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当齐木的超能力叛逃》 第1页 [BL同人] 《(综漫同人)当齐木的超能力叛逃》作者:自由的山羊【完结+番外】 齐木,人称二次元之神,拥有难以计数的超能力。 我是动画齐木xx的灾难里只出现了一分钟不到的救世功臣。是齐木的超能力分/身,拥有本体的一切能力,连长相都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相似。 救世之后,我被这个世界迷住了。 没错,我和本体的性格思想几乎是完全相反的。 我喜欢被人关注,渴望成为人生赢家。 我当即趁本体承受虚弱buff时,拔下抑制器表演了一个穿越时空,在本体面前消失不见。 笑死,你根本抓不到我,哈哈哈。 *** 从此, 日本警视厅拥有了一颗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 横滨港口mafia拥有了无人能敌的情报大师。 人才稀薄的咒术界拥有了除wtw之外的最强底牌。 —————— 装深沉版文案: 某个经常在脑海里写剧本,频繁作死每次都麻烦我去救的干部大人曾这么问我: 你能看透人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毫不意外,既如此,人生这么无聊,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说: 活着的意义就是追求希望——你以为我会这么告诉你吗?才怪,活着只是因为我觉得有趣。相比起死亡,活着的我能独立思考,这就足够了。 *又名,超能力想成为万人迷 *会有感情线,but无cp,所以算纯爱 *第一人称预警,又沙雕又崩 *他追,我逃,我插翅难飞 *论我好不容易要成功时被本体抓到这件事 *拒写作指导,和平你我他 内容标签: 齐神 文野 咒回 柯南 搜索关键字:主角:痞雄 ┃ 配角:楠雄,zero,阵平,萩原,中也,太宰,wtw,新一,空助 ┃ 其它:警校组,剧本组,最强 一句话简介:靠超能力成为人生赢家 立意:真心收获真心,强者保护弱者 第1章 大家好,我叫齐木痞雄,相信大家听到这个名字都会感觉熟悉又怪异。没错,我就是那位人尽皆知的超能力者齐木楠雄——的分/身。 齐木楠雄,诞生于普通家庭普通夫妻的超能力者,几乎拥有一切凡人期望的能力:透视,瞬移,心灵感应,预知未来,石化术,灵魂出窍,变身等等这些他都有。不止如此,为了适应这随着长大逐渐变强的超能力,他的身体也进化的与常人不同,大概就是随手一按就能把墙壁戳一个大坑,跑个三天三夜也就出一点儿汗的程度。 拥有这么多能力,如此不平凡的他竟然——妄图成为一个毫无亮眼之处的普通人! 我不理解,我大为震撼。 身为本体的超能力分/身,我当然是服从上级命令的。在被创造出来成为拯救全日本的工具人后,我一直兢兢业业,虽然时常会流氓的说一些垃圾话,但我绝对不会违抗他。 可是…… 在我们一众分/身合力将火山爆发的悲剧阻止后,在我们劫后余生松了一口气商量着吃东西庆祝时—— 一个金发辣妹扑到本体身边,一把抱住了虚弱的他,并火热的告白。拥有本体记忆的我当然知道她是谁,但一众齐木x雄中她却只奔向了齐木楠雄。 那一刻,我悟了,我觉醒了。 同样是齐木x雄,本体拥有无数的羁绊,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我却一无所有。 我是齐木楠雄一百零八个分/身中最接近他的那位。我和他的外貌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相似,另外百分之零点一我想着重强调一下,因为那是我帅过他的程度。 被金发辣妹喜欢着的齐木楠雄,被意外偶遇的其他伙伴关切问候的齐木楠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强烈情绪。 我在嫉妒。 为什么我只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超能力产物。 [喂喂,从刚才开始你脑子里就在想什么呢。] 心灵感应一直开着的齐木楠雄当然能知道我的想法,此时他仍然虚弱的坐在地上,制止火山喷发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他毫无波澜的紫色眼睛盯着我,带着九分冷静和一分无奈。 他完全不担心我的存在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因为我只是他的附属品。即使此时我的想法格外叛逆,也只是让他觉得有些麻烦。 我意识到我的觉醒一定是某种预兆,我和其他的分/身都是不同的。 我当着本体的面,伸手拔下了脑袋上刚装回去的抑制器,他猛地睁大眼睛,终于露出了些许失态,我得逞地笑起来, [有本事你就找到我。] 我使用了穿越时空的超能力,嚣张的在挑衅过他后,原地消失了。 *** 现在我要更加隆重的自我介绍一番。 我叫齐木痞雄,这个名字是本体给我起的,除次之外还有龅牙雄,下垂眼雄,月亮脸雄,我是长得最标志的那位,我的名字则是根据我的性格制定的。我有些喜欢它,因为这是第一个从头到尾属于我的东西,我轻易没法舍弃它。 我和本体有些不一样,不,是很不一样。 此时我正满怀信心的走上讲台,站在礼堂里一众警校新生的面前,用我那和神谷x史一样迷人出色的声线,优雅的进行着新生代表发言。 第2页 你们一定很奇怪,这个经典场景的主角应该是那位金发黑皮的小帅哥。但我要大声的告诉你们,他,被我踹下去了! 我利用时空穿梭的能力,穿到了齐木楠雄还是个小鬼的弱小时期,现在的他应该刚脱离幼儿园的猜拳神童身份,正躲躲藏藏等着销声匿迹。我控制了世界的意志,为我塑造了一个合法的身份。 现在,我就是正儿八经的警校第一名入学新生,十七岁天才齐木痞雄! 我要享受我的大学生活,以致今后的职场生涯。我要成为万人瞩目的人生赢家! 台下掌声雷鸣,我谦虚的鞠躬,并顺势向一直崇拜地看着我的一位女生眨了眨眼睛。 大学的酸臭恋爱在向我招手,我必不会放过任何一朵桃花。 走下台后,我踩着精心丈量过后的步伐回到座位,这个步伐是我在某小众时装秀上看到的,他们的男模走路带风,潇洒不羁,内敛中又透露出野性美,我深深的被吸引,并连夜练习,第二天就把走姿改了个彻底。 我的初始好友荻原研二拍上了我的肩,夸赞我的演讲非常成功。 为什么说他是初始好友,因为我们前天才见面,在警校的分班仪式上。我的班长名叫伊达航,他的人设是十分传统的老好人。 我拥有心灵感应的超能力,因为这点,我可以轻易的知晓别人未说出口的想法,分析他们的性格特点,所以在新班级中,我率先主动结交了几个我认为有趣的人,荻原研二是其中之一,他是个出色的社交达人。 我的初始好友都蛮有特点的,并且十分不老实——嗯,这一点我非常满意,因为我就想成为风云人物。 “齐木,待会一起去吃饭吗,我和阵平打算下午出去采购,要不要一起?”荻原研二邀请我道。 [好啊。]我咧出一个齐木楠雄绝对不会做的笑容,大概就是那种校霸男二的会心一击,[正好我缺很多东西,下午逛完我请你们吃夜宵吧。] 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大方,钱又是哪来的。 别担心,我是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的。 我先利用等价交换的能力兑换了外套,一步步将其升值,解决掉午饭后买了张彩票,利用点儿手段小小的中了一笔,我并不满足,于是又跑去赌马。拥有心灵感应的我连动物在想什么都知道,赌马比赛就是为我准备的。虽然一不小心得意忘形赚了太多,差点儿被赌马场找麻烦,所以我又刻意输了几轮。现在的我,买几辆兰博基尼都是没问题的。 呵,在我已经成为富豪时,齐木楠雄还在抠搜着三千日元的咖啡果冻呢。 而在另一边,本想找我搭话的诸伏景光停住了脚步。 我十分自然的回头对他说,[诸伏,降谷,你们下午有安排吗?] 诸伏景光的好友降谷零站在一旁环着胸,眼神克制的打量着我。 我说,[明天就要开始上课,自由时间只剩下了下午,干脆一起吧,正好多熟悉一下。] 伊达航班长路过了正聚在一起讨论的我们,我想起来普通人对于高职务人员的某种尊敬潜规则,把他也约上了。 我们坐着荻原的车——等等,这不合理,我们有六个人呢,会被交警拦住的啊喂。 几人面面相觑,我深吸一口气,掏出华丽的钥匙, [我开机车。] 造型酷炫的改造版小粉红摩托立在一旁,早就注意到它的初始好友们闻言立刻心痒难耐的围了上去,他们被激发了少男心,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齐木!我能摸摸吗,就摸一下。”荻原研二的手蠢蠢欲动。 [你骑都没有问题。]我豪爽地说。 “好耶!”荻原研二跨上了机车,摆了个姿势感受了一下,“阵平阵平,你看帅不帅!要不要也试一试?” 松田阵平正面上冷静心里嚎叫,我明白他那苦苦支撑的傲娇模样,他现在还觉得和我关系不太熟,不想表现得这么没见识。 我拍上他的肩,对他伸出肯定的大拇指,[随便试,坏了我再买一辆新的。] 这一刻,我的土豪人设深入人心。 第2章 荻原研二最后还是没骑上心心念念的小摩托,他把这第一次(?)的机会给了松田阵平,他自己还要开车载我们。 松田阵平一下子给我加了30的好感度,摸着我的机车爱不释手。 我坐在后座位上歪头吹着风,因为我逐渐发现一件不美妙的事——我晕车。 毕竟本体还晕船呢,而且他还死不承认的认定一定是某种超能力攻击。我和他不一样,我一点儿都不口是心非,发现这点的我立刻要求开窗,然后开始放空大脑歇菜。 “要当警察的人怎么能晕车呢?” 他们调笑我,心里暗自琢磨着以后多带我出来溜溜。 身边的降谷零正偷偷的用余光瞥我,我知道他在观察我,我觉得自己现在侧头靠着座椅,发丝迎风吹动的模样一定很不羁潇洒,于是我向他笑了笑,露出我对镜练习最好看的弧度。 降谷零不自然的撇过了头。 没错,他正对我充满好奇,因为我是踹下他上位的NO.1,然而他没有荻原研二的社交能力,也没有伊达航自带的亲近光圈,是一个稚嫩的不会与人好好沟通的小傻瓜。 熟知这点的我主动出击,带起车上的话题,[你们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第3页 “烤肉吗?” “西餐吧。” “第一次就让齐木破费不好吧。”良心担当诸伏景光说道,然后他立刻想起了我的土豪人设,摸了摸鼻子,“零呢,想吃什么?” “都行。” “我们的饭量可是很大的哦。” 我掏出黑卡,还是学生的几个穷光蛋(对比我而言)立刻捧场的惊呼起来,“齐木,你家是干什么的?隐秘的财阀吗,我没听说过啊。” [因为我比较聪明,还比较好运,钱会自己飞到口袋里。] 他们被我的说辞逗笑了,“那我们今后出门可得带着你,看看钱是怎么飞到你的口袋的。” 不用今后,我今天就能给你们演示。 来到商场,我买了瓶饮料,当着他们的面打开,把瓶盖摊在他们面前。 松田阵平不可置信,“这是什么体质?你难道有什么窍门吗?” 拥有透视能力的我可以一眼看穿真相,中奖拿到手软,如果我想,可以一直再来一瓶。 因为这一点实在很神奇有趣,他们齐齐给我加了5好感度。 我们分组进行采购,六个人三三结合,松田阵平和荻原研二的眼神一对上,多年好友的默契就让他们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荻原研二往我这边站了站,“那么我跟阵平就和齐木一起走,正好我们都想去三楼买些换洗衣物。” 嗯,这么看的话,的确是他们两个的好感更高一些。 我们兵分两路,各自去了需要的地方。 就在我沉浸在对自己的服装搭配时——不要惊讶,我可是一个痞帅痞帅的潮流酷哥,和齐木楠雄那个只想泯然众人的沉闷鬼完全不一样——楼下女装店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阵平和研二还没上班就已经有了职业病,立刻跑了过去。 我有些不舍的放下手中难以抉择的两条腰带,跟在他们身后进了服装店。 你们在想什么,这当然不是什么凶杀案。 虽然商场里人很多,心声杂乱到对我持续进行着噪音攻击,但我怎么允许离我这么近的距离发生凶杀呢? 尖叫的是名销售员,发现自己反应过大后立即捂住了嘴,她正和同事哭诉,“怎么办,那件短礼服不见了,上面可是镶嵌了不少珠宝,这样的价值我要怎么赔啊。” “别慌张这位小姐,或许我们可以帮你。”撩妹达人荻原研二立刻担起了安慰的任务,“可以说说经过吗,如果店面里有监控的话,调查一下影像会更有利。” 他的脸作用很大,哭泣的小姐那一片懊恼的心声中突兀的蹦出了对荻原研二的赞美,很好的转移了注意力,她迅速冷静下来。 “你们是……?” “我们是警校的学生啦,如果你信任我们,就放心大胆的交给我们吧!”荻原研二微笑着,“如果是失窃案,建议联系一下商场暂时封闭比较好哦,对紧急出门的人进行排查,剩下的,我们会很快找出犯人的。” 商场关闭可太离谱了,虽然你们这么兴致勃勃,但商场怎么可能搞出这么大动静,这可是会对消费者造成很糟糕的印象。 这家礼服店人还蛮多,新开业正好是高峰期。两个店员忙前忙后,一个店员负责试衣间,总是会有疏漏的客户。 监控显示仪就在收银台的电脑旁边,摄像头是可转动的智型机器,但因为人流实在太大,先不说它视角捕捉得非常频繁,晃来晃去会遗漏很多细节,光说那个安装的角度就挺让人窒息了。 没错,重要的珠宝礼服竟然是在监控的死角,只露出了一点裙边。 犯人可真是大胆。 “你们看,十四点五十五分的时候,裙子还在,五十六分时,这个角落就已经空了,其他客户可能把她当作了要试穿的人,都没有多加在意。”店员小姐清晰的解释道,她指了指画面,“我和裕子正照顾着这两个客户,给她们介绍。” “麻烦将画面暂停一下。”荻原研二突然出声道。 “好的。” 画面停留在店铺入口处,有两个穿风衣的女人,一个身材高挑,一个体型臃肿,旁边是一对情侣,还有一个孕妇。 “这几个人都是在五十六分离开的,什么都没买。”松田阵平脑内正高速分析着,眼里都是专注的光,“五十七分你就发现了失窃。犯人应该就在这五人之中,现在或许还在商场没有离开。” 不,已经走了。他溜得可快了,现在正高高兴兴的到地下室取车呢。 我对眼前上演的侦探游戏感到些许无语。 “你还有对这几个人的印象吗?” “啊,啊,有的。这个孕妇进来转了好久,总是扶着自己的肚子,看上去很喜欢这些礼服,可惜没有合适她穿的;这对情侣不喜欢我们跟随,说要自己逛;这位胖胖的女士挺开朗的,虽然一直自黑自己不配穿这些漂亮的裙子;这位身材高挑的性格很沉默,脸上有一道刮伤,我们向她搭话,她完全不出声理我们,我们也就去照顾别的客人了。” 店员尽可能详细的回忆着,松田阵平和荻原研二也在飞速处理着信息。 “齐木,你看出什么了吗……哎?齐木呢!”松田阵平转头就发现自己身后的粉发少年不见了。 另一位店员小姐开口,“那个……他刚刚给我说,要去追人。” 第4页 “啊?” *** 等你们找出犯人,黄花菜都凉了。 我转着钥匙,在下楼时遇到了上来的降谷零三人。 “齐木?上面出什么事了吗,我听到了一声尖叫。”几人都紧张兮兮的。 你们还真是正义感爆棚啊。 我看着他们,揽住了降谷零的肩, [一个人可能不够,你来帮下忙吧。我们先去找‘公主’。] 公主是我给自己的爱车起的爱称。 “公主?什么公主?”降谷零微弯着腰配合我,他在心里吐槽着我好矮,还说出了口,“等等,好好走路,我知道这个姿势可能很帅,但是你不觉得你这个身高不适合吗?” 闻言,我更大力地(稍微使了点劲)压迫他。 我的身高是齐木楠雄刻意按照全国平均标准调试的,而且十七岁本来就还在发育,而且我也不矮,而且我的哥哥齐木空助就挺高的,而且我的身材比例很好。 嗯,说了这么多,回去就悄悄长高2厘米吧。 你们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不用超能力直接让犯人自首。 那多没意思,猫抓老鼠是因为好玩,而不是为了任务。我不介意多费一些功夫和时间。 第3章 路上我给降谷零简单讲了一下事情起因,对于我们要去抓的在逃罪犯,他表示高度配合。 我们骑上了公主,当然,骑手是我,降谷零只配坐在我的身后。 [抓紧了。]我提醒道。 “什,啊——” 机车猛地飞驰出去,降谷零条件反射的紧紧搂住我的腰。这场景像是偶像剧一样,他手臂勒得很紧,头还缩在了我的颈后,虽然带着头盔只让人感觉有些硌得慌。 “你超速了吧!喂,齐木!” 降谷零在我身后大声叫我的名字,机车的噪音掩盖着他的声音,我加大马力在车流中蹿行,线路越来越不羁狂傲,他大概以为我没有听到,于是掐了一把我的腰。 我浑身一激灵,车身顿时不受控的s型晃动,在马路上跳起了舞。 我瞳孔地震。 我竟然有痒痒肉! 降谷零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在车身几乎40度倾斜时就已经闭上眼做好了摔跤的准备。他的脸都白了,估计吓得不轻。 然而机车稳住了。 [不要突然碰我。] “抱歉,我也没想到。” 降谷零的心怦怦直跳,他睁开双眼,视野中的景物飞速掠过,风流吹撒在他裸露的指尖上,掌心下是别人温热的腰腹。有一种说法是,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由紧张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吊桥效应嘛,降谷零当然懂。 但是…… 降谷零蜷缩起手指,少年伏低身体的脊背线条十分流畅,些许粉色碎发从头盔的缝隙中露出来,被风吹着在他的眼前飘动。 机车灵活的在高速状态下躲避着障碍物,马达轰鸣的声音震着耳膜,为了再次缩短距离,齐木痞雄一甩车头碾压上一截跳台,飞跃过层层台阶,追上了行驶的目标车辆。 他骑机车的样子好帅,车技好绝,心理素质好强。 降谷零,大方的升了20好感度。 我十分满意,也就不提他掐我痒痒肉的事了。 [注意,就是这辆,里面是个盗窃犯。]我把他拉出大脑发热的状态,又习惯性的说些题外话,[是不是很爽,你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去海边兜风。] “爽呆了。”降谷零昂起头笑起来,“你有两下子。” [我可是没有不擅长的事。]我很自信的对他说道,[注意了,我要襒这辆车。] 语闭,我猛转手札,机车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我拐到那辆车前,硬是逼停了他。 “什么鬼!你们不要命了?!” 司机骂骂咧咧的打开车门,“这年头还有你这种飙车族,真是晦气!” [就是他。]我对降谷零说,[没问题吧。] “当然,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降谷零跨下机车,很有干劲的捏了捏拳头,“我可是很擅长搏击的。” 接下来是简洁版转播,碰,啪,咣叽,犯人被制服了。 我临时叫降谷零跟来的原因除了炫一炫车技外,就是这个。我并不是打不过他,只要在后颈咚一下,犯人就会晕厥,但过程太快,观众会不过瘾,我的英姿也没有其他人看到,是一件付出劳动却没有任何回报的无用事。 降谷零把男人五花大绑,顺带一提,绳子是我提供的,常备于公主的储物箱。他抹了把额头上的些微薄汗,走过来与我同搭档一般碰拳。 我觉得他有耍酷的嫌疑,但我没有证据。但看在他耍酷有带着我的一份,我决定承认他看上去很有魅力。 他的淡金发色在人群中很显眼,盈满笑意的灰色眼瞳十分明亮。 我们在车上翻出了赃物,除了那条礼服外,还有几枚钻戒,不知道是从哪里偷的。 “你怎么推断出是他的?”降谷零向我晃了晃他找出来的假发,还有女士风衣,“松田荻原那两个家伙没这么快脑子,他们做侦探还嫩点儿。” [太明显了,监控器里有一瞬照出了他突出的喉结,他的脸上还有些细小的伤口,应该是刮胡子所致,不说话大概率是怕声音暴露。]我翻出手机准备给松田阵平发消息,[而且他口红涂得很业余,我看着就不爽。] 第5页 “噗。”降谷零被我最后一句点评逗笑了,“你还在这方面有研究。” 毕竟我可是时尚达人。 想起那两条让我选择困难的腰带,我决定一起买下。 只有穷酸的齐木楠雄才会做选择,富豪的我当然都要。 *** 晚上,一直没确定要吃什么的几人被我带到了中华街火锅店。 犯人和赃物被我和降谷零打包送去了警察局,他开着犯人的车驶在前面,我骑着公主追在后面,一路非常拉风。 感觉没什么参与感的松田阵平很不爽,撑着头还在回味整个事件。 相比起他,全程背景板的伊达航和诸伏景光才应该叹气吧。 我选了经典的鸳鸯锅,然后把菜单给他们,让他们随意挑菜。 “虽然没帮上什么忙,但不得不说,齐木真厉害啊。”听降谷零讲经过的荻原研二意犹未尽,感叹道,“但我还是有些疑惑,在五个嫌疑人中快速找出犯人我能理解,可是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行程的呢?” 那当然是靠心灵感应和千里眼,但我怎么会告诉你们呢? [我在去二楼的时候,有站在扶梯上扫过整个商场。] 没错,商场中间是空的,这种设计很常见,从楼上可以一眼望穿楼下人的动作。 [我记下了每个人的特点,尤其注意了身材高挑穿风衣的“女性”,那时她正在等电梯,电梯按钮显示的是向下,所以她一定是去停车场。而停车场我们也去过,我有简单记下里面的地形和停车状况,再次进入时,只要推断一下哪几辆开离就好了。] 在我的解释下,我的初始好友们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超忆症?” [我只是比较聪明,又比较好运。]我表情十分真诚的任意邹道,[上路后我随便选了个方向,没想到他就被我逮到了。] 他们不可置信,脸上肌肉定格,怔怔的像是审视怪物一样看着我。 这幅情景非常滑稽,我眨眨眼,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输了,彻底输了。”松田阵平一摊手,打破这一二三木头人的局面,有气无力的嘟囔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嘛。” 诸伏景光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温和的问道,“这样不累吗?” [我只是比较聪明,又比较好运。]我再次重复道,欣然收下这份关心,[恰好都有印象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闲聊间,鸳鸯锅端了上来,菜也都上齐了。 我的蘸料汁里一片红艳艳,看得几人咂舌。 “没想到齐木的口味这么重。” [我建议你们也来一碟。] 我愉快的品尝着舌尖又咸又麻又辣的味道,真切的感受到了幸福。 和齐木楠雄这种烂大街的甜食控不一样,我喜欢刺激性大的食物,不过对酸感一般,尤其热衷辣味。 伊达航好奇的兑了一盘我的同比例蘸料,然后呛得满脸通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灌着冰水。 班长的模样如此凄惨,却激发了几个少年的猎奇心和求胜欲。 “我不信,齐木吃的这么享受,我也试试。”松田阵平很虎的蘸了一口,伸进了嘴里。初时还没有什么感觉,刚要发出什么挑衅的言论,缓缓上来的后劲却激的他嘴唇通红,眼里冒出了泪花,他还倔强的死死憋住不让其落下。 ……好涩。 我咬着筷子看着他,火锅蒸到眼镜上的雾气很好的遮住了我的神色。 松田阵平的黑色小卷毛我还蛮喜欢的,他现在正是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长相,成熟的性感和一些稚嫩的孩子气很好的融进了他的气质里,突然做出这幅表情,我可招架不住。 “怎么了?”察觉到我的视线,松田阵平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看向我,被打湿的睫毛黏在一起,通红的舌尖还不自主的探出来哈着气。 ……更涩了。 我将表情清空,一言不发的继续吃。 “齐木肯定在嘲笑你不自量力。”降谷零不甘示弱的伸出了筷子, “哈?说什么呢你这个金发混蛋。”松田阵平坚强的不去碰冷饮,即使他的腿在桌下不自主的绷紧颤抖,他瞪着降谷零,无声的发出挑战,“我倒要看看你能厉害到哪去。” 事实证明,就算是降谷零也不能容忍我的喜好。 他捂住嘴,喉咙动了动,大概是以最快的速度咽下了那口食物。 不要浪费啊喂,囫囵吞下去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珍惜的将肉片细细裹满酱汁,虔诚的放入口中。 他们看着我的表情,齐齐沉默了。 荻原研二:“为什么他吃得那么安宁,一点儿生理上的反应都没有。” 他提醒了我,我立刻调整自己在额头上出了点儿汗。 诸伏景光微妙的说,“大概就是…齐木独有的铁胃?” 他们吵吵闹闹,我突然开口, “痞雄,叫我痞雄。” “哎?” 面对着几人的视线,我微微挑起眉,笑道, “我们可都是鬼冢班的,互称名字才对吧。” ——这是属于我的,好友。 第4章 从火锅店出来后,我的公主被扣下了。 原因是超速,扰乱交通。 我:“……” 降谷零悻悻的拍着我的肩安慰我,我当即决定再买一辆。 第6页 嗯,就叫王子好了。 接受一顿批评教育之后,我们返回了学校,明天就正式上课,鲜嫩的新生们都要为了成为一名警察而努力。 我的学习能力很强,更何况随时随地都能在老师的脑子里知晓正确答案,所以我的课堂表现情况非常好,不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能多次得到满分,枪术搏击更不在话……呃。 枪术可以,搏击课那是上的一个胆战心惊。我很怕把练习对手的胳膊拧断,或者腿踢折,所以一直采用一击必胜的战术,至今为止的几节课,都很好的苟过了。 积极展露才能的我很快收获了一堆好感度。相比起齐木楠雄那不温不火只算点头之交的五十几,我可是人均八十的高人气角色! 现在的我,走到哪里都会有人问好,都会有人惊叹,还有高年级的前辈慕名而来,我的受欢迎程度空前绝后。就连在食堂都会收到情书。 我,十七岁,齐木痞雄,收到了二十岁学姐的情书。 对方是个妖娆妩媚的大美女,伸手撩动发丝时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氛。 她凑到我耳边,暧昧的说道,“我等你的回复。” 我的初始好友们在一旁吃瓜,见美女走后,才一个个露出看好戏的揶揄表情,有情况哦~ [说得好像你们没有收到过一样。] 没错,我的初始好友们,也是高人气角色。 他们拥有英俊的脸庞,出色的成绩,不同的个性,更可贵的是闪闪发光的几个人竟然凑到了一起,简直走到哪都是威力冲击。 伊达航班长问我,“所以你的回复呢?” [当然是拒绝。]我扫了眼那封情书,折了折塞进了口袋,[我都不认识她。] “对啊,她们也几乎没和我们说过话吧,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喜欢上我们。”深受其扰的降谷零眼神淡淡的说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们不照着脸就独自幻想。” “说出这种话,你可真是不留情。”松田阵平吊着半月眼插入话题,他们两个好像气场有些不合,总会莫名其妙的互怼起来,“如果她们知道你其实根本一点儿都不优雅绅士,只是有一张混血的脸而已,肯定会美梦破灭吧。” “大学嘛,除了学习还有恋爱,女孩子们鼓起勇气追求一下是很正常的。”荻原研二笑着打圆场,“明天有个联谊,你们感兴趣吗?”他话说着,却将视线转向了我。 [去。]我一口答应。 感觉自己受到背叛的降谷零抬头,“痞雄,你竟然是这种人。” 酸臭的恋爱在向我招手,我必不会放过任何一朵可能的桃花。 如果不是刚才的学姐满脑子都在想‘泡了他!让前男友哭泣后悔!’我可能就直接答应了。 [我有个目标。]我很郑重的说道。 “是什么,奖学金?” [我要在这个月脱单。] “噗。” 我的初始好友们被我的暴言惊得喷饭。 “我以为你是个无情的刷分机器。”在课堂上被处处压了一头的降谷零吐槽道,“你竟然想要恋爱吗?” 我想体会爱情。 这是齐木楠雄没有的经历,像爸爸说的那样,齐木楠雄是个性格恶劣嘴巴笨拙阴沉面瘫不会交友目无尊长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被女孩子喜欢的混蛋儿子……嗯,我希望是这样。 我不想输给他。 所以,我明天一定会去联谊。 *** 将绿色眼镜摘下小心的放好,我给自己戴上了大尺寸透明的隐形眼镜。 之所以平常不摘下这幅眼镜,除了我是一个念旧的人之外,还因为这样才能在改变形象的时候造成强烈的反差。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勾起唇对他笑得痞气又锋利。 我有着清晰俊秀的眉眼,爸爸虽然是个邋遢大叔,年轻时也一般般,但妈妈是位美少女,如今37岁也仍像30岁一样漂亮,他们两个的儿子都挑着好看的长,条儿都贼正。 我给自己整了个三七分发型,这样能露出我的优异五官,又穿上了新买的衣服,戴上了作为点睛之笔的饰品——略长的超酷项链,简洁的银质戒指,配套的精巧耳夹。 为了这次相亲(?)之旅,我昨晚就让自己长高了2厘米,鞋子还穿了个带跟的,不多,也就三四厘米。 如今我是一米七六,齐木痞雄。 我要悄悄改变,惊艳全世界! 我自信昂扬的走出宿舍大楼,和等待的荻原研二会和。荻原大肆夸赞了我的造型,还想找我要同款。 “我们走吧。” [再等等。] 在繁杂的心声中辨认出那几个独特的人,我单手擦着裤兜习惯性的摆着pose,和荻原研二解释,[他们也要来。] 我的初始好友们,对我的相亲(?)之旅非常好奇。即使是毫无兴趣的联谊,为了我,他们也愿意去。 除了有事要回家的伊达航班长。 我们在楼下等了一小会儿,降谷零和松田阵平才像是散步一样走出了宿舍楼,他们还装模作样的作出懒散的姿势,嘴里念着好无聊。而可怜的诸伏景光像是跟着他们胡闹的大哥哥一样,不管从哪方面看都非常的纵容宠溺。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试图通过精湛的演技,飞舞的视线表现出‘啊!看到痞雄和研二了,既然如此那就和他们一起好了’这样的意思来。 第7页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偷偷的打扮过。即使是不感兴趣的联谊,你们几个不想失败的家伙也暗自较量了一番。 你们刚才看到我的时候,可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还好赶上了呢。 荻原研二见他们真的来了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也去的?” [猜的。] 毕竟我比较聪明,又比较好运。 我背对着三人,听到脚步声渐进,顺势转过了身。 …… 嗯? 我看着几人愣住的表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痞雄?” 松田阵平一手将鼻上的墨镜推至额上,怔怔的望着我。 旁边降谷零的表情没胜过他多少,也是一副被冲击到的模样。 不是吧,我虽然知道我收拾的很帅,但这也…… “扑通!” 看着他们身体里那颗突然加速跳动的心脏,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哦呼。 第5章 我捏着下巴沉思,松田阵平和降谷零正一左一右的走在我的两边,而荻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则各自在自己发小的旁边,我此时是名副其实的C位。 他们两个还在小鹿乱撞,心声也十分杂乱,我表示自己有被吵到。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个说法。 爱永远是突然降临的,只有从来没有爱过的人才以为爱是一个感情渐变的过程。 我以为只有梦原知予那种恋爱脑才会见一个爱一个,嗯,这么想来的话,照桥心美喜欢上齐木楠雄是在自我怀疑的一瞬间,相卜命喜欢上齐木楠雄是他救人的一刹那,全都不是日久生情。 我真佩服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他们心率快的我都要担心他们下一秒猝死,可他们面上竟然毫无异样的在和我聊天,还能空出注意力来互相开玩笑。 “太狡猾了吧痞雄,为了联谊下这么大工夫。” “从来没见你摘眼镜,明天还戴吗,你眼睛这么好看又这么亮,平常遮住怪可惜的。” 我和齐木楠雄的死鱼眼不一样,我的眼神是有光的,这应该是我的加分项,因为我的光可以时而犀利,时而清透,可以随时转变我给人的感觉。 [因为我要在这月脱单啊——]我语气轻浮的说道。 你们一定以为我会在被两个同性好友同时喜欢上时非常苦恼吧,但是,并不—— 只有齐木楠雄才会恐惧这些好意,他会用尽各种办法降低别人的好感度,不惜自毁形象甚至说些违心话,但我不一样,被人喜欢是我的魅力,被人追求我就应该坦然接受。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选择,你们会为了我做到何种地步。 *** 联谊地点是很老套的KTV,高中生和大学生的区别就是,大学生包的KTV会更大更豪华。 男生这边除了我们几个警校一年级生,还有三个高年级前辈,女生那边是隔壁表演学校的,各种类型的都有,不管是清纯学妹风还是成熟御姐风又或者是甜酷小恶魔,总之都非常漂亮。 就好像名校大学都喜欢去艺校找好看的一样,自己水平条件很ok,就想先挑颜值高的。 不过人数上出了些意外,因为本来预定的只有我和荻原来,没想到降谷零他们临时跟来了,所以男生方女生方多了三位。 嗯,高年级的三个学长已经在心里痛骂我们了。 当然,人是表里不一的,他们表现的非常绅士,开朗的欢迎着我们。 “那么,第一步果然是自我介绍吧。”联谊会的主办人,警校二年级生堂本结元,同时也是在学生会工作,经常受人追捧的角色,微笑地拍了下手掌说道,他的视线转向我,“就从我们引人注目的新生代表开始吧。” 我的造型的确在几人中别具一格,警校生总是下意识的把自己收拾得正经可靠,这是人们固有印象中对职业的崇拜。而我打扮得像不良一样,可我又比一般不良精致得多,所以更确切的形容是,我像韩剧里人气直逼男主的校霸。 我挑着眉,嘴边勾起一抹邪笑(?),用神谷x史般迷人的嗓音说道, [齐木痞雄,喜欢机车,音乐,没有不擅长的事,感情史很白,希望找一个一心一意的恋人。] 我用简短却精炼的语言将自己的个性放大,撇去冗长的赘述,神秘感才能吸引别人来探究。 女生们的想法在这时传入了我的耳朵, (这种属性……是奶狗还是狼狗?) (上来就直接说要找恋人,太直白了吧,大家都拿联谊做幌子交朋友而已,虽然真正目的心里都清楚。) (爱好挺炫酷的嘛,没有不擅长的事情是指什么,这种盲目狂妄自信的人我可不喜欢。) (啊!这难道就是爱情吗,我超喜欢这种类型的!今天联谊真是来对了!) (是我的菜,可留灯。) 我对那个心里尖叫着喜欢的女生投去了目光,很心机的独独对她甩了个wink。 拥有心灵感应就是好,可以过滤掉会让我浪费时间精力的人,直奔高成功率的选手。 一圈自我介绍下来,我知道女生名叫小田切赤子,表演系大一生,是一个外表小白花,心里戏贼多的……有趣女生。 我承认我对她感兴趣了,因为她的心声真的很沙雕,眼光还很毒辣,单凭别人的穿着和语气神态就能摸清他的大致性格。 第8页 大概我眼中的兴味很明显,小田切赤子感受到了我对待她的与众不同,在我们随意找着话题闲聊时,她逐渐大胆的和我搭话,“齐木君的家里是做什么的呢?” [没有父母,没有兄弟。] 哎? 连我的初始好友们都对我投来了惊讶的视线,我面不改色的继续道,[我最亲近的人把我当工具,所以我离开了他,现在一个人生活。] 小田切赤子面上同情,“好过分。但是摆脱他的齐木君真的很勇敢。”她心里呐喊:(这是什么小说剧本吗?没有父母兄弟的话做他女朋友也太爽了吧,等等,听说机车很贵?) 小田切赤子脉脉的看着我,“没有父母的支持,齐木君是如何上警校的呢?”(是遗产吧!是笔很大的遗产吧!) [因为我比较聪明,又比较好运,钱会自己飞进包里。] 我说着就要掏出黑卡进行一波碾压,被一左一右的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同时按住了手。 我:“?” 松田阵平凑近了我的耳朵,“稍微应付一下就行了,她们会当成玩笑的,你是想被她们缠上吗?” 降谷零不甘示弱,“我敢打赌,你若是露财,就没有一心一意纯洁的爱情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钱也是我的一部分,别人爱我的钱也是完全OK的。 但话题被打断,很快就被其他声音淹没了。 相互简单熟悉之后,联谊的第二个环节是唱歌。 什么都擅长的我仍然不会错过这个展现自我的机会。你们一定都以为我会选择劲爆的摇滚歌吧,有鼓点与重金属交错的那种,整个包厢的人也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我偏不,我要唱最抒情温柔的伤痛之歌!顺便一提在这个场合唱日文歌实在太老土了,我选了首高难度英文歌。 我用我那神谷x史一样迷人的嗓声,在暧昧的灯光下倾情演唱,往包厢所有人的脑海中输入天籁之音。 他们都被我唱哭了!给我加了至少10好感度呢。 曲毕后,我和小田切赤子旁若无人的进行了长达三秒的深情对视。 我暗示的如此明显,她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她抽抽噎噎的向我走来了,“齐木君,你是不是受过什么情伤?” 我:“?” 我自我介绍的还不明显吗,我说过我的感情史很白。 听清她的心声后,我不禁短暂的停止了思考。 她觉得我很高贵,她攀不起,她想放弃我。 原来如此,表现太出色会使别人心生退缩。 我有些失落的回到了座位,然后又被耳边两个活跃的心声吵到了。你们的心脏也太活泼了吧,这么长久的保持高速是不是会给你们燃脂减肥? 诸伏景光递给我一杯果汁,“给,唱这么久嗓子干了吧。”他的眼睛在偶尔的灯光照射下闪着晶莹的光,此时正满含笑意的看着我,“你每回都能让人大吃一惊呢。” [因为我没有不擅长的事。] 松田阵平突然歪到了我的肩膀上,声音有些朦胧,“说得这么自信,可别翻车哦。”他的卷发挠的我脖颈有些痒,我小幅度侧了侧脑袋,鼻息便若有若无的喷到了他的脸上。 他好像脸红了……嗯,有点儿可爱。 降谷零对松田阵平的行为表示了唾弃,“你没有骨头吗?后边就是靠椅,也不怕痞雄嫌你重。”他双手环着胸,眼睑微垂,似乎下一秒就能打出个哈欠,“刚才就是这场联谊唯一的亮点了吧。” 我抬起胳膊放到松田阵平的肩上,手指正好虚虚的搭在他的胸口。 我比了个大拇指,“阵平很轻,我能单手举起他来。” “……你这么说我可完全不会高兴啊。”松田阵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觉得受到了某种讽刺,他斜眼看向降谷零,“你装什么,你刚才都要哭了。” “谁说我哭了?”降谷零表情一变,“比起我,你的眼睛现在可是很红。” “怎么可能。”松田阵平很心虚,但松田阵平很能装。 [我唱的不好吗?]我坏心眼儿的问道。 “不…很好。” 他们不得不开口承认。 降谷零摸了摸鼻子,“这里有你中意的对象吗?”他记着我和小田切赤子意味深长的对视。 [有。]我说, 降谷零张着嘴,一时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他马上就调整好,笑道,那提前恭喜你了。 第6章 原来如此,降谷零拿的是默默暗恋的剧本。 虽然但是,他好像并不怎么担心我和小田切赤子的未来,他竟然在心里计算着我们两个什么时候确认关系以及什么时候分手。 怎么回事,我看起来像个渣男吗? 不过我也能理解,因为我的确非常轻浮,不管是比齐木楠雄更要扬起的语气,还是嘴边总是挂着的玩世不恭的微笑。而且降谷零坠入爱河不超过三小时,他努努力没准就能自己爬出来了。 这么想着的我,进入了联谊的第三个环节——国王游戏。 萩原研二凭借他那张优秀的嘴吸引了三位女生的青睐,我和小田切赤子碰撞着火花,最后一位女生很吃降谷零的混血长相,这么一看高年级组输得彻底。 嗯,所以他们要使坏了。 “那么——红心A趴在黑桃6的身上做30个俯卧撑吧。”抽中了鬼牌的堂本结元笑着说出了这道命令。 第9页 我看了眼手中的黑桃6,又转头看了眼松田阵平的红心A:“……”堂本结元故意的,他看到我的牌了。 “……干什么?” 我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松田阵平几乎炸毛。 “才30个而已,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当然知道以他的水平,做30个俯卧毫无压力,但我看着他那颗不听话的心脏,就觉得很悬。 “哈哈哈,没想到抽中的都是警校生,看来这次国王的命令称得上简单了。”堂本结元摸着头笑得很憨,“本来还在担心会不会有些过,但你们都是男生就没问题了。” 你也知道你的命令出格了啊。 不光我的初始好友们感到了不悦,连女生组也开始在心里吐槽了。 三秒之后脱离热意旋涡的松田阵平脸都要黑了。 国王游戏,是一个带有惩罚性质的游戏,潜规则就是指定的挑战内容不要低俗,尽量的发挥出创意和幽默感。在这种场合下两个男生贴贴可一点儿都不有趣,简直像给人表演的小丑,别说在堪堪熟悉的人面前独自做俯卧撑的人了,你们观看者不会尴尬吗?降谷零已经在疯狂后悔参加这个鬼的联谊了。 虽然知道有些成年人的联谊会玩得很花,不过这显然不是我能接受的。 在多数人都感到了不自在的情况下,我双手比叉打断了这个游戏。 [换个要求。] “哎?” [我可不想成为供你取悦的猴子。]我的用词十分犀利且不留情,[我不觉得好玩,我不喜欢,要么打住,要么我走。] 这下气氛都变得僵硬起来。 “喂,这么说也太无礼了。”堂本结元的声音沉了下来。 的确,以日本的文化来说,后辈要非常尊重前辈。 但你可一点儿都不值得我尊重。 看看时间也很晚了,我差不多感觉到了厌倦。 反正小田切赤子的联系方式我也要到了,刚才那一系列冲突也没有让她的好感度下降,于是我站起身,对我的初始好友们问道,[回去吗?] “早就想了。”降谷零第一个响应, 荻原研二不禁耸了耸肩,“你们也太乱来了……”身为社交达人,他还要留下来应付一阵子。 最后,除了他之外,我和另外三人全撤了。 站在KTV门口,我们默契的等着慢一步的萩原研二。 我们拉的仇恨由他解决,我们的任性由他包容。 萩原研二,真是我的好兄弟! *** 但是,松田阵平的俯卧撑梗过不去了。 第二天的体训课上,他做了个严重的失误,被罚俯卧撑50下。 失误的原因是看我,所以我很倒霉的被波及到。 “你不是喜欢看齐木吗,现在让你看个够!”教官暴跳如雷地对着松田阵平的耳朵吼,“你都走神几次了,这么不专心干脆回宿舍睡大觉。” 我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松田阵平的胳膊撑在我的头两侧,我目光直视就能看到他的脸。 对不起,我无法控制我的嘴说些没营养的垃圾话,我就算是这样也可以撩逗他,[50下,来吧。因为你很轻,所以我有些担心你的肌肉量。] 松田阵平:硬了,肱二头肌硬了。 他刷刷的飞速做了几个高标准俯卧撑,像是在展示自己的肌肉和强壮。 哦呀,脸充血了。 我微眯着眼好笑地看着他,他竟然没有躲开我,而是目不斜视的与我对望,渐渐地好像还有些沉入其中,眼神都变得幽深起来。 因为他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慢了,教官踢了脚他的腿,结果松田阵平像是突然被抽离了某种忘我的境界,手臂戛然泄力打弯,撑起的身体向我摔了下来。 我轻描淡写的侧了侧头,他的脸撞进了人工草坪。 好惨,鼻梁这么高,一定很痛。 我拍了拍阵平的背,他蜷起膝盖起身,痛的蹙起了眉。 “啪嗒。” 我们都愣住了。 松田阵平的鼻血落在了我脸上。 我:“……” 他:“……” 他:“啊,抱歉抱歉,我给你擦擦。” 松田阵平本想拽个袖子,但是我们一致都穿的短袖,手腕处空荡荡,他下意识地用手指蹭我的脸,结果他的鼻血越流越多,我的脸越抹越花。 我的同学们齐齐沉默了,他们在心里想我好像一具凶杀现场的尸体。 我无奈的拉住了他的手,[去医务室吧。] 他刚刚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被我及时阻止了。 ——松田阵平想借着给我擦脸的动作,趁我不在意把我的眼镜抽走,太可怕了,我的眼前会出现一具表情诡异的石像,我精心维护的日常会一去不复返。 教官在这时还是很好说话的,“那齐木,你陪他去吧,顺便清理一下血迹。” 于是我和松田阵平正大光明的休息了。 拥有透视的我知道他的鼻梁并没有断,但他的确撞得很痛,现在还很珍惜的捂着鼻子,那副模样看着怪委屈的,我就想吓吓他,[你的鼻子好像歪了。] “什!不会吧——” 松田阵平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鼻尖,又顺着鼻梁摸了摸,然后凑到我的面前,“你仔细看看,真的歪了吗?” 他蓬松的卷发触到了我的额头,运动过后还带着热气的呼吸撒在我的脸上,我才意识到我们的距离太近了。 第10页 [没有,我看错了。] 我冷静的说道。 第7章 第二天,我再看到松田阵平时,他满脸伤,嘴里少了颗牙,一旁的降谷零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这俩人打架了吗? 教官在体训课上满头井号的问他们怎么回事,被班长以打蟑螂为由糊弄了过去,听着几人心声的我被迫知道了故事真相——他们对警察的看法产生了争执。 “痞雄,你为什么想要成为警员?” 跑步时,他们把话题转向了我。 你们应该也好奇吧,我为什么选择来警校,而不是去隔壁金融学院或者搞艺术。其实原因很简单,我抽签决定的。什么都擅长的我做什么都不会感到有难度,教书育人和救死扶伤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区别,我可以在任何领域达到普通人类望尘莫及的高度,我的人生易如反掌。 [因为我比较聪明,又比较好运,所以我要用这份天赋给予更多人希望。] 我胡乱的邹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对我的说法不感意外,心情很好的继续和我搭话。 “你的聪明和好运是口头禅吗?” [是事实。] “那痞雄你打算今后往哪个方向发展呢?”萩原研二问道,“以你目前的成绩来看,你是往多边形战士方向发展的啊,想去刑侦科还是爆破科?” [为什么不是财务科或者治安科之类的?] “哈哈哈,因为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没有挑战性的事物啊,你对刺激类的活动都会变现出兴趣。”萩原研二笑嘻嘻的说着,让我微妙的感觉到心惊,“我还和阵平打过赌,等你工作之后,会用多长时间成为科室老大。” 他说得没错,我无法反驳,我也的确考虑过刑侦和爆破两条路,刑侦会面临一些惊险烧脑的案件,揭露谜底的过程应该会使我人气大涨,而爆破则会让我成为救世主。 [既然是多边形战士,那么我可以做所有类型的工作。] 没错,我可以一边查案一边拆弹,一边喝茶一边治安。 体训结束之后我们又去上了理论课,我一如既往的挂着了如指掌的表情和教官对视着,他见怪不怪的叫我起来解决问题,我的回答滴水不漏,比教科书还丰富,因为我可以把在场所有学员的想法汇聚到一起,提出比所有个人答案还有完善的最高决策,他们往往会惊叹我考虑事物的周全程度,让我沐浴在赞扬艳羡的目光中。 因为我的存在,同学们的积极性普遍降低了些,谁也不想自己刚说完答案,就有另一个人碾压式的比你优秀。不过还好,我的初始好友们是脑袋聪明认真好学的刺毛,他们敢于发表自己的言论,试图打击我的地位。 “所谓警察,是具有荣誉感和使命感,为国家和人民服务的公仆……” 松田阵平头脑清晰的说着对警察的定义,这些话让我的同学们在心中燃起了星星之火,他们个个激动难耐,为自己走在这条路上而兴奋自豪。 而他本人却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托着腮,斜着眼看向别处。 拥有心灵感应的我知晓他此时的真实想法,他只是在诉说完美警察的设定,因为在他看来,很少有人能全部做到这些规定。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我以我超能力者的身份,对他的认知盖章。 *** 中午吃饭,他们还在讨论着课上的那几番话。 “痞雄的答案还是这么滴水不漏。”萩原研二对我进行着每日一夸,“感觉听你的想法,比听教官讲课还有用,哈哈哈。” [鬼冢教官可是会哭的。] “有什么关系,他一定也是这么觉得的。”萩原研二弯着眼微笑,他的眸子在这一刻染上了多情的色彩,一旁路过并悄悄打量的女生齐齐发出了惊叹。他熟练的对几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和我道,“你一定听说了吧,不只是鬼冢教官,其他教官也对你赞不绝口,他们因此还特别艳羡嫉妒鬼冢呢,觉得他班上有你这么一个好苗子。” 这我当然知道,这是他们办公室每天都会上演的话题。 因为我的初始好友们比较刺毛,即使他们能力卓然,鬼冢也时常叹息头疼,而对我的评价就好了一些……嗯,好像也没好多少,他称我为不正经的流氓,有着会让人觉得很不靠谱的特质。但我其他方面都太过拔群,所以他一边爱我一边惋惜我。 “小阵平的发言也很精彩。”萩原研二一边吹着我的彩虹屁,还不忘防止冷落自己发小,他转头对着松田阵平说道,“说得我都热血沸腾起来了。” “哈?那些鬼话你也信啊。”松田阵平正和降谷零聊着这些事,他一脸锐气,“警察什么的,都给我见鬼去吧。” “碰啪嗒” 路过的两名学生撞了降谷零一下,降谷零的筷子滚到了我的面前。 “在警察学校里哪有人是一头金发的啊……” “别管这么多了……” 我咽下口中的食物,冷漠的扫了眼他们两人的背影。 的确,学校里的人普遍是黑发,顶多有栗色的头发。因为现在的时间点,弱小的齐木楠雄还没有对全世界使出‘让粉发变得普通’这样能够更改人类基因本质的超能力,而我只是催眠了别人,让他们下意识忽略我粉发的怪异而已。 他们看到我的头发时只会想这是粉色的,而不会想人类的毛发不可能是粉色的。 第11页 降谷零因为金发和其他学生产生过不少摩擦,他在何时何地遭受过何种不公的待遇,这些我全部都知道,不过我基本上无动于衷。 但因为是在我面前发生的事,所以我决定表现一下, [我诅咒他们走两步摔倒,汤汁洒脸上。] 我这么平淡的说道,好像在说今天的菜一般般。 诸伏景光都被我逗笑了,“这种报复是小学生才会做的吧。” “咣——” 他的话音还未落,那边就响起了碰撞倒地声。 听到我那句诅咒之言的初始好友们立马扭头看过去,他们惊异的模样很好的取悦到了我,我在他们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露出淡定了然的微笑, [我说过了,我比较聪明,也比较好运。] *** 我的聪明和好运是必然的,因为我有无数种超能力让它们成为我的标签,成为我的真理。 第8章 因为我那成真的诅咒之言,我的初始好友们好一阵子都对我感官复杂。 他们觉得我的“好运”非常不合理,却又没有证据证明那不是巧合,而且诅咒这种事向来是损人的坏事,虽然我说的话像是幼稚的小打小闹,可万一下次我说“去死”然后实现了怎么办——当然,这只是他们脑内一闪而过的念头,他们完全没有当真并很快抛出脑后。 我的初始好友们经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看着我,内心纠结的要死。 “你是怎么做到的?”终于,某天,降谷零忍不住了,“我检查过,地面没有凸起凹陷也没有水渍打滑,他们两人好好的,为什么能同时跌倒,更离谱的是有一个人还没端汤,可汤汁就正正好好的洒在了两个人的脸上。” 我糊弄他,[你知道吸引力法则吗?] “什么?” [这是最近新流行的说法,当你越想某些事情时,某些事就一定会发生。] 松田阵平加入了话题,“你的意思是他们听到你的话,所以紧张了吗?” [差不多。这种事是没有依据的玄学。大概每个人都经历过吧,课上你原本安逸的走着神,老师讲着教案却突然提出了一个犀利的问题,分明刚才也做过问答环节,但你在这时却突然警醒,每个细胞都在预感不妙,‘老师会叫你回答问题’这个想法充斥脑海,然后,预感真的成为了现实。] “……”他们被我仿佛有理有据的说辞带歪了思路,真的顺着我的话考虑起来, 我一锤定音,[这就是吸引力法则。] 过了半晌,降谷零怀疑的看向我, “……我为什么感觉你在驴我们呢?” 我顿时原形毕露,[没错,我骗你们的。]我对他们得意的笑,[傻瓜们,你们真好骗。] “痞雄!” 松田阵平气愤的凑上来和我打闹,我一边躲着他一边笑嘻嘻的添油加醋,[因为我是天选之子,和你们不一样,哈哈哈哈。] “什么天选之子啊,说这种话你不会害躁吗!” 他们面上虽然生气,但完全没有恼羞成怒,因为他们正在心里感叹自己琢磨不透我。 我说过了嘛,神秘才能勾起别人探究的欲望,吸引他们纷纷向我靠近。 他们被激起了更多的战意,甚至几人背着我讨论过,不惜联合起来,一定要把我拉下处处第一的宝座。 “什么没有不擅长的事,我们一定要抓出你的尾巴。” 他们信心十足的对我下了挑衅书,我毫不谦虚的接下了, [输了的话,你们要怎么样?]甚至想将这场游戏变成一个深入的赌局。 诸伏景光率先提议,“就……答应对方一件事如何?” [好老土。] “喂,这条件可是完全向着你的。我们输了的话,有五个人供你差遣,你输了的话,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行。” [没意思。] 我接连不屑道。 松田阵平咬牙,“既然如此,那你想赌什么?” 闻言,我玩世不恭的笑容收起,转而用最温和的目光看着他们, 我转变的神情使他们心一跳, [输了的话,你们就成为我的挚友吧。] ——比齐木楠雄的挚友更好。 *** 他们受了刺激,一副被触动心房的感动模样。 痞雄,原来你……降谷零凑近我,“你是口是心非吗?” 哈?他的眼睛是瞎的吗,我又不是齐木楠雄,我一点儿都不口是心非。 诸伏景光还赞同他,“你平常都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原来你这么重视我们。” [……] 萩原研二像是完全没料到我的‘真实想法’竟然是这样,喃喃道,“我竟然没看出来,藏得太深了。” 松田阵平轻轻捶了下我的胸口,坏笑着抵住我的肩,“想和我成为朋友就直说啊,还拐这么大弯。” 伊达航班长更加直接,他上前握住我的双手,精神抖擞道,“我们已经是挚友了,将来我们还会成为共同工作的战友,是一辈子的缘分呐。如果你非要找个理由来靠近我们的话,我输给你一轮也不是不行……”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打住他们的热情, [你们输的前提是能和我进行一场有趣激烈的竞争,现在只是有了开头没有过程更没有结果,如果这个赌约实在太没有难度,我可是不承认的。] 第12页 他们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 “我们懂。” 不,你们不懂。 [能成为我挚友的人必须是极优异的人。]我强调道,毫不客气,[否则我们的圈子很难融合。] 诸伏景光的细心性格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那痞雄,你找女朋友也是这个标准吗?” 降谷零:“……” 松田阵平:“……” 这两人沉默得好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一样哎。 [女朋友……不一样。]我说道。 毕竟齐木楠雄还没有女朋友,只要我比他早先一步,我就赢了。而且世界上大概没有第二个照桥心美。 *** 和其他学校相比,警校的确更加有趣一些,因为他的课程花样繁多,对学生的综合素质有很大的要求。 对我下战书的五个人,各自拥有着不同的才能,他们联合起来足以形成五边形战士,我稍微感觉到了危机,这种架势有点儿像齐木楠雄和哥哥的比赛,需要提起精神应对。 体训课上要比谁跑的最快最持久,射击课上要比谁的环更中间,搏击课要比谁结束战斗的时间最少,法学课上要比谁引经据典知晓的案例多,理论课上要比谁的脑瓜子转的快背的最熟还能灵活的学以致用。 他们认真起来真的很投入,得到的效果也是肉眼可见,我要承认,他们是一群万里挑一的人才。 虽然比不上我,但各自成为警校传说也是可以的。 顺带一提,现在的警校传说是齐木痞雄和追逐他的五个男人们。 没错,他们闹得动静太大了,全校皆知。 因为我是一个自开学起就表现超神的人物。和你同龄同水平的某人如果做出了什么成绩,你可能只会觉得他运气好,他付出了你没付出的努力,然后不屑一顾或者觉得自己也能行,而如果那个人实在优秀到让你望尘莫及,你只会心服口服,由衷赞叹。 我在大部分人眼里是第二种,而在初始好友们的眼里,是第一种。 不愧是我,眼光真好。 “齐木,你是怎么做到所有方面均衡发展的,有什么诀窍吗?” “对啊,你看上去还轻轻松松一点儿都不累的样子。” “我哥哥新开了一家日式料理,你要不要来尝尝,给你免费哦。” 我的普通同学们经常想和我套近乎,一般来说我会来者不拒,但是因为他们实在太普通,而且都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近我,想着我在往后的学习生涯及职业生涯上照拂他们,我就很兴致缺缺,没几回这段关系就不了了之了。 而因为我在成绩上没有缺点,我的普通同学们开始寻找我身上其他的不足。 “他的脸不够硬朗。” “肌肉不够结实。” “态度这么轻浮,简直是侮辱警察。” 人类就是这样,一边承认着别人的好,一边又要在背地里诋毁他。 不过我非常习惯,齐木楠雄就是听着人们的恶意心声长大的,拥有他全部记忆的我也是如此。 幼年的齐木楠雄曾因为人们的恶念而痛苦不已,不止一次的想过人类为什么要存在,是妈妈用爱感化了他,妈妈将他抱在怀里,温柔的对他说: ——因为世界上还有很多的好人。每个人都很渺小,每个人都会犯错,每个人都在努力的生活。他们可能被迫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比如维持人际关系,比如放弃梦想追求平稳,因为被社会夺取了太多自由,承受了太大的压力,就允许他们在心里抒发一些自己的不满吧。 他们只是想得糟糕,但是没有做糟糕的事,他们通过行为在表达善意,所以他们就能算是好人。 齐木楠雄自此学会了忽略漠视恶念,逐渐长成了处变不惊的模样。 我这点儿和他相似,只不过我应该没他这么好心。 *** 我和初始好友们的比赛仍然天天进行着,我们的期限是到警校毕业。 这是长久的拉锯战,一般人可坚持不了这么久。 某一天,我在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的心声中听到,他们去了信息室违禁搜查了我的档案。 胆子不小。 我的档案当然是清白的,他们只是十分好奇我曾一嘴提过的那位“利用我的最亲近之人”,他们觉得我只是面上不在意,其实内心受的伤害很大。 他们这个年纪就是莽撞些,降谷零性格认真不知变通,松田阵平我行我素不服管教,他们两人担心我有苦难言。 而且…… 松田阵平:“你不是说你一月内脱单吗?” 降谷零:“那个和你联系的女生呢?你们进度怎么样了?” 他们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对我说,即使担心我受过情伤。 距一月期满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周末。 我在学习成绩上一往无前,在情感关系上也作着努力。 小田切赤子,我未来的女朋友,我们每天都使用通讯设备聊天,现在的科技还挺落后的,只能通过手机短信发送问候,短信太多的话还会自动清除日期最前的,所以我们到现在只有早中晚问候…… 嗯,好惨。 我匪夷所思的盯着手机,对自己的战果无法接受。 三周多了,我和小田切赤子还停留在早午晚安上!在最初认识的时候她还会和我发一些诸如“今天的训练好累”,“为什么俄罗斯女孩儿的身材基因都这么好”,“有女明星回母校了,她真的好漂亮”等等这些小事,但现在,每天的消息仿佛机器人定点发送,我和她完全没有进展。 第13页 我抓着头发十分不解,身边就有一个擅长撩妹的社交达人,可我不想找他。 我决定主动出击,打破这僵硬的局面。 我在周末换下了自己的警校制服,再次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闪闪发光的潮酷帅哥,出门前对着镜子自恋了一会儿,然后气势汹汹的出了宿舍。 等着我,我的爱情——! 在找王子的路上,我被鬼冢教官拦下了,他深沉的望着我,目光复杂的难以捉摸。 我愣住了。 “齐木,你跟我过来一下。” 他的心声告诉我,小田切赤子死了。 第9章 小田切赤子死了?怎么会?什么时候? 一连用了三个问句你们就会明白,此时的我情绪是多么激动。 我和齐木楠雄一样,是拥有心电感应的超能力者。因为这个能力,我们能知晓其他任何能思考的生物的想法,范围大概是半个地球,但因为我们头上的抑制器,范围被缩减到两百米。 我们自小就能通过他人的反应得到周围的情况信息,比如身后有车子向我冲来,五十米街角将会转过一个我不想相遇的邻居,同学为我筹备着生日礼物等。我感受不到普通人类的正常情感,惊讶,惊喜,紧张,统统和我无关。 但小田切赤子,这个和我生活产生关联的人,突然就在我预料之外去世了,让我稍稍感到了吃惊。 她是警校隔壁大学表演专业的学生,说是隔壁,但这个距离早就超过两百米了,我并不能随时观测到她的动态。 跟在鬼冢教官身后时,我听到有路过的学生看着我们两个,在心里泛起嘀咕。 (啊,不会是齐木吧,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鬼冢教官的脸色真不好,是隔壁校那件事吗,新闻部的学姐在这种时候叫我,看来是大事件,齐木又是去干嘛?) (真是人不可貌相。) 鬼冢教官把我带上了警车……嗯,第一次做这玩意儿,心情有点儿微妙。 他在车上沉重的打着腹稿,看着我纯洁的眼神(?),他不忍的说,“你的女朋友…小田切赤子她,今早被发现在公寓楼上跳了下来。” ……啊? 我一时不知道该先在意那个女朋友的称呼好,还是在意跳楼自杀好。 在我看来,小田切赤子是个心理状态非常健康的女生,短短一个月能让她崩溃绝望到自杀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她一个人来这边上学,租了间便宜的公寓,父母都在乡下,今天早上,他的父母来东京探望她,推开门却发现了敞开的窗户,以及窗户之下正对的女儿的尸体。” 我闭嘴沉默,因为我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表情,或许我应该先不可置信再到质疑真假再到抑不住痛哭,实际上我也的确有点儿伤心,但我不至于难受到表现出来。 “小田切赤子的父母情绪有些不稳,他们说女儿是因为你…额,你始终乱弃,才……” 这锅可背的太大了,我一下子被动脱单了不说,还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完成了始终乱弃这一成就。 更可怕的是鬼冢教官竟然相信了!他真的觉得年幼无情的我(?)做了什么伤害恋人的事! 我瞳孔地震,不禁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看上去像个渣男。 “今早八点一分,她手机内收到的最后一条短信是你发的,是同几天前一样的文字:你也早安。你是最后一个知道死者状态的人。” 我蹙着眉靠在座位上烦心着,警车和普通汽车没什么两样,我照例晕车。鬼冢教官还以为我正因为摊上这么大一个案件不高兴,不知道怎么开导我。他本来心里想的是我在为“犯的错”懊悔,但我的表情又不像这么回事。 到了小田切赤子的公寓,那里早已围满了警察。 一对中年夫妇看到我就冲了过来,“是你!就是你!我女儿日记里描述的男人,赤子她是这么善良正直的姑娘,就是因为喜欢上你才会想不开的!” 鬼冢教官替我挡住了神情激动的两人,他的态度明显向着我,“起码要了解事情原委再说。” 小田切赤子的母亲小田切夫人声音沙哑的举起手中的本子,“事情原委还不清楚吗!赤子的日记里都写了:他的眼睛藏在冰凉的镜片之下,冷清的俯视着周围的一切,落不下任何事物的影子。他独独看向了我,但是受过伤痛的他永远不会爱上我——赤子的负面情绪就是因为他才累积到这种地步的。” 我:[?] “还有这里,这里写到,你被最亲近之人伤害,觉得人生无望,想找个人陪着一起前往黄泉,你这是教唆自杀!” 我:[??] “你不爱我的女儿,干嘛还要招惹她,你百般折磨她,你这个玩弄人心的恶劣家伙,你怎么配上警校。” 我:[???] 我觉得这个误会比我想象中的大。 小田切赤子的邻居渡边良二在这时上前,“阿姨,赤子的死我们谁也想不到,你也不要迁怒这位齐木君。” “我迁怒?!” “我觉得也不能算迁怒吧,赤子之前就为了男朋友喝药自杀过一次,还好我发现的早,带她去洗了胃。”小田切赤子的舍友早川瑛也过来这边,她的眼睛通红,明显哭过,说着说着还能哽咽一下,“但是没想到,她没熄了那种念头,竟然趁我不在,从阳台……呜呜。” 第14页 我抬头向五楼的阳台望去,那里摆着一排盆栽,唯有中间空了位置,足够一人宽。 赤子的手机在父母手里,里面有我发的消息记录,我把自己的手机给警察们看,上面是近一个月里赤子给我发的消息。 很正常,很阳光,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因为人会对外展现坚强的一面,尤其是对有好感的人,会优先展示自己的好。如果小田切赤子真的有什么难处苦衷,估计也不会对我说。 [我和她只在联谊上见了一面,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向警官解释道。 “哎?可是我看死者的备注是……”与我对话的警官将小田切赤子的手机屏幕面向我,我的手机号码的备注赫然是【我的男朋友】。 [她只是喜欢这么标而已。]我说。 这个备注的真正含义应该是——我未来的男朋友。 警官有些懵,“既然如此,死者为什么要在日记里大篇幅的提到你,她的日记足足有30页。” 那当然是因为…… 小田切夫人愤怒的反驳我,“你在狡辩什么,现在要撇清和赤子的关系吗?你这个害死赤子的凶手。” 我只是用一种略微麻烦的眼神看向她,不是很想与这位痛失爱子精神恍惚的女士争辩。 我这么冷静当然是因为…… “不对哦,这件事和大哥哥没有关系。” 这件事从头到尾,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突然在这个场合帮我出声解围的,是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 第10章 [你手里所谓的‘日记’,只是赤子以第一人称视角,以我为男主原型写的小说而已。]我这么毫无前提的,冷不丁的对这本被捧若证据的“日记”下了定义。 我说过了,小田切赤子是一个外表小白花,内心戏很沙雕的女生,她的心声很丰富,脑补能力很强。我在警校很出名,大学的信息网总是联通的,她能听到我各种或有趣或不俗或风流的事迹。 站在我身旁的孩子闻言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像是自己的台词被抢,不满的鼓了下嘴,有种话被憋住的郁闷。 “小说?这竟然是一本小说?”又有警官被吸引了过来,鬼冢在我身后,偷偷松了一口气。 警官这时才反应过来在场还有个不应该出现的孩子,他倾下身,“小弟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 虽然年幼,但这个孩子完全不怯场,面对成人也交流顺畅,“我不是来玩的,我叫工藤新一,因为在街上捡到了这个,觉得很重要所以找来了。”他拿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折痕和污迹显示它经历了不少风霜,“这张纸被很小心整齐的撕下来,又很粗鲁的揉成了一团,它从天而降,正好砸中了我的头,我当时抬头一看——” 他刻意顿了顿,像是模仿侦探剧里揭露真相前的“沉默三秒钟”套路。 “我看到,有个姐姐很紧张的在楼上向下张望了一下,我很好奇,站在原处读纸上的内容,过了一会儿,就传来了凄厉的哭声,人们都往这边聚来了。” 工藤新一用一种发现案件的犀利眼神,看着警官说,“警察叔叔,这是一场谋杀,那个姐姐往下看的时候,死者就在楼底,因为我没有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没有立刻报警,而是率先藏了起来,她的行迹很可疑!” 感谢这小鬼的一通猜想,虽然有些稚嫩,但的确有用。 警官接过了工藤新一手里的残页,笔记与小田切赤子完美对上,因为撕的太整齐,他们在本子上都没有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没有产生疑虑。 那页纸上正是这本小说的设定大纲,完美把我摘了出去。 这下事情变得麻烦了起来。 早川瑛不可置信,“怎么会?如果是这样,那么赤子为什么多次自杀,她还喝过安眠药。” [你不明白吗?]我看向她,声音似乎能冻死人,[一切都是你做的罢了。]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冷硬, 在这一刻,我知道了小田切赤子对我的喜欢。 我的爱情本来就要到手了。 是人的恶意将她夺走了。 于是我毫不留情的,在众人面前拆穿了事件的真相, [六月十二号,你因为一个表演名额对赤子产生嫉恨情绪,身为舍友,她的生活习惯,饮食结构你都非常熟悉。六月十二晚上,你一气之下在你们两人共用的果汁里放了大把安眠药,但计量不够,赤子在睡梦中被身体无意识的呕吐惊醒,你被吓到,继而后悔,扶着赤子打车去医院洗了胃。你谎称是自己没得到名额,心情抑郁想自杀,却连累了赤子。赤子相信了。] 我平淡无波,如同念稿子一般叙述着这些隐秘的事,连早川瑛的心情都娓娓道来,她惊惧的看着我,慌得大脑一片空白。 [赤子因为担心你,连与我的短信交流都疏忽起来,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你身上,怕你再次想不开。] [因为吃了大量的安眠药,她的身体在好长一段时间都要承受后遗症的痛苦,失眠,晕眩,健忘,阳台上盆栽之间特意留出来缺口,就是她透气用的。] [因为还念着我,她每天晚上都会在手机里设置定时信息,给我道早安。] [然而其实今早八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工藤新一在这时插话,“对!我被纸团砸中的时候,是七点五十分。” 第15页 我看着她冷汗浸湿的脸,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毫无停顿的下了判决, [你在她晨起,神情混沌的时候,抱住她的腿将她翻下了阳台。] 早川瑛本想争辩的唇颤抖起来,如同被上帝视角彻底的围观了一切,她的心理防线崩塌,“不可能!你根本没有证据!你来到这里不过五分钟,你甚至只在楼下没有去房间看过,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我继续道,[你知道赤子有定时发短信的习惯,因为她常和你分享恋情进展。你没敢碰赤子的手机,怕留下自己的指纹,匆忙之中想到赤子的喜好:她爱写虐恋情深的小说。于是你想嫁祸给我——所谓令赤子郁郁寡欢的绝望的爱情——把一切归于赤子自己的问题,伪装了一下就出门躲起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根据手机短信,和被路人发现尸体的时间差,撇开自己。你们公寓窗户所对的那条道路很偏僻,不能经过车辆,更没有行人,唯有楼上的住户向下看,才能发现异常——而发现的正是小田切赤子的父母。] [你还在这段时间和其他人透露“赤子早上心情不好,我很担心”的消息,借同学传递信息,为“赤子被男朋友抛弃所以很痛苦”做铺垫。] 早川瑛脸上失去了血色,她的所有想法和行为被另一人道出,这种被窥探的感觉太诡异,让她觉得自己在那双紫色眼睛的注视下,浑身□□无所遁形。 我冷笑了一声,[普通人很难想到谋杀案上去,人们总是对美好抱有幻想,将一切简单化,大部分第一反应都是:死者是自杀的,死者是失足掉下去的。究竟有多大的仇怨才会想着去杀害另一个人呢,那可是背负刑罚和罪名的。] [你本想利用这点,当一个普通的围观群众。] 说完,我不等他们反应,对一旁傻愣住的警官说道,[你们可以检查一下赤子的腹部,因为她是被猝不及防翻过去的,腹部有磕到阳台的淤青,也是因为这点,她的手抓不到救命之物,脚先落地,很像自行跳楼的特征。] 负责收敛尸体的法医很快接道,“没错,腹部有横亘的淤青,伤口很新,死者身上原本就有练习表演而造成的碰伤扭伤,我竟然没有太过关注这一点……” 虽然我暂时还没有拿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但犯人就是会在自己行迹做法完全败露后,主动跪地承认。 早川瑛面色灰败的说,“没错,是我杀的她,我早上起来头脑还不清醒,又想到表演名额被抢的事,一冲动才…我甚至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我不是故意的!我……” [这些话等你到法庭上再说吧,早川瑛小姐。]我才不听她的辩解,向围观的警员们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像是接到了上司指令,记录的记录,铐人的铐人。 第11章 案件在我到来的十分钟内侦破,报纸的新闻标题应该会从“女大学生因情所困跳楼自杀”,变成“舍友嫉恨竟下次毒手残害同门”。 鬼冢教官精神恍惚的问我,“齐木,你怎么推断出来的?” [因为我比较聪明。]我搬出了这个万金油理由。[这种事情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起码透露一点儿过程吧。” 我思考了一下,随意道,[一个比较明显的点,他的父母在早上推门而入,公寓的房门向来是锁着的,她的父母从乡下来,不应该有钥匙,所以房门没有被关上,要么早川瑛太急忘记了,要么就是她故意留着的,总之不应该是她早上外出没关门,不然还留在屋内的赤子一定会关门。在外租房的女生向来警惕。] 鬼冢教官张张嘴,又无言的闭上了。 他静默了一会儿,缓缓对我比了个大拇指。 我欣然接受。 “不对啊,我因为亲眼目睹,所以能判断死者的时间有误,但大哥哥是怎么知道的。”跟在我身边的工藤新一还在用自己的小脑袋瓜思考案情,他觉得自己刚看了个只有开头结尾没有过程的电视剧,想不通的线索让他抓心挠肺,“大哥哥没有看到残页大纲就能判定日记是小说也很奇怪,虽然你身为参与者,自己做没做过那些事都清楚,为什么不猜测死者是有臆想症之类的呢?” 结果说完,他又自己推翻了,“你们每天都短信交流,应该是能看出死者的心理情况的,这点也说得通。” 这小鬼好烦哦。 我漫不经心的拖了点儿长腔,[因为大哥哥是天才,大哥哥就是能知道真相。] 嚯,他在腹诽我把他当小孩子,不满得很呢。 工藤新一扬起笑脸,“大哥哥是警校的学生吗?” [是。] “你的体育成绩是不是有些差,文科也一般?” 我:[?] 他想在我面前炫技。 我不怀好意的看向他,[来,说说你的推理。] 工藤新一冷汗掉了下来,他硬着头皮说,“因为你的手上没有长期握枪训练的茧,连握笔的茧都没有,左手右手都是。你的腿部线条像普通人一样,不像是为了提高体力长期运动的形态,虽然腰部没有赘肉,但你整体就是偏瘦的体型。你对自身的搭配非常上心,鞋子是外观很漂亮但完全不擅跑步的款。” 这小鬼想引起我的注意。 虽然一开始说的时候还有些紧张,但随着他条理清晰的一句句叙述,他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想,拥有比普通孩童更强的自信心。 第16页 好苗子,我就喜欢这种刺毛。 [继续。] “你戴着美瞳,我推测你视力不太好。而警校某些科业对裸眼视力是有要求的,能戴眼镜的,一般都是非公安类或者非监狱类专业,比如计算机,法学,行政管理等等。” 他说的好有道理,可惜推断的对象是我这位不合理的超能力者。 鬼冢教官被工藤新一逗得哈哈大笑,“你说错啦小弟弟,这位可是我们警校今年当之无愧的全科目第一,是学生们戏称的多边形战士。” “什么?!”工藤新一睁大眼,自己的猜测错误,让他有些受打击,但他同时又对警校第一产生浓烈的好奇,“哥哥的成绩原来这么好吗?” 我比了个耶,[全校公证。] 这态度非常嚣张,但因为工藤新一还是个七岁的小鬼,于是他把这些归为了自己阅历不足,知识储备量不够,他由衷的敬佩起我来。 [眼镜只是护目用的,隐形眼镜是好看用的。我的视力没有问题,八百米开外都能看到。]我真诚的说着实话。 当然,在场没人相信我能看清八百米开外,只觉得我在风趣的开玩笑。 因为这小鬼比较合我心意,于是我决定帮他一把, [你现在直走100米左转50米再直走80米,就能找到你家迷路的大人。] 突然被说破自己迷路的真相,工藤新一脸一红,对方还十分照顾孩子的自尊心,把迷路对象说成大人。工藤新一刚想顺着他说得路线走,突然定住,悚然道,“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迷路的?又怎么知道我父母在哪?” 他脑海里接连蹦出追踪器,拐卖犯,阴谋家等关键词。 我扬了扬眉角,理直气壮的重复道,[因为大哥哥是天才,大哥哥就是能知道。] 工藤新一:“……” 听着这个孩子的心声,我突然想到了齐木楠雄拥有的羁绊之一——师徒。 没错,齐木楠雄是有两个徒弟的,一个是能看到幽灵的灵能力者鸟束零太,一个是步步成名的魔术师蝶野雨绿。虽然齐木楠雄死不承认他们是他的徒弟,但两人都非常尊敬喜欢他。 我在思考,摆在我眼前的有两条路: 一:和齐木楠雄撞款实在太老土了,我不要灵能力者也不要魔术师,我要脱离这两个人设寻找更加新奇的身份。 二:齐木楠雄有的我也要有,我不仅有我还比他全。我又要灵能力者又要魔术师,再加一个天才侦探。 我决定选二。 我对工藤新一说,[警校一年级生,齐木痞雄。] 工藤新一怔愣的抬头看我。 [我的名字。]我蹲下身,与他齐平,[你若是有难处可以随时找我。] 这一刻,我的形象在他心中变成了热情的老好人。 “哦…好的。”工藤新一此时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刚才口齿伶俐的好像不是他,“那,那个……齐木前辈,我能问一下你……” 我把手机号亮在他眼前,[给你八秒钟记住他。] “什…” [七秒。] 秉着不服输的好胜心,小侦探工藤新一立马闭嘴开始了速记。 然而当我数到第四秒的时候,我的手机来电话了,我顺势把它放到耳边接起, “齐木,我听说了一件事,现在学校里都传起来了。”伊达航的声音显得有些惊疑不定,他担忧的对说我,“你现在在哪?” 我:[没关系,事情已经解决了。] 伊达航被我一切尽在掌握的语气虎的一愣:“哎?什么意思?” 我用天凉王破的语气说道:[新闻部动作太快了,只想着热点却不想着事实,看来应该整顿一下了。] 伊达航:[……] 那边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响动声,像是有人夺过了电话,很快,松田阵平的嗓音飘入了我耳畔,“喂,大家都在说什么呢,全都是我们警校第一始终乱弃了女孩子,致使她自杀哎!” 我:[这种事一听就是假的吧。] 松田阵平:[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额。] 喂,你这个肯定之后的迟疑又是怎么回事。 我:[所以?] 松田阵平:[所以你现在怎么样,那个跳楼的女生她……] [是被人推下去的。]我淡淡说道,语调罕见的拉直了,声音听不清什么情绪,但熟知我的人都能发现我正经状态下的不对劲。 “……”松田阵平顿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那边很快又换了个声音,萩原研二关切的问我,“痞雄,你没什么事吧?鬼冢教官也找不到人,他跟你在一起吗?” [嗯,在帮我。] 他们一个个的和我通话,似乎想告诉我,我并不是一个人。 我理解他们的做法。 现在警校大概铺天盖地的传着这件新闻,我从一个光鲜亮丽,强大无比的正面形象,一下子变成了良心败坏,受人唾弃的社会人渣。人们对这样的大事件拥有无限的八卦之心,他们喜欢看长胜不败的优异者跌落神坛,看美艳沁人的玫瑰化为枯萎的干枝和淤泥。 大概聊了三分钟,我就将电话挂断了,他们一个个的说要来找我,被我拒绝了。 工藤新一还站在一旁等我,因为他实在比别的小孩儿要乖巧的多,我都忍不住手痒的摸了下他的脑袋,[等你再长几年,应该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侦探。] 第17页 我并不讨厌他追求真相的决心,他自小就能在心中拥有正义的杆秤,这点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他称得上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因为时间有点儿晚了,工藤新一没有多留,很快就和我告别。 “我有空一定会去找前辈请教的!”真·小学生十分元气的喊道。 我对他扯扯嘴角,[我随时在。] *** 晚上,处理完一切的我回了警校。 我不是很想面对一路上学生们的怪异眼光,于是我直接瞬移回了宿舍,落地后我才发现,我的宿舍楼下站着一排人,。 我:[……] 我等到瞬移的读档时间结束,又瞬移到校门外,假装从外面刚回来,和等在楼下的几人来个不期而遇。 诸伏景光第一个发现了我,“痞雄?” 我点点头。 诸伏景光抬起了手中的塑料袋,“吃饭了吗,我们给你买了夜宵。” 我看到里面装着辣咖喱味饭团,[没有,正好饿了。] 降谷零皱着眉,“鬼冢教官有为难你吗?” 他们好像还不知道案件是我破的,并且只用了五分钟。 [我没什么事。]我安抚他们,[只是以后,我大概要忙起来了。] 第12章 我说我要忙起来了,是基于各种客观因素的结果。 前面我说了,只关注噱头博取关注的新闻部应该整顿了,说出如此大话的我当然是因为,我加入了校学生会。 我的成绩优异到众所周知,如此光彩夺目的我不加入学生会简直不合理。我上位的很顺利,直接踹掉堂本结元成为了副主席级别的秘书长,学生会主席是三年级的赤司幸,他资历比我深,家世也很显赫,在学校几年深得人心,我暂时踹不动他。 我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挂着权高人胆大的欠揍笑容把新闻部狠批了一顿,面上风轻云淡,语气却含着针一般。我讨厌攻击我的家伙,不如说没人能喜欢这种人吧,最多只有圣父级别的人能做出原谅他们的行为。 我的嗓音是带有威严性的,只是平常喜欢扬着语调轻飘飘的说话,但当我沉下来时,比齐木楠雄生气时还要严肃可怖,大概就是利威x阿克曼的感觉。 我的会长第一次见到我的脸时,惊得都没能摆好沉稳的架子,嘴角直抽。 而当我说话,他更是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赤司幸满脑子都在惊骇的想我怎么这么像他家的小表弟。 原来如此,齐木楠雄是个大众脸。被他连累的我居然和别人撞脸了。 成为学生会的一员后,我致力于学校的各种组织工作,文娱演出和新闻媒体统统归我管,有时还会帮生病的同学兼职一下宿舍管理,这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忙到脚不沾地,我却游刃有余。 但在别人眼中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工作量。 “你这样真的不累吗?”诸伏景光对我强大的执行力和时间管理能力感到不可思议,“你没有娱乐的时间吗?” [我周一三五晚上都会骑公主在海边追风,周二四六骑王子刷街扰民…不是,是和周围的不良比拼。]我掩饰性的捂住自己的嘴,虽然我并不张口说话,只是把声音传到他人的脑海里,但我还是记得自己有嘴这个器官的,[这就是我的娱乐时间,] 说着,我伸手揽上降谷零的肩,[这是我的公主vip后座。] “你们两个……?”诸伏景光看着我们,困惑的尾音有些飘散。 松田阵平捶了他一下,“你重点挑错啦,你应该关注痞雄和不良一起刷街这个问题。” 可恶,本来以为能混过去的。 我被三人围住,仿佛三堂会审。 降谷零:“痞雄,解释一下。” 松田阵平:“和不良比试又是怎么回事,你虽然偶尔打扮不良,但又不是真的不良。” 诸伏景光:“为什么你只带零去兜风?” 虽然但是,诸伏景光的关注点好像还是和别人不一样。 我:[因为这个年代,暴走族比较猖獗,我担心出现伤人案。] 这个说辞很牵强,他们不信。 我叹了口气,说了个靠谱点的理由,[我改造公主和王子的地方,那家店的老板……被入室行窃的孩子误杀了。] 这事是一周前发生的。 那家店的老板是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名叫佐野真一郎,身为前不良,他对机车尤为熟悉,改造技术一绝,我经常光顾他家,王子就在他那买的。 虽然身为不良,甚至还是不良组织“黑龙”的创立者,但他并不干抢劫杀人的没品事,算是个品行端正的人,我姑且对他蛮有好感的。 因为身边都是人们心中属于正派的人物,我对普通人厌恶的不良产生了好奇,于是故意和他产生了交集,从最初以机车为切入点闲聊,到后来相约骑机车兜风。 佐野真一郎当时听说我是警校学生时,可是露出了相当精彩的表情。 [怎么?之前避着走的警官角色现在和你一起刷街,你感到不自在了?]我在休息时曾戏谑他。 “不,因为你的真实身份我完全想不到。”佐野真一郎笑了笑,他的皮肤很白,我能透过肌肉看到他偏纤细的骨骼,但他的手握在机车上时十分有力,“我以为你也是什么组织的不良呢,没想到竟然已经上大学了。” 第18页 [我比较聪明,直接跳级了。]我顶着十七岁的嫩脸说道。 佐野真一郎又笑了,他对友人的包容程度很高,“你的气质一定很适合做卧底吧。” 卧底太憋屈了,我才不要当。 我和佐野真一郎的友情稳步增长着,我们刷街的时候还碰上过他弟弟,以及他弟弟的好友。 佐野真一郎的弟弟叫佐野万次郎,是个刚上初中的小鬼。 见到万次郎及他的好友后,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人类的毛发颜色悄无声息的改变了。 万次郎的好友中有个叫三谷隆的紫毛。 可恶,他的紫毛好好看,我有点儿心动。 我本以为和真一郎的友情能够更长远的发展。 然而就在上周,我发现他家挂了白绫。 前来祭奠佐野真一郎的人非常多,几乎全是来看望首领的,我意识到他是一个很有威望的人。佐野真一郎的弟弟穿着黑衣站在家属的位置上,眼神看上去有些空洞可怖。 我在人群的心声中听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一时间,我感到有些迷茫。 人类是好容易消失的生物。 我渴望的爱情和友情相继离我而去,他们甚至只是刚发了芽,连长成花朵的时间都没有。 我没有亲情,因为爸爸齐木国雄和妈妈齐木久留美是属于齐木楠雄的,他们只是爱屋及乌的爱我,哥哥齐木空助更是只会把我当成衡量楠雄超能力的工具,我的一切都是齐木楠雄给予的。我在觉醒后毅然离开了他,想要结识自己的羁绊。 但是已经失败了两次。 我并没有穿越时空去阻止小田切赤子和佐野真一郎的死亡,因为过去一件极其微小的事情就会产生无法逆转的蝴蝶效应,这是连齐木楠雄都感到棘手的。我也没有让地球直接倒退时间,抹去他们死掉的过去,因为这样一定会被幼年的齐木楠雄发现,以致被未来正在追寻我的齐木楠雄察觉。 超能力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滥用超能力更是大忌。我能凭借超能力做很多常人办不到的事,轻易拿到优异的成绩,获得别人的好感,规避不愿的困难,更是没有死亡威胁。没什么,这本来就是我拥有的才能,我能心安理得的说我没有作弊。 弱小的人类是不配与我相伴的吗? 我离开本体努力至此究竟为了什么? 我望着真一郎灵堂上的照片时,一度如此问过自己。 但因为这个问题深想下去没有意义,我决定放过自己,偏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决定发展更多样的关系。 众人仰望的首领,两眼相恶的仇人,战意盈盈的对手,交付信任的搭档,倾囊传承的老师。 我甚至考虑过抚养孩子。 第13章 我说我要忙起来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我在小田切赤子事件中表现得太突出,被警官看中了,他当时就在心中码住了我,不出我所料,一个月之后,我又被鬼冢教官叫去单独谈话了。 “齐木……”鬼冢教官像是有些难以启齿,“最近有个连环杀人案,警方已经和罪犯耗了两周了,期间又多了两名被害人。” 我对这件事略有耳闻,毕竟警校的学生相比其他,更多关注社会上的新闻案件。即使我不看电视,也能从他们的心声中听完民众都知道的全部资料。 一开始,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个连环杀人案。 第一位死者是个芭蕾舞演员,他在演出时,搭建的舞台突然断裂,骤然失去平衡的他头朝下栽进了裂口,脖子被翘起的木刺捅破,抢救无效身亡。 翘起的木刺上有一只天鹅的图案。 但大家只当这是个意外。 第二位死者是位服装店裁缝,和第一位在身份上能有所关联的是,她是制作芭蕾舞舞服的。相比起第一位的不动声色,这名死者很明显是在激烈的挣扎中被杀害的,她定格的表情非常痛苦,现场满是喷洒的血迹和拖拽的痕迹。 而她的服装店,就标着一只天鹅。 这个时代的道路监控设施还不完善,很多地方都有死角,没有人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是杀死她的凶器上涂满了颜料,墙上还被喷漆糊上了一句话——创作者正在哀嚎,青兰展上藏着真正的凶手,他应该付出最珍贵的代价。 第三位是画家。 与那句预言相对应,这位画家参加了青兰展,他的尸体被镶入了自己的画框,众人在展会上掀开遮盖的帘布时,便看到他青白的脸,以及画作上被涂鸦笔恶狠狠留下的信息图案。 这一次警方终于意识到问题的本质及其严重性,但他们调查了在场的所有人,仍然未能找出凶手,接着是第四位,第五位,预言越来越复杂诡谲,破解等待的时间中就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出现,对方像是挑衅一般,恶劣的将人命玩弄于鼓掌。 “第五位受害者……是警局的新人。”鬼冢教官神色凝重,“那位新人表现出了优秀的潜力,是最先联想到天鹅标志,发现第一位受害者死因蹊跷的,他在这起案件中发挥了很大作用,甚至及时解救了第四位受害者,让其脱离了生命危险。从第一位开始算,作案人从相隔十一天犯罪,到相隔七天,五天,三天,接下来应该就是一天,警方已经没有时间了……但直到现在,那段有关下一个受害者信息的预告还没有解出来。” 第19页 他的内心仍然是纠结和挣扎的,“齐木,我其实并不赞同你去,因为你比那位新人还要机敏,你还是个学生。凶手是个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疯子,他杀人甚至可以临时起意。” [但是那位警官先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找我的。]我在鬼冢教官担忧的目光下神态自若的说道,[他竟然走投无路到想寻求一位学生的帮助,想必真的束手无策。] “你真的要去吗?” 我点了点头,[您也无比痛心那位警局新人,和难以估测数量的被害者吧。] 鬼冢教官叹了口气,“你这小子,平时吊儿郎当,为什么有时候又变得这么深沉了。” [因为那位警局新人是我的学长,是你带过的学生。]我抛下了句炸弹,一语道出了他们的关系,鬼冢教官立即惊异的睁大了眼,我坦然的直视着他,[撇去其他正义相关的理由不说,就算是替你帮他报仇,我就一定会去。] 因为我还蛮喜欢鬼冢的,他是位品行端正的老师,不徇私不苟利,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我在这段师生关系中有被照顾到,虽然他有时有些凶,有些粗心,有些暴躁,但不能掩盖他善良忠厚的人性光辉。 鬼冢教官被我的直球打得猝不及防,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他拍着我的肩,眼里似乎闪过了泪花,“痞雄,我之前错怪你了……” 哦,他还记得我的渣男人设呢。 鬼冢教官总觉得我因为一切太过风顺,所以产生了游戏人间的想法。 ……嗯,其实他好像没有错。 “你回去准备一下,这两天课我先批给你假,下午就随我去警局吧。”鬼冢教官最后说道。 我出了他的办公室,转头就看到靠墙怀胸凹pose的降谷零。 他搭在手肘上的手指骨骼分明,肌肉紧实的脊背倚在墙上,双腿自然的倾斜着,一条笔直,一条弯曲,是很随性却帅气的姿态。 降谷零也不是刻意展示自己的魅力……好吧,他有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因为他对我的好感,能使他在我面前不自觉的维护着自己的外在优势。 “鬼冢教官找你什么事?” [是关于最近闹得风风雨雨的那起案件。] “果然,我猜的没错。”降谷零直起身,带着不出所料的语气,他看向我,灰色的眼瞳中透着一贯的自信和认真,“带我一起吧,怎么说,我也是仅居于你之下的警校第二。” 他说第二的时候还蛮自豪的,对于输给我这件事,并没有很不服和抗拒。 降谷零的确很聪明,他的专业知识和反应速度无可挑剔。 [你跟过来做什么,我一个人就能解决。]我这么对他说道。 “因为我觉得你会有危险。”降谷零连看了四周几眼,悄悄凑近我低声道,“我怀疑,凶手就是警局的人,你一去就一定会被盯上。” 我无言的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 降谷零疑惑道:“痞雄,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在看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里的看是物理观看。 可惜降谷零的大脑和别人没什么两样,顶多供氧更足。 “我说错了?等等,你的反应应该是我说对了!”降谷零伸出食指,一幅被肯定的情绪振奋模样,“既然如此,我更需要跟你一起了。” 我见他眼中略微得意的神采就忍不住打击他,[你打架还不如我,去那能干什么?] 降谷零:“……” 降谷零:“你有时候可真讨厌。” 我越过他向前走,散漫道,[嗨——我被你的语言伤到了,我不要你,我要找阵平。] “!你等等,可恶,你这家伙为什么心思这么坏,你是不是——” 我回眸,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立刻收住,如同猛地清醒一般怔怔的睁大了眼。 [怎么?] “不…没什么……” [那我先走了。] “等等,你站住!你先告诉我哪点比不上阵平了?他拆家能力强吗?” [那是分析机关零件构造。] “痞雄!” 第14章 虽然降谷零猜测犯人就是警局的人,我也摆出了好似默认的态度,但其实,我并不知道犯人是谁。 那是当然的了,我又没有一眼看出真相的本事。老实说,我的大脑虽然发育的跟常人不同,能接收许多普通人难以承受的信息量,记东西也很快,但就像是从小就会作弊的孩子一样,他们因为有其他能力得到成绩,就不会着重锻炼自己。 很简单的例子就是,身为超能力者的齐木楠雄在与哥哥齐木空助的竞争中,会屡屡碰壁。齐木楠雄并没有空助的智慧,他会飞,但不会造火箭飞机。 和他同等复制的我也没有空助聪明。 降谷零分析的原因我知道。他觉得第五位受害者,那位拥有非凡潜力的,且完全没有恩怨仇敌的警官被杀害,一定是因为在查案时被就近的人发觉,凶手为了掩盖真相,或是打击警方的势力,才对他下手的。 很有道理,但也有漏洞。 如果凶手只是碰巧挑一个警官下手呢?如果第五位被害者在不知情的状态下惹到了凶手呢? 探案就是会有许多可能性。 我拒绝了降谷零,同时也没有去找松田阵平。 第20页 这才对吧,这可不是学生们拿来练手的简单案件,怎么能让他们掺和。 我回去换下了校服,这次出去不是去玩的,所以我并没有特意打扮,甚至戴了个帽子来遮掩自己过于显眼的头发。我没有再耽误时间,门口等待的警车里正源源不断的传来焦虑的心声,所以我很快出门了。 门口是抬着手想敲门的松田阵平。 我:[……] 失策了,因为想得太出神,拉门动作快过大脑,忘记瞬移躲开他了。 松田阵平是来邀请我晚上一起夜跑的。 而且他还对于降谷零的公主vip后座耿耿于怀,暗地里想成为我的王子vip后座。 他想靠近我的心思幼稚的藏都藏不住,通常情况下我不会拒绝他,但这回不行,我得抓紧摆脱他。 “那个,痞雄……” [我有急事,下次再约。]我急匆匆的关上了门,碰了下他肩以示歉意。 松田阵平被我整的一脸懵。 我跑出了宿舍楼,鬼冢身为我的教官,大概是想让我多一些安全感,陪同我一起去了。 来接我的警官名叫目暮十三,现在的职位是警世,属搜查一课。 他给我看了犯人为第六位受害者设计的预告函—— 莫斯科的红场上鸽子在飞舞, 孤独的阿廖娜阖上了满是泪水的眼, 她终于不用踮起脚尖旋转了。 我看着这段文字,只想到一个形容:凶手在拙劣的玩侦探游戏。 他享受众人为他焦心费神的感觉。 目暮十三开着车,还要争分夺秒的给我传递信息,“我们把有鸽子的广场都踩了点,但凶手的作案方式与具体作案时间仍是未知的。目前警方已经封锁了三处广场,避免人员靠近……但我们担心,凶手会恼羞成怒,伤害其他人。” 我们来到了警局,那里记录着被害人的所有信息,线索关系图,事件的发生时间,监控录像,以及…… “齐木前辈!” 此时应该在上课的小学生工藤新一。 即使已经事先知道,我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他才不过七岁吧!为什么要频繁的出现在这种场合,他不会有心理阴影吗? 小矮子工藤新一跑到了我的腿边,仰头看我,“你也是为这起案件而来的吗?”然后他迫不及待的向我阐明了自己出现在这的理由,分享他的经历,“我的朋友是第四位受害者,那天我们结伴放学,路过一辆敞着门的白色轿车时,她突然被由内伸出来的手拽进了车里,我本来想阻止,但力气太小,大喊呼救却没有路人,最后我被凶手丢了出来——所以,我是唯一一位仍清醒的,近距离接触过凶手的人。” 我:[……] 我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的心理素质很好。] 正常小学生要么被吓哭,要么傻愣着不知作何反应,他在和犯人抢夺伙伴的同时还记得高声求救,勇气和反应能力都可圈可点。 就是很鲁莽,因为弱小的他极有可能也被犯人掳走。 工藤新一握紧了拳头,眼神溢满了愧疚,他紧闭上眸低下头,“是柴崎警官救下了我的朋友,可是他……” 柴崎警官就是第五位受害者。 明明和自己没有关系,工藤新一却表现出了非常强的责任心,“我很想尽一份力,犯人必须被绳之以法,但我没有看清犯人的脸,只记得他的手很粗糙,粗略判断,凶手是个五十岁左右,个子不高。身形瘦削的男子。” 这对警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也是因为这第四位受害者是个无辜的孩子,警方才断定凶手只是杀人取乐,并没有固定的报复对象。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作为安慰。 这时,一个男声烦躁的响起,“所以凶手到底找到了没有,广场上一点儿痕迹都发现不了吗,他既然要定时杀人,一定会有布置的吧。” “毛利先生,你先冷静一下。” “这要怎么冷静,我女儿现在还躺在医院,犯人仍逍遥法外,下一个受害者随时会出现。”男人急得眉毛竖起,他的行为有些粗野,但短暂的发泄过后,仍然收起自己难耐的心,体贴的安静下来。 因为我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那里,工藤新一非常上道的和我解释,“他是兰的爸爸,毛利叔叔,兰就是我的那位朋友。” 毛利兰,第四位受害者。 我随口建议道,[等你的朋友好了,送她去学点儿防身术吧。] “毛利叔叔也有这个想法。” 我随着目暮警官来到会议室,里面坐着一位和工藤新一长得极其相似的青年,他带着一副边框眼镜,看上去就是个文化人。 对方的眉宇微皱,也为这起案件忧心着。 “爸爸。”工藤新一唤道。 工藤优作在沉思中转头,见到我后微微讶异的抬了抬眼,“新一,这位是?” “是我之前提过的,推理超厉害的哥哥!” 我向工藤优作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齐木痞雄。警校大一在读生。” 工藤优作握住我的手,“我叫工藤优作,只是来协助警方办案的小说家。” 他的用词很自谦,实际上,他的推理能力很强。 因为自他进入我的心灵感应范围后,就一直在不停思考着案件,他脑中的知识储备量令我都感到诧异。 第21页 目暮十三见到他就问道,“优作,有什么进展吗?” 他们两人是好友,目暮十三显然十分信赖他,而工藤优作也不负他望,又给出了谜底答案, “我有个猜想,但因为犯人作案是缺少逻辑的,所以并不十分肯定。” “你说。” “天鹅,芭蕾,莫斯科,以及俄语名阿廖娜,犯人要么热爱俄罗斯文化,要么是生活与俄罗斯有交集,还具有一定的俄语基础。” 这一点不难看出来,目暮十三赞同的点着头,等待着下文。 “犯人作案时间应当是明早五点左右,因为阿廖娜的含义是——曙光女神。” 我听着他们一言一语,明白了: 原来如此,我只是被抓来充数的一员。 第15章 工藤新一在这时问道,“凶手有可能是外国人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几率很小。”工藤优作温和的看着他,“凶手的日语水平很高,对我们的文化也非常了解,如果真的是外国人,要么已经在日本呆了好几年,要么就是有日本人作为同伙。” 警方查案一般都不会把目光放到外国人身上,而且外国人本来也没多少。不过因为工藤优作的话,还是有一部分人被委派去调查这类人群了。 工藤优作又说,“被盯上的目标很有可能是在广场上练习的舞者,着重监视红太广场吧,那里常有中老年人散步,且帝丹小学就在附近,很大概率是熟悉地点作案。” 在听的众人连连点头,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 目暮十三这时才想起了我,而我正浏览着迄今为止的所有资料,“齐木,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没有说话,垂眸思考,也玩了一回侦探游戏, 凶手是没有作案逻辑的,且反侦察能力很强。 指纹,发丝,脚印,皮肤碎屑,这些统统没有留下。连杀人凶器都是现场有的,所以没有查购买途径一说。 甚至用来掳人的白色轿车还是在监控死角偷的别人的。 有警官叹息道,“没有隐私的监控时代什么时候才能来临。” 再过十年吧。 我在一旁当着陪衬物,这可真不像我,我从来都是焦点的。 我说:[我稍微离开一下。] 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就是在心里各自猜测起了我突然离场的理由。 我假装去上厕所……嗯,这个法子齐木楠雄百试不爽,我也要承认它很方便了。 在卫生间里,我碰到一位正往外走的清洁工人,他带着卫生口罩,年近半百,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我一眼。 我与他擦肩而过,走进隔门,然后直接瞬移上了天台,我摘下一只抑制器,让心灵感应的范围扩散到整个日本。 来,让我找找,究竟谁在捣鬼! 顿时,杂乱的心声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像是一团连接着乱撞的蚂蚁组成的毛线。人们的心音是快速且具有迷惑性的,有人因为抱怨上司,所以一直在心里咒骂他去死,还脑补了一堆自己亲手杀掉上司的画面;有人编辑悬疑游戏,不断的构建完美烧脑的剧情;还有人站到河边想要跳下去…… 嗯?跳河的那个是怎么回事。 我顺手扭转了他的想法,让他满脑子都是一旁的流浪狗真可爱。 听了大概三分钟,我满头虚汗的把抑制器插了回去。 ……嗯,一无所获。 经受这么久的噪音攻击我也有点儿累。 凶手又不可能一直回想着自己的作案过程。 我瞬移回了厕所隔间,然后僵住了。 ——利用我的透视眼,我清楚的看到,门外正对的清洁工人,正弯下腰将侧脸贴在地面,双眼直勾勾的透过门缝盯着里面。 *** 如果这个时候是齐木楠雄,可能会装作若无其事,在隔间里待一会儿等人走了再出去。 但我又不是他,我才不善解人意,我要冲出门质问。 我猛地打开隔门,和姿势尴尬的偷窥狂来了个深情对视。 [你在做什么?] 偷窥狂脑子转的非常快,他摆出了谦卑的姿态,从地上爬起来后还弯着腰微微仰视我,但他没有说话,而是伸出双手向我比划着。 我立刻明白了,[我懂手语。] 男人一愣,随后张嘴无声的笑了两下,手臂挥舞着向我传达意思,‘我需要打扫隔间,敲了几下门没人应,推门却被锁住了,就奇怪里面究竟有没有人,我还担心你晕过去了呢。’ [然后?看这么久?] 男人摸了摸后脑勺,眯眼笑得挤出了褶子,可隐约露出的眸光却有些渗人,‘因为我没看到人脚,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你刚刚是……’ 我环起胸,[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踩在马桶圈上上的,没拉出来而已。] 他大概没想到我用词这么坦荡,一时哽住了。 我漠然的扫了他一眼,回了会议室。 [那个清洁工是谁?]我一进门就这么问道, 目暮十三回我,“他叫柴崎良二,是我们一同事的亲属,年轻时发烧,把嗓子烧坏了,所以不能说话——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铐人吧,凶手就是他。] 工藤新一:“……?” 来了,又是这个窒息的感觉。 为什么突然就知道谜底了,他究竟是怎么得出结论的? 第22页 因为我的语气仿佛在说这是一件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理所当然的事,在场的警官们都没有第一时间惊觉,而是在领略其意后个个睁大了眼。 一位警官掉了一支笔,“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说?” [目前没有证据,审问可能会有结果,但他万一装傻也没辙。]我在众人的注视下说道,[调查一下他这几天的行踪吧,还有浏览记录,衣服,总之先把他监视住,等第四位受害者醒来,说不定她能认出凶手的脸。] “等等,就算你这么说,但他……” [我知道,他属于弱势的残疾群体,而且和你们相识相熟,你们从没怀疑过他。] “不,不可能!”目暮十三声音微微颤抖,“柴崎良二是柴崎一雄的父亲啊,他难道杀了自己亲生儿子吗?” 我一时失去了表情, 为什么……父亲能杀死儿子呢。 第16章 我的爸爸齐木国春,是一个年近四十的邋遢大叔,每天靠舔上司的鞋子维持生计,他在我外公眼里一无是处,是个骗了妈妈芳心的窝囊男人。我的父母的确深爱着对方,他们对彼此的爱是我见过的最坚固美妙的感情。 但我提他并不只是歌颂我父母真挚伟大的爱情的,事实上,齐木楠雄曾一度认为父母爱对方是超过自己的,他和爸爸还经常发生争吵——这里指经常要迟到请儿子帮忙结果被拒绝就直呼不孝子的父亲单方面开战。 但是不是,一次家庭版好感度大比拼时,挂在齐木国雄身边的好感度显示器,向齐木楠雄展示了父亲对他和对母亲一样的高数值。 ——那是对家人的,平等的爱。 因为非常感动,齐木楠雄还嘴硬不承认,称好感度显示器坏了。 在知道凶手柴崎良二是第五位受害者的父亲后,我一度失去了表情管理。 柴崎一雄的尸体是在家中发现的,他被下毒而死。 工藤优作顺着我的答案反推,很快发现了很多说得通的疑点。 我被这一出搞得心情很不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人来人往忙忙碌碌。 “齐木前辈,你怎么了?”我的小徒弟看我有些消沉,过来关心的问我,“你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我咧出平常的轻浮笑容,[哪里,你能看出来我想什么不成?] 听出我语中的暗嘲之意,工藤新一抿了下唇,“我最近在看微表情和心理学相关的书,比以前要厉害了一点点。” 我那不正经的因子作祟,致使我翘起了二郎腿,支着一只胳膊撑住脸,歪头看他,[你要给我看你的学习成果吗?] 我目不转睛的注视让他很有压力,因为我总是会带着莫名轻蔑的眼神,仿佛站在比他更高的维度上,看自己之下的鱼如何翻腾。 但工藤新一很勇敢,越有压力越能释放出潜力。 “齐木前辈在伤心。”他用肯定的语气对我说道,“在听说柴崎良二是柴崎警官的父亲时,你露出了迷茫的表情。随后你就一言不发,嘴角都耷拉着,你其实把异常表现的很明显,对外界的感知度下降,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一样。” 是的,其实稍微细心点儿的人就会发现我在这段时间抗拒与他人接触,不想进行社交周旋。这里的警官们不熟悉我,且也在震惊着凶手是熟人的可能,根本不会挤出精力来开导安慰我。 不过,也是有人知道和我交流会引我反感,所以让最容易令人放下心防的孩子上。 工藤新一坐在我旁边,双脚都够不到地,“我也很不解凶手的作为,他就算有苦衷也好,过失杀人也好,心血来潮也好,不管任何理由,触犯法律都是不容原谅的,国家会判决他。” 他心中的正义杆秤非常明确,我都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那如果……] 我的声音沉了下去, [凶手有精神病史,不会被判刑呢?] 至今有两个饱受争论的犯罪类型。 一,少年犯罪。 二,精神病犯罪。 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需要负刑事责任,那么受害者呢,受害者的家属呢,无处宣泄冤屈与愤怒的他们怎么办。 工藤新一一下子哽住了,“这……” 但这个问题是连国家都没有解决的,是社会进化至此的最优结果, [所以经常会有受害者的家属为了复仇,用暴力手段去惩罚加害者。] 工藤新一蔫了,“柴崎良二……有精神病史吗,他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不能辨认和控制自己的行为而去犯罪的吗?” [不是。] “哎?” 我眸中的光泛着寒意, [他只是个单纯的恶魔罢了。] *** 柴崎良二是个心理畸形的变态。 他会在某一刻对特定的人产生欲望,恶念令他上瘾,让他浑身发麻。他只是享受杀人和愚弄他人的过程而已。 就像有人喜欢鲜血,有人喜欢凌虐小动物,有人喜欢看他人尖叫挣扎,全都是心理扭曲的怪癖。 但有人能克制住这些恶念,用其他美好的品质去填补内心的空缺,积极阳光的要去做一个大众公认的好人,有人却放任这些不该有的想法肆意疯长。 [败类。]我骂道。 我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不正念头就否定他整个人,那样的话,世界上将遍布令我厌恶的人类,我倒不如去孤岛上过一辈子。 第23页 人不能一成不变的保持正面心情,他们需要发牢骚来宣泄来自内外界的压力。我早就学会过滤掉这些东西,更加有耐心且全面的去审视一个人。 就算是早川瑛,也曾为杀死小田切赤子而真诚悔过,虽然有自己需要付出代价的因素在,但她仍然念着与赤子的情谊。她有为朋友惋惜痛苦。 警方很快找到了柴崎良二犯罪的证据,将其扣押了起来。 盛怒的毛利小五郎正对着他破口大骂,柴崎良二没有一丝悔意,甚至可惜着没有将第六人杀死,他精心研究的杀戮方法没能派上用场。 我脑海中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好想对他下三天后全身流血而死的诅咒。] 工藤新一扯了扯嘴角,“你也会开这种玩笑啊。” [……] 我决定不再想这些。 (这么多年来和警局的蠢货们待在一起可真辛苦,被我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啊,一雄什么时候来接我……) [?] 我看了眼脑中冒出此想法的柴崎良二,觉得有些违和怪异。 [事情解决了,我要回警校了。]松田阵平还惦念着我的王子,我对站在我身边的工藤新一嘱咐,[你不要老往危险的地方钻,你还是个小孩儿。] 虽然工藤新一现在没这么皮,但我总感觉以他的个性,会在年少时就成为风云人物。 我出了警局,站在街口,突然后悔没把公主骑出来。 我现在想去兜风。 这个案件让我产生了郁气,我又不能找人倾诉,短暂的思考过后,我决定去外国吃顿大餐,让食物抚平我受到的心灵创伤(?)。 一小时后,吃饱喝足的我满意的回到了警校,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扫了眼那串没见过的号码,我按键接起,对方没有出声,只是拿指尖敲击着话筒。 [……] 是摩斯密码。 对方在求救。 我窒息了,这个年代有这么多案件吗?齐木楠雄不是生活在平平淡淡的搞笑剧吗? 第17章 虽然我也挺想顺着电话线直接过去将人救下,但不行,对方没有说话就意味着,犯人就在附近,我瞬移过去就暴露了。 ‘报警要小心,这里有炸弹,如果有警车靠近,犯人会立刻引爆。’ 那边打了个公寓地址,还称这里有两个人质。 接着电话突然挂断,仿佛怕被发现了般。 我:[……] 我觉得这好像演戏。 我给伊达航打了电话过去,还未开口,他率先对我说道,“痞雄!你有和阵平他们在一起吗?我刚才打他们的电话,发现几个人都失联了。” 哈? 我又看了眼刚才的陌生号码。 下一秒,我瞬移到了对方刚刚说的地址那。 我目睹了异常邪恶的黑势力交易。 我看到柴崎一雄在和几个黑漆漆的人谈话,姑且称为小黑人ABC号。他们提着的箱子里装有某种药品——一看就是违禁药的那种。柴崎一雄还拿着一个包裹严实的文件夹,里面大概是警方机密资料一类的信息。 柴崎一雄没死? 看着那张曾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的脸,我好像明白阵平他们为什么会好奇心作祟以身犯险了。 没错,瞬移到这个公寓附近后,我就听到了失联几人的心声,我用透视眼观察了整套公寓,他们其中两个被关在一个房间中——并且是在躲藏时,被柴崎一雄误关的,不管是柴崎一雄还是那几个黑衣人,都没有发现他们。 另外两个则和人质一起蹲在客厅,人质好像是和这场交易无关的过路人……为什么,为什么工藤新一在这儿! 工藤优作没有看好他吗?我才离开了一小时,他就从警局出现在了犯人公寓? 我大概明白是柴崎一雄在街上乱晃时,被机敏的几人发现了异常。 “这么多年来,我所有的成果都在这儿了,你们不能放我走吗?”柴崎一雄的手上隐隐有青筋,他的语气努力的放平,显得没那么情绪激动,“我已经死了,在日本这儿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可以偷渡到别的国家,去哪都行,只要让我离开组织。” 小黑人的声音冷漠无情,“你要当叛徒。” 柴崎一雄眼睛一狠,他把手中的资料攥紧,“你们若不放我走,警局马上就会收到组织的成员记录。” 小黑人咧嘴讽笑,“你果然背叛了组织。” 柴崎一雄当即觉得人生无望,“我被你们硬逼着上了车,被你们带到这,就没抱着能活着出去的心思。”他把衣服一掀,腰腹上绑着一排显眼的炸/弹,“来吧!究竟是放我走,还是我们同归于尽!” “哎,哎!你们不要冲动啊,”人质被吓了一跳,他手边的箱子中码着整整齐齐的钞票,“我,我是来交易的,我给了钱就放我走吧。” 哦,原来不是无关的过路人,是干一些见不得人勾当的相关人。 虽然我有108种应对方法,但都不可行,我在思考怎么在不暴露超能力的情况下把事情解决。 突然,我听到工藤新一的心声里有一个特殊的名词。 因为这个名词,我觉得可以放飞一点儿。 这里是柴崎一雄居住的公寓,黑衣人把他带回来就是要他拿资料,而降谷零几人先一步进了这里,想提前探究一些秘密,他们分头寻找,在行动中途差点儿被发现,为了躲避,竟然戏剧性的聚集在了一个房间内,结果被误关了……等等,真的是误关吗? 第24页 客厅里蹲着的是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原本萩原研二是放风的,他具有出色的洞察力和随机应变能力,结果生生和几个嫌疑人撞上,他机智的谎称自己是入室行窃的小偷,踩点踩了好几天了,确定没人才动了歪心思,而室内的诸伏景光和他里应外合。两人原本想掩护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出去的,谁知,他们用来逃跑所选择的房间非常不利。 关着降谷零和阵平的房间没有窗户,他们也不敢发出什么大动静,还倒霉的手机没电,用的柴崎一雄家的座机。 如果只是普通的犯人,我的初始好友们不会这么紧张。 但是那几个小黑人有枪。 柴崎一雄还随时准备爆炸。 我摘下自己一直戴着的帽子,把它等价变换成了快递员的制服帽,然后又把外套换成了足有一米高的包裹,按响了公寓门铃。 里面的心声齐齐一顿。 随后,人质被赶到角落,一个等级比较低的小黑人被眼神示意来开门。 [请问这里是柴崎一雄的家吗?有人以朋友的名义给他寄了包裹。]我活力满满的说道。 能听到我声音的柴崎一雄立刻在脑海里猜测那个所谓的朋友是谁,我随便挑了个靠谱的名字说,[是姓柳正的男性寄的国际快递,他是为朋友送来升职礼物的,物流两周,麻烦接收人签字。] 屋内的小黑人A号看向柴崎一雄,这位卧底公安即将成为在逃犯的男人咽了咽口水,觉得这份礼物烫手不已,他点了点头,肯定快递员和朋友寄件的事情没有问题。 我面前的小黑人C号向我伸出了手。他的肤色偏白,银色头发更是为他添了几分冷色调,狭长的墨绿色眼眸低低俯视着我。 我把包裹一抬,[这个箱子很重,里面的东西也属于易碎品,还是我来吧。] 气氛似乎凝滞了一下。 我当了一回不会读空气的憨批,热情的抱着箱子往里走,[这位先生,麻烦让一让,您堵在这里我进不去。] 虽然话里说的客气,我往前走的步伐却没有半点停顿,绿眼睛小黑人C号被我推的一踉跄,我假装没看到,恶意的顶了一下。 ……他摔倒了。 [呀,你没事吧?]我浮夸的喊道,然后把箱子往他头上一套。 “你在做什么?”屋里的人被我预想之外的操作惊到,语气非常不善, [是柳正先生要求的特殊服务。]我一本正经的解释,[因为这是一个神奇的箱子,你们亲眼看到我的演示之后才会明白。] 说着,我把箱子再次抱了起来。 本来仰坐在地上的绿眼睛小黑人C号不见了。 [当当当,这是能引起世界大战的空间瞬移机。] 每天都在打打杀杀,时常被害妄想的小黑人A号瞪大了眼,他条件反射的握住了枪,“你在耍什么把戏?你把琴酒给……” [他去群马县伊香保温泉提前休假了。] 我抬起脸,对着他们笑得挑衅又嘲弄。 原本我想更损一点儿,直接把他送去女厕的,但是这样受害的是无辜的女孩子们,而他的尊严根本不值钱,所以我把他送去了相传能够改善女性体质的“送子汤”里。他肤色这么白,明显一幅体寒体虚的模样。 “砰——” 一声枪响。 连我都不禁微微睁大眼,惊愕于他们竟然敢在居民区开枪。 “我认得你这张脸。”拿枪口对着我的小黑人B号面色冷硬,“齐木痞雄,警方的预备成员。你能出现在这,说明警方已经派人来了。” [原来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我的脑袋和身侧的弹孔只差五厘米,正常人估计都吓麻了,但我冷静得还能和他开起玩笑,[我现在还只是个大学生,未来可能成为金融大咖,影视巨星,不一定去当警员。] “废话这么多,这就是你的遗言了吗?” [我的遗言是什么不知道,但是……]我挥起箱子向他砸去,他伸手格挡开,再向这边望时,我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你入狱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刚刚说的了。] 我一个手刀砍在了他的后颈上,咚! 他的身体顿时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小黑人A号也在这时对着我的脑袋射击,被我优雅的躲过去了,我来了一拨酷炫的走姿,让他表演了一番超高难度的人体描边。 我也对他轻轻咚了一下。 你们可能会疑惑我为什么要把绿眼睛小黑人C号放走。 通过我给他的代号比其他人长这一点你们就应该明白, 我对他有好感。 第18章 没什么原因,我凭心情而已。 事实上因为对我的实力有足够的自信,我在进门之前没有预演过任何行为,一切都是自然发生。 绿眼睛小黑人C号只是碰巧过来开门,我有幸看到了他优越的脸骨和与众不同的眸色。 在我的初始好友百分之八十都是黑发黑眸这样死板的搭配对比下,C号的鲜艳程度让我眼前一亮。 以及,我看人经常是看骨头。 我的透视眼,能在我不眨眼和不移开视线的情况下,视觉穿透物质或能量进行感知,平均透视速度为一分钟一米,盯住施术目标的时间越长,透视的深度越高。 具体例子为,第一眼看你,我看到的是穿戴整齐打扮靓丽的你,紧接着,你的妆容和衣服消失,露出没有遮挡的皮肤来,再然后皮肤也看不见,摆在我眼前的是一坨正在抽动的肌肉组织,一点点深入,我会看到你的内脏,午饭,最后,只剩下行走的医学院大体老师。 第25页 在青春期男生都春心荡漾想偷看女生时,齐木楠雄只会没趣的表示:有什么好看的,这种东西不是天天看? 眨眼可以刷新这个能力,但频繁眨眼会被人当做有眼疾,严重影响我的形象。齐木楠雄就是一个不会眨眼不会说话不会做表情的三无人设,他出场的画面能一张图用好几秒。别人在震惊时,他面无表情,别人在欣喜时,他面无表情,别人在哀嚎时,他面无表情,别人在吃咖啡果冻,他面无……嗯,是面无表情,只不过眼睛会睁大一毫米,望眼欲穿。 齐木楠雄经常被人评价为无趣的四眼,呆呆的背景板。 我和他有一个共同特点。 就是我也能一张图用好几秒。 因为我虽然有表情,但大多是一个表情,即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勾嘴邪笑(?),没什么,我喜欢这么笑而已。 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不会为了避开透视眼而做出常人不会的举动,我习惯这项能力,若是一下子没有了,我还会感到恐慌,我看人脸的时间是看人骨时间的三分之一。 C号符合我的美学标准,我决定让他在外面多逍遥一阵子,直接入狱简直是对盛放玫瑰的□□。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C号只是一把刀而已。 他的心声很少有个人色彩,他执行任务是因为上司的命令,而不是吃饱了撑的想折磨别人专门去犯罪,这是一个身处众人眼中的黑暗世界,却不邪恶的人物,和因私欲杀人的早川柴崎不一样。 怎么说呢,我有点儿好奇。 这似乎是一个阵营势力问题,我现在在一个十分正面的环境中,理所当然的被归为光明一方。但是黑暗的一方又是怎样呢? 我回头看向柴崎一雄。 然后我裂开了。 他的想法很乱,一会儿觉得自己当不成死人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一定会被组织判为叛徒遭到追杀,一会儿觉得牢狱之灾是他一生的侮辱,他的昔日同事要如何看待他……总之未来的路一片漆黑,他竟然点开了炸/弹的倒计时器,想化成灿烂的星星。 “就让作为警察的柴崎一雄,真正的死去吧。” 他露出如释重负的退场笑容。 “还有30秒,你们趁现在抓紧走吧。” 因为听到枪响所以冲出来的萩原研二两人惊了。 诸伏景光来到上锁的那扇门前,里面的人听到脚步声,传出了两声回应,“钥匙呢?你把这个房间锁了起来!”他的声音里不难听出急迫和颤抖。 我随手变出一根铁丝捅进锁眼作为掩饰,用超能力开了锁,对着门内惊讶的两人说道,[快走,炸/弹要爆了。] 身后的萩原研二正和柴崎一雄上演你追我赶的把戏,柴崎一雄啪叽把自己反锁进了一个房间。 萩原研二敲门,“你等等,你别跑,还有24秒,可能还有救!” 柴崎一雄摸着炸/弹,决绝道,“我要和我的公寓同归于尽,我所有的秘密都会消失在世界上。你又能做什么?拆弹?你不过是个学生。” 萩原研二:“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吗——!” 柴崎一雄:“你现在应该带着同伴和地上的两人逃命,否则你谁都救不了。” 萩原研二露出了不甘挣扎的神情。 我揪住了他的领子,[先走。] “痞雄…哎——!” 我直接把他丢出了公寓,萩原研二一时分不清是自己太轻了,还是我的力气太大了,他坐在地上一时怔愣,上一次飞这么远还是幼时荡秋千摔出去的那回。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一人背起一个小黑人,诸伏景光一手牵着工藤新一,一手拉起被枪响吓得腿软的交易人,他们急急往屋外冲,分工明确,有序利索。 排在最后的松田阵平听到了些响声,后颈的汗毛感受到了轻微的气流,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回了头, 我的动作在他睁大的眼中清晰的像慢镜头回放,他只来得及看到我对他浅浅笑了下,这个不似平常的神情令他心中不好的预感加重。 下一秒,房门在他眼前被大力关上。 “痞雄——!” 松田阵平一把丢下B号,扑倒门前转动门把,“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走在前面的降谷零听到他的呐喊,猛地回头看过来, “痞雄呢,他没出来吗?!” “这个笨蛋,把自己一个人留在了里面!”转不动门把的松田阵平开始撞门,他焦急得估计要哭出来了,“他刚才怎么开的门,铁丝吗?可恶,回去就要找他教我。” 前提是……他们能一起回去。 “还有六秒。” 萩原研二在他们身后冷不丁的开口。 他的脸色发白,冷汗凉凉的贴在皮肤上,风吹过时带起一阵寒意。 “五秒。”明明十分不愿,大脑仍然被迫计算着时间,萩原研二机械的开口,“以柴崎身上的炸/弹型号和数量,站在外面的我们都不一定安全。” 里面的人必死无疑。 降谷零像是失去了信息处理能力,站在原地没有反应,他被这预料之外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也毫无对策。 松田阵平拳头紧握,狠狠的砸向屋门,他的牙齿不自禁咬紧,在唇缝中泄出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仅听着便能感染到他的无助和愤怒, 第26页 松田阵平被气得不清,情绪震荡下,他气喘吁吁的大喊, “——齐木痞雄!你搞什么鬼!你给我出来!” “你这个混蛋!” “你这个混蛋!” “你这个——” [你骂我干什么。]我在他身后埋怨道。 松田阵平吓得一激灵,“啊?” 他下意识回头,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平常的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笑出声,此时的我却愣住了。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晶莹剔透的泪光。 围观了全程的工藤新一突然鼓起掌来,“太精彩了!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魔术!” 第19章 但是在场的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小孩子说了什么。 松田阵平冲上来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子,扬起拳头冲我打了过来。 我轻易的接住了这位被拳击手训练出来的天才的攻击,有些不满的蹙起了眉,[你敢打我的脸?] “你还有脸说,你刚才在做什么?耍帅吗?模仿电影情节很好玩吗。”被包住拳头,松田阵平使了使劲没拽出来,他有种莫名的羞愤,但很快就不再在意这些细节,“你那个笑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仍有泪光的眼睛直直盯着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怯,我被他晃得帽子都掉了下来。 [我才要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炸/弹要爆了啊,你好运到它独独不炸你吗?” 我被松田阵平气恼的质问糊了满脸, 萩原研二上前拉住了激动的松田阵平,虽然他的心率也快得不行,但他起码还是冷静的,“不,现在已经过了倒计时的时间了。” 倒计时已经结束,但是并没有发生爆炸。 我松开松田阵平的手,整了整被他抓乱的衣领,[你想太多了,我笑了下就能把你吓成这样。] 松田阵平欲言又止,我的语气不禁变得埋怨起来,[我又不是去赴死,我不干没把握的事。] 降谷零在这时走近,“你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不过我知道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大脑太混乱所以无法控制语气罢了,“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刚才的情况只能被我称为绝境,炸/弹为什么没有爆炸,是哑弹吗?是被你及时拆除了吗?你怎么出来的?” 我是在众人的视线死角瞬移出来的。 我摆出一张真诚至极的脸,理直气壮道,[新一说了,这些是魔术啊。] 我把食指竖在唇边,笑得浅浅露出一小排牙齿,那副做派神秘得像是顶级魔术师——嗯,这是大帅哥六神通某电视剧中的一个招牌动作,顺带一提,他是神的女儿照桥心美的哥哥照桥信,六神通只是艺名,四舍五入他就是神的儿子。 “魔术个鬼!你休想糊弄我。”松田阵平恶狠狠的瞪着我,“魔术只不过是障眼法,又不是违背常理的魔法,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 “为什么不可能?”在场唯一的小孩子反驳他,“你又不是魔术师,你也没有见过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术,说到底,只是你没有见识,有什么资格否定它的存在?” 他怼得好流畅,简直像是戳中了心窝所以有感而发一样, 工藤新一有这么犀利吗? 小孩子拉了拉我的裤腿,让我低头看他, 我的视线在接触他的脸后,穿透了他的皮肤,看到了他的肌肉组织,只见这个不管怎么看都和工藤新一高度相似的人体动了动嘴,“大哥哥,我不叫工藤新一,我叫黑羽快斗。” 哈? 我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 面前的肌肉团子又一次变成了可爱精致的小男孩,我把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两遍,然后情不自禁的掐上了他的脸颊, 我会认错吗?我竟然认错了? 原来如此,我的两个徒弟是异父异母的双胞胎兄弟。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天注定就是属于我的。 “疼,嘶……”黑羽快斗痛呼出声,“我没有□□…你是因为这个才要检查我的脸的吧,我和你口中的工藤这么像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长得蛮可爱的,忍不住就上手了。但是现有的理由我为什么不直接用,顺杆爬可香了。 我从衣服上摘下一颗纽扣,放入掌心摊在他面前,然后收拢五指,这只手的动作在所有人的视线下清晰可见。 黑羽快斗下意识疑惑道,“要给我扣子吗?” 我张开手,里面的纽扣已经变成了一颗包装绚丽的糖果。 [歉礼。] 这点儿小把戏其实并不新奇,但因为是亲眼所见,还是会给人心激起波澜。 起码诸伏景光有被我安慰道,“你还会这些哄小孩子的花样啊。” 黑羽快斗高兴的收了礼物,还企图发现我摆弄的诀窍,他意有所指的瞥了眼松田阵平,“我就说了吧,隔空换物能做到,隔空移人为什么不行。” “小鬼,话说得这么不留情,你难道能分析出魔术原理不成?”松田阵平被快斗转移了注意力,起码暂时不会按着我打了,他把微微打颤的手悄悄藏在背后,眼看就要和个小孩子吵起来,“大人说话,你插嘴可要掂量掂量后果。” 他就是孩子们都讨厌的暴躁大哥哥吧。 我理解,松田阵平只是换个话题来抒发自己的情绪而已。 他的心声里满是后怕,他对我的担忧毫不作假,他的腿现在甚至还在发软,看他这么可怜的样子,我都要心虚了。 第27页 “魔术是不能揭秘的,魔术的魅力就是人们捉摸不透啊。”黑羽快斗说不出,但黑羽快斗有理,“就比如他能把银头发的黑衣人从房间内变消失,同样的道理,也能让自己逃出来。” 嗯,虽然他心里在猜测密道一类的东西,而我完全没有用到,但我的确是通过同一个原理实现这两次瞬移的。 “所以,外面一定有你的同伙吧!”黑羽快斗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我,还严谨的沉思了一下,“不对,不能叫同伙,应该是你的助手。” 他的小脑袋瓜动得飞快,“炸弹没有爆/炸,那是道具吗,用来制衡持枪的黑衣人?你和柴崎认识吗,你为什么知道他有个能寄国际快递的朋友?公寓的构造柴崎最清楚不过,从暗道掳走一个人是可行的,只要把他弄晕,趁他没有意识时把人送到温泉,如果再加上迷药计量控制得当,那么他醒来或许会产生瞬移的错觉。柴崎一定还活着,所以他就是——” 黑羽快斗此时的模样像极了工藤新一,他对富有吸引力的魔术充满热情和探究欲,这股劲头令他神色飞扬,如同发现最终真相的侦探一般, “柴崎一雄就是你的搭档——!你们里应外合,抓住了黑衣人!” 听到此话的众人:“……” 我:[啊,对对,嗯,没错,就是这样。] “你为什么肯定得这么不自然。”松田阵平斜眼看我。 我微笑,[哪有,我只是被他精彩的发言惊到了。] “这已经离谱到好笑了吧,你和柴崎一雄是搭档?你怎么不说他是你爸爸?” “是这样的,我和齐木君的确是搭档。”柴崎一雄的声音突然插入。 我的初始好友们整个一激灵,齐齐看向他, 柴崎一雄目光正直得好像在说一个事实, “这一切都是我们的计划,目的就是揪出这个犯罪组织的根……虽然失败了。” 第20章 离谱,离大谱了。 我的初始好友们表情呆滞的看着柴崎一雄。 “那个,我该称呼你为…柴崎警官吗?”在这种情形下,当然是萩原研二打破平静,“我记得你刚刚还要和公寓一起毁灭?” 柴崎一雄挠挠头,“那是我入戏太深了。” “你和痞雄什么时候认识的?” “一周前,是齐木君先找到的我。”柴崎一雄回答流畅,“我也是鬼冢教官的学生,非要谈关系的话我还是你们的学长呢。一周前,连环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我也为第四位受害者忙得焦头烂额,幸亏有齐木君的帮助……” “等等,等等,越来越不符合常理了。”松田阵平连声打断他,“痞雄每天都和我们在一起,什么时候和你联系过?你不是他们黑衣组织派的卧底吗?你还收集警方成员的机密资料。” 柴崎一雄摊摊手,“那些只是明面上就能查到的,关于去卧底或进行其他危险活动的成员,我都没有写。” 降谷零目光犀利,“但是你为什么要诈死。” “那是组织研究的药物,他会让我进入假死状态。”柴崎一雄解释道,“其实并没有第五位受害者,我只是恰巧在那个时间‘死去’而已,然后被同事们发现,就……” 嗯,就是这样。 柴崎一雄现在已经完全洗心革面。 就在爆炸的前十秒,我瞬移到柴崎一雄的面前,在他做梦一样的神情中伸手摸上了他的炸/弹,把炸/弹的状态回溯到了一天之前。这位见过大风大浪的精英卧底/警官先生,恍惚了看着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的我, “我已经死了吗?我出现幻觉了?” 我拿出了记忆抹除香蕉,对着他的脑袋一顿敲。 这个道具是我的超能力之一,可以篡改人的记忆。齐木楠雄就曾用它挨个敲过他朋友的脑袋,因为在一场节日聚会中,妈妈一不小心说出了‘超能力者’这个词,虽然被当做玩笑糊弄过去了,但几人的脑海中还是会留下疑点和印象。 为此,齐木楠雄把他们记忆中听到的‘超能力者’这个词消除了,而人的大脑会自动补全这个漏洞,比如海藤瞬以为齐木楠雄曾经是个很严重的中二病,高中以前都没有朋友;照桥心美以为齐木楠雄曾经被伤害过,所以变得沉闷寡淡轻易不敢交付真心;热血的灰吕杵志以为齐木楠雄是一个打遍日本无敌手的网球运动员,因为太过强大,对网球失去热情的他从此一蹶不振…… 总之,补全的记忆是因人而异的,基本上人只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所以柴崎一雄,在被我漫无目的一阵乱敲后,脑补出了极其强大的剧情。他基于他看过的现象,对我的了解,以及自身绝境被逆转,为自己捏造了一个可靠的搭档。 至于我为什么要使用这项超能力……嗯,原本只是想先抹除他看到我瞬移的这一幕的,谁知道就敲上瘾了……可恶,原来我还有这种癖好吗?齐木楠雄幼时好像就挺喜欢打地鼠的,每次妈妈带他去游戏厅,都会报废一台机器。 给自己加了一堆戏的柴崎一雄慷锵有力道,“虽然我之前是卧底,但现在,我要绝地反水,我率先和齐木君串通,是他说服了我,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他眼中的光彩亮的人不忍打碎, “我曾是组织的成员,可在很年轻时就被命令去上警校了,严格来说我并未犯罪,当时甚至还未成年,我是一个可以申请保护的受害者。” 第28页 未成年就来当卧底,如今都有五六年了吧,你们那组织挺命硬啊,线也放得够长,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我揉了把黑羽快斗的脑袋,一手抓住掺和进这件事的交易人,他刚刚想若无其事的离开,[我们把这几个人送去警局吧。] 嗯,鬼冢教官一定会骂死他们的。 松田阵平背着脸偷偷抹了抹眼泪,他清了两声嗓子,想尽量掩饰语气中的鼻音,“我是被你们两个家伙联合耍了一道吗?” [因为你太笨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我得空就要逆着他的毛滑翔,[四个人在面对持枪歹徒时竟然没有反手之力,出去别说是我的朋友。] 松田阵平挑起眼角,不满的哈了一声,“你在嚣张什么啊。” 他的刺毛性子惯不能忍受别人贬低他,顿时什么后怕伤感都没了,此时只想打爆我的狗头。 略,被我拿捏得死死的。 诸伏景光拿指关节弹了下我的脑袋,我两手都忙活着,一下子没躲开。 少年清亮的猫眼染上了几分不忿,此时微微蹙着眉,却不掩亲密之意,“这就当惩罚了,痞雄。” “对,你竟然这么吓我们。”萩原研二指着自己刚刚恢复血色的脸庞,“我脸都白了,我连在你葬礼上说什么话都想到了。” [不要咒我死,谢谢。] 萩原研二的玩笑还要更深一步,“下次提前买好墓地,我能先想想路上去哪家花店。” [……] 他们真的很生气。 我已经做好迎接降谷零怒火的准备。 但是浅金发少年什么也没说,他的心声也很干净, 他上前来拥抱住了我。 “你没事就好了。” 降谷零在我耳边低喃,他原本生涩的环住我的手臂逐渐收紧,像是后知后觉的感到了恐惧,嗓音中黏黏糊糊滚着亲昵,“聪明和好运可要一直伴随你,要不然,以你这欠打的模样和不顾后果的做法,恐怕都活不到入职。” 我对拥抱感到陌生,此时只想下意识逃离,但我又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忍住什么都不做就好。 我的唇角下拉了三度,[你们为什么都在咒我?] “这是警告,笨蛋。” 降谷零松开了我,刚想再说什么,收到他启发的另外三人就争着要来抱我, “让我来确定一下你不是幽灵。” “哈哈哈哈小痞雄傻住的样子真少见。” “痞雄,没事就好。” ……算了,反正拥抱好像还挺舒服的。 第21章 如我所料,我的初始好友们被鬼冢教官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啊,好啊,你们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敢单独行动,让自己陷于这么危险的境地,要不是一雄掩护,你们现在脑袋上就开窟窿了!你们以为自己是当代福尔摩斯,万里挑一的天选之子吗?” 嗯,嗯,骂得好,耽误我这么长时间,害我平白多了个搭档。 我在一旁赞同的点头,直到鬼冢教官突然把头转向了我, “还有你痞雄,你策划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说一声,你还单枪匹马的和黑恶组织玩枪战,要不是他们的射击水平烂到家,你现在都成筛子了。” 嗯? 我看着鬼冢教官眉飞色舞怒气满值的脸,义正言辞的反驳道, [你说错了,别人会,我不会。我是当代福尔摩斯,我是万里挑一的天选之子。] 鬼冢教官喉咙一梗,接着他对我吼道,“给我写3000字检讨!现在先给我去录个笔录!” 嘁,天天生气,不怪你老这么快。 我听着柴崎一雄的心声,在不同房间把计划说得和他一模一样,还顺便知道了柴崎良二只是一雄的养父……怎么说呢,我并没有被安慰到,因为在我看来,养父母和亲生父母只要有抚养相处的成分在,那他们就是对等的。 我还是被这个案件搞得心情复杂。 黑羽快斗只是住在公寓附近,玩闹的时候冲撞了小黑人,就被小黑人抓去当威胁柴崎良二的人质了。但他并没有被影响到,明明是会被吓哭做噩梦的年纪,他却只是偶尔有些郁郁的,这心理状态和工藤新一相当。 结束了笔录,黑羽快斗还要在警局等管家来接他,我却要和朋友们走了。走之前,他叫住了我。 “齐木前辈!” 嗯,我就喜欢这么有礼貌的称呼。 我停下脚步回身望向他,黑羽快斗跑到我身前,伸出手向我展示他掌心中的糖果。 “我想明白了哦。”他如此自信道, 下一秒,他合拢五指,整只手似乎没有再做其他动作,可等他再张开时,里面的糖果已经变成了纽扣。 跟在我身边的松田阵平惊异的弯下腰,“小鬼,你怎么做到的?”此时他心里也不得不惊叹,面前的小孩子可能是个聪明的魔术天才。 “魔术可不能被随便揭秘。”黑羽快斗学着我的模样,将食指竖在唇边,露出神秘高贵的微笑。 ……他这么小,为什么就能这么油,如果不是他的脸很可爱,这么耍帅一定会令人眼角抽搐吧。 “嘁,装腔作势。”松田阵平露出了半月眼,“你是在给痞雄炫耀吗?你可比不上他哦。” “我只是暂时比不过而已,未来可说不准。”黑羽快斗轻哼了一声,他捞过我的手,把纽扣放入我的掌心,“这样算是交换信物吧,等着吧,未来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你全面戒备的时候拿走这颗纽扣的。” 第29页 我感到很微妙,[你要对我下战书?] “没错。”黑羽快斗神采奕奕,“因为你很厉害。” [好啊,尽管来吧。]我毫不负责的应下了。 未来又说不准,这种允诺在我看来其实没什么意义,想要做什么必须立刻行动,约定好的事都不是百分百会成功的。 因为和他的这段插曲,我们耽误了最佳的离开时间。 警局的门口聚集了一堆记者。 我的初始好友们一脸麻烦,我却一脸兴奋的迎上去了,看出我所想的几人分别拽住了我的两臂腰腹和脖颈,把我束缚在了原地。 我:[?] 萩原研二:“我们换个方向,我知道这里有后门。” [等,等等,你们在干什么?] 我,齐木痞雄,当代福尔摩斯,万里挑一的天选之子,被初始好友们举过了肩头,他们仿佛在运输了一件货物,走得稳当且迅速。 *** 但他们并不能阻止事情的发展。 第二天,我的警校档案大头照出现在了报纸上,虽然半张脸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暴露显眼特征是不可避免的。我的粉发就是我行走的标签。 报纸用了大半个板块来描述我,资料来源为某不可名说教官,其中随处可见‘没错,是我的学生’‘他真的很刻苦’‘他是我带过的最省心的天才’等偏离事实的浮夸话,标题则为【新一代希望!警校新生NO.1一秒看破连环杀人案真相!】。 喔,我是可以这么出名的吗? 现在去超市买东西都会被打折,两次做电车都被人认出,然后进行大规模搭讪,接受各个方向的称赞和鼓励。 我一时间风光无限。 这无疑给我未来进中央警署工作垫了台阶,起码我的同级们都很羡慕嫉妒。 我也对这个情况产生过不安,如果我太出名可能会引起这个时期的齐木楠雄的注意,不过他现在应该在偏僻乡下避猜拳神童的风头,不会发现我……吧? “痞雄,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某天萩原研二拿着一张报纸激动的来找我,“看看这个,幼儿园猜拳96胜0败58平的神奇孩子!” 他指着那上面的男孩照片,语调轻扬,“他长得和你好像!” 第22章 那个男孩儿有粉色的头发,和我一模一样的紫色眼睛。 显而易见,他就是齐木楠雄。 萩原研二太闲了吗!没什么事干嘛去翻之前的报纸。 “真的哎,你们简直像兄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后松田阵平压了过来,从我颈间探出了头,好奇的观察着,“96胜0败58平,噗,痞雄,他和你一样好运哦。” 我因为一下子看到齐木楠雄那张脸,有些紧张,嘴里只想回避这个话题,[马上要上课了,你们快点儿回自己座位。] “离鬼冢教官来还有五分钟呢,你反应怎么这么冷淡。”萩原研二敏锐的发现了我的不悦,他又看了眼报纸,目光犀利的找着疑点,“这个孩子难道和你有关系吗?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知道,没有关系。] “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啊……正常的情况下,你不应该更好奇谁能和你撞脸吗?” [这有什么好奇的,我是大众脸,和赤司家的小少爷就撞了。]会长赤司幸每天看到我就胃疼呢。 我无情的说着,诸伏景光低笑了一声,“大众脸?你是这么觉得的吗?” 人的气质会对人的外貌产生影响。有齐木空助大帅哥作为示例,齐木家的二子不会差到哪去,齐木楠雄其实是个长得很俊秀的孩子,虽然他戴上了眼镜,遮住了脸部最出彩的地方,但仔细看的话仍然能发现他的亮眼。只不过齐木楠雄做什么事都太收着了,人们可不会对沉闷寡淡的人留有印象。而与他相反,样样都要锋芒夺目的我惯会吸引眼球,别人看着我,会以我的成绩和作风为我的颜值加分。 虽然我这么糊弄过去了,他们暂时放过了我,但这件事还是在他们心里留了根,几个人一边上着鬼冢教官的课,一边心有灵犀的想着要去资料室查一下这件事。 我错了,我这就承认,[其实,我和他是表兄弟。] “表兄弟?”正摩拳擦掌打算潜入资料室的几人闻言停下,“痞雄你还有亲人的吗?” 我胡邹得一点儿也不心虚,[不熟悉,面都没见过几次。] 他们又想起了我孤苦无依的人设,沉默的看着我目光复杂。 我决定想办法压一压这阵风头。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改变,但只要有另一个大瓜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他们很快就会忘记我。 新闻记者们觉得我的利用价值还没抛干净,把我当成了新一代榜样标签,逮着空就想拍一下我的照片,问出我的成功方法。连环杀人案的风波并未过去,我不时就会出现在电视上被拉出来cue一下。我出了点儿小钱(?),让他们加班加点的挖别的资料去,比如赤司征十郎又打篮球比赛了,工藤优作发新书了,暴走族仍然猖獗,某某侦探又作出了精彩推理。名人有很多,我只想当一鸣惊人但又不霸屏的那一位。 其实,就算现在的齐木楠雄看到了我,也只会想我是一个和他长得很相似的普通人而已。因为齐木楠雄现在并没有分/身的能力。这项超能力是他初中时才得到的。 第30页 但是,如果他记住了我,那么未来的齐木楠雄就会接收到相关记忆,从而发现我。 身为分/身的我,在觉醒的那一刻进化出了与其他□□不同的能力,那便是——我某种程度上不被本体所控。 本体是拥有解除□□的权利的,如果本体受伤,那么他的□□们会全部消失。 我觉得齐木楠雄为了消除我这个不可控因素,会把我手动毁灭。 为此,我甚至动了出国留学躲避一阵子的念头,还把这个事找鬼冢教官问了。 “留学?交换生?”鬼冢教官重复,“我们警校本来就特殊,这里的学生基本都是日本公安的预备成员,你想到哪当交换生去?” [……] 没想到我竟然慌到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我胆战心惊的等了好几天,这份隐晦的焦虑连我的初始好友们都体会到了。 “你最近怎么了,痞雄?”萩原研二担忧的问我,“是因为那个孩子吗,自从我拿着报纸找过你后,你好像就不太开心。”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触动了我的什么禁忌,很是愧疚。 [我在为我的人生大事做着准备。] “……人生大事?” [命中注定的会面。]我深沉的说道。 萩原研二:“……” [总之,不是你的原因。]我安抚他忐忑的心脏,[我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你安心准备期末考吧。] 萩原研二看出这是我想隐瞒的事,他不再追问,只是贴心的说道,“有困难一定要说哦。” 有困难也不会说的,你们什么也做不到。 一直到放暑假,我都平安无事。 嗯,看来我苟住了。 这阵子过去之后,我的日常逐渐稳定下来。 现在的我,除了每日上课科科高分,兼顾学生会的工作外,还要不时去警局帮个忙查个案,和工藤新一黑羽快斗联络下感情,夜间巡逻暴走族常出现的街道,把时间按秒来分配。 我挺满意的,就是降谷零好像深受我影响,试图学我成为一个时间管理大师。 “我算过了,你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降谷零严肃的和我分析着,“你的课业完成得这么好,没两个小时做不到的,骑王子的时间是凌晨,早七点还去学生会报道……就算是这样,痞雄,你为什么还能这么精神,连黑眼圈都没有?” 那当然是因为我不需要通勤,左手写作业右手整资料,我空出来的时间超乎他想象。 [因为我有一项特意功能,我的睡眠质量很高。]别人想不通的事情只要安到我身上,那便是合理的,他们没有证据,便只能相信我,[我天赋异禀,不会有黑色素沉积。] 降谷零,又一次觉得自己好像被打败了。 他怀疑人生的喃喃,“不可能,这怎么做到的?” 我拍拍他肩膀,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降谷零:“……” 工藤新一偶尔会出现在案发现场,这么小的孩子,警官先生肯定不让他靠近血腥场面,这个时候就由我给他做担保,让他能够自由畅快的搜集线索。能力是锻炼实践出来的,这点我很惯着他。 我一直这么混到了大三。 在此期间,我在警方的名声越来越大,大家对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句没有任何前缀的“铐人吧,凶手就是他”。我会突然在众人面前指出杀人凶手,心情好就说几句推理过程,心情差就搬出万用名言: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吗? 但我很严肃的说了不想上电视新闻,所以我的名气只在特定的圈子里膨胀。 齐木楠雄只是一个小学生,他的心思应该在每晚六点的三色糖果超人。 但我想简单了,会注意到我的并不只有齐木楠雄。 我在某周末和初始好友们结伴出去耍时,看到校门口站着一位浅金发色的少年。 第23章 齐木空助,齐木家的大儿子,齐木楠雄的兄长,一个在十四岁因为总是无法赢过弟弟,于是自暴自弃的跳级到剑桥的天才少年。 此时他出现在这里,让我很惊讶。 因为我虽然有心灵感应的能力,但并不是时刻注意着每个人的心声的。我正和初始好友们热烈的讨论着一会儿到游乐场该怎么玩,并没有刻意分辨他的心声。 “痞雄,你在看什么?”诸伏景光注意到我的视线凝滞住,于是顺着我的方向看过去,“你遇到熟人了吗?” 他们看到了在一堆成年人中格外显眼的金发少年。 “小孩子?” “这个年纪应该上初中了吧。” “他在等人吗,有哥哥或姐姐在这里上学?” 我从心声里能明显听出,齐木空助正在等我。 我伸手捞过松田阵平的脖子,他被我拉的一踉跄,直接撞进了我的怀里,“干,干嘛?!” 我勾住他挂在鼻梁上的墨镜,反手戴在了自己脸上。 “喂,那是我新买的啊——”松田阵平原本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见自己心头爱被抢,他抬手就要夺回来,“不是给你试戴过了吗,你身上已经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了,这个就还我吧?” [不,你的更好看。] 三年来,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在恋情方面完全没有进步。 我明白的,因为这个社会对同性恋人并不宽容,我也没有表现出对他们有意思,还不放弃的想交个女朋友(但因为太忙所以没有成功),他们都小心的藏着自己的心意,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 第31页 我又掀起外套帽子盖住头顶,把自己从耀眼潮男变成了清冷酷盖。 但我的伪装行为太明显了,他们不约而同的观察起四周,“有喜欢你的女生尾随了吗?还是又遇到了告白对象?” 他们为什么这么熟练那么异口同声,哦,原来是我的人设深入人心。 可即使是这样,齐木空助也在人群中发现了我,他望过来时两眼都亮了起来。 齐木空助打量着我,脑海里飞速略过各种信息和猜测,(这么看的话,真人比照片还要相似。) 喂,我戴着墨镜和兜帽啊,你从哪看出来的。 我假装不认识他,转头和初始好友们说话。 “你要这么路过我吗?” 齐木空助在我若无其事的掠过他时突然开口,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笃定和自信,“你明明认识我,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你怕我吗?” 这小鬼怎么这么讨厌?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哈,你没有做出什么表情,我只是这么猜的而已,因为我很聪明。” 金发少年几步走到我身边,我的身高在这三年来又长了六七厘米,已经是中等偏上人群了,十二岁还在发育的他被迫仰头看我,“我看过你的资料,但是因为我认为之前的我太无能没有资格,所以,现在才来找你。” 他说的话,估计只有我能听懂。 起码我身边的松田阵平就没有听明白他这没有铺垫的搭话,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松田阵平暂时放弃拿回自己的墨镜,他揉着头发,扫了眼齐木空助的脸,“我们不认识你。” “我又没在说你,笨蛋。”齐木空助施舍般给了松田阵平一个眼神,“你连这个都没有听出来吗,到底是怎么考到警校长成大人的啊。” 松田阵平:硬了,拳头硬了。 这位和小孩子犯冲的未来警官先生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的对齐木空助说道,“小鬼,你狂什么,这么没礼貌可是会被打的。” “你才不会,因为这是很没品的行为,警校学生打一个初中生不是很讽刺的事情吗,你的职业前途会葬送吧。”齐木空助的抬了抬眼,振振有词,他的语速很快,但是远不及他的大脑运转得快,“还有,把你搭在他肩上的手拿开,他不喜欢。” [?]我歪了下头,[谁说我不喜欢?] 这种亲密姿势可是代表着我有多么受欢迎。 齐木空助昂起下巴,“我不喜欢,所以你也肯定不喜欢。” 他的眼神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 松田阵平蹙起眉,认真的审视起面前的少年。 他的浅金发乖顺的贴在脸侧,身量和处在生长期的同龄人一样,是偏瘦修长的类型,他的眼眸是多会显得温柔深情的棕色,里面却一片傲然无神,他的长相…… 松田阵平怔了下,“痞雄,他长得是不是有些像你?” 你才发现啊。 没看到萩原研二都没说话吗,他第一眼就看出齐木空助和我的既视感了。 伊达航来来回回对比了下我们两个,得出结论,“痞雄,他是你弟弟吗?” 从生理上来说,他是我的哥哥。 但是因为齐木空助现在只是一个未深造的天才小孩儿,所以我对他的感官很复杂。 在齐木楠雄的记忆中,齐木空助已经成为了屈指可数的科学家,他在剑桥大学随便写的报告被同学拿去借鉴(照搬),就获得了满分的论文成绩。在某一条蝴蝶效应下的世界线中,齐木空助为了救已经死去的齐木楠雄,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台时间穿梭机,虽然只能穿越一天的时间,但足够引起使地球毁灭的大战了。 现在我面前的齐木空助,还是一个初中没毕业,潜能未被开发的少年。 [我不认识他。]我嘴硬。 “胡说,你认识我。”齐木空助一语反驳我,“你明明就在躲着我。” 我脸黑了。 我揪住齐木空助的领子,对好友们说了声,[我先带他去解决个人问题,你们先去玩,我很快就过去。] “哎,等——” 我不等他们的后话,拽着齐木空助把他拖走。 齐木空助在意识到自己的力气不如我之后,就非常识时务的不再挣扎,我握着少年纤细的手腕,突然感到一阵怪异。 因为齐木空助的成长一直在齐木楠雄之前,在齐木楠雄的世界里,哥哥虽然很讨厌,但不管怎样都比他高大。 “你在难受吗?”齐木空助冷不丁的说道,“你露出了很耐人寻味的表情。” 我睨了他一眼,他竟然笑了起来,“虽然你戴着墨镜,但是你真的和楠雄好像,你是未来的楠雄吗?这么说的话,楠雄将会得到穿越时空的超能力。” 齐木空助说得非常肯定,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自信,还是对齐木楠雄的自信。 我本来郁郁的心情突然豁然开朗。 [对,我是未来的他。] 我对他说道。 第24章 人生无常,说的就是现在。 我也没想到,就在我一直担心被看破真身时,齐木空助给我递了这么大一个台阶。 齐木空助没有读心能力,但他的智商高到令齐木楠雄感到棘手的地步,能够一眼看穿弟弟的想法。因为从小在和齐木楠雄的竞争中都没有赢过,齐木空助一度讨厌自己这个弟弟(楠雄语),他在普通人那收获的优越感和在弟弟那收到的挫败感,让他痛苦不已。 第32页 这份痛苦,也在影响着齐木楠雄。 家庭是齐木楠雄唯一感到安心和温暖的地方,父母的爱意让他保持着善良正确的价值观,他也一直无比珍视着家人——但身为家人的哥哥却因他而痛苦, 在齐木空助自暴自弃的出国留学后,他们好几年都没有再交流,更遑论见面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一个时空是可以出现两个楠雄的吗?原来你想当警察,你想受人关注,原来楠雄长大后会变成这个样子。”齐木空助跟在我身后连发炮弹一样的问着我,他的脑海里想的比这些还多,问出口的只是寥寥几句罢了。 [拯救世界,可以,无所谓想不想当,是的。] 我挨个回答他,但又谨慎的补充道,“同一时空可以出现两个同样的人,但是,因为我不属于这个时空,如果齐木楠雄意识到我的存在,我就会被强制遣返回去。” 其实不是,被遣返回去这个条件是比较苛刻的,需要被齐木楠雄撞到并认出,然后超能力自动排斥。 不过我是□□,就算齐木楠雄发现了也没关系,怕就怕在他发现了我(?) “原来如此,你怕和现在的你相冲。”聪明人齐木空助和我畅通无阻的交流着,“拯救世界是指什么。” [火山喷发。]我非常机智的将事实套用,[因为我的力量不足以逆转那场灾难,只能穿越到过去,让我的超能力再生长几年。] 这个说辞非常合理,因为在火山喷发事件之前,齐木楠雄从来没有使用过让地球时间倒退一年的超能力,而□□能力更是在那之后获得的。齐木空助和我有信息差,他并不是未来那个把弟弟超能力分析个彻底并研制出抑制器的人。 没错,我头顶的抑制器是齐木空助研发的。不过现在的他肯定不知道。 “你头顶的是什么,抑制器吗?” ……接着就被打脸了。 我把齐木空助带到了咖啡厅,并让他随便点餐。 “原来你现在这么有钱啊,嘛,毕竟超能力什么都能做到。”齐木空助通过我这个举动判断出了我的经济状况,他漫不经心的浏览着菜单,手上勾选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脑海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虽然我没见过抑制器,但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是我发明的吧。” 我点头,少见的感到了压力。 他的心声滑过的速度太快了,我要全神贯注的倾听。 “你在紧张吗?”明明正低着头没有看我,齐木空助却好像长了第三只眼睛,“为什么,我让你害怕了?说起来你最初还想躲着我,我怎么不知道我会这么让你忌惮。” 点完餐,齐木空助手肘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眸光沉沉的盯着我。 “未来的我有赢过你吗?”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轻,像是飘起的羽毛一般。 [……] 我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回答他。 在输了4255场单方面建立的比赛之后,齐木空助真的赢过了齐木楠雄。 赌注是齐木楠雄的一个秘密。齐木楠雄费尽功夫,还是超过了规定的时间,就在他急得颜艺都要出来时,天空中爆开了烟花。 ——祝齐木楠雄生日快乐。 齐木空助要了齐木楠雄一天的时间来玩游戏。 “你不用告诉我,告诉我也没有意义,当然是我亲自实践比较有趣。”齐木空助忽然弯起眸,阳光明媚的笑起来,“所以你要在这个时空活到火山喷发那一天对吗?” [是的。]我应着他,看到端上来的甜品一大半都是咖啡果冻。 我:[……] 齐木空助微笑:[……] 我痛苦的摆出幸福的表情,对着一桌子令我胃疼的咖啡果冻伸出了手。 忍住,我是齐木楠雄,齐木楠雄什么都能变,喜欢咖啡果冻这点不会变! “我和你说,最近我有在练习控心能力。”齐木空助幽幽开口,“小心一些的话,这个时空的楠雄不会听到你的消息。”他搅着咖啡,“看到你的新闻后,我第一时间隔绝了楠雄的信息渠道,因为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我想亲自来查看。” 我把他手中的咖啡抽走,换上了牛奶。 齐木空助:“……喂,既然如此带我来咖啡店的意义是什么啊!” 我指了指牛奶,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齐木空助郁闷鼓嘴。 我没忍住上手掐住了他的脸。 “咦?”金发少年因这个行为愣住了,他一刻不停歇的大脑就清空了一瞬。 我也匪夷所思的看着我不受控制的手。 好像是这样,见到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时我就会觉得他们很可爱,没想到对齐木空助也这个反应……原来如此,我还有这种爱好,我喜欢小孩子。 齐木空助倒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他反而心花怒放起来, “楠雄,你这么喜欢哥哥吗?” “哥哥?” 我的后方传来了鬼冢教官惊讶的声音。 我差点儿被喉间的咖啡果冻噎到,捏碎了手中的勺子才忍住咳意。 “痞雄,这个孩子是……”鬼冢教官走到我身边,眼神很是新奇,“你们长得真像。” “痞雄?”齐木空助扬起语调,“啊~你给自己起的别名吗,挺有意思的。”他把这当成了我用来伪装的化名。 第33页 [这是我表亲家的孩子,比较调皮。]我和鬼冢教官解释,然后明知故问,[您有什么事找我吗?] 鬼冢教官叹了口气,“游乐园里失踪了一个孩子,她是大人物的千金,对方打电话指名要你负责。” 我还没工作,就已经是社畜了。 齐木空助在这时插话,他的性子可没有在幼时天使多少,“什么?你们警方已经无能到让一个学生替你们工作了吗?” 鬼冢被他怼的一噎,“并不是,因为痞雄很聪明,办案总是很快。对方的电话直接打到了高层,说只相信痞雄。” 齐木空助冷笑一声,“这还不是说明你们不行。” 我的影响能大到这个程度,也是没想到的。 第25章 我似乎逐渐成为了精神领袖。 这是很常见的现象,比如明明是一个科研团队共同的劳动成果,大众却只会知道组长的名字,明明是一个公司的人一起生产的商品,大家却只记得老板。 在不熟悉的人眼中,我好像成为了代名词。 感谢这个时代的电子网络不太发达,不然我可能早就火遍日本了。 [空助,不要这么说。] 齐木楠雄或许不会怼人吧,在祖父diss爸爸的时候,他只会自己生闷气闹闹超能力小脾气,但是我会直接说出口。我还是比较喜欢警官们的,他们虽然很平庸,但都是正直善良的好人,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我看到了他们为民众做的努力,他们在忙碌着与黑暗斗争。 我能一直面对各种犯罪事件,倾听他们的恶意心声却不厌恶人类,很大原因是这些警官先生的勇敢和坚持。 哦,还有我的初始好友们。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我的能力被他们认可,找我也是人之常情。] 齐木空助闻言瞪大了眼,他看着我,像是在重新认识我,“你长成这样了吗?” 我的确比齐木楠雄的内敛外放很多,[因为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我已经二十岁了。 和齐木空助认知中的齐木楠雄不同,他的弟弟现在还是个开始封闭的小孩子。就算是从出生起就能听到心声的超能力者,也是在步步成长的。 [但是鬼冢教官,今天的事应该不需要我出场。]我看向焦急等待的鬼冢,[零他们去了。] “什么!那几个人去了!”原本还镇定的鬼冢教官直接崩了,“他们那几个人去了,又会给我整成什么幺蛾子!” 是的,这几年,我的初始好友们战绩也蛮显赫的。 他们总是能通过敏锐的观察力在公众场合发现可疑人群,然后正义感爆棚查个彻底,偶尔闹出过乌龙,除此之外,珠宝店抢劫,肇事逃逸,入室偷窃,这些现场时常会出现他们的身影。不知道该说这个时代的犯罪率高,还是他们的气场奇怪,总之,有他们在的地方,就不安生。 气场这个东西是存在的。 拥有占卜能力的相卜命可以看到人的气场和运气。能影响到生活的典型例子在pk中学就有一个,那是位倒霉到出门踩翔,下雨时伞破成垃圾,过马路三次能有两次被车撞,头顶会落下花盆的特殊学生,因为出场太少名字我已经忘了, 总之,因为气场的特殊,她总会遇到几率极小的灾祸,同理,我一眼相中的初始好友们,也会频繁遇到犯罪事件。 鬼冢教官没头疼一分钟,他的电话就响起来了,“事情已经解决,犯人也被制服了。” 鬼冢教官:“……”他扶住额头,“算了,起码做的是好事。” 我告别了鬼冢教官,然后重新面对眼前的麻烦。 齐木空助兴致缺缺的围观了刚刚发生的一幕,随着年龄增长,他已经逐渐有了反人类的念头——这里特指因为太过聪明所以觉得除家人外的人类都是笨蛋,都是智商没有开化的猴子——他认为需要靠外援才能解决事情的警方非常无用。 但因为被我怼过,他只在脑嗨,并没有说出来,看来有在进步。 (才不是,我真的这么想哦楠雄,超能力是只属于你的东西,为什么要借给别人。) ……我错了,齐木空助就是想给我看的。 [你该回家了吧,偷偷跑出来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即使齐木空助是天才,爸爸妈妈也把他当做需要细心照顾的孩子,没有半点特殊对待,这对笨蛋夫妻把家庭氛围经营的非常好。 “我是出来参加比赛的,妈妈在乡下照顾楠雄,只有爸爸跟来。”齐木空助将牛奶一气喝完,“比赛很简单,简单透顶。”但是他看出了我现在很想离开,令我很意外的体谅了一回,“你去找你的朋友们吧,哦对了。” 金发少年沉沉看向我,“你没看出来那个卷毛的心思吗?” 他在积攒敌意,松田阵平对我的情感激怒了他。齐木空助是一个能贬低神的女儿照桥心美的无可救药的弟控,简直和照桥信莫名登对相似的存在,他觉得无人能配上齐木楠雄。 “啊,说错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可是天天听着他的心声。”这位早熟的少年扯出个讽笑,“所以现在呢,你默许了?” [我的态度和你没有关系,就算有也是未来的你该操心的。]我漠然回应他。 而齐木空助却笑了,“啊,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他起身,神情看上去轻快极了,“你可是超能力者啊。” 第34页 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别人。 *** 可算送走了齐木空助,我觉得我还能苟一段时间。 我瞬移到游乐场,来赴这场迟到的约会。 游乐场并不是我喜欢的地方,因为人很多,心声很吵,但一年也不是不能来一两次。 降谷零几人刚刚解决了一场绑架案,速度快到游乐场都还没做出应对措施,所以现在一切都还正常运营。他们刚从过山车上下来,虽然玩得设施挺多,但好像都不怎么尽兴。 “痞雄还没来啊……”座椅上,松田阵平隔段时间就要看看手表,“说好很快就到,这都两个小时了。” 萩原研二递给他一瓶水,“应该是遇上很麻烦的事了。” “好不容易挤出的时间,难道要泡汤了吗。”诸伏景光也很是遗憾,“大三之后课程就忙起来了,痞雄现在也成了学生会主席,天天开会组织活动,明明时常见面,但却觉得好久没看到他了。” 什么,现在就开始想我了吗? 他们说出口的话和我自己听到的心声还是有点儿区别的。趁我不在谈论我这件事,我也很少撞到。 “他既然说会到,就不会食言。”话虽如此,降谷零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他没底的很。 休息时的闲聊还在继续,松田阵平侧头看伊达航,“班长呢?你应该也和学生会有关联吧,痞雄平常当主席什么样子?” 伊达航轻咳两声,然后撑开眼皮,试图把眼睛睁到我一样大,他嘴角抽搐的勾起一抹邪笑,像是讥讽像是无奈像是严肃,“呀嘞呀嘞,办事效率这么低,你们是不想干了吗?” 我:[?] 我大为震撼。 “噗,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笑,你模仿的好像哈哈哈!” 我的初始好友们要笑疯了,萩原研二捂着肚子狂拍伊达航的肩,“这么有意思的吗,我都想进学生会了,当初嫌麻烦就没去竞选,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伊达航还没出戏,嘴角下耷露出了死鱼眼,“早干嘛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往那边走的步伐都停住了。 诸伏景光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太为难你了,这些表情痞雄做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么怪的。” 那是因为伊达航模仿的不像!不自然! “呀嘞呀嘞是什么东西啊——”松田阵平上头的念着,“我怎么不记得痞雄说过。” 伊达航正常的笑了笑,“是他偶尔的口癖,在大意或生气时就会冒出来,和我们相处的时候比较放松,所以没说过吧。” “越来越想见痞雄了,我们打个电话吧。” “要宰他一顿,前天他还说他炒股又赚了一笔钱…可恶,这就是聪明又好运吗。” 笑够了的松田阵平转了个头,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我。 他立刻站起身,向我招手,“痞雄,你总算来了!” 我走进了他们的圈子,他们簇拥着我。 好了,话题继续。 第26章 我每天都会给王子和公主时间回溯,因为佐野真一郎死了,我暂时没找到更合我心意的维修店,又不想它们报废,所以三年过去,我的机车们还是如新的一般闪亮。 降谷零已经从我这偷学了技能,现在他飙车飙得特别溜,我都要拍手叫好的程度,他还邀请我坐上专属于他的vip后座。 对此,我双手比叉严肃表示,NO。 这天夜里,我独自刷街时,在心声范围内听到了极具恐惧的悲嚎。 那个声音在绝望的喊着救命,与此同时,围绕着她响起的其他心声恶劣的我想把他们打包送少年院。 我旋转车把骑着王子压上了本不能行驶进去的公园地砖,擦过挨挨挤挤的草丛,马达轰鸣的声音于寂静的黑夜中异常聒噪,但即使如此,也不及女孩子的尖叫刺耳,在昏暗的路灯下,我看到—— 十几个高中生正环成一个圈,对着中心的女生施暴。 她的衣服快被完全扯碎,脆弱的脸被打了好几拳,已经神志不清到哭都哭不出来,她的男友被按在地上硬逼着看着眼前的一幕。 而做出这些恶事的十几个人,隶属同一个不良组织,他们的动机有一部分是为了打击挑衅另一股势力。 我从他们的脑海里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无敌的Mikey。 Mikey就是佐野万次郎,佐野真一郎的弟弟,他无比崇拜自己的哥哥,在十三岁时便组建了自己的不良组织。 不良组织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不动家里人。他们每天打打杀杀可以,不能殃及无辜。这些人明显越线了。 所有人都听到了我的马达声,但只有两个人抬头看了过来,他们眸里对我的漫不经心和对进行之事的兴奋,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可恶的人类神情。 “怎么了四眼?你是想阻止还是加入?”他们吹着口哨,挑剔的看着我瘦弱(?)的身材,拿着烟头的一只手随意的向被压住的男生头上按去,“你车看起来不错啊,给我们的话我们就放你走怎么样?” 我从车筐里拿出水壶,对着他那只欠教训的手轻描淡写的丢了过去。 水壶嗖的划过空气,那声音听得人一阵牙酸。 “呃啊——” 他的手骨被我砸裂了,嗯,我就是故意的。 第35页 我走上前,毫不掩饰自己的锐利和气势,超能力的隐隐紊乱让我周身自带风流,他对上我冷清的视线,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我将他踹倒在地,踩着他的脸向前迈了一步。 “呦,来硬茬了?” 剩下的人终于肯分我些注意力,他们有的裤子都解了一半,我捏了捏手腕,捞过最近的那人拧断了他的手臂。 痛苦的尖叫声彻底激醒了他们热血上头的脑袋,这些不良意识到来了个不好惹的家伙,甚至看我的打扮,还可能是同行。他们互相交换了个眼色,逐渐向我靠拢。 *** 因为场面太过血腥,我就不和你们详解了。 本是受害者的那对情侣此时抱在一起惊惧的看着我,我找他们借了张纸,嫌弃的擦干净手指上不小心沾到的血,因为控制力道比较难,我不小心把几个幸运儿的脸打骨裂了。 这段时期的暴走族已经比前几年好了很多,最猖獗的那段时期连警方都对他们束手无策,因为参与人数太多,且大都是青少年不好管束。医院每天都能接到不少人。 我打了个电话,让警官先生们起来加班。 “你又侦破什么案件了吗?”那边的人很是意外,因为我不常主动联系他们,而且他们对我的滤镜光环还蛮重的,乍一下听到我的声音让他很是紧张,“我们五分钟后就到。” 我看着四仰八叉躺尸的十几人,[顺便叫几辆救护车吧。] “受害人伤的很重吗?”那边理所当然的问道。 [嗯,蛮重的,不过严格来讲应该是施害人。] “啊?” [我下手有些狠。] 挂了电话,我看了眼一地的残局,跨上了王子。 “等,等等,起码让我知道你的名字。”被救的男生颤声挽留我,“我的朋友是东卍的番队队长,他们是因为这个才盯上我的吧……真的感谢你救了我们,要不然我连死的心都有了。”他抱紧自己的女友,哭得乱七八糟,“这件事我要告诉东卍的首长。” [首长?]我戴上头盔,轻笑了一声,但因为情绪没缓过来,这很像是不屑的冷哼,[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以为我和东卍首长有仇,怯怯的不敢说话了。 东卍首领,无敌的mikey,佐野万次郎,一个小小年纪就染头的不良少年。因为家里经营武道馆,他的搏击能力很强,还是个矮豆丁时就能单挑初中生,利索狠戾的把他们的脸踩进泥里。 我和他最开始经常在刷街时偶遇,他见到我的王子就能忆起佐野真一郎,心情随之变得抑郁,所以后来我就刻意绕开了他,如今已经两年没见了。但不见面不代表我不能知晓他的动态和传闻,他现在可是这一片街区的霸主,集会时被众人九十度弯腰喊首长的模样威风得不得了。 要不是我现在身份不适合,我也想招一些忠心耿耿的小弟玩玩,虽然现在是另一方面被人崇拜的对象。 [把他们一个不落的送去警局。]我凉凉的扫了眼地上断胳膊断腿的人,[也不用担心医药费,我不会赖在你身上。想打官司也让他们尽管冲着我来。] “哎?我把想法说出口了吗?”他忐忑吃惊的捂住了嘴。 他的女友小声回道,“没有,你一句话也没说。” 我将王子掉了个头,消失在了黑夜中。 我知道他在身后久久望着我的背影, “他的机车……和mikey的那辆好像。” *** 我被鬼冢训了。 无所谓,不管是我还是初始好友们,都习惯了他的大发雷霆,他的训斥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但是,之前鬼冢都是骂我们鲁莽行事,不顾及自己,这次却让我恼了。 “你要把他们打残废了!你知道这对你有多大的影响吗?那些孩子们才上初高中,有人还面临着升学考,他们的家长要联合起来告你呢。” [告我?]我笑了,[我都还没有告他们□□女生,犯了故意伤人罪呢!] 我站起身,逼近为我操心的鬼冢, [我会上新闻吗?警校学生殴打青少年?]我一掌拍上身旁的办公桌,清脆的裂响表明着我用了多大力气,[我若是没去,那个女生会受到怎样非人的待遇你也能想象到,而作恶的人呢,你们找不到他们,你们无法判决他们,他们只会把这段经历当做饭后谈资仍然逍遥。] “那你也不该打得这么狠,你应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鬼冢被我一通话气得呼吸都急促起来,“你课上学过的,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做才最正确。” 是的,我的确知道该怎样做最好。 但那样的事摆在我面前,为了不下让他们立刻全身流血身亡的诅咒,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压抑自己的怒火对他们网开一面了。 我当时满脑子都在想,他们为什么不去死。 办公室的争吵让门外光明正大偷听的几人惴惴不安起来,伊达航喊了声报告就推开了门,他想劝劝我和鬼冢。 我挥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 “痞雄…?” 楼道里站着的一排人看向我,我被几道关切的视线盯着,却只觉心烦意燥。 第27章 人眼中的世界会随着心情而改变,不同人的性格又会让他们着重看到自己在意的东西。比如忧郁的人看一朵花都会哀叹它马上就会凋零,善通心灵的人越能看到人们在友爱外表下的自私和贪婪。 第36页 我现在就处于一个很糟糕的状态。 明明耳朵里的心声乱七八糟,却总是着重听到负面的。 “痞雄,你去哪儿?”萩原研二追上我不带犹豫掠过他们的身影,走在我身边,“你别担心这件事,论理我们可以联系法系的学生,或通过你在警方的关系找顶级律师,论事实那个女孩子被你救下,恶人也遭到了报复,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至于少数听说了你的事迹的人……他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 这个时代还没有形成网络舆论这股无形的强大力量。 先不提手机无法联网,就光说并不是挨家挨户都有电脑这个情况就剃掉了社会上大半用户,就算有电脑,各种社交网络也并不发达,媒体新闻页面更是没有很好的规划发展,所以恶事通常发酵得很慢。 但是,起码在东京,这已经是最近的大事了。 [我要去吃麻婆豆腐解压。]我走路走得飞快,看上去迫不及待。 “去中华街吗?” 不,当然是去发源地吃正统的。 “鬼冢教官只是担心你的前程,你这样以暴制暴,会成为履历上的污点的。”诸伏景光也跟了过来陪我,“班长正在劝教官,他只是脾气太急不太会说话,他并没有说你错的意思。” 我知道,要不然他早就被我人道毁灭了。 “痞雄?痞雄?你不要冷脸,笑一笑啊。”萩原研二眉眼飞扬的闹我,“你现在的模样好像要偷枪崩了他们。” 我崩了他们不需要偷枪,谢谢。 我被他们围着,又不能迁怒他们,憋得我露出了齐木楠雄练习好久的嫌弃麻烦脸。 “噗,你看,你也会遇到烦心事吧。”萩原研二竟然还笑,他故作轻松的调侃我,“我们无所不能的会长大人因为他的见义勇为惹着麻烦了。” [你们有功夫跟着我,还不如去写明天要交的学科报告。] “我们这时候不跟着你,什么时候跟着你?”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他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拽了,“如果没人站在你这边,你会超级难受的吧。” [我不难受。]我停下来反驳他。 “你胡说。”松田阵平一幅彻底看穿我的嚣张脸,“你的表情根本藏不住情绪。” 我怔了下。 走到半路,我遇到了我的秘书长杉本。 “会长,我听说了你的事。”杉本跑得头都带汗了,“你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请一定要说出来。” 我瞥他,[我需要你的帮忙?] “呃……”杉本预出口的煽情话一顿,他咬牙硬说,“怎么不需要?这件事大家都会帮你,我就住在不良聚集的那一带,周围人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被不良骚扰,” 他眼神愤愤,“能在夜里围堵女孩子做出那种事,怎么想也不是第一次,还有其他受害者……我现在就组织人收集证据,把那帮混蛋送进监狱!” *** 我低估了警方的新一代苗苗。 因为我那晚到场的时候,不良们并没来得及实施恶行,所以他们极为占理。 他们行动力很快,这次我都没有出手,就自发形成了调查小组,为我查资料,找证据,整理法据,忙得热火朝天。 我有23种方法解决这件事,只要动用我的超能力,一切困局迎刃而解,但我不想这么做,因为没有意义,就好像玩游戏到中间突然给你来个挂把你送到终点,虽然这么比喻并不算特别恰当,但是我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了。 ——我的人生本就无趣。 我可以给别人洗脑,可以废除少年保护法,可以让起诉我的人无声无息的消失……但我没有这么做,我能改变这一切,但他们原本不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于我而言并没有多么重要。我只是离开本体出来享受生活的分/身而已,如果这个社会的法律将会处置我,那么我完全可以改变形态换个人生,或者干脆诈死穿到别的时空。 但看到一堆人为了我忙碌,我多少有些感动。 就像玩了多年的一种经营类游戏终于得到收获的满足感。 “痞雄,你不准备吗?”诸伏景光见我不急不慌,放下了点点停停的鼠标,“为什么我感觉你的心情变好了?” [那晚打架手有点儿痛,不想动。]我盘腿坐在床上,浏览着采访杂志上关于我的各种站队言论,[因为我吃了麻婆豆腐,所以高兴了。] 降谷零把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金发略显杂乱,“我们这么紧张,为什么反而当事人那么平静。” [急也没用。] 萩原研二在这时推开了我的房门,“我问过了,青少年的家人们本来正在采集资料,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了。” “停下?”屋内的几人诧异的抬头看向他,“怎么这么突然?” [因为我给了他们一点儿小钱。]我的声音淡淡的传进他们脑海,[这不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方法吗?] “给了…一点儿……小钱?” 几人凝滞住,这些正直善良的好孩子发现了从未设想的道路。 我倚在床脚轻飘飘的笑道,[你们法学学傻了,不知道最有用的东西不是法律,而是钱吗?] 但其实,钱也只是一部分原因。他们的不良组织在昨天被东卍击溃了。失去了组织就相当于失去庇护,东卍首长威胁他们,不要来找我的麻烦。 第37页 昨晚我照例去刷街的时候,就遇到了佐野万次郎,对方故意在我的必经之路上堵我,我便也没有避开他,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我明知故问。 金发的年轻首长和他的同伴向我深深鞠躬, “谢谢你救了阿帕的朋友和他的女友。” 他们真诚的对我道谢。 [很正常,毕竟我隔三差五晚上出来就是为了这事。]我将头盔摘下来,晃了晃脑袋清理开眼前的碎发,[你们解决了就行,要不然还得我出手。] 佐野万次郎弯着腰,嘴唇紧抿,仍然没有直起身来, [道谢的话这样就足够了。]我对他说道。 “……”他沉默不语。 [还行,你们也没有特别让人讨厌。]我听着他沉重的心声,把话敞开了说,[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大部分青少年都觉得不良很酷,很自由,觉得欺负他人自己当老大的模样很了不起,校园暴力和街头勒索每天都在上演。] Mikey身旁同样弯腰的花垣武道小心翼翼的抬眼看我,因为角度问题,他的眼睛都快翻没了。 [你们算是除恶扬善的那一类,站在这些恶行的对立面。] 佐野万次郎心情复杂的立起身体,没什么高光的眼睛静静盯着我。他的二把手龙宫寺坚似有所觉的看着他,然后缓缓睁大了眼。 “你要加入东卍吗?”佐野万次郎问我。 花垣武道猛地转头,像是看到了什么世纪名场面。 但他的心声在说, (这是什么情况!?齐木痞雄的死亡原因难道还和Mikey有关吗?!) 第28章 人生已经很无聊了,为什么还会有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给我剧透? 我深沉的俯视着花垣武道,这个少年被我的眼神吓到,表情变得很扭曲。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啊——我没做什么吧,我什么都没做啊!他不应该回答mikey吗?不要看我了不要看我了mikey都转头发现不对劲了求求你快回答mikey的话吧!) 他的心声好激动好吵。 [问我这个问题,你是在开玩笑吗?]我终于在他崩溃的心声下回答了佐野万次郎。 警校有个说法,入学即入警。 我的行为已经在出格的边缘徘徊了,再加入不良组织,我要原地跳槽成为警方的对立面了是吗。 佐野万次郎微微仰头看我,声音沉稳且有力,“加入东卍,协助我统领整个日本的不良组织。” 他这句话说得很帅很有野心,估计他的追随者们都觉得他很有人格魅力吧。 我:[……]我感到了微妙的无言以对。 [不,就算你愿意把首长的位置给我,我也不会答应。] “喂!”龙宫寺坚眉头一皱,出声警告我越界了,这已经触到了他们不良组织的尊严,若不是我对他们有恩,他的拳头早就打过来了。 [不良嘛,你们把它当宝,我可没兴趣。]我才不怕他,倾下身支在王子的手把上,撑着脸颊看他们,[你们现在还只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朋友们一起奋战的感觉热血无比吧,等再大些,是不是就要动刀动枪,为了发展组织,保证收入,去干些违法犯罪的事了?] (好,好准确!) 花垣武道惊愕的听着我一字一句的讽刺,颤巍巍的看了眼斜前方金发少年的背影。 (mikey现在会怎么想……) 在未来,东卍已经长成了有头有脸的□□组织——东京万字会,他们诈骗,放高利贷,建立毒品交易,控制宗教活动,操纵地下赌场,基本上一切违法行为都会涉及。而花垣武道初中时的女友,也是被他们的活动波及而丧生的。花垣武道为了拯救女友,利用意外得到的穿越能力回到了中学时代。 ……他为什么要回想自己的身世和经历。 我听着花垣武道不合时宜的心声,感觉自己在追一部连续剧。 “我不会让东卍变成那样。”佐野万次郎笃定的说道,“只是很可惜,我们不能成为朋友。” *** 时间线回到现在,在被花垣武道剧透了未来之后,我那晚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已知,未来的我会死亡,且死亡人尽皆知。因为花垣武道只是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人而已。 得,我是在重大事件中,光辉死去的。 事实上,在见到齐木空助后我就做好了齐木楠雄找来的准备。 我对人们的催眠已经成效,在警校的日子,积攒的人脉都不会凭空消失,我要退场肯定需要合理的理由,不然齐木楠雄可能要成为我的私生子了。 我的设想成真了。我既出生便想到自己的死亡,不甘泯然的我一定会给自己设置一个恢宏壮丽的死亡现场,不然一代天才戚戚的失踪,人们只会唏嘘惋惜,而若是他为了拯救世界英年早逝,人们会悼念许久。 其实我遇到过无数次机会,持枪劫银行的歹徒指着我脑门时,我面不改色扇了他一巴掌,着火的煤气罐绑在人质身上时,我悄默声打了个响指让其熄灭,驶上高速公路的货车因司机昏厥失控时,我贴着窗户抓住了无人掌握的方向盘,杜绝了一场惨烈的交通事故。 这些情景,只要我没有超能力,都会给我致命的威胁。 未来应该还会到来任我发挥的机会吧。 只是这次,【好运】不会再伴随我。 第38页 *** 机会很快就来了,就是有点儿快,我还没打算找死呢。 那天我心血来潮去接小徒弟放学,骑着炫酷的公主在帝丹小学的门外等着,接受零星几个家长的目光洗礼。 我听到两百米范围内有歹徒想持刀报社,对方从帝丹小学的后门翻了进去,已经劫持了校长,通过广播把一二年级的孩子们聚集到了礼堂,几个老师虽然奇怪为什么没有事先通知,但还是第一时间照做了。 我熟练的打电话报警,然后叫门卫和我进去查看情况。 原则上来说我是不能进校的,但我这张脸还算出名,出示学生证时也很快获得了信任,几个门卫迷茫的跟着我来到礼堂,趴在门后隐匿身形。 他们当了这么多年的保安,第一次真正遇到紧急危险事件,个个手心发汗,死死握着抓捕器,“齐木君,我们该怎么做?” 礼堂里的老师们在见到歹徒陌生的脸和怪异的装扮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她们护着身后的孩子,不知所措。我数了下歹徒的数量,听着他们的心声寻找偷袭时机,几个犯人新手上路,干起这事来也不太熟练。 我在窗户那露了个头,和里面还算镇定的工藤新一对上了视线。 看到我,工藤新一眼神一亮,当即小声的安慰起抓着他手臂的朋友,还借着寻求大人安慰的姿态作演示,凑到老师们的耳边叫她们准备好反击。 我带来的安全感很足,他想着只要我在,就没有难题。 事情的确如我所料发展的很顺利,因为我发现的及时,歹徒还没来得及行凶。我和保安找准时机冲了进去,一人牵制一个,伺机而动的老师们和我里应外合,工藤新一还踢了一个纸杯扰乱犯人视线。 就在我反剪一个犯人的手,准备好应对身后挣脱保安束缚向我袭来的另一人时—— 我的耳边突然一片寂静。 从早到晚都围绕在我耳边的心声消失了。心电感应是我的被动超能力,无法自主开关,齐木楠雄未学会开口说话时就先和父母心灵沟通了,这是我的天赋,是我的手足,我从未感受过失去他是什么心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瞪大眼怔在原地,就好像本能靠着轮椅行走的人突然被抽走了工具,变得无能无助无措起来。因为一下子无法再720度获取外界的信息,我也不知道身后的犯人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我慢半拍的才感受到后腰刺进来的尖锐物体。 有意识以来,我连淤青划痕这样的伤口都没有受过,被捅一刀的场景更是不在我的想象之中。 歹徒见意外得手,一激动又给我来了两刀。 好疼! 席卷而来的痛楚使我不受控的眯起了眼,我手捂在伤口上紧急给自己的身体来了个时间回溯。 但是,并没有一点儿效果,我使用超能力的感觉也消失了。 简直就像是普通人无法眨眼一样诡异,我彻底慌乱起来,顾不得此时的危情。好在保安和老师们都很给力,犯人也很菜,外面终于到场的警察冲了进来,局面不管从哪看都是一片光明。 “齐木前辈!”在其他孩子被吓得躲在角落哭时,工藤新一跌跌撞撞向我跑来,“你流了好多血!你需要止血,医疗队呢?医疗队来了吗——”他冲着警察大喊。 我死死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但眼前的孩子自始至终都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模样,没有变成肌肉模型也没有变成骷髅架子,我一把摘下眼镜,放肆的用毫无阻挡的视线凝视他。 我的透视眼和石化眼失效了! “齐木前辈,你感觉还好吗?”工藤新一着急的询问我,“现在应该还不是很痛,你先趴下,你这个姿势流血会更快的。” 这还不是很痛,那应该是多痛? 第一次受伤的我像个刚出生的斑比,只觉得切口处裂开了,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没关系,用时间回溯就好了…可恶!时间回溯刚刚使过,没用!别急,别急,先控制血液凝住,等等,血液要怎么控制来着,这个时候应该瞬移去医院……不对,不能在众人面前瞬移。 我脑内混乱的想着,麻木的看着自己被赶来的医生围住,他们扶着我趴上担架,抬起我进了救护车。 失血带来的头晕和心慌在去医院的路上逐渐显现,我任别人对我进行着急救,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我的超能力失效了。 第29章 再看眼作话宝们!! 从医院病房醒来时,我盯了天花板好久。 好安静,没有人在耳边纠结要不要上厕所,没有宠物狗在思考怎么吃掉人类,没有鸟在深情琢磨怎么向另一只鸟求爱。 我听不到生物的想法了。 我翻了个身,脑袋严贴合缝的埋进了枕头里。 我的抑制器被人当成发卡拔了下来,此时正静静的躺在床头柜上,在夕阳的余光中闪闪发亮。 被缝合的伤口向我的神经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由内向外的渗透出疼痛。原来工藤新一没有说错,刚被捅的时候根本不算痛。 我在想超能力失效的原因,能和我有直接联系的只有齐木楠雄,唯有他能影响我。 目前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齐木楠雄在小二时因为目睹朋友被欺凌,超能力失控过一次,当时盛怒的他忘了自己做过什么,总之回过神来时,教室里已经一片狼藉。看时间的话恰好是最近。但那次失控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未来的齐木楠雄分化出来的。 第39页 第二种可能,也是我最倾向的原因。齐木空助已经研制出了超能力抹除器,齐木楠雄也下定了决心,在阻止火山喷发后戴上它,和陪伴了他近二十年的超能力说拜拜,这些记忆都清晰的印在同等复刻的我的脑海里——所以他直接放弃找我,选择让超能力消失顺便让我消失对吗? 但我没能如他所愿,我没有消失,不过的确被连累的失去了超能力,虽然可能因为不可控因素延迟了一段时间。 我悲伤的躺在病床上挺尸,觉得人生突然无比艰难,我干脆死了算了。 失去超能力的我能做什么呢,我什么也做不到,虽然成绩不会受太大影响,但我无法再一秒写完作业,一眼侦破案情,我会毁掉一直以来建立的人设。 门在我身后无声无息的打开,来人见我翻身,惊喜又小心的唤了声,“痞雄?” 哈! 我被吓得应激性捂住了头,突然在耳边响起来的声音让我很是不适。 我能预判到别人的举动,别人想叫我,从身后拍我的肩,这些全部都能通过心灵感应得知,所以我从来没有受到过惊吓……原来惊吓是这么糟糕的感觉,我本来就软的腿更麻了。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降谷零轻声抱歉,到我床边掰开我逃避现实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不好,谢谢。 我对他说道。 结果静了半天,降谷零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反应,我才意识到他正在等我回话。 失去心灵感应的我当然无法再往他的脑海里传递我的声音。 我张了张嘴,不常使用的声带生涩的颤了颤,没发出声音来,我惊愕的摸上喉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降谷零笑了下,“我忘了,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喝水了,现在嗓子肯定干死了。” 原来不是我哑了,还好。 降谷零给我倒了杯水,有力的手臂扶我起身,我新奇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与我不过半米远,他成熟的额角,他眨动的睫毛,他转动的灰蓝色眼睛,他笑是嘴唇牵动的弧度…… 原来如此,他的脸真的很标志,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观察他。 “你被捅了三刀,差点儿就救不回来了。”降谷零一手掐腰一手扶住额头,我能看到他的眼里有熬夜的血丝,“你搏击不一直很强的吗?怎么会栽在一个普通的持刀犯人手里?” 他竟然说持刀的犯人非常普通,嗯,放在之前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心理建设了许久,我才张口说话,“我…大意了。” “你啊……现在吃亏了吧。” “……” “你现在这样,好一阵子不能活动了。” 我自闭的蒙上被子不想理他。 何止是不能活动,我觉得我现在连吃饭上厕所都不会了! 此时的我听不到降谷零的心声,老实说我很虚,虽然我足够了解他,但自己猜想的对方和真实听到的对方还是不一样的。 我藏在被褥里看着降谷零的方向,失去透视眼的我无法悄无声息的观测他的神情,但通过模糊的影子看动态还是可以的。降谷零好像挺想和我独处,因为他没有给其他人发消息。 可惜他的算盘被人打歪了,我听到门打开的刺啦声,虽然对方在竭尽全力的抑制这个噪音,但奈何医院的门年久不给力,来人放缓脚步走来,随后,我的被子忽然被人掀开 再次受到惊吓的我瞪大眼,对上了松田阵平隐忍怒火的视线。 “让我来看看我们伟大的英雄在干嘛?怎么这么狼狈啊,才三刀而已,你明天就能起来跑五千米了吧?” 他的话夹枪带棒,单看语义是完完全全恶劣的奚落和讽刺,但就算是我,也能听出他的焦心和担忧。 “不说话了?”松田阵平环着胸眼神凉凉的看着我,“你不是很能怼吗,聪明又好运的天选之子?” 我捂住胸口,“我被你伤到了,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咬牙切齿:“你行!” 降谷零:这话怎么莫名的耳熟? 我心情不好,眸光都惨淡了许多,松田阵平没再激我,郁闷的找了个凳子坐在我旁边,好声好气的说话,“你下次若是再不顾及自己,我非得把你车偷了!” 哪还有下次。 我有气无力的回他,“王子和公主都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动。” 松田阵平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正经道,“……说到孩子,痞雄,你远亲的弟弟来看你了,刚刚还在门外等着,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齐木空助? 我抬抬眼皮,下意识向屋门瞅去,“你没关门。” “哦,忘记了。”松田阵平听话的走到门前,然后动作一顿,“啊,你原来没走。”他侧开身,向我展示门外的孩子,“诺,就是他在等你。” 我看过去—— 那个孩子有粉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睛,称得上淡漠的神情,此时乖巧的背着书包。 我面色平静地和他——齐木楠雄(小学生版本)对视。 *** 齐木楠雄找来了。 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人长到二十岁左右时就能忘记一二年级的事,但要排除印象深刻的意外情况。齐木楠雄特地找来,我该祈祷他小小年纪就失忆吗? 第40页 [我为什么要失忆。] 脑海里传来孩童清浅的嗓音,我不爽的移开了视线, [你的事迹在今早上了电视,我吃早饭时看到了…顺便从空助那里听说了你。] 齐木空助不是在练习控心吗?嘁,这家伙肯定失败了。 [空助说你是未来的我。]齐木楠雄走近我,他看了眼屋内另外两个无关者,单独给我发了心灵感应,光明正大的说起了悄悄话,[能让他们两个离开一会儿吗,我们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吧。] 这个时期的齐木楠雄开始学会刻意的收敛谨慎,却不够成熟强势,因为我的成年人模样,他好像还下意识寻求我的意见。 “零,阵平,你们先出去一下。” 被排除在外的两人愣了一瞬,没有犹豫多久,便顺从的离开了,“那你要是有什么事,记得叫我们哦。” 齐木楠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对我说,[他们伤心了。] 我还没适应无法听到他人内心想法的状态,用眼神询问他, [大意就是你竟然还没有相信他们,他们还没有走入你真正的内心,你竟然要避开他们。]齐木楠雄平淡的对所听之言整理总结,[你不知道吗?你应该也能听到吧。] “一天之前是能听到。”善良的小学生齐木楠雄不会因为我是否拥有超能力而对我区别对待,更不会对一个普通人下手,这种迟早都会被发现的事我也没有隐瞒,“我的超能力消失了,如你所见,我现在连说话都必须张嘴。” 齐木楠雄的眼神亮起微光,[是因为被捅了三刀吗?我被捅三刀的话是不是也会失去超能力?] 他是烦恼超能力的。 从小到大听着人们露骨的心声,无法感受到惊喜,无法去电影院看想看的电影,无法像普通孩子一样在游戏厅畅快玩耍,明明是凭自身能力得到的高分却不会被夸奖,无法感受到努力之后成功的喜悦,无法拥有一起上下学的知心朋友,身为家人的哥哥也逐渐开始厌恶自己。超能力夺走了太多齐木楠雄本应感受到的情感,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只有在帮妈妈打酱油时才会显得有用一些。 意识到他有如此危险的想法的我,连忙制止了他,“你若是被捅了三刀,爸爸妈妈会哭三天三夜。你还会像我一样上新闻。”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说得对。我还是找个无人岛屿偷偷自插三刀吧。] “那么失去超能力的你要怎么回来?怎么急救?” 齐木楠雄:[……] 他肉眼可见的蔫了。 “在未来会有很多用到超能力的情况,你还是继续和它相处吧。”我试图安抚住他蠢蠢欲动的心,如果齐木空助知道弟弟的希望从而压榨自己提前制造出了抹除器,那么我极大可能不复存在,这个蝴蝶效应会导致天灾的。 [什么叫不复存在?] 我被这句话惊得脑袋一凉。 [你不是未来的我吗?] 是了,齐木楠雄一直在听着我的心声,该死,这不就是避无可避的死局了吗? [原来如此,你是我的分/身。] 幼年超能力者如此说道。 第30章 【修虫】 我掉马掉的这么快, 会让我心情很复杂。 “你要消灭我吗?”说这句话时,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身体已经自动把这个情景下我唯一的反应表达了出来。 我和其他分/身有些不一样, 其他分/身只要是齐木楠雄的控制,他们就会凭空消失, 但脱离他掌控的我就好像已经成为了独立的个体, 他不能再命令我,我也暂时不想自主离开, 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毁灭我。 让我的生命体征终结, 让我的躯体化为散沙。 这对孩童时期的齐木楠雄来说肯定是不小的心理压力, 会让他产生杀人的背德感。 [你做了什么恶事吗?]齐木楠雄问我, [如果你没有做恶事, 反而一直在做好事, 我为什么要杀了你?] 他的话像是在我的心尖上重重敲了下,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幼年超能力者眸光清澈的看着我, [妈妈给我说, 我的超能力是用来帮助好人的, 惩罚恶人的事要交给警察,你因为欲望离开我, 虽然表现的很高调耀眼, 但一没有暴露超能力,二没有为非作歹, 就像叛逆的孩子想要离开家长的羽翼之下去向往的外界闯荡一样。] 喂,你用了什么糟糕的比喻啊! 我攥紧被褥, 意识到齐木楠雄和未来的他有很大的不同。 幼时的齐木楠雄三观还没有完全建立, 因为超能力, 爸爸妈妈带着他换了好几处地址, 他的成长要比别人还要艰辛困难,无法得到正确感情抒发的他,每天被人们各种正邪念头左右观点的他,处于一个每时每刻都需要父母开解引导的状态。他并不能自信的确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在做出某项决定时,齐木楠雄向来会一遍遍回想父母说的话,再慎重的行动。 而未来的齐木楠雄,已经退化掉稚嫩的外壳,成为一个温柔通透且成熟的人。 面前的男孩在深刻的思考过后,认真的和我说道,[创造出你的我,是不是要承担一个生命的重量?] 我怔住。 齐木楠雄轻轻抿了抿唇,他的视线专注且坦然,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说这种话,他拽着书包背带的手还有些不自在的蜷了蜷。 他在寻求我的认可。 第41页 我感受到了。 因为我的成年人姿态,因为我已经学会了如何处理人际关系,因为我好像已经长成了知道如何在这个社会生存的真正的大人,齐木楠雄在用看待前辈的仰慕希冀的目光看着我。 又或者,孤独的他在渴望一个能全心信任的朋友。 即使我只是一个超能力分/身。 我突然觉得有一股热流涌上眼眶, 这种感觉很奇怪,胸口酸涩的胀痛,呼吸也变得艰难。 我只是没有想到,我会被自己的本体如此对待。 我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我会被厌恶,被追杀,被仇视,我唯独没想到自己会被当成一个“人”来对待。 但我又觉得,此时的我能得到本体的这些话,只是因为他还是一个孩子而已。 “你在给自己揽什么责任啊,我和你可不是那么高尚的关系。”我硬逼着那股热意下去,哑着声音开口,“我可是背叛你逃离的家伙,能说出这些话,只是因为你还小。” 齐木楠雄在这个年龄还没有分/身的超能力,他并不能了解分/身究竟是什么。 分/身是恶劣虚幻的产物。齐木楠雄四号,第一个因为长相相似,所以被齐木楠雄放出门买东西用以实验的分/身。和其他被凝得不似人形的奇怪物种不一样,四号和齐木楠雄的区别只有长相略微幼齿,走路内八,牙很黄,性格比较低俗的特征,是能以假乱真的程度。但是,这些微妙的不同很轻易的便被齐木楠雄的好友燃堂力分辨出来了。 为了摆脱燃堂力,四号毫无心理负担的操控高楼的花瓶,对着燃堂力的脑袋砸下来,还称这是最简单最便捷的方法,他没有人的道德感和同理心,是危险且不定的炸弹。齐木楠雄在紧要关头瞬移并解除了能力,才挽救了即将发生的悲剧。 未来的齐木楠雄清楚的知道,分/身只是工具而已。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是很能理解你们的关系。]齐木楠雄用了“你们”这个词,将未来的自己与现在分开,[但你既然是他创造的,你的结局就和我无关,我不会干涉你。] 我无言的坐在病床上,如同正在接受审判, 齐木楠雄又走近了一些,近到伸手就能触碰我, [你的伤口疼吗,需要我帮忙吗?] “……疼,疼死了。”我抽了抽鼻子,“但是你若是给我回溯时间,就暴露了。” [不会。]男孩儿摸上我的手臂,[只是治疗一下伤口,让你能明天跑五千的程度。] “?” [开个玩笑。]他的唇角浅浅勾了一下。 我明白了,齐木楠雄的吐槽能力是从小养成的,就算他现在是个安静乖巧的小学生,内心活动也一定很丰富。 [没有,起码不像你。] 听到我心声的齐木楠雄无缝衔接的说道,我磨了磨牙,无比想念自己的超能力。 我和齐木楠雄也就聊了十分钟。跟我在一起,他随时都会有人生被剧透的风险,再加上时间已经不早,他必须利用瞬移赶在平常时间点回家,不然爸爸妈妈会担心的泪流满面。 “我还会有超能力吗?”我忍不住问道。 但这个问题就像问截肢的人还会长出手臂吗。 [我不知道。]齐木楠雄回我,[没有超能力很痛苦吗?] 倒也不是难到生活不能自理,但我失去了一切顺风顺水的保障。 [没关系。]齐木楠雄明白了我的不安,[如果出了问题,来找我就好,我还有超能力。] *** 齐木楠雄走后,独处的我感受到了新奇和无聊。 很难想象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会同时出现在我身上,但事实的确如此,失去超能力的感官令我陌生,寂静的耳边和只我一人的病房又令我感到乏味。 我清了清嗓子,拨通手机, “怎么了,你们结束了?”降谷零很快接通了电话,或许是因为还在医院,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了,“我正在门口接班长,他刚从老家赶过来。” 我自信且嚣张:“给我买一份爆辣咖喱。” 降谷零:“?” 他匪夷所思的看了眼手机号码,“我记得你刚被捅了三刀,痛的走不了路,你还要吃辣的?” “太痛了,只有辣咖喱能安慰我。”我戏精的黯然道,“可惜不能吃火锅,医院不允许,嘁。” “嘁个鬼!你不要命了!”他提高了音量,“你怎么想的,这个时候为什么要任性……喂,喂!” 我挂断了电话。 垃圾降谷零。 我拨通了松田阵平的手机,仍然自信且嚣张,“我想吃辣咖喱,辣荞麦面,辣……” 刚从医生那问完诊的松田阵平:“?” 他张口就喷,“你疯了?” 我:“……” 最后,还是诸伏景光给我带了有点儿辣味的关东煮。 “这个算比较清淡了,你喝几口汤就行。”诸伏景光婆婆妈妈的嘱咐道,“得亏你体质好,医生都惊叹你竟然能挺过来,听说你在急救室时呼吸都快没了,谁知道没几秒便像是重启的机器一样,心跳也越来越平稳强壮,准备好的病危通知书和icu都没用上。” 我见缝插针,“可能因为我聪明又好运。” 结果这句话收到了好几声讽笑。 诸伏景光无奈的叹了口气,像个宠溺的大哥哥,“但是,你仍然重伤未愈,不能飘,” 第42页 我憋屈的咬着关东煮,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发言权利,说什么都会被怼。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我突然发现除我之外的几人正鬼鬼祟祟的眼神交流着。 “你们在做什么?” 暗通信号的几人摆正了脸色, 萩原研二说谎话不打草稿,“我们正在讨论要不要为明天的足球赛订票。” 伊达航几乎和他同时出声,“我们在想明天要看什么电影。” 屋内:“……”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啊,足球赛和电影是一天的,当然都要考虑。” 我冷笑一声:“呵。” 若是我有心灵感应,他们什么都无法瞒住我。 我手指掐了掐掌心,很是心浮气躁。 “总之,英雄先生就只能在病房里躺着,哪里也不能去。”松田阵平趴在椅背上,吊着眼梢看我,“顺带一提,我和零要把你的孩子们骑走。” 我知道他们早就打着机车的主意,咧了咧嘴笑道,“公主和王子的钥匙我都藏得好好的,你们绝对找不到。” 松田阵平伸出手,抖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金属碰撞声,“在这儿。” 萩原研二还揶揄我,“你藏钥匙的地方就那几个,这么念旧的性格,很好猜。” 我瞳孔地震:我输了,我怎么会输! “感觉痞雄受伤后,就变得迟钝了一些。”降谷零缓缓道,“是我的错觉吗……?” *** 住院时,如我所料一样来了很多人看望。 秘书长带着学生会全员都来了,并委婉的表示工作该怎么办,我一如既往的自信且嚣张,大手一挥让他把需要处理的文件给我带来;鬼冢教官来了好几次,每一次都忍不住想说教,随后又都憋住了,他还因为之前的事心里有刺,怕和我生了芥蒂;班里熟的不熟的同学都来了,不管他们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为了探望英雄还是套近乎都无所谓,水果我是照收不误;我的两个小徒弟也像是商量好一样,一个前脚刚走另一个就来,闹得护士以为自己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嘶,看到黑羽快斗这张脸,我就头疼自己的魔术师人设怎么办……但毕竟我的大脑不管怎么说还是比常人聪明的,现在就从零开始学起吧,相信我三天之后必成大师。 令我比较意外的是,佐野万次郎也来了。对方还带了自己最喜欢的章鱼烧。 我的病房连续好几天都很吵闹,我也渐渐适应了无法听到心声的状态。人的表情还是会透露很多信息的,怎么说我也学过微表情学和心理学,能看穿很多事情。 出院的那天是四月十号,降谷零几人说是去外地研究什么专题,都没来接我。 “不管怎么说也太无情了吧。”我不可置信的和他们通着电话,几人好像在忙活什么事情,不知道乒铃乓啷的捣鼓着什么,“我住院时期你们不是每天都跑过来吗?” 他们的手机应该开着免提,因为松田阵平的声音像是隔了段距离才传过来,“我们跑得这么勤快某人都不知道珍惜,你不是很受欢迎吗,除了我们还有别人陪你吧,比如杉本?” 杉本可不会这么没眼色,知道自己来陪我可能也就是当一个电灯泡,因为我明显和初始好友们更熟悉一些。 我一个人走完程序,心情复杂的在路边等计程车。 然后肩膀被人轻轻戳了戳, 心里吓了一跳但面上不显的我自然的转过头去—— 我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 齐木楠雄来了——!!! 我在脑海疯狂敲着警钟,面上却露出了挑衅的笑容,“啊,你终于找到我了啊。” 我还记得自己给他留的最后一句话——有本事你就找到我。 现在,他出现在了我面前。 街口正是人流涌动的时候,过路的行人对我们投来了大量的目光,因为我们就像一对很稀有的相似度百分之九十的双胞兄弟,唯有气质和穿着不同。 哦,还有身高,齐木楠雄还是十七岁一米七的小矮子。 小矮子齐木楠雄阴恻恻的对我勾了勾唇角,抓住了我的手臂,[去咖啡厅。] 他把我带到无人处,刷的用了瞬移。 嗯? 我讶异的睁大了眼,齐木楠雄还有超能力?我还以为他是通过齐木空助找到我的呢……嗯,这么看的话,他连眼镜和抑制器都戴着。 我们来到了熟悉的咖啡厅,没错,就是和齐木空助去的那家。齐木楠雄率先坐下,我从他的行为中看出了迫不及待的味道,他指了指菜单,对着店员比了两根手指。 “要来两份咖啡果冻对吗?”店员小姐姐挂着批发统一微笑问道, 齐木楠雄利索摇头,[不,是二十份,先来二十份。] 呵,无趣的甜食党。 我摸了摸自己的黑卡,明白齐木楠雄这是打了它的注意,他知道我很有钱了,不趁机宰我一顿不符合他的穷比人设。 听我腹诽的齐木楠雄凉凉的扫了我一眼,暂时脱离甜食诱惑的他坐正身体,[好了,我们先说一下你的情况吧。] 大号齐木楠雄和小号齐木楠雄的感觉是不一样,我面前这个少年,给我带来了更大的压迫感,仿佛曾经被他所控,听命于他的那种绝对服从感又从身体里苏醒。 第43页 “我的情况如你所见。”我摊牌摊得理直气壮,“你能找过来,说明收到了这时的你的记忆吧,你当时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记得,还印象深刻。]齐木楠雄语气微妙,[我当时可是很看重你。] “现在不看重了吗?”我的嘴有自己的想法,不经大脑的接了句垃圾话,说完我就有点儿后悔,偏偏不服输的要去看齐木楠雄的反应。 齐木楠雄沉默一下,[……嗯,也是看重的,我可找了你好久。] “找到我消灭我吗?” [你也不用这么紧张。]齐木楠雄耷下眉毛,像是拿我浑身带刺的态度没辙,[我若是有敌意,就不会这么平静的和你坐在这里了。] 是这样,道理我都懂。 但我念了这么久的齐木楠雄,忌惮了这么久的齐木楠雄,每时每刻都会想起的齐木楠雄,坐在这就能让我犯ptsd了。 [我们又不是敌人,干嘛把我想的这么可怕。] 因为你就像我人生的大boss一样。 [我只是来叫你回去。]齐木楠雄温和的说道,[你是过去时空不安定的意外因素,本不应该留在这儿,一个小举动就可能引发难以想象的蝴蝶效应。目前做的这些都还好,没惹出什么大毛病,所以只要和我回到应该在的时间就行。] 我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像是在针锋相对中败下阵来。 蝴蝶效应,齐木楠雄经历过几次,他有一回在睡梦中漏超能,穿到了十六年前,因为和过路的燃堂爸爸说了几句话,本应相遇的年轻时的父母便错过了,那次事件耗了他不少心力。 店员小姐姐端了好几盘子咖啡果冻来,咖啡的醇厚微苦和果冻的浓郁香甜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一闻便知道味道很不错。 齐木楠雄将盘子往自己那边摆了摆,眉宇间化开欣悦和满足,他吃着东西,还两不误的和我说着话,[想体验生活的话,在未来也可以。] 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毕竟,我也不想世界毁灭,不是说对这个世界有多么在意和热爱,只是不想让好不容易得到羁绊断开。 我在这个时空的行为是带有报复和挑衅性的,时常会想着捅一个烂篓子让齐木楠雄收拾。但如今我和小号齐木楠雄谈了心,又没和大号齐木楠雄打起来,我们之间的冲突好像本来就不会存在。 “我可以和朋友们道个别吗,再见面就要六年后了。”我问。 [……] 不知为何,齐木楠雄的神情突然变得隐晦难辨起来。 第31章 【修虫】 “他们今天丢下我去搞什么专题了, 起码和他们打个招呼,比如说我要出国……之类的。” 虽然感觉到些许异样,但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太多。 齐木楠雄吃甜食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像是在思考什么,视线淡淡的扫过我的脸, 最后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不对劲。 我在他的反应中看出了些朦胧的东西, 但我已经没有了读心能力,不能明确知道那是为什么, 而齐木楠雄既然没说, 那就是有意瞒着我。 我把黑卡递给他, 示意他随便刷, “密码是妈妈的生日。” [这么大方?]齐木楠雄像个得到礼物的孩子一样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他平常寡淡的面部表情在染上情绪色彩时, 会显得格外生动。 嗯,毕竟齐木楠雄一个月只有3000日元的零花钱, 买一个豪华咖啡果冻能纠结半天, 毕竟买了之后就要吃土。 [事先说好, 我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贿赂的,但看你非常真诚, 所以能给你一天的时间, 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去找你, 你尽量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好。”我答应的很干脆,“那么我就先走了。” 他眨了眨眼, 像是又看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你是在想我居然这么着急吗?”我试探性的询问道, 因为我很讨厌未知, 以我对他的理解, 应该不至于猜得多么离谱,“很正常,因为我已经和他们相处三年多了,比和你的时间都长。” 我又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你还有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齐木楠雄的语气仿佛齐木空助附体。 但是没有关系,我依然觉得他有些可爱。 *** 什么?你们很惊讶吗?因为我觉得齐木楠雄可爱。 他虽然是个口是心非的傲娇小傻瓜,但我是有话直说坦诚无比的类型啊,他这么善解人意的为我考虑了,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他加点儿好感度。 虽然小学生齐木楠雄的作用更大吧……但是都是一个人,所以应该没有区别。 我打车回了警校,齐木楠雄美名其曰让我适应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在计程车上一边忍受晕车一边吹着风时,我自见到齐木楠雄便一直发热的大脑渐渐冷却下来,也不再让初始好友们占据第一心神…… 等等,我忘记问他超能力是怎么恢复的了! 算了,和他回未来后再问也可以。 回到警校的我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会长大人,是全级部的NO.1,仅仅是去往宿舍楼的一段路,便收到了不少问好和回归礼物。 怎么回事,我出院日期被泄露了吗? 接过迎面而来的花束,我两手各提了个过路同学友情提供的袋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塞了来自他人的心意。 没有透视眼的我不再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我还挺好奇的。 第44页 “齐木会长,恭喜出院!” 平常会和我打招呼的女孩子们热情的从我面前跑过,然后神秘的和同伴对视一眼,满脸意味深长的离开了。 一切都好像和平常一样,又处处透着不平常,我把这份敏感归结于失去超能力带来的不习惯。 而即将走到宿舍楼时,我突然被从身后跑来的萩原研二拉住。 我吓得差点儿把怀里的花丢出去,萩原研二对我这段时间的一惊一乍见怪不怪,只是抹了抹额头的薄汗,对我笑得风流灿烂,“痞雄,欢迎回归校园生活。”他很有眼力见的伸出手来想帮我拿东西。 我当然是不见外的接受他的好意,把两大包礼物都给了他,独留一束花捧在怀里,像美好温雅的王子般当校园一景。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眼角一抽,“你换人设了吗?” 我摆出了大病初愈的忧郁脸,“你在说什么,我先天条件这么好,风格自然是不固定的,我没有刻意凹,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噗。”萩原研二笑得找不着眼睛,“你精神还是这么好,那我就放心啦。” 我挑了挑眉,然后抬脚要走,“好了,回去吧,我要拆礼物。” 但是我又被萩原研二拉住了,“你等等,你的脸好像脏了,有灰,我给你擦一下。” 我:“不可能。”就我每次出门都要照三分钟镜子的自恋程度,怎么可能允许脸上有一丝瑕疵。 我避开萩原研二伸过来的手,但他竟然得寸进尺,扑上来和我打闹。 “等等,医生说过我不能剧烈运动的!”我躲着萩原研二向我袭来的手,却情不自禁的染上了笑意,“你别,你还挠我!我会忍不住笑哈…牵动伤口你可要给我补复诊费。” 都相处这么久了,我有痒痒肉的事在初始好友们面前已经不是秘密,他们要是看不惯我,又打不过我,就会联合起来挠我,但拥有超能力的我向来能蛇皮走位,没让他们得逞过。 现在不太行,我有点儿招架不住。 “你就装!你现在是能跑五千的程度,他们都说你是医学奇迹。”萩原研二无情拆穿我,“你奇迹到当时给你急救的人都怀疑自己误诊了,说你伤口其实没那么深。” 这都是小学生齐木楠雄的功劳。 “你小心点儿,礼物要撒了。”我看着萩原研二越来越放荡不羁的动作,不得不停下,“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萩原研二张开嘴刚要说糊弄学语言,却心头一跳,他原本惬意的眸子都睁大了,“你猜不到吗?” 猜到什么。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萩原研二反而像是难过起来,垂下眸兀自缓了缓心情。 他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萩原研二好似收到了什么信号,态度180度大转变,“走吧,我们回宿舍。” 我:“不看消息吗?” 萩原研二眯起眼眸,“因为我知道是什么消息啦。” 我和他一前一后的走进宿舍楼。 突然,我的两侧爆开声响,喷涌而出的彩色塑料纸纷纷扬扬的在我头顶落下。 我愣住了。 一般公寓楼下都会有个足够宽阔的大堂,配有休息区和文件办理处,中间则留有入住高峰时给学生们排队的空间。 而现在,整个大堂挤满了人,一眼望去全是熟面孔。 杉本眼神一亮, “大家一起!祝痞雄生日快乐——!” 齐齐响起的生日祝福回荡在我耳边,我看着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被装扮一新的大堂,恍惚觉得好像有人在我的胸口打起了鼓。 被绑上气球装饰的墙壁,被挂上的文字横幅,摆满食物的桌子,以及其中最显眼的蛋糕。 是很普通的生日惊喜。 很普通的……生日……惊喜。 我身体僵硬,完全不知道该作何表态。 今天是……我的生日吗? 对了,今天是四月十号,未来火山喷发的那一天,也是我诞生的那一天,我在填学生档案的时候随手写上了。 降谷零捧着和他很不搭的卡通生日帽,“我们前些天浏览医院的诊断记录,就在你的身份信息处看到了出生日期,正好马上就到了,所以瞒着你准备了party。” 松田阵平接道,“我们几人的确没什么过节过生日的传统,平常都不怎么在意……你不会把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吧?”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松田阵平:“这是什么意思啊……总之,和你熟悉的大家都来了,很可惜不能借用学校礼堂,这可是英雄回归的时候啊可恶…领导教官们可能是想着给你来个正经表彰大会吧,不允许我们胡闹,所以我们只好在宿舍楼的大堂里办了……时间有些赶,布置的有些粗糙,你别看不上哦。” 伊达航伸出大拇指,“宿舍管理员山田先生超棒!” 嗯,他超棒! 我在他们解释时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却不敢张口说话,因为那股熟悉的胸口酸涩感又漫上来了,我怕嗓音不稳,这样会让我觉得很糗。 诸伏景光拍了拍手,拉回我离家出走的魂,“痞雄,别愣着了,快过来吹蜡烛——” 身后的萩原研二轻轻推搡我,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轻快道,“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好好享受我们为你准备的全辣盛宴吧!” 第45页 我想要的辣咖喱,辣荞麦面,辣关东煮,辣小火锅,还有曾提过一嘴的麻婆豆腐。 我的朋友们注视着我,他们温和真挚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他们有多爱我。 原来——惊喜是这种感觉。 连齐木楠雄都从未感受过的情绪,我得到了。 嗯,感觉自己要得意忘形了。 我勾起唇角,语气柔软的令我都不可思议,“呀嘞呀嘞,真拿你们没办法。” 临走时还送我这么大份礼,我都要舍不得了。 今天就先不说分别的事了吧,等明天再说……今天,先好好的享受这份快乐。 伊达航眉头一抬,梦回模仿秀,“口癖出现了……所以痞雄现在一定很感动吧。” 感不感动你说了才不算。 我戴上有些好笑的生日帽,靠近豪华生日蛋糕,就算是我向来不感冒的甜品,在此时也变得诱人起来。我在众人的催促下许了个愿,虽然我没什么愿望,有超能力时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现在也暂时没遇到难题,就简单许一个六年后再见的愿吧。 “好,那么现在进入下一个环节。”杉本的职业病犯了,平时主持会议流程的他现在又开始给这次宴会画节奏,“我们给会长大人准备了道谢信,有些话太过肉麻,大家平常都不好意思说,所以都写在这里了。”他拿出一个包装精细的信封,“现在,我要读给齐木会长听。” 知道肉麻为什么还要读出来。 此时是众人焦点的我罕见的感受到了不自在,这和平常的引人注目不太一样,这次我没有主动引导。但看大家都挺想让我听的,我便没有阻止。 “致当代福尔摩斯,万里挑一的天选之子,聪明又好运的齐木痞雄——” 喂,这是谁写的!开头就这么虎?! 我向松田阵平投去视线,一直看着我的卷毛青年对我闭了一只眼睛,意味不言而喻。 “虽然你很臭屁,嚣张,自恋,无情,没有心……” 我:“……” “你的衣品我不敢恭维,你乱七八糟的配饰每次都能刺到我的眼睛,你的王子和公主简直全年无休……” 我忍无可忍的上前,把那封信小心的夺了过来,“剩下的我自己回去看。” “哎?还没完呢。”杉本清了清嗓子,向我表现他高超的记忆力,“但是,你处理文件时专注的神情真的非常帅气,调查案件时神采飞扬的那份睿智和自信真的非常令人心动,你奋不顾身挽救悲剧的模样好像无所不能的守护神,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你在就会很有安全感……” “你再说下去,秘书长就别干了。”我压低嗓音威吓道, 萩原研二起哄,“痞雄害羞了吗?” 我说得斩钉截铁,“就算你从此再也不和女孩子说话,我也不会害羞。” 他们善意的笑起来,氛围正好。 “快吃东西吧,现买的呢,我跑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吃了这个会把明早的饭都拉出来吧……” “……应该不会吧,只是辣而已。” “嗯,痞雄喜欢的辣。” “破案了,痞雄的肠胃是铁做的。” “错,是不锈钢的。” “……” *** 吵吵闹闹的派对过后,就是老老实实的收拾垃圾。 “交给我们吧!主角要休息的。”他们赶我回宿舍,我看着那两包礼物,心情雀跃的顺了他们的意。 我有些疲惫。 很正常吧,今天一天发生太多事了,受伤让我的体力消耗太多,又精神紧绷的对付齐木楠雄,回来还和他们胡闹这么久,就算是前超能力者也会感到累。 我揉了揉额角,盖上被子打算先睡一会儿。 …… …… …… 我猛地睁开眼。 清醒的一瞬间便感到头疼欲裂,我坐起身,面色沉沉的凝视着自己的双手。 我做了一场梦。一场说不清漫长还是短暂的梦。 梦境的开头是一群穿着特殊的警察聚集在一起,看装束像是拆弹小组的,他们正出任务,但气氛并不紧张,我在他们之间看到了萩原研二的脸。 他一边和谁通着电话,一边着手准备拆除面前的炸/弹。 突然,他的神色变得慌张且焦急,我没听清他喊了一句什么,只看到爆开的火花吞噬了所有人。 膨胀扭曲的火光充斥着我的梦境,一眨眼的功夫,着火的摩天轮上掉下了焦黑的残肢。 “松田警官——!” 周围人绝望的大喊,我毫无反应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直到一颗子弹从我面前穿过。 这颗子弹带有警告和压迫意味,我顺着它的方向望去,看到诸伏景光抬枪抵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按动扳机的声音被一道刺耳的撞击声掩盖,我眼前滑过伊达航飞出去后翻滚在地上的身体,他的血汩汩的洇在地面上,惨烈得让人不忍直视。 我醒了。 我不常做梦,一做梦,必是预知梦。 我梦到了初始好友的死亡。 可是我明明已经失去了超能力,头痛可能是因为休息不好,并不一定是预知梦的特征。梦里的一切应该是与现实相反的。不管怎么说,我的初始好友们一气死四个也太惨了点儿,只剩降谷零了吗。 第46页 我躺下,闭了闭眼浅浅呼出一口气,然后睁眼—— 我的头顶漂浮着一架骷髅。 毫无心理准备的透视可是会让人心脏骤停的,我一不小心看到了楼上兄弟的骨骼。 我脸色铁青的又坐起身,盯着面前的墙壁一眨不眨的看了好久,它完完整整的立在那,我的视线并没有穿过它落在外面的走廊上。 嗯,眼花了吧。 下一秒,我的两眼突然射出两道激光,在那面墙上留下了两个漆黑的凹陷。 我:“……” 我惊愕的从床上站起身,激光眼的自行启动,出乎意外的透视,还有极为可能是预知的梦境告诉我——我的超能力在复苏。 原来如此,齐木楠雄就是这么恢复超能力的。 大胆猜测的话,要么是因为齐木空助的抹除器不能完全消掉他的超能力,是个失败的不完全品,要么是因为齐木楠雄的肌肉和大脑已经适应了超能力的存在,他的基因会让他再次获得这份不合理的力量。 我冲出宿舍,大半夜敲开了萩原研二的门, 他睡眼惺忪的理了理衣服,“怎么了痞雄?” [你以后出任务要穿好防爆服。]我说了句没任何前文的话。 “啊?” 不行,这样不管用,谁知道他当时怎么脑抽的敢赤身果体(没穿防爆服等于赤身果体)的去拆弹,而且以那个炸弹的威力,显然穿了也没用。 (痞雄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是来夜袭你的。] “嗯?我把想法说出口了吗?”萩原研二捂住唇。 [……] 没有!他没有说出口,等等,我刚才是不是也没张嘴说话? 我面色凝重的沉思, 不行,不能走了,从预知梦中他们和现在几乎没两样的脸来看,他们活不到六年后了。 第32章 【修虫】 我的预知梦是不可控的, 但多少和我还有一点儿联系,我怀疑是因为他们给我的惊喜太大,我才一激动做了有关他们的梦。 这个梦非常模糊, 除了知道里面的主角是谁外,什么信息都没有, 地点, 时间,都还未知。 [算了, 你先睡吧。] 我对萩原研二传递声音, 但是他作出了一幅等待我说话的迷茫表情。 心电感应也还不稳定, 我张口将那句话重新复述一遍, 正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测试一下超能力时, 萩原研二叫住了我, “痞雄,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发丝微长的青年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他十分善于推敲别人的心理, 此时那双敏锐明亮的眼睛就细细打量着我, “从住院就变得有些奇怪,你有什么心事吗?这么晚来找我, 是因为做噩梦了吧。” 我没遮掩, “是梦,你被炸死了。” 萩原研二咦了声, “虽然我决定以后去爆破科,也都和你们说了, 但你能做出这种梦也太过分了吧。”他语气有些黏糊的不满起来。 [没事, 不止你, 每人都有份。]我无所谓道。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怪不得你要来找我, 这的确是场噩梦啊。” 我不置可否,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有些模糊,预知梦的疼痛余韵还没过去,时不时让我有些眩晕,我捏了捏额角,表情痛苦的皱起了眉。 萩原研二扶住我的肩,“没事吧?” (是不是下午胡闹太过了,感觉痞雄精神不太好,明明让他先去睡了……果然还是因为伤势吧,痞雄又不是超人。) 不,我是超人。 我放下手,刚想说没事,铺天盖地的心声便促成杀伤力爆表的噪音,向我的脑袋轰炸过来, (好饿,想吃饭,我为什么要减肥啊……) (可恶的mikey,我一定要让东卍好看!) (今天海关的货物好多,又有得忙了……嗯?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声响。) (FUCK YOU!) (Нельзя!) 喂,为什么会有外国人的心声!吵死了。 不带抑制器的我,心灵感应的范围大概是半个地球,我现在脑袋嗡嗡响,萩原研二在说什么都要听不到了。 “痞雄…痞雄!” 好了好了别叫了。 “我回去再睡会儿。”丢下这句话,我拔腿跑得飞快,拐过墙角躲开萩原研二的视线后便启动了瞬移,还好地点没搞错,我成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奔向桌子,从抽屉里拿出抑制器插在原来的位置上,顷刻间,心声骤减。我松了口气,又看到桌面上静静躺着的绿色眼镜,认命的拿起来戴上。 行,超能力者齐木痞雄回归了,虽然他现在像个不会控制洒水的婴儿一样难以自理。 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钟,离和齐木楠雄约定的时间还有八小时。 我在宿舍里蹦跶了几下,确定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后,瞬移到之前看上的无人岛屿,打算彻彻底底的发泄一通。我举起大概八百斤重的巨石,单手掂了掂,然后大力扔向远处,再迅速跑过去接住,和自己玩了半个小时的抛球游戏。直到微微感到发热时,我才结束了这短暂的热身运动。 接下来,我挨个试了自己的超能力,使不出来的就努力回想之前的感觉,肌肉记忆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四个小时后,我停了下来。 嗯,现在的话,应该已经恢复百分之九十了,心灵感应也正常开放,我多少有底气去见齐木楠雄。 第47页 我瞬移回到房间,然后发现松田阵平正在门外等我。 [怎么了?]我开门问道。 “哎?痞雄你在啊。”松田阵平推了推自己用来耍帅,顺便用来遮挡视线和神色的墨镜,“我们不是放春假了吗,想来问问你有什么打算,毕竟马上就要毕业,能这么聚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 [你在室内戴墨镜是不是有毛病?]我没先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记起了生日会上的仇。 松田阵平插在兜里偷偷掐掌心的手一抖,他毛一炸,“你管我!” 我抬起手作势要抢,“让我看看。” 重拾超能力的我无比畅快,眼角眉梢都神采飞扬起来,我可是从来不烦恼自己的超能力的,我巴不得他陪我一辈子。 松田阵平看得一愣,然后就被我得逞了,“等,哎!你怎么手这么快啊,是因为玩魔术吗?” 魔术人的手都很灵活,不过我可和他们不是一个维度的。 我看向松田阵平的眼睛,他不自然的眨了眨,想移开视线,又不受控制的转回来和我对视。 [你的眼里好多血丝,我知道了,你昨晚激动得睡不着觉了。]我恶劣的拆穿他,[原来未来的松田警官会为了春假计划而彻夜难眠。] 松田阵平低下头按了按脑门,“别说那么多废话,你来不来啊。” [……] 我突然的沉默让他身体一僵, 我看着他,道, [再说吧。] *** 我在十点五十五分时瞬移去见齐木楠雄,还是昨日的咖啡厅,还是昨日的店员小姐姐,只不过这次应该没有闲心再坐下来点二十份咖啡果冻了。用千里眼找到我的齐木楠雄,在见我选了这么一个地址后很是惊讶,他往我的脑海里传心声, [不是让你找没人的地方吗?] [不,就在这里谈。]我坐在昨天的位置上,[你先过来。] 他对我恢复超能力的事倒没有特别惊讶。 三十秒后,我的面前走来了眼神平静的粉发少年,他不起眼到仿佛要与背景融为一体,将所有的锋芒都收敛的干干净净悄无声息。只不过等他和我站在一起后,这份平凡便消失了。 大家会注意到这里有一对气质迥然的双胞兄弟。 我听着一堆惊艳好奇的心声,感叹人果然爱看稀奇事物。 [走吧。]他对我说,并向我伸出了手。[既然你选择和我相见,那决定应该没有改变。] 我扫了眼,没有理会,[你事先知道他们会死对吗?] [是。因为在知道你干了些什么之后,我调查过他们,从新闻上得知了他们的死讯。]齐木楠雄叹了口气,[我没有告诉你,便是预测你会有这个反应。] 我直接宣判,[好,我要救他们。] 齐木楠雄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冷淡,[痞雄,你明白蝴蝶效应吧。] [我知道,你之前漏超能时见到了还活着的燃堂爸爸,然后什么也没有做。]我也冷冷的盯着他,[你也不是不想救他,只是不敢,但是,我敢。] 老实说,我对他的隐瞒有些生气,毕竟我可是一无所知的说出了要六年后见的话,但齐木楠雄为了避免出现什么不可控因素,选择让我难过。 我可以难过吗?当然,我只是一个□□而已。 十七岁的齐木楠雄和十一岁的齐木楠雄是不一样的,十一岁的齐木楠雄可以说出令我触动无比的话,那时的他也的确真心实意这么想的,但是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会让曾经觉得天大的真理变得幼稚可笑起来。十七岁的齐木楠雄已经看透了太多人太多事,对是非好坏也有了自己的评估标准,他戴上了抑制器,他拯救了无数次世界,他在度过寡淡孤独的小学初中后,在高中遇到了避无可避的美好羁绊。 如果我敢毁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他会毫不犹豫的毁灭我。 [既然你明白,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齐木楠雄问我。 [因为那是你的,不是我的。]我有着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这个场景像是同一个人在分裂对峙般,[未来的世界怎么样都没关系,我可以一直在这个时空活着,就算有蝴蝶效应引发的灾难也能改写,因为我和你一样强。] [他们已经死了!] 齐木楠雄一掌拍上桌子,他被我的歪理气得不轻,阴沉的脸色和隐隐的威压让我神经末梢都紧绷起来, [他们没有。] 我毫不胆怯的反驳他,额前两侧的碎发随凭空升起的气流浮动, [我的时间是往前走动的,对我来说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我的预知梦正常启动,我没有违背任何常理,他们已经和我相识,未来说不定早就改变了。] 齐木楠雄压下了眉宇,[如果因为你死去了更多的人……] 但是他们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没有把我带回去,那么或许就不会死去更多人。] 我对他说的话和我的真实想法,一齐暴露在了齐木楠雄面前。 之前我就说过了,这个世界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但唯独不想和好不容易攥到手里的羁绊断开,尤其是在昨天他们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之后。 初始好友为什么要叫初始好友,因为他们是第一个,是不同的。 已经彻底看穿了我的脑内活动,齐木楠雄站起身,抬手在空中一滑。 我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线, 第48页 创造出我的超能力者声音冷然, [要么跟我回未来,要么就永远停下来。] 他这么给我出了道二选一题目。 第33章 (小修)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我听他的我就不会跑了。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 口子不大,轻微渗血罢了,连时间回溯都不需要用, 单纯的治愈能力就能好得疤都不剩。超能力者的身体密度本来就不一样,就算拿拆迁用的机器照着钻也只会让我觉得舒服。 齐木楠雄并没有动真格, 只是在威胁我罢了。 但是他的心声告诉我, 如果我再忤逆挑衅他,他下一击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你给周围人催眠了吗?]我见四周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行人, 心里了然。 毕竟齐木楠雄这么光明正大的用了超能力, 却没有吸引到普通人的目光, 他给人下了不会注意这边暗示, 只要没闹出大动静, 人们只会觉得这边岁月静好的坐着两个人。 可惜了, 我才不会如他所愿。 我一脚踹翻了桌子,然后转身拔腿就跑。 我选择的地址可是人来人往的商业区, 齐木楠雄不敢用电击眼之类带特效的能力。 超能力者的速度可以轻易达到世界冠军的程度, 我一溜烟儿的跑过街角, 迎面的风阻把我的外套扬起,我跑过了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 然后停住回头。 跟在我身后的齐木楠雄知道我要干什么,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抬起手, 井井有序的车流突然变得混乱,来往的车辆不受控制的打滑, 行人发出惊惧的尖叫, 眼看就要发生惨烈的连环车祸。 然而, 即使是多辆汽车在这么大范围的横冲直撞, 最后却都稳稳的互相隔着距离停住。 驾驶座上的司机吓得脸色苍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发虚出汗,他们透过玻璃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惊疑不定和劫后余生的不可置信。 对面的超能力者和我一样伸出手,瞳孔中浮现出代表力量输出的光环,我和他势均力敌的抗衡着,他的眼神已经彻底暗下来,被我做出的疯狂举动惹怒。 怎么了?我只是做了和你一样的事,你威胁我,我也能威胁你。 我咧开唇角盛气凌人的笑着,无声的挑衅着他。 [我毁灭全人类需要三天,但是毁灭东京,只需要十分钟。]我在失控的汽车拼命燃烧机油冒出的灰色烟雾中,在恐惧慌乱逃窜的人群中,对齐木楠雄露出镇静又得意的神情。 我的行为非常恶劣,我知道。 但我同样知道,不管我的行为多么恶劣,齐木楠雄都会阻止我。 我放下手,对面的超能力者却并没有停战,他的五指猛地收拢,我的身体便传来怪异的束缚感。 我轻轻一振就脱开了齐木楠雄的控制,开玩笑,我是他阻止火山喷发那天分裂出来的,同等复制了他那时的状态,现在的齐木楠雄不过十七岁,而我已经二十岁了,我们拥有相同的基因,就代表着超能力也会在我身上随着年龄而增长。 所以现在的我,即使刚恢复超能力,也不会轻易输给齐木楠雄。 [是吗?] 嗯? 马路对面的齐木楠雄轻轻笑了下,我睁大眼,立马调动身体离开了原处。 就在我跳开的下一秒,凭空出现的粉发少年踩在我原来的位置上,将地面砸出了裂痕。借着漂移在我身前的卡车作为掩饰,没人注意到这里大变活人。 作俑者直起身,[可惜,没有打中,明明用千里眼监视这么久的,果然是你暴露了心声吧。] 齐木楠雄顺口回他,[不好意思啊龅牙雄。] 是齐木楠雄的另一个分/身,齐木龅牙雄! [你竟然还带了其他人!你竟然还相信他们。]分/身来了,我面对的就是齐木楠雄x N,这让我收起了刚才轻松大意的态度,不得不拿出十二分警惕,[你就不怕出现第二个齐木痞雄吗?] [自你这个特例出现过后,我又研究了一下这项超能力,如今是改良版。]齐木楠雄语气平缓对我说,[龅牙雄的龅牙比上一个收进去了一毫米。]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了点儿,毕竟齐木楠雄很擅长自我开解锻炼心境,不然被感情左右的超能力者实在太可怕了, 我在攻击分/身和本体间犹豫了0.5秒,最后左手挥起阻止龅牙雄进一步行动,右手对着齐木楠雄头顶偏右的广告牌施力。 “哐当——” 商业区的广告牌镶嵌在高楼之上,下落的路线会砸掉很多障碍物,齐木楠雄不能明目张胆的让高空坠物拐弯或停下,不然太不符合常理,他看着一旁来不及反应的行人,只能咬牙冲上去将他们扑到一边。 做出这一切的我却还未想好逃跑路线,齐木楠雄拥有千里眼,只要我还在这个时空,他便可以随时观测我的动态,如果我藏进深海,四处一模一样的环境会让他难以辨别我的具体位置,可我又不能一直躲在那不出来。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躲开齐木楠雄是重中之重。 我倾转过身发动瞬移,等了两秒却没任何动静,眼前还是混乱的现代街道。 我瞳孔地震, 超能力怎么在这个时候失效了——!!! 身体的滞涩感告诉我那重归的无能状态,我找准机会制造的时机眼看就要消失,就在我甚至想不顾一切在地上刨个洞钻进去遁走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 第49页 [你们在做什么?]他打破了这僵硬的局面。 我讶异回头,穿着家居服的小学生齐木楠雄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应该是匆忙瞬移来的,但换上的室外鞋却表示齐木楠雄仍然为出门做好了准备。 幼年超能力者与我淡淡对视一眼,随后顺着耳边另一道惊讶又莫名熟悉的心声转过了头,与马路对面刚刚站起的粉发少年对上了视线。 从未进行过时空跨越的幼年齐木楠雄睁大了眼,露出了十分符合其年龄的,朦胧困惑的表情,因为太过可爱,我不禁多看了两眼。 但他紧接着了然的抹去了那些显眼的情绪,如同见到熟人般对少年形态的自己搭话,[上一次见你的时候,应该是在我的小学门口。] 小学门口?齐木楠雄见过齐木楠雄(?) 我努力搜刮着自己的记忆,最后才在落灰的角落发现,齐木楠雄为了改变小学时期发生的那场欺凌案件,穿越回了过去,可就算化为了女体齐木栗子,努力的隐藏着自己,还是被那个时期的自己撞到了。 之后齐木栗子怎么着了来着? 下一秒,马路对面一阵死寂的齐木楠雄,身形虚虚一晃消失不见,像是被一股不可抗力强硬的拖拽走了。 ——因为与过去的自己相撞并被认出,他被弹回了自己的时空。 本体受到了伤害,分/身也会随之消失,齐木龅牙雄在最后关头对我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那是在本体看不到的情形下独自对我使出的暗号,可惜我没能明白他那是什么意思。 眼前戏剧性的展开看的我一愣一愣的,危情解决的太过轻易,我准备好的那些压轴操作都还没排上用场呢。 [你怎么……]我表情空白的问道。 [我听到人们都在讨论这边出了事。]齐木楠雄看向我,[你们做了什么?] 做了你也不会原谅的事。 有记者和警车围了过来,看热闹的群众也越聚越多,他们兴致勃勃的拿出翻盖手机录像,刺目的闪光灯不时闪烁。齐木楠雄不喜欢这些与媒体挂钩的人,因为这代表着不好离场和高曝光度,我也暂时不想暴露在镜头面前,便后退几步打算离开。 走了几米,我用我能看到八百米开外的视力,看到对面天台上闪了下白光,像是金属在太阳的照射下不经意间晃到了人眼。 凭我在警方混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我猜测那是直冲着我的枪口。 这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因为我的地位在这几年的营销下已经成为了一种正义的代表,恶人会因为我收敛行动,好人会因为我更加勇敢,偶尔我走在路上,会碰到积极抓小偷的热心人士……这在人情寡淡,人人不想惹事上身的社会文化背景之下,是很难得的事。 我带来的正面效益是有目共睹的,自然也成为了不少人的眼中钉。 但那些还不至于让人费尽心力的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我曾在一场案件中,一不留神说出了个惊天大瓜,把政界一个高官贪污的证据抖露了出来。自那的两周内,我经常能在早上发现自己的宿舍窗户破洞,身上多出好心人免费赠送的补铁丸。 日本是一个黑手党合法的国家,暗杀也是黑色地带火热的交易项目。我好奇的去查了查,发现我的项上人头值300万。 知晓这件事时的我很不爽:[……] 嘁,看不起谁呢。 总之,我已经对暗杀轻车熟路了,某些高层对杀手怎么都灭不掉我这件事费解不已呢。 我没太在意,打算待会儿再去把那人解决掉,直到周围的人不知为何都往我的方向看过来,他们眼里的好奇和震惊在这个情景下显得十分怪异,察觉不对的我停下脚步,意识到他们没有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身后。 我回头, 我震惊! 我看到“我”正躺在原地,无知无觉的闭着眼。 怎么回事!我在这边啊,那是什么!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身体虚幻到不用透视眼也能穿过肌肉看到地面,再稍微用心感受一下的话,好像做什么动作都轻飘飘——我灵魂出窍了! 灵魂离体,我的超能力之一,可以让灵魂自由脱离,在这个状态下我能够看到幽灵,碰到幽灵,没有实体,也能进入别人的梦境,但我轻易不使用这项超能力,除了它非常鸡肋之外,还因为没有灵魂的空壳会失去生命特征,如同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般。 再听听耳边,心声时有时无,减了大半,我的其他超能力不仅失控还又失效了。 齐木楠雄蹲在我旁边检查着我的“尸体”,他对我的意外死亡非常讶异,看上去有些慌张的给我用了时间回溯。 对了,现在的齐木楠雄也没有灵魂离体的超能力,他不知道我没死,他也看不到我的灵魂。 我跑回去,钻进自己的身体中,然后坐起身…… 嗯?我怎么还躺着? 我看着地上那毫无反应的身体,他的神情非常安然,可能因为肌肉记忆的关系,他的唇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不要这么一副欣喜赴死的表情啊!这怎么看也太奇怪了。 我反复躺下反复起身,都不能成功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去。 可恶,超能力在这个情况下失控真不是时候,这么多行人记者和警察,我再不醒过来就成为当众猝死第一人了。齐木楠雄应对这种突发状况的经验还不充足,又被一堆视线盯着,只能当个平凡的小学生靠边,人们自动把他当成了我的弟弟。 第50页 他好像发现了我并没有真的死去,所以没再做什么。 五分钟后,我麻木的看着医护人员对我抢救。 他们当街扒开我的衣服,一边给我做着心肺复苏一边给我人工呼吸。 我已经预料到报纸头条是:连环车祸竟无一人伤亡!刚刚康复出院的英雄不知因何原因猝死! 认识我的警官开始小声抽泣,急救还没做完就默认我凉了……虽然也差不多了吧 又过了十分钟,我的脸上盖了白布,被抬起来运上了车。 我:[……] 齐木痞雄再无回旋之地了对吗! 这死法也太逊了,根本就不在我的预想中,就算被暗杀掉也好啊!喂,狙击手,开枪啊,你开枪我就敢往你的账户上打一千万! 我对着被抬走的身体徒劳的伸出挽留之手。 这些警官中好多都是熟面孔,算是我的半个朋友,他们本在庆幸这么严重的车祸却没有人受伤,还没松口气就被我的消息照头锤了一棒,此时个个眼睛泛红,不敢相信。 “是齐木吗……是那个齐木吗?” “是,齐木痞雄。” 警官先生不可置信,“他昨天才出院啊,怎么今天就没了。” 他的前辈眼神复杂摇摇头,“等尸检报告吧,这事比较蹊跷。” 第34章 三天后, 我在密不透光的空间里醒来,一脚踹开自己的棺材盖,在连绵的阴雨天中从地底爬了出来。 这三天, 鬼知道我是以什么心情度过的。 第一天,知晓我并未死去的齐木楠雄用了催眠的能力,让法医部草草下了陈年旧伤导致猝死的结论,要不然他们会为了探明死因剖开我的身体, 发现我隐瞒了许久的难以计数的秘密, 还为了照顾我初始好友们的心情, 避免他们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编造出了谎言, “是幼时留下的伤。”尸检人员毫无证据, 却一板一眼肯定的说,“他以前应该过得很不好, 身体亏损的严重,这几年可能因为正是年轻的时候,各种激素处于活跃巅峰,使他能高精力连轴转这么久……但是,上回致命的刀伤打破了这份平衡。” 喂, 编的太假了,我要看不下去了。 我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而一旁身体透明化跟随事情进展的齐木楠雄还好像挺满意的样子。 但是毕竟小学生齐木楠雄的强处并不是编故事能力,事实上,他现在就算说我是撑死的, 吓死的, 被口水呛死的, 所有人都会打心底深信不疑。 ——这就是思想控制, 这就是超能力。 齐木楠雄在维持我的人设。 “怎么会……”听到这些的诸伏景光握紧了拳,“他在歹徒袭击小学的事件中受伤便很蹊跷,听当事人说,痞雄当时身体像是不受控一样僵住了。” 法医顺杆子爬,“那应该是身体常年虚弱的后遗症。” 萩原研二目光冷冽,“难道不是什么人陷害吗!” 嫉妒新一代灼灼耀眼的天才,忌惮光明正义的警方拥有了生机勃勃的新血液。 “我看过录像,痞雄倒下的前一秒,额头上这里…”萩原研二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这里出现了狙击枪瞄准的红点。” 在一旁记录的警员们悚然一惊,“你说什么?!” 降谷零接道,“事发之后,我们第一时间找人调出了所有的监控视频,但是全都被毁坏了……我们又搜集观看了行人的手机录像,要么视频消失要么播放出错,不管怎么修复都没用…唯独有一段,只在边角处照到痞雄的画面保留了下来。” 齐木楠雄这毁灭证据的后续工作做得不行啊。 我凉凉的评价道。 淡金发青年的神色晦暗,眸底深处有股火在烧着,“他没来得及开枪,痞雄就倒下了。” 警员们面面相觑,“这样事情就更麻烦了,这其实是场蓄谋已久的暗杀吗?” 光明正大偷听的齐木楠雄像是受到了启发,啪啪啪给我改了剧本, 刚刚还斩钉截铁的法医仿佛恍然大悟般,“我明白了,怪不得刚才检查时总觉得哪里奇怪,原来死者中了慢性毒/药,要不然一个刀伤怎么就能让身强力壮的他虚弱至此。” “死者”这个字眼好像刺伤了几人,我看到了我的初始好友们都不忍难过的低下了眸。 齐木楠雄迷上侦探剧了吗,中毒又是什么设定。 我感到窒息,可大家却很相信这个说辞,不知是不是受到超能力的影响。 你们清醒一点儿,喂,刚刚仿佛名侦探的气势去哪了? 我对着他们的脸戳戳戳,手却一次次穿过他们的头。 嗯?等等,中毒的话好像……? 我看着齐木楠雄沉思的脸,莫名接上了他的脑回路。 假死药。 柴崎曾经用过的假死药。 齐木楠雄在给我留后路。 我跟着他们转了大半天,几人才稍微消停下来。 此时已经是凌晨,我死后的第十五小时。 我的初始好友们一夜没睡,我看到他们白天尚且冷静的神色在夜晚接连崩溃。 他们并没有聚在一起,而是个个找了个地方独自悲伤……毕竟哭泣的样子很难看。 我飘在松田阵平身边,青年嘴里叼着一根烟,橙红的火星在漆黑的夜里点点亮着,他趴在天台,默然俯视着寂静的城市。 第51页 “聪明又好运啊……” 他意味不明的低声喃道。 我竟然没敢看他的表情。 *** 第二天,被齐木楠雄下了暗示的众人,火速给我开了追悼会。 我其实想让自己的尸体在冰柜里再躺几天的,但事情发酵的超乎了齐木楠雄的想象,民众想要一个说法——关于我真正的死因。 这死因除非把我切片,不然他们拿不出来。 追悼会来了很多人,我特意数了数,然后满意点头。 很好,我不愧是好感度人均80的高人气角色,构成交通堵塞只是小场面。 我没有亲人,被默认成弟弟的齐木楠雄不会让这个锅搭在自己肩上,他把自己全家摘了出去,所以亲属位上没有人。 但是很多现代人已经没有多么遵守礼制,所以我的初始好友们站到了我的旁边。 我一时有些庆幸自己现在读心能力时灵时不灵,不然鬼知道我会听到些什么,人们在死者面前的心声并不会纯洁正面多少,就如同婚礼上满脸祝福的人们心里却在鄙夷新人进了婚姻坟墓,葬礼上哀伤流泪的追悼者也会洋洋得意嘲讽人终于去世了。 我还要庆幸我无法听到初始好友们的心声。 谈不上什么愧疚感,因为这又不是我故意的,只是不管怎样心里都会堵得慌,好像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追悼会持续了一整天,算是我长辈的鬼冢教官铁汉流泪,我时不时会听到他说什么:痞雄都还没毕业呢……这种遗憾难过的话。 我无数次钻进自己的身体试图给众人表演诈尸,但是都不行……而且入殓师把我的抑制器拔下来了!他拔下来了! 不过还好齐木楠雄偷偷给我插了回去,在我下葬时,他瞬移到了我的棺材里。 嗯,我下葬时。 我的“遗体”在第三天下葬,没有火化,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躺在与我身价相配的豪华棺材中,我不禁哀悼我的黑卡们,它们现在变成了一笔无人继承的巨款,上交给了国家。 嘁。 令我比较欣慰的是,我的公主和王子分别给了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他们现在终于不再拘占于VIP后座了,降谷零还吐槽了一下公主那骚粉色的漆皮,吐槽完又很是伤感的怀念起我。 不良们来悼念我我是没想到的……他们花花绿绿的造型真的很辣眼睛,又要作出一副认真肃穆的姿态。 佐野万次郎有一瞬羡慕的想,我能和真一郎见面了。 我坐在我的身体上不懈的重复上下动作,最后终于翻个身撑起脑袋来躺着看戏了。 嗯,他哭得有点儿虚伪,一看就是做做样子。 嗯,这人没见过,混进来凑热闹的吧。 嗯,杉本哭得有点儿惨。 我的好秘书长也是为了我彻夜没睡,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相处的时间也蛮长的,但是他并没有被我称为初始好友。 杉本的话,已经跟了我两年了。虽然他比较平庸,并没有初始好友们的卓越能力,也没有他们的张扬个性,除了能说会道一点儿外一无是处,但怎么说也算个好人。 下一回我对他好点儿吧,平常老是冷脸吓他,真难为他不对我降好感度了。 我飘着度过了三个艳阳天,第四天我从身体里醒来,天空却下起了绵绵细雨。 先把假死药的可行性放到一边。我没有用思想控制的能力告诉全世界我其实没死,除了那些已经发生的事实记录很难抹消外,还因为操控思维是有代价的,这相当于改变世界的意识。齐木楠雄想让世界觉得粉头发不再稀有,于是人们拥有了五颜六色的头发,齐木楠雄想让人们受轻伤很快便会好的情况变得普通,于是人类的基因改变了。那么如果我说人死而复生呢,是不是会发生什么更糟糕的事,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原因,警校生齐木痞雄这个身份,已经暴露了。 齐木楠雄只是被谴回了一次,他完全能再找过来,我不能再用原来的身份过原来的生活了。 我把自己的墓复原好,垂眸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心灵感应却在这时捕捉到身后戛然出现的另一人的心声。 我瞬移到其身后,摘掉一只抑制器的齐木楠雄相应回头,他的眉宇轻微皱起,已经是很不悦的表情了。 [一定要阻止我吗?]我问他,向来飘忽的语气都变得沉闷起来。 [这个世界不是游戏,痞雄。]齐木楠雄浑身戒备的看着我,刚穿越过来就无缝衔接的和我对话,[你现在的身份已经退场,和我回去吧。] 齐木楠雄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试图好好和我谈谈。 他可真是个温柔的家伙,即使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他都能在重新思考后平静理智的面对我,而不是上来就把我崩了。 可我软硬不吃,[我的底线便是救他们。] 我当着他的面拔下了一只抑制器,对他露出了与之前如出一辙的嚣张肆意的笑容, [有本事你就再一次找到我。] 我熟练的给他表演了一个原地消失。 *** 这一次,二十岁的我调动全部超能力穿越了时空,我对初始好友们的时间点做了记录,以便我能够再次找到这里。我打算在外逃亡一阵子,等我长到二十五三十岁时,超能力的强度应该会翻倍,那时面对齐木楠雄x N应该也不在话下。反正齐木楠雄一定会为了阻止我,尽快追踪我的位置,他不会放任自己撇下我好几年。我的优势便是穿越时空带来的时间差。 第52页 那么,请问睁眼发现自己身处原始森林是什么感觉?我扫视周围,不能确定自己穿到了哪里。 我插回抑制器,在附近走了走观察处境,因为我并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为了躲避齐木楠雄,我故意没有去往记忆中的任何一个时空,随我的超能力放飞自我。 我看着这一代明显没有人类活动痕迹的地方,有些微妙的心烦,我只能听到动物的心声,比如猴子,老虎,狼,它们还大胆的跟着我,如同发现了什么稀奇物种。 化身迪士尼公主的我对着一只猴子勾了勾手, 猴子:“……?” [这里是哪?]我问它。 猴子:“!!!” 它吓得咯吱咯吱叫,避过我和自己的同伴疯狂交流,’两脚兽说话了,石像进化了!’ 石像? 我沉下声音,释放出无形的威压,让这些动物感受一下灵长类最高物种带来的恐惧,[喂,你们最好给我说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分明看到了不远处属于现代的建筑物,即使它们爬满了草木荆棘,难以想象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霜。 动物们瑟瑟发抖,但他们容量极小的脑袋只有逃命这一个念头,很难清晰的回答我的问题,而且他们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然,我在一众心声中分辨出了一道不同的,它比其他声音更具有逻辑性,是明显的属于人类的思考模式。我向那边望去,他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大大咧咧的露出了身形, “你在跟一些动物互动什么啊——” 我看到一颗葱头。 ……嗯,这么描述好像也不太好,但是他的发色真的很特别,是渐变的绿色,还精神的直竖着。 “你是自己清醒的吗?真有意思,你甚至仍然穿着现代的衣服,还一副没搞清楚状况的模样,所以你应该并不是保持大脑思考了几千年后恢复自由的?” 他在说什么。 [自己清醒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而后,我面前的葱头少年惊愕的睁大了眼。 “腹语?不,不对,这声音明显不是外界传来的,而是在我的脑内响起,你到底是——” 我也惊了。 他并没有受到思维操控,在齐木楠雄的世界,就算是他还未出生的过去,人们都不会意识到他并没有张口说话,所以面前的到底是…… 五分钟后,我陷入了沉默。 据我听到的内容总结来说,这里是某个和我的世界极为相似的平行时空,只是在3700年前,在普通的某一天,天空突然射来一道耀眼的绿光,范围覆盖了全地球,所有人类都化成了石像。而我面前的这个葱头少年,石神千空,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少年科学家,靠在心里一刻不停的读秒保持大脑活跃,在半年前解除了石化状态。 这一听就是某种少年漫设定吧,石神千空是主角吗? 简而言之,我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嗯,看来我的超能力的确进化了。 但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很无趣,没有上帝创造的愚蠢人类扎堆,没有我喜欢的辛辣食物和机车。 不过我蛮喜欢葱头少年的,又聪明又坚强,但是他刚刚升起的欣喜之情将被我无情打灭,以及极度认准科学的三观将受到巨大冲击,我决定先和他解释一番再走,[第一,我不会成为你的同伴;第二,希望你不要太惊讶,我是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超能力者;第三,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老早就想对人这么说了,自己捂着个天大的秘密,有时候也是想和别人倾诉的。虽然普通人崇拜我所表现的外在能力的模样很不错,但偶尔也想有人羡慕一下我的超能力,这可是我与众不同的资本。所以,另一个时空与我毫无关系的石神千空就成为了我的首选标准对象。 他破防的样子真有意思。 “超能力?” [就是你想的那种。] “这个世界是因为超能力才变成这样的吗?”他瞳孔地震。 [不知道,跟我没关系。]我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没什么修辞的说了一句,[加油。] 爽到的我又一次穿越了时空。 这次降落地点是一所孤儿院。 我站在走廊上,看到早起的孩子们一个个急匆匆从房间里出来,大的牵小的,和睦的不得了。大概是刚睡醒的朦胧时期吧,有个小的揉着眼睛闭目行走,直到无知无觉的撞到我的腿上,才露出了惊讶又慌张的神情。 他的大叫引来了其他孩子的注意力,孩子们一边喊着妈妈,一边又好奇的打量着我, “是男性,成年男性。” “是外面的人吗?” “来领养我们的吗?” “艾玛!有大人来了,快叫妈妈!” 我倒还没有领养孩子的想法,因为现在生活不稳定,养孩子可是要鼓起很大勇气的。 房间里冲出了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看上去已经有十一二岁了,他们震惊的看着我,眼神中甚至流露了不应该的恐惧情绪。 他们在想,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增加敌人。 嗯?敌人? 我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没有戴抑制器的我听到了极大范围的心声,这里并不是普通的孤儿院,也不是普通的世界观,这里有吃人的鬼,这些孩子都是鬼的储备粮而已。 我:“……” 第53页 我这跨次元是不是有点儿太狠了一点儿,上一个世界只是全体人类石化的三千七百年后,这次世界直接有非人物种了。 我没做休息,再一次跨越了时空。 这一次睁眼,我裂开了。 我看到一个长着羊头的人,或者说长着人身体的羊?他正跌跌撞撞的向我跑来,仿佛身后有什么庞大可怖的东西在追赶他。 逃命的他踩空了楼梯,凄惨的一路顺着台阶滚到了我的脚边,但他没有心情想摔得痛不痛,而是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继续跑。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我。 很快,我看到追赶他的是一只熊。熊满脑子都是吃掉羊,好和最亲密的朋友永远在一起。 因为他的念头实在太血腥,还很让我烦躁,我把他敲晕了。 太离谱了,上个世界起码有人,这个世界的主宰者连人都不是了吗? 我一咬牙再次穿越了时空。 这一次,我非常认真且细致的观察了情况。 普通的现代城市,普通生活的人类,一切看起来都井井有序。 前面我就说过了,如果只是躲避齐木楠雄,我完全可以呆在深海里好几年,那样我也可以增长超能力,但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真委屈我自己。 就算是逃,也不过是故技重施,再来一次罢了。 我仍然要在我努力争取来的时间里过得顺畅。 只是这一次,我打算走另一条比较隐秘的路。 第35章 后日谈 一月二十三日。 “你们说我们会怎么死?” 蹭着齐木痞雄的优惠vip卡聚餐时, 诸伏景光突然挑起了这个话题。几人都没有把这当成什么沉重到难以开口的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怎么死?除了老死病死吗?” “对。” 伊达航掰着手指数了数,“能有什么死法, 逮捕犯人时被刺死,被炸弹波及,和恶势力枪斗殉职?” 萩原研二认真思考了下,“我和阵平应该会加入拆弹组, 这个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 老实说我们没想过自己会殉职……” 因为他们是这一代的佼佼者, 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感到棘手和困难, 也没有面临过绝望至极的处境, 压力越大反而还会越享受破除艰险的紧张和成就感。 松田阵平一边喝牛奶一边倔强的吃着齐木痞雄同款, “近年来好像很少发生炸弹案了。” “的确……是不是被痞雄的能力吓到了?”萩原研二开着玩笑,“我今早看数据, 这两年东京的犯罪率降低了百分之十五,尤其是比较恶劣的杀人和报社性质的大案件,因为痞雄不管怎么样都能一眼找到凶手,推测地点也很及时。” 专心致志享受美食的粉发青年抽空对着他们比了个耶。 “痞雄呢?想过自己会死吗?” 被朋友们注视着的齐木痞雄,优雅的咽下口中的食物, 然后撑着脸颊语气轻佻的说道,[只有我自己想死,才会死。]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笃定。 *** 松田阵平呛得侧过身去,齐木痞雄自然的抽了张纸巾怼上他的鼻子,[不用谢。] 虽然想喷饭但不至于从鼻孔喷饭可在心里担心会从鼻孔喷出饭的松田阵平:“……” 他不爽的接过纸巾, 瓮声瓮气道, “我不知道该不该吐槽你刚说的话。” [不该, 吃你的饭。] “什么叫你自己想死才会死啊, 你是想说你连自己的死亡都能计算推理出来吗,还是说因为太幸运了所以不会出意外?” 齐木痞雄沉思了下,[就是你说的这样,你不是挺明白的。] 松田阵平噎住,他随之平复心情呼出一口气,“算了,我早就习惯了。” 萩原研二拍了拍他的肩,“起码至今为止,痞雄说的话都应验了。” “萩,你还真向着他。” “哈哈哈哈哈我也向着你。”雨露均沾的萩原研二摸着头发笑了几声,他眯起的眼眸淡淡看向我,“我还没问你,你打算去哪科入职?” [搜查一课吧。] “不跟我们一起吗?”萩原研二唇角不易察觉的拉直了一些,“你心理素质那么好,实践课上的成绩也很稳定。” 齐木痞雄:[我要去搜查一课身兼数职,有炸弹犯在的地方就会有我,你们的业绩肯定会被我抢。] 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又令人心动又有些好笑,萩原研二细心的体会到了齐木痞雄无声的安慰,他耸了耸肩,算是心满意足的放过了这个话题,“行,优秀的多边形战士,尽情发挥你全能的作用吧。” *** 不合理,不管怎么想都不合理。 齐木痞雄的强又不是只在脑力上的,他体训课的数据是让教官恨不得让他参加奥林匹克全项目的程度,虽然住院时的确有些心情萎靡,但明明很快就好了。 降谷零心烦意乱的看着唯一的视频录像,第无数次和朋友们说,“他倒下的太快了。” 就算是猝死,也常伴有身体痉挛。 “法医先生也很怪,前不搭后语,而且我们为什么还没查明痞雄的死因就把他下葬了,日本的侦探都干什么去了!”降谷零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两天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上都未得到充分休息,他只觉得脑袋突突的疼,“我总觉得不对劲,我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第54页 超能力带来的效果会根据被施术者本人而定。 明智透真,齐木楠雄小二时的同班同学,也是唯一一个通过自身强大的推理能力,发现齐木楠雄超能力者身份的普通人,不管他的记忆如何被篡改,他都能梳理出不合理的漏洞,坚定的进行自我怀疑然后分析剖点的罗列出可能性,直到找出真相。 “工藤先生在美国。”诸伏景光过来替他揉了揉太阳穴,“其实不光零你这么想,我也经常觉得违和,我还以为是我心理上不能接受才……” “说起来,痞雄的身体为什么没有火化?” 伊达航愣了下,“我记得是因为……鬼冢教官不让?” “新闻也一直压着,这和痞雄的名声不太符。” 正在收拾痞雄遗物的萩原研二突然顿住,“眼镜,痞雄的眼镜不见了,还有他天天戴的发卡。” “那些东西被入殓师摘下来了吧,我记得我把他们收进了盒子,荻,你再找一下。”松田阵平将痞雄的衣服叠进箱子,他故作轻松的嘟囔道,“真是的……买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一点儿都不像警察,有的还只穿过一次,钱多到没处花了。” 萩原研二确定道,“是被人拿走了。”他细细的摩擦着盒子,“盒子内部的软垫上有压痕,眼镜和发卡的确放进来过。” “眼镜和发卡有什么意义吗?” 萩原研二抿了抿唇,“对痞雄来说应该意义很大,他是个很念旧的人。” 很多人都会觉得齐木痞雄极度喜新厌旧,他交朋友的速度和买衣服一样快,最初入学的那一阵子,他甚至来者不拒,但唯有一直陪伴着他的萩原他们能看出来,齐木痞雄真正在意某人时的模样是不同的。 “快四年了,痞雄都没换过眼镜,他明明挺喜欢阵平的墨镜,却没给自己买一个。”萩原研二低低的说道,“这对他来说只是指甲缝里的小钱。” 并不是为了让松田阵平独自一人耍帅,只是相比起墨镜,齐木痞雄更喜欢自己一直戴的。 齐木痞雄很擅长玩弄人心。 在这个领域能称得上是天赋型选手的萩原研二也不得不承认,在那双眼瞳的注视下,所有人都好像藏不住最深处的想法般暴露得彻底,不管是恶的还是善的,一律会被齐木痞雄知晓。 他明明在笑,却经常带着几分嘲弄。 有时和其他人聊的好好的,会忽然兴致稀缺起来,然后凑到他们旁边冷冷的讽一声, [无趣的家伙。] 你总会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触到齐木痞雄的雷点。 萩原研二有意的观察了好几次,发现齐木痞雄的心情变化并没有规律。 “为什么你能看出来那人是不是真心的?”萩原研二还请教过他,“他想请你帮忙吧,为此讨好你而已,我看他准备的蛮用心的。” [他只是觉得和我结交很有面子罢了。] “哎?” [研二不会明白的,人们惯会伪装,外在皮囊总是千篇一律,谁知道芯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萩原研二第一次面对齐木痞雄的锋利和冷漠。 他才意识到,齐木痞雄在对待他们时,付出了多大的耐心。 “你会推测出我的想法吗?”鬼使神差的,当时的萩原研二将这句话脱口而出。现在回想起来,萩原研二都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刻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齐木痞雄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推测出你其实有一阵子特别看不惯我,觉得我自大又没自知之明吗?]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啊,感觉自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 [还好,这只是人都会有的情绪而已,你又不了解我,会这么想也正常。]齐木痞雄不在意的与他并肩走着,[我要是连这都斤斤计较,可真折磨我自己。] 不管从哪方面看,齐木痞雄都是个足够敏锐且清醒的人。 “我不相信他这么轻易死去。”萩原研二攥紧了拳,“他没有外伤,也一直很警惕,没道理能通晓一切却让自己不明不白的躺在那儿。” 被他带起了情绪的松田阵平绷紧了脸部线条,他脑中灵光乍现,倏地回想起几天前来找齐木痞雄商量春假旅行的那一幕, ——[再说吧。] 齐木痞雄很少会把事情延期,一是他总能未卜先知,二是他的生活圈子在朋友面前没什么秘密,拒绝时总会第一时间说出理由。 ‘再说吧’,像是有什么不能坦明的事情耽误了他的决定。 “简直像设计好的。”松田阵平情不自禁的把想法说出口。 他的眼里亮起了点点神采,“你们说,痞雄会不会……” 明明话未言尽,屋内的几人却都理解了松田阵平的意思,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犹如燃起希望般不可置信的望了过来, “你是想说,痞雄他……” “……” “……” “他去执行危险的任务了吗?” *** 由于这个不可思议却很让人接受的结论,他们差点儿去掘了齐木痞雄的墓。 不过几人的理智还在线,仍然按部就班的收敛着遗物,什么怪异的举动都没做。 “我们暂且抱着这个念头,说不定在某个警方都束手无策的大事件中,痞雄会在绝望之境,像救世主一样到来。” “如果没来,就当他一直在执行那个不可言说的任务吧。” 第55页 第36章 (修bug) “你, 要考虑加入侦探社吗?” 穿着经典侦探服的小个子少年,毫无前兆的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大家好,我叫齐木痞雄, 是齐木楠雄众多超能力分/身中最特殊的一个,此时正在绝赞逃亡中,把小叛徒白眼狼背刺专家表演的淋漓尽致。 我来到了一个与我的生活环境极为相似的平行世界,这里的国家分布, 风土文化, 科技发展都在熟悉的范围内, 就是政局有点儿乱, 刚刚结束了一场浩荡的异能力大战。 没错, 这个世界是有异能力的, 且被很多普通人所知,甚至有专门管理异能的机构。 我所处的城市名叫横滨, 降落地点在贫民窟周围,那是一个被爆炸蚕食所形成的凹陷区域,无家可归的人自发沿着中心向外扩散的地形建起住所,这片区域便称为雷鉢街。 在目睹雷鉢街的贫穷和凄惨后,我一度想再次穿越时空, 但这比较奇妙的世界观和其他区域的表面和平又让我留了下来。 横滨拥有比我想象中还要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武装组织随处可见,基本上是普通人偷一两把热武器抱团取暖,但他们被战争和贫穷磨去了大部分人性,为了生存也会干些烧杀抢掠的事。 怎么回事, 这里的政府干什么吃……哦, 他们也挺忙的。 在横滨, black党随处可见, 这点连我也感到匪夷所思,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存在异能力的关系,一个组织凡是有了个异能力者,就会纵身一跃挤进另一个层次,目前来看还没有一个能以绝对威信力压群鼠的最强——除了正在疯狂扩张的港口Mafia。 港口mafia,有钱到建五栋大楼,发展前景一片光明的巨头,其首领最近却骚操作不断,闹得人心惶惶的。 我运气比较特殊,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当天就见到了那位首领。当时我正在地下赌场玩得火热,这里的人比我的世界更加疯狂,他们在穷途末路下混迹于灰色地带,自暴自弃让自己沉迷在糜烂的兴奋和刺激之中,我连赢了几场,就被他们围成了圈叫喊欢呼起来。 因为实在太吵,本来就被迫逃走的我当时还有些气,就对着这些热血上头的人冷声喝了句,[闭嘴。] 他们一下子静了下来,如同被兜头泼了凉水,被我的声音震得惊瑟万分。 我不小心用了点儿超能力,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在这么寂静的环境中,楼上包间内与众不同的心声变得格外清晰起来,我短暂的思考了三秒,随随便便给那位正在谈判的首领下了个暗示。 然后,我空降了港口mafia,和当时在警校空降第一差不多一个性质。 什么?你们很惊讶我加入mafia吗?还是那句话,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 正义的审判游戏我玩得有点儿腻,但如果我一直处在耀眼的地方,也不是不能玩下去,可上次的曝光经历让齐木楠雄找了过来,我想走另一条没设想过的路避避风头。 我要当黑暗的引路明灯。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只不过是我耐不住平庸和寂寞罢了。 入职后的我踩着一如既往的潇洒步伐,穿着极有风范的职业黑西装,走在港口大楼的走廊内。这套黑西装我上身的时候又被惊到,因为真的很称气质,我十八岁的嫩脸都显得成熟不少。 没错,我改变了身体形态,把自己调回了十八岁的模样。这么做只是让我又像个年轻一辈的天才,又不会因年龄被人看不起。 过路零散的巡逻人员向我微微行礼,因为我的职位要高于他们。别看他们一幅正经酷辣的模样,其实个个内心戏可多了,比如此时眼前这位就在吐槽我的眼镜发卡和西装不搭,另一位正全神贯注的憋人生三急。 纪律严明也不用这么拼,上个厕所而已不至于毁了港口mafia的脸面。 哦,原来是首领定的规矩,破了就是打首领的脸。 我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在掠过他时淡淡说道,[给你五分钟假,快去快回。] 巡逻人员:“哎?” 他的同伴很想问我为什么这么说,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的情绪没有表露分毫。 我挂着一张冷酷无情的扑克脸,坐着好像要升天的电梯,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首领办公室。 [BOSS。]进门的我用比齐木楠雄还平的声线唤道。 坐在长桌后的老人抬手望向我。 我的首领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前些年睿智英勇,把港口mafia经营到了横滨首屈一指的地位,但近两年脑子离家出走,做事狠辣不顾后果,我来的时候,横滨有一段日子都在他的暴/政之下。 港口mafia首领对我说,“找到他,找到那个孩子。” 他这没前言的话换了别人估计都听不懂,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我——港口mafia的新鲜血液,一人抵一个部门的绝顶情报大师。 我的超能力太多,每一项拿出来都能让人争相抢夺,人可以有一点出彩,全面出彩就不是好事了。我摇骰子选了个千里眼掷了出去,这段时间找人的活全给了我。 千里眼,使出这项超能力的方式是将两眼斗起,也就是斗鸡眼,看上去有些傻,还会被人怀疑有眼疾,所以我从不在人前使这个能力,除非特殊情况。 此时首领只想拔了那个划了他车的孩子的脑袋,如果我不找出来,他就要把一条街的红发孩子都杀掉。 第56页 我睁眼说瞎话,[那个孩子已经离开横滨,随父母去外国了。] 首领面色沉沉的看着我,老狐狸精不吃我这套,“我的命令是找出他,你尽管给我位置,齐木,你最近几次对我的话是越来越懈怠了。” [我觉得我需要提醒你一下,如今对港口mafia虎视眈眈的组织有8个,有仇的组织是17个,他们虽然还上不了台面,但联合起来也能要你一大块肉,你树了不少敌。] 他被我的语气激怒了,但我话中的信息量短暂转移了他的重点,“不过是一些弱小的杂鱼,杀掉!全部都杀掉!与港口mafia为敌的统统都杀掉!” 他漫上血丝的眼睛瞪着我,“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你也不想活了吗?!” 我冷笑了声。 这大逆不道的态度就是在首领的神经上蹦迪,被亲信如此不敬的对待,即使他早有预料,可当事实摆在面前时仍然动怒不已。老头子猛地咳嗽了好几声,一边呼哧呼哧的喘息着,一边还要在周身蓄起奇妙的异能力光环, 我瞬移到他身后,给他的后颈咚了一下。 嗯?没晕,哦对了,这个世界没被齐木楠雄更改规则,敲人后颈并不会使其晕厥。 但我的力气不小,他被我打的跌下座位,不可置信的看向我,“齐木,你——!” 我一拳捶晕了他。 算了,这组织被他霍霍的迟早要完,我直接上位吧。 *** 因为有些不耐烦,我赶着给自己加冕称王。 但这事要有些铺垫,因为港口mafia除了首领,还有拥护他的干部,我一个空降一月的情报人员,直接端了首领宝座的话,不管外界内界来看都太不合理, 我给自己火速升了职,这几天频繁出任务攒资历。 就在我忙中偷闲,一边看资料一边排小吃队时,身旁突然有个过路的少年和我搭话。 “你,要不要加入侦探社?” 啊? 我被他的声线吓得一激灵,恍惚以为齐木楠雄找来了。 我回头看去,对上一双甚是剔透明亮的绿色眼睛,人们常把这种颜色比作价值连城的翡翠,但我却觉得翡翠根本不及它的光辉和耀眼。 他清醒的好像能看透万物。 “不要这么失礼的一直盯着名侦探啊,你听到我的问题了吧。”少年不满的对我说道,很让我遗憾的眯起了眼。 比起这些,他的心声才让我头疼。 大概就是一个人的信息量能盖过十个人同时思考,或许更多? 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你明明看出我的身份了吧,还问出这种问题。] “这两者有冲突吗?”少年理直气壮,“反正对你而言呆在哪个阵营都没差,又不需要维持生计也不想追求人生价值,凭喜好来的话,跟我加入侦探社或许会很有趣哦。” 他究竟是怎么看出我的态度的,这些我又不会说出来。 当然,我并不是真的对他看穿我感到不解,我只是感叹他的神奇罢了。 他脑海里一句接两句的连环推理着,那灵敏的观察力和紧密的逻辑令我咂舌,即使现在眯着眼睛,心声划过的速度有所减缓,但仍然会冷不丁冒出一两个惊人的点。 [侦探我已经当过了。] “嗯?”他怔了下,“不可能,我没听说过你。” 他在想,以他推测出的我的能力,以及我的性格,办理过案件的话不会籍籍无名。 “我叫江户川乱步。”少年对我伸出手,“自我介绍都是虚话,但还是要说,虽然我知道你的名字。” 我握上他的手,[齐木痞雄。] 江户川乱步指了指我正排着的店铺,“你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吧,不阻止吗?” [不知道,不要打扰我。]我转过身无视他。 “你这明明就是知道的态度啊,不阻止的话以后就再也吃不到美味的辣烤饭团了。”江户川乱步小声嘟囔了句,“虽然我不觉得这有什么美味,这个队伍只有你一个人在排辛辣口味。” 这点还蛮好猜出来的,因为我明显第一次来这一代,辛辣口味也是今天刚出的新品,我手里还拿着宣传单,即使没用记号笔着重标注,视线也总会往那片红油油上飘。 我并不是真的不管即将发生的事。只是我明明可以悄无声息的用超能力作弊,他却想要和我battle一下。 我敷衍他,[江户川,我可是邪恶的mafia,你再缠着我我就要崩了你。] 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倒吸一口气,“你知道你说的话有多不可信吗,你在糊弄谁啊,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吗?我已经十七岁了——!” 他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气呼呼的对我表示不悦,“表里不一的家伙。” [嗨,我被伤到了,现在单方面切断和你的对话。] 江户川乱步:“……” 他眼神突然一凝,“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 第37章 很明显, 我在躲江户川乱步,因为他已经把我的皮扒了百分之五十了,而这只是在他见到我的十分钟之内。不想和他交流的我尽会说些无理无聊的话, 反正他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我想他平常一定过得很不好吧,以他那颗灵瓜又不通人情世故的脑袋,不知道受了多少人的白眼。 “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少年在我身侧,用沉下来后异常稳重的声音说道。 第57页 这个队伍还有两个人就能排到我了, 而我前方的路人先生正频频留意着这边。 [既然你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又要问我的选择做什么?]我看向江户川乱步, 意有所指的扬扬下巴示意他的身后, [你家大人在往这边走, 正头疼你趁他付钱时乱跑呢。] “社长很快就会找到我啦, 我又没走远。”江户川乱步扶了扶自己的帽檐,他话里说得这么坦荡, 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意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因为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你,觉得有趣,腿脚就不由自主的向你走来了。” 我的吸引力这么大, 我是不是该骄傲一下。 [然后顺便发现平和表象下暗藏的危险吗?] “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吗?”江户川乱步浅浅勾起一个笑,我并不讨厌他那自信得意的样子,“我连异能力都没有用,是很浅显的作案方法啊。” 我叹了口气,将排在我前方的人揪出队伍, 利索的反剪他的双手, 然后从他的兜里掏出了一瓶无色液体。 “你, 你做什么?”被我抓住的路人原本还在剧烈挣扎, 发现兜里空了后反而安静下来,他的脸上滑落下挂了许久的冷汗,“怎么可能?” [嘴长着是用来沟通的,你也不至于和店主有这么大仇。]我手指捏着瓶身,在他眼前晃了晃,[用硫酸泼人就过于歹毒了。] “你懂什么!他抢了我的美川又抛弃了她,现在和别人结婚生子,我当时为了美川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才把她让了出去,他现在是用的美川的钱才能搞生意做的热火朝天吧,凭什么我仍然一贫如洗,他反而人生圆满!”路人先生被我轻描淡写的语气带出了情绪,他积压的那些埋怨和不忿一股脑的向我涌来,“你这种成功人士怎么会懂,每天只需要坐在办公室喝喝咖啡就能有钱赚……” 排队的其他人向这边看了过来,我一把将他的领带拽下来塞进了他的嘴里。 好了,世界清静了一半。 我看向江户川乱步,[现在这样可以了吧。] 少年叉着腰,皱着眉看着路人先生,“不对,你心爱的美川小姐并没有被抛弃,而且,她选择了谁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并不是你把她让了出去。”江户川乱步像是感到了气闷,“不要一幅为了她打抱不平的样子,你难道看不出这家店的老板娘就是你口中的美川小姐吗?” 路人先生的脑袋一空。 我都看不下去了,[人家只是长胖了一点儿,没有打扮而已。] 气势汹汹的路人先生:“……” 他塞着领带的嘴倔强的模糊不清的说道,“小孩子一边待着去。” 噫,明明江户川乱步和我年龄差不多,却被当成了小孩子,果然是因为他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吗? 我把路人先生丢给了在这时走近的白发青年。 [好了,事情解决了。]我拍了拍手,[人给你们看着办。] 白发青年,也就是武装侦探社创始人,福泽谕吉束缚住路人先生,他下意识看向江户川乱步,“乱步,这位是……?” “是能改变横滨的人。”江户川乱步说得斩钉截铁,他已经明白了我没有答应的可能,却仍然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考虑来我们这边吗?” 福泽谕吉有些讶异,他第一次见江户川乱步这么不懈的要一个人。 “但是乱步,他是……”他是港口mafia。 他的西装,他腰间的枪,以及他显眼的特征,无疑符合异能特务科卧底人员前几天递交的情报。 哦,原来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卧底和你们有关系。 “算了。”江户川突然道,“反正没差。” 少年接过福泽谕吉提在手里的食品袋子,熟练的从里面掏出自己喜欢的粗点心,“不能和你做同事还蛮可惜的。” 出于好奇,我调出了许久没用过的好感度显示器,只有我能看到的粉红爱心飘在侦探少年的身旁,数值刷刷翻到了五十六。 一面之缘的话,这个数值已经相当高了。 因为江户川乱步把我当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同类,根据微小的线索推理出其他信息是他的本能反应,是如同我的超能力一般令人不解畏惧的天赋,他很长时间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大人要隐瞒浅显易懂的事,心照不宣的装成一个笨蛋。江户川乱步是被夺去许多的天才,对他来说,能在平庸的人群中遇到如他一样不会伪装的“聪明人”,是能高兴好一阵子的事了。 江户川乱步像是找到一个难得合得来的朋友般,对我兴致勃勃的说道,“等你忙完了,要不要来找我玩?” 自见面后,他已经主动邀请我好几次了,再拒绝的话有点儿不像我。 排我前面的人刚买完东西离开,我着急和我的辣烤饭团见面,随口应下,[再说吧。] 下次见面他可能把我剩下的皮也扒了。 在我眼里,江户川乱步是比齐木空助还要令我感到棘手的人,而齐木空助是我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最怕的存在,这其中很大部分是受齐木楠雄的记忆影响的。 这个回答不太称江户川乱步的心意,但少年没有再强求,他很重规矩,虽然很孩子气也经常我行我素,但对待在意的人时却会变得乖顺,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目光里带了点儿委屈。 很荣幸我成为了他在意的人,但我暂时不想被扒皮,尤其在他还不能分辨是否需要对别人的隐私做出隐瞒时。 第58页 我买到了心心念念的辣烤饭团,然后去和等待的部下们会和。 部下们对我自己排队买东西这件事生出了满肚子槽点,他们不明白亲自等待美食的过程和让别人代买是不同的愉悦程度。我咬着饭团钻进了车里,我的下属兼司机兼卧底酒井陆斗熟练的为我打开了窗户。 [雷鉢街,西北部那条路。]我说道。 Maifa的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了我最初降落的贫民窟。 我今天要处决一个港口mafia的叛徒,任务很轻松,对方不是异能力者也没什么过人的本事,通过千里眼,我看到他逃到了这里。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外勤,平时只要在mafia大楼内指挥指挥就行了。凝成斗鸡眼再次确认了一下他的位置后,我率先下了车,由于大家对我的印象都是孱弱没有战斗力的脑力派,我出行都会带着最低五人机动小队。 酒井陆斗问我,“这么大范围,地毯式搜索吗?” [凭你们五个人?] “额。” [跟我来。] 我踩着高价定制皮鞋,稳稳的走上雷鉢街崎岖的地形,过路的居民见到我们靓仔出街一样的架势,脸色巨变连忙让路,一边怕惹祸上身,一边还要露个脑袋来好奇观望。 “是mafia。” “他们怎么会来雷鉢街,该死,又要掀起一波腥风血雨。” “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家伙被他们盯上了。” “嘘!小声点儿,你不要命了。” 他们的窃窃私语穿到了我耳边,跟着我的机动小组自然也能听到。他们端起枪,不等上司下令就作出了恐吓形态,还一副只要听我指使就能扣动扳机的预备姿势。 老头子的暴/政影响的不只是平民,还有沿袭了他行事作风的下属们。 [我记得我没有叫你们举枪?]我语气凉凉的说道。 最近我发现摆臭脸非常好使,会自动提升我的威信力,再搭配上神谷x史偏冷硬系的声线,简直是行走的阴沉大反派。 刚分配给我的部下们还没有摸清我的性格,此时被我训得有些懵,反应极快的放下了枪并低头认错,“抱歉,齐木大人。” 我垂下眸,[平民不是我们的目标,甚至还在我们的保护范围内,记住这点。] 三分钟后,我站到了叛徒的藏身地点外。 利用透视眼,我看到他正紧张的握枪贴在门边,眼睛紧扣在细缝上观察着外界,明显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身影。我的部下们贸然冲进去的话,应该会被他带走两个。只是令我意外的是,屋内竟然还有个小孩子。我伸出了mafia作战专用手势,机动小组立刻得知了叛徒的所在地以及他的警惕,先是开枪扰乱对方的听力和注意力,然后破门而入,迅速逮住了这位想潜逃的普通人。 以maifa处理叛徒的方法,应该让他咬住台阶,再对着他的后心连开三枪。 我抽出腰上的手木仓,手指用力上了保险,等着下属把他踹上台阶。 “等等,等等!”叛徒先生挣扎道,“放了我吧!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会泄露组织的任何消息,我只是实在受不了杀人的日子而已!” 叛徒先生跪在我面前,眼泪很快流了下来,“我还有妻子和孩子,我的女儿才两岁,我想离开横滨,和她们过平凡安静的日子,求求你了齐木大人,我只是想离开而已,并没有做任何背叛mafia的事。” 离开?他想的可真容易。 我看向呆站着不动的下属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别!别——你们这些无恶不作的mafia!你们不怕遭到报应吗?为什么不允许我离开,我对你们而言又不是不可或缺的人才,我也不是情报人员,我只是想回归正常生活——” 他的惨叫和哭喊能被风带去很远。 我的子弹上了膛,他还扭动着不肯咬台阶,我走上前打算踩住他,叛徒先生却像是想起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撕心裂肺的嚎道,“建一!建一救救我,建一!他们要杀了我,他们要用最残忍的方式杀了我——” 屋内隐藏的孩子像是被这声呼唤叫醒,他拖着止不住颤抖的双腿冲了出来,“你们这些混蛋,放开和树哥——!” 紧跟着他响起的,还有一直窥视事情进展的另一个人的声音, “他什么都没做,就算这样也不能放过他吗?” 我向那边望去,冷不丁对上一双令我心悸的钴蓝眼睛。 第38章 [中也, 我在工作。] 我对眸子的主人说道。 中原中也,在我掉落这个世界的第一天热心帮助我的好人。 他有一头漂亮的赭色短发,还有格外清澈耀眼的钴蓝双瞳。而且他现在也就十三岁左右, 勉勉强强属于孩子的范围, 我不能拒绝的认为他很可爱。 在我刚从棺材里出来时, 就把身上的寿衣等价变换成了常服, 所以来到贫民窟后, 我着实属于服装靓丽的类型, 又看上去没什么攻击力, 仿佛一颗鲜嫩的小白菜误入饥饿的羊群。 我被一个小孩子碰瓷了, 对方借着遮掩物突然从一旁蹿出, 想撞上来顺走我口袋里的东西, 被我提前得知并躲了过去, 他的冲劲太大, 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运气差的话还会碰上尖锐的石子。 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 本来就是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 再摔伤的话就太不幸了,虽然受伤的原因是偷窃。 第59页 小鬼被我揪住后衣领提了起来,闭紧眼睛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我观察了下他的健康情况,便把他轻柔的放了下来, 顺便给他整了整领子。 小鬼抿紧嘴不敢说话,却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我。 [走吧。] 他才敢后退几步, 见我真的没有找他算账的意思,才放心的转头跑起来。 和小鬼分别后的三十秒, 我就被找茬了。围住我的人有着在生死僵局拼杀出来的壮硕肌肉, 他们几人围成半弧向我靠近的时候, 就像一睹结实的遮阳墙。 “小少爷, 离家出走呢?” 我的形容是有些狼狈,因为连穿了三个世界,频繁使用超能力的我脸色很不好,带着显眼的疲惫和有心无力。我不喜欢他们靠我这么近,所以后退的脚步也很像是胆怯畏缩。 “钱到位了,我们就不怎么样你如何?还能把你完好无损的送出去。”领头人流里流气的威胁道,天底下的不良像是在一个机构统一培训过似的,台词都能高达百分之八十的相似。我对这一幕见惯了,连应付的表情都没有做。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拒绝了。”他们向我伸出了手,“那就别怪我们了。” 他们哪只手敢碰我,哪只手就别想要了。 我曾阴恻恻的这么想过。 但是这个想法没有机会实现了,因为他们被另一个忽然插入的声音打断。 “谁允许你们在羊的地盘干这种事的?” 少年刻意压低的嗓音微微沙哑,却带着难以忽略的威信力。 围住我的人齐齐一麻,惊弓之鸟般回头望去,“怎么会,不是说他今天外出吗?” “早上的确出去了……谁能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领头人攥紧了一下子汗湿的手,强颜欢笑,“没,我们又没有伤害羊的孩子,这个四眼明显不是你们的一员吧,我们只是路过的时候吓吓他,混口饭吃,我们也没有动手不是吗?”他瞥了一眼我,还担心我趁他们不注意跑了,“这个四眼一看就很有钱,我们拿了报酬就送他出雷鉢街,也算互利。” 但是来人不听他的那一堆屁话,几句呵斥便将他们赶走了。 心情复杂,原来我也有被英雄救美的一天。 我看向好心帮忙的少年,对方站在高处,双手插进衣兜,逆着光俯视着我。 他脚尖一转,轻侧着身用下巴对着我,我只能看到他半个眸子,在阳光下折射着奇异的色泽,“走了。” 他轻轻对我说。 然后率先向前走去。 我跟着好心带路的少年七绕八拐的走着,因为他在身边,对我有非分之想的路人全都熄灭了心思,遗憾的不再关注我。 “离家出走也不要来这里,这里可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少年,也就是和我换了名字的中原中也,神态自如的走在我的前方,“这里没外面治安这么好,也没有监控,你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我并没有离家出走。]我解释道,[……好像也挺像离家出走的。] “哈?”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算了,已经能看到尽头了,你爬上去就能离开这一代了。” [等一下。]我叫住了想要离开的中原中也,从衣服上摘了颗纽扣下来,[那个孩子的歉意和谢意我收到了,这是回礼。] 我的手指在空中灵巧的一滑,将素色的纽扣握进掌心,拳头朝下冲向中原中也。 “做什么?”中原中也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他的视线在我的拳头和我的脸上来回转了几次,然后迟疑的伸出手,和我碰了个拳。 我:[……] 我摊开掌心,因为这身衣服比较值钱的关系,纽扣能换到的糖果也多了一些,缤纷的包装纸衬得它们像绚丽的宝石一样,我又将手向中原中也递了递,少年了然的接过了我的好意。 “快回家吧,你的父母要担心了。” 我的小少爷人设好像挺容易被人相信。 以上,是我和中原中也的初见。 第二次见面是三天后,我骑着王子二号兜风时。 因为暂时没有找到合心意的粉红机车,所以我选了台和王子相似的漆黑色,我的爱好里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喜欢骑机车,就算换了世界也不能改变。 我骑着王子二号沿海溜了一圈,横滨的夜色向来沉浸在mafia的统治下,枪响时不时就会划破寂静的空气,各势力之间暗潮涌动,但这段时间因为我的介入已经有了平缓的迹象,王子二号的马达声轰隆却安和。 我偶遇了溜海散心的中原中也。 心思一动,我停在他身边摘下头盔,笑道,[要和我一起去兜风吗?] 王子二号的vip后座就属于你了。 中原中也的眼神在看到王子二号后明显变了,他跃跃欲试,却还矜持的要寒暄几句,“你已经回家了啊。” [没有,我没有离家出走。]我从后备箱里拿出个头盔递给他,[但我比一般小少爷有钱,是自力更生的勤劳人士了。] 中原中也闷笑了几声,“你大晚上一个人出来,不怕被打劫吗?” 他接过了我的头盔,并自信的要跨上vip后座……没跨上,腿有点儿短。我搭了把手,他也没不好意思,成功坐上机车后却没有揽住我的腰,双手仍然插在兜里,还对我眨了眨眼示意准备完毕。 第60页 [不抱紧的话会甩出去的。]我习惯性提醒道,可接着,他的心声告诉了我他心态这么安稳的缘由。 中原中也,少年自卫组织“羊”的保护者,他拥有罕见的重力异能,一群弱小的孩子全靠他护着才能在雷鉢街立足。近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对异能越发熟练的掌握,打出了一点儿名声,有人称他为——羊之王。 我暗自给王子二号加了层保护罩,防止他被中原中也坐塌。 我们度过了特别刺激爽快的一晚,第一次接触雷鉢街之外的人,中原中也大方的给我涨了三十好感度。 现在,他试图阻止我处决港口mafia的叛徒。 [中也,我在工作。]我对他说。 “你真的加入了mafia?”中原中也身形一顿,他的敌意也顷刻间蓄积,“还是说你本来就是mafia的人?” [最初见面的时候还没加入,所以你不算救了个mafia。]我向叛徒先生走去,似是并不在意中也的出现,[怎么,要与我为敌吗?] “……” “中也!中也救救我,建一!”叛徒先生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即使慌得无法组织语言,声音却多了几分底气,“他是最近新入情报部的齐木,帮助港口mafia灭了不少敌人,他就是首领的一条狗!凡是看不惯的,都会被他的千里眼逮到,然后赶尽杀绝!”他死死瞪了我一眼,然后求助的看向赭发少年,“我只是他练手的一个小任务罢了,处决了我,他很快就会升职,港口mafia就会变得越来越猖獗。” 中原中也似是有些动容,但他对叛徒先生只有三十的好感度,对我有六十三的……哦,掉了,自从知道我是mafia后掉了十五点。 [你真的知道他做了什么吗?]我不做犹豫的一脚踹上叛徒的头颅,让他的牙齿卡住台阶,随后再一脚踩上他的脊背,枪口稳稳的对准他的后心,做出这一连串动作的我看向中原中也,如同挑衅一般露出冷笑,[你以为港口mafia里会有无辜的好人吗?] 老头子的暴/政影响着手下的作风。 当然也有混饭吃的底层人员,但那在黑恶势力的波波火拼下,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起码我脚下的这位叛徒先生,为了从警方的追捕中逃离,狠心炸了一家三口。 [说什么还有妻子和女儿,你哪还有那个资格和他们团聚。] “砰砰砰!” 我面不改色的连开了三枪。 “喂!”来不及阻止的中原中也皱眉。 “和树哥!”目睹一切的建一激动的想扑过来,却被我的部下A拎住了领子,他的四肢在空中胡乱扑腾,看着我的目光中满满都是恨意,“你杀了和树哥,你凭什么决定他的生死!他是好人——他帮助了我,他——” 直到冰凉的枪口怼上他的脑门,他的愤怒戛然而止。 霎时安静下来的孩子嘴唇嗡动,瞪大的眼睛缓缓滑落了两滴泪水,他吓得忘记了呼吸,神情呆滞彻底没了反抗。猛地,他的哭喊带着崩溃的破腔响起,“中也——!” “砰!” 尖锐的枪声。 中弹的却不是建一,而是拿枪抵着他眉心的那只手。 射出子弹的当然是我。 我的部下A因冲击力和疼痛被迫放下了枪和孩子,他痛苦的抓住自己的手腕,茫然又不可置信的望向我,颤抖道,“齐木大人?” [谁允许你举枪的?] 扮演大反派的我又来了个背刺自己人,[我不需要不听话的手下。] 很好,我的部下们觉得我冷酷无理阴晴不定了。 但是还没完,部下A被我射了一枪不够,还挨了中原中也的一记飞踢。我漠然看着自己的部下被打,仿佛中也的举动不是在打我的脸般。 其余部下还以为碰上了敌人,纷纷向我靠拢以求最大程度的保护我,我总觉得他们不太聪明。 算了,毕竟世界上笨蛋很多。 中原中也打完部下A,神情复杂的看向了我,他的两只手自始至终没有拿出来过,这孩子心思清明的我都没想到。 建一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抱住了中原中也的腿,哭得不能自已,“中也,他杀了和树哥,你帮我杀了他!”他抽泣着仿佛失去了避风港,失去了心灵的寄托,而中原中也是能给予他慰藉,给予我惩罚的强者。 但是中原中也并不想杀我。 他把手按在建一脑袋上,无声的安慰着这个孩子。 我见叛徒已经解决,让部下们处理他的尸体,便准备离开。 “齐木……”中原中也唤了一声,却没了后话。 他现在脑子也蛮乱的,我算是他新认识的朋友吧,而且因为年龄关系,我在他这里不是被保护的对象,所以对我和对其他同伴的感情微妙的不同。 [你也不用太纠结。]我咧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马上就不是普通的mafia了。] 我赶着给自己加冕称王呢。 坐上我的下属兼司机兼卧底的车,我不适的靠在窗边吹风。 “齐木大人,晕车的话,要不要我替您去买药?”酒井陆斗试图发挥自己卧底的职能,他想和我拉近距离然后往上爬,接触更多的情报,于是壮着胆子和我搭话,“您没有过敏反应吧,我家里人有晕车严重的,所以我了解不少品牌,有时候出外勤的时间长,车程远,您这么硬受着也不好。” 普通药物应该对超能力者不管用吧…齐木楠雄还因为晕船引发过一场灾难。 第61页 我对这方面的印象不深,因为一直骑王子公主出行,我的初始好友们也没建议过我吃药。 [下次准备吧。]我道。 酒井陆斗提着的一口气放下。“好。” 我倚在车座上看向外面,捕捉到一道奇怪的心音。 有人要跳河。 跳什么河,给我下来。 偶尔行善的我扭转了他的想法,然后闭眸假寐起来。 第39章 大家好, 我叫齐木痞雄,港口mafia新任首领。 此时我正在自己的豪华专属办公室内试戴红领巾,啊不, 红围巾, 这条围巾真的很长, 我觉得我一米七八的身高勉强能压住它。围巾的质感很好, 不愧是能作为首领传承物的存在, 它点缀上庄严肃穆的西装, 就像在黑夜中吸饱了鲜红的血液。 就在上午, 我完成了交接仪式。 我对老头子这种人向来没什么耐心, 亲手杀了他篡位的话会惹一身麻烦, 虽然把他变成我的傀儡, 这在某种程度上和杀了他差不多——我催眠了他的意识, 让他去非洲旅游了。 “我的身体大不如前, 想在仅剩的时间里多去外面看看,却也放不下多年来经营的心血。”干部会议上, 年迈的老首领时不时咳嗽两声,但他的精气神和气势依然很足,病气还未侵袭他的骨髓,“齐木痞雄, 将作为我的接班人,替我掌管横滨的黑夜。” 听闻这个消息的干部们都感到惊愕和猝不及防, 因为这一切并没有预兆,首领虽然发疯, 但还没疯的厉害, 虽然病了, 但明显能再活好几年, 即使我的确很有天赋,一个多月来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但上位的太快了。 可干部们并没有反驳首领,因为老头子眼神清明,港口mafia一切安好,不像是敌人入侵的样子。当然,还有个原因是我对他们也下了暗示,让他们在那个紧要关头只知道听从命令,忘记了独立思考。 我上午接过王冠,下午就入住了顶楼。 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干部对我不满,但他能怎么样,再不服也只能当一个打工人。 跟着我的酒井陆斗精神恍惚,不明白自己追随的新人上司怎么就成BOSS了。 [加入青年会。]当上首领的我给他安排了第一个任务,[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吧,他是港口mafia新一代的狼们自发组成的互助会,只有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 天赋卓绝二十岁被派来当卧底的酒井陆斗:“……?” [帮我监视一下他们就行。]人靠衣装马靠鞍,戴上红围巾的我气势升了一大截,神情都不由自主的变得高深莫测起来,[首领并不能得知组织内所有成员的信息和动向,我也是会被隐瞒的。] 虽然是做做表面样子,因为我的心声范围覆盖了五座大厦,一般来讲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但五座大厦只是总部罢了,港口mafia的成员都有自己的住处,职位高的话会被分配高级住所,早就超出两百米范围了。 我的下面是干部,干部下面是直属部下,再往下是能单独负责一项领域的中等职位,还有组长,组内成员,组内成员又有各自的结交圈子,身为首领的我并不需要细致的处理所有人的事物,只要找个大致方向带着众人走下去就行。 因此,这层层上下级关系间会有信息差。 叛徒为什么可以逃跑,因为有人作掩护,这么庞大的组织拥有很多潜在风险,同伴之间也并不是互相信任的。 [但是你没有异能,也没有拿出手的资历,估计进不去吧。]我看着酒井陆斗沉思,[不过身为我的出行部下,你的职位足够特殊,他们为了能更进一步的接触首领,应该会允许你加入,理由你自己想。] 酒井陆斗卧底的太成功,此时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在想自己如果被发现真实身份,一定会死无全尸,他又不能不给自己的真正上司上交情报……不管怎么看,卧底的难度都升了不止一级。 [不过在那之前……]我把一份清单递给他,[帮我把这些东西买了。] 我嫌弃的看了眼办公室,[这地方比监狱还垃圾。] 讲究的我怎么会亏待自己。 酒井陆斗看着纸张上排的整整齐齐的购物列表,一阵无言。 把他打发走,我拿起了桌上属于首领的文件。 老头子给我搞了一堆烂摊子,但倒也不至于无法挽回,现在与港口mafia敌对的势力有很多,尽量吞噬或消灭吧。 另外…… 我看着有潜力的人员名单, 好苗子真少,要是没有我,这组织过不了两年就能玩完。 *** 一周后的夜里,我骑着机车在街道上飞驰。 港口mafia换代的消息已经渐渐扩散出去,现在各组织都十分消停,只想看我这个新任首领是什么来路什么作风,他们互相提防着,就等着我先找谁开刀。 是这样,新官上任三把火,找人开刀树立威信是常有的事。 不过我暂时不急,急也急不过我骑王子二号溜海。 我碰到了迷路的江户川乱步,对方蹲在路边,听到王子二号的马达声后却没有意外之色。 “载我回去吧。”他自然的对我说道。 [载你回去要经过市区,如果你不怕遭到枪击的话。]我对他的心声速度稍微有点儿习惯了,[你的监护人为什么会放你独自出门,他不知道你会在地铁睡着然后坐过站吗?] 第62页 “……”江户川乱步沉默了。 我了然,[哦,原来想在大人面前证明自己。] 江户川乱步倏地睁开了眼,“你果然拥有读心能力。” 我:[……] …… 啊?发生了什么? 这陡然凝固的气氛让我表情空白了一瞬。 面前的少年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如同解除谜题收获糖果的孩子一样开心,“我想通了,原来如此。” 我从王子二号的后备箱里掏出绳子,眼底晦暗阴恻恻的说道,[既然这样,只能把你灭口了,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被下套了。 我很相信我的读心能力,或者说依赖他。但我的读心能力只能读到生物在某一时间的想法,并不能看透他的本质,因为人的心声具有欺骗性,是可以伪装的。 江户川乱步并没有迷路,或者说他是故意迷路的。他在等我——为了试探我这位新上任的首领,他主动上了搞不懂的列车,任由自己睡过去进行一场没有目的地的出行。选在今天当然是因为知道我会出来绕着横滨瞎逛。 他的手机里定位系统,照顾他的人自然能找到他。 被我威胁的江户川乱步却并不紧张,少年比翡翠还要漂亮的绿色眼眸神采奕奕的看着我,“表面上,你的异能力只是追踪别人,仅是这点的话不能使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取地位和威信,你被人们忌惮的向来是无孔不入的情报窃取能力,有人怀疑你的眼睛可以直接看到机密文字,所以很多组织最近都火速烧掉了文件。” 江户川乱步定定道,“但是并没有用,加入港口mafia的一个多月来,你解决叛徒,清除敌对势力,抓捕偷袭的异能力者,你仍然能知晓别人拼命掩饰的秘密。” “本来只是听闻你传言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谁让我们撞上了呢?”江户川乱步语气轻扬,“在两周前诱拐儿童案中,你连带出了一堆同伙,还从爆炸的据点内救了一个捡球的孩子。那次案件我也参加了,可我的异能力‘超推理’仅在开头使用了一次,那个时候并没有误入的孩子,没有线索的你又是怎么未卜先知的呢?哦对了,不要说你用了‘千里眼’,你需要两眼斗起才能使出这项异能力,因为觉得不太好看,你向来没在人前做过。”名侦探大人说出了真理,“你能在我捉摸不透的情况下获取信息。” “除此外还有很多不可思议之处,你总能预料到敌方的临时布局。大家都说你是个善辨人心的可怖天才,能通过表面看穿一个人的想法,但我在第一次见你时就察觉到了怪异。” 他才是能一眼看穿表象的人。 通过线索推理出事实的人,和通过心声直接剧透答案的我,一定会有差异,比如我的视线从未在他留意过的地方驻足,这对把观测环境当成本能的江户川乱步来说,是像针尖一样细密又无法忽略的点。 [好了,遗言说完了,想好怎么死了吗?]被扒皮的我仍然挂着反派角色的阴沉脸,[曝尸荒野?挫骨扬灰?正好这里有海,把你送下去喂鱼吧。] “不要吓唬我啊,你明明没想这么做。”江户川乱步不吃我这套,“你反而很开心我发现了你的能力吧。” 没错。 我并没有生气。 我喜欢有才能的人,江户川乱步的智慧足以得到我的青睐。 决定了,你就是我的二段好友。 [加入港口mafia吧。] “不要想一出是一出的提出不可能的事啊。” [我们会成为很好的同事。] “等你退位吧。” 我并不担心自己的超能力暴露,或者说,我并不担心超能力在江户川乱步面前暴露。 世界在这个少年眼睛里是透明的,他能推断出我的能力,也能推断出如果向别人分享了我的秘密,那就不是什么轻松美好的结局了。 我被他看透了,但好在他是个聪明人。 而且他只知道我有读心能力,我对读心这点并没有太过掩饰,从第一个世界便是,但一般人只会想我聪明,唯有他敢去猜并证明另一种可能。 [上来吧。]我拍了拍王子二号的后座,不好意思了中也,你的vip给别人借用一下,[我把你送回去。] 来了场扒皮大战随后心满意足的江户川乱步抱紧了我的腰,“我觉得你其实一点儿都不擅长辨别人心。”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用平时一半的速度稳稳的开着机车,[能听到,和能辨出来,谁又比得过谁。] 然而当晚,我见到了一个真正善辨人心的少年。 第40章 太宰治, 觉得世界无趣至极的聪慧少年,想在今天停止走向十四岁的生命。 他爬上河边的护栏,准备一跃而下, 这氧化腐烂的世界啊, 请让我清…… 我应该去吃个午饭然后睡一觉。 嗯? 太宰治思维一顿, 他的身体飞快从护栏上翻到安全地区, 仿佛离开什么藏着洪水猛兽的地狱。 活的好好的我为什么要自杀?我应该去吃能让我一天都无法从厕所出来的辣咖喱, 毕竟辣味是多么美妙的刺激, 为了它什么都不值一提。 不对! 太宰治晃晃脑袋,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自身异能“人间失格”可以抵消掉任何作用在他身上的异能力, 即使猜测自己受了外界攻击的太宰治, 也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63页 他鸢色的眼眸以一种奇异无比的神色打量着周围, 往日刺眼的阳光在此时格外明媚温暖, 风带过来的尘土味道不知为何变得无比清香, 脚下这条河波光粼粼干干净净,如果有人跳进去的话, 会因为宁静被打扰而感到无比痛苦吧。 今天天气真好,停止自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太宰治,觉得世界充满美好的聪慧少年,在今天鼓起了勇气走向十四岁。 第二天, 睡了个好觉的太宰治睁开眼,仿佛一切幸福瞬间清零, 他痛苦的蜷缩起身体,然后冲进了厕所。 半小时后, 他腿脚发软的扶着门出来, 刚舒了一口气, 脸色一变又进去了。 今天, 也暂时不想自杀。 ……如果没有在厕所里死去的话。 然后,不知何时昏迷的太宰治在一家黑诊所里醒来。 “肠胃不好不要吃太多辛辣食物,都已经危及到你的生命了。”诊所的黑医生看少年醒来,见识过大世面的他语气一片坦然,“我给你开了消炎药,最近这段时间饮食清淡些吧。” 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的太宰治自闭的翻了个身,后面难以描述的部位还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这种濒死的感觉真是不想体验第二次。” 他飘忽的说道,“医生,请给我大量的止疼药,让我在没有痛苦的美梦里死去吧……” “止疼药可以,但是不会让你无痛死去……”黑医生后知后觉,“所以你是吃辣椒自杀的吗?” 太宰治觉得自己风评被害,毅然否定,“不是。” 少年抬起酸软的手抵住床面,却没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他跌回去的模样异常狼狈,下意识捂住了似乎仍在痉挛哀嚎的腹部,眉宇都不适难耐的皱起。 “你发烧了,三十九度,差点儿就成笨蛋了。”好心的黑医生让太宰治在他的诊所了休息一下,还去给他盛了碗米汤,“吃点东西可以恢复□□力。” “请让我成笨蛋吧。”太宰治盯着天花板喃喃,他的眼里并没有焦点,“昨天的那个笨蛋究竟是谁啊……” 会觉得世界满是令人心动的希望,从胸腔萌发出止也止不住的生的渴望,就连走路都会感到幸福。 “医生,人会在什么时候感到愉悦呢?” “神经激素多巴胺分泌的时候。”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太宰治缓缓的看向黑医生,“能不能给我来个脑部检查,我感觉我的多巴胺在不听话的跳舞,没有抑制调节的话,我会精神分裂血压增高吧。” “可我看你没有紧张兴奋,也没有脸红心跳。”黑医生将碗放在床边,两手插兜打量着陷在病床里显得异常瘦弱的少年,“看来你平常都没有好好吃饭,身体免疫力很差,快要营养不良了。” 这种异状只有太宰治一个人能明白。 他从未对生活产生如此大的向往,每一口呼吸都能带动他鲜活的细胞和血液,路过的行人都是努力善良的可爱模样,他是泯灭在人流中最普通合群的一员,没有任何异样和不同。 但是这种状态是有时效的。 等身体好点儿后,太宰治又一次站上了那条护栏。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是想再体验一次那种奇幻的人格,还是就这么结束这恍若无边梦境的一生。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做出行动,就被过路的行人拉了下去。 “年纪轻轻不要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玩,这一点儿都不酷。”行人并没有看出他真正的意图,只想当然的觉得这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如果你掉下去了会给其他人添麻烦的,要报警,还要打捞你,浪费财力物力大家的时间,出了意外的话你的亲人朋友也会伤心。” 他气愤的训斥了一通太宰治。 没有带脏字,可却明明白白是责骂,太宰治在他的言语下瑟缩般后退了一步,神情被垂下的刘海掩得模糊不清。 晚上,太宰治走到了无人的废弃楼,罢工修建的园区立着吱呀响的秋千,在夜风中寂寞的独自摇摆着,看上去像是没有朋友陪伴的孩子,不甘示弱的为唯一的观众彰显自己的有趣。太宰治向上爬了三层楼,想前往第四层时,楼梯却断了。 三楼跳下去大概率摔不死,但是致残,运气差的话可能会当一辈子不能动不能说话的植物人,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实在太不幸了。看来今天也不适合自杀。 虽然这么想,但太宰治还是好奇的从没有护栏的窗台边向下探了探。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机车的马达声,在这片荒芜的街区显得尤为刺耳,太宰治的郁闷情绪在夜晚升入了高峰,他向前伸了伸脚。只是因为站在了边缘所以兴致使然罢了,并不是真的要跳下去,但是这个行为还是既危险又古怪。 下一秒,太宰治悬空的那只脚猛地收回,他捂住胸口,一手神经质的抓住了头发。 “我在做什么……” 他的眼神淡淡划过楼下那架秋千,突然很想坐上去荡一荡,这份欲望来的猛烈且明艳。 第二天,太宰治摊在诊所的桌子上,颤抖的指尖捏出一张纸巾,怼在鼻子下擦了擦止不住的鼻涕。 黑医生搅着药剂,像在看一个拼命耍闹的幼稚鬼,“就算童心未泯,荡一晚上秋千还把自己冻感冒了也太……” “医生说太多废话会令人讨厌的……”太宰治无精打采的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哑着声音回应他,“你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吗,已经忧愁到掉头发了哦。” 第64页 “唉,我倒情愿因你讨厌我而头疼,你现在就算出去败坏我的名声,我估计都无动于衷。”黑医生撩了撩自己的发梢,紫红色的眼睛流露出浮于表面的苦恼,“我还算年轻吧,掉头发还太早了,” “阿嚏!” 重感冒的太宰治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退烧贴,高烧让他的脑袋像浆糊一样难以思考,他随意挑起话题打发时间,“那森先生是因为什么而头疼呢?” “因为横滨要变天了啊。”黑医生叹了口气,将药剂朝太宰治推了推,他两手交叉撑住下巴,微垂着眸作出伤透脑筋的颓废姿态,“原本的计划突然被打乱,明明马上走到最后一步了。” “啊,你指最近发生的那件事。”居无定所的太宰治很快猜到了重点,他插科打诨的说着两人都知道的玩笑,“怎么了,现任不给你结工资了吗?” “我感觉我要被解雇了。”前任首领的私人医生,计划篡位却被截胡的森鸥外声音低沉的说道,“前任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召见我的次数肉眼可见的下降,我都要怀疑自己的医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退步了。明明已经拥有了不再羸弱的身体,前任却毫无预兆的宣布退位。” 他柜子里的手术刀冷冷的折射出寒光。 “我连新任的面都没见过。” 蛰伏许久的心血突然付诸东流,森鸥外如鲠在喉。 “太宰君,对新任有什么看法吗?” 太宰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和森先生一样,我也没见过他。” *** 我把江户川乱步送回了他的住处,路上因为他饿了,还给他买了两个章鱼烧。 他下车后,我再次发出邀请,[来港口mafia吧。] 一个好的首领能发挥下属的才能,下属做事要多过首领,我还挺相中江户川乱步的。 江户川乱步不甘示弱,“来武装侦探社吧。” 我思考了下,[你们的工资应该不高。] “反正你赚钱的方式这么多,工作只是你用来打发时间的。”江户川乱步揉着饿了的肚子,终于空闲下来的他打开章鱼烧的塑料袋,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我敢打赌,你不会在港口mafia呆很长时间的。” 这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我可是刚当上了首领。] “你只是因为好奇才当的首领吧。”江户川乱步没有看我,解决食物的样子格外认真,但仍然思路清晰的和我对着话,“你又对那个组织没有感情,也对横滨没有感情,揽过这个担子只是一时兴起。” 聪明人真神奇,为什么萩原研二就看不出来我在想什么呢,他可是我们几人中公认的情商高,能通过很多微表情得知一个人的喜好和目的。 我默不作声的观察了一阵江户川乱步,像是在看待什么能吸引我目光的新鲜事物。 他的嘴角沾了食物碎屑,出门前打理好的发型经过一天的磋磨早已凌乱,此时参差不齐的贴在额角脸颊,眼底有淡淡的疲色,但是因为好久才蹲到了我,他还不想就这么早分开,就等着我说分别。 我盯了太久,他的脸变成了肌肉模型。 [好了,我先走了。]我说,[退位的事,还早呢。] *** 我刚加入港口mafia时,便知道首领的身边跟着个居心叵测的医生,那也是个聪明人,起码比人老还疯的前代有能耐,糊弄老头子还好,糊弄他要下点儿功夫,于是嫌麻烦的我稍微给前代下了暗示,让他不再和医生来往。 篡位完全是草率的决定,我常自诩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到了这个世界也是如此,因为即使是拥有异能力的世界观,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一个港口mafia罢了,就像easy模式的经营游戏一样,因为就我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外界的敌人都不足为惧,是我一个人就能端了的程度。 我只是想感受一下被众人仰望臣服的感觉,顺便行善赶老头子下去,他搅得横滨不得安宁,引起了我的不满。 我骑上王子二号在街道上驰骋,说会遭遇枪击是吓唬江户川乱步的,首领的模样不会如此轻易的泄露出去,他的保密程度比我还是个底层mafia时高得多,很少有人敢给mafia拍照,有情报也是口语描述,比如身高身形怎样,长得是否清俊……虽然我的特点蛮明显。 我在路边看到一个人。 晚上的心声并不比白天沉寂,因为人们的大脑细胞在夜间会更活跃,夜猫子更是现代人的常态,但因为被mafia统治的街道上鲜少有人,所以我还是发现了特立独行的他。 一个少年。 正在往树上吊绳子的少年。 我的机车在他旁边刹住,[这棵枝丫承受不了你的重量,你挂上去的五秒内便会摔下来。] 有种熟悉感,我应该不是第一次遇见他了,但我每天会听到这么多人的心声,他并不是例外的那一个。 [你的绳子也选得不够结实,虽然结打得很好,但很容易被人砍断。]我漫不经意的勾起唇角,[现在是晚上九点,居民遛狗的时间。] 被我打断的少年回过了头,他的视线在我的机车上停留了三秒钟,才慢慢移上我的脸,“你是想说我会给别人添麻烦吗?” [唔,好像是这样,会吓到别人吧。]我耸了耸肩,[不过也和我无关。] 我的眼睛透过绷带看到了他俊俏的脸,他的心声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复杂。 第65页 这是什么?高敏感人群吗?好像又不太像。 他对一些甚微的事物便能联想出很多词,感知外界的敏锐性超出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我的声音,语气,眼神,都能牵动他的神经。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我的初始好友们都是精力旺盛心态乐观的刺毛,他们并不会轻易被他人的情绪表现左右,能一股脑的朝着自己想去的方向前进。 因为对江户川乱步的感官很好,今晚的见面让我的心情都畅快起来,于是看面前的少年都觉得顺心悦目,我和他应该有点儿缘分,毕竟碰上不止一次了,我打算带他逛逛, [要和我去兜风吗?] 不好意思了中也,你的vip后座今天给了两个人。 我还做不到看着一个孩子在我面前自我了结。 [今天晚上的天气很不错吧。]我抬起手,指尖缠绕着柔和的微风,[星星很亮,月亮也很美,连云彩都躲起来了。] 我给他下了暗示。 来吧,世界多么美好,今晚很适合兜风。 我的暗示生效了。 面前眸底暗沉的少年肉眼可见的焕发生机起来,他的眼睛生出灼目的光彩,活跃的心思变得单纯且振作。 但是这并不能影响他聪明的脑袋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意外之事, 他在想:是你。 我愣了下, 是我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太宰,太宰治。” 太宰治坐上了王子二号的后座。 [不怕我把你带到杳无人烟的地方违法犯罪吗?]我示意他抱紧我的腰,[不抓紧的话会甩出去的,] “违法犯罪?港口mafia的BOSS做过的还少吗?”太宰治语气散漫了爆出了一个惊雷。 但我早有预料,所以并不吃惊,[你的消息渠道哪来的?] 他不说话。 啊,但是我已经知道了。 我载着他驶过河边,驶过章鱼烧店,驶过夜晚仍在营业的咖啡厅,停在了一家即将关门的辣咖喱饭馆前, 太宰治眼角一抽。 [我肚子饿了,想吃夜宵。]我先下了车,王子二号仍然能稳稳的停住,太宰治两手撑在座位上,睁着莹光闪闪的眼睛看着我,[你也要一份吗?] 太宰治的理智回笼,“不了。” 我给老板说了声,就打包一份,然后站在出餐口等着。 这家咖喱店的老板见过我好几次,他的小儿子彻叶正在店里补作业,看到我后兴奋的冲出门给了我一个熊抱。 因为我给过他糖,是会变魔术的神奇大哥哥。 “齐木哥!”小鬼抱住我的腿撒了会娇,然后仰着脑袋看我,“你这么晚还没吃饭啊,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我偶尔卖惨逗他,[是啊,不过本来的无良老板不干了,现在是我管理公司了。] 彻叶睁大了眼,“当老板还要这么辛苦吗?不能自己定点吃饭吗?” [老板可以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我揉揉他的脑袋,对小鬼向来宽容喜欢的我眼神都温和下来,[你作业写完了吗?今天放学后又是疯玩了好一阵才被爸爸撵着回来的吧。]我掐了掐他的脸,[看,眼角红了,你哭过,现在就是在找借口偷懒。] “嘿嘿。”他嬉皮笑脸的蹭了蹭我的腿。 我突然听到太宰治在腹诽我,于是转头看了过去,见他的脸色格外怪异。 ……他为什么会想我是个变态? 第41章 这就很微妙了, 我只是觉得小孩子长得比较可爱而已,就像大多数人喜欢猫猫狗狗,是对生物长相的一种偏好, 很多猫咪端着高贵的架子觉得人类是它们的奴隶, 短腿迷你宠物狗也一边扮着可爱一边衡量着哪个人类能被宰, 相比较而言, 有些孩子的想法更加稚嫩纯洁, 我对彻叶摆出笑脸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不要觉得我思想肮脏啊喂。 彻叶, 我在那场诱拐儿童案中救下的意外闯入的男孩儿, 我像神明一样在他将被火焰吞没之际出现, 还找到了他丢掉的球。 但是彻叶的霉运并没有就此结束, 在那之后, 我还救过失足落水的他, 被误解偷盗的他,走在路上被鸟恩惠的他, 没错,彻叶是稀有的霉运体质,他的气场怪到方圆三米之内的人都会被他影响,但是明明接连发生不幸的事, 他仍然保持着积极向上的心态,从没自怨自艾掉过眼泪。 哦, 除了被他爸爸打屁股的时候。 这么想着的我,拿出两张手帕盖在自己和彻叶的头上。 太宰治:“做什么?” [只是不想承接恩惠而已。]我不怀好意的对他笑了笑。 下一刻, 几只乌鸦从头顶路过, 滴下两坨不明物。 太宰治看着那坨不明物落在我和彻叶头顶的手帕上, 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他伸手往头上一摸,蓬松柔软的黑发上多了黏黏腻腻的触感。 太宰治:“……” 太宰治瞪大了眼。 他露出了仿佛世界崩塌的难以承受的僵硬表情。 彻叶并没有嘲笑他,还深有体会经验老道的说,“乌鸦的便便其实不太脏的,又没有掉进嘴里。” [没被鸟屎临幸过的人生,不能算完整。]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算不算安慰,[人均每天被鸟屎击中的概率为1/11925,而体彩7位数二等奖的获奖概率都为1/33333,要不我现在帮你去买张彩票…虽然店面应该关门了。] 第66页 如果他答应了,我就用小小的超能力让他中成百万富翁。 但是太宰治现在心态很崩,不想理我。 “你果然不对劲吧,偏心的只保护自己和小孩子。”太宰治有些微的怨气,他沾到不明物的手举在半空中,另一只手费劲的掏着自己的口袋想找张纸巾,但是他的衣兜实在太萧条了。 他在郁闷我为什么连提醒都没有,难道他不算可爱吗? 我喜欢可爱的小孩子这件事竟然被他看出来了。 没有救他只是因为,他现在缤纷的脸色可比刚才死气沉沉好看得多,我找咖喱店老板借了一点儿水和纸,弄出简易版湿巾后握住了太宰治的手腕,将他的手托得离我近一些。他的手指纤细又白净,指尖满是半固半液的不明物就有些好笑了。 “今晚一点儿都不适合跟你兜风。”心情不美妙的太宰治这么对我说道。 [怎么会,你看,你也没有预料到明天和意外哪个更先到来。]我将他的手指根根擦净,然后从王子二号的后备箱中拿出了剪刀,[你是想失去它,还是带着它跟我走完剩下的路,等它彻底干透后再洗去。] 太宰治下意识想摸上那块头发,又及时刹住了手,“不行,你就不能现在把它处理掉吗?” 他竟然还挺在意自己的形象。 [向你施展Aguamenti吗?] “清水如泉就太老套了。” 最后,我还是帮他擦净了那一块头发。 咖喱在这时做好,我提着打包盒,把他放入了王子二号的后备箱,默不作声的用超能力保温。 太宰治即使在我做这么平常的动作时,也仍然悄悄的打量着我。 他在观察我并不健壮的身形,我身着服装的材质布料品牌,我的手有没有长期握笔握枪,我的一举一动是否带有练过体术的痕迹,我掩在眼镜之后的双眼是近视还是怎样,以及我因为心情好所以亲切又张扬的神态。 他在想我身为港口mafia的首领,杀伐果断冷酷残忍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走吧,我们去海边。今晚的海风比较温和。]我跨上机车,然后给太宰治翻出头盔,[马上远离市区,我的速度会提升。] 我载着太宰治呼啸着穿过高架桥,因为这个高度,他转头就能看到不远处漆黑的海洋,没有光源的反射映衬,它在夜色里仿佛暗潮涌动的野兽,是吞噬进一切黑暗的可怖之物。 太宰治:“……晚上的大海可一点儿都不好看啊……” [但是波浪翻滚的声音能冲刷掉我的烦心事,而且夜晚的海边很安静。] “安静,哪里安静了?指你的马达声和浪涛声相互角逐吗?” 齐木楠雄烦心的时候会去深海躺着,有时还能和绑着石球沉底的骷髅共枕,这点上我和他相似。 我猛地提速,迫不得已的太宰治紧紧抱住了我的腰,他咬咬牙,“你故意的。” [对。] 好像谁在我的后座上,我都想吓唬他们一下。 “没想到港口mafia的现任首领这么恶趣味。” [难道你更喜欢老头子不成?] “……”太宰治的目光空茫的遥望着远处,“你果然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上位的。” 异常随意的我接道,[我也没说我不是啊。]我拐了个弯,路上遛狗的行人被飞速窜过的我吓了一跳,[你在老头子的房间里呆的不好受吧,我的怒气可是累积的,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我才把他踹了。] 闻言,在我视线外的太宰治微微睁大了眼,他搂住我腰的双臂一阵收紧,又吓到般松了力。 我哼笑了声,[他的残暴给横滨留下了阴影,但是没关系,很快就洗清了。因为现在,我才是黑夜的霸主。] 台词好像是有点儿中二,但是没关系,我说过的中二台词还少吗? 不能做到的自我幻想才被称为中二,我只是在叙述事实罢了。 走到半路,我听到太宰治在心里说有点儿冷,但他竟然能控制身体不发抖,好像已经习惯了。 于是我停下来,从王子二号的后备箱中掏出了两件稍微厚实的外套。 [你想要这件蓝色的,还是这件黑色的。]贴心的我还拿出了两种款式两种颜色,[黑色的好像跟你现在这身搭一些。] 太宰治:“……” 他:“你为什么要在后备箱里准备我的码?” 我面不改色的说,[因为钱多烧得慌。] 太宰治:“……” 我:[……] 太宰治:“黑色的。” 我把黑色的那件递给他,然后把蓝色的塞回了后备箱。接过外套时,太宰治的鼻尖若有若无的凑近,轻轻嗅了下。 *** 十点半,我想把太宰治送回他的住处,但是他好像并不愿意让我知道地址。 所以我只把他放在了离废弃场有些距离,到并不算遥远的路边。 趁他把头盔摘下,又想脱下外套时,我无所谓道,[你的码,我也穿不下。] 现在的太宰治也就一米六,我站直面对他时,还能看到他头顶打湿的那缕头发。 太宰治用隐晦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我的后备箱。 他那聪明的脑袋瓜又在想一些有的没的。 [明天还兜风吗?]我问他。 要不王子二号的后座成为共享vip吧。 太宰治轻轻撇过头,“明天的我估计就没有这个心情了吧。” 第67页 现在的心境是被影响的。 即使清醒的认知到这一点,太宰治仍然能感受到自己的嘴角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上扬。 太怪异了,简直陌生到有点儿恶心。 听着他这番评价的我短暂沉默了。 说过很多次,超能力并不是无所不能的,被施加作用的对象会产生连我都无法估计的副作用,我扭转别人的想法时并不能预测到后果,太宰治明显开始反感。而且因为已经发现了不解之处的原因,他好不容易膨胀起来的好奇心及探索欲也迅速萎缩下去。 快乐是真的,厌恶也是真的。 不受自己掌控的自己还是自己吗,心境通明的人最会自己绕进死胡同。 看来我的超能力做了无用功啊…… [那我心情好后再来找你吧。]我的手摸了下王子锃亮的漆皮,[因为有时候会觉得一个人刷街缺点儿意思。] 上个世界刷街还有一堆不良可以逗逗,还时常带着零和阵平一起,休息时聊聊天什么的。 “你心情好?”太宰治讶异的看向我,像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台词。 [对啊,我高兴才是真的。]难道我要特意哄你吗?[想上我车的能排成队伍绕横滨半圈。] 如果算上我警校时积攒的人气的话。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 他眨了眨唯一暴露在空气中的那只眼睛,凝视着夜风中,发丝轻扬的粉发青年。 很年轻,不管是年龄还是神情,都是年轻的。 他的紫色眼瞳即使有眼镜作为遮掩,也能在昏暗的路灯下明明灭灭的闪着光,明明身为最恶最残忍的组织首领,却不染污浊的压抑之色。 有一种,耀眼的…… [就这样,我走了。]我转过头,掌心压上机车的车把,抬脚一瞪便驶了出去。 第42章 这天我在我的豪华办公室中测试超能力, 场地足够大,又足够隐秘,没有我的允许的话也没人打扰, 所以我便一边摸鱼一边工作。 Mafia的首领好忙, 让我不得不左手右手一起写字,要不然就赶不上去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体育市场, 买老奶奶每天限量销售的炸面包, 顺便一提,米加肉馅的最美味,只要七十卢布, 我能一口气吃三个。 我分裂出了三个分/身。 齐木龅牙雄给我提了个醒,既然我要面对齐木楠雄x N,那么齐木楠雄也要面对齐木痞雄x N才公平, 我分的身,自然听从我的命令。 但因为自己本身就是超能力产物的关系,我对我的分/身拥有很奇妙的感情。 我的第一个分/身有点儿离谱,因为他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与我相似的脸上布满皱纹,让我提前见到了自己老了六十岁的模样。 第二个分/身我相对满意, 当然不是说性格和能力, 我们的能力都是一样的, 偏爱他只是因为,他是一幅小孩子的形态,脸很小,眼睛很大, 手脚也很短。 [我已经二十岁了。]小孩子分/身这么对我说。 第三个□□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围, 长出了不该存在的翅膀和尾巴, 我打个响指解除了他。他的身形怎么出现就怎么消失,像是倒带一般。 我给他们取了名,一个齐木老雄,一个齐木小雄。 齐木老雄:[……] 齐木小雄:[……] 齐木老雄难过的蹲下身抱膝, 我操控着一摞文件浮到他的面前,[用千里眼找出这些叛徒,这几个人都是重点,他们带着港口mafia的情报和钱财,有的投靠了其他组织,有的自创了组织,还有的在黑市标高价。] 港口mafia好穷啊,没篡位时我都不知道会这么穷,老头子整天满脑子杀杀杀,把组织的生计忘在了一边,不了解的还以为他家里有几座金山,底下的人都要吃不起饭了,连最基本的生活需求都无法满足的话,又何来精神激励让他们发挥潜能,为组织鞠躬尽瘁忠心耿耿的效力。 除此之外,热武器也是高消耗的不可或缺资源,从外国购买军火贵的要死,港口mafia又不能自产自销。 [小雄,仓库里有昨天报废的一批热武器,清理战场的后援队还没来得及处理掉,你去把它们回溯到一天前。]我对外表只有五六岁的齐木小雄吩咐,并递给了他一张属于首领的准许信,[把这个给守门的看,你明白怎么做……] “咚咚。” 我的门被敲响。 没有我召见,其他人是不允许面见首领的,除了我的助手酒井陆斗可以时常进出。 酒井陆斗得了我的应声,恭恭敬敬的开门进来,他的怀里抱着一沓新敛上的文件,那是我又增加了的工作量。 “首领,属下来……”酒井陆斗原本要说的话突然卡壳,他定定看着屋内多出来的两人,一向严肃谨慎的卧底先生脸色僵住了。 我介绍道,[我儿子,我爸爸。] 他停止运作的脑袋炸开了。 (什么儿子爸爸!爸爸的年龄也太大了吧,说是曾爷爷都信啊,儿子就更离谱了,BOSS十几岁就生孩子了吗?啊——!这是犯法吧,啊本来就是黑手党还谈什么法律……) 我戏谑的笑起来,嗓音都止不住轻颤,[不会吧,你连这种玩笑都信?] 酒井陆斗才意识到我在胡扯,“……” 他一边汗颜我的偶尔不正经,又一边战栗我看穿他一贯自傲的微表情管理。 第68页 我在情报部工作的时候,同事们私下都在畏惧,我那能够识破人心的能力。因为我摆臭脸非常有一套,他们甚至不敢和我对视,声称我的眼睛像是不可窥探的深渊,只一眼,就能跌入再无潜逃余地的牢笼,被里里外外扒个彻底。 因此,在我成为首领之后,他们并没有因脱离前代的掌控而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绷紧了神经,生怕我的千里眼抓到他们在偷懒,洞察他们内里的小九九。 我才没这么闲,用千里眼看他们或埋头苦干,或浅聊八卦,或眺望窗外盼望下班,或摆弄杀人武器神经质的□□鲜血。 齐木小雄绷着一张一本正经的小脸,拿着我的准许信出发了。 酒井陆斗的目光隐晦的落在他身上,即使满心疑惑,却不敢显露半分,他的声音平稳而冷静,“BOSS,我们的仓库被盗了。” 我知道,他的心声都告诉我了,但我仍然听着他的下文。 “我们抓到了其中一名偷盗者,是‘羊’。” 羊,雷鉢街里由一群少年组成的自卫团,他们的庇护者是拥有强大重力异能的中原中也。 能说出这句话,酒井陆斗下了很大的功夫。 他知道把这个消息告诉港口mafia的首领,可能会引来他的暴怒,从而伤害那些还未成年的孩子。但是“千里眼”早晚会得知此事找出真凶,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羊想偷我们的枪支弹药,但是跑错了地方,去了西边存医疗物资的据点,被我们的人发现了。”酒井陆斗的眼帘微微下垂,没有直视我,“目前消息应该已经传递给了羊之王,这个人质您要怎么处置?” 我偏过头用千里眼看了下那边仓库的情况,语气听不出情绪,[西边?现在的五分之一都快被铲平了。] 酒井陆斗一顿,“羊之王已经赶过去了吗?” [他们是不是说了什么狠话。] 我想起下属那些复制黏贴一样的二愣子性格,他们习惯了恐吓威胁,把暴力奉为最高美学,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这些做法并不算错,因为mafia就是这样一个极有领地意识和尊严的组织,不容任何侵犯,若是你伸了个指尖触一下他们的底线,那你这只手便别想要了。 酒井陆斗还能来通知我这件事,就代表他们起码没杀人,但其他的就说不准了。 [派黑蜥蜴过去,搓一搓羊之王的锐气。]我两手交叉搭在办公桌上,镜片划过一道冷光,[但是那个人质,放了吧。] 酒井陆斗措愣地颤了颤眼瞳。 [小孩子,不下手,明白吗。] 我看着他,这句话像有回音一般荡在酒井陆斗耳边。 “是,属下告退。” 他单膝跪地,给我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 *** 酒井陆斗走后,齐木老雄和齐木小雄接连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我仍然左右手开工批改着文件,终于在一小时之后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量。 [好了,要去吃东西庆祝吗?]我晃了晃手肘,心情愉快的起身摘下围巾,把它细心叠好放在衣架上,[你们的口味和我不一样,直接吃自助吧。] 齐木小雄没什么异议,齐木老雄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我并不奇怪,因为齐木老雄是一个性格很自闭的家伙,只想呆在阴暗的角落团成一团,有工作时还好,清闲时满脑子的哲学小作文,我对此没什么想法,直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请把我解除吧。] 他并不苍老的声线响在我的脑海,透着浓浓的惨淡和落寞。 [你说什么?]我转头看向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请把我解除吧。]他重复道。 我在工作时倾听了他这么久的心理活动,当然知道他一直在挣扎和彷徨,他有时会难受的捂住耳朵,有时被吓到般捂住眼睛,但我没想到他最后会做出如此决绝的决定。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请把我解除吧。]我的第一个分/身又一次说道,他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瑟缩在墙角,用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看着我。 [你可以变成你想要的任何模样,不必因为样貌自怨自艾。] 我被他的态度带出了几分怒气,因为我和他同是分/身,我不可避免的和他共情了。 [我并没有束缚你们,你有想做的事尽可以大胆去做,何必说出自我销毁这种话。] [样貌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我很感谢你为我着想。]分/身冷淡的回答我,[我拥有你的全部记忆,全部能力,但我不是你,这些记忆并不属于我,我讨厌这样。]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带着没有生机的灰败和浓浓死气, [这个世界真无聊,人们的想法永远这么愚蠢恶毒,为了私欲斗得你死我活,到处都是咒骂和伤害,属于我的是没有惊喜没有期待没有意想不到的未来。但我又不能毁灭这个世界,唯有离开才能让我解脱。] 他和齐木楠雄一样,认真思考过毁灭人类。 齐木小雄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我们,不发一言。 [你再做一个分/身出来吧,]他抚起一抹白发置于眼前,布满褶皱的手指粗糙且僵硬,[我是一个失败品。] 他清醒的对自己全盘否定。 沉默的齐木小雄在这时插话,他一板一眼的像个机器,即使声线柔软且稚嫩,却能说出冰冷的机械感,[没错,是失败品,这样没有求生意识的分/身,不能为你所用。] 第69页 我的好心情都被他夺走了。 我冷冷看着他们两个,又不由自主的思考到, 分/身,真的和本体毫无关系吗? 第43章 人是复杂多面性的, 不能一概而定,但总体而言基本都是积极乐观本能求生,就算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糟糕不已, 也没有赴死的勇气。我的第一个□□像是缺少了某个零件般, 无法自由的生产快乐和希望,一股脑的扎进负面情绪的旋涡。 我没有解除齐木老雄, 只是摘下眼镜用了石化眼, 将他变成了不会思考的石像。 他的表情竟然定格在轻松欣慰的浅笑。 搞什么。 我不明白自己的分/身怎么会出现这种特征,是我的问题吗?我生出了难以负荷的心理压力吗?在没有觉醒之前,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工具, 而工具是不会有欲望和感情的,只要听从本体驱使完成任务便足够了。这就是分/身的全部组成,是他的最高指令最高世界。 虽然我们拥有不同的性格, 但不会求生和求死,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生和死一说。 可齐木老雄有,而齐木小雄没有。 我觉得齐木老雄也是独特的,他可能像我一样打开了某个开关,而我如果解除了他,就像亲手扼杀了他一样。 因为这个分/身, 我一连观察了太宰治好几天。没什么, 既视感太强了。自从上次见面过后, 我便没有再对他使用过改动思想的超能力,他脑子里的黑泥和齐木老雄不遑多让,我抄笔记都抄不全的那种。 太宰治比我还要匪夷所思,他停下自顾自往前走的步伐, 转头看向我, “你这些天都心情好吗?可我看你不像。” 他在想, 我苦大仇深的好像要吃了他。 [心情差也可以来找你。] “任性的家伙。” 嘴上这么嫌弃,但太宰治并不讨厌我,起码现在还对我非常感兴趣。 [你为什么在眼睛上缠绷带?]我问他,因为他的眼睛并没有受伤。 “和你无关吧。”太宰治撇过脸不和我对视,他少年期的嗓音清冽又带着种飘忽不定的轻柔,仿佛宫野x守。 然而他的心声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他说不想看到人世间的污浊。 阿这…… 我伸手捞住了不小心踩空的他,少年踏着细窄的栏杆在危险的边缘行走,说不清是心理驱使还是身体失去了平衡,他双手张开没有做出任何挣扎的动作,但是却笃定我会抓住他。 “拽衣领一点儿也不舒服。”悬空的太宰治说。 [没关系,我买的外套,质量都很好。]我将他单手拉了上来。 太宰治的眸子微微睁圆,他审视般看向我,难以置信我的力气有这么大。 我拎着他就像拎着一只鸡崽儿,[你好轻。]我嘲笑道。 太宰治:“明明是你拥有怪力吧。” [你还好矮。] “我今年才十四岁。” [去吃饭吗?]每天都在去往干饭之路的我大脑的二分之一都在想吃的,[荞麦面怎么样?] “港口mafia的首领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会被枪杀吧。” 是这样,因为我已经当了一段时间的首领了,那些情报贩子挖我的资料挖得特别积极带劲,里世界的纷争甚至差点连累了一个粉头发的平民,所以我火速让横滨的粉毛们染了头。酒井陆斗隐晦的向我提过发色的问题,但我不听,谁都别想碰我的头发。 现在的我若是想出门,要么利用超能力一个人清净,要么就得带几个保镖做做样子。 自从被我缠上,太宰治每时每刻都在观察四周,猜想哪里是不是藏了个狙击手,哪里适合做暗杀陷阱。 [没关系,我叫了下属来。]我单手给酒井陆斗发了消息,让他带人开着我的黑色高级轿车来接我。 太宰治稍微挣了挣,“放我下来。” 他的脚都没有着地。 我透视了一下他的腿骨,[……你好像挺有高个子的潜质。] “啊?” 大概是不好好吃饭都能长高的那种。 原地等了三分钟,飙车赶来的酒井陆斗出现在了我的视野内。 “BOSS,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他脱口而出了责备语气,又立刻咬住舌尖清醒大脑,恭敬道,“抱歉,属下来迟了。” 迟什么,我又没死。 我和太宰治坐上轿车,酒井陆斗怕狙击手瞄准我,只给我开了一小条窗缝。 “要吃药吗?”我的贴心助手问。 [路程十分钟,不需要。]我捏了捏眉心,进车后就心理性不适起来。 聪明的太宰治一眼就看出了我晕车,但聪明的太宰治不发一言,没有像只有我们两个独处时那样出声嘲讽。 他可真是把人心抓得死死的。 我带着太宰治进入了只有黑手党的餐厅。本来就是晚上,黑夜的潜行者活动的时间。 在我进门后,原本便只有窃窃私语之声的空间更是静的连根针落下都清晰可闻。零零散散坐着的客人将目光投向这边,然后一致站起了身,单膝下跪不敢直视我。 店长跪在我的面前,我领着太宰治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脊背笔直眸光坦然,将上位者的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太宰治缀在我的侧后方,很知趣的把我推上了地位高处,让自己成为一个随行者,顺便感受了一下被顶礼膜拜高人一等的场面。他一开始还有些好奇的张望了两眼,但很快便兴致缺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摆臭脸的我身上。 第70页 他在想,他终于看到了我的另一面。 身着黑风衣的首领,连步伐都带着凌凌压迫力,和偶尔说笑的亲近神情完全相反,他张牙舞爪的露出了统治者的冷然。 齐木痞雄。 一个突然出现在横滨的搜查系异能力者。 没有过去的信息,是偷渡者吗?战争遗孤?还是什么组织的秘密武器。 太宰治在我身后一条条的猜测着我的身世,很快又一个个推翻,他掌握的线索不足,即使我的破绽百出,他也不能得出什么有效结论来。 我走进了vip套房。慢我一步的酒井陆斗尽职为我服务,紧跟着他进门的还有两个异能力者,他们恰好在这附近,被临时叫来充当我的保卫者。 一个是前代在位时招的兰堂,一个是旗会,也就是青年会的成员,阿呆鸟。 阿呆鸟只是个代号,他自己还挺满意的,因为这是他闯出的功绩,是他被人记住的代名词。 阿呆鸟的心思要活跃得多,这是他第一次见我,进入我的心声范围后,他内里的激动就没有停止过,但面上依然是一副凶神恶煞的黑手党样。他只匆匆瞥了一眼我的相貌,就垂下了眼眸。 他在衡量。因为他是前代时期加入的黑手党,他效忠的组织没有变,但是首领变了,他依然会献出衷心,只是不可避免的要将我和前代作比较。 反正就脸来说,我怎么着也比老头子好看吧。 兰堂比起阿呆鸟就安静许多,他有一副明显的欧洲人长相,不管哪个角度看都挺赏心悦目的,但是他的心声中法语掺杂着日文,听得我有些乱。兰堂也是前代时期加入的组织,倒是对前代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见过我后也没有太大反应。 [晚上好。]首领该对下属的那些官话问候我还是会好好说的,所以我在与他们对视时刻意柔和了眼神。 “BOSS。”阿呆鸟应了一声。 他们一左一右站到了我的身后。 [荞麦面,给这个孩子上清淡口味的。]我没有看菜单,平淡的对酒井陆斗吩咐。 “为什么是荞麦面?”很长时间都默不作声的太宰治突然问道, [……只是想吃了。] “……”看着我的太宰治冷着一张不好惹的脸,鸢色眼睛被眼睑遮了大半,唇角都下耷着。 [不要胡思乱想。]我挨个手指拨动手套将它取下,[都说了按我的心情来。] 我的部下们在腹诽我劫持欺负小孩子。 但是我还没等到吃上面,vip套房的窗户就破了。 穿透玻璃射入的子弹带着飞速旋转的气流旋涡,气势汹汹的向我的太阳穴击来,枪声被做了特殊消音处理,所以直到玻璃碎裂,他们才反应过来有敌袭。 神经高度紧绷的阿呆鸟伸臂挡在我的一侧,他来不及做别的反击,只想着先确保我的要害安全。但是子弹并没有射中他的手背,它被一道闪着荧光的黄色屏障挡住了。 层层波浪在集中点荡漾开,属于兰堂的异能力彩画集将我牢牢的护在里面,顺带把太宰治也包了进去。我面不改色的向那边望了望,夜风呼呼的顺着窗户的裂口涌进,被罩进异能里的我并没有感到凉意。 门外听到动静的下属们立马开门冲了进来,他们举着枪对准空气,仿若惊弓之鸟。 “竟然敢偷袭黑手党的首领——!”阿呆鸟的双眼漫上血丝,他的愤怒肉眼可见,急切的向我请缨,“BOSS,让我去把他抓来!” 只是一场普通的刺杀罢了。 [去吧,阿呆鸟。]我冷静的说道,没有受到一点儿惊吓。 我的脑袋在里世界可是值五个亿,且标价还在稳步上涨。 阿呆鸟领命便冲了出去,他少年气的脸庞染上里世界的暴力和疯狂,恨不得把偷袭者千刀万剐。 我摆了摆手指,最会察我言观我色的酒井陆斗对几个拿枪的机动人员使了个眼色,他们便出门追着阿呆鸟而去,以便协助他。 有个部下情不自禁的低喃了一句,“是‘羊’吗?”他见识过羊之王中原中也战斗的姿态,因为太强,几乎让他产生得了PTSD。 [你的脑子全是水吗?]我瞥了他一眼。 怎么想都是专业杀手。 他被我训得浑身一颤,差点儿发起抖来。 被首领骂的确是地狱一样的噩梦场面。 这时,酒井陆斗仿佛被点醒般,“说到羊……” 这位卧底先生见过我对少年人的仁慈态度,他几分考量过后,低声对我说到, “‘冷血’,好像在今晚去暗杀羊之王了。” 啊? 我记得我没吩咐过啊。 我看向他,酒井陆斗的面部表情完美,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内心却在希望我能出面阻止这场暗杀。 冷血,旗会的成员,是一个能够借助现场任何工具夺取目标生命的杀手。 我想的果然没错,这些没被首领盯着的衷心下属,比我还受不得港口mafia被外人挑衅。 第44章 若说现在与港口mafia 对抗的势力, 羊肯定能排得上号,那是一群会拿着枪进行防卫的少年,说是自卫团, 但他们并没有森严的阶级制度, 所谓要遵守的纪律无非就是组织内不可自相残杀。那些少年在这两年逐渐拥有了强壮的体魄,再过两年便能称得上是成年人。 第71页 随着年龄增长的, 还有他们的虚荣心和消费欲, 和幼时只要能保持温饱便能满足的心情不同,现在的少年们想要获得更多,钱财, 尊重,地位。 他们对抗港口mafia当然不只是这些原因,最根本的还是老头子惹火太多, 结了不少仇,作为让城市动乱的罪魁祸首,就算没有根本上的冲突,也存在间接的利益碰撞。羊会来偷港口mafia的资源武器,半路劫走一两艘走私船,或和其他组织连伙对抗我们的人, 反正只要是让港口mafia不顺心的事, 就能成为他们的行动驱使力。 我是在当上首领之后, 才发现更多深埋在阴暗处的事。 放高利贷然后暴力讨债这种行事作风竟然还算轻的,老头子常用的手段有:抢夺有潜力的孩子,杀掉他们的父母再进行洗脑,逼着他们成为专业培养而出的精锐杀手;击溃敌对组织, 清扫战场获得战后福利, 尸体成堆丢进焚化炉, 你以为这就算完了?错,在打斗中死去和接下来的遭遇相比能称得上幸运,因为还喘口气的人会被活剖贩卖器官;还有更过分的,黑手党成员的家人往往会受到所在组织的保护,一般情况下,里世界的潜在规矩便是不能祸及家人,这点和不良组织相似,但是黑手党为什么会让普通人感到恐惧呢?因为就是有残暴的家伙要拿亲属来开刀。 老头子在剿灭敌对组织后,还要赶尽杀绝的清除他们的家人,他离家出走的脑袋只想着不能留下任何可能向他报仇的祸根。 我在刚上位时,被这些文件记录惊得好半天都没缓过来,还认真思考过是否要让黑手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我最后也没有发动超能力,不然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被众人保护了。 我叫停了一切残忍非人的交易,然后失去了一大半的经济来源。 现在,我成为首领的三月后,前代的阴影还未完全退去,横滨仍然笼罩在恐惧和憎恨中。 他们压抑的怒火当然要对着我来发泄,在这段时间尤甚,就算有人发现港口mafia变了,也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并不是短时间就能转变的观点,除非我直接来个意念操控。 我用千里眼看了下中原中也的情况,发现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中原中也的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大概是用牙刷杆一类的东西刺破的,因为冷血喜欢找现场的工具作为凶器。他选在夜里潜入,趁孩子们都熟睡的时候下手,力图必杀。 但是冷血明显失败了,我看到他和中原中也在羊的基地里蹿来蹿去,被吵醒的少年们慌忙躲避。 原本只是僵持的战况,冷血作为杀手的战斗力和隐蔽能力都不在话下,他经验丰富,在动手前都会调查清楚目标人物的特点,所以对付仍显稚嫩的中原中也吃不了多少亏,而拥有重力异能的羊之王在躲开最易得手的第一击后,更不可能落于下风。 但是冷血接了一个电话。 青年的神情立刻变得更加阴郁肃杀。 他捏着锋利碎片的手指轻轻转动,似乎要朝向孩子。 喂,这可就不好收场了。 [通知冷血,让他回来。]我对酒井陆斗说。 而下一秒,我用千里眼看到冷血的手机被打碎了。 我沉着脸站起身,部下们被我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 正忙着拨号的酒井陆斗一顿,“BOSS,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我去个卫生间。] 部下们:“……” 酒井陆斗:“啊?” 我看向了给我制作出安全空间的兰堂,意味不言而喻。 我的好准干部兰堂轻轻转动那双清浅的绿色眼瞳,不赞同的向我提议,“现在杀手未抓到,还有潜在威胁,你最好呆在这片区域中。”他的掌心托着荧黄色方块,我似乎能感受到那其中源源不断的异能力。 [我说,我要出、去。]我一字一顿的说。 你们的任性首领现在要离开你们的视线。 兰堂的眉宇微微皱起,却很快松了开来,他刚要收回异能力彩画集,却见坐在我对面的小个子黑衣少年站起了身。 知晓他想做什么的我讶异转头,太宰治没有看我,一步步走近异能空间的边缘,他的手轻描淡写的碰了碰竖在空中的半透明光屏。 顷刻,异能力消失,彩画集被迫解除。 我的部下们都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而受到最直面冲击的兰堂惊愕的睁大眼,他的瞳仁颤抖,直直盯紧太宰治,像是发现了什么稀有物,“你竟然能……” 太宰治在这时看向了我, 他的唇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莫名的让酒井陆斗感到不舒服。 我和太宰治对上了视线, 他像是在向我展示什么,牵起无声的微笑着等着我的反应。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多危险,似乎完全不顾自己的后果。 他在对我说,看,这是最稀有的消除系异能。 所有组织都会垂涎觊觎的能力,他的持有者,现在正站在你的面前。 *** 可惜我没做出太宰治期望的表现,我转过脸的模样还像是翻了个白眼。 太宰治:“……” 他一下收起了所有表情,这变脸的速度让酒井陆斗浑身发毛。 酒井陆斗立刻追上我的脚步,兰堂紧跟其后,屋内的部下们熟练的排着队挨个出门,然后守在了……卫生间门口。 第72页 太宰治都想说这个场面好搞笑。 我来的是高级餐厅,厕所也是豪华版的,能成单间的那种。关上门的我看了眼时间,然后一个瞬移来到了羊的基地。 兜头一个石块砸我脑门上,但是我脑门比石头硬,所以石头裂了,我毫无无伤。 目睹这一幕的灰发小老弟震惊。 我出现在厮杀得火热的两人面前, [住手。] 清冽的神谷x史声线响在两人的耳边。 为了让冷血认出我,我还等价兑换了属于首领身份象征的红围巾,代价是我的一双袜子。 冷血富含杀意的视线在看到那条显眼的围巾后,整个人都像是没轴的机器一样顿住了,他凝滞住的神情带着明晃晃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中原中也蹲坐在高处,浑身的红光在看到我后也猛地暗了一瞬, “齐木?你来这儿做什么?”他紧盯着我,高度紧张下的他心声很淡,基本上全部心精力都放在如何躲避攻击和反击上,但我的突然闯入打乱了他的节奏,他看着我,又看了一眼冷血,然后哼出了一声冷笑, “怎么,你和他是一伙儿的?啊,毕竟都是港口mafia的,这是终于对羊出手了?” 赭发少年紧盯着我们,仿佛一头被逼到绝境战意凌凌的孤狼,势必保护整个组织的羊王姿态格外强盛。 中原中也的余光却在打量着四周,他猜测附近有埋伏的黑手党成员,心里的忐忑和焦虑攀上了巅峰。 “白濑!”他喝了一声。 见识过我的铁头功的灰发小老弟冒了个头,“没有!我们的人没有看到别的黑手党成员,应该只有他们两个!” 在面对一致的外敌上,羊们的团结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另一个少年声音在这时响起,“中也,省吾受伤了!血一直止不住,我们得想法子救他。” 嗯?我来晚了吗? 我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那伤口并不是冷血所致,大概是两人打斗时落下的废墟或飞溅的尖锐物体造成的,但是很严重,需要去正规医院缝合。 这对羊来说应该是不小的开支,而且因为在夜里被袭击了基地,少年们根本不敢离开中也过远,谁知道其他地方是否还有敌人虎视眈眈。 “正好,我马上收拾完这两个人。”中原中也一手擦掉脸颊擦伤滑下的血液,他迈开步子,脚下随之出现裂痕,“然后我们就治疗省吾。” 而他的战意被敌人出乎意料的动作打断了, 衣角翻飞,冷血单膝跪下,晦涩的喊了声,“首领。” 他的脑海中划过许多种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连我可能是敌人假扮的都猜测到了,但是因为身前的是首领,他首先想到的是先献上代表效忠的敬礼。 他看出了我和中原中也认识,也确信我一定不会莽撞的出现在战斗现场,我有把握保证自己的安全。 啧,这份对港口mafia首领的信任我先收下了。 [我没有让你来刺杀中也吧,冷血。]我语气凉薄的对他说,不难听出其中的责备之意。 冷血面无表情的脸令人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波动,他的眼神定在地面,摆出了良好的认错态度。 但他的手指紧张的收紧了。慢半拍的,冷血抬起头,面上带了几分不解和后知后觉的醒悟。 我顿了下,了然,[原来如此,你收到了“我”的命令。] 有人假借了我的名义,派冷血来刺杀中原中也。 真麻烦,回去就让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尝尝刑讯室的滋味吧。 意识到我看穿了他想法的冷血,惊骇的在心里吹起了我的彩虹屁。 [这件事情是我们的不对。]作为组织之首,我对另一个组织之首甩出官话,[作为补偿,那个孩子的治疗由我负责,这里的损失也统计一下报给我。] 在冷血喊出那声称呼后便哑声的中原中也,表情怔愣的看着我。 那已经不能用难以置信来形容了,简直像在怀疑自己在做梦一样的不可思议。 中原中也差点儿要惊得后退一步,“你是首领?” [是。] “港口,黑手党的?” [没错。] 我十分坦然。 中原中也抱头,“怎么可能——” 不光是他,在场的少年们皆震惊的失去了表情管理, “怎么可能,港口mafia的首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这是不是给我们糖的那个人?” 曾经想偷我钱包的小鬼瑟缩在年龄稍大的孩子身后,不敢看我的脸。 “等等,先救省吾,省吾快晕过去了——” 不光快晕过去,他还快要窒息而死了。 从口腔中溢出的血糊住了他的气管,那个少年痛苦的颤栗着,眼角泌出了生理性泪水。 “省吾!”中原中也暂时抛下了我们,冲到受伤的伙伴跟前观察情况,“好严重,先去诊所。”他说着就要背人起来。 “咳!”受到颠簸的省吾呛出了一口血,他艰难的想说些什么,但窒息和流失的体力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快来不及了吧…… 我挥了挥手让跪地的冷血起来,然后漫步走到了中也身边。 扶着伙伴的中原中也瞪我,“做什么?” [接下来发生的事,你要保密。] 第73页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哈?”中原中也不知道我发什么疯,“起开,我没多少时间。” 我伸出手,掌心覆在了受伤的少年额上。 中原中也急道,“喂!” 下一刻,奇异的光芒亮起,将省吾从头到脚笼罩起来,这亮度在夜色中并不算耀眼,但柔和得仅是看着便能感受到心安。 很快,光芒隐去。 一秒钟前还痛苦不已的省吾睁开眼,愕然的发现自己腹部的伤口消失不见,连破洞的衣服都补得跟昨天一模一样。 “这是……” 我让物体的状态回溯一天的超能力。 当然,这个超能力是不会发光的,不如说我几乎所有的超能力都没有特效,除了激光眼,发射光波和能量球这种。弄出光效来只是想把它伪装的像异能力而已。 省吾不明所以的挪开搭在中原中也肩上的手,摸了摸肚子,声音恍惚,“我好了?” [你好了。]我肯定道。 省吾才注意到站在他面前的我。 我黑漆漆的服装让他产生了不适,他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让中原中也顶在自己前面。 [现在,你明白了吧。]我对中也道,混迹黑手党这么些日子的我,熟练的说出恐吓台词,[你应该不会想看到,泄密的后果。] 第45章 中原中也仰头看着我, 只觉得我沉沉垂下来的视线透着难以呼吸的压迫感。 异能力者,稀有的治愈系异能力者。 能让濒死的人一瞬间复活,这种能力…… 这种能力我还有很多呢。 我无所谓的想。 其实泄密了也没关系, 据我所知, 能让人濒死回生的异能力持有者除了我还有一位,现在应该在江户川乱步的侦探社打工。 因为这项能力没有战斗力, 所以不足以把我搞得人尽皆知。而且我身为港口mafia的首领, 拥有足够的自保手段。 我就是稍微吓吓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孩子就算说出去又能给谁说呢,又能引起谁的注意得到谁的信任呢, 别人知道了又能把我怎么样,只能说我在情报组工作的那段时间给自己藏了底而已。 冷血尽职尽责的站在我的身后,一边给我撑气场一边保护我。 见事情解决, 我高贵冷艳的撇过脸, [好了,回去了。]我说道。 “等……”中原中也下意识喊住了我。 但是他张开嘴时却脑袋空空,声带仿佛卡住一般不能运作,他有一堆话想问我,却不知道该问哪个, 先问哪个。 他想对着港口mafia的首领放狠话, 他想对着救了自己伙伴的人道谢, 他想起了我们两个一起兜风时的亲近和惬意,想起了我们现在面对面的剑拔弩张。 他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不小心混入雷鉢街被勒索的小少爷,和后来狠心杀掉叛徒的普通阶层黑手党,不明白我怎么就一跃成为了首领。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我的好感度下滑。 上回见面我虽然是黑手党, 但严格来说只处理了港口mafia内的事, 并未殃及无辜, 组织之间是不会干涉私事的,所以中原中也并没有对我产生过多恶感。 但现在不同,我简直就是极黑极恶的化身。 算了,他喜不喜欢我又和我无关。 我想到。 然而下一秒,中原中也的好感度上升了一截,还没等我看清停留在哪个值,数字又哗啦哗啦翻动,掉了下去,简直像股票k线图实时波动一样,玩弄人心。 我:[……] 呵,你以为我会在意吗? 我看了眼静的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属下,[冷血,先回去。] 这件事我还没想好要怎么罚他,毕竟我还算个仁慈的首领,虽然他轻信别人犯了错,但怎么说也是一心为了组织,敲打警戒一下可以,但不能打击了他的热情。 虽然冷血的热情微乎其微,他是个情绪很淡漠的人,唯一一点儿热乎气便是喷在献出生命的组织上。 冷血领了命,就侧开身给我让路,等着和我一起回去。 我道,[你自己回去。] 冷血一愣,“首领,您要一个人在这里?” 没错,你任性的首领就是要孤身一人。 [回去吧,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气定神闲的说。 冷血犹豫了下,低头向我示意,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我也随之迈步,打算找个拐角瞬移回去,时间早就超过了超能力的读条条件,再不回去我的部下们可能会因为太过紧张首领,而冲进卫生间。 让我想象一下,他们应该会先小心翼翼的询问我好了没,若是没得到回应,就得像被偷了家的看门狗一样急得跳脚,惶急的破门而入吧。 没人阻碍我,我的外套被夜风吹得一阵摇摆,中原中也看着我的背影,什么都没说。 突然,我脚步一顿, 我发现一件令我震惊的事, 我听到了齐木小雄的心声, 我转动眼眸寻找他的身影,最后在一众羊的少年里,发现一个外表普通亚麻发色的孩子。他应该是羊里最小的成员,个子矮到只够别人的腰部,整个人稚嫩幼小的毫无防护力。 他带着一幅常见的透明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眸情绪寡淡,像是被现实折磨到自闭的孩子。 这样的他混在羊一点儿也不稀奇。 第74页 才怪!这简直完全超乎我的预料。我从未管束过自己的分/身,因为不需要。就和当初阻止火山喷发一样,我们分/身想到的第一件事只是吃顿大餐庆祝,是只顾眼前小事的随意脑袋,因为我们又没有未来,不会为自己规划什么。 但是齐木小雄出现在这,还一副用心伪装的模样,他想做什么? (想帮你。)齐木小雄的心声传来,(本来是想来捣毁这个组织的,但是你应该不同意,所以就暂时潜伏着了。) (不需要,这个组织并不能把我怎么样。)我盯着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回应,在外界看来我就是莫名其妙的锁定了羊里的一个孩子,(如果是你想感受大家庭的氛围,我倒不会管你。) (放心吧,我不会做让你不喜欢的事。)齐木小雄推了推眼镜,(我又不是你。) 我:[……]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微妙的感受到了齐木楠雄的处境。 我看齐木小雄的时间太长,又一副惯有的不好惹表情,他身边的白濑身形一动,把齐木小雄挡了起来。 齐木小雄一愣,我也怔了下。 算了,还是先回去重要。 我稍微加快了脚步,走过雷鉢街地形复杂的一处拐角,瞬移消失不见。 回到离开前的卫生间,我把围巾和袜子等价换了回来,看着手中的袜子,我一边把它套回脚上,一边想被变回去的围巾挂在了袜子原本呆的衣架上……等价交换的物体位置是不变的。 好了,回去就把围巾洗洗,然后再回溯一天时间吧。 我一边洗手一边下了决定。 我拉开门,外面绷着一张脸的部下们齐齐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肩膀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低了一度。其实他们在我拧开水龙头后就在腹诽我终于好了,见到我后只是产生了一种还是本人更有真实感和领导者包袱的心情。 [杀手抓到了吗?]我明知故问。 阿呆鸟应声,“是,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吞毒药自杀了。” [另一个送进审讯室吧。] 我理了理风衣,然后让酒井陆斗给我换一间vip套房,我心心念念的面还没吃。 转过头,我发现太宰治正悄无声息的打量着我,他眸子中的光明明灭灭。 从我鞋底的泥土,到我发型的凌乱程度,甚至连风衣的领子好像有压痕都分析了一把。 他不去当侦探都可惜了。 [太宰,你发什么呆?]我唤了他一声。 太宰治抿着唇跟上了我的脚步。 人在好不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满足感会飙升,就比如现在,闹了半天终于吃上面的我,高兴的快要露出齐木楠雄吃咖啡果冻时的经典表情。 太宰治看得几乎目怔口呆。 我的部下们稍微熟悉了我偶尔转变的画风,此时安静的当着一二三木头人。 大概我的表情太有感染力,太宰治试探的挑了一口面吃。 ……很平淡。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荞麦面的味道而已。 怎么就能露出这种……像是幸福到飞上云端的表情。 *** 吃完夜宵,我钻进自己的豪华轿车,太宰治乖顺的跟在我身后。 我看了他许久,然后让酒井陆斗直接开去mafia总部。 酒井陆斗诧异的从后视镜上瞥了我一下,又把目光放在太宰治身上,然后知趣的什么都不问埋头干活。 太宰治轻飘飘开口,“真的不送我回去吗?” [你不是就想跟我回去吗?] 听我此言,太宰治满不在乎的神情一僵。 他的别扭可是闹了一晚上了,面都没好好吃。 车里一直沉默着,当然,沉默只针对太宰治而言,我听了他一路的小作文。 太宰治的心声经常是矛盾的,且说和做总是两回事,老实说不光他觉得我总是出乎意料,他也让我频频感受到微妙和新奇。 而且这个少年能看到许多我习惯性忽略的,更深层的东西。 我对人类的恶劣念头通常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筛选筛得经验充足,对所有人可谓一视同仁,但这有个缺陷,我漠视得太多,不在意得太多,所以关注也会很低。比如一个人在想如何杀掉看不惯的竞争对手,我可能只觉得他在脑嗨,明知他有黑暗的一面却会过滤掉,因为他仅仅在想,没有付诸行动。而太宰治却能看出此人拥有这种念头的本质原因——这个人是人渣,败类,是危险分子,是让他厌恶的存在。 这种视角,我还是第一次见。所以听太宰治的小作文,有时候还蛮有意思的。 下了车,已经到了我的地盘。我一个人站上了直达顶楼的电梯,然后堵在门口不让太宰治进来。 太宰治:“……?” 少年看着我,“你带我回来不是要和我单独谈话吗?” [不是,只是要你今晚不要睡废弃场。]我双手插兜,听了一路小作文的我动了恻隐之心,[陆斗,给太宰安排个房间。] “等等。”太宰治好像有些不高兴,他眼眸转动扫了两边的人员布置,然后伸手一推我的胸口,把我连带他自己送入了电梯。 太宰治飞快按下关门键,确定电梯开始上行后,他沉声问我,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46章 轻微的失重感已经可以忽略, 我俯视着太宰治的发旋……哦,他发量很多,发旋被淹没到看不见头皮。 第75页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他这么问我。 我明白他在讲什么, 这是他一整晚都在胡思乱想的事,我的做法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我装傻, [我能对你说什么, 我不是每天都去烦你吗?你现在登上了这座电梯, 是要参观一下我的休息室吗?] 港口mafia 的休息室,那可真不是谁都能进的。 但是太宰治见过, 对此完全没有兴趣。 “你可真是恶趣味。”太宰治看出了我严肃表情下的不正经, 他的不悦可谓明明晃晃, “我在指今晚的事。” [今晚我经历了一场平凡的暗杀, 我的准干部完美保护了我。]我避重就轻的拖着时间,就是不讲太宰治心里想的。 “不是这个。” [哦, 那就是你不喜欢吃荞麦面, 下次换海鲜。]吃饭的时候对面坐着一个愁眉苦脸的人, 可是会影响食欲的。 太宰治一把按住了我的手, “那可是无效化异能力——人间失格。” 他瞪着我, 嗓音从未如此清晰且有力, 人间失格, 使用得当的话, 能成为让所有异能力者闻之色变的能力,让所有组织垂涎追捧的能力。 但对我来说…… 无效化异能?垃圾。 我真的很想这么告诉他。 我的部下冷血, 是一个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 但他有一个特质, 他的皮肤能感受到附近是否有人使用异能力, 这个特质也帮助他成为里世界数一数二的杀手。 但是, 在我救助羊的少年省吾时,在我使用时光回溯的超能力时,冷血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 那是当然的了,我拥有的是超能力,和他们这种能追究起源能进行实验甚至能当成能源的异能力不一样,我的超能力是能改变世界意识的更高阶层的天赋,说我是神都不为过。 你知道我的能力连自己数都无法数清吗?因为说不定某一天早上醒来,我就会多出全新的能力,比如打个喷嚏让爸爸的手机碎掉,身体里莫名冒出积木,还会被动产生不可控的一米空气墙,我连坐在椅子上都是坐在半空中的。 与这些相比,太宰治的能力不值一提。 虽然它真的很珍贵,很稀有,他能让一个强大的异能力者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但前提是那个强大的异能力者我打不过,我束手无策。 我还不至于让一个小鬼加入我的组织。 没错,太宰治之所以如此提醒我,是因为他想和我更近一些。 这也是我想逃避却又矛盾的心软的原因。 太宰治在众人之下暴露出了自己的底牌,说是试探也可以,但最大的驱动力是—— 他竟然在拿出自己最大的资本想要得到爱。 这是一种很隐晦的想法,连太宰治本人都感到恐惧和下意识否认的想法,即使他很快给自己找出了其他理由,但是仍然被我的心灵感应捕捉到了。太宰治动了向我走来的念头,因为我足够有趣,足够不同,他那比棉花糖还要柔软胆小的心脏在某一瞬间鼓起了勇气。 这份勇气很小,几乎立刻被他收了回去,但仍然时不时冒出个头来挠他。 所以太宰治选择,让我当那个主动的一方。 让我来觊觎他的能力,贪图他能获得的利益,成为向他走近的那个人。 但是我没有随他意。 我漠视他的才能,甚至自始至终一句问话都没有,我的部下兰堂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他在震惊自己的彩画集被消除,就差将秘密说出于口,身为异能力者(在他人看来)的我理应能觉察出来当时的异状,可我却没有半点儿反应, 我的人设是脑子大于异能力,所以我不该不明白他做了什么。 所以太宰治急了。 像是没有得到想要的关注的孩子一样,不敢向大人抱怨,只能拐歪抹角的悄悄袒露一点儿内心。 我的眼里没什么情绪,平淡道, [人间失格又怎么样。] 太宰治的脸似是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他真的好容易消极,我那句话就像给他捅了一刀子一样。 我摸了摸他发丝茂密的头顶,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倒也不至于为了个异能力把你怎么样,你可比你那异能力值钱多了。] “……”太宰治抿着唇不看我。 他的头微微低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主动把脑袋放我掌心下呢。 [别一副这么难过的样子,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我最初接近你不是为了异能力,就代表我并不会因为异能力待你不同。] 他聪明的大脑当然能理清我的逻辑,但是完全能不自主的衍生出好几种意思。 [你要是对黑手党感兴趣,等你长大点儿再说。]我拍拍他肩,[我才刚上位,还能顶好一阵子呢,现在就雇佣你也太早了。] 太宰治沉默了下,“……你的部下里明明还有很多未成年。” 比如阿呆鸟。 我的下属是有很多小孩儿,但都不是满脑子小作文的小孩儿。 他们是扒着组织挣扎求生的小强,不是太宰治这样坠在悬崖边岌岌可危的人。 电梯门开了。 这漫长的谈话可终于结束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开始怵这种场面,明明和初始好友们呆在一起的时候,最爱给他们打打直球,看他们吃瘪的样子。 [走吧,既然来了,带你去我那做客。] 第76页 到了我的舒适区,我开始卸下身上的架子,逐渐有了太宰治熟悉的影子。 “首领办公室有什么好看的……”太宰治了然无趣的碎碎念, 本来是没什么好看的。 老头子的首领室庄严肃穆,看着就很有气派,这是用来接待客人维持颜面的地方,所以我没怎么改动,至于其他的嘛…… 守卫向我行礼,我回应了他们一声,带着太宰治进门。 坚硬精致的大门关上,与里面世界隔绝的两个守门人瞳孔地震。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皆在对方戴着墨镜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惊讶和一抹意味清晰的果然如此。 来了。 带人回来了。 传说中的黑手党首领,怎么不亲身犯点儿什么…… 两人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一本正经的站直,却停不下脑袋里的天马行空。 我简直受到了严重的精神折磨。 于是我黑着脸打开门,门口的两人被我吓了一跳,还以为遇到了敌袭,握紧枪就等着冲。 我冷冷道,[滚。] 守卫:“……?!” 他们吓得冷汗直流,但到底训练有素,带着满心疑惑离开了。 好了,世界终于安静一点儿了。 脑子里的肮脏想法离我远了些,我关门回身,一边脱外套一边向前走,[晚餐没吃饱的话柜子里有茶点,想出去我就叫陆斗给你带路,想留在这儿就挑个床睡。] 正在细细打量接待室的太宰治闻言出声, “挑个?” 我笑了下,[我有三张床,硬的软的中等厚度的。]我想睡哪个睡哪个。 太宰治哑然。 他自进屋后便忙着搜集信息,把我的家具摆设零件装饰都剖析了遍,明明没有学习过相关技能,却能猜得比研究专家还准,是天生的心操师。 他看出,我是一个极度热爱生活的人。 这份生气甚至与我的身份,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 仅仅只是一个招待室,是让设计师规划的正经地方,却要统统换上自己喜欢的材质花纹,摆件的位置明显不死板,说明精挑细选,在主人休息时被把玩过,柜子里有大量的零食,说不定办公桌底下还藏着什么偷懒的小玩意儿。 他想错了,我的办公室摆设是两天一换的,随我心情。每天看着一成不变的工作地点,可是会萎的。 我按下遥控键,墙面移动,露出了后面的休息室。 太宰治几乎立刻眼角一抽。 如果说办公室只是正常的生活氛围的话,休息室就处处透露着,主人是一个内心戏丰富的家伙。 简直是间仿佛杂乱却又井井有条的储物室。 休息室的灯光很亮,照的琳琅满目的首饰闪闪发光。衣服有很多,多到要挂满一面墙,而首领的办公室可不止三米高,太宰治已经开始猜测我大早上是怎么够到最上层的衣服的——那件衣服我前天还穿过,用衣架或者钩子吗?工具在哪里。椅子? 全错,我用超能力让衣服飞下来的。 我把领带解下来,折叠整齐放进收纳箱中,那场景看着就让强迫症舒服。 休息室内有一面全身镜,镜前特意留了空间,仿佛能想象到主人在镜子前一边搭配衣物,又一边自我欣赏的模样。 太宰治拿起一枚警校徽章,陷入了长时间沉默,“……” [嗯,我以前想当警察。]我说道。 太宰治指了指角落的一座石像, [啊,那是我爸爸。]我神色自如。 太宰治抱起了一架吉他, [你不知道吗,我还是个歌唱选手啊。]我眨眼。 太宰治翻出了一条美丽的碎花长裙,然后鄙夷的看向我, 我:[……] 第47章 那条裙子非常漂亮, 版型飘逸,颜色干净,在樱花的季节穿可能会令人觉得繁琐, 但是去海边或者哪里度假就会显得很清新脱俗。 我在太宰治的目光下毫不心虚,[我为设计心动。] 这条裙子可是我花了30万买的。 我本来就喜欢时尚, 商场里有一层楼是女装, 我偶尔也是会去逛的。 太宰治又不小心抖落出了一套女士内衣。 他:“……” 他瞳孔地震。 他的表情变得更加难以言喻。 原本自信的我也沉默了:[……] 怎么回事, 这个场面真的很怪。 我的想法很简单,看中裙子后就买了, 但是大家都应该听说过鸟笼效应, 指一个从没养鸟的人在某天被朋友送了一个空鸟笼, 男人每天都会在家里看到鸟笼, 一段时间后,他一般会为了让笼子变得有用, 再买一只鸟回来养, 而不会选择把笼子丢掉。我现在就差不多是这个心理逻辑, 要不然我花钱买一件只供欣赏的工艺品吗? 我拥有化形的能力。 这个能力是让我的身体从物理层面改变, 我可以变成猫, 变年轻,自然也能变成女性。 齐木楠雄多次为了吃甜品化身女体形态齐木楠子, 因为这些甜品店搞特殊, 要么只接待女性客户,要么女性点餐有优惠, 对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忌讳的他可以在两性之间随意切换。 我也是如此, 用男性身份行动只是因为习惯和方便, 偶尔我也很好奇当女生是什么感觉, 至今为止有三次变成女性的经历。 第77页 哈?这种事情当然不至于和你们说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 变成女性并没有什么新奇的,除了偶尔向我伸来的咸猪手,他人对我产生了不该有的露骨想法外,也就被绅士照顾时能让我顺心一点儿。 我冷静的捡起女士内衣,拆封了,送人的理由也不能用了。 我咧出霸道总裁之微笑,[这是我女朋友的。] “女朋友?” 我比出大拇指,[我还有儿子了。] “……呵。”太宰治无情冷笑。 不要一幅看透我的表情啊,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微妙的推了推眼镜,然后一拉灯,[好了,睡觉。] …… …… 我错了。 前面我就说过,人的大脑细胞在晚上的时候会更加活跃,比如作家在晚上的时候会灵感激发,脑补出自己都激动得不行的绝世好文,虽然一般来说睡一觉这些记忆就莫名清空了。 夜间也是人们集体抑郁崩溃的时间,因为这个时候他们的情感会更加丰富纤细。 如果说太宰治平常只在脑海里写八百字小作文,现在就能凭空写三千字论文。 忍无可忍的我翻了个身面对他,[你睡不着吗?] 离我五米远的床铺上,呼吸轻不可闻的太宰治睁开眼,“……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吧。” [你的心声吵到我了。]我道。 “嗨……”懒散应声的太宰治也没说信不信,“就算是我也不能控制心跳,你已经神经敏感到连这都能听到了么,太吵了真是对不起。”他说着没营养的话,虚虚盯着我的豪华天花板,视线却没有焦点。 但是因为我的打断,他的论文一下子卡壳了,现在堵在那不上不下的。 我也面朝上盯着豪华天花板,因为怕一不小心把太宰治变成石像,我连眼镜都没有摘,[我明天还要工作,这个点对我来说已经算熬夜了。] “熬夜会头疼吗?” [会,而且会影响我的心情,让我不由自主的暴躁,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首领该有的特质。] 太宰治看向我, 超能力者即使在毫无光线的情况下也能看清楚物体,所以我对上了太宰治的视线,他的眼底多出了许多百日里不曾显现的东西,像黑不见底的深渊, “齐木……” 少年语气柔软的念出了这两个音节。 我微微睁大了眼, 细细想来,太宰治好像没叫过我的名字。他总是会阴阳怪气的称呼我为港口mafia的首领,无聊的大人。 “你能看透人心吧……” [能哦。]我轻描淡写的承认, “……”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太宰治冒出了这么一句无缘无故的话后,便不再开口,他翻身背对着我,像是要逃避我的视线。 “好了,我不会再吵到你了。” *** 第二天我召见了前代首领的私人医生,森鸥外。 因为他隔三差五就来自荐,要么问我需不需要身体检查,要么问我缺不缺药补,最后都要急了,就差甩我脸上问我还要不要他。 我一拖再拖,因为我是前阵子才发现他背后的关系的。 当时我正被部下们包围,一步一保护的走向我的豪华轿车,然后一只三花猫从我脚边路过。 我原本只以为这是一只非常中二脑洞极大的三花,但是很快,他的逻辑和思考能力便向我展示了他那完全超出猫咪大脑容量的智慧。 他竟然在评估我,还对自己的弟子恨铁不成钢。 那个弟子就是森鸥外。 离谱,真离谱,原来森鸥外当时篡位还有上面支持,这竟然是一场政治棋局,我是唯一一个变数,还变都他们猝不及防。 三花猫把横滨分成三个时间段,白天由军警和特务科来维持,夜晚由港口黑手党来把守,而白天和夜晚的交错时刻——黄昏就交由武装侦探社来管理,这是他以求横滨平衡,而提出的三刻构想。 如今,黑夜由我掌控,而不是他选中的弟子森鸥外。 我现在看到森鸥外的申请就眼疼,终于在这一天,我把他叫了过来。 你们不是不放心吗,那我便再在身边安一个你们的人。 [身体检查,我不需要。]我看着走进首领室的男人,直戳了当的说道。开玩笑,我的身体要是被检查,那就是医学奇迹。 他的发丝应该在来时简单打理过,衣服也整洁干净,起码在面对我这件事上做到了尊重和重视,他单膝下跪行礼的模样毫不犹豫,我也没有听到他的怨言。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心性极好的万能工具人。 森鸥外能被赋予接管黑夜的重任,脑子一定很好使吧。 我在打量他,而他也在打量我。 好年轻。 这是他对我的第一印象。 杀气好重。 这是他对我的第二印象。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好相处,因为在环境的潜移默化之下,我并没有在警校时那样活泼,冷漠的扑克脸仿佛长在我的头上一般。虽然我相比前代来说行事要温和得多,也在调整着黑手党往正确的方向发展,但并不妨碍我的下属们惧怕我。 比如我的干部尾崎红叶就觉得我很冷酷无情,是没有心的男人(?)。她在开会时经常一本正经,一副言听计从忠心耿耿的优良干部模样,实则在心里把我骂了个遍。很正常,因为她不了解我,且非常痛恨前代,她不相信前代能这么好说话的把首领之位让给我,我一定暗地里用了别的手段。 第78页 能在黑手党混的,没有什么好角色。 [你毕业于东大?]我问。 “是。” [高材生,应该很擅长文书吧。] 森鸥外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把自己划分好的一沓文件推给他,[陆斗能力不太行,你干脆踹掉他上位吧。] 上位什么?上位成助手吗? 森鸥外被我这无所预兆的操作惊得面部僵硬。 太嫩了,太嫩了!怎么可以随意相信一个黑医生! 站在我身旁的酒井陆斗眼角抽搐, [我前段时间刚处置了一个干部,对方是前代的拥护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所以现在干部之位很富余。]我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他,[不满足于助手的话还能向干部努力。] “……”森鸥外一阵无言。 甚至整一套流程下来,速度快到他都还跪在地上没有站起。 他的腹稿完全没有用上,这位首领直接省略了开头和中间,让两人的会面跨到了结尾。 虽然好像应该满意才对……但是为什么……? [陆斗,带森先生去办公室。]我好整以暇的十指交握,眸里的神色沉沉。 这微小的神情改变一下子落入了森鸥外眼中,他看着我,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低头表了下忠心。 哦,他没有忠心。 *** 森鸥外的插曲先放到一边。某天,我在看完公安官的电视剧后,瞬移去了莫斯科,因为我想吃一处小作坊卖的烤肉卷饼。 到了那里后,我稍微将围巾缠得紧了一些,这条首领的红围巾可算不再是一个装饰物。我浅浅呼出了一口白气,眼镜很快因为温差起了雾,视野变得模糊不清,我闭着眸摘下它擦了擦,然后在皮肤表层加了一道保暖膜。 莫斯科的天气真的很冷,天空中下的不是雪,是冰碴子,且松软的被冷风一吹就散,在地面上如同沙尘一般游走,一眼望过去,都要惊呼何方人士在此施法。 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街上的行人很少,悠哉漫步的我简直与周围一切格格不入。 我站在街边,给售卖亭里的人递了150卢布。 “你不冷吗?孩子?” 卖卷饼的老奶奶莉莉娅裹得厚厚的,略微浑浊的绿色眼瞳关切的看着我,她借着接钱的动作碰了碰我的手背,然后惊呼,“看来你非常健康。” 对待这样辛苦面对生活的人,我向来很有耐心。 我微微笑起来,用绝对正宗的俄语回应她,[对,因为我很健康,刚才还运动过,所以一点儿都不冷。] “那你也应该戴个帽子,诺,像那样的。”莉莉娅眨了眨化着精致妆容的眼睛,指了一个方向。 我顺势看了过去,对上了一双少见的紫红色眸子。 那是个模样都带着病气的少年,他的五官带着明显的种族特征,不知是不是因为冻的,他的皮肤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和大多数俄罗斯人健康的冷白皮不太一样。对方就站在我的身旁,没有被吓到就代表我早就知晓了他的存在。 [中午好,费佳。]我唤了这个熟人的小名。 “中午好,齐木。”少年说道。 “费多卡,好久没有见你了。”莉莉娅亲切的问好,“今天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来还书。”费多卡扬了扬怀里护得好好的书,“好久没有见到您了,亲爱的莉莉娅。” “你身体不好,还是需要在暖和的地方养着。”莉莉娅手脚麻利的给我片着烤肉,“你不靠近一些吗,我的亭子里有烤炉,会暖和一点儿。” 但是费多卡只是礼貌的笑了下,并没有动。 费佳,费多卡,这些名字都只是小名而已,他的全名叫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其实只是普通的俄罗斯人名长度,同龄人或者长辈都会亲切称呼小名。 他是我来到俄罗斯的第一天遇到的。 那时候我还挺有闲情逸致,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坐上了通往莫斯科的绿皮火车,我和费奥多尔在车上因命运的安排而邂逅,如果说这是一部浪漫的法国电影的话,那么面对面坐在窗边的我们就像是男女主一样。 是的,我是以女性形态登上的火车。 惊讶什么,这不过是必要时有效的伪装手段。 因为俄罗斯人对女性更加绅士,突然要来场旅行的我便选择了这个便捷的身份,别人会给我开门,会给我让座,会帮我提东西,即使穿着清凉也不会招来怪异的眼光。 我给自己挑的休假日期是七月份,符拉迪沃斯托克是沿海城市,不够靠北,所以那天我穿着自己特别满意的碎花裙,还戴上了隐形眼镜,拿了本超厚的小说打发时间,当了一回看着就岁月静好的美女。 费奥多尔坐在我的对面,车厢里没有多少人,我和他的车票座号奇妙的紧挨着。 他有意的不触碰我,自顾自在阳光下看书,苍白的脸色都被暖调的光辉照的生气了一些。 原本我只是欣赏了一下俄罗斯人的颜值,因为少年时期是他们的五官盛放期,费奥多尔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但是仍然装作不在意。 嗯?他怕不小心杀掉我? 这道心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看着费多卡的眼神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沉思,但是这点微弱的不同被费奥多尔分辨出来了,他隐晦的审视了我一番,然后说,“有什么事吗……?” 第79页 他的用词和语气很谦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优雅。 [我在看萨尔茨堡的树枝。] 我说。 第48章 [我在看萨尔茨堡的树枝。] 我说。 费奥多尔的神情明显怔松。 萨尔茨堡的树枝——将一根冬日脱叶的树枝插进盐矿荒凉的底层, 二三个月之后再把它抽出来,上面就布满了闪闪发光的结晶,还没有山雀爪那么厚的最细小的树枝都被数不清的钻石点缀得光彩夺目, 熠熠发光,原来的枝子已认不出来了。 人们把它比喻爱情, 因为爱情可以迷幻人眼, 所爱之人不管是什么模样, 在陷入爱情的人眼中都是优雅迷人的,是无条件去美化的假象。 费奥多尔的视线缓缓下移, 落在我微抬的书本上, “你在看司汤达的书吗?” 他在想这是我看了书里的台词后, 一时有感而发。 [不是, 这只是一本讲情爱的小说,我无聊时读它打发时间罢了。]我微微侧头, 眼神温和的凝视着他。 我可没有说谎。 就在那一刻, 我陷入了爱情。 虽然只有一小会儿吧, 而且完全是见色起意, 还有被对方的心声引导的因素在。 在最初的惊讶过去后, 现在的我已经足够冷静了。 上次让我萌发触动的人,还是绿眼睛小黑人C号。 俄罗斯人的种族特征很明显, 因为还未习惯, 我在刚来到这里时看所有人都好像长一个样子,现在我对他心动, 下一秒我就能对另一个人心动, 所以我并不在意这一点儿好感度问题。 “爱情小说?” [讲一个男生为了追求喜欢的女生, 一步步改变自己的故事。]我将书本合上, [不过虽然男主人公很努力, 但是直到最后,女生也没有爱上他。每一次每一次,当男主人公达到女生的要求后,女生又会提出更高更难的标准。] 我搅了搅小桌上的冰咖啡,[比如要有钱,要有知识,要变得帅气。] “是么,不过是一场空啊……”费奥多尔静静看着我,阳光落进了他的眼睛,衬得他的瞳眸颜色浅淡,“女生在第一次拒绝他的时候,便代表不喜欢了,提出更高的要求也只不过是找其他推脱理由而已。这样的话,男主角做的一切不都是自我感动吗?” [是这样。]我不置可否,[他的追求在别人看来是一种拖累,文章以大篇幅描写了他对爱情的渴望和努力,他的艰辛和挣扎很耐人寻味,可是…虽然他从一无所有变得事业有成,但以爱情小说的角度来看,真的很失败。] 明明没有读这本书,但费奥多尔却接上了我的话,“因为这个故事,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人的单恋,没有任何双向的情感奔赴。” 我抿了口苦涩的咖啡,[……所以这本小说真的很无趣。] 费奥多尔低低笑了几声。 我在他放下心垂眸看自己的书时,突然开口, [不过我们不像那样。] 费奥多尔睁大了眼,像一个老化的机器一样,僵硬的直起脊背看向我。 *** 我被他爱上了。 这个“爱”很抽象,并不是人们普遍观念里的爱。 因为我们没有任何相处的记忆,我们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但我的身上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吸引力了这位异国他乡的俄罗斯少年。 他在进入车厢里看到了坐在窗前的我,便莫名的像看到神迹一样,明明心里在挣扎,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向我走来。 可能我的外貌,我的气质,又或者是某个连我自己都没发觉的超能力作祟,总之,他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好感度便高得不像正常人。但是他又很清醒,他警惕着不让自己沉沦, 因为他的与众不同,所以我在抬头看他的时候,也带了点儿异样的情绪。 他对我说,“我的名字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叫我齐木就好。] “齐木……日本人吗?” [嗯。] 他在想为什么只有姓没有名字。 其实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齐木痞雄这个名字是齐木楠雄给我取的,他没给我取女体的名字,我自己取的话,会让我感觉这个名字没有真实感,因为它没有“被赋予”的概念。 “齐木小姐为什么要去莫斯科呢?” [旅游。] 费多卡的视线不留痕迹的在我身价不菲的衣着上转了一圈。 听到他心声的我:[……] 怎么回事,这种熟悉的感觉,他是太宰治吗? “你的俄语很好。”费奥多尔夸我,“而你读的是中文小说。” [因为我比较聪明。] 听到我这么说的费奥多尔,露出了很意外的表情。 谢谢,不需要自谦,我就是很聪明。 费奥多尔大概是觉得我有些骄傲自大吧,但却抠搜的只给我掉了三好感度。我那点儿好胜心又冒出来刷存在感,于是我说, [路途很长,有七天的时间,要向你证明这点吗?]我不禁带上齐木痞雄之微笑,这和我文静美女的外表很不搭,[我敢保证,不管你提出什么难题,我都不会输。] 怎么回事,我们之间本来暧昧的气氛都破了,被我拐向了充满激情的竞争上去。 费奥多尔戴着手套的食指抵上下唇,他的眸色一瞬间亮起了些许微光,似乎对我更加在意了一些。 第80页 “那么……”费奥多尔轻侧头看了眼我斜后方的一位乘客,低声道,“我们先从猜职业开始?” 我回头看向那位乘客,是一位打扮很低调的中年女性。她坐在靠过道的位置上,桌上放着用塑料纸杯盛装的牛奶,是可以与背景板融为一体的人物。 但是她的内在并不是那么普普通通。 我转回头,有些沉默。费奥多尔正微笑的看着我,他唇角勾起的弧度谦逊且温柔,还带着一丝稚气和期盼,但比起这些,他的疏离已经快到冷眼旁观的地步,他在料定我会出错,他在等着我的回答。 “不再观察一下吗?” [你故意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他无辜的眨了眨眼, 我切换成了日语,语气冷静且平淡,[因为那个人——是专业杀手。] 这也是费奥多尔来到这个车厢的最初原因。 而且即使不听心声,我的透视眼也能看到,那个外表普通的中年女性,是一个长相极其艳丽的年轻姑娘。一般人谁会把自己伪装成毫不起眼的模样。 听到我的答案的费奥多尔,又一次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只是这次,他抠搜的给我涨了五好感度。 “……你怎么看出来的?”他问我,还用上了带着口音的日语。 当然是从你的心声里听出来的。 不止这点,我还知道了那个职业杀手的另一层身份是异能力者。她靠着自己无往不利的异能力在里世界赚钱,屠杀着雇主黑名单上的目标。 [过程被揭晓了就没意思了。]我道。 费奥多尔不依,“可我怎么就不能说你是瞎猜的,因运气所以恰好正确?” [恕我直言,普通人能猜中杀手的概率,是一千八百分之一,甚至更少。]因为普通人的生活中没有杀手,所以他们会陷入思维盲区。 费奥多尔觉得有趣,于是他笑得眼眸都眯了起来。 [顺带一提,会日语的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人。]我凉凉开口,[她能听懂我们的话。] 下一秒,我的咖啡杯被一把斜飞过来的匕首刺破。 杀手小姐动作麻利的来了个空翻,很不文明的踩上了座位,她刷刷掏出了两把枪,枪口直冲着我们两个,“真没想到,我如此精密的出逃计划竟然被你们识破了。”她说。 杀手小姐,异能力“移动空间”,这是她能把热武器带上火车的倚仗。 说干就干的她不做犹豫的扣动扳机,做了消音处理的木仓没有发出引人注意的巨响,子弹却不减威势的向我们飞来, 我没动手,费奥多尔反应极快的把我按到,我们两个头挨着头紧贴在桌面上,呼吸都碰在了一起……喂,这真的不是法国浪漫电影吗? 费奥多尔皱起了眉,在他原本的预想中,此次出行并不会与这位异能力杀手发生冲突,他只需要悄无声息的触碰到她,一切便都结束了。但是费奥多尔也想到了突发情况,以他敢和我拿杀手小姐作为比赛内容的决定来看,他并不是没有对策。 所以我看到费奥多尔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后气势汹汹的杀手小姐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怎么会,你……”她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桌子上的饮品,“不可能,牛奶是我自己带的,你没有从我身边经过,我的视线范围内也没有发现任何疑点……你怎么下毒的!?” 费奥多尔沉默不语,神情很是高深莫测。 他笃定杀手小姐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于是扶着我起身,却很绅士的只是虚虚碰触我,受力点多在小臂,“没事吗?”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 “很抱歉,刚才情况紧急,动作有些粗鲁,” 我们就像在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 杀手小姐气的不清,血液加速流动却让毒素蔓延的更快,她灵关一闪,“杯子,你在火车上的纸杯上下了毒……”她无力的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不甘的瞪着费奥多尔,“你就不怕误伤到别人吗?!” 费奥多尔像是没听到她的声音,或者说,他早就默认死人的话是不用听的。 [看来我得换个车厢坐。]我看着桌子上的狼藉,[但是乘务员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她的尸体,这场旅行注定到不了终点了。] 可惜了,难得我抽个空想旅游。 费奥多尔:“作为目击者,不协助警方逮捕我吗?” 太麻烦了。 我处乱不惊,[作为目击者,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不杀了我?] 费奥多尔又笑了几声。 因为惹到了这场麻烦,我和费奥多尔都在心里计划着快点儿离开,虽然他好像有点儿想多了解一下我,但是最终我们的关系并没有更深入一步。 行了,我怎么着也演了一场法国电影,这次出来不亏。 *** 不过我没有想到竟然还会遇到费奥多尔。 “旅行还顺利吗?”少年语气轻柔的问我。 我无语的接过莉莉娅手中的烤肉卷饼,庆幸自己还抽时间给自己变了个性,但是因为我没有买女士的冬装,所以我现在穿着齐木痞雄的外套,[还行,和男朋友玩得很开心。]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失去了笑容。 谢谢,我们的爱情死了。 *** 吃过午饭,我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下午的工作。 第81页 齐木小雄在外面耍了很多天,除了我叫他回来帮我干活时出现外,其余时间都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忙着替你收买人心。] 想到这时,齐木小雄瞬移回了办公室。 [给羊的孩子们做思想工作吗?]我撑着下巴看他,[看来你过的还不错?] [因为我比较会卖惨。]齐木小雄看到了垃圾箱里的包装袋,面瘫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控诉的生动表情,[你偷吃?] [你在说什么,这可是我光明正大买来的。] [你没有给我带一份!] [你又不是不能自己去买。] 齐木小雄闷哼了一声。 哦,我儿子真可爱。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正生气我吃独食的齐木小雄突然正经了表情,孩童的声线沉稳又成熟,他说, [先代复活了。] 是的,先代。 我把前代送去非洲旅游后,他在某一天忽然传来了死讯,所有人都猜测他被暗杀了。 暗杀他的人物我并不知道,可能是仇家,可能是官方,甚至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先代是因为疾病去世的。我并没有追查他的死因,只是去确认了下他是否真的去世。 确认的方法是以灵魂状态去他的死亡地点寻找他的魂魄,因为我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顺带一提,因为上个世界的乌龙死亡方式,我下了狠功夫来锻炼灵魂出窍这项超能力,被超能力反补了一刀真是我想都没想到的。 不管怎么说,在异国他乡死去真的太寂寞了,我发现前代时,他几乎要成为怨气深重的恶灵,恶灵会搞出很多非自然的灵异事件,怨气大的话能伤人也说不定,所以我把它带了回来。 现在,前代就在我的首领室里飘着,虽然我看不见他。 [我说,你不想要荒霸吐作为下属吗?] 伪装成另一张脸混入羊组织的齐木小雄,将他最满意的情报带给了我。 第49章 齐木小雄是一个严重的利我主义者。 和齐木老雄找不到生存意义不一样, 齐木小雄完全以我为中心而活动着,他的欲望同其他□□一样淡薄,控诉我吃独食都是受我长时间的影响而学习表现出来的。 是的, 学习。 齐木小雄在学习怎么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思考行动,我的记忆就像是一个全面却浮于表面的教科书, 以会动且有声音的电影模式在他脑海里展现着,空有性格却没有觉醒人格的超能力分/身,像是一台每时每刻都在升级的运算机器。 。 [荒霸吐的力量为你所用的话,即使面对齐木楠雄也不会感到棘手了吧。]齐木小雄一板一眼的说,[我从中原中也的心声中听到,他就是荒霸吐。] 荒霸吐, 传说中的古老神明。 中原中也是神吗? [不知道。]齐木小雄回应我的想法, [因为中也的记忆是缺损的,不管怎么看,他的身体构造都和普通人类一样,所以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说到底, 我们根本没有见过神,神本就不存在吧。] 上个世界, 应该是存在某个更高维度的神的, 因为有大众周知的神的女儿照桥心美。 但是那个神和荒神从概念上来说不太一样, 那个神就像大家戏称的造物主一般, 比如他在创造照桥心美的时候,一定给了她百分之一千的美貌, 百分之两百的自信, 而在创造普通人时, 则会在瓶子里随机加入各种元素, 所以人类才能各有各的优点才能, 各有各的缺点败坏,但在创造齐木楠雄的时候,可能为了使他配得上自己的女儿照桥心美,把神力加入进去了吧。 以上,仅是我无聊的个人猜想。 荒神并不是造物主,只是一方的土地神,而在这个世界,他的所有价值便在于无穷无尽可供实验的能量,是强大的战争资本。 [中也也曾想过自己是人造出来的,但是这些都只是记忆在作怪,没有准确性。但事实应该就差不多如此了。]齐木小雄拿起了我桌上了一张报告书,一边帮我批改一边说,[你的组织里打手其实不少,比如操控时间和冰雪的异能力者,力大无穷的特种兵,跨空间的监视者,但是他们的心智多少受到些创伤,只是机械遵从命令的可怜之人,潜力不太行,且不绝对忠诚于你。除了红叶,准干部兰堂,广津老爷子,也就旗会的年轻人们能闯出功绩来,你又不招收人才,后补力会不足的。] 这事森鸥外还和我提过。 我道,[现在的人才哪这么好找。] 异能力者本就稀缺。成年的异能力者,大都已经被各组织瓜分了,港口mafia其实已经啃了好大一块蛋糕,少年异能力者更不用说,还未长成却潜力无穷,又在乱世中艰难求生的他们,会被组织奉为珍宝争相抢夺。 [所以说,中也身为荒霸吐的化身——姑且这么说吧,他被各方势力觊觎,是难以在光明中活下去的,你难道要让他一辈子呆在羊吗?让羊取代港口mafia成为里世界的龙头老大?不可能的,羊没有那样的发展潜力,而等到将来更强大的敌人出现,中原中也护不住任何人,也包括他自己。]齐木小雄像是在当一个引导者,有条不紊的说着,[你能保护他,唯有你的黑暗势力能保护他,你的力量是在血雨腥风中厮杀出来的,是要比政府还要强大的保障。] 我看着他,沉默不语。 齐木小雄继续道,[我觉得羊快撑不了多久了,因为中也和伙伴之间缺少沟通,而沟通是解决冲突的最有效途径,他们的关系正在恶化。] 第82页 我问他,[你什么都没做吗?] [没做,羊一直在对抗你啊,我为什么要帮助他们?]齐木小雄说得坦然。 [……] 老实说,我有些动心。 在没有成为港口mafia的首领之前,我一直抱着玩闹的心态消磨时间的。 如果我只是情报部的小职员,现在什么都不需要思考,但我因为看不惯先代,把他踹了。 此时我突然明白了一句话,人要为自己的鲁莽行动付出代价。 我体会到当首领的感觉了。 如我所想的一样,我的确受人崇拜,被人尊敬,我的下属见到我时会恐惧,会行礼,会像找到指路明灯一样跟随我,他们全身心的信任着我,把命都交给了我的组织。 这也便意味着,我不能再随意了。我走的每一步棋,都可能会导致他人的生死,我牵着整个组织的命线,而整个组织用命线绑住了我。 这种感觉很怪,但目前为止我并不讨厌。偶尔我会感到厌烦,但是很快,其他事情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我随时要应对各种情况,部下们的任务进展,新潜入横滨的恐怖分子,保护平民让他们免于被纷争牵累,我回归头来的时候便会发现,需要我做的事情好多,一天的时间很快就溜走了。 哦,虽然我时常会偷懒,把活丢给森鸥外做。 我觉得,齐木小雄的思考模式和森鸥外有些像。 森鸥外不愧是原本的首领预备役,他的大局观和情报处理能力很好,性格也很稳重,只是因为偶尔被我派发不该属于他的任务,他对我这个首领很担忧。 他拿不准我的态度。 [所以就算你哪天被楠雄找来,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港口mafia也不会倒吧。]齐木小雄曾在森鸥外前脚刚离开时,对我这么说过。 把中原中也收入麾下,森鸥外曾隐晦的向我提起,不过他的说法是,对抗港口mafia的羊组织需要清理,但是里面有能为我所用的可塑之才。 [我只是在想……]我缓缓说道,[中也的性格很好,以他的年纪,应该随心所欲的活着才对。] 虽然他身负荒霸吐的能力。 他的出生,注定不平凡。 齐木小雄不知为何冷笑了一声,[那你呢?] *** 齐木小雄话说了一半,首领室的门被敲响了。 监控器里照出了熟悉的身影,齐木小雄叹了一口气,[他到了,你对付他吧。] 门外是太宰治, 我当然知道。 他从港口mafia的底层一楼一路坐电梯到这,要来和我谈关于先代的问题。 先代的出现会动摇军心,但其实并没有让我的位置很尴尬,因为我是在众目睽睽下,从先代手中接过首领之位的。 看来太宰治找到了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顺便来我这刷存在感。 进门的少年穿着一成不变的衣服,他的唇角带着淡淡微笑,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近来的事有让你烦心的吗?”太宰治张口问我。 我顺了他意,故意作出了些许苦恼姿态,[是啊,有一件很烦心的大事。] 太宰治静静看着我,就等着我说出那句话—— 而我不负他望,[太宰,你是不是没有钱买衣服,我给你的外套你为什么还在穿着?] 太宰治:“……” [我叫陆斗给你多买几身吧。]我兴致勃勃道, 身前的少年浅浅吸了一口气,然后拖起了长腔,“啊啊啊……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的关注点永远在奇怪的地方上,明明知道我的意图,还要一脸认真的说些不相关的话。” 我弯起眸子,[我是不是像一个恶劣玩弄他人感情的渣男。] 太宰治一哽,“……像。” [谢谢,我的朋友都这么说。] 太宰治的眼神闪了闪, 我将被齐木小雄弄乱的文件收拾整齐,纸张抵在桌面上发出轻巧的咚咚声,[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如果你能帮助我的话,我会感谢你的。] “要怎么感谢?” [比较俗套的……答应你一个愿望?] 太宰治顿时兴趣缺缺,“这真是一点儿新意都没有,而且能让我满足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 [能哦。] 我说,语气肯定的就像在说一个真理。 [只要是你提出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能给你摘下来。] 太宰治不会对我提出安然死去的愿望,这一点我们心知肚明。我不会同意是一点,另一点是,死亡是一件很轻易便能达到的事。 面前的少年正在寻找生的意义,他迷茫的在黑夜里漫步,因为只有一个方向,所以便忍受着寒冷和孤寂朝着不知通往何处的前方行走,如果我能给他带来光源和温暖,那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买一个星星让我赐名吗?那种事情你很轻易便能做到吧,因为你的经济头脑很好,这一年来开通了不少商业渠道。”太宰治一幅猜透我的表情,“自从公安官被你挖到港口mafia的娱乐公司发展,给你挣了不少钱。” [公安官的商业价值的确很高,在外国都有不少粉丝。]我认同,然后又反驳,[不过摘星星只是举例子,如果真的要认真起来的话,你就算想物理摘,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搞来的。] 重点不是摘星星本身,而是有人愿意为了你去做这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第83页 太宰治眨了眨眼,然后微昂起下巴,似是勉强同意了这场约定,“好吧,那等这起事件解决再说。” 第50章 复活的先代嚷嚷着自己并非本意退位, 而是像被什么人操控了精神般,回过神来时,不符合自身意识的决策便已经下达了。 这个流言开始大幅度扩散, 终于还是对我产生了影响。 但事情真相暴露得比我想象的要快,我什么都没插手, 背后操作一切的人就已经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的好准干部,兰堂。 彼时他正用异能力控制着中原中也,赭发少年瞪着眼睛看我,还要挑衅的说一些不怎么好听的问候。 [好久不见。]我将下巴抵在交握的手指上,笑意盈盈的对他说道,[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吧, 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哈?你指哪方面。” [各种。] “你也像之前一样黑漆漆啊, 你最初那一身花里胡哨的再也没穿过了吗?” [都被你误会成离家出走的少爷了,一定看上去很不稳重吧。]我侧了下脑袋,像是给中原中也展示一般,[现在这样, 是不是非常有威信力。] 中原中也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我一边应付着中原中也,一边听着耳边兰堂的心音。 喂喂, 当面背叛我可是会生气的。 我的目光沉沉注视着前方, 中原中也本还要与我呛几声, 却陡然发觉我并未看他, 他顺着我的目光向后仰了仰头,随后又不明所以的转过来看我。 他说, “你现在的表情, 简直像要当着我的面辞退我身后的老哥一样。” 兰堂因为他的话, 迷茫的抬头看向我, 青年的脸色很不好, 他的心里一直重复着冻死了,通常情况下我会给他加一层保温膜,但是因为刚刚获取的信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 我真想顺着中原中也的话说:兰堂,你被解雇了。 但是我忍住了,虽然心情很糟糕,但我面上不动如山,太宰治的到来更是很好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一进门就感觉空气凉飕飕的,这个季节还不需要开空调吧。”一进门,敏锐的察觉到异样的太宰治便开始漫不经心的意有所指,“怪不得兰堂先生感觉这么冷。” [调侃我?] “没有,你多心了。” 太宰治在调查事件时和中原中也相遇,然后被打了一顿,打得很惨。两人仿佛天生不和,就算现在,有我在场的情况下,他们都要好的几乎要旁若无人的吵起来。 “要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太宰治感到离谱至极的问我。 [两只眼睛看出来的。]我说,[你们以后当搭档的话,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默契。] 太宰治的表情仿佛吞了苍蝇。 “搭档?什么搭档?”中原中也被这个假设惊了一下,他的声线仿佛刻意压低一般,“你抓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让兰堂出去了,接下来的话不该让他听到。 稍微冷静下来后,我反思了一下我为什么会有点儿生气。 兰堂是一名法国异能力者,因不明原因失去了过往记忆,继而被先代召入港口mafia,如今,都已八年了。他最近有记忆苏醒的兆头,而记忆的关键词便是荒霸吐,所以他利用异能力读取了先代的尸体,制造混乱意图引出当年的荒神。 若说忠心,兰堂好像没有,因为他对先代和对我的态度是一样的,他对首领的换代没有任何动摇。若说不忠心,他又很尽职。任务完成的相当出色,毕竟都混到了干部预备役的位置。 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伤害我,但是这个行为确实对港口mafia产生了不好的影响。 我感觉不爽大概就是因为这点吧,因为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搞的小动作,是身边人在对我不敬。 算了。 我想到, 那我便不管他了。 我对中原中也说,[要加入港口mafia吗?] 这句话我说得毫无情绪,仿佛被迫一样。 我对这个流程一点儿激情都没有,因为这个状态下的中原中也一定会发怒。 果然,他发怒的后果就是我的豪华地板毁灭了,唯有原本束缚住他的椅子四周,是完好无损的。 我粗略数了数,[中也,你用重力压坏的地毯值50万,再算上地板的维修费,你得赔我70万。] 中原中也的怒气突然熄灭了一瞬,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脚下踩的,唯一一处此时还保持原样的地毯,“五,五十万?你有钱没处花吗?” ……天呐,他竟然真的在考虑自己要怎么赔我这些钱。 我被他的耿直惊到了,眼镜之后的表情都空白了一下, [我们调查先代,你调查荒霸吐,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其实你只要接下来和太宰一起行动,以身抵债也行。]我忽悠他,[日本人的月薪平均30万,我可以给你开双倍,这样你一个多月就能还完债了。] “你想得美。”中原中也反应了过来,“本来就是你非法把我抓过来的,还谈什么正经赔偿。” [那好吧。]我无奈的点开录音机,[我们不用和平的雇佣模式,换胁迫可能更管用一些。] 房间内响起了齐木小雄的虚弱求救声。原本我想抓几个羊的孩子的,但因为长久以来我对未成年人的温柔作风太出名,那样太没有可信性了。 第84页 齐木小雄说,他得了绝症,需要巨额医疗费。 得知这点的中原中也哑然,他并没有多少惊讶,因为齐木小雄早先便向他人透露自己因为生病才被遗弃的,中也只是很意外齐木小雄竟然在我这里。 [他在接受“外科医生”的治疗,外科医生可是在国外一流大学毕业的顶尖医生。]我胡编乱造着,[先不提千万的高昂治疗费,因为涉及骨髓移植,便麻烦到不是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在普通医院很难排上队吧,稀缺的医疗资源会优先供给有权有势的人,而凑巧,我就是有权有势的人。] 中原中也咬紧了牙。 [你不同意的话,小雄就会失去治疗。]我轻快的打了个响指,[这么一想,一个月工资60万的话,你要给我干一年半呢。] 一旁的太宰治欲言又止,我和他对了个眼神,眯眸浅笑了一下, “你不是有……”中原中也张了张嘴,谨慎的看了眼太宰治,吞吞吐吐道,“有那个……异能力。” 中原中也在指我那能令人一键回归满血状态的治愈系“异能力”。 [哦,那个要两千万,你想吗,好啊,谢谢惠顾。]我坐地起价。 迫于金钱压力,中原中也暂时妥协了,他指了指太宰治,“只是和这个家伙暂时行动。” 并未说加不加入。 “还有,既然是合作,给我涨下工资。” 竟然还知道讨价还价。 我笑了声, [好啊,三倍,如何?]我很大方的顺了他意,[我的邀请一直有效,中也,欢迎你随时加入港口mafia。] 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才不会有那一天。” *** 他们忙着调查,我也继续如一日的做着属于首领的工作。 给自己搞了个悲惨身世的齐木小雄不能再出现在羊里,这几天都很无聊的呆在了我的办公室,因为他,我的工作量直接减半,连刷街的时间都空了出来。 哦,有件事我要重点提一下。 我找到了公主二号,虽然她已经名花有主。 我的部下阿呆鸟也有一辆机车,粉红色的,线条流畅,简直和公主一模一样。 我有一回半夜溜海时遇上了他,阿呆鸟当时的表情仿佛见鬼一样,来回确认了好几次才敢相信自己没有做梦,他真的和首领开着机车奔驰在同一条路上。 他的保护欲激增,看我一个人暴露在荒郊野外,慌得都要裂开来, “BOSS!您没带护卫吗,这太危险了,有敌人怎么办!”他的语气扬起,一下子刹停了机车,我都要心疼轮胎的磨损了,阿呆鸟下一秒就能掏出刀来,“属下会保护你安全回去的!” 不能说他神经过敏,换个人都会这样,我没被暗杀全都是因为我太强了。 [没关系,没有人跟踪。]我安抚他,[我从密道溜出来的,就放任我小小的放松一下吧。] 我的语气和神情都和作为首领工作时不太一样。 阿呆鸟明显呆住,他像是重新认识我一样,睁大的眼睛好长时间忘记眨动,最后被我的笑声叫回了神。 [今晚的夜色真不错,要一起兜风吗?] 我说。 *** 事情解决的比我预想中要快,完成任务归来的太宰治进入大厦一楼时,我正准备将齐木老雄再变成石像。 哦,他现在不叫齐木老雄了,叫齐木大雄。 我的石化能力只能维持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后自动解除,对被封印了思维的人来说只是过了一瞬间,但我的超能力分/身完全有能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还有闲心数一数每天的日期。 齐木大雄在今天醒来后没有散发黑泥,或许活动的生物因子在作祟,他的心情要比往常好一些,以往醒来时,他要么让我继续把他石化掉,要么帮我完成工作后再让我把他石化掉,因为他不想让我听他的内心。 [我这么压抑的想法,应该也会影响你。]齐木大雄有一次对我说,[我每时每刻都在因为我不是人而痛苦着,你一定也会感到难受吧。] 他明明想说的是感同身受,但用心传心转到我脑海里的却只是单调的感到难受,我听了两个版本的台词,一个是他想告诉我的,一个是他真正想的。 我们都能听到互相的心音,所以我们是了解彼此的,但了解并不代表理解。 今天醒来时,齐木大雄抽了两个小时给自己变了个身。他以我为模板,所以他的外貌无限接近于我。 我看他站在镜子前认真的打量着自己,[这个样子变成石像摆在我的房间里,我会被当成自恋的变态吧。] 齐木大雄反问我,[你不是本来就自恋吗?] [自恋和变态还是有区别的。] 齐木大雄无情的吐槽我,[把爸爸的石像放在休息室已经很变态了,没什么大区别。] 噫。 [好了,我想在下一秒看到明天的太阳,麻烦你快点儿。]齐木大雄例行公事一样催促道, 随后他闭上眸,叹息般低喃, “如果在下次醒来能看到有趣的事,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就好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回荡在空气中,明明只有我们两人,却一直安静的休息室里乍一下变得有些吵闹。 我问他,[什么才算有意义的事呢?] “大概是……只有我能去做的事吧。” 第85页 *** 太宰治快到门口了,我关上休息室的门,正儿八经的坐到首领位上,装模作样的拿起了一张需要盖章的文件。 他推门而入,胸前带着战斗时被先代划破的伤口,我觉得他每走一步都是痛的,但他却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 “奖励,我来要奖励了。”太宰治说。 他像是急不可耐,没断掉的那只手撑在我的桌子上,邀功般道,“亏了,为了替你排忧解难,我成了重伤患者,这个要求要大一些才行。” [嗯,你的确遭了不少罪。]我放下笔,微昂起头看他,[那么你说吧,替我招了人才的大功臣,要许下什么愿望呢?] 我的耳边滑过很多愿望。 太宰治的思考速度要比常人快很多,这些愿望在他脑海里一条条浮现又被挨个压下去,我细细听了下,发现……不出我所料的,非常离谱。 几乎是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 比如枯树逢春,六月飘雪。 在横滨的天空看流星, 从万丈高楼落下但不会摔得粉身碎骨, 看流浪猫排着队从桥上走过,最好有猫王威风凛凛的在前面带路。 看倒霉的彻叶可以在某天醒来后,在他活力满满的出门时,能雨天变晴,头顶落花,脚踩平整干净的地面,不会被不知哪里凸起的石子绊倒落得满身伤痕。 最后,脑袋里有一堆想法的太宰治脱口而出, “我的愿望是——满足我所有的愿望吧。” …… 这是文字游戏吧? 第51章 这话说出口后, 太宰治怔愣住了。 他的眼睛在那一刹那变得有些空洞,像是被一件难以忍受的事实打击到,和刚才精神的模样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反转, 肉眼可见的苍白萎靡下去。 这个要求太无理了。 简直像是仗着大人喜爱所以任性妄为的孩子一样, 不管说什么都会被接纳, 不管做什么都能得到赞扬。 但是太宰治清楚知道,他和我的关系应该远不及那种程度。 他原本只是带着玩闹的心态过来为难我的,因为想看我不再挂着万事皆在掌控的自信表情,不要这么气定神闲的好像预知通晓一切,他想看究竟什么样的难题能让我感到苦恼并竭尽全力的去做。 但是最终,预想了无数难以达到的要求的太宰治, 选择了带有“将来”这样性质的结果。 他一时没有分清自己究竟是以何种心态, 何种心情说出那句话的,但很快,他明白过来了,又希望自己不明白。 聪慧通明的内心让他仿佛站在第三视角看待我和他, 天赋绝顶的心操师当然也能看穿自己。 不行,不应该…… 太宰治下意识的要否定这个局面, 他的语气慌得好似不知所措仅靠本能在控制嘴巴般, “我说错了, 我想说的是……” [好啊。] 我先他一步应道。 [这个结果在我这里, 是成立的。] 愿望是完成所有愿望,这是成立的。 这对我来说是能提起我兴趣的, 带有挑战性的事。 我其实一直蛮羡慕齐木楠雄被空助骚扰的, 别惊讶, 一成不变的日常或许楠雄会喜欢, 但我会腻烦, 我认为只有齐木空助的智慧和执着能让我费劲心机的使用超能力应对,有时候,惊险刺激的竞争能调动很多情绪。齐木楠雄感受不到紧张?不,他在和空助的比赛中能体会到时间紧迫的焦灼,能产生被角逐的压力。 太宰治这出意外,也能顺理成章的给我一些理由去花些头脑和精力,然后获得完成某事的成就感。 太宰治张了张嘴,喉咙颤动了好几下,才吐出声音,“我说,我刚才说错了。” [那不算,你已经许下愿望了,撤回的话,不就相当于反悔吗?] 我耸了耸肩,轻笑着看向他,[先从第一个愿望开始,我同意你加入黑手党了。欢迎。] 因为太宰治好奇黑手党,并由此产生了“活”的念头。 虽然这个笔记对大雄而言没什么用。 太宰治目光沉沉的盯了我许久,倒是并没有多么开心, 随后他撇过头,“好啊,那便没有后续了。” [用这种方法逃避也没用,我向来言出必行。]我站起身,随意的理了下围巾和外套,[既然是来找茬的,你要什么都不做就回去吗?会被中也嘲笑的吧。] 太宰治猛地睁大眼,“你怎么知道我和他说过……”随后他又抵上下巴,自言自语,“你有千里眼,完全能检测到我们的动向。” 我不置可否,[嗯,毕竟我要确保一下你们的安全。] “嘁。”太宰治扫了眼我的办公桌,“所以你每天都不认真工作,净会看别人在做什么。” [哪有,这只是偶尔休息的放松方式而已。] “放松方式就是观察人?”太宰治扯出个笑容, [因为我大部分时间只呆在办公室,如果我出去的话,我有很多不错的选择,比如购物和骑机车,品尝美食也能让我心情愉悦,人类的行为在我这儿非常无趣,全是摸透的模式。]我走到他身前,[千里眼可是我进组织的资本,工作时间就用适于工作的能力,监视你们的任务进程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啊。] 太宰治不置可否,“嗨嗨,用心良苦的首领大人。” 因为距离的拉近,他只好抬眸看我,这个视角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犀利,“那你的唇语掌握得不错。” 第86页 [我没有不擅长的事。] 太宰治又露出了牙疼的表情,“你这样的人,去哪里都能混得很好吧,你不是还曾想当警察?” 他试探性的触碰我的过去, “为什么当了黑手党呢?” 我沉思了一下, [……你就当,由于各种不可抗因素,我在光明处避无可避,只能隐于黑暗处苟延残喘。] 太宰治一下子便明白了我的作风为什么和里世界那么格格不入。 他很早便看出来,我杀伐果断,处理恶人或敌对组织的手法令人胆寒,却又仁慈宽厚,对待未成年人和无辜的平民时就像温柔的保卫他们的公仆一般,这两种矛盾的特质简直将人的理性和感性相互拉扯,硬生生拼接在一起。 他猜测我受过普通人的正面教育,应该还单纯烂漫的有一段平凡的生活,又不知道因何原因被逼得失去原来的身份,接受能在虎视眈眈的黑暗里厮杀拼搏的另一面教育。 会痛苦。 会非常痛苦, 一定要平衡的话,唯有漠视一切又遵从仁理的神性能自如处理。 坐在这个位置上,每天要做的抉择很多,手起刀落收割人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如果还留有要保护孩子和平民的善意的话,那么也会为伤害他人而备受折磨。 太宰治看我的眼神逐渐幽深。 我轻轻拍了拍他蓬松的头发,[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他想的那些,我其实都没有太大感触。 因为我没有杀人的背德感,也没有救人的满足感。 更何况我杀的人该死,我救的人本来就该活。 我对这种事没有明确的喜爱或厌恶的普通人观念,就像把歪倒的栅栏扶正,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扔到垃圾桶里,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因为初始好友的经历和楠雄的记忆,我倒是的确偏向救人一方,所以日常与他人相处都算平易友善。 [走吧,我们去吃午饭。]我揽过太宰治的肩,他对这个姿势很是抵触,我能感觉到胳膊下的身体僵硬无比,[顺便叫上新加入的中也吧。] 中也之前来找我走过加入流程。 少年问了我一个问题,何为首领? 我当即给他翻出了几个光碟和几本书,《如何管理好组织》,《如何当好领导者》,《生钱的一百八十种方法》,《不要为下属生气》,《辨别人才,培养人才,重用人才》。 看到这些的中原中也:…… 我说,通俗点讲,首领就是被组织推上至高点的走狗,为组织所奴役,为组织所推崇。你既要温和有礼,又要威严有力,你要善待下属亲近他们赏罚分明,又要让下属信任你尊重你忠于你,你们可以有良好的关系,但最重要的是明确的阶级制度。你是整个组织的指向标,你带给组织生,组织给予你活。 我又说,当然,这个理论只是我自己的个人见解。 不如说我能这么想,我都感到诧异。 我把兰堂的帽子给了中也,因为这个帽子是个特殊装置,能帮助他控制异能。 中原中也给我宣誓的那段我就自己留着,不告诉你们了。 “你这样子出门吗?”太宰治看着我显眼的特征和装扮,顺势不着痕迹的挣开了我的手。 我咧了咧嘴角,那个笑容很像是顽劣的不良。 太宰治被我的气质转变惊了一下, 我把太宰治推出门,顺便警告护卫不要胡思乱想,然后说道,[等我两分钟。] 两分钟后,我给太宰治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同一张脸,两个人。 [今天提前下班。]我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颈间的chocker即使在暗淡的环境下也泛着机质的冷光,戴着隐形的紫色瞳眸大大咧咧的暴露在他人视线下,眼睑睫毛的眨动清晰可见。 漆黑肃穆的西装被换下,我现在打扮的像个光鲜亮丽的时尚模特,为了掩饰惹眼的粉发,我还戴了个帽子。 我将头顶上的墨镜拉下,[走,没人能认出我。] 太宰治怔怔的看了我好久, 他没被绷带缠住的哪只眼睛瞪圆,像是直面了某种冲击般, 太宰治好像是第一次见我这个模样,大晚上刷街烦他时我都没怎么捣鼓过,前段时间又很忙,忙着给贫穷的港口mafia充盈钱包,每天摆着个冷脸吓唬人。 现在的我,就是脱离枷锁自由放飞的鸟(?),我闪闪发光! ……对。 太宰治看着我,心里默念, 闪闪发光。 *** 无良的首领把正焦头烂额适应工作的新人拉了出来。 我站到中原中也背后时,周围人完全没有认出我,还当我是中也之前的熟人。 “中原,你朋友来找你了?”和中也同级的黑手党成员提醒他,“这个时间虽然是午休,但你必须先把工作做完。” “我知道我知道。”中原中也咬着笔看着文件,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朋友?现在横滨内我哪来的朋友?” 他回头。 我稍微拉下墨镜给他对了个眼神。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倒吸一口气,眉毛扬起 我在他快要张开嘴时伸手捂了上去,竖起食指放在自己唇边,[嘘——] “……” 中原中也瞳孔地震。 围观一切的太宰治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第87页 第52章 我把两个小鬼带到了最爱的咖喱店, 虽然很想开机车去,但违规太明显,两个人也都不想挤在一个后座上, 所以我叫上酒井陆斗开我的豪华轿车二号。 酒井陆斗的表情就是大写的敢怒不敢言。 今天是工作日,彻叶去上学了, 虽然正值饭点,店里却没有多少人,因为这里不在繁华商业区,周围也没有写字楼,营业高峰期只有晚上下班那段时间,老板能开下去我都诧异。 “果然, 又是咖喱。”太宰治不出所料的坐在我旁边, “你是咖喱脑袋吗?” [因为我现在不在工作,所以我允许你对我开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我将墨镜推上头顶,心情颇好的等着老板点餐,[只有这家的辣度能满足我, 果然相比起什么五星级酒店,还是普通的街边小店既美味又实惠。] 中原中也浑身不自在的坐在我的对面, 明明不想和太宰挨在一处才选择的座位, 可现在却要与我们两个人面对着面, 两个位置相比竟然哪边都是输的, 他攥着新买的裤子,“所以你叫我出来就是吃饭?” [对, 按职场规则来说, 得有个加入仪式吧, 要交流下感情什么的。] 中原中也更加无语了, “哪门子的联谊会。” [因为你很强, 很有潜力,所以这是你的特例。]我胡乱扯着理由, 太宰治无声的给了我一个眼神,像是在说,他把我看得一清二楚,才不信我的鬼话。 是这样。其实主要还是我比较喜欢中也才带他出来的。这个少年拥有很坚韧忠厚的人性,向我宣誓的时候没有一丝二心,我眼睁睁看着他在表达对我的忠诚时,好感度飙升到了可怖的数值。 这点真的蛮有趣的,虽然人可能对上级产生尊敬,但也需要从外收获到一定好处后才会回报好意,像中原中也这样情感充沛又真挚的人,我没见过几个。 咖喱店老板来和我搭话了,他的身材偏胖,但是长着一张令人倍感亲切的好人脸,嘛,毕竟能教出彻叶那种活泼善良的好孩子。 “今天不工作吗?”老板笑呵呵问, [翘班了,BOSS可以随意上下班,不是吗?]我也笑着和他闲聊,[在大家工作日出门,完全不会堵车,买东西也不用排队。] “真羡慕你啊……”老板真真假假的长叹一声,“又会开公司又会赚钱,人生大事都完成了一半,就差娶个老婆了。” 暧吁……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天性八卦的人类开始发功了, “有中意的女孩子了吗?”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彻叶最近开始和我嚷,想有个弟弟妹妹,但我不打算再要了。” 我:[……] 他能这么问我,当然是因为觉得我们两个的关系熟到可以互相关心私事,老板是个心思很轻的人,交友圈子很淡,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所以我才经常来这且愿意搭话。 “他应该一辈子都找不到老婆吧。” 我还没回话,太宰治就先替我答了, 我耷下眉毛,表情说不上的失落,[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没信心?] 太宰治瞥我,“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我的恋人是横滨——这种话吗?” 我的恋人才不是横滨。 我说,[追我的人比横滨大学的学生还多。] 话一出,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表情齐齐变得一言难尽,连老板都沉默下来。 我就知道,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信的。 老板看出这个话题有点儿让我难对付,快速点完餐便转身离开了。 [好了,既然现在没什么事,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我两手交握抵上桌面,首领当久了,这个姿势也习惯性摆出,[太宰,中也,想看猫王吗?] 太宰治:“……” 中原中也:“……” 中也率先反应过来,“猫王?电影吗?” [不是,我指横滨的猫王。] “啊……” 中原中也真的询问道,“那种东西存在吗?” “笨蛋,怎么可能存在。”太宰治嗤了他一声,“不要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小矮子。” “哈?”中也马上就要急。 我打住他们,[行了,心平气和一点儿,你们两个都是。]我拍了拍距离近的太宰治的脑袋 ,[我说真的,我现在就能让猫王带着小弟们从咖喱店的玻璃门前走过。] 太宰治的脑袋急速运转,猜测着我如何能做到这件事,人类的心声本来就快,通常都是一闪而过,思考中的太宰治就是一闪而过xN,我听得有些辛苦。 (某公司研发出了强力诱饵,还是捕了一堆流浪猫一齐放出。) (他为什么提猫?) (那个猜想是对的吗……) (从哪找来了驯兽师吗?) (变猫的异能力者?) (动物沟通的异能力?) (什么时间筹备的,吩咐谁准备的,怎么悄无声息的,没有盈利性,那么目的是什么,逗我开心?) 以上,只发生在一秒之内。 太宰治:“好啊,那你表演吧。” 这可是为你准备的,可不要一幅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啊。 动物不比人,动物的行为要更加难以控制,却又非常单调好懂,因为动物有更直白的生存本能,他们的第一要务就是寻找食物填饱肚子。太宰治曾有一瞬好奇过,无法沟通的动物像人一样形成阶级族群,被统治引领会是什么景象。 第88页 因为是超出常规的事,和大多数人少时天马行空的想象并没有什么不同。 虽然他下一秒就对此嗤之以鼻,但怎么说也是不可多得的童心。 我给一切就绪的齐木小雄发了段心音。 很快,门外走过一只白猫。 这只白猫的体型中等,干干净净,从猫脸的审美角度来看,它有一双大眼睛,高鼻梁,小尖耳,不胖又不瘦的两腮,走路身姿也是猫科动物常见的优雅,它在门前蹲下,然后再也没有动作,但莫名能从它的气质中感受到人性化的倨傲。 太宰治不知想笑不想笑,“这是猫王?它为什么戴眼镜?” [猫王总是不一样的。]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这怎么看都只是一只普通的家养猫吧。” 我轻笑了一声。 停住的白猫眯了眯眼,然后头转向身侧,似是给谁一个明示。 随后他起身继续走,随着他的移动,玻璃门外走过了另一只猫,亦步亦趋的跟着白猫的步伐追在它身后。 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数量多到已经没有耐心数下去,这些猫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井然有序地走成一条直线,步伐一致,神态严谨。 这种景观称得上奇迹了,是能让动物研究学家集体轰动的一幕。 有路人拿起了手机拍照录视频,我预计下午就会有人慕名前来,事件发酵大约需要两天,工作日后将会有大批游客涌进横滨。人类无法与动物沟通,更何况相比起狗,猫的智商还要低一些,且桀骜不驯,在城市中生活更是谨慎无比,这场景不管怎么都解释不通,也无法追查出起因,人们会对未知产生浓烈的好奇,继而被吸引而来。 小雄,麻烦你带着小弟们再绕着城市表演几天了。 这可都是钱,我开的商业街要靠你大赚一笔。 而为了让社交媒体的目光转向横滨,还需要一件更加能引人注意的事—— [太宰,今天晚上九点,将会有一场流星雨。] 我对震惊的两人说道。 “什么?”太宰治将视线从玻璃门外收回,呆滞般重复道,“流星雨?” 回过神来的中原中也划拉手机,“气象局没通知啊。” 当然不会有通知。 因为那场流星雨是人为制造的。 太宰治想到了什么, 他因惊异而睁大的眼睛缓缓敛起,声音沉了下来,说道,“齐木……” [嗯?] “你到底为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消失。 因为他看到我的视线没有看他,而是紧紧盯着门外, 太宰治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连成群结队的猫也都走干净了, 随后,店里冲进来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他神色匆匆,见到我在看他,慌忙作出了一幅若无其事的姿态,却压着帽檐走向了我。 我抿着嘴角,在他掠过我时也不动声色的盯紧了他, 男人坐到了我的身后,一手紧张的伸进衣服口袋,腿脚不自主的抖着, 我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离男人几乎同样近的太宰治自然也闻到了, 我点了点太宰治的手背,让他坐到中也的旁边去,然后捏了捏自己的指骨, 太宰治照做了,他起身的动作非常轻盈且自然,嘴上还说这掩饰性的话,“老板还没做好吗,我坐得腿都要麻掉了。” 对危险敏锐性极高的中原中也觉察出了我们两人的异样,他微微侧身向我们身后看了眼,但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好皱眉无声比了个口型,“怎么了?”他的身体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没有看透蹊跷,却能紧绷精神待命。 其实不用他出手。 我起身从男人的背后勒住他的脖子,有控制力度不将他的脊椎压断。 “你——!” 男人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剧烈挣扎起来,“你做什么!你是什么人——救……” 他的脸迅速涨红,显出窒息的痛苦之色,老板闻声赶来,店里的另外两个客人也看向此处, “齐木,你在做什么?!”老板惊道, [在日行一善。]我随口应道。 我把手伸进男人的口袋,掏出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来, 遥控器上只有一个红色的按钮,看着就让人感到不详。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发现的,我应该没有暴露才对。”男人的声音带着缺气的沙哑和停顿,他两只手用力的掰住我的手臂,却觉得我的力气大到不可撼动,“救命……” 他向周围人投去无助的眼神, 我把遥控器丢向中原中也,[收好了,这玩意儿能炸掉两艘客船。] 稳稳接住的中原中也睁大眼,“炸/弹的遥控器?!” 我又从男人的另一个口袋里掏出对讲机,丢给了太宰治,[找到对面的同伙,收拾掉。] 太宰治叹了口气,“这真是额外工作啊。” 男人颤抖着手想去摸裤兜里的防狼喷雾,他脑海里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我都惊讶他竟然随身带着这种东西,不过毕竟是在逃的罪犯,防狼喷雾可比管制刀具好用得多。 我这么久没把人勒晕,看来力度不够,不过我不敢再大力了,一不小心他的头都要被我的拧下来。 我一脚踹开他的凳子,将他按在地上摩擦, 第89页 正当我职业病突犯,要把男人五花大绑并送入警察局时, 门外跑进来了一个人, 他穿着便服,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一头卷发因直面风流略显凌乱,露出清俊的眉眼。 哦,他衣领上还挂着我的同款墨镜。 来人一眼看中了发生争执的我们,抬脚向这边走来,一边拿出证件一边自我介绍,嗓音熟悉得我都不需要花时间辨认, 他说: “搜查一课,松田阵平。” ……哦呼。 第53章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怎!么!可!能! 我当然能听到他的心声, 但是我没有在人群中认出他来,我已经默认在这个世界里绝对不会碰到熟人,所以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我觉得我现在的表情应该用惊悚来形容, 但大概我瞪大眼盯着警官先生的目光太执着,一幅明显受到冲击的模样,看上去就像—— 1,见到警官吓破胆。 2,偶遇过往的熟人。 3, 碰到心动男嘉宾。 没错, 在场的人持有这三种想法。 但我根本没心情去辩驳, 青年越走越近, 我按着炸弹犯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只听到令人牙酸的咯吱一声。 “啊——” 犯人的惨叫声惊醒了我, 我回头, 发现掌心下的手腕触感不太对劲, 变得软绵绵的。 我透视了一下, 犯人的手骨被状况之外的我捏碎了, 肌肉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我松开了手,并且站起了身,犯人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暂时没有力气再爬起来逃跑, 一边断断续续的哭一边骂我不留情。 这话从谁的口中说出来,都比你口中要好。 [或许我该把你扔进被你藏了炸弹的客船里。]我冷冷道, 下意识不去注意松田警官。 人有时就会这样, 因为紧张惊骇而逃避某件事时就会转移注意力, 逮着一只羊使劲薅毛, [还是说你更喜欢被我踩断脚跟或者膝盖?]我不经大脑的说出了很让人惊悚的话。 当黑手党太久了, 我的语言系统逐渐向暴力进展,以前我就算想想也不会大咧咧的说出来。 本来还想感谢我抓捕了罪犯的松田警官:“……” 卷发青年扫了眼我的着装,心里大致估摸了一下我的年龄,便自然而然的把我当成了大学生一类的普通人,放狠话也可以说是年轻气盛,因见义勇为而热血上头。 哎? 我察觉到了怪异。 松田警官轻咳了声,他追捕犯人时跑了两条街,进门前还在微微气喘,“总之,谢谢你帮我制服了他,不然可能会有严重的后果。” 犯人轻托着自己的手腕,面部狰狞道,“他把我的手捏断了,好痛!快叫救护车,要不然我的手就要废了——”可能残疾的恐惧让他顾不得其他,他在地上蜷得像个虾米,还滋生出了燃烧理智的怒火,“这算故意伤人吧,身为警察,难道就对这一切坐视不理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你有权利得到保护,你的行为完全能直接枪毙。] 犯人突然哑火,“……枪毙?” 他究竟有没有报社的自觉? 不过犯人的普遍特点便是缺乏同理心,却极度自私自我,受不得别人半点儿伤害,此时叫嚷着保护的罪犯,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笑。 “你根本没有证据,什么炸弹,什么遥控器,是你莫名其妙的上来就攻击我——”他发热的大脑逐渐冷却下来,顺势当起了被欺凌的受害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按钮而已,你按下去也不会发生什么。” [你以为我会按下去?]他的狡辩落入我的耳朵,我只觉得吵闹,[是不是你,等你另一个同伙落网再说。] 松田警官熟练的拿出手铐,显然站在我这一边,他对着犯人明显红肿起来的手腕迟疑了一下,然后转向了另一只手。 我先他一步夺过手铐,执起犯人受伤的手腕就戳了上去,然后把自己的手穿进了手铐的另一环。 “你这是?”松田阵平讶异, “齐木!”太宰治唤了我一声,语气有些急, 我若无其事的晃了晃和犯人连在一起的那只手,目光灼灼的看向松田警官,[好了,他跑不掉了,我们把他送入警局吧。] 太宰治攥了攥拳。 不一样。 太宰治看着粉发青年陌生的神情, 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人会对生命中的不同人物扮演不同的角色,比如面对父母,那个人或许永远是个撒娇求爱的孩子;面对比自己弱小,或者知识和心理层面低于自己的人时,会表现的更加温厚强大;而面对知心的朋友,往往能展现出轻松又自在的——热情模样。 我听着太宰治的小作文,却无暇关心。 没办法,我被松田警官吸引住是理所当然的吧。 面前的青年还是一头的蓬松自然卷,微微上挑的不驯眉眼,但是与我熟悉的不同的是,他的脸部线条更加清瘦坚毅,呼吸带出了淡淡的烟草味。 是松田阵平,但又不是。 看得太入神,他的脸变成了头骨。 ……嗯……头骨也是松田阵平的。 眨了眨眼,我冷不丁发现松田阵平也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如果算上我透视他脸的时间的话,我们两个竟然已经对视超过十秒钟了。 第90页 我伸手掐上了他的脸, “嘶——” 房间里传来倒吸气的声音。 糟糕,又得意忘形了。 我泰然自若的把不听话的爪子收回来,没错,手感也是松田阵平的。 但是…… “你叫什么名字?”面前的松田警官问我。 但是,他不认识我。 为什么?我来到的明明是另一个世界,为什么会有第二个松田阵平。 [齐木,齐木痞雄。]我边说道,边使劲将犯人拉了起来,犯人原本故意泄力瘫在地上,却被我带的整个拎起,他受力的手腕再次传来剧痛,惹得他又嚎出了一声惨叫, 我不耐的威胁道,[闭嘴,如果你不想我把你的下巴卸下来,就尽管不配合。] 大概我的语气很森冷,他哆嗦了一下,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或许都有。 我转而对松田阵平道,[你是一个人过来的吧,他还有数量不明的同伙,你去警局的路上可能会被袭击,所以,加上我吧。]我的语调微微扬起,相比起当首领时的严厉清冷,这个声线反差极大,几乎要让我判若两人。 松田警官若有所思的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抢答,[我曾经想当一名警察,所以对犯罪一类的事情很敏感,也是得益于当初自学得来的知识,我应对犯人时还算轻松冷静。] 还算轻松冷静?轻松冷静地捏断他的胳膊吗。 [横滨的警察现在都调去了港口客船那,你只是意外嗅到了罪犯身上的炸/药气息,所以跟来的对吗?]我不给松田警官插嘴的机会,[现在给警局打个电话,让他们的机动组放心拆弹就好,我有车,能把这个人直接送去牢房。] 松田阵平:“……” 他已经感受到了我的积极。 不,这个积极怎么看都很莫名,他在想我接近他的动机是什么。 中原中也看得目瞪口呆,眼见发展走向越来越不对劲,他说道,“首…不,齐木先生,你要去警局吗?” [对。]我抽空分给了他们一个眼神,[抱歉,你们自己回去吧。] “下午的工作呢?” [翘了。]我毫不犹豫道。 场面突然陷入了三秒沉默。 我想起来重要的事,于是认真吩咐,[咖喱请给我打包,太宰,放我办公室的桌子上。] 说完这些,我拽着犯人出了店门,松田警官跟在我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话变少了很多,周身气质也颓废了些。虽然人的确会改变,警校时的他年轻且意气风发,现在应该是长大了吧。 门外等候的酒井陆斗见我出来,称职的迎了过来,他的目光从上到下,落到了我和别人铐在一起的手上, “……”酒井陆斗的脚步猛地顿住,他惊诧道,“齐木先生?” [去横滨的警视厅。] “啊?” 酒井陆斗怀疑自己幻听,“您是说……把自己送进警局吗?” [……]我瞥了他一眼,[别乱用词。] 不,你现在做的不就是那种事吗。 酒井陆斗面无表情的腹诽着, 黑手党老大要去警局?哈?疯了吗? [这位是松田警官,一起去。]我介绍道。 不,更不对了。 酒井陆斗抽了抽眉角, 什么松田警官,你一个黑手党为什么要热络的和警察待在一起,还,额……跟上赶着白送一样? 这个形容就有些过分了吧。 我微妙的看着酒井陆斗, 他对我的形象好像有些幻灭,以前只是觉得我偶尔不靠谱,但是冷气和杀气常存,现在却觉得我在倒贴。 松田警官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看我们互动,像是因工作轻易的完成而感到了懈怠和无趣,竟然还侧头打了个哈欠,我看过去时,他却立即把掩在嘴前的手正经放下,身体好像都紧绷了一些。 我拉开车门,却没有进去,而是给松田警官让出道来,[你先。] 松田警官:“……” 酒井陆斗:“……”被抢了活的他瞪大了眼。 酒井陆斗演技精湛地诚惶诚恐道,“齐木先生,我来!您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哦,因为我和犯人铐在一起的是左手,日本车道是靠左行驶的,我先进去的话,犯人将会坐继我之后第二位置,把我和松田警官隔开。 顺带一提,我的豪华轿车,没有副驾驶座。驾驶座的旁边备着保护我的一切道具。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慢一步从店里出来,两人的表情都很一言难尽,尤其太宰治,那脸色像是掉进墨池一般黑沉沉的。 我趁松田警官进车后,在外面摸了摸他的脑袋, 太宰治挥开我的手,声调冷硬的问我,“齐木,你在想什么?” 我说,[在想爱情。] 第54章 我话说出口后, 太宰治的表情顿时变得很迷茫。 其实我说这话出来有逗他的意思,也有各种心声的影响在, 这么多人都在腹诽我鬼迷心窍, 所以我顺势就真的表演了为爱降智,当然这都无伤大雅,而且这个原因能很好地为我现在的行为做出解释,我一定要搞清楚松田警官是怎么回事,这莫名的世界观和时间线又是什么情况。要不然我能怎么办, 像小孩子一样突然要和松田警官成为至交好友吗, 太立不住了啊喂。 第91页 ……虽然现在的理由也立不住吧。 当然, 这其中也有我自己的心情因素在。 不看到他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有多么想念他们。 普通人或多或少都会困于相思之苦, 因为他们在时间的推动下与亲密的人天各一方, 我本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感受到这种情绪, 因为只要在地球上(甚至月球或太空站), 我随时都能去到想见的人身边。 而现在我恍然发现, 我已经和初始好友们分别快两年了。 [就这样, 我先走了。] 我匆匆留下这句话, 拽着犯人上了车。 我下意识双手环胸,哦,没法环,因为犯人和我的一只手铐在了一起。 松田警官正在单手发着短信,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墨镜戴了上去,微低头的侧脸很是潇洒随性, 见他拿着的款式没怎么变的手机, 我都能感到一阵欣慰, 再听听他的心音, 嗯, 果然如此,他是在给萩原研二发消息。 [给朋友的短信吗?]我搭话。 “是啊。”松田警官懒散应道,“不过就算我发再多条,他也收不到了。” ……? 我转头看他, “因为那个家伙,在四年前工作的时候,被炸弹炸死了。” 松田警官如此平淡的说。 “咣当。” 正在平稳行驶的车辆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酒井陆斗以为压上了什么路障,本没怎么在意,却见车身越来越不受控制,像是天崩地裂一般的打转加速,他紧攥方向盘想调整路线靠边停下,却发现刹车板完全失灵。 “齐木先生!”酒井陆斗第一时间提醒我,他的声音因为剧烈晃动变得破碎不稳,“车辆失控了,这是地震了吗?!“ “划啦——” 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汽车突然如同自动驾驶一般冲了出去,酒井陆斗神经一紧,“是敌袭,有人给车动了手脚——” 马达自己启动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车内的温度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升高,这让酒井陆斗想到了极其不妙的事,他猛拉门把,却发现车门被死死封住, 该死!这种情况下只能跳车了吧。 酒井陆斗将手伸向了武器箱,想把玻璃轰碎, 松田警官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晃动抖落了手机,他下意识弯腰去捡,又是一阵难以抵挡的波动,简直比过山车还要激烈, “小心,抓好扶手!”松田阵平皱眉喊道,身体传来面临危险的信号,他攥紧放在自己身侧的一只手,忽然一个晃眼,只觉自己一头扎进了身边青年的怀里。 下一秒,晃动停止了。 这场骚动如出现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酒井陆斗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耳边传来镇静的清冽嗓音, [好好开车。] 明明意识并未跟上,身体却已经乖乖照做,酒井陆斗恍惚的看着自己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有一堆疑问,最后只是心有余悸道,“结束了吗?” 是的,结束了。 我看着跌入我怀里的松田警官。 刚刚心率有点儿紊乱,所以连带着车也跳起了舞。 我是没怎么着,仍然坐在位置上不动如山,车里的另两个人倒被我连累得东倒西歪。 我面不改色的对松田警官说,[看来这车该换了。] 松田警官缓缓直起身,一手拿着自己捞到的手机,怔怔的看着我,“是……车的原因吗?” [对,还要赖司机车技不好。]我无情道,[回去就给陆斗降工资。] 没关系,酒井陆斗不会感到不公,因为他拿双份工资。 车辆一路开向警局,我眼眸垂下,[你不放开我的手吗?] “嗯?”松田警官疑惑的转头,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他瞪大眼,触电般松开了我的手,这慌乱无措的模样有了几分我认识的阵平的影子,“抱歉,因为刚才太突然了,我很紧张。” [没关系,毕竟是我的错。] “和你什么关系,机器的故障,又不是人为。” 我心虚的撇开视线一秒钟,随后放轻声音,[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那个殉职的朋友?] 松田警官摸了摸鼻子,“萩啊……没什么,这个事件现在也能在网上找到当年的新闻。” 他揭过了这个话题,一幅不想和我多说的样子。 我却从他的脑海里听了个详细。 …… 抱歉啊,我好像让你被迫回想了痛苦的事。 我抿紧了唇,有些心烦意乱。 *** 我把犯人送进了警局,然后接受了笔录和一些简单的调查。 这在我的超能力辅助下,都过得很顺利。 除了一位刑警先生目光犀利的盯了我好久,且阴阳怪气的问了我一堆废话。我知道他发现了我的身份不对劲,但是他没有证据,因为他,我多在警局耗了好几个小时, 结束后,我坐在警局的走廊上,明面上在等着官方即将发给我的奖金,实际在等松田警官。 松田警官和几个同行聊了一会儿,确定炸弹真的拆除后,拉开房门走了出来,还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瓶饮料,一瓶递给了我, “咖啡喝吗?” [可以,谢谢。] 松田警官又道,“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吧……” 他还是没有萩原研二细心,即使过了这么多年。 看了眼天色,太阳都快落山了。 第92页 我说,[没关系,咖啡对我的影响不大。] “你在这边上学吗?” [开公司。]我拉开咖啡罐,浅浅抿了一口,[不要看我这么年轻,工资是你的百倍不止。] 松田警官笑了笑,对此没什么争辩,“你的墨镜,和我的好像一模一样。” 我把头顶上几乎要成为发箍的墨镜拉下,比了个大拇指,[因为这个款很帅。]有松田阵平的时候,我不和他抢,没他在身边,我便找遍全日本买下了它。 “我也这么觉得。”松田警官也拉下墨镜,小小的和我互动了一下,“你把你的两个同伴丢下了,他们好像都不太开心。” [事分轻重缓急,他们不开心也不行,只能委屈他们了。]我又喝了一口咖啡,在与人说话时频繁做别的事,往往是一种不自在的表现,我其实并不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松田警官,但的确局促得有些不像平时的我,[你没有在车上吓到吧?] “车上?”松田警官坐到我的旁边,一时没想清我在指什么,他顿了两秒钟,“啊,你说汽车失灵的事啊,这对我来说是连噩梦都不会做的程度,我一开始工作的时候,倒是常做一些和计时器赛跑的梦。” 他像是陷入了温暖又好笑的回忆,不自觉的说多了,“听说这个梦的寓意是压力过大,不只是我,萩也连做了好几晚。不过梦境都是相反的,我们每次都能完美的完成任务……除了那一次。” 那一次,本已经停止倒计时的炸弹突然又亮出了死神的镰刀。 可惜我不会做这种梦,我做梦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整层楼的……”松田警官的声音渐渐消散在空中,他手指轻刮着易拉罐的表皮,并不刺耳,但是会在人心间留下难耐的涟漪,“……” 我听着他的心声,知道预知梦在这个世界完全应验了。 得做点儿什么,现在的松田警官可完全一副难过又可怜的样子。 我扯开了话题,[今天那个炸弹犯的同伙找到了吗?] “没有,搜查课的还说,他们可能已经出了横滨了。” 出了横滨?在我眼皮子底下? 我瞅了瞅外面的天色,哦,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是黑夜的时间了。 松田警官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照片,摆在我的面前,“这是在犯人的钱包里发现的,是他的两个同伙,你若是看到了可疑人物,请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通知警方。” 我瞥了两眼照片,把上面的两张人脸记在了脑海里。 [等我一下。] 我拿出了手机,给现在一定在尽职尽责加班的森鸥外打去电话,铃声响了没两下便被接通了,看来那边的人果然在用肝工作, [森先生,有件事要麻烦你派几个人。]借着墨镜的遮掩,我两眼斗起使出千里眼,[我要抓两个罪犯,照片待会发给你,他们一个在雷鉢街附近的那座桥下,一个混进了我们的二号仓库,两个人身上携带足以炸毁两栋楼的炸/药,抓捕的时候最好不要惊动他们……] 松田警官默不作声的看我流畅的一句句吩咐, 等我挂了电话,他才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很聪明。]我搬出了曾经搪塞戏耍初始好友们的理由,[你饿了吗,要不我们去吃点儿东西。]奖金还是直接让他们打到我的私人账户吧。 我站起身,一手拎着咖啡,[或者你要在这里等罪犯落网?] 松田警官也站了起来,却婉拒了我,“不,其实我的主要工作地点在米花町,再不去赶列车,今晚就回不去了。” 我:[……] 明白了,现在就让列车停了吧。 第55章 因为横滨藏了两个炸弹犯, 而其报社的地点要么是人员密集的购物商场或医院,要么便是交通枢纽,我用了点儿手段, 让这些地方封闭了起来。 既然如此,让犯人们也多在外逍遥几个小时吧。 松田警官的手机得到官方通知时,我装作毫不知情的关切问道,[怎么了?你看上去很苦恼,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列车停运了。”松田警官删除了这条讯息, “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因为横滨比较特殊。]我说, [这里的势力很复杂, 非法的武装分子拉帮结派, 警戒能力比外面强很多。]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黑手党?” [嗯, 有。]我坦然, [但是他们不会伤害平民, 都是些无家可归的落魄野犬寻求庇护的收纳所。] 这个形容让松田警官一愣, “为什么我感觉你对黑手党的感官还不错?” [……没有吧, 陈述事实罢了。] “为了避免你误会, 我还是要澄清一下。”松田警官的表情严肃起来,他的眼神变得晦暗又认真,“黑手党不是什么酷帅有格调的身份,不要对他抱有幻想和憧憬, 他们违法犯罪的事可不少,不伤害平民不是基本的道德准则吗, 难道因为他们是违法组织, 所以下限低好几个档次, 这点都变成优点了吗?” 我被他怼的一阵哑然。 松田警官倒不是在责怪我, 只是嗅到黑暗犯罪的气息所以更加敏感而已, 他觉得我是个涉世未深又满胸热血的年轻人,怕我误入歧途所以多言了几句罢了。 [我明白。]我缓缓说道。 我意识到,松田警官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没有异能力的观念。 第93页 横滨为什么会这么混乱,硬要说的话,都是拜异能力所赐。因为他使武装战力崩坏,让人类不再惧怕热武器,让人类拥有了胡作非为的资本。 而且我最近还发现一件事,我发现,外来的不明人员,皆为寻找一个能力强大却不知详情的东西。 他们渴望那个东西简直拼命到愿意献出自己的灵魂。 松田警官拽了拽自己的领口,反应过来自己职业病犯了,“抱歉,我有些激动。” [没关系,我理解。] “说起来,我坐计程车的时候还路到过贫民窟。” 这个我有在治理了,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 我向松田警官解释,[因为当年的军事基地爆炸,那一代死伤了很多人,形成了三不管街区,如今这些没有身份没有工作的普通人,只能窝藏在那里混混度日。] 其实那个地形好好规划一下的话,能建成一个不错的特色街,又临近风景优雅的海边,海路和陆路交通都算通畅,再稍微做做营销,应该能激发出商业潜力,或者搞一个主题游乐场也行,但是难在大批的贫民要怎么安置,那块地皮的购买金和建造费从哪里出。 超能力者很想一夜之间搞定这种事,但是太抢眼了,还是慢慢改吧。 “军事基地爆炸事件?”这种大型悲剧,松田警官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却像是慢半拍接收了一段记忆般,思维凝滞了好几秒钟,“啊,想起来了,是八年前的事。” [……] 这一幕太过奇怪,我留意了一下。 [总之,希望这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好吧。] 因为列车停运,我终于约到了松田警官一起吃晚饭。我叫在外面等候了许久的酒井陆斗驾驶“故障”的汽车,把我们送去餐厅。 “叫计程车也可以。”松田警官对比过山车还刺激的乘坐经历耿耿于怀,“可惜,要是有个会修车的人在,这么长时间早就找出问题原因了。” 所以万能的酒井陆斗还需要学会修车是么。 我给了酒井陆斗一个明示的眼神。 酒井陆斗接收了我的明示,并表示回去就熬夜进修,他面对着又要脱离下属视线单飞的我,僵硬的扯出个笑容,“齐木先生,现在已经七点了。” [嗯,我知道啊。] “太阳早就落山了。” [我有眼睛。] “您出来已经很久了,‘竞争对手’会钻空子的。” [钻吧,没关系,不差这一会儿。] 酒井陆斗:“……”他认为我一定明晓他的潜台词,却一直在装聋作哑。 酒井陆斗咬牙高声道,“齐木先生,不要任性。” 我本在和松田警官讨论打车相关,闻言冷冷的看向他, [你,说,什,么?] 这个语气明显变得不同,已经不是今天下午平易近人的我,而是上午邪魅狂狷(?)的我,酒井陆斗喉咙一紧,却仍然要冒着我的眼刀说,“晚上很危险,要不您找个人随行?” 随行什么,当电灯泡打扰我约会? 松田警官试探地问,“为什么要让下属陪同,难道齐木身价过亿会被人抢劫?” “因为……” [不需要。]我打断他们两个,[我说没事就没事,陆斗,自己回去,不要让下面的人知道我不在。] 遭了我这么多次拒绝,酒井陆斗觉得自己费再多口舌都没法撼动我的铁石心肠,他低下眉,“是,我明白了。” 我如愿以偿的和松田警官吃了晚饭,虽然过程很平淡,客气得仿佛在谈生意,而且他也没选择我的同款套餐……真是和他待得越久,我越能体会到松田阵平对待我的不同。 晚饭过后,因为松田警官想看横滨夜景,所以我们顺势而然的一起在月下散步了。 ……嗯……第一回 。 以往我经常骑王子载着松田阵平在街上疾行,风会吹走我们两个的声音,所以他只是搂紧我的腰,很少说话。 我能听到他如雷的心跳声,感受到他僵硬却总会慢慢放松的手臂。 那时候的夜晚总是很平和安宁,我们偶尔会碰上聚众打闹的不良,然后默契的将他们一窝端了。松田阵平能把这当成战果和降谷零炫耀一番,当着淡金发少年的面揽住我的肩彰显存在感。 而现在,时间变得好漫长。 松田警官和我的话题没有警校时的热切和私密,毕竟我们的关系只能算是认识了六个小时的陌生人,虽然他对我的好感度达到【普通朋友】的级别……这么想想,我在不满什么。 [我听你的意思,你之前应该在□□处理班,是最近才转入搜查一课的吗?] “是,才调入五天。” [为什么来横滨?] “你能猜到的吧,聪明的亿万富翁?” [……]他竟然还调侃了一下我,这个性格还是刺毛啊,[我猜,你找错人了。] 松田警官突然沉默了下来。 [三年前的11月7日,警局收到了炸弹犯发来的一份传真,上面是个数字三,接下来第二年的同一天早上,炸弹犯发来了数字二,如同犯罪倒计时般,你推测今年的11月7日,也会收到传真。] 松田警官看向了我, [但是今早有人效仿那个炸弹犯,给警局发去了传真,还附加了藏有炸弹信息的预告函,你以为是他,便去往信息所暗示的那个地址。] 第94页 我像是在念一个摆在面前的剧本,[“住着五个巨人的靠海城市”——也就是横滨。] 松田警官收起了玩笑一般的散漫态度,他的眸子在夜色里也很明亮,让我想到了天天的星星。 …………哦,天上的星星。 我看了一眼表,还有时间,不着急。 “你为什么能知道这些?” [你可以当我是横滨有权有势的人。]我高深莫测的弯了弯嘴角,[我的消息网比较广,能知道很多事。] 松田警官终于确信我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轻浮, 我知道气质能影响人的观感,但因为这样就当我是个有钱所以爱耍皮的少爷,我真的会伤心。 我说,[你只是没见我穿正装的样子。] 只是因为我在你身边表现的太自然温和。 “这也能猜中吗?” [能,我会读心术。] 松田警官被我的说法逗笑了, 他的笑容还是和我见过的一样好看,又多了一丝几年沉淀的魅力, 松田警官将手伸进怀里,似乎想拿出烟来,“我有个朋友也自诩有看透罪犯心中所想的本事,他的观察力和情商很高。” 看吧,没人会相信我在说真话。 我把手插入兜中,借着衣物的掩饰变了盒烟出来,松田警官摸半天烟没摸着,转眼就看到了伸到面前的我的手。 我的手还是没有任何茧,任何伤痕,骨节分明肌肉匀称,一双看着便不是劳碌命的手。 松田警官不动声色的将偏移的视线收回,接过了我的烟,“谢了。”他扫了眼,惊讶,“是我喜欢的牌子。” 当然,我死那天晚上,你就在阳台上抽的这种。 烟的味道我尝过,不怎么喜欢,有时候倒也会拿着装逼,因为吞云吐雾神情慵懒的模样很高深莫测不好惹。 有烟了,松田警官却没有找到火。 “奇怪……”松田警官翻出了自己戳了个洞的口袋,“这是什么时候破的?” [给你变个魔术。] 我打了响指。 橙黄的火苗在我的指尖点燃,于夜色中显得异常温暖耀眼,我将他递到松田警官的嘴边,青年的唇似乎蠕动了一下,因为他叼着的烟小幅度的晃了晃, 我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搓,火苗熄灭了。 松田警官眼里的火光也跟着消失不见,他复而抬头看我,“你会的小把戏倒是不少。” 我笑了笑。 松田警官并没有吐烟圈,只是任它烧着,他突然凑近我,轻声道, “所以你说的‘在想爱情’……是什么意思?” *** 晚上八点五十分,太宰治爬上了港口mafia首领办公室的上层的天台,这里说是楼顶,其实也是直升机的停放场。 这里是整个城市最高的地方,离天空也最近。 太宰治扶了扶被风吹得有些歪斜的耳机,往天台边缘走去。 耳机里只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那个人似是在和谁对话般,问题和答话一句接着一句,如同在唱独角戏。 是今天遇到的刑警先生,他在和齐木痞雄说话。 太宰治走到了天台边,倾过身体往下边望了望,这个视角看过去的景色其实并不好,所有东西都变得渺小且朦胧,如同吸引人坠落的深渊一般向太宰治伸出了手, 太宰治面无表情的后退一步,将耳机摘了下来,然后随意找了个地方仰面躺下, 今天并不是什么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尤其现在,横滨的上空凝聚了一道厚厚的云层,别说星星,连月亮都快被挡住了。 这种情况下还要准时让我看到流行雨……不可能的吧。 太宰治等了一会儿,又把耳机贴在了耳边, 那边还传来刑警先生与人交谈的声音, 还有五分钟…… 太宰治扯出个虚无的浅笑,这个表情只是他不知道该表达什么情绪时下意识挂上的面具,没有任何意义,硬要看的话,还有些空洞可怖。 三分钟…… 太宰治将耳机扔到了一边,然后黑着脸坐起了身, 他究竟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像是在找一个绝佳位置,然后满怀期待的等着看一场演出一样?太奇怪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嘲笑言而无信的首领大人。 太宰治一手撑着地面站起,他又看了眼天台边,却没再抬头,随后毅然转身向来时的楼梯走去。 [我准备的好景要是没被主角看到的话,不是太可惜了吗。]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嗓音,可在空旷有风的天台上,竟然没有被风吹散,也没有模糊失真,清晰的就像在大脑里响起一样。 太宰治睁大眼,不可置信的回头, 月色随着散开的云彩一点点铺开,轻柔的照在粉发青年的身上,他的发丝和衣服轻轻扬起,神情却很是温和平静,太宰治站在原地,于是拂过的月光便一点点爬上了他的脸。 [不抬头看一眼吗?] 青年说道,一步步缓缓走近, [可不能赖我不守约啊。] 太宰治便顺着他的语意抬起了头, 也就是在他看向天空的一刹那,一道针一般的流线划过黑幕。 [嗯,九点,一秒不差。]粉发青年来到了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抬头, [看,流星雨开始了。] 重要的往往不是流星雨, 第95页 重要是和谁在一起。 第56章 “所以你说的‘在想爱情’……是什么意思?” 松田警官的呼吸打在了我的脸上, 他的神情带了几分狡黠戏谑,简直像是坏心前辈逗弄青涩年轻人一样。 他能听到那句话我并不意外,因为我又不是单给太宰治一人发心音, 我很习惯将心声根据物理学传递给小范围的人,所以当时在车内的松田警官也有份。 我看着他的脸,总是会和自己认识的松田阵平混淆, [因为我有一个追求者,和松田警官长得很像。]我说着无法求证的实话, [而碰巧的是, 我对他也有一定好感, 但是因为不可控因素, 我和他分开了, 松田警官的出现就是在让我死去的心脏活过来。] 我不怎么会修饰隐蔽些什么, 常常有话直说, 现在也只是告诉松田警官我的真实心情而已。 松田警官没想到我能这么直白的和他分享称得上隐秘的事, 成年人的世界有两种类型的暧昧关系, 一是含蓄的看破不说破, 二是露骨的谈论情爱和欲望。 而我好像处于中间偏后者的。 松田警官意外于得到我这么认真的回答,噎住一样后移了下身体,“这个好像叫什么……备胎?不对,替身?” 被称为代餐应该更合适。 [我接近你的目的大概就是这样, 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我不会害你。]我碰了碰眼睛, 美瞳戴得些许久了, 干涩得有点儿不适。这个动作让我的巩膜上覆了一层水光, 衬得眸子又清澈又动人, 眼底还微微泛红, 看着怪可怜的。 我:[……] 他在想一些什么糟糕的形容。 “抱歉,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 [……你想多了,他还没死。] “啊?”松田警官明白自己误会了,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但是你能这样说,这段感情应该也是以悲剧收场吧。”什么死去的心脏,什么不可控力被迫分开,还寂寞到看到模样相似的人就不顾一切的靠近。 我:[……] 悲剧收场,原来你这么咒自己啊。 [还没有结局。]我抿了抿唇,[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他不能就此结束。] 这话外人听起来是不能让这段关系从此断绝。 但对我来说,是另一层含义。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松田警官笑起来,“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他不会吃醋吗?” 他还在心里反复琢磨了“他”这个代称………男性啊,虽然齐木看起来的确很有魅力。 [……不会吧。]我不确定道,[不过他吃的醋够多了,不差你。] 松田警官:“……” 这是什么糟糕的发言啊。 [要交换联系方式吗?] “我会卷进奇怪的三角关系吧。” [不会。] 松田警官捏着下巴的打量着我,“……我觉得你很危险啊……” [……] “我是第几个?” 我都为自己喊冤,[你别误会,你是第一个被我主动要联系方式的。] 但是松田警官还是高兴的和我互换了号码。 没错,我发言再不靠谱,也不能妨碍他对我产生好感。 [有空的话可以和我发短信。]我想起了他手机里所有讯息只能有去无回的联系人,[因为我也没什么朋友。] “那两个小朋友呢?” [两个小朋友不算。]我说,[他们和你是不同的。] 松田警官被我的直球打得措手不及,“……你这样的说话方式……怪不得。” 现实中并不缺乏用好话来拉近关系的沟通方式,社交达人的对事准则便是一味的称赞和鼓励,强烈渴求外界关注的人还会广撒网,说一些什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对你好”,“和她只是表面关系啦,我迫不得已才和她相处的”,“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优秀的人”,“你对我来说是不同的,在你身边我才能感到安心”这种虚无缥缈的漂亮话,有些小傻瓜真信,但是大部分人都能区分出这些台词的水分在,然后笑嘻嘻的用类似的招数还回去。 但是…… 松田警官悄悄看向身边的粉发青年, 他的气质虽然张扬又轻浮,但却仅停留在表面,稍微相处下都能感受到其内里的稳重和冥冥中给予别人的强烈安全感,因为这种矛盾的吸引力,才能惹人喜欢吧。 是真的,他说的话出自真心。 松田警官几乎百分百判断道, 我和松田警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耳边响起齐木小雄的声音, [别只顾着自己高兴了,还有正事要做呢。]齐木小雄正飘在太空,身后聚集着一堆流星体和大小适合的石块,强大的超能力使它们稳定在原地不动,只要他在约定时间把它们打入大气层,这些流星体便能与大气摩擦燃烧从而产生光迹,其实常见的流星雨并不如大部分人想象的那般如下雨一样,凡是有一颗星星在肉眼可见的移动,便能称为流星雨。但那样可是少了很多趣味。 [我在这边辛苦工作了这么久,一看你竟然在和人谈情说爱。]齐木小雄气得有了埋怨之意。 [你也学会乱用词了吗?]我分心回他。 [你忘记太宰了吗?] [没有。]相距这么远的我们不能听到彼此的心声,[我一直没忘,他的事被我好好压在心底呢。] 第96页 [快到时间了吧,你不赶去他身边吗。]齐木小雄盯着走动的秒针,[那个孩子明明很想和你一起看流星雨。] 就像在等待春天的樱花,夏天的祭奠,秋天的枫林和冬天的雪, 是能让人对未来产生期盼的事, 但是这些所谓的美好,要有一起做的人才有意义,因为分享能慰藉人心,一加一大于二。 [没关系,来得及。]我对齐木小雄说,[太宰早就把我那些秘密猜得七七八八了,就比如此时放在我衣领里的监听器,我可没把它捏碎或扔掉。] [……]齐木小雄安静了一会儿,[还有三分钟到九点了。] [你准备吧。] 联系就此切断。 松田警官在这时提出想去看海,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很适合去海边。”他说。 这是想和我继续待在一起的理由。 “现在叫计程车的话,好像有些困难,价钱得是白天的三倍吧。” [我得回去了。] 我打断了兴致勃勃的他, 松田警官含带笑意的眸子怔了怔,他很快掩饰过去,“那我帮你叫个车?虽然是你邀请的我,但今晚还是要谢谢你陪我。” [不用,陆斗很快就过来。]我婉拒了他的好意,[我们手机联系。]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我的身侧缓缓停住一辆车, “英菲尼迪?”松田警官从造型上就认出了这辆车的品牌, 不出所料的,这是我另一辆豪车。 车窗摇下,酒井陆斗的脸露了出来, 我早先便给他发了消息,让他来这边接我, “BOSS。”酒井陆斗唤我。 不知道是不是黑夜的原因,他的神色也变得深沉许多,黑色着装更是非常应景, 松田警官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一种既视感。 [我先走了。]我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向卷发青年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浅笑,[再会,松田警官。] *** 上车后的第二秒,我便瞬移去了港口mafia大厦的楼顶。 我的后座和驾驶座之间隔着一层黑布,这是为了防止我不被外界窥探,也是在保护“大人物”的隐私。我借着这个封闭空间,大胆的用了超能力。 一眨眼,我就看到了背对着我欲要离开的太宰治。 [我准备的好景要是没被主角看到的话,不是太可惜了吗?] …… …… [看,流星雨开始了。] 天边落下梦幻的星光,我和太宰治仰头望着那边盛宴,不禁也由衷感叹了一句, 真好看啊…… 难得一见的美丽景象往往会被人赋予希望的意义,我的耳边充斥着他人的心声,其中饱含了祈求渴慕的情绪,即使是对生活早就失去幼稚幻想的黑手党,也会不由自主的在这时从心底许下愿望, (让我明年升职涨工资!) (希望能快点儿找到正经工作……) (请告诉我的爸爸妈妈,我很想他们,希望他们在那边过得好一些。) (求求了,让我变漂亮一点儿吧!) (希望我的孩子快乐平安的长大成人……) 人们最大的欲望在这时显现出来, 我想起了一段很浪漫的话, ——你知道流星为什么会坠落吗? ——因为它背负了太多人的期待。 我的唇角勾着淡淡的弧度,算了,今天就不觉得他们吵闹了。 “齐木……” 太宰治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他的眸里似乎照进了漫天的星光, “你究竟为什么……”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 很怪异,我突然一阵耳鸣,紧接着身体传来了极其不适的信号,我皱眉捂住了头,甚至还不自觉的弯下了腰, “齐木!” 这般痛苦的姿态吓到了太宰治,他伸手扶住我,话音模模糊糊的传进我的耳朵,“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思维迟钝的反应了一会儿,轻轻晃了晃脑袋, 几个呼吸过后,我觉得好受了一点儿, 我搭上太宰治的一边肩膀,支撑住自己脱力的身体,安慰道,[没事……应该是累到了。] 的确是疲惫的感觉,但好像还混了什么其他的,我并不能详细描述,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太宰治托着我的重量,匆忙翻出手机,“找‘外科医生’,森先生也行,他们的医术都信得过。” 我将他拨号的手按下,以防万一还夺过了他的手机,[我说了我没事。] “可是……” [当首领每天要做的事太多了,我也是会累的,所以没关系。]我直起了腰,开玩笑,让他们检查我的身体?检查出我那能举起山丘的怪力,还是钢针不进的坚硬皮肤,[行了,别一脸我要死的模样,你紧张过头了。] 说着,我掐上了太宰治的脸,[你刚刚看流星雨的时候,明明笑得很好看。] 太宰治呆住,“我刚才……笑了吗?” 没有。 但是我唬他呢。 他当时脑袋里被惊喜冲刷得一片空白,根本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做表情管理。 在我们说话间,这场人造的流星雨逐渐落幕。 它出现的突然且盛大,消失得也迅速且无声无息。 完事的齐木小雄瞬移回了我的办公室,注意到了我这边的动静,[你怎么了?] 第97页 [累了吧。] [你不是经常摸鱼?] [你不能冤枉我。] [认真来讲,超能力者的身体哪有这么容易累,你又没怎么使用超能力,又变猫又制造流星的是我,累也应该是我累。]齐木小雄用透视眼看了看我们这边的情况,[而且你可以给自己的身体时间回溯,完全能成为不眠不休的永动机。] 虽然时间回溯不能缓解精神疲劳。 [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一般人的话,也会时常有身体不灵光的时候吧。] 我一边和太宰往回走,一边在心里和齐木小雄分析原因。 下楼梯时,我突兀的感受到了双腿的滞涩感,像是生锈的零件一般,我的膝盖在踏入下一个台阶时完全没有打弯,这导致的结果便是像冒失的普通人一样—— 从一级一级的台阶上,狼狈的滚了下去。 我怔怔的瞪大了眼,在身体完全停止滚动仰躺在地时,不明所以的望着一无所有的天花板。 倒是没有骨折受伤,痛感也很少。 我大脑发懵的坐了起来, “齐木——” 太宰治的喊声从斜上方传来,随后是蹬蹬的脚步声, 黑发少年在我旁边蹲下,“这也是因为累到吗?” [……] 我认真的看向他,[你要允许完美的我也有失误的时候。] “指摔跤吗?” [对。]我拍打着衣服灵活有力的站了起来,[我只是一不小心。] 他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 “你现在模样就像被人下了降头一样。” 那是不可能的,从来都只有我诅咒别人的份。人的运气是波动的,但好运和厄运的发生频率往往趋近于一个数值,我应该就是走了霉运。 [那为了我不再摔跤,能麻烦你扶着我走吗。] 虽然不屑一顾的腹诽了一通,摔惨的我还是胆战心惊拉住了太宰治的手。 第57章 我认真研究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虽是这么说,但其实我并不会看病, 所谓检查也不过是跑跑跳跳扔扔球,我没有齐木空助那种神奇的科学技能,如果齐木空助在的话,可能会扯出一大堆听着就跟天书一样的理论。 我有一个猜想。 就像青少年的生长痛一样,我是不是也在适应超能力的增长,伴随一些不可避免的麻烦。 不过这不能被证实,因为我没有齐木空助。 [最近谨慎使用超能力吧。]齐木小雄建议我,[超能力增强的过程肯定不稳定, 你要是用了瞬间移动,然后去了什么诡异的地方就不好说了,念动力之类的应该没问题。] [不瞬移,我怎么去吃英国大学的自助食堂。]我很悲伤。 齐木小雄学会了我的勾嘴邪笑, [我替你去吃。] 第二天我照常呼吸, 行走, 吃饭, 工作也完成的很顺利。 太宰治今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以他的平常水准, 普通人一周才能完成的工作他两天就能做完,这还是他嫌弃部下不给力的情况下的效率,但是今天,我上午给他的任务, 他下午就给我交上了报告。 我看着手中的报告, [……你找别人代写的吧。] “嗯?不可以吗?”他竟然理直气壮的反问我。 [你的宝石业务未免打理得太好, 让外来的赃物变成市场上明面的商品……这套流程完美得无可挑剔。]我从那乱七八糟的报告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毫不吝啬的夸奖他, [替你写报告的部下不懂你的门道,只能写出一些浅显表面的东西,我猜,你还催命一样的让他在半小时内写完任务书对吗?] 我对他能力的夸赞并不会让太宰治产生情绪波动,不如说,他觉得这些东西太简单易懂,挑战性极低,连试错的机会都没有,“看出来了就给我一些更难的任务啊,不要把我当成小矮子一样照顾。”他不满的向我讨要道,缓缓吐出两个音节,“BOSS。” ……怎么回事,他叫我声首领我都要心花怒放了。 “宝石的走私流程已经完全成熟,接下来交给中也打理吧。”太宰治说,“我想要更深入的,更符合黑手党身份的任务……” [那可都不是什么好任务哦。] “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太宰治定定的看着我,“给我一些,你平常在做的工作。” 毕竟他加入黑手党的最初动机便是靠近我。 而同时,太宰治想寻找能让他觉得生命富有价值的东西。 这个东西太唯心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我也不敢断定什么能让他觉得生命有意义。 毕竟对我来说,我的生命无比宝贵,我最大的愿望便是自由的活下去。 但是太宰治现在仍对未来抱有期望,这么一想的话,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自杀了。 而且我发现,太宰治在有意识的模仿我。 并非模仿我的性格,他在模仿我对外表现的人格,模仿我对食物和时尚的追求,模仿我工作时的认真和偷闲,模仿我要么对人冷脸,要么对人温和的阴晴不定。 [太宰,现在的任务你觉得无聊吗?]我问站在我办公桌前的少年。 “无聊,无聊至极。” [但是即便是杀人的任务,也是无聊的。] “……” [你没有体会过,所以我口说无凭。]因为太宰治真的很聪慧,我可以由衷承认,他比我还要聪慧。他摸透了人心的弱点,所以在攻击别人时便能狠戾的打中要害。 第98页 我预想过,如果太宰治对付我的话,以他的能力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不要一幅看透我的样子啊……” [若是我告诉你,你所好奇的死亡,其实一点儿也不有趣呢?]我说,[人类的多数死亡都是意外,在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迫停止了生命活动,所以他们的大脑没有时间做出反应,向你展现复杂的东西。]即使在将死未死的状态,也可能都是迷茫的。 “那么你能接触死亡吗?”太宰治几步走近了我,“你说这些,只会让我更想亲眼看看。” 黑手党的首领应该是最接近死亡的人,相应的,他也是最接近活着的人。 我给了太宰治一些能让他的履历乌漆嘛黑的任务。 我总有一种预感,到时候太宰治会很落寞的再来找我。 黑夜里的丧家之犬可没有明媚有趣的特质,太宰治在他们身上,只能找到令他厌恶的东西吧。 *** 走私宝石的工作到了中原中也的手里,酒井陆斗还跟我说,中也被邀请加入了旗会,是我下面一个干部候选者暗示给“钢琴人”的,说要监视中原中也有没有反叛之心。 松田警官已经回了米花町,发短信给我说炸弹犯明天应该就会有所动作。 又一个第二天,我头疼欲裂的从床上醒来,齐木大雄的石像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了。 我做了预知梦,和上次一样的预知梦,不过只有松田阵平的戏份。 我看到了爆炸的摩天轮,掉落的残肢,还有围观警员的惊喊, 今天,看来是今天。 我瞄了眼钟表……今天的醒来时间好像要比往常晚一些,酒井陆斗怎么没来叫我。 我的手机里有一条松田警官发来的短信,他说炸弹犯果然向警局发来了传真,只不过不是数字,而是一封挑衅的预告函,他正在去往预告函中暗示的摩天轮。 那个摩天轮就是他丧命的地方吧。 我用千里眼看了眼松田警官的位置,他正在车上,被墨镜遮住的脸看不出情绪,我当即给松田警官发去了信息:不要去摩天轮。 我盯着这几个字沉思了几秒,嗯,好傻,完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要求,不会有人做的。 松田警官很快回了我:为什么? 我:我得到消息,摩天轮里被安置了炸弹。 松田警官:那身为专家的我不是更要去了吗? 我皱了下眉,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松田阵平会被炸死,他明明可以打开观景舱跳出来,稍微看准角度的话,擅长拳击的他有很大几率扒住摩天轮的支架捡回一命,可他偏偏等到了炸弹爆炸的那一刻。松田阵平在学校时的表现很好,是我一眼挑中的天才,难道能剪断线不成?我要说他将会在拆弹的时候犯错,松田阵平肯定不睬我。这是他的要职,他一定会踏进地狱。 所以是因为什么,和萩原研二的情况一样,炸弹突然被人引爆了?或者被威胁了?被绑在观景舱里动不了? 鸡肋的预知梦,为什么只给我梦个结果,要给我看就让我围观细节啊! 我翻身从床上落地,用超能力让被褥飞舞着自己叠好后,简单的穿上了我的西装三件套,习惯性搭上红围巾出了休息室。 酒井陆斗几乎和我同一时间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BOSS,您醒了?”我的好助手语气轻快的向我问好,“休息的还好吗?太宰大人说您有些累了,所以今早我便没有打扰您。” 我再睡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我匆匆问道,[陆斗,你会开直升机吗?] 万能的酒井陆斗已经习惯了我的刁难,他熟练道,“我现在就能学。” [算了,来不及了,我让小雄开吧。] 酒井陆斗:……小雄?你儿子?他看着才六岁吧? 齐木小雄还在黑手党的医疗部装病,因为他要时常应付一下看望他的中原中也,收到我的消息时,中原中也正站在他的病床前。 [让我开飞机,你不如让阿呆鸟来。] 阿呆鸟精通各种交通工具,他曾经用一艘破船艇溜得一批刑警晕头转向。 我考虑了下,立马就让阿呆鸟去我的天台准备了。 [我出去一趟,重要且紧急的任务暂时交给森先生,其他工作留下来。]我对酒井陆斗吩咐,[给上面要个批准,我要开直升机去米花町。] “米花町?”酒井陆斗摸不清我的套路,“您为什么要去米花町。” 尽职的卧底先生想掌握我的所有动态。 [你只管按我的命令做就行。]时间紧迫的我没工夫和他扯皮,[不用声张,我很快回来。] 我坐上了阿呆鸟开的直升机,先斩后奏,毫不心虚的来了个违规高空飞行,半个小时就到了那座游乐场。 (操控室被炸毁了,摩天轮停不下来!) 心灵感应的范围内传来警官们焦虑的心声,我拉开直升机的门,烈风吹得我发丝乱飞,衣摆狂舞。 “BOSS!您做什么?” 阿呆鸟操控着直升机在半空中小幅度盘旋,见我手脚迅速的丢下了软梯,惊得大喊,“您要下去吗?” [看准那个72号观览车,我要靠近那。]在旋翼转动的噪音中,我的话语清晰地传递给阿呆鸟, “是!” 我听到松田警官在里面。 第99页 他正坦然的等待着死亡,还有心情对着禁止吸烟的警戒语抱歉,静静盯着炸弹的倒计时。 我从他的心声中得知,在炸弹爆炸的前三秒,显示器上将出现犯人埋藏炸弹的另一处地点,而松田警官停止拆弹便是因为这。如果摩天轮再次启动,收到震动的炸弹便会立即爆炸。 我顺着软梯向下爬,楼下围观的群众已经被警官们疏散,但这个高度,他们在远处也能看到举止危险的我, “那是谁——” 是我熟悉的目暮警官的声音, “上面这么快就派来支援了吗?”他理所当然的这么想到, “不是啊目暮警部,我们根本没有请求支援,上面不会派人来的。”一名警员迷茫道,“而且他的直升机型号,明显是私人直升机!” “什么?!” 我终于爬到了72号车厢的位置,松田警官已经发现了我。 “齐木——!”他难以置信道,“你怎么在这儿?!” [来救我们的大英雄。] “别开玩笑了,这里很危险,你快上去!” [你先跳出来。]我又往下爬了两米,到了72号厢的偏下位置,然后一手抓住软梯,一手伸了出去,[轻轻的跳,迈脚就行,不会有颤动的,我能抓住你。] “不行,我得看炸弹的显示器。” 我指了指额头上戴的精密望远镜,阿呆鸟友情提供,[用这个看,我试过了,能看到。] 松田警官被我准备充足的架势噎了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厢门, 百米的高空,仅是往下望就能令人发怵,松田警官看着向他伸来的那只手,随后深吸一口气,没有任何犹豫的向前迈了一步。 下落的过程很短暂,失重都没有感受到多少,因为他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拉入了安稳的怀抱。 下方传来惊呼,一直紧张得注意这边的警官们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松田警官紧紧搂住我,软梯因为冲力小小的晃动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处境很惊险刺激,那可真像在云中荡秋千。 “你的力气很大嘛……”松田警官觉得锢住自己的那只手像是铜墙铁壁一般,他艰难的动了动,“你稍微松下力度,我快喘不过气了。” 我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使了太多劲, “快上去,我们要找到能看到显示器的角度。”被正事塞了一脑袋的松田警官催促道。 他发现以我们现在的姿势,他先抓着软梯上去更加便利,于是一手捞过了我头上的望远镜,我条件反射的低头往下看,同一时间,他按住我的肩膀往上一挺—— 我们的脸狠狠撞在了一起,他的鼻子还很倒霉的磕上了我的牙, “嗷呜——” 松田警官痛得眯起了眼,我很快在那双眸子里看到了生理性泪花,他抬眸望向我,似乎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委屈, 我:[……] ……这个角度这一幕,简直和松田阵平被辣哭一模一样。 好涩哦。 [好好的为什么要长这么高的鼻子。] “这赖我吗?” 下方传来一名女警气急败坏的呼喊,“不要这么有闲情逸致的聊天了!你们两个快点儿到安全的地方去!” 第58章 “不要这么有闲情逸致的聊天了!你们两个快点儿到安全的地方去!” 下方女警的喊声中气十足, 松田警官呲牙,从嗓子眼里颤出了几声笑, “佐藤生气了。” 佐藤?普通之神佐藤君? 乍一听到这个姓让我回想起了齐木楠雄崇拜的少年,那是个各项指标都完美达到平均值的人,虽然毫不出彩,是我不会感兴趣的类型,但也不得不说他很特别。 我一边帮助松田警官往上爬,一边想到。 随后我发现,我又想到了齐木楠雄。 我好像许久没有想他了,想他的频率肉眼可见的降低。在刚逃离他身边的那段时间, 我几乎每时每刻都要提起他,仿佛我是他永远摆脱不掉的影子。但是现在,我发觉他已经不知不觉淡出了我的世界,有很多其他事物占据我的心神。 “你在走什么神啊?”松田警官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 他的声音在高空中变得模糊难辨, 虽然并不能影响到我, “炸弹还有30秒就要爆了, 我们现在的位置很可能被波及到, 快上去!” 我们两个顺着空梯向上, 阿呆鸟似乎明白了我们在做什么,一部分听到的,一部分猜到的,他驾驶着直升机缓缓上移, 且离得摩天轮远了些, 免得我们在空中危险的荡来荡去, 松田警官还抽空夸奖了一句, “你的司机技术不错啊。” 阿呆鸟的确很厉害, 他操控的直升机又稳又灵活。 很快,松田警官看到了炸弹显示器上出现的地址,“是米花中央医院。”他喃喃。 下一秒,炸弹爆炸,强烈的冲击波震碎了观览室,尖锐的残骸射了出去,且非常不走运的朝我们飞来。松田警官抓紧了空梯,对危险的反应令他撇开头闭紧了双眼。 我的眼里亮起绚丽的光圈,那块疾驰的铁片在空中突然转了个弯,如同碰到了什么障碍物般改变了飞行轨迹,直直掉了下去。 [先上去。]我对松田警官说道, 松田警官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自言自语道,“……没打中吗?” [不会打中的,放一百个心。] 第100页 “这个时候的玩笑可一点儿都不会起安慰作用。”松田警官向下方望去,然后高声喊道,“安置炸弹的另一个地点是米花中央医院——” “米花中央医院?!” 得到消息的警官先生们行动迅速的组织起来,却不忘还困在空中的同事松田,他们的情绪来了个大起大落,刚在庆幸炸弹爆炸却无人受伤,又要为另一处的安危殚心竭虑。 “直升机在哪降落?” “演出台——游乐园里有个露天演出台,台前是一大片空地,降落地点选在那里最合适。” “那我们去接应他们。” 抬头的警官们看到了直升机的前进方向,“等等,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去了别的地方?” “什么?!” 阿呆鸟开着直升机往一处高楼去了。 那是当然的,他肯定不会让我落在警察堆里,那种行为在他眼里和背叛组织一样,他在见我成功救下人后,便自然而然的觉得我要避开警官们,和人单独谈谈。 没错,阿呆鸟联想出了我和松田警官的关系。 在他看来,我不惜从横滨飞过来亲自去救的人,一定是我的重要之人,且是我要隐藏起来不为人知的秘密。 很明显吧,我和松田警官阵营对立,即使这样我还要来救他,他也一幅认识我的模样,我们的关系一看就不一般。 阿呆鸟一边从直升机的挡风玻璃里注视着自己选中的目的地,一边带着些许激动心情的想着—— ——不会是地下情人吧。 BOSS是一个年轻人,且过往很神秘,先代在位时就没有挖到一丝一毫关于他的情报,只知道他空降了组织且能力惊人,有一些不可告人的过往也很正常。 在警方的地下情人,我回去不会被灭口吧。 阿呆鸟想得越来越深入, 我要是被灭口了,钢琴人他们会想办法为我说情吗?因为撞见了BOSS和情人的约会而死,我这一生也太不值了吧。 喂,他在天马行空的想一些什么不可能的事啊。 我听着耳边阿呆鸟的碎碎念,一阵麻木。 虽然阿呆鸟在愉快的脑补小剧场,但他的手下操控仍然精准且利落,他对交通工具的使用技术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先代还真是会招人才。 “直接去米花中央医院。”松田警官对我说,他唇边的笑意有一些恣意,有一些紧张,有一些兴奋,他对那个炸弹犯执着已久,如今终于揪住了他的尾巴,像是多年夙愿有了突破口,“专家要去那边把另一个炸弹也拆了。” 我稍微分析了一下局势。 现在去医院的话,我可能会被围住,因为警方已经接到了通知,下令把医院封锁起来,高空飞翔的我们也进入了众人的视线,到时候想离开可能不太简单,会被留下来调查。 [好,去米花中央医院。] 但最后,我还是顺了松田警官的意,让阿呆鸟把直升机直接开去了医院。 松田警官把望远镜还给了我,他看出这是贵重的东西,还怕给我弄坏了, 高空的气温有些冷,我从松田警官的心声中听出,他感到手指有些麻木,身体也一阵阵传来了冷意,大概是肾上激素逐渐退去的缘故,他甚至觉得身体疲惫起来。 我向上走了几节,伸手将他锁进了怀抱和空梯之间。 “齐木?” [小心不要掉下去。] 我悄悄往我们身边加了一层保暖膜,让松田警官当成自己心跳加速所以发热就行了。 没错,松田警官的心脏的确跳得更欢了一些。 这一幕我并不少见,但在松田警官身上还是第一次。 啊,毕竟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即使是松田警官也会害怕的,虽然他表现的那么平静无畏,可人对生命的敬畏和追求是本能的。他本以为自己会寂寞的一个人死掉,再也完不成和挚友的约定,不能亲手将犯人绳之以法,只能和挚友一样化成灿烂又遗憾的烟火。 他还这么年轻,本拥有无限的未来。他用那么久的时间长成富有知识和技能的大人,若是被恶人毁掉的话,该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 松田警官不自在的攥紧了手指,迎面而来的风将他额前的卷发拂起,我便能看到他清晰的眉眼,和垂下眼睫遮住的眸中神色。 终于,直升机在松田警官催命一般的暗里呐喊中靠近了米花中央医院的天台,黑发青年近乎是无措的挣开了我的手,翻身落在地上,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口,轻轻呼了一口气。 (终于下来了。) 松田警官在心里庆幸, (再那样下去可能要控制不住脸红起来,该死的生理反应。) 我在他之后跳到地面上,直升机缓缓降落,卷起的风流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不过我和松田警官都带了眼镜,所以没太受影响,但我一个没留意,松落的围巾从颈间飞了出去,还没等我伸手去抓它,松田警官先一步把它从风神中抢了回来。 “给。” 飞机的噪音逐渐减小,松田将围巾递给我,“你今天本在工作吗?穿得非常正式啊,看着挺有范儿的。” 我现在还穿着首领的衣服,是一套沉闷的配色,极具威严。 松田警官觉得某一种既视感更重了。 “我们先去找炸弹。” 第101页 但是他暂时忽略了这份怪异,将心放在了更紧急的事情上, [不用找。]我说道,[炸弹在三楼的厕所,从进门数第三个隔间,在马桶的水槽里。] “哎?”松田警官怔住,他的眼神微妙的变化了,却不是往轻松的方向变化,“你为什么会知道?” [……] 我察觉到了丝丝冷意。 来自面前青年的,带了几丝戒备的敌意。 但那很快就被松田警官收了回去,“先不说这些,拆弹要紧。” [不穿防护服吗?] “那个东西,几个人协助都要穿好几分钟,可能来不及了。”松田警官潇洒的留下这句话后,向天台的楼梯口义无反顾的跑去。 在他身后的我没有动作。 阿呆鸟在这时来到我的身后,等待我的指示。“BOSS,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我将望远镜还给了他,[你在飞机里待命,我跟他离开一下。] “围巾我替您收着吧,要换一身便于伪装的衣服吗?” 我将围巾解下来给了阿呆鸟,但是并没有换衣服,[没关系,这身也不至于多么显眼。] *** 我在松田阵平之后进了卫生间,他正把水箱里的炸弹小心翼翼的搬出来,炸弹上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锡纸,不能知道这是什么型号的,也不能知道它是否有倒计时。 我用透视眼观察了一下,发现炸弹上的倒计时还剩两分钟,为了避免不想要的结果,我在松田警官划开锡纸后伸手触摸了它一下。 “这是……” 松田警官睁大了眼, 面前是一份散架的零件,引线和火药各玩各的,并没有被组装起来。 我把炸弹的时间回溯到了一天之前, [被戏耍了吧。]我邹道,[炸弹犯只是想捉弄警察。] 松田警官的肩膀松懈下来,咬牙低声道,“可恶的家伙……” 回去就让太宰把这个罪犯抓到吧。 我冷冷想到, 然后把他送进审讯室,好好招待一下。 “不行,线索断了。”松田警官的眉宇皱在一起,“这样的话不是毫无进展吗?我们根本没有关于炸弹犯的其他信息。” 不,是有的。 我看着地上的炸弹零件,将手上薄如蝉翼的手套悄悄摘了下来,然后蹲下身想摸上弹体, 碰巧这时,松田警官的手动了一下,我们两人的皮肤意外相触了, 霎时间,潮水般的记忆向我涌来,他们争先恐后的占据我的大脑,而我被迫在一秒钟之内消化他们, 这是我的一项超能力——心灵占卜。 我的右手在触碰到任何物体时,能得知它过去的思想信息,碰的次数越多,信息便越久远,作用在人身上也是差不多的效果,所以我现在接收了松田警官的记忆。 我在这段记忆中,发现了被我忽视的东西, “碰——!” 爆炸声四起,松田警官瞪大眼,冲向卫生间唯一一扇窗户,他慌忙向爆炸的声源望去, “碰!” “碰!” “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令人心惊胆战,但这声音并不震耳欲聋,证明爆炸的威力和范围是不大的。 围在医院四周的警察们被巨响吓得捂住了耳朵,他们近乎绝望的想着,炸弹爆了吗?他们来晚了吗? 但是很快,他们发现爆炸的地点并非一定会受害惨重的病人楼房,而是—— “……树,只是树着火?” 松田警官哑声道, 眼前的一幕透着离谱的怪异,莫名令人的心惶惶颤抖,像是被什么人的情绪影响一般, 松田警官看到粉发青年毫无反应, “齐木,你怎么了?” [……] 我抬起了头,眸里一片平静, 没什么。 我想到, 只是知道诸伏景光早已去世了而已。 第59章 我把树给炸了。 我故意的, 因为不炸它炸得可能就是楼房,我在紧要关头转移了超能力的宣泄口, 警官们从未往树上调查过,所以也说不清是否有炸弹安置在上面。 楼下的警官们忙着灭火,松田担忧的看着我, 他觉得我在伤心。 真奇怪,我明明表情管理做得这么好,他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我不做停顿,将右手放上了原本想要摸的弹体,物体身上存储的信息接连向我传递过来, 我说不清此时的我是不是带着一种用另一份记忆麻痹我的想法。 炸弹的记忆从昨天开始,因为我把它回溯了一天的时间,很快,犯人的脸便露了出来, 接着, 是他的藏身之处, 弹体记住了犯人如何把它从不正当的渠道买了回来。 我又碰了碰炸药, 引线, 等等零件, 这些物体从哪里生产,从哪里倒卖,经由谁手,所有一切一切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齐木?”松田警官疑惑于我的停顿。 [没什么。]我用左手把包裹着它们的锡纸一拢, 递给松田警官, [把这些交给警方吧。] 松田警官接过这堆危险品, “外面发生了爆炸, 这个医院里说不定还有其他地方藏着炸弹。”他的神色仍然凝重, “但是我看着,探测仪和警犬都已经到了,接下来的工作……对了齐木,你知道还有其他炸弹点吗?” 第102页 他想起了我总是知晓一切的冷静模样,在刚到米花中央医院时,也是我一下子说出了炸弹的位置。 [没有了。]我回答他, 我和松田警官出了卫生间,闻讯赶来的目暮警官正好到了门外, “松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他急得额角冒汗,我见过他最多的动作好像便是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脸。 “还得多亏了齐木来救我。”松田警官将危险物递给了专门处理班,把我拉了过来,“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听他说本来想当警察,所以总是关注罪犯冲动行事,看来警视厅得好好奖赏他一下了。” 他为什么一边骂我一边夸我。 我看向目暮警官,打算向这位不是熟人的熟人自我介绍。 但是当目暮警官面带微笑的把目光转向我时,他的整张脸瞬间僵住,心里晴天霹雳般骇然。 [……?] (这,这个围巾是——!) 哦呦。 我面不改色的打着招呼,[齐木,齐木痞雄。] 目暮警官拉了拉帽子遮住自己的瞳孔地震,掩饰性的轻咳几声,“你,你好,我是目暮十三。”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他脑海里疯狂刷着屏, (这个发色,这个围巾,还配有私人直升机,再加上暗线传来的最可靠有用的情报,那副绿色的眼镜和发卡!) 他知道我啊。 我看着目暮警官,了然, 毕竟已经爬到了警部的位置,知道得多一些也合理。 我毫不遮掩的特点就是行走的标签,更何况我一直没把酒井陆斗怎么样。老实说,我时常好奇如果我身份暴露了会发生什么。我会和警官们打一顿吗?还是耍得他们团团转,他们会出动多少人来抓捕我……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我把脑海里的剧场甩掉,松田警官安抚着迟来的佐藤警官,他们这几天都在一起工作,佐藤警官本绝望的以为松田会死掉,还在后怕伤心,松田正摆着令人发火的欠揍嘴脸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趁他们不注意时,悄悄回到了医院的天台。 “BOSS。”阿呆鸟在等我, [走吧。]我踏上直升机,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事情解决了,回横滨。] 飞机的噪音引来了警官们的注视,医院里的几人也发觉了我的突然离开,不过也都来不及了。 松田警官用没电的手机给我发来了最后一条短信:怎么这就走了? 他还想请我吃顿饭,而且为了照顾我的消费水平,不惜痛下血本。 我在直升机上用千里眼锁定那个罪犯的位置,发现他身处米花中央医院对面的办公楼,正面容扭曲咬牙切齿的观察着这边。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我短暂的思考了几秒,最后决定……不用黑手党的手段了。松田亲自抓到他会更好。 我给目暮警官的手机发去了信息:罪犯在对面写字楼B座12层,带着蓝色的帽子,穿灰色外套黑色工装裤,现在去围堵他还有机会。 做完这些,我把手机丢到一边闭目养神。 …… ……嗯。 我透过窗户向下方看去, 阿呆鸟把直升机升到了六百米左右,这个高度,我听不到其他人的心声。 好安静。 *** 我听到了一些让我不悦的事情,虽然已经炸了几棵树,但我还是有些郁结。 心情不好的结果就是,我去商场刷爆了我的卡。 我用流星雨和猫王为横滨引来了些外来游客,开设的商业街赚了不少钱,我稍微扣了一些当我的工资,剩下的买买地皮,投进城市建设。 身体不可控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超能力的使用也很顺畅,我在小雄的帮助下瞬移了几次,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松田警官倒是一直在和我用手机联系,但是我看着那些短信,却时常感到没由来的厌烦和疲惫。 “喜新厌旧了?” 太宰治曾在我某一次已读不回后凉凉说道。 [别乱用词。]我说。 “不是首领大人的心仪对象了?”大概我的神情很平淡,太宰治继续聊着这个话题,“阿呆鸟和旗会的人谈你的八卦,你又多了个深情不悔的人设。” 他为什么这么熟练的用了“人设”这个词? [中也告诉你的?] “也只能是他了吧,组织里谁敢和我这么说话。” 港口mafia里,太宰治的名字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我还管用,因为他是疼痛的专家,在刑讯这一块比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还厉害,他最擅长给人的心理施加压力,很多时候,在真正难以忍受的疼痛到来之前,被审讯的人便先精神崩溃了。 [中也都找到伙伴了哦。] 太宰治眼神淡漠的扫了我一眼,“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因为他认为,没有人能理解他。 这话我才想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理解我,齐木楠雄也不能理解我, 但其实,人和人本就是如此。 我仍然有一堆朋友,他们让我免于孤独,我本以为自己不会感到孤独,如果我没有经历过热闹的话。我并未对初始好友们吐露过埋在深处的秘密,没亲口和他们说一些掏心挖肺的话,但他们仍能和我相处得亲密愉快,他们了解我,是从我的日常作风中读解出来的,是可能连我都不自知流露出的人格特点。 第103页 这就够了。 [松田警官约我出去玩,但是首领太忙了,我根本没空。]我装模作样的向太宰治诉苦, “森先生向我说这些我还能信,你说这些,就像拿着一百亿在向我哭穷。” 我眨眨眼,[……这比喻好犀利啊。] “你明明晚上还出去飙机车。” [你吃醋了吗?我今晚可以带你一起去。] “别乱用词。” 我弯眸笑了笑, [太宰——得到的东西永远都会失去,倒不如一开始便没有——这是你说的,对吧。] 太宰治顿了顿,然后狐疑的看向我,“是又怎么样?” [对人而言也是如此,亲密的人总有一天会离去,或因情感因素放弃这段关系,或因疾病意外生物终局而死去,倒不如一开始便不结交。]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而如果一个人可以永远不死,你害怕吗?] 是否还害怕与他相遇,是否害怕有人长生不老。 太宰治怔住了。 因为我话中的信息量,他的眼里混杂了不可置信和几分微不可查的抵触。 我轻笑了一声,掠过他向前走去。 而他在我的身后,突然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 *** 这段时间,我的预知梦频频发生。 我很少做预知梦,但偶尔也会担负拯救世界的任务,灾厄并不经常发生,齐木楠雄一年也就解决几次大型地震,两年粉碎一颗撞向地球的星体,三年搞定一座喷发的火山。 我在某天早晨醒来时,预知到曾去过一次的沿海城市,将发生一场史无前例的海啸。 这场海啸并没有被环境气象局监控到,人们毫无防备,城市如往常一般运作,所有人都不知道一场灾难将打破这份祥和。所以我断定,这是异能力引起的,本该不存在的死亡。 我瞬移到了那片海域,挥手对着升起的海浪打了下去。这场还未成型的海啸便被我杀在了摇篮里。 我飘在空中,看到下方有一艘巨大的游轮。 游轮上举办着拍卖会,富豪们正沉醉在金钱的盛宴里,但有几道心声是不同的,他们富含着恐惧和憎恨,是人们在将死的绝境会发出的声音。 我和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的费奥多尔对上了眼。 他和我上次见面时没有什么两样,依然是苍白无血色的皮肤,瘦削高挑的身形,幽深的紫红瞳眸。 他的鞋子沾上了几滴颜色不详的液体,我的视线从那片污迹上淡淡扫过,然后对上了费奥多尔震惊睁大的眼睛。 他说,“……你是?” (齐木?) 嗯? 我确定了一下我的外形和穿着,我是男体没错啊? 不过我的模样的确和女体很相似,费奥多尔见到我便联想到她也正常。 [路过的。]我环胸立在空中,打算等瞬移的读条时间过了就走,[不用在意我,] 费奥多尔的下一句话让我神色微动, “你也是为‘书’而来的吗?” 书,那是什么? 我轻轻落在游轮的栏杆上,明明是极窄的落脚点,我却平稳的如同在花园散步, [书是什么?]我直接问道。 他会因我的问话,而下意识在心里想答案。 由此我很快便得知,书是一本白底无字的空白书,传说写在上面的任何内容,只要是完整的故事,便能在这个世界上成真。 还有这种东西存在? 所以那莫名其妙聚集去横滨的零星组织,为了某种存在挤破脑袋的异能者们,在寻找传说中能改写结局的东西吗?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东西被称为“书”,长什么模样。 紧接着,费奥多尔的心声遗憾的告诉我,这艘游轮上没有“书”,只是虚无缥缈的假消息罢了。 但我的心脏却突兀的悸动了一下。 这个时不时的悸动伴随了我整整半个月。 直到某天,我在我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一本无内容的书。 它如此毫不起眼,却冥冥召唤一般勾引着我(?)。 我:[……] 我拿起这本书,问酒井陆斗,[你放的?] 酒井陆斗迷茫的看向我,“这是今早后勤部新到的笔记本,我见您的要用完了,就挑了一些拿过来……怎么了吗,BOSS?” 书出现在我面前,它来找我了。 不知为何,有个声音这么告诉我。 直觉告诉我,往这上面写东西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而他人得到也不是什么好事。我简单研究了下它,却实在没从这上面发现什么,而且我对这东西的感官很微妙,所以三天后,我把它丢进了烧得正旺的火炉。 于是下一秒,我看到世界开始崩塌。 地震和火山喷发相继到来,目之所及的海域如同拼图一般散去,明亮的天空碎裂成一片片,露出令人胆寒的无尽漆黑。人们的负面情绪集体爆发,向我彰显着他们的恐惧和绝望。 这末日的景象吓得我拔下一个抑制器,把世界的时间紧急调回了一天前。 因为这个仿佛世界根基起源一样的致命特性,我把书封在保险箱里,丢去了自己看准的一片荒岛。 本以为这个插曲差不多就结束了。 可我在某天,听到了太宰治极度恐惧和震撼的心声。 他从未如此失控过,所以正在办公的我,下一秒便瞬移到了他的身前, 第104页 ——我看到,太宰治的手里拿着一本书。 第60章 太宰治的手指接触着书的表皮, 他的瞳孔震颤着,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心声杂乱无章,说是他自己的思维, 但其实只是机械的接收着一大堆信息, 被迫读取罢了, 这个状态和我用心灵占卜时很像,我不做犹豫,几步冲到他面前夺过了他手里的书。 太宰治的身形一晃,眼看就要跌倒,我伸手将他揽入怀里, 然后皱眉看向书,单手翻开了页。 没有, 上面仍然空无一物。 明明我也拿着书, 却没有受到影响,为什么? [太宰,太宰?]我轻轻拍了拍太宰治的背, 但少年紧皱着眉, 全靠我支撑着才没有倒下,他的脸颊上甚至渗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身体瑟瑟发抖。 [你冷吗?] 但是他的心声里并没有传来冷的信号,发抖是因为生理上的冲击,还是心理上的难耐? [太宰?]我又唤了一声他。 过了几秒钟, 太宰治像是终于在庞大的信息量中得以喘息,他猛地直起身,然后向书伸出手, 作势要抢, “给我。” 我把书举高, [不行,你刚刚那么痛苦。] “给我!” 他的声音沙哑且沉重,像是从嗓子眼里拼命挤出的音节,带着主人震动激荡的情绪, 太宰治用力拽紧了我的衣服,他努力转动疲惫的大脑想理由说服我,“齐木,就算你拿着它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不是吗?只给我一分钟就行,再让我看一分钟。” [这个所谓的现实里的一分钟,是那份记忆的二十多年。]我的语气也不禁变得冷硬起来,太宰治只要还在思考,我便能知道他得知了什么,他在接触这本书的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到了平行世界另一个自己的故事。 他看到了十八岁的自己,和两个友人在一家酒吧相谈甚欢。 看到其中一个友人的前路蒙上了血色,但最终的结局是什么,他还没有看到。 他沉溺于记忆里的安详平静,他为那个不知去向的友人焦虑担忧。 我抓住太宰治的手,他的挣扎在我的牵制下毫无用处,所有异能力者碰到这本书都会这样吗?还是只有太宰治是不同的。 我放轻声音安抚他,[这本书先放在我这儿,事关重要,我来处理。] “你来处理?你会怎么处理,把它扔掉或毁掉吗?只有我的异能人间失格和这本书相碰,才能产生奇妙的特异点,我能窥见另一个平行世界,而这些情报,你能同一时间从我的脑袋里获得。”太宰治凝视着我的脸,一手按上自己的胸膛,“你完全能把我当成一个媒介。” [我不需要知道平行世界的故事。]我握住他的手,想给摇摇欲坠的他传递些力量,[那是平行世界的发展线路,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你在平行世界看到我了吗?没有,所以那份记忆没有意义。] 太宰治笑了一下,这个几乎看不清的笑容凄惨又孤独, “齐木,” “什么都没有。” 他说道,像是用光了力气,嗓音变得轻柔又难过, “即使离死亡如此近,也什么都没有找到。” “人生是没有价值的。” 他目光空茫的抬头望向我, “人们费尽一切追求的东西,到最后都会被死亡带走,疲于奔命的一生,碌碌无为的一生,光鲜亮丽的一生,本质来说都是等价的。” 他压抑的情绪像是终于被书带出了宣泄口,这个少年站在我的面前,踉跄的似乎下一秒就能跌倒在地, “齐木,你能看透人心吧,什么都能轻易做到,什么都不出所料,如此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不过是呼吸,吃饭,恋爱,排泄……” [呼吸,吃饭,恋爱?这不就已经足够有趣了吗?] 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反问语气,这么对他说道, [视觉,味觉,听觉,嗅觉,触觉,那都是活人才能有的。仅仅拥有这些,我就感到无比满足了——原本我是这样想的。] 若是我回归了本体,那么我就不复存在。 “你拥有复数以上的异能力,你本身就能不被规则所束缚,你与普通人组成的社会格格不入,所以齐木……”太宰治带了几分嘲意,挖苦道,“你究竟为什么要如众人渴望一般活着?” [因为我喜欢受人欢迎。] 我平静道。 这个答案让太宰治微微睁大了眼, “就只是因为这个?” [是。] 我没有一丝停顿的肯定道。 [我想要呼吸,想要思考,但是这点是不够的,]因为我是看到楠雄拥有无数羁绊而产生欲望的,[我不仅要呼吸,不仅要思考,还想要拥有与他人的联系,我希望我是被他人需要和爱着的。但如果现在还没有的话……] 像是被触到了内里,我的话也不禁变得多了起来,[我便继续活着,活着,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需要我,爱我的那个人就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如果我停止了思考和呼吸,那么这一切都将不会发生。] 太宰治滞涩的喃道,“爱你的?” [和我爱的。]我补充道。 情感是双向的。 我不在意的人爱我,那么就算他爱我爱到天崩地裂,我也仍然不在意他。 我也需要喜欢的事物,我情感的寄存点有很多,最根本的在最开始就说过了,我被这个世界迷住了。 第105页 这个世界“存在”,便比我回归本体的“无”好一万倍。 良久,太宰治颤动苍白的唇瓣,“你从我的脑袋里实时读取了那份记忆,为什么那个世界没有你。” [很简单,因为我是独一无二的。]我的目光一错不错的注视着他, [生命本身就是没有价值的,我们所有人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心灵感应之下,太宰治的情绪影响着我,我感到胸口蔓延出细细密密的酸涩感,这让我觉得呼吸都艰难了几分,[高尚的哲学家都说,生命的价值是奉献的价值,或许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吧,他们为了父亲孩子朋友,心甘情愿的付出着,你也并不讨厌奉献这种行为不是吗?] [但是暂时没有找到无法理解的话,便不用理解,如果理解很痛苦的话,就欣赏别人就好了。] 我和太宰治对视着,少年的眸子虚虚闪着光,几根汗湿的发丝黏在他的眼睑上,让他看上去竟然有些狼狈和脆弱, [看着我吧,你不是一直都被我所吸引吗?] 我的嗓音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那是我对自己的肯定和对他的邀请, [因为你觉得我和你一样,但是我拥有比你更多的成熟和勇气。] [不会做的话,就看我怎么做。] [因为我是最热爱生命的,没有人比我更想活着,和我在一起,你永远不会得到除了执着于生存以外的信息。] 我将那本书收入怀中,轻轻拨开太宰治凌乱的碎发,另一只手抓紧了太宰治的手腕, 我笑了起来,带了几分挑衅,话音一转, [还有,生活没有乐趣?你怎么敢在我的面前说这种话?] 我打了个响指,怔愣中的太宰治只觉得眼前一花,周身温度突然热的像烧着火炉一般,空气中饱含着野草和雨水的气息,这个转变拥有十分的不真切感,仿佛在游离诡谲的梦中。 [非洲大草原,你随时可以和野生动物互动。] 我的声音传进他的大脑。 太宰治才惊觉自己正身陷狼群,他的瞳眸转动得飞快,因眼前的环境而讶异,“这是你的能力?瞬间移动?”他看向自己被我拉住的手腕,但是手腕上缠有绷带,所以人间失格不会发动。太宰治改为与我双手相握,他裸露在外的指尖贴着我的皮肤,“再来一次。” 我曾对他使用过意念操控,心灵感应,太宰治知道这点。 但是这些,都是在我不触碰他的前提下发生的。 我牵着他的手,唇边的笑意不减,[急什么,你才刚来到这。] 我的超能力读条时间还未到。 “这些狼可是对闯入它们领地的我们虎视眈眈。”太宰治幽幽开口,手却紧张般用了些力度, [它们不敢。] 我阴恻恻的看向狼群,向它们勾了勾手, [怎么,想要攻击我们吗?] 我对太宰治用上了强制心传心。 这项超能力可以让他被迫听到别人的心声,对狼也是同样的道理。 太宰治只觉四周突然变得嘈杂起来,明明不是人类的语言,却诡异的能知晓那声音富有的含义, (什么生物?两脚兽说话了?!) (可恶,竟然敢小瞧我们!) (我该怎么做,补过去?咬他的脖子——!对,没错,下一任狼王就是英勇又无畏的我!) 群狼龇牙咧嘴的低呜着, (哇哦,好恶心。)太宰治捂住耳朵,不出意外的发现并没有用,(我竟然听到了狼的想法,快给我关掉!) 他更隐秘的心里正为这个现象震惊着,我没拆穿他,而是向动物们释放了威压, [吵什么,都安静一点儿。] 它们个个低下了耳朵,如同打了败仗似的,发出委屈一般的呜咽声,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没受影响的太宰治好奇的转眸看我,“……你做了什么?” 下一秒,我们出现在了珠穆朗玛峰, [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来看日出的话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在我们周围加着保温罩,云海蛰伏在我们的脚下,[你总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景象。] 太宰治站在被我过滤好的舒适微风中,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儿。 他在惊异, 因眼前的壮阔和绮丽而惊叹, 即使是太宰治,也会为美丽的事物而感动心脏的跳动, “我记得这里的温度应该有零下四十度。” [嗯,因为我,你才没有被冻死。] 紧接着,我把太宰治带到了很适合跳伞的高空。 太宰治因为我的的念动力悬浮着,他立刻就猜想到我要做什么 [你的愿望之一,高空坠落却不会疼痛。] 我松开了太宰治的手,然后撤销了念动力, 少年立马被重力拉扯着下落,他的脸色因生理上的不适变得惨白,眉宇也蹙了起来。痛苦到来的一瞬间,人的心底会不可抑制的疯长出求生欲,所以太宰治讨厌疼痛,因为身体在本能的渴望生存。 但太宰治的适应能力和平衡性都很好,他很快稳住身形,强风将他的衣摆和刘海儿向上拂起,他无法睁开眼,却保持着身体在空中轻盈直立。 我与他同一个造型,站在他的面前,与他相对静止, [怎么样?] 他听到了我的声音, 第106页 [这个高度摔下去,什么都不会感觉到就死去了。] 太宰治没有张嘴,因为张嘴会让气流涌进他的口中,他学习能力极好的用心声回答了我, (现在就死去的话……) [现在就死去的话,你就永远都不了解我了。] 我说道, [你不会知道我是谁,不会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不会知道我能再给你什么惊喜。] 这不就已经足够有趣了吗? 我拉过太宰治在恶劣天气下逐渐冰凉的手,带着他瞬移回了我们最开始的地方。 脚跟站到地面的太宰治脱力般扶住一边的墙壁。 短短几分钟,他感觉自己经历了太多。 (好想吐……) 他的心声这么告诉我。 [嗯,一般来说瞬间移动是不会产生晕眩感的,但你又是去炎热地带,又是严寒高地,又来了个高空跳伞……] 太宰治捂住嘴,感觉自己的胃部一阵痉挛, (为什么我的人间失格不管用……) 他已经熟练的开始用心声和我拉呱了, [很简单,因为我用的是超能力。]我走上前去,伸手触摸了他一下,将他的身体时间回溯了二十四小时,[现在好点儿了吗?] (超能力又是什么……)太宰治再次捂住自己痉挛的胃部,(感觉……非常饿。) [嗯?] 觉得不该的我透视了一下他的胃, [啊,原来你昨天这个时候没吃饭,肚里空空。] 太宰治嘴角微抽,“这究竟是……什么变态的能力。”他神色难辨的看了我一眼,(超能力者,真是辛苦。) 我不置可否。 [去吃饭吗?我可以带你去吃最正宗的蟹肉料理。] “你的心灵感应范围是多少?” [不告诉你,你自己猜。] “就算是这种小事也要给我找乐子吗?” [不光给你找,我自己也想玩。]我撇了下嘴,[麻烦聪明的太宰大人给我的生活增添趣味吧。] “明明感到厌烦还要自我困住做一个小组织的首领……吗?” [是这样,不过我还挺满意的。]我说,[如果我现在退位了,那么那些忠于我的下属,对我产生的好感,马上就会转移给下一任首领,简直像是我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一般。] “……” 太宰治顿了一下, “你是这么想的吗?” [……] “……” 他的心声告诉我,很多人不会因为首领的换代而抛弃我。 算了,心操师大人的心里话,姑且还是能信的。 *** 和太宰治摊牌后,我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和我之间的微妙关系变化。 原来如此,所以人与人互相理解还是需要沟通,语言不只是信息传递的作用,重要的是语言之间的互动,我看到太宰治崩溃时流露的内里,他也听到我亲口说出的目的和欲望,我们还一起来了场环球旅行。 简直是冲突的完美解决方式,就像闹矛盾的小姐妹吵了惊天动地的一架,然后和好如初甚至更亲密了一样。 因为我们都掌握了彼此的秘密,这种亲密是隐形却深重的。 太宰治开始更加热衷于寻找我的破绽,我究竟在什么时候用了超能力,用了什么样的超能力。 “房间里有牛排的味道……所以你偷偷去外面吃过了?” “左手写字右手翻书,怪不得你的效率这么高……啊,就算如此你还要把任务分给森先生,真是摸鱼的忠实爱好者。” “心灵感应,瞬间移动,时间回溯,千里眼,与动物沟通,怪力,浮空术,调节温度……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太宰治低低地自言自语,“流星雨又是怎么做到的,引力吗?召唤?制造幻象?” 此外,太宰治观测我心灵感应范围的方法要简单得多。 他先是在mafia大楼底层试探性的叫我的名字,(齐木,齐木?) [干什么?] (你果然能听到啊。) 太宰治大致计算了一下整栋大楼有多少人,以及水平方向上的人数, (这么多人,你是怎么分辨出我的心声的?) [习惯了就能听清了。] 太宰治消停了。 他又站到大厦之外,再次从心里唤道,(齐木?) [不要让我分心。]我第一时间回应了他。 (……你还有口嫌体正直的属性啊。) ? 他在想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口嫌体正直的是齐木楠雄,不是齐木痞雄。 书被我带在了身上,本来就是小巧薄薄的一本,带着行动并不算麻烦。 我并没有和松田警官失去联系,虽然我常常用工作忙这种理由来搪塞他。 直到某个工作日,松田警官给我来了个先斩后奏, 他给我发短信说:我坐上了去横滨的列车,你要不要来接我? 我不去找他,他倒来找我了。 我盯着这段文字看了好久,稍微有些意外。 我对松田警官有很明显的移情现象。喜欢的人会因为长时间不见面而在心中无限美化,我现在基本上只记得初始好友们的好,这份思念之情在遇到松田警官之后每天递增,如今又让我蠢蠢欲动。 “想去吗?想去就去好了。” 我这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碍了太宰治的眼,“反正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第107页 我讶异,[你监视了松田?] “毕竟是能让港口mafia的首领的魂牵梦绕的人啊。”太宰治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我调查了他的过去,父亲是名职业拳击手,被误认为杀人犯而被警方逮捕从而错过重要比赛,因此想要改变警视厅什么的,是很显眼明了的入职动机啊。” [然后呢?] “他被外界称为冷酷且高傲的刑警,很大部分是因为四年前好友的死亡吧,这样的生平经历和性格转变也不突出。” [所以?] “所以,被好友剥夺了剩余人生的他眼中,完全没有你。” 太宰治落下了这句话。 “你在因为这点不满吗?” [……] 太宰治以为我在醋。 以为我在追求爱情的路上发现喜欢的人心有所属,还是已经去世的白月光,他以为我颓废于自己的晚出场,所以对和松田警官的关系耿耿于怀。 [说是不满又有点儿过。] 但这个心情太过复杂又微妙。 [你就当一切和我最初想得有些出入,所以被打击了兴致吧。] 最后,我还是决定去接松田警官。 看他那张脸就够了,反正也是同位体的松田阵平,没差。 “叫几个人吧。”太宰治说,“首领出行没有保护人员,像什么样子。” [那样的话,松田会有危险。]我将围巾小心的摘下,[低调一些,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出去了。] 本身就是与黑恶势力对抗的刑警,再被我的敌对组织盯上的话,可能会被抓去当成威胁我的人质,往后的职业生涯肯定也布满荆棘。 “你又要一个人行动吗?”太宰治默默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不作阻拦,他怅然般拉长了语调,“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就是没有敬畏之心啊。” [敬畏?对谁的?] *** 虽然自信的这么说了。 但是当我在车站旁的饮品店接到松田警官的时候,还是不可抑制的心情指数降低。 我做了简单的伪装,倒没有打扮得多么花里胡哨,我觉得镜子里的我很像是齐木楠雄——原来我只要将面部表情放松,穿得朴素内敛一些,就和齐木楠雄难以区分。 松田警官坐在装饰得很有情调的咖啡店,店内的光线暧昧又昏暗,因为车站都是行色匆匆的赶路人,又是工作日,所以此时店内并没有其他人。 “好久不见。” 松田警官戴着墨镜,笑意盈盈的向我说道, 他在室内戴墨镜的毛病究竟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我休假了,因为解决了一堆大事件。随后我发现自己在爆炸处理班必不可缺,所以又申请调了回去。上边给我放了三天假。”松田警官看上去兴致勃勃的与我说道,他招呼我在他身侧落座,仅是简单的带了一个背包,“上次来横滨是因为工作,走得也匆忙,这次就呆两天吧。” [横滨没有仙台大阪好玩吧。] “可横滨有你啊。” 松田警官拉下墨镜,对我露出了明亮的黑色眼睛。 “看你没穿西装,所以今天终于没在忙了?”他有所指的暗示了一下,然后推给我一杯咖啡,“其实要说旅游的话,年轻时也去过很多次了,现在的休假大多就是和朋友聚餐聊天,联络感情。” [……] 我没有动那杯咖啡。 [松田,] “嗯?” 松田警官搅着自己的饮品,闻言转头看我, 我的眸光平静到有些死寂,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扬言在休假的他,外套下有一把枪。 而这个咖啡店里,也埋伏了一整个机动小组。 我早知道的。 我想, 但是我还是踏进来了。 第61章 我的初始好友们有奇特的气场, 我一直都知道。 他们是扫黑除恶的正义化身,是完美标准的人民公仆,他们完全献身于国家, 是我都倾佩的一类人。 米花町的治安向来严厉, 虽然事件频发,但警方的出警速度和办事效率倒是不差。 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便发现,这里的世界观受到异能力的影响,人类历史的进程和我所经历的不同, 结束没多久的异能大战就是最好的证据。所以, 这里的势力分布早就不是普通的热武器能平稳划分的了, 人们不再是有武器和没武器之分,而是有异能力和普通人之分。 所以在见到我上个世界熟悉的人时, 我很惊讶。 我去过我的故乡, 那里的一切都很熟悉,除了没有齐木一家。 是的,所以我才会和太宰治说,我是独一无二的。 横滨的警察也在监察打击黑手党, 三刻构想不过是一位智者的假设罢了,且还没来得及深入稳固。一名资深刑警就经常揪着中也的尾巴不放,他想把中也带到光明处, 他清楚的知道中也暗地里的身份,知道港口mafia的存在,但是无法, 他没有证据。在法治社会中, 只要我的组织仍然披着合法的皮——因共同利益和追求而结社——他们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横滨已经习惯了这种表面和平, 心知肚明的维持着来之不易的平衡, 但是其他地方不是。 我在米花町的出现好像打破了某种隔阂带去了联系, 米花町简直不可相信横滨就放着这么大的黑恶组织不管,尤其在我违规高空飞行(虽然补上了申请),在我大咧咧出现在警方面前后, 第108页 目暮十三立即将我的情报递给了上头,米花町的势力捅开了这层遮羞布,迫于压力,横滨派出了一队机动组。 没错,送死的机动组。那些尽职的刑警先生们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牺牲品。 而引子,就是松田警官。 “你在说什么?”松田警官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咖啡里有迷药。]我淡淡说道,[这个计量的话,喝一口就能让人失去对四肢的掌控力。]虽然对超能力者来说不算什么……不,药物对超能力者也是有效果的,酒井陆斗给我买的晕车药就很有用。如果我吃了迷药的话,应该是很糟糕的情况了,比如因为控制不好身体砸穿几块地板之类的。 “迷药?你从哪得来的消息?”松田警官忍不住笑了,像是被我的异想天开逗得不行,“我用那个对付你做什么?我又不是混在酒吧里专挑女孩子下手的流氓,如果你在这里晕了,我还要负责把你抬回去。” [没错,你就是想不动声色的把我带走。] 我不听他掩饰的话,像一个不会读空气的讨厌鬼一样拆穿了他。 “额……”松田警官的指尖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玻璃杯,“那你喝一下证明自己?” 我:[……] 你还真是不放弃啊。 [你只是想不动枪不发生争执,将我安静的绳之以法罢了。] 我说道。 松田警官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眸里温和狡黠的光渐渐变得犀利且不近人情,敛起来的神色正如一个冷酷且高傲的刑警。 “所以,你真的是黑手党的首领?”卷发青年的嗓音低沉且冷淡。 他从上头接到这个命令时,在感到荒诞的同时,还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放松感,像是等待许久的不可确定终于有了结果。 不加遮掩所暴露出来的权利和金钱,拥有一堆下属的超高地位,除了明面上注册的有头有脸的财团,也就是不可见人的黑恶组织能做到这点。 [如你所见。] 我并没有露出松田警官想象中的慌张神色,[你不是猜测了很多次了吗,虽然感情上不想承认,但你最终还是选择明确站在我的对立面——加入这场行动。] 松田警官的神情彻底冷了起来,他周身面对友人的柔软气场尽数散去,“齐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堕落,你很年轻,也很有胆量和能力,你明明能在正常社会有一个光明的身份,不错的前途……” 啊,是这样,正常套路里这个时候都会有真情实感的好言相劝,代表正义一方的人想靠嘴遁感化走入歧途的朋友。 [但是现在的我被你们带走,就只有死刑的份儿。] “什么?” 松田警官怔住, 他很快就明晓了这句话的深层含义,眸色不禁染上了痛苦和狠意,“所以你已经把该犯的不该犯的罪都扯了一遍对吗?” 他伸手拉上了我的衣领,复杂的情感偏向让他的指节都用力到发抖,他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和破腔,“你怎么敢!你是那样可恶冷血的人吗?既然如此,你帮助我抓捕炸弹犯是为什么?救我是为什么?心情好所以为所欲为吗,还是有恃无恐的想要戏耍警察!?黑手党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 我并没有在意拽住自己领子的那只手,反而毫无退却的直视着卷发青年怒意盈盈的双眼, 我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勾起了一抹极度危险的笑,[我还想反问你,黑手党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你怎么敢?] 松田警官下意识松了力度。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像是被我的冷脸和承认伤到了,牙齿咬得下颚都紧绷起来, “咣!” 松田警官把我按到了吧台上, 他气得现在就要打我,但却没有出手, “你被逮捕了,齐木痞雄。” 他干涩的丢下这句话,从口袋里掏出了手铐,熟练的单手操控着伸向我的手腕, “不过只能说,幸好你是单独出来的,免去了一场火力拼杀。”他低垂的眼睑遮住了透露感情的眼眸,“你的履历还需要调查,再和你的功绩相抵,可能的话,你能免去不少刑罚。” 我没有挣扎,只是认真的看着他的脸,[你又为什么肯定,我是单独出来的?] 松田警官的动作顿了下,他抬头,显出了几分紧张,“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一下,从鼻腔里发出了浅浅一声气音。 这个笑容像是一个暗号,像是什么可怖之物的开锁键。 “砰砰砰——” 只听几声不详的枪响,松田警官睁大了眼,失态的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他突然倾身抱紧了我,这个举动让我微微发愣, 过了几秒钟,惊觉这边安然无事的松田警官联想到了更糟糕的事情。 “宫本!花沼!”松田警官失声喊道,他急急转头朝向机动小组藏身的地方,抵住我脖颈的手不自觉的用力,连我都产生了窒息感。 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应的松田警官狠戾的看向我,那个眼神如同被踩了底线碰到逆鳞一般,几乎恨不得杀了我,“你做了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握住他掐住我脖子的那只手,轻而易举的扒了下来,和我较力的松田警官很快便发现自己不敌我,额角都渗出了两滴汗珠,我将紧贴着我的卷发青年一推,不急不慢的坐直了身体。 第109页 松田警官倒退了好几步,他一手撑住了被自己放到衣服上的外套,机械的坚硬感触到了他的神经。 我不声不响的,冷冷注视着他,像是在等待什么一般。 下一秒,松田警官从外套中拿出了那把枪,枪口稳稳的对准了我。 两两相对的我们就像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要差劲,我们就像是敌人,仇人。 “如果你真的带了人过来,如果他们真的出了意外,齐木,或许今天就是我殉职的日子,但我一定会带走你。” 我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你到现在这种境地,还要对我保留宽恕之心呢?] 他说了那么多话,看似无情且决绝,却有那么多“真的”作为前缀。 我并未接话,因为有一道清冽的少年音插入了我们针锋相对的僵局, “刑警先生比我想象得要天真。”少年缓步走近,声音清晰的在空间里回荡,“还是说,刑警先生对我的BOSS有了深厚情谊?” 来人披着漆黑的长外套,裸露在外的皮肤缠着一圈圈绷带, 是太宰治。 我出门前明明说过要一个人,但我知道,关心着我的下属们惯会自己行动。而太宰治的行动,往往精准且巧妙,经常在重要节点时出人意料的出现。 他清楚我的心灵感应能力,所以这次行动,我们心照不宣。 太宰治手里的枪灵活的缠着他指尖转了转,枪口若有若无的冒着吸烟,硝烟的味道很快钻进了松田警官的鼻子里。 “你——” 松田警官一边拿枪指着我,一边难以置信的看着太宰治,视线在他的脸上和枪上游移, “你的首领?是你做的吗?”说完这话,松田警官转而看向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般,“他是你的下属吗?那个和你在餐厅吃饭的小朋友?齐木,他看上去才十五六岁!” “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又一道声音插入,来人明显比太宰治心急且富有活力,“喂,这位刑警大哥,虽然你尽职尽责,我对你也没有恶感,但我可不能允许你就这么带走我们的BOSS。” 是中原中也。 少年双手插兜站在太宰治的身边,赭色的短发卷曲着贴在颊边,他的脸上犹带着稚气,钴蓝的眼睛清澈又明亮, 松田警官沉默了一下,声音猛地提高,“他看上去更小了!连一米六都没到,先不说别的,这个体格就会在成年人的组织里吃亏的。”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跳脚,“你胡说什么呢!我才没有吃亏!” 或许只是面对着两个孩子,松田警官的心声里大部分都是痛心和惊愕,以及对两方战力的冷静评估,因为他没有听到同事的打斗声及惨叫,所以对他们的死亡持怀疑态度,但很快,他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埋伏着机动小组的后厨,走出了一排端着枪的黑衣人。 黑衣人的气势和两个少年完全不同,他们的手上,头上,脖子上,或多或少的嵌着疤痕,带着战火的气息。 松田警官向我靠近,黑衣人步步紧逼,松田警官又抬了抬枪,于是黑衣人顾及着我的安全,停在了原地。在这个情境下佁然不动的我,透着令松田心惊的冷静和漠然。 就像黑暗的帝王一样。 松田警官心里想到, 该说不愧是黑恶组织的掌控者吗……为什么他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呢? 也在被黑衣人保护的太宰治说,“你们的迷药挺管用的,用水稀释做成喷雾,效果不比直接饮用差。”他看着松田警官,缓缓勾出一个恶意的笑,“毕竟,出售迷药的通道,我还管理过。” 说完,大概是觉得猛料加得还不够,太宰治从衣襟里掏出了几个证件,手指灵巧的一转,几张证件便像是摊开的折扇一样,尽数展示在松田警官面前, “花沼,宫本,折田,由里……这些人你也并不都认识吧,不过,人数全了,都在这里了。” 太宰治神态悠然的将手翻转,证件便轻飘飘的落了下去,啪嗒的落地声清脆又沉重,松田警官在其中几张上面看到了未干的血迹——它被夹在干净的证件之中,并未弄脏黑发少年的衣服。 松田警官哑然无声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的脸色黑得吓人,眸子在盛怒之中竟然呈现出了冰冷的死寂, 我看了眼太宰治,他闪躲了我的目光。 “BOSS,要抓住他吗?”太宰治问我,与我对话的他语气轻柔,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触怒黑手党的刑警先生,置身于危险的刑警先生,没有从这里安然走出去的道理。” “砰——!” 卷发青年扣动了扳机。 太宰治的眸子微微睁大,却并没有惊异之色, 那颗子弹飞速旋转着冲向我的面门,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这样啊…… 下一刻,子弹停住, 接着,它诡异的开始倒退,直至从未从枪口里射出来。 周身的一切都在倒流,人们的神情有一瞬定格,看上去滑稽不已,我是这逆转的时间中,唯一清醒的人。 睁开眼,手机里还没有松田警官发来的短信,太宰治刚刚进入港口mafia大厦,还问了酒井陆斗一句今天中午我准备吃什么。酒井陆斗胆战心惊的回复他,不知道这位阴晴不定的心操师想搞什么把戏。 第110页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我将时间倒退了二十四小时。 我看着手机,指尖点动,向松田警官发了一句, [明天要来横滨吗?] 第62章 [明天要来横滨吗?] 消息发出去很快就被已读, 我等了没半分钟,那边发来了回复, 松田警官:嗯? 松田警官:大忙人有时间见我了? 我:我给你订了两点的车票。 另一边, 在工位上摸鱼的松田警官猛地坐直了身体,他看了眼时钟, 指尖飞快点了几下键盘:两点?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你有什么事要这么急? 我和他像在几年后的聊天软件上实时对话一般, 消息发得及时又顺畅:明天我生日, 我想见你。 那边的回复卡顿了一下, 松田警官慢悠悠的回了一句:生日?四月十号? 我:对。 接着,我毫不客气道:我要礼物。 松田警官:都这个点了, 你让我上哪给你找礼物, 你给我订的两点的车票! 我:也就是说你真的会来横滨? 我笑了下,对着手机按得投入, 我:你人来了就行。不过你的工作自由度这么高吗?随意离职? 等了一会儿, 我都没有收到回信。 我在座位上百无聊赖的蹬了一下地板,仰在我的豪华座椅上望着天花板转了两圈, 齐木小雄一下子看出了我的望眼欲穿,不禁吐槽道,[你现在的模样像是等待男朋友消息的女孩子一样。] 我瞥他一眼,[别乱用词。] [我用词向来很准确。]齐木小雄把左右手拿的笔放下, 然后把一份文件递我, [还要再看一眼吗, 情报部搜集来的情报,那个把景光逼到自杀的组织。] 我接过那份文件, 情报组的工作做得很好, 文字的排版清晰且内容逻辑严谨, 标题大名便是——【乌丸集团】。 我在那天知晓诸伏景光也凉了之后,就回来下了这份命令,没有很明目张胆,因为我手下的人会自动风言风语的传我将会对哪个组织下手。松田警官的记忆里并没有景光死亡的缘由细节,只是模糊的提及了这位好友殉职的事情。 这个搜查资料的任务比较困难,因为那个组织并非在横滨的主场,且纪律森严,涵盖国内外的成员,组织里的人被处死的几率比我的港口maifa还要大,我的情报组还派人玩了卧底那一套,才给我整了那么一份资料。 我对诸伏景光的印象其实要比研二阵平他们淡一些,但这个淡大概也就是好感度九十五和九十的区别,是一顿饭就能涨起来的程度。相比起对我有些心思所以更招我注意的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以及心思敏锐又活泼的萩原研二,诸伏景光更像是伙伴中安静温柔的角色,是我被外界的某些事搞烦了就想去他那静一静的类型。 而且诸伏景光的贝斯弹的不错,我很喜欢用吉他和他合奏。 [这个组织在政界,经济界,科学界都有很深的人脉,组织的成立时间比港口mafia还要早,而且……]齐木小雄抬眸看向我,[这个组织比你有钱。] 我:[……] 该死,在横滨这种小乡村(?)称王称霸太久,一时间在财力上被碾压让我心情很复杂。 齐木小雄继续道,[他们好像在研制长生不老药,顺便还有个统治全日本的野望。] 我冷笑了一下,[那他们路还挺长。] 我翻来覆去地把玩着手机,这分心的模样落入齐木小雄的眼里,让他有些讶异,[我能从你的心声里读到世界重启的经过,那故事真狗血,但是放在八点档的话还是很受人欢迎的。]他看了眼大门的方向,太宰治已经快要乘坐电梯升到顶层了,[老实说,虽然我一直开着心灵感应,但我完全不理解你为什么还要见他。] 为什么啊…… 我想到了那个向我射来的子弹,但是比起这个,最让我印象深刻的竟然是第一次枪响后卷发青年奋不顾身向我扑来的一幕。 那个时间短到他完全没有思考的空隙,一切都是潜意识在作祟,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地想要保护我。 ……这就够了吧。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随之响起的是当代超人气偶像HAYATO的火热歌曲,虽然这段时间这首歌在很多人的心里循环播放,听得我耳朵差点儿要起茧,但是不得不说它真的很好听,而且,是太宰治唱的(?)。 开个玩笑,这个偶像的音色和太宰治一样,仿佛宫野x守。 我按下了接听键,转眼看去,齐木小雄已经瞬移移开。 松田警官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明明是前不久才听到的,这时却仍然有许久未闻的恍惚感。 “齐木,提前祝你一句生日快乐。”成年人的寒暄必不可少,松田警官已经很熟练将这种话说之于口,“你之前都没和我提过,先斩后奏,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是这样,在别人还没做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通知要生日礼物,是很失礼的行为。 我单独给松田警官传去心声,[谢谢,不过没关系,礼物的事只是开个玩笑,你只要坐上两点的列车就够了。] “不过说真的……”松田警官似乎在踌躇的走来走去,他的声音大概从无人空旷的楼道里传来,有些失真,“你是怎么给我定的列车票?证件什么的都在我手里呢。” 这有什么,我能凭借一己之力让列车站停运,替别人买个票而已。 第111页 [因为我记下了你的身份号码。]我说道,[我动用职权查了你上次乘坐的列车记录,知道了你的信息。] “……这个行为可称不上好啊……”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我挥了挥手,门便自动开启,门外的太宰治披着明天那身外套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总之,你还有一个小时。]我对松田警官提醒道,[列车站离你工作的地方并不算近,但一个小时绰绰有余。] “这是什么霸王条款。”松田警官吐槽,“好任性,你算计好了我不会拒绝。” [毕竟你约了我这么多次,好不容易我才同意了。] 太宰治在一旁看着我表演无声的哑剧。 过了两分钟,电话挂断了。 我看向安静等着我的少年,[怎么了?在我的午饭里加了很多芥末吗?] “那种事做起来是无用功吧。”太宰治说着,视线落在我收起的手机上,“齐木,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指不张口说话吗?] 从心声中知道了太宰治的想法,我并没有感觉到被冒犯,一般人或许会猜想我不张口可能是有什么心理创伤,但是太宰治能看出来我的状态飘得正好,并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他只是好奇。 得到太宰治的肯定后,我答道,[因为相比起学会说话,我更早得学会往别人的大脑的传递心声。] 太宰治如我所料一般顺着我的话往更深入的地方想去,“所以,你使用这项能力的第一个对象是……” [我的父母。]我坦言,[因为是一对笨蛋夫妇,所以完全没想到要把我送到什么研究所去,反而在我一岁时用瞬移帮妈妈打了酱油后,他们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因为暴露了能力吗?”太宰治自然接道。 [不是,因为我买酱油没给钱。] 太宰治微微睁大了眼。 他的表情在我面前总是会偏向意外的情绪,不知道我该不该对此感到骄傲。 [因为我买酱油没给钱,妈妈和爸爸抱着我严肃且沉重的讨论了一番,最后由爸爸去给超市老板道歉。]我说,这件事很久远,但是太印象深刻了,[虽然超市老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时候也没有室内监控,他还以为偷酱油的是五六岁的小孩子,因为个子太矮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从柜台穿来穿去。] 太宰治抿唇,他已经看出了这件乌龙的本质。 一对爱护孩子且善良正直的笨蛋夫妇。 不,你根本想不到这对笨蛋夫妇有多笨蛋,虽然他们的确是好人。 我想到, 而且齐木楠雄的表现这么离奇却没吓到笨蛋夫妇,还因为他们有个天才大儿子的功劳。 被勾起了温暖回忆的我心情好了一点儿,这份改变落入了太宰治的眼中, “你有烦心事?”他问。 [当港口mafia的首领怎么会没有烦心事呢?] 我推开桌上的文件,然后走向休息室为即将到来的约会做准备,[我下午要出去,工作都被我搞定了,叫酒井陆斗别来催我。] “出去?”太宰治在脑海里搜刮了一下我的交友圈,“那位刑警先生?” [对。]我回头看着他,[太宰,你今天不要跟着我。] “别的首领都只能畏缩在本部,你却连窗户都要一周开五次,完全不把狙击手放在眼里。”太宰治闭眸,像是拿我没辙,“啊啊,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还真是任性。” 他这话是不是说过。 我在一堆隐形眼镜中犯了选择恐惧症。 “金色的怎么样?”太宰治冷不丁的建议,“因为这个颜色会衬得你很无情。” *** 这一回,我直接去车站接的松田警官。 松田警官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说,“哎?你不戴发卡了吗?” 我给别人下了催眠,他们眼中的我头顶秃秃,可算没有了碍眼的抑制器,这个东西真是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 我透视了松田警官的背包。 ……如我所料,里边有一把枪。 看来嫌隙还是已经出现,松田警官现在心里很是不自在,几乎是职业病附身的高度警备状态,他惊愕于我现于人群的无畏坦然,隐于人群的不动声色。 松田警官想起了出门前上头交给自己的任务, 他接下了,但是任务的行动时间是明天,他有点儿不死心,想先一步来调查一下情况。 毕竟我虽然在他面前破绽百出,但所作所为都是正向的。 “这身装扮,你终于不在工作了?”松田警官像上次一样调侃我,“我调回了□□处理班,上头给我放了三天假,所以你的生日,我不会缺席了。” 松田警官微笑的模样很耀眼。 “对了,还有生日礼物。” 卷发青年翻开了包,手上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半晌,他拿出了一条折叠整齐的围巾。 我看着这条围巾,突然想到,上一次在咖啡店,他没有把它带来。 松田警官说,“其实这条围巾我十二月就准备好了,本来想送给你作为救命的答谢的,但是你一直没有空,就这么熬到了四月份,现在天气都暖和了起来……这个,就变得有些鸡肋了。” 我接过这份礼物,无言了好久,才干巴巴道,[你为什么要准备围巾?] “一般来说都会送手表领带这些吧……但是我觉得你都不缺,而且我见过你的领带品牌,一条要三十万。”松田警官露出了牙酸的表情,“当时帮你抓住被吹走的红色围巾时,我就发现……” 第112页 他顿了下,不知道该不该把话说出口。 我明白,因为港口mafia首领的传承物,真的好旧,就算我一天把它回溯一次,还是掩饰不了它的年代感。 我摸着围巾,它的触感很柔软,编织得细密且精致,简直不像是第一次做,[你还擅长这些。] “正好我的手指是最灵活的。” 松田警官像是得意的炫耀一般,抬手晃了晃。 [……谢谢。] 我说道。 然后,我听到松田警官的心声说, (如果把那条红围巾丢了就好了…这就说明那条红围巾根本不重要……) 那大概是不可能的。 我们出了列车站,站在路边打车, “先去找酒店,然后和你去逛一逛。”松田警官揉了揉因长时间坐车而酸麻的脖颈,“你的小助手呢?我记得叫陆斗,他被炒鱿鱼了吗?”他和我闲聊着。 [陆斗去学开飞机了。] 松田警官:“……当你的助手要这么高水准啊。” 实际上,酒井陆斗是一边给着阿呆鸟好处,一边让阿呆鸟教他。 我和松田警官有一搭没一搭的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突然又感受到了耳鸣。 这次耳鸣的时间要比上一回长,我皱眉摸上了耳朵,松田警官发现了我的异样,转身担忧的看向我, “齐木?”他唤道,却没有得到我回应,“痞雄,你怎么了?” 这个称呼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却让我心头猛地一跳,我抬眸盯着他,他被我的眼神惊了一下,然后似是不知所措般皱了下眉, 大家都叫我BOSS,再不然便是齐木。 叫痞雄的,只有那几个人。 松田警官一心一意的观察着我的脸色,他的声音模糊的传进我的耳膜,我听得不是很真切,但大概是问我要不要去医院之类的。 我们都没有意识到有一辆汽车似是不受控一般向我们奔了过来。 耳鸣还没缓过来,我就被一股大力推到了一边。 和我一起的还有松田警官,他环住我的肩膀,和我一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有个人压在我们上面,他从不远处冲过来,用了十足的力度扑向了我们,把我和松田警官撞离了原来的位置。 他的呼吸喷在了我的脸上,同一时间,我的耳鸣消失了。 我转动瞳眸向他看去,只见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的浅金色发丝滑过我的眼睑,来人喘着不稳的气息,睁着灰色的眸子对上了我的视线。 我的耳边响起了松田警官惊愕的心声, (零!!!) 第63章 乍一看到降谷零这张脸, 我还恍惚了一下。 降谷零,这个世界线上的降谷零,要说我为什么有这个结论, 因为他的脑袋里全是计划行通了的庆幸,对我全然陌生。 不,也不全是陌生。 因为在青年把我拉起来后, 低声地念了一句,“BOSS。” 我:[……] 哦。 我发现了一件事。 降谷零竟然早在一个多星期前就加入了港口mafia, 但是是最底层的人员,做一些调节家庭纠纷收收房租的打杂工作。这一点我可以说是完全不知晓,一是因为人的心声这么多, 没有提前熟悉的话我很难知道谁跟谁, 二是因为人事部离我超过了两百米远,他又不会大张旗鼓的声称自己叫降谷零。 至于降谷零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是因为他发觉在底层混几乎没有晋升的希望, 日常工作中别说首领了, 干部都见不到, 能碰到个百人长对他们这号人来说就是普天同庆, 他甚至觉得一个庞然大物般的组织竟然招收一批废物这种事离谱至极——没错,他勾搭了一个引荐人,在进港口mafia这一关时轻松到不可思议,可紧接着,进入组织似乎就成了这一路的上限。 时间紧迫的他选择往我身边刷存在感。 他曾在大厦中, 远远的看到过另一栋高楼内,贴窗走过的我。 只有三秒钟, 因为我很快就被怕我遭到狙击手袭击的酒井陆斗叫了进去, 但我的特征气势太显眼, 他一眼就认出了我——港口mafia的首领。 我看了眼我们躲开的那辆汽车,它直冲冲的撞进了路边的商铺,司机被安全带绑着,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司机昏迷了,但是在那之前,他应该是睡着了。 相卜命在这儿的话,估计会说那名司机一脸的死相,也就是运气差到会死掉的状态。 “你们没事吗?”虽然在问“我们”,但是降谷零却将目光仅放在我一人身上,“您的脸色很不好。” 松田警官也立刻想起了刚才他担心的事,他打量着我,“齐木,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头疼吗?” [小毛病。]超能力生长痛而已,有了第一回 ,我就不会再为第二回慌张,[只是累到罢了,毕竟在今天来见你之前,我一直在工作。] “不去医院吗?” [不去,还不如我的私人医生。] 然后,我掏出黑卡向降谷零伸了出去,并非常霸道总裁地说了一句,[一千万,算你救我的报酬。] 降谷零:“……” 我指尖一滑,黑卡变成了两张,“两千万。” 松田警官又露出了牙酸的表情。 浅金发色的青年扯出个真挚的笑,“不,救人是应该的,更何况是救您。” 第113页 我手里的卡唰的一下变成了三张, 松田警官:……这卡是假的吧。 最后,我们坐到了咖啡店。 没错,就是车站旁边的咖啡店,将会埋伏机动组的咖啡店,我们三个人坐在圆桌上,我被迫听了一出大戏。 “我叫屉原空。”降谷零语气轻快的说出自己的化名,像是一个上进热情的年轻人,“救你们只是因为我能做到,用钱道谢就不必了。” 他的眼神隐晦地向松田警官飘去,松田警官也状若正经的目视前方,但是却会用余光注意降谷零。 我给你们翻译一下这段激烈的眉来眼去。 松田警官微微单挑了下眉:你在搞什么? 屉原空皱了下额角,然后瞳眸转动飞速指了下我,眨了眨眼睛:工作!我才想问你,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什么时候的事? 松田警官松了下肩膀,点了点手机,:我们认识很久了,十一月七号的新闻你应该见过吧,在那之后一直在保持联系。 屉原空压下眼睑:总之,离他远点儿。 松田警官:为什么? 屉原空:你明白原因。 松田警官神色僵硬起来。 以上,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咬着筷子看他们的微表情互动,该说不愧是在警校时就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他们以前就经常双目冒火花的甩刀子,原来还练就了这么一项功夫。 我看向降谷零,接收到我视线的灰眸青年咧出个爽朗的微笑,像是欣喜我竟然注意到了他,将对我的尊敬喜爱表现得淋漓尽致。 嗯……有点儿恶。 因为我知道降谷零在演,降谷零也知道自己在演,我还需要配合这段演出,不得不说降谷零作为卧底的素养很高。 [出去走走吧。]我打断了他们的心灵感应(?),说道,[空,你开车来了对吧。] “啊,是。”屉原空回道。 [正好,载我们去最繁华的那条商业街。] 屉原空的车技不错,而且他好像有意打听过我的消息,他竟然知道我晕车。 “这是晕车药。”青年递给我的药丸和酒井陆斗买的一模一样。 酒井陆斗这是被他收买了吗? 我一边想,一边接过药吞了下去。 松田警官用惊异的眼光看我,“你还晕车吗?” [晕。] 他捂住唇,(上次没有看出来啊……) 上次指我因为萩原研二的死让车蹦迪的事,我在那么恶劣的情况下都表现得安然无事,毕竟有种说法是,晕车的人开车都不会晕,虽然我没试过,但大概就是这个原理吧。 我们去了购物的天堂。 我彻底放飞自我,因为这是我给自己规划出来的快乐时间。松田警官和屉原空跟在我的身后,一边咂舌一边看我精力充足地掠过一个个货物架。 我购物的行为来源于我旺盛的消费欲,我的欲望向来不小,食欲和求胜欲也是如此,哦,不过至今为止我没有x欲。 肯定的吧,我每天不知道看多少果体,早就对这种东西免疫了,而且人们的脑袋里或多或少都会有黄色废料,一堆人的二十四小时黄色废料就是精神污染,比如坐电车就会听到痴汉的糟糕心声,走在路上就能听到有人盯着女孩子的背影评头论足,这种垃圾都是对我的折磨。 我在警校时,有一次准备上床睡觉,结果发现楼上的哥们偷偷带了女朋友回来,我当即跑去了隔壁楼找松田阵平,想在他那借住一晚。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深夜十二点,松田阵平还心思活跃着没有睡着,平常被心声环绕还好,但是这一回,心声的主要cue对象是我,被吵到的我黑着脸又跑去了诸伏景光那。 那一晚实在是不堪回首的记忆,因为松田阵平完全不理解我为什么突然离开,我好像伤到了他。 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痛苦:)。 总之,我在松田警官和屉原空的眼皮子底下,刷爆了一张卡。 因为买的东西太多,我熟练地叫了送货上门。 当然,我也没有忘记自己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的,我有一路上给他们买小吃,虽然两人都说不用我破费,但在见识过我的财富能力后,他们推拒的小手逐渐放下,齐齐沉默了。 我还带他们打了电动,不得不说,虽然他们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但是在游戏机的世界,所有男人都是少年(?),他们两个被我虐了一轮又一轮,演戏都变成了真的,最后直接被虐出了火气和战意,兴致高涨得似乎能打个三天三夜。 很热闹。 我在两人之间,像是被亲密的友人包围。 直到肚子空空,玩物丧志的我们才发现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我们诡异的三人行又和睦地聚在一起吃完了晚饭。 晚上十一点,我带着还不累的两人来了一家宝石店。 这是中原中也将走私来的宝石打上出产标签,流通到正面市场上的,其中一个渠道。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站了吗?”松田警官吸着刚买的咖啡,等等,他今天是不是咖啡喝得太多了, [是,谢谢你们陪了我这么久。]我说道,趴在柜台上看着下方被灯光照射得闪闪发亮的宝石,随意寒暄道,[你们感到无聊了吗?] “没有,我们也玩得很开心。”松田警官无所谓道,“真的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也没有工作,还和熟悉的人在一起。” 第114页 两人在我挑选东西时,偷偷到一个角落交流过, “屉原,你和他是……?”松田警官很有戒备心地唤了降谷零的假名,以防被有心之人窃听,“你在齐木的公司上班吗?” “对。”屉原空冷淡地回他,像是在看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语气中夹着隐隐的敌意,“不要打扰我的升职机会,你在这里会妨碍我。” “所以…齐木真的是……” “你要知道自己的定位,不要靠近他。”浅金发青年慎重的看向松田警官,一字一顿的低声道,“他是这里的黑夜。” 松田警官攥紧了拳, 他的眸子染上了剔透的冷意,仿佛与刚才平和温暖的人割裂开来,意有所指道,“……那就没法了。” 他下意识的隔着戴在胸前的背包,摸上了藏在里面的坚硬器械。 屉原空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的举动代表什么,不禁紧张的加急了语气,“不要做多余的事。”他不是你能惹到的。 松田警官回望他,“多余的事是指什么?” 我在这时插入了对话, [你们觉得黑色的好,还是灰色的好。]我拿着两颗宝石,冷不丁的出现在两人的背后。 两人皆是被吓到瞳仁缩小的模样,但都背对着我忍住了,回过脸时,他们已经完全放松下来,话题接得也顺畅无比, “黑色的吧。”松田阵平说,“不过我也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是凭借第一感觉罢了。” [好。] 我去结账了。 两分钟后,我把那颗黑色宝石递给了松田警官, 松田警官睁大了眼,“给我?” 我点点头,[收在你胸前的口袋中吧,这是回礼。] “回礼,生日礼物的回礼吗?”松田警官的手完全不知该不该抬起,“这太贵重了,只是条围巾而已,而且哪有主人收到礼物还回礼的事。” [毕竟我也就只有这些能送给你了。] 我对他轻轻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微妙的让松田警官察觉到几分异样,但他想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只是僵硬地接过了宝石,下意识想把他放进背包中。 [胸前的口袋。]我提醒他。 “哦,好。” 虽然不知道我坚持这点是为了什么,但松田警官格外听话。 如果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事的话,我们应该会一直轻松的度过凌晨。 一把枪抵住了我的脑门。 有人恶意的压低了声音,威胁道,“都别动,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抱头蹲下来!” 一声枪声划过空气,昭示着犯罪的开始。 是很老套的,打劫宝石案。 店里零星的客人惊叫着蹲下身,本来就已经十一点多了,出来玩得几乎都是打算夜不归宿的年轻人,我冷冷地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持枪的抢劫犯,对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没有露出丝毫畏惧之意。 抢劫犯戴着经典头套,他的脸在我的透视眼下看得一清二楚,大概因为仗着有层屏障隔绝视线,他的表情管理格外失控。 我的神情太过冷静,上挑的眼尾和金色的眼睛都显得我的情绪过于淡漠,不是正常人面临危险时会给出的反应。 抢劫犯心头一跳。 “做什么?”他又晃了晃枪,狠厉地抬高了音量,“不想死的话就蹲下,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枪支会不会走火。” 他的同伙在一旁麻利地搜刮着宝石,大概排练过很多次,动作间透着井然有序和一丝慌乱感,比如抓着宝石的手明确的将其送入了另一个同伴的袋子,指尖却微微打着颤。拿枪抵着我脑门的抢劫犯负责控制人质,不过比较糟糕,因为他偏偏把我当成了好宰的对象。 而我偏偏不如他所愿的和他对着干。 屉原空时刻准备着冲上前来保护我。 虽然他现在正在头脑风暴,是抢劫犯崩了我好,还是他救下我好。 松田警官不动声色地抓紧了背包。 相比起我的身份,显然发生在眼前的犯罪更加重要。 犯罪团伙有六个人,皆是身形魁梧的搏斗型成员,且都携带者热武器。 松田警官目光犀利的扫过几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还有一人拿着炸弹。 真有趣,松田警官和降谷零的气场都稳定发挥了,又是抢劫又是炸弹,跟着他们出来大概永远没有安宁的时候。 我扫过店内的人群,声音也平稳得没有丝毫颤抖,[你们选在哪里不好,偏偏选这家店打劫。] “什么?”抢劫犯笑了下,“当然是因为这家店最有钱,不挑最好的肥羊下手,不是亏了?” [是挺亏的。]我不置可否。 随后,我说道,[中也,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这句话没有任何前言,非常令人摸不着头脑。 晴朗的少年音紧接着我响起,“该说我运气好还是不好,视察工作时遇到了这种事,可真令人火大。” 来人穿着价格不菲的西装,皮鞋踏在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他在众人的枪口下神色自如的走来,身后跟着气势不小的几个黑衣人, 兜兜转转还是这个剧情。 我想到。 本来想起码安稳的走到凌晨的。 我看着面前的枪,伸手一搓将其夺了过来,这个动作迅速到肉眼几乎看不清,大概只发生在0.2秒之间。 我枪口一转,抵上了抢劫犯的脑门,[还有遗言吗?] 第115页 第64章 我枪口一转, 抵上了抢劫犯的脑门,[还有遗言吗?] 局势似乎瞬间逆转,中原中也笑了一声,不知是对我很满意, 还是单纯觉得被夺枪的抢劫犯太过滑稽。 冰凉的枪口牢牢抵在后脑的皮肤上, 源源不断的传来痛感, 这熟练的架势让犯人隐隐意识到不对劲, 他的同伴拉起了一名导购员,粗声粗气道,“喂!放开他, 不然这个人就没命了!” 然而被他选中当人质的导购员却没有惊叫和慌张, 只是摆出一张麻木的脸, 像是对眼前的闹剧缺乏知晓结局的兴趣。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保护人民的警察类角色吗?] 我持枪的姿势并未改变, 因对抢劫犯的做法感到好笑,我的声音染上了轻飘飘的颤意, [说到底,你是以什么样的底气, 在港口mafia的面前, 拿普通人的性命作威胁的?] “什——” 屋内的犯人们齐齐一惊, 他们的心声在这一刻达到一致,全部都是对港口mafia这个名号的骇然和胆怯, 而此时被我拿枪抵着的人,脸上几乎立刻褪去了血色。 这家店是中也管理走私宝石的其中一环,而且既然被开在最繁华的商业街,便是最器重的一家, 店员自然都挑的自己人。 混杂了一堆小组织恶势力的横滨, 犯罪率也是不小。 我说出了这句话后, 松田警官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 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铺垫,只是眼前发生的紧张对峙让他知道,他不能轻举妄动。 ——本来他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看到我唇边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金色眼眸透着轻贱人命的无机质冷意,以及微微弯曲似乎正要扣动扳机的手指。 “齐木!” 松田警官一把握住了我的手,“不要冲动,他罪不至死。”松田警官几乎用了全部握力制止我,“就算怎样,让法律来惩罚他。” (嗯?) 中原中也惊异的微微睁大了眼, (这个人已经知道BOSS的身份了吗?) [罪不至死?松田警官,我面对的可是持枪歹徒,就算刑警在场也可以当场击毙的情况。] 松田警官被我的语言惊醒,他意识到刚刚自己在心急之下陷入了思维误区。 因为已经先入为主的得知我的身份,将我放到了恶人的一方,进入店中的黑衣人们更是比罪犯还像罪犯,两方势力看来,竟然是我这边更加强大,仿佛局面已经被我所掌控。在这种对比下,抢劫犯好像成为了被宰的受害者。 [我倒是也明白你的想法。]我说,[因为我现在的行为的确算不上是正当防卫。] 硬要说的话,就像在黑吃黑。 法律总是对歹徒更加宽恕,因为歹徒首先是个人,对人的保护同样适用于歹徒身上,除非这个歹徒已经罪大恶极到不能被称之为人。 松田警官抓住我的是手腕,我的手指仍然自由,我转头看向他,[你不是已经猜到结果了吗?还要对我保留幻想?] 松田警官微微一怔,与我对视引偏了他的注意力。 “砰!” 与第一声警示性的枪声不同,这一声枪响透着骨寒毛竖的杀戮感,因为有物体被穿透的不幸声音。 但并不是我打的,因为我的确被松田警官劝阻了,虽然只是一秒钟,我本想当着他的面崩一个人的。先我一步开枪的是一名黑衣人,属于中也的手下,但因为中也现在的职位还很低,下属自然也没有多么丰富的经验,那一枪是走火,而且还是因为看见我被一个普通人拉上了手,太过惊讶导致的。 [啊,他差不多快死了。] 我处变不惊地说道。 拉着售货员的那名抢劫犯被穿了胸,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喘息。 “喂,我让你动手了吗?”中也对他的擅自行动很不满,压低声音责问道, “抱歉!中原大人。”黑衣人知道自己闯了祸,低头说道,“回去我便领罚。” 这声枪响像是一个信号,抢劫犯们知道自己没有了退路,纷纷扣动了扳机,只是相比起我们这些所谓的人质,他们想先一步解决掉持有武器的黑手党,这样才有逃生的希望。 中也的手迅速抬起落下,身后的属下们很有mafia风格的开始进行人体描边,阿不,开始枪战。 我一脚踹倒了松田警官,他也带歪了身边的屉原空,确定无关人员都矮着身子紧贴在地上后,我一手将柜台搬倒横在了两人的身前,然后在枪林弹雨中神态自若地擦了擦自己刚刚摸了别人枪的手。 这个举动几乎让边躲避子弹边抬眸看着我的松田警官头皮炸开。 (他疯了吗?!!) 他在心里骂我。 我的下属们自然都会想方设法的绕开我的方向开枪,但屋内的空间太小,总是有碎片和弹射开的子弹,我走向几位人质的那条路落在别人眼中比电影还要心惊肉跳。 “别,别杀我们!” 人质见我在他们身边站定,缩着头闭紧眼,“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我们今天晚上甚至没有出来过!” [嗯,这样就好了。] 我挨个给他们来了一香蕉,以防万一,每人又平均多分了三下。 我删除了他们关于这一段的记忆,至于他们脑补出什么别的剧情也无伤大雅,因为若是他们聪明些,知道不要招惹黑手党,便会带着捡回来的小命将这个秘密烂在心里,若是太耿直了,找警方报案,也会因为记忆混乱没有其他证人而不具备参考性和价值性。 第116页 确定超能力生效后,我用迷药送了他们一个安详深沉的睡眠。 嗯,这玩意儿我当然也是有的,毕竟黑手党最不缺这种东西。 做完这些,这场本来便没有什么可比性的一边倒枪战也结束了。 抢劫犯倒在血泊中,身上或多或少带着窟窿,汩汩血液很快染红了地板,这个装修高档的宝石店顿时变得堪比恐怖片。 断气了。 我透视了一下他们的身体,他们的心脏连神经性抽搐都没有了。 [中也,剩下的交给你处理。] 中原中也绕开地上的血迹,轻巧地来到我的身边,他的眸子低垂,落到正准备起身的两位公安身上,“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这句话在这时说出来,总能让人联想到糟糕的地步,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中原中也的下属们甚至已经根据以往经验,自发调整了枪的角度。 屉原空立即接话,“中原大人,我是新加入组织的屉原空。” 他表现得十分稚嫩,像是拼命往大人物面前挤的新人,一手却死死地按住松田警官,我觉得他青筋都要冒出来了。 “这个人是……” [我的追求对象。]我说道。 “那还真是麻……啊?”中原中也噎住,随即腹诽我模糊不清的用词,(是追求BOSS的对象,还是BOSS追求的对象……不对,不管哪个来说都不对吧!) 而听到我这么说的屉原空,意识到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的声音发颤且僵硬,“BOSS,他受伤了。” 弹反的子弹很不幸的射入了松田警官的腹部,屉原空死死按着他的伤口,勉强止住了血,青年的灰色眼瞳因焦急而微微失神,却要硬撑着不将情绪表现出来,在黑手党的包围下,他知道唯有我才能救松田。虽然这不符合常理,几率很渺茫,甚至有暴露他的风险。 [中也,你的车在附近对吗?] “啊,是。” [借用一下。]我走到屉原空的面前,[走吧,把他扶上车。] 得到我应允的屉原空松了一口气,而松田警官直到现在也不发一言。 卷发青年的目光怔怔盯着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几名罪犯,他们被几个黑衣人拖着脚,按照里世界的普遍处理方式,大概会被扔到乱葬岗一类的地方去,没有身份,没有来处,他们在社会上将会成为不明失踪人口。 可若是没有被杀死,那么人质,当时被抵住脑袋的齐木痞雄,以及将来可能还会被牵连进他们的犯罪事件的普通人,都会迎来悲剧。 而齐木痞雄…… 松田警官看向身边面容镇静的青年, 他没有一丝对死者的敬畏,仿佛对杀戮这种事习以为常,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对满地的脏污鲜血表露嫌弃。 这个人,手里已经不知道染上多少鲜血了。 [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你想也没有用。]我一手撑住松田的另一边胳膊,他诧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对我的触碰没有抵触。 这算什么…… 松田警官低着头,漆黑的瞳眸微微偏转,悄然注视着我, 这层纸都已经捅得这么彻底了,为什么还能如此相安无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而且…… ——我的追求对象。 这句话其实并不带有缱绻的意味。 这是一种掩饰和保护,在黑手党的注视之下,对他刑警身份的伪装。 我们坐上了中原中也的豪华轿车,松田警官还在心里吐槽了一下一个小鬼竟然配有他都买不起的豪车。 司机自然还是屉原空,只是在他启动车子前,副驾驶座的门被从外打开,赭发少年弯身跨了进来,与我交换了一个眼神,“BOSS,我跟着你一起。” 哦,我尽职的保镖先生上线了。 中原中也从车里自带的储存箱掏出晕车药,像是这东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心里窃喜着递给了我, 我:[……] 奇怪,我好像没告诉他我晕车,他什么时候偷偷打听过吗? 车子平稳开动,松田警官捂着腹部和我坐在后座,他嘶了口冷气,我看到伤口处似乎又喷出了一小汩血液。 我掐上了他那块肌肉。 “!” 松田警官痛呼了一声。 “你!” 他想骂我,但是又顾及着身份忍住了。 现在不管是松田还是降谷零,心里都在打鼓,他们觉得自从我撕开那层布之后,行为举止便令人捉摸不透起来。这是当然的,他们本来都有着【我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你不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这种信息差带来的安全感。他们认为之前的我还会为了和平表面而伪装成普通人,所以做事自然往合理的方向去。 我不动声色的用治愈能力给松田警官的伤口恢复了一下,只是一点点,能让他不轻易嗝屁的程度。 [你不会以为我要救你吧?] 我冷不丁说道。 车里的两位刑警先生滑下了冷汗。 中原中也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我的表情,然后环着胸静静望着前方。 松田警官的胸腔颤动,闷闷笑了下,那个笑容里透着淡淡的讽意,他的神情全然没有了亲近和暖意,只是撇过头,用被眼睑遮住大半瞳眸的冷冽眼神,不善地盯着我,“那你想怎么样?” [你感到生气了吗?] 第117页 我和他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我的脸色也很不好,似乎透着风雨欲来的沉重压抑, [你被我戏耍了,刑警先生。] 我对他说道。 [很可惜,我本来想时间再久一些的。] “戏耍?”松田警官知道这场对峙免不了,他不想落于下风,“港口mafia的首领这么无聊的吗?还是说你们已经缺人到这个地步,需要首领亲自上马探取情报了?” 一般而言,接近警方的也就这一个目的了,利用情感骗取信任和便利的身份,得到警方的机密资料。这对黑手党来说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你算盘打错了,就算你不是黑手党,我也不会告诉这些的。”松田警官捻了捻指尖黏糊湿滑的血,观察着便于逃跑的路线,他想以降谷零的心思,一定会把车开到对他们有利的地方,“说到底,算上这次,我们不过也就见了三面而已。” [是嘛。]我淡淡道,[我想你似乎对黑手党不太了解,嗯,毕竟你一般都只负责拆弹。] “你什么意思?” [你的父亲,好像叫松田丈太郎。] 松田警官猛地睁大了眼, 我继续道,[蛮可怜的,因为被误认为杀人犯而被警方逮捕,错过了重要的拳击比赛,从此一蹶不振,这样的人基本废了吧,不过他尚有价值,毕竟还有你这个刑警儿子……] 我的话音渐渐消失。 中原中也倏然暴起,迅速翻出腰包里的枪上了保险,枪口直冲着松田警官。 而松田警官,明明因为失血而双臂发软,却仍然带着脱力的冷汗,将不知何时藏在身上的枪抵上了我的太阳穴。 “喂,你可要想想后果。”中原中也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你是不要命了吗?” “命不命的,难道你们会放了我吗?”松田警官的神情透着灰败和决绝,他的肩膀因气息不稳明显浮动着,“用家人来做威胁,果真是黑手党惯用的把戏。” [你真的要开枪吗?]我不为所动,[你也知道的吧,开枪不会有什么用,你只会惹怒我的组织,糟到更疯狂的报复,所以你什么都不会做。] 我对他恶意的笑了下,[怎么样?亲朋好友因你而陷入危险的感觉,想要打击我却毫无办法的,走投无路的绝望感……] 松田警官的手颤抖起来, [除了你的父亲,你好友的姐姐,你的同事,你的同期,这些资料都摆在我的办公桌上,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世界的某处。] [你应该意识到了吧,港口mafia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组织,我们有绝对系统化的官方证书,商户贸易也走了门面,还有无所不能的公安官,至于那些犯罪……]我刻意顿了下,似是要勾起松田警官刚经历不久的记忆,[如刚才一般,发生在黑夜,终止于黑夜,或许明早就会有新闻,说几个抢劫宝石店的罪犯因为意见不和互相残杀……你又能怎么办?] 证据呢?没有。 证人呢?也没有。 “所以,你就这么一直一直……”松田警官近乎咬牙切齿道,“齐木痞雄!你还有人性吗?!” 是不是效果太好了一点儿。 我看着好像都快被我气哭的松田警官,出戏的这么想到。 [所以,松田……]我偏转过头,完全不把双眸前方的枪口放在眼里,好整以暇地说道,[你要不要……] 松田警官手腕一转,枪响顿时划过夜空。 降谷零浑身僵硬,好久他才发现,握住方向盘的手已经因为太过用力而酸痛麻木。 我紧紧抓住松田警官的手,硝烟的味道弥漫开来,防爆玻璃上裂开了纹路, 我的语调陡然提高, [你脑袋坏掉了?!] 就在刚才,如果我再晚一步,松田警官就在我面前完美地上演了自杀戏码。 [你以为你自我了结后一切就能结束吗?!]我觉得心脏好像开始不受控的乱跳起来,[不会!那只会让黑手党感受到怒气无处宣泄的憋苦,因为你要么死在我的手里,要么加入我的组织——] 松田警官表情一滞, 中原中也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松田阵平,这是我给你摆出来的唯一一条生路……] 而这时,原本平稳行驶的汽车突然加速起来,惯性使我们齐齐向后一仰, 中原中也转头对屉原空呵道,“喂,你搞什么!” “不是!”屉原空急忙否认。 不是他。 我从他的心声中可以确定这点。 “刹车失灵了,这里正好是下坡,我们——” “好好的为什么会刹车失灵,除非……”中原中也突然顿住,他很快反应过来,“该死!我的车被人动手脚了。” 同时,不详的滴滴声传进我们的耳朵,不急不缓,像秒针永不停歇地转动,如同炸弹的倒计时一般。 松田警官脸色一变,“这个声音——在车底!” 我往彻底透视了一下,果然看到了被固定的炸弹,且倒计时已经开始,还有三十秒。 中原中也伸手拉车门,不出所料的没有拉开,窗户自然也无法下调,我们四个人被锁在了里面。 异能力为重力的他向来习惯借助外力攻击,而被困在逼仄的车间里影响了中也的发挥。 就在中也头脑风暴想拆了椅子砸开车门的时候,我的瞳孔泛起了光环,紧闭的车门立刻自动滑开了锁。 第118页 我靠近松田警官,青年完全被抵在了我和车门之间,他惊愕地看着我,直到被我抱紧还没有想通我到底要做什么, 我拉开了车门,喊了声,[跳车!] 然后率先带着松田警官跃了出去。 中原中也揪住屉原空的领子,紧随其后打开车门,将人拽了出去。 因为我们两个的保护,两位刑警先生除了一些擦伤外,都没有大碍。 “砰!” 巨大的爆破声几乎响破天际,火光照亮了我的侧脸,车子不受控的冲破护栏跌落桥下,翻滚的浓烟被震起的水花吞没。亏现在是凌晨,没有其他车辆,否则免不了一场交通事故。 我爬起身,松田警官脸色苍白地看着我,我从我们一路滚过来的那条线上看到了血迹。 他的伤口是不是因为颠簸裂开了。我刚想透视,却发现有东西糊住了我的眼睛。 ……嗯? 我慢半拍的眨了眨眼,伸手抚上了眼睛, 然后我把手摊在眼前, 血, 我的血, 头上流血了,血流进了我的眼睛里, 奇怪,什么时候伤到的。 我迷茫地擦了擦,然后立马摆正了脸色和气势, 中原中也来到我的身边,关切道,“BOSS,没事吧?” [没事,小伤罢了。] “所以……你就一直生活在危险之中吗?” 我看向发出声音的松田警官,青年的卷发凌乱的贴在脸颊,让他的神色看不真切, [正常的组织之间的交火而已,]我说道,[如你所见,警方保护不了我,我只能壮大自己的势力,不然早就什么都不剩了。] “有什么意义?”松田警官站起身,攥紧了垂下的手,“生活在杀戮和被杀之中,齐木痞雄,这就是你的坚持吗?” [无所谓什么坚持不坚持。]我捡起了他掉在地上的枪,[我和你不同路,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变得同路。] 我对他浅浅笑起来,[对吧,我的追求对象。] 松田警官也笑了起来,这个笑除了讽意,还有些落寞,“不可能的。” 他说,并一步步后退, “我不会加入黑手党,我的生命,早就给了国家。” 我的笑容淡了下去。 [你后方就是海。] “你明明就能猜透我想干什么。”松田警官的眼神透着死寂,拒绝生路的他说着最后遗言,“你曾经还骗我说,想当警察,还真是把我耍得团团转。” [……] [因为没有办法。] 我轻轻说, [有些时候,当警察有太多限制,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 这些做不到的事情,其实都很显而易见。 比如上一个周目被推上来当成牺牲品的机动组,比如炸死萩原研二和一整层楼刑警的犯人在外逍遥了整整四年,都没有被无能的警方抓住。 松田警官似乎看透了我的难言之隐,他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怔松, 我抬起了枪,身后的降谷零紧张地向前了一步,“等等,BOSS!我来劝说他——” “砰!” 枪响,降谷零呆住,瞪大眼眸看向子弹飞往的方向, 和黑手党作对的刑警先生受到子弹的冲力,身体后仰翻过了栏杆, (松田!!!) 降谷零的呼唤只有我能听到。 大概被恨上了吧。 我想到。 随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 松田警官和黑手党首领的拉扯被斩断了,他只会成为被恶势力威胁的受害者,仍然保持初心不曾屈服的坚韧英雄。 并且,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从此,完全的形同陌路。 [走吧。] 我对着发愣的两个下属说道,[中也,回去找找什么人对你的车动了手脚,你太不小心了。] 我好像一个没有心的机器。 降谷零这么想到。 明明前一秒刚杀了人,后一秒就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不受影响地责问下属。 这种人……太可怕了。 我接过中原中也递过来的手绢,安静的擦着脸上的血,他正在联系下属再开辆车过来。 我看了眼平静的海面,里面正有个清醒着的,悄然游进桥底隐匿的松田警官。 你还没当警视总监呢…… 我抿了抿唇, 好了,子弹也还给你了。 什么都不差了。 第65章 我把脸擦干净, 然后盯着手帕上的血迹沉思。 我的超能力应该有一瞬间失效了,不然我不会受伤。 我会让我的皮肤保持二十四小时的坚韧,这和控制体/液是一个原理, 因为时常被暗杀的关系, 我向来在这点上很谨慎。 超能力者也是会死亡的。 齐木楠雄被大炮击中只是脸有点儿脏, 头发有点儿焦, 本身是无损的,但是那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在某一条时间线中,齐木楠雄不知因何原因死亡, 也就是众所周知的导致了世界末日的蝴蝶效应事件,齐木楠雄因为漏超能穿越到二十年前, 在改变了一些事后,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哥哥为了挽救他创造了各国争夺的时空穿梭机,他自己还被鸟束零太当成了幽灵。 那条时间线里,变成幽灵的他还帮助鸟束零太偷看女孩子的裙底,是非常单纯的状态, 如所有普通人一样, 超能力者死亡后灵魂也是纯白的,不会有任何不同。 第119页 真糟糕。 我用治愈能力治好了头上的伤口,中原中也知道我的这项能力, 便没有对我的伤势多加在意。 [谢了, 手帕下次还你。]我说道。 “啊?这种东西送给你就行了。”中原中也对我不合时宜的客气感到好笑, 他的眼睛微微弯起,“你偶尔的教养,都要让我觉得假正经了。” 中原中也的确会和我开玩笑, 我们并不是严肃刻板的上下级关系。 因为工作之外的日子很无聊, 我在那个特殊的位置很少有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除了日常给酒井陆斗添添堵,便是去江户川乱步那被他的心声刷一下屏,因为听他断案会有种看电影解密时的爽快感觉。 我倒是听到过太宰治在心里腹诽中原中也,因为若是他们两个起了争执,多会用打游戏解决,而中也的游戏技巧很好,我产生了好奇心,找他玩过。 噫………他被我虐了。 当时我摆出了一张很是失望的脸,中原中也顾及着我的身份才没有上手掐我,但嗷两声还是会的。 “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我也是刷新过游戏厅记录的!” [游戏厅记录?榜一是我。]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打地鼠吧。” [不要。]机器会坏,我的分数一定会在中途就停滞不前。 传言(来自太宰治语)中原中也回去后苦练技巧,但是至今还没有找我再比过。 当晚我们被下属们接了回去,屉原空的车还在另一条街道,他和我分开了。 嗯,没错,即使他在我面前刷了这么久的存在感,我也没有表现出提拔他的意思。 “那个叫屉原的……” [怎么?] “……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毕竟这方面我向来没有青花鱼厉害。”中原中也坐在我的身侧,犹疑地说道,[他好像恨你。] 我立刻赞许的看向他,[你有长进。] 我这话明显在说他原来很傻,中原中也无语的哼了一声,“所以你知道?” [先留一阵子。]我说,[因为有人把爪子伸到了我这里,进了不改进的领域,就得被打一下。] *** 我说的没有错。 降谷零被乌丸集□□来港口mafia当卧底,就是动了控制我的心思。 我算是横滨的地头蛇,硬要说的话,可能比横滨的政府还要管用,军警和异能特务科都没有我能打。 降谷零很快就会发现,打入我的组织内部有多么难,那不是卧个一年半载就能解决的问题,除非他有不可小觑的功绩,或者称我心意。 就算是杰出的阿呆鸟他们,如今也连干部候选都算不上,像太宰治这种恐怖如斯的天才,我的组织里找不出第二个。 “对了。” 在要分别时,中原中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精美的包装盒,他小小的嘟囔了一句,“还好没坏……”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我微微睁大了眼,[太宰告诉你的?] “是,今天下午突然怪里怪气的给我说这件事。”中原中也将盒子递给我,他的神色坦然又温和,“生日快乐,BOSS。” 真意外。 我接过那份不在预想之内的礼物,说了句,[谢谢。] 我的透视眼正常发动,虽然已经知道中也送给我的是什么,但盒子里的东西真正在我眼前表现全貌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点儿拆礼物的惊喜感。 那是一条领带,不赖松田警官吐槽,这条领带在官方店购买要五十万。 “太宰没给你吗?”中原中也见我微微出神,突然就想起了初见我时的两手空空,他眉宇一扬,“这么一想的话,那家伙的确没有勇气给你庆祝生日。” 以太宰治的性格,估计连觉得自己为我挑礼物这件事都是不该且令人恐惧的,偏偏又不想在这种日子被我忽视掉,所以诱导了富有人性,比他更会与人相处的中原中也,并借中也之口,让他的名字落入我耳。 [他不给我,我白天找他要。] 我恶劣地说道。 中原中也都被我的硬扛态度惊到了,“他现在是不是躲起来了。” [嗯,躲起来了。]我捏了捏袖口内侧的窃听器,这玩意儿跟了我一整天,应该是太宰治趁我睡觉时偷偷放的,他发现只要我进入深眠状态便会睡得很沉,毕竟我已经习惯了在吵闹中入睡,他的那点儿心声只要放缓了就不会打扰我。 这么一想的话,太宰治已经无聊到开始观察我每天的穿着了。 这时,迟迟不肯离去的中原中也低声道,“BOSS……” [行了,回去睡觉吧。]我将盒子稳稳拿着,[虽然知道你认真,但工作太拼命压榨睡眠时间的话,会长……]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说那个词!”被调侃多次的中原中也近乎恼羞成怒的打断我,“反正你们就会拿我的身高说事,我马上十六岁,还在生长期呢!” 我忍不住又透视了一下他的腿骨。 ……好惨。 我说,[你加油。]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好像被轻视了,但中原中也没有证据。 “你也回去睡吧。”中原中也咽下这口莫名其妙的气,温声道,“我好像听酒井说,你前阵子很疲惫。” 酒井陆斗被太多人收买了吧。 第120页 虽然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情报,但是被这么多人知道会让我心情很复杂。 因为晚上被迫熬了夜,第二天我十点才从床上爬起来。小雄替我完成了很多工作,见我醒后,他熟练的把港口大厦里发生的比较有意义的事说给我听。 [红叶处罚了一个下属,还从被抓来的敌对组织成员嘴里,审讯出了他们的老巢。] [森先生今天一如既往的想辞职。] [下属们对组织的满意度和昨天差不多,不过大概因为今天是周末的关系,还在上班的他们普遍对外面产生了渴望,粗略估计的话,心情指数下降了百分之零点二。] 说到最后,齐木小雄看向我,[太宰果然没来上班,他不在工位上。如你所想的那般,他在躲你。] [毕竟他能猜到我会去找他,即使窃听器里没有我的声音,他也能在中也的话语中,自动填补我都说了什么。]我理了理自己头发,虽然是例行的洗漱动作,但其实我的睡姿很好,从入睡到清醒能保持一个动作不变,简直像挺尸一样不可思议,不像齐木楠雄,翻个身能把房顶掀了。 [嗯,明白了,这是他给我出的难题。]我突然说道。 [难题?]齐木小雄眨眨眼,[这算难题吗?] [是躲猫猫啊。] 我看了眼桌上的早餐,是我喜欢的牛肉汉堡和卡布奇诺,酒井陆斗被我为难的不行,因为我昨天要的是炸酱面,前天要的猫饭。 [他可是倾尽全力的在躲着我。] 闻言,齐木小雄使出了千里眼,然后沉默了一会儿, [他在海上。] [嗯,是没有准确坐标和参照物的位置,就算是我,找起来也会费点儿功夫。] 不…换个角度来看的话…… 我心口一跳,捏住下巴沉思, 这不会是太宰治给我的礼物吧? 越想越有可能,我不禁对这场躲猫猫燃起了强烈的兴趣。 真的就如我们一直以来默契做的那般,向对方展示魅力吧,给对方的生活带去挑战和波澜吧,就算全知全能的你也猜不到我下一步会做出什么决定,就算聪慧通透的你也不能将我的秘密全部挖出来。 [不过在那之前,先把给中也的回礼送过去。]我看向房间角落里停放的崭新机车,[这是昨晚睡前,去英国买到的。] 一架造型流畅,颜色酷炫的……女士机车。 [我记得我听到过,中也的愿望是有一辆脚能够到地的机车,阿呆鸟经常炫他那辆公主二号,把中也馋得不行。] 不过据酒井陆斗所言,阿呆鸟炫耀时着重说了,因为有这辆机车,他和我一起骑行过。 这件事他吹了百八十回,吹到同伴们挖苦他再没有第二次和我出去过。 第66章 送出机车后, 我好像看到了中也向阿呆鸟炫耀的得意神态,以及阿呆鸟吃瘪的委屈表情。 我开始着手寻找太宰治。 齐木小雄:[……所以工作……?] [先搁着,我应该不会花太久时间。]虽然这么说着, 我却捏了捏指骨, 一幅干劲十足的模样,[你在什么位置看到的他?] 齐木小雄又用了一次千里眼,随后说道, [那个位置没有了,之前只是恰巧扫到了而已, 毕竟他会一直移动。] 我并不能用千里眼锁定一个人的位置。 我的千里眼, 只是传统意义上能隔空看很远罢了,比如我猜测某人在游乐园, 便先要往那个地方看, 然后找到了某人而已,而不是先看某人再得知地点的顺序。 我有一项念写的能力, 如果我想找某个东西, 需要在一分钟之内集中注意力想那个东西的模样,它的状态就会像照片一样浮现在纸张上。 只要我能在纸张上认出那个地方, 就可以瞬移去那。 不过小雄已经用千里眼随机找到了太宰治,还说他跑去了海上。 我效仿齐木小雄, 用千里眼沿着海面一直搜索。直到看到太宰治的身影时, 我都要对他的处境感到震惊。 大概是为了减少不可控性, 太宰治不知从哪弄了一艘小船,船上除了浆之外什么都没有, 简直像绑了个木筏就随海漂游一样。 他的四周都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没有冰川没有游艇, 更没有只能看到边边的陆地。 不过, 他小瞧我了。 我推开眼镜揉了揉眼镜,一直保持斗鸡眼状态很不适,我休息了半分钟左右,再次往他那看去。 ……嗯?不见了? 我一下子站起身, 我的瞬间移动,可以去往任何我见过的地方,就算在电视上见到也是可以的。齐木楠雄曾在节目上看到了表演非常逼真的魔术师蝶野雨绿,他当时被封在箱子里,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逃出来,就会体验身穿数剑高空坠落压路机黏平的非人对待,齐木楠雄对他魔术菜鸟的印象十分深刻,被节目中他的慌张演技唬了过去,因担心他出状况而瞬移去了箱子里。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怀疑太宰治跳进了海里,那里真的是我难以找到的地方。 太宰治大概以为我的瞬移是需要知道地址坐标这些前提的吧,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猜对了。 真糟糕,如果我半分钟前没有得知了那艘小船的定位的话,此时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不做任何停留,我瞬移去了他脚踩过的船只。 心灵感应的范围内立刻传来了他浅淡稀薄的心声,我跃入海中,以人类不可能做到的速度迅速潜下去。 第121页 五秒之后,我就找到了太宰治。 他的四周全是海水,发丝和衣服皆被浮力抬起,他安静的闭眸,任由自己一点点向黑暗处下沉。 我安静的观察了下他的状态,发现他除了气有点儿少外,还被鱼群当成了美人鱼围绕。 嗯…… 我稍微思考了下,对太宰治使用了强制心传心。 双目紧闭面容安宁的少年一皱眉,猛地睁大眼,四肢抗拒性的颤动了两下,他转过头,便看到了和他一样沉在水里的我。 不得不说太宰治的闭气能力好强,就算受到刺激也不会动用通风系统,连一个气泡都没有吐。 (齐木!!!) 太宰治几乎气急败坏在心底唤我。 要说为什么,因为我专门给他听了听鱼的心声。 那些心声可不怎么好,因为动物们的脑内思想非常露骨且单纯,比如现在围着太宰治的鱼们,要么把太宰治当成食物,循环播放吃掉他吃掉他的噪音污染,要么把他当成显形的河神,美人鱼,睡美男,天降恩惠,各种离谱的标签都有,甚至有鱼想在太宰的衣服上产卵拉【哔——】。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太宰治青着脸逃避道,如果不是因为在水里,他可能还要抱着胳膊抖两下, (为什么水里会有这么可怕的生物,现在连清澈的河流都变得不美妙起来。) [还好,因为横滨那条河已经熟悉你了,心声比这里要……] (有什么区别?) [嗯,好像是没有什么区别。] 我伸出食指画了个圈,凝结成形的氧气泡缓缓的罩住太宰治的脑袋,得以换气的少年只是轻轻鼓动了一下胸腔,并没有露出窒息的痛苦之意, 这种体验从未有过,毕竟一点儿都不符合常理,也不是会被消除的异能力,太宰治好奇地在氧气球里四处观望着。 [这只是一个随心而动的小小惩罚。]我说道,浮力将我的发丝托起,我想我此时的造型应该别有一番帅气,[因为你把自己置入了危险之中,如果我没有及时找到你怎么办,这个深度,再不往上游你就淹死了。] “百分之九十。” [……] “被你救下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另外百分之十,是你的超能力突然失效。” “啵~” 这是水流冲破了某个隔阂,一齐涌入的声音。 太宰治睁大了眼,本在空气中的干爽脑袋一瞬间被海水包裹住,耳朵,口鼻,以及睁着的眼睛全都被糊住了,他在猝不及防之下呛了几下。 (这是什么?新一轮的惩罚?) 突然被撤去保护,这一刻的疼痛让太宰治产生了些许迷茫和不知所措,还让他升起了被折磨的恼意,因为这像是一个阴晴不定的家伙以伤害为方式的泄愤。 但是很快,太宰治的脑袋冷静下来。 不对,不是齐木痞雄的作风。 他眨动眼睛在光源稀缺的幽暗环境中看向粉发青年,却意外的见到对方捂住手的怔愣模样。 我抓住自己莫名颤抖的手腕,游上前去,伸手从太宰治的腋下穿过,带着他往上游。 (齐木?) [保存体力,快上去,不然可能出状况。] 我的表情敛了起来,单纯的用身体力量向上游着。 太宰治意识到了不对劲,(为什么……不用超能力?) 我也想知道。 就在刚刚,我的身体传来了熟悉的脱力感,超能力也变得不稳定起来。 我们钻出了水面,明明开始时是我带着太宰治游,到后半段却是太宰治努力的把我往上拉,我觉得他应该很少有这么拼命的时候,他还一遍遍在心里说我好重。 扒住那艘小破船时,太宰治不住地喘息着,虽然身体处于长时间的低温,脸颊却染上了几分运动过后的红意。 这个时候,太宰治原本要发发牢骚的。 但是他发现自己一个没留意,我就又没进了水里。 “齐木!” 这下,太宰治彻底慌了。 他把我从水里扯出来,再费劲的把我拉上船后,发现我头顶漏水了。 我:[……] 太宰治:“……” 我:[不要在意,只是没插好而已。] 我伸手把抑制器往里按了按。 好了。 我眸光一闪。 刚才不可控的感觉顷刻消失,看来只是抑制器没插稳。 你们应该比较好奇,这两个天线or棒棒糖一样的东西,是怎么安在我的脑袋里的。 其实真的是插进去的,因为我可以随意改变身体的形态,以空助的说法,我的大脑是我产生超能力的主要来源,他设置的抑制器必须要接触大脑神经才能起作用。 [别的不说,我们先回去。] 我看着我们两人都跟落汤鸡一样的狼狈模样,禁不住笑起来, [小鱼的心声向来比较无厘头,因为它们的大脑太迷你了,哺乳类动物就好一些,比如鲸。]我把自己的身体和衣服回溯到一天之前,然后把手搭上太宰治的头和肩,帮他也重置了一下,我们两人顿时变得干干爽爽,[不要这么一副受到摧残的糟糕表情,其实有些动物还是比较可爱的。] 应该吧。 我比较喜欢那只卑微的伊兰羚羊,因为觉得自己没有人看,有孩子靠近时还会指路狮子笼在隔壁。 第122页 太宰治一边在心里写小作文,一边用被水润湿的眼眸静静盯着我。 我拉住他的手,准备使用瞬移,[下次去动物园吧。] *** 那次失控后,我的确有好一阵子没有感受到异样。 但是抑制器为什么会松动,我也觉得很怪。 降谷零被乌丸集团施了压,被迫又硬着头皮往上爬了一次。 他又当了一回我的司机,贿赂酒井陆斗让其消极怠工……酒井陆斗最近是不是飘了?虽然降谷零在心里一直骂我,脸上却不显露分毫。 嗯,演技很精湛,看来卧底乌丸集团没问题。 我穿着庄严肃穆的西装,让降谷零一路开车把我送到了……法院。 降谷零:“……” 这个地方的武装机关安置得很好,就算是我,大概率也不会被人暗杀,另一个特殊的地方是教堂,那里是为死者悼念的地方,不会被心照不宣的里世界人士用杀戮破坏。 “BOSS,您来这里是……” 我掏出证件,一本正经道,[旁听。] 我来旁听庭审了。 降谷零的心声像是火山喷发一样增多,大体概括下来就是:最会违法犯罪的我竟然来听法院庭审? 那又怎么了,这个东西大概和电影一样,甚至还比电影真实有趣一些。 我来这里净化心灵。 你们应该觉得这点很难以理解吧。 一般来说,净化心灵都会找美好善良的事物,或是做自己喜爱的事,用爱好洗刷疲惫找回对生活的激情;或是一个人盖上被子不闻不问的闷头大睡,养好精力面对明天;或是和心灵纯洁有智慧的人相处,看看心理医生审视自己之类的。 我来这里,只是稳固一下自己对人类的认知。 我此时处的位置有太多糟糕的内容。在警校时,虽然时常会碰上恶劣的案件,但学生们和警察们的思想总体而言都是善良且富有希望的,他们努力且喜爱自己,而我的港口mafia,是一堆穷途末路之人,一堆迷途不知去向的人所聚集起来的,我的很多下属都有精神问题,比如用冰的异能力者只会听从任务做事,连好好吃饭都做不到,大部分人的心声中都充满着憎恨和悔恨,他们失去家人失去梦想,或是因各种原因无法生活在光明的社会,如同最可怜的野犬。 旁听庭审在很多人看来都很无聊,因为最多的案件都是财产纠纷,而非恶劣的刑事案件。 但是对我来说,就是各种人的欲望和挣扎。 被判六个月的人骂骂咧咧,被判三年的人痛苦懊悔,被判十年的人麻木无感。 而打赢官司的人,其实有时候并不会开心。 这些大戏足够我沉心听好久。 有时候听到不满意的地方,我还会对某些令我不悦的人施以惩罚。因为法律并不能绝对公平,大多情况下,人的情感斗不过法。 [所以那个孩子最终判给了叔叔,因为捡到了他的父亲只是个智力十二岁的残疾人,而叔叔要带着孩子去往外国。]我旁听了一场家庭纠纷案,[可明明孩子和父亲都相互爱着,视彼此为最重要之人。就这么分开的话,他们两人的缘分就要彻底断了。]因为孩子会长大,这份纯粹的爱意会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模糊,最后被其他东西占据。而父亲也会回到原来孤苦无依的状态,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宝物,失去对生活的热情和希望。 降谷零对我冷不丁的言论搞得一头雾水。 “最重要之人?”哪里看出来的。 [毕竟人不能只看表象。] “……” [所以,波本。] 我淡淡吐出他在乌丸集团的代号, [你递给我的这杯水,我也不会喝。] 第67章 黑衣组织要的就是权力和永生。他们收纳各领域的人才, 研究跨越时空的长生不老药,这种研究必然要花费大量金钱,甚至是非法实验。 我总感觉老头子曾经和他们有一腿, 也就是被我叫停的活体贩卖那一套。 水里掺了药物,是黑衣组织用来控制高层的那类, 要么让人渐渐神志不清,暴躁易怒, 要么让人染上毒瘾,被迫听从他人命令,反正,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和降谷零出了法院,那杯水自然是被倒掉了。 降谷零本来以为出门就能遇到袭击,自己可能会被抓进审讯室,他听说过那个地方,或者连审讯室的流程都没有,他将被以叛徒的方式来处置。 降谷零甚至还想象了下自己牙齿咬住台阶时舌头要怎么放。 但是出来后, 直至坐上车, 我都一直没有动静。 “BOSS,不做什么吗?”降谷零的语气异常冷静,甚至还有心情笑一下, 身为卧底, 他早就做好了暴露的准备,要说恐惧, 应该也是有点儿吧, 不过这都远比不上遗憾来得多。 我挺有闲心的看了下他的体征, 发现除了在最初心率升高了一些, 此时已经连体温都降到了正常水平。 [原本我是想派一队人追杀你, 做做样子的。]我靠在座位上,翻出一粒晕车药吞下去,[但是我现在不想了。] 何必搞这么大的排场,费弹药还扰民,部下们应该也会奇怪我为什么放水。 [回去告诉你的上司。]透过后视镜,我对上降谷零的眼睛,[别把心思打住横滨上,这里现在是我的。] 横滨是我的。 第123页 我关注着这里的民生,关注着这里的正反方势力,在黑夜中不知道保护了它多少次。 如果说警校时期我拥有了声望,此时的我便拥有了权力和地位。 虽然时常有人骂我,赞誉声比之前少了很多,但也有人把我当成了唯一信仰,这份忠诚是我从未得到过的。 所以…… [波本,今天就从港口mafia消失吧。] 降谷零握紧了方向盘。 他从粉发青年的眼神中感受到了被看穿的,令神经都在战栗的可怖。那个人仅仅只是坐着,注视着他,便给他带来了难以忽视的威压。 鬼使神差的,降谷零问道,“你不处理我吗?就这么放我走?” 这句台词糟糕透顶。 是任何卧底都不该说的废话。 但是降谷零想到了被我逼下海的松田阵平,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格外仓促和疯狂,我白天的平易近人和晚上的冷酷无情,简直判若两人。回想一下的话,所有的节奏都被我拎着走,像在诱导人在不知情的状态下演一段未经排练的戏码一样。 降谷零只是在想,松田阵平没那么容易对别人产生信任,尤其那个人是黑手党的首领。所以应该有什么是他所忽略的。 [……你还挺期待进行一场追逐战?] 降谷零:“……” [行吧,既然你觉得什么都不做的我更可怕的话,我也可以和你表演一场。]我说,[好好放你走不行,派人真的追杀你你多半就没了,你想要怎样的退场方式,隐忍不屈的?英勇就义的?还是胆小鬼临阵脱逃的那种。] 降谷零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回头,皮笑肉不笑地看我,“你当拍电影呢?” [那你就悄无声息的退出。]我凉凉的回他,[或者我也给你一枪,你就能回去复命了,毕竟卧底失败,你的上司也只是骂你一顿,觉得你不中用而已。] “……” 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种地步的。 降谷零开车将我送了回去,一路上相安无事,他匪夷所思的复盘了一下和我的对话,然后明白了—— 因为他处于弱势,我是能随意摆弄他小命的上位者,他被追杀只能是因为我,而我若是随心所欲的放过他,我们之间的局面便会诡异的平静。 毕竟降谷零不会主动挑起与我的争斗,除非他想死。 他倒是很想把我打包送进警局。 与降谷零分别时,他已经在脑袋里想好了回去的说辞:任务失败,他预感到自己将会遭到黑手党的报复,所以提前溜了。 这样就行。 我在太阳的余晖中,看着他浅淡的发色,和眸光潋滟的眼睛。 “又怎么了?”降谷零被我盯了太久,忍不住道, [……有点儿后悔。] 有点儿后悔没多看他两眼。 虽然我知道他和我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对我的好感度甚至只有可怜的个位数,也就是在学校里会发生校园暴力的程度,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他,因为他本质来说还是能吸引我的性格。其实真正要与他分别时我才意识到,他们在身边时,我还是高兴的。 不过毕竟,再呆在一起已经不合适了。 我对他们好,该不会对初始好友们不公平吧。 有一瞬我这么心虚地想到。 *** 之后,我开始收拾飘了的酒井陆斗。 这位异能特务科的卧底先生,因太长时间和我相处,自以为摸清楚了我的性格。 他看出了我的“仁慈”,做事便会偶尔的不谨慎一些,他提前和我请了半天假,被降谷零上位当了我的司机,是因为他需要抽时间给他的真正上司递情报,也就是去面见接头人了。 [你喜欢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我拿了两张好似酷刑的照片,一本正经的问他, 酒井陆斗:“……” 酒井陆斗用三秒钟推断我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因为我的表情太过严肃,但是他又见过不少次我耍别人的恶劣模样。 随后,酒井陆斗头一铁,“右边的吧……” [行,那你去吧。] 我把照片递给他, 照片上是一个倒吊人, 酒井陆斗僵硬地接过它,“请问我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到死吗?” [嗯?不是。]我好笑的看着他吓得汗毛竖起的模样,[麻烦你画三千张给我,我会数数的。] 酒井陆斗:“……?” 酒井陆斗:‘画画?三千张?!’ 现在的人越来越习惯用电脑工作,我见酒井陆斗中指的茧好像消去了一些,好心的帮他稳固一下。 我的日常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平静。 我带太宰治混进过一所小学的体育祭。 那里充满了朝气,小鬼们为了给比赛的伙伴加油把应援词喊得惊天动地,喊到嗓子破腔,这种热血场景我也经历过,我还不负众望的包揽了一半项目的第一,另一半我没参加。 “来这里做什么?”太宰治撑着无精打采的眼睛问我。 我掏出吊牌,[赞助商,受邀前来。] “这种活动没有意义吧。” [意义是我赋予的,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是赚个经历也够了。] “讲台演讲的经历?” 我指了指耳朵,太宰治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 第124页 我又说,[学生们比较可爱。] 太宰治被我的形容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想起来了,你喜欢小孩子。”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我总觉得这句话好像有别的意思。]我耷了下眉,[我有个愿望就是养孩子的。] 太宰治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嗯,我给初始好友们说这件事的话,他们应该也是这种反应。 “齐木哥!” 人群中传来了彻叶惊喜的喊声,他向我拼命招手,我也点头回应了他,于是他兴高采烈的冲了过来。 他前方两米有一颗小石子,我预感到他将百分百踩中,百分百磕破膝盖,百分百参加不了接下来的短跑比赛。 我的眼里一瞬间亮起了光。 那颗石子啪的飞远,彻叶安然无事的来到了我的面前。 “哇,你已经这么有钱了啊——!”小鬼拖着长腔惊叹,对我的赞助商身份带了严重的滤镜。 [来看你比赛。]我摸了摸他的脑袋,脸上挂着称得上宠溺的笑容,把区别对待表现得明目张胆,[我有预感,你今天会过得很顺利。] “好!”彻叶干劲满满的嚎了一声,又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分失落,“但是我总是会出状况……上一次我参加投球比赛,结果球打到了我的脑袋,我一直昏迷到体育祭结束。” [今天不一样。]我鼓励他。 因为今天有我。 太宰治曾有一瞬想看到幸运的彻叶。 那么今天我便来当他的守护神。 体育祭开始时,不远处想飞来几只鸟。我恐吓它们滚远一点儿。 半小时后,上场的彻叶鞋带毫无预兆的松掉,我把它们又缠了回去,他跑动的步伐使得鞋带乱晃,没人发现这点。 一小时后,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天空乌云密布。 太宰治抬头望了望天,“他的厄运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如果下雨,整场体育祭都会被迫终止。 太宰治转头,惊愕地发现了浑身湿透的我,“你?” [没什么,我去了趟对流层。]我撸了把贴上额头的刘海儿,把它们全撩到了脑后,并对着太宰治邪魅一笑(?),[怎么样,是不是也很帅。] 太宰治无情地鼓掌,“帅,帅呆了。” 为了彻叶的幸运而努力的人当然帅气。 那场体育祭的最后,彻叶并没有拿到冠军。但是他没有受伤,衣服也没有脏,还得到了我分发的参与奖。 大概乐得能睡不着觉。 我看着小鬼比以往还要闪闪发光的眼神,情不自禁的开始揉太宰治的脑袋,[……养孩子真好啊。] 太宰治:“……?” *** 中也学机车学得非常快,带着可能会和我偶遇的心思,一连好几天,他都在没有任务的空闲时间沿着海边的公路骑行,这条街道是他第二次与我见面时走过的,也是他唯一知道的一条,我会骑机车压过的线路。 他那么期待,我当然是满足他了。 我在那天夜晚,一身酷炫的和他来了个不期而遇。 中也见到我的第一眼,脑海里便蹦出了,(阿呆鸟该哭了),这句话。 就算和我一起溜海,他还时不时的在脑袋里提阿呆鸟的名字,比如我和他说了什么话,我和他看了什么风景,全都被他划点标清的牢牢记住,等着向阿呆鸟显摆。 [你们是有多不对付。]我不禁吐槽。 “嗯?你说什么?”中原中也没听明白。 随后,他突然一阵心悸,“齐木!”我的名字脱口而出。 嗯? 我不明所以地皱了下眉,[你叫我做什么?] 然而中原中也的心声中夹杂着不分缘由的难过和恐慌,如同预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下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 因为齐木小雄和我的联系断了。 断了的话,只有一种可能。 第68章 本体受伤, 分/身就会消失,而□□不管被怎么样,本体都不会受到影响。 原本我是这样想的, 但是我收到了齐木小雄的记忆,他诞生了一年多,以一个孩童的形态坑蒙拐骗(?), 如今竟然真的以孩童模样死去了。 怎么回事,分/身消失本体承载记忆的设定不是和火影x者撞了吗。 如今我看中原中也的脸都感到了微妙。 [出事了。]我沉声说,[我回去一趟。] 没有在他面前多作伪装,情急之下我用了瞬移, 连王子二号都没有管。 难以置信,齐木小雄怎么会死, 虽然有着一幅小鬼的身材, 但是他可是名副其实的超能力者, 而且有时候,小雄用超能力比我还要放得开,就比如思想控制。我在最初的新鲜劲过去后,就没再对人使用这项超能力了,因为我觉得很虚假, 且具有一定的危害性,除非必要时我不把它搬出来。我已经把这项超能力放进灰里了,但是齐木小雄时常为了给我减少麻烦,扭转他人的意志。 他缺少一些个人的意愿和情感色彩, 总想着让一切有利于我,但是不管怎样, 他也有一些生动的小脾气, 无缘无故被人杀害, 我会非常生气。 我瞬移到了齐木小雄常呆的位置——港口mafia的医疗室。因为他要应付可能来夜袭的中原中也。 一个呼吸间,我的鼻腔里满是血腥气。 从病床上晕染开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它们浸湿了床单被褥,散发出浓烈的铁锈味。 第125页 床上的孩童是我陌生的模样,常见的黑发,苍白的皮肤,那是因为齐木小雄习惯性把身体做成这个拟态,为了看上去和我完全沾不上关系。 他的眼睛安详的闭着,如同睡着一般。枕边放着一根白桦树枝。 他的脖颈上有一道裂痕,一眼看过去的话,像是被刀割断一样,血也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齐木小雄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 超能力者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便失去了自主使用超能力的能力,但是我们很难受到实质伤害,被钻地机打也只是觉得像捶背一样舒适而已。 现场没有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连床单被褥都十分平整,没有他人的脚印,没有凶器,只有一具可怜的尸体。 那个家伙究竟是怎么能伤害超能力者的,异能力吗?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有些攻击性的异能力可以削断山脊。 我想要是现在有人出现在我的眼前,会被盛怒的我迁怒也说不定。 我的分/身可以被解除,但不能被杀死。 我的心灵感应范围内没有找到嫌疑人,他溜得很快,也可能是因为在我最初瞬移过来的时间内,被眼前的一幕夺走了大部分注意力,而没有在纷杂的心声中分辨出他来。 我缓缓走近,下意识对齐木小雄使用了时间回溯。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透明化,我的手穿透了他的胸口。 我的时间回溯并不能使人起死回生——因为人是有灵魂的。把身体救活却没有灵魂的话,什么意义都没有,而按理说,分/身是没有灵魂的。所以我其实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徒劳的作出救助的行为……不,或许还是明白的。 我扫了眼监控器。 不出所料,它被暴力打坏了。 外面传来了细碎杂乱的脚步声,我的下属们得知了监控被外界力量毁坏的事,提着枪冲了上来。 他们撞开门,领头人在见到我后明显一愣, “BOSS?您怎么在这?”是广津老爷子。 我的身后是成滩的血迹,广津柳浪哑然的看着这一幕,缓缓道,“……是那个孩子吗?” [总部都被袭击了,你们竟然才发现。]我冷冷的斥责,[这种警惕性,你们和调班的人一起睡觉了吗?是不是那人能一路畅通无阻的冲到首领室?] 被我训斥的下属们低下头,一声不敢吭, 我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最后甩手一扬, 后排的一位成员像是被谁击中一样,重重的摔在墙上, [你好像挺不服的?] 屋内的几人都没搞清楚发生什么,第一反应是遭到了不明人的袭击,可听到我镇定且毫不打亘的声音,才渐渐意识到刚才那无形的攻击是我做的。 “我没……” 被我掀翻的下属第一时间反驳,如同被冤枉了一般, [没有?你刚刚明明在想——啊,真烦,我已经第一时间冲上来了还要怎么样,况且顶楼有别人把手,又不是我负责——这种话。] 他的脸色刷的白了。 [西村,明天你不用来了,不,现在就收拾东西滚蛋吧。]我捡起那根白桦树枝,踩过地上的血,向门外走去,他们自发的为我让路,低着头做出恭敬的姿态。 却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到: 还好,还是以前的BOSS。 虽不知我是怎么看透他的想法的,但他们早被太宰治折磨的不行,对能揣摩人心的怪物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不懂?不懂就不懂吧,反正他们的脑袋就是和我们的构造不同。我的下属们只知道,我单是赶走了那人,并没有杀了他。 我用千里眼看了我的首领室——一片狼藉,那家伙竟然先去的我那里,因为没找到我才摸到了齐木小雄的位置。 [太宰和森呢?]我问广津老爷子, 这两人是整个组织的智脑,应该知道一些情报, “森大人在办公室,但是太宰大人回去了……他的住所向来不定,我们无法确定。” 我盯着手中的白桦树枝,将隔绝心灵占卜的手套小心取下,然后捏住一根枝丫, 这根树枝所承载的信息暴露在我眼前,我看到它被砍断,被打包送进商铺,被一个男人买下,然后被他随身携带着,直至放置在小雄的身体旁边。 一个金发蓝眸的,五官俊美的外国人。 这个人我没见过,但我好像知道他是谁。 [把太宰和森叫到……额。] 我的眼前一黑。 后来清醒的我可以给你们形容一下那个感觉,我就跟在体育祭上被燃堂拔掉了抑制器的齐木楠雄一样,整个人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我晕了吗?我好像也没完全晕,因为我总能感到外界的颠簸,断断续续有人声传进我的耳朵, “不行,我检查不出来。”大概是外科医生的声音,和森先生一前一后的说着,“他的身体明明很好,也不像是过劳晕厥……” “把首领带走,小心一些。” “太宰大人,首领休息室内那个石像……那个和首领长得一模一样的石像被破坏了,像是被锋利的线整齐切割,完美的分成了三份,是这方面的异能力吗?” “……先放着,别动它。” “中也,打起精神来。” “那个家伙的目标是首领,只是因为齐木当时恰巧在外才没当面发生冲突。必须拖延时间,让我们能有机会调集所有战力。在这之间,要把首领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第126页 (要操控改变那家伙的暗杀顺序。) “……钢琴人,带着旗会的成员,走得远些吧。” “为首领争取更多时间吧。” “该死的家伙——魏尔伦!” 有人把手放在了我的胸口,像是感受我的呼吸和心跳。 随后,那个人小心的往我手上套了个东西,那东西轻薄到没有重量和触感,像是我的特质手套。 我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安静,他们把我放到了安全的避难所,是鲜少有人知道的地方。 我是在一阵心急又绝望的呼喊中醒来的。 那个声音在喊, “齐木!齐木痞雄!!只有齐木痞雄能挽救横滨——!” “森先生,让他醒过来!” “拔掉他头上的发卡——!!!” *** 我醒了。 醒来后我便想起来要怎么形容那个无法控制四肢的诡异状态, ——我似乎被封印了。 被我的抑制器牢牢钉住,像是瘫痪或植物人一样躺了好几天。 齐木空助搞的鬼吗?还是说并非他有意,而是因为我的超能力增强太多,和抑制器已经不匹配了,为了保护我/限制我才会发生一系列状况。 这么一想的话,我现在的能力早已经比十七岁的齐木楠雄高出太多,而他是在五年级的时候戴上的抑制器,五年级的他可以轻松浮起一座大楼,毁掉月球也是可以的,因为超能力变得越来越危险且不可控,齐木空助往他的脑袋上插了两个玩意儿。 顺带一提,我左右两边的抑制器,作用是不一样的。 我左边的装置单纯控制超能力,而右边的是□□,只要拔下它,全世界会被立即告知齐木楠雄是个超能力者——骗你的,这个机制早就被齐木空助解除了,因为齐木空助在某天想到,全人类怎么样都没关系,他何必牺牲自己最爱的弟弟。 超能力抑制器从来没有出过状况,这在齐木楠雄的记忆里没有先例,对抑制器的存在习以为常的我也像是走进盲区一样忽视了它。我一直下意识觉得是自身出了问题,毕竟我又不是正常人。 嗯,这样的话,看来得回去一趟找齐木空助,他该不愿意帮忙,但若用强硬的手段,比如控制威胁,怎么着都有法子。 但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睁开眼的一瞬间,我便看到了倾身紧盯着我的森先生。 “哎?真的醒了?” 对方的手里拿着一个抑制器,他拔掉的是我左边的那一只。 “太宰说可能你昏迷的原因是发卡…先不提这个,BOSS……”男人的眼底挂着淡淡的青紫,显然费心操劳的好几天,连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横滨正在……” [我知道。] 我打断他,直挺挺的坐起身。 我努力地控制我的力度,撑着床想站起来。 “咣——” 床裂了。 还好, 我松了一口气, 只是床裂了,不是地穿了。 我稍微适应了一下自己现在听着全地球的心声的状态,虽然有些吵,但我不至于丧失精神和行动能力,我结合朦胧时期听到的信息,分析出了现在的局面。 魏尔伦,一位法国开发的人工异能生命体,代号欧洲暗杀王。 他是兰波的搭档,八年前的军事基地爆炸事件,便是因为他和兰波意见不和引起的争斗所导致的。他称中也是他的弟弟,因为以他的情报看来,中也是基于他的研究数据,由日本仿造的,唯一成功的案例。 魏尔伦一直为自己不是人而痛苦,他憎恨着将他制造出来却让他孤独不已的人类,并认为只有弟弟中也能完全的与他感同身受,他要带着中也离开港口mafia,离开横滨,为此,他要杀掉所有绊住中也脚步的人。 齐木小雄,旗会,这些被中也称为朋友亲人的存在,都是他的目标,他的杀戮对象还有太宰和我。 太狂妄了。 我的眼神沉下来。 太狂妄了,因为拥有力量而肆意妄为,因为拥有力量而痛苦不堪,他自称自己不是人,永远无法成为人,也如此一句句的劝说着中也,明明嘴上说着要中也自由且幸福,却要拉着他一起堕入“非人”的诅咒所筑造的精神地狱。 什么叫不是人呢? 你的思想和行为都是一串代码构成的,你的人格和记忆可以随时被清零,你的外表明明和人类一模一样,却有人要告诉你你并非我们的物种,你不被接纳,不被祝福,永远是一个错误。 开什么玩笑。 我直接瞬移去了争斗的战场。 这里简直比地狱还要惨烈,被推倒的树林,如同地震一般裂开的土地,喷涌而出的岩浆燃烧着一切,烧着我的部下们零落的残肢断臂。 是的,我的部下们。 我近乎三分之二的部下。 在我到来的半分钟之前,有一个恐怖的东西出现了。 太宰调集了港口mafia的所有战力:所有能派上用场的异能力者,穿刺力最强的无数武器。他把魏尔伦引到了遥远的郊区,想用异能力者的集体来对付他。 他成功了,本来如此。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天空突然出现了一轮“太阳”。 那是金黄色的信号弹,被有意之人投上了天空,原本被毒/药制服的魏尔伦突然上下翻滚起来,像是被那倾泻而下的金属粒子影响,陷入了痛苦狂乱的挣扎。 第127页 “来不及了……”金发的人工异能体绝望地说,“一切都会毁灭。” 他的身体化为了巨大的魔兽,如同燃烧着的黑色火焰,一眼望过去我只觉得好丑,因为他有八只赫色的眼睛,类似爬虫类的口腔和外表。与地球上的任何生物都不相似。 我听到一个人崩溃尖利而又畅快的大笑,他在抒发自己的愤恨和悲伤, “哈哈哈哈哈!魏尔伦,这才是你的真实面目!你是世界上第一个活的特异点,来自这个世界的根源的魔兽。你的造物主给你起的名字是荒霸吐神的反转,原初的恶魔——‘魔兽吉格’。” 魔兽吉格一步步,缓慢而坚定的向着横滨市区走去。 我的部下们徒劳的向着魔兽反击,所有的炮弹火药,都被魔兽周身泡沫样的黑暗孔吞噬,我还听到了太宰治虚幻的声音,“不可能的……一切的终点都是‘死亡’,所谓最强劲的导弹在祂面前也不堪一击,这个时候只有……” (齐木痞雄。) (齐木痞雄!) 他在喊我的名字,如同喊一个绝境之下的救世主,并非带有强烈的个人求生意志,只是想到,我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 我飞在空中,身边掠过了一架武装直升机。 “什么东西?!” 驾驶员在黑暗中看到了我, “是人吗?人飞在天上?” 魔兽吉格从嘴里射出了一道黑暗,这道黑暗无声无息,却带着极度不详的危险气息,它好像把所到之处的空气都吞噬掉了,没有爆炸与硝烟,像是无底黑洞一样,吸引碾压着边缘,将一切都绞碎殆尽。 黑暗向着那架直升机射来。 驾驶员瞪着眼睛,还未对迎面而来的死亡作出反应。 远处传来了惊呼,是成片的,那是人们集体在见到惊叹的景象时情不自禁发出的声音。 黑暗被一道光明截止,随后尽数被光明包容,这抹白光拥有着比黑暗还要强劲充裕的力量,硬生生把魔兽吉格的攻击耗尽了。 魔兽吉格好像发现了那个意外的存在。 祂毫无神志的眼睛望了过来, 我放下阻挡攻击的那只手, 嗯,硬接的话,果然红了。 我很生气。 我的目光紧紧盯着魔兽吉格,如同看一个死物, 大地在悲嚎,我的部下们成片成片的死伤,他们在恐惧和疼痛之下的心声环绕在我的耳边,他们在说: 好痛苦,救救我。 可如果还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不知称不称得上幸运, 因为早有一批人化成了灰烬和烟雾,他们在魔兽吉格化形之时因来不及撤退而被引力撕碎了身体,他们在同伴们连击的炮火中被误伤,炸片穿透眼球,他们被推倒的森林和土地掩埋,在不可能得到救援的情况下窒息而死。 这是我从未经历过的,悲剧。 而悲剧的起始点,是魏尔伦。 (齐木……痞雄?) 下方传来了太宰治的心声,他看到了我,认出了我, (醒了,竟然醒了。) [没错,我醒了。]我面无表情的说,[你的猜测是正确的,拔掉抑制器,我就能苏醒。] 拔掉抑制器的我,一不小心就会制造灾难。 但是现在,什么样的灾难能比得过魔兽吉格。 第69章 魔兽吉格的八只眼睛同时眯起, 像是在打量我。 我捏了捏指骨,刚刚凭空接了一波他的攻击,我觉得身体稍微热了起来,但是还不够, 这都不算完全热身的。 他巨大的身体向我倾了过来, 像是一座山歪了一样, 不详又波动的黑色吸走了月光, 挡住了月光,在地上投下一片漆黑的影子。 我伸出手, 超能力发威时自带的气流将我的衣摆和发丝浮起,地上还在逃窜的部下突然感到一阵向上的拉力, 他们以为魔兽吉格又用了什么异能, 要把他们全都吃掉,一个个面如死灰。随着离地面越来越远, 他们还有心情和旁边同路的人打招呼, “这个高度摔下去的话,一定感受不到疼痛吧。”部下A怅然的说道。 “不,我不想死, 我还有孩子呢。”被搭话的部下B不甘地咬紧牙, 他觉得自己一定在痛哭, 但人在极度恐慌之时, 可能连哭都做不到,他只是心律不齐的大口喘息着, “这种怪物,这种怪物根本打不过, 谁又能拯救我们。” “可是我看……刚刚有道光?” [你们挺有闲情逸致啊, 在空中聊天的滋味怎么样?] 我的声音冷不丁的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部下B喘得更凶了, “我听到BOSS的声音了,他之前就是用这种语气骂的我,咳,为什么我死前还要被骂啊,为什么死前还能听到那个阴沉面瘫喜怒无常严重偏爱某人的家伙的声音,难道我不舍得他吗……”他絮絮叨叨了一堆废话,像是要把此生的遗憾尽数道出, 原本搭话的部下A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拼命向他眨眼睛示意, 可是部下B说到情深处,停是不可能停的,“那个家伙路过的时候我都不能抬头看他,我那是不想看他吗,我是不敢看他。” “喂……” “可是,我并不讨厌BOSS。”部下B吸了吸不知是因为想哭,还是被高空冷气冻出来的鼻涕,“他是我见过的最公正仁慈的首领,虽然我也没经历几任吧,但是齐木痞雄……他是我能想象的最合格的首领,能睚眦必报,能刚柔并施,能做出最正确的决断,连薪水都发得多。” 第128页 [鉴于你说的最后几句,你活了。] 部下B又一次听到了我的声音。 他眨了眨被汗水糊住的眼睛,向下一望就感到一阵晕眩,于是立马仰起脖颈收住。他转过头,一抹靓丽的粉发跃入, 部下B:“……” 我正飘在他身边,周身隐隐有一圈光晕,飞扬的刘海露出了我此时格外阴鸷的眉眼。 很明显,从我一幅明显发功的特效来看,他们的异状是我搞的。 “B, BOSS?” 部下B呆愣的望了望四周, 他所有的同事都被一股力托在空中,有人受了伤,血水淅淅沥沥的从指尖滑落,正好滴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 我把距离魔兽过近的,还喘气的所有部下都挑了出来,他们浮在我的四周,乌压压一片。 我手臂一挥,聚集的人便顺着我手指的方向齐齐移动,几个呼吸间,他们被完全撤离了战场,还被分批搬运,有的去了后勤部,有的直接送到了医疗队。 [太宰,你其实也不知道我的能力能做到哪一点吧。]我对远处观望这边的太宰治说道,[你只是在想,我能像控制你的思想一样,控制魏尔伦,以及魔兽吉格。] “吉格?”太宰治喃喃,“这个东西叫吉格吗?” [我要给你看点儿其他的。] 我压下眉宇,外衣有些碍事,我把它脱了下来,但是没控制好力道,这件我蛮喜欢的外套在我的手中变成了碎片。 算了,再买。 又是一道黑暗向我射来,祂精准攻击的点让我意识到,这个魔兽就算没有清晰的思维,也有面对威胁时反击的本能。 我再一次迎接下了那道攻击,黑暗在我面前戛然而止,这是落到地上能让土地消失的非凡之物,它会让地面产生一个切割面整齐的空缺,露出黑洞洞深不见底的内里来。 吉格的身躯非常危险,因为他外面罩了一层黑洞一样的保护膜,但如果我打碎了它,触碰到这个异能特异点,或许时间回溯便会把祂重新封印。 但是,我才不会让祂这么舒舒服服的走。 *** 酒井陆斗在帮着搬运伤员。 这次行动是他进入港口mafia之后,参与的规模最大的任务。 港口mafia所有的战力都被召集过来,不管是身经百战能徒手捏爆头颅的雇佣兵,还是呼吸便能令四周结冰的冰系异能力者,随机出现偷窥孔远程视察的空间系异能力者,能让时间流速变慢的时空系异能力者,等等,以及仓库内全部的武器,反坦克榴弹,自动博弹枪…… 横滨要完了。 看着那个怪物成型时,酒井陆斗的脑袋里只要这一个念头。 那是一个外形不似任何物种,非要形容的话,只有“龙”更为合适的怪物。 他是空间的本源,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轻易毁灭城市的天灾。 怎么办。 酒井陆斗脸色苍白的握紧了手机, 他正在跟准备来接替自己的后辈通话,原本是想请求异能特务科的帮助,此时却一句话都蹦不出来。 黑手党们的反击竭尽全力,无数火花在“龙”的身上炸开,那是能粉碎飞机坦克甚至基建设施的威力,却没有在巨兽身上起到任何作用。 物理攻击是无效的吧。 因为那种东西不能被称为生物,更像是能量的集合体,祂没有肌肉和血液,也没有思想和情感。 郊区的高速公路被踩断,来不及避让的过路汽车翻滚着从高空落下,爆炸的烟火在黑夜中如同星星一样转瞬即逝。 “坂口……”酒井陆斗声音干涩的颤动嘴唇,“就算动用政府的军事力量,或许也……” 这个夜晚格外吵闹。 横滨的街区一片祥和,横滨的郊外血流成河。 空气中的味道令人作呕,混杂着硝烟和血腥气。 酒井陆斗眼睛一花,突然看到有东西落到了自己的身边, “什么……”他愣愣的转头看去,竟是一名从天而降的黑手党成员,“吉田先生,您是怎么?” “我不知道。”吉田撑住地面,他的衣服只是沾上一点儿灰,证明他是躲过了无数伤害的幸运儿,“有人,有个强大的异能力者救了我们,而且他还熟悉我们部门人员的安置地点,把我精准的送到了这里。” 送到了后勤部。 这里的人只配备简单的枪支,是负责清扫战场的底层人员,酒井陆斗是他们的领头人。 吉田指了指天上,“看到那个和怪物对峙的小点了吗……” 酒井陆斗拿出望远镜,向与怪物相比格外渺小的人影看去。 随后,他惊愕的放下望远镜,飞快揉了揉眼睛,又望了过去, “……是BOSS!” 竟然是被转移到安全屋的齐木痞雄?! 港口mafia的首领会飞?还只身一人面对特异点,要和祂打一场的架势? 酒井陆斗被这个情报惊得脑袋一懵,“我记得……他的设定是情报部门的?” 一声巨响从天边传来。 魔兽吉格似乎轰隆的悲鸣,波动层层扩散开来,人们抓住就近的支撑物,身体被烈风刮得难以着地,却惊觉连大地都在浮动。 酒井陆斗捂住耳朵,只见黑色的怪物腾空升起,他的身躯剧烈的扭动,如同被掐住七寸的蛇,被什么人大力提了起来。 第129页 黑色的球在怪物张开的嘴前形成,这场景让酒井陆斗思路一歪,觉得那像是火影x者里毁天灭地的尾兽玉一样,那颗球似乎马上就要被射出去,颤颤的越聚越大。 下一秒,黑球被粉发青年怼进了祂的嘴里。 一阵浩荡的爆裂声,黑球在吉格的喉咙处爆开, 几道诡异的白光从夜空中一闪而过, 祂的蛇身突然像是被刀砍成了几段一样,分成了整齐的几部分, [你好像挺喜欢切块的,要不要自己也来一下?] ?! 酒井陆斗瞪大了眼, 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为什么……我好像听到了BOSS的声音?” “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能听到声音啊——” “这个声音怎么感觉这么像从脑袋里响起的?”中原中也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像洗澡控水一样把脑袋侧了过来,“太宰,这就是你说的解决方法?” 他身边的黑发少年沉着脸色,并没有因为事情有了转机而轻松下来, “控制不住了么……”太宰治自言自语。 齐木痞雄在泄愤时对魔兽吉格吐露的话语,却传进了每个人的脑袋里,范围是多少,只在自己人,还是波及到了街区? “森先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太宰治握着对讲机,对另一头的男人说道, “声音?什么都没有哦,这边很安静。”森鸥外答道。 区域内的心传声。 太宰治想到, 范围起码没有超过20公里。 他的视野中,魔兽吉格被分裂的身体成片的开始爆炸,与祂对峙的粉发青年的掌心内凝聚出了风暴般的能量体。 “螺旋丸?” 观战的黑手党内传出了格格不入的出戏声音, 那颗能量体强势的砸上巨兽的脸,乍起的白光将黑夜照的如白天一般明亮。 巨兽的身躯块块解体,祂不再挣扎反抗,只是用赫色的眼睛执着地盯着粉发青年,那其中似乎饱含着苦痛和憎恨,还有难以严明的悲哀,祂分离的碎片像在天空下着黑色的雪,像是浪漫婉转的电影落幕,一点点的试图在世界上留下踪迹。 人们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呼吸都在诧异和震惊下停止, ——屠神。 像在对抗天灾,像是两个神明的对抗。 可虽然这么形容,他们的首领却毫无疑问是碾压式的那一位。 那个渺小的人类身影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他的脸庞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分辨, 齐木痞雄轻轻落了地, 他连施力之后的疲惫都没有,仔细看的话,只能在脸上找到一些擦伤,在衣服上找出一些褶皱。 太宰治冲下山坡,向他奔去, 要说为什么…… 人们慢半拍的,怔怔的摸上自己的脸。 ……是眼泪。 汹涌的情绪溢满他们的胸腔,他们迷茫的擦着脸,恍惚间察觉到, 站在战斗所形成的盆地中央的,那个脊背挺直的粉发青年,在无声地哭泣。 第70章 悲伤, 极致的悲伤。 这份情绪甚至激烈到,通过不稳的超能力传染给了周围人群。 太宰治滑下山脊,心理性的眼泪很快浸湿了他的绷带, 他难受的抓紧胸口, 艰难的喘息了一声, 好像氧气已经被夺走, 整个人都置身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好痛苦, 好痛苦…… 好痛苦…… 这是齐木痞雄的心情吗? 他腿脚一软跪在地上, 当痛苦达到一定界限, 便会切实体会到“心碎”的感觉,好像心脏炸裂开一样的,能让人头脑一懵的痛楚, 四肢因缺氧而失力,便会产生酸软的麻木感。 齐木痞雄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宰治吃力地站起身, 在又要倒下时被一只手拉住了, “我们一起去, 你看你颤颤巍巍的像什么样子。” 是中原中也。 赭发少年的情绪比他看起来要稳定的多,太宰治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原来如此,你已经脱离了那个“非人”的诅咒, 自我救赎了。 *** 我和吉格打了一架。 并不难,因为吉格没有什么高超的战斗技巧,祂只会用无穷无尽的能量和我耗,只要在同一时间内,我的能量阈值高过祂, 祂就会被我打倒。 而在我们近距离接触的这段时间内, 在我们的能量互相碰撞互相融合, 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连接时, 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让我结束吧。 那个声音听起来无比孤寂,像是在只身一人的世界中受尽了委屈, [结束?这么简单?] 我回应那个声音,语气单调且冷硬。 ——让我结束吧,你不是无比憎恨我吗? [当然,你杀了我的部下,杀了我的半身,搞得中也备受折磨,你对我怀有这么大的恶意,对我造成了这么大的威胁,我恨不得拿风刃把你切成一百零八片。] 然后那个声音笑了, 无比悲伤的笑声,像是看透了我,像是我能看透他一般, ——原来如此,你和我一样啊…… 我的耳边突然一阵耳鸣。 并非我受到了伤害或自身出了状况,而是人在受到刺激时,因精神轰鸣而造成的死机状态, 第130页 他说我和他一样。 魏尔伦说我和他一样? 数道白光划过天际,魔兽吉格的身躯被整齐的切成了好几块,我的眼里烧着不知名的火, 魏尔伦在吉格的身躯之中,淡淡的与我沟通着, ——这个魔兽是我感情的代表。“明明不该出生,为什么要出生呢?”带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憎恶着自己的生存,只能用暗杀的手段来获得自己生命的实感。 [所以就能随意的伤害中也珍视的人吗?] ——珍视? ——不,他只是被骗了而已。 ——他只是被蒙在鼓里,自以为受到了同伴的爱惜,自以为生活在同类之间,但其实,我们的出生本身就是错误的。 我和魏尔伦的记忆在某一个瞬间相连了。 他从我的脑袋里知道了什么都无所谓,我更加看重我从他那里得知了什么。 保罗·魏尔伦,法国实验室创造的人工异能体,称为“黑之十二号”,被兰波救出后便与其一起行动。先不详提他和搭档的那一段七缠八绕的感情史,简单描述下就是,兰波认为魏尔伦是人,而魏尔伦认为兰波不理解他,只是一厢情愿的自以为理解他。他们于九年前来日本盗取实验室里的荒霸吐中也,在逃亡的路上发生了争执,引起了军事基地的爆炸,至此雷鉢街形成。 这些我都不在意,我只看到了在他的视角之下,中也去寻找身世之时,被“父亲”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模样。 这比从心声中看更加直观,我看到了那个少年被电击和药物搞得差点儿精神崩溃,看到他在失去理智的边缘顽强的挣扎徘徊。 别人在对他说:你的出生就是错误的。 ——你的出生就是错误的。 魏尔伦的声音重重的击在了我的心脏。 ——你无法明白吗,不被祝福的出生,不在神的爱护之下,这样的处境,会把人的心推向多么远的深渊,那里什么都没有,不被理解不被接纳,只有自己在拼命吞咽着苦楚,谁都感化不了。 我用了最大的力量,将吉格狠狠的碾碎了。 巨大的身影分崩离析,异能特异点的门在我面前阖上。 金发的异能体在未消散的重力引力下轻飘飘的坠落,他的脸庞英俊如神明,却有着最难以接近的心脏。 他颓然的落在地上,仿若枯竭的蓝色眼睛微微抬起,近乎怜悯的看着我, 他的心声不停歇的向我诉说着,他的苦闷和孤寂, 因为他是被创造出来的生命。 没有父母给予,是一场阴谋的产物。 “你真任性……” 魏尔伦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原来你也不过是一个逃家的可怜家伙……真可怜,若是我早知道这点的话,也不会想着要杀掉你了。” 我的心沉沉落了下去, 下一刻,魏尔伦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你哭了?) 我听到他的心声这么说。 谁哭了,我? 我摸上脸颊, 啊,是眼泪。 我能明白的。 哭泣的感觉糟糕透顶,仿佛眼睛是个无法关闭的水闸,而驱动力是来自心脏的抽搐, “我也……” 我张开口,声带颤动着说出沙哑的音节, “我也,不想只是个分/身。” 为什么我就出生了呢? 出生并不指单纯的诞生,我仍然记得自己最初被齐木楠雄制造出来时的那份轻松自在,因为我无欲无求,只是有些新鲜罢了。我的出生指意识的觉醒,分/身不需要意识,但是我偏偏有了意识。 我在这一刻,在情绪的推动下想到:若是我没有觉醒就好了,何必要和齐木楠雄闹僵,何必要担惊受怕的逃窜,何必要与所思之人被迫分离。我明明能和其他分/身一样,一起吃个庆祝/散伙饭,在救世之后功成身退。 我颤抖着,用无比破碎的声音吐露压抑在心中的渴望,“我想作为人,我也不能控制自己是一个分/身。” 糟糕,太糟糕了。 我想起了初始好友接连死去的预知梦,想起了在这个时空已经应验的研二和景光,想起了齐木楠雄阻止我的那只手,想起了眼神冷漠的松田警官,以及曾筹划着向我报仇的降谷零。我想起了离开自己的两个分/身,以及葬身于魏尔伦的化身,为了保护我和横滨的部下们。 从小长大的记忆不是我的,父母和哥哥不是我的。 太痛苦了。 太痛苦了。 我不被认同,不被原谅,不被需要。 如同积累了许久的伤心找到了宣泄的突破口,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般不堪重负,我哭得难以自抑,像是被负面情绪彻底淹没, 我走上前,单膝跪地,扯住了魏尔伦的领子, 他的脸上频频落上我的眼泪,那些液体从他的眼角顺流而下,仿佛他也在哭一样, “魏尔伦,你真是赢了。” 你刀刀重重地扎在我的心口,从没有人能这么精确的伤害我, “真可笑,我们就没见过面,我却能和你如此的感同身受。” 金发的异能体静静地看着我,那双失去追求的晦暗眼睛却仿佛会说话一般,告诉我他有多么绝望, “杀了我吧……” 他说, 第131页 “但其实,就算你不动手,我也活不久了。” 只不过是封印文字式的魏尔伦,随着作为本体的奇点吉格的消失,维持生命的能量也已枯竭,他的心脏逐渐停止跳动,呼吸变得轻不可闻。 我却产生了莫大的恐慌, 不行,他若是死了的话…… 不知为何,我产生了这种想法, 他若是死了的话,就好像我也迎来这样的命运一般。 但我什么都没做,没有挽留他,没有拯救他,因为他害了我这么多部下,他该偿命。 “齐木!” 身后传来了太宰治的喊声, 他被我连累的也在哭,但声音却格外有力, [别过来。] 我喝道。 他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站在盆地的边缘望着地底中央的我,他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很无措,像是在靠近想靠近的人时被冷脸吓退一般, 我伤到他了。 我看着魏尔伦,逐渐冷静下来,[……你憎恨吗?] “……怎么不恨呢?” [可你也不只有憎恨。]我说,[不然你也不会想要别人结束你。] (你看出来了啊……) 魏尔伦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你很羡慕中也。]我说着不需要被证实的事实,[你羡慕中也拥有了伙伴,拥有了归处。] 我身下的金发青年像是被触动了,眼睑微微抽动了一下,他在神志不清的迷蒙中,向我表述了他的些许歉意和悔恨。 因杀了中也珍视的人而道歉,因杀了自己的搭档而悔恨。 虽然兰波并没有在与他的争执中被他杀死……但是,也没差。 我站起身。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还有事要做。 我脱力地倒在了地上。 虽然表象看来我什么事都没有,但我也是会累的。 我看着仍有黑色灰烬飘扬的天空,大脑一阵空白。 我放空了自己, 不行,不能休息,要趁现在这种状态…… 我转头,看向被我喝在盆地边缘,用晦暗不清的眼神望着我的太宰治,以及在他身边形容狼狈的中原中也, “你要回溯吗?” 太宰治突然对我说道,并没有用很大的声音,因为他知道我能听到, [你连这个都猜到了啊。] “废了这么大劲却没有人记得,简直比无名的英雄还要令人惋惜。” [你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啊……] “我只是感到了不值,” 太宰治说, “他们有让你独自承担的价值吗?” 我是很习惯这种事的,应该。 因为齐木楠雄就是这样,他能为了改变一件事锲而不舍的重复上万次,他又承担了多少呢。 他只是觉得一切都值得。 [不过……若是这次能有人记得,应该也不错。] 我这么说道,也这么想到。 我使用了时间回溯。 我的体力在与魔兽吉格的战斗中消磨了太多,现在的话,就算不用抑制器也能控制超能力。 这也是我要和吉格战斗的其中一个原因,泄愤是顺带的。 我早就动了将一切重来的心思,从齐木小雄死去的那一刻便打算好了。 第71章 降落的地点非常完美, 我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间,也就是和中也一起飙车的那天上午。 但是,这并不代表一切都将完美收官。 我像瘫痪了一样躺在我价值20万的办公室地毯上, 努力放空着自己的大脑。 时间回溯并不对我有效果, 虽然我现在身着干净, 脸上也没有泪痕,但抑制器却像瘪了的气球一样耷在我的头顶。我的超能力很快会随着体力的恢复再次充盈, 思想控制能力在这个情况下并不被我所控,整个地球都在我脑电波的控制之下,现在我要是想全世界的工厂都生产辣椒面, 那么全世界就真的没有其他加工食品了。 要休息一下, 去找齐木空助。 这是我目前的唯一念头。 [你在做什么?] 齐木小雄隔空问我, [爸爸在的话一定会将你现在的表情拍下来,因为你现在的表情像个傻瓜一样……啊,还有口水流出来。] 我在努力屏蔽自己的感官, 以致对身体的控制。 所以我现在的造型真的很别致,会让我惨不忍睹的那种。 而且因为回到了一切都没发生的平静时期,我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等等, 别, 不可以! 我在心灵感应的范围内听到了正乘坐电梯向这边赶的几个人。 被别人看到我现在的模样,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产生了逃避的抗拒之意,而在我这么想的下一秒, 那几个人的身体便定在了原地。 太宰治诡异的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他身旁的中也也注意到了这点,费尽力气也无法挣脱这种桎梏, 他不禁用自己唯一能动的嘴急道, “喂太宰, 帮我解除一下,我们被什么人袭击了吧。” “很遗憾,我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 “你不是异能无效化吗?” “笨蛋蛞蝓还没有反应过来吗,这根本不是异能力。” 这不是异能力。 齐木痞雄在抗拒他们的接近,为什么? 太宰治面色沉沉地想到。 第132页 就在刚刚,他惊异的发现自己回到了几天前,明明上一秒自己还身处横滨的郊区,下一秒回到了即将要逃班的办公室,好似天赐一样保留了记忆。不过这并非他一人的特例,因为中原中也同样记得。 简单对了一下情报,他们两人立即动身寻找齐木痞雄,路上遇到了广津先生。 而在等待电梯时,他们撞上了刚从顶楼下来的酒井陆斗。 “太宰大人,广津大人,中原大人,你们也是去找BOSS吗?”酒井陆斗挨个唤了他们的名字,抱着刚整理好的一堆文件,挂着一张公事公办的严肃脸,“你们得到BOSS的允许了吗?受BOSS命令前来的吗?一般来说都需要我通报一声的。” 而在去首领室的一段路上,也会受到层层阻拦。 中原中也回他,“事关紧急,我们到门前再说。” 酒井陆斗皱了下眉,显然对他们的态度感到了些许不悦和怪异。 太宰治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很快就发现:这人什么都不记得。 齐木痞雄究竟是随机挑选人保留记忆,还是根据距离将记得与遗忘的人区分开,又或者和能力者的关系而定? 虽然酒井陆斗觉得不合规矩,但是他没有权利阻止几个人,顶多言语上劝阻一下。 他看着关上的电梯门,拨通了首领室的电话,那边很快就被接起, “BOSS,太宰大人他们要去找您……” 电话里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带着镇定和威严,[我知道,让他们来吧,辛苦你了陆斗。] 而坐电梯的一行人,在身体无法动颤的情况下,仍然随电梯上行着。突然,他们觉得身上的压力一轻,中原中也先动了动手指,然后试探性的绕了绕肩膀,“好了,能动了。” 齐木痞雄解除了超能力吗? 太宰这么想着时,电梯门开了。 那扇拉动的漆黑大门,缓缓露出与他们相对站立的粉发青年的身影。 “齐木?”太宰治微微睁大眼,“你出来做什么,已经没事了吗?” 粉发青年淡淡答道, [啊,已经没事了。] 他踏入电梯,[下楼,我要去算算有多少人还记得。] 这件事比较严重。 据目前得知的信息,保留时间回溯的记忆的人是随机的,因为齐木痞雄蹦出的念头加了“有人记得”的限制,得亏他没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那种情绪影响下,应该也没那么活跃的心思。 站在众人中间,体会了一下C位的粉发青年这么想着, 一般而言,黑手党的成员都在进入港口mafia的时候签了生死状,发过毒誓要效忠组织,任何背叛的行为都会遭到疯狂报复。他们不会将魔兽吉格的出现以及BOSS的能力外传,且就算传了,在一切都没发生时的现在也鲜少有人相信。 但是,还是不知道最好。 齐木沉思到, 因为那份记忆非常痛苦,他们在战斗时受的伤,失去同伴的悲恸,经历天灾的绝望,都是切实存在的,与之相比,对首领的感恩不足轻重。 他们只是谋生的普通人,不必卷入这些。所以用香蕉混淆一下最好。 当然,异能力者就不敲了,这次事件对他们有明显的威慑作用,且异能力者们向来自傲,他们的慕强心理会让他们增加不少好感度。 “所以……”电梯里,中原中也迟疑地问道,“BOSS,你的真实身份是……” [港口mafia的首领。]齐木转眸对上他的眼睛,[仅是这样而已。除此之外,我也不过是普通家庭诞生的不那么普通的孩子,如你所见,我拥有很多能力,这点太宰知道。] “哈?”中原中也瞪大眼,“太宰知道?不是…为什么?”像是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赭发少年撇过头,压低声音闷闷道,“为什么只有他知道啊……” [没什么,他比较聪明而已。]齐木答得坦然,[他先猜到了,我可从没隐瞒过,只是你们都被我的外在人设限制住了,我明明有那么多破绽。] “谁能想到这种……” 大概是觉得首领承认得太轻易,而太宰治也一幅了如指掌的模样,纠结了好久的中原中也产生了被现实噎住的郁闷感,好像他的反应太过大惊小怪。 于是中原中也偷偷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广津柳浪。 中原中也:“……” 广津柳浪的眼神微微发直,中原中也还注意到向来一丝不苟的他竟然放任眼镜歪斜。 啊,广津老爷子已经停止了思考吗。 这么一对比,中原中也竟然诡异的觉得自己没有输得那么彻底。 “那我们现在……” [现在?灾难解决了,现在要善后了。] 齐木目视前方,唇边隐隐带了一丝笑,[只是不知道那晚的事有没有被一直和我们不对付的军警得知……嘛,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也没有证据。] 因为这是时间的倒流。 一切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去,连死亡都能被逆转,是真正可怖的,能够操控世界的能力。 [太宰把闲人清得很彻底,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们的成员。]齐木转头看了眼格外安静的太宰治,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你做得很好,用尽了一切方法拖延时间保护我,布置了最高战力对付魏尔伦,这里面应该有森的功劳吧,他的最优解方案功利无情些,所以为了最后的胜利,就算牺牲掉旗会也在所不惜。] 第133页 太宰治:“……” 少年用一种很不善的眼神看着粉发青年。 [我要和你道个歉。] 齐木说, [你明明在冒着危险向我奔来,我却用那样的语气推开你…所以你生气是应该的……] “你的道歉是没有用的吧……” 太宰治语气冰冷地开口打断他,他像是不在和首领对话,而是与敌人明目张胆的对峙。 这点引起了中原中也的不满,他提醒道,“喂,太宰!” “什么灾难已经结束,” 太宰治下意识扯出了不明的笑容, “你根本就不是他。” [……] “……” “……”中原中也一愣,“什么意思?” 电梯门开,太宰治以极快的速度按上了关门和上行键,他一手抓住齐木的手腕,像是怕人逃了一般, “所以,他现在已经不能出来面对我们了吗?” 他牢牢的盯住近在咫尺的紫色眼睛,像是要把眼前人的内里也挖出来一般, 齐木与他对视了半晌,随后弯起嘴角,用一种不知高兴还是怅然一般的语气说道,[原来如此,你真的很聪明。] 这句话就是默认。 默认他的确不是齐木痞雄。 青年一挣便挥开了太宰治的手,他摸着自己的手腕,并未表现出被拆穿的慌张,[我不喜欢有人碰我,尤其那人还抓着我的手问一些不相关的事。] “是吗,那用着别人的脸冒充行事的你,又算什么?” [谁说我用的是别人的脸?] 青年挑了下眉, [我也是齐木。] “好,那我换一个称呼方式。” 太宰治沉下脸色,在他的眼中,面前的人破绽百出,是全然陌生的眼神和姿态,陌生到让他产生了无比不妙的联想, “痞雄去哪了?” 第72章 (小修) 我在激动之下把那几个人定住之后, 听到了石块掉落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每天都被我石化的齐木大雄还在我的休息室立着,他本来会在今晚被魏尔伦切成好几块, 再也没有醒来的可能。 [早上好。]我直接和他打招呼, [如你所见, 局面变得有些难以收拾。] 齐木大雄抖掉自己脸上的碎屑,醒来第一眼就被我的姿势惊得有些无语,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抑制器。]我简短的提醒他,并控制自己不带任何情感的回想了一下原因, 齐木大雄用他和我一样聪明的脑壳思考了下, 结合齐木楠雄的记忆,说道, [所以你的抑制器因为抑制不了你膨胀的超能力,已经像被淘汰的废品一样坏掉了, 而你现在不敢动不敢思考连呼吸眨眼都不敢用力,像是一个废人一样无法工作无法吃饭无法自理,口水都快淌到地板上了都不敢擦。] 我:[……] 怎么回事, 虽然他说得都对, 可我为什么觉得有些怪。 齐木大雄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一个很轻很浅的笑容, 却珍贵到让我可惜不能将这一幕拍下来, [你的超能力出状况了。] [齐木小雄应该也快了。] [但是我不一样, 每天都在被石化的我,超能力几乎没有增强。] 齐木大雄走到我身边, 眼里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光, [现在只有我能接手你的身份, 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没错,这个局面下,齐木大雄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他能替我工作,让港口mafia处于平稳的运作状态,不会造成缺少首领的恐慌。 齐木大雄把我抱到了床上,不是身体接触的那种抱。他非常嫌弃的用超能力控制纸巾,给我擦了擦脸,然后看不下我瘫在地毯上的可怜模样,让我浮空慢悠悠飞上了床。 还细心的给我盖上了被子。 [好热。] [知足吧,没让你丑态百出。] [这个词真不好听。] [不好听也是事实。] 齐木大雄无情的怼我,他想起了什么,走过来扒下了我的围巾和外套,然后穿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有区别了。没人能认出来,我都不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的我想到了太宰治犀利的眼睛, [那个小鬼吗?]同步更新我的心声的齐木大雄捏了捏下巴,[我没和他接触过,虽然常听你提起他,但果然,没有实感。] 因为齐木大雄没有直面过太宰治的敏锐。 [他的小作文挺吵的,而且还很像我的自白,让我微妙的有些……嗯,难以形容。] 我转了转眼珠,[你为什么……感觉性格差这么多。] [嗯?]齐木大雄理了理围巾,看上去心情颇好的模样,[很浅显易懂吧,因为我现在是你的救世主,我不可或缺,感觉已经高兴到死而无憾了。] *** 齐木大雄出去对付来见我的一行人了。 我躺在豪华大床上……啊,好硌,齐木大雄把我放到了最硬的床铺上。 我听着他远去的心声,闭眸打算休息一下。 众所周知,人在入睡前并不是不思不想,因为大脑不再接收新的信息,就会开始自我消耗。比如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你,幻想明天有好事发生,或者想念起一些陈年旧事。 我想起了齐木空助。 第134页 抑制器失灵的我,想起了制作抑制器的齐木空助也不奇怪,更何况我计划着马上去见他。 这个哥哥并不讨楠雄喜欢,但不喜欢并不代表不爱,因为他们是家人,就算家人有一些怪异的癖好和难以容忍的缺点,也不会让好感度降到“家人”以下。 但其实就我而言,我蛮喜欢他的。 因为齐木空助是个不断向上的天才,或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或不那么认为,他觉得总是输给弟弟的自己非常失败,在他看来,普通人像未开化的猴子一样,国家顶级科学家研究员也比他笨,他的眼睛从来没放在,在他的价值观中低于自己和等于自己的人身上。我觉得这样的他无比强大,他知晓自己的才能且不骄不躁的永远往上突破……嗯,虽然在他看来是败家犬的自暴自弃。 越想越深,我回想起了儿时和齐木空助幼稚的万物皆可比的记忆。 “所以你现在是输了吗?因为没有哥哥。” 嗯,想得太投入,他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了呢。 …… …… 嗯??! 我猛地睁开眼,一个眼熟的金发青年坐在我的床边,正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我。 “呦,你醒了?” *** 齐!木!空!助! 即使我不敢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也能用瞪出来的眼球表达我见鬼一样的惊骇情绪。 我坐起了身,虚软的(相比起正常情况下)四肢没有撑坏床板。 我不善地看着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去过齐木楠雄高中时呆的住址,那里根本没有齐木一家,但其实我并没有就此打住,我还去了齐木楠雄初中小学幼儿园时搬家去过的地方,甚至去查过人口档案,然后才慎重的得出了那个结论,也就是说不仅是齐木楠雄,连爸爸齐木国春和妈妈齐木久留美,以至于外祖父齐木熊五郎和外祖母齐木久美都不存在。 “什么?你在想我怎么会在这里,还去查过我们一家在这个世界的生活记录?哈哈哈那当然是没有的了,因为楠雄是独一无二的,创造出他的家人们也是独一无二的。” 明明我没有说话,齐木空助却一眼看出了我的想法,嘛,毕竟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我很轻易的接受了他的读心能力。 齐木空助仗着我不敢打他,上手拔下了我的抑制器,然后摊在掌心看了几眼, “坏得很彻底啊,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只要升级一下……” 在我的视角下,他的手只是随意的一捏,瘪了的抑制器便砰的变圆了。 他怎么恢复的用超能力吗? ……嗯,这个惊讶的台词好像齐木楠雄也说过。 金发青年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当当当,修好了。” [既然修好了就帮我插上,不然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 我的视线随着救命一般的抑制器移动,很明显地把渴望表露了出来。 因为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面前的青年戴着屏蔽心灵感应的抑制器,我并不能得知他的想法,而齐木空助的行为是不可控的,我不知道他如何出现,也摸不准他打算做什么。所以,快点儿控制这难搞的超能力才能防止意外发生。 “哎?为什么?” 我的不祥预感成真了。 齐木空助用晦暗深沉的眼睛看着我,带着淡淡嘲讽,“这个世界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样又和我什么关系。” 这可真是,预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对待方式。 “十二岁的我太愚蠢了,竟然被你耍得团团转,不过也能理解,因为你怎么着也是楠雄的分/身,和他有相同的记忆相同的基因,对付那么稚嫩的我肯定游刃有余。”身形高挑的青年转身不再看我,他打量了一下我的房间,然后笑了,“什么啊,你喜欢这些东西啊。” 他抬脚在我的房间的闲逛起来,身上还穿着实验室里的白色大褂,我似乎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所以呢,你现在要做什么?] 我的语气淡了下来,不得不提起十分精力警惕,[虽然不知道你的心音,但你的脑回路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你要是想搞什么事,免不了遭到我的报复。] “别那么紧张啊……” 齐木空助拿起了我的一只胸针,看上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我只是觉得很有趣而已,楠雄竟然能造出你这种人格,难道说他的隐藏属性其实是想被人关爱被人喜欢吗?” [你去问他。] “怎么了,被我拆穿之后就不喜欢哥哥了吗?” 齐木空助语气轻浮的对我调侃道,但我在这其中并未感到亲近之意,只觉得那声音夹着冷气, [你是来奚落我的吗?] “是啊。” 他轻描淡写的承认了。 [那我也可以告诉你,没有喜不喜欢一说。]我静静看着他,超能力的余波若有若无的环在我的周身,[说到底你喜欢的也不是我,我能分清这点,浪费的感情没那么多。你也应该意识到一点,我不是齐木楠雄,他能对你一步一步的忍让,我能把你送进审讯室。] “哦,你生气了呀。”齐木空助走近我,那双形状与我极为相似的眼睛微微垂下,露出了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他恶劣的性格即使受到了我的恐吓都不会感到害怕。 “我在抑制器上其实做了定位,靠着这点楠雄才锁定了你的位置,不过跨时空比较麻烦,还是需要我的科技。”齐木空助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话题转得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他自顾自道,“时空穿梭机,我做出来了,但只是个半成品,只能把人投递出时空,却不能精准送到指定目的地,但是和楠雄搭档的话就是无敌的。” 第135页 他恶意地看着我,“好了,现在逃跑的□□落网了,你还想逃吗,一不小心可是会毁灭这个世界的,不过对我来说无所谓。” 不逃了,逃得更久了,够了。 我的眼神微妙的发生了改变, 齐木空助一顿,随机略微睁大眼,像是看出了我想与他和楠雄发生正面冲突, [你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但是齐木空助选择毫不收敛,随心而动,“没有爸爸没有妈妈连生身父母楠雄都违抗的家伙,只能像个逃窜的老鼠一样狼狈地躲起来吧,一无所有一无所成,虽然是分/身,但毕竟只是分/身而已。” 他的嘴也太毒了,我一直知道齐木空助在对待家人以外的生物时都非常不留情面,他可是连神的女儿照桥心美都敢diss的人。 但果然,被他这么说…… [不管怎么样,你说得都太过分了吧。] 嗯?我把话说出口了吗? 我恍惚地愣了一下。 下一秒,我神经紧绷的睁大了眼, 与我一模一样的粉发少年站在我的身前,遮挡住了兄长的大部分视线。 第73章 齐!!木!!楠!!雄!! 我脑内的雷达疯狂响动。 [为什么你叫我的名字时多了两个感叹号。]齐木楠雄犀利地吐槽道, [小点儿声,一不小心的话全世界都能听到我的名字。] 我蹭的从床上站起,如临大敌的面对着他。 齐木楠雄转而背对着空助, [你先冷静。] [我挺冷静的。]我说, [不然我会在第一时间试着把手指捅进你后腰。] 因为我意识到齐木楠雄在为我说话,他现身时对我的保护姿态太过明显, 让我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有转机的。 “砰……” 摆出经典电影构图的我,头顶很伤画风的落下了一头灰。 ……我刚刚起身,把我的天台冲出了个窟窿。 我闭上眼, 装死了三秒钟。 [就算你现在多么想逃避现实,我也已经出现在你面前了。]齐木楠雄觉得这幅场景有点儿好笑, 他敛起刚刚面对空助时的锋利神情,眉眼温润地看向我, [看你现在的模样, 你在这边呆了多久,明明已经一副成熟的大人模样了, 不要以为闭上眼睛我们就不存在。] [你不要说话,我在犯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齐木楠雄:[……] [那你先犯吧。] 他转身继续面对空助, 而齐木空助一歪头, 眨着wink发出了一声,“哎嘿!” 齐木楠雄的眉毛颤抖的拧起,脸色都变得摇摇欲坠起来,[你卖萌也没用,而且一点儿也不可爱。] “你怎么可以被我恶心到!”齐木空助扬起语调嚷道, 态度转变得无比丝滑, [……噫, 幼稚。] 我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结果发现齐木空助飞快冲我飞了一个冷刀, 我:[……] 他讨厌我。 不如说,齐木空助从不会对家人以外的对象产生什么感情,他对同学同事的好感度都只有可怜的三十,是无比漠视的状态。我甚至确信他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孤寡终老比娶妻生子让我能接受得多,因为我想象不到能让他心动的女孩子,倒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他自己建一个机器人。 我不是齐木楠雄,却和几乎齐木楠雄一模一样,当工具时还好,但我现在有了思想意识,他对我的态度便会从对待物体变成对待敌人。 是的,敌人。 稍微换位思考一下,我觉得齐木空助怕我伤害齐木楠雄,就如我现在已经比本体还要强大的超能力来说,我已经具备了杀死齐木楠雄的能力,只要我想,我也可以篡改周围人的思想,真正取代齐木楠雄。 退一步讲,我的存在本来就对楠雄造成了威胁,我不安定的性格和出人意料的行事作风会毁掉他的日常,因为他一直有着万事都在掌控之中的安全感,而我是唯一的未知变量。说不定齐木楠雄一开始还以为我像一个坏掉的机器一样,因为有毫无同理心的四号作为前例。 我好像突然理解,在上一次和楠雄发生冲突时,他为何会那么激进了。 他也是害怕的吧,因为我已经不可控了。 “楠雄,他在想很糟糕的事情哦。” 齐木空助突然说道。 我几乎和齐木楠雄一齐腹诽:他果然有读心能力吧。 [别吓唬他了,我们来这里又不是为了抓他。]齐木楠雄将崩坏的画风拉回到正剧,[空助,把抑制器给他。] “其实啊……”齐木空助轻拖着语调,“楠雄你来得比我想象得早,我本来有惊喜要送给痞雄的。” 惊喜? 因为空助头上的屏蔽器,我和齐木楠雄都被这句话吊起了疑惑。 齐木空助弯起眼眸,露出了天使一般的灿烂笑容, “我在靠近痞雄摘下他的抑制器的时候,往他的被窝里放了一只蜘蛛。” 我:[……] 齐木楠雄:[……] “砰!” 我的休息室又炸了。 我用无数金钱买到的消费品,在我面前灰飞烟灭。虽然只发生了一秒,因为眼疾手快的齐木楠雄又把一切都复原了回去。 ……包括整栋大厦,那座本来在上行的电梯,一下子回到了原来这个时间的状态——下降的状态。 第136页 不是我炸的,反应比我还大的是齐木楠雄。 因为齐木楠雄最怕的就是昆虫。 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其实我是不怕虫子的。 这一点连我自己都不解,但的确是我和齐木楠雄最大的区分点,我以前不拿这个说事,是因为我觉得有惧怕之物不应该被嘲笑,我喜欢在其他地方diss楠雄,但我唯独不会攻击他的弱点。我的记忆里有齐木楠雄害怕昆虫的原因和躲避昆虫的无数片段,但我却仅对这点无法共情。楠雄惧怕无法读心的生物,当然最主要一点,还是昆虫长得太丑。 我想我可能是,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敬意和热爱。 这描述有点儿肉麻。 在齐木空助说我的被窝里有蜘蛛后,齐木楠雄立刻不可控的想象了那个场面,然后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崩溃,生动形象点儿形容就是裂开了。 齐木楠雄迅速把抑制器插进我的脑壳,我似乎还听到了诡异的“啵”的一声。 然后他一刻也不想呆地用瞬移退开,站到了房间内离我距离最远的角落。 [痞雄,把那个蜘蛛解决掉。]这句话简直像在找救命工具一样,他慌张得像是忘记了我们的针锋相对。 他听到了我的心声,自然也知道了我对于昆虫的无畏。 我心情复杂地处理掉蜘蛛,然后捏了捏指骨,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把椅子招过来坐下,连眼神都飞扬了起来,就差在旁边放一首喜庆的春风得意。 我最大的底气回来了,便不需要再作出弱势姿态。[好了,说出你们的目的吧。] 这气质的转变让刚松了一口气的齐木楠雄眉毛一挑,[你飘得是不是太快了。] 但其实,并不让人讨厌。 因为齐木楠雄喜欢自信执着的人。 听到他这个评价的我:“……”喂你在想什么呢? [我没飘,这才是正常谈判应该有的样子。]我看着齐木楠雄,视线转到空助身上就转了回来,[空助的事我不计较了,他挖苦我的那些台词也能当作没听到,因为他帮我升级了抑制器。] 况且我计较也没有意义,我无法对空助说出扎心之语,也不能把空助从顶楼丢下去。 [空助。]齐木楠雄唤了声站在角落的哥哥,[如果你还要捣乱的话就去门外站着,我们现在要谈正事。] “嗨嗨,我会注意的。”齐木空助随意应道。 和我一样,齐木楠雄也招了个椅子过来坐下。 他好像的确喜欢坐在椅子上和人谈事情,而且楠雄的坐姿时常很随意,比如一只脚踩在椅子前沿,一只胳膊搭在弯曲的膝盖,看上去很有耍帅的嫌疑。 [在耍帅的你就不要吐槽我了。]齐木楠雄和我脑内交流着,[我们来谈正事。] [关于你们为什么找到这里?]我率先提出了问题。 [找到你是我一直没有放弃的事情,但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还要多亏了魔兽吉格。] 我微微睁大了眼,[你怎么会知道祂?] [原因很简单,在我们的世界,也出现了魔兽吉格。] 魔兽吉格,世界本源一样的奇点,祂的能力好像从空间而来,祂身上无数的黑洞都好像连接着的世界屏障。 [这个世界,可以称为我们世界的镜像世界。]齐木楠雄这么说道,而他的身后,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个白板的齐木空助刷刷几笔画出了解释图,然后默契的接过了弟弟的台词,“这条线代表镜子,而线上方的世界是我们的基础世界,也就是楠雄出生成长的世界,线的下方便是根据基础世界映射复制的镜像世界,也就是痞雄你现在所处的世界,两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但设定和人物以及大致的走向是没差的。” [然后?]我接受良好,不如说在见到松田警官后,我就稍微猜到了一些,[我可不记得基础世界有异能力这种东西。] [所以这便要提魔兽吉格的作用了。] 齐木空助画了个丑陋至极的吉格,“我们的世界,和异能力的世界融合了。” [因为吉格?] “没错,吉格原本是由一个少年解决的,那个少年也是特异点,他们两个的力量碰撞撼动了空间,使得异能者的世界意外和另一个世界拼接了起来……而且,是容纳的状态。” 被同化的是略显普通弱小的楠雄世界。 “而且我还发现。”世界顶尖的科学家齐木空助转了转教杆,“像痞雄你现在呆的世界还有好多好多个,它们和基础世界的关系就像树枝和树干,是基于最初设定延伸出的无数因果。” [听上去真复杂。]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也对这空间关系感到了麻烦。 “接下来是重点。” 齐木空助严肃了脸色, “楠雄世界和痞雄世界,在被另一个更强大的世界容纳。” [?] 我感到了疑惑,[两个世界同时被一个世界容纳?]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齐木空助环起胸,“这说明那个世界有更加可怕的能力体系,可能比异能者之间的纷争还要危险。它仅吞噬树干还不够,还要把开得最茂盛的那根树枝吃掉。” 我听明白了。 [那你们的世界已经出现端倪了?]我问道。 齐木楠雄的脸色顿时有些生无可恋,[……我见过一只长得比昆虫还丑陋的东西。] 第137页 “哈哈就因为这点,我才想测试一下痞雄对虫子的免疫能力。”齐木空助见缝插针,对自己的行为辩解道,“顺带吓一吓他。”却仍然很欠的要补充一句。 我选择性忽视了他的挑衅。 我看向齐木楠雄,对方也在看着我,这一刻,即使不通过心灵感应,我好像也能默契地知道他的想法。 如我所料,下一秒,齐木楠雄走到了我的身前,并向我伸出了手, [所以痞雄,这是救世之后出现的最大灾难。] 那是代表共同合作的坚实契约, [这一次,我也不能一个人做到所有事,又有我们忙的了。] 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还是个少年的超能力者,温柔宽厚的超能力者,为了守住美好而努力的超能力者,不管是亲密的家人朋友,还是无关紧要的路人,都在他的保护范围内。 我的考虑时间很短,因为这也触动了我的利益,且是我和齐木楠雄停战言和的橄榄枝。 我站起身,握住他的手。 [看来我们要分头行动了。] 我不禁露出了几分兴奋肆意的笑意, 齐木楠雄不置可否,[我管我那边,你处理你这边。] 如此分工明确。 [但是……]我不由好奇道,[你究竟是怎么改变想法的?] 改变追捕我抹消我的想法,像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思考一样,难道只是他心软,只是他自己深思熟虑之后顿悟了吗? 齐木楠雄顿了一下,似是被勾起了回忆, [其实……]他道,[我被你的朋友当成你,被他搭讪了。] 那是一个心路转变的过程,硬要分析的话没有什么重大的契机,是所有因素蓄力堆积起来的结果。 而齐木楠雄,本身就是一个很有同理心的人。 第74章 (修bug) 齐木楠雄, 十七岁,即将步入高三,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 在昨天戴上了能永久令超能力消失的抹除器。 步入高三前的假期已经没剩多少日子。 今天, 他没有戴抑制器,也没有戴眼镜, 整整齐齐地穿戴好站在玄关处,准备出发了。 妈妈久留美擦着汹涌的眼泪,像在看第一次成长独立要自己出门的孩子一样,“小楠, 公交车要记清线路不要坐反,上车记得要给钱哦。饿了的话要吃饭, 渴了的话要喝水,遇到困难就打电话给家里, 我一直在家等你!”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我已经十七岁了妈妈。” 而与担心得不行的妈妈相比, 爸爸的临行感言就很让□□头梆硬,“楠雄!没有你(的超能力)爸爸以后上班迟到了要怎么办啊——啊已经要迟到了, 可恶一直等着看你出糗竟然忘记了时间!” 齐木楠雄无情道,“打车去。” 然后他迎接新生一样拉开了门,第一次以毫无超能力的普通人身份, 站到了人群之中。 没错,齐木楠雄要独自出门适应生活了。 他想过意外出走的痞雄,在把分/身的情况说给哥哥后,齐木空助仅沉思片刻便无所谓道,“没关系吧, 你用了超能力屏蔽器后, 他就会自动消失吧, 毕竟只是你的超能力而已。” 出于对自己和兄长的自信,齐木楠雄最初没有把痞雄放在心上。 因为帮他阻止火山喷发的分/身都经过他的多层实验,是“成功品”。他们不会像四号那样不听指挥任性妄为,他们对人类保持着基本的爱护之心。 除了适应新的身份,齐木楠雄此次出行的其他目的是去陌生的城市,探访早就看中的咖啡店,吃他的最爱——咖啡果冻。 一切都很顺利,因为陌生人不会主动找他打招呼,所以齐木楠雄一路上受到的惊吓并不多,他带着某种敬畏之心坐上列车,然后像其他悠闲的乘客一样拿了本杂志翻看,没有透视,没有心灵感应,正常人的世界真是太美好了,虽然无法瞬移去目的地,但慢慢靠近终点以及等待的过程也很不错。 齐木楠雄这么想到。 离家两个小时后,齐木楠雄终于来到了心心念念的——波洛咖啡厅。 他推门进入,选了个靠里的角落,觉得自己和其他客人相比一点儿都不起眼, 齐木楠雄心情荡漾地和店员小姐点了餐,不得不说,焦急等待美味的过程真是期待又难耐。 但是过了一会儿,桌上放了个小份的蛋包饭,还是加了一片红艳艳辣酱的。 齐木楠雄:“……” 众所周知,咖啡店并不只售卖饮品和甜点,它相当于一个小型饭馆,有很多人来这里是为了填饱肚子。而现在是正午,该享用正餐的时候了。 齐木楠雄叫住了离身的店员,“抱歉,你是不是上错了?” 有着浅金头发的青年回头,齐木楠雄没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只见他挂着无可挑剔的营业微笑道,“这个是送您的。” 虽然但是,这也不是正常餐品吧,明显的定制款。 齐木楠雄迟疑地看了眼辣度超标的蛋包饭,因为没有了超能力,他拿不准店员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也对自己要做什么反应有些纠结,遇到性格不好的顾客,此时应该会生气吧,就算看在店员那张帅脸的份儿上都没用。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不喜欢。” 最后,齐木楠雄直白地开口了。 第138页 然后店员小哥似乎愣了一下。 不过他反应很快,连那份诧异都收敛得无影无踪,只是将餐品又端了起来,语气明朗地说道,“那好,给您端走,很抱歉打扰了。”他说着挑不出毛病的官话。 齐木楠雄沉默地点点头, 他的少言似乎又让店员小哥明白了什么。 齐木楠雄听到了一句模糊的:认错人么……也对,他现在应该在国外。 嗯? 齐木楠雄抬头看去, 店员小哥背对着他回到了柜台,所以刚才他听到的是什么?心声吗,不可能的,所以是碎碎念吧。 齐木楠雄理所当然的这么断定。 下午齐木楠雄回了家,店员小哥在他离开咖啡馆时中规中矩地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态度上没有丝毫异样。齐木楠雄对这次出行的经历非常满意,他已经成为了普通人,超能力者齐木楠雄已经成为过去了。 可惜意外总是来得突然。 陨石的降临让超能力者齐木楠雄又回来了。 超能力回来后,齐木楠雄又去了一次咖啡厅,只不过这次是瞬移去的,他比较在意店员小哥的那句莫名其妙的台词,简直像被吊起了胃口却无法得知后续情节的侦探剧一样让他难受。 进门的下一刻,随着店员小哥热情的招呼声,齐木楠雄还听到了他心里极其激动的一句:痞雄?! 痞雄?! 齐木楠雄也惊讶了。 那个分/身竟然没有消失吗?不,还是说已经消失了,只是他在消失前干了些什么事留下了痕迹。 这种事,问清楚就好了。 齐木楠雄上前,那一刻,他的气势带着股一切都将迎刃而解的自信上位感,他抓住了齐木痞雄的尾巴,而想得知的信息,通通会不受阻碍地跑进他的耳朵里。 [你好,我叫齐木楠雄。]他直接开门见山,[你认识痞雄吗?] 如他所料,面前的店员小哥立刻在脑袋里回忆回来, (齐木楠雄?这起名方式也太相近了吧,当年的猜拳神童都长这么大了…该说基因的可怕还是奇妙,他简直和痞雄一模一样……所以是痞雄曾经说过的家人?他在警校时好像不喜欢提这些。) 还警校? 齐木楠雄挑了挑眉, 这个分/身真是去了瞩目的地方。 而店员小哥的心声仍然刷屏一样迅速,(不过,现在提这些旧事也太晚了,齐木痞雄早就叛离了警方,走前还嚣张地放言这个国家没救了……虽然这一看就是假话吧。) 齐木楠雄:……他还叛离警方? (……是我们当时太过信任他了,没有注意到他的恐惧和痛苦。)这句心声中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像是饱含了歉疚和惋惜。 恐惧?痛苦? 齐木楠雄皱了下眉, “我不认识。”降谷零给出了这个答案。 齐木楠雄当没听见这句假话,他继续道,[你知道痞雄去哪了吗?] (他在发卡瘪掉之后就消失了。) “不好意思,您是不是没听清我刚说的话,我说我不认识他。” 降谷零的心声和嗓音一齐传进齐木楠雄的耳朵。 齐木楠雄心头一跳。 抑制器坏掉了? 分/身的抑制器毁坏和本体一样是个大麻烦,齐木楠雄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齐木痞雄穿到了过去的时间。 那个时间的齐木空助没有成长起来,也就没法修好抑制器。 如果有可控可视的未来(即现在)还好,但齐木痞雄竟然又消失了。 齐木楠雄眉宇压了下来, 他用香蕉消除了降谷零关于今天他来过的记忆,然后躲在店外等着听对方脑补了什么内容。 等降谷零回过神来,齐木楠雄听到他叹息似地低喃了一句,“……是梦啊。” 这个声音充满了无限的遗憾和想念。 齐木楠雄立即去找了在家呆着的齐木空助。 自从他找回超能力后,齐木空助就又带回了心灵感应屏蔽器,齐木楠雄总觉得空助似乎在心虚,但是心虚什么,他不知道。 [该怎么做?]将事情大致说给空助听后,齐木楠雄问他,[我穿到他在警校的时间吗,那会和他发生冲突吧。] “其实不用。”齐木空助见他终于提起了那个分/身,利落地摘下了脑袋上的屏蔽器,像是未卜先知那般,“楠雄,其实你小时候被痞雄袭击过。” 齐木楠雄:[……还有这事?] 齐木空助拿出了一张年份久远的报纸,“看,这是当年的帝丹小学被歹徒袭击的案件,有一位学生受伤了,你去它标注的日期最好。” [为什么?] “因为他的超能力失效了。”齐木空助说,“受伤的就是齐木痞雄,你还去医院探望过他。” 齐木楠雄瞳孔地震,[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痞雄出院那天被掳走了。” 齐木空助端着茶杯,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的眼睛平静地瞥过震惊的齐木楠雄,似是对这种事漠不关心, “大概受了很糟糕的折磨吧,因为他惹到了大人物,又失去了护身的超能力。”齐木空助拿出自己搞到的资料,“参与人被我联合同学用黑客技术查到了,他涉嫌研制违法药物,拿痞雄当了试验品。” 超能力者相比起□□的攻击,对药物要缺少一点儿免疫性。 第139页 而齐木痞雄诞生时间过短,没有齐木楠雄那样因常年适应超能力而坚韧强大的肌肉骨骼。 齐木楠雄神经质的动了动指尖,[所以,我又为什么不知道这些?] “因为痞雄后来和你一样,恢复超能力了。”齐木空助喝了一口茶,“他先来找你,拿着香蕉对你敲了好几下,因为你对他毫无防备,所以被他得手了。至于我……”齐木空助眨眨眼,“我也被敲了,但是我不相信自己脑补的记忆,所以查找漏洞自动补全了。” 齐木楠雄眯了眯眼,[然后你就一直隐瞒着。] “哈哈哈这不是想等着由楠雄你提起,你之前不想要超能力了不是吗?”齐木空助不正经地挠头,嘻哈过后,他又略微暗下眼神,“我只是好奇,被你插手后,他又会有什么结果。” 第75章 时间线拉回和分/身不欢而散的那天。 [有本事你就再次找到我。] 那个分/身第二次在他面前说道, 并逃到了更难以寻找的地方。 齐木楠雄穿回了自己的时空,然后沉着脸对空助说,[跑了。] “又跑了?”齐木空助对这个结果似乎不怎么惊讶, “他胆子蛮大的啊,这应该是楠雄你出过的最大的超能力问题了。” 分/身拥有自己的意识违抗主人, 就好像自己创建的游戏角色突然跑去了反派阵营一样, 这要称为系统bug,可齐木楠雄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系统。 [我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齐木楠雄的语气有些低落,对这个从未有过前例的“灾难”,他也感到了一丝郁闷, [对我来说, 超能力就是我的手足,难道你会觉得手指在某天不听使唤的拿刀捅自己吗?] “我想象了一下。”齐木空助伸出食指,对兄弟的超能力了如指掌的他,在这方面有很高的话语权, “你创造出他来的那一瞬间是成功的, 但是在那之后, 他便脱离了你, 他会接受新的记忆,用他已经成型的脑回路思考问题,而分/身的脑神经同样会产生超能力, 只要某个契机, 他就“觉醒”了。” 齐木空助微笑了一下,“也就是说,楠雄, 这属于不可控的意外因素, 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齐木楠雄耷下眉, [我知道,我来软的不行,来硬的也不行。下次再见面的话,估计更不好收场了。] “穿到他没有超能力的虚弱时期,把他强行带回来抹消掉不就好了?或者去他刚加入警校的时间点,这个时候的他应该比较听话。”齐木空助笑了笑,“但是你没那么做。” [……] 齐木空助静静看着他,似乎洞悉了兄弟的真实想法,“楠雄,你完全在为他考虑哎,你意识到这点了吗?”聪慧过人的科学家用轻快的语气,吐出毫无情绪的观点,“我的话,管他什么自由意识,什么诉求,我可以毁了他喜欢的那几个人,或是给他们洗脑,或者让他们反目,只要让痞雄没有羁绊不就好了吗?这样他自然会消失了。” [好毒。]齐木楠雄吐槽。 “但这种方法很简单吧,楠雄你也不是做不到。真要打起来的话,他也未必能赢得过你。” [……会引起骚乱。] “才不是,骚乱你摆定的还少吗?你只是心软了。” [……] “对吧,楠雄?” *** 分/身的事不管怎么样,但现在都已经到了毫无进展的瓶颈期。 齐木楠雄趁空余时间找着他,这份忙碌忧心所带来的低落气场让他的家人感受到了。 齐木久留美在某天晚饭后,温和问道,“小楠,你最近遇到什么困难吗?” 没想到被一眼看穿了心事,齐木楠雄下意识反驳,[没有。] 而母亲的心声也传进他的耳朵。 她看出了他的不坦诚,看出了他的忧虑和烦闷,且失落地在自责自己并没有办法帮助他。 齐木楠雄有些触动,他蜷了蜷指尖,犹豫了半晌,才不确定道,[我……] 而听到他肯向自己倾诉内心的久留美一下子提起了精神,两眼闪闪发光期待地看着他,这光照得齐木楠雄抽了抽额角,他在母亲的攻势下妥协了,[我知道了,妈妈,我会给你讲的。] 五分钟后,并没有很复杂的故事被超能力者直白平淡地道出,齐木楠雄落下最后一句话,[就是这样,他又逃了,我本来打算把他带回来,但是他不想接受朋友死去的现实,和我产生了冲突。] 齐木久留美是个耐心的听众,即使她在倾听过程中频繁惊讶,也只在一切都讲完后才开口,“所以这一段时间,小楠都这么辛苦吗?”第一时间表达了对儿子的心疼。 齐木楠雄突然感到心里一阵暖意,[但是,这是不得不解决的事情。] 他因为痞雄的一次次抗拒,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一点儿犹疑,“我是不是……还是没处理好。” “我大致理解了。”齐木久留美拉住楠雄的手,“你创造出了他,他拥有你的记忆,爱你所爱的人,帮你阻止了火山喷发,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没有伤害你,所以你没法把他当成一个敌人去看待,也没法对他的愿望视而不见,对吗?” 这个理解能力让齐木楠雄一阵沉默,他明明没说自己的想法,却好像被妈妈看透了一样,无法说出反驳的话。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小楠实在是个好孩子。”齐木久留美笑道, 第140页 这份夸奖和爱意虽然经常能从心声中听到,但从口中说出到底是不同的。齐木楠雄微微睁大眼,看着母亲露出的温暖笑容。 “因为小楠在认真的承担一个生命的重量啊。很多时候,创造生命的人要更加可恶,楠雄是因为这点而自责吗?可是楠雄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灾难,借助分/身的力量是不可避免的。他的觉醒是意外事件,可偏偏错误就是产生了。”齐木久留美轻轻拍着楠雄的手,随着年龄的增长,儿时每天都有的亲密互动越来越少,[这件事不是小楠的错,对痞雄自己而言也是不可预料的吧,所以只能说是天意了。] 他的母亲还是这么乐观啊。 看着妈妈对所有事的包容和理解,不管是亲儿子还是假儿子都一味的偏心,齐木楠雄觉得自己真的拿她没辙,他感受到了一直以来的烦闷少了些许,这是被认同鼓励了吗,怎么觉得自己像找妈妈安慰的小孩子一样。 “小楠就还是一个孩子嘛。”齐木久留美看出了他的几分窘意,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 [我已经十七岁了,算上回溯的时间,都已经……] “再大也是妈妈的孩子,就算是超能力者也是妈妈的孩子。” 所以…… 齐木楠雄坐在位置上沉思着, 生命的……重量吗? 这是他小时候的想法,小学时的他第一次见到齐木痞雄时,对他说了类似的话,而齐木痞雄的反应,好像快哭出来了。 其实齐木楠雄在这点上并没有改变。 齐木痞雄觉得他比小时候不近人情,小时候的他更稚嫩冲动,会露出容易拿捏的孩子气的一面。 可齐木楠雄反而在多年的成长经历中,沉淀出了更加通透的温柔。 他不会再因为人们的恶念而去认真思考是否毁灭世界,更多的能看出他人的闪光点和面对难处的苦闷,也会跳出心灵感应,用第三视角去观察人们实际做出的行为, 所以,齐木楠雄心中的杆秤是明确的,却不是如法律一般不可轻易变通的。 而在真正面对痞雄这个人时,他就越能看出——齐木痞雄从分/身蜕变成人了。 齐木痞雄产生了欲望和情感,并得到了回报性的羁绊。在这些的约束下,他不由自主地去学习掌握分寸,为了他人而做出让步。他玩闹的心态逐渐收敛,因性格和非自我的记忆所糅杂出的不完整缺陷,也在一点点补全。可同时,他的不安定仍然存在着。 放在身边好好引导的话,应该能有不错的结果。 齐木楠雄动了这个心思。 但是齐木痞雄又跑了。 齐木楠雄找了痞雄一周,中途还去调查了下魔兽吉格搞出的后遗症。这段时间,他的脑海里没有多出以前没有的记忆,痞雄的去向仍然成谜。 “跨空间了吧。”齐木空助猜测道,“我研究过你的空间瞬移和时间穿梭的超能力,某天晚上还动过制造时空机的念头,理论上看,是有跨空间的可能的。” [他这是没回来?]齐木楠雄意识到了这点。 “没错,他去了其他空间后,还没有回去当时离开的时间点,毕竟那几个人现在还是死人呢。”齐木空助扬起语调,“我觉得他会先来找我,因为抑制器要不管用了吧,他需要我来帮他,到时候又要和你撞上,幸运的话就能有机会再次穿越过去。” [那等着他自己暴露坐标的时候。] “不过楠雄,”齐木空助突然话音一转,“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齐木楠雄抬眸,[怎么看出来的。] “我猜猜啊,你不会被他的某个好友错认了吧。”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下午的时候,被一个金头发的人搭讪了。] 当时青年从他的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呼吸还带着急速奔跑的不稳, “痞雄!” 他惊喜又小心地唤了一声。 随即,汹涌的心声裹挟着复杂的情感扑面而来。 [这么多年了,还有人念着他,甚至只是大街上的一个背影,就能让那人不顾一切的追逐。]齐木楠雄对齐木空助说,[简直让人不忍心拆散他们。] *** 难道我要感谢降谷零吗。 听了齐木楠雄的心声,我一时感到很复杂。 能明白吗,上一秒我还在为自己的身世难受,下一秒我的造物主就告诉我:我理解你了,我放过你了。 我错了,原来齐木楠雄真的很可爱,我为之前每时每刻的diss感到抱歉,骚瑞,果门纳塞一。 [那我现在……] 我看着齐木楠雄,用一种我都难以描述的情绪问道, [……我能回去救他们了吗?] 第76章 [可以。] 这一刻我觉得, 齐木楠雄的嗓音跟天籁一样。 我错了,原来齐木楠雄不可爱,他是天使。 [不要给我加什么奇怪的形容词。]齐木楠雄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神色没有放松下来,[救他们可以, 但是, 必须由我看着。] [实时观测未来么。]我笑了下,[现在的我们能做到。] 我的超能力增强了,详细举例描述就是瞬间移动不再需要三分钟的读条时间,身体变形不再需要准备两小时, 心传心也不再拘泥于空间时间, 而是锁定在个人。 所以现在的我就算身处好几年前的时空和齐木楠雄对话,也是做得到的。 第141页 [先从第一个人下手。]齐木楠雄说,[先救萩原研二,救下他后未来会相应的改变, 出了状况我会告诉你, 反正, 必须确保把最糟糕支线都剪掉, 只留下最完美的那条。] 这一定不是简单的一条过。 [有点儿像你和相卜命救人那次。]我说。 人的死亡除了正常的生老病死,便是受了“死相”的影响。死相就是运气差到一定会死的地步,所以萩原研二或许能在那场爆炸案件中活下来, 却会在下楼梯时摔死, 说话时被口水呛死,坐车回家的时候出了交通事故。 而若是规避了萩原研二的死亡,抓到了炸弹犯, 那么摩天轮事件就不会发生, 松田阵平也不会死。但是相应的, 新的未知就会出现。 [所以这次是你和我搭档了,你在未来给我信息,我去行动。]我看着齐木楠雄,莫名有点儿心潮澎湃,或许是长久的夙愿得到了认同,或许是我本来就对齐木楠雄有本能的好感,我现在看他的那张脸就觉得哪哪都顺眼,[但是毕竟我们相隔了时空,你能得知的最多就是些留有记录的东西,比如影像和档案袋,细节方面还需要我亲身经历。] 齐木楠雄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所以你们现在是达成友好协议了?”齐木空助插话,“好没意思,我还期待你们打起来。” 我:[……] 齐木楠雄瞥他一眼。 “开个玩笑,我也知道那大概率是不会发生的。”齐木空助摆摆手,转头看向我,“所以接下来要做什么,直接翘班回去救你的朋友,还是在这边留一阵子。事先告知你一下,第三世界的融合虽然很缓慢,但保不准哪一天就像加了新马达一样提速了,现在的话,估计过个几年才能完全吞噬掉两个世界。” 明明在说严肃的大事件,齐木空助的语气却一直是轻快的,“那时,两个世界就崩掉了。” 我理解他的意思。 因为镜像世界B本来就不如基础世界A稳定,正在吞噬AB的新世界就像要把这两个世界生生拼接在一起,可明明,所有的人都有两个,且有人的经历并不完全一样。 [怎么把那个世界剜走?]我问。 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最好不要出现。 “找到最强的那个人削弱就好了,顺位第二也行,又或者除了最强外,都一刀切了。”齐木空助答道,“因为是能力体系的强大,所以应该有完整的力量锻炼系统,比如漫画里的查克拉,而有了力量就会有纷争,人类世界总是这样,你现在呆的地方,本质而言不就是异能力者之间的战斗吗?”齐木空助伸出两只手拍在一起,“这是两种战力的对碰,所以只要让他们的战力变弱,打破掉峰值的平衡,自然就无法再吞噬我们的世界。” [杀人?] 齐木楠雄对我第一时间蹦出的词吐槽,[……你在黑手党只学会了这个吗?] [真到了那个地步,也不是做不到。]我继续道,[思维控制有用吗?] “估计是有的。” [更改世界观呢?] “办不到吧。”齐木空助说,“直接让力量消失动了那个世界的根基,是难以改变的事情,一不小心那个世界就崩了。” 我沉默不语的看着他。 齐木楠雄敲了下我的脑袋,[你真的看到那个世界后,就不会有让它崩掉的想法了。] 因为那仍然是人类世界,肉眼看去没有任何区别,是无数条生命。 齐木空助把话题绕了回来,“所以,你要先回去救朋友吗?” [很快。]我下了决定,[我不会呆很长时间,只是想先见见他们。] *** 商量好后,我开始扒我的衣柜。 我要去见初始好友了。 这份隐隐的雀跃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换下了黑西装,穿上了比较容易行动又不怎么显眼的休闲连帽衫,我还记得在那个世界,齐木痞雄的“角色卡”已经废了,我还是个死人,所以收敛些更好。 只用了十秒,我就把自己收拾妥当,然后和齐木楠雄对视一眼。 [你还真的是迫不及待。]见识到了我急速换装的本事,齐木楠雄像是对我的性格有了新的认知,[走吧。] 就如同我来时那般,我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当然,我并没有舍弃自己在镜像世界的身份,那边有大雄和小雄,出问题了也会第一时间告知我。 再次睁开眼,我已经身处自己诞生的世界。 并且,降落地点在即将爆炸,萩原研二身死的楼层。 [你还真的挑的这个时间点啊。]脑海里传来齐木楠雄的声音,他在遥远的未来和我连着心传心,[我正在寻找萩原研二的档案,历史变动的话,他的死亡状态也会更改。] 我能听到萩原研二的声音。 是的,是声音,不是心声。 空气里飘着香烟味道,每次拆弹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而他们也并非没有恐惧,只是拥有比恐惧更加坚韧强大的东西,香烟的确能让人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所以我就允许他们在不影响自己健康的程度下偶尔抽两根好了。 萩原研二在和松田阵平通话。 “我这边,大概三分钟搞定不了,基础构造是很简单,但是底牌藏在里面呢,看来这头是真家伙了。”他们在聊拆弹的情况。 松田阵平:“啊。另外,你穿防爆服了吗?” 第142页 “穿了。”萩原研二似乎用气音笑了一下,“你在说笑吗?让我好好穿防爆服都能称为痞雄留给我的最后遗…最后一句话,我不可能会忘记的。” 哦,那我是不是该夸你。 我站在他们的身后,这么多刑警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他们在执行任务时紧张到了一定地步,眼里只有危险的,还未拆除的爆/破物。 突然,萩原研二尚还轻松的心音一顿,紧接着是受到惊吓的卡壳空白期。 “怎么了,萩?”电话里,松田阵平意识到了不妙。 “大家快逃,快逃!”萩原研二猛地站起,一边急迫地大喊一边回身,“计时器又开始动了!” 炸弹上呈现着不祥的红光,缓缓跳动的数字代表着死神的脚步。 只剩下没几秒的时间了。 所有刑警都用自己最大的反应力后退,我戴着兜帽,稍微倾身躲过旁边差点儿与我相撞的刑警先生,朝着他们避恐不急的方向逆行而去。这一幕其实很怪异,因为我的镇静和安静与紧张慌乱的他们格格不入,我的行动太过利落和果断,像是不知胆怯的虚影。 “等……” 萩原研二看到了我。 他本在回头注意着跳动的计时器,却恍惚看到一缕粉发划过他的视野。 梦吗? 幻觉? 鬼马灯? “等等!”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带着让我心悸的情绪,似乎能为了阻止我而不顾一切。 萩原研二克制住惯性急切地让身体转弯,“你去那里做什么,要爆炸了——!” 我的手在计时器要清零时搭上了炸弹本体。 ——时间回溯! 萩原研二向我冲了过来, 他的意识已经感知到炸弹没有爆炸,或许也不会爆炸,因为他能数清倒计时应该结束了,但身体的行动总是快过大脑,他跑到我的身边,伸手想扯住我,试图把我们两个的位置互换一下。 他想让自己的背部冲着炸弹的方向。 可惜我中途抓住了他的手,并很不解风情(?)的摆正了他的姿势,还像个正常情景下互相打闹的朋友般拍了拍他的肩,[穿着防爆服就不要冲冲撞撞,这玩意儿多重啊,你跑这么快不累吗?] 萩原研二:“……” [嗯,看来炸弹的确是假的,我分析得没错……你这么惊讶做什么?我向来很好运,它就算炸了整层楼都不会炸了我。] 萩原研二:“……” 我眨眨眼,[……你停止思考了吗?] 这时,萩原研二未挂断的电话里传来了松田阵平的声音,“萩,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吗?什么炸弹又启动了,喂?” 然而萩原研二没有反应。 我看着他手中亮着屏的手机,又听着楼下松田阵平恨不得冲上来的心音,微妙道,[你……不回复他一下吗?] 萩原研二像是被我们的声音惊醒。 他缓缓地把手机贴近唇边,双目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我,用一种轻飘飘的,像是落不到实地般不确信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阵平,美梦成真了。” 第77章 萩原研二的视线一错不错的落在我脸上, 甚至隐晦地从眉角落至眼睑又下移到唇边,像是已经陌生到认不出我。 虽然有做过猜想,但是因为没有证据, 所以他们其实都心照不宣地认为……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但是看着面前青年生动的脸,萩原研二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还活着。 似乎是还活着。 不,这种时候为什么还要怀疑。 萩原研二怔怔地看着我, 突然就非常想把我的墓给挖开,然后在那里面开个庆祝会。 [……你要不要吸一口气?就算震惊到说不出话,也不必连本能都忘了吧。]我对他想在我棺材里开party的心音感到些许微妙, 但当然是装作不知道。我将我的话同步传给了楼下的松田阵平,在他听来就如同手机里发出来的声音一般。 松田阵平突然安静了。 我挺想给萩原研二足够的时间让他好好打量下我, 但是眼下并不是松懈的时候。 我把手从炸弹上拿开, 它已经被回溯到没有倒计时的状态, 但这并不代表危险已经结束, 我一边让跑远了的刑警先生们继续撤退,一边拆开了炸弹的外壳。 “痞雄?”萩原研二下意识唤了一声, 这一声无比自然,像是我们没有经历生死离别, 他还是习惯性的能将我的名字脱口而出。 [啊,原来你没忘记我的名字啊。]我拿起萩原研二丢下的工具, 蹲下身接替了他的工作,[你也快走吧,这里并不安全, 跑回来就已经够莽撞的了。] “那么你留在这里就可以了吗?”萩原研二靠着我蹲下, “别以为我不知道, 炸弹的计时器被犯人远程启动, 那么他也可能有直接引爆炸弹的装置, 没听到响声的话,他不会罢休的。”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我已经好久没听到了,我分别的时间要比他们更久,按时间推算,他现在不过二十二岁,我死了也就一年多。 [好了。] 我突然说道。 “哎,哎?”萩原研二瞪大眼,“结束了吗?已经拆掉了?”他看看我,又看看炸弹,向我投来了被刷新认知的迷茫眼神,又带着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的诡异熟悉感。 第143页 我扬起眉角嘲他,[你技术不行啊,这种东西几下子不就解决了吗?] “也就你会说出这种话了吧。” 我把工具塞到了萩原研二手里,[好了,就当是你拆的,我只是个在警方疏散人群时睡在厕所没出来的路人。] “……这是什么理由啊。”萩原研二愣愣地被我带偏了节奏,他见我站起了身,像是一下着急起来,“等等,你先等等。” [?]我转眸看他。 萩原研二磕磕巴巴的吐了几个词,让我都觉得能言会道的交际达人功力退步了,“我知道你可能有事情,你不方便在这里多呆吧,我,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而这时,另一边的楼梯口冲出来一个人,他暴力地撞开沉重的门,扭头张望了两下,双眸在看到我和萩原研二相对而站的身影后猛地定住。 “痞……”他从嗓子眼里涌出一个音节,又不知因何顾及咽下了剩下的话,他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手机,一口气向上冲了好几层楼让他双腿都有些发软。 我仿若无事发生的和他打了个招呼,[呦,阵平。] 松田阵平跑到我的面前,突然毫无预兆地伸手掐上了我的脸, 因为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我没躲。 他的手扯了扯我的面皮,一边想用力一边又有点儿不忍心,待他粗略的确定一番后,我先他一步开口,[不是面具,头发也是真的,我的身份没那么好用吧,还能有人伪装成我吗?] 松田阵平一手拿下墨镜,这墨镜能雷打不动一定都靠他高挺的鼻梁。 松田阵平说:“不对,痞雄的话才不会被我捏住脸。” 我:[……] 我:[我的心受伤了,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离开吧。] 松田阵平:“……”这熟悉的令他不知该笑还是该血压升高的戏精台词。 “阵平。”萩原研二低低叫了声他的名字。 和好友多年默契的松田阵平接收到了萩原的信号,他看向我,喉咙滚动了几下,脑内挣扎了好几轮才开口,“我有话想跟你说,现在这个情况……方便吗?” 他们是不是给我脑补了什么奇怪的设定? [为什么不可以?]我反问道,[我就是来见你们的,我们有的是时间。]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像是得知从未设想的道路,一齐瞪大了眼:“……哎?” *** 好像是这样,他们为什么都觉得我需要藏着掖着躲起来,一幅立即要走的模样? 我到这才不够五分钟,现在就走也太仓促了吧,我本打算和他们待上两天的。 可相比起我,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才更是惊讶,好像天上掉馅饼一样觉得惊喜无比。 趁着□□处理班做善后工作时,我退到边缘角落,不混在人群中又不会离开松田萩原两人的视线,我在脑海中对齐木楠雄说,[怎么样?他的未来改变了吗?] [的确是改变了。]齐木楠雄回道,[档案上写着他两年前殉职了,虽然还是死了,但第一个节点已经跨过。] 这是符合常理的。因为既然萩原研二没在这次案件中牺牲,就会身入新的案件,而社会上的恶人每年都有。 不过我并没有松懈,因为萩原研二可能还带着死相,包括这一楼层的刑警都是运气差到极点的,而坏运气引起的灾厄往往不止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我时刻盯紧的话就能帮他们避免。 果然下一秒,一位正在帮萩原研二脱防爆服的刑警先生就在移动时左脚踩了右脚,磕碰间挤落了腰间的枪,这枪还开了保险——因为听到了松田阵平的脚步声,他以为犯人现身了,一时不慎没搞好安全措施——那把枪稀里糊涂的在地上旋转着滑行出好远,我似乎看到了它走火然后点燃了□□的未来。 我用了点儿小伎俩,让那把枪在我面前停住了, 我弯腰把它捡起,啪的把保险扳回去,将枪还给了刑警先生,[下次要小心。] “实在抱歉!非常感谢!”这重大失误也把刑警先生吓得不轻,“请问您是……” [我是研二的朋友。]我没有多做解释,而他也知趣的不会再提问。 紧接着,萩原研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然后像感到窒息般摸上了自己的喉咙。 我往他后颈一拍,及时帮他把呛住的气管疏通,[虽然我有猜测过你会被呛死,但不得不说真的好逊。] “什,什么?”萩原研二一边顺气一边艰难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想我会被呛死?” 我也稍微思考了下,[嗯,你就当我在咒你吧。] 这回答真的理直气壮。 萩原研二却笑了起来。 没笑几声就因为得意忘形又呛了几口,但他却笑得更欢了,我好像还在他眯起的眼角看到了一抹水光。 我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就感叹道…… [……真好啊。] 我们好像都没有变。 怎么说呢? 我本来以为我们的相处会有些尴尬。 因为我的确许久没见他们了,他们应该也习惯了没我的日子。正常朋友一年多不联系就会很淡了吧,更何况我是该被遗忘的“伤疤”,既然是徒增寂寞的回忆,很多人都会用其他忙碌的事遮掩住它。 长时间的分离会让人清晰的意识到对方的改变,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得不同了,只能凭印象努力地往之前的气质靠,也在慢慢找回与他们相处的感觉,而看他们的反应,我应该蛮成功的。 第144页 太阳落山,月亮挂起,我们去了打工人夜间消遣的酒吧。 在白天经受压力的上班族会在这里宣泄苦闷,倒不至于把自己喝得伶仃大醉,多是晕晕乎乎得让精神飘在云端,我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但好像成年人的世界里,这才是常态,也是增进感情的方式。 我们到酒吧时已经很晚了,人没几个,所以我也不觉得吵闹,忙碌的刑警先生们可是刚干完一件大事,得到了一整天的休假,所以他们两个甚至打算今天能多晚回去就多晚回去,一定要和我呆得久一些。 虽然他们都有一堆话想问我,下午被工作耽误着所以没机会单独靠近我,但真正就剩我们时,却蔓延出了许久的安静。 我晃着酒杯,被打磨得极好的冰球碰撞着杯壁,这清脆的响声在昏暗的氛围下别有一番风味,我好心情地听了一阵他们纷杂的心声,率先开口, [我不怎么喝酒,因为我好像没有品尝酒香的功能,但是偶尔喝一杯也不错。] “你在暗示你的酒量不好吗?” [不是,我酒量应该很好。]我一点儿都不心虚,[喝趴你们五个人都没问题吧,但是宿醉的感觉一定不好受,你们可都是正经的刑警,不要让自己沉迷酒精。]我装模作样的戏谑道。 “说什么大话啊,你还不知道我的酒量吧。”松田阵平又和我杠了起来,这么一看我好欣慰,他还是会被我一点就炸不愿服输的刺毛。 [所以你们两个打算先问什么呢?] 我突然扯出了较沉重的话题, 于是他们又沉默了, 过了半晌,他们两个一齐开了口,却将声音碰在了一起, “我想知道……” “痞雄,你……” 两人一左一右在我的两边,我笑道,[你们约定好的吗,一人分一只我的耳朵。] 松田阵平推了下万年不离身的墨镜,“可恶,为什么你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难道不自在紧张的只有我们吗?” [好吧,那我先回答一下你们最想问的。] 我不再逗他们,笑了两声就坦然道, [第一件事,我没死,如你们所见,我健健康康地坐在这里。] [你们给我安的剧本……嗯,蛮有意思的,我不承认也不否认,不管怎么样,我现在的确要去做一件大事,只不过不能告诉你们。] [没有很危险,我既然来见你们了,就说明我是有一定的自由空间的。] [然后……] [然后……] 我拿指尖轻轻抚过玻璃, [我很抱歉。] 很抱歉给你们带来了糟糕的回忆,那并非我本意。 没有第一时间告知你们我仍活着,让你们承受了失去挚友的无法挽回之痛。 第78章 “噗。” 有人笑了。 我顿时敛起了眼神, 略微不满道,[喂。] 我都那么真心实意真情实感地表达歉意了,他们竟然完全不严肃, 搞得我气氛都没了。 “不是…没……哈哈哈哈哈。” 看到我生无可恋的死鱼眼,萩原研二笑得更欢了,他拍着我的肩, 然后伸长手臂搂住了我的脖颈,“你为什么要这么正经地道歉啊,你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表情, 你一般不都是超级臭屁死都不认输吗?虽然道歉和认输是两码事,不过好像都是认栽的一方。你现在完全一副心虚到不行又硬着头皮和我们交流的模样啊。” [我没有心虚。]我强调。 “对, 你应该是这种风格。”萩原研二仍然拿捏着我, “抱歉什么的……你究竟为何而抱歉呢?” 为你一声不响的不告而别, 瞒天过海的死亡? “所以痞雄, ”萩原研二渐渐收起了笑意,“你在想什么呢?” 我看着他,萩原研二将身体斜靠在吧台上,那是一个很慵懒惬意的姿势, 但是眸里的光却不朦胧,因为开车, 萩原研二没碰一滴酒,“若是必须要做的事,我们也不会那么小心眼儿, 不过……” 他话音一转, 我立刻被身后的松田阵平一手勒住脖子一手夹住胳膊, 他力气大到像是在绑架一个罪犯,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 萩原研二的爪子毫不留情的捏上我的腰,他眼睛里的不怀好意快溢出来,嚣张的对我上下其手,“不过我们也不是那么大方的!你这家伙,看我们在你们墓前哭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等!] 我的制止还没说完,就条件反射的喷出了一声笑,“哈哈……” [你别挠!] “阵平!抓紧他!” “你说得轻巧,之前都要和班长一起才能拖住他。”松田阵平把身体的重量也压了上来,他的呼吸打在了我的颈间,让我一瞬间产生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恍惚感。 我腰上的痒痒肉都快被我忘记了,因为很久没有人会那么亲密的和我肢体接触,而我又对他们毫不设防。 [你们忘了是在公共场合吗,不要像高中生一样幼稚啊。] “没关系,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客人也都在刚刚走光了。”萩原研二像是料定了这个局面,“今天我们可要好好罚一下你。” “哈哈哈……” 我不想笑的,但是生理上的反应我也难以控制。 “害我为你失眠,害我为你精疲力竭,你当时倒舒舒服服的躺着睡大觉!” 第145页 [我也没睡……] “什么?所以你就这么看我们伤心吗,齐木痞雄,你好无情——” 他们嚎得半真半假,可明明脸上全是笑意。 我也不是不能挣脱,就如松田阵平所说,要困住我需要他和伊达航一起,那都是在我觉得合理的情况下让他们的,就算这样他们也对我的怪力印象深刻,因为我的确感到歉意,所以我任由他们占一下上风。 但是一下子就够了,时间再长点儿我可不愿意。 我两三下单手控住了萩原研二的两只手,他被我的速度和技巧惊得一愣,我的另一只手摸上了松田阵平圈在我胸前的手臂,结果指尖刚碰上他的手背,他就触电一样把手收了回去。 噫……这小子怎么没有点儿长进。 “你的身手是不是又好了?”萩原研二沉浸在自己被秒的震惊中,“你这一年多都去哪了?” [去你想象不到的地方。] “不会是和零一起……” [嗯?] “和零类似的那种。”萩原研二向我暗示性地眨了眨眼,他掏出手机,页面上停留着一条条有去无回的讯息: 你去哪了? 不管怎么样回个消息吧。 保重。 这样简单的句子,却带着沉重的隐言和深厚的关心。 我瘪了下嘴,[你们都没有给我发过这种。] “这是重点吗?”松田阵平吐槽我,“给死人发消息是什么癖好啊,自虐吗?” 我:[……] 松田阵平被我诡异的眼神盯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他还小心的把手机往兜里掖了掖。 还能是为什么,你心里明明在想自己给我发了很多条消息,不过我的手机去哪了,号码没被注销吗? 萩原研二说,“零入职后,很快就失踪了,景光也失去了联系,大家真的是各奔东西,也就我和阵平在一个部门工作,才能常见面。”他说不上是叹息还是遗憾,但肯定是有些怀念的,“当年我们几个人还很热闹,但其实,这样也不错。” 聚会总会分别,但只要人还在,总有再聚的时候。人们为各自的生活忙碌,他们没有脆弱到离不开友人亲人,只要一个避风港就能抚慰他们的疲惫,他们被压力折磨得崩溃需要一段时间,而被治愈往往只要一瞬间。 萩原研二拿起水杯,那里面盛着汽水配橙汁,他微微举杯,向着我们的方向,“干杯?” [敬什么?] 这么正式,我还有点儿不习惯。 松田阵平也端起了自己酒杯,“敬,当代福尔摩斯,万里挑一的天选之子,聪明又好运的齐木痞雄——回归了。” 我沉默了一下,静静看了他一眼,我好像回到了很遥远的之前,[亏你还能记住这么一长串的代号。] “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吧。”松田阵平也回看了我。 他的眼里还有我熟悉的东西,所以,他竟然真的还喜欢我。 [那么,敬友谊。] 我说道。 “砰。” 杯壁轻轻碰在一起,我的视线落在被液体波动折射的灯光上,回过神来眼睛已经有些酸涩。 无所谓,我也不必感到自己太过多情善感,因为旁边两位的心理活动比我还丰富,他们甚至在想,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因为失而复得的幸福感是让人沉迷的,我也如此。 *** “你有住处吗?”从酒吧出来,萩原研二问我, 他们默认我肯定有自己的居所,只是没抱希望的提一下而已,“我和阵平都住在不远的公寓,要去坐坐吗?” 我指向松田阵平,[去,我要去见我的王子。] 我的公主王子一个在降谷零那,一个在松田阵平那,他们当年都是vip后座的占有者,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机车的主人。 松田阵平睁大眼,“你怎么知道王子在我那?”他立刻转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所以你一直在暗中关注我们吗,可恶。” 嗯,他说得其实和事实差不多。 [好久没骑它了,我很想念。] “打住。”萩原研二双手比了个叉,“你喝酒了,今晚上不能骑机车。” 我勾了勾唇角,[没关系,我明晚骑好了。] 这代表我会和他们一直呆到明天晚上。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立刻开始在脑内计划起了明天的出行,不愧是幼驯染,他们的计划竟然如出一辙。 [今晚我去你们那住,谁借我半边床?]我问道。 他们的思维又齐齐一顿,然后当着我的面再次对视了一眼。 萩原研二抢先一步,“去阵平家吧,我的单人公寓里太乱了。” “……”而松田阵平什么都没说。 [OK。] 我情不自禁地回忆起警校时期逃到松田阵平宿舍的那一晚,又侥幸地想:现在应该不太一样了吧。 *** ……我错了。 私密的个人空间里,若是没有第三人在场,感情是很容易升温的。 但是怎么说,松田阵平还是成长了不少,起码面对我的时候没之前那么容易脸红和无措,他现在学会掩饰了,比如有意的不和我对视,和我聊一些能分散注意力的没营养的话题。 “要喝点儿什么吗?”松田阵平打开了冰箱,挡住了自己大半个身体,这个角度下他连余光内都不会有我的身影,“水比较好吧,只有冰的。” 第146页 现在离入睡起码还有两个小时。 [冰的就行。]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水, 然后我们就陷入了怪异的沉默。 沉默是相对松田阵平而言的,我当然能无时无刻听着他的心音。 还没等松田阵平纠结三分钟,他的公寓门就被敲响。 谁? 松田阵平警惕地转眸, 我先他一步打开门,似是早已熟知外面的人。我侧开身,向松田阵平展示歪头打招呼的黑发青年,[因为想着还有时间,我们还能再开一局,酒吧里没聊完的话,在这里继续。] 外面站着的是十分钟前刚分开的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他把后槽牙快咬碎了吧。 趁着我去洗漱,萩原研二双手合十冲松田阵平笑笑,压低声音道,“没办法了阵平,因为我也很想他,晚上时间还是能留给你们的。” 松田阵平叹口气,“你这家伙真是不坚定,他叫你你就心花怒放地来了。” “抱歉抱歉。” 松田阵平抓头,“明明说好了,我要……” 他想告白了。 洗手台前的我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知道。 所以我才把萩原研二叫了过来。 第79章 其实松田阵平以前就计划过告白。 他和降谷零拿的剧本不一样, 降谷零好像一直到入职都不会谈恋爱,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他连示好都没有做得很明显,亏我有心灵感应, 能听到他冷静皮下的雀跃和忐忑, 不然我应该看不出来他对我的心思。 松田阵平要比他外露得多。因为松田阵平向来在哪件事上都不会犹豫, 嘲讽警察也好, 心念一动就拆枪也好,又或是坚定不移的去爆破组, 他的自我主义其实蛮重的。 这样的他在意识到自己喜欢我后, 有一阵子明目张胆的向我靠近过。 只是我那个时候才刚和他们认识, 对他们总带着一种知根知底的上位感,他们所有的行为在我面前都无法藏住目的, 我便一直存着种看戏的想法,看他们想怎么折腾。 松田阵平约我去夜跑, 眼尖(其实是因为一直关注着我这边)的降谷零跟来了。 松田阵平给我买水, 降谷零先我一步接过,就像是彰显和朋友的感情好那般,一边说着感谢又一边飞一个挑衅的眼神。 松田阵平要和我在搏击课分到对练组, 降谷零……哦, 这个降谷零不抢了, 当时脑子一热的松田阵平立刻后悔了。因为和我对打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只有出糗的份儿,而且认真上课的臭男人谈不上形象,头发凌乱满头大汗, 肢体接触也都是拳拳到位, 什么暧昧的气氛都营造不起来。 除此之外, 我那时候的确很忙。 忙到分给他们的时间都是计划好的,可能也是因为这点,我在场的时候另外几个人基本都在,不可多得的聚会时间就不要独享了吧。 松田阵平向我靠近的道路上一直受到降谷零明里暗里的阻挠。 是的,降谷零虽然拿着暗恋剧本,但不是不争不抢的伤痛文学剧本。 虽然时常有人说暗恋是苦涩的。 但是,暗恋也是甜蜜的。 尤其当那个人和你关系极好,走得很近,能通过各种细节发觉他对你的不同后,这种感觉便带了更多的窃喜和心动。 我对初始好友的偏爱是有目共睹的。 就像我亲爱的秘书长杉本,明明和我共事的时间很久,却没有和我关系更进一步,因为他发觉我对他不感兴趣,我对他的态度和初始好友们相比差距太大,他硬凑上来只会让他憋屈。 嘶, 我警校时找不到女朋友,不会就是因为我的双标吧。 恋人关系的话,应该所有人都希望另一半能把自己放到第一位。 我从卫生间走了出去。 现在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松田阵平, 以前的我,一定会饶有兴趣地等着他告白吧。 *** 我来到客厅,在他们旁边盘腿坐下,这两人刚刚自以为隐秘的背着我私语了一番,此时见到我出来,还像是心虚一样移了移视线。 但是萩原研二很擅长应对尴尬,他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一一摆上茶几,“我下午叫了快送,所以……” [现在都快九点了。]我提醒道。 “有什么关系,我们都饿了嘛。”萩原研二弯起眼睛,“痞雄不想吃吗,你明明就是注意到我提前买了这些,才把我叫过来的吧。” 他买了一堆食材,准备做寿喜锅。 [没有辣椒。]我眼神犀利地扫过桌面。 “今天就饶了我们吧。”萩原研二笑道,“现在吃,那我们今晚估计就住到卫生间里了,可能还得去医院挂个急诊。” [好吧。] 松田阵平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开,回来后递给我一包蘸料。 看透一切的萩原研二说道,“你还藏了这个啊阵平。” “不知不觉就买了。”松田阵平佯装不在意道。 我知道,因为他的饮食习惯有意的往我这边靠。 锅料理的蒸汽糊上了我的眼镜,我们聊起了分别这些时间内的各自经历,像是要补全错过的东西。 “那次就差一点儿!我在倒计时走到最后一秒钟时拆除了炸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一身冷汗了,我的同事们都以为要死掉了呢,连遗言都想好了,不过要是真炸了的话,遗言也没人能听到吧。”萩原研二讲得兴致勃勃, 第147页 松田阵平和他一唱一和,“那次的犯人比这次的还狡猾,他在商场上布置了好多处引爆点,根据他给的那一点点线索,一不留神就会跑错楼层,那一回还要多亏了…额……叫什么名字来着?” “人家小侦探叫工藤新一。”萩原研二接道, 工藤新一?那小子年纪小小就搞这么大案件了? 萩原研二看出了我的想法,“不是他解决的,只是他正好在商场和朋友玩,就那么凑巧地发现了炸弹,他当时一脸镇静的把藏有炸弹的书包交给了警方,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的运气真的好神奇啊。” 我怀疑相卜命站在工藤新一面前的话,一定能看出他的守护灵是福尔摩斯 死神。 “你既然在我们面前现身了,去见那小子吗?”松田阵平问道, [不了吧。]我咬着筷子说,[让他先安安静静上学。] “那小鬼从夏威夷回来后听说你没了,都伤心得哭了哎。” [谢谢他的眼泪,真不好意思。] “你是怎么一脸淡定地说出这种话的。”松田阵平吐槽,“说到底,你这家伙都去干什么了?” [嗯……]我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去拯救世界?] “哪个?” 一瞬间我还以为松田阵平知道我的事了。 不过他只是顺势接话,“谁的世界?缉毒还是卧底,还是去外国办大案了?” 他在问我是为什么样的受害者奔波。 说完,松田阵平就迟疑道,“我们说话不会被窃听吧?” [不会。]我肯定道,[你们总得相信我。] “因为总觉得你做的事太危险了,都能严重到让你社会性死亡。” 社会性死亡这点我也不想,我在我的身体上仰卧起坐了三天三夜呢。 但是他们真的很想知道关于我的信息,鉴于他们给我分享了那么多,所以我也捡了些能说的说。 [我在和非法组织抗争。] “说了好像没说一样。” [我还认识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少年。] 松田阵平竖起了耳朵,眼神一下子凝了起来, [特殊到……]我看着他们,脑海里竟然出现了太宰治的脸,[和你们的地位差不多吧。] 怎会如此。 这一刻,我清晰的认知到, 我竟然是个朝三暮四的人?! 为什么我和太宰治在一起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初始好友,而和初始好友面对面时却开始想念起太宰治。 原来人只有分开才会知道珍惜,我只有和太宰治相隔一个世界才能意识到他的特殊性。 “怎么样的特殊?” 这描述的水平太高了,萩原研二也好奇起来, [……他的小作文写得挺好。] 萩原研二:“???” 真要我一时说,我还有些说不出口。 因为太宰治的聪慧我从未见过,他虽然想事情要消极一些,但的确十分了解我,也能在某种程度上和我互相理解。 [心灵…之友吧。] 在松田阵平面前夸别人,感觉好怪。 后面的话题又绕到了别处,我们这一场聚会一直到十一点才结束,萩原研二终于收拾收拾走人了。 于是房间里又剩下了我们两个。 单人公寓的卧室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除了浴室便没有能遮挡视线的私密空间,而床也只有一张。 我先一步钻进了里侧,不给松田阵平任何机会,闭眼就要睡觉。 松田阵平看看我,“你不摘掉发卡和眼镜吗?” 我一下子睁开眼,认真严肃的对他说,[睡觉时不要碰我的发卡,眼镜这就摘。]我闭上眼睛摘掉眼镜,然后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晚安。明天还要出去呢,你今天很累了吧。] “……” 良久,我听到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松田阵平躺在我的身边,因为床太小了,我们肩膀挨着肩膀,被子也盖的一张,就这么挤在一起。 不光女生会在夜间说悄悄话,男生也会。 松田阵平问我,“这一年你辛苦吗?” 其实对我来说不是一年。 [……有些辛苦。] 不知为何,我明明可以说我过得很轻松,事实上于工作方面而言,我的确没感到烦闷,港口mafia的首领能忙到怀疑人生,但我却能忙里偷闲,也和以往一样满世界跑去放松,也在夜间骑机车溜海,也有可以逗弄的下属和聊天的朋友。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有些辛苦”。 “能让你说辛苦,那一定很辛苦。”松田阵平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毫无睡意,“你以前可是出了名的时间管理大师,又当会长又保持各科成绩优异,还去打击不良协助警方探案。” [其实这个辛苦倒不是指身体上的。]我说, 原来我也会在夜间容易向他人吐露心声。 [我能十分坦然地说,我很想念你们。] 松田阵平睁大了眼,愣愣转头,“哎?” 窗外有城市的街光透进来,所以房间内并不完全黑暗,他能看到我宁静的脸庞,搭在额前的粉色碎发,和随呼吸浅浅浮动的胸膛。 (果然……) 松田阵平暗里想到, (不是错觉,痞雄变了。) (是成熟了吗?可是好像也不太像,倒感觉有些……) 第148页 “你也会说想念这种话啊。” [我向来不口是心非。]说话时不看着他的脸让我有些不习惯,但我不能睁开眼睛,不然和一具石像入眠可一点儿都不有趣,而且因为他转头又距离过近的关系,他的气息总是轻飘飘的吹在我的脸上,[阵平,我大概从来没有说过吧。] “什么?” [那场生日会,让我对你们彻底改观了。] “……哎?”松田阵平震惊地坐起身,一把拉开夜灯,不可置信的看我,“哎?!” 他动静那么大,看来不说清楚是不能睡了。 我摸过眼镜戴上,睁眼看他, “什么叫对我们彻底改观了?你以前对我们是什么态度,哎?这什么意思……”松田阵平一幅我不说清楚就不会放过我的炸毛表情,“难道你其实一直——” [嗯,我其实一直没把你们放在正中心上。]我的眼神一片平静,[这个形容也不太贴切,更直观一些的话,你们对我的好感度有95,是就算结婚都不会奇怪的感情程度,但我对你们的好感度只有75,是觉得你们还不错,可以和你们在一起的程度。] 说完,看着他有些无措的表情,我又补救道,[我对杉本的好感有60,对普通同学的好感是50,对普通人……也就30。] 现在的松田警官才刚入职,警校的时光仍占着他人生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在他看来亲密无比的我们忽然得到我的变相否认,像长久认知被冲刷突然受到背叛一样。 我坦言了。 多情的反义词是无情,可和多情最相近的也是无情。 [阵平,]我对上卷发青年的视线,[其实以你们的视角来看,我一定是个混蛋。] “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松田阵平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的诞生没被谁祝福过。] [说实话,在生日会之前,四月十号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但是你们赋予了它意义。] 我无比感谢那个下午。 他们给予我的惊喜和感动,是从未有过的。以至于到后来,我都能在四月十号这天心情畅快起来。 “突然说出这种话来……”松田阵平将手插进额前的发丝,他自己整理了下思绪,低声道,“突然说出这种话来,简直像要和我们永别一样。” 我骂他,[你不要插flag。] “明明是你搞得太沉重了。” [我不会和你们分开。]我说道,[我一定要和你们绑一辈子。] 松田阵平怔了下。 我冷笑道,[不然我的辛苦不就白受了吗?] 静默了半晌,松田阵平突然倾过身抱紧我, “啊啊啊你这个家伙太过分了!”他撞得我身体后仰,差点儿碰上墙,我稳稳地接住他,脸颊蹭上了他的卷发,“你搞得这么煽情干什么。” [偶尔得给生活一点儿情调嘛。] “但是,我果然还是……” “我……” (我喜欢你。) (从很早之前就……) 松田阵平松开我,扶住我的肩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本来想把这场告白搞黄的。 我想, 因为之前的我一定会因为兴趣接受他的告白,毕竟我一直渴望爱情, 但…… “你这家伙,起码要好好活着才能和我们绑在一起吧,齐木痞雄。” 但,无法付出同等的爱意对他是多么不公平。 [很抱歉。] 因为我很在意你,所以我不能轻易地答应。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拒绝是最好的,但我认为首先,拒绝本身是重要的。 “你抱歉什么啊。”松田阵平笑起来,他又抱住我,却开心得嘴角上扬止也止不住,“自从重逢,你就一直在说抱歉,但是你又没有对不起我们,虽然是靠生日会临门一脚走进你的心的……啊,这个比喻真是肉麻又奇怪,但我们还是成为了挚友不是吗?” 起码目前而言,已经足够满足了。 “你现在对我的好感度得是同等的95了吧。” [这个我能肯定。] “完了,我竟然觉得我赚了。” [你可是得到了神的喜爱啊。] “把自己比喻成神,不得不说自恋过头了吧。” [噫……] 第80章 第二天, 拥有良好作息的我们都早早的起了床,因为知道聚在一起的时间很短, 放着睡觉的话就像在浪费一样。 简单的吃过早饭之后,我给伊达航打了电话,虽然用直面的相遇来证明我没死的效果更好,也更有戏剧性,但果然,时间拖得越久他体会到的难过便越多,延长别人的痛苦来达到某种恶趣味满足欲实在糟糕不已。 “是……痞雄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可置信, 明明是熟悉的班长的嗓音, 却不似以往热情有朝气, [是。]我又一次承认道,[因为我的秘密任务告一段落了, 所以能和你们相认了。]某种程度上我也没有说谎, 我的确过了齐木楠雄那一关, 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几人的身边。 “不会是恶作剧吧。”伊达航不确定道, 他甚至凶巴巴的训了几句, “我警告你,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不明白你伪声的目的是什么, 但痞雄是我的朋友们亲自下葬的, 我也参加了他的追悼会,你……”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把解释的工作交给了他们,然后去洗漱了一番。回来后, 我迎接了一个痛哭流涕的伊达航。 第149页 “呜呜呜痞雄……” 我的班长在电话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这还是他在工作时努力抑制的结果, 他大概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我都能想象到他对着墙默默流泪的模样了,好像还从兜里掏出了纸巾。 “你这个家伙,用什么方式不好,偏偏用最激进没后路的退场方式,都不给我们留一点儿念想。” [你们不是给我脑补了一堆设定吗?] “没被证实的推测也只是推测而已。”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安慰他。 “呜……” 其实我很理解伊达航在接到我的电话后哭出来。 因为昨晚上,同一个公寓楼的萩原研二也哭了,他当时在寂静无光的房间里,一手撑着额头,靠坐在墙边一动不动默不作声的流泪了好久。 因为我虽然回来了,但伤疤还在,失去的痛苦会被迫再次回忆一遍,但是不同的是这次流泪是喜极而泣,是情绪积压到了一定地步的发泄方式。 “我要去找你。”伊达航说,“我要去见你。” [别这么冲动。]我稍微劝阻了一下他,[你还有工作吧,我明天又要走了,时机到了会亲自出现在你面前的。] “那就这么说好了。”伊达航带着鼻音笑了一声,“可惜没法告诉零和景光,他们两个联系不上。” [那两个家伙晒了你们这么久,也被我晒一次吧。]我说道。 又聊了一阵子,我才和还需要工作的伊达航挂了通信。 “接下来去哪?”萩原研二问,“才一天的时间,去哪好像都不合适,在家呆着又有些不甘心。” 所以你们昨天的计划竟然都被推翻了啊。 “因为在考虑痞雄是不是不能大刺刺的出现。”萩原研二继续道,“既然是执行需要隐姓埋名的危险任务,和刑警出行又被撞上的话不是暴露了?” [说了没问题就没有问题。] “那我们去看展吧。”萩原研二拿出一张宣传海报,又从钱包里掏出了几张入场券,“米花町第一次开设的,最大最隆重的机车展。时间是晚上六点到十点,毕竟是铃木财团搞出来的活动,应该财大气粗挺有看头的。我的朋友前些日子给我了一堆门票,说是卖不出去。” 铃木?我小徒弟的朋友家? 那张宣传海报上印着造型酷炫的机车,它的线条设计打造的极其流畅,只看外表就觉得是辆性能不错的好车,而且,是大红色的。 就是没有后座,需要自己改造。 门票卖不出去真是暴殄天物。 我捏着下巴对着那张海报沉思起来, “痞雄,你不会想买下它吧?”萩原研二看出了我的想法。 松田阵平凉凉开口,“这辆车拍卖价200万。” 什!才200万! 我瞳孔地震, “但是痞雄……”萩原研二缓缓说道,“你的所有财产都上交了,现在的你有这么多可移动资金吗?” 这我当然知道,要不我现在就以他们两个人的名义去参加几场赌马吧,整个八千万没有问题。 我把海报往茶几上一拍,大手一挥,“去看它!” 于是行程被定了下来。 *** 而在身边两人独特气场的影响下,我们的出行注定不会平凡。 第一个灾难,我们在公路上遇到了一个儿童绑架犯,发现此事的人当然是我,当时我正靠在萩原研二的汽车后座床边,一道迷茫且惊恐的心音突然传了过来。 (这是哪?爸爸妈妈呢?) 很明显是一个被迷晕拐到犯人车上的孩子。 [研二,追上前面那辆银白色的车。]我冷不丁的开口,这个场景其实很熟悉,因为和他们出行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件,最先发现的人永远是我,我不合时宜没有任何前兆的命令只会引来他们无比信任的重视。 “怎么了?”萩原研二驾驶车辆悄悄跟了过去, [绑架犯。]我没做过多的解释,[后备箱里有一个孩子,犯人带着刀。] “这人渣。”旁边的松田阵平向前倾身,对着前方车辆忿忿道, 事情解决的很顺利,毕竟有我在。 但还没完,接下来,我们等红灯的时候旁边人行道上跑过来一个抢劫犯,我拿起车里的矿泉水瓶朝他的腿掷了过去,跌倒的他被身后一直追逐他的治安人员逮住了。 路程驶到一半,我预测到斜后方将会冲过来一辆巨型卡车,连环车祸即将上演,受我提醒的萩原研二凭借精湛的车技蛇皮走位,才避免了这场悲剧。 到展会附近的餐厅吃午饭时,我们遇到了普通人难得一见的谋杀案,有人在员工更衣室内发现了一具尸体,警方马上到来封锁了现场,眉角抽动的我借萩原研二之口,指出杀人犯的姓名,并说他已经回家。 这一连串的事件把两人累得不轻, “我就知道,和痞雄一起肯定没好事。” 好不容易从餐厅出来,松田阵平叉着腰叹气,“从前就是,这些案件像是上赶着给痞雄送功绩一样,一上午能发生好几天的犯罪。” 萩原研二也被惊险刺激的一天搞得精神疲惫,他苦哈哈地笑道,“不过看来痞雄的功力没退步。” 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明明是你们吧。 [原来你们一直以为是我的原因。]我吐槽。 第150页 “对啊,因为痞雄总是能从我们没注意的角落揪出一系列线索,就比如今天绑架小女孩儿的那辆车,除了犯人谁能知道啊。” [……] 我反思了一下,不会吧,是我知道的太多了? 但是没关系,我们终于来到了车展。 车展豪气的开在了摩天大楼,大片落地窗筑成的墙壁能让人一眼看到外面的街景,不管是白天的鳞次栉比还是夜晚的灯光绚丽,都有不错的观感。 我沉迷机车,在展会上疯狂驻足,并挨个给它们起名字, 但是因为我起的名字实在槽点太多,松田阵平打断了我,“起了名字也不是你的。” 我拍上他的肩,指着我最初相中的那辆红色机车,伸出了大拇指,[伯爵,买。]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谁的钱?” 我信任地看向他。 “没戏的,放弃吧。”松田阵平冷酷无情道,“萩也不会同意,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挥霍。” 我顿时露出了无比失望的表情。 松田阵平拿着信用卡的手突然蠢蠢欲动。 但是展会看到一半,我突然觉察出了不对, [走。]我说,然后又立刻自言自语般的否定了,[不行,来不及了。] “怎么了?”萩原研二敏锐地看出了我的异样。 我看了眼他们,又仔细听了听传进耳朵里的那些常人不能得知的动静。 真糟糕,如果那件事真的发生了,我的小徒弟得伤心的吧。 [我去个卫生间。] 又一次拿出厕遁,我在走进隔间后启动了瞬间移动,出现在了写字楼的屋顶。 一把枪定定对准了我的脑门……的旁边五米处的人头。 看了眼那颗头,我才发现他不是小徒弟同学的爸爸,但应该也是铃木家的人。再看一眼持枪人…… 嗯?这不是我曾为美死迷眼送他出逃的绿眼睛小黑人C号吗? 除此之外,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暗夜中神色冰冷的淡金发青年。 又看了一眼那颗头,只见被抢指着的他神情勉强保持在镇静,而他的身后站着一排令我眼熟的持枪黑衣人,他说,“我说过了,要和你们终止合作。” “合作不是你想终止就能轻易单方面解约的。”小黑人C号稳稳举着枪,“这就是你的态度吗?我明明告诉你,让你一个人来。” 我躲在天台的隐蔽处,静静看着这场对峙的发展。 “来了任你们宰割吗?”铃木攥着拳头看着他,“琴酒,我受够了,我要逃离你们,为此,我请求了和你们同类的势力。” 你们为什么要在摩天大楼顶部交易,在什么桥墩子底下不是更好吗?三百多米的高空风大逼格高? “所以你找上了他们?”小黑人C号讽意拉满的咧开唇角,“黑手党?” “反正有钱就能办事。” “你的儿子不要了?”小黑人C号施加压力, “如此丧心病狂的实验,我不会再参与的。”铃木脸色灰败的颤抖道,“他的病治不好,就治不好吧,给他的特效药我也会停了,但与你们的关系必须断掉,我不能身败名裂。” 普通人和不良组织最大的区别,就是普通人会对他们存有幻想,黑恶组织是没有良知的,单纯的谈判无法说服他们,铃木还是深入了解过这方面,给自己找了一堆人做保障。 小黑人C号的压力也很大。 别看他现在一幅冷静自持的模样,其实已经退到了边缘打算跳楼,而跳楼当然是因为他计划好了逃跑方式。 我的透视眼能看到小黑人C号的大衣之下藏着伸缩带, 可惨了他的同伴。 “你们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铃木咬牙道, 感觉好怪。 我看着这场景,又看着那个紧绷的淡金发青年,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但…… [楠雄,降谷零的未来是什么?]我隔空问齐木楠雄, 那边立刻给了回复,[我找找。] “你可要想清楚了,就算杀了我,你也不能得到永远的安全。”小黑人C号还在威胁,或者说拖延时间, “我能带着儿子出国。” 没时间了。 “砰!” 一声枪响, 小黑人C号率先开了枪,然后想纵身一跃跳下楼,但是被一直观察着他的降谷零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而我也立刻现身在降谷零的身前。 以我的预测,他会在铃木的手势落下后,被一排黑衣人打成筛子。 齐木楠雄的声音同一时间传进我的脑海:[他的状态是殉职……啊,刚刚改变了。] 原来萩原研二的蝴蝶效应是降谷零,也对,昨天本应发生一整层楼的爆炸,死伤和社会效应都是不可小觑的,铃木说不定会被那件事绊住脚。 我站在降谷零的身前,铃木的手势已经落下,我也做好了迎接枪林弹雨的准备。 但是…… 一片寂静。 铃木后排的黑衣人们迟迟没有动作。 “你们在做什么?”中弹但未身死的铃木惊愕地回头, 却见黑衣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异口同声地唤了句,“BOSS。” 我:[……] 我:……? 我:哦呼。 我立刻敲楠雄,[不对啊?这些人为什么能认识我?他们不管是面上还是脑子里都在喊我首领。] 第151页 [是被第三世界一起吞噬而造成的意识BUG。]齐木楠雄解释道,[会有人有这个情况,比如因为时间差,二十多岁的人还以为自己没成年,或者出现不存在的同位体记忆,一般而言都会当成神志不清或者梦境糊弄过去,但你出现在他们眼前,所以这一刻,他们的意识属于你。] 那现在? 我听着身后降谷零震惊的心声, 表面淡定地推了推眼镜。 第81章 降谷零很震惊, 但降谷零不说。 面前青年的背影有些眼熟,眼熟到降谷零怀疑夜色之中自己的眼睛欺骗了自己。 可他的粉色发丝一如既往的扎眼,他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中的情绪无比平静, 仿佛他们自始至终便是陌生人。 他现在是波本, 且是个看到同伴跑路便心狠扯回来强制达成患难与共结局的自私自利角色。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 都不会和这样的人有牵扯。 “BOSS。” 黑手党们的呼唤并没有用很大的分贝,可十来个人一起,便是响当当的音量了。 BOSS? BOSS?! 降谷零瞳孔震颤着头脑风暴, 首领?黑手党的首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粉发青年, 是他不小心认错了吗?但是这张脸…… 他不要在纠结我是不是本人了,我自认为我的五官还蛮有辨识度的,虽然我调侃齐木楠雄是张大众脸,能和赤司家的小少年撞款,但我还是打心底承认他长得很帅很不平凡。 我稍微猜测了一下铃木能和港口mafia合作的原因,一是钱,二是对黑衣组织的试探和回击, 因为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异能力这些的,我也从来没听说过横滨自治区, 世界融合的过程总有冲突和违和。降谷零当初来我的组织卧底,被上面分派任务意图对首领下手, 那么这个世界应该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什么意思?”铃木被这声称呼喊得脑袋一懵,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在场唯一不该出现的我,逐渐瞪圆了眼睛,“你是黑手党的首领?” [起来吧。]我简直像个皇帝在说平身一样, 直白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以前一直觉得黑手党的阶级制度以及一定要对首领行大礼表示尊重这点蛮……嗯, 蛮有气场风度的,但我现在莫名有点儿羞耻,可能是因为不在我的预想之中。 我本打算永远不向他们透露这点的。 无论如何,我成为了犯罪组织的首领都能让身为刑警的他们感受到不该有的压力和背叛,虽然我自认无愧于心没干过超出底线的事,还兢兢业业为横滨治安努力,甚至一人打了怪兽挽回了无数生命。 待会拿香蕉对他的脑袋来几下吧。 我想到。 [我只是出来探探风而已。]我随便邹了个没人信但也没人敢反驳的理由,[没想到便遇到部下们出任务了。] 一排黑衣人端着枪,始终不敢冲着我的方向。 然后我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一个坚硬物体抵上了。 我:[……] 你好勇哦。 比起我的行动,降谷零抢先一步抓住了琴酒的手, “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淡金发青年语气冷硬地开口说道,他像是被队友惹得心情烦躁不已,给我们上演了当场内讧的戏码,“你若是敢动他,我们下一秒就成筛子了。” 琴酒冷冷瞥他一眼,眼角的余光仍然关注着我,“你以为我放手,我们就能活了?” 黑手党的报复是彻底且疯狂的。 “唯有这样,我们才能离开。” 挟持他,当人质,威胁所有人放下枪,只要他们没了武器,便什么都不是。 “你以为黑手党的首领会自己一个人出行吗?”降谷零的嘲意和他不遑多让,“我敢打赌,不远处一定有狙击手看着这里,他瞄准的一定是你的脑袋。” 这点琴酒肯定也想到了。 只是他在赌罢了。 因为他发现他抵着我脑门这么长时间了,那个所谓暗中监视的,不知存不存在的狙击手都没有开枪。 他们两个人暗自较着劲,露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开枪啊。] 然而降谷零拼命保我,我就偏往反方向冲刺,我在降谷零刷屏的心声中毫无惧意地挑衅道,[琴酒是吧,你可以开枪,毕竟开枪后你能赚一条命,港口mafia首领的命还挺值钱的吧,但是你的组织一定会被我的继位者搞垮。] “不过是横滨的地头蛇而已……”国际组织的一把手对此嗤之以鼻,“你会舍得放弃权利去死?” [那我要对着拿枪指着我脑袋的家伙下跪求饶吗?] (他搞什么?!)降谷零骂我,(激怒琴酒能有什么好处?) 和他扯皮的功夫,我也在和齐木楠雄对线,[我可以把他送进警局吗?] 齐木楠雄迟疑了一会儿,[没关系吧,这属于做好事吗?] [总不是坏事。] [如果改变得太彻底,估计不行。]齐木楠雄也在想法子,[比如更改他的认知,让他自首之类的。] [罪名用非法持枪就差不多了,但按照某种定理和历史的可修复性,说不定他会自己越狱。]我说。 自从决定和我一起改写历史之后,齐木楠雄在这方面格外宽容,过去需要一点一点调整,只要没引起世界大战,个人的命运线改变其实很难掀起波浪,他曾在小学霸凌事件穿了无数次,回来后被改变的也都是细小的点,比如原本被石化的明智透真变成了其他人,朋友们对他的态度改变了等等。 第152页 这样啊。 我迅速转身劈手夺过了琴酒手上的枪,这套防身术在很多搏斗课上都会教习,但因为我的速度足够快,且力度绝对胜过他人,所以我的成功率为百分百。 我用琴酒的枪,抵上了他的脑门。 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呢?我当初在珠宝店也这个造型。 降谷零:“……” 他忘了,齐木痞雄怎么会擎着不动受人威胁,从来没有人在打斗上从他那讨到好处,没开枪的琴酒也只是在用纯身体素质而已。 [怎么了?有遗言吗?]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恶人反派那样勾起唇角,[只要bang~一声,你的脑袋就开花了。] 降谷零:“……” 降谷零:“???” 他的内心是老人地铁手机.JPG。 降谷零甚至在一瞬间考虑过,他现在应不应该拉住我的手让我不要对着琴酒开枪。 眼前的粉发青年如同最纯粹的冷酷和冷漠,他微眯起的眼睛里竟然透着隐隐的兴奋,像是对即将炸开的血色期盼不已,像是对轻而易举便能掌控的人命感到轻贱又好笑。 (是难办了吗?) (在这么多下属面前需要掩饰,这也是理所应当的立威机会。) 嗯? 我听着他给我脑补的剧本,感觉有些荒谬, 为什么降谷零能这么自然而然地认为并且接受我是卧底到邪恶组织,然后因为太过出色成为首领了? 我无言地凝望着他酷哥一样的扑克脸, (成为首领一定需要走很多路,每一步都会落到这些极道之徒的眼睛里。) 降谷零低估了港口mafia,也低估了港口mafia内首领的地位,那个组织无法被空降人员短时间内掌控,它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人的一言堂,首领的任性妄为某种程度上是可以被纵容的,这个场面和松田警官还不太一样,面前的两位同样是□□上的人,我就算和他们交好都没关系。 而我,低估了降谷零对我的信任。 我本想对他使用记忆删除。 可是他竟然坚定不移地相信我的本心,就算看到我时震惊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从未把我往另一个方面想过,比如我其实是黑手党派去警方的卧底…… “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降谷零一手死死按住琴酒的肩膀,他眼神冷冽的看着我,“终止合作,不再动铃木,这一切都好说。” 他表现得与我素不相识, 天台的门在这时被悄悄推开了,听到枪声的那两个人终于到达了摩天大楼的顶部。 他们如我所愿地躲在我刚来的位置上,十分警惕地收敛着呼吸,但他们的心声可不如他们的行为一样安静。 ……他们竟然也觉得我是卧底! 因为卧底是深埋功与名的角色,以往的我是绝对不会当的。 (痞雄好像曾经说过卧底很憋屈,所以不会去当卧底,一定要堂堂正正的站到阳光下接受人们的赞赏。) (所以现在是……额……另一方面的接受赞赏?) 怎么好像说得还挺对。 他们就对我没有一点儿怀疑吗?怎么就能像相信自己一样认为我在演戏,我是实力不允许被逼无奈成为了头目? 我心情复杂地摆着冷脸,这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所以此时的我不管从哪里看,都挺有黑恶组织首领的气质的,即使我穿着不起眼的休闲服,十分钟前还纯良得和个大学生一样。 “我见过你。”琴酒道,他的脑内一片沉着冷静,说是只会思考风险利惠的机器也不为过, [好巧,我也见过你。]我咧出个没什么感情的弧度,[你们之前的行动就被我搞砸了一次。] 琴酒双眼注视着我,确保着我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他缓缓将手插进衣兜,“所以警校之星实际是黑手党?” [反正你知道这些也没用。] 我手指一滑,突然让那把枪绕着我的手指自如的转了几圈,在这个情形下放弃武器的举动格外张狂且失智,降谷零被我惊得心脏骤停,躲着的那两位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说,[被枪指脑袋的感觉怎么样?不过你应该不会有太深的影响,所以我决定……] 我一把抓住琴酒伸进兜里的右肢小臂,用力将他往自己这边一拉—— 黑色大衣因冲力扬起,银白色的发丝也如瀑布般散开,虽然我挺喜欢他的头骨的,但我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我反手捏住他的大臂,将他像抡大锤一样来了个180度转体,然后重重摔下去。 我见准时机提膝, “咳!” 他的后背磕到我的膝盖,身体反作用弹起,我不给他喘息余地,曲起手肘向他胸口砸了下去, 落地的声响令人牙酸,他的大脑一阵空白。 从心音来看,他被打懵了,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白斩鸡两三下KO了。 因为这个白斩鸡称号,我抬脚踩住了他的胸, 要不我给他下一个一月瘦十斤的诅咒吧。 [因为我有些不爽,所以我会好好招待你一下。]我的声音阴森得好像零下一百八十度,[刑讯室这种地方,你们应该也有吧,正好,你可以亲身体验一下哪家的比较专业一点儿。] 降谷零的心音也有几秒钟的卡壳。 他近距离围观了我的英姿,现在只觉得我一脚踩着别人又放狠话的姿势非常OOC且……带感。 第153页 没错,他们竟然觉得我现在这个性格很独特,有一种别样的冲击力。 因为这条评价太过让我震惊,我抽空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微妙到他解读不出来。 [用枪解决掉你太轻易了,你说是吧?]我继续对着琴酒飙着垃圾话,[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你慢慢享受。] 说完,不等他作出什么反应,我把他踹翻个身,迅速对着他的后颈“咚”了一下。 感谢楠雄,被“咚”了一下的琴酒两眼失焦地晕了过去,在确认他停止了思考后,我低下头走近。细细观察下我发现他的肋骨被我打断了两根,手臂也被我拽脱臼了,我顺便用透视眼扫遍了他的全身,然后蹲下从他的口袋里把危险的武器都掏了出来,又扒开他的大衣,熟练地从他的腰腹拆下几把小刀,几瓶化学液体,就在我想继续的时候,我听到了降谷零诡异的心声。 我:[……] 我站起身,吩咐道,[花沼,你过来。] 铃木身边的黑衣人里出列了一位,他疾步走过来等着我的下一步指示。我忘了,这种事明明应该有人代劳,我的身份一时没转换过来。 我道,[他的腰带里有几根钢针,钱包里的钢笔也是危险物品,裤腿里含了刀片……] 随着我将琴酒的藏身武器一条条列出,花沼也不发一言的按我说的位置,将那些东西一一找了出来。 铃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一时还拿不准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我, 我先一步开口,[铃木先生,事情解决了,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对吧?] 铃木立刻接上了我的脑回路,“是,我会按照我原本的计划,带着儿子出国的。”他小心地看了眼我,发现我连目光都没有转向他,便又撇开了眼睛,“很感谢贵方的帮助,钱,我会付双倍。” [那就谢谢了。]我随口道。 我单独给不属于我的部下们发了心声,让他们绑着琴酒送去警局,以防万一我还给他们下了脑海里只有这一条命令,不完成就不会清醒的强制性暗示。 没什么,因为我要快点儿打发走不相关人士。 “那这一位……”铃木意有所指地看向从头到尾的边缘人物降谷零,暗示我把他也搞走。 [我跟他有些私人恩怨。]我说,[铃木先生,给我点儿单独空间吧。] “好,好的。”这个面子不敢不给,铃木深深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向楼梯走去,他还在心里打颤,想我会不会在背后给他一枪。 但是随他怎么脑补,直到通往顶楼的门关上,他都安然无事。 *** 好了,接下来我要处理私事了。 我转过身,终于能好好面对降谷零。 但还没等我开口,我的怀里就扑进来一个人,他紧紧环住我,把我们的身体推向严贴合缝,近到没有一丝空气,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的起伏。 “你这个混蛋……”淡金发青年声音干涩地在我耳边轻声道,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都没一个拥抱来得更有真实感,“你这个混蛋!” [我这两天真是被骂得好惨。]我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奈道,[你们还有什么新鲜的词吗?干脆都说了吧,我不会生气的。] 本来我只是客套一下的,但没想到降谷零真的继续了,“无情没心的家伙,彻头彻尾的自大狂,什么都不说的闷葫芦,没点儿能力就能凭借恶劣性格死八百回的疯子……” 我:[……] 我差点儿被骂蔫儿了,[要不是知道你不全是那么想的,我真的会生气。] 降谷零把头埋在我的肩,身体仍然在发着抖,他闭上嘴不再多说,但我们都明白未尽之言。 我无声的任他耍赖安慰了他一会儿,直到我们被看不下去的松田阵平扯开,“太黏糊了,你们两个。” “?”突兀地被打断情绪的降谷零哽住了,他睁大眼,“你们怎么在这儿?” “一直都在。”萩原研二伸手搭上我的肩,“看你们两个费尽心力地演了场大戏。” [也没费尽心力。] “……” 我出声后,倏地一阵沉默。 我的初始好友们突然直勾勾的一齐看着我,那神情明晃晃在告诉我:他们在等我的解释。 我:[……] “所以……你成了恶势力的首领?”萩原研二率先开口。 我诚恳道,[因为看不惯先代的作风,我被迫篡位了。] 降谷零眼角抽搐,“为什么你能把篡位说得这么轻易。” [事实上,对我来说的确很容易。] 松田阵平也五味杂陈,“因为太聪明又好运,卧底卧成了首领吗?” 我眼神清亮,[你说得对。] 我的初始好友:“…………” 第82章 “离谱, 太离谱了。” 降谷零手指插进头发里,撑着脑袋自闭,“为什么同样是从零开始卧底, 你已经成为首领了?” 此时我们在摩天大楼的顶楼观望台上, 这里白天需要门票才能进,但是晚上没人看着, 监控也提前被铃木控制了, 我们四个人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简直就在告诉大家知法犯法投机取巧(?)。 [城市夜景真不错。]我捧读, “你不要装作没听到我的话,你究竟怎么做到的?”降谷零转头看我, “而且为什么其他人都知道你没死, 还和你早就见面了,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第154页 [你不是最后一个,景光才是。]我纠正道, [还不是因为你们的任务太特殊,必须删除掉过去的经历不能和以往有瓜葛,我们都联系不上你。] “所以你说的‘任务告一段落’, ‘不会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个?”松田阵平坐在我的另一边, “因为你已经成老大了, 所以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和自由空间?” [是这样。] “啊啊——”降谷零长叹一口气,“为什么为什么,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任何不合理的事在我这里就能是合理的。]我真心实意的忽悠他,[所以你警校时期便被我处处压了一头嘛, 明明已经很出色了, 但怎么也无法超过我, 进入职场也是一样。] “你还拿以前的事激我。” 我弯眸笑了笑。 “总之,今天还好你到场了,不然我可能会被打成筛子。”降谷零摸摸鼻子,向我道谢,“如果就这么殉职的话感觉好亏啊,我还没有为国家做更多的事,莫名其妙的死亡会成为笑柄的。” 我觉得他在隐喻我。 但是, [……我才要谢谢你们。] 我说道, “嗯?你谢我什么?” 谢你们不分缘由的信任我,即使我表现得如同一个堕落之人,我所有的行为都没有上得了台面的解释,你们却能强硬的将逻辑扶正,对我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你,你一直是光辉亮丽站在正义一方的齐木痞雄。 [我想骑机车。] “什么啊,谢我帮你保留了机车吗?”降谷零笑了笑,“的确该谢我,我定期给你的公主保养,又花钱又花时间,还要频繁耗费心神睹物思人……唔。”后面那句话不该说的。 果然,一转眸,降谷零就看到了松田阵平凉凉的半月眼。 [我还很想要爵士,] “爵士,那是什么?” “痞雄新看上的机车,要这个数。”松田阵平伸出几根手指,“他盯了它一天了,和盯老婆一样。” “我以为你有公主王子就够了,这两台已经够你轮流来了吧。” [再加一辆吧。]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辆红色机车的美丽造型,而且它那颜色有点儿像港口mafia的红围巾,这调色我挺爱的,[你们钱够吗,不够的话我给你们展示一下我的好运吧。] “去赌?”萩原研二立刻想到了,“黑手党头目应该很有钱吧,痞雄?” [组织资金就不挪用了。]虽然森鸥外的钱,我也不是不能盗来。 在镜像世界,因为所处时间不同,这辆机车应该已经被人拍走了。 “好啊。”降谷零同意了,“你想给我们展示什么样的好运?” [去赌马吗?]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 [买彩票也可以,中一个税后300万的大奖吧。] “你不要把来钱说得这么轻易。” [要不我去救一个百万富翁,他会慷慨地报答我的。] “你怎么不说你要去绑架一个百万富翁,让他为了自救倾家荡产?” 我眼神诡异地看向说出这话的降谷零,[零,你学坏了。] 降谷零咧嘴笑笑,“这种事我们见得最多了。” 但是怎么说,分明我们什么都没干,只是聚在一起纯聊天而已,我却已经高兴得不行了。他们的声音真实的回荡在耳边,他们喉咙里轻笑的颤意和气音让我神经发烫,他们脑海里的心音也一如既往,明明应该感受不到他们的体温,我却觉得周身都温暖了起来。 “好久没这么聚过了啊。”萩原研二伸了个懒腰,“虽然今天一天过得称得上糟糕,但是也不是没有好事发生。” 他的心音要比说出的话坦诚得多,人们往往如此,心里的想法经过语言的修饰都会变得内敛一些,不光是我,他们的心跳都普遍比平常快了几分。 [我想骑机车。]我又说了这句话,[如果能和你们一起兜风的话,今天就能画上完美的句号了。] *** 虽然我知道有了降谷零的加入,我们可能没那么顺利。 我们在回程的路上合伙制服了一个抢劫犯,属于小型犯罪了,因为他只是抢了一名女士的包,我应该感谢他,因为他的出现,或许初始好友们的气场便不会再带来更大的麻烦。 令降谷零稍微意外的是,萩原研二竟然也有一辆机车。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什么车辆都擅长,机车也该有一辆啊。”面对降谷零的惊讶,萩原研二爱惜地拍了拍车座,“其实之前每天都看痞雄骑,我早就心痒痒了,只不过那时候兜里空空。” 我用我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他的机车,报了个数,[不低于160万。] “没错。”萩原研二嘿嘿笑了两声,“我早就盼望有这么一天了。” 和我一起骑行兜风。 我在心里接上了他吞下的话。 好惨,我要是没回来,这个愿望岂不是一直都无法实现了吗? [那我们现在就有两辆了。]我揪过萩原研二的领子,把他推上我的王子后座, 萩原研二睁大眼,“哎哎哎,为什么啊?” 还能是为什么,你是要我带着降谷零还是带着松田阵平,让他们两个人自行消耗一台吧。 “那我的机车谁来开?” [他们打一架。]我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被点名的降谷零和松田阵平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反正在警校时打过很多次了,不知道入职后有没有退步。] 第155页 [你啊……]看破一切的萩原研二轻拍了下我的肩,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句。 最后结果是降谷零胜了。 当然不是真打一架,他们用了最简单的决胜方式——猜拳。一局定胜负。 “可恶。”松田阵平颤抖地看着自己的拳头默默咬牙。 我安慰他,[他车技还是很好的。] “萩教的,能不好吗?” [后半程我们也可以换一下。]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种事也要争,他们是小学生吗? 嗯,我也习惯了,偶尔幼稚一些不也挺可爱的吗? 当晚我久违地和朋友们飙了车,不知道运气称不称得上好,我们遇上了不良打架。 “我就知道。”降谷零一脸终于来了的无奈表情,“和痞雄出来不会有安生时候的。” 为什么连他都这么说,最没资格说的就是他了吧,他的气场比另外两位还不一般些。 不过遇上不良是我故意的,因为我听到了他们聚众斗殴的心声,特意引导机车往那边去了,我职业病犯了,见到不良就想去挑。 机车的马达声划破夜晚的宁静,这一带是废弃楼,因为地形复杂交通不便,没筹到多少建设资金,开发商跑路了,项目停摆了好几年,但是场地足够大又足够偏远,所以被不良们默认成了混打的战场。两辆机车虽然都装了□□,但还是被对这声音异常敏感的不良们听到了。 “这场景要去吗?”萩原研二从高处隔着老远看见了热热闹闹的两百号人,迟疑了。 [去,当然要去。]我在他身前说,[虽然是不良,但也都是高中生而已,碰到警察还是会害怕的,更何况我们还带着枪。] 降谷零撇头,“枪可不能随便开啊。” [拿出来亮相就够吓唬他们的了。] 真正到了近处,他们才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何止是斗殴,简直发展成了小型的恶势力对抗。 “还有观战的……”萩原研二的视线快速扫过全场,“一个,两个,三个……那些人是各自组织派出来探究敌情的,顺便为这场战斗的结果作证。” 这个时代的不良们还没衰弱至无。 “这样发展下去……”松田阵平砸了下嘴,“快成为嘿帮了吧。只要披个结社的皮,让政府抓不到犯罪依据,就能逍遥下去。” [所以这些马上成年的小鬼,需要进少管所反省一下。] 我捏了捏指骨,看着我这架势的初始好友们眉角一抽,“喂喂不是吧,你要一个人单挑吗?” [被敌对组织打是打,被我打也是打,有什么不行的。]我跨下机车,萩原研二接替我的位置保持平衡,我把帽衫兜过头顶,对着底下的人摩拳擦掌,[你们把那个大铁门关上,跑了多可惜。] 说完,听着他们有些担忧的心声,我转眸看向他们,露出绝顶完美的校霸之微笑,[我给你们表演个美国电影桥段。] 这个笑容让他们的神情恍惚了一瞬,我也突然意识到,我好像的确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人的脸部会因为常做的表情留有肌肉痕迹。 我在警校时期的表情常带着嚣张和自信,以及对很多事的兴致盎然,但是去了港口mafia后便总是一天到晚挂着张阴沉的冷漠脸。这和处境和心境有关。普通人也是如此,在朋友面前五官乱飞毫无形象,在必要场合却要装得或温柔或精明,而若是同一个地方待久了,压抑的情绪也会产生。 所以他们觉得我变了,真的便是神情气质的改变。 但是现在嘛,我还是可以做回那个轻浮又大胆的渣男(?),不是,警校第一。 我加入战场,将打得热血上头的少年们翻饺子一样甩了个面。倒不是拳拳到肉,只是揪着他们的衣服将他们叠罗汉。 两分钟的功夫,在场除了观战的,一个站着的都没了。 (难道是无敌的Mikey?) (Mikey有这么高吗?不是听说挺矮的……) 这些人七上八下地猜着我的身份, 我站在下方,对着观战的几人勾了勾手指,并咧开嘴角邪魅一笑(?)。 观战团:“……” 观战团:“!” 观战团愤而起身,“他竟然敢挑衅我!” 因为在不良组织里拥有“高层”的身份,这些青少年的自尊心和虚荣心一直膨胀着,他们习惯了别人对他们言听计从俯首称王,而不良里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对上门挑衅者来者不拒,一定要施以让他们后悔认错的惩罚。 简单来说,一点就炸。 不出意外,我把他们也叠上了罗汉,然后拍了两下手神清气爽地转过身,对着铁门外的几个人飞了个眼神。 几个人深有感悟的吐槽道,“他要是不去警校学习,一定会成为最大的不良。” “现在这样也差不了多少吧。” 萩原研二伸出拇指食指比在下巴上,学着我的模样摆了个表情,“看,让女孩子们心动的笑容——齐木痞雄之微笑!” “噗,哈哈哈哈……你搞什么啊萩。” “但不得不说学得好像。” 松田阵平作出肯定,“比班长有天赋多了。” “哈哈哈哈哈。” 当晚,警车响到天亮,少管所格外热闹。 不过和我们没太有关系。 [我得走了。] 第156页 我还记得正事。 松田阵平看着我,突然就想到了一个神奇的比喻,“你是十二点一过就要消失的灰姑娘吗?” 我:[……] 我:[不会说话就少说点儿。] “你要回去当你的首领了?” [是。] “什么时候任务能结束呢?” [……不清楚,] “不会哪天就消失了吧。” [哦,那我现在告诉你,其实这段时间都是一场梦。] “……” [所以,这不是梦,我也不会再消失了。] [我保证。] 我们没聊太久,因为我们都清楚各自的难处, 就如我对楠雄承诺的那样,我真的只呆了很短的时间。 用瞬间移动回到我的首领室,我被兜头迎来的信息量砸得有点儿懵。 我:[……] 我:[???] 我瞳孔地震地看向首领室里的齐木大雄,[你做了什么,那小子现在想杀了你?] 第83章 港口mafia的大楼里, 每个人的心声都胆战心惊的,像是在畏惧即将到来的风雨。 [你做了什么?]我问首领位上的大雄,[为什么他们都在想, 太宰治要篡位?] [我可什么都没做。]齐木大雄放下批改到一半的文件, 轻托起腮看向我,[我一心一意地为你分担工作,接替你的位置,让港口mafia的首领依然在位,横滨也并没有动荡,我还趁你和别人玩乐的时间内剿灭了一个组织,应付了魏尔伦。] [魏尔伦?]这名字前两天还特别深刻,如今竟然让我觉得有些遥远, [他应该记得才对, 还来找我也不是不可能。] 我稍微带入了一下那家伙的思路, 在他变身魔兽吉格与打斗时, 我们的精神互通, 某种意义上达到了互相理解,他是耐不住寂寞之心,为世间唯一的同类而来的。 [可能是这样吧, 不过见到我之前被太宰治截胡了。]齐木大雄对他找来的理由并不在意,[然后就被策反了, 和我用异能力打了一架。] [为了试探你?] [是啊。] 我皱眉看着他,突然斩钉截铁道, [不对。] [嗯?] [你肯定说了什么。]我走上前, 撑住办公桌,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色沉着的……我的脸, [太宰治很聪明, 就算他发现你和我的不同也不奇怪,但不至于大费周章地和你对抗。] 因为我的超能力稀奇百怪,太宰治到现在都还没挖干净,他在动手之前总会做好充足的准备,是在心里认定了结果才会做的选择。 [如果他发现了你不是我,你和他解释之后,他肯定会静待一阵子。但现在呢?我才离开多久?] [对他来说每一分都是煎熬。]齐木大雄的神情有些晦暗难明,[告诉你也无妨,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因为他想看那个小鬼痛苦的样子。 [我承认,他真的很聪明,而且还怪异得和我很相似,因为这点,我对他的情绪改变很感兴趣。] [就只是因为这个?] [没错。] 因为他想看太宰治心防崩塌的样子。 齐木大雄勾起唇角,[我对他说: 齐木痞雄去找自己的原初了。 齐木痞雄去找自己的归宿了。 和那些相比,你根本不值一提。] 我微微惊愕,几乎已经想象到太宰治听到这些话时的表情。 [我没有说谎吧。]齐木大雄仰了仰头,[但是聪明人喜欢自我脑补,胆小鬼更是不敢对自己有半点儿自信。] [所以他联合魏尔伦对抗你?] 齐木大雄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不对,还是不对。 我垂下眼睑,齐木大雄平静地看着我,倾听我心声的他自觉地开始在脑海里回忆事情的经过。 从他的视角中,我看到电梯里被太宰治认出身份的他,以及悠然承认却恶劣地故意将话说得模糊不清的他。分/身都是有自己的性格的,与他人对话带点儿自己的私心很正常,我从这份记忆中没有看出来太多东西。 [再往后回想。]我说,[你和魏尔伦的碰面是怎么回事?] 那是在黑夜。 金发的俊美青年将重力掌控得神乎其神,他姿态自如地落在大厦的天台上,如同羽毛一样轻盈,他飘扬的发丝间隐约露出小巧精致的耳机,而他身前不远处,正站着太宰治和齐木大雄。 [所以你要他来见我吗?]齐木大雄似是觉得有些没趣,他对把自己叫来的太宰治语调寡淡地说,[原来差点儿把横滨毁灭的暗杀王长这样,不管从哪方面看,就只是个人类而已。] 太宰治只是静默着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你的控心能力有点儿意思。]齐木大雄继续道,[你猜想的没错,我们的心灵感应只能听到生物在某一时间的表面想法,如果有人在脑海里没有任何杂念地循环播放摇滚歌,我们就真的只能听到摇滚歌,没有营养的胡思乱想也是同样的效果。]粉发青年浑不在意地转眸,[所以你藏有什么目的?] 下一秒,凌厉的风刃迎面而来, 齐木大雄挥了挥手,那道试探性的攻击便被他化解了,散去的风流威势不减,吹得太宰治的外衣高高扬起, 齐木大雄这才把目光放在魏尔伦身上,却是做了一个决定,[我想到了。] “什么?”魏尔伦皱了下眉, 第157页 [杀死你才是最好的结果吧。]齐木大雄将手放在眼镜上,似是想拿下来,却又停住了,他低声念了句,[石化多没意思。] 石化? 太宰治眼里闪过一道光。 石化眼吗? 可紧接着发生的一幕,让太宰治瞪大了眼。 该怎么形容呢?简直像单方面的虐杀一样。 粉发青年的身影眨眼间原地消失,出现在了魏尔伦的身后,他提膝顶上金发异能体的后心,像是冲力穿透了物质一般,魏尔伦胸口的衣物爆裂开了。 彻骨的杀意从身后传来,凉凉的呼吸洒在他的后颈,魏尔伦第一次在单打独斗上感受到了即将死亡的恐怖。 他将身体密度调到最大,用一脚冲破东墙铁臂的力度反击,却皆被齐木接下了, 轻易撕碎人体的风刃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引以为傲的重力也对他不起作用,即使早就预测到这个结果,魏尔伦也被他的攻势打得措手不及,几个回合下来,他在巨响中瘫坐在碎石堆里。 [你选择哪种死法?]齐木大雄问,[捏断全身骨头,还是被火烧成灰烬,又或者想试试……]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打得伤痕累累的魏尔伦突然对着太宰治的方向伸出手,这个动作的意味不言而喻。 可齐木大雄仅仅只是看着,还说了一句,[对他用异能攻击是不管用的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太宰治颈间的绷带像是被无形之物割断一般缓缓滑落,可他的皮肤却完好无损。 [看,我说过了吧。]见到这一幕的齐木大雄反应平淡,他环起胸,[拿他威胁我也是管用的,凭你的体术能轻易挟持他。] 而魏尔伦无言地擦去唇边的血,突然发出了声气喘的笑,“还真是被你看清了。”他在和太宰治说话。 太宰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虽然没有受伤,但他的确感受到了微风拂过,那是放在别人身上能切断脖颈的利刃。他的眼里一片荒芜,像是早就料到,所以兴致缺缺。 他开口,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你的能力和痞雄一模一样。”第一个目的,测试能力。 “但痞雄的性格没有你恶劣。”第二个目的,测试心性。 齐木大雄看向他, “痞雄有你没有的仁慈。” “你面对超能力的态度,就像是某些拿着异能力肆无忌惮高傲妄为的异能力者。” 明明有能将人石化的眼睛,却要用更惨痛的方式施以伤害。 “你也比他心无所束得多。” 因为没有在意的人或事,所以做事更加不计后果。 [你说得没错。]齐木大雄耸了耸肩,[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完成他给我的任务,就足够了。说到底,我也只是分/身而已,不需要在意这些。] “我警告你。”太宰治微微睁大了眼,像是看到了某种深层的东西,“别做过分的事,他回来会生气的。” [唔。] 齐木大雄有些意外,[原来你还相信他会回来啊。]像是这个反应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望着黑发少年的眼睛里掺了点儿别的情绪,[如你所见,我的能力和样貌都和他一样,完全可以代替他。] 所以他不回来也没关系。 所以你们都把我当成他也没关系。 “所以,你一点儿都不了解痞雄啊。”太宰治的声音轻不可闻, 齐木大雄听了下他的心音,突然像是不可思议道,[你竟然在怪我?不,说是责怪有些不合适。]他觉得很有意思,于是语调也扬了起来,[原来你还在想,刚刚那个情境下,不管你能不能消除异能力,痞雄都会率先保护你。] “……” 被道出了某些隐秘想法的太宰治抿了抿唇,细细观察的话,还能在他的眼里发现几分恼意,那好像是对不喜之人窥探了内心的不悦。 [到此为止。]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齐木小雄瞬移出现在了楼顶, 不管另外两道诧异的视线,齐木小雄率先看向齐木大雄, [你快越界了,他回来真的会生气的。] *** [就是这样,他们莫名其妙要和我对着干。]齐木大雄对我说,[可我分明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啊,我就知道。 楠雄面对我时一定就是我面对大雄的心情,因为我们会因为性格和价值观的问题,做出不同的行为,那些行为中有本体不认同不接纳的部分。 [这件事怪我。]我说,[我没和你说清楚。] [最后我也没把魏尔伦怎么样。]齐木大雄站起身,让出了位置,[我没给他治疗,让他去医疗部躺着了,随你处置。不过那晚的动静太大,组织里的人产生了误会。太宰治对我连装都不装一下,别人都以为他和首领闹掰了。] [他和你是闹得挺掰。] [麻烦的小鬼。] [他只是怕你闯祸而已。]顿了顿,我又道,[应该也是生气的吧。] 毕竟齐木大雄对太宰治说了那么多轻视他的话 我好不容易拔高了太宰治认为的他在我心里的价值,大雄却贬低了他。 简直像在贬低我一样。 太宰治好像也蛮记仇的。 [我的错。]面对这位故意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分/身,我真心实意道,[我不该轻易地创造出你。] 从最初就是。 第158页 他对外界一切都如此抗拒,只因有了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才涌现出了从未见过的活力。 听到我这句话,齐木大雄的神情突然敛了起来, 他像是收起了所有情绪,站在高维角度审视我一般,又好像忠诚的下级仰望着我,[没关系。] 他说, [我也只是分/身而已。] [和楠雄的超能力,和你的超能力一样,都是可控可调可使用的超能力。] [我的性格应该让你产生了错觉,我对自己的出生和未来都没有太大感触,你也曾有过这种感觉,那是虚无缥缈的自我认知,像兰堂读取的尸体那样。] [但我的性格会使我和其他的分/身有些不同,] 他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很轻柔的微笑, [解除我吧,痞雄。] [我也做了只有我能做的事,已经心满意足了。] *** 如他所愿,我解除了他。 从此非必要情况,我也不会再创造分/身,我想楠雄也是这么认为的。 从前我们都觉得这项超能力就像五指中的小拇指,但或许随着我们的超能力增加,同等复制的分/身也逐渐精密强大, 然后就可能发生我们意想不到的转变。 我坐在首领位上,手撑着额头, 好了, 该想想怎么面对太宰治了。 首先第一步,要把躲起来的他找出来。 第84章 太宰治躲起来了, 很好理解,他呆在黑手党的最初原因就是我,没有了我的港口mafia, 一定让他觉得无趣至极,也厌恶至极。 我得去找他。 我先去见了魏尔伦。 他那张帅脸现在还肿着,虽然我知道幸灾乐祸不好, 但我的确笑了, [你被打得好惨。] 面对我的奚落, 魏尔伦睁着无神的蓝色眼睛,只说了句,“你们这里的医疗服务不错。” [不要一幅心死的模样。] 他的眼睛和中也很像, 流露出这种情绪来, 让我微妙的有些心肌梗塞。 魏尔伦动了动木偶一样的眸子,他无言地看着我, 倏地滑下一滴泪来。 “我的搭档成为了我的心脏。” 我:[……] 他躺着时脑袋空空停止思考,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因为被齐木大雄打得太惨,魏尔伦一度濒死,是兰堂留在他体内的异能力救了他。 [那你继续伤心吧。] 我转身打算离开,想给他留点儿私人空间, 他现在应该也没心情给我说太宰治的事。 “齐木……痞雄。” 魏尔伦声音沙哑地唤了我的名字, 他像是迷途之人, 语气颤得几乎听不清音节,“我还有去处吗?” 我顿住了脚步。 我回眸看向他, [你不是为寻找同类而来的吗?] 他懵懵地与我对视着, 似是没听明白我的话, [虽然中也是人类的孩子, 并非你以为的人造异能,但我承认你对我的定位。]我垂眸,[你若是想留下来,便留下来吧。] 他颤了颤眼皮,不可置信我竟然这么温和, [但这不代表我对你做的事既往不咎,别以为抹消了过去就抹消了罪孽,你得为我所用,偿还那些因果。] 感觉这句台词神神道道的,我咧唇笑道,[不然你可能会下地狱。]虽然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地狱还未知。 “我有灵魂能下地狱吗?” [……有的。] 魏尔伦恍惚了一瞬, [不要困在为自己而建的孤独壁垒了,魏尔伦。] 他的眼泪颗颗滚落,打湿了他仍然耀眼的金发, *** 我还去找了中原中也。 对方刚出完任务,正在名为“旧世界”的台球酒吧里和旗会的同伴喝酒,一旁的台球桌上七零八落地摆着几颗球,他们应该刚兴高采烈的比完一场。 [这个年纪喝酒是不允许的吧。]我悄无声息地走上前,从他手中拿走了酒杯。 见我出现的几人皆是惊吓到快要跳起的程度,他们的额前滑落冷汗,心里满是没有发现我靠近的惊骇和后怕。港口mafia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们怔怔地看着我的身影,然后标准地跪地行礼,“BOSS!” 慢半拍和他们一起行礼的中原中也抬头,看了我好久,那双眼睛细细的把我一寸寸扫过,努力分辨后才说道,“你回来了啊。” 我摸了下他的头,[本来就没想着离开多久。] 他还真的在担心我不回来了。 旗会的其他成员见状想要离开,他们觉得我应该想和中原中也独处,在关系亲近方面,他们能轻易地感受到我对待中也和对待他们的不同,这点还蛮让他们醋的,因为他们对我的忠诚和敬爱不比中也少,但成年人将掌握分寸控制成了本能,不敢像孩子一样热情,也不敢逾越。 [留在这里就行,我很快就走。]我对他们说。 “你怎么来找我了?”中也不自在地理了理被我弄乱的赭色头发,“还亲自来,你有事让陆斗叫我一声就行了。” [当然是除去上下级身份的私下会面。]我坐上他旁边的旋椅,[因为之前的一切都太仓促了,我都没机会和你好好说话。] 中原中也心一跳,涉及到不久前近乎昏天黑地的几日,他的心情猛地沉了下去,“是……关于我的身世吗?”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我身后的旗会几人身上。 第159页 他们也为了帮助中也暗中调查了他的身世,还给他找到了一张照片。 那个照片上有一对神情温和的夫妇,以及幼时的他…又或许是本体的他,因为中原中也到现在也不能确认自己究竟是人类还是人造异能体。 [你是人类。]我说,[是有童年,成长为人的。] [但其实不管我告不告诉你,你都已经认定了。] 这就是中也最不凡之处。 太宰治曾说,人造代码绝对不会创造出如此令他厌恶的人格。 中也在被实验室里的“父亲”虐待时,在面对可能永远也无法得知自己身世的二选一绝境时,都坚定不移地相信着自己的本心,这与被非人身份所束缚住的魏尔伦不同,他的心中有爱和希望,有强大的意志和信念。 [你要去见他们吗?]我问他,[他们还活着。] 但是中也没有多做犹豫,他笑起来,那个笑容耀眼又笃定,“我的家人,是黑手党。” 是旗会。 是你。 我微微睁大了眼,一时哑然。 要是我能透视自己的身体的话,我应该能看到自己的心脏跳漏了一拍。 不只是我,我身后的旗会成员个个都心花怒放起来,但他们因我在场,不能放肆地对中也动手动脚调笑打闹。 我还是早点儿离开让他们释放天性吧。 [太宰离开前有什么怪异的举动吗?] “太宰?” 我压低声音,[他是不是,拿走了一本书?] “书”不见了。 这是我回来后第一时间发现的。 我回到本世界一定不能把“书”带走,因为书是这个世界的本源,书没了,这个世界也就塌了,所以我离开前暂时把它锁紧了保险柜,虽然它挺爱跑的,但自己跑和被别人拿走还是有本质区别。 任何锁都敌不过太宰治灵巧的手指,就算我的保险柜用的是电子密码锁。 …… 嗯, 太宰治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密码的? 应该不是他太聪明,而是我太好懂了,拿生日当密码真的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书?好像吧。”中原中也对此的印象并不深,“他好像是有点儿鬼鬼祟祟的。” [谢了。]我站起身,[我去找他。] “去哪找?”中原中也抬头望着我,“我也一天没联系上他了,这家伙若是想藏起来,真的一点儿痕迹都不会留。” [……但我觉得……]我撇开眸,{我好像知道他在哪。} *** 我骑着王子二号驶去了第一次送太宰治下车的地点。 那是比郊区还荒芜的地方,太宰治一开始抗拒我再次前进,所以让我停下自己离开了。 现在,我故意将马达声拉到最大,驶入了那片——废弃场。 废弃场,各处堆积着杂物和集装箱,是被人丢弃无人问津的地带, 而太宰治就在这里面。 接下来的路机车开不进去,我把王子二号停放在一边,踏步走过堆砌的家具,器械,还会灰尘。 我来对了,我的耳边只有太宰治断断续续的心声,这里真正能称得上杳无人烟。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一处集装箱前,里面的呼吸下意识收紧了,却很快被主人有意识的放轻。 [我明明给你分了一处房产,连固定资产税都不用你缴纳。] 我拉开了集装箱的门,和里面的少年遥遥对视。 我打了个响指, 指尖跳跃着看似脆弱却不会轻易熄灭的火苗,我伸手一扬,这些星火像是天女散花一样落在集装箱的各个角落,一瞬间把这里照得比白天还要明亮。 [本来就是晚上,你这屋里连电灯都没有,黑漆漆的会有看不见的生物靠近哦。] 被火光晃到的太宰治眯了眯眼,他条件反射将手放在额前,尚未适应的视野里只能映出不清晰的色块,太宰治却安心地将手放下了, 他坐在唯一的床上……倒也不能称之为床,这个集装箱里的构造连被叫落脚点都让人觉得寒碜,只是方块粗糙的叠在一起罢了,唯一欣慰的地方就是有一把椅子。 “逃离黑暗是小孩子的任务吧。”太宰治淡淡开口。 大家应该都有这种经历吧,睡觉起夜时要跑得快一点儿,因为总觉得身后有不知名的东西在追,可只要躲进被窝里就安全了。 [所以,我给你安排的豪华住所若是浪费掉,多让我难过。] 太宰治一手撑着床面,这张床一看就很不舒服,会硌得人骨头疼,他打量着我,用我难以理解的视线, “港口mafia的首领竟然亲自来找我。”他扯了扯嘴角, [为什么不呢?] 我走进去, “毕竟我是你得力的部下。”太宰治凉凉说道,“如今却想着篡位。” [这些话骗骗那些高中都没毕业的下属吧。] 我走到他的面前,反驳他,“来找你不是因为怕失去你的才能,你明明清楚这一点,就不要把自己的价值贬得……” 太宰治出声打断了我,似是有些急促,“反正你向来很会说漂亮话。” [?] 我歪头,[你从哪得出的这个结论,我可不稀罕逢场作戏,虚与委蛇。] “是吗?”太宰治撇开头,视线落在桌子上放着的那本没有封面的书上,“那你是为它来的?” 第160页 [你可不可以不在脑袋里胡思乱想?]太宰治的思路已经飘得抛弃逻辑随意组合,比如火是冷的,我的声音像某个偶像,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颗,横滨此时有多少人在加班,总之,全是能占据大脑打乱他思考的想法。他掩盖真实内里的心声也格外干扰我,我想阻止他。 “不要。”太宰治往旁边挪了挪, [这样你也很累吧。]我叹了口气,[我有这项能力,并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说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太宰治好奇地往我手里看了看,“戒指?” [锗戒指。我的皮肤接触这种元素时,心灵感应便被屏蔽了。]我当着他的面,将戒指穿过自己的食指,[这样,我们就能像普通人一样交流了,太宰。] 我听不到你的想法了。 这应该是我能力上最大的弱点。 我的很多行动都靠心灵感应提前预知,没了它就像普通人没了耳朵,虽然不至于夸张到成为听力障碍者,但接收的信息量锐减,会让我失去安全感。 听我这么说,太宰治的脸上流露出了愕然和少许迷茫。 我让椅子自己滑到我屁股底下,[现在我不知道你的心声,漂亮话就不是专为你说的。] “……” 太宰治的身体僵得像块石头,他像是完全没料到我会有这种反应,整个人都变得紧绷难耐,似乎想立刻逃离这里。 [那么我先对你坦诚。]我挥手,“书”稳稳的飘进我的掌心,[我打赌你没有碰这东西,你只是不放心大雄拿着,或者你其实动了用这本书的心思,但是你最终没有这么做。] [我说的没错吧?] [因为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说你相信我是不是有点儿自大了,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遵循我们之间的承诺:把这本书交给我保管。]我不自觉的搓了搓手指,[我因为抑制器昏迷时,你有无数机会用这本书,但它自始至终好好的塞在我怀里,连森都没发现。] 半晌,太宰治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被看透了想法,还是仍沉浸在我戴上了锗戒指的震惊中,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他向来很擅长通过别人忽略的细节挖掘事物本质,观察人性更是渗透进才能里的本能,我想他现在应该在看我灵魂的改变。 “你……” 太宰治伸出手,像是要触碰我的脸,但他半路就缩回去了,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是好事哦。] [你想听的话,我也可以讲给你听。] “不,我……” [和人分享快乐和哀怒是必要的。]我这么认为,[而我愿意选择的倾诉对象,是你,太宰。] 太宰治猛地弹跳起来,神情似是有些动容,他的语气都变得激动起来,“你不要突然说出这种话!你……额。” 他话音一顿,蹙眉扶住额头,身形不稳地又跌了回去,虽然不合时宜,但我觉得他还挺有柔弱美男子的气质。 [你饿了。]我透视了一下他的胃,[你大概两天没有吃饭了。] 太宰治虚弱地躺倒,“没错,我什么力气都没有,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我对他伸出了手, 太宰治翻了个身双手比叉,[不要,不要对我使用时间回溯。] 我眼神动了动,[因为昨天的这个时候你刚喝了治疗高血压和低血压的药物混合液?] 太宰治抿了抿唇, 不是吧,我猜得这么准吗? 这小鬼果然又尝试自杀了。 我伸手按上他的腹部,[瘪下去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呕吐的滋味绝对不要再感受一次。”太宰治撇过头嘴硬。 [起来,我带你去吃饭。] “为什么你说去我就要跟你去啊……”他的脸转到我看不见的方向,脑袋在床铺上蹭了蹭,像是撒娇,像是不满,又像是对自己磨牙抓狂,“痞雄,你开始变得讨厌了。” [我会伤心的。] 然后我又想了想,[你是不是在夸我?] “啊,你更加自恋了。” 我用念力将他浮起,[不愿意的话,我抱你也可以。] 空中的太宰治条件发射地扑腾了几下,“不是错觉,你现在就是一副嚣张的嘴脸,好像没有什么能再打败你一样。” [谢谢,我很欣慰,原来你这么了解我啊。] “……” [决定了,明天就想法子拾掇一下废弃场吧。] 我带他一路飘到王子二号旁边, 然后我把语气放轻,带着我都能察觉的小心翼翼问道,[你还生气吗?] 太宰治顿了下,他用那双清透的瞳眸看了我一眼,然后侧过脸,柔软的刘海儿遮住了他的神情。 我一下子明白了, 随后我就笑着把他抛了起来,大概有三层楼这么高, 我觉得天上的太宰治一定在心里骂我,但没关系,我又听不到:)。 第85章 大家好, 我叫齐木痞雄,是齐木楠雄的超能力分/身,虽然曾经和他发生了一系列不愉快的事, 还差点儿大打出手,但现在已经和好如初,关系甚至更近了一步,此时绝赞救世中。 自我介绍是不是好久没见过了?哈哈,让你们重新认识我一下。 我穿越了,穿到了第三世界。 来这里是为了探究这个世界的能力体系,扰乱这里的秩序, 这个秩序并不指社会稳定, 而是世界线发展的脉络,空助说, 一个故事成长的线路是强大且难以改变的, 就像冥冥之中的自我修订。为了让第三世界麻溜滚蛋,我们有两个选择, 一是嘎掉这个世界的强者,二是改变什么人的命运。我和楠雄商量好了, 他以防万一在本世界防止不该出现的灾难, 我从根源上剖出并解决问题, 第161页 [你小心。] 走之前,楠雄很认真地和我说, [那个世界有不是人类的东西。] 不是人类的东西,是我们不熟悉的存在。 来到这个世界后, 我惊异地发现它竟然和我们的世界极其相仿, 都有宇宙太阳系和地球, 世界政局也差不多, 怪不得会有吞噬融合的迹象,它完全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世界中。 而现在,我站在讲台上,用我明显不是未成年的脸硬要挤进学生行列, 我学着楠雄的面瘫表情,穿着和楠雄一样不起眼的衣服,用神谷x史般迷人的声线,死板寡淡地做着自我介绍,[齐木痞雄,请多多指教。] 嗯,一定百分百像吧。 “嘁。” 下面传来一声不爽的咂舌。 没错,我给自己重新捏了个身份,如空降警校空降港口Mafia那样,空降了这所——咒术高专。 我刚打听到这点时满肚子槽想吐,这个世界竟然真的有正统学习非人力量的机构,还分一二三四年级,这不就是中二少年们梦寐以求的漫画设定吗? 至于我捏的人设…… “老橘子们就送来这么个沉闷无趣的家伙?” 既然是空降,那肯定有点儿背景。 我选了当代御三家之一,五条做捏造身份的工具家族, 因为对这个世界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我和楠雄打算小心行事,于是我被迫低调,以求不引起过多的注意。我感觉我现在就像是秘密潜入的特工一样,套了个皮就上阵了。 讲台下,我的三位同期连稀稀拉拉的掌声都吝啬给我,好像我给自己挑的身份真的很不对味挺招人嫌的,我听他们的心声都忍不住要点头了。 看不起普通人只在乎血脉的腐朽思想,垃圾。 被派来监视六眼的小烂橘子,垃圾。 弱鸡的四眼,垃……不,这可不兴说啊。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用烂橘子一样的冷漠眼神,仿佛我是个被洗脑成功的工具人。 我的入学非常平淡,没有掀起一点儿水花,不管哪一方的人物都没有分出精力来给我,若这是个青春偶像剧,那我就是被隐形霸凌的可怜鬼,可惜这个局面是我一手创造出来的,我的同期们并不是性格恶劣的孩子,他们就算对我的身份有些抵触,也会礼貌温和地对待我,只不过我不想和这里的人产生关联发展关系,而且我也很忙。 不要以为我又来当学生就没工作了,超能力者还在兢兢业业上班呢,我仍然是港口mafia的首领,每天晚上,我都会像打开哆啦A梦的任意门一样,从我的卫生间穿到我的首领室,毕竟我是时间管理大师。 我经常觉得我安静得像个哑巴,这并不是指我一句话都不说,而是相比起以前,我的台词量骤减,每天都是机械的早安老师好等等必要寒暄,我都觉得我是个了无生趣的傻瓜。 我的同期之一,五条悟,五条大少爷,是我需要读作陪伴写作监视的对象,他的头发和眼睛我不作评价,毕竟没看几秒就消失了。五条悟的头骨非常好看,是我见过的第三对称的骨头,嗯?你问前两个?第一位当然是神的女儿照桥心美,第二位就是她的哥哥照桥信,我勉强给五条悟排个第三吧。 至于我,我不会透视我自己,所以我不需要用头骨排位。 说是监视,其实也没什么能监视的,我又不是真的被五条家掌控为他们卖命,而且十多岁的高中生能离谱到哪里去呢,早恋吗,还是中二发作要屠族? 拥有非人力量的他们可能真的会走入歧途吧。 我连当了三天的透明人,上文化课上得我清醒又迷茫。 第四天,我们被派出去做任务。 身为插班生的我第一次在同期面前亮相,他们几个人还蛮好奇我的咒术的,五条悟除外。 我们去了一所郊区的医院。 这家医院萧瑟得似乎随时都能倒闭,墙壁布满了陈旧的裂皮,但它的住院部仍然人来人往,因为这是一家肿瘤医院。 “感觉这里面的东西一定会长得很丑吧。” 我的同期之二,夏油杰叹道。 他们的视野中,这所医院布满了阴沉的不详之气,冲天的怨念盘踞在建筑上,几乎要化成实体的漆黑。 “这种地方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咒灵。”五条悟插兜站在他的旁边,墨镜下的眼眸微微瞥向故意落于身后的我, 咒灵,由诅咒形成的非人怪物,是人类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我对上五条悟的视线,他微微咧开唇,齿缝中泄出一声轻笑,“你去三楼,如何?” [OK。] 我言简意赅地回道。。 “三楼的东西是不是……”夏油杰迟疑地扭头看向五条悟, 而五条大少爷没多说废话,“都一样,你和我都能轻松解决,为什么他不行?” 因为我没什么名气,在慕强现象严重的咒术界,我默认就是个菜鸡。 我和他们分头行动,他们去一二楼,我去了三楼。 三楼有两间手术室。但是并没有人,院方声称要进行维修。 一二楼是住院部,病人们不能大批移动,被院方严令呆在病房里不要走动,据情报说,这次的咒灵只是三级到二级之间,是菜鸡(指我)也能祓除的程度。 五条悟又想暗戳戳测试我的能力,又顾及着普通人的安危,虽然他长了一张不靠谱的脸,同期也都说他性格糟糕,但在对待人命上还是认真的。 第162页 我的视线透过眼镜,看到了墙壁中蠕动扭曲的不明物。 医院的墙壁比教堂听了更多的祈祷。 所以这里经常会形成咒灵,好在总是在未完全长成时被祓除了。 我盯着这只咒灵,它逐渐从墙壁分离出来,如挑衅一样光明正大地站在我的面前,,因为它实在太丑,我就不和你们描述了,说它是异形都是在夸它,这东西不管是颜色还是形态来看都非常限制级,楠雄见了都要犯PTSD。 我抽出自己带来的几把大砍刀,随手一甩,它们在我念力的控制下灵巧地冲了出去,我站在原地,指挥着刀刃飞舞着将咒灵砍碎。 过程花了五秒,因为咒灵的体积比较庞大,砍成碎片需要多划几道。 而咒灵消散的身影之后,我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孩子,她茫然地瞪着大眼睛看我。 她在我上楼时被咒灵吞下肚,再过一会儿就能被融化掉皮肤和发丝,我若晚来十分钟,她估计就救不回来了。 我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双手灵巧挨个将砍刀向上丢出,再顺次接住,刀刃在空中旋转着像翻花圆盘,我像马戏团那样耍起了杂技,观赏性能打满分。 那小鬼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然后惊喜地鼓起了掌。 “好厉害!” 嗯,小孩子的赞美我收下了。 我对她招了招手,她颠颠地跑到我的跟前,张嘴想对我说什么,我顺势伸手轻推着她后背,[去楼下,你妈妈在找你。] “大哥哥你认识我妈妈吗?”她仰着头望向我,“是妈妈请你来表演的吗?因为我对妈妈说想看杂技。”她的嗓音清脆且稚嫩,在空旷的楼道里荡着回音。 [是,但是因为你乱跑,你妈妈可要生气了,她生气就不找我表演了。]我编着瞎话,然后捂住了她眼睛, 我挥手朝后方凌厉地砍了一刀,有什么东西被横劈成两半,还有稀稀拉拉的落地声。 以防万一,我回头看了一眼。 凝聚在我后方想要偷袭的另一只咒灵身体正在消散, 我松开小鬼的眼睛,手心里凭空变出了一颗糖,把刚才的行为伪装成准备给她变魔术,她果然没有多想,被我哄得连升了30好感度。 我抬头,和楼道尽头的五条大少爷遥遥对视, “有意思。” 他突然给了我一个正面评价, “你是天与咒缚吗?” 他这么说道。 [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什么感情地答道,[我没有咒力,祓除咒灵需要借助咒具。] 是的,我的超能力不等于咒力,所以我上这里的文化课只能停留在理论知识层面,就连看到咒灵都需要戴上特质眼镜,但是灵魂出窍状态的话就不会有这个限制。因为这点,我的低调不需要掩饰,那些大家族的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看路边的石子。 第86章 我的超能力对人类仍然有效, 但是毕竟咒灵是非人的东西。 在咒术界,没有咒力的人应该过得很不好吧,我能想象到他们会受到多少蔑视的白眼和讥讽的唾弃,如果我生在这种家族, 有能力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把自己成长的地方掀了。 “天与咒缚, 我还是第一次见。”五条悟审视着我喃喃, “你不会是那个老家伙的私生子吧?” 他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我实话实说, 流畅无比的接道, [如果我是私生子的话,那我就是你的哥哥。]虽然不是直系的。 五条悟:“……” 被我精神催眠的工具人自然是五条家的高层, 他们集体开会的时候我站在屋顶听了一波,然后随便挑了一个看着顺眼点儿的。 我只是暗示了他给我找个身份, 利用他的权力之便为自己行事拿个通行证, 虽然由此延伸出了一些风言风语,但毕竟对我没什么影响。 五条悟被我那句话噎得心情复杂, 看他那一幅头脑风暴却一句话都蹦不出的奇妙神情, 我不受控地流氓起来, [怎么了?你其实很想要一个哥哥吗?听到我们可能有这层身份后太过激动?] 五条悟:“……” 五条悟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我捂住唇, 视线转向了一边,反思自己忍不住的多嘴, 我现在的模样好像烂橘子一脸嘲讽地恶心人攀关系, 是的,五条悟是这么评价我的,即使我什么表情都没做。 我在他心里刚回升的那点儿好感度顷刻扣了精光。 五条悟欲言又止, 刚想喷我两句, 他的身后传来夏油杰的声音, “悟,解决了吗?”他那边都清理干净了。 五条悟回过身,给了我一个格外靓丽的背影,“回去演习场搓两把?” “你和齐木?”夏油杰都为这场约战感到意外,他看看我又看看身边的挚友,然后挡着嘴,掩饰性的用我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道,“他惹你生气了吗?你不会一不小心把他打残吧?” 我:[……] 这两个家伙好自信哦。 “我会注意的。”五条悟摆摆手,示意我们要离开了,他没分给我一个眼神,只是看了一眼夏油杰,“杰,你的脸色有些不好。” 夏油杰下意识卷了卷舌尖,“唔……最近天气热了吧。” 我在他们身后,用隐晦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这位黑发少年。 人在格外痛苦的时候,心声的繁杂程度会趋近于无,只会不断重复接受的刺激感觉,比如脚趾磕碰到床沿的人全身心都在忍痛抽搐,耳朵贴着喇叭的人也会被震得大脑一片空白。夏油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重复……好难吃。 第163页 好难吃好难吃好难吃好难吃…… 他的咒术是将咒灵搓成丸子大小,硬吞下去,化为己用。 在外界看来是非常风光的能力,能得到不少赞誉和崇拜,他的天赋的确很高,在他人看来,这能力的代价应该不值一提吧。 我没有立刻跟着他们离开,而是带着救下的小鬼去了她的病房。 我走路的声音太轻了,而五条悟和夏油杰聊得正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背后早没了我的身影。 “吓跑了?”他理所当然的这么猜测道, “你也不用太针对他吧。”夏油杰为我说着好话,“虽然听你说很讨厌你家里的人,但他还挺安分的,也没有大家族的那种……嗯,趾高气扬?” 五条悟沉思了下,语气十分哽噎。“……不会真的是私生子吧、” “啊?” “他是外姓啊。”五条悟转头,“但他却是以家系身份进的咒术高专,这点我问的夜蛾老师。” 夏油杰挑起眉,“八点档?” “他们的戏应该比八点档还精彩。” “那这样的话齐木的身份不就很可怜了吗?”夏油杰突然对我起了恻隐之心,“他性子这么沉闷安静,是不是就是因为长时间被欺负?” “杰,你不要被他骗了。”五条大少爷像是担心自己的好友被我勾了魂(?),一脸严肃的伸出食指警告,“他哪有一点儿畏缩的样子,在那种地方,被长期打压却一点儿反抗的迹象都没有,要么是心性极佳擅长伪装,要么已经被同化,成为他们忠心耿耿的一条狗。” 我谢谢你们给我编剧情。 我站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聊得火热。 五条悟继续道,“我觉得他是第二种,第一种的人我还没见过。” 谢谢,我两种都不是。 他们猜得越来越起劲,我从他们身边走过,仿若没听到他们的话,而两人却齐齐心中一紧,诧异又略微心虚地看向我。 他们在想,我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为什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齐木痞雄一定会恶趣味的故意搭话,但我现在是齐木楠雄(?),齐木楠雄不想惹是生非挑起事端。 我们坐上了回程的车,在医院时我顺势买了晕车药,迅速塞了一颗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发蔫儿了,另两个人自然一起坐在后排,我要是插进去,那气氛一定非常尴尬……虽然现在也很僵硬。 我当时没应五条悟的约战,回了咒高就独自进了宿舍。 然后我沉默了。 五条悟竟然一个人跑去了操场等我,知道此事的夏油杰去买水了,而我的另一位同期也去凑了热闹。 干什么,当事人我正在宿舍看时尚杂志呢,没工夫管你们。 我从冰箱里拿出冷饮,盘腿坐在床上休息, 半小时后,自觉被放鸽子的五条悟气势汹汹地冲到了我的门前, 本来我是不想理他的,但想了想我的人设,我还是开门了, [做什么?] “不是说好了比试吗?” 好想怼。 怼吧。 [谁和你说好的?]我侧了下脑袋, 五条悟呼吸一窒, 他揪住我的领子,把我从宿舍里拖了出来,“走,你需要练习,不然你就是我同期里最弱的一个。” 听听,你自己不觉得自己的话逻辑不通吗,又要和我比又说我弱,兴高采烈地想和天与咒缚打就直说啊。 我半推半就的跟着他来到了操场,他扔给我一个武器——没什么危险性的木根,自己也拿了一根,然后帅气风骚的耍了两下,“来吧,点到为止。” 好哦。 五条悟一个旋身, 五条悟错步冲了上来, 五条悟甩棍抽中了我的侧腰, 我柔弱地往地上一倒,然后仰面朝天,露出忧郁震惊的表情,似乎难以置信失败的事实,再一手遮住眼睛,明媚忧伤地流下不值钱的眼泪,不甘地咬牙说了一句,[输了…可恶!] 五条悟:“……” 围观的家入同学:“……” 以为刚开始然而已经结束的夏油杰:“……” 场面一度静止不动,我躺在地上摆着造型,五条悟突然扑过来,揪住我的领子把我拽起,抓毛地摇晃着软绵绵的我,“糊弄谁呢!你这家伙认真一点儿啊,而且你演得太不走心了吧,眼泪为什么说来就来啊!” [嘁。] “你刚刚是不是不爽的咂舌了?” 我眼神无辜,亮晶晶的泪水还挂在脸上,[你听错了。] “起来,我们重新开始。” 我撇头装死。 五条悟却在我次次反抗的行为中看出了什么,他为了打斗摘下了一直戴着的墨镜,那双眼睛在我的头顶,比晴空还要透亮湛蓝,他凝视着我,启唇道,“你好像……” 我:[……] 他似乎看出来我在装了。 他看出了我性格中的顽劣和不屈,看出我其实在不满他。 虽然我竭力让自己显得平庸无趣,但我的漫不经心和游刃有余是自带的,楠雄也是如此,他的气质透着面对万事万物都不会惊起波澜的平和。 我立刻换了副嘴脸,似是不承认失误非要争个心满意足的结局,心高气傲的小人,[我们再来!刚刚只是没喊开始,你偷袭罢了。] 第164页 五条悟:“……你变得挺快啊。” 用力过猛了。 我懊悔地想到。 这时,场外传来了天籁之音, “五条悟前辈,你们在练习吗?” 比我入学早,却比我低一级的学弟弱弱出声,“齐木前辈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是听到我们的动静来围观的灰原雄,他的身边站着七海建人。 这两位学弟对我的感官倒是挺好。 他们不知道我来自五条家的身份,其实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因为他们不是咒术师世家出身,只是拥有咒力的天才。 可能相比起另两位学长,我显得非常稳重靠谱,所以即使我们才刚认识不久,他们对我的好感度就达到了六十五,是会特意和你打招呼,让你抄作业,私藏违禁品帮你逃过老师搜查的程度。 “齐木前辈,你还好吗?”灰原雄掏出了纸巾递给我,“擦擦脸吧。” 顺带对五条悟投去了谴责的眼神。 五条悟可不干,“你不要误会成我欺负他了啊,他明明可开心了。” “哪里,流泪是开心吗?” “他控制泪腺的能力不当演员都可惜了!” 谢谢夸奖,我也这么觉得,我的确在我的人生规划中考虑过偶像这条路,虽然被扼杀在摇篮了。 “齐木,你起来解释一下。”五条悟仍然揪着我的领子, 我捧着纸巾擦眼泪,觉得自己像朵圣洁的白莲,闭着嘴当哑巴。 五条悟:“……” 第87章 灰原雄是个耿直boy, 他在高中之前一直生活在普通人的圈子中,应该属于班级里热情善良的老好人类型吧,虽然我觉得我很矫揉造作, 但他当真了。 “齐木前辈, 先站起来吧。” 他无比担心我, 并认真的觉得五条悟一定哪里做得不妥当。 他太甜了, 让我一下子产生了欺骗别人的亏欠感,虽然只有一点点。 “其实……好像真的不是悟的错。”夏油杰出声。 然后他又自我怀疑了,“但是那一棍应该很痛吧。” “杰!你看清楚点儿, 他倒地时不是被攻击的冲力推翻的, 而是自己歪倒的,他完全没有受伤!”五条悟扭头,不敢相信连挚友都开始眼瞎。 “可能我来得太晚吧。” “硝子——” 家入硝子移开视线,我总觉得那很像一个白眼, 而从她的心声证明, 她的确对这边的闹剧乐见其成。 灰原雄对我伸出了手, 和五条悟揪着领子的粗暴行为相比格外温柔,我搭上了他的手,在他的帮助下站起了身, 看着这一幕的五条悟眉角抽搐了一下, 虽然我也很想借着灰原的掩饰跟他离开,但我想五条悟不和我打不会罢休的。 而且诡异的是, 明明我在败坏他的名声做着八点档里恶人的经典姿态,他竟然给我涨了好感度。 [刚刚风吹进了眼睛。]我不负责任地邹了个理由。 灰原雄呆滞, “是这样吗?” [是的, 我们只是在切磋罢了。] 于是灰原雄立刻鞠躬向五条悟道歉, 他教养好到我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而冤屈被洗清(?)的五条悟也大度地咧唇, “既然如此,就先跑个30圈吧!”大度地说出了惩罚措施。 “哎?” “前辈给的加训不能拒绝哦灰原。” 灰原雄认命的拖起了长腔,“我知道了——” 看破一切的七海建人:“……”他默默看向我,等我替灰原雄说情。 我对他摊了摊手,表示我没有决定权。 视线又落回了我和五条悟身上,我们分开些距离,一人拿着一根长棍在烈日下定定站立,而我的同期和学弟们抱着冷饮坐成了一排,心声里全是看戏, “点到为止。”五条悟重复了一遍规则,他眼神明亮地看向我,对接下来的战斗提起了八分兴致,“杰,你说开始。” 夏油杰称职挥手,“开始。” 五条悟一个旋身, 五条悟错步冲了上来, 五条悟甩棍抽中了我的侧腰, 似乎上一幕就要重演,五条悟抬高眼睑,下一秒被我的长棍抵上了面门。武器冲力带起微风吹起了他的刘海儿,他才惊觉自己对我的攻击没有撼动我的身体分毫。 [捅过去你就凉了。]我说道。 五条悟怔怔站直身体垂下手臂, 然后他迅速的矮下身朝我伸出爪子,想掀开我的衣服。 我:[……] 我眼疾手快地抬脚扭身,差点儿跳一段芭蕾,[你不要耍流氓!] “耍个鬼,让我看一眼!” 他继续向我扑来,我继续躲开, “杰,帮我按住他!” “啊?” [这不公平吧,不是我们两个人的打斗吗,把第三个人扯进来算什么。]我转身拔腿就跑,[而且你已经输了。] 我们之间比的是不用咒力的体术。 我的木棍在正常情况下可能不会捅到五条悟,因为他有一项无下限的技能,靠近本人的攻击会越来越慢,慢到几乎永远无法触及到本人。 “掀个衣服而已,你躲什么?” 没什么,就是不想让你得逞。 五条悟追在我身后嚎,“灰原七海,你们也来,上啊!抓住他!” [这就更过分了!] 第165页 “你怕什么,女扮男装吗?” 你不要污蔑我。 可能我们的追逐战真的很有意思,其他人被我们之间欢乐的气氛(确定是欢乐吗)感染,纷纷放下了吃瓜心态,几个呼吸间,我的前路就挡了一个人,夏油杰被挚友一撺掇,加入了抓捕我的阵营。 我当即换了个方向跑,灰原雄一个滑步堵了上来,他刚刚不还站在我这边吗,怎么倒戈得这么快。我目不斜视地向他冲去,他反而看我勇往无前的架势产生了退缩之意,倒退了好几步,“五条前辈,我可能抓不住他!” “抱人还不会吗?” 灰原雄张开手,我一个跳跃从他头顶翻了过去, “吼呦~”五条悟吹了一个口哨,“身手挺凌厉嘛。” 潇洒落地的我条件反射的一个横扫,灰原雄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五条悟顿了下,语气莫名的有些发直,“是不是太凌厉了……” 是。 我脸色发黑地盯着地面悔恨, 踹不良的那劲头一上来,我没禁住基因冲动。 我好像太显眼了点儿,没有咒力的我按理来说是不受人关注的,但偏偏他们很好奇我的体术,我控制不好力量,所以不能真枪实干地和五条悟打,一不小心能把他扫到天上去,展示自己的强大便是展现自己的魅力,人们会对能力优秀的人由发钦佩起来,凡是有一点过人之处便能招人喜爱,比如大家都想和漂亮的人交朋友,和口才好的人交谈,和善解人意的人倾诉,和有钱有势的人出去玩。可我又不想真的被比下去,因为人们同样会对能力低下的人产生恶感。 好感度保持在35就够了,见面不会主动打招呼的程度,再低就很膈应了。 我边思考边跑了一段,回过神来发现身后没人了。 我回头,[……] 哦,我跑太快,他们跟丢了。 跟丢了不赖我。 心电感应范围内,他们正格外纳闷的互相确认我离去的方向, “去哪了?” “往东拐了吧。” “不是直走的吗?” “根据逃亡路线推断,往西走更合理。” “……他飞了?” 他们还要因为各自的观点大打出手, “杰,来打架吧。” “正合我意。” “灰原,你怎么气喘吁吁的,这才跑了几步,加训!再加十圈。” “五条前辈,这不可能的!” “……你刚刚是不是偷偷转头呼了一口气。” “没有,你看错了。” 噫…… 我确认他们都看不见我后,瞬移出了学校,来到了繁华的市区。 对我来说,人口密集区域的特点便是杂乱的心声,我听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蹊跷的地方。这里的绝大部分人过着与我那边世界一模一样的生活,没有被不知名的怪物袭击,不会遇到解释不通的怪事,身边也没有行踪诡异的朋友,咒术师人群也格外稀少,我来到这里这么多次,都没见过一个脑袋里想咒灵的。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楠雄说在我看见这个世界后,就不会轻易产生让他毁灭的想法。 因为这的确是一个真实的,生机勃勃的世界。 硬要形容的话,简直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一定要我选,我可能会选择剥手背,因为我想用手心去捧心爱的东西。 我从市区打包了一顿晚饭,回了咒高。 本想一个人安静自在地享受晚餐时间,我却注意到了门外站着的夏油杰。 我瞅了一眼手里的饭盒,然后沉思了几秒, 我的行为好像还是给他们好感了。 人的感情其实是很容易处出来的,尤其是同类同班同行者,而且他们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是感情外放不拘小节的性格,我只是和他们玩了会儿游戏,与他们进行了眼神接触语言沟通,他们便蹭蹭的放下身份的那层芥蒂。 我开了门,门外正想敲门的夏油杰一愣,“你果然回宿舍了啊。” [做什么?] “一起吃晚饭吗?”夏油杰说,“悟点了一堆东西,你插班之后我们也没有聚过,按规矩来的话,该有个欢迎会。” [不用,我自己吃。] 我非常不解风情不明事理不领好意地拒绝了。 “杰,你跟他废话干什么?”五条悟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我看出来了,他特别喜欢和我们对着干。” 没有,你瞎说的。 我伸手关门,五条悟飞速抵上了门框,笑嘻嘻地对我道,“得换个说法,我现在以上级的身份命令你听我的话。”他还扭头对夏油杰经验老道的说了一句,“对待小橘子要用老橘子的语气。” [……] 我瞳孔地震。 我用诡异的眼神扫了眼他, 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啊,他是不是趁我去市区的时候想通了什么,他今天早上还恨不得我人间蒸发不要在他身边晃悠。 我的眼神所流露出来的情绪太过明显,五条悟息声了两秒,“我怎么觉得你在鄙视我?” 你没感觉错。 [吃饭是吧,可以。]我暗自叹了口气,再拒绝的话就显得太刻意没趣了。 我跟着他们来到了休息区,这里放着桌椅,是学生们平时聚会聊天的地方,来的人还挺全,我的同期和学弟都在场, 第166页 “高年级的前辈出任务了,只有我们几个。”家入硝子向我打了个招呼,“悟买单,随便吃。” 看到桌上的食物,我眼角抽了一下, 虽然我在cos楠雄,但我不是真的楠雄,我不会对面前的甜品盛宴心潮澎湃。 “好了,暂时不追着你比试了。”五条悟姿势豪迈的坐在了我的对面,“但是让我看一眼吧,我那一下用了百分之七十的力哎。” [没什么好看的。] “所以你真的女扮男装?” 你对女扮男装有什么执着吗? [你不要污蔑我。] “那就是你有啤酒肚。” 灰原雄喷出了一口果汁,“齐木前辈的身材……看上去没这么糟糕吧。” “纹身?” “没有腹肌?” 得到我冷漠的回应后,五条悟忽然觉得自己行了,“难道你是特别害羞的类型?” 我只是觉得在众人面前亮相很怪。 尤其在大家一致想对我做某事的时候,我第一反应便是逃离和反抗,或许在他们看来是年轻人之间胡打乱闹的平常小事,我却不喜欢在胁迫下妥协。 这应该也有我对他们好感度不够的原因,好感度低便代表着容忍度低。 [没什么新奇的。]我掀开了侧腰的那一片衣角,露出完好无损的皮肤来,[我没有受伤。] 灰原雄倒抽了一口气,“可是我觉得那一棍能让我淤青好几天。” [因为我是天与咒缚。]我搬出了五条悟给我的人设,[老天剥夺了我的全部咒力,却给了我无与伦比的身体素质。] 大家都一脸今天又博学了的表情。 (可是你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是身体素质很强的样子……) 他们还一致在心里吐槽。 五条悟用六眼来回打量了我好几圈,这个行为他从开学第一次见面时就在做,我知道他觉得我和别人有些不同,但是具体哪里不同却让他说不上来。 我没动多少桌上的甜品,不客气的挑了我爱的重口料理,我要夸五条悟在这一方面上做的全面,他好像稍微留意了一下我的喜好,或许是我上课耍手机时瞥到的浏览页面,或许是我衣服上残留的香料气息,他记住了我喜辣的特点,所以这场欢迎会从硬件上是成功的,他照顾到了所有人的口味,而我的同期之一夏油杰竟然和我选的一样。 “夏油前辈,那个很辣很咸的……” 但是夏油杰面不改色,还说好吃。 我咬着筷子瞥眸注视他,他察觉到我的视线,对我疑惑的歪了歪头, 他的味觉好像出了问题。 因为他的心声中没有对食物的赞叹,只是在想:舌头有些热和疼,但是不恶心…… 我悄悄对他的感官做了些调整, 夏油杰僵住:“……” 夏油杰脸色骤变, 夏油杰拿起一旁的冰饮狂灌, 他旁边的灰原雄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递纸,“是很辣的对吧……” 夏油杰咳得惊天动地, 但他的眼睛却看向了不动如山的我, 在所有人都被他惊住的场景之中,面色淡然的我尤为突出,似是对他的异样发展早有预料。 (……我在想什么呢?) 夏油杰好笑的在心里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是他干的。) 我滞了一下, 这是什么,渴望别人发现安慰自己的苦痛,所以能察觉到细微之事的敏感吗? 第88章 (虫) 自从被我调整了感官后, 夏油杰的心情明显变好了。 很多人觉得,人生是由惊喜,美食, 风景和爱组成的。失去味觉的人生得少去了多少期盼和乐趣。 他在凌晨一点还激动的起床, 从冰箱里翻东西吃, 不知为何在心里念到了我的名字, 因为这一声突然在耳边响起的“齐木痞雄”,我意外的从沉睡中醒来了。人们都对自己的名字格外敏感,我也如此。 我当即又对他催眠了一次。 我对他感官的调整并不是治愈他的身体, 他的情况应该是因为咒术的原因留下的后遗症吧, 可能都不能称为伤病,我只是催眠了他,让他尝到了我想要让他尝到的味道。 弊端就是这并不是永久的,需要我实时施法(?)。 能尝到食物味道的夏油杰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我用千里眼看到他一手撑着冰箱一手插进自己的头发, 唇角却不可抑制的扬了起来, 低低的泄出了几声笑。 我有点儿心情复杂,在床上翻了个身。 和灰原雄一样,夏油杰也是在普通社会长大的孩子, 还拥有一套自我定义的正论, 他好像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自诩为保护弱者的强者, 而这份与众不同也给了他一定的压力。 感觉…… 他并没有正确地认知和对待自己的力量。 但他一边压抑自己的负面情绪一边救人的做法的确有点儿触动我。 我的欢迎会平平淡淡的结束了,但是我平平淡淡的日常也结束了:)。 五条悟, 我名义上需要遵从的五条大少爷, 突然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一样乐此不疲的开始找我茬。 他第一个让我干的事是去买水。 “我要蜜瓜苏打。” 外貌极其优越的白发高中生伸手咚上了我脑袋侧后方的墙壁, 单腿随意曲着, 做出了偶像剧里梦幻唯美的经典造型, 第167页 我:[……] 我扶正了差点儿滑落的眼镜。 “这属于新式霸凌吗?”吃瓜第一线的家入同学托腮看着我们这边,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的某一根神经是不是搭错了。” “悟好像是有点儿过于兴奋了。”夏油杰接道, 这小子昨天玩了乙女游戏。 我看着五条悟,对方完全没有保持距离的概念,见我没应声还把脸凑近了我,“你听到了吗?” 他脑袋里在回想昨天乙女游戏里的剧情cg,突发奇想的用在了我身上,还觉得自己贼帅。 啊,是这样,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有茂盛的自我意识和自我展现欲,他们逐渐成熟的外表会吸引异性的目光,也会因兴趣好奇去学习模仿一些新鲜事物,而且正是对自己非常自信的时候。 我把脸皱成了老橘子。 五条悟一顿,“你的五官没事吗?” 我好嫌弃。 我一秒把表情摆正,什么都没说转身去买水。 “哎——这就结束了?”没得到预想中反应的五条悟直起腰,“看来条件不够。” “你想干什么?”熟知他性格的夏油杰问道, “看他发火啊。”五条悟说得坦然,“我感觉他根本没这么听话,肯定有忍不住的时候。” “忍不住打你吗?” “打不过的。”五条悟定定地说, 夏油杰耸了耸肩, 我给五条悟买了水,五条悟又让我去市区打包甜品。 “天气太热了,奶油会化掉,所以你要早去早回。”他像个小学生一样强调道。 [夜蛾老师马上来上课了。] “翘掉不就好了?” [……] 我环胸看他,而五条悟噙着看透我的微笑,不偏不倚地和我对视。 我也露出一个笑容, 行,今天我是完美小橘子。 我翘掉了夜蛾的课,去市区给他买东西,用冷冻能力给奶油保温,送他手上时甜品还是冰凉精致的。 然后五条悟想当着我的面把东西扔进垃圾桶。 他果然是小学生吧。 听到他心声的我先他一步伸出手,[购物费加跑腿费30万。] 五条悟:“……” 他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脸,“你找我要钱?” [不然呢?]我耷下眉毛,对他露出了同情的表情,[未来的家主大人不会要对下属克扣这些吧。] “噗。”夏油杰在我们身后笑出了声。 五条悟眉毛跳动着掏出了钱包。 拿了报酬的我敬业地询问,[不喜欢吗,要扔掉吗,我帮你?] 明白此举不能激怒我的五条悟磨牙,“不,我当然要自己吃掉!” 然后五条悟又搬出了八点档宝典,学着里面的套路交给我了一些为难我的差事,我格外心平气和的一一照做,连澳大利亚的龙虾都能给他搞来。 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龙虾,折腾了半天的五条悟沉默了,“我不相信这是澳大利亚的龙虾。” [嗯?你的六眼还能看出它的祖籍吗?]我冷笑,[我说是就是。] 我揪着龙虾的尾巴,伸到五条悟的面前,[这是你心心念念的,接着吧。] 五条悟原地跳起,“你这家伙为什么能这么无趣!” [这是无趣吗?]我把虾丢进水池,[那你觉得什么是有趣?] “就像你和我对打时那样。”五条悟比划,“你那天明明表现得很好。” [我现在也表现得很好,我对你言听计从。] 然后五条大少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急促的在我面前来回走了两圈,扭头恶狠狠道,“我不要言听计从。” [……] 这个剧本怎么这么眼熟。 我眼角抽了一下。 这不就是被家族捧若神子的男主角遇上了敢违抗他的女主角,刚提起了兴趣,女主角就因为意识到男主角的权势改变了对待男主角的态度,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于是男主角感到了委屈不解继而变着法子逗弄女主角,想让她露出令自己欣喜的可爱一面。 Yue~ [那么安安分分便是无趣吗。]我面色平淡地对他说,[我只是不想引人注意,呆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就能过得很好,所以你喜不喜欢满不满意都无所谓。] “不是。”五条悟打断我,那双墨镜下的湛蓝双眸通透的望着我,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就是因为明确的知道你在装,我才觉得烦躁啊。” 我皱了下眉,[我没装。] “狗屁!” [……]我憋了半天,[脏话得给上面报告一下吧。] 五条悟当没听见我这句话,“你自己都知道你装得很失败的吧。” 是。 因为我只是在做表面功夫罢了,因为不想和他们多耗时间所以不多做不多说,但是一个人的行为逻辑是有迹可循的,就如五条悟能看出我眼里对他人看法的不在意,看出我祓除咒灵时的得心应手与保护孩子时的特意尽心,看出我面对他的刁难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因为没有感觉到外界的打压,所以不会恼火愤怒。 有一种人的性格会十分包容安定,这种安定便能带来无限的安全感,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发怒,不会对你若即若离,因为他足够强大,所以不会将自身的恶念欲望倾泻在别人身上。 我倒是没想到我的伪装能让五条悟这么郁闷,他看我就像看肉里的一根刺。 第168页 “所以我才讨厌烂橘子。”他低哑着声音道,“非要将所有人培养成一个模样。” 往新生的纯洁心灵中灌输垃圾,把所有有趣的灵魂扼杀, “我们做个约定吧。” 五条悟对我说,“齐木痞雄,你要成为我的势力吗?” 我:[?] 我一句话都没说吧,话题怎么转到这里的? “反正五条家未来由我接手,要完完全全效忠于我吗?” 我眼里的小鬼突然正经无比的说出严肃台词。 嗯?你们说我把五条悟形容成小鬼? 是真的,我的确这么想的,尤其是有了太宰治作对比后,我把二十岁以下的人都称为小鬼。 因为五条悟觉得我是个有潜力有未来的年轻人,虽然我比他大了几岁,但仍能勉强的称为同龄人。他觉得我继续跟着老一辈统领的五条家可能就毁掉了。 撬墙角原来还能这样,同期又日常相处的确容易培养感情,我要是真的是老头子的私生子,原地倒戈的话他会心痛厌恶到吐血吧。 [不要。] 我拒绝了。 因为面前六眼的出生就改变了世界的格局。 如果不是还有良心,我只要杀了他或许就能把世界融合的问题解决掉。 他锋芒毕露,他万众瞩目,和他呆在一起会让我站在聚光灯下,我暂时还不想这样。 “你脑子是不是真的坏了?” [人身攻击对我没用。] 我拒绝得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 五条悟超级不爽地转身离开了。 他应该生气了,生气到不会理我的那种。 噫…… 我转头看向墙角, [听够了?] 我另两位扒墙吃瓜的同期站了出来, “啪啪啪!” 家入硝子毫无感情地鼓起了掌, “虽然你们那一堆恩怨我不懂,但你把悟惹毛了,他不顺心就是乐事。” 五条悟有那么讨厌的么。 我微妙的看了眼她对五条悟的好感度, ……那是个反复横跳的数值,硬要标准形容的话,就是对他强大实力的信任,和糟糕性格的没辙。 第89章 如我所料, 五条悟真的生气,生气到不理我的那种。 对此我好多槽想吐,因为他虽然不理我, 但是心声却很吵闹, 我路过他身边时, 他的眼睛明明没有看我,我却能听到他紧跟随我的腹诽, 但是他都是我日常里的小插曲,我很忙,有重要的事做。 咒术高专的学生并不是只听课的,他们还担负着祓除咒灵的任务,我表面菜狗, 分配给我的都是些二三级小咒灵, 至今还没有接到一级的, 特级更不用说。咒灵的位置需要咒术界检测部窗告诉我,虽然我也不是不能地摊式搜索。 我出任务的频率大概是两天一次,有时候会两三个任务叠在一起,据夏油杰说, 夏天的人们更加心浮气躁, 所以是咒灵旺盛的季节。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咬了口冰棍。 [橘子味的好吃吗?] 我看他眉眼舒展的神情, 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嗯?当然好吃,你要来一根吗, 我冰箱里还有。” 他囤了不少东西, 像是报复性补偿一样。 [不了, 我一会儿还有个任务。] 夏油杰抬眸凝视我了三秒钟, “齐木, 任务难吗?” [还好。] “你好像比我们辛苦一些。” [那是因为三级小咒灵比较多吧。]我检查着自己的刀刃,[但是因为咒灵的等级低,所以恶□□件也少,人们的伤亡程度比不过你们。]我意有所指道,[我只是肉/体出力,而你们承受了更多的精神压力。] “……” 夏油杰好久没说话。 他被我会心一击了。 噫……没经验的男子高中生一被戳中心事就容易心神不宁欣慰感动。 好像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的情绪和付出,似乎咒术师出任务保护普通人是理所当然的,大局上来说,维持社会稳定是个高尚的职业,但得不到应有的赞赏荣誉的话会感到不平衡的。 “灰原最近有些难过,你要安慰他一下吗?” 灰原雄前两天刚出了个任务,因为没有救下人质,到现在还沉浸在阴影里自责不已。 [五条悟不是给他加了一倍的训练量,想让他通过劳累忘记不好的事。] 夏油杰低低笑了几声,“这指定是不行的吧,只是暂时麻痹掉痛苦而已。” 那你为什么就让我去安慰。 我没问这句话。 因为他的心声告诉我,他觉得我可能比较会安慰人。 这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 我登陆过校园怪谈网站。 这种网站其实参与者并不多,大部分学生都只是安安分分的上课听学而已,没多余心思探讨鬼故事和诅咒别人,网站上多是一些对失踪落难者的猜想。 我去过那些地方,提着刀去的,但可能我去的太早了,连窗都没有通知咒术师的咒灵,都还未长成。 我也登录过城市恐怖论坛,但如今是2006年,网络还未发展到人人手机不离身的地步,所以上面的信息窸窸窣窣,有用的资料很少,也不会散播出大范围恐慌,成年人对这些神乎其神的传说早就失去了孩童时期的想象力,相信科学相信物质,都当这些是假的。 第169页 他们对危险的恐慌最多来自杀人犯,但这里的犯罪又没有本世界多。 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星期,我都还不知道厉害的咒灵能强大到什么程度。 这天我又登录了校园怪谈网,我盘腿坐在床上用着笔记本,幽暗的灯光打在我脸上,在夜间浏览电子页面的我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还是那句话,人们在晚上脑细胞会更加活跃,自由支配的时间也多,所以论坛上相对更活跃一些。 但这不是另外两个人搁窗外偷窥我的理由。 我转头朝窗户那看了一眼,刚出去打了一架还没睡觉的两个同期登时蹲下身藏了起来,而且他们还互相压着对方的脖子,都觉得自己的反应更快一些。 我稍微听了会儿他们的心声,他们好奇我在干什么,觉得我正一脸阴沉的工作——也就是在给上级汇报一些见不得人的情报,他们还暗自计划要搞来我的电脑。 他们脑洞开得好大,该说披在我身上的身份滤镜还是太厚了,就算真汇报也只能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觉得他把我们的能力和体育课成绩都写了进去,还分析出了我们的弱点。”五条悟神秘兮兮的对夏油杰道,“上头总想找出控制牵制我的办法。” 夏油杰:“……我觉得那些没什么好写的,我们的能力不是都记录在案的吗,也需要随增长考级。” 他继续道,“我觉得他的作用就是看看你有没有谈恋爱,有没有结交非咒术师朋友……之类的。” 五条悟:“……” 五条悟:“还有种可能。” 他超级严肃地说,“老头子想叛变,他是潜入高专的奸细。” 夏油杰:“……” 我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或许我该把你嘎掉。] “哎?” 聊得又投入往我的两人抬头,我正趴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十点了,我要睡了,麻烦你们快点儿滚蛋。] 五条悟面上一喜,“哈,你现在在跟谁说话,你没心情装了?” 打扰到我睡眠的人的确不会收到我的好脸色,我的心情在夜间也会相较白天更容易起伏的。 “悟。”夏油杰看着露出笑容的五条悟,言简意赅的唤了声他的名字提醒。 五条悟一秒收回了笑脸,像个冷漠无情的酷哥一样站起身睨了我一眼,他的脑袋正好挡住了月亮,于是发丝白得像发光的雪。 五条悟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哦,他现在在生气,生气到不理我的那种。 我槽更多了,[他平常是这样的吗?] “我觉得应该不是。”面对挚友的反常,夏油杰也觉得新奇,“但我觉得……悟不讨厌你。” 是这样。 我无言地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关上窗户拉上了窗帘, 这两个人都不讨厌我,而且他们有很犀利的直觉,虽然面上不显,还明里暗里的和我对着干,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了,那悄悄上涨还诡异的下不去的好感度就是证据,于是我们之间的摩擦就像是故意产生交集,心有灵犀的互相装蒜。 好神奇的感觉,归根结底还是这学校人太少了,所以我才会得到这么多关注。 我返回床上,屏幕上正显示着最近热度极高的许愿占卜——幸福的幸子小姐。 【你是不是正处于迷茫期,毕业季,或者人生的岔路口,是不是即将要和好友分道扬镳? 不要担心,不要难过,让我们一起定下约定吧,永远在一起的约定! 不想散场的朋友们啊,请把一张纸撕成与人数相等的份,对在一起诚挚无比地默念道: 幸子小姐拜托了!幸子小姐拜托了!幸子小姐拜托了! 记住,要默念,默念的次数要和人数相同,所有人都要真心。 这样,大家就会永远在一起啦!】 这是一个匿名账号发送的帖子,莫名其妙的火了,呼声蛮高,因为这个游戏很简单有趣,所以一堆人照做。 而诡异的是,五个声称要照做的评论里面只有一个会回来回复,说:和朋友们完成这个仪式了!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这个游戏不是很像召唤笔仙一类的吗,满足人数,满足咒语,满足特定道具。 瞥了一眼时间,十点了,准时作息的我关上帖子躺下睡觉。 决定了,明天找机会试验一下吧。 *** 第二天,刚出门的我就收到了上头派发的任务。 “有几所学校的学生离奇失踪了,但窗没有检测到具体位置,应该咒灵在作怪。”委派任务的辅助监督这么对我说,“最近没有空余的咒术师,这个任务级别虽然还没有判定,但应该是不低于一级的,你只负责调查就行。” [好。]我没什么异议的接下了。 他开车带我去了出了事的几所学校,因为学生的失踪,学校紧急放假了。 校园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我在里面逛了几圈,出来后,辅助监督毫不意外的对我说,“什么都看不出,对吧。” 我点头, “咒灵的本体应该不在这些地方,上头猜测是它的术式将进行许愿仪式满足条件的人拉入了领域。”辅助监督拉开车门让我进去,“据说有一个参与了仪式的学生回来了,但是他的精神状况很不好,应该是看到了刺激性的场面。” 第170页 [普通人从领域里逃出来?] “咒灵也不是一定会杀人的。”辅助监督开车驶向那名学生的家,“它们只是一堆恶念的集合体,可能会像释放玩具一样把学生放跑。” 那还真是灾难。 我眼神有些犯冷。 “我们去家访一下,看看能得到什么情报,不行的话,就要请咒术师亲自实验了。” 这也是我想做的事。 我们去了那名学生的家,他的父母面对生人的到来很是抵触,因为模糊的意识到这涉及非自然的灵异事件,他们的状态也很不好,但听说我们的调查关联到自己的儿子,还是勉强端着礼仪请我们进去了。 “一堂本来很开朗的,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一堂母亲声音沙哑的把我们带到了孩子的房间前,“现在这样,让我们也很痛心。” 她轻轻敲了敲门,并用了自己最柔软的语气唤了一堂的名字, 但是里面什么回应都没有,我看到少年被吓到一般钻进了被窝里,身体蜷缩着咬紧牙关。 他在想:幸子小姐离开吧,幸子小姐离开吧,幸子小姐离开吧…… “不好意思,回来后他就不再张口说话,我们请了心理医生,说孩子有自闭倾向。”一堂母亲轻轻转动门把,这一幕让辅助监督还有些意外,他以为门会被反锁,一堂母亲自觉解释道,“因为他半夜会捶着地板呼救,要门敞开着我们才能第一时间来到他的身边,他还信任着父母,多少给了我一些安慰。” 我走进了房间,然后盘腿坐在了一堂的窗前, (幸子小姐离开吧……幸子小姐离开吧……) [你就算再念,幸子小姐也不会随你所愿轻易离开。] (哎?) (哎??) (幸子小姐不要过来啊!!!) [幸子小姐的声音是男性的吗?] (……) 一堂从被蛹里露出个脑袋,(男的?谁,记者吗?他来干什么……啊,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开口说话的,一说话就会回到那个地方,回到那个恶心的……) [那就不说。] 一堂:“……” 他瞪大眼, (啊——!我说话了吗!我难道把心声说出口了吗!) 我:[……] 他这状态好像还行,没有出现精神混乱。 [发生了什么,在心里讲给我听吧。]我说道,并露出了令人心安的自信笑容,在其他人看来我们就像面对面干瞪眼一样,[已经经历过灵异事件的你对这种事深信不疑了不是吗?] 第90章 一堂对超自然事件的确有了更高的接受度。 (读心术?)他试探性地在心里想到, [没错。] 他难以置信的坐直身体,(你会读心术?) [需要我给你演示证明一下吗?] (我现在想的数字是几?) [七。] 一堂:“……”他脸色顿时变得格外僵硬,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别有压力, 我问完话就走, 你也不用担心自己一直被人窥探着。]我说, [我向来对所有人的内心都保密。] 说完,我对辅助监督道,[柳加先生,可以请您先离开一会儿吗,我和他单独谈谈,他不太喜欢面对太多生人。] “好,那你有事情叫我。”只负责听命传话的辅助监督立刻退了出去, 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我转而静静地看着一堂, 这个少年只有十五岁, 正上初三,脸庞上还全是稚嫩,虽然我说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但身体上的疲惫却一直折磨着他, 他的脸色蜡黄, 眼下青黑, 双目也十分呆滞无神, 他的内心只是还停留在保有逻辑感知外界的层面,并不活跃。 [可以回想一下都发生了什么吗?] 我对这件事上心起来, 因为涉及到大范围的人口失踪, 而且从他的反应来看, 那些人都…… [我知道这很痛苦……] 我刚想说一些劝慰的话, 一堂便在心里念道, (消除恐惧的方法就是面对恐惧,摆脱噩梦的方法就是找出噩梦的根源。)他像是终于有了能倾诉的人,终于能不再困于自己的世界,卸下了沉重不已的心理枷锁,(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起初,他们只当这是个简单无聊的游戏。 刚步入初三的大家都有些浮躁难耐,为现在焦虑,为未来迷茫,朋友们不同的高校意愿更像在催促着分离,他们急迫地想抓住什么,来证明这段友谊不会变轻变淡。 (我们进行了仪式,在放学的时候。) 一堂闷闷地回想, (只有三个人,所以我们各自拿着同一张纸的三分之一,念了三遍幸子小姐拜托了,然后,我们便被诅咒了。) 他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诅咒”这个词。 (我们被诅咒了,一定是有人不诚心,有人数错了次数,有人念错了台词,祝福的反面便是诅咒,没有完成规定条件的我们坠入了地狱。) 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回忆那个场景显然给他带来了冲击, (那是个黑漆漆,又不知从哪里闪烁着亮光的地方,墙壁像是蠕动的肠道,一脚踩下去的触感非常恶心。) (头顶也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比天空的尽头还遥远,不清楚我们处于多深的地底……没走几步就能被黏糊糊的液体淋得满头都是…因为环境太黑了,看不清液体颜色,但从气味来推断,是血。) 第171页 (我们被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但道路只有一条,我听到他们大声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没有回应,因为我当时被吓懵了,而且我的第六感很强,我的潜意识告诉我张嘴说话会发生很糟糕的事……就像猫抓老鼠那样。) (但是突然某一时间,他们的声音消失了。) (我顺着唯一的方向走,就看到了……) (看到了……) (看到了他们的身体被从墙壁延伸出来的肉条扯成了……) [行了,你不用说了。] 我打断了颤抖的一堂, [这些就足够了。] 我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这是极其恶劣的咒灵伤人事件, 他们的身体被扭曲成人体不能健康达到的姿势,却信号极强的摆出了“禁声”的手势,他们的手从脑袋后方拉到了嘴前,僵硬地竖起了食指,透着浓浓死气。 被吓到失声的一堂没有腿软得跌倒,而是疯了一样往回奔跑,等回过神来时,便发现自己回到了学校的走廊,刚刚身处的地方就像幻境一样。 他幸运的逃脱了。 却不敢对任何人说起这事。 (文字也不行。)他心里想到,(我不敢,万一文字也属于……等等,我现在这样以心声的方式传递信息,是不是也——!) [冷静点儿,你现在都没事,所以这不算。] 我的超能力应该挺bug的吧。 [而且你就算被拉进去,我也会想办法把你拉回来。] 因为这事在我眼前发生了,一堂也和我产生了交集,我把他划分进了责任。 我在思考这是什么咒灵。 我本来以为这是个假象咒灵,但人们心中,幸子只是带来幸福的载体罢了,并不是贞子伽椰子那种拥有详细特征的恐怖故事主角,这个许愿仪式也充满着希望和祈祷,难道是不想与朋友分离的负面情绪诞生了它吗? 还是说,幸子确有其人,她可能是身负超凡能力的诅咒师,可能是死前因巨大怨念化成了咒灵。 我正想着,忽然愣了一下,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不远处有一辆轿车驶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怎么来了? 哦,也是为这件事。 看来他们那边有进展。 我替一堂关上了门,然后走到客厅等他们两个。 两位辅助监督很快对接,五条悟走姿豪迈地进来了。 我:[……] 我看着他那走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而夏油杰看破了我一言难尽的眼神,对我耸了耸肩。 五条悟这是哪根筋没有搭对,他观察我竟然观察到我的走姿上来了,我有时候会忘记自己的楠雄人设,走出自己苦练一晚上的齐木·小众模特·痞雄之步伐。 倒不是说他走得不好看,而是这和他以往的气质不同,变得流里流气了。 带他们前来的辅助监督道,“不是上头委派的任务,你们的行动正常进行,他们听说了齐木君今天的行程,自己要求来的,说齐木君太菜了。” 他一本正经的对我照搬了五条悟的原话。 “这次的咒灵若真的是通过领域杀人,那么一定是特级。” 我谢谢他们为我而来。 他们两个怕我在调查的时候把自己搭进去。 两人盘腿坐在我的对面,夏油杰拿出一张纸摆在了桌上, “我们去找那个散播传言的匿名者了。”他说,“是个普通人,住在很老旧偏僻的房子里,不知道是以什么心态做这种事的。” 他看了眼五条悟,但五条悟还在对我生气,五条悟不说话。 于是夏油杰转头认命的继续和我交换情报,“我们查到,幸子小姐这个名字来自一位被冤杀的女性。” 怪不得了。 “因为死前太过痛苦,她强大的怨念形成了咒灵。” [她憎恨的源头是朋友。] “对。”夏油杰抬眸,我突然就发现他的黑色瞳眸很亮,“因为最好的朋友带给了她灾祸,她们在躲避歹徒的搜寻时,朋友推了她一把,惊叫声暴露了位置。” 事情的原委大体就是这样。 “现在难办的是,咒灵的本体我们无法检测到,唯有主动进入咒灵的圈套。” 我扫了眼跃跃欲试的两人,[你们还没有学会开启领域吧。] “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它的领域还不成熟,而且说是领域,更像是咒灵的身体内部。”夏油杰抿了抿唇,语气坚定又沉重,“它伤害了太多人了,这些人原本不该死,而且他们还是那么年轻的孩子……现在没有能接手这个任务的咒术师,学生们对幸子小姐早就口口相传,晚一秒就可能失去一条人命,必须尽快解决掉。” 他的正论又表现了出来。 我盯着他的眼睛,可能太专注了,他怔了一下,“怎么了吗?” [没事。] “那我们继续,仪式的规定是至少三个人一起进行,嗯……”夏油杰挠了挠鼻子,“悟说我们很塑料,所以……” 所以我们三个满足条件。 原来塑料情还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我瞥了眼默不作声的五条悟,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我身上,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墨镜之下的一点蓝色。 但其实,现在的他把我的所有反应都尽收眼底。 第172页 我握上不离身的刀,说道,[那我们开始吧。] 我们三个人捏上了裁好的纸片, 这个游戏的规则都被我们熟记于心,我们互相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开始在心中默念, 幸子小姐拜托了,幸子小姐拜托了,幸子小姐拜托了…… 半晌,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眼神微微一动,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了些许震惊。 “是不是我们没有同时念?”见自己还在原地的五条悟忍不住说话了,“再试一回,喊个开始吧。” 我僵硬的捏着纸片,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不是的。 拥有心电感应的我当然能听到,我们三个人一齐喊了三遍幸子小姐拜托了。 次数对了,台词对了,唯有一点不对,那就是心意。 不是心不诚而去了地狱,是心诚才触发了死亡结局。 [再来一次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语气说的这句话。 我对自己下了个短暂的暗示,让我现在无比渴望和两位同期以友人的身份永远在一起。 幸子小姐拜托了,幸子小姐拜托了,幸子小姐拜托了。 下一秒,我眼前的场景变化了。 第91章 同生共死的人更容易生出情谊, 虽然我没有和他们同生共死过,但咒术师是个高危职业,很容易对稀缺的同伴产生同命相怜的共情感, 那个所谓和我以友人的身份一直在一起的心意, 更像是我们一起活下去的祈愿。 真要说的话,他们对我的好感度才七十左右,但这些竟然也就足够满足条件了。 一晃眼的功夫,我便到了漆黑却莫名透光的怪异地方。 我的身边没有五条悟和夏油杰, 但心电感应范围内有他们的心声, 粗略估计我们相距五十米, 他们有些诧异, 因为他们以为我们三个会降落在同一地方, 毕竟没有事先亲身经历过,而唯一当事人一堂的情报我没有告诉他们。 我的刀没了。 我用来祓除咒灵的咒具被排除在外, 此时的我赤手空拳。 我随意的在脑袋顶上加了层防护,防止那些淅淅沥沥的血滴到我身上,转头盯起了正在微弱蠕动的墙壁,心中一动伸手在虚空中一滑,于是那面墙壁上便像被锋利的线划过般裂开了一道口子。 我的超能力虽然不等于咒力,但不代表对咒灵无效,超能力也是非自然的力量,输出达到一定阈值的话, 能将咒灵原地超度,轰到灰飞烟灭,不然楠雄怎么在本世界解决不该有的灾难。 裸露的墙壁内部是毫无生息的人体, 他们残破不堪, 面容都凝固在惊恐和痛苦之上。 我给他们回溯了下时间, 超能力有所增长的我不再困于一天只能对同一物体回溯一次的条件,我把他们一直恢复到了完好无损的状态。 虽然灵魂没有了,但起码安宁地下葬吧。 我扒出了十二个人,其中几人身上还穿着相同的校服,名牌上的字体被血迹污染,灰暗得就像被截断的生命一般。他们有人的手紧紧相握,那是在死前抓着最信任之人来汲取勇气的行为。我带着他们的身体瞬移到了安全没人的地方,安顿好后便又瞬移了回去。 我的瞬间移动能去所有我去过的地方,踏入过咒灵地盘的我现在便能出进自如。我来来回回了三次,才把这些躯体都搬运完。受到伤害的咒灵对我发起过攻击,全被我怼了回去。 再一次进入那个地方,我才开始向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方向走去。 他们自从发现我丢了之后,就开始在心里着急,要是看见我现在没了咒具,担心程度会翻倍吧。 我能清楚地感知到这里除了我们三个,已经没有其他仍在活跃的意识,而五条悟的六眼能让他看到还留有气息的活人,因为活人身上还有微弱的咒力,他们正尽力搜寻着幸存者,并顾及着咒灵未知的能力,怕它突然暴动伤了普通人,所以至今没有出声。 “滴答。” 一滴液体从我眼前坠落,我缩回脚,往头顶看了一下。 是活人。 我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虽然出气多进气少,但的确是一个还有生命体征的人。这简直是今天遇到的最好的一件事。 不做犹豫,我切断了束缚住他的肉条,然后轻柔的用念力浮起他的身体,对他进行了回溯。 他流出的血还是新鲜的,体温尚存,这是个不久前进行游戏的参与者,看年纪也才十岁出头。 然后,我注意到一只眼熟的咒灵从道路深邃的尽头飞了出来,我立马接住刚救下的少年,那只咒灵在我周围盘旋了两圈,像完成任务一般飞速退了回去——是夏油杰收服后用来侦查的咒灵。 果然,没过几秒,那两个人的身影就从黑暗中显现, (可算汇合了。) 他们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一个开着无限阻挡头顶降落的液体,一个操控着咒灵摊在头顶,走近之后,夏油杰把咒灵伞分我了一半。 我对他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夏油杰身边还有只肚皮巨大的异形,我知道那里面躺着四个学生。 我们面面相觑,他们看着我怀里的小鬼,还上手摸了摸, (这个校服有些眼熟,看来和刚救下的两个人是一伙的。) 我抱着小鬼,对他们小幅度比了几个手势,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能分辨人脸的情况下,看清手势也足以。 第173页 五条悟:“?” 夏油杰:“?” 我:[……?] 这两个家伙不懂手语的吗?? 警校上过学的我当然掌握了这门技能,但是另两人完全一脸迷茫,还怀疑我是不是手抽筋了。 我哽了一下。 然后我对他们下了模糊的心传心暗示。 这是心传心技能的减弱版,能让人感觉到他人想表达的意思,但只是没有语言明确的信号,所以中招的人便会觉得,自己在他人的眼神表情和肢体动作中悟出了他的想法,是真正意义上的心有灵犀。 夏油杰看着我, 夏油杰心脏一颤, (齐木的意思是,十八个失踪者都找到了吗?等等,为什么是十八个?) 他扭头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也像是接收到信号一般同时转头,他们的视线碰撞出火花,一举一动的含义在双方的眼里就能被解读成文字, 五条悟眼睑一压:(杰,先把这个保护起来,还剩下一位。) 夏油杰先是困惑地扬了扬眉,(……我怎么好像也知道了悟的想法……)然后他下意识点头,身边的咒灵随着他的召令猛地张开嘴,我紧随其后把小鬼丢了进去。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震声, (这,这难道就是!朋友的默契!) (我们已经对彼此熟悉到这个地步了吗!) (如同学会了读心术一样!) 我:[……] 嗯,对,对对。 五条悟瞄向我的腰间,(你刀呢?) 我摊手, 五条悟睁大眼,(你怎么活下来的?) 我们在这里面呆了十分钟。 而这十分钟内,咒灵不止一次对外来者进行过攻击。 我抬起一只手臂曲肘,做出健身人士常摆的造型,对五条悟展示我的肱二头肌,展示我的强壮。 五条悟:“……” 五条悟心里的不屑突破了天际。 不怪他,因为他没见识过天与咒缚的强大,据传言,咒术师的灰色地带还有个响亮的名号,天与暴君。那位也是天与咒缚,而且是把身体开发得极其透彻的人物。 因为现在是心传心减弱版状态,所以五条悟的嫌弃连夏油杰也感受到了。 但他没有什么感想,因为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两个人打心底认为我没了他们会凉。 虽然很想吐槽这份骄傲,但他们为我着想想保护我的这份心也是真的。 我们碰面后看似消磨了很久,但人的心声速度很快,我们统共交流了半分钟。 我转过身,(先救人。) 于是我们三个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第六个幸存者的地点。 (我看出来了。)五条悟拍了拍自己的腹部,(是领域,但是是未完全成形的领域,我们身处咒灵制造的空间,详细点儿描述很像是它的肠道里,而这个肠道是没有头没有尾的,它的术式能把人隔空传送,就算保守估计,级别也达到了特级。) 我:[……] ……我们不是真的心心相通。 他叭叭想这么多,在夏油杰听来就是:我们在咒灵肚子里,咒灵很强。 不过这些信息量也足够了。 第六个幸存者被我们挖了出来, 她快断气了,时间紧急,我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给她进行了回溯, 另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刚刚还关节扭曲浑身血污的少女就变成了干净漂亮的样子。 五条悟:“……” 五条悟的苍天之瞳瞪得像灯泡一样明亮, 我毫不犹豫的掏出了香蕉,给震惊的两个人一人来了一下, 我抽走了他们关于我治愈了他人的记忆。 在短暂的恍惚过后,他们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听着他们脑补的内容,我不禁感叹——原来我在他们认知里的菜鸡形象如此根深蒂固。 可能有心传心的影响在,他们一致的脑补出了:我在和他们一起去往第六位幸存者的路上被墙壁中窜出的肉条卷走,他们像英雄一样大展身手在咒灵手中救下了我,顺带救出了幸存者。 这个剧情挺冗长跌宕起伏的,我只抽走了他们三秒钟的记忆,他们给我脑补出了三分钟的镜头来。 “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说声感谢?” 确定所有活人都化进了保护圈,五条悟嚣张地出声了, “没有咒具的你,可多亏了我们才没丢了性命,这可是天大的救命之恩,说我是你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我:[……你很想认个亲人吗?] 我:[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是你哥,你不是几乎认定我是他的私生子了吗?] 五条悟:“……” 五条悟像灯泡一样的六眼一眯,比起被怼,他更在意抓住了我暴露的特性,“你看,你的嘴不是很毒的?一点儿亏都不想吃。” 没错。 因为我终于明确了一件事。 咒灵这种东西就不该存在。 它夺走了那么多人的幸福和未来,在我眼前,给予了他们不该有的死亡。 所以,显眼些也没什么, 因为我要和它们对着干。 第92章 “幸子小姐”是我遇到的第一只伤害他人性命的咒灵。 我之前没遇上, 是我评级不够。 第174页 我常常解决一些智障一样的东西,它们除了体型怪异模样丑陋,没有任何思维逻辑, 很难具有威胁性。 而就在刚刚, 在我敲五条悟脑袋的时候,我听到了咒灵的心声。 咒灵是有意识的,但我的心电感应一直没有捕捉到过他们的心声,就像我无法听到幽灵的心声一般。 但有一瞬, 我听到了。 很难形容那是多恶心的感觉, 是最纯粹的恶, 世间最阴毒的语言都无法描述的黑暗, 这是个被怨念充斥, 只想着杀戮的冤魂。 (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死掉的是我, 为什么你们都能拥有未来,为什么我就要在那一天死在一个疯子手中……) (你感到幸福吗?不该,你凭什么拥有幸福。) (你应该受到我一样的折磨。) (幻想友情的你们不会得到好结果!) 它重复着咒骂,重复着疯狂的恨意,我仅听了三秒,就觉得脑袋突突的疼。 我亲身体会到了,所谓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是什么样的存在。 [先解决掉它吧。]我对五条悟说,[这种东西留着过年?]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五条悟看着我泛起涟漪的眼神, 像是不解般微蹙了下眉,“不过你是不是真的不一样了?” [比起在意我,还是关注一下“幸子小姐”吧。] “这个我知道。” 五条悟勾起唇, “你还是第一次见我的术式吧。” 他这句话含着彰显实力的自信傲然, 而他的神情告诉我, 他对我将要做出的反应戏谑且好奇。 “杰,带他们离我远一些。” 他比了个奇特的手势, “术式顺转·苍。” 我随着夏油杰退到了足够远的地方,一路上不时会从诡谲的角度窜出锋利的肉刃,抽在人的身上会把骨头直接切断吧,在跑到看不见五条悟的身影时,我感到了强劲的吸力, 我并不能看到咒力的波动,但现在却好像能实质性的感受到那旋转吸附的强大力量般,它们争先恐后的聚集震动,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砰——” 有什么爆炸了。 周围的景象如玻璃碎裂般分崩离析,逐渐有光亮透了进来,还没等我看清外界,难以计数的重物便兜头砸了下来。 那个压力如山崩一般难以抵挡,我一把将夏油杰拉近,按住他的肩让他被迫弯下腰,抵在了我胸膛之下。 虽然很不幸,夏油杰还是被纷飞的碎石砸到了脑袋,他眩晕了三秒钟,只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脸侧滑了下来。 这得是十分之一的可能吧,一个高级别咒术师被一颗石头砸破脑袋。 [没事吧?]我问道, “没,不过刚刚发生了什……齐木!” [叫我干什么?] “你现在——”他惊愕地扬起语调, 我现在正像是光之巨人举着巨石那样撑在夏油杰的头顶。 没错,我们被活埋了,谁能想到咒灵藏在地底里呢,五条悟一记咒术攻击把它绞得灰飞烟灭,也把我们压在了厚土之中。 [你说我们像不像被封印的孙x空。]我还有心情开玩笑。 “猴子吗,这个形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右手举着有点儿麻,我当着夏油杰的面换了左手,然后边甩着右手边把巨石往上撑了一寸。 窸窸窣窣的碎土掉落,令人牙酸的重物磨动声震着夏油杰的耳膜,他在逼仄的空间内召出咒灵,“我探探路,冲出去。” [不用。]我抬头望了望,[我粗略估算了下,我们被埋得不算深,头顶有大概十米厚的石堆。] 夏油杰:“……” 夏油杰:“?” 夏油杰:“??!” 夏油杰不信邪地直起腰推了推头顶的巨石,“你说我们被埋的深度有十米?”他试图用可怜的数学知识紧急计算一下,“那是多少吨?” [为什么你重点在这儿?] “因为……”夏油杰表情复杂的看着我,“因为你现在很轻松的样子。” [那我也提醒你一下。]我盯着他脸上蜿蜒而下的血迹,[你不觉得头晕吗?] 下一秒,夏油杰晕在了我怀里。 可能他躺个两分钟就会醒来。 一分钟后,我的手破土而出,紧接着头和上半身也暴露在充足的空气中,我钻出地面,把夏油杰拔萝卜一样提溜了出来, 夏油杰的表情十分安详,正待我蹲在他身边想对他做什么时,一旁的土里钻出了一个一尘不染的洁白脑袋。 无下限还挺好用的。 我想到。 而爬出来的五条悟骂骂咧咧,因为咒灵连尸体都不剩下,所以他怒火无处发地叉着腰在原地跺了两下脚。 “该死的咒灵,躲哪不行,躲地底下。” [你的术式很厉害。] 我在他身后,真心实意地说道, 五条悟一顿, 他一脸空白地转过头来,“刚刚你在说话?” [……你想再听一次?] 五条悟微张着唇,突然和我表演起了一二三木头人, 我是说真的,我觉得他的术式很厉害。 在我最初调查这个世界的时候,最先拿到的情报便是关于不管在哪方都出名显眼的五条悟,他的出生改变了世界的平衡,年级轻轻就能祓除特级,人们的饭后谈资便是猜测他能在几岁展开领域,这是个被众人寄予希望的,站在风口浪尖上,出生即处于顶端的人。 第175页 说实话, 嗯…… 这个人设爷很喜欢。 这简直是最好的剧本设定,尤其在知道这个人的性格也十分张扬之后。 我曾透明化观察过五条悟, 我跟踪了他一整天,他的喜好,他的善恶,他面对不同情况的心理活动,以及他祓除咒灵时所用的力量。 我并不是第一次见他的术式,他上回用这招祓除咒灵时,我还琢磨过我的螺旋丸(?)和他的苍哪个厉害。 那一次他打完咒灵,毫无预兆的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知道他什么都没看见,只是似有所觉,我想可能是透明化的我有呼吸,有视线,对敏锐的人来说,这些就十分明显了。 “你竟然承认我很厉害?不对,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这是众所周知的,重点是你竟然亲口说出这句话!” [因为我想通了一件事。] 五条悟饶有兴趣道,“什么?” 我咬字清晰,[我要一周内升上特级。] 五条悟:“……” 刚清醒就听到这句话的夏油杰:“……” 夏油杰抬起脖子诈尸,“你也被石头砸中脑袋了吗?” 五条悟默契无比的接上,“你的脑袋坏了吗?” 而我把他们的话当放屁,[我还想通了第二件事。] 两个人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想看我还能说出什么惊天之言, 我捏了捏指骨, [那就是我很想揍你们两个一顿。] ***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觉得单纯打败他们的冲击虽然大,但不算很大。 不能实施暴力的我,姑且还能过一把嘴瘾, 从土里钻出来的我们正沐浴在夕阳之下,和熙温暖的黄昏光线很像是热烈之后的平静,虽然我们祓除咒灵所耗费的时间并不多,但在那样压抑的环境中,又面对着死者的惨痛,精神也多少有些疲惫, 夏油杰将救下的几人放在地上,小心地检查着他们的伤势, “很幸运,这些人都无大碍。”他道。 那是当然的,有我在,就不能再出现伤亡。 五条悟打电话给辅助监督说明了情况,然后开着定位等他来接我们, 意外的是,我们之间的气氛竟然没那么尴尬了。他们和我的距离不再是等腰三角形,而是变成了等边三角形。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我的对面,已经不再抗拒我。 这算什么,一同经历副本所以感情突飞猛进了吗? 我们复盘了整个任务,他们的心情都不算好,不如说很是沉重难过, “十二个人。”夏油杰抿紧了唇,被血浸湿的刘海儿垂在他的脸上,“死了十二个人,还都是十来岁的学生。若是我们能早点儿发现这件事……” “这并不是我们的错,杰。”五条悟倚在树上,不自知地摆着造型,“这个咒灵的术式太难防备了,除了这些受害者,一定还有更多人参与了游戏,这么大范围成片式的信息推广……” 他的指节抵上下巴,睫羽低垂,“会发展成童谣一类的,代代相传的存在吧。” 幸福的幸子小姐, 让友谊永存的幸子小姐, “好在,这是祝福,不是诅咒。”五条悟道,“只要让会带来灾厄的咒灵消失,这个游戏便不具有危害性了。” 他的视线落在沉睡的几名受害者身上, “若是诚心诚意,也不会引来不幸……”他低声喃语, 夏油杰不自觉握紧了拳,“这种游戏总是在人预想之外流传起来,召唤笔仙,试胆大会,普通人非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他们就不能老老实实……” “所以他们会承担后果。”五条悟沉声接道。 我站在一旁没有插话。 他们在发泄负面情绪。 因为没有救下他人,因为怎么也除不尽的咒灵,他们也是有怨言的。 说到底,这两个人也才十七岁,还是小鬼。 “齐木,我有话问你。” 夏油杰突然把话题扯向了我, [我也有话对你们说。]我率先道,[你们不是一直说我性格不定,前后经常不是一个人吗?] 五条悟转眸,“所以?” 他的神情还带着冰冷之色,完全不似和我打闹时那般亲近, 我严肃地捧心,[我要和你们坦白了。] [其实,我拥有两个人格。] 听到我说这话的两人:“……” 我怎么觉得他们经常无言以对。 [身为主人格的我刚刚打败了副人格。] [所以,现在的我才是完整的我,真实的我。] 五条悟扯了扯嘴角,“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我用诚恳的眼神看向他,毫不迟疑道,[开玩笑。] 他们一噎, 就像是情绪刚酝酿得差不多了,就被针扎破了气球一样,漏了。 我咧开唇,对他们露出一个从未展现的明朗笑容,[如你们所见,真实的我早就出现了。] 第93章 地点是我的宿舍。 我把长得非常像pk中学校服的高□□服改了, 昨天连夜找人加急赶制的,它从非常普通死板的黑漆漆制服变成了潮流酷哥爱穿的个性外套,但我觉得服装店老板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 或者说他放飞自我凭借喷发的灵感擅自设计了,我的制服上衣有一点点长, 看上去像个风衣。 第176页 我觉得我穿这一身直接把自己幻视到黑手党首领。 但怎么说,总体效果我还挺满意,所以我照样给了服装店老板钱。 因为换了身新衣服, 我心神一动便把眼镜摘了, 拿出了我找空助特制的不会滑片的隐形眼镜, 熟练地戳进眼睛里。 我带着目空一切的气势拉开了宿舍的门, 然后头也不回的路过了自己的教室。 里面传来夜蛾老师压着脾气的训话声音, “所以,你们昨天根本没人放【帐】是吧。” “那种情况要怎么放,我们被锁在咒灵的结界里哎。”五条悟托着腮懒洋洋趴在桌子上, “这种小问题不需要在意的啦~” “你们可以用稍微不那么显眼的形式啊。”夜蛾老师拿出报纸,上面是一张地表坍塌的照片,“你看看这上面写的, 郊外突发爆炸导致土体凹陷, 怀疑是某某时期埋的地雷被触发等等,一堆记者围了过去。” “随他们写嘛。”五条悟捂住单侧耳朵, 一脚嚣张的伸长,“我们保护他们已经够累了,被他们看到正好能让他们反思一下。” “当然不行。”夏油杰坐在他旁边反驳,“让人们保持无知的状态, 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恐惧才对。” “脑袋上绑着绷带的家伙别说话。” “嗯?你想去外面说吗?”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搭上他的肩。 “今天算了, 老子有事。” 夏油杰:“?” 五条悟微低头,冲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过……”夜蛾在这时插话,“你们有谁知道齐木今天为什么迟到了吗?” 夏油杰:“……” 五条悟:“……” 嗨,我就在你们隔壁。 我在教室旁边的茶水间接了杯水,然后直直走向了一年级的教室。 我直接躲过了夜蛾的训话,那个场面十分像鬼冢教官指导我不省心的初始好友们,而三次中有一次就会cue到我。 我礼貌的敲了门,等里面的老师回应后才拉开门, “你是……齐木吗?”老师严谨的推了下眼镜,“你有什么事吗?” [我来借个人。] 我径直走向了灰原雄,他的眼睛随着我走近越瞪越大,最后连身体都后仰了几分,他结结巴巴的惊道,“齐,齐木前辈?!” [今天天气不错。] 我扬起唇角,向他伸出了手, [要和我一起去兜风吗?] *** 在场的三个人内心都格外生草。 他们好像看到一个画风骚包的人长着那靠谱前辈的脸,用着轻浮的语气在说八辈子都想不出的台词。 “兜风,现在?” 灰原雄迷茫的重复道,“我们?” [对。] 他的手指颤悠悠的指着自己的脸,“为什么是我啊,而且我正在上课。” [反正他讲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我拉过他的手,[上头没给你放假,我给你放。] 灰原雄:“???” 夏油杰给我说过,想让我安慰一下任务中受挫的灰原雄。 我把这事放心上了。 班内的另一位一年级生七海建人很快想通了我行为的本质,但他仍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啊,明白了。 今天的齐木前辈变得像五条悟一样。 他眼睛发直的看着我,心想:难道这一位稳重省心的前辈已经被同化了吗? 我把灰原雄带了出去,像霸道总裁…不,现在应该是全班炸了的校园小说里写的那样,不由分说地拽着灰心丧气的学弟私奔(?)了。 顺带一提,我昨晚贷款买了一辆机车,今天打算去赌马赚一笔钱,而排在赌马之前的是陪灰原雄散心。 机车名字想好了,叫骑士。 我把头盔递给灰原雄, 少年因逃课一事还有些心不在焉,看着伸到面前的头盔,却还是没有拒绝的接过了,“齐木前辈为什么突然要带我兜风?”他还真是老好人人设啊。 [因为我心情好。]我撸了把刘海儿,[心情好,就要有人分享。] 灰原雄笑笑,“感觉齐木前辈开朗了很多。” [因为我打败了第二人格。] “啊?” [开玩笑的。] **** 早晨的气温很凉爽,咒术高专属于郊区,所以我完全不怕机车扰民。 奔驰而过的风肆意的滑过皮肤,像是在吹散洗不去的阴霾一般,灰原雄明显变得精神了一些。 “感觉像不良一样……”他低声念了一句。 没错,现在是2006年,暴走族仍然猖獗的年代。 [不良喜欢夜间出席。]我说,[而且成群结队的,隔三差五就要和看不惯的组织打一架。] “齐木前辈很熟悉的样子。” [因为我以前就是不良,] “?!” [的天敌。]我接道。 “天敌?”灰原雄抱紧我的腰,微昂着头思考了一下,“警察吗?” [差不多。] “哎?真的吗?!”他惊讶,“说起来,齐木前辈的年纪的确比我们大很多,你是和普通人一样正常升学的吧。”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灰原雄也不是非要个结果,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怅然,还有些小心翼翼,连搂住我的手都僵硬了几分,“是因为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才会选择当咒术师吗?” 第177页 我:[……] 我麻了,大家都是剧本天才,这么擅长脑补的话为什么不去写小说? [不要想太多。]我一个漂移惊险刺激的完成了急转弯,灰原雄吓得大叫了一声,其实以他现在的水平,跳车也不会受伤,但他还没适应自己身体素质的提高,面对危险的本能仍在,他差点儿掐到我的痒痒肉, “齐木前辈!别吓我啊!” [每个人都会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爽过后我又稳稳地开着机车,声音清晰且平静,[谁都这样。] 灰原雄蜷了蜷手指,“像五条前辈那样强的话,也是吗?” [五条?在你看来他很强吗?] “是啊,他只比我大一岁,但比我厉害多啦。” [唔。] “怎么了齐木前辈?” [先让你觉得我是最强的吧。] 灰原雄表情一空, [还难过吗?] 灰原雄呐呐,“……其实,还有一点点。” [那就再用美食安慰心灵吧。]我当即掉头,[走,吃完再回去。] 没等他的拒绝说出口,我继续道,[你早上只喝了咖啡,所以现在很饿,饿到肚子在叫。] “我肚子叫了吗?!”少年脸一红, [叫了,在心里叫的。] “啊——”灰原雄拖起长腔半真半假的抱怨,“齐木前辈会开玩笑了!” *** 我十点才回了高专,夜蛾老师已经下了课,我完美避开了他。 我找辅助监督截胡了他要给五条悟夏油杰的任务。 “这个任务的强度,你做不了的。” [谁说我做不了的?]我从他的脑袋里得知了任务具体信息,没强制要求他给我看资料,[我比他们提前解决就行了。] “恕我直言,”辅助监督眼神略微不善的看着我,“你的咒具只是二级而已,这个任务中的咒灵已经达到一级了。” 见我没应声,他又补充道,“而且上头有意让夏油杰吸收掉这只咒灵,培养咒术师也是我们的任务。” [他吃的挺多了,不差这一两只。] 吃到味觉失灵,这一阵子的祓除任务已经要让他不堪重负了。 [就这样,我先……] “人找到了。” 我的身后传来了五条悟的声音。 我倒是知道他一直在找我。 “今天小橘子逃课了,是躲起来做什么吗?”五条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近, [你被甜食填满的大脑应该不至于记不得我的名字吧。]我没回头,倒是第一时间呛声, “我爱叫什么叫什么。”五条悟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你现在是要抢我的任务吗?别吧,倒也不用为了评级这么拼命,如果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会死掉的。” 我循声回眸,这个角度看人眼神有些犀利,他仅扫到了我一个侧脸,便猛地顿住了。 我逐渐转过身,单手习惯性插着兜,可能空气也觉得这一幕值得纪念吧,竟然给我吹起了应景的微风,把我的衣摆和发丝凌乱的拂起,营造出了令人心魄颤动的气氛。 五条悟一把摘了墨镜,于是他的视线便不再被任何障碍遮挡,大刺刺的落在我身上, 我要吐槽他的墨镜,因为那真的一点儿都不帅,就算五条悟戴都透着说不出的怪异,还是松田阵平的有型,所以我从来没抢过五条悟的墨镜。 五条悟用他那双绮丽的苍天之瞳盯了我好久, 其实真要计算的话他凝视的时间并不长,但在对视时,一个人一动不动不做其他反应的定在那看,便显得很久了。 他的神情从刚来时的张扬收敛成了说不出的惊悸, “你今天……” 半晌,他启唇, “好靓哦。” 慢他一步靠近但还没看到我的夏油杰:“……?” 第94章 连我听到这句话都脑袋一空。 其实我今天也没有特意打扮, 因为那些叮呤咣啷的招摇饰品我还没买(买了机车后没钱了),发型也没怎么搞,只是随意抓了抓, 连成为痞帅酷哥的最大动作——涂个唇膏——都没,虽然我的嘴唇一直因为身体水分充足而饱满光滑。 话题远了,扯回来。 五条悟见我之后的心理活动一句不落的落进了我耳朵里。 比起我外形上的改变,他在惊叹我露出的眉眼,以及眼神里死灰复燃一样的光。 太过分了吧, 怎么能把齐木楠雄的眼神说得死气沉沉呢,那明明是通透温柔的宁静, 是最让人安心的眼神啊。 五条悟这个人好像喜欢张扬有个性一点儿的。 [那我也告诉你。]我毫不犹豫的收下了夸奖, [今后每天我都会这么靓。] (哇哦。) 五条悟没说出口,但在心里用精辟的拟声词惊叹了。 他凝固的表情逐渐生动起来,像是看到令人心情愉悦的事物,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 看着我的眼神格外…… 嗯,硬形容的话,有点儿像猎人看到猎物的那种兴奋。 夏油杰终于赶到, 然后蛮不在意的随便撇头看了眼我, 夏油杰:“……” 夏油杰僵住了, 他的脖子一卡卡的转正, 又飞速往我这边转来, “你是齐木??” 没戴眼镜和戴了眼镜是两张脸, 我明白那种感受。 第178页 [如假包换。] 夏油杰转身冲向我, “你今天怎么……?” 我伸出食指拇指比在下巴上, 背景突然闪闪发光, 嘴一瓢就说出了那句霸总经典台词:[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夏油杰:“……” 夏油杰眼角抽动了下, “悟,你是对的。”他梗道,“他原来是这种性格。” “这种性格不挺好的嘛!”五条悟超级满意的比了个大拇指,笑容大到一张脸放不下,“这样才对啊!” 他对我的好感度蹭蹭刷新,非常大方的上涨了30。现在是想和你手拉手上厕所的亲密程度。 至于夏油杰,大概是因为五条悟把惊讶和赞叹都表现出来了,他担当了吐槽角色,正在脑补我这么靓的原因,猜测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约会。他比五条悟的接受程度高一点儿,可能是因为他心思更加细腻,也没有五条悟对橘子的先入为主观念,在他的眼里,我是个会有多面性的普通人。 但我这副模样还是正中他心,他涨了20好感,现在是走在一起勾肩搭背也不为过的程度。 “靓归靓,正事还是要说。”五条悟压了压语气,“那个任务你做不了,不想翘辫子的话还是老实一点儿吧。”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又把诡异的眼神放在我看上去纤细平常的手臂上。 这只手轻描淡写的当了回承重柱。 “其实悟,有件事我也没告诉你。” “咋?” “齐木可能没你想象的……”说到一半,出于担心我和对我的不够了解,夏油杰改了话,“但是接我们的任务还是太难了,说到底,你没有咒力,你连看见咒灵都需要特殊眼镜的辅助。” 我这双隐形眼镜也能帮我看见咒灵,因为空助是为楠雄研究出来后顺便给我做的,楠雄也是要打咒灵的。 [我管你们说什么。]我油盐不进,[反正你们这一阵子,将会迎来非常无聊的日常。]这可是我给你们放的假啊。 说完,我甩着潇洒飘动的制服衣摆转身离去。 我是认真的。 我跑去了五条家的武器库,给我当工具人的五条老爷子什么废话也没说就给了我钥匙,我进去仓库,对着五花八门的武器挑挑拣拣。 这个太长了,不太方便携带。 这个太丑了,不配我华丽的外表。 这个等级太弱了,中看不中用。 最后,我选中了一把武士刀。 还行吧,让五条老爷子送给我。 五条老爷子还分配给了我一个女仆。 看着那仿佛交易一样被指派给我的人,我盯着五条老爷子思维迟缓的脑袋,问道,[做什么?] 五条老爷子没有看我,声音喑哑道:“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儿子。” 我:[???] 我什么时候不小心给自己加设定了吗?我真成他私生子了? 但看五条老爷子的模样,我猜测八成是他自己的逻辑补圆了我的身份,所以他现在才会处处满足我, [不需要。]我说。 “你这个年纪已经该成家了。” [不需要。]我加重了语气,[你给我我也不会碰她,而且这种事也家族分配的话,你们是活在几百年前啊?] 五条悟老爷子抬起快耷在一起的眼皮,深深看了我一眼。 [就这样。]我飞速给话题画上句号,[刀我拿走了,谢了。] 我观赏了下自己的新武器,然后提着刀把自己的辅助监督柳加先生叫了过来,让他开车载我去五条悟他们的辅助监督脑袋里的地址, “……去那里做什么?”柳加先生迟疑半晌,问道。 辅助监督之间应该有自己的情报联络网,他也知道这地方不该我去。 [去升级。] “你想攒资历?”柳加先生皱眉,“咒术师应该先有实力再接相应难度的任务,而不是莽进。” [柳加先生,]我沉声道,[我叫你去是通知你,让你当见证记录人,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 因为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个有背景的人。 从五条老爷子脑补出的我是他私生子来看,我在五条家好像就是这地位了,而且在封建的咒术师家族,男娃还挺值钱,就算我是个没有遗传术式的天与咒缚。 “我知道了。”柳加先生低下头,唤了声, “齐木少爷。” 嘶。 我暗地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称呼还不如齐木大人呢。 我们比五条悟他们提前到了任务地点, 扭曲的咒灵在我面前显形,强大的不祥之气扑面而来,我反手抽出刀,对着它劈了下去—— *** “没了?” “什么?” “咒灵没了。” 五条悟踩了踩地面,这里有一处半径一米的圆波形裂痕,像是有东西重重砸在地上形成的,“这里没有咒灵的痕迹,但残秽还没来得及消失,这个量的话…它应该进行过大幅度的攻击,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其他咒术师路过顺手祓除了吗?”夏油杰走到他身边,收回了放出去探查的咒灵,“这一带是烂尾楼,还挺偏的,谁会没事跑这边溜达。” “但是……”五条悟指节抵着下巴沉思,“这里没有其他人的咒力痕迹。” “……”夏油杰立刻就想到了某个说走就走的同期。 第179页 夏油杰:“……不会吧。” “噗,你想什么呢杰。”五条悟笑起来,“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他啊。” “那我们的任务……” “可能跑了吧。” 五条悟又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坑洼,“虽然咒灵一般不会离开自己的诞生地,但也会有例外,让上面的人再仔细找找。” 得了准话,夏油杰转身向来时的车走去,“那我们先赶去别的地方吧,接下来还有两个任务。” “天气好热!” “最该抱怨的是我吧,你起码还能用无下限作一下弊。” “所以齐木到底跑哪去了?” “会不会是相亲。” 五条悟:“……” 五条悟停住了脚步,脑袋卡壳一般喃喃,“相亲?” 走开一段距离的夏油杰转身回头,见他神色不明,解释道,“我瞎猜的,只是看他比以前亮眼了很多,人不是一般都在重大场合才会提升形象…的吗?” “……” “……悟?” “先去做任务。” *** 然而,第二个任务地点——墓地,打眼扫去干干净净。 第三个任务地点——商场地下车库,什么都没有,就连他们去商场上层买东西喝都发现,这么人口密集的地方连蝇头都看不到。 五条悟和夏油杰本隐隐察觉到的怪异越来越明显。 他们给辅助监督打电话,“怎么搞的?三次任务地点,全报错了吗?” 只负责传话的辅助监督迷茫得很,“不,我收到的通知是,两个一级一个特级咒胎,没有其他空闲的咒术师能执行此任务。” 五条悟咬了一口刚买的冰棍,“可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我会像上面反映的……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辛苦了。” 但这只是个开始。 咒术界部门“窗”发现,有什么东西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范围式“吞噬”着咒灵。 “怎么回事,刚监测到的一级又消失了?” “今天有两位辅助监督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们又扑空了。” “不是我们的问题,是有人比他们先到了!” “谁,是没有登记的咒术师吗,还是收钱办事的诅咒师?” “是那个天与咒缚!”一位“窗”成员喊道。 其他人一惊,“禅院甚尔吗?” “不是!” “他的辅助监督刚把他这些日子的行程功绩发了过来,因为没日没夜的工作,他累得晚递交了几天消息。” “是五条家最近收回来的那个,齐木痞雄!” 第95章 夏油杰和五条悟正在执行一个保护星浆体的任务。 星浆体关乎到对咒术界至关重要的天元大人, 天元是高专结界的制造者,它保护高专免遭咒灵侵袭,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而天元拥有无尽的生命, 虽然不会死,却会随时间老去逐渐进化。为了能维持人的形态,天元必须与人类中一种叫星浆体的特殊存在进行结合,否则就会进化成为超乎人类的更高级生物。 而有一群崇拜天元的人结成了组织——盘星教,他们崇拜纯粹的天元, 不想让他与星浆体集合,于是花钱雇佣诅咒师暗杀星浆体。 这个所谓的星浆体, 只是个初中生而已, 名为天内理子。 任务第三天,也就是同化当日,他们回到了高专。 天内理子的悬赏金被撤销, 疲惫的几人都有些松懈, 两天的相处,几个年轻人的感情很快升温,现在已经起了不同化的念头。 “不同化就不同化嘛, 我们是最强啊。” 五条悟曾在任务期间这么放言。 然后他在高专门口被人一刀穿了胸。 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被来路不明的家伙,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袭击了。 五条悟很镇定的让其余人先走, 自己对付来袭的家伙。 于是现在,夏油杰和天内理子来到了薨星宫。 “这就是天元大人的脚下, 国内主要结界的基地。”夏油杰对天内理子说, “你要顺着这楼梯走下去, 穿过一道门, 一直走到那棵大树的根部。那里与围绕高专的结界不同, 是另一个特别的结界的内侧,只有得到传召之人才能获准进入。” “或者你仍可现在就转身,和黑井小姐一起回家去。” 夏油杰对少女指出了第二条道路。 “无论理子妹妹你如何选择,我们都能保障你的未来。” 在天内理子一阵短暂的挣扎之后,她流着泪同意了,她鼓起勇气打算拥抱自己从未设想过的,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我想和大家继续在一起!”少女声音颤抖却坚定地泣道。 夏油杰松了口气,他露出笑容,并对天内理子伸出了手, “回去吧,理子妹妹。” “砰!” 预料之外的枪响在耳边炸起。 这个情景之下,说是心脏骤停也不为过。 夏油杰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僵硬的一点点转变为了惊愕。 “……齐木?”他堪称迷茫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就在刚刚,在枪响的一瞬间,粉色的身影跃入视野,劈刀阻断了什么。 [竟然赶得刚刚好。]那个身影握着新的咒具,气势似乎变得不同了,他微微抬起手,把天内理子往身后挡了挡。 第180页 少女僵硬的挪动了两步,喉咙发紧没有惊叫出声。 反应过来的夏油杰一下子召唤出了咒灵,围在了天内理子的身边,他转头震惊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接了个任务,说是保护一下星浆体。]我淡淡说道,[不是信不过你们,只是暂时没我要做的事,于是随意给我派发了一个,让我不要闲着。] “给你星浆体的任务,这个任务不是你能做的吧。”夏油杰被刚刚的子弹吓得不轻,身体仍然因后怕有些发冷,他说,“而且刚刚那一瞬间,你是怎么出现在我面前的?” [凭双腿跑过来的,跑得看不见残影那种。]我毫不心虚的说着假话,[顺带告诉你,我因为太强了,刚刚被评为了特级。] 夏油杰:“……” 夏油杰:“???” 夏油杰:“?!我听错了吗?!” [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合时宜。]我听着耳边高速刷屏的心音,对他神采奕奕的笑了下,[但是我们把袭击者晾了好久了。] *** 大家好,我叫齐木痞雄,新任特级咒术师。 说一周就一周,我这一阵子全天无休的祓除咒灵,但也不是盲目找目标的,我专挑等级高的,更是当着辅助监督柳加先生的面将那些怪物砍成好几块,还热情邀请他给我录像,让我的英姿成为有形之物。 “你究竟是……”柳加先生亲眼看到我砍了特级,用比见鬼还惊悚的表情不可置信道,“你究竟是你怎么做到的!你的身体——” [咒术界对天与咒缚偏见太深了。]我帅气的收刀,在剧烈运动过后连呼吸都没有乱,像是刚刚丢了个垃圾一样轻松随意,[柳加先生,我可是用全部的咒力换了身体素质,这个身体素质可不仅仅是奥运会拿冠军的水平,是超越凡人,像觉醒一样的能力。] “你想说你觉醒了?” [差不多吧。] 柳加先生看了眼我手里的刀,“虽然需要借助咒具,但你的实力的确毋庸置疑,祓除这么多咒灵,发挥水平也很稳定。”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柳加先生抽了下嘴角,“我满不满意可没用。” 话音刚落,他又抓着头发神情萧瑟的喃喃自语,“为什么我跟着你在日本跑了这么多天,睡眠时间统共不到十八小时,现在却还是那么精神,我已经练就了加班的巅峰技能吗?” 那当然是我给你的身体时间回溯了,柳加先生,不然你早就思维混乱站着失去意识了。 [所以呢,上头来消息了吗,我要最新评级。] “还没有,上面还需要斟酌审核,或许还会请你去做能力鉴定。” 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出一个特级咒术师都是好事,要知道在日本,特级的数量是一只手就能数出来的。 更何况,这位新的特级来自五条家,上头那扇门会过得更容易一些。 这一代真了不得。 柳加先生深感战栗地想到, 仅十七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能称得上最强了。 我的辅助监督上道的低头,“先恭喜你了,齐木先生。” 他这就改口叫我齐木先生了,当初还一直在腹诽我没有咒力啥都不是呢。 [对了,五条悟他们最近几天在做什么?]我问道。 我还记着被我抢了任务的两位同期。 我蛮记仇的,虽然他们对我的弱鸡印象很大原因是我自己一手塑造而成,但刷新别人的认知一直都是件快乐的事不是吗? “他们最近好像在执行比较大的任务,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没说谎,柳加先生的脑袋里的确对这方面的情报一无所知。 我反而好奇了,怎么样的大任务需要保密? *** 我被召到上头做了考核。 柳加先生把我的事报告给了上面,可能其他部门也发现了我制造的异常吧,我接受召唤的日子比我想象中来的快。 那情景好像我是个什么待审判的犯人一样,我站在低矮的地方接受身周一排老橘子的观赏。 嗯,我也不自主的叫他们老橘子了呢。 老橘子对我的超高运动水平还没有认知,所以我当着他们的面捏爆了几个握力测量器。 没错,他们对我的测试一开始就像高中生体测那样,到后来发展到对我开枪,再升级到用超高速子弹对我密集扫射……这里我要说一下,,就算速度太高也躲不开这种攻击吧,好在他们没有收掉我的武器,我噼里啪啦全挡下来了,攻击的噪音过后,我对着他们摊开了握紧的手,掌心里躺着几颗冒烟的子弹。 “咣当。” 子弹掉落在地上,弹射了好几下,这点儿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明显。 [满意你们所看到的吗?] 嗨,这个台词第三次出现了。 面对老橘子要用小橘子的态度,我全程都表现得很顺从,不说废话也不做张扬的表情……大概吧。 观众席上迎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被我一通天花乱坠的操作惊得说不出话,毕竟在他们的世界观里,没有咒力就和普通人一样,是废物,是垃圾,是路边的石子,你的身体素质再强能强到哪里去呢?你仍然没有非自然的力量,面对非自然的攻击也只是徒劳罢了。 但是,我用事实告诉他们,并不。你会施法又如何,我能在你准备的时间打断读条,把刀捅进你脖子里。 第181页 是的,我把他们找来的咒术师都秒了。 因为没有特意控制力道,这一通测试下来我还挺爽的。 毫无疑虑,我成为了特级。 只要水平到了,上头巴不得快点儿来一块好用的砖。 我接着就被委派了一个不算任务的任务。 “天元大人和星浆体的结和对我们意义重大,不容有闪失,虽然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在执行保卫任务,但今天是同化的日子,保险些更好。”柳加先生对我说,“也是因为有他们在,您可能只需要走个过场。” 你刚刚说了“您”对吧。 [天元的位置给我,我自己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听说了这件事后的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超能力者的预感可不能忽视。 得了地址的我很快远离了辅助监督的视线,进行了瞬间移动。 很好,开局就挡了子弹,让一个be场景破灭了呢。 我扫了眼四周,[五条悟呢?] 而夏油杰的脸色非常不好。“他在这里…为什么……” 我从他的脑海里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站在这里的袭击者在高专门口把五条悟捅了对穿,而说慢一步就会赶过来的五条悟却没有出现,反而是这个男人来补了一枪。 我用千里眼看向高专门口。 ……我看到浑身是血的五条悟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面前的男人戏谑地开口,“你的眼睛没事吗?斗鸡眼还要当咒术师吗?” 我收起了千里眼看向他, “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因为五条悟已经被我杀了。”他说道。 第96章 袭击者开始讲解他是怎么杀的五条悟, 和咒术师一样,靠公开情报来增强自己的技能威力。 我对他那句话没有太大的心理波动, 因为我觉得五条悟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 跟照桥心美那样的设定一样,在还未长成前就嗝屁的话,那这个世界也不能牢不可破吧。 虽然这么想, 我还是立刻伸手拔下了自己的抑制器,把心灵感应的范围扩大, 想听听倒地的五条悟大脑是否保持活跃, 尽管他若是晕倒的话我也听不到他的心声。 ……听不到。 不,好像也有微弱的声音。 反正就是差不多要凉了的意思, 但又像小强一样垂死挣扎着。 比起我这边,夏油杰要不淡定得多, “齐木, 理子妹妹交给你。”他丢下这句话, 眼神恐怖地对来袭者展开了袭击, 身体也冲了出去。 那个男人我见过,之前在赌马场的时候偶遇了,不过我们没有产生交集,我记住他还是因为我在这赚的盆满钵满, 他那边输的裤子都不剩,我获得的钱财有他的功劳。 他当时填的名字,好像叫伏黑甚尔。 这个世界唯一的天与咒缚(我不算), 我当然早有耳闻。 “啊——!”天内理子的惊叫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插上抑制器, 身形一动出现在了夏油杰身前。 他刚才冒然进入了伏黑甚尔的攻击范围, 试图收服缠绕在他身上的携带武器的咒灵, 但是却被伏黑甚尔弹开,并即将被他反手斩胸膛。 我提刀挡住了那道攻击,并把夏油杰一掌推开了好几米。 他捂着胸口痛苦地连连后退,堪堪刹住脚,然后剧烈咳嗽了几声,“你这是咳…哪边的?!”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用太大力了,误伤队友。 我没什么情绪的说了句,[抱歉。] 随后我对着伏黑甚尔露出了个挑衅的笑,[跟他打多没意思,天与咒缚要跟天与咒缚打。] 我接住他攻击的手稳稳地握住刀,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伏黑甚尔略微讶异的扬了扬眉,刻意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但我仍然没有露出吃力的神情。 “你刀不错啊。”他道, [谢谢,我觉得你的也不错,如果属于我应该就更完美了。] 我们毫不留情的向对方展露了自己的觊觎。 我和伏黑甚尔试探性地过了两招,虽然说是并不怎么认真的比划了两下,仍让一边的夏油杰看得眼睛发直。 刀刃在空中碰撞的声音刺耳难耐,挥舞间划出白花花的影子,我和伏黑甚尔像是友好打完招呼一样各自退了两步,他看着我的表情说不上好看, “你是天与咒缚?”他的唇边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五条家刚收回来的那个?” [是。]我不置可否。 “给他们卖命的感觉怎么样?”他的语气变得嗤讽不屑,“不会吧,你难道是那种非要证明自己有用的可怜虫吗?” 他说这句话前不搭后语,可能别人听不懂吧。 但是他知道我能听懂,他猜测我一定能懂,凭他这几十年人生中经受的一切,凭他对咒术世家深切的认知。 [救自己的朋友也不算给他们卖命吧。]我说,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也不姓五条。] 这句话让他高兴了点儿。 [拿钱办事而已。]我闲不下地挽了个刀花,暗示我们的战斗要快点儿继续,[就像你一样。] “……”伏黑甚尔眯了眯眼。 下一秒,强大的五感让我们感受到了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战意和危险性。 危险性我其实没感到多少,就像人类面对发威的猫一样,你能知道它炸着毛哈着气蓄力要攻击了,也会警惕着不要受伤,但不会产生自己被猫咬死的危机感,毕竟猫虽然矫捷,但一脚踹下去就会因为体格差异内脏破裂。 第182页 我们在夏油杰面前,从西边打到东边,地上打到天上。 仅仅发生在半分钟内。 他急促地用双目追逐着我们的身影,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天内理子扶着他的胳膊,焦急地看着他的脸色,“你的嘴边流血了!你没事吧!” “咳,只是刚刚被推开的时候咬了自己舌头。” “哎?” “小心,我们离远一些。” 伏黑甚尔和我打得畅快不已,即使一开始没有这种想法,但战斗的大开大合还是带给了他伸展手脚的快意,从来没有人能跟得上他的速度,也没有人能让他产生面对巨物的压迫感,恐惧的同时滋发出兴奋的战栗,他的眼神刷新一样变得认真起来,起码在这一刻,他的全身心都是属于我的。 我的感官倒也还好。 如果说我之前使用力气是像面对婴儿一样小心翼翼的话,现在就像在面对一个七岁左右的孩子,稍微用力点儿也不会把他拍死的那种。 就算我不小心把地板劈出波状裂痕也是合理的。 “合理个鬼!” 嗯?我不小心把心理活动说出来了吗。 伏黑甚尔一边由下向上地冲着我的下巴捅来,一边说,“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怪力的家伙。” 他的额角甚至渗出了几滴汗。 我挥臂隔开他的手,刀刃碰撞的间隙便用双脚缠斗,突然,我感觉自己像踩中了什么橡皮泥一样…… “!!!” 伏黑甚尔的表情裂了。 我也裂了。 我像楠雄碰到G君一样刷刷蹦出好远,整个肢体慌得如临大敌一样,三秒之后,我努力摆出了正经的表情, 夏油杰虽然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但见伏黑甚尔突然变得极其诡异的脸色,以及颤抖弯下的腰,脑电波精准接上一样明白了, 他捂住天内理子的眼睛,“理子妹妹,不要看。” 天内理子:“……?” 伏黑甚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你卑鄙!” [这是失误。]我义正言辞,[而且就算是故意的也没什么,战斗的伎俩而已。] 听了我这话,伏黑甚尔阴翳地瞥向我偏下的位置。 我:[……] 我劝他,[你脑袋里的想法不太好。] “你管我好不好?” [反正都要输了。]调整好心态后,我一步步走上前,[你任务失败了,星浆体只有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才能击毙,你也知道我们高专的学生不是摆设,她现在被保护得如同拥有铜墙铁壁一样,你已经失去了机会。] 伏黑甚尔沉默地抿了下唇,视线滑到夏油杰那。 我们之间的战斗统共不到两分钟,他们没有离开, 天内理子躲在夏油杰身后,眼带泪花的问道,“那,那黑井小姐她……!你来的时候有没有……” “黑井?哦,那个女仆啊。”伏黑甚尔浑不在意的回想了下,“大概是死了,我下手时并没在意她的死活,运气好的话,可能还活着吧。” [别担心。]我对天内理子说,[她没事,虽然受伤了,但没有生命危险。] 我来的时候并不是直接瞬移到薨星宫殿内的,而是在大门口,毕竟我只知道大门口的位置。 我对倒在那的女性进行了简单的治疗。 听到我的话,夏油杰和天内理子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截。 而伏黑甚尔把刀一收,摆烂一样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所以现在,我被判死刑了吗?” 嗯? 我看了他一眼, 他真的在打算死, 因为对现状和未来毫无期望,在发现自己毫无胜算之后,竟然产生了终于如此的松懈。 咒术界会判处他死刑吧,毕竟他阻碍了星浆体和天元的同化,而且我听说他有个名号,术师杀手。 [你等会儿,死不死我还得考虑一下。] 我当着几个人的面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条绳子。 夏油杰:“……变魔术吗?” [嗯,其实我还是个魔术师。]我诚恳道。 夏油杰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不开玩笑,你从哪拿出来的。” 我指了下刚才战斗中从伏黑甚尔身上扯下来的咒灵,[它肚子里的。质量不错,是个咒具。] 伏黑甚尔瞪大眼,“什么时候?!” 不,比起这个,不如说…… “你跟我打的时候还有余力?!” [因为我比你强嘛。]我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也意识到这点了?] 天与咒缚拥有极强的五感。 我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伏黑甚尔便在警惕。 他的每个细胞都在活跃叫嚣着:不可能的,打不过的,面前的人你战胜不了。他就算拥有再无害的面容,也比天灾都要坚不可摧,强不可破。 [而且,我打的时候也没有特别放水。] 话音落下, “噗——” 伏黑甚尔腹腔抽搐着呕出了一大口血,他捂住嘴,浓稠的液体溢出了指缝,淅淅沥沥的淌了一地, [是不是很痛?连简单地站着都费劲了?]我的眉宇压下,声音也阴沉下来, [别啊,五条悟比你更痛呢。] 这一刻夏油杰才发现…… 齐木痞雄的气愤不比他少。 *** 我把重伤的伏黑甚尔绑好,交给夏油杰先看着。 第183页 [我先去找五条,速度比你快些,你的伤要麻烦硝子了,抱歉。]我用透视能看到他胸口皮肤上有一个明显的青紫手印,再透视几分,他的肋骨都被我推出了裂痕。 “你……” 夏油杰怔怔地凝视着我, “你是痞雄吗?” [嗯?你要叫我痞雄也可以,因为姓齐木的太多了。] “你究竟是怎么……?” [我说过了啊。] 我将绳子的一端交到他手上,眸子里的光灼目傲然, [真实的我已经出现了,你怎么还没有适应过来呢?] *** 离开他们的视线后我便瞬移到了五条悟的身边。 这小子的心理活动好像比刚才多了一些,正在探讨宇宙奥秘。 我在他旁边蹲下,觉得不会影响他感悟咒术,便擦了下他脸上的血。 他有两个致命伤口,一个在脖子,一个在额头。伏黑甚尔下手很重,刀刃几乎全部没进,五条悟流的血在因战斗而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形成了水洼,这个凶杀案现场会百分百吓哭小朋友的。 然后,五条悟的呼吸变得肉眼可见了。 他的伤口在缓慢的复原,从我的透视视角来看,他身体流失的血液正飞速补充着,大脑正在经历坏死重生这么一个过程。 他怎么开始烧脑子了? 五条悟猛地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从未像现在这样疯狂,被血染红的六眼兴奋地震颤着对着天空,周身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 我:[你没事吗?清醒了吗?] 我怎么感觉他的精神状态有点儿问题? “清醒?哈,我现在觉得无比畅快!” 五条悟的眼睛很大,很多时候他的瞳仁能完整的露出来,而现在,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转向我,像是振奋到极点, 他像个疯批一样道: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我:[……] 我:[……] 我:[哎吁。] 完了,坏了。五条悟脑子坏了。 我将给他擦血的手帕盖到了他的头上, [你先冷静冷静。] 第97章 不管怎么说这台词也太中二了吧, 要说也是我说啊。 我稍微在心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齐木痞雄大张手臂: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哈哈哈哈哈…… 我:[……] 算了。 五条悟被我不合常理的兜头手帕拍得顿了一秒,那条手帕本来是白的, 擦了他的血后便被红色染污了, 但是罩在他头上也分不清谁更干净些, 因为五条悟往日漂亮干爽的白色头发现在被凝固的血块黏了大半。 五条悟摘下手帕,“冷静?我现在比任何时刻都冷静。” 他的声音也和平常不一样,虽然是平稳的, 但却藏着明显的疯意,某些音节的转折处也有些不同。 “你知道我学会了什么吗?”五条悟凑近我, 他那张被我擦得有些花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一不小心就成了肌肉组织, 我眨了下眼睛,五条悟仍然用六眼瞪着我,笑容越咧越大, “说起来, 今天看你身上, 有好多乱七八糟的残秽啊。” 残秽?最近祓除的咒灵太多太频繁了吧,还是和咒术师打的时候留下的。 我捏住他的下巴,把它推上去,[你先别笑这么厉害, 我怀疑你下一秒就脱臼了。] 以往被我这么没气氛的一打断, 五条悟得沉默几秒,但今天不一样,他非常自信的顺着我的话继续道, “没关系, 就算脱臼了也能立刻恢复。”他一手撑起自己额头上的皮肤, 让我能更清楚的看清那里已经愈合成一条缝的伤口,“我学会了反转术式,而在这基础上,又领悟了无下限咒术的极深奥义……” [是是,所以现在五条少爷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我觉得他烧脑子真的有点儿问题。 应该是好的改变,但五条悟突然的觉醒,让他获得了比以往强太多的力量,这一刻,他应该站到了世界的巅峰。 我对他的称呼让他生气了。 五条悟一下子收敛了表情,冷冷地看着我。 “你去了哪儿?” [……你指我们没见面的这一周吗?我全日本都跑过。] “别给我装傻。” 我觉得他现在像反复无常的多重人格一样,前一秒还兴奋的往我脸上凑,现在就冷酷的要把我就地正法。 “那个家伙呢?” [绑起来了。]我知道他在问伏黑甚尔。 “带我去找他。” [……] 五条悟哼笑了一声,“你不说我也能找到他。” 他的眼睛能看到我看不见的东西,伏黑甚尔身上携带着咒具,所以他走过的位置一定完整地暴露在五条悟眼中。 五条悟飞了出去。 嗯?飞了出去?? 我本来慢悠悠跟在他身后,突然提步追了上去。 伏黑甚尔起码现在不能死—— *** 在等待五条悟清醒的时候,我和楠雄接话了。 [你可终于有消息了。]我的脑海里传来了我的嗓音,那边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深入那个世界然后凉了。] [没这么容易凉的。] [怎么样?] [一切正常。]我擦着五条悟的血,[你呢。] [你觉得呢?]楠雄的声音似笑非笑,我听出了几分恼意, 第184页 我能猜到,他一定非常讨厌和G君类似的咒灵相处的日常,他现在应该忙得不行, [不止这些,我能听到咒灵的心声。] 嗯? [你也能听到了?] 比我想象得快一点儿,但也正常,毕竟他是我的本体,是齐木楠雄。 我现在能听到咒灵的心声了,这也是我能挑选咒灵快速升级的原因。 就像齐木楠雄在某一次莫名能看到燃堂爸爸那样,我也逐渐对咒灵适应起来,我觉得再过不久,石化眼都可能对咒灵起作用。 伏黑甚尔被我绑住时曾问我,为什么还要戴着特殊眼镜来看咒灵,因为他的天与咒缚强到就算没有咒力也能看清诅咒,比他强的我按理来说应该也是如此。 [因为我比你还纯粹吧。]我编着无处取证的瞎话,[我强到和咒灵绝缘了。] 伏黑甚尔:“……” 我不由自主地往他那处看了一眼,视线太过明显,伏黑甚尔凶狠地瞪向我, [……你需要反转术式吗?] “滚。” 然后我就来找了五条悟,趁有空问齐木楠雄一些事。 [改变了。]他道。 嗯? [的确有东西改变了,]齐木楠雄看了眼一旁笑眯眯的空助,和他一起盯着面前的仪器,[空助检测到,那个世界的波长弱了一点儿,虽然只是一点儿。] 空助还真是无所不能啊。 我腹诽。 [所以……]我得出了结论,[让本来会死的人活着,让活着的家伙死去,就算扰乱秩序了对吗?] [虽是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谁会死谁会活吧。] [是这样,因为我到现在还没做过预知梦。]我看着五条悟颤动的指尖,[但有些事情的发展是能推断出来的,都很显而易见。] 比如我晚到0.0001秒天内理子就会被一枪爆头,这是那个情形下,没有我的干预绝对不会被改变的轨迹。 再比如,现在五条悟要去找伏黑甚尔报仇,带着冷静的,杀了他的想法。 *** “受伤了?” 来到薨星宫大门的五条悟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伏黑甚尔,他正低垂着头,唇边满是血迹,身侧浮着两只监视他的咒灵。 而他旁边是背着黑井小姐的夏油杰。 “悟?”夏油杰震惊的看着他,“你还好吗?” 五条悟的模样格外凄惨,虽然我觉得他活蹦乱跳的,但在外人看来,他出血量多到随时能晕厥。 “杰,你受伤了?”五条悟也注意到了夏油杰苍白的脸色,他冰冷的瞳眸无机质地盯住伏黑甚尔,“他打的?” 夏油杰梗了一下,“……不是,是误伤。” “反正也跟他脱不了关系吧。”五条悟伸出手,“给他松绑,杰。” 夏油杰一愣,随即不解,“……悟?” “我和他还有笔帐没算。” 五条悟此时的表情有些骇人。 被他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盯着的伏黑甚尔却丝毫不惧,还火上浇油,“怎么了,像你这样得到上天眷顾的人,却败在像我这样一个连咒术都不会的野猴子手下,自尊心严重受挫所以想再开一局找回场子?” 他无所谓的态度就差席地而坐了,“原本会和你好好打一场吧,不过现在没可能了,我被那小子打烂了内脏,现在连呼吸都费劲呢,这样的战斗可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要什么意义啊……”五条悟低语,“杰,带着天内离远点儿。” 他伸出的手比了个手势,对准了伏黑甚尔, 有危险的东西在他的指尖聚集,刺目的光让天色都好似暗沉下来,感觉不妙的夏油杰立马让速度最快的虹龙拖走了他们三人。 “茈。” “砰——!” 剧烈的爆炸声腾起了扰乱视线的烟雾,夏油杰在空中转眸望去,却在高空视角下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粉色身影。 五条悟的神情并没有变,他的眼睛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攻击并未打中目标,此时毫不意外的凝望着我,似是压抑着暗潮涌动, 我一手扛着伏黑甚尔,一手挥开飘到我这边的烟, [你不需要眨眼吗?我感觉你的眼球一直暴露在空气中。]我对五条悟说道。 我肩上的伏黑甚尔忍无可忍地昂头,“你关注的重点是这个吗?” 我冷静地和五条悟对视。 他现在微妙的处于一种无我境界,郁气和畅快在他心口来回窜,简单来说就是,他现在心情又爽又不悦,很想找人打一架。 “你救他?”五条悟的语气像是看到什么不解又理所当然的事,“啊,对,毕竟你脑回路一直不正常。” [我觉得他还有点儿用。]就算要处刑也交给我吧。 “有用?”五条悟勾起一个辨不出情绪的笑容,“他差点儿杀了我,杀了天内,你救他?” 我:[……] 奇怪,这个台词为什么听着不对劲? “你的刀好像是新的,你回家一趟了吧。” 此时的五条悟似乎极度敏感。 “做了什么吗?” 他对我伸出了手, 夏油杰察觉到了不对,忙喊,“悟!” “别担心,杰,我有分寸。”五条悟没有动用刚刚那一招,“我听到了一点儿风声,你出了好大一把风头。保他的话,先过我这一关啊。” 第185页 伏黑甚尔吹了个口哨,“呦,内讧了?”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我斜睨了他一眼,[要不就不用反转术式治了吧。] 伏黑甚尔:“……” “跟我说话的时候,就别看别人啊!” 五条悟的声音扬起。 我一把将伏黑甚尔抛远,迅速跑开原来的位置,速度快到只能看到残影。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五条悟丢的赫击中了地板。 我几乎下意识计算起了这需要多少修理费。 然后我看向五条悟…… ……算了。 反正他只是发泄而已。 我收了刀,五条悟没明白我这举动是要做什么,下一秒,我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他的脑海, [你觉得你现在是最强吗?] 我的掌心中聚起了亮黄色的光球, [不是的。] [真正的最强站在你面前啊。] 咻—— 以我为原点,一道闪破天际的激光射了出去。 第98章 激光炮, 其实也就是能量放出,这项超能力齐木楠雄使用过。在某一次愚人节,海藤瞬撒谎玩得有些过火, 导致班里同学对他产生了反感, 但这些倒不足以让楠雄不惜动用大型超能力帮忙,在他看来,海腾自己闯的祸要自己承担, 把楠雄扯进来的原因, 是他让海腾的相机在空中转了弯, 因为这点, 激动的海腾当着朋友的面又一次摔了相机,但相机直线降落粉身碎骨,朋友不再相信他。 然后, 扬言十二点城市会发射冲天激光炮的海藤瞬,获得了超能力者的纵容。 那件事的后续和社会影响, 全都被楠雄一人担了下来。 明确来说,齐木楠雄并没有对人使用过这项超能力。 而我对着五条悟,略微收了一些力。 炫目的激光产生了近乎实质的波流, 以身体难以反应的速度直直向六眼冲去。 “砰——” 这是比刚才的巨响还要大的爆炸声。 却不是打在石壁或□□上, 而是五条悟本在蓄力的身体条件发射投掷出的赫上。 他凝聚咒力的光球和我的激光在空中相撞,让我幻视到了曾和魔兽吉格打斗时的场景。 风, 味道, 引力,这一切都在非自然的力量下被驱使, 连习以为常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窒息起来, 它们震动不已, 被压缩被扭曲被撕裂, 轰鸣着刺耳的噪音。 倏地,我撤去了手里的激光,而五条悟弹射出来的赫已经被吞噬殆尽,无影无息的消失了。 他的身前一米多远有一个波状的凹陷,地面在强大的冲击下不堪重负,出现了无数裂纹。 场面在爆炸之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五条悟的眼睛大睁着,表情趋近于大脑停止思考的无。 天上的夏油杰和地上的伏黑甚尔也是一副眼球要瞪出眼眶的模样,他们僵着脖子看着这一幕,觉得它可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唯独不该来自我这个“天与咒缚”。 唯一不了解内情的天内理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谨慎的没有出声……感觉出声的话,会打断什么一样。 我甩了甩手,从掌心发射激光是会消耗体力的,不过我的体力很充足,现在这样只是稍微热身一下而已。 [手感差不多了吧。] 在全员当哑巴却在大脑蹦迪的情境中,我淡定的自语。 我抬眸想五条悟望去,他才如梦初醒一样,艰涩的开口, “……那是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 “我看不出。” [哎——]我拖了下长腔,但态度明显有些意料之内的戏谑。 “那是什么?”他又问了一遍,看上去冷静了几分。 [现在告诉你不太有趣吧,你喜欢有趣不是吗?] 出于某种恶趣味,我让自己漂浮了起来,于是看着五条悟时便是居高临下的俯视。 [你想要哪种死法?] 戏一上头,我不受控的开始彪反派台词。 “你们还没到那一步吧。”夏油杰飞到了我身边,阻止我把局面拉往更不可控的方向,却没有离我太近,他被我刚刚那一击刷新了认知,现在对我感官很复杂,“只是切磋一场而已?” 我转眸瞥了他一眼, 我其实在给五条悟施压,我想让他拿出全部的实力对抗我。 因为他现在是这个世界的最强,那么我要试试,所谓的最强强到了哪个地步。 “死法?不过是露了一手而已,你狂妄什么。” 被我语言挑衅的五条悟转而开始嘲我,“怎么?所以那老家伙真的想造反?你是因为拥有这种能力,才被他收了回来吗” ……我感觉他脑袋里的剧本往更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你现在要与我为敌了吗?” […嗯,对。]我强硬的把干巴巴的语气变成阴沉兮兮的。 就这样吧,把他惹怒,然后…… 五条悟再次对着我的方向作出了起手式, 他格外依赖咒术,且攻击方式是暴力且单调的, 我身形一晃,下一刻,我瞬移出现在他的身后, [总用一招是没有效果的吧,最强?] 我的声音近在咫尺, 五条悟没有转身,只是轻侧了个脸, 我大力劈下去的刀停在了他的头顶,却无法再进入分毫,他的无下限术式牢牢把我的攻击定在了离他无限近的地方。 第186页 “啪。” 我把自己的刀捏碎了,因为无下限的阻力和我施加的压力,它还断成了两截,离家出走的那一块无所支撑的掉在了地上。 我一脸平静的将它复原,那块碎片便凭空浮了起来,接在了断口处。 五条悟趁机抬脚踹了过来, 用咒力强化的躯体也是强大的,他那一脚很重,但是踢在了我制造出的防护屏上。 [你没有武器。]我说道,然后把刀一丢,[那我也赤手空拳吧。]虽然我随便扯条布都能把它变成剑。 我抬起手,五条悟眯了眯眼,瞳眸里的犀利冷光闪了闪, [那么,最强,再试试这一招,你能不能挡住。] 我说,用着玩世不恭的语气念着他的称呼, [念动力。] 一道人影箭一样飞了出去, 五十米外的厚重墙壁中,嵌进去了一个人。 “悟!”看清楚的夏油杰匆忙喊道, 五条悟从里面钻了出来,他扒开掉落的碎石,又一次露出了迷茫的表情。那副模样看着还怪可怜,能让心软的人起恻隐之心吧。 嗯,意料之内,他的无下限能保护他不受伤害,虽然身体被我控制着撞进了墙,却连刮伤都没有。 五条悟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刚才……被束缚了?” 那种感觉类似于失重,好像无孔不入的空气都与他为敌,把他包裹了起来。 [是被我的念力包裹了。]我纠正道, “念力?” [你的无下限能抵御多少强度的攻击?]说完,我环起胸思考了下,[似乎是概念性的东西。] 这很像我的超能力,是不可打破的定律。 五条悟的无下限现在是能做到几乎0咒力的输出的,他并不是阻挡了攻击,而是让攻击永远碰不到本体,这看上去不是两股力量相撞孰强孰弱的问题。 就像我的石化眼,那是概念性的,凡是我视野内的生物都会变成石像。 哦,我曾把五条悟变成过石像,在来这儿的第一天就这么做了。石化眼是我最便利的可用于战斗的能力,它能让不管多厉害的家伙顷刻变得任人宰割。 但我觉得,如果我的能力输出超过阈值的话,他的无下限也会破掉。 [再来一个。] 我对五条悟勾了两下手指,[发动你现在最强的招式,那个顺转术式和反转术式结和的能力,是叫“茈”吧。用它来攻击我,我不会躲的。] 我要试试那一击的强度。 但是五条悟没有这么做。 他站在原地,浑身还挂着血迹,低着头掩住了神色, 我微微睁大眼, 他蔫了。 五条悟蔫了。 和刚才肆意疯意的模样不同,他现在像被打击到一样消沉, ……我还没做什么呢。 但听他的心声,我能明白原因。 他清晰的意识到了他和我的差距。 六眼虽然无法看破我的身份,却能把我强大的信号源源不断的传递给他,我暴露出来的能力越多,他接收的信息就越全面,就像伏黑甚尔能感受到我山压一样气势般,他也能凭六眼看出奇特的东西,而且五条悟的直觉本身就很准。 [……倒也不用这样。]我稍微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因为五条悟在我面前一直都很强势嚣张。 “不,不会真的要杀了五条吧。”天内理子戳了戳夏油杰,“五条是输了吗,不要气馁啊,输了的话不就要选择死法了吗?” 她转头看夏油杰的表情,但出乎她所料,夏油杰并没有担心,只是还沉浸在我很强,我拥有莫名其妙的能力的震惊之中,对五条悟的遭遇和结果没有太大感触, “夏油?” 天内理子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快醒醒!五条正因为要被粉头发四眼杀掉而难过呢!” “…啊,不用担心。”回过神来的夏油杰回道,“因为根本不会发生那种事,悟也没有为要被杀而难过。” 没错,虽然五条悟现在很蔫,但他脑袋里完全没有我接下来要嘎掉他的选项…不如说这很可笑,因为在场就天内理子和伏黑甚尔信了我们之间的鬼话,我能这么大胆地刺激五条悟,还是因为——不管是他还是夏油杰,都看出来我们在互开玩笑。 我蛮喜欢开玩笑的,他们能察觉到这一点。 五条悟也在为能和我打一架找借口。 而且他还挺高兴我暴露了秘密,现在虽然消沉了,但并没有绝望,他兴奋着遇到了强者,存着要打败我的想法。 他还不是巅峰时期的自己,他才十七岁,才刚学会了反转术式,连领域都没有开启。 我掏出了香蕉, 我暂时还不打算告诉他们我有超能力,和楠雄相似,我虽然对自己的超能力不反感,但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见人就说,虽然我知道以他们的性格和对我的好感,如果我有要求的话,他们不会对外界透露这些事。但万一,有那种能扒人脑子的术式怎么办? “这又是什么?”兀自整理了会儿情绪的五条悟抬起头,比先前更有精神的问我,他在我这儿受到的打击起了很好的镇静效果,现在他的脑袋一定像被放在冰箱里冷藏了一样冷静。 [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下意识瞬移到他面前对着他头敲了下去, 第187页 ……香蕉停住了。 我:[……] 糟糕!我还没适应五条悟全开无下限的状态,香蕉打不到他。 五条悟静静等着我耍花样, 我先挨个把夏油杰他们敲了一遍,然后掏出了伏黑甚尔带来的咒具——天逆鉾。 其效果为:强制解除发动中的术式。 伏黑甚尔就是用这把咒具捅的五条悟脑子。 我阴恻恻的看着五条悟,“要不先把他插在你身体里,再对你消除记忆吧。” 五条悟:“……” 第99章 五条悟竟然后退了一步, “你别乱来。” 他竟然在忌惮我乱来,刚刚还是他在乱来。 [稍微擦破点儿皮也是一样的效果,如果你肯乖乖配合我不反抗的话。]我向五条悟走去, [刚刚发生的事我要删掉,这份记忆留着没什么好的。] 五条悟却顿了一下, “你从前也做过吗?” 我眨眨眼, “你从前也消除过我的记忆吗?” [反正你现在活蹦乱跳的,说明这项能力对你们的身体和精神都没有大碍。] 五条悟斩钉截铁,“你默认了。” [默认了你也找不出违和来。] 五条悟捏上下巴, “的确,我对自己的记忆没有任何怀疑。” 我走到了他的身前, 一手拿着香蕉一手拿着天逆鉾, [你是要我温柔点儿还是粗暴点儿?] “我……”五条悟启唇,“我哪个都不要!” 他劈手就夺我握着的天逆鉾, 被我有先见之明的躲过去了。 “既然我感受不到违和的话, 那么抽走了记忆就会换新的吧,根据自身逻辑补全的吗,你信不信我还是脑补出你有超强魔力?” [不是魔力。] “查克拉?念能力?灵力?王霸之气!” 五条悟换个手继续夺我的武器,他料定我需要近身才能攻击他,也认为我不会真的狠心捅他,而近身的话,他不会傻站着不动, 他继续猜, “库洛牌给我力量?” [不要串屏到魔法少女。]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让天逆鉾起飞时,五条悟稍微退远了几步, 伸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别动我的大脑。” 被人篡改记忆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就算是自己也不行。人是由记忆组成的,这奠定了他对自身的信任和对世界的认知,若连这都是虚假的话,该多么恶心又胆寒。 虽然我认为一点点的掩盖伪装无伤大雅,但五条悟在这一点上尤为看重,他觉得我在踩他雷。 我停住,转头看了眼已经补全记忆的夏油杰他们。 很合理,他们都以为我是靠纯粹的体术把五条悟打得怀疑人生的,甚至觉得我挥刀的速度和技巧精湛到了一定境界,所以冒出了火花产生了特效造成了爆炸,就像柱灭之刃里那样。 ……合理个鬼! 我是要抽走他们关于我超能力的记忆的,不是再给我脑补出一个超能力! 将我靠念力把五条悟砸进墙替换成一拳把他打飞就够了,为什么我的冲击波没有消掉? 我黑着脸瞬移到夏油杰身前,对着他的头又敲了一下。 这次应该好了吧? 看着他恍惚的眼神,我捏着下巴等着他把失去的记忆补全。 夏油杰只是混沌了两三秒,那双眼睛便恢复了清明,他认真看着我,说了句,“痞雄,你现在换回来了吗?” 哎? 哎??? 他给我的“天与咒缚”脑补了一个设定:我有两个状态,一种是牺牲了所有咒力获得超凡的身体素质,一种是牺牲肉/体获得丰盈的咒力,有咒力的状态下身体很脆弱,站在地上都会被坚硬的地面硌得痛苦不已。 怎么,我是豌豆公主吗,地板烫脚所以要升天? 好像是因为我一直给他开玩笑说我有双重人格,他本身只有百分之二十相信,现在却在我一通修改后变成了百分之二十存疑。 我皱着眉环胸,食指敲击着自己的手臂,这么一对比的话,第一次消除记忆的结果竟然还挺好的。 底下的五条悟一手放在嘴边,冲我喊道,“——还要敲吗?再敲成傻子了吧。” 他看出来夏油杰的异常了? 哦,没有,只是猜的。 我从虹龙上跳下去,战斗结束,夏油杰也控制着虹龙靠近地面。我来到五条悟身前,开始思考如果敲了他的脑袋,他会给我脑补出什么设定。 这里不是没有超能力的本世界,那里的人相信科学,所以根据逻辑替换的记忆是偏向正常的,且楠雄一般都只替换很短的记忆,比如关键词,但是这里不同,他们的生活围绕着各种灵异事件,围绕着战斗和死亡,甚至本身就是不同于常人的咒术师,所以他们脑补的东西只会离谱。 我看着五条悟,他像是看出了我的迟疑,于是咧出个笑,“别敲我了,留着吧。” 这话的语气简直像八点档里的:别离开我,留下来吧。 ……他真的挺想留着这份记忆。 “这可是你好不容易暴露的真实自己。” (还是我从未见过的力量,从不知晓的存在。) 静了半晌,我对他说,[别告诉其他人。] 他的笑意加深,眸里的光神采奕奕,“放心吧,没有人能窥视最强的大脑。” 我:[……] 第188页 五条悟:“……” 在我们无声的对视中,五条悟撇嘴,“现在不是最强了。” 他又蔫了。 蔫吧。 我转身迎上从咒灵上下来的夏油杰他们,天内理子见我们俩不再剑拔弩张,偷偷看了我好几眼,在判断我是敌是友,她有话想说,但顾忌着我在场, “理子妹妹,这是齐木,是我们的同伴。”夏油杰终于有空介绍我,刚想自信的说我站在他们那边,就哑了。 他刷的转头盯住我,用一种略微警惕的眼神, 五条悟笑道,“别紧张,杰,他不会给上头报信的。” [你哪来的勇气这么肯定?] “唔,反正你说了也不会怎样,天内我们保定了。” 天内理子担忧道,“我不和天元大人同化的话,天元大人要怎么办?” 天元的进化所有人都无法想象,他的不可控便会引得重要结界消失。 我觉得应该还有第二位星浆体,一般这么大的事不会只有一个解决方案,而天内理子暴露在了众人视野下,更像是一个转移焦点的引子和牺牲品。我刚把她救下,但原本的世界进程中,她应该死了,死了咒术界却没大乱,所以她不是唯一的。 [这件事我来解决。] “用你的地位吗?” [地位这个词好微妙。] “那你要怎么做?” 我看向他们,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 “放心吧,星浆体很快就没有用处了。” *** 我叮嘱他们不要杀伏黑甚尔,但除此之外随便动后,去了天元的薨星宫。 真正进入天元的领地需要破一层结界,这层结界只有被传召之人才能进,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我竟然毫无阻碍地穿进去了,我还以为自己得硬核打破它。 进去结界后,我看到了天元,不如说他是特地要见我,在我面前现身了。 虽然我对他的模样没报什么幻想,但怎么说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那不能称之为人,现在的天元其实更接近咒灵,他的外貌非常怪异,头像树墩子一样,还有四只眼睛。 “如果你活了五百年,你也会变成我这样。” 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了陌生的嗓音。 嗯?我又把心声说出来了? [活五百年我也不会变成你这样的。]我说,[我想的话,可以让我永远不老。] 天元是没有瞳孔的,但我却能感受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他是全知的术师,控制着全日本的结界,我在外做的那些,他也得知了,但他却故意把我放了进来。 我对他伸出手,[我给你回溯个几十年,你也用不着星浆体了吧。] “说得这么容易……” [的确很容易,还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他的心声避无可避的传进我的耳朵,[我所用的不是咒术,没有你们这边遵从的“平衡”问题,我对你做什么,不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天元微微睁大了没有瞳仁的眼睛。 [不需要用星浆体,不管同化能不能成功,都会牺牲他人的性命,这往往是社会都在争论的保大保小的问题。]我说,[但是我在这儿,两个都能保,只要你配合的话。] 我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对他露底,还是因为他对星浆体,对我,都没有太大的个人情感,有一种称得上超脱人性的佛系,不过他本来就活了五百年以上,老而不死,早就没那些世俗欲望了。 [如何?] “……你究竟是什么人?” [平平无奇的超能力者。] 天元战术吸了口凉气,“这种存在,几百年了,我从未听说过。” [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的话,你就永远不会知道。] [让他们撤销同化的命令吧,天元。] [若是你想这个世界存活的话。] *** 从天元那出来后,夏油杰他们正在硝子那治伤,五条悟则去洗澡换衣服,伏黑甚尔则被关进了地下室。 “他那个伤治好了的话,就能跑了吧。”硝子这么说道,“天与咒缚的自愈能力很强,放着也不会死。” [……我觉得那个地方可能得治一下。] “……嗯?”硝子一愣,随即看我的眼神有些揶揄,“你怎么就用那种方法了?” [我说是意外,你信吗?] “信,不过的确挺意外的。” 病床上的夏油杰接受完治疗,摸着胸口消失的痕迹起身,他抱怨,“你那一掌真不留情。” [还是你太脆了。] “嘁。” 但不管怎么说,没有酿成悲剧都是让他精神一松的好事。 “盘星教……” [啊,那个啊,也交给我吧。] 我反坐着椅子,趴在椅背上枕着头看他,[一些需要寄托的普通人,让我去处理就好。] ——【90】。 我怔了下, 夏油杰的好感突然波动了。 第100章 我对夏油杰的好感度涨幅有些意外, 但怎么说,果然还是觉得…… 不愧是我! 好像当初狂刷初始好友的好感度的状态回来了,我对他人的善意爱意仍秉承着照收不误的态度, 毕竟我又没刻意没欺骗,他们被我所吸引是他们的事。 但我还是对夏油杰稍微多加关注了下,我没以前那么没心没肺。 第189页 天内理子暂时被安排在了高专, 因为不知道外界是否还会有追杀, 天元的同化任务也暂时没撤销,需要上头的人过来审查。 [不会有事的, 我保证。] 我对仍然忧心忡忡的几人说, [你们现在该关心的是, 彻底解除同化任务后要去哪里庆祝, 马上暑假, 暑假还有夏日祭,有一堆有趣的事。] 我一下变得这么多话又这么让人安心,夏油杰还不习惯, “你也要来吗?”他跃跃欲试地问我, [……可能?] “有其他事吗?” [对, 我会有些忙。] *** 我去了盘星教总部,然后—— 我成了他们信仰的对象:) 没想到吧, 我没有摧毁他们, 但稍微用了一点儿暴力的手段, 我只是让崇尚天元的他们崇尚我而已。 知道咒术界内情的人并不多,大部分教徒只是追求精神寄托的普通人,因为有信仰,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彷如面具的和蔼微笑, 整个教会像复制黏贴人一样。 我给他们说:天元成功进化, 进化成了我。 知道内情的人:“……”见鬼去吧! 然后我用暴力让他们闭嘴了。虽然是恐吓得来的结果,但我展露的能力(仅是一拳锤塌了一面墙)的确让他们震撼惧怕。 管理员连夜给教会挂了个旗,上面是我的简笔画图像,经典特征就是绿眼镜粉头发两根棒棒糖,有一个很魔性的笑脸。 我:[……你们没事吗?] 管理员说,“这是为了让教会的人对一种实质性的东西产生寄托。”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对那幅图拜了又拜。 算了,只要管理好这些人,让他们不要有各种理由雇佣杀手就行了。 “那…齐木大人,您看这都满意吗?”被我威胁的管理员战战兢兢问。 我威胁他们的时候用上了黑手党的手段,整一个阴沉残忍的反派角色,他现在被我唬得一愣一愣,我瞥个眸都觉得我在给他使眼色。 [就这样,我会时不时来监察的,你知道怎么做吧?]我用威严得仿佛上位者的声线说道。 “是,是,我明白。” *** 确定他们不会再对星浆体下手后,我回了高专。伏黑甚尔被关在地牢里,因为最近停课了,近期的咒灵也被我祓除得差不多,我突然变得有些闲。 我回宿舍换了身常服,去找伏黑甚尔。 当时就撞见了伏黑甚尔卖儿子的场景。 “再过个两三年,我的儿子就卖给禅院家了,随你们处置吧。” 伏黑甚尔靠坐在地牢的墙壁,一手搭在曲着的腿上,眼神里一片死寂。 我很怀疑他这潇洒随性的姿势在耍帅,因为这会挤压到他受的伤。 我走到了他的视野内,身边是换了常服的单手插兜的型男五条悟。 [这是临死之时吐露的真心话吗?] 看见我,伏黑甚尔打起了几分精神,“怎么,难道你们会放了我?” [为什么不折中一下。]我习惯性单手插兜,摆了个五条悟同款姿势,[卖身怎么样?]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选择性掠过了我的选项,说了另一件事,语气还十分惹人深思,“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 我看了眼我和五条悟的造型, 其实我倒是知道伏黑甚尔的意思,他指的是我和五条悟之间奇特的气场,因为我唯独没有消除五条悟的记忆,我来时他就跟我对换了一个如胶似漆的眼神…别感到奇怪,生动形象点儿形容那个眼神就好像能拉丝儿一样。 而五条悟还挺自豪这点,“是啊,我们有。” “你们家里人要疯了吧。”伏黑甚尔笑了,让封建家族头疼的事就是他的乐事,“虽然不喜欢你们,但我会特别支持你们。” 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突然想到,我没有注意伏黑甚尔脑补了什么内容。 他的心声一直都比较寡淡,往往只会随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转动脑袋,有种得过且过的自暴自弃。 “啊?”被我否认的伏黑甚尔还有些意外, [说回正事。]我拿出一张合同,就在离他三四米远的地方摊开,我相信天与咒缚能看清纸张上的字,[虽然我知道这种纸质合同对你没有什么约束效益,但我还是做了。你要加入我的势力成为我的人为我办事吗?] 五条悟猛地转头看我, “什么叫你的势力?” [啊,我还没告诉你呢。]我淡淡道,[我真的是老爷子的私生子,因为老爷子没有儿子,在我升上特级之后,他决定要我继承他的位置,也就是说,我可以发展自己的手下了。] 五条悟瞳孔地震,他捏着眼镜微微下移,露出充满复杂情绪的苍天之瞳。 我勾了勾唇角,[以及,我能竞争五条家家主之位了。] 五条悟:“……” 五条悟冲上来抓住我的领子,“你这家伙都干了什么啊!” [嗯?] “什么私生子,什么五条家主,完全变了一个人好吗?!” [你急什么。] 五条悟把手指插入自己洗得飘香四溢的头发,“为什么偏偏是你啊——” 我:[……] 我也很想说,为什么偏偏是你。 第190页 五条悟又要消沉了。 我们俩在这上演喜剧,观戏的伏黑甚尔一幅看破一切的成熟表情,“哦~” [语调别这么荡漾,还有,考虑得怎么样。] “反正怎么都无所谓吧。”伏黑甚尔把头抵上墙壁,我听到一声清晰的“咚”,“我反正也不想选择我的人生,随你们任意安排就行。” [声明一下,我不喜欢消极怠工的属下。] “钱到位我干得就挺好。” [那你还挺好哄的。] 伏黑甚尔啧了声,“别用这么恶心的形容。” [没什么复杂要求只需要钱吊住的属下是最省心的。]我吧合同丢进去,明明是柔软的纸,却划破空气直直飞向伏黑甚尔,男人张手捏住,淡淡瞥了一眼,[我不会让你做丧尽天良的事。] “做也没关系。” 他道,然后咬破手指,印在了合同上。 印完他才问,“这是束缚吗?” [不是。]我很干脆。 在场的两人都微微睁大了眼, [因为你对我可有可无,我也挺自信,不需要用束缚绑住你。]我勾了勾手指,那张纸便慢悠悠飞回了我手上,[不过我这人也很小心眼儿,不用咒术界流传的“束缚”,用我自己的诅咒。] 伏黑甚尔被这一幕惊了下,“这是你的术式?” [不,是超能力。]我坦然地解释道,[反正你现在是我的人,告诉你也无妨。] 正好我也想稍微实验一下这项能力在使用时是否会留下被人看到的痕迹,特指六眼。 [我诅咒了你,若是你背叛我的话,就会脑梗而死。] 伏黑甚尔转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着重注意了下肩部和头顶,“……我什么都没感觉到,也没有咒灵。” 下诅咒的话通常会留有印记,而且常是咒灵缠身。 [有了的话,不就被发现了吗?]我笑了笑,[就是这么无声无息的才恐怖。] 我从五条悟的心声中得出,他的确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伏黑甚尔的绿色眼睛似乎变得深邃了一些,他在这一刻想,我也是个被天眷顾的人。 没有错,我不否认,我就是得了上天的恩惠,拥有别人没有的才能。 [不相信吗?也没有关系,你大可以试试。]我把合同卷了卷收起来,[我曾经对一个勒索我的混混下了三个月后全身毛孔流血而死的诅咒,只是一时解气做的举动,但是我把这事忘了,最后关头才想起来,不然你们就会在新闻上看到他。] 说着,我打开了牢门, [出来吧。] 但是伏黑甚尔没动。 哦,他为了在六眼面前撑面子,压迫伤口的时间太长,现在麻了。 [需要我叫硝子来吗?]我问。 “不用,我只是觉得地下蛮凉快的,想怀念下再走。”伏黑甚尔嘴硬。 [那你继续呆着。]我也不强求,[但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 [你儿子还卖吗?] 伏黑甚尔:“……” 五条悟:“……” 五条悟控诉我,“你连三四岁的小孩儿都不放过?” [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孩子的双标。]我怼他。 他和我吵上头了,“所以你现在就要收养儿子了?” [有这个打算。]我移了移视线,[而且我年纪够了。] 是的,我还是要提醒五条悟,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就算我长得没他高我也比他大。 啧,回去就再长高2厘米吧。 我对伏黑甚尔说,[把你儿子的地址给我,我去找他。] 我迫不及待想养孩子了。 嗯?你说太宰治?他还是和纯粹的小孩子不一样的。 第101章 从地牢出来后, 我就被五条悟缠上了。 那当然的,我一直在解决星浆体事件的后续,在我暴露超能力后他好长时间没见我(好长时间指一天),他的震惊好奇以及藏在深处的警惕还一直没得到纾解, 干什么事脑袋里都在想痞雄怎么还没回来, 痞雄上哪去了, 心痒难耐得满脑子只有我。 [你很闲吗?]我问他。 “对啊。”他理所当然地承认, “最近几天又没有祓除任务, 我连续开了两天无下限对付诅咒师集团,虽然现在有了反转术式不怎么累了, 但他们还是给我放假了。” [那你多去测试你新悟出来的术式。] “我现在有更想测的东西。” 他又把脸凑近我, 我已经无数次确认他的皮肤像剥壳鸡蛋那样光滑了, 可能是因为他开无下限便不会受到紫外线辐射? [没空,我现在去接儿子。] 五条悟:“……” 五条悟:“你适应得也太快了吧!” [不然呢?] 他指指自己, “你没见面的儿子比我还重要吗?”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和我儿子比?]我纳闷地看他, [那根本没可比性。] 我的指向性太明显,五条悟一下子就听出来:和儿子相比,他输了。 但他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击的性格,他直接忽略刚才的话题,说道,“再给我展示一下吧, 你的超能力。” [展示很多次了。]我对他说,[主动给你露底多没意思。] 他立刻就开始在脑内构思偷袭我的一百零八技。 一边想还一边在嘴上问我别的,装作很正经的模样,“你的超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吗?” 第191页 [是。] 我们在高专的走廊上经过, 时间还是早晨, 所以阳光也是柔和的, 心思缜密的人会觉得这是劫后余生的安慰,因为与死亡相伴的家伙常把看不到初生的太阳挂在嘴边。 一个巧合的角度,那光线落进了我的眼睛,我下意识眯了下眼。 (……还是蛮好看的嘛……) 我:[……] 我转头瞥了眼五条悟,冷不丁对上了那双清透的苍蓝色眼瞳,那里面有对同期的亲近,还有敏锐的探究。 他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你的父母……”这里他指的是我的养父母。 [挺好的,没有把我送到研究所。]我知道他的未尽之言,他现在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能创造出我这样的人格,[不过我小时候被研究所抓住过,但我不小心把那里灭了。] 五条悟的脚步不着痕迹的顿了下。 他走在我的身侧,我能感受到他时不时落在我身上的隐晦视线。 “为什么五条家能生出超能力者?” [你去问问基因序列?] 五条悟的思绪飘向了更深更暗的地方,“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会偷摸着做人体试验吧……为了再生出一个你。” 我的存在于这个世界而言太过特殊,独一无二。 拥有不凡的术式便能收获大量的视线,大家会赋予其天才的称号,而拥有不合常理的复数超能力,便可怖到仿佛颠覆认知的怪物。 六眼带给了他常人不可得的信息量,五条悟对自身和六眼几乎有着绝对的信任,甚至能称得上自负。可这样的他却看不破我的秘密。 放别人身上我可能就要遭全咒术界通缉了,那些故步自封胆小怕事的顽固党保守派真的会干出这种事,但是五条悟不同。 所以他才会站在我面前,用无比自然的态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如亲密无间的朋友那样和我对视交流。 你是谁呢? 为什么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你的动机是什么,立场是什么? 作为被培养的家主,五条悟的阴谋论水平不低,对大事上他也格外认真,就算他总是会用轻浮乖张的态度掩没,但稍微靠近些就能发现,他的内里是睿智锋利的咒术界最强。 嘶。 我不爽的咬了下唇, 我怎么感觉被他帅到了? 五条悟跟着我一路到了我的宿舍。 我开门,他蹭的溜了进来。 [你有看人换衣服的癖好?] “你还要换衣服?这一身不挺好的。” [太随性轻浮了,不像成熟可靠的大人。]我不怎么满意。 五条悟饶有兴趣的观赏了下我的房间,从外表上来看,我的房间还和以前一样,私人物品很少,仿佛这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墙壁上没有任何海报,桌子上连摆件都没有,倒是有几本书,私人小厨房没有调料,就更不用说使用过的痕迹了,地板预料之内的一尘不染,而且从一些细节来看,比如房间死角,床铺的边缘整理,房间的主人还有点儿洁癖属性。 五条悟笑道,“这就是超能力者的房间啊。” [你对我的称呼转变真是毫无芥蒂。] 我从他身边走过,五条悟不死心的去翻了翻我床底, [什么都找不到的。] “连游戏都没有。”他失落地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撑着身体看我, [又没人和我打游戏,我买那个做什么?] 我拉开我的衣柜,五条悟差点儿被我的心头好们亮瞎眼。 他:“……这是什么?” [衣服啊。] “不是,我不是指这个,你是什么时候……” 因为暂时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在这个世界置办衣物首饰,我把我首领休息室里的半面墙打包带过来了。当时我扛着衣柜,一幅说走就走离家远行的架势,把太宰治看得一阵无言。 他在我即将瞬间移动时轻声问道,“痞雄,那边有什么吸引你吗?” 我这个行为的确代表着要在那边认真常驻。 我扛着衣柜走到太宰治面前,没忍住掐了下他不高兴的脸, [是比我想象中更严肃的事,但我还是会按时回来的,有情况也会提前告诉你们。] 视角拉回我的宿舍,我没再赶五条悟走,因为我觉得他虽然经常穿着高专的制服,但常服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我拿出两身衣服,很认真的问他,[见孩子的话会不会穿西装显得更稳重一些。] 五条悟:“……可是我觉得你穿西装不好看哎。” [嗯?] “很死板,很无趣,超级行不通!” [说得也是,面对孩子应该更有亲切感。] 但我要纠正他,[我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我的部下们可经常称呼我为威风凛凛的首领大人。 “哈哈哈哈,你穿之前的制服时就很土。” 我:“……” 楠雄,他嘲讽pk高中的校服样式土。 他说的没错!我也这么觉得! 我在心里给五条悟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对着整个衣柜的服饰开启了分析模式:颜色,版型,搭配,怎么样能让孩子第一眼就心生喜欢呢? 我还不知道伏黑惠是什么样的性格,其实我对小孩儿的性格好坏都很包容,很多天使模样的小鬼都有着恶毒心肠,比如抢夺他人的玩具,虐待小动物,其实都是人的天性罢了。我很赞同性本恶的观点,孩子的同理心同情心比成年人要低很多,他们的人格需要环境和时间的洗礼,再借用网络名言的话: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魔鬼,长大只是让我们能更好地控制他。 第192页 一下子把对伏黑惠的期望值调到了最低,我相信我见到他时一定不会失望。 最后我还是选了我最喜欢的一身,我打算用我最真实的模样。 我打了个响指,正睁大眼打算欣赏下我身材的五条悟便螺旋转身面壁,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没法转过来。 他咬牙,“我怀疑你嫉妒我,所以才谨慎得像受到非礼一样。” [这两个完全没有关联吧。]我吐槽。 “你肯定没有腹肌。” [有也不是给你看的。] 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会害羞的好吗,这和在更衣室或者海边大家一起光膀子性质不一样。 五条悟没法看我,但还能和我说话,他百无聊赖的敲着桌子,“你为什么突然决定向我暴露超能力了?只是因为我宁死不从吗?” 你用词是不是有点儿奇怪? 我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衣角,答道,[……为了揍你一顿?] “啧。”他咂舌。 随后他又扬起了唇,声音都轻快得意起来,“所以你还是很相信我嘛。” [我的确认同你的实力。]起码在这个世界。 “扯平了,我也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 我看向他,比较可惜的是他现在被迫背对着我,我没法看清他的神情和眼神, 五条悟笑着说,“我觉得我不会看错人。” 即使看不到,我也猜测,他的神情一定是神采飞扬的,眼神也清明而柔和。 我打了个响指,五条悟便觉得身上一轻。 “换好了?”他把椅子转过来,眼里的光亮了几分,然后非常带劲的鼓起了掌,“我觉得你不是去见儿子,是去相亲的。” 我一脸得到启发的赞同表情,[你说得对,只有儿子不行,一个孩子的成长还需要母亲的角色,我也可以顺便相个亲。]我严肃道, 五条悟的掌声消失了, 他整个人都像风干的雕塑一样石化了两秒, 直到看到我眼里的笑意,他才反应过来,“你又开玩笑!” [略。] 第102章 我对五条悟说, 隐瞒超能力只是因为不想引人注意,因为引人注意就意味着招惹麻烦, 而我喜欢平静的日常, 我对成为人生赢家没有任何追求,没有那种世俗欲望,平平淡淡的就好。 当时听到这话的五条悟:“…………” 五条悟很认真的思索了一番, 然后信了七分。 他对我暴露能力会引来的麻烦深信不疑,恶毒阴狠的咒术界(五条悟语)要么对我判死刑,要我让我当傀儡, 不会放着一个超能力者逍遥,而他也对我坦然的行为感到了几分欣慰自得。 见他相信的我反而感觉很诡异, 原来楠雄的愿望这么令人容易接受吗? “因为很辛苦吧。”面对我不确定的质疑,五条悟很自然的说,“异类总是难以融入群体, 你在普通社会长大, 二十多岁才被召回五条家,选择当普通人的人生里,就要蛮着自己的能力藏拙隐忍,而致使你坚持的理由不就是要不起眼吗?” 他把齐木楠雄分析个透。 “然后我又在想啊……”五条悟伸出一只手指, 侃侃而谈,“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你需要克制,但是在咒术界就能放肆一把, 还能让自己的能力发挥该有的作用,所以你选择出现在五条家,对吗?” 我:[……] 他说的对又不对。 我:[你可以这么理解。] “然后你在幸子的任务中感悟突破了。”五条悟一拍掌, “这么一看, 你完全是个担心弱者的好人啊, 在道德标准方面简直和杰一样。杰也是在普通社会长大的。” 我们两个像谈心的小姐妹一样聊到了大中午。 我想说个题外话,男生也会开茶话会,做感情疏导,我在警校的时候每天都能听到隔壁宿舍的哥们为爱痴狂,然后一屋子四五个男人给他出谋划策,虽然他们人数再多都摸不准女孩子的心。 [那么,我要出门了。] 我戴上眼镜,用手机给辅助监督发了消息, “见到禅院家小鬼你要怎么做?” [其实我刚刚买了套房。] 五条悟张了张嘴, [我可是很认真的。] *** 其实伏黑甚尔这个爹还没死,我直接认儿子有点儿说不过去。 但没关系,当事人都同意了。 伏黑甚尔顶着个超级糟糕的不负责家长人设,指望他改善从良除非重新投胎转世。 我对抚养孩子抱着很重的敬畏心,这也是我在最开始动想法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的原因,我认为抚养生命便是引导生命,在决定与他结缘时,首先自己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自己必须已经成长到足够坚不可摧。 而且很不好意思的是,我理论知识满分,但实践起来却会紧张。我应该会以我的父母为模板,虽然他们有点儿脱线,还经常恩爱到仿佛孩子是意外,但他们给予的家庭氛围是极其正面温暖的,齐木久留美和齐木国春是最好的爸爸妈妈。 我去了伏黑家,五条悟留在高专看着伏黑甚尔,防止他在接受硝子治疗时突然暴起,顺便和看不顺眼的人互怼吵架。 我见到了独自呆在房子里的伏黑惠。 是透视过房门见到的。 伏黑惠今年才四岁,因为无良的爹,他没有去幼稚园,继母出门工作,继姐去上小学,白天是他一个人留在家,而陌生人来敲门,他也警惕的什么话都不回应,就站在门口,用那双安静的绿色眼镜盯着门缝下透过来的光和影子。 第193页 正常人这个时候就走了,但是我不。 我把门打开了,在不用钥匙的情况下。 伏黑惠转头就跑。 好机灵的小鬼,而且长得也很可爱,和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没跑掉的伏黑惠被我捏住了后领。 他放弃挣扎般低着头,手却伸进宽大的衣兜握着迷你版防狼喷雾。 他用稚嫩的嗓音说,“如果你是追债的话,钱在主卧第二个抽屉的夹层里,如果你是强盗,绑架犯,请你不要激动,我会很配合。” 我:[……] 我差点儿没有hold住表情管理。 我讶异的看着他,这是四岁的小鬼该有的样子吗? 他过于懂事聪明,看来因为不负责任的家长而学会了自力更生。 [你列出的这些可能都不是。]我轻声对他说,用我一贯的面对孩子时温润的嗓音,[我是来领养你的。能开门是因为你爸爸给了我钥匙。] 伏黑惠抬起了头,反应迟钝的像个被个刚被触动的木偶。 [觉得自己没听清的话我再说一次,你的父亲伏黑甚尔现在成了我的手下,因为他太忙了,所以拜托我来照顾你。] 不由自主的,话到嘴边我却说起了伏黑甚尔的好话,我突然意识到,虽然伏黑甚尔是个人渣,但他还有个父亲的身份,而磨灭孩子心中的父亲形象是残忍的。 虽然伏黑惠对他爸爸没有特别美好的记忆,但若是知道自己被父亲甩手交给了别人,也是会失落的吧。 [我证明一下自己。] 我拿出了伏黑甚尔给我签的合同,虽然我觉得小鬼可能看不懂,但起码的尊重态度还是要有的。 但出乎我所料,伏黑惠很快就信了。 对了,他现在才四岁,刚到了能留存记忆的年纪,情绪和认知都很容易被大人左右,拐卖孩子的人贩子最喜欢挑的类型。 [没有见到你的继母和姐姐是我考虑不周,但我比较迫不及待,希望你能理解。]我蹲下身对他说, “你会带走津美纪吗?” 问这话的时候,伏黑惠终于看清了我的脸, 我也得到了他对我的第一评价:色彩花里胡哨的男人。 配色非常饱和看来对你很有冲击。 我想到。 [津美纪是你的继姐?] “是,但是她有妈妈。”和我同等对视却没感受到压迫感的伏黑惠眼睛亮了亮,“有妈妈的话,津美纪还是跟着自己的妈妈吧。” 小孩子的世界很小,小到只会记住对自己好的人,他在被我拐走(?)时还想着自己的姐姐能不能幸福,这点让我有些对他刮目相看。 [你也可以常来看你姐姐。]我说,[毕竟我又不是囚禁你,你只是换一个监护人而已。] 我对他伸出手,[我叫齐木,齐木痞雄,你想称呼我什么都可以,我对这种细节并不在意。] 因为我们的关系是监护人和被监护人,这点是不变的, 孩子柔软的手搭在我的掌心时,我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装了高达一样跳动, 很好!现在连游太君都有了! 啊,一不小心又开始拿楠雄的交际开始做了对比,不好意思伏黑,你可比那个邻居家的爱哭鬼可爱多了。 *** 和小孩子相处就是容易让我心生愉悦,因为他们很容易被满足,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得了喜欢的东西,得了温柔的对待,就会回报最真实的反应。 我先把他带回了高专,虽然在学区买了房,但是装修和到手还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让小鬼先住我的宿舍,或者他想自己单独住一间也行,毕竟高专人这么少。 “真是跟他老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条悟见到他的第一眼,就露出了超级嫌弃的表情。 伏黑惠对他的第一印象也传进了我的耳朵, (怪模怪样的怪人。) [噗。] “你笑什么?” [不,我听到了好笑的事。] 夏油杰知道我养孩子的事时,我都把伏黑惠接来两个月了。 他惊得瞪大了眼, “你领来的?!” [看来你真是做任务忙昏了,但是好在,夏天马上就过去了。] “所以……是儿子还是弟弟?” [都可以,不过惠叫我痞雄。] “你还真是随意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也都叫我痞雄。]我坐在操场旁边的椅子上,递给了他一支冰棍,[天气转凉了,今年最后一支。] “唔。” 他舒服地眯起了眼, 刚给一年级陪练了一通的五条悟飞奔过来,坐在了我的另一侧,冲劲太大还把我往旁边挤了挤,夏油杰抵住我歪斜的身体,闷声笑了笑, “悟,你急什么?” “我也要吃!”挨在我旁边的十七岁少男盯着我手里的冰棍,呼吸还带着微微的热气, [走开,好热。] “我不信,你一滴汗都没流,训练学弟应该是你的任务吧,‘天与咒缚’?” [想吃自己去自动贩卖机买。] 五条悟撇撇嘴,然后挥手招呼灰原雄,“喂——灰原,帮我跑个腿!” 热情好心的灰原雄就算累瘫在地上都能颤巍巍的爬起来,要去给尊敬的前辈买东西。 他的同期七海建人看着这一幕,绝望道,“被同化了,他们三个已经是一路人了。”还要好到在夏末时期黏在一起。 第194页 “别这么说嘛七海!”灰原雄笑道,“齐木前辈本来就很平易近人,融入进集体是好事啊!” 还没有冰棍的五条悟张嘴要来咬我手里的,我把胳膊伸远,他就看到了我另一边的夏油杰, 五条悟:“……杰,你最近是不是胖了点儿?” 夏油杰:“??!” 夏油杰摸上自己的脸,又摸上自己的肚子,然后松了一口气,“根本没有,我体脂还是很低。” “你有没有意识到你这个夏天一直在吃!” 夏油杰振振有词,“动得多所以吃得多,咒灵频繁作乱的夏天太累了,需要补充能量。”他比了比自己的头顶,“而且我还长高了。” “这倒是。”五条悟指节抵上下巴,“来比比吧,杰。” “好啊,这回要怎么打?” [你们两个不要隔着我对话。]我夹在他们中间冷漠脸。 谁知他们齐齐沉默了下来,一起盯着我, 心觉不妙的我:[……] “杰,换规则吧。” “我也这么想的,悟。” 两人一边一个拉起我的手腕, “走吧特级,和我们两个比划比划?” “两个打一个是挺不厚道,虽然总是我们输,但是频频受挫也已经习惯了,我们可是带着把你的战斗技巧薅光的想法。” [我还没吃完……] “一口吞掉就好啦!” [那就打半小时,我得去接惠放学。] “嘁,麻烦的小鬼。” 第103章 2007年八月, 又是一年难熬的夏季。 说是一年,但其实我并没有真的在第三世界过了一年。 彻底改变了星浆体后,这件事的后续影响还在持续反馈着, 空助某一天非常肯定的告诉我, 第三世界的确变得脆弱了些,我恍然惊异于……这项救世任务的难易程度。 “可能是锚点。”空助说, “你去的时间点很巧, 没准是一切发生的根源,说不定很快就能将世界分离了。” 我有点儿受到振奋, 还有些迫不及待看到成功的那一天。 某天我从楠雄那得了个消息,有智慧的咒灵集结起来了。这种满脑子只有负面思想的东西合起伙来总不会是要为社会做贡献, 我立刻想到了空助所说了力量碰撞阵营对立问题。 [咒灵方的目的是什么?]我问楠雄。 [我抓了个火山头,它说是为了清除全人类,但我觉得以它的智商只是个编外人员, 没有接触到咒灵组织的核心, 也就是说, 完全是个二愣子。] [但不管是什么目的,归根结底肯定是对当下的人类有害。] 我倒是想直接拉进度条看看未来发生了什么, 但是因为时间穿越的概念是从超能力者进入时空开始的, 我只能回到过去,无法看见将来, 于是我走了个曲线, 去了本世界。 前面我就说过了, 这个扭曲的时空在吞噬AB世界时穿插着不同的时间线, 我去了楠雄所在的时空, 算是真正意义上回到了火山爆发后的, 真正属于我的时间。 为了避免给楠雄添麻烦, 我什么多余的事都没做,回来后就和他一起进了空助的实验室。 “呦,你们两个像是要好得穿一条裤子的双胞胎兄弟一样。”见到我们一齐出现的齐木空助打趣道。 [现在是能穿一条裤子,如果他需要角色扮演的话。] 我非常自如的接道。 “哈哈哈哈痞雄还是这么幽默。” 我的哥哥挂着温润无害的笑脸说道。 [火山头呢?] “诺,在那。” 因为是好不容易在世界微弱融合的状态下抓到的唯一一只特级,齐木楠雄没把它物理毁灭,而是提着头让空助想法子锁了起来,咒灵的再生能力很强,现在那颗头已经长出一截身体了。 它被关在竖立着的棺材一样的长方体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遭到一次非人道的电击,虽然但是,我觉得对它这样没什么不对的。 “它的咒力累积到一定阈值,或者波动强一些,就会被机器砍掉身体的一部分,从而再度变得虚弱,也就没有力气逃跑了。”空助站在防护用的特质玻璃外,向我解释这一情况。 看着那单只眼睛和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我道,[我可以对它进行外貌攻击吗?] “这种事不用问我啦,不过我已经嘲讽一通了,要不是能被我研究有点儿生存价值,它早就灰都不剩了。”齐木空助看着咒灵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物,他也的确这么想的,青年的神情冰冷而厌烦,仪器散发的荧光搭在他的下颚和眼底,为他整个人都覆上了寒意,我却不觉得讨厌。 因为我想,我们三个的表情此时应该是一样的。 “啊对了,这种东西还有名字呢,它说它叫漏瑚,不过在我这里叫023号。” 023号骂骂咧咧的对我进行了一通问候,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咒术界有你们这号人存在,等着吧,你们很快就会遭到灭顶的报复!不过是区区人类……” “划——” 那张嘴一下子和眼睛分离,因没有黏连而掉在地上。 我转眸向身旁看去,向空中划了一条线的齐木楠雄压着眉宇,眼里隐隐有愠怒,[太吵了。] 帅呆了。 我想到。 他睨了我一眼,是在警告我不合时宜的不正经, 第195页 [我发现它的时候,是在一家餐厅里。]齐木楠雄放下手,语气平淡无波地陈述道,[它突然出现,还差点儿烧死一个店员,好在我及时对那个人的身体进行了回溯,并消除了他对自己自燃的记忆,因处理的及时,店内的其他客人也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让它尝过被火焚烧的滋味吗?] 齐木楠雄哼出声冷笑,[当然。] 我们两个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我还对他赞同的比了个大拇指, 看见我们两个眉来眼去(?),齐木空助不干了,“你们这样,我身为哥哥的地位不会下降吧?我不是你们第一喜欢的家人了吗!” [没有那种东西。] [就算排位你也是最后一名。] “啧。” 说回正事,从023号咒灵的脑袋里搜获了所有能用的情报,我和等待的两人道别, [我要从这个时间点穿越到第三世界,每半个小时联系一次,没有的话就当我凉了。] 因为我比楠雄的超能力要强一点儿,这个危险的任务我先来, 冒然穿越到第三世界本就危险,更何况这是个扭曲的时空,一不下心可能就迷失在夹缝中,我也不知道对面是几几年,有什么等着我,但从2006年的情报来看,我自保的自信还是有的。 [……我要是没回来……] [这就上演生离死别了吗?]楠雄打断了我, [只是很小很小的可能罢了,就算是千万分之一,我也有点儿紧张。] 因为我有了牵挂的事物,所以更加在意自己的生死。 *** 结局你们都知道了,我多虑了,2018年看上去和2006年一样,我找到了那个咒灵组织,一没忍住嚣张的在它们面前亮了相,还像个恶人一样当它们的面对它们的同伴进行非人折磨,甚至鞭尸。 因为我发现一个很恶心的特点。 这些咒灵之间竟然还有同伴情。 双标得太厉害,虽然我理解他们和人类是天生的种族对斥,但我理解又不代表我认同,我也是人,那我讨厌他们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处刑他们的动静闹得太大,有咒术师找来了。 咒术师来了,五条悟便也来了。 白发青年立在我身前,明明二十八岁脸却像十八岁少男一样俊俏,还把脱眼罩做得像脱裤子一样神秘,用那双苍天之瞳盯了我好久。 “……痞雄?” 他声音格外干涩的唤道,像是在念一个长久未见的,几乎埋在记忆深处落灰的名字。 我预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因为我是个外来者,意外插入且身处过去,而现在主动去了自己还未经历不该出现的未来,这里又不是我的本世界,而是本就没有我的第三世界,是没有我的情况下自行发展出的时间线。 所以五条悟的记忆里,我应该是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了。 不过没关系,因为我很快就会回去,这些将相应的被改变。 我挥挥手让那些咒灵原地爆炸,然后说,[我来找你剧透了。] *** 剧透的不是我的人生,所以我接受很良好,和听故事一样过了一遍剧情。 然后我发现—— [你完全没意识到有危险势力在集结啊……]我看着最强的脸,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一不小心可能真的就中了它们的圈套了。] “嗯?” “可能吧。” 毕竟它们费尽心力制定了针对五条悟的计划,又怎么可能让五条悟事先察觉。 “我们那一届的最强,最后可是只剩下我一个人啊……” 五条悟在我耳边,用一种玩笑一般的戏谑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于是我的心情突然就有了那么几分沉重。 “啧。”我不爽的咂了下舌。 “怎么了?”五条悟转头,然后突然笑了,“你不会是觉得不满意,要改变过去吧?” 我睁着眸子静静看着他,五条悟在我的眼神里读出了我未说出口的想法,他的笑容敛了起来,变得有些严肃,还有几分怔然, “真的能这么做?”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希冀来,只是有些空茫。 毕竟他也没有想过改变过去这种事,就算真的要在他面前发生,他应该也没有真实感。 我点了点头,道了声别就起身打算穿越。 而这时,五条悟的心声传进我的耳朵, (六眼……是会储存这些信息的吧。) 哎? *** 我震惊地回到了2007年。 五条悟那段心声无从查证,我却潜意识觉得可能会应验。 不,被我这么一想,本来不会实现的事没准都会实现了。 但也无伤大雅,我更关注眼前的重点。我拉了进度条,在他们的印象里,我应该是个频繁出任务见不着脸的大忙人。 高专三年级,五条悟把至今为止需要他亲自做的事情实现了自动化,现在就差开启领域和长距离的瞬间移动,他正式成为了最强。 这个名号不掺水分,如果没有我的话。 我的两个同期都在这一年里成为了特级,实力增长的他们不再需要搭伙出任务,我们被戏称为最出色的一级,灰原雄每天都在给自己打气,说也要成长到这个高度。 相比起进展越来越顺利的五条悟,我却开始注意夏油杰的状态了。 他在星浆体事件结束后,不知为何心思一动去了盘星教,然后就看到一堆人对着粉头发绿眼镜棒棒糖拜了又拜。 第196页 心情复杂做了一堆心里预设的夏油杰:“……………” 我当时正好去收钱,不是,去帮助一些人解决他们疑神疑鬼的难事,转眸看到了躲在大门后的他。 [杰,为什么不进来?]我蹭的把现金变魔术一样变没了,然后向他招手,[今天很冷,外面还下雪了,你怎么也没带伞。] 夏油杰被我的秘书像贵宾一样请了进来, 他扫视着这间接待室,最后把目光转向我,“我现在不敢想象你有多少资产。” 他的肩头落着未化开的雪,眨动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秘书见状立刻去拿毛巾,他倒是不甚在意的随手拍了拍,“我去见了理子妹妹,顺路就想来这里看看。” [看来你还是在意盘星教啊。]我让本来在这里的某董事长先出去,然后示意夏油杰随便坐,[资产其实也没有多少,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盘星教是个不收捐款的组织。] “哎?” [除了各大董事负责资金运转这一块,其余人想得到我的答疑解惑去除病灾,需要自己去慈善组织留名。]我坐在位置上喝着装逼用的茶,双腿交叠一幅有权有势的大佬范,[我又不是养着这群人,这个组织只要有钱缴税交租金水电费就行了。] “……我还以为……”他的声音有些轻。 我不禁笑了,或许是雪天的气氛宁静安和,或许是面前少年的心声细腻敏感,我的眼神和嗓音也变得柔和很多,[你还没有从星浆体的阴影中走出来吗?] 被戳中心事,夏油杰睁大了眼, [明明天内没有被害死,你却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扼杀了。] 我知道他死去的是什么,是一部分深以为然的“大义”。 夏油杰抿了抿唇,“我做了理子妹妹死去的噩梦。” 我一愣, “那个梦很真实,她在我面前被伏黑的子弹打中,连笑容都没来得及收起来。” (这个梦真实到好似真身经历过,让我醒来后还沉浸在此中无法自拔,甚至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何年何月。) 我看着夏油杰眼下不明显的青紫, 这是这个世界原本的进程,但是被我改变了。 空助说,一个故事的发展是有可修复性的。 没有在星浆体事件中留下阴影的夏油杰,遭遇了其他对普通人失望的恶□□件。 他知道人性有丑恶的一面,但不免还是对保护他们产生了动摇,我觉得他在祓除咒灵时受到的痛苦是占一部分原因的,付出却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东西,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再坚强的人都会疲惫。 [你是不是中午没吃饭。]我看了眼他好像两天都没正常进食的胃, 夏油杰蹭了蹭鼻子,“上午完成了个祓除任务,耗得时间有些多,没来得及吃。” 你刚刚还说自己去看了天内理子。 我热情地从柜子里拿出两份辣咖喱, 夏油杰:“……” 夏油杰:“为什么你要在柜子里放这些?” 夏油杰:“你还真是对重口味情有独钟啊。” [正好我也饿了,一起吧。] 拿毛巾回来的秘书看到这一幕,很没有眼色的说了一句,“齐木先生,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我对他投去了死亡视线。 超能力者的胃能轻松挑战大胃王比赛,贪吃一下也没关系。 秉着同期情,夏油杰什么都没说,从笑容里甚至看不出丝毫勉强之意。他已经把伪装习惯性的渗透到细枝末节,这样不自知的积累着压力,会出问题的吧。 “咳咳咳……” 因为不想尝太久味道所以想尽早吃完的夏油杰杳了一大勺塞进嘴里,被冲上鼻腔的咸香辛辣味刺激得咳了起来。 [是微辣,但你吃太多了。]我坐在他旁边撑着脑袋看他, “因为太饿了吧,所以有些急。”他说。 (果然,和痞雄一起吃东西时味觉就是正常的。) (……这不会就是……看着那张脸下饭吧。) 他在心里想着自己没救了。 有种说法,在面对喜欢之人时身体激素会大幅变动,看着喜欢的人吃饭会更香,有心情影响食欲味觉是说得通的,夏油杰撑着脑袋捂住眼,把脸转向了一边不看我。 新年是咒灵较少的时期,因为大家放假了,没有工作学习的担忧,就算是再消极的人都会抱着对未来充满期盼的心情让自己打起精神,所以那段时间的我们也处于假期。 一段时间的修养足够咒灵操使时灵时不灵的味觉恢复如常,然后再在下一个繁忙的夏季被影响。 因为这点,夏油杰特别喜欢找各种理由和我约饭。 我倒是都不会拒绝。 我在等。 从未来五条悟的口中,我得知自己的学弟灰原雄会在一场情报错误的祓除任务中牺牲,这一次次叠加的打击促使了夏油杰的叛逃。 他的叛逃,不是因为单独一件事,而是在成长过程中必会经历的思想挣扎。 夏油杰现在有两个想法在打架, 一个是藐视非术师的他, 一个是否定藐视非术师的自己。 他最后的结果,必须是第二种。 而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我在某一天做了关于灰原雄的预知梦。 第104章 我做了关于灰原雄死去的预知梦, 他满身伤痕的躺在床上,就差往头上盖白布,而他的同期七海建人崩溃地坐在旁边, 一旁的门外夏油杰缓缓走近。 第197页 只是这么一个画面, 但足够我知道,灰原雄死了。 早上我洗个脸清醒了下疼痛的脑袋,然后出门,来到了造型古朴的走廊。 “齐木大人。” 被老头子硬塞给我的女仆跪坐在门外, 随时等着我的吩咐。 没错,我是在五条家醒来的。 这一年里,我有意外放自己的实力,行事越来越偏五条悟,虽然五条悟不是形容词,但族人们往往拿我和他作比较,形象点儿形容就是, 我越来越不听老橘子的话我行我素。 放在以前,天与咒缚是不会得到尊重的,但慕强严重的咒术界到底是拳头大的说话, 老一辈的人看不惯也不表示什么, 小一辈的人却个个开始崇拜起我。 伏黑甚尔曾调侃我,“混得不错啊。” 我撇头看他, [你以为你就不是吗?] “我?我可没你这么好运,禅院可是比五条还垃圾的地方。” 他不知道, 或者是察觉到了也不在意,因为他已经进入了放弃自己的封闭阶段, 禅院家的年轻一辈的确有人崇敬他, 有人甚至称他为“甚尔哥”。 我还在这一年中和五条悟摊牌了。 因为我真的发现, 这个世界蛮单纯的,我把它想复杂了。 我告诉了五条悟我的来历和我的目的,他表示:“…………就这?” 我睁大眼,这不够吃惊吗?? 五条悟:“这不就是各种轻小说里常说的套路,异世界来客?” 哦对, 五条悟是个十八岁少男,还会通晓打游戏的那种,这个年纪喜欢幻想和冒险,而且他一直在脑海里脑补我的真实身份,脑的多离谱都有, “我给你讲,你的身世应该是这样——”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像是在教我怎么捏人设, “你应该是人体试验,各种阴谋的产物,而参与方就有咒术界五条家,五条家想制造出咒力浑厚实力强大的组合型天才,但是失败了,你是个没有任何咒力的天与咒缚,给你挑选的优质基因排列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壮肉/体…作为失败品的你被实验室遗弃,但是却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收留,五条家没想到的是,他们放弃了多好的宝贝,你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然后……” [打住。]我头冒黑线的看着他,[就算你说得再精彩,我也不是小说男主。] (还有个重点,你根本不是我哥嘛……) 我:[……] (我就说,我们家怎么可能生出粉毛紫眼睛的家伙。) [你还挺高兴?] “是啊。”五条悟眯起眼,“不过这件事你不告诉杰吗?只有我?” [告诉你就够了。]我说,[因为我比较信任你的实力。] 还有人品吧。 *** 我昨天刚参加了一场家族会议,五条悟也在,他和我面对面时的表情非常精彩,整场会议满脑子跑火车,虽然心不在焉也不想听,但会议的内容却全进了心里。 这场会议的一个重点便是,有个五条家的咒术师意外回收了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想让五条悟拿刚学会的茈轰一下。 “办不成的吧。”五条悟斩钉截铁的说,“那种东西要是这么轻易就能毁灭,也不至于存了千年。” 他不是第一位天赋卓绝的六眼,虽然同时掌握顺转术式和反转术式的少有人在。 “这样的话,就只能封印了。”老头子说。 我却觉得有点儿诡异。 [……这么危险的东西…不和世界政府沟通一下,动用最强科技吗?] 说完我就窒息了。 老头子一脸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表情。 “这么重要的咒物,当然要封印在天元大人的结界里严加保管。” 我:[……] 我:[……可保管有用吗?最本质的应该是让咒灵无法得手,两面宿傩不要现世吧,但是销毁办不到,丢到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不就行了?] 老头子又是一脸我经验不足异想天开的表情, 不行,他们思维完全固化了,或者说也没有随时代增长的知识眼界。 我抽了抽嘴角,突然就很理解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被几个咒灵搞出be结局。 完全不同心,完全不为将来考虑。 坐在我面前的五条悟没有说话,不如说他今天能露面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此时却集中起了精神,是整场会议里听得最认真的时刻。 会议解散他就迫不及待的靠在我身边,扬声问我。“你想丢哪去?深海吗,行不通的吧。” [不似人类□□脆弱的咒灵是可以不借助工具沉入海底的,我知道这点。]我听着他蠢蠢欲动的心思,感慨五条家竟然出了个五条悟这么个例外, “不是地下就是天上,天上的话我需要体验一把当宇航员的滋味了。”五条悟直接认定自己需要亲身上场,“因为说不定咒物就在准备飞行过程中被咒灵偷走,我还得看着它准确到达目的地。” 他一脸跃跃欲试。 我:[……要不我们再简单点儿?] “嗯?” [直接我去送不就行了?] “……” “哎???” 五条悟摘下墨镜,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这也能做到吗?” 我对他挑起眉,露出了讳莫如深志在必得的浅笑, 五条悟指尖颤抖,“丢哪里,月亮,火星,天王星?” 第198页 [太阳吧。]我淡淡说道,[其他都存有潜在危险。] 五条悟倒抽了一口凉气。 *** 那颗手指最后被护送的五条悟私吞了,但是他没交到我手里,而是让我带他一起去, “万一你是骗我的怎么办,实际目的是得到咒物…之类的。”他假装严肃,唇边却是笑意,“我得亲眼看着它去了他人再也无法抵达的地方,才能作为这个世界的最强给大家个交代啊。” [也行。]我同意了,[你带上氧气瓶。] 他顺嘴道,“你不渡气给我吗?” 我瞳孔地震:[……] 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啊喂! “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五条悟摆摆手,“我得准备了一下。” *** 于是准备到了今天。 我一边想着预知梦,一边去找五条悟。 然后我看到了穿着宇航服快乐自拍的五条悟,[……] 我:[倒也不用准备的这么齐全,你有无下限的吧。] “仪式感总得有吧,我可是要进行宇宙旅行了。” [这个旅行只有三分钟。] “三分钟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体验的经历。” 说得也是。 自拍完的五条悟叉腰站在我面前,“然后呢,还需要干什么,画魔法阵吗,还是传送门之类的?” [都不用。] 我勾起个笑,向他伸出了手, 这个时候我脑袋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台词:这里是超能力者的领域,我眼中的光景,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尊敬的小家主, 嘶! 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105章 我并不确定五条悟的无下限能强到什么地步, 能否抵御太阳的高温,能否抵御各种辐射,所以去了外太空后, 我还给他加了层防护罩。 我觉得太空没什么意思,小时候某一个新年想试试离开地球是什么感觉(虽然是楠雄的记忆), 但也只是跳了一下周围安静了一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稀奇的, 我也没有觉得蔚蓝星球多么美丽。 我拉着五条悟先登上了月球, 没什么,不是因为路途太远中途必要停歇,只是看五条悟的兴奋劲想让他尝尝登月的滋味。 眼前一闪一晃,五条悟的神情猛地怔住。 去了外太空可不像是瞬移去其他城市那样仅仅眼前的风景变化了, 我们会感受到玄妙不同的引力, 以及陡然清净的大脑。 我除了五条悟的心声什么都听不到,而他的六眼接受的信息也会相对减少。 六眼能够捕捉到常人看不到的咒力, 那些代表形状和浓稠的信号都分布在六眼的视野中, 人类社会到处都沾染着咒力的痕迹, 包括建筑物花草等等,而咒力只不过是人类的衍生罢了, 没有人类在的地方便不会存在咒力。 五条悟应该从出生起就没这么轻松的时候。 他的表情有些空白,而他做出这副模样往往是受到冲击时。 我弯起嘴角, 把他往下一按, 他的脚便接触到了月球表面, 很好,现在登月脚印都有了。 我看着那个完整的脚印, 时机恰好的递上了手机, 五条悟:“???” 我:[不拍照留作纪念吗?你会做出这种事的吧。] 五条悟更惊了, “为什么你说话我能听到?” 他刚刚一直闭着嘴,便是在想真空无法传声,他说什么我都听不到才对,同理,我的声音他也不该听到。 我思考了下,挑明了,[因为我的声音是直接响在你的脑袋里的。] (因为?) [对,没错,我能听到你想问什么。] 我之前摊牌的时候没有告诉五条悟自己会心电感应的超能力,就像楠雄选择在解除超能力后才去向朋友们坦白一样,超能力会带给他们压力,被窥探内心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但可能是因为周围空旷的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我把这个底牌也告诉了他,免得以后有正事时还需要解释缓冲。 [我能得知你的思维活动,实时的,这项能力属于被动型,从我小的时候便开着。] 虽然因为锗戒指的关系我现在可以自由开放了,但我还是习惯有心电感应的状态。 五条悟消化信息量需要一段时间,就算他心理接受现实了,也需要一段时间缓冲,我粗略估计他睡一觉都没法把惊涛骇浪的心捋平。 [我感觉你再跳下去会猝死。] 我意有所指的瞥了眼他心脏的位置。 五条悟倔强捂胸口,(控制一下透视啊你……) 然后我拉着他的手到达了离太阳最近的一颗行星上,都会飞的我们两人飘在半空中,这里的温度已经明显让我感到有些难受,但大概就像蒸桑拿那样吧……等等,这么一想我岂不是拥有了属于我的桑拿房? “你在想什么?” 被我保护得密不透风的五条悟看到了我眼中的光亮, [没什么,只是发现一件被我忽略的事。] 齐木楠雄的肩僵得像石头一样,被拆迁用电钻凿了之后开启了新世界大门,因为真的很舒服,我觉得蒸太阳应该也能让我浑身顺畅。 我对五条悟伸出手,他把两面宿傩的手指递给了我, (我现在要是被抛下的话…用瞬间移动多久能回去呢?)他的心声不期然的传出了这个意思。倒不是多么不信任我,只是人总会考虑多方面的可能。 第199页 五条悟的瞬间移动原理是实现两点间的高速度位移,并非像我一样直接跳跃空间,我要是现在弃他而去,他得折腾一阵子。 我掂了掂手指的重量,然后用力一挥, “咻!” 仿佛一颗迸发出火花的针一般冲向了鲜艳的气体球,五条悟沉默了, 然而下一秒,那根手指又飞了回来,我稳稳的接住握在手心, “怎么?” [我预感到几秒后会发生大爆炸,可能是我丢的力度,也可能是产生了其他化学效应,把手指丢进去不太稳定。]眼前的画面闪现让我紧急把手指召了回来,我看了眼脚下的星球,张开五指冲着它的表面 “砰!” 像是被无形的引力压迫,一个深坑凭空出现了。 我把手指嵌进去,然后对这颗行星进行了时间回溯。 时间回溯只会让手指深深埋进球体内里,这颗被回溯了时间的行星恢复了完好无损的模样,现在就算是我,要把手指拿出来也得做两步:一,趁还没离开此地混淆位置把岩石刨开,二,把手指掰出来。超能力者都需要费力(?),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看见这一幕的五条悟停止了思考。 (你做这些的时候就像在捏橡皮泥。) 他腹诽, [差不多。]我欣然赞同。 *** 把咒物留在外太空是可行的,虽然不能丢进太阳,但其他星球也没差。五条悟甚至还打算让我给每一根手指安一个豪华单间,即一颗行星埋一根手指。 我:[ok,没问题,很简单。] 办完一切的我们回了出发时的房间,五条悟在惊异的同时感叹道,“还是重力的感觉安心啊……” 繁忙的最强继续出任务,而我瞬移回了高专。 开门就听到了夏油杰的一句, “那么…把所有非术师的家伙都杀掉,也是可行的吧。” 我:[……?] 杰,杰你怎么了杰,你终是产生了这种想法吗? 未来的五条悟告诉我,某天夏油杰的思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从强者保护弱者变成了杀掉所有非术师建立只有术师的世界,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契机让他脑袋拐弯了。 理子没死,盘星教也称得上是个慈善组织,味觉也还正常,因为我的分担他的任务量也不多,他受到的精神刺激没那么大才对。 正坐在夏油杰旁边和他聊天的女人沉思了两秒钟,说道,“夏油同学,你说的是可行的。” [不,不可行,一点儿都不可行。] 什么建立只有术师的世界,你怎么不和费奥多尔谈谈,费奥多尔可是想杀掉所有异能力者建立只有普通人的世界,你们一定会很有共同(?)话题。 我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否定,[杰,你不要听她胡说!] 看到我的夏油杰直起腰抬头,“…痞雄?” 第106章 坐在夏油杰身边的女人名叫九十九由基, 虽是特级术师,却根本不接任务只知道去海外瞎逛的闲散无赖。 原来如此,就是你这个小妖精给夏油杰指了一条漆黑的道路吧! “……痞雄?” 我不给他反应时间, 直接连珠炮似的堵嘴, [把所有非术师的普通人杀死建立只有术师的世界根本不可能!谁来生产谁来继承文化和知识谁来带领新人类?退化到原始社会吗?促使他们进化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利用恐惧和危机感让人们觉醒操控咒力的能力, 原理说起来头头是道,那么十个人里有几个能成功进化, 概率超过二分之一吗?没进化的人怎么办,杀掉?这可不仅仅是人口锐减这么简单, 这是毁掉了所有家庭。] “不…我……” 夏油杰被我喷懵了,思绪被我带着走, [人们的恐惧和憎恨又会产生咒灵,觉醒的人中也会对你抱有恨意, 但凡你死了, 这场计划便进行不下去,到头来不过是无望的杀戮和悲哀。] 我微低着头与他对视, [再言, 你看到的仅是日本境内的发展情况, 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特级,但是其他国家呢?他们有多少公民和保护他们的武器, 他们也有自己的管理机制和政策,对付阻止你的办法多得是。] 虽然诅咒之王和最强都在日本吧…… [咒术师某种意义上也是异能力者, 有人会因得到力量而自诩不凡胡作非为,争斗打架互相伤害的事件同样会出现, 要有多高的道德素养才能使一个全员术师的社会稳定运行呢, 那也是你想看到的吗?] 夏油杰:“……” 夏油杰:“……” 夏油杰:“痞雄, 你先别激动。” 我:[我很冷静。] 夏油杰:“我也没说要杀死全部非术师啊…我只是从学术方面和九十九前辈探讨了一下这个问题。” 我:嘎? 还有一肚子台词的我一噎。 夏油杰继续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和悟回本家了吗?” “噗,哈哈哈哈哈……” 我的耳边响起了女性的爽朗笑声,和夏油杰一样被我语速超快的演讲惊住的九十九由基笑得直拍大腿,她后仰靠在椅背上,扭头对夏油杰道,“你这个同伴十分担心你啊,你是给了他什么印象让他紧张成这样?” 夏油杰苦笑,“我也不知道……” 第200页 “正常人听到这话也不会想你是真的要去这么做吧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九十九由基又笑起来,她肩膀打颤伸手抹过眼角,一边顺气一边抬头看我,“他很有反叛的潜质吗?你观察他多久了?” 别说了,我沉默这么久已经听清了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 夏油杰真就只是好奇问一句而已,我关心则乱了。 九十九由基将胳膊搭在椅背上,坐姿豪迈地问我,“喂,你就是齐木同学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她的神情充满兴味,期待着等待我回答。 (若是喜欢大胸大屁股的女人,那就十分合我口味了,但我总感觉他不会这么说,他好像没那种世俗欲望,而且这个气质…不会喜欢男的吧?) 这个气质?这个气质怎么了,你说清楚啊! 我冷笑:[我不喜欢女人。] 九十九由基拍掌,“不会吧?” 夏油杰愣住:“哎?” 我接道,[我也不喜欢男人。] 九十九由基深感没趣的嘁了声,基于我的回答,她撑着脑袋随意问道,“你是无性恋者吗?” ……我没出声。 因为我思考了一下,虽然这话乍一听上去有些特立独行,现实中只有1%的人有此特征,但我好像真的是无性恋,即对异性和同性都没有x冲动,但我又能感受到他们的性吸引力,比如看见松田的时候。 郑重声明一下,不是我不行,只是我习惯了。 我嘴硬,[我喜欢能让我产生探索欲,保护欲,惊喜感,令我知道何为怦然心动的人。不关乎单纯的性别。] 不如说是因为我喜欢他/她,才会让我产生这些欲望。 齐木楠雄好像喜欢内心强大坚定的家伙,不过那个傲娇不会承认的。 而且…… 我曾经因和楠雄较劲且对所有感情都觉得陌生又充满兴趣,所以无比渴望爱情,但现在却觉得,人生不只有爱情。 爱情并不比其他感情高尚,只是人类好感衍生的一种。 “你这个回答超没劲的。”九十九由基叹了口气,“还以为天与咒缚的特级能是个令人意外的家伙。” 然后她打量着我并不如伏黑甚尔高大健壮的身材,“你真的是天与咒缚吗?凭借这样的肉/体是怎么打败甚尔的?” 九十九由基好像勾搭过伏黑甚尔,但是伏黑甚尔不睬她。 被小瞧的我弯了弯嘴角,[这样的肉/体?呵,就喜欢你们不可思议认知刷新的模样。] 九十九由基:“……” 九十九由基挡住嘴转头凑近夏油杰,用我们都能听到的气音说,“他这个性格是受了什么影响,还是天生如此?” 喂,被你议论的本人还在这儿呢。 夏油杰:“……” 夏油杰笑了笑,“很有趣吧。” “有趣?啊~也就你觉得有趣了。你们是同期,实力也没有一个拖后腿的,感情很深厚吧。” 夏油杰不置可否。 两人在我来之前已经聊得差不多,之后又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了下感情。 “就先这样,我还有事,本来还想和五条同学打个招呼呢,不过他没在也没办法,这次不凑巧。”九十九由基站起身向外走去,承着给人送行的礼仪,我们两个人跟了出去,特级里的唯一女性跨上造型绮丽的机车,向我们道别,“我们四人同为特级,希望今后能好好相处。” 夏油杰浅笑,“我会转告悟的。” 而我,我眼睛直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机车,觉得自己看到了潘多拉女神(?)。 看出我心里所想的夏油杰:“……痞雄?” 我在内心battle自己拿钱换机车的掉价行为是否比得过那辆机车的拥有权, 最后结果:算了,我的公主王子王子二号伯爵骑士这些孩子都还在,添新的我暂时不知道该取个什么样的好听名字。 和九十九由基拜拜后,我们回屋凉快了。 “近期有任务吗?” [没有,悟去了,我们三个真是轮流休假。] “感觉好久没见他了。” 倒不是好久没见,只是好久没放松的聚在一起罢了。 我看向身边气息轻柔懒散的夏油杰,他穿着浅色的宽松短袖踩着拖鞋,神情也是安逸温柔的,虽然这个年纪和五条悟混在一起都会变得很皮,但夏油杰比五条悟有道德感得多,他也很容易被外界牵动,五条悟对非术师的态度很大程度受了同期“大义”的影响。 [杰,我那些话很认真。] 他并不是没有动过那个心思,能说出这条路便是有这个方面的倾向,只是大概像发牢骚那样的负面输出罢了,黑化等级只有10%,甚至更少,现在被我一通现实向嘴炮轰了。 “我听出来了啊。”夏油杰偏头对我笑,“我都没见你这么急过。” 是有点点失态叭。 “放心好了,你们都在这,理子妹妹安心生活着,父母也健在,普通人虽然有丑恶一面,但更多的是善良美好的一面,我是受了多大刺激才会想不通叛变?” 因为话题涉及到了常困扰自己的思想博弈,夏油杰比平常更加敏感,他的话不知不觉变多变哲理起来,“其实只是看你们这样,我就觉得很有希望了。术师就像是一场马拉松,而终点的图像却是暧昧模糊的,但这条路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因此便不觉得漫长孤独了。” 第201页 (那如果等在终点的是同伴堆积如山的尸体呢?) (只有努力让那样的未来永远不要到来吧。) 是真的,他的确发自内心这么想的。 [若是有我们的后辈牺牲了呢?]我不禁问道, “……是什么性质的牺牲?”夏油杰的眸子暗了一下,“因为身边有你这个例子,我比之前更深的接触到了领导层,如果是任务分配不当,或干脆直接就是故意的话……” 他眉宇压下,“那后果得找债主承担。” (把咒术界高层洗了吧。) 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有点儿欣慰。 杰,虽然你本质上还是偏激进派, 但原来,你也被悟影响了,你们俩真是诠释了什么叫挚友。 ——(不管选择哪一方,都是有罪的。) 嗯?? 这是一道明显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心声。 (不管是[凭意愿]杀死非术师,还是杀死愚昧的高层,都属于天平中“罪”的一边,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我转头环顾四周,那道心声却如来时一般突兀的消失了。 我皱起了眉。 *** 会致使灰原雄丧命的任务被我接下来了,情报上说是二级,但其实,这是个一级土地神。 “哎,为什么?”得到我通知的灰原雄很意外, [强度搞错了,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一不小心小命都没了。] (齐木前辈看上去好靠谱~) 我看着认真瞪大眼听我讲话实则正在走神的灰原雄,对着他的脑袋弹了一下, “嗷!” [你也快点儿成长得靠谱一些吧,才二级,是个随时被碾压的家伙。] “我才刚升到二级啊,我之前还一直在三级晃悠呢。”灰原雄被扎心了,但灰原雄不会气馁,“明年我一定能升上一级!到时候就不会让前辈们这么担心了!” 哎? 这家伙的直觉很准,竟然看出来我在担心他。 “不过前辈……”灰原雄看着我的身后, “……那个刚出现的人是我们的同伴吗?” 我汗毛一炸,猛地回头, 虽然有灰原雄的语言提醒,但我的确也在同一时刻感受到了,有人突兀的出现在了我身后,像是瞬间移动一样,他悄无声息到没有任何征兆, 眼前的青年有一副纤细的身姿,大概是因为那边也是夏季的关系,他没有戴那顶毛茸茸的帽子,苍白的皮肤明显异于亚洲人,紫红色的眼睛微波流转,与我对视后还深情地弯了起来, 他唇边带笑地说,“因为是夏天了,所以想着来见你一面。” 夏天。 Лето. 在俄语里还有另一层含义。 Люблю её только одну. 我只爱她一人。 第107章 爱情他来了! 啊不是, 费奥多尔他来了! 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漏超能了吗,我今天飞了个太空又对着行星进行时间回溯,因为功率比较大我还摘了一只抑制器, 但马上就插回去了。听到夏油杰那句话时情绪有些震荡, 我在脑海里想到了费奥多尔的脸念了他的名字。和运动过后肌肉会不自觉抽动一样, 我的超能力波长应该也属于一段时间的不稳定状态。 但是!这也不应该这么随意的心想事成吧! 那是什么, 世界融合太快了?费奥多尔身怀奇点?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可能像楠雄看到G君一样, 我并不是将费奥多尔比喻成G君, 只是我的震撼和意外足够我露出睁大眼的惊讶表情。 尤其费奥多尔还在心里念夏季, 我的确是和他在夏季初遇的,不要想着这么浪漫的事啊……他故意的吗? 留意我的灰原雄小声道,“齐木前辈……你没事吗?” 他看人的眼光很准, 明明是和费奥多尔初次见面,却心有戚戚的想退后一步,就像面临危险的本能那般,“这个外国人是敌人吗?” 我把灰原雄按回他的房间, 并替他砰的关上了门, [我来处理。] 嗯, 力气收敛的很好, 灰原雄只是摔了个屁股墩。 我转头如临大敌(倒也没有)的面对费奥多尔。 这个面容还和少年一般的俄罗斯人眉眼温和的看着我,似是并不意外我的反应,他轻轻笑了两声,嗓音闷在胸腔的震动中很有磁性。 ……确定了, 我一定不是无性恋者, 我明明能看出人的性感的。 “你觉得我们是用俄语交流, 还是日语交流好?”他说, [这都没什么区别吧。] 我走上前想拉住他的手,[走,我送你回去。] 但他躲开了我的触碰,甚至因为没料到我突然凑近,近乎像是神经质的仓皇逃开一般, 我顿了一下,去抓他的衣角,他一偏身又滑溜地躲开了。 费奥多尔出声阻止我,“我好不容易才过来了,就这么回去吗?” 不,他其实也在惊诧。 即使面上表现得再怎么处变不惊,费奥多尔也为自己突然的瞬移感到讶异,只是他的表情管理做的很好,在第一次有征兆之后便做好了充足准备。 [你还挺想参观一下的?] 我反问他。 我稍微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了。 有些人喜欢探究世界的本质,比如天生聪慧的人,拥有远大抱负的人,追求惊险刺激的人。 第202页 太宰治其实就曾在心里想过我究竟去了什么样的世界,他是否也能过去,如何过去,世界的终点难道就是无数个空间互相平行吗,等等这样费脑子的哲理话。 当时我打断了他的小作文,并许诺他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带他去看看。 然后这件事就成了吊住太宰治的期待之事。 费奥多尔看着我,露出了一个含有深意的笑,“老鼠无处不在。” 没错,老鼠无处不在。 所以情报也无孔不入。 [行了,知道你很厉害了,但是这里的确不该你出现,有这么强的能力回去再翻腾。] 我控制住他的身体叫他不要乱跑,不容置喙地捏住他的衣角,随后摘下抑制器,他在我面前没有反抗能力,光速被我带回了原来的世界。 因为留下了坐标,我们出现在了我的首领室, 他没有任何紧迫感的四处张望打量着,我走过他的身旁,将抑制器啵的插回去,招过椅子来坐下,一秒披上了黑手党的皮,眼神晦暗的盯着他, [说吧,你怎么去那里的?] “嗯?”费奥多尔回头,“不是你带我去的吗?” [别装傻,你可是开头就说了。] ——因为是夏天了,所以想着来见你一面。 这明显是故意的吧。 费奥多尔没有立即回话,只道,“不让我坐坐吗?” 我招招手,一把会客用的椅子无比丝滑的溜到了费奥多尔的屁股底下。 他坐在了我的对面,相对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虽然早就知道了你的一些秘密,但第一次见果然会感到不可思议啊。”费奥多尔坐姿端正,一手支着脸颊,“好久不见,齐木小姐。” 噫…… 他面对着我这张脸说这句话不会起鸡皮疙瘩吗? [给你五分钟自由狡辩的时间,五分钟后你可能就会出现在港口mafia的刑讯室或地牢里。] “你会这么做吗?” [会。] 他格外专注地凝视着我,生动形象的表演了什么叫用眼神继续反问我。 我:[……] 我不会。 我对有些人是很宽容的,对没有触犯我底线抢夺我利益的人,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刻意找茬施加伤害,虽然费奥多尔总是一脸正在搞事的模样,但他这次还没来得及干什么,或者干了也没干成。 他注意到了世界融合的问题,并计算过奇点。 因为最近怪事有些多,网络上逐渐开展了新的热门话题:你的记忆在欺骗你吗? 就像著名的时间倒流过的理论,明明没有做过某件事,却觉得留有印象,明明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却感觉曾经涉足过。身边的邻居明明有几年的交情了,某天早上醒来却眼生的好像初次见面一般。 本来只是一个人的想法罢了,当成大脑短暂混乱就揭过去了,但现在的时代拥有网络,于是大家在共同的平台记录分享自己的怪事,有第一个人发声就会有跟着回复的,渐渐惊觉,原来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自己。 但这种事很玄妙,没有科学根据,也并非所有人都受到了融合的影响,所以大部分人都当别人在编故事,这只是最近流行且众人跟风幻想的热潮而已。 而敏锐的人会在信息繁乱的文字中发现本质。 “他们说的是真的。”第一侦探如此肯定道,“是有人在胡说,但也有一部分人的确经历了这种怪事,这种潜移默化的转变是最麻烦的。” 费奥多尔调查出了哪个地方的人混乱得最多。 答案是东京郊区。 他来日本本来打算为了别的事,但被摆在眼前的异象吸引了注意。于是他前往了那个地方,受着玄妙的指引踏入无人的森林。 没错,这里没有高专,那片区域自然没有立起建筑物,但有一棵巨树。 乍一看上去的话,非常像薨星宫里的那一棵。 [所以你想说,自己找到了奇点吗?] “我想我只要再去往那个地方,还是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穿越时空壁垒。”费奥多尔语气平静,“就像跳入食古井穿越的少女那般。” 世界融合的速度似乎又加快了。 两滴水在相聚的初期融汇得非常缓慢,但一旦超过一个界限,便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争先恐后的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我低着眸沉思, 我回横滨的时间往往是夜间,人们睡觉心思沉眠的时刻,我还不知道网上的事。 仅改变个人的发展线路还是太慢了,还有什么东西没搞定吗? ……要不把五条悟缩成小鬼的样子? [别表现的很纯良的样子,你想挑起战火吧?] 我心里想事情不耽误我和费奥多尔扯皮, “你指什么?” [你给过别人虚假情报吗?] 费奥多尔眼神一动, [你的情报不全。]我勾了勾唇角,[不然你不会大刺刺的出现在我面前。] 费奥多尔的神情冷漠了一些,“我出现在你面前,只是思念而已。” 我不听他那句惹人遐想的暧昧之言,只是继续道,[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就知道在我面前,起码每分每秒都要默唱喀秋莎。] 费奥多尔一怔,紧接着,他聪明的脑袋立刻就联想到了我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他的视线牢牢黏在我身上,仿佛在看一个神造之物, 第203页 他低声自语,“难以置信,你这样的人竟然真的是存在的……” [想除掉我是没可能的,想看着横滨混乱也是没可能的。]我靠在椅背上,手肘撑在身侧微歪着头看他,[——因为战争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我自然去看过本世界的发展进程。 剧透的人生没有乐趣,但在乐趣之上有更重要的东西,比如生命。 “书”撰写的故事基于本世界原型,我虽然不能像太宰治那样得知平行时空的记忆,但能直接去平行时空翻历史记载。 龙头战争——本应发生在今年,却被我提前预知并掐灭苗头的重大事件。那是包括港口mafia在内的数个里世界组织之间的大规模斗争,维持了88天之久,血雨腥风死伤无数,普通人也被卷入其中,简直是最黑暗的时代。 费奥多尔却一点儿没打击到,他的精神很振奋,比得知聪明的齐木小姐其实是黑手党首领时还要振奋。 聪明人是孤独的,难以理解的,深而远的。 让他们心情波动的便是超凡平常之事。 “齐木,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创造了你?” 他几乎是用一种虔诚的口吻说。 创造我?给我力量的是齐木楠雄,给我心的也是他,是父母兄长,是初始好友,是互相理解的心灵伴侣,是被我庇护,同样拥有“超能力”,坚强保护弱者的人,是人生的交点。 [知道什么创造了我也没有意义吧,你们无法理解,重点是,你们看到的是完整的我。] 第108章 我把费奥多尔送去了地球另一边。 被我强制瞬间移动的费奥多尔:“……” 我:[不是老鼠无处不在吗?以你的聪明才智, 从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国度回去也是能做到的吧。运气好一些你能勾结□□组建自己的势力,运气差一些被当成偷渡者遣送……或者你更想进监狱?]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生气了吗?] 从不落于下风的他扬起笑容, “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动怒。” [这只是小惩罚而已。]我说,[虽然我知道不说你也明白,我还是要挑明一下, 我很大原因在防你再次迷路到异世界去。] 以他的性格真的可能这么做,这家伙是有股疯劲的。 [除非你能找到第二个拥有瞬间移动能力的人, 不然从这里到日本,最快的路都得走三天。]因为担心季节变化, 我还给费奥多尔准备了防寒衣物,他为了伪装暂时放于别处的帽子都被我用等价交换变了回来。 [给。]我把帽子递给了他, 然后轻声道, [别来找我了。] 他接帽子的手一顿, 然后抬眸问我, “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别去找你了呢?” [哪种都是。] 不管是以敌人, 还是倾慕者。 [我还是很喜欢俄罗斯的卷饼和风景,也喜欢旅途中有人陪伴,但多余的就别了。] “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你还真狠心啊。” [说过了,是惩罚。]我收回手,神情不为所动,[在我的地盘上搞小动作,你这次该知道自己撞到铁板了, 不过我倒是很乐意你等我退位后骚扰我的继承者。] 虽然我的退位遥遥无期。 费奥多尔没有再多言, 或者说, 他明白自己在我面前没有秘密无所遁形, 所以用语言还修饰迷惑的东西,都暴露着内里避无可藏。 “我要是在异国他乡悄无声息的死去了呢?” [你要是会那样,现在就会出现在军警的监狱中。] 因为我还蛮相信他的能力的,我又不是对他的情报一无所知。 我觉得军警困不住他。 我在费奥多尔面前原地瞬移,却没有回首领室,而是直接去了第三世界,重复时空跳跃拉进度条,判断发生的可疑之事,期间我的女仆找过我一次,说要去看望出了车祸的朋友,这种人之常情我当然允许了。 一时没有所获的我联系上了齐木楠雄,[023号有情报没吐出来,他们有个幕后操纵者,不是后期诞生的咒灵,是存在了更长时间的东西,我没见过,也不知道他在哪。] 我也很自然的忽视掉了那只咒灵本来的名字,称呼它为023号。 [挖不出来了。]楠雄说,[它应该是属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类型,没有智商所以深入不到组织目的的核心,每次问情报只会在脑海里循环回忆同伴,怀念曾经做过的恶事,和喷一些最擅长的没什么营养的诅咒之言,你说的那个家伙他要么是真的想不出所以然。要么是知道了我们的能力,把脑部封闭了。] [……还能这样?] [不清楚,但我觉得他没这么聪明。]齐木楠雄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咒灵,[我有个方法。] [我知道那个方法是什么,你别动。]我立刻出声打断了他,[那种精神污染太大了,仅是听心声就够恶心了,你没必要做。] [毕竟关系到……] [我做。] 我斩钉截铁道。 那个方法是对咒灵使用心灵占卜,直接承载他的记忆。 [会看到很多不想看到的东西,我比你没道德的多,让我看。]我打算稍微休息一下就去找他,[你也不想触碰它吧,是这么恶心的外形,不知道记忆里又包含了多少肮脏的内容。] [……] 那边沉默了两秒,像是通讯卡顿断线一般,但我联系他的超能力又不是电话线, 第204页 过了半晌,齐木楠雄的声音在我脑内响起,如以往一样镇静,[别耍帅了。] 我立刻来劲了,[你承认我帅了?] 没错,我也觉得现在替楠雄排忧解难的我前所未有的帅气。 [你等我,我马上……嗯?] 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怪异的心声。 并不是说他思考的内容很怪,只是我好像从来没听过,很明显是一个生人,可五条家人来人往,并不缺生人。 但我却心头一跳注意到了“他”。 我拉开老式帐门,出声叫住了她。 看背影,那是我请假回来的女仆。 女仆缓缓转身,用和以往并无不同的神情和语气向我问好,“齐木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 我怔住了, 我直接瞪大眼, 我立刻狂敲楠雄,[不用在意023号了,我好像抓到那家伙了!] 女仆的额头上,赫然镶嵌着一道明显的缝合线,和我曾经挑过的咒灵组织中,夏油杰额头上的一模一样。 在去往十年后时,我试过将那些咒灵非人道毁灭,擅自占领夏油杰躯体的那只更是没有逃过我的手心,用小说里的说辞,它们就是标准的反派角色,是与所有正常发展为敌的家伙。 但是在他们烟消云散的时候,世界也并未停止融合,所以未来的时空已经成长成型,并非一切发生的源点,要在更早的时间消灭掉他。 在更早的时间存在的,就是这个…… [你回去受伤了?]我不动声色的问道, “对,不小心摔了一跤。”女仆没发现什么异常,淡然回答。 而在我的视野中,她的脑壳里精彩极了,好在我很稳,表情管理充分。 (这就是……号称比六眼还厉害的天与咒缚?) 它的心声也无碍无误地传了过来, (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更是没有伏黑甚尔的体格,但是……这气势是怎么回事?) (特意挑了六眼不在的时间冒险用了这女人的身体进来查看,要不要做点儿什么拉近一下?这女人是给他安排的吧,他们就没什么更近的关系吗?) 我:[?] 这家伙这么上道的把什么都招了? 我对它勾了勾手,神情很轻佻, (这表情是……?) 它会意,乖顺地向我走来。 要怎么形容我的心情,我感觉胜利就在眼前,它缓缓向我走近向我招手,连那恶心的大脑外形都觉得可……啊不,就算心情好也不会觉得它可爱。 “有什么事吗?”它问。 我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 不好意思了女仆小姐,如果它是专门来探究我的,那你就是被我连累了,我会在解决这个家伙验证成功性之后,穿到你死去的那天提前阻止它的。 “齐木大人!” 我并不怜香惜玉,女仆小姐的脖颈很细很脆弱,我掐住她的力道再稍微重一些,这具身体就没有用了。 “齐木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妾身,妾身哪里引您不快了吗……” 她的表情因窒息而痛苦,可仍在坚持着演戏。 因为它得来的情报中,我和伏黑甚尔不一样,是个需要借助特质眼镜看清咒灵身形的天与咒缚,空有蛮力罢了。 我的另一只在眼前划了一道线。 空气中有无形的利刃划过,女仆小姐的缝合线齐齐裂开,她的脑壳掀了上去,露出了卧在里面的单眼咒灵。 女仆小姐凄惨的表情淡了下去。 它在短暂的空白之后,突然变得暴怒,惊愕,声音无比尖锐,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刚才那是什么术式,你根本不是天与咒缚,你们伪造了情报?!” [情报就是为你特意捏的。]我冷漠道,[你这东西活了多少年,为了心中的所谓“大业”潜心筹备了多久?] “呵哈哈,你以为你问了就必会有答吗?” (我要创造一个混乱的世界,我要看到人类的无限可能性。) 我:[……] 这家伙可比023号好用多了。 [人类的无限可能性是指什么?] 被它掌控的女仆身体一僵,露出了迷茫愕然的表情。 “我明明没有……?” [原来如此。]我忍不住冷笑出声,[什么啊,你还挺有探索精神的?] “你是怎么得知——难道?!” (让人类互相残杀,让他们在死亡的阴影中加深对咒力的理解,让他们在咒力延伸中迸发出难以想象的潜能,在混乱厮杀中活下来的,就是人类可能性最优的产物。) [……这是什么无聊的理由……] 我的表情彻底沉了下去。 不是什么恩怨情仇, 也不是夏油杰那种,在一条路偏上了极端, 只是满足自己的私欲,只是为了一个可笑的实验。 说倒地,咒灵这种东西,真的不需要抱有任何期望,就算是存活了上千年,智慧与人类无异的咒灵,也不过是恶的化身。 羂索见情势不妙,立刻从女仆小姐的脑部跳脱开,它原本计划着很快就能凭借精悍的身体逃之夭夭,却猛地发现自己无法动颤分毫。 身体不能动,嘴部却能开合。 “这又是你的术式——” 第205页 (怎么会,明明什么准备前奏都没有,也无法感受到咒力波动……) [你特意来见我,干嘛要跑呢?] 我放开了女仆小姐的身体,把她安置在了一旁,脑花状的咒灵被我定在了空中,它的肌肉只能一抽一抽地颤动,不能挪动分毫。 [你现在在害怕吗?好像没有,我还不足以让你十足十的恐惧吗?] 我蹲下身把手掌轻轻搁在地板上, [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我两手握住什么东西使劲向上一提—— 一个白毛被我凭空扯了出来。 [看,你最忌惮的六眼。] 第109章 [看, 你最忌惮的六眼。] 最强六眼被我拔了出来。 但我要声明一下,着重声明一下,我净身高一米八多, 和齐木空助很像, 已经不是楠雄的十七岁少年身材,我很魁梧(?), 很高大,就算五条悟长到一米九, 我稍微把手抬高点儿也能轻轻松松…… 我把扯出来的五条悟放在了一边, 没错,放。 五条悟的表情一片空白, 坐在地上似乎正在愣神。 (……哎??) [你没做梦。] 五条悟:“……” 他不可置信的边站起身伸展手脚,边摸了摸自己的脸,“完好的,没坏,什么东西……我怎么过来的?” 当初楠雄从包里拉出杰克时,杰克也深感奇妙地回忆着, 周身还冒出了小星星。 五条悟很快明确自己身处何处,他把目光转向我, 指着我的手指微微颤抖,‘你干的??’ [不要这么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五条悟深沉,“你现在的表情好欠揍。” [说正事, 你看看这个玩意儿。] 我把他的头扭向羂索。 他的脸被迫和脑花来了个近距离排位,五条悟还没说话,大脑上的那张嘴就对着五条悟吐了一口口水。还好五条悟的无下限很尽职的全方位无死角无休的开着, 不然他的心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了。 羂索从我把五条悟扯出来后就没声了, 像是惊到失言, 又像是怂了。 [看出它是什么了吗?] 专业东西要找专业人士判定,虽然我把五条悟扯过来纯粹是恶趣味,但我也想看看这东西慌张失色的模样。 五条悟捏着下巴端详了两秒钟,“痞雄,你好像没发现。” [咋?] “这东西谁都能看到,就算普通人也行。” 我:[……] 我震惊脸, [那它岂不是比我想象的还恶心了吗?] “你的关注点好怪。”五条悟笑了下,“不过也差不多,这个大脑是真的,应该是他肉/体的一部分,虽是如此,把大脑毁掉的话,身体也没用了吧……不如说,他还有身体吗?” 五条悟看了眼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女仆小姐,“他是靠更换□□存活至今的吧。” 我捏了捏指骨,[我把它烤熟吧。] 但我又觉得不够。 更换□□存活至今,究竟又有多少人被它夺去了生命。 [这个世界没有地狱的话,真想把它丢去与地狱相似的地方。] 但是不行,它要从有变成无。 我打算化出火焰把它烧成灰,但是那张嘴突然大声喊了一句,“良冯,你就这么看着我被抓吗,还不快出来——!” 随着它的声音落下,我们脚底下的地板突然化为了深渊巨口,利齿大开蓄力咬下,我和五条悟立刻飞到了院子里。 当然,我没忘记那颗大脑,它被我一同带了过来,不然怪物的口部咬合,这东西就跑了。 五条悟摩拳擦掌的舔了舔牙,“是个特级。” [伙伴吗?] “它怎么进来的?” [因为术式吧。]我打量了下这只新出现的咒灵,[没准真有瞬间移动的能力。] 被羂索叫到这里的咒灵逐渐现身,露出骇人的身形和铺天盖地的恶念,但它并不气势汹汹,反而像是不得已露面一样。 五条悟语气扬了起来,“有个意外发现,这家伙吃了两面宿傩的手指。”他毫无紧张感的扭头逗了一下羂索,“谢谢你给我们送来这个了,我们正好还差几根没有回收。” 我听了会儿它的心声,随后嘲讽, [你的计划里有两面宿傩吗?告诉你个坏消息,两面宿傩没可能复活了,除非你给他找个载体……你真找了个载体?] 羂索咬牙,“读心术,竟然真的是读心,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术式。” [你没听过的多了,你也没听过束缚不动隔空抓人吧。]看它不爽,我随便给它来了一刀,[虽然没见过两面宿傩,但我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惜以后也不会见到了。你猜它去了哪?] 鲜血顺着裂口处滴下,若这是个打怪游戏,应该能看到羂索的血条上写着30 hp。 羂索不是很想和我聊天,但它控制不住思想,所以我和他的对话很像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你能想到的果然也只是天元封印,国外,山底深海这些地方。] [你还想着集齐吗?] [集不了了,你永远也找不到它了。] [计划也没戏了吧,你已经暴露了,最忌惮的六眼已经得知了你的存在。] [我?你现在终于意识到我比五条悟难对付了。]我抵开五条悟不满凑过来的脸,[意识到也没用,因为就算你用尽所有办法阻止我,也不过是蚍游撼树。就算把五条悟策反,我也能秒杀他。] 第206页 为了验证这句话的效果,我伸出手指对准了瑟瑟发抖的,吞了两面宿傩手指的特级, [这还是对付你的那招。] 我的手在空中轻巧的一划,一道无形的线割裂过去,那只咒灵瞬间裂成了两半, 我又对它笑了一下,[下一个就是你。] *** 我大概对那颗脑花用了一百零八种刑罚,没数太详细,能让它感受到痛苦的我都用了。 五条悟围观了全程,虽然他也有虐咒灵的习惯,但看我那仿佛面对杀父仇人一样的凶狠手段,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很讨厌他吗?” [我在算它换了多少具身体。]最后一击,我把它轰成了烟,[活了上千年,一百具身体都是最低估算。虽然并不都是杀人夺身,但动用他人死去的躯体也很缺德。] 反正它没有德。 我擦了两下并没有脏污的手, [成了。] 对接上楠雄的我听到了喜报, [虽然不能立刻分开,但第三世界已经像个被排斥的落寞小鬼一样渐渐远离了。] 我不禁笑了,[这个形容…是空助教你的吗?] 齐木楠雄没承认是不是,[刚才的波长非常反复,你做了什么吗?] [你能猜到吧。]我不置可否,[你也蛮了解我的,我对这种东西没有耐心。] [总之成了就行,辛苦你了。] [……] 我恍惚地捂住了胸口。 凝视着我的五条悟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异样,他上前抓住我的胳膊,皱眉问我,“你怎么了?” “扑通”。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不是很精彩,但我明确的感知到视线有些模糊,按普通人的描述应该就像是大脑充血那般,我看着眼前面带关切的五条悟,声音艰涩道,“我知道怦然心动是什么感觉了。” 五条悟:“……” 五条悟自信:“我没做什么吧?” [跟你没关系。] 我即刻泼他冷水。 五条悟瞅着我,“你为什么笑了?” 不用他说我也能知道自己嘴角正在疯狂上扬,我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自己的首次生日会上。 觉得幸福无比,觉得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齐木楠雄!他对我说! 辛苦你了! 其实这话他在救世时也说过,我们几个分/身合力将岩浆丢上了太空,每个人都多少有些力竭,那时候的齐木楠雄躺倒在地上望着天空,心情却是舒畅的。 他没说出口,却在心里想到辛苦大家了。 当然,是大家。 我当时听到这句话其实没有多少感想,还在脑内和其他分/身商量着一会儿去哪里庆祝,我们分/身的口味各不相同,有人喜欢吃正餐,有人和楠雄一样是个甜品胃,但大家都很和气,没有欲望性格教养都很好(毕竟来自楠雄),所以也不会起争执,对商议的最终结果都无所谓。 总而言之,在听到楠雄专对我说的这句话前,我从未想到自己能这么…嗯……心花怒放? “那你在笑什么?”五条悟问我,因为情绪的感染,他的嗓音也轻快起来。 我眼含笑意地看向他,[我的任务完成了。] “……” 而得到回答的五条悟,表情却凝固了。 “…完成了?” [现在就没有忧心的东西了,起码是现在,未来怎么样到底说不准。] “完成了是指……” (已经没用了吗?) 天外来客,是没有理由呆在不属于他的世界的。 [你在想什么啊。]我心情好,面对他的消沉也能安慰几句,[咒灵的问题解决了吗?你推倒老橘子了吗?有这么多没干的事,我看不到结局可是会像追剧追一半那样难受的。] 我将周围打斗的痕迹全部抹除,落地向连廊走去, 五条悟几步跟上我,走在我的身侧, “你不是挺忙的吗?” [是挺忙,但是超能力者可以应对。] 我走到女仆小姐身边,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腕,在身边的空地上凝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形, “这是什么?” [复制人偶,没有思想没有灵魂,需要我牵线才能动的家伙,用它来迷惑那颗脑花。] 由我带到过去,这样女仆小姐就会得救,现在也不会被改变。 这是我在杀完脑花后刚想出来的方法,比我穿越过去再杀一次它来的轻松。 “所以……你还是打算继续留在这儿吗?” [我觉得我需要提醒你一下,悟。]我转眸对上那双苍蓝色的眼睛,[我现在还有竞争家主的权利,可能哪天我心思一动就把你挤下去。] [至于忙不忙的……] 什么才算忙碌呢? 只要觉得一切都是放松的事,就不会感到疲惫。 [被众人喜爱的我需要时间管理。] 就是这样。 第110章 大家好, 我叫齐木痞雄。 自我介绍就不多说了,反正大家这么熟了。 我现在没什么要事在身,齐木楠雄还成了我的坚强后盾(?), 可以说逃亡的那一段时间都没这么心情舒畅过,我在第三世界的事情告一段落, 自然记得被我忽略了好久的朋友们。 要比喻的话, 就好像被逼着住宿的学生终于可以放假回家, 还成为老师能随意进出校门一样。 第207页 现在我要带你们看一下我的日常。 早上七点,良好的生物钟把我叫醒,我从我不硬不软的豪华大床上坐起身, 在闹钟响起的前一分钟把它关掉,很有闲情逸致的一边刷牙一边欣赏自己的初醒颜(?), 洗漱过后,我开始翻手机。 齐木空助了解我的愿望之后,奋战了三天三夜给我发明了一部联通各世界的手机,得知这点的我其实非常不理解, 手机被楠雄送到我手里时,我深感奇幻的说了一句,[有超能力的是他吧……] [谁知道他都是怎么做的,这种东西就算透视了内部零件也研究不出原理。]楠雄很赞同我。 [启动源是我的超能力吗?] [对,我把他们的手机偷过来给空助改造了, 你们现在完全是能实时通讯的状态。] 齐木空助可太贴心了,就凭这点, 我可以对他嘴毒我的话既往不咎。 手机还是老旧手机, 不是几年后的智能机, 但我对玩电子软件也没有瘾, 所以这就足够了。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松田阵平的短信, 他手指很灵活,打字速度很快,在网络上还有一点儿话痨属性。 他最初是不敢给我发消息的,怕有人为了抓我的把柄伪装而成,在我亲自找他承认后,他就放开了。 “前一年怎么没见你这么急着和我们联系?”交换新的手机号时,松田阵平低声嘟囔,不知是单纯的疑惑还是不满,“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这算带薪摸鱼吧。” [没问题,至于前一年为什么躲着……]我思考了一下,坦然道,[你就当我耐不住寂寞十分想念你们,所以不搞那些虚的了。] 松田阵平啧了下舌。 我抬眸向他看去,青年掩饰性地揉了揉自己额前的头发,把视线瞥向了一边,“发型有点儿乱。” 转回现在,手机上松田阵平的短信是七点钟发的,像是料好我一定会在这个时间起。 松田阵平:我昨天加班到凌晨两点!两点!我现在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老年人就是没年轻时精力旺盛…… 我:? 我:你,老年人? 的确很多人都喜欢在结束学生时代入职后戏称自己老了身体不行了,其实那都是因为困于自己不喜欢的工作精神劲头不足,以及不可避免的职业病,不过松田阵平这种得另说了,他应该痛并快乐着。 我戏谑:松田大警官又解决什么案子了? 那边很快发来了消息,简直像抱着手机等我一样:能让我往警视总监的职位更近一步的资历大案件。 我又和他来来往往了几句,换好衣服戴上一年四季都不离身的围巾,出了休息室。 桌上是新助手送的早餐,酒井陆斗功成身退了,他走的时候我还微妙的有点儿舍不得,他跟在我身边上被迫学会了一堆技能,这算是带薪进修了吧。 但我没这么好心,比较恶趣味,他想死遁退身的那一晚,我对着他的背影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接替你的后辈能力怎么样?] 当时擅长扑克脸的酒井陆斗,在我的视线死角任表情精彩纷呈。 [别紧张,走吧,我又不会给你准备大礼。] 但酒井陆斗还是胆战心惊,一路上怕有什么埋伏,结果就真如我所说,他安全离开了。 后辈坂口安吾在真正行动前问他,“港口mafia的首领是个什么样的人?” 酒井陆斗心思复杂地沉默了许久,才道,“是个怪人。但……比起留在黑手党,我感觉他更适合去耀眼的地方。” *** 我终于又在白天呆在了首领室,好久没目睹城市风光的我打开了防护墙,钢筋铁板缓缓升上去时,外面的光亮徐徐照了进来,我站在玻璃前,大大咧咧的往下望。 “砰!” 一颗子弹瞄准了我的脑门飞来,但是在还未碰到钢化玻璃时就停住了,然后轻巧地爆成了散沙。 太宰治推开门走进,就看到了这一幕。 “酒井要是看见你这么无畏,会抓毛到在内心咆哮吧,现在没有他在你耳边念叨,果然就像没有家长管束的任性孩……” [你要是把那个形容说出来,我就派你去接彻叶放学。]我回头威胁他。 “……”太宰治闭嘴了, 接彻叶放学不只是面对小孩子这么简单,虽然对太宰治来说面对彻叶也挺难的,但彻叶不是普通的孩子,是会让你暴露在天光之下就能接受鸟类临幸的行走杀器。 “被敌对组织发现端倪不好哦。” 他语调飘忽的提醒我,仿佛接替了酒井陆斗的位置。 [发现了也掀不起波浪吧。]我走回首领位像模像样的坐好,等着听他给我的报告。 太宰治应对我时真的越来越熟练了,在我们说开后,他很少特意在内心藏东西,但并不代表就这么对我的心电感应能力赤城坦然,他最近发现了新的玩法——在思维进展到重点时猛刹住,开始唱起hayato的歌。 我被迫:[……] 你们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吗?没错!就是追小说断章,(…)拉不出来的痛苦! 偏偏太宰治会眼神清亮的看向我,我在他的外表中看不出伪装故意的痕迹,其实是好事,因为给我添堵找茬的他很活泼,所以我从来没阻止他这些小恶作剧,但吊胃口的我也有苦难言。 就比如现在,我在听完意料之内不会出错的报告后,问他,[晚上有时间吗?] 第208页 我好久没溜海了,而且想去美国看一场新上映的科幻电影,要带锗戒指的那种。 “晚上我不行,你找别人吧。” 但是我没想到太宰治拒绝了我。 听到这句否定时,我其实懵了一瞬,连视线都虚焦了。 我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拒绝过,从来没有,往往别人前仆后继只有我拒绝别人的份,我理解被拒绝是人之常情,也理解这会发生在我身上……不,我不理解。 我像个脑缺的霸道总裁一样手捂住嘴埋头沉思,他不是嘴硬,不是戏言,太宰治竟然真的有约在身,他晚上有别的计划,还真心实意的保持着期待。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了吗? 思考的期间,我不设置静音的手机叮铃铃响提示音,还没有离开的太宰治瞥眸看过去,只见我明明挂着张深沉脸,手却很正直地捞过手机查看, (能给痞雄随意发消息还让他秒读的是……) “朋友吗?” [嗯。] 然后太宰治哼着hayato之歌走了,背影怎么看怎么急促,但我没看见。 回完萩原研二的消息,我幽灵似的出现在了中原中也的背后, 中原中也比太宰治认真的多,明明才十七岁,却硬是把自己练成了社畜,他的成长肉眼可见,现在都已经有了独立办公室。 [中也,你知道太宰最近在做什么吗?] “唔啊啊啊——!” 正在奋笔疾书的赭发少年汗毛发直的跳起,手撑着桌面身体翻到了对面,刚写好的报告被折皱掀飞,我伸出手,那些飘起的纸张便乖乖落进了我的手里,还被捋得平平整整。 [我吓到你了吗?抱歉。] 中原中也压了压…室内没戴帽子,他把下意识抬起的手放下,哑声道,“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啊…你是幽灵吗?” [最近我的确成幽灵首领了。] 因为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白天出现在下属视野中,大部分的黑手党首领其实都是如此,他们神秘且谨慎,但是之前我的身影一直很活跃,隔三差五就要亲自穿过大厅,那个时候周围的心声不亚于照桥心美带起的一连串“哦呼”。 而且因为魏尔伦事件,我的下属们对我加了他们自己脑补的滤镜。 “太宰的话……你去问他不就好了吗?”中原中也对我特地来问他还感到稀奇,他眼神亮起,“你是在打听下属的情报吗?” 还是私事。 [亲自问他就输了吧。] “什么输了?” 我不爽的砸了下舌。 我该直白地问他,我不是齐木楠雄,我的优点是有话直说。 虽然理智告诉我应该如此…… 但是晚上,我还是跟着太宰治身上的定位器来到了他正身处的地点——一所会开在深夜的酒吧。 只允许太宰治往我身上安小零件,不允许我对他做手脚吗? 我把身体透明化,悄无声息的走进店铺。 我看到太宰治正神色安然地和一个青年聊天,他们的身前各自摆着杯酒,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好友会面。 嗯,原来如此,太宰治有朋友了啊。 明明身体透明化却还谨慎地躲在桌角后面的我暗暗窥视着那边, 现在我不得不承认, 可恶,就算是超能力者也会吃醋的啊! 第111章 和太宰治聊天的男人我没见过, 但我猜到了。 太宰治第一次拿到书的时候,获得的平行时空记忆便是和他惬意地坐在酒吧里。 我记得男人的名字叫织田作之助。 原来如此,太宰治和他碰面了, 虽然这个人好像没有加入港口mafia,但两个人还是命中注定般互相吸引,即使他们在不同的状态下相遇, 也会不由自主地走向对方。 我:[……] 我在想什么啊! 我在他们旁边光明正大的偷听, 气息收敛得很好, 毕竟我已经屏住呼吸当自己完全不存在了。 但是怪异的是,织田作之助竟然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怎么了?”太宰治侧身顺着他的方向向我看来,我和他对上视线了, 那一刻, 他的眼里有几分好奇,还有几分虚无的深沉,他又转过脸去,“难道被鬼监视了吗?” “不……我只是好像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强大怨念。”织田作之助皱了下眉, 低眸凝视着自己的酒杯, “是错觉吗?” (不, 不该是错觉。) (我对视线很敏感, 更何况是这么明显的窥视感,那究竟是……) “说起来啊, 织田作。”太宰治轻声说道,“我的上司是个好恶劣的男人, 品味老土超级花心还时不时故意释放魅力,对来者完全不拒绝, 凡是往他面前凑的都能得到他的关注。” 原来太宰治在吐槽我。 织田作认真听着他的牢骚, “那不就是多情的人渣吗?” “噗, 哈哈,你是这么看他的啊。”太宰治低声笑了,他的肩膀轻颤,神情看上去似乎醉酒般迷蒙,他戳着酒杯中的冰球,喃喃,“但是你没有直面过他的浪漫。” 那是至极的浪漫。 仿佛被神明放在心上,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包容的……恐慌和安定感。 转瞬而逝的想法会被记住,还会被细腻的藏在心底,然后在某一天像是绚烂的烟花一样绽放,炸得他头晕目眩,几乎难以呼吸。 第209页 那个人在努力的消除他的恐慌,潜移默化地,小心翼翼地,看透一切却不说破最溃烂的内里,而是挑着他不在意的点张扬自己的读心能力,把真实的他保护得好好的,给他留了足够的喘息空间。 织田作之助:“……那他就是个会耍手段的人渣?” “哈哈哈……你好认真的在评价啊。” 织田作之助没明白为什么太宰治会笑,但他还是严谨的斟酌了下开口,“那……是不挑明的隐形人渣?” “哈哈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 我凉凉地瞥了太宰治一眼, 我也明白他们是在开玩笑,但我好想现在出场打断他们,让他们体会一下背后议论别人的尴尬。 嗯,虽然他们应该不会尴尬就是了。 太宰治笑够了,又开始了别的话题,“你收养的孩子怎么样了?” “还好,其实养一个孩子的花销并不大,只是我最近在找新工作,手头有些紧。”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平淡,就算是我也惊异的发现,这个人的情绪波动很稳,不会被他人左右失控的家伙的确更容易招惹太宰治。 “孩子啊……我的上司也特别喜欢小鬼,对待成年人和孩子极其双标,还扬言要收养一个。” “不自己生吗?” “不会吧。”太宰治抿了口酒,我只能看到他一小部分侧脸,和低垂下去的眼睫,暖色的灯光覆上了他的发梢和鼻尖,“他那种人……和我们处在不同的世界。” 织田作之助:“?” (他说的是港口mafia的首领吗,怎么觉得不太像?) 太宰治一拍桌子,忽然激动的转头,“织田作,我要和你说个他的弱点。” “……这是能说的吗?” (我听了不会被枪毙吧。) 太宰治一字一顿,如说大事一般,“他这个家伙,特别特别害怕别人不喜欢他!” 我:[……] 嗯?你再说一次? “只要别人不喜欢他就会消沉,心情不好,然后摆臭脸,但是他严肃起来非常有气势,能把下属们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虽然面上很无畏强大,但也是个找不着家的胆小鬼……” (我今天会不会走不出这个门了。) 织田作之助一边听着,一边为自己能否看到今天的月亮忧心。 (但是能说得这么滔滔不绝…太宰看来很喜欢他啊。) 当十分喜爱一个人时,他做什么都是让你觉得有趣着迷的。 织田作之助在太宰治顿住时,缓缓说道,“那他……是个很怕寂寞的人啊。” 太宰治的视线一虚, “我都稍微对他感兴趣起来了。” “达咩!”太宰治双手比叉,“你对他浪费情感是没有好结果的,他是花心大萝卜!” “花心大萝卜是……” [花心大萝卜现在要和你聊天了。] 我矜持地现身,坐在了太宰治的另一边,并在酒吧里找酒保要一杯咖啡。 太宰治见我出现没有表现出太大异常,似是早就猜到我在场,他的眼神微微凝了一下,意外于我在这个时候插入了话题。 可惜酒吧里没有咖啡,我只好点了杯普通的鸡尾酒。 [不是说我怕寂寞吗?怕寂寞的我当然要找能驱散这份寂寞的人。] 我在等待的时间勾唇笑道。 “嘁。” 太宰治撇开了脸。 (好像能明白为什么说他很浪漫了……) 对我的出现很惊讶但很快就趋于平静的织田作之助还尽职的吐槽着,(有这个觉悟的话,写爱情小说应该很受欢迎吧…还会被人拿去借鉴当参考资料?) 他究竟怎么能面上冷静内心却走神到天南地北的? 我克制地发表感想。 “要加柠檬吗?”酒保问我, [可以。] 我不常喝酒,但也会为了应酬沾一些,比如还没有当上首领时和同事们虚与委蛇,上位后某一次面见其他组织首领时喝过高价红酒,说不上讨厌喜欢,但既然不够喜欢,那我完全没有必要品尝它,但既定的场合会促使人做既定的事,我在酒吧里,喝酒再正常不过。 嗯,这就是下班后的普通人生活吧,和朋友聚在一起发牢骚,第二天又是满血复活的状态。 酒杯推过来时,我怀着欣慰的心情抿了一口,太宰治睁着眼睛打量我,“会醉吗?”他的神情看上去还蛮有求知欲。 [不会,你太小看我了。] 不使用超能力的话,正常代谢酒精只需要过一遍肝脏就好,我的身体素质这么强,喝千杯都好像喝水一样。 嗯,突然就想到了当初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喝酒的场面。 嘶。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太宰治闹了,“痞雄,你在想别人!” 我坦然承认,[对不起,我是多情的人渣。] 太宰治磨牙,“然而我大概永远也见不到他们。” [不会的,我打算让你们见面,毕竟都是我重要的友人,你们互相看过也能安心一点儿。] 太宰治诡异的沉默了下,“你确定?” [这没什么可担心的吧。]我有一些不明所以,因为太宰治又唱起了hayato之歌,手中捏着酒杯的我下意识拿起它喝水一样又干了几口,[其实他们你也见过……虽然某种意义上不是同一个人。] 第210页 太宰治的脑袋很灵活,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哑谜。 下一刻,我突然怔住,随即睁大眼睛,流露出了明显的惊愕之色。 “痞雄?” 我不平静的时候一般都没好事,太宰治压下眉宇,气质立即变得阴戾难辨,他鸢色的眼眸似乎染上了浓重的黑色,“有敌袭吗?” [……不。]我轻声道,[我觉得比那要严重一些。] 原本我是打算找个时间,正式带他们互相认识的。 但现在…… 门外响起了太宰治都能听到的脚步声,织田作之助警惕的摸上了腰间,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交谈声,像是两个下班的年轻人。 “萩!我们究竟为什么会迷路啊……” “这一带我们没来过,这么偏僻天气又这么黑,可能不小心走错路了。” “我肚子好饿。” “先去问路吧。” 听听,这声音指向性多明显。 店门的风铃响起,两个年轻人推门走进,一阶一阶的下着楼梯。 “横滨比我预想中的繁华,我听说这里盛行黑手党。”松田阵平边走边将墨镜摘下,酒吧里的光线太昏暗了,他再戴墨镜有些不合适,“我今天穿的黑色衣服,又带着墨镜,不会被人认成黑手党吧?” 不止呢,你口袋里还有枪。 “把你认成黑手党?不行,你身上的正气太明显了。”萩原研二调侃道。 “那相比起我,痞雄的正气不该更明显……吗?” 随着突兀消失的话音,我们六目相对。 明明酒吧里仍有其他人,我的身前还坐着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他们两个人却一眼认到了我…的粉发。 看吧,太严重了,我根本没想好要怎么和他们解释。 尤其是这所酒吧属于港口mafia的地盘,所有客人的腰间都戴着枪。 他们两个刚说了糟糕的台词。 第112章 这一刻, 就算是我也感到了一点点紧张。 齐木痞雄的大名在我的组织中当然人尽皆知,而且齐木楠雄虽然取名水平不差,但给我们分/身取名时就太随意了(亏我还挺喜欢), 毕竟只是给工具一个能招呼的代号,痞雄虽然不太像正儿八经的名字,但到底比龅牙雄卷毛雄月亮脸雄好一些。 “痞……”看到我的两人差点儿念出了我的名字,他们一瞬间露出了十分惊喜的表情,但立刻因酒吧内奇妙的气氛收敛了起来,连我名字的尾音都吞了下去。 他们的视线快速扫过全场, 然后像是在脑海内敲了警钟一样四肢僵硬起来, (难道这地方是!) 嗯, 没错,非法组织地盘。 多么完美,夜深人静的晚间,地处偏僻的酒吧, 来路不明的客人,还有他们神色中渗入习惯的危险。 在这个场景中淡然坐着喝酒的我,不管以前给人的印象多么正义张扬, 现在也完全融入其中了。 我的下属们对正方的人很敏感,不如说他们还有点儿一眼看出警察身份的天赋, 这是职业必备的素养,现在他们个个面色安然,实则都在桌子底下摸上了枪, 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这边。 气氛一下子变得焦灼艰涩, 但凡我有什么举动, 就可能引起火拼。 而萩原研二也意识到了这点, 他们不小心踏入了危险的领域。 织田作之助看看这边看看那边, 心中叹气,(我看来不能平和地出去这个门了。) 结论别下这么早,什么都还没发生呢。 其实解决方法很简单,我让我的下属们忽略这两个人就行了,至于初始好友那边,他们早就知道我在干什么,所以不会有问题。 这么想着的我,就听到萩原研二陡然变得低沉的声线, “BOSS,我们甩掉他们,来提交任务情报了。” 我:[……] 松田阵平:“……” 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 哦对,我的初始好友们可是天赋卓绝的警察,他们也会自救的,而且临场应变能力很强。 我的下属们立刻心放下了大半,只不过还是对闯入的陌生人多留意了几分,但他们已经开始和身边的同伴假意交谈,粘稠滞涩的空气似乎流动了些。 把一切转变看在眼里的松田阵平:(…不愧是萩!) 他立刻把自己的墨镜戴上,嘴角下撇十足的冷漠,跟在萩原研二身后对我唤了声,“BOSS。” ……这不行的吧,你们是有正经身份的刑警啊? 新闻上时不时就会转播犯罪现场,处理案件的刑警很多都会入镜,毕竟不是特殊类型需要掩饰身份的警官,露脸的话还能多些赞誉,民众也能对熟悉的面孔感到亲切信任。 只能说,还好新闻有地域限制。 我听着耳边下属们的心声,觉得窒息的同时又觉得挺有道理。 他们,完全,相信我有那个本事和野心,往警局里插眼线! 一堆平常无事只会吹我彩虹屁的家伙,这么明显就相信了敌人也太草率了吧。 我称得上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他们一眼。 结果这些下属以为我在暗示他们不要看过来,保持寂静,甚至要肃清现场,于是个个准备收拾收拾东西走人。 读眼神的技能不合格! 我评价道。 从刚才开始便格外安静(但脑内很活跃)的太宰治敛起了探究的眼神,转过头端起了酒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的气质一下子变得十分冷酷正经,刚才在友人面前的活泼收得干干净净,比在下属面前还要…气势强大一些? 第211页 我轻拍了两下身旁的位置,对那两人说,[过来坐。] 他们都很迟疑, 因为这个场面有些怪,我们在吧台前,便是一字排开的坐位,在他们的认知里,里世界中等级观很重,很少有人能和首领坐在一个位置上。 萩原研二小心的观察了眼还没走的其他人,以及我身边看上去面容有些稚嫩的青年, (这么特殊对待会暴露的吧。) 但是随他们脑内纠结,他们知道里世界还有一条规则,便是无条件服从首领的命令。 两个人坐在了我的左侧,却不约而同的的在路过太宰治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虽然那两道视线很隐晦,但还是被太宰治察觉到了。 这三个人是不是…… 我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这时,店内的其余客人也差不多走光了,我问道,[你们怎么来横滨了?]并给了他们一个随意说的眼神。 虽然是漏超能,但好在没有太离谱,不是趁他们睡觉时直接天降异界,而是偷天换日潜移默化的转变。 萩原研二:“来出差的。” [横滨这么缺人吗?] “对爆炸/物处理方面,可能需要更多帮忙。” [正好,既然来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信任的下属。]我直接搭上太宰治的肩,他应激性的僵了一下,才慢慢放松下来,[太宰治,我的人,所以你们不用太忌讳。] 在场的人都多多少少对我的说辞有些无语。 萩原研二:“……所以他也是?”黑手党? [是。] 松田阵平忍不住倾身,“他看上去还未成年吧!” [年纪是小了点儿,不过他情况很特殊。] 我又对太宰治介绍道,[他们是我之前上学时的朋友,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你知道的,我曾说过自己想当一名警察。] 我放在房间里的徽章。 还有曾经难以自抑向其靠近的松田警官。 这些其实都给了太宰治无数暗示,他此时完全看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没什么情绪的点了点头示意。 (所以是策反了吗?) (应该是被策反了吧。) (痞雄的地位这么稳固的吗?) (稳固成这样是不是有点儿太……) 我的初始好友一条一条活跃蹦着心声,却还分心想和我聊会儿天。 毕竟我们见面的时间很少,每次相处的机会都很宝贵。 得了我的肯定,两个人的态度都松懈下来,和我之间的氛围很快转变成了友人的热情亲昵。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工作的模样。” [之前天台那次不算吗?] “不算,那次属于激烈的冲突情况吧,但是现在不一样,你好像把自己投入到了这个位置,一举一动都是克制又威严的。”萩原研二上下打量着我的穿着,似是感叹道,“从日常来看,真是完全不同啊……” 如果不是更早的认识他,知道他少年时的作风和愿望,对他有了深厚的感情基础,萩原研二觉得以陌生人身份面对此时的痞雄的自己,一定无法分辨出破绽。 [因为我很多变。]我说,[英俊的人是不被定义的。] “噗,这,这点倒是一点儿没变。” 他们两人被我突然冒出的熟悉画风安慰到了,若我还保持着刚才的无情上位者人设,他们估计会有些受伤。 [要喝些什么吗?] “不了,我还得开车呢。” 我有一瞬间觉得手里的鸡尾酒更淡了一些,于是当水一样又咕咚喝了两口,听我们讲话的织田作之助已经从(我今天出不了门了)的心声转变成了(港口mafia首领不为人知的过往啊…放在情报部得值不少钱吧,能让我听到这些,我是不是有什么被他们图谋的)。 其实都没有,我只是因为他的人品对他很放心而已。 太宰治对新来的两个人似乎有些排斥,而他们也对太宰治的感官很复杂,因为除了和我的关系之外,太宰治就是一个身怀枪械堕入不良组织的敌方少年。 所以,这场意外而来的会面比我想象中更难以进行。 我想和初始好友们多说几句,因为我要在他们出门后悄无声息地把他们送回去。 松田阵平纠结了许久,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会结束这个任务?” 他想让我站到光明之中去,和以前一样。 因为他记得我说过,卧底太憋屈了,我不想当。 ……虽然我现在完全不像卧底,已经像是上头钦点的山大王。 我一下子沉默了,因为我暂时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我的确开始考虑要不要重新启用警校生齐木痞雄的身份,这需要和楠雄商量,只要得了楠雄的应准,再给高层洗个脑,让我从危险的任务中归来就行了。 当时我的身体并未火化,是众人眼睁睁看着下葬的,诈死的说辞很合理。 [……和你们说个事。] “什么?” [你们不是也好奇我怎么用这张脸行事的吗?] 毕竟齐木痞雄很出名,他是备受瞩目的警校之星。 我编着理由,[很简单,我用了双生兄弟的身份。我当初很早就在计划这件事了,一边正常上课破案,一边去接触黑手党的老大,只要过了上面那一关,一切就顺理成章,杀死“我”是诚意,而底层人员对上级的选择很少有发言权。] 第212页 “那也就是说……”松田阵平有些心动,“你是有机会回去的吗?” “这件事不是你能决定的,警官先生。”太宰治轻轻开口,“就算以感情作为筹码。” 我:[?] 我:[??] 不,虽然说得很隐晦,但稍微一想也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像是阻止我离开,莫名的较劲一样。 松田阵平皱起了眉,他听出了直冲他而来的敌意,而在人情世故方面,刚入职的他还没有未来的圆滑,“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打住。] 我及时说道,并不可抑制的烦躁起来, 不要产生争抢的心理啊…… 能产生这种怕输的危机感,不就是因为……我给予他们的安全感不够吗? 第113章 (吵架吗?还是阵营对立, 这个写在小说里好像也不错……但是我得先取得他们的同意吧。) 一个完全不在我们频道的心声传来。 不好意思了织田,让你被迫听了这么久话题却完全无法插入, 但你的思绪竟然还跟着我们没有走神, 你真的这么好奇吗? 感觉他留在这里十分被动,只是没有在合适的时机找到理由离开,我制造了个机会放他走了, 毕竟他还有孩子照顾。 我在打断松田阵平和太宰治的对话后, 场面一度有些僵硬。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得知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对我有好感的时候。 那时候的我对他们的明争暗斗保持着看戏的心态,看别人为我牵动心神是我的一大乐趣, 而且我有时候会做一些偏向的行为,然后看每一个举动所引起的他们的反应, 当时我们年龄都不大,就算智商再高性格也有些冲动,对情感的伪装更是差劲,他们明显到伊达航都有所察觉, 号称一眼看破真相的我却一直在装傻, 现在一想真的有些惭愧。 而我现在也不想听他们为我酸涩的心声, 我掏出锗戒指戴了上去, “戒指?” [饰品而已。]我淡淡说道, [太宰, 阵平,退位的事不是这么轻易的,也不是谁能决定的。] 不, 是我能决定的。 太宰治想到了我完全可以丢下一切想走就走, 所以起了危机感。 对他来说, 做出像是挽留的行为已经足够勇敢且令我惊讶了。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松田阵平将墨镜摘下, “你的任务具体是什么我不过问,但这家伙明显起了不得了的心思了吧。”青年看了眼太宰治,而对方移开了视线,他听懂了我的道歉为谁,所以不再想面对这场争论。 [刚才的话你就当没有听到过,阵平。]我拍了拍他的肩,[至于回去,我会回去的。] 太宰治猛地转头看向我,却乍然对上了我一直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但我会以所有人都满意的方式。] 萩原研二:“……虽然知道你的措辞一直很怪,但这次也太怪了吧。什么叫所有人都满意的方式,你是个多抢手的角色啊痞雄。”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看出了冲突的苗头,想把气氛往轻松上带。 [哪里怪,我实话实说。]我也配合他,[我一直很抢手。] “关于你那比横滨大学的学生还要多的追求者吗?” 这是多久之前的对话了,太宰治一直记到现在? “唔……好像的确有这么些人喜欢痞雄。”萩原研二认真估算了下,随后像是发现了忽略的好事一样惊喜道,“用整个大学的学生作为计量单位的话,你的人气就更直观了,我还一直没注意,痞雄你完全是个明星啊。” [不一直是吗?] “因为你和我们离得太近了,在我眼里,那些标签只是标签而已,完全没有实感。” [现在有了吗?] “也没太有,现在的感觉的话……”萩原研二微微低垂下眼角,“你是个演技完美轻易做到双面派的天才。” 所以能在吸引了正面的人物后,又令黑暗中挣扎的人忠心追求。 我一不小心和他聊多了些,回过神来发现,太宰治的脸色又有些不好。 没错,这是他没有参与过的,我的过去。 应该是我最放肆闪耀的时间,他那时连认都不认识我,在这个话题中,在我和初始好友面前,他明显感受到了排斥感和割裂感,仿佛自己是个没什么关系的局外人。 但是不是的…… [太宰,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在警校时有哪些引人注意的事迹吗?现在正好,让他们帮我回忆一下。]我碰了碰太宰治的手,这时竟然有些嫌弃吧台的一线型设计,这让我不得不来回转头才能看到友人的脸,若是面对面就好了,[你也可以向他们说我的糗事。] 比如我在房间里的裙子和女士内衣,还有因为太想念他们脑袋昏昏,像个等待暗恋对象发消息的笨蛋一样抱着手机,或者别的什么…… 你也参与了我的时光,在我低迷消沉的时候。 “你也有糗事吗?” [没有吗?] “一时之间想不到……” [最大的糗事不应该就是……] “你被一个体术很菜的犯人连捅两刀的事情!” 我:[……] 我咬牙应下:[没错。] “捅刀?”太宰治被吊起了兴趣, 松田阵平一说这个来劲了,他一下子像是和太宰治成为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兴奋地向他吐槽我,“这个家伙在和犯人对峙的时候走神了!他可是节节搏击课第一名,把我们揍得满地爬的家伙!结果就这么轻易的被送上了鬼门关,害我们守在急救室外熬了一整夜,报纸都大肆宣扬警校新星牺牲了。” 第213页 [太夸大了吧……] “你不知道吗,当时社会舆论很重,还有人传出了你没抢救回来的谣言。” 那个时候我正沉浸在超能力消失的噩耗中,接收外界信息的渠道也少,住院的那一阵子,应该称得上我最清净的日子了。 我对敛眸沉思的太宰治单独开心电感应通道解释,虽然我也不清楚他此时在想什么,[当时我的超能力出了状况,正好是缉拿歹徒关键时刻,被打得措手不及,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然你也见不到我。] “还有!” 回忆往事就像是把遗漏的未过期的半块糖果翻出来重新品尝,好像不管什么人在忆起当年时,都有说不完的话。 “痞雄追女孩子的技巧烂透了。”萩原研二插嘴道,“竟然只知道用手机发送早安午安晚安。” [你不要污蔑我。] “难道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无法对距离过远的人使用心电感应,不能确定心意便不敢主动出击。 ……怎么好像真的在人际交往方面很差。 [我是要你们带我回忆警校的精彩,不是拉垮日常。]我环起胸,[你们不说我的光荣战绩,我自己说。] 我自己吹我自己! [我在警校时还是学生会会长,教官眼中的宝贝,同学眼中的天花板,第二名心中不惜学习到凌晨也要超越的第一。] “第二名是零吧。” [反正不是阵平。] 松田阵平头冒井号。 起来了,警校时的战斗之魂复苏了。 为什么现在都和降谷零不在一个领域发展了,还会被翻出陈年旧事比较。 我给了松田阵平一个挑衅的眼神,来吧,互相揭底,互相伤害啊。 气氛烘得正好,年轻人之间的朝气极容易传染,我察觉到太宰治有些不自在,但热情的人会让你退无可避,并温和的把你包容进来。 [总而言之,太宰,我在警校的形象比黑手党时还要强盛,被拉到低谷也只是一点点污点。] “不是污点。”太宰治轻声笑了下,他的眸子似乎透过了暖黄的灯光,我竟觉得那里面极近温柔,“就算不是完美的一直胜利到底,也绝不是失败。” “对,这点我也赞同。”松田阵平应和。 虽然一直拿我受伤这件事当强者失足的笑话,但他们更清醒的知道,那是为了拯救他人而得来的勋章。 萩原研二弯起眸,“调笑也只有我们能啦,我们只是心疼你,气愤你没保护好自己。” [好肉麻。] “肉麻就肉麻吧。” 松田阵平蜷了蜷手指,试探性的问,“那痞雄在黑手党……” 我比了个大拇指,[业绩超棒。] “噗。” 他们把目光投向太宰治,带着隐隐的好奇和期待,我突然就发现他们的脸颊也只是刚脱去稚气, 要不回去问问空助有没有可能制造出抑制透视眼的道具吧,我有些想看清楚他们的脸。 “在黑手党的话……”被眼神提问到的太宰治也没有装哑巴,他的嗓音清冽又柔和,像是要说一些值得纪念的有意义的事,“痞雄在管制方面很有手段。” 但是,太宰治什么都没说,只笼统概括一下就糊弄过去了。 我知道他的小心思, 他不想和别人分享和我的记忆。 不知不觉酒也见底,松田阵平背过脸悄悄打了个哈欠。 他们本来就是出差,舟车劳顿,又兴奋的临时加入了一场聊天局,此时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疲倦。 [要回去吗?] “虽然很舍不得,但时间真的有些晚了。” [我送你们。] “黑手党首领亲自吗?” [别调侃我了。] 我们站起身,结账后陆陆续续走出酒吧店门, 如今是三月,天气还有些冷,哈气时还能冒出白雾,我攥了下自己的围巾,松田阵平把胳膊叠起搭在我的肩上,头枕在上面向我靠了下,我支撑着他的身体,看着他暖灯下困倦的脸,突兀的就想到了……另一个人。 “感觉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松田阵平在我耳边喃喃, 嗯,他困到出现幻觉,不会两三天没睡吧。 …… ……等等?! 我瞪大眼,把视线从松田阵平脸上收回,向前方望去。 第114章 我裂开了。 如果这是个搞笑漫, 那么我的背景就是晴天霹雳外加本体石化。 我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幕,顺着松田阵平的视线望过去,我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的面貌和松田阵平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更清瘦, 气质也更沉郁成熟一些,他也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墨镜, 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应该也是我出门第一时间没发现他的其中原因之一, 他一声不响的站在黑暗之中,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又呆在那多久了。我一直把目光放在身边的松田阵平身上, 毕竟我要带他们瞬间移动到该他们在的世界, 马上就分开, 更何况他困得好像两三天没睡了, 拆弹的工作本身就需要耗费极多的精力,这么黏糊的时候不多。 我一下炸毁了手上的锗戒指,我关闭心电感应的次数一共就那么几次, 却偏偏这么凑巧的赶上了大事。 “……我眼花了?”松田阵平连眨了两下眼睛,前方的身影都没有消失,他直起腰想再看清楚一些, 我一把将他的头按回了我肩上。 第214页 而看到我这一举动的松田警官:“……” 他露出了恍然的眼神。 我现在有32种方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比如把我们几个人在他人眼中的形象换成不熟悉的陌生人,那么我们就能若无其事的擦肩而过。这种催眠方式完全找不出漏洞,比AI换脸还智能。但松田警官站在暗处, 我们几个刚出了酒吧门,昏暗的灯光足够照清我的脸, 从我失去锗戒指后就能听到的心声断定, 松田警官已经把我和松田阵平完完全全的看清了, 不过萩原研二正低头找钥匙,他暂时没看到脸,但已经因为身形和莫名的熟悉感心头一颤。 再比如拿香蕉敲到他们失忆,又或者直接让世界回溯一天,规避掉这场意外的会面。 以上思考只用了0.01秒。 我还是下意识先用上了外貌催眠,首当其冲把萩原研二的脸糊住了。 太宰治也发现了站在那的松田警官,甚至比我更早,但他竟然一声不响的闭嘴不言,我一时不知道他是别有用心,还是单纯的想看场好戏,比如我慌张失态的模样。 我严肃着脸,目光沉沉,我还不知道松田警官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他明显是自己主动找来的。 松田警官看了萩原研二半晌,直到萩原抬起头,他才又像是失落又像是了然的颤了下眼皮。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他抬脚向我走来,而松田阵平被我冷不丁的肢体接触给弄醒了,他一下子恢复了精神,“好痛,我脖子闪到了。” 原来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我的暴力被迫清醒,不好意思了阵平。 我带了一点点歉意的想。 松田警官走到了我的面前,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 我也感到几分别扭,我们上次可谓是仇家相对生离死别(?),按照剧本继续演我现在应该拿枪崩了他。 “请问你是?”萩原研二率先问道, 他的视野中,面前的青年带着淡淡的疏离感,刻意走近像是要来找茬一样, 算了,把他“咚”晕吧。 我把松田阵平扶正,轻轻挽袖打算动手。 “我找你们首领有事。”松田警官道。 我:[……] 什么,真有人当他们是我下属了? 不过我现在一身黑手党首领的装束,又有太宰治跟随,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都带着枪,所以被认成一路人也理所当然。 萩原研二立刻没声了,他觉得这是我要处理的,任务的相关人员。 我沉思了半晌,给了他们几人一个眼神,然后率先向一旁走去,[跟我来。] 我们去了偏远一些的地方。 [说吧,什么事。] 松田警官把放在松田阵平身上的隐晦目光收回, “有工作上面的事。”松田警官说,“……需要你的帮忙。” [……哈?]我盯着他,[你弹不会拆了?] “有个犯人给我发送了挑衅函,说会让长满荆棘的半圆重新绽放……我觉得,那是雷鉢街。” 挑衅函?给警察发挑衅函,犯人脑子没问题吗? “是犯人的寻仇行为,我之前把一个罪犯送进了监狱,他不久就被判了死刑,而这次的犯罪,是专冲我来的。” 松田警官不久前升职了。 我从他的心声中了解到了这一点。 我很久没关注他了,自从认为我们两清之后,我完全把他抛到了脑后,连太宰治都因为发现了这点而不去关注他,我们就像是两条笔直向前只会相交一次的线。 他的能力很强,没有如原来轨道那般英年早逝,又解开了萩原研二的心结,可能还因为我的关系,他当了一阵子的工作狂人,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他的功绩让他离梦想又进了一步,而鹊起的名声也招来了危险。 [所以你想……] “我们联系了这边的警署,但…他们说首先要追捕犯人,至于雷鉢街,他们会分派一个小队处理…”松田警官压下眉宇,“我觉得以他们的办事效率还不够。” 合理吗?找黑手党帮忙?虽然我的确拥有不小的人力武力权力。 我什么都没说,当着他的面拨通了电话,他微微睁大眼,看着我向电话那边的人委派任务, [中也,去雷鉢街查一下,你对那里比较熟悉,有人可能在繁琐的地形中安装了大量炸弹,注意安全。]然后我又给干部红叶打去,先在心里给打扰了女士睡美容觉的行为道歉,“组织那块的民众快点儿疏散,警方也有所行动了,但他们的速度和人数都比不过我们,注意安全。” 我没有预测到爆炸,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好了。]我放下手机,[那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点我很在意,我可是第一次来Lupin酒吧。 松田警官垂眸,视线落在我的手机上。 我一怔,也看了眼我的手机, 定位。 手机号码定位。 我的手机是私人的,号码从未变过,而这种手段在公安机关是很常见的。 这,就是现代科技啊! 松田警官能办到这种事,也就是说…… 我的位置也一直暴露在他的眼底。 这种时候问他为什么不举报我有些多余了吧。 他明显一切都反应过来的模样。 “两次。” 松田警官突然道, 第215页 正事说完了,当然就要解决我们的私事了,我们对此都心知肚明, “同一天,我经历了两次。” [……] 哎? 我的眼神有些发直, 他说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关于我第一次使用的,因不想面对那个结果而发动的时间回溯。 为什么,怎么会记住,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某一天,突然就有了那份记忆……不是梦。”松田警官也觉得自己的话很玄幻,但他硬着头皮也想让我相信,“我在咖啡馆里,向你首先开了枪。” ——【若是能有人记得,应该也不错。】 我微微睁大眼, 那一次! 魏尔伦化身魔兽吉格时,我失去抑制器的心想事成! 我以为那是只针对拥有吉格记忆的——原来连松田警官也影响了吗? 那件心想事成,竟然对应着【时间回溯能有人记得】这一本质内容。 “我问了当时和我一起出任务的田沼他们,他们也有类似的相关记忆,但没被我提起时,他们都以为是梦。” 因为他们在那场事件中被太宰治迷晕了,所以印象很模糊。 等等,既然如此,那么那天也在场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我侧头,看向位于松田警官身后的太宰治,黑发少年抬着头望着天空,只向我露出俊俏的侧脸。 这家伙竟然藏着没说…… (可不赖我。) 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太宰治早有预料般在心里回道, (你在回溯了时间后,就第一时间去了你原本的世界,根本不给我们告诉你的机会,回来后也急匆匆了去了别处,中也的蛞蝓脑子估计都把这件事忘记了吧。) 不,他不是忘了,他是以为你会告诉我。 结果太宰治记仇到一直瞒着,直到松田警官亲自来找我。 “那个记忆是怎么回事,痞雄?”松田警官紧追不舍的问我,“同样的拔枪相见,我经历了两次,过程虽不同,却同样的真实无比。” [你已经确定了,为什么还问我?]我本能的勾起一个浅笑,[得到我的肯定很重要的吗?] “很重要!” 松田警官突然提高了语气,“痞雄,你脑子坏了吗!” 我:[……] 我:[聊天就聊天,你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松田警官比冷静的我要不淡定的多,他突然上前一步揪住了我的领子,甚至想把我抵到身后的墙壁上,这个姿势和咖啡店里很像,当时他一把将我按在吧台,却在枪响之后误以为有人对我射击,然后抱紧了我。 但我的身体就好像钉在地上一样,松田警官没有推动我,他也不在意这些小细节, “当英雄很好玩吗?为了确保我的安全把我逼上死路?一次结局不满意了就再来一次?那么被蒙在鼓里,没有那份记忆的我在对待你时,不就完完全全的“不公平”吗?!” 他如此愤怒,却好像又很悲伤, “齐木痞雄,你简直是最自大的家伙!” 我微微眯起眼,[不可以吗?] “什么?” [我就是自大,自傲,为所欲为,这点我不否认,难道我不能吗?我不满意就重来,我有能力重来,我自认为高兴就好,你为什么而难过,因为我擅自安排了你的结局?] 就算只有那么一瞬间,那么一刹那,我也是伤心的。 我有一丝丝迁怒,说不上是对什么的迁怒。 “对。”他一口承认了,“不仅如此,你还伪装的仿佛自己是无恶不赦的恶人,我在你的安排下,被你引导牵动着情绪,我明明……” 明明不想这么做。 不想走向那个局面。 [……] 的确是这样。 我当了一回独自揽下苦楚的悲情男主角,但其实在我看来,我并不痛苦,我对松田警官的感情只是移情罢了,松田警官并不是松田阵平,虽然他们本质是同一个人,拥有极近相同的思想和人格,但与我有牵连和回忆的松田阵平又没有死,没有消失,那么爱屋及乌的我完全能轻松抽身。 我没有任何负担,只是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 但是…… “你可以和我解释,也可以选择永远不见我,偏偏要我对你产生恨意是吗?” 我并没有在意和尊重松田警官的想法。 我想让我们一刀两断。 但是松田警官对我的感情是真实的。 他在横滨偶遇了我,是和松田阵平完全不同的发展线路。 但我们的身份对立注定我们不对付,这是我明知却完全漠视的点,因为对我自己的自信和对松田阵平的自信,我几乎毫无芥蒂的向他伸出手,然后狠狠拉住他。 这是我促成的开始,后果当然由我承担。 “不由分说的接近我,不计手段的留住我,只因为那个人吗?” 他在指松田阵平。 人只能看到镜子和影像中的自己,真正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时,其实很少会产生【这就是我】的想法。就好像手机后置里的人脸嘴歪眼斜,我们看到的自己的颜值忽高忽低没有定数一样,人对自己的模样是不能百分百确定的。 所以松田警官在看到松田阵平时,产生了…… 哦,这就是我的替身…不是,我被替身的人啊。 第216页 这种想法。 松田警官紧攥着我的领子,他不能拉我的手,不能打我,只能用这种拽住我的方式宣泄感情, 一个晃眼,我好像看到了…… 卷发青年的眸子透出了水光,他逆着酒吧的灯光,那一闪而过的亮色我没看清, 但我的确怔住了, 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在柴崎一雄案件里,松田阵平急出来的眼泪,那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哭泣,因为担心我丧命,担心我化为烟火永远也不回来。 为被欺瞒的自己感到不甘和愤怒,为猛然发现的情感间的不真诚而战栗瑟缩, 如果别人对自己的好只是基于他人的幻影,那真是没有比这更让人崩溃和心痛的事情了。 [我……] 我条件反射的化出了香蕉, 原来齐木楠雄的不坦诚并不全是性格使然,他只是怕自己没有给予别人同等的期待,所以转移话题或逃离现场,就如那次乌龙的生日会,因为不想让热情的为自己庆生的朋友失望,他让爸爸扮演自己。 而我现在,有了想逃避的意识。 但是三秒之后,我把道具消掉了。 在情绪催使的冲动之后,我有了一个不十分确定的决定。 或许我该更坦诚一些,坦诚到告诉他们我的超…… “喂。” 松田阵平冷冷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他走到了我们身边,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一样,抓住了松田警官攥着我领子的手, “放开我们首领。” 他代入角色还挺上手。 “我可以判断你对我们首领产生了威胁,如果你还不退到安全距离的话。”松田阵平的手逐渐使劲。 这场面可太怪了,他们两个人竟然存在于同一个时空同一个地点,我觉得头都有点儿大。 没关系,反正两个降谷零没有在一起。 ……我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应该也不会发生吧? 我侥幸的想到。 或许发生了也没什么,场面更乱一点儿就顺势告诉他们…… 松田警官松开了手,我理了理自己的领子, 松田阵平在担心我这么一副被威胁的模样为什么不挣脱不还手,还以为我遇上了棘手的事。 [我没事。]我说,[只是我们聊得太投入了而已。] 松田警官挥开松田阵平的手,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感到怪异, 众所周知,人是可以左手抓右手的,自己掌心的温度和触感能感受到。 而刚才,松田阵平就是用左手抓的松田警官的右手。 松田阵平走到我身边,面带不善的瞪着松田警官, 我突然就觉得有点儿胃疼。 松田警官觉得我们站在一起的一幕有些刺眼。 这桥段太狗血了吧,我看电视剧的时候会觉得很有趣,但发生在我身上可一点儿都不好玩。 [工作的事,我会帮忙,毕竟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横滨动乱。]松田阵平在场,我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两个人,于是声音都平淡了几分,[至于那两次记忆,还有我的善做主张……] 我还没说完,突然心头一颤。 果然,下一秒,拐角处冒出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 他们有如出一辙的金发,犹如双胞兄弟一般相似,他们用面对敌人的狠戾与对方搏击, ……哦,两个降谷零出现了。 而因为年龄经验的不同,我这边的降谷零明显挂彩更多,处于弱势。 “……零?” 松田警官和松田阵平惊愕的看着他们两个,一齐道, 打得专心致志的两人乍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表情堪称一致的抬头望了过来, “……松田?!” 他们呼吸一窒, “还是两个!” 第115章 传说, 在现实中见到另一个自己会死。 传说,身患影子病的人会被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杀死。 当然这些只是传说,两个降谷零打起来的原因其实更偏向于——他们都觉得对方是什么险恶人士做了伪装, 因为黑衣组织中就有极擅长换头的人才, 他们两个在初步试探后发现了端倪,然后扭打了起来。 据我观察, 两人的脸颊上都有指痕,看来他们着重撕向了对方的脸,觉得那是仿造面具之类的。 [这样一来最突出的优点不就没了吗?] 我在这么一个怪异窒息仿若梦境的场景中,说出了梦话一样不着调的话。 松田阵平下意识搭腔:“你指什么?” 松田警官莫名跟上了我的脑回路, “你指脸?” 他们两个还记得刚刚自己都在震惊什么吗? “不对!你重点跑哪去了啊痞雄, 眼前可是有两个金毛混蛋啊!” 啊, 回过神来了。 “有个人是假的吗?” “但不得不说这也太像了吧。” “零会输吗, 输给假货?” 明明应该是严肃的场景…应该是吧,我认为起码是沉重的,但是他们却完全不把荒唐的闹剧当回事,谁给他们的勇气? 松田阵平回眸,眼里似有奕奕的光, “痞雄,哪个是真的?” ……哦,原来是我给的,因为他们信任我,认为我在场就不会发生意外。 这不是在上演真假降谷零,两个松田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第217页 “但两个阵平是指什么?” 嗯, 意识到了。 没什么, 不过是上一秒下一秒的事, 我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行, 反正我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了。 不如说,降谷零的出现巧妙的化解了刚才剑□□张的气氛和所有人酝酿起来的丰满情绪,不管是我还是松田警官,又或者见我似乎处于弱势于是心急的松田阵平,我们多少都处于缺乏冷静理智待飞的状态。现在被外来刺激一打断,反而是好事。 两个降谷零还用手脚锁在一起,躺在地上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他们对视一眼,不由分说的一把推开对方,神态极为一致的冷哼了一声,站起身边整理衣物发型,边气恼地撇开头。 [相看两生厌了。]我总结。 不过,两个降谷零比两个松田得到的信息多一些。 他们可是很敏锐的,金发灰眸深色皮肤的外形本就少有,并非松田那样常见的黑发黑眼,因为厮打在一起所以接触更多,而随着时间流逝,那些搏斗时泄露的招式和习惯,就像在眼前摆了一面镜子一样的相似,让他们越来越惊异于对方的存在。 不是他人伪装…… 是更不可思议的东西。 双胞胎吗?的确有双胞胎能同步到生活习惯,技能喜好都一样。 但那种几率发生在降谷零身上,就小到称得上世界奇迹,他可是国家培养出来的警察。 (一模一样,无法分辨。) 松田阵平的心声逐渐变得心惊。 (而且身边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越来越像我了。) 嗯,因为我把外貌催眠慢慢撤了。 松田警官的脸色有些不好,他看向我,眼神明晃晃的在说,是你干的吗? 他接触过超自然事件,那重来的一天无时无刻不再敲着他的神经,所以在这方面更容易联想。 [我干的。] 我承认了。 “什么?”松田阵平没听清。 [两个都是真的,货真价实的降谷零。]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他们的脸色几乎沉了两个度。 嗯,这才是该有的气氛。 这可是重大的,超能力翻车事件啊。 对刷新自己认知的事情起码生起敬畏之心吧人类(?)。 (在幸灾乐祸啊……) 远离战场的太宰治一直留意着这边的进展,他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心情。 离谱,他离我这么远都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而在降谷零出现之后,萩原研二也发现了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任务交锋了。他立即切换到了工作模式,却还想着给太宰治说一声,“那边有情况,我去看一下。” 完全没提让太宰治跟着去,毕竟他出了名的擅长观察人的情绪。 “发生什么了?” 萩原研二一手搭着我的肩探出了头, 他当然不会有身为死人的自觉。 此时他神情自然的望着这边,脸上还有纯白的探知欲。 我这边的降谷零立刻认出了他,连转脸看都不需要,仅仅听声音就能确定,“萩原,你也在这儿?” 叫他降谷零吧,公平一些,那边的叫降谷警官。 降谷零不满,“你们两个怎么又和痞雄掺和在一起,他不是有任务吗?痞雄,你偏心偏到鬼冢教官那了,你没死的消息都还是我告诉景光的,他现在都还没见你一面。” 没有经历过太多失去和风霜,热烈胆大且在友人面前格外生动的灵魂。 这么一对比,无法与友人打招呼的降谷警官,似乎要不幸的太多。 萩原研二的出现就好像往热油中洒了一碗水。 平平无奇的,激起烫伤人的翻滚。 他是一个信号,能把所有人的目光转到他身上的标志物,与之相比,是否有两个松田阵平两个降谷零都显得不足轻重。 “……萩?” 松田警官字节缓慢的轻轻唤道。 这个名字似乎都因太久没以称呼他人的方式念出口,变得陌生又艰涩。 “怎么了?”萩原研二下意识应道。 随后他僵住了, 刚刚叫他的不是松田阵平,因为他认得阵平的衣着,但是那个声音明明就是…… “萩原?”降谷警官也很诧异。 但他想的有些不同,他第一反应是萩原研二是被人假扮的,而假扮死者是何其不敬的事,简直能让人的火气瞬间冲上头。 萩原研二的视线僵硬的扫过每一个人,搭在我肩上的手不自觉用力, “这究竟是……?” “痞雄,你认识他吗?” “痞雄,什么叫两个都是零,‘你干的’又指什么?” “痞雄,你就连萩的死亡都能改变吗?” “痞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嗨,混乱的场景终于迎来了一致的终点。 他们一个接一个问我问题,连敌视都放在了一边,把我团团围住。 我在众人几乎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竟然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温和的浅笑。 [你们要听吗?这一切,要从最初说起。] 最初啊…… 我伸出手,指尖燃起了火苗, 太宰治眼皮一跳, 我抬手小幅度一挥,火苗四散开来,将这处昏暗照的明亮耀眼,每个人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第218页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齐木痞雄。] [是个超能力者。] *** 我叫齐木痞雄,是个拥有多重能力的超能力者。 [你们这些困惑,需要在相信我是个超能力者的基础上进一步解答。] [如你们所见,我刚刚展现的那一手不是魔术,是真正的非自然力量,除此之外,我能做到的还有很多。] “超能力是指……” [先让我说完。]我打断他,他被我预料之外的轻柔语气惊住了。 [我的超能力其实大部分都很鸡肋,常给我带来困扰和麻烦,但我已经习惯使用它们,它们也有很多用处,就像长发虽不便利但能增添姿色。而穿越时空,是我的超能力之一,也是重中之重。] [你们本质上来说是同一个人,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是你平行时空的同位体。] 随着我的讲解,我还一心二用向他们展示着我的超能力。 比如凌空漂浮,他们的身体在我的控制下升离了地面,但并非像失去重力一般难以平衡,因为我施加了无形的力,由下而上的托起了他们。 他们的表情都很精彩,是让人想拍照留念的那种,但我牢牢记在心里的话,用念写能力也能将这一幕具现化下来。 [我在我的时空,与初始好友相遇…啊,初始好友就是指你们,但是后来我进行了空间穿越,来到了这里。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阵平和零存在,老实说我也很震惊,后面的事你们都能想象到,我将对他们的感情,用在了你们身上。] 我看向了松田警官和降谷警官。 我模糊了一些细节,因为我觉得那些不必让他们知道。 [所以你们也就能明白,我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殷勤和向往了。] [但是我想说……] [这其中并不只有简单的移情因素,你也不是谁的替代品。] [我被谁所吸引,向谁倾注感情,不是单纯样貌能决定的。] [我很少说谎话,很多情况下,我连隐瞒都没有,但我吐出的真相往往只有一部分,太匪夷所思,并不被人相信。所以我不是有意欺骗。] 我的语言中包含的信息足够他们分辨哪一句是对谁说的。 [……] “……” [差不多先这些。] [你们停止思考的大脑可以启动了。] ***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 感觉很怪,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怅然感,还有种未知的紧张和羞耻。 我等着我的宣判,虽然我知道他们能接受,但预测和亲自得到结果还是不同的。 “那么……我有个问题问你。” 来了。 难耐的沉默之后,萩原研二像是作为代表般,对我发出致命提问, “——你为什么穿越时空?” [……]我怔了下。 “照你的说法,你不是无所不能无所畏惧吗?你当初的离开方式……是落荒而逃吧。” 他格外犀利的,点出了常被人忽略的点。 [因为……] 我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而我身后的太宰治却突然站直了身体,声音急促道,“痞雄,小心身后!” 在我面前的友人们也纷纷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我听到有人说, [呀嘞呀嘞,我打断什么了吗?] 第116章 [呀嘞呀嘞, 我打断什么了吗?] 哦,是神谷x史般迷人的嗓音。 我倒是不对他犯ptsd了,但多少还有些惊讶, 楠雄出现在这里能有什么好事吗, 他总不能单纯想我了来看我吧。 [这么想我可真是不留情啊。]他说。 我回头,不出所料的和粉发少年对上了视线。 齐木楠雄此时穿着休闲常服, 或许是从家里来的关系,他没有穿防寒用的外套(不过也不需要)。他的风格虽然不是我的菜,但他的衣品还是很好的,看上去很清爽, 显得条很正, 让我眼前一亮。 [你的注意点往往在奇怪的地方。]随时倾听我心声的齐木楠雄道。 不用张嘴说话的我们很擅长单独开小频道, 我们之间的对话若是想, 便不会让别人听到。 [你在干什么?]他指脚离地的几个人。 [自我介绍。] 我将几个人放下来,玄幻体验结束的他们处在新一轮的冲击中,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更早的见到了大变活人的齐木楠雄,他们脸上的讶异清晰可见,估计把人生几十年的大脑死机都用在了这个时候, 我忍不住道,[要不你们做一下表情管理?] “这种时候你还真冷静啊痞雄,你身后可是你的‘影子!’” [影子病的传说是骗人的,别知道个词就用。]我吐槽他们的玩笑,[而且真要说影子,前后顺序也反了。] 下一刻, 太宰治冲到了我的身边, 甚至胳膊微抬似有若无的挡在我前面, 这是一个全身戒备的保护姿势, 不管是我还是楠雄都感到了诧异。 黑发少年站在我偏前的位置,眸里一片沉寂和冷然,我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颚和紧抿的唇角,这一般是太宰治认真起来的模样,但相比之前,现在的他竟然有种如临大敌的意味。 我的初始好友们还没消化完我那些超能力的说辞,就被这一幕吸走了注意,他们暂时放下自己的震撼和疑惑,凭太宰治的反应下意识认为来者不善。 第219页 被众人瞪着的齐木楠雄:[……] [谁?]他指太宰治。 [我家的小朋友。]我回答。 [他好像不喜欢我?]齐木楠雄很懵。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而忌惮你。] 齐木楠雄看看我又看看太宰治,[他这是什么眼神,我什么时候惹到他了吗?] 不要怀疑我,我没有说你坏话。 不知为何我有点儿心虚的这么想到。 [太宰的眼神向来比常人看起来要不善一点儿,他应该还没到要把你生吞活剥的地步。]我思索道,[我觉得他可能给你加了什么滤镜或某种更可怕的人设。] 因为太宰治从来没有接触过齐木楠雄,他对楠雄的印象来自于我。 我之前的种种举动都表明我在躲齐木楠雄,而逃避躲藏的行为代表惧怕,在魔兽吉格事件时我彻底向太宰治展露了对自己身份的不甘和悲哀,这些负面情绪很大程度都来自于本体施加的压力,心偏向我的太宰治自然不会对楠雄产生什么好感。 但也可能因为我由他衍生的原因,他没有对楠雄产生深层的恶感,只是觉得他是“敌人”。 即使我说已经没什么事了,但具体事情是怎么解决的他并未亲身经历,这个时期的他可能更相信于我是用暴力逃脱楠雄掌控之类的,我们“和解”的说法听上去荒谬不合理。 放任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复制体”存在,这个人是有多心大,或者自负?难道他愿意做出让步吗? 因为认为不可能,太宰治总会打算最恶劣的结果。 “齐木先生,深夜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太宰治无法听到我们开的小会,他开口问道。 齐木楠雄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不用叫我“先生”。]他扬起了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他的态度是温和的。 明明存在感强烈,却不会给人带来心理负担一般的温和。 太宰治一愣,仅仅几秒钟的交锋就能让他看出楠雄性格的一部分。 “可能吧。”太宰治说,“因为你的出现很突然。” 说着,太宰治转眸观察了下我的反应。 我安抚地轻拍了下他的肩,走到楠雄身边,回身面对他们,[既然他来了,我也省了不少解释的口水。] 我伸手揽上楠雄的脖子,超级哥俩好的露出自信笑容,并比了个大拇指,[这是我兄弟!] 没错,我并没有说本体分/身这些更深的秘密。 那会给楠雄带来麻烦,楠雄是不想掺和进我的社交的。他的脸还是个十七岁高中生的脸,论年龄和太宰治差不多,我在他身边并非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兄,兄弟?!” 松田阵平后退了一小步,“是那个猜拳神童,在你病房外等待的小学生吗?”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对上号的,但你说的没错。] “但是他应该才十岁左右。” 松田阵平细细观察着齐木楠雄的脸,不止他,现在所有人都在无死角的扫视楠雄,这应该是他最讨厌的受人关注的时刻,他的外形和我太像了,现实中看到双胞胎都能让好奇心丰富的人看上好久,更不用说我们这样惊人的相似。 “完全,完全找不出破绽。”萩原研二吸了口气。 [破绽这个词用得太微妙了,他又不是伪装。]我把手从楠雄肩上拿开,因为他有些不愿意这种姿势,[如你所见,他现在不是小学生,你以为他是怎么出现在这的,当然不是来自同一个时空的。]我坦然道,[我和他之前闹了些矛盾,你们都知道的,兄弟之间难免有意见不和的时候,我为了让自己和他都冷静一下,又恰逢超能力失效的特殊时期,所以去了别处。] 将真相披个皮,只说大体不说细节。 [我的超能力控制不好的话可是会带来祸端的,到时候世界毁灭都是分分钟的事。] 齐木楠雄瞥眸看我, 嗯,我觉得他在夸我。 (做梦,我一定在做噩梦。) (就算摊牌,这信息量也太多了,我现在感觉脑袋在神游天外,明明在经历发生的一切,却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世界上有超能力的话……那些不合理突然就有了解释。) (还有别的超能力者吗?) (难以接受……) (不管怎样都难以接受……) 我有些僵硬, 他们的心声很像某个时间线中,得知了楠雄超能力的朋友们的,是普通人再正常不过的反应,纷杂,慌乱,拒绝,荒诞,茫然。 齐木楠雄下意识想安慰我,但他是个傲娇嘴笨的家伙,不过不用他亲自向我传输语言,我能通过心电感应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我没事。]我对他说,[我了解他们,他们毕竟也不是充满幻想的高中生了,我的事若是他们上来就接受良好,反倒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我觉得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如果是痞雄的话……) “所以齐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比他们冷静得多的太宰治仍对此事耿耿于怀。 齐木楠雄:[他好担心你。] [我知道。]我笑了下,[他觉得我像太上老君身边逃走的坐骑,随时会被抓回去。]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这个形容竟然意外的贴切。] 第220页 齐木楠雄环起胸,对太宰治解释道,[我的哥哥检测到他的超能力波动出了问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所以,我不是来找茬的。] 我毫不见外的和太宰治描述,[是漏超能,漏超能就像尿床一样,是无意识的外泄。] [喂。] [没关系,是我漏超能了,不是你。] 齐木楠雄没再纠结,[你没有失去意识,也没有动过抑制器,那么为什么会……] 我也不清楚。 从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出现在lupin门口时,我就在想原因了。 我一直在“心想事成”,无意识的用着超能力,因为想到降谷零就意味着我想见他,所以超能力自动带他出现在了我面前。 [是……鸡尾酒加柠檬吗?]我不确定道。 这是唯一一个之前没有的特例。 我不会醉酒,也吃过柠檬,因为柠檬也是重口味,单独对这两样东西我都没有产生过不适,但可能会对混在一起的它们过敏。 就和普通人一样,超能力者也会牙黄内八,那么身体和食物不对付也只是一个特点而已。 楠雄在婴儿时期还会控制不住的流口水,我对柠檬和鸡尾酒的特定搭配产生不可控反应也说得通。 太宰治:(让横滨的柠檬消失吧。) 我:[……] 太宰治是不是被我传染了,这是我的经典霸总发言。 齐木楠雄:[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你这么说不就是一定要说吗?] 齐木楠雄声音平淡道:[他好爱你。] [爱是相互的。]我对此没有任何逃避,[我甚至不怕你对我使用好感度显示器。] 我这么一说勾起了齐木楠雄的好奇心,他当场就把好感度显示器亮了出来, 我:[……] 我瞳孔地震:[住手!你会引起争端的!] 当场公开我对他人的好感,这不是很糟糕吗!我又没有爸爸那样对家人平等的爱意,这不是在告诉别人我更喜欢谁吗—— [你不是不怕吗?]齐木楠雄勾起了一个笑, 铁,铁树开花了! 啊不是,不要被他迷惑了痞雄!他笑起来要么是被感动到,要么就是想看别人倒霉的恶趣味。 我手指微微颤抖,开始考虑现在和他打一架阻止这事的可能性, [大晚上害我跑一趟,又被公开了超能力者的秘密,痞雄,你玩得很开心嘛。] 好魔王式的台词。 我抽了抽嘴角。 第117章 张扬的爱心飘在空中, 只要心想,那么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到。 我一连退后了好几步,微张着嘴看着那滑动的数字, 露出实打实的……恐惧来(?)。 “怎么了,痞雄?” 不知道那是什么的太宰治见我脸色不对, 还以为好感度显示器是什么威力强大的东西, 因为现在的场景就是齐木楠雄挂着眼底漆黑的反派脸,而我像个担惊受怕(?)的被动弱者。 剧本角色都附身了,楠雄你完全吸引了火力啊! [没关系, 反正他们都以为我是‘敌人’。] [别自暴自弃啊!你是我兄弟!] [说这种台词你不会感到恶寒吗?] 当然不会。 [你现在像恶魔一样。] [难道我以前在你眼里不像吗?] 看到我一反常态的初始好友and二号们皆凝神重新审视我们,松田阵平下意识凑到了我旁边,“不是兄弟吗, 你怎么这个表情?” [这是好感度显示器。]齐木楠雄向众人说, [就像攻略游戏那样,能以数值的形式显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深浅, 我猜痞雄给你们试过这种东西,他有在言语间透露过类似信息吧,这是我们常用的能力, 也因此,只要有心愿意的话,特意控制别人的好感也能做到。] ——【你们对我的好感度有95往上, 是结婚都不会意外的程度。】 松田阵平一下子就想到了我说过的这句话,他以为那只是形容。 “控制好感……是什么意思?” [倒不是任意调整别人的感情, 而是能实时观测你的反应,比如在你面前说好话能获得你的青睐。] [这算挑拨离间吗?]我出声。 [所以, 为了公平性, 我要给你们展示齐木痞雄对你们的好感。] “哎?” 他们睁大眼, 对事情的发展有些茫然,但乍然听到要公布我的好感度让他们紧张又惊异。 “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他社死。] 不是。 我看着齐木楠雄, 他是在以和我不对付的形式,直接的告诉别人,我并非高高在上的超能力者,而是也在用心经营感情的人类。 [别想太多。]齐木楠雄瞥我一眼,[我没那么好心。] 不,就算有恶作剧的成分在,你本质还是个天使! 但是测好感度就不要了。 [好感度显示器是不准的。]我挣扎道,[你们别信,感情是无法用数值衡量的。] [真的吗?]齐木楠雄的笑容似乎别有深意,[信不信让他们自己看看不就好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红色爱心中的数值突然疯狂变动,上涨的速度极快。 我闭上了眼。 虽然我知道这是徒劳的,因为别人的心声会告诉我上面的结果。 (95?) (这不是结婚都不会意外的数值吗?!) 第221页 (哪个!谁!) 这心声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吧。 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下其他人的反应。 除了松田阵平外,他们对这个数值都没有太大概念, “95很高吗?” “以百分制算的话,是很高了。” 萩原研二自信举手,“我!是我!我猜这是痞雄对我的好感。” 他在活跃气氛,试图使我们之间不要这么僵硬,即使心里也压着口气般苦闷,萩原研二也在意着朋友的情绪。 虽然但是,他那满含笑意举手的模样让我突然就有了五条悟的既视感。 [你不要再东想西想了。]齐木楠雄对我投来了死亡视线,[你还觉得现在不够乱吗?] 我:[那未免太难为我了,要不你干脆把我打晕?] [打晕后也不一定能控制,睡梦中有更大可能漏超能。] “那么……这到底是对谁的好感?”对此事异常在意的降谷零问道。 齐木楠雄看了眼那个数值,又看了眼忐忑的降谷零, [是你。] “!!!” 我捂住脑袋, [是你的同位体。] 在事情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时,齐木楠雄补上了后半句。 降谷零一愣,“同位体?我的同位体?!” 他一把抓住降谷警官的领子,看架势要把刚才的没打完的架继续,“你这家伙对痞雄干了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无辜躺枪的降谷警官皱眉,不悦的抓住他的手,“你干嘛一幅输了的不甘模样,想打架随时奉陪。” (明明已经很幸运了,却还像一个孩子一样冲动。) “我……”降谷零哑声,然后转头看向我,那个眼神里似乎有些委屈,“他和你很熟吗?” 还没等我回话,松田阵平也挤到了降谷警官身前,“你们两个什么时候——” 松田警官几乎和他异口同声,“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的?” 降谷警官感到头大,“关系好是需要相互的吧,我怎么知道他对我……” 下一秒,好感度显示器上的数值又疯狂滑动,且两秒内就突破了四位数, 众人:“……” “竟,竟然不是百分制吗?” 萩原研二:“嗯,我就说区区95怎么可能是我。” “那零的好感是……” 我反而在这时搭上降谷警官的肩,像证明自己一般,[Don’t mind.] 降谷警官:“……” 上涨的好感度最后停在了5020。 “这难道是万制吗?” “……这个数,未免也太微妙了吧。” “不是说95就能结婚?” 萩原研二扭头,“你听谁说的?” 松田阵平梗了下,“…之前,痞雄和我形容过。” [对很多普通人而言,是百分制。]我出声对他们解释,[但是我说过,好感度显示器是不准的,且每个人的感情阈值不一样,我父母之间的爱意就是五位数起步,可他们看上去和普通人并无不同。] 说话间,他们都回眸看我,我的视线便落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5021】。 众人:“……” “上,上涨了!” “……感觉数值更微妙了。” [实时检测。]我笑道,[你们现在如果在我面前吐口水,还能看到那上面的数值降低。] “不过因不雅举动降低的数值应该不多吧,几点的那种?”萩原研二推测,“虽然也没人会在你面前这么干就是了。” 降谷零:“那这个数是谁的?” 这次齐木楠雄没有大喘气,[松田警官的。] “我?”卷发青年在短暂的意外过后,就显得有些沉默。 他的情绪在刚才的波动后产生了一定的麻木,此时只是神情复杂的看向我,“……我该,感到庆幸吗?” (嗯?) 他这句话引起了萩原研二的注意。 青年的目光在我和松田警官之间细致的徘徊了下,心里念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了吗?从刚才开始好像气氛就不太对劲。) (痞雄和这里的我……?) (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啊。) 这句话的连锁反应出乎我预料,除了萩原研二,剩下的两人竟然也意识到了。 但他们又不会知道。 ……我刚刚是不是又想了可怕的事?漏超能阶段还没过去吗! 像是觉得这么一个个测太慢了,齐木楠雄抬起手,只听三声接连的砰砰砰,我的初始好友们肩膀上都浮了个好感度显示器, [你们好像差不多,一起吧。]齐木楠雄道, [不,他们就……] [只要你想,你也能摆脱这种局面吧,痞雄。]齐木楠雄打断了我的口是心非,[你可以瞬移,可以毁掉显示器,但你也只是言语上拒绝而已。] 我抿唇,[我好不容易说和做不是一套,你就不能让我继续体验一下吗?] 这不是大家都爱的萌点吗? [不,你不需要那种萌点。]齐木楠雄达咩,[有功夫和我扯,还不如催眠自己更爱他们一些。] 让他们看清你的真心吧,痞雄。 转动的数值很快突破了五位数,静静停在显示屏上。 而萩原研二,松田阵平,降谷零依次是: ——【10032】。 第222页 ——【10331】。 ——【10089】。 萩原研二故意浮夸的失去笑容,“输,输了!”他控诉我,“你偏心!” [只是百以内的起伏而已,你们都差不多。] 降谷零指着好感度,“我和萩原的差距还好理解,但是松田是怎么回事?” 我:[……] 因为我和松田阵平睡过一觉,还睡前谈心了,大家都知道这很能增进感情的吧。 我装死,[百起步的差距而已。] 但其实说到底,他们也没有真的在意。 有万以上的好感度数值本身就不可思议,又何必计较一点点的偏心,人本来就会有感情倾向的,就像松田阵平更在意萩原研二,降谷零更在意诸伏景光,是人之常情。 我能做到把不同缩小到这个范围,称得上平等的爱他们。 [还剩一个。]齐木楠雄把目光放在太宰治身上,[感觉你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我把你留在了最后。] 太宰治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 他这一步惊慌且神经质,鲜明的暴露了他逃避的心理。 从这个好感度公开的闹剧初始,他便一直是最安静抗拒的那个,比我还要不希望此事发生。 “不用了。”太宰治说,“如痞雄所说,感情是无法用数值表现的,且它一直在波动。” [不看吗?这是个好机会吧,能看清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位置,也就不会再惶惶度日,患得患失。] 一阵冷风吹过,齐木楠雄抬手撩开了纷乱的打在眉角眼睫的发丝,[你也不一定会输。] “不是因为这点。” 太宰治声音清晰道, “我不相信超能力。” 风强劲的将他的外衣拂起,恍惚间他好像要被风带走,可回过神来就发现,太宰治一直定定的站在那里。 “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和痞雄之间没有嫌隙,不需要你来调节。” 齐木楠雄微微睁大眼, [我说过了吧,太宰很聪明。] [让我很意外。]齐木楠雄收起了的好感度显示器,[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知道,那么好感度测试就此结束。] [不,为什么要结束?] 我话音一转,像和齐木楠雄角色互换一般换上了嚣张的语气,扬起我又痞又帅的笑脸, [在场还有一个人的好感度没测吧?]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伸手欲拔自己的抑制器, 我立刻控制住了他,为了防止他跑,我还紧攥住他的手,[别走啊,空助不是说我超能力有问题,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刚刚不是玩得很开心吗?我也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爱啊,既然要测,怎么能忘了你。] 我伸手化出好感度显示器,[这东西我也有,你没试过用在自己身上,测试自己是什么样的吧,正好我先来替你试试。] 不给他反驳的时间,飘在我俩头顶的数值立即开始窜动,并一举超过了初始好友。 “砰!” 我的好感度显示器裂了。 我:[……] 众人:[……] 因为波折有些多,这种测试好感的工具又很玄幻,要让停止的数值和人的好感挂钩还是费一些想象力和接受度,他们多少对这东西有些抗性了,现在就算冒出十万位数他们都不会太过惊讶。 “所以……是爆了吗?” [不是。]我说,[被我弟弟打坏了。] 这家伙,完全不敢面对我的好感啊。 只是看到数字超过了初始好友就激动的打碎了它,这举动和嘴上否认爸爸的好感不是很像吗? [你有多怕看到那一幕啊。] 我感叹。 齐木楠雄脸色黑黑的看着我, [别露出这种表情啊……] 我说, [我由你诞生,继承了你的记忆。] [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喜欢你也是喜欢我自己。 即使在对楠雄的心结最深的时刻,我也不曾恨他,不如说因为我足够在意他,在意他的感想,在意他的存在,我才会对他产生心结。 [告白说多少次都可以,不用好感度显示器也可以,你不想亲自面对也没关系,因为我对你的爱不比爸爸妈妈少。] [人因为有所爱之人而幸福。] [所以,我已经足够幸福了。] (那么……痞雄不就是自愿加入黑手党的吗?) 终于,他们反应过来了。 第118章 这句心声来自降谷零, 他对卧底一事更敏感一些。 这句话其实只是某种直觉般的猜测,因为他们惯会在语言间寻找漏洞,寻找伺机而动的可能性, 所以这只是一道心声,而非直白的询问。 已知,我是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可以做到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 我多次在办案中的险象迭生绝境逆转有了解释。 再知, 我对他们模糊的说过, 【我在我的时空,与初始好友相遇。但是后来我进行了空间穿越,来到了这里。】 这句话可以解读为, 我在死亡后的时间都处于平行时空,那么我加入黑手党便是在没有亲人朋友的背景之下,没有教官上级的命令, 处于自由状态的自愿行为。因为我没有同位体,这个世界的身份是新的。 但是, 这只是猜测。 因为我透露的过去只是一小部分,他也明白这一点,没有知晓事情全貌便不要妄加断言, 若是我在这方世界也有身份呢,若是两边是有某种联系的呢,若是我迫不得已而为呢, 这些“若是”一部分出于谨慎,一部分出于对我的信任和偏心 第223页 我说过了吧, 这些人能喜欢我到在什么条件都没有的情况下, 硬是将我的“死亡”否认, 给我安个其他剧本。 他们的偏爱还源于他们眼里看到的我,我在课堂上正面热血的发言,我在对待友人时的风趣坦然,我审视犯人时的厌恶和不留情,以及其他等等,除了隐瞒超能力这点,他们觉得我是无比真实的。 这倒不全是感情的偏向,是气场。 就像楠雄的朋友们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对楠雄说出“感觉齐木在的时候总是很安心”这句话一样,人的印象在他人眼里是不自知外放的东西。 [虽然我还能再变出一个好感度显示器,但楠雄这么不愿意的话,我就不测了。]我说道,[不过结果已经显而易见,排在我心里首位的果然是我兄弟啊。] 齐木楠雄下意识道,[那爸爸妈妈呢?] [……] 我和他都怔住了。 这句话虽然听着像是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但又好像不是这样的。 半晌,我沉声道,[爸爸妈妈也是的。] 用比之前更严肃认真的声音,我由衷说道,[你有多么爱他们,我便有多么爱他们。] 不过齐木楠雄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以我对他的了解,我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一个预感,这种预感让我心口发烫,还有些手足无措。 [你想的没错。]齐木楠雄肯定了我的猜想,[不是说我们是兄弟吗,兄弟当然有共同的父母,我早把你的事给妈妈说了,妈妈很期待看见你,她也告诉爸爸了,然后爸爸说……] [“我又有一个混蛋儿子了?”这样,对吗?] 齐木楠雄无言了一瞬,[对,你模仿的简直一模一样。] 爸爸喜欢在嘴上和楠雄吵架,但像爱每天都要进行火辣告白的妈妈那样爱自己的孩子,我甚至怀疑楠雄的傲娇不是遗传自祖父,而是爸爸。 [你的脑袋里我只有傲娇一个标签了是么?] 我比了个大拇指,[毕竟是大众喜欢的萌点。] 齐木楠雄:[……] 这时,松田警官涩然的声音传来, “那么……你就这么把秘密告诉我们了吗?” 超能力者。 如果有这个身份的话,那一切都要换一种思考方式了。 他的身份有别于常人,他站到的位置要高许多,那么看到的风景也便不一般。 明明有逆天的本事…… 明明看上去张扬不羁又散漫随性, 却是个总为别人考虑的温柔的人。 [他说你温柔。]齐木楠雄揶揄我,[温柔也是众人喜爱的标签吧。] 我倒是对这个不怎么在意,[温柔的定义很广泛,每个人的观感也不一样,有的人做一点儿好事就能被另一个人称为温柔。] 我回答松田警官,也是对所有人说道,[通过好感就能看出来,我在意你们吧,] 我话还没说完,几人的心率就突然加快了, (又来了,这种他好像没有任何羞耻感的直言。) (每次都被他所掌握节奏,争气点儿啊我,别被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击中心脏了!) [所以告诉你们我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把后面的话补上,又恶趣味的提醒他们,[你们心跳好快。] “?这种事也能知道吗?” 我指指自己的眼睛,[因为我可以透视,传统意义上的。] 初始好友and二号们:“……” 他们条件反射的握住了胸口, 我:[……] 我:[先不说你们捂也没用,游泳课或者更衣室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 (太,太坦荡了吧!) 他们内心尖叫,面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精神冲击过去后,萩原研二轻咳了一声,扬起笑脸凑了过来,“算啦,毕竟是自小就有的能力,你怎么用都不过分。” 松田阵平也跟上,“突然就这么和我们摊牌真的吓我么一跳啊,你都是在什么时候测过我的好感,不过应该不只是我,大家都有份吧,这么一想你经常会对一些热情待你的同学很冷淡,难道是看出来他们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了吗?除了透视还有别的能力吗……” 降谷零:“松田,你话好多。” 松田阵平咧嘴,“你是不是好感度输给我所以不爽了?” 这是他们俩之间非常普遍的,斗嘴初始。 降谷零头冒井号,“我才不会因为那种事难过。” 虽然但是,你心里不是这么说的。 我想到。 这句话当然不会说给他听。 降谷警官见事情的起因都解释清楚了,作为此处唯一一个格格不入,还是被牵连进打斗案里的人,他想让我把他送回去,“我还有工作,不然今天只能睡一个半小时了。” [虽然很惊叹你身体的恢复能力,但一直这么下去会猝死的。]虽然深知他和降谷零的不同,但我还是想提醒他。 觉得自己被内涵的降谷零:“……” 降谷警官耸了耸肩,“没办法,工作所需嘛。” 他转头,目光温和的看向萩原研二,“而且今晚不算白来,我看到了其他的可能性。” 他们两个虽然表面忽视,却一直在心里惦记的萩原研二。 单论我自己知道的,他们偷瞄萩原研二的次数就不少于五次,那视线隐忍而克制,怀念又欣慰。 第224页 萩原研二一定也感受到了。 面对平行时空的友人,觉察出什么的他不禁感到心口闷着一口气,“我是不是…在那一次案件中,殉职了。” 用的肯定语气。 他很明白,如果那次我没有出现,他们的结局会是怎样。 (这么一回想,明明疏散了人群,也有一堆警察把手着入口,在这种情况下却像幽灵一样跃入视野的痞雄,本身就不可思议到极点了。) 松田警官和降谷警官无声的点了点头。 萩原研二:“……抱歉,就这么先走了。” “你道什么歉啊……”松田警官轻轻笑了下,我却看到他有墨镜遮掩的眉宇苦涩的蹙起,“本来当初决定成为警察,就做好了迎接这个结果的准备了。” 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很伤感。 我想说点儿什么安慰他们一下, 然而悲伤的气氛还没蔓延开来,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中原中也打来的,“BOSS,炸弹拆除了,但是犯人跳海逃了。” [……逃了?] 我稍微往旁边走了几步,[你们竟然让他逃了?] “阿呆鸟正在追。”中原中也站在崖边,正招手让下属麻利地把爆炸/物处理掉,不远处阿呆鸟正乘着船艇急速驶离,“他想寻死,当时被我们发现时咬了牙齿里的毒/药,被我阻止了,然后他拿孩子当人质……” [死?没那么容易。]我才不想让妄图制造悲剧的家伙这么好运,[抓不到我就亲自去抓。] 我声音冷然道。 “……” 下一秒,我突然发现身后格外安静,连心声都是断片式安静。 我回头,见我的初始好友瞠目结舌的看着我。 我:[……] 我:[你们还没习惯吗?] 我当黑手党时的气质。 我:[我在校庆时也演过话剧吧。] “不,这也差太多了吧——” “而且违法组织竟然帮着警察做事,维护城市治安。” [那有什么奇怪的?]我笑道,上挑的眉眼清晰又明亮,[那是我的组织,当然由我统帅,在这个滨海租界,我只是代表“武力”而已。] 大概我这个样子真的很帅吧, 他们完全一脸被我迷住的表情。 [这么熟练的说别人被你迷住,痞雄,你没救了。]楠雄吐槽我。 我扬起脸,[我说的是事实嘛。] 没挂断的手机中断断续续的传来声音,监视远方的中原中也忽然呼吸一窒,“BOSS,好像抓住了!” [好像?] 中原中也不知为何哽了哽,“因为……抓住他的不是我们的人。” “是一个奇怪的,会飞的白发男人。” 我:[……] 哦,你来了啊。 这样可都到齐了。 第119章 以防万一, 我还是用千里眼看了一下。 “眼睛!痞雄你眼睛怎么了——” [别大惊小怪的,我在看情况。] 港口的照明普遍高亮, 所以即使在深夜也能看清浮动的海面, 驱船逃跑的犯人被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拎着领子,他们稳稳的定在空中,犯人面上的表情惊恐至极, 四肢抽搐般小幅度的挥舞着, 阿呆鸟的游艇荡开一阵波纹,见到新出现的人, 他立刻警惕的拿出了武器, 是五条悟。 我常说他那双眼睛跟会发光的灯泡一样,现在也是如此。 “是千里眼。”太宰治向他们解释,“痞雄可以看到任何想看的地方,多远都没关系, 虽然触发条件有些奇怪。” 降谷零被带出了记忆,“……我好像, 见过痞雄这个样子,但我以为是眼花了。” “所以其实在我们不怎么留意的很多日常里都暴露了疑点吗?” 我把千里眼收回,表情有些沉。 五条悟还穿着休闲的家居服, 我怀疑他睡着觉就被我送来了。 从刚刚想到他的名字起, 我就预感到他会出现,不过大概是因为我一点儿都不思念他吧, 他传送的位置与另几个人相比很奇怪。 或许我的表情泄露了什么,察觉与寻常不对劲的太宰治问道, “怎么了, 犯人跑掉了吗?” [没什么, 犯人被抓住了, 只是抓住他的人让我有些头疼,我得首先处理一下那边的事。] 五条悟拥有极强的术式,初到陌生之处没准还以为是敌袭,若是他搞出大动静被这边的人发现,我善后起来会有些麻烦。 我先单独给他传了心灵感应,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痞雄的声音?) [你没听错,就是我的声音。] 对面小小的惊呼了一声,随即戏谑道,(你不是回老家了吗,要待好一阵子呢。) 回老家这个词用得真精辟。 老实说,我有点儿害怕。 从刚刚开始,我就一直“心想事成”。 但是我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情况下使用了超能力,这个“心想事成”可以说毫无痕迹,是不由我控制的被动能力。 [没关系,毕竟我也在这。]齐木楠雄又要说些赚我好感度的话了,他应该也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帅很让人有安全感吧,[目前来看,你只是在把想见的人拉到身边而已,你的脑袋又不是只想这么一件事,那么多吐槽都没成功。] 嗯,毕竟我的心思很活跃。 第225页 [所以,“心想事成”是根据你的愿望强度,来实现的吧。] ……哎? [你提到了降谷零,提到了五条悟,然后你理所当然的认为漏超能会把他们带到你身边,然而可能正是因为你这个“绝对”的认知,才让超能力在你潜意识的状态下启动。] 他什么时候这么会说了。 我躲开楠雄的视线,又忍不住想看看他的表情。 如我所料,他的眼眸还是沉静的,却莫名透出一种欣慰的笑意。 我:[……] 我以前还说这是死鱼眼,对不起,我道歉。 我:[你笑什么?] [只是突然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一点儿。] 我:[……] 我瞳孔地震,倒吸一口凉气, 我浮夸的:yue。 齐木楠雄:嘁。 说这种话他不会觉得恶寒吗——?! 是,我承认,我在一切结束后松了好大一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若有若无的怅然,大家都会如此吧,就像学生苦读十二年,在历经转折点的入学考后会产生短暂的迷茫和空荡荡的不舍,我在得知世界已经安全后,便有一种梦醒的恍惚。虽然似乎我也没做什么,但处理世界层面的问题可是超能力者的第一次!我打了十万分精神的。 那是大起大落,紧张焦虑后的满足和失落。 人会适应长久伴身的东西,也会追寻新生的开始。 我最近几天在为我的下一步做打算。 我不知道和楠雄的联系会不会因为失去共同面对的灾难而变淡,我在思考怎样合理的,光明正大的重新出现在初始好友的生活中,我还在想让咒力消失的办法,这些都是未曾设想过的未来。 我喜欢惊险和刺激,而惊险和刺激会带来危险。 我有了在意之人,那么过大的危险和意外就是我所忌惮的。 所以在这样的过渡期,我的脑袋里便总是出现他们几个人的脸。 [原来你也会感到不安,想要安慰啊。]齐木楠雄用神谷x史般腹黑的嗓音说。 我觉得齐木楠雄像是要在好感度显示器一事上扳回一局,他可不怎么会故意戳人心事。 我咬牙,[我喜欢看人窘迫的恶劣一定遗传自你。] 我们两人之间的气场太过粘合,我们对视的眼神也似乎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所以,我听见了一道意料之外又很容易理解的心声, (好像无法被人插足的亲密…真的是兄弟吗?) 够了,再扒就没皮了。 贴在耳边的手机里传来了呼呼的风声,像是有人在高速移动,“BOSS,似乎是外面非法闯入的异能力者,我去会会他。” 别,你要是和他打起来,引发海啸也是可能的吧。 [中也,叫人不要攻击,我立马过去。] 不知道第三世界没了六眼会怎么样,五条悟消失时又是否有他人在场,那边的力量平衡很怪,又把五条悟当大宝贝一样,我要抓紧把他送回去。 “你要过来?” [等我半分钟。] 中原中也立即有些急,“等,你过来的话……” 我一顿,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先别急着阻止我,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吗?] 他是不是没意识到我并非需要保护的弱者。 [你完全忘记我比你还强这件事啊……] “不。”没有一丝犹豫,中原中也朗声回道,“我一直都记得,但那不是让首领陷入危险加入战场的理由。魏尔伦的事……我一直都狠愧疚。” 我手指一颤, 明明无法用心灵感应听到少年的心思,我却好像无比清晰的理解了。 “首领是组织的核心,保护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最高准则,那次事件,我们把你送往了最隐秘安全的地方,但是你却出现了,在你出现之前,我打算解开污浊的封印,就算和魏尔伦同归于尽也无所谓。”似乎酝酿起了情绪,中原中也的声音有些哑,“你好像赢了,但是却被魏尔伦伤到了。” 不是身体上的伤害,而是在与魏尔伦共情时,激化了灵魂上的痛楚。 “如果我再快一点儿下决定解开封印,那么与魏尔伦战斗的就是我。” “不管你多么强大,都该是站在后方发号施令,让下属冲锋陷阵的首领。” 他的意志,明晃晃的向我袒露。 “……” [……] 沉寂了半晌,我试探性问道,[你是不是最近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或者听了某些人的指教?] 中原中也:“……怎,怎么了?” [虽然你说的挺有道理挺感人,但是抱歉,那不是我的组织,我也不是一般的首领。]正常情况下,面对如此忠心的发言得给予夸奖鼓励吧,但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我的组织又不是我的工具,魔兽吉格残杀了我那么多下属,我可是会如你一般心痛的啊,不是惋惜我失去的力量,而是难过生命的流逝。你当羊之王的时候不就为了组织成员跑上跑下当打手吗?] “……” 那边呼吸急促了一瞬。 我猜他可能脸红了,因为我的反驳,又因为我的关切发言。 [还有,别那么一副我要深处危险慷然赴死的模样,那个白头发的家伙不是敌人,你想太多了。] “哦,哦……” 给他交代完,我挂了电话,因为事情的紧急性,我要晾一晾初始好友and二号们了,[我去解决港口的事。] 第226页 我转眸看向仍专注着我的几人,倏地发现,他们追随我的目光诚挚且明亮,一刻也没有离开,一刻都没有暗下去。 我喉咙有些发紧。 是的,我一直明白的。 众人的焦点可不是什么简单轻易的称呼的。 那代表你牵动着他们的心神,让他们在这一刻满眼都是你。 我弯起眸,嗓音里全是轻颤的笑意,“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不由自主就……” 因为,就好像有这种魔力。 松田阵平微低下头,伸手按上自己被风吹得乱飞的发丝,他凝视着唇边含笑的粉发青年,觉得那张脸清俊明朗,那双瞳眸灼灼生辉。 他好像瘦了一点儿,好像高了一点儿,衣着变得板正矜贵,肃穆的深色和以往的花哨完全不同,但怎么说…… 好像深色与他融为一体,但亮色反而变得更加明艳了。 ——【好了,他跑不掉了,我们把他送入警局吧。】 ……嗯? ——【齐木,齐木痞雄。】 ——【你是一个人过来的吧,他还有数量不明的同伙,你去警局的路上可能会被袭击,所以,加上我吧。】 这是什么? 松田阵平怔怔的眨眨眼, ——【我曾经想当一名警察,所以对犯罪一类的事情很敏感,也是得益于当初自学得来的知识,我应对犯人时还算轻松冷静。】 是痞雄的声音,但是不对劲,他什么时候听到的这些话?为什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齐木,你在想什么?】 ——【在想爱情。】 这是什么啊——?! *** 我也想说,这是什么啊——?! 松田阵平的状态明显开始不对劲,心声也断断续续的杂乱无章,一旁的萩原研二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降谷零也凑了过去,唯有我僵硬的站在原处。 [……他怎么了?]齐木楠雄也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我郑重的搭上他的肩,[楠雄,交给你了。] 齐木楠雄:[……?] 我:[接下来的事我暂时不想面对,没错,我怕了,请让我逃避一下。] 第120章 松田阵平正在承接松田警官的记忆, 从我们的初遇开始。 自在酒吧里见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后,已经过去好几章了,但是对于正在费劲解释磨合的我们来说, 时间只过去半个小时而已。 没错, 半个小时,中也派人拆除了炸弹找到了犯人, 我可能还处在漏超能的微妙状态中。 我不太能确定松田阵平的记忆是否是受了我的影响, 因为世界融合虽已经停止,但两滴水又不能干脆的一分为二,需要慢慢抽离, 那若有若无的记忆混乱仍在发生。松田阵平和松田警官本来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此时却被我绑在了一处,他们没准会产生什么共振。 我在测试好感度的时候, 听到了他们对我和松田警官的过往起疑点的心声,我在面对另一个松田阵平时究竟是什么态度,做了什么,他们都很好奇和在意的吧,我还不放在心上地想着他们不会知道这些的。但是,这道思想就可能影响到他们。 不过,究竟是同位体之间的链接还是我的漏超能都不重要了,松田阵平会知道一切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我, 不想在中途阻止。 没发生时我可以掐灭苗头, 而若是猝不及防发生了,那么他们有权利知道, 为了隐瞒而善作篡改的我不就毫无长进吗? 但, 让我面对他们的暴风脑回路, 我有点儿怯场。 [我想迎接暴风雨后的平息。]我拍着齐木楠雄的肩,对他鼓励性笑笑,[你明白的吧。] [不,我不明白,既然是你闯的祸,当然是你自己承担。]齐木楠雄嫌弃道,[他们的心音是为你混乱,最激动的反应你也要应该看到。] [你在得意什么啊,你现在像拿出爸爸的架势一样。]理我都明白,可逃避可耻但有用,[燃堂他们来为你过生日的时候你不也让爸爸顶上了吗,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理他人的好意,或许还有生日搞错的内疚感,总之,我得离开。] 因为他们可能也不想我在场。 有时候,他们会想自己整理情绪处理后续。 [我又不是一去不复返,再说了……]我对他露出了一个挑衅嚣张的笑容,[哪一次,我想逃开的时候你抓住我了?]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我原地消失。 *** 齐木楠雄还是我了解的齐木楠雄,他不会丢下我的初始好友and二号们不管。 在我消失后,他清晰的叹了口气,简直像在应付不听话的儿子一样……喂,这是什么比喻啊。 “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太宰治站在他的身边,似是不在意的问道。 齐木楠雄观察了下两人的距离,然后心里了然,[没什 么,只是和我扯皮而已,你知道,他话向来多。] 相比刑警先生们,太宰治站得离楠雄更近。 一开始,这个位置是单纯趋向齐木痞雄的。但是他离开后,太宰治却是在找楠雄搭话。 明明刚刚还是敌对警惕的态度。 是爱屋及乌吗? 齐木楠雄想到。 论脸来说,他还真是个完美替身。 “松田似乎出了些状况,但痞雄却立刻走了,不太像他平时的作风,反而像落荒而逃。”太宰治没有表现出紧张或不安,他沉静的让楠雄有些意外,那双眸里明明灭灭的闪着洞悉一切的光,“松田在‘想’起来,是么?” 第227页 齐木楠雄定定的看着他的脸,缓缓道,[是。] 几步之外,面色痛苦的松田阵平被几人团团围住。 “小阵平,你没事吗?” “头疼吗松田?” 萩原研二伸手撩开他的卷发,摸上他的额头,“好像有些发热。” 另两位警官先生倒也想关心一下,但立场有些微妙,他们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又或者最陌生的朋友,这让他们无法毫无芥蒂的靠近,只能站在一边关注他们。 “哈。” 混乱的松田阵平吐出一口气,像是才记得要呼吸一般张开嘴,明明是寒冷的天气,却有一滴汗从脸颊滑落。 他瞪着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处的松田警官。 松田警官认出了他那个眼神的意思,一时有些无措和愕然。 “怎么?”降谷警官觉得事情不对。 “好像……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松田警官怔怔开口,“简直像锁住猎物一样的不甘神情啊……” *** 最初,是在餐馆的,平凡又特殊的初遇。 “我看到了,痞雄和太宰,还有一个赭色头发的孩子在一起。” 松田阵平一字一顿的叙述道。 萩原研二一开始不知所谓,“什么?” “我看到了另一个我的记忆。”松田阵平说,“很多,比我想象的多,是我没见过的痞雄。” 是……他们失去的那一年。 *** 承载记忆的同时也是在体会感情。 他们初遇时松田警官是什么心情,松田阵平仿佛割裂一样感受到了。 是好奇,觉得蹊跷,还有几分隐隐的好感。 因为松田阵平最先是被齐木痞雄的外貌和神采吸引的,是在毫无准备的冲击下心脏漏跳的。 他们一起上了车,要把犯人押送到警局,为了同行,齐木痞雄甚至还将手铐铐在自己腕上,明明有其他办法制服犯人。 “他们上了车,痞雄为了他抛下了那两个少年…用抛下这个词应该是准确的,他那一刻,好像满心满眼都是‘松田阵平’,而我从来没见过痞雄这个样子,也没得到过那个眼神。” 其实,不得到也好。 因为那个眼神里还夹杂着浓厚的怀念和不易察觉的失落。 那是完全将迫不及待的心意摆在脸上,想找个突破口寄托宣泄的——想念。 就算松田阵平在洞察人心的技巧上比萩原研二迟钝,他也能看出朝夕相处的挚友所展现出来的情绪。 多么明显,多么不加掩饰。 “他们乘坐的车辆在安稳行驶时失控了。” “失控?” “没有受到外界袭击,痞雄说是车坏了。但……”松田阵平想到那辆车的崭新程度和品牌,“那么好的车,哪能说坏就坏。” “不是车的原因吗?” 松田阵平抿了抿唇,“记忆里的‘我’,也觉得怪异,但是因为无从取证也无伤大雅,就没有太过关注。” 对汽车格外在行的萩原研二皱眉,“那好端端的,车辆为什么……” 冷不丁的,萩原研二对上了松田阵平复杂的视线。 “因为……”松田阵平低下头,“他听到了你的死讯。” 很容易能联想出的,关于超能力者从刚才就一直在强调的漏超能。 松田阵平看向齐木楠雄,对那张和好友极为相似的脸,他恍惚间还以为对面的就是齐木痞雄,只是再一眨眼,不是,不像,他们气质可是完全不同的。“超能力者情绪不稳的话,是不是也会漏超能。” [会,但我还没怎么经历过完全失控的情况。]齐木楠雄说,[我曾经因为生气晃动了乘坐的摩天轮,其实我可以控制,但那一刻我不想控制。] 超能力者的任性可是很稀有的。 [他因为情绪波动闹出动静,是很可能的。]齐木楠雄百分百确定那个插曲是痞雄搞得鬼,因为他完全有能力避免,[毕竟他本来就是个专情的人。] 因为专情,所以念旧。 再一看松田警官,却发现他的神情并未改变,像是早已猜测到了原因。 松田阵平继续说,再细一些都要把他们之间的对话抖出来了,他说到了散步,摩天轮,还有炸毁的树木,“痞雄很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和‘我’制造了一段回忆。” 降谷零笑了,“什么啊,他也有这种时候啊。” 因为以往,常常是他们几个人追在痞雄屁股后面跑,其实很多时候,他们也有一种怀疑,齐木痞雄是不是不那么在意他们,这种不安感会在面对齐木痞雄时消失,而一旦离开他的身边,便丝丝缕缕的钻进心房。 可警校的他们也很忙,忙着学知识提升自己,忙着锻炼身体让自己更强大,也有要维持的师生和同学关系,所以他们其实也没那么多功夫为痞雄是否在意自己而纠结。 “好可惜,班长和景光没在这里,他们可错过太多好戏了。”降谷零叹道,随即心生疑惑,“不过……为什么痞雄没把他们也送来?” 因为痞雄…不够想见他们吗? 人如果长时间不联系不见面,就会生分。即使是再要好的朋友,也会因为太久没有侵入自己的生活,而产生“不需要他”的,无意识的忽略感。 松田阵平拍了下脑袋,“我也奇怪,而且我不知道痞雄为什么炸毁树木。” 第228页 这大概只有齐木痞雄自己知道了吧。 萩原研二突然想到了什么,“从使车辆失控来看,炸毁树木是不是也是漏超能?而漏超能的最明显前提就是……” 他说不下去了。 他有些不想相信自己的猜测。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这未尽之言简直像沉重的枷锁一样缠在他们周围,让他们的心猛地一沉, “是。” 然后,一道声音无情的碾碎了他们的侥幸。 降谷警官声音平稳道,“景光牺牲了。” 所以这个世界的诸伏景光没有和这里的痞雄产生交集,因为没有机会。 降谷零磨了磨牙,“不行,回去我就要让景光在痞雄面前刷刷存在感。” “然后……” 松田阵平的声音虚了下去, 他垂下眼睑,似乎在掩去眼底的红意。 他像是已经彻底习惯了不适的身体,推开了萩原研二搀扶的手,呼吸却急促起来, “阵平,没事吗……” “我……” 松田阵平抬起头,萩原研二才发现他几乎退去了脸上的血色,齐木痞雄制造的烛火并未熄灭,在冷风中频频摇曳着,晃动的火光打在卷发青年的脸上,他好像沉在了阴影之中,瞳眸难以接受的震颤着, “我不知道。” 他说, “我不想看。” 可记忆还在袭来。 松田阵平却产生了抗拒的心理,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不敢想象痞雄当时的心情。” 事情的本质起因,松田阵平没有太多感想。他也能理解松田警官的做法,因为从立场上,他毫无过错。 但是,两方的感情本来就是不对等的。 在不对等的情况下发生的决裂,有一种可笑的荒谬感。 其实松田阵平觉得,齐木痞雄是能分清的。 但是, 但是…… 分清,也不代表他们就是干干净净,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五千的好感度。 那可是五千的好感度,这些好感是在那次经历后刷新的吗,肯定的吧,痞雄总不能还涨好感度,所以,五千的结果,是已经彻底降低一次得来的。 “是什么?”降谷零心急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他回头看了眼成熟版的松田警官和降谷警官,“是同位体的我只有95好感的原因吗?” “因为那件事,还是伤痞雄心了吧。” 所以明白了距离,产生了连爱屋及乌都不会有的隔阂。 第121章 我直接去见了五条悟, 并且不由分说的要把他送回去。 “哎哎哎——别这么快嘛,我才刚到这儿,你就赶我走?” [别说得像个怨妇一样, 你可是代表着那个世界的顶点,来这里可不是好事。] “把我形容成怨, 怨妇…你可真敢啊。”五条悟心情复杂的眨了下眼睛, 这个动作竟然异常缓慢,像是刻意而为。 [在我面前散发魅力是没用的。] “虽然是有这个原因……不过痞雄,你们这里可真干净。” 干净。 前所未有的干净, 比在太空还要干净。 “完全, 完全没有一点咒力, 这就是没有咒力的世界该有的模样吧, 我的六眼接受的信息直接减半, 甚至更多,你们这里是不是没有非自然死亡。” 不,还是有的, 因为异能力者打斗引起的死亡也能称得上非自然死亡。 [我在努力避免非自然死亡了,别贫了, 跟我回去。] 和五条悟一起站在空中, 我对他伸出了手,[若是因为你的到来让两滴水再次趋向融合, 我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五条悟向后飞了一步。 我:[……] “我只是想站远些打量一下你,在这样干净的环境中。”五条悟挂着和我一样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怎么说,好像有些认真的惊喜在里面, “我完全没有见你这幅模样, 你的气质还真是多变。” 让人倍感压力的黑衣, 还有张扬的红围巾。 他连唇边的笑容都比以往淡了不少,似有若无的含着冷意。 五条悟兴致勃勃的猜道,“你是什么邪恶组织的首领吗,就像电影里的黑手党那样?”不过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毕竟怎么想也不可能—— “BOSS!” ——是真的吧。 “哎?” 这声称呼格外响亮,五条悟歪了下头,又重复了次单音节,“哎?” [知道了就满足好奇心了吧。] 我伸手,一阵无形的牵引力拽住了五条悟提着的犯人,五条悟顺势松开手,那人便落到了将船艇开到下方的阿呆鸟手上,他手脚麻利的把犯人五花大绑,然后扬起头兴奋的和我打招呼,“BOSS,这人是外援吗?” [路过的一个朋友。]从心声中,我能得知阿呆鸟对五条悟的观感不错,因为他喜欢强大的人,而五条悟不管从外貌和展现的能力来说都能打很高的分,[阿呆鸟,把犯人送去警局。] 阿呆鸟一怔,“不自己解决吗?” [和人合作的,交给他们处理。]我说道,[现在,闭眼转身,开着游艇回去。] 五条悟吹了个口哨。“你好威风啊痞雄。” [如果你不想我在你面前也耍威风的话,就拉住我的手。]我再次向他伸出手,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了我的手指上,还走神感叹了句我的手指格外细腻纤长,不像经过体术训练的人,我不带一丝停顿的反驳,[茧我也可以变出来,虽然在某些人眼里那代表着刻苦努力,看上去很酷,但我一点也不喜欢。] 第229页 “你的心灵感应真讨厌。”五条悟环起胸,不爽道,“我只是分心了而已。” [你快被盯上了,港口并不都是我的人。] “那下次吧。”通情达理的五条悟握住了我的手,“下一次,要好好邀请我来做客哦。” 皮肤接触的瞬间,我们两人心间都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别误会,五条悟只是开无下限太久,又是地位特殊的最强,不常和人身体接触而已,而我单纯只是意外于他的听话。 我们原地消失。 但是,并不是直接去了异世界。 我把五条悟带到了隐秘的岸边,旁边正是中原中也。 五条悟打量了下四周,“这里不是我的世界吧,还是没有一丝咒力。” [事出有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在我们身旁,赭发少年的视线直直的落在我们相握的手上。 我倒是没感觉到不好意思,坦然道,[瞬间移动需要肢体接触,我们一会儿还得去别处。] (虽然我没误会,牵手也很正常没什么可诟病的,但搭一下肩之类的也能办到吧。) 我一时哑然。 完了,他想的有道理,我完全可以不等五条悟来拉我的手直接把他强制带离,怎么回事,我被同化了吗?这种行为真的很黏糊。 我想着给他们做下介绍,但这时,一道不妙的心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好矮……) (一眼望去看不到头顶。) (他有一米六吗?) 而人一旦产生想法,大概率是会在下一秒紧接着说出口的。 我眼疾手快的堵住了五条悟的嘴,五条悟的两瓣唇被超能力紧紧的黏在一起,他张了几次没成功,气恼的用眼神控诉我。 “他怎么了?” [犯癫痫了。] “……啊?” [不用担心。] 我用千里眼悄悄看了眼初始好友那边的情况,却又心有戚戚的收回了视线,磨磨蹭蹭的等了十分钟,我拉着五条悟出现在了齐木楠雄面前,以极其出人意料的方式。 大变活人第二次在几人面前上演,他们的表情麻木到连情绪都没有显露出来,像是经验丰富到完全不会大惊小怪。 明白我要干什么的齐木楠雄:[……] 我:[我的超能力不太稳定,不敢施展过大的能力,你把他送回去吧。] 齐木楠雄后退一步。 我:[……] 你退后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你是有多抗拒啊。 而齐木楠雄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再犀利点儿那情绪就能称之为鄙夷了,虽然没有特意向我传声,但他的心理活动却明晃晃的对我传出了以下意思——你,的,鱼,塘,我,不,沾。 我:[……] 我咬牙:[别瞎说。] [不是吗?] [不是,他们只是从来没见过超能力者,从来没应对过能无时无刻知晓自己想法的人,所以被我吸引产生了错觉而已。设想有人总是能看破你的心事,不管是哄着说好话也好,插科打诨暗示也好,都代表了难以言喻的了解和亲密,所以他们才会……] 齐木楠雄顿了下,微微眯起眼,[说出这种话,你不会心虚吗?] 是有点儿。 不过楠雄这么抗拒,不会发生了什么吧? 我看向自我出现就默不作声的初始好友and二号们。 算算时间,我出去了不到十五分钟,他们该有的情绪波动应该都结束了,现在就是暴风雨之后的平静了吗? 我望过去时,他们面色有些僵硬。 松田阵平发蔫的蹲在一旁,是唯一一个没有和我对视的,他把头埋在手臂里,整个人散发着低沉萎靡的气息。 而另一边,松田警官也躲开了我的目光,把脸撇向了一旁。 我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同位体的记忆,虽说不属于自己,但松田阵平也会产生“自己亲身经历的”,“自己做了同样的事”这种身入其境,自己就是主人公的感觉。 他现在……是在难过吗? [一眼就能看出来吧。]齐木楠雄对我说道,[其实他们没有产生冲突,如你所想,他们知道了你和他的往事,然后像是自己站在过你的对立面一样。] 那又是什么滋味呢? 对在意之人说了不想说的话,做了不想做的事,眼睁睁看着一切走上绝路,却无法在过去的时间做些什么,他们是旁观的局外者,又深陷其中。 [你是不是被当成垃圾桶了?] 我想到了齐木楠雄和我几乎一样的脸。 [倒也没有,但他们在向我打听你当时的状态。]齐木楠雄捋了捋自己乱了的额发,[他们以为我们‘兄弟’二人一直在一起,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细节。] 因为那只是松田警官的记忆,不是第三视角。 他们能知道我对松田警官的所言所语,在惊险的处境中所表露出的情绪,以此来猜测我当时的心理和动机,但并不能得知我独处时又是什么样,是否心痛过,是否哭泣过,是否觉得前生漫漫化为荒芜。 做出相反决定的松田警官,本质来说就是另一状态下的松田阵平。 “痞雄……”降谷零硬着头皮走到了我的身前,“我们刚刚知道了一些事…可能是超能力惹的祸吧,具体我们也不清楚,总之……” 第230页 我没有出声,目光平静的凝视着他, “你别往心里去。” [我以为你已经很能说会道了。] “什么?” [我以为你进入职场后学了一堆技能,起码安慰人的功夫能厉害一点儿,但这么看来,你毫无长进啊。] 应该是因为在我面前的关系,他很难用全新的身份进行伪装。 降谷零:“……” 硬了,拳头竟然硬了。 “为什么我们想要煽情的时候,你总是要说些混话。” [你们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笑着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你们在紧张什么啊,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尴尬,连研二的脸都沉下去了,好像你们做了亏心事一样。] “……” 面对我的调笑,他们竟然毫无波动,反而更低沉了。 我对自己活跃气氛的本事产生了怀疑。 萩原研二微低着头,压下的眉宇在眸底投下一片阴影,“知道了你曾经的苦楚后,我们可暂时没有心思高兴啊……” [就如你所说,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走到松田阵平身前,和他一样蹲下身,抬手戳了戳他的卷发,[我早就不难过了。] [或者说得再直白一些。] [你们现在站在这里,我根本没有力气去难过,能和你们重逢比一切都重要。至于那些往事嘛……] 我反手用大拇指指了指松田警官,[他现在不也是很愧疚,发觉了不对劲自己找上门了?我完全是满盘皆赢啊,收获了你们的欢心,又把你们不同年龄的同位体迷住了。] “用迷住这个词也太……” (好想告诉他别乱用词。) 我乱用的词还少吗? [所以阵平…]我的声音柔和下来,心头一颤的松田阵平抬起了脸,见到我的神情后,他明显愣住了,[我其实反而要谢谢那段经历,因为它让我知道,你们待我有多不同,你们的真心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又让我发现——我其实无比喜欢你们,你们比我记忆中的朋友还要明亮鲜活,是独属于我的,绝无仅有的羁绊。] 第122章 我应该也没说什么过分的台词吧。 在这一方面, 我的羞耻心向来比普通人要少,有时候感性上头就更会说些不经大脑的直白话。 他们心跳好快,小鹿斑比都没有他们会跳。 [我说错话了吗?]虽然看似小心翼翼的这么问了, 但我其实还蛮恶趣味的,[为了防止我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你们讨厌了,我可以看看你们的好感度吗?] 没错,我故意的。 故意用纯良的语气问他们这句话后, 他们果然脑袋轰的一下死机了。 松田阵平卷毛一炸,“不行!你在装什么啊痞雄——你明明看出来我们这是在感动到不知所措吧!竟然还可怜兮兮的问我们可以吗…可以你个头!” 我:[……不要说脏话。] 萩原研二走到我身旁, 蹲下身让视线与我们齐平, 他微弯起眸子, “虽然我也没能力阻止你看我们的好感, 但毫无疑问, 我们绝对在上涨哦。” “而且说实话, 你不要因为五位数好感就觉得自己赢了, 痞雄。”降谷零来到了我的另一边, “说什么普通人的感情阈值百就够了,我不信,我对你的好感一定也能破万!” 这有什么好争的吗?再说了好感度显示器是真的会坏的啊—— [你们难道要比吗?] 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堪称默契的对视一眼,“我们什么时候怕过?” [不, 就算你们要比, 我也不会给你们用的, 笨蛋们。] “你刚说了不要吐脏话。” [我那不是脏话,是宠溺的爱称。] 松田阵平夸张的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你的用词越来越肉麻了, 一直这么下去可是会腻的哦。” 我当然知道, 我的话能让他们反应这么大, 还是因为这是我以往很少这么露骨又这么真诚的表露真心。 [还难过吗?]我对松田阵平问道。 卷发青年的皮肤并未透出多少血色,他还沉浸在那段记忆中无法自拔,与我的扯皮玩笑都只是在强撑而已,松田阵平仍然是难过的,且这大概要成为让他做噩梦程度的阴影。 “哪这么快啊……”松田阵平低声说道,声音几不可闻,“我又不是石头做的,也不会随便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抛开其他开心起来。” 不是的,他曾经就是能因为我的一个眼神高兴一下午。 这次和以往不同,故事的主人公是他又不是他,他无法根据自己的思想做出选择,所以承受的愧疚和与我决裂的惊心动魄更加鲜明,还会有无能为力的厌弃感。 “但是,我也都明白的。”松田阵平抿紧了唇,“你那么尽心的肯向我们坦白秘密,我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萩原研二伸手揽上了我们两个的肩,“哈哈哈,不管过去怎么样,记忆怎么样,你们两个一直是要好的挚友啊。” “萩,你好重。” 萩原研二又努力伸长了胳膊,竟然揽过了降谷零,我们几个向内挤了两步,挨得更近了,我的额头甚至碰到了另两个人的,“现在的我们之间,是否毫无芥蒂了呢?” “……” “……” 被迫贴在一起的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将视线瞥向一边,下意识作出了不对付的幼稚姿态。 第231页 虽然他们心里都挺在乎对方的。 [虽然很煞风景,但我还是想说,我们几个人像是偷吃零食的小学生一样蹲成圈了哎。] “噗哈哈,这不挺好的吗,我听说啊,最好的朋友就是会让你越来越年轻。” [年轻过头了,我感觉自己今年只有八岁。] “景要吃很多醋了。” “班长会哭鼻子的吧。虽然他是硬汉形象,但意外的心肠很柔软。” [回去补给他们。] 我们眼含笑意的又上演了几秒温情戏码,直到我被其他人越来越不爽的心声干扰了。 太宰治先不说,他的小作文只有在心情很好时才会字数骤减,哪天要是不写了我才觉得不可思议。最烦人的是知晓我有心电感应,所以一直光明正大试图和我沟通的五条悟。 五条悟:(痞雄?) 五条悟:(痞雄痞雄痞雄痞雄——) 五条悟:(回我话啊,你听得到的吧,这几个家伙是谁,你和我都不这样。) 五条悟:(再不理我,我要喊了哦。) 我站起身,冷酷无情道:[楠雄,把这个烦人的家伙送走。] 五条悟捧心,“这样我会受伤。” 我觉得他油腻捧心的样子很眼熟,[你是不是跟着我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错,是跟你学的。”五条悟承认的还挺自豪,“现在你知道你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有多难以言喻了吧。” 好像是有点儿恶心。 我这么评价道。 “痞雄,这位是……” 我的初始好友们看着外形格外优越的白发青年,不可抑制的升起了几分紧迫感。 五条悟的样貌是挺唬人的,他是在街上走过能得到一串搭讪问候的靓男类型,而且是帅得天经地义毫不费力的那种。 当然,我夸他只是因为我有审美,我自己也不差的。 [我认识的另一位朋友。]我介绍道,随即嫌弃,[不用太在意他,他现在是个高中生,还没有成长为成熟的大人。] 虽然我觉得,五条悟长大后的性格也不会比现在更加招人喜欢,但他一定会在处事作风上越来越靠谱,变成一个受人尊敬的前辈或老师吧。 五条悟扬起笑容,特意睁圆了很给自己颜值加分的苍天之瞳,“五条悟,身份的话,是痞雄的直属上司。” 我:[……] 我隔空捶了他一脑门。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我的呼声可是高过你,你原本板上钉钉的家主之位可是真的会落入我手里的。] “那也没关系。”五条悟转头,不偏不倚的凝视着我,语调沉静的说道,“你当家主的话,应该能引领出一个不错的未来。” 还没等我震惊,他话音一转,“骗你的!虽然家主很麻烦,但该我的就是我的,若是让给了你,我最强的称号都要坐不住了。” 我抽了下嘴角,还好,他没抽风。 随后我问楠雄,[我的超能力没问题了吗?]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出现在lupin门口,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等空助消息。]齐木楠雄说,[起码柠檬得消化完吧。] 但我们其实都默契的不言的是—— 我完全可以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时间回溯,来结束这波动不稳的漏超能。 但我没有做,反而一直直接或间接的对别人表露出“我没办法”“我们被迫聚在一起”“暂时无法解决”的意思。 因为—— [要不要去溜海?]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的时间,不是蛮有趣的吗? “骑机车吗?人数太多了吧。” “王子和公主也不在身边。” “果然,痞雄能想到的消磨时间的放松方式就是沿海骑行。” [大海能冲刷掉一切烦恼,我一直这么觉得的。不过今天我们不骑机车了,散步也是不错的选择。]我对着众人伸出手,[想跟我来的,就抓住我。] 五条悟第一个伸出了爪子, 我:[没你的份,最强得回自己的世界当支柱。] 五条悟:“……” 我从善如流道,[别先委屈,又不是没和你一起溜过海。] 他的肩膀搭上了楠雄的一只手,五条悟浑身一僵,几乎要吓到条件反射的蹿出,他回头,审视般看过去, 无下限……怎么破了? 眼前的少年有一张和痞雄极为相似的脸。 五条悟唇边轻轻勾起一抹笑, 这不也很有意思嘛。 齐木楠雄:[…噫。] 我:[辛苦了。] 下一刻,我的掌心轻轻落进太宰治的手指。 “不是要去看海吗?”太宰治轻声道,“晚上的海可是漆黑的像怪物一样,一点儿都不美丽,冬天的海风也一定十分刺骨寒冷。但是……”他鸢色的眼眸缓缓流动了一抹微光,“痞雄在的话,一切都能变得很浪漫。” 我:……哦呼。 我的初始好友们:……输,输了吗?! 他们不甘示弱的拉住我另一只手,掌心不够便环住我的手腕,揽上我的脖颈, “走吧,是不是要使用那个什么瞬间移动了?我们准备好了。” 他们的呼吸打在我的皮肤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我把视线转向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幕的松田警官和降谷警官,他们接收到我无声的询问,牵出一个浅笑,“我们就不去了,还有工作呢。” 第232页 由此,也决定了我们的结局吧。 [下次要一起喝咖啡吗?] 但是,在他后退的时候稍微上前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松田警官耸了耸肩,“因为工作需要吗?” [你也发现了吧,你有很多需要麻烦到我的地方。]我吐出一口气,[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了社会的安定有序,以及人们的笑容。] 他瞳眸颤了颤,随即从嗓子眼儿里泄出了几声颤音,“……那么,下次再见吧。” 瞬间移动随心而动。 下一秒,我带着我的朋友们出现在了海边。 好了,今天又会走多远,聊多久呢? 第123章 大家好, 我叫齐木痞雄。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自我介绍了,比以往都短,毕竟我们已经很熟了。好像有人舍不得我, 硬要煽情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多说一点儿。 那天我们去海边看了十分钟的乌云,是的, 那天天气并不好, 我的初始好友们特别不给面子的张口吐槽了这点, 可能出于表现心理, 我当着他们的面抬手轰散了云层,让月光普照大地。 我的初始好友们:“……” 怎么说呢, 他们好像学会了表情管理,不管我再做什么都不会惊讶的样子。 秋季的海边全是寒意,虽然我们嘴上不说, 但其实大家都是爱耍帅的家伙, 穿的衣服从来都是有型飘逸的, 保暖效果当然比不上厚重的棉服, 所以他们走了三分钟就冻得大脑一阵清醒。 我还听到松田阵平吸鼻涕的声音。 没错, 他长时间没有休息,又接受了难以承受的冲击, 免疫力下降感冒了。 我往他肩头一拍, 时间回溯让他直接满血复活, 我得意的对他说, [省去了一笔不小的医药费, 感恩戴德吧。] 然后我把我们周边的气温调高, 寒风都变成了令人觉得清爽舒适的晚风。 而仅是这样是不够的, 我的超能力还能做到更多的事。我的指尖跃起柔和的光球, 一个接连一个, 它们被投进海面,一阵一阵的光圈透出翻滚涌动的浪花,混着泛起涟漪的泡沫像是闪烁的星光一样,它们在我的操控下游走在水底,若是文艺小说家来形容的话,那场面就好像有梦幻的精灵出没,还会跟随着我们身边亦步亦趋。 于是,在夜晚像怪物一样的大海,出现了从未见过的奇幻景色。 而我们走过的身影从远处看更像是漫画一样。 “这要是用现代技术建设的,得在水里面放一串灯吧。” “还要有体感的那种?不然怎么跟着我们动啊,” 但是,我的初始好友们只顾着研究现实出现的可能性。 [让我哥哥来做的话,一天就足够了吧。] “哎?” 他们看向我,“你哥哥?” [毒舌又聪明到极点的家伙。] 于是我们的话题又扯向了更远的地方,诉说故事的我在倾诉欲的趋势下,连楠雄闹出火丁丁事件的经历都差点儿抖落出来,而他们也兴致勃勃的听着, 为了他们熬夜的身体着想,我挨个给了他们时间回溯,顺带给我来了一发,然后把他们送了回去。 回来时,太宰治还在等我。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我觉得把他们送走又回来面对太宰治的我,像是制造了一场只有两个人的约会一样。 [饿了。]我说。 昨天这个时候的我,可是睡得正香,所以不会感受到饥饿。 “去吃辣咖喱吗?”太宰治熟练的提议。 [不,这个点老板早关门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的速食便当也不好吃。]我仅思考了两秒,就对他伸出了手,[走,我们去地球对面,那里现在可正好是吃中饭的时间。] 于是那一场闹剧这么落下了幕。 接下来或许用某某年之后这个时间恰当一些。 某某年某某天,没有工作的松田阵平正在工位上摸鱼,突然看到上司急匆匆的从走廊上路过,那副模样,好像是有大人物要来。 他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一齐站起身出门凑热闹。 而一个西装革履,面容帅气的粉毛闪亮亮的登场了。 我在众人簇拥下走进警视厅,来到了呆滞的他们面前, 真好笑,他们眼瞪得快飞到眉毛了,松田阵平用来喝咖啡的吸管都啪嗒掉到了地上。 我的唇角挂起风流却锐利的微笑,戴着隐形的眼睛微微眯起,因为越发长开的关系,我的眼型相较原来更细长一些,两颊也更为清瘦,所以此时的我看起来,有一种直扑面门的冷感。 我不怀好意的自我介绍,[警视厅总监,齐木痞雄。]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他不小心把手里的咖啡捏洒了,语调轻飘的喃了一句,“我在做梦?” [没错,你进入了由齐木痞雄制造的噩梦。] 我得了齐木楠雄的允许,复活了。道理大概就和空降警校,空降港口mafia,空降五条家一样,现在,我也空降了警视厅。 我完成了所谓的卧底任务,自然而然的重新进入大众视野,不过现在媒体还没有大肆宣扬,因为可能会给和我长相极像的楠雄添麻烦,所以我打算低调一些,上一上报纸就可以了。 “哎,哎?” 他们还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目光都发直了。 第233页 我凑近松田阵平耳边,使出恶魔之低语,[猜一猜,你什么时候能成为警视总监?] 笑死,等我腻了再说吧。 现在的我真的能称得上是黑白两道的第一人,而且是永远不会翻车的那种,我享受两种待遇,唾骂和赞声一样不落。 “难以置信!”松田阵平在回过神来之后抓着我的衣领狂甩,“你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啊——善做主张就出现了啊!” [你不愿意?你现在可是能天天见到我了。] “……”松田阵平可疑的沉默了。 [因为我发现这个身份挺好使的,干什么都不会被阻拦,说什么都是对的。] 某种程度上,我这个职位的职权和港口mafia首领一样。 陡然失去梦想(看上去的确如此)的松田阵平怒捶桌子,“那我到底在向什么努力啊……” [当然是我的继任者。]我说这话时一点儿都不心虚,看着松田阵平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可塑的后辈,[你要想着超越我啊,阵平,因为我有一个简单的小目标。] “什么?” 所谓简单,却让他们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我在警校时,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社会的犯罪率,没错吧?] 他们心头一颤,猜到了我接下来说的话, [既然我已经毕业进入了更广阔的职场,那么让犯罪率再降低一些,降低到让警察闲到发慌的程度,也是可能的吧。] 虽然用着保守的说法,但我的眼神不是这么说的。 我讨厌犯罪,讨厌满脑子污浊的恶人,那么遏制他们的欲望,让他们没有勇气实施暴行,便是我想要的结果。 虽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让民众幸福到不愿意去犯罪才是真正的乌托邦。 我可能是有能力做到那个地步,楠雄也是,我们有无数试错的机会,没准真的能创造那样的世界。 不过那付出的代价一定很高,而且,我没这么好心。 就连楠雄都没有那么离谱的救世想法,况且一个东西总有阴阳善恶正反两面,一个乌托邦会滋生新的灾难,到时候麻烦的又是我们。 萩原研二对我的话不会产生任何质疑,他笑道,“感觉接下来会发生很有意思的事。” [不仅如此,还有一堆烦心事。]我挑了下眉,[我在想要不要发一条公告,比如超高难度择偶条件,或者干脆说自己是个无性恋者。] “啊?” [因为恋慕我的人有很多,我桃花一直很旺盛。] 以往大家都会收敛,但现在我是个事业有成有貌有才还没有对象的年轻人,简直是绝佳的结婚人选。 “果然是痞雄能说出来的话,不过这点我倒是不酸。”萩原研二耸耸肩,“但我们都忙于工作,根本没心思发展关系。” “这个简单。”松田阵平抬手,“直接说你有恋人不就好了?” [后续就是和恋人结婚成为爱人然后一直保持那个关系吗?我可是也会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我语调平淡,[谎言会被说破,欺骗无法长久。] 于是最后敲定的结果引申而来的就是:某一个八卦报刊上透露了可信小道消息,千万人的梦——齐木痞雄是个无性恋者,大家散了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波操作好像起了发效果,有些人觉得我别有风情了。 我见了诸伏景光,像鬼一样直接出现在他家见他的。 因为时间是深夜,起来喝水的诸伏景光误以为自己在做梦,虽然降谷零已经提前告知他我还活着的消息,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能毫无前奏的出现在他的安全屋。 “奇怪,我好像很久没梦见痞雄了。”他看着我还自言自语,完全把我当非现实之物,想着反正我在他醒后就会消失,所以心思和语言都毫无防备,“这回是什么,要听我弹吉他,还是来蹭饭?” 我:[……] 怎么回事,我在景光心中的形象就是这样吗? 掉,掉价。 我晴天霹雳一样僵在了原地。 而我的毫无动静,恰好应证了景光认为的梦境,“感觉这次你的脸比之前要清晰一点儿。” 他凑上前打量我,还上手掐了掐,(手感也好清晰,不过有时候梦里会出现错觉放大五感,我现在碰的,是我想象的痞雄吗?) “好像长得也不太一样……”他小声嘟囔,温润的猫眼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我。 (也是我想象中的痞雄吗?) 清醒一点儿啊诸伏景光!你的警惕心呢! [你是不是退步了?] 我环起胸,严肃着脸说, “你的声音也好真实啊。”诸伏景光感叹道,“但是上来就是批评,也太不留情了吧。” 我离开的太久了吗,诸伏景光怎么就自觉的不信我是真的我呢? 这个场面其实还蛮有意思的,我在短暂的失落过后,产生了玩闹的心思。在我预想中,我们应该是感动开场,感动叙旧,再感动道别,我情绪都酝酿好了,结果诸伏景光好像完全睡懵了,让一切变得戏剧化。 [我要是想蹭饭你会给我做吗?] “太晚了,我还很困,你自己解决。” 我:[……] 对不起,我太过自信了,他根本不爱我。 [那我走了。] “嗯?” 正往床边走的诸伏景光回过了头,他低笑了几声,“今天不是才刚来吗?” 第234页 [但是某人好像并不欢迎我。] “不。” 他的声音轻轻的, “我可是无比想念你。” 好的,这次不用别人主动,我直接上前抱住了他, “笨蛋,你倒是看清楚究竟是谁来见你了啊……” “……” 他僵了好久,视线在发怔的大脑下漫无目的落在墙上,直到飘在那走动的秒针上,他才像是猛地回过了神来, “痞雄?!”诸伏景光不可思议道, 我戏谑道,[说吧,我到底入你梦几次了?] “你…不对,你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要是被你知道,我的神秘感不就荡然无存了吗?] “这样会显得我很失败啊。”他生无可恋的叹道,“为什么预想中的重逢会是这样啊,我刚刚是不是很傻,出了不少丑吧,你快点儿忘掉。” [嗨,记在脑海里了。] 说话间,我们一直在拥抱。 彼此的心跳都能感受到的距离下,我们怎么也舍不得分开。 真难得,好友重逢可是最惊喜的事情之一。 [你是打算约个时间,还是今晚不睡了?] “不睡了!”他笑道,“我有一堆话想听呢!” *** 和诸伏景光的重逢就是这样,彻夜长谈由我们生动上演,继松田阵平之后,我又和第二个人挤在了一张床上,我还抱怨了他的床好小。 至于和班长伊达航的重逢,就正常多了。 他反而还挑起了我无性恋者的话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拿出杂志,“这个八卦上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挡桃花的。] 他又抱住我,“我就说嘛,我还是了解你的,不能这么大秘密都不告诉我。” 我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眯眼笑道,[这一看就是假的嘛。] 而和我一起见伊达航的还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他们两人在一旁,分不清是幸灾乐祸还是真的可惜般说道,“若是那两个家伙也在就好了,不过他们的任务这么麻烦,完全不能站在光明下啊。” 伊达航放开我,然后一拍我肩,伸出大拇指,“痞雄,让他们失业就靠你了!把那个组织搞垮吧——” 我:[……] 其实这可比嘴上说来的麻烦。 因为那是个跨国组织,还涵盖了各领域顶尖人才,政治家,经济家,科学家……虽然连起来都不比齐木空助能力大,但牵扯的蛮多。 [慢慢拔吧。] 我说道。 *** 又是某某年某某月。 我对当黑手党首领厌烦了。 说实话,一件事一种状态我能干好几年,已经让我对自己产生新的认知了,我在某一天终于觉得没有意思,想去别的领域闯荡。 {当演员怎么样。} 我坐在首领位上拿着职业清单,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从瞄到职业清单就猜到我想法的太宰治:“……” 他也学会了吐槽,“跨度好大。” [要跟着来吗?你这张脸会很受欢迎哦,趁年轻多出一些作品吧。] 太宰治叹了一口气,“放过我吧……” [前两天见乱步的时候他发现了我厌倦的心思,又挖了一次墙角。]我把清单翻了一页,[不过在警视厅就是干的侦探的活,去他那也大差不差吧,他好像也明白这一点,在打感情牌而已。] “要去吗?” [你呢?] “我无所谓。”太宰治走到我身边,“反正,你到哪,我去哪。” [港口mafia的首领有一堆候选人,我也没死,所以不会有问题,横滨总不会在我眼皮子底下乱了。]我整理了下目前的情况,[因为魏尔伦事件,我找上面搞到了异能力经营许可证,港口mafia的异能力者也没有大片损失,完全是一面倒的局势啊。] 不如说,已经要树大招风了。 麻烦,推给别人吧。 [中也好像蛮喜欢这里的,旗会的成员也都在这儿。] 小雄也在这儿。 我抬眼看太宰治,[你走了的话,他没准会伤心的。] 太宰治轻扬起头,语调散漫,“小矮子得高兴到开红酒庆祝。” [也就是说你真的要决定和我走了?] “痞雄,废话文学可不兴哦。” [侦探社有很多救人的任务吧。]我问他,[对此没有感想吗?] “说实话,你也给我分派了救人的任务。”太宰治静静的凝视着我,“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 我了然的扯出了别的话题,[织田是不是开始写小说了。] “嗯。” [我给他出版也行。]我撑住桌面,又是一副老谋深算的险恶嘴脸,[我听到他对小说的构思了,我觉得很有潜力,应该能赚钱。] 太宰治心头一动,“所以你打算……” 我笑了笑, [太宰,一起开个文学出版社吧,你当编辑,我当运营的,然后把赚的钱拿去把小说拍成动漫或电影。] 那应该会很有趣。 毕竟会接触不同的文字,深知笔者真切的灵魂。 [正好我很喜欢公安官的脸,由他出演一些我想要的剧情,能打发不少时间,连生活都变得有盼头了。]我仰在座椅上,双手交叠轻笑着看着太宰治,“你说呢,太宰?” 黑发青年下意识想象起我所描述的未来,他的眸里似乎有什么在浅浅闪烁,见我一直注视着他,他也回给我一个格外轻柔的微笑, 第235页 “好啊。” 第124章 又是某某年某某日, 我还没有从港口mafia退位的时候。 我早上睁眼醒来,耳边涌进的不是熟悉的下属心声,而是纷杂的, 普通人对早起的抱怨声。 【不想上班……】 【头好痛, 再睡一会儿吧, 反正妈妈会叫我起床。】 【可恶!上学要迟到了啊!】 【楠雄怎么还不下来啊……】 嗯…… 嗯??? 我蹭的从床上坐起了身, 摸上自己的脸,好像比昨晚上胖了,但是谁说超能力者不会水肿呢, 我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下自己的轮廓,又带着某种微妙的心思掐上自己的腰。 不行, 自己测试痒痒肉根本没用。 我手继续往下摸, 然后停住了。 算了,这种检查没意义,我又不像四号那样低俗。 我戴上眼镜走进了卫生间。不出所料的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稚嫩的, 我的脸。 或者说是齐木楠雄的脸。 而我身处的,是普普通通的二楼别墅, 爸爸买的。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我和齐木楠雄灵魂互换了。 没错,真正意义上的,灵魂互换。 我们两个的身体和灵魂的契合度应该是最相似的吧,没准是楠雄出现了什么新的超能力,又或者罪魁祸首是我,反正, 拥有最紧密联系的我们被绑在一起多么理所当然。 我像记忆里的楠雄一样洗漱, 在爸爸妈妈心音的催促中走下了楼。 “啊, 小楠, 早上好~” 妈妈将早饭摆上桌子,带着温柔的笑容对我说道。 “楠雄,今天你起的有点儿晚啊,叫你好几声都不应。” 爸爸装模作样的拿着报纸坐在餐桌上等我。 [早上好。] 我坐上属于齐木楠雄的位置,熟练的模仿起他的语气。 楠雄没找来之前,就让好奇心大盛的我体验一下他的日常吧。 *** 我叫齐木楠雄,是个普普通通的超能力者,普普通通的pk中学高三学生,本来今天要普普通通的参加模拟考。 但现在,我在诡异的地方醒来了。 睁眼,是能把我闪瞎了的豪华大吊灯。 这个品味老土到不行,就是酒店大堂那种明目张胆彰显壕气的闪耀人造钻石,根据灯光的不同能闪出七彩祥云般魔幻光影的吊灯。 我从软到把我整个人陷进去的大床上坐起身,摸过眼镜戴上。 我走到了穿衣镜前,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我的脸。 或者说是齐木痞雄的脸。 虽然这种事是第一次发生,但经验丰富的我还是一秒想通了,我和齐木痞雄灵魂互换了。 而且有个不好的消息,我不会齐木痞雄长距离锁定某人进行心声传输的技能,也就是说现在的我无法联系到他。 第二个不好的消息,是我们在前两天发现,作为镜像世界的B世界有了不稳的迹象,所以我们一致决定,暂时停止用瞬间移动穿来穿去的行为,不是说这导致了世界的不稳,而是盯紧本世界和镜像世界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像是魔兽吉格那样的事件,没准会发生第二次。 就在这么巧合不妙的时间点,我和他互换了身份。 今天模拟考,他不会给我作什么妖吧。 我侥幸的想着,齐木痞雄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且和我关系不错,总不能在明知我雷点的情况下给我添什么麻烦。 ……应该? 我穿上了痞雄日常的装束,他在工作时还是不那么花里胡哨的,虽然我并不觉得这样就能低调了。 我本本分分的给他处理工作,本本分分的听他的下属汇报任务,摆着一张扑克一样的阴沉脸。 效果不错,没露馅。 原本我是有这种自信的。 但是当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推开首领室的大门,与我对上目光后—— “齐木……楠雄?” 我:[……] *** 【齐木痞雄的场合】 是这样的,我到了pk中学才知道自己今天要模拟考。 考试!我在齐木楠雄的记忆中最不忿的考试!他闭着眼都能做对的题目,却要费尽心思考一个全校平均分,虽然他真正考到平均分也很牛,我也觉得他暗自高兴的模样很可爱,但你们懂吗,明明能做到的事却要藏拙,无法受到赞扬的那种感觉—— 这就是我和齐木楠雄最大的不同了,他不在意那些目光,但是我喜欢。 但是我要是捣乱的话他会生气的吧。 我先挨个见了齐木楠雄的朋友,对他们,我怀有的感情和齐木楠雄差不多,以我对他们的熟知程度,苟过一波接一波的搭讪轻而易举。 (为什么感觉今天的齐木有些奇怪?) (是错觉吗,感觉今天的齐木闪闪发光!) (帅,帅气?齐木同学有这么帅气吗?) 我:[……] 我的演技这么差劲的吗,这也太容易露馅了吧,而且还是在普通同学的眼中,他们的好感度才五十啊。 突然,我灵光一闪,明白了—— 因为齐木楠雄很不显眼,别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但是在今天,他们注意到了。 我早就说过了,齐木楠雄根本不普通,他条贼正,没有大小脸也没有表情纹,明明基础条件这么好,却能做到泯灭于人群,真的付出了不少努力。 第236页 “齐木,你今天心情很好吗?”海藤瞬问我。 [考,考试准备的不错,所以很有信心。]被众人看出端倪的我心虚的瞎编道。 “呵,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根本不用担心一场小小中学的小小考试,这些相比起我们平常的战斗而言,不过是小打小闹。”他说着让我欣慰的中二言论,靠在我的椅背上摆了个经典酷哥姿势。 我好想拆穿他,他对考试可是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别看海藤瞬中二中毒至深的模样,他是楠雄这堆小妖精里最努力的人之一,上课永远认真听讲,业余时间也报了补习班,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而在升入高三之后,他的勤奋更上一层楼。 我想想,既然高三了,那么齐木楠雄稍微进步一下也合理吧,他要做出努力的“普通人”模样啊。 嗯,让他的名次浅浅前进个三十吧。 我为自己的思考周到鼓掌。 “早上好齐木君!考试要加油!” 神的女儿照桥心美闪亮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下意识勾起笑容回应她。 是的…… 齐木楠雄对她是有好感的, 而我,自然也承接了这份感情。 但我比齐木楠雄的感情表露更外放一些,他看到照桥心美只会面无表情的点头,我却会露出心软的眼神专注的看向她。 照桥心美:“……” 少女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齐,齐木同学?!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啊——) 她的心声一下子急速杂乱起来,(这是什么笑,从来没见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奇怪,以我这么多年精准犀利的眼光,今天的齐木格外不同,简直不同到像两个人了啊——!) 我:[……] 眼镜下的我表情一片空白。 照桥桑的确是我熟悉的神之美少女,她某方面的能力仍然是我咂舌的程度。 (但是怎么回事……) 照桥心美悄悄捂住了胸口, (明明是亲切的笑容,却觉得很远,很陌生,一点儿都不会感到高兴,还有空落落的恐慌,好像眼前的不是齐木……) 喂,这完全就是超能力者的分辨力了吧! 我收起了笑容,恢复面瘫脸,试图挽救一下, “怎么回事啊哥们儿,你今天怎么又痞又帅的?” 肩膀上出人意料的落下一只手,是他!是楠雄避之不及的G君…啊不是,燃堂力! 这个家伙的直觉总是令人发指的准,我连他一个照面都没对上,他就说出了我最本质的特点。 [你的错觉。] “是这样吗?” 还好燃堂力是个笨蛋。 用于我们闲聊的时间很短,很快,模拟考开始了。 *** 【齐木楠雄的场合】 我在被太宰治一眼拆穿后,对自己的演技产生了怀疑。 不,我的演技没有问题,今天见过的三个下属都没发现异样,连助手都看不出毛病,所以问题出在太宰治。 这就是痞雄对太宰治态度不同的原因吗,面前这位少年未免太敏锐了,而且他的心声划过速度很快,上一个我遇到的这样的人还是明智透真……不,太宰治或许比他还快。 他在和我眼神对接的那一刻,心声突然一空,然后就是井喷式的猜想和分析, “痞雄去哪了?” 一边脑袋飞速转动一边不忘了问我情报, [别担心,在我的身体里。] 太宰治一怔,“……灵魂互换?” [我也可以从这副身体里出去,你好像很反感别人动他。]我平静的说,[你要我这么做吗,我无所谓。] 太宰治没回过神来般重复,“从身体里……出去?” 我给他简单的演示了一下,什么叫灵魂出窍。 我的灵魂轻飘飘的脱离,而齐木痞雄的身体在失去我的支撑后,脑袋一沉平衡一歪摔了下去。 啊,我离开的时候没调整姿势,不过痞雄的脑壳很硬,不用担心。 但是太宰治好像被这一幕吓到了,他奔向痞雄身边,扶起他脖颈的手在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 灵魂出窍后,身体便会像死去一般,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渐渐的体温都会冷下去。 我看着太宰治脸上的血色几乎顷刻间退去,瞳眸里的光似乎都晦暗了下来,意识到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好像对他伤害很大。 所以我马上又钻回了身体,在太宰治的怀里睁开了眼,向他表演诈尸,[你看,‘灵魂出窍’就是这样。] 情绪刚上来的太宰治:“……” 他无情的松开了手,齐木痞雄的脑壳又一次砸在了地板上。 太宰治起身背对着我,深深呼了一口气, 我也从地上爬起,轻轻拍了拍根本没有灰的衣服, 看他那副不安的模样,我安慰道,[他应该马上就会回来,我们的交换虽是意外,但并非不可控。] “什么时候?” 太宰治紧跟着我的声音问道, 我顿了一下,[说不定下一秒,站在你背后的就是他了呢?] *** 这句话成真了。 我在考试时,突兀的听到了楠雄的声音,几乎同时,我的视野在一转晕眩后向我展现了自己的首领室。 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这次的灵魂互换就像初次发生时那样毫无预兆。 第237页 不知是否是超能力的后遗症,我得到了楠雄这半天的记忆,相应的,他应该也会得到我的记忆。 我的记忆告诉我,上一秒,是齐木楠雄在对太宰治说话, 我笑道,[你不回头看看我是谁吗?] 我的语气,是饱含笑意的轻快和戏谑, 黑发少年在我话音未落时就转过了头,脸上还残留着未收回去的低沉及刚浮起的呆滞, “齐木痞雄。” 明明该是问句,他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