.祖.揭竿而起时,举起反胡奴,废奴隶制的口号。团结各方奴隶军都投靠他的队伍,壮大他的势力灭掉了胡奴。 李黎十分感动。他还给武月君介绍谢集。 武月君顿时对谢集的姓冷哼几下,不过他也很友好地问候谢集。再解释自己是因为讨厌某个女人抢了自己兄弟未婚妻,而且对方也是姓谢。所以才会生气的。 谢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对方说的人就是他们元帅。 鉴于一番现在需要外力支援,他只能装傻充愣。 “武月君,你是如何顺利来到一番的?”突然一直不吭声的耶律三三开口。 武月君瞥了他一眼说:“正是你老大和老二的女儿,儿子。他们都养了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此话一出。耶律三三顿时脸色难看万分。 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被两个后生算计了。现在大哥和二哥都蒙在鼓里。可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哪怕曾经是个误会才会造成他们兄弟隔阂。 李黎见此,他端着酒杯走过去拍着耶律三三道:“此事不该怪你,也不该怪阿大阿二。要怪就怪我二弟只会指挥你们,从未给你们带来过什么好处。” “这样吧,如果你可以和他们联系,我愿意以招待你的待遇,重视他们。” 耶律三三顿时举起酒杯,对李黎感恩戴德。 武月君在背地里忍不住赞赏黎君。学会把握时机,拉拢将才。八部将留给二皇子耶律文那个混蛋,实在是太可惜了。 谢集笑而不语,但眼底却一片阴郁之色。 这里的情况,他可要马上禀告给元帅。武月君。貌似还有个弟弟。那个弟弟是不是和主母有什么渊源? 为了防止元帅没有收到消息被蒙骗。 谢集当晚找了个人联系密探,让密探给谢兰芝传递一番的信息。 密探的效率很高。 晚上谢兰芝收到信后,她第一时间就瞧了眼身边躺着的女人。 她收起信,心想,小凤凰其实挺狡猾的。 见她一直不提起那位岳母指定的未婚夫,小凤凰干脆就当没有这个人。 但是,有的东西,有的人,岂能当没有就会消失的。 谢兰芝立即将目光往床内一瞅:“小凤凰。” 身边的人儿,她仿若未察觉一般睁开眸子,睡眼惺忪,还抬手揉揉眼角。 撒娇般口吻:“妻君...。” 第199章 那个叫武商的男人 她最后还是心疼自家媳妇, 让她先睡。 当谢兰芝醒来时,司栖佟已经去上朝了。谢氏亲军在她吃完早饭后,询问她从明天开始要不要一起上朝。 谢兰芝知道又是谢氏在那边敲击, 若以往她肯定态度模糊。 这次, 她正式给谢氏回答:“去,为何不去?” 谢氏亲军小心翼翼打量元帅的脸色, 见她并无不悦。亲军也敢和族内说清楚。虽说京衞军和朝廷都十分接纳谢氏,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好像原本该自己人当家,突然变成别人。 可主母又不是别人,对谢家也很宽容,能够被重用的基本就位。 直到谢氏有人提前子嗣话题。大家又开始瞄向元帅和公主下一代。这个敏感的话题无疑等于自杀。不少人忌讳不已。 自然没人敢提。 现在已经没有大将军谢广在前头顶着,谢氏很多诉求都没办法通过别人传达给元帅。元帅的性子虽说比以前温柔不少,但原则性问题, 她是不会退步的。 谢氏又听说原本被谢家抛弃的谢颖, 被马洪提到百户一职。正式加入京衞军。谢氏这边的有志之士不知多后悔。让自己族内少了一大潜力股。 后悔又没地说去。京衞军现在已经有大将军, 那就是马洪。谢氏的大将军之位自然名存实亡。 谢集也不想再掺和,守着谢氏在一番的一亩三分地。不少谢氏曾经打主意要去一番分一杯羹。现在听说一番马上要打仗, 不少人又退缩了。 谢兰芝最后通知说:“告诉族内, 如果以后没别的什么大事。不要每件都找本帅。” 亲军离开后。 天京的谢氏得到谢兰芝的命令后, 不少人放弃再争取什么利益。只好将孩子往朝廷里送。朝廷现在有筛选机制,对谢氏已经算宽容。偏偏谢氏很多都是些文盲。但凡读点书的基本都坐高位了。 第467页 剩下没有读书的不想从武,想从文已经来不及。谢氏不少人开始从娃娃抓起。一时竟没人发现谢氏未来几十年会留下来的隐患。 那就是谢氏本就是尚武的大家族。如今却弃了根本, 转入考场。去挑战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为此谢氏本培养起来从武的人才,瞬间在考场淹没。 现在天京的科举从一年小考, 开始变成三年大考。大考可以直接录入官场。 谢兰芝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危机, 偏生谢氏自己不争气。她能扶得了一时扶不了一世。再想到南域和边境的谢铭, 一番的谢集。 她想以后的谢氏, 南域和谢铭谢集会是最勃兴发展的一脉。 天京的谢氏基本已经废了。 谢兰芝等司栖佟回来。 司栖佟带回一个不算好不算坏,又预料之中的消息。红河边境的北胡匈,终于开始驻军,配有火器。就跟在华阴国一样。 谢兰芝和司栖佟吃完饭,两人拉着手去花园附近消食。 现在是五月,看着花园里的波斯菊,花语意喻为坚强。逆境中生长。 她特地摘了一朵送给司栖佟。司栖佟将一朵波斯菊戴在左耳,朝谢兰芝一笑:“怎么样?” 谢兰芝道:“人比花美。” “今天突然夸我。看来你是有别的事要请教我。”司栖佟将手放下,梳理搭在肩侧的发丝。谢兰芝将她的发丝梳在身后。 她本来早就该问的。因为点事情耽搁到至今。现在要问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既然今天不想说。明天再说吧。”司栖佟转身就要往下一地花簇走去。 谢兰芝立即抓住她的手腕:“那个叫武商的男人,你,什么时候打发走?” 司栖佟扭过身对着她:“武商的事并非看似那般简单,但也不复杂。” “我会处理。” 谢兰芝立即松开她的手。司栖佟感觉手一空,她主动牵起她的手说:“北域上古母氏一直是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尤其是耶律宗室对母氏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 “如今武月君去往一番,就是给了耶律宗室一记重锤。” “至于武商,他到天京我从未亲自接见过他。他也从未主动要见我。” 谢兰芝想起她那未婚夫在原著,丧尽天良,拿她的小凤凰去换米。让小凤凰饱受苦难。想到这点,她就想现在撕了武商。 司栖佟见她满脸敌意,似乎比醋意还多。她发现兰芝也许不仅仅是吃味那么简单。也许还知道点别的。 她道:“倒是你为什么对他的敌意那么深?”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谢兰芝语气复杂说:“反正我对此人的评价并不好。并非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对你。” 谢兰芝觉得自己暗示的已经十分明显。 这个耶律宗室的上古母氏,迟早会没落,否则武商也不会为了口吃的卖了小凤凰。 想到这,谢兰芝眼神一冷。她迅速道:“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司栖佟没有错过她眼里一抹冷意。既然兰芝不喜欢,那她就放手好了。再也没有人比她的妻子更重要。 至于战略也不一定要由武商那边发展。直接找武月君即可。 两人逐渐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倒是司栖佟在聊天之际,无意间透露新搭建的国宾府住着各国外来使者。权贵。 新天京现在如同一个风水宝地,有权有势的人都爱往这边搬。司栖佟也来者不拒,做买卖的做买卖,交换人情的交换人情。每一步都算计的恰到好处。 两人散步差不多,谢兰芝将司栖佟送到建章宫。她知道她还有很多公务没办。 “小凤凰,八小时工作制就可以了。”谢兰芝特地提醒道:“多了,你就少见我一个小时。少听了我很多甜言蜜语。如果晚睡或者熬夜,那就是在人生中每个日日夜夜,少和我睡了一晚。” “一晚也许很少,但日积月累,循环反复。也许一生中你我可能会错过几百,几千个夜晚。” 司栖佟脸色忽然一沉:....... 她较真了。 其实谢兰芝都是为了她能够劳逸结合,才故意这么说的。她说完后,倒是两袖清风,痛痛快快回兰章宫去了。留下司栖佟沉着脸,咬着唇,计算自己的失去。 以至于章长乐来汇报情况,他都不敢抬头看司栖佟。每报一个消息,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做好。直到主子问现在是几时?过了几个时辰? 旁边的笔吏统计四个时辰。司栖佟就定下以后下朝就规定这个时间。至于信息滞后,效率等等,她需要更多人才来解决这些问题。 军机阁自从没了谢广,就只剩下吴秋李令和魏昭司伯公。魏昭平常要管着工部,很少来工部。 司伯公自从有了孙子,就半隐退了。首阁里就只剩吴秋与李令发号施令。其他人则是只需听令即可。 再加上司栖佟下令整改一下信息流通。司伯公建议各地多建立驿站,反正天京的路都修的那么好,来回很快不用担心。 可外地就不同了。越远越不好管。 司伯公又怕人手不够,他希望将谢尚光与世安候司栖年从并州调上来。并且将卢平候也调到天京最好。 吴秋支持谢尚光过来。李令也希望司栖年过来。现在四皇子对殿下已经没了威胁,众臣也不敢再拥护他。所以任用他的时机到了。 第468页 至于民间工程。司伯公想起那位石国府的女商人。孙梅。 那位女商人来天京后,客似云潮。看来人际关系很广。 司伯公将此人推荐给司栖佟。 司栖佟立即录用孙梅,开启了修路工程。 同时谢兰芝这边也没有闲着。谢氏里面没有能用的人。还有谢氏最近因为一蹶不振的士气。已经有人希望可以请谢广回谢家。 谢兰芝带着这些人的意愿去了谢广家。 王夫人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她请邻居帮她喊丈夫回来。 谢广还在紫光殿守门,最近总是有各国自称某某王公贵族的人来投靠。看见他趾高气扬的。谢广只能忍了又忍。 后来遇到盗窃案,正好揭发了假冒王公投靠九晋的江洋大盗。然后抄了江洋大盗的家,发现二十万两金银财宝。 马上这笔钱就被收入国库。然后上官奖励了他一袋米。其他都是银子布匹什么的。 谢广有点怄气,但也只能接受。他知道这是上官故意磨搓他的。底层人就是这样要看人脸色过日子。 直到邻居辗转几次马车终于找到自己说是有大人物去他府上了。 谢广的上官当场放他回去。还个人送了他一匹丝绸。谢广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心想到底是谁?难不成是三弟谢峡? 正当谢广高兴回家,就在院子里看见帮忙打水的元帅。 威猛铁汉顿时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将谢兰芝惊得桶都掉了。 等谢广哭的差不多,王夫人去厨房做小菜。 他才稳定好情绪,坐在凳子上,有些坐立不安。就好像是上课被抽查的学生一样。 谢兰芝举起酒杯敬了他一杯:“我们快一年不见了。” “元帅,我听说你在威都受伤了。还是别喝酒吧。”谢广举起酒杯小心翼翼跟她碰了下。 谢兰芝一饮而尽,她放下杯子,看着王夫人将一碟腊肉放在自己面前。然后自己转身出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8 19:47:32~20220209 19:4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0517382、鸿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猕hotel 50瓶;袋鼠有眼袋、小熊坎迪 10瓶;涼歡 5瓶;罢罢罢路 4瓶;QAQ 3瓶;EV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0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她道:“王夫人。你也坐下来吧。” “正好, 本帅有两件事要通知你们。” 王夫人擦擦手,她坐在谢兰芝旁边,显得有些拘谨。 谢兰芝笑了笑:“威都的事想必你们都听说了。” 谢颖在威都吃了不少苦头, 还差点死了。好在她人比较幸运不仅找到财库。还帮谢兰芝一起干掉了安珊。谢兰芝想要不是谢颖抛银子拖了安珊一把, 那她还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掉安珊。说不定还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解决这个刽子手。 谢兰芝将谢氏族内的请愿告诉谢广。 谢广顿时沉默了。按理说,对他是好事。现在外面在打仗, 他又是打仗的能手, 说不定还能因此官复原职。常人都会去争取。 或者当场接受。 也许是谢氏有人伤的他太深。也许是别的。那三万人的性命到底让谢广过不去。 从前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做什么不必考虑底层有什么愿望诉求。只管眼前人。现在他当老百姓,当城将才一年,见证人间世态炎凉。其实他还算幸运的。至少元帅没将他赶出天京。 他一旦出天京说不定尸骨都不存。更别说现在复位有戏。女儿也重新入伍。 其实他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面对谢广的沉默。谢兰芝表示理解,她会给他多点时间考虑。还有房子,她已经在司伯公附近买了套院子给他们住。 王夫人平常一个人在家, 手无缚鸡之力, 人身安全也令人不放心。 谢兰芝道:“夫人, 以后你就搬去那儿住。那是谢颖管辖的区。” 王夫人看向丈夫,其实她想去, 起码能看见女儿。 谢广道:“夫人你先去, 以后隔三差五不办差。我也会回家。” 王夫人眼睛一红, 有些不舍道:“元帅说的对,你还是考虑考虑。” “大丈夫岂能无用武之地。” “你平常不都是这么教颖儿。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 谢广只好默默倒酒。谢兰芝见他们老夫老妻有话说,她便先告辞。 谢广连忙起身要送她, 被谢兰芝按了下来。 她出门就带着两名亲军回宫,特地挑小道, 路过国宾府时。谢兰芝特地在府门停下脚步。 国宾府现在有两名番兵守着。番兵立即要上前询问眼前的女子想做什么?两名亲军立即拦在面前。 番兵看见是谢军, 顿时抱拳询问道:“敢问这位小姐, 您在国宾府门口有何贵干?” 一个外乡人口气倒不小。两名亲军顿时皱眉。 谢兰芝却笑了笑:“听说这里住着从北域来的使者。” 话出, 两名番兵感觉被她冒犯了。 他们纷纷道:“我们公子不是使者那种卑劣的层次。我们公子可是北域宗室母氏,身份不是一个小小的使者能比的。” “这么说来,里面住的是武商公子。”谢兰芝顺势接话:“正好我要找武商公子。有要事相商。你就说是兰章宫派来的。” 第469页 番兵听见兰章宫三个字立即眼睛一亮,接着又摇摇头提醒道:“公子不在国宾府,他上午出去了。” 谢兰芝道:“去哪了?不说,宫里那位以后没时间,你们公子以后又要等着安排才能进宫了。” 此话一出。番兵们犹豫一下,鉴于公子在天京等了快两个月。眼见公子每天都对着兰章宫方向眼巴巴望着等着。 番兵只好咬咬牙替主子分忧:“敢问小姐您的身份?” 谢兰芝立即出示司栖佟的金色腰牌。番兵认出金牌,顿时告诉她:“公子上午被司伯公请走了。” “估计今天暂时不会回来。” “你们公子跟司伯公很熟吗?”谢兰芝再问。番兵便摇头,不再回答。 谢兰芝也没有再问。看来这两个番兵不是简单的守兵。应该是那渣男身边的亲卫。 谢兰芝立即让亲军准备马去司伯公。也就是原惇亲王府。 惇亲王府,司伯公还在接待武商。谈起武周君时,两人都十分感伤。 “这么说来当年你没及时出现在南域,是因为你父亲不允许。”司伯公道:“他非得亲自冒险然后丢掉性命。” 武商道:“爹说,这门亲事迟早要退的。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正式完全爹的遗愿。” 司伯公听见故人已逝,还是那般行忠义之事。连他的儿子都继承了他的美德。 他叹气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你和栖佟有缘无分。” “那您觉得可惜吗?”武商半开玩笑道:“惋惜我和殿下。” 司伯公突然噎住。不仅仅是忌惮,其实他挺看好元帅的。元帅为了殿下付出一切,甚至是爱美人不爱江山,还将打下来的江山拱手相送。论这点,世上再没有元帅这般重情重义的奇女子。 从前外面的人都在传元帅杀人无数,性情暴虐。随时反复无常。那只是别人没有接触过元帅谣传罢了。 司伯公面对故人之子有意的追问。 他作为长辈,即便不为自己,也要为摆在眼前的现实。公平公正说一句:“殿下她很幸福。无论是杀父之仇,东山再起,都是元帅帮她完成的。” “我想这个世道上除了元帅,没有人给予她一切。即便是王公贵胄都不及她一分。” 武商笑脸忽然一顿,很快恢复如常。 “但她是个女子。” “除此之外,她没有一点对不起殿下。”司伯公严肃地回复他,声音还带着一丝警告:“相反如果殿下走错一步就等同于背叛。” 武商继续道:“您是她的皇伯。” 司伯公道:“所以,我作为长辈更应该监督她。免她成为我司氏不忠不义之辈。” 武商立即起身。司伯公见势不对,他态度也变了。 总之他该说的就说了。什么女子间违背人伦,确实不符三纲五常。但对比这些东西,更重要的是如今卓越优秀的殿下。这个乱世需要殿下领导。殿下就是复国的希望,是国本。 现在所有人都不希望殿下因情毁掉自己。所以大家都尽量避免去触这个霉头。 如果故人之子想触碰这个禁忌,司伯公不建议先出手替殿下处理掉这个麻烦。 武商见他如此坚决,他还不死心问一句:“女人与女人之间...到底是繁衍不出子嗣。殿下以后继位,必不可缺...。” 司伯公把路全都堵死。他甩袖侧身道:“我司氏人丁兴旺,年年有生,难道还不能选出一个令殿下满意的后代?!” 此话一出。武商哑口无言。没有继续打算说下去。 与此同时。惇亲王府的下人过来禀报:“王爷,外面有位女将求见您。” 司伯公猜到是谁。他立即打发武商下去。 武商瞧他的反应,他也很快猜到对方是谁。 “就让我瞧瞧那个人吧。”武商道:“伯父拜托了。” 司伯公犹豫了。武商立即朝他再弯腰作揖一次:“此次晚辈是来交还婚帖,就是为免殿下少受点争议。” 所有人很清楚殿下非常以来谢元帅。非她不可。尽管她已经独当一面,谢元帅也放权给她。但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圣心就是圣旨。 即便改变都是以殿下自己付出代价为先,这是所有人不想看到的。 何况所有人也不该因为殿下与女子结伴为妇妻而反对她。如今晋末,这颗闪耀之星要是因为私情没落,将变成所有人的千古遗恨。所以大儒们噤声,同时还帮忙控制反对的声音在民间蔓延。什么叫利什么叫害。大家都分的很清楚。 甚至民间多将谢元帅比作天兵下凡。谢兰芝在民间凝聚的民望也不少。 而谢兰芝现在已经来了惇亲王府。 武商朝他道:“既然伯父那么看重此人,那就让晚辈亲眼见识一下,好让晚辈在母亲那儿有个交待。” 想到母氏,那位尊贵的夫人。再想到一番形势需要武氏兄弟的协助。 权衡之下,司伯公只好答应了。还特别提醒他:“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 “自然。” 司伯公便退下了。现在院子里只有武商。 谢兰芝进来时,感觉自己被人带路走了一段,很快就拐去中院。来到中院,摆满石桌的茶点边站着一个身穿青竹长袍的公子。 对方在她进来,第一眼就在观察自己。 第470页 谢兰芝进来,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便道:“请问公子,司伯公何在?” “在下,武商。”武商开门见山道:“伯父身体不适刚去歇息了。便让我招待您。” 谢兰芝眼神霎时一眯,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儿。看起来五官柔和,一个翩翩公子。可那对眼睛却是三角眼。宛如毒蛇的眼睛。 这就是请兵家出山那位耶律夫人的次子吗! 原著里的渣男。 谢兰芝的目光顿时变得有攻击性,丝毫不掩饰。非常露骨。 情敌间分外眼红。武商同样也是一副准备随时反击的态度。 “您就是谢元帅?”武商明知故问。心底却觉得此人给他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此人身上有一种浓重的违和感。 她就像深邃黑渊下一抹从天降落的月光。令人感到混沌又不真实。 世间真的有人将极恶与极善都发挥的淋漓尽致?! 谢兰芝道:“你就是武商?武公子。” 第201章 谢兰芝与情敌的赌局 两人顿时朝彼此抱个拳, 表面谦逊还算客气。可接下来的对话,并不似肉眼见的平和。 司伯公在外院的圆拱门开始偷听。里面除了打招呼后,好像突然陷入沉默一样。 他们到底说什么? 不一会儿里面石桌晃动, 茶杯落地的声音。司伯公还以为他们打起来, 第一时间跳出来。刚好看见谢兰芝弯腰捡茶杯。 武商也是弯腰捡另一个茶杯。 司伯公突然出现,两人齐齐望向他。反而他比较尴尬。 “皇伯, 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吧。”谢兰芝请他过来。 司伯公不好推辞, 他选了中间的位置坐下。武商给司伯公倒了杯茶。 接着放下茶壶。 谢兰芝与武商又看向对方,一直不语。属于无声中的打量。 还是司伯公找了个话题。 “最近一番的局势不太好,不知道两位有什么见解?” 谢兰芝道:“有黎君与谢集在,暂时不必担心。” 武商道:“元帅此言差矣,一番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会被内外夹击。局势并不利于一番。” “哦,武公子看来对局势很有把握。”谢兰芝道:“那么公子可有什么方案解决?” “办法?”武商道:“北域将由我母族的力量去阻止内战。耶律宗室有一半人是反对战争, 更反对分裂内战。不会坐视不理。” 谢兰芝摇摇头道:“武公子, 你难道忘记八部将, 还有二皇子的存在?” 武商料定她会提起耶律文那个搅屎棍。现在鹿儿渠全在耶律文的把控下,只要鹿儿渠对北胡匈有利, 耶律文就会有筹码一样可以取得宗室的倒戈。现在宗室倒戈哪边反倒决定一番一半的胜利。 “二皇子不会如此之傻, 我母族已经派人与他沟通。二皇子已经放话不会轻易让步。” “何况鹿儿渠是在北域的边境, 而不是胡匈。自然主动权在北域。” 谢兰芝笑道:“如果北域也被攻破,还会有这种假设吗?” 此话一出。武商觉得她这种假设才是异想天开。 司伯公都听出别得味。他不断给谢兰芝使眼色,让她注意一下形象。不要因为是情敌就乱了分寸。 谢兰芝哪能没受到暗示。这些人是不了解阿其那。 她道:“如果北域没有抵抗北胡匈的能力, 你还能像现在说出这种轻信耶律文的话?” 武商顿时沉默了。他问司伯公:“伯父如何觉得?” 司伯公对战事不太清楚,但胡匈的火器, 可是远近闻名。 他犹豫一下觉得元帅说的并非没有可能, 虽然有点夸张, 可正常人都会偏向武商这边。认为武商说比较实际。 “元帅, 我是位文官对战场一事,也懂得瞬息万变的道理。”司伯公委婉道:“兵家大忌除了骄兵,还有怯敌,也是不可取的。” 谢兰芝没有说服司伯公。因为没必要。 她看向武商:“武公子所言极是。” 虽然她说了所言极是,但武商没有从她眼里看到半分赞成自己言论的表现。 他叹气道:“元帅也许不信。其实我的母族已经和耶律文达成协议。只要他力保鹿儿渠,控制鹿儿渠为北域谋利,母族就一定给予他支持。” “日后他将可公平竞争部汗一位。” “耶律文的承诺对耶律夫人一文不值,相反你们许下的才算一诺千金。”谢兰芝忍不住皱眉道:“耶律文此人...” 武商立即打断她:“既然元帅与本公子意见有别,就不在此处求同存异。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原来他谈起此事目的在这里。 谢兰芝并没有立即答应。 武商也不怕她不答应:“我此次来本是来交还婚帖。如今瞧元帅有意北域政局,不如我先婚帖先交给你。” “然后元帅与本公子赌一次。北域是否能够控制鹿儿渠,以此为局。获胜者将可取鹿儿渠三年经商权。期间获利将不付交税。” 鹿儿渠是北域唯一对外开放的窗口,不仅能直接下南洋四国。还能控制整个中西部的经商口。这些年北域要不是因为船利技术不发达,最多在石国府附近走一走。很少下什么南洋。就算下南洋也是借助胡匈商人的船。连买都买不到胡匈商人的船。 北域又不是什么工匠大国,偷到设计图盖的船出不了远海可能就会出事故。可以说北域最多做个山寨。 第471页 新天京就不同了。造船技术造炮技术都不属于北胡匈。甚至在中部架构起陆地小国的保护路线。防御北胡匈。这也是北胡匈为何如此忌惮,宁愿啃一番这个硬骨头。也不愿花费更多成本从陆路一国一国打,拉长战线。消耗自己的国力。 所以阿其那会不计一切代价啃下一番。 谢兰芝叹气一下,她看向武商的目光有些怜悯,一副他已经输了的样子。 武商被她看的莫名其妙,只觉得她傲慢。 谢兰芝突然朝他伸手:“既然要赌,婚帖呢?” 武商从怀里将一封用红纸包裹的婚帖交给谢兰芝。谢兰芝接手之际,感觉武商的手指还捏着另一侧红纸。 她毫不犹豫一拽,硬扯过来。武商皱着眉又拉回去,两人悬在空中的手,差点要将婚帖撕成两半。 看的司伯公不断咳嗽,掩饰周围尴尬的气氛。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咳!” 谢兰芝与武商同时放手,婚帖马上就要落地,司伯公伸了一手,大掌将婚帖接住,然后收在自己袖口。 “这个赌局,我可以作为见证。”司伯公轻咳一声:“你们两位对各自的战事都了如指掌。希望两位都能旗开得胜。” 谢兰芝道:“多谢。” 武商也道:“我的母族不会让元帅口中的假设发生。” 谢兰芝真的很想告诉他,自己真的不是假设。阿其那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她特地提醒道:“一番顶着边境入侵的压力,已是全力以赴。只要你们守住后方,自然不会放一个胡匈人下来。” “记得了。” 武商又皱起眉头:“多谢元帅提醒。” “我三天后就回国。会监督二皇子,会提醒部汗。” 现在武月君被北域排斥,是因为武月君选择站在一番这边,而不是选择和武商一样从中调和。 这场与情敌的见面。谢兰芝反而释怀了。就算是个渣男在还是阔达的时候,还算有几分人性。但他渣的事实不会改变。 谢兰芝最后离开惇亲王府。 司伯公松口气,特地问身边的武商。武商自谢兰芝离开就一直对着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道:“你真的要和元帅打赌?她可是军人。” “即便是军人,也得习读兵家要术。”武商道:“不知谢元帅平日都读些什么书籍?” 司伯公想了想,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元帅打的每一次战,其实都是突发战,毫畩澕无预兆可言。 她临危不惧的能力,碾压过敌人,掌控过战场的局势。 要说什么兵法,也就进天京时见过,其他的都是在朝政上。一时之间,司伯公竟不知道元帅到底会什么?说她很会打仗确实每场胜利。说她擅政,她也做的很好。 文武双全?司伯公第一次对谢兰芝有如此评价。 司伯公也是突然间发现,他竟然有这种错觉。觉得元帅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东西。 司伯公自己也懵了。他道:“算是文武双全吧。内外她都平衡的很好。” “无论是谢氏与天京的融合,还是发展。似乎都是她起的头。” 武商陷入沉思。这么说来,这位元帅在战场上的表现,根本想象中智谋双全。而是单枪匹马,孤军奋斗。 但越国的战场,他研究过,除了殿下派出去的人,还有殿下做出的计划。 这位元帅似乎很会收买人心,安抚人心。一度让越国战场从混乱下走进她安排的秩序。比如那位七贤王郑秀。现在越国国内上下都在拥护郑秀为越国国主。 还有那个阿坝那,不知吃错什么药。二万人留在三角洲,等着谢元帅发号施令。 种种现象,都让武商不敢将人小觑。那她也算得上文武双全。 司伯公没有多想。反正他不懂打仗。元帅每次都能打有把握的战,已经是他十分庆幸的事。至少晋末的国运都是向着谢氏。但现在是司氏。 “无论如何元帅的话,你可要仔细去琢磨。” 说完,司伯公欲言又止,鹿儿渠是个好地方。一旦鹿儿渠被北胡匈攻破,武商的母族哪有本事再让鹿儿渠免费开放三年。都是北胡匈的地盘了。 还有元帅明明看穿还是没有点破。看来是有意在武商头上敲一笔。 而武商之所以自信,是因为他觉得北域是自己的家乡。自己难道还不如一个外人清楚?还有跟他是旧识的耶律文。他也相信耶律文不是背信弃义的卖国贼。 还有北域前面有一番顶着,一番就是北域的门户,部汗也不至于傻到背后捅刀。 武商笑道:“这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一番六万人都在待阵,红河风平浪静,胡匈人也停止靠近边境。所有人都认为今天也安然无恙过来。 直到不知哪个山头打出的一枚炮弹,炸了还在红河中心的一艘粮船。 砰!粮船直接沉没! 番兵与谢兵纷纷围在岸边,大家都惊慌不已,并且异口同声喊道:“快,快去禀告太子!” “快去,通知大将军!” “是敌袭,胡匈人打过来了!” 第202章 复杂的北域局势 谢兰芝与武商接触的消息, 瞬间传进司栖佟的耳中。 司栖佟当时的表情,章长乐是从未见过一向温良恭顺的主子。 第472页 她露出锐利的目光。章长乐知道肯定不是针对元帅。 一番陷入苦战的消息也迅速传进建章宫。 鉴于一番的地理位置比较特别,新天京贸然出兵会使人争议。她便从后勤入手, 让人往一番送粮食送武器。必要时正式从政事上面插手。 “只希望北域那对父子能够像个男人一样强势点。”司栖佟说这话时, 眼眸压根没有半分期待。 章长乐从情报得知耶律文和耶律北洛一直巴结胡匈,就算是开战, 这对父子的表态也是暧昧不明。像是局外人一样。似乎在侥幸什么。又或者是已经开始给自己找后路。 还没完全开战就已经有投降的架势。 章长乐道:“主子, 那对父子需要派人好好敲击一下?” 司栖佟淡淡道:“他们或许已经和北胡匈达成过什么协议。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坐以待毙。” “去吧。” 章长乐得令,特地通知北域的日月密探,两人可以花钱在北域散播消息。这招曾经是安珊最喜欢用的。并且已经为新天京试验过一次。 那就是胡民很容易煽动。事实上民众都很容易煽动,这不仅是民智问题,还是他们的消息通常是闭塞的。一旦有点什么风声,一传十十传百, 越传越真。哪怕很多人不相信, 也会从中恐慌。 而恐慌就是西卫的目的。 一番的粮船被轰炸后, 北胡匈正式进攻红河,将最险要的山头, 还有行军困难的阻碍都用先头部队的大炮给轰炸一边。 北胡匈的炮弹像是不要钱似的不断朝边境轰炸。很多天险都被大炮给轰平。 耶律李黎从未想到世上还有这种打法, 而且北胡匈的火.药, 远比他想象中多。 谢集也没想到。眼看第一道天险与阻碍就要破了。只要炮火打开一点口子,一番沦陷的危险就增大一分。 “太子,派出的人查到他们的大炮在哪里?”谢集准备组个偷袭队, 将大炮端了。 耶律李黎道:“再等等,再等等。谢将军别着急。” 他的语气很紧张。谢集心想别急的人应该是你。 很快有一队番兵出现基地。这队番兵满脸灰黑, 额头上还有血迹, 明显是被飞石打中的。 番兵们汇报道:“太子殿下, 我方, 我方侦察失去联系。” “什么?”李黎没忍住大声。最后他压下声音镇定道:“大炮的位置在哪?” 番兵就将他们探测的大概距离告诉李黎。北胡匈的大炮在高处,并且设在三百米外。他们摸着山到场看见的是一个炮口,还可以炮是从地里长出来一样。结果他们有人钻进去被发现才知道原来胡匈人利用山地覆盖,做了一个隐瞒的暗哨。只要打完炮,光凭伪装就能欺骗不少人视线。 而且他们只发现一处,去的侦察兵就损失惨重。 耶律李黎没想到对方也学自己制造一个防御基地。看来北胡匈是想长期在边境驻扎。现在北胡匈国内已经没有阻碍阿其那的势力。 阿其那突然就像放开手一样,随心所欲。 还有打到河中心那炮,显然已经不是三百米远那么简单。也许北胡匈还藏有更远射程的火炮。 最后李黎下令继续坚守,一边派人将一番的胡民往北域撤。北域那边已经派人来接待这里的胡民。 只是胡民大多到了洛川城外就不允许被进了。大番们十分不满提出抗议,结果没人授理。他们只能带着胡民在附近设帐篷。 刚设帐篷。洛川那边又来人,说是要修路需要人,为了一番胡民聚堆闹事要拉他们去修路。 大番们认为自己能管好胡民。洛川那边就没再管一番过去的胡民。 洛川内部也开始对城外十万胡民感到害怕,认为他们随时可能会对洛川不利。开始洛川的普通胡民还愿意接待同胞,卖菜给同胞。 仅仅过了一晚,洛川附近就传出一个谣言,说一番的胡民有个人冲进洛川胡民家里,杀了对方全家。 当地县番几乎还没来得及查证,洛川的胡民就开始抵制一番人。然后好巧不巧是有个醉鬼误进别人家,被人当成贼给敲死了。 这酒鬼的家人想要讨回公道,就跟这户人家理论起来。理论着,洛川来了一帮人将一番人打了。 一番人被打的消息又再度传到城外。一番人顿时齐聚一起要为这家人讨个说法。 大番们也对洛川人的傲慢与偏见不满,觉得他们就是城外的泥腿子,根本没开化。好像他们更尊贵一样。 于是,大番们开始还克制。直到洛川有个自以为是的大番在酒会嘲讽一番人是一帮孤儿,现在想客家占地主。 应该关上城门,将一番人赶回去。与太子同生共死。毕竟他们是太子的百姓。还抹黑李黎在红河的功劳,说他是假装抵抗北胡匈,其实是养不了那么多一番人,故意将他们往洛川赶。来吃洛川人的饭,穿洛川人的衣服。最后还要睡洛川人的床。 把一番人变成盗匪。 此话一出彻底激起一番人。一番人也是特别硬气的人,冲进去不是先打砸,而是踩好点直接冲那个大番家里去。 将大番的家都掀了。事后,一番的大番还故意赔钱了事。 洛川的县番将此事禀告给北洛。北洛只是不耐烦让县番睁只眼闭只眼,顺便让城内那些日子过得太好的家伙闭上嘴巴。 第473页 只要一番顶住北胡匈,那北洛就有更多的筹码跟胡匈大王谈判。所以那个他厌恶的大儿子,还能派上点用场。 洛川的县番也不是玲珑剔透的人。他收到部汗的命令,只要维持秩序调和就行。 结果县番去讨好一番的大番,大番们满意了。表示愿意约束自己人。 这件事传到洛川大番们耳朵里,轮到他们开始不满了。一群人私底下又开始暗中较劲。 又传出些不属实的消息,说是北域部汗一边靠太子在前线顶着,一边背地里出卖北域全体的利益去跟胡匈王阿其那交涉。 无论是不是谣言,都给不少人带来震动。 洛川胡民根本不信,一番人开始也不信。直到有人又传胡匈使者已经到北域了。而那胡匈使者还是光明正大从洛川城门走进去的。当着不少一番人的面。 一番人彻底愤怒起来。想他们背井离乡就是因为家园是整个北域的国门,他们的太子还在国门前守着。作为一国之君的部汗却已经未战先投。 不仅仅是一番人,还有洛川胡民,大家听说此事时,同样被怒火冲没。 洛川的大番们也去打听,打听到进城门的确实是胡匈使者,而且接待的人还是耶律文的人。对方居然还在这个节骨眼大摇大摆进来。分明是在耀武扬威。 洛川胡民和一番人顿时团结起来,要部汗给大家一个说法。北域和新天京不一样有单独的皇宫与城区。 北域洛川是一座主城,附近都是围绕主城的郊区,有的郊区还是牧场。北域现在还处于半农耕与半游牧文明下,这是北域.太.祖改革三十年后才达到如今的成果。 北洛在北域最繁华富庶的时候坐上国主的位置裘马声色。平常要是没事,北域表面上还能维持风平浪静,岁月静好。私底下其实早就暗涌流动风雨摇曳。藏着半农耕与半游牧的隐患。那就是民族矛盾。 归化的大番与拒绝规划的中小番,内部撕裂起来。大番接受中原文化成为新的门阀,权力丝毫不减。中小番没有享受到归化的好处,反而被大番抢夺生存权力,而产生不满。这个不满久而久之就凝积成民粹力量。内部曾一度掀起要返游牧的热潮。 不过都被北洛用武力暂时压制了。 现在这两股势力本来被北洛平衡的好好的,结果因为他接待胡匈使者,而使得两股反对他的力量。少有地团结起来。 因为比起北域内部的分歧,现在胡匈人都打到门口了。他们的君主却热情招待一个敌国使者。 这次不用一番人出手,洛川的大番们都不淡定了。他们都自认为自己比北胡匈那种饮毛茹血的民族要斯文多了。现在突然和北胡匈打交道,颇有一种和蛮族打交道,自贬身份的屈辱。 北洛本来还不以为然,北域本来就效仿南中原,在国境内设有各国的贵宾府。招待各国使者来访。 一个胡匈使者进出洛川按理说很正常。因为新天京也有使者在北域,无论是哪国使者进入洛川,胡民都见怪不怪的。 可偏偏就胡匈使者进出洛川,变得碍眼。 北洛有苦说不出来。胡匈使者一个月上访一次这是规矩。这个月不过是按例而行罢了。 而且之后还有各国的使者,不单单胡匈使者一个。偏偏就胡匈使者被揪着不放。激起民怨,还让胡民们误会了。 这把火还烧到他身上。连大番明知这种状况,还忍不住去怀疑。 前方的战况,北域洛川这边还没来得及开始了解,后方就已经出现问题。 洛川不少已经走进北域权力中心的中原朝臣,纷纷进言北洛,让他亲自出面平息民怨。必要时最好对胡匈使者动手。 现在北胡匈主动侵略一番,已经是北域的敌人。更别说战乱时,杀使者已是常事。哪还能让敌国使者在战时大摇大摆出现在国都。 北洛委婉提醒朝臣们出别的主意。杀使者这事影响北域大国的形象。 朝臣们纷纷无语,敌人都打到门口了,他们的国主还要求注意形象。北域的武将平常都瞧不起文臣,尤其是中原人的文臣。可这时他武将们都觉得文臣们说的对。 要是不杀鸡儆猴,就真的坐实跟北域对北胡匈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名声。 北洛并不认为会那么严重,朝臣和武将们分明夹带私怨在里面。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却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段。 北洛自己想了个办法,立即速召各国使者进殿。其实去达各国使者的通知都不一样。各国使者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不明不白变成北洛过桥的障眼法。 各国使者陆续从洛川城门进去,当着一番人和洛川胡民的面。顿时将一番人和胡民搞糊涂了。今天怎么那么多使者进洛川?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各国使者也以为出大事才会被召集。结果到了洛川主宫发现只是场酒会,一行人吃完酒席下午才回去。 很快城里城外的风声消失不少。聚集的胡民纷纷散了。一番人虽然有点怀疑,但乱起来对所有人都没好处,所以大家还算克制。 主宫里听到风声平息不少。北洛忍不住松口气。 这口气刚松,主宫侍卫顿时冲进宫门,还满脸的惊恐:“部汗,胡,胡匈,胡匈使者在返回的路途中被,被我们的胡民杀了!!” 此话一出。北洛直接从床上滚下来。他刚才喝了不少酒,头本来就有点晕,现在听说胡匈使者被杀了。 第474页 他顿时要昏过去。还是身边的宫女扶住了他。 北洛稳住身体,他颤巍巍地抬手道:“凶手抓住了吗?!” “已当场被我们抓住。”侍卫道:“是鹿儿渠那边的胡民!” 北洛的脸色立即凝重起来:“将人杀了,然后快点联系新的使者,告诉他们真相。” “切忌,这事要做的隐秘点。” “是!”侍卫刚走。 北洛让宫女退下去,他开始怀疑耶律文的决定真的可行?鹿儿渠在北域一直是流放之地,流放过去的都是昔日贵族。那些贵族到鹿儿渠与当地野民勾结,早就形成一股域外势力。 要不是八部将私底下借着流放的名义清剿了鹿儿渠势力,将鹿儿渠控制下来。收取胡匈商人天价关税,恐怕胡匈商人在鹿儿渠的进出没那么容易。 现在竟然有鹿儿渠的胡民进洛川杀人。杀的还是胡匈使者。分明是携带私怨来的。不仅是冲着胡匈来的,更是冲着他来的。 胡匈使者被杀后,贵宾府的胡匈人并没有慌张。 而是通报住在北域二皇子府的使者,单雨候。原来胡匈人派来的使者,有正副之间的区别,要是不仔细分。别人是不知道哪个才是主事的使者。 胡匈在外远近闻名,是恶名与臭名远近闻名。胡匈人也不傻,所以搞了些小伎俩。 每次派人出访,都会准备两个替使。 单雨候听说自己的替使死了。他当天就跟人离开洛川去了鹿儿渠。至于在洛川煽动胡民对胡匈仇恨的人是谁。单雨候也猜到了。 “呵呵,都是我们玩过的小伎俩。”单雨候唾弃背后耍心机的人。 现在洛川反胡匈的民意日渐上升,他也不得不躲一躲。 “派人去查查到底是谁用心险恶?”单雨候吩咐探子道:“顺便给我查查在洛川的谢氏商人。” “这帮谢氏商人一直与我们的商人作对,必要时...。”单雨候示意性在脖子抹了一下:“借刀杀人。” 正好皆胡人的手。最好是北洛的手。彻底得罪谢氏。 一番的战场还在被胡匈推进间,胡匈军队并没有急着进攻,头一天都在用炮火攻击。每次攻击的时间不定。 偶尔还会炸一炸粮船。 谢集从来没像现在那么痛恨对面是座高山。打不穿又挪不走。派人过去无一生还。他们的炮又大不了那么远。 总共八百米。就算是九四车轮式大炮,最多在二百米内外。现在高山变成胡匈人占据优势的炮台。 对方的炮也十分狡猾。会选好时间开炮。 最后迫使谢氏押粮的人只能绕路前行。这一绕就算半天,足够耽误战局。 谢集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就想了个空船计,将粮船分为十艘,路过时特地分散,掩护真正的粮船过来。 这个计谋很快奏效。对面分不清是哪艘粮船,开头只能随便打。还浪费不少炮弹。船越来越多,炮就越来越少。干脆放弃攻击。 李黎听说他用空船计骗过敌人的视线,他忍不住赞扬谢集:“还是你有办法。” 谢集脸色并无喜色,他的脸色反而有些凝重。“其实这么做,也只是缓兵之计。” “若天京送来新火器,到时我们又该怎么办?” 新式火器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是扭转战局的关键。现在运输出了点问题,难保不会影响战局。 李黎也想了个办法:“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谢集附耳过去。听完,他顿时竖起赞美道:“妙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09 19:48:49~20220210 20:1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歆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3章 双方的阴谋阳谋 李黎想的办法就是利用竹竿这种细小又不容易被瞧见的目标, 将火器用防水袋绑着在水里漂流过来。要么利用弩机投射在同一个地方。可以完成运输。 两个人有办法运输。新天京确实送来一批新式火器,火器的威力虽然不如胡匈的,但待机时间短。而且数量也庞大。总共一千把。 他们用投掷的方式将火器用防水皮革绑好, 投进一番的淡水湖里。番兵就下水去捞, 捞了不少武器上来。 火器有了线段就很容易学会射击。 谢氏内部本来就有不少练过的火器手。一千把空投过来,只损失了五十把。剩下九百五十把, 还有上万火子都保存完好。 一番收到火器后, 对面突然停止攻击。炮也不打过来。谢集和李黎两人不敢松懈。 这一千把火器是工部日赶夜赶,花费两年时间才赶下这一批稳定性的火器投入战场。听说华阴国之前就有五十把投入使用,用的效果一般。得靠量取胜,但总比没有好。 洛川的谢氏商人开始陆续出事。谢氏商人纷纷出逃,去往一番。 谢集收到自己族人被人袭击的消息,他去接见族人, 听见族人说洛川商人趁机夺走他们在北域的财产。谢集怒不可遏。 李黎听说洛川商人趁火打劫, 他立即派一番的使者去和北域交涉。北洛得到消息命令洛川商人将财产还给谢氏, 抓的人也速速放了。 第475页 谢氏的人带着财产纷纷逃到一番,现在回天京又不方便, 所以只能留在天京。 他们一番还没直接跟匈兵对上, 就要面临自己的背刺。 这让谢集感到十分不满, 对北域彻底失去安全感。李黎无法依据事实说服谢集,他只能尽量自己的私库弥补谢氏。 谢集看在李黎那么有诚意的份上,也只能让一步。 “眼下我们不能被后方牵动。否则将对战局不利。” 谢集叹气道:“太子, 本将军岂能不清楚。就算我相信你,并不代表存在背后的隐患会消失。” 李黎觉得不是办法。他派人希望北洛在战时能够管好后方。 北洛本来已经处理几件类似这样的事, 现在一番不过是打个仗。还没打就一直要求不断。 让北洛也有点不满。鉴于只是些小要求, 他也就满足了。 之后又发生洛川商人的被一番流民打劫的事, 而且商人押送的还是北洛本该享受的贡品。贡品被抢, 北洛立即动怒。派兵堵在一番与洛川之间,房子流民再作乱。 很快别的地方又出事了。这次是鹿儿渠,鹿儿渠旧势力举兵投降了城关。耶律文直接派兵将人剿灭,还搞了一出连坐制。将旧势力的亲属一一斩杀。制造了屠戮。 其中还杀了一些无辜的人。将城关的百姓都往洛川那边赶。 北洛顿时懵了。他这个儿子什么操作?他立即派人去确认,耶律文却找借口说是为了保证鹿儿渠能够安稳对各国开放。是国之利益不可侵犯。然后耶律文还送去这个月的关税,总共三十万。 比洛川一年收支还高。 北洛收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只是提醒儿子继续维持秩序就行。一番那边他会处理,对待李黎完全是两个态度。 北洛与耶律文的一举一动都被两方所知。 单雨候在鹿儿渠,满意地看着为母国开放的二个港口。现在二皇子的人都在修路,修一条长达十里的路,可以直通城关。 他踩着脚下干硬的水泥,面对如此造价实惠又耐用的水泥地。他都不由赞叹道:“南中原果然还是人才济济。我国都未发现的东西,竟让他们提前发现了。” “待此战过后,我也要在这里开个水泥厂,让母国子民都能用上这便宜又耐实的大路。” 旁边的二皇子耶律文还坐在太师椅上,他喝着茶,笑呵呵道:“此番一战,输得只有他李黎。” “可怜我北域的太子还蒙在鼓里。”却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两国之间垫脚石。 单雨候见他优哉游哉的样子,他提醒道:“洛川除了你我的人,还有别人在作怪。” “二皇子可别大意了。您的八部将就是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此话一出。耶律文表情瞬间阴戾万分:“这次绝不会让吃里扒外的东西,损害本皇子的利益。” 单雨候看起来并不相信耶律文。因为他已经被着过一次道。 耶律文派去洛川的人,抓了不少暗中散播消息的暗桩。大多数还是中原人。耶律文将人全杀了。然后抓到一个说书先生,说书先生被指定为幕后主使人,让耶律文拿来与单雨候讨价还价。 “这次使者该相信我,我绝不会犯第二次错误。” “希望如此。二皇子,我们王在你身上可是下了很大的血本。”单雨候勉强相信他的实力,因为他确实抓到不少挑拨洛川和胡匈的眼钉子。 洛川再也没有散播谣言的人敢顶风作案。北洛为此耳根子清静不少,再加上他听说一番已经收到天京的火器。他就睡得更安稳了。 来日他和胡匈谈判的筹码将更多。届时新天京看在他抵御胡匈的份上,也会着重考虑一下与北域的相处。 他就不信现在的时局,新天京相对朋友,肯定不想再多个敌人。到时凤宁肯定会向北域低头,从而拉拢北域。 他和儿子只要分头行事,就能轻而易举在两国之间获得好处。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他转头协助一番打胡匈。获得新天京的另眼相待。 再加上北域对鹿儿渠的控制。他和儿子耶律文里外夹击下,胡匈只能听命行事任他们开条件,拉拢他们。 北洛已经想好要提什么条件。他觊觎胡匈的大宝船,火炮已经很久了。这可是壮大北域的国之利器。 想到获得武器后,他又该怎么做?北洛已经在床上乐呵呵开始做自己的春秋大梦。 这时,武商终于到了洛川。他要求见北洛没人敢拦他。因为他是母氏之子,地位在普通的宗室之上。 他要见北洛。即便北洛吩咐谁来都别打扰他。还是有人壮着胆子提醒他:“尊汗,武公子回来了。” 北洛睁开眼睛看着蚊帐,眉目有几分不悦:“让他在外面等会儿,本汗马上来。” 毕竟是母氏之子,他要拉拢宗室内的保守派还是得给点面子。尤其是母氏在北域民粹势力面前拥有很重的话语权。鹿儿渠事件就有母氏从中调和,要不是母氏出手,他怕是没那么快平定鹿儿渠。所以他更不敢怠慢。 尽管北洛不耐烦,又想起武商的哥哥,竟然不给他面子支持太子。他就更不耐烦了。 “弟弟和哥哥,果然是天差地别。”也不知是褒还是贬。 北洛出殿后在大厅接待武商。武商见他一脸倦意,明显还没睡醒。 第476页 又想到现在还没到晚上,还是政务时间,部汗竟然提前休息了。 他不免语气有点不忿:“部汗,外面发生那么多事,您难道不知道?” 北洛一听,本来不耐烦的那股劲,更盛了。果然母氏的子嗣都那么傲慢,连说话的态度都不尊重对他这个一国之主。 当下,北洛语气一沉:“武公子,本汗这几天忙着处理完流民,和一些异国探子。已有些许天未寝。” “不知你有什么事要与本汗汇报?” 武商闻言,他并不知情。还以为自己误会了北洛。他立即给北洛行礼,才勉强捞回北洛一点好感。 “我从天京回来,已经办好母亲吩咐之事。现在回来是因为我想告诉部汗一些关于谢元帅的事。” 听到谢兰芝的大名。北洛顿时竖起耳朵。自从南北同盟被凤宁撕毁。北洛其实已经不想跟新天京合作,要不是胡匈国重视鹿儿渠摆出低姿态,又送上那么多厚礼。他也不会先考虑北胡匈。 偏偏这个谢主对妻子撕毁南北同盟睁只眼闭只眼。现在新天京的商人都不愿意往洛川送粮了。不过谢氏还有人一直在送。 也不难看出谢主在洛川,在他这还是保留一手。可想到她不重视南北同盟。 北洛脾气又上来了:“本汗不想听见此人。” 武商知道他在闹南北同盟一事,其实他觉得这个同盟本来就不靠谱。而且谢氏与新天京在南北同盟是两个态度。虽说新天京封锁了粮道。但谢氏这边仍旧履行着盟约。谢集的五万兵还在一番跟太子并肩作战。谢氏商人也一直在负责送粮。 他忍不住提醒道:“部汗,也许凤宁殿下那边与您不合,但谢元帅的所作所为您应该清楚。” “所以解释与不解释,完全没有必要。” 毕竟盟约规定的条约该做的都在做。 北洛想了想,只好道:“你替谢主做什么?” 武商将自己在惇亲王府跟谢兰芝打赌的事告诉北洛,北洛听他拿鹿儿渠三年港口权作为赌注。他开始还有点排斥,恼怒武商竟敢擅作主张。 又想到鹿儿渠有个港口属于母氏的。以后还要借用母氏的港口。 他只能忍了。 “谢主答应你一个要求?” “是,如此此战我们守住。谢主就欠我北域一份承诺。”武商道:“届时部汗可以借此机会,提出更利于我国的条件。” 北洛眼睛顿时一亮,他打量下武商。没想到对方还是留有心眼为国谋利。只要是能为他北洛收获利益的。他都很欢喜。 “你是要将提出这个条件的权利,转交给我?” 武商道:“是!” “好!好!不愧是我耶律母氏之子,日后不仅是本汗,胡民们也会歌颂你为国谋下的福祉。”北洛顿时主动拍了他的肩膀,突然觉得他很顺眼。 武商道:“希望部汗与二皇子,能够协助武商赢得谢主。” 北洛满口答应:“自然自然。” 与此同时,一番将九百五十把火器整备出一支火器营。严阵以待。 红河边境又开始轰炸,所有人都躲在战壕里不敢冒头。这次本以为炮火覆盖一次又会歇停。之后前线的番兵就遇到胡匈的火器营。 胡匈的火器营明显占据优势,对方列了一个方阵,前头推着战车盾,火器手都躲在后面齐齐开枪。 遇到战壕,直接丢下疑似窝炮的药包。将战壕里的三百多人都炸死。战车盾一过,有人发现里面竟然是个投弹手。 首先是□□声,接着是小炮声。幸存的番兵逃的逃散的散,谢集收到消息,他立即让火器营在路上架起沙袋,火器趴在上面开枪。 “绝不能让胡匈再踏进观峡谷半步。” “是!”一千火器手分成三队。 李黎的基地也将谢兰芝给他的窝炮拿出来,通过瞭望台对准战车后的匈兵进行投射。 这支前锋队总共三千人。带头是阿尔嗱。 阿尔嗱带着一千火器手,六门炮,刚冒头就被观峡谷上面的瞭望台喂了一顿窝炮。而瞭望台也瞬间被附近不知哪打出的炮弹给炸穿塌。 这时番兵才知道阿尔嗱只是来诱敌的。胡匈人用几天一直炸他们的边境,将天险炸出一天可以行走的小路。然后这一波攻击还不是正式战斗,是冲着他们瞭望台来的。 番兵有人计算出这门大炮才三百米。还有人冒死发现匈兵战车盾后有人迅速拼凑大炮给了瞭望台一击。 番兵立即让人着重炸这些人,给匈兵造成不小的伤害。 轰轰——轰轰轰——轰轰。炮火连天,地动山摇,响彻天地。一番商都感觉地面都在震。还有人时不时被飞石砸伤。大家都人心惶惶。 因为他们从没打过连人敌人都不见,头顶就炮火连天的仗。以前最多遇到弓箭雨。现在这些武器比弓箭雨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 已经有番兵忍不住害怕。不少人因为炮弹开始惧怕鞭炮的声音,晚上睡不着,生怕闭上眼睛就醒不来了。 谢兵们也强忍恐惧躲在后方,前面有炮手和火器手顶着,匈兵暂时打不过来。可是之后呢? 大家都对胡匈人强大的火力感到恐惧。 火器手们因为没经验,所以在碰到战车盾时,第一时间是开枪打。战车盾后面的匈兵遇到火器明显犹豫了。然后投弹手一出,直接将第一个沙壕里的谢兵炸掉了。 第477页 第二个沙壕刚好在旁边的分叉路,有谢兵反应迅速立即抄起窝炮往战车盾的轮子后畩澕扔,将战车盾炸停。可战车盾是个钢笼子根本没用,只是停了一下就继续前进。 一个谢氏校尉见此顿时喊道:“投石!!!” 从天而降的百吨石头将第一沙壕堵得死死的。那条后之后都投了不少石头在路上挡住战车前进。 刚冒头要搬石头的匈兵,很快被谢兵的火器手干掉。 砰!一枪打死阿尔嗱身边的亲卫。阿尔嗱顿时眉头一皱:“战车不管用了,按训练来,大家四处散开。” “找掩体伏击谢兵!” 第204章 小凤凰挑战她 红河边境打得热火朝天, 虽说谢兵已经防守住第一沙壕,可入侵的匈兵没退过一步。 不仅如此后面被突破的边境,一直源源不断增兵。 谢兵们拼命打枪, 显然枪法比匈兵准多了。 阿尔嗱发现问题后, 让投弹手对付谢兵。 投弹手开始占据一波优势,后来被谢兵发现转移目标, 光跳投弹手打, 瞬间将一半的投弹□□杀。 投弹手再不敢冒头。 “将军,谢狗上枪的速度比我们还要快一息。” 阿尔嗱道:“我们的目的就是拖住他们,其他不用管。” 何况他们上枪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总共八息之间,一呼一吸二秒。十六秒。 阿尔嗱让山炮对着谢兵轰。谢兵也损失惨重。 一千人损失三百人,番兵就在战场捡枪, 谢兵手把手临时教。 番兵上手很快, 但准度差。 为了避免浪费最后番兵组织游击队射箭冲杀。将阿尔嗱逼退三里。 但游击队全军覆没。然后又一支游击队跟上, 一波波靠速度和人海冲锋。每杀死一个匈兵火器手,都算赚十个人头。 阿尔嗱觉得自己的兵精贵, 所以没有采取以硬碰硬。 提出三里后, 番兵们顿时大喜, 谢兵也松口气。但在看见自己阵营牺牲的士兵有五百人。大家喜去悲来。 打扫战场时发现番兵仅仅死了二百人。 这个数字报上去。李黎跟谢集都不容乐观。 整整多一倍的伤亡。光胡匈人的前锋,他们都已经拼尽最猛的火力打了。 防御和兵力却极速下降。 再这样下去谢兵打光了。番兵简直是任人宰割。 千人火器营如果葬身与一番,后面, 再无人能敌。 谢集不甘心。李黎已经在想其他办法。请示新天京能否将车轮大炮送过来。 新天京拒绝了。 李黎十分疑惑。 连谢集都忍不住怀疑主母的目的他们一千火器已经可以威震天下。奈何他们面对的数倍于谢兵的火器军。 谁也不知道胡匈人到底有多少火器营! 李黎问道:“如果是谢元帅你觉得她会怎么应对?” 他听说越国战场,谢元帅用十门大炮将整个越国翻来覆去地打。打得越国军队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不将十门大炮都投入给他们?李黎并不觉得谢元帅会坐视不理。同样殿下也不会。 可她们俩个此时却无动静。 谢集道:“我肯定相信元帅, 她现在没发号施令, 也许是想观察战场。” “胡匈人到底有多少兵力, 武器, 我们尚且未知。” “所以更需要硬抗一波。” 李黎想了想:“只能这么办了。” 他打算将全部军力投进去。到时一番的话…… 李黎忍不住捏紧拳头。 谢集看出他的担忧,安慰他:“按我对元帅的了解,不出三天,她必有信。” “我必须打赢。输了,不仅仅是一番,甚至是北域。”李黎的担子远比想象中要重。他肩负的不只是一番子民的命运。可以说他肩负的是整个北域胡人民族的未来。 日后是奴是人,全靠此仗。 谢兰芝收到一番的战况。现在谢兵是是一番战场的主力。对付的冲锋主将是阿尔图的弟弟。 胡匈人只攻不冲已经在边境徘徊有三天了。按理说应该速战速决。对胡匈人比较有利。胡匈人非但没有这么做,还一直在边境耗着。 谢兰芝特地查看下地图,觉得地势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一番还是占据地利。 再看看鹿儿渠。北域现在将鹿儿渠当做战略要地,他们肯定不会松懈。就怕有些人不甘寂寞。 她特地去建章宫找司栖佟。 章长乐刚离开建章宫。她踏进建章宫,就看见马洪在厅殿朝司栖佟弯腰抱拳,接着转身就看见她。 马洪也朝她抱拳行礼:“见过元帅。” 谢兰芝点点头。马洪就退出兰章宫。 谢兰芝再看着御座高高在上的小凤凰,她此刻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等她抬眼,她已经收回视线。让谢兰芝有些疑惑。 她感觉小凤凰刚刚那一眼,似乎略带一丝哀怨。 干嘛突然这样看她?谢兰芝满头雾水,她上前想开口问问。 司栖佟却先开口:“一番不会出什么问题,你大可放心。” “我也觉得一番虽然危险,但确实最安全的地方。”谢兰芝有意迎合司栖佟。还时不时盯着她的眼睛,试图看出点什么。 司栖佟神色如常,她淡定道:“李黎和谢集做的很好,你说我们接下来该奖赏他们些什么?” 第478页 “奖?”谢兰芝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阿其那的目的。奖什么,以后再说。” 司栖佟道:“我倒觉得应该马上奖励才行,不然会浪费这次机会。” 机会?谢兰芝眼神一眯,她感觉小凤凰对她有点打哑谜。以前她都是直接毫无隐瞒告诉自己。今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她们最近的妇妻生活也很正常,她应该没做什么让老婆不高兴的事。 “小凤凰,谢集在一番的处境比我想象中要危险。”谢兰芝犹豫一下,她在考虑要不要将一番那些用不着的谢氏召回。 一番没必要死守,但也不可以丢。战时,谢氏应该发挥自己的优势。而不是局限在一番。 要是可以一番的谢氏最好撤进北域。北域有足够的地方让谢氏保存力量,继续抵抗北胡匈。 司栖佟似乎猜到她的用意。她道:“在说我的部署前,我先说说谢集。” 谢兰芝有些疑惑。谢集在一番做的好好的,小凤凰这是对谢集有什么别的看法? “谢集随机应变的能力还行,不知小凤凰对他有何评价?” 司栖佟道:“评价不高,谢集离京后已经把重心向一番转移。原因是天京让他失了归属感。” “他继而将一番当做自己的第二家。所以他不会轻易离开。” 天京谢氏各地的命运确实令人唏嘘。这是谢兰芝的意思。谢集不会反抗。但不代表他就赞同谢兰芝的做法。 谢氏对谢兰芝的盲目追崇,对她的命令盲目遵守。已经让不少谢氏后悔。后悔就会假设,假设他们当时不听元帅的,是不是还能在天京驻扎?而不是被分割成三地。一地十万人分散民间,一地在谢集,一地谢氏被京衞军打散混合。 对谢氏来说,延续家族命运是根本。但谢氏与此也丢失不少东西。比如人才。比如谢氏核心。逐渐从谢主身上淡散。 司栖佟道:“兰芝,谢氏应该退下来了。” 司栖佟是在提醒谢兰芝,既然她开始要将谢氏从各个前方撤下,那就执行彻底。不要再拖泥带水。 谢兰芝沉默了。她这么做是觉得南中原再也没有比谢氏更能打的军队。所以建立起的新军就需要染上谢氏的气息。受谢军尚武之风的熏陶。所以她才将谢兵归于京衞军。 谢氏本身就是一群不安分的家伙。就算是底层,他们的战斗欲都要比一般人要强。 这就好比丝绸未染色之前,它的丝线是白色的。只有染上才会有五彩缤纷的颜色。 谢兰芝道:“你的京衞军已经达到三十万兵力,那么你能保证他们每一个都能像谢氏那么勇猛?” “谢集退下来,一番空下来的位置又将让谁顶替?” 司栖佟道:“如果需要派人留守,我会派马洪。” “要是我没记错,他马家军是轻骑出身。”谢兰芝道:“让他突然去面对敌方的火器营,无疑是送人头。” “现在没有比谢氏更适合的军队,去对付胡匈人。” 此话一出。 她明显听见小凤凰忽然凉飕飕说一句:“是兰芝傲慢吧?” 什么?谢兰芝觉得她今天是要和自己对上了。很好,那她要看看小凤凰会有什么办法? 司栖佟何尝不觉得她跟自己对上。 她也挑起了胜负欲:“兰芝觉得我还要依靠你,你一边觉得我可以出师,一边又对我的决定进行干涉。”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心口不一?” 谢兰芝瞬间一噎。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借着为她好的名义去回答她。因为她做什么都是为了她。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她特别不习惯。非常不习惯。 小凤凰如今的态度是比之前用话柄拿自己的叛逆期不同。这次是挑战! 谢兰芝没带过孩子,但她知道。孩子在年幼时心里对父母对长辈甚至是师长总会有一种单纯的憧憬。 而她扮演的是亦师亦妻的角色。 小凤凰曾经有段时间很喜欢模仿她。并且做什么都和她的影子脱不开。她变得越来越像自己。开始谢兰芝还担心自己什么的缺点让小凤凰学了去。现在看完全是多余的。 如今的小凤凰,她摆出来的态度,已经不是她认为的出师的那么单纯。 她现在不仅仅是想要挑战自己。更是想要超越自己。 那么她现在产生的这份抗拒。是想要完全自己做一次主。 谢兰芝情绪逐渐复杂起来:“你说的对。从前我像是放开你,让你去独立一样。实际上每一步我都留有后手。” “那是因为我仍旧抱有自以为可以给你兜底收拾残局的心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0 20:20:30~20220211 20:1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夏淡殇 5瓶;jueyu、露从今夜白 3瓶;昕羊 2瓶;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5章 一个大胆的计划 说着她目光有落寞, 又隐隐藏着一份惊喜。 是啊,小凤凰不是一般的帝王。她是平定乱世的帝王。但谢兰芝不是。 谢兰芝是出生于一个和平的世界,她的所思所想都受环境影响。有一定的局限性。 这就好比一个稳定的服务器突然增加许许多多的端口, 一个服务器无法处理所有端口, 只能稳住大概的端口。这样也许看似稳握胜券。其实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第479页 她到底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即便别人察觉不出来,她自己也无法欺骗自己。又或许有察觉出来的但并不关心此事。 天天和她待在的一起小凤凰却不同。 小凤凰就好比已经升级的服务器, 她可以容纳许多端口。也许升级的服务器开始有点不稳定, 开始体验不是太好。但承接的功能却是五花八门的。 而晋末需要力求动乱,又从中拨乱反正,顺流而上的帝王。其必然结果就是大一统! 她的毫无保留,小凤凰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小凤凰很了解自己。有时候连她都忽视的因素,都会被她有意提起。 司栖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谢兰芝挣扎一下,她双臂一放背在身后, 以老干部般的姿势转身:“既然你要将谢集撤回, 那就撤吧。” “苻凤不是想出师, 那也有能力将谢集撤回来。” 谢兰芝大有一副尥蹶子不干的架势。突然开始躺平了。 司栖佟的唇角反而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等我好消息。” 谢兰芝没有表态。反正现在的战场还没轮到她上。不过也快了。收拾阿其那不知不觉已经成为她的使命。 而小凤凰的使命是整个乱世。 很快一番收到司栖佟的御令:遗留五万谢氏即刻撤离三万,余二万即刻前往三角洲。为新天京谢氏驻守海外之地。 谢集收到命令后, 他傻眼了。他反复确定殿下是不是开玩笑? 还有元帅, 她为什么没有表态?她就算再宠爱主母也不必样样顺着她?现在是战争, 不是过家家的时候。 显然在谢集看来司栖佟在天京所做的一切都是过家家罢了。到底比不过前线打战那么厉害。 现在她都开始对自己指手画脚了。 谢集顿时心生不满,他不能撤又不明白元帅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元帅的来信该有多好?那样他可以立马下决定。 哪怕他并不赞同元帅很多政策,他也只会忍耐。 谢集不想撤又不想得罪司栖佟。所以他想了个办法, 故意让人将召令透露给李黎。 耶律李黎还在和手下的大将研究该怎么防御,突然收到谢集要被调走的消息, 他顿时坐不住。 耶律李黎丢下会议直接召谢集。 谢集开头还装傻充愣, 表示自己不会走。李黎又不傻, 他岂能看不出谢集的意思。谢集是不想走, 但又不敢得罪殿下。 这件事还得由他去说! 耶律李黎立即给司栖佟去信,询问她为何调回谢集?现在没有比谢集更了解一番的将领。 临时换将乃是兵家大忌。 一番边境这时又正式发动第二波攻击,阿尔嗱专门掐点开战。 李黎和谢集实在抽不开身。直到次日,阿尔嗱损失百余人攻进第三沙壕。让一番的局势逐渐落下风。 会打枪的谢兵折损三百人,只剩下七百人。一番兵多数冒头就可能会被干掉。所以大多数用投石机对付阿尔嗱。伤了仅仅数十人。 匈兵对投石的防御不是一般高,每个都知道躲进战壕。 一番挖得战壕反而变成他们保全性命的阵地,完全被反过来利用。 谢集眼看着一番日渐劣势,战局开始扭转。他又接到司栖佟的私信。这次不是以命令的口吻,而是劝导。 谢集觉得好笑,抛开身份,他的年纪比殿下大多了。一个晚辈对长辈劝导。开始他是不屑的。 可又不能不看。谢集硬着头皮打算随便看看。 不看还好。一看才知道。谢集直接连信都捧起来,视若珍宝般读了又读。 司栖佟无论从内外都是以谢氏的角度出发去考虑问题。 “谢将军,谢氏的未来不在一番,也不在天京,更不在南域。它在三角洲。如今元帅打下三角洲缺乏训练有素的兵力驻扎。” “放眼尘寰,水陆两栖具备战力者,非谢氏莫属。天京谢氏南域谢氏皆不可。唯有谢集与隶下五万人将是海岸战无不胜的勇士。” “前日双子岛一事可曾听过。” 谢集得知双子岛有一种大炮威力十足,炮射千米。因为运输之地内输只能走向威都。威都又是谢峡的地盘,再绕一圈来一番就已经远水解不了近渴。 但双子岛离鹿儿渠近,鹿儿渠不远百里就是三角洲。三角洲到鹿儿渠是最近的距离。那么双子岛的大炮最好从鹿儿渠到三角洲。 并且双子岛的绿漆大炮动用后,就被西卫一个叫策的密探押送到三角洲。 现在三角洲是阿坝那镇守。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阿坝那不缺火器。只要谢集去三角洲,大炮就是谢集的优势。到时谢氏可以约束阿坝那窃取越国战果,还有偷袭鹿儿渠打破一番后门平衡。 谢集觉得分析的有点道理。他们现在已经有大宝船,每条船装一千二百人足够。从一番到三角洲仅仅需要一天。 这也是为什么胡匈人一直眼热一番地势的原因。因为用船一天,就形同于在陆地走半个月的路。 一番的地利多么重要,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了。 谢集很快动摇了。尤其是殿下口中说的绿漆大炮。也不知道威力如何? 而司栖佟似乎猜到谢集想什么。她的信前脚刚到,后脚密探送来的大炮已经到一番了。 密探之所以能送来大炮,全因一个小国的协助。那就是许国。这个国家在许州。面积只有一个县那么大,十分不起眼。 第480页 许国从前很巴结耶律文,耶律文对许国爱理不理的。现在耶律文急需人手帮忙,就委派许国从华阴国搞煤炭送到鹿儿渠。 许国来回送了几次就获得耶律文的信任。之后只要是许国的船,来多几次,鹿儿渠的海关几乎查都不查,直接放行。许国当跑腿的上瘾后,就被密探看上,转报给司栖佟。 司栖佟找出许国曾经上访天京的盟约书,给许国的国主送了一千石粮食和五百头猪,一百匹丝绸。许国国主毫不犹豫答应给她运东西。连问运什么都没问。 因为司栖佟只说运一次即可。许国的使者就这样将大炮送到一番。 谢集看到绿漆大炮,两个轮子中间一管大炮,全身披绿,圆圆的炮口,漆黑不见底,仿佛里面蕴藏着威力无比的炮弹。整个炮台可以说是线条细滑简练。跟天京的九四车轮大炮不一样,要小一号,一个人就能推得动。 谢集上手摸,感觉炮管触感丝滑的跟玉佩一样,一摸就知道是上品。 “今天就用它练练北胡匈!” 随行而来的密探提醒谢集:“大将军,只有五发炮弹,您可要谨慎使用。” 密探还将说明给他,身边带来的是一个异族,安罗人面相。密探给谢集介绍:“这是双子岛炮手,玛丽莲左务长的亲信,史密斯。” 史密斯朝谢集弯腰鞠了一躬:“您好,尊敬的将军阁下。” 谢集虽然不喜外族人,可做出一眼就出是精品的东西,属实令人敬佩。谢集骨子里本来就慕强,自然不会小看史密斯是个异族人。 很快绿漆大炮被投入红河边境。 匈兵再次冲击第四战壕时,一枚绿漆大炮精准落在他们后方。轰一声。之后又是一炮打在后面冲的太快,扎堆的匈兵中。 炸起沙石半尺高,烟点凝聚,烟也很快散了。 烟一散,地面全是被炸死的匈兵。 前方的匈兵停下脚步,带头的校尉往后一看,看见上百条尸体横在路上,有人趴在石头后还是被炸死了。 石头上头平了。战车盾直接被炸弯了地板卡在车轮口。 匈兵校尉顿时瞳孔一缩:“撤退!快撤!!” 阿尔嗱还在后方不断看着太阳,眼巴巴想要早点到晚上。他的兵突然慌慌张张撤回后方。 他立即起身:“发生什么事了!?” 校尉将情况都禀报一遍,还将一番出现不知名大炮的威力都陈述一遍。阿尔嗱立即不淡定了。眼下的局势对他们是稳占上风,现在突然出现一门不知名大炮,打破局势。武器又在敌人之手。他很不放心。 “再派一波人进攻,试探一下他们的炮程。”阿尔嗱道:“还有上报大王,让他派人查一查。” 匈兵再度进攻时,还是原路。不过这次他们没遇到绿漆大炮的轰炸,反倒遇到番兵的轻骑队。番兵见这队人手头没有拿着火器,顿时冲上去收割人头。将人都杀了。 本来就是投石问路的棋子,还没打探到那门神秘大炮就被宰了。 阿尔嗱十分气恼,他料定对方的大炮炮弹不足。否则情报里不可能没有绿漆大炮的存在,他们留在一番的内线也可能不知道。 唯一的可能是连李黎都不知道这门大炮! 阿尔嗱又派人攻击,这次攻击十分不顺利无法拿下第四沙壕。第四沙壕就像被自瞄一般,一旦有匈兵要越过,大炮就精准炸过去。 将匈兵炸得再不敢跨过此道。此道也变成一条黄泉路。 第206章 司栖佟弃一番 耶律李黎听到战报时, 他特地去谢氏大本营找谢集。谢集还在营帐里蹲着,他手拿一块干净的白布,爱惜地擦拭着炮管。 两眼看它跟看见自家媳妇一样。 谢锋和谢凤玲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奇奇怪怪。 等李黎入帐看见这幕, 他也有点愣住了。谢集还抱着炮管亲了一下, 亲完,还张着嘴巴惊喜喊道:“这炮管散热散的真快。” 之前摸起来还很烫, 没过半个时辰就冷却了。 李黎站在帐内, 突然盯上那门大炮:“谢将军。” 谢集这才注意到太子来了。他赶紧给他介绍这门大炮,能打一千米,而且炮弹威力巨大。 李黎听说刚刚占得上风是绿漆大炮打的。他不由想多问几句,谢集却没有回答。而是主动和他商量起将一番的五万谢兵,发三万下三角洲盯着鹿儿渠。 李黎开始还想劝谢集,现在将人留在一番最好。当他听见是司栖佟下的命令。他顿时沉默了。 眼下的一番, 当然是越多人关注越好。殿下那边不仅要撤兵, 还要送到三角洲去。 要是他没记错, 三角洲现在是投降的阿坝那守着。 现在撤兵去三角洲,莫非是鹿儿渠马上要出事? 李黎最后离开谢氏大本营, 他回了禹宫, 刚好太子妃司彩凤挺着大肚子进来, 现在已经八个月了。下个月她就要生了。 李黎看见她的肚子,神情有些恍惚,然后动摇他的是一种名为父亲的责任感。 “你怎么来了?”他去扶着司彩凤。 司彩凤现在胖了十几斤, 她看着丈夫有黑眼圈,不由担心道:“太子殿下。” “不用担心我。”李黎摸着她的肚子, 最后闭上眼叹气一声, 似乎是接受现实一般:“明天你就和谢将军去三角洲, 谢将军会护送你去威都。然后谢氏会将你送到天京。” 第481页 “太子殿下, 你,为何?”司彩凤紧紧抓住他的袖口,揉成皱褶:“我必须和你在一起。” 李黎见她为自己担心,也许不仅仅是因为是她丈夫,她还有别的目的。他早就知道了。 李黎突然一笑:“只有你怀着我的孩子,你是一番太孙的母亲。不必担心。” 司彩凤整个人一震。她也松开了李黎的袖口。 这番话分明是在提醒她,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要不要依靠他这个太子已经没必要了。 司彩凤是新天京的皇族,她怀的子嗣,不仅是子凭父贵,还会子凭母贵。为凤宁殿下重视。来日论正统,也只会是司彩凤的子嗣当先。 司彩凤黯淡下眼神,转身而去。 李黎的胸口忽然有点痛。但他不能挽留她。就这样放她回去也好。 翌日。谢集暂时没有撤,他让谢锋带三万去三角洲,还让谢凤玲去护送司彩凤中途去威都再会天京。 三万人从一番坐船浩浩荡荡往三角洲出发,由于一番的陆地是圆弓形,港口也是弧形,出发时,可容纳百条船。一旦出行便直接下三角洲。 北域都在西部的陆地,根本和港口不接壤。就算是小岛都在一番的航线内,寻常水匪根本不敢占岛。 岛屿没有人,但都有天然的淡水湖。是因为一番的雨水充沛,冲积而成。 岛上的生态环境很好。所以三万人下三角洲的速度很快。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鹿儿渠收到谢氏集体下三角洲一事,耶律文立即就不淡定了。 他找到单雨候将此事告诉他。 单雨候比他想象中要淡定。他道:“谢氏虽说没落,但也是强弩之末。” “三角洲来鹿儿渠的路也并不好走。”单雨候得知一番出现新式火炮。他猜也许跟双子岛有关。 当年安山勾引双子岛的左务长都没能获得这些独门大炮,只画了个仿制。他死之前还将双子岛的黄金搬到鹿儿渠。由鹿儿渠的鞍山君再带回母国。现在母国的国库充盈。 阿其那大王身体也好转,他刚空出手就将国内的形势收拾的干干净净。现在后方稳定,胡匈上下只需要一致对外就能战无不胜。 他还道:“你放心,我们的人比谢氏要快。” 单雨候再想到新天京也许已经察觉到他们的目的,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耶律文多少松口气。可想到自己这边又有内贼,他顿时怒发冲冠。打算要彻查。 单雨候道:“鹿儿渠能放进来的人,多数是给我们带来利益的人。你也不必大开杀戒。” “尤其是那些小国。不过是些墙头草。不足挂齿。” 耶律文觉得他对小国开放捞到的好处还没有胡匈给的多,但却要花费很大成本去治理。有些得不偿失。不过他也有心里准备,既然要开放港口,当然好坏一起来。 很快他的人查到是许国运送了一船粮食给一番。耶律文立即取消许国在鹿儿渠港口的进出权。 将许国赶走了。 许国国主得知此事顿时大骂耶律文出尔反尔。 之后鹿儿渠的小国被海关查得更严。 谢锋带着三万人前脚刚到三角洲,后头,阿坝那带着人去迎接。他臭着一张脸带着郑秀派来的使者,一起接待谢锋。 谢锋就带着三万人住进阿坝那提前盖好的营帐里。谢锋没想到三角洲的军营都盖好了。看来上面的主子早就准备好了。 一番收到谢锋成功达到三角洲的消息。 谢集打算再守几天,看看局势,等局势稳定他也下三角洲。 只是他没想到,谢军刚到三角洲。靠近鹿儿渠附近的岛屿立即出现大量的异国驻兵,这些驻兵身上没有穿什么军服,都是清一色的蓝衣蓝头巾,各个都是游泳的一把手。 开始对谢氏去往各个岛屿探索的船进行攻击。谢氏为此损失不少小船。还好大部分人会游泳游到岸上等人救回去。 阿坝那早就知道附近有不少异岛势力,他看见谢锋,忍不住冷声冷气道:“你们谢氏要是早点来,我们也不至于被动。” 其实谢氏来的时间刚刚好,哪怕再早到也不一定能控制附近的岛屿。因为实在太分散了。 阿坝那说这话心里是有气的。想他堂堂一个王子居然变成接待人的小将领。 谢锋道:“不知二王子有什么高见?末将可以转告给大将军。” 阿坝那道:“鹿儿渠已经被控制了。我们已经没办法再直接通过鹿儿渠,或者控制鹿儿渠。” 谢锋压根不懂。阿坝那就没有再解释了。 同时谢凤玲将司彩凤送到威都,威都立马有司氏的人接司彩凤暂时住在威都待产。 司栖佟将宫内的医官派过接生。甚至连经验老道的谢氏婆子都派去了。 这时,鹿儿渠终于发生一件比一番还要值得她注意的事。 那就是鹿儿渠外的岛屿,突然出现一帮训练有素的势力。不知是水匪还是哪方势力?都在盯着三角洲。 开始只是盯着,后来开始打劫来返鹿儿渠的商船,连国船都打劫。逐渐地附近再没有商船敢来鹿儿渠。 鹿儿渠的收入降低,北洛立马知道了。他派人去问耶律文鹿儿渠的保安为什么那么差? 耶律文还想着怎么给父亲回信? 第482页 单雨候已经带人拿走他的笔:“二皇子,计划提前了,我们快动手吧。” 此话一出。耶律文捏紧拳头,开始紧张,额间开始冒汗。 单雨候嘲讽般口吻提醒他:“事到如今,莫非你想退缩?” “二皇子,你要好好想想,就凭北域的武器,谢氏在一番那几条火器,真的能反抗我胡匈上国?” “你难道忘记,自己在上国看的一切?” 耶律文内心的惊恐顿时爬满整张脸。最后,他低下头,咬着牙道:“你们可要信守承诺。” “当然。只要这个北域奉为你部汗。”单雨候道:“你只需要带着自己的子民,归化我们,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毕竟治理北域,还得依靠当地的贵族。而二皇子你便是这些贵族的首领。” “待大王一统天下,令我胡匈成为□□上国,再出征外海,统治那帮蛮族!” 未来,胡匈一国将威震全球寰宇!! 耶律文顿时将镇纸往桌子上一砸!鹿儿渠的将领们纷纷走进屋内,就听见耶律文宣布:“开放港口,迎接上国,借道洛川,踏平一番!” 一番的红河边境忽然停止发动攻击。李黎和谢集丝毫不敢放松,他们纷纷派人出去打探。发现阿尔嗱突然撤出沙壕,已经缩回国境开始设防。 李黎左眼突然跳个不停。谢集也是整晚失眠,好不容易睡一会,就梦见周围一片火海。 所有人都陷入苦战。 出一番港口接轨的是陆地。 这块陆地上存在着各个小国,小国背后的中部防线中区鲁国。都是中部防线的七寸。 而这些国家通通都沦为炮火下的亡奴 谢集:“真是个不详的梦!” 新天京的密探将消息传到。 司栖佟立即敲下一个庞大又极具挑战的计划:“迁移一番所有人口,转到华阴,鲁国等地!!” 第207章 北域砸自己的脚 司栖佟的命令让许多人感到不可置信, 一番多少人,就算华阴国和鲁国能容纳这些人。 可一番到华阴国和鲁国的路并不好走。 即使用大宝船不一定能在短短几天将人送过来。 这件事被各国议论的热火朝天,火还没熄灭。鹿儿渠闯进大量穿着蓝色水服的匈兵。总共五千人的消息又传到各国各地。 各国就像陷入一个吃瓜阵地。瞬间被转移注意力。一件又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在所有人面前发生。先是凤宁殿下不切实际的迁民计划。 之后守得好端端的鹿儿渠, 北域八部将强兵镇守的形同铜墙铁壁的鹿儿渠, 突然被外敌入侵。 而且打开国门的还是二皇子耶律文!! 洛川主宫的北洛立马遭到属国之间的质疑,质疑上主之国北域, 卖国求荣。 北洛无端背了口黑锅, 他顿时勃然大怒命令耶律文即刻弥补过失,将五千胡匈人赶出鹿儿渠。 耶律文像是没听到一样,一路开城关让五千蓝服匈兵长驱直入,从鹿儿渠一路到达洛溪。洛溪再几个城就是洛川了。 北洛简直被这个儿子打得措手不及。 他命令洛溪的番兵直接攻击,番兵将领收到命令关上墙门,遇到匈兵就放箭。结果他们看见一个钢铁的战车盾挡在前面, 一群蓝服匈兵在盾后, 推行二百米内, 直接在在城墙下开枪。 番兵将领直接被打死在墙头上。五千蓝畩澕服匈兵迅速投弹炸塌城门,攻了进去。 反抗的番兵在蓝服匈兵面前就形同萝卜白菜, 势如破竹, 灭了挡路的番兵。 整城人眼睁睁看着这些匈兵穿过城池, 没有人敢阻挡。 之后的几个城也是这么被破的。 想继续反抗的番兵被后续的八部将一个个镇压。 八部将将自己的同胞踩在脚下,有的人于心不忍,有的人不敢反抗。 有的人开始动摇对耶律文的忠心。但一一被耶律文说服了。 八部将开始铁了心一样追随耶律文。 耶律文很快拉起一千火器手, 配备的都是胡匈给的精良武器。甚至比阿尔嗱的火器营还好。 单雨候骑着马在后头慢悠悠进城,看着母国五千勇士, 连破五城, 相信不出三日便能直接到一番。 他再看看身边的耶律文, 正摸着一把黄金燧发枪, 炙热又疯狂的表情。他笑道:“过足瘾就该好好办事了。” “后头的好处一样少不了你。” “就比如,比新天京九四车轮大炮还厉害的风歼火炮。” 耶律文闻言顿时抬头,摸着手里的燧发枪,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渴望,对强大的渴望。 很快原本紧张度日的八部将,忽然收到大量的粮食大量的火器与银子。 胡匈商人押送的一船又一船真金白银的军资,送给八部将。让八部将那点对同胞的同情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八部将开始带头冲锋,冲得更凶猛。从前遇到抵抗的胡人还会劝几句,现在遇到反抗的,只会认为他们在阻碍自己的脚步。 北洛没想到八部将和二儿子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 他一气之下,对耶律文发布讨伐令。斥他为逆臣贼子,北域的屠夫走狗。 留在鹿儿渠的耶律宗室早就被耶律文挟持,无法与外界取得沟通。 武商知道二皇子反了,他在府邸气得当场吐血。 第483页 母氏那边来人将武商接回漠北,随即联合宗室向北洛施压,让北洛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组织番兵,反击耶律文。 耶律文听说父汗要对他出兵,他反而一屑不顾说:“父汗,别怪儿子不拉你一把,实在是你太贪图便宜。目光短浅,不谙大局。一辈子都只知道眼前的利益。” “就休怪儿子我取而代之!!” 单雨候在旁边夸赞耶律文:“如果不是大王那边的赏识,你父汗估计也不会注意到你。” 他不忘强调耶律文之所以被重视还是靠大王阿其那。 早年耶律文子凭母贵接手八部将的兵权,他主动在黄莽身上赌了一把,没想到输的满盘皆输。 连北洛都看不起他,开始暗地打压耶律文。想收取兵权,把眼光又投向早些年就想抛弃的太子。要不是太子李黎有出息,在一番建立起强势的边境军权,抵抗胡匈。让胡匈一时都拿他没办法。 也许李黎早就被北洛控制了。 耶律文想到自己的大哥,原本他还会嫉妒他的才能,还傍上了谢主。现在想到自己即将拥有比谢主还强大的军事力量。他开始连谢主都感到不屑。 什么晋末第一女将,南域恩主,新天京兵马大元帅!九晋之主,晋国皇嫡,新天京小开元明主凤宁。南中原霸主!通通都会沦为他的脚下奴。 当谢兰芝听说耶律文带着敌人反了自己家。 她当场笑了出来,不是她不厚道,实在是不想笑都难。她早就知道阿其那盯上一番。再加上胡匈在鹿儿渠经商已久,这个港口最近又落入耶律文手里。耶律文又是慕强至上的人,早就拜倒在胡匈强大的实力下。 此人不仅慕强还有很强的野心,大概谁也不敢相信有人会主动帮敌人迫害自己的家国。但耶律文还是这么干了。 在火器强大的诱惑之下。本来跟北域汗位无缘的人,现在垂手可得。 还有武商。 谢兰芝已经赢了他。她自然不会再关注他。 现在洛川不出五日肯定会沦陷,到时一番会有危险。谢兰芝又想到小凤凰提前准备好。似乎是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很快,谢兰芝又收到章长乐的通知。 谢兰芝表情有点疑惑,章长乐通知她? 章长乐在兰章宫没待多久,只是将殿下的御令和一整块虎符交给谢元帅。 谢兰芝很少受到小凤凰如此正式的对待。就好像已经拉好君臣关系。虽说她已经接受隐退,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但小凤凰此举分明是想将她拉进众人的视线。 “她,想要我上战场?”谢兰芝收起兵符。她打算去找小凤凰聊聊。其实她是可以上战场,但风头太盛。 谢兰芝已经不是第一次认为越国是她最后的战场。在威都对付安珊时,也是她最后一次在幕后为小凤凰效力。 现在她实在不该插手。 可作为武将,天天待在宫里,她也坐不住。 谢兰芝有点愁。她去到建章宫没见到小凤凰,倒是被建章宫的护卫谢二狗提醒说:“元帅,殿下最近与各国在天宝殿商量共同抗北的对策。” “天宝殿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国主,要么是王公,您的身份再去...实在不适合。” 一个小小的护卫当然不敢这么对谢兰芝说。谢兰芝知道这是小凤凰让他转达的。而且小凤凰是故意的。 她是察觉到自己还想上战场,所以以这种方式提醒她。一番的战争她不能参与。 最后谢兰芝在中午下了决定。 即便不是主战场她还是要去。这次不是以谢氏大元帅的身份。 而是京衞军。 她作为小凤凰的麾下的元帅,辅佐小凤凰,是理所当然的。 谢兰芝很快又收到魏昭呈上来的护腕。护腕是皮革做的内制钢片,戴起来还是舒适。还有盔甲,谢氏那套玄黑盔甲,现在是套银白盔甲。 银袍小将?谢兰芝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不仅是她,连古人都有沙场白袍的情结。 她穿戴好,魏昭又给她配了一把燧发枪,造价比一般燧发枪要贵几十倍。听说是比岳父燧发枪的升级版。无论是上药还是扣扳机都变得很快。 还有一个枪套系在她腰间。 谢兰芝忍不住问道:“就我这身装备,还能近战?” 魏昭道:“大元帅,您去的战场已经不算是主战场,虽说与马大将军分工不同,但也是极其重要的一战。” 谢兰芝想到自己要在华阴国和鲁国的后方震慑北胡匈。她这块砖确实可以搬一搬,这样华阴国与鲁国,还有其他国家知道她在后方。也会有些安全感。 魏昭见她想明白的自己的作用。他委婉道:“元帅,这些年您打下的战场,已为各国折服。” “如今北域二皇子,丧心病狂,打破各国平衡,陷北域于不义,让天下人心惶惶。” “这时要是作为南域霸主的您,站在后方,支撑他们。反而可以壮大士气。” 谢兰芝有些无语,让她去前方当个吉祥物解闷。就小凤凰想的出来。不过魏昭等人似乎都接受这种说法。未免有点赌的成分。 “你帮我告诉殿下,我下午就出发了。”谢兰芝道:“工部就靠魏大人了。” 魏昭点点头。 这事传到天宝殿,司栖佟特地让魏昭当着所有小国的国主面前宣布谢元帅出战的消息。 第484页 谢元帅即将出战。多么令人振奋。各国国主一致支持。 司栖佟在天宝殿开了块一天的会,赶在下午回兰章宫见谢兰芝一面。 她这一走又不知道要多少天能见到。 谢兰芝也在等她。司栖佟进宫后,谢兰芝已经摆好晚饭。 两人默默吃着饭,今天司栖佟没有提醒她多吃蔬果,而是任由她吃自己喜欢吃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1 20:17:27~20220212 19:3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鸿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8076442 5瓶;EV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8章 谢兰芝将授命出战 谢兰芝吃完二碗饭便放下了。要是从前她得吃掉三碗饭, 那是因为她每日都有在练武,所以饿的快。 自从威都回来,她的活动量就减少了。连饭量也跟着减了不少。 等她放下碗筷。司栖佟也吃得差不多。今天她只用了半碗饭, 就吃不下了。 “再操劳也要吃饭。”谢兰芝见她碗里还剩下半碗。不像她。平常都会光盘行动, 不会浪费一粒粮食。 司栖佟用手帕擦拭一下嘴角,她起身去泡了一壶茶。 她在她面前放上茶杯倒着水, 热气腾腾, 没一会儿杯口浮着几片茶叶。 谢兰芝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她主动端起茶杯吹了吹:“我打算带五千京衞军去。” 华阴国有杨卫一万新晋军,十万华阴官军,还有安邑妇妇在坐镇。应该不会有事。还有鲁国。 司栖佟道:“兰芝就这么坦然接受我对你的安排?” 兰芝总是一副乐观的样子。让她既心疼又无奈。 谢兰芝确实很乐观,要是普通人,想必不会甘心让出自己的兵权, 削弱自己的兵权去成就别人。哪怕是自己的爱人。 对世人来说权力至上在这个年代, 远胜一切。 而她就像没有这种世俗的愿望一样。在别人看来难免奇怪。不过外面都在传她比起江山, 更爱美人。其实这个理由是说不通的。 看似她在放权,在别人看来, 小凤凰的权力就像是她施舍一般。其实只有她们俩, 还有一些近臣知道。 最近死了多少贪官。司栖佟的爪牙布满整个南中原, 甚至扩散到北域。 都是无形之中所藏的暗手。 民间日益良好的治安便是小凤凰的政绩之一。 谢兰芝道:“当下时刻你需要证明京衞军的编制,是最成功的。” “兰芝,我想过了。”司栖佟不缓不慢道:“战场才是解决一切的办法。” 谢兰芝没有反驳她。 现在小凤凰需要自己一步步去摸索。可她现在突然跟自己说这个, 又结合之前她对自己的态度,未免...是在暗示什么。 司栖佟只是盯着她。 谢兰芝喝了口茶, 已经她在暗示自己什么。有些事她其实不方便说, 不说也罢。但小凤凰有个毛病, 就是喜欢提前铺垫, 然后还得屡屡在她面前露出蛛丝马迹,让她知道。 她就是想不知道都难。而且装不知道,她就会提醒。提醒后,她就必须明说了。 谢兰芝放下茶杯,司栖佟的眼眸凝视着她。 “你有时处事就像一个想在我这里讨到糖果的孩子。”谢兰芝道:“尽管你已经不是。” 司栖佟眉目轻和,五官容光焕发。等她继续说下去。 谢兰芝道:“鹿儿渠的事,你我都有一个大概的预测,可我不觉得我有那么神机妙算,每次都能猜中。” 这次明显是小凤凰动了手脚。促使鹿儿渠的北胡匈提前动手。 而那个手脚就是小凤凰让谢集派三万兵起来三角洲给闹的。 司栖佟成功地在鹿儿渠方向烧了把火,让胡匈在可预测的时间采取行动。 火上浇油,拔苗助长,在乱世反而可以成事。这就是一个乱世帝王该有的铁腕。 谢兰芝十分赞赏道:“小凤凰这一招用的妙,如此一来你就将未来与北胡匈的战争控制在北域。” “只要北胡匈没法出外海,将他们囚禁在北域,中部防线将固若金汤。” 而履约盟书的小凤凰,她作为上主的口碑在各国会涨潮式飙升。 司栖佟得到她的称赞,她终于端起剩下的半碗饭,就着热汤吃掉。 谢兰芝有些哭笑不得:“我此次去华阴,你在天京做什么决定,都可以问问吴秋。” “吴秋此人过于狡猾。他的想法多向着你,暂时不能真心为我办事。”司栖佟一口就将吴秋给打上某个不采用的名单。 吴秋还算是个谋将,他现在做事是以稳妥为上,总有放不开手脚的样子。 谢兰芝道:“你难道有什么别的打算?” 司栖佟告诉他:“我将要派他去民间私访。” 钦差大臣?谢兰芝感觉小凤凰此举是想历练吴秋。吴秋毕竟是谢氏的门客,从青少年时就养在谢氏,几乎和世家子弟差不多了。 没有受过什么苦,即使聪明也比较天马行空。做事虽说稳当,但缺乏冒险。 谢兰芝再想到小凤凰手下被重用的臣子,完全和她两个风格。就比如章长乐,捅破天,他都敢。马洪嫉恶如仇,不畏艰险。 还有六大兵家的密探,听说八部将就是密探挑拨的。还有越国战场上暗中操作的乾坤密探。每一个在外都是胆大无畏,有勇有谋的人才。 第485页 再看看她阵营的人。谢集有点脑子却没有什么主见,谢广战斗力是高,但不怎么用脑。 谢兰芝突然扶额,好吧,吴秋是该锻炼一下。 “兰芝以为呢?” “你做主吧,不用总是问我。”谢兰芝道:“选才方面你比我行。” 一番李黎接到耶律文私通胡匈人,将鹿儿渠占为己有,放敌人入都,正朝一番过来。 李黎十分愤怒,同时阿尔嗱又开始发动攻击。这次攻击比之前激烈。阿尔嗱给他制造了巨大的边防压力。 谢集这时有点后悔派三万兵去三角洲,搞得他这里人手不够。 不过司栖佟不是没有准备。日月密探主动协助一番撤人。李黎只能将子民交给乾坤。 尽管他觉得移民难度很高。 当新天京的大宝船直接从鲁国驶向一番,再看这艘船的工艺比之前见过的要精湛,而且承载人数也翻了二成。可以容纳一千五百人。 总共十五艘大船,就像十五座大山一样。一艘船一天可以来回两次折返鲁国。一天可以运载四万五千人。 洛川的一番人听说匈兵不断靠近洛川,大家都十分恐慌。所有人开始折返一番。 北洛下了死命令派出十万大军拦在洛溪,跟匈兵死扛,没想到匈兵这次没有上场。反而八部将攻进城内,替匈兵开文。 八部将总共二十万人,除去愿意不卖命的,还有十万左右。 十万人有了火器,同样将洛溪的番兵打得十分惨痛。只顶了三天,洛溪就破了。 眼看洛川要兵临城下。北洛不得不寻求李黎与谢集的帮助。 谢集现在忙着抵抗阿尔嗱,根本没空理北洛。李黎的人手有一半压在边境,根本空不出什么人手。 没想到前方还没被胡匈人攻破,后方倒是被人端了。 李黎十分怄气。既然后方守不住,那一番到最后势必会被左右夹击。李黎又收到司栖佟的指令,撤兵去鲁国。丢下一番。 一番的战略位置一直处于四通八达,一旦让出一番就相当于在战略上输一劫。毕竟一番的水路多么方便。一番还有那么多粮食。 谢集也十分不明白。直到日月两位密探送来新战略。 “一番已守不住,即刻撤去鲁国与元帅汇合。切莫因小失大。” 谢集得知元帅已经出兵去华阴国,而华阴国跟鲁国的水路只有一天路程。他顿时惊喜万分,这个节骨眼元帅出现在华阴国,莫非...。 李黎得知谢兰芝就在华阴国。他也松动了。 元帅在华阴国的战略,难不成是...。 谢集和李黎猜到一块去了。很快他们分工合作一边撤离,一边抵抗阿尔嗱。 日月密探还退出九四式车轮大炮。大炮的射程虽然只在一百五十米,但胜在炮弹多,能推广使用。之后就看人怎么使用了。 阿尔嗱这边也有八百米大炮,已经很久没开炮了。 李黎和谢集认为这个大炮不是说转移就能转移的。车轮式大炮却不同,只要路平两个轮子就可以推到前线。 五门九四式大炮推到第四沙壕面对阿尔嗱的部队,九四式大炮开始像不要钱似的往里砸,炮轰打得阿尔嗱部队开始怀疑人生。 匈兵前锋连战车盾都不要,匆匆退出边境。 阿尔嗱得知谢氏那边又拿出新大炮投入使用,并且数量庞大。 阿尔嗱立即点人数发现自己千人□□只剩下四百人,后面的骑兵只有一万五人,要是谢氏突然冲进边境,他们怕是抵挡不住对方的火力。 就在阿尔嗱开始变得束手束脚,生怕谢氏和李黎主动攻入红河边境。 李黎和谢集已经坐上大船前往鲁国。 留下来的番兵与一些老弱病残,熟练地躲进基地里去了。 阿尔嗱的探子刚将此事回禀。他迅速代表冲进一番的边境,遭遇基地口的谢兵打击。死了不少人。 阿尔嗱派出去的一支一千人的骑兵绕另一条路进去,没想到遇到基地的牛羊潮冲击,全军覆没。阿尔嗱收到噩耗差点没晕过去。 他很快接到后头部队的通信:“十万大军正在赶来的途中,力保里应外合。” 洛川也很快兵临城下。耶律文却没急着攻打洛川,而是希望洛川的大臣能够劝劝北洛,让道而行。 单雨候在等着,他也等得极其不耐烦。他打算在明天攻进洛川。 现在洛川的胡民一个个惊恐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不知谁传出风声说跑去一番就能得救。太子的军队有火器和大炮,可以阻止北胡匈的入侵。 不少胡民信了,纷纷拖家带口往一番迁移。连大番贵族都在迁移去一番,等他们去了一番才发现一番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些谢兵在这里留守。 第209章 谢兰芝出击华阴国 而且谢兵到点就迅速撤回基地。 现在阿尔嗱拿基地还没有办法。基地不是说炸就能炸出出口。这里地上岩石, 一炸就一塌根本进不去。相反谢兵和番兵还知道从哪里找小路出去。所以基地即便没大路也会有暗道出去。 一时间没有撤出去的谢兵和番兵都去了基地。番兵得知大番们也来了一番,还带来不少百姓。 有的番兵心软想出去接人进来,没想到半途被匈兵捉拿审问基地的出口。番兵当场咬舌自尽才保住基地的秘密。 第486页 阿尔嗱正好也带前锋部队冲进一番, 看见大番和洛川迁移的百姓。匈兵还在杀头上, 立即就对大番和百姓动手,杀了不少人。 同时单雨候说是明天进攻, 由于耶律文太磨磨唧唧, 对自己人还保有幻想。 单雨候晚上就瞒着耶律文,让五千匈兵进攻洛川,炸开大门,直接冲进主宫,将还在睡梦中的北洛从床上拉起来。 北洛白天还在跟大臣商量怎么跟匈兵讲条件放行,没想到胡匈人那么不讲信用, 当晚就攻进来。 北洛一被抓, 十万番兵就陷入被动的局势。所有人都不敢行动。 耶律文没想到单雨候竟然背着自己抓了父汗。他硬着头皮去见被擒住的北洛。 北洛显然还一脸懵逼。他从未没想到固若金汤的洛川, 竟然如此脆弱不堪,说被攻破就攻破。 还有他看着押着自己的匈兵, 每人手上一柄火器。一旦有人攻击, 他们迅速开枪, 再迅速换弹。就解决一人。 北洛看着如此凶器,杀起人来,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而且每个匈兵手里起码都有五条人命。这一路来, 匈兵靠着大炮和火器,已经杀了三万人。仅仅三天。 这个骇人听闻的数字震慑住北洛和各大臣。 火器投入战争的杀伤力, 比任何人想象中要血腥。 单雨候逼北洛禅位给耶律文。只要他禅位成为太部汗, 就能活下去。继续在洛川活下。 单雨候简单粗暴的操作, 效率十分高, 北洛挣扎一下最后签下让位的诏书。无论洛川众大臣大将服不服,在火器部队的压制下,不服也得服。 耶律文在次日,匆匆坐上部汗的宝座。他本以为洛川主宫还会拼死反抗,没想到大臣们都在对他暗送秋波。倒戈的非常快。 原本还在忌惮礼法与人心的耶律文,仗着单雨候火器部队作为靠山,开始肆意妄为。 先是废了耶律李黎北域太子的称号,然后将李黎打为叛国贼,定他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 李黎撤退确实没和北洛说,更没通知。他贸然离开同样得到洛川其他人不满。洛川大臣借势趁机打压李黎。想谋取一番。 因为一番带来的利益实在太让人眼热。 不少人早就觊觎一番了。要不是太子的强权,他们才不敢说。现在太子已经变成卖国贼,人人喊打。很多趁虚而入的人借机行事。 洛川的有志之士,不满耶律文颠倒黑白,更唾弃耶律文挟父上位。勾结外贼窃国。这批有志之士组织成暗杀团,对耶律文进行刺杀。 单雨候负责保护耶律文。这些暗杀团多数都被火器手给灭掉了。单雨候还用血腥手段实施连坐,将暗杀团成员的家人都抓起来推到菜市场口斩杀。 洛川主都,连着七日,血洗大街。幸存的百姓家家户户闭门,街道空无一人。萧瑟的春风,刮起,还能闻到空气间弥漫着的腥味。宛如人间地狱。 反抗者命丧黄泉,侵略者在大街上肆意打砸。阿尔嗱也逐渐侵占了一番。他们开始寻找水源,打算切断基地的水源困死幸存的番兵和谢兵。 单雨候收到阿尔嗱已经攻下一番,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人说谢主已带五千人进入华阴国。 单雨候瞬间脸色一变:“那个怪物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去了华阴国?” “莫非她还敢直接带兵北上不成?” 单雨候觉得未免太不自量力。再想到安山死在她手里,他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畏惧。反正怎么都无法轻视谢主! 耶律文听说谢兰芝进入华阴国,他还沉浸上坐上部汗之位的喜悦中,对已经退去战场,有一段时间没出现的谢主并没有像单雨候这样的危机感。 因为他比胡匈还早接触谢主。哪怕外头传得再神,他仍旧忘不了黄莽挑衅谢主时,谢主坐在位置上那副表情。温吞的像只小绵羊。 耶律文道:“谢英并没有你们想象中可怕,她也不过是倚仗火器才占据上风。” “现在大王的好兄弟,墨家巨子已经发明出众多优势的火器和数量。按理说我们不该怕她!” 单雨候瞥了眼耶律文,他提醒道:“你可别忘记,她打仗全靠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就这点,哪怕是军师也无法分析她下一步想做什么?” 耶律文不以为意道:“难道她还敢带着五千人北上不成?上国百万人,岂怕这区区五千人。” 单雨候道:“区区五千人尚不足畏惧。怕就怕在这位谢主还真敢捅马蜂窝。” 不行,他不能再犯威都的错。他在威都的失败已经失去大王的信任。最近因为他攻下洛川才重新获得大王的重视。可不能再失去大王的信任。 单雨候联系阿尔嗱让他回禀大王,不可轻敌。阿尔嗱听说谢主带五千人去华阴国了,还有北上的架势。他当场笑出声,觉得是不可能的事。 阿尔嗱已经入驻禹宫,睡着李黎的床。想着华阴国才一万新晋军,加上五千人,至多一万五人。况且华阴国那些杂兵,他们母国最是清楚。根本不足为惧。 顶多十万的累赘。根本不能打。大王之所以不从华阴国南下,是因为凤宁在中部区设下层层防线,打算拉长防线消耗他们的母国。 大王才采取从一番直接南下的策略。 不过阿尔嗱也没完全大意,他想到李黎和谢集带着二万五千人。加起来也有四万人。同样不容小觑。 第487页 阿尔嗱想起他那单纯的大哥阿尔图。 杀兄之仇,让他顿时攥紧拳头:“谢英!!!” 阿尔嗱整理情报给母国时,夹带了些私怨,上报给阿其那。 这时谢兰芝刚到华阴国,她本来想去京华府,没想到京华府现在已经搬下山了。京华府的大路不知不觉多了两条。四平八稳,来来往往的马车很多。 谢兰芝直接去了华阴主宫。 刚踏进宫殿半步,她忽然感觉前面有个人影带阵风朝她扑来。 谢兰芝下意识侧身,那道人影顿时摔出门口。 伴随一声“哎哟,姐夫,你怎么躲开了?!” 安邑的声音中气十足传来。 谢兰芝嘴角一抽,她弯腰将安邑扶起来,打量她一圈,发现她下巴圆润不少。 还有阿紫随后赶来,朝谢兰芝恭恭敬敬施礼:“姐夫,您来了。” 谢兰芝朝她点点头:“好久不见了,阿紫。” 安邑在旁边不甘落后,朝她打听:“姐姐,上次,上次发生的事...。” 其实她说的是谢兰芝突然昏迷的事,她们刚好又收到华阴国出事的消息,姐姐临时请她们回去主持大局。历经半年,华阴国的起义这才被镇压。 华阴国新国主安庆屡次被刺杀,已经不敢出门了。天天对着安邑哭哭啼啼。 安邑为了保护这位弟弟,主动跟起义的百姓和谈,这才少了很多刺杀。 谢兰芝跟她说明自己已经没事。安邑就拉着她进殿。泡好了茶。 三人聊好一会儿,李府义来信通报谢集与李黎已经在鲁国的事。 谢兰芝正好想见见谢集,安邑急着向她展示什么。 阿紫及时阻止了安邑:“还不到时候。” “都来了,岂能不告诉姐夫。”安邑显然不同意。她本来就不是能守住秘密的人。巴不得告诉谢兰芝。 谢兰芝见小两口发生争执,她主动道:“我打算在华阴国接见一番太子和谢集。” “你们的事之后再说。” “是!反正您都来了。”安邑道。 阿紫忍不住松口气,还顺便白了安邑一眼,这人就是守不住秘密。 谢集和李黎已经在坐船的路上。 李黎精神不济,明显是被洛川换主一事给打击的。更让他感到悲愤的是洛川的大臣,没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反抗耶律文这个走狗。 反对的几乎被杀完。 谢集不断安慰他:“现在我们就去见元帅,看看元帅打算怎么反攻?” “我不觉得她会反攻。”李黎想到殿下早就打算弃掉一番,否则也不会撤去三万离开三角洲。元帅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分明是支持殿下的战略。 谢集道:“元帅与殿下不同。不过我得承认殿下的法子可以促使战局提前。” “并且外岛能守住的都守住了,谢锋带去的人不正好卡住鹿儿渠的出口吗!” 殿下暂时是围而不杀。目的是切断北胡匈的后勤。现在鹿儿渠那边再不能出外海,一定的遏止了北胡匈。 就是北域的损失有点大。 李黎顿时低下头,咬牙道:“殿下是想牺牲北域,来打她的胜仗吗!” 谢集有点想吐槽他任劳任怨的性格。也不看看前部汗北洛是怎么偷奸耍滑,抱着两边通吃的心思,就算拿来当盟友也是不靠谱的。所以殿下才会直接切断与北域的联系。 更别说北洛错信耶律文,反而被耶律文挟持! 第210章 脆弱的中部联盟 一番被阿尔嗱屠戮一天, 从洛川涌来的胡民死的死,逃的逃。繁华的商都变成尸海。 胡民们不知逃哪里去,家园被破, 主都易主, 各方势力除了洛川大臣们,都不认同耶律文的正统性。 以母氏耶律夫人为首的势力立即组兵反抗。耶律文求单雨候先帮他保住部汗之位, 再度出卖了耶律母氏的利益。将武商抓住要写耶律母氏。 耶律夫人得知二儿子被抓, 大儿子跟随太子去了鲁国。 耶律夫人十分痛心,屡次派兵救儿子都无果。最后求救新天京。 新天京以司栖佟为首,主动朝耶律文发出讨伐令。不认同耶律文其正统。整个南中原都不会认同耶律文为北域部汗。 另外发官文谴责北胡匈肆意践踏他人家国。并且联同整个南中原与附属国,对北胡匈进行封锁。 附属国为了家园投靠新天京,主动与新天京合作,共同出力预防北胡匈南下。极力将北胡匈控制在北域地带。 然而小国同样有野心之辈。有三个小国受北胡匈挑拨, 收受好处, 打开陆路邀请北胡匈入境。 此三个小国分别是韩国, 年国,舟国。 各国震动不已, 对比北胡匈的强大, 盟友之间互相背刺, 更令人惶然。 新天京方面。京臣与谢官们纷纷谴责小国不顾道义盟约,只要眼前的利益。惧威不怀德,日后将国不将国。 就在众臣觉得盟友与附属国都不可靠。那些小国在这个节骨眼肯定是想与殿下讨价还价, 而殿下说不定又要出巨资来拉拢这些不牢靠的小国。 金銮殿上,众臣都认为中部联盟的失败, 与殿下没有直接关系。谁也没想到小国竟然破罐子破摔。拿自己国家的存亡来跟上国讨价还价, 目光狭隘, 根本看不到长远利益。 一声冷冰冰的御令忽然宣布:“小国无义, 惧威不怀德。为抱薪者不使其冻毙。” 第488页 “马将军,即刻出兵三国,将违反盟约的国主,毙于其主宫。使天下者以此廉耻之徒为鉴!” 马洪出列,他抱拳,声音洪亮一喝:“末将遵旨!!” 马洪立即大步流星踏出金銮殿。众臣一个个惊诧着还未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整个金銮殿人声鼎沸。 韩国,年国,周国,三位国主还沉浸在可以在大国之间两头通吃,或者可以以此为筹码让新天京多给点利益。 没想到下午一万京衞军兵临城下。 兵分三路,当天踏平了三国主都。将韩国主,年国主,周国主,推到各国的菜市口,当场斩首。 三国也有负隅顽抗的敌人。 马洪收到殿下的密令后,他开始追上司栖佟的脚步,君臣之间配合默契。 马洪将三国的王族都屠了。数日后,司栖佟直接废除三国,变国为县。分别为韩县,年县,周县,三县成为新天京在中部新地盘。 三县水土不错,可以作为中部防线的大粮仓。 马洪屠了三国王族一事,震动全天下。附属国们纷纷虽然惶恐,但都在庆幸自己站对阵营。 新天京还有大臣跳出来指责马洪下手太畩澕狠,司栖佟以将在外难免不授为由,保住马洪。并且革去弹劾大臣的职位。 众臣其实心里有底,现在战局,少一个添乱的胜局才大一点。北胡匈的强大,现在只有新天京知道对方的厉害。小国根本没有危机感。 既然小国没有被灭国的危机感,那就由马将军来提醒他们。他们的国家对新天京来说也是说灭就灭。殿下是仁善的圣主,但绝不会是个糊涂的君主! 三国被灭降为县城的事,在华阴国与鲁国之间流传。已经有人开始制造恐慌,说新天京效仿北胡匈想一统九州。今后只会有一国,现在合作的各国不过是棋子罢了。 小国们信了七七八八,都不敢先出头。 鲁国国主公付令有些动摇。但没出当日,谢兰芝朝鲁国国主发话:【中原一祖同脉,非异族人可取代。】 【比起自己人,异族人是不会对中原手下留情。他们一旦南下会制造杀戮进行灭族换种,这是可以既定的事实。那么新天京会吗?】 谢兰芝特地在此留下反问,通过鲁国国主之口,散播到各国。平定被流言制造的恐慌。 谢兰芝发话,各国再没有任何异议。 李黎和谢集都在大厅,处理着各自的军队。现在军队和胡民迁移到鲁国,还需要维持一定的秩序。李黎带着悲痛的心情,整日板着脸。 谢集在思考如何反攻?要不是洛川被破,他们也不必逃到鲁国。相反不逃的话则会被阿尔嗱,单雨候两面夹击。 作为北域唯一能抵御北胡匈的力量,他们必须保存。李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几天他都忍着。每次听到子民被阿尔嗱屠杀,他都恨不得将阿尔嗱大卸八块。 谢兰芝见两位大将面色异常沉重,都沉浸在各自世界。她有些惋惜,竟然没有一个发现小凤凰已经早就温水煮青蛙。 而且这水已经煮开了。 安邑在旁边一直磕着瓜子,好像战争跟她没关系一样。 她时不时喝茶吐槽几句:“你们那个二皇子,我觉得他除了引狼入室有错,现在为了部汗那个宝座保护胡民的举动也是情理之中。他要是不放北胡匈过去,估计杀的人更多。” “他们那么多枪炮,你们就算人再多也不够杀的。” 此话一出。李黎顿时瞪了她一眼,安邑也是个没眼力劲的,她还在那逼逼赖赖道:“还有那三国一样该死。学什么不好,学北域前部汗,想两头通吃,现在好了吧,两头吃屎。连屁股下的宝座都没能保住。” 这次轮到谢集抬头看她。如此不自量力的发言。他十分嫌弃,心想,你自己的国家现在什么样,难道没点自觉,你还有空担心别人?! 李黎干脆冷哼一下,不理安邑。 谢集好心提醒道:“安前国主,此话不能这么说。” “有什么说不得的,要不是姐姐让你派三万人去三角洲,你还愣得跟个傻子似的!”安邑这张嘴今天好像是开过光一样。 立即要引爆双响炮。 李黎还没发作,谢集已经将腰刀□□往桌子一拍:“是男人就跟我出去打一架!否则就别在老子面前叽叽歪歪!” 安邑顿时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然后她将袖子挽好,继续嗑瓜子。 谢集:....... 谢集特别瞧不起这个不自知的前国主。甚至开始怀疑安邑那场护国战到底是怎么赢的?就凭他? 李黎倒是没有小看安邑,他打听过安邑的复国战,确实是天时地利人和。安邑赢的理所当然。虽说华阴国现在还不是自主当家,但比北胡匈统治二十年里,已经好太多。 他听说华阴国除了一些旧贵族总是挑拨百姓起义,大部分人其实过得比之前要好。安邑又回华阴国,可以说从根本上稳住华阴百姓。 新天京一万人在没有动武力的情况,就统治了整个华阴国。 “安国主,请问你对北域战事又有何高见?” 安邑心想,他自己的国家难道自己还不了解。她立即摇摇头表示:“我不了解北域,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见识过北胡匈的强大。” “还有殿下她保存一番的力量,是出于对未来的考虑。” 第489页 安邑虽然不懂什么国事,可她对形势看得清。因为北域现在在遭受和华阴国一样的危机。 她继续道:“北域本来就不是她的盟友,她为何要去帮北域?” “难道就凭太子您的面子?要我说姐姐已经很厚道了,她出了天京全部的船就是为了转移你的子民。” “你如果心里头有怨,那我只能说姐姐帮错人。” 此话一出。耶律李黎整个浑身一震。 他原本痛苦纠结的心情瞬间驱散一半。他低下头有些自责。其实也不怪他,自己的国家现在被敌人践踏,愤怒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他没有因为愤怒失去理智。只是在情绪上无法纾解罢了。 如今安邑一说,瞬间解开他的心结。 李黎最后起身朝安邑深深鞠了一躬:“安国主,吾多谢您的开导。” 谢集不明所以,怎么好端端的太子突然好像大受震撼一样。 谢兰芝在高凳坐着,她会心笑了笑:“太子,既然你已经明白,那就好好回去休息。” 要是她没记错,李黎从鲁国到华阴已经好些夜没合眼。 李黎朝她抱下拳:“元帅,外面就交给您了。吾这就去歇息。” “嗯。” 之后李黎离开主宫。谢集也坐不住了。他在殿内已经喝了一肚子水。 不过想起三角洲的事,谢集特地跟谢兰芝请示道:“元帅,既然这里有您在,不如就让我先去三角洲。” 华阴国已经聚集元帅这位大将,还有李黎武略也还可以。他再在这里未免有点派不上用场。 谢兰芝早有此意。她特地点名道:“现在鹿儿渠被北胡匈控制,北胡匈又攻破洛川,可以说北域主州已经处于失守的状态。” “北域八部将作为一州主力,并不是另一州可以挑战的存在。” 北域统治西部两个州,相当于两个省。现在洛川在的一州被攻陷。耶律文在混乱中上位,尽管很多反他,但也很多人被逼无奈支持他。 谢兰芝收到过内幕消息,耶律文正有计划地选择救胡民,只要哪个大番大臣投靠他。他立即请单雨候不要对这些地方进行攻击。 表面他好像是能做主,其实全看单雨候的心情。 可耶律文对外宣传,却宣传是自己这个部汗起到了作用。让不少人信以为真。尤其是底层百姓,被耶律文这套迷惑,逐渐少了很多人起义。 “你去三角洲后,只管通知阿坝那。”谢兰芝道:“如果我行动了,他就可以行动了。” 谢集带着她的命令离开。 安邑见他走了。 她小声道:“姐夫,你来华阴国不是来震慑北胡匈,和安抚人心的吗?” “怎么还有行动这回事?” 谢兰芝瞅了她眼,她问道:“你很好奇?” “你能告诉我?” “不能。” 安邑撇撇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谢兰芝见她百般无聊,像是没有什么事做一样。 她忍不住问道:“华阴国最近怎么样?” “已经半年没人起义了。”安邑道:“除了我离开那段时间一个月有五十次起义,其他都相安无事。” 一个月五十次?比每天凌晨打鸣的公鸡还频繁。 谢兰芝鉴于她的天运,她觉得不能以常理来判断华阴国。华阴国现在是国运上升期,无法预测。 鲁国公付令开始作为中部防线国家的小盟主,跟各国交涉。各国听说鲁国已经有三门大炮。十九门窝炮。各国都羡慕的不得了。 鲁国还特地将各国代表拉去看他们的武器库,还试射了二炮。将靶子炸得飞散。 各国面上兴高采烈,为鲁国得到宝器鼓掌。实际私底下各国都慌得不行。现在小小的鲁国都能骑在他们头上,他们很多国度连骑兵都凑不齐一千人,更别说大炮。只要拥有一台大炮,他们就能解决与邻国的世仇。 不少小国开始打听大炮的事。 北域沦陷的节骨眼上,这些人还不敢有大动作。鲁国国主秀了一把火器,他扬眉吐气一番,就接到谢元帅要来泥琉陂的通知。 鲁国国主公付令顿时紧张万分,让大臣举国之力欢迎贵人到来。 谢兰芝之所以要去鲁国,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吉祥物,理应到处走一走。顺便看看风景。 现在转眼又是晋末七月份,应该是谢氏商人和天京商人巡游各国的时期。她去了还能关注一下各地的贸易情况。 安邑没有跟着她过来。 倒是李黎特地跟过来,因为鲁国有他的军队,他得去看看。防止番兵在异国他乡闹事,影响形象。 谢兰芝来时,刚好各国使者都在,众人一致排在新修的水泥路,夹道欢迎。 各国使者这才见到那位南中原霸主,谢英。 不少人觉得谢英比想象中要温和,根本不像传得那样是个恣意暴虐,性情不定的杀人魔。沙场魔王。 当然也有人认为谢兰芝就是个笑面虎。根本不像表面看的那样平和,否则她怎么统治得了数十万谢军。 谢军与谢氏家族在天下是赫赫有名的武将世家。除了武将世家,其实很多人都曾瞧不起南域那群莽夫,觉得他们只会在南域一亩三分地里闹腾。根本闹不出什么水花。 结果在谢元帅高热好后,谢元帅一改战略,攻进新天京。扫荡九晋。摒除太上皇的弊政,提前完成南中原的统一。 第490页 还辅佐晋室嫡族上位,功劳可谓千秋。 这是公付令第二次见谢元帅。他主动上前邀请她去国都,国都现在已经设宴接待她。 谢兰芝没想到自己过来一趟,会导致鲁国举全国之力设宴,她有点过意不去。就在去的路上,问起鲁国的历史。表示友好。 没想到鲁国跟新天京的渊源还很深。鲁国前几代国主都娶过各晋的郡主为妻,有不少司氏诞下的姿势成为现在鲁国的王公贵族。 而公付令的爷爷更是娶了太上皇的妹妹。虽说这个妹妹不太被人重视,但太上皇是出了一大笔嫁妆将妹妹嫁给鲁国上上任国主。 这位妹妹自然是公付令的亲奶奶。 说起来论辈分,鲁国国主还算是司氏的表亲。 谢兰芝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富在深山有远亲。 其实她重视公付令,并不是因为这层身份。而是公付令积极跟随新天京的脚步,和其他有异心的小国不同。他识时务者,跟对人。所以小凤凰才会破例将淘汰掉的窝炮,还有处于半淘汰的九四式留给鲁国。 不过这两个已经足够让鲁国震慑其他小国。 谢兰芝十分赏脸跟公付令喝了几壶,最后也没有叨扰多久,就开始巡察。 谢集去了三角洲带走了二千人,还有一万五千谢军留在鲁国。 谢兰芝去了鲁国的谢氏军营,不少谢兵闹情绪严重,纷纷都想回天京。 谢兰芝查了一圈,发现是谢兵水土不服。她立即通知新天京,能够补充一些物资过来。尤其是南域特产。以此来缓解谢兵近乡情怯。 毕竟鲁国离天京很久,要是有人想跑回去也不过三五天的路程。 谢氏商人连夜制作南域特产,从水路赶来,缓解了不少谢兵的情绪。 谢兰芝看着那么多自己人,很多也才十七八岁,比自己还小。他们在一番已经快二年没回京。 要是这场仗打完,一番也不必派人驻守了。这些谢兵可以回本家驻扎。 谢兰芝打定主意。 李黎那边反倒出现情况,原因是番兵吃不惯穿不惯,还因为担心洛川的亲人。有不少人想偷偷摸摸回去打听消息。 李黎抓到几个逃兵,要当场处死,本来这是件寻常的事,按军规杀了就杀了。可偏偏今天番兵们情绪严重,已经不止几个人要逃。 是几百,上千人。 谢兰芝好不容易安抚好自己的兵,李黎那边反而出状况。 她想了个办法,让密探传播一番的消息,将耶律文那套搬过来。顺便转移一波仇恨。 八千多番兵得知洛川已经没事,虽说被耶律文控制,可耶律文要想坐稳部汗的宝座,就必须拉拢大臣。拉拢武将。不少武将的家乡都在洛川。耶律文只要维护好秩序,就相当于挟持了所有武将。 番兵们又惊又怒。之后谢兰芝特地出点钱,让谢氏仿作一番的特产。还有请一些留在天京的胡民过来能歌善舞。 番兵们厌战的情绪这才消失了。 李黎觉得自己非常没用。 谢兰芝反倒劝他:“不是不打,只是时候未到。” “我想时机也快成熟。”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2 19:41:53~20220213 19:5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鸿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走 20瓶;露从今夜白、jueyu、歆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1章 白袍女将 李黎道:“殿下的策略, 我多少猜到些,她是不是想...。” 谢兰芝没有做谜语人,她开门见山道:“她早就做好准备, 还怕北胡匈拖拖拉拉不敢打进鹿儿渠。” 现在北胡匈已经打进去了。阿尔嗱也占领了一番, 接下来就是北胡匈大部队要进军一番的时候。 “黎君,我们要好好准备。”谢兰芝留下这句, 她离开了。 夜晚时分, 红河边境涌进十万匈兵占领一番,一番瞬间人满为患。尤其是阿尔嗱当即在一番杀猪宰羊迎接大部队。 一番举办火篝就好像已经打了胜仗。 这十万部队的领军就是鞍山君和大力罗。大力罗是阿尔图的徒弟,继承了阿尔图的将军王之位。 尽管阿尔嗱十分热情,但鞍山君与大力罗并不领情。 大力罗在当晚更是带了三千兵,冲到基地附近找寻路口。地动山摇的牛羊潮朝他带领的三千人冲来,阿尔嗱赶到山脚时, 看见牛羊潮已经快接近大力罗。 阿尔嗱顿时惊恐万分:“大力罗!回来!!” 大力罗面对牛羊潮, 他让士兵退出一门白漆大炮, 朝着数百米的牛羊潮一顿猛轰。 炸得牛羊潮,血花飞溅, 牛羊掉头互相挤着脑袋往返, 造成大量的牛羊被踩踏而死。基地的牛羊潮瞬间被击破, 待在里面的谢兵和番兵,慌做一团。 他们感觉外面地动山摇,随时可能被人攻破。所有人立即严防把守各个路口。 大力罗命令白漆大炮不停发射, 将附近所有路口都炸一边。连基地的暗道都被炸塌了。基地彻底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预计三千谢兵与二千番兵被困在基地。 次日。胡匈的十艘大宝船都驶进一番。一番的港口被大船的巨影盖住如遮天蔽日。 第491页 三艘往鲁国等地驶去。剩余七艘兵分三路, 一路往三角洲去, 一路直接往鹿儿渠去。 谢兰芝正好在鲁国。 胡匈三艘宝船当天到海岸, 派出五千人推出白漆大炮, 当场攻打鲁国的邻国,熊国。 熊国平白无故遭受打击,国主还没来得及调派兵力,发求救信号。 五千人,五门白漆大炮直接打开熊国国门。冲进国都,将其国主当场抓住杀死。 熊国当天灭亡。大量熊国百姓出逃熊国,往鲁国边境逃去。 鲁国边防军还在谈谢元帅就在鲁国,突然成千上万的熊国百姓冲进边境,吓得鲁国边防军不敢攻击。 最后还是边防军将领抓到一个熊国商人逼问发生什么事,才得知熊国破了。国主当场被北胡匈杀死! 鲁国边防军立即上报公付令。 刚好谢兰芝回酒宴,听见战报。 她目光一凝,立即让公付令不要管流亡的百姓,即刻聚集全国兵力守在泥琉陂。泥琉陂可以说是鲁国门户的必经之地。 只要泥琉陂没被攻破,鲁国就不能乱。 谢兰芝立即身负金色长戬,带着五千人赶往鲁国边境。 李黎事先劝她不要打头阵,更不要亲自出战。因为谢兰芝出兵的意义不大,还不如留在鲁国,继续稳住人心。更来得有意义。 北胡匈留给他出口气。 谢兰芝命他留在泥琉陂,一旦有北胡匈冲进来,即刻反击。 她知道自己出兵的意义不大,但她却不得不去边境。因为她察觉到北胡匈有意在各国之间肆意杀戮,为得是制造大量的流民,加大鲁国,甚至整个中部防线的压力。 李黎也知道北胡匈就是要破坏中部防线的协防。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想说其实殿下的中部防线并不现实。不仅战线过长,各国间也不齐心,只要遇到敌人说不定谁也顾不上谁。 只是中部防线打出的名声太响,他也不会反驳。 “元帅,中部防线是守不住的。”李黎提醒道:“北胡匈进宫凶猛就是为了击溃中部防线盟友的信心。哪怕中部防线策略再好,也勉强守住,但人心总是难测的。” “你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像鲁国国主那样,相信你们。” “到时,我怕中部防线反而成为你们的累赘。” 谢兰芝很赞成他的说法。不过她知道小凤凰不会没有想过。中部盟约打得响亮,其实最多签订了些盟约书,实际上小凤凰只给了鲁国武器。其他地方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至于后来的行动,小凤凰会多方协防,不会只在一个鲁国,一个中部协防。现在北胡匈打过来,中部协防反而只能依赖小凤凰出兵。 如此小凤凰就完全绑定中部联盟为自己所用。 她也提醒李黎:“你别忘记了,阿尔嗱是谁的弟弟?新的将军王又是谁的徒弟?” 李黎表情越发凝重:“您都知道对方也是冲着你来的,我还是觉得你留守后方的战略,更稳妥些。” “不破不立。”谢兰芝没有继续劝服他。留下这句话,她带着三千人往鲁国边境赶去。 鲁国边境大量熊国百姓拖家带口逃到鲁国。熊国百姓总共十万人,熊国军力不过五千,还没集军国就灭了。 鲁国接纳又十万百姓,加上一番十万多人。要是寻常小国早就人员满患。好在鲁国虽是个小国,但鲁国的土地有二个县那么大,路又发达。 没一会儿鲁国必经之路,就驻扎不少流民。还有鲁国军队时不时维持秩序。现在流民聚在一起,暂时没人敢闹事。 何况公付令前几天才秀了自己的大炮。 这些大炮在流民眼里就是天兵天将才有的神器,是令人敬畏又害怕的杀器。杀起人来就像砍瓜一样简单。 谢兰芝带着三千人在边境,眼看路过的流民越来越少。还有在后面追杀匈兵,总共一百人。 她毫不犹豫提着长戬冲过去,将匈兵砍得胳膊脑袋起飞,就如同匈兵肆意杀害流民一样。这次报应降到匈兵头上。 这一百匈兵玩弄般虐杀着落单的流民,下一刻,一半人都丧命在一把金色长戬下。 有个匈兵不可置信抬头,只见,一名女将座下黑马跃起,骁勇善战的身影遮目,背着光芒的她,居高临下手持一柄长戬,跨马冲刺,转手刀刃飞旋,连带他的脑袋一并砍下。 好像她背后也长着眼睛一样。 三千谢兵将一百人迅速围杀。追杀的人不止这一股匈兵。还有另一股,被谢兰芝发现后,她一冲上去,谢兵就形同行军蚁般路过寸草不生。 杀人为乐的匈兵们在短短一天,就踢到铁板。 他们万万没想到鲁国边境还有如此凶狠的女将! 一下子三百匈兵被灭得一干二净。 逃亡的流民终于不用着急慢一步就命丧黄泉。已经有人特地放缓脚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追着一人的身影。 那名白袍女将! 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她就是谢元帅。” “南中原霸主,谢英!” 那道身影仿佛能给所有人带来安全感一般,外头的匈兵再不敢踏进鲁国半步。 追击的三百匈兵,全部丧命于边境。 这件事传到大力罗那边,大力罗当即坐船要赶来鲁国。 鞍山君立即阻止大力罗:“站住!” 第492页 大力罗手持着阿尔图的大刀,他坚毅的双目充满憎恨。 大力罗望着鲁国的方向,仇恨的怒火此刻正灼烧着他:“谢英就在那里,我的杀父仇人,她就鲁国!” 鞍山君已经深知教训,他命人将大力罗按住。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大力罗单刀赴会。 他告诉大力罗:“要想报仇绝不能只身前往,要想杀谢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我们必须齐心协力才能为阿尔图报仇!” “倘若让你一个人去逞英雄,非但不能报仇,你还会死在她手上。” 大力罗愤怒地对着他:“鞍山君,你的胆子变小了。” “懦夫!” 鞍山君任他骂自己,也不能让他孤军奋勇。他在路上已经说了无数次,谢英此人狡猾,谢英此人是怪物。谢英此人绝不能单刀赴会。 大力罗都没听进去。满脑都是仇恨,一心只想杀掉谢英。 “大力罗,你留在此处。”鞍山君道:“鲁国那边就交给阿尔嗱。” 大力罗立即向前跨进一步,立即有十个汉子冲出来按住他。大力罗人如其名,力气如牛,他三两下就将十个大汉从身上掀翻。 他刚上船。 赶来的阿尔嗱,他生气喊道:“大力罗,你忘记大哥的教导吗?” “凡事不能鲁莽行事,更不能意气用事。当初大哥离开母国去泥琉陂,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去破王的劫,也破他的劫。” 可是他谁的劫都没破,还丢了性命。 “他都是为了王,难道王就不恨谢英吗?!王一忍再忍,已经忍了一年了。” “你又凭什么,在前线宣泄自己个人感情!” 说完,他上前就一巴掌将大力罗的嘴角都扇出一丝血。 大力罗挨了个大耳刮,顿时沉默了。 阿尔嗱代替他上了那艘前往鲁国的大船。 鲁国边境还有陆陆续续边防军往内撤。公付令让边防军推着大炮去打匈兵。 边防军有人特地去天京学过放炮。很快有人毛遂自荐,推着大炮去熊国边境,看见匈兵就炸。只是没想到才炸了五六炮,他们位置暴露后,就被匈兵反诈,并且距离三百米还是被炸得伤亡惨重。 伤亡消息传到公付令耳里,他顿时傻了。新天京的大炮没用吗? 其实并不是没用,而是对方大炮比窝炮,九四式还要有威力。 匈兵那边挨了边防军几炮,也有百号人伤亡。匈兵们也十分忌惮,原来鲁国不是没有大炮,看来他们推阵线时要比之前小心。 与此同时。谢兵已经娴熟地应对大炮。他们学了谢兰芝做了套森林迷彩服,树叶披身。 谢兰芝带着五十人,趴在熊国山林内潜伏,她紧紧盯着匈兵的军营。还有匈兵在擦拭大炮。 这股匈兵是由一个叫巴拿图的中卫指挥。 巴拿图骑着马过来,正好走进谢兰芝的视线内,谢兰芝一眨不眨注视着她。偏偏这时,身边趴着的一个谢兵靠在树边,刚好树上爬下一条毒蛇,落在他脖子上。凉飕飕的触感,让谢兵下意识动了动脖子。 毒蛇顿时应激反应一口咬在这兵的头盔上,隔着头盔,谢兵庆幸没被咬到。下一刻,一个手刀快速劈过来,将毒蛇打死。 谢兰芝迅速收回手,树摇晃一下树叶沙沙,伴随一股风吹来,刚好掩盖了这边的动静。 刚好巴拿图朝这边望过来,视线内,树丛簇簇,随风曳曳,似乎和平常的山风没区别。巴拿图就没有在意。 谢兰芝忍不住松口气,她刚要用眼神斥责那名训练不到位的谢兵。 谁知道那谢兵趴在地上,不动如山,与大地融为一体。看起来完全不像之前那么慌张。 谢兰芝忍不住赞赏点头。 好小子不错! 这时,谢兰芝右侧的谢兵忍不住提醒,这谢兵在地上的黄泥划了半天写了一行字:“元帅他晕过去了。” 谢兰芝:....... 同时,阿尔嗱坐着船到鲁国,他还没到军营,就一路听接送他的匈兵说。 他们这支队伍有三百人驱赶流民进鲁国边境后失踪了。 还有一百人被鲁国用土炮打死了。 阿尔嗱在一番都没遇到这种情况,没想到一个没看住,短短时间就死了那么多人。 阿尔嗱立即下了一道命令:“让巴拿图即刻调换军营,严防死守,留意军营周边三百米内的动静。” “记住了,谢英就在鲁国,并且谢英最擅长搞偷袭!” “我们的人切不能因为有银盾,就骄傲自满,疏于防守!” 银盾就是白漆大炮。 匈兵立即带着他去军营。这时巴拿图监督完炮手保养大炮后,他的手下还很惬意地打回不少猎物,开始原地烧烤。似乎是一天灭掉熊国的骄傲,让不少人沉浸其中神气十足。 第212章 司栖佟的秘密武器 可惜她在前面的军营只看到二门大炮。白漆的炮管, 两轮式,跟绿漆大炮的装置有点像。 北胡匈抄袭绿漆大炮?谢兰芝沉思起来。她捡得那支墨家见习子弟阿扎,说过他是依图做出来的模型。 难道说白漆大炮比绿漆大炮还早。如果是, 那天京算是抄袭?不过想到阿其那知道剧情, 提前挖墙脚也不是不可能。 说不定绿漆大炮才是原来的武装。只是胡匈的银盾威力比绿漆大炮强大。 第493页 有点像安罗火炮? 军营总共一百多人,有十人拿着火器驻守每个盲区。 谢兰芝让手下人继续侦察, 她趁着军营里的人在烧烤, 抄着路,冲了出去一刀劈了一个匈兵。 匈兵惨叫,烧烤堆的匈兵立即捡起大刀,还没来得及反应。 一道绿叶黑影诡异地移动,绿叶堆里还伸出两只人手持着一把长戬。 巴拿图还以为遇到什么山精怪物,他立即拔起燧发枪大喊一声:“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绿叶人快速一甩, 砰一声, 一枪干掉了巴拿图。 军营十个火器手, 立即朝绿叶射击。 没想到绿叶跳进草丛,迅速消失不见。 火器手们赶忙追击。 谢兰芝找掩体一边躲一边开枪。吸引了十个火器手紧追不舍。 随后谢兰芝带的那五十人, 立即冲到军营, 开始大开杀戒。 匈兵们因巴拿图的死愤怒拔起大刀朝谢兵砍来, 事实上,匈兵的冷兵器比谢兵不知道好多少倍。钢刃打磨,锋利无比, 但架不住谢兵的五人小阵,一个小团队对付落单的匈兵。十拿九稳。 匈兵吃了苦头, 学谢兵临时组了个阵, 不过谢兵完全继承谢兰芝出其不意的打法。 等匈兵组团, 一个谢兵从背后的绿叶卸下背包, 拔掉引线。一条火线顿时嘶嘶着火,然后往匈兵堆里一扔。 轰!数十名匈兵瞬间被炸的四处倒。 谢兵趁机补刀,将震晕没死的匈兵多刺几遍。上百匈兵只剩下二十多人纷纷往大本营逃窜。 而追谢兰芝的那十个火器手,听到军营一声炸,才反应过来是调虎离山,立即返去支援。 本着敌退我进的战术。谢兰芝趁机追着他们屁股打,一枪撂倒一个。 火器手又掉转头打她。谢兰芝又开始躲躲藏藏。 将火器手溜的没脾气。最后火器手学乖了,藏在草丛里,只是已经晚了。 谢兵从枪声的方向增援,他们推出巴二门银盾,照着大概的位置发射一炮。打在火器手周围的草丛中,炸得树枝梭梭掉落。 火器手被吓得纷纷往四处散开。 谢兰芝立即吹了个口哨。一枪撂倒一个。看着四个方向乱跑的火器手,她开了五枪,打倒四个。 再摸火子时,突然一个火器手从草丛扑起,朝她撞来。 谢兰芝原地一跃,单脚猛地飞踹,将人踹得撞在树上。好半天没起来。 谢兰芝趁机拔起小刀,给了对方一个了结。 还剩五名火器手被增援的谢兵围杀,几道枪声一响,谢兵也死了五个人。再加上偷袭军营牺牲的十个谢兵。 这次袭击满载而归,以牺牲十五人作为代价缴获两门银盾大炮。 为避免夜长梦多,谢兰芝带着三十五人立即撤退。 阿尔嗱后脚赶到时,发现地上被打扫过的尸体,只剩下自己人。还有巴拿图的尸体就横在他面前。 阿尔嗱顿时脚步踉跄,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迟来一步。巴拿图就已经被人杀了。 “谢英!一定是谢英干得!”阿尔嗱四处张望,他表现的非常愤怒。 可是周围已经没人,连条尸体,谢兰芝都带走了。 得手的谢兰芝立即将银盾大炮推到鲁国主宫,喊来李黎,李黎身边刚好跟着一个安罗炮手,史密斯。 李黎听说她回来了。没想到她还带回两门大炮。让他一度有些恍惚生出一种错觉。似乎元帅亲手打得仗,都显得轻而易举。 谢兰芝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是知道,她一定会纠正李黎,战争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元帅,这就是银盾?” 谢兰芝看向史密斯,她道:“嗯,刚好通过侦察打来的两门大炮。我觉得和绿漆大炮有点像,但这门大炮的威力和射程都比绿漆强。” 李黎让史密斯去看看。史密斯摸着大炮,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说:“元帅小姐,这门大炮是我安罗三年前淘汰的武器,怎么会出现在中原?” 安罗跟中原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贸易。而且安罗现在不与他国做火器贸易,做多卖一些过时的火器给小国。如果不是小国给的多,也许安罗会强行打开一门市场。所以小国也不可能买到大炮。 谢兰芝立即就猜到这门大炮是阿其那画图改造的。她还记得阿其那的军阀混乱时代,阿其那带着的队伍用的就是旧式武器。有可能安罗现在淘汰的一门土炮,在军阀时代还在造用。跨越二百年的大炮,技术落后不知多少代,但打内畩澕战显然军费便宜。所以才会被沿用到后世。 谢兰芝越发觉得后世真是没救了。武器落后二百年。 谢兰芝故意道:“三年前就淘汰的武器在中原还是具有优势。” 史密斯眼睛忽然一亮。如此一来他和左务长就立大功,只要将中原的局势上报安罗国王。他们一定能得到重用。 谢兰芝很快又道:“新天京拥有比银盾要先进二十年的连射大炮。” 史密斯的眼睛突然间黯淡。让李黎颇为古怪。觉得安罗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史密斯问道:“新天京竟然已经有如此先进的大炮,为何不提前使用?” “这你就不知道,中原人擅用兵法,再强大的器也离不开人操作。”谢兰芝道:“以人为本的思想,自古以来就刻在基因里。” 第494页 史密斯陷入沉思。在他看来这是一名元帅亲口跟他说的。元帅总不能说假话。 何况左务长还得巴结元帅在中原站住脚跟。 谢兰芝立即让人将史密斯送回去。 接着,她开始叹气:“安罗的兵器已经进步如此地步,若是现在的中原和安罗对上,不一定有胜算。” 何况安罗在后来的海宼事件,还是最大的受益者。安罗借机打开中原的国门,牟取利益。 李黎听后顿时震惊不已:“可你不是说已经有比银盾更先进的武器吗?” 谢兰芝双手一摊,一副很不负责的样子:“我只是说说看,吓唬吓唬那名安罗人。让他少点别的心思。” 李黎本来因为北胡匈搞得心力交瘁,现在元帅突然暗示他安罗人也在打中原人的主意。他赶紧更累了。 他可不认为元帅会去做一些没谱的事。说明海那边的安罗人确实有这种想法。尤其是刚刚那么安罗人史密斯,分明是想打听中原的情报。 李黎想了想,安罗既然武器那么先进,以后说不定也会学北胡匈一样。 他立即眼神一戾。 谢兰芝察觉到他的心思,她提醒道:“如今在中原的左务长玛丽莲,算是比较友好的安罗人。现在安罗人派出友好的使者来探路,说明从一开始他们并非冲着侵略来的。” “可一旦中原有衰落那天,或许到时派的就不是使者。而是军舰了。” 李黎的脸色更难看了。 谢兰芝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紧张。 “我们眼下的敌人是胡匈,你不要紧张。” 对谢兰芝来说,现在北胡匈搞内战还不一定是坏事。战时会催生武器更新换代。 现在安罗那边升级的那么快,说不定就是遇到战争才会将武器升级的那么快。 有空她得打听一下安罗那边的情况。 谢兰芝没有让史密斯继续拆解银盾大炮。她话已经放出去了,自然不会再戳破。两门银盾大炮都没有大炮,她打算派人送到新天京,让工部拆卸,仿制一套。 很快新天京那边有动静了。 司栖佟静待着北胡匈对各国的虎视眈眈,就是为了给各国一个血淋淋的提醒。只不过小国总是记不住教训。仍旧有人对北胡匈抱着一分妄想。 妄想皈依北胡匈变成强者的一部分。 现在的中原早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个铁骨铮铮,不输气节的中原。短短二十年,多少人退化,蛮夷化。已经慕强慕到失去作为人该有的反抗。 司栖佟在建章宫叹气一声:“要是兰芝知道,怕是她也会感到失望。” 章长乐觉得慕强没错,但是上升到一个种族,一个文明的存亡。中原优越的制度要是被一个还是半封建半奴隶制的国度推翻,那根本是属于倒退。 现在已经不是拉拢各国的时候,各国已经没救了。殿下给他们自救的机会,这群人没有一个珍惜的。 章长乐说的便是各国在看见熊国被北胡匈一天灭了。私底下开始纷纷向北胡匈投诚。已经有国主送女人送公主去一番跟鞍山君商量。 密探们将情报送到建章宫时,司栖佟已经熄灭对受中原沐礼的同盟们,那最后的幻想。 司栖佟微微拂袖:“长乐,将它送到兰芝的手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3 20:00:00~20220214 20:4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鸿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椋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3章 名叫长虹的杀器 自从她知道兰芝又不安分跑去战场, 她没有再阻止。现在各国之间的盟约已经名存实亡,不如由她亲自动手。 司栖佟即刻下了一道军令。派出一个火炮营前往三角洲。火炮营的炮兵是阿扎手把手教了一年,才有现在的成绩。 再加上阿扎虽说没有将谢兰芝画的大炮都仿制出来, 但他却在量上制造一个长三米的大炮。 这门大炮起名为长虹。 之所以叫长虹是因为此大炮的射程达到二千米, 是在绿漆的基础上添加巨量火.药.所制作的炮弹。 而银盾最多在一千二百米射程。 长虹现在已经批量造了三十门。在司栖佟的秘密档案里称其为长虹三十号。现在大炮一出,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五门长虹送到鲁国战地。 十门长虹去了三角洲。护送人数势力多达上千人。 民间有威望的镖局同样收到朝廷的录用, 镖局派出压箱底的高手去一路护送大炮去三角洲。途中镖局有镖师仅仅尿急远离半步就被镖局当家的给踢出队伍。 可见多么严格, 严格到,镖局与官衙对自己人盯得像是敌人一样。 不少镖师和官兵镖师难受,偶尔路过要是百姓看一眼就要被抓起来审问。吓到不少人。长虹大炮也因此慢慢有了个诡异的传说。 那就是朝廷秘密请了邪神来对付北胡匈。但因为邪神太强大,白天需要千人押送,而且还必须盯着大阳天才能赶路。 之所以在大阳天赶路,就是要利用太阳压制邪神的尸气。防止邪神提前出棺作怪。 而八字弱的人遇到这群人千万不能盯着看, 否则轻则倒大霉, 重则当场丢魂。 第495页 这个传说瞬间传遍民间。 田地头的农夫看见有人成群结队赶路, 开始还有点好奇,直到千人压着一个三米的棺木出现, 农夫顿时吓得脸色清白。 当晚农夫就发了场高烧。家里的母亲和妻子都害怕大哭, 直到农夫说自己遇到那群送邪神的人。 农夫的妻子和母亲立即去道长过来做法, 道长说是遇到邪神棺在田间丢了魂。很快道长就举行招魂仪式。 当晚整个村子都知道农夫看见传闻中的邪神棺,开始大家都以为不过是个谣传,不可当真, 现在见农夫真的跟丢魂似的。大家都信了。当晚这事从这个村子传到那个村子,然后一直到镇子上, 镇子又到县城。 没一会儿住在这一带的百姓夜不出户。开始自觉回避。 送长虹大炮的镖局和官兵们一路上还在纳闷, 怎么没有一个人, 尤其是晚上, 大街上都没人了。 要不是官府接待,他们可能要露宿街头。 不过长虹大炮也因为毫无阻拦地被送出南中原。 附近一直在后跟随的密探,听说此事,都纷纷乐呵中原的百姓就是单纯。 同时鲁国也不知不觉有了邪神棺的传说。鲁国毕竟是归依中原最密切的国度。只要中原有点风吹草动,鲁国立即也会受到影响。 鲁国百姓开始还不信,直到一个酒鬼晚上在大街睡觉,一睁眼就看见有排长龙似的队伍送着一口长三米,需要六个人推车的棺木。 酒鬼当场吓晕过去。第二天被好心人救治,酒鬼将昨晚看见邪神棺的消息告诉他们。顿时整条大街晚上再也没有人敢出门。 很快又传遍鲁国,鲁国百姓也变得晚上没人敢出门。为此各地青.楼.赌场的生意都变得萧条。 两门长虹送到鲁国时,公付令看见长三米的柜子,还有十箱子炮弹。他激动的差点晕过去。 终于轮到他们反击了! 北胡匈在次日的攻击变得更猛烈。阿尔嗱找不到谢兰芝报仇,也深知她的狡猾。 他只能拿中部联盟的小国出气。之前刚灭掉熊国,现在已经轮到其他小国。 中部联盟总共有十个小国,除去灭掉的三国,还有熊国。现在只剩下六国,分别是鲁国,史国,李国,洪国。卿国。马刘国。 现在阿尔嗱攻击的是史国,史国国主连夜拖家带口去鲁国求政治庇护。 公付令将人留下。本以为能让史国国主欠自己一个人情,来日好处不断。结果史国在三天内就灭国了。原因是史国大将军才抵抗一天就被北胡匈恐怖实力给击溃。 阿尔嗱已经灭了熊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他开始收买各国大将军投靠自己,不仅投靠不杀,还许诺三公之位。 唯独对王族要赶尽杀绝。 各国王族纷纷向新天京求救,他们本来就有二心。现在听说阿尔嗱不留各国王族,这些人没了投靠的机会。才会继而转向新天京。 求救信还没送到天京,就被谢兰芝截获了。 这些人自作自受,小凤凰没必要为他们买单。 其实司栖佟本来就已经切断各国再往上递折子的渠道。 司栖佟得知史国只坚持了三天就投降,她一改常态,给其他五国发去命令。只要抵抗超过三天,新天京的物资和援兵就到。 五国就鲁国信誓旦旦表示要抵抗。 其他四国回答司栖佟时,态度模糊,分明还抱有侥幸的心态。 司栖佟忍不住摇头,觉得这四国真是没救了。已经到生死存亡之际,竟然还在犹豫。 她也清楚不是各国王族不想抵抗,而是各国将领投靠北胡匈的愿望强烈,大部分根本不听王族的指挥。 这些年小国跟北胡匈打交道不少,北胡匈曾经对这些小国施以恩惠,培训过小国的武将。有不少小国的武将已经有胡化的趋势。 谢兰芝得知这四国王族已经被挟持,能跑的基本跑到鲁国。不能跑的,连国门都被自己人堵住出不去。 还有各国百姓也是,无法走出这个国门。 谢兰芝忍不住惋惜:“小国王族受军权裹挟,大底是熬不过去了。” 李黎见她还有心情唏嘘别国的安慰,他无语道:“元帅,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邪神棺?” “邪神棺?这是个什么说法?”谢兰芝听说小凤凰给自己送来武器。现在已经到了鲁国地界。 她的人已经去接了。没想到李黎比她还迫不及待。 李黎见她对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事,还没反应。他告诉她:“民间流传的新传说邪神棺,由千人跨国离境护送,我想说的大概就是长虹。” 说完,他已经开始兴奋。相信没有军人会对兵器不感兴趣。想到新天京投入了墨家子弟,他脑子里大概能想象到是什么新式武器? 肯定是比银盾还厉害的武器!那武器的样子肯定是比银盾还要炫酷。 谢兰芝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兴奋,她见过不少武器,至于工部会研发出什么武器,都在她的预设之内。 两人很快将银盾大炮抛到脑后。 公付令收到大炮后,他还激动了一把,就像军事爱好者遇到自己心仪的武器后,只想不断吹嘘它的威力。 结果护送的官兵和镖师打开保存炮管的柜木时,公付令看见里面的东西,他两眼一顿,整个人定住了。 赶来的李黎比谢兰芝走得还快,就是迫不及待想亲眼目睹新武器。 第496页 新武器一定是比银盾要厉害,还要威武的大炮! 只要大炮对付大炮才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当李黎一脸兴奋赶到拆箱现场;“殿下运送的武器在哪?” “吾看看。” 他见鲁国国主已经很狡猾,第一个先拆箱。李黎顿时挤过去,兴奋的俊脸往前一凑,结果眼前是一根粗又长,深黑比人脑袋还大的炮管。炮管外面粗糙的跟茧子差不多,看起来还很笨重,跟条顶梁柱似的。 李黎的脸色就跟房子塌了一样难看。 谢兰芝见柜木口的两人呆若木鸡。她好奇地凑上去,看见黑管大炮时,只觉得朴实无华没有那么花里胡哨,一看就是威力巨大的新式武器。 她顿时眼睛一亮:“好!好一口神炮!!” 李黎转头瞥了她眼,一言难尽的表情。元帅的眼睛没问题吧? 公付令一脸失望收回眼,听到元帅的赞美,他觉得元帅的眼睛没问题吧? 谢兵们也十分好奇,大家都围过来观赏,发现柜木装的大炮,又粗又壮,就像大炮里健硕的大汉。再看看银盾体型差个十万八千里。完全是高个子里的矮子,壮汉里的瘦子。 谢兵们都非常喜欢这门大炮,围着大炮不断夸赞。 李黎和公付令两人默默退后一线,互相看了一眼,再看看谢元帅和谢兵,一个个激动兴奋的样子。 两人不约而同叹口气:“谢氏根本没有大众审美。” 岂止没有大众审美,简直是原始人。 连谢元帅也是这样。要不是谢元帅家里有个漂亮的娇妻,还是他的上主,公付令真的怀疑谢元帅的眼光有问题。 谢兰芝赶紧让人将五门长虹大炮组装。还特别赏了镖局和官兵。 谢兵们上手长虹大炮的速度最快,边防军还在旁边观望,谢兵已经组装好一门长虹大炮。 谢兰芝也迫不及待想要试炮,她还特地询问官兵射程多少?官兵将一份说明书交给她。 她看了一圈,发现长虹最远距离可达到二千二百。稳定水准是一千五百,超高水准是二千米左右。 二千米。谢兰芝想到有个好地方可以架起长虹大炮。那就是泥琉陂!! 她和阿尔图决战在泥琉陂的大平谷,其实泥琉陂不是平谷,泥琉陂四处反而四面环山。尤其是东边一座高山,还有鲁国设下的瞭望台。 大炮正好可以按在那里。 谢兰芝看着长三米,重二吨的大炮。虽说笨重不易移动,但有九四式大炮远战近攻,互相协防,再依据地利清场。 绝对是地面大杀器。 最重要的是它能量产!! 第214章 谢兰芝的心理战术 再先进的大炮如果不能量产, 就无法投入战争。所以当下局势比起优劣,更重要是量大于质。 精于求精虽是好事,但也要看时局。 五门大炮分别有两门设在东边的高山, 其他三门分别在鲁国边境内设置。现在鲁国十分安全, 外面却战乱动荡。四国百姓纷纷背井离乡,往鲁国赶来。鲁国怕北胡匈的人趁虚而入, 就将人都留在山坳里, 不许在靠近一步。 其实山坳里比四国之地安全多了。没有匈兵敢杀过来。 自从谢兰芝带人偷袭杀死巴拿图夺走两门大炮后,上岸的匈兵不敢再放松一点。生怕谢兰芝再过来偷袭。 三千匈兵的首领是阿尔嗱的结拜兄弟,巴拿罗。巴拿罗是巴拿图的哥哥。 作为上卫得知弟弟阵亡。巴拿罗十分痛恨谢兰芝。 三千匈兵上岸一天,高级将领中卫就死在鲁国边境,还是烤鸡的时候被杀死的。这传出去简直丢了巴拿家族的老脸。所以巴拿罗对外宣称巴拿图是因为遇到以谢兰芝为首的五千大军,被围剿而死。 甚至巴拿图临时之前, 还勇敢地杀死五倍的谢兵。也就是五百人。 这个消息匈兵们都深信不疑, 还将巴拿图视为英雄。而幸存的巴拿图的士兵都被调离原地。所以没人能戳破这个谎言。 北胡匈王室听说此事, 阿其那为了表彰勇士,赐予巴拿图第三勇士的金杖。 此事跟雪球般越滚越大, 宣传也起到积极作用。让阿尔嗱和巴拿罗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巴拿图死亡的真相, 也越来越不能被捅破。 阿尔嗱心狠之下, 让巴拿罗将巴拿图幸存的士兵派去鲁国边境执行秘密任务。最后偷偷将人都解决。试图掩盖真相。 密探一直在盯梢。 这两个密探是从北域回来的日和月。日和月自从完成北域八部将的任务,他们转移到鲁国继续盯着中部联盟。没想到却意外发现阿尔嗱替巴拿家族制造谎言,冒功领赏。 日和月直接将消息汇报给谢兰芝。 谢兰芝听后, 只觉得阿尔图这个弟弟脑子不好使。他要想激励将士办法多的是,非得拿死的有争议的巴拿图来示范。 简直是愚蠢至极。看来此人不擅长处理政事, 说不定打起仗来还不如阿尔图。 当然谢兰芝也不会笑哭阿尔嗱。他既然能打到中部联盟, 拆分王族与军权的独立, 从一定程度瓦解小国的政权。说明他还有点本事。因此也留下了破绽。 谢兰芝没有考虑就让日月在中部联盟搞点事情。最好捅到北胡匈那边去。哪怕阿其那为了局势暂时妥协, 将冒功一事压下去,心里还是会有芥蒂。她不介意先种下这一颗小小的种子。 第497页 日和月领命出去。他们这些做密探的办事都是不光明正大的。所以不需要问,只需要达到目的即可。 日和月的动作很快。 就在阿尔嗱跟巴拿罗拿下李国后,李国国主守社稷死在宫门口。临死之前,他将儿女都送进天京。转眼间,李国大将反叛追杀他的儿女。试图抓住国主的儿女进献给阿尔嗱。 李国大将刚追出李国就被乱枪打死了。剩余的部将纷纷吓得逃散,不敢再追。 日和月收起枪,然后开始散播由内到外巴拿图真实死亡的真相。尽管开始很多人都不相信。 直到巴拿图留在熊国的小妾,将巴拿图是被刀砍死不是被枪打死的死因捅出来。还有巴拿图是在军分营烤鸡,放松警惕被杀的。而且当时偷袭的才五十人。 谢兵突袭巴拿图抢走两门大炮时,还有功夫将死了的谢兵搬回鲁国厚葬。 当晚这个消息,让驻扎在两国的军营瞬间炸开。 阿尔嗱还在军营搂着小国送来的女人睡得香甜。立马就有人走进军帐,叫阿尔嗱。 阿尔嗱不耐烦起床,发现军帐外围着一群下卫。所有人眼神都十分古怪。 他顿时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下卫通知他:“将军,巴拿罗今天被人带去鞍山君那了。” “什么?”阿尔嗱瞬间不解道:“为什么带走他?现在四国之地,只剩下三国还没打。鞍山君为什么要临时换阵?” 下卫一言难尽的表情。 “说!” 下卫就将今天的传闻告诉阿尔嗱。阿尔嗱顿时脸色大变,说起话虽然拿腔拿调,十分理直气壮。实际心里头已经在心虚:“鞍山君岂能因为一个传言就带走上卫,他就不怕出事!” 下卫道:“是不是传言,大家都相信上卫,也知道...知道中卫巴拿图不是那种人。” 其实话已经很虚了。巴拿图是什么人,熟悉他的人谁不知道他。所以传言一旦传开,即便开始不信也会因为对熟人本性的推敲而产生动摇。这个动摇,那个动摇。十人成虎。谣言很难不攻而破。 胡匈军营不少都是大家族出身的将领,也有几个在熊国战场被杀死,还有的是独子。死在战场上,本应该是北胡匈的勇士。 谁都敬畏。尤其是被追封于第三勇士的巴拿图,所有人都在追崇他,向他看齐。 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们,他们追崇的勇士巴拿图是冒良居功轻敌被杀的。根本不是慷慨赴死得到第三勇士的称号。 这让那些为母国阵亡的将领,那些在母国的家族岂能善罢甘休! 于是北胡匈的家族对下面施压希望鞍山君能去查一查。鞍山君没想到前线本该团结一致,竟然还有人在他面前假报战功。 鞍山君为了稳住大局,先将巴拿罗带过来当面质问,然后再派人让阿尔嗱出来作证。 阿尔嗱硬着头皮替巴拿罗作证,这才保下巴拿罗,暂时稳住外面的流言蜚语。为了转移大家对巴拿图的注意力。 阿尔嗱定下七天拿下最后三国的作战。然后一个月内攻打鲁国,围剿谢英! 围剿谢英的噱头打得好,不愁没有可以转移仇恨的目标。 很快红河边境的胡匈大部队,又来了十万人。 现在一番人满为患,已经驻扎二十万匈兵。鞍山君直接派了五万人踏进中部联盟。 鲁国的边防压力一下成千上百倍增。 公付令更是吓得不敢睡觉。李黎担心鲁国这点人手不敢打。要是一番再举兵来过来,他们可能会顶不住。 谢兰芝也有点担心,五万人入驻中部联盟地区,如果再将剩下的小国灭了。到时就轮到鲁国。 不过日月密探带来的密信很快缓解她的压力。 马洪之前灭掉三国的兵数已经增派八万人,正从中部联盟的北边汇集。也就是说鲁国在中部联盟的南边,马洪在北边。阿尔嗱等部队在中部联盟中心,被夹在中间。 谢兰芝顿时拍手叫好:“不愧是小凤凰!先灭掉三国驻扎,再加上之前中部联盟给各国好处,将各国通道都修的四平八稳。” “一旦出事新天京派兵长驱直入,可不就将阿尔嗱的大部队给包围了!” 想到小凤凰将后勤布置高效又缩短了战线。只要后勤拉满,物资不缺,回血能力点满,武器短平快输送。不出一年中部都将是小凤凰覆手可收的地盘。她就恨不得回去好好亲她一口。 润物细无声的手段,缜密又布局天下。世间竟有如此睿智聪明的女人! 日和月密探分别道:“元帅,殿下现在的注意力都在三角洲,陆地这边还请您多看着点。” “还有我们拿巴拿图的事挑动人心,并未立即起到作用。” “这件事你们别急。”谢兰芝道:“对我们来说阿尔嗱主动给自己设下陷阱,反而是好事。” “眼下不是给北胡匈证明冒良居功的节骨眼,只要在他们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迟早会破土而出!” 到时她只需要看对方狗咬狗。 谢兰芝反手一拍,她又给日月下达了个指令:“听说北胡匈现在的将军王叫大力罗,还是阿尔图的弟子。” “这样吧,你们去对面造谣生事,就拿阿尔图的死来挑拨他。”话顿,谢兰芝眼神森森一冷:“还必须借助胡匈人之口。” 第498页 日月密探彼此看了看,最后抱下拳,两人离开了军营。 一番对岸也不平静,自从鞍山君有了阿尔嗱亲口保证,他越发怀疑阿尔嗱的动机。还有巴拿罗被他带到一番时,显然是心虚的表现。 不管怎样,现在有阿尔嗱压住此事。即便真相是假的巴拿图也必须是真的勇士! 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出事!! 与此同时,大力罗咽不下自己无法亲自出征的气,于是专门抓胡民过来解气。用箭射,用刀砍,十分血腥。 当他听见巴拿图获得第三勇士的称号,他冷笑连连,因为他就是第二勇士,第一勇士是他的师父,他的义父,阿尔图! 就在大力罗继续玩砍人游戏,很快听见有匈兵在附近小声议论着什么事:“真的?不会吧。巴拿图就算再勇也不能和大将军王比。” “何况巴拿图的死,也只是他凑巧遇到突袭对上谢英!” “真羡慕,只要与谢英交锋,就能获得勇士的称号。” “羡慕什么,现在外面都在追捧巴拿图,还拿大将军王的死说事。说大将军王没死在战场上,反而直接死在谢英手上。分明是刚愎自用白白送死...” 这名匈兵还没说完,一个石头梆硬的拳头刚猛地打碎了他的牙龈。 第215章 泥琉陂故地重来 大力罗的一拳将整个现场的人震在原地。都没有人敢吱一声。 大力罗没心情再杀人。他已经在一番等了十几天, 再也等不下去。 鞍山君眼睁睁见他打人,平常杀一些胡人也就罢了。这次大力罗已经开始对自己人下手。 他特地过去提醒大力罗:“这些传言你不必在意。” “谢英就在鲁国!”大力罗对自己无缘无故打了匈兵没有一点自觉,他盯着鞍山君道:“王那边可有什么密令?” “也该轮到我了。” 这句也该轮到我, 让鞍山君脸色大变, 他没想到大力罗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鞍山君立马堵住他那张口无遮拦的话。他眼神也变得犀利几分:“住口!” “随便你。”没想到大力罗没有继续与他僵持下去。他收回拳头转身就走。 地上那名匈兵已经晕过去。鞍山君让人带下去,之后命令人去查一查流言是从哪里传来的? 明显具有煽动性的流言, 一定是来者不善。 与此同时。阿尔嗱和巴拿罗天天盘查四国之地的番兵, 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在确定之前跟随巴拿图的人都死了。 他俩才松口气。只是没多久,鞍山君那边传来口信,让他们控制一下流言。 流言已经影响到大力罗。虽然只有一瞬,无足挂齿,但不猜出是敌人发出的。 这个敌人有可能是谢英! 阿尔嗱得知搅屎棍可能是谢英,他顿时怒气冲冲, 连他都忍不下这些流言。别提大力罗了。 阿尔嗱立即盘查士兵, 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是谁起得头。 他直接禁止士兵继续流言, 可嘴巴堵住,人心是堵不住的。阿尔嗱强行控制言论, 反而让流言越演越烈。 甚至已经有人在传, 大力罗打死一名匈兵的原因, 就是不准对方说大将军王阿尔图的坏话。 可死去的匈兵说的是实话,阿尔图确实不如巴拿图,巴拿图好歹拿下了熊国。阿尔图却死在隔壁的鲁国。泥琉陂。 大力罗暴戾乖张的行为, 再加上他的性格。让这个流言听起来非常贴实。不信的人只要推敲一下,都会信上三分。 因为大力罗确实打了名无辜的匈兵, 而那个匈兵当天因为失血过重死了。 那么匈兵的死让身为同一个集体的匈兵们, 感到惊惶。人人自危。 阿尔嗱没想到谣言越禁越广。 为免影响士气, 阿尔嗱直接带领人冲进马刘国。 这次的马刘国没有他相信那么好啃。因为对方大将非但不惧于北胡匈的强大, 还为了马刘国王族撤退去鲁国。带着五千将士将大道堵死。拖延了时间让王族全体撤退。马刘国国主更是直接钦定下一任继承人,自己留下来与大将同生共死。 阿尔嗱还是第一次遇到负隅顽抗的小国。 当他推出银盾时,没想到马刘国也推出九四式车轮大炮。总共三门。仅仅三门短程大炮,就将阿尔嗱等三千人挡在国门七天! 阿尔嗱眼看士气越打越低,匈兵们也开始被打得怀疑人生。 因为他们之前都是所向无敌,大炮所行之处,皆是残垣。可没想到区区一个小国竟让他们死掉五百人。 马刘国的九四式车轮炮弹像是打不完一样。也不知道有多少颗? 最后还是巴拿罗抄后路带去特攻营,以牺牲七百人为代价才打开马刘国的大门。又花了一天一夜才打下大道。斩杀其大将与马刘国国主。 马刘国国主临死之前,歇斯底里喊了一声:“天必亡奴!!” 奴说的就是北胡匈。北胡匈的祖上曾经就是奴隶。 阿尔嗱恼羞成怒拔起寒光大刀,砍下国主的脑袋。 马刘国国主死亡的消息传到鲁国。王族上下集体痛哭。 谢兰芝还看见一位老妇人抱着玉玺哭的死去活来。身边还带有两个年幼的孙子。 她得知这是马刘国主的母亲,顿时沉默。战争一直以来都是那么残酷,强者生弱者死。 第499页 她不记得多少,自己曾经熟悉的谢兵死在战场。谢兰芝对那些忠心追随自己的谢兵,最后的印象也只剩下零星一点。他们都喊过让敌人尝尝谢氏的厉害。 谢氏的荣光就是他们的光荣。 谢兰芝离开大堂,站在门口透会气。 李黎走出来站在她身边道:“元帅是在伤感吗?” 谢兰芝望着远处,有些出神道:“老实说我打过不少仗,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说不怕其实都是骗人的。” “很巧,我也怕。”李黎语气有点忧伤道:“说什么七尺男儿,就该抛头颅洒热血。说起来好像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 “其实怕的很。但是因为责任,只能打碎牙咽下去。” 谢兰芝转头看向他。 李黎却背过身,对她说:“谢元帅国破家亡的感受,我现在才体会到,这种滋味仅用难受形容,都是不足够的。” “殿下曾经也是这种心情,对吧?也许是比我还痛苦。” “她一个女流之辈能在三年前撑过来,蜕变成天京之主,您是功不可没的。” 谢兰芝没有回他。只是觉得他今天的态度有点奇怪。 李黎抬起脚步背着她边走边离开道:“谢元帅,再继续等待下去会牺牲更多人。” 这一次,她终于听明白。就算她再不了解李黎,现在他说的话都让她不得不在意。 她立刻道:“无论如何都不要冲动,一番的十万匈兵现在还不是北胡匈的主力。” 话落,李黎已经从栏角拐弯消失在眼前。 谢兰芝的眼皮跳了跳,她伸手捂住额头。 鲁国国主公付令匆匆忙忙从李黎离开的方向赶来,看见他,更是像找到主心骨一样。 “元帅,耶律太子昨天有没有跟您汇报那件事?” 谢兰芝:“什么事?” 公付令就将李黎昨天开始调走五千兵力前往马刘国。刚刚李黎又出去了。 谢兰芝闻言,她闭目沉思会儿,才道:“是他自己的意思吗?” 公付令擦擦汗道:“是。” 看来李黎是想在马刘国偷袭阿尔嗱。他的目标是阿尔嗱! 可杀掉区区一个阿尔嗱又有什么用?真正的大将在后头。阿尔嗱打得不过是个前锋。 真正的主力还在北胡匈境内。 现在一个新将军王与将军从一番出来。看着仗势像是主力,其实北胡匈的实力还是深藏不露。阿其那极其狡猾,到现在他畩澕也仅仅露出一些底牌。而不是全部。 看来今天她得入梦一次。 谢兰芝让公付令随时注意李黎的动静,最好和李黎取得联系,让他撤退时往泥琉陂放下跑,必要时可以开长虹大炮支援他。 谢兰芝自己找了个比较黑的暗室,她躺在地板,双手交叉平躺在腹部。试着入梦。 这次显然没那么顺利。阿其那和国巫似乎已有防备。 谢兰芝入梦半天都没进去阿其那的梦。说是梦,其实就相当于千里眼一样可以窥探阿其那的一举一动。 阿其那的梦像是被人设下一道屏障给隔开。 难道这次的金手指还抵不过一个国巫的法阵? 谢兰芝决定再试试,这次她是真的睡着了。入梦时首先一片漆黑,之后感觉意识被拍了一下。随之她就看见北胡匈的白瓮宫。 看见的是白瓮宫仿造与天京一般无二的宫殿。宫女们与太医端着水盆匆匆来回。似乎是谁生大病了。 该不会是阿其那?没一会儿那个国巫出现,国巫说的话,她还是听不见。应该是国巫特地屏蔽掉自己的声音。 可宫女与太医的声音却一清二楚:“王的情况好了许多,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 “是的,马上就痊愈了。” “王这种情况不能再拖了。命是捡回来了,可身体却越来越糟糕。” “国巫是说要将他送去泥琉陂...与那...。” 很快这个人的声音就被国巫掐断,国巫捂住对方的嘴,左右一看,警备十足。 谢兰芝通过以上对话推敲出阿其那虽然获得安珊那边带来的生命力,可还是出了什么意外。这次显然没有阿尔图献身那么成功。 谢兰芝想了想阿尔图与安珊的区别。似乎没什么区别,不过阿尔图是她杀死的。安珊是被天雷劈死的。也就是说,只有替身杀死替身才有效果。而替身死于天雷是没有效果的? “无论如何,躯体不能要了。”这句话露骨传入耳。谢兰芝迅速看向国巫。不是国巫开的口。是殿内的人。好像是阿其那的声音。 之后便是阿其那痛苦得快喘不过来的语气:“寡人,要那上古之玉,拿来,快去拿来!” 国巫在门口不知说什么。阿其那瞬间冷静下来。 国巫再猛地回头,那双眼寒冷彻骨,正好与谢兰芝的视线对上。谢兰芝顿时下意识屏住呼吸,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最后国巫只是疑神疑鬼在四处看看,接着便离开了。 看来是没有被发现。 谢兰芝瞬间醒来。她入梦的状态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她坐在暗室内,沉思会儿,从阿其那只言片语透露的信息分析出他接下来的目的。 谢兰芝双眸一沉:“他是想效仿我,来出阴魂者夺舍?” 可她的夺舍从始至终只是个意外! 第500页 难道凭借人力也能成功夺舍?如果是,她就必须先铲除那个助纣为虐的国巫。只是现在山高路远,想要杀死一个国巫,简直是难上加难。 何况那国巫一直贴身在阿其那身边寸步不离。再看阿其那对他的重视程度,简直比刺杀一国之君还难。 还有泥琉陂,该不会是她吧?替身必须与她这个变数者来回厮杀,才能给阿其那换取寿命。 那与她斗,岂不是与天在斗?她能代表天?不,或许她已经在代替某部分使命。这点她在浮光岛就有点察觉到。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唯有变数者能处理另一个变数者。 谢兰芝走出暗室,有个谢兵到处找她。在见她时,谢兵急忙道:“启禀元帅,三国故地的马洪将军遭遇五万匈兵突袭。” 这么快? 谢兰芝边走边道:“现在情况怎样?” 谢兵道:“马刘国一灭,没想到匈兵没去最后两国反而绕一圈直接攻打马将军。” 看来匈兵的情报也很准。选在这时先发制人。不过匈兵会这么做,也在预设之内。 马洪现在在外包围圈,匈兵想突破包围圈就是为了避免被包围。 现在一番还有五万兵马待阵,要是匈兵有办法突破外包围圈,怕是战局又会发生转变。不知小凤凰那边是继续打算周旋,还是直接打? 无论选哪种,只要有底牌才能继续与匈兵打下去。 新天京。司栖佟下令马洪直接反击将匈兵打回包围圈即可。必要时,可以直接进攻一番。马洪那头三万人,面对匈兵的反击显得胸有成竹。 马洪用的还是九四式大炮,只不过数量多。 百门大炮硬生生在三国故地将进攻的数万匈兵炮轰回去。 巴拿罗没想到新天京已经亮出底牌,百门九四式大炮。那炮弹像是要将压箱底的劲都打出来。 巴拿罗连边境都没进去就匆匆退出。原本在洛川打出的气势,在灭掉多个小国的气势,瞬间瘪回去。 谁也没想到新天京的大炮会有那么多。 马洪用百门大炮把数万匈兵打回去,别提有多爽。要不是现在是炮弹战场,他第一个提枪上去拼。 如果不是殿下说要打配合新武器的战争积攒经验,他早就干死这帮北胡匈。 匈兵没有想象中弱,他们除了银盾,还有一个火器营没有出动。火器营总共五千人,每人佩带了火器。 现在还在一番。 鞍山君知道马洪那边有大炮,他立刻命令军队撤回来。转身就将百门火炮的事上报母国。 很快北胡匈上层秘密从红河边境运来银仗大炮。是比银盾要高一等级的高速大炮。一分钟可以射三发。 九四式大炮一分钟两发,威力与距离都不如银仗。 巴拿图拿到五门银仗,打出三十门炮的威力,直接将马洪炸得后退三里地。 马洪没想到北胡匈还有比银盾更先进的武器。他脸色非常难看,匆匆带人撤去。倒不是他怕了,而是九四式在战场根本就是个靶子。 他们拿在手里还能用一用吓吓匈兵,让他们不敢过境。如果不撤回去,九四式都被炸没了到时他们就跟头羊似的任人宰割。 “再退十里地,弃掉边境城关。” 马洪带着部下纷纷撤退。巴拿罗趁机占领城关,将大炮设在城墙上。算是占领了第一关。 此消息传进新天京,众臣连夜开会。百姓们都担心战局对我方不利,还有人怀疑京衞军的能力。一度有个传言,不过很快被压下来。 因为京衞军还有谢兵。有谢兵在还遭遇战败,一定是胡匈人的大炮太厉害了。 魏昭更是连夜被各个大臣追问新武器进度。魏昭被大家催得紧,关于机密之事,他又不敢告诉大家。所以他只能调头进宫。 司栖佟接见了他。 魏昭连忙问她:“殿下,既然我们都拿出长虹,为何不用长虹反击?” “马将军此次可不必退。” 司栖佟略抬手示意他别紧张。 她道:“魏卿,战争不是非一时输赢能定胜负。” 魏昭道:“匈兵便是靠武器先势占领洛川,控制北域。为何我等不效仿?” “魏卿,北胡匈并不可惧。”司栖佟道:“至少于南中原已经不足为惧。” 魏昭不明所以。 司栖佟起身,她一步步走出建章宫,望着皇宫富丽堂皇的建筑,声声铿锵道:“我们的敌人在外海!” “他们拥有比北胡匈更厉害,更数倍的武器。” 魏昭觉得既然内忧外患,更得先解决内忧。“殿下,外海的敌人尚不知是谁,你为何不先对付当下?” 司栖佟道:“知道。本宫知道是谁。” “而且不会拖太久,先让马洪在新战场积攒些经验。” 毕竟不是是谁都能像谢兵那样军事水准高。 魏昭刚想问。一名亲军匆匆赶来禀报:“殿下,安罗小姐与安罗使者求见。” 司栖佟让人去请进来。司栖佟转身又踏进建章宫,顺道告诉魏昭:“安罗,便是外海那一边最强的大国。” 现在距离海宼时间只剩下一年不到。 谢兰芝考虑过这个因素,她就先提醒过小凤凰。 现在小凤凰的注意力全点在防守上,反倒是好事。只要不出意外,坚持个一年,等海宼袭来,小凤凰就可以大展身手。抹去自己留在青史上的污点! 第501页 谢兰芝一边让人去打听李黎的消息,一边在谢氏军营与校尉们商量边防事务。 李黎那边很快传来消息,他利用九四式大炮和窝炮,偷袭了个匈兵军营,杀敌一千人。李黎那边暂时很顺利。 李黎确实很顺利,顺利到因为轻易歼灭一千匈兵,使得他成为匈兵的眼中钉。 阿尔嗱亲自带兵回防打了个包围想截断李黎的后路,李黎见机不妙,他带着手下人直接冲破一部分包围直接往泥琉陂赶去。 就在李黎靠近泥琉陂要松一口气时,横空杀出一支不一样的匈兵。 这千人匈兵每个人轻甲负行,每个人怀里还抱着一柄火器。并且这个火器的连发速度比现在的要先进。 一阵阵如暴雷的枪声响彻半边天。 泥琉陂东边高山的谢兵闻声立即让人在瞭望台看看,瞭望台的谢兵更是挥旗:“放炮!” 长虹大炮两边的炮兵,匆匆一开,砰一声,将枪雨淋漓的匈兵炸死一堆。带头的人淡定地看着脚下的死人,他掀开头盔,正是大力罗。他喊道:“撤!” 要是他没猜错对面的跑,已经打出足足千米之远。 最后五百谢兵冲过去搜索,发现还没死的番兵。番兵告诉谢兵太子就在附近。因为躲避枪林弹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谢兵找了很久,差不多天黑才在个山谷下发现李黎晕了过去。 他是从滚下山谷碰到脑袋才晕的。 谢兵很快将李黎送到鲁国主宫。很快谢兵从番兵身上得知李黎曾带过一千人偷偷摸摸深入过敌腹,他发现阿尔嗱的部队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很多火器手。 阿尔嗱的五万部队可能不止一个火器营。说不定起码有一半火器手。 谢兵就奇怪为什么胡匈人不一开始就拿出来? 这件事上报给谢兰芝。 谢兰芝很快猜到阿尔嗱藏在背后火器的目的。原来新天京在试探胡匈的底牌时,北胡匈何尝不是在试探新天京的底牌。 现在看见马洪有百门九四式,阿尔嗱也不藏了。历经半个月的战场,终于要进行下半场了。 谢兰芝立即下令:“对阿尔嗱的部队进行反击!” 还有偷袭李黎的那股人马。谢兰芝命人去调查。 晋末三年八月,谢兰芝下令进行反击。 阿尔嗱的部队一路推进战线,将马洪部队逼退二个城关。直到退无可退。马洪命令人做的炮台,终于在按好五门长虹大炮。 当阿尔嗱率领四万人冲进来。五门长虹大炮,立即开炮,以一分钟五发的速度打出百门大炮的火势。 长虹大炮的炮筒直接换了两条。一阵子对外猛轰,地毯式覆盖。 林影交错,飞沙走石,断树残枝,硝烟弥漫整个森林。战场一片狼藉,还在出现不断轰炸。 马洪打完一百五十炮时,五门炮管通通都毁了。 他才敢停下来,忍不住擦擦汗:“本将军是不是太浪费...殿下给的炮弹?” 马虎在旁边道:“殿下都说了任您处置。大将军就不用担心,我看对面没有再攻过来,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马洪还是很担心,毕竟阿尔嗱的部队的火器不止一二千条那么简单,说不定他的部队内藏有上万火器。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罢了。 “对了,谢颖呢?”马洪突然问了一句。 马虎摇摇头。他怎么知道一个小小的百户在哪?反正在附近守着就是了。 马洪顿时眼皮一跳:“她该不会。” 与此同时。谢颖带着自己手下一百人穿过后谷绕到阿尔嗱部队必经之路,他们没发现阿尔嗱部队。还以为大将军的炮弹都打空了。 直到她带着一百人摸到前三百米,看见的是满目疮痍,开始森林发起大火,地上无数具堆积的尸体,保持着生前,你挤我我拱你,踩踏的死样。 还有一个路口尸体密密麻麻铺满一条路。这些尸体脚下是被炸弯的火器。 火器还不少。 谢颖顿时沉下目,大概计算地上的尸体,她立即去翻匈兵的将领,找出三位下卫,二个中卫。按照将领的人头数去计算匈兵死了多少人。 一个下卫一千人,中卫三千人。总共一万人!!! 对比下前面五百米的城墙,还有死在森林的一万人,大多数都有火器。谢颖脸色一变,原来这群人早就埋伏在附近等偷袭了。 还好大将军先开的炮。不然他们能不能保住这个城关都是问题。 “走,戴上这些大官的尸体,上交给大将军。”谢颖下令后,带着一百人匆匆返回。 谢颖带人前脚刚走,后脚阿尔嗱的部队就上来,他们发现自己先派来的一万人都死在城墙下。阿尔嗱气急攻心当场从马背掉下来。 后续的大部队看见一万人死的那么惨,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剩下三万人纷纷撤离三国。 阿尔嗱也不敢再打这个地方的主意。 谁也没想到,马洪频繁撤退看似被打败,却在最后一个城关反扑。彰显一把天京强大的火力。 谢兰芝得知此事,她松口气。 她又下了一道令:“开始清除中部联盟的匈兵!” 剩下的两个小国也纷纷松口气,不用再提心吊胆,面对国破家亡背井离乡的日子。 谢兰芝的命令一下,各地的谢军与京衞军开始两面夹击,中间的阿尔嗱部队。 第502页 战场上打得热火朝天,马洪率领的军队对火器还有大炮开始上手。马洪诱敌深入炮轰的战术也被记下来。作为新战场的功例之一。 谁也没想到马洪的京衞军比谢军还猛,谢军刚出鲁国边境,就收到阿尔嗱往北边退的消息。 阿尔嗱聚集兵力要对抗京衞军,只留了五千人对付鲁国边境。五千人枪炮都有。 谢兰芝亲自去了趟泥琉陂。刚到泥琉陂,她就感觉头顶有小雨点打在脑袋上,天空凝聚铺天盖地的阴云。云层间酝酿着雷电。 谢兰芝眉头一皱:“不会那么巧合吧?” 话语刚落。 轰一声!一枚炮弹在她左侧二米外炸了。 炸起的罡风吹得她刘海乱飞,她趁机往右一趴,一枚炮弹迅速倒在她刚刚站的地方乌迹升烟。 很快东边高山的谢兵听到声音,立即开炮,打进密林。密林处顿时冒出一道烟圈。 谢兰芝趁机站起来,很快她能感觉危险的气息再次逼近。 她再次跳离原地,翻滚几下藏在一块巨石后,刚刚站的地方又炸出灰迹。 “有大炮一直瞄着她?!” 东边高山的谢兵也一直在找寻密林的大炮。对方很狡猾打了一炮很快就没动静。下一刻另一个地方又打了一炮。 谢兰芝感觉巨石后面也不安全。没想到还真是,轰一声,她身后的巨石震了震,灰石落了她满头。 这次谢兰芝终于忍不住怒了。再扯也有个限度! 先有大炮后有狙击枪,现在该不会是连远程望远镜都被北胡匈发明出来? 谢兰芝觉得巨石后面不能待,她四处看看,望向平谷。她心下一横,穹着腰冲向平谷。 与此同时,密林某处高山,一个匈兵立即朝身边的大力罗通报:“谢英往平谷去了!” 大力罗瞬间捏碎手中的石子,他仇恨的双目尽是报复的畅快:“很好!” “挥旗让平谷的人准备好!谢英一旦进入陷阱,立即给我绞杀!” 远处还在跑的谢兰芝,她每跑一步,感觉脚步先开始沉重接着逐渐轻快起来。 她觉得这股感觉很熟悉。下一刻,自觉让她不自觉往树边靠,她三两下蹬上树,再跳到另一颗树后。随着身后那棵树炸了后,她站在树上顿时懵了。 谢兰芝右手摸向自己的丹田,感觉丹田逐渐灼烧起来。并且她的呼吸也随着腹部有了实在的重心感开始变得静悄悄。 她不自觉屏住气息,往上一跃。 呼!她直接跳出树顶,再猛地掉进叶簇。 密林高山的匈兵用着一柄长二米的望远镜,就看见谢兰芝突然以不正常跳跃飞出枝头,然后又掉下去了。 匈兵觉得有点古怪。 大力罗还在旁边环臂,整个人都开始颤抖。是对谢英一直靠近自己的陷阱,猎物落入他手里的那种兴奋。他兴奋地在颤抖。 “人,现在在哪?” 匈兵道:“谢英快落入陷阱了!” 快要落入陷阱的谢兰芝。现在正蹲在大树底下,头顶斜照下来的树影将她覆盖。 谢兰芝正捂着肚子,对着树叶大眼瞪小眼。倒不是她肚子不舒服,而是那种熟悉感。 丹田涌入内功的熟悉感。 因为割了差不多一个年头不见,她已经快忘记有轻功时的样子。 现在内功却回来!谁也不知道内功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回来?但她隐约猜到,现在的泥琉陂,已经不是她失去内力等于死劫的地方。 而是恢复内功逆境重来的地方! 那么前方就是逆境吗!谢兰芝抬头望了下天空,仍旧乌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雷声很小,闪电在云层间闪烁。相比上两二次雷霆虎势,这次温柔的宛如小猫。 不知怎么地,为了以前的辛酸泪。谢兰芝破天荒朝上抱个拳。 至少内功回来,她就谢天谢地了。 谢兰芝高兴的同时,前方透过树与树隙间映入眼帘的正是平谷。阿尔图之死地。 平谷中央竖着一块石碑。那是鲁国国主公付令因为阿尔图守信,让带来千人匈兵都乖乖回去。而不是留在泥琉陂跟谢兵大战,然后伤及鲁国的百姓。所以他给阿尔图立了块石碑。 谢兰芝这次慢慢走向石碑,她的身影出了树林,就被附近埋伏的炮兵所见。 匈兵顿时道:“她来了!正在往大将军王那块石碑走去。” 此话一出。大力罗双目怒睁:“她还有脸靠近我师父的石碑!!” 虽然他不承认那是他师父的石碑,北胡匈已经重新立了墓冢。可师父就死在鲁国,并且公付令还在师父死的地方离了块碑。此刻无不在告诉他,那块碑就是师父。 大力罗立即背起抓起一双黑锤,锤头有拳头那么大却重二百斤。 大力罗身边的亲卫见他要过去,亲卫顿时阻止道:“您不可以单枪匹马过去,马上我们的人就要轰炸那块地方!” “到时谢英命丧泥琉陂,就死在大将军王面前。以谢英的尸身祭奠他,慰藉他的在天之灵!” 大力罗丝毫不惧:“如果我输了,你就连我一起炸了!” “不行!没有您,之后的部队该...”亲卫欲言又止又没说完。 大力罗反倒脸朝天一笑:“你们都很清楚,我这个将军王不过是大王施舍的。我根本不具备代表师父的能力!” 第503页 “我只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将领!不是谋略家!” 话落,大力罗跳下二米高的岩石,落在树上,他朝大平谷一步步走去。 亲卫最后还是没有阻止大力罗。大力罗说的对,谋略不是他的本事。 谋略,是国巫的本事! 只要谢英死了,大王就再也没有打不赢的仗! 谢兰芝走到石碑前,看着刻有阿尔图之墓的石碑,她蹲下来拔了墓前一株草。这株草已经高过碑头。 很快,她脚尖一跃踩过拔下的草,往右边一窜,身影如飞鸟。 一枚大炮落在石碑,将石碑炸碎。 谢兰芝现在跳得快。就是没完没了被人偷袭让她很恼火。 她正打算退进树林,突然没炮弹攻击她。前方的林荫间阴影走出一道身影,对方双手持锤,锤头黑得发亮。看起来很像两个哑铃。 但想到敲在人脑袋上会一命呜呼。 谢兰芝的手往腰后一抓,手里一柄铁棒在手里。不是她不想拿长戬上场,是没想到内功会恢复。铁棒还是她别在腰后防身的。 再看见对方高九尺,正满脸仇恨的对着自己。 谢兰芝还没开口,对方就跟头狼崽子咆哮:“我乃大将军王阿尔图的义子,大力罗!!!” 面对对方充满戾气的声音。谢兰芝面色一沉,道:“谢兰芝。” 大力罗似乎也没听她怎么报名字,他就飞速冲来,持着双锤往她脑袋招呼。谢兰芝立即退后,面对这野性十足的小子,她手里一米的铁棒一甩,猛地朝他胸口捅去。 岂料对方双锤互槌,将铁棒夹在中间,然后猛地望天上一抛。 铁棒瞬间在半空旋了几圈,落在地上。 谢兰芝开始赤手空拳。 大力罗双锤追击,一锤直接砸她的右手腕,谢兰芝拳头往铁锤杆一挑,瞬间挑开锤头。没想到锤头杆忽然一弯,竟然有个小机关。大力罗趁机将她右臂往后掰。然后大力将谢兰芝被背身反手一压。 大力罗靴尖刀刃凸出,抬脚猛地扎进谢兰芝。 看着她右臂流出的鲜血,大力罗畅快一笑。仇人的鲜血果然好饮。 谢兰芝感觉手臂猛地剧痛,然而下一刻,她身子顺着右臂的作用力一侧,空出左手掐住大力罗的脖子,将大力罗提起来,往远处一掷。 大力罗弓着身子往后退至三米,草地上都是他靴子留下深深的划痕。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4 20:48:01~20220215 20:1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泽 124瓶;邪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6章 夺舍她,夺舍他? 大力罗察觉到谢英的功夫不对, 和情报中似乎不一样。他立即诱导谢英出招。 近身刺杀将谢兰芝逼到石碑。大炮毫不客气轰来炸在两人三米外。 谢兰芝忍不住皱眉,看着眼前的二十不到的大力罗,一点都不怕跟她一起被炸死。她躲开之余再抬头望眼天空, 天空没有像之前遇到替身那样下起狂风暴雨。甚至是五雷轰顶。 大力罗这个替身似乎有点不一样。谢兰芝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大力罗对她下手是毫不留情, 对自己更是如此。 谢兰芝时不时与他近身,那炮弹反而直接打过来。像是要一箭双雕那般。根本不心疼损失的是将军王。 “什么时候将军王也变成大白菜?”谢兰芝有点讽刺道:“既然想杀死我, 你又何必过来赴死?” 大力罗瞪着眼:“你认为我杀不了你?” “我没那个本事去唯吾独尊。”谢兰芝很有自知之明道:“你这副送死的态度也很不正常。” 谢兰芝从没觉得自己是武功盖世, 天下第一的女将。相反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擅长打仗。跟谢英比起来简直天差地远。 谢英就从来不会心疼自己损兵折将,只要打赢就好。所以她的战争往往效率高,成效快。 而她比较天真,既想赢又不想别人因自己而死。她一直不是个什么合格将军! 她虽然不是合格的将军,但成千上万的谢兵却也因她改变命运。 谢兵从来不会想让她死。 谢兰芝道:“损失一个将军王难道不可惜?还是说你们北胡匈的将军王随时有人代替?” 大力罗甩了她一匕首,谢兰芝侧身抓住匕首, 然后握在手里锋刃往前一横。 “大将军只有阿尔图一个。”大力罗道:“谢英, 你活不出泥琉陂。” “师父的仇将由我来报。” “好啊。”谢兰芝提醒道:“不过拖太久我活下去的几率会比较高。你的士兵却死的很快。” 大力罗想到那群行动快速的谢兵。或许是被谢兰芝带惯了。谢兰芝每带一批谢兵打一次仗。谢兵就很快吸收谢兰芝的打发。 虽说比不上谢英的闪电战, 但她的突袭战,也是屡战屡胜。 至今从未被模仿过。 大力罗顿时想到巴拿图的死。巴拿图的死是小事, 但巴拿图的死因令人深思。 突袭战自古以来不是没有打过。 可很少主将会带兵先诱敌, 而且谢英的打法多变。像那种披着树叶的军服, 至少历史从未有过。入山随山,入地似地。无影无踪。 第504页 东边高山的谢兵已经发现匈兵的位置,已经开始派人去追击。 匈兵那边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将大力罗与谢英一起炸死是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大力罗自己的交待。 大力罗的亲卫预感危险在逼近。 亲卫立即命令道:“不管了, 快点发射!” 匈兵立即点燃引线。五炮连珠全炸在远处两道人影。 谢兰芝周边一直遭炮弹轰炸,飞尘沾了她一身, 大力罗也是。 谢兰芝持着铁棒。铁棒在她手中挥舞的宛如双节棍一般灵巧。 大力罗嗤之以鼻, 双锤朝着谢兰芝脑袋一轻一重地攻击, 谢兰芝连连后退, 这会儿显得有些分神。 谢兰芝每挡一下都会发现大力罗并没有替身独有的能力。作为替身的阿尔图他的恢复力比较快。 作为替身的安珊和她一样,力气会变得很大。 不过她这具身体本来就是女煞神锻炼过的,原始蛮力一直就很强,再加一身奇怪的内力。说她是巨山大力霸她都相信。 可眼前的大力罗,除了开始那几击,他越打力气越显得有些不足。 谢兰芝一步步试探着,看着这位比自己小五六岁的青年,他恨不得取下自己的人头,却随着战斗时间延长,暴露自己的一招一式而难掩焦急。 谢兰芝在大力罗再度攻击过来,她抓住他的铁锤,稍微用内力一震。大力罗的左手瞬间骨折。 大力罗本人也闷哼一声。 接着,谢兰芝抓住他的肩膀往左边跑了七八米,很快原地又爆炸了。 炮弹开始变得笨拙一样。 其实是谢兰芝躲闪时,判断了大炮的大概位置在哪里。只要她逃到必须调整方向的角度,就能拖延时间逃离。 并非是她玩游戏那般简单,而是有内力,她真的可以在速度上为所欲为。 大力罗到底是输在年轻,以为自己献身就能拖住谢兰芝。 没想到反倒被谢兰芝撤着走,看起来就像是被她救了一样。大力罗有点恼羞成怒,朝谢兰芝右臂猛地一锤。 谢兰芝收回右手,背在身后,一边躲一边给右手包扎。 等包扎完,大力罗见她身上还带有绷带,药瓶之类的东西。他顿时鄙夷道:“贪生怕死!” 谢兰芝忍不住在口头教训下这个小弟弟:“话不能这么说,要想战胜敌人就必须一边打,一边养精蓄锐。这样才能打持久战。” “我想阿尔图应该教过你。” “可是你还太年轻。看起来根本没有带兵的经验。” 大力罗顿时怒喝道:“杀人凶手没资格提我师父!” 谢兰芝道:“怎么提不得,你以为我真的是掉进你的陷阱吗?” 说罢她顿时沉下脸道:“天真的家伙!!” “如果阿尔图知道有你这么单纯的徒弟,估计会在九泉之下后悔教你教得少。” “你给我住口。”大力罗最厌恶一个杀人凶手开口闭口好像很了解他师父一样。 岂料谢兰芝突然严肃问他:“你是六月二十一出生的吗?” 此话一出。 大力罗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下,谢兰芝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她道:“你和你师父都是同一天生辰,这是阿尔图亲口告诉我的。” 大力罗听后,他眉间的戾气少了几分,似乎是听进去了。 这让谢兰芝滋生点罪恶感。但为了大局,她唯有继续旁敲侧击。 她很清楚无论是大力罗阿尔图都不过是阿其那的棋子。眼前的大力罗分明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走出来替死。 谢兰芝继续试探道:“你以为自己是个替身,对吗?” 大力罗没有搭理她。他甩了两下锤子,心里有些不安。莫非谢英是在试探他?或者是想迷惑他?! 大力罗立即攻击,偏偏谢兰芝很轻易挡住,她的嘴巴还是不断说道:“看来替身的特征,想必你是真的不知道?” “好好想想,阿尔图的本事。” 此话一出,大力罗使用连锤的动作微微顿下,再起锤就显得有些慢了。 谢兰芝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她每说一句都在观察大力罗的反应。 大力罗还年轻,藏不住什么情绪。只要说到他心口上,他必定有一连串反应。 谢兰芝道:“安珊是被雷劈死的。阿尔图虽说我给了他一击,但他也是被雷轰过。” “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替身,他们身上拥有着超越常人的艺能。” 说着她为了试探一下,她甚至逃到树边,一拳砸过去,整颗树都被拦腰打断。 大力罗眼里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谢兰芝见他反应很大,心想,就是现在! 她道:“看见没有,我是阿其那第三个替身。我和阿尔图,安珊一样拥有作为替身的超越常人般的力量。” “但你没有!” 大力罗顿在原地,他瞪大眼睛看着倒下的那棵树,陷入沉思。 谢兰芝觉得自己说的差不多了。已经不需要再说了。 她道:“凭借我的轻功,我很快就逃到安全的地方,你们的大炮根本奈何不了我。” “大力罗,你压根不是替身。” “你又凭什么来杀我?好好去想一想。” 说完谢兰芝立即要撤退,大力罗很快掏出燧发枪,对准她的脑袋。就看见对面的女人举起一个挂袋,将里面的火子倒出来。 第505页 大力罗扣动扳机,发现打了个空。 “大力罗,你要是聪明点就回去好好想一想。” 谢兰芝留下这句话,她飞速跳进树林,朝石碑相反的地方越跑越远。只剩下大力罗留在原地,最后一枚大炮直接落在他的脚下。 轰一声。大力罗才往前伏地,还是被炮弹的威力波及了。 大力罗整个人晕了过去。 炮点的匈兵难以置信,通报:“谢英跑的太快了,我们的炮根本来不及装填。” 就算装填了,对方好像有感应一般次次都躲开。饶是匈兵都惊悚于谢英的闪避,甚至有人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人?这个速度是人能跑出来的吗?大炮都不够她飞的。 亲卫见匈兵们一个个大受震撼的样子。亲卫顿时畩澕道:“是我们的炮弹太笨重了。” “不是谢英厉害!!” 其实炮弹装填和调整方向费点时间,这只是一个物力因素。实际还是跟他们固定打点有关。再加上谢兰芝本来速度快,就更打不准了。 而且大炮隔着数百米看一个物体,就跟大象变成蚂蚁那般。谁知道会精准落在哪,又没有雷达能打到就不错了。 大力罗整个人被震晕。 亲卫听说就连忙带人来救他。然而中途就遇到谢兵。亲卫没想到谢兵速度那么快,果然和京衞军不是一个种类。 是最难对付的军队!! 亲卫很快跟谢兵打起来,两方都有火器,显然谢兵交叉对打摆队形更占优势。 匈兵们被源源不断进攻的谢兵给打傻了。好不容易干掉一个谢兵,很快又一个谢兵代替上一个位置,反击。 匈兵们被谢兵制造人海错觉给震住,还以为谢兵后面有大部队。于是匈兵们连人都不敢救直接撤退。 亲卫还想着去救人,结果一个愣神一个谢兵扑上来压倒他。亲卫开了枪,那谢兵就跟金刚不坏一样将他打晕。 事后那谢兵脱下身上的钢甲检查,看着火子穿进钢板一半,就差二寸就打穿他。 谢兵打了个冷颤。 好家伙差点就没命了! 之后亲卫和大力罗都被谢兵拉回鲁国主宫。 鲁国国主公付令听说谢元帅的人将大力罗徒手给抓回来。他当场呆住了。似乎震惊他五千年。脑子里一直反复循环不会吧不会吧,将军王偷偷跑到前线被他们来抓?胡匈有这样的将军王真的没问题吗?北胡匈这是没将军可用了吗?还是说北胡匈国真的要药丸了。 不然怎么会派一个愣头青来前线送人头。 还逞匹夫之勇在泥琉陂跟谢元帅搏斗,结果没打赢还让自己人给炸晕了。 面对突忽起来跳上岸的大鱼,公付令简直想举国欢庆。就差没指名道姓说北胡匈的大王派来的原来是个傻子! 耶律李黎醒来时,听说番兵阵亡了二千,他本来还沮丧,难过。在听说北胡匈的将军王大力罗被谢兵打扫战场时抓回鲁国。 李黎顿时呆若木鸡。突然怀疑起自己前半生努力奋斗的人生,到底得到了什么?竟然还不如谢氏一个兵去捡的将军王更有意义。 李黎不敢相信,他得亲自去确认一下,那个将一番占领的罪魁祸首之一。 此时谢兰芝还没回主宫。她去了谢氏军营重新包扎好右手,正好日月密探有新情报递到。看见这一幕。 谢兰芝顿时背在身后,不过欲盖弥彰,日月的眼睛并不瞎。 谢兰芝冷汗连连。完了,又要被小凤凰知道了。 日月密探分别道:“根据新情报,北胡匈大王病重。暂停各地军队继续入侵中部。” 现在中部只剩下两个小国,偏偏两个小国在天京方向。相当于天京的花园口,新天京是不会坐视不理。两个小国比谁都要拼命去抱司栖佟的大腿。 甚至两位国主已经搬去新天京。两国大将在主都守着。 司栖佟给予的武器也不断押送。 一时间,北胡匈与新天京的战争,暂时划分了地盘。 中部联盟的四国之地和整个北域在北胡匈手里。十国有六国在新天京手里,连华阴国都在新天京手里。 四国之地的阿尔嗱大骂天京司栖佟不要脸,他和谢氏在打仗,她倒好在后面捡现成的。 巴拿罗更是在马洪的攻击之下丢掉了熊国。使得阿尔嗱又少了一地。 阿尔嗱再生气,他也不敢直接带兵冲击。现在阿尔嗱跟军营里将领商量如何断掉马洪的长虹大炮。 有军师指出长虹大炮的弱点,笨重不易运输,还得找驻点。运输极不方便。 其实北胡匈的火器同样面临这个问题。除了武器升级可破,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想靠突袭端掉大炮,也非常不现实。 因为长虹大炮的炮筒根本不值钱,马洪随时可以换个炮管!新天京现在的煤多,炼钢技术大幅度提升,九晋之地又发现金矿和铁矿。极具地利,生产的钢,造出的炮筒已经可以批量生产。 想到新天京的造血能力已经如此可怕。回防能力和后勤生产更是弯道超车。 阿尔嗱顿时攥紧拳头,不服气砸着树:“凭什么凭什么!他新天京什么都有,我北胡匈发展都快二十多年,竟然比不过人家三年!!” “这还有天理吗!” 他抬头大喊:“老天爷!你真是不公平!!” 巴拿罗也道:“还有那个谢英,我怀疑她根本不是人。” 第506页 两人心情极其沉重。局势现在已定。新天京拿捏了六国与夺回一国,总共七国。再加个没出息的华阴国。总共八国。 他们这一仗已经扩张到极限。再也扩增不了。 再看看地图,中部十国,北胡匈占据的地方在中央,反倒处于新天京的包围圈。 阿尔嗱想到自己拿下的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他都快吐血。好在背后的一番是自己人驻守,北域也有单雨候控制着。 阿尔嗱暂时不担心背后被捅。他只需要维持现在的分布,反制新天京,拖住新天京的包围圈。让他们无法去鹿儿渠。 现在鹿儿渠的防守比较薄弱。 北胡匈一直绕着海岸线往鹿儿渠支援,现在已经到了五艘船的人。如山川一样庞大的宝船,甲板位置不知何时已经安装着一门大炮。 有艘船安耐不住要去打三角洲。 刚离三角洲大概二千米距离。突然长虹大炮轰了过去,将这艘船的炮台给炸穿了。仅仅开了三炮。这艘船才灰溜溜逃跑。 谢集听探子说胡匈的战船跑。他别提多爽快! 那艘船逃回鹿儿渠将三角洲有远炮的事告诉单雨候,单雨候立即命令炮兵驻守鹿儿渠城关,不到时候不要出去挑衅。 至于被轰的那艘船的炮台,船匠更是通知要修七天七夜才能修好。 两边的局势还算稳定。唯有鞍山君这边,他一副死了爹的模样。事实上他爹确实早死了。不然王兄也不会继位。 鞍山君万万没想到大力罗私自去泥琉陂报仇。报仇不成还被自己人炸晕,然后让谢兵捡了个漏。 这也许是北胡匈史上最无能的将军王。传出去都要笑掉别人大牙。现在轮不到他压下舆论,北胡匈已经传遍大力罗被捕的消息。 奇怪的是阿其那并没有强烈的反应,连国巫都说这都是命。 大力罗就好像物件被抛弃,没有北胡匈前来商谈赎回去。 鞍山君有这个心思,但没本事。单雨候建议鞍山君派人去试试。鞍山君派出使者,不出意外连话都没传到就被公付令骂回去了。 公付令在鞍山君看来依然一副小人得志腰杆子硬了的模样。 这件事传到谢兰芝耳朵里,她还在养伤。她也听说大力罗被自己的人抓回鲁国主宫去了。 她正好回去看看。刚到主宫,她就看见李黎脑袋绑着绷带,他坐在楼梯上,一直在那叹气。 “太子?” 耶律李黎见她回来。他看见她的右手绑着,忍不住关心道:“吾都听说了,你和大力罗大战一场然后回军营去了。” 谢兰芝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其实并没那么夸张。 倒是大力罗轻而易举被谢兵抓到,让她反倒有些怀疑。 大力罗真的那么好抓?如果真震晕了,那北胡匈的炮兵真是开了一个大玩笑。 相比李黎突然露出羡慕的表情。谢兰芝反而慎重些,她觉得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谢兰芝主动提出要见大力罗。当她看见大力罗被关在广场上的大牢笼里,他正盘坐着吃着馒头。旁边是公付令时不时拿着一个鸡腿在他面前晃了晃。跟诱小孩一样说:“只要你透露情报给我们,这只鸡腿就是你的了。” 大力罗嗤之以鼻。 谢兰芝扶额。然后还看见公付令咬了口鸡腿。 她过去拿过公付令端着鸡腿的碟子。公付令手一空,刚抬头就看见谢兰芝:“元帅,您来了。” 谢兰芝让他下去。 她直接将鸡腿递给大力罗。大力罗眼睛瞪得更大,似乎比被公付令侮辱智商更激动。 谢兰芝无语了。她也没说什么吧? “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杀你的。”谢兰芝还很友好地抓了根鸡腿自己吃了起来。吃得津津有味还保证没料。 大力罗抓起鸡腿,看着她的脸狠狠撕了一口鸡腿肉。 谢兰芝让人搬起凳子,再打发公付令下去。 现场就剩下她和李黎。 谢兰芝道:“我不会马上送你回去。” 李黎瞥了眼大力罗,只觉得他很普通,根本没有将军王的样子。 大力罗没有理谢兰芝,吃完满头和鸡腿,他抹了下嘴躺在地上睡起大觉。 “就他这样的,也能当将军王?”李黎终于忍不住吐槽。 谢兰芝道:“他就是如假包换的大力罗,你没有看错。至于他为什么会被抓来,还得从他的手下说起。” 李黎听闻心想,他还是个出门跌得头破血流的倒霉蛋。 两人继续待会儿,大力罗都没有反应。眼看天黑了。谢兰芝起身离开。 李黎跟着她。 广场上很快只剩下几个护卫,大力罗睁开眼睛,宛如夜间的狼,对附近十分敏感。 他记住了谢英离开的方向。不过谢英很狡猾,她是故意留几个人等着他上钩。 大力罗没有行动,她照常睡觉。 同样在角落监视的日月,两人分别讨论起来:“此人有古怪。” “我觉得他是故意被擒的。” “继续潜伏,我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夜晚谢兰芝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同样想不通,大力罗的行为。 不过只要她洞悉阿其那的目的,大力罗的行为也不难解释。唯一难的是,她现在无法确定自己的猜测。 “罢了,睡一晚醒来也许能想通。” 第507页 相安无事渡过一晚,谢兰芝起来,再去了趟广场,发现大力罗这次有人伺候洗脸。隔着笼子外的水盆,大力罗双手从栅栏穿过去洗手。然后开始吃早饭。 谢兰芝挑了挑眉:“好歹是将军王,不必如此薄待,快去收拾间屋子关进去。” 护卫顿时去安排。 大力罗换了个比较好的房间,一日三餐没有落下,他也没有使用暴力逃跑。 三天三夜,北胡匈终于有消息。托付使者请求接见谢兰芝,想将大力罗赎回去。任凭谢兰芝开条件。 谢兰芝直接让北胡匈撤兵,毫无例外,使者拒绝了。除此之外,其他条件都可以。大炮也行。 谢兰芝看不上他们的大炮。 她让使者先回去,自己再考虑考虑。 七天七夜过去,谁也没弄明白谢兰芝到底想开什么条件。大力罗也仿佛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唯独对谢兰芝那股恨意不减。 谢兰芝待在自己的房间也没想通,等她换洗衣服时,发现胸口的古玉不见了。 她眼眸顿时漆黑不见底。 今晚她照样在床上平躺着,伴随着一阵困意入睡。熟悉的锁链声再度响起。 每次听见这个声音,谢兰芝都会引起警惕。不过之后的梦境并不受她控制,一路仿佛走马观花播放着她来这个世界的回忆。 白瓮宫随着端水盆的人越来越少,太医们跪在殿外,汗如雨流。 国巫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一声声痛苦的挣扎的声音,直到消失。 国巫立即推门进去,看着躺在龙床上王的躯体,浑身包裹着绷带。不一会儿嘴巴渗出血染红绷带。 “成功了?” 夜空忽然电闪雷鸣,好风怒号。 关在房间的大力罗推开大门,干掉两个护卫,迅速逃离。 鲁国护卫们四处追,还有的人去通知谢兵。 吵吵闹闹的声音连李黎都惊动了。他穿戴好衣服出来,发现宫内变得乱糟糟。护卫们都在四处寻找什么人? 当得知大力罗不见了。 李黎脸色一沉,心想果然如此。他早就建议元帅将人关在地牢。没想到还是让他跑了。 他让人去通知谢兰芝。他自己帮忙找大力罗。觉得大力罗还在宫里逃不了那么远。 此时逃跑的大力罗已经来到谢兰芝就寝的房间,他将古玉戴在自己的脖子上,摸着古玉,躺在地上。保持与床上的谢兰芝并列。 门外的谢兵来通知谢兰芝,大力罗跑了。谢兵不敢私闯大门,还以为谢兰芝不在便匆匆走了。 大力罗听见谢兵离开,他安心闭上眼睛。手头的古玉是他跟谢英打斗时摘的。 王说了只要摘了古玉,谢兰芝的禁忌就会被打开,到时国巫会有办法让王转移痛苦到谢英身上。并且治好王。所以大力罗非常配合。 大力罗闭上眼睛瞬间失去意识。跟昏睡过去一样。没一会儿刮来一股邪风开了条门缝。吹得罗帐卷起。吹得谢兰芝的发丝凌乱 谢兰芝感觉自己在梦里越来越喘不过气。 那道熟悉的锁链声越来越叮铃作响,似乎在撞击着什么东西,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直到她感觉脖子有只打手猛地掐向她。 一股窒息感袭来,谢兰芝在梦里抬眼一看,发现有个没有下半身的绷带怪,用双手死命掐着自己的脖子。梦里是如此真实。 就在她快憋不住气,突然看见条冰冷的锁链套在绷带怪的脖子猛地一勒。绷带怪瞬间跟泄了气的皮球,不甘心放手,然后消失在她梦里。连带那条锁链。 谢兰芝感觉呼吸顺畅后,她大口大口吸气,等反应过来四处寻找锁链,却发现锁链也消失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锁链。以前发生疑似灵异的事件,她都先听见了锁链声。 每次锁链声出现都好像在告诉她,她已经进入某种迷局内。 这次也不例外。 谢兰芝心情复杂要开口,发现她开不了口。 最后锁链声再度响起。 直到她猛地被人重拳打了一下,她迅速醒来。 脸上那种触感仍旧存在,谢兰芝从床上起身,她摸着脸表情有点古怪。在梦里她还是第一次被揍。 还没来得及细思,她下床就踩到个人。 谢兰芝低头一看,见大力罗躺在地上,和自己一样的睡姿,只是此刻面色发青。 外面又闹哄哄的。她就猜到是大力罗逃跑了,还逃到她屋里。谢兰芝蹲在地上刚想将大力罗拽起来,发现他戴着自己的古玉。 谢兰芝立即伸手一扯,将古玉拿下来。 她将古玉重新带回脖子,眼底一片暗沉,对着大力罗。眼看大力罗面色逐渐恢复,再慢慢睁开眼,看见她。然后他很惊吓地爬起来往后退。 谢兰芝的表情忽然变得耐人寻味。 “大力罗,逃跑也该往宫外跑。”她一步步靠近大力罗。大力罗开始退缩几步眼里露出一丝打量,最后他举起拳头攻向谢兰芝。 谢兰芝轻轻抓住他的拳头,一捏,大力罗瞬间惨叫起来。 殿外的谢兵听见声音顿时冲了进来,他们看见元帅将大力罗擒住。顿时围了上去。 “元帅,您没事吧?” 谢兰芝松开大力罗的手,让人看不清表情,她背过身去:“派个大夫替他诊治一下,然后去通知胡匈使者,就说我们商谈一下交换条件。” 第508页 “是!” 与此同时白瓮宫,国巫紧张看着床上,发现王已经停止挣扎。他顿时惊喜万分:“莫非夺舍成功了?” 直到床上传来一句略带难以置信的口气:“我,我这是怎么了?浑身好疼。我这是在哪?” “外面,外面的是国巫吗?” “我不是在鲁国吗?我这是回到母国了?” 此话一出。国巫的脸色顿时如丧考妣,因为大受打击,他膝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他惨白着脸,嘴唇蠕动,最后艰难挤出一句:“王...” “失败了。” 外面的太医听见王的声音,反而惊喜不已。王是被他们救活了。熬过危险期! 谁也不知道北胡匈现在发生什么? 鲁国这边却非常热闹。 大力罗被谢兰芝抓起来后,谢兰芝就找了胡匈使者,让胡匈使者亲自去探望大力罗。 胡匈使者胆战心惊地来到房间,看见新将军王没受什么委屈,他不禁松口气,朝大力罗弯腰鞠礼:“将军王,我们一定不会放弃您的。” 大力罗坐在椅子上,他站起来摸了摸茶桌边缘,然后在房间踱步,最后打开窗户,他还小心翼翼将手伸出手,沐浴在阳光下。 胡匈使者看着他有点怪异又忍不住提醒道:“我们一定不会放弃您。” 话落,胡匈使者听见一声舒服的叹息:“真好。真暖。” 胡匈使者见大力罗跟没见过太阳一样。他忍不住皱眉,心想,将军王莫非被关傻了不成? 他正要再开口,忽然大力罗冲到他面前,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将他举起来。 大力罗好像是在试探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一样,可胡匈使者憋住气满脸涨红,眼看要窒息了。 大力罗这才将使者扔在地上。 “去吧,告诉鞍山君,尽快将本...本将军赎回去。”大力罗双手下意识负在身后,他仰着头看着窗外的太阳,殿外的桃花树,舒适地呼吸着。 胡匈使者他捂着脖子,双目惊惧,嘴唇吓得直颤抖,连施礼都忘记。他虚着双腿连滚带爬出了殿门。最后他看见扶起他的谢兵都觉得对方亲切。 谢兰芝见他一脸见鬼的样子。她走过去:“使者何事匆匆?” “我,我。”胡匈使者想说,可见对方是谢英顿时犹豫了。大力罗性情变得再暴戾都是自己人。 他咽下嘴里的话道:“启禀谢元帅,我方会尽快达成与您的协议,再将大将军王接回去。” 谢兰芝道:“你们将一番剩下的胡民,还有基地里的谢兵番兵放出来,送到鲁国。” “就能将大力罗带回去。” “您真的只有这个要求?”胡匈使者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不停挑着领口,努力调整呼吸。 落入谢兰芝眼里,她关心道:“使者您的脖子上好像有指印子。” 胡匈使者闻言顿时捂住,道:“元帅,您,您回答我,真的只有这个要求?” 谢兰芝没有继续再问。她点点头:“只要将那五千人和幸存的胡民都带过来,我就放大力罗回一番。” “我明白了。”胡匈使者恭敬地朝她施礼。北胡匈使者现在这副谦逊的态度,懂得人都知道,这是代表着对强者的尊敬。 平常那些胡匈使者出使各国都是飞扬跋扈,耀武扬威。不少小国受他们的气。 现在鲁国护卫和谢兵看见胡匈使者,不敢对元帅放肆,连头都不敢抬太高。 心里别提有多舒畅! 北胡匈使者也有卑躬屈膝,低声细语的时候! 太特么解气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5 20:17:59~20220216 19:5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良的言语随处可见 20瓶;19604193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7章 真正的天谴 胡匈使者匆匆离去。 谢兰芝让人将大力罗请回去。大力罗慢慢从她身边走过时, 谢兰芝拍了下他的肩膀,特地道:“将军王,既然都要走了。” “不如再去次墓碑祭拜一下阿尔图。” 她能感觉大力罗的身形顿下, 很快他反应过来说:“多谢元帅的成全。我正想去看师父最后一眼。” 谢兰芝松手, 看着大力罗一步步离去。她转身摸了摸脖子,脖子上原本戴着的古玉又再度消失。 大力罗回到房间还以为自己穿帮了。他赶紧在身上翻找一边, 发现古玉还在不由松口气。 再想起谢英。 大力罗眼神变得阴郁:“她就是谢英。” 那个三番两次破坏自己计划的女人。大力罗。不, 阿其那想起阿尔图就死在泥琉陂。虽说没有完全破劫,但也帮他争取了不少时间。 还有谢英突然提醒他去扫墓,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大力罗决定试探谢英。 此刻谢兰芝已经让人去准备蜡烛元宝。谢兵将装满一篮子的蜡烛元宝,还有檀香纸钱递给她。 她提着篮子,刚好大力罗被人请出来。 她很友好地将篮子递过去:“大力罗,此次扫墓, 我是希望彼此能暂时放下成见, 毕竟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大力罗道:“元帅, 对我师父讲话也是像现在这副态度?” 第509页 “诚恳的态度。”他故意加重语气。 听起来倒像是大力罗的口气。谢兰芝微微一笑:“哎,怎么说呢?其实我和阿尔图对战那天, 相反我的话还比较少。” “阿尔图反倒对我说了很多, 我至今才明白过来的话。” 她抬头望向西方:“要是可以, 我希望这位热血男儿下辈子能遇到一个好哥们,好兄弟。” “而不是再遇到利用他,残害他, 派他来送死的混蛋!” 此话一出。大力罗无动于衷。过会儿,他才皱眉道:“你在说王?” 这女人是故意试探的。他还没试探谢英已经开始试探他了。 谢兰芝没有留意他的表情, 她走在前头开始带路, 而且边走边道:“如果不是阿尔图告诉我, 何谓替身, 为何又要去当替身?”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你们北胡匈还有那么邪乎的玩意存在。” “而天道一旦察觉到于秩序不利因素,誓必也会铲除。我啊。三番两次差点被天雷劈了。” 由于她的语气太过于轻松。像是不把生死攸关当回事一般。谢兰芝身上总是处处透着一股淡泊于世,我心素已闲的气质。 和她的身份完全不符。 她是名武将,更特殊的是她还是个女人,在这个乱世之下本应该处于弱势一方的生物,反而让所有人忘记她是个女人。只知道她是南中原霸主,南域谢主,是一个身为强者至高无上的女人。 只有司栖佟能理解她,因为她们是个迫于现实而不得不去变强的女人。 大力罗眼里闪过一丝蔑视。他可没空听她的抱怨。谢英根本不知道他的痛苦,自他穿越以来他的身体状况一直很糟糕。几乎糟糕到衰竭的地步。 如果不是有幸提拔国巫,拉拢国巫。他也许撑不到现在。每天吊着一口气终日惶惶。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可以比的! 为什么她就能有个好身体!?上天真是不公平!大力罗心里升起股浓浓嫉妒的怒火。 就连他去夺舍都有东西在帮她!在大力罗看来,谢兰芝就像上天的宠儿。 她每次都能破坏他的计划,让他的替身全部战死。 谢兰芝负手走着,路过的谢兵,边防军无不朝她打招呼,她也每个点头回应。让不少人因为得到她的回应而激动不已。 大力罗的脸色阴戾无比,当他跟着谢兰芝来到泥琉陂。 谢兰芝带着他走到石碑,附近还有炮弹遗留的痕迹,不少树的干被烧得焦黑。 不一会儿天空又下起朦胧小雨。好在谢兵急忙又送来油纸伞。 谢兰芝接过油纸伞递给大力罗。 大力罗用手一推,他默默蹲在石碑前,看着阿尔图的名字。他开始烧香。 这次轮到谢兰芝站在他身后,她盯着他的背影道:“阿尔图说,我和王的区别就是,王有替身,而我没有。” 大力罗烧香的手立即一顿,他盯着阿尔图的墓碑,凝视许久。 “多亏他以为我要死,才满足我的愿望。回答我的疑惑。”谢兰芝一边道,一边走到大力罗身边蹲下来,侧着脸开始拔草。 “他虽然是我的敌人,但也算是我的恩人了。以至于后来我好几次差点死掉,我都开始有了警觉。” “警觉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因为人在做天在看。人一定不能做亏心事。” “这样的心情,你能体会到吗?”最后一句话,她特地面向大力罗,双眸含带复杂之色:“阿尔图对他的王很虔诚,但他的王却隐瞒了他。” “他都不知道原来天雷是专门惩罚我们这些变数者。那么与变数者为伍的人,必定会被天道锁定。” 此话一出。大力罗悄悄将手扶向左腿,靴子里藏有一把匕首。是他从护卫身上顺的。现在正好...。 如果她发现了,那么只能杀死她了! 既然无法夺舍她,他也不能让她继续活着。碍他的眼! 就在他要动手时,谢兰芝忽然视线一转,又转回阿尔图的墓碑。 她说:“我好几次差点被雷劈死。” 呵呵,她以为她那么说,自己就会信吗!大力罗可没少在白瓮宫听到谢英的事迹。她杀了自己那么多替身还好意思说。 “后来也变得很倒霉。”谢兰芝叹气道:“倒霉到身边的人看见我都要避开。” “那时我就在想,罢了,我承认我是个异类。后来锡国一战,我的兵死了三万人。” 谢兰芝一句句说着,谁也不知道她什么目的。听起来就像是在诉苦,又或者是特地告诉大力罗,她活得也不轻松。 大力罗却觉得她可笑。可笑到会对一个敌人无话不谈。简直愚蠢! 谢兰芝道:“天道的惩罚让我差点死了,那一次我真的是放弃再继续待在这个世界,想还世界一个宁静。” “反正,我的小凤凰已经有能力一统九州。” 谢兰芝越说越多,甚至已经考虑到一统天下的时候,大力罗从开始的嫉妒,逐渐变得不屑。他并不想知道谢英发生什么事。还有小凤凰? 是晋曌武皇吗?想到曾经至死都未成亲的女帝,他心底的嘲讽就越深。一个强势的女人并不被男人喜爱。她注定是单身的。何况她是皇帝在年轻时经历过男人的背叛,更不可能成家立业。 只是可笑的是她现在的变化,不过是去选择一个女人取暖罢了。 第510页 大力罗笑了,他抓起一把纸钱往天一撒,纸钱如叶飘落。他的笑声听起来还有点痛快。 谢兰芝从篮子里挑出一串金银财宝,烧了起来。 她双手合一闭上眼睛,虔诚道:“阿尔图。我带他来见你了。” “你的徒弟也是个可怜人。” 大力罗恍若未闻一般,他抓起纸钱全都倒进火堆,等烧成灰烬后,他不客气提醒道:“我师父的坟在母国,并不在这里。” “谢英,你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话的目的,你无非是想装得自己很仁义罢了。” “其实你很虚伪!” 大力罗觉得她从开始与下人打招呼就觉得可笑,依然一副民主社会的领袖。殊不知现在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身份是横在时代的一大隔阂。 下人是永远无法和贵族阶层有什么共同语言。而贵族表示友好,他们的友好就像逗逗路边的小猫那般一时尽兴罢了。 这个社会的阶层永远无法改变的。 大力罗鉴于她对自己说那么多废话,他回她一句:“谢英,你真的很自以为是。” 他说完。也不想再去猜测谢英想干什么。因为谢英说话已经跑题了。她似乎很自恋般只想自说自话。 “你不要以为你给我师父上柱香,他就会原谅你杀了他。你不过是在愧疚罢了!” 谢兰芝盯着他,目光从复杂逐渐变得平淡,她移开视线再也不看大力罗。也不再聊。似乎也放弃希望一般。 大力罗越看越觉得古怪,她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试探,为什么总说阿尔图和她的事?还同情真正的大力罗。 这件事是鳄鱼的眼泪。 “杀了阿尔图的是你。” “抓住我的人也是你。”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又怎么敢以现在的身份跟我说这些貌似慈悲的话!” 简直是狗屁! 大力罗嘲讽道:“大元帅,收收你的慈悲心吧。” 谢兰芝只是抿唇轻轻一笑,眼底一片柔和,她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气。愤怒。显然接受讽刺,仿佛很大度一样。看的大力罗一顿恼火。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不惯谢英这副嘴脸?!虚伪至极的嘴脸! 明明都是仗着和他一样穿越先知的身份作威作福罢了。偏偏世人愚蠢到将她当做平定乱世的希望。 一个变数者,一个和他一样该被天道杀死的存在!竟然妄想做这个世界的主角!简直可笑,无耻! 恶心至极! 谢兰芝面对他愤怒不甘的表情,她的笑意更强烈了。 “好了,我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谢兰芝突然释怀一般跟自己和解了。好像还和大力罗也和解了。 “回去告诉你的王,他也许能打得过我,但他绝对战胜不了司栖佟。” “司栖佟,她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大力罗一声不吭。他已经不打算跟这个女人再说下去。现在他的身体已经不受天谴。已经有那孩子代他受过。 再看向阿尔图,大力罗最后闭上眼睛,似乎是默哀了这位功臣。 谢兰芝提着空篮子,慢悠悠走回去。 大力罗跟着她,没有趁机逃跑,他逃也逃不过谢英!因为谢英身上有着和他一样的异能。 最后大力罗被送回屋子。 耶律李黎从外出来,他一脸的疲惫似乎还透着丝喜悦,他手里抓着一封信,大概是好消息。 谢兰芝猜测应该是司彩凤生了。 她主动问候一声:“黎君,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 耶律李黎举起信,还算英俊的脸庞,常日因为战争而厌焉,现在总算阴转晴:“我,我当父亲了!” “太子妃生了龙凤胎,我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那恭喜了!”谢兰芝立即高兴地抱拳。这是继鲁国战事稳定后又一大喜事。 耶律李黎笼罩阴霾下的心情,终于拨云见日。 他见谢兰芝提着个篮子,里面还有些剩下的香。他不解道:“你这是?” 谢兰芝提起篮子:“哦,你说这个。” 她将自己送大力罗去扫墓一事告诉李黎。李黎没说什么。反而古怪瞥了她一眼说:“元帅,您最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兰芝淡笑不语。 李黎更困惑了。不过马上他就接到谢兰芝去鲁国边境加强设防的任务。李黎觉得自己是有意被支开畩澕,不知道谢元帅想做什么? 次日,胡匈使者带着三百人亲自接大力罗。还用两艘大船将基地里的谢兵番兵,还有一些幸存的洛川百姓送到鲁国。 李黎接到自己的子民,十分激动。过后,他得知洛川涌来的胡民死伤三万人。他顿时陷入悲伤。又悲又喜。 幸存的谢兵们见到自己被安全送回鲁国边境,他们又看见谢兰芝。一群汉子都是痛哭流涕。 “元帅,我们还以为见不到您了!” “你要是再不来救我们,基地就快没吃的了。” “每天还要担惊受怕,怕被炮弹炸死。” “我家里上有大下有小,我还以为我...庆幸,感谢苍天。” “元帅...” 面对士兵们劫后余生,她让人带他们回谢氏大本营,好好吃一顿,顺便派大夫去检查检查他们的身体。 谢兵的待遇是有目共睹的。都是因为有个好首领才会有这个待遇。 第511页 虽说很多人议论过谢兰芝在后勤方面出手阔绰,但不少人也是觉得她很浪费,可能将谢兵养成少爷兵。娇生惯养起来。 事实证明,只有吃饱穿好有医疗,谢兵的战斗力才会更有爆发。穷不入军的道理谁都懂,但未必谁都做得到。 谢兰芝将大力罗送到边境,她骑着马转身就离去。 胡匈使者见周围没有埋伏,他忍不住松口气,还好谢英讲信用。 倒是大力罗在这里疑神疑鬼,一直不肯上船,要求所有人检查船只才愿意上去。 胡匈使者只好让人去检查,然后上报大力罗。 大力罗还是要求继续检查。胡匈使者觉得将军王的脾气变得比以前更古怪了。 之前虽说血腥暴力点,但那是胡匈这边的传统。崇尚原始暴力培养精英。所有胡匈人的共识都是以拳头服人。 现在大力罗发话,水手们又下水检查几遍。大力罗还是不满意,他总感觉船上不对劲。 他心里总有股莫名的危机感,现在他说不上来,危机感从哪里来? 直觉告诉他不能坐上这艘船。 “快点检查!!” 胡匈使者被他三番两次指使,已经有所不满。现在还折腾全船人。 水手们反复检查来来回回快不下十次,刚从水里冒头,就听见将军王的声音:“你们到底有没有仔细查?” “只有水路能走吗?!” 他根本不会游泳,要是出事,他根本无法自保。 水手又潜入水底检查。整支军队都在岸边候了快二个时辰,眼看要到下午了。再开船回去怕是要第二天才能到。 最近红河的水势不稳,时不时会有急流,已经让人闹心。 胡匈使者忍不住提醒道:“将军王再不上船,如果谢英一旦打回来,我们就真的走不了!” 水手们泡在水里早就精疲力尽了。他们一致认同使者说的话。 大力罗还是不肯上船:“有没有马?” “我们匆匆开船来,是为了保障您安全回一番。”胡匈使者焦急道:“哪来得及准备马,而且走陆路也不安全,您还必须绕一圈去华阴国才能到一番。” 提到华阴国。大力罗的脸色顿时一变,显然是忌讳莫深。 他不得不上了船。因为鲁国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也许谢英能守信用,但耶律李黎却不同。 大力罗立即上了船,胡匈使者松口气,心想真难伺候。比以前还难伺候。 当大力罗站上甲板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好像是要下暴雨。胡匈使者生怕下雨又耽误行程,就急忙让人开船。 两艘大船一前一后刚离开。 耶律李黎带着二千人冲过来,发现自己来晚了。他气得跺脚! 身边的番兵们更是满脸怨恨道:“可恶,我们来晚一步!” “要不是谢元帅阻止我们也不会来晚一步。” “谢元帅的协议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太子阁下我们应该早点来的。” “您非要看在元帅的面子上!” 耶律李黎心情也不好受,这次错过大力罗不知道要到哪时才能杀他。 他握紧拳头喊道:“谢元帅帮我们换回其他子民与同胞,看在她的份上,你说吾能破坏她与大力罗的协议?!” 此话一出。番兵们一个个惭愧低下头。他们都是气昏头才会说出这些话。因为他们大多数有亲人死在大力罗的屠戮上。 耶律李黎也低下头:“兄弟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要是良心丢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番兵们开始反省。 与此同时,公付令正要找谢兰芝商量抗敌对策。他派人找谢兰芝,发现谢兰芝不在寝殿,也不在军营。 公付令顿时疑惑道:“元帅这个节骨眼会去哪里?” 他请来谢氏校尉寻找谢兰芝。谢氏校尉听说此事,谢氏校尉当场脸色大变,按照他对元帅的了解。每次元帅神秘消失肯定是跟什么特别的事有关。 谢氏校尉立即谎称道:“哦,元帅在酬兵。我们谢氏内部就有这个传统。” “酬兵?”公付令还是第一次听说:“那是不是要杀猪宰羊?” 谢氏校尉道:“是啊,元帅每次都会宽待我们兄弟们,让我们吃好喝好。” 谢兵的待遇是公付令有目共睹的。连他都羡慕谢兵的伙食。一天三顿都有肉。后勤是一点不缺。可以说跟天子兵差不多的待遇了。 公付令便请愿帮忙酬兵。谢氏校尉想了想,鉴于公付令到处找元帅已经被不少人知道,他只能顺驴下坡,请公付令去了。 当鲁国主宫看见国主和谢氏校尉一同去军营,说是要和元帅一起酬兵,所有人都没有怀疑。 新天京这边晴空万里,八月份的农作物再次丰收。 司农官在金銮殿挤作一团,上报自己的功绩。司农官现在比京臣大儒还要出风头,因着司栖佟的政策侧重,不少司农官得到重视。已经有人被破例入军机阁当一名辅官。 辅官算是助手。 现在不少京臣和大儒都在考虑要不要家里的孩子进司农部。毕竟司农部的升迁稳定,熬资历就可以了,又不用勾心斗角。只管拿成绩说事。 而且司农部稳健,不到轻易是不会被罢职的。俸禄又高,每年年底还有补贴。 第512页 听说去年司农官每人收到三百斤花生油,那油的香味从司农官府邸都能传到隔壁了。隔壁住着的通常是当朝大员。自然羡慕这些司农官。 司栖佟收到今年的粮食再度丰收,连之前冬天试验的大棚菜也有了着落。以后冬天都有蔬菜吃。 农业的进步给新天京,甚至南中原带来一片生机勃勃。能在乱世中大丰收的地方估计也只有新天京了。 司栖佟十分欣慰。 手下的官员一个个进言:“殿下这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丰收,相信明年还能继续丰收。” “三年一丰收,马上就要注意水利工程,储备水库防止干旱。” 大晋有三年丰收三年干旱三年水涝的基本说法。虽说不是很准,但这是基本的预警机制。现在哪怕好季节也得以防患于未然为先 司栖佟点点头:“如今水泥大卖,我们后方安定,只需要空出手好好发展。” 等来年储备三年丰收粮,将她划好的所有粮仓都装满。她就能空出手对外扩张!!再也不需要兰芝一个人在外面冒险。 到时就交给她的京衞军吧! “马将军那边情况如何?”司栖佟故意问起大臣,其实她早就收到情报,现在这么说是为了试探众臣对战争的关注。 但凡让她发现一人对此不管不问。司栖佟眼神一眯,寒光一现。 让司伯公眼皮一跳,发现了端倪。 他就说他不来上朝的。他这个皇侄女真是越来越不好惹了。偏偏有些人还抱着侥幸的心态想糊弄殿下! 很快众臣各执一词。司栖佟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又问了其他政事。最后又问吴秋巡游在何地了。 众臣们负责的事务都处理的差不多。不好处理的尽管上报,交由司栖佟处理。 最后金銮殿退朝。不少大臣松口气觉得可以回家歇息。可有的人回去歇息后,就真的是歇息了,第二天再也不用上朝。 这一次至少八名四品大臣被罢免。直接由吏部的人传下去,连进宫都没机会。 司栖佟又升了一批有潜力的年轻人上来。一下子四品大员的年轻势力一边倒向司栖佟。 那八名四品大臣有三个是谢氏,二个司氏,其他都是郑国公曾经推荐过的人。 没有人质疑,因为罢免一个,他们就有机会上位,根本不会理会那些人为什么会被罢免。 现在众臣都学精了。只要办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可。现在当官的成本高,有关系都没用。你看看殿下连自己的亲戚都不放过,更别说他们。 不过司栖佟公平公正的罢免,让不少人折服。 司栖佟今天下朝后,她回到兰章宫,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没有那人的身影。她疲惫地叹口气,再转眼看向剑架上的遏世与遏白。还有夕限。 看着她的剑,司栖佟才有些慰藉。 章长乐再次来到兰章宫,他比往常来兰章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平常有事都是去建章宫。 而来兰章宫说明他打探的是谢兰芝的消息。 司栖佟压下心绪道:“说。” 章长乐将谢兰芝在鲁国边境做的事都告诉司栖佟。 司栖佟听完,她叹口气道:“不必担心。那人做事不会只留一手,之所以要换取些条件赎回那些人,也许在她别的考虑当中。” 当然兰芝的心本来就软,只要机会她是不会对部下和盟友坐视不理。 章长乐道:“元帅在鲁国的举动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日月也在暗中关切。” “武月君那边现在准备的怎么样?”司栖佟表示自己知道,她询问起另一个。 武月君自从支持了一番,他就跟一番共存亡。只是日月密探将他偷偷接到北域漠北。漠北是中下番的地盘,对武月君是母氏子弟很是追捧。很快武月君本人也豪爽,亲切。以他个人的魅力已经虏获不少中下番的追捧。 再有司栖佟暗中扶持,武月君已经算是漠北的半个主子。 章长乐道:“漠北那边的流放的贵族不少,这些年都是北洛与耶律文排除异己打发到漠北。” “现在已经发展到二十万人,北洛和耶律文因此害怕他们联合,所以经常在中下番安排哨子煽动他们互相残杀。” 只是没想到北洛父子现在开始互相内讧,给了漠北一个达成共识的机会。而武月君就是那个共识。 漠北内部开始向武月君靠拢。 司栖佟想了想,她道:“漠北六镇至关重要。无论日后奉谁为主,他们都只会认同胡人。” 这些人的民粹意识太强,很难同化。之所以难以同化,皆因北洛强行灭掉游牧习俗有关。北洛这些年也做了不少功绩,勉强将北域发扬光大。但弊端也不少,他同化的愿望并不是所有人赞同,所以只能团结大番,给予高位才勉强将北域扭转成半个农耕社会。 现在北洛老了。没了之前的雄心壮志,晚年奢侈。还看不清形势想两头通吃。现在好了,他落到被人两面通吃的下场。 司栖佟意识到要想完全归化胡人,北洛的手段确实可行。但却急不来。只能先划分几股分别迁移中原人进去才能一点点同化掉他们。 “去通知武月君,下个月行动。” “是!” 鲁国这边李黎失去围击大力罗的机会正垂头丧气,他提着两瓶酒去找谢兰芝。 第513页 没想到谢兰芝根本不在鲁国主宫。 他顶着大雨又去了趟军营,发现公付令被控制在军营,还以为是谢元帅的命令。没想到是谢氏校尉私下的命令。 谢氏校尉顶着巨大的压力,跟公付令好声好气道:“我这也是没办法。” “你们欺人太甚了。我好歹是个国主!”公付令十分不满。他没想到自己来帮忙,没见到谢元帅就算了。还被这群大老粗控制在军营里。 李黎进来帐篷,听到他们的话,很快连李黎也没逃过。 李黎当场黑下脸:“你们胆子真大!” 简直跟谢元帅一个模样!要不是友军,他当场就要掀桌了。 谢氏校尉也是好声好气地跟李黎说了利害关系。 李黎这才作罢,只不过他很疑惑,元帅责怪时候会去哪? 与此同时,前往一番的两艘船忽然在红河遇到浓郁的雾气。这股雾气包围了两艘船,不知前路在何方。 水手们十分紧张分析方向,结果发现越走越远。明明就在红河,只是一条河而已,他们却有着恍如置身茫茫无边际的大海的感觉。 “怎么还没到一番?”按理说平常都能听见附近的敲锣声。 一有船,一番都会敲锣发出信号,这是匈兵们坐船的习惯。现在运用到战场上来了。 胡匈使者站在甲板上,感觉脸上浓浓的湿气,一摸都掌心都是水露。 “大河里起那么重的雾,简直不可思议。” “今天这一趟船也太诡异了。” 大力罗在船内,他早就踌躇不安,之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终于知道了。是天气! 他早就听国巫说过,替身遇到变数者会被天所视,天道发现了他们,必定会天降惩罚。而五雷轰顶暴风飓雨就是最常见的天谴手段。 阿尔图就是死后又遭雷劈了。 还有安珊,安珊也是这个下场。当场遭天谴而死。 现在大力罗的身体...。他的脸色越发凝重,不对劲,国巫明明说过他只要夺舍躯体就算成功。只是他醒来夺舍的大力罗。 可惜没夺走谢英的身体。要是谢英的身体一定能避免天谴吧? 就这一点,大力罗十分嫉妒。谢英明明也是个变数者,他也是个变数者,凭什么只有谢英被赦免! 眼看雾气越来越浓,将他们困在河心团团转。 一番对岸新设的瞭望台看见两艘船一直在原地团团转,就是不靠岸。 番兵们都非常奇怪,甚至有人去通知鞍山君。 鞍山君听说接大力罗的两艘船一直在河心不过来,他让匈兵去敲锣,要么开船去接人。 匈兵们照做,有个人刚要敲锣天空忽然一道闪电打在他身上,直接将这名番兵劈死。 匈兵们面对突忽起来的炸雷,都懵了。还有人刚放船驶前五十米船就侧翻了。 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就当有人觉得不过是个意外,再去捡起锣敲下去,发现锣裂成两半,再换锣去敲,结果雷声比锣声还响完全被覆盖。 又派出去的船无不都是沉了。到最后掉进水里的人竟然不会游上来,活活淹死在水里。 匈兵看着同伴一具具浮起来的尸体,所有人吓得头皮发麻。面对着诡异的现象,他们立即通知鞍山君。 鞍山君压根不信,他披着衣服要亲自监督,没想到出门口,就被一辆马车给撞断腿。 而且还是一辆空马车,马是突然疯了般朝他冲来。 鞍山君抓不到马车的主人,只能让人扶他回府,然后让大夫来替他诊治。一时间乱作一团。 一番码头的匈兵也怕了。根本不敢敲锣打鼓,因为根本没用。还有倾盆大雨,吓得河岸涨提,一团黑河大有将人吞噬进去才肯罢休的汹势。 匈兵们根本不敢靠近河岸。 天空上的云层藏着无边汹涌的雷电,轰隆声响彻四方。 两艘船原地团团转后终于互相撞上了,甲板上的水手们当场落水。还有艘船直接被撞出个大窟窿。正好是大力罗坐的那艘。 胡匈使者也在上面,他看见船进水,当场吓得大叫:“救,救命!船要沉了!” “快撤快撤!” 匈兵们乱作一团,有人机灵在两艘船之间搭了块木板跑到另一艘船避难。 胡匈使者还没忘记大力罗,进去船舱找他。这时大力罗才扶着船木走出来,两人碰上,他阴沉着脸冷喝道:“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 胡匈使者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回答。 大力罗就不耐烦拽住他的领子:“寡人问你话!” 胡匈使者顿时眼睛一瞪,什么?寡人?! 他竟敢自称寡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6 19:53:35~20220217 20:3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依旧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8章 她方唱罢她登场 胡匈使者还没来得及纠正他, 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道力气猛地将他拽飞出去。直接将胡匈使者摔得脑瓜子嗡嗡,他勉强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她腰间揣着把宽刀。未出鞘。剑头挥落, 直接将他敲得两眼一黑。 谢兰芝穿着匈兵的军服, 高帽。她的身高让人没有丝毫怀疑。所以她顺利地上了船。 第514页 大力罗看见她秀容冷峻,眼神仿佛看死人一般。 他顿时沉下脸, 毫不犹豫往船内冲去, 船内还有匈兵忙着出来。就被他推出去。 那匈兵没有反应过来,呲一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顿时倒在地上。 大力罗往船内的匈兵喊:“有刺客,拦住她!” 匈兵们纷纷拔起宽刀,还没来得及冲,眼前忽然交错间无数寒光劈在人群, 瞬间一堆人倒在血泊里。 她右手持着的宽刀, 已染红。 谢兰芝一步步靠近大力罗。看着大力罗背贴着船壁, 已经无路可走。 “等等,谢英!你答应的事岂能反悔。”话落。她一个冲刺, 一刀捅进大力罗的腹部。大力罗顿时吐口血, 他痛得低下头, 看着腹部的刀刃。神情是那么那么难以置信。 “与其饱受伤痛,逆天而行强留于世。我觉得还是不如死了好。”谢兰芝冷冰冰看着他道:“这才是解脱。” 她轻易地将刀抽出,腹部的鲜血顿时开膛般喷溅, 溅得船舱血迹斑驳。 谢兰芝顺手将古玉拿回来。她抓着古玉转过身,不去看大力罗。大力罗缓缓跪在地上, 双手紧紧捂着腹部的伤口。血正不停从流着。 大力罗最后勉强撑着一口气, 抬头, 颤抖道:“你, 早就发现我了。” 谢兰芝:“其实巫术真的很邪乎。” “阿其那。” “但邪不胜正。” 她似乎已经没有兴趣再和阿其那说话,哪怕是阿其那最后的遗言。 谢兰芝的身影一步步离开,落在阿其那眼里,便逐渐模糊。 “谢...英!” “我是不会死的。你,还有你的女人,整个南中原,就等着被我血洗吧!” “哈哈哈!!”阿其那最后拼尽力气笑出声,然后抱着倒在地板,瞪着一对怨恨的眼白。 谢兰芝走出船舱,她抬头望眼天空,又是异象。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遇到。 不过她却松了口气。阿其那想夺舍她,反而上了大力罗的身体。最后被自己手刃。 至于阿其那最后那番话,不管是真是假,她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他不过是造成晋末动荡的刽子手之一,真正的主凶还是那名国巫。而那名国巫没了阿其那根本无法使用巫术。因为变数者只剩下她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媒介供他利用。 谢兰芝脚下的船左右摇晃,其他匈兵们不是被甩出船掉进河里,就是一头撞在船板晕了过去。 谢兰芝找了条小船,眼看有人成功上船要逃出去。她一脚踹飞那名匈兵,夺下小船,往反方向驶去。 天空还是雷声不断。不过大多已经和她没关系。 如果她撑出去还是被雷劈了,就当她倒霉吧。谢兰芝现在只想回鲁国,身后的两艘大船等她走远,雾气才散了。 然后船后传来胡匈使者一声尖叫:“将军王!!” “将军王死了,有刺客,快抓刺客!” 他的声音很快被沉没。 谢兰芝一路划着船漂泊在离开红河的水上,这会儿天空忽然乌云散开,过会儿,她终于见到夕阳红美丽地挂在山头。 谢兰芝用竹竿慢慢撑着船回鲁国。 鲁国边境夜晚降临。谢兵与李黎都在附近等着。事情还要说到李黎,他猜测谢兰芝很可能是跟船走了。 无论是不是都必须在边境守着,等她回来。 日月密探也在附近蹲着,他们正打算明天天一亮就将谢元帅的消息传回新天京。 整个晚上没有看见谢兰芝。日月密探放弃等待,准备将谢元帅失踪的消息发送到殿下那里。忽然,李黎朝河岸喊了一声:“元帅?!” 日月密探纷纷侧身,从树上看见一艘小船上有个人坐着往这边撑船。对方穿着匈兵的军服,但是头发却披散着,从身影看出是个女子。 李黎自然毫不犹豫喊是不是谢兰芝? 如果是,就不会伤到自己人。 船上的人朝李黎挥挥手示意,李黎顿时松口气:“去接元帅回来。” 两个谢兵急忙放船过去,将谢兰芝拉上自己的船。 谢兰芝觉得自己双手都划酸了,终于到岸了。要不是昨晚的月光亮,她也许会漂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现在遇到自己人,算她运气好。 谢兰芝上岸后,她忽然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还好是两个谢兵扶住她紧张道:“元帅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累了。”谢兰芝没想到自己上岸后,会显得那么累。 她被人用马车送回鲁国主宫。 谢兰芝躺在床上合上眼,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期间她做了一连串阿其那化作厉鬼要向自己寻仇的噩梦。 阿其那对自己骂骂咧咧说自己马上会活过来。 谢兰芝只觉得他吵闹,一点都不像是个年纪大成熟的人。不过她仔细想了想,阿其那早二十年穿来,本应该有一番功绩的。最后被身体拖累,消耗了精力。磨灭了心志。为了续命,他几乎变成那种鸠占鹊巢的卑劣的人。 谢兰芝还记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处处透着占有欲与嫉妒。即便掩饰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 阿其那本来是个烧杀抢掠的军阀。对晋末做的事,不过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在梦境见过阿其那的过去,不是烧杀抢掠,就是在烧杀抢掠的路上。最后是被人民军队杀死的。 第515页 白瓮宫。 国巫不断做法试图召唤回王的魂魄,可惜王的命灯已经熄灭了。再看看床上坐着的王,不,大力罗。 大力罗正一脸迷糊,忽然感觉身体不痛了。 国巫脸色极其难看问他:“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 大力罗道:“昨天还疼得起不了床,今天有点奇怪,好像都好了。” 此话一出。国巫手里的铃铛掉在地上。 他忽然阴阳怪气起来:“难怪,难怪王一直疼的死去活来。我原以为只要换具身体就能摆脱病痛。” “没想到那根本不是身体上的毛病。” 大力罗顶着阿其那的身体道:“国巫什么意思?” 当下时刻,国巫也不再瞒着他了:“王的毛病从一开始就出现在灵魂上,他从来这个世界就被天所视,并非谢英出现,他才出现转机。” “而是天道给他定下的死期到了。” “那,那王...死了?”大力罗顿时瞪大眼睛:“王如果死了,我师父岂不是白死?” 国巫望了眼命灯,他将铃铛捡起来:“看来我道行不够,无法练就移花接木。” “此次,我会回山继续修炼。” 大力罗听说他要走,顿时急了:“国巫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都是命,大力罗。”国巫眼神复杂看着他,又改了口:“从今以后,你就是王了。” “你如果想报仇就去找谢英。” 国巫说完起身便匆匆走出宫门,大力罗都来不及阻止。他连行礼都不去收拾一路走到皇宫朱门,举起腰牌,白翁宫的护卫照常放行。 只是今天有个护卫突然问他一句:“国巫大人,您这次是要回山吗?” 国巫心不在焉道:“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回来。” 护卫立即退后让出条路给他,国巫沉着脸,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安。他还来不及细思。身后的护卫拔起宽刀,三两步冲过来,一刀刺穿国巫。 国巫脚步猛地顿住,他顿时大吐一口鲜血。他颤巍巍低头。 地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后头的人影忽然拔出刀影。血滴点点缀缀地落在地上。 护卫收好刀刃,道:“王吩咐过属下,如果看到您亮起腰牌立刻杀无赦。” 国巫倒在地上,连着腰牌掉在地上。这时国巫才发现,腰牌不知何时变成黑木金边。而不是平常红木金边的。 王...他还是赌不起。国巫惨笑一下。他最后再大吐一口血,意识模糊之际,他似乎看见深山道长站在他身边。 过后随着一声叹息:“师弟希望你到黄泉之下,还能继续参悟,并且来世能够改过自新。” 国巫彻底闭上眼睛。失去气息。 护卫杀完人后,看见有人靠近尸体,护卫刚要问是谁?眨眼间,那人忽然消失了。 护卫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之后白瓮宫,常年生病的王终于走出白瓮宫。北胡匈众臣还来不及高兴,就看见王颓废坐在王位上。一言不发。 这个消息传到一番,鞍山君很高兴王兄终于康复,马上就能南下。 鲁国主宫。 李黎听见阿其那的身体康复,他满是担忧道:“阿其那残暴的手段,我们已经见识过。这次他身体好了,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谢兰芝想到逍遥丸,福寿糕,都是阿其那十年前的手笔。给他筹备不少资金。这符合他军阀的手段。 只是她亲自接触过阿其那觉得此人并不怎么样。他仅仅是占了先机发展罢了。 其他的不过是复刻后世动荡在晋末罢了。想到拾人牙慧,都挑坏的人使,谢兰芝忍不住摇头。 她想对北胡匈来说阿其那十年前的布下的局,基本已经平定北胡匈的内乱。 现在阿其那没了,但阿其那发展的军事,敛的财,整体实力通通还在。 北胡匈还是有不少人才。谢兰芝想到将军王阿尔图如此有抱负的人,为这样的人牺牲简直不值得。难怪后来安珊会跳反,想自己争取活命。并不像为阿其那卖命。也许是安珊看出点什么。 还有福寿糕,逍遥丸,只要好卖,能控制人。阿其那只要给出制作福寿糕逍遥丸的方子,奸商就能制作出来。只要能卖出去,奸商会钻命研究怎么卖出去敛财。 其实阿其那还是挺会用人的。就是太急着换身体,误判了形势。 他估计没想到,她明明身后没有所谓懂法的国巫,却还能死里逃生,屡次破坏他的大计。 其实她也不知道。只有那道锁链声十分关键。 谢兰芝忽然想起一个人,谢英。谢英该不会还在她身边没有走吧? 如果那道锁链声是指谢英,那她欠谢英一次人情。 “如果可以我还真想见见她。”谢兰芝低声道:“顺便跟她说声谢谢,然后再说声对不起。” “嗯?元帅好端端突然说什么对不起?”李黎还在为阿其那身体康复犯愁,就听见元帅在喃喃自语。 谢兰芝摸摸鼻子有点尴尬道:“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李黎快要急得跳脚了。北胡匈那么强大,阿其那又被北胡匈称为史上最具有潜力的王。他现在也不过正是壮年时期。一个处于壮年的王,肯定会想一展宏图。 到时他们这些小国就有麻烦了。 李黎露出一副你总是没有紧张感的表情:“阿其那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 第516页 谢兰芝扶额,她知道,可以说她知道的很清楚。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阿其那已经消失了。 两人在主宫讨论阿其那。外面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鞍山突然被太后宣回。阿尔嗱变成主帅。大力罗死了的事传遍整个南方。 马洪突袭阿尔嗱的部队,三角洲,谢集突袭鹿儿渠周围的小岛,漠北也突然有集兵的迹象。单雨候在洛川局势一下子发生变化。 原本制定的战略似乎突然被人收回一样。单雨候在洛川扶持的政局开始产生动荡。 所有人被北胡匈闭门不出的太后打得措手不及。 单雨候立即写信去追问母国,好端端的战略为什么说撤就撤?而且太后是个妇道人家,她说撤就撤,至大王于何地。 可他没想到,自己很快收到王的命令撤退。 单雨候十分不甘心,王亲自策定的计划岂能让一个女人干涉。单雨候决定联系阿尔嗱。 阿尔嗱这边也收到撤回一番的命令。 阿尔嗱十分不解,现在的战况明明是他们占上风,岂能说走就走。 单雨候又联系到他,两人瞬间达成共识,都觉得王是因为身体不好被太后控制了。才会下这个命令。 两人碰面后决定拖延行程,并没有打算回去。 新派来的胡匈使者柳涛。劝说两人回去,单雨候强硬拒绝,并且看不起柳涛是太后的幕下之臣。 柳涛再劝阿尔嗱:“大将军也不回去?您确定要违抗王的命令?” 阿尔嗱冷哼一声:“谁不知道这是太后的命令。既然是王的命令,那就让王派国巫来!” 此话一出。柳涛脸色一变,虽然他不知道太后为什么隐瞒国巫死亡的消息,但阿尔嗱和单雨候果然不知天高地厚。 仗着王的宠爱,王的放权,他们才能实现抱负。 还有柳涛一直很怀疑这两个一般平民当初是怎么被王看上的?不过他们俩确实有能力。 柳涛想到王每次都能先太后一步找到可靠的臣子效忠自己,他就疑惑,明明是太后先看上的人。王倒是抢走了他们。 面对这两个不知内情的人。柳涛忍不住摇摇头:“太后也非常赏识你们。你们应该把握机会!” “后宫不可干政!”阿尔嗱与单雨候几乎同气连枝道。 柳涛顿时甩袖,要抽调一番的匈兵离开。 阿尔嗱和单雨候根本不下命令。柳涛扑了个空,他回到北胡匈将阿尔嗱和单雨候的事添油加醋告诉太后。 北胡匈太后柳姿听说那两个莽货不肯回来。 她下令让王留在后畩澕宫休养,政务暂由鞍山君代替处理。 鞍山君根本不敢接手,尽管他已经很久没和王兄谈论政务,记忆都有些模糊,可他不敢越俎代庖。 然而王突然下令让他代替政务。 鞍山君十分震惊。 柳姿就扶持鞍山君开始幕后垂帘听政,北胡匈朝廷多有怨言,许多大臣拒不配合。北胡匈内部又开始派系林立。 柳姿私底下还召阿坝那回来。她以太后懿旨,赦免阿坝那的罪行。北胡匈大臣觉得非常乱来要上报王,没想到王直接答应赦免阿坝那。激活朝廷本就支持二王子阿坝那的臣子。 北胡匈大臣十分震惊。朝廷开始产生动荡。 鲁国这边收到消息时,谢兰芝却陷入沉思,怎么好端端地又跳出个太后?后宫干政历史向来不少,但名义上是不被允许的。 李黎还在这边高兴说:“胡匈内部产生分歧,刚好可以给我们一个机会。” “元帅,我们组兵将匈兵赶出中部联盟!” 谢兰芝道:“已经有人出兵了。” 李黎刚想问是谁,一名番兵进来通报外面的战况。说是马洪突袭成功,将李国的阿尔嗱部队打退。抢回两国领土,救下些王族。 还有三角洲攻击鹿儿渠周边的小岛,作战成功,将鹿儿渠的八部将番兵吓退。 漠北二十万人突然有抢回洛川的迹象。耶律文的宝座才坐了二个月突然不稳,他求助单雨候。 单雨候立即让阿尔嗱派五千人支援洛川。 阿尔嗱刚派五千去洛川。 漠北突然宣布独立,以武月君为新汗。 三角洲的谢集也没有再前进一步。耶律文的宝座暂时保住了。 当他听说新天京命令马洪收回中部联盟的国土,然后进宫一番的消息。 耶律文觉得自己有阿尔嗱和单雨候支持并不担心。 晋末三年九月。 司栖佟下令彻底反击,驱逐北胡匈,远离南方。 战争真正大爆发。 马洪有了先前的经验,已经学会用枪阵炮阵作为前锋,先扫荡一波,然后组织步兵攻击。 一座又一座城被攻下。阿尔嗱部队开始节节败退,原本令人闻风丧胆的银盾银弓。都没发挥威力,就被长虹端了。 马洪的部队跟开挂似的,手下出了些聪明人提议改造板车运输长虹粗大的炮管。然后改着盖着,多了个轮子。甚至还能造一艘船将长虹大炮放上去,三艘锁并在一起,从水路放炮。 隔着水岸炮轰匈兵的京衞军别提多爽了。 还有人建议挪用鲁国的大宝船,去河中心攻击。 完美发挥长虹的作战优势,既能远程,还能因为隔得远,防止被大炮打中。哪怕被大炮打中,他们只要很快就反击。 第517页 大宝船能扛五炮。敌人只要打一炮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还有谢颖直接带着百人,十人拿一门九四式坐船,甚至还搞了一个炸弹船,只要船靠近一番立即远程射箭引火。靠着这个无人船袭击的办法。给一番匈兵船只造成巨大的损失。 匈兵直接损失五十艘船。造成一番与中部联盟阿尔嗱部队的中断。 谢颖还没有停,她似乎很擅长搞突袭,竟然敢带着百人偷偷摸到红河边境,从屁股后面抄单雨候下路。因为带的人少,骚扰后,瞬间逃到山里去了。 单雨候面对谢氏这些上蹿下跳的猴子,简直是狮子头上生虱子任咬。 他不仅仅面对这些反击。李黎也带着仅剩的三千番兵开始配合谢兵偷袭阿尔嗱。 阿尔嗱真正尝到四面楚歌的滋味。现在他想跑也跑不了。 北胡匈现在还在搞内斗,突然听说阿尔嗱的部队陷入危险。早先柳姿让他回来不回来,现在是没机会回来了。 有北胡匈大臣建议支援。 柳姿提出接阿坝那回国的要求,作为出兵的理由。大臣与王公们不同意,两方僵持下去,阿尔嗱部队彻底被京衞军包围。隔绝了与一番的联系。 一番的单雨候立即撤回洛川大半人要去支援。 这时李黎拦住了他们。 单雨候撤回洛川一半人时,漠北突然对洛川发动袭击。二十万人也有枪炮,攻击洛川的番兵。 仅仅了三天就将洛川的番兵驱赶回一番。 漠北大军占领洛川,将耶律文赶下台。耶律文连夜逃到一番,原以为能逃过一劫。 这时,谢兰芝出征。 她率领军队从华阴国北上切断了红河边境的后路。 谢兰芝带着二千人就在红河边境上方的艾城驻守,艾城这个位置是阿坝那透露给她的。说是艾城兵力薄弱,两面环山,两面环水。驻守的是一些不会水的旱鸭子。只有一千人。 谢兰芝带人直接打到艾城,发现北胡匈不是人人都有火器。艾城的匈兵就跟鸭子一样任人宰割。一千人瞬间被她歼灭。 谢兰芝看着艾城修了一半的隧道,她陷入沉思,因为隧道后就是北上胡匈的路。地面铺的还是水泥。而且修的还非常平坦,她领着军队去北胡匈,估计要不了几天。 她突然怀疑她的小凤凰如此不限制贩卖水泥,是不是别有目的? 再想到小凤凰的长虹大炮连水泥都能炸得穿。她突然悟了。 小凤凰贩卖给四邻的水泥好像和新天京用的水泥,修的军工城墙不一样? 那么不一样的情况下,北胡匈在国内大肆修路,一旦遇到失守,岂不是在外小凤凰铺路?! 想到这个小细节,谢兰芝突然打了个冷颤,不愧是小凤凰,心思如此缜密! 谢兰芝在艾城不断制造动静,她出门太快没来得及带大炮,只能拿旧窝炮随身。 她在这里待了大概五天,探子来报北胡匈有人带兵下来了,肯定是要夺回艾城。 谢兰芝打算会会这一波人。没想到越国战场的乾坤密探两人突然出现在艾城,通知她赶紧回天京。 “发生什么事?”谢兰芝呼吸不由一紧。 乾坤互相看一眼,才说:“殿下发高热已经烫了三天三夜。” “眼下战事已证明京衞军可独当一面。您已经不必在艾城镇守,殿下说我们大可切断艾城的路线。” 此话一出。 谢兰芝顿时脸色阴冷下来:“身边的人怎么没将她照顾好?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乾坤密探道:“还请您尽快回去。殿下她...怕是...。” 话落,谢兰芝抓来一匹马,毫不犹豫地骑走。 乾坤密探两人还没说完:“殿下她怕是很快就要好了。” 可惜元帅已经跑远了。根本听不到他们的话。 之后谢兵收到命令炸毁艾城隧道。谢兵将所有窝炮都安置在隧道内,点火后,整个隧道顿时被炸塌。堵住了艾城两边的陆路。 现在中部联盟的局势,马洪已经占据上风。再加上谢颖时不时扰乱,破坏军用武器和后勤,匈兵内外全线崩溃。 单雨候和阿尔嗱没想到自己败的那么快,这才想起要逃跑。 耶律文像是一颗棋子一样被弃在一番。还被谢颖抓捕。 局势瞬间一边到已经分出胜负。 谢兰芝到天京那天,已经赶了五天的路。她风尘仆仆归来,骑着马的声音冲进天京。 沿路的百姓早就习惯闪躲。因为在大街上敢骑马的肯定是军急紧况。 可在书馆的学子和茶馆的公子哥都认出那是谢兰芝。 “谢元帅回来!” “她不是在鲁国吗!怎么那么快回来?” “不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中部已经被京衞军稳住,一番也马上被攻陷,北胡匈的两个主将已经夹着尾巴逃跑。匈兵全线溃散。怎么看都是我们赢了。” 一群人在此议论。 谢兰芝进宫后,她跑的靴子掉了都没去捡。 她气喘吁吁地赶回兰章宫,没有看见司栖佟。在出门口却差点撞上小秀。 小秀吓了跳:“元帅您回来了?是不是要找殿下,她在后殿...”泡温泉。 在后殿治病?!这么严重了吗?谢兰芝毫不犹豫冲去后殿。 看着谢兰芝消失的身影,小秀哭笑不得,元帅怎么没把话听完就跑了。 第518页 谢兰芝赶到后殿,她第一时间去后殿的床榻没有发现人,却发现里阁有水声。 “小凤凰!”谢兰芝冲进里阁,她担心的几乎吊起嗓子眼。然而却看见司栖佟单手枕在温泉池边,惬意地饮着酒。在看见她时,那双美眸显然有几分诧异。 “兰芝。你回来了。” 我丢。谢兰芝顿时脚一软,跪在地上。她不断喘着气,低沉笑了笑:“太好了。” “小凤凰没事。” 司栖佟眨眨眸,她游到温泉池的角落,尽量靠近她:“兰芝,你不会一路骑马从艾城跑回天京?” “难道乾坤两人没告诉你,我的病快好了?” 不,她现在已经好了。 谢兰芝这才猛地抬头,两眼有点迷惘。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好像听过,好像又没听过。不知道,她急着跑回天京看老婆,哪有心思注意别人。 司栖佟见她表情,她就猜到某人肯定是听话听到一半就过来了。 她从温泉池站起披上一块浴巾,赤足踏上大理石地板,踩出氤氲的脚印。她蹲在谢兰芝身边,轻轻顺抚着她的背,哄道:“不担心不担心,我一点事都没有。” 谢兰芝侧身将她抱在怀里,吸着属于她的幽香,亲吻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将她抱起,两人又跳进温泉池。水花四溅。 后殿瞬间传来一阵属于司栖佟的欢声笑语。 “不要这样,你未脱衣,如何洗?” “我好几天没合眼了,我们泡完在殿内睡一觉吧。” “好。” 殿内的动静让谢氏婆子听了去,老人家忍不住退出去,让外面的人别进去打扰两位主子。 翌日,谢兰芝还在床上睡着,还没睡饱,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叫。影响她睡眠。 殿内早就准备好早餐。 司栖佟穿戴好凤服,主动拉起谢兰芝,让她起来。 谢兰芝不情不愿起来,她主动吻在司栖佟的脸上,偷香似的又收回脸。 司栖佟被她小孩子气的样子弄得有点手足无措,最后只好道:“快起来,我们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 “哎,劳模。”谢兰芝主动去穿衣服。 两人坐在餐桌边吃起早餐,谢兰芝早就饥肠辘辘,喝了一碗粥,两片卤肉,三个包子。还有一个糯米粽子才吃饱。 吃完,她道:“说吧,有什么事?” “昨夜京衞军攻破一番,生擒耶律文。接受降兵二万人。”司栖佟凝视着她道:“这场战争本会晚点打赢,我没想到会那么快。” 她的眼神分明是期待谢兰芝能亲口跟她说明一些亲口。 谢兰芝放下碗筷,她没有隐瞒告诉她:“我遇到那个变数者,并且杀了他。” 司栖佟没有意外相反她早就猜到了。 “是阿其那吗?” “就是他躲在背后伤人。”谢兰芝道:“至于那么国巫,应该再也做不了妖。” 谢兰芝现在大概能推测出国巫辅佐阿其那是因为他变数者的身份,还有她这个变数者,对国巫来说简直是千年难遇的机会。所以国巫拿他们练手修行。现在阿其那死了,就没有变数者的条件让他继续作恶。 阿其那没了。一切将回到正轨。 她突然想到阿坝那。 司栖佟跟她想到一块去了:“北胡匈太后柳姿有意扶持阿坝那。” “那么现在的阿其那只是有皮囊的冒牌货。” “太后想扶持阿坝那,控制现在的王,分明是知情。” 知情阿其那与国巫在做什么。伺机而动。不过柳姿毕竟是后宫出身,虽说有先天条件可以涉政,但前朝的大臣肯定极力反对。 柳姿就算有点手段,也只会耗在内斗。 谢兰芝听她知道那么清楚,她顿时道:“小凤凰你是想做什么?” 司栖佟道:“阿坝那不能回去,他只能留在三角洲。即便他能回去,也必须由我送他回去。” 这个送,谢兰芝多少猜到,她是要控制阿坝那。 “你可以行动,只不过漠北大军,你是怎么让他们乖乖听话的?”谢兰芝突然想起这股意外的势力。 司栖佟道:“是武月君。” 转念间,她突然道:“兰芝,我马上要行动了。” 谢兰芝不语,只是点点头。 司栖佟很快放出话去要支持阿坝那归国继位。北胡匈那边果然有反应,柳姿为了接回二儿子,主动与新天京搭线。 司栖佟很快拿到与柳姿跨国合作,在舆论上制造阿坝那回国的优势。 北胡匈大臣集体反对,他们想见王,却被拒绝。最后只能靠鞍山君,希望鞍山君站在他们这边。 鞍山君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他们这边。 由于他们两边拉扯,一番的降兵根本没有注意,还有鲁国边境,中部联盟的匈兵,前头失去主将后头又被母国不管不问。就像弃子一样被人无视。而他们的王却对国事不管不问。 那些曾经信仰母国的匈兵瞬间信念一破。这时马洪要求他们投降不杀,匈兵们击破头皮开始放下武器,做了俘虏。 原本已经俘虏了二万人,再加上投降的三万人。十万人只剩下五万人。 谢颖将耶律文送到耶律李黎手上,耶律李黎当天在树林里处死耶律文,将耶律文的脑袋割下了送去洛川。 耶律李黎夺回一番的事很快传遍洛川,甚至整个北域。 第519页 这时漠北大军却与李黎政见不合,谁也不认同对方。漠北因为没人管宣布独立,也是真正的独立。 鹿儿渠的丢失让漠北和耶律母氏对北洛一脉十分失望。耶律夫人更是要扶持武月君代替北洛。 这就意味着李黎的太子之位也岌岌可危。 因为司栖佟是支持武月君的!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了。 第219章 新天京与安罗的建交 阿尔嗱与单雨候没有抓到。五万匈兵最高将领是上卫巴拿罗。 五万匈兵作为降兵是个不小的数字, 北胡匈那边只来了几次信要与新天京沟通,要降兵的态度一天一个样。 这跟北胡匈内部势力产生分歧有关。 北胡匈太后柳姿暂时并不想接回降兵,因为降兵是正式支持原大力罗的。柳姿觉得能拖一天是一天。 以北胡匈大臣为首的人, 屡次要与王通话。好不容易有人溜进去见到王, 王却变得非常沉默寡言。问他国巫去哪了?王也不说。 不少人觉得王也磕了逍遥丸,反被太后挟持。 北胡匈大臣们开始组织人拯救王。没想到反被王以擅闯王宫谋反为由, 抓得抓, 流放的流放。一举震动整个北胡匈。 以至于阿尔嗱和单雨候没回来,北胡匈都没管。只有阿尔家族与单家派人寻找他们。 两人就跟弃子一样用完就丢。 北胡匈那边因为战事暂时延误,巴拿罗又被谢兵捅破第三勇士巴拿图的谎言。击碎五万降兵对巴拿罗的信任。 战俘营就设在已被灭的熊国地界。 五万降兵没有一个闹事,本来不少人寄托巴拿罗能够带他们反击。没想到巴拿罗自己也不干净。秘密被捅破,导致五万降兵内部分裂。 再加上鲁国国主公付令,时不时随着谢兵过来安抚降兵, 降兵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惶恐。 现在新天京频繁联系北胡匈, 拿条件交换五万降兵。北胡匈只出十万两, 愿意赎一批人回来。 而且这十万两还是巴拿家族联合其他下卫家族凑够的钱。 新天京表示十万最多赎回五千人。五千人已经是极限。而五千人的名额转到熊国,五万降兵听说只有五千人才能回去。 让降兵们对母国感到失望。军心浮动。最后公付令挑了五千人回去。顺便将巴拿罗与一部分下卫给送回去。 那些家族势微的人没办法回母国, 有不少人选择自杀。 公付令将此事上报新天京。 新的归降令下来。开始并没有降兵答应, 之后公付令将四万五千人都赶到农田做事, 要么修路。正好四万五千人,能修多少路就多少路。由于四万五千人要吃的粮食也不少。 鲁国多用番薯代替,鲁国的厨子厨艺也不好, 每次煮的番薯黏糊糊跟潲水一样,降兵们什么时候吃过那么糟糕的东西。顿时敲起碗喊不满。 谢兵出马杀了几个有意煽动人闹事的, 然后抓起跟风闹事的关黑屋几天。 再让人换个中原的厨子才消停。 降兵闹得事还算小, 晚上时不时有人想逃跑, 给鲁国和谢兵造成很大的麻烦。毕竟是五万人体量不少。不少人并不服中原人。 这件事传到谢兰芝的耳朵, 她觉得匈兵的战斗力不错,只认自己祖国很正常。 没有人会轻易背叛自己的家乡。 而且四万五千人也不能说杀就杀,谢兰芝就让底下人将降兵分散,然后往中部扩散,越少越好。 原先降兵就想攻下中部联盟,现在投降被分到各地从某种程度也算是打入中部联盟。 中原地大物博,五万人说分散就分散,聚集在一起的人数都不超过百人,被分的很散。村镇山区只让他们劳役修桥修路。养农畜。 北胡匈一直没人来熟人,降兵们久而久之不再抱有期待。大多数人都母国感到失望。 新天京最近为了中部联盟各地归属的问题忙碌。 因为十国只剩下两国,八国都被摧毁自然不能再重新建国。有好几个小国的王族都被屠戮了。剩下的散兵因为匈兵投降才开始聚集,根本不溃不成军。 小国王族内部又产生分歧。 司栖佟未免小国间内耗损失集体的利益,她宣布不再恢复八国,并且请马刘国等遗亲来新天京居住。并且封马刘国少主为马刘侯。 其他小国都是分公侯之位,剩下的那两国积极效仿鲁国。靠近新天京。 至于土地,新天京收归国有。将各国散兵纳入京衞军预备军,各派谢兵去训练这些预备军。 各国散兵也非常愿意归附京衞军。各国散兵加起来也有八万人。 新天京的京衞军已经从三十万人,扩张到四十万人。新军种加入让新天京后勤面临更大的挑战。 原先只要三十万人口粮,现在增加三成压力。 虽说天京的粮食暂时够用,但免不了未来遇到困难。 已经有税务官建议加税,因为司栖佟已经很久没加税,现在太平年代加一点税对国库有利。再节源开流。 司栖佟需要这么多储备兵,但她也不想加税。 这是历朝历代都会遇到的问题。司栖佟也一样。 她觉得开源节流有必要,更重要的是为国库增加收支。以传统的办法,增加国库收支都会先朝内想办法。 新天京代表的整个南中原商业并不发达,各地也不流通。谁都知道只能朝外海发展,转而打通内部经济。 第520页 现在农业经济也十分单一,自给自足容易,百姓趋于安定也不愿意奔波。就算是商人,多数还是谢氏商人到处跑跑。天京商人都喜欢在南方游荡,并不喜欢出海。大多数趋于保守。 谢兰芝想了想,直接提出与南洋四国重新建立贸易的想法。丰富国内农业种类,基以衣食住行基盘,扩展各大产业。 “朝廷要做的就是维持安定,然后明确指出一个大方向让众人走,商业这一块只需要交给商人,商人会知道怎么做。” 司栖佟道:“在商言商本是好事,可商人劣性总是难以根治。” 历朝历代商人的行为给朝廷造成很大的麻烦。这批流动性的人如果形成趋势,会加大朝廷治理成本。 谢兰芝道:“所以历朝历代都采取堵而不是疏的方式,去治标不治本,甚至统治者还害怕人员流动,荒于耕种。” “因为立国之本还是粮食。” “但现在我们已经在各方修路,拥有火器大炮,以武器的优势足以震慑敌人,震慑内敌。” “如果你担心流动性造成的成本,这些成本就划一个规定由商人自己承担些成本,分别摊薄。” 司栖佟之前已经成立商会都在朝内做些运输行业。现在新天京的运输行业已经扩展南域。运输业解决不少民生问题。 现在农业十分发达。运输业与农业盐业水利这几块一直是新天京收税的重区。 司栖佟道:“扶持别人我不放心,兰芝可有什么好人选?” 谢兰芝猜到她想标杆一名国商,但又想遵守传统,商不入官,军不言商。商人就是商人。必须要将商人独立出来,牢牢控制在朝廷手里。 她推出一个人选:“谢氏商人可以作为出海主力,但代表人物,我觉得还是司伯公可以胜任。” 司栖佟眸子闪过一丝喜悦:“就这么办。” 很快亲王府,司伯公还在抱着自己的小孙子乐呵呵讲故事,司栖佟的御令就来了。 命令他利用四海的人缘建立起一支中原国有商团出行南洋四国,重新打通海上贸易之路。 大晋前几任皇帝都曾想过要打通海上贸易,增加收支,只是国内保守派居多。再加上国力日益渐微,所以很多时候都不了了之。 连先皇西城帝也曾想过,他也派人去联系过。只是生意做的不频繁。一出事就容易中断,也只能勉强维持一下在外的影响。 南洋四国知道大晋,也只知道一百年的晋文帝,与二十三年前的西城帝。 西城帝在南洋四国还是留了些影响,现在西城帝的女儿有潜力统治南中原,传到南洋。南洋四国其实早就翘首以盼,他们实在太依赖大陆的物产。同样南洋四国也有大陆没有的海鲜与各大稀有矿产。 南洋四国千年来都对中原保有附属感,哪怕是中断二十年,仍旧有国王不断向天京上贡,维持联系。 与中原保持国与国之间的联系,已经是南洋四国几百年的共识。这份共识暂时还能发挥作用。 司伯公接受出游外海御令。他要求除了谢氏商人,还必须从南中原选出优秀的商人派出代表一起随行。 于是石国府最富有的女商人公孙枫站了出来。 公孙枫站出来立马在天京引起轩然大波。公孙枫是司栖佟的人。司栖佟第一个保举她进国商团。 谢氏商人,由谢凤青的堂弟谢伟代替。谢兰芝特地选了他。 她又从谢峡的水兵部队挑出二千精锐随行。由于她知道点出海的常识,就特地订下了一批册子发行,人人一本。 西城帝那个时期积累不少出海知识,只是都是文言文读起来比较绕口。商人群体除了贵族皇族书香门第,识字率高,很多商人都仅限普通常用的汉字。所以谢兰芝推行的册子简单易懂,朗朗上口,很快被商人追捧。 此次去的是南洋四国,是对中原有附属感的国度,所以谢兰芝与司栖佟并不用特别担心南洋四国袭击国商团。 七天后,司伯公就带着公孙枫,谢伟等等商人前往南洋四国。 前往南洋四国的消息并没有到处传播,十分低调。到时有个出过海的大儒魏源出了个话本【海国图志】,描述了对外海的憧憬。什么金山银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海鱼。有地方没有冬天,只有春天。没米吃一种豆子作为主食。等等资源与习俗。 这个话本被谢兰芝与司栖佟注意到,司栖佟立刻推行海上图志的发行,由朝廷印发一千本。各大书馆纷纷收录,没一下子成为学子中的抢手货。 谢兰芝另外掏腰包让画师来画内容,传播民间。 一下子海上图志成为民间中既大公断案最受欢迎的话本与画本。 商人看到有利益可图,纷纷邀请出过海的人,请先生提笔再发行。模仿海上图志竟然也有不少收益。不过很快被跟风抄袭了。 商人自己一度闹上官府。 司栖佟借机推行版权,判抄袭者罚款。并且明确规定不能复制一模一样的内容,占为私用。 其实大晋早就有印刷真伪的律法,必须支持正版。只是印书成本高,就算别人抄去也得负担成本,更别说卖给百姓。百姓又不识得几个大字。 不过三年前推行的科举,司栖佟谢兰芝曾经为了打开科举通道,特地出资在修办不少学堂。 第521页 让天京不少草根家庭的孩子都读过三年书。这些读过一二年学的孩子基本认字,读得懂话本。更别说有画本。 认字的群体多了,话本就好卖了。这才激发了大晋从来没有大用的文字法。 而读过三年书的孩子基本被工部招去当学徒了。 至少天京大多数百姓家不愁吃喝,有条件送孩子上学。再加上谢兰芝特地补贴而不是直接免费,聘请些先生来贡献自己的学识。 这些落榜的学子们,如果无心再考,还能成为先生传授知识。 司栖佟非常重视这些人,每年会批发一些津贴给这些先生。使得他们逢年过节体面一些,继续为传书授业做贡献。 谢兰芝一笔计下来,又花费一大笔银子。看来赚钱迫在眉睫。 司栖佟比她反应快立即想起养在国宾府的安罗使者和玛丽莲。 司栖佟安排玛丽莲进宫。 谢兰芝下意识想躲,因为这个女人实在太热情了。现在小凤凰又在面前,她可不敢让玛丽莲靠近自己一下,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很快皇宫的亲军去请玛丽莲。 玛丽莲此时还在大街上买买买,她聘请十个丫鬟给自己提东西。对中原的小玩意十分感兴趣,反倒对工部新出品的武器,或者其他工艺不感兴趣。在天京玛丽莲觉得吃喝玩乐没有比中原更好的国度,可又发愁中原的钟点竟靠人力传,要是皇宫里还有日冕和计水钟。 可来了民间就只能靠打更的敲锣定点。 实在是不方便,但是与此相对的天京的路却修的非常好,这点就比安罗国出城堡后都是泥路要好。 尤其是水泥这种东西,玛丽莲想购买方子去她的母国。建设她母国的大路。 玛丽莲挥着买来的折扇,让人快点送回国宾府。 亲军看见这位姑奶奶回来了,赶忙上去通知:“玛丽莲小姐,殿下召您去建章宫一趟。” “看来殿下终于忙完了。”玛丽莲顿时高兴不已,她将折扇送给亲军,扭身就请了马车带自己去皇宫。留下亲军收了折扇闹了个大脸红。安罗的女人果然开放。 玛丽莲进宫畅通无阻,她热情火辣的性格让皇宫每个亲军都闹个大红脸。因此她也在皇宫内部成为最有有争议的人物。 宫女们觉得玛丽莲不守女德天天与男人勾三搭四,十分不正经。也有宫女羡慕玛丽莲生性自由洒脱的性格和生活方式。 亲军大多数仰慕玛丽莲,毕竟玛丽莲漂亮的脸蛋和性感的身材都摆在那里。 不过中原人表达爱意的方式总是十分婉转,一来二去竟然没人敢追求玛丽莲。 让玛丽莲十分郁闷。她以前去南洋四国时可是非常受王子们的仰慕追求,连他们的将军都要追求她。 怎么到了中原,中原男人没有一个动静?玛丽莲忍不住摸自己的脸蛋,怀疑自己没有魅力了。 又想到自己被女人欺骗过感情,玛丽莲也放弃在中原艳遇一番。 中原人给她的爱情观留下一定的阴影。可以不爱但不要欺骗。 玛丽莲走进建章宫,给宝殿那位居高临下的殿下行单跪礼:“尊敬的公主殿下,请问您找玛丽莲有什么指教?” 司栖佟见她愁眉苦脸,不知掩饰自己的情绪,完全也不在乎冒犯天威。 旁边站着的京臣早有不满。觉得安罗人粗俗不知礼数。 司栖佟却主动关心起她:“玛丽莲小姐,有何烦心事?” 玛丽莲顿时说起自己在中原被骗,还没走出情伤的事。希望司栖佟给她介绍个绅士谈场恋爱。如果可以当然是越多越好。她可以挑选。 旁边的京臣听得两眼直瞪。这个女人,竟然还想一女御多夫。 司栖佟道:“中原男子多含蓄,而且婚念观与安罗不同。玛丽莲小姐你可要想通在中原找恋人,就必须通过媒妁之言,然后成亲。” “结婚,那我才不要。”玛丽莲顿时捂住脸:“有没有不结婚只谈恋爱的美男子?” 此话一出,京臣顿时忍不住要开口。反驳玛丽莲。不过京臣马上就被司栖佟打发出去了。 司栖佟道:“那需要玛丽莲小姐自己好好挑人。” 这算是答应下来了。 玛丽莲十分开心,这样自己留在中原就不会感到寂寞了。 “对了,谢元帅呢?”玛丽莲两头望了望:“我听说她已经从战场上回来。” 司栖佟道:“她还有别的事,先说说安罗与新天京的建交如何?” 玛丽莲立即点点头。司栖佟赐座后,她将自己打算如何与安罗国建交和玛丽莲说了一通。 司栖佟不了解安罗国,暂时需要大臣出访安罗国,打听一下那边的国情。但是愿意留玛丽莲作为南中原的翻译官。 玛丽莲作为中原翻译官比安罗派来的使者的汉语要好。 当安罗使者知道银行左务长被重用,一边高兴一边惋惜自己不是中原通。只能勉强说几句中文。 两人在建章宫谈论许久,期间玛丽莲好几次试探司栖佟,是否允许安罗在中原设立银行,也就是票号之类的铺子。 司栖佟岂能不知道玛丽莲在打算什么,她没有明确答应,却委婉提醒玛丽莲,中原会有自己的国有银行。 玛丽莲十分惋惜,她原以为中原没有银行,没想到这位先进的明主已经有打算。 第522页 她又换了一招希望安罗商人日后来中原得到中原的优惠,去贩卖本国货物。 司栖佟也提醒她,只要像威都交够进口税,并且质量有所保证,可以估量。因为中原有很大的市场,所以安罗定价必须与中原商量。而中原也会依据情况优惠。并且会开放优惠让安罗人购买中原货物。 玛丽莲又提起是否可以让安罗人在中原设立工厂。 司栖佟答应了。 玛丽莲终于露出开心的笑脸:“公主殿下,您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并且有见识,可惜的是元帅不在。” “我很想知道元帅怎么看?” 司栖佟微笑道:“兰芝和我的看法一样畩澕。” 得到答案,玛丽莲识趣地不再提起谢兰芝。 她突然讲起另一件事,总算走进正题,说了些司栖佟想听的话。 玛丽莲到:“实不相瞒,公主殿下,我的母国现在正面临立储的危机,我的老国王乔尼,威尼斯看中小王子佐治,希望佐治王子统治安罗国。” “而大王子乔森并不答应,并且向小王子佐治发起挑战,只要谁在海外获得建交权多,谁将继承国王的位置。” “现在距离大王子乔森与小王子佐治打赌,已经有五年。目前是大王子乔森的建交权最多。最受外海欢迎来往。” 司栖佟问道:“敢问玛丽莲小姐支持的是哪一方?” 玛丽莲在此卖了个关子,她俏皮眨眨眼睛:“您猜,我无所不能的公主殿下。” 司栖佟很快给出回答:“本宫认为你不属于任何一方。” “公主殿下果然神通广大。”玛丽莲打了个响指,让司栖佟蹙了蹙眉头。看来玛丽莲应该是老国王派出来的特使。 玛丽莲道:“我的老国王虽然心仪小王子,但国内的伯爵们都支持乔森王子,认为乔森王子更有能力。” “但乔森王子脾气火爆,手段血腥,在我国的公民都害怕他。相反公民更喜爱亲民的佐治王子。” 于是安罗国因为伯爵与公民之间产生巨大的分歧,原本以为要胜出的乔森王子输给了亲民。 前年佐治王子更是要主动退出王位竞争,没想到乔森王子却要刺杀他,如果他退出身边的骑士就要被调走,没人会保护他。所以佐治王子不敢再退出竞争。 而乔森王子明明知道佐治王子要退出,他还是不放过他。这让佐治王子不得不想尽办法参与竞争,并且要拿下国王的位置。 老国王乔尼威尼斯痛心两个儿子自相残杀,他在乔森马上要赢得胜局时,提出谁要是在这个时候东渡远洋,打开东方之国,晋的贸易之路,算是最终回合。 乔森王子行动力很快就接触了在晋国的北胡匈人。乔森王子并不知道现在的晋国已经分裂。只知道东方人黑头发白皮肤,人非常聪明,拥有百万大军百万国土,并且是最强大的军队。 乔森王子的人遇到北胡匈的大宝船,看见北胡匈的大宝船碾压他们的大船,已经就认定北胡匈就是晋国人。 而外派的北胡匈人默认自己是晋国人,并且主动与乔森王子签下贸易条约。 北胡匈南下之前,其实已经与安罗有几次贸易。只是还在接触当中,还没完全商榷下来。北胡匈的后勤突然断了,大宝船不得不去鹿儿渠采购。没想到一下子就卷入战争。 这时谢集又派人攻击鹿儿渠周边的小岛,控制了那一带的外海,切断了北胡匈与安罗人的交易。 鹿儿渠还有跟随北胡匈宝船来的安罗人,安罗人登陆鹿儿渠时才发现,原来晋国已经不是一个国家。 他们遇到的只是晋国分裂后的其中一股势力北胡匈。还是北方最强的国度。 安罗人又没见识过南中原,所以自然认为北中原最强。 直到北胡匈输了,鹿儿渠被漠北大军打回一番。安罗人见强大的北胡匈竟然被游牧人打败,还以为北域比北胡匈更强大,没想到他们又被一群强大的,自称南中原的将士擒住。 安罗人随着北胡匈降兵被抓,安罗人已经懵了。原来北域只是南中原的附属国,并不强大。 可北胡匈如此强大为何还会输?于是安罗人在降兵堆里看见南中原的人。 不过安罗人看见的是谢兵。认为这是南中原最强大的军力。 直到他看见京衞军推着跟船差不多长的大炮,在杀逃走的降兵时,战斗力非常强。 安罗人再度被强大的军力震撼了三天三夜。 最后这批安罗人发现晋国分成三个他们惹不起的国家。 最后安罗人找了个机会联系天京的安罗使者,希望安罗使者能将他们救出去。 其实谢兵多多少少是见识过世面的人,他们发现安罗面孔的人就单独抓出来关起来。 过了几天,新天京果然派人来接这批安罗人。 于是本该属于北胡匈争取的第一股外海权,现在阴差阳错落在新天京手里。 司栖佟早前已经收到情报,命人接了。现在召见玛丽莲一是为了建交行商,二是为了归还这批安罗人。 玛丽莲将自己国家的局势说的差不多,并且希望司栖佟尽快定下建交的时间。 司栖佟觉得急不来,不过她给了玛丽莲一个大概的时间,春节那天。 现在九月,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玛丽莲十分高兴;“公主殿下,能够和贵国做贸易,我安罗三生有幸。” 第523页 司栖佟道:“玛丽莲小姐客气了,贸易对双方来说都是有益的,本宫希望与贵国能够长久保持联系。” 两人洽谈愉快。之后玛丽莲被人送出宫,安罗使者立即找上她告诉她,他找到乔森王子派出的那批安罗人。现在快到天京了。 玛丽莲顿时打量一下使者:“杰克,这些安罗人你尽快送回安罗国,我听殿下说他们在一个叫鹿儿渠的地方,曾经与殿下的敌人联系过。” “为免殿下误会,耽误与安罗建交行商的时间,请你不要让他们来到天京,被殿下知道。” 安罗使者杰克听后,他顿时手足无措,知道事情的后果。杰克立即跟玛丽莲握下手:“玛丽莲左务长,我们谁也没想到原来晋国还在,只是一时的落魄才会以为北胡匈是下一个晋国主人。” “请您一定要隐瞒这段关系,否则国王不会原谅我,并且赐我死刑。” 玛丽莲回握他的手:“请您尽快行动,能否成功建交就靠您了。” 杰克立即点点头,他火急火燎地转身带着自己的人往天京城门赶去。 玛丽莲等他走了。她掏出手绢擦了擦手,然后随手扔进垃圾桶。 她淡淡一笑:“愚蠢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会将我的功劳,交给你们这群乔森追随者。” 建章宫。 司栖佟处理最后一点折子,一个密探出现说了几句再次消失。 司栖佟搁下笔心想果然如此,玛丽莲是支持佐治王子的追随者。 玛丽莲表面看似维护老国王,实际上从她接触新天京开始。与京衞军抓到的那批安罗人结合起来,司栖佟就已经断定玛丽莲是谁的追随者。 这会儿,谢兰芝晃了一圈走进建章宫。 她见御座上的人儿若有所思,就知道她在想玛丽莲的事。 谢兰芝开口到:“小凤凰,玛丽莲是个狡猾的女人,她说的话不能完全信。” “你提醒过我的。”司栖佟抬头见她来了,眼里闪过一丝喜悦。 谢兰芝本来不打算管的。她一插手谢氏就喜欢把她的功劳揽在家族上,并且要求分蛋糕。何况小凤凰也不是没有能力处理,只是费点时间。 而现在,她打算在背后给小凤凰出谋划策。 她继续道:“玛丽莲能够在双子岛令一群不法商人遵守规矩,并且乖乖交一万租金,就足以证明她的外交手腕不简单。” “尤其是那个双子岛岛主,小凤凰,你可认识?” 司栖佟也不妨告诉她:“双子岛是我的人,当初存储一百万,我并未真的交钱,而是他出的。” “他叫什么名字?”谢兰芝从没见过双子岛岛主,但却知道岛主的重要性。 司栖佟并未告诉她,而是到:“名字代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会背叛大晋,现在他已经去了他想去的地方继续潜伏。” 谢兰芝还真的没有再问。 “玛丽莲的手段虽然不足挂齿,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利益在那。” 今天表现的友好无非是找到更强大伙伴。帮她入驻大晋。当初她就是被玛丽莲盯上,自己又急需解决安山的事,才会主动上她的套。将她带来。 现在她可不会让这个女人继续动用她的小心思。 谢兰芝走到御座边,抬手按在司栖佟的玉肩提醒她:“小凤凰,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可要抓住建交的主动权,否则一朝失手百年大计将付之一炬。” 司栖佟的眼眸瞬间凝视起来:“交给我吧。” 很快城外的安罗使者杰克接受了安罗人,点了人数总共十八人,他立即带人雇了马车要去威都转船去南洋四国。然后再会母国。 安罗人们见使者急匆匆带他们回去,纷纷问道:“使者,是不是有人要追杀我们?您才要带着我们跑?” 杰克道:“玛丽莲小姐今天得大晋殿下的召见,已经商量好建交的时间,就定在中原春节的那天。” 此话一出,安罗人纷纷高兴地拥抱起来,表示自己愿意回母国。 只是这群人跑到凤溪镇附近就被谢兵截住,谢氏校尉将杰克截到当地官府,见了一下吴秋。 吴秋暗访民间已经有两个月,现在回到凤溪镇是听说元帅回来了。他必须回到元帅身边。 现在元帅飞鸽传书让他截住安罗使者杰克,安排他们在凤溪镇住一段时间,劝他们留下来。 杰克开始还非常害怕中原将军会不会杀了他们?直到吴秋说了他们的母语,与他们交流。 杰克顿时高兴地与吴秋交流,并且表明自己愿意留下来。 吴秋提出要让杰克不要暴露行踪,一边与安罗联系。杰克生怕自己的人再卷入中原权力漩涡,本来还不敢贸然答应。 直到他看见凤宁殿下的凤印红章。 杰克知道凤印代表国王的冠冕,一诺千金。杰克顿时答应留下来,并且立即给母国写信,由回去的安罗人送到国王手中。还有乔森王子的手中。 杰克被留下来的事,玛丽莲并不知道。 而谢兰芝之所以要留下杰克就是为了制约玛丽莲,然后打破玛丽莲对中原贸易未来的垄断。 玛丽莲实在太狡猾。在外交她也搞起垄断。 谢兰芝心想,现在的安罗都知道垄断外交权,也难怪后世什么都想垄断。原来是自古就与中原的意识形态不同。 第524页 玛丽莲并不知情杰克被留下来,她在次日还邀请谢兰芝聊一聊安罗国和中原。表示自己急需知道中原更多信息传达给母国。 为此,她还特地将自己个人传记与日记都献出来。 表示自己想写一本关于中原的风土人情与制度。 谢兰芝听了决定她非常有趣,就派了这届的状元马科去陪玛丽莲。 司栖佟本身对垄断二字陌生,不过她听兰芝说了很多她的国度的事,得知垄断对底层对国本的毁灭性。 还有当她知道现代有一批商人已经强大到凌驾于朝廷之上,控制民生,她便起了杀心。 “兰芝,区区一商人竟敢操弄国权,浊乱民生与国本,简直罪该万死。” 谢兰芝搂住她道:“所以说小凤凰要尽快研究安罗,了解安罗越多,我们就越不容易被动。” “玛丽莲是个很好参照的对手。” 司栖佟眼眸微微一闪:“既然她想利用本宫,那本宫倒不如反过来利用她。”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8 20:16:01~20220219 21:0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武御猫、鸿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0章 大晋版王玄策 继与玛丽莲提出建交时间, 北域与一番便发生一件大事。 关于从洛川一番俘虏的北胡匈降兵,一番太子李黎与漠北大军武月君在降兵问题起了冲突。两者在权力交替上本来就是对手,现在不过拿降兵问题来向彼此发难罢了。 漠北大军现在占领洛川与鹿儿渠, 武月君第一时间与司栖佟取得联系, 希望司栖佟能够与北域共同建立起强大的海防力量。 北胡匈的大臣纷纷投靠武月君,并且惧怕与新天京强大的火炮, 采取支持武月君, 想借机发展自己的军事力量。 司栖佟的态度并没有摆明,但她让谢集与武月君先交接港口。 武月君毫不犹豫答应,谢集带去的三万人瞬间分去七千人入驻。 三角洲的阿坝那也频繁与谢兰芝联系,希望谢元帅能够助他回国。 阿坝那的举动瞬间引起新天京方面的注意。京臣们纷纷向司栖佟进言,不可放虎归山。谢氏在这问题态度也十分明确。 绝不能放虎归山! 谢氏在中部联盟各国作战牺牲了不少人。谢氏希望从朝廷里拿些补贴。 谢兰芝认为给阵亡的谢兵抚恤,就是国家应该负责的, 而不是主动讨要。并且抚恤的也必须是阵亡者的家庭。 她迎头先给谢氏一个痛击, 敲打他们, 提醒他们不许在阵亡士兵身上吸血。 谢氏上下十分委屈,并不像平常敲打一下就老实了。 吴秋也从凤溪镇回来, 第一时间就代表谢氏希望与谢兰芝可以进行详谈。 谢氏和吴秋的态度的改变, 让谢兰芝有些奇怪。 谢氏代表谢昌望与吴秋在军机阁, 等候谢兰芝。 谢兰芝决定看看,她刚到军机阁便发现军机阁里里外外忙碌的随官辅官,已经鲜有谢氏的面孔。她记得军机阁上下有不少谢氏的人。 今天都换人了? 谢兰芝心里有些数, 在见到谢昌望与吴秋后,谢昌望直接“扑通”一声, 大庭广众跪在地上, 哀声道:“元帅!您来了!” 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谢兰芝默默扫了他一眼, 再看周围, 军机阁的人纷纷朝她行拱手礼后,便开始忙于政事。 吴秋在旁边站着指着右边拐角的茶水厅:“元帅,不如我们进去谈谈?” 谢兰芝走进茶水厅,谢昌望顿时起身跟着进去,厅外的人继续做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刚坐在榻上,榻前两人站着,互相推挤一下,要让对方先说。 “说吧。”谢兰芝提起茶壶倒了三杯茶。 吴秋没有说话,反而让谢昌望先开口。 谢昌望纠结一下,他顿时下定决心般说道:“元帅,还请您继续扶持谢氏!只有谢氏是你的力量,只有谢氏才会死心塌地为您效命!” 说着他又要跪下。 谢兰芝加重语气喝声道:“胡闹!” 一声胡闹,让吴秋和谢昌望同时抬头。情绪一时复杂。 谢兰芝放下茶杯,她又调整下情绪叹气道:“有见地的谢氏早早就打入天京的圈子。” “只有你们这群顽固的人一直拒绝融入,本帅就问一句即便京衞军与京臣挤兑你们的位置,在你们眼里有千错百错,难道你们自身就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刚来天京那会儿,谢氏反而是治安问题最大的隐患。因着她的面子,不少人只能容忍睁只眼闭只眼。 可谢氏能逍遥快活一辈子吗?那不过是表明繁景罢了。如今还有不少人沉浸在那段时间,无法自拔。 “吴秋,你说。”谢兰芝的语气缓了些,她心知小凤凰有意将吴秋收揽旗下,所以她对吴秋一直保持沉默的态度。 吴秋没有犹豫,他道:“元帅,谢氏并非没有可取之处,相反有谢氏的存在才能制约新天京的平衡。” “如今却稍有失控,反而令有些京臣占据要位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谢兰芝当然相信自己老婆的手段,没用的无能的她是不会任用的。吴秋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第525页 她道:“详细说来。” 吴秋便将他在民间各地考察的两个月里,发现京臣没了谢氏的约束开始肆无忌惮发展自己的小天地。这些京臣通过联亲神不知鬼不觉控制地盘。专门在一些山高水远的地方。 还有人已经大胆到在新天京的郊区附近开始盘踞势力。司栖佟的赐田的政策只惠及了九晋之地。而九晋之地一直是礼部侍郎李进父子管理。这对父子清廉所以才将九晋之地治理的井井有序。 只是新天京就不同,新天京十个城,周边围绕二十多个镇,镇外的村子除了修路惠及的地方。其他地方几乎是地方豪绅只手遮天。 现在有些穷乡僻野的地方连谢氏的资产都敢觊觎。就比如上个月从鲁国回来的的谢氏商人常常被人打劫。 告官,官府听说是谢氏商人反而罚他的款。还扬言是奉殿下的命令,罚一些不法商人。 不仅仅是这些,谢兵也遭京衞军排挤,甚至现在连各地镇府兵也敢排挤谢兵。让不少谢兵耽误族内的公务,甚至是朝廷的公务。然后因为没有完成朝廷的公务,丢掉了官职。 并不是谢氏自己不努力,而是有人在对谢氏暗中有计划下手。打得谢氏措手不及,逐渐在私底下掀起一股排挤谢氏的热潮。 很多无辜的谢氏丢了官,不得不回南域。 这些人都是想融入天京。 谢兰芝听完,她瞥了眼都快委屈的要哭的谢昌望。 “就这些了?还有吗?”她忍不住捏捏眉心。谢氏在新天京的处境已经开始表现出一种水土不服的状态。 排挤是一回事,但没能力站稳天京也属回事。这些缺乏群首引领的谢氏,现在急的不该是保住岗位,而是培养人才站稳脚跟。 不过也不怪他们,因为没有给他们指出一条康庄大路。 谢兰芝道:“吴秋,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效忠我谢氏,从未想过自己的前途吗?” 此话一出。谢昌望顿时惊愕对着她,吴秋也诧异几分。 “元帅,您...。”吴秋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他本来就是她的近臣。 谢兰芝认真地告诉他:“吴秋,本帅很感激你对我的忠诚,这样已经足够了。” “我已经不需要你牺牲自己的前途来侍奉我。你也该去朝廷实现自己的抱负。” “而不是拘于谢氏的一亩三分地。” 吴秋不语,他顿时要跪在地上,被谢兰芝下榻扶起来。 谢兰芝将右手按在他的肩膀:“不要担心谢氏。谢氏的困难只是一时的。” “你应该去做自己事,尽自己的力量去为大晋添砖加瓦。” 吴秋紧绷的身体忽然一松,然后他郑重朝她深躬:“臣,遵命。” 谢兰芝让吴秋先去忙。 现在只剩下谢昌望,他因为吴秋走了少个帮手,开始感到局促不安。 谢兰芝端起茶杯,慢慢品了一下,才道:“谢昌望,你明天就去找谢广,求他回去。” “只要他回去,谢氏就能解决眼下的危机。” 至于谢广为什么有这个能力,是因为谢广曾出身大将军,他哪怕脑子不好使对谢氏来说也算是一个标杆作用。谢氏只要有大将在,他们就有主心骨,有了主心骨,他们才会稳住自己去想办法克服现在的困境。 否则她帮得一时帮不了一世。 谢昌望道:“元帅,我代表谢氏想问您,难道您真的已经放弃谢氏吗?” 谢兰芝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这个问题她没有犹豫就告诉他:“你们都是我的族人。” 事到如今,这个答案已经明显。谢昌望再也没有问,突然有了胆气面对眼下的困顿。 “元帅,我先退下了。”谢昌望朝她还了礼,得到她的同意便离开了。 谢兰芝也没待多久,她直接离开军机阁。 她前脚离开,军机阁上下都传遍了。 辅官与随官们纷纷议论起来:“谢氏排挤我们不是一天两天,现在落在后头,指不定要怨恨。” “可关我们什么事,谢氏做事一塌糊涂,就算是有眼的主子也不会任用他们。” “不要这么说,没有谢氏天京现在指不定还乱着,他们于天京还是功臣。” “谢氏如今地位下滑,遭人排挤,也许不能只怪他们。他们紧张也是情有可原。” “官场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看那些人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又要开始作啦!” 这件事很快传进建章宫。 西卫的人将此事都上报给司栖佟。 司栖佟让西卫不必再盯着谢氏,任由他们去。西卫本来就有谢氏的人,谢梅乡就是西卫的文指挥使。 只要谢氏没有什么大过,有火基本烧不到他们头上。现在的日子之所以难过,是因为先前过得太舒服了。也是时候碰碰壁,学会为人处世。只要这阵疼痛过去,之后谢氏便能风调雨顺。 只是谢氏还能剩下多少人才,就不得而知。 其实谢氏的问题并不严重,不过侧面也说明一个问题,朝廷开始有人在暗地分党派。划线。 司栖佟搁下笔,下了道命令,让吏部去调几个人岗位。 让谢氏代替他们的岗位,然后京臣代替谢氏的岗位,做到熟为止。如果再有事发生,便直接将他们混在一起整合。 司栖佟的命令直接动摇尚在党派雏形的京臣圈子,谢氏自己也有党派迹象。只不过没之前夺眼,才会显得人畜无害。 第526页 与此同时。 谢广从九晋城门口回来,他发现家门口有很多人在排队,手里还提着礼物。 他刚到就看见从前的狐朋狗友上门了,还有原先的旧部下。所有人看见他都纷纷红了眼,朝他涌过去。 “大将军,您终于回来了!” “才一年不见,您憔悴不少。” “大将军,我给你带来你最爱喝的山参酒。” “这是你最喜欢的刀具,我从南域带回来一把,您看看喜不喜欢?” “还以为夫人给带来的胭脂,说要送给夫人一份。” “小姐在族内的长.枪.被我带过来了。将军您验一验。” 谢广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他整个人都傻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每个人都赶着巴结他?! 之前还不是要对他喊打喊杀的。现在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谢广还看见过排挤自己的人,虽然心里委屈,可他的门儿清,知道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元帅干得好事! 谢广到底心软没怪族内人,因为是他错在先,这些大排长龙的族人,还有锡国无辜牺牲的士兵的家人。 他请人进来坐,可惜小小的茅屋塞不满这么多人。谢广听了几句又换个人,基本都听了一遍,并且记住他们的话。 久而久之,谢氏们终于发现他们大将军似乎亲善不少,人也长进不少。 很快天京谢氏重新迎回谢广,谢广现在还没有恢复大将军的位置。可因为他回来,谢氏上下开始充满干劲。 谢兰芝收到谢广重新回谢氏的消息,她虽没有表态,其实已经算是表态了。 新天京最近治安良好,周边乡镇发展迅速。 司伯公代表的国商团下南洋四国后,回复消息。表示已经取得南洋四国同意。 取得好消息令新天京上下都十分关注。等待司伯公接下来的消息。只要司伯公打通与南洋四国的贸易路,很快商人就可以马上出国买卖。 就在所有人满心期待时,传回来的却是令人沉重的消息。 以司伯公代表的国商团本以为国王答应就能架起与大晋的贸易,没想到当晚司伯公就被南洋四国的将军迈提扣留。公孙枫差点受到侮辱,好在她在南洋四国的朋友救了她。暂时在朋友的家。 而谢伟直接下落不明。 南洋四国,有三国纷纷惊恐派遣使者亲自来新天京解释,他们并未扣留司伯公。而是南洋四国之首,印座。 之后的国家便是新印,鲁印,杜兰印三国。印座扣留了司伯公。 是因为印座内部卷入王室斗争,老国王被新国王罗利德尔,凡门特囚禁。 这些年印座靠着与大晋彼岸岛倒卖物资发了财,日积月累二十年取代大晋在南洋四国的话语权。 印座仗着垄断与大晋彼岸岛的贸易增强国力,如今大晋想打破垄断与四国贸易,已经算是触碰了凡门特的利益。 凡门特不甘自己二十年的经营被打破,他很有野心去绑架司伯公,并且拉其他三国下水。想要三国配合自己取缔大晋在南洋的影响力。 三国又不傻自然不敢与大晋作对,于是纷纷派遣使者过来解释。希望新天京能够体谅他们。 司栖佟表明态度,让三国使者回去将国商团照顾好。只要国商团完整,便算将功补过。三国使者纷纷松口气。 只不过他们回去后再也没机会回来。因为印座海峡被封锁了。三国的位置在印座之后,印座就是因为靠近大晋最边角的彼岸岛才一家坐大。 一瞬间去南洋四国的国商团打了水漂。 新天京得知情况,顿时对小国的傲慢无礼感到愤怒! 京臣们纷纷进言攻打印座,犯晋者,虽远必诛。 由于新天京只有威都谢峡的部队拥有水师经验。司栖佟特地召谢峡回京详谈。 新天京各地开始注意风向。 谢峡一回天京,民间就传开了。 大街小巷,茶馆,酒楼,就连小贩小摊都在议论:“殿下召谢氏左将军进京,看来又要打仗了。” “我们大晋虽说太平,其实也不太平,前二个月打仗已经消耗不少钱粮,再打下去,我怕大晋会耗损好不容易恢复的元气。” “谁说不是,我们大晋真是多灾多难,好不容易盼到好日子,外面屁大点小国发了次财,就敢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殿下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这些年我们大晋也该好好发展外面了!还有彼岸岛,南洋贸易,都是我大晋的地盘。一定都要收回来!” “最近几年刚好丰收,殿下就算打也不会有事,如果缺粮,我将自家缸里的米捐出去,支援我们京衞军。” “要是不够粮,我也捐。” “我捐!” “加我一个,一起捐!” 民间讨论的热火朝天,书馆的学子们一个个意气风发,都支持要给小国一个痛击,扬大晋国威。 大儒们则开始担心国库。他们都认为刚打中部联盟的仗,已经没国力乘胜追击,直接北上。现在就算要打那个自不量力的小国印座,也要因为距离太远耗费军力。 因为他们大晋根本没有正规的水师。现在的水兵说的好听,其实不过是一群会游泳的民罢了。根本没有受过专业训练。 哪怕殿下英明,提前部署,也弥补不回经验带来的损失。 第527页 “我看这仗是能赢,打也肯定要打,只是要考虑付出的代价。” “不计代价自然能赢,但我们的国库,并不充盈。就算有些钱也得留着堤防北胡匈。现在打印座根本不值得,倒不如交些钱暂时承认印座的地位,来年等我们养精蓄锐,恢复生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若是没了北胡匈,印座不是个问题。” “民间现在情绪高涨,我们不可泼冷水。” “那也比盲目打仗要好,我们已经快二十年没去南洋四国,谁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老师说的对,司伯公便是不知其国情过去反被扣押。” 司伯公的家人更是当天进宫哭哭啼啼,其子司宁更是请求下南洋,他想要亲自救回父亲。 司栖佟将表弟打发回去。 谢峡刚好进宫,看着一个皇族公子流着马尿回去。 他踏进建章宫那一刻,看着不怒自威的殿下,天家气势覆显,他还有点不习惯。 “末将谢峡参见殿下!” 司栖佟让他起来:“威都的水兵,训练如何?” 谢峡道:“水兵是参照威都水师留下来的方式训练,只要会泅水基本算是一名合格的水兵。” 只是会水就算水兵,条件未免太低。也难怪外面的大儒并不看好此仗。 司栖佟抬头揉了揉眉心:“依你看,威都水兵下南洋可否能取胜?” 谢峡觉得形势简单也不简单,因为大晋已经先进的大炮,还有名震北胡匈的长虹大炮,打一个小小的岛国根本不是事。 难就难在路途遥远,海上形势复杂,水兵们又是新兵蛋子,根本没经验对付祖.祖.代代都是海兵出身的印座。 何况印座与安罗走的也近,听说已经购买了安罗的大炮。 那么长途跋涉的威都水兵过去印座,恐怕只能沦为炮灰。 谢峡实在不想泼冷水,他道:“但也必须打!只有打才能积攒经验,要是害怕海战,那永远不能前进!” “届时别说扬我大晋国威,怕是一出国门就丢了大晋的脸面。” 此话一出。 司栖佟起身从御座的云梯走下,她走到谢峡面前,谢峡赶紧低头,怕冒犯贵人的天颜。 司栖佟侧首,在殿内踱步,其实她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她的办法手下的人跟不上节奏。太超前。 现实便是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不是想到办法立马能解决。 司栖佟特意与谢峡说:“民间有名儒听说印座一事,这位大儒上奏于建章宫,希望本宫能够缓一时彼一时。” “左将军你又如何看待?” 谢峡最讨厌的就是所谓的缓兵之计,暗度陈仓,实在不符合他性子。他向来就信奉兵贵神速。他大晋的军力火力也不弱。 可轻易摧毁区区一个印座。 只是水兵方面实在是大晋的弱势,现在要拿的不是大晋的强处与人打仗,而是把薄弱的一处去撞敌人。虽说能强硬拿下。但也是伤到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谢峡生平第一次因为现实而不得不承认这位大儒的办法可行。 哪怕他讨厌。 谢峡抱拳道:“殿下,末将认为暗度陈仓可行,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起码稍微打一下。 话一转,司栖佟道:“连左将军都觉得此仗不利于我朝,那为何还要打?” 谢峡立即紧张起来。敢情殿下是借大儒的态度来试探他的态度。 怎么办?殿下是出了名的难以糊弄。他该怎么回答? 谢峡并不擅长朝政,现在一紧张,更是大脑空白。 司栖佟提示他:“打印座不仅仅是扬我国威如此简单,我们要打就打一场名利双收的仗。” “左将军可懂本宫的意思?” “是...。”谢峡硬着头皮道:“殿下所言极是。” 司栖佟忽然背过身,负手而立,她淡淡道:“去吧。” 意思已明,再傻的人都不会问第二句。谢峡倍感压力,他退出建章宫走出皇宫,走在大街上遇到吴秋。 谢峡顿时一巴掌畩澕拍在自己脑袋上,表示压力山大:“我们的人压根没有经验,殿下逼我上去,难道要让我天马行空去捏造一些经验出来!” “那不是自欺欺人吗!” 吴秋听见,他看见大街上时不时有人注视着谢峡,显然是认出谢峡。甚至他还听见有人喊:“你看他不是左将军吗!” “殿下将他召回,终于是要去讨伐印座吗!” “太好了,谢氏将军向来英勇神武,他们一定能打一场漂亮的仗回来!给大晋争光!” “左将军,我们都支持您!” 谢峡抬起头看见站在原地的百姓,学子商贾等等都在期望他。 谢峡头皮顿时发麻:“原来殿下是这个意思!” 现在已经不是要不要打的问题,是民意如此。殿下是不可能无视民意。那么为臣者自当要为君主分担。 谢峡发现自己被人推到风头浪尖。 吴秋想起殿下,他忍不住拉着谢峡去了个酒馆,两人订下包厢,好好地喝一壶。 期间吴秋吐槽司栖佟几句:“殿下真是越来越有天威了,你早日习惯,才能继续在她手下当差。” “在她手下不好当差。”谢峡端着酒杯苦笑连连:“如果不打,或者败了,也只是为将者无能。” 第528页 吴秋认为理应如此,他道:“你必须背下这份荣誉与重担,现在的大晋看似蓬勃发展,其实根本经不起百姓的推敲。” “所以殿下必须是百姓眼中的圣君,并且不容一丝浊秽。” 物质跟上来,气节与精神更要提上来。否则无法想象,目前形势大好的新天京会变成什么样? 谢峡放下酒杯:“这场仗看来不得不打,只是要怎么打了。” “我想联系元帅,问问她的意见。” 话出吴秋连忙制止他:“如果元帅出手,你这位置就别想保住了!到时不仅是殿下,朝廷,连民间如何看你都无法想象?” “殿下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你必须给还在发展的水兵起一个好头,才能引导下面的人。” 真让谢兰芝来,性质又不一样。 因为谢兰芝已经插手中部联盟的战场。反倒让京衞军马洪因为谢兰芝的存在,显得稍有依赖,谢兵和鲁国上下更是对谢兰芝有一种精神依赖。 这股精神依赖并不能给军队培养独立的战斗力。简单来说,谢兰芝的打法根本不是战场流。她是名百战百胜的女将,但却不是能普及化,军队化的好老师。 而军队化继续由将领们自己来,眼下除了打印座,培养将领们自主研发战术才是最关键的。 谢峡盯着酒杯说:“我还是想见见元帅。” 吴秋放弃劝他,只当他还依赖元帅,无法独立思考。 兰章宫现在有点热闹。芊芊时不时在殿内跟着琦琦跑,琦琦追着芊芊拿毛线团。 谢兰芝则坐在一旁,她单手托着下颚,无奈地看着琦琦和芊芊。 “琦琦,你已经十七了。没想过学学琴棋书画。再不济宫里有苏绣大师,你不是喜欢刺绣可以问问大师。” “还有芊芊,快八岁了吧。作业呢?” 琦琦和芊芊纷纷扭头跟她做个鬼脸,只当她最近没有仗打,闲得慌,连孩子的事都要插手管管。 谢兰芝被两个小姑娘冷落,她手一滑,无聊地趴在桌子上。 谢氏婆子恰好进门,小声跟她说:“元帅,左将军求见。” “他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正在花园等着。” 谢兰芝起身,她伸展一下双臂,走出兰章宫。 她左拐去了花园,谢峡右臂抱着头盔在花园石桌旁站着。见她来了,谢峡赶忙迎过来。 “元帅!” “让你来回跑,真是辛苦了。”谢兰芝坐在石凳上,让人上了茶,很快她闻到谢峡身上的酒味。 她没有作声。谢峡有点紧张,抱着头盔的手臂动了动:“那个,末将...。” 谢兰芝主动道:“殿下那边说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我不是想请您出海,是我想...”谢峡鼓起勇气道:“末将能问问,可否让您支个招。只要一个就行了。” “殿下那边可没有提不能请人支招。而且末将的幕僚最近回乡,暂时没有回来。” 谢兰芝没有拒绝,她道:“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王玄策的故事。” 翌日,谢峡出海,他并没有带多少人,总共二千人。可却带了二十门九四式车轮大炮和一百条火器。 印座凡门特听说大晋水师大将已经要出征,他的手下十分慌乱,但凡门特却是个中原通。他深知大晋一时拿不出强悍的水师跟他打。所以只能跟自己讲和,到时他只需要提出条件,大捞一笔壮大国力。 南洋四国未来二十年也只能他说了算。即便大晋的水师变强,那也是数十年年的事,到时印座已经和安罗国成为亲密的伙伴。有了安罗国的支持,大晋根本不敢随便动印座。二十年局势天翻地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饶是大晋也无法保证永远能给强大下去,毕竟天京殿下连北胡匈都没能解决。 他印座自然不服。 印座对自己未来找了个爹的腰杆子十分硬。 只是他没想到,谢峡带的二千人,受到南洋四国最弱的杜兰印。 杜兰印国王带着王后,一众王室举行盛大仪式欢迎谢峡。谢峡将二十门九四式车轮大炮百条火器送给国王。 杜兰印举国震惊。二十门大炮! 国王杜兰特收到大礼更是激动地晕了过去。印座的凡门特听到这个消息感到不解,这个时候大晋不是正派使者来与他谈判?怎么改道去杜兰印,还送上那么大一份礼?连印座都只有五门安罗大炮。仅仅五门就震慑三国。 而杜兰特为了表示自己收到大礼的感谢,他希望能与大晋重新打通贸易之路,无论多远都会派人去大晋瞻仰大国风姿。 谢峡表示他马上要去新印鲁印,之后返回大晋,可以带着杜兰特的人回国。 于是谢峡成为杜兰印最尊贵的地方,获得杜兰印随意到访的权利。 谢峡第一时间提出想看看杜兰印的水兵营。杜兰特当场答应,并且亲自介绍自己的水兵,总共三千人,但已经是精锐。 之后谢峡又造访鲁印新印,两国听说他给杜兰特大礼,心里十分羡慕。 不过谢峡却没有给他们送礼物,还当着鲁印国王和新印国王的面说,两国已经是印座的附属,已不该收此大礼。不然他也会送。 而附属国不能越过宗主国接收大晋的礼物。 鲁印和新印两位国王当场敢怒不敢言。还没等谢峡提出巡视他们的水兵,国王抢着让他寻访。 第529页 谢峡勉为其难答应,发现鲁印与新印两国的水兵比较强大。而杜兰印收到大礼深深刺痛他们。 两位国王一直在解释他们不是印座的附属,他们和印座平起平坐。谢峡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认为国王并不能证明。 而且杜兰印国王杜兰特已经答应借一千兵给他。 两位国王一听,纷纷提出要借兵给谢峡。谢峡婉拒一下,送了他们五条火器。 国王们便要硬塞三千人给他。谢峡只好当天带着三千水兵跨国去杜兰印。杜兰特听谢峡说,两位国王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印座的附庸,借了三千水兵给他。还诬蔑杜兰特是印座附属国。 杜兰特当即愤怒表明自己的国家虽然弱小,但绝不是服从印座那些野蛮人的懦夫。 杜兰特很大方直接将整支水兵借给他。 于是,谢峡利用三国之间的信息差,获得六千作战经验丰富的水兵。还在民间大量聘请翻译。达到每名水兵都能佩戴一个翻译的水准。 小国水兵哪里见过这种豪华的仗势,只觉得自己受到贵宾级待遇,纷纷跟随谢峡在杜兰特附近吃吃喝喝。享受了十天十夜堪比国王级的待遇。 直到第十一天,杜兰印传来谢峡被印座国王凡门特嫉妒,于是凡门特派人打伤谢峡的重大消息。 这时大晋派来使者,要求杜兰特和两个国王给大晋凤宁公主一个交代。这事越传越广,流传四国民间。都变成凡门特因为嫉妒三位国王的受到厚礼,甚至他们的水兵授受厚礼,就恶意派人打伤谢氏将军。嫁祸三国。 让大晋殿下误会三国与印座是一伙的! 民间顿时惶恐不已,三个国王更为了撇清关系,当晚划船在艾水见面商量一下,再请谢峡提出条件。想借谢峡平息大晋殿下的怒火。 谢峡本着是朋友的心告诉他们,他只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请他们将六千人交给自己攻打印座,并且他会写明遗书与三位国王无关。 并且与三位国王闹起了结拜。 三位国王哪见识过中原人高深莫测的孙子兵法——离间计,借力打力。 三位国王还很荣幸与谢峡结拜。 次日谢峡负伤带着六千水兵,还有一个营的翻译,推着二十门大炮攻进印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9 21:03:37~20220220 20:4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1章 海宼来临 印座凡门特带着五千人抵抗, 他本来就瞧不起三国的总兵力,觉得不足挂齿。 现在六千人冲进印座,凡门特的水兵连人都没看见就被炮弹地毯式覆盖, 炸完一遍又一遍, 直到前方化成一片火海。 九四式大炮对付北胡匈也许难敌上风。哪怕遇到印座的安罗大炮精准又稳。印座输就输在九四式的规模。再加上军事建设一塌糊涂,都是茅屋与土墙, 好一点也只是石墙, 完全抵不过炮弹的轰炸。 一炸土墙稀碎塌掉的建筑压死不少印座水兵。 谢峡再带人冲进去印座王宫,王宫的贵族们都被打得措手不及。他们还在葡萄美酒,没想到下一刻敌人就到眼前了。 印座贵族们傻眼了。 等谢峡的翻译替他用当地语言喊出他谢氏的威名。王宫所有人都慌了。 谢峡二话不说让三国水兵收拾王宫,三国水兵对印座也是积怨已久,趁机将整个王宫的财产给搜刮干净。 三国水兵搜刮完后,还在一间茅厕找到躲藏的凡门特。 凡门特被水兵拖到谢峡面前。 凡门特被压在地上不敢动, 他求饶道:“尊敬, 尊敬的上国将军, 我知错了,请原谅我。” “我愿意为你当牛做马!” “请你饶了我的性命。” “国小而不处卑, 力少而不畏强, 无礼而侮大邻, 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谢峡直接一刀砍掉他的脑袋! 之后印座贵族为了保住性命将司伯公和整个国商团释放。 谢峡也没有赶尽杀绝,以后他们还要在南洋四国做生意。他见到司伯公, 发现司伯公身上穿着当地原始民的草衣,连身衣服都没有。 谢峡眉头一怒, 印座有位贵族直接脱下自己的绸衣给司伯公换上。 最后谢峡才作罢。 “司伯公您没事吧?” “我, 我没事。”司伯公觉得有点头晕, 他已经二天没吃饭了。现在左将军来救自己, 他高兴的晕了过去。 谢峡赶紧带司伯公找大夫,还好国商团有中原大夫给司伯公诊治一下,他只是气血不足晕过去。准确来说是饿晕了。 谢峡哭笑不得。 他带着司伯公去杜兰特的王宫,并没有再管什么印座。印座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国。哪怕有几门安罗大炮,也撑不起印座骨子里的卑微。 连人民都做不到温饱的国家,焉敢自称强国。简直可笑至极。 而谢峡不知道,他不费一兵一卒打败印座的壮举已经传遍南中原!甚至到新天京和威都几乎成为海上神话。 新天京的百姓都在传谢峡腾云驾雾,漂洋过海,撒豆成兵一举击败印座。 谢兰芝收到胜利的消息,她对百姓夸大其说的追捧有些哭笑不得。 第530页 不过谢峡借助三国兵力打败印座也是实至名归。 谢峡留在南洋四国,等司伯公养身体期间,他们还是没找到失踪的谢伟,倒是找到公孙枫。 对于公孙枫的身份,谢峡早有耳闻,知道她财大气粗,还是殿下的亲信。 谢峡特地协助公孙枫游说三国重新建起海上贸易之路。 鲁印,新印,杜兰印三国自然热烈欢迎。他们早被谢峡的炮火给震慑住,都在庆幸自己与谢峡将军结拜成兄弟。这样他们成为兄弟之国,兄弟是不会攻打兄弟。 三国也因着结拜安全感十足。签订贸易协议的时候,三国十分痛快。 公孙枫更是直接从三国定下他们的农产品,虽说都是些水果,有香蕉与榴莲还有椰子,便宜量大。 但公孙枫出钱将三国的所有水果都买下来,包括民间,让三国民间也尝到实质的好处。 三国百姓一下子成为贸易之路的追捧者。 三位国王收到大笔订单,他们发现在自己岛上烂大街的水果竟然能卖那么多钱。足足三万两。 三位国王立即追捧起公孙枫,甚至封公孙枫为南洋四国子爵。送了公孙枫一个岛。 让公孙枫成为南洋四国史上第一个外来女贵族。 此事引起司伯公的警觉,他最近一直盯着公孙枫。公孙枫在外面应酬,揽获一大批追随者。 这时连谢峡都发现南洋四国的脑回路似乎跟他们中原人不同。也许是体制的不同,他们更追随商人,而不是农业。 准确来说他们更追捧商业,甚至喜欢将有钱人提升为本国贵族。 不过公孙枫到底是中原人。谢峡还是选择相信他们。 等公孙枫再举办火篝大会时,谢峡终于绷不住,要见公孙枫与她谈谈。 没想到连人都没见到。 司伯公特地找到他说:“让她去。商人趋利的本性,可以说在她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因为公孙枫继谢峡之后是第二个在短短几天,能够将南洋四国局势掌握在手里的人物。 “这个人虽然不能打,但她给我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危险。”谢峡神情古怪道:“我从见她第一眼就感到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谢峡说完,很快杜兰特派来的翻译请他去参加火篝大会:“尊敬的将军,这次三国八万人的盛大宴会,还请您过去品尝一下我们的美酒。还有我们的美人也是四国最美的。” 谢峡不解道:“这不是公孙子爵举办的宴会?” 翻译道:“火篝大会是公孙子爵冠名,邀请大家参加的。我们国王为此都感到自豪。因为这个盛宴是我们南洋四国百年难遇大家景象。” 此话一出。谢峡让翻译先去,他等等过去。 事后,谢峡顿时叉着腰大声道:“我说怎么那么怪,敢情她比我还狠,来了一出空手套白狼!!” “她竟然不花一分钱就忽悠整个南洋四国陪她疯!” 司伯公除了震惊又震惊,他已经说些什么好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看来以后想在南洋四国行事,我们还得讨好公孙枫。” “什么,可问题这战是我打的!”谢峡瞪眼道:“难道他们还不怕我?” 司伯公不语留了个他心知肚明的眼神。 谢峡收起自己的嗓子,他轻咳一声道:“罢了,反正我也拿了头彩。” 毕竟他是不费一兵一卒,可对三国来说是他们的功劳。两方的角度和看法不同,自然结果就不同。现在明显是公孙枫更受重视。 之后谢峡本还想开口接三国有经验的水兵去中原,没想到,他还没开口。 公孙枫已经雇了一千人,总共花了十万两,聘请这一千人为自己的家兵。并且一千人都是水兵军官。 谢峡顿时傻眼了。原来三国的军官还能用买的?! 谢峡再也忍不住问公孙枫:“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一千个军官,这可是军官不是萝卜白菜?!” 公孙枫温柔一笑:“将军,我与国王们说一千军官是入驻中原,成为南洋四国在外联姻海务官。” “联姻对他们来说,事半功倍。” “至于那十万两是我大晋的聘礼。” 谢峡这下彻底张着嘴巴合不上了。 公孙枫牛逼!!! 一句话就将三国精兵良将都给拐回中原。 问题那些国王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南洋四国对大晋的追崇心已经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 即便是大晋以前开启的海上贸易之路,南洋四国都没如此礼待大晋倒贴家底的地步。 他该怎么说?商人果然是个祸国殃民的东西!! 谢峡哪怕佩服公孙枫,也不妨碍他提防她。不过他忘记司伯公的话了。讨好。 谢峡直接伸手朝公孙枫要求她将南洋四国的一部分贸易权交给自己。尤其是出口税他要占三成。 公孙枫笑着说:“将军,就算我答应,也得看在国王如何回应?” 谢峡扭头派翻译去试探一下,结果翻译被人抬着回来,并且通知谢峡,国王委婉拒绝。因为贸易权对他们来说就是主权不可侵犯。但他们愿意多送些水兵给他。 普通的水兵谢峡根本看不上。 南洋四国虽说国微力小,但要是不想答应的事,他也无法按着牛头饮水。 谢峡便直接气得不想再待在南洋四国。杜兰特找到他,特地跟他解释:“将军,公孙子爵已经与我们私下签订租借四国港口百年的协议。” 第531页 “此百年协议还有海国安保权。若是我们南洋四国遭受威胁,大晋会第一个来援助我过。所以我们无法答应您这三成出口税。” “因为我们也没有办法决定,不如我每年自掏腰包给您付税。” 谢峡哪里敢要,跟杜兰特说明情况。然后谢峡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杜兰特:“您可要提防公孙枫,切不可拿国家交换。” 杜兰特记下这句话。没有告诉其他国王。之后在未来的一百年里,杜兰特因为紧随西晋脚步,在后世荣升最强的南洋国,甚至有着东方小龙的美称。 之后公孙枫明显感觉自己要收购土地的条件受到阻挠。她只好从杜兰印转移到其他两国,至于印座后来被解散,然后完全被公孙枫购买下来。成为她在海外的第一个私人庄园。 国商团已经谈妥各国条件,司伯公提出回国。只是还没有找到谢伟。 谢峡觉得这名族人大概已经死了。惋惜谢伟的命不好。 公孙枫打算继续留下来收尾,她承诺会一直派人找谢伟。 公孙枫并且委托司伯公将家信交给自己的丈夫石杨。 这时司伯公和谢峡才反应过来,原来公孙枫的丈夫是石国府的新国主,石杨。 又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要不是公孙枫太抢眼,他们也不至于忘记这号人物。 而石杨自从被谢兰芝丢在越国明堡,他几次联系谢兰芝希望他能去新天京当差。 谢兰芝拒绝了。她总不能将堂堂国主拉到手下当个打杂的。况且石杨是个优秀的炮手,他留在沿海是最适合的。 石杨见谢兰芝不在,他对战场也没了兴趣,直接打道回府。石国府在他的经营下,开始岌岌可危。 石国府不服石杨的势力很多,石杨也不用心经营,却因为新天京需要石国府边境安定,于是大半个石国府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 内陆总是有人起义,石杨爱理不理,只要不打到他门口,但沿海谁起义必死无疑。 谢兰芝再次收到他要求去天京的请愿。 谢兰芝收起信十分纳闷:“哪有人放着一国之主不当,非要跑来天京当个小差。” 司栖佟听说过石杨,她道:“他确实是个人才,公孙枫也时常与我提起她这位丈夫。” 疯狂又反复无常,慕强识时务又有个性。明明有能力经营好石国府,石杨却根本没心思。准确来说因着他母亲的事,让他对整个石国府没有好感。 因为石杨的母亲曾是一个名.妓。 石国府的达官贵人都辱骂过他的出身,民间也嘲笑过他的母亲。童年与母亲悲惨的遭遇,让石杨对石国府的生死变得漠不关心。甚至恨不得石国府马上毁了。 现在石杨一心想在谢兰芝旗下当个炮手。 谢兰芝看在石国府地界重要的份上,她主动要求石杨在石国府为谢氏训练一批炮手。免得他太早将石国府这个泡沫戳破。 石杨那边收到命令立即开始行动。没他的糟践石国府也消停不少。 南洋四国那边顺利完成贸易,租港口百年的契约。印座也名存实亡。虽然现在还披着南洋四国的名号,实际只剩下三国。 谢兰芝还收到谢峡的信,信内特别提起公孙枫的名字。 同样司伯公给司栖佟的信件也提起公孙枫的名字。 谢兰芝认定公孙枫日后是个名人,所以她没有多干预。 司栖佟现在也有故意放养公孙枫的意思。毕竟在海外扩张,她需要像公孙枫这样进攻性的人才。尤其是商业人才。对大晋来说会是向外扩大影响的第一步。 这一年秋收,南中原创下第三个丰收年。 随着南中原百姓家中的粮食越来越多,饿死的人越来越少。南中原在中部联盟与北胡匈的一战取得的胜利影响了整个晋末。 晋末已经没有去年那么乱,甚至那些想引起兵乱趁机造反的人也越来越少。因为他们大多已经没有胆子跟司栖佟争。 司栖佟的京衞军已经证明他们有北上的能力。现在之所以没有北上是因为南中原也需要养精蓄锐。 司栖佟暂时没有提起北上,朝廷内外虽然有人抱怨为何不乘胜追击,但多数臣子都比较成熟。支持养精蓄锐,再过三年打胡匈也不迟。 马洪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接到的命令和众臣以为的不同。他接到的命令不是养精蓄锐,而是备战。 随着司伯公与国商团回来,谢峡带回的一千军官入新天京。至于联姻他压根没当回事。 那不过是公孙枫打出的噱头罢了。 一千水兵军官很快分成五批,每批二百人分别发到三角洲,鹿儿渠,威都,越国,然后是华阴国。 最后一支去了华阴国,心知肚明的人都知道这是为一番准备的。但一番太子并未加入殿下的阵营,所以暂不考虑。只要李黎改口这些军官马上入驻一番训练水兵。 谢兰芝得知公孙枫将南洋四国的军官都送进来,她还感到好奇,真的全是军官?后来查了一下,发现确实都是一些军事素质过硬的军官,只不过很多是退休老兵。在南洋四国看来老兵就是吃干饭的,是累赘,还不如送进国商团打发大晋。 其实他们却忽略一个作战老兵的经验,永远是年纪大小无法比拟的。 谢兰芝特别招揽一批学子去教这些军官汉语。同时也让学子去当这些军官的随身军师,一边学习。为以后建立起海军打下基础。 第532页 司栖佟得知她的动作,她特地加派一些学子。 就在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朝廷上下运转高效,没有任何阻滞,各司其职。新天京前途一片光明。 所有人都认为不出三年殿下必定能收复北胡匈,完成大晋皇室列祖列宗都没能圆满的壮举! 新天京百姓丰收着,南域丰收着,华阴国丰收着,鲁国丰收着。整个南中原都处于一片丰收的繁景。 唯独素有古中原大粮仓之称的北方,北胡匈,今年却遭遇干旱,欠收了。 北胡匈欠收,各地农民颗粒无收,北胡匈官府内部发生分歧又开始强收,将农民仅剩无几的粮种都抢了。 原本干旱欠收是自然灾害,一个合格的朝廷总会在农民欠收时免税,然后一起渡过危机。然而北胡匈反向操作欠收后,直接加了三成税。 柳姿先收税,遭到北胡匈各臣反对,实际上北胡匈各臣在自己的领地也在加税。 柳姿就减税,同样遭到北胡匈各臣的反对,各臣开始变本加厉收税。但凡是柳姿的命令都无法传到下层。使得各臣为非作歹,垄断民间。 现在北胡匈朝政与民间是割裂开的,身为桥梁的大臣却主动关闭了这个窗口。 终于北胡匈农民活不下去了。由一名叫刘成的中原农民揭竿而起,攻破北胡匈以北的十座城。并且破一个城增加的队伍就越多。甚至北胡匈自己人也加入队伍。 这支农民起义十分特殊,因为它不分种族只分农民与贵族。刘成是个读过三年书的人,信奉的不是儒家也不是道家,是墨家。 刘成打着人人平等的旗号攻破十城将各地官府的粮仓抢光分发给农民。农民收到粮食,自然追随刘成。攻进城内打打杀杀。 每进一城,都会被扫荡而光,开始只会挑大户。后来发现大户都跑了,或者发现穷地方,连当地农民也不放过。 这支队伍开始走火入魔。如同蝗虫一样掠过寸草不留。刘成甚至掀起三光政策。让北胡匈以北的国土陷入动荡。北胡匈直接少了一半财产收入。 柳姿与各臣暂时达成协议派兵平定刘成。 此时刘成在北胡匈以北已有粮王的称号,他还打出旗号跟着他的人,就有吃不完的粮食。然后还举办祭拜龙王,拿当地大户的女婴祭河。手段十分血腥,却引来更多农民的追随。 因为刚好下雨。使得刘成的名声在北部流传开,甚至还有人叫他雨龙王。 柳姿和北胡匈大臣反倒成为跳梁小丑。眼看刘成越坐越大。 柳姿暂时妥协各臣出粮让各臣的军队攻打刘成。 各臣也让一步自己出武器去剿刘成。 北胡匈内部掀起战争! 谢兰芝得知北胡匈遭遇历朝末代都会出现的农民起义。 “看来北胡匈大限已到。”她将北胡匈国内为了反击南中原大公断案的文化入侵而写的话本,老实真的不错。从书中的内容来看,她觉得北胡匈经过一百年已经汉化的差不多了。 阿其那虽然没有做多少好事,但却促进北胡匈从游牧文明加剧向农耕文明靠拢。现在北胡匈已经基本是农耕文明。否则也不会有农民起义。而是牧民起义。 深夜里再听到北胡匈陷入内乱,谢兰芝也是一阵感慨。 她侧躺在床上将话本搁下,她怀里的司栖佟捧着一本书读的津津有味。 “躺着看伤眼睛。”谢兰芝将她的书拿走,发现她在海国图志。 谢兰芝有些哭笑不得,她的小凤凰现在心思已经不在陆地上,全在海上。 “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的殿下,现在只关注海外,你说他们会不会难过?” 司栖佟抿了抿唇说:“外面确实很令人好奇,其实我有时候羡慕玛丽莲,她年纪轻轻就能跨洋过海游历各国。” “想必一定是体验过不少的风土人情。” 谢兰芝见她已经对海外处于一种向往痴迷的状态,她道:“也许海外的人也是这么向往东方,甚至海外还称东方为黄金之乡。” “真的吗?”司栖佟眼含期待,不过没一会儿她掖起被角盖在脸上,有些惭愧到:“可我还没有将大晋打理好。他们来了见到黄金之乡名不副实岂非要失望?” 谢兰芝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海外同样名不副实。说不定比你想象中还要糟糕。” 这些日子,司栖佟大概了解海外的朝廷制度与东方不同,甚至可以说东方的制度优越海外千年。 听说海外还有宗教治国。常常引发宗教战争,反倒没有多少农民起义。 东方相反,一个王朝到末期,总会引发农民起义。推翻这个让他们不幸的王朝。 司栖佟掀开被角,一双美眸顾盼神飞:“兰芝,我们以后能一起出海看看吗?” 谢兰芝毫不犹豫答应道:“好啊!等你完成自己的使命,差不多安定时,我们就去海外看看。” “那就这么说定了!”司栖佟往她怀里继续钻了钻,谢兰芝哭笑不得用手按住她:“挤不进去了,别再挤了。” 兰章宫的主子们甜言蜜语过了一晚。 皇宫亲军巡逻,天京各门军队镇守,边境谢兵勾起火炮线,三角洲有谢兵,鹿儿渠有谢集。所有沿海的地方都收为天京的控制。 沿海的越国与石国府的日子比起去年稍微有些改善,大量的商贾都开始往新天京的城镇迁移,留下不少土地。 第533页 农民流民们在空下的土地里种植,收获了自己的粮食。 越国郑秀的身份现在极其尴尬。越国岛民逐渐对这位主子失去耐心,有条件的开始坐船去往外海,没条件的已经迁移去别的国家。 最次的国度,石国府都有人去,就是不留在越国。 越国面临大量农民的流失,连军队都快解散。要不是南域时不时运粮维持越国军队,也许越国早没军队了。 这一天,谢兵被谢铭撤回边境回防。打算再派另一批人继续防守。 然而还未来得及换岗位。 海岸上突然涌出数十艘船,每艘船点着灯,与传统的火把不同是油灯。分别冲越国海岸与石国府海岸靠近。 谢兵只是一会儿没留神,越国军队疏于防守,可以说压根就不伤心。哪怕是自己的家乡。 直到数十艘船上岸,越国军队才有反应,不过反应也无济于事。 轰——几十发炮弹火及岸边的越国军队。 越国军队瞬间被打得溃散,四处逃窜。谢铭吃完饭刚抹完嘴就听见外面有大炮声,还以为是谢氏哪个小崽子手滑了。 直到越国军队的将领满身狼狈跑过来,朝他禀报:“将,将军,岸边出现不知名船只,每艘船都有大炮。” “我们在岸边很多兄弟们都被炸死了!” 谢铭听说不是自家的炮响了。他顿时脸色凝重万分,最近一年他时常关注海外,虽说最多是南洋四国的消息,但作为一个军人得知一个小国都有火炮敢攻击大晋。 他便注意起附近的时事,本以为外海的强国还够不到东方。没想到今晚已经到岸了。 谢铭立即先给石国府的石杨传信。 然后他主动带着十门九畩澕四式大炮卡在岸上各个点,只要等那些不明人士上岸,他就立马反击。 谢铭前脚刚走,后脚他所在的帐篷就被一门远炮炸了! 附近巡逻的十个谢兵全部阵亡。 谢兵赶紧去通报,却发现前面的树林,各个小路上不知不觉已经有数百人独守,数百人的影子举着火器,发射。 森林间枪声轰鸣,火光四射。 留守军营的谢兵死伤大半,只有反应快的谢兵迅速架起大炮做起防线。 “开炮!!” 轰轰轰——谢兵的九四式大炮跟不要钱地往前炸。 然后对面的敌人,很快发动炮击,并且有条不絮地用大炮压阵,火器手待后压阵。 这个战阵,将还在点火线的谢兵打得措手不及。甚至连点炮弹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火器手专门盯着炮手射击。 这股敌人似乎经过军事化训练,比谢兵还要熟悉火器作战。更有经验。 逃窜的谢兵们惊恐发现他们自持火炮的经验,完全不如眼前的敌人,甚至眼前的敌人还能换阵,对他们搞偷袭。似乎每个军营在哪他们都知道。 有作战经验的谢氏校尉直接跟手下人说:“这股敌人不仅知道咱们在哪,还知道咱们的火力,看来不仅仅是作战经验丰富,连情报都收集完善。” “如果不是有计划地收集信息,并且长时间呆在中原,熟悉中原,是不可能知道中原现在的战力!更不知道我们的薄弱之处!” “所以!”谢氏校尉脸色沉重道:“这应该是外海远渡而来的敌人!!” 与中原靠近的基本是小国,唯一能提起的就是安罗国。但现在安罗国左务长和使者都有意和中原建交。压根不可能后头又派兵攻打他们。 可安罗贩卖武器出名。压根不负责售后。难保不是内外勾结的叛徒支起的势力! 谢氏校尉很准确判断出形势,他立即派信兵连夜赶回天京,禀报元帅。 谢铭这边还蒙在鼓里,他们刚发射三排大炮炸毁几艘船,由于是大晚上,只能看见对方的油灯。并且船上的人没有惊慌失措逃跑。相反还井井有序跳水,散开,融入夜色里的黑水,根本看不见他们在哪里。 相反他们却看的几谢铭在哪里。因为他的人都点着火把自然成为了靶子。 谢铭让人继续装炮,就在点起火线准备新一轮炮击时,谢铭刚道:“炸他丫...。”忽然耳边震鸣,有什么火热的东西在他身边炸开,脑袋受到一阵冲击使他天旋地转。 最后一头滚下山坡。生死不明。 其他谢兵都遭受了双倍的火炮打击,十门大炮炸得只剩管子。守着的谢兵几乎全军覆没。 这支谢兵是炮兵营的精英。 南中原在今晚损失巨大! 谁也不知道对面的敌人是谁?! 次日那支敌人上岸,他们似乎有目标地杀人,并且专挑谢兵下手。幸存的谢兵就看见这支千人军,每个人都剃了短发,戴着海盗的帽子,面相似中原又似蛮族。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懂得中原话。并且带头那人自称姓牧,叫牧野。 他手下的人还叫他牧野长官。 之后又有一支安罗人面相的军队上岸,同样穿着海盗的衣服。 那名安罗人叫史考特。这股人有目的有组织地袭击了越国,郑秀被人护送到三角洲。 仅仅一天,二千海盗对边境的谢兵偷袭造成谢兵五千人死亡。大将谢铭生死不明。 三角洲的阿坝那听说谢铭失踪,还是昨晚被炮打下山坡,说不定被海浪卷走了。 阿坝那脸色十分难看,他主动联系谢集,提醒他赶紧让越国的谢兵撤退,否则只会被杀光。 第534页 显然他对这股海盗势力是知情的。 谢集并不喜欢阿坝那,但谢兵的安慰,他不会不管。他立即让谢兵撤到南域边境,不要以卵击石。 边境的二万大军,损失五千,剩下的知道九四式大炮不如对方的快,狠准,纷纷撤退。 这两千人就冲进石国府边境,开始烧杀抢掠,抢了一个镇子。又开始辗转在越国,南域附近进军。 海盗们并不敢太靠近陆地,因为他们知道中原人在陆地的优势。 现在是他们必须尽可能靠在海岸夺取地盘。迎接后面的大军。 而越国军队却不好使,见人就拜,越国主将孙进直接投靠海盗。结果海盗直接杀了他,迫使整个军队溃散。 海盗似乎觉得杀得人不够,举起的火器快速扫荡。就算是跑到二百米的人也瞬间被海盗手上的火器射杀。 甚至海盗还有架起一排五门的巨型火器,都不用打火直接射。 海盗还退出红漆大炮,不用点火,直接装填轰上越国的逃兵。仅仅同一天,就造成二万越国军队的死亡。剩下的三千人,才被海盗强行拉去当苦工。搬运他们的东西上岸。之后海盗用二千人轻易攻下石国府的海岸线,迫使石国府当天弃城。保陆城。 这个消息远在天京的人还不知道,海岸的石国府,越国,谢氏,已经开始遭殃。 天京还是一片欣欣向荣,大街小巷,学子对未来充满憧憬,百姓对明天充满希望,大家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一日三餐衣食无忧。 甚至已经有百姓有经济条件可以去威都一日游。 威都也刚刚从海外进口一批水果。 香蕉榴莲椰子等热带水果开始在天京盛行。天京百姓还对这种新奇的水果津津乐道。由于南洋四国是举国力将所有的水果送到天京。所以连平民百姓都能尝到水果。 正是一片向荣的景象。一名衣衫褴褛的信兵脏兮兮地骑着马冲进天京,并且狼狈地被城官带人拿下。 谢氏城官见是自己人,急忙将信兵扶起:“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有,有敌袭!越国与石国府海岸,遭遇大量海宼袭击!!”信兵带着哭腔道:“谢铭将军生死不明,我,我方士兵死了足足五千人!” “什么?”谢氏城官顿时震惊不已。接着他的脸色顿时凝重万分:“尽快去禀报殿下,元帅!!” 城官拿起信兵的求援信直接骑上马冲去皇宫。 皇宫大门的亲军看见谢氏城官鲁莽奔跑,刚要喝斥。 城官忽然双膝一跪,火急火燎,举起求援信:“快去通报元帅,海宼入侵!我方损失惨重!” “谢铭将军更是生死不明!” 此话一出,肉眼可见附近训练的亲军纷纷停下脚步,难以置信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0 20:44:34~20220221 20:24: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鸿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2章 吾皇万岁 海宼袭击, 谢铭生死不明。足以引起所有人的重视。谢兰芝收到战报后,以她的名义急速召齐大臣入金銮殿。商量抗敌对策。 谢兰芝将玛丽莲也叫过来。 金銮殿双主入位的场景多日不见,今天谢兰芝坐在金銮殿上, 仍旧可以带给许多人一种震慑。表明自己对海宼入侵的重视。 没一会儿, 那名衣衫褴褛的谢兵走进殿内,引起众臣的注意。 众臣还以为是哪个叫花子, 谢氏现在少了很多人, 只剩下七八个官员,看见谢兵,纷纷露出不解的表情。 直到,谢兵朝殿上匍匐悲痛大喊:“殿下,元帅,海宼于昨夜袭击边防, 越国, 石国府, 造成我军至少五千人伤亡。” “谢铭将军生死不明,越国军队二万余人被海宼屠戮, 石国府现如今也不安宁。频频屡遭海宼先进的大炮袭击!” “现已造成数以万计的伤亡!” 先进的大炮。众臣们纷纷愕目以对。大家都难以置信, 大炮?还是海宼持有? 真的不是正规军吗?不仅是众臣, 谢氏官员也是如此想。 对于边防发生的事,谁也不敢相信,谢铭大军持有九四式大炮至少三十门, 就算随便乱炸也不可能造成五千人的伤亡。 已经有京臣壮着胆子走出来,指着谢兵道:“尔, 万不可妄言, 捏造不实。我泱泱大晋已是军器大国, 难道还能让一群区区未经世面的海宼吓住?” “莫不是尔等在夜晚行事, 误炸了自己人?!” 此话一出,谢兵难以置信看着这位大人,他急忙道:“是真的,是真的海宼,还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大人,必不是小的说谎,小的是亲眼所见。海宼拥有比我们还先进的大炮。” “甚至他们区区二千人就屠杀了越国军队二万,我军五千。” “混账,你还敢危言耸听?!”此京臣怒斥道:“你是不是谎报军情?” 其他大臣也纷纷道:“王大人所言极是,小兄弟,你家将军真的没下错指令?” “或者说夸大了海宼的实力。” “大晚上谁也瞧不到谁,即便夜袭也极其困难。你的话,还有待调查。” “应该先派人去考察一下,以辨真伪。” 第535页 谢兵急得嘴巴直僵,跪在地上的身子忍不住发抖,对众臣冷漠的态度感到不解,为什么他们就是不信?再看看殿上的元帅与公主殿下,一言未发,谢兵突然心里也没底了。 最后谢兵朝谢兰芝道:“元帅,谢铭将军您是见过的,他与您并肩作战过,他的为人您肯定知道。” “小的没有虚报军情,这都是真的!我们谢氏死了五千人,足足五千人!!” 谢氏官员忍不住站出来,替信兵道:“元帅,我看不似作假,至于海宼拥有比我朝先进的大炮,大人们也没说错。还需要调查。” 此话一出。众臣默契拱手齐声道:“殿下,元帅,此事还需调查。谨慎行事。” “海岸的敌袭,与造成我军可能的伤亡,也需另派人调查。” “火器的先优,理应由工部尚书魏昭现身说法。” 魏昭就站出来,他走到谢兵面前朝他道:“你跟我列举一下海宼的武器,让本官来辨别。” 谢兵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他不善言辞,急得两眼通红,将自己军队受到袭击一事完完整整告诉魏昭。 包括谢氏探子冒着性命危险追查到海宼有装填式火器,换弹极快,射击极准的性能。还有对方的大炮五六百米。 对方的大炮似乎不用火引,甚至他们还发现大炮在船上,移动速度暂且不明,但威力又大。 海宼行军速度打得各国措手不及,郑秀更是当晚被人送去三角洲。 谢兵说完期待地看着魏昭。魏昭沉默了。他面无表情的模样。 再看看其他大人一脸果然虚假的表情,谢兵周遭如入冰窟,浑身冰冷。备受打击。 直到殿堂上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依诸卿之见该派谁去彻查?” 魏昭立即道:“兵部员外郎王正王大人合适。” 王正也站出来高举双手:“臣愿意亲身赴察!” 司栖佟道:“赐王正五百京衞军,另配一千火器手随行。” “谢主隆恩!”王正还礼后,他转身就走出大殿。 谢兰芝自始至终都未发言。她静静观察殿内的大臣,谁也不相信现在无论国力还是国库都如日中天的大晋,会有外敌不长眼侵犯□□上国。 这是大晋文臣骨子里的自信,同样也是傲慢。甚至连武将也认为区区海宼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强大的武装力量。 王正此人便是京臣推出去走一圈的代表。 谢兰芝无声叹气,难怪历史上频繁遭遇海宼袭击,就是有这帮不谙海势的大臣,还有□□上国的心态害了他们。 其实他们也没错,大晋现在的实力是很强,就差灭掉北胡匈完成千年大业。 正是朝气蓬勃,热血沸腾发展的时候,这个时候要是突然有人泼冷水,任谁的心理都是先产生抵抗的反应。何况在这种时候,动摇人心,无疑可能击溃新天京,甚至整个南中原好不容易攒回来的信心和希望。最后自乱脚步。所以众臣本能的排斥可以折射出整个新天京甚至南中原现在的心理。 如果是以前说不定压根没人关心海防,说不定为了暂时的安逸直接禁海闭关锁国。 现在京臣已经有人带着胆子亲自查看,说明小凤凰和她的努力,还是给了众臣一些改变。 众臣也稍微跟随她们的脚步,只是...还是太慢了。 谢兰芝道:“谢氏武将何在?” 一名自称谢弗的中骑尉站出来:“末将在!” 谢兰芝打量一下他,认出他是谢集骑兵营出身的将领。她道:“你且带一千人随行保护王大人。” “另配缴获的五门银盾随身。” “是!”谢弗也快速离殿。 谢兰芝派出一千人保护王正的命令,引起京臣的注意。原本京臣都认为不可能,现在元帅发话,他们不免动摇。 可下一刻,谢兰芝却道:“诸位大人,海防一事有京衞军管理,尔等只需各守岗位才能保大晋繁荣。” 此话一出。京臣们纷纷松口气。 这时谢氏却品出不对劲,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好说罢了。 之后下半场朝政都由司栖佟主持,司栖佟有条不絮安排繁重的任务给京臣,多是明年甚至后年的生产任务,还有各项指标。 京臣本来还有人怀疑越国海岸,逐渐被司栖佟安排到手头的任务分去所有注意力。 甚至有的京臣接到外派去并州的任务,去查访养猪的谢尚光与世安候司栖年。 并且司栖佟还定下由姓刘的京臣去各县盘查,选出个好地方扩大猪圈,设立多个养猪县城。还派有检查卫生与水源与城镇规划的官员。这年头连卫生都另外安排了官员。 传统的大臣觉得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能牵连他的前途,瞬间卫生和保证水源干净无污染成为他的大事。 京臣们十分无奈,他们一如既往地被殿下刷新政圈三观。不过他们心里都明白,现在的大晋不同一百年前,可以说比一百年前还强大。无论是生产力还是军事都扩大数百倍。已经不是骑兵重骑兵可以相比。 现在军队已经开始弃旧换新,布置火器营,为北伐胡匈做准备。 京臣们退朝后,各奔岗位。 只剩下吴秋和谢昌望留在殿内,还有魏昭。 魏昭等其他同僚走了。 第536页 他才敢擦擦额间的冷汗,站出来道:“殿下,元帅,方才那名谢兵说的武器,很像您曾给下官画的武器设计图。” “原以为您已经是奇思妙想,可没想到海宼已持有此等武器。” 谢兰芝看了司栖佟一眼,发现她很淡定。作为一位天下君主该有的冷静。 司栖佟的语气淡的跟凉白开一眼,她跟她道:“兰芝,看来已经有人研发出先进的武器。” “真是令人害怕。” 谢兰芝:“.....” 老婆你这样我很慌的。 谢兰芝小心翼翼地打量小凤凰,试图从她表情看出点什么来,比如她有后招,或者已经暗中发明出什么先进的武器。 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兰芝十分无语跟魏昭道:“方才麻烦魏大人在诸臣面前演了场戏,辛苦了。” 魏昭苦笑道:“这是臣该做的,但只是缓兵之计。希望六部的大人们能够稳住各地治安,也不可小看外敌。” 如今外忧内患,内患是现在整个南中原都处于一片欣欣向荣,容不得抹黑的状态。可以说所有人的心理都十分敏感。 要是突然发生变故也许会接受现实,但对中原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到时说不定新天京自己反而自乱阵脚。对海外产生更大的恐惧,更不愿出海。如果上层都传达一种对海外的恐惧,那势必会蔓延下层。 这才是谢兰芝最重视的隐患。 现在全民好不容易因为海国图志而对外海产生兴趣,他们想的往往不是军事,进攻,而是友好交流。 然而海外和百姓大和的思想总是出入,他们的文化因为环境缔造的抢掠性,是中原百姓无法理解的。 谢兰芝道:“小凤凰,京臣们的态度将影响新天京,甚至南中原八千万百姓。” “现在只能靠你稳住他们。” 司栖佟喜欢海外,十分愿意接触海外,自然不能让京臣给自己造成阻力。而且向外海发展不能只靠她,还得靠千万百姓一起才能进军外海。 而朝廷就是个先师,必须带好头。那么第一点就是防止自己封闭。 司栖佟道:“接下来的战事,我也拜托你了。不过这次请你务必不要再出海。” “因为没有必要。” 一句没有必要引起谢兰芝的注意。她确实不必再出去,只需要在后方镇守便可。 她通知谢昌望:“吩咐下去,本帅即将在顺天府临时组建军务部,让各地将领按名参加。” 谢昌望面露惊讶道:“全都要来吗?” 谢兰芝点点头。 这将是晋末第三年年末,也是有史以来将领最多的军务部。 司栖佟也吩咐吴秋:“宣司伯公与卢平候,世安候,谢尚光,章家兄弟,海允,还有五名大儒与三年来的新科状元,前十名进士入宫。” 文有司栖佟,武有谢兰芝。 谢兰芝主动起身,司栖佟立即拉住她的手:“万事你该以我为先。” 谢兰芝回握她的手,心里知道司栖佟召这些臣子们过来干嘛,因为文臣当中必须有人知情战事,并且最好是年轻人。可以快速接受时代变化的年轻官员。 之后两人互相松开对方的手。她们默契地转身,从各自的阶梯下殿。 谢昌望跟随谢兰芝出了殿,往宫外走去。 司栖佟则是带来吴秋,魏昭直奔建章宫。 晋末三年十一月三日,朗朗晴空下,两方从白石雕栏穿过互相奔波的身影,这一天注定要在青史留下一笔浓墨。 功垂竹帛,万世不朽! 因为这是一个强大王朝的开端! 天京外随行出访查清边境军务的王正,带着两位同僚,正随着谢弗去越国。 王正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们大晋的九四式会输给一群海宼。 王正并不是不信没有海宼,只是不能相信海外已经发展已经先进过中原。王正作为西城一年的状元,他历经过黄贼,历经过太上皇昏庸无能的年代。从未对中原失去过信心。 因为他相信中原是先进的,哪怕现在处于混乱,也是四海间的上国。这份荣耀从古延续至今,从未变过。哪怕改朝换代,中原一直是东方永垂不朽的太阳。 他绝不能容忍外族在这个时候入侵,更不允许外族比中原强大。 王正一路上心情并不好。两位同僚丝毫没有危机感,他们在马上甚至开起谢氏的玩笑:“殿下与诸大臣的反应实属情理当中,倒是谢氏越来越不淡定。哪有半点武将世家的风范。” “自他们进京后,整个朝廷都乌烟瘴气的,原以为他们还能嚣张个十来年,没想到五个年头都没撑到。就让我们和赶下去了。” “到底是一些五大三粗的莽夫。不擅朝政又不肯学,殿下哪里敢用他们。” 谢弗忍着怒气一路听他们故意提起谢氏,虽说是事实,可他们也太过分了。 王正皱下眉头,提醒他们:“够了,马上就要到越国,切不可放松警惕。” 两个同僚这才闭上嘴巴。 谢弗耳根清净了。王正的心却不清净了。因为他们刚到越国地带就看见前面那座大山已经升起滔天大火,黑烟弥漫了越国的上空。 山上烧大火,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其他两个文臣刚抬头看,下一刻,不知哪里开的枪,有个文臣当场从马上摔下去。脑瓜子流浆。 第537页 马上那位文臣还以为他被吓得跌下马,还忍不住打趣道:“大人,我们还没到边境,您就吓破胆了。” “赶快起来,别丢了我们京臣的脸。” 谢弗让两个谢兵赶紧去扶,谢兵刚扶起这名文臣,发现对方脑门一个血窟窿,顿时吓得松了手。 尸体掉在地上,散开的一地鲜血,满目狰红。 “王大人,他,他死了!” 吓得剩下那么文臣直接从马上掉下去摔的头破血流。 刚好密林斑驳间,又开了几枪,打伤几个谢兵。谢弗顿时让火器手找好点反击,谢氏火器手立即藏在树后,查看动静,一经发现枪声,他们迅速开枪。不停地开枪。 可以说有些许惶恐,动作也是反应过度胡乱开枪示威。因为藏在密林间的凶手从未出现便打死了他们一个官员。 王正立即下马躲在附近的石头后,他的脸色十分凝重:“谢弗想个办法找到枪手,然后干掉他!” 谢弗点点头,他让装备最好的谢兵走进对方的射击范围,对方果然朝谢兵的脑袋开了一枪。谢兵顿时倒地,谢弗立即朝枪声地方开了一炮。 轰——将对面炸得乌烟瘴气。树倒鸟散。放了五炮,谢弗立即派人去找凶手。 十个谢兵悄悄摸进去,带出一具尸体。对方戴着四角海盗帽,穿的短打,无论是发色与面相都和中原人不同。 被放倒的谢兵站起来取下头盔发现额头部分差一寸就穿了。这名谢兵顿时冷汗连连,去汇报谢弗。 谢弗查看完尸体,发现这个海宼身上的子弹是系在皮带上的,取弹极其方便。还有试枪的那么谢兵是装备了工部最好的钢头盔,还是新品。 现在也测出钢头盔的威力足以挡住海宼的□□。 谢弗跟王正道:“王大人,方才我的人是在二百米外找到这名海宼,显然他们的□□略占上风。” 王正听后脸色非常难看,那名摔得头破血流的文臣,瞬间跌坐在地上,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似乎还有点崩溃:“不可能!我大晋的火器比北胡匈还先进!不可能的!” “谢弗你到底有没有夸大其事!” 谢弗无语了。事实摆在眼前,他还不信,这些文官果然都是些天马行空,不求实际的人。 唯独王正脸色难看好一会儿,他蹲在石头后,想到对面一名火器手就阻拦了他们上千人。还死了一个文臣。 “谢弗,此事一定要酌情禀报。不能大肆宣扬!”王正看了眼最后这名同僚。就知道朝廷都是些跟他一样的臣子。 不说他们妄自尊大,一律吹捧新天京现在的发展,现在连天京的百姓,甚至南中原的百姓都被这繁华强盛的错觉给迷惑了。 陆地上,他们是最强的,这是铁打的事实。但他们中原人都把在陆地上的本事,强加在海防上,认为海防也是如此。 王正突然想明白元帅和殿下为何在那名信兵口口声声说出实情时,不给予态度,就是因为她们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 她们知道大臣们百姓们都在沉浸在她们建起的繁荣上,无法接受事实,然后反而自乱阵脚。 八千万人。乱起来,比对付区区海宼还要严重。 王正突然抱着脑袋纠结会儿,害怕会儿,最后他扶着石身站起来。虽然双腿还是颤巍巍表示他在害怕,但他仍旧壮起胆子道:“谢弗,我们去现在的谢氏大本营,要尽快收集海宼所有的情报,禀告殿下与元帅!” 谢弗有些惊讶:“末将还是觉得您先回去比较好,毕竟您下个月马上要在兵部上任左侍郎一位。” “战场实在太危险,有没有命回去还...。” 谢弗话没说完,就被王正打断,他指着那个吓坏的文臣道:“看看他,天京有多少人会跟他一样害怕自乱阵脚。” “我们不能回去。只有探清海宼的实力,才能战胜他们。” 王正一步步走出石头,骑上马,让谢弗有点佩服他。 谢弗立即命令所有人跟王正去找大本营,顺便派了个人将这名文臣送回去。 与此同时,节节败退的谢兵暂时没有反抗,但海宼也没有扩散太快,他们占领越国后,又攻进石国府。 石杨亲自退出九四式大炮,炸死了海宼十几人,让海宼暂时退下。 石杨这边的情况也不容易乐观,他发现这些海宼非常了解地形,并且对九四式大炮的蔑视,已经到冲在炮口下。 “元帅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他问了下身边的右将军。 右将军道:“据说谢元帅在天京临时组建军务部,正与各位大将商量战事。” “还商量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石杨十分不满道:“果然身边有那个女人,元帅又开始儿女私情。现在哪有建功立业重要!元帅到底在想什么?” 他口中的女人自然是司栖佟。 右将军顿时冒汗提醒大炮:“国主,凤宁殿下才是我们的上主,这些武器也是她免费赠予我们的。” “您,还是说话注意点。” 石杨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话落,石国府边境上空放了几道狼烟,很快海宼大军集结,比之谢铭遇到的二千人。这次有五千人入侵石国府。 石杨远远望一眼,他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就在他转头时,身边的右将军突然被一枪撂倒。 第538页 右将军瞬间倒进血泊。 “喂!”石杨顿时趴在地上。他心里咯噔几下,刚刚那枚子弹是冲他来的。 他早知道北胡匈有个叫狙击枪的东西,但没想到海宼也有。而且距离起码有两百步。 很快石杨集结在边境的一万大军被五千海宼打得措手不及,石杨草草撤退只保住了六千人。但他的平城关算是丢了。 石杨来到瓮城觉得瓮城也不安全,他立即带了三千人走,留下三千人镇守。只要在城墙按大炮,应该能抵挡一阵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前脚刚走一刻钟不到,瓮城被五千海宼攻下,甚至连城墙的大炮都被海宼的大炮炸得只剩下架子。 他第一次遇到比谢主还要强大的力量。甚至那股力量还在不断前进。 石杨害怕的同时,他手下的小将却意外得到一个消息:“启禀国主,占领瓮城的是个中原人,对方自称姓牧,叫牧野。” “是神亚斯海兵一团的校尉。” “他说只要您交出石国府,奉他为主,他就不继续屠戮下去。” 石杨顿时淬了口:“呸,什么狗屁玩意!” “还打探到什么消息?” 小将到:“他们后面似乎还有大军要来。现在上岸的总共七千人。” 什么?石杨顿时惊恐不已,才七千人就打得他石国府丢了两个要城,越国更是连国都丢了。 看来这股不是散兵游勇而是正规军。 石国府收集的消息上报到新天京。 此刻,顺天府的军务部。 谢广也鬼使神差被谢氏请进军务部,他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听着谢氏将领与京衞军将领都指着图争辩战事。 还有各地的信兵时不时来战报。 主位上的谢兰芝,她翻看着手里的信封,眉头正紧皱着,没一会儿她收起信,开始分析海宼目前的武器与实力。 有狙击镜,船上有大炮,那就是战舰。战舰信息尚且不明。看来普通的打探是无法打探清楚。现在整个越国除了济光岛与三角洲没被占,该占的都被占了。海宼是想打算在越国扎营。 越国的海岸偏南海,算是中原的海上国门也不为过。看来对方占据国门,后面还有大军在赶来入侵。 还有对方的大炮,打得比九四式还快。 九四式已经是火引最短的大炮。一分钟平均能发三炮。虽说在北胡匈战场已经出现颓势,但九四式大炮在数量上还是稳占实力。毕竟打出去不心疼。 谢兰芝再想到小凤凰提起在三角洲鹿儿渠部下十五门长虹大炮,堵住了海上一个大口子。比起战略地位,石国府完全没有三角洲和鹿儿渠重要,而那些海宼并没有去攻打这两个地方,而是选择偏内陆的石国府。 对方似乎很了解鹿儿渠和三角洲现在军布情况。 果然,海宼也是有预谋进行入侵。并且已经打探中原很长一段时间的战况。 现在敢来入侵就是因为占了武器的优势,和先发制人。 谢兰芝想了想,特地给将领们打开一个新思路:“鹿儿渠与三角洲分别布有十五门长虹大炮。” “越国与石国府,我方并没有派遣长虹大炮过去。但也不是没有准备。” 因为长虹大炮暂时不能出现在越国是防止这门利器被人缴获。反过来打自己。毕竟越国和石国府反对势力不少,只是暂时被他们打压了。归顺新天京的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的人。 就比如那个越国大将举兵二万反水,直接送人头。海宼对这股越国势力赶杀殆尽,完全是打破想投降的势力的幻想。 看来海宼们不屑于用外国势力稳定当地,他们有自信侵占越国,或者说是想来个下马威。 谢兰芝又道:“现在海宼攻下石国府两个城关,便没有继续前进。反而有说服石杨投靠的举动。” “这位叫牧野的中原人,似乎与另一股海宼不一样。” 谢氏将领们纷纷道:“元帅,此人勾结异族攻打中原罪不可赦。” “石国主目前还没有叛变,需要派人立即支援他。” “另一股势力为首的人叫史考特,目前并没有他的具体信息。只知道是外洋一名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 只有二个人异口同声说:“元帅,鹿儿渠与三角洲需加强防御,必要时我等最好从三角洲起兵突袭海宼。” 因为三角洲在越国的右侧,三角洲附近的岛屿虽散,但大岛在后,处于易守难攻的地势。 只要大岛在,海宼决不敢再前进一步。 此话是谢尚光与谢颖说的。两人引起诸位年长的将领的注意。他们纷纷也同意。比起从陆地起兵,倒不如直接从三角洲出兵。 谢兰芝觉得自己的信息太少,所以她在画好的军事分布图上,将一颗石子先挪了一步在阿坝那身上。 “让三角洲的谢兵先打一波回防试试,不要贸然进攻。” “是!”一个将领迅速出了顺天府骑上马去通报。 谢兰芝特地瞥了眼角落蹲着的人,她道:“畩澕谢广过来。” 军务部的将领们纷纷看向谢广,给他让出一条道。谢广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脸,似乎有点难以置信:“是在叫我,不,是小的。” 谢兰芝道:“赶紧滚过来!” 她没有废话直接点了一个不起眼的陆地,就是越国与石国府之间一块飞地。只有一个湖,三面环山,都是悬崖峭壁。素有吃人谷的恶名。 第539页 因为这里晚上豺狼虎豹多,船只过来这边容易搁浅,不容易有船过来。 谢兰芝之所以点这块飞地是因为这块飞地山腰有古人修的栈道,要是有人想走栈道也不是不能过来。只需要花费点力气罢了。 而栈道走后正好可以走进中部联盟的山区。中部联盟的地方又不少内港,鲁国就是一个典型。只要有长征精神,就可以从陆地绕到前港,从陆地背刺鹿儿渠。 漠北大军就是这样背刺鹿儿渠的北胡匈。 万一这块飞地没人看着,被人趁虚而入,三角洲和鹿儿渠在海上守得再像铜墙铁壁,也会被背后掏心。 何况海宼还有连发的火器。 谢兰芝觉得最机枪是不可能那么快出现,但这个必定是机枪的前身。能连发五枪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已极占优势。 谢广发现自己被派到一个破飞地,他完全没有意见,反正都是守门,哪个门不是门。 谢兰芝特地给他一门长虹大炮。二千米射程的长虹大炮去守一个破飞地,众将领觉得有点大材小用。 不过谢兰芝的意见,将领们没有反驳。 谢广被配了五百人和一门长虹大炮,他立刻出发了。 与此同时,建章宫也没有落后风。 以吴秋李令为代表的文官,都在策划各式各样的工程。 魏昭首先道:“我等在各地的采办矿石,钢铁.火.药已经具备殿下所安排的流水线,任用的都是工部匠人的家属。只要殿下命令马上就能调遣。” 吴秋道:“殿下派我去民间巡防二个月间,臣已经取得各地商户的信任,并且以派发的商会红帖为朝廷收取一百万白银。” 李令道:“各地粮食从各地粮仓已经安排到新修的国道,急速往威都调派。” 其他臣子分别道:“殿下吩咐臣等缩短战略运输路线,目前已缩短至三成。如今华阴国到天京的水路可用二天。” “中部联盟隶属我们的船厂,已经扩散八个,这两年总共打造三十艘大宝船。” “各地的粮仓除了大粮仓,小粮仓已经作为民间储备粮抵抗天灾。每个小粮仓目前有七千石粮食。红薯仓,花生仓.....” 司农官则是报备:“大棚菜试验成功,冬天收获的那批白菜目前已经流通各个菜口。” “粮食创新收,今年已达到比去年四千万石多一万石。总储备粮库可够五年。” 明算门的官员道:“大小菜口宣推的蔬果已经普及城镇,一个月交易数额达到五千两,多则八千两。” 五大门官员,魏贡为首分别报备:“长虹大炮已经达到每月量产十门,九四式大炮每个月百门,火器一个月七十条。目前储备七千六百八十条。九四式大炮五百门,长虹大炮总计五十门。” 面对一个个官员的汇报。无数臣子发现他们的大晋的火器已经发展快以万计。所有人内心都十分自豪。 司栖佟沉着目,看着一个个洋溢着喜悦,为大晋的强大感到自豪的臣子们。 她终于宣布道:“从即日起新天京正式进入备战状态!凡各地官员镇守岗位,不得擅离。” “亦从即夜起开始宵禁,南域,中部联盟不以同外。” “胆敢质疑此次宵禁与战备者,如有违抗,立斩无赦!如本宫...”话顿,司栖佟抬首,深邃的眸子宛如黑洞,所有寒光被吸纳其中,显得气势凛人。 众臣们顿时背脊竖立,双脚站直,几乎是下意识摆正身姿。 司栖佟终于光明正大改口道:“如朕亲临!” 众臣们纷纷怔然,随后,所有人都万众一心激动地撩摆下跪叩首,士气高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1 20:24:16~20220222 20:44: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有一只大龙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良的言语随处可见 10瓶;歆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3章 属于女帝的历史转折 整个南中原都被快速调动起来, 民间大多数人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只知道外面又开始打仗了。转头朝廷就像各地官府下到宵禁的命令。搞得百姓人心惶惶。还以为天京也要打仗。 之后官府出来解释何为战备状态?百姓们听得一知半解,并不是很能体会。 直到各地商铺与米铺紧急进入限购的状态, 百姓们就彻底慌了。 这时官府又站出来说陛下在进行战备状态下的计划经济。战备, 计划经济不仅听得百姓一头雾水,很多读书人都不了解。 官府里但凡能当差的都跑出来解释, 什么叫经济计划, 就是现在的物价与购量由朝廷规定。然后每家每户进行一定的分配。 百姓们本来很害怕仗没打到,大家恐怕吃不上饭,结果朝廷开放了并州一万头猪,分配各县各镇规定在官府的定的标准下买卖,价格由朝廷定。 猪肉也从十五文一斤变成十文一斤,但每家每户最多购买十斤。 粮食从五文一斤, 还是五文一斤, 每个月限购在一百斤下。红薯二百斤。蔬果没有规定。 盐也是规定每个月购买十斤。晚上宵禁, 日落之后不准再出。 第540页 百姓们围在公告栏,以读书人带头在那议论纷纷:“朝廷限购这些东西, 好像跟我们老百姓没什么关系, 倒是肉价便宜了。” “谁家一个月能吃十斤盐, 这不是在限制各大商户。” “我们家一个月也吃不了一百斤米,谁有条件吃那么好。” “不是说每天可以买十斤肉吗?十文一斤,我也想尝尝鲜。” “水果的价格没变。” “咱也不知道这个计划经济是干什么的, 战备又是什么战备,从来没见过这种战备。” 也有人提起先皇, 太上皇时期:“几十年前战备都是宵禁, 不准村入城, 这里好像没有规定村不能入城。” “这个战备到底备的是什么?” 商户们却在公告栏下, 有一半人脸色不对劲,有一半人神色如常。 这些战备都是冲商户来的。朝廷把一半压力转嫁给商户了。至于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想,是因为各自的家中每个月都要不少开支,出口做生意一天都不止这个数。 分明是限制商户的流动性。亏得殿下...商户们就在不满时,大家下意识忽略公告栏上不起眼的皇曰二字。陛下?! 不少读书人也反应过来。趴在公告栏上反反复复确定,最后确定殿下真的是以陛下御尊的自诩。 读书人们顿时激动地指着公告栏:“是陛下,陛下!!” “殿下,自称陛下,看来是已经低调登基了。” “真的假的,殿下在天京三年都以公主为身,现在突然登基,为什么也没广昭天下?!” 官府这边给出的解释是:“先皇三年丧期已过,故服先皇大孝后,陛下作为唯一的皇嫡自然马上继位,只是陛下向来节俭低调。” “现在与战备一并公告天下。” 此话一出。百姓们很快将所谓的战备状态抛在脑后,所有人都激动不已。凤宁公主登基为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从今以后不必再担心亡国失籍,颠沛流离。 从此国号也会更改。并且开启新的朝代。当今天子乃是冠绝中外的圣君,相信没有人是不期待她登基的。 甚至早早之前就有不少大臣催促司栖佟登基,都被司栖佟以服丧唯由,以孝为先给堵回去。 现在刚好趁机登基,转移了不少老百姓的注意力。 天下没有等到从前的大赦天下,但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开心的。 商户们的心情十分沉重,因为他们的船在码头也被管制了。每天进出的贸易量都被规定了。 有的商户有些不满这个计划经济,直接解雇苦工,造成不少苦工失业。而转眼官府一到直接罚了商户重款,并且通知商户必须配合朝廷的政策。除非你破产倒闭,否则随意解雇苦工,要赔偿多一个月的工钱给苦工。 官府还给这些商户一个选择,要么按照人头数多陪苦工一个月工钱,要么直接取消营业证。 商户们顿时乖乖配合,赔了不少苦工的工钱,还得继续请人干活。 很快这件事通过大臣传到司栖佟耳朵里,司栖佟当场免了这个官员的职位。 震慑不少想为商户说话的官员。 司栖佟比他们清楚自己的计划经济有些打击商业,可实际上天京各地都在自给自足,也就最近三年开始村镇流通。根本不存在什么经济收到毁灭性打击的说法。 只不过是之前的流通回归本来的状态。但这是必要的。她从未忘记天京城破了,黄莽的家底是靠多少商户堆积起来的。 黄莽之所以从屠户发展那么快完全是靠这些人的钱粮支撑的。自古发国难财的商人不少,而她防止的就是这些人。 同时也要将整个民间快速调动起来。所以战备状态是非常有必要。 由于司栖佟的态度强硬,臣子们也不敢再吱声。毕竟这场仗要打的资金全都是从商户身上收起来的,和以往直接向百姓征税筹备资金不同。 陛下已经提前派过吴秋游走南中原取得不少商户的同意,显然是事先打个招呼。至于没有打招呼的那些,估计是没有通过商会考察的人。 陛下想要将不良商人,非法渠道,捞偏门通通正规化,并且规定律法约束来圈住压制这些人。还能在战急时,通过收取这些的资产来打仗。怎么看都是为国库与民间减轻压力的好筹码。 就是那些与商人勾结的臣子难受了。生生被陛下砍了一刀,还不敢承认。因为一旦承认,家产充公。乌纱帽不保,随时有人替换。 而商人的物资被扣押,急着出手的,官府特地去以一成的利润收购,至少给商人保本的机会。 不少商人无奈妥协,因为他们平常上贡的靠山们,一夜之间就跟失踪一样无法联系到。没有靠山护着,他们只能乖乖被薅。 好在朝廷做事没太绝知道给他们保本。 可现在既然是战备状态,那钱肯定不如物资贵重。还有趁乱涨价捞钱的老手法也一去不复返。 不少读书人却看到计划经济的好处,遏止商人趁乱为非作歹。而民间也没有受到什么不便,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就是晚上不能随便出去罢了。 南中原都处于一种战备状态,各地官府配合当地官兵没日没夜巡逻,所有人都不敢怀疑朝廷的决定。 只管尽好自己的本分。 而远在石国府,石杨丢了二个城关后,那个神亚斯兵团的长官牧野,第二次给他来信。劝他投降。 第541页 与其说是投降不如说恐吓。因为对方厚颜无耻让他交出石国府。 石杨虽然不想经营石国府,但他也不是被吓一吓就白给的孬种。 石杨派出一队轻骑兵去偷袭,不出意外,轻骑兵在半路就被十个海宼端了。 “可恶,元帅的人什么时候过来,我快顶不住了!”石杨在主都整天吃不下睡不着,生怕醒来牧野就打过来。 他手下的右将军又死了。一名骁勇善战的大将就白白死在冷枪下。 就在石杨坐立不安时,谢兰芝没派人来,倒是谢广来了。 石杨听说谢广被降级后,只带了五百兵。二十门九四式,还有一门长虹大炮。石杨立即要求动用长虹大炮。 岂料谢广告诉他:“元帅让我带去你们石国府和越国的飞地,你不能用。” “那你来这里有屁用?”石杨直接爆粗口:“给劳资滚蛋。” 谢广敢怒不敢言,他只好带着五百人请了当地人给他们指路。 谢广前脚刚走,后脚神亚斯兵团再度打过来,这次派了一千人,整军待发,进城什么都不抢,直接突破第三城,直接往石国府唯一的港城攻击。 这次石国府终于看见神亚斯兵团的大炮与枪械。 总共八门,炮弹上千,火炮和九四式有点像,不同的是这门大炮又快又准,炮管一次十发连击炮。是一种装填式武器。枪是与天京看起来一般无二的。但这一千人有十人佩戴着二人用的连击枪。还有一把枪浑身红木极其古怪,上面按照了瞄准镜。打起来砰一声还没有火花。 密探与潜藏在城里的谢兵调查出神亚斯兵团其中一千人的装备,通通上报天京。 同时给了石杨一份,石杨知道神亚斯兵团的武器已经不是九四式大炮能够战胜的武器。第一次他感到头皮发麻,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和悚然袭上心头。 就好像他已经被牧野这一头巨蟒给盯上,巨蟒在黑暗中潜藏着开始冷冰冰吐着信子,等待吞噬他。 再想到对谢元帅的崇拜,石杨生平第一次动摇。动摇对强者之间的比拟。 就在港城铁门未破,城墙却被神亚斯兵团的海宼炸穿一个洞,破城而入时,他开始不得不开始考虑牧野的劝降信。 “来人磨墨。”石杨命令身边的人。 他再没有犹豫直接给谢兰芝先写了一封信,表示自己对她的崇拜,二是无奈投降之举,如果是谢元帅应该能理解他。两封信一封给谢兰芝一封给牧野。 石杨觉得自己是抱着自欺欺人的心情给谢元帅写信。 他的送给信兵后,天京同时也给他发了封信。这封信刚好是谢兰芝的。 石杨有点不敢碰信,生怕是谢兰芝让他殊死抵抗的命令。 “这个节骨眼,就不要破坏我对您最后的一丝憧憬。元帅!” 最后还是让身边的丫鬟给他拆信。丫鬟不像他那样犹豫直接拆开,转告:“元帅说让您暂时退出石国府,若无退路投降也无可厚非。” 此话一出。石杨顿时抢过信自己看了七八遍,最后确定元帅同意他投降。 他立即来劲了:“撤退!本国主要撤退!退进南域!!” 可他送给牧野的投降信已经送出去了。 南域谢氏以大宗婆为主同意接待石国府国主进入南域避难。石国府的难民越来越多,神亚斯兵团一千人攻破大城后,一些从未见过的虾兵蟹将开始接手港城。他们很多来自各地小国的流匪聚集而成。 与此同时以史考特为首的另一支军队,却暂时没有露面。但他却统领另外六千人。 驻扎在越国。越国百姓流离失所大量压境南上,神亚斯兵团似乎有意将这些难民往南边赶,造成南域与秩序混乱,处于半瘫痪的状态。 大宗婆不得不派出兵圈出一块野地给难民,并且派兵镇守南域边境。 神亚斯兵团驱赶的人越多,边境空出的地方就越大。 新天京军务部。 谢兰芝听说石杨已经写了投降信,打算放弃抵抗。她也赞成石杨放弃抵抗,放神亚斯入内地,利用南中原的优势对付他们。只是这事不能她亲自来说。 神亚斯兵团也只在越国石国府边境待着并没有贸然入南域。 谢兰芝收到的情报,让她分析出神亚斯现在的装备已经是先进三百的装填式。听到装填式火炮和火器。 她苦笑连连:“也许之前的历史海宼没有这么先进的武器,但也给小凤凰造成很大的损失。” “现在小凤凰发展了火器,海宼的武器却更先进。” 显然是老天修复机制的表现。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奉不足。 这是时代对小凤凰最大也是最艰巨的一次考验! 谢兰芝觉得海宼的武器不止这些。 而这会儿司栖佟已经请玛丽莲入金銮殿。 这是玛丽莲第一次进金銮殿,再看着华服样饰已经截然不同的陛下。玄服上金龙翻云驾雾,凤冠绾发,年轻的女帝,气势不怒自威。 玛丽莲单膝下跪,拳头并握,敲在右胸口,行了安罗国最重的礼仪。 “参见晋国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栖佟抬眸淡淡扫她眼:“平身。” 玛丽莲感觉到大晋天子的态度稍微有些改变,她很快反思自己最近是否哪里欠妥了些? 第542页 她主动开口:“尊敬的陛下,听说海边来一支入侵中原的海盗,不知那股海盗是否叫神亚斯兵团?” 司栖佟微微颔首。 玛丽莲心想自己猜对了。她继续说:“您请我过来,是否想了解神亚斯兵团的来历?” “听玛丽莲小姐的语气,你似乎对神亚斯兵团早有耳闻。”司栖佟道:“不知可否详谈一二?” 玛丽莲觉得陛下果然是想通过她了解神亚斯兵团。她就讲神亚斯在西洋臭名昭著的事迹都告诉司栖佟。 神亚斯兵团,其实就是个海盗团。同时也是雇佣兵。是隶属西洋诸国的混沌势力。只收钱听命行事。 而加入海盗团的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烧杀抢掠的恶贼。他们远渡外洋屠戮各个岛屿抢夺原住民物资,就是为了扩大自己的财团。 没错,神亚斯背后的不是国家是财团。是一个叫神罗的财团。 此财团与安罗有点关系,安罗国的武器不可能卖给海盗团助长他们的势力。安罗是做到了。但帝息大国却没有做到。 帝息国是西洋老牌大国,与新兴的安罗国一直不对付。战力不如安罗国,所以一直低调发展。 帝息国发展的手段很简单,那就是出海去各地掠夺。 可这次突然来袭中原,袭击一个安罗国都要掂量去建交的东方超级大国。 玛丽莲道:“也许帝息大国掌握了贵国的信息,才会胆大妄为对贵国烧杀抢掠。” 司栖佟沉默下,她问道;“安罗国比之帝息国,谁更强?” 简单直白的问题。让玛丽莲一愣,觉得这个问话风格有点像元帅。 玛丽莲老实回答:“整体自然是比不得安罗国。只不过帝息大国还是有武器优势,他们的大炮与枪支都是最新式,有很多武器还在仿制我国。” 此话一出。司栖佟不再问。她又沉默地深思会玛丽莲。 最后请玛丽莲先回去。玛丽莲离开金銮殿后,章长乐从侧门进来。显然他也听见了玛丽莲的话。 “主子?”章长乐上前拱手道:“安罗大国的军备看来早已超过我朝数十年。” 只是安罗大国没有选择和帝息一样进攻中原并不是他们不想,估计是因为争嫡的原因。安罗老国王需要大晋为两个儿子证明,谁优秀。 一旦安罗内部消停了,难保他们没有心思入侵中原。毕竟现在中原的武器总体上是不如安息的。 “而玛丽莲小姐似乎有所保留。”章长乐建议道:“殿下,我们从安罗使者与他的使者团口中得知,安罗国人在西洋自称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 “他们的船已不再是木船,虽然没有我朝大宝船庞大,但已是钢铁船坚固稳定。” “还有所谓的蒸汽机驱动铁船前行。” 司栖佟听到这些消息,她的脸色反而缓和几分:“长乐,公孙枫那边进行到哪一步了?” 章长乐道:“公孙子爵已经派人去安罗。相信很快就打通以南洋四国为中心的贸易之路。” 他见殿下一点都不紧张。外面都打得热火朝天,水深火热。 “殿下,我们是否该进行下一步?”章长乐道:“毕竟兵贵神速。” 司栖佟朝他点点头。章长乐离开后,刚好谢尚光走进来。 紧随其后的便是谢兰芝。 谢兰芝背着手迈进殿槛,她嘴唇撇了撇,故作伤心的语气说:“陛下好生狡猾,私底下藏有如此之多的秘密,却一个都未曾透露半分。” 司栖佟双眸一亮,紧紧盯着她,透着几分笑意:“元帅不在军务部指挥行动,反而登堂入室,难不成战事已尽元帅的掌握之中?” 谢兰芝瞬间一噎。她哪里能掌握,这个战场根本不是冲着她来的。 冲着她来的都是些肉搏战,哪里像现在的武器已经进入半个工业化的时代。 她越国谢尚光站在殿堂前没有上去,也不再开玩笑。她沉下声道:“我都知道了。” “小凤凰,你现在就在接触我口中说的工业化时代。” “老实说现在的中原还是处于落后的阶段,哪怕我们已经拼命追赶,然而落后就是落后,这是无人自我欺骗的事实。” 司栖佟瞥了眼谢尚光。 谢尚光乖乖退出去。 现在金銮殿只剩下她们,司栖佟自然放下架子,她从步梯下来,站在谢兰芝面前。两人四目相对,一人沉着冷静,一人有些担忧。 谢兰芝道:“面对现代化的武器,全面覆盖性超常规的战力,已经不是兵法能够弥补。” “我已经将能堵住的漏洞都安排了人手,剩下的就是火力的问题。” “火力不足恐惧症?”司栖佟笑了笑想起眼前的人曾经提过一嘴。她开口道:“是吗?” 谢兰芝点点头:“这个时代还没经历过我的世界那样百年惨剧。” “小凤凰,我坚信你会推着历史的车轮前行。” 司栖佟藏在龙袍的双手背在身后,动了动,她忍下去拥抱她的冲动,迅速转身。只留她个背影,边走边下令道:“请谢元帅即刻派兵反击海宼,收复越国与石国府。” 谢兰芝微笑道:“諾!” 靠在南域旁边的石国府,难民不断增加,边防压力也不断增加。大宗婆不得不考虑驱逐难民。 再这样下去,南域会被石国府挤爆。治安也会乱。本土百姓将收到滋扰。 第543页 这是谢氏不想看到现实。 就在五万南域谢兵将人挡在外面,石国府那边忽然传来主都破了。被两门大炮轰开,石国府国主石杨还没来得及就被海宼擒住。 于同一个时辰主都遭遇屠戮,至少造成八千人死亡。 而石国府主都一破后,海宼神亚斯兵团的最高长官牧野终于现身。 石杨没想到短短二天他已经成为亡国奴,还是海宼入侵五天以来擒住的第一个一国之主。 石杨有些懊悔自己现在没来由的自尊心。 他被绑在自己的御座上,经两个海盗抬起肩舆送到宫城门口,亲自看看他的百姓在大街上四处逃散,被海盗砍杀。女人被海盗抢进屋,孩子被当面砍死,男人的尸体遍地。老人活活打死。 石杨本来就不在意石国府的人,关他什么事。只是现在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面前被海盗杀死,他还是动摇了。 直到一辆黑漆铁皮高轮车,由三匹马拉进城。 一侧车门打开,一个身穿外洋服,戴高帽的中原男人下车。 他拄着礼仪拐杖,并非是因为腿瘸,而是贵族的装饰品。 此人就是牧野。留着一条小胡子,既不像洋人又不像中原人,是介于中间的男人。 他看见狼狈不堪的石杨,脱下高帽,朝他绅士俯首:“石国主,接到你的来信我非常惊讶。” 石杨瞪大眼看着他,只觉得对方浑身透着一股古怪不伦不类的气息,让他感到厌恶。 而不是谢元帅那种能让他高看,甚至憧憬的气度。 这个人怎么看都令人觉得恶心。在这尸横片野,血流满地的地方,他的皮鞋就踩在一滩血上,显得彬彬有礼的样子,简直像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面对石杨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牧野道:“多年不见,中原人还是如此桀骜不驯。” 石杨顿时质问道:“你难道不是中原人吗?!” 面对他的质问,牧野重新戴上帽子,笑了笑:“二十年前曾经有过大晋子民的身份,只不过我早已抛弃这个腐朽肮脏的身份,漂洋过海,去改造自己。” “我已是神亚斯兵团的最高长官,近日回来,是想我昔日的母国。” “又想起,我的母国曾在二十年前,因惧怕我和我师父们,对我们赶尽杀绝,如今想想时过境迁,中原果真是令我又爱又恨的国度。” “它像从前那般还是那么的愚昧不堪,妄自尊大!” 石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觉得他突然情绪起伏,然后瞬间沉寂。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他才几岁,他还在青.楼跟母亲生活,谁见过他。 牧野看着石杨懵懂又无知的表情,他从西装内侧拿出一个册子,上面是对石杨从小到大详细的调查:“石杨,其父石羊,其兄石坚。其母乃是一名妓.女。” 当石杨听见他如此称呼自己的母亲,他顿时瞪向牧野,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牧野无动于衷继续朗诵道:“于其妻公孙枫现乃南洋四国子爵。一年前夺位上位后,行事张扬,不履国事,使国府民不聊生。” “最崇拜的人是一名叫谢英的女将。” 话转,牧野抬眼微笑问道:“那个杀父杀亲的杀人魔。是吗?” “听说她只用了三年时间,将整个南中原收复旗下,因对大晋皇帝女一见钟情,其后功绩皆为皇帝女作了嫁衣。” “我说的对吗?” 石杨沉默不语,抬着他的人忽然将肩舆从肩上往前一扔,摔得石杨鼻青脸肿。然后又将石杨捡起,再扔出去,直到肩舆散架。 石杨脸着地躺着,鼻血横流。 牧野打断手下的举动:“怎可如此粗鲁?快快扶起石国主。” 他本人却先走到石杨脑袋前,蹲下来,石杨眼前是一对不染一丝尘的皮靴,上空是低声细语,温文尔雅公子般的口吻:“女女,真是淫.乱,荒诞,恶心至极的关系,不对吗?” “堂堂皇女为了匡扶晋室,竟委身于一名女子身下。理应遭世人唾弃辱骂,遗臭万年,不是吗?” 石杨咬了咬,竟觉得此人是个神经病?! 什么淫不淫.乱。真正荒诞人是他吧!石杨原以为自己已经很像疯子了。 没想到他遇到一个比他更疯的男人! “看来石国主还没想好,如何向我方投降。”牧野起身,他将小册子插回口袋一边复杂着语气一边又显得冷淡与不解:“中原人,理应传统,丑陋,他们遵循着祖先遗留下的礼俗,并为之追崇,盲目遵从。所以在如此封建森严的礼教下,怎会容忍违背.天理,乱.伦的主子们。” “难道中原人没有怀疑过她们?还是她们用了什么手段欺骗世人,或者让世人闭上嘴巴。真是难以理解。” 石杨听不懂他前头说的什么意思,但他听懂这个人疑惑元帅与陛下的关系。更质疑中原人为什么会接受她们? 石杨突然呵呵一笑,笑声有几分嘲讽:“看来你做的情报还不够。” 牧野转眼瞥向他:“看来石国主很清楚是怎么回事?是否能给我解开这个疑惑?” “当然是做着跟你们相反的事,得民心了。”石杨一副理所当然道:“我想没有人会闲得去管元帅和陛下的家事。” “为什么不会管?你们中原人不是最懂礼数,最痛恨违反传统,甚至...能为了自己的统治赶尽杀绝。”牧野嘲弄道:“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中原发生不小的改变。” 第544页 “不过无所谓。” 牧野打了个扳指,让海盗将石国府抬进宫。 他转身拄着绅士杖进了马车。 与此同时,石杨被牧野挟持的消息传遍整个南中原。石国府因主都被攻占,也彻底宣告国破。 石国府的将领们一批批冲锋,想要救下石杨都牺牲在炮火之下。 二十万兵退守山林,八百万百姓,短短几天,沦为亡国奴。 这个消息传进南域,南域陷入恐慌之中,大宗婆向天京求援。 然而牧野的海盗团并没有再进军南域,而是止于石国府。 次日,一直神隐的史考特突然出现在竹青岛,六千人,三艘汽轮铁船,体长三十米,载重一百吨吨。行使速度一小时五公里。 史考特是个典型的金发碧眼的西洋海盗,带着海盗帽,右眼罩,右手是个钩子。 他的船一天就从外洋驶向三角洲。 中原的大宝船一个小时才三公里。去三角洲都需要二天。 史考特端着一杯玻璃美酒,看着这大海山川,眼里蓄起一抹疯狂之色:“这就是我们的哲学家,我们的贵族二百年前都向往不已的黄金之乡?”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怪布鲁斯牧如此厌恶,因为如此的落后。” 话语刚落,五艘大船在逼近,带头的一艘船还朝史考特的铁船开炮。轰一声,船身除了黑了点,毫发无损。 五艘大船的炮手们顿时不可思议喊道:“这艘船是怎么回事?” “怎么打不穿?” “校尉,那是铁船当然打不穿!” “我知道,但为什么铁船能浮起来?!” 话落,史考特无趣地挥手,朝海盗下令:“给这群乡巴佬尝尝我们神亚斯兵团的厉害。” 轰——轰——轰——三艘炮台开了七炮,瞬间击沉了五艘大船。 史考特还不忘推出小炮,对着海上浮着的船骸还有幸存者再放了几炮。直到将船骸炸散,将人炸沉为止。 “本人倒要看看布鲁斯牧说的三角洲有多厉害?” “加速六节行驶,往三角洲主动晋军!” 五艘汽轮铁船顿时朝驶去,大概还有二个时辰就到。 三角洲的谢集眼皮一直在跳,他摸着眼皮,身边的阿坝那听见远处的炮声,好像不是他们的九四式大炮打出来的声音。 他特地提醒道:“谢将军,我建议我们撤到后岛,然后派兵在三角洲的散岛惑人眼球。必要时做好弃岛去鹿儿渠的准备!” 三角洲只是一半海上国门,后方没有大陆,但鹿儿渠不同,既然海上国门,还是陆地桥梁。 谢集道畩澕:“我留下来,你去后面。我听说海盗团武器比我们先进不是一星半点儿。” “元帅那边已经给吱过声,地方不重要,先保住人。” 阿坝那没有拖延立刻带人往后岛退去,留下谢集。等阿坝那走了。 谢集头一沉,五官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凝重的表情久久未散。 “看看,不,快推出长虹大炮。必要时...”谢集抬头时,朝身边的校尉道:“用元帅告诉我们的那招。但这只是试探!” 最重要的是陛下那边! 谢氏校尉面色也苍白万分,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打法,未免太骇人。 史考特的三艘汽轮铁船,终于有一艘先他一步冲进三角洲地区,看见一堆散岛。这艘船很有经验地停在五百米外,散岛顿时一连串炮光闪串,炮声轰炸在铁船周围,激起的水花打在铁船上,如同瘙痒。 散岛的谢兵发射五十枚炮弹发现都打不中铁船。 相反,铁船上一个海盗在瞭望台用望远镜发现散岛竟有三十门短炮,一些他们瞧不上的玩意。 一个海盗顿时对同伙示意:“他们的炮弹最多一百五十米,离我们太远,而我们只需要靠近一百米就能打穿他们!” “好样的,让这些黄金乡的人尝尝我们神亚斯兵团的厉害!”一个炮手马上就位,然后猛地一拉大炮的线引,砰一声,炸进散岛。 谢兵们纷纷躲在掩体后面,然后眼睁睁看见附近的大炮一台台被炸碎。 所有人都被这威猛杀伤力超强的炮火给炸得意志奔溃! “他们,他们的短炮能打五百米远!威力还比我们大!” “快通知将军,我们顶不住了!” “快点撤!” “跳水,快跳水!” 谢兵们纷纷跳水沉入海然后潜游去后岛。 海盗们看见那些水鸭子的中原人,高兴的直叉腰:“这些水猴子害怕的逃跑了,想必是知道我们的厉害!” “黄金乡的人也不过如此!贵族们真是看走眼了!” “就让我们海盗团,好好打下中原,让贵族们看看,我们神亚斯兵团,才是西洋最强的雇佣兵!到时候他们只会求我们,巴结我们!” “没准还能捞一个伯爵当。” 话语刚落,海盗们的视线内,突然出现一艘大宝船如一座海上大山黑沉沉压来,并且势头非常猛地朝海盗船撞去。 海盗船顿时开炮。 没想到,整艘大船瞬间炸开成片火海,大船迅速燃烧成一座火山朝海盗船撞上,海盗尖锥形的船头顿时一瘪,然后大船再度二次势猛的爆炸瞬间将整艘铁船淹没。 海上激起三米高的浪花,惊动了附近的史考特。 第545页 史考特从藤椅上站起来:“发生什么事?!” 随后传来海盗终于无法淡定又恐慌的声音:“该死的中原人,他们,他们竟然用那么大的船撞我们!” “船上全是爆.炸.物。” “史考特舰长,我们第一艘船...全军覆没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2 20:44:51~20220223 21:14: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我有一只大龙龙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有一只大龙龙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玖彦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4章 超级军舰vs新天京 海盗团失去一条船后, 剩下两条船撤退两公里再不敢继续靠近三角洲。 谢集听说两艘海盗船退出外围徘徊,还没有完全离开,他暗叹海盗的航船技术, 已经超过大晋多少年。 他不敢放松警惕通知所有人撤到后岛,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多少炮弹。至少九四式炮弹和一堆窝炮已经在刚刚那艘船用完。 五门长虹大炮推出,分别在三角洲五个叫蛇头岛的地方部署好。只要铁船再靠近, 就能在一千米内击中海盗。 海盗再也不能像刚刚那样嚣张。 “回来多少人?”谢集问起身边的校尉。 校尉顿时眼睛一红有些哽咽道:“只有一半不到, 其他兄弟们怕是...。” 谢集沉痛地闭上眼,那些都是九四式炮营的精锐。现在九四式大炮怕是派不上用场了。 只要放弃短炮推出长虹还能与海盗一战。只是海上战争,所有人都没打过。就算是他们谢氏也只能靠牺牲换取些经验。 谢集没有浪费谢兵们宝贵性命换来的情报,他一边用册子写上与海盗对战的经验,一边对上元帅给他的一些作战技巧。 之前谢集以为只要派几个人凿船,肯定能击溃海盗。 没想到海盗用的是铁船, 这可不是锥子能凿穿的。 最后谢集想了想, 只好将目光放在后岛那一带的海域, 蛇腹水。之所以叫此名是因为岛屿蜿蜒将海圈在岛内,在外看就像是陆地包围大海。像蛇, 顾名思义蛇腹水。 谢集击毁一艘海盗船的消息传进内陆, 振奋人心。 南中原的百姓一个个总算可以松口气。他们大晋还有一支神勇之师的存在。 各处茶馆, 小肆挤满了茶客,有妇女有男人都在讨论谢兵击沉一艘的铁船的英雄事迹。 “要我说再过几天咱们的谢兵一定能打回越国和石国府,将两块地方收复。” “从前我以为谢兵只会横行霸道, 没想到打起仗来,他们没有一个怂的。” “谢氏打仗本来就神勇, 只是他们平常太凶神恶煞, 所以才没有敢称赞他们。” “这次都不用元帅出马, 说明外边的仗很好打, 而且我也没看见码头有人运输粮食,说明战争很快就要打完了。” “说不定明天咱们的人就反攻两国,消灭海盗。” 商户们在酒楼聚集,他们都围着吴秋转着,一边将手里的白条放在桌前。吴秋一边收银票一边盖官府的印章。 吴秋点好银两,总共五百三十万,比早前他二个月去和平游说要来的多。 现在他就是抓住商户怕货物损失导致倾家荡产的心理,给予他们租船。商户们为了保本肯定不惜一切代价租船。毕竟去南洋四国的航线还算安全。海上的压力全堆在三角洲。 商户们见吴秋收钱后,一个个担忧道:“吴大人,眼下谢氏在外头打了胜仗,内地是不是可以稍微取消一些禁令?” “起码开发一些地带,不必再宵禁。” “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再没办法开门做生意我这铺子就要倒闭。” “吴大人您行行好,就开放一些地方吧!” “每年的商税我们都有在交,还请给一些方便。” 面对这些商人,吴秋不禁摇摇头提醒他们:“你们这些钱不少,但不足以让整个南中原都解禁。” “今天本官要是给你们一个方便,明天所有商人都敢瞧我的门,到时你不遵守,我不遵守,置陛下的禁令何地?” “天下大义莫过于有国才有小家,各位,你们在外海的船,官府一定会争取航行。” 吴秋说完拿着银票走出酒楼。商户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出去。觉得他们的日子真是一天不如一天,想逃跑,可偏偏现在已经不是以前。 如今朝廷行动高效,不像以前给几个钱就通了。 现在是有钱都买不通。不是有些人不爱钱,是比起钱他们更想保住自己的人头。 司栖佟的命令从来没有人敢违背,她可以是明辨是非的圣君,但办的都是以菩萨心肠来动用雷霆手段。寻常人根本经不住西卫的调查。 只有西卫不查的份,否则一查,你再想掩盖些什么。西卫都能给你搜出来。 商户们回到府内一个个开始勒紧裤腰带,然后集体搞些小动作,解雇,关铺子。没有生意的解雇是处于正当渠道的解雇,只要付多一个月工钱就不会遭官府追问。 不少商户宁愿多花点小钱也要解雇苦工。一时间造成天京城内一万苦工失业。 还偏偏选在秋收完后的时间。天京商户解雇,外城九晋也有样学样,一下子造成八万苦工被解雇的热潮。 第546页 整整八万人。各地官府顿时处于被动的地步。 司栖佟得知此事,她联系魏昭动用基建工程,工钱低一点没什么,主要是负责一餐。然后工钱当天解。 各地官府当日联系苦工辗转各地修路,苦工们反而感激官府雇佣。开始痛恨奸商。 八万苦工的压力瞬间被分解。估计在春节之前能修出不少新路出来。 商户们本来是发泄一下对朝廷的不满,没想到朝廷已经有应对办法。并且还将恶意罢工的商铺拉出来杀鸡儆猴,因为有的商铺不请人没有补一个月的工钱。 只是形式上有样学样。造成不少商铺恶性跟风。再加上不少商铺是杂货铺,容易被朝廷取缔,所以对朝廷来说完全是割韭菜的好事。先是罚了一批商铺,取缔一些商铺拍卖,接着开始评选良心商户。 这些良心商户全是公孙家的。朝廷有意批了一块牌匾给他们。抬高了一些商人的门槛。让不少商户肠子都悔青了。 吴秋收到五百万三十万的银款刚上交。就听说商户们敢这么对朝廷。 又听说陛下亲自雇八万人修路修水渠。 他忍不住笑起那帮动歪脑筋的商户:“时代不同了。还想搞小手段只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司栖佟收到钱立即投入工部和兵部。 谢兰芝的明算门给司栖佟算了一笔海外的帐,就是那船炮弹总计价值一百万两。 可以说这一仗还没有打赢,反倒贴出去一百万两。 司栖佟的国库还有七千万两可马上挪用,另外压底的银两也不多了。 谢兰芝就是为了国库来的。她早上特地去谢氏族内走了一趟,游说族人捐款,支援谢集。 谢氏族内自然站出来支持自己人,所以她马上就筹备了二千万两。现在族内的财产有五亿,她能动用的只有三亿,剩下的两亿是谢氏集体的财产。 她不会动。 想到自己能用三亿,谢兰芝一时不得不感叹元帅的权力,可以膨胀到一人持有60%的财富。 剩下的二亿还得谢氏五百万人去分。基本分到底层已经没有多少。这些年她打下的地盘不少,虽说谢氏大部分不成器丢掉些阵地,但该有的阵地还是保住了。 尤其是谢氏商人这块蛋糕。现在谢氏商人不仅是中部联盟的主要商人,还是覆盖南洋四国的顶头商人。 她拿走的三亿,相信可以在五年内捞回来。 谢兰芝将三亿二千万银子运到司栖佟的国库。 司栖佟听说此事时,她压下去找谢兰芝的冲动,她擦拭一下眼角,然后继续办公。 现在可能趁火打劫的商人的隐患基本稳住。国库又再度充盈。那么接下来就是他们反击的时候。 司栖佟派人将一块赤红的虎头牌交给魏昭与魏贡。 魏昭师徒收到虎头牌,都十分惊讶,他们特地找上鲁晴与阿扎。 鲁晴听说殿下动用了她为五大门设置的最高令牌,她难以置信道:“魏大人,真的已经严重到要将还未实验的半成品退出去使用吗?” 阿扎也非常不自信道:“元帅的图太先进了,有很多我都未曾解开,又如何去运作。” “现在就动用会不会太着急?我听说谢氏在外海已经击沉一艘船。他们应该能够对付海盗团。” 魏昭了解司栖佟。他道:“依我看不算是半成品,已经极具威力。” 魏贡作为墨门唯一一个官员,身为天才的他一直不语。 鲁晴还是不同意,觉得武器实在太不稳定了。 阿扎则是不太推荐。 一行人争执起来,一时将吴秋派来的侍郎有些尴尬站在原地。兵部侍郎吕清还在等工部交货,他们兵部拉着武器好送到三角洲。 结果这群主自己反倒争执起来。 争了块半个时辰。 魏贡已经拿出两块笔直交叉切开的铁管道夹在大炮两侧。魏昭当时看见就傻眼了。 “贡儿你...。” 魏贡终于开口道:“铁管没了还能拼凑,应该可以减少一些成本。” 魏昭决定试试大炮,他让人推出大炮直接发射。熟悉的爆炸声和炸碎的靶子,打完一炮后,一个巨大的弹壳顺利掉进管道,虽说只有一半,但只要让个人掏出来就行。 让他眼前一亮,“好像成了!” 虽说不是元帅画的那样高端可以自己弹出来,但好歹让弹壳顺利从旁边临时开的一道口子出来了。 “赶快按照魏贡的法子仿制出来,越多越好。”魏昭立即命令五大门的工匠。 工匠们纷纷查看魏贡临时组装的大炮。然后绘图,马上赶工。 旁边的鲁晴与阿扎已经目瞪口呆好会儿了。他们盯着沉默是金的魏贡忍不住竖起拇指:“天才啊!” 阿扎又是仿制高手。经过他的手,无论是再复杂的大炮都能批量生产。再加上鲁晴抄袭丈夫的火.药.还有她自己这一年学习提纯的新药。大大增加了炮弹的威力。 吕清在旁边都快看呆了。 与此同时王正和谢弗推进南域后,他们发现牧野的一千人从前天开始每晚增加一千人入驻,现在已经三千人。 三千人能占据的地方少,可偏偏牧野挟持了石杨,还派石杨的亲信故意捏造安抚民心的告书,稳住了不少百姓。 牧野进城后杀了一些人后就没有继续杀人。他的手下就不同,在城内开始玩起杀人比赛,简直是人神共愤。 第547页 王正推算下地图发现牧野的军队多聚集在越国与石国府有争议的地带,其中就有一块飞地,通往中部联盟。 王正觉得有点不妙:“谢弗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一下飞地内的谢广?” 谢弗道:“很遗憾,我们的人进去必死无疑。” “只希望不会像我猜测的那样,否则,我们内陆有的忙了。”王正深知现在外海的局势还能在谢集手下撑一会儿,但中部联盟这块地就不行了。这里连不中用的九四式大炮都没有几门。实力虚空,又靠近天京,还是天京重要的外垒。 如果外垒被攻破,牧野这帮人再直取天京...。三千人也许根本无法攻进天京,但一万人呢? 到时天子之地受到攻击会影响中原整个局势。 王正还在担心,已经有一艘铁船带着一千人潜入飞地。 这一千人刚上岸,以海盗汉斯带头刚登陆三面环山的飞地。下一刻,炮火连天不断对着一千人轰炸。 海盗们纷纷散开。 铁船的舰炮立即开炮,轰炸在附近的山坳。他们还没见到人又一阵炮火直接将剩下的栈道炸毁。 谢广躲在一个石洞里感觉外面天轰地动,临时用做的军篷上不断有泥巴掉落。 他满头的泥,忍不住掸了掸,接着又掉了满头的泥。跟头皮屑一样掸不干净。 “这些海盗净往偏僻的地方跑。”谢广有点庆幸元帅将自己派过来。要是其他将领说不定还守不住。 他占着地利只用一门长虹大炮就将海盗打得不敢上来。 旁边的百户别说提有多爽了。 “这次该上火器手了。不能让他们跑了。” 谢广想到元帅给自己发了一千条枪,五万发火子,他就忍不住流口水:“咱们这支队伍可以顶上万人。还用怕海盗。” “等他们上来就到。” 谢百户无语道:“您可要好好珍惜机会,别又大意了。” 谢广的嗓门顿时拉大:“谁说我大意,我这是经过训练的。” 他确实在九晋之地受过京衞军的训练,那时京衞军每个月都会派火器手来演练,并且教他们抬枪瞄准,虽说每次只能打一发火子,可让不少人都熟悉了火器。 谢百户有点不信。 很快谢广就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当海盗发现炮点想要断了大炮。没想到大炮已经被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暂时不开了。 山崖下的汉斯从刚开始上岸,就面临炮火的攻击。汉斯简直不敢相信中原人竟然如此聪明在此设防。明明是个令人无视的不毛之地。 汉斯摘下海盗帽道:“我们上岸后一下子打下两国,原以为中原人不过如此,没想到会在此次遇到一股炮兵。不得不说,这些中原人真是神机妙算。” 海盗中也有中原的水匪投靠的。 那水匪很快道:“汉斯团长,越国与石国府虽然也是中原人,但他们不过是个小国。” “真正的中原大国还得看谢氏与天京的京衞军。我想眼前这股人应该就是谢氏出身的士兵。” “谢氏?”汉斯记住了这个中原姓氏。他立即命令所有人试着从绕去山脚上山,一定要攻下飞地。 一千人上岸就炸死五十人,剩下的人纷纷从往山脚赶去,这次连炮火都没有用普通的石头就将海盗炸落山。甚至有的石头还绑着传统的窝炮。石头压住海盗不成,还直接将炸的海盗四分五裂。 吓得海盗们纷纷退到岸边。上面的攻击又瞬间停止。就像和他们闹着玩一样,极其狡猾。 海盗们避开石头现在看见石头都头皮发麻:“汉斯先生,这帮中原人比我们想象要狡猾,根本不是石国府那些猪能比的。” “我们撤吧。告诉牧野长官,希望他能另想办法进入中部联盟。” “就算我们攻上去,上面的栈道也被摧毁了。” 汉斯用望远镜看圈栈道,是被炸毁了,但是上面的钉桥还在,只要临时组建还是可以过去的。 只是这个飞地的炮力与武器已经朝出他的想象。 “撤退!”汉斯带着仅剩的七百人撤出飞地。 还在石国府主都的牧野收到无法拿下飞地的消息。他面色阴沉:“中原何时有如此威力巨大的火炮?” 汉斯道:“看距离应该有二千米,没想到中原还有如此有优势的大炮。” “牧野长官看来您收集的消息已经过时。” 牧野冷冷瞥了他一眼,汉斯顿时闭上嘴巴。洋人说话本来就心直口快。现在遇到阻碍,他开始不得不考虑代价。 因为他们前面进军两国的时候,百战百胜,太过于顺利。以至于给他们一种错觉,认为中原都是脆弱不堪。拿着一些土炮,根本就经不起他们的攻击。 然而他们很快付出代价,哪怕只有三百人,在汉斯看来都是他们远洋而来的同胞。死的又不是牧野的同胞。 汉斯话里有话道:“牧野长官,您的计划止于此步。看来胜利女神并不站在你这边。” 牧野忽然沉沉一笑:“汉斯,你在惋惜你的同胞?简直是妇人之仁,当你们被团长雇佣而来就身不由己了。” “牧野长官您这是什么意思?”汉斯道:“难道您还想继续进攻?” 牧野转身,他道:“既然从偏门打不进去,那就让神亚斯兵团来吧。” 汉斯一听,他顿时脸色大变:“您在开玩笑吗?那可是整个兵团,我们只有这些人。您是想我们都全军覆没吗?” 第548页 “不行,我必须禀告团长,以谢氏为主的中原人拥有二千米射程的大炮,比我们一千五百米占据25%的优势!” 汉斯觉得牧野根本不将他的同胞当回事,他不能放纵他。汉斯转身就要出宫,岂料牧野已经正面举起一把火.枪,直接扣下扳机,打穿汉斯的脑袋。 枪声一起,外面的海盗纷纷跑进来,还以为有刺客。 结果看见副船长倒在血泊里,海盗们纷纷举枪,一时都在犹豫要不要对准牧野。 牧野收回武器告诉他们:“汉斯被区区几百人吓破头,还想怯战。当逃兵!” “你们当中如果谁想当逃兵,我会如实禀告团长,到时史考特舰长也不会放过你们。” “再耽误团长的大业,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此话一出海盗们纷纷放下枪,然后将汉斯的尸体拖出去。显然一个副船长不如牧野一句话重要。 汉斯的尸体被带出去,他的手下纷纷围过来,不可思议抢下他的尸体:“副船长!” 海盗们将情况传达给他们。 汉斯的手下顿时难以置信跟海盗们说:“汉斯副船长是亲自经历了战场,他见识过敌人的那门大炮!绝不是普通的土炮那门简单!” “它甚至比我们的还要先进!” “牧野长官打死船长分明是想掩盖军情。” “我们要报告舰长!” 汉斯的手下立即出城,牧野的人并没有阻止他们。海盗团本来就是一个一个佣兵营组成的,而且每个佣兵营的权力是独立的。他们可以配合牧野行动,但不会抛弃思考完全跟随他。一遇到情况,他们也有撤退的权力。 现在汉斯的死给不少佣兵营疑惑。牧野派人传话,安抚各个佣兵营。继续驻守主都。 汉斯的手下坐船去找史考特,史考特现在还在忌惮要不要继续进攻?团长留给他的时间只剩下七天。 他得知牧野处决了汉斯。 史考特道:“牧野做的对,汉斯这是被打怕动摇了军心。” “安排一下,推出我们的康姆大炮出来!” 康姆大炮是一千五百米,最高达到一千九百米射程的最高级的火炮。是装填式火炮。每分钟可打八炮。 康姆大炮推出,军船再次出现在三角洲散岛附近。 谢集得知海盗船又来了。他让人推出五门长虹大炮。长虹大炮,一分钟三炮。射程二千米,最高可达二千三百米。 当铁船出现,谢集下令开炮。 长虹大炮立即轰在船体上,虽说凹下几个洞,但船十分坚固。 史考特立即乘胜追击。 一艘铁船,一门康姆大炮,连发八炮,直接将长虹大炮的站台给端了。守在长虹大炮的炮兵瞬间阵亡! 五门长虹端了三门,死了一百人,谢集心疼自己的精锐,整个大汉一把看着远在外的铁船骂咧咧,一边抹着眼泪:“特娘的,海宼,有本跟老子在陆上较量。” “只待在海上算什么本事!” “老子的兵!老子对不起你们!” 谢兵们一个个士气低落,现在只剩下两门长虹大炮,一旦开炮,必定会被铁船发现然后被对方的超级大炮给端了。 没了长虹大炮,他们真的挡不住铁船进港口。 还有校尉建议谢集放他们进来打。 谢集顿时对校尉破口大骂:“混蛋,那能一样吗!放进来就等于我们输了。” “他们的火器也比我们厉害,到时火器也打不赢,连大本营都丢了。” “丢了后岛,你我都要以死谢罪!!”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都很沮丧。如果三角洲丢了,他们只剩下鹿儿渠,说不定鹿儿渠也撑不了多久。 到时北域就会跟石国府越国一样生灵涂炭。任由海盗践踏。 北域后就是中部联盟,鲁国,华阴国,之后便是他们的老家南域,与新天京。 从前还沉浸在打胜仗打败北胡匈这个强敌的喜悦的谢兵们,开始怀疑人生。 谢集眼看将士们开始惶恐,迷惘,不知所措。他顿时捏紧拳头喊道:“再来一船,我们故技重施端掉第二艘铁船!能击沉一艘是一艘!” 谢兵们看见大将军破釜沉舟的气势。所有人也勉强激发点斗志。 当一艘大宝船再次冲像第二艘铁船时,史考特在第三艘船看的冷汗直流,第二艘铁船开完第八炮,还在装填,就发现火船选在这个空隙朝他们撞来。 船上的海盗们吓得炮都来不及装,纷纷跳海。 轰!!!——震得天空都在巨响,海面都在激荡,浪花五米。 一百多海盗直接被爆炸的风波给炸晕在海里淹死。其他海盗不是被卷入火海,就是沉入船底。 三艘铁船只剩下一艘。史考特带了六千人瞬间只剩下四千人。 史考特看着距离五千米远的铁船,他满脸的冷汗,瞳孔缩了又缩,显然在面对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他已经感觉到死亡的恐惧。 他在战栗。惧怕眼前的一群中原人! 这么粗暴豪横的打法,几乎将他的两艘大船都炸毁。 这是十年来从所未有的事。而今天他的三艘船有两艘都折在三角洲。 折在一群中原人手上! 史考特再也经不起损失,他立即命令撤退:“退出三角洲!” 第549页 副船长拉夫忍不住提醒道:“可是牧野长官却攻下石国府,仅仅用了三千人,您这边有六千人却打不下一个小小的三角洲。” “此事传到团长耳中,恐怕对我们以后在神亚斯兵团的地位不利。” 史考特想起牧野顿时冷静下来,尽管他的手已经有些抖,但他必须好好权衡一下。 “牧野也是中原裔,他是个狡猾的人,肯定是遗漏了什么情报给我,让我来面对这么疯狂的敌人。” “石国府与越国肯定与三角洲这股中原人不一样!我们遇到的是精锐,根本不同!” 史考特努力说服自己的船长,最后拉夫遵从他的命令撤退离开三角洲。并且另派小船去通报团长。 三角洲暂时拿不下来! 当史考特退出三角洲一事传到牧野耳朵里。 牧野十分蔑视这位帝息海盗。如果他继续攻下去,哪怕打炸最后一艘船,三角洲是可以攻打下来的。 要是他没估量错,三角洲的谢军已经没有抵抗能力。眼下又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史考特偏偏被打怕撤退了。 牧野自己又不可能马上调动两艘船去三角洲,因为要一天的时间,去了还得耗费点人力。到时石国府空下来,又会被中原人抢回去。 想到此,牧野惋惜道:“白白浪费大好良机,连我也无法弥补。只能看着它错过。” 三角洲。 谢集听说剩下那艘船已经退了,他跪在地上一时不知是喜还是悲,竟然忍不住哭出声:“特娘的终于走了。再打下去,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谢兵们都喜极而泣,纷纷拥抱在一起。 “那些海盗终于跑了!” “我终于可以活着回去跟我娘团聚。” “天佑我谢氏!” 然而就在这时,远远的外海“” 牧野给团长去了信。史考特前脚退出外海,便听见海上沉闷的号角声。 史考特立即站到甲板举起望远镜,发现总舰队都来了。总共十艘。每艘二千人,而且每艘的船都比史考特的船更大更宏伟,就像海上移动的大山。船上每门康姆大炮,分外扎眼。 史考特顿时大喜望外:“团长亲自来了!” 神亚斯兵团团长,亚森,马里乌斯,约瑟夫。拥兵一万九千人,阵亡二千,如今只剩下一万七千人。 十艘超级舰队,十门超级康姆大炮,射程二千五百米。 史考特原本被谢氏打散的信心顿时大涨! 很快当新天京再度传来三角洲以谢集为首的谢军,击沉两艘铁船的战报。 新天京的百姓举在街上,无论男女老少都拍手叫好,甚至有人都唱起小曲,歌颂谢集在三角洲的英勇。 当天整个新天京,甚至南中原都受到极大的鼓舞! 南域边防军还以为自己能松口气,连石国府石杨听到这个消息都忍不住高兴。 谢广在山洞里羡慕谢集现在的实力已经完全是自己无法匹敌的地步。 就在举国同庆时,当晚,越国边境和石国府都听见三角洲炮声不断,战火焚烧半边天,连深邃不见底的大海都浮着表光。 牧野特地将石杨抓到城头上,石杨眼睁睁看着万重树影绰绰的地方都丝毫掩盖不住战火的肆虐,炮火的摧毁。 看着三角洲全被康姆大炮全岛覆盖,连射一刻。 石杨忍不住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他眼神早已被异族碾压式的超级火炮,震慑的呆滞。 牧野看见他被兵团开天辟地的强大吓得两腿发软,他笑出声:“这就是真正的神亚斯兵团!一个海上移动国家,现在虽然是海盗,但马上能让西洋,甚至整个东洋都知道神亚斯兵团的厉害!” “让帝息,安罗都不敢再小看神亚斯!为神亚斯折腰!” 石杨惊恐发现他们是在拿中原像外族证明他们的强大! 难道海外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那他们中原人还怎么打赢他们? 原以为北胡匈的火器,新天京的火炮已经非常强大,谁也没想到外面的世界还有比新天京更强大的存在。 一瞬间,石杨觉得自己对新天京的信心被击溃了。 翌日,金銮殿一片死寂。 众臣们惶恐不定,惊惧地等待龙椅上的天子发话。 今天司栖佟沉默的可怕。 谢兰芝坐在右侧的御座上,她开口通知道:“三角洲丢了。” 开口就宛如石子沉入湖底。整个金銮殿的气氛低迷的可怕。 司栖佟握紧扶手上的龙头:“众卿还有何事启奏。” 众臣们也没退去而是一个个垂头丧气地低着腰,没人挪一步。 谢兰芝眼见这些大臣们由喜转悲,大受打击的士气。她能理解他们,昨天还传来胜利,击沉两艘铁船,当晚大臣们还在开庆功宴。 子时后就传来三角洲丢了。 谢集带着五千人撤去鹿儿渠,阵亡三千人的消息。 现在三角洲越国石国府,陆地三十万公里,一百万公里海岸的版图全落在外族神亚斯海盗团手里。 神亚斯兵团上岸八千人开始往南域进攻。这次是她的老家。 谢兰芝起身站在大臣与天子之间,她道:“抛弃幻想,聚集南域新天京九晋之地,以举国之力抗击海宼!!” “本帅将组织万兵之团。” 第550页 “一万个炮手,火器手,反攻超级舰队!” 大臣们纷纷抬头。这时他们看见龙椅上的天子,她终于微微一笑,表情阴转晴天。似乎也没他们想象的那么沮丧。 感觉沮丧的人只有他们。 司栖佟更是站起身,她双袖一卷,振臂高呼:“传朕玉旨,命谢氏之主兵马大元帅谢兰芝即刻率领万兵之团,从华阴国海岸开新宝舰迎击海宼!” 谢兰芝朝司栖佟微微颔首:“兰芝,接旨!” 她颔首的姿势还不是很标准,但极具威慑,她英眉横飞,玉容张扬,煞气汹然,战意滔天的气势。 谢兰芝走下殿堂,谢氏武将畩澕紧随其后有一个跟一个在她身后走出气盖山河千军万马的仗势。 直到她踏出金銮殿,谢尚光高举着一柄金色长戬,谢兰芝顺手取下长戬扶在腰后,特地看谢尚光一眼。 谢尚光坚毅的面容:“末将会守住华阴国!” 谢兰芝毫不犹豫转头就走,接下来她与一众将军即将全面进入战场。 金銮殿内的司栖佟,她收回目光,合下眼,掩去最后一丝情绪。 她玉容威凛,摆袖入座,宣布道:“众臣听令,从即刻起但凡我大晋军民,不得擅离岗位,不得擅离家门。” “誓死与朕,与大晋共存亡!!”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3 21:14:40~20220224 20:4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良的言语随处可见、泠莫语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5章 万人兵团胜! 此次不仅仅是收复越国与石国府保卫天京的战争, 更是未来大晋的立国之战。 所有人很快从沮丧中回过神,逐渐清醒认识到,这场战争的特殊性。已经与传统的战争不同, 跟北胡匈的战争也不同。是一场真正的外族入侵的战争! 北胡匈跟神亚斯海盗团入侵比起来, 只能算是内战! 新天京的宵禁越来越严格,不必禁海令就没人敢出海, 昔日请官员开放航行的商人再不敢提出海一事。各地官府加强巡逻与调度。 好在前二年到处修路, 使得大路四通八达,从陆路去鲁国再去华阴国的通讯很快。 华阴国与鲁国收到他们很可能在一天内遇到海盗团的入侵,安邑与公付令表示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快的船?一天之内就能达到。 当西卫特地透露调查的情报:神亚斯海盗团十艘超级舰队,每一个时辰的航行速度达到二十公里。 公付令与安邑彻底闭上嘴巴。公付令害怕地想逃去天京。可想到鲁国破了,下个地方就是天京。根本没区别。 安邑害怕的同时不忘打听谢兰芝与司栖佟两位姐姐有什么应对办法。 西卫没有透露。 同样北域还在内战, 一番太子李黎与漠北大军拥立的新部汗武月君刚举兵。就听说三角洲丢了, 谢集与八千人马被炮火打散。 谢集侥幸捡条小命被人带回鹿儿渠。三角洲花费八百万两军费才干掉两艘铁船的消息也一并传进北域。 李黎主动守兵开始备战。 武月君主动联系鹿儿渠的谢军, 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尤其是他们手头有九四式大炮,可以帮助他们。 当谢军回复武月君, 九四式大炮作为短程大炮无法伤害海宼时, 武月君终于沉默了。 他主动联系李黎签订暂时停止内战协议, 允许李黎带兵进入鹿儿渠,大家先帮忙一起抗击外族。 李黎答应了。 同日北胡匈收到新天京与北域的通知,并且邀北胡匈合作一起抵抗外族。 北胡匈没有给予回复。柳姿和北胡匈大臣都想到一块, 那就是让天京北域的军力都耗费在海宼身上,待两方鹬蚌相争, 他们可以渔翁得利。北胡匈更是有人煽风点火说:新天京这是现世报!就算起兵, 讨伐也是新天京! 北胡匈官方没有正式回复, 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仅新天京的百姓, 连中部联盟华阴国,北域胡民等等,都在怒骂北胡匈恬不知耻,不分轻重。 共同御敌时刻,他们竟还想着背刺新天京。 北胡匈在世世代代在中原居住,称王一百年,就算平常打打杀杀,大家在关系上血缘上,就算不亲也算是相杀相爱的邻居。 现在邻居家的房子着火了,他们竟然还拎不清状况,幸灾乐祸。 北胡匈不能再期待些什么。 安邑主动请缨对抗北胡匈,华阴国将布兵镇守新天京的前门,避免北胡匈偷袭。 京衞军将军杨卫表示支持前国主安邑的主张。鲁国国主公付令觉得自己和新天京的关系就是唇寒齿亡,新天京没了,他的日子也不好受。于是与安邑两国联合起来,提防北胡匈。 北胡匈听说安邑与公付令想对付自己,嘲讽他们的不自量力。就算北胡匈暂时撤退,也不是他们两国能冒犯的。 北胡匈打算给安邑与公付令一个教训。 没一会儿,司栖佟下令送两门长虹一百发炮弹大炮入两国。并且派遣京衞军刚升职的谢颖,谢千户协助两国后防。 谢颖在中部联盟立过功,她的官职是马洪亲手申领的。 马洪现在作为司栖佟的左膀右臂,他的任务就是坐等谢兰芝的调遣。 第551页 新天京军务部,一位又一位将军领命后,他们迅速坐在马车浩浩荡荡出城门。每一位将军手下至少有千人。 其中五位大将,除去在外的谢集,其中二位都是谢氏出身的京衞军。 剩下三位以马洪马虎为首,最后一位便是西卫总指挥使章长乐。 万人兵团从威都坐船去一番,随后二十艘大宝船朝一番红河,鹿儿渠,鲁国与中部联盟的内河,分别扩散。 石国府的牧野派兵继续攻打谢广守得那块飞地,想夺下那条栈道。却被神亚斯海盗团的团长,亚森,马里乌斯,约瑟夫召回牧野,让他以石国府为基地,分别入侵南域。 牧野回复约瑟夫飞地打回来事半功倍,不必舍近求远。 约瑟夫认为从南域攻进天京也是一样,只不过是多付出点代价。并且觉得牧野的打法太过于浪费时间,效率不高。 约瑟夫明确表态,他需要效率!区区三十万公里的陆地并不够他们像南中原索偿,只要没有将南中原打怕,他们是不可能出钱求和。到时神亚斯兵团打下的仗,还收不回成本。 牧野还是认为飞地更好,可他拗不过约瑟夫,约瑟夫直接派了史考特带着四千人过来,从南域攻打新天京。 这是最近的路。 牧野十分不满,认为南域不是石国府越国这些软骨头,无论是战力还是民风都是截然不同。并且提醒约瑟夫急于求成必败。 这次约瑟夫干脆不回复。懒得搭理他。 史考特则是嘲笑他:“牧野你要注意的你的身份,即便亚历山大公爵看好你的战略,并不代表团长认同。” “在我损失如此巨大之下,团长又怎么会信任你?别忘记我就是听你安排才损失了两艘铁船!” 说着史考特故意将自己战败的气,出在牧野身上。 他阴阳怪气道:“你可别忘记自己的出身,你就是个中原人!说不定到最后还会背叛神亚斯兵团!” “我不能相信你!” “一个连自己故乡都能出卖的人,怎么可能值得我们信任!” 牧野面对他无能狂怒的指责,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史考特就更加神气,觉得自己说对了,说他的哑口无言。 牧野再没阻止史考特。史考特带着四千人,推着十门康姆滑轮炮入侵南域边境。本来就在边境,走路二天就能到,结果史考特硬生生走了五天才到南域。 南域边境是一块刚农收完的农田。 史考特率领四千人踩着农田冲进南域边境,人还没看到,忽然一个炮弹打到他眼前炸道黑烟。 下一刻,南域先发制人纷纷朝入侵的史考特等海宼攻击。 用的还是在史考特眼里最鸡肋的九四式大炮,甚至有的还在用旧窝炮,但区别是南域利用一堆史考特看不上的武器下了一场炮弹雨。 史考特和他的四千人瞬间被打回边境。 “快撤快撤!”史考特第一个往回跑,其他海盗更别说了。他们想开大炮都不知道往哪里开,四面楚歌,连一个中原人都没看见,他们的炮弹就跟不要钱砸过来。 跟他们之前在海上遇到那些中原人一样。豪横又覆盖式的打法! 史考特万万没想到自己带着四千人往后撤,反而陷入了南域的包围圈。 大宗婆与一众宗老年轻时一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军,现在退休了,他们因为年老力衰不能上战场,但不代表忘记怎么去布兵打仗! 更何况南域他们住几十年,对每一粒泥土都熟悉到骨子里去。 史考特四千人前脚进入南域,后脚,谢兵抄了他们的后路,已经埋伏在各条小路上。 大宗婆的命令更是:“不要给我省.弹.药.,只要全打在海宼身上,就是我谢氏好男儿!” 南域的谢兵们从前根本没有权利碰窝炮和大炮,但平常他们都有在训练,现在战争还不用自己亲自上去肉搏,只要远远点火就能炸死几个海盗。 谢兵们别提有多爽了。 五千发炮弹全砸在史考特的退路上,无论史考特逃到哪个方向等待他的都是远程的打击。等史考特逃无可逃时,他拉住一个海盗挡炮,才侥幸保住一条命。 史考特四周都是炮弹声,当他发现东边树林里藏着的谢兵时,他们正用着自己瞧不上的九四式对自己开炮。 史考特顿时指着东边小树林喊道:“反击,往东边反击!那群该死的中原人在那!” 话落,他脚边又倒在个海盗,炸得是四肢乱飞,血流满地。 史考特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下,不知不觉,只剩下三百人。 他顿时惊恐地瞪大眼睛,一股死亡的气息,阴森逼近他的面门。 下一刻,不是炮弹,而是一枚弓箭冒着寒芒射中他的右眼球,直接穿过头颅。 史考特下意识捂住脸倒在地上,瞬间死亡。 剩下的海盗发现史考特没被炮火杀死,反而被传统的弓箭扎死。 海盗们顿时吓得四分五散:“舰长,舰长先生死了!” “好多人都死了,舰长也死了。” “快回到牧野长官那边!!” “逃啊!” 剩下的海盗逃得逃死的死,他们根本没有掩体用大炮攻打南域。刚进来就被打得跟热锅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十门康姆大炮还没来得及用,不是炮手死了,就是光顾着躲避。 第552页 连射死史考特的人都是大宗婆。 大宗婆放下弓箭,将给身边的儿子谢宁。老人家重新柱起拐杖,转身说:“宁儿,让孩子们将新缴的大炮送回军营。我们该好好研究怎么去使它!?” 谢宁既崇拜又敬畏的目光说:“是,母亲!” 十门康姆大炮被缴获,炮弹总共五百枚。南域谢兵在大宗婆的指挥下没有费一兵一卒消灭了二千海盗,剩下四处逃窜。暂时不知所踪,但这些海盗金发碧眼的样貌极其显眼,根本逃不到哪里去。 谢兵开始随便一找就有见过的人指路。就这样追捕杀将剩下的海盗也杀的七七八八。 只剩下七百人逃回石国府,要求见牧野。 牧野听手下说史考特本该按照他的命令三天内到,结果硬生生拖到五天。 牧野听到史考特磨洋工害死自己,他笑了。笑得胃疼。 五天?史考特也许想不到,中原人一个时辰就能部署完毕,他整整拖了五天,足够让南域的谢氏布下天罗地网,等他们踏入地狱。 牧野摇摇头,他掏出钢笔在笔记本写上今天所发生的事。再给约瑟夫一个警示:“小心一位叫谢英的女将。” 对于史考特战死的事,他没有添油加醋直接上报。 约瑟夫得知史考特不按计划行事,结果被中原人围杀。约瑟夫立即派了五千人给牧野。让牧野指挥进攻。 有了史考特的死亡,约瑟夫决定让牧野在南域自主作战。 当牧野收到委任状时,他笑呵呵道:“团长终究还是得听我的,可惜史考特总是听不进人话,所以他变成了死鬼。” 一旁被绑着的石杨听得头皮发麻,他觉得史考特根本是被眼前的疯子推出去送死,来获取那个叫约瑟夫团长的信任。 还有他也搞不懂,为什么牧野老是在他面前,把什么想说的,想做的都说一遍。 石杨最后确定牧野是比自己还疯的疯子! 大宗婆首战剿灭二千海盗的消息传遍天京。众臣们都松了口气,都不得不赞叹南域不愧是谢氏的大本营。 姜还是老的辣。 大家对打赢海盗团的信心又增了一步。可惜还没高兴多久,牧野就派人攻打飞地,飞地到处炮火,炸得谢广等人都不敢冒头。 牧野突然变得很豪横,将整个飞地炸得地动山摇。谢广待的那个石洞甚至都塌陷了。谢广带着一百人被困在石洞,好在只是洞口被堵住,还有空气进来,谢广等人暂时没事。 这时牧野派人上栈道遇到三百谢兵发生激战,这三百名谢兵被牧野带领的海盗团给歼灭。 剩下一百在石洞,一百往各地逃窜。 牧野没有派人去追,而是开始修复栈道,一千米用了半天就被铺成一个简陋,可以容纳一人宽度的栈道。 五千人直接通过栈道。 逃窜的一百谢兵兵分三路分别去通报天京,鲁国,还有南域。 大宗婆收到五千海盗从栈道进入深山的消息后,老人家即使再淡定也忍不住脸色一变。 “看来谢广那小子没守住!快去通知元帅。”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五千人已经进入深山,由牧野带头,后续的二千人分别在石国府驻守。 牧野打入深山正在进入中部联盟的事传到约瑟夫耳朵里,约瑟夫立即让拉夫派人开艘军船从三角洲运武器去鲁国的河港。 这是打算给牧野送更多的武器弹药。 约瑟夫为此忍不住夸赞牧野的能力:“真是个不错的中原人,不,布鲁斯牧,难怪公爵如此看重你。” 拉夫带着一千人开着一艘军船从三角洲离开,一路进军鲁国河港。一个时辰二十公里,用一天就能赶到。如果配合牧野的行军速度,三天必到。 谢兰芝派出去的船只从威都去鹿儿渠,二十艘船,五艘从威都转一番,十艘去鹿儿渠,剩下五艘分别在鲁国华阴国,附近巡逻。 一万炮兵携带工部三百门大炮。 举国之力抗击约瑟夫的超级舰队。 谢兰芝在顺天府观看着沙阵模拟战场,看着每个岸口与山口都把守的差不多。剩下的就是进攻。 当一名狼狈的谢兵逃回天京,来到顺天府求见谢兰芝。 谢兰芝终于又接到新局势。 牧野带着五千人已经从飞地潜进深山,估计不出三日就能到中部联盟地区。 谢兰芝听完,她原本拿在手里要排的石子,瞬间扔在沙盘鲁国的区域上。 身边的马洪顿时不解道:“元帅,是否又出现什么纰漏?” “五千人真的没有办法用杨卫来抵抗吗?” 谢兰芝盯着沙盘道:“杨卫带领的步兵与轻骑兵,他压根不是牧野的对手。” “牧野能打过谢广顺利通行,就说明他想要深入我们的腹部试图给我们致命一击。” 至于为什么说是致命一击,因为中部联盟修了一条条平整的大路就可以直通天京。牧野的五千人不会贸然打入天京,但靠近三角洲的超级舰队就不同。 一旦有舰队增援,三角洲到中部联盟和鲁国河港简直是如履平地。一旦海上那帮海盗勾结一起,万人的兵团,足以直压天京。 天京一破,相当于国破。到时不用牧野自己动手,整个南中原再度陷入动荡。变得人人自危。 那小凤凰三年建设起来的基业,就会顷刻间毁于一旦。到时,南中原再没有机会统一。天下也许不会变成海宼的天下,但绝对又会变回那个混乱的年代——晋末。 第553页 说不定还真的让北胡匈趁乱南下,代替小凤凰统一了中原。 阿其那是死了,但他整个北胡匈都是他的继承者。没了阿其那还有其他充满野心的胡匈人。 而北胡匈会为了安抚海盗势必赔款了事。海盗的目的本来就是掠夺东方的财富,他们这么点人根本无法占领东方。 按照海盗的思维,那名叫约瑟夫的团长收到钱势必会撤军。 “这就是牧野的目的!他想目的是毁掉中原!” 这原本是阿其那最后的算计,她本以为阿其那死了,北胡匈就不会有太大威胁。现在想来,她还是低估历史的走势。 阿其那本身就是想小凤凰背海宼这口历史黑锅,现在他生前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 想到此处。 马洪顿时震惊不已:“可您在天京,那个叫牧野的混蛋怎么敢?!” “怎么不敢?”谢兰芝沉下脸道:“他领进中原的人本就是出身帝息与安罗等西洋国的海盗。” “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马洪顿时捏紧拳头,他冷汗直流,信心有些动摇。连元帅都认为形势不妙,他又能怎么办? 原本以为打完北胡匈,南中原就能进入养精蓄锐的日子,调养个三五年继续北伐。最后一统天下!这些原本已经计划好的。 他要追随陛下,辅佐陛下平定晋末。 可现在却越来越乱。甚至连异族都进入中原。 他不死心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谢兰芝道:“任何战术在强大的火力下都显得微不足道。” 马洪终于松开拳头无力地垂在腿边。 “但是,我认为我们的战力并不少于海宼!”谢兰芝忽然抬手在沙盘抓起一把沙子,最后将沙粒撒在鲁国的大山里。 马洪立即抱拳道:“您请吩咐!” 谢兰芝目光一移,移到一盏从越国边境带回来的油灯上,看着灯芯燃着的一团火光,道:“速战速决!” “要让牧野来了,也无济于事!” 马洪顿时整个人一颤。 原本分别防守的万人兵团再次被聚集起来,直接朝鹿儿渠赶去。谢兰芝弃掉防卫,改为不惜一切代价打掉超级舰队。 一万兵开着二十艘船飘着大晋的龙腾旗帜,浩浩荡荡往鹿儿渠赶去。 当约瑟夫十艘超级舰队摆好飞雁阵型,一群人还在甲板上喝着啤酒,搂着在越国石国府抢来的美人。十分粗暴地□□。 约瑟夫还在翘着腿,望着蔚蓝的天空,再看看属于东方黄金之乡的大山,青葱浓郁,风景甚好。 想到东方的军事设施如此落后,约瑟夫轻蔑一笑:“亚历山大公爵与安罗老国王,他们的胆子都因为年纪而变小。” “不打不知道,他们现在还以为东方大国还像从前那般令人向往,又强大。” “实际,中原人现在就是个纸老虎,他们的子孙后代压根比不上他们的祖先。他们甚至比我们的武器还落后。” 约瑟夫说着还不忘吹起口哨。 身边的海盗举着酒杯,纷纷歌颂约瑟夫的功绩:“团长,公爵与老国王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他们没有您这样的远见,只有您敢攻进东方,让东方乖乖投降。” “中原人绝对撑不过一个月。” “一个月内肯定能将中原人踩在脚下,让他们给我们免费编织丝绸,送我们瓷器。” “到时我们再转卖给各路公爵们,一定可以富可敌国!” “来,为我们英明强大的约瑟夫团长庆祝一杯!庆祝我们早日打下天京,活捉这里的女国王!” “让女国王给我们倒酒...。” 轰——炮弹忽然在船板上炸响,淹没所有海盗狂妄自大的声音。 约瑟夫顿时扔下酒杯,他握着骑士剑起身,用望远镜一看,鹿儿渠方向的海平线上,一艘艘高山般的木船如同海上巨影气势汹汹朝他们攻来。 “总共二十艘!”约瑟夫轻蔑一笑:“愚蠢的中原人,竟然将船靠的那么近,简直是我们天然的靶子!” 其他海盗纷纷用望远镜看,发现真的跟团长说的一样,三艘船并立,后面也是整齐的三艘船,大排长龙过来。 海盗还没见过这么愚蠢的打法,所有人嘲笑中原人的海防脆弱,海上作战能力堪比一个婴儿。 “简直低能!” “中原人的战力不仅是个问题,看来脑子也是个问题!” “我祖父说过中原人不擅海但很强大,看来他们确实不擅海,但绝不强大!” “一群猪!这不是明摆着要成为我们的靶子!果然之前对付史考特两艘船的中原人,是最后的精锐!” “快开我们的军船,让这帮中原猪尝尝厉害!” 约瑟夫还在轻蔑笑着,身边的海盗有一个都在嘲,已经有三艘船首先开炮。 炮弹打在前面三艘船瞬间冒起火烟,但船还不断在前行。 海盗们一边疯狂叫着,一边疯狂开炮:“射过去!!” 前面三艘船在靠近不到十米终于要沉了。 “真是脆弱不堪的木船!!” 话落。后面三艘船再度开炮,三船并立连发八枚炮弹全部打在约瑟夫所在的那艘船上,附近的船也挨打了几炮。 就算是铁船,被那么多炮不断打压,开始在大海上摇摇晃晃。 第554页 铁船虽然没有沉,但甲板周围全是黑烟。 这时有个海盗猛地咳嗽还不忘骂骂咧咧:“该死的中原人,用的到底是些什么劣质的炮弹!?” “呛死我了。这些中原人的武器就是些劣质品!” 然而炮弹不断发射,十艘船只剩下二艘在原地吸引火力,其他八艘已经开船往两边绕,制造一个包围圈要围住二十艘船。 八艘军舰急速前行迅速包围...十艘船? 约瑟夫带人绕到背后这才看见中原的狡猾,中原人用十艘船并立制造一种不会排阵的假象,然后让他们以为对方是个新手。 连约瑟夫在前面看,都看到是十艘船,后面离得越远船只越小,而后面的船不是因为太远才小,是真的小船。 中原人利用这种视觉差,让他的眼睛得到欺骗。约瑟夫顿时后悔自己没有继续多看几眼再下达命令。 现在船都分出去,他让一名海盗去瞭望台挥旗子。指挥人减缓速度。 那名海盗刚上瞭望台,突然一炮轰过去,直接连人带旗炸成肉碎。 刚好左边的四艘船绕到木船身后,他们靠近时才发现船上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十几个炮手。后面的全是大小不一的小船。越往后越小。 直到后面另外十艘船正式向他们以一分钟三十门大炮的排列朝开炮。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炮弹有条不絮,连绵不断如同发射炮雨一般,不断对着四艘船狂轰乱炸。 哪怕铁皮再炸不烂同一个弹坑在不同炮路的炮弹打在同一个地方。迫使四艘海盗军船黑雾密布的同时,火光不断在黑雾在熊熊焚烧,甲板上的海盗两眼一黑,身上着火,惨叫着掉进海里。 以数量的炮弹将四艘铁船打得随便开炮,一炮还打在自己人船上。瞬间击沉一艘海盗船。 四艘海盗船不断被谢兰芝后面十艘船频繁发射,吃了不知道多少批,直到打到整个船,一千五百发没有了。炮管因为太烫不能再用。 四艘海盗船的船身的弹坑已经斑斑驳驳,面目全非,甚至连炮台都被炸毁了。炮弹产生的浓烟直接呛死...三千海盗。 四艘海盗船再无反击之力。 约瑟夫和剩下的六艘船顿时惊愕不已,随后所有人的眼里收起轻蔑,严肃还击。 约瑟夫不断对大船轰击,顷刻间炸沉十艘船,后面开完炮的船,也通通被他们炸毁。 海上只剩下炮手的尸体与船骸浮着。 “该死的中原人!是我大意!”约瑟夫心疼地看着左边的四艘船。上面的人不断从船上爬出来掉进海里,也不知道中原人的炮弹残杂了什么致命的东西? 其实掺的都是工部试验剩下的铁铅灰,炮弹偶尔有一颗是半成品的铁铅灰。也就是铁屑。 铁屑吸进肺里会造成人剧烈咳嗽。严重可以造成肺部大量出血,是会致命的重伤。 即便海盗的船多么先进,这时的防毒面罩和防尘面罩其实还没有发明出来。 现在二十艘木船没有了。 约瑟夫松口气,心底却慢慢滋生出一股恐惧感,他再也不敢小瞧中原人。至少是在心里不敢小瞧。 面上虽然不显露,但其他海盗看见死了那么多人,他们不瞎,自然知道中原人打死他们多少人。 剩下的海盗船不敢贸然前进。 “退进三角洲的岛屿,立刻布开防御阵!”约瑟夫谨慎对待。 就在他话语刚落,一艘艘小船,密密麻麻从鹿儿渠发现再度涌来,他们仿佛工蜂一样每艘小船都有一门炮。总共二百八十门。 而且这些炮中,还有二十门长虹大炮。隔着二千米用带着铁屑的炮弹打响剩下六艘船。 两方对轰,就看谁死的快,不过小船分的太开,有的还不听往六艘船周围绕,绕二千米,一炸就中。 约瑟夫只会六艘船靠在一起,分别在四个方向防御,然后开炮。不得不不说这招十分有效,瞬间防住四面八方包围他们的木船。 那些木船也十分古怪,明明没有蒸汽,竟然在海上跑的那么快! 军船上烟囱不断发出呜呜声,黑烟急升,海盗不断在炉子加柴火。六艘的炮台不断高负荷战斗。 历时一个时辰,海上所有小船都被炸毁。那些密密麻麻的大炮直到打沉为止都在开炮。 看着无数船骸,约瑟夫虽然战胜了第二波袭击,但他的头皮已经麻了,背脊有一股凉飕飕的气息窜过。 他怕了。 他莫名怕了! 怕这出其不意的打法!虽说他已经占上风,但他对这种未知的攻击感到害怕。因为这些攻击总能在某个地方击沉他的艘。 约瑟夫看向自己的六艘船,又沉了两艘。只剩下四艘每个方向只能有一艘看着。 他吞咽下口水,生怕再来一次这样填海式的打法。 现在十艘船他只剩下四艘了! “快,快高度戒备!然后往后退!” 这时潜在水里的一名京衞军,悄悄游走。 京衞军士兵上岸后,立即禀告马虎:“将军,他们果真跟元帅说的那样已经聚在一起,每艘船一个方向,船靠着船。” 马虎顿时激动不已。他敲下最后的一拳:“行动!” 一千人下水每个人都用锁链拖着一个草编的笼子,捆着一个个用铁皮包裹着窝炮,往剩下的海盗船游去。然后纷纷在船底,船轮,船底。捆上一捆又一捆窝炮。 第555页 甚至有名谢兵看见京衞军在一艘船捆着起码三百个窝炮时,那三百个窝炮包,就跟蚂蟥般用铁丝扣在船底各处。就算底部再光滑,也有一大块磁石粘着。 谢兵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个打法他自己都害怕。 五百个窝炮包堆在一起,之后一千人迅速撤退,当马虎开出一艘小船,他亲自将长虹大炮对准海盗船。 海盗船也对准了他。两边同时发炮。 砰!!马虎的船被炸沉,他本人也掉进水里。 然而海盗船那边却轰一声,然后水底因为爆炸声波产生巨大的海浪,直接将四艘船炸得互相碰撞在一起,船上的海盗往里倾斜,有的往外翻,刚好卡在另一艘船上。还有一艘直接开走,最后一艘船桅杆卡在两艘船的夹击下,才没有沉。 这艘船差点直接被炸翻了。 浪花飞了至少五米。千枚窝炮将三艘船炸的侧翻,因为四艘船太靠近导致爆炸后互相碰撞在一起。本来铜墙铁壁的船在撞到同级别的船时,顿时凹陷了。 有艘船的甲板直接塌了。有一艘船头瘪了,最后一艘桅杆夹在中间,整艘船的重量都压在两艘船上,无法离开。 中间那艘船彻底困住了其他两艘船。 船上的海盗都是叫嚣着让彼此开大马力调开,很快,京衞军这边发动投石机投射的窝炮。 窝炮不断落船再度轰炸起来。 剩下的五百枚窝炮炸在三艘船上,将逃出去的一艘吓得再也不管不顾地离开三角洲。 这艘船坐的就是约瑟夫。 约瑟夫惊慌万分,他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吓出气喘,胸口剧烈震动着,朝水手大喊:“跑,快跑!别管他们!” “他们已经没救了!!” “该死的,该死的,这些,这些中原人实在是太强悍!!” “再...再,再不走我要死在这里!我不能死。我,我可是西洋令人闻风丧胆的神亚斯..约瑟夫!我不能死,我还要活着重建我的兵团!” 约瑟夫吓得语无伦次,其他海盗同样吓破胆纷纷加快速度逃离,一直逃一直逃。直到他们遇到安罗人的一艘航行船。 海盗们急忙像安罗人求救! 然而这艘航行船认出对面是海盗船,现在海盗船火急火燎朝他们冲来,安罗人还以为海盗要打劫他们! 最后安罗人下令开舰炮! 轰炸十炮,直接将海盗船炸成。 安罗人本来想去东方看看,看看他们安罗祖先世世代代传颂的黄金之乡,丝绸之国,瓷器大国的中原。 结果遇到海盗。 船上的刚好有中原人,那名中原人眼力好发现远处的满是黑色销烟,十分浓厚,在大海的一隅久久没有消散,似乎刚刚经过战火的洗礼。 那名中原人便忍不住道:“多年不回,我的国家已经发展如此地步。” 安罗人看着远方的浓烟不解道:“李,您在说什么?” 中原人并不知情刚刚那场仗打得多么激烈,谢兰芝又是怎么以劣转胜的。他也不知道中原现在的火器咋样。只是天真认为中原人聪明就跟他一样,迟早也会发明出强大的火器。 如果没有,李打算为大晋带来强大的安罗火器。 李说:“刚刚那艘海盗船肯定是被我的国人打跑的!你看那是战火,只有发生过战争才会如此乌烟瘴气。” 安罗人顺着他指着的方向一看,此人顿时脸色一变,赶紧命令舵手:“快掉头,不可再靠近中原,以免中原人将我们当成海盗的同伙!” 这时有个船员从之前一直用望远镜看着那艘沉下的船的,觉得有点眼熟,最后露在海面的桅杆确定那艘海盗的船的身份。 “威尼斯船长,刚刚我们击沉的是西洋上臭名昭著的神亚斯兵团海盗船!” 此话一出,更加坚定了威尼斯行驶船离开中原的畩澕决心。 “看来现在不能去中原探访了!”威尼斯道:“我们转船去西亚,等我们的使者与中原人搞好关系再来吧!” 威尼斯说着,他半带调侃半认真道:“李,我本想探索你的家乡是不是跟我的祖先吹捧的那样,如果不符合期待,我恐怕会开炮的。” 李却不以为意道:“行了,威尼斯先生,你又不是没看见神亚斯海盗团的惨败。刚刚那艘船明显是逃难的。” 最后威尼斯压下一丝不甘与惋惜的野心,掉船离开中原的海境。 作为小王子佐治的鹰派军官,后来威尼斯带去这个消息打消了安罗国内鹰派想入侵中原的念头。 而玛丽莲只是想在中原捞钱罢了,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军事家,具体并不了解新天京武器的威力怎么样,只知道中原人打了胜仗。中原人擅长陆地战。并且拥有数以万计的火器。 安罗国再精良的武器都不超过一万。中原却超过数万。数量上让玛丽莲有个模糊的概念,中原人很强。虽然武器稍微差点,但安罗也不一定能够完全占上风。所以要和中原打仗简直是痴人做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4 20:49:59~20220225 21:0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炳 20瓶;琉璃草草、20535367、玖彦 10瓶;露从今夜白 8瓶;EVA 6瓶;浅夏淡殇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6页 第226章 西晋的未来们 三角洲战役来势汹汹, 去得也快。不少谢兵和京衞从战时面临强大舰船的无措,逐渐稳重起来。 有了应对敌船的经验,他们不再对海上战争感到恐慌。就算以后还有海盗敢来, 他们也能一一应对。 事后谢兵和京衞军开着小船登上军舰, 缉拿了船上幸存的海盗。海盗们尽管身手不错,但还是三两招被谢兵撂倒。然后海盗集体被拳头打得怀疑人生。 论火器也许谢兵的力量不够, 但单兵作战素质却是最高的。 谢兵们在京衞军里里外外的协助下, 总共抓捕五百个海盗。其余海盗基本死绝。 京衞军和谢兵也损失不少,战死一万三千人,越国与石国府军民六万,伤亡总计达到七万三千人。另外有七千人受了很严重的伤。 大家为了避免自己人在大海上漂流溺死。大家白天找夜里找,才找回三百人。 晚上看不见大海,他们就取下海盗的油灯继续找。寻找了七天七夜, 能找的都找了。 马虎被找到时, 他趴在一堆船骸上几乎沉进去, 还好京衞军来得及时。 马虎被抬上岸后,第一时间就问:“海盗船现今如何?我们胜利了吗?” 京衞军顿时一个个惊喜告诉他:“将军咱们不仅赢了, 而且还俘虏了五百海盗。” “可惜最后一艘海盗船还是让他跑了。” “不过三角洲已经被我们都夺回来。” “元帅那边还传来命令, 让我们想办法将海盗船遗骸拖回天京。” 马虎大概知道元帅想法。这次的海盗船实在是太强大, 如果再来十艘这样的船,他们肯定再无还手之力。 元帅和陛下都需要这些海盗船给工部提供参考,如果能将那么强大的船仿制下来, 那他们大晋再不怕强敌来犯! 马洪越想越激动,他赶忙道:“元帅说的对, 一定不能错过那个铁家伙。只要有了它, 我们就不愁打北胡匈!” “不, 现在北胡匈已经没有资格当我们的对手。” 京衞军和附近的谢兵无不赞同他的说法。 这就是经过驱赶海宼, 三角洲战役洗礼的军人。他们终于意识到真正的敌人不在中原,而是在外海。 并且外海已经发达到连海盗都具备军事战舰,中原人很难想象外海的大国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 而他们现在不再惧敌,只要能拥有战舰如此强大的技术,震慑八方,未来全球寰宇将无人敢侵犯东方! 三角洲战役险胜的消息传到新天京。甚至整个南中原,令无数百姓举国欢庆。 尽管百姓们没有见过海盗船,不知道海盗船多强大,但值得整个大晋都要防备的敌人,一定是难啃的骨头。 可现在就算再难啃的敌人,他们大晋的军人都啃下来了。还有什么不能战胜! 谢兰芝也走出顺天府,她走出顺天府那刻,司栖佟已经领着众臣门庭等待着她。 众臣纷纷朝她拱手行礼,甚至将要压低一半,大家无声地对她表示着自己的敬重。 谢兰芝微微一愣,她看向司栖佟。 司栖佟充满威严的玉容,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兰芝,我们战胜了海宼。” “此次战役不仅驱逐海宼,还成为我们大晋,不,西晋的立国之战。” “从此以后,四海为邻,能歌善舞,我西晋再无能匹之敌!” 众臣们纷纷点头。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昔日荣光复兴的喜悦。陛下说的对,这一战不仅是立国之战,从此四海诸国听闻西晋的三角洲战役都会屈膝臣服,不敢再觊觎中原! 谢兰芝走到她面前,司栖佟主动摊出手掌将她的手紧紧抓住,然后两人转身往后面的香车宝马走去。 这一幕让谢兰芝有些恍惚,同时十分眼熟。 她突然想起她和小凤凰在沉香府时,也曾经历过。 只不过这次宝车的主人是小凤凰。 谢兰芝瞧着她的背影,她开心地笑了笑。 等两人上了车,众臣纷纷道:“恭送陛下,恭送元帅。” 谢兰芝没有忘记从窗口探出头,吩咐吴秋:“接下来就交给你。” 吴秋站出来道:“下官明白。” 之后宝车离开后,众臣以李令和魏昭为首纷纷围住吴秋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做。 吴秋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甚至有人还不小心踩了他的脚趾。 他不得不支起双手,阻止他们继续靠近:“诸位大人,请你们不要着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很简单。” “陛下也吩咐过我,此事非诸位大人不可。” 李令大概猜到什么,他特地跟魏昭说:“魏大人,看来你又要有的忙了。” 魏昭则是满脸感叹道:“我说过只要答应三角洲战役,我多忙都没关系。毕竟大家都是为了西晋立国而准备的。” 自司栖佟亲口定下新国号时,众臣迅速改口不再称大晋,而是西晋。 西晋代表着不同于大晋的新国度。从此再与旧时的大晋不同,虽说是一脉相承,但西晋绝不会再找大晋历代君主的老路。 民间与官场也将迎来截然不同的新气象。 吴秋便当着众人面前宣布:“还请诸位大人能够到民间筹款,共同建设海防工事,就比如海船,大炮,河渠等工程。” “西晋立国初期需要的经费至少要五千万!” 第557页 五千万瞬间引起众臣的哗然,但很多人出奇地没有抱怨这个任务很难。因为陛下没有规定不许捐自己的钱。 吴秋还特别告诉诸位大人:“陛下说了,捐的可以立下名目,也可以自便。” 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司栖佟希望大家捐,并且可以无所顾忌地捐。哪怕曾经动过歪念头,或者本身祖上就积累的财富。 但是要捐了就是功臣,无论是从哪里来的钱,她都既往不咎。 吴秋没有本来说的是民间,转眼间又故意将注意力引到官员身上,分明是暗示他们尽量不要打民间的主意。 诸位大人好些人反应过来不敢吭声,他们都知道一旦上司捐了,他们敢不捐吗? 现在西卫查得严,谁敢将主意打到百姓头上。这三年陛下对民间的税务都是微调下降,涨的少,甚至说压根没涨过。 要不是税种越增越多,可以给国库增添不少税务,减轻压力。一般不会轻易将加税的压力转到百姓头上。 想到这,不少大臣明白过来了。也纷纷感叹现在的百姓跟二十年不同,会好生活许多,也不愁饿。 当天诸位大人们回到自己的家,开始让管家,夫人计算家产,然后提现出来一部分捐赠给朝廷建设海防工事。 吴秋捐了五千两。李令整副身家都捐进去,也才二千两。工部魏昭这几年得到不少奖赏,他个人捐了八千两。谢氏另外再捐了一万两。六部大人们多多少少捐点加起来总共五万两。 诸位大人们捐的钱都记在名录上。 不过很快民间有商户自发捐款,凑出六千万。以一名将公孙凡的男子为首,捐给朝廷。 瞬间轰动了民间与官府。 谢兰芝和司栖佟得知此事,特地接见公孙凡。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公孙凡就是一个代表人,他的钱都不是他自己的。 而是一众臣子推出来的白手套。 谢兰芝和司栖佟决定睁只眼闭只眼,她们都知道这是众臣世家门阀祖辈积攒的,至于从哪积攒的。很容易查到。二十年前的大晋税收就那么几种,商业也单一,可以捞的钱不是佃租就是铺租。要么断子绝孙点开赌场,青.楼。 这些旧势力为了洗白基本与偏门撇得干干净净。 六千万两入了国库,转眼间全投入工部,扩大工部的招生。开学堂培训各种工匠。 魏昭与魏贡主动开了一场选拔考试,从民间招贤纳才。 同时谢集负伤断肢的消息也传来。 谢兰芝得知此事,她派人去慰问,特地开艘船将他的夫人二夫人,还有孩子送过去。 还有谢广。她听说大宗婆已经派人去这些地方救他去了。 之后便是陆上剩下的海盗。 石国府还留有二千人,牧野带着五千人在中部联盟。 现在正好是第三天。 估计牧野那边已经得到消息,打算逃之夭夭?西卫的人被司栖佟派去寻找。 西卫确实找到那股海盗,只是海盗们都在大山里迷了路,团团转。等他们具体标好位置,谢颖已经私下带着一千京衞军和五门九四式大炮冲进山里。 而上了岸的海盗就跟拔了毛的老鹰,插翅难飞。 谢颖没想到自己只是开了几炮,五千海盗顿时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干涩地用着中原话喊饶命,投降。 他们几乎放弃抵抗,连一枪都没开。 谢颖还以为有诈,直到海盗们连枪都扔了。她才知道这帮人是真的怕死。 谢颖就让海盗自己砍树辨树藤,绑自己。没想到这群海盗连树藤都不会绑。她只好让手下人扒了海盗的衣服,扯成一捆布条作为绳子将他们绑着跟赶羊一样。十分顺利地赶到鲁国。 带头投降的人海盗叫杰克。 谢颖从杰克口中听说牧野丢下他们逃跑的事,原来牧野得知约瑟夫海盗团败给京衞军后,他就借着小解的机会自己溜了。 直接把五千海盗丢在异国他乡的荒山野岭,海盗们不认路四处转,晚上老虎和狼都来袭击他们。因为赶路太急,牧野要求他们都将干粮扔掉。没想到扔掉干粮后,反而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只能选择投降,并且希望谢颖能够宽恕他们。 谢颖顿时怒了。这帮敌寇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还想他们宽恕他们! 谢颖当场拔刀要砍了杰克。 杰克慌忙告诉谢颖,投降能够受到礼遇是他们安罗国的传统。况且他们除了打仗压根没有杀害过一个平民。 他们总共八个佣兵营,有的拥兵是退役士兵出身。有的是真的海盗出身。 而那些海盗出身的以约瑟夫,汉斯,拉夫为首。其他的都是退役士兵。而且他们除了攻击飞地,没有踏进过民区一步。 他们还是海兵。 谢颖听说杰克是海兵,想到朝廷现在应该迫切需要有经验的海兵。既然他说自己是海兵,只要送到工部验一下就知道了。 这名叫杰克的海盗就分开来关。其他海盗都关在鲁国的地牢里。 谢颖很快将自己抓到五千海盗的事报给司栖佟。现在谢颖是司栖佟麾下的将领,按照职责谢颖只能先向她汇报。 司栖佟得知此事,谢兰芝自然就知道。 谢兰芝听说里面有作战丰富的海兵在,她起了别的心思。但其他海盗,她容不下他们,因为他们当中肯定有杀害过普通百姓的凶手。 第558页 司栖佟觉得此事好办,她派西卫的人去审查就一清二楚。 查清楚就可以审判那些刽子手。 “谢颖立了大功,你说朕该不该先抬一抬她的身份?” 谢兰芝猜到她是想为琦琦做打算,现在北域内战也是一团糟,李黎毕竟是长兄,要想他答应妹妹嫁给谢颖。怕是没那么简单。 她道:“先压一压,以后再说。” 司栖佟道:“至于牧野,朕已经派章家兄弟亲自追击。” 话顿,她眸子骤沉:“牧野绝不能活!” 此人狼子野心,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就像凭空冒出来对中原怀有敌意和仇恨的人。 尽管谢兰芝认为这是历史必然事件,可谁也没想到海宼会是中原人亲自领进来的。 她和小凤凰必须将牧野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警醒世人。 谢颖开始带着人不断搜山,试图抓捕牧野。期间她有个疑惑,为什么牧野会那么清楚地形 如果对方清楚地形,一定是有什么熟人还在中原。 牧野说不定去投靠认识的人。 现在牧野的信息特别少谁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问了海盗牧野的信息,对方报出一个叫海东的地名。 谢颖查无实据。发现牧野欺骗了这群人。所以海盗那里对牧野的线索自然就断了。 谢颖在深山里找着,与此同时一艘小船已经去了一番,到一番后,直接逃过城壕。被一番兵发现,射了一炮对方滚落北胡匈边境的山谷后失去踪影。 番兵觉得不对劲立马上报李黎。 李黎听说对方的特征,他也觉得不对劲,立即联系谢兰芝。 谢兰芝得知此事。再度确定逃跑的人是身穿奇装异服。几乎没时间换衣服就逃去北胡匈的地盘。 逃得相当急。 看来牧野的家乡应该在北胡匈。 她联系了鲁晴。 鲁晴心情复杂说:“元帅,你真的确定” 谢兰芝知道她有个丈夫还是墨家巨子,已经二年没联系了。 现在阿其那死了,墨家巨子的处境应该也差哪里去。 听说北胡匈的太后十分重视墨家巨子,试图让他再度研发升级火器以便南下。 “你尽管联系,其他的由我来。” 鲁晴背过身擦擦眼泪,她确实想他了。 她很快写完信,别看她速度那么快,手里却有五张信纸。 谢兰芝立即交给司栖佟。 司栖佟派出西晋使者即刻坐船由鹿儿渠上陆地转去北胡匈。 北胡匈那边的通勤不好。这封信送过去已经五天。 当天鞍山君与柳姿抢着见西晋使者。 当两个人听说对方自称西晋,脸色都十分古怪。 看来新天京已经改国号了。虽然司栖佟还未登基,但西晋的国号已经录入各国,等她登基就正式敲定西晋的诞生。 西晋取代大晋势必会增加地盘。 鞍山君与太好柳姿顿时脸色变得难看。猜到司栖佟是将中部联盟纳入西晋国土范围内,国土增加了,自然要重新正名。 他们不承认又能怎么办,前脚刚打完败仗,西晋又击败战力超群的海宼。想必这会儿已经扩散外海,甚至四邻。 四邻面对重新崛起的西晋只会俯首称臣,这些国家见强就拜,自然不会再与北胡匈来往。 柳姿有些不甘心,也仅仅不甘心。她已经老了。没有多少心思去扩张。只想为先王保住北方。 现在看来北方随时可能岌岌可危。 “使者长途跋涉,辛苦了。”柳姿道:“既然贵国要求见墨家巨子。就去见吧。” 鞍山君没想到太后答应的那么爽快。他正要开口,就被柳姿打断。 “西晋使者除此之外,不知贵国陛下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 鞍山君愤怒太后开头就将自己的姿态摆得那么低。他们北胡匈还不至于沦落到要向西晋俯首称臣的地步。 西晋使者看着他们感到屈辱的表情,他痛快不已。 西晋使者也没有踩太后,毕竟太后还算识时务,不像鞍山君。 他便道:“我国天子要求见墨家巨子一面,同时也希望贵国能够借一支军队给我。” “因为我要找人!” 北胡匈东胡同就是墨家巨子居住的地方,此处僻静安宁,还有郊区可以作为场地试验他的新武器。 然而墨家巨子许邪其实已经二年没有出过什么特别的武器,北胡匈外界都在传许邪已经江郎才尽。再加上最近王沉迷后宫不再涉政,许邪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那些从前排斥许邪的人,没了阿其那,已经敢明目张胆将打仗的过错转嫁给许邪。 许邪的资金链因此也断了。 他本人却极其淡定,时不时喝茶与百姓聊天,寻常百姓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常常因为感到无聊再也不登门拜访。 但他在百姓中的人缘极好,因为他有钱就会分发给穷人。有人听说他被皇宫停了资金担心他没饭吃,就将自己家的青菜与米粉他一半。 许邪坦然收下,然后他继续回府钻研火器。 尽管北胡匈已经算计到南中原,想从南中原偷炮过来仿制。可惜的是北胡匈国内的煤炭已经不够了。 不是煤炭少了,而是全进了贵族的口袋。留给他公用的只剩下一箩筐。就这样他上报都没人管。 第559页 许邪觉得北胡匈的前途大概已经完了。 北胡匈为避免许邪逃跑,他已经在附近安排不少哨子盯着,一旦他有逃跑的嫌疑。可以先杀后报。 许邪本来就没打算跑。 今天他又听见新天京打赢了海宼名扬海外。 许邪心情非常复杂。他回到屋里,关着的窗户让屋内光线显得很暗,他刚要去开窗。 忽然脖子一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在那儿。 许邪淡淡道:“要取钱还是取物,右拐就是了。那里都是朝廷的东西,你都拿走吧,我一点都不心疼。” 此话一出。身后的人忽然发出笑声:“哈哈哈,您还是如此的狡猾。右拐是盯着你的哨子,那里的验房确实是朝廷的东西。” “你也确实不心疼,毕竟发明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不堪大用的武器。” “而我如果真的需要钱,只要带你出门口,就会被哨子盯上。” 许邪顿时尴尬不已:“我认识的人很多,请问这位义士是刘成的哪位将军?” “我也不是叛贼。”对方充满笑意的语气几乎从许邪的后脑传来,即便许邪看不到对方长什么样,脑子里却能想象到对方是多么的嚣张。 “那您是?” “师兄,好久不见,我是三梁子。” 忽然利器拿开,许邪迅速转身退后二步,他并没有逃,而是瞪大眼睛想确定对方的真容。 由于屋内光线太暗,自称三梁子的人的身子笼罩在屋内的阴影之中。 当对方踏出一步站在窗柩照射进来的那一块阳光,他的真容终于露出来。 牧野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许邪面前。 使得许邪脸色一沉,他立即关住门,将背压在门上:“二十年不见,要不是你的模样从小到大没有怎么变,我也许就认不出你。” “你怎么来我这里?” “看来师兄不太欢迎我这个四师弟。”话一顿,想起过去的往事,牧野脸色难得露出笑意以外的东西,恨意:“二师兄死的时候,你难道忘记了?” 此话一出。许邪偏过头不语。 牧野见他沉默的样子,显然是懦弱地逃避着现实。 他顿时揪住许邪的领子:“师父是怎么死的,二师兄是怎么死的,你难道都忘了?!” 许邪抬头抓住他的手,师兄弟间没有阔别二十年重逢的喜悦,相反还有着在道路上和志向上产生分歧的隔阂。 “你还是那么极端。二十年了,你怎么就没变过?”许邪紧紧抓着他的手:“难道你还恨着大晋?别傻了,太上皇已经死了,先皇也死了。他是我们的大师兄...。” “住口!”牧野猛地推开他。他沉下脸后,又迅速恢复平常。朝许邪道:“当年我是为了你引开逃兵才逃到海上去的。” “今天我是特地来让你还人情。你欠我的该还了!” 许邪觉得他的目的不单纯,再结合牧野说的话,他推断牧野是从海上回来的。 他几乎下意识将牧野和海盗团联系起来。 他没有主动问,因为牧野是故意透露的。他要是说出口,怕是会激怒他。 现在的三梁子显然不是重新那个四师弟。自从二师兄死后,他就变得非常极端。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你,但如果我还你的人情能够消除你对大晋...西晋的怨恨。我什么都可以做。” 此话一出。 牧野立即死死盯着他:“你既然都在北胡匈,难道还想给大晋当狗?!你难道忘了他们曾经是怎么对我们的?” “难道墨家巨子已经沦落到,新仇旧恨都不敢去报的懦夫了?” 许邪还是沉默。避开这个问题后,他道:“现在的西晋天子,虽未登基,但四海之内皆臣服于她。她已是上国君主的事实是铁铮铮的事实。” “无法改变。况且她对墨家的重视不同于太上皇,她对墨家子弟的待遇也...。” 牧野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他打断他的话:“行了,你的事我不会再管,给我一把你做的狙击.枪。” 许邪还是沉默了。 牧野被他时不时的沉默,弄得有些不耐烦。 “三师兄。” 许邪只好转身走进室内去拿了个长柱形的盒子,亲手交给牧野:“既然你都回来了,不如留在我身边。只要我还有口吃的,绝不会饿着你。” 然后回答他的是牧野笑了笑直接一拳砸在他鼻梁上。 许邪顿时鼻血横流,倒在地上。 牧野开门迅速离开此地。 许邪好半天才爬起来,一边捂着鼻子,指缝血淋淋的,他叹气道:“师弟误入歧途,我这个做师兄的有责任。” “但你要是敢以罪犯的身份,自称墨家子弟出世,我定不饶你!” “三梁子你好自为之!” 不,是牧野!! 与此同时新天京的港口十分忙碌,百姓们纷纷围在岸口拉着绳子,带动整艘船进内港。大家都是自愿帮忙,给京衞军含辛茹苦运回来的海盗军舰减轻负担。 “爷们都快给我拉!” “女人去后头别在前面小心掉进水里去了。” “大老爷们的都给我站在前面,别占着位置!” “拉啊!” “嘿咻嘿咻嘿咻!”铺天盖地的发力声。百姓们看着长达十几米的庞然大物,都不免惊叹海盗团的强大。更敬佩京衞军和谢兵,当时就是在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也英勇无惧冲上去流血牺牲。 第560页 “天啊,这么大的东西,我们的将士是怎么啃下来的?” “这就是一座山。” “那些海盗当时肯定就站在上面随便轰炸我们的人。该死的海盗!” “这么厉害的武器都能被我们缴获,还是我们的京衞军和谢兵厉害!” “那是,我们大晋的好男儿肯定不会输给外族的!” 没一会儿工部五大门的官吏赶来,开始上船对大船开始研究。 好在拿回来有十一艘,九艘超级舰船是同一个款式,只要拆一艘船就能得到不少讯息。还有二艘是之前那个叫史考特的小军舰。 他的船更好区分,只是在炮台安装一门康姆大炮。 工部在魏贡的带领下,开始在岸边对船上敲敲打打,试图修复一艘试试。五大门总共三百人,各个分工合作。 修复和拷贝都在同时进行中,尤其是阿扎,他看了一眼就立马画图,经过他鉴定的船只效率都十分快。 让不少工部官吏纷纷请教阿扎。阿扎现场教起他们基础:“首先要看它的排水量,还有它的航力...” “铁之所以浮起来,我看应该是...” “还有它的炉子烧的是柴,其实我们这里有煤炭可以试试看。还有那个炉子非常特殊等一下我就拆下来,大家可以发现它的原形很像一个封闭的烧水壶。” 阿扎教的很快。让不少官吏受益匪浅。 一群人在百姓的围观下教学,吸引不少孩子们去听。阿扎看见人群中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甚至已经在地上画他画的图。 用石子画的比他还好看。 阿扎顿时眼睛一亮:“好苗子!!” 旁边还有一个小男孩偷溜上船,没几下让人抓下来。小男孩闹着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总有一天我也要跟我爹一样出海的。官爷拜托您让我先熟悉下船。以后坐船我才能不晕船。” 工部官吏十分无奈道:“这艘船可不是普通人能坐得起的。” “有什么坐不起的,你们多造点我们就够坐的了!”小男孩十分认真道。 官吏面对纯真的孩子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他是好。总不能说身份有别之类的来打击孩子。 人群中很快走出一道身影,赞成小男孩的话:“小弟弟说的没错,只要船够多,以后谁都能坐船出海。” 谢兰芝笑眯眯站在人群中,官吏顿时放下小男孩就要下跪,阿扎发现她来了也赶紧起身。 谢兰芝立即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们去忙吧。不要分心。” 官吏匆匆拜了下就灰溜溜上船。小男孩还想跟着去。又因为官吏刚刚的态度有点犹豫,脚步也是停在原地。 这时,谢兰芝推了小男孩的肩膀一下,使得小男孩往前踏进一步:“去吧。为了你长大能够出海,一定要好好了解这艘船的构造。” “只要船越多,本帅保证,无论是富贵贫贱都能坐上大船。” 此话一出。小男孩高兴地往前奔跑。他的身影在阳光下仿佛代表着未来。 同样小女孩也眼巴巴羡慕小男孩。 下一刻阿扎将小女孩抱起来,放在船板上,让她去看。 谢兰芝显得有些诧异:“阿扎。” 她再看向小女孩毫不犹豫冲向军船与小男孩汇合,瞳孔微微一紧,看着太阳的光芒交织在两个孩子身上熠熠生辉。 她眸子顿时一柔:“属于这个国家光明的未来,可能会比我想象中要近。” 阿扎摸摸头道:“元帅应该不介意我让那孩子去吧?” “孩子才是未来。”谢兰芝收回视线反而给予他明确的赞同:“无论男女,我们都应该重视下去。无论贫贱,我们都应该创造出公平的机会让这些孩子们前进。只有他们的脚步不会停下来,这个国度未来与潜力才无可限量。” 阿扎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这不正是墨家一直坚持的理念吗!他没想到人人平等的思想竟能被一位出身武将世家,门底显赫的人的认同。 阿扎忽然热泪盈眶,他忍不住低下头擦了擦眼角。 他没有来错的地方。大晋,不,西晋真的不一样了。 西晋的时代完全不同!!! 他们墨家一直向往的生活真的要到来了! 谢兰芝的出现给予五大门官吏不少鼓舞,还有百姓不少人第一次见到传说的谢元帅。 看见谢元帅慈眉善目的样子,根本不像传闻说的那样凶神恶煞。百姓们顿时对这位年轻又显得和善的元帅印象非常深刻。 同样有了谢兰芝的出现。 五大门这次立了大功,修好了一艘损伤没有那么多的军船。并且在阿扎的指挥下,军船可以开。 谢兰芝允许阿扎将船开到威都再开回来。 然后,她转身看向人群中不少人期待又羡慕的眼神,尤其是那些小姑娘们,她主动牵起一个女孩的手,先问问对方的父母能否让她上去玩玩?父母可以一起去。 这对父母连忙答应,只觉得自己的孩子能够被选中是三生有幸。 谢兰芝还笑着他们说:“真是聪明的小姑娘。” 小姑娘得到父母的同意还不忘小心翼翼问谢兰芝:“我,我可不可以带姐姐和弟弟一起?” 谢兰芝答应了。 毕竟一艘军舰可以坐三千人以上。有谢兰芝的允许官吏们为孩子们敞开船门,不少孩子的父母为了凑热闹抱着孩子先冲上去。 第561页 一下子军船人满为患。 谢兰芝也上去了。 军船就在阿扎的指挥下,逐渐开出新天京的港口一路往威都,仅仅一个时辰就到威都。 再开回来的途中正好赶上内港的夕阳,不少百姓还是第一次看见,原来在大海上的夕阳是如此的美丽。 不少孩子的目光在看向夕阳时,却将视线对准海平线,许多孩子的目光都闪耀着好奇,都在想:大海的尽头在哪?大海那边是不是住着和他们一样的人?还有大海到底有多大比天空大吗? 一颗小小的种子悄悄在这些孩子们心里扎根。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5 21:02:28~20220226 20:5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玖彦 5瓶;孑言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7章 海内海外的局势 五千海盗被抓后, 玛丽莲就主动找上司栖佟。 希望司栖佟能够释放安罗出身的海盗,并且做出赔偿。 司栖佟并未答应。因为西卫已经查到五千海盗中只有一百人没有沾过人命。 于昨晚已经被谢兵拉去城西斩首了。至于那个杰克,确实没有说谎, 他并没有杀害过平民, 但他也是同罪。 现在玛丽莲主动索要杰克,反而引起司栖佟的注意。 现在章长乐和章句都在追杀牧野, 目前还没具体的消息。 司栖佟让谢梅乡调查杰克的身份。果不其然调查出杰克曾是安罗某海军研发部队的上尉。因为得罪安罗贵族提前退役。 既然是上尉, 又是研发部,她自然不会放杰克走。 司栖佟私底下派人与杰克签订协议,只要他乖乖在中原服役五年,便会放他回家。 当杰克听说按照中原的法律,他要被实施流放,但君主慈悲念畩澕他有悔改之心便给他一次机会为中原赎罪。 杰克毫不犹豫签了。 当杰签订协议后, 司栖佟再通知玛丽莲杰克已经打算留下, 并且双方已经拟定合同。 玛丽莲当场脸色变了。 因为这是可天子签订的协议, 没有天子的允许,杰克能不能回去都无法自己决定。如果她私自带回杰克就就相当于劫狱。 到时影响两国的关系, 她可担待不起。 玛丽莲不甘心放弃, 她要求见杰克一面。司栖佟并没有答应。将杰克的消息都捂得死死的。 此时杰克已经被安排在九晋某个地方开始为工部的官吏做一个仿真模型船。 开始教授他们船的知识, 和物理原理。 不少人成为杰克的学生,当学生问杰克他的国家是不是很繁荣富强,每个人都能坐船和航行? 杰克很遗憾告诉这些中原学生, 哪怕在他的国度能够有资格航行的都是商人军人。而穷苦人只能在船上打杂擦地板,没有资格开船。 大家非常失望。因为在他们看来穷苦人无论在哪都是一样的。不被待见。 直到杰克告诉他们, 只要船多, 天子允许普通人航行, 也许可以打破船业被人垄断。在这里, 杰克逐渐被这群好学的学生吸引。 他再也没有打听其他海盗的下落。因为他知道大部分已经死了。 谢兰芝从威都回来,章家兄弟也传来牧野的消息。 谢兰芝收到情报发现牧野竟然是墨家弟子,还与墨家巨子许邪是师兄弟。 她特地找到鲁晴,这会儿鲁晴收到丈夫的回信,她身边的芊芊还读了好几遍。确定父亲没事,她高兴的团团转。 谢兰芝询问她:“按照牧野与巨子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对方是谁?” 鲁晴道:“臭巨子从信里告诉我了,牧野确实是三梁子,可惜他已经走火入魔。” “三梁子自小就极端,要不是二师兄压着,他估计早就把天捅破。现在也差不多,他助纣为虐害死那么无辜平民。” “已罪无可赦。” 鲁晴还将墨家二师兄是被太上皇害死的。现在太上皇去世已经二十多年,怕牧野找不到人报仇,因此怨恨起现在的天子。 谢兰芝当然不会放过他。他让接近上万的谢兵死在三角洲。那些都是她的族人。 鲁晴还告诉她个坏消息。那就是牧野拿走巨子的狙击枪离开了。 牧野拿着狙击枪会去哪? 谢兰芝猜测。牧野会来天京! 她忍不住道:“先皇是墨家大弟子,难道他也怨恨他吗?” 鲁晴不语,她无可奈何的表情已经表明牧野无药可救。一个满身才华的人靠着恨意活到现在,不惜引来外寇入侵自己的家园。可见他对太上皇的恨已经牵连了多少无辜。 他的恨已经不分敌我了。只是在替过去杀戮罢了!终究什么都解决不了。 谢兰芝为此评价道:“一具行尸走肉。” 现在她必须马上回宫,时时刻刻守在小凤凰身边。 眼下是西晋刚建时期再过半个月春节也要到了。届时西晋建国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安罗建交。然后双方签订贸易协议,在海上自由航行。 谢兰芝曾在阿其那的梦境见过安罗后来虽说没有入侵中原,但也趁虚而入,夺取中原不少资源。 甚至安罗还用驻兵这一招逐渐瓦解各国的团结,来扩大自己的势力。 小凤凰现在已经洗去历史的污点,是件好事。 第562页 那么接下来就是在合作中警惕安罗。 谢兰芝想了想,特地瞥了眼一直望着信的鲁晴。想起那位墨家巨子,她眼睛一闪,也许该将墨家巨子带回中原了。 刚刚从鲁晴的态度可以辨析墨家巨子对现在的中原并无怨恨。 阿其那死了,墨家巨子就不存在亏欠别人。现在的北胡匈已经没资格享受他的才华。 “鲁晴,你一定很想念巨子?” “芊芊过完年就九岁了,你想念父亲吗?” 芊芊立即点头。鲁晴反而警觉起来:“元帅,您想干什么?” 谢兰芝笑眯眯道:“你放心,巨子我吹捧他还来不及。况且陛下需要他为我们效命。” “现在西晋的建立需要很多准备,巨子,也是西晋的一员。” “不是墨家吗?”鲁晴复杂着语气问:“只是巨子。” 谢兰芝沉默下,她没有支开芊芊,反而盯着芊芊说:“墨家的理想太崇高,你我都知道短时间是无法实现的。” “但西晋会接受墨家的一部分理念,然后去掉糟糠,慢慢改正。一百年内也许做不到,那二百年呢?” “只要有种子生根发芽,迟早会有越来越多人接受人人平等,不分尊卑的理念。” 此话一出。鲁晴的震惊不惊讶于阿扎。 “元帅,您,您可是...。” 谢兰芝道:“我知道我出身门阀,武将世家,说这话确实不符合我的立场。你也许不会相信我的话。甚至觉得虚伪。” “明明我是既得利益者,岂能拆自己的台?” “但鲁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都是人。只要是人都应该允许像人一样活在世上。” 只要是人都应该允许像人一样活在世上。 鲁晴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从前她觉得陛下才是最特殊的一个,因为陛下拥有贴合墨家的理念与开放的思想。这些都是他们墨家想看到的潜质。 而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影响陛下的人,是她。谢元帅谢兰芝。 最后她郑重地朝她鞠了一躬:“还请元帅将我家巨子带到新天京,为西晋的建设添砖加瓦。” “好!”谢兰芝朝她拱手还礼。最后她摸摸芊芊的脑袋,在芊芊疑惑的目光下,谢兰芝转身骑上一匹马就往皇宫回赶。 芊芊看着远处的身影,她道:“元帅姐姐好像很开心。” 鲁晴充满自豪道:“当然是因为你父亲啦!你父亲肯定愿意回中原效力,到时整个西晋的建设都有你父亲的弟子。” 说着,她摸摸芊芊的脑袋:“还有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然后成为元帅姐姐那样的人。” 芊芊懵懵懂懂地点头。 后来芊芊改名鲁呦。她成为西晋建国史上以来第一位女舰长,并且环游了整个世界。 谢兰芝回到兰章宫,没有看见司栖佟的身影。便想到她今天又会忙到很晚。 司栖佟正在建章宫任命了三个大臣,王正,吕清,海允。三人分别为吏部户部刑部尚书。 王正作为亲历过战场的大臣,他晋升为吏部尚书。吕清户部尚书。海允为刑部尚书。 吴秋正式为兵部尚书,废右相一位。礼部是李令。工部则是魏昭担任尚书。五大门右侍郎魏贡。左侍郎阿扎。鲁晴也成为工部第一位员外郎。 对于鲁晴成为工部员外郎一事,本来许多大臣是不同意的。经过吴秋李令和王正三位尚书的游说,其他部门得知鲁晴在战争发挥如此大作用。有些跌破眼镜。 原来伤兵用的麻沸散是鲁晴研发的。 那她的员外郎是实至名归。 只是不少人担心六部过于侧重于工部。怕权力的杠杆失衡。 司栖佟早就考虑到这点,她重新建立个海关部,隶属工部与兵部。也就是说以后工部和兵部的官员可以通过考核进入海关部。 其他四部察觉到以后海关部的潜力,请求开放海关部,能够增加四部官员。 司栖佟答应了。然后前提上通过书面考核,再实习一年走底层才能转正。和其他参考的学子低一个待遇,但也不是没机会。 这种窗口互换互靠,缓解四部新增官员调派的压力,增加竞选压力,选优选良,淘汰米虫,避免冗员现象。 司栖佟忙到深夜子时再回兰章宫。 谢兰芝趴在茶桌上,等得快睡着。她听力好,发现门口有轻微的脚步声。 她迅速抬头:“小凤凰。” “我回来了。”司栖佟踏进殿门,身影往谢兰芝走去。 两人面对面站着,多日未单独相处,她们眼里早就充满对彼此的思念。 谢兰芝替她摘下凤冠,给她捏捏肩。司栖佟顺势躺在她怀里由她一个横抱,两人往后殿的温泉池走去。 玛丽莲主动联系双子岛去一趟安罗,想要将这里的战事汇报给母国。 然而传回来的消息发现威尼斯早就将三角洲战役通报给母国。并且威尼斯宣称自己和一个叫李的中原人亲自在海上观过战。 威尼斯将自己击沉约瑟夫的事隐瞒下来,就是怕和约瑟夫有关系的亚历山大公爵知道此事。责怪自己。 并且威尼斯将李的说辞原封不动禀告老国王。 其实威尼斯并不清楚中原海域的情况,他以为李很了解,却不知道李并不知情。只是单纯的□□上国的心态作祟。 第563页 没想到以假乱真,迷惑了威尼斯。威尼斯认为哪怕自己说错了,被人发现,也能拿中原人李来做挡箭牌。因为中原的情况是都是李告诉他的。 最后大家也只会认为中原人狡猾。 尽管玛丽莲觉得威尼斯根本没进中原,但她也没有去拆穿他。 因为再过半个月安罗就要与西晋建交,犯不着因为件小事耽误两个大国的贸易。只要安罗能和西晋打通贸易,她的母国就能将周围的国家碾压下去。 后来玛丽莲去了工部看过,发现中原的武器并不先进。她感到奇怪,既然武器落后,为什么中原还能战胜神亚斯兵团? 光是击败神亚斯兵团就足以令整个西洋骇然。 因为神亚斯兵团相当于一个移动型武装力量在西洋也是前三名的存在。即便是安罗与神亚斯兵团对战,也不敢说马上将神亚斯兵团战胜。说不定要打几个月几年。 而神亚斯兵团在中原,不到半个月就被歼灭。优秀的船械师杰克也不幸被俘。 玛丽莲的一举一动走在司栖佟掌控之中,她深知海外的强大,西晋暂时无法完全反超对方。这时信息战就十分重要。 司栖佟秘密启动信息作战,让西卫从凤溪镇那批安罗使者团下手。接下来无论玛丽莲说什么使者团都不会跟她言辞一致。 玛丽莲是大王子乔森的人,而使者团是小王子佐治的人。 她要做的就是从中挑起两方的矛盾,给西晋争取时间。 与此同时凤溪镇的安罗使者团吃喝玩乐,不亦乐乎,早已经忘乎所以。之后更是有官员故意带他们去看船。看他们的军船。 当时安罗使者团的目的不仅是建交,还有打探中原武器的消息。 现在安罗使者团得偿所愿,他们看见的是一艘雕刻着飞禽走兽的军船,十分精美。 当时就有使者称军官重要是实用而不是像装饰品,如果不能打,也不过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那官员也是机灵的,立即让人开炮。 一个炮弹炸穿远处布好的小船。总共二千三百米。官员报了三千米。 安罗使者开始有点怀疑,不过在官员接下来带去更好玩,再送了他无数贵重瓷器时,他打消了疑惑。在之后两国交易中,安罗使者因为这次错报信息给安罗国。 导致安罗国与众西洋国错过这个时段的最弱的中原。事后已经当上国王的小王子佐治十分痛恨那些吃喝玩乐的使者。 让他错过入侵中原的机会。 而玛丽莲作为大王子乔森的人,自然也不会跟小王子说太多。 司栖佟深知只能隐瞒五年时间,她和安罗签订的和平贸易时间只有五年。期间五年她西晋必须要成为拥有超级军舰的大国。 官员给安罗使者看的那艘船其实就是海盗团的军船与康姆大炮。只是康姆大炮被工部换了个样,让人看不出来。 安罗使者被盛情招待已经飘飘然,只觉得自己受到上国的重视。自然也没有管那么多。 他本身就认为和平贸易比打仗好,哪能知道他的母国迫切需要一仗在海外立威。 老国王本身也没有要打的意思,安罗使者更是大王子乔森一派的人,思想与老国王无异。不像佐治王子这种充满野心的角色。 谢兰芝得知自己老婆已经开始玩起信息战。 她忍不住赞叹老婆的手段。 不过忽悠来的五年已经足够了。 今天谢兰芝特地找司栖佟,要求她休一天陪自己去工部看看。 司栖佟本有意去,她毫不犹豫答应。然后将公务丢给吴秋。李令,王正。 海关部现在主要是五大门官吏在支撑,他们斥巨资吸引人才,确实是吸引不少人才,只是还需要个技术积累的过程。 谢兰芝看见阿扎在七天内已经修好一艘船,十艘船,完整保存下来三艘,另外七艘因为被炸的船底都没了。只能将内部全拆了。 阿扎是高仿的天才。将拆卸的零件拼凑成二艘新的军舰。并且安装国产升级的装填式长虹大炮。 并且将烧柴的炉子,改成窝蜂煤,加大了火力。 新的军舰被司栖佟命名为:长虹甲号与昆仑山号 谢兰芝听到长虹一号忍不住咳嗽好会儿。虽说一字之差,但真的很耳熟。 司栖佟为此特地解释道:“朕只是想沾一下光。朕真的很严肃。” 谢兰芝赶紧给她捏捏肩:“当然,我的陛下是想征服星辰大海。” “这个名字十分贴切!” 阿扎不知道两位主子在搞什么,他特地道:“陛下,元帅,现在我们的两艘军舰可以行使南洋四国。” “不如就让海外部的新人尝试一下航海?” “只不过成本很高...。” 司栖佟道:“你尽管安排,事后只需要递上账本即可。” “另外,朕安排你去接触公孙枫,公孙枫会知道怎么做。” “是!”阿扎顿时激动不已。 司栖佟和谢兰芝又开始看其他武器,她们发现武器库的研发比她们想象中要慢,果然只靠阿扎量产是不够的,得武器先进才能让他增产优化。 谢兰芝与司栖佟想到一块。 她道:“我已经安排鲁晴去联系墨家巨子,至于他能不能来就靠你的西卫。” “墨家巨子此人,我一直很感兴趣。”司栖佟道:“只是此人会不会与我的父辈...。” 第564页 话出连阿扎都沉默了。可见劝墨家巨子过来不太理想。 谁也不知道墨家巨子是不是像牧野一样憎恨着司氏,何况司栖佟还是那位陛下的嫡孙女。打断骨连着筋。 再聪明的人分得清两位帝王的区别,但他的心能过去那个坎吗? 谢兰芝见她情绪有点低落,她轻轻抓住她的手安抚她:“鲁晴当初不也是毫不犹豫选择你。” “我相信你能够做到令人折服的地步。” 司栖佟被爱人鼓励,她又有了信心。 与此同时西卫在天京各处严防死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谁也不知道牧野什么时候到天京,或者已经进入天京潜伏着。总是每到夜晚各处的把守都非常严格。 北胡匈那边同样不安分。 太后柳姿听说新天京在十几天内就研发了两艘国产军舰,并且下午就航行去南洋四国。 她已经无心内斗,充满危机感,宣鞍山君进宫见面。 鞍山君同样充满危机感,他特地来到白瓮宫,此刻他已经放弃与王兄沟通,打算自己取而代之。 尽管他厌恶太后,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妇人镇压刘成有一手。 现在刘贼的大军基本溃散,北胡匈大臣们痛定思过,打算继续按照王从前的部署发展。 然而在打开国库时,大臣们羞愧发现已经被他们花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没钱拨给墨家子弟。 墨家子弟们也因为巨子被□□十分不满。 现在已经有人偷偷南下,逃出北胡匈。北胡匈生怕这群墨家子弟对西晋投怀送抱,他们派出杀手要对墨家子弟斩草除根。 这次命令直接失去墨家子弟的效忠。 墨家子弟就跟水孔越堵越漏。久而久之,北胡匈妥协为了让墨家子弟安定下来,有足够经费研究,北胡匈大臣特地凑点钱给墨家子弟。让他们继续研究,试图通过此招留住他们。 结果北胡匈大臣回头已晚,墨家子弟中内门大弟子许家乐。携着北胡匈拨下来的巨款,直接南下去了鲁国。 鲁国国主公付令当晚就派兵将许家乐送去天京。 北胡匈大臣各个气得捶胸顿足。柳姿听说此事,不免大骂那些人愚蠢。 她转头就跟鞍山君道:“老五,要我支持你也可以,但你必须按照你王兄的计划发展。” 鞍山君觉得果然如此。 他道:“您现在不惦记阿坝那?” 柳姿道:“为了北胡匈,放弃这个私心又如何。老五,交给你了。” “但我已经不太信任您。”鞍山道:“除非您亲手毁了阿坝那坐上这个位置的机会。” 此话一出。 太后顿时凤目一怒:“哀家已经答应你,你竟还不想放过他。” “抱歉。那恕我不能答应。”鞍山君道:“你自己玩去!” 鞍山君与太后不欢而散,当即出宫。 许邪听说自己的大弟子跑了。他还在喝着小茶,并不是很在意。 直到鲁晴的信被一个小孩送来,他终于重视起来。 因为这封信上画的还是一张军舰外轮廓的设计图,采用的是杰克交给阿扎等人的素描。画得十分逼真。 引起许邪的重视。 很快哨子推门而入,发现许邪手中拿的信,顿时语气不善道:“这是什么?交出来!” 许邪图一收,对方立即拿出燧发枪对准他的脑袋。 屋内砰一声! 谢兰芝在工部考察会儿,她带着司栖佟回宫。 这次走的有点急,让司栖佟察觉到什么,她没有问,乖乖跟她回宫。 两人前脚刚走,便有人乔装打扮进入工部。很快引起密探的注意,有个密探去追,追到柴房,发现对方消失得无影无踪。 密探刚要出去突然柴房轰一声,将他炸飞出去,直接重伤。 工部的官兵立即赶来,发现西卫的人被袭击,顿时引起所有人的重视。 刚刚回到宫里的司栖佟,她卷起衣服,打算再去后殿泡一次澡。临去前忍不住勾了勾谢兰芝:“去吗?” 谢兰芝看着她袖口露出的一截玉璧般的腕,身后是女人挤压上来的柔软。让她神色恍惚下,不过她很快定下神,将身后的女人卷入自己怀里,她轻轻挑起她的下颚说:“你好歹是个天子,就不能委婉含蓄点。” “委婉?”司栖佟顿时冷呵呵,想起某人宁愿偷看小黄书也不愿主动的那些日子。她什么委婉含蓄矜持都消失了。 司栖佟伸手捏住她的右耳垂,珠子似的有弹性:“再过几天,我就要再次接见安罗使者。趁今天有空,难道你不想吗?” “想什么?我才不想。”谢兰芝偏过头,悄悄吞咽一下。 司栖佟挑了挑眉反问她:“你真的不想?” 谢兰芝看着她,明确说:“不想。” “那谁说的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司栖佟拿她曾经说过的话堵她。 让谢兰芝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赶脚。 看来今天她不动手,她就别想逃。 谢兰芝认命地抱起她,往后殿走去,两人越过小秀和谢氏婆子,再越过赶来的一堆西卫。 西卫见此,立即在走廊停下脚步,藏了起来。 司栖佟并没注意到他们,谢兰芝却注意到。并且给那些人眼色。西卫立即退下来。 第565页 倒不是西卫听她的话,而是西卫此刻不敢打扰主子的兴致。 谢兰芝看见西卫出现,顿时猜到牧野可能已经出现在天京。对方极其狡猾,肯定会混进皇宫。 她又不想小凤凰操心所以跟西卫通过话,让他们和自己处理就好。不能再让小凤凰多操一份心。 两人踏入后殿,此刻浴池已经蓄满水,里面浮着美丽的玫瑰花瓣。酒盘不知何时随着西晋的工艺上升已经雕刻成小船,齿轮不断转动朝边沿驶去,碰到壁立即转弯。 谢兰芝看的惊奇,然而怀里的女人可不允许她这时分心,她伸出一根青葱玉指点在她的脸颊上。 谢兰芝会意替她更衣,岂料,司栖佟连白色贴身的浴衣都不要了。 她优雅倚在玉石枕上朝她细声慢语:“还不快进来。” 谢兰芝脱去外袍,钻进池子里,她靠在另一边还想把玩船。怀里顿时就被人钻个满怀。 谢兰芝抬起一条胳膊说:“小凤凰今天有点粘人。” “怎么?你不喜欢。”尽管司栖佟还是你侬我侬的语气,但眉眼不容拒绝的威严,已经打算霸占她。 谢兰芝哭笑不得,她展开双臂从身后保住她,一边给她捏捏手,一边说:“咱们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司栖佟有些不满:“是你不惦记。” 她们之间真的是发生太多事,最近二年不是战事,就是家事。她们处理的精疲力尽,也必须马不停蹄地整治。 现在朝廷基本清理的差不多,仍有一些细务上的准备需要处理。 工部那边已经投入发展,暂时不用担心。 京衞军在大江南北地分布,也不用担心。 现在也时候处理掉北胡匈。只是两人今天都不想谈政务,只想享受彼此间的独处。 谢兰芝察觉到她的心思,她也没有再提起政务,现在很多事基本尘埃落定。只欠最后的收尾。 她突然提起小凤凰说过的海外:“西洋有个安罗国,会是未来具备最大潜力的国家。” “以后我们出海,你想不想去那儿看看?” 司栖佟道:“想。以后我们不仅要了解他们,还得学习他们的长处,然后威慑他们将其降服。” 谢兰芝:? “这个如果对方没来挑衅的话,其实战争可以避免。” “谁说的?兰芝你打过那么多仗,岂能如此天真。” 谢兰芝收回自己的话:“除了去海外长见识,我们还可以注意一下各国的美食,风景圣地。” 很快她务实的老婆,美人皱着眉说:“南洋四国食生物,风景圣地乃是以人祭祀,安罗国便是斗兽场,以奴隶与凶兽搏斗,极其血腥。” “帝息海盗甚多,甚至与海盗勾结,可见外面都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即便有也不过是一些山水,深海鲜鱼。” 谢兰芝顿时冷汗连连,对哦,她差点忘记现在的西洋可不是现代那个开发好的西洋。 现在的西洋还是个茹毛饮血的地方,很多旧习还没淘汰,甚至要发展到巅峰。所以小凤凰才说要降服。 想到两人不知不觉又谈回政事,谢兰芝有点忍俊不禁:“既然外海的人没有什么好看的,以后出海你想看什么?” 司栖佟在她嘴唇亲了一口,才说:“只要是和你一起,冒险又何妨?” “兰芝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那当然。”谢兰芝顿时搂住她的腰,突然变得满脸严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天京的夜色很淡,月光被乌云遮住,因为引入煤炭。蜡烛开始变得廉价,可以频繁走进百姓家。 有的百姓甚至都有条件在门口放两盏红灯照亮。给巡逻队,照亮前面的路。 忽然一道黑影跳上屋顶,一会儿就跳上皇宫附近的高楼。 很快密探纷纷躲在角落里,已经有人佩戴燧发枪,准备等敌人出现一击毙命。 然而他们还没看见人,突然高楼屋顶砰声,有人影从屋顶掉了下去。 惊动了不少密探巡察,等他们查到高楼屋顶发现一滩血,和一条被打爆头的毒蛇。 密探们纷纷向自己求证:“怎么回事?” “我们西卫中有人会玩蛇?” “我不会。西卫应该没有会玩蛇的,也没有招苗疆人。” “这毒蛇不普通,是银白玉环蛇,按理说快冬天了,蛇应该都会找地方冬眠。” “问问太医院的毒师。” 密探们兵分三路,有人将毒蛇交给毒师,毒师验了下,发现毒蛇的腹部是一只药老鼠。证明这条毒蛇应该是饲养的。并且是药用的。应该是哪个医馆铤而走险制作什么解药才会养这种毒蛇。毒师还认识那个医馆并且打包票。 某个密探听说这蛇是个意外,便放弃调查蛇。 而被袭击的黑影,正是牧野,他割破右臂放完毒血,吃了点药,躺在废墟的小屋内休息。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倒霉,遇到毒蛇。 看来要休息几天。牧野的行动在暂时告一段落,而后屋顶突然坍塌。引起周边人的注意。牧野没有来得及逃出去,被压在地上。要不是有个好心的老伯过来看看,他恐怕活不了明天。 老伯喊来邻居帮忙将牧野抬出来。 “这是哪来的小伙子?怎么住在这么荒的屋子?” 第566页 “屋子常年失修,明天就要拆了,偏偏今晚有人。只希望人没事不然这地皮就不好卖了。” “快抬出去。” “等等,他身上穿的好像是贼专门穿的。” “什么?他是贼?” 几个人顿时松手将牧野扔在地上。牧野挣扎一下,再加上刚刚失血太多。他一下晕过去。 老伯不敢私治牧野只好将人送到衙门。衙门的衙役不敢收,直接给老伯指条路让送到顺天府去。现在海大人还在办公。 此时海允在明镜轩堂的牌匾下站着,看着自己公办多年的顺天府。感慨不已:“明天我就要去户部了。老伙计,咱们要分开了。” 话落,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海允走出去看看,发现一个老伯和二个小伙子抬着一个黑衣人过来。 海允听老伯说,这名黑衣人是在荒屋被砸晕了。 他立即叫来大夫,大夫发现黑衣人还中了毒。海允觉得此人身份可疑,但出于人道还是让大夫治疗了。 他负责出钱。 最后大夫开了几副药离开。 牧野刚好醒来,然后抓住了海允。衙差们以为他要袭击海允,其中有个衙差反应过度一棍子敲在他后脑勺上,直接将牧野敲晕过去。 海允退后几步发现对方的力气很大。 “找个房间关押起来,再派个人看着。” “大人,您真是好心肠,他都这样对您,您还对他客客气气的。” 海允道:“在没有将他定罪前,我就当他是个人来医治。” “一旦定罪,本官绝不饶他!” 谁也没想到牧野潜进天京,打算刺杀司栖佟,人还没见到不是被误爬屋顶的毒蛇咬住,就是被烂屋砸中。 密探们现在到处找他,也没发现他的身影。都觉得牧野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就在次日,海允再来看牧野时,发现牧野已经痴痴傻傻地对着他流口水,然后抓着他的袖子喊:“爹,二师兄在哪?” 海允眼皮子一跳:“什么?!” 旁边的衙差有些心虚道:“昨晚兄弟们下手太重,估计就是那会儿将他打傻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6 20:57:46~20220227 20:2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玖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泰 23瓶;QAQ 13瓶;罢罢罢路 10瓶;EVA 8瓶;歆心、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8章 收小国归州府 虽说眼前的黑衣人变得痴傻, 海允为了确保对方的身份,还是将牧野交给西卫。 西卫当即抓获牧野,让所有人松口气。现在罪魁祸首被抓住, 他们就不必担心陛下被刺杀。 可没高兴多久, 有细腻的密探就发现一件事。牧野的狙击枪在哪? 密探们顿时将此事上报,瞬间将牧野送给大夫医治, 大夫说牧野的情况并不乐观, 可能会一辈子都下去。 尽管如此密探们还不敢掉以轻心,将牧野送进慎刑司的地牢。但凡他有清醒的迹象,密探就会审问他。逼他说出狙击枪的下落。 牧野的问题暂时得到解决。 当谢兰芝听说牧野的狙击枪丢了。她开始怀疑牧野应该有同伙,当听说牧野进城里踩点先是被毒蛇咬了,然后是躲在荒屋内被砸中,这才暴露踪迹的事。 谢兰芝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她出了一份悬赏, 宣称朝廷被盗贼窃走秘密武器。有下落提供信息并且找到的人, 可以领一千两赏金。 这个公告是贴在天京各城区。 她想利用大众找回狙击枪。 牧野的狙击枪一时之间成为各地悬赏人的目标。 可谁也不知道, 那把狙击枪被一个叫狗蛋的男孩捡到,小孩是去上茅房的时候发现横梁有条菜花蛇, 他馋蛇肉就爬上去抓蛇没想到看见一把奇怪的东西。 孩子根本不懂这是什么东西。就将狙击枪拿下来, 然后拆下瞄准镜把玩。 刚好他爹娘喊他吃饭, 他见瞄准镜比这个长长又硬邦邦的东西好玩,就随手将枪扔在牛栏里。 翌日,狗蛋他爹进去发现牛趴窝不肯出来。狗蛋爹就进去看发现牛蹄下踩在一个铁东西, 奇形怪状的。 狗蛋爹也没见过枪,他觉得一块铁可以买点钱。反正最近猪肉降价, 说不定还没买一斤猪肉打点小酒尝尝。 于是, 他送去铁铺。铁匠看见他送来这么个铁玩意。吓得头皮发麻, 说这是枪, 当时就联系官府抓人。 狗蛋爹迷迷糊糊被官府抓走,吓坏一家人。 当地官府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还以为狗蛋爹投了工部的枪,给他一顿板子好打。打得狗蛋爹哭天喊地。 最后县官发现他可能没说谎,因为狗蛋爹在本地算是熟人。就狗蛋爹的条件不可能有钱出镇子。更别说去天京主城偷工部的东西。 县官就将此事上报给吴秋,魏昭。 魏昭本着火器不能外流的限制,他派人取走火器,然后发现这火器跟元帅描述的有点像。最后送到兰章宫被谢兰芝确定为狙击枪。 魏昭十分高兴。 当谢兰芝说缺了个瞄准镜,魏昭立即发令下去让狗蛋爹交出瞄准镜。 狗蛋爹捂着屁股回家,看见儿子手里头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儿子甚至还高兴冲过来抱他。他被儿子抱了满怀后,意识到自己这顿打是儿子惹的祸,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第567页 于是孝子狗蛋,被父慈的狗蛋爹收拾一顿。当晚他就将瞄准器送到官府。 这次县官突畩澕然一个态度大转变,对狗蛋爹客客气气的。顺便奉上一千两,说是朝廷赏的。 狗蛋爹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他碰过一千两,直接被银子重得摔了一跟头。 次日他在的村子和乡镇,桃花镇,因为出了他这个名人,被整个天京所注目。 狗蛋爹因为这笔财富一家人从村子搬出来,在桃花镇开了家豆腐花店。他的事也是继塞翁失马后又一个因祸得福的典型。 谢兰芝找到那把狙击枪时,她亲自试了一遍,从开枪和滑膛都完美与二战时期的武器共同。 可以说先进至少三百年。 有了狙击镜难怪当初攻打进来的海宼能够杀害那么多人。光是海宼的斩首行动就令整支军队群龙无首。 何况越国和石国府都是些传统的军队。 谢兰芝当即联系南域,询问他们有没有将石国府救下来,顺便杀了那留下的海宼。 大宗婆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三角洲战役的第三天,石国府的海宼躲了一批金银珠宝下南洋四国了。 总共八百多人,他们消息闭塞并不知道南洋四国与西晋的贸易保护协议。 当晚海盗上岸就被杜兰特派人用九四式大炮给屠了。实际上这是公孙枫一手促成。作为妻子他是知道石杨的处境,但她没有着急而是交给朝廷去处理。 现在石杨基本已经复国。只是石国府牺牲的太多,已经没有多少军队。 士兵们全都逃走了。仅剩下一千人。偌大的石国府只剩下一千人自然是管不住百姓的。 现在石国府隐约有豪绅各治的迹象。 这时石杨发来请求信,请求天子收并石国府。 谢兰芝十分吃惊,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他那么容易臣服? 事实上这是公孙枫授意的。石杨并无不服,只是说要并入未来的西晋。 谢兰芝觉得公孙枫的野心不小,南洋四国已经被她垄断。当然公孙枫现在是合法商人,她没有理由打压她。 毕竟公孙枫是按照商业法来做生意。不过能在法律边缘不断徘徊,足以证明资本是具备极其膨胀的利益心和掠夺性。 谢兰芝将此事转告小凤凰。转手就将狙击枪送到工部让魏贡亲手拆卸画好图,然后由阿扎这个仿制天才来量产。 司栖佟其实早就收到公孙枫的请求并入石国府。 她自然不能亏待亲信,只不过如今立国之初,为避免在她这一代留下隐患。 司栖佟打算并入石国府,但在名义上还是为石杨赐封个称号:百舟王。 单独允许石国府拥有府兵五千人。现在西晋还是军功制。武德充沛,只是从太上皇开始变成暂时变成摆设。 石杨被授封百舟王后,中部联盟剩下的二个小国,与鲁国,还有八个待封的小国。 司栖佟一律赐了他们以先前国号为名的封号,只不过与石国府不同,中部联盟的小国将由京衞军镇守。 至于华阴国,司栖佟打算过段时间按照承诺将华阴国还给安邑。鲁国正式为鲁州府,公付令封为鲁王。 而三角洲基本已经是京衞军的人,谢兵因为谢集在养伤,所以暂时待在鹿儿渠。 司栖佟为了感谢武月君,特地送去一万石粮食解去他的燃眉之急。 武月君十分感激,然后又托付人将一封信交给谢兰芝。 司栖佟本想要拆开看看,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将信交给谢兰芝。 谢兰芝不认识武月君,觉得自己跟他应该没有什么交集。 当她打开信封后,上面依然写着一行大字:“我输了,心服口服。” 谢兰芝迅速收回信,将信烧了。 “武月君同你说了什么?”司栖佟有些诧异她的动作,不解问道:“你们何时认识的?” 谢兰芝清下喉咙,轻咳一声:“没事就是问问对于北域的看法。” 司栖佟不信,但她也没问。 谢兰芝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忍不住松口气。看来她的小凤凰完全忘记武商这号人。不过也是好事,谁没事会惦记一个没有关系的渣男。 何况他还赌输给自己,更没交集了。 现在牧野被抓了,狙击枪也拿到。剩下的就等墨家巨子回复。看他是否愿意来天京。如果愿意,她一定会和西卫拼死将他带回天京。 这件事司栖佟是知情的。她却没有主动提起,反而道:“兰芝,我本不想一战再战耗费国力。” “只是北胡匈已经开始警觉我们,说不定此时已经联合起来警惕我们。” “北胡匈本身就具备发展火器的实力,我怕他们会再度走上阿其那曾经铺设的道路。” 谢兰芝道:“所以你想马上征服北胡匈吗?” 司栖佟点点头。 其实两人都知道打一个神亚斯海盗团,他们的库存基本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还在量产,现在一个月不到再打北胡匈怎么说都不利于发展。 可眼下却是最好的时机。 谢兰芝突然道:“我们手头还有五万降兵。” “如果北胡匈打这个主意,他们必定会要回这些曾经被遗忘的士兵。” 实话说,谢兰芝有点无语北胡匈令人寒心的做法,你想想一堆为你出生入死的将士,输了一场战,就被他们的母国抛弃。 第568页 抛弃在异国他乡快四个月,吃着敌人的口粮,修着敌人的水渠与马路。 但凡有点自尊的人,只是想想就要气得睡不着。更别说现在的那五万降兵,从最初逃跑屡次被京衞军抓回,到没有盘缠回国。屡次求救沉入大海。是个人都会对这样的国家感到失望。更别说继续保持忠诚。 最后谢兰芝想了个办法:“这样吧,我们这样做。” 司栖佟俯耳过去,听完某人的计划,她顿时眼前一亮:“不愧是兰芝,你总是有奇思妙想。” 谢兰芝被老婆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别那么夸我,我也不过是拾人牙慧。” 很快一道命令下到鲁国,公付令还在庆祝自己成为鲁王,朝廷还给他送来不少粮食和牛羊。一下子就创造鲁国二十年来最富有的一朝。 公付令觉得自己势必会是鲁国史上最幸运又最富强的国主。 虽说现在鲁国没了,但鲁国史还在,西晋陛下对鲁国的态度也十分宽容,相信在鲁国史上不会完全抹消。 公付令收到命令立即让手头的大将军去办。 那就是免费释放五万降兵。还分别发点路费。 只不过在鲁州府将军张免发路费时有点添油加醋,首先是巴拿罗领取路费。 张免将一袋子钱丢在巴拿罗脚下,嘲讽道:“拿走快拿走,别待在我们鲁国,鲁州府吃干饭。” “我们这里已经没路给你们这群外族修了。” “剩下的路还得留给百姓去修,修,等等在天京,这叫什么来着?” 旁边的小将跟风道:“叫就业。是自西晋陛下创建商会开始,内创的一词。” “现在到处修路,每家每户每个月都能赚个一两。要是家里有人会个手工活,不论男女都能入五大门吃官粮。” “这样的生计怎么能给一群败军之将做。” 巴拿罗为此感到不屑,他捡起钱就退下,等其他匈兵来零钱时,张免的态度又不同了。 他开始追问匈兵:“如果愿意留下,饭菜包够,要是当我鲁州府的兵,还能提前发三个月的俸禄。” 匈兵犹豫一下,被巴拿罗叫住。匈兵灰溜溜拿着的钱退下。 张免也就不劝了。五万人发下路费也是不小的一笔,但基本都发到手里。 不少匈兵被赶出鲁国边境时,不少人神情还有点迷茫。尽管他们是降兵,可这四个月到处修路,中原人没少给他们粮食吃。一个月还能吃上几次精米饭。 这在北胡匈不一样,尽管母国的粮食产量多,但他们吃的基本是掺了豆子的糙米饭。有的连谷壳都舍不得脱的太干净。就怕吃不饱。 而在鲁国最差就是吃吃番薯。有时候做工要是超过量定的工程,中原人还能每人发两个鸡蛋和一大锅鸡汤。 不少人非但没有面黄肌瘦,反而脸色滋润不少。感染风寒的,也有点基本的草药给他们。 不少匈兵踏出鲁国边境时心情有点复杂。 巴拿罗见他们一副没被鲁国生活打动的样子。他顿时拔起腰边的竹子对着几个匈兵就一阵好打,边打还边警告道:“你们可别忘记的身份!” “你们是胡匈人,不是中原人!不要被中原人收买了。中原人向来诡计多,这次他们用的就是攻心计!” “大家不要上当!如果还有人敢在我带大家回母国,对鲁国有所留念,我定斩不饶。” 巴拿罗的怒吼让不少匈兵纷纷打了个激灵。虽说大家都想警醒,面上不显,可心里想的却一样。 才四个月就能让大部分人动摇了军心,不得不说,这是一件令巴拿罗十分细思极恐的事。 他不是没过过好生活也不留念中原,可他的手下却不同。母国等级森严,越发到最底层的粮食越少,许多人从未体会过鲁国那样修修路就有饭吃。并且不用勒紧裤腰带地吃。 按理说一顿饭并不足以收买匈兵。最让匈兵心动的是,他们见识过中原人低成本的生活,稳定的物价。还有便利的交通工具。 这种在北胡匈只有贵族能享受的待遇,很难想象在中原只要付一定的钱,连平民百姓都能享受这种便利。 尤其是从天京带动的粮食产量,让一部分农民从农田种解脱出来。交给朝廷耕种。 朝廷耕种后,会按照一定比例分农民利润。还有扣除一些该上交的粮食,其余的都会还回去。 商人骗人了,只要告官立马有官差查实,一旦商人违法会立即被罚款。试问如此有秩序公道安定繁荣的朝廷与民间,谁不向往? 匈兵们正是被这些生活给打动的。他们当中很多都是满腔热血服从母国为母国的强大奔走。 而奔走之余,他们又是如此的普通平凡,不像巴拿罗那些大家族那么耀眼,只为荣誉而战。 他们大多数是普通人,容易被同是普通的中原人打动。然后会不自觉代入简简单单温饱又幸福的生活。 因为这是他们向往过的生活! 尽管如此五万人还是老实巴交跟巴拿罗回去。 刚好西晋使者返回天京,前脚回天京,后脚天京来信通知柳姿与鞍山君,他们已经将五万降兵放回北胡匈。并且每个人发了一些路费。 这五万人都是阿尔嗱与巴拿家族的势力。 现在阿尔嗱和单雨候逃跑,还在缉捕当中,根本不敢回北胡匈。所以五万人回来,基本会归巴拿家族所有。 第569页 而且五万人需要的粮食不少,他们刚打跑刘成,胡匈国内不少地方被洗劫一空。 现在国内百废待兴,粮食自然稀缺。新天京忽然放五万降兵归来,分明是来故意的。 柳姿十分痛恨新天京,这个节骨眼放人回来,分明是添堵的。 她却不想五万人本就是胡匈的士兵,之前刘贼没有揭竿而起,她都没有将五万人赎回来。 现在新天京将让放出来,反而还怪上新天京。 鞍山君打算开放自己的私库,将五万人接受旗下。本来他肯接受是一件好事。对北胡匈也有利。起码拿回了原先的精锐。 可这件事经过北胡匈大臣添油加醋传到太后耳朵里,性质就变得不一样。 原本还抱怨新天京的太后柳姿,突然认为鞍山君有心收买巴拿家族,五万兵不过是他的幌子,目的是为了收获巴拿家族的好感。并且得到巴拿家族的支持。 当天早朝,巴拿家族多次表示关心那五万兵,尤其是巴拿罗。柳姿表面没说什么,还宣称她十分欢迎降兵回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相安无事,太后打算息事宁人,因为她本来就打算扶持鞍山君。 只是因为暂时没谈妥罢了。 北胡匈大臣见太后和鞍山君最近相处还算愉快,尽管还有些矛盾,但两人都在协和。迟早会站在一起再次重新发展北胡匈。 这时墨家巨子许邪当天被哨子打伤的事,自然被所有人抛在脑后。 只是谁也没想到,表面和谐下,其实早就酝酿着一场更大的信任危机。 连鞍山君见太后那么配合,觉得她是要退一步。在此事上,他也必须占上风才能保证胡匈所有人能臣服自己。 只要太后低头,就是正式承认他为登基为王的象征。 太后柳姿开头也十分配合。 鞍山君派出使者去接巴拿罗,就在使者出去十公里外接人时,看到的是一群散的不得了的散兵,甚至零零散散加起来才八千人。 谁也没想到五万人突然间少了那么多。 使者还以为新天京搞了什么把戏,只剩下这么多人回来。 当使者问巴拿罗时,巴拿罗当场跪在地上,愤怒地用拳头砸地,嘴里全是辱骂。而且他辱骂的是自己人:“一帮蠢驴,混蛋!叛徒!” “匈奸!!” “我是不会原谅你们的。“ ”我不会放过你们!” 使者傻眼了。他蹲下来恭恭敬敬问巴拿罗,岂料巴拿罗太过于生气,已经没心注意别人。他辱骂完了,甚至还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使者只好问他身边的人,找到一名下卫。 下卫显然也是难言启齿。 最后在使者的逼迫下,对方才将他们回母国途中发生的事。 本来他们五万人鲁国一路走到华阴国畩澕獨傢整理,想从华阴国去艾城,再回母国。 结果一堆人来到华阴国刚好赶上,华阴国的小年。匈兵们看见华阴国热闹非凡,百姓安居乐业,还有的人已经可以用上煤炭。 不少匈兵听说他们离开后,华阴国的煤炭都押送到新天京去了。那时大家都认为不过是换个人欺压华阴国罢了。 谁能想到眼前可以用煤炭烤肉的华阴百姓,竟然过上跟贵族相比的日子。 然后有人还去打听他们为什么用起煤炭?不是很珍贵? 华阴国百姓却告诉他们,他们最近又发现新煤炭,比之前的资源还要庞大。 本来要全送去新天京。但新天京的天子马上要与安罗国建交,天子趁机推出新令还了华阴百姓的煤炭权,并且从今以后将由新天京控制煤炭价格。 华阴百姓觉得再控制自己也买不起,直到价格下来,发现煤炭被压成蜂窝形,完整的价格五文钱一块。碎的一文钱一斤。 因此不少百姓在修路帮工赚到钱后,享受起贵族也可以享受的煤炭。只是样子不咋好看罢了。 匈兵们又听到熟悉的工程修路。他们纷纷羡慕起来。 这还没完,最近原京华府开发烧了不少炭,导致炭的价格跌破到一文钱以下,五文钱就可以买到一百斤的炭。再加上贵族们享用煤炭后,再也不用炭。炭自然过剩,归入百姓家。所以华阴国因为矿产丰富,反而先过上好日子。 现在已经没人动不动闹起来。就算有野心的人想煽动,也煽动不起来。 何况还是安邑和安庆带头压阵。 当天晚上,巴拿罗没想到只是停一晚,结果就逃跑了五千人。 他派人去抓没想到越抓越少,甚至有的人都跟着跑了。 巴拿罗又不敢耽误行程,只好作罢。 本以为跑了几千就当逃兵阵亡来算。直到发生一件事让他悔恨终生的事。 那就是他自以为是让匈兵自己去表态去选择!因为他相信大多数人是爱国的! 这件事就是归来的西晋使者来到华阴国庆贺完小年后,西晋使者特地带了一批干粮与煤炭给他们。 西晋使者接触的都是底层匈兵,对他们嘘寒问暖,听说他们要回国。 西晋使者忽然自曝身份,说自己其实个胡匈人。并且摘了帽子露出他那胡匈人特征的浓发。引得不少匈兵的好奇。 后来西晋使者说自己如何被重视,从一个破落的读书人到天京成为使者仅仅花了二年时间。 第570页 西晋使者说自己在胡匈国遭遇权贵排挤,卷子也被权贵之子冒名顶替。他这个卷子的真正主人反而被打成诬告流放去漠北。 让不少匈兵有了共鸣。因为他们也是这样留在母国虽然自豪,但没有点上升通道。 通道都被权贵占领了。 当西晋使者说自己是通过晋末一年的科举考上殿试的。当时使者还接触过谢兰芝那道古怪的题。只是没能答好,于三甲无缘。 匈兵们越听越入迷。简直把西晋使者自己逆袭的路,当做是励志的故事。 最后西晋使者离开前,跟匈兵们如果他们以后没有出路,可以来天京找他。 说完,西晋使者放下一百两给他们,就离开了。 巴拿罗开始还没注意,他将一百两全都揣在自己兜里。西晋使者拿来的干粮与银炭,他都先用了。 这种贵族先用的惯例,让巴拿罗习以为常,甚至当做本该如此。 他当时光顾着烤买来的鸡,完全没看见不少匈兵看他的眼神已经变得不对劲。 虽说当晚无事发生,但第二晚,数百匈兵被华阴人携带私怨报复打伤的事,惊动西晋使者。 西晋使者出面跟官府游说放匈兵一马。官府也惧怕吓到使者,匆匆放人,还赔了一千斤番薯给匈兵草草了事。 西晋使者就带来京衞军的军医将几百人验伤,私下还掏腰包。被杨卫得知,杨卫直接免了药费。还送了匈兵三车药草。 匈兵们受到重视自然越发敬重西晋使者,还拉着三车药草回去。 结果巴拿罗看见他们浑身是伤,问都不问先拿下粮草,再看看他们脸上都是伤也不是什么大伤。应该死不了。 他就动起三车药草的念头。毕竟尝过华阴的生活,谁都想舒服点。 何况三车药草本该充公。 于是他当天拿三车药草去变卖,获得一百两,直接去华阴国当地的酒楼花了个精光。 这件事在胡匈国本该很正常的事,匈兵们也逆来顺受惯了,认为贵族就是如此。 当巴拿罗与西晋使者有着强烈的对比,甚至当地京衞军也额外赠送他们药草,让大夫给他们诊治时,匈兵们终于压抑不住情绪。 心里滋生一种对不公平抵触的心理! 这个心理最后是在有个匈兵看见巴拿罗拿着受伤士兵的钱和药草去挥霍时,彻底崩溃了。 这名匈兵将所有事告诉其他人。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成群上万。享受过尊重体面,公平的对待,没有人再愿意回到以前那种受压迫逆来顺受还时不时要为贵族的利益而死的日子。 终于匈兵们在各自的小卫带领下,直接去找了西晋使者。 西晋使者听说他们的遭遇表示同情,最后他报下自己的性命:“我叫仁贵。” 仁贵最后游说匈兵们跟自己回去,等待新天京的安排,并且他愿意领导他们。 匈兵们谁也不信,但偏偏对仁贵的说辞十分相信。 于是,仁贵带着匈兵们去找巴拿罗,巴拿罗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只是被西晋使者通知希望他可以给手下一个选择的机会。 巴拿罗听说西晋使者想招揽自己的手下,他不屑笑了。偏偏西晋使者还十分虔诚地希望他能够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选择。 只要愿意跟他走的,他愿意照顾对方。 巴拿罗看在他现在是使者的份上,还给了钱让他挥霍过。他态度极其不耐烦地给了所有人一个选择。 看似给了选择,实际上巴拿罗十分自信没人会天真跟西晋使者走。 他的士兵他能不了解?他甚至还想当没人选择西晋使者时,他还可以借机羞辱仁贵。 然而当巴拿罗自信地叉着腰,他告诉所有人:“既然使者都这么说,你们就选吧。” “大家给使者点面子。毕竟我们胡匈人从不做忘恩负义的事。” “我们胡匈人,从来都是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就在巴拿罗自信满满地等着所有人都站在这边,自己可以嘲笑西晋使者找回点面子。出点气,发泄一些他在鲁国做苦工的怨恨。 几乎八成的匈兵都走到西晋使者这边。如同蚂蚁群般密密麻麻涌向仁贵。就像他身边就是蚂蚁巢一样,大家都愿意回去。 巴拿罗顿时脸色比吃屎还难看,他气脸色发青,大骂道:“混账,都给劳资过来!你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是想叛国吗!” 对面的匈兵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 仁贵却站出来道:“我也是胡匈人,我知道在曾经的母国,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们这些贵族子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早就习惯白拿,岂能理解那些没饭吃的人。” 话落不少匈兵突然联想到巴拿罗将他们的药草和银子都拿去自己花了。连个鸡腿都没给他们留。顿时匈兵们都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仁贵道:“如果你真的将大家当成兄弟,就不要阻止大家去找自己的后路。” “我出使过,你们的母国现在遭遇农民起义,早就寸粒无收,现在大家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倒不如你放所有人一条生路。” 此话一出。巴拿罗直接强行命令他们过来。 一副不容商量的态度,他甚至气过头拔起竹棍要打西晋使者仁贵,然后被京衞军一枪抵在脑袋上。 第571页 仁贵站在所有人匈兵面前:“巴拿罗,爱兵如子。这四个大字我想你永远是不会明白的。” “就像太后与鞍山君,他们永远不懂得爱民如子。” 仁贵转身朝匈兵们振臂一呼,高声演讲道:“如今普天之下,唯有我西晋天子,心心念着百姓。为百姓带来创收,使得我方百姓不愁吃不愁喝。” “我方邻国,温饱友善,不与为恶!” “这都是大家亲眼可见的事实,更是我西晋天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绩!!” 话落,京衞军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大国之兵的从容与自信,生动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都是当兵的,这份荣誉是发自内心的表现,使得匈兵都羡慕京衞军们活得比他们有尊严。 最后越来越多的匈兵站在仁贵这边,巴拿罗这边的人也越来越少。 巴拿罗眼见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可惜他双拳难敌四腿。一人难顶千军,无论他怎么拦都有人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直到,他以父母子女亲戚家乡等说法,许诺好处,慌慌张张地要说服众人。 最后却输在仁贵的二句话:“巴拿罗能代表王,许诺以上好处吗?” “我却代表西晋天子!” 此话一出,更多人涌向了仁贵。生动注释了叫得人心者得天下。 最后仁贵光明正大在京衞军的协助下,带着四万三千人,留在华阴国。 仅仅八千人是不得已因为家人才回去。 巴拿罗难以置信,他在异国他乡却无法阻止人心已散。而他生生自责愤怒着,无能咆哮着,却不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真正的错是北胡匈制度在与贵族对土地的兼并。 否则也不会有刘成起义,率领几十万胡匈人,攻城略地,抢粮吃粮,不纳粮。给予北胡匈整个以北的一州巨大的打击。 导致北胡匈国内粮食稀缺,粮价上涨,无数底层人饥肠辘辘,过不了多久活不下去,还会有李成赵成继续起义。 巴拿罗才领回八千人的事传进白瓮宫,柳姿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痛恨新天京的狡猾。 庆幸的是五万人不会站在鞍山君那边,她还能继续掌权。不幸的是,他们北胡匈人心涣散,无法凝聚士气。 开始从阿其那执政以来走下坡路。 而且这个下坡路全因一场南下一番的仗打输了。反倒衬托新天京的强大,收获各小国的归心,甚至是他们觊觎很久的南洋四国。 阿其那先前花不少钱跟南洋四国打交道,本来还有点成效,可惜存在感到底不如从祖上就开始积累威望的晋室。 终究还是输给了晋室。输给司栖佟。 鞍山君听说这个降兵丑闻,他连剩下的八千人都不敢收。本来打好的计划再次落空。 巴拿罗因为太丢人,开始被巴拿家族打发到偏僻的地方去守军,不再任要职。而跟着他们回来的匈兵们,各自回家发现自己的家没了。到处闹饥荒,人都快食人。而当地朝廷还无动于衷。 终于剩下回来的八千人,拿着锄头带头冲进贵族家里抢了贵族的粮仓,分发同乡。家人。 胡匈贵族们又气又恼,直接找鞍山君要个说法。 鞍山君本来为了拉拢这些贵族花了不少心思,现在这八千人非但没有给自己带来好处,还要挑衅他。 于是,鞍山君发动了平定刘成的第二场内战——清兵祸。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7 20:28:29~20220228 20:3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玖彦 5瓶;EVA、歆心 2瓶;小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9章 西晋北伐 北胡匈大肆清兵祸, 不以安抚为主。北胡匈不是没有明眼人,知道清兵祸带来的影响。但比起安抚,震慑才是眼下最需要的手段。 鞍山君代表的是贵族的利益, 当兵祸将平民与贵族对立起来。 那么平常为他们卖命的平民自然就变成敌人。 相信没有一个能大方饶过损害自己利益的人。 今天安抚这个, 明天再有人揭竿而起又要安抚那个,损害的都是贵族的利益。倒不如一次清剿来个杀鸡儆猴。 鞍山君派了阿其那留下来镇守白瓮宫的火器营, 五千人。 五千人派出去对掀起兵祸的降兵, 大肆清剿。短短三天造成四千人的死亡。剩下的四千人举家带口逃离主都,分别南下。 南下的难民不敢越国一番便在附近扎根。 鞍山君灭了四千人发现剩下的人不再抵抗,他本想罢休。 又想到这群匈兵在鲁国待了四个月就被人打动。他就容不下这些人。 他便命令边境镇守的残余部队,剿灭南下的叛徒。 可鞍山君低估了,边境自古住着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他们原先的主子是阿坝那阿波奇等人,阿其那追杀阿坝那时造成此处惨绝人寰。 早已失去民心。现在阿其那死了, 他弟弟反而指手画脚。 边境残余的三千人分担没有参与清剿, 反而吸纳剩下的匈兵。聚集起上万人军队。变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残余部队仍旧忠心阿坝那, 希望阿坝那回来主持北胡匈。 他们既不认同太后也不认同鞍山君,更加厌恶现在的王。所以只有阿坝那能引导他们。 第572页 阿坝那不是不想回来, 他本来就二万人, 可惜都被谢集堵在鹿儿渠。 说的好是协助谢集, 其实处境早被谢集挟持。 司栖佟搬兵的手段本就奇妙,越往后,她下的棋子发挥的作用就越大。 现在谢集被搬到三角洲和鹿儿渠, 不仅扼制阿坝那的退路。还掐住了整个北域的喉咙。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武月君看似在为自己谋利,但也只是眼前的小利。于长远, 他的劣势会越来越明显。 因为他即将被动, 主动权会随着西晋国力的增升, 而完全落入司栖佟手里。 耶律李黎也不例外, 武月君现在视他为死敌。武月君也视他为分裂势力。双方根本不可能联合起来反制西晋。 如果他们想反制,越早越好,最好现在。可惜他们疲于现实,根本无法团结起来。 现在不仅仅是李黎,武月君,是整个贵族阶层和平民阶层,都互相竖砍成两半对立着。是全方面的对立。其矛盾之深宛如海洋,根本无法和解。 废部汗耶律北洛显然被新势力抛弃。旧贵族再想扶持也无能为力。 武月君现在此举不过是拿着一把双刃剑,可以捅李黎一刀,然后反伤自己一刀。 不仅阿坝那走不得,整个北域已经无形中落入司栖佟的控制中。 三天内天下发生的时事一并传进建章宫。 司栖佟接见了西晋使者仁贵,她听说仁贵为她说服了四万二千人。目前这些人暂时归位于鲁国。让他们在鲁国扎营。 司栖佟道:“朕命你亲去鲁国协助马虎看管这四万人。” 仁贵道:“陛下,这些人是忠心归附您的。” “朕知道,不过还是需要时间让他们去接受。”司栖佟已经敲定捶音:“鲁州府与各州府的深山是相连的,朕命你临时做一个军事基地训练这些人。” “期间所任何事将封闭于外界。越少人知道越好。” 此话一出。仁贵明白圣上的意思。 西晋又要打仗了。而且必须是一次性了结,否则再拖一二年,原本落后一截的北胡匈又会赶上来与西晋势均力敌。 当时才真是养虎为患。 “臣在此先祝陛下旗开得胜,一统江山。” 司栖佟满意地点头:“期间就拜托你了。” “岂敢,这是臣应尽的本分。”仁贵面对圣上如此温和信任的语气,他顿感自己是多么被重视。 仁贵退出建章宫,马洪与谢颖和谢尚光已经入宫。 三人进来后,站在殿内,显得有点紧张。 尤其是谢尚光看见主母已经身披龙袍,他再不敢盯着她看。 司栖佟见三人那么紧张。她淡笑道:“朕今天寻你们来,想必你们已经猜到接下来的任务。” 马洪道:“陛下有何吩咐,您尽管提,末将一定会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谢颖和谢尚光站着,突然明白什么意思。 司栖佟没有和三人废话,她起身摊开一张北胡匈的地图,玉指点在红河边境:“此处入驻七千匈兵,号称万人。正好临近一番。” “如今我们和一番进入冷战,并不方便借他们之道北伐。” “我们就从这里去。”司栖佟指了艾城。这是临近华阴国最近的北胡匈城关。 曾经谢兰芝到往过此处警戒过,就是避免北胡匈继续增兵后勤给军队造成更大的压力。 好在北胡匈放弃增援保存实力,只不过遭刘成起义,基本也元气大伤。清兵祸更是令底层与高层处于一种分裂的状畩澕态。 正好是进军北化是最佳的时机。 马洪接令后,他特地向司栖佟建议道:“马虎适合镇守后方,谢颖适合做前锋,至于谢少将军可以作为后援。” 其实马洪有更稳妥的人选,只不过他们不适合当头阵,也带不好头。这时以冲锋闻名的谢颖就入了贵人的眼。 至于谢尚光他打仗一般般,但胜在稳妥。其他人都可以在他们之后冲锋。 司栖佟道:“谢颖带五千人先探路,谢尚光在便在后方回援。至于其他人,马洪你来安排。” “末将遵旨!”马洪顿时道。 谢颖和谢尚光没有异议。尽管谢尚光也想打前锋,可他知道他就想去,因为他是独子,家里人也不肯让他冒险。 现在他能留后防上战场已经不错。 司栖佟在让他们走之前,特地问了谢颖一句:“倘若你在边境遇到了李黎,届时,你又如何采取行动?” 谢颖整个人顿了下。她很快回答:“末将绝不让敌人损害我西晋一点利益!” 司栖佟拂袖,高声道:“去吧!北伐第一战极其重要,你去给朕拿下一个漂亮的头筹!” “末将遵旨!!” 谢尚光则是默默不语。司栖佟不忘提醒他:“战场的后防也极其重要,马洪能否继续带着大部队入境,全靠你的坚守。” 谢尚光顿时激动道:“諾!末将绝不会让陛下失望!” 三人朝司栖佟重重行完礼,他们踏出建章宫。于中午坐军船通过水路进入华阴国,仅仅一天谢颖就举一万兵到艾城。 这里留守着一千匈兵,还有五门银盾大炮。 谢颖架起长虹大炮隔着二千米的距离,直接将艾城新建的大楼给轰塌了。 艾城战役,一触即发!! 第573页 谢尚光在后面等着,只听见前面炮轰声不断,之后便是冲锋声,艾城开始厮杀起来。 花了二个时辰,艾城杀敌四百,俘虏六百人。通通交给谢尚光。 谢尚光本来想全杀了。但六百人没有一人敢反抗的样子,他也就在原地设了个俘虏营派人看守他们。 谢颖从艾城进不到一个时辰。 北胡匈就收到艾城被破的消息。 柳姿与鞍山君怎么都不敢相信,西晋现在就敢带人攻打他们!! 柳姿和鞍山君第一次达成协议,以鞍山君部署军队,她出钱出粮共同剿灭闯进国境的京衞军。 贵族们也顾不得造反的百姓,匆匆收粮送到太后手里。鞍山君趁机在国内举了二十万兵。 他还命墨门的弟子快速制造一批火器出来。墨门弟子拒不服从。 鞍山君忍不了这群人的破脾气,他直接派人砸开墨门的武器库,捞出七千条火器与一百门大炮出来。 为此,墨门弟子还提醒他们这些炮还不是成品,恐有炸膛的危险。 现在军事紧急,谁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投入火器营。七千人拿着火器和一千炮手推着百门大炮,在国门玉海关守着。 谢颖带着一万人冲到玉海关时已经是晚上,他们推出大炮当晚就将玉海关的城墙炸开一个个窟窿。后脚冲锋兵持着新式装填火器,冲到墙角一枪一个。 匈兵也有火器纷纷开枪,可他们的火器打一发就要填装十下,速度慢京衞军三倍。 这时京衞军靠着装填式火器,经过鲁晴与阿扎魏贡提纯的火子药,已经弥补威力不足的缺点。 他们快速开枪,一枪一个,拉一下就装填完毕。 城墙上的匈兵下卫看见京衞军手里的火器,上弹快,打得准,这名下卫已经头皮发麻。 最后证明京衞军的火器确实处于先发优势,一晚上就打下玉海关,剿灭五千人。在火器的助力下,取五千人的性命变得轻而易举。 一夜间就重创匈兵。 玉海关被破的消息传到白瓮宫时,柳姿还在吃早膳。听到这个消息她饭也吃不下了。直接要求见鞍山君。 鞍山君刚起床还在打太极拳,就听说玉海关破了。 鞍山君的面色顿时变得凝重万分:“玉海关一破,接下来就是外城,外城一破,州府也就不保了。” “来人,将百门大炮堆在外城,此战意味着州府的胜败!” 同时马洪听说谢颖已经打破玉海关,眼看要冲进外城。 他立即带着五万人北上,踏过艾城,走进玉海关,占领了玉海关。 这时谢尚光已经将靠近红河边境的地区围得水泄不通。随着前线的降兵越少,他的压力也变得越小。 因为越往里面的匈兵越不愿意投降,甚至还要跟京衞军死磕。 谢颖为了不浪费时间,直接杀了。她已经没有那么多耐心劝降一群亡命之徒。 当谢颖攻进外城时,她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强的一次战役。 外城百炮战役。 谢颖攻打外城时发现有十万人驻扎此地,将外城后面的州府围得水泄不通。 谢颖被百门大炮轰的七荤八素,她立即带兵退后三里路,开始想办法突击。 长虹大炮轰在外城发现城墙坚固,根本不像玉海关,是货真价实的防炮堡垒。 这次攻城战已经升级到历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战。 谢颖实在不想仅限此步,集中十门长虹大炮和临时装得沙袋往前推进多少米,就围一个沙垒。排成三角,分别拥有三个火射点。形成第一道攻防兼备的关卡。 谢颖就这样一边派人打,一边派人挖战壕,一直拖到晚上。 所有人开始挑着油灯挖战壕。自从消灭海盗团后,工部的工业就快速吸收其长处,油灯就是其中一个。 工部在杰克的协助下懂得了灯油的提炼。 再经过阿扎的仿制,天京一下仿制了二千盏油灯,然后司栖佟还特地拿一部分油灯让商家制作贩卖,每一个油灯朝廷占六成,剩下四成分别是商人与手工业者所获。 其实也不少。 有商人雇人生产油灯,油灯一下子增加五万多个。不过还是不够。 谢颖利用战壕与临时建的沙垒,抵抗了匈兵的子弹,用炮弹不断轰炸武力压制。 外城的城门终于被轰飞,面对这么大一个口子,匈兵集体推着炮朝城门口。谢颖并没有派兵冲进去而是先开炮对着城口不断往里压炮。 甚至拿窝炮来充数,不得不说在绝对武力的压制下,任何战术都显得苍白无力。 匈兵们纷纷往后迁移,看着城墙到处洞,城门不保,漏得跟筛子一样。所有人推着大炮撤去州府。 留下二万人抵抗谢颖的军队。 谢颖的军队寸步难行。就在谢颖感到焦急时,马洪的军队击鼓加入战场。 马洪带着五万人到来,仅仅一晚上,外城内的二万匈兵全部被斩杀。 这些匈兵没有一个投降,马洪作为军人虽然佩服他们,但也蔑视他们。蔑视他们一百年来,从未像他们中原人一样挨打后吸取血的教训然后谋取发展,富强。 北伐不过是中原人收复自己一百年前丢掉的家园。 现在北定王师又一年的梦,终于可以实现。 “兄弟们,夺回我们先祖丢掉的地盘,为先祖血洗耻辱!” 第574页 “为了陛下一统江山,为了西晋战无不胜,冲啊!!” 马洪的几嗓子彻底将所有将士调动起来,攻破了外城,开始驻守外城。工兵们也开始重建外城,作为后方的堡垒。 谢尚光得知外城破了,他立即带人北上。只要谢颖和马大将军攻破一城,他就必须带人守住要道,确保各地的粮食能顺利运来。 而北域得知京衞军一天一夜就攻破外城,无不惊悚与西晋现在的战力。 再过七天就是春节了。 不少人开始猜测,以西晋现在的实力,说不定能在白瓮宫过春节。 京衞军七万人在北伐战场打得热火朝天。 新天京却发生一件同样足以载进史册的事。史上第一次东西方两国横跨海洋的建交。 安罗使者团已经从凤溪镇赶到天京,等候西晋天子的接见。 玛丽莲也刚好在皇宫门口候着,双方看见彼此,显然有些对立。 自从安罗使者团发现自己被玛丽莲忽悠了,他们就极其不爽,更认定玛丽莲是辅佐大王子的内奸。 玛丽莲也不再遮掩,她明确表示自己是支持大王子乔森,至于为什么不支持小王子佐治?她无从告知。 两方在等待的同时,忍不住也拌起嘴:“玛丽莲小姐,事后还请你给我们一个交待!” “你欺骗了我们,害得我们在凤溪镇一直不知情。” “你也算是欺骗了晋国。等见到天子,我一定要在天子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真是个邪恶的女人!” 玛丽莲一点都不在乎,她还笑眯眯道:“我和使者团的目的一样,只是方法不同。如今建交,你们敢说没有我一份功劳?” “若不是我,你们连天京的大门都进不来。说不定早早被天子手下那帮大臣遣送回去。” “如今你们不知感恩反而指责我,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安罗使者团显然不买单。他们就算不会在天子面前说什么,但安罗老国王面前,就让玛丽莲自己去解释吧! 离春节的第六天。 司栖佟接见安罗使者团与安罗特使玛丽莲。并且赋予玛丽莲西晋特使的身份。安罗使者团敢怒不敢言。 玛丽莲高兴地接受,这样她回母国非但不会被老国王处置,还会获得重视。 有了西晋天子的保障,她自然懂得怎么做。 玛丽莲特地将杰克的踪迹销毁,将他纳入死亡名单。同时在西晋目前的武力,她大概有个认识,从前只能说错过打探西晋的机会。 现在西晋北伐让玛丽莲意识到也许西晋并无她想象中看起来强大,奈何西晋潜力巨大,发展迅速,指不定明年就能将各种火器提高至与安罗国差不多的水平上。所以安罗国再肖想西晋,也仅仅停留在想的念头上。 等他们安罗国派人过来,西晋说不定已经仿造了约瑟夫的军舰。何况他们这边还有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军种,谢氏。 还有一位神机妙算的元帅,谢兰芝。 只要这些人在,西晋注定会在未来二十年,国运如日中天。 玛丽莲现在即使知道某些消息,也不能透露给老国王。因为她有自己的利益,如果是以她的死亡去促进她母国的利益。那很可惜她怕死。更怕被牺牲。 安罗毕竟是一个以父权为主的国度,不同西晋,虽然还是父权当道,但这里出现一位女帝和女帅。并且西晋的大臣也随着她们逐渐改变,以她们为领袖。 只要她们再努力二十年,西晋的女性一定会过得比安罗国要有人权。 玛丽莲自己都是女性,也是一个主张自强的女权人士,如果西晋先进的思想哪一天可以影响到安罗,她推波助澜一把说不定还能给女性谋福祉! 玛丽莲不得不说,她被天子赐予的特使的身份收买了。 安罗使者团一个个脸色不对劲,但也不能明显表现出来。虽然他们讨厌玛丽莲。 两国以玛丽莲为代表,签下两国的建交国书。 司栖佟亲自盖上自己的玉玺。两边交换国书后,司栖佟另外指派一艘军舰和一船礼物护送安罗使者团和玛丽莲回国。 玛丽莲在回国前,她提出要见谢兰芝一面。 司栖佟犹豫下,还是答应了。 谢兰芝本来还在练武场练着箭,听说玛丽莲要在离开前见自己。 她去趟建章宫,见到玛丽莲突然扑过来,她几乎下意识要退开。不过想到玛丽莲马上要回去,自己先退,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于是,她礼貌性抱了一下她。玛丽莲惊喜地拍着她的背说:“元帅小姐,这一去我们可能很难再见一面。” “因为从此处回我的母国至少要一年,哪怕你们的军舰很快,也得走六个月才能到。” “而母国将赋予我权力,让我在西晋能够开一家跨国银行。” 之后玛丽莲又切换小声,用仅仅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如果我回不来,请拒绝安罗在贵国建立银行的请求。” “否则,贵国的经济可承受不起。” “我见元帅您见多识广,想必对战场经济四个字略有耳闻吧?” “嗯。多谢。”谢兰芝认真记下,她很清楚玛丽莲想垄断她在西晋的外交权力,想逼迫安罗不得不委派她跟西晋接触。 如此女强人,她的事业心那么重。自己也是深有体会的。 第575页 还有她知道安罗国后来会是个资本国家本质与后世的西晋是相反且对立的制度。两国注定会因为双方制度不同而产生分歧。 而资本国家没有包容性,是不允许有特别于他们的制度存在。如果有,会趁他们弱而毁掉。 如果强,他们也会如蚂蟥一样吸掉你身上每一滴鲜血。 而且资本家流的血每一滴都是肮脏的。 玛丽莲松开谢兰芝,高兴一笑:“果然和元帅打交道,令人身心愉快。” “还要感谢天子,赐予我特使的身份让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谢兰芝闻言突然想起玛丽莲被安山骗走的几千万两,她说的估计就是这个。难怪当初在双子岛,她积极地傍上自己来天京。 来了天京又傍上小凤凰。 老实说,还真的让她傍上了。玛丽莲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最后玛丽莲离开皇宫,与一众安罗使者坐上军舰。安罗使者团见天子派了一艘军舰还有一千人护送玛丽莲。 他们再有心思也不敢再妄为。 而军舰离开天京港口时,百姓们纷纷围观起插着不同旗帜的军舰,一面西晋的龙腾旗,一面是安罗国的狮子旗。代表着这是一艘国际漫游船。 玛丽莲是真的离开了。 谢兰芝站在建章宫前,俯瞰一众高矮不均的建筑,有些感慨:“这一次是我们用上蒸汽轮船。” 司栖佟从建章宫走出,她站在她身边问:“玛丽莲想要的,我都满足了她。” “那她也会识相来满足你。”谢兰芝道:“你想听她跟我说了什么?” 司栖佟不可置否。 谢兰芝就道:“玛丽莲是个狡猾的女人,她心中只有权力而无家国的概念。我想这和西洋诸国的历史环境有关,与我们西晋是截然不同的。” “更显得个人主义,是吗?”司栖佟道。 谢兰芝点点头:“现在的玛丽莲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你给她的选择。” 只有乖乖配合小凤凰,她才能持续得到权力。只要有小凤凰与她联系,安罗那边就不敢忽视玛丽莲。 一旦玛丽莲做什么手脚,派出去盯着她的人,会先动手。 那一千人里有十个高手藏了进去。为得就是监视玛丽莲。 玛丽莲自然会乖乖配合。 两人回首间,四目相对。本该定在春节那天的建交,现在提前建交也没区别。 等北伐成功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么现在面临的新问题,谢兰芝提醒道:“天子祭坛,祭祖,登基事宜也该提一提了。” 司栖佟道:“登基一事从简便可,我也不想太浪费时间。” 显然她认为登基流程显得繁文缛节。其实还是要准备一下,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登基。 谢兰芝道:“交给李尚书和司伯公主持,还有司氏族人们,你也要处置。” 司栖佟显然已经有主意,她是不可能继续养着司氏族人们。她要走的是另一条路,不可能再重步传统。 “交给我吧。”她道:“兰芝你就不要操心了。” 谢兰芝不操心,但谢氏和各州府,她还是要提醒一下:“谢氏现在基本归位,他们的发展以后就看自己的努力。” “各州府如今心甘情愿成为西晋一份子,虽说诚心可嘉,但毕竟容易造成权力垄断。” “我们不仅要武器提上去,制度和上升渠道改进。” 谢兰芝开始跟她说如何改编军队和各地行政区的关系。其中完整的募兵制也是有必要的。 朝廷必须单独垄断职业化的军队,不能让地方发展军力,反而还要吸收各地人才进入朝廷中心,防止地方权力垄断。保证一定的公开透明。 还有北胡匈和北域以后的归置问题。 谢兰芝将行政特区,京衞军驻区等等想法告诉她。 司栖佟全都记下来。包括开办官学,如今建国初期权力在手,她正好可创一些领先时代的官学。 尤其是工业学,这是一个长期的投资。 两人已经谈到未来。天京各城各司其职,司农官们在研究增产,工部官吏们在研发武器,兵部在注意战场动向。其他部门则是负责考核,官员调度与内部形势。所有人高度运转保证新晋三百万平方公里的秩序。 而北域这边还在内斗,李黎听说京衞军的战力已经感到恐惧。 他开始想和武月君求和,岂料武月君坚持要他从一番撤出,让他留守一番。然后对他俯首称臣。 这让李黎十分愤怒,昔日的好友竟然如此对待自己。 其实武月君也明白合作的重要性,但他已经身不由己。漠北的胡民部落势力,主张保留传统,撤农耕还牧林。 武月君已经允许漠北还林。又让另一地也还林。许多开发的农耕田被漠北大军占领。 他的命令根本达不到下面。让他十分愤怒。 武月君杀了一批不忠诚的,转眼间另一批上位又因为新旧传统跟他作对。 久而久之,武月君也乏了。他找到谢集想跟他喝一壶。 谢集最近忙着关注北胡匈战事,他压根没心情喝。不过看在武月君给自己驻军的份上,他提醒武月君:“断臂求生。” 武月君嗅到危机的气息:“谢将军的意思是,陛下同不会放过我们?” 谢集道:“武月君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可李黎不一样。” 第576页 李黎是坚持胡人自主自己的国家。在放任何一个地方,国家主权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然而没有实力就是没有实力,哪怕有一颗赤子之心,也改变不了大趋所势。 这是西晋的天下!!! 武月君沉默,他确实没想过以硬碰硬,只要他主动拿洛川作为筹码,还能保证北域的自立。 说不定还可以借助天京的农耕技术改善子民的处境。然而漠北大军是一帮守旧派,他们骨子里就拒绝农耕。 他是支持先进的,奈何手下拖后腿,常常联合起来绑架他的权力。 武月君心想这样还不如当他的商人开他的店潇洒。 谢集见他无心打仗,他主动建议道:“您现在就可以与陛下通信,请您尽快。” 武月君懂他的意思。他立即去准备。 与此同时,一番的耶律李黎在禹宫喝着酒,抱着一对儿女。司彩凤在旁边给他倒酒。 李黎将睡着两个孩子交给奶娘,然后跟司彩凤道:“明天你就坐船回天京吧。” “上次你回来已经给吾添乱了。” 司彩凤顿时低头,情绪低落道:“臣妾不能待在您身边?” “马上就要打仗了。”李黎起身,没有再喝酒,他道:“西晋打完北胡匈,就会轮到吾的一番。” 此话一出。 司彩凤迅速抬头,眼里压抑着一丝波动道:“陛下和元帅都是您的朋友,为何不能好好坐下来一起谈谈?” 李黎摇摇头:“作为朋友,吾很敬佩她们,作为敌人吾却惧怕她们。” “吾之所以不可妥协,便是要让西晋知道,胡人终究要做胡人,我们不能丢弃祖上传下的根,变成一个苟且偷生逐末忘本的民族。” “吾要对付的不仅仅是西晋,还要亲身教导子民们,即便日后归化为中原人,也绝不能忘记自己姓什么。自己的祖先是谁?!” 司彩凤听见他决然赴死的坚持,她终于站起来压抑不住情绪一把从后保住李黎。她止不住地哽咽,眼泪啪嗒落在他的背:“太子殿下!” “能不能,能不能为了我,为了两个孩子活下来。” 她几经哀求:“求您啦!” 李黎沉默地接受她的哭泣,他转身将司彩凤抱在怀里,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吾爱你。” “但却不能为你留下。对不起...。”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一个手刀击晕了司彩凤。 老大番走出来,叹气道:“太子阁下,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李黎将司彩凤交给老大番身边的女番兵。 看着女番兵背着司彩凤离开,他才移开目光,跟老大番道:“苏巴格,他们母子三人就交给您照顾。” “一番迟早会回到吾的子嗣手里,您尽管去不要担心。” 苏巴格老泪纵横说:“难道不能与西晋天子商量,保留我们的...。” “胡闹!”李黎无比严肃地纠正:“自己的民族自己的文化该由我们自己人来传承,岂能寄托他人!” “我们先祖的精神,我们胡人的精神向来就如同草原的草一样坚韧不拔,自强不息。哪怕星火燎原,也会破土重生。” “吾要做的就是与这个时代抗衡!!” 苏巴格理解他的心情,如今洛川都在闹返回传统,可他们却不知道真正的危机已经不是还林那么简单。而是完全被中原吞噬!!! 并且是里里外外,精神文化各种吞噬! 而他们一番要做的就是在微小的火苗中保住属于自己民族的生命。 “太子阁下,请您保重。”苏巴格最后奉上隆重的交臂礼,然后转身带着奶娘和两个离开。 十艘船都是妇孺与老人,纷纷送到鲁州府。 公付令因为李黎与元帅跟天子的关系,他不敢对他的族人有意见。只好花点钱派人将他们送到天京。 公付令没有问,他完全不知船上还有太子妃司彩凤。 如果知道肯定也猜到一番马上也要打仗了。 与此同时,马洪率领三万兵马攻进北胡匈一州府的战报也传到天京。 天京百姓们举国欢庆,晚上开始比白天还热闹。甚至还办起庙会,灯会。民间的繁华与北外形成两个强烈的对比。 皇宫也十分热闹,耶律琦琦在子殿织好毛衣,三大二小。一个是给哥哥一个是给嫂嫂,还有两个侄子侄女。最后便是...她的狗颖。 耶律琦琦想到她凯旋而归就能光明正大跟哥哥提亲,她的脸蛋就忍不住通红,然后在床铺上打滚。 同样住在子殿并且还在做功课的芊芊,她啃着番薯干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 而在兰章宫的两人。 谢兰芝难得满脸沉重之色,她将手里的信揉进掌心忍不住叹气道:“你是在向我托孤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28 20:34:19~20220301 20:2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炑炑@ 45瓶;... 30瓶;小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0章 拿下北胡匈 谢兰芝将信收好, 她能理解李黎的决定,对一个民族来说不光是为了存活,民族文化也非常重要。 因为民族文化是一个种族的灵魂。 李黎没有将托孤的信交给小凤凰。就说明他并不希望在她手下苟延残喘。与武月君不同, 他选择了对抗时代。 第577页 同样他也不希望小凤凰为难。 “事到如今, 人各有志。”她遗憾道:“有的人活着是为了争口气,有的人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 “无论这些人在更替的时代做出什么抉择, 都无对错。他们只是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建章宫此时在司栖佟的带领下, 新天京开启一连串综合性计划,囊括军事农业水利航运交通与商业等等。 这些大致已经被司栖佟敲定成个五年计划。 今日司栖佟又在农业上追加民生增收,提高民生生活质量,其中就包括种植水果,养殖牲畜。而菜篮子与养猪工程被优先启动。 并州早先已经有司栖年养了一批杂交的种猪,现在已经繁衍出新的品种。开始往大江南北各地输送。 包括养猪的人才。 现在连养猪的都成为朝廷的人才之一, 这在历朝历代都算是下九流的行业, 突然回归正规。不再受人歧视的行业。 因为将养猪这个职业拉高地位的正是天子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世安候司栖年。 不少百姓还记得这位四皇子曾经在天京多么桀骜不驯,奢侈糜烂。后来被陛下罚去种番薯后, 四皇子痛定思过, 开始为西晋养猪。 一个皇子养猪, 传出去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当时不少达官贵人都嘲笑他一个皇子变成养猪户。 现在看来陛下早有计划,她也一直在背地努力围得就是早点光复晋室。 如今养猪成为重中之重,司栖年自然重新被世人提起。并州也因为是养猪主力而出名。 当地并州百姓因为有帮忙出力养猪, 所有人都享受了猪肉大业的福利。运出去的猪肉越远越贵,可在当地只需要四文钱就能吃道一斤猪肉。现在的市场价格是五文钱一斤, 送到鲁州府等地就是十文, 再漂洋过海就是加倍。越远越贵。 很多商人纷纷以成本价高半文钱就为了抢购肉猪送出外海。 南洋四国多数食物是海鲜, 鲜有吃什么猪肉, 牛肉。最多吃些鱼肉。就算养猪养牛都是贵族有地盘可以养。 普通百姓大多数一辈子都不知道猪肉什么滋味。所以以谢氏商人带头,不仅在国内批发,还特地运去南洋四国。高价卖给南洋四国的商人。商人自己内销或者卖给贵族。 贵族又不缺钱,自然不关心肉价多少。只觉得他们国家养得猪不好吃又骚又臭,但西晋来的猪肉极其鲜美。还传来有名的菜谱——东坡肉。 西晋史上很少有如今的实力,能够一边打仗一边与诸国做生意。 不少中原人都几乎很难感受到外面正在水深火热地打仗。他们安定的甚至不像是在乱世。 司栖佟还没正式宣布结束乱世,所以西晋算是处于半繁荣半动荡的时代。不少百姓和大臣都认为现在已经算是盛世。 只是没有达到司栖佟的目标,还不能被称为盛世。甚至底下大臣要想夸盛世都得再三掂量。 他们从未遇到过像陛下这样务实又不爱名的君主。若是以前的君主们无论有没有功绩,所有人都想听臣子们赞美有自己统治的王朝现在多么繁荣。 甚至有时会达到自我欺骗的地步。 司栖佟并不惯着这种风气,在她的手下,务实实事求是的官员反而晋升更快。 比如王正,吕清。他们曾经也是吹捧司栖佟的一员,现在都闭上嘴巴乖乖发展。 正午时,谢兰芝端着今天的小饭桌进建章宫。 大臣们这才从如痴如醉的工作中反应过来。原来一上午又过去了。 大臣们纷纷告退。 谢兰芝将饭桌搬到右侧的小殿里,她揭开小盖,盛了一碗米饭。 司栖佟在宫人端来的洗手盆里洗完手,她便坐在小饭桌面前,看着某人一副眼巴巴盯着她的样子。 她端起饭,起了筷子。她安静地吃起来。 谢兰芝就托着腮等她吃完,司栖佟吃饭有条不絮,喜欢从右边夹到左边,若不是她平常没有特别整洁到变态的地步,她都怀疑她的小凤凰有强迫症。 司栖佟吃完,她习惯喝三勺菜汤。她特别喜欢绿油油的青菜汤,尤其是最近从南域上贡来的甜菜。只要放点生姜水煮就能煮出一锅清甜的汤。 司栖佟喝完汤,她放下碗,就主动起身散步消食。十分有规律。 谢兰芝就眼睁睁看着她出去,在殿门口徘徊,又一圈一圈。 谢兰芝就像看模特走秀一样,她看着小凤凰在殿外铺设的过道上来回走。 大概半个时辰,眼看小凤凰又要落座继续批改奏折。 谢兰芝终于忍不住走到她身边,在御桌边探头,她倒要瞧瞧还有多少事需要小凤凰忙? 小凤凰有没有合理安排时间? 很快,她看见面前一堆的都是民生状案。虽说她早就知道小凤凰在整治地方,没想到地方还有那么多隐患存在。 谢兰芝十分心疼,又知道地方的症结在哪。 那就是地方宗族势力垄断,地方政治,到处地方性垄断。并且脱离于朝廷的统治,形成一个王中王的小朝廷。 这种通常被称为土皇帝。 “这些人在我的世界里也有。不过他们都被称为□□。”谢兰芝突然道。 司栖佟笔一顿,听着某人熟悉的讲故事的口吻。她的注意力瞬间去了一大半,那都是她最爱听的事。 第578页 偏偏在这时,司栖佟面上不显,白玉雪洁的耳廓却动了动,分明在口是心非。 谢兰芝发现了。她不点破,反而故意道:“我们那里的领导想到一个好办法。将这些蚂蚁般纠集的势力一一击溃。” 此话一出。 司栖佟终于搁下笔,还用白玉的镇纸压在翻开的奏折上。她迅速起身,朝她道:“兰芝,想午睡吗?” “不想。” “我想。顺便听一听睡前故事。”司栖佟迫不及待地牵着谢兰芝的手往兰章宫走去。 谢兰芝有些哭笑不得跟随着她的脚步。 北胡匈这边打起抗晋保护家园的旗号,太后与鞍山君使出浑身解数,想拉起所有人抗击马洪大军。 可惜匈兵们保护家园的信念早已被炮火击溃,谁也没见过那么大的仗势,还没看见京衞军人。炮火先到,炸得所有人七荤八素。无论躲哪里都会被无差别攻击。 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掉。满目疮痍,人人自危。 匈兵带着家人开始往北迁,偌大的一州府几乎半个沦陷,剩下没逃走的匈兵不是弃械投降,就是被俘虏。 匈兵与胡匈百姓原以为他们死到临头了。等着任人宰割。 没想到,马洪大手一拍先搜刮了州府和各个贵族的粮仓堆在一起,选择发给胡匈百姓。再集中匈兵设了战俘营,由谢尚光每日监管。 大半州府百姓没想到他们天天吃不饱,穿不暖,反而因为敌国将士开仓放粮而得到救济。 所有人的心情是复杂的,但吃在肚子里的米是骗不了人的。不少幸存的人反而因为放粮活下去了。 那些逃难北迁的反而畩澕因为资源紧张开始互相残杀,贵族杀贵族,兵将杀兵将。百姓为人鱼肉。 百姓无论逃到哪里都是为人鱼肉。就在胡匈百姓活不下去,大家决定跟京衞军拼了。 京衞军已经攻下半个州府没有继续攻击,而是该为招降,只要当地贵族交出一半粮食,并且缴械投降,京衞军就既往不咎。 毕竟京衞军冲进城内也是有损失的。不少人是被胡匈百姓偷袭的。 京衞军没有再靠近民居,他们派出胡匈人到乡村各地游说,只要不反抗,每家每户保持秩序。他们就不会继续南下。 马洪他们也知道穷乡僻野的地方更凶残,他们现在犯不着去打小地方。先把镇府给控制住,那基本是控制了七成。 马洪让谢颖向每家每户敲门,大户收到消息就派出一个代表来谈。 每个代表都诚惶诚恐过来,发现马洪真的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并且表明还需要他们主持秩序,以物换物来交换安宁。 胡匈人入驻北方百年,除了底层胡匈人还保持旧传统,大多数贵族为了去蛮夷化,入驻北方就先找落魄的门第或者可追溯的中原大姓入户。认这一脉为祖。争取加入中原这个体系,得到中原的认同成为其中一份子。 可惜北胡匈再强大,上层归化毕竟是稀少的,底层完全与上层脱钩,所以导致上层归化根本无法影响下层跟着一起归化。 下层自然比上层保留更多本族的习性。只有那些住在城镇的人勉强有了归化,但大多数人还是住在乡村等偏僻的地方。保持着原始化。 当谢颖敲了每家每户,看见开门的不是着汉服,就是着半汉半匈的混搭服。就足以通过衣着辨别出这家归化的程度。 谢颖也对这些人的态度非常好,一度让不少大小贵族以为自己遇到的不是敌军,而是友军。 被谢颖友善态度吸引的大小贵族纷纷出门去见马洪。 马洪让人搬来酒桌临时拼凑成如长龙般的桌子,请贵族依序入座。马洪也因为贵族们入座的前后分辨出谁的身份最高。 那就是靠近他右侧的一名老者,他白发苍苍,精神头却不错。 他穿着华衣,戴着方圆帽。 马洪就将自己的诉求告诉众位,他希望所有人出来维持秩序,而他相应的也会答应所有人的安全。 其他贵族为了保命无不赞同,唯有老者冷哼一声:“外敌是谁?入侵我北胡匈的人又是谁?” “如今贼到我府上,贼却跟我讲起道理!简直闻所未闻,贻笑四方!” 此话一出,京衞军护卫顿时要拔剑,被马洪制止了。 马洪不擅长谈判,但他却十分敬重不屈不挠的汉子。虽然是个老汉子。 马洪朝他抱拳:“老爷子,如有不服自请大军与我对峙,若没有老爷子还是先考虑一下我的条件。” “保护你的子民维持秩序!” 老者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其他人似乎也不敢吭声。好像是看在老者的态度下,要是寻常军队铁定是一刀过去,杀鸡儆猴。剩下的人不配合也得配合。 不过马洪却没有这么做。他尤其是要求:“您的一声命令,可以挽救整个州府二百万百姓。” 此话一出。老者有点动摇。 马洪让他回去再想想,期间他命令所有人只杀违抗者,或者对自己性命有威胁的人。 后者是保证京衞军能够快速拔刀,保证自己安危同时不滥杀。 马洪已经忍到极限。如果还有人不配合,休怪他不客气! 然而让老者回去考虑,只用一下午时间,整个州府哪怕是手无寸铁自然都对京衞军发动攻击。 第579页 原因是那个老者利用考虑的时间对所有贵族下令,要与马洪同归于尽。 马洪深呼一口气,他已经给过机会了,偏偏有人就是不珍惜。 最后那点耐心消失。 他挥手怒吼道:“开炮!!” 面对着被煽动攻击的胡匈百姓,炮火连天,谁敢冲上来继续杀。 事实上有不少贵族十分怕死,但他们不能当着手下的面说出来,便命令所有人反击京衞军。 等手下人带着百姓用肉身冲出去送命时,他们这些贵族已经偷偷坐马车逃去晗州。 北胡匈拥有三个州,晗州就是个比较富庶的地方。之前逃跑的胡匈百炮团就去了晗州。 京衞军攻击二个时辰后,一州府终于放弃抵抗。 可这次马洪再不将他们当做百姓看待,而是奴隶。 马洪捏紧刀柄,彻底放弃招安的念头。他道:“胡匈人曾经被大晋开国天子驱赶回草原,才过百余年,他们已经进军北方,居住了一百年。” “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 谢颖脸色顿时一沉:“大将军,我乃谢氏,武将世家出身的子弟,我能明白您的心情。” “而慈不掌兵,稍有遗漏,将对陛下后来的大业不利!” “我希望你记得今天,你所说的话。”马洪目光复杂地对着她说:“虽然你在我旗下只有一年,但我对你与其他人不同。” “那就是我对你的期望。” 此话一出。谢颖有些诧异,她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属下铭记在心。” 马洪转回头,掩去目光,最后命令京衞军将幸存的人都拉出来,收拾州府的残余。 当天下午一州府被破,京衞军开始进入晗州的消息瞬间在晗州散播着恐慌的气息。 晗州的胡匈人纷纷逃跑,没有一人敢留在城内。只有几个守将在,但京衞军大炮的轰击在,所有人溃不成军。 什么百炮,什么匈兵,全都逃得丢盔弃甲,没人敢抵抗。 京衞军势如破竹,如履平地。他们所到之处都将清洗反抗势力。杀久了,连他们都麻木了。 晗州没有那么困难攻下,反倒让不少人感到惊悚。 那就是晗州的胡匈百姓总共三百万人,全被抛弃在城里,造成大量踩踏。不少人逃回农村,准备逃进山区避难。 京衞军进来按例放粮,发现晗州一滴粮食都没有。全被匈兵转移走了。 京衞军又不可能拿自己的粮救济胡匈百姓。晗州自己就是刘成重创的灾区,哪里还有什么粮食。 谢颖见此,她立即带领京衞军离开晗州,连夜都不过。只要见到匈兵就杀死,普通百姓就算不杀他们。他们迟早也会在晗州饿死。 京衞军攻进晗州时之所以感到惊悚,是被眼前惨无人道尸横遍野的饥荒给吓得。 后世晗州也曾一度有过鬼州的称号。越传越邪乎。 京衞军这次连破两州的消息传回天京。南中原各地百姓听说朝廷势如破竹,连攻两州,所有人都在欢庆。连小摊小贩都打三折以此来庆祝朝廷打得胜仗。 最后一个州就是京州。白瓮宫所在的地方。 当太后柳姿与鞍山君听说自己的将士压根没抵抗就跑了。 他们迁怒于底层贵族贪生怕死,贵族们不敢吭声。不是他们不敢打,实在没办法打,他们很多人连京衞军的边都摸不到就被炸死了。哪里是京衞军的对手。 柳姿早就知道京衞军的厉害,没想到京衞军如此厉害。 那海盗团都能给京衞军一个重创,说明海盗团当时多强? 她本以为新天京打完海盗团元气大伤,还能缓个二三年,给北胡匈一口气喘。没想到西晋天子非但没有韬光养晦,反而直接对北胡匈发起攻击。 “难道就没有人能抵御西晋吗!”太后的声音传遍朝堂都无人敢回应,就好像颗石子落入一片死寂的镜湖,毫无涟漪。 鞍山君也沉默了。 太后再问他:“如果哀家现在就让你登基,你会亲自带兵出征击退敌人?” 鞍山君闭口不答。之前他可是闹得最厉害想要继位的人。现在反而变得畏畏缩缩。 他甚至还说:“王兄...。” “够了!”柳姿的眼神扫视堂下所有大臣,最后她悲哀的发现,平日一群自诩草原勇士,草原猛汉的大老爷们,通通在京衞军的炮火下熄声了。 她起身从帘后出来,当众说了一句,旷世名言:“我北匈无汉矣!身不得列心却比汉列!羞哀于汉!” 意思是我北胡匈再也好男儿。虽然她是女儿身不够烈,但心却比胡匈任何男人要有烈!并且羞与和现在怯弱的北胡匈男儿做对比。 底下的贵族即便如此被羞辱也没敢吭声。要是平常,不少老贵族都快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老妖婆。干涉朝政,罹祸天下! 现在北胡匈危亡之际,却要一个他们平常看不起的女人出头。 太后柳姿当即拄着凤杖出宫,她要御驾亲征。太后御驾亲征,剩下的十三万匈兵都愿意跟她包围京州。 当马洪听闻老太后御驾亲征要与他决一方休。 马洪当即大笑起来:“好一个铁骨铮铮的太后!看来不仅是我西晋,连北胡匈现在最有骨气的都是女人!” “好!好!柳姿,柳太后,本将军记下这个名字了!” 第580页 随后,他命令谢颖攻打京州西侧与他在东侧形成一个包围圈。 谢颖令了三万人去西侧,马洪带着三万人直接攻击东侧。 七万人对抗十三万人,一场京州的超级战役彻底打响。谢尚光到处奔波,输送后勤,他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觉。只知道输送粮草与炮弹,工部也是跟开了挂一样不断送来新式大炮。连战舰的康姆大炮都复刻一遍,总共推了三十门,炮弹八百发过来。 康姆大炮仅仅两个人就能成为一个杀伤力巨大的兵团。 康姆大炮的出现,使得前线的打法又改变了。打得匈兵措手不及,军事情报还未更新,京州的西侧仅守了三天就被谢颖攻破。 东侧大门更是在之后冲进北胡匈贵族府一带,京衞军冲进京州,开始与匈兵肉搏。 匈兵单兵作战的能力很强,京衞军与他们缠斗好会儿才勉强攻下贵族府,之后便是前往白瓮宫。 而北胡匈十三万大军已经开始拖家带口逃跑,柳姿即便在前线守着,仍旧守不住后方的人心。 最后导致她这个太后被京衞军困在亲王府,后方逃跑的匈兵反而牺牲的更多。 而留在太后身边的五千匈兵反而没有遭受攻击,只是被围在一个亲王府。等待马洪到来。 马洪没有管后面逃跑的人,只派了五千人一边打一边赶,将所有主力赶出京州。不管他们怎么逃都不能让剩下的匈兵还能汇聚成一股势力。 鞍山君在这场战役虽然没出战,但他却在白瓮宫自杀了。 他本来没想过自杀的,还想着去见王兄一面,刚去后宫,他就看见王兄抽起自己制作的大烟,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地吸着。 一向仰慕阿其那的鞍山君当即认出眼前的人不是他的王兄,他崩溃后直接提起剑杀了王兄。 最后将王兄的尸体放在床上盖好,他自己也坐在床边抹了脖子。 其他吵得凶的北胡匈大臣早就带着自己的亲兵四处逃,逃不掉的已经回府脱去匈服披上华衣,要投降。 还有一点勇气的纷纷自杀。一点没剩。 当谢颖冲进白瓮宫时,她带着人把偌大的王宫都搜一边,发现的是一个毒窟。后宫无一人不抽大烟,没有一个兵有能力抵抗。宛如行尸走肉。 还有一个京衞军不懂事问一句:“这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味道还挺香的。” 话落,这名京衞军就挨谢颖一拳:“混账,此乃逍遥丸毒.烟.,你难道没看见我们攻进来时守在皇宫的人都变成软脚虾!” “任人宰割!” 京衞军顿时惊悚地远离毒烟。最后谢颖实在看不下去杀死吸烟的人。 她提着剑到处搜寻鞍山君的下落,在一侧宫殿发现他和阿其那的尸体。 谢颖二话不说斩掉两人的头颅,她冷着连提着人头一路走出皇宫,最后提到亲王府门口。 马洪让人用盒子装起来,送进亲王府。 亲王府的匈兵还想着负隅顽抗,在看见鞍山君与王的人头被送进来。所有人都信念崩溃。 柳姿更是当场命令使者出去与马洪谈判,说她愿意投降。 谢颖看见胡匈使者像条虫一样爬出来,畏畏缩缩的样子,哪有当初在元帅面前傲慢无礼的样子。 她唾弃这些人。 马洪答应接受柳姿的投降,但条件是她必须对外宣布投降。命令剩下的人也不能再反抗。 太后柳姿全都答应了。马洪就请她出来。 没一会儿,马洪看见的是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皮肤皱褶的六十岁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来。 马洪再看看她身边全是一些忠心的匈兵,没有一个大臣和将军。 他道:“本将军代天子受降,请太后交出凤印!” 此话一出。柳姿身边的匈兵顿时气愤不已,一副要跟他拼了。 柳姿却直接将凤印交给她。显然早就安排好。马洪也没有再为难她,而是让她待在亲王府等候陛下的处置。 他还要去追击剩下那些逃跑的人。 柳姿被人搀扶进亲王府,街道前后围满京衞军,将亲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仅仅用十五天,北胡匈就此灭国! 马洪打下北胡匈三个州府的消息瞬间传遍大江南北,传进天京,传进一番。 耶律李黎已经聚集七千人留守一番,他于半个月前就切断和谢氏商人的买卖,然后护送所有一番的子民去鲁州府。 公付令莫名收到十万百姓,他满脸懵逼,耶律太子搞什么鬼?投了称王不就行了。至于为个小港口要死要活的。 周围的州府纷纷接纳一番子民,原因是他们收到天京的暗示,让他们接受这群胡人。一番百姓们来到异乡,一个个都惊慌不已。苏巴格出来主持秩序才勉强安定人心。 只是苏巴格看着一番的方向面色却透着一丝悲哀与怜悯。 太子阁下。 司栖佟很快派仁贵去将柳姿接到新天京。她听说柳姿带十三万大军对付京衞军的事,并且输了后,毫无条件投降。 她十分钦佩她一位老人家竟然有如此魄力。打算将柳姿接来天京,要好好看看她。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她必须将可以指挥十三万大军的人物放在眼下才能安心。 谢兰芝听说之前在华阴国狂得不行的鞍山君,自杀了。他有勇气自杀都没勇气跟老太太去抵抗外敌。 第581页 谢兰芝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又听说那个阿其那死了。 她忍不住感慨道:“他应该是大力罗。” 现在马洪开始整顿北胡匈三个州府,他本以为匈兵大军都逃不到哪里去,一旦他发现了,势必都杀了。 却没想到原来北胡匈边上还有厥国与后牙国,西蒙国,羌国四个游牧民族。 北胡匈逃出去的大军总共有七万人,全部到了这四个国家,受到四国家的庇护。 马洪顿时脸色一沉,他按压住杀气,道:“谢颖,看来我们西晋的仗还没完,似乎才刚刚开始!” 谢颖道:“这四个国家的国土广占八个州府,还有横跨外域的旧丝绸之路是大晋以前丢的。” 马洪骑着马转身,最后深深望眼边境那些异国军不断正在树林间穿梭,警告他们不要跨境。 最后两人策马放弃追击。北胡匈号称的百万大军,就此不复存在。 连北胡匈也名存实亡。 马洪开始寻找北胡匈的中原人,尤其是读书人和军人,临时委任他们看管秩序。 北胡匈的中原人因为收到厚待,又觉得自己是和西晋人同宗同源的中原人。他们无不对西晋表示忠心。 马洪在北胡匈临时点了中原人来管制北胡匈。一不小心这帮中原人竟然在三天内将北胡匈城镇人口都统计一遍。 果然中原人在哪都会显眼。 谢颖也十分无语,北胡匈自己都没怎么统计过城镇人口,只是估算。这帮中原人三天就点好人数。 最后她收到当地一个中原县官送上来的人口统计:胡人二十五万人,北胡匈三百三十五万人,北胡匈留守中原人总共五千万七百万余人。 谢颖确定中原有五千万人。她一时有点难以置信,北胡匈繁衍百年也才繁衍三百万人? 她听说胡匈人一百年前进入北中原才五十万人。怎么一百年过去仅仅翻了六倍人? 其实北胡匈已经繁衍不少人口。不少人初期还拒绝与中原人通婚就是惧怕被中原人同化,后来实在顶不住农耕文明的吸引,不少人开始偷偷找中原通婚。胡匈人当时还有个规定,抓到就罚,要么直接充军。 不少人因此再不敢与中原人通婚,后来老胡匈王开放两族百姓通婚,但还是有隐性歧视。通婚不是很熟练。只有那时阿其那的领地大量将领部民与中原人通婚。曾经阿其那统治的晗州就是通婚数量最多,人口降临最多的地方。连阿尔图家族都是两族通婚的势力。 阿尔图家族本来只是个小部落根本不受重视,还是因为阿其那找到他,重视他,培养他,阿尔图家族才会有今天。 这也是为什么阿尔图那么忠心阿其那的原因。因为阿姓就是阿其那赐的。 晗州通婚人口在仅仅二十年使得胡匈人口数量提高一百八十万。可以说北胡匈有一半人口是阿其那促成的。 现在西晋作为中原霸主重新夺回北胡匈。 北胡匈的中原人顿时翻身做主人,不必再受胡匈人的气。 不过由于司栖佟下令让北胡匈的军队原地镇守,不可扰民,保持秩序的命令。 马洪没有对胡匈百姓做什么,只要不攻击京衞军,他一律全当看不见。 谢颖没日没夜地训练,这一旬下来又是十天过去。 柳姿被送到天京受到司栖佟接见,两位都是大国至高的权力者,彼此见了面。一位是年轻的冉冉上升的明日天子,一位是年老垂暮夕阳的太后。 一老一青什么都没说。最后柳姿主动行礼,表示自己的臣服。 司栖佟也许诺老人,不动胡匈人半根汗毛。并且以后她还会扶持胡匈人成为自己的子民。 柳姿留下一句:“那老身拭目以待。” 司栖佟回她:“请老人家好好保重身体,活到朕实现的那一天!” 胡匈百姓听说太后被抓起天京接受朝拜,不少人都哭丧太后活不到明天,谁成想转眼间西晋天子赐了一座城作为属地给太后养老。就在林城的旁边安城。 靠近并州,是个在商人眼里绝佳的风水宝地。 胡匈百姓听说太后没死大家顿时又有了希望。再加上马洪只是命令他们种田,除了开路修路,其实和他们平常的生活没区别。倒是因为贵族们死的死逃的逃,他们留下的田地反而让所有人可以耕种。 因为京衞军命令他们等开春播种,种多少按照四六成分。没错就是京衞军六,他们四成。 其实京衞军要六成时向马洪反复确认是不是要得太狠? 当马洪告诉手下,当初北胡匈贵族借田给百姓连二成不到。还得交押金才能继续种田。京衞军各个傻眼了。 他们也才过上几年好日子,有点忘记他们以前也是这么被压迫的。 等反应过来,仅仅四成已经足以让胡匈百姓感恩戴德了,哪个会不愿意。何况很多都是中原人。 大概是因为胡匈的原中原人实在太多,他们暂时还不能分田,田地只能由京衞军接管,暂时租给他们。 谢尚光这时又运来一千个炮弹还有一万袋的新肥料。 谢颖高兴地去迎接:“你来得正好!” 谢尚光羡慕嫉妒恨道:“我好羡慕你,现在天京都传遍你和马大将军的英勇事迹,相信过不久你就能连升几级。” 谢颖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头:“承蒙陛下和马将军的赏识。” 第582页 两个谢氏将军在聊天十分显眼。 马洪却走到军营后,他接见了密探。 密探将一封密旨交给他。 马洪摊开一看:“平定一番,震慑北域,令其称臣!” 平定一番。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1 20:25:26~20220302 20:5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迷 10瓶;玖彦 5瓶;伊洱③ 3瓶;歆心 2瓶;不良的言语随处可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1章 一番决战 北胡匈暂时被平定, 朝廷的大臣们开始迫不及待对北胡匈进行整治,并且提出城乡融合的概念。 这里的城乡概念指的是将北胡匈的胡人与匈人分别放在中原人多的地方,进行文化与习俗方方面面的融合。这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大家显然非常有经验。借鉴开国天子的手段, 对降服的胡匈人进行开化。 其实北胡匈的归化比北域更广, 如果不是认同文化,马洪要在半个月内打下北胡匈, 简直是困难重重。 就跟一州府的老者那样随便动动嘴, 就让数万人赔死。他们倒好举家逃到外域去了。 而以柳姿为首的投降派,一个个显然有着文化共识,所以马洪打下京州的速度很快。抵抗的人自然也少了很多。 这场仗一州府剿灭匈兵三万人,晗州府歼灭人数八万,京州仅八千匈兵。总共杀敌十一万八千人。 剩下有组织有纪律的七万人逃到外域。事后马洪调查到,带走七万人的是阿坝那的堂弟, 秋山君。 阿坝那被谢集扣留着, 他是不可能跑到北胡匈。 司栖佟面对诸位大臣北上的请求, 她派李令与吴秋还特地提拔谢广为京衞军中护军,去北上负责招编。 谢广没想到自己此生还能得到元帅以外的人重用。他二话不说就领着夫人北上京州府。看样子是想打算住下来。 谢氏们也纷纷找到发展口, 请求北上开荒。新天京大臣们纷纷站出来阻止谢氏跑去北方给他们添乱。 他们好不容易在天京将谢氏打压在边缘, 可不能再让谢氏扩张势力, 届时指不定又出一个黄莽。 所有人从未想过谢兰芝背叛西晋,唯独谢氏他们不得不提防。 司栖佟知道大臣们的担忧,但比起内陆, 她更不放心的是将谢氏丢到海边。如果谢氏扩张的愿望得不到诉求,他们势必会盯上越国。 其实她打压谢氏, 谢氏也没办法发展。只不过她现在需要谢氏发展, 而且还必须将谢氏牢牢拉进自己的规则里来。 司栖佟答应了谢昌望为首的人, 去北方镇守治安, 代替京衞军的岗位,缓解京衞军的压力。 大臣们纷纷觉得不可思议,认为不像是陛下会做出的决定。 吴秋没有反对。他和其他大臣不同,不是什么都要行使打压的手段才奏效。他采取梳的方式。 陛下现在的做法完全符合他的期待。现在的北胡匈蛮性未化,正是需要同样手段强硬的谢氏出头。这点从仁贵招揽的那四万匈兵就能看得出来。这些匈兵是畏强不怀德的。只有将他们打服,他们才会心甘情愿接受你的归化。 如果归化的任务交给其他大臣,说不定一百年都未必能够做到。 吴秋站出来支持司栖佟的决定:“臣以为谢氏确实适合镇守北方抵御外域。” 此话一出大臣们纷纷怒不可遏地瞪着吴秋:“吴尚书,此事万万不可。您莫非还以幕僚的心态为谢氏说话?” 分明是嘲讽吴秋当狗当惯了。 吴秋没有生气,他反而温和解释道:“各位大人,我们之所以能平定北方靠得是武力,若非武力北胡匈太后不可能住到天京来。” “如果仅凭几张嘴就能驯服那群知勇不耻的胡匈人,那陛下何须再派马将军去北伐。只需要据理力争说服他们,用爱感化他们,不就行?” “但是真的可行?” 吴秋再一反问。诸位大臣都在骂他诡辩,分明不是一回事。现在他应该和他们站在一起提防谢氏。防止谢氏势力过大侵害西晋的利益。 吴秋又再问他们:“依大人们看,谢氏与我等非一朝之臣?还是非一族之人?” “才会如此忌惮,排斥以待外族的心态看他们?” 此话一出。众臣顿时沉默了。 实话说他们的心里也是十分矛盾,一边念着谢氏打下南中原的功劳,又在三角洲立下大功劳,一边又怕谢氏成为党派分割西晋的地盘。 现在的西晋就像个新生儿需要大晋的呵护。他们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中原一体,光复晋室的诉求是一样的。 如今吴秋将话挑明白。谢昌望等谢氏目光复杂地对着这些大臣。早先他们就知道这些人屡次针对谢氏,只当他们怕谢氏鸠占鹊巢。 现在吴秋一说,他们才意识到原来大臣们根本没将他们当成过自己人。 顿时谢昌望愤愤不平道:“诸位大yīんúǎ人,赵大人,陆大人,卢大夫,秦太傅,你们是不是太过分?我谢氏最多是提升一下门第,挤进公门。” “从未奢想过称帝,何况称帝,也得有人带领。难道你们还怀疑元帅不成?” 此话一出。诸位大臣被噎了下。他们还真的没怀疑过谢元帅。 第583页 从谢元帅默默退出金銮殿开始,他们就认同谢元帅是一位忠国忠君的仁义之人。谁也不会怀疑她。 只是没想到谢氏将元帅推出来。 大臣们当即解释道:“谢大人,您误会了。我等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提醒陛下不可过分权重。” “倘若我等也有党派迹象,我等也是反对的。我们反对的是党派,反对内斗。” “二十年前与四年前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 谢昌望等人也冷静下来。双方没有再争辩。 司栖佟将所有人的态度纳入其中,她终于开口道:“诸卿亦是为西晋开国所忧心,你们的担忧,朕知道了。” “朕不妨与诸位道明,朕在北方接下来的政策。” “令诸位听完,也许就能解开心中的芥蒂。” 司栖佟将改造北方举兵外域的目标立下来,然后便是设立海关阁与外贸易。之后西晋不再只靠自产自销,还必须将西晋所有的商品卖出海外。赚取外汇。 司栖佟将神亚斯海盗团拉出来,警示大家,西洋有个安罗国与老牌帝国帝息国十分强大。他们已经能够制造超级军舰,国力显然是超过西晋的。倘若有一天这两个帝国漂洋过海对西晋进行侵略,届时各位又将如何? 一送一,牺牲大量士兵与损耗大量的国力跟两个帝国拼了?说不定还拼不赢。 甚至司栖佟揪了几个坐过超级军舰的大臣出来,让他们发表感想。 终于将大臣的视线拉入正规,现在不是产生分歧的时候,如果有分歧,最好现在就解决。无论如何自己人都不能阻碍西晋的发展。 西晋是所有人含辛茹苦,用了四年推行新政,日日夜夜维持运转建立的。 西晋还是历朝历代中最特殊的王朝。不应再遵循旧制继续重蹈覆辙,理应创新往外海扩张。 因为历朝历代没有能够将铁盒子开在大海的军力,还有没有西晋高产量的粮食,西晋强大的炮火。 大臣们无不沉浸在西晋的强大下,而且现在的战力已经对四海一骑绝尘。可西晋才刚刚开始就如此强大,如果继续发展西晋会更加强大。 现在西晋的路已经拥有八百多条,总共一万里。都是这四年来修的。 从前天京出二个县就是郊区,现在新天京的三十六个县城,七百多个镇,与一千多个村子都拥有四通八达的公路。可以彼此连接。带动彼此的富裕。 新天京收益人群至少达到四千万人。南中原总共不过八千万人。新天京修路都已经带动一半人的富裕。 而新的公路还在继续扩建当中,司栖佟的目的是将整个南中原都修一遍路,建立起南通北走的工程。 这次是建筑工程。 甚至司栖佟举例:“朕从皇宫到鲁州府,从前都需花上两旬的时间才能到达,如今只需三天,快则一天。” “各位去中部州府时,也需七天以上,而最近我们天京的郊外去中部州府仅需要半天。” “各地的商人将商品推到天京,再由天京购买花下的银子周转四方,令各地创收。各地创收便有银子建设当地。” “当地百姓富裕,他们纳的税,花的钱,都会给朝廷带来无数的赋税。朝廷也因此富足可以得到运转。” “这是互惠互利,共同多赢的局面。朕希望谢氏与诸位大臣也能够带到北方,为西晋开花结果!” 此话一出。 谢氏与大臣们理解到司栖佟的雄心壮志,他们纷纷跪下,激动地高喊:“吾皇英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谁心中没有一个大国梦,何况是一个世界大国梦。 大臣和谢氏与司栖佟有着共同的愿望,而双方奔着愿望努力去实现,便能携手共进,征服星辰大海! 吴秋忍不住赞赏点头。 李令更是老泪纵横,想起先皇曾经也有这般雄心壮志,可惜还没来得及实现就先撒手人寰了。现在陛下,女承父业,如何不叫他又惊又喜甚至感伤。 散朝后,谢氏与大臣们难得握手言和,勾肩搭背出宫。 没一会儿谢昌望与谢广领着大半谢氏族人迁移北方。 他们在拖家带口去北方时,一番已经发展战争。 马洪带着五千京衞军,推出百门大炮,其中就有缴获的银盾大炮对一番进行轰击。几乎没有和谈的可能。 按照马洪之前的作战方式,都是先劝再打,现在一声不吭就发动攻击,打得一番措手不及。 京衞军里的谢氏,怀带一颗复杂的心情对一番发动攻击。他们当中有不少是从一番退下的士兵。但为了西晋,他们不得不对这些曾经为友军的一番开火。 一番的番兵死的死伤的伤,轰击一波后,马洪派人去劝降。 果不其然派去劝降的人被火器打死。耶律李黎在提醒马洪,他是不会投降的。 一番现在还有一千条遗留下的火器,和十门九四式大炮。 九四式大炮早就被京衞军淘汰,现在一番还拿来当宝畩澕,根本毫无作用。 一番兵推着九四式大炮打得轰烈,却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架势,压根没有京衞军受伤。 马洪也放弃劝降。他已经得到李黎不会退一步的情报。 他是个军人,更是一个大晋将军,他能体会到国破家亡的滋味。只不过大晋幸运在陛下手中被救活,现在新成立为西晋。 第584页 而西晋需要一场立国之战。自然是平定北胡匈。 但一个北胡匈压根不够!剩下的只能是北域!北域洛川和漠北大军自然不在话下,打一顿很容易投降。 一番却不同。这是西晋立国几个月以来最负隅顽抗的势力,并且李黎并不打算称臣! 谁也不想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民族消失在这块大地上。 而李黎的坚持就是一个民族的灵魂,马洪由心地敬佩他。 只不过,他必须杀死李黎!折断这个民族的气魄!! 马洪在前线,双眼里蓄满杀意。他决不允许四周还有比中原有凝聚力的民族存在!这样的民族必须毁灭! “只因我是中原人,所以我要保护家园的同时,更要铲除一切对中原有威胁的势力!” 马洪不能再让北胡匈,黄莽,甚至越国郑夫那样的乱臣贼子重现。一点火苗他都要掐断。 “谢颖。” “切不可手软,这是一场残酷的战争!不拼上性命死的会是你!” 谢颖站在他身边,目光复杂地望着红河另一边的一番,想到对面负隅顽抗的领导者便是琦琦的兄长。 她忍不住咬住唇,有些颤抖道:“倘若,倘若一番太子答应投降...。” 马洪好不容易掐断她的幻想:“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战争是民族生死存亡之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当年天京事变就是中原血的教训!” 谢颖低头不语。马洪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他将谢颖拉到大炮前,跟她道:“接下来就由你来攻击?!” 谢颖瞬间抬头有些难以置信看着他。 马洪怒目以对道:“你想违抗上将的命令吗?” “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的使命!” 谢颖闭上眼睛沉默会儿,她睁开眼时,再无挣扎,而是推进一枚炮弹,直接炸向一番。 一番死的死伤的伤,七千人不一会儿只剩下两千。 李黎放弃炮弹攻击,他带着剩下的两千人从基地包抄过来。两方瞬间变成肉搏。血战起来。 谢颖看见李黎那刻她的眼神十分复杂,在马洪一脚踹在她腰上,正好番兵一刀落空。 马洪顿时喝斥道:“混账!你在干什么?快给老子杀!” 话落,他又干掉两个番兵。 由于自己人和番兵混合在一起扭打,炮兵再也不敢发射,火器手也犹豫不决。有的火器手技术好还能打一两个,技术差的直接打死自己人。使得火器手们人心惶惶,不敢继续枪击。而是拔起刀纷纷冲向番兵。 凶猛的番兵几乎是一对二,瞬间反杀了京衞军五百人。 京衞军惊惧不已,对番兵单兵作战的强悍感到骇然。 谢颖冲到李黎面前,此刻李黎已经杀掉第三十五个人。他在看见谢颖时,有一刻顿滞,不过他很快一刀横劈在谢颖身上。 谢颖面前用刀柄挡住他的攻击,然而马上就被李黎压过肩膀来个后肩摔,接着一刀好不容易斩断谢颖的束发。 谢颖瞬间披散着头发,变成短肩发。 李黎此刻已经杀红眼,他宛如一头失去控制的猛兽,盯着谢颖。顺手再杀了几个京衞军后。 谢颖终于捏紧刀柄冲过去救下即将被砍的兵,将兵拉到身后,她好不容易撞向李黎。 李黎被撞满怀,整个人往后一倒,瞬间二三个大汉要冲过来压住李黎。 没想到李黎力大如牛,一脚踹飞谢颖,压着一个大汉的脑袋撞向另一个人。接着一个回首刀,砍掉两人的脑袋。 马洪在这边杀了二十多个番兵,发现谢颖躺在地上,他有一瞬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闪过,然后冲过去拉起谢颖。 下一刻,他的左臂被李黎砍伤。 马洪立即松开谢颖,朝李黎肚子踹去,没想到李黎接住他的腿直接砍了过去。 谢颖见此,她出刀挡住李黎的武器,这一次,面对琦琦兄长来势汹汹的杀意。谢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无法谈和。只有你死我活! 谢颖顿时眼泪糊住双眼,下一刻马洪被李黎扔出去,砸到树上,尖利的树枝穿透他的肩膀。 马洪吃痛一声大喊:“谢颖!快动手!!”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护着她了。 谢颖面对着马洪的怒吼,她一顿激灵,再举起刀时,她的颤抖的双手开始稳定下来。 她一个回旋刀,干掉三个番兵。再看见李黎一刀捅死一个兵,刀身穿透士兵,瞬间变成一具尸体倒下。 随后她再也控制不住杀意,宛如一条疯狗,冲出去。 撕咬李黎!!! 谢颖已经杀红眼,她不断挥砍着刀,连刀卷刃了也没有听过。李黎从淡定地应对,直到脸上被谢颖划出一道伤口。 李黎终于收起轻视谢颖的心,直接横切砍断谢颖的刀。 谢颖捡起两个石头就朝他脑袋砸去。李黎连连后退,那石头直接砸中他的头。 有五个番兵突然有计划围住谢颖,岂料,马洪又杀过来,将一柄木.枪丢给谢颖。 谢颖持着木.枪。横扫围住自己的番兵。 一棍子打在番兵脑袋上,顿时爆开,横扫千军的气势直逼李黎。 李黎持着刀朝她冲来,这刻,他们眼中再无他人,只有盯着彼此视彼此为猎物的杀欲。 第585页 “谢颖!”李黎终于叫了她的名字。 谢颖再无犹豫一枪挑飞他中的刀,然后棍子直接穿刺李黎的胸口。 噗!李黎顿时抓住胸口的木.枪,大吐一口血,他有些难以置信,又似乎在意料当中。 他举起拳头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拳...轻轻锤在她的肩膀上。 两人维持一个姿势,谢颖几乎挡住了李黎的身影,甚至表情。李黎仅用两人可以听见,看见的声音与表情,震颤着两片唇留下遗言:“吾,吾的妹妹,交给...您。” 最后他像是完成考验得到想要的结果一样,他满意一笑,随即双膝往地上一屈,连带着谢颖跟随着他的动作跪在地上。 李黎倒在谢颖身上,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并且脸滑过她的肩角和手臂,倒在谢颖脚边。 “太子阁下!!!”番兵们纷纷红了眼,他们更加歇斯底里地拼尽力气朝京衞军杀去。 而这一次,李黎一死,他们也纷纷被抽干生命一样,瞬间被杀死在山坡上,树下,石头后。 马洪捂着肩膀跪在地上,看着愣在原地跪着的谢颖。他欣慰地露出笑容,随着便是取而代之的怜悯与悲哀之色。 “你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将军。” “只有抛弃儿女私情...才能..。” 最后他也倒在地上,因为失血过重晕了过去。 “大将军!”京衞军们惊慌不已涌过去救人。 所有人都盯着马洪,抬着马洪,人影绰绰,离开边境。只有谢颖跪在地上,她转首看着躺在脚边的李黎。 最后一滴泪从她的脸颊流过,只有数不清的苍凉与悲伤。 兰章宫子殿。 耶律琦琦还在为哥哥和她的狗颖织手套,食指不小心刺了下,一滴殷红的血珠落在手套,在布料上染了一抹血迹。 “糟了,弄脏了。” 旁边的芊芊放下功课,她去拿了金枪药和绷带给她绑好。 “姐姐,不要再编了。”芊芊道:“我们出去玩吧。” 芊芊摇摇头:“不行,兄长和我说了他投降后会来天京授封,到时我刚好将手套送给他。” 说着她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他马上要过生辰,我想送给他,感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 “照顾我这个不懂事又任性的妹妹。” 芊芊道:“可是姐姐已经很懂事了。” 是啊,自从偷偷溜到南中原,她经历了那些事确实成熟了一些。 “这正是我想要兄长看见的。我要告诉哥哥,我再也不是那个懵懂无知只会闯祸的妹妹!” 芊芊忍不住羡慕她。要是她爹爹也来天京该多好。想到北胡匈现在被平定,父亲下落不明,她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琦琦就安慰她:“巨子那么聪明,他一定会平平安安来天京与你们团聚的。” “不要担心,到时大家其乐融融一起吃个饭。由我来请客!” “谢谢姐姐!”芊芊顿时向往起来。向往外来他们这些熟人能齐聚一堂,围在一桌吃团圆饭。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2 20:58:27~20220303 19:5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摸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玖彦 5瓶;歆心 2瓶;七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2章 两人的融合政策 平定一番的消息传进皇宫, 谢兰芝收到阵亡人数与李黎的死亡。 京衞军北胡匈牺牲五千人,伤亡过二万,可在一番却遭受重创, 牺牲三千人。 她的心情十分沉重。不仅仅是因为一番, 还有琦琦与谢颖这对苦命人。 战争是残酷的,无论正义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现在整个新天京都在欢庆西晋一统九州完成一百年前的帝王所没有做到的事。 她主动去建章宫找司栖佟。司栖佟这边却已经收到司彩凤私下将耶律琦琦接走的消息。 司彩凤过后再上报, 现在她带着人已经去旧一晋。 司栖佟大概也猜到司彩凤跟琦琦说什么, 琦琦才会跟她离开皇宫。 谢兰芝来了。 司栖佟道:“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坚持。” “他没有错,我们也没错。”事到如今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人各有志,谢兰芝不想她为李黎的事伤心难过。 她反而提起另一件事:“李黎的一仗,或许会影响整个北域甚至是胡人的民族。” 司栖佟面色骤沉说:“我必不可让意外发生。” “所以我们需要立刻采取行动,无论是动用人去说服, 还是武力镇压。” “我们必须在胡人反应过来之前, 做好该做的。”谢兰芝决定亲手去办此事, 她尊重李黎的决定,也希望李黎良苦用心不要被北域一帮愣头青白费。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替他做的事。 尽管她现在是站在敌人的角度考虑, 但仔细深思其中的原因, 给了她一个警醒。她发现也许不是所有民族都必须同化, 融合,还可以包容。 她曾在的世界民族都是经过几千年的大融合才能和平相处。 而西晋不同,西晋再过二百年或者一百多年就是现代。仅仅二百年是不可能完全将一个民族同化, 如果太着急反而适得其反。 这一点从北洛中原化,遭受排斥的漠北大军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第586页 漠北大军那帮人还在游牧制度, 所以这些人她必须都拉进农耕社会。至于一番, 一番因为李黎接受中原文化, 使得一番的北域文化与中原有一定的碰撞产生了交融。 尽管还不是很出众, 但一番确实是归化成功并且有自我特色的胡人。 谢兰芝想通后,她跟小凤凰道:“事到如今我们需要安抚一番,从而削弱北域,或者彻底同化北域。” 司栖佟有些诧异:“兰芝。” 谢兰芝道:“李黎为一番争取文化独立不惜牺牲,那我们就认同他。但北域不行,我绝不让他们不劳而获!” 这帮人也没有资格!而且她也不可能让北域接受一番的文化从而壮大势力。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一番打造成西部北域独特的文化中心。” “另外让史官在记载时,将北域以李黎命名。”谢兰芝道:“就称为李黎文化如何?” 司栖佟答应了:“你的担忧也是我的担心,李黎文化可以独立存在,我们也可以包容它。” “大臣们那边,我会去说服他们。武将就交给你了。” “好!” 谢兰芝轻轻握住她的手,她在她的脸蛋亲了口,随后便松开手离开建章宫。 一番前脚被攻打下来,后脚北域以武月君为首投降,自愿称臣。 漠北大军不答应,还扬言要杀了武月君。称武月君为叛徒。 谢尚光直接带了五千人轰进洛川,将武月君请到船上送往天京。并且开始征讨漠北大军,一下子造成漠北大军死的死伤的伤。 漠北大军接受炮火的制裁后,纷纷甘愿投降,不愿投降的立即西上投靠外域。 总共二万人。 多数漠北大军都投降了。北域的胡民们人心惶惶,闭门不出。 谢尚光三天三夜没睡就为了等谢兰芝过来。当谢兰芝坐着的马车行使到洛川城门,谢尚光终于支撑不住倒下,因为太过于劳累晕过去了。 谢兰芝命谢兵将谢尚光带去治疗,以她为首召集京衞军的大将过来洛川商谈。 顺便叫北域的大将都过来听着。北域的大将总共六位,之前八部将造反事后都被处理干净,现在只剩下他们。 谢兰芝特地在广场摆了个桌子,北域大将在两边站着,谢氏大将都坐着。 京衞军以马洪为首坐在两侧,马虎和其他将领。 谢兰芝发现谢颖不在。她没有主动提起而是道:“此次伤亡本帅已经具体了解,马将军你的伤如何?” 马洪摸了下手臂的绷带,想到大夫说胳膊不能再用重物,他忍不住攥紧另一个拳头:“末将很好,多谢元帅关心。” “一番的战役我也听说了。”谢兰芝突然道。可以是开门见山。 马洪脸色立即变得不对劲,他的情绪比身后北域大将来得更加激烈。 北域大将反倒没有多少动静。 马洪有些勉为其难说:“是,李...李黎太子誓死不从,战死在一番。” 谢兰芝道:“那本帅接下来的决定就有必要让你先知。” “本帅与陛下决定承认北域的地位,并且认同北域文化。” 此话一出,北域的大将们反倒露出震惊的表情。以往败北的民族都会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同化,更别说中原历来都如此。怎么今天反而...那么包容? 马洪是个典型的民族主义者,他当场站起来不顾伤势,反对她:“不行,这帮胡人野蛮不化,岂能放任他们不管。何况胡人能有什么文化,他们...。” “李黎与你有何不同?与在座我等的有何不同?只因他的父亲是北洛?” 马洪重重点头:“如果胡人拒绝皈依,那就杀到他们皈依,除了皈依别无他法。何况加入我中原族群有何不好?” 他显然对中原非常自信。 每个国家的人都会对自己的国家自豪。这是情理当中的事。很可惜中原是否还先进,也许已经不能百分百去认定。 也许文明非常先进,但中原还是有不少诟病之处。 像马洪这样的人肯定也看见中原不足的一面。 谢兰芝对马洪甚至他身边的将领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的文化同样值得尊重。我们不一定都要同化他们。” “我们的文明也曾经饱受磨难,历尽沧桑,所以对保护族群的心大家是感同身受的。所以我们也许可以试着包容他们。” “甚至引导他们,如何正确地保护族群,我坚信每个族群走到最后,都会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止戈为武,天下大同!” 此话一出北域大将们都震惊看着谢兰芝。 包括马洪与马虎,京衞军其他将领。谢将们反而已经习以为常。他们认为元帅做的每个决定都是正确的。 马洪还要争辩,谢兰芝打算听他诉说。 然而马洪刚动嘴,突然想起昏迷好几天的谢颖,脑海又浮起曾经和一番作战过的情景。 最后他动了动嘴道:“陛下同意吗?” 谢兰芝道:“她会说服众臣。” “元帅有办法保证胡人跟我们也一条心?”马洪严肃的表情对着谢兰芝。 谢兰芝道:“这是一个未知题。但我愿意相信北域的胡人。” 马洪:“因为太子。” 谢兰芝点点头:“因为李黎,本帅意识到北域不是外人,一百年前大晋开国天子立国,胡人也在其中,也是中原的一份子。” 第587页 “只因太上皇昏庸无能,罹难中原,才使各地分家。如今我们已将昔日的一份子鲁国,中部十国,北方都收回。” “而北域在一百年前,甚至是几百年前都居住在这块大地上,为何就不是中原的一份子?” 此话一出。 谢将们纷纷道:“先太.祖.废除北方各地的奴隶制,使得各部落民族都有翻身为人的机会。昔日的辉煌是九州共同所认同的。” “此事无论是北域还是北胡匈,都一致认同先太.祖.废除奴隶制带来的贡献与影响。” “如今先太.祖.的后裔,陛下不过是在恢复九州一家制罢了。” “马将军,贵祖辈满门忠烈,骁勇善战,可曾忘记过马老将军的一句名言。” 马洪顿时想起自己的爷爷确实说过一句名言:“中原四海一家,唯八邻是友邦。” 说的便是开国天子统一九州治理各族的鼎盛的时期。 马洪最后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朝谢兰芝深深鞠一躬:“元帅,此事由您决定,末将身上还有伤就先回去了。” 其实他是在避讳见北域其他人,毕竟他杀了那么多北域人,要是元帅在现场和谈,保不准对方因为他而改变主意。 谢兰芝明白他的意思。 她朝北域大将道:“老部汗现今何处?” 北域大将纷纷抢答道:“在主都后宫,老部汗先前一直被逆贼耶律文囚禁,身体目前不佳,还在休养当中。” 谢兰芝道:“那就让他休息吧。他现在也不适合再主持北域,让你们各个部落的首领过来见本帅。” “还请您稍后。”北域大将立即有人去请北域八大部落的人。 八大部落的首领,其中就有苏巴格。谢兰芝见到苏巴格先是请他入座,然后跟其他部落的首领道:“本帅命你们三天内统计出北域各地的人口,然后招募修路工进入中部联盟,替本朝开山。” “每多一个人头,本帅就多奖励尔等一筐煤炭。一袋粮食。” 八大部落的首领顿时一愣,一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苏巴格却读懂谢兰芝的意思,但他没有直说,而是道:“一番十万百姓愿意交付给元帅。” 谢兰芝道:“很好,本帅会在三天内开通一番商都,在太子那对遗腹子未启蒙前,商都就暂时交给苏巴格大番管理。” 此话一出。苏巴格顿时眼睛一红,他擦了擦眼泪:“多谢元帅成全。” 太子阁下。您做到了。你保住北域的根。 至于其他首领,谢兰芝让他们赶紧去行动。各位首领见谢兰芝没有让他们缴军队,有点难以置信,不过百姓他们还是出得起的。 谢兰芝特别强调:“到时借来的胡人,就从一番坐船去鲁州府,到时本帅会亲自安排。” “是!”七个首领立即转身去准备。北域大将紧随其后,他们就算有军队压根不敢进攻,否则别说京衞军。光是谢兵这个军种就能毫不留情将他们杀了。 北胡匈的下场就在眼前。 北域众将离开后,马虎忍不住站出来,穹腰抱拳:“元,元帅留步。” 谢兰芝转身,瞥了他眼:“本帅记得你叫马虎,是马洪旗下的右将军?” 马虎道:“是,元帅,末将胆敢问您一个问题?难道您不怕北域大军成为西晋以后的隐患,或许他们注定我们的敌人。” 谢兰芝道:“我们的敌人在海外。” 她说完转身坐上一条军船,然后告诉他:“等谢颖醒来告诉她,暂驻一番,维持一番的秩序。无召不得回京。” 她现在只能帮那孩子到这一步,剩下就看她的造化。 只希望她们都能走出李黎的死。 军船迅速离港,花费一个时辰就到鲁国河港。 北域的人看着水上的铁盒子无不惊叹西晋的强大,居然已经能让数十吨的铁船浮在水上,还有那条烟囱就跟烧沸腾的锅盖一样驱动着船前进。 光是一条军船就让北域不少土老帽生生折服,再加上北域死的人少,大多数还是完好无损的。所以暂时对西晋恐惧大于仇恨。 一番却不同有不少人仇恨着马洪,谢颖。留在鲁州府的十万人,在司彩凤的安排下,纷纷回到一番。 一番开始戒备港口,司彩凤为了继续维持商都,特地杀了一批激进份子。造成遗留下的一部分胡人不服她,要举苏巴格代替司彩凤。 苏巴格却支持司彩凤,只要司彩凤说什么,他就杀谁。一时间一番在战争的仇恨中变得迷惘,到底谁才是仇人? 若干年后,一番前人的仇恨已经随着岁月沉淀消失。一番人民也成为后世李黎文化的传承人。后世因李黎文化也成为内港的心脏民族。更在后世孕育出一支强悍的海军。 并且坚称李黎文化是中原文化分支之一。之后更是影响到外域,外域也因李黎文化归附中原而融入中原。 因为外域多数与北域与北胡匈同宗同源,他们的文化相近,更容易亲近李黎文化。而李黎文化随着与中原交流,互相吸收也变成最贴近中原的民族文化。 与之相反的是北胡匈在最后竟连一点影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独李黎文化保存下来,并且受无数外域人追捧,中原开始大量接受文化融合,不断进步,于后世变成最包容的国度。 第588页 谢兰芝的一道命令让所有首领为了多点煤炭多点粮食,纷纷将胡民送到鲁州府。 公付令帮忙接人,已经快二天没睡。 身边的将军告诉他:“一共送来五百万人,这也太多了。” “那些贵族就像嫌弃吃饭的人多,也不至于把家里点人都搬过来。” 公付令不想多管闲事,他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北域统计出来多少人?” “总共二千万人,送来的人都占二成人。” “快送到山里去,让他们赶紧把中部的那几座山开蔡出来。” 因为中部联盟经过北下的那批墨家子弟的勘察,发现附近有一种叫黑油的东西。可惜因为土太厚,要挖很深才能挖到。所以墨家子弟暂时放弃。 不过那几座山确实是阻碍了去天京的路,只要打通山,就能将中部南域天京连起来。到时中部和鲁州府会更富有。 公付令不得不承认,挖山修路,确实是历朝历代中最值得开发的工程。 而五百万胡人被送进山里,所有人都鬼哭狼嚎觉得自己是被首领当成奴隶给卖了。来给西晋当牲口修路的。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之中。 整个山谷都是胡人的哭喊声,使得山谷宛如人间炼狱。 然而当胡人干了几天活时,他们发现这里不仅开始修房子,还有源源不断的粮食和炭送过来。专门给他们。 吃食方面竟然比在北域的生活还好。 甚至偶尔还能见到几块肉,每一旬就会发些钱。鲁王还开放城池让他们进来购买东西。 不少胡民还能拿着钱去换新衣服。生病了也有大夫给抓药。 这生活简直不是奴隶可以过的。久而久之,没有人想过逃跑,甚至有了住在中部联盟的打算。 五百万人在中部联盟开荒,进行的十分训练,偶尔会有大炮开路,修的路进程就快多了。 这里进行的如火如荼。 谢氏拖家带口去北方的消息也传遍九州。从前遣散的十万谢兵在民间成亲生子,听说谢氏号召,所有人都拖家带口去北方。 但凡是和谢氏沾亲带故的基本都去了北方。总共三十万人。 大臣们原本还担心谢氏去了北方会垄断北方成为一个大氏族,然而司栖佟将三十万人分的很散,这股谢氏主要的任务是带领北方中原人开荒北方。 北胡匈经营的百年来,非但没有增加农田,反而添置了不少牧林。 而中原的农耕人需要的是农田。谢氏一去名义上是用谢兰芝的威名震慑北方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实则是分化北方去的。 这个世上再没有比谢氏更适合的族群。他们的凝聚力足以镇住整个北方。 谢氏用军船和新开发出来的铁轮船,将谢氏的物资送往北方。 铁轮船车,不是真正的船,而是魏贡发明的陆上船。之所以叫铁轮船是因为车身跟船一样,只是下面增加了三个铁轮子。 说来这铁轮船只是个试验品根本走不快,但胜在拉的东西多。所以走慢点没什么。 这是借用铁船蒸汽机制作出来的船车,动力每小时五公里,再加上北胡匈曾经也效仿中原修路,为谢氏入北方做了嫁衣。所以铁轮船行驶还算平坦。就是船车太吵,时不时还得加水倒煤炭。车体太烫还得停下来散热。可以说行驶比马车还不便利。 谢氏族人却觉得非常有趣,虽说铁疙瘩又大又不好走,但他们第一次看见烧锅子就能走的车。不少孩子在后舱趴着好奇地观察船车。 谢广在后面跟随着族人,见孩子们还在铁疙瘩上。他忍不住道:“我谢氏的孩子怎么能偷懒,都下来给我走路!!” 谢广一喊,孩子们顿时从车上下来,找自己发爹娘。 他身边的王夫人忍不住拧了他一把:“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夫人,我这不是怕他们娇生惯养惯了。”谢广顿时吃痛道:“去了北方和在南方不同,南方还有我们这些大人保护,去了北方他们就得好好保护自己。” “对他们严格点,反而是好事。” 王夫人没心思和他辨,她想到狗颖,忍不住担心:“那两个孩子...,真希望她们能好好冰释前嫌。但...。” 谢广顿时不语。他默默前行,只是偶尔会叹息。 他家狗颖的命为什么这么苦?这关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她自己了。他能做到的就是将孩子她娘照顾好。还有元帅交待给他的任务。 谢广想到陛下给他的命令是将三十万谢氏分成五个群体,布在北方一州府与京州府。 而中间安置的确实投降的北胡匈王室与王公大臣。看似是谢氏包围了北胡匈遗老们,其实也利用遗老们隔开了谢氏。 久而久之互相影响,指不定谁控制谁,互相牵扯倒是真的。 之后不仅仅是谢氏,司栖佟很快将北域另五百万人口迁移去北方。再让一千万北方中原人以耕地不足为由迁移下北域开荒。 再赶中部联盟的百姓与贵族去北域。中部联盟本来都是中原人为主体。 三方迁移,避免北域成为羁縻地区。司栖佟不打算采取羁縻政策,而是利用主体中原人口为主,分别平衡各族人口。 当然这些政策实施下来,分别用了五年。 司栖佟除了菜篮子工程,南路北走的工程,又开启人口迁移工程。 第589页 北域作为唯一一个超过千万人口的胡人族彻底混为一体。 唯独一番还保留着北域的种血与文化。 司栖佟看在李黎的面子上,特地将此处化为自治区,交给司彩凤与苏巴格接管。等司彩凤的一对龙凤胎长大,就交由他们姐弟俩接手管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3 19:57:05~20220304 18:02: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摸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露从今夜白 10瓶;37990089 6瓶;玖彦 5瓶;浅夏淡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3章 授封英王 武月君代表北域新部汗接受司栖佟的册封。 改北域国为都府, 武月君作为府主。与其他州府有点不同,北域是半自治,文政自己管理。军务归西晋朝廷管辖。 并且北域军队从此以后都听朝廷的命令, 暂时不会改编。不过在五年后, 北域军队因为大量投入外域替司栖佟征服北亚一带,而加入京衞军, 成为震慑北亚一支强军。 二月二龙抬头, 春耕之时。 谢兰芝吃了好几个青团,散朝的天子这才满脸疲惫回来。 最近司栖佟在筹备天子祭坛一事,按传统需要沐浴戒斋七天。 以李令王正吕清为首的三部之首,已经催了十次,希望司栖佟能够在三月三那天的良辰吉日中登基。 还有吴秋为首的谢氏臣子请司栖佟尽快解决谢元帅的地位与归属的问题。 司栖佟在每件事都尽心尽力,她也想给妻子正名, 避免以后在青史上, 成为人人攻击的对象。 只是她这个对象, 为世人一褒一贬,比她这位帝王还要复杂。 她当初以为两人的身份会造成世人或者大臣的偏见和反对, 结果所有人都支持她们。 也许再没有人会质疑她们妇妻的合法性。 那么封号自然就成为一个难题。谢氏与大臣们因为谢兰芝的封号吵起来。甚至一向温和的大臣竟然与谢氏的臣子打了起来。 谢氏即使是文官都是一膀子力气, 大臣们自然打不过。但谢氏拗不过大臣们人多, 一打三,最后在金銮殿外被亲军给拉开。此事才作罢。 司栖佟再看看某人,正食之所味, 两耳不充窗外事。好像她打完仗后,朝政已经不归她管。 这位当事在后宫里吃的开心, 前朝的文武百官都为了她打起来。 “兰芝, 过来。”司栖佟坐在贵妃榻朝她招手。 谢兰芝端起一碟青团过去, 还用筷子夹一个到她嘴边:“啊~” 司栖佟一口吃掉, 她咽下去后,开始正事:“今早在朝堂的事,你都听说了吗?” 谢兰芝哪里没听见,只是这事她不好插手。大臣们之前握手言和团结一致北上没二个月,现在又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 分明是有劲无处使一样。 她反而道:“小凤凰你之前不是定过三年小计划,五年畩澕大计划,现在晋末四年。快到五年了。” 司栖佟见她生硬地转移话题。她挑挑眉道:“早上国号已正式更改为西晋一年。” “朕登基的第一年。” 下个月就要年号要改为晋曌。司栖佟将正式称帝,西晋第一任开国女帝,晋曌武皇。 谢兰芝为她感到开心:“我们不是说过无论是皇后还是其他什么身份,我都无所谓。” “岂能无所谓,区区后宫之主一位,怎配的上你?”司栖佟显然也非常在意册封。因为一旦册封就会影响谢兰芝在今后甚至青史所记载的地位。 不仅仅是朝廷在争议,后宫在争议,连民间都在讨论天子的家事。 这是前所未有的热度。从前禁锢颇多,民间哪里敢议论天子,更别说是家事。 然而西晋已然不同,天子爱民如子并不忌讳民间议论,甚至如果朝廷哪里做的不好,只要有民众敢于上书指出诟病,朝廷一经查实就会更改。 上次在大公断案后,司栖佟的民生意见箱在全国范围内设立,一定程度促进了民众去亲近朝廷。 从而使得民众越发了解朝廷,并且跟随朝廷的脚步发展。大家也不再畏惧如虎。反而开始热切关注西晋的发展。 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进步。西晋在短短的四年已经在民间孕育出不同程度的新潮的思想。但大家对海外的态度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探索扩展。 之前司栖佟为了在边城推行科举,让科举边城驻扎,她用自己的私库开了一大堆学堂专门招待孩子与落魄学子就住。 不少穷苦百姓的儿女都被送进学堂。起初百姓们都冲二顿饭去的,没想到四年过去,蹭饭的那些孩子反而成为了西晋开国第一年的知识分子。 五大门大多数新门徒都是从这些学堂招收的。这批门徒对比那些大字不识的木匠质量很高。朝廷也大肆鼓励学堂孩童毕业后来五大门。 这里不忌男女都可以平等入职。分工合作。所以工部也是西晋目前以来男女最平等地方。工业雏形带来的好处改善了底层百姓的待遇与地位。 现在底层百姓只要能进五大门,前途会比一个商户之子还要高。甚至你只要天资聪明发明出实用的东西,就能获得天子在工部设置的奖金,鲁班奖。鲁班奖分五等,一等一百万,二等十万,三等五万,四五等则是五万。以下都是五千,连安慰奖也有十两。 第590页 不少商户见自家孩子通过不了科举,纷纷让他们加入五大门,不求得什么奖,只求儿女能赶上潮流。 这是西晋目前的社会情况。 相反科举推举以来非常受年轻人追捧,还是不少人为了入朝苦读。由于六大官部还有不少位置稀缺,所以招人还算宽松。 朝廷新成立的海关部更是来者不拒。只要是通过航海考试,读过西晋立国海战,并且分析合格的人,都能考入海关当个水兵。然后一步步晋升。 司栖佟对海关部十分重视,她也有让海关部独立的计划,并且在海关内设多个部门为设立岸口做准备。 不过做什么都要一步步来。 海关部已经拟定二十个官位,发到吴秋与李令手里。 李令私下希望儿子李进能去海关部,司栖佟答应了。 李进就进入海关部,成为第一任海关部部长。还是入职三品。负责海外贸易通关,负责检验货物秩序与收取进口税。 后来二年,李进几乎成为朝廷最闲的三品大员,一度让众臣调侃他是吃着皇粮养老的米官。 李进开始还挺在意,在二年后,安罗国帝息国,然后叫不上名字的小岛国纷纷驱船过来贸易。尤其是安罗与帝息发现西晋拥有一百艘超级军舰。原本那点侵略的小心思通通都打发了。 他们开始乖乖跟西晋做生意,奉西晋为东方道主,并且在后来组建的国际联盟组织,只要西晋没参加,这个国际联盟组织至少在全球少一半影响力。 因为东方的小国都以西晋的态度为主,只有西晋加入小国们才能沾光。否则加入进去,等于送肉到狼口里。 西晋是在第二任皇帝加入国际联盟组织。并且刚加入的第一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 是由安罗与帝息引发的西方诸国的战争。 西晋并未加入却在他们打的时候,吸取不少先进技术回国内,而西方诸国常年打仗,使得那边不少科学家纷纷逃离。自发来到西晋。 西晋第二任帝王接受这群科学家,并且赐予他们外使的地位在西晋扎根。 直到西晋两百年后,超级大国开始产生内乱,在没有国力武力降低的前提下没落。成为继汉以来,第二个以强亡的国度。 这时帝息国已经国亡,安罗国迅速崛起。后来的安息国因为先.祖.频繁称西晋强大的原因,一直不敢侵犯西晋。 哪怕西晋内乱,安息的军舰也不敢超过第一岛链。哪怕西晋没有海军守着,周围的小国也不敢占岛化为己有。哪怕西晋的海边都疏于防范也没有任何国家敢不请自来。 这让后世诸国对西晋有了至高无上的赞颂:汉唐华邦。 之后二百年解放年代到来。后世解放仅仅用了十年再次重新统一,然后再用十年重新坐上世界东方超级大国的为主。 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西晋一年,开国女帝正为自己的妻子愁封号。 谢兰芝的贡献实在太大,已经达到功高震主的地步。要是推前十年,谢兰芝这种功高震主的大帅是要被铲除的。 但时代不同,谢兰芝又早早退出军政。唯有关键时才会站出来指挥。 朝廷和民间都在议论。 民间百姓认为谢兰芝与陛下成亲,那就是陛下家的人,理应是皇后。这一点和大臣的意见是一样的。 可谢氏认为谢氏之主入天京扶持晋室,军功赫赫,何况天子刚开始是嫁给谢主的。谢主谢氏族谱还有天子的名字。 而谢氏的族谱因为有司栖佟的名字,后来族人繁衍子嗣,人数一举成为西晋百家姓第一名。 所有人分成两派,还有一派觉得可以另辟蹊径。 两派是一方认为入天子家,就随天子堂。一方认为天子先入谢家,谢主战功显著是武将,不该只奉为一国之母。而且一国之母谁会亲征战场。于战功的不符,会降低谢主的建设西晋的功劳。 中间一派则认为传统的赏封已经不适合。 最后所有人争论到三月三那天,天子正式为谢兰芝授封。 封谢兰芝为“英王。” 次日又封谢兰芝为“晋曌武后。” 谢兰芝从未史上第一个同时王位与王后之位并做的人。底下的人开始还担心过于权重,后来谢兰芝已经退到幕后为司栖佟的官学做辅佐大臣。并且之后做的好人好事,立下的功,她都拒赏。 司栖佟就开始改为赏银。除了赏银并未其他动作,毕竟谢兰芝已经升到顶了。 她自己本来就是武将之主,衣食无忧,家财万贯,早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 所有人逐渐打消疑虑。 而她和司栖佟也正式开启双武之治的大航海时代!成为史上最特殊的年代,同时也是个糅杂着封建与先进思想互相碰撞的大时代! 作者有话说: 正文快完结了,再补点小凤凰登基的章节。 之后就是番外。 感谢在20220304 18:02:35~20220305 17:4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歆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4章 司栖佟正式登基 清晨, 东门前的官员都穿着朝服,在司伯公的引领下,带着他们一路从升云桥进入皇宫午场等待。 司栖佟在天门做祷告, 大臣由文东武西的顺序跪在御道两侧, 等司栖佟在天门做完祷告下来。 第591页 等司栖佟天门出来,谢兰芝第一个上前, 跟随她进入金銮殿就座。 大臣们依官阶高低入殿, 对天子上表道贺。司氏司伯公在进入金銮殿时,他以司氏族长的身份正式宣读诏书。 ①惟我西晋百姓之君,自晋末运告终。西城父运终。豪杰纷争,唯英王!帝赐英贤为臣之辅,遂戡定天贼黄莽、太上皇之陋封九分晋、中联盟十国、三角洲入侵神亚斯海盗团、北胡匈、一番、北域。偃兵息民田。幅员九州,诸臣下皆曰:“九州无主, 必欲推尊帝号。”以今年三月三于天门之东, 昭告皇祗, 定有天下之号宏“西晋。”建朝“晋曌”,简在帝心, 尚享。 一个新王朝由此拉开序幕。 谢兰芝以英王的身份位列百官之首, 她亲眼看着百官入拜:“臣等恭贺西晋天子, 吾皇荣登宝殿,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 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文武百官平身。”司栖佟一袭冠冕玄袍,额前琉璃珠子垂帘。她双臂微展, 天子之严不怒自威。 文武百官压身站立:“谢主隆恩!” 晋曌初年三月三日, 女帝登基, 废除其大赦天下之法, 重审众案。有罪的判刑,无罪的赦免。 这一天经过西卫与刑部顺天府三堂会审,进行为时三个月的大公断案。解决冤案三百零七件,判定重罪总共三千八百七十五件。 贪污收受贿赂案由西城年开始,高大七百八十一件。拐卖人口高达一千零五件。强买强卖土地案三百件。烧杀抢掠案总共八百起。 民间看着官府告栏公布的触目惊心的数据,千万百姓无不震动。 更令百姓震撼的是朝廷新政清正廉明,并且每一件都给予公平的审判。以往的朝廷都恨不得将自己的丑闻捂住不叫天下人知,现在朝廷公开透明已经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决策。 无数读书人推崇西晋新潮新政。百姓们也没有当初看见朝廷丑闻对朝廷失去信心,反而激发了百姓们对新朝的信心。 更坚定当今天子之治是千古流芳的存在。 他们正处于最繁华富强的朝代。这里公平公正有错就改,不会出现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现象。掌柜的不敢削粮,商户不敢不付工钱。官吏不敢收礼。 百姓门户有上升渠道,人人可以得到教育,人人都可以吃饱,再也没有人冻死在路边。 每个人都怀揣着对未来的希望,对国家的希望,对自己的希望,这就是大同之治。 西晋九州自此在中原之土再次奠定大一统。 西晋开始布施各种新政。 西晋一年,丰收。南洋四国协同安罗使者团再来,海上贸易起。 西晋二年,丰收,安罗使者团请求军舰靠岸与三角洲一官兵就靠岸人员问题发生冲突,即时开炮,击沉安罗军舰。 西晋三年,丰收,安罗国佐治王子继位,成为安罗新国王惩治玛丽莲,痛斥玛丽莲为叛徒隐瞒西晋曾薄弱时期,令安罗错失进入中原的机会。玛丽莲携款出逃帝息过。次月,安罗与帝息冲突掀起第一次大战。玛丽莲再从帝息出逃,自此无下落。有人说她携带巨款去了中原定居。 西晋四年,歉收,民间商户共同联合操控物价,物价高涨,民间一片哀嚎。晋曌武皇开放十大粮仓缓冲价格,抓捕违法商人五十人全部处死。家产全部充公。 西晋五年,干旱,同年在海外发现土豆带回。开启土豆种植工程。英王谢兰芝协助武皇开启南水北调的工程。海关部独立成立海军学堂。 西晋六年,涝雨,冲毁千户农居,幸于水渠工程发达避免人员伤亡。但粮食欠收,不得不开始涨价,为此武皇公告天下,推行旱涝期以土豆为主食。避免四百万人饿死,依靠土豆红薯渡过一年。成立农务院,开设农业方面的人才招揽。 西晋七年,丰收,此时西晋人口高达二亿,新粮食丰产种植工程开启。司农官之首开始大范围试种植新粮。于同年军舰造已上千艘。成为千舰大国。为外洋大国所惊。同年派使者团友好贸易。使得进口收入高涨四百倍。开始多个入口开设南方所有海关。 西晋八年,武皇开始攻打外域。以归化西晋番兵为首直取北九州。自此西晋十八府诞生! 西晋九年,武皇摆脱高度依赖田税的压力,取消一半田税,以进口税代替。同年创收银两三亿八千六百五十七万。此时西晋人口高达三亿。 第十年,西晋歌舞升平,旧朝制度被推翻的差不多,思想朝夕间产生变化。封建思想逐渐被新思想取代地位。此时西晋已经拥有一整条完整的军工业链。并且进口国外各项生产线,利用福利招揽国外技师。于六月,海外人才六千人入西晋。被称为六千孔雀。西晋自称走入第一次工业社会。领先于外海诸国。此时外海诸国还在进行思想碰撞的时代。 谢兰芝当武后的十年来,她不断阅读这个世界的国外名著,试图找到类似某位伟人的存在,但可惜还没有出现。 她总有种感觉,某个伟人后来会诞生在西晋。 到时西晋会再次进入高度文明的社会。 当然这些历史使命是未来的人们该做的。 现在她和小凤凰正值壮年能做的事还有很多。她答应过小凤凰有生之年会和她去大海航行。如今也快实现了。 第592页 谢兰芝骑着自行车来到金銮殿,司栖佟下朝后,第一时间便换去黄袍,穿上最近流行新改的短袍劲衣坐在自行车。 大臣们下朝后分别去西侧取自行车出宫,要么是由卫兵拉黄包车回家。 现在的西晋还有一个称号,那就是自行车大国。西晋修的路已经增加八万里,曾经有骑行手转了十八州一遍,总共花了一年时间。无论是哪里人只要骑车,哪怕是牛车,都能在一天内来回各个城镇。并且步行十分便利。 马匹也不得不被圈养起来,只能在泥路跑。 后来就有了西晋自行车大国的称号。 谢兰芝一身自己定制的玄色唐装,她道:“小凤凰,有没有想好出访安罗国时,去哪些风景圣地旅游?” 司栖佟道:“我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外国,是否与兰芝的世界说的那样?” 这是一个东方人本能的反应。生怕落后就挨打。 谢兰芝哭笑不得:“我们只管去玩,现在不仅仅要了解他们的科技,还得去了解他们的思想。” “对了,你抓稳。”谢兰芝开始踩上脚踏带着司栖佟一路骑着回兰章宫。 这些年兰章宫也整修一番,现在已经有六层楼那么高,上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天台庭院。 谢兰芝和司栖佟最喜欢在天台庭院上晒太阳,然后去后殿扩建的游泳池泅水,为得就是年末出海。 现在是钢筋水泥的时代,天京不少地方都换了东方古典式的楼房。坚固又富丽堂皇。 百姓们已经五成人弃瓦屋起楼房。茅草屋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都是瓦屋。瓦屋十年前还代表着殷实人家的贫富。现在瓦屋无论穷富都住。 富人有很多舍不得传统就住在青屋里,穷人再穷都能有钱起一间瓦屋。除了攀比之风的人,硬要起水泥房。大部分人的贫富差距,从衣食住行已经保持在一个很平衡的状态。 短短十年就让整个大晋翻天覆地,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而现在他们确实见到了奇迹。 谢兰芝跟司栖佟回宫后,她习惯性抱起司栖佟上三楼,两人在这里定了个按摩房。一进去,按摩的女技师已经候着,两人睡在榻上一起享受按摩。 谢兰芝舒服的眯起眼睛:“真是享受。跟我那时差不多,不过他们的手艺更好。” 司栖佟同样趴着被按着,她轻呼一口气:“兰芝,我今天想吃冰淇淋,还有你做的奶茶。” “好,不过不可以多喝。”谢兰芝道。 奶茶是她去年搞起的饮料,参照现代的材料去做的。没想到在古代水好茶好的情况下,做出比现代还要纯天然又香甜的奶茶。 司栖佟喝完奶茶后,自此她就爱上奶茶这杯饮料。每天都要吵着来一杯。 要不是在她胖了二斤的代价下,司栖佟也许戒不掉奶茶。 安罗送来的咖啡也是,司栖佟本来不喜欢味道古怪又苦涩的东西,但是经过谢兰芝的手,哪怕是一杯简单的咖啡,都变得有滋有味。 不知不觉,她又胖了一斤。在三斤的情况下,司栖佟终于领悟了幸福使人肥胖的道理。 她开始拉着自家皇后去泅水,一个月内很快就减掉三斤。想到奶茶冰淇淋,还有兰芝说的布丁。 司栖佟已经开启吃货属性,期望谢兰芝拿出更多好吃的。 然而谢兰芝多吃一块肉,还是遭到她强烈的管制。同样谢兰芝反击,不允许她多喝一杯奶茶。 两人就此在饮食和甜口上杠上了。 作者有话说: ①特别提醒:开头参考了洪武大帝官方版本的登基与诏书。 感谢在20220305 17:48:55~20220306 17:5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5章 狗颖与琦琦 十年的守候。 一番变得更好繁华成为西晋最忙碌的港口。 谢兵自从被归入京衞军后, 又成为一番的新卫军。 由谢颖带着三千人在此驻扎,这一住就是十年。谢颖和往常一样给父母亲去信,今年无法去北方过年。 苏巴格在港口找到她时, 他看见谢颖收回信便猜道:“谢将军, 看来您明年就能回到父母的身边。” “这十年辛苦你了。” 谢颖自一番大战后,她连升三级, 现在已经是谢氏大将军。 谢氏因为谢兰芝的关系, 已经不再另设元帅一位。所以现在谢氏大将军是谢氏职位最高的将领。 谢颖道:“大番,北域那边的大军频繁投靠您,您可要小心了。” 苏巴格却很放心道:“有你,我们不怕。” 我们。两字让谢颖眼睛一闪,她沉默以对。 苏巴格知道她的心思,他特地拍了拍谢颖的肩膀, 衷心提醒她:“已经够了。谢将军,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接下来你可以毫无顾虑地回去。” “两位小太孙今年十岁, 步入学堂有四年了,相信再过五年年, 他们就能够独当一面。” “一番, 不需要我了吗?”谢颖眼色一暗:“您也不需要我了吗?” 面对眼前的痴情人, 苏巴格起初是怪她杀死太子,但十年来,谢颖尽心尽责为一番保驾护航, 他早已看开。 对于谢颖要被调走的事,也是他亲口请求的天子。 第593页 对谢颖, 苏巴格看开后, 就不忍她继续留在一番浪费前途:“抱歉。这是永宁长公主的意思。” 这是司彩凤的封号, 自从司栖佟登基, 司彩凤的待遇与地位突飞猛进。一度成为仅次于司伯公的存在。 司彩凤领导下的一番,也再度重启李黎之治。十分受百万胡民爱戴。 她的两个孩子取名分别是,李荔李励。李莉还被司栖佟册封为秀珍郡主,小小年纪就继承了胡人武德。喜欢刀枪剑棍。曾经因为为了得到一把火器,她肯吃苦头进军营训练三个月,最后累倒在军营里被抬回,才获得人生第一把燧发枪。 为此一番的军营里早早关注起李荔,反而多过小太孙李励。 李励相反比较低调,他喜欢读书崇尚文治,尤其是在如今歌舞升平的年代。他非常讨厌暴力。军营的新卫军无不被他嫌弃。 为此番兵前身的新卫军将领们十分落寞。还好司彩凤特地扶持女儿亲近武将。 司彩凤就二个孩子注定不可能过上普普通通的日子。 谢颖想起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她从怀里拿出托人买的礼物给大番。 “荔儿一定会喜欢。” “还有励哥儿喜欢的文房四宝,我都买了一套。” 苏巴格收下礼物,还是特地提醒她:“谢将军,这也是小公主的意思。” 此话一出。 谢颖身形摇晃一下,往后退几步,最后她沉下头小声说:“末将,知道了。” 苏巴格叹气一声:“将军,你也有自己的人生。何必呢?” 说完他离开了。 谢颖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次拒绝,多少次打击了。她一等再等,曾经抱过期望。但每次在李黎忌日那天,她们之间的隔阂远比她想象中要深。 甚至去年,她已经频繁收到调令。虽说英王帮她压了一阵子,但这次恐怕再也不可能强留下来。 因为这是琦琦的意思。 琦琦不需要她了。要赶她走了。 是啊,她是琦琦的杀兄仇人。琦琦每天看见她一定是很厌恶的。现在守也守了那么多年。 她是不是已经完成太子的遗言?是不是真的该走了?她们已经有缘无分了? 谢颖十分自嘲:“我是她的仇人,我在想什么?我又在期望什么?” 也许她不能再强求琦琦。既然琦琦要她走,那她...离开吧。 谢颖孤零零的身影站在码头,她让士兵去休息,自己代替站岗。这一站就是一天,她所面对的南面是禹宫的位置。 耶律琦琦就住在那里。 禹宫,司彩凤处理完今天的政务,她抽空带两个孩子去小姑子那里用饭。 耶律琦琦住在南殿,早早准备好午膳。 两个孩子长得像司彩凤,漂亮又精致,他们冲进南殿人没见到,声先到:“姑姑!!” “姑姑!!” 耶律琦琦看着哥哥的两个遗腹子,她毫不犹豫走过去抱住两人。奈何两人已经长大,她已经抱不起来了。 司彩凤随后刚到,她无奈道:“小妹,你不能老是纵着他们,你忘记他们在前几天打了武月君的孩子,闹得那孩子带人要来收拾他们。” 要不是谢颖将人打退,瞬间将武月君的孩子丢回洛川,估计恩怨就此结下了。 琦琦闻言,她表情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自然:“孩子总是会调皮些,长大就懂事了。” “哥哥小时候也是这样。” 两个孩子听见父亲他们不由好奇这位十年不见的父亲。耶律琦琦照常一点一滴将他们父亲的事迹告诉他们。 李荔认为父亲是个英雄。 李励却一声不吭。他的个性偏柔,像极了司彩凤,对父亲他从不做评价。 一家人入桌后,欢声笑语地吃完饭。 李励主动拉着姐姐李荔回去。留下司彩凤在南殿似乎是有话说。 琦琦泡完橘子茶,端给司彩凤。 司彩凤捧着茶杯说:“这是陛下教你的,对吗?” 琦琦点点头:“陛下姐姐曾经教过我很多东西。” “正好,嫂嫂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司彩凤没有半分犹豫,直截了当说:“本宫已向天京交付遣返谢将军回北的请愿。” “天京那边今天来了消息,答应派人代替她。” “本宫是特地...” 琦琦放下茶杯,她神色平淡说:“早该如此,我也不愿再见那个人。” 司彩凤再没有问。她喝完橘子茶便离开南殿。很快就李黎幸存的那名护卫去通知,现在那么护卫已经是皇宫的侍卫长。 侍卫长听说仇人终于要离开。侍卫长自然是恨不得赶谢颖走。 “守了十年,自我感动了十年,那女人终于要从一番消失了。” 侍卫长直接找到谢颖语气不善警告她:“公主有令,命你在子时之前尽快离开一番,此生再不得踏入一番。” 说着,他故意拿腔刺激她:“谢颖,你是杀死太子殿下的仇人,你根本没资格留在一番,如果哪一天两位小太孙知道你是他们的杀父仇人,到时,就休怪两位小太孙找你报杀父之仇!” 杀父之仇!杀兄之仇!终究是过不去的坎。也是谢颖过不去的坎,更是她和琦琦永远无法修复的裂痕。 谢颖面色惨白,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窟,不停打颤。 第594页 侍卫长见此,胸口的怨气消散一半:“哎哟,谢将军惺惺作态,这是做给谁看!请你快滚!” “不要再出现在公主面前,更不要出现在小太孙的面前,去讨好他们,你这个仇人没有资格!” 谢颖动了动唇,最后什么都没说,她低着头转身一步步离开港口。消失在侍卫长面前。 侍卫长觉得出了口恶气,他毫不犹豫地回宫。将此事禀告给司彩凤。 司彩凤听说侍卫长恶声恶气,谢颖都没有责怪他。她不免叹气说:“忍了十年,等了十年,就这么潦草收场本宫也很可惜?” 侍卫长顿时不语。他确实每年都故意羞辱谢颖,甚至遇到都要羞辱她。按理说,谢颖作为大将军一个不高兴完全可以杀了他,也没人敢责怪。但谢颖每次只是默默承受着,这也是侍卫长最后只剩下怨气的原因。 因为谢颖为一番做了很多,无论是攻打外域还是出海,都是她一马当先,事后功劳全都给了一番。为一番管理外域成为比旧北域还强大的都府。可以说她是功不可没的。 侍卫长最后道:“我,我去通知小公主。” 司彩凤想了想决定让他去,不过在侍卫长去之前,她特地将一个包裹交给侍卫长。 “长公主,这是?” 司彩凤微微阖眼,有些不忍道:“一些陈年旧物,本宫放了有十年。如今想想,也是时候了结一桩恩怨。” 侍卫长将包裹送去南殿。 耶律琦琦正在绣花,桌边堆着她绣好的各种刺绣。绣功一日比一日精湛。只是她的眉眼总会有几分落寂与孤独。 侍卫长将包裹交给她:“这是太子殿下留给您的。” 耶律琦琦闻言针头不小心扎进食指,侍卫长见此顿时放下包裹,去外面找太医。 耶律琦琦吸了下指尖,她打开包裹看见的是哥哥常年用的玉枕,已经有几分破旧,里面还夹着一封信。 她拆开信封后,打开信,里面的内容让她瞳孔猛地一震。 “小妹,见信如晤.....” “兄已走,最不放心的便是你。你自小与吾一般,父不爱,母先走,吾能给的只有顺你心意。今日一去,生死已定。自兄知道你与谢氏将军走得近。便有心将你托付于她。她虽是女儿身却与元帅极像,相信有她在,她会陪你一辈子。不会让你孤零零一人。” “兄之死,怪于战争,亦是兄从身大义之选。勿怪于外人。更勿怪于谢氏。” “望妹长命百岁,顺遂安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6 17:52:18~20220307 16:58: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武御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5瓶;七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6章 拨云见日 谢颖回到军营收拾好包袱。 苏巴格特地来送她。见她手上只拿些衣物, 他有些诧异。 好歹是谢氏大将军,她在一番的职务就能有不少油水。 何况待了十年,怎会孑然一身? 谢颖什么都没说, 她坐上船, 送她的人还有二个谢兵。五个是帮她搬武器的新卫军。 “大番,港口风冷, 您还是早点回去以免受寒。”谢颖踏上船那刻, 苏巴格眼里有些挣扎,随着她的话也消息一干二净。 苏巴格拄着拐杖站在岸边,他深深地望了谢颖一眼说:“太子阁下的事,我曾经很介怀,我也很恨你。” “十年的家国仇恨,我曾经不理解太子阁下为什么要死在那两位手下, 现在我终于明白。” “谢将军, 太子阁下留下的东西, 比我苏巴格想象中要珍贵。如今一番已有百万人口,大家丰衣足食不念旧仇。就这样快快乐乐生活下去才是正道。当今天子又是圣君, 四海之内无人不拜。在越国石国府遗忘过去接受新生活时, 只有一番守住了一番,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未来,一番将永远是一番。它永远不会变。” 谢颖深深地朝他鞠躬:“您说的对, 一番永远是一番。” “而我即使身不在此,也不会忘记一番。我答应过要好好保护一番一辈子。” 这是她单方面与琦琦达成的协议。 她既然不喜欢自己留在一番, 不喜欢她在眼皮底下, 那她就离开, 即便在远方也能守住琦琦。 “大番保重!”谢颖转身, 她望向南边紧了紧拳头,最后低着头踏进船内。 苏巴格看着船离岸,十米,二十米,他不断叹息就在船行使出五百米,只能看见渺小的船影。 河中心的船突然“嘭”一声爆炸,船瞬间支离破碎,火势蔓延在水里烧成一团吞噬船体的焰光。 苏巴格顿时一惊,又似在意料之中,最后他拄着拐杖刚要离开。 岸边呼啸而过一道倩影跨马飞驰,连着水面的倒影一掠而过。快速到达岸边,待苏巴格看清来人发现耶律琦琦。 他顿时惊愕不已:“公主?!您,您怎么来了?” 琦琦急忙看向河心发现船在水面燃烧着,往常岸边还有人站岗,如今却没有一人。 “快,快喊人救火!”琦琦跳下马,她毫不犹豫跳上一条小舟,朝河心划去。 苏巴格站在岸边不慌不忙,只是语气略带悲伤告诉她:“这是长公主的命令。临途制造意外,了结这一桩恩怨,让谢将军体面地去。” 第595页 “这样两位小太孙就永远不知道他们的杀父仇人是谁。到时只需要告诉他们仇人已死便可。” 回答他的则是琦琦头也不回地划着小舟过去。苏巴格没有阻止她。 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不断往燃烧的船划去。 这时岸边的新卫军才后知后觉出来大喊:“将军的船着火了!快,快备船救人!” “天啊,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 苏巴格突然畩澕说:“一定是十年前的余孽。” 此话一出。新卫军各个脸色一变,余孽意味什么?意味着是一番兵。而一番兵早与十年前不同,原本这些该被称为英雄的老人,因为朝代一变转身就变成余孽。 这是很多一番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好在晋曌女帝登基那天特别赦免一番,不再处置遗兵。 现在十年过去,那帮人还不死心。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袭击了谢氏! 新卫军很多是一番人,他们非但没觉得这是英雄之举,反而觉得这些余孽在给他们添乱。 带头的新卫军校尉顿时派人开船去救人。 “谢将军是我等上司,尽管调走,也曾是驻守我一番的功臣,有些人让将军寒心。” “我等受恩之人,岂能让将军寒心!” “此生不报,无以为人。” “兄弟们与番兵余孽势不两立!” 新卫军们纷纷喝道:“势不两立!!” 二百人开着朝廷特地安排过来的军舰越过琦琦的小舟去了谢颖的小船,所有人都跳下水打捞,打捞出,二个溺水昏迷的谢兵。 五具尸体,就是没有看见谢颖。 当琦琦惨白着脸划到残船附近,她转眼就被新卫军给带上船,死也不敢让她再靠近。 琦琦扶在护栏边,双手指尖扣在栏上,她嘴皮子不断打颤,一遍又一遍确定打捞的东西。在看见没有谢颖时,她终于松口气。 忽然有个新卫军喊了句:“找,找到一具尸体!” 那名新卫军还用竹竿将浮在水面的尸体翻过来。是一具烧焦被炸的面目模糊的身体。连衣服都没了。 焦黑程度的让人认不出是男是女。 最后,琦琦再往前探头时,她视线天旋地转,倒在地上,瞬间一黑。 新卫军有人看见顿时惊恐喊道:“公主阁下!!” 禹宫内,司彩凤听说谢颖的船发生爆炸,两个孩子还在身边。 李荔和李励听说他们熟悉的将军姐姐坐的船爆炸了。他们小小的脸蛋充斥着震惊悲伤又不敢相信。 司彩凤看着两个孩子久久不语,似乎大受打击。她反倒沉下脸道:“荔儿,励儿,你们的阿父就是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下保住了一番。” “事到如今,母后也不得不告诉你们一件事,也许你们很难接受,但你们阿父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 李励的性子敏感,他第一个反应过来:“母后...您,您的意思是。” 司彩凤欣慰地看着儿子:“就是谢颖杀死的!” 此话一出,李荔手里的一颗水晶球掉在地上。 李荔呆滞着双目,对着司彩凤。 司彩凤看着另一个孩子的反应,她又不忍道:“这次的袭击,一定是效忠你们阿父的余孽干得。” “而母后并不觉得余孽做错了什么。” 李励挣扎一下,瞬间接受:“既然仇人已死,这恩怨也该了清。” “马上就要恩怨两消了。”司彩凤的眼神逐渐冷厉,她沸声道:“本宫决不允许剩下的余孽再打着太子阁下的旗号,伤害一番!!” 话落,李励似乎又懂了什么。母后这是借助将军的死来铲除异端。 这些年来司彩凤执政屡次遭到李黎生前的亲信反对,甚至这些人已经伸手到李励身上,触动一位母亲的逆鳞。 这就是司彩凤要解决掉异端的原因。 李荔则是一边难受一边抹泪:“为什么会是姐姐...。” 司彩凤将女儿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她不死,那些人就永远有借口聚在一起谋反。” “母后曾经也怪过谢颖,但也感激她。感激她十年的坚守,才换来你们的童年。” 李励闻言,他很快调整情绪道:“将军姐姐若没死,此事就由母后来决断,孩儿绝不质疑。” 李荔擦了下眼泪,就算她满脑子都是舞刀弄枪,现在也有点反应过来。 “弟弟,将军姐姐是不是...没死?” 李励反而提醒道:“如果她活着,她以后就不是我们的将军姐姐,只是我们的臣子!姐姐你听明白了吗?” 只有这样才能将她留下来。他不是没有发现姑姑和谢颖的感情,也不是没有发现母后的心思。但作为儿子他只能站在母后这边,所以他必须拥护母后一切利益。 然后才能保护好这个傻姐姐。 李荔懵懵懂懂点头:“哦。” 司彩凤欣慰地看着两个孩子,苦尽甘来的滋味,让她有点想哭。 随即,这位坚强的母亲很快调整好情绪下令:“来人,即刻组建搜查队,将前朝余孽都给本宫抓起来,就地处死!” 侍卫长进来,顿时抱拳道:“是!!” 侍卫长带着一千人开始在一番各地搜查李黎曾经的亲信,有一个杀一个。 而这场筹划杀害谢颖的阴谋,反倒成为前朝余孽的死劫。 第596页 不知道过了几天。 耶律琦琦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她的嘴角还有人温柔地擦拭着,床边的人,仿佛对待珍宝一样小心地伺候她。生怕碰伤她。 待琦琦视线一明,看见悬在上空的人正是谢颖。 十年来,她不再意气风发,英气的眉眼沉淀着成熟稳重,她也不是十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 两人被岁月追逐,怕了。 十年来除了逢年过节遥遥相望一眼,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她也是靠逢年过节的那一面,缓解思念,熬下十年。再见时,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以对。 因为她们现在既不在禹宫也不在一番。 谢颖不敢说话,她怕是个梦,她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打破眼前的美梦。 琦琦见她若隐若离的样子,她主动起身,双手轻轻捧住谢颖,在谢颖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后,继而豆大的泪珠子啪啪掉在她的指尖下,琦琦终于放下一切,吻了过去。 谢颖将手掌轻轻按在她脑后,加深了两人的吻。 这一刻没有仇人,只有眼前可以去触碰的爱人。 鲁州府鲁王公付令觉得自己接到一个烫手山芋,公付令在寝殿急得团团转,不敢报给一番又不敢报给天京。他只能偷偷联系英王。希望英王先知道,起码好给自己兜底。 谢兰芝知道谢颖与琦琦的事,她只是笑一笑给了公付令回复:“随她们去。” 看来她们终于可以拨云见日,重修旧缘。 至于司彩凤不愧为一番的新主人。 她不仅利用前朝余孽解决两代的恩怨,铲除政局异己,还机关算尽想靠着琦琦将谢颖留在一番,作为两个孩子未来二十年的后盾。 既成全了谢颖也成就了自己。 而谢颖念着这份恩情定会对一番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7 16:58:49~20220309 16:3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露从今夜白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7章 新世界新格局 谢兰芝了结一件心事。 谢颖和琦琦至少修成正果, 她们花了十年去思考下辈子,现在两人都离不开彼此。 今天的早朝,越州府海防发生点变故, 有二艘不长眼的外国船攻击西晋国产的大宝军舰, 被大宝军舰二三炮击沉。 抓起来的海盗里还有正规军。谢兰芝没有犹豫直接让西卫审问,发现那名军人是安罗国的。 安罗国近几年一直不死心想突破第一岛链, 一直暗中监视西晋的海防能力。安罗国的国王佐治为得就是找回十年前失去的先机。 十年前正是安罗国最弱的时期, 安罗国因为错过,这口气一直无法消下去。总想在西晋的领域搞点小动作碰瓷,试探西晋。 谢兰芝也需要安罗国的信息,得知道安罗国的武器发明到什么程度。听说安罗国已经开始通电了。虽说只是皇宫内部能用,但电力成本不小。 谢兰芝给阿扎等人画了水电站大概的设计图,没几个能看懂, 甚至做了简陋版想一点点增进技术, 可惜原材料不行。一切技术白搭。 还好有鲁晴的丈夫许邪, 墨家巨子研究水电站设计图研究了三年,勉强做出自己办公室的电。不过那点电只能够开半个时辰, 却需要上百个水车转动。 许邪正是通过这一点点解锁, 发现增加水压可以让电续航。 也就是这个时刻, 司栖佟第一次看见电。 谢兰芝道:“以后我们可以淘汰煤油灯了。” 司栖佟满脸的好奇:“兰芝,听说你那边的灯似乎能够变成五颜六色,使人眼花缭乱。” 谢兰芝道:“确实, 只要你在灯泡上换个颜色也能看见。” 自从安罗国为了进军西晋的市场,给西晋带来不少原材料技术, 比如玻璃与西洋时钟等等不少精美的玩意。 因为西晋天子喜爱外洋的新鲜玩意, 民间商界不停在向外进军, 仅仅用十年就将安罗国的制度民生礼俗反向摸透一遍。 而越出国的西晋人, 反而越爱国。若是见到祖国没有的东西,他们就会想尽办法拼命带回来研究。 通过这些人西晋很多技术都有了一个雏形的积累。 比如当时安罗国送钟过来,不少大臣气得鼻子歪了,直接扣留了安罗国的军舰,使得安罗国不得不派个王子来游说解开禁令。 后来安罗国也不敢桀傲不恭,凡是西晋传统的礼俗,他们都会熟读一遍才敢送礼。久而久之,安罗国那边就开设了针对了解西晋的学院。 司栖佟也开了一个海洋学院,专门派去交换生学习。 许邪自从来到西晋就跟哑巴一样不说话。他在北胡匈逃到天京前装过哑巴,总共有半年,差点不会说话。 现在他女儿芊芊已经开军舰出访安罗国了。作为父亲的自然也不想落后,为了给女儿的军舰装个灯,他拼尽全力研究。 谢兰芝今天又给许邪增广见闻,把自己在现代看的技术,大概是怎么样的,以故事的形式告诉许邪。 许邪每每听后都十分惊奇,不过他没有多问。两人默契地互相接收着有用的讯息。 今天交接问题完成后,谢兰芝怀带愉快的心情带着小凤凰回宫。 司栖佟见她特别高兴便没有说什么。 第597页 回到宫里,金銮殿那边听说出了点事,司栖佟只好先去处理。 走前,她许诺说:“今天中午我回去吃。” 谢兰芝松开她的手:“曾经那些迂腐的大臣,要么跟随你的脚步与时共进,要么被你淘汰。十年的时间留下的大臣们,已是西晋的中流砥柱。” “我想你不必那么着急,无论你预先发现如今的时代有多少缺陷,只要制度还没到无法维持的那天,你都不可轻易去改变它。” 她的语气逐渐沉重起来:“太过于超前只会使人不理解,甚至产生抵触。” “这与我们梦想中开放的未来相背。我们只需要奠定一个好的开局,接下来就由后人去开拓。这是我们目前为止最应该去做的事!” “我们让他们不用开始就在逆境下挣扎,然后迫使他们历尽千难万险,尸骨累累,才能够抓住一次涅槃翻盘的机会。” “我们都要避免这样的未来!” 司栖佟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最后垫起脚尖,她仰头唇瓣啄了谢兰芝一口:“还好有你可以令我及时刹车,避免我好大喜功。” 她走上步辇,由一行人抬在肩上去往金銮殿。 谢兰芝满脸的欣慰,她转身就回兰章宫让御厨准备午膳。而小秀已经出宫嫁人去了,她嫁的是建章宫的守卫谢二狗。 谢氏婆子也提前退休回南域含儿弄孙。芊芊也出海二年未归。 鲁晴天天和许邪一块,两夫妻挺甜蜜的。 只有司栖年和谢尚光,两人的婚事已经屡屡被长辈提起,可惜他们俩个对婚姻似乎不热衷。 司栖年显然对养猪种土豆更有兴趣,自从西晋发现土豆,司栖年就专门拿去荒芜的地方栽种,而后在外域发现了黑土可惜是冻土。如果提前十年也许西晋还拿冻土没办法,现在司农部已经进化到连大棚菜都不在话下。 于是,去年司栖年领着一半司农官去了外域的黑土地带,现在据说开发的不错。 还有谢尚光,本来该回南域成亲。姑娘还没见,他就逃回天京,直接收拾包裹去外域了。说是谢主司栖年去种土豆。 他俩种番薯养猪那段时间已经有默契了。借口说司栖年离不开他。 结果谢尚光刚去外域就被司栖年故意骗到外海去,谢尚光在外游历三个月,带回一个西洋帅哥。据说那个帅哥天天粘着谢尚光,要追求他。 谢尚光哪里见过这仗势,他直接逃回南域。最后还是司栖年打发了西洋帅哥。再见谢尚光那么苦逼的份上,就允许他待在外域。只不过不能踏出他的视线范围,否则出事他不管。 现在外域归附西晋才五年,还有很多动乱。外域还有很多不愿归附农耕的野人,天天搞事情。 谢尚光也找到事做了,那就是在外域剿匪。一人种土豆,一人护卫,倒也默契。 朝中司氏族内曾经问过司栖年是否传宗接代,结果被司栖佟给打发出去。 司氏皇族自那后就很少出现在司栖佟面前。皇族子弟也不像十年前那么潇洒,必须每家每户出一个人才为西晋效力,否则取消皇籍。司氏也因此成为学堂里的一大主力。 而谢广谢集谢峡等人都过得不错。北方的谢氏经过十年已经生根发芽。 谢兰芝感慨所有人都有个好结局。除了李黎。 午膳已经备好。谢兰芝等了一个时辰有点饿了。 她只好先匀一点肉充充饥,没想到今天的羊肉和牛肉比平常更好吃。也许是饿了的缘故。她不知不觉多吃了一叠。 旁边新来的宫女站在旁边捉急,很想提醒谢兰芝少吃点肉对身体不好。 就在谢兰芝对肉大口朵颐时,她张开嘴巴已经有人将一碟油麦菜放在她面前。 谢兰芝对绿色的东西天然皱眉,她手一推:“今天本帅不想吃蔬菜,快快给我拿开。”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坚持,好不容易有个健康的身体,她就是要把肉吃到吐那天为止。 宫女发抖一下小声道:“可是医官痛心疾首说过,您已经三天未...”便。“身体要紧。” “下去下去。”就在她放下筷子选了一碟肉,左一口鸡腿,有一口鹅腿,宫女惶恐退下。 突然一只素白的手捏着一块菜包塞进她嘴里。 “大胆。”谢兰芝顿时凶巴巴道。 结果在看见上朝返回的司栖佟,她顿时咽下菜包“咕”地一声:“小,小媳妇,亲自做的菜就是美味。” 司栖佟看着碟里的水煮青菜,她满脸微笑:“兰芝喜欢就好,接下来的一个月,朕都会亲手做给你吃。” 谢兰芝顿时满脸菜色:“这个,媳妇,就不必...。” 司栖佟斜眼一瞪,而后笑道:“朕刚刚没听清楚,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谢兰芝瞬间一怂:“我说我爱大白菜。” 兰章宫守着的亲军们和宫女们纷纷低头一笑,对主子们的日常感到温馨。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多年后的某天,西晋迎来第二位天子,天子乃是晋曌武皇的堂侄子,司奉尧。是卢平王与谢翠翠的子嗣。 西晋正式开启天元大统,是承继晋曌之治的又一个强盛的年代。 这是司栖佟从诸多司氏族人中挑出来最优秀的后辈,司奉尧自小是从民间学堂出身的,并非他没有钱读贵族学堂。而是有鲁班之称的鲁芊芊开设了民间学堂。他隐藏身份进入民间学堂与寒门打成一片,而后经历过升迁与贬职,整整二十年,才成为海关部总务长。 第598页 直到他二十一岁,他的同事与上司们才知道他是皇族的人。并且还是下一任天子。 这些年司奉尧从基层爬上来,积累了不少人脉和经验,对西晋三十年来兴盛发展的光辉下掩盖的觞疮。 那就是土地兼并与日益激发的阶层矛盾。尽管全世界都有,并且世上还是皇帝与士族们在统治世界。但迟早这些不思进取的士族们,皇族们会被推翻。 司奉尧为了避免阶层撼动西晋,他主动建立国土局并且在登基的三年内,将整个朝廷治理的风雨摇曳。 一度曾有衰败的迹象。尤其是南洋四国,司栖佟允许司奉尧对公孙家族下手。 谢兰芝知道此事她并未阻止,而司栖佟同样没有阻止。 她们已经放下西晋的一切,坐上已经按上电灯的军舰出海了。 谢兰芝与司栖佟作为船长,她们坐在驾驶舱内喝着椰子汁,吃着烤鱼,然后指挥船员调转方向去南洋四国旅行。 之后便是安罗国。另外还发生一件世界风云所动荡的大新闻,那就是帝息国因内乱被农民扳倒于昨日宣布解散。安罗大国趁机入侵帝息国,将帝息纳为自己一个邦州。并且对帝息内的晋人进行大排除。 晋人一度受到迫害,之后西晋军船跑出第一岛链对着安罗国一个非法驻军岛炮轰一天一夜。安罗国驻军岛自此退出南洋四国附近,不敢再进一步。同日南洋四国请西晋海军入驻南洋四国,并且甘愿成为西晋的自治州而被司奉尧拒绝。只因司奉尧执行的是不外扩,保持霸权的政策。 安罗国因为害怕西晋的国力,佐治二世不得不正式宣布释放晋人,并归还晋人在帝息所有财产。 自从,晋人在海外成为强大的安罗国唯一个不敢侵犯的存在! ——全文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9 16:37:52~20220310 17:2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萧墨倾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玖彦、露从今夜白 5瓶;slowly、七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8章 谢英 冰冷冷的地方由黑暗笼罩着。 谁也没想到一个高热, 将她拉入无人的深渊中,原以为她是被那些“并不无辜”冤魂缠住才无法醒来。 自听到一阵铃声后,她便被摇醒, 她看见的不是父亲那张丑陋的鬼脸, 而是大宗婆。 她看见祠堂门口的大宗婆为了个人反复自语。 也许大宗婆早就发现那个人不是她,老人家也只能将错就错。 今天这老婆子又开始念叨了:“无论是谁都好, 尘归尘, 人归家,不要在路上乱晃。” 谢英不易察觉地笑了。 愚蠢的老妇人。还真信了邪。 哪怕她被夺舍都未曾像现在讥讽。谢英双手抱臂,靠在祠堂门口,静静地看着大宗婆自我催眠许久,然后终于提刀。 大宗婆似乎下不去手。那鸡也不停躲开。每次都躲过被宰杀,好似很敏捷一样。 再看大宗婆牢牢地抓着鸡的一对羽翅, 就知道她并不是老眼昏花到杀不了只鸡。 她在犹豫。 谢英走到大宗婆身边, 荡起锁链的声音, 锁链绑的她很紧,似乎怕她跑掉。 大宗婆还在这里犹豫, 谢英蹲下来, 略不屑地笑了笑:“老太婆, 事到如今还惺惺作态演一出没人想欣赏的变脸戏,你不是早就选上她。” 大宗婆压根听不到她的声音,满脸皱纹的表情带着迷惘。 “你还真是老了。”谢英毫不犹豫地将她的手一推, 刀起刀落,砍掉鸡头, 鲜血在地上乱溅。 大宗婆又瞬间恍惚。她东看看西看看, 周围空无一人。 谢英松开手, 对着大宗婆说尽管老家伙听见:“我要走了, 反正你也没几年活头,本帅姑且放你一马。” “等你百年后再来请罪。” 她起身。 孤寂的身影离开祠堂。之后又遇到一个老道士,他似乎看得见她。 谢英无所谓地摆摆手,身上的锁链随着她的动作咣噹作响。 深山道长看见一抹游魂,她很奇怪满身的煞气盖过阴气,使得周遭精怪无不惧她而走。更奇怪的是,她身上还吊着一口阳气,证明她并没有死。 谢英听见老道士劝自己早日投生,她淡淡一瞥,从他身侧走过。 老道士无法阻止她。只能眼睁睁见她离开。 谢英漫无目的地走着,她并没有感到有任何不自在,她天生形影孤单。 孤独的滋味已作常态。唯有杀戮夺取那些丑陋嘴脸的性命能令她愉快。 谢英兜兜转转又去了大宗婆的房间,她试着在老太婆的房间内饮了杯茶,这次大宗婆似乎终于受不住崩溃大哭。哭得老脸十分难看。 之后,她不知不觉去了皇宫,总是在寒章宫晃荡。似乎在告诉她,她的终点在此处。 这一次,她看见那个拿走她身体的冒牌货。 谢英呵呵一笑,只是冷冷盯着她。没想到这个冒牌货躺在床上,让她感觉自己在升空。在浮起,似乎有一道力量轻轻地托着她往上飘。 与之前冰冰凉的阴气不同,托着她力量有点温暖。 直到她听见冒牌货说,希望她能好好往生。 第599页 谢英眯起眼睛,打量起这个冒牌货,她观察许久的冒牌货。 冒牌货是在真心祈祷,她能往生。否则,也不会滋生出一股要带走她的力量。 只不过,很可惜。她并不喜被安排。 于是她躺上床,与本来的身体结合,然后身体本能地排斥她。尽管将她弹了出去,但她却获得了对方的记忆。 对她的记忆,谢英眯着眼睛仔细一品:“原来我们是同类。” 看在是同类的份上,谢英将拿走的长戬送回寒章宫。她便头也不回离开寒章宫。 之后她的灵魂就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上天似乎想带走她,只要她不想走,上天就不会强行带她走。似乎尊重她的意愿。 谢英并不想将自己的未来交给一股未知的力量。 她不断游荡,不知游荡多久,发现冒牌货遇到高手。她在旁边飘着观赏很久。发现冒牌货似乎在受天谴后,得到老天爷的赏识。 于是老天爷将内功送回给她。 谢英就这样漫不经心飘着,像看大戏一样看着冒牌货伤痕累累,然后冒牌货还自作聪明地将人带回鲁国。 也就是在鲁国,谢英发现冒牌货与另一个的孽缘。 不过,那与她无关。她只关心,冒牌货能否演一场好戏给她看? 冒牌货将计就计,单独处死了另外一个人。 而另外一个毫无反击之力,谢英啧下嘴,看着冒牌货坐船回去。她没有再跟着去。也是因为在水上飘荡许久,她似乎累了。 想睡了。 “真是可笑。原来鬼也要睡觉。”谢英这一闭眼,便不知过了多久。 等她醒来时,她似乎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对面站着的是曾经见过的老道士。 深山道长说:“你考虑清楚?” 他似乎在跟抱着她的人说话。 那人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想好了。” “这是我欠谢英的。” 原来身后是那个冒牌货。这个冒牌货的良知,还真是从头到尾贯彻到底。 谢英想抬手告诉他们,不必,任我去。管我作甚?你们是我何人?却发现她的手如同被戴上铅球一样沉重。 她视线往上一抬,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与她不同的是那双眼睛。 柔眸。那双似乎能够以柔克刚的眼睛。 她们都是孤寂的人。 与她不同,她选择忍受,而她选择宣泄。 谢英闭上眼睛,想起自己杀死父亲谢峥嵘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某个小国的公主,被父亲掠夺后像弃掉一条狗一样,任由谢氏亲族欺辱。还有一次父亲伙同他的兄弟甚至在她面前qj她的母亲。 那天后,她长大了。 她十九岁那年趁族人对父亲不满,夺了父亲的位。将父亲抓到母亲受辱的地方,将他摁在水缸里淹死。 那时,陪同她谋反的亲族见她轻描淡写杀了父亲,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满恐惧与慌乱。 不过他们也没逃掉。全都陪父亲死了。砍断头,砍断腿,有的还在爬,还在呼救,可惜外面都是她的人。 他们又怎么逃得掉呢? 最后他们都死了。所有欺负过母亲的人都死了。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女儿,他们肮脏的血脉,一点不剩都消失在世上。 真是开心。好久没那么开心了。 原来报复的快感,是如此令人欲罢不能。 谢英走马灯似回忆过去。 那冒牌货的语气却充斥着关切与紧张:“道长,这是我最后一次入梦,也是我最后的愿望。” “请您帮我。” 深山道长语气复杂说:“她罪孽深重,弑父杀亲,你早先做的功德早已与她抵消。如今再冒险...恐怕你的阳寿也会...。” “若我不帮她,她就会消失。能不能投胎都是问题。” “道长,我的世界有个叫空间驳论的概念,倘若我来到这个世界,与我相似的人不能同时出现。必须消失在这个世界。那么反过来,我在自己的世界消失,那个世界缺了我所空下来的位置,是否能让她代替?” “就像我代替她活下来,她也可以在我的世界,代替我活下去!” “这是我所能够报答她的方式。” 深山道长:“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她去了你的世界,代替你,你便永远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微笑说:“她就是我。谁去都一样。” 随着道长的一声叹息落下,谢英彻底闭上眼睛,陷入昏睡。 一间病房查寝的医生和护士惊喜的声音响起,随后乱作一团。 “醒了,谢小姐醒了!”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我的手术失败了。正想回炉重造。” “谢小姐,您醒醒,还记得我吗?” 病房外的两位警察同志,站在门口,听说找回来的谢小姐醒了。他们都纷纷松口气,其中一位年轻的同志忍不住小声议论:“你说她一个病人,怎么会从咱们市去了公海?连出境记录都没有,海关也查不到她的消息,就自己回来了。真是奇怪。” “师傅,你说是不是...撞邪了?” 老同志一巴掌拍在他脑后训斥道:“胡闹,瞎扯什么,肯定是从哪条咱不知道的小道坐船去的。” “否则她一个大活人的,怎么可能去公海。” 两个警察正说着,医院长长的走廊,有道白衣倩影匆匆跑来,还抹着泪。 第600页 两个警察看见是天天泡在他们警察局的老熟人。艾敏。 “小姑娘,你朋友找回来了。她似乎是心理出了问题才跑出去散心的。以后你可要好好关心她,鼓励她。让她不要再做傻事。” “谢谢两位警察叔叔。”艾敏抹了下泪,郑重其事地朝他们鞠一躬,然后冲进病房抱住床上的女人嚎啕大哭起来。 “死鬼,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艾敏的两条胳膊勒得谢英喘不过气来,她入眼便看见五六个短发包头白衣的古怪人类。 并且他们还围在病床十分吵闹。 尤其是突然狠狠抱住她的女人。 谢英顿时挑挑眉:“谁家千金,如此无礼,还不快松开!” 病房内的哭声顿时戛然一止,艾敏轻轻松开她,泪汪汪委屈巴巴还小心翼翼看着她。 她一副受气小媳妇的表情,瘦峭的玉肩怂拉着,还顺便抗议下轻轻抽泣两声。 “我是艾敏。” “兰芝,你变得好凶!” 谢英冷呵呵地对着艾敏,这副小女人的姿态做给谁看。 她最讨厌这种聒噪的小女人了!(后来真香) 然而,两人深厚的缘分正是从这间1314号病房开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0 17:25:52~20220311 17:1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儒雅随和、云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瞳 18瓶;情愿 10瓶;浅夏淡殇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9章 谢英 第三个年头, 她背着这个世界的女人——艾敏。 艾敏在她双手抱着她,脸不住地往她脸上蹭,还一边欣喜道:“我没想到你那么厉害, 你在那个世界是练家子吗?” 谢英很少说自己的事。偏偏背上这个聒噪的女人一直追问。她才勉强露下身手, 让她意外的是她来这个世界后,内力和体力似乎都保留下来。 哪怕谢兰芝这具身体三年前还是病恹恹的。 这个世界似乎很...善待谢兰芝。或者说善待的是她?所以才会保留她原先的实力。 她原以为谢兰芝和自己是一类人。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至少这个世界还有艾敏的父母关心着她, 还有最近时不时打听自己有没有对象, 是否要相亲的老师。 面对这些关心自己的人,她不想麻烦,本要拒绝。可到嘴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谢英不自觉宣布:“我有女朋友了。她叫艾敏。” 说完,谢英的心情有点烦躁。烦躁自己从不像是那种喜欢跟人解释的性格。也从无耐心。现在突然改变, 让她不解, 甚至觉得不像自己。 她...变得婆婆妈妈了。她很不爽。眉尾的余光淡淡瞥眼搁在她耳边的女人, 还沉浸在她背她的快乐中,她微微偏头, 不易察觉叹气一下。 真是容易满足的女人。 而当她说自己有对象了。老师明显一愣, 然后一副果然预料之中。 为了避免穿帮, 谢英本来想提醒艾敏帮自己遮掩一下。艾敏却一脸迷糊,原以为到她那就要穿帮了。 没想到,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 她竟说:“我们不是一直这种关系吗?” “小英你搬进我们家, 不就等于承认我们的关系。” “难道不是吗?不是吗?”说着女人竟然朝她开始撒娇,鬓磨鬓, 气息如兰:“你敢说不是!我今天去睡沙发。” “闭嘴吧。”谢英蹙眉道:“等下回家,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伯父伯母说我们的事。” 艾敏一脸不解道:“爸妈不是早就知道了?” 谢畩澕英:? 见她一脸疑惑, 艾敏道:“你跟老师宣布的时候, 老师转眼就给我爸妈打电话了,为此我妈还哭了一场。我爸还忙着查我们国内的xx库,说是要给我们备一个方案...好让我们以后有...。” “好了。不必多言。”谢英突然望天,她来这个世界后,突然发现自己在这家人面前变得没有秘密可言。 她已经不想追问这个时代的包容。 还有伯父伯母坦然接受她的程度。 明明...谢兰芝就是个幸福的人。她却不珍惜将艾敏一家拒于千里之外。 谢英意识到自己开始去理解谢兰芝后,她忍不住皱眉。 看来她也成为了她谢兰芝的冒牌货。 “既然你不珍惜。”谢英再瞥眼背上的女人,已经进入下一个话题,正絮絮叨叨安排着她的计划。 她低声说:“那就休怪我鸠占鹊巢了。” “小英,你听见了吗?你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艾敏伸出手指轻轻戳她脸颊说:“你啊,总是想那么多,就像兰芝一样。” 此话一出。谢英身形一滞,她停下脚步,偌宽的街道来来往往行人与她们擦身而过,她们突然静在此处,有些令人显眼。 许久,谢英低声道:“你想她吗?” 艾敏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情绪,她放下手,趴在她背上,突然发现谢英也会有多愁善感的时候。 她总是能令她惊喜。惊喜自己被她不知不觉包容,赋予她走进她世界的权利。 谢英对艾敏来说,她就如同丛林中一头野兽,明明在大自然中厮杀成王,可在人际关系上却像幼儿一样空白。 第601页 她噗呲一笑:“谢大元帅,莫非...吃醋了?” “吃兰芝的醋?” 谢英正过头,不看她。也没再往前走一步。 艾敏心知她要是不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她能背着她在街道上站一夜。她就是那么倔强的人。 想起兰芝,艾敏的语气多多少少有些惋惜:“兰芝她,从不给我机会走进她的世界去了解她。” “也许像我这样的人,是很难走进她的心。”这话多多少少有些自嘲,使得谢英的情绪瞬间烦躁不已。 “但是没有关系,你是你,她是她。”艾敏道:“我不知道那个梦是不是真的,但我觉得兰芝变了很多。那次见她,她眼底已经有了笑容。是真正的笑容。” “那时我就在想,也许她已经找到那个自己想走进世界的女人吧。” “小英,兰芝比你更像块石头。她很难被捂暖。” “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却永远走不进她的世界。” “然而当她消失那天,我更加怀疑自己对她是真的用过心吗” “所以她才会默不作声,离开这个世界。” 面对她略微落寞的几分情绪,谢英侧脸,两人双目以对,她告诉她说:“不必。你不必。我也不是块石头。” 不必。是在告诉她已经没有必要。 你不必。像是在告诉她,你没有欠她,可以舍去没必要的愧疚。 而我不是块石头。更像是在告诉她。让她尽管来暖自己。不必舍近求远去挑一块石头。 艾敏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谢英这时已经重新起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两人身影于街景处交汇,似乎再也分不开。 而背上的女人似乎从不想停止她的搞怪。 艾敏转首亲在她嘴角,啾一下就离开,然后她将脑袋埋在她的发间,害羞地躲了起来。就像夕阳躲进山谷后,娇艳又美丽。 谢英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浮起一抹微笑。 两人走到父母住的公寓,坐上电梯,一前一后进了出来。刚好被艾父艾母撞见。 这时艾父和艾母起内讧了。 他们原本打算支持孩子们去领证,反正社会承认同性之间的婚姻,不如早点领证,也好早打算。 至于他们吵起来的原因是因为艾父觉得女儿是单恋,兰芝不仅性情变了,人变得更像块冷硬的石头。 她怕女儿是一厢情愿,还是早点面对面说清楚,免得误了两人的终生。 艾母则觉得兰芝很喜欢艾敏,虽然她嘴上不说,可行为举止都在向所有人宣布。 艾敏是她的! 两夫妻第一次吵架。直到看见谢英与艾敏手牵手出电梯,艾父看见谢英嘴角被亲的唇印,还有女儿迷糊地在掉唇色。 她似乎忘记自己早上出门凃了个口红。 艾父哽住了。 艾母却偷笑起来。 她赢了!就说老头子不会看人!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