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恋爱综艺后总裁他怀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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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恋爱综艺后总裁他怀崽了》作者：拾伍陆柒【完结+番外】
    文案：
    恋爱综艺+生子 1v1感情甜饼剧情爽文
    简舒华第一次见林之谚，是在星云集团的慈善晚会上
    简舒华第二次见林之谚，是作为《我们结婚吧》节目组的特邀嘉宾，与林之谚凑成了一对
    *
    节目组安排一经爆料，粉丝震惊
    林之谚大影帝去年可是在《我们的恋爱》大型恋爱节目上，由于过于冷漠无情，直接把走后门安排的女嘉宾给气得退出了节目
    今年还来？
    别人家的粉丝是老婆粉
    林之谚的粉丝是吃瓜粉
    反正不管谁想上位蹭我们哥哥的人气，我们哥哥都是不可能的
    甚至开始买股
    林之谚超话大型投票，简舒华在剧组能坚持多久？
    A.1天 B.2天 C.3天不能再多了
    粉丝已经开始期待简舒华的翻车姿势
    *
    综艺开拍，粉丝们发现
    简舒华，白手起家的星云集团总裁，国内AI智能方向领军人物，被评为最优秀青年企业家，荣登《福布斯》中国30岁以下精英榜，及《胡润百富》创业领袖榜，身价破百亿
    粉丝再次震惊，简舒华全球后援会连夜成立，林之谚站姐连夜爬墙简舒华
    哥哥算什么，霸道总裁看看我！
    躺在简总裁身旁的不应当是哥哥，应当是我啊！
    哥哥躺在总裁身边，拉低了总裁的身价呜呜呜！
    总裁这么努力，哥哥配吗，他不配！
    幻想总裁的鞋底踩在我的脸上，嘿嘿嘿！
    *
    而把女嘉宾气走的冷漠无情林大影帝——
    “你们总裁都这么忙吗？我在化妆间等你两个小时了。”
    “专门给你热的牛奶，你胃不好快喝点。”
    “他们都说我配不上你，我委屈。”
    简舒华面上清冷，淡然一笑:“乖，你配得上，我补个觉，一起吗？”
    cp粉尖叫——
    车轱辘碾我脸上了！
    别撩了别撩了，孩子受不了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哭着看电视，我说这是甜蜜的泪水！
    *
    林之谚超话最热话题:总裁绝对白切黑，哥哥一定是被吃干抹净的那一个
    *
    灯光昏暗，直播镜头拍不到的角落里，简舒华勾了勾林之谚的choker
    简舒华沉声问：林先生，愿意做我的狗吗？
    本以为拿捏住了一只乖顺的忠犬，没想到其实是条会摇尾巴的大灰狼
    本来只是想玩弄一下男人，结果翻车把自己玩怀孕了
    简舒华：“……”
    林之谚(影帝攻)*简舒华(总裁受)
    在看见你的第一眼，我便自甘沉沦
    1.巨齁甜饼，互撩互宠，两位都是成熟的宠妻狂魔，全程高甜
    2.受是总裁，总裁生子
    3.不要纠结现实与科学问题，本文角色无任何考据，无任何参考，无任何原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别问总裁他怎么生子的，可能就是有钱任性
    4.成熟男人的爱情故事，毕竟岁数大了，彼此都有过前任，保证不是渣男
    5.本文已加入存稿箱套餐，每日21:00固定更新，特殊情况作话通知
    内容标签： 生子 娱乐圈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孩子是影帝的！
    立意：人努力实现自我价值，在成长中追求自我，在自我中获得成长
    第1章
    而简舒华喜欢强者的臣服，或是屈服。
    大厅内亮着对称8组16层组装的水晶帆船吊灯，中央环绕的是石膏雕砌的环状立体几何图案，这个设计代表着科学、探索、创新和文化。
    在明亮的灯盏下，身穿晚礼服的男女嘉宾们手中端着饮品，环绕在铺了红色金丝绒桌布的圆桌便互相交谈，言语欢快，等待着晚宴的正式开始。
    而在无人注意的大厅二楼，因为离吊灯的距离过近，反而显得有些昏暗。
    既没有服务员来到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也没有嘉宾走上来，与楼下欢快热闹的场面比起来十分的冷清。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正在喋喋不休：“简总，往年都是由陈副总来代表集团致辞，不知道您突然回国，没事先为您准备，您看是否需要我告诉陈副总……”
    说话时他瞟向「简总」——作为星云集团的创业总裁，简舒华十分年轻。
    据说只有28岁，此前长年在美国技术分部办公，似乎是最近才回国，又经历了疫情防控下的隔离，今日是第一次在星云集团的公开场合出面。作为集团行政办公室的秘书，杨云这回也是第一次见他。
    集团总经理本人就站在会场内，但此次集团慈善晚宴却安排了集团副总致辞，未免有些越俎代庖。听说简总向来雷厉风行，对待公事十分严谨。眼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杨秘书不免紧张起来，眼看着简舒华的目光从楼下移到自己身上，立刻把眼睛盯向了地上。
    简舒华只是随便一摆手：“不用，我就是过来看一眼，你忙去吧，有事我会找你。”
    或许是见他太紧张，还安慰一句：“不用紧张，如果你拿不准的事直接问方林也行。”
    他的声音十分平缓温润，带着平和的力量，像一只手抚平了所有不安的褶皱，杨秘书莫名安下心来，连忙道：“是，简总，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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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对身边另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也摆了摆手：“方林，你也是第一次来，下去跟他们认识一下，感受一下会场的气氛吧，不用在我身边守着，走的时候我给你微信。”
    站在他身边，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的方林点点头，离开了。
    简舒华左手虚虚搭在作为安全隔断的栏杆上，看着下边尊贵的绿码嘉宾们，其中有很多知名的明星艺人，或是公司代表。前者他基本不大认识，简舒华只能分得出他们长得「好看」，但并不能分出谁是演员；后者中的一小部分有幸因工作缘故见过一两面，在死板严肃的会议室内或是视频对话中。
    简单来说，交情都不太熟。
    比起这种喧嚣的应酬，与一群并不熟悉的人互相客套假装热情，他更爱享受角落中的安静。
    何况星云集团尚未正式公布集团总经理简舒华回国一事，他其实并没有立场站在人群中代表集团去寒暄几句。
    陈副总这会儿正在与楼下的来宾们交谈，表情十分生动自然，肢体动作放松，不时被女宾们大笑着轻轻拍一下西装的袖口，彼此显然十分熟悉，比自己更适合得多。
    楼梯上传来略沉的脚步声，通往这里的楼梯是在大楼建成后进行再在室内搭建的中空设计，脚步声会比普通的实心地面明显许多。
    据说本意是想在二楼设计一些小阳台式的贵宾席，但不知道为何最终没有采用。
    简舒华闻声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缓缓露面。
    对方穿着深蓝色条纹西装三件套，但内里没有搭配衬衫，露出大片漂亮的锁骨与颈部线条，同时还做了特别收腰的设计，更加衬出标准倒三角的身材与比例完美的腰身。
    这与简舒华身上标准的三件套搭帝国领衬衫，以及规规矩矩打着亚伯特王子结的领带形成了鲜明对比，是时尚界的潮流设计穿搭方式。
    对方显然没料到这里还站着个人，上楼时眼睛盯着下方，而直到迈上最后一个台阶才看见简舒华，明显愣了一下。
    来慈善晚宴的嘉宾不仅仅是单纯抱着慈善的目的，否则他们更应该出现在贫困山区，而不是精心打扮后站在这样金碧辉煌的奢侈会场。
    抱有目的的人生怕被媒体遗漏，不会躲在阴暗的小角落里。
    短短数秒，简舒华已经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了他：这个男人的眉骨略高，眉尾锋利，双眼皮褶略微被稍有些深邃的眼窝压住，这使他看人的时候有一些锐利的攻击感，很像一只藏于暗处伺机而动的野兽。
    他的颧骨、鼻尖、下颌骨到锁骨的位置都很瘦，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勾勒出漂亮的骨相。看肩宽与胸围应当还练过一些肌肉。
    只是不知道衣服底下罩着的维度如何，也有些演员为了活动现场上镜而穿一些假肌肉垫肩之类的东西来可以营造身材。
    这是个长相很对自己胃口的男人，简舒华想，他喜欢攻击性强的男人。
    尤其是在掌控他们的时候，会有一些别样的快感。人人都有慕强心理，简舒华喜欢强者的臣服，或是屈服。
    如果肌肉维度是真的，还可以给他再加2分。现在，满分十分，简舒华在心里打了6.5分。
    0.5分扣在露出的锁骨过于凸显，这说明他的胸肌不会太饱满。
    对方率先开口，声音很有磁性：“这个地方我常来，以前从没见过你？”
    “星云集团的慈善晚宴三年前才开始举办，每年只有一次。”简舒华浅浅尝了一口右手端着的饮品，舌尖品到一丝橙子的酸甜，冰饮与室温的温差导致杯壁上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他把问题反抛回去：“你「常来」？”
    对方笑了，解释道：“每次晚宴我都常来。”
    “抱歉我占了你的秘密基地。”简舒华心下了然，非常识趣地准备离开。男人却已经来到他面前，这人略高几公分，稍有些强势地握住了他的手腕，迫使他不得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简舒华抬眼看他：“嗯？”
    “我们必须与其他生命共同分享我们的地球?，”对方道，“两个人也站得下，你不用非得离开，如果论先来后到，我才应该说一声抱歉。”
    简舒华笑笑：“Rachel Carson,寂静的春天。”
    “你知道？”
    “小学的课文有这本书的节选，并不算冷门，”简舒华说，“自然界中没有孤立存在的事物?。”
    “你看这些人，”对方轻轻扬了扬下巴，指向楼下的方向，“他们之中有一半的人在上小学时就已经请假去学表演课或者出道了，很多我们认为是「常识」的东西他们都没学过。”
    这些人站在灯光下，光鲜亮丽，但背后都藏着漫长的写满痛苦、坚持与失去的岁月，在一条专业的路上纵向钻研，才得以赢得品牌方提供的一双昂贵的高跟鞋，赞助的晚礼服，或是闪闪发光的珠宝。
    简舒华笑笑：“那我就是另一半上完小学的人了。”
    男人轻轻与他碰了下手中的杯子，简舒华的目光被吸引到两杯冰饮上。
    他手中这杯有着晕染的橙黄色，颜色明媚浓郁，鲜艳得一看就是色素勾兑的产物，而对方手里的也没好到哪里去，上层浮着白冰块，中层是渐变的浅蓝，最底部则是深紫色。按照配色来看，或许里面还有些蓝莓果肉。
    这两杯都是气泡水，注入的二氧化碳形成微小气泡，在水面上争先恐后地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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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选这杯落日玫瑰？”他听见对方出声，“据我所知，这款是加了最多色素的，现代人视添加的色素香精为「毒药」，我听说宇宙100%饮品店里卖得最不好的就是这款落日玫瑰。”
    在楼下，来宾们手里最多的是茶类饮品，奶盖茶之类的，或是柠檬水橙汁水果茶酸奶系列，像简舒华手里这样鲜艳的确实只有他这一个。
    简舒华看向他手里那杯蓝色的：“你不也一样？”
    “星辰海洋，”对方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还晃了晃杯子，冰块碰撞出声响，“纯天然植物色素，蝶豆花加水是紫色，加一点柠檬汁就会变成青色，还富含花青素，有抗氧化左右，可比你这个健康多了。”
    简舒华笑笑：“如果真的追求健康，不如喝些白开水，我也听说喝冰水会加重体内的湿气。”
    男人爽快地笑了一声，左侧口袋却疯狂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飞快地说：“经纪人找我，先走了，如果你一会下来晚了没有座位可以去我那，2号桌3号，我的经纪人可以让给你。”
    不等简舒华有所回应，他已经快步下了楼梯。
    简舒华目送他离开，靠在栏杆旁听了一会晚宴开场与陈副总的致辞，致辞里提到晚宴会场内诸如嘉宾自费的饮品一类的盈利都将与嘉宾们的捐款一起置入星云基金，并将在一周后将晚宴所产生的所有账目在公司官网慈善板块一一公示，随后全额资助给选定的山区孩子们。
    待手里这杯落日玫瑰气泡水喝完，简舒华分别给司机陈巡和助理方林发了消息：门口等我。
    聚光灯将场内照得耀眼，却在两侧出入口形成一个暗角，无人注意到星云集团的当家人已经从侧门离开了。
    一辆卡宴低调地停在酒店正门，简舒华上车，对司机道：“去永安区。”
    他松了松领带，对方林说：“我想养个艺人。”
    方林正抱着ipad在笔记本的行程上做标记，闻言一怔，眼神中流露出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八卦的震惊：“啊，简总您？”
    他的嘴缓慢地张了张，但毕竟是总裁的贴身助理，好歹见识过大场面，社交礼仪背得滚瓜烂熟，没张得很开就合上了：“您、您要养谁？”
    “2号桌3号，帮我查查是谁。”简舒华略微眯起眼睛，流露出一丝几乎微不可见的狡黠。
    方林立刻与接杨云秘书对接，手上打字飞快，回应得十分职业化：“好的，您稍等，马上。”
    却听见简舒华笑了一声：“不是什么要紧事，不用这么急，杨秘书……按岗位应该是跟着陈涛的？他们人在现场。这会未必分得出神来回你的消息。”
    陈涛正是星云集团的副总，也是他们先前所说的陈副总。
    方林应了一声「好」，看向手里的微信聊天框，果然等了十分钟都没得到回复。
    总裁诚不欺我。
    卡宴在永安小区门口刷卡，一路驶进高层的地下车库，停在一辆英菲尼迪旁边。
    简舒华对司机陈巡交代：“辛苦了，明天我自己开车上班，你去休息吧。”
    陈巡点头，与方林互相道别后锁好卡宴，换成了再旁边一辆丰田的SUV开走了。
    这三个车位都是简舒华的，他此前也曾因工作需要短暂地回国谈一些合作，住处与日常起居早就安排好了。需要司机接送的时候陈巡总会开着自己的车来，换成简舒华的车开走，离开时再把简舒华的车送过来，开自己的车回家。
    在这一点上，陈巡是个界限分明的人，从不会开老板的车去办私事，用起来很放心。
    “你也是第一次回国长住，”迈进电梯时简舒华忽然出声问方林，“房子找好了吗？”
    星云集团与旗下主要子公司星云科技的办公大楼都位于S市，这是个历史悠久的港口城市，且在上世纪90年代起就有相关政策的加持。
    如今早已是国内高速发展的一线城市，房价居高不下，生活成本虚高。
    永安区是S市有名的几个「富人小区」虽然是高层规划，但小区规划面积很大，前后楼互不遮挡，室内是复式二层设计，每一户都配有全自动可封闭的露台及泳池。
    方林摇摇头：“还没，下午约了几个中介，打算晚上再去看一下。”
    尽管是总助这样的职位，但方林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并不舍得把太多的钱花在租房上。如果品质太好，虽然他也承担得起，只是折算下来几年下来的房租钱都够攒出一个S市的厕所了。他没有S市的户口，暂时还没有在这买房的资格，等于平白浪费许多钱。
    因此方林决定找一个便宜些的先住着。
    便宜的房子总会有一些问题，太老，交通不方便，水电煤气有什么隐患，或者是凶宅。总得等他亲自看过才能定下来到底要租哪一个。
    「叮」的一声，干净得像镜子一样映出人影的电梯门缓缓打开，简舒华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清脆的细响。
    “我在汇华小区有个老房子，小点儿，一直没人住所以挺长时间没收拾了，如果不嫌弃你可以先将就一下。”简舒华开门进屋，换掉皮鞋，拉下领带扔在门口的柜子上。
    方林帮他把领带的结打开，卷平了收进柜子的抽屉里，摇头拒绝：“谢谢简哥，不用，我自己找个房子，自己的地方住着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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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毕业开始就做简舒华的助理，跟着他在美国工作了三年，不仅负责工作事宜，还会照顾一些简舒华的日常生活，抛去领导与下属之间的关系，私交也算不错。在私下不那么严肃的场合，他就会叫一声「哥」来替代「简总」这个生硬的称呼。
    简舒华「嗯」了一声，径直进了卧室换了睡袍，没有了正装的束缚，身上总算是觉得放松了一些：“有挂面，冰箱里我昨天买了菜，煮个面一起吃，我这没别的事了，吃完你就去看房吧。”
    他坐到沙发上，拿起摊开在一边的《财富》杂志看了起来，期间又瞄了方林一眼。
    不知道怎么，就是觉得方林好像哪有些不太一样。
    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似乎还偷偷观察了自己几次。
    参加晚宴之前还没有这种感觉，就那么几十分钟的功夫，是谁欺负自己手底下的小孩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也开始对娱乐圈下手啦hhh，我以前其实对这个题材一直都是喜欢但不敢写，今年来尝试一下希望能给大家带来一个好故事——
    出场的是攻；
    林大影帝的工具经纪人：你说让座我就让，你礼貌吗；
    我们必须与其他生命共同分享我们的地球，和自然界中没有孤立存在的事物，都出自《寂静的春天》
    简老板这一章里的帝国式衬衫领尖要用领针固定的，现在感觉是一种比较复古的风格了？穿的人不太多了hhh
    第2章
    正是6.5分的2号桌3号先生。
    第二天简舒华就知道方林是怎么回事了。
    星云集团上班时间早九晚五，午休两小时整。简舒华不提倡无效加班，因此公司工作幸福感极高。
    早上九点整简舒华坐在办公室里，方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徘徊了三四次，终于从行政办公室冲进来，在简舒华的桌前站直了。
    简舒华看着他站着跟站军姿似的就觉得累得慌，指指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说。”
    方林坐下，表情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微笑，又立刻起来:“简总，我还是站着说。”
    简舒华涮了涮茶杯，倒了杯茶推给他：“慢慢说。”
    他摘下眼镜放在手边，轻轻捏了捏稍觉困乏的眉心。
    方林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口水。
    “简总，”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不堪一击的脆弱，“我、我想辞职。”
    简舒华：“嗯？”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他挪开手头正看着的KPI报表，看向方林：“有什么好的去处了？”
    方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从接受他的资助继续读书，一张初出校门的白纸到今天胜任他唯一一个助理。在方林之前，简舒华最多时一度曾有三个助理，原因无他，方林优秀，且足够优秀。
    他对方林既有培养的感情，也有多年的熟悉，这个孩子心性沉稳，不是会随便提离职的人。
    更不可能是工作压力的问题，方林虽然兼顾他的日常生活，也只是偶尔需要做一两顿饭，提醒简舒华什么时候该吃饭不要饿太久，帮他带一下常用药等等，非必要情况下节假日绝不加班，尤其是一般晚上6点以后他也不会安排方林新的工作。
    更重要的是工资给到了相应水平——简舒华深知用人基本，作为领导只有维护员工的利益，员工才会维护领导的利益。
    所以综合看来，方林跳槽的可能性很大，或许是有同行挖人，这孩子虽然暂时是个行政岗，但学校的含金量在国内也是至少排进前五十的，这些年跟着自己接触过许多行业大佬，是个很有未来的苗子。
    但方林却否定了简舒华的推论：“没有。”
    简舒华的眉梢略微扬起：“那是对公司不满意？还是对我不满意？”
    这回方林沉默了。
    原本自信满满结果被现实打了一巴掌，简舒华并不着急，再次指了指椅子：“坐下说话，跟我用不着这么拘谨，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了解员工的离职意愿也是作为领导的责任，我有义务在你走偏的时候拉你一把。”
    方林坐下来，抬头看了他一眼。
    简舒华很快抓到一个细节，方林没有与自己对视。这是畏缩的行为，代表他对自己有一定的恐惧心理。如果这个举动发生在不常见到自己的基层员工身上，简舒华会觉得很正常，但作为几乎每天都跟自己在一起的助理，就非常的不正常了。
    他的指腹轻轻敲了敲桌子，再次柔和地询问道：“怎么了，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方林似乎终于鼓起勇气与他对视，“简总，我就是觉得我在这……会对您产生不好的影响。”
    这也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与方林之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上下级关系，方林的能力与学历放在国内任何一家公司都很足够，又不是星云集团走后门进来的员工，何来「不好的影响」？
    简舒华「嗯」了一声：“比如呢？”
    方林沉默了一小会儿，这一次简舒华没有再催促他。
    沉默的气氛会使人心生不确定性，这是一种窘境，而沉不住气或藏有心事的人往往会率先打破这个窘境。
    果不其然，方林再次开口：“比如有人说您是在包养我……养小男孩……同性恋之类的。”
    未想到自己推测了半天的问题居然是这个答案，简舒华几乎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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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费城召开新产品发布会时我就回答过媒体这个问题，”他说，“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性取向和我的想法，怎么，现在发现自己其实恐同？”
    那次回答还是在两年前了，简舒华有些纳闷方林这恐同的反射弧会不会太长了些，恐怕得绕地球一周了吧。
    方林却又是摇摇头：“不是您的问题，是我，是……”
    他的舌头绊了一下，重新组织了语言才继续道：“是包养这个问题。”
    简舒华恍然大悟，他把方林的想法用一种更加通俗的方式表达了出来：“有人说我包养你，所以你认为你在我身边工作，为我招致了这样的抹黑，是吗？”
    方林点头，头都要垂进桌子里，就是不看他。他的语气很脆弱：“是的，简总，您帮了我太多，我不希望我给您带来负面的影响。”
    且补充：“我听到他们那样说您的时候，我忍不住解释了一下，我知道我不该解释的，越是解释就越容易让他们有话可说，但您没听见他们议论您的那些话……比我家村口阿婆说的还难听，对不起，简总，我好像解释得让他们更加起劲了。”
    方林家村口的阿婆简舒华有幸见过一次，是个72岁的小老太太，精瘦精瘦的，精神比大学教室里打瞌睡的学生们好上无数倍，从没上过学，能站在村口把投她鸡蛋的人骂上整整一天都不重样。
    骂的内容丰富多彩，那是简舒华这辈子第一次见识到骂人还可以有那么多种方式。
    简舒华直截了当：“那你被我包养了吗？”
    “没有。”
    “你看见我养小男孩了吗？”
    “没有。”
    “那你是小男孩吗？”
    答案当然还是否定的。
    “我本人从不把注意力放在「被抹黑」这件事上，也不会回应所谓的「黑料」，这些对我没有任何的影响，”简舒华说，“方林，还是说你觉得在我身边工作而听到的这些话让你不堪重负了？”
    包养这个词当然不仅仅只针对于简舒华，也同样针对了方林。
    “不，”方林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但……”
    “那你就还是在纠结前一个问题了。”
    简舒华说着起身，在背后的书架面前寻找了一会儿，这里的一部分书是前些天陆续从费城寄回来的，其中有很多已经快要被翻烂了，书籍都开了花，又被钉在一起。
    他的指尖勾出一本绿色的书来，转身递给方林：“第114页的标记，读出来。”
    方林不明所以接过书，翻到指定页，那里用铅笔勾了一行字：“人的心理就是幸灾乐祸，我们最纯粹的快乐就是看到我们嫉妒的人受到伤害?。”
    简舒华：“第289页的标记，读出来。”
    方林继续翻下去：“这些网上的美食评论家，一毛钱可以买一打。随便什么人只要有张嘴和一部计算机就够了?。”
    “世界上凡是人群聚集的地方谈论的话题无外乎三个：拐弯抹角的炫耀自己，添油加醋的贬低别人，相互窥探的搬弄是非?，”简舒华说，“听懂了吗？”
    他向后靠在办公椅中，姿态非常的放松，却又带有一种莫名游刃有余的掌控感。
    方林点点头。
    简舒华向他伸出手，要走了那本书，然后说：“背诵一遍。”
    方林：“啊？”
    简舒华唇角略微扬起：“忘了？”
    方林磕磕绊绊地背了出来，虽然不大流畅，也改添了一些字，但意思倒都不差。
    简舒华点点头，把书放在自己的桌子上。他对方林说：“如果你是为了更好的发展，我会恭喜你的离开并祝福你接下来的顺利，但如果你仅仅只是受到别人言论的影响，我想我应该劝你，你是死过一次的人，理应更强大，旁人只会看见他们想看的东西，而你是要走那条他们认为你走的路，还是要走那条你自己想走的路？”
    说罢他起身看了一眼手表：“我们聊了8分钟，现在是9点52分，我批你今天带薪放假，系统提交公出我给你审批，如果你明天还有这个想法，我不会过多干预你的选择。”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简舒华也踏出了办公室走向会议室的方向。
    今天战略发展与规划部门约了他10点钟的会议。
    方林愣了愣，直到简舒华已经完全走远了才反应过来。
    他的手机响起来，方林低头看下去，屏幕上是朋友的名字，昨天晚上他还郁闷地跟这位朋友聊到后半夜，并让他今天十点前打电话来安慰自己失业。
    他接起来：“喂？说了……被劝住了……这已经是我们俩认识以来他第二次开导我了……中午出来吃饭吗？我请客。”
    会议室内，一份夹有几张打印纸的透明文件夹已经被摆在了每个人的面前。
    这是个小型会议，只有战发部经理与规划室室主任参与，两位都是姑娘，穿着公司统一定做的西服套裙，十分干练。
    简舒华简单翻了翻这份据说是与他个人有关的规划项目。
    是个名叫《我们结婚吧》的恋爱综艺，星云集团旗下子公司星云娱乐也有参与，主要是为了捧自家当家偶像艺人的转型。
    “我们认为打造您的个人形象也有利于集团的发展，现代社会流量的另一面就是资金，”部门经理声音温婉，发音的抑扬顿挫十分恰当，听上去非常舒服，“这个恋综也是我们自己子公司投资参与的综艺活动，希望特别邀请领导能为我们撑一下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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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内目前几家比较有名的年轻的企业家在娱乐圈方面也都有所涉及，只是领域有些不同，目前有……”
    她说到这时简舒华刚好翻到特邀嘉宾的那一页。
    节目组有意安排与自己组成CP的是位演员，在简短的介绍上夹着一张逆光拍摄的照片。
    这是一张从造型角度来说非常合格的艺术照。简舒华看到它的第一想法就是野性。
    是的，野性。尽管包裹着西装这样具有原则性束缚着人类的衣装，但这张照片中却散发出一种属于猛兽的自由又危险的野性。
    头发抓得很有型，细细的一缕一缕的发尖还挂着小水珠，水痕从鼻梁凌厉直挺的线条蔓延下来，滑到微微干涸的嘴唇，滴落在锁骨上。下巴微微上仰的动作凸显了喉结的存在，而他身上正穿着那熟悉的西装三件套，没有衬衫的。动作带起领口的缝隙，隐约能看见自锁骨蜿蜒下去的一条水痕。
    最惹眼的是那双微微被眉骨压住一点的眼睛，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等待时机成熟的野兽。
    正是6.5分的2号桌3号先生。
    简舒华的目光移到照片旁的简介上，姓名一栏大大方方印着三个字：林之谚。
    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人的心理就是幸灾乐祸，我们最纯粹的快乐就是看到我们嫉妒的人受到伤害。
    这些网上的美食评论家，一毛钱可以买一打。随便什么人只要有张嘴和一部计算机就够了。
    来自恰克?帕拉尼克《肠子》，文中所用到的页数是是kindle版本电纸书的页码。这本书有些句子非常深刻，但过于偏黑暗系，不建议大家阅读。
    世界上凡是人群聚集的地方谈论的话题无外乎三个：拐弯抹角的炫耀自己，添油加醋的贬低别人，相互窥探的搬弄是非。
    来自加西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这本也不建议年纪小的小可爱们阅读_（:з」∠）_
    第3章
    他真香了
    空调房中，薄薄的落地玻璃外就是灼热的太阳。
    林之谚喝了口微苦的茶水，目光从窗外移回来。
    他今天没穿那代表性的西装，而是一件普通的白T，自袖口处露出些许肌肉的轮廓。坐在自己的公司造型便随意了些，甚至连头发都明显是洗完自然风干的，发梢有些桀骜的上翘着。
    “最近网上关于你的讨论热度下去了不少，是件好事，好在有你的粉和CP粉们帮助转移话题，没造成太大影响，”一名穿着休闲OL风格套装的卷发女性抱着一堆材料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把手里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放，她的妆发与衣着都非常精致，散发出不容置疑的强大气场，“之前黑粉们在有意引导之下有些太猖狂了，很败路人好感，你又不让公司压评。”
    林之谚看向办公室的陈列柜，最高的一格里摆着一个踏在浪花造型的胶片中，身上被胶片缠绕束缚的金色小人奖杯。
    如果仔细看能发现小人的动作是在撕开裹在身上的胶片——正是今年6月所颁发的金影奖的奖杯造型。
    金影奖每年都会特别设计一个主题造型，今年的主题是：踏浪前行，打破束缚。
    林之谚看了一眼架在茶几上的ipad，指尖随意翻了翻微博评论，距离金影奖堪堪过去一个月，在微博底下骂他的人仍不在少数。
    【吸女人的血，林之谚滚出演艺圈】
    【听说今年的影帝很年轻，我慕名看了电影，就这，就这？】
    【讲一个笑话：女性题材电影的男演员得了影帝，而女主角0提名】
    【21世纪最魔幻新闻：因在电影中做家务而获得影帝奖，而从始至终做家务的妻子却只配挽着他的手走过红毯】
    【垃圾】
    【男人真恶心】
    【今天我们支持林之谚，明天女人们就要继续加班带孩子做家务，女性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觉醒】
    【他的粉丝竟然还有不少年轻小姑娘，真是三观不正】
    【前脚吃尽女性红利，后脚就去拍耽改剧，恶不恶心啊】
    在林之谚本人的声明与公司的安排下，大粉们也跟着一起保持了沉默，没有与这些评论理论，这就让那些敲打键盘的黑粉们更加嚣张起来。
    其中也不乏无良媒体的有心蹭流量炒作，与对家公司的舆论引导。于是在过去短短一个月里，新科影帝林之谚的名声在微博上发酵成了过街的老鼠，仿佛路过喊打成了政治正确。
    在看这些负面评论时，他眼底平静得就像是在看今日的天气预报，一干骂名皆等于今日气温37℃。
    “世界上凡是人群聚集的地方谈论的话题无外乎三个：拐弯抹角的炫耀自己，添油加醋的贬低别人，相互窥探的搬弄是非，”林之谚出声道，“两性题材本就敏感，我很理解路人的愤怒，但不希望因为我而引起两性话题的对立，这是无意义的争执。”
    获奖的电影名叫《35岁》，讲述的是一个35岁的白领高管妻子与一个同样35岁的高管丈夫，妻子在夜里九点加班时还要打电话给家中的老人询问孩子是不是吃完了水果，早上准备的有营养的牛肉做没做。并在会休的几分钟里看着微信上外婆拍过来的作业，因年岁太大，老人拍得并不清晰，她看得很吃力，又不忍心责备老人。而在紧接着开会的时候，因为这一季度的业务KPI持续走低，妻子还遭到了公司高层领导的公开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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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同样35岁的高管丈夫在得知妻子仍要继续加班后开车回家，这一天里对家庭唯一的付出仅仅是在熟睡的女儿脸上亲了一口。第二天起来既精神又精致，与妻子那哭过略微红肿的眼睛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得知自己被提名最佳男演员之前，林之谚也觉得这部电影最应得的奖项应当是最佳女演员。
    与他对手戏的是实力派演员佟菱，在电影发布会上佟菱哭得一塌糊涂，她说：“在大众眼里，我是个风光无限的女明星，戴着上万的珠宝，穿着高定的礼服，其实我连自己的女儿爱吃什么水果都不知道，我和她爸爸去年过年回家，我女儿害怕得在我妈怀里哭，因为她都不认识我们俩。”
    佟菱的丈夫正如电影里的丈夫，是位上市公司的副总，他们的家在B市，而丈夫的工作在S市，甚至不如电影里的爸爸能给女儿一个晚安的亲吻。
    林之谚曾私下向金影奖官方询问，并表示如无合适理由自己将拒绝出席金影奖。
    但对方给出了非常合理的回复：第一，林先生的表演能力当之无愧，第二，正是出于鼓励男性回归家庭，希望引起社会对男性在家庭占中严重缺失这一现象的警醒，经过多方考虑，我们才决定了最终提名，我们认为您所扮演的不仅仅只是一位失职的丈夫，更代表了一个男性在婚姻与孩子成长过程中思想的转变，这正是这部电影中最尖锐的问题所在，也是当今社会所最缺乏的转变，作为最能直观表达这一问题的角色，您的演绎更具有重大意义。
    而这条信息的答复人是林舒怡女士——是一位德高望重且客观坚定的女性电影人。
    舒萍——坐在林之谚对面的女人，将两份文件递给他：“其实差不多也是公众借题发挥，加上有人趁机网暴，都有些过度偏激了，连主流媒体都为你发过声，等过一阵子真正看懂的人就会多起来，这部电影本来也是旨在呼吁男性而不是女性，意义太重大反而很少有人能读懂……你参加慈善晚宴这几天有几份合作找过来，我筛选过了，但没法自己替你下决定，你看看？”
    宇宙100%工作室，是由林之谚与舒萍合伙创办的，后者曾是他的经纪人，与他一起出来单干后也多帮林之谚在选品上把关。
    林之谚接过来，上面一份是国际珠宝品牌BIORS的代言。
    “BIORS是由两位公开宣称支持女权运动的法国女性设计师创办，现在已经发展成为奢侈品行列中的新生力量，”舒萍说着展示了一下手腕，上边有一条K金镶嵌云母的细手链，“她们的设计主题往往从女性角度出发，旨在展示女性内在力量，我这个是她们21年的设计「女王」系列。”
    林之谚翻过几张设计展示与介绍，珠宝首饰的呈现效果很好，但从设计角度来说堪称一流。但他对此有些不解：“一个以女性为设计内核的品牌找我代言，她们知不知道我的女粉都不舍得给我打榜的？”
    在过去一年，林之谚的娱乐平台总排名并不如流量明星们高，那些真金白银的打榜几乎都是粉丝们自发组织投出的，可见流量明星们的粉丝在追星方面更加大方。
    “她们认为今年的主题非常适合你，并且今年BIORS有一个全新的系列设计，”舒萍替他翻了几页，“你看这个，这是她们新品的设计概念展示，也是想要由你来佩戴宣传的产品。”
    BIORS今年的主设计产品是choker。
    而在概念解释中，她们所选择的不是choker的时尚概念，也不是choker的历史文化概念，而是另外一种当代亚文化概念——性暗示，SM与项圈。
    这是存在于大多数男性眼中对女性佩戴choker的刻板印象，也是男性对女性的刻板印象：性与被掌控。
    这一期的设计主题叫做HOLD，从标注的解释来看既是「控制」也是「持有」。
    林之谚点点头，他很欣赏有内容的产品，赞同道：“外国人确实有很多前卫的想法，我觉得还不错。”
    接着翻开下一本，第一页就写着几个扎眼的字：恋爱综艺企划《我们结婚吧》。
    他像见了鬼似的猛地把这本扔到一边：“这个不要。”
    舒萍笑出了声：“怎么，上次没拍成让你受伤了？”
    林之谚「呵」了一声：“那能叫「没拍成」吗？”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声而后推开，小助理蔡新洋捧着半个西瓜进来：“老大，我们都分完了啊，好几个女生都不吃说凉，你非得要买一整个，剩下这半你负责解决了啊，浪费粮食可耻。”
    正把西瓜放在茶几上，蔡新洋瞧见半开着的那份企划：“我们结婚吧……哇哦，老大又要上恋综了啊。”
    说罢笑起来，而且生动演绎了什么叫自己独自笑得像个傻子。
    林之谚有些火大地把企划「啪」扣过去：“笑什么笑，大人谈话小孩出去。”
    “不是，”蔡新洋抹着眼泪，两手强行扒着扭曲的面部肌肉强迫自己说出人话，“哎哟我脸好酸，哎哟哎哟……我一想起上次那姑娘我就哈哈哈……她居然让你给她剔鸡翅的骨头哈哈哈你还剔飞到她做完造型的头发上了哈哈哈她气哭的那个表情太生动了卧槽哈哈哈……哎哟我肚子好酸……”
    他的声音洪亮得像个大喇叭，叭叭叭。
    舒萍也跟着笑出了声，甚至门缝还传出外边其他几个同事隐约含蓄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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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谚：“快滚！我不要面子的吗！”
    待蔡新洋终于出去又关上门，屋里重新恢复平静，林之谚再次恶狠狠地强调了一遍：“我就是从这跳下去，我也绝不可能再接恋综了！”
    舒萍立刻翻页展示：“这次给你挑的嘉宾很靠谱，是个刚回国的青年企业家，工作作风非常沉稳严谨，个人成就很高，对你的个人形象也是有利的。”
    林之谚顺着她的动作撇过去一眼：“我不……”
    照片里是个穿灰色三件套西装，打着浅粉红色花纹领带，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
    他的正装穿得笔挺，十分有压迫感，瞳孔是浅琥珀色，但眼角略下垂一些，在强硬中增添了一丝的柔和。鼻梁很高，有很细微的驼峰弧度，下唇微厚，竟然能同时集温和与严厉感于一身。
    而且是张很熟悉的脸，林之谚想起慈善晚宴那天他在二楼碰见的那个男人，对方低头去看饮品时他注意到那张立体好看的下半张脸——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
    漂亮，但不娘化，而是那种属于男人的漂亮。
    他起初还以为对方是个没名气的演员，长得那么勾人，居然不是靠脸吃饭的。
    林之谚话锋一转：“不……也不是不行。”
    舒萍看着他：“那我就去准备这两项签合同的流程了。”
    他真香了，她想。
    作者有话说：
    林影帝：真男人就要勇于直面美色的勾引，看最喜欢的男人，打最狠的脸；
    BIORS品牌与设计师，我编的，choker的概念与历史，99%我查的，1%我自己发挥了一下结合了一点思想进去，关于choker刻板印象的部分有在我能接触的社交范围内拜托同事和朋友帮忙推行了500份男性问卷和500份女性问卷调查，结合数据对比分析之后写成的刻板印象
    第4章
    走，哥带你开房去
    三天后，经过严密的商定，《我结》节目组联系简、林双方完成合同签订等流程，制作人及导演等相关人员前往了简舒华所在的S市。
    星云集团已经官宣集团总经理简舒华正式回国主持国内业务工作，由于工作原因，简舒华不能离开S市太久，加之《我结》拟定采用与国内最大弹幕网合作直播的方式直接进行综艺播放，因此这一对CP的拍摄主会场便定在了S市。
    与节目一同到场的还有林之谚与助理蔡新洋。
    既然是简舒华的主场，自然由简舒华安排招待，由于节目还涉及旗下艺人，会面地点便定在了集团旗下子公司星云娱乐的办公地。
    这也是简舒华第一次到星云娱乐来，回国不过短短5天，集团内还有部分国内事务的正式转移交接没有走完流程，他也没来得及到各家子公司打个招呼。
    星云娱乐的负责人已经提前候着了，会议室摆了桌牌，烧了热水泡好了茶，纸杯按座位名牌一一摆好。
    行政办公室主任站在楼下等着接人。
    考虑到艺人工作的隐私性，星云娱乐并不在集团大楼办公，而是在S市相对安静一些的半商半居民区敬州区租下了地标建筑百层大厦的1718层。
    卡宴缓缓在大厦门前停下，简舒华带着方林下车，迎面就看见一个穿着珠光面料衬衫的姑娘。
    姑娘笑得标准，引路的手势像被尺量过：“简总，这边请。”
    “辛苦了，”简舒华对她点点头，这个姑娘十分小巧，尽管踩着一双细高跟鞋，也只到简舒华的下巴位置，“怎么称呼？”
    姑娘站在电梯间与他握手：“行政办公室主任，张琳。”
    说话间电梯门缓缓打开，张琳单手挡在电梯门口，是一个「请」的姿势：“领导，您先走。”
    简舒华迈进去，方林已经替姑娘挡了电梯门，同时示意张琳先进。
    待电梯缓缓上升，简舒华出声道：“张主任，以后我过来就不用特意下楼接待了，在楼上等我就好。”
    张琳保持着微笑答应：“是，简总，王总正在会议室等您。”
    简舒华点了点头。
    国内的星云集团及旗下子公司都是在近5年左右才陆续筹建成立的，作为集团多元化发展规划的副产业，星云娱乐更是其中较为年轻的一支，职场装潢十分现代极简化，17层出了电梯就是亮着灯的LOGO牌子，内部桌椅全是成套购置，配有收纳在桌下的折叠床。
    简舒华隔着玻璃隔断看了看办公室，问张琳：“你们会在这睡觉吗？”
    “大家午休一般会待在这，这附近的房子不便宜，基本都住在别的区，上下班时间长一点，中午回家不方便。”张琳笑着回答。
    再往前走，简舒华看到茶水间的微波炉：“晚上呢？需要加班吗？”
    “我们行政一般是轮值加班，助理和经纪人的话要看艺人的需求，基本上他们加班比较多一些，”张琳说，“毕竟是内娱公司，很难做到早八晚五周末双休。”
    几句话的时间他们已经到了会议室，张琳给简舒华倒了水便离开了。
    王总已经热情地迎了过来：“领导！”
    “麻烦你们帮我准备会议室了，”简舒华笑着与他握手，“我本应该找个更加正式的机会过来跟大家认识一下。”
    王总立刻接上：“不不不，集团的工作忙，我们都能理解。”
    “给公司的同事们带了一点国外的小礼品，”简舒华示意方林把手里几个袋子放在桌上，“员工有份，辛苦王总帮我发我一下，节目组那边我和方林等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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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总连忙应声：“好好好，我代表他们感谢领导。”
    张琳前脚刚从会议室出来，椅子还没坐热，就看见王总拎着几个盒子来了，赶紧起来。
    “简总带来的，”王总交给她，掏出口袋里的纸巾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员工都有份，你发一下吧。”
    王总一走，办公室里立刻热闹起来，几个小姐妹纷纷好奇地围上来，隔壁办公室也闻声探头：“张琳姐，是什么呀？”
    “快打开看看！”
    “简总什么样啊，没想到人还挺好的诶！”
    “哇这包装全英文的！”
    “这个牌子我知道！！这是英国一个小众轻奢的宝石设计牌子！一个胸针也得大几百呢！”
    吵吵闹闹间她们已经打开了一个，里边正是一个设计成月亮形状的胸针，镶嵌着璀璨的蓝色宝石。
    张琳这边手里打开了另一个，是个镶嵌着红色宝石的石榴吊坠。
    发现不一样后姑娘们轰动起来，简总给大家带了礼物这个消息很快被传到了每一个办公室，娱乐圈的男同事中也不乏热爱打扮的潮流人士，很快把张琳的办公室挤得水泄不通。
    张琳检查了每一款和数量，发现全都是不一样的，最后她们决定抽签，保证随机，公正，公平。
    非洲人立刻跑去茶水间给关公上香，企图偷渡入欧。
    会议室里，简舒华粗略翻完了手机里各个子公司总经理们发来的年中工作总结汇报，问方林：“不辞职了？”
    方林原本还优哉游哉地观赏室内装修，闻言一个激灵，腰板带后背一并站直了：“不，不了。”
    “如果你想换换风景的话，有哪个子公司的方向比较感兴趣，也可以考虑，你现在的能力比他们要强很多，”简舒华从ipad中抬起头，把它合上递给方林，“不用着急，有想法就跟我说。”
    远远的有脚步声与互相介绍声从走廊传来，很快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前边的人胸前都挂着工作牌，标着节目组的LOGO，跟在后边的是张熟悉的面孔——林之谚。
    在简单的自我介绍后，节目组进入了正题：“《我结》这档恋综之前已经运作了大半年左右，是直接接档了我们上一个恋综当时就已经进行了悬念的运作，从一个月之前初步定下主要嘉宾开始正式造势，目前平台对应的直播间已经申请创建完毕，总页面预约热度是三千二百万，您二位是节目组最后一对CP嘉宾，今天晚上会进行悬念式公布，在接下来的14天内会陆续揭晓所有嘉宾的身份并正式开始节目直播。”
    “节目采用的是直播的方式，当然也会设计相应的镜头盲区给你们提供个人隐私，直播主视角还是家里的摄像头，是24小时直播状态。二位作为CP是使用一个直播间，如果有需要外出直播跟拍提前一天跟负责二位的现场副导演——也就是我，报备就行。”
    “各大赞助商的竞品品牌是不能出现的，明细发给二位的助理了，在正式直播之前也会有现场副导演再进行确认。”
    “简总如果现在方便的话我们节目组想带摄影师一起去您家里看一下，确定我们需要的直播摄像头、现场收音麦的型号及放置位置。”
    简舒华表示同意，一行人下楼上车时才发现林之谚没车，和助理是直接从机场打车来的。
    节目组是直接开面包车过来的，但车子里还有各种设备，容不下太多人。
    “方林坐副驾吧，”简舒华略一思考后做了决定，“林之谚……先生跟我坐后排。”
    好在简舒华今天坐的是卡宴，如果换成他自己爱开的那辆英菲尼迪，加上司机陈巡一共要挤进五个男人就有点艰难了。
    他和林之谚都比较高，好在助理蔡新洋长得矮，不怎么占地方。
    于是蔡新洋同学被两位重量级人物包围，一路上战战兢兢，每过一个转弯连大脚趾都在用力抓地，生怕自己倒在简舒华身上。
    他提前看过人的简介，跟林之谚这种泡沫经济的产物不一样，那可是真?实业大老板，有钱到能买命的那种，身上穿的是纯手工定制的西装，一套比他的代步电动车都贵，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
    短短数十分钟的车程，弱小无助的蔡新洋已经脑补了一出大老板杀人灭口而自己亡命天涯的好莱坞动作大片。
    考虑到直播时会透露嘉宾的真实住址，直播地点正定在简舒华永安区的那套房子——小区配有专业安保团队，户主卡+脸双重认证系统，安全级别高，避免后续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负责简舒华与林之谚CP的现场导演宁心进屋就带着摄影师安排起了摄像头的位置：“厕所就不要装了，次卧也不装，主要还是放在主卧、客厅、书房、厨房这几个地方，玄关给他们留出来避免路人被拍进来……”
    林之谚跟在简舒华身后进了屋，轻飘飘喊了他一声：“简老板，加个微信？”
    简舒华正要掏出手机，只见正在安排位置的宁心忽然转身一指他们俩：“嘉宾先不要交换私下联系方式啊，这个节目里只有你们俩是现凑的CP，在直播开始之前你们就保持现在这关系，不要再深入了，有工作上的沟通助理之间联系啊，我怕节目还没开始你们俩就已经先处出感情或者闹掰了，那我们这一期节目可就要玩完了。”
    她说完话题一转，又回到了节目直播上：“到时候在家里你们不用管镜头，这几个镜头的画面都是自动切换的，我们买了一个软件进行画面中转，他会自动辨识追踪人物切换镜头，如果节目过程中发现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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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这时出声：“Eyes软件，星云科技费城分部去年10月研发的AI智能计算追踪软件，发布会是我讲的，如果直播过程发现问题可以直接找我，我会联系星云科技的技术人员进行调试。”
    宁心乐了：“忘了您是星云的老板了，我真是在行家面前瞎卖弄。”
    依照宁心的说法，最后还是方林与蔡新洋互相加了微信留了电话，参观完简舒华家里，林之谚拖着箱子带着蔡新洋站在小区门口送走了节目组的车。
    简舒华自己就住在这，根本没下楼。
    偏巧忽然还飘过来一片云，刮起点风下起了雨，把氛围烘托得刚好。林之谚与蔡新洋在风雨中互相对视一眼，像极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
    蔡新洋被雨丝迷了眼睛，手掌遮在眉毛上边看林之谚：“哥，咱俩上哪啊？”
    “我本来想在简老板他家里蹭吃蹭喝的当个废人，”林之谚抹了抹眼角，出门前特意找工作室的造型部给自己做了底妆，还让他们把眼尾涂点腮红那个感觉，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被这雨一打粉都开始糊了。他痛心疾首：“唉！”
    蔡新洋「啊」了一声：“那我呢？”
    “你住酒店啊，”林之谚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你还想住简老板家里？刚才他家那床单你看见了吗，EALI家去年春夏大秀的高定同款设计主题，一套两万八，你想住？你配吗？”
    蔡新洋看他：“哥，你知道吗，你刚才那句说得话特别的狗仗人势，就好像那是你家的床单。”
    林之谚转头看了一眼楼体都做了欧式雕刻的永安高层，一巴掌打在蔡新洋肩头，眉梢张狂地扬了一下：“大胆一点，把好像去掉。”
    说罢拉起行李箱：“走，哥带你开房去，开完咱俩吃龙虾，你今天就一个任务，我派你打入敌方内部，跟简老板他家助理打听打听他有什么爱好。”
    第5章
    “为爱做0才伟大。”
    简舒华正式在S市办公的第一个周六，独自开车去了趟位于景苑区的一家私人医院——中宁医院。
    他在前台出示了行程码，登记量体温后拒绝了导诊的服务，轻车熟路拐进了二楼一间办公室，才一推门就听见里边的人说：“我看见那辆英菲尼迪就知道是你。”
    简舒华笑笑：“看来我下次要换一辆车来。”
    对方「哎」了一声：“你胜负欲也太强了吧？”
    他穿着一件白大褂，胸前别着一个写着「李瑞安」字样的名牌。白大褂里套着白色条纹的衬衫与灰色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与简舒华的十分相似的银边眼镜，发型梳得过于精致以致于不像个医生，倒像是正在拍偶像剧的医生演员。
    简舒华把西装搭在了李瑞安背后的衣架上，他今天没穿三件套，只是一身休闲款的西服里套了件粉色的衬衫，将他本来就很白的肤色衬得更嫩了些。
    “这一年里有什么感觉吗？”李瑞安问他，人已经往外走，“我借了个B超室，就隔壁。”
    “没什么感觉。”简舒华说。
    隔壁的B超室里空无一人，简舒华在检测床上躺下来，不等李瑞安发话已经把衬衫掀了起来，露出肌肉紧实的腹部。
    “内裤拽一下吧，”李瑞安看了一眼，“腰有点高。”
    他将冰凉的耦合剂挤在简舒华的腹部，随后将超声探头放上去。
    过了一会李瑞安将探头拿开，扯了纸巾擦去简舒华腹部的耦合剂：“没什么问题，跟去年一样，你前两天的其他体检项目结果也出来了，非常标准。”
    简舒华站起来整理好裤子，看着李瑞安问道：“如果我和男人发生关系，会怀孕吗？”
    李瑞安闻声转头看他，眼睛还故意眨了眨：“你终于决定给我个机会了吗？”
    他与简舒华是小时候的玩伴，关系本来就比别人比近些。这几年言语里总有追求的意思，三句不离在一起。
    简舒华笑了，直言拒绝：“我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李瑞安眉毛一扬，表情有些挑衅，“我是医学世家，你是经商世家，绝配啊！咱们俩在一起，你要是怀孕了，我还是专业的。”
    简舒华微微眯了眯眼睛：“所以我还是会怀孕的？”
    “我只能说有几率，你在国内外都做过检查，应该也知道你的子宫和卵巢发育得很好，如果不想产生风险，就做手术把它拿掉，”李瑞安说，“但我不是很建议这样做，它现在很健康，没有额外做一次手术的必要，这个手术的临床案例几乎是0，反而大大增加了手术难度和风险。我还是以前的意见：就跟阑尾一样，不出问题就不切。”
    “换句话说，如果你像其他异性恋男人一样结婚生子，子宫对你几乎不会产生什么明显的影响。”
    简舒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早就知道自己体内有个很特殊的器官，第一次发现是在7岁时候在英国小学的学校体检。
    母亲是生物学院士，对此反而不像普通人那样震惊或惊慌，甚至与其他学者们找过此类的资料进行学习与初步的研究。在她的影响下简舒华也十分接受这一现实。
    这是一种染色体结构畸变所导致的罕见遗传病，具有隔代遗传的特性且表现为伴性遗传，目前全球仅发现3例病例，当然不排除也有些终身未被发现的。
    染色体所造成的遗传病往往伴随着精神或智力方面的问题——简舒华同样，但与大众所认知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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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拥有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对一切的变化要更加敏感，从非科学角度通俗来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第六感很准」，从科学角度来说是脑部发育的影响。
    “说真的，你要是找不着合适的伴，考虑考虑我，”说话的功夫他们回到了李瑞安的办公室，李瑞安坐下来开始整理他的病例册，“我可真是太伟大了，为爱做备胎。”
    特殊病人有研究价值，简舒华的身份保密，病例一律由李瑞安主管，病例册里应有尽有，记录十分详细。
    简舒华站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自己的病例，评价道：“为爱做0才伟大。”
    亲眼看着自己的这些东西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包括第一次检查发现子宫的B超影像都被李瑞安好好地整理了起来，从外面看就像是一本记录了他从少年长大成人的影集。
    其实内里只是他那小小的子宫从少年发育成熟的影集罢了。
    李瑞安隔着镜片狡黠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其实还是爱我的，只是咱们俩谁都不肯做0才没能走到一起对不对。”
    简舒华回答的声音非常优雅，字音圆润：“不对。”
    李瑞安夸张地抚了抚胸口：“简！我真的好伤心！”
    简舒华懒得与他继续这没营养的话题，笑着摇摇头，披上西装外衣准备走人：“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李瑞安的声音被他关在办公室内：“作为一个合格的备胎，只要你有请我吃饭的心我就满足了！”
    英菲尼迪缓缓开出医院停车场，尚未拐上马路，简舒华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来电人姓名：简文烨。
    简舒华的眼神蓦然锐利起来。
    他接起电话：“父亲。”
    “听说你回国了，怎么没给家里来个消息？”
    英菲尼迪缓缓停在路边，简舒华的视线落望向窗外：“您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指责我这个吗？”
    对面「咳」了一声：“有时间回家来吧，你妈和你弟也都在家呢。”
    “裴芸不是我妈，”简舒华的声音冷下来，“她只是个破坏我父母家庭的贱人。”
    话出口的瞬间简舒华就意识到了自己用词的失态。
    在父母的婚姻中，裴芸是第三者插足，但错不完全在她，出轨是双方的责任，不能算在裴芸一个人身上，「贱人」这个词用得太重了。
    他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头。
    听筒那边传来很没道理的一句话：“对小芸尊重点！我是你爸，她怎么不是你妈！”
    “您真是老糊涂了，母亲在英国去世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仅仅片刻简舒华便恢复了平时的游刃有余，语调舒缓道，“您当时怎么说来着……哦我想起来了：给你五十万，以后别给我打电话，我不是你爸，我家也不是你家，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
    “当年是犯了错，但你总得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简舒华：“补偿？我可是听说您的华宁医药在上半年度净利润下滑了71.58个百分点，你是想要补偿我，还是想要补偿正值上升期的星云集团总经理？”
    “简舒华你！”
    而简舒华已经挂了电话：“我还有事，就不聊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没来由地感到有些疲惫了。
    简文烨早年是很不讲道理的，渣得十分典型，只是在裴芸那收住了心。简舒华与他没什么父子感情，认真来说厌烦更深。
    他宁愿自己没有父亲，也不愿有这样一个仅在需要时才想起自己还有孩子的父亲。
    未尽职责的父母不配作父母。
    正要重新启动车子，余光扫见路边一家饮品店。
    LOGO是个彩色的小星球环绕着几颗星星，大牌子的设计十分极简化，写着黑色的大字：宇宙100%。
    简舒华想起慈善晚宴上林之谚喝的那杯。
    他下车进店，店员小姑娘熟练地欢迎：“您好要点些什么？”
    待从收款机中抬头看清简舒华，小姑娘抿起嘴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还用胳膊肘碰了碰身后的其他店员们。
    简舒华有些不太确定林之谚那杯的名字了：“星辰海洋？”
    说话时他看到柜台旁的白色封闭货架里还摆着满满的奶油类甜品，名字都起得十分文艺。
    “还要这个。”简舒华指了指第一排的一个三角切块粉红色蛋糕，标签上写着的名字是「初恋」。
    “主要配料是桃子白茶和鲜奶奶油，您有过敏忌口吗？”店员小姑娘的询问非常地专业。
    简舒华对她一笑：“没有，谢谢。”
    “一共二十三块钱，您扫这个码付款，付完会自动出票，稍等两三分钟凭票在那边领取，您可以在那边坐一会儿。”
    带着甜品回家，简舒华才仔细打量了一下星辰海洋这杯气泡饮品。
    天很热，冰块已经开始融化了，磨砂杯内，蓝色与底部的深紫色缓缓交融，呈现出非常好看的色彩。
    简舒华插上吸管尝了一口，蓝莓果肉很足，也很甜。
    还是加了糖的，也不见得有多健康，他想。
    他此时并不知道，微博上，《我结》节目组已经爆料了恋综的特邀嘉宾之一林之谚。
    这一次没有工作室下场对大粉们和站姐们进行约束，节目组的微博下面已经炸开了锅，「林之谚再上恋爱综艺」也随之冲上了热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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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永安区相隔两个街区的五星级酒店商务豪华套房内，林之谚穿着件无袖背心葛优瘫在丝绒沙发里，姿势十分大爷。
    他咬了一口手里的五毛钱老冰棍，任由白砂糖味儿的冰块在嘴里缓缓融化，对蔡新洋做了个手势：“念。”
    蔡新洋捧着手机，页面正是《我结》节目组的微博。
    他点开评论，清了清嗓子，起了个夸张的朗读范儿，出声道：“让我看看又是哪个野鸡想来蹭我家哥哥的热度？”
    “上回把江圆圆气哭的表情包可真是太经典了，林之谚冷漠表情长图?jpg。”
    “江圆圆上次两天都没撑住就退组了吧，这个节目组真敢啊，还请老林！”
    “嘿嘿，老林，裤子飞飞。”
    “只有我注意到这个恋综主打的是真实直播吗！老林的大小终于要揭秘了！”
    “我敢说内娱没人能压得住我们老林了，他可真是太他妈又狂又野了，上回那套西装写真我直接给月球射出一坑。”
    “楼上没脑子傻比吧，林之谚这么个蛆还吹，也就配给林之谚舔。”
    “停，”林之谚把冰棍棒叼在嘴里，“这什么玩意，我的粉也敢骂，手机给我。”
    蔡新洋乖巧递过去。
    林之谚立刻一顿操作举报一条龙，然后把手机扔给蔡新洋：“继续念，夸我，别停。”
    作者有话说：
    这个遗传病我最开始的设定是从生物学的角度出发的，从上一本写病毒的故事开始我就一直在狂学生物学，被深深迷住hhh；
    但是发现这样设定的话实在是有点太晦涩了hhh，于是就直接给他简化了一点写成了遗传病，毕竟是娱乐圈文不是科研文嘛——
    但是因为学的太痴迷我不小心就搞懂了病毒的各种相关论文报告数据，知道得越多恐惧就越多，一度把我吓坏了，大家一定要严格防疫身体健康，呜呜_（:з」∠）_
    第6章
    简总这个衣冠禽兽和谚哥猛男做0
    《我结》在陆续公布了CP之后，官方话题热度已经直逼一亿。
    而最吊胃口的当属林之谚的CP究竟是谁，粉丝们已经从历代与他拍过对手戏的男女演员中猜了一票，而在之中呼声最大的演员叫做裴宁玉。
    裴宁玉是当红一线流量演员，但科班出身，演技也不算太差。同时也是去年11月上映的耽改网络剧《封天》的双男主之一，而另一位男主则是林之谚。
    由于《封天》是双男主耽改剧，剧中的加持加上两位演员都实力在线，要颜值有颜值，要演技有演技，要特效有特效，要氛围有氛围。更有国内当前耽改剧最高的3亿投资运营，原著火了，戏外的两位演员也跟着火了。
    艳遇（谚玉）CP的热度一度达到了内娱顶流，《封天》首播短短26天，艳遇CP上了8次热搜。
    直到今天艳遇CP的超话仍然火热，打开各大创作平台，艳遇同人依旧霸占标签榜单热度前五。
    裴宁玉一方的工作室宣发及双方站姐也还时不时会带上林之谚相关。
    艳遇CP粉们磕得真情实感，迫切希望自家CP能在恋综上再来撒一把糖。
    毕竟官方发糖，最为致命。
    林之谚坐在节目组S市工作室的化妆间，正在对着手机一条接一条讲语音。
    一口气讲完一长串，他抬起头来问蔡新洋：“简老板还没到吗？”
    都迟到半个小时了。
    蔡新洋的声音伴随着洪亮的「DOUBLE KILL」：“方助刚才来消息了，简老板临时有个紧急会议，要晚一点。”
    林之谚看了看亮着一圈LED灯的镜子，他的底子本来就很好，最近档期不紧，休息足够了皮肤状态也不错，几乎不需要太多修饰。化妆师已经化完了均匀肤色的底妆，给他描了描眉毛轮廓并打了简单的修容，连发型都给抓好了。现在只等简舒华到了。
    他感叹了一声：“我真帅。”
    正巧从他身后路过的现场导演宁心也在心里默默表示赞同。
    《我结》选中林之谚做特别嘉宾，正是因为宁心本人的一再争取——她不仅是林之谚的粉丝，甚至还是站姐之一。
    尽管林之谚受到金影奖的影响，前阵子微博里黑粉肆虐，但他本人可谓是实力派的楷模，从20岁上综艺并拍网剧出道开始，至今八年每年都稳定地保持着高质量的拍戏，在电影和电视剧中一部比一部更加出彩。更难得的是本人还成立了慈善资金与心理援助热线。
    作为一名走高质量流量路线的男性演员，在这些年里没有任何真正实锤的黑料。
    反而呼吁粉丝不要浪费时间与黑粉对线好好学习的堪称是内娱独一人了。
    宁心从他的出道综艺起就粉上了林之谚，这些年里是看着林之谚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金影奖的那部片子《35岁》她也看了，在电影院足足哭完了两包纸抽。
    她非常肯定林之谚在获得影帝之前已经是现象级的演员，等这波风波过去，他本人的热度必定会更加大爆。
    因此宁心在《我结》研讨会上力挽狂澜，说服了总策划打算撤掉特邀嘉宾的想法，最终还是为了林之谚争取到了机会。
    不过她原本也是艳遇的CP粉，本来也打算邀请裴宁玉的，毕竟这二位在《封天》播放期私下互动撒的糖着实不少，连作为导演的宁心都怀疑这俩人是真的拍出感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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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第一次就碰了钉子，林之谚工作室明确表示不接受与裴宁玉捆绑形式的综艺，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配合《封天》投资方的炒作而已。
    这让宁心这个CP粉当场心碎，连哭了三天，表情包全都换成了流泪猫猫头，比自己失恋时还要难过。
    不过简舒华——宁心不得不承认，在拿到对方资料的时候，自己就被圈粉了，在看过简舒华的发布会视频之后，她差点都要爬墙了。
    这位总裁真是博学温柔又强大，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气场和魅力都太足了，人长得还好看！
    宁心甚至在各大乙女游戏里熬夜扒拉了一整晚，试图找个代餐谈个恋爱，第二天罕见地顶着一对大黑眼圈上班，同事们还以为她的CP又分手了。
    至于现在，宁心已经在提前吃简林CP了。
    简舒华赶到时天已经黑透了。
    他今天穿了身非常正式的深蓝色西装三件套，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抱歉，临时开了个舆情会议来晚了，给大家带了点小礼物作为补偿。”
    身后方林拎着大包小包放在一个空着的化妆桌上介绍起来：“钱夹和HR的精华套盒是我找柜姐现拿的，男士的是钱夹，女士都是HR，小票都在要的找我领，蛋糕和果茶都是宇宙100%的，买的不一样，大家随便挑。”
    话音才落制作组响起一片欢呼，热烈程度不亚于过年拿到的奖金。
    姑娘们甚至眼睛里都放出光来了。
    那可是HR精华套盒！简总真是太会了！
    简舒华在中间的化妆桌前坐下，余光看见林之谚纹丝不动。
    “也带了你和助理的份。”他说。
    “简老板，”林之谚依然没动，他微微扬起一点嘴角，露出一个有点坏的笑容，“你们总裁都这么忙啊？我可在化妆间等了你两个小时，不给我一点别的补偿？”
    简舒华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泰然：“那么林先生想要什么补偿呢？”
    林之谚的牙齿很白，整齐，在他说话时若隐若现，格外勾人：“当然想要一些作为CP的特别待遇。”
    简舒华浅笑一声：“好，不过我今天准备得匆忙，林先生的特别待遇还请允许我改日好好准备一下。”
    林之谚笑着给了他一个wink。
    这种卖萌式的表情本应该与林之谚这样气场凌厉的男人不大相符，但此时他做出来却又格外地可爱。
    简舒华心跳滞了一拍，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
    化妆师已经拎着箱子过来，打量了一下简舒华，不由慨叹：“你们男人现在真是不给我们活路了啊，皮肤一个比一个好，简老板也太白了吧。”
    话才出口，就看见林之谚眉毛一扬「啧」了一声：“「简老板」是我们CP之间专用的，换一个换一个，别插足我们的感情。”
    “哎哟，”化妆师揶揄一声，“甜得我牙疼了。”
    简舒华跟着笑笑，并未出声，随后配合地摘下了自己的眼镜方便她打底。
    他戴着眼镜时有种若即若离的疏远与严厉，摘下眼镜之后这种感觉明显弱了不少。
    反而是瞳孔中那因为不聚焦而带来的无神显得人有些可怜的模样。
    “我之前没发现，简总这是狗狗眼啊，”化妆师小指套着粉扑，已经开始用化妆棉清洁简舒华的皮肤了，“戴着眼镜的时候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之前的气场可太冷了。”
    简舒华挂着习惯性的笑容：“我太凶了？”
    化妆师连忙否定：“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呢，就是电影里赌神出场的那个感觉，哇那个气势压过全场，太帅了。”
    简舒华思考了一会儿：“我好像不太能理解你说的那种感觉。”
    化妆师用海绵按了粉霜：“不重要不重要，我们懂就行了，是吧宁导？”
    宁心靠在门口一边在心底偷磕他们俩的CP一边挖慕斯吃，甜甜地「嗯」了一声。
    简舒华的底子也很好，只用了15分钟就已经全化完了，化妆师又顺便给林之谚按了按散粉去一去脸上的油光。
    “今天拍完大概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就会正式发你们这对CP了，”宁心站在化妆间门口，用肢体动作示意他们去摄影间，“先拍个人再拍合照。”
    林之谚不愧是专业演员，拍照时给到的角度与情绪都很到位。但简舒华竟然也很顺利，连宁心都有些惊讶：“简总这技巧比一些网红艺人都好了。”
    “在美国接受采访的时候也拍过一些，可能是熟能生巧。”简舒华解释道。
    宁心笑笑：“看来按这个速度再有二十分钟咱们就可以收工了。”
    然而事实证明flag不能立得太早。
    拍双人的时候宁心急得一把撩起了自己的刘海，露出了精美日系刘海与玉木须烫掩饰的高僧发际线：“不对不对这个感觉不对。”
    镜头里，林之谚站在简舒华身后，左胳膊揽着简舒华的腰，漂亮的手正轻轻担在简舒华腹部位置，而整个人的重心则在简舒华的右肩方向。
    本来是非常有张力的一个姿势，尤其他今天穿的仍是那身代表性的西装三件套设计，只是换了身黑色的。
    但宁心就是觉得感觉差了很多。
    她双手抓着头发：“我觉得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我竟然成了那种意识流的甲方！怎么回事！啊！”
    简舒华拍了拍林之谚的手，示意他先放开，走到宁心身边：“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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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心连自己的发际线都忘了，仿佛看见救命恩人，头点得如小鸡啄米：“嗯嗯嗯。”
    简舒华看向取景框，拍照时的感觉与亲自看见林之谚搂着自己的感觉不太一样。
    刚才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却觉得林之谚真的很上镜。
    不过宁心所发愁的问题简舒华完全没看出来。
    他试探性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还挺好的？”
    宁心又开始表演拨浪鼓式摇头：“不不不。”
    随即她拿出手机，飞快地翻起了相册，给简舒华展示：“我想要你们能拍出这样的氛围。”
    那是一张P出来的二人合照。
    照片里，林之谚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一个很随意站着的姿势，做了大范围虚化的处理，但唯独眉眼的清晰度被P得很高，在整张画面中十分凸显。
    而简舒华对自己的没有太大印象，那只是一张很随意的截图，他穿着白衬衫灰西裤，正半侧身背对着镜头，衬衫的袖子被卷起来，露出一段并不纤细的小臂。那是张很明显在讲什么的姿势，因为他的手里还是拿东西的状态。
    宁心可怜巴巴地说：“这是我从你给N大讲公开讲座的视频里扒出来的。”
    而这时，林之谚和蔡新洋也凑了过来。
    蔡新洋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知道我知道，宁导演想要的是简总这个衣冠禽兽和谚哥猛男做0的感觉！”
    简舒华：“。”
    林之谚：“？”
    宁心：“！”
    作者有话说：
    谚哥，真正的猛男就要勇于为爱做0；
    但谚哥其实是1来着
    第7章
    对家互撕，腥风血雨
    “方林，给你安排个任务，跟各个子公司的人事搞好关系，以后逢年过节私下问问他们各部门的放假安排。”简舒华把一杯饮品放在方林的桌上，顺便交代了一句。
    这是个炎热的午后，行政办公室是个向阳的屋子，正开着26度的空调，舒适得令人昏昏欲睡。
    由于秘书及总助们的工作特殊，因此按照职务划分成了小单间，也不用担心各自负责的领导们所交办的信息交叉泄露。
    方林正坐在自己的小玻璃房里对着电脑上仔细划分的EXCEL走神，闻言猛地一惊，木然道：“谢谢简总。”
    简舒华已经走了：“凑个起送费，另一杯给周秘书吧，晚上下班不用等我。”
    方林这才发现袋子里装的是两杯，磨砂背面配着极简风的黑白LOGO，下边标着商标的小字：宇宙100%。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简舒华是喜欢这个牌子的，这都买了好几次了。
    简舒华端着一杯名叫璀璨行星实则是葡萄冰沙酸奶的饮品回了办公室，靠在办公桌旁接待区的单人小沙发中，拿起桌上一本文件夹翻了起来。
    这是方林找来的林之谚的出道经历和作品，看起来是个脚踏实地的演员。
    其中不少简舒华都听过，比如17年大热的大女主宫斗剧《凤华琳琅》，现在也有电视台在寒暑假的档期播放；18年的年代电影《最好的我们》，曾创下当年国内最高票房，而看起来林之谚正是凭借这一部电影开启了斩获金影奖的征途，被提名最佳男配角；而在19年的全网热度第一网文改编IP大男主电影《由天》，林之谚便得了最佳男配角；接着就是20年的电影《35岁》，林之谚一举拿下最佳男主角。
    在《35岁》之后，林之谚又拍了一部耽美改编网剧《封天》，尽管这一部没有奖项。
    但《封天》却创下了国内网剧的最高投资与最高水准的剧本改编、特效制作及罕见的双实力派男主，口碑大爆，尽管今年还未过去，但已经成为了这一年度现象级的网剧。
    而林之谚在剧里的扮相也十分惹眼，是个一身黑色，多半造型都要披着有毛领的拖地斗篷的魔尊。
    方林在这部剧中做了标注，根据市场反馈来看，林之谚在出演《凤华琳琅》和几部综艺时吸引了部分较为年轻的90后、00后粉丝。
    但因为走的是传统演员路线，在其后的的几部剧中虽然演技可圈可点，但主要目标人群相对成熟，因此所带起的网络流量热度并不高。
    直到《封天》，可以说这部作品是林之谚一方非常成功的选品。耽改剧在近23年逐渐成为网剧圈里的宠儿，《封天》原著更是有着接近一百万的粉丝大盘。而且剧本改编非常精彩，既保留了原著的情节，又进行了影视的优化，裴宁玉所饰演的受方仙尊与林之谚所饰演的攻方魔尊也属于强强类型，对手戏精彩万分，既狗血揪心又甜得牙疼，二人颜值与造型也很能打随便截下来一帧都能当桌面的程度。
    这部剧不仅在国内大爆，在日韩等亚洲文化圈及欧美圈也占据了相当的地位，甚至在AO3等创作平台有着大量外国友人的贡献。
    保守看来这一部剧至少给林之谚带来了接近100万的年轻粉丝，也让他成为了微博等各大网络平台高热话题的常驻艺人。
    简舒华百度了一下「攻」的意思，发现跟1差不多。
    在方林附上的《封天》所衍生出的真人同人作品数据中，林之谚无一例外都被视作了1。
    如此看来，林之谚似乎与自己撞人设了。
    简舒华自从26岁发觉自己的性取向之后，就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1，而且只会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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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林之谚——也未必不能做0吧？
    他仔细想了一会儿，目光才缓缓移到裴宁玉这个演员上。
    方林整理的资料里有一些剧照，作为一部双男主剧，其中自然有裴宁玉与林之谚的合照。
    裴宁玉相对就更加美艳了，皮肤很白，嘴唇嫩红，眉眼温柔，又在妆容与造型的加持下添了几分的明艳动人，尤其是其中一张吐血剧照，眼睛里带不可磨灭的光。
    放在CP粉眼里，妥妥就是一标准的美强惨受。
    连简舒华都多看了他两眼。
    不过如果仔细对比，就会发现裴宁玉与简舒华其实有几分相似，但简舒华的面部轮廓明显比他更像「攻」，周身的气场也更强。
    简舒华唇角微微扬起，发出一声轻笑。
    裴宁玉正是裴芸与简文烨的儿子，母亲与简文烨还没离婚的时候，小自己5岁的裴宁玉就已经出生了。
    裴宁玉算是继承了裴芸的衣钵。在法律意义上嫁给简文烨之前，裴芸也是个演员，甚至也曾拿过影后这一奖项，单论容貌与气质，确实是位大美人。
    但论人品……就不怎么样了。
    简舒华把文件夹放在茶几桌上，端起他的璀璨星球喝了一口有些融化的冰沙。
    葡萄味的细碎冰粒混着粘稠浓郁的酸奶，口感十分醇厚。
    作为星云集团慈善晚宴的长期合作伙伴，宇宙100%这个牌子简舒华也略有了解。
    据说背后的老板也是位非常注重慈善的人，因此星云集团市场部、品牌部与战发部最终才选定了这个牌子。
    宇宙100%的所有产品都是老板亲自创作的，从选材到分量都经过精细的把控。
    而作为消费者来说，口感确实不错，简舒华已经成了忠实的支持者。
    这天稍晚些的时候，《我结》节目组公布了简舒华与林之谚二人的宣传照，并艾特了林之谚与简舒华双方。
    在精修的单人照片中，简舒华的镜片透着微冷的偏蓝光，西装穿得非常正式得体，打着漂亮的亚伯特王子结，气场十足。
    而在双人照中，简舒华的西装外套与马甲都被脱了，林之谚面对着镜头正在帮他摘下眼镜，简舒华则背对着镜头，侧脸有着笔挺的鼻梁与角度接近完美的下颌弧度，衬衫袖子上的袖箍性感又禁欲。
    这是一张氛围感十足的双人照，甚至可以脑补出一场暧昧大戏。
    剧组还留了个最大的悬念，并没有公布简舒华这位非娱乐圈人士的介绍。
    但这一晚评论直接爆炸了。
    #林之谚《我结》CP非裴宁玉#与#林之谚《我结》CP非圈内人#两大话题分别在这条微博发布后的一小时内先后冲上热搜第一第二。
    林之谚的粉赶来了，黑粉赶来了，CP粉们也赶来了。
    可谓是一场粉丝会面盛况。
    只是现实的走向往往比想象更加魔幻也更加极端。
    一夜之间，简林CP超话横空而出——CP粉们体现了空前绝后的速度与高度的思想统一大团结，为自己CP起名为「双狼」，黑粉的战斗力甚至不如艳遇CP粉的强悍，所谓对家互撕，腥风血雨。
    艳遇CP粉表示：哪来的野鸡嘉宾也想拆散我们艳遇，我们可是有官方认证的。
    双狼CP粉不甘示弱：我们可是上了恋综的正牌，你们就别再自己脑补了。
    双方一度把《我结》的官方微博评论撕到了三万条，转发超十万，再加上不明情况的吃瓜群众，综艺粉与林、裴大粉站姐黑粉唯粉们下场参与大混战，该话题热度直接突破一亿。
    各大媒体纷纷转发报道，试图从中分一杯热度的羹。
    宁心坐在工作室与闺蜜打电话大哭：“节目还没拍我们居然火了！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热度！本来打算今年再做最后一年导演就转行，我又行了！”
    至于这场旋涡的中心，简舒华虽有个偶尔分享一些人文社科文章的微博。
    但本人并不刷微博，因此仍然岁月静好地坐在家里翻看着人工智能方向最新的市场数据。
    而林之谚这会儿正带着蔡新洋直播在自己的品牌宇宙100%旗下火锅店吃奶茶火锅，一边吃一边评论：“奶茶的不管怎么弄都感觉吃起来味道腻腻的，我还是还吃川味。”
    两大正主对热搜发生的事毫不知情，只有裴宁玉工作室趁机炒作，把裴宁玉送上了热搜第三。
    但紧接着便遭到了林之谚唯粉的扯头发，不到两小时工作室又紧急撤了热搜，给众人表演了一出教科书式的错误运营。
    第8章
    踩在谚哥的X上，狠狠戳中我的XP！
    次日，《我结》放出了最后一张王牌，爆料了简舒华的嘉宾身份。
    28岁。
    星云集团创业总裁。
    沃顿商学院mba。
    行业公认国内AI智能方向领军人物。
    被评为21年度最优秀青年企业家。
    荣登《福布斯》中国20岁以下精英榜。
    荣登《胡润百富》创业领袖榜，身价百亿。
    每一条都太有含金量也太扎眼，直接把昨天一路吵上热搜的各路粉们给砸疯了。
    拜托，这位可是创造如今的星云集团这个商业帝国的人诶，而且只有28岁诶，而且成就的含金量也太高了！
    总之超酷诶！
    短短两个小时内，简舒华的个人微博暴涨了五十万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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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他相比，林之谚的中戏出身8年戏龄都显得太弱了。
    裴宁玉？更是没得比了，给总裁提鞋都不配！
    随后有人扒出来，简舒华宣传照中所穿的西服是来自法国一个仅针对入会VIP客户高级定制的牌子，纯手工量身定做缝制，因此简舒华在照片中并没有系腰带。
    而这个牌子的一套西装至少3万起，前提是有资格入会。
    而简舒华的穿法——西装三件套，内里是单排扣无驳头经典款马甲，搭配的是同色系花领带，亚伯特王子结精致又浪漫。
    评论直呼总裁好会穿，直接拉高了观众们的品味。
    但也有人跳出来说实话：只要脸好看他套个麻袋你们都会夸的，你们看中的无非是脸和钱。
    涌向简舒华微博的人又发现——总裁甚至受邀参与过国内外近十所高校的公开专题讲座，讲座视频在高校的官博或是弹幕网站等等都能观看。
    今日是各大有简舒华视频平台的狂欢，因为人们一窝蜂地看起了他的视频。
    在看完之后，路人粉们一边感叹总裁多么的博学，一边点了关注。
    内娱速报八卦官博发文：截止上午11点，《我结》发博后的3个小时，简舒华已经增加了70万粉丝，粗略统计其中30万来自林之谚粉，30万来自裴宁玉粉，另有10万左右的路人粉。
    而在此之前，简舒华的微博粉丝数为：112人。
    到了下午，《我结》趁热发布了节目的播放规则：
    1.《我们结婚吧》播出时间为7月26日00:009月26日24:00，为期整整两个月。
    2?播出采用24小时不间断直播制，官方唯一指定播放平台LIDYA弹幕网，各CP直播间预约页面已开启。
    3.《我结》全程为实景私生活拍摄，无剧本，嘉宾真实演绎。
    4.7月26日起，每周二在LIDYA弹幕网综艺频道同时更新特邀观赏嘉宾的直播间观赏会谈室，时长90分钟，与粉丝们一起分析直播间的情景，第一期就在7月26日当天。
    5.《我结》参与嘉宾有：特邀嘉宾林之谚特邀嘉宾简舒华CP，爱豆型艺人周子琪经纪人吴泽，女演员王嘉辉男歌手张诚燃，女歌手李斐男综艺咖许陈云。
    除了简舒华与林之谚，其他几位都是圈内有名的恩爱情侣，因此简舒华与林之谚这一对此前毫无瓜葛的异类反倒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晚上宁心再次与闺蜜打电话爆哭：“我们这个节目预约热度1.5亿了，1.5亿了！中国才有13亿人口！我太感动了，呜呜呜……”
    直到7月25日，简舒华与林之谚都非常听话地遵守着宁心的要求，彼此之间没有直接联系，全靠两个小助理沟通。
    因此一来二次，蔡新洋倒是跟方林混熟了，成功打入敌方内部，拿到了简舒华的一手爱好大全。
    “简总喜欢做宝石切割镶嵌和烧玻璃，闲下来的时候会自己做一些设计，偶尔也下国际象棋。
    在国外的时候喜欢去骑马、听歌剧，有时候也去跳伞加野营，书的话格外喜欢星云奖的范围，经常听AR放松。”这会儿蔡新洋正坐在收拾好的行李箱上给林之谚念。
    林之谚的行李已经全部打包好了，就等着26日早上带到简舒华家里了。
    节目组本来是建议他可以24点就前往简舒华家的，但林之谚考虑到简舒华的高强度工作，半夜这个时间有些过于打扰人休息了，于是与简舒华约定了早上8点，简舒华的司机会过来接他。
    “他爱好怎么这么多？”林之谚疑惑道。
    蔡新洋：“哥，您爱好也不少啊！”
    说着他伸出手数起来：“调酒，调饮品，玩扑克，做料理，做甜品，去各大高校蹭课，陪伯母下围棋……哦，最近还在学拍电影！”
    林之谚瞪了他一眼：“我自己有多少爱好我心里没数吗！”
    蔡新洋：“您看起来就像是没数的样子。”
    林之谚一巴掌拍在他肩膀：“大胆！你现在都学会顶嘴了是不是？”
    蔡新洋立刻转身逃跑，躲到离林之谚远一点的沙发上：“饶命，谚哥！”
    他比林之谚小两岁，今年也就26，刚来的时候其实还很怕他。林之谚那时在圈子里不算是个红人，但很有名——严谨，敬业，可谓高标准严要求，每个与他拍对手戏的小年轻都紧张得不行。这样的人严厉起来能吓死个人。但混熟了蔡新洋发现，林之谚虽然认真，但私下并不凶，性格甚至可以说是好得令人感动，几乎任他们揉捏。
    林之谚并没有真的要打他，在床边坐下道：“我把房钱转给你，7月的咱们包完了，8月和9月的你自己结一下，多点零头随便买点什么吧。”
    “哇哦，”蔡新洋欢呼一声，“谢谢老板！”
    林之谚转完账，打开了微博。
    他已经知道简舒华所带来的轰动了，早上舒萍已经打了电话过来问需不需要公司压一下，但被林之谚拒绝了。
    简舒华的事星云集团那边肯定有关注，如果有需要大集团的能力比他们这种十八线小工作室要强得多，自己没必要贸然下场。
    网友的力量是真的伟大，一天的功夫，连简舒华在美国参加活动穿的鞋底子是红色，还有常穿的鞋底子是小提琴腰都给扒出来了。
    林之谚万万没想到，点进简舒华超话，鞋底子高居第一。
    但是不得不称赞总裁的审美是真的在线，虽说当今提倡审美多元化，但总裁就是能集优雅性感与禁欲严肃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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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谚光是看着他的鞋底子都能想象出简舒华踩着那双鞋的模样，西裤熨烫的笔直，裤线干净利索，坐下时露出漂亮的脚踝，走路时又沉稳凌厉。
    可太帅了。
    然后他点进双狼CP超话。发现超话热度最高说的是：看了简总的鞋底子后我立刻摸了一副，踩在谚哥的X上，狠狠戳中我的XP！配图?jpg。
    配图是简舒华的皮鞋，鞋尖踩在林之谚的……双腿中间。
    林之谚大为震撼：“我的粉有这么变态？我为什么要被一个男人踩叽叽！”
    蔡新洋凑过来：“哇哦，这个画的好好啊，谚哥你想开点，这说不定是简总的粉呢！”
    林之谚挑眉：“他的就可以这么变态了？”
    “这你就不懂了，哎谚哥你真是个钢铁大直男，我跟你说你这么说话你的CP粉可是要伤心到裂开的。”蔡新洋举起自己的手机一阵狂翻，然后递给林之谚。
    还是在双狼CP超话下边的一条。
    “总裁是全世界的宝藏：总裁的鞋太性感了，我的幻肢硬了！天哪想象一下总裁的鞋踩在谚哥身上，啊我不行了！！我现在就像条大蛆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
    评论——
    天哪太戳了！
    总裁的鞋真的，啊；
    这对我磕爆！
    总裁不愧是总裁，连鞋底都那么撩；
    林之谚：“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作者有话说：
    给同事安利原耽文和漫画的我：被萌的像条大蛆一样扭来扭去；
    我的同事：你是会花钱看的那种人吗；
    我：拳头硬了！！
    第9章
    可恶，沉迷工作中的男人真是又帅又讨厌。
    7月26日。
    双狼CP直播间创下了第一日开播8小时热度8千万的可怕成绩，令其他几对CP望尘莫及。
    而此时直播间内还只有简舒华的身影，林之谚尚未赶到。
    简舒华这会刚刚起来，他在前几天集中处理了大量的工作，特意为今天腾出来一点居家办公的时间。
    毕竟是节目开播的第一天，让林之谚自己在家等他一整个白天实在有失礼节。
    他没穿那身已经被微博夸了又夸的三件套，只是随意地套着件睡袍，洗漱之后简单煎了个鸡蛋打了个豆浆当做早饭，一边吃一边回复了费城分部的工作邮件。
    算算时间陈巡那边接人应该也差不多要到了。
    S市在昨天经历了一场强对流影响下的冰雹暴雨及大幅度降温，打了一整夜的雷，响得连这会儿直播间的弹幕都在讨论。
    而今天温度没有上升，明明正处于酷暑，室内却都不用开空调了。
    “AIR，”简舒华出声，“天气。”
    放置在客厅的一个音响似的小盒子亮起来：“星云AIR播报：今日温度2428摄氏度，预计未来5小时内有中雨转大雨，西北风56级。”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简舒华前往开门，林之谚带着两个行李箱站在门口。
    在他身后，陈巡打了声招呼：“我帮你们拿进去。”
    “不用，”简舒华已经伸手捞住了行李箱，“天不好，你早点回吧。”
    他家里电梯入户，搬两个行李箱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至于需要三个男人动手。
    简舒华拿了一个，林之谚拿了另一个，前后不到一分钟两人已经解决了行李。
    但林之谚的脸色不太好看。
    搬行李时简舒华观察了他，像是没睡好，脸色苍白，眼睛无神，把行李拿进屋就在沙发上坐下来，毫无先前见面时那股悠哉的劲。
    林之谚进来时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这会儿就放在了茶几桌上。
    简舒华粗略扫过去，认出来是药房的袋子，里边有三盒药，最上面一盒标志性的花色透过透明的袋子，是感康。
    他在林之谚身边坐下，拿起茶几上的小暖瓶倒了杯水推过去。这个小暖瓶是简舒华参加费城分部的运动会时得的奖品，保温性能一般，前一天的水第二天就不烫了，好处就是喝温水不烫嘴。
    他出声问：“感冒了？”
    林之谚把简舒华的动作看在眼里，偷偷摸摸往他这边靠了靠，见人没反应又靠了靠，然后小心翼翼地枕在了简舒华的肩头。
    简舒华并没有推开他，只是发出低沉的一声：“嗯？”
    林之谚：“早上有点烧，我头晕。”
    而此时此刻的弹幕：
    【头晕？你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看见没，什么叫影帝！装，继续装】
    【救命啊，我以为他们俩会很尴尬，结果怎么一上来就老夫老妻模式，这么甜吗】
    【总裁真的很认真在宠他！】
    【你们有没有觉得谚哥现在就像那个边牧，特别聪明的狗，看主人眼色行动的】
    然而简舒华的下一句就是：“我是不是应该跟社区报备一下，送你去做个核酸？”
    林之谚正昏昏欲睡的眼睛猛地睁开：“！”
    “开玩笑的，”简舒华轻笑了一声，“你要不要上床躺着，这容易着凉。”
    林之谚声音沙哑：“第一天就上床睡，进展也太快了吧？”
    “那你在沙发睡，我给你找个被盖一下。”简舒华说着起身走了。
    走了。就走了。
    甚至没再坚持一下让林之谚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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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谚的手伸了伸又无可奈何地缩回去：“……”
    【看见没，总裁根本不吃你那一套！】
    【我觉得谚哥是想让总裁答应，结果总裁顺着他的话就走了】
    【笑死，翻车现场】
    简舒华找了条薄被回来，林之谚已经枕着沙发靠垫躺下了，小臂遮着眼睛，听见动静把手臂移开，眼神呆呆地看他，并且伸出了一只手要去接被子。
    简舒华没有把被子放在他手里，而是直接抖开盖在林之谚身上，顺手帮他掖了一下边角，把林之谚的胸以下裹成了一个乖巧的蚕蛹。
    林之谚本要接过被子的手便顺势抓过他的睡袍的袖子，在姿势的带动下最终握住了简舒华的手腕。滚烫的指腹轻轻蹭着手腕内侧的皮肤。
    有一点淡淡的香顺着简舒华的手腕钻进他的鼻尖。
    “不要……”林之谚嘟囔了一句。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简舒华接近深V的睡袍领口露出的几乎是奶白色的细腻皮肤，隐约还有漂亮的胸肌轮廓。
    但林之谚太困了，药效与感冒双重攻击令他很难保持清醒与理智，他只是握着简舒华的手重复了一遍：“不要走。”
    简舒华应了一声：“不走。”
    他看得出林之谚正在进入睡着这一过程，手上受到的力在缓缓松开，那只骨节分明好看的手从自己的手腕滑到手心，仍有意识握着。
    病痛会让人无意识地流露出自己的弱点，曾经未得到回应的期盼或是创伤。简舒华曾因兴趣修过心理学，对此略知一二。
    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回应？
    只要我不走就足够满足你了吗？
    他略微眯起眼睛，看着林之谚沉默地想道。
    几乎是在林之谚完全睡去，那只手落回在沙发上的同时，茶几上一部手机亮了起来。
    简舒华被亮光吸引，转头看过去。
    那是林之谚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放在了茶几上，来电安安静静既没有震动也没有铃声，只是屏幕上显示着备注：编剧刘妮娜老师。
    简舒华看了这通电话足足半分钟，直到对面先放弃，通话结束后，手机上的屏保图案亮了一下——
    是一张简舒华的照片。
    他穿着一身纯黑色西装，大尖领衬衫，斜条纹领带，外边套了件纯皮黑大衣，嘴里叼着烟，带着黑色皮手套的左手捏着右手的手套，而右手正握着打火机。
    头的角度有些微微侧侧面，眼神像是在看身边的人。
    整张照片都是蓝色的滤镜调子，感觉就像个阴冷的冬日。
    事实上那也确实是个冬天。
    简舒华对这张照片有些印象，那时的星云还只有星云科技的前身，正值位于费城的星云AI技术服务公司刚刚成立的第二年。自己刚刚23岁，正是年轻气盛且张狂的年纪。
    那天是星云AI推出的第一款AI智能算法软件产品发布，在发布会结束之后，当地媒体在细雨夹雪的的天气中拍下了这样一张抓拍。
    简舒华仔细想了想，他当时应该是在跟身边的某个人说话。
    他在22岁24岁这几年里学着抽过一阵子的烟，很大成分是觉得抽烟很帅气，尤其是男人点烟的那个瞬间和呼出烟雾的细微气息声。
    后来简舒华发现这种行为无限接近于自恋，因为他身边并没有一个同样的男人供自己欣赏，如果想满足自己的喜好，只能欣赏自己。因而在发觉无聊之后便用了一周的时间把烟给戒了。
    还记得费城分部的技术合伙人张领年发现他不抽烟之后的震惊：“简，戒烟这么难的事，你说不抽就不抽，真是太可怕了！”
    张领年与简舒华同岁，却有10年的烟龄，有着无数次戒烟失败的经历，到底是没戒成。
    这张照片拍得很不错，作为新闻来说似乎有些过于精致，要说是商业精修片也不足为过。
    简舒华离开客厅，在书房里找了本书，随后又回到客厅，在单人沙发前坐下，看书顺便守着林之谚。
    为了配合当前一水的4K与1080P视频标准，这次直播所用的是顶尖的设备，连嘉宾脸上的痘有没有冒尖都看得一清二楚。直播间内，有眼尖的观众看出了简舒华所拿的书。
    【啊啊啊总裁也看理想国M系列，我也看过！四舍五入我=总裁】
    【有人看清这本叫什么了吗！】
    【我机智截图，是《克里米亚战争：被遗忘的帝国博弈》?】
    【结果总裁在读书，老林在睡觉？】
    【总裁都在看书，我还有什么理由打游戏！】
    【总裁都在看书，我看书又有什么用？】
    【哇这套真的好精彩的，强烈安利大家都看一看】
    【跟总裁一比，谚哥是真的不行，开播就睡觉，太水了，弱爆了】
    在这一天的上午，直播间的观众们看见简舒华给林之谚量了两次体温，第一次量之前用手背试了试林之谚的额头，随后掏出林之谚带的药仔细看了看说明书。
    弹幕十分欢快：【总裁伸手的那一刻我以为他要探一下老林是不是死了】
    在下午2点左右，林之谚这个乖巧的蚕蛹终于动了动。
    简舒华用指尖捏着一盒豆奶放在茶几上，明显是个怕烫的动作，自己却没喝。
    2点30分，林之谚终于睁开了眼睛。
    第一句话就是：“好香，你中午吃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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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煎了牛排，”简舒华从ipad中抬起头来，他正在看今日的集团市场部提交的最新数据分析报告，腾出手指了指茶几桌，“豆奶是给你的。”
    就看见林之谚笑了：“我也想吃牛排。”
    竟然莫名地有点撒娇的可爱劲在里边。
    简舒华心头一动，面上仍然从容：“感冒还是不要吃肉，按照中医的说法，牛肉会生内热，易导致咳嗽，等你好了再给你做。”
    “我发现，”林之谚捂着被子坐起来，试图伸出一条腿，很快感受到空气中的寒冷又缩回去瑟瑟发抖，除了一颗头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你还挺养生的。”
    简舒华：“以前有空的时候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书，在你面前卖弄一下。”
    弹幕跟着热闹起来：【总裁：重新定义乱七八糟的书】
    林之谚把豆奶拿走，从被子侧面伸出两条胳膊来双手捧着盒子，此时的造型完全OOC了他过去「野」与公认的「狼」的人设，只剩下痴萌呆傻。
    简舒华：“之前有人给你打过电话。”
    林之谚「哦」了一声，探身拿走茶几桌上的手机翻看起来。
    简舒华没再说话，继续埋头工作起来。
    他拿起手机给市场部负责人发了消息：数据差距和比率只留下一条就行，这两个是同样的东西，没必要全都挤在一份报表里。
    在简舒华看来，市场部目前的报表内容不错，但表达方式有些过于直白了，一组数据可以用已有的条件计算出许多不同的相关有用条件，但市场部把所有的条件全部计算了出来。
    这样的报表作为外行人来看却是十分方便，但作为内行人来说，就显得有些臃肿冗余了。
    未回国之前国内有一部分比较繁琐细碎的事务都有陈涛副总主管，还有其他几位分管副总经理一并负责，像日常数据报表这样不算重要的表格简舒华并未一一仔细看过。
    如今看来可改进的地方还真不少。
    企业的领导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不懂装懂指点江山型，一种是非常专业引领团队型。简舒华属于后者，在看见下属们有需要改进或者可能进步的地方时，他就会适当地给予专业性的指导与意见。
    由他一手创办的星云集团也秉持着这样的理念：我们必会发光，现在，或者未来。且把这句话贴在了集团一楼正对着大门的墙上。
    林之谚也发起语音沟通起什么事来，二人都有自己的事可做，气氛沉默但不尴尬。
    过了一小会，扒拉着手机的林之谚忽然抬头盯着架在客厅的拍摄设备，表情是演出来的恶狠狠：“你们弹幕说我现在是个傻狗，你们礼貌吗，这说的是人话吗？你们好好反思一下！”
    简舒华十分捧场地轻笑了一声。
    【所以老林现在在看弹幕？】
    【快，机会来了姐妹们，虽然谚哥不会记得我们的长相，但一定会记得骂他最狠的那个人】
    【骂老林最狠大赛现在开始】
    林之谚：“你们没有心，你们伤透了我了，休想再让我看你们一眼。”
    说罢他把手机倒扣过去拍在沙发上，可怜巴巴看向简舒华：“简老板，弹幕骂我。”
    弹幕立刻接道：【狗仗人势】；
    随后直播间里一排的「狗仗人势」飘过，密密麻麻遮住了全部画面，一度令人分不清这到底是林之谚的真爱粉还是黑粉。
    “宁导演说我们不能干预观众发什么，”简舒华再次从屏幕中抬起头来，语气非常温柔，仿佛一个颇有耐心的老师在哄幼儿园的孩子：“我还有点工作的事，二楼书房有书，你要不自己找一本先看会？”
    林之谚诧异得拧了一下眉毛。
    只见简舒华又看起了屏幕，还用笔勾画起了什么。
    林之谚：“……”
    简舒华现在完全就是「对跟你聊天不感兴趣别来打扰我工作」的样子，但眉眼中的认真又真的很酷。
    可恶，沉迷工作中的男人真是又帅又讨厌。
    这波纯纯是撩拨失败，他已经能想象到弹幕里一定会飘过一大片的「哈哈哈」了。
    林之谚在心里叹了口气，把被子一推，起身去简舒华所说的书房观摩去了。
    作者有话说：
    《理想国》M译丛系列是非常精彩的一套书，目前应该是还在更新中，我看过其中的大概十五六本，个人观感非常好hhh，非常值得阅读一下
    第10章
    浴室PLAY？
    Eyes软件的智能追踪使用了一种全新的算法，不仅仅只是一个辅助摄影的软件。
    它的研发初衷是帮助亲人不能时刻陪伴在身边的老人及幼儿，可以与手环，家中的音箱等多种智能产品进行数据互联，时刻监控画面内人物的健康状态并自动跟踪人物轨迹，在超出标准值时向联系人发出警报。
    可以帮助子女或者父母第一时间发现亲人是否有不适并提供宝贵的发病资料。
    在林之谚上楼时，软件评估了简舒华的健康状况后，优先自动追踪了行动中的人物，直播间的画面切换到了林之谚身上，简舒华的书房展示在了观众的面前。
    书房内的风格十分商业化，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书，办公桌和电脑等等必备用品，收拾得十分干净。
    一个小书柜里摆的全都是杂志，林之谚粗略扫过去，类别大概是财富经济科学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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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的几个大书柜里塞得满满当当，侧边贴着手写的便利贴：诺贝尔奖，星云奖，雨果奖，茅盾文学奖，生物学类，心理学类，小说类等等。
    书多得令人赞叹。
    林之谚观察片刻，从中抽了一本《沙丘》。
    到了晚上7点，上班族们结束了工作之后，直播间的热度再次攀升，在晚上9点时突破了1.2亿。
    令人没想到的是，简舒华家里的沙发上了热搜。
    有人扒出林之谚睡过的沙发来自高端奢侈品牌EALI，单是简舒华坐着的单人沙发的售价就是1.87万英镑，而横向3米长的售价5万英镑，另一个双人款则售价3.6万英镑。
    在EALI的官方展示中，这一套是英国地区限定设计款，全球仅有2套，全部按套发售不拆卖。
    网友纷纷感叹：总裁家里的沙发比我的房子都贵！
    晚上10点，简舒华结束了线上会议，林之谚也打开了自己的一个行李箱，翻了睡衣和洗护用品出来。
    二人齐齐消失在镜头面前，在卫生间里会师了。
    简舒华正在刷牙，看见他进来往旁边让了点，指指架子：“东西放这就行，我都收拾出来了。”
    林之谚的东西很多，牙刷杯子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还有很多瓶瓶罐罐的卸妆油洗面奶面膜护肤品等等，很快就把那空出来一般的架子给塞满了。
    简舒华用温水洗了脸，问他：“你要洗澡吗？”
    不管他们在拍照时如何配合，在交谈中又是如何互相找话题，但真实情况就是只认识不过几天，论关系还处在陌生人阶段。
    林之谚发现简舒华比自己想得要细心许多，这种情况下如果主人不发话，客人无论怎么说使用浴室都是个有点尴尬的话题。他又刚好出了一身汗，正需要洗个澡。
    简舒华继续说：“要是想泡澡也行，浴缸右边是热水，淋浴左边是热水，下边这个柜里有泡澡球。”
    他家里是干湿分离的设计，林之谚此前并未仔细参观过浴室，经简舒华一说才发现浴室的空间很大，大约得有个78平左右，有个漂亮的猫脚浴缸和玻璃隔断的淋浴间，还有供放置浴袍的衣架和大型绿植。浴缸旁边铺着花纹漂亮的吸水地毯。
    与网上的装修模板有得一拼，简直就是理想型的布置。
    不过让林之谚最感兴趣的还是泡澡球。
    他故意往简舒华身边凑近了点，温声细语地问：“想不到简老板活得这么精致，家里还准备了泡澡球？”
    简舒华脸上挂着水珠，眼镜摆在一旁，闻声转向林之谚。在对视了一两秒后，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轻轻往上抬了抬：“在哪学来的这些？”
    林之谚用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卫生间暖黄的灯光投下来，落在简舒华有些朦胧的眼底，增添了一丝说不清的暧昧。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啊？”
    简舒华眼睛微微眯起，强势地掌控着局面：“我是说你这种「不正经」的说话方式，呼吸都贴到我耳朵上了，在哪学来的？”
    “哦，无师自通。”
    简舒华轻笑了一下，大拇指腹掠过林之谚的下唇：“我先去休息了，晚上上床来睡，不要睡沙发。”
    说罢便干脆地转身离开了。
    在镜头的盲区里，林之谚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的神，末了抬起手指蹭了蹭自己的嘴唇，被简舒华蹭过的地方莫名有些发烫。
    而就在简舒华从卫生间走到主卧室期间，直播间的弹幕忽然炸了。
    【截图了截图了！】
    【草？？】
    【他们干嘛了！镜头你动一动啊让我们开开眼界！】
    【太大了吧】
    【总裁太大了吧？？】
    【浴袍那个缝都顶起来了！】
    【总裁那个方向是卫生间！】
    【浴室PLAY？】
    也就是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我结》当天的第二条话题冲上热搜：#简舒华大#
    主卧室是有摄像头的，简舒华上床时并没刻意遮挡，尽管睡袍在一定程度上能挡住一些轮廓，但他确实有点太明显了。
    卧室开着26度的空调，简舒华半靠在床头，扯过被子盖住了下半身，拿过床头柜上的kindle胡乱翻了两页。
    但心脏跳得很快。
    简舒华的喉结动了动，方才林之谚凑过来说话时，他正巧看着镜子，镜子里林之谚的角度非常接近于——半俯视，能够从上往下看到他高挺的鼻梁，紧接着就是温热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耳边，还有一点洒在脖子上。
    简舒华长年穿着高领衬衫，即使夏天也是如此，脖子十分敏感。
    就是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细软的汗毛都立起来，硬了。
    若非被理智强行约束了动作，他的确很想压林之谚，这个男人真是该死的诱惑。
    林之谚应该是在里边洗了个澡，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才进了卧室，头发还有些水分。
    他站在卧室门口观察了一下，从另一边上了床，动作轻巧地钻进被子里。
    简舒华的手伸向灯的开关：“你现在要睡吗？”
    不知道是简舒华故意的还是先前没考虑到，这张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林之谚能感受到被子里来自简舒华的温暖，稍微一动还能碰到简舒华的身体，他小心翼翼地往外挪了挪。
    “你现在睡吗？”林之谚问，“我都好，没有太固定的睡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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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看了他一眼，林之谚已经完全躺下来了，被子里的温度升高得很快。
    “差不多要睡了，”他关上了灯也躺下来，“我明天要上班了。”
    人完全钻进被子里，一只手搂住了林之谚的腰：“不用这么躲我，被没有那么大。”
    林之谚转移话题问了一句：“明天几点回来？”
    简舒华思考了一会：“应该没什么事需要我加班的，六点左右吧。”
    “要我送你上班吗？尽一下作为CP的职责。”
    “不必，你在S市又没有车，陈哥开车送我的话还要把你再送回来，相当于多了一趟的成本，这样我就得考虑是不是要给他加工资才行了。”
    林之谚：“……”
    这该死的商人思维！一点也不浪漫！
    作者有话说：
    为大家介绍一下《沙丘》：1966年美国首届星云奖的长篇得主，同时获得雨果奖，电影版在2021年上映（还获得了一堆奥斯卡奖，电影也很值得看，我在电影院看了两遍，骄傲?jpg），《沙丘》改编游戏的衍生作叫做《红色警戒》和《星际争霸》，也有人称其为科幻版哈姆雷特，我记得在哪里看过《冰与火之歌》（剧集版叫做《权力的游戏》）的作者也是受到《沙丘》的启发，但是这一条不太确定了，可能是在书城的宣传或者什么地方看到的；
    总之是一部非常伟大的作品，也非常值得看呜呜呜；
    星云集团的名字灵感就是来自于星云奖，简老板爱星云奖，我也爱，不仅仅是因为星云奖的作品好看，2020年的星云奖更是体现了对女性的支持，我热爱他的平权
    第11章
    甚至还有一个叽叽颜文字。
    第二天简舒华起来时林之谚还在睡着。
    总裁充分解释了何谓「体贴」，在餐桌上留了早餐才去上班。
    鉴于星云集团涉及的无关人员较多，且考虑到公司保密性问题，简舒华与宁心商量后并未申请跟拍，直播间的画面留在了家里。
    跟着战发部开了个简短的晨会，简舒华才有了一点个人的时间看了看微信里与工作无关的消息。
    消息来自自己一些国内的朋友，发消息时间集中在晚上到凌晨这一时间段，还有几个是早上发的。
    李瑞安：我以前没发现你有这么大？
    汪岩：我早上醒来就看见你那个挂在热搜上，真是震撼我全家。
    张世同：简总，你火出圈了啊。
    ……
    简舒华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那个的尺寸而火成这样。
    毕竟是男性的正常生理反应而已。
    不过母亲这边有俄罗斯的血统，可能或多或少有点影响吧？
    他用一个句号敷衍地回复了朋友们的震惊，交代秘书周时：“今天有什么需要我进系统审批的直接发我微信，让科技的关宁总下午2点以后给我打个视频电话，我有产品方面的事要跟他谈，现在有需要我看的文件吗？”
    周时是专门负责简舒华的秘书，来集团也有两年了，上一次跟简舒华面对面交谈工作还是对方在费城视频面试的时候。
    作为集团总经理，简舒华的配置十分低调，一个司机，一个秘书，一个助理，大部分的事还是自己亲力亲为，不像有些老总们能带着一整个秘书团出门。
    周时点头：“目前还没有文件。”
    随后拿起了手边的座机。
    简舒华又绕到方林那边：“中午给我定个饭，你挑个自己喜欢吃的一起定。”
    方林抬头看他，眼睛里写满了疑惑与好奇：“简总，您中午不回家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简舒华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人。
    由于林之谚昨天白天几乎都在睡着，他也忘了给他拿准备好的户主钥匙。
    但这并不影响简舒华的回答：“不回。”
    他计划好了中午要看一下星云科技的产品报表，不会因此而改变计划。
    只是随后林之谚发了条消息：我书房办公桌第二个抽屉里有家里的钥匙，给你的。
    相比简舒华，林之谚这边就要热闹多了。
    舒萍正在跟他视频：“你看热搜没呢？”
    林之谚感冒的困劲还没过，哈欠连天窝在昂贵的床上：“什么热搜？”
    视频里，舒萍跟同事们打了招呼，踩着小高跟鞋噔噔噔一路进了办公室，夸张地锁上了门，小声说：“你悄悄告诉我，你们俩昨天关灯之后发生什么没有？”
    林之谚：“我们俩能发生什么？”
    舒萍「哇哦」一声，涂了正红色口红的嘴张得十分饱满，发音字正腔圆：“你这个当事人居然还跟我装傻！”
    林之谚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先挂了，让我看看热搜。”
    舒萍蛮横得像个女王：“你要是不跟我分享你就完了。”
    挂了视频，林之谚的好奇心已经被完全勾起来了。
    舒萍是个爱吃瓜的人，但她更是个非常有水准的职业人，风格沉稳干练，能让她一大早就打电话八卦的事不多。
    一定是一件大事。
    一打开微博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林之谚在心里也「哇哦」了一声。
    简老板可真大。
    他默默地保存了热搜的截图，美滋滋点进双狼CP超话，果然都在讨论简老板。
    但风向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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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谚哥配得上总裁吗？总裁在看书，他却在睡觉！
    笑拉了，谚哥风评被害。
    但是谚哥好幸福啊，总裁有那么大在床上一定很舒服吧！
    我以前觉得谚哥肯定是攻啊，《封天》攻到炸裂好吗，但现在怎么感觉谚哥那么受呢？
    总裁太攻了，真的太攻了，太大了，真的太大了；
    甚至还有一个叽叽颜文字。
    很大的一个叽叽。
    林之谚对这个走向有点不解。
    怎么简舒华就比自己攻了呢？
    他在拍《封天》之前，为了能更好地演绎自己的角色，特别去了解了一下「攻」和「受」的知识。如果把自己放在耽美作品里的话，怎么也应该是个攻吧？
    林之谚的想法不无道理。
    他在行业内的Q版形象就与「狼」有关，双狼CP的狼其实也正出自于林之谚的「狼」。
    他的第一部 剧演的是个小狼狗型人设，而后在一期商业大片中，林之谚更是被扮成了狼族少年的形象。
    有粉丝把他的大片和一个狼捕猎的视频做了剪辑，林之谚的眼神尤其的锋利，像极了冰冷霸气的狼王。随后就有粉丝把他画成了狼的形象，而这一形象也逐渐被后援站所采用。
    作为当时签下林之谚的经纪人，舒萍对这个形象也表示了认可，在此后的选品中严格把关，从此定准了林之谚的「狼」与「野」的形象。
    包括后期签约的几大品牌也都是看中了林之谚的这一点，在合同中甚至有着严格的白纸黑字，在合作期间不允许林之谚一方对既定造型进行修改。
    他这个形象也不是平白靠着造型营造所维持出来的，林之谚本人确实有着来自于骨子里的野性，第一部 剧找他的导演最初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并且评价他：不仅是个有棱角的锐利的演员，也是个有棱角的锐利的人。
    多么攻的一个形象，怎么到了这些CP粉这里就变成受了呢。
    林之谚牙齿发痒，在超话里一路翻下去，把每一个认为自己是攻的发言都点了赞。
    然后收到了简舒华的消息：我书房办公桌第二个抽屉里有家里的钥匙，给你的。
    林之谚想也不想就回：好的么么哒（? ￣3）（ε￣ ?）
    消息发出去才觉得不对。
    这也太肉麻太奇怪了。
    立刻撤回。
    紧接着就看见简舒华发来：我看见了，么么哒（? ￣3）（ε￣ ?）
    这可真是太可爱了！
    林之谚差点想抱住被子在床上打个滚。
    林之谚动了动手指，发过去一条消息：中午一起吃饭吗？
    作为他自己开发的品牌，宇宙100%旗下不仅仅只有饮品和甜品，还有火锅店料理店和氛围酒吧。
    他很想请简舒华去尝一下特色招牌菜，获得一个真实的反馈。
    简舒华：中午不回了，有工作的事，你自己吃。
    林之谚：“渣男。”
    昨天晚上还在撩自己，都那么大了！今天竟然穿上裤子不认人！
    简舒华不来，他也不想自己去店里，中午点个外卖凑合解决一下算了。
    林之谚下了床，从行李箱里拿出笔记本来上了二楼，大大方方占用了简舒华的桌子。
    他给刘妮娜编剧打了个电话：“老师，对，是我，您现在有时间吗，嗯我想聊一下剧本的事……您今天有空啊？太好了，那下午我们找个地方面谈？”
    下午三点，林之谚跟直播间打了个招呼，带着电脑出了门。
    刘妮娜和他约在一家咖啡店，上班的时间没什么人，但林之谚刚一进门还是被店员和其他顾客们给认了出来，被扣在前台签了五分钟的名才得以脱身。
    “不好意思老师，”林之谚一上楼就连声道歉，“S市的交通我不太熟，路上堵了会车，楼下又给人签了名，来晚了。”
    刘妮娜笑笑：“客气了，我下午刚好没什么事，不差这几分钟，你现在比以前更受欢迎了，《35》岁是部非常好的作品啊。”
    林之谚谦虚道：“都是齐导和编剧老师们的水平高，我就是一个卖艺的，沾了光了。”
    娱乐圈不缺火了之后就耍大牌的演员，林之谚这些年里却始终把自己当做学生看待，夸奖赞赏每一个合作伙伴，哪怕有些人并不如他。
    这是非常难得的品质，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使其成为闪闪发光的人。而这样的演员会火是必然的。
    刘妮娜看着他的眼神里有几分赞赏。她搅了搅咖啡：“客套话咱们就免了，你的想法非常好，我在收到邮件的时候就有点心动，因此我想找你聊一聊，最终再决定这个剧本我要不要接。”
    听见她这么说，林之谚松了口气。
    他是在拍《35岁》的过程中受到了启发。
    在《35》开拍之前，林之谚为了找父亲和家庭的感觉，特意回了趟近5年都没怎么回去过的家，跟当大学老师的老爹来了一场彻夜长谈。
    而在这之后，他就有了自己想拍的故事。
    刘妮娜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编剧，擅长写情感细腻的小人物剧本，她的剧本和出版的书籍获得过数次国内外的奖项，被评价为「在默默无闻的一角里见证了一个时代」，在业内是非常有地位的前辈。
    在此之前林之谚一度担心自己幼稚的想法会被对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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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欣喜地问：“您想了解些什么？”
    “这个故事表达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家庭，”刘妮娜拿出了笔记本打开，鼠标点了点，看着屏幕说道：“一个作为职场女性的母亲，一个稍微有些木讷的父亲，他们之间包办不尽如人意的婚姻和一个同年被忽视了的孩子，家庭里充斥着母亲的抱怨，父亲的沉默和孩子的孤独。这个故事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什么参考？在我看来，从已有的元素来说，这会是个好故事，但跟《35》岁或许有些相似了，你是因为拍了电影所以有些灵感？”
    刘妮娜从事文学行业近二十年，看见过很多看似非常精彩的灵感。
    人是很容易受到启发的，连小孩子都会模仿影视剧中的情节，这就是最初的创造。
    但这样的灵感没有实质的内核，很难进行深一步的展开，只会成为一个看起来很好但实际空洞的故事，不值得去写。
    林之谚恰恰是刚刚因为《35岁》而获奖的演员，可想而知这部电影对他的影响会有多大。
    尽管目前展示的构思很好，但如果仅仅是因为拍电影而产生的想法，也不过只是创造第二个《35岁》而已。即使写成了，其中难免会有《35岁》的影子，甚至还要考虑是否会被打上抄袭借鉴的标签，是个不确定的炸弹。
    这样的作品就更加没有创作的必要了。
    林之谚：“我确实是因为拍《35岁》而有了这个想法。”
    刘妮娜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
    她正想劝说林之谚放弃，却紧接着就听见对方说：“但发给您的故事是我自己的真实经历，我希望故事的主角依旧是我自己，不是放在夫妻之间，而是要放在孩子身上。”
    作者有话说：
    这个故事里我用了一些比较贴近真实现实的词语，想要试试能不能让大家有一种沉浸代入的阅读感，感觉他们就在我们身边这样子hhh
    第12章
    “那你是我的小狐狸吗，简老板？”
    8月1日，《我结》直播热度突破了单日2亿。
    其中不乏简舒华的贡献，微博上有八卦娱乐号统计，光是简舒华「大」这一个话题，就给节目带来了至少两千万的热度。
    截止目前，在这个节目中热度提升最大的不止简舒华，还有星云集团旗下星云娱乐签约的偶像型艺人周子琪。
    这个97年生的姑娘在微博上获得了一个新的头衔：乘风破浪的妹妹。
    一条剪辑的短视频也随之冲上热搜。
    比起林之谚这种把家庭保护得很好，至今圈内都不知道他父母亲人信息的艺人来说，周子琪可谓是被扒得干干净净。
    倒不是网友有多厉害，而是这个姑娘压根就没想掩饰什么。
    不幸的原生家庭，得过抑郁症，在大学期间自杀，因为没钱念书而退学，相依为命的外婆去世。
    然后以一个素人的身份站上了爱豆选秀节目的舞台，理由是：“爱豆就是要把所有的辛苦都啃下来，然后带着笑容站上舞台的人，我体会过黑暗的日子有多么痛苦。
    所以更想要让大家能够开心一点，能够燃起希望一点，能够再坚持自己的梦想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但是有很多人在选择放弃之前，其实也就只差这一点点，我希望在你们坚持不下去的那天，想到我能够再咬牙坚持一点点，有时候幸福其实也就只差这一点点。”
    “是个非常有力量的姑娘。”林之谚一边看她的视频一边评价，好奇地把电视调到周子琪的直播间看了一会，结果被齁得找简舒华要了一个抱抱。
    他已经发现简舒华是个很会宠人的人，比如想要靠一下，想要抱抱贴贴，简舒华在没有要紧工作处理的情况下都会纵容自己。
    但一想到他和简舒华并没有深到被溺爱的感情，简舒华这个态度很可能对任何人都是如此，林之谚心里就酸起来。
    暖男就是渣男！可恶！
    “她在参加选秀节目之前得到了一笔慈善救助，一千块，不多，但足够她买了一张到节目报名所在地的车票。”简舒华难得打开微博看一次，直接无视了自己99+的消息，另一只手还搂着林之谚的肩。
    林之谚对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表示不解：“嗯？”
    简舒华继续念：“这笔救助来自星云慈善基金。”
    他的脸上浮现出笑容：“看到我当初创建的慈善机构所帮到的人是这么的有力量，我觉得很开心。”
    “告诉你个秘密，”林之谚往简舒华身上一靠，“我也有个慈善机构。”
    简舒华伸手从茶几新洗的一小盆葡萄里捞过一颗递给他：“奖励给热爱公益的林先生。”
    林之谚直接叼住，嘴唇故意擦过简舒华的指尖，脸上鼓着个放葡萄的包继续道：“开学前我们有一批针对中小学生的慈善慰问，会给我们固定帮扶的孩子们送去学费和一些用品。
    但当地的贫困户太多，我们也没能做到全部覆盖，还有一部分孩子只能得到一些必备的衣物却没钱继续念书，星云慈善要不要考虑一起？”
    简舒华抬起手，指尖缠住他的一缕发丝，手感不怎么柔软，有些扎扎的。他说：“这么随意地在我怀里跟我谈合作的，你是第一个……不过我答应。”
    林之谚看着他：“那住进你家里的，我是不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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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林之谚大惊：“谁是第一个？”
    “方林，”简舒华笑起来，“你知道动画片里妲己为什么一直给纣王吃葡萄吗？”
    作为协助打点生活的助理，方林在简舒华的大部分住处都住过，有时候加班加得晚，总得熬上大半宿，等到解决完天都快亮了，就在简舒华的次卧眯一会，早上二人再一起上班。
    万万没想到自己输给了方林的林之谚大受打击：“为什么？”
    “因为狐狸觉得葡萄是最好吃的东西。”
    林之谚心头一动，简舒华正经地说着这些话的样子非常迷人。他动作绅士地揽住简舒华的腰：“那你是我的小狐狸吗，简老板？”
    简舒华「咳」了一声：“只是开个玩笑，林先生。”
    《我结》节目组是相当会运营的。
    晚些时候，微博上公布了四对CP的花絮剪辑，素材来自直播正式开始之前，各个现场导演在事先踩点时的拍摄。
    周子琪是与经纪人一起买冰淇淋，视频里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背对着镜头的周子琪跺了跺脚。她是个长相有着「乖」特点的矮个子姑娘，官方公布的身高是1米52。而经纪人又有目测至少一米八的身高，如此一来周子琪跺一跺脚就实在是太可爱了。而在买完冰淇淋，经纪人居然单手把周子琪抱起来向镜头方向走了过来。
    王嘉辉是港风大美女，长得有些像年轻时的林青霞。她是个思想很前卫的女性，与张诚燃还未结婚就已经公开恋爱同居，这作为公众人物是很少见的，女性的贞操永远是黑子们加以攻击的最好切入点。
    视频中，张诚燃正瘫在沙发上打游戏，王嘉辉吃完意面，把盘子摞在一起，拍了拍张诚燃，伸出了手。
    这是一系列很迷的动作，但紧接着就看见张诚燃把手机递给王嘉辉，在王嘉辉一句「你居然玩蔡文姬啊」的感叹中端着盘子洗碗去了。
    李斐这一对就更甜了，她穿了件很辣妹风的露脐短上衣，许陈云一路上看了好几次，上车后直接用手捂住了李斐的肚子。
    而到了双狼CP组，画风明显跟别人不大一样。
    视频一开始就是在一辆车里，坐在前排的方林瞄了几眼后视镜，镜头切到后视镜的角度，就看见蔡新洋坐在后排中间，战战兢兢，转弯时全身僵硬绝不往旁边倒一点，看得出连脚趾都在用力了。
    镜头接着继续扩大。
    画面里，蔡新洋的两侧分别坐着简舒华与林之谚。
    简舒华穿得正式，林之谚穿得随意，两个高个子大男人显得后排空间窄仄。
    林之谚旁边的窗户开了条小缝，风吹把他的刘海扑在眼睛上，像是为了躲避风，他转了转头，正与简舒华对上视线。
    双方都笑了一下。
    按照时间点，这时的他们还不算太熟，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但这一眼却又很甜。
    评论纷纷表示：双狼CP明明都没有实质性接触，怎么甜的齁得慌！
    《我结》官方发恩爱花絮的话题也随之冲上热搜，这一次不仅仅是双狼CP，其他三对的热度也不甘示弱。
    连内娱权威报道都发文：《我们结婚吧》让我们又相信爱情了。
    按惯例，节目突破以往制作组的记录，大家是要庆祝的，但是因为这一次的直播方式特别，因此由各地的现场导演组织嘉宾庆祝并全程跟拍。
    得到消息时简舒华正在公司亲自测试星云科技为了接下来推出的养老社区合作而打造的智能家居AI系统，他沉思片刻，给方林简洁地回了一个字：好。随即又一边在ipad上记录着使用感想，一边体验起下一个功能。
    晚上7点，简舒华带着方林到了定位所在地，一家名叫宇宙100%的连锁火锅店。
    他从门口走进店里时特别关注了一下这个牌子，服务员热情地迎过来打招呼：“您好，几位？”
    方林：“有预约，1号包间。”
    服务员指了指前方：“直走最里面左手边就是。”
    另一个服务员凑过来，看着简舒华穿着西装的背影，对这一个耳语：“他是不是总裁啊？”
    “啊？哪个总裁？”
    “1号包间不是咱们大老板今天包的吗？”
    “是啊。”
    “哇那肯定是总裁！你没看《我结》啊，他们俩超甜的诶！”
    这时又凑过来一个：“什么，那是总裁吗？天哪真人比直播里帅太多了吧……我去问问店长咱们今天是不是能要签名？”
    1号包间，宁心一行人与林之谚早就到了，桌子上的菜满得叠成了一个尖尖的高塔。
    简舒华推门进来，屋子里十几个人欢呼起来：“开吃开吃，我都要馋死了！”
    林之谚特意迎过去，把简舒华拽到自己身边的位置：“方林说你吃不了辣的，我做主给你点了菌汤锅，你要是想吃什么调料再自己调。”
    简舒华单手扯了扯领带结，把领带拽下来递给林之谚。
    林之谚接过领带。
    两人都愣了一下。
    林之谚握着他的领带：“我应该干嘛来着？”
    “抱歉，我顺手了。”简舒华笑着从他的手里取走领带，指腹触及林之谚的手心，带起一点点痒。
    这一点停留于皮肤表面的感觉让林之谚心里也痒痒的，他反手捉住简舒华的指尖，把领带又从他手里抽出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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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指尖微动，示意林之谚把领带给自己。
    其他人正忙着抢肉涮，滚烫的雾气缭绕中，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暧昧正在急剧升温。
    简舒华将领带结拆开，绕上林之谚的脖子：“我只教你一遍。”
    他很熟练又缓慢地打了个四手结，点缀着花纹的深红色领带与林之谚香槟色的三件套很搭。
    “回家再给我，”包间里很吵闹，简舒华特意靠近了林之谚的耳边，“以后早上你给我系。”
    作者有话说：
    讲一点点废话；
    这本文里ipad会出现很多次，一个是目前来说国内很多企业配备的办公平板基本都是ipad，主要原因是国产平板在最近几年才兴起，很多老牌企业都是在前些年就对这些产品进行了采购（包括我自己上班的公司），另一个是IOS平板所有的一些比较方便的软件目前安卓或者鸿蒙系统的pad确实还没有可替代的地方，最后就是简老板他之前在国外办公嘛，所以ipad对他来说更加常用一点；
    就没有什么看不起国产pad的意思，大家千万不要误会，我自己也有matepad和ipad——
    第13章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庆祝的氛围总是热闹又喧嚣，围在桌边的大多数人在酒精的作用下陷入了亢奋状态。
    “今天这个痛风锅吃得爽啊！”来自摄影师。
    “服务员，高钙羊肉再来……5盘！”来自化妆师。
    “喝喝喝，今天我请客，啤酒饮料白开水放开了喝！”来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宁心导演，她端着一杯能装下一瓶啤酒的大扎啤杯，已经哐哐喝了四五杯。
    气氛使然，林之谚主动自己倒了两杯：“简老板胃不好，我替他喝一杯。”
    简舒华看着他对自己眨了眨眼：“你以酒代水就行。”非常识趣地没提自己其实可以喝酒，而是与林之谚一同端起了自己的水。
    宁心长得小家碧玉，却又十分爽朗，眼看着这二位起身，不等人说话已经再次给自己满上了：“我干了，简总和谚哥随意！”
    喝完她把空杯子「duang」往桌上一放，居然放声嚎起来：“双狼CP真是太好磕了啊啊啊嗷嗷嗷呜呜呜……”
    导演组是真的高兴，这一顿火锅连唠带喝，堪称通风爆表局，足足到晚上十一点才散场。
    简舒华提前给方林下了班，蔡新洋是把他们俩送上司机的车才走。
    林之谚统共也只喝了两杯，皮肤就已经发烫了，觉得自己好像要冒火，一坐上车后排便解开了两颗扣子。
    他们俩同居了将近一周，简舒华多半时间都在工作，并没有分出太多的注意力放在林之谚身上。
    但在车里不同，这是个几乎密闭的空间，一共就这么大点。
    要么看车外，要么看车里。
    简舒华不可避免地顺着他马甲敞开的扣子看见了胸肌的轮廓——比他喜欢的那种小一些，但也不干瘪，手感应该会很结实。
    还算令人满意。
    林之谚喝了酒，又不至于喝醉，像是困了，在车里闭着眼睛葛优躺，还安安静静地靠上了简舒华的肩头。
    堪称当代闷声占便宜第一人。
    简舒华想搂他一下，手抬起却又放下，指尖寂寞地落在车子的皮座椅上。
    他是个聪明人，看得出很多时候林之谚只是在配合自己，大概是为了节目效果，或是出于演员的敬业。
    利益相关，各取所需，其中没有几分真心，自己也不必额外多情。
    可以走肾的事还是不要走心了。
    回家后简舒华换了鞋去洗澡，被林之谚叫住：“简老板。”
    他应声回头，看见林之谚指了指脖子上的领带：“你说回家再给你。”
    是说了，他差点给忘了。
    简舒华往回折了一步，指尖覆上那个小巧漂亮的领带结，稍一用力，扯得林之谚不得不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胸口若即若离地贴着。
    “常用的卷起来放在鞋柜上，”简舒华说着拉出鞋柜上排的小抽屉，里面有好几排方形小格子，摆满了颜色规矩的领带，他从林之谚脖子上把领带解下来，拆开领带结，给林之谚展示了一下如何叠平又卷起，但只是随手放在鞋柜上，“这个一股火锅味儿，该洗了，就不收了。”
    林之谚看看那条领带，眉梢扬了扬：“以后早上我给你系？”
    “怎么，”简舒华看着他，镜片后面的眼神里有一些挑衅，“林先生早上起不来？”
    根据他的观察，林之谚大没有固定的作息，有事就起得早些，没事就起得晚些。但「早」也是相对的早，至少简舒华上班之前都没见人睡醒过。
    他本就是演员，不早八晚五再正常不过，睡懒觉乃人生一大乐趣，未必会配合自己日日早起。
    未曾想听见林之谚「啧」了一声。
    肩头被对方按住，后背抵上冰冷的门板，他们之间近得鼻尖都要碰在一起，简舒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谁说我起不来，简老板，瞧不起人是不是？”
    简舒华一愣，片刻后轻轻推了推他那结实的胸口，趁机逃开，留下一句「一会洗个澡再上床，一身酒味我闻不惯」便进了浴室。
    林之谚在他身后发出一声：“切。”
    而弹幕正在纷纷讨论——
    【他们俩说话声音怎么总是那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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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裁有点低音炮啊，他每次说话我都得戴耳机】
    【他们在门口说的什么悄悄话】
    【总裁刚才在店里给他系领带，手真的好看，我心动了】
    衣服上沾着火锅味，简舒华把它们扔进到脏衣篮里。
    水淋在身上时他的视线落下去，某个器官已经悄然地起了反应。
    林之谚在简舒华之后也洗了个澡，出来时卧室已经关了灯。
    他摸黑爬上床，在空调勤勤恳恳26℃的制冷下，躺在被子里十分舒适。
    简舒华循着热度靠过去一点：“衣帽间里还有很多，你可以多挑一挑，找喜欢的给我，我会穿给你看。”
    林之谚翻了个身，黑暗中看不清简舒华的样子，但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体温。
    他一下子就燥热起来。心底涌起一阵冲动的劲，轻轻环上对方的腰。
    接触之处体温滚烫，说不清是谁的更烫一些。
    “简老板，”林之谚的嗓音压得低低的，“你是故意的吗？”
    或许是酒精使然，林之谚的指腹很热，撩起一路的火苗。
    他听见林之谚继续说：“你的腰好细。”
    简舒华笑得很轻，掌心忽然贴过去，还撩拨地拢了拢手指：“林先生，需要我帮你吗？”
    他心里忽然泛起一点坏心思，指尖故意勾上林之谚睡裤的裤腰拉了拉：“你还穿着两层裤子，不难受吗？”
    手上的触感忽然消失，林之谚鲤鱼打挺一般从床上飞快转移到地上，前后不到一秒。
    “我去倒杯水。”他说，脚步声渐远，逃似的离开。
    真不禁逗，简舒华想，唇角勾了勾。
    他继续沉默地闭起了眼睛。
    他做了个算是很好的梦，回到了自己高中的时候的期末考，卷子上是数学题。
    这是最后一门考试，考完就可以回家，跟老妈一起带上行李去旅游。
    在学生时代，他的成绩一向很好，解题的速度很快，几乎无人能及。但这一次竟破天荒的有同学比他解得更快，很快就有第一个人交了卷子。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渐渐地他竟落了后。
    简舒华感到有些不对，疑惑地睁开眼睛。
    身边是空的。
    手摸向林之谚那一侧的床单，并不温热，被面还有丝丝的凉意。
    卫生间方向的灯开着，传出隐约的流水声。
    简舒华按亮放在床头的钟表：凌晨2点26分。
    他清醒得很快，从流水声中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声音，随后记忆清晰地翻开，林之谚喝了酒，却吃的菌汤锅。
    而宁心吃的是牛油锅。
    林之谚佝偻地站在洗手池前，抬起手背蹭了蹭眼角生理性的泪水。
    他上一次胃疼成这样还是在拍《封天》的时候，都过去大半年了。
    拍戏时经常忙得顾不上吃饭，不规律的饮食落下了病根，现在稍微吃得不注意了胃就要闹腾。
    胃里能吐的都吐干净了，最后两次连水都吐不出来，但胃疼没有丝毫减轻。
    胃药还在箱子里，他的东西都是用什么拿什么，没用到的还在原位放着。箱子被放在了二楼次卧，林之谚一步也走不动。
    况且这时候去二楼找东西，难免会打扰简舒华休息。
    简老板明天还要上班的，得睡个好觉。
    他扶着墙上冰冷的瓷砖缓慢坐下来，揉了揉鼓涨的胃部。
    早知道就不该多喝那两杯酒，谁知道现在喝那么一点点胃都娇气得受不了，他有些懊恼地想到，并没注意客厅里亮起的灯光和轻微的脚步声。
    简舒华倒了杯热水，兑得温了一些端过来，一进卫生间就看见林之谚靠墙坐着，脸色有些发白。
    他蹲下把水递过去，指尖碰了碰林之谚：“有床你不睡，在这受罪？”
    林之谚看了看水杯，并不太想让简舒华照顾自己。于是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刚喝了，喝完就吐，不用管我。”
    简舒华眯起眼睛：“刚才喝的什么水？”
    他没戴眼镜，不怎么聚焦的目光以往都很温和，现在却莫名有点凶。
    林之谚：“就温水。”
    “水壶的手感和我睡前倒水时一模一样，”简舒华说，“你说你喝了温水？”
    “这你都能感觉出来？”林之谚有气无力地认输，“我疼得不想走了，就喝了点自来水缓了一下。”
    “自己作死，胃疼还喝自来水，”简舒华把水杯放在他旁边的地上，“用不用送你去医院？”
    林之谚：“不用去，我箱子里有药，银色那个小箱子，没锁。”
    “知道了。”
    简舒华回来得很快，把手里一个小药箱放在林之谚手边：“不知道是哪个，我都拿来了。”
    林之谚舒了口气，接过药箱翻起来：“谢了，你去休息吧，我没事，一会我睡沙发去，不打扰你睡觉。”
    “用不着睡沙发，”简舒华眉头压下来，表情比刚才更凶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禁打扰的人？”
    林之谚从铝箔板中掰出一颗白色的药片，就着温水吞咽下去，他的腰背因为疼痛还弯着，身上十分紧绷。
    “我还得缓一会再去躺着，折腾，”他强迫自己对简舒华笑笑，实则难受得想哭，胃疼厉害的时候他只想蜷缩起来，“老毛病了，不用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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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的表情更难看，语气也很冷：“知道是老毛病还喝酒？”
    反问的语气总是带着指责与质疑，林之谚本就被胃疼磨得没了耐性，被简舒华这句激起一股无名火来：“你这什么话，怪我了？”
    简舒华的反问却没停：“还是你觉得帮我喝一杯酒会让自己显得更帅？胃疼的不够重不长记性？”
    心底「唰」地一凉，林之谚甚至顾不上胃疼，声音增加了几分：“哦，感情是我关心你也不对了，范不不着你这么解读我，下次不会了。”
    他知道胃疼的感觉，那种疼很难受，很难熬。所以才不想让简舒华也胃疼。
    结果倒反过来被指责，心里更不是滋味。
    就当是好心喂了狗，不与狗一般计较，林之谚恨恨地想，去他妈的简舒华。
    “生气了？”简舒华环住林之谚的背，用自己的力气把他从地上带起来，林之谚忙着要甩开，简舒华却握得更紧，“走了，回去睡觉。”
    林之谚语气十分不悦：“简舒华，你到底什么意思？”
    先来指责一通，然后好像无事发生，玩呢？
    简舒华忽然停下转身，林之谚没反应过来，险些撞在他怀里。
    “不要为我逞强，”简舒华把杯子放下，不轻不重地在林之谚背后拍了拍，“我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就是为了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也不需要别人的牺牲，我希望你能对自己好一点，这样我也不用半夜起来照顾你。”
    说罢他的下巴轻轻担在林之谚的肩头，冲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还有，下次想要的话可以说出来，我可以帮你，保证比你自己弄更舒服。”
    林之谚：“……”
    他忽然就被简舒华这句话给吹懵了，即将喷发的怒气火山一下子灭了，甚至还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手上还是被紧紧握着，他试探着往回收了收，还是收不动。
    “跑什么，”简舒华一直把他拽到卧室里，强迫般把林之谚按到床上，用被子裹起来，“别总惦记着睡那个破沙发，睡到我身边来，懂了吗？”
    客厅的灯已经关了，直播间里黑漆漆一团看不清人影，但能听见说话声。
    【用手什么？？】
    【帮什么？？】
    【有多舒服？？】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作者有话说：
    有一段什么也没有始终不能过审，只好删了；
    希望不会影响剧情太多
    第14章
    【谚哥，好大！】
    林之谚醒得很早，胃疼是好了，但心里装着事，睡不踏实，一晚上断断续续醒了几次。
    清晨的第一束太阳透过纱帘晒进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睛，索性不睡了。
    他们之间是个很暧昧的姿势，简舒华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搭在胃部，温热的鼻息尽数落在林之谚的后颈。
    林之谚：“……”
    Why?
    简舒华确实有够迷人，但自己竟这么禽兽？
    明明前几天也抱着就没什么感觉。
    他摸上自己的裤腰，好在内裤与睡裤都穿得严严实实，这让他有了些安全感。
    林之谚尝试着把简舒华那个惹火的手一点点挪开，然后起了床。
    碍于腿中间有个东西很明显，还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但身体也没完全冷静下来。
    都能想到自家粉丝要议论自己那个一大包了。
    简舒华没醒，在林之谚起床后翻了个身继续睡了，他的作息十分固定，该睡的时候绝不睁眼，该醒的时候绝不睡觉。
    林之谚在屋里转了一圈，他鲜少因为别人的事早起，有点无所事事。
    平时简舒华走得早，他起来吃完饭去二楼的健身房跑步，但今天简舒华还睡着。他最终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找起了菜谱。
    想表现一下做个早饭，又不会做早饭，只能求助于人类现代科技的帮助。
    宇宙100%旗下不仅经营饮品、甜品和火锅，还有中式料理店。
    然而作为菜品的第一发明者，大老板林之谚却不会做早饭，这事任谁听了不太可能会相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学校门口的早餐铺子除外，林之谚二十八年的人生里就不知道家里做的早饭为何物。
    从小没养成吃早饭的习惯，认知里自然也没有做早饭这件事。
    这几天在简舒华家里倒是蹭了好几顿早饭，不过他起得晚，都跟午饭一起吃了。
    在林之谚看来，简舒华的早饭很奇怪、煎蛋撒点盐配个面包都能算一顿饭，要不就是几颗蟹柳什么的配点土豆泥，那么大个男人怎么一大早就吃这么点东西，还油腻又生冷的，怪不得胃不好。
    简舒华起来时林之谚正忙着端盘子放在餐桌上。
    他去洗漱前简单扫了一眼，摆盘挺好看，应该有蛋卷什么的。
    一楼的干湿分离卫生间在去厨房的路上，林之谚听见动静抬头正好看见他：“我做了早饭，一会来吃。”
    语气还很霸道。
    不是你吃不吃，而是你吃。
    简舒华含了一口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他特意早起了二十分钟，就是想做点特别的东西给林之谚。
    睡觉中途被打扰到，任谁脾气都不会太好，昨晚说的话确实有些过了，就当是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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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被林之谚给抢了个先。
    叱咤商业的简大老板好些年没经历过刚当完坏人就被人抢先殷勤这码事，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心里一阵郁闷。
    餐桌上，六个蛋卷摆在细长的小盘子里，一人两张饼一碗红枣粥两片油煎的午餐肉。
    看得出林之谚的用心。
    简舒华眼看着林之谚夹起一张，背面发黑，而自己盘子里的却是油亮亮金黄的。
    “我现学的葱油饼，还挺好吃的，”林之谚咬下一口，在强大的表情管理下仍旧苦得皱眉，“就是一开始火候没掌握好，有点糊。”
    简舒华尝了一口，入口有些酥脆感，又带着面与葱油的香味儿。
    或许是受母亲的习惯以及长年在国外的影响，他很少吃这种中式的早餐。
    偶尔方林给他买过一些，吃起来都一般般，葱油饼和油饼就没吃出区别过，一股面味儿，难吃。
    但林之谚这个做得好吃，他一连吃完了两张才把筷子伸向蛋卷，表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了声：“对不起。”
    林之谚还在跟自己黑糊的饼皮作斗争，闻言「啊」了一声：“怎么？”
    简舒华心脏乱跳，却依旧面不改色：“昨晚说话重了点，我睡觉中间醒时脾气不好，给你道个歉。”
    林之谚恍然大悟似的，拖了个长音：“哦……你不说我都给忘了，用不着跟我这么正式，谁生活还没个摩擦，咱俩本来就不熟，互相理解。”
    他终于解决了饼皮，把完好的部分三口两口就吃了个精光：“我做的还真好吃，看来以后不演戏了去卖早餐也行。”
    “是很好吃，”简舒华肯定道，蛋卷很嫩，里边夹了虾仁，口感爽滑，他毫不吝啬夸赞：“你的手艺真的很好。”
    林之谚自夸般「哎」了一声，还跟着点头：“没办法，谁让我就是这种天赋型的天才呢，还好我没去当厨子，不然全天下的厨子可都得失业了！”
    看见他这样，简舒华忍不住笑了笑。吃完蛋卷又说：“西服也帮我搭一下吧，我衣帽间里的都合身。”
    “你就这么信我，不怕我给你搭个红配绿出来？”
    说这话时林之谚正在喝粥。眼下正值最热的时候，粥都凉得很慢，出锅半天还在冒着热气。他舀起一勺轻轻吹着，嘴唇小心地碰着勺子边沿把粥吃下去。
    他本就长得标准，嘴唇轻轻碰着勺子，沾点糯糯的汤汁。
    简舒华看得心底一热，忽然起身走到林之谚面前，扣住他的肩膀弯下腰去，在那还蹭了颗米粒的嘴唇上亲了下去。
    只是互相的一个触碰便浅尝辄止，顺便叼走了米粒，在齿尖细细碾碎了。
    “林先生，你搭什么我都能穿，只要你想看。”简舒华故意压着声音，说完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吃起了早饭。
    刚讨了个惹火的吻，却又像个没事人似的。
    林之谚：“？”
    他愣了片刻，舌尖舔了舔嘴唇，不免想起刚才简舒华凑近，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真的好软。
    好像还有一点淡淡的香水味。
    迟来的感觉一点点放大。
    林之谚拍过吻戏，但从不知道接吻的感觉可以这么的……
    令人心跳加速。
    半晌，他捂住胸口，看向架在厨房的摄像机：“看见没有，简老板亲我了！亲我了！”
    【论我一个单身狗起大早看别人亲嘴这件事】
    【懂了，粉了五年的哥哥原来是炫妻狂魔】
    【前面的，这叫炫夫狂魔】
    【猛1突然变受，我爆哭】
    【谚哥怕不是疯了，都喊破音了】
    林之谚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单手托着下巴看向简舒华：“简老板，还有吗？我还想要。”
    这是简舒华未想到的反应，他方才不过是冲动使然，哪知道林之谚这么容易接受。
    林之谚的眼睛平时凶得很，这会却莫名笑成了一双桃花眼，还有不知从哪映过来的光打在他的眼睛里，格外勾人。
    喉结一动，简舒华直接把人拉了起来，强势地抱住林之谚的腰让他坐在餐桌边，而腿轻轻将他抵住。
    这一个亲吻并不温柔，甚至有些发泄般的粗暴。
    像一口热水含在嘴里，滚烫，炙热，灼烧着胸口的一些东西，忽然就把他们之间转变成了暧昧的关系。
    简舒华的脸侧被林之谚的双手捧住。
    在纠缠之间，林之谚注意到简舒华的皮肤很白，耳朵揉一揉就会变红，耳鬓还有着好闻的木质味淡香，睫毛细密，眼尾轻易就会染上一层薄红。
    明明外表是那么冷厉的男人，模样却莫名的可怜起来。
    简舒华要分开时林之谚按住他，占据了主动，甚至过火地在他的唇上舔了一下。
    简舒华差点被这一下撩起来，一瞬间失去了理智，指尖撑进林之谚的裤腰才想起来他们身后还有摄像头。
    他瞬间冷静下来，躲开林之谚的啃咬，在他耳边轻轻提醒道：“够了，在直播。”
    林之谚却笑：“哎哟，简老板害羞了？”
    他最后揉了揉简舒华的耳垂，揽着他的脖子又在简舒华的白嫩的颈上亲了一口，这才放开手。
    心里的感觉膨胀起来，就是很想欺负简老板。
    简舒华退开一步，林之谚长腿一伸便踩上地板，稳当地从餐桌上下来道：“我去给你搭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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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不知道，此时弹幕齐刷刷的一片：“谚哥，好大！”
    进了没有摄像头的衣帽间，林之谚终于绷不住了。
    他反手关上门，捂住心口，胸腔里那颗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冲撞着肋骨，险些要跃出胸膛。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简舒华真的太会了。
    林之谚无意识地撩起衣帽间一件西服的袖口，凑在鼻尖闻了闻。
    是简老板的味道。
    在笔直分辨出一丝属于洗后衣物清爽的香味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像个变态。
    怎么能闻别的男人的衣服！
    可是真的很好闻！
    简舒华不紧不慢吃完了剩下的早餐，在客厅听了一会儿晨间新闻，衣帽间才终于有了动静。
    林之谚真的给他搭了一套墨绿色的西装，配了条浅灰色花领带。
    “我觉得这个应该很配你，”林之谚举着西装出来，边说边举起来比了比，“嗯，显得你很白。”
    简舒华的目光在那条领带上徘徊了一下，出声问他：“领带在哪找的？”
    “在你最里边放领带那个架子上，有个小盒子，我觉得这个花色很搭……怎么了，里面的不能戴吗？”
    “没什么，”简舒华说，“挂那吧，一会帮我打领带。”
    林之谚没发现什么异常，把衣服挂在客厅的小衣架上：“那你一会喊我啊，我去吃饭。”
    在他转身的瞬间，简舒华的目光黯淡下来。
    他只有一条浅灰色花领带，灰色的只有这一条，浅色花的也只有这一条。
    是母亲送自己的最后一件礼物。
    她因癌症去世前瘦得只有一把骨头，简舒华轻易地就能抱着她去院子里晒太阳，跟抱了只小猫一样毫无压力。
    癌症扩散到骨头，她的手脚都已变了形，浑身疼得厉害，有时整夜辗转。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却还背着他亲自出了趟门。
    她说：“你那套绿的西服就没穿过，我上次看你换了好几条领带，最后出门还是换了件灰色的。”
    简舒华笑笑：“灰色的不会出错。”
    “我知道你最喜欢那套绿色的，”母亲把那个装着领带的小盒子递给他，“我给你搭了一条领带，一起穿吧，舒华。”
    他记得尤为清楚，那时母亲的握住礼盒的手变形得像是十岁的老人，可她才刚刚四十岁出头。
    母亲在那一年获得了国际领域的生物学奖项，也在那一年确诊为癌症晚期，已转移到体内多处器官。在痛苦地挣扎了6个月后放弃治疗，3个月后在家中去世。
    简舒华蓦然鼻尖一酸。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明天不更新，周四更新；
    被锁累了，呜呜呜，我要冷静一下
    第15章
    “那么请问我亲爱的简老板，打电话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星云集团行政办公室今天格外热闹，从上班开始就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行政助理郑琳举着手机：“总经理今天穿得也太帅了，我跟他一起上的楼，在电梯里偷偷拍了一张，有福同享，已经发到私聊群了！”
    另一个行政助理安于然也说：“我也看到了！他居然穿墨绿色，我第一次看见这个颜色的西服！”
    人事姐姐下场参战：“我现在真是懂了霸道总裁爱上我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看了。”
    连办公室主任都表示赞同：“咱们家大领导就是个标准的衣架子，我老公要是能有他身材管理的一半，啧啧……”
    而被她们称赞的大领导正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打电话。
    星云集团大厦位于S市中心商区，大厦楼下是星云集团的园区。
    从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能看见绿化公园，请人特别设计的二层集团图书馆和另一侧的食堂小楼。
    上班时间园区内没什么行人，只能看见远得像是一个小点的门卫室，穿着黑色制服的园区保安正靠在窗谈着什么，脚边还蹲着一条大黑背犬。
    听筒内传来温和的声音：“哥，你不回家来看看吗？爸天天念叨你，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裴宁玉的长相更多是随了裴芸，声音才更像简文烨，因而也更像简舒华。
    简舒华看着门卫室那一个小点，淡淡地应声：“不回。”
    话筒那边有些阴阳怪气起来：“你大我好几岁，怎么这方面总还像个孩子，闹脾气也适可而止吧，爸这几年对你也够上心了，还特意把你妈的父母都接到B市来养老，人总得懂得感恩，你这么不冷不热的吊着他，算是怎么回事啊？明知道他惦记你，闹得家里都不安生，要么你就别回来在他面前晃荡啊？”
    黑色的保安小点低头拍了拍黑背犬，离开了门卫室小点。
    应当是聊完了。
    简舒华眼睛眯了眯，嘲弄似的笑道：“敢问裴宁玉先生，学历如何，年收入多少，取得了什么成绩，身价几何……哦，《封天》虽然火了，但今年可是你对赌的最后一年，好像还差三个亿，那看来您现在不值几个钱，在我面前说教，您配吗？”
    裴宁玉签了两年五亿的对赌协议，在娱乐圈或许无人提起，但在商圈并不是秘密。
    尤其是简舒华这样地位的人，要想知道一些事，还不等自己去找，只要放点消息，立刻就会有人屁颠屁颠地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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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宁玉也「呵」了一声：“我再不值钱，也有我爸妈养我，你有什么啊，真可怜，原来什么都没有呀。你要不说我都忘了，伯母去世可得有七八年了吧，我这人人生经历短浅，倒想跟哥哥请教请教，这些年里逢年过节看见别人家团圆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孤独啊？”
    简舒华也不恼：“你猜猜我跟投资方们私下走个人情，你后面的合作会不会就没了呢？如果我把裴芸当年的事都发出来，你们母子的名声还有多少挽回的余地，你还能接到几部戏？”
    话的内容狠厉，说得却温和又醇厚，好像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
    裴宁玉骂了句脏话：“简舒华，你他妈拎得清楚点，你爸欠下的债别往老子身上推，我生得清清白白，犯不着照顾你的心情！现在是你在影响我们家，你可要点脸……”
    简舒华只是按了挂断键。
    天底下竟然有人会跟自己谈感恩，好像简文烨除了出了颗精子和烂人的基因外还给了自己多大的恩情，这真是他这一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手机被「啪」地一下扔在办公桌上。
    28岁的男人已经足够成熟，懂得一生中经历的苦痛都是人成长的必经之路，但不免还是有些烦躁。
    “裴宁玉？”一个穿着一身灰色条纹西装的男人坐在他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往烟灰缸里抖了抖灰，声音懒散：“你真是好脾气，这要换成我，我就让他这辈子都无戏可拍，华宁医药马上就要倒了，看他们母子将来还能靠着谁，靠谁我就搞谁，让他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永远活在淤泥里见不得光。”
    他说话时面部肌肉用力到狰狞，像是真跟人有多大的仇。
    简舒华在办公桌后边坐下，看着他手里的烟皱起眉头：“汪岩，我好像说过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办公室里抽烟。”
    汪岩把指尖夹着的半截烟头碾了，评价道：“你真是对外人善良，对朋友严格，对自己严苛。”
    简舒华唇角翘了翘，方才那点烦躁已经消失不见。他道：“绊他的脚也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利益，我的决策挣到的钱要以万为单位来数，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就是跟钱过不去。”
    他讨厌裴宁玉，但很爱钱。
    汪岩笑道：“这么多人里我最佩服的就是你，怪不得我爹天天夸你……难得张世同和徐晓东都在，中午一起出来吃个饭？”
    简舒华看着他，简明扼要吐出一个字：“不。”
    汪岩「哎哟」一声：“我知道你不爱应酬，但跟我们都不给面子可就过分了啊。”
    “没不给面子，改天我请你们，”简舒华说得坦然，“今天有约了。”
    汪岩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着他，过了好一会才试探着问：“是你那个男人？”
    简舒华没出声，算是默认。
    “你今天这身搭的不错，不是你的风格，”汪岩又抽出一支烟，没点着，只是在手里夹着，“也是你那个男人选的吧？”
    简舒华不置可否：“要不你多看看我们俩的直播，给我贡献个热度？”
    “我才不看，两个男人腻腻歪歪的，有什么可看的，我喜欢大胸的女人，”汪岩说着已经起身，“走了，不用送了，今天算你欠着，下回记得请我们吃饭。”
    汪岩慢悠悠离开，走进电梯里已经又点着了支烟。
    他当然看过简舒华的直播，也知道跟他一起的那个男人。
    他们这帮「狐朋狗友」都知道简舒华喜欢男人，但也还没谈过男人。
    凡间的男人太一般，往往入不得简舒华的眼。
    那个男的长得倒确实不错，命也不错，傍上简舒华这样的人物，这辈子就是个躺赢了。
    汪岩细细地想道，正巧电梯到了一楼，他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双手插进口袋里潇洒地走了。
    简舒华送人出了办公室，回来查了两组数据做了个分析图，脑子还在思考数据走势，手上却不自觉地掏出了手机。
    他并未特意存林之谚的电话，只是把那一串数据记在心里，打算等何时慢慢淡忘了，也不会哽在心头落个遗憾。
    但事实永远与想象不一样，他其实记得很熟。
    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拨了出去。
    简舒华在心里自嘲了一下自己无意识的动作，还真是把林之谚往心里放了，指尖刚刚移到挂断上，声音已经抢先一步传过来：“简老板，想我了吗？”
    听见声音那一瞬间简舒华慌了一下，怎么说？按错了，还是……
    “喂？歪？简老板？亲爱的？宝贝？达令？听得到吗？”
    直爽又甜言蜜语。
    挂断的动作到底没持续下去，简舒华把手机放到耳边：“林先生。”
    “你怎么打过来又不说话，哦——是不是想听我的声音又不好意思啦？”
    不知这是演员的特性还是什么，林之谚总是自带着一种令人感到轻松的氛围，像拨开云雾的太阳，暖洋洋的。
    简舒华情不自禁笑道：“你想得真美。”
    “那么请问我亲爱的简老板，打电话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心情好起来，简舒华也不与他计较，随便找了个借口：“中午一起吃饭吗？”
    “你回家还是我过去？”
    简舒华想说你过来，忽然想起什么：“是不是得提前申请跟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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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大明星的日常生活可是很忙的，我每天都有申请哦——”
    “那你过来，”简舒华说，“我一会问问方林有什么推荐。”
    “咱俩的事方林一个外人瞎推荐什么，中午你跟我走，”林之谚笑着说，“我这么体贴的CP，一定会找一个让你满意的餐厅。”
    简舒华答应：“好。”
    林之谚这边挂了电话，那边就给宁心打了过去：“宁导，有个事跟你商量商量。”
    宁心像是会读心：“中午要外拍是吧？”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林之谚立刻拍马屁：“您真英明，一下就猜准了，回头您想要谁的签名，包在我身上。”
    “你刚才跟简总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安排好啦，”宁心无奈地说，“我在这看你们俩直播呢。”
    林之谚：“谢谢宁导！下回我一定提前跟导演组打招呼，争取不给你们添麻烦。”
    宁心：“也不算什么麻烦事，就是导演组得去跟外拍的地方沟通一下嘛，有的店是不同意拍摄的，给你们的都好准备。”
    并非所有的店家与路人都愿意上电视，在这个网红直播VLOG随处可见的时代，依旧有人注重于顾客的体验和自己的隐私，不接受拍摄。
    导演组的摄影师们都是专业的，为了节目早就有所准备，最耗时的环节是沟通。
    林之谚想了想：“去我的宇宙100%中华料理店吧，S市12号连锁店，我跟他们打个招呼给我开个包间，拍摄肯定没问题。”
    此话一出，宁心对他的好感度立刻蹭蹭又上了两个台阶。
    她在心里感叹林影帝的情商可真高，答应得爽快：“那我就找摄影师过去准备设备啦。”
    “辛苦了。”林之谚道，挂了电话哼起小曲挑衣服去了。
    几分钟后——
    还在酒店晒屁股赖床的蔡新洋手机震动了几下。
    他睡眼朦胧拿起手机，看见一串的消息。
    林之谚：照片?jpg?5；
    林之谚：这5套我穿哪套跟简老板出门吃饭比较合适？
    蔡新洋：“……”
    就总觉得他是来秀恩爱的。
    作者有话说：
    每次写完都觉得自己真是太文盲了，完全没有文笔也不会用成语，笑死
    第16章
    而现在那个朦胧的感觉逐渐清晰起来。
    宇宙100%中华料理主打的是国内各大特色菜系与地道家常菜，装修以国风特色为主，氛围感十分浓郁，各大连锁店曾一度成为网红吃播打卡圣地。
    林之谚定的是二楼临街的包间，风景很好又不会被路过人参观。
    简舒华一进门就看见他穿着蓝色条纹三件套，头发用定型水抓过，身上有茶香型香水味，盛装打扮得像要原地开屏。
    他在林之谚对面坐下：“你今天穿得很正式，很好看。”
    是发自内心的称赞，但简舒华说得太书面化，颇有种在普通话考试上念句子的生硬朗读感。
    林之谚「啧」了一声，洋洋得意：“是不是很帅？”
    他说这话时有一点随性的痞气在里头，惹得简舒华不禁多看了两眼：“嗯。”
    服务员推门进来，将一本做了剪纸艺术设计的菜单放在桌上：“顾客现在点餐吗。”
    林之谚接过去：“我选的地方，我来点吧？”
    简舒华轻轻「嗯」了一声。
    他看着林之谚熟练地翻着菜谱，指尖点点上面的内容：“洋葱煎肉饼，椒盐虾……雪绵豆沙，蓝莓山药……”
    成熟男人有种孩子无法拥有的魅力，在林之谚身上尤为明显。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去形容，但相处起来会格外吸引人。
    在林之谚点到豆花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有点多了吧？”
    林之谚却说：“不多，做的好吃的你都尝尝，吃不完我打包带回家当早饭吃。”
    点完菜林之谚把菜谱递给服务员，拆开餐具用刚上的热茶水烫了一下，把简舒华的也给顺便带上了。
    期间他用余光俏俏看了简舒华几次，对方脸上没有什么异常，但林之谚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没想好吃饭的地点就约人出来，尤其是简舒华。
    他们相处得时间不长，但简舒华的个人特点非常明显：细心，周到，礼貌。很难猜是什么样的事会让这样的人忽然冲动地约自己吃饭。
    林之谚想问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但想到正在直播，对方未必愿意提起，还是没说。
    他点了足足十二道菜，二人小包间的桌子不大，一会就给摆得满满当当的。
    林之谚拿了双公筷，给简舒华夹了个洋葱煎肉饼：“尝尝这个，这是我家的元老菜，这一批推出之前，做法和配料都是我亲自把关的。”
    简舒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用词：“你家？”
    他看向盘子里，这是类似于汉堡肉的肉饼，没有饼皮，肉量很足，表面油煎得金黄。
    欧美的菜没有国内这样讲究色香味，简舒华几乎没吃过什么像样的家常菜，大多靠汉堡意面披萨等等东西解决三餐。
    这几年公司逐渐稳定下来，有了些自己的时间后，他偶尔也学着做过一些。
    但没吃过的东西便不知是味道怎样才算正宗，不同的菜谱有不同的口味，慢慢就放弃了这项可有可无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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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夹起洋葱煎肉饼咬了一口，入口的感觉很嫩，淡淡的洋葱味儿冲淡了肉的油腻。
    “你不知道？”林之谚自己也夹了一个，“这家厨师做的不错，跟我当初的味道一模一样，宇宙100%是我自己创办的牌子，研发点吃的什么的。”
    简舒华感到有些意外：“你喜欢开餐厅？”
    他恍然地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熟悉林之谚，他们的熟悉尚且停留在肤浅的表面，在这些天里不断烘托着节目的氛围，即使外人看来「很甜」，彼此之间却未曾有过进一步的了解。
    在他看来，林之谚应当是个不错的演员，但未想到他还有做生意的兴趣。
    “给你推荐个生活类的综艺，叫《有一家旅馆》，拍得不错，评分7.8，”林之谚说，“我在拍这个节目时发现原来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人间烟火气看似喧嚣实则宁静，所谓人生其实是拼凑在一起的很多日常琐事，而不是非得要有什么伟大的成就。”
    简舒华笑道：“林先生现在变成诗人了。”
    “尝尝这个茄盒，这个味道是根据我姥姥做的特意调的，正宗家常味，”看着简舒华的盘子空了，林之谚又夹给他一个，把桌上的一碟椒盐推过去，“可以蘸这个调料吃。”
    简舒华夹起来观察了一番：“这个也是家常菜吗？”
    看起来跟刚才的肉饼很像，都是过油的菜。
    “当然了，就是做起来有点麻烦，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一顿能吃一大盘子。那时候一去我姥姥家就缠着她做，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姥姥做茄盒的手艺可是练得炉火纯青，无敌好吃！”说到这林之谚发现简舒华正在看着自己，冰冷的玻璃片后边，那双眼睛认真且炙热。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别开目光看着盘子，自己也夹了一个：“别看我啦，又没在我脸上，你快尝尝。”
    简舒华咬了下去。
    出乎意料地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油炸酥脆的外皮，只有薄薄一层的油香，茄子很嫩，带着清香味与本身的软糯的质地包住里面的肉馅。
    香而不腻，与方才的洋葱煎肉饼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味。
    “很好吃。”他说。
    “简老板夸茄盒好吃的语气和夸我穿得好看的语气一模一样！”林之谚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语调拿捏得惟妙惟肖：“敷衍。”
    在商业应酬中一向敷衍得游刃有余的完美总裁被这种亲密关系间的闲聊给难倒了，面对林之谚的「责难」他一时词穷，竟没能找出什么话来解释。
    半晌他才道：“那不如林先生教教我应该怎么说？”
    “那就……先改改你那个棒读式的语气？”林之谚说着向他伸出了手：“碗给我，给你盛甜豆花。”
    甜豆花是最后才上的，勉强塞进了林之谚旁边的空隙里。简舒华把碗放在林之谚手里：“棒读？”
    【确实耶！】
    【总裁有时候说话真的很棒读，哈哈哈】
    【总裁说话确实都没有一点口音诶，听着好不真实】
    【哇，我就说感觉总裁说话哪里怪怪的，但是声音太好听了完全没注意到，老林一说才发现耶】
    【是不是因为总裁在国外念书的原因呀，他普通话说的真的好标准哈哈哈】
    “就是没什么感情的说话，”林之谚想了想，“有点像不熟又照着台本直接念那种。”
    【老林：突然发动群体攻击】
    【某些演员，听见没】
    简舒华思考片刻，心里其实没领悟出什么叫所谓的棒读，但一口答应：“好，我以后注意。”
    林之谚「哎」了一声：“你这句话就纯是棒读嘛，摆脱棒读，从现在做起，跟我学：知道了啦——”
    ——
    【老林突然出现台湾腔】
    【故意的吧，这绝对是故意的】
    【笑死，想想总裁开口是个台湾腔，立刻受了起来】
    【总裁要真这么说话，可不叫摆脱棒读，分明就是OOC】
    【好家伙，总裁：我OOC我自己】
    简舒华被他这语气逗笑，甚至笑出声来：“你真可爱。”
    林之谚忽然换上一脸坏笑，声音莫名很甜：“简老板，那我是你的小可爱吗？”
    简舒华「嗯」了一声。
    林之谚眉梢一扬，不依不饶：“简老板把话说全嘛——”
    明媚的太阳从窗外晒进来，落在林之谚的身上，给他高挺的鼻梁打上一块阴影，还顺便在睫毛尖镀了点金灿灿的光。
    他们离得太近了，简舒华能看清林之谚棕色的瞳孔，里面映着自己那用西装革履所武装起来的小小的身影。
    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是，你是我的小可爱。”
    第17章
    “医生说我胃不好，只能吃软饭——”
    内娱像个彩色的大染缸，好好的人放进去，立马染出一堆黑的红的绿的黄的妖魔鬼怪来，天天都有新鲜的魔幻奇闻在上演。
    随着《我结》的直播进程过了四分之一，双狼CP的热度稳步上升，却突然遭遇了对手的轰炸性撕X。
    这一次艳遇粉不仅撕了双狼，甚至把林之谚本人排除在了CP外，好一个CP粉开除正主，令众多吃瓜群众惊叹。
    这还不止，战火一路烧到了星云的官博，大有拉简舒华下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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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萍一早上骂骂咧咧打来电话：“老林，你带个耳机说话。”
    林之谚看了一眼正坐在客厅看杂志的简舒华，手上关了闹哄哄的排油烟机戴上耳机：“你说。”
    紧接着就听见一句脏话：“妈的裴宁玉那边真是疯了。”
    林之谚往煎蛋上撒了点胡椒粉：“冷静点，舒姐，这是怎么了？”
    “你还没看热搜呢吧，现在还在那挂着呢，裴宁玉那边的工作室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了，我才压下去他们又给我弄上来，摆明了跟咱们对着干了……”
    经舒萍一说，林之谚才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
    起因是有双狼粉写了一篇狗血同人文，其中裴宁玉是落魄的前任，简舒华是风光无限的现任。
    该作者曾经也是艳遇CP的产粮大手，最擅狗血虐心追妻火葬场。此行为被圈子里视为背叛，立刻遭到了艳遇粉的攻击。
    这一场对家大战的火星就此燃起，愈演愈烈。
    双狼粉赶到战场支援产粮太太，直接搬出《我结》直播证明官配，简舒华与林之谚的感情几乎是板上钉钉，你裴宁玉不过演了一场戏，别自作多情入戏太深。
    哪知艳遇粉竟有迷惑发言：“林之谚踩着女人拿奖，要不是有我们哥哥跟你搭对手戏，现在都要烂在臭水沟里了，真是不识抬举。”
    艳遇CP站连夜声明：“从此艳遇CP是艳遇CP，演员林之谚是演员林之谚，我们粉的是艳遇不是林之谚。”
    未曾想这等落井下石的言论惹恼了林之谚唯粉：“我们不说话就当我们不存在，欺负到人脸上来了，谚哥什么地位，也是你们这种粉面爱豆能碰瓷的，《封天》不是你自己带资进组换掉原定演员的？蹭了我们谚哥的热度还反咬一口，你们家哥哥今年必糊穿地心！”
    裴宁玉粉不甘示弱，自然紧接着出来护主。
    这一场混战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一些曾有过发言的路人身上，路人哪管背后因果，无辜被粉丝误伤未得到道歉，便直接扣了顶帽子上去：“林之谚，简舒华和裴宁玉的粉真败好感度，你们在这搞邪教养蛊呢？”
    舒萍：“他们撕到简舒华那是被故意引导的，这整个事都有裴宁玉工作室在背后运营，你们俩眼下正火，这个节骨眼上一盆凉水浇下来坏了你的名声，以后就没有节目再敢找你了，裴宁玉跟你不一样，他走的还是流量艺人的路线，黑红也是红，有话题就有流量，但你是靠口碑的。”
    “谁给他们的蜜汁自信，这就给他们做成蜜汁鱿鱼，”林之谚笑笑，面上十分无辜，端着煎蛋放在餐桌上，像是不经意间提了一句：“舒姐，跟你说个惊天八卦，我也是跟裴宁玉老师搭过戏才知道，裴宁玉老师他反对同性恋。”
    方才一直是舒萍在说，直播间里只看见林之谚戴着耳机做早饭，把煎蛋端出来时观众们才听清最后这一句：“舒姐，跟你说个惊天八卦，我也是跟裴宁玉老师搭过戏才知道，裴宁玉老师他反对同性恋。”
    一个靠出演耽改剧走红的艺人，有着规模不小的男男CP粉，且到目前为止唯一拿得出手的大作也只有《封天》，却反对同性恋。
    并非恐同，而是更加严重的反对。
    这可是个非常劲爆的消息。
    舒萍笑得开心：“你这个心机Boy。”
    但宇宙100%的公关还未出手，星云集团率先发了公告，言语十分真诚：
    “非常抱歉占用社会资源，简舒华总经理在节目方面的个人业务由星云娱乐代理。自事件发生后，集团已紧急成立舆情小组，经与简舒华总经理的商议，我们诚挚地向大家道歉——集团决定为此事涉及到的每一位用户开通一整年的VIP，并送上星云AIR智能产品100元代金券及星云智能3个月VIP体验功能。由于当前系统拥堵，集团正与微博平台一起努力，稍后大家就能看到VIP开通及礼券到账通知。”
    一番绿茶式可怜兮兮的道歉与真金白银的会员博得了大众好评，好一个正主为粉丝买单同时宣传自家产品，送上门来的热度不要白不要。
    裴宁玉是做梦也没想到，本想借机抹黑一把林之谚与简舒华，结果被更烈的火反向烧到了自己身上。
    论段位，身价破百亿的大老板岂会输给一个小演员。
    那钱可就真是太好赚，人人皆能成为亿万富翁了。
    林之谚翻着微博咬着自己用华夫饼机做出来的虾仁蔬菜饼，眼看着裴宁玉一步步塌方，吃瓜人心里激动得快要开了花了，嘴上还撒娇装委屈道：“简老板，我也想要个微博会员。”
    简舒华放下ipad转而看向他，眼神中有一丝玩味：“我给你花钱会不会让他们觉得是我在包养你？”
    “老板，饿饿，饭饭，”林之谚声音捏得更甜，“医生说我胃不好，只能吃软饭——”
    简舒华抬手揉了下他冰凉的发丝：“好，给你开个会员，终身续费。”
    【这是什么霸总与小娇妻发言！】
    【今日的素材有了！】
    【谚哥日益变受】
    【球球产粮的神仙太太们！包养梗快快安排上！】
    林之谚故意捉住他的手亲了下指尖，才恢复正经：“宁导说咱们第一次投票的约会场景出来了。”
    为了提高观众的互动感，《我结》特别推出了投票为CP指定约会场景的功能。一张票一块钱，并会将投票所得全部收入捐赠给慈善基金。

 第34页

    简舒华「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林之谚看着手机念道：“约会地点是在家里……我家里？”
    “约会时间是晚上。”
    “约会内容是烛光晚宴加电影……泰坦尼克号？”
    林之谚看向摄像头：“朕知道你们处心积虑想见识一下朕的寝宫了，但也不必安排泰坦尼克号这种电影吧？”
    简舒华：“你家在B市？”
    他看过林之谚的常住地是在B市，但人工作的地方未必就是家，演员们往往会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很难说在哪里工作就在哪里安家。
    林之谚肯定道：“是，B市。”
    简舒华看了一眼ipad上的行程表：“我下周要带商务去B市谈一个合作，你方便吗？”
    林之谚眉毛扬了扬，欣然同意：“你方便就行，我暂时没别的档期，随时能走。”
    “好，”简舒华捻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唇，“我今天穿你挂在衣架上暗红色那套？”
    林之谚点头：“领带我从鞋柜那里选的。”
    简舒华的衣帽间里90%是商业正装，多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步，林之谚昨晚看中了简舒华还没穿过的暗红色，光是不同的领型就挑出来五套，还有两套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他仔细对比了半天才发现是扣子不一样。
    不止是身上穿的，手表也整整齐齐码满了一个四层小柜子，皇家橡树系列?，游艇名仕?，纵横四海?，天文陀飞轮腕表?……还有绝命毒师同款?。
    有那么一瞬间林之谚甚至被这些表炫到发晕，误以为自己人在银行的保保险里，化身飞天大道正要实施抢劫。
    他清晰地认识到：简老板是真的有钱。
    虽然自己有梦想，但吃简老板的软饭也不是不行！
    帮简舒华打好领带，林之谚把装表的盒子递给他：“你戴一下？”
    简舒华打开盒子，眉梢一扬：“红配蓝表盘？这款我以前打高尔夫戴过几次，你喜欢？”
    “我觉得挺不错的，很配你，”林之谚说着拿着表在简舒华手腕比了一下，“你不喜欢吗？”
    在他看来，简舒华非常适合这种奢华的配置。他沉稳，高雅，仿佛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贵族，睥睨众生，万人仰望。
    “没有不喜欢，”简舒华说着摘下了手腕上的表递给林之谚，换上这一只新的：“我今晚跟朋友吃个饭，晚点回来，你先吃不用等我。”
    说罢换了鞋出门。
    林之谚看了看简舒华摘下来的表，这只表简舒华似乎戴了很久，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他就戴着。
    是块西铁城。
    林之谚：“哦。”
    他给简舒华挑的是积家。
    难怪总裁犹豫了一下，原来是嫌太高调了。
    作者有话说：
    给总裁挑的几个表的牌子：
    皇家橡树系列Audemars Piguet（爱彼）；
    游艇名仕ROLEX（劳力士）；
    纵横四海Vacheron Constantin（江诗丹顿）；
    天文陀飞轮Patek Philippe  Co.（百达翡丽）
    绝命毒师同款Casio（卡西欧）；
    西铁城光动能卫星对时款和积家北宸；
    顺便一提积家机芯空气钟可真是太帅了呜呜呜；
    说到手表西铁城和卡西欧真的好经典，我13年收到的第一块表就是西铁城，我自己这几年也有陆续了解了好多表，前阵子发现梵克雅宝有个会开花的表好惊奇，大家可以去搜一下，感觉那个表就好像在考验我的智商能不能看懂时间_（:з」∠）_；
    我自己因为工作需要有时候也戴手表
    第18章
    “回家。”
    城西府，S市最贵的高档饭店。
    简舒华是几个人里最后一个到的，他一进门汪岩就嚷起来：“来了来了！”
    雅致的包间里围着圆桌坐着四个人，汪岩、李瑞安、张世同、徐晓东，简舒华是第五个。
    把他们的身世背景拿出来一对比就会发现，这俨然是个二代聚会。
    李瑞安给唯一一个空杯里倒了茶水，显然是给简舒华留着的，边倒边说：“我就说他老婆是工作，来得晚，你们偏要等，菜都要凉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毛血旺都快给掏空了，就剩一层豆芽充数。
    他是这几人里穿得最随意的，牛仔裤大T恤，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沧桑的痕迹，乍一看去跟大学生没什么两样，年轻得很。
    “我都好几年没见过简哥真人了，”徐晓东说，“上回见还是大学的时候呢。”
    汪岩：“你俩大学是室友，见得也够多了，我都怀疑是你把舒华给带弯了。”
    徐晓东骂了一声「草」：“我可不喜欢男的，你怎么不怪瑞安呢？”
    李瑞安笑了：“你搁这碰瓷呢，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怪啊？”
    汪岩大笑起来：“那谁让你是个同呢，咱几个里就能碰上你的瓷不是。”
    简舒华坐下夹了第一口菜，其他人才纷纷开始正式动筷子。
    城西府的菜着实得一般，在简舒华看来，没有林之谚早餐做得葱油饼好吃。
    不，何止是没有，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都侮辱了林之谚的早餐。
    这地方出名就只有一个原因——卖的贵，凡事无论好坏，只要贵的便高人一等，管他到底好不好吃，有钱人和假装有钱的人便自愿做个大冤种以彰显自己的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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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们说个劲爆的消息，”张世同从毛血旺里加了块血块，红油滴在白盘子里格外鲜亮，“裴宁玉在追李真真呢。”
    徐晓东一愣：“大学时候跟简哥处过的那个李真真？”
    “没错。”
    “那个京城首富的大小姐李真真？”
    “没错。”
    “李真真看得上他？”
    张世同阴阳怪气，一副看戏的嘴脸：“谁知道呢——”
    “华宁医药要倒了，他们家可不得攀个真正有钱的求个转机，”说话时汪岩瞄了简舒华一眼，见对方还在仔细地尝着才，放下心来，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别说我真真妹妹看不看得上他，就是真看得上，李叔也不会同意，他们家又不傻，跟这么个大累赘摊上关系，再给牵连咯。”
    李瑞安开了罐冰啤酒，一边喝一边问：“不是，我什么都没听见呢，你们怎么一个个什么都知道了，华宁到底怎么了？”
    “制药的问题，实际有效成分不足，使用来源不明的黑原料，其中涉及一款医院这十几年普遍使用的抗癌药，涉及的面可大了，”汪岩神秘兮兮地说，“现在B市那边下来专项检查组正查着呢，等最后查完了落实了，华宁也就差不多完了。”
    说完他瞟了一眼简舒华，继续得意洋洋地说：“要我说简文烨这一步从一开始就走错了，商人是赚钱，但也不能赚人命的钱，何况还有裴宁玉母子俩败家，要是没弄出那么多幺蛾子，让舒华来打理公司绝不会出这些事。”
    简舒华正在吃炼乳馒头，闻言笑道：“倒也不用这么恭维我，华宁走到今天都是他的决定，我只是一介凡人，无能为力。”
    “哎哟，你要是凡人，我们都得是凡人脚底下踩的那个石头！”
    汪岩跟着笑：“真真她家现在发展的是真好啊，论钱论势，B市可没人比得过她家了。”
    李瑞安：“你家也不行？”
    “房地产这几年不好做，又赶上现在的风头，我老爹早早就弄干净了，我自己的公司受限也很大，都不知道有钱该干什么好，”汪岩说，“所以这不得讨好着舒华，能给我指条明路。”
    简舒华舀了块蓝莓山药，还是觉得不如林之谚那家饭店的好吃。他顺口接了一句：“你要是真想自己发展，可以参考参考口红效应?……改天有机会我请你们去别的饭店吃。”
    汪岩一愣，对他说的十分不解：“口红效应是什么？”
    “你先记着，回头自己学去，你那一帮的顾问拿着钱也该干点活吧，钱这么好赚你雇我呗，”徐晓东对汪岩一摆手，“哪家饭店好吃，要不咱们今儿个就换呗？”
    简舒华：“宇宙100%中华料理，下回吧，你今天去也吃不下什么了。”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汪岩道：“你公司那个管理模式应该改改了，房地产行业和其他公司的体系还是不一样的，不能用叔叔那个套路硬套。”
    “看看，这就是学霸说话，深奥！”汪岩点了支烟，徐徐拍手，“我这种学渣就只会花钱。”
    李瑞安笑起来：“你今天买个游艇，明天买个飞机，在你面前谁敢看不起有钱的学渣？我想买个别墅我爸都能唠叨一个月呢。”
    汪岩也笑：“得了吧，您可是S市的高考状元，甭跟我这装。”
    或许是太久没聚过，大家都有点兴奋得上了头，聊着聊着甚至跟鲜少喝酒的简舒华勾肩搭背地喝起了酒来。
    “舒华必须得来一杯，”汪岩连着干了四瓶，喝得很猛，明显是有点醉了，说话句句都往上扬着，“敬你还瞧得起我！”
    简舒华满了一杯跟他碰了，汪岩杯沿刻意比他的低了些。
    李瑞安也端着杯子凑过来：“你爸当年上过财富第一，谁敢瞧不起你呀，汪大少爷！”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汪岩其实活得很清醒，并不像有些二代那样没脑子，“舒华在国内现在是什么地位啊，星云能在S市盖自己的楼盘园区，别说我，我爸他也没来S市发展过！”
    汪岩是纯B市人，生在B市，在B市上学，在B市逃课，在B市做自己的生意，未来也会在B市成家直到老去，连墓地都选在了B市。
    B市与S市皆是一线大城市的代表，但汪岩在B市多少靠着老爸。
    而S市与之不同，想要在这个高度发展极速膨胀的最繁荣也最小的城市立足，必须得靠钱，得自己会赚钱，也得自己有钱，任你什么爸爸爷爷老祖宗都不好使。
    金钱之地，利益最大。
    这些年里有无数人在大发展的浪潮下赶来S市，后浪推前浪，前浪又逐渐撤回其他省会城市，这一波来自于顶尖一线大城市的浪潮在近几年里开始褪去，紧接着又造就了新一线城市的崛起。
    而S市仍旧站在经济首位，地位未曾动摇，便可见其繁荣尚无可替代。
    跟他们这些个多多少少依托于家族财富的二代们相比，简舒华这个全靠自己在S市打拼出一番天地的人显然段位更高一级。
    汪岩这辈子过得糊涂，百以内加减法都得举个计算器。
    但老爹说过的一句话他却记得清楚：“简文烨的儿子不简单，年轻一代里没有任何人能再比得上简舒华的头脑清醒目标坚定，总有一日这个泡沫时代会过去，那些虚浮的财富会一一破裂，而仍能留下来的金子，必有简舒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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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爹看来，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傻大儿能跟简舒华交上朋友，怕不是三代的祖宗积下来的德，年年都得烧高香。
    简舒华目光深沉：“你可别捧我来贬低自己。”
    他右手夹了张糖饼，被里头的红糖馅齁得嗓子发痒，于是左手拿起了茶杯，正露出袖口那块表。
    张世同眼尖地指了指：“哎！好久没见简哥戴积家了。”
    这几年来星云越发做大，简舒华却越来越低调，身上穿的西装是定做的看不出价格。
    但明码标价的东西一概都是便宜货，手表不超过两千块钱，包是网上不过百还包邮的……
    因此简舒华今天这一块明显露富的表可算是难得一见了。
    汪岩是真醉了，举起啤酒瓶来：“给大家炫一个助助兴！”
    他那有些虚胖的脸上蒙着一层酒精的红。待炫完又兴奋得歪歪斜斜比划着：“人家大老板讲究内在，积家这种虚的，咱们简哥以前不稀罕戴……”
    徐晓东偏抬他的杠：“我记得前年是谁花二十来万给简哥买了块表了？哎哟哎哟我这脑子记不住了……”
    “别说二十万，”汪岩主动跳出来认领，“就是二百万，简哥他也值得！笑我？这送礼的机会给你们你们送不送，不送那是傻子！”
    他们五个人里只有李瑞安从了医，其余几人皆走了商路，那三个多多少少都被简舒华「提点」过。
    尤其是汪岩这个文凭全靠花钱买的学渣，公司还没倒闭可全靠简舒华给的意见。
    因此汪岩对舒华可谓是当成一家人来花钱，该省的不该省的一律没省过。
    就是可惜花了钱到头来也没送出去，全被简舒华退回来，又转手给了自己那多的得有手脚并用来数的女友们。
    简大老板想要什么都能拥有，并不稀罕他那点多余的贵重玩意，顶破天能收下两筐冻秋梨一类的便宜货当做情谊。
    几人吃饱喝足，简舒华先提了回家。
    “简哥再喝一轮啊，”徐晓东说，他孤家寡人一个，常年在外吃饭，每每在饭店吃得高兴了要去寻个烧烤撸串再续一轮，“咱找个店吃点串去。”
    简舒华只是笑了笑：“我跟你们可不一样，家里有人等我呢。”
    说完他已经举起手机，没再给人挽留的机会：“陈哥，来门口接我吧，就走了。”
    “简哥有人了，看不上咱们几个了，”汪岩一把搂上徐晓东的肩膀，“有点眼力见，走走走，别碍着简哥回家玩男人。”
    他们几个里只有简舒华和李瑞安相对还都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临走前简舒华对李瑞安使了个眼色：“辛苦了，你要是半夜搞不定给我打电话，我叫陈哥来接一趟。”
    “别，再吐你那车里一股味的，恶心死了，这几个逼崽子喝起来没谱，”李瑞安连连摆手，“搞不定我就给他们扔街边上，这大热天的也死不了。”
    简舒华结了账，这一顿饭吃得不如在林之谚的饭店香，却花了足足四千多。
    他对李瑞安打了个招呼：“走了。”
    随后坐进了卡宴的后排。
    陈巡在后视镜里看他：“简总，直接回家吗？”
    “回家。”
    作者有话说：
    口红效应：经济萧条期间，化妆品的销售却不降反增，最有代表的就是口红的热卖，在1929年，2008年，2020年都有类似表现，是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仍然存在的消费欲促使人们转向购买廉价奢侈品代替高消费。
    第19章
    那是一副鲜活的，漂亮的，滚烫的躯壳。
    简舒华坐在K字头的绿皮火车里，微信是汪岩的消息：“简哥，牛啊！你这一下裴宁玉是得一阵子翻不起浪了。”
    他淡定地划走消息，对裴宁玉发生了什么不感兴趣，对汪岩误认为自己干了什么也懒得解释。
    车窗外一片漆黑，偶尔能看见遥远处三三两两的灯光。车内已熄了灯，冷气开得很足，十度的车厢里混着一股密不透风的味和震天的鼾声，偶尔还有幼儿的啼哭。
    像个地狱，又充斥着凡尘。
    简舒华靠在黑暗里一一读完了所有的消息，批了公司OA系统内的两笔项目费用申请与办公采购申请，才放下手机。
    要说为什么在这，还得回到两天前。
    林之谚似乎做饭上了瘾，承包了简舒华的早餐，如果忙得连轴转的总裁晚上准点回家，还会一并承包晚餐。
    弹幕直呼「谚哥真是好老婆」。
    这天的早餐是虾饼煎蛋与红枣粥。
    简舒华穿着睡衣在林之谚对面坐下，手机里还放着读了一半的金融时报。
    才吃了口虾饼，就听林之谚问他：“简老板，你想不想坐火车？”
    虾饼酥脆鲜嫩，是林之谚头天晚上准备出来的，绝不是网上那半成品所能比得了的好吃。简舒华觉得林之谚现在能有9分了，如果他甘愿做0的话，也可以破例给个10分。
    “什么火车？”他问。
    “去B市的火车，”林之谚说，“咱俩坐火车去吧，那种普通快车的卧铺，很好玩的。”
    简舒华停下吃饭的动作看他：“你喜欢坐？”
    放在平时他不会考虑这个选择，但林之谚提出来是另一码事。
    于公于私都可以考虑一下。
    “你最近加了好几天的班，”林之谚掰起手指给他数起来，语气里有些演出来的哀怨：“还跟朋友一起吃了顿饭，那天一身烟味儿，还喝酒了，晚上回家倒头就睡，早上起来跟我聊天也就几句。”

 第37页

    简舒华看着他。
    节目组事先沟通过工作问题，不需要他特别空出时间配合节目效果。
    因此简舒华一直在忙着星云的事，如此想来最近确实没分什么时间给林大影帝。
    是应该宠一下他，答应一些无关紧要的要求来哄一哄。
    林之谚看着他的眼色继续说：“你总得分给我一两天的时间陪我一下吧，咱俩不营业，直播间的人气最近都下降了。”
    林大影帝演得一手好戏，热度其实半点没降，还涨了十来万。
    简舒华看破不说破：“所以陪你坐火车去B市？”
    “我就当你答应了，”林之谚对他笑笑，手上立刻操作起来，“不许反悔啊，我可买票了，后天晚上的车，大大后天早上到，怎么样？”
    简舒华眯了眯眼睛：“方林把我的身份证号给你了？”
    “他啊，”林之谚眉毛一扬，“我还真跟他要了，你这助理嘴真的很严实，死活不给，所以呢，我给宁导签了十张海报，导演组给你买意外险的时候用过身份证。”
    简舒华：“下次可以直接跟我要。”
    他的手机震了一下，林之谚发过来一条微信。
    林之谚解释道：“公平起见，我把我的身份证号也发给你了。”
    简舒华：“。”
    这倒也不必。
    自己其实只是馋影帝的身子和脸而已。
    他们俩就这么带着助理和轻装上阵的摄影，十分幸运地买到了连号的硬卧，六个人的位置正好对着。
    工作需要，简舒华出门也带着笔记本和ipad，他坐在方便打字的下铺，林之谚自然躺在了对面。
    一片嘈杂的漆黑中，简舒华还未躺下，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就凑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一只手摸索了一阵，把他的左手抓起来，十指相扣着，手心干燥且滚烫。
    火车轰隆隆地前进，后背靠着的卧铺墙板也跟着晃荡，林之谚把头靠在简舒华肩头，声音很小：“怎么样？”
    他们十一点上车，还没见过车厢内白天的光景。
    但长途火车自带一种奇妙的氛围，疲劳，焦急，期盼，所有的情绪都融在冷冰冰的浑浊空气里，化成浑浊的空气。
    在这里，人们从踏上车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成为了一个整体，无论是学生、民工或是白领，他们会互相帮助放好箱子，会寒暄行程的长短，会在阳光照进车厢时在行李箱上打牌。
    天南海北的人在小小的车厢里相遇，经过数十小时的熟络后重新成为陌生人。
    简舒华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但还是应声：「挺好的」。
    敷衍性地迁就林之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发现自己喜欢同性是因为最简单的生理反应，而发现自己偏爱林之谚是一件很复杂的事。
    就像家里养了一条小狗，出门前会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回家后会热情地缠着自己，渐渐成为习惯。
    简舒华十分享受这一刻来自于对方的肌肤触碰，他贴在自己耳边的声音，他压在肩膀的重量，都非常的——
    性感。
    这是一副鲜活的，漂亮的，滚烫的躯壳。
    包含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年轻且有力量。
    想到此处，简舒华的喉结不禁上下动了动，喉咙中有些发渴。
    “简老板，”上铺几个人都已经睡了，林之谚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个气音，他的指尖划上简舒华的胸口，在他第三颗扣子的位置钻进去，“我可以吻你吗？”
    胸口那不听话的指尖摩擦出痒意，简舒华抬了抬下巴，贴着林之谚的耳朵道：“当然可以，林先生。”
    黑暗像是一发催化剂，让一些平日里缩在角落中毫不起眼的情绪陡然膨胀，生根发芽。
    林之谚借着车窗外浅薄的月光亲上简舒华的嘴唇。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接吻，却与第一次一般令彼此心动。
    简舒华的声音轻极了，他拉住林之谚的手，在他耳边吹气：“用手，帮我。”
    铁轨的碰撞声在车厢中轰鸣，掩盖了刻意压抑的声音。
    简舒华很会控制自己。
    这里并不是封闭空间，更加使他心底生出一种偷情的感觉。
    林之谚吻住他的嘴唇，动作生涩。
    但仍旧令人感到欢愉。
    临睡前简舒华躺在略硬的床板和扁平的枕头上想，可以给林之谚再加0.5分。
    火车一路颠簸，虽不至于把人颠下床，但也让睡惯了安稳大床的人频频惊醒。
    纵使简舒华自律得可怕，也是半睡半醒，大脑在疲劳中断断续续做了个极短的梦，歇得不大尽兴。
    自从太阳照进车厢，五六点钟开始，就已经有人陆续起来。
    车厢连接处那一间小小的卫生间成了最抢手的地方，车厢里也渐渐闹腾起来。
    冰冷的空气中添了一丝细细的烟味儿，婴儿的啼哭，孩子的蹦跳和大人们的交谈声。
    简舒华昏昏沉沉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己方六个人中唯一一个醒来的。
    林之谚躺得规规矩矩，与他平时的睡相差不多，非常的乖巧。
    看着他高挺的鼻梁，简舒华想到过去这些天里，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竟是十分的和谐。
    男人之间其实没有太多可尴尬的事，林之谚与自己有些微妙地同频，更加减少了尴尬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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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欲望也可以正常的表露出来。
    彼此撩拨，彼此包容，又彼此……解决。
    他拿起放在小桌子上的眼镜戴上，在阳光下略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林之谚来。
    随着火车的前进，炽热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林之谚的脸上。
    车外是一片郊区林地，太阳格外清透，亮得能直接将人从梦中拉扯出来。
    林大影帝不情愿地翻了个身，打着哈欠挣扎着睁开眼睛，正对上简舒华不躲不闪的目光。
    他还有些刚醒的发懵，但本能地对着简舒华笑了笑，眼底满是清澈的光，映出一片璀璨的金色。
    简舒华欠身蹭了一下他的鼻尖，收回手时胳膊碰过挂在桌板下的袋子。
    挂在那地方的袋子默认是装垃圾的，这会儿里头只有几张皱巴巴的纸巾，和两个鸭脖的包装袋。
    林之谚裹着被坐起来，出声问简舒华：“没睡好？”
    “还好。”
    “火车上就是这种感觉，”林之谚说，“乱哄哄的，你睡觉的时候总有人发出声音，但也热闹。”
    他推开被子，弯腰扯出放在自己床下的小箱子，开始从里边掏东西：“简老板，我来带你见识一下火车上必须要尝一尝的美食。”
    简舒华没坐过国内的普快火车，饶有兴趣地盯着林之谚的手。
    骨节很好看，非常漂亮的一双手。
    他想起昨晚就是这双手握住自己，配合地动作。
    然后看着这双手掏出了泡面，火腿肠和装在保鲜盒里的黄瓜。
    简舒华：“？”
    作者有话说：
    长途火车真的非常有趣；
    我上学的时候坐K字头的车去过很多地方，最长的一个坐了五十几个小时，遇到过很多不同口音的男女老少，大部分时候跟陌生人聊天就像朋友一样开心；
    如果有机会休假的话还是想坐长途硬卧hhh，在路上用掉假期就超满足火车硬卧躺下来的话，几乎是会一直听到车轮和轨道碰撞发出的声音，就很吵Hhh有时候还会猛地很大力颠簸一下，我有几次夜车被震醒，还以为自己要滚下床了
    第20章
    “我朋友也都说我长得像明星！”
    “红烧牛肉面味，永远的经典，两块钱的火腿肠，泡面搭档，多汁黄瓜，解腻不胖又健康……”
    林之谚像说广告似的介绍着，中铺忽然伸下来一只手。蔡新洋睡眼朦胧：“谚哥，我也要。”
    “自己弄去。”林之谚无情拒绝，却又殷勤地对简舒华说：“我去接热水，你等着就行。”
    简舒华眉头微微一皱：“……”
    林之谚观察得很仔细，就这么一个小动作他也看在眼里，还没走出去的长腿又迈回来：“有何吩咐，简老板？”
    “还没刷牙。”
    林之谚笑了：“您可以适当活得糙一点，我箱子里有漱口水，你先凑合一下，偶尔一天不刷牙没事。”
    况且就火车卫生间那个卫生程度，还是别去了，刷还不如不刷呢。
    他端着泡面拐出去，前边一个看起来带着学生气的姑娘正从行李架上往下拽箱子。
    她的身高不够，力气也不够，拽得很勉强。按这个角度来说，箱子如果太重，拉下来准得抻了胳膊或者砸了人。
    她周围的人要么在忙着带孩子，要么是孩子在忙着穿衣服吃点心，要么就不在原位，没人注意到姑娘的情况，她也不开口求助。
    林之谚随手把泡面就近往桌上一放：“要拿下来？”
    他个高又有力气，衣服底下是控制得相当漂亮的肌肉，说话间已经把箱子拿下来，拎只小鸡似的轻飘飘放在姑娘跟前。
    “你这箱子不轻啊！”他感叹一声，端起泡面。
    “谢谢！”姑娘目光有些回避地说，却忽然又盯住了他的脸：“哎你！你是那个谁！”
    “帅吧，”林之谚扭头冲她笑笑，“我朋友也都说我长得像明星！”
    姑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拉住箱子，没了声。
    林之谚几乎没在外边被自家粉丝认出来或者拦住过。
    他的带粉能力堪称内娱泥石流，清奇得可怕，别人家组织接机问候应援。而林之谚直接发公告——
    凭期末一百分/年级前一百名/三好学生……各种奖励可直接换本人亲笔签名明信片，实在没有你就夸我两句，有追我的时间不如拿去学习，你如果来接机我是不会签名的哦。
    再加上公司与大粉们的运营，久而久之，林之谚家的粉也养成了习惯，连超话的口号都是：爱哥哥就好好学习！考一百分/年级前一百名/三好学生……可拿试卷凭证换取当年官周一套。堪称内娱学历最内卷超话。
    蔡新洋哈欠连天地从梯子上爬下来，在林之谚床上一屁股坐下，一边掏自己的箱子一边问：“简总以前没坐过火车吗？”
    “没什么机会，”简舒华说，“在国外的时间太久了，还没体验过国内的这种火车。”
    母亲在英国就职，简舒华跟着在英国上学，又去美国继续念书，外国的感觉与国内很不一样，需要出差时他直接坐飞机，一来节省时间，二来经常跨国，只有飞机方便。
    此前在国内都没待过很长时间，或者是飞机直接落在当地，或者是乘高铁动车，还真没坐过这种乱哄哄的火车。
    如果不是林之谚提起，简舒华自己是不会想到这种交通方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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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是方林听见动静也起来了。
    “我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坐，冬天车厢里的暖气特别热，开到我家那个门都被水汽冻住了，得乘务员给他凿开，我当时觉得可有意思了！”蔡新洋掏出一桶鲜虾鱼板面，端着接水去了。
    林之谚端着两盒红烧牛肉面回来，还未走进香味儿就已经飘了过来。
    方林哀怨的声音从上铺传来：“你们早上就放毒！”
    在泡面的诱惑下，两个摄影师也跟着起了床，一行六个人挤在对坐的下铺吃泡面香肠，气氛一时十分温馨。
    “在火车上就必须得是，香肠泡面黄瓜西红柿，”毕业后几年没坐过火车，蔡新洋有点兴奋，“有时候再来个辣条烧鸡绝味什么的，哎，绝了！”
    摄影师们对此倒很有感觉，纷纷赞同：“对对对！还得来两罐啤酒！”
    “我带扑克了，方林一会一起吗？”
    “我这有小麻将……”
    ……
    相比方林，蔡新洋就活泼得多，话也多，没一会儿跟三个人打成了一片。
    四个人放倒一个箱子当桌子，真拿着那副巴掌大的小麻将北风一万幺鸡地打了起来。
    简舒华被他们吸引，目光也不自觉地看向「牌桌」。
    他这会儿能感受到林之谚所说的「人间烟火气」是什么东西了。
    吵闹的，热闹的，又愉快的，兴奋的。
    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方林在胡牌后也拍手大呼。
    是一种很具有感染力的东西。
    也很有趣。
    手上传来温暖的触感，简舒华扭头，看见林之谚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了件运动外套，握住了自己的一只手。
    简舒华：“你怕冷？”
    虽然冷气开得很足，但阳光正盛，晒得身上滚烫，车厢内并不冷。
    “我肩膀不太好。”林之谚靠窗坐着，躲开了卧铺上方的风口。他拉着简舒华的手，示意他也往车窗边靠一靠：“是我长得不够好看吗？别看他们了，看我。”
    简舒华很配合地挪了挪位置，问他：“严重吗？”
    “也没什么大事，拍水下戏的时候可能风吹着了还是怎么，现在一吹风关节就不大舒服。”
    简舒华想了想：“我家里好像有个热敷的东西，据说挺好用的，回去我找找。”
    那东西还是星云最初创立时的合伙人送他的，对方是个整日埋头电脑的程序员，性格孤僻疏于锻炼，腰背膝盖都不好，在费城时想方设法买了很多国内热敷养生的东西。
    他们后来因理念问题分道扬镳，简舒华也不得不改变计划，在费城多待了几年才找到能接管技术分部的合适人选。如今此人已不知去向，但送给简舒华的东西还在。
    林之谚「嗯」了一声。
    他们没再聊什么，只是牵着一只手，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即使沉默着，气氛也很舒服。
    林之谚偷偷多看了简舒华几眼。
    考虑到出行方便，简老板没穿西装，而是穿了平时不常见的牛仔裤白T恤。
    林之谚看惯了他穿正装的样子，冷不丁换了个风格，还有些看不习惯。
    倒不是说不好看，只是这么一身衣服，尽管官方售价8888，但也配不上简老板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彬彬有礼的绅士感。
    随着简舒华的动作，T恤若隐若现地贴出胸肌的轮廓。
    林之谚不可避免地响起昨夜里简舒华吹在耳边的气息，真像只蛊惑君王的小狐狸，又甜又勾人。
    还有简舒华的手感。
    真的很……大。
    简舒华在点钟时有了些困意，躺下补了个觉。
    方林和蔡新洋也纷纷趴回床上。
    一时间喧嚣褪去，仅余林之谚一人清醒着。
    他掏出手机，扒拉着好友列表，飞快地发起了消息。
    林之谚的朋友并不都是圈内人，相反娱乐圈这个背后神鬼人不知的地方，互相之间倒很难产生什么真正的情谊。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某位医生，编剧，演员，企业老板等一干挚友的手机里出现了一条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
    林之谚：我CP的那个老大了！我一只手都快握不住了！
    紧接着他的微信就收到了轮番谴责。
    “你有病吗！”
    “你跟爹炫这个？”
    “得意什么！又不是你大！”
    “滚！”
    ……
    林之谚看着他们的回复，得意地放下手机，把脸埋在双手手心里轻轻搓了搓。
    四下无人注意到自己，他不加掩饰地看向简舒华，目光炙热。
    第21章
    吃饭的时候有个人在身边叽叽喳喳，其实并不吵闹。
    到达B市是凌晨四点，天光微亮，车站远处是一抹鱼肚白。白日里灼热的空气尚还微凉，卷着舒适的风，难得惬意。
    林之谚工作室安排好了车，简舒华跟他一道回家，方林去了星云此次出差预定的酒店，蔡新洋直接回了家，几人便在火车站分开。
    两位摄影师在林之谚家里调试好了设备，也一并走了。
    已经是五点半，柔和的阳光照进屋子里，从灰白到光亮。
    林之谚家比简舒华的小了不少，简单的南北走向，一室一厅一厨，大概只有六七十平的大小。
    但景色很好，不像简舒华家的窗外一片高楼耸立，仅能看见小区的绿化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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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窗外是B市著名的跨市河，河面宽阔银亮，泛着细细的波澜，妥妥的河景房。
    快一个月没回家，林之谚莫名有点怀念这个小小的空间，他拉开窗户透气，问简舒华：“睡会儿吗？”
    硬卧不适合休息，简舒华的脸上写着疲倦。
    他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双人大床，铺着一条双人被。
    简舒华噙着笑意，故意问他：“睡你床上吗？”
    “怎么，”林之谚有意无意地靠近他的后背说话，嘴唇轻轻碰着简舒华的耳朵，“简老板是嫌弃我这价值二百一的床上四件套？”
    “哪能呢？”简舒华回了他一个温柔的浅吻，翻出睡袍，换掉沾了怪味的裤子和上衣，钻进薄薄的夏凉被中。
    终于有一张安稳的床，他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梦里还恍惚觉得自己仍在随着火车摇晃。
    S市到B市，几乎跨域了大半个中国，相较于S市的高温闷热，B市则有着夏日清风的凉爽。
    有人说北方才是真正四季分明的地方，而S市只有可怜的两个季节——冬夏。
    林之谚也一起躺下，自然地拥着简舒华睡了。
    这一觉足足睡到中午，直到日头晒上来把人给热醒了。
    简舒华起来时林之谚并不在身边，他走出卧室，看见这人坐在客厅拿着便签在写什么。
    听见动静林之谚抬头看他，手往另一个方向指了指：“醒了？卫生间在那边，热水器我设好了，你要洗澡的话可以直接用。我点个外卖当饭吃，包子油条豆浆豆腐脑小馄饨，你想吃什么？”
    “你这是早餐还是午餐呢，”简舒华唇角不自觉地带起一丝笑意，“林先生有什么推荐吗？”
    “都很好吃，那我每样买点，你都尝尝，”林之谚把便签撕下来递给他：“看看有什么不能吃的吗？”
    简舒华接过来才发现这是张菜谱。
    林之谚的字如其人，有棱有角，十分锋利。
    他扫过菜名，几乎都是自己没吃过的菜，听过，但不知道吃起来怎样。
    母亲是个活得很潇洒的人，不怎么做饭，不怎么做家务，热爱自己的事业，也热爱逛街购物看电影做瑜伽。
    是个不管家过得很快乐的人，但简舒华也因此对家庭餐桌上的大部分菜名陌生极了。
    简舒华摇摇头，把菜单递回给林之谚。
    他早已对对方的手艺有了清晰的认知，心中便多了一分期待。
    待简舒华洗完澡出来外卖已经到了，什么都有。
    “我非常推荐他家的小馄饨，”见他出来，林之谚一边解着包装一边说，“就是太少，一份基本不够吃的，你能吃一点辣吗，放了辣椒的最香。”
    馄饨有些像南方的小馄饨，皮薄馅小，几乎透亮，靠的是汤里的一口鲜味。
    简舒华拿出辣椒包放进去，正要开吃，听见林之谚又说：“吃之前得搅一下，他家小馄饨的料都在下边。”
    他上下轻轻搅了搅，馄饨还冒着热气，于是先浅浅地尝了口汤。
    热汤带着辣和鲜，很香。
    林之谚还在拆餐盒，每拆开一个都会往他这边推推，有灌汤包肉包油条之类的。
    连豆腐脑都是放好了卤才给简舒华：“咸豆腐脑配油条，绝。”
    看着他忙来忙去的样子，简舒华忽然有些理解一些同事为什么总是执着于回家吃饭。
    确实与自己吃饭的感觉不大一样，但也说不好是哪里不一样。
    或许是热闹？
    吃饭的时候有个人在身边忙来忙去叽叽喳喳，其实并不吵闹。
    吃完饭林之谚问他：“简老板陪我去趟超市？”
    公事时间定在后天下午，简舒华的时间还很宽裕，略一思考便同意了。
    B市完全是林之谚的主场，认出他的人比S市要多得多，一路上给司机路人签了好几个名，还有两个挽着胳膊的姑娘把简舒华也认了出来，光是签名不够，合了影才放人。
    一路上简舒华都在观察林之谚。
    若非履历摆在那，这人走在大街上却也十分的接地气，就说他只是个长得像明星的小职员也有人会相信。
    被路人拦住时没什么演员架子，礼貌又配合。
    当代明星的那些浮躁，骄傲，在林之谚身上毫无体现。
    这就是演员吗？看着他的身影，简舒华细细想道。
    进了超市简舒华手机上忽然多了条消息——是林之谚发来的美团推荐，一家花店。
    他不解：“我们这么近，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
    林之谚推了车走在他身边：“这家店的玫瑰花特别好。”
    简舒华心思一动，故意没说话。
    果然，紧接着林之谚就沉不住气：“简老板，咱们俩要约会。”
    简舒华还是故意勾着他：“所以呢？”
    林之谚理直气壮中带点焦急：“所以你得给我买花啊！”
    冰冷的镜片后面满是溺爱的笑意，简舒华应声：“好。”
    买菜这件事简舒华帮不上太多的忙，他不懂如何挑菜，只能跟着林之谚。
    看林之谚买了虾滑，挑了鸡翅，然后带着自己到蔬菜区。
    有时候简舒华看不懂他在挑什么，只看得出他举起某一样蔬菜翻来覆去的观察。
    在简舒华眼里这些菜长得都一个样，实在是看不出为什么买这个不买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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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看不懂，但这个过程并不枯燥，反而很有意思。
    林之谚像个专业的大厨，能精准的走到每一个需要的菜面前挑挑拣拣，然后拿出一个放在购物车里。
    每一次简舒华都仔细观察一下，果然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结账时他们们推了满满一车的食材，装了整整四袋，收银员眼神中都带着诧异。
    林之谚拎走其中两个袋子，示意简舒华：“这两个轻的给你。”
    简舒华眉梢一扬，站着没动：“你瞧不起我？”
    “哪敢呢，”林之谚冲他笑，露出白净的齿尖，双手往简舒华身前一递：“那你拎我这两个重的？”
    简舒华看他一眼，转身把购物车里两袋轻的拎走了。
    林之谚跟上他：“你看看，还是愿意拎轻的吧，晚上我给你露一手，做几个好吃的。”
    此时直播间的弹幕——
    【别人的烛光晚宴：红酒牛排】
    【谚哥的烛光晚宴：我家从初一吃到十五的年夜饭】
    【笑死，谚哥就好像在喂猪，区别只是点两个蜡烛喂猪】
    【喂猪？这话简老板可听不得！】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捧场！
    明天开V，时间提前一点12点更3章，之后还是每天晚上9点日更——
    第22章
    酒精在血液里燃烧起来，烫得简舒华一时有些沉醉，还未做什么嗓子就先哑
    烛光晚宴林之谚开了瓶红酒。
    吃完饭他们按照要求看起了泰坦尼克号的电影。
    林之谚还洗了盘草莓，靠在沙发里边吃边问：“简老板以前看过吗？”
    不忘给简舒华嘴里也塞一个。
    简舒华叼走草莓，有些口齿不清道：“看过一点点。”
    母亲喜欢看这些电影，每隔一阵子就要翻出来看一遍，一边看一边哭。因此他偶尔也借光看到过几个片段。
    不过看的最多的还是发胖后的小李子表情包，脸书上曾有一大票的人在用。
    “特别好看，是我心里的爱情片经典NO.1。”林之谚侧头看他，为了家庭影院的气氛，客厅里关了灯，幕布上反过来橙红色调的光映在简舒华脸上，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暧昧，性感。
    他悄悄地把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见身边人没反应，指尖又悄悄地摸上对方肩头的布料，然后一点一点收住，抱住了简舒华。
    在臂弯收紧的时候，简舒华转过头看他一眼，发出一声低沉的浅笑，配合地往林之谚身侧靠过来。
    一丝木质香钻进林之谚的鼻尖，惹得他的心底荡漾起来。
    林之谚耳朵滚烫，想也不想便在简舒华脸上亲了一口。
    就见简舒华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打量着猎物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林先生这是不打算看电影了？”
    被他这么一看，林之谚浑身都燥热起来，很想告诉他不看了。
    朦胧的光亮下，简舒华的脸好看极了。
    他想拥有这个男人，格外地想。
    林之谚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一根手指趁虚而入，浅浅探上他的嘴唇，温柔地从一侧滑到另一侧。
    简舒华豪不嫌弃地吮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低声道：“有点耐心，等果实成熟些，吃起来才更甜。”
    随即便转头去继续看电影了。
    林之谚：“……”
    他的脑子里有无数的烟花在绽放，每一个烟花的中心都是简舒华惹火的手。
    心脏好像已经爆炸了，什么也思考不进去，只能听见耳膜里咚咚的撞击声。
    偏巧放火的罪魁祸首又忽然看向他：“还是说，林先生连这一会都忍不了？”
    林之谚：“？”
    他狐疑地仔细打量着简舒华，自己似乎被看不起了？
    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
    他「咳」了一声，故意岔开话题：“当然不是，我就是想说……我大学的时候还拍过泰坦尼克号的改编短剧，你想看吗？”
    简舒华「嗯」了一声，被挑起了兴趣：“好啊。”
    自己往日用来休息娱乐的时间不多，还没看过林之谚的剧。
    林之谚翻起手机：“看我的泰坦尼克号应该也算数吧？”
    他有些晕乎乎的，不知是吃饭时喝得红酒令人发醉，还是简舒华的效果。
    很快幕布上换了个内容。
    是学生在宿舍拍摄的0成本短剧，出乎意料的是剧里的姑娘都是男的来扮演的。
    林之谚腰间围着一条碎花床单，肩膀上搭着一条围巾做披肩，还涂了口红和眼影，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明显的：我是个男人。
    但神情又投入极了，眼神里写着：我就是那个高贵的大美女。
    使得短剧一开场便已经是既好笑又好看。
    就看见他随后打开了手里的一把……彩虹伞。
    林之谚「咳」了一声：“我们宿舍大爷就是死活不让女生进来，老师又规定必须得以宿舍楼为拍摄场地，我们只好一个宿舍随即抽签分的角色。”
    简舒华：“挺好看的。”
    林之谚：“！”
    他的心情有点惊吓。
    不会吧不会吧，简老板不会喜欢男扮女装吧？
    这么变态的吗！
    他们俩的第一次约会直播是有预告的，在前些天氛围的不断推动下，热度暴涨，此时正有近一亿人正在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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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幕非常热闹。
    【我刚刚就见到谚哥的脸色猛地变了】
    【笑死，谚哥肯定以为简老板有奇怪的XP】
    【谚哥这段我们怎么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短剧经过了改编，转眼间穿着床单裙子的「露丝」已经跟「杰克」欢快地奔下两层楼梯，跳起了舞来。
    电影中露丝和杰克跳的是大河之舞，林之谚和他的室友并未跳踢踏舞，而是改成了拉丁舞。
    镜头中，林之谚不着一丝的长腿有力地勾上舍友的腰。
    简舒华仔细地打量着，评价道：“腿很直，很好看。”
    重点是，还没有腿毛。
    他很喜欢。
    林之谚：“……”
    完了。
    他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一段了呢？
    拉丁本就是风情万种热情洋溢的舞蹈，林之谚的步伐有些生疏，但动作十分到位。
    效果着实非常的性感。
    弹幕已经炸了。
    【谚哥好骚啊！】
    【谚哥这人能处，主动给我们分享他绝美的大腿】
    【我的嘴角疯狂上扬】
    【快看简老板的那个！】
    【好大】
    【真大】
    【太大了】
    【真想取代谚哥坐在简老板身边】
    【妈妈问我为什么在尖叫】
    林之谚耳朵到脖子一路发烫，耳边忽然有个轻轻的声音响起：“林先生，等一下我们去洗个澡再上床好吗？”
    吐字咬着尾音，泛着乖顺且楚楚可怜的劲儿。
    林之谚被勾得浑身都烫起来。
    他渴得要命，目光在简舒华那撩人的嘴唇上打了好几个转，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好」字。
    他注意到简舒华略微眯着眼睛注视着自己，意味深沉。
    林之谚喉头一紧，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发出清晰的绷断声。
    直播间里，就看见昏暗的灯光下，优雅从容的简大老板忽然被扑倒了。
    林影帝像只久未开荤的野兽，猛地扑过去，直直把人按在沙发里又亲又啃起来。
    全靠本能的啃咬愈发放肆起来，林之谚抓得有形的头发蹭在简舒华的下巴和脖子上，触感还挺扎地。
    酒精在血液里燃烧起来，烫得简舒华一时有些沉醉，还未做什么嗓子就先哑了。
    他推了推林之谚：“别咬脖子，我还有工作，别留下痕迹。”
    林之谚干脆咬在他伸过来的手腕上，啃得更凶。
    弹幕像热锅里的爆米花蹦出来，塞了满屏。
    【简老板的手扶着沙发靠背，我有一些非常变态的想法】
    【哧溜】
    【以前没注意简老板的手也那么好看】
    【谚哥这是哪呢？】
    【我没看错的话？】
    【叽叽？】
    【这是我们能看的吗？】
    【突然害怕，直播间怕不是一会要被封吧！】
    【太刺激了，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妈妈，简老板抓老林的头发！啊！简老板好攻啊！】
    作者有话说：
    老林，你可真不禁撩；
    放一下预收文，大家有兴趣可以收藏一下——
    《为了还房贷我内卷成神》
    不正经文案一：
    因缘巧合之下，向宁意外发现自己获得了一种特殊的能力——他不会死。
    而且可以无限再生向宁认真地考虑起了商机：“眼角膜3万，心脏20万，肝15万，肾8万……全身能卖100万，无限再生就是100万的N次方。”
    系统：“拜托，这么有价值的能力你只想着卖钱？”
    向宁：“拜托，钱可是万能的诶。”
    ?
    向宁：“我有一个颠覆科学的重大发现。”
    向宁：“我可以无限再生，也就是说我可以吃了长长了吃，实现自体供给永动机。”
    系统翻了个白眼:“我真是服了你这个老六。”
    正经文案二：
    一场病毒爆发席卷全球，导致生物纷纷变异；
    向宁帮人看摊却被误抓，罪名:无证摆摊，需在看守所学习7日；
    由于进了看守所，公司连夜辞退，甚至没给他一点解释的时间；
    受教育期间听见隔壁间讨论:“赏金工会真有钱啊！”
    ?
    赏金工会，与研究所合作，定期发布需求变异物任务；
    完成任务就能得钱；
    「无业游民」向宁慕「钱」而去，震惊:“一个E级任务就有十万块奖金？”
    “是的。”
    “一个S级任务奖金任选无上限？”
    “是的。”
    向宁:“我要为组织做出贡献！”
    “抱歉，经检测您的能力为0，不符合协会最低要求。”
    ?
    经过重重努力，向宁终于进入了赏金工会；
    今天赚一万，明天赚十万，后天一百万……大后天；
    一不小心把高级变异物抓没了；
    星际的危机解除了；
    星际联盟为向宁颁发了特殊荣誉奖章与一大笔奖金；
    向宁:“打工就是人上人！”
    ?
    小剧场时间；
    赏金工会有一个传闻，据说有一个大佬随身携带计数器，如果你给人结算奖金时少了一分钱，大佬会把沾着血的计数展示给你看；
    并且还会在下班时间将你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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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万，一定，绝对不要数错数！
    向宁：“传闻正是在下，但灭口是假的，我只是蹲守他下班教了他一晚上数学而已。”
    听说此事的同事表示：“你清醒一点，学一晚上数学还不如灭口来得仁慈！”
    第23章
    ◇
    倒像个明君，不爱美人专心朝政。
    星云集团商务组成员到达B市的时间比简舒华和方林要晚一天。
    简舒华仍在《我结》的节目拍摄过程中, 接机及后续入住的事一概交给了方林做主。
    方林没去机场接人，只是给秘书发送了酒店定位并表示到了直接办理入住即可。
    从身份上来说，他此时就代表着集团简舒华总, 哪有大老板去接下属的道理。
    张一鸣——星云集团商务条线副总经理，刚一下飞机就找秘书：“小柳啊, 一会儿你给我买点东西，我把要的都发你微信了啊。”
    说完又回头对商务部经理发号施令：“杨姐, 你打个车吧, 先去酒店办一下入住, 选个地方咱们吃一顿去。”
    他的表情十分丰富，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这会儿不满都写在脸上了。
    负责商务条线的秘书乔柳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买东西买东西，总是买东西，张一鸣副总业务能力很强, 但就是爱使唤人，秘书岗只是公事上的秘书, 她却活得像个跑腿的。
    不, 说是跑腿的都侮辱了人家这个职业，跑腿还收费呢。
    乔柳有些羡慕起同为秘书岗的周时。
    周秘书可是每天按时上下班，反观自己，下班是下班, 但跟休息毫无关系，甚至在家里还得给张一鸣副总点外卖，帮张一鸣总填孩子的体CEL汇总表。
    花的还是她的钱，还得她自己收集餐馆的手撕去给张一鸣副总报销招待费, 才能把自己垫的钱补上。
    真是没人权啊, 乔柳慨叹, 这个逼班，迟早要辞。
    商务部经理杨巧雨打了两辆车，安排其他几个人上了一辆车，自己则与张一鸣上了另一辆。
    张一鸣看看她，欲言又止。
    车子启动，眼看着一前一后两辆车在拥堵的交通中拉开了距离，杨巧雨才出声：“张总，你说简总是不是知道了？”
    他们此次来B市正是与老客户风传集团谈AI智能办公协作软件的合同续约一事。
    风传是张一鸣与陈涛两位领导开发的客户，简舒华此前并未经手过其中事务。
    但这一回国就突然亲自带着整个部门过来拜访，实在是让杨巧雨心里有些没有底。
    “他知道？”张一鸣嗤笑一声，略胖的脸颊随之一抖，神情明显有几分看不起的意思，“一个二十八岁的孩子，一回国就忙着进娱乐圈，这些销售行家的事他能懂什么，就算是集团内部稽核检查，合同上白纸黑字盖着公章，也查不出个问题来，这几年不都没事吗，他拿什么知道？”
    张一鸣说着点了支烟，吞云吐雾间神情得意极了。
    他是国内有名的销售行家之一，精算专业出身，早年在保险公司做业务，从一个普通的销售小员做到一个省的区域总监，年收入从未下过百万，后来转行，也始终在精英之列，亲自跑过市场的人，手里握着令人眼馋的人脉资源。
    星云集团组建初期，陈涛副总是下了血本，连接拜访几次才把他从对家公司给挖过来。
    但这样的出身，销售中不可避免会抱有一些陋习——比如如今已被明令禁止的向客户返利行为。
    说好听了是返利，说难听些就是套取公司利益。
    杨巧雨看看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不知怎么，自从简舒华回国以来，她就是没来由的心慌。
    陈涛副总是行业内的老一辈人物，年纪大了，管理上自然疏忽些，真正的集团总又远在国外，因此商务方面此前张一鸣总可谓是一手遮天。
    但现如今，谁又说得准呢？
    星云集团可就是由这么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人所创造的，这些背地里的勾当若说简舒华完全不懂，杨巧雨还真是不敢相信。
    她与张一鸣一手促成了风传集团的高价合同，其中签了一项集团并没有的附加服务，风传集团使用此合同进行公对公打款购买星云集团的软件，张一鸣则把虚列的费用取出来转给风传的老总冯润年。
    如此一来，资金就从企业流向了个人。
    其中当然不缺他们的好处。
    但虚列费用一经查出就会涉及到重大稽核问题，轻则通报整改取消优秀评级资格，重则需要追回利益并辞退相关人员。
    如此得来的利益是走独木桥，有些人走得过去，有些人就走不过去。
    但只有走到桥头，才知道到底走不走得过去。
    杨巧雨心事重重地看向窗外，叹了口气。
    见她这样，张一鸣笑了：“怕什么？这事真要查，科技，财务，行政，哪个部门没事，当初项目审批的时候他们可都是在系统里点了同意留了痕的，简总真要追查起来，集团都不剩个活人了，法不责众嘛。”
    他说的不无道理，公司规定的所有必须留存的文件证件他们都有，虚列的费用项目还有技术部特别添加了对应的内部服务项目代码，稽核这些年反反复复来来去去也没查出个问题来，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此处，杨巧雨也有些放下心来。

 第44页

    简舒华毕竟还太年轻，学历高又能怎么样，毕业才几年，回国才多久，还没真正见识过这个社会呢。
    方林安排的是帝华酒店，星云集团的招标协议酒店之一，内部干净，服务很好，尤其早饭特别好吃，在B市都十分出名。
    到酒店后乔柳拿着张一鸣的身份证替他取了房卡，眼看身后张一鸣与杨巧雨也进来，迎过去问：“张总，咱们用不用跟方助理招呼一声，一起吃饭？”
    张一鸣不耐烦地摆手，动作像在轰苍蝇。他说：“跟他说什么？咱们自己人吃自己的饭，他算什么啊就带他，也不知道安排车也不会安排饭的，仗着简舒华就什么都不干，他这个助理可是当的清闲哟。”
    乔柳点点头：“哦。”
    按道理应该招呼一声的，但是他们也确实不算熟。
    集团看起来是个整体，其实各部门条线拉帮结伙，不是自己人的一律排外，年度绩效考评分数可是计入加薪晋级考核的，不给别人少打点分，自己又怎么能突出出来呢。
    如果干了多余的事，难免会影响到大家对自己的考评。
    而且跟不熟的同事一起吃饭，也怪尴尬的。
    乔柳这么一想便打消了联系方林一起吃饭的念头，只是在微信里跟他说了一声：“我们办好入住啦。”
    与此同时，一条消息经由方林的微信发送给了简舒华。
    简舒华靠在沙发里，笔记本放在茶几上，看见消息过来瞄了一眼，未等点开嘴里就被塞了个冷冻的荔枝，剥好壳的。
    电视上正在播放林之谚的《凤华琳琅》，暑期才过去不到一半，《凤华琳琅》正演到精彩的部分。
    这会儿高马尾一身劲装的林之谚正与皇后娘娘密谈。
    林之谚一边看一边剥荔枝，手边一个透明小方碗里堆得满满的，白透的荔枝果肉甚是好看。
    他偶尔还随着电视剧里的说上两句台词，尽管距离拍这部剧已过去好几年，但他说台词时的申请与电视中不差分毫，神韵犹在。
    只是说着说着就变了味，拐到简舒华身上：“皇上，这大中午的，您还看折子呢，累坏了可怎么办啊？”
    简舒华正看方林的消息：“先别吵。”
    头也不抬便敷衍地捡起一颗荔枝堵住了林之谚的嘴。
    倒像个明君，不爱美人专心朝政。
    方林发过来的是一个EXCEL文件，里面是后台调取的星云科技各项对外服务的创立时间及各项目审批链经办人员所用的登录地址IP等等信息。
    这些东西皆是一串串的内部系统代码，外行人看不明白，简舒华却很快在其中标红了几条。
    看完数据他余光瞟了一眼林之谚，对方正在吃自己塞过去的那颗荔枝，丝毫不觉有一点透明的水珠沾在唇角。
    简舒华凑过去尝了尝，很甜。
    就看见林之谚的耳朵立刻红了。
    真可爱。
    简舒华手指揉了揉他的耳朵，故意问：“耳朵这么红？”
    林之谚屁股挪开一米远，这还不够，又穿上拖鞋抬脚就跑：“我煮的水果罐头好像要糊了，我去看一眼。”
    第24章
    ◇
    我就着家里那咸菜吃一口就行。
    简舒华到场, 风传集团不敢怠慢，总经理冯润年亲自接待。
    简舒华坐在冯润年的办公室，神情悠然地喝了口茶, 轻声道：“我先前一直在国外，未想到风传集团也是我们的大客户之一, 没能亲自拜访，实在过意不去。”
    冯润年上了年纪, 头发花白, 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
    他的目光从简舒华的衣着移到脸上, 不着痕迹地观察了片刻，似乎在心里思考：此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开口倒是客气：“哪里哪里，简总真是客气了，生意场上各取所需，星云的产品实在是非常符合我们的需求啊！”
    “我有几个出于好奇的小问题,”简舒华指尖摩挲着杯口，遣词十分谨慎,“不知道能不能请冯总为我解答一下？”
    “您说您说,”冯润年一笑，“只要不涉及保密性的问题，我一定解答。”
    简舒华打开ipad看起来：“据我了解，风传集团主要经营的是时尚设计、服装等方面的业务, 星云AI智能办公协作系统开发初期设计的目标客户群体集中在互联网及高新技术公司，根据合同来看风传集团曾经签下3年的长期合同，对于本次续签的态度也十分积极，那么您能讲一讲我们的系统对风传来说有什么不可缺少的功能吗？”
    冯润年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这简总倒是问错人了, 简总如果多加了解一些, 就会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贪玩, 很少在集团办公，这个系统主要是我们的业务部门在使用，需求及采购皆不是我主办的，很遗憾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简舒华的眼神深沉又柔和。
    他怀疑冯润年与手下的人有勾当，但冯润年这话倒也不假。做到总经理这个位置的人，很少会像小职员一样勤勤恳恳地守着一台电脑，蚂蚁搬家般去一点一点做完自己负责的项目。
    就是自己，能用到电脑办公的时间也不多，无非是用大屏幕看看报表报告比较爽而已，与用手机没有实质性的差别。
    半晌，简舒华轻笑出声：“是我考虑不周，问得唐突了，那冯总用过我们的系统吗？”
    冯润年再次擦了擦汗水，面对简舒华的目光，他没有立刻回答问题，反而笑呵呵道：“这人啊，上了年纪就是虚，我这一到夏天出汗就比年轻人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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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4℃的空调冷风下，他身上的蓝色衬衫领口与前襟都有着汗湿的痕迹。
    反观简舒华白衬衫外套着大接驳领马甲，干净清爽，丝毫看不出热到流汗的温度。
    简舒华唇角微微抬起一个弧度，轻轻点了点下颌，并未应声。
    在短暂的沉默里，他已在无形中向对方施加了压力。
    冯润年率先败下阵来，回答道：“用是用过……”
    恰逢简舒华摘下眼镜，随手掏出纸巾轻轻擦了擦镜片，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来。
    那道目光太锋利，像是要把人生生剖开，冯润年心中一凛，说话的速度都快了：“就是用的不太多，我的事务都是秘书转达，我自己也没怎么关注过。”
    眨眼间简舒华已经重新将眼镜架在鼻梁上，薄薄的玻璃片泛着镀膜淡淡的蓝紫色，藏在后面的深琥珀色瞳仁温和极了。
    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个错觉。
    冯润年已不敢大意，心虚地喝了口茶，主动道：“简总不愧是星云的引领者，关注的问题都很专业啊，可惜我这个老头子已经不行咯，每天只盼着退休了，您要真想了解系统方面的问题，不如我找业务部门的相关负责人来为您解答一下？”
    “不用不用，我只是出于个人的好奇，可真是太麻烦冯总了，”简舒华摆摆手，肩背靠在沙发中，姿态十分随意，这间办公室倒像是他的主场，“既然您对这方面不太熟悉，那我们聊些别的，我对B市不大熟悉，不知道您能否给我介绍一些特色？”
    “好好好，我想想……”
    冯润年松了口气，心情跟着轻松了不少，能问出这样无关业务的话来，这到底是个孩子，玩心很大啊。看来方才只是自己多虑了。
    ?
    两位老总这一聊就是整整三个半小时过去，待简舒华从冯润年的办公室出来，太阳已经落在了西边，橙红色一片，照得整栋办公楼像是浸在一片燃烧的火焰里。
    方林坐在对方的秘书办公室跟人聊得开心，两个姑娘一个男孩围着他笑得前仰后合。
    看见简舒华出来，他立刻抬腿走人：“下次再聊下次再聊，我老板出来了，我走了啊！”
    几人冲他摆手，表情还恋恋不舍的：“有空约饭啊！”
    简舒华余光看过跟上来的方林：“聊得不错？”
    “他们真的热情，”见简总没有下发指示，方林已经领会今天没有别的工作了，人立刻松懈下来，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结，“一直跟我打听在美国居住怎么怎么样，我说住久了没有国内有意思，他们还惊讶呢。”
    “总经理室的秘书，不了解美国吗？”
    “简哥，您以为谁都跟我似的陪着您到处跑，上班像环游世界啊？周秘书不也没出国过吗。”
    简舒华点点头：“你说得对，那下次我带周时走。”
    方林：“不，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这一路上风传都有人看着他们，前台小妹还特意帮二人按了电梯。
    出了办公楼，方林抬手打了辆车，风传大楼在后车窗中变成遥远的风景，交谈的话题转了个180度的弯。
    “拿到了，我发给您的办公邮箱了，”方林道，声音还是很小，像是怕被人听见，“顺便也抄送了稽核部经理。”
    简舒华笑意明显：“今年内部稽查的时间已经过了，如果他能理解我的意思的话，过几天我们就会收到临时稽查的文件了。”
    方林叹气摇头：“如果要别的部门知道这是咱们开的头，一定要恨死我们了，每次稽查都跟抄家似的，祖传八代的纸质材料都要翻出来看，上次许主任还跟我聊到稽查，说每次现场检查她都害怕得腿肚子抽筋。”
    简舒华眯了眯眼睛，一丝狠厉的光一闪而过：“我每次开会都强调工作风险合规问题，偏偏有人要试探我的底线，星云可不会成为下一个华宁。”
    “哦对，”方林想起什么似的翻起手机，“陈涛总那边您让我留意的材料我都查过了，华宁这几年确实有人私下找过他，但是他直接拒绝了，连对方的面都没见过。”
    简舒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
    裴宁玉这个小狐狸。
    撼动不了自己，就想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心思可真坏啊，可得找个机会好好给他上一堂课。
    车窗外，耸立的高楼与葱郁的树木飞速倒退而去。
    不远处还能看见华宁医药的红色牌子。
    即便是今天，那也是B市最高的办公大楼之一，无论在B市的哪一条街道上，只要抬头去找，总能找到华宁。
    可惜大厦将倾。
    简舒华看向手机，或许是听说他来了B市，简文烨近几日抛出橄榄枝的频率多到令人有些心烦。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比如从未考虑过将华宁交给裴宁玉，比如华宁的名字就取自简舒华的华字。
    这一步是相信感情牌会对自己有用呢，还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呢？
    简舒华忽然出声报了个地址：“师傅，麻烦换个地方。”
    方林怔了一下：“您不回影帝那？”
    “晚点再回，”简舒华道，“你呢，有别的安排？”
    他的目光扫过来，方林不自觉的坐得板正：“没、没有，就是我们不带东西上门……好吗？”
    “没事，”简舒华收回目光，“他们不会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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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开到一处别墅区停下来，方林付钱的功夫简舒华已走出有一段距离了。
    方林正要追过去，就看见简舒华又停下来，转身看自己：“方林，你去买点东西吧，随便什么都行，还是带点好。”
    “我就说得带吧，”方林立刻招呼出租车停下，对简舒华喊道：“等我啊，我去趟市中心买点首饰！”
    简舒华转身回去，走进一间院子里种满了菜的小别墅。
    一个老妇人正在择菜，一边唠叨着：“你那个拖鞋就别缝啦，十年元老该退休啦，明天带你去买双新的啊，咱也买个名牌的穿穿。”
    一个精瘦，头发金黄的外国老头坐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着只快要零碎的拖鞋，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简舒华推门进去：“姥姥。”
    “哎哟，”老妇人抬起头看他，半晌有些不敢相信似的问了声：“是舒华啊？”
    “是。”简舒华张开手臂，给了她一个拥抱。
    他拍着老人宽厚的背，看向坐在台阶上的人：“安东，你不开心啊？”
    外公是俄罗斯人，对「姥爷」这一地道的称呼没有什么感觉，简舒华从小的教导就是喊他的名字安东。
    “你抱谁老婆谁能开心啊？”安东的中文很是流利，“过来，抱我。”
    简舒华闻言又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外婆拾起地上的菜，急急忙忙拉着简舒华进屋：“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瘦了啊，晚上在这吃啊，我给你做饭去。”
    “才回来，公司事太多，没顾得上过来一趟，”简舒华换了拖鞋，环视着别墅内的布置，明明是最亲密的关系，这个家对自己而言却有些陌生，“不用费劲了，姥，我就着家里那咸菜吃一口就行。”
    “哎呀，给你炖点肉补补啊？”
    “真不用，”简舒华一脸无奈，“我晚上有事呢，还得再吃，人一天吃四顿可有点多了啊。”
    世界上总有个人觉得你瘦了要吃肉——那就是外婆。
    哪怕自己腹肌分明，胸肌饱满，二头肌标准，在外婆眼里也永远都是瘦了。
    “啊，”老人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那你晚上还走啊？”
    简舒华把领带扯下来随意地塞进兜里，应道：“走，得赚钱呢。”
    随后他问道：“在这过得还行吗？要不跟我回S市，我下班就来陪你们吃饭？”
    外婆放下刚从冰箱里掏出来的肉，摇了摇头：“都在这过了一辈子了，还折腾什么呢，再说你工作也忙不是。”
    “忙也不差陪你们这一会，”简舒华拍了拍她的肩膀，扶着外婆到沙发前坐下，自己也跟他们二老面对面坐，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我来这就是想问问，简文烨还像以前那样控制你们出门吗？”
    说话间他抬眼看向客厅一角，一个摄像头正与自己冰冷地对视，闪烁着无情的红光。
    第25章
    ◇
    晕血，怕黑，还嫌疼。
    简舒华到家时林之谚正在做饭, 厨房里传来一声：“回来了？”
    “回来了。”
    “马上炒个菜就好了，”林之谚道，“等我一小会儿。”
    简舒华去厨房转了一圈, 站在林之谚身后观摩他切土豆。
    林之谚回头看见人，用手背推了推简舒华：“你进屋去, 要不就换身衣服再来，一会炒菜油烟大, 都蹭你衬衫上了。”
    简舒华往后挪开一步, 还不大想走, 问他：“要做什么？”
    “土豆茄条，简单。”
    简舒华：“家常菜？”
    说话间他解开了袖扣，把袖子挽了起来：“我帮你弄？”
    林之谚「哎」了一声，笑了：“你换件衣服呗，哪有人穿西装下厨房的？”
    简舒华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确定要换？这身是我最便宜的。”
    气息很烫, 热的林之谚耳鬓发痒，他放下菜刀笑道：“你这人就是来给我添乱的, 你穿这么正式站我身边我有压力, 我这么大一个家还能缺你一件衣服了？”
    他抓住简舒华的手腕，带他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开柜门展示：“都是二十块到五十块不等的，自己选啊, 看中哪件换哪件，地主家不缺衣服穿。”
    他们俩的身高差不多，林之谚略高出一点点，但这种不修身衣服尺码基本通穿。
    简舒华随便拎了件T恤出来, 穿着也很合身。
    弹幕里讨论起来：
    【这怕不是总裁穿过最便宜的衣服】
    【本来我觉得谚哥已经是我仰望的有钱人了, 跟总裁一比真是个穷比】
    【穷比, 哈哈，谚哥：你礼貌吗，你管这叫穷比？】
    【他们俩怎么总爱贴着耳朵说话，甜到我了，呜呜】
    【路人提问，看见微博的动图来的，他们真的do了吗，有回放吗？】
    【前面的，你去看看双狼CP超话，那一段有录屏】
    【这真的是可以播的吗？】
    “茄子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帮我切一下条，”看见简舒华出来，林之谚把一小盆茄子递过去，刀和菜板也都准备好了，“就跟我这个土豆差不多的就行。”
    简舒华观察了一下林之谚的土豆，就是普通的长方形条。
    他虽然不会做家常菜，但是切菜还是可以的，熟悉了一下菜刀的手感后很快便切了起了。
    茄条的漂亮程度丝毫不比林之谚的土豆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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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谚瞄着简舒华切的茄条，心里莫名地有点不服气起来。
    这个男人真是该死的完美，连切菜的手艺都与自己不相上下。
    林之谚：“一会你帮我……”
    话说到一半，屋里忽然一片漆黑，家电的工作声也随之沉寂。
    停电了。
    简舒华正想问帮他做什么，就听见林之谚「嘶」地抽了口气，身边发出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
    厨房是半封闭式的，几乎没有光，简舒华不敢乱动，出声问：“切到手了？”
    水龙头被打开，水流哗啦啦冲出来。一只手摸黑探上他的胳膊。
    “扶我一把，”林之谚的声音格外虚弱，“我晕血。”
    简舒华承受住他的重量，成年男人没有收着力气的身体很沉，简舒华也不得不靠住料理台才能稳当地撑住林之谚。
    一颗脑袋靠到他的肩头，很重。
    林之谚沉重的呼吸声掺杂在水声里：“我手好疼。”
    他的声音直哆嗦，简舒华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帮你上个药？”
    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紧：“不行，你别走，我怕黑。”
    简舒华：“谁教你手切了用凉水冲的，你这样不疼就怪了。”
    “没人教我，冲了干净点，我见不得血。”
    简舒华尝试跟他讲道理：“又没灯，你现在也看不见血，我扶你去沙发上？”
    “不……”林之谚却完全不听道理，“你别说话，我难受……”
    简舒华眉梢扬了扬，没再出声。
    他想起林之谚刚到自己家里那天，发着烧，拉住自己的手，说的也是「别走」。
    为什么？
    是害怕一个人，还是害怕被抛弃？
    他默不作声地轻轻拍着林之谚的后背，目光瞟向拉着纱帘的阳台，外面也是一片漆黑。
    月光只照亮了窗户，他们仍站在黑暗里，看不清四周。
    林之谚几乎完全挂在自己身上，手臂搂得很近，指尖有时会揪住一些布料。
    简舒华很有耐心地抱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养过一只萨摩耶，那时抱着狗狗的感觉与现在像极了。
    那只毛茸茸的，巨大的小动物对自己信任极了，只要玩累了便耍赖一般要抱抱，也会攀住自己的肩头。
    他不自觉地念了声：“小狗。”
    林之谚不知听清还是没听清，虚弱地「嗯」了一声。
    还真应啊，简舒华想，真可爱。
    他们站了很久，简舒华腿都有些发麻，吸顶灯闪了几下，来电了。
    在柔和的暖白灯光下，林之谚终于抬起了脑袋，下巴搁在简舒华的肩头说话：“帮我上药，简老板？”
    “好，你要坐下还是？”
    林之谚已经自己摩挲着坐到了餐桌旁，受伤的手放在膝盖上，尽管伤口已经泛白，他的目光仍回避着去看自己的手。
    “药箱在茶几桌下边。”他说，声音还有不易察觉的抖。
    简舒华拿了药箱回来，拖出一把椅子与林之谚面对面坐了，夹出碘伏药棉来，轻轻托住了林之谚的手。
    冷水冲过的缘故，指尖冰凉，刀切的伤口很深，边缘是失血的白色。
    他试图握住林之谚的手指，对方却忽然一抖：“疼！”
    简舒华看了他一眼，忽然低头避开伤口处，轻轻亲了一下：“痛痛飞走？”
    林之谚被逗笑了：“没想到你还会这么哄人啊？”
    他笑了没两声，又哎哟起来：“不行不行，我一笑就手疼……”
    “忍一下。”简舒华将棉球按上伤口处，反复擦了擦。
    “简老板，你真是赚了，一晚上掌握了我的三个弱点。”林之谚疼得龇牙咧嘴，靠说话转移注意力。
    晕血，怕黑，还嫌疼。
    【谚哥，真矫情】
    【谚哥，小娇妻】
    【好了，谚哥现在就算哭着打奶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简舒华「嗯」了一声：“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总裁：真是男友力炸裂】
    【跟谚哥谈恋爱真是可惜了，总裁看看我吧】
    他仔细地帮林之谚给伤口消毒，撒了些云南白药上去，拆了一只防水创可贴环绕着包裹住指尖：“好了，一会我炒菜，你教我？”
    【好家伙，这可真是教科书级别的体贴，真想把我老公喊过来学学】
    林之谚握了握手指：“没事，我能炒。”
    简舒华审视着他：“你手行吗？”
    “看不见就没感觉了。”
    简舒华：“……”
    这个理由他还真是没想到。
    林之谚开始撵人：“咱俩分个工，你把盘子摆摆呗，我把菜炒一下就吃饭了。”
    简舒华「嗯」了一声。
    由于停电这么一出，菜炒完已经八点多，天完全黑了下来。
    林之谚正要吃饭，电话响了。
    是舒萍打来的：“老林，你什么时候回S市？”
    他夹了条土豆尝了尝，味道很不错，一边吃一边道：“过几天就回去，怎么了？”
    “BIORS会把给你准备的choker寄过去，我把简总的地址给他们了啊，估计过两天就能到，大下周BIORS在S市有个概念发布会，详细行程安排我发蔡新洋和你的微信了，你有空记得看一下。”
    林之谚想起来拍《我结》前舒萍给他看的那个品牌，「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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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目组这边我有提前打过招呼，你收到choker之后就可以戴着拍节目了，品牌方的要求是直到合同结束，你的公开造型都要有choker。”
    “了解，没问题。”
    “对了，你前年的电影《正芳菲》过审了，首映式的入场券寄到工作室来了，大下周在S市上，你去吗，去的话我把票给你带过去？”
    林之谚看了简舒华一眼：“简老板？”
    简舒华看他。
    “大下周有时间吗？有个我拍的电影首映。”
    简舒华：“陪你去？我让方林把时间调一下。”
    林之谚这才对着话筒道：“去，给我拿来吧。”
    “这都得征求一下简老板意见啦，”舒萍笑道，“要说你们俩只是综艺效果我还真不信。”
    林之谚：“这叫敬业。”
    “哈，那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啊。”
    第26章
    ◇
    知道了，改天陪我去电影院看。
    简舒华返回S市后, 星云集团临时内部稽查及整改开始，这场全风险排查持续了整整一周。
    除张一鸣与风传集团的虚列费用外，星云集团仍有两位高管涉及问题, 其旗下子公司星云科技排查出其余近二十人涉及风险问题，排查出企业风险业务15项。
    部分人员涉及金额过大, 已移交相关部门审理。
    陈涛副总引咎辞职。
    三天后，华宁医药药品生产线涉嫌使用不正当来源原材料, 通过不正当手段牟取暴利一案全部材料由药监分局移送至公安, 由于此事涉及金额巨大, 牵扯人员众多，简舒华及星云集团不可避免地接受了调查。
    简舒华回家已经是调查结束的两天后，与因防疫消杀而姗姗来迟的choker快递几乎是前后脚。
    上一秒直播间里还在感叹choker的样式，下一秒看见简舒华露面就欢呼起来，热烈程度仿佛是自己的老公回了家,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
    “回来了？”林之谚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一箱子的choker挑挑拣拣, 简舒华进门时看见他手里正拿着一条。
    不过是几天未见, 简舒华看起来却像是瘦了。长睫在下方落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整个人都疲倦极了。
    他在林之谚身边坐下，伸手捡出一个choker，对着林之谚比了比, 满意道：“这个好看。”
    那是个蛇纹皮带配有心形带刺环造型的choker，造型看起来十分的「直接」。
    林之谚接过来，指尖挑起choker背后的小吊牌。
    这一款的名字叫做「爱」，下方的解释却有一行小字：带刺的囚笼。
    他拆开包装袋, 将choker拿出来, 问简舒华：“帮我带？”
    他不常戴项链, 这种绑在脖子上的饰品自己有点不大会戴。
    简舒华接过来，将这个微凉的小东西套上林之谚的脖子，在扣好皮带扣前轻轻勾了勾边缘：“紧吗？”
    “正好。”
    简舒华这才扣紧了皮带扣，指尖抚过精致的磨砂黑金属扣时，他再次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个词——小狗。
    林之谚穿着一身纯黑色无装饰的西装三件套，露出好看的脖子与锁骨，而在脖子上又束缚似的戴着choker。
    他故意转向镜头正对着做好，姿态懒散放松，笑道：“我帅吗？”
    直播间的弹幕立刻炸开了锅。
    【这样的哥哥谁不爱啊】
    【看见月球那个坑了吗，是我射出来的】
    简舒华的视线在林之谚的脖子上徘徊了片刻，起身走过去，指尖勾起choker的缝隙强迫他抬起头来。
    然后吻了下去。
    林之谚不甘示弱，揽住简舒华的腰将他按在了自己怀里。
    他寻着亲吻的缝隙小声问话：“想我吗，简老板？”
    简舒华的嘴唇有些干，留下剐蹭的触感。他反问：“那你呢？”
    林之谚忽然反客为主将简舒华按在沙发上：“当然很想你。”
    直播间里上一波沸腾还没过去，这下直接扑锅了。
    简舒华到家的时间已经不早，林之谚承包了晚饭，随便做了个地三鲜。
    又是在简舒华认知盲区的一道菜。
    吃完饭简舒华简单地洗了个澡便躺下了，调查期间很累，不是体力方面，而是心累。
    饶是他一贯保持着自律的高强度作息，竟也觉得有些吃不消，这些年里头一次觉得自己「累到要休息一下」的程度。
    林之谚跟着洗香香躺下来，一条胳膊隔着被子拢住了简舒华。
    卧室里没拉窗帘，外面星星点点的光洒在室内的黑暗里，映得到处蓝汪汪的，像一片幽蓝的星河。
    简舒华忽然动了动，枕在了林之谚的另一条胳膊上。他们挨得很近，简舒华的头几乎就要贴在心脏的位置。
    林之谚看得出他累，从简舒华一进门开始他就发现了。简老板不是会把事情写在脸上的人，相反他的表情其实就像一盘被抹平的沙子，仅能看到他想让自己看的东西。
    但今天不一样，简舒华的眼神是黯淡的，他的表情一如以往的悠然，但神情却很疲惫。
    或者说更像是……孤独？
    心底泛起一阵小浪花，林之谚抱着他，竟在这夜晚的安静里体会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他们在彼此支撑。
    “他总觉得我恨他，”简舒华忽然出声，嗓音低沉，像是只单独讲给林之谚听的，“其实我一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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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只是迷惑于父亲这个角色。
    是简文烨亲口对自己说，往后再无关系，不要去打扰他的家人，也是简文烨亲口对自己说，我知道你恨我。
    简舒华疲倦地想，自己只是依照当初所说的不去打扰他的家人而已。
    做孩子时被视作累赘，等到出人头地便要反被指责不孝，做父母的想法可真是奇怪。
    林之谚的体温带来一些安全感，他回忆着最后再见时简文烨那固执的脸庞，沉沉地睡去。
    简舒华睡得沉稳，林之谚倒是失眠了。
    他抚摸着脖子上的choker，简舒华为自己佩戴时指尖的余温似乎还留在皮肤上，有一点烫，也有一点痒。
    暗淡的光映出简舒华模糊的轮廓，他背对着光，正脸并不清晰。
    整个八月中旬的新闻都被华宁医药所垄断，此事涉及到的消费者太多，网上一片骂声。
    也有蹭热度的无良媒体在此时分析得看似头头是道：简舒华背后必有高人指点，星云若非提前内部整改，此次被简文烨牵连，简舒华也不会好过。
    这次不用简舒华出手，自己与简文烨，裴芸，裴宁玉之间的关系便已经被那些媒体给扒了出来。
    星云当家人又多了两个显赫的头衔：简文烨的长子，华宁医药原定继承人。
    舆论站在道德制高点，一时间倾向一边，纷纷议论裴芸的第三者行为与简舒华这个白手起家的长子如何不易。
    看似是为简舒华抱不平，实则乘着流量的热度冲浪罢了，不放过一丁点的浪花。
    简舒华与星云集团始终未做出任何回应，裴芸这位息影多年的演员倒是因为华宁医药一事重新回归公众视野，似乎还有重回娱乐圈的想法。
    8月底，简舒华一方终于有了新的动静，与林之谚更新了新的行程——二人将携带慈善捐赠物资去Y市山区的贫困乡看望孩子们。
    而在此之前，「林之谚出席BIORS发布会，红毯惊艳造型」这一话题冲上热搜，终于打破了华宁医药与简文烨一家爱恨纠缠的漫天风雨。
    星云集团抓了个流量的尾巴，正式发布了三、四季度的新项目——位于H市，搭载了星云科技智能服务系统的星云智能养老社区完工，进入入住名额投放前的测试准备工作。
    简舒华赶往H市参与启动环节，因此错过了林之谚的《正芳菲》首映式。
    H市靠海，是标准的海洋性气候，空气温润，呼吸里带着淡淡海水咸味儿。
    简舒华剪彩后刚刚下台，手机就响了。
    他在第一排坐下，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看着台上星云养老社区负责人开始最后的发布环节，才将视线转到手机上。
    林之谚：电影真的很好看，你不来好可惜。
    简舒华点开输入栏，手指停顿了片刻，半晌又关掉了微信，转而打开了微博。
    他有一阵子没登陆过微博了，消息通知里满是99+的红色提示，简舒华没看这些消息，直接点了搜索，输入正芳菲几个字。
    电影官博今日已经陆续发了一些花絮及剪辑片段。
    能看出这是个民国年代的爱情故事，林之谚所扮演的是风流公子哥，看上了父亲新娶的十三姨太，而公子哥又同时与另外一位富家小姐有婚约，富家小姐却喜欢另外一个穷书生。
    说不清是几角恋，就还挺狗血的。
    简舒华回到微信页面，回道：知道了，改天陪我去电影院看。
    星云养老社区发布会结束，简舒华刚离开椅子就被媒体给团团围住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贴着各家LOGO的镜头闪光灯话筒就险些要塞进简舒华嘴里似的。
    记者们气势汹汹，将四周堵得水泄不通，大有连一只蚊子都不放过的势头。
    “简总，请问您对华宁医药一事有何看法？”
    “据说裴芸女士已经找了知名律师，请问您是否也有计划？”
    “据说是您举报了华宁医药，这是真的吗？”
    ……
    那些猜忌，疑问，喧嚣将他团团围住，但处在中心的人却一尘不染，与这些瞪着眼睛想找出些爆炸性消息的人们格格不入。
    面对兴奋的人群，简舒华只是轻轻举了举手。
    记者们立刻安静下来，屏息等待着他将要说些什么，或许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能再次创造一个头条新闻。
    但他只是优雅地说道：“感谢诸位对我家事的关心，但今日是星云养老社区发布会，大家不妨把注意力放在正主身上。”
    话音落下，会场安保人员也已经赶到，在简舒华与记者们之间拦出一道空间来。
    简舒华转身离开。
    背后，闪光灯这才如梦方醒般纷纷亮起，留下一片咔嚓咔嚓的响声。
    作者有话说：
    第一卷 故事差不多就要结束啦，还有最后一个大情节就要开始第二卷了崽崽上线！
    第27章
    ◇
    即便如此，自己也应当是1。
    林之谚和简舒华分别代表各自的公司, 踩着暑假的尾巴前往了Y市山区。
    宇宙100%与Y市有固定的慈善捐赠合作，林之谚一方轻车熟路，舒萍早就联系好了相关人员接待。
    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十分偏远的深山小村, 双方准备的慈善物资分别从B市与S市先行出发，简舒华与林之谚等人则稍后乘坐飞机到Y市机场集合, 再坐车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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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测算得刚好，飞机落地时, 长途大货车也刚好进了Y市市内。
    “我们主要就是给孩子们送些衣服, 学习用品, 书本这类的，钱都是次要的，一个孩子一个月的定额捐助就是100到300左右，家里吃吃饭啊什么的，我们这经济本来就落后, 孩子们能满足温饱需求就非常感谢了……”当地镇政府的书记一看见简舒华与林之谚，就立刻迎了过来, 他与林之谚算是旧识, 在林之谚的引荐下颤抖着握住了简舒华的手，边走边与他聊道：“您就是不捐助，能来看看孩子们我们也非常欢迎，他们能见一见大家, 生活也能过得积极一些……”
    “星云慈善会对当地情况进行评估，我与林先生商量过，至少要争取能覆盖到整个村的孩子们，让他们能坚持完成九年义务教育, 高中以上可以考虑择优资助, 优秀的孩子毕业以后可以进入星云工作, 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促成这项人才发展的战略合作？”简舒华回复道。
    在他身后，不仅方林与周时在，星云集团旗下子公司星云慈善的团队也一并跟来了。
    书记一听，当然愿意，他们这是出了名的贫困，尽管九年义务教育普及多年。
    但孩子们连课本和作业本都买不起，还有些家里头连个劳动力都没有，孩子们上完课就得回家干活，才能勉强有一口饭吃，如此条件，教育本身就是个难以选择的大问题。
    这些年来政府也陆续有过资助，但Y市自身的条件摆在这里，落后的山区小城，贫困户，贫困村，贫困乡都很多，也很难有明显的改变。
    如果有简舒华的资助，眼前的困境就能改善不少，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宇宙100%主要的盈利还是我个人的收入，这几年还在陆续开发新的项目，也是笔大支出，没办法照顾到所有的孩子，”林之谚也跟着说，“简总的帮助实在是及时雨啊。”
    书记那皱纹纵横的眼角里浸着泪，引着简舒华与林之谚上车，连连点头：“愿意，当然愿意！”
    二人坐上车，他才反应过来时漏了点什么：“瞧我这记性，人上了岁数就是不大中用了，路上辛苦，二位是想先吃饭还是休息一下？山路远，咱们得明天才能出发进山，不然今天去就得天黑后才到了，不安全。”
    林之谚看向简舒华。
    他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什么样的决定该由自己做，一概分得清楚。
    这次本来就是想借机会引星云慈善来的，自然应该把选择权交到简舒华手中才好。
    简舒华思考片刻道：“就先休息一下吧，我们这不用吃饭，司机师傅们就麻烦您给安排一下。”
    书记连连点头：“好嘞，好嘞，您放心！肯定安排好嘞！”
    落脚的地方不在Y市市内，而是在距离他们要去的地方比较近的镇上，车子开了近三小时才到。
    简舒华本来还有些精神着，给这么一晃也困了，靠在林之谚肩头眯了一会儿，只是车子破旧，路也难走，开起来时不时摇摇晃晃，始终睡不踏实。
    人睡觉的时候就怕想睡又被打扰，身体的疲惫感会被拉到最大。
    因此一到镇上的小旅馆，简舒华跟方林交代了两句就进屋躺下了。
    林之谚跟着进了同一间，被小旅馆的破烂程度给惊住了。
    他以前来的时候没在这住过，那次还急着要赶别的通告，当天早上落地直接进山，晚上就走了。
    这一见着实震惊，要不是亲眼看见，林之谚都不相信2022年了还有旅馆里头放的是调台钮只有20个的背投电视。
    屋里倒是很干净，就是处处都散发着以十年代为背景的影视作品里的感觉，茶几也是玻璃板上罩着手勾的桌布。
    水龙头也很古董，是老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水龙头，早些年市里有些学校的旧校区水房还有这样的水管道，这些年随着翻新也都渐渐消失了。
    林之谚上一回看见这么有年代气息的东西，还是拍年代电影的时候。
    简舒华睡得很快，这么一会功夫呼吸已经趋于平稳，林之谚怕吵醒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就坐下来。
    他们吃过飞机餐，确实不大饿，茶几上摆着矿泉水茶叶泡面和一些零散的不知名牌子饼干之类的，一个盘子里还有两个洗去了绒毛的桃子。
    明显是特意给他们准备的。
    林之谚翻了翻微信的消息，拿起一个桃啃了一口。
    汁水顺着手指缝淌下来，都已经熟透了，特甜。
    杨欣导演：新的剧本寄到你工作室了，你的戏份改动不太大。
    林之谚回了个OK。
    这两个月他过得算是演艺生涯中很清闲的时候，等《我结》拍摄结束，马上就要进组拍电影了。
    杨欣导演的电影是个朝政武侠题材，林之谚出演男一号，而这一次的男二号则是全网呼声很高的另一位演员张泽铭——上一届的影帝。
    双影帝阵容，女主角也是当红小花，可谓是强强联手了。
    然而事实是林之谚与张泽铭的关系不大好。
    林之谚是出了名的听话照做，把导演的要求满足到极致，但张泽铭不是。
    张泽铭非科班出身，博士学历，简而言之是个圈内少有的高材生，知识水平确实在线，但也因为博学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演员。
    他喜欢改剧本，尤其执着于逻辑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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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作品往往来自于现实但又高于现实，就算是家庭伦理剧，在一些发展商稍微魔幻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但在张泽铭看来就有问题。
    尤其是在得了奖之后，他改剧本这一恶习便越发猖狂起来。
    林之谚还曾公开暗示过张泽铭这一行为，实在是对编剧和制作组的不够尊重。
    他非常的看不起这一行为。
    张泽铭本人是个纯粹的「直」男，演技可圈可点，但情商实在一般，早年上过一些综艺，他的发言无一不是黑历史，后来换了新的经纪人，选品一概控制在影视这一发展方向，口碑才渐渐转好。
    于是在林之谚发文的第一时间，张泽铭就看出来他是在点评自己，并且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洋洋洒洒写了近两三千字。
    不仅发表了，还艾特了林之谚，大有批评林之谚年纪轻轻不尊重前辈的意思，态度十分嚣张。
    好在林之谚不喜欢跟人掐架，直接把张泽铭的话当做犬吠扔在了一边，不然又是一场大戏。
    但林之谚和张泽铭也由此结下了梁子，此后每次出席同一场活动，主办方都把他们俩安排的远远的。
    张泽铭倒也是个喜好都写在脸上的人，每每与林之谚碰上，表情都像是要找事。
    情商低，真可怕，林之谚在心里道。
    他真的怀疑张泽铭要不是演技的确过硬，或许早就死在内娱了。
    林之谚翻到与蔡新洋的聊天记录，下半年的档期安排得很满，《我结》之后先是电影，然后是另一档刑侦网剧的拍摄，两个都是高投资，效果应该不会差，相对的要求也会高一些。
    简舒华仍在睡着，看样子是真的要睡上一阵子，林之谚戴上耳机，点开了《神雕侠侣》看。
    提前找找武侠的感觉。
    简舒华睡到下午三点多，起来时身上仍觉得有些乏。
    他看着天花板回忆自己最近的工作安排，觉得可能是前些天加班加狠了，休息没跟上导致的。
    睡得也不大好，头昏昏沉沉的，左侧太阳穴还有些胀痛。
    简舒华眉头皱起来，默默翻了个身，看见了坐在老式木头包海绵沙发上的林之谚。
    对方正对着手机看得入迷，完全没发现自己醒了。
    林之谚平时总是笑嘻嘻的，但一旦脸上没有表情，就显得凶起来。
    可能就是从二哈过渡到狼的感觉？
    简舒华难得白天睡觉还赖床，窝了好一会儿才起来，走到林之谚身边坐下来。
    人终于有了反应，狼又变成了二哈。
    “你醒了，”林之谚摘下蓝牙耳机握在手心里，转向简舒华时眼睛里已经带了笑意，“刚才书记问咱们要不要吃饭，我看你还睡着，说晚上五六点再吃，你看用不用提前点？”
    简舒华才睡醒，舌尖泛着苦，视线落在桃子上：“不用，就五六点吧。”
    林之谚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看见剩下那个桃子：“挺甜的，你尝尝？”
    简舒华没来由地有些恶心。
    他的表情一定是不大好看，因为林之谚说：“你要是怕吃不了就切一块，剩下的我吃。”
    简舒华没有回答，他的思绪已经不在吃桃子这件事上，而回到了他们在B市按照观众们的意思「约会」那天。
    他许久未喝过红酒，那天竟醉得断片了，早上起来身上没什么不适，又碍于直播间24小时的直播，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提过那个话题。
    但现在想来，记忆的最后确实有一个滚烫的拥抱。
    简舒华随即又想，即便如此，自己也应当是1。
    绝无其他可能。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子，所以更新会晚一点，在晚上11点多更，后天之后还是正常的晚上9点更——
    第28章
    ◇
    简舒华循着这丝香味儿，找到了林之谚的领口。
    进山安排在第二天早上。
    山路难行, 部分地方甚至陡峭崎岖，为了安全起见，全部车子都找了当地的司机。
    简舒华与林之谚同乘一辆车车子, 自从昨日之后，恶心与头痛就缠上了他, 这会儿坐在车里有些无精打采的。
    虽说是贫困山区，但山里的景色倒很好看, 树木葱郁, 天空蔚蓝, 远远有鸟叫声传来，望过去是无边的生机勃勃。
    司机在用方言口音念叨着：“这几天天好啊，上周一连下了三天的暴雨，下得直冒烟，这山里都进不去, 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感了个晴天。”
    简舒华按着太阳穴, 靠在后排闭目养神, 并未接话。
    林之谚道：“这边下雨的时候真大啊，我家里下暴雨也就几个小时，都没有能下一天的，这夏天一下雨就是好几天。”
    “可不是,”司机接着道，“一个夏天，热几天，下几天雨, 再热几天, 再下几天雨, 就这么过去咯。”
    林之谚：“我前年来的时候就赶上暴雨，都没过来看，在Y市住了两天，那两天火车都停了，火车站到处都是滞留的人。”
    司机「啊」了一声：“那年的雨可真是大啊，咱们这好几处都有滑坡，火车不能走，只能先停着，我有个朋友的火车当时就停在半路，他说后来车里就剩下水，连香肠泡面都买不着了……”
    仿佛是印证他们说的话，忽然天边闪了一下。
    几乎要劈开天的炸雷声响起，简舒华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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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外面，耀眼的阳光仍在，只是不如早上那么热烈。
    似乎是起风了，树叶哗啦啦地响。
    不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浓稠得像化不开的水彩。
    他与林之谚对视一眼，对方颇有默契地开口问：“师傅，咱这好像是要下雨啊？”
    “是嘞，”司机往天上看了看，“早上还好好地嘞，我看过天气预报，今天也没雨啊。”
    林之谚又问：“影响咱们继续开吗？”
    他对山路不熟，但Y市自然景观多，山区几乎都是黄土地，雨下得大就是一地的泥水，不知道车子还好不好开。
    “再有一个小时也就到咯，”司机道，“这种阵雨不会下太久，下得大也顶多是影响回来的，大不了就在那住一晚上。”
    说这话时他看了眼后视镜，后排两个「城里人」看起来都细皮嫩肉，脚上穿得还是皮鞋，显然是没来山区体验过生活。
    司机接着道：“就是在这住你们可就遭罪咯。”
    简舒华：“那不要紧的，安全就好。”
    司机这番话并没能坚持多久，老天便给他们上演了一出什么叫做天不遂人愿。
    继续开了半个多小时，山路终于快要见着结束的亮，倾盆大雨也浇了下来，车窗上的雨刷器都跟不上了，什么也看不清。
    最后一段也是最不好走的一段，路不说，一旦偏了便是悬崖，就是天气好的时候有经验的老司机们也得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更别说这种时候。
    没办法，车队只能暂时停下来，待雨小些再继续行进。
    天色暗得像是傍晚，简舒华看着车窗户上的水痕，那股恶心的劲又反了上来。
    不同于以往的胃疼，而是胃痉挛着难受，他呼吸缓了缓，晕车的感觉愈发严重。
    简舒华闭起了眼睛。
    他胃本就不好，这几年饮食一直注意，少有突发的不适，或许是水土不服或者最近累到了，夜里加班又不吃饭也是对身体的透支。
    简舒华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糖来，母亲晕车严重，他出门时便常备着糖，如今母亲不在了，自己却还保留着这个习惯。
    挺难改的，索性就不改了吧。
    柠檬糖的味儿很清爽，但掀开盖子的一瞬间，恶心感加重了许多，胃里像是涌起了滔天巨浪，简舒华毫不怀疑自己吃糖的瞬间就能吐出来。
    他果断地扣上盖子，把糖果丢进自己的口袋里。
    一双胳膊从旁边伸过来，轻轻环住了自己的腰。
    即使不去看，简舒华也感觉到林之谚的靠近，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脸白的跟什么似的，晕车了？”
    简舒华垂着眼睛，看那双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视线在修长的指节间徘徊：“有点。”
    “我找个口香糖给你？”
    不说糖字还好，口香糖嚼烂的甜腻味儿忽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简舒华猛地推开车门：“呕——”
    司机「哎哟」一声：“怎么了这是，晕车啊？”
    “可能是，”林之谚看向司机，“师父咱后备箱是不是有水？”
    “有呢，都放我车里，但是这么大的雨……哎你还真出去啊！”
    司机话还没说完，林之谚已经扔下一句「师傅把后备箱开一下」就冒着雨跑了出去。
    雨下得白茫茫一片，浇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脚下的路已经是一片泥水，踩着还粘鞋底。
    林之谚三步并做两步来到车尾，从后备箱里抠出两瓶矿泉水，又飞快地跑回车内，「砰」地一下带上车门。
    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肩头与袖子几乎都湿透了，雨水里带的凉意往身上钻，肩膀的关节感到有些发涩。
    但林之谚毫不在乎地拍了拍身上还没渗进衣服里的水，有些担忧地看向简舒华。
    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裸露的皮肤打的生疼，但简舒华完全感觉不到，胃里此刻就像是被攥住的一块海绵。
    直到吐得实在什么也没有，他才扶着前排座椅的靠背缓缓直起腰来。
    喉咙里与胸腔内都火辣辣地疼。
    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出现在眼前。
    握着水瓶的那只手上沾着水珠，袖口也有些深色的水痕。
    他接过瓶子漱了口，伸手带上车门，才看向林之谚。
    对方不比自己好多少，深蓝色的西装肩膀已经湿成了蓝黑色，水珠正在发梢凝聚成一滴。
    这事发生得有点突然，司机手忙脚乱地递过来一包纸巾，把车上的空调都给调小了：“你俩擦擦啊？可别感冒了。”
    他是这车队里最有经验的司机，虽然长得不太靠谱，但开车确实稳当，二十年驾龄0事故，相当可靠了。
    也正是因为稳当，这辆车才由他来开，这二位是什么身份，路上可不敢出一点问题。
    谁知道开车的没出问题，坐车的自己「碰瓷」了。
    可别在车上感冒了啊，司机在心里祈祷，不然回去就得被书记念叨。
    林之谚接过纸巾，唰唰抽出四五张，没擦自己，先给简舒华的头发和脸上沾了沾。
    雨实在是大，四五张纸没两下就湿得软烂一片，林之谚又连着抽了几张，还未贴上简舒华的脖子手上的纸就给抽走了。
    他愣了一下。
    简舒华自己拿着纸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别都往我这弄，你自己也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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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谚一扬眉梢，故意贴过来：“我想让你给我擦。”
    简舒华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唇缓和了许多，他另一只手抽出两张纸，糊在林之谚头发上：“自己弄。”
    林之谚「啧」了一声，乖乖自己动手擦了头发。
    他们俩把身上的水擦个七七八八，纸抽也见了底，但衣服还是湿的，贴在身上吸着热气。
    林之谚后知后觉地肩膀疼起来。
    说疼其实也不算很疼，就是有种受了凉的感觉，骨头缝里隐隐的难受，要忍也忍得住，但这种细细的难受很是磨人。
    林之谚这些年里试过不少办法，拔罐针灸按摩热敷，中医医不好西医医不了，拍片一切正常，无药可治。
    但就是难受，也始终无法改善。
    头些年年轻着，也就冬天或者换季降温的时候难受那么一阵子，注意保暖也就没事了，这几年拍戏渐多，几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扎根在不同的剧组，往往身不由己，顾不得许多，肩膀就严重了。
    别说冬天，就是夏天，空调直吹一会都受不了。
    因此他西装三件套穿得倒挺自在。
    别人都怕热，他怕吹着。
    眼看着这二位重要人物身上湿得彻底，司机很有眼力见地关上了空调，热就热点吧，别吹着凉了就好。
    简舒华抱着矿泉水瓶重新窝回后排座椅里，在林之谚的「强迫」下往他身边靠了靠。
    车里很宽敞，他们却坐得很挤，两个人的手臂紧贴着。
    他小口小口喝了一点矿泉水，舌尖尝到的水都是苦涩的，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石子生冷味儿。
    难喝。
    鼻尖忽然嗅到一丝冷淡的香味儿。
    香而不腻，像雨后清新的空气，又带着疏离的冷漠。
    简舒华循着这丝香味儿，找到了林之谚的领口。
    他默不作声地又挨得近了一点，手上却打开手机，若无其事地点开了季报。
    林之谚：“！”
    他眼看着简舒华主动靠过来，心里就像四月的桃花朵朵开，差点绷不住一把搂上去。
    但还是绷住了，只是悄悄地，一点一点的，轻轻地抱住了简舒华的腰。
    然后嘴角绷不住了。
    司机被后座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冷不丁从短视频软件里抬头，看见其中一位嘴角直抽抽。
    这是咋了，面部抽筋？
    他想着，但也不敢说，正准备继续刷搞笑视频看，手机忽然疯狂震动起来。
    是车队打头那位司机的电话。
    他手指刚移到绿色的接听键上。
    眼前忽然翻了一百八十度大头朝下。
    司机还以为是自己眩晕了，纳闷地看向车窗——一片翻滚的泥水。
    是从山体瞬间冲下来的泥石流淹没了车子，并把他们推得翻了个。
    来得太快，没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别的太太：5点早起码字；
    我5点早起做了个核酸：一蹶不振回笼觉睡到下午三点
    第29章
    ◇
    简舒华呛咳一声，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沉压的阴云向着西南移动, 暴雨渐弱，suv的车载广播中断断续续传来当地新闻：“今日8的至12点Y市南山县、通云乡镇一带预计将出现强对流天气……”
    车内，蔡新洋正死死地按着方林, 声音沙哑地冲他大吼道：“你疯了吗！你又救不到人！”
    方林的声音低沉得要命：“你把我放开。”
    蔡新洋死死地压着他，几乎要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方林身上, 咬牙切齿地说：“不放。”
    “放开。”
    方林的力气意外地很大，蔡新洋几乎是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不！除非你保证不下去！”
    身下的反抗力忽然消失, 手上一下子感到轻松起来。
    方林的声音蔫蔫的：“我保证。”
    “真的？”蔡新洋不太敢相信地问他, 手上却悄悄松了松试探, 见方林没怎么动，才彻底放心。
    他让到一边，靠着靠背喘着气，自己累得好像要虚脱了。
    方林也慢慢爬起来，重新在车子内坐好,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他们俩身上都湿透了，是刚才方林冲出车子, 蔡新洋又跟着把他拉回来时被大雨淋的, 这会连鞋里都水。
    蔡新洋终于腾出了手，两下把自己的鞋拔下来，推开车门倒了倒又迅速穿上。湿还是湿，但好歹不是踩着水了。
    “你要吓死我了,”蔡新洋掏出手机看了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没了信号，现在依然没恢复，他看向方林：“你现在冷静点了？”
    雨势小了之后, 车队开始沿着来路缓缓返回。
    方才雨最大的时候, 前面发生了小规模的滑坡泥石流,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最靠前的三辆车就已经给卷了进去，包括简舒华和林之谚乘坐的那辆。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好在司机师傅们不愧是经验老道，冒着雨也立刻后撤，才避过了又塌了大半截的路，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山里加上天气影响，信号差极了，几乎要完全消失，他们所有人都试了好几次才拨出求救电话。
    南山陡且悬，俯瞰几乎是万丈深渊，那几辆车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方林「嗯」了一声，手上控制不住地抖起来。

 第54页

    “那你好好待着啊。”蔡新洋一边盯着他，一边拨通了舒萍的电话，车子已走上返程的路，信号比刚才好了一些，终于是能打通了。
    舒萍几乎立刻就接起来，声音里带着焦急，问题机关枪似的一连串问出来：“什么情况，你们怎么样，老林他们没事吧？”
    林之谚和简舒华还在车载直播的过程中，突然镜头旋转着断了信号，直播间已经翻了天，舒萍第一时间打了林之谚、蔡新洋和书记的电话，全都打不通，一颗心直接跌入冰窟。心里一慌，穿了多年高跟鞋能跑能跳的女人竟在电梯门口的平地崴了脚，当场疼得不敢动。
    就这样她都顾不上去看一下，或者说压根没心思看脚脖子，一瘸一拐进了办公室就开始刷消息。
    Y市出现强对流天气，紧急发布暴雨橙色预警。
    南山等地降雨量达80毫米/小时。
    随着一条条新闻的更新，舒萍险些就要让人去买速效救心丸。
    直到手机上出现蔡新洋的电话，她惊喜得险些把手机抛出去。
    方才一直镇定得跟没事人似的蔡新洋在听见舒萍声音的瞬间终于也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姐，谚哥他们……他们……”
    不知道是冷得还是后怕的劲终于上来了，他抖得像个筛子似的，半个字也说不出了。
    舒萍的声音却镇定下来：“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有事再联系。”
    蔡新洋费了很大的劲，拼命挤出一个「好」字。
    他抖了很久，直到南山头顶的天空，一丝鲜亮的太阳照下来。
    肩膀上一只手轻轻拍了拍。
    前排，司机抽烟的手也是抖的。
    “我很害怕，”蔡新洋说，他看向方林，对方的脸色也很不好，说不清眼下水能安慰谁，他顿了顿，声音抖着说：“但我得相信他们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样说，但他心里清楚，太高了。
    真的太高了，怎么可能没事呢？
    因此这句话说得十分的没底气，就连自己都骗不了。
    方林「嗯」了一声，面部绷紧的肌肉抖了抖，艰难地说：“我真希望坐在那辆车里的是我。”
    听到这句话，蔡新洋眼神一闪，说话利索了一点：“我发现你的思想很危险，你怎么回事，有什么自毁倾向？”
    方林紧紧闭起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
    蔡新洋叹了口气：“唉，你说说吧，说出来能好受点，要不等你家简总回来你再憋出什么毛病来。”
    “我……”方林张了张嘴，又好似组织语言一般停顿了片刻，“我被他救过，我欠他一命，所以如果我们之间有一个人要出事，应该是我。”
    “不是，你别这么悲观，”蔡新洋反过来安慰他，“弄得好像你们俩怎么了似的。”
    方林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沉黯：“我们要去的地方，那个山区，我家也在那样的地方……”
    “我大三的时候我爸从十二楼摔下来，工地的人把他扔在医院不管了，我妈是盲人，好不容易摸到医院，路上还给人骗了钱，一辈子攒了一万多都给骗走了。”
    “我在学校食堂兼职服务员，一个月给我500，还有点别的兼职，我攒了一万多，只够给我爸买点药的，但医院说保守治疗也得五十万，不动手术就是等死，后续的治疗还要继续花钱……”
    “我家穷，亲戚也穷，谁也不肯帮我一把，学校组织了捐款，五万多块，我当时揣着那五万多，看谁都像是要抢我的钱……”
    “可那也不够啊……”
    “后来有人给我介绍……介绍那种工作，服务的都是有钱人，赚得多，来钱快，我就去了。”
    “我在那遇到了简总，他给我爸交了钱，最后花了八十万，整整八十万，我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那个时候方林记得清楚，哪怕是八块钱的捐款，他都感恩戴德，恨不得跪下言谢。
    亲戚冷眼旁观，工地不见踪影，他未曾想过竟有一个仅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与自己随便聊了几句便舍得八十万。
    这个愿望太奢侈了。
    他知道对于简舒华而言，八十万只是一笔小钱。
    但对自己来说，那与父亲的生命挂着等号，太昂贵了。
    “我说我以前没做过那个，但是简总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学，他只说他是陪朋友的，不需要我做什么，让我回去好好念书去……”
    一滴滚烫的眼泪砸下来。
    方林抬起手背抹了抹眼睛：“我欠简总啊……”
    蔡新洋听得鼻子发酸，拍了拍他的后背：“唉，你，唉……”
    这也太感人了，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人好。
    方林却没有想象中那样消沉下去，他的声音干涩：“你就这么安慰我啊？”
    蔡新洋发出一声「害」：“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说的这种……这种事，我以前想都不敢想，不过我现在理解你刚才的冲动了。”
    提到这个，车内的气氛又沉默下来。
    当自然灾害落在身上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从上面的山体崩落到车子被卷下去也不过12秒的时间，蔡新洋甚至都没看见是怎么发生的，就已经发生了，并且结束了。
    一瞬间而已，三辆车，7个人，那么长的一段路。
    就这么消失了。

 第55页

    ——
    简舒华呛咳一声，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阵阵发黑，头重脚轻的眩晕感令他难受极了。
    眼前是一片混黄的颜色，他用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那是沾满泥水的车子座椅，而自己头朝下，被安全带绑在椅子上。
    他尝试动了一下，耳鸣轰然来袭，后颈隐隐传来钝痛。
    距离头发不到几厘米的地方满是泥泞，看样子是被大雨冲下来吸饱了水的黄土。
    视线扫到一片漆黑，简舒华愣愣地盯着那块漆黑的布，半晌看出来那是个人，林之谚。
    鼻腔里都是黄泥，简舒华喊了一声「林之谚」，声音跟小猫似的，而对方一动不动。
    他摩挲着打开安全带，身体「啪嗒」一下跌进泥浆里，后颈痛感愈发强烈起来。
    车门已经变了形，卡住了。简舒华撑起身子，尝试着使劲推了推，纹丝不动。于是他转而把手搭到林之谚身上，林之谚没系安全带，正蜷缩着躺在泥浆里，不知道有没有伤着，他也不敢轻易动他。
    沾着泥的手轻轻摸上林之谚冲着另一边的脸，鼻息尚在，简舒华松了口气，还没高兴太久，手心里就摸着一片腻乎乎的。
    是一片红黑色的血。
    心脏猛地沉了一下，简舒华眼前一黑，半晌才缓出一口气来。
    从他的位置看不到林之谚的脸，车内的空间很窄，几乎没有可以活动的空余，只能先把车门打开。
    简舒华毫不犹豫，一脚踹上车门。
    Y市安排的车子不算太新，这倒成了现在的优点，简舒华屏着呼吸狠狠踹了四五下，车门终于有了松动的痕迹。
    他休息了半分钟，最后一脚踹过去，车门发出难听的嘎嘎声，开了。
    后颈也像电击似的猛地抽痛起来，简舒华倒抽一口凉气，痛得低呼出声。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匍匐在冰冷的泥水里，痛得连指尖都无法挪动一下。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你们都说他怀了！
    我是说马上要开第二卷 ，崽崽上线！不是说26章崽崽上线！！
    你们清醒一点呜呜呜，崽崽还得等一下！不要急不要急不要急QVQ；
    最后我实锤一下，do了，只是红锁制裁所以你们看不到，我也不能写，大家自己连一连剧情吧
    第30章
    ◇
    但是！专心搞钱的男人真的好迷人！
    疼痛令时间变得漫长, 简舒华缓了一阵子才爬出来，顾不上疼痛的后劲，立刻绕到另一边去。
    万幸的是林之谚这一边的门已经严重变形且弹开了, 简舒华的皮鞋陷在泥中，他蹲下来仔细看着。
    林之谚双目紧闭, 呼吸尚在，太阳穴附近磕破了, 头发沾着泥混着血, 脸上的血就是从这里流下来的。除此之外, 其他地方看起来倒都还好。
    人应当能活，简舒华松了一口气。
    他转而去看林之谚前排的司机，方才没注意到，这一眼心又凉了半截。
    一截树干戳穿了前挡风玻璃，从司机的右胸穿过, 扎在座椅里。
    自己的医学与急救知识不足，这时候只能尽量保持不动避免二次伤害, 等专业的人来进行救援。简舒华后退几步环顾四周, 他们处在一个缓坡上，看样子车子是被一路的树给挂住，才避免了翻下去坠得更深。
    地面到处都被厚厚的泥浆所覆盖，大片倾倒的树木横七竖八地交错在一起。
    简舒华向上看去, 山体一片黄土，看起来并不结实，疑似路面的位置距他们现在所处的缓坡很远，单靠人力是无法攀上去的。
    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 好在有衣服挡着, 没被浸湿, 但一点信号也没有，119拨出去才响了一两声就断了。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简舒华从缓坡往下看了看，除了大片山体滑坡的迹象外看不到其他车辆，如果他们还是安全的，应该能打出救援电话。
    车子里忽然传来浅浅的一声抽气，在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中十分明显。
    简舒华立刻返回去，看见林之谚一只手撑住了地面，正艰难地想要钻出来。
    他立刻弯腰按住林之谚的肩膀：“别动。”
    林之谚左侧脸上糊着血，模样并不好看，但他略微往简舒华这边抬了抬头，竟对他笑了一下。
    这一刻没来由地好看极了。
    “头疼吗，恶心吗，眼花吗？”简舒华比了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一。”
    “这个呢？”
    “三……我没事，就是头皮疼。”林之谚抬手握住简舒华的手，把他的手指按回去，手心的温暖的，这让简舒华松了口气。
    林之谚活动了一下，正想钻出来，左脚踩住地面的瞬间传来钻心的疼：“嘶！”
    简舒华紧张地看着他：“你先别动，哪疼？”
    林之谚看向自己的左脚，伸手拽下了袜子，脚踝不正常的红肿着，一直蔓延到鞋子里，跟腱的位置。
    可能是方才始终没动过，并未感到疼痛，直到动了一下，肌肉发力牵引才开始疼起来。
    他们翻了车，才伤到这一点，算是不错了。
    “没事，”他右脚试了试，不疼，吃得住力，“可能就是扭了。”
    简舒华伸出手扶了一把，林之谚一瘸一拐从车后座出来，仔细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第56页

    简舒华脸上出现了一点笑容：“脚都瘸了还顾着我呢？”
    “你知道是谁给你系的安全带吗？”林之谚呸呸吐了几口土，站姿佝偻，语气却很得意：“是我，我一把就把你的安全带给按上了，怎么样，我强吧？”
    简舒华看着他，感觉自己像是看见一只叼到了飞盘，正在摇尾巴等着主人夸奖的小狗，还喜滋滋的。
    “你知道给我系，不知道给自己系？”他问，声音平和，一点夸奖的意思也没有。
    “系了，我那个卡扣有点问题，按不下去，”林之谚观察着他的表情，忽然单脚跳了跳，面露痛苦地倚住简舒华的胳膊，“哎哟哎哟我脚脖子好痛！”
    简舒华伸手接住他，胳膊发力却牵扯到后颈，疼痛不可避免地袭来，他咬着牙「嘶」了一声，上半身的肌肉跟着一僵。
    林之谚触电似的弹开，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怎么了怎么了？”
    这种疼痛像是一跳一跳的神经痛，剧痛只有一下，然后慢慢缓解。
    简舒华等了几秒钟才道：“没事，脖子疼，可能是撞到了。”
    林之谚：“脖子哪里，侧面后面，左边右边？”
    “后边，”简舒华想抬手指一下，胳膊抬到一半又疼得厉害，只得作罢，“就是动的时候疼。”
    林之谚一瘸一拐走到他身后，指尖轻轻拨开衬衫领口，看不出任何异常。
    只是皮肤有点泛红，但并不肿，也没有什么起包之类的问题。
    “你别乱动了，我找个地方你坐着，在这等我啊，要是颈椎伤着了可就不好了。”他一边说着就走。
    林之谚看了看司机，对他也无能为力，一瘸一拐往树多的地方走去。
    头还是有点痛，但是皮肉发紧的痛，脑袋应该没什么事，林之谚一边找树枝一边自我评估着，花了好一会儿弄了一捧树枝叶子返回到车边。
    他找了块石头，把带叶子的树枝一层一层铺上去，示意简舒华：“坐。”
    然后把树枝一股脑扔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坨方才顺手揪下来的草絮：“看我给你露一手。”
    简舒华也不客气，在叶子上坐下来，看着林之谚想起什么幺蛾子。
    只见林之谚把一根细木棍戳在一块粗一点的木头上，解下鞋带又用两个木棍绑了个十字形，然后左右开弓拉起了鞋带。
    竟是个钻木取火的简易装置。
    林之谚边钻边说：“太潮湿了，不太好点火，但是也有机会能点着，木头里边还是干的，可以试一下，万一呢。”
    简舒华：“放火烧山……”
    “哎！”林之谚立刻打断他，“这不叫烧山，这叫紧急情况保命措施，这地方也烧不着山，你放心。”
    简舒华轻笑一声：“知道，开个玩笑。”
    人处在广阔的山林里，没了都市的喧嚣繁华，会渐渐失去时间观念。
    林之谚钻了很久，久到本来都应该放弃的时候，木头上冒出一缕青色的烟。
    他见状手上加快了几分，终于一颗火星跳跃出来，落在草絮中。
    林之谚激动地捧起草絮吹起来，终于火星连成了一片火苗。他小心地把草絮覆盖在树枝上，看着树枝被渐渐点燃，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欢呼起来：“Fire!”
    简舒华莫名被他的情绪所传染，一扫先前的担心，跟着笑起来。
    有了火，他们身上湿漉漉的感觉好了很多。
    林之谚脱下外套和上衣放在火边烘烤起来，好在天气不算太冷，衣服干了之后身上便舒服起来。
    林之谚紧接着开始脱裤子，并且号召简舒华一起：“简老板，裤子干了我们就可以用火做个烟。”
    简舒华：“。”
    西裤是没有什么松紧的面料，被雨水打湿后更是裹着腿的难受。
    特殊情况没什么好顾忌的，简舒华很快把裤子脱下来，跟着林之谚一起烤裤子。
    恍惚间也有种在烤肉的错觉，只是味道不怎么香。
    眼看着裤子上的水痕正在慢慢褪去，简舒华听见林之谚问：“你担心吗？”
    他「嗯」了一声：“什么？”
    “一般这种情况下都是总裁遇难，底下人立刻就开始搞事吧？”
    “我在美国三年他们也对我不闻不问的，”简舒华笑道，“哪有那么多戏剧性的发展，根据我的观察，绝大部分人的工作就两件事：挣钱，吃瓜，搞什么事？剩下几位副总，他们想取代我，得有这个实力才行。”
    星云的核心在于技术和业务，因此最重要的部门——星云科技费城分部，星云科技子公司，及星云战略发展部，规划部，商务部，前者这些年几乎是简舒华一人，是星云真正的技术核心所在，后者刚刚经历了一轮整治，风口正紧。
    再加上此前代办国内部分业务的陈涛副总辞职，张一鸣总被查，简舒华顺势全面收回此前一切交由整个总经理室分管经办的事务，当前可谓是自星云国内组建以来权力最集中的时期了。
    其实挺烦的，以往有什么申请都是各个分管副总直接审批，这次整改之后多加了一道简舒华这个集团总审批的流程，底下的人不觉得，简舒华一天至少得批那么三五十个。
    粗略浏览并评估内容平均需要5分钟，审批系统需要半分钟，一天下来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

 第57页

    因此简舒华有时候也偷懒让方林拿着自己的手机看，有什么特别的自己再亲自看一下。
    何况想搞什么事，从内部流程的风险合规化来说也没有什么空间。
    哪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容易，干掉总裁亲自上位，好不现实。
    而其余的，小小子公司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是集团赚钱的工具罢了。
    在这一方面，行业内对此也有一致的共识：星云集团整个体系内，最有价值的并非星云集团这个产业，依托高科技发展的公司不少，这几年更是如雨后春笋一般一茬接着一茬的冒尖，但唯有星云一家独大，靠的是简舒华。
    聪明人都看得出来，简舒华才是那个创造价值的人，是依附于星云还是依附于简舒华，答案不言而喻。
    林之谚「哇哦」一声：“是我浅薄了。”
    “很正常，”简舒华笑笑，“大部分人对这种职务的了解都来源于影视，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有些地方确实夸张了点。”
    林之谚想了想，还真是。他说：“我之前也以为你就是那种影视剧里的总裁，结果你除了跟他们一样有钱以外，一点都不一样。”
    简舒华有些好奇：“比如？”
    “比如你好像除了忙工作以外从来不管别的，”林之谚说，“他们对你的评价啊，讨论啊……”
    简舒华「嗯」了一声：“做到这个位置，该思考的是如何将世界的财富收入囊中，而不是去介意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平白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就等于是在浪费金钱。”
    林之谚在心里啧了一声。
    听听，多么充满铜臭味的一句话！
    简老板！眼里只有钱！
    但是！专心搞钱的男人真的好迷人！
    他有钱啊！
    车子传来一声虚弱的，简舒华与林之谚对视一眼，直到应该是司机醒了。
    他昏迷状态还好，至少感受不到太大的痛苦，也不会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但醒来就不好说了。
    林之谚把裤子往简舒华手里一塞：“你别动了，我去看一眼。”
    司机果然醒了，迷迷糊糊地，林之谚脚疼走得慢，刚走进就听见他惊恐的喊声，赶紧挪过去：“师傅，师傅，你冷静点！保持体力重要！”
    不过喊得还挺有底气的，说明人应该还能行。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任谁一睁眼看见自己被树给捅穿了，也冷静不了多少。
    林之谚挪了挪重心，把体重放在右脚上，扶着车蹲下来，让司机能看见自己：“师傅，你感觉还行吗？”
    司机艰难地转了下脖子，看见林之谚，似乎终于冷静了点。
    他蠕动着嘴唇说：“疼……”
    “雨停了，救援应该在路上了，您再忍忍啊。”林之谚想了想，转身去又一点一点弄了一大堆树叶子回来，一股脑往驾驶室里塞，让司机能有个借力的点，免得伤口吊着难受。
    “我也不敢动你，”他一边塞一边说，“你看看这样是不是能好受些，还需要什么吗？”
    司机看着他，半晌道：“水。”
    车子是半侧翻着的，后备箱应该是打不开了，林之谚想起自己之前拿了两瓶水，给简舒华一瓶，另一瓶是没开过的。
    他转移到后排，探进上半身进去，果然有瓶水插在空隙的泥浆中。
    林之谚抓住瓶子，把矿泉水掏了出来。
    他拧开瓶盖，往瓶盖里倒了一点，凑到司机嘴唇边。
    司机喝下去，喉咙尝试着动了动，却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动作带动着伤口疼，他的脸都皱成一团。
    “别喝了别喝了，”林之谚见状收回了瓶盖，“你这样喝还不如不喝好受点呢，就先忍忍吧，等到医院治好了想喝什么喝什么。”
    司机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蹲的久了，左脚不能受力，右脚也支撑不住。
    “我就在旁边坐着，”林之谚指指简舒华的方向，“你别害怕啊，我过一会就来看你一眼。”
    说罢他起身回到大石头旁。
    简舒华把已经干爽的裤子递给他：“怎么样？”
    “精神头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内脏怎么样，我看他树枝那个位置挺偏，应该没碰着肺，估计是穿的肩膀。”林之谚接过裤子穿上，开始烤鞋。
    “嗯，”简舒华点点头，“希望不会太严重。”
    作者有话说：
    友情提示：
    本章钻木取火情节有一定现实经验参考，但不能保证实操成功率，野外钻木取火对材料的干湿度和材料本身要求极大！
    其余情节主要为了故事服务，如果有与现代认知相悖的地方大家还多包涵qvq
    第31章
    ◇
    “我才配得上你。”
    南山在中午又下起了雨, Y市的暴雨预警持续升级，时间也不断延长。
    原本已经严重蓄水饱和的山体在雨水的冲刷下发生了第二次山体滑坡，阻碍了救援队的脚步。
    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 救援队终于循着烟先找到了简舒华等人。
    随后在当日傍晚，又陆续找到了另外两辆车的司机, 除了其中一人受伤较重，其他人都无生命危险。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蔡新洋与方林这对「患难」兄弟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短短一天半的时间, 却好像过了一年。
    宇宙100%有舒萍和公关顶着, 蔡新洋反而还好, 只要关注着第一现场的动静时刻发给舒萍就好了，但星云却有许多事等着简舒华线上处理。

 第58页

    考虑到简舒华与林之谚二人的身份和影响力，官方新闻并未报道详细人员信息。
    星云集团尚还无人知道简舒华发生了什么，方林直接代办了自己能处理的工作，其余的也都找理由圆了过去。
    蔡新洋目瞪口呆：“我之前没发现你工作能力这么强, 你还会分析市场数据？”
    “简总不喜欢让手下的人「替」他干活，所以我没什么展示的机会, 基本都是在帮他做辅助工作。”方林耸耸肩说道。
    蔡新洋：“那你这样岂不是埋没了？”
    “不会,”方林摇摇头，“过一阵子我大概就不做总助了，可能会去业务部门熟悉一下市场的感觉吧。”
    “搞销售？”
    方林想了想：“做规划或者培训吧。”
    蔡新洋「哇」了一声：“你们的职业规划好明确。”
    “大企业差不多都这样，总体趋势偏向年轻化,”方林道，“你们呢，好像跟我们完全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以后干嘛，可能不在这行吧,”蔡新洋看着自己的鞋尖说, 他的鞋都没擦, 鞋头上一片干涸的水渍，“我毕业其实不知道自己要干嘛，糊里糊涂就被介绍来了，舒姐和谚哥人都挺好的，不知不觉就这么干下来了，但我要是转做经纪人或者幕后什么的，我也没那个想法。”
    “那你想去哪行？”
    “考公吧，”蔡新洋笑笑，“世界的尽头还是考公，我爸妈也都催我回家，催结婚，他们岁数也大了，我觉得玩够了就回去吧，也挺好的。”
    方林点头：“也挺好的。”
    ——
    简舒华与林之谚被安排在了同一间双人病房，他们俩一个脚上打着石膏，一个脖子上绑着固定，谁也不比谁好。
    林之谚头上还额外给剔秃贴了药和纱布。
    “我让蔡新洋给我买个新手机，这兔崽子买哪去了，”林之谚躺着吃书记拿来的火龙果，顺手给简舒华递过去半个，“你手机再借我打个电话呗？”
    他的手机不知道掉在哪，泥里摸了半天都没找着，总之就是没了。
    简舒华的手机充上电后，他还是用他的手机给蔡新洋打的电话。
    简舒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拿着勺子舀了一口火龙果。
    他从前不大爱吃这个，总觉得口感像萝卜或者加了很少量糖的白开水，寡淡无味卖得还贵，但近几年好像口感又变甜了。
    就是又有点太甜了，也不爱吃。
    林之谚熟练地拨出一串号码，对面很快接了，不等林之谚出声，大嗓门已经从听筒里传出来：“谚哥，你是要个水果机还是安卓鸿蒙啊？”
    “当然是支持国产啊，”林之谚道，“我限你一个小时内带着手机和电话卡出现在我病房，听见没有，晚一秒钟你就跟季度奖说再见吧！”
    没给蔡新洋继续说话的机会就直接单方面挂了电话。
    蔡新洋是踩着一个小时的线进的病房，提着大包小包的，身后还跟着方林，也是大包小包的造型。
    简舒华笑道：“你们俩这是逛街去了？”
    “主要都是方林挑的，”蔡新洋拿出新手机递给林之谚，“我就是琢磨着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也挺难的，就跟他一起逛了。”
    他们俩的衣服其实好说，主要是林之谚和简舒华的，衣服都没法穿了。
    来之前谁也没想着要在这住多久，两天的行程去了就回来，换洗的衣服自然是一件也没有，要是不买新的恐怕接下来只能一直穿着病号服了。
    他说话期间方林已经把运动服毛巾内裤袜子等等整齐地放在简舒华的床头柜上了，上边还叠着没拆封的洗漱用品，一看就十分的贤惠持家。
    “市场那个数据的比率还可以再要的详细一点，”简舒华忽然出声道，“那是这两天新出的分析报表，我还没改过，报表里有些比率做的很复杂，你看得懂吗？”
    方林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摇头道：“有一两个数据不是很懂。”
    简舒华：“晚上我发文字给你讲，你自己记好。”
    明显是在提点他。
    “好，”方林道，“谢谢简总。”
    简舒华是个相当好的领导，自己以他的名义处理了部分工作，简舒华并未向自己过问不说，还帮自己检查了问题，这样的领导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方林心中感慨万分，在简舒华身边这几年，自己学到的东西恐怕比这一辈子都要多。
    “找一家蛋炒饭，我想吃，就只有蛋和饭的，不要别的，”简舒华接着交代道，“问问他们吃什么，一起定吧。”
    这两天的折腾下来，他胃口好了许多，恶心的劲也过去了，不知怎么就是想吃炒饭。
    记忆中炒饭的味道是在国内某个路边小摊，赶火车之前凑合解决了一下。
    没想到还挺好吃，米饭粒粒分明吃着有嚼劲。大概算得上是至今为止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次实在是赶时间赶得太匆忙，简舒华甚至都没注意那家路边摊叫什么，只记得有着湖北的口音，是一家三口在做。
    后来循着记忆去找过，也没找到。
    今天突然又很想吃。
    最终林之谚点了一样的炒饭，还加了两瓶可乐，美其名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得喝个肥宅快乐水快乐一下，蔡新洋要了个牛肉粒炒饭，方林则是蛋包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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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两位最有钱的吃的最朴素。
    几人吃完饭书记又过来了，他提着保温饭盒，一进屋就面露遗憾：“我还特意装了我们食堂的菜，看来是来晚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心里十分咯噔，尽管天灾不可控，但简舒华可是表明了意思来资助的，结果人还没到地方就出了事，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不然自己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了。
    书记既愧疚又纠结，这几天别提过得有多难受，愧疚于自己没选好日子，怎么南山一年无事，偏偏就选了个有事的时候，又纠结于简舒华会不会这样一来就不想资助了。
    Y市这几年也接触过一些打着慈善旗号的商人，书记与他们都有过接触，深知商人就是商人。
    没有人是单纯为了慈善而来的，谁的钱都不是天上掉的，挣钱辛苦，哪会白白给别人家花了去。
    表面上看着是做慈善，其实不过是为了个好名声，或是后续更大的利益促成，哪里是真的为了他们而来的。
    甚至有时候只是举个牌子拍个照，给了一小部分的捐款或物资就再无后续，而对方却借此大肆炒作。
    这样的「合作」，一两次的时候激动，二三次的时候卑微，见得多了，心也就冷了。
    书记有好几次想要在网上揭发这些可恶的商人，但想想又算了，虽然人家也是做戏，好歹还捐了不是，再小也是肉。
    简老板看起来还挺真诚的，书记估摸着他应该跟林之谚差不多，是个好人吧？
    但偏巧赶上天公不作美，若是讲究风水的，恐怕就要觉得晦气了吧？
    做生意的，忌讳最多了。
    书记当然信封科学，21世纪破除迷信，但山区的孩子们确实需要帮助，科学并不能救燃眉之火，钱才能。
    因此他特意在食堂申请做了两个带荤的菜——蒜薹炒肉和红烧肉，特意拎了来，琢磨着大老板要是吃了饭，估计也能给个面子谈谈不是。
    没成想人家自己就先吃了。
    失策失策，书记在心里懊悔极了，自己要是不图省那几块打车钱去挤公交，也能快点到不是。
    但剩下点钱也还能给孩子们买点吃的穿的呢，要是人家已经没了这个意思，还白搭十来块钱。
    蔡新洋和方林很识相地收拾东西离开，留下几位地位相当的人在病房里说话。
    简舒华：“让您费心了，我们自己解决就成。”
    “实在是不好意思，您一来就赶上这样的事。”书记拎着保温饭盒，一时竟还有些手足无措。
    “也不是你们的错，”简舒华摆摆手，“您不用太放在心上，我有一年去B市出差也赶上暴雨，被隔了整整三个小时，其实就是概率问题。”
    他说话声音有一点发涩，是有些着了凉，不过症状不严重。
    书记一来，他大概就猜到对方是为了什么了，再看见他手里那个保温饭盒，简舒华心中就更笃定自己的猜测了。
    这些国内经济较为落后的城市，上了年岁的人身上往往还保留着一些过去的品质，淳朴，单纯，善良，谦卑。
    书记应当是怕自己变了心，又没有商人那个伶牙俐齿扭转乾坤，只能亲自送些饭来表达心意。
    于是简舒华紧接着便说：“您放心，等我好一些再与您商量合作的事，星云既然有这个意思，绝不会半途而废。”
    书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话，鼻头一酸：“大恩人呐！我先替孩子们谢谢您了！”
    简舒华笑笑：“瞧您说的，既然是林先生介绍我来，我若就这么走了，也砸他的招牌不是，天色不早了，您赶紧回家休息吧，就是过两天还得再麻烦您了。”
    书记连忙把保温饭盒往简舒华手里塞：“咱们食堂炒的，保准干净卫生，我这特意要了肉的，给您补补。”
    他心思单纯，但也不傻，没忘了落下林之谚：“菜准备的够多，饭我也打了两份，你们肯定够吃！”
    这次变成了林之谚说话：“您吃过饭了吗？”
    书记一抹头上的汗，「哎哟」一声：“还没吃呐，一会儿回家就吃。”
    林之谚笑眯眯地：“那您带回家吃吧，我们都吃过了，不饿，这也没个冰箱，大热天的吃不了再放坏了不是？”
    他说的十分有道理，眼下还是夏天，虽说过了立秋早晚终于能凉快些，不像暑伏那般热得桑拿房似的。
    但温度仍然在二十度到三十一二度徘徊，也不过是能比先前舒坦地喘几口气罢了。
    书记一时犹豫起来，确实啊，这饭要是不吃，别说明天，放到半夜里就得变了味了。
    简舒华跟着道：“您就带回去吧，我们真不吃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书记捧着保温饭盒，再次确认：“真不吃啊？”
    “不吃，”简舒华说着已经拿起手机拨了电话：“方林，你打辆车吧，提前给一下钱，送书记回家。”
    随即对书记道：“您快回家吧，这都几点了，我们又没事，您就别在这等了，回家还能吃口热乎的呢。”
    这多番劝说，书记这才恋恋不舍挪了脚：“那、那我走了啊。”
    简舒华：“您赶紧回去吧。”
    书记一走，病房内又沉默下来，但明显感觉气氛轻松了不少。
    妈妈，外婆，以及同年代的人都有个特点：我觉得你饿，我觉得你冷，我觉得你瘦了，诚然是从关心的角度出发，但总会让人有些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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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谚一边躺下来一边说：“我上次跟他见面，他问我怎么还没穿秋裤，第二天还送了我一条秋裤，大红色的，他说那个吉利，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穿过秋裤这个东西。”
    “我也没穿过，”简舒华说，“外国人不兴穿这个。”
    从某个角度来说，秋裤可能也算是国家特色之一了，跟大熊猫和饺子有得一拼。
    至少简舒华没买到过外国的秋裤。
    林之谚忽然又坐起来，没打石膏的那只脚勾了拖鞋。
    他们俩的床很近，不需要拄拐，蹦跶两下转个身就到了，林之谚像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坐到了简舒华的床边。
    简舒华本来在床尾坐着，看见林之谚主动过来，眼神里聚集起一些说不清的东西。他出声：“怎么，想我了？”
    林之谚不仅在他床边坐下，还躺下了，躺着扭了扭屁股和腰，给简舒华挪出来一块地方，拍了拍床：“美人，快来让大爷疼疼你！”
    简舒华眉梢一扬，眼神里写了清清楚楚两个字「大胆」。
    “你确定？”他问。
    “开个玩笑，我就是觉着你这张床挨着窗户，外边的景色配得上我，”林之谚道，“你累不累，你躺下呗？”
    简舒华「哦」了一声：“那是我配不上窗外的景色？”
    “话不能这么说，窗外的景色配不上你，”说话间林之谚拉住了他的袖口，一点点加重了力气试图把人拽进怀里，“我才配得上你。”
    作者有话说：
    上班好累，日六暂且日不动，就日个四表现一下我的诚意！感谢大家支持！
    第32章
    ◇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进星云吗？”
    简舒华因被怀疑有脑出血, 因此不得不住院观察，在一周后终于被放了出来。
    而林之谚的骨裂比较惨烈一点，伤筋动骨一百天, 前二十天无论如何石膏也摘不下去了。
    他们在Y市滞留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长一些，因为简舒华坚持想要亲自去看一看山区的孩子们。
    这期间热搜也不消停, 从#双狼CP直播间突然掉线，疑似遇到意外#, 到不知名造谣越传越离谱的#双狼CP出柜, 为爱殉情#, 再到#星云集团当家人简舒华疑似遭到裴宁玉报复#，到今天已经演变成了#双狼CP秘密领证#。
    总之不知道是怎么了，二人就没从热搜上下来过，一个意外生生把《我结》的整体热度拉高了0.5个亿。
    宁心坐在电脑前给闺蜜打电话一边嚎一边笑：“那可是0.5个亿……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说五千万，亿单位和万单位的感觉能一样吗呜呜呜我这辈子就没见到过这么高的热度, 呜呜呜简老板在给林之谚喂西瓜，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甜呜呜呜！”
    对于热搜的盛况, 连简舒华都忍不住调侃, 问林之谚：“听说我们结婚了？”
    直播间早已恢复营业，全程直播林大影帝如何表演单腿穿裤子，单腿上厕所，单腿洗澡。
    而吃瓜群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直播的哪里是林大影帝的单腿生活，分明就是——简老板帮林之谚穿裤子，简老板扶林之谚上厕所，简老板帮林之谚擦背等等, 虐狗啊！
    于是这些天里, 直播间的弹幕一水的是：
    【你们说简老板扶他去厕所会不会帮他扶？】
    【扶？扶什么？】
    【我听不懂, 你把话讲清楚！】
    【就是扶那个！】
    【哪个？哪个？】
    【大胆猜一个叽叽！】
    【新人刚来，请问这里是传说中的有色直播间吗？】
    【我本来还在想两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结果真香！太好磕了我真的上头！】
    【扶叽叽我一把子好评，希望老林别那么见外，给我们也看一看！】
    【毕竟是看过大腿的交情，看一看叽叽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前面的姐妹们苦茶子都飞我脸上来了！但我也想看！】
    【那我来承包简老板的叽叽！】
    【好家伙，有生之年在直播间看到了CP粉与唯粉共存的画面？】
    二人再次前往南山山区时，Y市的雨季已经过去了。
    重走上一次遇到意外的路，这一次没有大雨，只有一路的晴天。但林之谚还是死死握着简舒华的手不放，理由是「人家家害怕怕」。
    坐在另一辆车里的蔡新洋从开着的车窗户听见林之谚的发言，立刻对他隔空喊话：“谚哥！叠词词恶心心！”
    林之谚：“简老板，你看看，他欺负我！”
    弹幕欢快极了：【接下来有请谚哥实力表演：狗仗人势】
    一时竟让人分不清这是真粉还是黑粉的发言。
    简舒华整了整被林之谚扯歪的运动服领口：“你的人，你自己管。”
    弹幕立刻跟上：【简老板：我就是不接你的球】；
    说完话简舒华忽然偏了偏头，往林之谚耳侧凑过去与他说悄悄话：“跟我说实话，你上次是不是只系了我的安全带？”
    他没检验过林之谚的说法是否是真的，但人又不是傻子，这些天冷静下来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泥石流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能想起来系上一个安全带已经是反应极快的操作，系上两个还能准确判断出自己的坏了，这番说辞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放在那样的场景里就显得有些虚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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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谚是演员又不是消防员或者警察，什么样的心理素质让他能这么的冷静？把当时的状况判断得这么明确？
    一般人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为什么没系上，或者干脆不记得。
    慌乱之中的记忆怎么会那么清晰？
    林之谚的嘴角一僵，但也只是一瞬间，不愧是职业演员，立刻就恢复了正常：“简老板，我真的不傻，不会放着自己送死的。”
    其实心里抖得很，生怕被简舒华发现了。
    简舒华说得没错，自己的确是只系了一个安全带，一个才按下去车就已经翻得跟打蛋器里的蛋清一样了，哪还有机会再系上自己的，没从车窗飞出去就是运气好。
    但为什么？
    林之谚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时灵光一闪的一个念头，就是简舒华没系安全带，于是自己全凭这一瞬间的想法行动了。
    林之谚望向窗外，看着无边的黄土疾驰而过，手心里传来另一个体温，心中忽然多了个想法：我喜欢简舒华？
    喜欢是肯定的，他好歹是个演员，拍个恋综如果表现得跟个木头似的那就太没意思了，以后恐怕接不到别的综艺了。除此之外，也确实很欣赏简舒华。
    起初只是一个不错的好印象，然后是渐渐被吸引，简舒华身上有很多与他人不同的特质，那是一种来自于成熟且成功男人的魅力。
    林之谚琢磨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如果他喜欢简舒华，那是不是就说明他是个gay？
    可是自己对男人真的没有想法。
    对简舒华的应该是……生理冲动？
    毕竟简老板真的很会。
    他想到了在自己家里的那一晚，喝过酒的简老板简直是换了个人，开放至极，也诱惑至极，甚至十分主动。
    林之谚稀里糊涂就体验了一把gay。
    没有经验，技巧生疏，活像赶鸭子上架，除了配合以外起不到丁点的作用，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个废物。
    事后简老板没提，自己也不好意思提，估计简老板是嫌自己不行，这么久居然都没有进一步的贴贴。
    林之谚在心里叹了口气，做gay真的好难入门。
    但是！可恶，简老板真的好诱人，好想做个好gay！
    正想着，忽然感觉耳朵边被什么碰了一下。
    他回头，发现是简舒华的手指。
    “你在想什么，耳朵好红？”简舒华轻轻抚过林之谚的耳廓，指腹下的温度很烫，那薄薄的皮肉红得厉害。
    相处许久，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林之谚的耳朵变得这么红，便忍不住摸了摸。
    林之谚「啊」了一声，破天荒地有些慌张：“没想什么，就是有点热。”
    简舒华看了看车内的温度：23℃。
    “呃……”林先生这个谎太虚假，只能给0分。
    想到此处，他唇角微微上扬了些。
    林之谚心虚地收回手，往一边挪了挪，好像被简舒华碰着就会被窥见内心那点有色的想法。
    简舒华看着他主动收回手，还离自己远了，眉头微微一皱：“？”
    车队到达目的地是上午十点。
    书记与专做「脱贫攻坚」的驻村队长碰了面，对方看见带来的物资简直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得在聊天期间给简舒华续了好几回茶。
    简舒华不怎么喝茶水，那茶续得都快满出来了。
    几人终于聊得差不多，大队长提出想带简舒华去学校看看，简舒华欣然同意。
    村子里只有一所学校，是扶贫工作的成果之一，起初就叫南山村小学。
    因其后期翻新收到了资助，扩建了初中部的教室、还修建了小学的操场，得到了一批教学资源，所以更名为「林之谚希望小学」与「林之谚希望中学」。
    看见门口那两个风吹雨淋有些褪色的牌子时，林之谚的表情十分微妙，眼角悄悄染了一点红。
    他想起书记发给自己学校大门的照片，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捐助变成一所真正的学校，比得知自己的高考分数还要激动。
    虽说学校得到了翻新，但受到当地限制，教学条件依旧十分艰苦，一个老师正在给小学部的所有孩子讲课，五、六年级一共有三个孩子，坐在教室后排写着作业，三四年级只有一个孩子，坐在教室中间写作文，时不时抬头看看黑板。
    一二年级的孩子多一点，有六个，乖乖地坐在一二排。
    简舒华注意到他们手里的笔——是接了卷纸的铅笔头。
    作业本也很脏，不是因为孩子们用的脏，而是擦了写写了擦，如此反复留下刻在纸纹路里的笔迹而显得脏。
    他们手中的书本也不是同一版。
    “想要彻底改善他们的生活很难，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修路，盖房，如果放到一个家庭里，单单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林之谚道，“这几年已经好了很多，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这个楼就是个棚，危房一样，漏风漏雨漏雪还掉渣，贴的到处都是报纸，冬天他们连件合身的棉衣都没有，竟然还用挤在一起坐着这样原始的方法取暖。”
    或许是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一个孩子转头望向窗户。
    他的脸很脏，沾着泥土，但眼神却清澈无比，比简舒华见过的每一件昂贵的奢侈品首饰都要闪闪发光。
    孩子对他笑了一下，立刻又转回头去继续听老师在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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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有些已经出去发展的人没有把孩子带回来，还有些被接走了，所以村里上小学的孩子少些，”大队长说，“初中部多一点，有十六个孩子，都是家里特别困难的，走不出这个地方。”
    简舒华：“有学习成绩比较突出的孩子吗？”
    大队长一愣，支支吾吾道：“有、是有的，但是我们这地方您也看见了，基本念完初中就得挣钱去，念不起高中的，成绩好的也不愿意把心思往学习上放。”
    简舒华点了点头，对身后的星云慈善的同事道：“这方面你们比我专业，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完善的方案，尽量给他们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不要留下遗憾。”
    初中部有一个年轻的「老师」在上课。
    根据大队长的介绍，这是村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每年寒暑假都回来帮忙代课，今年学校受到疫情影响还没有开学，因此她暂时还留在村里。
    那是个戴着眼镜梳着马尾的姑娘，穿着一条牛仔裤和白色T恤，能让人联想到一个词：质朴。
    她的神情十分认真，板书写得非常漂亮，尽管模样并不出众，此刻却格外的漂亮。
    简舒华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认真与欣赏。
    “我很佩服这些坚强的女孩子，”他轻声道，“男孩子们好像生下来就能拥有一切，好像一事无成也理所当然，好像成为领导者也理所当然。
    但女孩子们好像既要一事无成，又要完美得挑不出错来，这个社会对她们太苛刻了。
    但就是这样的社会，她们也仍然在向上爬，她拥有如此的勇气，应当得到一个光明的未来，如果她愿意，毕业后星云可以为她提供一份工作。”
    他说完这句话，身边一时无人回应，半晌大队长才从怔住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我很少见到您这样尊重女孩子的领导者。”
    简舒华笑笑：“不是尊重女孩子，我只是尊重每一个人而已。”
    这时教室里似乎下课了，学生们收起书本离开了座位，老师推了推眼镜，放好教具，推门走了出来，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简舒华。
    大队长走过去对她低声说了几句，女孩摇了摇头，大队长紧接着把她拽到了稍远的地方。
    “简老板，”林之谚站在简舒华稍后一步的地方，轻声说：“你刚才的发言真的很令我刮目相看。”
    “怎么，”简舒华转向他，镜片里倒映着小小的人影，他穿着随意的运动服，站姿仍然挺拔漂亮，“你这个发言就好像是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林之谚没说话，只是对他笑了。
    或许的确是第一天呢，他在心里想。
    一个略粗的声音忽然在身边想起：“这位先生，我能跟您谈谈吗？”
    是那个女孩。
    “当然可以。”简舒华点头同意，跟着她走到教学楼的另一侧，避开了人群。
    女孩一路上回过头几次，似乎在确认距离，直到完全听不到书记他们的声音才停下来。
    她的个子不高，甚至有些矮，站在简舒华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但姿态却是不卑不亢的。她直视着简舒华，声音也很有底气：“简先生？”
    简舒华「嗯」了一声，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杨哥跟我说过了，非常感谢您的好意，”女孩道，“但我想出于对您的尊重，我应该亲自表明我的想法，我不会去您的公司就职。”
    简舒华有些惊讶：“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进星云吗？”
    女孩摇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与我没关系，我已经决定毕业后会回来当老师，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回应您为我提供的机会，我也希望您不要再提这件事，我妈妈她希望我去大城市，如果被她知道会增加我的压力。”
    简舒华透过镜片打量着她，明明是一个这么柔弱的小女生，却又比他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所有竞争对手都要有力量，他问：“你寒暑假回来我能理解，但是毕业以后为什么要留在这？你拥有了走出这里的能力，不想去拥有更加广阔的世界吗？”
    女孩始终看着他，一板一眼道：“我已经走出过这里了，但我认为人应该有感恩的品质和自救的能力，我能上大学，是村里人筹的钱，我不希望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以我的学历和能力，与那些从小就享受良好教育资源的同龄人相比，没有任何优势，在大城市也无非是被商人压榨，创造的价值未必比我在这教书高多少。”
    简舒华点点头，眼中的欣赏更加浓郁了些。他接着问：“那自救呢？”
    “我留在这里，是在拯救出身太过贫困的我自己，也是在拯救我们这个村，我们大家是一个整体，要等外人的资助，不如学会自己变强。”
    简舒华点点头：“抱歉。”
    女孩说完，刚刚收回目光，正看向不远处的学生，听见这句话疑惑道：“您说什么？”
    “我为我方才肤浅的发言而道歉，”简舒华道，“请允许我换一种方式，如果有一天你无法再自救了，感到累了，或者遇到困难了，星云随时都可以成为你的备选。”
    女孩笑了：“谢谢，我要准备下一节课了，就不陪您多聊了。”
    说完她便往回走去，简舒华跟在她身后，步子很慢，明明是个高腿长的人却被一个小姑娘落下了一大截。
    “你们俩聊什么了？”他才走到人群跟前，林之谚就已经凑过来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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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没什么，被她上了一课。”
    林之谚「哦」了一声：“大队长留我们吃午饭，你觉得呢？”
    简舒华点点头：“好。”
    第33章
    ◇
    若是失去了外出的自由，那昂贵的别墅，与监狱也无异。
    午饭是西红柿蛋花汤与包子馒头, 这样简单的食品，在这个小村子里也已经是相当奢侈的了。
    虽然饭菜简陋些，但在简舒华看来却格外好吃。
    对他而言, 家常菜反而是最少见的。
    西红柿蛋花汤温热又酸甜，一大碗灌下去, 身上出了一层的汗，却不黏腻, 感觉上十分通透, 好像毛孔都舒张开了, 在炎热的白天十分舒服。
    吃完饭没什么活动安排，简舒华正打算出门随便走走，才从大队长家里出来没两步，就看见一个脸蛋脏兮兮的小男孩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直愣愣的，带着渴望。
    简舒华很少看见这样的眼神, 他顺着小男孩的视线方向看过来，发现原来是自己手上的包子。
    大队长家包的包子与早餐店里吃过的不大一样, 尽管只是素馅, 却又很香。
    是食物原本所具有的香气，而非盈利的商铺卖的那种千篇一律厚重调味的香气。
    于是简舒华出来前拿了一个，准备边走边吃。
    小男孩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但眼神仍是裸的渴望, 他与简舒华对视一眼，很快又继续盯着那个包子。
    他的脸上有一种很直白的欲望。
    简舒华弯下腰，把手里的包子递过去：“想吃吗？”
    小男孩飞快地接过来，再次看看他又看看包子, 狠狠咬了一大口, 狼吞虎咽的模样像是饿了好几天。
    “二狗, 谢谢呢？”大队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小男孩像观察敌人似的又看了简舒华几眼，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谢谢。”
    简舒华冲他笑笑：“不客气。”
    随即直起腰来。
    “他家是我们村上最穷的，您别见怪，”大队长说，“他平时都吃稀饭，也吃不饱，看见别人手里的就馋，你看他这个个子，都七岁了，还跟人家四五岁的小孩似的。”
    他若是不说，简舒华还真看不出来这孩子有七岁。
    太瘦太小了，别说四五岁，就说是三四岁他也相信。
    林之谚拄着拐跟出来，村里的路凹凸不平，蔡新洋本来想给他推个轮椅，没两下就放弃了。
    他的原话是：“我看能给我颠出脑震荡来。”
    “我带他随便逛逛，”林之谚对大队长说，“你们还得去帮王阿婆她们干活吧，赶紧去吧。”
    王阿婆她们是村里的孤寡老人，一共有四个人，都上了岁数，两个瘫痪在床，一个勉强能照顾自己，一个身体还算不错，大队长这个扶贫干部每日都固定要去帮她们做做饭饭打扫打扫卫生，看一看老人的精神健康状况。
    大队长：“那就拜托你了，有什么需求随时电话联系。”
    大队长走后，林之谚带着简舒华沿着村子的大路走着。
    村里十分贫瘠，一眼望去尽是黄土砂石，路边长着杂草，随风摇晃着。
    “我来这之前，从来都不知道还有人能穷成这样，”林之谚边走边说，“在我印象里，以前最穷的也就是高考才舍得买一双耐克鞋的同学而已。”
    他那个年代很流行高考的时候穿耐克去考场，这个牌子的LOGO是个大大的对号，高考这种在人的一生中都很重要的时候，往往都要图个吉利。
    那会班里有个同学确实条件一般，高中三年穿的也就是校服，冬天再加一件毛衣和棉衣，棉衣往往是穿着一冬，第二年冬天穿的还是那一件。
    就是这么节俭的同学，高考的时候也穿了一双耐克鞋。
    林之谚根本没想过竟然会有地方连穿鞋都是问题。
    把南山村里这些孩子们拢在一起，也凑不出一双合脚的鞋来。
    “谢谢简老板给我这个面子。”林之谚说，这句话是认真的，发自内心的感谢。
    简舒华摇摇头：“我一直想着，有能力的人就应该多做一些，何况这些对我而言也只是公司经营战略的一部分，是个双赢的选择，不用跟我道谢。”
    他随着林之谚悠然地散着步，忽然眼前一黑。
    强烈的头晕与失去控制的感觉瞬间袭来，简舒华本能地抓住了身边最近的依靠。
    “舒华！”
    林之谚看见人脸色不对，立刻单手撑住了简舒华。
    他搂住简舒华的背，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声问：“你还好吗？”
    冷，头痛，麻木，这是简舒华的第一感觉。
    良久才有所好转，身上终于感受到一些温暖，那是来自林之谚的体温。
    对方正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
    简舒华尝试着动了动指尖，手臂十分麻木，艰难地捉住了林之谚的一点衣服。
    他听见林之谚低声问自己：“舒华？”
    简舒华喉结动了动，艰难地道了声：“我没事。”
    头晕有所缓解，他将头轻轻靠在林之谚的肩头，呼吸十分沉重。
    这感觉并不好受，脑子像是被卷进洗衣机里滚了一圈，所有的感官都在旋转，感受到挤压的沉重感。
    然后让他想吐。
    好在简舒华忍住并未吐出来，他只是闭着眼睛，注意力在漆黑视野中一片令人眼花的彩色小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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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感觉才终于逐渐消失，他恢复了对身体和感官的掌控，慢慢抬起头来。
    看见怀里人有所动作，林之谚问：“好点了？”
    简舒华撑着他的胳膊，试探着完全直起腰来，眼前一片清明，并无任何不适，只有脖子有些微的酸痛。
    “没事了，”他道，“谢谢。”
    林之谚本想问问他突然是怎么了，但想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也没有熟到抛开节目私下关心的地步，还是把问题吞回了肚子里。
    “我们回去吧，”他拄着拐转了个圈，“出来挺久了，差不多也该到回去的时间了。”
    山路崎岖难行，光是南山这一地域一路上来往就需要六七个小时，他们是早早出发，中午才有时间在这待一会，下午就得赶紧回去了。
    不然晚上太阳落了山，就是再有经验的司机也不敢保准夜路的安全。
    在简舒华的授意下，后续的合作事宜交给了星云慈善来完成。
    回程的路上他没再出现晕车的感觉，却再次疲惫起来。
    这是很少见的，简舒华一向作息规律生活健康，保持着固定的热量营养摄入与强度科学的健身。
    在过去任何一个时候，「疲惫」这种感觉都不曾这么频繁的出现。
    何况他前几日的工作强度并不大，与以前相比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休息。
    想到此处，简舒华眉头微微蹙起，再结合最近一系列的不舒服，他觉得自己需要去李瑞安那里检查一下。
    一些不寻常的感觉很有可能是身体健康发出的信号，尤其他还有一个额外的小器官，马虎不得。
    而此时的热搜上，一条话题悄然爬了上来——#裴宁玉哭诉兄长诡计多端#。
    起因是裴宁玉上了一档访谈性质的综艺节目。
    这个节目本身并不火，但因为至今已做了将近十年，邀约嘉宾不论咖位，只要符合选题策划，大大小小的明星爱豆演员都会被邀请，因此流量一直很可观。
    而且节目内容围绕着一些较为私人的话题进行，内娱仅此一家，能得到很多偶像亲口透露的私人信息、生活态度等等。
    因此粉丝们都喜欢在这档节目里看一看自家推的发言。
    甚至曾有一位满身黑名的十八线小演员在这档节目里表现了自己对那些黑子水军键盘侠们无所谓的想法后，意外地因为态度走红，热搜连挂了两天。
    裴宁玉此次也大有这种意思。
    由于华宁医药的坍塌，裴芸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并且扯出了国内名气正盛的星云当家人简舒华，裴宁玉这阵子虽然没收获什么好名声，但也比之以往更加受到了公众们的关注。
    有来吃华宁医药的瓜的，有来吃裴芸的瓜的，也有人就是想来看兄弟俩扯头发的。
    毕竟他们家的故事真的足够狗血玛丽苏，豪门大少被逐出家门白手创业，归来已是富豪，小三上位私生子得宠，家里却一夕破产，这搁谁不感兴趣呢。
    因此裴宁玉的微博底下最近清一色是——
    【华宁医药真的没良心，但希望裴宁玉能多坚持一阵子】
    【媒体们给力点啊，我不信他们家没有什么大瓜？】
    【某蓝色问答软件上有人整理了简文烨两次婚姻的时间线，巨好看】
    【所以裴宁玉是私生子这事实锤了是吗】
    【有没有简舒华的料啊？】
    不得不说裴宁玉公司的运营也是相当会选，在这种时候给裴宁玉接了采访节目，整场的主题都围绕着原生家庭、兄弟关系这个话题来进行，可谓是紧跟公众关注点。
    而裴宁玉演技在线，全程表演的妥妥就是“我又有什么错呢，我也是在无知的前提下被带到这个世界来的，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
    看见汪岩发来的消息时，车子已经快要进入Y市市区。
    简舒华点开消息，其中不仅是裴宁玉的节目链接，还有汪岩的问话：“用不用我帮你搞他？”
    指尖一动，简舒华轻描淡写地回了两个字「不必」。
    他与汪岩是朋友没错，但同时汪岩亦是B市有名的二代公子哥，若是他出手，自己相当于欠下了一份软性的人情。
    简舒华头脑清醒感情寡淡，星云能得到「帝国」这一外界给予的赞赏性称号，也是因为他对于利益的极致追求，才能引领星云的迅速扩张。
    欠汪家人情这件事，不划算。
    但他好奇地点开了裴宁玉的采访。
    视频中，扎着丸子头的女主持人与裴宁玉相对坐在沙发上，气氛十分轻松。
    主持人问他：“你最近可是大受关注，这种话题风暴的中心是不是像走钢丝一样提心吊胆？”
    林之谚被这个动静吸引，偏过头来，见简舒华没有拒绝自己，便索性靠在他肩膀上一起看。
    看到裴宁玉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央，他出声道：“你喜欢看他？”
    印象中简老板对娱乐圈并不上心，他们俩同居一个月，简舒华别说看综艺节目，就是家里的电视也是在新闻频道晃悠，连影视剧都少看。
    但今天这人居然会看这种采访节目，多半是对裴宁玉有意思。
    林之谚心中大为震撼，简老板怎么会喜欢那种唇红齿白的小作精？
    自己这种野男人就坐在身边，简老板居然看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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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大吗？
    视频中，裴宁玉说了些什么，但简舒华被林之谚吸引，转头去看他，并未关注裴宁玉说话的内容。
    “你最近没看新闻？”他问。
    华宁医药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得是什么样的脑回路能得出自己喜欢裴宁玉这种结论？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林之谚还不知道自己与裴宁玉的关系。
    “什么新闻？”林之谚愣了一下，茫然地摇头，“没看啊，我不喜欢刷微博这些的，最近都在研究剧本和宇宙100%的新菜品，都没时间关注，怎么，他有什么惊天大瓜爆出来了？”
    简舒华清了清嗓子：“那请允许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裴宁玉，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林之谚：“！”
    简老板这是在给自己介绍家人了？
    原来他们进展得这么快吗，自己都可以认识简老板的家人了？
    他还没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gay呢！
    林之谚的脑袋瓜里可谓是走了九曲十八弯，终于转到了「同父异母」这个词上。
    恰好视频中，裴宁玉正说道：“我一直把哥哥当做一家人，但他或许是看不起我，毕竟我是个私生子，抢走了父亲对他的爱吧。
    所以他也要处处都抢走我的，我跟林之谚先生拍了戏，他紧接着就上了恋综，两个男人上恋综多奇怪啊，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呢？”
    说得好像挺有逻辑，其实阴阳怪气。
    看这档节目的多半是他的粉丝和前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弹幕纷纷赞同：
    【是啊是啊，我早就觉得两个男的上恋综奇奇怪怪】
    【而且看介绍简舒华和林之谚之前根本不认识好吧，直接凑CP】
    【是诶，简舒华不是个做生意的吗，突然就跟林之谚拍综艺】
    【我家哥哥好惨，呜呜】
    【出生在什么家庭并不是自己能选择的，怎么现在还有人瞧不起私生子】
    【简舒华这行为可真low】
    看到此处，林之谚眉梢一扬，语出惊人：“这个犊子。”
    连简舒华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多了一点震惊。
    直播间的弹幕随之活跃起来。
    【他们在看什么？】
    【我听见裴宁玉的声音了，他们在看裴宁玉那个节目】
    【裴宁玉真是个小绿茶，他的粉丝是瞎了眼了吗这个时候还挺他】
    【嘘，姐妹们，咱们是双狼CP直播间，勿引战】
    【简老板刚才震惊了你们发现没有】
    【有一说一，老林这句「犊子」说的太帅了】
    【学会了，这个犊子】
    【论我在恋爱综艺里学骂人】
    裴宁玉这还没完，紧接着又扯出了：“哥哥他一直在国外，这么些年都没回国来看看，他的外公外婆一直是我和父亲在照顾着，父亲还特意买了B市最贵的别墅给他们老两口住，我的外公外婆走得早，我就把他们当做是自己的外公外婆，有时候我看他们拿着哥哥的照片，心里真不是滋味，就恨自己怎么不是哥哥。”
    简舒华都被他这番言论给逗笑了。
    论内娱歪曲事实第一人，裴宁玉当之无愧。
    外公外婆被简文烨控制已久，二老的所有证件都在简文烨手里，甚至出门都被有人跟踪并向简文烨汇报。数年前简舒华曾几次试图与简文烨商量此事。
    但对方不是回避就是拒绝，一直没能得到个结果。如果这样的关系也能叫「自己的外公外婆」，那这一家子可真是够恶心的。
    但观众们并不知道这件事的细节，瞬间弹幕的言论就倒向了裴宁玉。
    在内娱这种并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的地方，有时候谁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谁就成了舆论战中的赢家。
    这打的就是一个公众接受信息时间先后的信息差。
    即使一些污名在事后能被洗白，但人们先入为主的印象仍然是「那个谁谁谁干了哪样哪样的事」。
    毕竟大家都热爱吃瓜。
    简舒华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裴宁玉能有这个勇气，自己倒也很佩服。
    别说是内娱，就是整个行业内，放眼望去敢自己站出来跟星云叫板的人至今也还没有，裴宁玉倒成了出头鸟。
    什么能力啊，就敢跟星云的创始人对刚？
    真以为自己是没混过娱乐圈的新人任人拿捏？简舒华在心中默默想到。
    在裴宁玉的话题冲上热搜不足两小时后，另外一条话题也被送上了热搜。
    话题来自简舒华。
    简舒华在微博里发了一小段监控视频，配字是：“我已将外公外婆接回了家。”
    裴宁玉处在风暴中心，自己又何尝不是？
    有些东西只要看准了时机发出来，就既能攻击到简文烨，又能甩裴宁玉一巴掌。
    星云集团的技术核心可是星云科技，盗取一段监控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视频中，正是外公外婆与守在门口的人起了冲突。
    评论区很快就有「热心技术流路人」提出了音频，加以处理后放出了清晰版——
    安东将妻子护在身后，正隔着门口的铁栅门与人询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对方则锁上了铁门：“简总吩咐，你们不能出去。”
    简文烨站在门外，背着手，西装革履，姿态十分得意，他道：“你们什么时候劝简舒华回来家里跟我商量，我什么时候就放你们出来，我养着你们，他这个长外孙难道不应该给点赡养费补偿我吗？他这个长子难道不应当对我尽些赡养的义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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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有些愤怒地伸手去握住铁门，并将手臂伸出空隙握住了对方的手，试图抢走钥匙：“舒华想怎么做是他的决定，我们有退休金，不需要他付出，你无权把我们关起来！”
    没想到对方的同伴立刻举起一根棍子，对着安东的手臂狠狠打了一下。
    安东猛地缩回去，不知受伤没有，但也受到了惊吓。
    他毕竟只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对方又恶狠狠地用棍子敲打着铁栅门，威胁地对安东夫妇二人喊着：“滚回去！”
    安东后退两步，但仍有些迟疑，被他一直护在身后的妻子见状却连忙扯着他后退，嘴上还说着：“算了算了。”
    视频的末尾，两个佝偻的老人互相搀扶着，畏缩地退回到别墅里。
    若是失去了外出的自由，那昂贵的别墅，与监狱也无异。
    此时再联想到裴宁玉的那句：“哥哥他一直在国外，这么些年都没回国来看看，他的外公外婆一直是我和父亲在照顾着，父亲还特意买了B市最贵的别墅给他们老两口住，我的外公外婆走得早，我就把他们当做是自己的外公外婆……”
    何其讽刺，简直就是生生在裴宁玉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第34章
    ◇
    “林先生，你愿意做我的狗吗？”
    自Y市回到S市后的第三个周日, 简舒华才终于找时间挂了李瑞安医生的号。
    他依旧是独自前往，甚至连林之谚都没告诉，只说自己有事要出门, 会带晚餐回来，不用准备。
    作为主要为VIP客户服务的私人医院, 周日的中宁医院十分安静，简舒华走进大厅, 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位患者。
    他推门进屋时李瑞安正按着圆珠笔的屁股数数, 见人来便道：“我刚刚还在想我数到两千的时候你能不能来, 结果数到一千八你就来了，真是稀奇，你居然会迟到。”
    “抱歉，”简舒华道，“路上有一点头晕, 耽误了一下。”
    从Y市回来，他那日突发的症状并没有减轻, 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发作得愈发频繁。
    甚至就在昨日的部门例会中，简舒华出现了长达五分钟的耳鸣与眩晕。
    S市与Y市南山那样连上网课都没有手机的小地方不同，这里是星云集团的主场，有太多双眼睛注视着自己, 他不能露出一点弱点。
    因此简舒华未曾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不适，也未曾表现出身体上的不适。
    李瑞安闻言眉头一皱：“频率规律吗？”
    简舒华摇摇头。
    加班的时候发作的次数比较多，但不仅是加班，平时也有, 摸不清规律, 只知道已经频繁到了影响工作的地步。
    “你跟我说过之后,”李瑞安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两份整理好的文件夹递给简舒华，“我再一次查了一些相关资料，跟持有另外两位患者医疗记录的医院也进行了沟通，目前看来……”
    不等他说完，简舒华已经翻开了文件夹，一目十行地扫下去，心中了然。
    久病成医，何况自己受过母亲的熏陶，简舒华虽不是专业出身，对于与自己有关的名词术语也能看懂一些。
    “这是异常染色体导致的一种症状，其中第一位患者在症状出现后拒绝药物治疗，此症状终身未愈，不定时发作，第二位患者则是针对症状给予了缓解的药物，效果比较好，直到他去世前都能有效缓解发作时的不适，”李瑞安说，“但是很可惜，从目前的的经验来看这种症状是无法治愈的，而且你不太幸运，比他们两个的发病期都要早。”
    简舒华也看到了这里。
    第一位患者是在52岁时出现了这种症状，第二位患者稍早些，也在45岁才出现。
    而自己只有28岁。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李瑞安说，“目前看来这个症状不会加重，只会表现为恶心、呕吐、眩晕和头痛，跟孕反差不多，用药物是可以抑制的。”
    简舒华眉梢一扬：“孕反？”
    李瑞安「嗯」了一声：“需要我给你科普一下孕反吗？”
    “就是我最近的感觉，”简舒华道，“不必科普了，我已经亲自体验过了。”
    李瑞安换了个话题：“你第一次出现这个症状是在华宁医药那件事之后？”
    简舒华想了想，忽然反问他：“以你的经验来看，我有可能喝断片吗？”
    因为异常的染色体，他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理论上不应当出现「断片」这种情况。
    结合李瑞安所说的症状时间，很有可能第一次不适就是在林之谚家里出现的，只是当时正好是晚上，他们两个又都喝了酒，因此便忽略了过去。
    李瑞安非常肯定：“不会。”
    那就是了，简舒华想。
    他去B市并不单纯是为了与林之谚直播那个约会，一来是为了让方林有机会从风传员工那拿到软件功能使用情况的录屏。
    二来是为了与外公外婆见面，为了把他们从B市接到S市做准备。
    回国这些日子里，简舒华一直在找一个机会，他是星云的集团总，一言一行都会牵扯到星云的发展，稍有不慎就会殃及池鱼。
    因此尽管自己在地位上不输简文烨，但外公外婆被简文烨要挟这件家事还是被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没有在之前抖出来。
    有调查表明，大多数消费者在选择产品时，即使是品牌方的一些私人纠纷，也会成为他们放弃购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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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天公作美，当时的华宁医药已不复往日，当调查结果下来的最初时间里，简文烨肯定会顾不上外公外婆这边，自己就能顺势把人接走。
    等到裴芸发现这件事也已经晚了，简文烨是个过分精明的商人，简氏的资产既没有分割给裴宁玉，也没有分给裴芸，她们母子二人手中能掌握的资源极少。没了简文烨，她们对自己根本构不成威胁。
    简舒华点点头：“差不多是那个时候。”
    李瑞安思考片刻：“我有一个猜测，发病有可能是与精神压力有关系，你看第一个患者，他是一个富二代家族的次子，几乎是在父亲和哥哥的资助下生活直到死亡，而第二个患者是一个上班族，四十岁时开始自己创业，到了你……”
    “你的精神压力是最大的，所以你发病最早，也是在你精神压力达到身体承受顶峰之后开始出现症状，所以我觉得如果你适当放松一下的话，或许会减轻目前的症状。”
    “或许吧。”简舒华道。
    他最近确实有些累了，无论是揪出隐藏在集团内的「炸弹」，还是为了解决简文烨给自己的阻碍，在短时间内确实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短短一个月内，不仅要从一直替自己代办部分事务的陈涛副总手里结果并完全掌控国内星云的组织架构发展现状，还要处理好家事，确实非常极限了。
    想到此处，简舒华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林之谚。
    有这位影帝在身边倒还蛮解压的，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节目也没有成为自己的负担，反而更像是生活中的一点小乐趣。
    “我开了几种药，吃法写在药盒上了，第一周先按时吃，然后过来我这复查，”李瑞安说着把一张处方递给简舒华，“只给你开了一周的量，一定要复查，别到时候又跟我说你工作忙，再忙命也重要。”
    简舒华接过来：“知道。”
    ——
    从中宁医院出来，简舒华顺路去宇宙100%买了两杯热奶。
    很多店里现在都提供牛奶搭配的套餐，但他就是觉得宇宙100%的牛奶更香醇些，味道很像自己小时候母亲煮的鲜牛奶。
    简舒华回家时林之谚正在看剧本，听见开门的动静，便去门口接人。
    这接近整三周的休息下来，脚上的石膏已经拆了，换成了轻便一些的护具，只要不用力不着地太久，生活上已经没有特别的困难了。
    简舒华不疾不徐地进门换了鞋，正巧林之谚出来，伸手去接东西。
    林之谚穿着件肥大的T恤，脖子上戴着简约造型的黑色choker，洗过的头发柔顺服帖，视线落在简舒华的手上，眼帘微微遮下来。
    像只乖巧的小狗，终于迎到了回家的主人。
    简舒华心底一动，忽然抬手过去，指尖勾住了choker的缝隙，扯着林之谚靠向自己。
    “林先生。”他道，仔细地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张脸。
    即使看起来乖巧，林之谚长相中那种野蛮的劲也还在，攻击性很强。
    不知怎的，简舒华忽然想到一个词：驯服。
    考虑到路人的隐私，玄关处在摄像头的盲区，此时太阳正缓缓下落，夕阳在室内留下一片耀眼的橘红色。
    玄关距离窗户最远，昏暗且安静。
    嘴唇微微一动，简舒华吐出几个字：“林先生，你愿意做我的狗吗？”
    「狗」其实算不得什么好听的词，但在这种气氛下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林之谚那双极具锋芒的眼睛微微眯起，其中的锐利收敛了几分，他故意贴上简舒华的腰，伏在他的耳边道：“好，简老板，那我可以做1吗？”
    声音很甜且乖，是装出来的，即便对此心知肚明，简舒华依然很吃这套。
    虽然他一直以gay自居，但至今仍没有过同性恋爱经历，他曾经以为自己一定会是个1。
    但现在想来好像也未必就是如此，掌控强者的方式有很多种，做1只是其中一种。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更加刺激的方法。
    简舒华把手里的打包盒放在鞋柜顶端，一只手扶住了林之谚的腰，柔和的目光透过冰冷的镜片打量着他。
    然后道：“好啊，二楼的卧室没有摄像头，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的。”
    待他们终于有时间吃饭，天早已黑透了，晚餐也冷了。
    简舒华洗了澡，睡袍的V字领露出胸肌一些红痕。
    林之谚身上的更甚，脖子侧面都红得明显。
    明显，太明显了，直播间里看得一清二楚，简直就像是在对着镜头宣誓主权。
    他们刚刚出现在镜头中，端着重新热好的饭菜在餐桌前坐下来，直播间里就炸了。
    【有人知道他们消失了多久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4小时26分钟18秒】
    【看这吻痕，老林被吃干抹净了吧】
    【吻痕？什么吻痕？我怎么看不懂？】
    【我突然变黄了】
    【刚才简老板回家了对吧，我记得我还看到老林去接了】
    【所以他们在家里背着我们do！】
    【好家伙，这么刺激】
    【居然背着我们do，这么见外吗！】
    【赌一毛钱老林是受】
    【赌两毛】
    【一块，不能再多了】
    【你们这样老林就很没面子你们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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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当事人对此浑然不觉，双双饿得饥肠辘辘，正在吃饭。
    尤其林之谚简直是暴风吸入，焖面一团一团地往嘴里送。
    简舒华看得直笑：“你吃慢点。”
    “这个面里的红烧肉真香，”林之谚边吃边说，“很像烤串里肥瘦那个口感，你吃过没？”
    “烤串吗？”简舒华问，摇摇头，“还没吃过。”
    烤串这种适合多人吃的东西，简舒华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尝一尝。
    林之谚「嚯」了一声：“哪天你有时间，我带你去吃，烤串可真是人间美味。”
    简舒华一口答应：“好。”
    由于中途耽误了一会时间，吃完饭时间也不早了，简舒华避过摄像头和林之谚，吃了药后便拿着书本倚在床边，翻了没几页就开始犯困。
    不得不说，床上运动还真是让人有些疲乏。
    他关了灯躺下来，没一会儿就听见林之谚上床的布料摩擦声。
    随即腰上一紧，被一双胳膊抱住了。
    来自另一个人滚烫的气息喷在耳边与颈侧。
    简舒华半闭起眼睛，听见林之谚小声问：“疼吗？”
    “还好。”
    “那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
    他们挨得很紧，简舒华甚至能闻到林之谚身上一点淡淡的甜香，有些柑橘味。
    紧接着林之谚又问他：“简老板，我会对你有反应，我是gay吗？”
    “理论上来说，是的。”
    “那我们……”林之谚顿了顿，用一种更加暧昧的语气问：“是什么关系？”
    简舒华：“你想要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十分平常，与平时跟林之谚说「我想吃煎蛋」的语气无异。
    林之谚心中警铃大作。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渣呢？
    真是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
    好渣！
    他一边在心里批判简舒华的渣男发言，一边继续问：“不可以是夫妻关系吗？”
    还故意演出了一点楚楚可怜的语调。
    简舒华翻了个身，柔软的嘴唇触碰过林之谚的鼻尖，手落在林之谚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不可以，你是我的狗，”他道，“而我是你的主人。”
    林之谚顺势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咬了一口。
    简舒华手掌落在他的额头，将人轻轻推开，借着窗外的光亮，指尖点在自己的胸口上。
    胸肌十分饱满。
    “如果你想咬，可以咬这里，”他道，“但不可以咬脖子。”
    脖子会留下太多的痕迹，显得……太不商务。
    林之谚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收紧了搂住他腰的手臂：“很轻的，不会留下印子，你咬我的时候可是挺重的。”
    “抱歉，”简舒华抬了抬手，指尖划过林之谚的颈侧，从下颌线一路刮上他的嘴唇，“你戴着choker的样子实在是让我忍不住。”
    说罢他没有松开手指，按着林之谚的嘴唇吻了上去。
    就当做是一个晚安吻，他想道。
    第35章
    ◇
    “给我尝尝。”
    《我结》直播的最后一天正赶上一个周日, 简舒华不用上班，坐在镜头前一边看东西一边吃早饭。
    从Y市回来后，林之谚已经在为下一场戏的角色做准备了, 角色的形象是消瘦的。
    因此他每日的早午饭只吃一点饱腹感比较强的食物充饥, 晚饭则是干脆不吃了。
    粉丝们纷纷表示心疼。
    他坐在简舒华旁边找角色的感觉，会时不时凑过去在简舒华的嘴角浅吻几下, 觉得很甜。
    第五次被「骚扰」的时候简舒华终于有所动作, 食指指尖按住了林之谚的嘴唇：“我去拿个东西。”
    林之谚被推开, 懵懵地「哦」了一声，一路看着简舒华的背影消失在书房。
    弹幕纷纷议论起来：
    【老林怎么一脸被抛弃的表情】
    【好家伙，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早上都有亲亲了？】
    【恭喜两位男嘉宾牵手成功】
    【太甜了太甜了，我都要得糖尿病了】
    【我连夜把民政局给你们搬来】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吧？】
    【呜呜呜好舍不得，这个恋综我从暑假看到开学】
    【一人血书建议节目时间延长】
    【臣附议】
    简舒华很快从二楼下来, 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林之谚：“拆开看看。”
    林之谚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小盒子, 盒子不重, 但包装精致得不像话，绑着的蝴蝶结触感都丝滑无比：“那我可就拆了。”
    【怎么回事，我竟然有一种看人猜盲盒的快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节目组之前不是说节目结束前双方都要送对方一件有意义的礼物吗】
    【我都快要忘记这个规则了】
    【简老板会送什么呀】
    【我竟然有些紧张了起来】
    林之谚扯开蝴蝶结, 掀开盖子，丝绸中埋着一枚闪闪发亮的胸针。
    主体是一枚红绿色心形宝石。
    简舒华轻声道：“25克拉亚历山大变石，我亲自切割镶嵌的，不是很贵重, 但我觉得很适合你。”
    【搜了一下这个, 简老板重新定义「不是很贵重」】
    【我觉得简老板眼里就没有贵重的东西吧？】

 第69页

    【简老板这么好的男人跟老林在一起真是白瞎了, 应该跟我在一起才对！】
    【我立刻下单一个戒指，等于拥有老林同款】
    林之谚仔细地端详着这枚胸针，把盒子递给简舒华：“帮我戴？”
    简舒华笑了：“好。”
    他今天穿的是黑色的三件套，胸针与衣服正配。简舒华将胸针戴好，抬手把林之谚脖子上的choker解了下来。
    “换个颜色更好看。”他道。
    最终给林之谚挑了一个最朴素的黑色皮质choker。
    弹幕再一次爆炸了。
    这种乍一看去很和谐其实元素居多的装扮，还要保留男人的强势外观，放眼全内娱大概也就林之谚能hold住了。
    之前也有艺人有过choker的造型，精修大片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奶油小生的精致感。
    而林之谚——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算不上是唇红齿白，但随便坐在简舒华身边，就是很有成熟的魅力感。
    【双狼CP我真的爱了爱了！】
    【他们俩真的好般配啊呜呜呜】
    “我也有个东西想给你，但是需要我现场制作，”林之谚松松垮垮地靠在简舒华身边说，“你觉得现在可以吗？”
    简舒华微微点头：“不要加冰。”
    林之谚：“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你看直播间了？”
    他都是在简舒华上班的时候偷偷进行的，按道理简舒华不应该知道才对。
    “冰箱里放了一堆东西，每天我下班回来都会少一些分量，但我又没见到你做了什么，”简舒华道，“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对我保密？”
    林之谚无奈地笑了声：“我明明每天都把剩下的量弄得跟之前差不多，还是被你发现了，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哦。”
    简舒华「嗯」了一声，思考了两三秒钟，勾了勾手指示意林之谚凑过来，在他耳边悄声道：“今晚给你做。”
    林之谚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做什么，耳朵一烫，掩饰似的起身去厨房了：“我去准备了，好了喊你。”
    【什么什么，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总说悄悄话，也让我们听一听！】
    【老林耳朵好红，盲猜一个简老板在撩他】
    【老林：简老板的小娇妻】
    拿出冰箱里准备好的材料时，林之谚手上有一些紧张得发抖。
    他沉默了几秒钟，看着自己的指尖意识到，这是因为他太想给简舒华展示一个完美的作品了。
    从小身边就没人关注过自己，别说是幼崽时期情绪上的照顾，就连吃穿住行有时候都得自己来。
    因此成年后他对于「取得别人的认可」这件事的感觉十分淡薄，夸也好，骂也好，都无所谓。
    今天是头一次有「想要让简舒华满意」这样的想法，竟然紧张了起来。
    林之谚在心中自嘲地笑了笑，过去试镜的时候也没紧张过啊。
    在经过了许多次的实验之后，他制作的动作已经相当熟练。
    宇宙100%曾经的饮品也都是林之谚一个人独自研究出来的，每一个的背后都有着无数次的失败和不满意的效果。
    相比之下，他专门为简舒华做的这杯实验次数还要少一些，研发的过程更加顺利。
    此时，这一杯饮品的配方及对应的材料已经发到了宇宙100%的各大连锁店，今日起正式上市对外开售。
    制作好的饮品是下半层蓝色，上班层橘红色，有些微珠光质感的一杯，颜色非常的梦幻，在宇宙100%的菜单上，这一款的名字就叫做「梦幻」。
    林之谚端着玻璃杯从厨房走到客厅，轻轻放在简舒华面前，将弯成心形的吸管插进杯子里：“尝尝？”
    简舒华看向杯子，眉梢一扬：“这个颜色……”
    是他们相遇的颜色。
    但他话锋一转，出口却是：“这么鲜艳，好像有毒。”
    林之谚笑道：“是啊，我就是要毒死你好继承你的遗产，你还愿意喝吗？”
    镜片后面那双眼睛笑得很好看，简舒华已经叼住吸管，喉结微动，吞下了一小口，才道：“当然愿意。”
    林之谚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唇，禁不住心底一烫，想起他们上一次的时候，简舒华就是这样跪在自己身前。
    随即他立刻把这段回忆赶了出去，不能在再想了，再想又要有感觉了。
    林之谚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橘子薄荷味的，”简舒华仔细品了品舌尖的余味，“很清爽。”
    “给我尝尝。”林之谚凑过去，与他挨得很近。
    轻柔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脸上，简舒华审视着他，片刻后亲吻上去，将残留在唇边的一点甜味让林之谚去品尝。
    此时直播间的画面中，简舒华游刃有余地坐在沙发上，右手指尖搭着厚厚的书脊，上半身的坐姿挺拔，左手搂住林之谚的腰，像极了关系中的绝对掌控者，气场大佬又霸道。
    【老林太娇气了】
    【简老板太霸总了】
    【呜呜呜他们太般配了】
    【好绝！太绝了！】
    林之谚起初只是开玩笑地要尝，没想到简舒华真的配合自己，这意外的惊喜令他愈发胆大，干脆得寸进尺地啃过去。
    简舒华的嘴唇是清甜的，气息是薄荷的凉味，姿态高高在上，像是一尊高贵得不可侵犯的完美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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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林之谚这个后脑勺还翘着一缕头发的凡人正在玷污他。
    亲吻即将一发不可收拾之前简舒华轻轻捉住林之谚的头发，让他离开了自己。
    反着冷冷蓝光的镜片后，那双眼睛带着上位者的冷冽：“又要咬脖子？”
    “不许。”
    他抓得很松，林之谚动了动便推开了掌控，神色有些怪异地僵持了片刻：“抱歉。”
    喉结轻轻上下滚了滚，简舒华也有些意外：“不用这么认真地跟我……”
    道歉。
    话还没说完林之谚已经离开了，丢下一句「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忘了」直奔卧室而去。
    在他动作之间，简舒华敏锐地看见了什么东西。
    很大。
    布料似乎有点脏。
    哦，原来如此。
    简舒华唇角勾起一抹笑，继续拿起书本看了起来。
    这一早上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书看了就像没看似的，一个字也没往脑子里去。
    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重新翻到昨晚睡觉前的那一页。
    ——
    直到《我结》节目结束时，林之谚的脚伤终于好得差不多，可以进入拍戏的工作了。
    他临时接了一档美食综艺的单期特约嘉宾，由于档期问题缺席了S市的节目组最后的「散伙饭」。
    临走时二人在简舒华家的楼下停车场分开，简舒华帮他把行李搬上司机开的卡宴，林之谚则趁乱对他动手动脚起来，大胆地把手放在了西裤的屁股上。
    简舒华轻飘飘地瞪了他一眼，不是责备，更像是宠爱。
    “我拍完综艺就要进组了，估计得拍三四个月，还要挤两个广告和综艺嘉宾的档期，中间就没空来看你了，”林之谚说，“我们见不到面了，你会想我吗？”
    他没奢望要求简舒华过来探班，一来他们的关系其实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己有点拿不准简老板的心思，总是刻意地回避这个问题。
    二来简舒华也忙，生意人的世界甚至要比演员忙得多，创造的价值也要更多，简舒华的时间价值跟自己的根本不是一个水平。
    林之谚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小心翼翼地模拟了一个自己在简舒华心里的分量。
    大概就是大王的宠妃，有空时可以分来一点宠溺，但与后宫无权干政又是一个道理，不要打扰大王的事业。
    简舒华按住他正要从自己屁股上离开的手，指腹故意在林之谚的手背上蹭了蹭：“我可以去看你，如果节目组允许的话。”
    林之谚：“！”
    他人生第一次被这种「似乎」是「亲密关系」的人探班，惊喜得双臂搂住简舒华的脖子，腿一抬就跨上了他的腰，像猴子一样掉在简舒华身上。
    可惜他个子太高，手长腿长的，挂的一点也不稳当，手忙脚乱地喊简舒华：“快快快抱住我，我要掉下去了！”
    简舒华无奈地托住了林之谚的屁股：“要干什么？”
    林之谚把头埋在他的颈侧：“就抱一下，下一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国庆星云会放法定假，”简舒华道，“你可以看看你的安排，让蔡新洋发给方林。”
    “知道了知道了。”
    简舒华拍了拍林之谚的后背：“好了，我要上班去了，下来吧。”
    林之谚从他身上跳下来，目送简舒华坐进了英菲尼迪的驾驶席，忽然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来，简舒华看着他：“又想干什么？”
    林之谚：“我还没坐过你这辆车呢！”
    简舒华下巴往后排的方向转了转：“上来，我带你走一圈。”
    林之谚却绕到了副驾驶：“皇后都是要坐副驾的！”
    这一套操作把等着的司机陈哥看得一愣一愣的。
    简舒华笑着发动了车子。
    ——
    晚上宁心定了烤肉店的小包间，与第一次庆祝时一样热闹，却又好像少了些什么。
    没了林之谚在，简舒华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起来，在这喧嚣居室的一角格外冷清。
    他始终冷静地看着大家杯盏相撞，聊得面红耳赤，没有提自己喝酒这码事，也没有主动参与话题的讨论。
    其实他一贯冷漠，对没有利益的大部分社交都不感兴趣也不捧场，林之谚只是个特例。
    那几分的配合只是对林之谚的偏心，一旦是这人不需要的场合，简舒华立刻就现出原形，嘴唇紧抿，表情冷得吓人。
    临走时宁心拿出一个厚厚的手账本让简舒华签名：“简老板，给我留个纪念嘛，能不能给我签一句话？”
    简舒华接过笔，「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在等她继续说。
    本子里已经有人在上半部分签了字，内容是「双狼CP永远在一起」，签名很花，完全看不出来笔画走势，但根据内容也能推测出来是林之谚的名字。
    宁心眨了眨眼睛，望着简舒华：“写送给宁心！”
    简舒华本人自带一种严厉的生人勿近的气场，宁心其实还真有点怕跟他沟通这种私人要求方面的事，因此把最难的部分交给了林之谚。
    林之谚倒是签的很高兴，甚至表示可以再帮她多签几个，宁心立刻就掏出了包里的剧照明信片。
    明信片是她在追《封天》的时候买的，当时还爱着艳遇CP要死要活，如今早已无情拆CP，转身爬了双狼的墙。

 第71页

    简老板真香！
    简舒华接过本子，靠在餐桌边写了：送给宁心。
    在旁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在最后一笔连出了日期。
    宁心拿起手账本，对简舒华张开了手臂：“简老板，能再抱我一下吗！”
    简舒华给了她一个很轻的拥抱。
    宁心个子小，虽然在女孩子的标准里也算是不错的，但跟简舒华一对比就立刻较小起来，简直像个扑进野兽怀里的小鸟。
    拥抱后她举起手账本欢呼了一声：“谚哥早上拥抱了我，简老板晚上拥抱了我，四舍五入他们俩拥抱啦！我的CP太甜啦！”
    众人被她这同人女的奇妙脑回路纷纷震惊到。
    连简舒华都一时震撼：“。”
    学到了。
    蔚蓝深海
    第36章
    ◇
    赌一把。
    林之谚接的综艺节目在B市录制。
    节目打着美食综艺的名字, 是个明星做饭的节目，每期有两位特邀嘉宾和四位固定嘉宾组成，跟节目组玩游戏获得资金, 在B市进行自主采购，进行两天一夜的六餐美食展示与品味聊天环节。
    总体来说是个偏向日常氛围轻松的综艺。
    林之谚到场后进行了简单的化妆, 由于他只是特约嘉宾，四位固定嘉宾早已在拍摄现场。他和另一位嘉宾则要在稍后坐车前往录制节目的郊区小院。
    另一位特约嘉宾到的稍晚了些, 一进化妆室眼前便是一亮, 对林之谚打招呼：“晓晏老师！”
    听见这个特别的称呼, 正在无聊翻微博的林之谚也惊喜得抬头。
    来人正是佟菱。
    这是他们自金影奖后第一次见面。
    由于林之谚在《35岁》中扮演的角色就叫程晓晏，加上他自己的名字与「yan」同音，也比佟菱几乎要小上一轮。
    因此在拍摄期间，佟菱私下都称呼他为「晓晏老师」, 谐音就是「小谚老师」。
    林之谚打招呼道：“菱姐！”
    佟菱在他身边坐下，几个月不见, 她刚拍完一场戏, 由于角色需要，比上一次见面时还胖了些。
    “我来的时候还在猜今天的另一个嘉宾会是谁呢，”由于一起拍过对手戏，佟菱与他聊天的语气相当的熟络,“他们告诉我是跟我一起拍过感情戏的男嘉宾，我一想有那么多，哎呀根本就跟没提示一样嘛。”
    林之谚：“你已经很好啦，他们连提示都没给我。”
    “咱俩其实都是幸运的,”佟菱说,“他们固定嘉宾猜错了还要扣钱, 好惨，你知道他们第一期一共就得了一百块钱吗，要是我估计得饿死了，希望咱们今天能多赢点资金。”
    佟菱这些年里一直忙着事业，家里的事都是夫妻双方的父母在照顾，活了三十来年就不知道下厨为何物，对于她的生活范围来说，点一顿外卖少说也要一二百，一百块钱吃六顿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林之谚大惊：“哎哎哎，你可别毒奶啊，你真的太毒了，快收声，没听见啊大家都没听见！”
    他们一起拍《35岁》的时候，下戏期间偶尔会凑在一起玩狼人杀，每一次佟菱猜测的对象都会输，不仅如此，导演组还发现她所有上过的综艺里预测过的选手都会失败，因此给了她了一个特别的称号「毒奶女王」。
    佟菱笑起来。
    她比林之谚大了整整八岁，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若非妆容成熟，还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等佟菱化完妆，二人坐赞助爸爸提供的suv前往市郊，路上佟菱出声问：“我看你那个综艺了，我能不能出于私人想法跟你八卦一下？”
    林之谚算是默许：“嗯？”
    “你们俩……”佟菱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成了吗？”
    林之谚想了想：“应改成了吧。”
    “不是，这感情的事成了就是成了，没成就是没成，你怎么还出来个应该呢？”佟菱边说边笑，“他对你没意思啊？也不是吧，我看他对你挺好的啊，你们俩不是还那个了……哎呀咱们节目里让说这个吗？这段掐了吧。”
    林之谚「啧」了一声：“感情的东西才模棱两可呢，你跟姐夫刚接触那会就那么肯定能成啊？”
    佟菱非常理所当然：“是啊，他喜欢我啊，哎，你没谈过恋爱吗，不对啊，你刚拍戏那会我记得有个女朋友来着？”
    “是，”林之谚诚恳地点头，“人喜欢的是我的，觉得我这个灵魂特别的没趣，谈了没多久就把我给甩了。”
    他的女朋友是与他在几所学校的学生活动中认识，一眼就看上了林之谚的脸，与他算是交往了很长一阵子，两个人基本就是一起讨论电影，约饭，逛街，都是学生那点单纯的小心思。
    姑娘不算圈内人，这段感情持续的也不长久，林之谚还没成名时就已经结束了，因此知道这事的人不多。
    林之谚从小长得就出众，初中那会他还没考虑进演艺圈的时候，就有少年星探来找家长，不过他当时一心想要学医救人，通通转告老妈都回绝了。
    没成想到高中的时候忽然醒悟，还真走了演员这条路。
    佟菱立刻八卦起来：“我感觉你的灵魂挺有趣的啊，你干了什么她觉得你没趣啊？”
    林之谚无辜一摊手：“我也不知道啊，我想想啊……就她出门总问我她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当时特别努力地看了，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然后她说她剪头发了。”

 第72页

    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比了几厘米：“就这么点，就剪了这么点，她头发还总是扎着的那种，我是真看不出来，然后她就生气，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佟菱笑了：“你没夸她吧？”
    “没有啊。”林之谚说。
    佟菱：“那肯定生气啊，问你了嘛，就是想让你夸她的，你只要说她跟以前一样漂亮就行。”
    林之谚重重地叹了口气。
    到达拍摄现场时，几个过来迎接他们的嘉宾表情都很微妙。
    林之谚才下车，就听见他们说：“你们俩是谁！”
    佟菱反问：“什么什么？”
    “是谁运气最差？我们今天抽那个初始资金只抽到1块钱！1块钱！”
    林之谚立刻指向佟菱：“菱姐奶的啊，不关我的事。”
    这档节目的固定嘉宾阵容也是相当豪华，行业内实力派的代表人物，影视演员及戏剧演员钟书老师，他的妻子、著名的编剧李枫老师，去年大火的流量系爱豆、女团成团的C位张艾嘉，以及知名演员陈文宇。
    林之谚算是看着其中三位的剧长大的，对他们十分熟悉，但因为此前没有合作过，也还有点陌生。
    相比之下，佟菱跟他们就比较熟了：“我听说你们要猜嘉宾的，猜对了没有？”
    “猜对了一个，”李枫说，“他们说有个演员，是个低音炮，我们用签名贿赂他们知道是个女的，我就猜是你，就对了。”
    林之谚好奇：“那我呢？”
    “你啊，”跟佟菱相比，李枫看上去明显就是三四十岁的女性，头发随便挽着，衬衫卷到了手肘以上，打扮得有些像是个持家的人，“他们给的提示是，跟佟菱合作过的男演员，对不起佟菱合作过的实在是太多了，这我们谁也没猜出来。”
    他们的初始资金是1块，猜对了1个获得50元的资金，接下来还有四轮游戏可以赢得一些资金。
    “我给你讲啊，”陈文宇非常地热情，一边走一边拉过林之谚给他讲起了游戏规则，“这个游戏是有点像大冒险的，你要转那个，由的结果组成你要进行的游戏挑战，运气好的话就比较简单，但是简单的对应的资金也少，难的资金就比较多一点。”
    林之谚点头：“明白。”
    陈文宇：“我们之前就是先转，看转出来的挑战是什么再决定谁来做。”
    小院是偏自然风的，院里有个葡萄架和石桌椅的小凉亭，还有一间带楼顶露台的二层小房。
    “床什么的我们都铺好了，”陈文宇还在跟林之谚介绍，“是那种大通铺，你可以自己选睡在哪，现在就是蚊子有点多，别的都挺好，住宿环境不错，比吃饭的条件好太多了。”
    “陈老师，我有个问题，”林之谚说，“你们第一期那一百块钱都做了什么菜？”
    “全素宴，”陈文宇说着就嚣张的笑了起来，“我悄悄给你剧透一下你别说，第一期的嘉宾有余思锐。”
    余思锐跟佟菱的年纪差不多大，也是位实力派演员，但因为比较适合忠臣等形象，戏路比较窄。
    因此拍戏时并不怎么有名，但后来上了一期生活类的综艺，发现他有大胃王的特质，是个纯纯的干饭人，一顿饭能吃一脸盆菜的那种。
    那一期综艺的干饭镜头被一些up主剪成了视频，余思锐就这么火了。
    林之谚配合地惊讶「啊」了一声。
    一百块钱吃六顿不可怕，可怕的时候有余思锐在的六顿饭只有一百块钱的资金。
    陈文宇继续悄悄说：“我们给他买了一盆馒头。”
    估计对余思锐来说，这个节目就是坑他的。
    进了小院，节目的正式环节也开始了。
    工作人员搬了三个转盘过来。
    钟书仔细打量着转盘上的内容，谨慎道：“之前特约嘉宾转的手气都比较好，这次我们派之谚转吧？”
    他们第一期的一百块钱就是几位固定嘉宾转出了天选难度，最后没有一个人完成，只得到了初始抽到的一百块钱资金，连最基本的调料都没有，真的是惨上加惨。
    转盘要依次转动三个，将三个的结果组合起来形成挑战。
    林之谚先转动了第一个。
    转盘转动起来，缓缓停下来，指针指向了：给你通讯录里第一个最近通话人。
    这一结果标的资金是30元。
    第二个转盘的结果是：打视频电话。
    资金是70元。
    第三个转盘的结果是：说我爱你，并且对方也回我爱你。
    资金是100元。
    此时有工作人员出来提示道：“这个挑战只能操作一次，请嘉宾们选出一人接受挑战，挑战成功获得三十元加七十元加一百元，一共二百元的采购资金，如果挑战失败，则不会获得资金。”
    这个挑战可以说也是接近地狱难度了。
    前两个都比较好做，但是要保证第三个符合就需要对方恰好能接视频电话，而且还是指定的最近通话人。
    固定嘉宾们集体沉默了一下，立刻默契甩锅：“谁抽的谁去！”
    这个挑战已经不单纯是资金问题，甚至关系夫妻和谐啊！
    林之谚：“我感觉我被套路了？”
    镜头已经跟过来，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林之谚打开通讯录，最近通话第一个就是简舒华。
    是他到节目组后给简舒华报平安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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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一眼时间，早上7点，这个时候简舒华应该起来了。
    还好不是上班时间。
    赌一把。
    接着林之谚便点了视频语音。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说好日四，但是今天只日三了，最近在搬家体力消耗的比较大，白天还要上班，还要排核酸_（:з」∠）_实在是有些精力不济跟不上，字数稍微少一点点，争取早日恢复日四！
    还有明天因为工作上的安排没有太多的时间，所以更新要请一天假，后天还是21点正常更新——
    读者老爷们可以收藏一下下一本的新文，没有意外的话这本完结之后就开预收在专栏——
    《穿成偏执霸总的在逃娇妻后我爆红了》
    戚故穿书了，从娇生惯养的豪门大少爷穿成了废物假少爷+协议联姻工具人，一睁眼就在逃婚的路上正因为躲避原主豪门的追捕而跳了火车；
    戚故直呼刺激，你们这个世界的法律是摆设吗！电影怕是都不敢这么演！
    ?
    逃婚后的戚故身无分文，在路边看到一个选秀海选，包吃包住，生活不易，多才多艺，戚故咬咬牙，去了；
    进了总选舞台才发现，真少爷是选秀皇族，联姻霸总是选秀的幕后赞助商这是什么修罗场！
    ?
    原主既恶毒又愚蠢，得罪了真少爷，在选秀拍摄过程中，真少爷处处排挤戚故祸不单行，半夜还要被霸总绑走；
    深夜的总统套房里，霸总坐在轮椅上，表情阴鸷:“为什么逃婚？”
    戚故也在想:是啊。我为什么逃婚？
    这可是霸总诶，有钱诶，在霸总家里做个有钱的废物美人躺平不好吗？
    原主为什么要为了自由这种虚无的东西跟钱过不去！
    戚故立刻改口:“只是场误会，老公——”
    霸总眉梢一抬:“误会？”
    “你打伤我六个手下。”
    “你烧了我送给你的高定婚纱。”
    “你把我订婚送给戚家的150克拉海蓝宝摔成了渣。”
    “你管这叫误会？”
    戚故:……
    原主你有必要做这么绝吗？
    戚故能屈能伸:“我用身体赔给你，春宵一夜值千金！”
    霸总邪魅一笑:“我的腰以下都没有知觉，你是故意惹火我吗？”
    ?
    好不容易哄好了霸总，戚故发现霸总原来真的有点毛病；
    偏执控制狂啊！怪不得原主要为了自由逃婚！
    戚故要录节目，霸总不许；
    戚故要拍外景，霸总不许；
    戚故要……霸总不许；
    戚故:“你如果不答应，我就从这个窗户跳下去！”
    霸总冷眼旁观:“你跳，你跳下去我就答应你。”
    戚故真跳了。
    霸总慌了。
    戚故从灌木从里爬起来，拍拍土，十分嚣张:“拜拜了您嘞！”
    戚故（不按套路出牌受）?严在行（残废偏执控制狂攻）
    第37章
    ◇
    “哥！你怀孕了啊！怀孕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接到电话时简舒华刚刚起床, 端着温水杯坐在沙发上吃药，舌尖泛着药片的苦涩。
    这间房里曾经有另一个人为自己准备早餐，搭配衣服, 然后又恢复成自己一个人，突然之间有些不大习惯。
    像是母亲刚去世的时候, 他还是常常会给母亲打电话想要分享一些好消息，听到空号的提示才会反应过来她已经去世了。
    再度感受到这种有什么东西失去了的空旷感, 心底有些没来由地烦躁。
    因此在看到林之谚的电话时他第一时间就接了：“怎么？”
    没记错的话林之谚昨晚报过行程, 今天一早就开始拍摄节目了, 他自己也说过没时间打电话来。
    但还是打来了？
    或者是节目组的要求？
    短短的一两秒钟内，简舒华已经想到了几种可能。
    他不熟悉综艺的流程，但也不是完全没看过，知道有一些节目为了趣味性会增加一些互动挑战环节，结果直接关系到嘉宾接下来的「死活」。
    “简老板,”林之谚冲着镜头眨了眨眼睛，他穿着标准的赞助商指定的三件套加choker, 造型与先前并无差异,“我们这个节目需要，我要对你说一句话，然后你也要回我一句。”
    简舒华「嗯」了一声。
    林之谚深吸了一口气：“简老板，我爱你。”
    既然是节目的要求, 那么肯定会有什么指定的答案。
    简舒华简短地思考了一下，回道：“知道了，我也爱你。”
    这或许不是标准答案，但是他暂时能够想到的最有可能的答案。
    屏幕中, 林之谚欢呼了一声：“简老板, 我真的爱死你了！么么哒！我继续拍节目了, 晚上再给你打！”
    说罢电话便挂了。
    看着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简舒华笑了笑。
    明明只是恋综过后的余情未了，林之谚却过得像刚刚恋爱似的黏糊。
    清晨的恶心感在药物的作用下缓缓退去，简舒华放下手机，去厨房为自己准备了早饭。
    ——
    简舒华原以为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下去，没了恋综的加持，林之谚与自己之间的关系慢慢就会淡了。
    就像去世的母亲，终于有一天他也不再会给她打电话，他会清晰地记得她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他也会开始模糊地回想过去好像跟母亲做过什么，又想不起来。

 第74页

    就像是掺了沙土的混水慢慢沉淀成了清水，索然无味，渐渐被抛之脑后，被其他新鲜的东西所取代。
    简舒华深知自己不会爱人。
    畸变的染色体结构让他拥有了旁人所不会有的感知，在感情方面却使他更加淡薄了。
    这种需要长久付出，甚至有可能要为之牺牲的交往关系其实并无价值可言，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爱情只会将人磨得疲惫不堪，它拔光人所有用于防御的刺，让一颗毫无抵御的真心直面最锋利的凶器。
    太荒谬了。
    人有那么多种生活方式可以选择，爱情这种如飞蛾扑火一般的东西实在没有必要。
    但林之谚竟然坚持了下来。
    他会给自己报平安，会给自己买节目组当地的特产，会每天都更新日程表发过来。
    简舒华不止一次地想，他想要什么呢？
    在他看来，林之谚是个很单纯很纯粹的男人，会在欲望的驱使下冲动，也会渴望一些很微不足道的东西。
    比如他发烧时曾拉住自己的手说「别走」。
    在生病时希望身边有人陪伴，对于成年人来说，其实是个很奢侈的愿望。
    但简舒华在那一刻被什么东西蛊惑了心，觉得满足他一下也未必不可。
    距离《我结》节目结束已经有两个月，林之谚赶完了几场综艺的拍摄，此时正在K市的自然景观区拍电影。
    简舒华翻了翻聊天记录，这两个月来林之谚与自己聊了上千条的消息，其中很多都没什么意义，互相的「嗯」、「好」、「哈哈哈」一类的至少占了一半。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天竟然还能继续聊着。
    就算是汪岩他们这些认识了许多年的朋友，简舒华也很少能保持如此高频率的聊天不中断。
    星云要处理的事务很多，闲时他本应该抓紧时间休息一会，而不是聊这种没营养的天。
    简舒华将手机扔进口袋里，推开英菲尼迪的车门下车。
    中宁医院，李瑞安相当的不见外：“我看你车停在那得有二三十分钟才下来，坐在车里干嘛呢？”
    简舒华不想跟他聊林之谚的事，只是敷衍：“私事。”
    “哎哟，你现在也有不能告诉我的秘密了，”李瑞安笑笑，示意简舒华在对面坐下，取出抽血的工具来，“坐好，手臂放松不要紧张。”
    简舒华是来复查的。
    李瑞安开的药先前有些效果，但后来慢慢地又不太行了。
    他甚至比之前还要敏感了，好像能闻到一些旁人注意不到的味。
    比如眼下李瑞安袖口的一点洗衣粉味就让他有些恶心。
    李瑞安便要他过来做个检查，药物效果微弱的情况下，就得考虑是不是子宫出现了什么问题所导致的了。
    李瑞安拿着血样去了化验室，交代道：“结果出来微信告诉我啊。”
    随后又返回办公室，带简舒华去隔壁做B超。
    简舒华躺下来，问他：“你换洗衣粉还是洗衣液什么的了？”
    李瑞安将耦合剂涂在他的小腹，不禁感叹简舒华的腹肌保持得实在是漂亮，自己的已经快要出现啤酒肚了。
    他不明所以，一边将探头贴上去一边反问：“没换啊，怎么了？”
    “上次我来好像不是这个味，”简舒华说，“有股抹布水的味。”
    “你太敏感了吧，”李瑞安笑笑，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了简舒华一眼，又飞快地转回去仔细看了看B超影像，发出一声震惊的：“我靠？”
    简舒华：“你突然怎么了？”
    李瑞安像是受了什么打击，转过头来：“你、你不是1吗？”
    简舒华：“你说正事。”
    “你，”李瑞安吞了口唾沫，有些紧张，“你怀孕了，你知道吗？”
    简舒华愣了片刻，神情却很自然：“谢谢，我现在知道了。”
    李瑞安看起来却很激动：“哥！你怀孕了啊！怀孕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简舒华看着他，片刻又看了看已经离开自己肚子的探头：“那我可以起来了吗？”
    探头立刻回到他的肚子上，李瑞安又恢复了医生的范：“不行，等一下，我刚刚没拍。”
    简舒华沉默地保持配合。
    他心里其实约莫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惊讶的。
    但也不是很惊讶。
    孩子是林之谚的，这是件好事，对方的长相非常优秀，有很大概率能继承到不错的基因，会长得很好看。
    想到此处，简舒华出声：“他会遗传到我有问题的基因吗？”
    “不一定，如果你考虑这个的话，后续可以做筛查，”李瑞安道，说话间他已经将探头放好，扯了纸给简舒华擦耦合剂，“你有什么想法，想生下他？”
    简舒华甚至未作太多思考：“我可以吗？”
    “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后续的话……理论上是可以的，”李瑞安的面色十分凝重，“但实际上，至今还没有与你同样因为遗传病而拥有子宫的男性怀孕的例子，所以也有可能会出现一些影响，毕竟你是男人，这个子宫对你来说是多余的器官。”
    简舒华「嗯」了一声：“还有什么我要注意的吗？”
    李瑞安有片刻的震惊：“你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回去了，”简舒华道，“我等一下还要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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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瑞安沉默了。
    普天之下得知自己作为一个男性怀孕还能这么心系工作的，可能就只有简舒华一个吧？这是什么敬业模范？
    他问得很艰难：“你最后一次发生关系是哪天，还记得吗？”
    简舒华飞快地说了一个日期。
    “知道了，如果你要留着他的话，产检我会提醒你过来，”李瑞安随手在本子上记下来，“血检和B超我晚点微信发给你，你这个情况特殊，过程中如果有问题我可能需要跟其他前辈探讨一下，目前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不好的影响，你得做个心理准备，如果有什么比较棘手的问题，有可能会涉及到暴露你的一部分相关信息。”
    简舒华点点头，擦干净小腹上冰凉的耦合剂，整理了衣服正要离开。
    李瑞安又把他叫住了：“对了，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你说。”
    “这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
    简舒华只是轻轻笑了声，并未回答。
    他走出医院，脱离了消毒水的覆盖范围，胃里阵阵恶心终于平复了许多。
    十月底，天已渐凉，冷风轻轻拂过，简舒华看着脚下黑漆漆的柏油路，忽然想到自己应该告诉林之谚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他觉得自己有个孩子并不是坏事。
    他有足够的资金，能够保证这个孩子将来会生活得很好，也可以安排自己的时间来陪孩子成长，就像母亲曾经陪伴自己那样。
    既然自己的取向是同性，那么能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其实是非常理想的。
    他希望林之谚也能扮演好父亲这个角色，可以不付出什么，但至少不要缺席。
    第38章
    ◇
    “简老板，你是在跟我提分手吗？”
    开了一下午的会, 下班时简舒华打发了方林，独自开车去了外婆家。
    他把外婆从B市接过来有一阵子了，选的是S市地段最好的高档别墅小区, 管理好还安静，邻居们的素质也很高。
    外婆跟他夸过几回, 来这住了两个多月，已经认识了好几个一起打牌的小姐妹, 比闷在B市有趣多了。
    简舒华这次事先给她打了招呼, 从宇宙100%饭店带了饭过去。
    其实前几天他刚来过, 星云采购员工福利，简舒华把自己的米面油给送过来了，但隔了几天不见，老人家又是：“大宝啊！你又瘦了！”
    “我有点累了，你们俩吃吧,”简舒华端着一盒茄盒上了楼，站在楼梯边对外婆说：“我上楼去休息一会。”
    安东站在厨房, 端着小酒瓶问他：“喝点吗？”
    简舒华轻轻摆摆手表示了拒绝：“下次再陪你喝。”
    安东「哦」了一声：“你抛弃我了, 我会难过的，简！”
    外婆从背后给了他后脑勺一耳刮：“你别老吵孩子，跟我吃饭去，喝, 就知道喝，给我放下！”
    管男人，永远都是自家的女人下手最狠。
    简舒华被他们逗笑了，看着老两口在餐桌前坐下才上了楼。
    小别墅有三层, 考虑老人上下楼不方便, 内部安装了电梯, 主卧室在三楼，三楼窗外的露台是特意为外婆加盖的玻璃花房。
    简舒华的在二楼南卧室，窗外没有什么装饰，风景很简单，就是邻居们的尖屋顶和小院。
    外公外婆没来之前，他几乎不住在这个别墅，因此卧室内的装修很简单，普通的书桌，一个双开门衣柜和一张双人床，连盆花什么的都没放。
    他在书桌前坐下，打开茄盒吃了起来。
    最近胃口一直不大好，家里的油烟味有时候都让胃里难受，但宇宙100%的东西不会。简舒华便渐渐习惯了过去打包些饭菜回家吃，差不多也把店里的菜品都尝了个遍。
    他打开电视，最近正在播林之谚做飞行嘉宾的一档综艺，一打开就听见电视里传出来的声音：“简老板，我爱你。”
    简舒华一愣，竟刚好是之前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节目。
    电视中，自己的回答不出意外地踩中了节目组的得分点，给林之谚增加了200元的资金。
    接下来，林之谚又接连完成了两项挑战，算上第一次的一共赢得了500元的资金，加上50元初始资金，总数还挺可观的。
    林之谚包揽了买菜做菜，赢得了节目里众嘉宾的一致好评。
    简舒华看着节目吃完了茄盒，刚刚在床上躺下，说曹操曹操到，林之谚的电话就来了。
    “简老板！”
    简舒华看了看屏幕里的林之谚，他比与自己拍节目的时候相比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但呈现出的是健康的肌肤颜色，反倒给他又添了几分感觉。
    他的古装造型还没拆，一身墨绿色的衣服配着梳得复杂的长发，鬓角细密的汗珠在片场强烈的打光下闪闪发亮。
    简舒华「嗯」了一声：“在休息了？”
    “放饭了，”镜头一转，对准了林之谚的盒饭，两个素菜，一个宫保鸡丁，一个咸菜，还有一碗汤，也算是挺丰盛的，“晚上还得继续拍，这两天都得拍到凌晨两三点才能收工。”
    林之谚说着转向跟旁边的一个女演员说话：“一会咱俩再对一遍剧本啊，今晚是你第一次吊威亚的戏，争取一遍过，吊太久很疼的。”
    简舒华有点困乏，现在枕头里懒洋洋地说：“跟我打电话关心别人啊，要不你就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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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是有点想睡觉了。
    最近总觉得休息不够，下午李瑞安发了长长一篇注意事项的小作文，简舒华仔细看过，才知道这算是孕期反应。
    很奇妙，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有个孩子的存在，但身体已经随之出现变化了。
    “别别别，”下午拍的全是动作戏的镜头，林之谚是真的饿狠了，猛塞了一大口饭，跟简舒华顾不得形象，脸都塞得鼓鼓的，还噎了一下，又猛地灌了两口汤，“我就想看看你，充个电。”
    简舒华侧躺着，「嗯」了一声。
    他们之间打电话时，他的话都不大多，一般是林之谚说些拍戏的事，或者有时候太忙就什么也不说，只是开着视频放着。
    林之谚专注地干了几口饭，一边嚼一边盯着屏幕观察：“你今天好像有点累？”
    简舒华：“是有一点，我今天可能要早点睡。”
    林之谚低头扒拉着饭菜，看起来很满的一盒，没几分钟的功夫已经被他吃得差不多了。
    他吃着吃着忽然又抬头看着镜头：“简老板，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简舒华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毛，他不认为自己的有那么明显到把事情写在表情上，不知道林之谚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没有否认：“是有一件事，还没想好要不要说。”
    “不方便在电话里说？”林之谚看了看身后席地而坐各自吃饭的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们，“你可以发微信给我。”
    正说着一个女演员端着汤路过他的身后，插话道：“林老师和简老板的感情关系真好啊。”
    她这句话仿佛是激起千层浪的石头，几个坐得不远的工作人员纷纷点头赞同：“是啊是啊，他们真的太好磕了！”
    还有人说：“简老板真好看啊！”
    林之谚回头：“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婆吗，不要总看我的老婆，哦对不起你们真的没有老婆，你们这些单身狗！”
    他发出这一声群嘲，立刻引发诸多抗议，林之谚动作迅速，长腿一迈，端着装汤的杯子跑了。
    摇摇晃晃的镜头里，忽然出现一片火红的枫树。
    “简老板，给你看看我晚上要拍戏的地方。”镜头随着林之谚的声音转了一圈，枫树林的尽头有一条小瀑布，尽管天色已晚，仍能模模糊糊地看出水汽弥漫，十分仙气。
    随后镜头又回到林之谚身上：“你看我有什么变化吗？”
    简舒华仔细看着，但他身上的衣服裹得左一层右一层，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区别，只好作罢：“没有？”
    林之谚拨开层层叠叠的领口，露出一个羽绒马甲：“这边降温了，山里特别冷，我穿了个马甲。”
    从领口数过去足足有七八层的衣服套在林之谚身上，但竟然一点都不显臃肿。
    “你瘦了很多。”简舒华说。
    “演员嘛，为角色服务，角色瘦就得瘦，角色胖就得胖，”林之谚仔细观察着身边的石头，找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坐下来，“我看天气预报，过两天这边就要下雪了，我们还要补一补雪景的镜头，然后我这边差不多快要杀青了，估计下周就可以去S市了。”
    由于另一部戏的拍摄主场Z市受到疫情影响，前几天沟通还不知道管控什么时候能结束，所以林之谚拍完这部戏暂时有了个空档。
    舒萍问过他的意愿后，帮他接了几个在S市拍摄的单期综艺来填补空档。
    林之谚说这些时的表情很认真，他坐在太阳的余晖里，眼睛中映着温和的光。
    简舒华莫名地有一些冲动，问他：“你身边有人吗？”
    林之谚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我出来的比较远，他们听不见你说话，你要跟我说什么吗？”
    简舒华沉默了几秒。
    想要说的时候，还是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说。
    林之谚也不催促，非常安静地等着。
    简舒华在沉默中挑了一个听起来相对比较委婉的说法：“我们可能要有个孩子了。”
    林之谚「哦」了一声：“你想领养吗？”
    “不是，”简舒华解释道：“是我们自己的孩子，亲生的。”
    林之谚的眉头渐渐皱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对不起，我好像有点理解不了，简老板，你能再给我解释一下吗？”
    还是来了，简舒华第一次有些退缩起来。
    明明在决定留下孩子时已经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林之谚这样一说他忽然有些不确定。
    林之谚真的能接受这件事吗？
    或者还是不说比较好？
    等孩子生出来，也可以说是自己领养的。
    他头一次感觉到了「慌张」。
    见简舒华迟迟未说话，林之谚试着开口：“简老板，你不要想太多，你可以跟我说的，你要相信我。”
    与简舒华这么久的接触以来，他发现一件事，就是简舒华其实并不太相信人。
    简老板是个看起来非常稳定且强大的人，但他的稳定是源自于他自己的实力，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任何人的需求，哪怕是一些语言或是情感上的反馈都不需要。
    林之谚有时候觉得自己与他的关系很近，有时候又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很远。
    简舒华从来没有想要让自己为他做些什么，既不需求，也不期盼。
    从某个方面来说，林之谚觉得他们很相似。所以他很喜欢去主动为简舒华做一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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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让简舒华都犹豫的事，一定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林之谚想到了最严重的程度，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破自己演艺生涯的第一次例跟导演组请个假去S市。
    眼下他们隔着屏幕，没有任何语言能够替代陪在身边的那种感觉。
    简舒华轻轻叹了口气：“我怀孕了。”
    林之谚「哦」了一声：“要我回去陪陪你吗？”
    “不用，只是跟你说一下，”林之谚比自己预计的反应要好，简舒华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声音也舒缓了许多，“只是我希望你能尽一些做父亲的职责，如果你以后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不会干涉你的家庭。”
    林之谚忽然又皱了一下眉头。
    “你等一下，”他的指尖蹭了蹭有些发干的嘴唇，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你说的信息量有点大，你让我思考一下。”
    简舒华说他怀孕了。
    孩子肯定是自己的，那就是说自己当爸爸了？
    还说什么？
    以后自己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
    不会干涉自己的家庭？
    这是什么话？
    自己现在不是在跟简舒华谈恋爱吗？
    不是连孩子都有了吗？
    为什么自己会跟别人结婚？
    林之谚原地转了两圈，重新看向屏幕，慎重地问：“简老板，你是在跟我提分手吗？”
    简舒华：“你好好想一下。”
    然后果断地按下了挂断键。
    作者有话说：
    简舒华：孩子的另一个爸爸好像有点傻对不起忘记设存稿箱的发布时间了_（:з」∠）_
    第39章
    ◇
    简老板所谓的舒适好像是有些费钱的。
    林之谚几乎是立刻又打过来了。
    简舒华看着屏幕上的名字, 片刻还是接了：“嗯？”
    “你生气了，”林之谚的声音十分笃定，眼神也想当认真,“你以前从来不挂我电话。”
    简舒华浅浅地「嗯」了一声。
    他觉得林之谚方才的态度有些过于敷衍。
    但其实也不是跟林之谚生气，更多的是跟自己生气。
    他刚刚竟然真的期待了些什么, 太天真了。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林之谚飞快地抬头看了一下声音的方向, 发现对方只是路过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才放下心来, 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认真？”
    简舒华语气生硬地说：“没有。”
    林之谚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说：“简老板，我不知道正确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太紧张，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 可以告诉我，我会改的。”
    没想到他会说这些, 简舒华一怔, 唇角忽然勾起一个笑容来“我还没软弱到需要另一个男人来帮助构建我的自信心，你不用特意为我考虑什么。”
    林之谚眨了眨眼睛：“如果我说我愿意呢？”
    “没必要，”简舒华说，“你不必为我付出什么, 也不必为我牺牲什么，更不必特意迁就我，去做你喜欢的事就好。”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林之谚眼帘垂下来, 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满脸都写着「快摸摸我」。
    简舒华眉梢挑起, 低声问：“伤心了？”
    林之谚摇头：“没有，有些事隔着电话说不清的，等我回去再跟你好好说。”
    “好，订好机票发给我。”
    远远地有人在喊「谚哥」，林之谚应了一声，飞快地说：“我得去工作了，你要是有事就给我发信息，我看见就回。”
    “嗯。”简舒华应声，等着他挂掉视频。
    他几乎不会主动挂断电话，即使两人已经道别，也总是等着林之谚那边挂断，再把手机收起来。
    “对了，简老板，”林之谚忽然又说，“我很开心你能告诉我这些。”
    然后飞快地挂了。
    简舒华轻笑了一声，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面。
    ——
    事实证明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由于主要女配角意外受伤就医，林之谚杀青比他预估的时间晚了两周，正赶上S市降温，面粉一样细碎的小雪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
    双狼CP超话却依旧火热。
    林之谚发现这些CP粉们真的很会找糖吃，《我结》结束以来，超话里扒出了他与简舒华穿过的每一套同色系的衣服。
    他有合约在身，很多正式场合穿的都是品牌方爸爸提供的三件套，时尚潮流的设计与简舒华的正统严肃截然相反，又很相配。
    这条微博还有个很不错的说明，叫做「谚哥与简老板的情侣装」。
    林之谚随手便转发了。
    他许久没有动静的微博多了一条更新，几分钟后便被转爆了。
    林之谚：@简舒华星云 #情侣装#长图片?jpg；
    简老板我就抱走了：我看到了什么！
    那年双狼：奶奶！你关注的CP发糖了！
    路人乙：快告诉我这是谚哥本人，不是工作室搞的宣传吧？
    为谚哥打call:我捡起这把糖就往嘴里胡乱地塞！
    大是什么大：情侣装小黄文快给他们安排上，天哪想想就好带感！
    ……
    并不常玩微博，偶尔登录之后也不会看消息提醒的林之谚并不知道，几分钟后，简舒华也转发了自己的微博。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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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如果说林之谚是不经常更新，那简舒华的微博简直就能称之为考古，自从《我结》以来他已经林林总总吸了近百万的粉，微博被翻了至少百八十次，CP粉们每天都在嚎着简老板今天也没有更新。
    就是这么一个不爱发微博的人竟然很快地转发了微博。
    这波，这波是CP粉的狂欢。
    B市，宇宙100%工作室，舒萍刚刚结束了跟有意向合作品牌方的视频沟通，微博特别关注的消息提示弹了出来。
    她点开微博，看见简舒华的转发，职业且严肃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姨母笑。
    几秒种后，一个没有头像名字也是乱码的微博小号转发了简舒华的微博：真甜。
    其实对于双狼CP的运营，舒萍在《我结》初期是做过严谨的市场调查与数据分析的，并且思考了「公布恋情」这件事会不会对林之谚未来的发展产生影响。
    林之谚走到今天一半靠的是自己的演技，另一半靠的就是舒萍为他做的详细个人运营计划，其中当然也包含林之谚的形象部分。
    在经过了慎重的观察之后，舒萍发现这年头粉丝们好像还挺爱看男人谈恋爱的？
    这也与林之谚原本的粉丝受众年龄有关，他的粉丝不像裴宁玉那样偏向年轻化、低龄化，相对更加成熟，包容度与接受度也更高。因此至今虽然也有小部分的脱粉，但总体来说林之谚的流量数据同比和环比都有了显著的稳步上升。
    因此舒萍决定可以让他适当地自己选择发一些CP相关的东西。
    一辆英菲尼迪停在面前，林之谚把行李放好，开门上车，在后排坐稳了才发现驾驶席的男人并不是熟悉的陈巡司机。
    而是简舒华。
    简舒华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已经发动了车子。
    “怎么是你开车，”林之谚皱起眉头，“早知道我就坐副驾驶。”
    他现在就很想挪到副驾驶去，无奈车子已经进入行驶状态，没有给他换座位的机会。
    “今天跟S市签了一项合作，陈哥送他们去了，”简舒华表情并无不悦，“这辆车一直是我自己在开。”
    后半句很明显是在告诉林之谚车子的情况。
    林之谚立刻会意：“知道了。”
    他坐在后排，眼神悄悄落下去，有座椅隔着，不大能看清简舒华的样子。
    前几天他们视频的时候简舒华刚刚洗完澡，林之谚非自愿地看见了他敞开着浴衣下的肚子。
    有一点鼓，腹肌很漂亮，但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微微凸起。
    他立刻就想到那里有一个正在长大的小孩子。
    简舒华今天穿的很宽松，上身是高领毛衣，下身是偏休闲的裤子，一件大衣搭在副驾驶的椅子上。这一身并不显肚子，林之谚坐在副驾驶其实也看不出来什么。
    简舒华发现自己小腹的变化是在两周前，差不多就是告诉林之谚这件事后的一两天。
    他的西裤是量身定做的，尺寸刚刚好，平时穿着不需要系腰带，但在那一天突然就紧了些。
    稳妥起见，他给李瑞安打了个电话，对方则表示：“你的崽都十三周了，肚子大一点很正常的，他还会变得更大的，不要太惊讶。”
    简舒华欣然接受，换了条商场里买来的裤子。
    “今天带你去个地方。”他一边开车一边说。
    英菲尼迪驶上了通往市郊的小路，这条路是近几年重新修过的，路况很好，来往的车辆不多，简舒华趁着空隙又看了一眼后视镜。
    他看到了微博上林之谚在S市机场的照片，来之前林之谚在H市参加了一个合作品牌的发布会。
    因此打扮得很好看——choker是手工制鳄鱼皮的，这一条也是简舒华指定要他这一周戴的款式，三件套西装有手工缝制的钉珠亮片，虽然整体色调还是黑色为主，却又有种花孔雀的感觉。
    而林之谚的领口还别着一枚胸针——是简舒华送给他的那个。
    有一阵子没见，林之谚看起来瘦了一些，颈部的骨感更明显了，但这丝毫没有为他的外观减分。
    相反，简舒华莫名觉得他看起来更加符合自己的口味了。
    很漂亮。
    在自然界中，有很多雄性都长得非常漂亮。
    天快黑的时候，英菲尼迪驶进了一个大花园。
    林之谚透过车窗户看了好久，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大花园，而是一个有着大花园的「庄园」。
    他以前不知道S市竟然还有这样的小区？
    这种占地面积一定很贵吧？
    像是读了他的心，紧接着简舒华便说道：“这块地皮是国内的星云科技刚刚筹备时，我回国看办公地点顺便买下来的，托朋友帮我弄得看起来舒适了一些。”
    说话间他们路过了一个雕像会喷水的锦鲤池，池子里金鳞灿灿，十分好看。
    林之谚：“……”
    简老板所谓的舒适好像是有些费钱的。
    “我让蒋叔帮我准备了菜，一会我们吃现成的就行，”简舒华说，片刻后又补充道：“蒋叔是这边的管家，你如果有需要的不用跟他客气。”
    林之谚：“……”
    他也算是有钱人吧，手里的现金拿出来数数也是能过亿的，数到手抽筋还是很满足的。家里也不算穷吧？妈妈是外企高管，爸爸是大学教授，好歹跟简舒华其实可以勉强门当户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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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跟简舒华一比，怎么就好像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要饭的呢？
    简舒华笑了声：“吓到你了？”
    “呃……”林之谚思考了一下，“也不是，我就是没想到你还有块地。”
    而且是在S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城市。
    “年轻的时候爱花钱，什么都想拥有，总觉得买下全世界就能当超人，”英菲尼迪开入车库，简舒华轻声道，“后来才发现最有力量的人，往往一无所有也还是很强大，人并不需要金钱的伪装。”
    说完他拔掉钥匙，推门下车，等林之谚也下了车，伸手去捉住了他的袖口。
    “要摸吗？”简舒华顺着袖口握住林之谚的手腕，把他的手放在自己那盖着厚厚毛衣的腹部，“不用客气，你那天视频的时候就一脸「我想摸」的表情了。”
    作者有话说：
    简老板眼里的林之谚：可怜巴巴的小狗，漂亮的雄性小动物
    第40章
    ◇
    “您要不把我杀了吧？”
    林之谚小心翼翼地将手掌贴合在简舒华的腹部。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简舒华的腹肌非常紧实，那微弱的一点弧度隔着衣服几乎摸不出来。
    可摸上去的瞬间，他忽然觉得心都跟着软了。
    “你,”林之谚喉结动了动，手仍舍不得移开,“你难受吗？”
    “你是指哪方面？”简舒华看着他，“就想是一直在晕车。”
    林之谚知道自己问错了, 他太不了解怀孕这件事, 对简舒华的经历一无所知。
    本来是想问他肚子会不会不舒服。
    他自责地垂下头：“抱歉。”
    简舒华揉了揉林之谚的头发, 发丝里还残留着定型用的发胶，手感很硬，仔细看有些亮晶晶的。
    “不必因为这个自责，”他说，指尖滑落到林之谚的下巴尖, 将他的脸抬起来，迫使他看着自己,“饿了吗？我们先进去。”
    这里是完全的庄园风格, 建筑的面积很大，大厅甚至能开一个家族宴会。
    他们进屋时壁炉已经生好了火，带着暖意的光照亮了客厅的角落。
    餐桌摆着精致的菜品，一个穿着黑色制式服装的中年男人对简舒华道了声：“您回来了, 现在要用餐吗？”
    这显然就是管家蒋叔了。
    简舒华看向林之谚。
    林之谚点点头：“好。”
    他这一天匆匆忙忙，只吃了两口飞机上的点心，现在确实很饿。
    简舒华对蒋叔点了点头。
    蒋叔手脚麻利地撤掉了扣在餐盘上的盖子，将餐具一一摆好, 对简舒华道：“主卧、客厅和书房都按照要求为您准备好了, 能否允许我冒昧问一下？”
    简舒华扬了扬眉毛示意他继续。
    蒋叔：“这位是您的爱人吗？”
    对于简舒华近期的事, 他最近有所耳闻。
    与并不常来这里的简舒华不同，蒋叔受雇照料这个庄园，年年都住在这里，此前还没见过简舒华带外人过来。
    因此他猜测简舒华身旁这位先生的关系应当不一般。
    作为管家的工作当然不止是看家准备饭菜这么简单，如果对方与简舒华真是那种关系，他当然也要提供相应的服务准备。
    “朋友，”简舒华说，“按正常的准备就好，不用为我们增添其他的东西。”
    蒋叔应了一声后离开了。
    林之谚心底一惊，目光灼灼地看向简舒华：“朋友？”
    简舒华回避了这个话题，只是说：“不要急，等你吃完饭，我们好好谈一谈。”
    他按着林之谚在餐桌前坐下，为他介绍道：“海鲜烩饭，酸辣牛肉汤，蒜烤生蚝，油焗莴笋，可丽饼冰淇淋，这位厨师是我的朋友，味道在传统西餐的基础上有所改良，更加适合国内的口味，你尝尝看。”
    林之谚意识到这样小份的量只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他看向简舒华，这是张长桌子，对方已经在主位坐下，没有要开动的意思。
    林之谚问：“你不吃吗？”
    简舒华的眼睛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深邃，像一杯极具诱惑的红酒。
    听见问话，那双眼睛微微眯了眯，视线落在林之谚身上。
    他说：“我在想，冰箱里准备了菜，林先生吃饱之后，能不能为我这个怀着孩子没什么胃口的人，做一点清爽的家常菜？”
    林之谚又惊又喜，刚刚被他否认的低落瞬间一扫而空，心情明朗起来，面上都带了喜色：“当然没问题。”
    他对简舒华多少已经熟悉了一些了，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向他人索取。
    简老板把人情与利益关系看的透彻，非必要绝不会开口。
    他愿意让自己做饭，就说明在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位置的。
    林之谚喜滋滋地尝了一口海鲜烩饭。
    有一点辣，又很鲜浓。
    简舒华仔细打量着林之谚。
    他今晚原定还要跟费城分部开一场有关接下来规划的视频会议，听说林之谚要来后考虑了一下，暂时把会议提前了些，强迫有时差主要负责人们起了个大早，终于在接林之谚之前把这一天的工作都忙完了。
    他很喜欢安静地看着林之谚，这个人身上有一些别人没有的特质，光是看着就能让人感受到一些情绪反馈。
    比如现在，林之谚吃饭的表情很满足，简舒华觉得自己一天的疲惫都随之慢慢消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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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指尖搭在自己的小腹，轻轻敲打着毛衣。
    前几日他还与李瑞安通过电话，疑惑地问他：“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胎动？”
    李瑞安大为震撼：“你又看哪个软件推送的东西了？”
    简舒华坦率承认：“嗯，他们说肚子里会有小鱼的感觉。”
    大数据是个很方便的东西，他只是随便搜了搜婴儿相关的东西，就给自己推送了不少各种妈妈的分享。
    简舒华看得津津有味。
    李瑞安沉默了一下：“哥，他现在只是个冬枣，还不会游来游去，你对他宽容一些，不要这么鸡娃！”
    简舒华也大为震惊：“我的肚子好像比冬枣大很多了。”
    李瑞安：“我求求你了！哥！你不是医生，你不要自己判断！你之前明明很清醒的，怎么怀孕以后就变傻了！”
    简舒华：“你说我傻，我听出来了。”
    李瑞安：“您要不把我杀了吧？”
    肚子安安静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简舒华敲得累了，指尖抚着毛衣上的花纹。
    李瑞安说他可能会比女性显怀得明显，但也有可能肚子不会太大，毕竟是一米八的男人，骨盆和腹腔都要比一般女性的容量要大一些。
    林之谚吃得很香，简舒华看着他都觉得自己有了些食欲。
    等他吃完擦嘴巴的时候，简舒华才慢悠悠地说：“我想吃茄盒。”
    林之谚当下撸起袖子，随即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西装：“我先换个衣服？”
    他这身西装是秀款，实在不适合下厨房，不过如果简舒华想看的话，也不是不能穿。
    “沙发上有一件我的睡袍，你试试。”
    沙发在餐厅的另一边，是那个有大壁炉的客厅。
    简舒华有些懒洋洋的，双手放在肚子上，没有挪地方。
    林之谚自己过去找睡袍，是一件法兰绒睡袍，图案是盛开着的大朵的深红色花朵与金色绿色装饰，模样十分的高调奢华。
    他换上试了下，睡袍这种衣服不挑身材，感觉还蛮合适的。
    简舒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了过来，在他身后出声道：“你瘦了不少。”
    他看见林之谚脱掉西装的样子，比之前在自己家里录《我结》的时候明显的瘦了。
    “为了上镜嘛，”林之谚笑了一声，“稍微有一点肉在电视上看起来就会感觉脸胖长得又壮。”
    简舒华双臂抱在胸前审视着他：“还抱得动我吗？”
    他看起来不胖，但肌肉的重量远比脂肪要大很多，体重的数值也不算小。
    “男人不能说不行，”林之谚走到他面前张开了双臂，“来试试。”
    说罢他微微欠身，简舒华配合地揽住了林之谚的脖子，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来。
    个高腿长的男人被人公主抱不算很舒服，甚至有一点伸展不开的局促感，但简舒华莫名有点开心。
    林之谚的手臂很稳，抱着他原地转了个圈：“怎么样，殿下？”
    简舒华「嗯」了一声：“确实行的。”
    只是林之谚没有要把他放下来的意思：“厨房往哪边走？”
    简舒华指了指餐厅的另一个方向。
    他被林之谚一路抱到厨房才放下来。
    “只要茄盒够吗？”厨房料理台后面摆着三个双开门的冰箱，林之谚依次拉开，新鲜的蔬菜摆放得齐全，“要不要再给你做点别的，比如汤之类的？”
    简舒华摇摇头：“茄盒就够了，我现在吃不了太多。”
    他带了快三个月的崽，对孕反已经很熟悉，但仍不适应。
    恶心和呕吐会不分场合地突然出现，还会时不时头晕头痛。不吃饭会难受，吃太多也会难受，想喝汤的时候吃饭会难受，想吃饭的时候喝汤也会难受。
    总之身体是很玄妙的始终保持一种难受的状态。
    林之谚在时能分散一些注意力，自己现在反而是这一阵子中最自在的时候。
    林之谚把茄子和鲜肉取出来，一边准备起食材一边问他：“简老板，你想好名字了吗？”
    “还没有，”简舒华站着觉得累得慌，虽然看别人的分享孕期腰痛不会出现的太早，但他就是特殊的那个案例，站久了已经开始腰酸，便拽了把松软的椅子出来坐下看着林之谚，“你有什么建议吗？”
    其实已经在考虑了，只是还不确定姓什么，因此不能定下来名字与姓氏是否搭配。
    “我之前想了一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叫简知许，春意知几许的知许。”
    简舒华：“随我姓？”
    “孩子是你生的，不随你随谁？”
    简舒华：“如果你负责的话，随你也可以的。”
    林之谚手上的动作一停：“简老板，我觉得这句话你说的不对，我对你和他负责，不是为了让崽跟我的姓，是因为我爱你们。”
    “我没有否认你的态度，”简舒华道，“只是有太多不够负责的父亲。”
    林之谚忽然放下了手里的茄子。
    简舒华看着他绕过料理台走向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就在自己眼前。
    唇上感受到一丝轻柔的触碰。
    那是林之谚给自己的亲吻。
    第41章
    ◇
    还能怎么办，自己喜欢的男人，当然还得惯着。
    “你知道我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一吻结束后, 简舒华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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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谚已经回到料理台旁，继续洗起了菜：“我知道，只是想亲你一下而已。”
    茄盒做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他们到这本就有些晚了，林之谚又先吃过晚饭, 待做好已经八点多了。
    简舒华端着一盘茄盒在沙发前坐下，示意林之谚坐到自己的身边, 对他说：“我们边吃边谈。”
    林之谚立刻紧张起来, 双手无措地攥了攥。
    简舒华太理性了, 他害怕他对自己其实一点感情都没有。
    综艺诚然有演的成分，但林之谚承认自己把自己演进去了。
    异地两个月，对于自己心里对简舒华的那点心思，他理得清楚得很。
    他沦陷得彻彻底底，简舒华实在是太迷人了, 林之谚有时候怀疑这辈子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
    哪怕他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了，他优秀啊！
    他想, 哪怕简舒华要自己离开娱乐圈来照顾家, 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父母总要有一个分出些精力来带崽，既然是简舒华负责生，那自己就负责带。
    简舒华吞下一口茄盒, 茄子清爽，即使过油也不腻，口感清甜极了。
    填了填肚子才开口：“我知道国内同性真正要宣布关系其实还是有一些争议的，你是个演员, 这方面需要顾忌的东西比我多, 我不要求你承认这种关系。”
    星云旗下就有内娱的公司, 简舒华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他知道炒CP归炒CP。
    但是真正的出柜，要面临的可就不是CP粉和唯粉打架这么简单的事，未来甚至有可能接不到戏，没有赞助商，或者被渐渐封杀。
    世间安得双全法。
    实际上林之谚是不是公开承认他们的关系，对他而言也无所谓，人生中绝大部分事用钱就可以解决，如果不行，就用更多的钱，爱情只是精神补品，可有可无。
    “但我希望你能够出现在我们孩子的一生中，做一个称职的父亲，”简舒华道，“你可以不跟我组成家庭，但我要我的孩子可以叫你爸爸。”
    还是这句话，林之谚想，简老板为什么一直在撇开他们的关系？
    “我会对他很好的，你不用担心孩子的事，我不会跟别的人结婚，不会有别的孩子，我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没有什么意义，但我从小也羡慕别的孩子有爸爸妈妈管，所以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林之谚说得有些艰难，“但是简老板，我们能不能谈一谈我们自己的事？”
    简舒华点头：“你说。”
    他当然知道空口无凭，说的这些其实都是废话。
    人生是一场利益的博弈，没有人的保证永不会变，但他还是想跟林之谚聊一聊孩子的事，至少要尽可能争取让这个崽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下长大。
    林之谚张了张口，舌尖忽然苦涩起来，他伸出手臂抱住了简舒华，将头埋在他的颈侧。
    像小孩子撒娇似的，简舒华想，伸手拍了拍林之谚的背。
    “你还哄我，”简舒华身上有淡淡的香，林之谚的笔尖嗅着，感受到他落在自己后背的动作，理智在一瞬间绷断了，他的声音蒙上一层鼻音，“你连个名分都不给我，还哄我，渣男。”
    简舒华看向他，林之谚低着头，他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颗还顶着发胶的造型坚硬且毛茸茸的脑袋。他说：“我喜欢你，但我没办法承诺爱你，网上关于我家的那些新闻你应该看到了，我不想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但我也没办法保证自己不是。”
    他害怕让林之谚对自己有所期待，也害怕自己会辜负那份期待。
    爱这个字眼太重了，他做不到。
    林之谚抬起头，撇着嘴角看他：“你骗人，你说我只是朋友，喜欢也不是这样子喜欢的。”
    “抱歉，我以为……”简舒华看着他的眼睛，“男朋友也算是朋友？”
    林之谚抽了下鼻子。他的声音都有些变了：“我以为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着他又靠在简舒华的脖子上，这次哭得很大声。
    简舒华却笑起来：“把你吓成这样？”
    “你知道我喜欢你！”林之谚一哭起来嗓子就哑了，“你晚上开会不能跟我视频，我睡觉都要失眠！”
    “林先生，三岁的孩子也不会哭成你这样的，”简舒华看见他抬起袖口擦了擦眼泪，眼神忽然深沉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这件睡袍是高定秀款，仅此一件。”
    林之谚：“……”
    你有钱！你了不起！
    呜呜呜！
    他反手脱掉睡袍就往简舒华怀里塞。
    却听见简舒华说：“林先生，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为什么只脱自己的衣服不脱我的？”
    林之谚：“！”
    “我能指定一个地方吗？”简舒华指尖摸了摸林之谚的嘴唇，“用这里帮我可以吗？”
    林之谚哭得眼睛很红，像是受了莫大的欺负，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还能怎么办，自己喜欢的男人，当然还得惯着。
    中间插了个身体上的事，这一顿晚饭的时间被拉长了不少，最后剩下几个茄盒都凉了，简舒华递给林之谚：“有点凉了，我不习惯这个味儿，你能吃吗？”
    林之谚漱口回来，嘴里残留着薄荷的冷意，毫不在乎地接过来吃了。
    “你很会弄，我很喜欢。”简舒华看着他将茄盒送进嘴里，薄唇张开又合上，林之谚抿起嘴唇的样子总是很严肃的，甚至有些严厉，气场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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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看着真人，总觉得又是另一种感觉。
    很诱惑。
    林之谚吃完茄盒，弯腰放下盘子，在简舒华身边蜷缩起来，双臂都住他的胳膊。
    高个男人做出这种小鸟依人的样子是很违和的，但林之谚看起来又满脸可怜。
    像是刚捡回来的一只被别人丢掉的大型犬，在确认自己不会被丢掉。
    “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了，”简舒华说，“抱歉。”
    “也不是，”林之谚抬起他的右手，与自己的左手扣在一起，将简舒华的手指一根一根按下去，让他和自己十指相扣，“我小时候我妈总说，要是没生下我就好了，她就不用一边上班一边还要管我，后来我能自己管自己了，她就再也没管过我。”
    他的身体算是不错，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什么病，偶尔感冒发烧胃肠感冒，知道家里的药在哪里，会自己判断要不要吃，也会自己去药店买吃完的药。
    印象深刻的是初中时老妈经常加班，回来的很晚，林之谚有一天突然半夜吐得一塌糊涂，老妈被他在厕所呕吐的声音吵起来，冲了一包治感冒的药，且唠叨着：“你怎么总是给我添麻烦，我开了一天的会，晚上还要照顾你？”
    十几岁的孩子心思敏感，林之谚从没因为任何事而哭过，却在那天不知所措地哭泣起来。
    考100也好，考0也好，都没有人过问，哪怕是打骂也好，至少他会知道有人关心自己。
    但没有。
    他自己上学，回家，做饭，洗衣服，写好作业自己检查，自己替自己开家长会，听到最多的是同学家长的夸奖：“学习好又懂事。”
    林之谚想不明白，他明明很懂事，为什么还要因为生病而被责备。
    简舒华是第一个在他生病时竟然真的能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林之谚那天只是随口一说，对着摄像头总要搞点话题出来，没想到简舒华真的做了。
    他觉得很开心，尽管只是一点点小事。
    尽管简舒华做的都是小事，但每一件事他都很开心。
    或许这就是情绪价值吧，简老板提供给他的情绪价值真的很高。
    林之谚紧紧靠着简舒华：“我就是怕你也觉得我是个麻烦。”
    简舒华拨了拨他眼前的碎发，指尖故意蹭了蹭湿漉漉的睫毛：“我腰疼，你要不要躺下说话？”
    林之谚应声「好」。
    主卧的床想当的欧式，柱子上还雕着小天使，床幔已经被放下了一层纱，卧室里开着暗黄的灯，氛围十分轻松。
    “据说这个雕刻有送子的寓意，”简舒华躺下来时指了指柱子，“要四根连起来，是一个法国的什么故事，说是一对夫妇很久都没有孩子，躺在有这个图案的床上不久就生下一个金发碧眼的婴儿，他们觉得是神的礼物，所以新婚夫妇的床会有这样的雕刻。”
    其实大概率是头顶青青大草原的故事。
    林之谚搂住他的腰，手掌贴上肚子，思索着：“好像确实是有一点准。”
    简舒华笑笑：“我还没在这张床上睡过，这是第一次。”
    林之谚跟着笑：“那我们也算新婚夫妇了。”
    简舒华：“有机会出国的话，可以领个证玩玩。”
    “等你生完孩子再去，出国太累了，”林之谚手放在简舒华的腰上轻轻按揉起来，“这个位置行吗？”
    “再往旁边一点，对是这里，”简舒华揉了揉有些发涨的眼眶，“但你要进组拍戏吧，好像没有什么休息的空档，有时间出国吗？”
    “可以安排一下，我配合你。”
    简舒华：“也不着急的，不用特意为了我牺牲你的事业。”
    林之谚很坚决：“我想要个结婚证作纪念！”
    简舒华眉梢一挑：“如果你只是想要个仪式感的话……我送你个15克拉的钻戒作纪念好不好？”
    林之谚：“！”
    这就是钞能力吗？
    作者有话说：
    简舒华：他哭了，我有反应了；
    其实这个故事就快要写完啦，作为一个甜饼也没有太多情节可写hhh我果然还是适合写剧情流的东西_（:з」∠）_每天都在构思新文的详细设定
    第42章
    ◇
    “光是道歉和回复正在解决中是不够的。”
    简舒华本想在这个宁静的郊区庄园休息到周一再上班。
    他心情不好时偶尔会过来待一两天, 大自然有一种很玄妙的治愈力量，能让人从城市的喧嚣中解脱出来。
    但周日早上一个电话让他不得不回到了市内。
    星云科技的首款产品——生活全方位智能生态链系统在凌晨自动推送并安装了第十三代大版本升级。
    没想到从升级开始陆续有用户出现了问题, BUG不仅仅出现在星云AIR这种智能助手上，同时还影响到了多个合作公司的安装的与之配套的办公系统, 整个系统几乎进入瘫痪状态。
    费城分部，部分同事家里使用的星云系统也出现了相同的问题。
    由于《我结》给简舒华吸了不少的年轻粉, 算是半只脚踏进了内娱, 很多粉丝出于支持也购买了搭在星云系统的智能产品, 此时这一BUG已经占据了热搜榜首，讨论得沸沸扬扬。
    【我家的星云AIR半夜突然开始说胡话，吓死我了】
    【星云AIR大型闹鬼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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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在睡觉突然被星云AIR叫醒！】
    【冲着简老板买了星云的云端功能，凌晨想着用云端备份一下，手机直接卡死白屏了, 重启都不好使】
    【这次的问题真的好严重啊】
    【星云的产品还是不太行吧，老板都进娱乐圈来混了, 说明星云也不赚钱啊, 要不拍节目干嘛】
    【老板一心扑在综艺上，当然没时间管产品啦，做的烂也正常】
    【前面的，你们谁的电子产品没出过问题？就是个bug, 星云也第一时间道歉了，也说了正在解决了，就不能宽容一点？】
    【宽容？我加班一个月就休了这一天，星云AIR半夜4点把我叫起来, 我宽容他, 谁宽容我？】
    【我所有的数据都用云端系统保存了, 现在一下全都卡住了，所有设备都无法登录查看，马上9点就要见客户了，重做都来不及，还跟我谈宽容？简舒华能补偿我的损失吗？】
    【总是有些圣母要我们宽容】
    【犯错了就要负责，为什么反而要求受害者原谅？】
    尽管星云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不满的情绪仍在上涨。
    坐在陈巡车上返回市内的时候，简舒华已经紧急召开了会议，星云科技和费城分部的所有核心技术人员全部召回加班，集团由总经理办公室牵头，迅速成立了舆情小组。
    “光是道歉和回复正在解决中是不够的。”简舒华戴着耳机，笔记本搁在膝盖上。
    “第一，为什么测试的时候没有发现问题，现在出现了这么大规模的问题？这一点一定要仔细排查。”
    “第二，我们的用户遍及世界各地，这次BUG造成的影响非常巨大，现在是早上6点，据我所知系统更新的时间段基本是在凌晨3点5点期间，好在现在是周末，相比之下给客户带来的损失有所降低，我希望在7点前能够先进行问题系统的版本退回操作，保证用户们的正常使用，再进行问题排查及修复工作。”
    “第三，这一次是系统大版本更新，为什么不对设备进行分批推送而是选择了统一升级？现在几乎所有的产品全部出了问题，这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一定要吸取教训。”
    简舒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手臂上忽然青筋暴突，那是一个要用力摔手机的动作，被他硬是忍了回去。
    “你们看没看热搜？”他问，语气比方才更加严厉，“客服部，郑副总，你现在人还在家里，是不是觉得系统出现bug跟你们客服没有关系？网上现在议论最多的就是打电话给客服一问三不知，最基本的紧急状况话术没有培训吗，你作为整个客服业务的总负责人，有没有针对今天的情况下达一个统一的明确通知？”
    被点到名的郑副总头顶一缕飞天呆毛，身穿睡衣，俨然是刚从梦中惊醒来参会的，此时面对镜头不敢说话。
    “这个时候了，我不追究责任，大家应该都明白，星云科技是我们星云的核心业务，星云每年总盈利的85%都来自星云科技的产品，大家的节日福利，月度奖季度奖年终奖之所以能够给到行业内最高，各个后勤保障部门之所以能够按时下班，周末节假日休息，做到0加班，也是因为星云科技支撑着我们公司的发展。”
    简舒华慎重道：“现在是星云科技总负责的产品出了问题，他不是某一个部门的问题，而是我们整个星云的问题，大家一起享用了星云科技给我们带来的优厚待遇，在有困难的时候却不能扛起职责的话，让业务部门那些工作原因必须要加班的兄弟们怎么想？”
    “今天星云集团全员加班，其他非星云科技子公司提供线上帮助，郑副总给他们开一个线上临时客服号，我刚刚打客服电话排队都排到1845号了，所有后勤部门全力支持客服部解答问题，行政办公室做好星云科技的慰问保障工作，需不需要订饭这些就不要让我提醒了。”
    “好了，各单位可以下线准备工作了。”
    开完这个会，简舒华紧接着点进了另一个会议室。
    费城分部正是晚上，办公区域灯火通明，分部负责人陈岩周坐在办公室内，另一个视频中则是早上，是子公司星云科技的王楠总经理，他们二人简舒华接着开起了第二个会。
    “分部这边已经基本锁定问题代码了，但是要修正还需要一点时间，”陈岩周说，“王楠总能不能负责一下系统版本回退的问题，因为这一系统早期就是分部开发的，由我们这边进行主要排查会更加方便一些。”
    “没问题，”王楠说着飞快地敲打着键盘，已经在星云科技全系统下发了通知，“版本回退成功后我会再协助修复工作。”
    “今天就辛苦两位了，”简舒华捏了捏眉心，“岩周刚从我这接手几个月就出问题，是帮我背了锅啊。”
    “看您说的，又不是您做出的bug，这算什么背锅呢，您也辛苦了，”陈岩周长得很胖，面相和善，说话时笑眯眯的，“线上我就挂着了，有任何情况我们随时联系。”
    简舒华点点头：“好。”
    他这会才摘下一只耳机，轻轻叹了口气。
    林之谚坐在一边，见简舒华终于闲下来，才伸手去搂住他：“你要不要再补个觉，靠着我睡一会？”
    他们俩昨晚聊了很多有的没的，快凌晨才睡，早上6点多简舒华就被电话吵起来，脸色很不好看。
    简舒华关闭了自己的麦克风，摇摇头：“我头疼，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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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穴突突的疼，是孕反的症状之一，只要休息不大好就会出现，实在磨人。
    林之谚满眼心疼，他怀着孩子呢。
    “我一会先到公司，然后陈哥再送你回家，”简舒华安排到，“你休息一下吧，明天还要起早去录节目是不是？”
    林之谚却说：“我陪你。”
    “之谚，”简舒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语气认真得过分，“我说过，不要为了我而做出牺牲，身体最重要，如果你累到了，我现在可能分不出精力去照顾你，所以你先回家补个觉，中午做点饭来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林之谚当即点头：“知道了。”
    简舒华说得没错，自己没有必要因为一时冲动而消耗健康。
    简老板怀着孩子，自己必须得保持精力好好照顾他，这个时候可不能给他拖后腿。
    反正简老板说的就是对的，他默默地想。
    简舒华赶到星云时，星云科技已经率先操作了系统版本回退，与客服部一同配合，远程协助白屏死机的客户们恢复了正常工作。
    后勤部门全员在岗，有些小姑娘少见地没化妆就来上班，办公室里热闹非常。
    简舒华在门口停下来，问她们：“吃早饭了吗？”
    眼下还不到八点，比平时上班的时间也要早一些，往日就有很多同事到了公司才吃早餐，何况今天是突发情况。
    “正准备一会定呢，”办公室主任回答道，她规规矩矩地穿着司服，脸上的妆容倒很精致，“简总吃了吗，我们打算点楼下的鸡蛋饼。”
    星云集团园区外有一家夫妻开的烤冷面鸡蛋饼移动小摊，养活了大半个星云的职工。
    简舒华摆摆手：“我请客，你们不用定了，今天加班结束之前的正餐，甜品，饮品公司给你们提供，辛苦大家了。”
    说罢从容地拐进了方林的小隔间。
    身后，办公室内一片窃窃私语。
    “突然觉得来加班也赚到了诶！”
    “领导说还有饮品和甜品？”
    “你不是正在减肥吗？”
    “就喝一顿嘛，来加班，犒劳一下自己，反正老板请客！”
    “我突然觉得简总真的好帅，我早上跟我男票说我要加班不开心，他都没有这么关心我！”
    ……
    “方林，”简舒华带上门，对方林交代道，“跟办公室主任确认一下大家有没有忌口，你直接走我的卡订饭，甜品就定宇宙100%的，跟星云科技和费城那边也联系一下，辛苦，你和小周有什么爱吃的单独定点，都算我的。”
    作者有话说：
    方林：掌握简老板密码的男人；
    最近实在是太忙，5月到现在几乎没休息，晚上回家也很晚，个人时间被占用的实在很严重qvq；
    可能会有1天不能保证更新，我会尽量保证日更，实在有特殊情况会提前一天作话+挂请假条告诉大家
    第43章
    ◇
    “在想你。”
    当天下午四点, 费城分部发现此次版本BUG是由于新版本升级了全新的安全防护功能，与保留的初始版安全护盾代码产生了冲突而造成的。
    “我有个想法，”视频会议中, 陈岩周说：“这个代码原本的设计就是一个漏洞，我研究了一下, 个人的意见更倾向于他是一个后门，我进行了一个运行的测试, 给你们展示一下。”
    他说着共享了屏幕, 简舒华和王楠看见一个程序在飞快地运行着, 随后出现了陈岩周的部分个人信息。
    陈岩周一边演示一边说：“众所周知，星云系统自发布以来，主打的特色就是保密性和隐私性，至今没有发生一起用户信息泄露的情况，星云AIR搭载的虚拟电话号, 安全监测等功能的市场反馈也要超出预期效果。”
    “但是这个漏洞却能直接「窃取」到用户在星云系统运行期间的所有操作，包括且不限于存储的照片文件通讯语音等等, 且全部能够以文件的形式提取出来——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加以利用, 我们所有的使用客户都会面临着严重的信息泄露，会引发非常大的问题。”
    简舒华揉着太阳穴，由于星云内部的反应与应对措施还是比较迅速，下午两点开始各个后勤各部门已经陆续下班了, 大楼内此时静悄悄的。
    他问：“这段代码始终没有被修复过吗？”
    最早期的星云是由自己与张领年一起创办的，自己对程序一窍不通，张领年内向腼腆，不擅社交, 却是软件方面的天才, 念书时跳了好几级, 读大学时才16岁。
    星云初期的当家产品几乎都来自于张领年，简舒华则负责把他们卖出去。
    这一次出现问题的星云系统，1代便是全部由张领年一个人独自开发完成的。
    但简舒华想不到张领年会故意留下一个这样可怕的漏洞的原因。
    张领年不是那种喜欢算计的人，与他共事过的人对他的评价具有一致性——是个心思单纯的怪人。
    他可能是整个公司里最傻的人，在一些小事上吃了亏也依旧笑呵呵的，一门心思全都扑在电脑上，几乎能不吃不喝地抱着电脑工作上好几天。
    简舒华热衷于盈利，张领年热爱创造，对公司的盈亏毫不在乎，对于自己分到的钱也从不放在心上，早期他们还接触过一些现金交易，张领年的那部分现金就随意地堆在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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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纯粹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对于张领年而言，漏洞就是他创作的污点。
    陈岩周解释道：“这段代码被掩饰成了一段安全防护的代码，写代码的人非常高明，如果不是这次bug，或许我都无法发现这个代码有问题。”
    简舒华点点头：“你能解决吗？”
    陈岩周眉头微微皱起：“应该可以，但是需要一点时间，也需要星云科技同事的帮助。”
    简舒华是了解他的，不然也不会放心将费城分部交给陈岩周管理而自己回国。
    陈岩周是个不输于张领年的天才，曾受雇于FBI，不仅仅拥有专业且扎实的能力，而且在人际交往与商业谈判方面也很强。
    是个简历拿出来会优秀到令人惊叹的人才。
    简舒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谈到手。
    “好，”简舒华说，“版本升级方面的逐步推进一事就交给王楠总与岩周你们两个敲定，将结果形成书面汇报发给我，散会吧，最主要的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用户们的系统已经恢复了正常，还要感谢你们两位，今天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再解决后续的问题了。”
    简舒华的办公室面积不大，但在内部套了一个小小的私人休息室。
    林之谚此时正坐在这个休息室里，在与简舒华仅有一张门板相隔的地方与舒萍打电话。
    “我跟陈导再次确认了一下，现在疫情的状况不乐观，因为管控的缘故导演组受到的影响比较大，《黑暗深处》这部剧恐怕今年年内都不能开机了，大概率要延到明年。”舒萍说。
    林之谚「嗯」了一声，他也有关注新闻，入冬以来，疫情影响到的城市数量变得更多了，这让大部分原本以为距离「恢复正常社会秩序」不远了的人们心中再次蒙上一层阴云，微博上的言论已经从一个月前的调侃毒圈式言论到了现在的求助与互相帮助，甚至处于疫情管控区内的大家已经自发地开始整理各种能够提供帮助的信息。
    万幸的是S市与B市目前尚且安全。
    《黑暗深处》原定便是他拍完上一部戏后就要立刻进组的刑侦网剧。
    但是也受到了疫情影响，几位导演和编剧至今仍被封在家中，开机时间一推再推。
    “现在有个有个脑力类型的综艺找你，有些类似前几年的《大脑挑战赛》这种，是比赛淘汰制的，我看了一下投资方有星云，”舒萍说，“详细的信息我发给你，目前节目组那边可能还有意愿邀请简舒华也一起参赛。”
    林之谚看过《大脑挑战赛》，几乎就是大佬们在展示「学神」与「凡人」的区别，挑战的难度令观众惊叹，大佬们的解题速度令观众绝望。
    他想了想：“感觉不太像是娱乐性质的综艺？”
    “对，”舒萍说，“综艺名叫《人工智能？人类智能》，主打的是AI与真人的挑战赛，总体来说是一个风格非常积极正向的节目，参赛选手多是名校毕业，或者比较有名的专业人士，播放平台也比较牛，暂定是接新闻联播之后时间段。”
    林之谚：“还不错，拍摄时间沟通过吗？”
    难得有机会留在S市，林之谚想尽可能地多陪一陪简舒华。
    “一共12期，因为选手有相当一部分是学生，所以会主要集中在寒假期间录制，节目录完当天就可以回家，一场挑战赛大概只有1小时左右，总录制时间在2周左右。”
    林之谚思考了一下：“我觉得还不错，你说呢？”
    “我觉得也可以，”舒萍道，“你最近的热度太浮了，没有什么实质性支撑的东西，目前各行业受疫情影响都比较大。
    对你来说，电影受到的冲击是最大的，你的几部新作品上院线的时间恐怕都要再推迟一下，而能够符合你人设的网剧又比较少，网剧这个东西的质量也五花八门，拍的太多反而容易掉价，这个节目正好，含金量有的，官方的认可度也有的。
    尽管偏离娱乐圈一点，但对你的基础塑造是有帮助，正好可以填补一下《黑暗深处》空下来的档期。”
    林之谚「嗯」了一声：“那就接这个。”
    “好，导演组在S市，可能过一段时间会想找你再聊一下，我把蔡新洋的电话和微信给他们了。”
    “OK。”
    正说着，门把手一转，简舒华推门进来，看见林之谚正在打电话，便打算出去。
    林之谚做了个手势，飞快地结束了与舒萍的通话：“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舒萍：“嗯，拜。”
    林之谚放下手机，问简舒华：“你忙完了？”
    他中午送饭过来时被简舒华留下了，理由是下午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想一起回家。
    简舒华「嗯」了一声，推门时还很精神，这会儿就迅速地露出了疲态。
    怀孕以后他本就常常觉得疲惫，今天没休息好，又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崩着连续工作了八小时，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他在沙发旁靠着林之谚坐下，头靠着他的肩膀：“我叫陈哥来接我们了，一会就回家。”
    林之谚将手放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是不是头疼？”
    “今天状态不太好，”简舒华说，“有点累。”
    “一会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我不吵你。”
    “后悔了吗？”
    林之谚被他问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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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这么忙，大多数时候都照顾不到你，其实跟你理想的样子可能有一些差距，”简舒华说，“之前有恋综的滤镜，你或许只是入戏太深，一时半会走不出来。”
    林之谚笑了：“你想什么呢？我有手有脚的，要你一个怀孕的人照顾什么呀，我照顾你还差不多。”
    简舒华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他真的觉得很累，靠在林之谚身边时身体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有点困了。
    陈哥打来电话时他已经有些半梦半醒的，险些忽略了手机的震动，好在林之谚提醒了自己一声，简舒华这才从片刻的浅寐中惊醒。
    回到家里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没睡饱的状态，浑浑噩噩就脱掉衣服爬上了床，裹着被子沉沉地睡去了。
    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背后被什么东西抵着，简舒华猜测是林之谚的头。
    他动了动，腰上的手臂立刻松开，给他一些动作的空余。
    简舒华转过去与林之谚面对面，在窗外透进来昏暗的灯光中，他依然能看清林之谚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狭长的，放松的，比平时沉默时的那种严厉多了几分慵懒。很好看。
    简舒华指尖抚上去，林之谚眼睛也不眨一下，指腹底下毛茸茸的。
    简舒华出声：“在干什么？”
    指腹下的睫毛微微颤动，林之谚说：“在想你。”
    “我不就在你怀里？”
    林之谚：“那不一样，我在想你有没有难受，睡醒了想不想吃些什么，要是还头疼怎么办……唉哟，我想了好多事，想得我自己都头痛。”
    “来，”简舒华伸手按住他头的一侧：“痛痛飞走。”
    在没有了镜头的环境下，他觉得林之谚好像又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安静了一些，深沉了一些，也认真了一些。
    林之谚指指嘴唇：“我想要一个亲亲，简老板。”
    虽说才做过亲密运动，但他们俩异地有两个月，短暂的一些拥抱解不了长期的口渴。
    林之谚抱着简舒华想，他好像有那个什么皮肤饥渴症，就是想跟简舒华多贴一会。
    在《我结》两个月的亲密相处里，他发现这个男人跟自己真的很同频。
    这种感觉带来的舒适似乎已经超越了友情或者爱情这种片面的东西，简舒华似乎时时刻刻都知道他想要什么，既能满足需求，且又能回应需求。
    无论是物质上的丰荣，还是一句没有实际意义的却能带来精神满足的话，简舒华都会毫不吝啬地给予自己。
    他从不需要对简舒华有「紧张」、「害怕」这样的情绪。
    这样的感觉太高级了。
    简舒华当然满足了他，亲吻轻柔短浅，但不敷衍。
    “够吗？”亲完简舒华问，“如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提供点别的服务。”
    他其实不太有精神去做点什么，但林之谚很特别。
    简舒华承认他的确是个备受自己偏爱的特例，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
    这个男人总会勾起他的欲望。
    怀孕以来简舒华的感觉比从前要累许多，此时躺在床上，连指尖都不想挪一下，遑论以往那些游刃有余的「勾引」。
    但他还是说：“不用担心我不行。”
    虽然身体很累，但心里和嘴上都很诚实。
    “不要，”林之谚主动亲过来，更像是轻轻的贴贴，只是嘴唇最浅表的触碰，他保持着这个极为暧昧的距离说着话，“我只要一个亲亲就好，你明天想穿浅色吗？我找了一套香槟色的……感觉很好看。”
    简舒华眯了眯眼睛。
    看来林之谚没意识到他的肚子意味着什么。
    “我明天穿毛衣，挂在你身后的衣柜里，浅米色的那件，”简舒华指了指衣柜的方向，那是件很宽松的高领毛衣，下摆在腰带以下的位置，和他的棕色大衣很搭，他最近都很喜欢穿，“肚子大了，西装不合身。”
    林之谚愣住了。
    他知道简舒华有多爱穿正装。
    不是由于场合原因，也不是任何其他的客观需要，简舒华是主观上热爱穿三件套，私下里不是场合特别需求，他都会穿着三件套。
    试衣间里挂着的每一套都有着精心的保养，有可以随意搭配的鞋子，领带，腕表，领带夹等等各式各样的装饰品，主人对此有多用心，不言而喻。
    但他现在穿不了，而且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也是一样的不能穿。
    这一段日子里林之谚恶补了很多关于怀孕生产的知识，但真正意识到简老板正在因为孕育着他们的孩子而发生变化时，他发觉自己的心情并不怎么喜悦。
    反而有点伤心。
    他可是那样优秀的一个人，林之谚很难将「孩子」视作是简老板的一个成就，他反而觉得着更像是一个伤疤。
    手上不自觉地把简舒华抱得更紧：“简老板……”
    他的语调沉沉的，让简舒华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就像哄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手感有些凉凉的，还有点扎。
    “没事的，帮我揉揉腰。”简舒华道。
    作者有话说：
    开文的时候计划的是4月开文，6月前写完，6月要开新文；
    高考这个日子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所以每年6月都喜欢当做一个暂新的开始然而我算了算进度，6月前根本写不完，叹气.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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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
    我老公，好看吧？就给你们看看
    接到星云娱乐的询问时, 简舒华并不意外。
    自《我结》节目之后，由于涉及行业内信息，一些综艺性质的合作便从集团战发部转给了星云娱乐把控, 便于帮助选择更适合简舒华的节目。
    星云娱乐本次询问的这一档《人工智能？人类智能》节目，原本就有星云的赞助, 节目中还会出现星云科技的最新产品——仿人形智能AI产品。
    在早期谈赞助事宜的时候，节目组就曾托商务部向简舒华转达他们有意邀请他来做嘉宾, 与节目内容有主管关联的赞助方成员一同参与录制, 在综艺里并不算少见, 因为能够提供更加专业的知识意见，拉近普通观众、消费者与赞助商主要产品的距离，对双方而言都是共同获利的。
    打电话过来的是星云娱乐的王总，问话小心翼翼：“简总，您看我们这边怎么回复？”
    “答应吧,”简舒华道，他正坐在家里看金融新闻, 林之谚前一天拍了一天一夜的单期综艺, 这会儿正躺在沙发上补觉，听见他的声音睁眼看过来，“对了，帮我打听一下, LIDIA公司是不是也有赞助，这次节目嘉宾他们来吗？”
    LIDIA在软件开发方面能力稍弱，但在国内的人工智能领域也是业内有名的实力公司，今年放出消息, 即将在明年春天正式发布的人工智能产品正是对标星云访人形AI的竞品。
    前些天星云系统出现大规模bug, LIDIA趁势炒作一波, 在官博转发赠送了自有产品LIDIA云智智能管家实机一万份，云智能APP会员三个月试用十万份，实实在在冲了一波热度。
    “好的好的，您还有别的需要吗？”听筒那边，王总问道。
    简舒华：“没别的事，问到了给我微信就行，”
    林之谚还在看自己。
    简舒华挂掉电话，对他道：“没事，你继续睡。”
    林之谚倒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简舒华起来他才回家，非要躺在沙发上跟他一起待在客厅，到现在才睡了有一个多小时，眼睛红红的。
    “你是不是要接那个节目，叫人工智能什么的？”他问。
    简舒华「嗯」了一声。
    放在茶几的ipad「叮」的一声，星云办公系统中提交了一条集团财务发起的开始各部门全年度采购的费用核算工作的审批申请。
    这已经是简舒华这一早审批的第19个年度工作申请了。
    这些非日常的工作需要由主办部门立项提交，经相关各部门审批后交由集团总经理办公室会审签批，最后由简舒华审批完成，才能正式向其他部门下发工作要求通知书及其他各项附件。
    眼下一年将尽，各部门都在展开年度非日常工作项目，审批比以前增加了不少。
    而这些在过去都是由陈涛副总代为办理的，只有极少数涉及集团整体业务的，才需要简舒华做最终审批。
    简舒华仔细看了相关附件，给财务分管总打了电话了解了一些情况后，才确认同意项目申请。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已经用掉了30分钟。
    这边刚刚审批完成，系统再次提示。
    是办公室提交的年度员工福利采购。
    简舒华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林之谚，揉了揉微微作痛的太阳穴：“抱歉，再等我一下。”
    星云旗下子公司众多，所有的员工内部福利采购都是由幸运集团行政办公室统一操作，金额超过集团直接采购标准的单次50万标准，必须提交总经理会签才能执行采购。
    好在简舒华对采购方面已经十分熟悉，浏览了一下各个文件齐全后便点了同意。
    之后他转到笔记页面，写下两行字：
    下次部门例会讨论，优化采购流程，可适当下放采购全险。
    陈涛的接替人？
    随后才放下笔，看向林之谚，眼神里带着询问：“嗯？”
    “我也参加那个节目，”林之谚说，“是选手。”
    简舒华：“我是嘉宾。”
    “那我可得跟你拉好关系，听说有嘉宾带队环节，”林之谚起身，裹着小毯子坐到简舒华身边来，“简老板可得罩着我。”
    简舒华抬手蹭了蹭他的嘴唇：“要喝点水吗？”
    他的嘴唇很干，有些起皮。
    林之谚看了一眼茶几桌，那里只有一只水杯，是简舒华端着喝水放在那的，这会杯里还有小半杯水。
    杯沿上有一点湿漉漉的，是简舒华喝水留下的痕迹。
    他喉结动了动，前身拿起水杯，嘴唇故意覆盖在简舒华留下的水痕上。
    简舒华看着他，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嘴唇内侧，记忆中林之谚这个时间的档期里没有这个综艺，出声问道：“你的网剧呢？”
    林之谚灌饱了水，端着空杯子看他：“因为疫情被推迟了，蔡新洋应该给方林发了我最新的行程，简老板，是你的助理没法给你呢，还是你不关心我了呢？”
    简舒华点开方林的聊天记录，文件里的确有一条是林之谚的行程表。
    但他没打开过。
    他看着日期想了想，那天似乎是参加了一个行业论坛，实在是太困倦，凌晨2点到家就躺下了。
    迷迷糊糊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消息，在睡梦中被一键清除了消息通知，然后又被第二天的工作消息给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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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错，”简舒华说，“林先生想要什么补偿？”
    他一边诚恳道歉，一边点开行程表过了一遍，大致记下了林之谚接下来不能回家的时间。
    林之谚：“补偿还要让我来提，会显得你很没诚意。”
    “知道了，那就由我来定。”简舒华道。
    林之谚在S市有好几个单期综艺的拍摄，其中一档是个娱乐性质的玩游戏挑战综艺，名叫《挑战冲冲冲》。
    这档综艺主打一个特色城市一站，每到一个城市都会有两名新嘉宾与五名固定嘉宾一起玩挑战游戏。
    为了配合新电影的陆续造势，这一期与林之谚一同的另一位嘉宾就是张泽铭。
    《挑战冲冲冲》每周录制一期，每周五更新，会提前预告接下来的嘉宾与挑战内容。
    由于挑战失败的惩罚都很凄惨，赢的队伍很开心，输的队伍要忍受「另类」折磨，每一期的效果都很搞笑，因此自首期播出以来，节目热度一直高居不下。
    上一期预告了林之谚与张泽铭这对本来就不大对路的嘉宾后，网上关于这一期的探讨热度就更好了。
    【他们俩会不会录着录着打起来】
    【如果打起来节目组一定不要剪掉】
    【打起来！打起来！】
    【妈的，说打起来的点进去一看竟然都是这俩人的真爱粉，你们是生怕自家哥哥打不死吗】
    【路人礼貌问问，他们俩是有什么过节吗】
    【一看你就是没看过《当权》的拍摄】
    【让让，科普君来了】
    【林之谚看似谦虚，实则含沙射影批评张泽铭的得奖发言整理.jpg】
    【张泽铭霸气回应，点名林之谚.jpg】
    【林之谚广告词疑似影射张泽铭改剧本，张泽铭广告词疑似对刚全过程整理，附带高清广告主KV.jpg】
    【张泽铭站姐《当权》最新现场照，林之谚亲手为张泽铭整理发冠】
    【《当权》剧照，林之谚吐血倒在张泽铭怀里】
    【双帝CP，强强互攻.jpg】
    【最后是什么东西】
    【路人粉，双帝CP好像很好磕，没搜到超话，求指路】
    【我双狼CP不营业你就当我们死了吗】
    【双狼是官配！】
    【双帝粉，双狼不也就是拍了个恋综吗，我们也拍对手戏了，喊什么官配啊，马上要上节目的可是我们双帝，你家总裁无名无姓呢】
    【求求双帝粉别看什么都腐，《当权》是剧情拍摄，我们是有女主的！不是你家CP的恋爱路程！】
    【这里是节目官博，不是所有人都吃你家哥哥的CP，CP粉滚回你们自己的微博吵去】
    到了节目录制当天，问讯赶来现场的粉丝们把拍摄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挑战冲冲冲》在挑战过程中可以寻求场外帮助，包括但不限于向粉丝求助。
    因此节目本身是不禁止粉丝来现场围观的，只要不影响到节目的正常拍摄就好。
    林之谚的车到的早些，先下车的是背着小书包的蔡新洋。
    虽说林之谚的粉都是事业学习型内卷粉，但这种明确粉丝可以现场打call的场合，还是有很多粉喜欢到现场来为自家哥哥撑场面。
    一看车门打开，人群中手幅灯牌应援板立刻举起来，伴随着整齐划一的尖叫:“跨越山海，为你而来，绝代公子，风华无双！”
    这句应援词是林之谚超话的最新口号，为了迎合新拍的电影《当权》而换上的。
    在粉丝们的尖叫中，卡宴后排车门缓缓打开。
    站姐们的专业单反纷纷扛了起来，镜头对准了车门。
    一双运动鞋踩在略微潮湿的地砖上。
    由于节目性质，林之谚少有的没穿三件套，而是穿着运动裤和黑色短款羽绒服。
    他冲着人群招了招手。
    粉丝们疯狂尖叫起来。
    “啊啊啊谚哥！”
    “天哪谚哥真人也太帅了呜呜呜！”
    “我被一下子击中了心巴！”
    还有粉丝掏出了试卷：“谚哥！摸底考试649分！”
    林之谚被这声吸引，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个背着书包的学生，身上穿着校服套棉衣，是经典的上学打扮。
    她身后站着个大概三、四十岁的女人，一只手举着手幅，一只手牵着小姑娘，显然是她妈妈。
    看见林之谚注意到自己，小姑娘双手在嘴边组成一个喇叭状喊起来：“哥哥我明年高考，能不能给我加油？”
    “你真棒！”林之谚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加油！你一定能考上想去的学校！”
    这时，有粉丝注意到现场情况不太对。
    按道理来说林之谚下车之后，或者会过来跟粉丝打招呼，或者会直接去节目组。
    现在时间还早，节目组有工作人员帮忙组织粉丝队伍，明显是特意给粉丝留出了时间，但是她们的谚哥下了车却还没动。
    人群中，有眼尖的粉丝出声：“后排还有个人！”
    有站姐通过镜头看得更清楚，实时汇报：“在打电话！感觉很高，跟老林差不多！”
    有CP粉开始猜测：“莫不是张泽铭！”
    这个猜测很合理，他们本来就是要一起拍节目，又都是本期的单期特别嘉宾，很有可能一起到场。
    立刻引发了尖叫：“啊啊啊双帝一起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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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我居然现场磕到了？”
    也有一些粉丝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其中有人小声说：“自信一点，也许是简老板呢？”
    这时又有人出声：“这是简老板的车！《我结》里简老板的卡宴右边后视镜掉了一点漆！”
    《我结》拍摄期间，考虑到嘉宾们的个人隐私，车牌号这些都自动打了码，因此粉丝们一开始也没认出来车子。
    这句话给双狼粉们打了一剂强心针，而双帝粉的声音则渐渐小了。
    对于林之谚的粉丝构成来说，双狼确实是官配CP，粉丝基础庞大，双帝只能算是个，整个话题才只有200热度。
    现场的声音立刻被双狼粉压了过去，不知道是谁起头，有人开始喊起来：“简老板！简老板！”
    林之谚一秒变了脸色，刚才还十分友好地打招呼，现在却板起来，对她们回喊：“你们没有老公吗！不要在大街上喊别人的老公！”
    有女友粉故意回答：“谚哥就是我们老公！四舍五入简老板也是我们老公！”
    这时，后排那位神秘人终于收起了电话。
    车门打开。
    现场CP粉们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到底坐的是谁，简舒华还是张泽铭，成败在此一举。
    随即是一片爆炸性的尖叫声。
    甚至引得远远的隔离带外的路人们都忍不住驻足张望。
    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是一个穿着焦糖色大衣，米色毛衣，米色休闲西裤，戴着眼镜的高大男人。
    人群中几乎喊破了音：“简老板！！”
    CP粉们追《我结》时当然就知道简老板好看，但是镜头里的人跟现实中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们也没想到简老板能这么好看！
    刚才还跟林之谚开玩笑的女友粉立刻改口：“老公！老公！看我！！”
    不只是这些，甚至还有些别的声音：“胸太大了我的天哪！”
    “啊啊啊我能看到轮廓，放左边了左边了！”
    “什么？左边是什么？”
    “简老板毛衣的胸好紧！”
    “我觉得简老板身材比谚哥好！”
    “呜呜简老板真的好man啊！”
    林之谚几乎是威胁：“你们再喊我老公我就带他进去了啊。”
    简舒华走到林之谚身边，不得不说还是稍微有些被这种粉丝尖叫的场面给震撼到。
    也不是害怕或者什么的，他知道林之谚很受欢迎，也知道明星们会有一些时候面对大量的粉丝，但之前跟林之谚在一起几乎没遇到过粉丝，感觉上就松懈了。
    今天亲眼见到这样多的人，他第一次亲自感受到林之谚的受欢迎程度，这种场面确实很震撼。
    林之谚转头看他，宣示主权一般，手上搂住了简舒华的腰：“被她们吓到了？”
    “不，”简舒华透过镜片打量着他，眼神很暧昧，“你刚才叫我什么？”
    林之谚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突然顿住：“老公？”
    简舒华非常享受地「嗯」了一声。
    粉丝们与车子还是有一些距离的，并不知道他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但她们眼里的是——
    林之谚搂住了简舒华的腰，简舒华靠近他的耳边说话，林之谚好像有点震惊地说了什么，然后简舒华的表情一秒宠溺起来！
    我的天哪！
    公开场合秀恩爱，四舍五入等于官宣！
    尖叫声一波盖过一波。
    紧接着她们就看见林之谚搂着简舒华走过来了，叫得更凶了。
    林之谚在距离粉丝半米拦着的安全线前停下来，清了清嗓子。
    大家很默契的停止了尖叫。
    如果因为过于激动错过了听真人说话，那才是更大的损失！
    “别喊了，嗓子不要了？我听见有人都哑了，”林之谚说，他没有表情时的脸是很严肃吓人的，这会故意勾出一些笑容，“在这等多久了，冷不冷？”
    粉丝们七嘴八舌回应起来：“不冷不冷！”
    “特殊时期，虽然咱们这没有疫情，但是还是得遵守要求，”林之谚又说，“我就不跟大家肢体接触了，你们看看过过瘾，一会我进去就回家吧，别在这冻着啊，晚上降温呢。”
    有人起了个头“得等你走我们再走！”
    于是有更多的人喊：“等你！”
    林之谚的笑容凝滞了，表情渐渐严肃起来：“闹呢？自己看看温度啊，今天阴天，天气预报说下雨，你看你们说话都冒白气，在这站着等我干什么，回家去啊，听话。”
    他说要又想起什么：“对了，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我老公，好看吧？就给你们看看，记住了是我的，以后别乱喊啊。”
    粉丝们被逗得笑起来。
    他们俩在外面逗留了一阵子才进了节目组搭的临时化妆间，简舒华非常自觉地跟蔡新洋坐在了一起。
    节目组也有认识他们的人，毕竟《我结》热度破亿，少不了大家的贡献。
    现场导演问林之谚：“要不要让他进房车去，外边还是有点冷的？”
    化妆间不大，本来就是户外挑战型节目，嘉宾的妆容不需要太复杂，基本是自然的遮瑕打底修容，因此屋里布置很简单。
    几个人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他们俩说话简舒华听得清楚。
    简舒华：“不用，把我当成助理就好，别给你们添麻烦，我就是来照顾他的。”

 第90页

    他身份不简单，说话却很平和，态度跟蔡新洋这个小助理一样谦虚，导演心里好感度蹭蹭直涨。
    忍不住转过去问了简舒华一个问题：“如果家里有老人的话，星云AIR哪一款比较合适啊？”
    他最近一直在看适合老人的智能产品，星云AIR能实时监控，还有老年人监控警报功能，相当得导演的心，就是产品款式太多，功能介绍又太专业，一时挑的眼花，放在购物车里好几天了都没定下来给家里买哪个。
    简舒华：“星云AIR有个新款，是专门针对老年人的加强版。”
    导演有些惊喜，如果有专门的版本就太好了，省的还要对比攻略哪个功能可以舍弃哪个功能必须拥有，又怕到手了很多功能其实用不上很鸡肋。
    他连忙问：“是哪个型号，我在产品款式里没看到有针对老年人的款？”
    “还没出，目前正在内测中。”简舒华道。
    “啊？”导演心里有些遗憾，虽然专门款好是好，但是远水解不了仅火，眼看父母时常犯糊涂，他对家里也越来越担心了，现在就想先买一个能用的。
    “不过我可以送给你一款测试机，”简舒华接着说，“考虑到测试机可能会有一些小问题，避免有心人拿来利用，按惯例我们需要签一份声明留存，还有测试机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测试功能。
    所以我们会定时电话和上门回访，机器后续的维修更新升级星云都有保障，不知道您是不是愿意？”
    星云内测的测试机也会找一些用户使用，再来针对反馈进行逐步修正，因此测试机的领取流程已经非常完善。
    “愿意愿意！”导演连忙道，“这个不麻烦的！”
    简舒华点头：“好，那您不忙的时候联系蔡新洋老师就行。”
    坐在一角抱着林之谚给简舒华准备的保温杯的蔡新洋：“！”
    受宠若惊！
    这位导演在业内可是出了名的有力度，他认识很多其他王牌综艺的导演，如果能搞好关系以后谚哥的资源就更好了。
    正想着，就看见导演人已经举着手机过来了：“小蔡老师，我们加个微信？”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概率不更新，看我今天的下班时间，如果确定不更明天会挂请假条。
    后天还是21点准时见。
    第45章
    ◇
    这个游戏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活着
    张泽铭赶到节目拍摄现场时, 他的粉丝们也热情地欢呼起来。
    但张泽铭本人从不回应粉丝，对现场并没有什么反应，径直地进了化妆间。
    他到现场的粉丝本来就少, 这会连回应都没得到，在呼啸的寒风里显得可怜巴巴的, 个个心里都羡慕起了隔壁林之谚的粉。
    她们刚才多热闹啊，林之谚和简舒华陪她们聊了好多呢, 同样都是粉, 别人家的那么快乐, 自己却这么冷冷清清的。
    张泽铭粉丝团的组织者之一是个大学生，下午还有课，她又举着条幅站了一会，看看表，对身后其他女孩道:“我得回去上课了啊, 大家再坚持一下，辛苦啦！”
    其他人冲她摆摆手, 笑容友好, 但眼神都是黯淡的。
    化妆间内，张泽铭带着助理风风火火进来，林之谚已经跟另外四位嘉宾聊了一阵子了。
    简舒华坐在蔡新洋旁边，正捧着保温杯喝热的红枣牛奶。
    红枣牛奶是林之谚亲手热的, 一定要给简舒华带来，简舒华拗不过他，就装在了蔡新洋的包里。
    这会没事做，便拿出来喝了两口, 还挺香的。
    张泽铭一进屋就注意到了简舒华, 因为公司和经纪人对通告类型的严格把关, 他鲜少拍综艺，也不怎么看综艺，尤其是搞CP这种题材更是毫无兴趣，并不认得简舒华是谁。
    但认得蔡新洋和其他几位嘉宾的助理。
    张泽铭不愧是内娱不会说话第一人，开口就是：“哪位大明星带两个助理来了，排场挺大的。”
    闻言简舒华眉头微微一拧，蔡新洋立刻凑过来：“你别在意啊，他这人就这样，出了名的不会说话，很惹人嫌的，谚哥也不太喜欢他。”
    艺人带多个助理是很正常的，有的艺人需要带的东西多，或者咖位大，两三个助理在现场帮忙都没什么，但在张泽铭嘴里说出来就有种阴阳怪气的意思。
    林之谚已经微微向着门口转身：“我带的，张导说可以带两个助理。”
    他带简舒华过来，提前跟总导演打过招呼，当然是没问题才把人带来的。
    林之谚不愿意多解释他和简舒华的关系，他觉得张泽铭这人指不定哪里有点问题。
    如果知道简舒华是谁说不定会给星云弄出麻烦来，便顺着张泽铭的话将错就错。
    张泽铭多看了简舒华两眼，简舒华透过镜片与他对视，目光冷冷的，不像是普通小助理的气质。
    张泽铭被他看着，无端觉得脊背发冷，竟下意识移开目光，把奚落的话咽回去，硬是改成了：“我就猜是你。”
    林之谚转过去没接话。
    他与张泽铭在网上是有些CP热度，但如果CP粉们知道两位正主真正相处的样子，恐怕美好的CP感会立刻破灭。
    哪怕是前阵子《当权》的拍摄，这二位的关系都没有丝毫的缓和。
    反而因为张泽铭的不会说话而关系愈发僵硬，要不是双方都还有着敬业的原则，恐怕电影都要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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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泽铭是最后一位到场的嘉宾，他化妆完成后，节目拍摄便正式开始。
    主持人拿着手卡，揭秘了本期的游戏挑战内容：“本期我们要玩的是轻功水上漂抢人游戏。”
    “接下来我来公布游戏规则，首先，在我们的公园左手边，室外喷水池已被改造成轻功水上漂的场地。”
    “轻功水上漂一共有4轮挑战。”
    “第一轮挑战是指压板障碍物，每组派出一位嘉宾参赛，嘉宾需要跑过指压板短道，翻越两道指压板障碍墙，爬上一道指压板隧道，拿到最后的题目并正确作答，视为挑战完成。
    如果题目作答错误，需要返回开始点重新开始，如果中途不慎入水，需要返回开始点重新开始。”
    “第二轮挑战赛是水上翻越，每组派出一位嘉宾参赛，嘉宾需要依靠水池上的绳索翻过水池，拿到最后的题目并正确作答，视为挑战完成，如果题目作答错误或中途不慎入水，需要返回开始点重新开始。”
    “第三轮挑战赛是水上大作战，每组派出一位嘉宾参赛，嘉宾需要站在移动台面上使用射击枪射击藏有假金鱼的水球，获得20个金鱼即可拿到最后题目……”
    “第四轮挑战赛是抢人，两组嘉宾全部参赛，需要从全部工作人员中找到经过伪装的嘉宾助理，找到5个不同的助理即视为完成第四轮挑战……”
    “挑战赛从第一轮开始计时，正确答完第四轮计时结束，最终用时最短的一队获胜，获胜队将会得到今天的S市著名的PALEA水族馆游+北海大酒店皇家海鲜套餐+PALEA梦幻游乐园一日游！”
    一些离主持人比较近的粉丝们听到最后，忍不住感叹起来，这三个可是S市最贵的三大游玩打卡圣地，而且很难预约！
    尤其还有一种说法，情侣一定要去一次PELEA，如果能集齐在PALEA的八大打卡照片并盖完PALEA馆地图书上的八个徽章，就说明两个人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
    但她们同时也感叹节目组真是太不做人了吧，这可是冬天，挑战居然是水上的，如果掉进水里得有多冷啊！
    主持人宣读了游戏规则，工作人员便从后面抱出来一个抽签箱递给嘉宾们。
    林之谚和张泽铭是新来的，不懂流程，固定嘉宾已经在七嘴八舌介绍起来：“一会就拿一个球，相同颜色的就是一个组，然后我们自己决定出塞顺序，这个游戏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六个人依次抽取了红蓝小球。
    结果是蓝队林之谚与固定嘉宾张百百，陈烟一组，红队张泽铭与固定嘉宾王胜利，于澜一组。
    从分组上来看张泽铭这一组就赢定了，因为张百百是所有嘉宾里唯一一个女孩子。
    虽说张百百是女团选秀出道，后期个人solo单飞，舞台燃炸，舞蹈基础超强。
    但也只是个身高一米六二的小姑娘，在三个身高180+，两个175+的男人包围下显得十分弱小。
    但张百百也是最激动的一个：“我要去PALEA！”
    她一边表示了自己的雀跃，一边给林之谚和陈烟科普：“PALEA可是情侣必去的圣地，我跟你们讲啊……”
    10分钟的准备期结束后，双方都做好了出战安排。
    第一轮蓝队派出陈烟，红队派出王胜利。
    第二轮蓝队派出林之谚，红队派出张泽铭。
    第三轮蓝队派出张百百，红队派出于澜。
    安排一出，外围的粉丝们满场哗然。
    他们两组都是战略性分组，但林之谚和张泽铭分在一起，这就很有看头了。
    如果不是在现场看着两个组真诚地探讨，粉丝们真的会以为这个分组是节目组在搞事。
    主持人再次营造了一波气氛：“两个组的队长各向对方放一句狠话吧。”
    这一波又是默契选择，蓝队队长是张百百，红队队长是于澜。
    张百百接过话筒：“于澜每次都没赢过我。”
    于澜：“这次就会赢了。”
    双方队长放过狠话，第一、二、三轮队友依次就位，由第一轮的选手按下计时器后，挑战开始。
    是的，没有任何的提前适应，也没有提前尝试，直接就是正式对决。
    坑人又刺激。
    指压板障碍物听起来是最简单的，毕竟指压板虽然痛，但是忍一忍还是可以完成的。
    结果陈烟和王胜利站上去才发现，所有的障碍物都是爬坡，就连最后的指压板隧道都是爬坡。
    被坑惯了的固定嘉宾本以为节目组这次终于良心发现降低了一点难度，顶多就是掉水里冷一下，他们都有助理准备着，还有随时应急的工作人员，上来也不会太冷。
    没想到竟然全方位指压板。
    玩过指压板的人都会知道，这个东西就是踩上去越重脚底就越痛。
    而爬坡是需要脚底的力量发挥到最大才能保证身体是往上去而不是往后滑的状态，所以爬坡再加上指压板是最痛苦的。
    事实也果然如此，平缓的独木桥式指压板短道已经不算什么事了。
    第一个障碍爬坡开始，陈烟憋着一口气冲上去一半，紧接着发出一声惨叫，龇牙咧嘴起来。
    节目组在坡道上放的是最痛的那种指压板！
    旁边王胜利一口气没憋住，直接滑下去，受到了成倍的伤害。
    “节目组我求求你们做个人吧！”陈烟虽然嘴上嚎的凄惨，脚下却一步也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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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胜利重新开始爬坡，表情狰狞：“陈烟我求求你也做个人吧！你一步跨两米，说好的做兄弟有难同当呢？”
    王胜利和陈烟是在上一期的攀爬挑战中分在一组，在最后陈烟坚持把王胜利带到了顶点，喘着气对他说「兄弟有难同当」。
    陈烟继续嚎叫着说话：“那是上期，这期我们是对手，你清醒一点！”
    林之谚来之前没想到这个节目的嘉宾竟能如此凄惨，眼看着陈烟哀嚎不断，脱掉了羽绒服和运动裤，露出里面的紧身运动装束，开始紧张地做起了热身运动。
    第二轮是对体力要求最高的，水池上方只有一道绳索，林之谚提前够住绳索感受了一下，在起点和终点绑得很紧。
    但绳子本身并不是毫无弹性的，这就意味着随着爬行距离的增加，在人体的重量与地心引力的影响下，绳子会被拉下来。
    这种时候是最难前进的。
    而绳索本身的高度并不是很高，如果在中途手或者脚没有勾住，很有可能会碰到池水，就要重新开始。
    这个节目组真是不做人，林之谚在心里暗暗地骂。
    他看了一眼旁边赛道的张泽铭。
    张泽铭在演技上不输自己，体力上也是一样，虽然说话好像不经大脑，但在这种体力较量中也是个很棘手的对手。
    林之谚在拍摄《当权》时由于角色需要，本来还减了一部分重量，现在的肌肉力量甚至不是巅峰时期。
    啧，真难。
    陈烟已经跑上了答题点，翻开了题卡：药物说明书中「饭后」指的是什么时间？
    陈烟：“吃完饭后。”
    正确答案：进餐后半个小时。
    陈烟：“……”
    王胜利再次笑出了声：“大哥，他又不是让你扩写！”
    王胜利翻开题卡：黑猫警长的本名叫什么？
    王胜利：“我自己走！我现在就走！这是什么破题！”
    正确答案：咪咪。
    答题环节是可以在现场求助非节目工作人员的，最终在第三轮往返的时候，陈烟以脚力的优势，求助了林之谚的粉丝，成功答对了问题。
    压力给到了林之谚。
    而陈烟的挑战结束，王胜利刚刚翻开题卡，还在思考要不要求助。
    眼看着己方落后，张泽铭焦急起来，忍不住指挥：“胜利你认真点啊，别笑嘻嘻的，快点找一个靠谱的粉丝答对啊！”
    他这一说就有点破坏气氛了。
    节目虽然有输赢一说，但其实是重在参与，在过程中痛苦着并给观众们带来快乐才是最重要的，最终的结果并不重要。
    虽然看似赢的人能够获得一份大礼，其实在节目拍摄完毕后，输的一组也会获得一份纪念的礼品。
    张泽铭近似指责的语气让王胜利开心的表情收了许多，好在他这一关快要结束了，翻到的题也是相对简单，王胜利靠自己答对了题，轮到张泽铭出发了。
    此时林之谚刚刚出发2分钟。
    情况比他预计的还要难，这个绳索是会晃动的！
    而且幅度还不小，需要时刻用核心力量稳住自己的重心不偏移。
    如果再有一次，林之谚决定自己绝对不要再上这种节目了。
    回去就把这个类型拉进黑名单。
    其实放在平时这也不算是什么特别难的运动，但是现在还有张泽铭在追赶自己，心理上的压力感是不一样的。
    林之谚最终还是保持了出发时的领先，率先翻开了题卡：马丁·范布伦就任总统时多大？
    林之谚：“我要求助我那位穿大衣的助理。”
    由于工作人员并不是全都认识简舒华的，林之谚就选择了最简单的描述方式。
    话筒很快递到简舒华面前，他看了一眼题目，思索片刻答道：“54岁。”
    答案正确。
    蓝队再次交棒到了张百百。
    压力终于到了唯一一位女嘉宾身上，此前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蓝队此时保持了微弱的领先，现场围观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捏了把汗。
    这就像是比赛里爆了冷门，决赛里突然冲出黑马一样令人紧张。
    张泽铭也选择了求助，并且非常聪明地选择了：“我要求助林之谚那位穿大衣的助理。”
    他虽然说话不大受人喜欢，但又不是真的笨，很明显林之谚非常信任那位助理，那他就干脆也利用一下。
    简舒华很快又被递到了话筒，这次的问题是：跑步机起初的发明是被用在什么地方？
    简舒华：“监狱。”
    答案正确。
    而此时，由于第三轮的假金鱼并非每一个水球中都有，张百百在射击时还需要在晃动的平台上保持平衡。
    虽然她已经尽力打破了5个水球，但是运气奇差，一个假金鱼都没有得到。
    红队又追上了蓝队的进度，现在他们相当于是同时开始。
    后场，工作人员开始叫嘉宾助理们为了第四轮的抢人做准备。
    简舒华与蔡新洋坐在一起，工作人员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也是助理之一。
    尽管对简舒华看似价格不菲的大衣有所疑虑，但也很快打消了念头，跟在大影帝身边的助理至少还是穿得起名牌的。
    于是简舒华也被一起叫到了第四轮的赛区，在准备区脱掉了辨识度明显的大衣，换上了节目组提前准备好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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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期间考虑了一下，听说只需要站在工作人员中等嘉宾们把自己找出来就行，觉得好像也不错，便没有解释自己的身份。
    何况之前在化妆间林之谚也没有挑明张泽铭的误会，如果现在解释。
    反而会让工作人员觉得林之谚带来的人很麻烦，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张百百射击很准，可惜运气很差，于澜射击能力稍弱，但运气很好，一来二去两队在第三轮又是同一时间结束，紧接着便是第四轮的抢人。
    第四轮所有嘉宾都要下场，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由于第四轮的赛场有整个操场那么大，工作人员们面对的方向都不一样，又分布着很多工作人员，需要一个一个去辨认。
    再加上在前三轮嘉宾们的体力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因此看似简单的「看脸看体型」游戏，这时因为嘉宾们的体力不支和场内复杂的情况而变成了地狱难度。
    林之谚利用最后一点体力绕了大半个操场，从三十多个工作人员中找到了蔡新洋和张百百的助理。
    由于有工作人员遮挡视线，张百百没有看到林之谚的情况，在林之谚跑开后，她也找到了自己的助理。
    虽然蓝队找到了三个，但按照不同助理计数，实际只有两个。
    陈烟又成了这一场的运气王，很快找到了张泽铭的助理和简舒华。
    紧接着张百百找到了于澜的助理。
    这时蓝队完成了第四轮挑战，红队只找到了三个，蓝队已经胜利。但节目组在这时搞起了事，并没有任何的提示。
    在众多工作人员遮挡视线的情况下，队员们都在找人的路上，互相之间还没有交流的机会，蓝队三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胜利，仍在找人的路上。
    红队紧接着找到了第四个。
    张泽铭跑得也很累，但远远地看到了简舒华的背影。
    他与简舒华对视过，对他有一些印象，林之谚的这个助理穿得很好看，米色的裤子和毛衣与其他工作人员的都不大一样。
    目标太明显了。
    抢人游戏原本只要拍到助理并对跟随的摄影师说这个是助理，就算是成功找到。
    但张泽铭经历了第二轮大消耗，又在第四轮的赛场里马不停蹄地跑了足足十几分钟，体力几乎是靠毅力支撑着。
    因此他扑过去的时候，直接把简舒华给扑倒了。
    简舒华原本是有力气支撑住一个成年男人的，但他是背对着张泽铭的，并不知道身后有人扑过来，又站了足足二三十分钟，身体趋于放松的状态。
    他本又有一些孕期睡不醒的困倦，精神上不是很集中。
    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因此在张泽铭从背后扑过来的时候，简舒华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倒在地上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还在找助理的林之谚正巧跑到简舒华面向的方向，看见他被张泽铭从背后扑倒在地，霎时瞳孔骤缩：“舒华！”
    也就是在这时，象征着第四轮结束的哨声响起，主持人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红队找到第5名助理，第四轮结束。”
    作者有话说：
    本轮挑战真正的最佳选手：跟拍摄影师；
    本章一些问题来自网上查到的冷知识qvq
    第46章
    ◇
    “我好生气。”
    随着第四轮结束, 原本站在赛场内的工作人员陆续撤离，张泽铭赶着与队友拍手，起身便走, 甚至没有拉简舒华一把。
    林之谚的声音被淹没在现场一时的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他一瞬间的失态。
    他三步并作两步, 恨不能原地闪现到简舒华身边，又不敢碰他。
    生怕人摔着了, 碰出二次伤害来。
    简舒华自己爬起来, 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给林之谚一个非常坚定的眼神：“没事的，我在化妆间等你。”
    只是膝盖和手肘有一点痛，隔着厚衣服也不大可能会磕破，如果张泽铭不是从背后整个撞上来，他着地前还能调整地更好一些。
    工作人员眼看就要全部撤离完毕, 嘉宾们已经在场中间集合，张百百冲这边喊着：“谚哥谚哥！”
    “别担心。”简舒华一边转身一边说, 与最后几名工作人员一起离开了。
    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撞到, 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事，比起这个，林之谚首要的是把节目拍完。
    简舒华不想成为全场的关注点，便刻意没有声张地离开了。
    还没走到化妆间, 蔡新洋就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贴到了他的身边：“简哥，你没事吧？”
    蔡新洋站的位置离简舒华比较远，工作人员离场的时候他看见张泽铭从身边跑过去与另外两个嘉宾击掌，而简舒华在张泽铭跑过来的方向站起来, 直觉是发生了什么。
    当时大家都在有序离场, 避免影响节目的拍摄, 蔡新洋也不敢停下来多问。
    简舒华摇头：“没事的。”
    “我跟你说啊，张泽铭那个人就是有点问题，”蔡新洋走在简舒华身边，比了比自己的脑袋，“他人品其实还不错的，就是脑子吧实在是有点轴，他经纪人平时都不敢放他参加综艺，你看过他早期出道上的综艺吗，全是黑历史。”
    简舒华：“还真没关注过。”
    他对内娱一些腥风血雨本来就没太大兴趣，也没多少时间看综艺，就连林之谚他都是熟悉之后才慢慢关注的，更别说张泽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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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新洋却来了兴趣，讲起了张泽铭的八卦：“他第一次上综艺，那会还比较早，他出道很多年了，好像得有个十来年了吧？那次综艺他为了赢，把女嘉宾裙子的吊带给扯掉了。”
    这个行为说起来挺猥琐的，一个大男人在摄像机面前揪女孩的裙子，但张泽铭当时的表现确实是只想着赢的。
    尽管如此，这等行为依旧被人诟病。
    最糟糕的是他事后还觉得自己没错，在微博骄傲地回应议论纷纷的网友们：比赛第一，友谊第二。
    戏里的张泽铭是个长相古典的大帅哥，加上高学历的人设加持，人气一直很高，最重要的是真的很有实力。
    只要他不参加综艺，连改剧本这种垃圾行为都不能掩盖他优秀的演技。
    曾有合作过的导演评价张泽铭是老天赏饭吃的演员，别人要有台下十年功，张泽铭只要台下十分钟。
    但张泽铭在综艺的表现实在是太拖后腿，平时也不会经营粉丝，一来二去内娱也给了他另外一个称号：综艺黑洞。
    回到化妆间，简舒华把衣服还给工作人员，穿好自己的大衣，老干部似的捧着保温杯坐下来。
    喝了几口红枣牛奶压惊。
    蔡新洋一路上跟他讲了无数有关张泽铭的传闻，简舒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对张泽铭这个名字留下点稀薄的印象。
    他掏出手机给李瑞安发微信：你在S市吗？
    李瑞安并不是整天待在他自家开的中宁医院无所事事，有时候也会去参加什么学术交流或者大学的讲座之类的出差。
    简舒华不大懂医生这个职业，只是听说李瑞安在妇产科领域其实还挺有名的。
    李瑞安回得很快：111；
    这是他们大学时候一起打游戏留下的习惯了，他们几个好友不都在同一所大学，游戏多半靠线上打字或语音交流，为了节省时间会把肯定意义的「在」或者「是」打成1。
    简舒华想了想，打字：我摔了一下，会影响孩子吗，要过去看看吗？
    他其实觉得没事，但保险起见，还是要参考一下医生的专业意见。
    毕竟自己头一回当爸爸，男人怀孕无经验可取。
    不过从商业角度来说，抓住细节就等于抓住了成功的决定性因素，因此不可掉以轻心，多一份关心和细致总没错。
    李瑞安：？？你？摔了？你怎么回事？
    李瑞安：怎么摔的？在什么地方？现在有什么感觉？
    简舒华觉得从标点符号的使用来看，李瑞安比自己还惊恐。
    他想了想：站在地面上被人从身后扑倒了，没什么感觉，膝盖痛。
    李瑞安：我靠，你那个男人扑你？他是不是人啊？
    简舒华：跟他没关系，你不要对我的男人有这么大的敌意。
    李瑞安：你居然开始护着男人了，简，你以前明明就觉得他们都是玩具。
    简舒华：说正经的，我用不用过去？
    李瑞安：肚子紧吗，疼吗，硬吗，有什么别的感觉吗？
    简舒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那一点点腼腆的弧度藏在宽松毛衣的褶皱底下，躲得严严实实，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他把手搭在肚子上。
    不紧，不疼，硬……可能是腹肌有点点硬吧。
    他回：不紧，不疼，不硬，没感觉。
    李瑞安：应该没事的，但你近期有时间还是过来看一下，今天要是不放心就来，我今晚值班。
    简舒华：好。
    赛场上，林之谚与张百百、陈烟站在一起，听主持人公布成绩。
    主持人拿着手卡，很会留悬念：“哇哦，我已经拿到了两队最终完成挑战的时间，差距真的很小很小很小，我先来问问我们的嘉宾，你们觉得是谁赢了？”
    这种时候谁也不会长他人威风，红蓝两队自然都回答：“当然是我们赢了！”
    其实他们大概已经猜到是蓝队赢了，最后的广播说的是「红队找到第5名助理，第四轮结束」，这就意味着是红队找到的就是最后一个。
    那么蓝队肯定是在这之前就已经找齐了。
    不过节目后期剪辑的肯定不会有那么明显，这个时候还是要配合主持人制造一下悬念的。
    主持人故意卖关子：“第一轮双方的用时分别是，蓝队陈烟33分钟45秒，红队王胜利35分钟01秒。”
    “第二轮，蓝队林之谚用时21分18秒，红队张泽铭用时22分52秒。”
    “第三轮，蓝队张百百用时15分30秒，红队于澜用时14分41秒。”
    “第四轮——”
    “蓝队找到5位不同的助理，用时是19分11秒。”
    “红队找到5位不同的助理，用时是22分03秒。”
    “蓝队领先2分52秒获胜！”
    张百百欢呼起来：“PALEA!”
    陈烟拍手：“好耶！”
    林之谚有些明显的心不在焉，慢了张百百和陈烟一拍。
    挑战赛结果公布之后，输的一方就将会在现场接受惩罚——跳水跷跷板。
    特殊的气垫跷跷板安置在水旁，输的一方背对水池坐在跷跷板上，赢的一方跳上跷跷板，将输的一方弹进水里。
    张百百自告奋勇要弹红队三个人，结果因为自身重量太小，一个也弹不动，反而还把自己给弹了个屁股墩，坐在地上笑得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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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队迫不得已换了陈烟这位身高180+重量级选手，这一次红队三人完美入水。
    随着惩罚的拍摄结束，接下来就要拍赢的一方的奖励了。
    这也是《挑战冲冲冲》下半集的内容，打卡当地的特色，并对历史文化背景融入进去，加上一些知识科普的介绍，升华节目的中心。
    只不过从这里到PELEA需要一些时间，林之谚趁着工作人员们准备换场地的拍摄器械时绕到一边找到了总导演。
    “张导，方便说两句吗？”他问，声音压得很低。
    总导演是个聪明人，看看四周，跟着林之谚离开工作人员扎堆的地方：“怎么了小谚？”
    “我突然有点事，先离开一下下，一会跟大家在PELEA集合行吗？”林之谚问，他看过时间，节目组宣导的PELEA游的时间是下午4点到达后开始，现在是2点半，去掉路上的还有一点空余的时间。
    这个节目他提前做过功课，上下集之间的转场并不是主要内容，嘉宾在车里的镜头都不到一分钟，只有几句话的剪辑。
    他这会离开一下应该不会影响到节目的正常拍摄。
    “嗯，去吧去吧，”总导演点点头，“4点之前一定要到，到了给我们打电话啊。”
    林之谚双手合十：“没问题没问题，感谢张导。”
    他急匆匆地跑进化妆间，蓝队另外两个嘉宾正挤在小小的化妆间里补妆，红队的三个嘉宾裹着毯子哆哆嗦嗦，简舒华则靠着另一边的小门坐在角落里。
    林之谚掀开门帘进去，一眼就看见简舒华，话也不说拽起人就走。
    简舒华被拉进卡宴时，对陈巡道了声：“陈哥你先走吧，一会我自己开车。”
    林之谚跟着钻进后座，被他这一声弄愣了，眼看着陈巡下车离开，林之谚问：“不用司机？”
    简舒华视线落下去：“他不知道。”
    林之谚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简舒华的小腹，情不自禁伸手覆上去：“你有没有不舒服？”
    他的呼吸很急促，说不上来是刚才一路小跑的还是担心紧张的。
    简舒华看着林之谚，伸手按了按他皱起来的眉心：“没有，没事，不要紧张。”
    林之谚双手捉住他的手腕，把简舒华的手拉到眼前仔细观察了一遍手心手背。
    左手的手心有一点不明显的擦伤，表皮起了一些不大明显的刺。
    林之谚：“车上有药吗？”
    简舒华：“没出血，不用涂药的。”
    林之谚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那也消消毒，我安心。”
    简舒华从副驾驶的包里摸出一瓶酒精喷雾，喷在自己手心里搓了搓：“这样可以了吗？”
    手心有点酒精的灼热感，又有些酒精蒸发导致的凉意，还有些轻微的刺痛。
    这种混合的感觉让简舒华手心里泛起一点不舒服，反手握住了林之谚的手，皮肤贴在一处，缓解着自己手上的不适。
    林之谚打量着简舒华的衣服：“胳膊和腿呢？大衣脱一下我看看。”
    简舒华没动，握着林之谚的手里穿来令人安心的温度，身体泛起一些懒洋洋的困倦。他说：“真的没事。”
    林之谚忽然凶起来，表情瞬间冷下来，二话不说动手扒掉了简舒华的大衣。
    好在自己身上的毛衣很宽松，袖口可以直接撸起来，不然简舒华觉得林之谚可能要把自己扒光。
    他的袖口被依次褪到胳膊肘以上，林之谚仔仔细细地看着，手上的动作轻轻的，就像是在认真检查小朋友有没有受伤的幼儿园老师。
    他眉头再次拧起来：“都红了，痛不痛？”
    简舒华还是说「不痛」，不动声色地收了收腿，希望林之谚不要看自己的膝盖。
    膝盖的痛感是最明显的，应当是摔得最重的地方。
    可惜林之谚不容分说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简舒华的脚踝很细，平时掩藏在笔直的裤管下，偶尔露出来一小节，诱惑极了。
    不过林之谚现在无心想这些，他只想确认简舒华到底有没有受伤。
    左腿裤子被撩起来的时候，在冷空气的驱使下，简舒华感觉到了明显的刺痛，他本能地想要回避，却被林之谚用力捉住。
    “不许跑，”林之谚抬眼看过来，眼神也很凶，“我现在很生气。”
    简舒华第一次看见他这样严肃的表情和语气，从林之谚的眉眼中好像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攻击性。
    心里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好像……觉得很爽？
    他乖乖地没动。
    左腿的膝盖蹭破了皮，面积还不小。
    林之谚愣了愣，脸色瞬间煞白。
    他晕血！
    冷汗从鬓角渗出来，胃像被攥住一般痉挛起来。
    一只手抓住裤脚边沿，将裤腿拽下去，遮住了膝盖，并一路拉扯到脚踝。
    简舒华俯身抱住林之谚，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直到怀里的身体不再紧绷后才慢慢放手。
    他出声问：“好点了？”
    林之谚皱着眉点了点头：“我好生气。”
    简舒华眼神里带着笑意：“跟我生气？”
    “不，跟我自己生气，”林之谚懊恼地揉了揉头发，“我没照顾好你，还……”
    还晕血。
    你可真没用，林之谚对自己说。
    “是我给你添麻烦了，”简舒华说，“今天不是说好了作为给你的补偿，我来照顾你拍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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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谚像只垂头丧气的小兽，低沉地「唔」了一声。随即又立刻想起什么：“我送你去医院。”
    简舒华对他的用词感到有些意外：“你送我？”
    气氛终于有些轻松起来，林之谚耸耸肩膀：“我会开车的，简老板，不要总是让我显得那么无能，这样我就好像被你包养的小白脸，什么也不行。”
    “好，那你送我，”简舒华打开手机点了导航，“这个地址。”
    林之谚换到驾驶席，简舒华也跟着在副驾驶坐下，伸手替他扣好了安全带。
    “这辆车我也不太熟，不常开。”简舒华道。
    “卡宴我还行，”林之谚的动作倒很熟练，“我上一辆自己的车就是卡宴。”
    “大明星也要自己开车吗？”
    “我喜欢自己去玩，”林之谚将车倒出去，“下次你来B市，我带你去看日出。”
    “好。”
    ——
    李瑞安这没有别的病人，简舒华进门时他正在飞快地打字，见人进来把笔记本一扣推到手边：“来了？”
    他眼神往跟在简舒华身后的林之谚身上瞟过去，飞快地掠了一眼，起身道：“走吧，做个B超，对了，有时候感觉来得慢，你今晚9点再过来做一次。”
    林之谚紧张地跟在简舒华身后，刚出门就听见李瑞安交代：“家属留在这等一下吧。”
    B超结果很正常，出B超室前李瑞安问：“他的？”
    简舒华「嗯」了一声。
    “长得是你喜欢的类型，”李瑞安说，“但也就是一般般，他有什么特别的，你让他做1？”
    在李瑞安看来，林之谚配不太上简舒华。
    他知道这人是个好演员，理应也赚了不少钱，但简舒华值得更好的。
    演员能赚几个钱，远远达不到财富的顶层，简舒华已经是一只脚踏入真正上层社会的人，找一位地位相当的伴侣才是最好的。
    他以为简舒华拍那个综艺只是玩玩，这年头在娱乐圈分一杯羹的老板不少，也算是个流行的趋势。
    没想到竟被林之谚给拿住了。
    一个演员，工作就是到处跑，也照顾不到家里，怎么可能做简舒华的另一半？
    李瑞安对林之谚有些先入为主的意见，在心里把他描成了拱自家小白菜的猪，觊觎简舒华财产的小白脸。
    这种人，竟能让简舒华做0？
    他还记得简舒华拒绝自己时说「为爱做0」。
    所以这就是简舒华的爱情？
    “我让他做1，就足以说明他的特别。”简舒华说。
    他们出去时林之谚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见到人「蹭」地站起来：“怎么样？”
    “目前正常，”李瑞安说，“你看着他，晚上9点再来一次。”
    “好，谢谢医生，”林之谚满脸都写着「礼貌」，紧张地拉住简舒华的袖口，在李瑞安身后小声问他：“你们俩是不是认识，要给他包个红包吗？”
    “不用，”简舒华反手握住他的手，“他说的你听见了？”
    林之谚：“晚上9点再来。”
    简舒华本来是指的前一句，没想到林之谚的重点在后一句，只好自己说：“他说正常。”
    “知道了，”林之谚见四下没人，悄悄伸手抱住了简舒华的腰，“我都要吓死了。”
    简舒华往林之谚身上靠了靠。
    他很享受这一时半刻的拥抱，林之谚的确很特别，简舒华在他身上感受到很多的情绪，那种来自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烟火气，那种简单的欢喜和一点小事的紧张。
    简舒华自己是个很稳定的人，事业上迎接挑战，但生活上平静如水。
    汪岩以前开玩笑，说跟他一起待一天，不是看书就是开会，还不如出家有意思。
    简舒华十几岁时的确爱玩，正是蓬勃的年纪，热爱很多极限运动。
    直到母亲去世，星云创建。
    母亲带走了他唯一的亲密关系，星云牺牲了他全部的私人时间，简舒华那裹在正装铠甲下的无坚不摧，内里其实什么也没有，空虚得要命。
    直到遇到林之谚。
    林之谚就像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一半丰富多彩的灵魂。
    简舒华再一次意识到生活可以不止有忙工作这一种状态。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李瑞安与正把头搁在简舒华肩头的林之谚大眼瞪小眼：“请患者和家属没事不要挡住医生的门。”
    林之谚：“！”
    简舒华：“。”
    林之谚拉着简舒华飞快地走了。
    李瑞安：“呵。”
    怎么会有人在医院这么神圣的地方搂搂抱抱，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回程是简舒华开车。
    “要跟她们打个招呼吗？”路过挑战拍摄地时，简舒华问。
    林之谚立刻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的粉丝们。
    “慢慢开过去吧，不用下车。”他道。
    卡宴从来时的路走过，粉丝们已经走了一部分，人不如开始时多，但还有一些仍留在原处。
    她们没有确切的消息嘉宾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还抱着一些能再多看两眼的希望留在这。
    林之谚降下了车窗。
    立刻有粉丝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在看清是他后尖叫起来：“谚哥！”
    她们不止看到了林之谚，也看到了正在开车的简舒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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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
    “不要喊我老公！”林之谚笑道，“回去吧，我们要走了。”
    人群中立刻七嘴八舌问起来：“走了吗？”
    “接着来去哪里呀？”
    “我们还要去吗？”
    “回家吧，一会天黑了，别冻着了，下一个地方你们应该进不去了。”林之谚冲她们摆摆手。
    “谚哥再见！”
    “谚哥下一站见！”
    “呜呜！老公！”
    这一段路简舒华把车速控制得很慢，走了足足十几分钟。
    待终于走过人群，林之谚关上了车窗，对简舒华道：“一会你先回家吧。”
    下一站是移动拍摄，很累的，简舒华不能入镜，留下蔡新洋帮自己拿东西就够了。
    简舒华：“那我在车里等你。”
    第47章
    ◇
    人的怀抱怎么可以那么有力量，有力量到好像一副要禁锢自己的镣铐。
    这天晚上, #简舒华林之谚高调官宣#冲上了热搜榜首。
    在《挑战冲冲冲》现场的粉丝po出了短视频，站姐放出了二人的精修大图，没去现场的粉丝们疯狂了。
    现场的视频中, 在粉丝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环境的噪音中，简舒华被林之谚搂着站在安全距离, 眼神温和且专注地看着前排一个小姑娘。
    她正在问问题：“简老板，你跟谚哥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简舒华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反问她：“什么关系？”
    有人起哄地喊：“男男关系！”
    简舒华笑意更深, 回答道：“你们觉得是就是。”
    他这句话回答得很模棱两可, 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但肢体动作十分配合。
    视频经过剪辑，在这句回答结束后，镜头放大了林之谚搂在简舒华腰上的手, 开始回放。
    简舒华在回答问题时，在林之谚的手背上拍了拍, 随后又捉住了林之谚的手指尖。
    而林之谚的动作也不是礼貌性地轻轻搭在简舒华腰侧, 在简舒华与他的粉丝们互动时，林之谚一共捏了三次简舒华的腰，直到被他捉住手才安分下来。
    评论纷纷表示：
    【好大一口糖，我胡乱地往嘴里塞】
    【别的CP粉：用放大镜找糖, 我们双狼CP粉：躺着张嘴】
    【他们俩真的好配啊啊啊】
    【老林这打扮真像是被简老板包养的小明星】
    【笑死，老林：小明星】
    【你们给小明星们留条活路吧】
    【只有我注意到他们俩凑近说话时简老板蹭了老林的脖子吗，是不是在挡草莓？】
    【那好像是简老板在拽他的choker】
    【老林这个choker还挺运动风的】
    【友友们，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简老板公开场合拽老林choker集锦.jpg】
    【天哪我之前还没发现, 简老板真的很喜欢玩老林的项（不）圈（是）】
    【老林那个黑西装带蛇纹choker好像杜宾犬啊啊啊】
    【简老板：狗主人】
    【只有我关注他们俩离开的时候老林把简老板的手放自己兜里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老林好像理所当然地占有简老板，连自己粉丝的醋都吃！好小气！】
    【那是老林的粉吗，你听听人家喊的老公，那是简老板的老婆粉，是老林的情敌！】
    【简老板真的好宠他啊，呜呜呜你们看简老板跟他对视那个眼神，也太温柔了】
    【以前在我们面前的老林：狼，现在在简老板面前的老林：狗狗】
    【还是哈士奇】
    【笑死，老林：你们礼貌吗】
    【路人不懂就问，怎么下半年他们俩总在热搜上，微博是被他们买下来了吗】
    粉丝们快乐地像是过年，简舒华却刚刚遵医嘱做完第二次B超，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长腿支在茶几旁。
    林之谚夹着碘伏棉球轻轻按住膝盖的擦伤：“痛不痛？”
    “都要好了，”简舒华很无奈，“隔着裤子磕的，不用消毒。”
    他本来觉得没什么事，一路上也没声张，没想到林之谚回家就从兜里掏出一瓶碘伏棉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都捂热了。
    肚子里有个小东西轻轻顶了一下，简舒华注意力集中在林之谚身上，并没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随手往小腹拍了拍。
    “我还没问你这个，”林之谚指指简舒华换下来的那条外裤，“大冬天的你怎么穿单层裤子？”
    简舒华伸手把裤子捞过来，翻开裤腿展示给林之谚看：“加绒的，不算单层。”
    “那也得穿条秋裤，”林之谚念叨着用碘伏棉球把简舒华的膝盖擦了个遍，“年轻的时候吹了风，上了岁数就容易落下病。”
    简舒华把林之谚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我怀着孩子呢，身上热，你摸摸。”
    林之谚呼吸一滞，心里骂了句脏话，硬是把身体反应给憋了回去，过了电似的收手：“哦。”
    简舒华见他把镊子碘伏收起来，自觉地收回了腿。
    肚子里又动了一下。
    简舒华终于注意到这点微小的动静，看向自己的小腹。
    侧面有一点微小的起伏，轻轻顶起一小点又缩回去，比刚运动过后感受到的脉搏还要微弱。
    他下意识向林之谚伸出手掌，做了个要东西的动作：“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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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林之谚看看简舒华，又看看他的手，疑惑地试探着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下一秒就被简舒华拽过去贴在了肚子上：“嘘。”
    林之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右手还捏着碘伏棉球瓶的「脖子」，动都不敢动。
    这样安静地过了十几秒，手心忽然被什么轻轻顶了一下。
    很轻很轻，如果不是被简舒华按得紧，几乎感觉不出来。
    林之谚：“嗯？”
    简舒华脸上有浅浅的笑意：“他在动。”
    “那你……”林之谚迟疑了一下，仔细地盯着简舒华的肚子，“疼吗？”
    简舒华摇头：“不疼。”
    林之谚担心的表情转而明亮起来：“崽崽！”
    简舒华松开手，把肚子交给了林之谚，点开了微信里周时秘书发来的会议纪要看了起来。
    睡觉前林之谚去洗了个澡。简舒华不想动，懒洋洋地躺进被子里，抱着松软的蚕丝被一角闭起眼睛。
    家里浴室的隔音不好，他一直没告诉林之谚，对方似乎也不知道这件事。
    淅淅沥沥的水声里夹杂着林之谚哼歌的声音，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哼的都是欢快的儿歌。
    简舒华休息的时候喜欢放空自己，过去会躺着听一些asmr助眠，但现在家里有林之谚在，他便没选择戴着耳机。
    听他唱歌也挺好的。
    简舒华闭着眼睛听着，歌声忽然停下来，变成一声：“简老板。”
    他睁开眼睛，正想起来看看林之谚叫自己做什么，忽然又听见一声轻哼。
    简舒华瞬间想到了他在干什么。
    水声不大不小，混着林之谚的声音，简舒华听得很仔细。
    水声停止后，林之谚又待了一会，才有开门的声音响起。
    身后很快一沉，一个还有点湿漉漉但又滚烫的身体贴上自己的后背。
    简舒华被一个东西顶住了。
    他对林之谚的体力感到有些诧异，伸手过去，刚一碰到就被轻轻拨开了。
    “别，”林之谚甚至还往后挪了挪，“我忍得住。”
    简舒华：“我用手，不要跑。”
    林之谚小心翼翼地贴回去，从背后抱住简舒华：“要我帮你吗？”
    “嗯。”
    结束时简舒华表演了一秒入睡，手都没挪开，人就已经陷入了无意识状态。
    林之谚撑着被子下床，把蹭皱了的床单铺好，清理了战场才躺回去，刚要入睡又想起什么，下床绕到简舒华那边，拿起床头柜的杯子看了一眼。
    简舒华以前没有半夜喝水的习惯，至少在《我结》期间，他一次都没有起来过。
    但林之谚这次回来却发现简舒华的床头柜多了个杯子。
    因为拍戏导致的作息不规律，他的睡眠很浅，知道期间有几天简舒华起来喝过水。
    杯子里是空的。
    林之谚轻手轻脚端着杯子倒了水，才回来重新躺下。
    简舒华背对着自己，林之谚小心翼翼地把手轻轻担在他的腰上，额头贴住简舒华的后颈。
    他喜欢这种贴贴的姿势，如果简舒华面对着自己，林之谚会想方设法把他搂进怀里，让他枕在胳膊上或者胸口，如果是背对着自己，那就主动贴过去。
    这样睡觉很安心。
    《挑战冲冲冲》全部录制结束用了5个多小时，对体力的消耗还是很大的。
    林之谚很快也抱着简舒华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见简舒华的声音。
    好像是不舒服。
    人在睡觉中间被吵醒是很疲倦的，或许可以短暂的迷迷糊糊的看上一两眼，但要真正起来需要很强的毅力。
    林之谚从梦中到清醒用了2、3秒的时间，他坐起来，按亮了台灯看着简舒华。
    简舒华眉头皱的很紧，显然是不大舒服地了一声，手按住了自己的腰。
    他像是还在睡着，眼睛始终未睁开。
    林之谚摸上简舒华的腰，在他按住的地方轻轻揉了揉。
    简舒华迷离地睁开眼睛，声音哑哑的哼了一声:“我腰疼。”
    随即很不高兴地哼哼唧唧起来。
    “去医院吗？”想到白天他刚刚摔过，林之谚紧张起来，“医生晚上怎么说的，舒华？”
    简舒华皱起眉头看他，非常坚决：“不去，不许去。”
    却依然在捂着腰哼哼唧唧。
    林之谚从没见过他这样，惊慌失措地抱住简舒华，一手揉着他的腰一手拿起了电话。
    他在联系人列表里翻来翻去，翻到了那位在B市做医生的好朋友拨了过去。
    对方接起来：“林之谚，你现在过的美国时间吗？”
    林之谚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对不起对不起，我有个朋友他腰疼，很严重，但他不想去医院，你说要去医院吗？”
    说罢又补充：“他怀孕了，今天白天摔倒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半晌道：“你知道我是什么科的吗？”
    林之谚：“神内科？”
    听筒里传来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朋友骂骂咧咧：“我真希望你有个产科医生朋友，哦对，还得加一个骨科和中医朋友，这样我就不用半夜帮你解决乱七八糟不归我管的问题，医生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我家宝宝怀孕的时候腰也疼，成天骂我，应该都这样的，但是具体我也不敢说，你别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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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谚很有耐心地听着：“不挂不挂，您别着急。”
    “我去抓一个产科的，我看看谁在值班，”对方道，听声音应该是一边走一边在说话，很快有了结果，听筒里模模糊糊传来问话：“乔哥，跟你问个事……”
    过了一会林之谚听见他清晰的声音：“今天摔了，B超做过吗，当时怎么说？”
    林之谚：“做了两次，说正常的。”
    “那应该就是怀孕的原因，你看她痛的是哪个位置，是胯骨那个位置吗？”
    “好像是？”林之谚看着简舒华手放着的位置，有点像胯骨，“就是胯那个地方。”
    “髋骨，”朋友说，“怀孕初期子宫增大，压迫盆腔有可能引起髋骨痛。”
    林之谚：“那……”
    “做过两次B超的话问题不大，不去医院也可以，她有宫缩或者见红吗？”
    林之谚：“我怎么知道有没有？”
    “你问她肚子疼吗？”
    林之谚看着简舒华，他眼睛又闭上了，也不哼哼唧唧了，好像又睡着了。
    他小声问：“舒华，你肚子痛不痛？”
    简舒华眉头皱了皱，隔了一会发出一声：“不。”
    林之谚：“他说不痛。”
    “不用太紧张，可以观察一下，要是肚子疼或者见红就去医院，”朋友说，又补充一句：“她知道你出轨了吗？”
    林之谚：“啊？”
    自己什么时候出轨了？
    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你不是跟个男的官宣吗？我家宝宝还磕你们俩，让我给她打听打听是不是真的，”对方说，“你半夜又问我孕妇的事，大哥，这大半夜的，你别再给我解释说别人家的孕妇吧？”
    林之谚：“您可真缜密。”
    他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或许是小时候没人管养成的习惯，说话做事都会摸清楚对方的想法。
    尽管简舒华没说，但他知道这件事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太多人知道。
    目前来看方林和司机都不知道，简舒华去的医院他查过，也是私人医院，VIP制的。
    况且简舒华是个男人，男人怀孕从常理来说就是一件很特别的事。
    林之谚明白简舒华肯定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于是也没跟朋友解释。
    误会就误会吧。
    “对她好点吧，”朋友叹了口气，“怀孕真的挺辛苦的，如果再来一次我家宝宝我都不让她生。说实话，虽然你好像挺关心她的，但我真的瞧不起你，女人怀孕了你搞男人，你可真行。”
    林之谚：“很辛苦吗？”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虽然朋友说的有点重，但心里一点也不生气。
    反倒被那句「怀孕真的挺辛苦的」给引起了好奇。
    他知道与「怀孕」有关的知识，之前查了很多科学的东西，他知道在医学上怀孕的进程和对身体的变化。但最直观的是简舒华的表现——简老板看起来是比之前容易累和腰痛，但其他的看起来都很好。
    林之谚的观察已经很细致了，但简舒华似乎连情绪都没有受到影响，在那天跟自己强调过希望自己能尽父亲的责任之后，除了一贯的对「我爱你」这种词避之不谈，其他的与拍《我结》时没有任何不同。
    还是那个牢牢掌控着一切的简老板。
    「很」辛苦这个状态，林之谚并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得到。
    “很辛苦，而且是从怀孕开始就很辛苦，最重要的是男人对老婆的辛苦其实很无能为力，你可以查查科普，”对方道，“看看别的妈妈怎么说的。”
    林之谚心里重起来：“好，谢谢。”
    “这个事你做的不对，”朋友语重心长，“你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谈谈，要是你解决不明白这个事，咱俩就绝交。”
    他还挺严肃的。
    林之谚被气笑了：“行，知道了，谢谢啊。”
    “不谢，挂了。”
    电话挂断，林之谚的心情并没有轻松起来，反而还有些沉重了。
    他看了看简舒华，对方靠着自己弓起腰睡着，弯得像只虾米，手还搁在腰上。
    林之谚心里很不是滋味，给舒萍打了个电话。
    “老林，”舒萍接电话的声音还是迷糊的，“你是想让我死吗？”
    “我明天那个节目帮我推了，拍4天3晚的那个。”林之谚说。
    舒萍立刻就精神了：“你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推了啊……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犯什么事进去了？”
    “没有，私事。”林之谚说。
    “跟简老板有关？”
    “不是，你别乱猜。”
    “你知道临时推掉会给你带来多大损失吗？”舒萍说，声音非常严肃，“老林，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急，这个时间了，明天早上八点节目就要拍了，你让节目组再找谁替你去？别的人也不可能等你有时间再来拍了！没几个人敢像你这么决定的。这个事传出去，以后找你的节目都得考虑考虑了……”
    “我知道，对不起，”林之谚道，“是我考虑不周到，节目组想请谁，我可以替他们联系，资金上的损失我个人补偿，舒萍，就这一次，帮我一次。”
    舒萍狠狠叹了口气：“说好了，就这一次啊，下次你有什么事给我个提前准备的时间。”
    林之谚也叹了口气：“明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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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定得好好补偿我，”舒萍道，“半夜干活，我都折寿。”
    林之谚：“给你休一个月假。”
    “得了吧，你下次出国录节目给我带两个包，我怕我休一个月回来宇宙100%被你们弄黄了。”
    林之谚：“没问题。”
    放下舒萍的电话，他给简舒华掖了掖被角，随即靠着床坐着，开始查起了医生朋友说的「很辛苦」。
    ——
    简舒华睁眼时的第一感觉是不好。
    他作息规律，早上起来的时间已成习惯，但今天是被腰疼疼醒的。
    比往常早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冬天天亮得晚，窗外天还黑着。
    不只是腰疼。
    像是以往所有的不适都一起缠上了他，头疼得让简舒华想吐。
    身后的温度早就不在了，林之谚今天要起早离开，简舒华是知道的。
    虽然时间还早，但他应该已经走了。
    喉咙干涩得厉害，简舒华伸手去拿杯子，那一点点的重量他竟然没握住，杯子掉在地上。
    简舒华额角抽痛得厉害，每动一下血管都跟着作痛，他眉头皱得紧紧的，强忍着痛缓慢地坐起来。
    “舒华！”林之谚拎着菜刀出现在主卧门口。
    简舒华与他对视一眼，笑道：“你是要谋杀我吗？”
    林之谚听见东西掉的声音关了火跑过来，经他这么一提才注意自己还拿着刀，连忙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水赶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杯子。
    他弯腰捡起杯子：“喝水吗，我给你倒点温水？”
    简舒华的脸色很差，笼罩着一层病气。
    林之谚心里忐忑极了，他觉得自己夜里做的决定真是太明智了，不然不敢想象自己不在会怎么样。
    简舒华皱着眉，半晌说：“不要，不想喝。”
    腰痛，头痛，胃也痛，很想吐。
    “要起来吗？”林之谚把被子放在床头柜，他不敢离开，“地上有水别踩到，我扶你？”
    简舒华抬了抬胳膊。
    林之谚弯腰抱住他，让他将胳膊搭在自己的肩头，搂着简舒华的腰将人带起来。
    他的身上很温暖，手臂很有力量，被支撑住的一瞬间简舒华心底生出一种依靠的冲动，他说：“我好难受。”
    声音很小，但林之谚听得很清楚。
    “哪里不舒服？”他紧张地打量着简舒华，手背贴到简舒华的额头试了试，并不烫。
    那是因为腰疼？
    但简舒华的脸色差到林之谚不敢相信仅仅只是腰疼。
    而且简舒华不是个会主动示弱的人。
    他所了解的简舒华，无论任何情况总是游刃有余，衣着得体，眉眼里没有一丝的软弱，就是在刚刚自己进屋的时候，简舒华还在开玩笑。
    这样的人会说出「难受」这种词，该有多难受？
    但话出口的一瞬间简舒华就后悔了，他咬住嘴唇摇了摇头：“没有。”
    床一边有一面全身穿衣镜，简舒华喜欢在卧室的衣柜里放些常穿的衣服，可以直接在卧室换好。
    他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和林之谚。
    林之谚还是那副模样，神采奕奕的，而自己——
    小腹不知什么时候又长大了一点，已经撑得有些明显了，但还是很小。
    镜中的简舒华一脸病容，依靠着林之谚的力量站在他的面前。
    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势了？简舒华想，一种失去控制的恐惧罩上心头。他轻轻松开林之谚的胳膊，在强烈的头痛带来的眩晕中跌跌撞撞地站在一边。
    这一瞬间，林之谚好像不再是那个被自己引导着，满足自己需求的男人，而是一个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敌人。
    简舒华没来由地恐慌起来，胸口闷得厉害，甚至呼吸不顺地呛咳了一声。
    他感觉到林之谚又抱住自己，他听见林之谚在问：“简老板，要去医院吗？”
    简舒华摇头，因为头痛而声音微弱：“不要，我没事，放开我……”
    他看向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六点十八分了。
    林之谚今天应该五点钟上车出发，四点钟就会起来准备，为什么六点十八分，他还站在这里？
    简舒华看向林之谚：“你为什么没走？”
    他刚刚起来，还没戴上眼镜，没了镜片的遮盖，过于凌厉的眼神刀子一样刮过林之谚。
    林之谚一愣：“我……我想陪陪你。”
    “为什么？”简舒华直直地看着他，“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牺牲。”
    林之谚一时语塞，他收了收怀抱，轻轻拍了拍简舒华的背：“简老板，不要生气。”
    但简舒华纳闷地想，人的怀抱怎么可以那么有力量，有力量到好像一副要禁锢自己的镣铐。
    他猛地推开林之谚：“走开，不要碰我。”
    肌肉发力牵动了后腰，他痛得厉害，眉头皱得更紧。
    林之谚第一次被这样强硬地推开，换作以往他一定头也不回地走了，但这次却有种莫名的力量拖住了他的脚步。
    他甚至往前了一步，想要再抱一下简舒华。
    他知道简舒华一定只是太难受了，心情不好。
    他补了一夜的「课」，怀孕的人就是会有些情绪化的，也会很不舒服的，生气是正常的。
    他不能走，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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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简舒华却后退了一步，像只被猎人逼到无处可逃的小兽，浑身戒备，紧紧地盯着他。
    “舒华？”林之谚试探的问他，“你是不是腰痛，你坐下来好不好，我抱你？”
    他被简舒华的警惕刺伤了，但眼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伤心远不如他对简舒华的关心来的强烈，他实在是太担心了。
    因此林之谚再一次抱住了简舒华，他的声音提高了些，错误地以为这样就能让简舒华听进去：“舒华，听我的，现在还早，你再躺下来休息一下。”
    简舒华头痛欲裂，哪里听得进去，林之谚的大声让他更加难受，于是他不耐烦地再一次推了推：“不要跟我吵！”
    没有很用力，却很轻易地，林之谚就放手了。
    那双刚刚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不安地握成拳，又缓缓松开，转而抓住自己的袖口。
    简舒华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再一次抬头，对上林之谚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深邃，很柔和。
    林之谚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好了。
    他被明确地拒绝了，他再一次不被需要了。
    他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以往所感受到的那种「被偏爱」是什么——因为那只是简舒华喜欢的样子，所以得到了一些特别的待遇。
    简舒华喜欢的并不是自己这个人，而是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所以刚刚他越界了，他没有「听话地」去拍节目，简舒华便生气了。
    因为那不是简舒华喜欢的样子。
    原来之前简舒华说的是这个意思。
    林之谚慢慢地松开了指尖。
    他可能做不成简老板想要的那个样子了，他心灰意冷地想，所以他应该离开了。
    简老板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自己不需要为他付出些什么，因为从来就不需要这些。简老板需要的是自己作为父亲的责任，不是作为伴侣的支持，而自己随时都可以离开这段二人关系。
    因为简老板只是「允许」自己陪在身边而已，并不是「需要」自己陪在身边。
    “那我……”林之谚往后退了一步，“那我先出去。”
    说罢转身，走到卧室门口时身后却传来很微弱的声音：“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原来之前简舒华说的是这个意思」——指的是3841章简老板对老林讲的；
    ↓以下可能涉及剧情理解，慎看；
    提前说一下，如果有小宝贝看不懂这一章的话作为一个男人怀孕还不舒服了好几个月加上激素的变化才情绪崩溃顺便引爆了心病，已经很好了_（:з」∠）_；
    如果有关注过细节的话，从简老板家里的相处模式和他对家人的感觉就能看出来，简老板其实是个心病非常重并且重到不正常的人。
    但又凭借非常强的自控能力让自己的行为举止保持在正常人的范围内，所以他情绪失控就是因为老林，是件好事_（:з」∠）_
    第48章
    ◇
    “我们还可以再有一次机会吗？”
    “对不起。”简舒华道。
    他头疼得厉害, 几乎要站不住，但他知道有些话如果不说，就再也不会有说的机会了。
    星云的当家简舒华可不是一个抓不住机会的人。
    “我刚才有些冲动, 让我冷静一下再说好吗？”
    林之谚转过来看他，轻声问：“你……肚子疼吗？”
    他还记得朋友说的, 如果宫缩或者见红要去医院。
    简舒华摇摇头：“我没事。”
    他的语气舒缓下来，又恢复了过去那种温和的模样。
    林之谚点点头, 转身去了厨房。
    简舒华摸索着坐下来, 拿起手机给李瑞安打了个电话：“我能吃止痛药吗？”
    后腰细密的酸乏减轻了一些, 但头疼却没有，这种持续的密集的疼痛正在消磨着自己的耐心，简舒华觉得他没办法在这种状态下与林之谚好好沟通。
    也许说着话又会失去耐心凶起来。
    这样不行。
    “你的话我不建议，”李瑞安说，“哪里痛？”
    “头痛。”
    “医生会告诉你怀孕期间头痛是很正常的, 腰痛也是，”李瑞安说,“你可以躺下来睡一下, 休息一下，放松可以缓解，适当减轻，没有太好的办法, 或者你也可以考虑不要这个孩子。”
    简舒华：“好。”
    因为腰痛，他起来的时候有些吃力。
    客厅里没人，简舒华往厨房看了一眼，林之谚正在厨房呆呆地站着, 听见动静看过来, 脸上的表情一愣。
    “我要睡一下,”简舒华道，“你再等我一会，行吗？”
    这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认真地征求林之谚的意思。
    也是第一次给了林之谚说「不」的选择。
    但林之谚没有拒绝，他说：“好。”
    简舒华提了1天年假，告诉方林、周时和办公室主任自己今天有事后才放心地躺下。
    只是没想到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
    睡醒时一切都很好，阳光明媚，透过冬日里冰冷的玻璃温暖地盖在自己身上，哪里也不痛。
    头也很好，腰也很好，胃也很好。
    还很饿。
    简舒华：“……”
    可能这就是命运弄人。
    他无奈地起床，拢了拢睡袍的腰带，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很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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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去时林之谚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简舒华没有先跟他说话，而是简单地洗了个澡，洗漱过后收拾了一下自己，才走到林之谚身边坐下。
    林之谚看过来。
    “我先道歉，”简舒华说，“我早上可能有一些……情绪化，不太正常。”
    林之谚深吸了一口气，想说的话很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来：“对你来说，我只是……”
    说到一半顿住了，他指了指坐着的沙发：“你喜欢这个沙发吗？”
    他看见过网上的消息，知道简舒华肯定是喜欢的。
    不然不可能花大价钱买这样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沙发。
    林之谚自己就是个有钱人，虽然有钱程度与简舒华还有些差距，但也知道有钱人不是花钱买没用东西的冤大头。
    他们只是会把钱花在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东西上。
    喜欢是最大的价值。
    之所以看起来买昂贵东西时的决定很随意，不是因为他们不在乎，而是因为他们有钱，相比之下时间反而更珍贵，没必要将宝贵的时间放在「买」与「不买」这个选择上。
    简舒华点头：“喜欢。”
    “你说过你喜欢我，”林之谚说，“你所说的的喜欢，是跟喜欢这个沙发一样的感觉吗？”
    简舒华没说话。
    当林之谚自己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没有任何话语可以去反驳这个事实。
    因为曾经确实是的。
    “我不想要你的道歉，它只会让我彻底的失望。”林之谚垂下眼睛，他身上那些过去让简舒华很喜欢的感觉，那种富有侵略性的锋芒在这一瞬间都收敛了起来，变得沉默而寂静。
    “简老板，我一开始是不喜欢你的，我是喜欢你给我的那种感觉，那种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的感觉，能回应我的……期望的感觉。”
    “但是我后来真的喜欢你了，因为你是第一个回应了我的人，”林之谚眼角红得厉害，“我有朋友，我不是一个孤独自闭的人，我有很多关系很好的朋友，也有很多其他各种各样的朋友，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真正参与到你生活里的人。”
    “我很在乎的那种感觉，你都帮我实现了，我可以给你做饭，我可以满足你……的需求，我可以来照顾你，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跟一个人吃住睡在一起，所以我拼命地迎合你，我生怕有哪一天你就不喜欢我了。”
    “然后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只是因为我是你喜欢的那个沙发，所以可以被你摆在家里，而不用被摆在展览柜里，简老板，我不是一个什么物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放在你家里的摆设，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人是会伤心的。
    简舒华很轻的「嗯」了一声。
    他没有办法补偿林之谚的这种情感上的损失，在感情面前谈物质，是对人性的侮辱。
    但他的心也在痛。
    人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就是在睡醒的那一瞬间，简舒华突然就通透了。
    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输给了这场感情与利益的虚伪的博弈，那些他用来说服自己的所谓的理智最终都将成为对林之谚的伤害。
    因为他竟也因为林之谚那拉住自己一角的一个小小的动作而在难过。
    简舒华曾下过一个坚定的决心，绝不可以为自己的任何行为而后悔。
    他可以道歉，可以低头，但绝不可以后悔，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时间不能重来，只能坦然面对。
    可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一切。
    如果他当初能预料到自己会让林之谚难过的话。
    林之谚是个聪明人，在成长的岁月里没人关心的孩子总是更加懂事，更加会读懂气氛，简舒华的沉默让他已经猜到了全部。
    “我需要一点准备的时间，”他道，“如果你……怀孕不方便什么的，我还是可以照顾你，我也会照顾孩子，我不会因为我们俩之间的事而抛弃做父亲的责任。
    但我需要时间把我的感情放一放，我也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我的生活，如果不住在你家的话，在S市我暂时还无处可去。”
    简舒华终于开口：“林之谚。”
    他说：“不要用这样卑微的姿态喜欢我。”
    一滴眼泪从林之谚的眼睛里落下来，滑过他那张简舒华百看不厌的脸，落在衣服深色的纹路里。
    “如果我说，我现在喜欢你，不是喜欢沙发的那种喜欢，但是我可能会和之前给你的感觉不一样，而且我需要你做你自己原本的样子，不要来刻意地迎合我。”简舒华一边说一边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因此说得很慢。
    他很认真地看着林之谚：“我们还可以再有一次机会吗？”
    简舒华忽然明白了，人到最后是要与自己和解的，不是放过那些对自己不好的人，而是要放过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
    林之谚看着他。
    简舒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林之谚的指尖，见他没有排斥，接着拽住了林之谚的手腕，让他靠进了自己怀里。
    林之谚紧紧抱住了简舒华，他问：“你是认真的吗？”
    “我是认真的。”简舒华拍了拍林之谚的背。
    “不要推开我。”林之谚道。
    他抱了很久，直到简舒华肚子里「咕噜」一声。
    林之谚这才放开他：“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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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有点。”
    “我去做饭，”林之谚道，“你想吃什么？”
    “不用做，”简舒华摇头，“我点个水果捞吃，要给你带一份吗？”
    “要。”
    ——
    简舒华怀孕以来胃口一直不大好，时而想吃时而不想吃。
    水果捞送过来时他已经过了想吃的劲，简单挑了几口便都剩下了。
    外卖的量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是少了点的，林之谚很快吃完了一盒，看着他剩下的那一大半：“不吃了？”
    简舒华皱起眉头摇头。
    他又想吐了。
    孕反的劲上来想忍都忍不住，下一秒简舒华就冲进了卫生间：“呕——”
    吐得干干净净。
    林之谚靠在卫生间门口看他：“我给你煮杯牛奶喝？”
    他知道孕反很磨人，但简舒华胃不好也是事实，这么吐下去不是个事。
    “不要，”简舒华起来漱了口，“牛奶腥，我想喝甜的。”
    刚刚喝酸奶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奶的味道好腥。
    好恶心。
    “我……”简舒华犹豫了一下。
    林之谚看他：“嗯？”
    “我想出去走走，吃点外面的东西。”简舒华说。
    忽然想到了外面小店里的味道，很奇怪，他明明从前都没吃过几次，现在却突然想得厉害。
    林之谚「嗯」了一声：“我跟你一起。”
    S市的初冬还没有太冷，简舒华还是毛衣套着大衣，想了想又加了件围巾。
    永安区附近的小饭馆不多，大多是气派的高档餐厅，简舒华干脆开着英菲尼迪去了市中心的小吃一条街，转了两圈才勉强找到一个车位。
    S市的小吃一条街十分有名，说是「一条街」，其实是并排的平行四条街，街道装修成砖瓦红墙的风格，十分复古，也是S市的网红打卡盛地之一。
    下车时简舒华在后腰轻轻按了按。
    怀孕的快乐是在短暂，磨人的腰痛像是故意给他留了个沟通的时间，紧接着便又缠了上来。
    酸乏得要命。
    简舒华这会儿兴致不错，吃饭的冲动冲淡了腰痛带来的烦躁感，他在小吃街入口处买了杯柠檬水，加冰的，随即又要了一桶红油串。
    也不嫌油腻的味儿了，吃得很香。
    林之谚跟在他身后皱眉，但没出声。他看出来简舒华又在腰疼了。
    最后简舒华进了一间米线店。
    他们两个都是大高个，外形出挑收拾得干净，一进门就引来屋里好几双眼睛的注视。
    市中心来逛的学生最多，这家店里有好几对大学生模样的男女，女孩的眼神在简舒华与林之谚身上徘徊着。
    简舒华：“要一个双人锅，加一份豆芽和干豆腐，荤菜要鱼丸的。”
    有两个女孩不确定地出声：“是谚哥吗？”
    林之谚属于私下外出，穿得很随意，黑色大衣套着黑色毛衣，一身黑色，与简舒华的大衣造型既搭配又对比鲜明。
    没有遮遮掩掩的墨镜口罩帽子，真人又与镜头里拉过变形的样子有些不同，路人便不敢认了。
    林之谚看看简舒华，对方站在小小的收银台前，没注意到店内人的关注，便对那两个女孩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给了她们一个wink。
    “陪他来吃个饭，让我做个普通人。”林之谚双手合十，小声道。
    两个女孩又惊又喜，连连点头。
    简舒华付了账过来，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林之谚拉开旁边桌子的椅子，“坐这。”
    简舒华摘了围巾搭在椅背上坐下来，看着林之谚在自己对面坐下。
    他道：“我点了个小锅，一会吃完还可以吃点别的。”
    可惜现实不尽如人意，简舒华在小吃一条街吃得满足，还没回家就恶心起来。
    英菲尼迪猛地停下，简舒华推开车门，吐得一塌糊涂。
    吃下去的辣椒油是他一时冲动做的孽，这会儿就遭了报应，胃到喉咙里火烧火燎地痛。
    简舒华吐完皱着眉头，在路边找了个干净地方就地坐下了。
    后腰愈发酸痛难耐，心里很不愉快。
    还没坐稳当就看见林之谚跟着下了车，脱了自己的大衣递过来：“地上冷，你要坐就垫着。”
    简舒华：“我就坐一下。”
    林之谚不由分说弯腰把人捞起来，硬是把衣服铺在地上了：“怀着孩子呢。”
    “你开车回去吧，”简舒华把双手拢着膝盖，把头靠在上面，“我在这坐一会儿。”
    “你不坐车了？”
    简舒华咬着下唇摇摇头：“一股车里那种味儿，我闻着想吐。”
    林之谚：“那你呢？”
    “也不远了，我一会走回去。”
    林之谚笑了一声：“那我陪你，让司机开车。”
    简舒华掏出手机给陈巡打电话，交代完后继续靠回膝盖上。
    他又回到了早上时的那种状态，头痛，腰也痛，胃里还不舒服。
    简舒华想不通，肚子也就有个馒头那么大，这么一个小东西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呢？
    他难受极了。
    待陈巡赶到把车开走后，或许是凉风吹的久了，简舒华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太阳已经快要完全落下去了，留下天际一条细细的橘红色，整条街都灰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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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头，看见交叠在自己手上的一只手，冻得通红。
    简舒华反手将那只手握住，双手轻轻搓着林之谚的手背。
    看见他有动静，林之谚终于出声：“好点了？”
    简舒华「嗯」了一声，他还是有点发蔫，但主观感受上确实好了一些。
    他拽着林之谚的手站起来，捡起大衣拍了拍。
    一片细碎的雪花落在手上，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下雪了，”林之谚说，“我们回家吧？”
    他从简舒华手里接过自己的大衣穿上，手插进口袋里，用胳膊肘向简舒华示意了一下。
    简舒华的手从林之谚胳膊的空隙轻轻穿过去，挽住了他的小臂。
    “其实我很生气，早上就很生气，但你怀着孩子呢，我也不能狠狠欺负你是吧，”林之谚道，他的语气中多了一种以往没有过的压迫感，“简老板，等你生了可我再跟你算账。”
    简舒华「嗯」了一声：“好，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们还可以再有一次机会吗？”
    林之谚：“嗯，就一次。”
    “谢谢。”简舒华叹了口气，心里的紧绷终于放松下来。
    “我有个问题，”林之谚边走边问，“简老板，你是男人，为什么会怀孕？”
    简舒华想了想：“一种……染色体造成的问题，通俗点来说，你大概可以理解为先天的发育畸形。”
    林之谚：“那你……会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担心会让简舒华觉得不舒服，问得非常小心。
    “之前有头晕，在南山那次，不严重的，我这个病例很少，也没有太多能参考的经验。”简舒华说。
    林之谚：“崽崽是不是要做个DNA筛查之类的？”
    “26周去做，我希望他会是个健康的孩子，不要像我一样，”简舒华说，“之谚，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说。”
    “如果……他和我一样不幸运的话，我可能要考虑不要这个孩子。”
    简舒华能确定自己可以接受这个小孩子——并非是父爱层面，而是其他各种条件综合衡量下来，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去养育一个孩子。
    但肚子里真的有动静，感觉到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小东西的时候，要做这个决定就更加艰难。
    尽管很多母亲会说孩子生下来无论怎样都是自己的孩子，但简舒华知道一个与正常人不一样的人，要吃太多的苦。
    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孩子会感谢自己生育了他。
    就像自己其实也曾犹豫过是否要将子宫拿掉，虽然大多数时候这个器官没有什么存在感，可是总有一些失眠的夜里简舒华会不可避免地想到这些。
    这个问题他思考了很久，本打算等李瑞安那边做完筛查，结果出来再决定要不要跟林之谚讲，但现在他们的关系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简舒华决定还是把一切可能成为问题的东西提前说出来。
    “孩子是你生的，你决定就好，”林之谚道，“怀孕那么辛苦，我没有替你做决定的资格。”
    “我不赞成人一定要经历些苦难这种说法，”简舒华说，“但当时是我让你做1的，怀孕这个结果是我的决定所造成的，我的确应当承担这种……责任？既然你是另一位父亲，我希望你能参与到跟他有关的决定中，这不是谁辛苦的事。”
    “我觉得你想的有道理。”
    林之谚说着，忽然抽出手，弯腰去把简舒华打横抱起来，惹的人惊呼了一声：“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抱你。”
    “你……”这样的姿势简舒华不得不伸手揽住林之谚的脖子，这就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林之谚的脸就在自己的面前，“你放我下来。”
    “不放，我抱得动，”林之谚原地转了一圈，“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起个小名？”
    简舒华对起名这件事没什么想法：“有什么建议吗？”
    “叫乐乐吧，我想好久了，”林之谚说，“让爸爸开心一点，乐乐你说是不是？”
    好像真是跟他一唱一和的，肚子里轻轻动了一下。
    简舒华看看肚子：“乐乐是男孩的名字还是女孩的名字？”
    “小名不分男女，”林之谚转而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简舒华：“我喜欢女儿，但我希望我生的是个男孩，女孩要受好多的苦，怀孕好累，我不想让她再经历一次了。”
    “那就生个男孩。”眼看着走到小区门口，林之谚轻巧地把简舒华放下来。
    简舒华笑笑：“嗯。”
    第49章
    ◇
    我想和你共度余生，你愿意嫁给我吗？
    今年过年要早些, 星云集团全系统年度总结大会在1月12日召开完毕，紧接着18日便是星云集团一年一度的年会晚宴。
    对于公司来说，年终的12月与春节前的1月都是一年里最忙的时候, 一个要忙着过去一年的收尾，一个要忙着新一年的开始, 连简舒华也无可避免地直到15日才总算闲下来些。
    怀孕倒很奇怪，明明待在家里时孕反严重, 但忙起来却没了感觉。
    简舒华甚至忽视了乐乐的存在, 好像跟从前的年底没什么区别。
    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家里多了个人。
    林之谚要录一期为时5天的真人秀，17日晚上出发，这也是他春节前的最后一档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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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人工智能？人类智能》这一档被定在了春节后开始录制，时间上充裕一些。
    这会林之谚正在帮简舒华看他年会要穿的衣服。
    是套香槟色的正装，刚刚改好腰围, 少见地搭配了领结而不是简舒华喜欢的领带。
    简舒华本来长得高，作为男人的骨架也比女性更大, 穿着睡袍能看见一点微凸的小腹, 现在几层衣服套上去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挺好的。”林之谚上下审视着，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那会。
    简舒华最近除了开会都没穿过正装，清一色的毛衣大衣，林之谚也喜滋滋地跟他穿了好一阵子同款搭配。
    前两天CP超话里还在扒他们俩的私服, 妥妥的秀恩爱。
    穿上正装的简舒华多了一丝严肃感，但香槟色这样的浅色又很提气色，是个非常适合宴会低调奢华的配置，衬得简舒华气场高贵起来。
    只是——
    “你是不是瘦了？”林之谚问,“好像比你第一次穿的时候感觉宽松了一点。”
    简舒华不置可否：“最近吃的少。”
    他没什么胃口, 最近因为年底年初的工作又经常在公司加班解决, 没有林之谚做的饭，吃的也少了不少，随便糊弄一两口过了饿的劲便作罢。
    “等你忙完这阵子就回来吃饭，”林之谚心疼起来，“我给你做你爱吃的。”
    简舒华「嗯」了一声，转身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西装裹着的腰身看不出明显的变化。
    他动手把衣服脱下来，一件件挂好，刚把衬衫搭上衣架，林之谚忽然从背后凑过来：“你肚子怎么了。”
    “怎么了？”简舒华看过去，林之谚指尖轻轻点在小腹右侧，微微涨起的轮廓上有一片青色。
    磕碰后的青紫往往要一两天才会显得清楚，简舒华仔细回忆起来，但记忆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他不记得自己碰过肚子。
    “你是不是忘了肚子里有个孩子了？”林之谚小心地用手心盖上去，挡住那片青色，“疼不疼？”
    简舒华摇摇头：“不疼。”
    他还真忘了。
    如果没有孕反和腰疼在提醒他，怀孕的感觉其实很微弱，他不大会意识到要小心着肚子。
    “我今晚就要走了，”林之谚抱着他，看着全身镜里两个人的身影，“你好好照顾自己和乐乐，晚上不要熬夜，等我回来给你做大餐。”
    简舒华笑起来：“就5天，说得像以后不回来一样。”
    不过这的确是自林之谚再来S市后，他们俩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你现在不会那么担心我不打电话了，是不是？”简舒华拍拍林之谚的手背，与他十指相扣起来。
    《我结》刚拍完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像现在这么明确，林之谚远在异地拍戏，对每天的电话和视频要求很高，几乎恨不得一个电话打两个小时。
    现在想来大概是当时自己没有给林之谚一种确定感，所以对方才会不够安心。
    “那你也不能不给我打，”林之谚歪头咬住简舒华的耳朵，故意用牙齿尖蹭了蹭，“我拍完就给你打电话，要是你不方便接就忙完给我打回来，不打可不行。”
    简舒华唇角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镜子里缠在他身后的男人侧脸好看得很，线条凌厉冷峻，而林之谚最近似乎变得强硬起来，跟以前的感觉不大一样。
    好像对自己的要求变多了。
    但简舒华并不反感。
    控制强者和被强者控制，无论哪一个都可以让他感受到极大的满足。
    “明晚晚会结束我打给你，”简舒华道，“年会之后到春节前会轻松一阵子，要不要我去探班？”
    一说到这个林之谚就想到上次拍《挑战冲冲冲》的事，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那我得跟节目组公开我们俩的关系，”他说，“你愿意吗？”
    他知道简舒华的身份会有很多顾虑，配合综艺炒CP是一码事，真正公开是另一码事。
    国内对这方面并不宽松，即使是简舒华的私人感情也有可能会影响到星云未来的商业合作。
    “我的性取向不是秘密，在费城接受采访时我亲口承认过自己的取向是同性，我也会告诉乐乐他有两个爸爸，”简舒华道，“不过节目组的事看你，你以后接戏是不是也要考虑？”
    他知道林之谚想保护自己，但这件事对他们谁来说都一样，两个都是男人，所要面对的是相同的艰难。
    简舒华的后颈有一股清新的香味，林之谚仔细地嗅着，香得忍不住凑过去咬了一口。
    “你正经点，孩子小呢。”简舒华轻轻推了推他的头。
    不知道李瑞安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上次过去特意叮嘱自己20周前不能同房。
    而且叮嘱了两次。
    “知道，”林之谚恋恋不舍地在他脖子上蹭了一下，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我给舒萍打个电话。”
    “老林？”舒萍接电话的声音还是稳定又干练，“你可别跟我说晚上你又不去啊。”
    林之谚：“不是这个事，有别的事找你商量。”
    “我都要被你弄出阴影来了，”舒萍叹了口气，“说吧，什么事？”
    林之谚：“我想官宣。”
    舒萍想了想，林之谚最近背着自己结婚了？
    不对啊，他整天跟简舒华待在一块呢，那就是跟简舒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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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知故问：“宣什么？”
    林之谚：“我和简老板，我认真的。”
    “之前官宣那条热搜不够？”
    林之谚：“靠那种热搜不够有诚意，我想自己认真地说一次。”
    “行，知道了，”舒萍那边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什么，很快又说：“想什么时候，你提前跟我说一下，我这边安排公关水军给你控场。”
    明明什么都还没想好，林之谚却觉得有些等不及了：“就今晚吧。”
    “好。”
    林之谚挂了电话，看见简舒华从试衣间出来，他已经换成了法兰绒睡袍，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盒子。
    那个盒子实在是太普通了，简舒华家里有很多装宝石的旧盒子，遍布书柜夹子的每个小角落，把各个夹缝处都利用了起来。
    起先林之谚看到时还会观赏一下，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简舒华偶尔心情好也会整理一下自己的宝石，或者翻出几颗原石打磨一下，因此他拿着小盒子走来走去也毫不奇怪。
    林之谚毫无察觉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怎么了？”
    “我听见你说要官宣。”简舒华姿态十分随意地靠着沙发椅背，站在林之谚面前，打开了手里的小盒子。
    “我原本想再过一阵子，现在好像还不是最合适的时候，但既然你也有这个想法……”
    盒子里躺着一颗硕大的方形钻戒，切割的工艺不像市面常见的那种，而是异常的耀眼，几乎在任何角度都反着清冷高贵的光。
    “之谚，你想跟我结婚吗？”
    林之谚一愣。
    简舒华很有耐心地等着。
    半晌林之谚道：“如果我说我愿意，是不是会显得我太物质了，应该先考虑一下再说你的钻戒配不上我？”
    他其实也挑了钻戒，但是跟简舒华的一对比，自己那5克拉就显得十分拿不出手了。
    “不会，”简舒华把戒指取出来，示意林之谚伸手，将戒指套上他的无名指，“如果你有需要用钱满足的需求，尽管跟我说。”
    林之谚的手是纤长有力的，20克拉戴上去也不会显得很大。
    简舒华捏住他的指尖欣赏了一会：“很适合你。”
    “商量一件事，我好歹也是宇宙100%的老板，片酬千万的演员，给我留点面子，”在简舒华要收手离开时，林之谚捉住简舒华的手腕绕到他背后，强迫人留在自己身前，“下回再有这种需要花钱的事，让我先做。”
    “你的意思是……我抢先了，”简舒华眯了眯眼睛，“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林之谚「咳」了一声：“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简舒华把玩着那个装钻戒的小盒子，在沙发边坐下，很有耐心地等着林之谚。
    林之谚回来时手里也拿着个小盒子。
    他上午出门拍了美妆的代言广告，身上穿的还是西装。林之谚伸手拽了下裤腿，在简舒华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一脸慎重道：“简老板，虽然我们今天没有什么烛光晚宴，也没有心形蜡烛和气球装饰，但我对你的心意不减分毫，永不改变，我想和你共度余生，你愿意嫁给我吗？”
    就像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简舒华将手递给他：“我愿意。”
    林之谚的钻戒也是方形，只是更加小巧一些。
    “MelinaH的钻戒，一款设计仅销售一只，”简舒华盯着自己的无名指看着，“你准备了多久？”
    “你们玩珠宝的都是一眼就能看出牌子吗？”林之谚道，“也没有多久，就是刚知道你怀上孩子的那个时候。”
    他翻来覆去看了看自己的戒指，银圈内侧有一个花体的字母J。
    “那我的是什么牌子？”他问，“我猜你准备得更久？”
    “没有你久，不是什么牌子的东西，”简舒华道，“那是我的名字，设计师名字的缩写，钻石切割打磨，戒托，都是我自己手工完成的。”
    林之谚握起他的左手拍了张照片，在简舒华身边坐下，开始编辑起了微博。
    发完微博又想起什么：“我分好了煮粥的米，你早上吐得厉害，要是喝不下别的，就煮一点粥吃，我准备了你爱喝的枣，还有对应分量的红糖，别饿着。”
    “明天晚上少喝点酒，我知道那个场合你不好拒绝，怀着孩子呢，尽量少点，回家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晚上要是没胃口告诉我，我让宇宙100%的后厨给你做点，跟我做的味道差不多。”
    ……
    说着说着他忽然意识到简舒华很久没出声，抬头看过去。
    见简舒华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我们只是要分开几天，我又不是要死了，不用这么小心，以前你没来的时候我自己也过得好好的。”
    林之谚「啧」了一声：“呸呸呸，没有要死了，不许你说这种不吉利的词。”
    简舒华笑了一声：“好。”
    ——
    接林之谚的车晚上到了永安小区门口，他走出门又回头亲了简舒华一下：“不许不吃饭，也不许不好好睡觉，我回来要检查的，要是被我发现你照顾自己照顾得不好，等你生完乐乐我就要狠狠的欺负你了。”
    “好，”简舒华站在家门口送他，“车等你呢，快去吧，今晚要是有事可以给我视频，我晚上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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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谚恋恋不舍：“我走了。”
    这次的节目是个网站合作的短节目，会分成很多期的小主题，林之谚这一期5天的拍摄就是全部节目内容。
    主打的是野外的生存和人与大自然的关系，因此录制地点在离S市市内很远的郊区，几乎倒了S市与隔壁接壤的低阶，是很有名的自然风景区红林山。
    此时，微博上已经爆炸了。
    双狼CP超话举杯欢庆：CP结婚我比我CP还高兴！
    而热搜则是#林之谚简舒华官宣，林之谚戒指疑似J家定制款#。
    官宣发出去不到一小时，就有网友好奇地扒出了简舒华手上的戒指正是M家今年下半年公布的最著名的婚戒款，而林之谚的更加显眼，也更加神秘。
    所谓的「J家」是英国一个匠人式纯手工制作的珠宝个人品牌，全称为JaneLan.1963，其背后的制作者十分神秘，自1963年品牌创建以来从未露面。
    但根据一些私下的采访可得知J家仅有一位秉持匠心精神的制作者，会考虑收徒的方式来传承其工艺审美。
    但绝不会发展大规模生产销售，J家的创立是为了创造艺术，而非盈利。
    J家的珠宝以精湛的创意、完美的切割打磨工艺与追求细节的手工艺著称，1963年以来仅有42件作品，其中有两件在拍卖会上拍出了破十亿的天价。
    有网友指出林之谚手指上戒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流云」造型，18年以来J家所出的1枚海蓝宝戒指和1枚祖母绿戒指的戒托上都使用了这个造型。
    但也有人怀疑可能只是一些流水线产品的仿照设计，J家以独特的设计理念闻名珠宝设计圈，其42件作品中的15件都是教材级别的设计水准，大部分这一专业的学徒都鉴赏过J家的设计，有些相似也不无奇怪。
    主要还是J家的东西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这一款甚至没有公开发布过，就算简舒华再有钱，也不太可能从一位匠心精神的创作者手里用钱去买到，这简直就是在侮辱J家的招牌了。
    一时间对钻戒的猜测沸沸扬扬，热度甚至盖过了林之谚的官宣，除了CP粉在狂欢，几乎所有人的眼球都被钻戒给吸引。
    即使抛去品牌不谈，那明显在20克拉大小的钻石也是相当扎眼了。
    【我记得我去美国的珠宝展览，有一个什么牌子的15克拉钻戒展出，标价是500万美元】
    【老林这个得多少钱啊】
    【简老板太阔绰了吧？】
    【老林：被简老板包养的男人】
    【说不定是莫桑呢，看那个光像是火彩的】
    【莫桑就不值钱了】
    【这么大个明星戴莫桑？】
    【简舒华很有钱的吧，不至于买个假钻】
    【有钱是有钱，给不给他花是另一回事，你看真正的大老板都是图演员的好看，有几个长长久久的？】
    【这个明显是钻石切割的工艺所以很亮好吧，竟然有人隔着屏幕空口鉴莫桑？】
    【我对比了一下我50分的莫桑钻戒，真的很像诶】
    【说莫桑的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个切割工艺可不是市面上卖的那种，你们怎么看出来是莫桑的？】
    【就是莫桑，我就是卖这个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舒萍紧张地盯着热搜刷了两个小时，发现话题已经偏到所有人都在关注到底是不是莫桑钻，如果是真钻值多少钱的方向上了，想了想给公关部直接下了班。
    她们星云是搞内娱的，不是负责鉴定钻石的，这趟水就不跟着蹚了。
    林之谚坐了四个小时的车，从高速进了山路，终于到了红林山的山脚下。
    他下车的第一时间不是跟节目组打招呼，而是给简舒华发了条消息：别来探班。
    几分钟后。
    简舒华：怎么了？
    简舒华已经躺下了，后腰酸乏得坐不住，这会正压着小靠垫蜷缩在床上，看着林之谚的消息皱眉。
    之前不是挺期待自己去探班的，不然这么急吼吼的官宣干什么，怎么又改主意了？
    他回想了一下林之谚出门前他们说的话，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不至于惹林之谚生气。
    林之谚很快回消息：路太难走了，好远，还要爬山，很累，等下次换个好地方你再来探班。
    林之谚后半程差点要被颠散架，这要是换成简舒华，想都不敢想。
    简舒华：好。
    原来是关心自己的。
    林之谚一到剧组营地就被人给围住了，最先上前的是女嘉宾方晴。
    方晴与他拍过两部剧的对手戏，其中一部还演过女主角，跟林之谚算是圈中好友，姑娘本人年轻又没有偶像担子，非常活泼开朗。
    她几乎是跑过来的：“谚哥谚哥，快给我看看你的大钻戒，让我见见世面！”
    林之谚笑道：“那么贵重的东西哪能带到这深山老林来，要是弄丢了我可是很伤心的！”
    方晴把手挡在嘴上问他：“你和简老板是真的吗？”
    “是啊，”林之谚道，“你怎么也跟着叫简老板？”
    “哇！”方晴欢呼一声，“我超磕你们俩的耶！”
    她蹦蹦跳跳走到一旁，靠在树边打开了微博。
    双狼CP超话很快多了一条新的微博。
    明日月：正主亲口承认了，磕到了磕到了。
    方晴返回自己的主页，明日月微博有352条未读评论，5681个新增点赞，粉丝数7871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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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P超话下，很快有人评论：
    【太太是剧组工作人员吗】
    【太太每次说的都好准诶，还有谚哥的私服截图】
    【太太产的粮也超好磕，感觉就是谚哥本人】
    【我记得之前有人分析太太好像是圈内人，不然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啦】
    【懂了，来自圈内人的实锤】
    【小声点，太太不喜欢大家讨论她的身份啦】
    林之谚环顾整个节目组，这一次的嘉宾他基本都认识，因为是与环保公益主题有关的综艺，请来的也多半是业内口碑比较好的艺人或者是受到观众认可的。
    因为首次拍摄就是晚上的场景，作为最后一位嘉宾，林之谚到场，导演便开始召集人宣读起了注意事项。
    作者有话说：
    15W字时，我看看大纲，觉得要写完了；
    18W字了，我看看大纲，觉得离写完好遥远；
    为什么会这样啊啊啊！
    第50章
    ◇
    “快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星云年会, 简舒华上台致辞后，由行政办公室开始主持起了年会游戏。
    简舒华往年在费城分部很喜欢跟大家一起玩游戏，费城分部人少, 基本都要参与。
    但集团统一年会，星云旗下子公司全都过来了, 上百号人挤在一起，实在没有他的位置。
    简舒华坐在相对安静的一角, 一边看员工们玩游戏吃吃喝喝, 一边给林之谚打了视频电话。
    林之谚接起来时还在跟别人说话, 很快戴上耳机换了个地方，看场景像是帐篷。
    “这真的不适合你来，”林之谚拉上拉链说，“条件太艰苦了，冬天睡帐篷, 我看现在的节目组都不做人了。”
    简舒华：“很冷吗？”
    台上几个人钻进了球里开始互相碰撞，这一场游戏的第一名有1000元的奖金, 第二、三名是500和300。
    简舒华喜欢一些实在的奖励, 办公室报上来年会奖品的选品方向与品类审批时，他直接在审批系统内写了建议:可以改成奖金奖励。
    赢的人喜欢什么，就拿去买点什么，辛苦一年了让大家实实在在开心一下, 比未必人人都能用到的奖品实用许多。
    “也不是太冷，”林之谚说，“主要是野外求生知识的科普，睡袋和衣服还都挺保暖的, 但怎么也不如家里舒服, 睡觉冻鼻子。你那边晚会结束了吗, 这么早？”
    “还没，”简舒华看了看手表，晚上七点二十分，“他们在玩游戏，我不玩。”
    有人声从林之谚那边传过来，视频中，林之谚拉开帐篷，伸手接过一个很大的铁杯子。
    “我们这有个G市的，给我们煮了汤，”他吹吹杯口，浅浅尝了两口，“我觉得还挺好喝的，定了一箱他这个同款的汤包，好像明天还是后天快递能送。”
    简舒华「嗯」了一声：“送到家里吗？”
    林之谚：“送到家里的，你想喝就自己煮，或者等我回去煮也行。”
    “等到了我看看。”
    “你想不想要花？”林之谚问，“节目组有个本地人，给我推荐了一家花店，有个梦幻色的玫瑰。”
    简舒华笑笑：“我喜欢红玫瑰，要艳红的那种。”
    林之谚眉梢一扬：“知道了，我看看……今晚送到家？”
    “好，我等一下给他们发完红包就回家。”
    星云的传统是年会要发伴手礼和红包，500元现金和星云合作品牌的各种礼品，以前由陈涛副总代发，现在简舒华回来了自然要由他亲手来发。
    “还有四天我就回家了，”林之谚一边喝汤一边道，“快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什么打算？”简舒华愣了一下。
    他其实不太过年的，母亲本身对传统节日没什么追求，很长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小时候家里便没有「过节」这个习惯。
    母亲去世后只剩他自己，更是没考虑过过年这件事。
    何况费城那边本身也不过春节。
    简舒华都快要遗忘「过年」这件事了。
    林之谚：“比如……你要跟家人一起什么的吗？”
    “没有，”简舒华道，“我不跟家人一起，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
    外公外婆是很独立恩爱的一对老夫妻，不像传统的老人那样惦记小孩，前几天还跟简舒华说定好了去哪里哪里旅游的团。
    现在看来他们老两口应该是打算春节在外面过了。
    至于简文烨那边，这位渣男父亲从没真正把简舒华当一家人看带过，简舒华也不会去找他一起过年。何况简文烨人在里面，就是去B市的家里大概也只能跟裴芸和裴宁玉一起。
    可真是晦气。
    因此简舒华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
    “那你要不要来B市，”林之谚道，“不见我父母，就咱们俩，在我家住一下，我带你去周边玩。”
    简舒华想了想：“好。”
    “不对，等等我看一下你这个月份能坐飞机吗？”林之谚说着搜起来，“到过年乐乐还没有20周。”
    “可以坐飞机的。”简舒华笑道。
    林之谚「嗯」了一声：“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回B市过年。”
    “要不要顺便去看看你父母？”简舒华问，“现在还好，再过一阵子我可能就不太方便了。”
    虽然对自己怀孕这一事实接受得很好，但他也还是不太愿意挺着肚子出现在别人面前。

 第109页

    自己到底是个男人。
    “不用，我家里那边你不用担心，”林之谚道，“我不会让他们影响你的。”
    简舒华道了声「好」。
    他能感觉到林之谚家里有些特殊，林之谚平时的生活似乎没有家人的参与，平时也没见过他与家里人打电话之类的。
    大概是跟自己一样，没什么可牵挂的。
    明明他们聊了没有多久，台上的游戏却快要结束了，办公室主任已经拿着装红包的篮子探头探脑地看自己。
    简舒华对她摆摆手。
    “我去发一下红包，然后回家，”简舒华道，“你要跟我挂语音还是先挂掉？”
    放在以前他会干脆利落地告诉林之谚有事，然后挂掉电话。
    过去的简舒华是个工作和感情分得很开的人，私人感情绝无可能与工作掺杂在一起，他从不觉得「恋爱」这种东西能跟工作相提并论。
    但现在不一样了，像是一颗冰冷的心脏被注入了滚烫的血，他对林之谚的感情竟日益炙热起来。
    对于挂电话这种事心里莫名有些不舍得的情绪在。
    林之谚：“语音吧，我听听你那边的声音就好。”
    简舒华摘掉一只蓝牙耳机，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快步向办公室主任走过去。
    办公室主任挎着装满红包的篮子，举着话筒：“简总给大家发红包了！我们的伴手礼就在入口的签到处，大家来我这边签到领红包之后就可以领取伴手礼，下半场的游戏发完红包开始，有家里有事的同事领完红包可以先回家。”
    刚才还被游戏吸引的众人立刻都挪到了简舒华面前。
    其中很多人简舒华未曾见过，都是星云底层岗位的普通职工。
    发完红包已经快九点了，一些从外地过来的同事晚上住在酒店，不着急离开，或者没什么事的，便留下继续玩游戏积累奖金，其余有些家在S市的便陆续离开了。
    接下来没有需要自己的场合，简舒华留了一会也回了家，卡宴开进小区大门时门卫从小亭子里冲出来：“这位业主，有你的花。”
    简舒华扬了扬眉毛，看来他还是回来晚了一点，花先到了。
    后排车窗缓缓降下，简舒华伸手接过花束：“谢谢。”
    玫瑰包装得很好看，大朵大朵盛开的鲜红花朵被其他装饰簇拥着。
    耳机里传来林之谚的声音：“花到了？”
    简舒华单手将花束捧住：“到了，很好看。”
    卡宴在车库停下，简舒华坐电梯上楼，回到家里脱掉鞋子外衣，说道：“我今天没喝酒，一口都没喝，你回来应该奖励我。”
    “好，回来给你奖励，乐乐今天动了吗？”
    “动了，吃晚饭那会动了好一阵子。”简舒华说。
    从第一天感受到乐乐在动之后，几乎每天这个小东西都会动一会。
    感觉也越来越明显起来。
    有时候简舒华在肚子上拍一拍，里边也会不情愿的动一下。
    他原本觉得不过是个小孩子，待生出来尽到应有的责任就可以了，但真切的感受到胎动以后，又有什么好像不太一样。
    生命真的很神奇。
    他甚至开始有些期待这个小东西的出生。
    5天并不算久，但意外的难熬。
    简舒华惊讶于自己会在早上起来时看着日期去数林之谚回来的日子，会时刻看手机上是不是有林之谚的消息。
    即使在开会，也会不自觉地分心。
    终于等到林之谚要回来的时候，他却忽然有点心慌。
    简舒华很相信自己的感觉，给林之谚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
    林之谚原定是在今天凌晨结束节目拍摄，差不多中午就能到家，现在是早上6点，不应当出现什么正在拍摄中无法接电话的情况。
    简舒华转而打给了蔡新洋。
    也没接。
    他微微皱起眉头。
    林之谚可以因为有节目组的临时安排而接不到电话，但是一般来说助理不会忙成这样。
    他翻开与林之谚的通话记录，隐约觉得不对。
    上一通电话是他下班后打给林之谚的，在7点结束。
    节目组在山上睡的是帐篷睡袋，入夜后能见度低，危险性高，因此差不多8、9点就会开始扎营休息，林之谚一般会在睡前再打个语音电话，一直聊到入睡。
    简舒华昨晚太累，七点多躺着便睡着了，但林之谚却没有电话打过来。
    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简舒华翻出了另一个存下后就没打过的号码拨了出去。
    正是舒萍：“简总？”
    “是我，”简舒华道，“是舒萍经理吗？”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舒萍说，“老林跟我们说过别告诉你，不是什么大事，他不想让你太担心。”
    “你应该看过他的微博，”简舒华道，声音少有的带着压迫，“我是他的爱人，我有权知情。”
    “我在S市第一人民医院，”舒萍叹了口气，“老林还在手术室，你不用太着急过来，来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第51章
    ◇
    “我们不分梨。”
    简舒华赶到医院时林之谚刚刚从手术室推出来, 舒萍下楼接人，头一次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一种极强的压迫力。
    她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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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以往给人的感觉总是彬彬有礼，稳重且绅士的, 但今天舒萍却莫名地察觉出一丝危险的攻击性。
    “抱歉，不是针对你,”简舒华推了推眼镜，气场又温和起来,“怎么回事？”
    “拍完节目下山的时候方晴——一起拍节目的一个女嘉宾踩空摔了, 老林拉她没拉住跟着一起摔下去了,”舒萍在前面带路，“方晴骨折，老林肚子被扎了，昨天晚上立刻就都送过来了，当时老林说感觉没事, 处理完他自己联系你，没让我们跟你说。”
    简舒华点点头：“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个手术时间很特殊, 不像是感觉没事的样子。
    “急诊说怀疑腹腔内有大出血, 紧急推进去手术了，”舒萍说，“好在现在稳定下来了。”
    一拐进VIP病房区，简舒华就看见一个打扮端庄, 上了些年纪的女人站在一间病房门口。
    舒萍脚步一缓：“那是老林的妈妈，老林的意思是你要是不愿意跟她接触可以回家，等他醒了会处理好让你来的。”
    都什么岁数了，简舒华想, 还怕自己见家长不自在？
    他道：“知道了。”
    “过去看看吧,”舒萍道,“我就说你是朋友，他跟他妈妈关系……不是很好，伯母估计今晚就回去了，也不会占太多时间。”
    简舒华跟着走到病房门口。
    女人转过头来，看见简舒华眼前一亮：“简总。”
    她伸出手来，简舒华礼貌地与她握了握：“杨总，我过来看朋友，真巧。”
    舒萍目瞪口呆：“伯母，你们认识？”
    “星云算是杨总的客户，”简舒华笑道，“星云AIR全系列产品的责任承保是杨总这边谈下来的，也有五六年的合作了。”
    其实他一开始也没认出来对方是谁，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心里稍有些猜测。
    之前真没想到云联保险的区域总经理杨悦就是林之谚的母亲，这位女士是标准的事业型女强人，简舒华早年创业时就听过她的事迹。
    保险业本就是鸡血型销售行业，整个涉及销售的行业多多少少都有请过这位女士做宣讲，她的客户面拓展得也很广，比如与星云的合作。
    简舒华心底隐隐还是有些震撼的。
    “你和小谚是朋友？”杨悦道，面上看不出太多的担忧，“那可太好了，我还怕他在这没个朋友要怎么办呢。”
    简舒华：“您是从B市过来的吧，要我帮您跟星云合作的酒店打个招呼安排一下吗？”
    “不用不用，我这边还有两个客户，我也好久没来了，顺路去跟他们再聊一下，小谚手术做完了，我这边也没有要再签字什么的，舒萍在这我放心，一会我就先走了。”
    简舒华有些意外：“您不去看看他了？”
    “看什么呢，当初就劝他不要做演员，给他找个闲点的工作混混多好呢，现在看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也怪难受的，还不如不给自己找这个麻烦，”杨悦道。
    随即转向舒萍拍了拍她的手，“我刚才还想着你一直不回来可怎么办呢，我这边约好了10点见客户，我就先走了啊。”
    说罢她冲简舒华点点头，挎着包走了。
    “挺好的，”看着杨悦走远，舒萍叹了口气，“她今天没找什么麻烦，真是谢天谢地。”
    同样都是事业型的女人，舒萍对上杨悦还是要弱一些，毕竟身份地位是有些差距的，杨悦可是交税过千万的人，有名有望的女企业家。
    蔡新洋坐在屋里招呼他们：“舒姐，简哥，你们俩进来啊，医生说麻醉还得一会能行呢。”
    “还交代什么了？”舒萍问，“我让你记下来，你记没记，给我看看。”
    “记了记了，”蔡新洋掏出手机把备忘录展示给舒萍，“我给你们都发一份啊。”
    “你说她，不关心吧，我给她打电话她直接就跟着我坐飞机来了，”舒萍一边看蔡新洋记的一边念叨，“但你要说关心吧，你看她一声都没问就走了，手术中间拿了两回血，我看着都揪心，她还是那个样，好像这么大个儿子跟自己毫无关系似的。”
    “谚哥本来跟她关系也不好，正常的，”蔡新洋道，“平时交流又少，谚哥小时候她也没带过，感情淡嘛，再说你也不能要求妈妈有了孩子就不做自己了是不是？”
    舒萍眉头微蹙：“你们这些年轻人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等你真有孩子就知道了，实际跟说的可一点都不一样呢。”
    他们俩小声聊着，简舒华在床边坐下。
    林之谚嘴唇几乎没有血色，苍白得厉害。
    他碰了碰林之谚露在被子外边的手指，一点也不温暖。
    简舒华轻轻握住了林之谚的手。
    被推回病房二十几分钟后，林之谚慢慢清醒了过来。
    舒萍还有公司的事要忙，这会回了酒店整理资料，简舒华站在门口跟蔡新洋交代：“你先在医院附近找个酒店吧，过来照顾人方便点，我找了护工，咱们几个盯着点就行。”
    蔡新洋应声：“我顺便把饭买回来，简哥你想吃什么？”
    简舒华想了想：“给我带个粥吧，加糖的。”
    送走蔡新洋，简舒华带上门进屋，就看见林之谚睁着眼睛，唇角扯了扯，对自己笑了一下。
    “还知道笑？”简舒华扬了扬眉毛，“过了24小时排气后才能喝水，有什么话少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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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坐下，门又被敲了两下，轻轻推开。
    一个没化妆但五官精致的小姑娘坐着轮椅进来，仰起头看了看简舒华和躺在床上的林之谚，指指自己的膝头：“那个……我、我给谚哥拿了水果和花，方便吗？”
    她的左腿和胳膊上都打着石膏，看起来应该是舒萍所说的那个「女嘉宾」。
    简舒华弯腰拎走花和果篮，放在床头柜上，问她：“怎么称呼？”
    “方晴，方圆的方，晴朗的晴，”方晴自己转着轮椅进来，“我听说谚哥手术出来了，我就看一眼，不打扰他。”
    简舒华：“他刚刚醒，你待一会儿也没关系的。”
    “不了不了，”方晴连连摆手，已经开始尝试着把轮椅转过去，“谚哥为了拉我才这样，我就来看看他，不打扰谚哥休息啦。”
    简舒华帮她推了一下轮椅：“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不用，简老板你留在这吧，”方晴道，“我的经纪人和我哥我妈妈都在门口等我呢！”
    “那我就不送了。”简舒华跟着她到门口，确认她说的人确实在后才道。
    方晴被绑得像个木乃伊，浑身的动作都被封印了似的，动作僵硬，连好的那个胳膊摆手都摆得像招财猫一样：“你快回去吧，等谚哥好点我再来看他！”
    有个高瘦干净的男孩接手了方晴的轮椅，简舒华回了病房。
    林之谚指尖勾了勾，声音沉沉的：“舒华。”
    “现在知道喊我了，”简舒华重新在床边坐下，“要什么？”
    “牵手，”林之谚道，“我好冷。”
    简舒华握住他没扎点滴的那只手，慢慢包在手心里，手指的温度凉得吓人：“你出院给我写检讨。”
    林之谚冲他笑：“好。”
    林之谚不能喝水，简舒华担心他口干不舒服，没再多说话。
    第一天林之谚平躺了小半天，蔡新洋和舒萍回来后简舒华回公司处理了一下工作又回来。好在临近年关，星云这个提倡幸福工作的公司已经提前进入了过年的准备，员工们该休年假的休年假，该提前请假回家的的提前回家，除了费城分部一切照旧以外，国内的步调慢了下来。
    简舒华没太多事可做，抱着笔记本住进了病房，开启了线上办公模式。他这一「长住」舒萍便闲了下来，待了几日后又赶回了B市。
    杨悦那天匆匆一见后便没再露面，林之谚觉得无所谓，简舒华倒有些遗憾。
    “你对她那么上心呢？”林之谚靠着床头坐着，一边看看简舒华削苹果一边问。
    简舒华的指尖动作很灵巧，皮薄又不断，心情好起来还会给他用苹果皮叠个小兔子摆成一盘。
    “不是对她上心，我只是觉得是不是应该跟家里互相介绍一下更好，国内现在还没有法律能正式地认可我们的关系，不是吗？”
    林之谚伸出手去，手掌贴在简舒华的肚子上，乐乐最近长势很慢，他住院几周，肚子几乎没大多少，简舒华出门不穿显身材的衣服都看不出来有肚子。
    “她对我没什么心思，我有时候怀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她可能会觉得终于少了个累赘而开心，”林之谚道，“她不是那种所谓的好母亲，即使有孩子，也不过只是生下我而已，她的生活里依然没有我的位置。”
    简舒华「嗯」了一声，林之谚很少这样直接地跟自己提起家里的事。
    他猜测到林之谚家里对他带来的影响不会太小，因此他才会有几乎是讨好型人格的表现，那种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很难想象竟然有人会努力去做到不给家人添麻烦。
    尽管简文烨也没给予过自己父爱，但在简舒华眼里，所谓家人就是互相添麻烦的一群人。
    林之谚的家庭关系不如自己复杂，在这方面的认知却比自己扭曲很多。
    林之谚今天少见地没有回避这个话题，主动说起来：“我爸妈就是那种包办婚姻，你知道吧，没有爱情，也不知道为什么结婚，他们俩结婚就是因为到了结婚的年纪，家里都说你应该结婚了，家里都说这个对象很不错，然后他们就结婚了，稀里糊涂有了我。”
    “我觉得在他们俩心里我可能就跟他们那个婚姻是一样的，”他拿走一块苹果边吃边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要我没死，没有法律追究责任，他们就觉得很好了，我爸现在还不大爱回家里，我跟他谈过几次，他天生就是那种向往孤独的人，在家里对他而言就是个折磨，这也不能怪他。”
    “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很少有人知道追求自由和爱情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有公众的认知我应该做什么了，我就做了，但实际上结果怎么样呢，众生皆苦，所以生活的艰难就好像理所当然了。”
    “有些婚姻就是互相牺牲，有些则是相互成全，我以前也觉得爱情没什么意义，不过是口头说说而已。”简舒华自己也拿起一个苹果兔子吃了。
    林之谚急切地问他：“那现在呢？你觉得爱情有意义了吗？”
    “JaneLan.1963，2020年的拍品是一件鸽血红作为主镶嵌宝石的王冠头饰，最终以三亿英镑的价格被一位欧洲贵族收藏，”简舒华道，“那是我接手这个牌子以来创造出的最贵的拍品，我这双手绝不会给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个人碰水果刀，这就是爱情的意义。”
    他说着从洗好的水果中拿出一只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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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谚「哎」了一声：“这个你别切啊，你想吃吗？”
    简舒华看着他，眉梢一抬。
    用表情在对他表达自己的疑惑。
    “中国人不分梨，”林之谚伸手去按住了那只梨子，生怕简舒华一刀下去切成两半，“我们不分梨。”
    “知道了，”简舒华将梨放回去，“等一下我自己吃，你还要点别的吗？”
    林之谚摇头：“苹果就够了。”
    “过完年我们去庙里吧，”简舒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水果刀的刀刃，漂亮的指尖蹭过冰冷的金属，“你那会应该能走一走了。”
    林之谚一愣：“去干嘛？”
    简舒华：“拜一拜，希望你在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那我就……你和乐乐平平安安？”林之谚想了想，“过完年是不是就可以做DNA筛查了？”
    简舒华「嗯」了一声。
    他这个病例怀孕还是全球发现以来的首例，李瑞安查阅了很多资料，也与其他的大佬们沟通过，发现这个基因并不仅仅只是有可能遗传这么简单。
    很有可能造成胎儿的发育畸形与另一种遗传病。
    李瑞安怀疑另一种更加常见的遗传病实际上有可能与简舒华这个不常见的有些关联，奈何样本太少，难以支撑研究，暂时还只能停留在纸面的猜测阶段。
    因此乐乐接下来的每一次检查都格外重要。
    简舒华不懂医学，但久病成医，很多这方面的专业术语也听得懂一些。
    从现实一点的角度来看，有极大的概率乐乐会是一个先天发育严重畸形的胎儿。
    他曾经坚定地认为自己应当负起责任，让一个健康的孩子来到世上，而不健康的孩子没有经历一生苦难的意义。
    但临近检查时再想起这些，心情却复杂起来。
    他知道自己在赌一个概率极低的可能，赌乐乐是个健康的小孩子。
    但这也不仅仅是一场赌博。
    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子让简舒华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情绪，在李瑞安上一次谨慎地建议他趁月份小可以拿掉时选择了拒绝。
    他有些难以想象如果一定要与乐乐分别，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舒华，”林之谚的手落在简舒华的手上，把他从思考中拉回来，“你是不是害怕？”
    简舒华放下水果刀，摇头道：“没有，就是想到一点事。”
    “无论你要做出什么选择，”林之谚握住了他的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所以不要害怕。”
    作者有话说：明天很大概率会请个假_（:з」∠）_具体情况看请假条，如果没挂就是更新，如果挂了就是请假！
    第52章
    ◇
    “你如果想的话，回家可以满足你一下。”【一更】
    林之谚出院的时间赶上了过年, 因为手术刀口还没完全长好，不得不放弃了带简舒华去B市的计划。
    二人便在S市的家里准备。
    “明天是除夕，”简舒华翻着日历, 把几张照片发给林之谚问，“你想在哪过年？”
    他在S市的房产蛮多, 都是年轻时挥霍的结果，大部分按照自己的喜好装修待住, 随时都可以过去。
    林之谚翻着照片, 再一次感叹简舒华的有钱：“这些都是你的房子吗？”
    简舒华「嗯」了一声：“喜欢哪个？”
    林之谚仔细地看了看, 从中认出他们现在住着的永安小区这套房子，还有上次简舒华带自己去的大别墅。
    另外还有一套海景房高层，一个三层小别墅和一个市中心小区。
    林之谚沉默了一下：“我们能在这过吗？”
    “当然可以，”简舒华道，“你喜欢哪里就在哪里过。”
    简舒华的外公外婆去了温暖的H市过年, 简舒华与林之谚两个留在S市，拢共两口人, 不像别人家那样准备繁多。
    林之谚还在思考过年准备什么菜, 简舒华定的餐厅半成品外卖已经陆续送到了。
    “我总觉得还缺点什么？”林之谚看着家里仔细琢磨，哪里都很好，就是少了点年味儿的感觉。
    他是正正经经的北方人，B市本地的传统节日气氛很重, 林之谚从小受到熏陶，在简舒华这个定期有钟点工上门打扫，过年前床单被罩一概不用换洗的家里觉得年味淡如白开水。
    仿佛即将迎接的是个假年。
    简舒华对这种感觉毫无感知，十分茫然：“缺什么？”
    “让我想想,”林之谚环顾四周,“福字也没有, 年画也没有，彩灯也没有，简老板，对联你买了吗？”
    简舒华：“我家就没贴过对联。”
    林之谚实在是看不下去：“走，我带你去趟市场见见世面。”
    简舒华眉梢一扬：“才做完手术多久就去市场？要买什么你列个单子，我去。”
    “都快长好了，绑着腹带呢，没事，”林之谚不由分说地换上外出的衣服，催促简舒华：“快点快点，这个时候了他们走得都早，再晚点市场就关门了。”
    简舒华鲜少如此被动，十分无奈地套上大衣：“走吧。”
    下到停车场，林之谚直奔英菲尼迪的固定车位，却被简舒华拉住了：“等等。”
    林之谚不解地看他，看见简舒华目光扫过停车场里的车子，似乎在寻找什么。
    “有了，”简舒华带着林之谚走到一辆特斯拉旁边，“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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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明显是对这辆车的位置不大熟悉，但这车却很干净，不像是那种被主人留在停车场常年不开灰头土脸的落魄样子。
    林之谚上车，车里有一股男士香水的熏香味儿，看车内布置显然近期还是开过的。
    “你什么时候开这个车了？”他问，“我都没见过，换个我不认识的偷偷约会去了？”
    简舒华看他一眼，眼神里有点冷：“我在医院陪了你半个月，跟谁约会去？”
    “我随口一说嘛，”林之谚立刻换上一脸的无辜，“你别跟我生气。”
    简舒华发动车子：“没生气，之前借瑞安开了一阵子，前几天才给我送回来的……就是负责我产检的那个医生。”
    林之谚：“我发现你们俩关系挺好的。”
    尽管简舒华没给他与那位医生互相介绍过，但他陪简舒华检查时也能看出来，他们之间说话的语气全然不像是普通的医生与病患，用词要更加自然许多。
    他甚至觉得对方比自己还要熟悉简舒华。
    “介意吗？”简舒华十分坦率，“我和他从小就认识，算是父母辈交情的延续，对了，他也是个1，以前还追过我。”
    林之谚看着他，总觉得简舒华这句话有别的用意，但简舒华的神情非常自然，好像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这会注意力已经集中在开车上了。
    半晌他问：“那你为什么没答应？”
    这位李瑞安医生他多少知道，医院的公示栏里就有个人简介，中宁医院这种VIP制的，背后的关系一查就知道。
    对方是个真真实实医学世家的后代，成绩斐然，论在专业领域的研究不输简舒华。
    如果考虑到简舒华特殊的身体问题……他们俩好像还真挺般配的。
    林之谚越想越有种强烈的危机感。
    “因为我不喜欢，没感觉，”简舒华道，“而且我也是1。”
    说罢他余光轻轻扫了林之谚一眼，若有若无地与他的视线对上了一瞬间。
    林之谚反应了一下：“？”
    说实话在遇到简舒华并与他真正有所接触之前，他从来没有研究过同性恋爱这个领域的问题，对1和0的概念也很模糊。
    仅停留在网上「遍地飘0」和「无1无靠」这种玩笑话的认知程度。
    或许是当演员的缘故，接触的文化既杂且多，林之谚对大部分东西都接受良好，没意见，不反对。
    尤其是顺应近些年的潮流，配合剧组炒作CP之类的，他本就差不多习惯了，简舒华再那么一带，好像自己顺理成章就进入了这段同性的恋爱关系。
    但简舒华为什么是1？
    林之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简舒华从没跟他表述过有做1的倾向，他很自然地以为他是喜欢做0？
    简舒华：“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你很特别，所以我会选择你，并为你一个人做0。”
    林之谚觉得自己的耳朵尖一烫：“你……”
    “嗯？”
    “你能不能别用正经的语气说这种……”林之谚道。
    他真的很不争气地有了反应。
    简老板这句话太撩了。
    他们本来就异地许久，简舒华怀着孩子，林之谚平时碰也不敢碰的，哪禁得住这样的。
    “过了20周了，”简舒华道，“你如果想的话，回家可以满足你一下。”
    林之谚：“不，我也没有禽兽到这个地步。”
    “这不叫禽兽，”简舒华笑道，“人性本就承袭自兽性，倒也不至于非得把人包装成圣人，身体享乐是人类的快乐之一，不用对我回避。”
    “简老板。”
    “嗯。”
    林之谚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发现你在这方面真的很坦诚。”
    简舒华轻笑了一声：“我喜欢享受身体的快乐，也喜欢享受灵魂的满足，对我而言这就是意义。”
    在他面前，林之谚忽然就没文化起来，说不出什么大道理的话：“我、我喜欢你。”
    简舒华转头冲他笑了一下：“我知道。”
    他们赶到市场的时间很及时，卖年货的还没收摊。
    林之谚拽着简舒华的手腕，领着他逛起来，在一个摆满了对联的摊位前停下来挑挑拣拣。
    简舒华拿起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盒子，盒子上的字烫着金粉，看起来品质不错。
    林之谚却伸手拿过去放回了摊位上：“你这个是小的，你家门要贴大的，我来挑。”
    简舒华便沉默地站在一边看着他。
    林之谚似乎很会挑这些，就像挑菜一样，尽管看不出他在挑什么，但动作就是莫名地很专业，一看就像是内行的。
    对联付款的时候摊主家年轻的女儿过来，一眼认出林之谚：“你是拍了《35岁》那个男主角！”
    林之谚笑道：“你眼光真好，我这好几副对联能不能给抹个零？”
    “那不行那不行，我们的利润就很低啦，”对方一脸的不好意思，“你看我家的比别家好吧，我爸爸特意去上的最新款，他们都是去年剩下的，再抹真的不赚钱啦，我们也要过年的嘛。”
    林之谚也不是认真的讲价，姑娘说话期间已经扫码付了款：“过个好年。”
    “等一下帅哥，”眼看林之谚要走，姑娘急忙拿了张红纸追出来，“能给我签个名嘛？”
    “我还以为你要给我红包呢。”林之谚开着玩笑接过笔，唰唰签了字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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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完对联他又一边逛一边买了一堆在简舒华看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到两个人一人拎了一个袋子。
    倒也不重，就是有些支棱着横七竖八的，把袋子塞得很满。
    回家后简舒华代劳，在林之谚的指挥下往窗户上贴了塑料的静电窗花，在家里贴了小福字，又在玄关挂了一堆小红灯笼。
    “那个大的挂阳台上，”林之谚指指最后一个大灯笼，“挂天花板，用粘钩。”
    简舒华搬了凳子上去，挂完家里到处都一片红。
    “对联明天早上贴，先放着，”林之谚道，“你家别的房子明天咱们俩走一圈，都贴上。”
    “好。”
    简舒华在沙发上坐下来，他换了睡袍，柔软的丝绸贴在身上，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
    虽然放在男人身上更像是个胖起来的啤酒肚。
    “乐乐在动呢，可能是要跟你打招呼吧，”他道，“你要不要来摸一摸？”
    林之谚顺着他手的位置放上去。
    手掌下面的感觉比之前摸过的更加明显了。
    他问简舒华：“你累不累？”
    “最近还好。”
    进了孕中期后孕反减轻了不少，不仅仅是胃口好了许多，激素变化所导致的头疼也逐渐消失，仅留下腰上的一些酸痛。
    这对简舒华来说已经是可以忍耐的了。
    “对不起，”林之谚忽然抱住他，连着乐乐一起抱了，“之前手术的事让你担心了。”
    “不是说你错了，也没有跟你生气，”简舒华道，“只是你有事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让我最后一个知道。”
    林之谚贴上他的颈窝：“我那时候还怕给你添麻烦，以后不会了。”
    “跟我在一起，不要担心这么多，”简舒华握住他的手，“我不是你妈妈，不会嫌你麻烦。”
    林之谚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小狗似的。他道：“我知道，我就是……需要一段时间去改变一下我的观念，你等等我就好了。”
    简舒华：“我会等你的。”
    接触得越是深，他就越是发现林之谚内心脆弱得不像样子，杨悦带给他的伤害远远不止林之谚表现出来的那么多。
    简舒华是个自身很稳定的人，从一些玄学角度来偶说甚至是能量输出的一方，这一点上倒正好与林之谚互补。
    林之谚亲着就把人按住了。
    简舒华知道他腰上还不能用力，随手扯了个垫子过来塞在自己的腰后，附在林之谚耳边道：“让我舒服一点，之谚。”
    第53章
    ◇
    同样一个父亲，简舒华怎么就那么迷人。【二更】
    《人工智能？人类智能》这一类主要是趣味知识加科普的节目走的是官方稳重路线, 不像那些纯娱乐性节目一样铺天盖地地宣传。
    因此直到年后初五，节目录制前夕，绝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年后要上这么一档节目。
    过完年林之谚的情况稍好了些, 本来舒萍还考虑让他退出节目录制，但也最终被林之谚说服。
    简舒华作为赞助商老板成为了节目嘉宾, 这还是他们俩自《我结》第二次一同拍节目。
    “简哥，有热搜说你要进军娱乐圈, 不好好搞事业, 要不要做一下公关工作？”前往节目组前, 方林坐在车里一边刷微博一边跟简舒华传达「网友意见」。
    “他们有更有价值的事要做，”简舒华从闭目养神的状态中睁开眼睛，“没必要跟垃圾浪费宝贵的时间，再说，只要能获得足够的利益, 娱乐圈也是事业之一。
    既然有人把我送上热搜, 是不是说我现在为星云做一波宣传工作能够最好的利用流量？”
    方林点头：“我这就安排。”
    “你的思维还是太死, 这样容易着了别人的道。”简舒华道。
    话虽这么说，但他看在眼里，其实方林这几年的进步飞快。
    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带着生来贫困所造成的敏感与自卑, 尽管现在还有些不够活络，总是被别人的意见影响，但能够把自己的工作打理得很好，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倘若方林是那样八面玲珑的人, 简舒华也就不会把他留在身边了。
    有些人看似聪明, 实则野心太大而能力又不足, 心思太多的人是留不住的，倒不如方林这样诚恳的人用起来放心。
    下车时林之谚为简舒华挡了一下车门，两个助理跟在他们身后。
    这一次节目有五十位来自各行各业的选手和五位领队嘉宾参与拍摄，阵仗很大，节目组用的是S市当地电视台的录播厅，已经提前做好了布置，现场被做成了五个颜色，大概是要对应着五个战队。
    “嘉宾的镜头一般会少一点，后期可以补录，”林之谚对简舒华道，“你要是不舒服不要硬撑。”
    简舒华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好。”
    眼下正是冬天最当中的时候，节目组迎合季节，也没有要求嘉宾和选手穿得太少。
    在大衣和毛衣的包裹下，不会有人对简舒华那并不明显的肚子起疑心。
    公众对男人的形象往往更加包容，女孩子身上不允许有一丁点的赘肉，甚至是圆脸都会遭到无良媒体的攻击说成是「发胖」。
    但男人的啤酒肚却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连一点舆论的水花都溅不起来。
    一走进录播厅，简舒华就被一种不和谐的的场景给吸引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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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官方性质的节目对于妆容的要求是简单日常，而非选秀节目的上镜惹眼。
    化妆组是直接征用的电视台化妆师，而因为选手中有一大部分的学生，他们的妆容主要以遮瑕为主，所以都化的非常简单，保留了原本的容貌特色。
    而其中却有一个人铺了很大的排场，似乎是带了自己的化妆师来，又有两三个助理忙前忙后，与其他甚至还在看书的选手们显得格格不入。
    正是裴宁玉。
    简舒华想起过来前舒萍在电话里说的：“裴宁玉的后台很硬，不知道是抱到了谁的大腿，简文烨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点都没影响他，还能在这种性质的节目里出现，估计也是他的公司想看看能不能借积极正面的综艺帮他再塑造一下人设。”
    舒萍不知道，简舒华却知道，裴宁玉所在公司真正的老板是裴芸同母异父的哥哥，简文烨虽然与公司没有直接的金钱关系，但裴芸婚后是个息影在家的富太太，拿的是谁的钱，办的是谁的事，只要知道她这层亲属关系便知道了。
    从某种层面来讲，裴芸与自己很相似，家里的关系很乱。
    她的母亲改嫁四次，一共有五个孩子，裴芸排在第二，她的母亲离婚后裴芸跟着父亲过，而大哥与她的家庭关系疏远，且远在国外留学，因此演艺行业鲜少有人知道裴芸还有这么一个哥哥。
    简舒华能知道这些，还都是靠的汪岩平日里的八卦。
    汪岩做生意不行，八卦这些没用的消息倒是什么都知道。
    亏得学霸们个个都有学习如修仙一般的道行，这样的场景下都没人撕裴宁玉太吵，事太多，若是放在一般综艺里，早就你瞧不起我我瞧不起你的扯头发了。
    但随着选手逐一抵达，林之谚他们这些「圈内人」到了之后，现场就大不一样了。
    一个扎双马尾的姑娘一进后台门就念叨起来：“哎哟，这不是裴大少爷吗，你这前前后后带的佣人可真多呀？”
    “这是赵新睿，”蔡新洋站在简舒华和林之谚身后，给简舒华和方林科普，“选修出道的，现在组合解散单飞了，营造的是学霸才女的人设，大概算是创作型歌手？但其实都是公司代写的，她的国外大学文凭也是自费读的，家里有钱买的那种。
    据说前阵子爆出来简老板父亲那事之后，她就特别瞧不起裴宁玉，说他是小三的私生子，下贱。”
    这个节目多少还是有点综艺性质，学霸们是真学霸，娱乐圈也是真娱乐圈。
    要真是在娱乐圈里找几个不掺水的学霸出来，估计就得指望「综艺黑洞」张泽铭了，而曾经的多个综艺已经证明了找他还不如不找。
    “赵新睿……”简舒华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眼熟，“她家里很有钱？”
    蔡新洋：“据说是什么搞新媒体的，以前好像是互联网公司，这几年转型了，业务重心在打造网红直播带货这块。”
    简舒华点点头。
    蔡新洋这么一说他就对上了，赵新睿这个姑娘他不认识，但认识姑娘的爸，赵余天。
    星云和他公司有点业务往来，简舒华曾在某个交流论坛上见过赵余天一次。
    这姑娘很像爸。赵余天便是有一种莫名的底气，对于一些出轨家暴的事十分反感且大肆谴责，在那次论坛上还与另一位业内都知道风流韵事的老板大打出手。
    赵余天提过赵新睿一两句，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尽管想要个继承事业的儿子，但对女儿也不亏欠，一心想把女儿培养成最优秀的继承人。
    结果这姑娘偏不，一扭头就扎进了娱乐圈的浑水。
    人多眼杂，林之谚不好多说跟乐乐有关的事，只能简单跟简舒华交代了几句，二人便各自去化妆准备了。
    简舒华底子好，天生就是浓颜系的美人，连化妆师都连连惊叹，只用了几分钟打底，加深了一下轮廓和提亮便放他去了嘉宾室。
    嘉宾室还有另一个熟人——LIDIA的总监王禹。
    星云和LIDIA作为竞争对手，简舒华与王禹的关系要比其他人更加熟络一些。
    看见简舒华进来，王禹也是眼前一亮：“简总？”
    “我之前就在猜LIDIA会派谁来，”简舒华笑着与他握了手，在王禹身边坐下，“想不到是王总监。”
    王禹是个很有才华的人，简舒华一直很欣赏他，星云成立初期还邀请过王禹，可惜对方没有接下这根橄榄枝。王禹对于LIDIA成功道路上的重要性，就像一手创造星云程序基础的张领年一样重要。
    没有张领年的星云只是简舒华脑海中的一个设想，不知道哪年才能落地，没有王禹的LIDIA，便是一个垂死挣扎的过气大厂。
    可以说王禹与张领年一样有能力，有比张领年要更加有能力许多，能让一个「死亡」已成定局的企业起死回生，只有真正有头脑的领导者才能做到。
    简舒华自问如果星云走向没落，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再带领星云走回辉煌。
    这个节目倒是个加深与王禹关系的好机会，简舒华默不作声地想。
    星云与LIDIA的组织架构不同，没有执行总监一职，且由他这个总经理直接代行CEO职权。
    实际上星云的架构有些过于集权式，尤其陈涛副总的离开，收到简舒华手里的权力太大了。
    对应的事务也既杂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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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早就有了再找一个人帮自己分担的打算，王禹是其中的优先人选。
    希望这场节目录制结束之后，LIDIA会后悔派王禹来，反倒成全了自己的竞争对手星云。
    “本来是我家陈总亲自要来的，结果他出国碰上当地的疫情，没能及时赶回来，就换了我来，”王禹解释道，“接下来还请简总多关照。”
    简舒华毫不客气：“我看了你们新品的概念发布会，创意很好，包装点也很好，直击市场痛点，比星云的把握更加精准，真是让我担心我们家的产品啊。”
    他这话看似在说LIDIA，实则在夸王禹。
    星云的大部分决策都在简舒华手里，LIDIA却是由王禹掌控全局，他们家的陈总只能算是个公司吉祥物。
    “简总说笑了，”王禹看似波澜不惊，其实语调已经和气不少，先前客气的生疏感在逐渐消失，“星云的产品搭配的可是养老社区，整体理念更加契合，可是锦上添花啊。”
    嘉宾室的门被推开，另外三位走进来。
    简舒华提前做过功课，知道其中一位是国内知名的教授，一位是当红学霸自媒体人，另一位则是特邀的国内企业家。
    他们的进来打断了简舒华与王禹之间的客气套话，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介绍拍起了马屁，只等节目组这边导演的指示了。
    林之谚那头就热闹许多，裴宁玉与赵新睿真的上演起了扯头发大戏。
    裴宁玉已经化完了妆，他的确长得出挑，带着网红古风美男子的艳丽美感，化妆师也是知道他这一优势，突出了艳丽感，妆容相当的鹤立鸡群。
    他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爸就是一个搞网红养小老婆的，你家公司捧的那几个整容的妖精是因为什么，装什么正人君子？”
    赵新睿是「真」大小姐，除了出名的学霸才女人设以外，最出圈的还是脾气直且暴，从小被爹放在心尖砸钱捧大的孩子，理所当然的拒绝吃任何苦头。当然忍不了这个：“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什么垃圾也敢开口说话？”
    林之谚化好了妆，在旁边默默观战。
    他对裴宁玉最初的印象其实还不错，对手戏的时候只觉得这是个有点心高气傲的小演员，但娇生惯养的年轻人都这样，也无可厚非。
    但随后发生的事越来越消耗了裴宁玉在他心中的评价。
    到现在他看裴宁玉已经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同样一个父亲，简舒华怎么就那么迷人。
    作者有话说：
    昨天没更所以今天更两章，字数不多，但还是浅浅的加更一下给大家助兴，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而我，一个365天上班的打工人，是不过节的
    第54章
    ◇
    如果有一天你破产了，我也养得起你和乐乐
    由于拍摄的人员众多, 在节目正式开始录制之后，裴宁玉尽管妆容招摇，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埋没在诸多学子之中。
    这一次节目邀请到的演员选手也多是年少有为的人, 比如赵新睿得过物理竞赛奖，是国内top5的在读大学生, 林之谚抛去影帝这个演绎行业的头衔，也曾是国际围棋比赛青少年组的冠军。
    相比之下, 裴宁玉就逊色了许多, 仅有一个优秀演员的虚名。
    若是放在其他综艺里, 裴宁玉自带流量还算是个咖位，但这个综艺显而易见。
    虽然公司把他送了进来，但节目本身追求的是人类智力极限的竞技，毫不在乎选手背后有多少流量。
    选手入场采用了配合大屏幕个人介绍逐一出场的方式, 实际剪辑只占用节目的五分之一时间，但录制却花了一个多小时。
    相比之下嘉宾组的介绍由于是半剧本形式, 录制要快很多, 仅用了十五分钟就录完了介绍镜头。
    选手全部集合完毕后，就开始了嘉宾战队挑选队员的环节。
    节目组很会搞事，作为一个竞技类节目，却要让嘉宾和选手在仅知道对方的学历得奖等等简单信息的前提下进行双选。
    双选采用的是面试形式, 5位嘉宾坐在一起，选手单独进入面试。
    简舒华和王禹都是面试老手了，另一位互联网企业家张烁和姜波教授也有不错的经验。
    只有许东旭这个自媒体红人是纯纯的新手。
    许东旭是个学历很能打，双商在线的真学霸。
    只是至今仍在读博, 纯学术路线的人才, 别说没有面试别人的经验, 在社交方面的经验都要少很多。
    因此这一环节最吃亏的就是许东旭。
    “简总和王总手下留情啊。”选手没进门之前，张烁率先道。
    在针对竞赛相关的评价点评讲解等等他们是有固定剧本指导方向的，但是这些小的环节嘉宾们就随意发挥了。
    “张总每次说话都很谦虚，”简舒华笑笑，“每次抢人都不客气。”
    简舒华还记得星云组建初期，张烁挖走了他谈好的两个技术人才。
    许东旭加入聊天：“我没跟你们抢过人，几位大佬手下留情。”
    正说着，第一个面试的选手进来了。
    简舒华提前看了部分剧本，知道大致的挑战方向，他们实际上没必要抢人，节目组在选手的方向上就已经做到非常均衡了。
    说是面试其实也只是节目组搞事的噱头罢了。
    因此他对待选手并不像真刀真枪的面试那样严肃认真，也随着其他嘉宾一起开起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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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选择过程中简舒华简单地在节目组提供的草纸本上写了写，简单记了下自己已经选择的方向和队伍需要的方向。
    他自认为自己在决策方面是五位嘉宾中的顶层，因此规避了与自己同类型的选手，尽可能地选择了理工与艺术类的选手。
    至于演员组——简舒华选择了无人选的赵新睿和林之谚。
    在这一轮面试中，许东旭的选择是倾向于知名高校的，姜波是心理学专业的教授，会根据自己的问题选择选手，竞争最激烈的当属简舒华、王禹和张烁。
    这三人都知道用人才是团队的根基，而且自身又是同一类型的人，因此难免会有重叠的选择部分。
    不过简舒华有《我结》恋综和林之谚两大话题的热度加持，在知名度方面高于另外两位深耕专业领域的嘉宾。
    因此在双选的成功率上药高于王禹和张烁，有好几个被后者看中的选手最终都选择了简舒华。
    待面试环节的拍摄结束，节目组给大家短暂的休息了10分钟。
    紧接着便是竞赛抽题环节。
    题卡分为5个主要大方向共20种，嘉宾任意抽取一种作为战队的挑战题目，分别侧重于不同的考察，全部考官裁判都由仿人形AI担任，根据选手取得不同的名次获得不同的加分权重，每局会激活一定百分比的淘汰人数，按照分数排名进行淘汰，最终在6整轮竞赛共6次答题之后，小组存活人数最多的战队获胜。
    因此带队嘉宾们的题目选择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人工智能？人类智能》本季的特色考核点，嘉宾的领导力和决策力考察。
    光是厉害的队员是不够的，还要有强大的领导力和决策力，才能决定一支团队最终能走到多远。
    嘉宾们要从观察室来到竞赛场地进行抽题，这也是简舒华第一见到自己所选择的完整的团队，一共十个人，林之谚站在其中，远远与他对视了一眼。
    简舒华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在后台就已经基本决定好了要选的方向。
    5大方向分别是空间、观察、逻辑、记忆以及运算。
    这5种并非是互不相关的，而是选择哪一种，对应的题目就会侧重于哪一种，但也会均衡地考察另外四种能力。
    简舒华上台后径直走向了运算类。
    原因很简单，在节目组剧本的指示下，每个战队都会有演员、艺术类等相对来说极限能力较弱的选手。
    而看似是战队的积分赛，实则是在考察嘉宾如何能最大化地保证选手的存活数量。
    空间、观察、逻辑和记忆不可避免地需要主观能力与长时间的培养，但运算不一样。
    运算是一个如果能找到公式或者规律，解题就会变得更容易的类型。
    王禹与他一同站在了运算题库前。
    简舒华转头看他：“看来我们的想法一样。”
    “小心点吧，虽然LIDIA在市场份额上的占比弱于星云，”王禹道，从中摘下一张卡片，“但在这我可未必会输给你。”
    简舒华也摘下一张：“谢谢提醒。”
    另外三位嘉宾也摘下了题卡，依次交给了等候在一旁的仿人形AI。
    仿人形AI顾名思义，做得与人类相似，外表近似于传统机器人形象。
    但在设计方面进行了优化，增加了外表流畅度，通体纯白，科技智能感更强。
    由于是星云搭配养老社区所推出的配套产品，因此他有一个正式的名字——星云管家。
    未来会应用于星云养老社区的各项智能服务中。
    第一场录完就可以休息了，选手与嘉宾分别走两条不同的通道退场，简舒华先出了电视台的大楼，坐在车里等林之谚期间交待方林道：“再帮我查一查LIDIA和王禹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从王禹的岗位入手。”
    他来这个节目的本意是为自家做宣传，但碰到了王禹，很难不产生一些其他的想法。
    比如把王禹挖到星云来。
    但能不能挖走是另一回事。
    林之谚很快上了车，陈巡转了一圈，把两个助理送回家，在永安小区也与简舒华和林之谚二人分开了。
    终于又回归到二人小世界，林之谚往简舒华身边贴了贴：“简老板，你跟另一个嘉宾关系很好？”
    录节目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简舒华会对王禹主动找一些话题，他们选手在底下答题的时候，嘉宾席简舒华与王禹也在聊。
    自己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跟别的男人聊，林之谚心里自然生出一股敌意，顺带着看王禹都不顺眼了起来。
    “也不算很好，同行认识的关系，只是我有一点私人的想法，”简舒华道，“所以想跟他多聊一聊。”
    林之谚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故意撅起嘴说话：“简老板，你在外边找别的狗了。”
    他们俩还没下车，简舒华可以从后视镜中看到林之谚的样子，这个男人的长相明明很有攻击性，卖起萌来却又格外可爱。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
    他认真地回应林之谚：“工作上的事，没找别的狗，只有你一个。”
    林之谚抱住他：“我知道。”
    “我想吃炸鸡，还想吃圣代，”简舒华道，“我们点个外卖？”
    “垃圾食品，”林之谚抬头看他，“不过你录节目这么辛苦，我就勉强答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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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笑道：“但你还是要吃些清淡的，炸鸡和圣代都没有你的份。”
    林之谚眉头立刻拧起来：“乐乐，你看你爸爸欺负我。”
    “乐乐才不跟你好呢，”简舒华拍拍肚子，“乐乐跟我好，是不是？”
    他们下了车，林之谚揽住简舒华的胳膊，一边往电梯间走一边问他：“咱们是不是差不多该准备乐乐的东西了？”
    婴儿床什么的还得散一散甲醛的，算来时间已经有点紧了。
    “不着急，”简舒华道，“等筛查结果出来之后再准备也来得及。”
    林之谚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手上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初一的时候我们拜过了，一定没问题的。”
    “嗯。”
    “对了，”林之谚按下电梯按钮，看着简舒华已经打开app在点单了，他问：“简老板，这个节目你感觉怎么样？”
    简舒华：“还挺有意思的，虽然关注度差一些，但是质量很高。”
    在第一轮比赛里，他们激活了20%的淘汰率，尽管简舒华的队伍找到了解题的办法。
    但因为每个选手的题目数字不同，还是有两人因为解题时间排名靠后而被淘汰了。
    王禹的战队损失了一人，姜波的战队损失了三人，张烁和许东旭的战队也分别损失了两人。
    综合看下来，简舒华的战队并无太大的优势，最终花落谁家还不一定。
    不过简舒华已经定下来目标——他们可以输，但一定要赢过王禹。
    “舒萍说想把我们绑定运营一下，但是这样后续可能会增加节目找你的频率，可能会减少你的工作时间，”林之谚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我们俩至少得有一个人要陪在乐乐身边，”简舒华道，“如果我忙，你就要陪她，如果你忙，就换我陪她，其余的我没意见。”
    随着乐乐的长大，简舒华也渐渐考虑了以后的事。
    他和林之谚都不是能顾家的类型，但至少不能让乐乐自己长大。
    如果王禹能加入星云，简舒华觉得自己可以相对放心地把一些决定权交给他，这样自己花在工作上的时间就可以少一些，有更多的时间来照顾家庭。
    “我可以陪她，我说过我会做个好爸爸的，”林之谚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不仅仅是演员，还是宇宙100%的老板？”
    简舒华愣了一下，轻轻笑了一声：“抱歉。”
    可能是林之谚身上商人的气息太淡了，没有那种要从有限的市场里抢出无限利益的感觉，简舒华的确有些忘记了他还是个大老板。
    甚至还经营着一个非常优秀的品牌。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家门，林之谚接下简舒华的大衣，把二人的衣服挂好，说道：“简老板，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人生规划吧，把家里交给我，如果有一天你破产了，我也养得起你和乐乐。”
    他清楚简舒华心里在想什么。
    给乐乐一个幸福的家庭，这不仅仅是简舒华想要的，林之谚当然也想要。
    但不仅仅是这样。
    他更想要的是和简舒华一起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而简舒华这样几乎是为事业而生的男人，如果腰让他为了家庭而退出「战场」就太可惜了。
    他应当安心地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辉煌人生。
    林之谚想，就让自己来做那个支撑家庭的男人好了。
    作者有话说：
    先祝高考顺利XD；
    然后给大家道个歉，因为我这个行业工作压力真的很大，我到现在是连续4周24小时几乎无休的状态，精神一直很紧绷，也导致人很疲惫；
    加上我写文的硬实力也很一般般，可能最近有一些实在是精力不足处理不够好或者写的短小的情节_（:з」∠）_；
    只能说继续提升自己吧呜呜
    第55章
    ◇
    “我们俩的小公主。”
    《人工智能？人类智能》节目有剧本的引导, 简舒华战队在成功反超了王禹之后，最终以低于张烁12积分的分数排名第二，完成了整个节目的录制。
    嘉宾和选手们补录的专访镜头拍完后, 节目组便正式宣告了杀青。
    林之谚坐在后台，手里端着蔡新洋买来的热牛奶等简舒华下来, 肩膀夹着电话跟舒萍探讨自己的行程：“我下周的那档综艺能沟通一下往后挪两天拍吗？”
    那档综艺是由于疫情关系调整了拍摄时间，本来是在前阵子就要开拍的, 但因为疫情影响而延迟了一阵子。
    但下周简舒华要去做检查, 林之谚想尽可能地陪他一起。
    “你有什么事吗？”舒萍道,“这个节目好不容易才定准了日期，嘉宾重新聚起来挺不容易的，很难沟通。”
    林之谚：“有点挺重要的私事，跟简老板有关的。”
    舒萍：“我尽量给你调整一下啊，但是不保证能不能沟通成功, 你等我消息。”
    简舒华走出来正好听见林之谚那句「跟简老板有关的」，他从林之谚手里轻轻抽走一杯牛奶, 插上吸管喝了几口。
    耐心地等林之谚放下电话才问他：“什么事跟我有关的？”
    林之谚四下看了看, 俏俏凑到他耳边说：“产检。”
    简舒华「哦」了一声：“我记得你那几天要出门的。”
    “我跟舒萍说了，看看能不能改改时间，”林之谚道，左手轻轻搭上简舒华的腰,“我们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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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简舒华应声，顺手又喝了几口牛奶。
    他的嘉宾专访录到一半突然很想喝牛奶，休息的时候随口跟林之谚说了一声，本打算录完节目自己去买的, 没想到林之谚这就买好了。
    掌心里传来牛奶的温热, 简舒华指腹轻轻磨蹭着纸杯外沿。
    林之谚在细节上的关系几乎已经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小到他随手放在床头柜的半杯水，大到一日三餐，或是作为「孕妇」突然地想吃宵夜，全被林之谚一手包揽了。
    简舒华与他并肩走着，默不作声地想，有林之谚在身边，自己真的被照顾得很好。
    身边的人突然停下脚步，简舒华想着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多走出一步，疑惑地回头看过去。
    正巧碰上林之谚揽着自己的腰亲过来。
    嘴唇与牙齿磕在一起，简舒华「嘶」地抽了口气。
    “哎，”林之谚立刻心疼起来，捧住他的下颌仔细看着，“撞疼了？”
    嘴唇传来刺痛感，简舒华舌尖轻轻刮过去舔了一下，一股铁锈味儿。
    “只是牙齿刮到了，”简舒华摇摇头，“没事儿。”
    林之谚的指尖却已经搭上了他的嘴唇，轻轻翻开一点。
    还在冒着鲜红艳丽的血。
    他眉头皱起来，表情十分自责：“出血了。”
    简舒华往后几步脱离了他的手，签住林之谚的胳膊转身继续下楼：“没事，一会就好了，走吧，先回家。”
    他说着还顺手在林之谚的头上揉了两下。
    “我就是想趁没人亲你一下。”林之谚道。
    简舒华最近录节目明显的比之前要累一些，他都没怎么敢碰过人，生怕把简舒华给弄累到了，因此馋得不行。
    简舒华：“回家给你随便亲。”
    他的心情很不错，有这么多期节目的促进感情，王禹终于给了自己私人的微信号，并且成功加上了好友。
    而他要方林打听的事业的确有切入口——王禹去年的晋升提议被否决了。
    总监一职在公司的实权并不大，一些事情上甚至还要受制于CEO以及总经理办公室等等的决策。
    很明显LIDIA有股卸磨杀驴的意思，借着王禹的加入重新活了过来，却又不准备让王禹真正进入管理层。
    简舒华知道LIDIA这种老牌家族企业一定会有这样的弊端，他们不敢把公司的真正权力交到外人手里，宁愿由平庸的自己掌握着，真是一群以为人人皆可利用的蠢货。
    越有能力的领导者就越有与之相匹配的野心，王禹不会甘心做一个小小的总监。
    换句话说，他是LIDIA的大功臣，却得不到一个应有的职位，现在的处境也有些尴尬。
    简舒华现在有70%80%的把握能把王禹给撬到星云来。
    舒萍很快回复了沟通结果，节目组那边还是没有办法改时间。
    “没事的，”简舒华靠在沙发里安慰林之谚，“反正也没有结果，你可以陪我一起拿检查报告，瑞安说要两周左右才能出。”
    他回家后就换上睡袍躺下来，裹着雪白的人造毛毯子缩在沙发中看电视，浑身都透露着倦怠。
    乐乐的月份越来越大，加在身体上的负担也随之增多，简舒华无论换成什么姿势都会时刻感受到腰疼和髋骨疼，只有靠着的时候能稍微缓解些。
    “会不会疼的？”林之谚忧心忡忡地问他，“要抽血还有羊水什么的，我不想让你自己去做。”
    简舒华：“我不怕抽血的。”
    他不觉得抽血什么的有多可怕，自己去做产检也无所谓。
    既然林之谚有工作要忙，那也是能理解的。
    都是成年人了，谁还没点迫不得已的事要做呢？
    “我推了两个节目，”林之谚道，“取报告的时候一定会陪你的。”
    他其实把简舒华预产期之前的节目都推掉了，除了这个是早就签好合同的不好再改。
    但乐乐是不是能留下还不好说，因此他的措辞极为小心，刻意避开了「生」这种字眼。
    简舒华唇角微微勾起：“嗯。”
    林之谚出发去拍节目的时候，S市的温度已经开始回暖。
    冬日的寒冷在慢慢褪去，属于春天的生机再次重返大地。
    简舒华还是开着那辆英菲尼迪去了中宁医院。
    “你男人没陪你来？”李瑞安一看见他就扬起眉毛，好像抓渣男似的满脸意见，“这么重要的检查，他都不陪你？”
    简舒华如实回答：“他录节目去了，过几天就回来。”
    李瑞安：“呵，那也是渣男。”
    简舒华这次的检查不仅是筛查，还顺便做了个四维。
    李瑞安念叨着林之谚靠不住，看着四维影像却又问他：“鼻梁挺高的，眼睛看着也不小，想不想知道性别？”
    简舒华沉默了片刻，他本来不想给自己太多期待，怕分别时舍不得，但这种期待感好像就是悄悄地出现了。
    半晌后他问：“男孩还是女孩？”
    李瑞安笑了：“是个公主。”
    接着简舒华又配合地抽了血与羊水，抽羊水的针管很粗，李瑞安都安慰他：“不要紧张啊。”
    但实际扎进去的时候也跟普通的扎针差不多，只有针尖刺入皮肉的那一点酸痛感，简舒华觉得还好。
    刚出医院林之谚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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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带着蓝牙耳机上了车，坐在驾驶席跟他打电话：“你在休息了？”
    “有一会儿了，你检查做完了吗，感觉怎么样，疼吗？”林之谚明显有些紧张，声音都是收着的。
    “不疼，跟普通体检差不多，瑞安说等出结果了给我打电话再过来拿就行了，”简舒华道，话在嘴里滚了一圈到底没忍住：“他还说乐乐是个公主。”
    耳机里传来林之谚轻轻的笑声：“我们俩的小公主。”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自然的快乐感，简舒华忽然意识到如果乐乐能健康出生的话，一定会是一个很幸福的小公主。
    林之谚对她的宠爱已经自然得像是刻进骨子里了。
    “等拿了报告，如果没问题的话，”简舒华鼓起勇气道，“咱们俩就去买乐乐的东西吧，衣服，玩具……好像有很多要准备的。”
    林之谚还是笑着说话：“我都查好了，到时候带你买。”
    “好，”简舒华转动了车钥匙，“我先开车了，到家给你发消息。”
    林之谚「嗯」了一声：“等你。”
    电话被挂断，林之谚捧着盒饭夹了一口一点也不辣的辣子鸡丁，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蔡新洋也捧着盒饭，手边上还放着给林之谚准备的矿泉水：“谚哥这么高兴啊？”
    林之谚「嗯」了一声：“我刚刚知道了一个好消息。”
    简舒华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时候，林之谚其实没有太实质性的感觉。
    那时候他们俩的关系还不那么明确，简舒华又是个男人，林之谚只是抱着照顾他的心理去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但刚刚听见简舒华说公主的时候，他却有种格外清晰的感觉。
    他们有女儿了。
    自己要做爸爸了。
    简老板的女儿一定会很好看的，林之谚喜滋滋地想。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一章，然后就是尾声了qvq
    第56章
    ◇
    你家那个婴儿床还用吗？
    林之谚录完节目返回S市, 到家时是上午九点半。
    推开门时他看见门口整齐地摆着一双皮鞋，并不是拖鞋——这说明简舒华没去上班。
    他有些意外地勾着门把手，轻轻带上了大门。
    家里静悄悄的。
    林之谚把小行李箱仍在门口, 蹑手蹑脚进了卧室。
    简舒华面朝着窗户躺在大床上，一只胳膊挡着脸, 人还在睡着，阳光落在他身上, 入目便是这样一副十分温暖的景象。
    快六个月的腹部已经相当明显, 即使盖着一层被子也还是有些撑着的轮廓。
    林之谚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从简舒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
    他身上带着些外面淡薄的凉意，简舒华轻轻动了一下，半晌朦胧地睁开眼睛：“回来了？”
    室内空气干燥，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林之谚伸手捞过床头柜的玻璃杯递到简舒华唇边，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几口, 才道：“回来了。”
    说罢轻轻亲了亲简舒华裸露的后颈。
    吞下几口水后喉咙中终于觉得好受了些，简舒华清醒了一点, 转身面对着林之谚, 抬手蹭了蹭他的嘴唇：“想我了吗？”
    林之谚用行动回答了他——他脱掉衣服，钻进被子里，紧紧地将简舒华拥进怀里：“很想你，节目一录完我就立刻回来了。”
    “我猜也是, 没去一起吃饭什么的？”简舒华往他胸口靠了靠，半闭着眼睛说话，“你本来要下午才能到的。”
    “你在家呢，我不想跟他们吃,”林之谚轻轻覆上简舒华的腹部,“你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一会我抱一下看你是不是轻了？”
    “重了两斤了，”简舒华轻声笑笑，“都几个月了，怎么可能会轻了。”
    他指的是乐乐。
    过了年以后肚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起来，先前简舒华穿件宽松的衣服还不大明显，现在已经是完全遮不住了。
    这个小孩子正在一天天长大。
    “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林之谚抱着简舒华问，“周五也不是休息，不舒服了？”
    “没有不舒服，乐乐昨天晚上闹，没睡好，太累了。”
    林之谚一边亲着他一边说：“那你再睡会，我不吵你。”
    简舒华的眼睛已经全闭上了，大概是真的困得狠了，只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一声「嗯」。
    被子上盖着一层毛绒绒的白毯子，年后的初春还有些凉意，林之谚帮简舒华紧了紧被子，细碎的绒毛在简舒华脸侧围了一圈。
    林之谚看着他，恍然间觉得简舒华像只小狐狸。
    ——
    自乐乐六个半月开始，简舒华便彻底地显怀了，他干脆开始居家办公，抱着笔记本窝在书房或是客厅。
    林之谚包揽了一日三餐生活起居，连被子里水的温度都是正好的。
    李瑞安来电话时简舒华正靠着林之谚看电视，这是个周日，公司基本没什么工作要处理，难得清闲。
    电视里正播着林之谚的综艺。
    这通电话比李瑞安说好的要晚了整整两周，因此简舒华看见来电显示时不免脸色变了一下。
    但很快接起来：“嗯？”
    林之谚说是陪简舒华看电视，其实自己拍的综艺自己一点看的兴趣都没有，注意力全放在简舒华身上，时刻看着是不是要给他揉揉腰或者哄哄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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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敏锐地捕捉到了简舒华那一丝微妙的变化，刚刚还很放松的眉头这会已经有拧起来的趋势了，于是伸手过去揽住了简舒华的腰。
    简舒华抬头与他对视一眼，眼神很坚定。
    林之谚冲他笑了一下。
    听筒里，李瑞安正在说：“报告我拿到了……你这个比较特殊，比我想的多花了一点时间，但是个好消息，你就别过来折腾一趟了。”
    他说得其实很明白了，简舒华向来冷静的人这会儿心脏却怦怦直跳，忍不住确认：“你的意思是没问题吗？”
    “没问题，你家公主健康得很，你记得下周过来定期检查啊。”
    简舒华松了口气，忽然有些懵住了。
    他甚至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然后愣愣地看向林之谚。
    看着他这样，林之谚也懵住了，安慰的话几乎要到了嘴边，就听见简舒华说：“他说公主很健康。”
    自从知道乐乐是女儿之后，他们俩就很少叫乐乐，反而叫公主开始多了起来。
    叫得久了就成了习惯。
    简舒华敢肯定乐乐未来的人生绝不会比哪一位公主过得差。
    林之谚小心翼翼地表情紧接着转成了惊喜：“我就说她会好好的！”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惊喜，拿起手机又没有可分享的人，又只好放下，半晌又拿起来，反复好几次。
    连简舒华都被逗笑了：“林先生，你冷静一点。”
    “我就是太高兴了，”林之谚忽然站起来，将简舒华公主抱住，“简老板，我们有女儿了！”
    简舒华轻轻抽了一口气：“嘶……你——”
    林之谚立刻反应过来他还腰疼呢，赶紧轻轻地把人放下，顺手在简舒华后腰轻轻揉起来：“好点没有？”
    “嗯，”简舒华看了看窗外，这会儿还是上午，阳光正盛，“下午我们出去逛逛吧？”
    林之谚眉梢一扬：“你腰行不行？要不你在家视频，我去买？”
    简舒华几乎是整日的腰疼，偶尔站得久了晚上都疼得睡不好，林之谚担心他逛街会累到。
    “没事，走一走还好，”简舒华道，“我想吃牛肉面，我们一会出去吃，然后去买公主的东西？”
    林之谚凑近了亲他：“好。”
    乐乐的健康落了地，简舒华心里没了惦记，注意力慢慢又转回到综艺上。
    林之谚却拿起手机，翻到了自己的医生朋友。
    医生朋友家里有个三岁的女儿。
    林之谚发消息：你家那个婴儿床还用吗？
    医生朋友很快回复：渣男，你还惦记着要我家的婴儿床？
    林之谚因为不能说的事实而背上了「女朋友怀孕又出柜」的渣男帽子，但一点也不生气。
    他打字飞快：你要是不用给我呗，我给我女儿用。
    医生朋友：你跟你女朋友说好了吗？道歉认错了吗？
    林之谚态度诚恳：我照顾他呢，孩子我也会管的，我就想要你家那个床，新的有甲醛嘛。
    医生朋友忽略了这个「他」字，正在输入半晌后发来一条新消息：看在友情的面子上，床给你，但你要是爆出来什么被我知道了，我一定约你去真击。
    这位医生朋友，爸爸是打职业拳击的，本人也受到熏陶，至少林之谚是打不过他的。
    林之谚很快发了蔡新洋的地址给他，并打字：你放心，这种事绝对不会出现的。
    跟朋友拉锯期间综艺已经结束了，简舒华进卧室去换衣服，这会靠在门边看林之谚：“我们走吗？”
    林之谚放下手机，应了声「走」，路过简舒华身边时又搂住他亲了亲，咬着简舒华的耳朵说话：“简老板，我好爱你。”
    “乱闹，”简舒华拍拍林之谚的后腰，“白天咬耳朵，你还要不要出门了？”
    林之谚眯起眼睛：“那我先去换衣服，晚上回来咬你。”
    他正要离开，简舒华却抬手按住了林之谚的脑后：“我亲一下再去。”
    阳光正盛，他们站在一片耀眼的光亮中拥吻起来。
    作者有话说：
    最近真的加班开会分析数据累到精神涣散语无伦次；
    写了两天才写了这么一点点下一章就是尾声环节了，估计13章左右正文就能完结了_（:з」∠）_；
    番外还有的，不要急
    梦幻
    第57章
    尾声【一】
    “你要哭了。”
    简舒华的预产期在8月, 今年天热得早，临近预产期时S市已经像个蒸笼。
    主卧里，大床旁边摆好了一张婴儿床, 挂了一大圈的玩具，小床就在林之谚旁边, 他每天起来都会随手在玩具上扒拉两下。
    挺好玩的。
    林之谚端着小米粥灌汤包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简舒华凌晨就想吃得厉害, 又想让林之谚多睡会, 一直忍到早上等他做饭, 灌汤一上桌就连吃了好几个。
    “刚出锅的，小心烫呢。”林之谚说着转身在挂历上划下一笔，离简舒华手术的时间只有四天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数着日子，自己进过好几次手术室，但一想到简舒华要做手术心里还是紧张。
    考虑简舒华情况特殊, 后期产检来看他们的小公主又是个大长腿，预估得有7斤多, 因此定的是剖腹产。
    李瑞安和简舒华一直商量着子宫要不要留下, 但具体得看术中情况，现在一共制定了两套手术方案。

 第122页

    简舒华小心地咬破一点包子皮，吸着里边的汤汁，林之谚做的味道其实一般, 他不太擅长做包子，为了简舒华特意学的。
    虽然不太好吃，但简舒华就是吃得下。
    这是件很神奇的事，外头的包子吃起来有一种肉的腻味, 但林之谚做的很鲜。
    林之谚做的什么他都能吃得下, 哪怕是做坏了的, 外边买的什么都吃不下。
    “不烫的，这个温度刚好，”简舒华道，“过来一起吃。”
    林之谚放下笔过来，手在简舒华身后的空气中感受了一下：“你这个地方正对着空调呢，坐这边来。”
    “你就折腾我吧。”简舒华无奈地换了个位置。
    他一点都不怕空调的凉风吹，整个人都热得慌。但林之谚就是坚持不能直吹冷风，每次都要让他换个地方来坐。
    “太凉了，”林之谚特意绕到简舒华另一边坐下，又挡住一些冷风，“你前天还吹得头疼，这么快就忘了？”
    简舒华：“那天是没睡好，公主闹的，你不能什么都怪空调。”
    林之谚挑了挑眉梢没说话，夹起一个灌汤包尝了尝：“这回做的好像还行点了？”
    “嗯，比上次好吃了。”
    简舒华看着林之谚手上的动作，视线落在他左手无名指的素圈上。
    钻戒还是太招摇，宣示主权而已。他们俩上个月定了一对素圈，里边刻着对方的名字，林之谚的大大方方戴在了无名指。
    简舒华怀着孩子不好戴这些，戒指还在小盒子里放着，等生了乐乐再戴上。
    “我前几天和律师一起办了信托，”简舒华轻声道，“除了我转到安东他们名下的那些，剩下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乐乐，如果乐乐也不在的话，就全都给你，包括星云。”
    林之谚皱起眉头看着他。
    简舒华：“我对钱这些东西其实没有太执着想法，要是我不在了，就都给你们花。”
    有些东西是他没告诉过林之谚的，比如手术的危险程度。
    他相信李瑞安的能力，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这个手术是全球第一例，此前没有任何可以参考借鉴的经验。
    李瑞安的原话是：“这个子宫的情况到底怎么样，现在只能大致做一个预估，很有可能到了实际手术上跟我们预想的情况不一样，人体是很复杂的东西。
    尤其是你这个比较特殊，你得提前有个准备，最好的情况是可以把子宫和附件一起切除，如果有其他情况会考虑保留或者术中有其他的处理。”
    简舒华听见他这些话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拍了拍李瑞安的肩膀让他放松。
    主刀的医生是李瑞安的老师，简舒华还是信得过的。
    在这件事上，他不怎么惧怕死亡或者其他一切坏的情况，并非是出于孕育生命的伟大感。
    而是留下乐乐是自己的决定，谁做选择，自然就要谁来承担后果。
    “我听不懂，”林之谚忽然觉得嘴里咬了一半的包子苦涩起来，“等你、等你生完乐乐再跟我说。”
    简舒华看着林之谚，这个人的眉眼依然英气，眼睛里却覆着一层朦胧模糊的东西。
    他轻声笑：“你要哭了。”
    “没有，”林之谚垂下眼睛，很快又转过来盯着简舒华，眼神很凶：“我才没有要哭。”
    简舒华抬手按住他的后颈，强迫他靠过来，浅薄地吻住林之谚的双唇，半晌后道：“小狗。”
    林之谚抱住他的后背：“别走，让我靠一下。”
    “害怕了？”简舒华揉了揉林之谚的后颈，“不要害怕，你是要做爸爸的人了。”
    “不是害怕，”林之谚沉沉地叹了口气，“我只是——”
    或许是怀孕的关系，怀抱里简舒华的体温很高，裸露的皮肤是温暖的。
    林之谚一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简舒华的声音很沉稳：“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想要我。”
    林之谚穿着件黑色的T恤，像只漆黑的巨型犬，正躲在自己怀里哭哭唧唧的。
    “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林之谚的声音很紧，抱得也很紧，“要是我知道你会怀孕的话，我不会那样的。”
    简舒华伏在他耳边轻声哄他：“有个孩子也是好事，我们以后就是有孩子的小家庭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们自己的家吗？”
    林之谚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记忆中他没有对简舒华太多的表露过自己对家的渴望，虽然自己有两个不靠谱的父母，可他却很期待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
    但简舒华给他的感觉更多的是自由的，他不想让自己的私心成为简舒华的束缚。
    “你表现得太明显了，”简舒华道，“我一看就知道了。”
    林之谚声音蔫巴巴的：“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
    “自信一点，林先生，如果你想从我身上索取什么，尽管说出来，”简舒华像哄小孩似的拍着林之谚的背，“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满足你，不惜一切代价。”
    林之谚笑了：“你这话说的，要是我要你去犯法呢？”
    简舒华齿尖轻轻叼住了林之谚的耳朵：“无论任何代价。”
    他当然知道林之谚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但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简舒华从前觉得爱情虚无缥缈，可笑极了，但与林之谚相处得越久，他就发现爱情这个东西越是让人沉沦。

 第123页

    它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假象，而是一种炙热的，疯狂的，真实的东西。
    如果是为了林之谚，简舒华想，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林之谚所给予他的这份爱情太热烈，他当然也要给予同样的回报。
    林之谚出声道：“那我要你和公主好好的。”
    “好，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下班路过隔壁办公室，是证券公司的，门口贴着一个大条幅；
    我的眼睛：证监局；
    我的脑子：券监局；
    我：哎他们的那个机构名字好怪啊（还是证监会来着？想到我们的忽然不确定起来_（:з」∠）_）
    第58章
    尾声【二】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简舒华提前一天住进了医院, 工作的事交给了方林与王禹——后者终于在一个月前入职星云，聘任为常务副总裁。
    中宁医院VIP病房比起公立医院要高大上不少，处处都体现着低调奢华, 比起病房更像是什么酒店的总统套房。
    手术时间定在了第二天九点。
    简舒华腰疼得厉害，身体上连日的不适令他疲惫极了, 早早就靠着垫子躺下来。
    林之谚坐到床边帮他揉着酸乏的小腿：“明天我们就能见到公主了。”
    简舒华唇角勾起：“紧张吗？”
    简舒华的小腿有些浮肿，林之谚缓慢地按揉着, 说道：“不紧张她, 紧张你。”
    指腹下经过的皮肤很白, 简舒华肌肉的维度掉了一些，小腿更细了。
    林之谚意识到他们已经认识一整年了。
    这一年过得好像很漫长，他们经历了很多事，从一个偶然的相遇到组成一个家庭，还有了一个孩子。
    简舒华半晌没有动静, 林之谚转头去看，人已经睡着了。
    乐乐这几天晚上都闹腾着, 简舒华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 以往工作起来精神充沛的人现在脸上都带着明显的困倦。
    人长久的休息不好就会变得情绪化，有好几次林之谚都能明显感受到他的烦躁。
    但简舒华不知道怎么竟然一点脾气也没发泄出来。明明就已经很累了，却还跟怀孕前一样耐心且冷静。
    林之谚轻轻放下他的小腿, 拽过被子来盖住。
    简舒华忽然出声：“等生完公主，我想吃草莓和樱桃，还有你那个茉莉乌龙葡萄，要加冰的大杯。”
    他的肚子靠上, 压着胃, 平时吃不下太多, 尽管林之谚已经非常配合地做他想吃的菜，但又吃不了多少，总是不大尽兴。
    林之谚在心里记下，问他：“我弄醒你了？”
    “没有，”简舒华动了动，伸展了一下双腿，“本来也就是眯了一小会，腰疼呢，睡不踏实。”
    林之谚绕到他身后，手探进被子里放在简舒华的后腰：“我帮你按一下，你再睡会，到了晚上公主又要折腾了。”
    “这孩子像谁呢？”简舒华道，“大晚上的也不睡觉，你小时候爱熬夜？”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毫无防备的幼猫，小爪子轻轻挠在林之谚的胸口。
    “如果学习数学到凌晨亮点算熬夜的话，”林之谚说，“那可能就是随我。”
    简舒华：“你以前学数学那么刻苦，想去搞学术？”
    “嗯，以前不想当演员，想去学医，我数学基础不太好，就得多学学。”
    “那怎么后来当演员了呢？”
    简舒华有些意外，林之谚是科班出身，这条路的学习方式和学医的学习方式应该不大一样的，林之谚为什么又改了专业？
    “我家那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你见过我妈了，应该知道，”林之谚自嘲地笑笑，“我们是市一实验中学，B市中考分数线最高的高中，别人家孩子都有爸妈关心着成绩，我什么也没有。”
    “我故意考过倒数第一名，没有训斥，没有打骂，最关心我的还是我们班主任……他给我妈打电话，我妈直接拒接了，我爸……接是接了，说自己忙一个什么实验，也走不开，反正我就是没人管的那个。”
    “别人家孩子都希望爸妈表扬，我呢，要是能给我一顿打骂我都高兴，至少证明他们还是关心我的。
    但什么也没有，我那时候抑郁了很长时间，住了一个月的院，后来就申请寄宿，住在学校宿舍，我们那个学校住校的人很少，宿舍特别破，但我却觉得好开心，要是没人关心我，那我就干脆做一个自由的人。”
    简舒华「嗯」了一声：“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没学医？”
    林之谚：“因为学医救不了我自己，但是当演员，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
    医者不自医，渡人不渡己。
    林之谚是他们高中的异类，如果不是他好歹闯出了些名声，恐怕还要成为败类。
    但总归是救了自己。
    “我想好我们家公主大名要叫什么了，”简舒华忽然换了个话题，“不要叫知许，叫知意，简知意。”
    林之谚：“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嗯。”
    林之谚晚上有些失眠。
    他起来把公主的奶瓶奶粉，尿不湿，小衣服小玩具，还有简舒华会用到的东西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反反复复数了好几次，扶简舒华起来又扶他躺回去，最终在沙发前坐下，心脏还是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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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一想到天亮简舒华就要进手术室，连手都轻轻颤抖起来，他双手握在一起，定定地看着床上的简舒华。
    天边微亮的时候，简舒华扶着床头慢慢地起来。
    林之谚立刻过去抱住他的后腰，扶简舒华坐起来：“要去厕所吗？”
    “不，”简舒华摇摇头，“就是躺得累，她压得我有点喘不上气。”
    林之谚看向放在茶几上的小氧气罐：“要吸氧吗？”
    乐乐八个月大时简舒华开始出现躺着胸闷的症状，有时甚至要坐起来大口喘气，李瑞安建议他们准备了便携的氧气罐，必要的时候可以吸氧稳定一下。
    简舒华抬起胳膊环住林之谚的脖子，撑着他站起来：“不用，没有那么严重，你怎么不睡？”
    林之谚抱着他，感受着简舒华沉甸甸的腹部抵在自己的肚子上：“等你做完手术我再睡。”
    “现在就睡，到我做完手术还能多休息一会，”简舒华拍了拍他紧绷的后背，“我做完手术需要你照顾呢，可没有时间给你睡觉了。”
    林之谚拥着他：“简老板。”
    “嗯？”
    他不敢抱得太紧，怕挤着简舒华的肚子，轻声问：“我是不是很给你添麻烦？明明你怀孕很不舒服，还要你来照顾我的心情。”
    简舒华捧住林之谚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你不是也照顾我的生活了吗？”
    林之谚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嗯」了一声：“那我现在睡。”
    “快睡，”简舒华道，“小狗不听话是要有惩罚的。”
    有简舒华的话，林之谚强迫自己躺下来，他心里还是不大踏实，但还是闭上了眼睛，试着放空自己。
    简老板说的没错，等做完手术，他得照顾他和公主，哪有时间睡觉。
    林之谚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子，直到护士过来找简舒华，他猛地惊醒，像守着宝物的恶龙一样警惕地看着简舒华。
    李瑞安后脚也跟着进来，拿了一堆东西给简舒华看，简舒华翻阅得很仔细，一边看一边签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对林之谚道：“我答应过你了，不会食言的。”
    手术前还有一些准备工作，林之谚在护士的指导下忙前忙后，直到看着简舒华进了手术室。
    大门被关紧，他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会儿反而不紧张了。
    他知道这个手术除了自己和医院这边，简舒华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简舒华甚至拒绝了李瑞安护工和保姆的提议，手术后也只会有自己能陪在简舒华身边。
    林之谚双手交错，捏着自己的手指，在心里将如何照顾初生婴儿与产后注意事项默背了一遍。
    李瑞安事先告诉过他，简舒华的手术顺利的话两个半小时左右就能出手术室，因此林之谚开始数着自己的表针。
    两个半小时的时候，他期待地看向手术室的大门，但没有任何动静。
    林之谚看得眼睛发涩，失望地低下头，继续数表针。
    三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忽然被猛地推开，林之谚站起来，满怀期待地看过去，对方却急匆匆从自己身边跑过，只留下一阵风。
    在她身后，一个护士抱着小包裹走向林之谚：“简舒华的家属？”
    “是！”林之谚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接，是很小的的一小只，小小的脸被护士托着，轻轻交到他的手臂中，只感觉到很轻的一点。
    太轻太小了，林之谚低头看她，好像还没有自己的小臂长，一个巴掌就能把小脸挡得严严实实。
    “八斤六两，是个女儿，奶瓶奶粉衣服纸尿裤都拿来了吗？我抱去打针洗澡。”
    东西都准备好的，林之谚还没怎么缓过神来，把放在身边的包递给护士，对方很快抱着乐乐走了。
    人声与脚步声嘈杂，有几个人人推着东西赶过来。
    林之谚想拦住一个人问一下，又怕耽误了手术的什么，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们路过自己，随后大门再次关紧。
    期间又有人进进出出，神色紧张又匆忙，总共进去四五个林之谚此前没见过的人。
    六个小时后。
    紧闭着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林之谚看过去——
    几乎满地的血。
    简舒华被推出来，李瑞安摘了口罩过来，他的衣服和手套上是成片的暗红色。
    林之谚着急地跟上床，李瑞安一边走一边跟他说：“胎盘植入子宫，子宫出血接近3000ml，因此切除了子宫，他子宫的总体情况比较复杂，用的时间长了一些，这一点跟简舒华术前是有沟通过的。”
    “那，”林之谚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愣了片刻问他：“那他有危险吗？”
    李瑞安的表情带着一些疲惫：“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回去病房陪他吧。”
    作者有话说：
    我一定要声明一下；
    本章医学相关的描写大概率是错误的，我查了很多资料，但是因为我是纯文科生，一些专业术语之类的东西看的还是不是很明白，本身医学知识这块也是不太好，加上最近精神疲劳可能理解能力和学习能力也大幅度下降_（:з」∠）_；
    所以写的肯定是比较虚假，如果大家看出来有问题就看个热闹好吧，千万别较真，呜呜呜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州——《西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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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尾声【三】
    正文完
    简舒华睁开眼睛。
    阳光很亮, 有些刺眼，也有些烫。
    有个人影动了一下，视线模模糊糊的, 看不大清楚。
    他眨了眨眼睛。
    眼前好像清晰了一些，看见一件白衣服, 是林之谚出门时穿的T恤。
    简舒华像是延迟过高断开连接的游戏，好一阵子才恢复联网, 终于看清了正在皱着眉头看自己的林之谚。
    他很艰难地扯了一下嘴角, 想对林之谚笑一下, 但肌肉好像不是自己的，表情的感觉很麻木。
    他听见林之谚的声音：“别急，你好好歇着，有没有哪里疼？”
    简舒华轻轻动了一下，看见一些管子连在自己身上。
    “醒了？”声音是李瑞安的。
    他从林之谚身后绕过来, 弯腰检查了一下简舒华：“镇痛泵给你开着呢，不会疼的。”
    简舒华眨了眨眼睛。
    “麻药差不多要过去了, 你一会感觉会好一点,”李瑞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明天我来跟你说手术具体的事，要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不对劲的就找我啊，我先走了。”
    身体上的感知正在一点一点恢复, 简舒华动了动手指，感受到手背上血管里点滴轻微的疼痛。
    他的注意力终于落在林之谚怀里，一个很小很薄的包被。
    看到简舒华的视线，林之谚弯腰把乐乐轻轻放在床边：“看看我们公主, 刚才要哭呢, 我一直抱着就不哭了。”
    八斤多的重量在婴儿里不算是小的, 但对于简舒华和林之谚这两个身高都在一米八往上的高大型男人来说，还是很小的一个。
    简舒华轻轻伸手去，手臂上没什么力气，手掌轻轻地落在乐乐的小包裹上。
    她正睡着，整张小脸都泛着红，鼻梁很高，睫毛很长，双眼皮跟刚割的一样明显。
    一只软嫩的小手忽然张开，握住了简舒华的指尖。
    “她笑了，”林之谚出声，声音很轻，生怕把乐乐吵醒了，“你看她。”
    简舒华已经做好了看见一只粉红没毛小猴子的准备，但乐乐跟他预想的实在不太一样。
    他轻轻道：“她真漂亮。”
    声音不是故意放轻的，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长得像你，”林之谚道，“我会好好保护她的。”
    简舒华：“我觉得她的鼻子像你。”
    “眼睛像你，一会她醒了你看看。”
    简舒华「嗯」了一声。
    “放在你身边挤不挤？”林之谚又问他，“李医生说跟你靠的近一点，她会有安全感。”
    “放这吧，不挤的，”简舒华皱起眉头，“我没有力气。”
    他只是动了那么一下，这会指尖都在轻轻发抖。
    “别说话了，你再休息一会儿，”林之谚道，简舒华嘴唇上白得吓人，他看着心疼极了，“你大出血，肯定会没力气的，慢慢就好了。”
    简舒华：“我再睡一下。”
    他说着话已经闭上了眼睛，人困得厉害，模模糊糊听见林之谚应声，随即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简舒华困得厉害，断断续续一直睡着，直到被折腾醒。
    睁眼还是个白天。
    李瑞安跟他对视一眼，手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出声问：“肚子疼不疼？”
    简舒华没什么感觉：“不。”
    他感受到李瑞安把什么东西贴在自己的肚子上，但角度问题看不出来是什么。
    有护士过来换了点滴的药水。
    “刀口没什么问题，给你用的最新的切法，在下边，长好了基本看不到，”李瑞安一边盖上被子一边说，“明天这个时候镇痛泵差不多就要给你拔了，第一天可能会觉得痛一点，愈合好的话第四、五天就不太影响了。”
    简舒华点点头。
    李瑞安拽了个椅子在他床边坐下：“你现在清醒一点吗？我跟你聊聊？”
    简舒华看着他：“我男人和我家公主呢？”
    李瑞安直接笑出了声：“我还能把他们俩怎么的了，你家公主饿哭了，那边沙发上喂奶呢。”
    简舒华轻轻笑了一下：“你说。”
    “你的胎盘植入子宫导致了大出血，差不多相当于你全身的血都换了一遍吧，考虑到你本来就是男性，所以我们把子宫和附件切掉了，明天开始你得下床走走，避免发生粘连，”李瑞安道，“但是你原本腹腔中有子宫的位置，所以至少两个月之内要绑一下腹带，三个月内避免提重物，你家公主也算重物，不要去健身，也不要久坐久站，适当散步，具体注意事项你男人记了，有什么问题再找我。”
    “嗯。”
    “9天左右你就能出院了，回家以后自己注意一点。”李瑞安说话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林之谚那边已经喂完奶有一小会了，他起身去轻轻抱起了乐乐。
    比起林之谚的小心翼翼，李瑞安可谓是熟练至极，随便得好像拿了两个苹果，抱住拍了几下后背，把小姑娘轻轻放在简舒华胸口，让她趴在自己爸爸的身上。
    “她会喜欢这样靠着你，”他道，“压不到伤口的，你不疼的话就可以跟她多接触一下。”
    简舒华比昨天有了一点力气，伸手去轻轻抱住了小姑娘。
    手感软乎乎的。
    “你也可以给她喂奶，”李瑞安忽然说，“如果你想的话，过一两天可能会开始涨奶了，我之前叫你准备那个吸奶器带了吗？”

 第126页

    简舒华忽然眯起眼睛，眼神危险起来。
    李瑞安抬腿就走：“知道了，你要是不会喂找我啊，我教你。”
    话说完人也不见了影。
    “多嘴，”简舒华道，他看向已经坐到床边的林之谚，“我能拍她吗？”
    乐乐出生这一整天都是林之谚在带，自己反而不太知道对这个小东西能干什么。
    “拍醒了会哭，”林之谚无奈地笑笑，“她刚睡着，不要碰她就好了。”
    乐乐被护士抱回来，刚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就是动静太大被弄醒了，小姑娘伤心地抽抽噎噎哭了好久，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简舒华轻轻笑了：“我答应你了，我做到了。”
    他伸出手去，林之谚见状也伸手，两只手握在一起，简舒华的指尖微凉。
    林之谚俯身亲了亲他的手指：“这一次可不够，往后一辈子你都不许离开我。”
    “好，我知道了，不离开。”
    林之谚抬起头很正式地叫他：“舒华？”
    “嗯？”
    “以后我们有机会出国，跟我结婚吧，走法律程序的那种。”
    “好。”
    简舒华应了一声，已经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一大一小两个人贴在一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阳光落在身上，林之谚觉得很舒服。
    心里有什么地方被柔软的东西填得很满，他甚至有些开心得想哭。
    作者有话说：
    番外还有好多想写的，我尽量还是保持21:00更新，当天如果没有挂请假条就会更下一本可能会开个电竞文，还是都耽，在我专栏预收里面就能看到，叫《黑粉太执着会变成男朋友（电竞）》之前预收的设定一直在改来改去改来改去，现在感觉还没有准备的太好；
    不过今年下半年应该还能再写两本，今年的目标是写够一百万ww；
    非常感谢大家陪我这么久，从4月开文到现在也差不多两个月了，真的不敢相信我这个加班狗几乎是一路日更过来的hhh，我们番外见——
    最后给大家讲一点点关于谚哥和简老板的；
    谚哥其实不是那种会在意简老板是不是关心自己的人，他更在意的是简老板会不会好，我其实有写过一些小细节，其实差不多谚哥跟简老板住到一起之后就慢慢开始把简老板的生活都包揽下来了，他是个会默默站在简老板身后帮他把一切内务都打点好的男人，哪怕因此要失去一些自己身上的光也不会在意，所以谚哥完全不会跟公主争风吃醋hhh；
    而且公主的床在谚哥手边耶，谚哥是那个带公主的爸爸；
    而简老板对谚哥更多的其实是情绪上的回馈，虽然他们俩的家庭都比较复杂，但是简老板个人是比较有力量而且比较稳定的，主要也是他对自己的能力和社会地位有非常强的自信，所以他是在逐渐地满足谚哥情绪上需要的东西；
    因此他们俩相处的时候差不多是谚哥在观察简老板需要什么，简老板在观察谚哥担心什么这样hhh
    第60章 番外
    简知意三岁零两个月的时候上了幼儿园。
    简舒华千挑万选,给她挑的是S市最贵的私立幼儿园，双语教学，一日三餐有专门聘请的营养师做顾问，号称S市第一贵族幼儿园。
    星云有王禹打理,简舒华身上的事少了不少,每天先把公主送到幼儿园再去上班。
    公主上了两个月的幼儿园,适应性不错,不哭不闹开开心心，回家还会跟简舒华用英文打招呼：“Daddy!”
    早上惯例是林之谚做饭——只要他在家，做饭的事就落不到简舒华身上。
    公主刚刚睡醒,还有点犯困，扒着简舒华的脖子“Daddy”撒了好一会的娇,这会儿正被简舒华抱在怀里哄着,小脸靠在爸爸的肩膀上，看另一个爸爸做早饭。
    小姑娘小小一只,简舒华单手就能把她抱得稳稳当当的,一边抱着一边接电话：“你要订婚了，这么快……下周六吗，我把时间空出来，嗯……”
    待打完电话，林之谚的早餐也上了桌，问他：“谁啊？”
    “李瑞安,”简舒华把简知意放进儿童座椅里，“你跟我一起去吗？”
    这几年里简舒华与简知意的体检都是在中宁医院做的，一来二去林之谚跟李瑞安也算是熟悉了。
    林之谚诧异：“我记得他不是喜欢男的吗？”
    “那是去年之前的事了,”简舒华端起奶瓶试了试温度，递给简知意,幼儿园有早餐，所以公主在家早上只喝半瓶奶，剩下的去幼儿园在吃，“他爸不是得了骨癌吗，老爷子软磨硬泡要他结婚生孩子，他最后就同意了，相亲认识的女孩。”
    简知意接过奶瓶，顺便抓住了简舒华的手。
    简舒华转头看她，柔声道：“爸爸要吃饭了，放开爸爸呀。”
    简知意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乖巧地点头，放开简舒华的手，转而抱起奶瓶自己喝了起来。
    “姑娘知道他喜欢男人吗？”林之谚好奇地问道。
    “知道，人原本是不婚主义者，好像是这两年又想要个孩子，爸爸是谁无所谓，”简舒华挑起一缕面条吹了吹，“跟他在一起也是各取所需吧？”
    最后一句他也不太确定。
    他跟李瑞安的交情摆在那里，这一年里跟小情侣一起吃过两次的饭，他们之间礼貌友好，除了没有爱情，看起来什么都好。

 第127页

    李瑞安虽然是弯的，但也会照顾女孩，懂得分寸，姑娘呢，思想开放，感情淡薄，专心事业，只是考虑未来的人生规划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基因优秀的家庭。
    据说双方的父母也都认识，就这么顺水推舟地凑在了一起。
    倒也不容易。
    S市的节奏太匆忙，带的人心浮躁，这几年里方林和蔡新洋都相亲结了婚，王禹则离了婚，发生的事情太多，三年过得像是十三年。
    而像他和林之谚这样全靠自己的喜欢与对方热恋又结婚的，少之又少。
    林之谚：“你去吧，咱们家公主要去动物园，我下周六正好有空呢，带她去玩。”
    简知意出生的第一年里，林之谚几乎是做了全职爸爸，简舒华在外上班，他在家里带着小姑娘，到了第二年简知意大了些，才逐渐恢复起拍戏的工作，跟女儿在一起的时间自然就变少了。
    简知意和两个爸爸都亲，在家里喜欢缠着简舒华撒娇，出了门喜欢跟着林之谚，因此总想让林之谚带自己出去玩。
    李瑞安甚至曾想把她借走跟家里老爷子交差糊弄过去。
    “要不我带她去玩，你在家休息一天，”简舒华问，“你累不累？”
    林之谚最近都在录节目，好在拍摄地点是S市，每天基本能保证回家，但也经常要熬夜。
    他刚结束了一个电影的拍摄，几乎没怎么休息就紧接着进了节目组，简舒华有时候都心疼。
    “不用，不累，”林之谚对着乐乐笑笑，“我答应带她了，换你的话她要有意见的。”
    他们俩对简知意的教育就是这样，答应孩子的事一定得做到，不然就不要答应。
    简舒华点头：“那周六我做饭，你就负责带她玩，回家了我管。”
    吃了早饭林之谚去节目组，简舒华亲自开车把简知意送到了幼儿园。
    自从有了简知意之后，这些家里的接送他就不大叫司机来做了，到底是个外人，容易给小姑娘带来一些别的影响。
    星云今天例行开全体员工大会，虽说是王禹主讲，但简舒华作为集团当家人也得到场参会，一个白天的时间都占得满当当的。
    上午十点半，林之谚中场休息，刚走下来就看见蔡新洋举着自己的手机：“哥，刚才幼儿园打电话要说你家公主的事，你给回一个？”
    林之谚眉梢一抬，抓过手机就拨了回去：“杨老师？”
    “知意爸爸，”幼儿园老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隐约还带着小姑娘的哭声，“知意她被同班的小朋友不小心刮了脸，宝宝可能有点吓到了，您看您方不方便过来看一下，我们也联系对方家长过来了。”
    林之谚一口应下：“知道了，就来。”
    说罢他便径直找了导演组请假，蔡新洋开车，二人直接去了幼儿园。
    林之谚赶到时简知意还在哭，坐在办公室的小凳子上，一张脸哭得红红的。
    “宝贝！”林之谚人高腿长，几步赶到她身前，一把便将小姑娘抱进怀里，“不哭了不哭了，爸爸来了。”
    简知意的泪珠有黄豆大，啪嗒啪嗒砸下来，委屈得不得了，揪住林之谚的衣领嚎啕大哭：“爸爸！我还想要爸爸！”
    小姑娘不像别的孩子有妈妈，“还要爸爸”就是想要简舒华也来。
    林之谚有时候也奇怪，明明简知意跟自己也很亲，但每每不高兴什么的，总是喜欢被简舒华哄。
    或许因为是简舒华生下的她，所以生来更加有安全感吧？
    “宝贝痛不痛？”林之谚接了老师递来的纸，按去了小姑娘脸上的泪珠，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
    一小块破皮，没到留疤的程度，但估计是疼的。
    “我想给她消消毒，”老师很不好意思地说，“但是知意太害怕了，一直不愿意配合。”
    林之谚对她点点头：“没事的，我来哄她。”
    大概是他和简舒华把女儿照顾得太好了，简知意长到三岁，从来没磕了碰了过，但天生就害怕家里那个小药箱，从小看见药箱就会撇起嘴要哭。
    “宝贝不哭了好不好？”林之谚单臂驮着她，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给简知意看，“我打电话让爸爸来，他看见你哭会很难过的。”
    简知意强忍着哭劲听他说话，硬生生抽噎着点了点头，但泪珠还是水龙头似的一连串的掉，只是哭声小了很多。
    她伏在林之谚脖子旁，声音染着浓重的哭腔：“爸爸，脸好痛。”
    “你哭就会痛呀，”林之谚哄她，“不哭了就不痛了，你试试？”
    简知意又委委屈屈地说：“我会变丑的。”
    “谁说我们家公主会变丑的？”林之谚看着她，“你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简知意的小手在自己脸上轻轻碰了碰，她又不敢使力气，动作可爱极了：“脸破了就会变丑的，白阳阳上次破了，她妈妈就说……就说女孩子的脸不可以破的。”
    “公主是不会变丑的，”林之谚把她抱到镜子前，让简知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但是你再哭就真的要变丑了，你看看，都变成红鼻子了。”
    简知意的哭声又大了起来：“太丑了啊啊啊啊！”
    电话被接通，简舒华的声音传过来：“之谚？”
    “咱们公主被小朋友碰着了，想找你，”林之谚道，“你能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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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那边的嘈杂的背影音逐渐安静下来，人应该是挪了个地方：“你开个视频我看看，严重吗？”
    林之谚将手机放在简知意面前：“你看看，没什么事，就一小块。”
    方才还在大哭的简知意看见简舒华的脸，声音又小下来：“爸爸！”
    她对着镜头伸了伸手，哭得红红的眼睛看看林之谚，又看看简舒华，声音轻轻的：“想要爸爸。”
    “爸爸就来，”简舒华说，“那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眼睛都肿了，再哭就不是最漂亮的小公主了。”
    简知意顿了一下，冲他点点头，双手转而抱住林之谚的脖子，紧紧地贴在这一个爸爸身上，跟简舒华说话：“爸爸，爸爸，公主好痛痛。”
    “让爸爸给你吹一下，”简舒华笑道，“痛痛飞走。”
    简舒华到幼儿园时，对方的家长也赶到了，不仅人到了，还带着大包小包的幼儿玩具水果零食，一股脑地堆在了简知意面前。
    连脸上痛痛委屈巴巴的小公主都被这架势给惊呆了，翻出一瓶儿童果奶来紧紧抱在了怀里。
    简舒华从会场直接过来，西装革履的，抱起她时顺手摘下自己的领带夹扔进口袋里，避免刮了简知意。
    简知意已经止住哭泣了，但脸上的红还没褪下去，眼睛肿肿的，她本来就长得好看，眼睛水汪汪又透亮，这下看得谁都心疼。
    对方家长一巴掌就打在了儿子的屁股上：“你给我跪下！”
    “不用对他这么严，吓着了就不敢说话了，”简舒华道，“让孩子自己说就行，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俩之间解决了就好了。”
    简知意的脸他看过，也因此放心，的确只是一小点破皮，只是小姑娘在家里都没见过血，大概是吓着了才会哭得如此惊天动地。
    对方家长也是一身的西装革履，他是认识简舒华的，星云集团的简总，如今有几个人是不认识的，只恨自己家的臭小子怎么偏偏要去碰人家的姑娘。
    谁不知道简舒华有个宝贝心肝的姑娘，恨不得装在心里护着，眼下瞧着这位简总是没发火，但眼神刀子似的，还不如发火来得让人安心。
    于是他又踢了自家儿子一脚：“快道歉！”
    男孩大概是比较皮实，这挨了两遍的打竟也都没哭，低着头认错：“妹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妹妹长得太好看了，我就想拉着妹妹玩一会。”
    简舒华看向怀里的简知意，小姑娘睫毛湿成一簇一簇的，尤为可怜。他问：“公主，你接受他的道歉吗？”
    简知意小嘴一撇：“免礼平身吧。”
    简舒华和林之谚都被她给弄笑了，简舒华笑着道：“东西你拿回去吧，小孩子之间难免磕磕碰碰，知意原谅他，这事就过去了。”
    对方纠结一下，似乎想借此机会攀个关系，一声“简总”才出口，却看见简舒华已经抱着简知意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你是不是还要回节目组？”简舒华抱着简知意问林之谚，小姑娘哭累了，这会儿抱着硕果仅存的一瓶果奶，安安静静地伏在简舒华怀里开始打瞌睡，“她下午跟着我吧，今天就不待幼儿园了？”
    “你今天不是开会，致辞怎么办？”林之谚看他，“我可以请假。”
    “我让方林给我连了线上会议，不用去现场也没事，”简舒华另一只手轻轻扶了扶简知意，让她靠得更稳当些，“我带她回家。”
    林之谚点点头：“好，那你带她，我晚上争取早点回来。”
    走到门口，两辆车停在楼下，一会又要去往不同的方向。
    林之谚忽然揽住了简舒华的腰，凑过去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我去节目组了。”
    简舒华回应似的轻轻咬了他一口：“我在家等你。”
    第61章 番外
    简知意五岁,简舒华三十三岁这年，外婆与安东先后去世，他遵二人的意愿为他们海葬。
    同年十二月，简文烨因病保外就医。
    大约是人快死了,所以清醒,这位不负责任的人渣爹竟还试图联系着简舒华。
    简舒华接了陌生号码,听见听筒里衰败的人声,应也没应一下就挂了，还顺手拉黑一条龙。
    三十岁的他比起二十岁又多了几分沉稳与狠厉，手腕更硬,人也站得更高，要问如今S市的商界骄子,非简舒华莫属。
    “谁打的？”林之谚在给简知意绑小辫子,手边一大包的头花被简知意全部抖散在沙发上，满目琳琅让小姑娘乐得合不拢嘴,挨个抓起来把玩着想往头上套,“你那表情一下子就冷了。”
    简舒华在他身边坐下，头往林之谚肩头一靠，轻轻叹气：“没谁，就是累了。”
    林之谚看他一眼：“昨晚我也没贪啊，想着今天要出去玩，特意忍着呢,怎么就把你弄累了？”
    简舒华看着他，心里感叹一声不愧是演员，五年过去,依旧是副漂亮的皮囊，甚至眉眼里压迫的劲更足了。
    这五年里林之谚又得了两次影帝,一次提名，舒萍给他接的戏质量都相当过关，人气水涨船高，五年前那会他的影帝还备受争议，今日说他是演艺界的顶流也不过分了。
    还是口碑极好的顶流，谦逊，温和，教导后辈，尊重前辈，会奶孩子，还护老婆。
    “胡说，”简舒华唇角的弧度扬起来，看着简知意乖巧期待的脸和林之谚正给她绑头花的手，方才简文烨带来的阴霾一扫而过，心情又晴朗起来，“你昨晚上不是要了三次吗，怎么就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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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忍着我能要你一晚上，”林之谚挑衅似的冲他笑笑，“简老板不信？要不今晚试试？”
    简舒华眯起眼睛，往他腰上捏了一把：“当着孩子的面呢，什么话都说？”
    简知意突然插入话题：“爸爸，我也是从肚子里生出来的吗？”
    简舒华看向她：“嗯？”
    “张简明他妈妈肚子圆圆的，他说里面有个小妹妹，还说宝宝都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简知意也看向简舒华，她比小时候又长开了一些，模样越发的惊艳了，“可是公主只有爸爸，是从哪个肚子里生出来的呢？”
    简舒华柔声道：“当然是从爸爸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对着简知意，他总是不自觉地把声音放轻许多。
    小姑娘从小就乖，听话极了，虽然简舒华希望她可以更野一些，无忧无虑肆意妄为，才更像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子，但眼下这样也很好。
    这样的乖巧，便也更让人心生喜欢，一丁点的责备都舍不得。
    简知意摸了摸林之谚的腹部，满脸疑惑地看向简舒华：“是这里吗？不是爸爸生的我吗？”
    他们俩同她讲过，公主是简舒华生的。
    因此听见她这么问，两个人齐齐愣了一下，待看见林之谚的腹部也都一同笑了。
    林之谚睡袍有些松了，露出腹部几年前做手术的刀口疤痕，想来简知意是从前就注意到这个，在心里存下疑问了。
    简舒华的刀口比他的位置隐蔽许多，只有林之谚在床上能瞧见，小姑娘当然不知道。
    “是我生的你呀，”简舒华把她抱起来，“爸爸那个是以前受过伤的。”
    简知意眉头皱起来，脸小，表情就显得格外夸张，还伸出小手去小心翼翼又摸了摸：“啊！爸爸痛不痛？”
    “谢谢公主关心，爸爸不痛。”林之谚把散在沙发上的头花装起来，一边说道。
    给简知意打扮完，他们俩才换了衣服一起带小姑娘出门。
    两个爸爸难得都有时间，趁着周末便带女儿去新开的室内游乐场玩。
    简知意盼了很久要去游乐场，高兴得不得了，进了游乐场的门就先点了一个双拼冰淇淋，丝毫不管眼下还是寒冬腊月。
    简舒华也跟着要了一个。
    “她也就算了，孩子偶尔任性一回，”林之谚左臂抱着小姑娘，右手替她举着冰淇淋，转头跟简舒华说话，“你怎么回事，简老板？回家里胃疼惹我担心是不是？”
    简舒华只是笑：“还不是你买的？”
    他看看林之谚，故意舔了一口冰淇淋。
    简知意个高，有四十一斤重了，林之谚却还抱得稳当当的，跟抱几年前那个七八斤重的小婴儿一个样。
    “你胳膊重不重？”他问林之谚。
    林之谚眉梢一挑：“还行，抱多了习惯了，别说抱她，我抱你不也一样抱的起来？”
    简舒华笑笑：“等上学可不能这么抱着了，公主都要长你身上了。”
    “她想要抱抱就抱嘛，”林之谚从小没人抱，恨不得把自己缺失的宠爱全补到简知意身上，得亏小姑娘是懂事的，不然得惯出个魔王来，“等以后大了兴许咱们想抱都不让了。”
    “一会我带她去碰碰车，你排一个摩天轮的票？”简舒华问。
    林之谚：“你去碰碰车？你那个技术碰得过别人？”
    简舒华开车是四平八稳的风格，前几年买了两辆限量款的跑车，开着也一个味，还不如林之谚骑摩托野。
    “你再给别人家碰翻了，”简舒华笑着道，“我不放心。”
    林之谚知道他想的是什么：“行，那就你去碰碰车，我去买票，午餐的亲子套票要不要？下午动物园我顺便也买了？”
    “买了吧，还有那个彩虹车和旋转木马，”简舒华道，“你回来估计我们俩也玩的差不多了。”
    简知意被林之谚轻轻放下，接过来自己的粉红小书包背好，主动揪住了简舒华的裤腿。
    简舒华和林之谚太高，她小时候牵手够着费劲，就养成了随手抓衣服的习惯。
    总之要抓得紧紧地，出门绝不要离开爸爸。
    简舒华牵过她的小手，去了人不多的碰碰车买票窗口。
    简知意很喜欢碰碰车，两三岁时跟着林之谚坐了一会，往后每回出去玩都要坐碰碰车。
    游乐场里的碰碰车项目人气都不太高，大概是最近的孩子们不爱玩，买票不用排队，比要站十几分钟的摩天轮好很多。
    简舒华带着简知意检票进了场地，只有三辆车正在中心玩着。
    他们的车很快也进了场，加入了碰碰车大混战，简知意被安安全全地圈在简舒华怀里，兴奋得直叫。
    游乐场里开着中央空调，温度本来就不低，再加上这么一个混战，玩完碰碰车简知意已经一脑门的汗了。
    简舒华把她的小羽绒服脱下来塞进公主的粉色小背包，在一边的小摊上买了烤肠给小姑娘吃，两个人一边吃一边等林之谚。
    周末人多，林之谚排了四十来分钟的队买好了所有的套票，回来时看见简知意正在教简舒华翻花绳。
    他没声张，安静地站在两个人后面看他们玩，但从简舒华的嘴角能看出来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了。
    简知意把花绳翻成了一团乱麻，干脆撒起娇来：“爸爸公主累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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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舒华随手收了花绳：“那带你去玩彩虹车好不好啊？”
    简知意小鸡啄米般点头。
    彩虹车是个很梦幻的项目，坐车走一遍彩虹隧道，隧道另一头就是摩天轮和亲子餐厅。
    一辆车有四排座位，一排座位刚好能坐一家人，简舒华和林之谚一人坐在一边，把简知意夹在了中间。
    林之谚这边给简知意扣上安全带，那边就签上了简舒华的手。
    简知意早就习惯了两个爸爸亲亲热热的样子，小手往他们的大手上一搭，语气十分正经：“爸爸，今天中午是什么套餐？”
    “玩具套餐，公主限定款，”林之谚道，“你爱吃的全都有。”
    其他的家庭陆续上车，彩虹车开动，速度很快就加到了最满，简知意被隧道吸引，仰头看着拍起手：“爸爸万岁！”
    他们在游乐场玩了一大天，看完动物园还看了部动画电影，回家时简知意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伏在林之谚肩头睡得香甜。
    林之谚给她换上睡衣放进小床里，拽着简舒华就进了次卧：“简老板，咱俩试试？”
    “你在这弄我？一晚上？”简舒华看着他，眼神里有些暧昧的东西。
    林之谚声音清朗：“在这弄你，一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12章就正式完结~
    第62章 番外
    林之谚用了五年时间,终于把自己的经历与影视加工在一起，改成了真真正正的剧本。
    又用了两年时间拉到了赞助，找到了自己认可的导演与演员。
    这一次他没有做主演，而是做了导演之一。
    剧本里原定还有一段关于同性恋爱的东西,那是林之谚私心想送给简舒华的礼物。
    他这个人在感情里是标准的实干派,做一日三餐做家务接送女儿辅导功课照顾简舒华,这几年漂亮话说得不多,事干了不少，能包揽的全都包揽了。
    连舒萍都打电话过来：“老林啊，你要是打算息影转幕后赶紧说啊,你是我带过最红的艺人，我可得趁着你人气还在狠狠捞一把。”
    “再过十年吧,”林之谚在电话这头笑道,“简老板支持我搞事业呢。”
    简舒华倒是不需要林之谚过多的为家里做什么，他可以请保姆,可以雇司机,简知意上的是最好的学校，老师很负责任，他更希望林之谚可以把时间放在自己身上多一些。
    人没有道理非要围着家里团团转，家庭有家庭的意义，个人有个人的意义。
    何况简舒华也还在呢。
    但林之谚偏要多干一些。
    因此剧本里的这一小段情节，算是他这段爱情里为数不多的一点浪漫细胞,绞尽脑汁变成了大荧幕上的情话。
    但就是这么一段情话，总导演看过之后皱起了眉头，谨慎地建议他：“这段我觉得删掉比较好。”
    总导演是行业内的老前辈,林之谚与他合作的两部电影都拿了奖——当然不仅是林之谚演得好，导演的能力更加重要。
    林之谚却舍不得：“可是,就这么一小段，删了就没了意义了。”
    在他28岁没遇到简舒华的时候，或者说在他刚刚上《我结》，与简舒华还仅仅只是“一同录节目”的交情的时候，他人生经历的诸多坎坷都是他剧本中的重要情节。
    但在他爱上简舒华之后，他这一生里就只剩下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他和简舒华的家庭。
    简知意出声时林之谚恍然醒悟，那些他执着的，着重笔墨去强调的苦难并没有太大作用，幸福与追求才是人耗尽这一生燃起的冲天烈火。
    他必然舍不得删去这一段。
    总导演六十八岁了，并不是个封建保守的老头子，反而相当的开明：“之谚啊，导演做到我这一步，是不是赚钱已经不是最重要得了，只要打上我的名字，票房一定不会太差。”
    他劝林之谚：“我接你这个电影，不为别的，是因为我从里面看到了影视艺术的意义，但你放在里面的意义太多了，一滴雨会让人跑起来，一片海洋只会让人溺死，观众反而看不到你的重点，那会否定你的全部意义。”
    林之谚在电话里听着这段，转头看简舒华。
    电影是简舒华个人出资投资的，简舒华的意思是，算是他们结婚的周年礼物。
    “看我干什么，你自己做决定，”林之谚的声音开得不小，总导演的规劝简舒华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删掉，人要是不懂得放弃，就会什么都留不住。”
    林之谚的决定做得艰难，他不像简舒华那样是个真正去抢夺利益的商人，骨子里仍旧是个多情的演员，带着感性的部分，但最终还是删掉了这一小段。
    首映式时简舒华一并出场，与林之谚两人穿着同色系的西装，双狼CP的热度经久不衰，在这一天上了一个新的高潮。
    做了现场副导演而一起出席首映式的宁心直接开了直播，现场转播双狼夫夫互动。
    上台之前，简舒华和林之谚都坐在前排的红椅子里，简舒华冲着林之谚轻轻动了动手指。
    林之谚上半身往他这边靠了靠，两个人在现场明媚的灯光底下挨在一块，简舒华漂亮的双手抚上林之谚的领结，扯开又重新系好。
    他低声问：“在家里怎么系的，怎么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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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谚认真地看着他低垂的眼眉，眼睛里带着一股认真又热烈的劲：“给你系得多，习惯了，自己系不好。”
    他说的是实话，自从《我结》时候简舒华把这件事交给了他，这么多年里之谚林之谚在家，简舒华的领带都无需自己亲自动手。
    林之谚甚至学会了应对不用场合的不同打法，甚至偶尔还会给简舒华打个网红玫瑰结。
    简舒华在这方面不大讲究，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全都由着林之谚胡闹，也算是给他在自己身上划了标记。
    就跟小狗标记地盘一个样。
    “那怎么不叫我帮你？”简舒华的领带结打得漂亮，与林之谚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喜好更加的偏向正式与经典。
    林之谚故意跟他说悄悄话，气息一概往简舒华耳朵与脖子上蹭：“就等着你主动呢。”
    “这么多镜头跟着，那边还有直播呢，”简舒华从镜片中瞄他一眼，声音放得轻，但眼神里的诱惑很重，“正经点。”
    他已经系好了领结，说话时轻巧的往后挺直了腰身，默默躲开了林之谚，把这点暧昧的距离给拉开了。
    “正经啊？”林之谚用一个只有他们俩才能听见的音量说：“那往后你在床上可千万别求我啊，是你要我正经的。”
    镜片里露出一丝锋芒，简舒华眯了眯眼睛，眼神凶极了。
    林之谚：“凶也不好使，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这边说着，那边首映式已经开始了。
    这部电影名叫《28岁》，从某种角度来说与林之谚首次获得影帝的《35岁》有了些微妙的呼应，直击当今社会大众的痛点所在。
    放映到了中间的高潮部分，电影院里已经开始陆续地出现抽泣声。
    人是一种很奇妙的动物，有时候自己受了苦，也不过就是忍忍过去了，待看见别人受苦，哪怕明知是虚假的影视情节，却也会共情地觉得委屈，为之掉下几滴眼泪。
    在这部电影公映之前，没人能想得到《28岁》的首映式现场双狼CP甜度报表，《28岁》却成为了这一年度里各大影评APP中被评为“最痛最令人潸然泪下也最让人积极向上”的电影，同时包揽了这一年的金影奖全部奖项。
    一部电影直接得了金影奖的大满贯，这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看电影时林之谚紧紧握着简舒华的手，哪怕这些东西他曾在现场一遍一遍地看过，甚至于到演员的一个微表情都熟记于心，滚瓜烂熟，但在看电影时仍像是在审视自己这一生。
    他像个从泥沼里拼命爬出来的孩子，终于爬上参天的树冠，站在绚烂的阳光下。
    他掉下眼泪时，黑暗的电影院中，简舒华明明是看不清楚的，却轻轻揉了揉林之谚的指腹，随即忽然凑过去，在林之谚的脸颊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林之谚侧头与他接吻，黑暗与荧幕是最好的掩护，在林之谚滚烫的泪水中，他们吻得很凶。
    电影的音效经过电影院音响的扩散，几乎盖过了一切的声响。
    但林之谚听得真切，简舒华在接吻的空隙里，紧贴着他的耳朵说：“林先生，我真的很爱你。”
    这是简舒华第一次以这种过于认真的方式向他吐露爱意。
    太认真，太热烈，几乎要将林之谚溺在里头。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谢谢大家两个月的陪伴，从开文到完结正好两个月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