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也缠缠》 葬礼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写在开篇: 每个女人都是一朵花,跟前本一样,这本书里女主角的名字也是取自花名,她叫——叶星辰。 大家对于星辰花或许并不熟悉,但是它的另外一个名字相信每个人都知道——勿忘我。 在花之中“勿忘我”是最特别的,因为它没有香味。 相传,当上帝给所有的花朵命名完成的时候,一朵没有被命名的小花叫道,“上帝,请不要忘记我!”于是上帝欣然回答,“好吧,这就是你的名字。” 勿忘我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浓情厚谊、永不变的心。 本已出版上市!大家去当当网、京东、亚马逊《只因当时爱你》都可购买,买完记得打好评哦!】 =================================以下是正==================================== 月的北京,天气还很冷,晦涩的天空笼罩着这座庄严的城。 灵堂内,黑白肃穆,哀乐回荡在空气里,两幅遗像挂在正前方的墙壁上,那是一对军旅夫妇,男人刚正不阿,女人英姿飒爽,他们的生命都停留在不惑之年。 守灵的位置上,仅有一个女孩,十七八岁的样,稚嫩得很,一袭黑色的裙衬得她的小脸愈发苍白,墨黑的发间别着一朵白色小花,孱弱可怜。 一场车祸,不仅让女孩失去了亲爱的父母,也让国家失去了两名优秀的军人,吊唁的人们排着长队一个个上前问候,女孩鞠躬道谢,礼貌的声音里透着哽咽,“谢谢,谢谢。” “谢……”叶星辰忽然顿住,面前是一张几分熟悉的脸,黝黑的脸,花白的发,明显上了一些年纪的老人,一身绿色的军装却依旧穿得笔挺,如松一般站立。 老人姓贺,是军区里鼎鼎大名的人物,他是j军区的老长了,虽然现在已经退休,但他的卓著功勋没有人敢忘却,胸前那些多得数不清的勋章是他戎马一生的写照,却在这一刻刺痛了她的眼睛。 功勋章,军人最光荣的梦想,她的爸爸妈妈胸前也曾有过许多,每一枚勋章都是灿烂的,但是那灿烂背后却是不为人知的的思念与苦痛。 眼泪就那么夺眶而出,眼前的世界忽然一片模糊,朦胧间她想起数个月前,自己最后一次和父母相处的情形。 慈爱的父亲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母亲轻轻抚着她的脸,而她怀里紧紧抱着小熊玩偶,那是每次父母离家时,唯一陪伴她的宝贝。 “星辰,爸爸和妈妈要回部队了,你一个人在家要乖。” “妈妈答应你,会在你生日那天回来,给你买礼物。” “星辰想要什么礼物呢,娃娃好不好?” “我都快高考了,是大姑娘了,才不要再玩娃娃呢!” “那就买个新的小熊好吗,你这个都这么旧了。” “新的小熊?” “叶家姑娘……”老人的呼唤将叶星辰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不,不能哭,爸爸妈妈说过军人流血不流泪,她是军人的女儿,不该哭得如此没用。 纤细的小手用力地揉着眼睛,岂料那眼泪却越揉越多。 老人眼睁睁瞧着她隐忍的模样,不禁老泪纵横,这么娇弱的小姑娘,从此以后竟然就没有家了。 “叶家姑娘,其实我今天来……”老人似乎说不下去,因为那些话让他自己都觉得羞耻。 “我知道!”叶星辰截断了老人的话,她知道老人想说什么,她的父母死于车祸,而肇事者是老人的孙。 清亮的眼神看着老人,尽管心里面已经难过得快要死去,尽管肩膀已经脆弱得快要撑不起来,可是她依然用力忍回了眼泪,小小的身躯透露出孤独,却有一股坚韧从骨里散发出来。 须臾,她低下头来,红着眼圈呐呐地说道,“我……不会告他的……” 不是没有怨,不是没有恨,也不是没有证据,更不是她无私大,只是……只是那个人的身份重要了,他不光是老人的孙,更是部队的苗,是西点军校毕业的最年轻的中**官,国家、部队、还有他的家族都需要他,他将为了祖国和人民去执行更多更重要的任务,他的前途不可限量,而她不能毁掉那么多人的希望。 爸爸妈妈说过,身为军人要坚强,而她是军人的女儿,也必须坚强。 坚强,之于军人和军人的后代,不仅意味着勇敢,也意味着——宽容。 宾客散尽,偌大的灵堂里,只剩下女孩孤零零的一个人,她终于忍不住悲伤蹲坐在地上,她没有等到生日礼物,怀里那只已经有些破旧的小熊玩偶,成了她最后的、唯一的依靠。 “小熊,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七年后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七年后。 叶星辰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整齐的制服,衬衫烫过两遍,裙棱线笔直,就连脚上的浅口皮鞋也一尘不染,镜里出现了一张微笑的脸庞,只有额头微微渗出一丝薄汗,稍稍破坏了美感。 尽管还是清早,但是云川这座南方城市就已经拉开了燥热的序幕,这里的气候与北京是截然不同的,七年了她还是不适应,但她不后悔来到这。 七年前父母的葬礼结束后不久,她就面临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填写志愿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军医大,立志成为一名军人。 一转眼,七年的时间过去了,本硕连读的业已经到了最后一个期,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军区医院的一员了,虽然还只是实习生,但她还是很高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早上八点,叶星辰准时到军区医院报道,她被分配到心胸外科,这个科室不像是普通外科那么忙碌,但来的病患大都是重症。 下午两点左右,有紧急状况。 “星辰,快进手术室,有个病人需要你主刀!”李副主任急匆匆地推门而入,神色无比凝重。 叶星辰讶然,她只是个新来的实习生,怎么能主刀呢? “李副主任,我……”她连忙解释,可刚一开口,办公室的门口就涌来一群身着迷彩服的战士,他们七嘴八舌地喊着,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哽咽。 “大夫!大夫在哪呢?” “大夫,救命啊!救救我们班长!” “大夫,求求你了……” 战士们的周身都是浓墨重彩,那一张张坚毅的脸庞上流淌着什么,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叶星辰被他们团团围住,她瞧见一群铁血战士,看着自己倒下的战友,一个个都红了眼眶,她想叫他们先冷静,可是她的细声细气很快就淹没在了战士们嘈杂的声音里。 “全都退下!”忽然,一道冷厉的男声插了进来。 战士们得令后立即退开,立正站好,异口同声地敬礼道,“营长!” 叶星辰扭头望向门口,因为逆光的关系,她不能一下就看清男人的脸,只瞧见他一身军装庄严笔挺,肩膀上两杠二星,中校军衔,足下蹬着军靴一步步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硁硁声响,那步伐一下下沉稳有力,让人的呼吸不自觉地跟着绷紧。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清晰的面孔也逐步映入她的眼眸。 他的身姿挺拔,五官深刻,脸上有种禁欲似的刻板线条,是让女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离开视线的类型,她的心也不可避免得为之一震,但却不是怦然心动,胸臆间仿佛一下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有些喘不过气来。 怎么是他?! 不记得她了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不得不承认,时间是流淌在这个男人身上最好的沉淀剂,他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成熟的味道,那高大结实的身材,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的气势,凌厉之色更胜当年。 他的表情很淡,眉头仿佛习惯性地蹙着,眼睛微眯,略显狭长,鼻梁高高地耸着,抿紧的嘴唇也是薄薄的,整张脸传递出来的讯息异常冷峻,也异常危险,尤其是那双恍若黑洞般深邃的眼眸,如果他愿意,恐怕不会有人能够逃出那两汪幽潭,就好比……现在。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移开视线。 楼犀很容易就瞧出了叶星辰的不自然,不禁微微一怔,他凝了凝目光,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很年轻的一张脸,清汤寡水,毫无装饰,算不上美,黑白分明的眼眸却瞬间点亮了她清秀的五官。 他在观察她,隐秘却仔细。 心弦一颤,叶星辰连忙低头,目光落在自己左胸的名牌上,还来不及喘一口气,耳畔低沉如斯的男声忽然响起,“叶医生是吗,我的战友重伤,拜托你了!” 他的口气很郑重,也很……陌生。 叶星辰有些迟疑,他不记得她了?! 这个认知让她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一旁李副主任的催促声传来,“星辰,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准备手术啊!” 她连忙将飘移的思绪拉回,定了定心神,咬牙说了声“是”后奔进了手术室。 一上,如芒在背,可是她已经无暇深究。 伤员的情况很严重,胸前中了一枪,擦着心尖而过,战士的命危在旦夕,主任到瑞士参加医研讨会去了,李副主任和另外一个医生刚刚才做完一台五个多小时的手术,体力和精力都已经明显不支,现在只能靠她了。 换好了无菌服和手套,叶星辰站在了手术台前,前所未有的压力袭来,然后谁的脸庞在眼前晃动,她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开始了生命中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手术。 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过程很惊险,但好在结果是好的,受伤的战士保住了性命,但一时间还不能清醒,手术结束后,护士人员接手,把战士推进了病房,安顿一切。 叶星辰靠在墙壁上,摘下了口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手术过程中担当指导的李副主任走过来,表扬道,“星辰,你做得很好!” “这还要多谢李副主任相信我。”她连忙站直了身。 李副主任摇头轻笑,“是你值得我信任,我听你的导师说过,在好几名生里,你在过去几年的临床表现是最优秀的,要不我怎么敢贸然让你主刀,这可是一条人命啊,而且……这是一条特种兵的命!” “特种兵?!”叶星辰有些惊讶。 “是啊。”李副主任瞧见叶星辰有些懵懂,便给她解释,“咱们军区有个特种大队,他们经常执行特殊任务,有时候会送几个伤员过来,不过像是今天这么凶险的倒是不常见,不然他们怎么叫特种兵呢,厉害着呢!” “哦。”叶星辰点了点头,想起了楼犀,原来他已经是特种大队的营长了! 李副主任瞧见叶星辰有些走神,还以为她累了,关心说道,“星辰,累了吧,赶快收拾收拾回去休息吧!” “好。”叶星辰出了手术室后到隔壁的房间消毒清洗,却听见里面有几个小护士在八卦。 “哎,你看见没有,刚刚那个营长好帅啊!” “何止是帅啊,简直就是人间,看得人家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他好像有点冷了,我连话都不敢跟他说呢!”有人惋惜地说道。 “我不也是,往他身边一站都觉得冷气逼人,还是叶医生运气好,我刚刚听几个战士偷偷说,他们营长要亲自向咱们叶医生道谢呢!” 闻言,叶星辰心里咯噔一下。 ◎◎◎ “报告营长,叶医生好像已经……走了。”一名护士弱弱地汇报道。 楼犀眉头一挑,“走了?!” 当众被骂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几乎是落荒而逃,尽管他好像已经不记得她了,但她还是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只是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还是有些难受。 回到住处,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是真的很累,虽然这几年来她跟着导师上过无数次手术台了,但像是今天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次,本来让她主刀就已经够紧张了,又意外遇到了楼犀,她的神经仿佛一下就绷到了限,好在她没有让大家失望,也没有辜负自己多年来的努力。 脱下白大褂,里面是军绿色的衬衫,这一抹绿色让她觉得骄傲,虽然她还只是实习生,但她依然是军区医院的一员,是军人!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里充满了甜蜜,却也充满了酸涩。 伸手抱起那只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小熊玩偶,如今小家伙愈加破旧了,圆圆的脸蛋上有些洗不掉的脏污,原本嵌在左眼处的那颗扣也丢了,她缝了一颗新的上去,但新扣明显小了一圈,小熊的两只眼睛一大一小,看起来有些滑稽,更有些心酸。 “小熊,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吗?” 小熊一脸无辜的表情。 她将小熊拥得更紧,心想怎么第一天上班就遇到他了,真是冤家窄! 明明很累了,但这一夜叶星辰几乎没怎么睡,以致于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眼睛酸涩,甚至还有些偏头痛,但是在闹铃的催促下,她还是快速起床,洗漱完毕后准时抵达医院。 医院的走廊上忽然多了很多人,清一色的战士,他们穿着军装常服,一个个皮肤黝黑,眼睛炯炯有神,那高大威猛的样,让一群小护士心花怒放,不知道是谁忽然发现了她,“呀”了一声,高喊出来,“叶医生来了!” 呼啦一下,她被包围了,战士们一个个全都盯着她笑,感谢的话说了一大堆,让她不禁有些脸红,连忙谦虚回应,“是你们班长命大,再说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所在,手术也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大家不用客气。” “不管怎么说,叶医生是我们班长的救命恩人,那也就是我们整个特种大队的恩人了,请叶医生接受我们的敬意!”战士们齐刷刷地向她敬礼,目光灼热而又虔诚。 “呃……”叶星辰怔住了,瞧着战士们一张张坚定的脸,不禁为之动容。 军人就是这样,在部队里磨练过,流过汗,洒过血,就会从骨里生出一股信仰,枪是他们的右手,战友是他们的左手,这两样缺一不可,战友的命跟他们自己的命一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 叶星辰被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有回一个军礼才能表达心情,她抬高右手,庄重地向战士们敬礼,手放下时,眼角已经隐隐有了泪光,她偏过头,想要忍住情绪,却不期然撞上了两束锐利的眸光。 楼犀站在不远处,望向她的目光里带着冷漠和审,还有一丝嘲笑与不屑,好像是对她的军礼有很大的意见似的。 果不其然,他冷厉的质疑声下一秒就毫不客气地响起,“叶医生,你身为主刀医生,手术完了应该按时查房吧?可昨晚你看都没看病人一眼就走了!有你这么当医生的吗?亏你还是军人!” 掷地有声的男音不怒自威,让整个走廊刹那间陷入沉寂,魔音穿透空气,隐隐回荡在萧白的墙壁间。 叶星辰的脸色瞬间苍白,楼犀的训斥没有给她留下一丝情面,但她却无法反驳! 没错,按照惯例,主刀医生应该在术后去病房察看病人的情况,但她实在不想面对他,所以昨晚才拜托了同事代班,但这样的举动在他眼里却被认定为玩忽职守了。 叶星辰十分难堪,在战士们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情,可楼犀依旧一脸严厉。 她强忍着情绪,低头承认错误,“对不起,是我的失职,我马上就去病房!” 说完,叶星辰飞快地离开,楼犀却在她转身的刹那,看到她的眼眶明显泛红。 糟糕的记忆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军医大的新生们正在接受军训,白天站军姿踢正步,晚上则是整理内务,时不时就有突击检查。 602房,八个女生各自站在自己的床前,四号床边的女生头垂得最低,看不清表情如何,却那么纤细柔弱,仿佛风中涤荡的花,任谁看了都会想要怜惜。只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铁面无私的冷酷教官,他自我介绍说是姓楼。 “整理内务是军训期间最基本的课程,教官每天都会进行检查!” “即刻起,内务以房间为单位,只要有一个人不合格,全体站军姿!” “这里是军营,进了部队就是军人,军人不分男女,所以这些小女孩的玩意通通给我处理掉!”大手一挥,将四号床位上的小熊玩偶丢出窗外,女孩的心也跟着坠向深渊。 “我是教官,不是你们的父母,我不会惯着你们一分一毫!谁要是受不了,就趁早收拾东西回家!” 一直低头不语的女孩终于崩溃,泪水就那样如泉涌般喷了出来。 父母?家? 她哪里还有那样的幸福? 忽然察觉到自己的眼睛湿成一片,叶星辰猛地从记忆中回神,但还有一些余韵在脑海中隐隐回荡。 那天她被骂得很惨,还连累了室友一起被罚,而她半夜偷偷捡回来的小熊,少了一只眼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楼犀第二天就离开了,他只带了一天军训就走了,原因不得而知,但对她而言,是个好消息,只是那短短一天的记忆却让她足足记了七年,那是过糟糕的记忆。 回忆戛然而止,眼前的局面则更为难堪,叶星辰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楼犀,可她又不能置病人于不顾。 擦干眼泪,她调整了下情绪,然后故作任性,孩气似的跺了一下脚,自欺欺人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干嘛总训我,不就是当过我一天的教官吗,冰山脸!” 收拾好了情绪,叶星辰拿着各项仪器前往311病房,可还没等进门,就听到房间里有人在大喊大叫,楼犀也在。 他也有憋屈的时候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从门缝望过去,是一名两杠四星的大校正在训人,而被训的对象正是楼犀。 “楼犀,你吃了熊心豹胆啊,李毅受伤的事情为什么不向我汇报?要不是肖政委说漏了嘴,我还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兵已经到鬼门关走了一圈!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队长吗?” 楼犀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一言不发,从表情上看完全是不知悔改的意思,惹得大队长愈发生气,病床上的李毅连忙打圆场,“大队长,您别怪营长了,是我不让他告诉您的……” “你给我闭嘴!我还没追究你的责任呢,你还敢为他求情?”大队长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一横眉一瞪眼,就吓退了李毅。 大队长扭过头来继续训斥楼犀,“你小胆大啊!玩命的事情都不让我知道!啥意思?想造反?” 楼犀还是沉默,阳光透过枝桠照在他的侧脸上,晕出一圈淡淡的阴影,由此他的面部轮廓显得更加清晰张扬,而他这幅沉静的样,气得大队长愈加火冒丈。 “楼犀,你别以为不啃声就没事了,说话!”大队长横眉竖目,声音很大,隐隐却流露出一丝倦意。 楼犀沉默了少许,沉声道,“大队长,军医说您才做完心脏支架手术没多久,不能受刺激,所以我才没敢告诉您。” “混蛋!我的身体是身体,我的兵的身体就不是身体了?这都差点玩命了,你还敢瞒着我?”大队长气得想拿枪毙人,奈何不能真的动手,眼睛瞪得溜圆,连鼻孔都要冒气。 “您的命更为重要。”楼犀不怕死地说道。在特种大队里,大队长的存在就是一切,没有大队长就没有特种大队的一切,更没有他,没有李毅,没有任何一个兵。 “胡扯!人人生而平等!再说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死不足惜!你们可不一样,还有那么多任务等着你们呢!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信不信我给你处分!”大队长更怒了,却因一口气没提上来,忽然捂着左胸猛喘。 “大队长……”楼犀连忙要扶着他坐下,却被一把挥开,“楼犀,我告诉你,这次李毅没事就算了,要是还有下回,我非关你禁闭不可!” “是,我知道了。”楼犀连忙答应。 “写五千字检讨给我!” “是。” “是什么是?一万字!” 楼犀心里不服,却还是咬牙答应,“一万就一万。” 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无奈。 叶星辰瞧见这一幕,忽然有些忍俊不禁,想不到他也有这么憋屈的时候! 不过,看他紧张大队长的样,她又忍不住想,原来他也不是铁石心肠。 正想着,门内忽然有人朝她望过来,那锐利的视线让她头皮一麻,下意识地抬眸,正好撞上楼犀那一双深若漩涡的黑眸。 猪肝汤和手机号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只对视一秒,叶星辰就败下阵来,她连忙扭头移开了视线,然后装作恍若无事般走进病房,先是跟大队长打过招呼,然后就开始给李毅做检查,楼犀则是被她自动忽略,他微微凝眸。 病床上,李毅看到叶星辰跟看到了救星似的,连忙问候道,“你就是给我动手术的叶医生吧?” “是,我是叶星辰。”她点了点头,然后悉心询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挺好的,真是多亏了叶医生救我一命,谢谢!”李毅一脸感激。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叶星辰微微莞尔。 先是给李毅测体温、量血压,跟着是一系列别的检查,可无论是哪一项,她都做得十分到位,她的动作温柔又不失力量,飞快又不失细致,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分之,检测完一项后,就在病历本上写上几笔,还同时询问李毅的感觉,把他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完整地记录下来,那认真的样全部收入楼犀的眼底。 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问题,叶星辰只嘱咐李毅说道,“要好好休息,不能做剧烈运动,免得拉扯到伤口,也不能沾水。” “我知道了叶医生,谢谢你!” 叶星辰笑着摇头,收拾了仪器准备离开,李毅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叫住她,“对了叶医生,谢谢你昨晚派人送来的猪肝汤,可好喝了呢!” 楼犀微微皱眉,猪肝汤? 叶星辰有些尴尬,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客气,你失血过多,应该多补一补。” 说完她望了一旁的大队长一眼,想了想,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叮嘱说道,“您才做完心脏支架手术没多久,一定要多休息,别总生气,那样不利于恢复,还可能加重病情。” 说完叶星辰就离开了病房,楼犀却是紧盯着她的背影看,沉吟了好一会儿。 大队长也是有些错愕,片刻后赞叹道,“这姑娘倒是懂事!” “那是!”李毅立即接过话来,“大队长您不知道,叶医生人可好了呢,昨天晚上我正饿着,立即就有护士给我端来了猪肝汤,她说是叶医生吩咐的,是叶医生拜托食堂的老师傅亲自炖的呢!” 楼犀平静的眼眸里微微有了波动。 “还有呢,昨晚查房的那个医生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是叶医生的手机号,说如果我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联系她!”李毅继续爆料。 楼犀腾地站起身来,作势欲走,李毅咋呼地问道,“哎,营长,你去哪儿啊?” “去……”楼犀心里一丝懊恼,有些不情愿地回道,“检讨。” 大队长眉头一挑,不对啊,这小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认错人了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又查了几个病房,忙完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半,上午的事情基本都处理好了,科室内的医护人员也都放松下来,几个人聚在一起八卦。 “哎,你们看到没有,昨天那个帅帅的营长今天又来医院了!” “当然看到了,我还打听到他的名字和来历了呢!” “真的?快说快说!” “他啊,叫楼犀,是特种大队精英中的精英,英勇无敌,立功无数!” “楼营长年轻英俊,威武不凡,是所有女兵的梦中情人!最最重要的是,楼营长至今单身!” 一群小护士越说越来劲,笑语嫣然的脸庞上一个个都泛着粉红,俨然一副春心大动的模样。 叶星辰在一旁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她微低着头,心里感叹着,她们是没见过他不近人情的样啊! “哎,我还打听到,楼营长是六年前到咱们c军区的,一开始是在侦察连,后来被选进了特种大队,排连营连升3级,现在才二十七岁就已经是中校了!” “好厉害!” 叶星辰原本只是默默聆听,可谁说的一句话忽然让她察觉到不对,六年前?她来这里都已经七年了,楼犀比她还要晚?那他怎么会成为她的教官? 难道……她认错了人?! “哎,我还听说,楼营长有个双胞胎哥哥呢,他们俩长得一模一样! 轰! 叶星辰僵在当场,手里的听诊器“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连忙弯腰去捡,却不曾想,一双特种大队的专用军靴映入眼帘。 “楼营长的哥哥曾经带过军医大的新生呢,嗯,哪一届来着,好像是叶医生那一批吧!” “叶医生,你还记得吗?” “叶……” 整个世界都好像安静了,叶星辰僵在原地,脑里一片空白,只瞧见那双军靴的主人也弯下腰来,骨节分明的长指伸出,将听诊器捡起后递到她面前。 她徐徐抬头,瞧见楼犀一张近在咫尺的俊庞,听诊器几乎是用夺的,她匆忙站起,下意识地倒退两步,紧张说道,“谢、谢谢!” 她的慌乱让楼犀微微凝眸,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有一种人,天生就有那种让人甘于服从的气场,无需言语,只用一个眼神就能制造压迫感,而楼犀正是这种人中的典型代表。 叶星辰在楼犀面前就宛如一只受惊的兔,忐忑地想,是侦察连出身,又是特种兵,敏锐自然超于常人,护士们八卦了那么多,他会不会已经猜到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却躲不过他沉淀的嗓音,“叶医生,有没有时间,我们谈一谈?” 中计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低沉如斯的男音穿透耳膜,惹得叶星辰心弦一颤,汗毛都跟着竖起,她下意识地反问道,“谈什么?” 或许是她的语气过僵硬,就连旁边的小护士们都感到诧异,所有人都好奇地望向她,有人羡慕她的好运,有人气她的不解风情,那些过直接的眼神让叶星辰不受控制地红了耳根。 楼犀表情依旧,冷傲而从容地说道,“谈谈李毅的病情。” 他一脸正色,是那样的不容置疑,小护士们八卦的兴奋劲黯淡下去,叶星辰也隐隐松了口气,还好,他不是追问军训的事情。 “去我办公室谈吧。”她内心挣扎地走在前面,楼犀紧随其后,他的每一下脚步声对她而言都好像是带着压迫感。 办公室内,气氛有些怪异,叶星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着李毅的病例,明明是她的地盘,可她说起话来却不自觉地颤抖。 “李……李班长的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他伤得重,心脏不比别的地方,一定要注意术后修养。” “他现在的各项指标很正常,但还是不能马虎大意,如果他以后还想当留在部队的话,就更不能急功近利,拆线后就想出院是不可能的。” “要多休息,还有膳食方面也要仔细……” “多吃猪肝汤?”对面,楼犀忽然插话,打断了她的自说自话。 叶星辰微微咬唇,眉梢眼角染上几丝懊恼。 昨晚她虽然找了同事代班,但心里始终是不安的,也许是出于对战士的敬意,也许是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她便拜托了食堂的老师傅给李毅炖了一碗猪肝汤,却没想到这事今天李毅竟当着楼犀的面给说了出来。 两人对峙了片刻,楼犀率先打破沉默,“李毅在行动中为了打破僵局才当了先锋,他没想过能活着回来。” 叶星辰心里感动,郑重说道,“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李班长的!别说他是特种兵,就算他是罪犯,我也会尽职尽责的,只要是我的病人,我都会负责到底!” “你确定你可以做到一视同仁?”楼犀像是不相信,语带质疑。 “当然!”叶星辰有些激动,站起身来铿锵有力地承诺道,“俗话说的好,在其位谋其职!虽然我只是实习医生,但我也有职业道德,绝对不会公私不分! 话音刚落,叶星辰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似乎大声了,就好像是……心虚。 大脑也一下清明起来,大道理她也懂,可是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小情绪呢?就算当年他骂了她一顿,还扔了她的小熊让她觉得很委屈很生气,可那时候他也只不过是在尽一个教官的责任而已。 叶星辰终于意识到是自己小心眼了,可是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纠结了半天,竟然认错了人! 她心中忐忑,偷看了一眼楼犀,他坐在那里,低头翻看着李毅的病历副本,窗外的光线照射在他脸上,闪闪烁烁,光影不停变化,他却岿然不动,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 叶星辰刚刚要松口气,却没料到楼犀忽然抬头,凝眸,出其不意地问道,“我哥真有那么凶?” “没有!”叶星辰说完就后悔了,中计! 楼犀的唇角明显一弯,就连眼睛里都隐隐流露出笑意,就像是终于揪到了她的小辫似的,那表情要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叶星辰尴尬得说不出话来,抓起桌上的什么就往门口走,“我去查房!” “等等!”楼犀在背后叫住她。 叶星辰却当做没听到,继续快走,楼犀两个箭步追上来,抽走她手心里的东西,然后将另外一个物什塞给她,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的脸瞬间爆红。 耳畔传来他轻飘飘的低音,“手机充电器能当听诊器用?” 叶星辰恼得恨不得去撞墙,步并作两步地跑远。 楼犀瞧着她像是小兔似的逃窜,眼底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了几分,她对他的误会是解开了,但是他还欠她一个道歉。 “叶医生,中午我请你吃饭,楼下的川菜馆见!” 失约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犀的邀约叶星辰自然是听到了,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楼犀并没有给她机会,他说完就奔着楼梯下去了,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灰白的楼道间。 叶星辰有些懊恼,她并不觉得两人有什么理由要一起吃饭。 巡视了病房一圈后,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科室内的医护人员轮班张罗着去吃饭。 “哎呦,可算到点了,我都快饿死了!” “我也是,我早上都没吃,快点吧,今天星期二,食堂加菜!” “叶医生,忙完了吗,我们一起去食堂吧?” 面对同事们热情的招呼,叶星辰很想应允,可楼犀的邀约在前,她只好婉拒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份报告要写,你们先去吧。” “那好吧,我们先走了。” 叶星辰微笑着点头,目送同事们离开,她看了看手表,十二点过五分了,连忙抓了手机和钱包下楼。 楼犀约定的川菜馆就在军区医院的对面,隔着马就可以看见那火红的招牌,叶星辰站在斑马线旁等交通灯,待到红灯变绿,她快步穿了过去。 刚到川菜馆门口,就闻到一股火辣辣的气味,她下意识地蹙了下眉。 虽然来到云川这座城市已经七年了,但她还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包括气候,也包括饮食,她不喜欢吃辣。 可既然已经来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穿过自动感应的玻璃门,餐厅的服务生礼貌地说道,“欢迎光临,小姐几位?” “两位。”叶星辰一边说着一边望向用餐区,逡巡一圈,没有发现楼犀的身影。 她被带到了一个位置,不明显,但也不偏,服务生上了茶水,她耐心等候。 餐厅的生意很好,几乎人满为患,因为叶星辰坐的是大厅,所以环境有些嘈杂,但她没有受大影响,翻看着手机通讯录,默默背着电话号码。 军区医院里要求医护人员24小时开机,但手机有时候会没电,有时候会信号不好,李副主任告诉她尽可能把常用的电话号码背下来,以备不时之需,要知道在抢救生命面前,时间就是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待到叶星辰已经背完了两页号码,楼犀还没有来。 叶星辰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四十了,她不禁有些茫然,他竟然失约? 虽然她不认为他们有一起吃饭的必要,但他主动提出来的,然后又失约,怎么都不对吧? 心里有些疑惑,可距离一点钟上班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叶星辰无暇多想,连忙点了个菜,又要了一碗米饭,囫囵吞下。 回到医院后,叶星辰先是去了李毅的311病房,她不认为楼犀会故意耍她,但她还是想知道他为什么失约。 从此没有交集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本以为自己能很快就得到答案,但叶星辰没有想到她去311病房时,楼犀已经不在了,而且李毅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毅并不知道楼犀约叶星辰吃饭的事情,所以当叶星辰向他询问楼犀下落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病情有了什么变化,急忙问道,“叶医生,是不是我的身体有什么毛病了?你有什么说什么,别瞒着我!” “不是不是,你别瞎想。”叶星辰连忙否认,心里面对李毅生出几分歉疚,安慰他说道,“你现在的状况很好,安心休养就行。” “哦,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李毅十分着急。 叶星辰忍不住想笑,“哪有手术第二天就想着出院的啊!” “叶医生你不知道,我这一天不拿枪,手就痒痒,而且我在这住院的时候,我们营长和其他战友都去操练或者冲锋陷阵去了,我哪里还呆得住啊!” 叶星辰微微怔住,难道楼犀临时执行任务去了? 这个疑问持续了很多天都没能得到解答,楼犀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再出现。 叶星辰也慢慢地将此事淡忘,日还是照常过,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日稍微有些不同,实习两周了,叶星辰对医院的环境已经很熟悉了,于是李副主任开始给她安排值夜班,这意味着她得到了更多的肯定,夜班是最辛苦的,但也是最锻炼人的。 下午准时下班后,叶星辰匆匆回到住处,准备一下晚上需要用的东西,水杯什么的办公室都有,她只多拿了一包茶叶,另外又拿了一件长袖,防止夜里着凉。 收拾好了东西,她准备锁门离开,目光却在床边的小熊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叶星辰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小熊也一起带到医院去。 思了一下,情感战胜理智,她抓起小熊塞进了包包。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举动有些幼稚,但是她希望自己人生中的每一个进步,小熊都能够陪伴左右。 晚上七点整,叶星辰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值夜班。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渐渐加深,城市的躁动一点点散去,一片看似宁静的天空,月亮半挂,少许的星星散散落落。 各病房的灯次第熄了,只有311房里的光线一直亮着,叶星辰走进去看了一下,原来是李毅兴奋了睡不着,而让他兴奋的原因,自然是他明天要出院了。 “你要是再不睡,明天我可不给你开出院证明了!”叶星辰故意威胁道。 “别啊叶医生,我睡,我睡还不行吗!”李毅乖乖躺下了。 叶星辰估摸着李毅不敢再折腾,才放心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夜深人静,晚风里还隐隐夹杂着一丝暑气,这种时候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叶星辰泡了杯茶给自己提神。 水蒸气袅袅升起,眼前略微有些迷茫,隐形眼镜戴了一整天了挺不舒服的,所以她刚刚换了框镜。 镜片上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望向桌角,小熊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大一小的眼睛格外安宁。 看到小熊,叶星辰不自觉地就想起了楼犀,他们之间可真够乌龙的,不过明天李毅就出院了,楼犀也应该不会再来了,他们之间可能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思绪正沉,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叶星辰一个激灵,“请、请进……” 她的话音甚至还没有完全落下,剩下的余韵就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她抬头看见了刚刚还在她脑海里打转的人——楼犀! 受伤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相对于叶星辰的惊诧,楼犀显得比较淡然,可表情却并不轻松。 叶星辰打量了他一下,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楼犀脸色有些痛苦似的倚在墙边,一手压在右腹的位置上,掌心和衣服都被鲜血染红。 “你受伤了?!”叶星辰惊呼一声,连忙奔到楼犀身旁扶住他,然后就要叫急诊。 楼犀按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别声张!我没事!” 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他不想弄得人尽皆知,尤其李毅才闯过鬼门关,他不想让大队长再担心,所以行动完毕归队时他一直忍着没吭声,例行总结完了之后他才跑到医院来。本应该去急诊那边包扎一下就行,可在一楼大厅的公告牌上,他看到了“叶星辰”个字,知道她今晚值夜班,就直接上了楼。 叶星辰也没多问,连忙扶着楼犀走向一旁的诊疗台,然后取来医用剪刀,说道,“你先坐下,我帮你看看。” 楼犀这次很配合,移开手臂,任由她将自己的衣服剪开,瞬间,鲜血的腥腻味道弥散开来。 叶星辰倒抽一口凉气,他的伤口很深,初步断定是被匕之类的利器所伤,受伤的地方仍旧不断涌出温热的液体,可能跟他拉扯到伤口有关。 “我还是叫专业的护士来吧?”叶星辰对自己的包扎技术不信任,楼犀却摇摇头,只说了四个字,“我相信你。” 说完,他将身体后移,躺靠在诊疗台上,虽然伤得不算严重,但是时间长了,失血过多让他觉得头部有些眩晕,因为受过专业的训练,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怎么保存体力,微微闭上了眼睛。 叶星辰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忙取来了药水和纱布,然后伸手向楼犀的腰带,为了更方便地处理伤口,她必须解开它,只是这么做似乎有点难为情了。 “你能不能自己……”她的话还没说完,楼犀就有了动作,“啪”的一声,腰带扣环就解开了,金属发出的清脆声响让叶星辰的脸微微羞红。 他会读心术不成,反应这么快? 她偷偷瞄向楼犀,但也仅仅是一眼而已,伤口要紧,时间不允许她再磨蹭。 “我开始了。”她轻轻告知一声,然后开始了动作,先是用双氧水帮他伤口的四周消毒,化作用产生,他的伤口处不断有大量的泡泡反应声响起。 “会疼吗?” 楼犀没有回答。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叶星辰却是心里一凉,手上的动作愈加温柔,“我会尽量再轻一点的。” 楼犀闭着眼睛,嘴角边轻轻勾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笑容,发现她小心呵护的语气让他很满意。 就像是她保证的那样,他察觉到那双忙碌的小手动作愈发轻柔了,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她的谨慎。 叶星辰低着头,专注地处理着楼犀的伤口,虽然他没有说一个疼字,但她还是尽量不弄疼他。 两人都没再说话,时间在静默中溜走,片刻后,楼犀慢慢地睁开眼睛,经验告诉他,伤口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不过,那双小手还没有停下来,叶星辰在裹纱布之前又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伤口周围,生怕有什么遗落似的,那认真的表情让楼犀微微凝眸。 他看着那张专注在自己伤口附近的小脸,除了鼻梁上那副样式古老的眼镜,几乎是完美的,晶莹的皮肤白里透红,是健康的气色,她的长相并不算很美,但是很甜,纤长的睫毛,在黑白分明的眼眸下形成一道月牙,两片微粉的唇瓣因为紧张的关系,时开时合,不自觉地对他发出诱惑的气息。 “好了。”叶星辰终于处理好了伤口,抬头竟发现楼犀灼灼盯视的目光,她吓了一跳,本能地轻呼一声,“啊……” 等我好了再来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伴随着她的轻呼,还有她下意识地后退动作,可是叶星辰忘了自己此刻蹲着的姿势,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她重重撞上诊疗台旁边的柜,连鼻梁上的眼镜都被震了下来。 她闷声吃痛,连忙在地上摸一番,捡回了眼镜,镜片没碎,只缺了一角,还能将就着戴。 戴上眼镜,视线恢复了清晰,她又望向楼犀,只瞧见他一脸严肃,眉心皱得比刚才更紧了。 叶星辰十分尴尬,深深觉得自己笨拙了点,而楼犀黑眸灼灼,她更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她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喉结还很用力地滚动一下。 “你……你是不是口渴了?我帮你倒水吧?”她胡乱猜测。 楼犀没有回答,她只好当他默示。 楼犀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走向桌,视线一直牢牢锁定,她的狼狈他全看在眼里,目光微沉。 叶星辰这会儿倒是手脚很利,倒了一杯水很快就转回。 “给你。”她伸直了手把杯递到他面前。 楼犀确实是有些口渴,伸手接过了杯,却不急着喝,而是一口一口轻呷。 他的沉默让叶星辰愈加无措,只好借着收拾药水和纱布来转移注意力,楼犀默默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出默剧,但她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动作过于紧张,眼神也是。 终于,杯见了底,楼犀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放下杯,背对着她穿衣,准备离开。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她的办公桌上,当他看到桌角的小熊时,眸光微微闪烁。 “玩偶?”他脱口而出。 “呃?”叶星辰像是没听清楚一样,抬起头来。 “没什么。”楼犀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不过觉得那小熊挺可爱的。 叶星辰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当下了然,双颊立即染上了两大片粉红,他们和这只小熊的“缘分”还真是匪浅啊! “受伤的事情你帮我保密!”楼犀忽然沉声说道。 “嗯。”叶星辰点了点头,她多少也知道一些楼犀的想法,但有一点她要提醒他,轻声说道,“你的伤口需要每天换药,我不是天天都值夜班的。” “没关系,我自己会处理,等我好了再来。”楼犀望着她平静说道,然后转身走向门口,“再见。” “再见。”叶星辰下意识地回应。 楼犀反手带上了门,挺拔的侧影在门的小玻璃上一闪而过,转瞬无踪。 叶星辰这才收回视线,又猛地抬头,后知后觉地狐疑道,“好了还来干嘛?” 再次邀约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一周的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到了星期五,医院里周六周日是轮流值班,所以轮空的医护人员都兴致勃勃地想要享受一个轻松的周末。 “叶医生,我男朋友一会儿来接我,可是我还有一份报告没打完,你能不能帮我……”一名同事用恳求的眼神看向叶星辰。 “好啊,没问题。”叶星辰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反正她也没事,晚点回去没关系。 “叶医生你真好!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叶星辰笑着摇头。 不一会儿,科室内的人都走光了,叶星辰坐在电脑前,认真地打着报告,办公室里安静了,唯一能听见的就是络绎不绝的键盘响声,那份报告的内容不少,所以即使叶星辰打字很快,也还是要花上一些功夫,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不耐烦。 办公室的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高大身影,楼犀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看透里面的光景,叶星辰的侧脸朝着他的方向,而她却专注地打着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等了片刻,终于见她完工了,然后他轻轻敲了门,“咚咚!” 叶星辰诧异地转头,瞧见来人不禁一怔,连忙起身走向门口,“楼营长。” 楼犀点了点头,走进办公室后瞥了一眼那还未来得及开启的打印机,径自按下打印按钮,然后问她,“还有别的吗?” 叶星辰微微愣了一下,“没有。” “今晚值班吗?”他又是问道。 “不值。”她老实回答。 “好。”他点了点头。 好?好什么? 叶星辰有些茫然。 楼犀伸手将打印出来的件递给她,嘴角一挑,“我请你吃饭。” 吃饭? 叶星辰这才反应过来,那天他临走时说的“好了再来”是什么意思。 “走吧,我的时间不多。”楼犀说着已经关了电脑和打印机,还有办公室内其他的电源,动作快得令人咋舌。 叶星辰被他的行为弄得有些发懵,如果他真的很忙那完全没有必要来这一趟的,他们吃不吃饭不重要吧? 她还在费解,楼犀却已经开了门,高大的身影立在门边,做出等候的姿态,他的气势十足,不容人拒绝。 叶星辰心里懊恼,但不得不屈从,连忙拿了自己的包,跟着楼犀一起下楼。 “还去上次那个川菜馆怎么样?”楼犀询问道。 叶星辰愣了一下,她上次在那草草吃了一顿后肚疼了两天,虽然那是鼎鼎大名的金牌川菜馆,可她真的无福消受,但如果说不的话又好像不礼貌。 稍作挣扎,她决定再一次牺牲自己的胃,不过还没等她回答,楼犀就已经看出她的为难似的,立即做了另外的选择。 停车场的某格,停着一辆虎,颜色是传说中的那种苏门答腊黑,看上去就气势不凡。 “上车。”他替她打开了车门。 叶星辰轻声说了“谢谢”后忐忑地钻了进去。 配眼镜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霸气的虎一奔驰,最后缓缓停靠在一间五星级饭店门口,叶星辰暗暗咂舌,这也夸张了! 楼犀却好像不以为然,停车,熄火,下车,动作一气呵成,叶星辰也只好跟着下车。 “这里什么都有,鲁菜,粤菜,湘菜,中餐不喜欢的话还有西餐,法国菜,意大利面……你想去哪一层都可以。”两人一起走进电梯,他却将选择权交给她。 叶星辰连忙说道,“只要清淡一点就行了,你决定。” 楼犀略微垂眸,像是思,一秒后又重新抬起,手上已然有了动作,他按下了9号键。 电梯是透明的,一层层往上攀升,叶星辰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光景,不说别的,就是每一层的中央吊灯都足够让她眼花缭乱,她暗暗摸了摸自己的钱包,虽然楼犀说他请,但是这么贵的地方她还是自己承担的好,她不想占任何人的便宜。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8楼,同处电梯内的女人牵着儿的小手跨步而出。 “妈妈,妈妈,我要买阳镜!”小男孩快乐地欢呼。 原来8楼是购物中心,那里有一间很有名的眼镜店。 叶星辰没有想多,只觉得饭店这样的设计很周道,但同时也很奢侈,而楼犀却好像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迅速伸手挡了一下。 “你的眼镜上次摔坏了,我陪你一个。”他没有征询她的意见,就直接做了决定。 啊?! 叶星辰睁大了眼睛。 楼犀仿佛受不了她的迟钝一般,一个伸手就将她拽出了电梯,叶星辰愕然不已,回头望了望电梯,已经关了。 名牌眼镜店自然非同凡响,店员的服务也是顶级的,笑容甜美的女孩热情地招呼两人,“先生,小姐,晚上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叶星辰还没来得及开口,楼犀就将她推向了柜台,“给她配一副近视眼镜。” “不不不,我不配,我有。”叶星辰连忙拒绝。 楼犀微微蹙眉,明显是不认可的表情。 叶星辰为了增加说服力,忙不迭拉开包包,把随身携带的镜盒取了出来,强调说,“我真的有。” 楼犀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镜盒,看它就可以推断出里面的眼镜有多古老了,大手一挥,他将眼镜盒夺来,打开一看,果不其然,还是她那天戴的那副,镜片已经摔坏了一角。 店员很有眼力见,立即见缝插针说道,“小姐,您这样的眼镜不能再戴了,会影响视力的,时间长了连眼球都会畸形的!” “没那么严重,就边上坏了一点。”叶星辰真心觉得那一点点破损不影响什么。 楼犀没有耐心,将她的“古董”没收,然后对着店员发号施令,“配!” 店员乐见其成,以温柔却不失力道的动作将叶星辰带到验光区,“小姐,请坐,我先给您验验数。” 被按坐在椅上,叶星辰才没辙了,乖乖取下了隐形眼镜,然后开始验光。 验光之后又要挑选镜框,叶星辰还念念不忘她原来的那副,“我还用我的框架,只换镜片就行了。” 楼犀又是蹙眉,没见过哪个二十几岁的女人戴那么古老的款式! 店员小姐自有一套,“小姐,您的那个框架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旧款了,早就停产了,再说材质和现在的镜片也不匹配,您还是重新选个新的吧!” 叶星辰无奈接过店员递过来的册,上面有各种各样的款式,相对的也有各种各样的价钱。 她终于寻找到最便宜的一款,但那也要花去她大半个月的工资呢,忍不住有些心疼。 楼犀瞧她拿不定主意,便自行决定了,长指一点,敲定了一个千多的,“就这个吧!” 叶星辰差点跳起来,她没带那么多钱! “刷卡!”楼犀掏出一张银行卡扔给了店员。 叶星辰隐隐觉得头疼,虽然千万般不愿,但奈何她囊中羞涩,也只好先接受了。 “等我取了钱会立即还你的。”她连忙说道。 “不用。”楼犀果断拒绝。 “那……一会儿吃饭我请?”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反正不想欠他人情就是了。 楼犀眸光微微闪烁,本想说些什么,手机却忽然响了,他接听之后,表情未变,眼底却一黯。 叶星辰心里面几丝疑惑,楼犀挂了电话对她说,“恐怕吃不成了。” “没关系,你有事的话先忙。”她配合说道。 楼犀看了看她,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前往山村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我?!”叶星辰倍感惊讶,他是特种大队的精英,她手无缚鸡之力,她能帮他什么? 楼犀目光微沉,眼中漾着某种情绪,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我一个战友的母亲病了,她在山上住,那边的医疗条件有限,老人家又折腾不起,你能不能跟我过去看看?” 叶星辰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令人难过的事,本来她还以为谁打断了他们去吃饭是好事,她可以趁机去银行取钱还他,可是听了楼犀的话后,她意识到没有什么事情比生命和健康更重要,所以她不再纠结于钱和人情的事,当机立断地说道,“我需要先回医院拿医药箱。” “我送你!” “嗯。” 两人迅速赶回军区医院,车一停,叶星辰立即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我很快就下来!” 说完,步并作两步地跑远,楼犀望着她飞奔的背影,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欣赏,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他才慢慢收回视线。 五分钟后,车重新启动,很快就驶出了市区,夜色也慢慢降临,叶星辰瞧着窗外的景色一点点模糊起来,起初还有璀璨霓虹,然后灯光一点点变少,到最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盘山公旁的悬崖,漆黑一片。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在地图上找不到名字的小山村,隶属于某藏族自治州,楼犀一边开车一边给她讲述一些事情,“我战友叫多杰,他年前在一次行动中牺牲了,家里就剩下一个老母亲,我本想把她接到市区来,可老人家说故土难离,但我知道她只是不想麻烦我,她有高血压、心脏病,去年还中过一次风,行动已经不方便了,我请了人专门照顾她,但,谁都没办法代替他的儿……” 夜沉如水,空气几寒凉,楼犀的声音显得愈加低沉,车厢内蔓延着无声的悲伤,叶星辰听得心酸,多杰的勇敢,老人的坚强,还有楼犀的善良,都让她忍不住想要落泪。 历经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抵达小山村,老人住在卫生院里,饱经沧桑的脸上布满皱纹,憔悴不堪,她已经陷入昏迷,对于他们的到来没有任何感知。 照看老人的保姆有两个,是一对藏族的夫妻,四十多岁,老人的生活起居由女人照顾,一些跑腿打杂的体力活由男人负责,叶星辰再次感动,楼犀想的确实很周到。 她放下医药箱,准备给老人检查身体,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视线不清晰,原来她的隐形眼镜落在店里了。 不过她没有多想,掏出新配的那副框镜戴上,深知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救人要紧。 取出医疗用具,叶星辰开始工作,刚一碰触,就发现老人的体温有些高,测试了一下,果然是在发烧。 “有用过退烧剂吗?”她问向那对藏族夫妻,可两人却不懂汉语,楼犀立即充当翻译,“白天的时候打过一针。” 叶星辰点了点头,退烧剂不能多用,但晚上病人的体温更容易攀升,如果需要的话最好还是再打一针,但是她必须先检查一下老人的身体还能否承受多。 她拿探照仪器看了看老人的眼睛,瞳孔收缩略微迟钝,又查了老人的心率,还算正常,测过血压,有些偏高,一系列的检查过后,有了结论,结果比她想象中的好。 “从种种迹象上看,老人家这次的状况并不算重,我有从市区带来的药,让护士给注射一下。还有她在发烧,要多喝水。” “好。”楼犀微微松了口气,那对藏族夫妻一个拿了药去找护士,一个去打水。 老人家打吊针的时候,楼犀拿了棉签沾水,坐到病床边,一点点地给她润唇。 这的病房并不宽敞,灯光也有些昏暗,微黄的光晕笼罩在他的身上,那挺拔的身躯竟显得有些单薄萧,叶星辰看到他的侧脸,有一半隐没在光影里,嘴唇紧抿,将悲伤吞咽。 心里一酸,她忍不住想开口安慰他几句,房门却忽然被轻敲了两下,随后一名身材高挑的女盈盈走进,声音柔细,“楼犀哥哥!” 男朋友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女一开口,便令人惊艳,轻灵好听的声音仿佛能带来愉悦的气息,瞬间就温暖了整个空间,而她的容颜则更为出色,皮肤白皙,黑眸清亮,弯弯的唇角一点嫣红,微笑时两点梨涡。 女身上穿着卫生院属的白大褂,让叶星辰有一点微怔,她并没有以貌取人的习惯,但这个女着实不像是这里的人,她的身上有一股绝佳的轻盈气质。 “虹玉。”楼犀叫了她的名字。 果然,美人如玉剑如虹。叶星辰如是想着。 “楼犀哥哥,你什么时候到的?上累不累?”虹玉攀着楼犀的手臂关心问道,瞧见他神色略沉更忍不住心疼,连忙安慰他说,“楼犀哥哥,你别担心,卓玛婆婆不会有事的,我联络了朋友,刚刚拿到了最好的药,你看!” 虹玉将口袋里的药呈到楼犀面前,德的标签,严谨而详细。 楼犀望着那盒药,而虹玉则望着他,期待的眼神那么明显,而楼犀没有让她失望,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呀!”虹玉笑得明媚,转身要给老人家打针,一扭头却发现点滴瓶早已经挂上了,楼犀解释道,“叶医生刚刚看过了,药是她带来的。” 虹玉这才发现叶星辰的存在,因为从一进门她的眼睛里就始终只有楼犀一个人。 楼犀为她们互相做了介绍,虹玉在得知叶星辰是与楼犀一起前来的时候,微微一愣。 叶星辰微笑着伸出手,“你好。” “你好。”虹玉回握了一下,两人算是认识了。 这一夜,个人都留守在卫生院里,通过聊天,叶星辰了解到,虹玉和楼犀两家是世交,她也是医的,儿科,还留过,但她回国后没有选择去大城市的医院工作,而是来到这个小地方做志愿者。 第二天早上,老人醒了过来,持续用药后,有了明显的好转,身体渐渐平稳。 转眼又过了一天,时间已经到了星期日的下午,叶星辰次日还要上班,楼犀也要回部队,虹玉则说要去市区采购一些医疗用具,所以人乘车同行。 上,楼犀驾车,技术稳重且娴熟,虹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姿势优雅,两人不时交谈着,气氛颇佳。 叶星辰坐在后座,偶尔才被提问,总是淡淡微笑,简短回答。 晚上六点半,他们回到云川市区,这个时间正是吃完饭的时候,虹玉张罗着和楼犀一起吃饭,他透过倒车镜往后面看了一眼,“一起?” 叶星辰徐徐抬头,想要拒绝。 虹玉这个时候说话了,“叶医生,一起去吧,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聊呢!” “那就这样。”楼犀立即敲定下来。 他们来到一间颇具格调的西餐厅,楼犀和虹玉徐徐落座,叶星辰却略显局促,不过虹玉谈吐大方自然,很容易就打开了话题。 “叶医生,你是心胸外科的啊,那你认不认识贺琳教授?” “她是我的导师。”叶星辰有些腼腆地回答。 “她很严厉吧?” “没有。” “才怪!在家里可凶了呢!” 叶星辰微微茫然,家里? “贺琳教授是虹玉的小姨。”楼犀解释说道。 叶星辰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真巧!” 虹玉柔柔地笑了一下,却又瞪了一眼楼犀,嗔怪道,“就你话多!” 气氛良好,虹玉很善谈,看得出出身和教养都不俗,且没什么架,笑容甜美,让人感觉很舒服。 “叶医生,以后要是我小姨凶你的时候,你就提我,保管好用!”虹玉又是说道。 叶星辰低头一笑,习惯性地推了下眼镜,却不料这个动作被虹玉给捕捉到,她很有兴趣地问,“叶医生,你这个眼镜真漂亮,在哪配的?” 握着餐具的手微微一顿,饶是她再迟钝,也该知道此刻不能说实话,虽然不知道楼犀和虹玉是不是男女朋友,但虹玉对他的爱慕是那样明显,她不想造成误会,所以轻声搪塞说道,“是在外地配的。” “哦。”虹玉好像有些失望,不过眼睛里很快就又有了光彩,“肯定……是男朋友送的吧?” 叶星辰脸上一红,连忙否认,“不是的。” 余光瞄了一眼楼犀,只瞧见他俊容平静,波澜不惊。 叶星辰有些忐忑,心想自己别给他惹麻烦才好,可是虹玉却继续闹她,“叶医生,你别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呢!” “真的不是。”她的辩驳有些无力。 虹玉轻轻笑了起来,“就算现在不是,恐怕以后也会是,这眼镜虽然不是贵,但桩头的地方刻着星星呢,星辰的星哦!这么用心,不是男朋友是谁?” 叶星辰听不下去了,连忙拿起饮料喝了一口,压下脸上的燥热,心里却十分纠结。 桩头上什么时候刻着星星了,她之前怎么都没注意到?那么小的图案楼犀是怎么发现的?还是他也压根没看到,随手挑了一款,只是巧合? 可不管如何,她都要尽快把钱还给他,或许千多块对于虹玉和楼犀来说不是很多,但她却不能随意接受。 用餐完毕,楼犀去结账,恰好餐厅有活动,用发票可以兑奖,很巧,楼犀中了一个小熊玩偶。 圆圆的头,胖胖的脸,周身都是乳白色的绒毛,脖上系着橘红色的蝴蝶结,很是可爱。 虹玉看到奖后跃跃欲试,但楼犀却没吭声,一手拎着小熊直到车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叶星辰要回宿舍,虹玉则要去某酒店住一晚,根据线,楼犀决定先送叶星辰回去,她想拒绝,但他坚持。 公寓楼下,叶星辰推门下车,楼犀帮她把医药箱从后备箱里取了出来,“今天谢谢你了。” 她伸手接过医药箱,淡淡说道,“没什么,举手之劳。”顿了一下,她才又道,“下下个周末我轮休,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去看看老人家。” 顺便,还钱给他。 楼犀默了默,没有回答,而是伸手从半开的车窗里取出那个小熊玩偶,递给她,“这个送你,就当是我的谢意。” 叶星辰当然不会要,委婉说道,“楼营长不必客气,我本来就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楼犀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拒绝,微微一怔,思维罕见地慢了半拍,而叶星辰礼貌地说了再见,转身走远。 楼犀剑眉微蹙,对于她的拒绝有些莫名,她不是很喜欢小熊的吗? 虹玉笑眯眯地接过了小熊,“楼犀哥哥,你就别操心了,人家叶医生有男朋友送,这个就给我好啦!” 楼犀默默愕然,她真的有男朋友了? 嫂子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回到宿舍,迎接她的是一室黑暗,校给研究生安排的是两人间,室友不在,她一个人很安静,却也很寂寞。 开了灯,放下沉重的医药箱,她随即踏进浴室洗澡,洗去一风尘和疲惫。 沐浴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到床边,看着自己的小熊乖巧地坐在枕畔,拿起来轻轻抱住。 不可否认,楼犀要送她的那个小熊更新更好看,可是他们不熟,她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再漂亮再可爱的小熊,也永远代替不了她怀里的这个,因为它身上,有爸爸妈妈的味道。 ◎◎◎ 小时候,幸福是简单的事,长大了,简单是幸福的事,世界上最永恒的幸福就是平凡,生活如水,叶星辰的日简单而又平静,人间四月,清明将至。 清晨早起,天空有些阴霾,叶星辰到花店买了束白菊,放到军区医院的纪念碑前。 尽管她的父母不葬在这里,但是她相信,有军魂的地方,他们就会在。 纪念碑前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人群里,那道素色的身影很快就被淹没,叶星辰默默离开,朝着医院大楼走去。 走廊里格外安静,显然还没到上班时间,科室内也仅仅有昨晚值夜班的同事在,打过招呼后,叶星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擦拭灰尘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日历,扶起来的时候,不经意看了一眼,她秀眉微蹙。 明天就又是周末了。 摸了摸包里的钱夹,鼓鼓的,钱她早已经准备好了,就不知道楼犀会不会来。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开,李毅笑呵呵地望向她,“叶医生,早!” 叶星辰有些诧异,不过见到李毅气色康健还是很高兴,“李班长早,怎么到医院来了?” 李毅立即拿了一份邀请函出来,“叶医生,清明节放假天,部队里有纪念晚会,我特意来邀请你的!” “邀请我?” “对啊,你上次可是救了我的命,不光是我,还有我们队里的那些人,全都把你当成女神崇拜啦,叶医生你可一定要来啊!” 叶星辰腼腆地摇头,“哪有那么夸张,那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军营重地我不方便去的,谢谢你的好意。” “没事,我这邀请函是经过营长批准的,叶医生你尽管放心来!”李毅拍着胸脯保证。 叶星辰微微一怔,“你们营长……同意的?” “对啊,你看这上面还有他的签名呢!”李毅怕她不信,连忙把邀请函打开。 楼犀苍劲的字迹力透纸背,叶星辰微微凝眸,接受邀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有机会还钱了? 稍作思,她点头答应,“好,谢谢李班长,我会准时到的。” 李毅大功告成喜不自胜,“叶医生别客气,你是不是五点钟下班,到时候我来接你,要不然你找不到我们驻地。” 叶星辰没再推辞,说了谢谢后,李毅高高兴兴地走了,她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军营,她有多久没去过了呢? ◎◎◎ 暮色过后,夜的气息逐渐逼近,大地被笼罩在一片苍茫之中,一辆军用吉普在不知名的山上快速前行。 车窗半敞,有风吹进,叶星辰隐约嗅到空气中流动着的淡淡火药味,那是,军营独有的气息。 军营对于她而言,并不算很陌生,小时候她曾跟随父母出入过几次,直到今日,她还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到军营的情形。 那里有很大很大的面积,灰白色调的大楼周围是一片又一片功能各异的训练场,身穿作训服的战士们,看起来长得都一样,以致于让年幼的她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然后,爸爸妈妈告诉她,他们的名字都一样——军人。 然后,她就深深地记住了那片清一色的橄榄绿。 “叶医生,到了!”李毅的声音忽然将她的思绪打断,叶星辰回过神来,瞧见特种大队密闭的大门在他们面前徐徐开启。 触目所及,大部分场地都跟她记忆中的相似,但这里的刚硬之气更重,这里的训练强也更大,即便是在这有活动的夜晚,那些战士们也依然没有休息,他们正穿着迷彩、军靴,负重装备,绕着仿佛没有尽头的场地奔跑。 而楼犀站在中央,如松般挺拔,将整个训练场的全貌尽收眼底,手里拿着秒表,表情严厉。 车徐徐开近,打扰到了他们,跑圈的队伍里有几个战士耐不住好奇,扭头偷看了一眼,却不想被楼犀捉了个正着,他厉声呵斥道,“专心点!否则今晚加练十公里!” 溜号的几个战士立即改正,挺直了脖往前冲,李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叶星辰却心有余悸,看到楼犀疾言厉色,视线一下有些慌乱,不知该看向哪里。 他们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战士们蹭蹭跑过数圈后,终于听到楼犀一声令下,“停!” 稍作整顿后,他又是一声令下,“解散!” 严肃的气氛终于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堪称混乱的火热,叶星辰刚一下车,就被战士们给团团围住,有几个是曾经在医院里见过的,一口一个“叶医生”,亲切得不得了,但更多的是陌生人,他们对叶星辰充满了好奇,七嘴八舌地打探着。 “这位就是叶医生啊,可真年轻!” “还很漂亮呢!” 叶星辰被夸得有些不自在,想不出该怎么回应这些战士的热情,不一会儿就被搞得面红耳赤。 忽然,身边的人一个跟着一个地散去,叶星辰顺着方向望过去,只瞧见楼犀沉稳地走来。 有一类人,天生就有领导者的气势,他无疑是这类人中的典型代表。 叶星辰原本要松一口气,可此刻的呼吸却更紧了。 楼犀一步步走近,看到刚刚还跟一群战士有说有笑的小女人一见了他就神色紧绷,不由得有些玩味。 他站定在她面前,淡淡地问,“等着急了?” “没有。”叶星辰连忙否认,脸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刚刚那几个溜号的战士有些摸不着状况,他们几个前阵执行任务出去了,今天刚回来,所以对叶星辰是一无所知,几人观察了一下眼前的情形,开始做最合理的推测。 晚会,营长,美女,脸红…… 几个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咧嘴笑了,“营长,这位就是嫂吧?” 嫂? 叶星辰瞪大了眼睛。 虽然她知道部队里有不成的规矩,已婚的、未婚的,通通称为嫂,可是她跟楼犀…… “不、不……”叶星辰连忙要澄清,可楼犀却朝着那几个战士一个横眉,“十公里越野!” 几个战士不怕死地笑道,“营长你这算是恼羞成怒吗?” 楼犀俊容不变,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抬手看了看表,“计时开始,跑!” 几个战士脸色一变,掉头就跑,不过他们是边唱边跑,“我叫你兵哥哥呀,你叫我兵妹妹,兵哥兵妹都是兵,欢歌满天飞,哎嘿!哎嘿!” 众人哄堂大笑,叶星辰却是懊恼,她不明白,楼犀为什么都不解释一下? 打靶抢亲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没必要。”楼犀漠然说道,只有这么个字。 叶星辰发现他这个人话真的不多,也罢,她也知道战士们是玩笑居多,他不解释她也没必要较真,免得破坏了气氛。 那几个战士又跑又唱,其他人附和着笑,叶星辰腼腆地不做声,却忽略了楼犀眼中有一抹精光快速闪过。 “这是干啥呢,这么热闹?”大队长的声音没有预警地响起。 “报告长,我们在欢迎叶医生呢!”李毅口快地说道。 大队长眉头一挑,叶星辰连忙上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长好!” “好好好,别紧张,随意点就行。”大队长回礼后亲切地说道,经过上次医院的事,他对叶星辰的印象良好。 叶星辰点头微笑。 大队长姓武,单名一个烈字,人如其名,威武刚烈,上次在医院里训斥楼犀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是个热血领导,在特种大队里,他是战士们心目中的神,但在私下里,他更像是大家的慈父。 这会儿气氛正好,大队长也不自觉地露出了柔情的一面,与战士们打成一片,而他看到叶星辰,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话就忍不住更多了。 为人父母者好像都有这么一个习惯,看见年轻人就想牵红线,大队长也不例外,他又是东北人,说话直爽,干脆就挑明了问,“叶医生,有没有男朋友呢?” 叶星辰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瞧见大队长那认真的样,还有周围一大群人关注的目光,她忍不住红了脸,轻声回道,“没有。” “哦?”大队长来了兴致,“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哪还能单着呢,肯定有不少人追吧?” “没有。”叶星辰的脸更红了,光顾着害羞,以致于她没能注意到,一旁楼犀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下。 大队长这回铁了心要做红娘,很豪迈地提出建议,“叶医生,你看啊,我们特种大队里有的是单身小伙,你随便挑一个?” 叶星辰这回连脖都红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里闪烁着不可思议。 大队长习惯了带兵,哪里懂得女孩的尴尬呢,仍不遗余力地游说,“叶医生啊,不是我武烈吹牛,就我手下的这些兵,不知道比外面那些男人强多少倍,要头脑有头脑,要身手有身手,武双全!你考虑考虑?” “这个……”叶星辰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下意识地想要向楼犀求救,因为这里就他还算是比较熟。 她余光瞥向楼犀的位置,却不想竟一下就撞上他灼灼的目光,叶星辰一下局促不安起来,目光闪闪烁烁,一秒都不敢再和他对视,求救的事情瞬间抛诸脑后。 大队长敏锐地发现两人之间的目光交流,笑容立马僵了一下,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叶医生啊,你要是挑男朋友的话呢,这里谁都行,就他除外!” 大手一扬,指向楼犀。 叶星辰茫然,楼犀却是挑了挑眉,淡笑,“我怎么了?” 说楼犀浅笑,真的很勉强,其实他只是唇角略微往上一抬,面部表情根本没有变化,眼神更是一贯的冷傲从容,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玩味,似笑非笑,教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叶星辰心存疑惑,是否所向披靡的万人迷都该具备这样的特质? 楼犀的反问,让大队长老脸一沉,蛮横说道,“我说不行就不行!” “大队长,您好歹让我死个明白吧?”楼犀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那么一点戏谑,愈发得低沉好听。 “咳……”大队长面露难色,似有苦衷,“反正就是不行!” 李毅果断站了出来,“报告长,楼营长是咱们队里的战神,叶医生也是我的偶像,我认为他们两个很般配!” “报告长,我也这么认为!” “报告长,我也是!” 楼犀的“粉丝”们都力挺他,搞得大队长很没面,他老脸涨红,用力蹬了一眼李毅,“你小一天不跟我做对就吃不下饭是不是?” “报告长,我中午吃了四个馒头!”李毅嬉皮笑脸地说道,众人也全都被逗乐,就连楼犀都有些忍俊不禁。 叶星辰也笑了,忽然之间她有种认知,军营里的这些战士们有一种独特的幽默,他们看似铁骨铮铮,但他们也有可爱的一面,他们服从命令,但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们有崇拜的偶像,比如楼犀。 “报告长,我提议‘打靶抢亲’,赢的人才有资格竞争叶医生的男友!”李毅又开始搞怪,众人也都兴致昂扬,大队长只好同意。 于是,众人风风火火地到了靶场,叶星辰这会儿少了些尴尬,融入军营的感觉让她很快乐。 靶场上,一切准备就绪,靶、枪、弹、摇旗的人、记分员,应有尽有。 战士们争先恐后地排队,楼犀却是站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样,也不挑枪,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夜风拂过他墨色的发丝,长身玉立。 见他这般随意,李毅着急了,连忙挑了把手枪过来,“营长,你可上点心啊,我跟他们打赌了,下了血本啊!” 楼犀睨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小无利不往! 李毅嘿嘿笑了下,很狗腿地递过手枪,楼犀接过来,随手卡在腰间,站到了队伍的最末端,在李毅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个字,“天黑了。” “黑?不是,营长,这不有灯呢吗?再说暗夜射击是你强项啊,怎么站最后边来了?”李毅一副连他都跟着丢人的表情。 “我是怕他们失手,站远点才安全。” 楼犀一句话就将李毅噎死了,他的表情瞬息万变,心里那叫一个美,就是有点后悔刚才怎么不赌得再狠一点呢? “哗——”前方口哨响起,比赛正式开始,一个战士快速出击,一手持枪,对着远处的靶位“砰砰砰”射击,然后迅速往前跑,调整了姿势后,又是“砰砰砰”几枪,运动射击和快速射击结合得完美无缺,弹无一旁落。 “全中!10枪100环!”记分员大声宣布成绩。 叶星辰瞪大了眼睛,眼底充满了惊奇,不愧是特种大队的,竟然枪枪都是10环! 远处,楼犀瞧见她僵直了的表情,不禁眸光一黯,这就看傻了?微微凝眸,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精光。 “营长,营长,到你了!”李毅高调喊道,其他众人也全都将目光移向楼犀,前面的人都比完了,100环的好几个,最差的也是98环,他们都想看看这传说中的“战神”还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叶星辰也很期待,这些日她在医院里已经听过楼犀不少传闻,据说他是第一个获得“特种兵单兵作战金奖”的亚洲人,是全军大比武中唯一一个获得连冠的选手,他历经过大小一多次战役,成功解救出两千五多名人质,他是名符其实的“战神”,是c军区特种大队的骄傲,是中国特种兵的骄傲! 叶星辰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她屏住了呼吸,看着楼犀一步步走近,他站在指定的射击位置上,双脚与肩同宽,站得笔直,握枪的手自然垂放,没有一点准备的样。 对面挥旗的小战士摸不清状况,举手示意了下,“营长,您不先瞄准啊?” “不用了。”楼犀淡淡地说道。 小战士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抬手,举旗,发令! 旗落下的一瞬,楼犀迅速举枪,92式5点8毫米手枪瞬间“砰砰砰”射出发弹,枪声震耳,在那余韵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时候,他就快速向前移动,矫健的身影如猎豹一般蹿出去,猛然一个前扑,手指扣动扳机,“砰砰砰”又响下,而后一个利落的翻身,从地上爬起,他保持着握枪的姿势,如闪电般一边向前冲一边开枪射击,又有发弹连续射出,最后,一个漂亮的前翻,单膝跪地,单手持抢,“砰”的一声最后一发弹完美射出。 偌大的射击场内寂静无声,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都看得有些发愣,其实楼犀的这一套动作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都是严格按照特种大队的标准做的,但……他的速实在是快了!快到让人甚至看不清! 记分员跑到靶前确认成绩,盯着靶看了半天,像是不相信,又找来另外一个人确认,那人也看了半天,最后两人相视一下,才怯怯地说,“报告大队长,只中一枪!” 我们处处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闻言,射击场内倒抽气声连成一片,李毅的眉毛差点没竖起来,“怎么可能?” 大队长本来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恨不得把某人给开除似的! 而身为当事人的楼犀却是不紧不慢地放下手枪,从容地走到一棵树下,众人一股脑地冲向靶,然后……集体石化。 靶心正中央,有一个圆圆的小孔,仅有的一个,所有的弹都是从这一个小孔里穿过去的! 叶星辰目瞪口呆,唯一的感觉是,自己的心跳好像停止了。 原来他不只是“战神”,还是“枪神”! 月色溶溶,她扭头望向树下那一抹高大的身影,明明是暗色,他的周身却好像被镀上了一层光圈,朦胧间她仿佛看到他英俊的侧脸,眼角正隐隐含笑。 笑? 叶星辰猛然反应过来,她竟然在偷看他,而且还被他抓了个正着! 一抹羞红瞬间飞上脸颊,她怔在那儿,目光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只能暗暗调整胸口不正常的跳动节奏。 楼犀站在树下,凭着多年来的敏锐直觉,在她抬眸望过来的第一秒就察觉到了,见她抬眼望来,满目崇拜的样,让他忍俊不禁,他不过是微微一笑,却见她瞬间僵住,那窘迫的样真真叫人平端心生旖旎。他抬步向她走去。 叶星辰抬手拂了拂耳边的碎发,假装不动声色,待到楼犀走近时微微仰头,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楼营长。” 楼犀淡淡点头,恍若不经意地问,“喜欢射击?” 叶星辰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聊这个话题,不过她还是老实回答,“挺喜欢的,不过我打得不准。” 军训的时候,她最好的成绩也才是75环,而且那时候她还没近视呢。 近视?哦,对了,眼镜的钱要还他! 叶星辰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来军营的最主要目的,连忙去摸钱夹,可又发现自己的手包放在车里了,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她直觉应该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叶医生。” “嗯。”她下意识地回应,微仰起脸看着他。 近看之下,她才发现楼犀一身的风尘,可奇怪的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却并不难闻,反而还有一种汗水与青草混合的味道,略脏的作训服套在身上,没有显得狼狈不堪,反而将那高大的身姿衬托得愈加挺拔,英气逼人。 “上次在医院因为李毅的事,我很抱歉。”他的气势收敛起来,声音也故意压低,尽可能保持平和。 叶星辰微微咬唇,“其实我也有不对。” 楼犀也不再说什么,客套什么的他一向不屑,但应该道歉的他也不会逃避,他们之间的过节算是了了。 两人单独交谈的画面终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李毅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向大队长挑衅说道,“大队长,怎么样,我们营长是不是倍儿帅?这回行不行?” “行,倍儿行!”大队长没好气地承认。心里那个疼啊,楼犀可是他心目中女婿的最佳人选哪,要不他怎么会想藏私呢? 李毅跟猴精似的,故意问,“大队长,我记得您女儿好像才十岁吧?” “十岁怎么了,再等八年就行了嘛!”大队长年轻的时候精力都放在了部队,所以耽误了婚事,女儿自然也小,可他对女儿的疼爱可是一点都不少,好几年前就瞄上了楼犀,早早做起了完美女婿的美梦,奈何,奈何啊! 大队长叹了两口气后,自己也憋不住乐了,拍了一下李毅的脑袋,豪气说道,“走,吃饭去!” “哦,走喽,吃饭去喽!”众人一股脑地蜂拥。 叶星辰也忍不住笑了,原来在军营里,快乐是如此简单。 “叶星辰。”楼犀忽然叫她,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却是那么自然,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 “嗯?”她有些茫然。 “八年后我就十五了。”他忽然就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她呆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嗯”了一声。 “我年纪已经不小了。” “嗯。” “我是特种兵,自己的时间不多。” “……所以呢?”她愈发糊涂,他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有些事得抓紧。”他紧紧注视着她。 叶星辰仿佛被盯在原地,耳畔响起他低沉的嗓音,很有磁性,却又很有威严,“我们处处?” 考虑考虑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什么?处处?! 叶星辰一下目瞪口呆,楼犀的话突然,她的第一感觉是震惊。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人对她表示过好感,但是这么直接的倒还真是第一次! 楼犀对于她的反应并不满意,但他并不放弃,线条分明的唇瓣微微一扬,笑得令人炫目,“你不必急着回答我,先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 叶星辰再次愕然,楼犀却笑得愈加迷人,只是那微笑的黑眸里仍不自觉地流露出冷冽和霸气,不等她拒绝,他就率先迈步走向食堂。 灯光背对着他,在他身上洒落点点光辉,短发清爽利落,衬得他的轮廓愈加分明,她怔在原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待到他的身影彻底不见,偌大的靶场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才幡然醒悟,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食堂里早已经是热火朝天,最前面的头桌却给她留了个位置,楼犀帮她拉开椅,“坐吧。” 众人都看着,叶星辰不好拒绝,只好挨着他落座。 “叶医生,喜欢什么就吃什么,别见外!”大队长豪迈地说道,还顺手递过一罐雪碧。 叶星辰连忙接下,“谢谢大队长。” 放眼四周,每个人杯里装的都是酒,就唯独给她准备了饮料,这样的照顾让叶星辰感到温暖,李毅说的没错,他们对她的邀请是真的很有诚意。 餐具都是部队里统一的规格,没有多豪华,却让人从心里面感到踏实,这样的感觉,让她回想起小时候跟着爸爸妈妈去军营的情形,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开动,当兵的人吃饭果然不同凡响,大口吃菜,大口喝酒,叶星辰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身旁的这个男人可以用那么快的速,却吃得那么优雅? 他没有狼吞虎咽,也没故作斯,而是非常非常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套用好友舒娆常说的一句话,就是——man! 这么man的男人怎么会喜欢她? 叶星辰想起了楼犀的那一句“处处”忽然有些食不下咽。 倒不是她刻意对比,但事实上这些年来真正行动起来追她的人并不多,而楼犀俨然是大众偶像,医院里的那些护士还有她们口中的女兵,各个都很爱慕他,这么受欢迎的男人为什么要跟她处处呢? 而且,这也突然了! 吃完了饭,有艺表演,演员隶属于某工团,那些又唱又跳的女孩们笑起来格外好看,而几乎每一个人下来后,都会把鲜花转送给楼犀,还有偷偷给他塞纸条留号码的,她亲眼见证了他无远弗届的魅力。 晚上10点,演出结束,因为时间晚了,所以叶星辰只好留宿,大队长特意派人安排了一个住处给她,楼犀负责护送。 叶星辰的神经一下又紧绷起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独处,但好在并不算远,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一栋层小楼中的某间,收拾得很干净。 印象中她小时候来部队也住过类似的、专门给探亲家属准备的房间,那远而温暖的记忆让她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 “会怕?”楼犀忽然沉声问道。 叶星辰愕然,快速摇了摇头。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开始一个人睡了,不怕的。 楼犀凝眸望着她,仿佛在审视她话的真假,须臾,伸手指了指窗外的某处,“楼下就有警卫,很安全。” 叶星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清楚看见那里有两名战士正在来回巡逻,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他们身上那一抹橄榄绿,叫人格外安心。 一瞬间,她仿佛感受到了从天堂吹来的暖风,笑容从心底里蔓延出来,“好,我知道了。” 楼犀将她清丽的笑颜纳入眼底,眸色一深,忽然沉声说道,“明天早上告诉我你的答案。” 啊? 叶星辰笑容僵住,楼犀却已经快步离去,她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渐渐没入夜色,心脏砰砰地跳。 他给她的考虑时间,竟只有一个晚上! 孤独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这一夜注定失眠。 叶星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没有睡意。 生平第一次有人向她如此直接的表白,杀得她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感情这回事对于她而言,陌生。 小的时候不懂感情,青春期的时候和父母聚少离多,也没有人教她这些,再后来上了大,家庭的巨变让她没有心思去感受那些缠绵悱恻,只一头栽进书本和实验室里,至今仍孑然一身。 楼犀的表白突然,直接,让她很乱,她忽然很想找个人来倾诉,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倾诉对象都找不到,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最好的一个姐妹叫舒娆,可她是空姐,整天飞来飞去,一上天就关机,此时此刻也联系不上。 习惯性地伸手去抱枕畔的小熊,却摸了个空,叶星辰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是这么孤独。 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很充实,可原来不是。 有好多东西,包括岁月,包括情感,都在她不经意间,悄然流失,一去不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位置偏远的驻地的关系,叶星辰忽然感觉到有些发冷,这是她离开北京来到云川后,第一次觉得冷。 辗转反侧,时间一点点过去,黑夜慢慢缩减,黎明慢慢迫近,而叶星辰不知道自己该期待什么,是黑夜更长一点,还是黎明更早一点? 然而,她的哪一个期待都没有实现,在黑夜未尽,黎明也没有到来的时候,一阵刺耳的鸣声骤然响起。 紧急集合! 叶星辰在半睡半醒之间猛然睁开眼睛,她跳下床,拉开窗帘往外看,却只见夜色凄迷,天光昏暗。 连忙抓了衣服套上,飞奔下楼。 同楼的其他房间里也陆续有了动静,越来越多的人跑了出来,一个个都神色紧张。 “妈妈,是不是爸爸又有紧急任务了?我不想让爸爸去,我今天才看到他的……”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茫然地望着母亲,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宝贝乖,不哭啊……”女人哄着孩,自己的声音里却也透着哽咽。 叶星辰心里一酸,和众人一起跑到楼下,小铁门已经关了,两名执勤的战士却仍旧尽职尽责地守着,他们瞧见一大帮人跑来,忍不住有些为难。 叶星辰走上前去,打探道,“请问一下,刚刚的鸣声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紧急任务?” 两名战士点了点头,却不再多说什么,至于是什么任务,去哪里,他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大家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却没有人往回走,他们在夜色中隐约听到喇叭声,跑步声,车声,还有……无声胜有声的悲壮声。 特种兵,永远是在危险时刻冲在最前面的,他们执行最困难、最坚决的任务,他们流汗流血,甚至是奉献牺牲,他们以单兵作战能力强而著称,可他们永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身后有多多的人在牵挂担心。 短短几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天光依旧昏暗,叶星辰却已经睡意全无。 楼犀走了,她不必再纠结于那个答案,本来应该松一口气,可……心口却隐隐有些沉重。 某些真相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天亮之后,叶星辰很快就离开了军营,仍然是李毅开车送的她,可能是因为上次他受伤重的关系,这次的行动没有被允许参加。 “叶医生,你是直接回宿舍吗?”李毅笑着问她,可那笑容明显僵硬,看得出来他很失落。 叶星辰想了想,反问道,“李班长,你知道多杰的老家在哪儿吗?” 李毅明显一愣,那张一向开朗的脸庞上浮现出一层悲伤,“我跟营长一起去过几次。” 叶星辰点了点头,那个小山村偏僻了,上次天又黑,她没有记清线,所以只能麻烦李毅了。 “李班长,你今天有时间吗,能不能载我去一趟?我想再去看看老人家。” 李毅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好!我也好久没去了,今天正好有空!” “那麻烦你先去军区医院,我去拿医药箱。” “没问题!”李毅的情绪似乎好转了一些,踩了油门,朝着军区医院的方向驶去。 几个小时后,两人辗转抵达小山村,老人已经从卫生院出院回家了,小房不大,但打扫得很干净,墙壁像是新粉刷过,那对藏族夫妻把老人家照顾得很好。 老人醒着,但因为语言不通,所以叶星辰也没能说上话,只给老人检查了一番身体,幸好结果不错,老人家的状况比较平稳,没有大碍。 忙了一番后,到了中午,老人家用藏语说了些什么,好像是要留他们吃午饭,叶星辰和李毅欣然同意,他们都想多陪陪老人家。 古朴的餐桌,简单的饭菜,但气氛却不错,老人家今日精神不错,而且对于他们的到来很高兴,还多吃了不少。 叶星辰一直保持微笑,心里却是懊恼,如果她也会藏语就好了。 “李班长,你的藏语是跟谁的?”她小声地问。 “跟营长啊,营长最初入伍是在**,他在那边的。” “**?那么远!”叶星辰很是吃惊,那可是青藏高原啊! 李毅点了点头,又是说道,“营长和多杰是同年的兵,他们是在**的新兵营里认识的,后来又一起被挑中进了特种大队,感情很好,只可惜年前多杰他……” 叶星辰自然知道后面的事情是什么,心里一酸,忍不住红了眼圈,“多杰是怎么出事的?” 李毅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年前那次行动特别重要,我那时候资历尚浅,队里只挑了十个最优秀的人去执行任务,可最后……只回来了五个。” 叶星辰的心狠狠一痛,是什么样的任务,让以一当的精英折戟半数?那场战斗到底是怎样的惨烈? 李毅也同样不明白,有些军事机密是他也不知道的,可他隐约知道,那次任务失败,是因为一个狙击手意外失手了。 “靠,真是见鬼了,万里挑一的王牌狙击手竟然会失准到那个程!”李毅猛地站起身来骂道,时隔这么久,他仍是云里雾里,可那次的事情后来被上头下令严禁再提,那名狙击手也被特种大队开除了。 一些事情的真相被隐藏起来,可掉过头来想,即便水落石出又怎么样呢,逝者已矣。 左凌风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一转眼,时间又过了半个多月,叶星辰的生活在有条不紊中过,每日在宿舍和医院两点一线,楼犀没有半点消息。 午餐时间,她与同科室的人一起到食堂吃饭,隐隐听到旁边座位上,脑神经科的护士正在八卦。 “哎,我跟你们说哦,今天左凌风到我们科来了!” “左凌风?”另外一名护士倒抽了口气,“不会是……那个左凌风吧?” “废话!还有几个左凌风啊?当然是凌风集团的总裁了!” “天哪,真的是他?左凌风是我偶像耶!” “切!你这个花痴!你上次不是说楼营长是你偶像吗?” “楼营长是很好,可是左凌风也不错啊,又帅又有钱!” “那要是他们两个同时向你表白,你选谁呀?” “我呀,全要!” “想得美!” “哈哈……” 叶星辰听着她们说笑,没有插嘴,不过她对左凌风却是有耳闻的,他经营的凌风集团专门做珠宝生意,据说每一样饰都价值连城,前阵她们护士长结婚,婚戒就是在凌风买的,听说那枚戒指顶一套房的钱了,而且那还是护士长的老公托了很多关系才买到的,可见这个左凌风绝非池中物。 “叶医生,你知道左凌风吧,听说他最近好像在跟一个名模交往呢!”同科室的人也开始八卦起来。 “是吗?我没看报纸。”叶星辰对这些一向不怎么感兴趣,随口说道。 “哎呀,是真的啦!娱乐新闻上都报了,这已经是他今年第五个女朋友了!” 啊? 叶星辰虽然不喜欢八卦,但是现在还没到五月份啊,左凌风就五个女朋友了,那岂不是每月一个?也花心了吧! 吃完了午餐,叶星辰去楼下超市买了包卫生棉,生理期好像快到了,她先做好准备。 买完后,她手拎着黑色塑料袋,站在电梯前等候,午休的时间,电梯前只有她一个人。 “叮”的一声,电梯门徐徐向两侧滑开,叶星辰刚刚要抬步,却发现电梯里正在上演一幕戏剧,模特身材的女人高声嚷道,“左凌风,你这个混蛋!你要分手是吧?好,分就分!不过是我甩你!” 说完,女人梨花带雨地跑出来,脚上踩着寸高跟鞋,步伐凌乱,叶星辰闪躲不及,肩膀被狠狠撞了一下。 她身一偏,连忙扶住电梯门,所幸没有摔倒,不过一抬头,就与电梯里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搭讪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男人一身西装革履,仪表堂堂,单眼皮的眼尾微微上翘,十分桃花,嘴角轻抿,自信地维持着完美的弧,他从容淡笑的表情,竟没有丝毫尴尬,仿佛刚刚戏剧里的主角不是他。 原来这就是今年已经换了五个女朋友的左凌风,不,第五个也分了,可能马上就有第六个了! 叶星辰快速收回视线,虽然风流与否是他自己的事,但她也有权利不喜欢花心的人,尽管他看起来气质翩翩。 就在叶星辰敛下目光时,左凌风精细锐利的眼眸却是瞬也不瞬,在看到她的一刹那,目光便凝住了,他一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视野在缩小,就像是从狙击镜里看到的目标,成倍放大,除了她,他再也看不到其他。 叶星辰微微蹙眉,本以为左凌风是要跟那个女人一起下楼的,可等了半天他都没动,而且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无奈,她也只好走进电梯,跟他共乘,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背对他站立。 电梯门自动关闭,古怪的气氛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叶星辰紧紧盯着指示灯,恨不得可以一跃飞上楼去,因为她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在偷看她。 “叮”的一声,电梯门欲开,外面有人要进来,可一只大手却忽然伸过来,快速按下关闭键! 叶星辰愕然,他想干嘛? 一抬眸,对上左凌风的目光,他毫不避讳地盯着她,黑眸里几丝笑意,“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请问贵姓?” 叶星辰顿时有些生气,他在向她搭讪?在他跟女朋友分手后几分钟? “左先生,请你自重!” 左凌风微一挑眉,“既然你认识我,那不如我们交个朋友?” 叶星辰愈加生气,这人怎么这么无赖? 她别过头,用力按下最近的一个楼层,与跟他继续同处一室相比,她宁愿走楼梯! 左凌风微微眯眸,看着她生动的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叶星辰感觉到他的目光十分直接地落在自己身上,却没再理会,手里的塑料袋微微捏紧。 5、4、3、2……她默默倒数着时间,马上就到了,可电梯却忽然一震,叶星辰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墙壁。 脚下一阵晃荡,头顶的灯光也忽明忽灭,闪烁几下后,彻底熄了。 “咔嚓”一声,她清楚听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响。 电梯卡住了,叶星辰也有些被吓到,不过她很快就稳住心神,以前校里有过这方面的培训,当有紧急状况发生时该怎么自救。 她深呼吸了口气,在口袋里摸出手机,虽然没有信号,但借着屏幕的亮光,她顺利地找到操作板,按下电铃求救。 而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黑暗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作为心胸外科的医生,她熟悉那种恍若窒息的声音了。 叶星辰连忙闻声望去,借由手机的微光,她看到刚刚还一脸春风得意的男人,此刻正缩在电梯一角,神色痛苦。 “你怎么了?”她连忙走过去扶住他。 幽闭空间恐惧症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在碰到左凌风胳膊的一刹那,叶星辰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在颤抖,若不是靠着墙壁,他恐怕连站都站不稳,而她的搀扶仿佛是一根浮木,他忽然用力抓紧了她。 叶星辰闷声吃痛,而左凌风却将她抓得越来越紧,他剧烈地喘着,艰难地从齿缝间吐出几个字,“幽闭空间……恐惧症……” 叶星辰有些意外,但这好过于他是心脏病发作,她快速调动思维,想着该怎么缓解他的情绪。 握着手机的手被他紧紧抓着,很痛,可是她不敢推开他,只好用另外一手拿过手机,慢慢凑向他,些微的光芒照亮他的脸,他的表情没有多变化,但是额际分明覆上了冷汗。 通过传闻与刚才的短暂相处,都让她对这个男人的印象不好,但此刻他只是个脆弱的病人,让她没办法不管他。 “左先生,你别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她安慰他说道。 “……”左凌风点了点头,意识还算清楚,可身体仍然在颤抖。 叶星辰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听起来与看起来都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左先生,你放松一点,什么都别想。” “你不要闭眼,看着手机,看着光线。” “再坚持一下,救援的人应该马上就到了。” “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叶星辰不间断地说话,以此来转移左凌风的注意力,而他也足够隐忍,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只是抓着她的手始终不肯松开。 叶星辰暗暗吃痛,怀疑自己的手腕会不会骨折,但这不是最难受的,更糟糕的是她感觉到自己身体某处忽然涌出一股熟悉的热潮,她的生理期报道了! 虽然她今天穿的是裤,可是很薄啊,又是米色的,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等会儿的难堪了,虽然她已经买好了卫生棉,可此时此景,跟没买又有什么分别? 终于,救援的人来了! 电梯门被撬开一个缝,一小束光线透进来,维修工的声音也随之而来,“里面什么情况?几个人?” “两个!”叶星辰连忙回答,又补充说道,“请快一点好吗,这里有人不舒服!” “好,我们尽快!” 电梯门一点点被撬开,明亮的面积也随之扩大,左凌风的状态迅速恢复,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叶星辰也终于松了口气,可麻烦还没完。 电梯卡在两层楼之间,不上不下的,维修工从上面探进半截身,腰间绑着安全绳,双手伸向他们,“爬上来!” 叶星辰往后退了一步,对左凌风说,“你先。” 左凌风当然不会接受,此刻的他又俨然是那个光风霁月的贵公状,很有风地说,“女士优先。” 叶星辰还是纠结,如果她先爬上去的话,他在下面必然会看到她的狼狈,现下她的裤肯定已经弄脏了。下意识地,她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左凌风看了看她,又侧目望向她手中的塑料袋,经过刚刚一阵凌乱,塑料袋侧面破了一个小口,里面浅粉色的包装露出一角。 叶星辰微低着头,暗自祈祷他不会发现,可左凌风哪有那么迟钝,但他却做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举动。 西装外套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还是你先上去吧。”左凌风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她。 叶星辰有些愕然,惊讶于这个男人敏锐的观察力与判断力,可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一咬牙,她伸手接过了他的衣服,“谢谢!” 她把左凌风的衣服系在腰间,然后在维修工的帮助下往上攀爬。虽说叶星辰不是野战兵,但好歹也是军医大毕业的,身手比普通的女孩还是要利落些,所以很快就爬了上去。 而底下的左凌风却有片刻的失神,像是在思什么,直到维修工朝他大喊,“快上来!” 左凌风回过神来,抓住维修工抛下来的安全绳,身体轻轻往上一跃,他甚至没有让上面的人拉他一把,就快速爬了上去,动作十分敏捷。 先一步上来的叶星辰正在接受维修工的询问,有没有受伤之类的,她摇了摇头,却有些担心左凌风,他发病的那一幕着实危险。 在看到左凌风上来后,她连忙上前询问,“左先生,你还好吧?” “很好。”左凌风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一脸尔雅,丝毫都看不出之前的狼狈。 叶星辰松了口气,腰间却还围着左凌风的外套,她感谢他的慷慨,并暗自庆幸办公室里有备用的裙,她马上就可以把衣服还给他。 “左先生,请稍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来!” 说完叶星辰快步跑远,左凌风却注视着她的背影久久不动,黑眸如玉般深邃,眼底的笑意愈发深浓。 一阵铃声却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总裁,您什么时候回来,签约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左凌风眉心一拧,“我马上到!” 很快,一辆限量版兰博基尼驶离医院。 叶星辰远远地望着那离去的人与车,又看了看手里的西装外套,懊恼地皱眉。 这可怎么还给他? ◎◎◎ 这一晚,又轮到叶星辰值夜班,她像是往常那样,先是巡察了一圈病房,然后回到办公室做笔记。 正在整理一份病例,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嗡嗡”的震动,掏出一看,是一条短信进来。 “我回来了”只四个字,十分简单,连标点都没有。 叶星辰有些狐疑,没有称呼,没有署名,熟稔的口气,却是陌生号码,感觉不像是找她的,难道是谁发错? 就在她狐疑的时候,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名字——楼犀? 短信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会是他吗? 叶星辰不是很确定。 一来她没有给他留过手机号码,二来,时间这么晚了,倘若是楼犀的话,那就表示,他这是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可一回来就立即给她发短信?他们之间好像还没到这个程吧? 一时间,叶星辰有些摸不着头绪,心跳却在隐隐变快。 这时,又一条短信进来,她连忙点开。 “叶医生,睡了吗?” 叶星辰这下肯定对方不是找错人,手指轻点,她有些紧张地回了几个字过去,“没有,我正在值夜班。” 刚刚按下“发送”键,某间病房里就传来呼叫的铃声,叶星辰猛然一惊,抓了桌上的医疗用具就快步奔了过去。 仓促之间,手机被她遗落在桌上。 按呼叫铃的是一位不久前才做过心脏瓣膜置换术的病人,半夜醒来忽然觉得不舒服,叶星辰赶到病房后连忙采取急救,病人的问题很严重,她拼尽了全力,才终于把状况稳定了下来,可这一折腾就一个多小时,而后又吩咐护士取药、打针、照看之类的,又费去了不少时间,待重新回到办公室后,她已经有些汗流浃背了。 虽然一两个小时并不算很长,但毕竟是一条生命徘徊在生死边缘,叶星辰在神经高紧张过后,只有一个感觉——累。 刚刚要坐下来调整一下,忽然又想了短信的事情,一摸口袋却是空的,她连忙翻找了一下,然后在一堆病历本中找到了手机。 快速点开,果然又有一条新消息。 “明晚六点,海悦西餐厅,不见不散。” 短短的十几个字,让她那颗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连带着大脑也一片空白。 安静的夜,微风吹拂着树的枝桠,轻轻的微响一点点扫过窗户,一点点传入耳膜,也一点点震荡心湖。 天上的月隐隐藏进了云层里,似乎是因为自己又见证了一桩人间情事而感到羞涩。 叶星辰紧紧握着手机,脸,悄然红了。 赴约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翌日,叶星辰在快要下班时,特意去了一趟洗手间,对着镜稍稍整理了下,回来时却在走廊拐角撞见了顶头上司。 “李副主任。”她连忙打了招呼。 老李注意到她的打扮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素净的脸上竟难得地多了些妆容,不禁笑道,“星辰,今天有约会?” “呃……”叶星辰的脸一下红了,连忙摇头,否认道,“不是的,只是……普通朋友。” 老李慈祥地笑了笑,鼓励说道,“年轻人多交些朋友是好事,好好去玩吧!” 叶星辰耳朵微热,轻轻“嗯”了一声。 片刻后,一抹娇小的身影走出医院大楼,海螺色的收腰连衣裙,衬得那身形愈加纤柔,白皙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像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微光。 为了避免迟到,叶星辰决定打车,而且她今天为了配裙还特意穿了高跟鞋,毕竟约的是西餐厅,她想还是正式一点比较好。 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她打开车门,弯腰钻了进去,“去海悦西餐厅。” 因为正好是下班高峰期,上有一点堵车,但好在不是很远,在距离六点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叶星辰抵达餐厅门口。 司机将车停靠在一旁,看了一眼计价器,“十七块五!” 叶星辰打开钱包,取出一张面值50的钞票递过去,司机找零的时候,她不经意瞥了一眼窗外,一辆挂着军牌的虎迎面驶来。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心里莫名一喜。 可下一秒—— 虎徐徐停下,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一双踩着银色高跟鞋的美腿走了下来。 叶星辰微微一怔,竟一下反应不过来,直到司机唤她,“小姐,你的零钱!” “哦,谢谢!”叶星辰连忙接过,再次扭头望向窗外,只瞧见虹玉身着一袭雪纺纱裙站在餐厅门口等候,而虎车缓缓驶向停车格,楼犀冷漠英俊的侧脸在她眼前徐徐闪过。 叶星辰微微屏息,个人一起吃饭?也许……是她会错意了? “小姐,这里不能停车久的。”司机委婉说道,叶星辰尴尬不已,连忙说了“抱歉”后下车,可下车后却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这时,楼犀停好了车走来,两人就这么直生生地打了个照面。 叶星辰怔在原地,心脏因他缓缓地朝她走来而怦怦乱跳,而楼犀眯起锐眼直勾勾地看了她好几秒,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下来,叶星辰被冻在原地。 “我……”叶星辰如坠迷雾,不是他约她来的吗? “叶医生,原来你已经到了啊!”一道好听的男音忽然插到两人中间,闻声望去,只瞧见左凌风面带微笑,优雅而来。 误会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左凌风?叶星辰愈加茫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犀也微微一怔,在瞧见左凌风的瞬间,下颚明显一紧。 同样的,左凌风在看到楼犀的刹那,也是眸色一深。 叶星辰站在原地,仿佛跌进了迷惑的漩涡,茫然的她,没能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隐隐流动着的不寻常。 个人僵持,终于引来了异样。 “楼犀哥哥,你磨蹭什么呢……”虹玉快步走来,在看到叶星辰的时候微微一愣,“咦?叶医生?” “嗯……”喉咙有些紧,叶星辰深吸口气才找回声音,“虹小姐,好久不见。” 虹玉微微一笑,又瞄了一眼左凌风,像是了然,然后亲昵地拉了拉楼犀的胳膊,柔声说道,“楼犀哥哥,我们快进去吧!” 楼犀没有回应,黝黑的双眼紧紧盯着左凌风,而左凌风勾了勾唇角,丝毫无惧他散发的冷酷气息,转头望向叶星辰,微笑说道,“叶医生,我们也进去吧!” 四个人就这样两两走进餐厅,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但气氛仍旧是那么诡异。 快到桌前,叶星辰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慢,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昨晚的短信不是楼犀发的吗?他说他回来了不是吗? “不好意思,左先生,我……” “叶医生,昨天在电梯里多亏了你,今天我是专门想谢谢你的。”左凌风打断了她,微笑着替她拉开椅,“请坐。” 叶星辰有些为难,她帮了他没错,可是后来他也借了衣服给她,无奈只好坐下,微微咬唇,“左先生,真不好意思,你的衣服我今天没带过来。” “没关系,我们边吃边谈吧!”左凌风扬手叫来服务生。 叶星辰哪里有什么心思吃饭,婉拒了菜单,轻声说道,“左先生决定就行了。” 左凌风也不强求,径自熟练地点菜,而叶星辰偷偷掏出手机,翻看着昨天的短信,仔细查看后,她终于发现了问题。 昨晚总共收到条短信,第一条是一个号码,应该是楼犀发的,而第二条和第条是又一个号码,显然是左凌风发的,只因为时间上接近,她才误以为是同一个人。 叶星辰蓦地一闷,她真是粗心了! 可是,误会已经造成,解释已经不重要了。 想来楼犀那条短信意思也是相当明显,他告诉她他回来了,他在问她要那个答案,而她没有及时回复,所以他就跟虹玉约会了……也对,他本来就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断然不会死缠烂打,而且他和虹玉认识那么久了,又那么般配。 美酒佳肴,叶星辰却忽然胃口全无。 诡异的饭局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某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在叶星辰的心间漫开,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懊恼?尴尬?失落? 她摇摇头,理不清思绪,只好端起杯,喝了一口果汁。 对面的位置,左凌风微微拧眉,“叶医生,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礼貌地回应。 “这里的东西还合胃口吗?”左凌风回她一记微笑,俊逸的脸孔引来邻桌几个女人的注目。 “嗯。”她轻轻点头,“味道很好。” “叶医生是军医大研究生毕业?”左凌风继续攀谈。 “还没正式毕业,现在是研的实习阶段。” “你很优秀!”左凌风称赞说道。 叶星辰微微一怔,谦虚回应,“过奖,左先生才是青年才俊,连我们科的护士长都是你的粉丝。” “哦?我真是受宠若惊。”左凌风向她举杯,幽默说道,“向你还有护士长敬一杯。” 叶星辰也连忙举杯,“谢谢。” 水晶酒杯在空中轻轻撞击出好听的脆声,引来斜对角方向某男的注意。 “叶医生,你是不是欠楼营长钱?”左凌风迎视上楼犀的视线。 “呃?”叶星辰随着左凌风的视线望去,只瞧见楼犀黑眸灼灼,脸上寒气逼人。 她连忙收回视线,“左先生认识楼营长?” “当然,我以前也是军人。”左凌风云淡风轻的口吻,黑眸却飞速掠过一丝辉芒。 叶星辰有些惊讶,“是吗?你们是战友?” 左凌风怎么看都是个世家公,她很难想象他穿军装拿枪的样。 “嗯,不过很久没见了,没想到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他恍若不经意说道。 “……” “长得不错,气质也挺好的,应该是大家闺秀。” “是啊。”她微微轻叹,虹玉真的很好,聪明美丽,内外兼修,性格也不错。 左凌风忽然转回视线,目光若有深意地望向叶星辰。 她呼吸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酒杯。 “我觉得叶医生更好,长得漂亮,历也高,还很善良。”他句句都直戳重点,把她和虹玉做对比。 叶星辰面色一赧,他会读心术不成? “左先生看得起我了。”她羽睫轻颤,借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我是认真的。”左凌风微微凝眸,眼底有说不出的深意,“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叶星辰惊了下,连忙捧起杯又喝了一口,却因紧张一下呛到了。 “咳……咳咳……”她背过餐桌,捂着嘴猛咳。 左凌风立即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大手覆上她的后背,轻拍,“你没事吧?” “咳……”果汁呛到了气管里,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觉得很失礼。 “没关系,别紧张,一会儿就好了。”左凌风丝毫不介意似的,大手一下下顺着她的后背。 “不……咳……不用……”叶星辰侧身闪躲着他的动作。 左凌风动作一顿,望着她因猛咳而微微泛红的眼角,不禁一叹,转而抽来纸巾。 他的手刚刚凑向她,“擦擦……” “我建议你离她远点!”冷厉的嗓音忽而在两人上方盘旋而起。 楼犀不知何时走近的,高大的身形蕴满了威胁的意味。 打架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犀? 叶星辰和左凌风同时一愣,但反应却各不相同,叶星辰下意识地想要澄清什么,而左凌风却抢先一步,说道,“楼营长似乎忘了,我已经不是军人了,所以没必要再听从你的命令!” 说完,左凌风还故意拿纸巾擦向叶星辰的眼角,楼犀却一个伸手挡在两人中间,不让他碰到叶星辰丝毫。 “楼营长,请你别打扰我们约会!”左凌风的手并未收回。 “约会?”楼犀的眼睛瞬间眯起,两道锐光射向叶星辰。 她心里一慌,甚至连咳嗽都忘了,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楼犀面无表情地望了她好几秒,眼神愈发严厉,“这是约会?”语气低低的、冷冷的。 “关你什么事?”左凌风迎向他的目光,下颚绷紧。 楼犀没有理他,目光仍紧紧锁定叶星辰,两边阳穴隐隐跳动,沉声再问,“你在约会?跟他?” 他的眼神十分灼热,像是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叶星辰呼吸一紧,连忙要解释,“其实……” “是约会!”左凌风打断她,扬起下巴望向楼犀,“我在追求叶医生,怎么样?” 什么? 叶星辰大吃一惊,惊慌地望向左凌风,而左凌风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像是在刻意向楼犀挑衅,而她还来不及挣扎,楼犀就有了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擒住左凌风的胳膊,“我说过要你离她远点!” 左凌风手上一痛,却也不是好惹的,手腕一翻,与楼犀抗衡起来,两人暗暗较劲,谁都不肯放松一丝一毫,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失了控制,情况急转直下! 叶星辰只觉得自己被谁往后一推,再抬头就瞧见两人已经打了起来,楼犀一个挥拳揍向左凌风,而左凌风也不甘示弱,反手也给了楼犀一拳,他们互相瞪视对方,野蛮得让人咋舌。 叶星辰惊得说不出话来,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住手……” 她连忙要冲上去拉架,可惜两个男人已经缠斗开了,他们的速很快,她完全近不了身,只能干喊,“别打了!” 虹玉也闻声而来,“楼犀哥哥,快住手!” 楼犀和左凌风却都充耳不闻,餐桌“哗啦”一下被踢倒,其他用餐的人发出“啊”的尖叫,现场乱成一片,有小朋友被吓得哇哇大哭。 听到孩的哭声后,楼犀和左凌风才同时一愣,彼此都意识到,在公共场合动手,有**份。 可是两人谁都不肯先放手,左凌风故作微笑,挑衅之意十分明显,楼犀也怒反笑,一把将左凌风推向楼梯拐角,显然那里是继续格斗的好地方。 左凌风“哼”了一声,身体顺势往后一退,准备接下楼犀的挑战,却没有料到后背竟撞上一扇小门,楼梯下面开辟了一个放置杂物的小房间,里面漆黑一片,身体的惯性让左凌风刹不住车,整个人就那么直直地倒了进去。 “不……”叶星辰的脸色瞬间一白,她没忘记左凌风有幽闭空间恐惧症! 来不及多想,叶星辰拔腿就冲了过去,“左先生……” 楼犀看到她紧张左凌风的样,怒气横生,一把攫住她的手腕! 有仇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啊!”手上一痛,叶星辰反射性地喊了声,手腕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整个人也被那股力量扯了过去。 她撞进楼犀的怀里,一抬眸,惊觉他那张紧绷的俊容就在眼前,双目紧眯,如同一只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嘲讽的唇弯出诡谲的弧,“这么在乎他?因为他所以拒绝我?” “什么?”叶星辰先是愕然,怔了一下后,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天啊,她忽然觉得头好痛,他在胡说什么呢?乱,乱了,可是眼下她没有时间解释,因为左凌风马上就会病发! “你先放开我!”她用力推楼犀,不知道是她使劲了还是他忽然放松了,她竟一下就挣脱开来,叶星辰自己也是一愣,忽然觉得掌中一空,连带着心脏也是一紧。 楼犀冷冷牵唇,似乎力要克制怒气,但起伏变大的呼吸和紧绷的下颚却破坏了一切。 叶星辰呼吸凝滞,楼梯间晦涩的灯光将楼犀阴沉的脸庞隐在昏暗中,轮廓虽然朦胧,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她明白,此时此刻的他正处于端愤怒的状态。 感受到他强烈的不满,她想解释,想劝说,想安抚,可是时间不允许!她是医生,她现在唯一能兼顾的,只能是病人,只能是左凌风! 叶星辰咬了咬牙,不再犹豫,快步奔向左凌风,“左先生,你没事吧?左先生……” 楼犀也同样是掉头就走,脸色却是变得愈发铁青,冷凝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化石,所到之处,无人不被震慑。 虹玉早就吓得半傻,直到楼犀的身影快要消失,才猛然回过神来,“楼犀哥哥,你去哪儿?等等我!楼犀哥哥……” 楼犀充耳不闻,一直沉着脸,大步走到收银台前,掏出一张卡扔给餐厅经理,“赔偿从这里面刷!” 餐厅经理战战兢兢地接过,“密、密码……” “xxxxxx。”六位数。 虹玉终于追了上来,呼吸未定,心里又是一惊,这串数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听谁念叨过? 啊,她想起来了! 是卓玛婆婆说过的,那是多杰的忌日! “楼犀哥哥,你跟那个左凌风……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没有。”楼犀出奇地冷静。只是,有仇。 萍水相逢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犀明显不想多说,虹玉也不敢再问,可她心里还有一个更为纠结的问题,“那你对叶医生……” 楼犀眸光一凝,虹玉剩下的一半话就自动吞了回去,虽然他们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但她有时候还是会怕他。 “好嘛,不问就不问,但是你别一直板着脸好吧?饭都没吃成,我饿死了!”她小声抱怨。 楼犀沉了口气,抱歉说道,“我马上要回部队,恐怕没时间再陪你吃饭了,今天约你出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 “嗯?” “伯母给我打了电话,她和伯父都想让你早点回北京,你在这边做医疗志愿者是好事,他们也尊重你的选择,但你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北京多少家医院抢着要你,你和伯父伯母商量一下吧,早做打算。” “楼犀哥哥,你也希望我回北京吗?” “当然。” 虹玉十分懊恼,嘀咕道,“你犹豫一下会掉肉吗?” “什么?” “什么也没有!”她扭过头不再理他,“快走啦!烦人!” 楼犀轻轻摇头,驱车离开餐厅,倒车的时候瞥见某停车格内的兰博基尼,眸光再次凝紧。 ◎◎◎ 另一头,叶星辰将左凌风从黑暗的小杂物间内扶了出来,因为时间比较短,而且当时空间并没有完全封闭,所以左凌风并没有严重的症状发作,只是事发突然,而且是两天内连续发生状况,不禁令人担忧。 “左先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叶星辰询问道。 “好多了。”左凌风整理了一下着装,将在打斗过程中扯歪的领带抚正,即便发皱的西装已经无法补救,但那并不折损他整个人的魅力。 叶星辰观察了左凌风片刻,也觉得他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目睹他两次病发,两次他都能很快调整过来,可见这个人的自制力强,她想这或许跟他曾经是军人有关。 “既然左先生没事,那我先告辞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搭计程车就行。” “我开车没问题的。” “我相信左先生的能力,但真的不用了,左先生多保重。” 叶星辰明显的疏离态让左凌风微微皱眉,“叶医生,今晚的事情我很抱歉,下次好吗,下次我一定找一个更好的地方。” “不用了,左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叶星辰再次婉拒,今晚本来就是个错误,没有必要再把错误重复一遍。 左凌风看出她的坚持与固执,眸光微闪,一抹不舍似的情绪一闪而过。 “那好吧,我不勉强你了,上小心。”他叮咛说道。 叶星辰礼貌地告别,“再见。” 说完,她拎起包包转身欲走,左凌风却又忽然叫住她,“叶医生,我能问问你和楼犀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叶星辰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望向他,眼神清澈又淡漠,“我和左先生只能算是萍水相逢,所以这个问题我没必要回答你。再见。” 面对她淡漠的态,左凌风的表情微微一僵,眼底若有所思。 连朋友都做不成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迅速离开了餐厅,但她并没有像是对左凌风承诺的那样搭计程车回去,因为她需要静一静、想一想,于是她选择步行。 天色已经全黑,繁华的市中心却依然亮如白昼,灯全开,街道两侧的商店也全部亮起了霓虹,有风袭来,光影婆娑。 叶星辰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走,慢慢地整理着思绪。 今晚的事情突然、混乱,让她一下消化不了,尤其是刚刚左凌风问她的那个问题,更是让她困扰。 她和楼犀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恐怕……什么都不是吧? 她把和左凌风的相识定义成萍水相逢,那么楼犀又何尝不是?顶多他们认识得更早一点,交流得更多一些,可……也许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夜风中传来一声轻叹。 忽而过一间眼镜店,叶星辰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下,她微微怔忪在门口,嘴角边一抹苦笑。 深呼吸了口气,继续往前走,脚下的绵延向前,她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越走越远,走得脚都疼了。 不禁感叹,她今天真不该穿高跟鞋。 ◎◎◎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不管你是高兴,还是难过,开心,还是不开心,它都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一转眼,四月已经到了尽头,五一就要到了,又逢周末,总共有五天假期。 假期对于叶星辰而言,从来都不重要,小的时候她甚至希望永远都不要放假,因为即便放假爸爸妈妈也还是不能回家,她就会更寂寞,长大后放假对于她而言,也还是没有什么特别,最多就是能休息一下罢了。 “叶医生,明天就开始放假了,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出去玩?”一名同事兴奋地问道。 叶星辰摇了摇头,“我觉得五一出去玩人多了。” “哎,你说得对,而且酒店什么的都涨价,坑爹了!”热情减半。 “可是我们也不能在家做宅女啊?那也无聊了!”另外一名同事仍不死心。 这时,李副主任忽然敲门而入,“谁说会无聊了?医院刚刚接到任务,明天咱们要下部队给战士们体检!” “啊?不放假啦?” “人民需要我,时刻准备着!” “是!” 叶星辰伸手接过李副主任发下来的轮值表,忽而一愣。 叶星辰——c军区特种大队。 她忍不住蹙眉,那岂不是又会见到楼犀? 胃不好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军令如山,军区医院在接到任务后,立即就开始行动,因为c军区很大,上上下下的官兵数以万计,所以除却留守人员,整座医院几乎是倾巢而出,一辆又一辆军用卡车载着医护人员和各种医疗器具开赴向各个部队所在的驻地。 叶星辰坐在其中一辆上,心情惴惴。她和另外几名医生一起,要前往特种大队,出于安全和保密的考虑,他们是晚上出发,约莫晚上十点左右抵达驻地。 车在崎岖的山上行驶,潮湿的风吹拂在脸上,正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叶星辰告诉自己不要想多,但一想到即将见到某人,她的心里就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颠簸了好几个小时,车才抵达驻地,望着那片肃穆的军营,叶星辰有些望而却步,深深吸了口气,反复告诉自己她只是来工作的,然后才迈步前行。 大门打开,出来迎接他们的是后勤部门的人员,此外还有李毅,叶星辰目光逡巡一圈,发现楼犀不在,不由得松了口气,可心底却又莫名发空。 李毅瞧见医护人员里有叶星辰自然很高兴,连忙走近,“叶医生,你也来啦!” “嗯,李班长好。” 简单地打过招呼后,众人开始搬运医疗器具,李毅连忙凑上,“叶医生,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这个不沉的。” “那我帮你搬这个大的?”李毅还是很热情。 叶星辰微微扬唇,“谢谢。” “不客气!”李毅嘿嘿一笑,眼珠转了转小声又道,“叶医生,其实我是有事情想拜托你……那个,我们营长吧,他的胃不好,可是每次体检他都糊弄,你能不能劝劝他,让他好好做个检查?你是医生,你的话他肯定听的!” 李毅殷切地望着她,叶星辰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恐怕她没有那个能力吧?不过……楼犀的胃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忽然想起上一回他受伤隐瞒的事情,她的心不禁又是一紧。 犹豫了下,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答应,“好吧,我会找机会试试。” “谢谢叶医生!”李毅立即敬了个军礼,然后一股脑地跑去搬东西了。 叶星辰站在原地,一颗心七上八下。 在后勤人员的帮助下,医疗器具很快就被安顿好了,然后所有的医护人员又都被安排在家属院住下,还是叶星辰上次住过的那栋小楼,这一次,她仍就是一夜无眠。 明天见了楼犀,该怎么说? 见面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黎明乍现,军号嘹亮,新的一天开始了,因为要进行体检,所以今日的早操取消了,但一向训练有素的战士们还是在第一时间集合,很快,体检就正式开始了。 这一次的体检规模很大,医院有限的人力资源要分配到c军区下属的各个驻地去,每个驻地大概派七八个医生,基本上是每科一人,叶星辰是心胸外科的唯一代表,主要负责给官兵们做心电图和心脏彩超,一个人要做两项,任务很是繁重。 她深吸了口气,戴上了医用口罩和手套,坐在仪器前,准备就绪。 走廊里,官兵们已经排好了队,依次进来检查,十点钟左右,轮到楼犀,他冷静地推门而入。 叶星辰一抬眸就对上了他的视线,瞬间挺直的肩膀微微泄露了她的紧张,而楼犀也一眼就看到了她,尽管她戴着口罩,但那双露在外面的清澈眼眸却不能错认。 一时间,两人都怔住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在视线纠缠间不停流转。 “可以开始了吗?”楼犀率先打破沉默。 叶星辰猛地回神,尴尬地点了点头,“请上仪器。” 楼犀面无表情,解开上衣,敏捷地躺了上去,双臂自然放在身体两侧,双眸紧闭。 沉默在空间里无限蔓延,叶星辰强行稳住心神,开始工作。 她先是涂抹了一些耦合剂在楼犀心脏的位置,他的身体很精实,没有过于突出的肌肉,但是那种利落的线条一看就是经过锻炼的,那种随时能爆发出巨大能量的线条,让她情不自禁地屏息。 医七年,对于人体她已经无比熟悉,之前也为那么多战士做了检查,但不知道为什么,对象换成他,她就无比紧张。 简单的涂抹工作此刻却变得那样艰难,叶星辰第一次在面对看诊对象时,有了想要逃开的念头。 好不容易完成了这一步,她立即移开视线,拿起探头开始检测,眼睛死死地盯着成像屏幕。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好像被无形中拉长,但终于还是结束了,叶星辰如释重负。一抬头,却发现楼犀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沉凝的目光望向她。 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汇,叶星辰的脸蓦地红了,幸好有口罩遮面,才没有让她过尴尬。 她随即又取来一个小型仪器,安放在楼犀身上,垂眸说道,“这是动态心电监测仪,24小时内都要带在身上。” “嗯。” “佩带记录仪后,日常起居应与佩带前一样,可以做适量运动。” “嗯。” “24小时内保持皮肤干燥,否则电贴容易脱落。” “嗯。” “还有远离电磁场,别用手机。” “嗯。” 楼犀的态为冷淡,叶星辰也默默收声,空气恍若凝滞一般,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来,楼犀径自起身穿衣,房间里只听得到窸窸窣窣的布料声,那声音虽小,此刻却为刺耳。 叶星辰不仅感到难堪,更感到为难,她可以配合他,假装两人是陌生人,但是她不能辜负李毅所托,可眼前的情况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眼看着楼犀着装完毕就要离开,她一咬牙,取下口罩脱口而出,“听说你胃不好,一会儿记得去做超声和钡餐检查,如果严重的话就再做个胃镜……” 楼犀系纽扣的手指微微一顿,忽然转过身来面向她,叶星辰猝不及防,话戛然而止,连呼吸也跟着绷紧了。 他又走近两步到了她跟前,双眸凝紧,将她盯在原地,他的眼神过锐利,让叶星辰的脸上忽然一热,甚至连耳朵都红得彻底。 楼犀看到她清纯的反应,那紧张而又惶恐的眼神,让他忽然心生一念,高大的身体忽然倾下,俊容凑向了她。 伤人的态度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瞬间有些眩晕,只觉得一团黑影忽然朝自己压下,她用力睁大眼睛,像是不敢置信。而她懵懂的表情却意外激起了男人的好奇心,他凑得更近,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瞳眸里黑白的分界,以及……他眼中属于她的倒影。 她的心跳失常,唇瓣本能地轻颤。 而楼犀也同样是薄唇一扬,却是一记冷笑,“身为左凌风的女友,如此关心我不合适吧?” 叶星辰的脸瞬间一白。 他的话如此明白,让她想不懂都难,叶星辰原本忐忑的心忽然被一股油然而生的愤怒取代,因为过生气,她甚至都不想解释,只是用力挺直背脊,勇敢迎视向他的眼睛。 楼犀也保持不动,角的关系,窗外的阳光直直地倾泻在他绿色的军装上,仿佛给那张冷漠的俊容上镀了一层金光,光影重叠,黑眸愈加深邃,薄唇继续吐出伤人的句,“你拒绝我其实没什么,但你选择左凌风,就不聪明了,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叶星辰蹙起眉头,“你又知道我是如何想他的?” “英俊潇洒,温柔绅士,会讨女人欢心,最重要的是……有钱!”他的眸中闪烁着跳跃的火焰,口气愈加危险,“他随手拿颗钻石出来,都价值连城。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钻石? 叶星辰微微咬唇,原来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个附庸风雅的、庸俗的、拜金的女人。 尽管自尊心被刺痛,但她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沉默片刻,冷静说道,“楼营长的检查已经做完了,你可以出去了,请后面的人进来。” 说完,她移开视线躲开他的审,却不料在转头的一瞬,他竟伸手一把钳住她的手臂。 叶星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楼犀抵到墙上,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微粗的气息,以不容她拒绝的霸道飘向她的耳廓,“我再说一遍,左凌风不是表面上那么好,他现在很风光,但说不定哪天他就忽然一无所有了,所以你最好换一个男人!” 心湖再次被他的话狠狠震撼,她愤怒问道,“你什么意思?” 他略带嘲讽地笑,“没什么意思,只是为你好才想提醒你。” “为我好?” “做不成情侣也能做朋友。” 这回轮到叶星辰想笑,朋友会认定她是个拜金女?朋友会认为她可以随随随便换男人? 她深呼吸了下,强行忍住那份难堪,逼迫自己挤出一丝微笑,“楼营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没有跟成不了情侣的男人做朋友的习惯!” 说完,她用力甩开他的钳制,快走几步,倏地拉开房门,“楼营长好走,不送!” 楼犀的黑眸里迅速闪过一道光芒,然后什么也没说,一脸无谓地走了出去。 叶星辰紧绷的心理防线顿时崩溃,若不是有门扉支撑,恐怕她已经无力站稳。 不欢而散后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与楼犀不欢而散后,叶星辰的心久久不能平复,虽然这次来军营她没有报什么希望能够跟他修复关系,但至少也应该可以和平共处,却怎么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不该答应李毅的要求,不该多管闲事,可又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她做错了,身为医生,就算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也应该去关心他的健康状况,只是没有想到,她和楼犀会变成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关系,她的关心显得有些可笑,甚至是自取其辱。 门外又有战士进来体检,叶星辰连忙收回烦乱的心神,重新投入到工作中,这一忙,就是一整天。 特种大队的人并不是很多,但上上下下加起来,也有好几号人,一天下来叶星辰累得疲惫不堪,但再怎么累也没有心累,只要一想到楼犀那些难听的话,她的胸口就一阵阵紧缩。 体检一天完成不了,所以这一晚叶星辰仍然住在军营,可躺在床上许久,还是毫无睡意,为了不影响同住一个房间的同事,她干脆起身,决定到楼下走走。 时间并不算很晚,还没到熄灯的时间,楼下的小铁门也还没有锁,叶星辰走出家属院,在月光下流连。 天空略微有些阴沉,远处的山灰茫茫一片,都市的喧嚣仿佛是上个世纪那般远,这里静得只剩下风声。 可能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周边环境也是一片空旷,没有树木,没有花草,一眼望过去,尽是光秃秃的水泥,夜黑似墨,隐隐泛着凉意,叶星辰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闻声望去,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李毅。 因为医护人员的到来,所以部队里加强了戒备,李毅出来巡逻,却没想到撞上了叶星辰,他微微一愣,“叶医生?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 “我……有点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叶星辰忽然有些紧张,怯怯地问,“该不会是不能随便走动吧?” 李毅尴尬地笑了下,“那倒也不是,只不过这军营重地,还是小心点好,不然容易惊动警卫。” “那我马上就回去。”叶星辰连忙说道,生怕自己违反什么纪律。 “我送你吧!”李毅自告奋勇说道。 叶星辰担心自己又乱闯,便没有拒绝。 两人一起朝着家属院的方向走去,可才走没两步,忽然听到寂静无比的夜空中,一声枪响! 叶星辰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李毅连忙安慰她,说道,“没事没事,这是3号射击场传过来的,是我们营长在练枪呢!” 楼犀? 叶星辰心里咯噔一下,“这么晚了他还在训练?” “嗯,这是我们营长每天的必修课,年来雷打不动!” “你们特种兵都要这样吗?” “没有,只有狙击手才需要每天练枪。”提到“狙击手”个字,李毅的表情忽然有些不自然。 叶星辰也察觉到不对劲,疑惑的眼神望向李毅,李毅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对叶星辰说道,“叶医生,我这可是冒着泄露军事机密的风险跟你说的,你可以一定要保密啊!” 三年前的秘密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的神经一下绷紧,用力点头。 李毅豁出去一般,把埋藏在心底许久的秘密说了出来,“年前,我们队里有个王牌狙击手,他和营长是最佳搭档,一个是狙击手,一个是突击先锋,他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起经历过生死,也一起获得过很多荣誉,可是……年前的一次行动,从来没有失手过的人却严重失手了,还连累了多杰他们,营长也受了伤,回来之后队里总结行动失败的原因,在内部会议上,营长当众揭发了那个狙击手,说他吸毒,在行动中毒瘾发作,所以才导致了整个任务失败。” “吸毒?”叶星辰惊讶不已,却直觉摇头,“这怎么可能呢?你们部队管理应该很严格的啊!那个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吸毒?” 李毅无奈叹息,“这就是让人想不通的地方,特种大队里连蚊都飞不进来,怎么可能混入毒?连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其他人就更不信了,所以当时就有一些议论,说营长是排挤战友,居功至伟想一个人占据光环什么的,可营长不是那种人!吸毒的事情虽然很诡异,但是营长说的肯定不会错,说营长有私心什么的,打死我都不信!” “我也不信!”叶星辰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又问,“后来呢?” “没有后来,那件事被上头命令严禁再提,但从那之后,营长每天晚上都一个人去练枪,没人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毅不再作声,叶星辰也陷入了沉默,心里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了上来,酸酸的,涩涩的,她亲眼见识过楼犀的枪法,原来真的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那一晚他神准的枪法带给她深深的震撼,可是她无法想象,他每天晚上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练枪的?才能练得那样准?是因为他曾眼睁睁地看着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倒在血泊里,他痛苦、无助、甚至是绝望吗?所以到最后他只能用一种疯狂的,甚至是自虐的方式来自我惩罚与勉励吗? 年不是一个短日,在那过去的一千多个漆黑的夜晚,寂静的射击场内是弹摩擦出的火花更热一些?还是冰凉的寒风更冷一些?恐怕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吧? 尽管没有亲眼看到他挣扎与茫然的表情,但光是用想的,她就忍不住哽咽,眼眶亦是发烫,有什么东西就要流下来。 感觉到自己就要哭出来,她连忙转移情绪,随口问道,“那个狙击手后来怎么样了?” “被开除了,后来去经商,现在已经是凌风集团的总裁了。” 什么? 叶星辰一下哑然,竟然是左凌风?! 心软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恍然之间,叶星辰有些明白,为什么楼犀和左凌风碰面时会那么针锋相对,原来他们之间的过节那么深。 她去过多杰的老家,见过他年迈的母亲,她一个素昧平生的外人看到那情那景,都忍不住心酸,何况是楼犀?他和多杰情同手足,最后却眼睁睁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那该是怎样的难受? 她见过楼犀受伤隐忍的样,也看过他神准的枪法,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永远都是铮铮铁骨的一面,却不曾想过他内心深处也有脆弱的、不可碰触的地方,他是战士们心目中的神,可他其实不是神,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男人,道德、恩义、友情,都深深地刺在他的心里。 当多杰和另外四名战士,五条生命一去不复返时,楼犀和左凌风之间的结就打下了,而且是死结。就算他们曾是最好的搭档,曾一起出生入死,但依然改变不了最后势不两立的命运,他亲手把左凌风驱逐出了部队,从此兄弟变成仇人。 也就难怪他会对她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来,左凌风这个字,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轻轻一碰,他就会受不了。 夜色如墨,天边回荡着一声又一声枪响,楼犀射击的声音伴着一阵阵夜风,铿锵有力地传来,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得让人心烫,不知不觉,叶星辰的眼眶开始染上点点湿意。 她用力眨了眨眼,强行忍住流泪的欲望,却不得不承认,她那颗被刺痛了的心,软了。 ◎◎◎ 又是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叶星辰顶着一双熊猫眼继续工作,那憔悴的样十分明显,同事劝她休息一下,她却笑着说没事。 今天的任务相对轻松,只需要把昨天安放在战士们身上的动态心电监测仪回收,再录入数据即可。 快到十点,叶星辰的心开始不安起来,昨天楼犀就是这个时间来的。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进来,却不是楼犀,而是一名小战士,看着也有点眼熟,好像是在上次纪念晚会的那天见过。 小战士也认识叶星辰,连忙打了招呼,然后把手里一大堆东西递了过去,“叶医生,这是我们营长,还有所有连长、排长、班长们的监测仪,他们一早就外出了,要我转交。” “外出?”叶星辰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又有危险的任务了?” “没有没有,没什么危险,只是早上队里接到消息,说昨晚有游客在山里面迷,他们向当地武警求救,武警确定了位置后发现游客们是误闯了特种大队的禁区,那地方他们也不能随便进去,所以就向特种大队求援,我们营长就亲自带人过去了。” “原来如此。”叶星辰放下心来,却又忍不住感叹,在特种大队里,时时刻刻都会被感动,就拿这次救援来说,楼犀带的是所有连排班长出去,因为他们是干部,他们要保障其他战士先完成体检。 拿起楼犀佩带过的监测仪,上面未满24小时的数据,让叶星辰的胸口再次一热。 释然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这一日,叶星辰没有等到楼犀,下午两点钟的时候,体检工作全部结束,医护人员带着所有采集来的数据,驱车返回医院。 车启动,叶星辰回头凝望,五月的天气,阳光很浅、很远,那一片肃穆的军营渐渐在视线里远去,她的心也跟着越来越空,莫名有些感伤。 狭窄的山,安静得苍凉,手机铃声在沉默中响起,音色竟是几许优美,在前奏快要响完的时候,叶星辰才恍然惊觉是自己的手机在响,连忙摸向口袋,心跳竟怦怦加速。 然而一看号码,却瞬间失望。 虽然没有名字备注,但她却记得那串数字,是左凌风。 自从上次的短信事件,她无形之中就记住了他和楼犀的号码,望着屏幕上那串跳跃的数字,她微微咬牙,用力挂断。 音乐停止,手机安静下来,没再响起。 叶星辰刚刚要将手机收起,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给楼犀发个短信?可是,该说什么呢? 手机握在掌中,心里不停地犹豫,想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打了几个字上去——你的心电图正常。 “发送”完毕,却又立即后悔,她这说的是什么啊?简直废话了! 叶星辰径自懊恼,心里乱七八糟的,她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连忙放下手机,望向窗外。 如叶星辰所想,楼犀没有回复,她却不知道他是因为外出没有带手机,还是纯粹就是不想回复,但无论如何,她主动跟他说话了,这表示她对他误会她的事已经彻底释然了,因为她了解到,他是一个有着真挚的情感,有着强烈的责任感,也有着一颗平常心的普通男人,穿着军装的他,冲锋陷阵、保家卫国,而脱下军装的他,有一些心酸和无奈更需要被理解。 她想,也许他说她的那些话,不是他的本意。 所以,她决定原谅他。不,她只当做没听过。 一个多小时后,车回到军区医院,叶星辰刚刚下车,就听到身后一个突兀的声音叫她,“叶医生!” 纠缠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她扭头望去,只瞧见兰博基尼敞篷跑车里坐着一人,竟是左凌风! 叶星辰的眼睛瞬间瞪大,十分意外。 左凌风看到她吃惊的表情,不禁一笑,推开车门潇洒走向她,“你没接我电话。”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没有疑问,也没有责怪,却好像十分熟稔,叶星辰不自觉地蹙眉,“左先生找我有事?” 左凌风完全不介意她疏离的态,径自微笑说道,“我本想问问你五一假期有没有什么安排,可找了你两天电话都不通。” “我下部队去了,那里不允许随便开机。”叶星辰淡淡回应。 左凌风立即挑眉,“特种大队?” 叶星辰微微一怔,原以为左凌风是很忌讳这四个字的,却没想到他好像完全不在乎似的,这让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气愤。原本她对左凌风的印象就不好,现在又知道了他和楼犀之间的过节,印象就更差了,因为他一个人的失误,导致五个人的牺牲,他却好像没这回事似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她脸色微沉,冷淡说道,“不好意思左先生,我还有工作要做,先进去了。” 说完就要走,左凌风却又拦下她,“叶医生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对不起,我要加班。”她想也没想地就拒绝。 “那明天呢?” “明天也一样。” “后天?”左凌风依然不死心。 叶星辰秀眉微蹙,他到底想干嘛? “左先生,我想我们并不熟。”她尽量保持客气说道。 “所以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叶星辰暗暗握拳,她的冷淡竟动摇不了左凌风一丝一毫,他执着得让她觉得可恨。 两人僵持着,自然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医院里不知道有多少左凌风的崇拜者,那一双双羡慕又嫉妒的眼神望过来,让叶星辰瞬间成了靶,她心里一恼,伸手推了左凌风一把,然后快步跑远。 叶星辰原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左凌风了,但她万万想不到,这却是她麻烦的开始。 左凌风这个人完全不知道死心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一连数日,他都阴魂不散,每天早上派人送一份早餐到她办公室,中午四菜一汤也准时送到,晚上则亲自现身接她下班,他那辆拉风的兰博基尼已经成了军区医院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医院里很快就流言四起,说左凌风今年第六任女友的宝座非叶星辰莫属,可是当众人暧昧的眼神望向他们的时候,他却一言不发只是淡笑,他不做任何出格的举动,也不说任何过分的话,就一味的对她“好”,可这样的“关照”却让叶星辰受不了,如果他直接说他要追她,那么她可以一口拒绝,可是他不说,她总不能自作多情,于是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天又一天,终于在第七天时,叶星辰忍无可忍。 “左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咬牙问道。 左凌风依旧是一派闲适,悠然回答,“我在餐厅订了位。” 叶星辰深吸了口气,决定在今天做个了断,用力说道,“好!” 心不在焉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左凌风今日换了一部新车,依然还是兰博基尼,但更名贵、更豪华,叶星辰有些拘谨地坐了进去,很快他们抵达餐厅,是一间颇为著名的北京菜馆,叶星辰不禁暗暗腹诽,看来她低估了左凌风,他竟然连她喜欢吃什么都摸得一清二楚! 然而再美味的东西此刻她也没有心情尝,叶星辰只想赶快跟对面的男人说清楚,她草草吃了几口便要撂筷,左凌风却忽而伸手替她夹了口菜,“这是本店的招牌菜青椒鸭丁,你尝尝,味道很不错。” 叶星辰错愣一下,瞧见左凌风的筷伸向自己碗里,她忽然注意到他的手,手指修长,皮肤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也是整整齐齐,如果不是李毅告诉她那件事,她真的很难想象左凌风曾经是一名狙击手,思绪又忍不住飞散,楼犀的手又是什么样的呢,指尖是否有着因练枪而生成的老茧? “叶医生……你在想什么?” 左凌风的疑问声将叶星辰的思绪拉回,她尴尬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说完拿起勺心不在焉地喝着藕丝羹,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跟他说清楚。 左凌风用餐的速也渐渐缓了下来,他暗暗观察着对面的女孩,虽然她一直保持着礼貌,但内心深处的不情愿却早已经暴露出来,似乎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她就对他没有好感,但他可以理解,毕竟他花名在外,像她这种乖乖牌的女孩不喜欢他是很正常的,但……自从上一次在餐厅遇到楼犀之后,她对他的排斥态愈加明显,他问她她和楼犀是什么关系,她却名正言顺地呛回他,她的反应看似正常,但他可以肯定,她和楼犀之间定有问题! 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左凌风不禁苦笑,有些无奈地放下了筷。 叶星辰如释重负,终于吃完了! 她深吸了口气,拿起座位后的手提袋递给左凌风,“左先生,这是你的西装,上次真是谢谢你了,衣服我已经干洗过了,请收好。” 很客气的一句话切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 起身去结账,叶星辰又是抢在前面,左凌风阻拦无效,眼底的无奈越来越多。 出了餐厅,叶星辰想要自己搭车回去,左凌风再次阻拦,这一次,他十分强势,“时间不早了,你一个女孩不安全。” 叶星辰不想再跟他争辩,硬着头皮上车,心想只要快点回去就好,却不想上却出了意外。 救了两条生命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车本来一畅行,眼看着就要抵达军医大时,旁却忽然出现一名孕妇,大得吓人的肚像是快要生了,孕妇却是一个人孤立无援,焦急地站在边奋力拦车,可过往的车辆却没有一个停下。 叶星辰心里一惊,立即叫左凌风停车,“等一下!” 车一停,叶星辰立即冲向孕妇,“,你是不是需要帮忙?” 孕妇已经痛得快要站不住,虚弱地点头,“请送我……去医院……” 叶星辰一口答应,可是抬眸看到左凌风的新车时又有些不确定了,刚刚上有那么多司机都不愿意停车,显然都是心存顾忌,谁愿意载一个随时都可能要生的孕妇,就算能撑到医院,车也势必会弄脏,开车的人最忌讳见血见红,刚刚那些人虽不能说是见死不救,但也着实说明了人心凉薄。 “左先生,你能不能……”叶星辰想替孕妇求情,话还没说完左凌风就一口答应,“快点,你帮我开后座的门!” 说完,他没有任何顾虑地将孕妇抱了起来,孕妇已经破开的羊水瞬间弄脏了他的衣服,叶星辰一下被感动,连忙配合左凌风一起把孕妇送上了车。 左凌风立即发动引擎,问道,“去哪间医院?” “军区医院吧!”叶星辰代替孕妇回答,虽然孕妇更适合去妇幼医院,但是她现在的状况已经很危急了,这里距离军区医院是最近的。 左凌风一脚踩下油门,车如箭般驶了出去,但还是有点来不及,孕妇忽然又开始一阵阵痛,脸上汗珠滚滚,身下也见了红,左凌风的新车瞬间狼狈不堪,叶星辰感到抱歉,但情势危急也来不及说什么。 在连续闯了几个红灯之后,兰博基尼顺利抵达军区医院,叶星辰早已提前打了电话,车门一开,立即就有妇产科的人员来接手,孕妇很快被送进了产房,经验老道的妇产科主任说,要是再晚一点,大人小孩就都可能有危险。 剖腹产手术很快就开始了,而孕妇的家人一直都没有联系上,叶星辰和左凌风也不敢走,两人站在走廊,心有余悸。 过了一会儿,有护士从产房内走出,对叶星辰透露消息,“放心吧,手术正在进行中,没有问题。” 叶星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左凌风,“左先生,刚刚真是多亏了你,但很不好意思把你的车弄脏了,医院附近有洗车行,你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 “不用了,等手术完了再说吧。”虽然是新车,但是跟两条人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叶星辰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对左凌风的印象一直都不好,但今天他却让她刮目相看了,可是她又想不通,面对一个陌生的孕妇,他都可以做这么多,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战友却那么冷漠? 猛然间她想起了一件事,自己第一次遇到左凌风的那天,他好像是来医院看脑神经科的,然后遇到电梯故障,他的幽闭空间恐惧症突然发作……心理家认为,幽闭空间恐惧症是由有关事物的不愉快经历所引发的,那些记忆存储在患者的大脑中,当记忆被勾起时,恐惧就会随之而来。她现在忍不住怀疑,左凌风记忆中的不愉快经历到底是什么?会不会跟年前的那次任务有关?如果有关,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对于那件事并非不愧疚,并非表面上这般不在乎?如果他在乎,那么楼犀又是否知道? 叶星辰想得有些出神,竟没发现走廊的尽头,早已有人在盯看着她。 楼犀远远地看到她痴望着左凌风的样,俊容上铺满一层寒冰。 撞进他的怀抱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左先生,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叶星辰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了,可左凌风的目光却是望向了她身后,叶星辰狐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瞧见走廊尽头一抹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冷峻的面孔,刀刻般的五官,眉头微皱,唇瓣紧抿,不是楼犀又是谁? 没有想到会如此突然的再见,叶星辰心里一震,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双腿竟也跟着一软,左凌风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小心!” 楼犀的目光轻轻扫过左凌风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眼底不易觉察地暗了暗,停顿几秒,再一抬眸,与叶星辰的视线对上。 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叶星辰的心脏瞬间一紧,连忙推开左凌风的搀扶,径自站好。 两人视线正胶着,手术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名护士出来报喜,“已经生了,是个男孩。大人还在缝合,一切都正常。” 叶星辰很是高兴,左凌风亦然,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表示终于可以放心了,而这样的一幕看在楼犀眼里,却又是另外一番解读,黑眸一凝,空气似乎瞬间凝结,他随即转身。 叶星辰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而她也真的那么做了,不由自主一般,拔腿就跑了过去,“等一下!” 电梯门眼看着就要关闭,她一伸手挡住门板,不假思地就挤了进去,而楼犀原本伸出要按钮的手也在这个时候顿住,而他怀中猛然撞进一人。 因为惯性的关系,叶星辰来不及收回脚步,向前的身体就这样直直地栽进了楼犀的胸膛,而楼犀下意识地去扶她,大手自动环上了她的腰,将她紧紧抱住。 浓厚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叶星辰的脸立即涨红,男人温暖的体温烫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猛地后退,对上一双黝黑的双眸,他的眼底有她看不透的深邃。 电梯门自动关闭,沉默油然而生。 叶星辰尴尬地僵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红着脸,一时无言。 而从楼犀的角看,她此时此刻拘谨得像根木头,但那两排纤长的睫毛却在不停地颤动,宛若受了惊的小兔一般。 “有事?”低沉的磁性嗓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做低空飞行。 “我……” 爸爸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我……”叶星辰有些迟疑,突如其来的尴尬让她的思绪一下全乱了,本来要说的话也忘得差不多,大脑中全是刚刚她撞进楼犀怀里那羞人的一幕,腰间被他碰过的那个部位好像还隐隐发烫,残留着他灼热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左凌风也扶了她一下,但她却只觉得那是最普通的搀扶,可是同样的情况放在楼犀身上却让她格外紧张。 密闭的空间里,仿佛因他的存在,空气而变得稀薄。 叶星辰背靠在墙壁上,像是有些虚弱和无助,她垂着眸,不敢抬头,径自盯着自己的脚尖。 楼犀看了看电梯指示灯,沉声说道,“有话就直说,我赶时间。” 冷漠的语气让叶星辰心弦一颤,喉咙里发出如蚊般的声音,支吾说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他以沉默应对,静候下。 叶星辰微微咬唇,将事情的经过交代出来,“那个……我和左凌风刚刚在上遇到一个孕妇,当时情况很危急,我们就立即送孕妇来医院了……之前那个孕妇也拦了很多车,但是没有人愿意停下,而左凌风却肯,而且他今天开的是新车,一般人都会觉得不吉利,但他却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把孕妇抱上了车……所以……所以我觉得他好像……” “好像什么?”楼犀忽然打断她,黑眸冷漠。 叶星辰噤若寒蝉,他的眼神好似冰冻,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而楼犀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径自替她说完下面的话,“好像他不是那么冷血?好像他是一个挺有爱心的……好人?”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某层,铃音清脆,却掩不去他锋利的质疑,上扬的尾音,在安静的空气里盘旋、盘旋。 叶星辰被震慑住,而楼犀俊容冷凝,快步走出电梯,两步后忽而又顿下,扭头望向她,嘴角边一抹嘲讽,“他再救多少人也弥补不了他曾经的过失!还有,他怎么样与我无关,你没必要来跟我炫耀他有多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其实可以坐下来谈……”叶星辰上前两步想要解释,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另一道女音忽然压过了她的,“楼犀!” 对面,一个怀抱小孩的女一脸焦急,而她怀中的小女孩原本正哭着,见到楼犀后却立即展露出可爱的笑容,“爸爸……” 爸爸?! 叶星辰目瞪口呆,整个人僵在原地,楼犀有孩了? 说不出的滋味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犀在看到小女孩的刹那,目光瞬间温柔下来,他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将小女孩抱进怀里,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察觉到高烧的温,眸底闪过一丝不舍,“思思,乖。” “爸爸……思思想想……”小女孩只有两岁左右,说话还不是很利,却迫不及待地用稚嫩的童音表达着她对楼犀的想念之情。 楼犀更用力地将小女孩抱紧,冷峻的容颜浮现出一层柔光,他身旁的女仿佛被这一幕温情所感染,眼含热泪,哽咽道,“楼犀,思思一直高烧不退,她晚上总是哭,找你……” 说着,女开始落泪,楼犀深吸了口气,低头安慰她说道,“没事的,我马上去挂号,思思不会有事的。” 楼犀抱着思思快步奔向挂号窗口,可是前面那一大串长长的队伍让他望而却步,眉头紧紧皱起。而思思好像更难受了,嘤嘤地又要哭。 叶星辰茫然地望着他们一家口,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只感觉到心中一角有某种酸涩的情绪隐隐翻腾,看到女无助的样,看到思思虚弱的样,看到楼犀为难的样,她发现自己竟难过得不行。 思思嘤嘤的哭声让叶星辰心生不忍,一咬牙,她强迫自己忽略掉刚刚她和楼犀之间的不愉快,快步走到他面前,说道,“这几天手足口病爆发,很多小孩都被传染了,儿科开辟了手足口病特殊窗口,我带你们直接过去吧!” 楼犀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叶星辰还会想帮他,看到她真诚的眼神,他的眸底快速闪过什么,回到起方才电梯里的那一幕,他的心中隐隐生出一丝罪恶感,但无论如何,现在思思最重要,他压下个人的情绪,轻轻点头,“麻烦你了。” 叶星辰挤出一丝欣然,他是个好爸爸! 没有更多的寒暄,叶星辰连忙带,将楼犀带到另外一个窗口,因为是专门针对手足口病的应急窗口,所以手续简化了许多,叶星辰又找了一个熟人,所以很快就轮到了思思,楼犀抱着思思进去看医生,叶星辰叫住他身旁的女,“楼,你先帮孩填个表,我好让人去安排病房。” 女愕然,支吾说道,“那个……我不是楼,我是思思的姑姑。” 啊? 叶星辰顿时有些尴尬,思思的姑姑那不就是楼犀的妹妹吗? “楼小姐……”她立即改口。 女更惊讶了,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跟楼犀没关系,思思也不是他的女儿,楼犀还没结婚哪来的孩啊!” 什么? 叶星辰立即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云里雾里,但心底某个角落却好像忽然一亮,竟有些莫名的欢喜。 思思的身份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通过女的解释,叶星辰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女姓陈,叫陈然,她有一个哥哥叫陈舟,陈舟和楼犀是战友,和多杰一样,也是在年前的那次行动中牺牲的,而思思是陈舟的遗腹。 陈舟死后天,他的妻发现自己怀孕了,本来她不想生,因为她还年轻,未来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要走,带着一个从一出生就注定没有父亲的孩难了,可是她和陈舟毕竟是夫妻一场,终究还是不忍心抹杀掉他最后的一点血脉,后来她还是决定把孩生下来,但也就仅限于此了,在思思出生后一个月,她把孩送到了陈然那,然后就出国了。 可怜的思思就这样没了爸爸,也没了妈妈,唯一的亲人就是姑姑陈然,可那时候陈然才上大一,自己都还是个孩,万般艰难下只好去找楼犀,于是楼犀就收养了思思。 陈然默默垂泪,一边说道,“这几年来,一直都是楼犀照顾着我和思思,我的费还有思思的奶粉钱都是他出的,他在我们校附近租了套公寓给我们,还请了保姆,我上课的时候思思就由保姆照顾,楼犀平日在部队里也很忙,但是他一有空就会去看思思,思思很喜欢他,当他是亲生爸爸一样。” 叶星辰被陈然的话深深震撼了,眼眶情不自禁地泛红,视线朦胧间她看向诊疗室的方向,楼犀抱着思思坐在医生的对面,医生要给思思听诊,他配合着医生的要求,一手抱着思思,一手抓着她的小手不让她乱动,他半弯着腰,好几分钟保持不动。 叶星辰的眼泪“哗啦”流下,从来没有觉得过,一个弯着腰的男人,背影可以这样高大。 眼前的世界,瞬间模糊成一片。 过了一会儿,诊疗室的门终于打开,楼犀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伴随而至的是他一贯低沉的嗓音,“陈然呢?” 门口的位置就这么点大,他一眼扫过不见陈然,而早就该离开的叶星辰却还在,她那双哭红的眼睛让他的眉峰瞬间锁得死紧。 此刻的她没有穿军装,身上不见任何英气,也没有穿白袍,完全看不出是个医生,穿着简单t恤的她,泪光闪闪,眼睛肿得像核桃,哭得比思思看起来更狼狈。 楼犀用力地呼出一口闷气,强迫自己在一秒内恢复冷静,“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叶星辰连忙抹掉眼泪,以沙哑的声音说道,“陈然回去拿思思的日用了,病房已经安排好了,我带你和思思先过去吧!” 说完,叶星辰前面带,楼犀望着她的背影眸光微闪,心中似乎了然,想必是陈然对她说了什么。 很快,思思住进了儿童病房,护士随后进来给她打针,小家伙很是怕疼,在针尖刺穿血管的刹那,她本能地哭了出来,而在那一刹那,楼犀低头亲吻她的小脸。何意炼钢,化为绕指柔。再怎么刚强坚毅的男人,身上也都流淌着人性中最温婉的柔情。 好一会儿,思思终于不哭了,可怜兮兮地缩成一个小肉团靠在楼犀怀里,而楼犀也终于抽回精力,徐徐抬头看向叶星辰,他慢慢地、甚至有些好奇地问,“现在,你还觉得我和左凌风有必要谈一谈?” 妈妈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神色一凝,心里说不出的尴尬与后悔,是她冲动了,看到左凌风奋力救孕妇的那一幕,她感动了,所以她不禁怀疑,对一个陌生人都可以那么施以援手的左凌风,又怎么会对自己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那么冷漠,她甚至想左凌风和楼犀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是现在,她看到思思,再想到多杰的母亲,她发现自己天真了,无论什么理由,都没办法挽回那些死去的生命,都没办法解救活着的人的痛苦,而楼犀,一个人被所有的伤痛包围着,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肩负起了好几个家庭的责任,他不光是特种大队的营长,更是卓玛婆婆的儿,甚至是思思的父亲……可是这样的他,活得辛苦,也沉重了。 “我……”她想说些什么,可一时心急,忘了控制声音,思思被她吵醒,粉嫩的小脸一下纠成一团,楼犀黑眸一沉,连忙低头哄思思,而叶星辰僵在原地,自责的情绪充斥着整个心房。 思思闷闷地哼着,没有哭出声音,但好像是很难受的样,小脸红彤彤的,圆圆的大眼里泪珠在打转,好像轻轻一眨眼泪水就会落出来,可怜得让人心疼,楼犀轻轻哄着她,却怎么都哄不好,冷峻的容颜上微微冒出了细汗。 “要不,我来试试?”叶星辰忐忑地提议,其实她也没有哄小孩的经验,但看到楼犀那么费劲都哄不好思思,她忍不住着急了,思思还挂着点滴,要是再这么动来动去搞不好会滚针,到时候小家伙就得再扎一次,那么稚嫩的小手上血管本来就不好找,如果一扎再扎,想想就觉得不忍。 “啊呜,啊呜……”还没等楼犀做出决定,思思便不安分了,她扭着小脑袋望向叶星辰,一直小手够呀够的,十分讨人喜欢。 楼犀只好将思思抱给叶星辰,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很神奇的,思思立即就不哭了,圆圆的眼珠又黑又亮,直直地盯着叶星辰,看了一会会儿,红润润的小嘴忽然上扬,肉嘟嘟的小脸上绽开笑容,“马麻!” 叶星辰微微一愣,随即才明白过来,原来思思是在叫妈妈! 心里那根柔软的神经再次被触动,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宝贝,她的亲生妈妈怎么就舍得不要她了呢! 叶星辰眼眶一热,立即将思思抱得更紧,她握住思思的小手,那绵软的触感一直蔓延到心底,她恨不得将所有的温暖都给怀里的小宝贝。 同样的,思思在叶星辰怀里也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舒软,像是一种本能,她蜷缩在“妈妈”的怀抱里,欣然睡去。 楼犀望着这一大一小亲密相拥的一幕,心湖微颤。 “叶星辰……”他低声叫她的名字,磁性的嗓音恍若一道流星,划落至她的心坎。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叫她,叶星辰的心忍不住激荡着,下意识地紧张起来,抱着思思的双臂瞬间收紧。 而楼犀察觉到她的反应,双手迅速按住她的双肩,以醇厚的嗓音低语道,“小心思思!” “……”叶星辰僵住不动,从来不曾与男人有过如此直接的肢体接触,此刻经由他的大手传递出来的热迅速蔓延至她的全身,让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眼。 为他心疼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姿势和角的关系,楼犀高大的身材正好挡住了灯光,他的俊容隐藏在一片暗影中,只剩下一双黝黑的眼眸在她眼前静静浮动。 怎么会有人拥有这般深邃的眼睛,似乎可以慑人心魂,仿佛带着魔力,令人心慌,甚至是心悸。 叶星辰微微垂眸,躲避着楼犀深深的凝视,可是这样一来,她的视线就只能落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生平第一次这样贴近一个男人,看到他的胸前因呼吸而高高低低的起伏,她感到困窘,双颊情不自禁地开始发烫。 同样,楼犀也是微微一僵,他双手按在叶星辰的肩上,低头看到的画面是那样温馨,她小心翼翼地抱着思思,酣甜入睡的小家伙窝在她的怀里,嘴角泛着浅笑,这样动人的一幕竟轻易挑动了他一向冷漠的神经。但一想到她和左凌风…… “我们谈谈!”他忽然收回双手,冷漠说道。 叶星辰才因他移开的大手而感到如释重负,一听到他严厉的语气却又再次怔住了。 在她错愕的间隙,楼犀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表情,轻启薄唇无情说道,“今天谢谢你帮忙,也谢谢你哄思思,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但如果你还想替左凌风说好话就大可不必,你对他印象如何我管不了,但你也同样没有立场来要求我改变想法,我还是那句话,他现在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说完,他将思思从她怀中抱走,尽管动作已经足够小心,但在睡眠中的思思仍然感到了一丝不适,小嘴里微微哼出一声,她连忙要去拍拍小家伙,他却一个侧身将思思抱向另一侧,态冷然。 叶星辰的手僵在半空中,须臾,尴尬地收回,轻声说道,“那你好好照顾思思吧,我先走了。” 楼犀没有说话,径自低头哄着思思,虽然他很努力,但是孩对于“妈妈”怀抱的眷恋像是天生一般,小小的脸蛋依然皱皱的,让人十分心疼。 叶星辰强行收回视线,转身走了几步,犹豫不决,终究还是忍不住停下,回过头说道,“如果有需要的话,就去心胸外科找我。” 说完,她快步离开,待一口气走出儿科,才缓缓停下,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不经意抬头,瞧见不远处走来一道身影,陈然拿着大包小包赶来,因为过着急,竟与对面的人撞上,手里的东西立即散落一地,她下意识地要过去帮忙,但一名护士正好经过先一步帮了陈然,陈然感激连连,眼底却依然难掩惊慌。 叶星辰仿佛看不去一样,脚跟一转,走向另外一个方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特别特别难过。 陈然少不更事,照顾自己都是问题,又怎么能照顾好思思?楼犀肩膀上承担的责任到底有多重?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为楼犀心疼,之所以迫切地想要帮他和左凌风解开过节,也是因为她不想让他继续一个人活在辛苦与沉重,甚至是仇恨里。可是他独断、孤傲、深沉得像一道谜,不肯让她去探究一丝一毫。 糖果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重新回到一楼时,那名孕妇的手术正好结束,大小平安,很令人欣慰,孕妇的家人也及时赶到,连连向她道谢,而她左顾右看,却发现救人的最大功臣左凌风已经先一步离开,他甚至没有等人跟他说一句谢谢。 她走至窗边,看到兰博基尼徐徐没入夜色,不禁轻叹了下,一笑而过。 翌日,叶星辰正常上班,本想到儿科走一趟看看思思,但想了想又却步了,向儿科的医生旁敲侧击了一下,得知思思需要住院一个礼拜。 一周的时间转眼即逝,在第六天晚上,又轮到叶星辰值夜班,她像是往常一样,提前去楼下的超市买了一个面包,以备夜半不时之需。 “妈妈……我想吃糖糖……”货架的某格,传来小女孩稚嫩的央求声。 叶星辰的脚步忽然一顿,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思思,那个没有妈妈在身边的小家伙,在生病住院的时候,是否有人给她买糖? 心里一酸,她快步走向食区,挑了一些儿童糖果,五颜六色的彩豆糖,小蘑菇图案的棒棒糖,动感水果咖喱软糖……各自都买了一包,她想总有一样思思会喜欢。 一想到思思即将满足的小模样,叶星辰的心立即就软成一片,可一想到楼犀,她又忍不住有些迟疑,不过她可以不去病房,找儿科医生把糖果代为转交就行了。 离开超市后,叶星辰立即前往儿科,迎面正好遇到了那日帮思思看诊的王医生,对方看到她手里的那些糖果不由得一笑,“叶医生,来看思思啊?” “是啊。”叶星辰腼腆地点了点头,“她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了吧?” “可以,小家伙恢复得不错,能吃能睡的,楼营长刚刚下楼给她买牛奶去了。” 什么?楼犀不在病房? 叶星辰心里一喜,与王医生寒暄了几句后,就匆匆前往病房,一个星期不见了,不知道思思可还记得她这个“妈妈”? 一想到那个软绵绵的小家伙,她的嘴角就情不自禁地往上翘。 来到病房门口,她伸手刚刚要推门进去时,却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女声,是虹玉。 “思思,乖,来亲虹玉阿姨一下……” “啵!”思思很配合地亲了虹玉一记。 “思思真乖!那你不能再叫阿姨一声妈妈?” “……”思思眨巴了一下可爱的圆眸没做声。 “思思宝贝,你想不想让虹玉阿姨当你的妈妈,嗯?” “……” “嘻,不说话是不是?那虹玉阿姨不给你吃糖了哦!” “啊呜……”思思一听到有糖吃立即有点激动。 虹玉趁机诱哄,“思思宝贝,来,叫我一下,就一下好不好?叫了就可以吃糖哦!来,跟着我念,ma……mama……mama……” 听到虹玉不遗余力地教思思叫她妈妈,叶星辰的胸口忽然泛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只觉得有点酸,她理不清那思绪,握着门把的那只手却微微缩了回来,另外一只拿着糖果袋的手也微微收紧。 她木然地转身,正想离开,却不曾想身后走来一人,两人迎面撞上! 喜欢他吗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对不起……呃,陈然?”叶星辰抬头一看,自己撞上的人正是思思的姑姑陈然,顿时尴尬。 陈然同样尴尬,尤其是在看到叶星辰手里的那些糖果后,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显然她也听到了刚刚病房里虹玉对思思说的那些话。 两人僵持,陈然忽然腼腆说道,“叶医生,有没有时间,我们去楼下坐坐?” “好啊。” 医院楼下有自助贩卖机,陈然打算买两瓶饮料,正要投币叶星辰忽然阻止了她,“我来吧,我这个可以打折。” 说着,她掏出医护人员专用的饭卡,在贩售机上轻轻一刷,两瓶饮料很快滚落出来,她将其中一瓶递给陈然。 “谢谢叶医生。” “没事儿,我比你大,请你是应该的。”叶星辰轻笑着说道,陈然大还没毕业,在她眼里,像个大孩一样。 旁边有椅,两人随便找了两个坐下,准备边喝边聊。 陈然轻轻握住瓶身,抬头望向叶星辰,问道,“叶医生,你也认识虹小姐吧,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叶星辰微微蹙眉,“怎么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嘛!” 叶星辰开了饮料瓶,扬起微笑,中肯说道,“她挺好的,人漂亮,又聪明,留过,还很有爱心。” “我也觉得她很好,可是……”陈然忽然叹了口气,有些为难似的,“可是我觉得她不适合当思思的妈妈,叶医生你觉得呢?” 叶星辰微微一怔,没有想到陈然会这么直接,不禁疑惑,“陈然,你是不是担心思思有了新妈妈,就不要你这个亲姑姑了?”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虹小姐不合适,虽然她现在很喜欢思思,但那是因为她爱屋及乌,我听楼犀说过,她小时候可娇气了呢,那以后要是她有了自己的小孩,说不定会偏心,到时候思思可怎么办呢?所以……我觉得如果楼犀要给思思找新妈妈的话,找叶医生这样的最好了!” 叶星辰心里一慌,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 “陈然,你别乱说……” “难道叶医生不喜欢他吗?” “我……”叶星辰一下窒住,忐忑中摇了摇头,“我们……只见过几次面而已。” “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很关心他……” 叶星辰微微握紧了手中的饮料瓶,“我只是关心思思。” 陈然看了看那些糖果,主动说道,“那我帮你把糖果带给思思吧?” “好啊。”叶星辰欣然同意,看了看表,差不多到接班的时间了,“陈然,我先回去工作了,你也回去照顾思思吧,明天出院的事情我已经跟王医生打过招呼了,若还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嗯,我会照顾好思思的。”陈然微笑说道。 叶星辰点了点头,随后离开,陈然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冷却,最后甚至变成阴沉,完全不像是之前的那般单纯无害,她握紧了那些糖果,眼底充满了算计。 多管闲事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晚上十点,叶星辰刚刚查完病房,正要坐下来休息一下,儿科的一名护士忽然慌慌张张地闯进她的办公室,“叶医生,不好了,你快跟我来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 “你认识的那个小女孩,思思,她中毒了!楼营长大发雷霆,你赶紧……” 没等对方说完,叶星辰就拔腿狂奔,大脑中一片茫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思思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 来不及等电梯,她干脆直接冲上楼梯,步并作两步,她发现自己的心脏好像快要跳出来一般,一口气冲到儿科。 楼犀正站在走廊愤怒咆哮,“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我不是让你回北京吗,你跑来医院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我……楼犀哥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虹玉满脸泪痕,双肩颤抖,整个人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不知道就行了?不知道就随便拿东西给她吃?你是医生,儿科医生!你不知道思思正在用药,不能乱吃东西吗?你不懂这个道理吗?” “我……只是给她吃了一点糖……” “糖?我买不起糖吗?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楼犀的理智全被思思中毒的意外给套住,一下竟口不择言。 “……”虹玉脸色苍白,宛若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不敢置信地看着楼犀。 与此同时,愣住的人还有叶星辰,她的脑袋“嗡”的一声,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席卷整个心头,她也给思思买了糖,那么导致思思中毒的罪魁祸,是虹玉,还是她? 虹玉被楼犀的态彻底伤到,“哇”的一声哭出来,掉头就跑,叶星辰被她撞了个踉跄,右脚脚踝传来一阵剧痛,她却已经无暇顾及,一抬眸,撞上楼犀森冷的目光。 她从没见过楼犀这样的表情,他一贯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这一刻他那张深沉的面容上,却是布满了骇人的火光与暴戾。 他走近她,那一双幽深的黑眸危险地眯了起来,张狂的怒意从眸底迸发而出,没有一丝遮掩,冰冷的薄唇缓缓地吐出一句质问,“现在轮到你了,说,你都给思思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七八糟? 叶星辰微微拧眉,心底下意识地排斥,她挑选的都是儿童专用食,而且她看过每一种糖果的成分,她是医生,自然懂得一些药理,有风险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买给思思吃?她十分肯定以及确定,她买给思思的糖果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思思现在躺在急救室内是不争的事实,她没有办法为自己辩驳。 “对不起。”除了这个字,她无话可说。 “对不起?”楼犀声音上扬,仿佛觉得她这话十分可笑,可他的表情仍旧是阴冷骇人,叶星辰被他晦暗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微微垂下眼眸,等待着他最后的“审判”。 “你的对不起应该对思思说,但不必了,请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要再多管闲事,懂?”他的警告盘旋在她耳边,那么轻,却又那么冷酷而绝情。 叶星辰幽幽的眼眸里慢慢地覆上晦暗,原来她和虹玉一样,都是多管闲事。可虹玉是想讨他欢心,她又算什么呢?从关心他的胃,到想让他和左凌风谈谈,再到给思思买糖,都是她在自取其辱? 嘴里忽然一苦,她用力咬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咽下那无边的晦涩,然后,木然转身。 楼犀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了上来。 厄运连连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离开儿科后,叶星辰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扭伤的脚踝也隐隐作痛,可她这一晚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叶医生,a6特护病房的病人不对劲,你赶紧去看看!”一名护士急匆匆来报。 闻言,叶星辰心里一惊,顾不得脚伤,连忙跑了过去。 住在a6特护病房的患者是一位夫姓金的女士,患的是心力衰竭型冠心病,这病本来就很棘手,除了合理的药物治疗外,更需要病人与医生互相配合,金女士同时患有高血压和肥胖症,特别需要控制饮食,可金女士完全不听医生的话,必需的运动也不肯做,搞得整个科室的医生都很为难,而金女士家里有钱又有势,谁都不敢得罪她,她住院半个月,已经有好几个护士被她气哭,直说她简直就是心胸外科的噩梦。 一口气跑进a6病房,叶星辰没有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立即就开始急救,名护士听从她的调配,几人合力进行了一系列强而有力的急救措施,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叶医生,病人呼吸困难,伴有抽搐!” “血压急速下降!” 叶星辰的额上开始冒汗,“用电除颤!” “是!” “1——2——3——” “做心肺复苏!” “再来!” “1——2——”3还没数完,病人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心电仪上的曲线变成了一条平滑的直线。 叶星辰的心瞬间一沉,身为医生,尽管她已经见惯了生老病死,可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感到难过,尽管知道自己不是万能,但她还是为自己不能救回这条生命而感到遗憾。 闭了闭眼,她强行忍去眼泪,为死者盖上了白布,然后走出病房,面对那些家属,她深深地感到抱歉,“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说什么?”死者的女儿忽然一声尖叫,然后揪住叶星辰的衣领狠狠说道,“你再说一遍?” 叶星辰对于家属的过激行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猝不及防,一下被抓得很疼,不过还是强忍着痛感,安慰对方说道,“对不起,金小姐,请您节哀顺……” 话未说完,死者的女儿竟一个耳光直接扇下来,叶星辰虽然有所闪躲,但却还是避之不及,一侧脸颊被对方的长指甲刮了一把,数道红痕立即显现,隐隐泛疼。 “金小姐,请你冷静点好吗?”叶星辰还是试图讲道理,毕竟对方才刚刚失去母亲,那种悲痛她曾感同身受,她很理解。 可是下一秒,不光是死者的女儿,还有她的其他家人也全都围了上来,叶星辰被众人推挤到墙角,她身一歪,刚想站稳,脚踝却又是一阵钻心的疼,整个人一下重心失衡,狠狠地摔在地上,随身携带的听诊器也摔了出去,“啪”的一声掉在大理石地面上,然后被人狠狠踩住。 叶星辰狼狈不堪,更听到死者家属无理取闹般的凌厉指控,“你是怎么做事的?我妈妈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你一下就给治死了呢?你是不是医生啊?我看你根本是杀人凶手!” 面对野蛮而又无理的指责,叶星辰难堪又难过,她挣扎着想要爬起,众人的拳打脚踢却纷至沓来。 看穿阴谋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儿科的走廊里,空气犹如死寂一般,沉重得让人无法顺畅呼吸,楼犀挺拔的身影站在急救室门外,黑眸沉凝,一脸森然。 他旁边,陈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没有责备过虹玉或是叶星辰半句,好像很懂事,她始终低着头,因为担心思思而一脸悲戚,只是那梨花带泪的表情背后,却深深隐匿着属于女人的自私与算计。谁也不能跟她抢思思,还有楼犀! 半晌,急救室的门终于徐徐打开,王医生亲自将思思抱了出来,“思思没什么大事,只是糖吃多了……” 糖吃多了?多? 楼犀讶然,心里面某种怀疑一闪而逝。 王医生继续说道,“糖本身没有问题,但思思中气弱,消化力不足,糖果中含有的麦芽糖成分会助湿生热,所以才导致思思体温上升,腹胀呕吐。护士已经给思思打了肌肉针,不会有事的,楼营长放心吧。” “谢谢王医生。”楼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小心翼翼地将思思抱进怀中,爱怜地拍了拍,小家伙在他胸前缩成一团,好不可怜。 “不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王医生又叮咛了几句,楼犀才抱着思思回到病房,床头柜上,虹玉和叶星辰所买的糖果仍堆在那,他的黑眸微微一凝。 虹玉是在他下楼买牛奶的时候来医院的,他回来后两人便在走廊说话,所以说她在病房里呆的时间很有限,而叶星辰更是进都没有进去过,思思那么小,再怎么喜欢吃糖也不可能吃那么多、那么快,除非——有人喂她! 楼犀将思思放倒在小床上,陈然连忙要帮思思盖小被,他却一把拦下她,冷漠说道,“我来就行。” 陈然微微一怔,默默缩回了手,转身又去拿毛巾,想替思思擦擦脸,楼犀却再次将她拦下,他接过毛巾,目光阴霾。 “陈然,你下期就大四了,是吧?”他忽然问道。 “是、是啊。”陈然有些莫名,心中却是忐忑。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想考研,还是想直接找工作?” “我……还没想好……” “那就赶紧想。如果你想考研的话,那现在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了,如果你想直接找工作,那也要准备实习等一系列事项,总而言之,你将会很忙!所以……以后思思就由我来照顾,你管好自己就行。” 什么? 陈然心里一惊,顿时慌了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楼犀微微勾唇,嘴角边一丝嘲讽,“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有些话我不想说得直接,你明白就行了。我只想告诉你,思思对我而言很重要,而她的健康与成长是最重要的。” 所以,谁也别想利用她,哪怕你是她的亲姑姑! 弄清了思思中毒的真相,楼犀心里的那股不安愈加明显,默了默,他快步走向心胸外科。电梯门一开,入目便是一片混乱。 “啊,楼营长!”一名正要去搬救兵的护士认出了他,连忙说道,“楼营长,你来好了,你快去救救叶医生!” “怎么回事?”他眉心一拧。 “刚刚有患者死亡,家属无理取闹,正在围攻叶医生,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 楼犀脸色一沉,快速奔了过去。 英雄救美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大家冷静点……”叶星辰势单力薄,除了让家属冷静已经别无他法,可是那些人哪里肯听她的,言辞愈来愈激烈,出手也愈来愈凶狠,她整个人被包围在风暴的最中心,想阻止阻止不了,想挣脱也挣脱不开,想喊救命声音都被压下去,慌乱之间她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连忙拿出想要打电话求救,可才拨了一个号,手机就被人一巴掌打掉,电池和机身瞬间被摔成两块。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捡,腰间却忽然被一股大力圈住,下一秒整个人便落入了一具宽阔的男性怀抱,紧跟着,她听到冷厉森然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敢在军区医院撒野,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叶星辰一抬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冷酷俊容,“楼犀!” 楼犀收紧了手臂,将她紧紧地护在怀里,目光却是望向那群闹事的家属,“谁能给我说说是这是怎么回事?!” 冷沉的质问,掷地有声。 众人皆是一愣,探寻的目光投射到楼犀身上,他今天没有穿军装,所以身份不明,死者的家属们横行霸道惯了,便没有把楼犀放在眼里,最先带头动手的那个女人随即跳脚,指着楼犀的鼻嚷道,“你谁啊你,别多管闲事!” 楼犀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淡淡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但今天的闲事我管定了!” 明显受到漠视的女人面上挂不住,撒泼耍赖的本性愈加显露出来,扬手就朝着楼犀挥去,“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管!” 楼犀微微拧眉,一手将叶星辰拉至身后,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那女人的胳膊,五指收紧,沉声说道,“我不是绅士,所以我不介意对女人动手!” “你……”女显然没有想到楼犀这么强硬,随即把矛头又转向叶星辰,粗俗骂道,“小妖精,别以为你找了个男人就了不起,我们家的男人更多!”一扭头,喊道,“大哥,二哥,哥,小弟,上!” 女话音一落,几个男人“呼啦”冲了上来,瞬间,一对多的打斗在走廊里展开,十足的能力,却只展示出两分,楼犀出手果决,但依然只是在防守,甚至只用了一只手,而他另外一只手,自始至终没有松开叶星辰,透过掌心,一股安全的气息蔓延到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几个男人多对一却占不到丝毫便宜,越打火气越大,足足五六分钟,可是他们竟然连楼犀的衣角都没有沾到,一个个怒红着眼,而相对的,楼犀却依旧是沉着的表情,冷傲十足。 忽然,一个男人改变了套,竟无耻地偷袭向叶星辰的方向,楼犀黑眸一凝,在他拉开叶星辰躲闪的瞬间,一拳狠狠地击中了对方的肩膀。 这一拳,他用了五分力道,但对方却已经无法承受一般,连连退了步,踉跄倒地。 “小弟!”众家属齐声惊呼。 楼犀收回拳头,冷冷地望着那一群乌合之众,眼神一凛,“再敢动她一下,就别怪我出手狠!”一字一句。 楼犀森然的气势让众人气短,而他也想就此息事宁人,搂着叶星辰转身欲走,可这个时候,挑事的死者女儿却仍不懂得审时势,瞧见自家人输得一败涂地,心里十分恼火,眼珠一转,在叶星辰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忽然伸出一脚,叶星辰原本就扭伤了的脚踝再生一痛,“啊”的一声,冷汗流下。 因为有楼犀护着,叶星辰没有摔倒,但脚踝却疼得厉害,耳畔依稀听到那女人讥笑的声音,她强忍着情绪,装作没听到一般,咬紧唇瓣,继续走,可受伤的那只脚刚刚沾地,就有一股嗜骨的疼痛袭来,她僵在原地,十分狼狈。 打架事件已经引来许多人的围观,其他科室的医生和护士,附近病房的病人与家属,以及医院的护工,有的人知晓情况,有的人不知晓,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委屈的情绪一涌而出,突然好想找个地方痛快地哭一场,可是她却陷入僵局,一步都走不了。 隐忍多时的情绪终于再也忍不下去,叶星辰眼眶一热,苦涩的泪水瞬间滑落,而泪眼迷蒙间,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下腾空。 她睁大了眼睛,一抬眸,楼犀那张冷峻的容颜映入眼眸,而她像是公主一般,被他抱了起来。 冰敷却温暖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我先送你回去。”安全的气息落入她耳畔。 “什么?你们就这么走了?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没完!”死者的家属们继续无理取闹。 楼犀豁得扭头,一直凝沉的黑眸此刻却危险十足地眯了起来,扫过一干人等,目光冰冷而锐利,薄唇轻扬,“确实,今天这事……没完!” ◎◎◎ 寂静的停车场内,苏门答腊黑的虎隐在其间,后座里,光线微弱,一片宁静与晦涩。 楼犀余光瞥向身旁,叶星辰径自低头不语,黑发散落在脸旁,眼圈早已哭红,衬得那张小脸愈发苍白憔悴。 “脚怎么样?”他沉声问道,一边伸手抬高她的小腿放置在自己膝上。 她慌忙要躲,却被他大手一把按住,“别动,我帮你看看。” 他利落地卸掉她的鞋,然后是袜,可手指才刚刚碰到袜的边缘,她就开始瑟缩。 “忍一忍,我必须确定你有没有伤到骨头。”他扯掉她的袜,然后四指并拢,大拇指则按住她脚踝内侧,虎口对准,微微停顿,然后一个用力捏握的动作,她顿时一个激灵。 “很疼?” 叶星辰摇头否认,眼眶却是再次一热。 “没伤到骨头,先冰敷一下。”楼犀开了车内的小冰箱,从里面取出冰块,包裹在毛巾里,替她冰敷。 叶星辰又是一个哆嗦,彻骨的冰凉侵袭而来,楼犀微微抬头,墨黑的双眸看到她紧咬嘴唇的模样。 “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他另外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的脚心,肌肤相贴,他掌心的热力传递给她,让她感觉不再那么冷,甚至……还有点热。 有一种温暖不需要多修饰,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动作,甚至不需要言语,就会觉得暖意四生。 一时间,车厢内的两人都沉默了,空气中只听得到彼此静得几不可闻的喘息声,一起呼,一起吸,同起同落。 叶星辰生平第一次,只是这么静静地听着一个人的呼吸声,就脸红了,而她的心跳也猛然加速,一下下扑通扑通的声音压迫得她几乎快要无法承受,她连忙拨开他的手,结巴说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楼犀的眉心几不可见地一皱,沉默着回到驾驶座,车在夜风中穿行而过,他随手打开的音响里这样唱着—— 像旷野的玫瑰用骄傲的花蕊 想抗拒绽放后的枯萎 所以温暖却暧昧 所以似是而非 停职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一夜无眠,叶星辰第二天早上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去上班,只一个晚上,她就好像消瘦了许多,抵达医院后,她搭乘电梯上楼,电梯一层层往上攀升,但她的心却一寸寸往下沉,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进了科室后,领导都不在,被院长叫去开会了,于是她只能等待,而这一等,就是数个小时。煎熬了一上午,终于有了消息,但却是坏消息。 “星辰……”李副主任欲言又止,沉吟片刻才说道,“金女士的家属要告你过失致死。” 叶星辰微微握拳,原来情况比她想象中更糟。 当医生的最害怕的就是遇到医疗纠纷,尽管她没有过失,但只要家属不接受事实,坚持起诉,上了法庭,一审、不服判决再上诉、再二审,折腾几年的例也不是没有,而她的前途就会在那无期的等待中耗尽。 更麻烦的是,她现在还没正式毕业,硕士的位也可能因此而断送,凭金女士家属的态,抬棺抗议、闹上媒体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不光是她,就连军医大和军区医院都可能被一起连累。 她并不害怕面对医事审议委员会的鉴定调查,但她怕连累其他无辜的人,比如带她的导师贺琳教授,还有一直关照她的李副主任等等。 老李看到叶星辰脸上净是熬夜后的疲惫,忍不住心疼,安慰她说道,“星辰,你辛苦了,要不要休个假?” “李副主任,您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停职?” “星辰,现在只能这样了……家属已经向院方提出了正式申请,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的……”叶星辰眼眶一热,却是强行忍回了泪水。 “星辰,我知道你委屈,不过病人家属也是因为他们的亲人刚刚去世,心情难免激动了些,他们不了解医生的苦处,医生是人不是神,但他们总是对医生抱有多不可能的期望,期望我们做出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叶星辰明白李副主任这话的意思,他在开导她,不要因为一时的委屈而钻牛角尖,失了自己的心胸与医德,这份苦心让她心中充满了感激,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想也不能让他为难、让医院为难,只是这样一来,所有的委屈都只能由她一个人来扛了。 “李副主任,您放心吧,我不会让医院为难的,我马上就去收拾东西。” “哎!”老李重重叹息了下,转身离开。 李副主任一走,叶星辰隐忍的眼泪忽然一涌而出,虽然她理解,可是她还是很难受很难受。自从爸爸妈妈去世后,她七年来第一次这么难过,而且是那种无力的、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难过。她这些年来的所有努力一夕之间全都白费了,她成不了一名合格的医生,成不了一名合格的军人,她…… 蓦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连忙抹掉眼泪,扭头望向门口,一道挺拔的身影推门而入。 楼犀一抬眸,就看到她痛苦与迷茫的表情,就像个受伤迷的小孩,让他不由自主想要给她力量。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你还好吗?”他沉声问道。 “还好。”叶星辰扬唇微笑,那笑容却十分虚弱。怕他继续追问,她连忙低下头,开始整理桌面。 楼犀望着她将办公桌上的东西一样样收进整理箱,每收一样,她的头就越低下一分,不用看,他也知道她是在掩饰眼中的泪意。 “上次体检,还有一些战士没有完成,你得再去一趟特种大队给大家做检查。”他忽然说道。 “我?”叶星辰微微一愣,她现在这种情况谁还敢用? 楼犀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径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证明,“特种大队点名要的人,没有要不来的。我刚跟你们院长说过了,你准备准备,下午跟我一起去特种大队。” 叶星辰不敢相信,疑惑地望向楼犀,他却没说话,只霸道地将证明塞进她手心,那薄薄的一张纸,却恍若千金重,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本以为自己的医师生涯会就此结束,可是没有想到在如此穷途末的时候,他竟把一份这么有分量的邀请递到她手中,有了这份邀请,不管她身上的医疗纠纷最后到底如何,现在她都不必再承受舆论上的猜疑和指责,因为她仍是被需要的,而且是被特种大队所需要,特种大队这四个字,代表最高最强,它的认可比什么鉴定都管用,可是,他这么做不会给自己添麻烦吗? “走吧!”楼犀伸手搬起她的整理箱,率先出了办公室。 叶星辰蓦地回神,吸吸殷红的鼻,连忙追了出去。 走廊里,果然有很多人在看,有相信她的,也有怀疑她的,有同情她的,也有支持死者家属的,还有纯粹好奇的,各种各样的目光齐齐地望向她,让她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而她前面,他步伐沉稳,坚定有力,为她开辟出一条平坦的,她清楚看到他肩膀上的两杠二星,是那么闪耀,他的背影亦是那么高大,仿佛跟着他走,就可以躲去一切风雨。 忽然,人群中出现了骚动,死者的家属蜂拥而来,前一日带头闹事的女一脸不服,“特种大队了不起啊,凭什么就这么把人带走?” 楼犀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只淡淡说了句,“特种大队没什么了不起,但我想带走的人,谁也挡不了。” 叶星辰的脑袋忽然“嗡”的一声,她不想搞特权,可是面对他如此用心的维护,她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先生太太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包围圈的,当她找回清晰的神智时,人已经到了楼下,楼犀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然后叮嘱说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便用力关了车门,叶星辰还没反应过来,楼犀就已经走远了,而车门也被他锁住了。 车厢里安静了,叶星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手里捧着大大的整理箱,很茫然,但一颗纷乱的心也终于有机会平静下来。 密闭的空间里,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恢复了正常的韵律,不再剧烈的灼烧,也不再温吞的冷却。 她低头看着整理箱的最上面,那张特种大队特邀的证明,身体里忽然蹿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医疗纠纷又如何,停职又如何,就算她这辈都不能再当医生,可她毕竟念过七年的医院,她习过,努力过,也曾得到过许多,而这些都不是白费的,有时候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尽管死者的家属责骂她,但至少她自己是问心无愧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车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高大的身影,她扭头去看,瞧见楼犀回来了,而他怀里抱着思思。 楼犀开了车门,抱着思思弯腰坐进驾驶座,思思一眼瞧见叶星辰,小脸上立即展露笑容,“马麻!” 叶星辰的心情一下好转,思思甜美的笑容像是阳光一般,瞬间照亮了她阴霾的内心。 她好想伸手抱抱思思,可一想到糖果的事情,就又不得不退却,忐忑地看向楼犀,轻声问道,“思思没事了吗?” 楼犀黑眸里有什么一闪而逝,糖果的事是他错怪她了。 “没事了,思思跟我们一起去特种大队。”他沉声说道。 叶星辰心里一喜,面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宝贝,她怎能不喜欢? “我开车,你帮我抱她吧。”楼犀又是说道。 “好。”叶星辰欣然同意,连忙把腿上的整理箱放倒后座去,然后从楼犀怀里抱过思思,小丫头一入怀,她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奶香味,思思自然是没有喝母乳的,但她身上那股甜软味仿佛与生俱来,叶星辰忍不住亲了思思的小脸一下。 “呵呵……”思思被她逗笑,还很大方地回亲了一下,软嘟嘟的小嘴贴上叶星辰的脸颊,口水湿了一片,叶星辰却只觉得她好可爱。 思思好像是玩上了瘾,小嘴里又吐出泡泡连连要往叶星辰脸上蹭,可叶星辰担心自己脸上不干净,未免灰尘误入思思口中,她在思思快要亲上来的时候连忙一躲,还故意做出害怕的表情,思思先是一愣,然后又是笑了,显然小丫头觉得这种“躲猫猫”游戏很有趣。 叶星辰也忍俊不禁,却一个抬眸,从倒车镜中对上了楼犀的目光,她感到尴尬,笑容顿时一僵。 楼犀黑眸沉了沉,表情未变,然后慢慢收回视线,说道,“思思的奶粉没有了,我们先去育婴店,你顺道下车,回去收拾些衣服,两小时后我们准时出发,有没有问题?” “没有。”她连忙回道。 楼犀随即发动引擎,车朝着育婴店的方向而去。 因为有了思思的加入,车内的气氛不再那么僵硬,小丫头很是黏人,窝在叶星辰的怀里蹭来蹭去,很是活泼。 不多时后,车在一间名牌育婴店门口停下,叶星辰刚刚要把思思还给楼犀,小丫头却怎么都不干,小手紧紧搂住她的脖不放。 “思思,乖,让爸爸带你去买奶粉,好不好?”叶星辰用温柔的语气商量,可是思思却完全不领情,小脸一皱,下一秒就要哭给她看的架势。 叶星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连忙要向楼犀求救,望向他的时候,眼睛里几丝茫然。 楼犀亦是有些无奈,瞧见思思那可怜巴巴的小样儿,嘴角一抽,说道,“一起去吧。” 无奈,叶星辰只好一起进了育婴店,门口的迎宾十分热情,“先生,,欢迎光临本店!” 先生,? 叶星辰的脸瞬间一热。 逛育婴店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犀也微微一怔,眉梢几不可闻地上挑了下,淡淡望向叶星辰,像是在等她的意思。 叶星辰一时尴尬,只觉得他眸中似乎漾着某种情绪,她却不懂那是什么,所以她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两个大人神情严肃,小孩却是高兴到不行,思思笑得眉眼弯弯,红润的小嘴里咧开,叫了楼犀一声“爸爸”,然后又是转过小脸,亲昵地喊了叶星辰一声,“马麻!” 或许是因为思思从小就没有妈妈在身边的关系,她叫“妈妈”的时候总是会发音不准,但是那甜软的声音里又透着一丝娇憨,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叶星辰尽管感到尴尬,却还是不忍心纠正她,剥夺一个小女孩天真的幻想实在是过残忍了。 店员十分会说话,立即夸赞思思,“小宝宝真可爱,先生你们好有福气!” 叶星辰这下连脖都红了,连忙抱着思思往店的更深处走去,育婴店内应有尽有,奶粉、玩具、衣服,琳琅满目,思思的情绪也很高,依依呀呀地说了一大串,叶星辰虽然听不懂,但她知道思思非常开心,或许别人家的小孩跟着父母一起逛育婴店是很正常的事,但对于思思来说,却是十分难得。 “,你家宝宝平时喝什么牌的奶粉?” “这个……”叶星辰茫然地望向楼犀,而他直接伸手够向货架,拿了两罐粉蓝色包装的奶粉下来,看了看日期,随后放入推车,然后他又是走向另一个柜台,拿了一盒燕麦,一盒肉松,还有一些补充微量元素的小零食等。 叶星辰看楼犀的动作熟练而又仔细,心中不禁感动,思思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他对思思却胜过亲生。 或许是被他感染了,她这个当“妈妈”的竟然也想表现一下,于是抱着思思一转身到了玩具区。 “思思,看看,你喜欢哪个?”她指着货架上的小鸭、小熊、小海豚说道。 “啊呜……”思思果然很兴奋,小手挥舞着,奔着小熊使劲,叶星辰连忙将小熊拿给她,小丫头立即抱住,放在脸蛋上蹭啊蹭的,十分喜欢。 叶星辰的心变得愈加柔软,思思竟然跟她小时候一样,也喜欢小熊。 回头望了楼犀一眼,她连忙到收银台前先付了小熊的钱。 片刻后,楼犀一回头,瞧见的便是“妈妈”抱着女儿,女儿抱着小熊的温馨一幕,他微微勾唇,扬起一抹无声的浅笑。 前往特种大队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一家口”离开育婴店后,楼犀载叶星辰回宿舍取东西,她下车时思思却又不干了,楼犀好说歹说才把小丫头从叶星辰怀里哄了出来,可小丫头还是一脸不高兴,幸好叶星辰买来的小熊发挥了作用,思思勉勉强强让叶星辰离开,但是那晃荡在大眼睛的泪花却随时都可能掉下来,于是叶星辰决定速去速回,下车后拔腿就跑。 楼犀看到她急匆匆的样,又看了看自己怀里正对着小熊忧伤的小丫头,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不禁浮现出一丝疑惑,他低下头来,抚了抚思思可爱的小脸,沉声问道,“你喜欢她?” 思思小,还不是很懂喜欢不喜欢这回事,困惑地眨眼,楼犀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答案,竟隐隐有些失望。 十分钟不到,叶星辰就拎着一个包返回,思思小脸一扬,看到车窗外的她,两眼立即冒光,而当叶星辰钻进车里后,小丫头更是在楼犀怀里坐不住了,扭着小身伸手向她,“马麻……马麻……” 楼犀黑眸里快速闪过什么东西,像是一丝重新燃起的光亮。 “思思,小心点!”叶星辰怕思思摔着,连忙伸手去抱她,而这不经意间就碰到了楼犀温热的大手,像是触电一般,她连忙又缩回手,微微侧目,她看到抱着思思的楼犀,表情温和,少了一些往日的尖锐棱角,她的脸蓦地红了大半。 楼犀却是表情不变,像是没有这回事一样,默了默,将思思交给她,他的若无其事让叶星辰微微松了口气,抱过思思,精力又专注在小丫头身上。 车随即启动,他们正式前往特种大队。 抵达时,时间已经是晚上,思思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吃饱喝足,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握成拳头的两只小手放在胸前,小嘴时不时地吧唧一下,那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叶星辰望着怀里酣睡的小丫头,目光愈发柔和。 楼犀将车停下,看了看思思的状况,示意叶星辰将小丫头抱给他,因为他们即将分道扬镳,楼犀在军营里有分配的住房,而叶星辰只能住家属院。 两人小心翼翼地交接,可是才刚刚一动,思思的小脸就皱了起来,小嘴也撇开了,一幅要哭的架势,叶星辰连忙又将她抱紧。 楼犀了解思思,小丫头好像天生缺乏安全感,睡着的时候特别容易惊醒,眼下这情况恐怕不能再动她了。 “要不,今晚你也住我那吧?”他沉声说道。 啊? 叶星辰立即睁大了眼睛,住、住他那? 一室温馨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犀睨了叶星辰一眼,仿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嘴角淡定地勾起,解释道,“两室一厅,有客房。” 叶星辰绷紧的呼吸一松,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幸好天色漆黑,才没有让她过尴尬。 楼犀推门下车,修长的身影率先没入夜色。 叶星辰动了动僵硬的身,连忙抱着思思追了上去,只是那心里还是觉得怪。 上了楼,进了门,她在楼犀的指引下,直接将思思抱进主卧,她放眼四周环顾了一下,一床一桌,床上的豆腐块被整整齐齐,桌上的书本也赫然有序,墙角有一盆常青树,翠绿幽然,整个环境干净整洁。 小心翼翼地将思思放到床上,小丫头果然很敏感,她才刚刚一动,思思就有了感觉,像是不安似的,小身一直往她怀里缩,她连忙顿住动作,思思这才又安稳下来,没有办法,她只好陪思思一起躺下,侧身在床沿,轻轻哄着,小丫头“嗯嗯”两下,在她怀里睡得香甜无比。 楼犀站在门口,床头灯晕黄的光线笼罩着床上的一大一小,一室恬静的气息无声蔓延,让他习惯了坚硬的心也渐渐缓了下来。 他轻轻带上门,关住满室温馨。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思思彻底睡熟了,叶星辰这才抽回自己的身体,肩膀已经有些酸麻,她揉了揉,轻轻起身,扭头望向门口,门关着,透过门下的缝却看到外面客厅里的淡淡光线。 她脚步轻移,走向客厅,却发现楼犀不在,再寻向客房,客房的门敞着,里面漆黑一片,很显然也没人。 忽然,窗外传来“踏踏”的跑步声,她连忙走过去,凭窗而立,瞧见不远处一群身着迷彩服的战士们排着整齐的队正朝着训练场跑去。原来是晚上加练。可带队的那个人并不是楼犀。 奇怪,他到底去哪了? 蓦地,一个念头闪过叶星辰的脑海,她的视线不自觉地朝着3号射击场的方向望去。 远的夜空,寂静无声,她的内心却是怦然,他又去练枪了吗? 夜空中忽然一颗流星陨落,飘渺的烟火轻划过无人的天际,下一秒消失不见,那秘密叫人无法捕捉。 半晌,楼犀去而复返,门推开的刹那,映入眼底的就是叶星辰凭窗而立的纤柔身影,淡淡的光线洒在她的身上,轮廓朦胧,她侧面的表情亦是有些茫然。 他下意识地缓下脚步,她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在看什么?” 闻声,叶星辰吓了一跳,惊惶地回头,却不知道楼犀何时已经到了跟前,她的鼻尖轻轻蹭过他的下颌,一股恍若木香与性感结合的男性气息瞬间窜入鼻端,叶星辰的脸再次一热。 吃面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没、没什么。”叶星辰连忙退了两步,她过于明显的闪躲让气氛变得更为怪异,楼犀黑眸微微凝起,一股不自然的气息在两人之间默默流转。 半晌,还是楼犀率先打破沉默,“你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叶星辰微微一怔,经他这么一说,她还真的有点饿了,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都没顾得上吃东西,现在终于有了饥饿的感觉,可是……这有什么吃的吗?她刚刚经过厨房,那台面光秃秃的,连锅都没有,显然是不开火的。 “我带你去食堂。”楼犀又是说道。 “不,不用了,我不饿,不用那么麻烦了。” “不麻烦,我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叶星辰恍然之间有些明白,他这话绝对不是安慰她,一整天下来,他不止帮她处理了医院的纠纷,还帮思思办理出院手续,跟着去育婴店和载她去宿舍,然后又一开车回到这,也真是够辛苦的,他的胃原本就不好,还这么有一顿没一顿的,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忽然有点泛酸。 “那好吧。”她咬唇说道。 两人决定去食堂,楼犀叫了一个小兵上来照看思思,安顿好了后,他们便一起下楼。 食堂并不算远,叶星辰上次也来过,但这会儿的食堂跟她上次所见截然不同了,上次是满员,现在是空荡荡一片,时间已经很晚,只有一个炊事班的战士在当值。 部队的作息分秒不差,这会儿饭菜早已经没有了,炊事员便给他们一人下了一碗面。 到底是军营,做什么事都讲究效率,才几分钟的功夫,面就好了,而且色香俱佳,很普通的番茄鸡蛋面,看起来却特别美味,红色的番茄加上黄色的蛋花,上面还缀了几根绿色的青菜,不禁让人食指大动,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大碗了? 叶星辰接过小盆一样的大碗,心中忐忑,她念过军医大,自然知道部队里是不允许浪费食物的,随便剩饭剩菜那是要受纪律处分的,可这么一大碗她可怎么吃得完? 对面,楼犀拿起筷吃了起来,他的动作依然很快,却也依然优雅,果敢中透着温润,叶星辰不是第一次见楼犀吃饭,却每一次都暗自叹服,他怎么能够将这两种矛盾的风格结合得如此完美? 见他已经开动,叶星辰也连忙握紧筷,低头猛吃。 可是,饭量终究有限,尽管她已经饿了许久,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但……真的吃不完。 咀嚼的动作渐渐变慢。 楼犀微微抬头,眼眸里一丝审,“吃不下了?” 叶星辰尴尬地咬了咬唇,轻轻“嗯”了一声。 楼犀看了看她的碗,跟他的是一样大的,也难怪,军营里什么都是统一的,炊事员已经习惯了一群大男人的饭量了,估计是没有考虑到她一个女孩的胃口。 他默了默,伸手端过她的碗,“我帮你吃。” 啊? 叶星辰赫然一惊。 脸红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那个……不用了,我歇一会儿再吃。”她逞强说道。 楼犀目光如炬,“别逞强了,你是医生,自然知道暴饮暴食的道理。” 说完,他便将她碗里剩余的面直接倒进了自己的碗里,连汤一起,涓滴不剩,然后拿筷搅了搅,融为一体。 叶星辰目瞪口呆,这样……不会亲密了吗? 楼犀却好像完全不在意,面不改色地握起筷,淡然地吃了起来,他镇定自若的样,让叶星辰也不好再说什么,否则倒是显得她矫情了。 过了一会儿,楼犀在沉默中把面吃完,叶星辰脸上的红晕却久久不褪。 填饱了肚,两人离开食堂,一走回住的地方,权当散步。上了楼,思思仍在熟睡,叶星辰瞧见小丫头那甜美的睡颜,嘴角忍不住一扬。 她弯下腰来,伸手想帮思思拉高被,却不想小丫头忽然一动,小胳膊一挥,小手牢牢地抓住她,软绵绵的小拳头握住她的食指,然后又香甜地睡去。 叶星辰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楼犀居高临下地瞧见这一幕,也有些忍俊不禁,低声说道,“思思好像很喜欢你,今晚你陪她睡吧,我去客房。” “这……”叶星辰有些犹豫,她一来就占据人家的主卧不好吧? “放心,思思晚上很乖,很少哭的,要是有事你叫我。” 叶星辰连连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说……你把她交给我,放心吗?” “难道你还会拐卖她不成?这是特种大队,恐怕有难。”楼犀难得开起玩笑。 叶星辰心里一恼,他这算是一种幽默吗? 楼犀没再做声,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两件衣服,转身去了客房。 叶星辰哄了思思一会儿,然后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下,跟着便爬上了床,躺在思思的一侧。 思思有专属的小被,叶星辰却只能盖军被,一想到这被是楼犀睡过的,她的脸就又忍不住发起烧来。 全新的体验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翌日,叶星辰是被军号声吵醒的,不知道是因为她近两日来累的关系,还是因为残留着某人气息的军被温暖的关系,她竟一夜沉睡,甚至比思思还要晚醒,一睁开眼,她瞧见身旁的小丫头早已经醒了,可是小丫头却没吵她,径自抱着小熊玩,见她终于醒了,这才丢开小熊,爬进她怀里,甜甜憨憨地叫了一声,“马麻!” 叶星辰的心瞬间软成一片,低头在小丫头粉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记,“思思,早安。” “安……安……”思思着她说,不过小丫头小,说话只能是只言片字,但十足可爱。 叶星辰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小丫头醒这么早,是不是饿了? 她连忙起床,准备去问楼犀要奶粉,却恍然想起刚刚的军号声,他肯定已经出门了。 “思思,乖,等我一下哦!”她安抚着思思躺好,然后步向客厅。 楼犀果然不在,但他却在茶几上给她留了字条,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几行字,大多是叮咛思思的,还有一句是告知她等他回来,她想应该是关于体检的事。 按照楼犀的吩咐,是让她醒来后去找昨晚的那个小战士,让他帮着照看思思,不过叶星辰觉得自己能够搞定。 她收起字条,转身回了卧室,抱起思思去了浴室,帮她上了卫生间,然后洗了脸,漱了口,再换上干净的小衣服,思思从头到尾都很配合,或许是一生下来妈妈就不在身边的关系,小丫头才2岁就已经有了**自理的潜质,乖巧得让人心疼。 最后帮思思梳理了一下可爱的短发,然后她牵着小丫头的手,慢慢走出浴室。 思思已经会走了,但偶尔会摇晃,叶星辰牢牢地握住她的小手,掌中和心底都是一片柔软。 她给思思冲了奶粉,小丫头咕咚咕咚喝下。 这个早晨,对于叶星辰来说,是全新的体验,通过照顾思思,她有了为人父母的感受,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要养大成人,实在不是一件易事,不仅要照顾好她,更需要给她爱。 她不禁想,自己小的时候,爸爸妈妈肯定是更加辛苦,一方面想要亲手照顾她,一方面却又离不开部队的事业,他们该是多么不容易。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楼犀出早操完毕,去而复返。 他推门而入,瞧见室内窗明几净,沙发上坐着一大一小,如花的容颜,带着点点笑意。 天空海阔,盛夏繁花,都不如这画面来得美好,空气里似乎还飘荡着肥皂的香味,如梦一般,他竟不忍心打扰。 感觉不错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最先打破沉默的人是思思,小丫头虽然跟楼犀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她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个可以保护她、给她最大安全感的人就是楼犀,于是她理所当然地把楼犀当成了亲生爸爸,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她一扭头就看到了楼犀,小身蹭下沙发,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口跑去。 “爸爸……回回……”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爸爸回来了她很高兴。 楼犀快走了两步,一把将思思从地上抱起,小丫头双手立即搂上他的脖,撒娇的模样,又迫不及待地说道,“衣衣……漂漂……” 楼犀有些困惑,什么意思? 思思原本欢天喜地,可看到楼犀没反应,便着急了,扭过头来,小手指了指叶星辰,又指了指她自己,“马麻……穿……” 楼犀看了看叶星辰,又看了看思思,恍然明白过来,小丫头的意思是,妈妈帮她穿了漂亮衣服。 楼犀仔细看了看思思的打扮,跟平时果然有点不同,上身是粉色的小短袖,下面是白色的蓬蓬裙,脚上还有一双蕾丝小布鞋,活脱脱一个小公主,但她身上这些衣服并不是新买的,短袖和裙还有鞋以前也都穿过几次,只是从没有这样搭配过,更别说头上还别着一个布艺蝴蝶结了。 “思思真漂亮!”楼犀亲了小丫头一记,她立即眉开眼笑,小嘴哇啦哇啦地说个不停,最后小手还快乐地向叶星辰挥舞。 楼犀琢磨了一会儿,似乎有点了解,抱着思思走向叶星辰,沉声说道,“思思很喜欢你给她搭配的衣服,谢谢。” 叶星辰连忙谦虚地摇头,“我只是随手给她穿的,没什么的。” “思思觉得很漂亮,我也觉得不错。”他的目光中带着中肯。 叶星辰腼腆地微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便将视线转移到思思身上,小丫头看到妈妈又关注自己了,连忙伸手向她,“马麻,抱……抱……”显然是想让叶星辰抱她。 楼犀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从昨天思思见了叶星辰之后,她的话便多了起来,思思这么大的孩正是说话的时候,可是小丫头以前不怎么爱吱声,比很多同龄的孩说话都要晚,他甚至还特意带她去看过医生,医生检查过后说没问题,可很长时间以来,思思还是不爱说话,但现在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了,或许这就是医生所说的,小孩只有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和事时,才会有迫切想要表达的欲望。 他微微松手,让叶星辰抱过思思,小丫头果然又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堆,虽然说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才懂,但至少可以证明,她开始愿意说话了。 楼犀看着小丫头搂着叶星辰的脖,一边说一边口水连连的样,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觉,说不清是什么,只觉得那感觉还不错。 两人陪思思玩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谈起正题,结合了部队的各项工作安排和训练计划,体检日期安排在几天之后的周末进行。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楼犀顿了一下,望向叶星辰的黑眸里漾着某种情绪,说道,“今天早上有两个战士的妻结伴来探亲,家属院那边房间不够了,所以你就继续住我这吧!” 平静的日子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尽管觉得不妥,但也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幸好还有思思,多了这个小丫头,她的尴尬才得以缓解,而且她也是打心眼里心疼和喜欢思思,既然有这个机会,她也想多陪陪小丫头。 于是她就这样住了下来,一连数天,日很平静。 每天早上在军号中醒来,白天陪思思玩,给她打扮,喂她吃饭,带她出去散步,晒阳,晚上又在小丫头酣甜的气息旁睡去,在这肃穆的军营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也远离了所有的烦恼,按照特种大队的规定,手机从进来的那一刻就必须关机,电脑也不能随便使用,她几乎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可这样的日倒也没什么不好。 楼犀每天的生活也很有规律,在纪律严明的军营里,他以身作则,甚至在家里也是井井有条,从不会给她和思思带来任何困扰,他唯一做的一点改变是,在厨房里添了些东西,她可以去食堂吃,但思思还小,吃大锅饭肯定是不行的,可也不能只喝奶粉,所以楼犀弄了电饭煲和电磁炉回来,她每天给思思弄个小灶,小丫头吃得不亦乐乎。 日出日落,几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到了周末。 一切准备就绪,体检即将开始。 众人已经排好了队,当其冲的,是被人架进来的大队长武烈。 上次体检时,大队长别的检查都做了,唯独在面对心脏检查时畏畏缩缩,后来出了游客误闯禁区的事情,他更是借题发挥,明明不需要他亲自去的,他却非要跟去,摆明就是想脱逃体检,可今天他不可能再逃了,有人一左一右地把他架了进来,而架他进来的人,一个是李毅,另一个就是楼犀。 叶星辰一抬眼就对上了楼犀的目光,而楼犀也一眼就看到了她,时光仿佛倒流一般,两人同时想起了上一次体检时的情形,同时想起了那并不愉快的记忆。 招人喜欢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还不放开我?”大队长没好气地吼向李毅和楼犀。 叶星辰也立即回神,连忙向大队长问候,“长好!” 武烈眼珠一转,态立即和蔼起来,“好好好,叶医生不必客气,怎么样,这几天在部队呆的还习惯吧? “习惯。” “习惯就好,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就跟我说!什么吃的、住的、玩的……”大队长一改平时的火爆脾气,转走温柔线。 叶星辰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假装严肃道,“大队长,跟我套近乎没用,您还是赶紧做检查吧。” 武烈老脸一红,有种被戳穿的尴尬,李毅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憋回去!”大队长瞪圆了眼。 叶星辰无奈摇头,特种大队怎么都是这种人,胃不好的人不知道保养,做过心脏支架手术的人也不知道收敛脾气,真是叫人操心! “大队长,您得起表率作用,快点吧,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她故意催促说道。 武烈的气焰顿时灭了一半,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下来,还不忘埋怨,“快点啊,我可忙着呢!” “大队长放心,我会尽快的。”叶星辰顺从说道,可手上的动作却还是不疾不徐。 动态心电要监测24小时,她把小型仪器安放在大队长身上,然后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可还没说两句,大队长就不耐烦了,“咋这么罗嗦?不带这个行不行?给我做个静态的好了!” 叶星辰也不生气,只是故作夸张地说道,“大队长,按照您这个身体情况,做静态心电图得一个星期做一次,要不我以后每周来一趟?” “呃……那还是做这个动态的吧,24小时就24小时!”武烈只好屈服,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李毅瞧见大队长虎威发不出来的样,别提有多高兴了,小声对楼犀说道,“营长,叶医生可真招人喜欢!战士们尊敬她,小思思黏着她,现在连大队长都乖乖听她的话了!” 楼犀俊容不变,眼底却闪过一道微光,沉凝的黑眸再次望向叶星辰,而她正好一抬头,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汇。 离开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的脸蓦地红了,幸好有口罩遮面,才没有让她过尴尬,连忙低头,将视线转移。 接下来的时间,一切都很顺利,体检有条不紊地进行,大队长完了之后是李毅,因为他也属于重点检查对象,毕竟是动过大手术的人,但他比大队长配合多了。 再然后,轮到楼犀,两人很有默契地都没说话,对于上一次的不愉快都只字未提,体检很快就完成了。 到了第二天,叶星辰将所有的监测仪收回,采集数据,进行分析,除了一个战士有点心律不齐的现象外,其他人都没什么问题,体检工作圆满结束。 叶星辰知道,自己也该离开了。 在军营一周,这里的安静、淳朴、热血、忠诚,深深感染了她,即将离开时,心中隐隐有些不舍。 但最舍不得的,还是思思。 才一个礼拜的时间,她和思思之间就已经建立了非常深厚的感情,她很喜欢思思,思思也十分黏她,她真担心自己离开的时候小丫头会哭。 可是,她终究是要走的,有些事也终须面对。 她想,医疗纠纷的事情也差不多该有说法了。 趁着思思熟睡,她拎着提前收拾好的包准备离开,楼犀忽然从沙发上起身,抓起车钥匙,说道,“我送你。” 叶星辰微微一怔,“不是说好了由李班长送我的吗?” “他临时有事,而且我也要顺便去一趟市里。” “哦。”叶星辰点了点头,跟着楼犀一起下楼。 车徐徐驶离特种大队,安静与平和也渐渐远去,叶星辰的心也越来越不安。 翻出关闭了多日的手机,一开机,来电提示和短信声一涌而来,急促到快要爆炸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楼犀专注在前方道上的眼眸微微一凝。 叶星辰连忙调小了声音,低头望向手机屏幕,一连串的号码都来自于——左凌风。 怎么又是他? 好姐妹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继续翻看来电记录,随着左凌风的号码越来越多,她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了属于别人的号码,来自于她最好的朋友,舒娆。 舒娆连续打了几个电话没联系上她,就转而给她发了短信,说想找时间跟她聚聚。 身为空姐的舒娆平时很少有空闲时间,整天都飞来飞去,而且她飞的是国际航线,因为时差的关系,倒班什么的是家常便饭,所以她们平时相聚的时间很少,但多年来她们一直情同姐妹。 她和舒娆是七年前在机场认识的,那天她只身一人来到云川,准备到军医大去报道,那是她第一次离开北京,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人生地不熟,下了飞机后,她去取托运的行李,只顾着大包小包,却忽略了随身携带的钱包早已经被小偷盯上,在她浑然不觉间,小偷已经下手了,偷去了她的所有,那钱包里不仅有她的身份证、银行卡,还有她的录取通知单。 “小妹妹,这是你的吧?”舒娆一身空姐制服,就那样笑着出现在她面前。 她当时还很茫然,看到自己的钱包后才恍然大悟,自己的钱包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偷了,然后又完好如初地回来了。 原来小偷朝她下手的时候,正好被舒娆看到,小偷是惯犯,舒娆遇到这种事却也是有经验的,她不动声色,直接联系了机场的保安,在小偷快要离开机场的时候忽然包围上去,然后调了监控录像,将小偷绳之以法。 “谢谢……谢谢你……”她当时就哭了,一方面是感动,另一方面是后怕,因为她完全不敢想象,倘若自己真的丢了钱包,接下来该怎么办?人海茫茫,举目无亲,身无分……那将是怎样一种悲惨? 她和舒娆就那样认识了,然后成为了好朋友,熟悉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舒娆只比她大一岁,但是已经做空姐好几年了,因为舒娆的家庭条件不好,所以她没有读大早早就出来工作了,幸而她自身条件好,空姐的待遇还不错。 舒娆的父母在她八岁时就离婚了,然后又各自再组家庭,谁都不要她,她和小她七岁的弟弟是跟奶奶长大的,生活上的困难可想而知。 从某种程上说,她和舒娆都属于没有父母了,所以更加惺惺相惜,每一次见面都会说些贴心的体己话。 有些迫不及待地,她连忙回拨了舒娆的号码,只可惜传来的是冰冷的女音,关机。 可能又飞了吧。叶星辰心里有些失望。 楼犀微微侧目,将她失望的表情尽收眼底,黑眸更沉,呈现出几丝怀疑。 叶星辰不经意一个抬头,意外对上了他的目光,心里蓦地一惊,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不知怎么的,她竟说道,“是我的好姐妹……” 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这样好像欲盖弥彰。 楼犀默然,锋利眼底微微波动了一下,不知道是否相信,视线收回,继续专注地开车,车内的气氛一下古怪起来。 车在军区医院门口停下,叶星辰正准备下车,却见楼犀也要解安全带,她连忙说道,“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楼犀徐徐抬头,望着她的视线忽而偏转,目光穿过她身侧的车窗,仿佛看见了谁。 “好姐妹?”薄唇勾起,淡笑如雾,低沉锋利,杀气无形。 叶星辰的心“咚”的一声下沉,不好的预感倏地窜起,她顺着楼犀的视线望去,兰博基尼映入眼帘,她一下愕然。 【上架通知】+【出版上市】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本已出版上市!大家去当当网、京东、亚马逊《只因当时爱你》都可购买,买完记得打好评哦!】 一】vip章节悬念如下: (悬念1)“好姐妹”是谁不言而喻了吧?接下来楼犀会有怎样的表现?是力争到底还是愤然离去? (悬念2)星辰的医疗纠纷到底会怎么解决?谁可以帮她,是楼犀,还是左凌风?两人为了争夺星辰会再次大打出手吗?这次谁会胜出呢? (悬念3)楼犀和左凌风针锋相对,真的只是因为年前的过节吗?年前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悬念4)左凌风对星辰为何如此积?仅仅是因为喜欢吗?两人之前是否见过? (悬念5)楼犀身边美女如云,有虹玉,有陈然,他却都不为所动,他有前女友吗? (悬念6)楼犀的双胞胎哥哥什么时候会出现?他和星辰又是否会擦出火花? (悬念7)星辰的父母死于车祸,肇事者到底是谁? (悬念8)既然叫军婚,那么婚礼何时进行?如何进行? 二】具体的充值方法如下: (1)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小说阅——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元钱买40个阅读币) (2)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小说阅——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元钱买100个阅读币)——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3)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小说阅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 (4)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1元钱买90个阅读币。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哪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小说阅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那么剩下20元以后也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安全又方便。 (5)如果亲们网络不好或者出门在外不方便上网时,不妨用手机访问m。。,登陆之后本名字,也能看到本书的哟!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pay。php?a=info,也可以咨询客服,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电话01062110656。 】推荐我的旧,精完结,质保证。 《总裁强制爱完结】》http://。readlist/125889。html 《总裁只欢不爱完结】》http://。readlist/156246。html 《总裁上司out完结】》http://。readlist/139357。html 本已出版上市!大家去当当网、京东、亚马逊《只因当时爱你》都可购买,买完记得打好评哦!】 火药味十足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兰博基尼里快速走出一人,正是左凌风! 叶星辰顿时觉得有点冤,从小到大她说谎的次数一个手指数得出来,而且每次都是善意的谎言,可从没有遇到过今天这样窘迫的情况,一眨眼就被拆穿。 “我……”她一下有点手忙脚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时间也不允许她想多,转眼间左凌风就大步而来。 她下意识地望向楼犀,只瞧见他一瞬间紧绷了俊容,眼底火光若隐若现,像了那日在餐厅的情形,她深知这两个男人遇到了肯定不妙,便连忙想要下车阻止左凌风的到来,却不料手腕忽然一紧,被人拉住,她蓦地一愣,对上楼犀冷凝的双眸,他“啪”地落下中控锁,车门被紧紧锁住。 “你……”叶星辰困惑不解,而楼犀沉默着,只径自落下车窗。 车窗徐徐落下,左凌风俊逸的脸庞呈现在眼前,“星辰……” 亲昵的称呼让车内的两人同时一怔,楼犀锋利的眼眸蓦地眯起,叶星辰的呼吸也跟着一紧,楼犀的眼神让她感到心悸。 空气似乎瞬间凝结,他们都能闻到空气中的不寻常气息。 左凌风的目光扫过车内中控锁,当下了然,纵然有很好的修养,此时也是铁青了脸,望向楼犀的目光中带着愤怒的火苗,“开门!” “凭什么?” “我和她有话要谈!” “我和她也有话要谈,所以……不行!”火药味十足! 左凌风脸色铁青,却不畏惧,双眼死死盯着车门,似乎只要他想,下一秒就可以将它拆掉一般! 而楼犀也不遑多让,目光回瞪过去,似乎是只要你敢动我绝对奉陪到底! 一时间,他们仿佛回到了过去的岁月,一起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一起在行动中殊死搏斗,谁也不甘示弱,谁也不愿落后,那是他们是战友,亦是对手,而现在更像是敌人! 叶星辰局促着,别说开口了,就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可她实在不愿意再看到他们大打出手的样,连忙央求道,“你们别这样……” “你闭嘴!”楼犀横了她一眼,霸道命令。 叶星辰的心蓦地一颤,她看着楼犀阴沉的表情,又看看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那手背上的青筋让她的眼底闪现惊慌,嘴唇蠕动着,却不敢再发出声音。 左凌风眼神一冷,下意识地就要为叶星辰出头,可他的目光却忽然一顿。 一低头,他看到她局促不安的样,娇柔的小脸上一丝苍白,不停颤动的睫毛泄露了她的紧张,想要平息这场纷争,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让他的呼吸忽然一窒。 深吸了口气,他强行控制着情绪,没有说话,只是原地站着,慢慢压下胸中怒火。 楼犀的眼神微微黯淡下来,他清楚看到左凌风眼底的压抑,血色渐浓,脸上甚至有点扭曲,却还是咬着牙根隐忍,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限的温柔与怜惜,只因舍不得她为难,就忍下所有的怒气。 他的胸口瞬间像是被什么捶了一下,却仍是不肯放她下车。 半晌,两个男人都没有任何动作,也都没有说话,眼睛都紧紧盯着车内的叶星辰,而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诡异的情形,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左凌风率先打破沉默。 “既然如此……”他沉吟了下,目光再次望向楼犀,眼神中充满了笃定,“那我们就一起谈,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要说的,应该是同一件事。” 同一件事?叶星辰茫然着,楼犀心中却是明了,他没有说话,等于默认。 左凌风将视线转移向叶星辰,语气也随之温和下来,“你的事我听说了,你放心,我会帮你请最好的律师,为你洗刷冤屈!” 叶星辰惊讶于左凌风会知晓这件事,但她来不及想这个问题,心神就被他的话所揪住,看来死者家属已经决定正式走法律程序了。 她心里难过,却还是力求冷静,轻声说道,“左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件事我不想闹大,一切我都听从校和医院的安排。” 左凌风眉心蹙起,并不认同,“他们只会牺牲你一个人的利益来顾全大局,星辰,你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星辰,星辰,叫得还真亲密! 楼犀暗暗咬牙。 而左凌风只一味替叶星辰感到着急,“星辰,你听我的,绝对不能低头……” “左先生!”叶星辰连忙打断他,委婉说道,“左先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你别插手好吗,我知道怎么做的。” 经过这几天的沉淀,她已经想开了很多,就算真的要牺牲她的前途,她也只能认了,因为不能因她一个人而连累其他更多更为无辜的人。 左凌风忽然沉默,望向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丝丝心疼,仿佛读懂了她的委曲求全,可她却不明白,他有多么想保护她,不想让她受任何委屈。 “左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了……”她轻声说道。 左凌风沉默着挣扎,心中苦涩,最后还是不得已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叹息说道,“我明白了。” 他微微退开一步,准备离开,却又忽然对她说道,“你等我一下!” 叶星辰茫然地看向窗外,只瞧见左凌风快速跑回兰博基尼车内,随即又返回,手里多了一个小熊玩偶。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这个送你。”他将小熊塞进车窗,然后大步离开。 叶星辰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小熊,有些不敢置信,这只崭新的小熊竟然跟她那个旧的,一模一样! 他怎么会知道的? 霸道的男人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犀的黑眸也愈加深邃,他曾在她办公室见过她的小熊,虽然那么旧了,但她依然不离不弃,可见那是她心爱之物,而左凌风这次直戳她内心的柔软,让他忍不住情绪翻腾,咬牙问向她,“很喜欢?” 叶星辰蓦地回神,瞧见楼犀目光凶狠地盯着她怀里的小熊,心中一跳,连忙摇头,“没有,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感觉。” 只是最初的一刹那,被震撼到了,这个小熊已经很多年前的款式了,现在市面上很难再找到一模一样的,她只是一下有些吃惊,可就算是一模一样,也终究不是她原来的那个,不是爸爸妈妈送她的那个。有些东西,永远无法替代。 楼犀微微拧眉,像是有些明白,同时又有些疑惑,她原来那个小熊到底是谁送的,值得她如此珍惜留恋? “原来那个……是很重要的人送的?”他沉声问道。 叶星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一下被刺痛,眼底隐隐浮现出薄雾,她用力点头,哽咽地道,“非常非常……重要!” 眼前忽然模糊成一片,凝着悲伤的泪水一下潸然而下,她低下头,慌忙地用小熊掩住双颊,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她内心的脆弱。 爸爸妈妈出事的那天,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而她也记不清他们最后一次离家时到底是几月几号,她只记得,他们答应她,会在她生日的时候回来,还会给她买一个新的小熊……可是她最后什么都没有等到,除了噩耗。 楼犀看着她掩面哭泣的样,像是把自己藏起来一般,不允许人窥探一丝一毫,就连近在身旁的他也一并排除在外,握着方向盘的大手微微捏紧。 到底是谁?谁让她那么珍惜那个小熊?谁让她这么难过?除了左凌风,在她过去的青葱岁月里,是否还有别的男人曾驻扎过她的心,而后又伤了她的心,可她的心却依旧为那个人疼痛? 思及此,他感觉到自己胸口蓦地一闷。 叶星辰偷偷落泪,楼犀的心情开始烦躁,想劝劝她,哄哄她,可一想到她可能是在为别的男人伤心,他的自尊心就开始受不了,一张俊脸顿时又黑了下来。 忽然,胸中那股闷气喷薄而出,化作了怒气,下一秒,他猛然发动引擎,载着她前往某处。 叶星辰惊讶抬头,快速抹掉眼泪,急急问道,“去哪儿?” 楼犀薄唇紧抿,惜字如金,幽深的眼眸里流转着晦暗不明,径自踩下油门,一行进。 车内的空气明显低压,窒闷僵硬的气氛弥漫其中,叶星辰茫然中带着局促,而楼犀微眯着黑眸,俊容上蒙着一层愠意,让她不敢再问。 车速突然变快,流畅迅捷地穿梭在车阵中,叶星辰的心跳也随着加速,终于,“吱”的一声,车停下,而他们前方竟是——泰迪熊旗舰店! 楼犀率先下车,车门“砰”的一声甩上,然后大步走到另一侧,大力拉开她所在的副驾驶的车门,“下车!” 叶星辰秀眉忍不住蹙起,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想要问个明白,他却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拉出车厢,她几乎是被他拖着进了旗舰店。 身着整齐制服的店员立即迎了上来,“先生,小姐……” 店员小姐的笑脸还未展全,便僵住了,她们这可是云川市唯一的一间泰迪熊旗舰店,店内的所有泰迪熊均是限量版,一天不知道有多少女孩拉自己的男朋友进来看,死磨活磨想买一个,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都好,可这对怎么正好反过来了?女孩一脸抗拒,不情不愿的? 楼犀今日穿着便装,黑西裤白衬衫的经典搭配,高大的身材,桀骜而冷静的俊容,一眼就俘获了店员小姐的眼球,而叶星辰憔悴的面容,哭红的双眼,怎么看怎么奇怪。 楼犀拉着她的手到了展柜前,低沉的嗓音里隐隐含着怒气,说道,“随便挑一个。” 什么? 叶星辰瞪大了眼睛。 “挑!”他再次霸道命令。 “我不要!我……”突然,叶星辰很不争气地噤声。没办法,一接触到他那深黝黝的锋利目光,她就如同被制约了一般,什么反抗的话都不敢再说。 叶星辰下意识地瑟缩,店员小姐连忙打圆场,“小姐,过来这边看,这边有最新款……” 叶星辰仍愣在原地,而楼犀也懒得废话,霸道地收拢双臂,将她禁锢,又直接拖着她到了新区。 十几款新版泰迪熊错落有致地坐在地毯上,有穿着格裙的公主,也有穿着礼服的绅士,有单独一个的,还有手拉着手的,有一米多高的,也有巴掌大的,大大小小的泰迪熊组合成一个梦幻的世界。 楼犀伸手拿起那对手拉着手的泰迪熊,递到她面前,问道,“这个怎么样?” “挺、挺好的。”叶星辰中肯回答,心中则愁乱不已。 “那就来这个吧!”他直接把泰迪熊塞到她怀里,两个手拉手的泰迪熊加起来有大半个人那么大,叶星辰抱都抱不稳,连忙拒绝,“不不不……我不要……” “不要?”楼犀睨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奇异的笑弧。 叶星辰被他耐人寻味的神情弄得呼吸不稳,手心无端冒汗。 他大手伸出,又拿起一个脖上系着大红蝴蝶结的泰迪熊,“那要这个?” “还是这个?” “或者这个?” 他一连串拿了好几款,几乎快把新款都拿完了,嘴角一弯,威胁道,“或者……全要?” 第二喜欢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目瞪口呆,在店员小姐喜滋滋地接过他的卡且马上就要刷下去的时候,她忽然回神,大喝一声,“等一下!” 楼犀蓦地回头,直勾勾地盯住她,面无表情,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语不发地等待着。 叶星辰被他认真无比的神情弄得心底直发毛,慢了好几拍,才低下头,呐呐开口,“还是……买一开始的那个好了。” “你确定?”他阴恻恻开口,双目仍直盯着她。 “嗯。”她嗫喏地点头,与全买相比,她当然只能选择原来的那个,虽然那是两个手拉手的,但好歹只是一对,而不是一堆啊! 楼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勾嘴角,刷卡,走人。 他动作潇洒地迈出店门,而叶星辰在后面慢吞吞地跟着,一来是不情愿,二来是怀里的泰迪熊抱起来比她还高,几乎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因而走起来很是费劲。 坐回车内,楼犀一把将左凌风送的那个小熊丢进后备箱,叶星辰满心疑惑,却也不敢多问什么,在他严厉的目光下,颤颤地将新买来的那对泰迪熊摆上后座。 楼犀看了看,满意地点头,显然有跟某人较劲后得胜的意思。 车重新启动,他修长的十指熟练地掌控着方向盘,叶星辰却是坐立不安,微微咬着唇瓣,支吾说道,“那个……其实你不用这样……” 楼犀的双眉微乎其微地蹙起,但一下又放松了,目光在那张粉润的唇瓣上逗留了几秒,最后又对上她迷蒙的双眸。 不知怎么回事,叶星辰的心跳突然跳得快了些,有些呼吸不顺畅,双手紧紧揪着安全带,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决定把心里的纠结说出来,“我……不喜欢他送的那个,我最喜欢的小熊永远是我原来的那个……” 楼犀刚刚和缓的脸色又是一沉,“那我送的这个呢?” “这个……”叶星辰感受到他明显的怒气,连忙放低了姿态,讨好说道,“这个排名第二,第二喜欢。”这样总行了吧? 第二? 该死!哪个男人愿意当第二个? 握着方向盘的大手用力收紧,他目光森郁,硬声质问,“第一是谁送的?” 他锐利的鹰眸倏尔眯起,紧盯着她苍白的小脸,似乎不想放过她任何一个细致的表情,想将她完全看透。 叶星辰瑟缩了下,怯怯地回道,“我父母……” 什么?父母? 楼犀满腔的怒火一下闷住,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然一紧,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试着想平复那股陌生的波动情绪。 “他们还好吗?”他随口问道。 叶星辰怔了下,微微咬唇,轻声地说,“过世了。” 气氛一下僵持,楼犀也忽然冷静下来,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珍惜那个旧旧的小熊,为什么抱着左凌风送的那个一模一样的小熊会忽然情绪失控……原来不是左凌风,她也没有什么放不开的前男友。 她十指交缠放在膝上,一张脸苍白得可以。 “对不起。”他为提起她的伤心事而感到抱歉。 叶星辰惊讶于这么霸道的男人也会道歉,微微一怔,他眼底的柔和替代了之前的火焰。 沉默中,他的眼眸深处闪烁着什么,像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 叶星辰眨了眨眼,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很奇怪,她说不上来为什么。 她被他看得一愣一愣的,愣了好几秒,才终于掀唇挤出声音,“没关系。” 她微微沙哑的嗓音,让他的眉头微乎其微地皱了下,“可以跟我说说吗?” 虽然有点意外,但叶星辰还是轻轻点头,一抹近乎酸楚的情绪在胸中漫开,此刻的她也需要一个宣泄的窗口。 她陷入回忆,幽幽说道,“那个小熊是我父母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生日那天他们因为工作没有及时赶回来,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商店都关门了,没办法买礼物了,他们就带我去了夜市,夜市里有那种抓娃娃的游戏机,那个小熊是他们帮我赢来的……” 记忆的闸门一旦开启,就仿佛关不上,叶星辰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旧时的画面。 嘈杂的夜市,拥挤的人群,喧腾的欢笑,还有那无边无际的快乐。 无形的石块重重压在她心口,眼睛再次无声无息的湿润。 楼犀倏尔沉默,视线无声地流连在身旁那张清秀的容颜上,她的眼眶中蓄着强烈的水气,虽没有哭,但却比哭更悲伤。 大手悄然中转动方向盘,改变了既定线,而叶星辰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 不多时后,车徐徐减速,然后停下。 “到了。”他沉声说道,声音里一丝暗哑。 叶星辰忽然回神,一抬头却不是熟悉的医院大楼,而是……游乐场? 叶星辰一下讶然,疑惑地望向楼犀,“来这做什么?” “自然有事。”楼犀仍旧是惜字如金,颇有些神秘地下了车,大步往前走,男人霸道的本性展露无遗。 叶星辰狐疑着跟上。 ◎◎◎ 偌大的游乐场里,人潮汹涌,无论是大人,还是孩,都玩成一片,叶星辰心中微微澎湃,在这里似乎很容易就找到快乐,可是……他带她来这里干嘛? 楼犀目光逡巡一圈,瞧见左手边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塑料凉棚,棚边缘挂着各种毛绒玩具,他没做多想,径直而去。 叶星辰连忙跟上。 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凉棚内正在进行一个游戏,掷沙包。 游戏区的正中央搭着几层木架,十行十列,总共一格,每个小格里都摆着一排红色的小木头桩,而每个小木头桩后面都有一个对应的玩具,掷沙包的人如果将小木头桩砸倒,而且不会滚下架,那他就可以赢得小木头桩后面的那个玩具了,这游戏简单却有趣,很多游客都来挑战。 楼犀目光扫过木架,在第二排第格,第四排第七格,第五排第九格,第七排第十格等处,都看到了目标物,大小各不相同的毛绒小熊,他微微一数,总共有十二个。 十二个? 嘴角微微一勾,一月一个?不错! 叶星辰也看出门道来了,连忙要将楼犀拉走,可楼犀比她更快,扬手向老板招呼,说道,“老板,来十二个沙包!” “十二个?”老板微微一愣,“先生,人家一般都是来十个,或者二十,你怎么整出一个零头啊,要不你来十五个吧,我也免得找零啊!” “不用,就十二个。”楼犀坚持说道。 老板游说不成,心里有些嘀咕,想讨女朋友欢心,还差那块钱啊? 楼犀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元大钞递过,老板找了零钱,他却只收下八十五,老板心里一乐,忙不迭把十二个沙包放在一个托盘里端了过来,“先生,您先拿好,等我喊开始你才能砸啊,不然不算数的!” “嗯。”楼犀随手拿起一个沙包,掂了掂重量,随即知道自己该使出多大的力道。 老板占了块钱便宜,心里偷乐,又想趁机活跃气氛招揽更多的客人,便蹭地跳上小板凳,大声吆喝,“咳咳……大家都看好了啊,这位先生要开始挑战了,咱们给他先鼓鼓掌,好不好?” “好……”围观的人群随即附和。 楼犀的表情却是波澜不惊,态十分从容,老板倒数了声,然后喊道,“开始!” 声落的一刹那,楼犀手里的第一个沙包便飞了出去,伴随着呼啸的风音,第二排第格的小木头桩应声倒下。 扑……通…… 两声,干干脆脆,倒下的小木头装别说是滚下来了,压根是晃都没晃。 叶星辰的眼睛瞬间睁大,耳畔随后传来围观群众的叫好声,“好!再来一个!” 老板却是有些傻眼。 楼犀镇定自若,拿起第二个沙包又“嗖”的一声掷了出去,精准地砸倒第四排第七格的小木头桩,仍旧是干干脆脆的扑通两声。 叶星辰开始隐隐抽气,而周围的人群更激动了,“好!准了!继续继续!” 楼犀依然是宠辱不惊,扬手掷出第个沙包,效果和前两个一样,人群中再次爆发出叫好声,随后他掷出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叶星辰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就听到耳边越来越激昂的叫好声,再然后,他掷出第七个、第八个、第九个…… 周围的人群开始慢慢消停,全都像是惊呆了的样,忘了叫好,忘了鼓掌,甚至忘了呼吸,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那接二连的小木头桩扑通扑通倒下的声音,已经压过了他们的心跳声。 叶星辰早已见识过楼犀神准的枪法,但还是禁不住这种强而有力的震撼,呆呆地僵在原地。 “喜欢吗?”他忽然凑向她的耳边。 叶星辰扯了扯唇角,却怎么都扯不出笑容,因为她看到老板已经欲哭无泪了。 楼犀微微蹙眉,横了老板一眼,说道,“把奖给我们拿过来。” 老板一听,狠狠倒抽了口气,就占他块钱便宜,用不用这么整人啊? “那个……”叶星辰扯了扯楼犀的衣袖,小声说道,“你这样还让不让人家做生意了?” “你喜欢就好。”他显然是在指那些小熊。 叶星辰十分懊恼,原来她才是罪魁祸吗? 老板苦瓜脸一般走过来,商量道,“小姐,你喜欢小熊是吧,喜欢没问题,但是……你这要是都拿走了,我这摊还摆不摆了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这后台有一个超大号的熊,我用那个超大号的换这十二个,行吗?” 叶星辰当然觉得可行,可做主的人明显不是她,望向楼犀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请求。 老板连忙又向楼犀哀求,“先生,我知道您宠女朋友,但是您也照顾照顾我这小本经营啊……” 女朋友? 楼犀和叶星辰均是一怔,可反应却截然不同,叶星辰蓦地尴尬,双颊微粉,目光闪烁,而楼犀微一挑眉,薄唇缓缓勾起,不疾不徐地吐出两个字,“好吧。” “哎呦,先生小姐,你们真是大好人!我先祝你们白头到老啊!”老板感激涕零地说道,随后奔向后台,飞速抱来了那个超大号的熊。 叶星辰本来刚刚松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喘完,就又窒住了,那传说中的超大号的熊,果然名不虚传,那体型足足是之前的泰迪熊的两倍! 老板就像是怕她反悔似的,一把将大熊塞给叶星辰,她下意识地抱住,却错估了这大熊的重量,身体往后一个踉跄呈栽倒的倾向,楼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手势一带,大手牢牢搂住她的纤腰,两人呈现出的姿势,正是那传说中的45角。 四目相对,一下暧昧,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两个时刻,即便你身处在最鼎沸的人群中,也能听到自己那小小的心跳,怦、怦、怦,一下下,张弛有力,一下下,砸进心湖。 如影人群,恍如隔世,彼此眼中只剩下了对方的存在。 阳光倾泻在她的头顶,微风拂过,发丝轻舞,漾起金色的辉芒,清秀的瓜脸上犹带着茫然的神情,黑白分明的大眼愕然瞪大,而那讶然微张的粉唇呈现出优美的弧,耀眼,他不禁倾身,唇凑向了她。 “叶星辰,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为什么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叶星辰的脑海里爆炸。 她僵着身一动不动,睁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眸看向他,一抹阳光披洒在他的肩膀上,令他整个人看起来闪耀夺目,像是希腊神话中最尊贵迷人的阿波罗神祇。 英俊帅气的男人或许满街都有,但像是楼犀这种拥有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的却是难得一见,俊酷的脸庞上,五官端正,线条分明,眼不怒而威,眉不扬而刚,气势内敛却又锐利,他浑身散发出成熟男人的魅力,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叶星辰不由自主地失神,心跳怦然,但更多的却是惊恐。 他的大手环在她的腰间,这样的姿势过亲密,让她几乎快要被他掌心的温所灼伤,而脑里更是一团混乱,怎么回事? 在军营的那一次,他对她说想跟她处处,那时候她虽然惊讶,但却还是相信他对自己是真的有点感觉的,因为楼犀根本没时间游戏人生,他说想处处就是真的想交往,可是阴错阳差,那一次他们没有结果,之后他再也没提那件事,显然是已经放弃了,可现在怎么又要她做他的女朋友了? 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楼犀这个人的存在感强,短短的接触之后,她已经很清楚地了解到,他做事果决,绝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更不可能吃“回头草”,可现在他却回过头来又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他真有那么喜欢她? 忽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叶星辰眼眸一黯,不必看她也知道是左凌风,因为她已经把他拉入了不愿接听的分组。 心中的某种疑惑一下清明,或许,这就是答案。 上次在餐厅他跟左凌风大打出手,今天又为了不输给左凌风,强行送她泰迪熊,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不!”她再次拒绝。 楼犀闻言皱眉。 叶星辰挣扎着自己站稳,然后立即退开两步,她闪避的样让楼犀危险地眯起了双眸,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也不敢看,惶惶说道,“对、对不起,我该回医院了,再见!” 才一转身,他又挡在她面前,淡淡的男性气息飘来,他沉声问道,“是左凌风打来的?” 叶星辰忽然苦笑,内心的怀疑得到了证实,脸微微地变色。 深吸了口,长长的睫毛轻轻扬起,一双水润黑眸分外清透,她勇敢地迎视向他,“是不是都不影响我的决定。” 说罢,她态从容地转身。 她承认,自己对他有些崇拜,甚至有那么一些好感,但是,她不想沦为两个男人之间争斗的战利。 楼犀凝看着她桀骜的背影,突然就怔住了,半天没有说话。 沉默片刻,他快步追上她,“我送你回医院!”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 “我不介意用强的,把你扛上车!”他神色寡淡,语气却是威胁。 叶星辰微微咬唇,只好屈服。 车启动,楼犀横了一眼身旁,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头却微微低着,长睫轻颤,小巧的菱唇微微紧咬,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紧张又胆怯。 身后的游乐场渐行渐远,那一片欢声笑语也慢慢远去,车内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叶星辰的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医院打来的,关于医疗纠纷的事情。 “死者家属不同意尸检?”叶星辰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中国人自古讲究全尸,一般人很难接受自己的亲人死亡之后,再进行病理解剖的事,这虽然是人之常情,但如此一来,她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她默默挂断电话,鼻头一酸,却力忍住。 楼犀余光凝看着她抑郁的侧脸,心中几分了然,忽然沉声问道,“是不是只要进行了病理解剖,就能还你清白?” 叶星辰忍着心中酸涩,哽咽着点头,“金女士住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医院里完整的病例,她去世当晚所有的仪器监测记录也有,而且有几个护士在场,都可以证明我的抢救没有疏失,可是他们家属不同意尸检,金家好像很有背景,医院也没有办法。” “如果我有办法让他们接受呢?” “你有办法?”她愕然。 “金女士家里有钱不假,但敢在军区医院那么嚣张,不是有点钱就行的,我调查过金家的背景,金女士的女儿,就是那天最先动手的那个,她的丈夫是军官,公婆都是总参谋部的,正因为有这样的势力,所以她才敢狐假虎威。” 总参谋部? 叶星辰的心一下揪得更紧了,那天晚上楼犀为了救她跟金家的人大打出手,他军衔在身,那样的行为本来就是惹火烧身,军衔照理是四年进阶一次,楼犀才27岁就已经是中校了,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她虽没有亲眼所见,却也知道那都是拿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他却一下得罪了总参谋部的人…… 她不敢想下去,楼犀却又是说道,“我和总参谋部的部长有点交情,他说句话,让金家接受尸检应该没有问题……” “不!”她打断他,急急说道,“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如果有人追究你那晚跟人动手的事,我会帮你解释的,你别再趟这趟浑水了!” 慌张的女声在车厢内盘旋,楼犀微微一怔,沉默了下,仍不在意地说道,“这不算什么浑水,只是一句话的事。” “楼犀!”叶星辰忽然急了,猛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徐徐侧目,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糟糕,连忙收回手,十指缠在一起,轻声说道,“我只怕会连累你。” 楼犀一下愣住,恍然明白了她的担忧,她勤奋努力,自强不息,却也终究是明白这个社会的残酷,某些人是得罪不起的,看着她委屈中带着倔强的眼神,他蓦地感到心疼。 一脚踩下刹车,大手轻轻一揽将她搂住,叶星辰一惊,他的吻就猛然落了下来。 闭上眼睛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一下惊呆了,瞬间睁大了眼眸,那张熟悉的冷酷俊容在眼前放大、再放大,他温热的气息压在她的唇上,霸道地命令,“闭上眼睛!” 她仍呆愣着。 看着她茫然无知的样,楼犀眼底闪烁着某种灼热再也克制不住,扣着她的后脑按向自己,吻得愈加强势热切。 叶星辰忽然反应过来,本能地想要闪躲,可她越是逃避,他就越是追随,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贴近,直到她整个人都被他扣在怀里,她才恍然明白,原来一个男人真的想要吻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力气再怎么抗拒,也很难逃开。 他的吻来得猛烈,盛气凌人,却又温柔怜惜,可不管怎么样,她都逃不开他的气息,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虽然对彼此的气息有些陌生,但又好像十分熟悉似的,唇上温热的感觉快速席卷她的全身。 而楼犀则越来越欲罢不能,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早就想对她做这样的事情,她的味道比他想象中更美好,他甚至想要更多,意识支配一切,他的大手情不自禁地探进她的衣服。 “不……”叶星辰在情况快失控之前,终于推开了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灼热的气息却还未平复,楼犀粗喘着,看着叶星辰嫣红的唇瓣,深邃的黑眸里有着隐忍的炽热。 喘息着,半晌,神智终于回到叶星辰的脑海里,她的脸**成一片,眼圈却是氤氲成冰凉。 她瞪着他,那眼神像是埋怨和指责,无辜,无邪,单纯的像个孩。 楼犀忽然有种犯罪的感觉,他也有些意外自己就这样吻了她,而且还如此失控,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如果不是她推开了他,他真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来。 不知怎的,他脑里竟然回想起李毅从前说过的一句特别不正经的话,男人十八岁就可以当兵,军官却二十五岁才能结婚,为什么呢?因为女人比敌人难搞定! 他蓦地笑了,可她却哭了。 这是她的初吻,他竟然还笑! 眼泪忽然一涌而出,叶星辰愤然地推开车门,转身就要下车,他一把拉住她,她却用力甩开他的手,“放手!” “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 “我说我送你回去!”他加强了语气。 “我也说了不需要!”她也忍不住大声。 楼犀暗暗咬牙,压低了声音,“叶星辰,你再跟我较劲,我不介意再继续做点别的!” 叶星辰一下怔住,他那高深莫测的表情,还有那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语气,都不禁让她心生忐忑。 他抓着她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将她已经探出半截的身重新拉了回来,另外一只大手则横穿过她的身,伸向她已经跨出车厢的右腿。 “我自己会坐!”她连忙正襟危坐,他的手顿了一下,转而关了车门。 然后她清楚听到中控锁落下的声响,双手偷偷握成了拳头。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车重新启动后,朝着军区医院的方向徐徐行进。 沉默中,叶星辰始终扭着头望向窗外。 楼犀黑眸沉凝,余光偶尔扫向身侧,她那恨不得躲他十万八千里的样,让他胸中熊熊燃烧起愤怒的火苗,不就吻了一下吗,至于吗?他的吻就那么差劲,甚至不能忍受? 就在这时,楼犀的手机忽然响了,因为开着车,所以他习惯用免提,线接通后,电话那端传来娇柔的女音。 “楼犀哥哥,我是虹玉,上次思思的事情对不起,你别生气啦,我先回北京了,我会想你哦!”明显讨好的言语,软软糯糯,撒娇的语气,更是惹人心怜。 叶星辰用力睁着眼睛,不让那泪水滑落,只觉得自己狼狈又可笑。 车转弯,楼犀微微侧目,瞧见她映在车窗上的倒影,双眸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蓦然一恼,“不许哭!” 她扭过头来,没有回应,只是用眼神表达着“你管不着”。 楼犀恨不得有再次停车,将她搂到怀里再吻一遍的冲动,一直吻到她心甘情愿为止! 又上了直道,他用力踩下油门,俊容紧绷。 终于,车抵达军区医院门前,叶星辰下车之前,终于开了口,却仍旧是拒绝,“医疗纠纷的事情我自己处理,我不想连累你,也不想无缘无故再欠你人情。” 而且,别以为你帮了我,就可以随随便便吻我,被你吻过或是想被你吻的女人多了! 这一句,她补充在心里。 说完,她转身就跑,头也不回地跑进医院大楼。 进了医院后,叶星辰先是去了一楼的洗手间,在镜里她看到自己嫣红的唇瓣,更为懊恼。 拧开水龙头,她捧起一把冷水,用力冲洗双唇,冰凉的水花浇灭了唇瓣上的灼热,可他留下的味道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稍稍沉淀了下情绪,叶星辰深吸了口气,然后强打起十二分精神,搭电梯上楼,准备去迎接属于她的那场风暴。 可是,事情总是出人意料。 “星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金女士的家属已经同意病理解剖了。”李副主任迫不及待地将最新的消息告诉给她。 叶星辰蓦地一怔,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当晚,她洗完澡后正擦着头发,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拿起一看,上面闪烁着的,正是楼犀的号码。 本不想接,可一想到自己欠了他那么大的人情,她犹豫再,还是接了。 声音尴尬而又怯懦,“喂?” 到底是谁帮忙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是我。”低沉的男音透过话筒清晰传来,他自报姓名,“楼犀!” 叶星辰握着机身的手微微一紧,她知道是他,自从那次把他和左凌风的号码弄混之后,她就存了他的号,并下意识地记住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心中异常忐忑,这竟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通话。 微顿了下,她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之前你给思思煮粥的时候都放了什么,我刚刚给她煮了,味道好像不对,她不爱吃。” “熬粥?”叶星辰一下有些错愕,她以为他会说医疗纠纷那件事的,可心里虽讶然,但她还是连忙转换思绪,思思那么小,营养一定要跟上的,不爱吃饭可怎么行呢? “我也没放什么,就放了一点蔬菜和胡萝卜进去,小火慢慢煮就行了。” “可她把胡萝卜都挑出来了!”他的语气竟有些无奈。 啊? 叶星辰一想到素来所向披靡的楼营长被一个两岁的小丫头折磨得无可奈何的样,就忍不住有点想笑,可她和思思相处的那几天,小丫头好像没有不喜欢吃胡萝卜呀,每次都是连菜带饭一起吃下去的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疑惑问道。 “这……”叶星辰一下也说不清楚,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反问道,“你是不是直接把胡萝卜丢进去煮了?” “是啊,有什么不对?” 叶星辰不由得叹气,“大人吃的话没问题,可是思思那么小,她的牙还没长全呢,胡萝卜很硬,要先炖熟了再放进粥里煮,那样才会软软的,她才会爱吃。” “是吗?” “嗯。” “好,那我下次试试。” 粥的问题讨论完了,一下又有些尴尬,等了半天,他也没再说话,可是他不挂断,她也不好先挂。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电话从左手换到右手,又换回左手…… 他到底还在不在? 就在她狐疑的时候,电话那端又有了声音,“刚带思思去洗手了。” “嗯。”叶星辰心里又是一软,忍不住问道,“她还好吗?” “还好,就是情绪不高,你走了她不高兴。”他的声音平静。 叶星辰微微咬唇,开始想念和心疼小丫头,甚至想叫他拿电话给思思听,可是打了电话又怎么样呢,挂断后还是徒留离别的伤感,只希望小丫头快点忘了她,再重新找一个新“妈妈”。 好像没什么再说的了,关于医疗纠纷的事情他还是只字未提,她忍不住忐忑,终于还是鼓足勇气,主动说道,“金女士的家属已经同意尸检了,等报告出来后我就可以复职了,谢谢你的帮忙,希望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电话那端,他顿了下,没有说话,然后蓦地挂断。 叶星辰听着手机里的盲音,本该松口气,可一颗心却愈加不安起来,她说错什么了吗? 手机屏幕还未暗下去,她望着那点亮光,猛然间想起一个问题,特种大队不是不允许随便用手机的吗? ◎◎◎ 楼犀倚窗而立,凝眸俯视着夜色中的军营,最熟悉的橄榄绿,在黑夜中愈显肃穆。 夜风拂面,吹着他的脸颊,几丝尖锐。 忽然,手机响起,一个等待了许久的电话终于进来,他扬手接起,“柳部长……” “对,是我,我今天开了一整天会,才刚刚散,我听下面的人说你找过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已经没事了。”他微微勾唇,恍若不经意地说道,脸上一丝笑意,却不达眼底。 “没事了?不是,你小难得找我一次,怎么还没等我回复,你就又没事了呢?有事你尽管说啊!” “真的已经没事了。” “那……改天一起吃个饭吧?” “好。”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不多时后,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楼犀并未回头,沉声说道。 随即,一名通讯兵推门而入,先是敬了个军礼,然后说道,“营长,您的电话打完了吗,时间到了。” 特种大队里,即便是身为营长的楼犀,打电话也是要按规矩向通讯组报告的。 “嗯,完了。”楼犀将手机关了机,然后交给通讯兵统一保管。 在他还没有联系上柳部长的时候,她的难题就解决了,帮她的人是谁呢? 长睫轻盖的锐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答案不言而喻。 ◎◎◎ 翌日,叶星辰准时去医院,虽然是停职阶段,但因为金女士的家属已经答应病理解剖了,医院随时都会反馈消息,所以便让她随时候着。 不用看诊,不用处理任何业务,不用做任何事,清闲,却又空虚,一上午的时间就在发呆中过。 午休时间,众人纷纷去吃午饭,不同于从前,没有人来邀请她一起。 她不怪大家势力,只是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跟她扯上关系。 她深吸了口气,起身一个人去食堂,端了餐盘后特意找了一个安静无人的角落,忽略掉四面八方那些异样的目光。 低头吃饭的时候,忽然听到对角线方向的某桌忽然兴奋起来。 “呀,左凌风又上头条了,他将和金氏展开合作,共同开发金立钻石矿!” 金氏? 叶星辰握着筷的手微微一紧,那不是金女士家开的公司吗? 又遇到了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心里隐隐泛起不安。 “咦,金氏最近两年的业绩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左凌风为什么要跟他们合作啊?” “就是啊,而且报纸上说,这次合作左凌风出资70%呢!” “啊?这不明摆着便宜金氏吗?他图什么啊?” “图什么?博佳人一笑呗!”有人意有所指,语气微酸。 “嘘……你小点声……” 叶星辰一下胃口全无,之前有段时间,左凌风日日来找她,医院里早已经有了流言,这下更是说不清了。可若是误会也就罢了,但真的是误会吗? 不,不可能这么巧的。 又想起昨晚楼犀忽然挂断的电话,她的心里更是惴惴,难道……真的是左凌风帮了她吗? 掏出手机,她有打给左凌风的冲动,可又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冒昧了?可如果不打,她就没办法弄清楚真相。 尽管她不愿意继续跟左凌风有什么牵扯,可是金女士这件事她必须弄个明白,她不能不清不楚地就受人这天大的恩惠。 纠结了一番,最后她还是咬牙拨号,电话很快就被接起,她深吸了口气,说道,“是左先生吗,我是叶星辰。” “我知道是你。”他并不惊讶。 叶星辰微微咬唇,迟疑地说,“左先生,今晚你有时间吗,我有事情想跟你面谈。” “好。”他没有任何犹豫,又道,“下班后我去接你。” “不用了左先生!”她连忙打断他,想了下,说道,“我们还去上次的那个北京菜馆好吗,六点钟见。” “……”他迟疑了下,像是遗憾,“也好。” ◎◎◎ 下班时间,左凌风没有遵守约定,他还是来医院接她了,兰博基尼停在楼下,十分拉风。 叶星辰心里微恼,但为了避免引人围观,也只好快速上车。 而她刚刚坐好,一抬头就看见车窗前吊着饰物,一个很小却很精致的小熊。 她的目光微微一顿,左凌风也察觉到了,却不在意地说道,“觉得可爱就顺手买了,对了,上次那个小熊你还喜欢吗?” 叶星辰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小熊被楼犀丢进后备箱了,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她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左凌风也没再多问,径自发动引擎,车快速驶出。 渐行渐远,车平稳向前,小熊吊饰荡来荡去,叶星辰的心也跟着越来越不安,左凌风知道她喜欢吃北京菜,知道她喜欢小熊,知道她陷入了医疗纠纷,他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她?他特意调查过她?还为了帮她解除医疗纠纷不惜砸下重金? 她坐立不安,这种被人看透,还有欠下巨大人情债的感觉,让她心中为忐忑。 终于抵达餐厅,不顾她的阻拦,左凌风仍强行点了许多菜,都是她爱吃的。 用餐的过程中,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一直接近尾声,他才开口问道,“这几天你在医院吗?” 叶星辰点了点头,“在是在,不过很清闲。” 她的心情左凌风自然是了解,安慰说道,“只是暂时的,等病理解剖的报告出来后,你就可以复职了。” 叶星辰微微一怔,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左先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她决定摊牌。 “当然可以。” “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将和金氏合作,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但也依稀知道,凌风集团在这次合作里不占什么便宜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左凌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看来她忍了一晚,终于不想再忍了。 他凝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认真,说道,“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你会不会很生气?” 叶星辰握着筷的手倏尔捏紧,“我不生气,但我不懂。” 事到如今,她没办法再装傻,左凌风对她的“好”实在不是言两语就能说清的,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看也看了不少,无论是同,还是同事,或是朋友,她身边没有哪一个男人是这样“追”女孩的!就连楼犀也曾直接说要跟她处处看,可左凌风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出格的话,却无时无刻都在掌控着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喜好,更包括她的困难! “左先生,恕我冒昧,我不想自作多情的,但你能不能直接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这样让你很困扰?” “对。”她直言不讳。 左凌风忽然沉默,看来她的包容与耐心已经用尽了,如果他此刻说他喜欢她什么的,估计她会掉头就走,也许以后连见面都难了。 他颔,思忖片刻,说道,“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对你好。” “可是你的好让我很有压力。” “你无需有压力,我不需要你回报什么。” 一股无奈甚至是无力的感觉袭来,叶星辰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跟人沟通会这么困难,他们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对她好?她又凭什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付出?从同事的八卦中,她曾有所耳闻,左凌风对历任前女友都很慷慨,可她既不是影后,也不是名模,他究竟是看上她哪一点了? 她放下筷,近似虚脱似的无力,问道,“我有什么好的?” “就因为你不够好,所以我才想对你好。” 他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思,仿佛是本能一般,惊得叶星辰心脏狂跳,她慌忙去拿酒瓶,想为自己倒一杯来平复心悸,他却忽然伸手过来,他的手碰到她的,如触电一般,她快速一闪,酒瓶“砰”的一声倒下,没有碎,酒液却洒了出来,溅了他一身。 “对、对不起!”她慌忙起身。 “没什么……” 门外,侍应生听到声音后立即冲了进来,“左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左凌风脱了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走向门口,“我去下洗手间。” 侍应生连忙带。 叶星辰僵在原地,紧张又懊恼,目送他们离开,视线却忽然一凝。 包厢门口蓦地驻足一道人影,走廊内的光线微暗,却掩藏不住楼犀那双锐眸的锋利,他身边还有一人,像是他的朋友,他瞥了她一眼,然后扭头对他的朋友说了什么,那人随即进了对面的包厢。 楼犀再次转身向她,目光紧凝,叶星辰身体一震,瞧见他大步朝自己走来,“咔嚓”一声,是包厢门反锁的声音。 吃醋到发狂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又跟他约会?”他逼近她。 “不是!”叶星辰尴尬地否认,“不是什么约会,只是有些事情要说清楚。” 楼犀望着紧绷的她,目光又扫过狼藉的餐桌,最后视线落在左凌风搭在椅背的外套上,嘴角忽然扬起,却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什么,“说得够激动的啊?” 一男一女,密闭的包厢,脱下的外套,满桌混乱不堪,任谁不会多想? “不是那样的!”她强硬了语气。 他却冷哼,语气散漫,“那是哪样的?” “我……”她刚要解释,他却又打断他,“他帮你解决了医疗纠纷的事情,所以你很感激,是吧?”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她愕然。 楼犀不答反问,又是说道,“不让我帮忙,却欣然接受他的,叶星辰,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趁机对他以身相许,是吧?” 什么?以身相许? 叶星辰瞪大了眼睛,“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他目光灼灼,似笑非笑地审她的脸,看她的眼睛,却看不透她的心。 叶星辰暗暗握拳,她深知他和左凌风之间的过节,所以她告诉自己他只不过是被仇恨冲昏头脑才口不择言,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他的声音却一遍遍无情地凌迟着她的神经。 “他为了你一掷千金,你是不是很得意?” “开发钻石矿?亏他想得出来!也难怪你会感动,女人都喜欢钻石的,何况是一座钻石矿?” “你还当什么医生啊,怎么不直接去当珠宝公司上班,那岂不是更风光?” 他的冷嘲热讽,如寒风一般,一下下刮进她的心底。 她听着,忍着,只是指甲越来越刻进掌心。 楼犀见她双拳紧握,唇瓣紧咬,一副隐忍的表情,不禁更为气愤。 她若是问心无愧,干嘛要如此忍受他的讽刺? 分明是做贼心虚! 否则她为什么不反驳他?为什么不据理力争?她不是挺倔的吗? 于是他的言辞更为激烈。 “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是不是?既然都敢做了,怎么不敢承认?” “还是你还想继续放长线钓大鱼,一直到你坐稳了总裁夫人的宝座为止?” 叶星辰死死握住拳头,某个指节甚至发出轻微脆响,楼犀甚至以为她几乎就要扬手给他一巴掌了,可她却忽然放松了情绪,松开了双手,甚至还后退两步。 这算什么?退缩?默认? “怎么,被我猜对了,是吗?” 叶星辰微微叹息,既然他非要这么想,那就随便他好了。 她徐徐抬头,轻声说道,“你说完了吗?说完了请出去,你的包厢在对面。” 她淡定的态愈加惹恼了楼犀,他忽然一个上前,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微微用力,她被他禁锢住,只能面向他的脸。 她倔强地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开,瞧见他放大的俊容,那份怒气张扬可见。她绷着呼吸,颤声说道,“你想干嘛?” 他没有回答,手上的力道却愈来愈紧,凝看着她的目光也愈来愈炽热,他看到她的脸,娟秀的,小小的,五官清秀,而那眼神尤为澄透,甚至让他忽然感到一丝心悸。 他倏尔低下头,用力吻上她的唇,深深地、狠狠地吻,像是带着惩罚,像是带着宣誓,十分霸道,十分顽固,一直到她缺氧,他仍然不愿意放开她。 “放开……”她才刚刚找到机会喘气,下一秒唇又被他占据。 一直到她虚脱,浑身虚软,甚至快要昏厥,他才终于肯放开她,那怒气却是不减,看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 叶星辰羞愤交加,伸手推他,他却搂着她的腰纹丝不动,她咬牙说道,“流氓!” 他黑眸一沉,“叶星辰,我告诉你,你惹到我了!” 说完,再次覆上她的唇,用力一咬! 她吃痛闷哼,他随即放开她,然后打开包厢的门,快速离去。 时间把握得刚刚好,他前脚刚走,左凌风后脚就返了回来,他瞧见叶星辰仍僵在原地,不禁担心,“你没事吧?” “没、没事。”叶星辰倏尔回神,下意识地抿了抿唇,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一片灼热的气息,让她不由得蹙起秀眉,他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惹到他了?是他接连两次像是恶霸一般强行吻她才对! 经过一场混乱,叶星辰已经心神不宁,她想立即跟左凌风告别,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却忽然说道,“叶医生,其实今天来,我是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叶星辰愣了下,他这么一个大人物,她能帮他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救的那个孕妇吧?” “嗯。” “最近那个孕妇的家人正在登寻人启事,他们想找我,大概是想表达谢意吧,但我不想露面,你能不能帮我掩饰过去?” “当天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不过他们好像并不死心,一心想找到你,我觉得他们只是想当面说声谢谢,你为什么非要避而不见呢?” 左凌风看着她,视线悠远,眼底藏着些什么,仅是淡淡摇头,“不习惯而已。” “不习惯?怕面对镜头?”那个孕妇的老公是报社记者,估计是想弄个采访什么的,可左凌风隔差五就上头条,不可能是怕面对镜头吧? 叶星辰十分困惑,但左凌风执意如此,她也不好勉强,而且对于他做好事不留名的行为暗暗佩服,从某些方面而言,其实他也算个好人,只是有些事,怎么都无法弥补的。 她看了看表,觉得自己该走了。 “星辰……”左凌风凝看着她,目光中流露出不舍,见她怔了一下后,他连忙换成请求的语气,“我以后能这样叫你吗?” 叶星辰愕然不语,左凌风也不想继续为难她,心中却难免失落。 他微微后靠,身体贴在椅背上,叹息说道,“其实我对你好真的没有什么目的,但有原因,因为……” 弄哭了她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他凝视着她,目光温柔,“你长得像一个人。” 叶星辰浑身的戒备忽然松懈下来,不禁好奇地问,“像谁?” “我姐姐。”左凌风坦白回答,声音却有些沉重,“她去世了,而你和她年轻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叶星辰的心一下难受起来,左凌风好像才十岁,他的姐姐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这么年轻就不在了,难怪他会伤怀。 恍然之间,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原来是移情作用。 但她的心,却因他对姐姐的缅怀之情而感动了。 两人结束用餐,出了包厢,走廊里灯光不算明亮,叶星辰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对门,透过磨砂玻璃只能模糊地看到一点灯光,她匆匆一瞥,却仿佛看到了一双锐利的黑眸,两道慑人的目光仿佛有磁力一般,紧紧地将她吸附住,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撤回视线。 “走吧。”左凌风体贴地帮她开了壁灯,走廊里立即光线明亮。 “嗯。”叶星辰握了握手包的提带,举步离开。 她却不知道自己才一下楼,对面那个包厢的门便也开了,两人相继走出,其中身材高大的那个顺着她远去的方向望去,指间夹着烟,却只是燃着,半天不抽一口,却在看到她又上了兰博基尼后,抬手猛吸了一口,再重重吐出,白色的烟圈氤氲了那张冷酷俊容。 ◎◎◎ 兰博基尼在军医大门前徐徐减速,左凌风扭头望向叶星辰,“真的不用我开进去?这距离宿舍楼好像还有点距离。” “不用了,我顺便去趟超市,到这就行了。”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他姐姐的事,她不再对他那么排斥。 左凌风也不勉强,径自将车停下,叶星辰本想直接下车,犹豫了下却还是略微一顿,解安全带的动作稍稍放缓,眼神也有些飘忽,“左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希望你别介意。” “嗯?” “死者已矣,你看开一些吧。” 左凌风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她这话里其实还有话,不光是对他的姐姐,还有他那些死去的战友,他一味缅怀或是自责都无济于事,只是让自己更加痛苦罢了,倒不如多照顾一些活着的人,像是楼犀那样,照顾多杰的母亲,照顾思思等等。 叶星辰心中忐忑,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说这种话,可是事实已经造成了,除了好好活着,让活着的人更幸福,还能怎么样呢? 她轻声说了再见,然后就推门下车,却不知怎么的,安全带的扣环竟然与她的一缕头发缠在了一起,她一动就扯痛了头皮。 “没事吧?”左凌风立即关心问道,栖身向她。 叶星辰呼吸一紧,“我自己来就行了!” 左凌风怔了下,已经倾斜了十五的身蓦地僵在半空,慢慢收回,坐直。 不远处,楼犀驱车追来,他一抬眸,就看到兰博基尼里两人“亲吻”的一幕,眸光又是一紧。 看到她下了车,走向超市,他也连忙踩下刹车,快步追上! ◎◎◎ 叶星辰与左凌风告别后,直接朝着超市的方向走去,她的沐浴露用完了,需要再买一瓶新的,过日用的货架,抬眸看到了各种牌的牙膏,她的脚步忽而停下。 不由得想起那个吻。 唇齿间那股灼烫的气息依稀还在,她微微咬牙,拿起一支牙膏气愤似的丢进购物篮。 身后忽然一股劲风,随即淡淡的烟草味飘来,她下意识地回头,正好被对方抱了个满怀,她一惊,抬头瞧见那张熟悉的冷峻俊容,“又是你?” 楼犀阴沉着脸,目光阴鸷地望着她的唇,然后又瞥向购物篮里的那支牙膏,语气森然,“你这是想刷去谁的味道呢?我的还是他的?” 他的神情就像是抓到妻红杏出墙! 叶星辰秀眉蹙起,“你什么意思?” “你让他吻你!”他的眼神恨不得杀人。 什么? 叶星辰暗暗握拳,他有妄想症吗?还是他以为每个人都像是他那么霸道无礼? 他不提还好,经他这么一说,她又开始觉得委屈,他凭什么一而再地强吻她?还一而再再而地误会她?每次都不分青红皂白就侮辱她? 明明在特种大队的那几天里,他们可以和平相处的,为什么一转眼他就对她恶言相向,翻脸比翻书还快!就因为左凌风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所以她也要被一起拔掉吗? 他是战士们心目中的英雄,是会对卓玛婆婆尽孝的好儿,是疼爱思思的好爸爸,可为什么唯独对她这么不公平? 她尊敬他的职业,她也了解他的心酸,她甚至为他屡次出言不逊而找借口原谅他,一次、两次、次……可多次了她也会受不了! 他帮过她,她感谢,甚至是感动,可是那不代表他可以一直欺负她! 为什么他这么一个人人崇拜的英雄,她却觉得他这么……可恶! 越想越觉得委屈,她竟然伤心地哭了起来,眼泪一涌而出,她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楼犀一下愣住,看到她忽然落泪,胸中气焰竟蓦地熄了半截。 他本来不是这个意思,可话一出口就带了刺,想收也收不回来,而且他天生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后悔。 叶星辰的眼泪肆意横流,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委屈中带着控诉的表情,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心软。 楼犀胸口一绞,黑眸里几不可见地刷过一丝懊恼,随即眯起眼,沉声低喝,“别哭了!” 突如其来的温柔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被他这么一吼,叶星辰吓了一跳,睁着一双无辜又委屈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一脸野蛮的男人,然后眼泪掉得愈发凶猛,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滚落。 瞬间,他僵住,仿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我说别哭了,听见没有?”严厉的警告粗鲁至,他不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可惜很快又被新的取代,根本来不及擦干。 “走开……不要你管……”她别过脸,不看他。 楼犀微微咬牙,再次扳正她的脸,粗鲁威胁,“不许哭!不然我就再吻你!” 这话一出,叶星辰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不但没有停止哭泣,还抡起了拳头攻向他,楼犀本能地想要闪躲,却在关键时刻停下,任由她捶打了几下,然后手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好了,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叶星辰微微一怔,握成拳头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捶打着他的宽肩和手臂,而他紧紧抱着她,眼角眉梢都是懊恼,“怎么跟思思似的,说哭就哭呢?我道歉,你别哭了好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叶星辰又要反弹,本来就是他欺负她! “好好好,当我没说。”楼犀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连忙安抚她,大手笨拙地拍着她的后背。 好不容易,叶星辰终于收起了眼泪,而楼犀胸前的衬衫被她的泪水濡湿了一大片,他瞧着她红肿的眼圈,还有那还未干透的泪花忍不住低咒一句,该死,女人果然比敌人难搞! “哭完了,可以走了吗?”他闷声问道。 叶星辰僵在原地,想到自己刚刚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他还温柔地抱着她、哄着她,她立即无地自容,视线无法从他脸上移开,只能傻了般与他对视。 楼犀见她不吭声,便自行做了决定,一手拎着她的购物篮,一手拽着她,直接走向收银台。 叶星辰回过神来,连忙要自己付账,他却抢先甩出钞票,收银人员好像也被他威慑住了,连忙接过他的钱收下。 “上车!”他将她带到超市外,他的车停在一旁。 她一怔,定住脚步。 “上车,我送你回去!”他横了她一眼,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霸道! 她偏偏不顺从,转身,自己走自己的。 岂料,他径自上车,发动了引擎后,竟缓缓地开车跟在她身旁,跟她耗上了。 “你……”她想骂人,却找不到什么词,最后只能甩出四个字,“莫名其妙!” “你不上车,我就一直能跟着你,你自己选。”他不疾不徐地说,笃定了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闻言,叶星辰忍不住懊恼,现在就已经有不少人在看了。 无奈,她只好上车,负气似的大力关上车门。 楼犀微微侧目,瞥了一眼她气红了的小脸,眼底一抹笑意闪现。 车门一关,叶星辰的神经又立即紧绷,他忽然倾身覆过来,又吓得她心惊肉跳,眼眸睁大瞪着他。 “你……”靠这么近干嘛?又想强吻她吗? 结果,是她想多了,他只是帮她系安全带而已。 “放心,我可不想让我的车里发水。”他嘲笑她刚刚的眼泪。 叶星辰微微咬牙,不说话。 车内安静,神经的触觉愈加敏感,她浑身的神经都突突地跳着,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到他的强大的存在,她下意识地扭头,望向窗外。 从超市到宿舍楼的不算远,可此时此刻竟显得那么漫长,像是经过了一场拉锯战后,才终于抵达。 叶星辰这回没有仓惶而逃,而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抱着自己的东西,漠然下车,看也没看他一眼。 她走出还没有两米远,他就大步追了上来,高大的身躯挡去她的,让她感到了一股威慑的力量。 “不请我上去坐坐?” “这是女生宿舍!” 楼犀微微挑眉,像是兴味,视线瞥向一旁,叶星辰狐疑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瞧见不远处有一对校园情侣走过,两人一起上了楼。 她暗暗咬牙,抓紧了手里的包。 “研究生楼男左女右,外人不许进!”她特意强调“外人”二字。 “我知道。” 知道还说要上去坐坐? 叶星辰心悸难平,鼓起勇气又说,“我要上去了,你可以走了,以后……最好别、别再见了。” 楼犀倏尔拧眉,黑眸危险地眯起,神情有些高深莫测。 他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香烟却仍是夹在指间,似乎只是想不空着手,否则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掐断她固执的小脖。 “你就这么讨厌看到我?”楼犀语调上扬,像是不服。 叶星辰微微瑟缩,反正他今天差劲透了! 见她咬着唇不说话,楼犀心里一堵,又一股火苗“蹭”地窜上来,他强行压下,一身傲骨的他感到自我厌烦。 该死,他也不喜欢自己这样! 他一向都是冷静自持的,却因为她而破例,那晚甚至像个傻似的等柳部长的电话等到大半夜,结果这女人根本不领情!左凌风什么都帮她处理好了,她根本不需要他! 楼犀猛然抽了几口烟,一个个烟圈连续吐出,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的俊容,怒气隐隐浮动。 叶星辰怔在原地,他生气了?可他有什么好气的,她的初吻都被他夺走了,他还没个好态,他有什么资格生气?生气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她心里委屈,眼睛又被他吐出的烟雾刺痛,下意识地转头闪躲,楼犀下颌一抽,既然她这么不屑,他又何必自讨没趣? “好,既然你态这么明显了,我也不想继续惹人厌烦,叶星辰你听好了,我们今天到此为止,我楼犀说话算话,就算以后我们在上遇到了,我也会当做不认识你!”说完,他又用力吸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故意喷到她脸上,补充又道,“同样,你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我不会再放过你! 叶星辰忽然觉得脸上一阵**,烟草的味道毫无预警地呛入鼻腔,她蓦地咳嗽起来,“咳咳……” 楼犀转身回到车旁,从后座里拎出那日他在游乐场里赢来的大熊,丢给她,漠然离去。 叶星辰咳得难受,抱着大熊,那温暖的毛绒更让她莫名感到一丝寒意。 一个能保护我的好人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一切仿佛就那么结束了,叶星辰从此再没有楼犀的消息,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转眼到了六月,医疗纠纷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她复了职,每天在医院和宿舍间两点一线。 白天在医院里忙忙碌碌,她愈加勤恳地工作,李副主任待她跟从前一样好,甚至比从前更好,医院里的同事也都恢复了友善,每天午餐都一起去吃,然后一起聊八卦。 左凌风和金氏的合作如火如荼地展开,报纸上时而出现他的照片,引得一群护士哄抢,金氏的管理层也是风生水起,业内人士分析指出,那座钻石矿将会给金氏带来巨额收益。 左凌风偶尔会约她吃饭,她都推了,可毕竟是欠了他那么一个天大的人情,她总是要还的,可他什么也不缺,最后她介绍了一个心理医生给他,想看看能不能试着治疗他的幽闭空间恐惧症。 日过得波澜不惊,没有什么好,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每天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抱着自己的小熊,再望着那只特别占地方的大熊,她总是会发一会儿呆,具体想了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时而叹气,惹来室友的惊讶,她尴尬笑笑,说可能是因为快毕业了,有些伤感吧。 日历翻过一页又一页,时间到了六月下旬,毕业的时节。 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五,毕业典礼在军区医院的大礼堂内举行,叶星辰和同们整齐站好,校长亲自授予了毕业证和位证,她握着两本证书微笑,却在军区某领导为她授予上尉军衔时,落了泪。 从此以后,她是真正的军人了,也正式成为了军区医院的一员。 本硕连读,七年的时光,让同之间的感情格外深厚,尽管研究生年大家各自选择了不同的科系,不同的教室,不同的实验室,不同的实习地点,让他们没有多的时间聚在一起,但曾经的同窗之谊让每个人在分别之际都感触颇深,女孩们 都哭了,男人们也各自沉默。 毕业晚会上,他们大合唱,唱到嗓沙哑,唱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当天的晚餐,吃得少,喝得多,军医大的生们无需再恪守纪律,放开了一切,对着麦克风嚎叫,唱军歌,也唱情歌。 叶星辰在大这几年里没有谈恋爱,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喜欢她,其实欣赏她的男人有很多,可大部分也仅仅是欣赏而已,真正敢追她的却几乎没有,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勇气,而是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其实大里比叶星辰漂亮的女孩有很多,比她有家事有背景的更多,可正因为她不是最出挑的那个,她特别知道自己的位置,也特别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但她曾经说过的对未来男朋友的要求却让那么多心怡于她的男生退缩。 大二那年某次班会活动,大家谈起了爱情话题,叶星辰被逼问到了择偶要求,她清淡淡地笑着说:也没什么要求,只想要一个能够保护我的好人。 一群男生听了后全都默默无言,做好人不难,难得是一辈做好人,但他们会努力、会坚守,因为他们不光是医生,更是军人,他们身上的责任和使命是双重的,他们有信心、有能力做到,做不到也要做到! 但保护,当一个女孩抛开其他所有的物质和外在条件,只需要一个男人给她一个家、给她一种安全感时,他们不确定了,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能力,能够给她她真正想要的,在她遇到困难时要在第一时间挺身而出,在受了委屈时要相信她,什么也不问,只给她一个拥抱让她哭,她只需要这个,如果不能做到尽善尽美,那么他便没有资格得到她的感情她的心。 散伙饭结束,有些女孩喝醉了,曾经暗恋或者明恋的男人们争抢着护送,不为别的,只想借着这股酒劲,再表达一下赤诚之心,说某某某我喜欢你,或者某某某我喜欢过你。 叶星辰搀扶着比她更醉的女同上计程车,车前车后挤满了人,齐声声地对她说:叶星辰,若你以后的男人保护不了你,我们饶不了他! 她一下愕然,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画面,像虚幻,却又那么真实。 医院里,白色的墙壁,黑压压的人群,异样的目光,重重的包围圈,然后有一个人,像是骑士一般走在她前面,为她披荆斩棘,并干脆利落地说:我想带走的人,谁也挡不了! 摇摇头,那声音却仿佛还在耳畔回荡,就像是印在了她的脑里一样。 ◎◎◎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夜空,灰暗、混沌,特种大队的军营里一片宁静。 3号射击场内,空气中浮动着淡的沧桑,那是弹摩擦空气后产生的味道。 一抹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伫立,那么高大,却又那么孤寂。 弹已全部打完,那余韵也都全都消散,楼犀举着枪,蹙眉不解,为什么连枪声也平复不了他内心的情绪? 心烦意乱,他放下枪,盘腿坐在场地中央,默默闭上眼睛,把枪拆开,一个个零件卸下,再一个个拼装回来,青黑色的枪管与笔直修长的手指交错在一起,指尖触摸到冰凉的金属时,他的心脏蓦地一抽。 那一日他也是用这双手为她擦泪,触感却完全不同,枪是冷的,而她的泪是热的,弹很硬,却也只能穿透血肉,而她的眼泪很软,却好似穿透了他的心骨。 其实不需要太多言语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第二天早晨,叶星辰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一夜宿醉,头很疼,下意识地在枕头旁摸了摸,摸到后迷迷糊糊地接起。 “喂?”声音里带着哭泣过后的沙哑。 “星、星辰?”电话那端的人显然被她的声音吓到了,“你怎么了,星辰?” 熟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叶星辰豁然清醒,蓦地坐起,清了清嗓说道,“娆娆,你回来啦?” “早回来了,2小时前下的飞机,我现在都在你们宿舍楼下了!”电话那端正是她最好的朋友舒娆,“星辰,你赶紧下来啊,门卫室的大妈说我没有证件,死活不让我上去,我说你们昨天不都毕业了吗,怎么还管这么严啊?再说我一个女人,她干嘛不让我上去啊,我还会非礼你的男同不成?” 舒娆用她那温柔甜美的空姐腔抱怨了一大堆,叶星辰啼笑皆非,连忙说了句,“你稍等啊,我马上下去!” 她匆匆挂了电话,然后“嗖”地起床,脸也没来得及洗,睡衣外面裹了一件外套就往楼下冲。 一口气冲到楼下,远远地就看到那被拒之门外的美女,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一张娇颜在阳光下愈显灿烂,身旁立着标有某某航空公司的行李箱。 “娆娆……”她快步奔了过去。 舒娆闻声抬眸,瞧见叶星辰披头散发,睡衣拖鞋的样,美丽的嘴角顿时一抽,叶星辰到了跟前,她便毫不客气地摆出嫌弃的姿态,“叶星辰,你能不能把自己捯饬捯饬,你这样可怎么嫁得出去啊?” 一贯的调侃语气,一贯的变相关心。 叶星辰扯了扯衣服,睡衣领上的小猫图案滑稽可笑,她懊恼说道,“我昨晚喝多了,睡过头了。” “我就知道你准会这样,所以才特意跟同事换了班,千里迢迢赶回来照顾你这个小醉猫!”舒娆夸张说道,叶星辰心里面却忽然暖意四生。 其实她知道的,舒娆说的照顾醉酒什么的是假,陪伴才是真的。 今天是她毕业后的第一天,即日起,她又将开始新的人生旅程,在这里她无依无靠,舒娆是特意回来陪她的。 平日里舒娆为了赚钱养家是从来不会随便请假调班的,今天却为了她而特意赶回来,她真的真的很感动。 “谢谢娆娆!”她紧紧抱住了她。 舒娆回抱了她一下,姐妹之间的情谊其实不需要多言语,一个微笑,一个拥抱,足以。 随后,叶星辰带舒娆在门卫室那里登了记,然后上楼,宿舍里她的室友还在睡,两人都轻手轻脚。 叶星辰进浴室去洗漱,舒娆也没敢说话,悄悄坐在了椅上,一双美目四处打量,一下就瞧见了那只大熊,眼眸瞬间瞪大。 片刻后,叶星辰从浴室里出来,也换好了衣服,舒娆立即对她挤眉弄眼,小声问道,“叶星辰,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交男朋友了?” “啊?”叶星辰一脸茫然,哪儿跟哪儿啊? “这怎么回事?”舒娆指了指大熊,十分肯定地说,“我还不知道你啊,你能自己买这么大一个毛绒吗?说,是哪个野男人送你的?” 野、野男人? 叶星辰差点呛到,“什么野男人啊,你别胡说!” 舒娆微微眯起美眸,用她那经过训练的甜美空姐腔说道,“星辰同志,你现在好歹也是一杠星的上尉了,党和人民应该教育过你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说着,她还伸出五指,做出九阴白骨爪的样,惹得叶星辰忍俊不禁,只是那笑容里几丝失落,她微微咬唇,轻声说道,“真的什么都没有。” 真的,之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 舒娆是了解好友的,她瞧见叶星辰眼底有类似忧郁的情绪一闪而过,戏谑的笑容立即僵掉,“星辰,我不在的这段日,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叶星辰微微咬唇,若说没有舒娆肯定不会信的,默了默,她涩然点了点头,“确实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不过都过去了。” 舒娆知道叶星辰的性,她们两个正好相反,她是有什么事情都会说出来发泄一通,而叶星辰是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如果是以往,小来小去的事情她可能就不会再问了,但这一次她明显感觉到非比寻常,无论如何也要弄个明白,于是死缠烂打。 叶星辰被她一再追问,最后只好说出医疗纠纷的事,但也只是言简意赅,楼犀和左凌风都被跳过了。 医疗纠纷的事确实很大,舒娆这回倒是信了,没有再怀疑什么,只是非常气愤,替她抱不平。 “可恶,有钱了不起啊,凭什么这样欺负人?” “好了,娆娆,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已经复职了,没事了。”叶星辰反过来劝舒娆。 舒娆咬牙切齿,好半晌才平复了心情,拉着她的手说道,“星辰,走,我们出去好好搓一顿,去去晦气!” 看到好友义愤填膺的样,叶星辰笑着说,“好。” 两人一起下楼,上午十点半,不早不晚的,舒娆提议去吃自助餐,叶星辰欣然同意。 步行到校门口,正好赶上站岗的士兵轮岗,两名身着制服的士兵互相敬了个礼,然后交接,很寻常的动作,在舒娆眼里却特别帅气。 “乖乖,不愧是军医大啊,连门口站岗的都这么man啊!” 叶星辰微微一怔,脑里蓦地闪过一张冷酷俊容。 天有不测风云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到了餐厅,果然人还不多,两人挑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雅致的轻音乐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十分舒适。 食物也很丰盛,只是尝在口中,她却觉得没什么味道,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最近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什么,就像少了调味料的菜肴,每一样都淡而无味。 对面的舒娆却吃得津津有味,“星辰,你怎么不吃啊?” “呃……可能还没睡醒吧。”她连忙打起精神,两人边吃边聊。 “星辰,你找房了吗,以后住哪儿啊?”舒娆关心问道。 “我看了几个,最满意的是位于军区医院附近的一套,那里生活设施便利,我上班也近,可那房是居的,我一个人住大了,如果找不到合租的人,就贵了。” “你想找人合租?”舒娆一脸不认同,“不行!绝对不行!现在社会这么乱,谁知道你那合租的室友是什么人啊,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哪?” 舒娆夸张的语气却让叶星辰感到十分温暖,她娇嗔地道,“哪有那么多坏人啊?再说我又不是岁小孩,我会分辨的啦!” “就你?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人数钱呢!”舒娆一脸鄙视,“反正我不同意啊!这样好了,你找个一室一厅的,远点也没关系,你买个车不就行了吗?” 舒娆的这个建议叶星辰也考虑过,军医大的生每年都有补贴的,她这几年也存了些钱,买个小小的代步车不成问题,可问题是她不会开,更不敢开,因为她只要一摸方向盘,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过世的父母,他们出车祸时上没有监控,没有人知道车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就总也忍不住想,他们当时到底是怎么发生悲剧的,一想心就痛,一想心就乱,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车。 见叶星辰忽然沉默,舒娆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后悔到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连忙又说,“星辰,要不我把现在的房退了,咱俩一块合租吧?” “那怎么行?你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换地方?” “好什么啊,我那个房东整天事儿事儿的,我早就想换了,只是工作忙,我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就一直忍着了,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们可以住一起多好啊,我飞完回家后你还能给我煮饭呢!” “可那房是居的,我们只有两个人……” “这不正好吗,留一个房间给舒景啊!” 舒景是舒娆的弟弟,比她小七岁,才高考完,九月份就要来云川上大了,虽然是住校,但周末什么的跟姐姐一块聚聚倒也挺好。 “好了,就这么定了,咱们一人一个房间,制!”舒娆拍板说道。 “不行,房租我出一半!”叶星辰坚持说道。 舒娆也不啰嗦,“好,随你。” 吃完了饭,叶星辰便打电话给房东,两人直接过去跟房东碰了面,交了定金,房就这么定下了。 ◎◎◎ 一周后,叶星辰搬离了校宿舍,搬家的当天,舒娆把舒景也从老家叫来当苦力,十八岁的小男生干起活来倒是不含糊,大包小包地扛,舒娆满不在乎,叶星辰却是有些心疼。 “舒景,歇会儿吧!”她连忙倒了杯水。 “谢谢星辰姐!”舒景笑容爽朗,带着青春飞扬的朝气。 人休息了片刻,然后各自收拾房间,舒娆的东西特别多特别乱,住最大的那间,舒景的东西最少,住最小的那间,叶星辰就住剩下的那间。 新的房间里,淡蓝的窗帘,纯白的床组,素净而雅致,她把东西归拢好,包括那只大熊,搬家的时候很不方便,但她还是把它带来了,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舍不得不要它。 拆掉包装袋,轻轻地将大熊摆上大床,世界很小,一转身就不知道会遇见谁,世界也很大,一转身,谁就会消失不见,可这个大大的家伙,却每天都强烈地存在着,轻轻抚摸大熊身上被压扁了的绒毛,指尖一片柔软。 时光匆匆覆盖过往,铸成一抹不知名的淡淡惆怅。 “舒景,你过来帮我一下!”舒娆又使唤人了。 “等会儿……”舒竟好像在房间里鼓捣着什么,半天没出来。 “嘿,小,你磨蹭什么呢,赶紧给我过来!” “马上,马上啊!” 舒娆立即杀到舒景房间,瞧见他正坐在那鼓捣电脑呢,“舒景,你干嘛呢?” “投简历呗,我打算暑假找个兼职。” 舒娆心里安慰,嘴上却是撇了撇,“别给我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啊!” “yes,madam!” 舒娆揉了揉舒景的脑袋,又说,“你等会儿给姐搞个由吧,让我和星辰的房间都能上网。” “姐,电信局不让私接由,你这才是违法乱纪呢!” “舒景,你耳朵不想要了是不是?” “星辰姐,救命啊……” “星辰,你闪开,我今天非收拾他不可!” 打打闹闹了一番,最后舒景还是被揪了耳朵,然后乖乖去弄由了,叶星辰却是有点担心,“舒景,你弄这个不会被人查出来吧?” “没事儿,星辰姐,我办事你放心!”舒景自信满满地说道,他可是电脑高手! 舒娆也拍拍她的肩膀,说,“放心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万一被人发现了,再多交一份网费就是了!” 叶星辰想想也是,便放下心来。 落日余晖,洒满了新居,墙壁上染了一片艳丽的橘黄,美得不可思议。 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盛夏繁花,此景甚好。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七月初的某天,叶星辰正在医院出门诊,忽然接到舒娆的电话,一向乐观向上的舒娆竟然在电话里大哭,“星辰,舒景他……他被警察带走了……” “什么?”叶星辰大吃一惊,“是不是由的事情惹祸了啊?” “要是那样还好了……”舒娆忍不住落泪,边哭边说,叶星辰听了原委后,脸色大变,心里更是惶惶。 原来是舒景找的那份兼职惹的祸,他在某公司应聘做材料分析员,世界真小,那间公司竟是金氏,而舒景参与的项目正跟钻石矿开采有关,本来这只是一份正常的工作,可谁能想到舒景跟着项目组去勘探,没有挖出钻石,却挖出了一种含有铀物质的矿石,很多人都知道铀代表什么,简而言之,那是可以制造核武器的原料! 警方很快就得到消息,立即派人封锁了开采现场,而金氏与凌风集团合作的项目也被叫停,舒景则当其冲地被带走了,他显然被金氏当成了替罪羊。 “星辰,我现在人还在欧洲,飞机几小时后才起飞呢,你先帮我去看看舒景好不好?我好担心他……”舒娆在地球另一端泣不成声。 “娆娆,你放心吧,我马上就去!”叶星辰来不及说更多的安慰话,便匆匆挂断电话,请了假,飞奔向警局。 “对不起,小姐,舒景现在涉嫌妨害国家安全,任何人不得探视!”一名警员严厉说道。 叶星辰脸色一白,连忙求情,“警察同志,舒景只是个孩,他不会妨害什么国家安全的,他……” “小姐,核武器是什么东西你应该知道吧,这件事我们警局也无权处理,军方一会儿就会来人了,我们现在只负责拘禁嫌疑人。” 嫌疑人? 叶星辰直觉蹙眉,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舒景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不过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只好顺着警员的话往下说,“警察同志,你也说了,他只是嫌疑人,又没判定犯罪,我先去看看他总行吧?” “不好意思,小姐,这不符合规矩。” “那……那规矩是什么样的,我怎么才能见他啊?”叶星辰急急问道,而就在这个时候,警局门口忽然驶来数辆官方的车,车牌和车身上都有明显的标志,有c军区总部的,有隶属于国家安全局的,还有某核研究所等等。 叶星辰的脑袋“嗡”了一声,舒景的事情惊动了这些部门? 天,这到底是有多严重! 几辆车的车门同时打开,一行人络绎走出,各个神情严峻,其中一位,军装笔挺,肩膀上两杠二星,英气逼人。 叶星辰的心跳蓦地一停,楼犀?! 再次见面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一个多月不见,她没有想过自己和楼犀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再见,上次分别时他曾说过,就算他们某天在街上遇到了他也会装作不认识她,她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意外。 她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双脚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微微转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只是在那侧身的一瞬,眼眸又快速瞥了他一眼。 许久不见,楼犀身上的卓然气息有增无减,单单用“英俊”两个字不足以形容他,因为那只能形容他的外表,而他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几乎是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站姿笔挺,双眸深邃,冷静而又桀骜,镇定内敛却又锋芒难掩。 如果一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能够强烈到令人忽略掉他英俊的外表的话,那么,这个男人的内在会比他的外表所呈现出来的东西多上千倍万倍。 而楼犀就是这样的人,他走在那一行人当中,明显是最出挑的一个,尽管他的军衔不是最高的那个。 叶星辰连忙低头,收回视线的刹那,楼犀却忽然抬眸望向她的方向,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深邃的黑眸微微一凝,目光略有闪烁,像是意外,而后波澜不惊地收回,她却蓦地惊出一身冷汗。 “各位领导,里面请,我们到会议室谈吧!”警察局的大局长亲自迎上去,态十分恭敬。 “王局长不必客气,我们先去看看那些矿石,先确认是不是铀。”一名核武器专家慎重说道。 “好的,样本我们已经带回来了,各位这边请。”王局长连忙带。 一行人转身向左,正是叶星辰所在的方向,她僵硬地挪了挪脚步,让出了,一行人徐徐经过她面前,楼犀与她擦肩而过,两人的肩膀若有似无地轻碰了一下,她蓦地一怔,楼犀也微微一顿。 “楼营长,你们认识?”有人好奇问道。 楼犀俊容不变,深邃的眼底却蕴藏着某种意味深长,声音不疾不徐,“不认识。” 叶星辰僵在原地,如鲠在喉,本就该是这样的,她却怎么好像很难受? 微微垂眸,头低得更低,感觉到他从她身边漠漠走过。 “哦,对了,那个嫌疑人在哪儿?”安全局的一名领导忽然向王局长问道。 “在拘禁室关着呢,您请放心,我们已经派了四名警员看守。” “好,先关着,我们先请专家鉴定一下矿石,今晚不许任何人接近他!” “是!” 闻言,叶星辰立即慌了,这就是说今晚舒景要在警局里过了? 虽然她从没进过拘禁室,但从电影电视里看到过不少,那放眼望去只有一把冷椅的小黑屋可怕了,舒景还不满十八岁呢,怎么能把他关在那里一整晚? “等一下——”她忽然冲了上去,所有人都愣住了,楼犀倏尔拧眉,眼底一丝锐光。 王局长脸色一变,两名警员立即拦下了叶星辰,其中一人还用戴着半截黑手套的大手捂了她的嘴,显然是怕她在一群大领导面前乱说话。 见她呼吸受阻,脸憋得通红,楼犀一双锐利的黑眸忽然危险地眯了起来,呵斥一声,“怎么回事?” 王局长连忙解释说道,“楼营长,这位小姐是嫌疑人的朋友,想见他一面,但是这不符合规矩……” 听到这解释,楼犀只是微微一笑,但那眉宇之间流露出来的却是一股十分强烈的冷冽之气,无声无息就透出一种咄咄逼人的威严和霸气。 “警务人员随便动手就符合规矩了?”眼神如刀锋般死死盯着捂住她嘴的那只大手。 不怒自威的质问让两名警员连忙松手。 叶星辰大口喘息了两下,捂着胸口试图解释,可楼犀一个警告的瞪视忽然射向她,她连忙噤声。 “王局长,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矿石吧,你觉得呢?” “是是是。”王局长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带。 一行人渐行渐远,叶星辰却还是愣在那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可是她隐约知道,这种等待,最后等来的只能是坏消息。 警察是不会随随便便抓人的,虽然事情现在还没有定论,可是她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舒景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虽然她不是法律的,可这方面多少也懂一点,舒景现在就被拘禁起来了,接下来那些专家要真是在那些矿石里查出了铀物质,舒景就会面临诸多方面的调查,他的家人,他的同,他的朋友,通通都会被问及到,就算他是清白的,到时候又有谁会信?人言可畏,年轻的舒景该怎么面对? 还有金氏,他们雇用舒景这种既没历又没经验的生,就是为了省钱,没有正式的劳动合同,没有各种保险,出了事自然是不会负责的,金家人的行事作风她已经领教过了,他们是决不可能为舒景出头的,而且还会把所有的责任尽可能地往舒景头上推,他根本是口莫辩。 她真后悔,自己怎么就不多留心一点,如果早点知道舒景是去金氏应聘,她就不会让他去了,那舒景也就不会遭此横祸了! 虽然金氏的钻石矿开采已经叫停,但那些不过是金钱上的损失,跟舒景一辈的前途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这个钻石矿压根就不应该开采!若不是左凌风肯投资,金氏哪有能力做这些? 天,一想到左凌风,她就又忍不住想,如果左凌风不是为了帮她解决医疗纠纷,他又怎么会跟金氏合作?没有这次合作金氏就不会开采什么钻石矿了,舒景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天哪…… 叶星辰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自己跟这件事有关,虽然理智告诉她,她这样想是在钻牛角尖,可是情感上她真的做不到置身事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责任救舒景,对,必须救他!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她现在连舒景的面都见不到! 眼眶忽然一热,天啊,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蓦地,电话响起,她哽咽地接起,电话那端是舒娆焦急的声音,“星辰,情况怎么样了?你见到舒景了吗?他好不好?” “娆娆……”她用力眨眼,忍去眼泪,安抚好友说道,“娆娆,你别着急,我已经在警局了,他们还在调查,不过很快就会完了,我就在这等着,一直等到可以见舒景为止!” “那你见到他之后立即给我打电话啊,我等你消息!” “嗯。” 挂断了电话,她彷徨无助地在警局门口的铁椅上坐下,虽然知道今天想见舒景是难了,可她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了,起码在这里还能知道一点消息。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反正天是黑了,楼犀那一行领导再没出现,她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偷偷从后门把舒景给带走了? 虽然这想法很荒谬,但她还是慌忙站起,瞧见外面那一排车还在,才稍稍松了口气。 走廊里忽然走来一名清洁工,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几张废弃报纸,清洁工将手里的报纸放在叶星辰刚刚坐过的那排椅上,然后拿抹布开始逐个擦拭。 “小姐,你的包可以拿起来一下吗?”清洁工礼貌地问询。 “哦,可以。”叶星辰连忙拿起自己的包,并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 视线一低,瞧见那些废弃报纸,最上面的一张上赫然印着左凌风的照片,旁边的标题亦是十分醒目:金立钻石矿被迫叫停,凌风集团损失巨大。 叶星辰心里一惊,报纸是今天下午的,这消息也快了! 她匆匆扫过整篇报道,越看越揪心,这件事的后果远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舒景是当其冲,金氏和左凌风也难逃责任,她心里的纠结再起,越想越自责,越来越觉得自己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越来越觉得是她连累了所有人。 忽然,手机又响了,还是舒娆,“星辰,你在哪呢,还没有消息吗?” “我还在警局……” “星辰,欧洲这边下大暴雨,机场都关闭了,我现在回不去了,舒景……舒景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他啊……”舒娆在电话那端再次泣不成声。 “我知道了,娆娆,你放心吧!”叶星辰安慰着好友,自己的内心却是越来越茫然。 忽然,走廊那端传来脚步声,楼犀等人终于出来了! 军衔最高的一名将官走在最前面,他肩膀上的一穗星,正气浩然。 “王局长,马上派人对舒景进行连夜审讯!” “还有,立即去传讯金氏和凌风集团的企业法人!” “楼营长,马上派遣你的部下去开采现场,替换那些武警,只有你们特种大队的人我才放心,别说是矿石了,就是一粒沙都不能飞出去!” 一个比一个严峻的命令掷地有声,叶星辰无需再多问,也知道结果如何了,恐怕不但今天见不到舒景,明天、后天、大后天……都见不到了。 她心里一凉,整个人陷入了悲戚。 舒景是舒娆的弟弟,那也就跟她的弟弟没有区别,舒景还不满十八岁,他还没上大呢,他要是被这件事困住了,他以后的人生可该怎么办? 舒景是无辜的,可是现在金氏将他推向风口浪尖,他一个兼职人员无凭无据,就算未来能证明他是清白的,可眼下怎么办呢?按照现在的情形,拘留是一定的了,拘留所是多么可怕的地方,他还是个孩啊! 而且舒景从小到大都是兼优的,他高考的成绩是全市前五,已经被一所名校提前批次录取了,他若是进了拘留所,那对他的心理打击将会是多大? 她不敢想,更不敢告诉舒娆,舒景是舒娆的命,舒景若是出了事,舒娆也会崩溃的! 天哪,她到底该怎么办?到底怎么才能救舒景?还有舒娆? 她唯一能够想到可以帮忙的人只有楼犀,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去求他帮忙? 他说过的,他们再见面时便是陌生人,而且舒景的事情牵扯这么大,涉及到核武器,甚至是国家安全,他身居要职,怎么可能会愿意跟这种麻烦事扯上关系? 他会帮她这样一个“陌生人”吗?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一行领导行色匆匆地走来,叶星辰一眼就看到楼犀,仍旧是那么挺拔的身姿,依旧是那么冷冽的神情,那样引人注目,却也那样让人不敢靠近。 她微微咬唇,僵在原地,如履薄冰。 楼犀也看见叶星辰了,她站在那里,茫然无措,面色如霜,空洞的眼神像是在等待谁的救赎。 他心中一动,如微风拂过一池涟漪,目光却在触及她手中那张报纸时倏尔一暗。 “楼营长,请。”王局长恭敬说道。 楼犀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步伐坚毅地走出警局,再一次的,与她擦肩而过。 他上了车,引擎发动的声响与她的手机铃声同时响了起来,舒娆再次打来电话,叶星辰蓦地一惊,舒娆疯了,急疯了。 她一咬牙,拔腿追了出去! “请等一下……” 回应她的,是车疾驰而去的风声。 “楼营长!请等一下……”她不放弃,继续跑着追赶,只是越追那车距离她越远,好像永远也不可能追上,夜风刮在她的脸上,吹得生疼。 车内,楼犀透过倒车镜看到身后那一抹纤弱的身影,弱不禁风的样仿佛随时都会倒下,黝黑的眼底不易觉察地暗了又暗。 车即将转弯,他转动方向盘,却忽然瞧见有一辆计程车正直直地朝她撞去! “小心——”楼犀下意识地喊道,却来不及。 叶星辰一心追上楼犀的车,跑得很快,根本没有发现十字口处还有其他车辆。 “吱——”马上响起尖锐的刹车声。 那声音刺耳,叶星辰只感觉一阵眩晕,然后整个人像是被卷入了漩涡一般,身体不受控制,被某一个力道狠狠一撞,猛然倒地。 我要你没那么容易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事情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叶星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楼犀的车上。 她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膝盖上传来的疼痛却提醒着她的知觉,万幸,那司机及时踩住了刹车,她只是被车强大的冲力刮倒了,没有骨折,不算疼,但她却浑身汗毛竖起。 车厢内,气氛凝重,楼犀坐在驾驶座里,黑瞳中似乎窜着两把怒火。 叶星辰坐立不安,她拼死追赶的人近在咫尺,她却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求情的话在心里反反复复,每每到了嘴边,却又咽回去,他森然的表情让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话就说!”楼犀忽然沉声说道。 叶星辰心里蓦地一震,有些畏缩,但却已经没有选择。 她微低着头,一次次欲言又止后,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楼营长……我想请你帮个忙……” 周遭突然陷入奇怪的紧绷中。 “帮忙?”楼犀忽而冷笑,“你凭什么请我帮忙?我记得上次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再见面时是陌生人,有陌生人随便找人帮忙的吗?” 叶星辰的脸上红白交错,早就知道会这样,可他毫不留情的口气却还是如针一般扎在她的心尖上,又疼又涩,她紧咬着唇,硬着头皮说道,“我知道我这么说是强人所难,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然我也不会……”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那伤口触目惊心,还没来得及包扎,血丝染红了裙角。 楼犀凝看着她的伤口,脑海里闪动着她被车撞倒的那一幕,还有他抱她起来时,边残留着的那张被鲜血染红的报纸。 “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冷冽的男声低低响起,带着不屑。 叶星辰却没听出来,理所当然地以为那个“他”是指舒景。 “你……能救救他吗?”她紧张问道。 “我为什么要救他?你应该知道我跟他势不两立吧?而且他也应该不稀罕我帮忙吧?” 叶星辰蓦地一怔,这才觉得不对劲,双手揪住衣服下摆,忐忑地说,“我说的不是左……不是他……我是想请你帮忙救救舒景。” “救舒景就等于救左凌风!舒景是金氏聘请的职员,金氏的项目是左凌风出资的,你觉得他们两个没有关联?现在这个案里所有的涉案人员都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一损俱损!所以,你要我帮舒景,就等于要我帮左凌风,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冷漠的男音在车厢里盘旋,叶星辰眼底的失望如潮水般涌来。 “可舒景是无辜的……” “无不无辜警方会查!我不会帮他!”他再次打断她,口气决然,“更不会帮左凌风!” 叶星辰心如刀绞,苦苦哀求,“我不是为了左凌风,我只是想让你帮帮舒景,他马上就要上大了,要是就这么被关进了拘留所,他以后的人生就有阴影了,如果有了这样的案底,以后还有哪个校会要他?你帮帮他行吗?” “不行!危害国家安全是重罪,我不能知法犯法。”楼犀说得义正言辞,那语气却让人觉得不近人情。 车厢内原本就狭小,空气仿佛因他而冻结,叶星辰无助地僵在那,是那样的无助,原本就纤柔的脸蛋上此刻更布满了悲戚,她紧咬着唇瓣,茫然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看了看表,楼犀冷漠说道,“我马上要回部队,你自己搭车回去。” 要她下车的意思如此明显,叶星辰蓦地打了个冷颤,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低声下气地恳求道,“楼营长,我知道这件事很困难,可是舒景还不满十八岁,你看在他还是个孩的份上,就想想办法好吗?就算不能立即放他出来,但是别让他进拘留所,只要别让他留下案底就行,我求你了……” “你求我?你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吗?我们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为了你的一个请求就以身犯险?” 叶星辰心湖微颤,是啊,他们非亲非故,这件事的严重性她也不是不知道,就算他有能力保住舒景,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对他有害而无一利啊!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舒景?我去找王局长行吗,最起码让我先见见舒景,舒娆还等着呢,我不能不管他……你给我指条吧,只要能帮舒景,我怎么都行……求求你了……” 眼泪潸然而下。 楼犀沉静地望着她许久,她茫然着,像是迷的孩,那么无助。 他完全相信,他若是给她指出一条,她立即就会去走,可是他能让她去求别人吗?她若是对别人傻傻地说“怎么都行”这种话,她还能全身而退吗?还说舒景是个孩,她根本比孩还不如! 森冷的气氛笼罩着彼此,楼犀冷眸凝重,半晌,低低的声音才响起,“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但叶星辰你要想好了,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付出代价的!” “什、什么代价?”叶星辰的神经一下紧绷,蓦地想起他之前的那两个吻,内心惶惶。 “我要你!” 轰! 叶星辰如遭雷击,脑里一片白光闪烁。 “不……你不是那种人……”她的嗓音破碎。 楼犀冷峻的脸庞上罩着一层诡异,他似乎也在思这个问题。 片刻,薄唇淡牵,不疾不徐地回答,“确实,所以我要你没那么简单,不是电影里演的那种一次交易,我要的是婚姻!军婚,懂吗?” 一辈子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军婚?! 军婚是什么她当然知道,除却法律条上说的那些,最简单而真实的说法就是,99。99%是一辈都不可能离婚的。 一辈! 叶星辰被这个字吓到了,他一开口就要她的一辈?! “为、为什么?!”她茫然地望向他,凭他的条件,有多多的女人随他挑,他若是想要谁也易如反掌,可为什么他偏偏要她,而且不是一次交易,而是一辈的婚姻? 楼犀徐徐抬眸,强烈的视线锁在叶星辰的脸上,深不见底的眸底带着诡异和莫名的危脸,“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特种兵,我没有那么多私人时间,如果你不同意,现在马上下车。” 叶星辰思绪十分混乱,嗫喏地问,“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可以,只要舒景能等。” 他的回答简单直接,却是再尖锐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像是要扼断她的呼吸一样。 舒景要连夜被审讯,可能明天一早就会被送进拘留所了,一旦进去再出来,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到时候一切按照法定程序走,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不久之前,她和舒娆舒景还在新居里一起谈天说笑,现在一转眼情况就变了,舒景被关在拘禁室里受审,舒娆在欧洲的暴风雨里痛哭,舒娆家里的情况她再了解不过,能帮他们姐弟俩的只有她,而能帮她的,只有楼犀。 她默默望着他,清秀的脸蛋上浮现淡淡的迷惘,依稀想起他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时,他推开办公室的门,逆光而来,光线照耀着他全身,那时她还可以感觉出他身上的明气息,但现在处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宽阔的肩膀彷佛蓄满力量,脸部轮廓变得更加深刻,全是刚硬的线条,不容人任何质疑。 安静的车厢里,静得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呼吸声,那是他的,她则紧咬着唇瓣,连呼吸都只能吞回肚,这个男人强势,尽管外表卓尔不凡,像个很有礼貌的绅士,但他的动作、眼神无一不透出他的霸道气势,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的掌控,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抗拒。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呵! 叶星辰咬了咬唇,脆弱地挤出声音,“我……答应你。” 楼犀黝黑的双眸沉了沉,一抹奇诡又深邃的辉芒流转,两人就这样达成共识。 他再次看了看表,沉声说道,“我马上要回部队,你自己搭车回去。” 一模一样的话,几分钟之前他说过,现在仍是没有任何改变。 叶星辰心里一绞,看吧,这就是楼犀,他从来不会假惺惺地说话,他说没有时间就真的是没有时间,所以她压根就不信他是那种轻浮荒唐的男人,可他却非要她,而她竟然也无法拒绝,咬咬唇,内心幽然叹气,却也只能苦笑。 她点了点头,打开了车门,小心翼翼地挪动双腿,慢慢下了车,双脚着地的一刹那,伤口被扯痛,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楼犀深邃的双眸扫向她的双膝,如墨的眼珠微乎其微地刷过忧虑。 “星期一带上身份证,到民政局门口等我。”低沉的男音再次响起,字字如刀剑,刺进她的心窝。 叶星辰紧紧咬住了嘴唇,点了点头。 她与他,曾经是两条平行线,她之所以会认出他,也是因为把他和他哥弄混了,最初,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短短数月,他们竟然要将名字一起写在结婚证上。 “不许迟到!”他警告说道。 “我不会的。”她承诺着,既然已经答应了,再拖延那一点时间又有什么意义? 楼犀深睨了她片刻,瞧见她苍白着小脸,楚楚可怜的样,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下一秒他快速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叶星辰忽然全身都没了力气。 旁,树枝纹丝不动,却依旧能感觉到冰冷的空气中凄凉的影,紧紧缠绕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虚弱地回到警察局,依旧坐在门口的铁椅上等待,只是这一次等待的结果已然不同。 因为有了楼犀的帮忙,舒景避免了被关进拘留所的命运,虽然还是要继续留在警察局,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接下来他只要跟金氏对峙,证明自己只是给人打工而已,应该很快就能被释放,虽然金氏的人很难缠,但楼犀跟他们打过交道,他们说的话可信自然大大降低,舒景就更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凌晨时分,她甚至还被允许跟舒景见了面,虽然只能隔着玻璃通话,虽然周围还有好几名警员监督,但她终于还是看到舒景安然无恙了,他虽然情绪低落,但也并没有丧失斗志。 另外,王局长还亲自接待了她,态十分亲切,还对她承诺说舒景继续留在警察局绝对不会被欺负的,让她放心。其实王局长人也不错,只是因为舒景的事情牵连大,他之前才显得特别不近人情,对此她也十分理解。 她把情况告诉了舒娆,当然她没有说自己求楼犀的事情,舒娆只以为舒景没事了,便稍稍放心下来,说欧洲那边暴风雨已经变小了,再过数个小时飞机就能起飞,她很快就会赶回来了。 阳越过地平线,黑夜过去,白昼来临,叶星辰在清晨时分离开了警察局,这一夜跟做梦一样,终于雨过天晴了。 可是,她已经不是她了。 去民政局的日子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日出,有云,日落,有风,一天又一天,从星期五,到星期六,再到星期天,一晃天过去了。 明天就是去民政局的日了。 天刚刚黑下来,叶星辰的心就开始紧张起来。 电视开着,她抱着小熊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握控器机械地按着,电视画面逐一闪过,一直到全是雪花的空台,她仍旧没有察觉,继续播台。 舒娆刚刚去警局看过舒景,一回来就看到叶星辰发呆的样,忍不住担心,“星辰,你没事吧?” 叶星辰竟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头也没抬。 舒娆的心紧紧揪住,对于好友这几日的心神不宁,她自然有所察觉,尽管她自己也因为舒景的事而夜不成眠,但好友憔悴的样,她也没有忽略。 “星辰,你怎么了?”舒娆轻轻走向沙发,在叶星辰身边坐了下来。 叶星辰蓦地回神,抬头瞧见舒娆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她连忙关掉电视,尴尬地放下控器,“娆娆,你回来了,舒景还好吗?” “嗯,他情绪已经好多了,金氏的人已经被警方问话了,舒景应该很快就会被释放了。” 叶星辰微微挤出笑容,“那就好。” “可是你好像不好。”舒娆搂过她的肩膀,仍就是一脸担心,“星辰,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算是担心舒景,但也不至于如此失魂落魄,她一向很坚强的。 叶星辰连忙摇头,“没什么。” “星辰……”舒娆当然不信,做了这么多年闺蜜,她自然是了解好友的,“星辰,你知道的,我们一直是最好的姐妹,虽然我没什么本事,可是如果你不开心,我愿意帮你分忧解难。” 叶星辰心里忽然暖暖的,其实舒娆真的帮过她很多,七年前在机场,如果不是舒娆帮她拿回钱包,她不知道会有多惨,可能因为丢了钱而露宿街头,可能因为丢了通知书被校拒之门外,就算落魄得想回北京都没票钱,就算去打工都没身份证。 大上期的期末,同们都在考试,她却忽然得了急性阑尾炎,手术完了后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房,是舒娆急匆匆赶来,然后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地陪伴她照顾她。 还有这几年她每次过生日,都是舒娆帮她庆祝,每次都给她带国外的小玩意,虽然不是很贵,但每一样都是她亲手挑的,让她感受到即使父母不在了也还有人为她祝福。 每年过春节,她都是跟舒娆一起回老家,舒娆的奶奶对她和舒娆舒景一样好,让她在除夕之夜感受到家的温暖,让天堂的爸爸妈妈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她毕业了,舒娆在第一时间赶回来,陪她找房,帮她搬家,怕她被人骗,还特意搬过来跟她一起住,虽然舒娆只比她大一岁,但因为阅历多,好像事事都为她考虑,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了一位好姐姐,有了一个亲人。 “娆娆,谢谢你!”叶星辰伸手抱了抱舒娆,闪躲着她关心的眼神微笑说道,“我没事,刚刚只是因为舒景的事又想起了金家的人,所以有点不开心。” 舒娆微微蹙眉,觉得有点道理,可心里又说不出的怪异,却不知道哪里不对,“真的只是这样?” “不是,还有点饿了!”叶星辰奔进了厨房。 “啊,好辣——”她故意吃了菜里的辣椒,辣到眼泪直流。 舒娆一下手忙脚乱,连忙倒水给她。 ◎◎◎ 第二天早上,叶星辰准时出门,平日里她都是坐公交车去医院,今日却破例打了车。 扬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司机转头问道,“小姐,去哪儿?” “民政局。”车窗上隐约倒映出一张苍白的容颜。 “民、民政局?”开车的司机蓦地一愣,一脸的不敢置信,这姑娘的表情可不像是去领证的啊! “嗯。”叶星辰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司机不敢再多问,连忙开了车,内心却忍不住惋惜,这年纪轻轻的姑娘怎么就离婚了呢? 车徐徐前行,距离民政局越来越近,叶星辰的心却越来越乱,她眼神空洞地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物,终于在距离民政局还有一条街的时候,叫司机停下。 下了车,她驻足街头,望着民政局那座高高的大楼,不禁却步,连一个陌生的司机都看出她的心情,是她表现得不好了吗? 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轻轻按摩了两下,试图放松那紧绷的肌肉,这样硬邦邦是不对的,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要理所当然地接受一切,她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事,而且她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深呼吸了口气,调整了下情绪,才又重新迈开步伐,慢慢地往民政局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叶星辰便注意到了楼犀的存在,想不注意也难,那么拉风的军牌虎,边上的男人更是器宇轩昂,一身绿色的军装笔挺有型,他只是随意地往那一站,却比那些t台上那些刻意摆出姿势的男模更能夺人眼球。 角的关系,阳光照在他脸上,影影绰绰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气势难当却是无疑,一双黑眸在瞧见她的一瞬,紧紧凝起,如同在审着自己早已锁定的猎物。 叶星辰的心跳开始加快,呼吸也有些急促,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近,她下意识地看表,“我没迟到!” “谅你也不敢。”他语调慵懒,却暗藏锐利锋芒。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结婚登记处。 结婚还是离婚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周一的关系,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也有些混沌,精力还未能从周末的懒散中抽回,空气中浮动着blue色彩。 “离婚的在对面。”工作人员睨了他们一眼,低头继续打瞌睡。 空气瞬间冷却,恍若一潭死水。 楼犀一言不发,脸部轮廓却整个凌厉起来,眼神阴鸷,投射出去的目光冷得令人发寒,修长手指从档案袋里取出证件,已经盖了章的结婚报告,还有军官证、身份证等。 工作人员一下傻眼,立马正襟危坐,“不、不好意思,两位请坐。” 楼犀面无表情,叶星辰只好挤出一抹尴尬的微笑,以示歉意。也难怪人家误会,他们两个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结婚的,他一脸冷峻,她一脸紧绷,那感觉比离婚的还不如。 工作人员忐忑地审核了下证件,然后让他们拍照。 红色的背景墙,白色的闪光灯,“咔嚓”一下,他们的第一张合照,也是结婚照就这样完成。 “楼犀,你愿意娶叶星辰吗?” “愿意。”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 “叶星辰,你愿意嫁给楼犀吗?” “愿意。” 工作人员专业地问道,他们的回答却是那样例行公事。 “祝你们幸福!” 鲜红的公章“啪”地盖下,叶星辰捧着鲜红的结婚证,蓦地恍惚,这样……他们就是夫妻了?好不真实,却又如此真实。 别人结婚领证后不知道是什么样,但断然不会像是他们这样的就是了,没有拥抱,没有庆祝,甚至彼此看对方一眼都没有。 一前一后地走出民政局,外面的阳光忽然刺眼。 “我家人都在北京,所以暂时不办婚礼了,周末我带你去部队吃个饭,跟大家见见面。部队的那套房我不打算换了,另外在市区再买一套。我不能戴戒指,你自己去挑一个然后告诉我。还有没有问题?”他面面俱到,却每一样都那么冰冷。 叶星辰淡淡摇头,“没有。” “那就这样,我部队里还有事,先走了。”他转身欲走。 “xxx,你去死吧,我们此生不见!”一个女人哭喊着从离婚处跑出来,一下撞上了叶星辰,她猝不及防,身躯不禁往后倒。 脚下是好几层台阶,叶星辰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然而,一双有力的手臂却承接住她的身体,将她安全锁进怀中。 她呼吸一紧,随即嗅到男人身上那独特的爽冽味道,让她整个神经系统一下紧绷,“谢、谢谢。” 叶星辰慌张地退离两步,默默低下头,耳畔仍充斥着那个女人伤心欲绝的哭喊声,“xxx,我跟你结婚是这辈犯过的最大的错误!” 最大的错误…… 好像是在讽刺谁。 叶星辰的喉咙一下仿佛被无形的东西堵住,他们之间也是错误吗?不,连错误都不是。这场婚姻,说白了,就是一场交易。 楼犀深沉的双眼微微细眯,观察着她脆弱的神情,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电话却忽然响了,他接起,眉心微拧,“我马上回去!” 他睨了她一眼,沉声说道,“我先走了。” “嗯。” 楼犀上了车,快速发动引擎,绝尘离去。 叶星辰怔在原地,抱紧了自己。 人家都说,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可她却怎么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隔着好远好远? ◎◎◎ 没有婚礼,没有宴客,没有婚纱,没有蜜月,什么都没有,登记了之后,叶星辰觉得自己的生活除了心理上的变化,其他方便没有任何改变,一切都按部就班,如常进行。 楼犀从民政局离开之后,就再没有消息,他不主动联系她,她当然也不会找他,如果不是那本大红的结婚证,她甚至会觉得是自己做了一场梦,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日出日落,一天又一天,但该来的总是会来。 星期四下午,舒景被放了出来,前后才一个星期,他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舒娆抱着他哭得像个泪人,像了当年他们被父母抛弃时的情形。 叶星辰看得心酸,又觉得一切皆因自己而起,但好在她还能补救,幸好舒景没事,否则舒娆也会活不下去的。 “姐,星辰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舒景很是愧疚地说道。 舒娆不说话,只是抱着他哭,叶星辰淡淡摇头,“你没事就好了。” 人一起回到住处,舒娆连忙到厨房翻出红豆,放在一个红色的锦囊里,再把锦囊放在舒景的枕头下,他们家乡有这种说法,说是这样可以去霉运。 “星辰,我给你也放一个,你前阵不也挺倒霉的吗。”舒娆拿着一个锦囊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叶星辰蓦地一惊,她的结婚证在枕头下面呢! “不用了娆娆,我自己来!”她连忙夺过舒娆手里的锦囊,冲进房间,并猛地关上门。 “星辰?”舒娆狐疑地敲门,“星辰,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叶星辰快速回道,将结婚证藏好,然后扯出僵硬的微笑又走了出来,尴尬说道,“我房间有点乱。” 舒娆奇怪地蹙起秀眉,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星辰,你怎么恍恍惚惚的?” “唔……昨晚不是值夜班吗,又累又困。没事的,休息下就好了。” 舒娆连忙扶着她坐回沙发,“那你坐会儿,我去做饭,吃完了早点睡。” “嗯。”叶星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忐忑。舒景放出来了,楼犀的忙也算帮到底了,今晚他应该会打电话过来吧?然后,轮到她履行妻的义务了? 天渐渐黑了,叶星辰在舒娆的催促下,早早地回房,她躺在床上,惴惴不安,八点不到,手机倏地响起。 I DO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铃声一响,叶星辰的心也跟着猛然一跳,她深吸了口气,才慢慢接起。 “喂?”她力保持平静,但声音听起来还是怯生生的。 “明晚我带你去部队,你提前准备下。”霸道的命令,冷淡的口吻。 叶星辰呼吸一窒,紧张中带着无以名状的忧愁,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下班后别走,我去接你。不过我明天下午有事,可能会稍微晚点,你自己先解决晚餐。”他又是说道。 “嗯。” 草草几句,他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而她只一味接受。 ◎◎◎ 第二天,叶星辰提前了半个小时起床,取出几件衣服塞进包里,洗漱完毕后,将日用也装了进去,一切整理好之后,才慢慢走出房间。 厨房里,舒景正在忙活,穷人家的孩早当家,十八岁的小男生竟也有一手好厨艺,他瞧见叶星辰,粲然一笑,“星辰姐,早。” “早。”她帮着舒景摆碗筷,只有两个人的,舒娆夜里点就走了,因为舒景的事她一直请假,现在舒景没事了她便赶紧复工。 “舒景,我今晚不回来住了,周六周日两天也不在家,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啊,不过……星辰姐你要去哪儿啊?” “不去哪儿,只是医院里这几天有事。”她忐忑地说谎,但幸好医生加班加点是常见的事,舒景没有怀疑。 平静地吃过早餐,叶星辰又叮咛了舒景几句,然后拎着包包出门,这竟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金色的阳光洒在脸上,为她的心底注入几丝温暖,也鼓舞了她的勇气。 搭公车前往医院,正常出门诊,按时查房,写病例报告,一忙就是一天。 下午五点,科室里渐渐安静下来,除了值夜班的,其他医护人员各自下班,她磨蹭了一会儿,等人都走了,独自在办公室里等候。 心神不宁是一定的,坐立不安了许久,她最后为了转移注意力,决定下楼走走。 一楼是妇产科,迎面遇到一名孕妇前来医院待产,妻问丈夫:“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丈夫说:“如果是男孩,我们爷俩保护你;如果是女孩,我保护你们娘俩。” 朴实的话语一下感动了她,谁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其实结婚本是一件幸福的事,前提是嫁对了人。 叶星辰望着那对夫妻走远,眼中泛起刺疼的感觉。 蓦地,电话响起,她连忙回神,扫掉美丽眼中的哀愁。 “我在医院门口。”楼犀低沉的嗓音传来。 “我马上出来!”叶星辰匆匆跑回办公室,拿了包再搭电梯下楼。 “叮——”的一声,电梯门向两侧徐徐划开,她微微捏了下拳,勇敢地走出。 七点半,天色已经黑了,一抹纤细的身影没入夜色。 楼犀的车停在医院门口,他远远地就瞧见那抹幽魂似的人影,怎么几天不见,这么瘦了? 叶星辰上了车,近看之下更瘦弱了。 “你没吃饭吗?”他脱口而出,语气有些冲。 叶星辰以为他说的只是今晚,想起他之前在电话里说过的,要她自行解决晚餐,可她实在没有胃口。 “我……不饿。”她嗫喏地回答。 楼犀狠狠瞪了她一眼,径自发动引擎,车挑了个头,他又问,“戒指看了吧,哪间金店?” “呃……”叶星辰张了张唇,说不出话来,她没有去选。 楼犀质疑的黑眸紧紧锁定她,叶星辰被他看得发憷,头微微低下,像是做错事的孩一般无助。 “我上班戴戒指也不方便,其实……不买也行……”她轻声说道。 楼犀更生气了,一脚踩下油门,直奔金店的方向。 ◎◎◎ 晚上八点,市中心却是亮如白昼,一排金店位列其间,隶属于凌风集团的那间珠宝行当其冲,格外的星光熠熠。 楼犀目光一沉,拉着叶星辰的手走向了对面的i do婚戒店。 白色的长毛地毯,粉色的水晶灯,大簇大簇的香槟玫瑰,叶星辰仿佛走入了童话的世界。 笑容甜美的店员小姐立即迎了上来,准备在下班之前狠狠敲一笔。 “先生小姐,选婚戒来我们i do就对了,i do是国际权威钻石机构hiersun推出的全球第一家专业婚戒牌!” “我们是全球珠宝领域唯一一家以细分市场策略进入的牌。” “i do婚戒以超越致之美的设计以及毫不妥协的质,成为全球众多情侣的幸福标志。” 楼犀没有理会店员小姐卖力的演说,径自将叶星辰带到了柜台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挑一个你喜欢的。” 叶星辰一时间还有些茫然,店员小姐却是伶俐,连忙搬了两个转椅过来,“先生小姐,坐下来慢慢挑。” 楼犀微微一个用力,将叶星辰按坐在下来,而他坐在一旁,胳膊肘支着柜台边缘,姿势潇洒而从容。 店员小姐隆重介绍了几款,叶星辰却都觉得不好,繁复了,也贵了,反正买戒指只是个形式,没必要花那么多冤枉钱。 “先生小姐,要不你们看看对戒吧,我们店里正好来了一个新款,很漂亮的!” “不用了……”叶星辰连忙摆手,她抗拒的态一下激起了楼犀的不满,本来他不想买的,但现在他改主意了,扭头对店员小姐说道,“拿来看看。” “好的先生,请稍等。” 很快,一对男女对戒摆在他们眼前,两枚铂金戒环,线条清晰,简洁优雅,上面仅有一颗内嵌式的小小钻石,精巧可爱。 叶星辰瞧着那钻石比刚才看的那些都小,便认定了,轻声说道,“这个不错。” 店员小姐立即眉开眼笑,“小姐,你真有眼光,这戒指看似不起眼,但上面的钻石纯特别高,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啦!” 啊? 叶星辰连忙想反悔,却不料楼犀忽然点头,“就要这个!” “不……”叶星辰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一下怔住了,他竟直接把戒指套上了她的手指! “合不合适?”他低沉的声音竟温柔得不可思议,叶星辰忽然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无名指,小小的钻石在灯光下,像一颗小星星,璀璨迷人,却也让她的眼神变得茫然,一个男人亲手为一个女人戴上戒指,他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我问你合不合适?”楼犀重复一遍,语气却已经冷然。 叶星辰蓦地回神,惊惶抬眸,瞧见他抿着唇,五官有些严峻,锐利的双眸紧紧地锁定她,像是不满于她的恍惚。 她心中一跳,连忙点头,“正好。” 楼犀默默然,面无表情,径自刷卡结账。 叶星辰获得了店内的小赠,可以挑几只香槟玫瑰,她跟着店员小姐一起去挑,而楼犀踱步到店门口等候,对面,凌风珠宝行的灯光璀璨,他深邃的眼底却蹿过几丝阴霾。 她刚刚恍恍惚惚的,是不喜欢那个戒指,还是不喜欢送戒指的人? 她在期待谁,左凌风? 楼犀心里蓦地一赌,俊容更冷。 两人离开i do的店,叶星辰怀里抱着一束香槟玫瑰,柔软的奶油色,让花瓣看起来更加柔美,女孩都喜欢花,她也不例外,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 楼犀睨了她一眼,靠近她一侧的右手微微一紧。 跟着,两人又去了糖果店,买了一些喜糖,因为部队里的人多,所以他们是整箱整箱搬的,叶星辰在货架上看到了儿童糖果,忽然想起了思思,下意识地就想给她买,可又想起上次思思中毒的事,便怯怯地缩回了手。 楼犀瞧见她的动作,心里顿时一闷,上次的事确实是他错怪她了,而这么久了他也始终没有道歉。一来是他们闹得有点僵,二来,若是挑明了就势必要说出陈然的所作所为,陈然毕竟陈舟的亲妹妹,思思的亲姑姑,他并不想说得多,只希望她好自为之。 “买吧!”他忽然伸手向货架,拿了几包小糖果。 叶星辰蓦地一怔,虽然不解,心里却还是一喜,不管怎么样,她是很喜欢思思的,能为小丫头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她十分愿意。 大包小包地离开了糖果店,两人驱车前往特种大队。 一无言。 抵达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没有惊动多人,楼犀直接将车开到住处楼下。 瞧着楼上的灯光,叶星辰的心一下紧张起来。这里她并不陌生,但这一次,她的“身份”已经完全不同了。 忐忑地跟着他上楼,房门打开,她更为却步,僵在那里动也不动,楼犀蓦地回头,俊容不变,眼神却有些意味深长,“怕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吗?” 睡衣有双排纽扣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不是傻,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脸上蓦地一红,怯声说道,“我只是……怕吵醒思思……” “你再继续磨蹭,才真的会吵醒她。”楼犀冷睨她一眼,沉声说道。 叶星辰连忙迈步进门,弯腰换上拖鞋,楼犀随即将门关上,轻轻的一声,却震得她心湖一颤。 “我先去看看思思。”她局促地说道。 说完快步走向主卧。 因为向阳的关系,楼犀把这个房间让给了思思,他搬到了客房,而这里显然已经变成了儿童房,大大小小的玩具堆了不少。 橘黄的小台灯亮着,光线晕成一团迷茫,些微笼罩在床边,床上的小人儿睡得香甜,卡通的小被,同色系的小枕头,思思睡在一片温馨里,小脸蛋粉嫩嫩的,小嘴微微张着,嘴角有一点点小口水,十足可爱。 叶星辰从床头抽了一张纸巾,轻轻为思思擦了下嘴角,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看着这可爱的小丫头,她的心情不自禁地软成一片。 楼犀也走至床边,冷酷的俊容上,坚毅的线条不自觉地缓和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床上的小人儿就像是察觉到了“爸爸妈妈”在身边似的,忽然眼皮动了动,小嘴也咕哝两声,却不是惊醒,翻了个身,面朝向他们。 “啊呜,啊呜……”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声音软软的,像是梦呓。 叶星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想把她挪回原来的姿势,却力不从心,挪回去小丫头就翻过来,再挪回去又翻回来。 固执的小丫头! 叶星辰忍不住叹气,楼犀也不由得皱眉,听说小孩这样的姿势睡觉容易做梦,虽然他不理解这么小的娃娃能梦到什么,可听着小丫头模模糊糊的梦呓,他又不得不叹服。 “爸爸……马麻……呵呵……”小丫头做起了美梦。 叶星辰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中,之前思思叫她“妈妈”的时候,她只觉得心疼,现在却十分尴尬,从法律的角来说,楼犀是收养她的父亲,而她也真的变成思思的妈妈了,她不介意有思思这样一个女儿,可是一想到自己和楼犀的关系,她就又忍不住忐忑。 沉默了片刻,床头的闹钟忽然发出“咯噔”一声,11点了! “不早了,睡吧。”低沉的男声蔓延至耳畔。 叶星辰一个激灵,楼犀已经率先走进浴室,哗哗的水流声随即响起。 他的速很快,有着部队里军人一贯利落的作风,片刻后就出来了,身上围着浴袍,头发上还滴着水,他却恍若不在意,沉声告诉她,“到你了。” 他的身上,沐浴后的味道慵懒迷人,仿佛引人沉沦,叶星辰的心猛然一跳,拔腿奔进浴室。 门关上后却又忽然一恼,想起了什么。 她又快速把门打开,低头走出来,鸵鸟一般地嗫喏道,“我忘拿衣服了。” 楼犀黝黑的眼眸沉了沉,没有说话。 叶星辰拿过着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睡衣和洗漱用,尴尬地又进了浴室,然后开始磨磨蹭蹭。 她紧张地捂着胸口,想要按耐住那剧烈的怦然,却总是起相反的作用,哗哗的水声,却掩盖不了她砰砰的心跳。 洗了许久,直到身上仿佛脱了一层皮,她终于不得不关了水管,然后又开始慢吞吞地擦着头发。 直到头发也梳了遍,她终于再也无事可做,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之前怎么不听舒娆的话,多买点保养,做个面膜什么的,好歹也能拖延一点时间。 穿好了睡衣,她从镜里看到自己,氤氲的镜面里映出一张紧绷到不行的容颜。 轻轻打开浴室的门,冷空气蓦地袭来,她打了一个寒颤,心脏跳得飞快,洗澡之前她取下了隐形眼镜,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朦朦胧胧中竟有一种感觉,彷佛自己是即将献祭的祭,正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洗好了?”他低沉的嗓音。 听见那独特的磁性音调,叶星辰不禁一震,纤细的颈后微微泛起麻意。 “嗯。”她轻轻点头,带着些许鼻音。 楼犀正在客厅整理今晚买来的那些东西,修长的手指放下物,抬头望向她。 “过来。”简单的命令,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叶星辰暗自深呼吸,缓缓移动脚步,行进中发现他的目光瞬也不瞬地打量着她。 他的注视彷佛带着热力,像是隔着空气灼烧着她。 他的眼神锐利,叶星辰被那样的注视看得头皮发麻,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像是掉进陷阱、被夺去自由的小动物,注定只能成为猎人的俘虏。 楼犀眯起一双黑眸,目光顺着她的五官往下移动,在看到那米白色的睡衣前襟上,竟有两排纽扣时,他豁得起身,长腿轻轻一晃,走向她,嘴角的弧变得耐人寻味。 屋里安静下来,静得让她几乎能够听见灯管里细细流动的电流声,还有她狂乱的心跳声。 此刻,她心里翻腾得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紧张还是害怕,抑或者,是两者都有吧! 随着他越走越近,她的一颗心就像被提到了嗓眼,眸光低敛,看见了他伫足在她面前的一双长腿。 “呵……”低低的笑声响起。 叶星辰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怔慑住,呆呆地望着他,脸蛋苍白,眼神有些无辜。 身体忽然一轻,她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 客房的门被他用脚轻轻踢上,夜色凄迷,她一下被他放到了床上。 第一次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床单冰凉,叶星辰的双颊却像是火一样烫起来,冰火两重天,她下意识地倒抽了口气。 楼犀眼眸微凝,如墨的黑眸紧紧盯着她的小脸,“怕吗?” 她有点僵硬地摇摇头,故作镇定地挤出声音,“没有。” “说谎!”他语调慵懒,靠得更近。 叶星辰仰起娇颜,一头如丝般的长发披落双肩,迎向他的目光,眼神怯怯,他彷佛能穿透灵魂的视线,盯得她全身发热。 楼犀的薄唇似有若无地扯动,勾起一抹浅的微笑,眼底布满炽热,“怕也没用,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 他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他也决不会放过任何应该或是可以的机会。 “我没有忘……啊?!”她忽然惊呼出声,只因他忽然压了下来,修长手指以不容人抗拒的力量解着她的纽扣,同时低头吻去她的声音。 叶星辰的心口一阵热腾,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刻真正来临,仍旧令她感到羞赧,慌乱的眼光不知道该往哪儿搁,连忙闭上了眼睛。 而楼犀并没有给她多害羞的时间,他一手飞快地解着她的睡衣,一手扣着她纤巧的下巴,头俯下,牢牢吻住她的两片嘴唇,那柔软的触感彷佛为他而生,让他忍不住加重力道,深深探。 仿佛被他的气息所迷惑一般,叶星辰感到一阵阵眩晕,像是溺水的人,本能地想要抗拒,而她也真的那么做了,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推向他的胸膛,却在触及那一片光滑的温热时,蓦地一僵,眼睛倏地睁开,不知何时他已经褪去了彼此的衣服。 相互静默的凝视,教她一颗心跳得更加狂烈,楼犀微微停下,此刻他眼里的叶星辰,桃花浮面,眼神幽幽,像是迷的小女孩,惹人怜惜,却又像是最绝美的妖姬,引人犯罪。 他顺从心底最原始的欲望,俯落长身,继续探她的一切,不只是唇,她整个人都是为他而生。 叶星辰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要有什么感觉,只能在他霸道的主导下全然屈服,再次闭上眼睛,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的唇、颈、胸,乃至于全身都着了火一般,对于他的碰触,她感觉到陌生,也同时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悸动,最后,她的双腿被分了开来,她蓦地抓紧了床单,感觉到一股亢挺的热烫就像是火一样,烧进了身体里。 “唔——”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喊疼,但是在一瞬间惨白的脸蛋真实地泄漏了她的痛苦。 楼犀蓦地顿住,呼吸亦是急促,自己冲破某层阻碍的感觉是那样明显,男人天生的征服感雀跃而起,喜大于惊,他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温暖她,也钳制住她。 叶星辰无助地喘息,晶莹的泪珠滚落至颊边,不只是因为疼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心窝儿好空好痛。 疼痛与不适糅合了多的感觉,充斥在她的脑里、身体里,让她感觉到快要崩溃,她拼命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的,可不管说了多少次,她还是觉得难受,十分难受。 “乖,一会儿就不疼了。”浑厚的嗓音响起。 叶星辰偏过头去,眼泪沾湿了枕头,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的狼狈,她脆弱而坚持的模样,让楼犀的心湖蓦地一颤,柔软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他低头霸道而温柔地吻上她的额头、眼睛、脸颊,就是没有唇,像是特意的呵护。 她的眼泪,一滴滴,咸咸的,感染他的味觉。 她的身体,僵僵的,硬硬的,考验他的耐力。 该死!他快忍不住了! 楼犀暗暗低咒,却还是强忍着不动,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忍受着欲火焚身的煎熬,这竟比他从前执行过的任何一次任务都艰难,除了耐心,还是耐心。 可是没用,她因疼痛而蹙起的眉心越皱越紧,连带着身体也跟着收缩,然后她体内的他也跟着受罪,两个人都不是故意的,身体的本能却促使他们展开了拉锯战,想抵抗的不能抵抗,想进攻的不能进攻。 该死! 楼犀再次低咒,咬牙切齿地低喃,“叶星辰,算你有本事!” 军人只进不退,他这回却不得不投降了,怕伤了她,不敢冒进,只好抽出自己,翻身躺平。 叶星辰只觉得身体一空,舒服了许多,连呼吸都轻松了不少,呼,终于结束了! 一旁,得不到纾解的男人明显听到她松了口气的声音,脸色铁青。 她的神经放松下来,他的身体却越来越紧绷,大手粗鲁地捡起睡袍,披着,愤怒地走向浴室,冷水的冰凉压不住他胸中的怒火。 半个小时后,浴室的水流声渐消,而床上的女孩,不,女人,已经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叶星辰惺忪地醒来,身体有点不舒服,却不是很疼,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触目所及,是橄榄绿的枕头,上面斑痕点点,眼泪干涸的痕迹。 她眨了眨眼,理智回来,想起了昨夜的一切。 连忙翻身坐起,发现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床的另外一半,温冰凉,显示着主人已经离开多时。 再看一眼时钟,正是部队里出早操的时间,知道他不在家里,她心里隐约放松。 抱着被遮住光裸的身体,将地上的衣服捡起,快速穿好。 叠被的时候,却忽然一愣,橄榄绿的床单上,一抹暗红,那是她的…… 心潮蓦地一阵汹涌,他们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夫妻了! 孩子的问题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被这样的认知吓到了,心脏猛然一跳,连忙摇摇头,甩去起伏的思绪,拉起床单揉成一团,连同枕套被套一起,抱进了浴室。 上次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里没有洗衣机,把床单等放进大盆里,倒了洗衣粉,浸泡,决定一会儿手洗。 又忽然想起了思思,连忙走向主卧,轻轻推开门,小丫头还在睡呢,娇憨的模样十分可爱,小小的身缩成一团,在大大的床中央,非常乖巧。 她忍不住唇角微扬,又轻轻关上了门。 回到浴室,快速洗脸刷牙,又冲了个澡,洗去他昨晚留下的气味,跟着开始洗衣服,弄脏了的床单恢复了整洁,晒上阳台。 本来想为客房重新换一套枕套床单,但她不知道他那些东西放在哪里,衣柜也没敢随便打开,只好作罢。 忙碌了一番,时间却还很早,她竟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而这时,忽然传来敲门声。 狐疑着去开门,门外是一名身材微胖的妇女,五十多岁,笑容和蔼,看着很有些眼熟。 叶星辰怔了下,随即认出来人,她正是这里的军医罗岚,也是肖政委的夫人,上次体检的时候她们曾有过工作上的交集。 “罗军医,快请进!”叶星辰连忙侧身让出了门的位置。 罗岚也没客气,抬步走进,看到屋里干干净净,洗衣粉的香味直扑鼻,笑容更甚,赞道,“这有了女人的家就是不一样,楼营长真是找了个能干的老婆!” 叶星辰脸上微红,“老婆”两个字亲昵,让她些许的不自在,腼腆说道,“您过奖了。” 罗岚瞧着她谦虚有礼的样,好感又是倍增,“叶医生,咱们还真是有缘,上回你来军营,我就瞧着一群姑娘里你最顺眼,现在你嫁给了楼犀,那也算是半个特种大队的人了,真好!” 叶星辰微微莞尔,给罗军医倒了杯水,罗岚笑着接过,“那个啥,星辰,不用客气,这以后都不是外人了,我就叫你名字,你叫我罗阿姨吧?” “好的,罗阿姨。” 两个人坐下来聊天,罗岚先表明来意,“我听我们家老肖说楼犀要带新娘过来,我就提前过来看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有问题尽管跟我说!” “没有,都挺好的。” 一番交谈后,叶星辰了解到一个很重要的讯息,那就是罗岚年轻时随野战部队东奔西跑,弄虚了身,流了两次产之后彻底不孕了,她和肖政委两人膝下无儿无女,前阵楼犀把思思带进了军营,罗岚看到小丫头后甚是喜欢,部队的军医不像是军区医院里的医生那么忙碌,平日里只看个头疼脑热的,时间也多,所以罗岚经常帮着楼犀照顾思思,一来二去,简直成了思思的保姆了。 叶星辰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连忙道谢,“罗阿姨,您辛苦了,多谢您照顾思思。” “谢什么,我求之不得呢!”罗岚眉开眼笑,眼睛直往主卧的方向瞄。 叶星辰笑着起身,“思思还在睡呢,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啊好啊。”罗岚喜不自胜,跟着走进主卧。 思思径自睡得香甜,不知道什么时候翻的身,怀里紧紧抱着叶星辰买给她的那个小熊,表情娇憨。 罗岚看得心都软了,看了好一会儿,才望向叶星辰,忍不住开口,“星辰,其实呢,我今天来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思思的身世我是知道的,陈舟也曾是队里的精英,可是他去的早,留下思思这么一个可怜巴巴的小人儿,两年前我就想收养思思,可思思有亲姑姑,哪里轮的上别人,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楼犀把思思带了回来,他想亲自照顾思思的想法是好的,可他一个大男人,又那么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任务,总是不方便的,所以我就想着你们能不能把思思交给我照顾?” 叶星辰听明白了,罗岚是想收养思思。 “罗阿姨,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她直觉楼犀是不会放弃对思思的监护权的。 罗岚微微点头,“我知道这事情是楼犀说了算,要是以前吧,我也不敢动这个心思,可是现在楼犀有了你,你们以后肯定会有自己的孩的,所以我就想……” 叶星辰心里蓦地一惊,对啊,她怎么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了!他们有了肌肤之亲,那以后肯定避免不了要有孩的,可是……他们这种情况怎么能要孩呢? “星辰啊,你看你和楼犀正是新婚,本来就各忙各的,聚少离多,再加上一个小的,还哪有机会过二人世界,可我和我们家老肖不一样啊,尤其是我,闲人一个,我们特别想照顾思思,都这把年纪了,没儿没女,想着有个小孙女也是好的,你觉得呢?” 叶星辰听懂了,罗军医一方面为自己考虑,另一方面也是为她和楼犀考虑,可是她却不知道他们这场婚姻其实并不是大家想的那回事。 “罗阿姨,您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件事得从长计议,要看楼犀的意思,也要看思思的意思,思思虽然小,不懂事儿,可她总是有自己的意愿的,您觉得呢?” 罗岚叹了口气,也是,思思虽然平日里跟她也很亲,可楼犀一回来,小丫头立即扭头,眼里只有爸爸了。 “那好,这事儿咱们暂且不提,先说说你和楼犀的事吧,我现在就代表我们家老肖咨询咨询,按照楼犀的级别,他结婚部队里是可以再分一套房的,你们可以再换一个大的,想过吗?” 叶星辰对于这件事倒是明明白白的,她微笑着摇头,“楼犀说不换了,现在这个房也挺好的。” “啥,不换了?趁机换个大的多好啊,现在这房是够住,可以后你们有了孩,孩跑跑跳跳的,还是大点的方便,我觉得你们还是换的好,现在换总比将来换方便。” 罗岚一口一个孩,让叶星辰的心愈加纠结,结婚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可现在思思的问题,孩的问题接踵而至,她忽然意识到,原来他们的婚姻不只是交易那么简单。 坏坏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罗岚的到来,一下让叶星辰茫然了起来,关于思思,她没有发言权,但对于孩的问题,她想他们这种情况下是不适合要的,可这个不适合是暂时,还是永远呢?他们永远都不要孩吗?她是女人,有天生的母爱情怀,她肯定想要孩,可孩应该是爱情的结晶才对,楼犀又是怎么想的呢?还有,他们现在不办婚礼,可他的家人早晚也会知道的吧,他的家庭又是什么样的?他的家人会不会逼着他们生? 另外,她结婚的事,舒娆现在还不知道,曾经的同还有医院的同事也不知道,她能瞒多久?其他人还好糊弄,可她该怎么跟舒娆说?闪婚?舒娆不会信的!如果舒娆知道真相,会骂死她的,也会自责死的! 天啊…… 叶星辰越想越乱,越想越害怕,她发现自己之前真的天真了,这么多现实的问题竟一个都没想到。 可现实就是现实,而且是超级现实,现实到她必须尽快理清思,可是越是着急就越是混乱,脑里纠结成一团。 楼犀出早操完毕,回来时一推门看到的就是叶星辰发呆的样,人虽然坐在那,可神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在想谁? 黑眸一沉,他故意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叶星辰猛然回神,立即局促起来,连忙站起,唇瓣紧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昨夜的画面充斥在脑海里,她的脸不受控制地发热,尴尬间忽然想到一件事,“那个……刚刚罗军医来过。” 楼犀微微皱眉,心中却已经了然,他望着她,黑眸里漾着某种情绪,问道,“你怎么想?” “我?”叶星辰讶然。 “你现在也算是思思的妈妈了!”他提醒她说道,语气冷然。 叶星辰察觉到他的不满,秀眉忍不住蹙起,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她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决定思思的人生,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她不希望思思被别人收养。 深呼吸了口气,她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喜欢思思,如果你同意,我会帮你照顾她的,而且我会努力当个好妈妈!” 轻柔的女声却那么坚定有力,楼犀甚至被震慑了一下,半晌,俊容上的阴霾散去,眼底也多了几分柔和,他沉声说道,“那以后思思就是我们的女儿。” 叶星辰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说“我们的女儿”的时候,她心里竟蓦地一阵温暖。 忽然,主卧里传来了思思的声音,小丫头醒了! 叶星辰连忙奔进房间,思思果然已经醒来,而且还掀开了小被,正坐在床的中央迷茫,一手抱着小熊,一手揉着眼睛,显然还有点发懵,那呆呆的小样儿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思思,睡醒啦?”叶星辰轻轻走近,笑看着小丫头。 思思揉眼睛的小手忽然一顿,扬起粉嫩的小脸望向声音的来源,在看到叶星辰的时候,竟一下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 叶星辰嘴角的笑容一下僵住,巨大的失落感袭来,思思不认识她了! 虽然她曾经和思思一起吃一起睡,相处了一个星期,可都这么久没见了,她怎么能指望一个2岁的孩牢牢地记住她呢?而且她上次离开特种大队的时候还曾偷偷想过,让思思快点忘了她,然后找一个“新妈妈”,可现在看到小丫头真的不认识她了,她又觉得受不了了,心里好生难过。 “思思……”她又唤了一声小丫头,目光殷切。 可思思却还是不理她,径自低下头去,摆弄她的小熊。 叶星辰心里一酸,慢慢地蹲在床边,张开双臂,做了个抱抱的姿势,挤出笑容说道,“思思,来,妈妈抱抱!” 之前都是思思管她叫马麻,但这一次却是她主动承认,发自内心的。 思思徐徐抬头,粉嫩嫩的小脸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小嘴蠕动了两下,用力挤出几个字,“马麻……坏!” 然后小脸忽然皱成包,眼泪唰唰流下,她还拿小熊蒙住脑袋,小身转向一边。 很明显,小丫头是在发脾气,她不但没有忘记叶星辰,而且还记得牢牢的,可因为上次叶星辰偷偷摸摸地离开,小丫头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所以十分委屈。 叶星辰瞧见思思的眼泪,也忍不住想哭,这惹人心疼的小丫头啊,怎能不让她喜欢? “思思,乖,不哭了,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乖,妈妈抱抱!”叶星辰伸手将思思抱进怀里,小丫头一开始还不愿意,扭着小身躲来躲去,可终于还是抵挡不住那股想念之情,手里的小熊扔掉,一双小胳膊狠狠地搂上叶星辰的脖,趴在她的肩头就大哭起来,还边哭边说,“马麻……坏……坏……” “是,是妈妈坏,妈妈惹思思伤心了,妈妈道歉。”叶星辰拍着思思的小后背安抚着,眼眶也微微泛红。 “呜……马麻……思思……想想……”思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不忘诉说着她的想念之情。 “妈妈也想思思,乖,不哭了。”叶星辰连亲带抱,哄了许久,怀里的小丫头才终于收住了眼泪,哭红的小脸让人瞧了简直要撕心裂肺。 窗外,阳光灿烂,军号又忽而吹响,操练在继续,生活也在继续。 从女孩蜕变成女人的夜晚过后,在这个清晨,叶星辰先认识到了什么叫现实,可随后又觉得,现实也并不都是那么可怕,生活里仍然有许多温暖和美好的东西。 亲一个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思思闹腾了一场,大大缓和了叶星辰和楼犀之间的矛盾和尴尬,叶星辰温柔地哄了思思好半晌,楼犀则主动去做早餐,挺拔硬朗的身躯穿梭在小小的厨房里,竟也有了那么一丝居家男人的味道。 四十分钟后,这么奇怪的一家口,坐在餐桌前用早餐,画面却十分和谐。 思思坐在楼犀的大腿上,叶星辰则拿着小勺一口一口地喂她喝粥,小丫头非常卖力地吃着,虽然爸爸做的粥味道不怎么样,但由妈妈喂着,味道格外不一样,她吃得十分香甜。 饭后,叶星辰本想去洗碗,思思却揪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眼巴巴地瞅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楼犀轻轻掐了掐小丫头的脸蛋,“怎么,怕妈妈又丢下你?” 小丫头一听,立即鼓着腮帮抗议,“爸爸……坏!” “呵……”楼犀忍不住轻笑起来,俊容上几丝宠溺,“好,我也坏,我们都坏,就你好,行了吧?” 大手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他看向叶星辰,说道,“我来洗碗,你给思思打扮一下,李毅他们要给你开欢迎会,带她一起去吧。” 欢迎会? 叶星辰微微一怔,这么夸张? 楼犀径自去了厨房,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不熟练地洗起碗来。 叶星辰牵着思思的小手回到主卧,给小丫头搭配了一套衣服,先是挑了一件红色的小短袖,小短袖的领口滚着花边,而且是可爱的泡泡袖,十分可爱,又选了一条黑色的小短裤,再搭配上一双小靴头,因为浑身上下都没有口袋,没地方装手帕,于是她找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包出来,让思思斜挎在肩膀上,小丫头拍了拍小布包,很是喜欢。 “马麻……好好!”小嘴里立即吐出好听的话来。 叶星辰忍俊不禁,低头亲了她一口,“思思真乖!” 母女俩和好如初,甚至更胜从前。 不多时后,李毅来敲门,一进门就嬉皮笑脸,朝着叶星辰大声喊道,“嫂好!” 叶星辰十分尴尬,腼腆地笑了下,“李班长好。” 李毅嘿嘿地笑,爽朗说道,“嫂,我应该算是你和营长的媒人吧?当初要不是我受伤住院,你们俩能认识吗?” 那语气叫一个骄傲,好像他受伤是多光荣似的! 叶星辰哭笑不得,楼犀则一个冷眼瞪过去。 若是平时,楼犀这样一个眼神,李毅早就灰溜溜地跑了,可今天情况不一样,大喜的日,他才不怕呢,仍不怕死地说道,“营长,你得请我吃饭吧,要不是我你能娶到嫂吗?” “吃饭?”楼犀眉头一挑,似笑非笑,说道,“可以啊,今晚加餐,十公里越野!” 李毅的脸立即黑了半截,“营长你也不厚道了!” “嫌少?那就二十公里!”楼犀不疾不徐地说道。 “营长,你这叫过河拆桥啊!当初嫂的电话号码还是我给你的呢!”李毅大声抗议。 叶星辰蓦地一怔,恍然大悟,这才知道当初楼犀给她发“我回来了”的那条短信的真相,怪不得他知道她的号码呢。 原本李毅住院的那晚,她为了躲开楼犀,所以才特意找同事代班,可还是不放心李毅的病情,所以才留了手机号码让护士转交给李毅,就是怕他晚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毕竟手术是她做的,情况她最了解,可没想到电话号码竟辗转到了楼犀手上,兜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所以,这就是躲不开的命运吗? 楼犀的眼神微微闪烁,眸底竟神奇地有些不好意思,一闪而过。 欢迎会定在十点钟举行,四人一起下楼,到了楼下,叶星辰将思思放下,牵着她的小手慢慢走,小丫头十分高兴,却还是不肯满足,另外一只小手伸向楼犀,楼犀配合着她的身高,稍稍倾身,大手牵着小手。 走在最后面的李毅郁闷了,这一家口也幸福了吧,真叫人羡慕!看得他都想娶老婆了,可他才22啊,还有年才25啊!年啊年! 欢迎会在一块训练场上举行,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 远远的,叶星辰就听到了那震天的呐喊声,“欢迎嫂!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她的脸情不自禁地泛起热。 走近了,齐刷刷的小板凳,齐刷刷的板寸头,还有那一张张真诚而热情的脸,场面十分壮观。 主席台上,坐着一排领导,大队长和肖政委等人悉数在列,旁边还有两个空位,凳上铺着大红的布,留给谁的不言而喻。 一旁,同样是一身军装的主持人早已经准备就绪,握着话筒跃跃欲试,就等主角现身。 楼犀和叶星辰一出现,主持人一个手势,台下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欢迎会拉开了序幕。 思思睁大了眼睛,觉得这场面十分好玩,小手摇了摇,楼犀将她抱起,一手托住,另外一手则牵住了叶星辰的手,一家口在几号人的注目下,徐徐走上台。 楼犀步伐稳健,表情从容,思思趴在他的肩膀上一脸好奇,唯一紧张的人就只有叶星辰了,她懵懵懂懂地被楼犀带到了台中央,刚一站定,下面不知道是谁带头起哄,“亲一个!” 流程不是这样的,可这会儿谁还管什么流程啊,下面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清一色的,“亲一个!亲一个!” 叶星辰的脸一下涨红,完全慌了,台下的战士们如狼似虎,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是在劫难逃了。 楼犀微微侧目,将她慌乱的表情一丝不落地收入眼底,不自觉地想起昨夜的旖旎,眸底一丝火花。 与众不同的婚礼仪式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局促不安着,手心里都是汗,微微垂着头,目光闪烁,就是不敢看楼犀,按理说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区区一个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家起哄着,他们若是真的亲了,那意义就格外不同,下面的人满满的都是祝福,除了尴尬之外,她还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楼犀双眼灼灼地望着叶星辰,目光划过她娇羞的脸蛋,昨晚的忍耐好不容易被压下去,此刻却又被勾起。 两人僵持,台下的闹腾声却不绝于耳,连思思都跟着有话话,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可小嘴里还是不清不楚地说道,“亲……亲……” 大队长更是个大咧咧的人,大喜的日也由着下面的人折腾,主持人趁机煽风点火,“营长,您看,众望所归啊,赶紧亲一个吧!” “亲一个!亲一个!”下面一片狼嚎声。 叶星辰的心脏跳得又快又急,几乎能听见那怦怦的响声。双眸微敛,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然后视线中忽然闯入一双锃亮的皮鞋。 她的肩膀被扳了过去,抬起眼眸,楼犀已经到了她面前,那双深邃黑眸里跳动的火焰如此明显,让她想到了昨夜。 她轻喘着,脸红得更厉害,正想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下巴却被他以手指轻轻扣住,抬高,他头一低,吻就落了下来。 台下顿时一阵阵尖叫。 叶星辰只觉得唇上一热,然后大脑一片空白,她本以为只是轻轻亲一下,可没想到自己正想退开的时候,他的舌却长驱直入,温柔的贴熨迅速变成深深的探。 台下的尖叫声变得更为激昂,还有阵阵兴奋的惊呼。 “营长,好样的!” “营长,不到分钟不许松口!” “营长,你是我偶像,把嫂吻晕!” 老天,叶星辰觉得自己的头真的好晕,双腿也开始发软,而楼犀竟然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她一急,心随意动,贝齿一紧,对着他的舌尖就是一咬。 “嗯——”楼犀郁闷地发出一记闷哼。 他停了下来,浓厚的男性气息紊乱地喷在她的脸上,急促,而又灼热,还有那么明显的不甘。 “哎,营长,你不给力了!” “嫂,你才是我偶像!” 台下的战士们立即叛变,拍掌声,尖叫声,口哨声络绎不绝。 叶星辰连忙退开一步,胆颤心惊地望向楼犀,瞧见他舔着被咬得不轻的舌尖,俊容上怒火隐隐闪现,眼神凶狠地更是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 “我……不是故意的。”她连忙低声道歉。 回应她的,是一记更为凶狠的瞪视。 叶星辰心中忐忑,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她让他在战士们面前这么没面,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可是营长啊! 部队里最重视的就是纪律和等级,楼犀是众人心目中的偶像,估计没有这么丢脸过。 “嫂,你是我偶像,一会儿给我签名儿!” “嫂,以后营长欺负我们,我们就找你,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耳边萦绕着战士们的调侃,叶星辰却是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台下人声鼎沸,他们两人之间却是静如死水。 主持人终于站出来说话了,开始了正式的流程,先是大队长证婚,两人上交了结婚证,大队长对着话筒,朗声念了一通,最后说了真实有效,台下又是一片喧腾。 然后是交换戒指,因为楼犀是军人,不能佩戴任何饰,所以只有她一个人戴,众目睽睽之下,他将那枚i do的钻戒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下面,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主持人的语调倏地拔高。 啊?还亲? 叶星辰扯了扯衣服下摆,紧张不已,而楼犀沉着一张俊脸,显然还在愤恼之前她咬他的事情,竟也站在那不动。 李毅忽然跳了出来,不怀好意地说道,“同志们,看到没,咱们营长小心眼呢,这样吧,我们就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好好表现,怎么样?” “咋表现?”众人兴奋地问道。 李毅神秘兮兮地一笑,没说话,只做了一个帅气的打靶姿势,众人立即明了。 “好!就打靶吧!营长和嫂打靶pk,要是营长赢了,营长亲嫂分钟!要是嫂赢了,嫂亲营长分钟!”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 台下如狼似虎的一群人兴冲冲地吼道,叶星辰却是暗暗叫苦,这是故意整她的吧,怎么不都是他占便宜? “来来来,同志们,上靶场!”李毅带头吆喝。 “前进,前进,前进进!”战士们一个个站起,猫着腰,滑稽地扭了几下,然后颇有秩序地朝着靶场走去。 “走……走……”思思也是个人来疯,一手扯着楼犀,一手扯着叶星辰,小身直往前奔。 无奈,一家口又转战靶场。 ◎◎◎ 还是上一次叶星辰来过的那个靶场,肃穆,宽敞,一切都没变,可物是人非,上一次他们在这里时,还只是仅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而现在他们已经是正式的夫妻。 李毅主动请缨,带着一群小战士去拿枪和弹,叶星辰看着众人风风火火的忙活着,气息忽然有点不稳,同样是结婚,怎么他们这个婚礼仪式这么夸张呢? 不多时后,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一人一把枪,各自十发弹,因为叶星辰技术有限,所以就不进行上次的那种速射了,两人原地射击,只要打中靶,总环数高的人赢。 叶星辰刚一摸枪,手心就开始冒汗,虽然说她在军医大的时候也打过枪,最好的成绩是75,那成绩在同们中间不是最好,可也不是最差,可这里是特种大队,谁随便一打都是98、99的,她不指望能赢楼犀,可也不能差劲,不然就真的丢人了。 楼犀随手接过枪,睨了她一眼,“你先。” 叶星辰吞了吞口水,走到了指定位置,身后一群人围观,李毅那是当其冲,直冲她握拳,意思是让她加油,可那眼神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还有思思也成了观众,但她毕竟小了,楼犀怕她被弹声吓到,就派人去拿耳包,李毅跟变魔术的,随手就从兜里掏出一个,显然是早有准备,思思欢欢喜喜地戴上了耳包,小脑袋晃呀晃的,还着李毅的样,挥着小拳头,说道,“马麻……加……油!” 叶星辰尴尬地笑笑,在李毅的指导下,调整了姿势,颤颤地举起了胳膊,瞄了半天也瞄不准靶心,胳膊都酸了,她觉得再不射枪都拿不住了,于是一咬牙,果断扣动扳机。 “砰——” 竟然不错,弹没有旁落,打中了靶,至于是几环已经不重要了。 叶星辰开始有了一点底气,又开始射第二枪、第枪……连续五枪过后,她的胳膊开始发麻,罗军医走过来,示意她停下,给她揉了揉肩膀,然后才又继续。 砰,砰,砰……又连续射了五枪,十发弹全部打了出去,射击完毕。 放下枪,叶星辰如释重负,偷偷看了楼犀一眼,只瞧见他英挺的眉微微皱着,眼睛里也充满了鄙视,似乎她很给他丢人。 她下意识地撇嘴,转而去看思思,小丫头果然贴心,张开双手让她抱抱,“马麻,棒,棒!” 叶星辰的心顿时软成一片,在思思的眼里,她是很棒的呢! 记分员去查看成绩,然后报告数据,“一枪脱靶,九枪63环!” 63环,叶星辰有些沮丧,不过看到思思笑眯眯的小脸,心里又有些释然,忐忑地安慰自己,好歹及格了。 又看了楼犀一眼,只瞧见他眉心皱得更紧了,竟像是为难。 叶星辰心里懊恼,这下他闭着眼睛打都能赢过她了,一想到那吻分钟的赌约,她就下意识地咬唇。 “营长,该你了!”李毅很狗腿地说道。 楼犀不疾不徐地接过枪,站上了靶线,此刻正是中午,阳高挂,他往那一站却是一周凉气,一举手,一投足,所有人都被他的气质所震撼,炽热的阳光清晰地洒在他的肩上,两杠二星,英气逼人。 叶星辰不禁双手一紧,屏住呼吸,思思看着她紧绷的神情,也乖乖闭上了小嘴,瞪大了眼睛,乖巧得像只小猫。 战士们不再嬉皮笑脸,每个人都想抓住这难得的习机会,亲眼看看枪神的身手。特种大队里,其实没有弱者,但每个人心中都有更高更强的意识,而楼犀无疑是他们心目中的绝对榜样,哪怕只是看看他的风采都是好的。 楼犀抬手举枪,却没有立即射击,而是先瞄了瞄靶,像是算计着什么,众人的胃口一下被吊起,叶星辰也不禁蹙眉,她记得上次他打速射的时候都没有提前瞄准,直接扬手就开了枪的,这次打定位靶怎么还瞄上了? 大队长原本老神在在,神经也一下绷紧,“嗖”地扒开人群,站到最前面,一双虎眼紧紧盯着楼犀,想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片刻,对面的小战士摇了旗,楼犀才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十枪打完了才一起报数,可一听那枪声,大队长心里就不淡定了,久经沙场,他一听声音就知道打偏了! 李毅也表情一变,用力咽了下口水。 叶星辰并不了解情况,不禁秀眉微蹙,继续观看。 跟着,楼犀开始射第二枪、第枪……一连八枪,砰砰砰一口气射出,那枪声密集,叶星辰听不出有什么不同,可身旁大队长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青,李毅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 “怎么了?”叶星辰茫然地问。 李毅愣愣地指了指对面,摇旗的小战士也忍不住提前报数,楼犀九枪竟只射了61环! 他个人的最差成绩,也刷新了特种大队的最低记录! “楼犀——”大队长开始咬牙,全场窒息。 而这个时候,楼犀态从容地举枪,射出枪膛里的最后一颗弹,这一次更夸张了,竟然只有1环,险些脱靶! “靠!”大队长忍不住骂了脏话。 叶星辰僵在原地,什么情况?楼犀输了?输给了她?还只输一环? 思思不明所以,可是看着亲爱的妈妈一脸呆滞,也忍不住皱起小眉毛,什么情况呀? 李毅讪讪地笑,“嫂,你赢了!” 所以呢?叶星辰眨了眨眼,还没有反应过来。 楼犀径自走到她面前,站定,头微低,薄唇凑到她嘴边,灼热的气息蛊惑着她,“你赢了,所以你亲我分钟!” 叶星辰的脸腾地一红,满眼的不敢置信,支吾说道,“你……你……” 她想找出个什么词来骂他,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竟然这样整她!竟然让她主动吻他! “我愿赌服输,来吧!”他嘴角一扬,一抹坏笑。 叶星辰气,他分明是在报复! “嫂,快亲快亲,这可是你的战利啊!”众人开始哄笑。 叶星辰这下连耳朵都红了,几号人的注目下,这……这也难为情了! “嫂,亲下去,分钟!亲下去,分钟!”齐刷刷的韵律,震得她心跳如雷。 叶星辰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而她眼前,楼犀那张英俊的脸上漾着明显的戏谑,她微微咬唇,双颊上泛着桃花,黑白分明的水眸里亦是染着羞涩,楼犀竟看得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 “楼犀……”她忍不住想求饶。 “这是军营,军令如山!”楼犀沉声说道,目光更为炽热。 “我不敢。”叶星辰说的是实话,她的初吻才被他终结没多久,亲吻这种事对她而言过陌生,这跟医上的人工呼吸可是两回事,她不敢,真的不敢,尤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还要分钟那么久,她觉得自己就算亲上去了也会中途窒息而晕倒的。 楼犀深邃的眼眸里刷过一丝光芒,他扬手打了个手势,一旁的李毅立即心领神会,带头扬起嗓高唱,“故乡有位好姑娘,我时常梦见她,军中的男儿也有情啊,也愿伴你走天涯……” “今天我成为你的新娘,婚礼的仪式就在连队的食堂,红红的喜字高挂在墙上……”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别怪我仍保持着冷俊脸庞,其实我既有铁骨,也有柔肠……” “风平浪静的日,你不会认识我,我的绿军装是最普通的颜色,花好月圆的时刻……” 《军中绿花》唱了一段,又唱《今天我成为你的新娘》和《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最后又唱起了《军人本色》,一军歌串烧,炒热了气氛,漫天的歌声震得叶星辰心潮澎湃,却是哭笑不得,《军人本色》根本是在暗示那个“色”字! 楼犀忽然凑得更近,他的唇几乎压上了她的,却仍就是留了那么一分余地,她没有办法,踮起双脚,鼓足勇气凑了上去,柔软的唇瓣贴上了他凉薄的嘴角,轻轻的一触,却让她心跳怦然。 “180,179,178……”众人开始分钟倒计时,叶星辰尴尬死了,却是不敢退回,唇贴着唇,她的呼吸不稳。 那细细柔柔的喘息,让楼犀心痒难耐,冷漠的眼底微微融化出几丝春光,大手忽然扣住她的纤腰,往怀里紧紧一带,叶星辰吓了一跳,“你……” 才一开口,她的齿关立即失守,他反被动为主动,深深地吻住她,相濡以沫,唇齿交缠,她无法承受他的力道,却喊不出声音,双手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腰。 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下来,蔚蓝的天空下,一片黄黄的土地,橄榄绿围成的人群,组成了一副最朴实也最美丽的画面,而这幅画中最动人的气息,是他的味道。 “120,119,118……99,98,97……5,4,3,2,1……” 分钟到了,他却还是不肯罢休,人群中不知道是谁作怪,竟说道,“再来分钟,数到3必须停啊!” 然后众人齐声喊道,“1,2,1……1,2,1……” 叶星辰早已沦陷在楼犀霸道的气息里,可神志模糊的她,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一手握拳,羞愤地捶打着他宽阔的肩膀,直到他终于放开她,粗重的喘息落入她的耳畔,而她忍不住害羞,瑟缩着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他也懂得浪漫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温馨提示:大家看这章之前,先拿出笔,在纸上画一个五角星,有用哦!) ◎◎◎ 笑也笑了,闹也闹了,亲也亲了,婚礼仪式在一片欢乐中圆满结束,不过,有人要倒霉了! 大队长武烈一想到楼犀那62环的成绩就闹心,丢人,丢人了! c军区特种大队自打组队以来,就没有过这么差劲的成绩,别说62了,就是92都不行,没有98、99的水平连特种大队的门都迈不进来! 他在这干了一辈了,年年都获得军区总部的表彰,虽说都是精神上的,最多就是一朵大红花,可那也是光荣啊!这下可好,眼看着就要退休了,晚、节、不、保! “楼犀,你给我过来!”大队长的脸阴涔涔的。 楼犀却是态从容,不疾不徐地走到武烈面前,庄严地敬了个军礼,“请长指示!” 武烈瞪着他,眼神愤恨,“说说你那62环怎么回事?不说明白了我关你禁闭!管你是不是新婚,照关不误!” “大队长……”一旁有个小战士朝武烈挤眉弄眼。 “干啥?”大队长横了一眼小战士。 小战士正是打靶时挥旗报数的那个,像是知道什么秘密,迫不及待地要向大队长汇报,可大队长不领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 “大队长,过来过来……”小战士想说悄悄话。 武烈心里正窝火呢,哪里还有耐心听,直接吼道,“过啥过?往哪过?别磨磨唧唧的,有话快说,有那啥快放!” 小战士一片苦心付之东流,叹了口气,直接做了个手势,“您不听算了,直接去看吧!” 武烈冷哼了一声,黑着脸走向50米开外的放靶处,众人也“呼啦”跟上。 叶星辰不明所以,抱着思思随同大伙一起去看,母女俩的表情一致,都懵懵懂懂的,楼犀余光瞄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柔软。 大队长率先走到了两个靶前,两人射击后的弹孔还分别留在上面,左边的那个是叶星辰的,没啥可说的,不规则的9个弹孔,基本都在7环左右徘徊,发挥的倒是很稳定,就是全都偏低,大家看了看,虽然都没说话,可那意思就是——差劲了!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而右边的楼犀的那个,就大大不同了,10发弹,10个弹孔,一眼望过去也都是不规则的排列着,可仔细一看,就不对劲了,大队长眼睛眯了眯,扬了扬手,“给我拿支笔来!” 小战士立即递过一支红笔,大队长一口用嘴咬掉笔帽,粗鲁地吐出,然后大手一挥,沿着靶上的十个弹孔画线,每两条直线相交,那个交点处,正好是弹孔的痕迹,然后,靶上神奇次出现了一个大大的五角星! 五角星,国旗上的符号,庄严,神圣。 同样,星星也代表星辰的意思,温柔,明亮。 众人先是眼前一亮,然后是唏嘘,真没想到营长还懂得浪漫啊! 也不知道是谁又带头唱起了那军歌,“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别怪我仍保持着冷静的面庞,其实我既有铁骨也有柔肠,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暂时冷藏,当兵的日既短暂又漫长,别说我不懂风情只重阳刚,这世界虽有战火但也有花香……” 叶星辰听着战士们转千回的歌声,心里忽然有些动容,眼睛不自觉地望向被战士们簇拥着的楼犀,他笑了,只是那笑容很浅,如流星划过夜空,快到让人来不及捕捉。 “哈哈哈!”大队长忽然大笑出声,哪里还有之前生气的样啊,一掌拍在楼犀的肩上,“好,干得好!” “那长您还关我禁闭吗?”楼犀故意问道。 “咳……咳咳……”大队长老脸一红,连忙转移话题,“来人,把这个靶给我留好了,下个月那啥米国的军官不是要来咱们这军事交流吗,到时候我就把这个给他们看看,让他们见识见识,啥叫王牌特种兵,啥叫中国特种兵!” “是!”两个小战士乐呵呵地将靶扛进了营房,其他人则齐齐鼓掌欢呼。 “营长,好样的!” “特种大队,好样的!” “中国陆军,好样的!” 战士们嗷嗷地喊着,这并不是他们爱显摆,而是他们实在是很想为国争光,中国特种兵的发展比国外晚很多年,早年没钱没技术,更没人才,每次跟国外的特种部队交流的时候,他们都跟人差了一大截,直到武烈接管了这支特种大队,军区多年来重点培养,再加上魔鬼训练,近些年来已经有了长足进步,虽然他们现在还不能称霸世界,但他们有了楼犀这样的人才,就看到了希望,他们坚信,中**人早晚有一天会让全世界刮目相看!外国人再也不敢小瞧中国部队,再也别想觊觎中国一分一毫的领土! 壮志豪情,冲向云霄。 ◎◎◎ 兴头一起,就刹不住,尤其是这群热血的战士,一上了靶场,那要是不过足了瘾肯定是不会轻易走的,也不知道是谁,还想玩,性又想出了个夫妻组合pk的游戏。 规则很简单,就是一对夫妻一组,两人合力一起打靶,然后跟其他组的夫妻档pk,而且一枪定胜负。 叶星辰暗暗退缩,她今天已经让楼犀丢了一次面了,可不能再连累他了,她的那种破成绩还是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我觉得我还是不……”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楼犀就娴熟地把弹上膛,交到她手中,“我帮你。” 虽然胆怯,可也不能再拒绝,叶星辰忐忑地握住枪,楼犀则走到她身后,张开手臂,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一股清冽的男性气息忽然袭来,她的呼吸下意识地就是一紧。 “放松。”他拍了拍她紧绷的手臂,大手握住她的,“瞄准,开枪!” 她僵硬着,还是不敢贸然行动。 “想象你最恨的人就站在那里,瞄准,射击!”他沉声说道。 叶星辰的双腿忽然一软,“我没有恨谁啊。” 楼犀忽然有些无言,眼神里有些“孺不可教也”的意思。 “那……那你最恨的人是谁啊?”她补救问道。 他深睨了她一眼,英俊的脸庞上忽然呈现出一抹古怪的表情。 叶星辰立即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他最恨的人当然是左凌风了。 额上忽然冒汗,她连忙调整呼吸,目光看向前方,瞄向靶心,她的姿势不对,他手把手地帮她矫正,他的侧脸紧贴着她的,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的手握住她的,他的腿挨着她的,她不想胡思乱想的,可是这么亲密的接触,他的体温熨烫着她的,让她本能地感到紧张。 “叶星辰,你再让我丢脸,我晚上一定会好好惩罚你!”他表情严肃,语气却是那么邪恶。 叶星辰的脸上腾地一热,连忙集中注意力,在他的指导和带领下,瞄准了靶心,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正中靶心! 她自己也被惊到了,但却是惊喜,这样是不是就不用什么惩罚了? 楼犀嘴角一抽,说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 ◎◎◎ 闹腾了许久,到了吃饭的时间,众人一起去了食堂,真的就像是那歌里唱的那样,红红的喜字高挂在墙上,每一桌上还都有两碟象征着吉祥的干果,分别有着桂圆、合、红枣等等,预示着年好合,早生贵。 “营长,嫂,你们要赶紧努力啊,给我们特种大队添人口!”李毅不正经地说道。 叶星辰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飞上两抹红晕。 “哎,同志们,咱们来打赌怎么样,大家说营长和嫂是生男孩还是生女孩呢?” “男孩呗!男孩直接就留咱们特种大队了,到时候还得管我叫叔叔呢!” “切,谁稀罕你当叔叔了!要说我还是女孩好,看思思就知道了,多可爱!” 众人争论不休,没完没了,性别还没讨论出来,又想到起名字的问题了,“男孩就叫楼小犀,女孩就叫叶小星,哈哈!” 叶星辰一阵窘迫,连忙低头吃菜,装鸵鸟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笨、但也是最能自我安慰的办法,不料,可爱的思思却扬起小脸,天真地问,“低弟?眉妹?” 叶星辰差点呛到,赶紧喂小丫头吃饭,堵住她的童言无忌。 “营长,嫂,我给你们照张相吧!”李毅忽然说道。 叶星辰微微一怔,拍照? 李毅以为她是担心安全问题,连忙解释说,“嫂,你放心,这只是食堂,不涉及军事机密的,我请示过大队长的,他说可以拍!” 说着,还从兜里掏出了相机,不是什么名贵的单反,只是普通的卡片机,却是崭新的,看起来像是刚买的,就为了给他们拍一张照片,要提前申请,要打报告,要特意买相机,这份诚意让叶星辰感动不已,她本来不想拍,却不忍心再拒绝,抬眸望向楼犀,他直接拉过一条长凳到了墙边。 干干净净的墙壁上,只贴了一张大红的喜字,叶星辰抱着思思走过去,楼犀坐在一侧,她坐在他身旁,略微有些拘谨,她怀里的小丫头却显得很兴奋,满脸笑容。 “营长,嫂,你们再近点!”李毅比划了下说道。 楼犀挪了挪身,一手揽过她的肩,她的脸上浮出一层赧色,微微偏头,靠向他,挤出一抹微笑。 李毅“咔嚓”按下快门。 ◎◎◎ 喧闹的一天,新鲜的一天,惊奇的一天,也是很累很累的一天,到了晚上,叶星辰整个人累到疲惫不堪了,洗了澡,换了衣服,慢吞吞地走出浴室。 楼犀正在思思的房间里哄她睡觉,小丫头也兴奋了一天,早就困得不行了,可仍是不愿意睡,躺在小被窝里咿咿呀呀说个不停,楼犀侧身躺在她身侧,大手轻拍着小小的人儿,低沉的嗓音偶尔答应一声,最后小丫头慢慢地只发出“啊、嗯,唔”这样的字眼,乖乖地依进他的怀里,困倦地睡去。 将台灯调得更暗一些,他将小熊放在思思的身旁,然后轻轻离开,随手将门带上。 而客房里,叶星辰已经率先躺下了,床单和被是她早上洗的那一套,已经干了,上面有阳的味道,清新而又温暖,经过昨晚,她知道跟思思一起睡或者是睡客厅沙发什么的只能是幻想,所以也不再自找烦恼,她也知道自己没等他回房好像不好,但是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 头一沾枕头,困意立即袭来,叶星辰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楼犀回到房间的时候,瞧见床上的女人已经累到睡着了,黑发半散,半遮着脸庞。 他望了片刻,默默关灯。 叶星辰迷迷糊糊之间感到床的另外一侧忽然一沉,有个温暖的体温将她紧紧包围。 今夜,月朗星稀。 ◎◎◎ 本来应该是一夜好眠,但意外总是在突然间降临。 夜里两点,叶星辰不知怎么的,一下惊醒,她蓦地睁开眼睛,发现身旁没人,一摸床单,只留着余温。 她扭头,发现顺着门下面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客厅的灯光,他在干嘛? 狐疑着,她轻轻起身,慢慢打开了房门,客厅里的光线豁得刺眼,正伏在茶几上写着什么的高大身影影影绰绰。 “楼犀……”她发现他已经着装完毕,一副要去执行任务的样。 他闻声后徐徐抬头,没有说话,又低下头来继续写着什么,匆匆几笔后停了下来,将那张纸叠起,放进信封。 叶星辰注意到那信封是白色的,心里蓦地一慌。 “有任务,一小时后出发。”他简洁说道。 叶星辰下意识地攥紧了睡衣的下摆,掌心忽然一片潮湿,她终于敢肯定他在写什么了——遗书! 喉咙里忽然涌出一股又**又酸涩的东西,她慌忙地转身,为自己倒了杯水,握着杯的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 一直都知道当兵的人身不由己,一直都知道特种兵永远在有危险时是冲在最前面的,可是从来没有如此亲眼目睹过,一张单薄的纸,一个白色的信封,就那么交代了他们的一条命。 想起多杰,想起陈舟,想起他那些牺牲了的战友,她的胸口仿佛一下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呼吸都变成了困难。 仰头喝下一口白水,也仰头忍去了那突如其来的泪意,同时吞下了那股难以言说的苦涩滋味,深呼吸了几下,才慢慢地重新转身面向他。 唇扯了扯,面部肌肉有些僵硬,她轻声问道,“很危险吗?” 楼犀将信封的口密封上,淡淡点头,却是那样无谓。 “那……你都写什么了?” 他蓦地一怔,眼睛里闪过什么,说道,“这封里有你。你想看?” “不!”她连忙摇头。他若没事,遗书就会自动废弃,只有有事的时候,遗书才会被拿给家属看。她不想看,永远也不想看。 楼犀慢慢地站起身,回到房间里取来两把钥匙,递给她,“一把是这里的,另外一把是新房的,还没装修,交给你了。” 他又伏案在茶几上,写了一张便条给她,上面是新房的地址。 另外又给了她一张卡,“需要什么就用这个刷,不用省。” 叶星辰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迟疑。 窗外忽然响起了鸣笛,那是紧急集合的口号,楼犀把纸条和卡塞到她手中,然后快步离开。 叶星辰僵在原地,那么轻的纸条,那么轻的卡,却好像巨石一般,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同时心中倏地升起一抹凄凉。 穿着睡衣跑出来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道里咚咚的声音,是他下楼的脚步声,窗外鸣鸣的警报声,是紧急集合的催促声,明明都隔着很远,可却好像都带上了扩音器一般,一声,又一声,清晰地传入她的耳畔,震颤她的心湖。 还记得她第一次来特种大队的那一晚,也有过这么一次,那时候她也有些震撼,失落感却没有这么强烈,或许,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他写遗书的那一幕悲壮,她的心忽然拧成了一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心脏,疼痛不已。 下一秒,她的双脚不受控制似的奔向门口,快速下楼,她不知道自己下楼要干什么,只是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要去看看,去看看,哪怕是一眼也好,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跟他说上一句话,但如果有,她想告诉他,注意安全。 从楼上到楼下,几层台阶,她却比在平地上跑得还快,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运动神经可以这样好,一口气就冲到了一楼。 一抬头,漆黑的一片,夜幕低垂,偌大的操场上只有东南角方向的一小块区域被灯光照亮,一股危险而急促的气息快速流动,尖锐的警报声,战士们快速的奔跑声,汽车引擎的发动声,甚至还有直升机螺旋桨的盘旋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有一种宣誓声却最为响亮。 “我们是谁?” “中国特种兵!” “为什么叫特种兵?” “因为我们特别快,特别准,特别狠!因为我们不怕死,我们敢去死!” “我们为何而存在?”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我们的目标是——” “誓死完成任务!” 天空没有下雨,她的眼前却湿成一片,楼犀的声音混合在那一片誓言里,不可分辨,却又那么清晰可见。 她心随意动,快速跑向那片集合的场地,边跑边喊,“楼犀,小心点,注意安全!” 不知能不能赶到,她却一直跑一直跑,不知他能否听见,她却一直喊一直喊。 萧瑟的夜空下,有一抹瘦弱的身影,那么单薄,却那么坚毅,纤细的双腿,竟有着那么惊人的速,黑发迎风散开,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庞,焦虑的表情那么明显。 “星辰,星辰,你干嘛去?快回来,你不能去那边!”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叶星辰蓦地停下脚步,回头一看,瞧见罗军医气喘吁吁地追来,一脸焦急和担忧。 “罗阿姨?” 罗岚呼哧带喘地跑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往回拽,“星辰,快跟我回去,你才来这里,不知道规矩,他们出任务的时候,家属是不能送行的,你这样是扰乱军心啊!” 扰乱军心? 叶星辰心里蓦地一惊,“我……我只是想……” “我知道你想什么,咱们都是女人,都是军嫂,你的心情我理解,可部队里有部队里的规矩,我们必须遵守。”罗岚轻拍着她的手说道。 叶星辰微微一怔,女人和军嫂的心情?天啊,她刚刚都做了什么?竟然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还大喊大叫的!天啊,她怎么会这么冲动呢? “呵呵,这新婚的小两口就是不一样!”罗岚取笑说道。 叶星辰的脸腾地一红,不是的,她就是想让他注意点安全,这样……很让人想入非非吗? 扭头又望了一眼东南一隅,警报声消失了,跑步声消失了,汽车和直升机消失了,誓言声也消失了,她的视线忽然有些茫然。 “走吧,咱们回屋聊。”罗岚拉着她的手说道。 罗岚是过来人,瞧见叶星辰一副怔愣的样,忍不住叹息,更忍不住心疼,这军人的妻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特种兵的妻,随时都要承受离别,甚至是永别。 罗岚的丈夫肖政委虽然没有参加任务,但也连夜去开会了,她被惊动了也再睡不着,又不放心叶星辰一个人,便以看思思为借口,跟着她一起回了屋。 主卧里,思思还熟睡着,叶星辰和罗岚相视一笑后,轻轻又带上了门,到客厅里说话。 “罗阿姨,刚刚谢谢你叫住我。”叶星辰感激地说道,要不然的话她还不知道会怎么丢人呢。 罗岚笑了笑,回味深长地说,“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也干过这种傻事。” 是啊,真的很傻。 叶星辰心里十分懊恼,她怎么会那么冲动呢? “星辰,你才刚刚结婚,不适应是正常的,习惯了就好,做军嫂就是要多担待些。” 叶星辰腼腆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之得承认,她真的很怕他出事,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执行什么样的任务,可都写了遗书了,那就表示会有危险,一想到那遗书里有提到她,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绞痛。 罗岚坐了半个多小时,跟她说了许多安慰的话,然后离开了,罗岚一走,屋里更安静了,只剩下她和思思,她没有再回客房睡,而是跟思思躺在了一起,仿佛身旁有个人,哪怕只是个小丫头,也会少几分孤寂。 天亮后,又是一天,已经是星期日了,星期一她要上班,所以今天必须离开特种大队了,虽然一早就可以走,但为了多陪陪思思,她还是决定晚上再走。 这一次,她不敢再偷偷溜走,而是好声好气地跟思思商量,告诉她妈妈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来接她,思思当然不乐意,但也懵懵懂懂的,好像有点明白这次跟上次不一样,妈妈不会不要她的,所以勉勉强强地同意了。 离开的时候,她将思思交给罗岚照顾,罗岚向她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思思,思思却还是小难过的样,看得让人揪心,她亲了亲小丫头,咬牙离开。 微微握紧手心,包里装着楼犀给她的钥匙和卡,心里同时做了个决定——她得赶快去新房那里看看,尽快装修,然后尽快搬进去,到时候思思就可以跟她一起住了! 部队里派了一个小战士开车送她,车渐行渐远,特种大队的一切也渐渐远离视线,可是那过去的两天两夜,这里所发生过的一切,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 ◎◎◎ 回到市区,回到租屋,叶星辰发现舒娆飞欧洲还没回来,而舒景竟然在小区内做起了保安,经历了上次那件事后,舒娆不许他再随便出去兼职,可距离开还有两个月,舒景不想闲着,正好小区里正在招保安,他就主动去面试了,一月还不到一千块的工资,他也不嫌弃,说总比呆着的好。叶星辰对此十分欣慰,舒景真的很懂事,眼看就是大生了,却肯在小区里当保安,还要清理卫生什么的,他却也做得开心。 晚上,舒娆打来电话,说她又飞美国了,是代同事的班,叶星辰知道舒娆这是为了多赚一点钱,她这么拼命都是为了舒景,高考时以舒景的成绩本来可以上北京的高校,而且那个专业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但因为是本硕连读,其中两年还要去国外交流,费用自然也贵了许多,舒景自作主张地改了志愿,报了云川当地的一所大,虽然也不错,但跟北京的那所名校肯定不能比。 舒娆为此十分伤心,说那点费她还供得起,舒景却说那不光是费的问题,还有照顾老家的爷爷***问题,两位老人将他们姐弟俩抚养成人,如今年纪却是一天比一天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舒娆整天飞来飞去,很少有时间回老家看爷爷奶奶,以前舒景在老家念书时,是走读,能顺便照顾两位老人家,可北京那么远,他要真去了那里读书,可能一年半载都不会回家一次,那就没人能照顾两位老人了,云川距离他们的老家虽然也有一段距离,但周末什么的还是能回去看看的。 电话里,舒娆再次叮嘱舒景什么都不准做,就乖乖地等着开,舒景撇了撇嘴,把电话交给叶星辰,舒娆的叮咛却还是没有少,让她注意身体,按时吃餐,值夜班的时候要记得带饭,万一夜间出急诊的时候不要一个人去打车,要让舒景陪着去等等。 叶星辰一一说好,对于舒娆的关心她觉得十分温暖,却也十分心酸,这些年来,她们俩的关系之所以这么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们惺惺相惜,舒娆的父母虽然还健在,但似乎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了,舒娆其实是很羡慕她的,虽然父母不在了,可他们活着的时候是很爱很爱她的,而舒娆和舒景,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那样的爱。 “还有啊,星辰,不许偷偷交男朋友!你虽然硕士毕业了,但你的恋爱分不及格,交男朋友的话要让我先过目才行!”舒娆霸道地说。 她微微扯唇,虚弱地笑,“放心吧,娆娆,我不交男朋友。” 我已经直接结婚了! ◎◎◎ 接下来的几天,叶星辰变得十分忙碌,除了正常的上下班之外,还每天跑装修公司和材料市场,午休的时候去跟人交涉,晚上则亲自到新房里监工,装修工程如火如荼地进行。 她一下班就没影儿的举动,引起了同事们的好奇,而且偶尔会听到她跟装修人员打电话,众人纷纷好奇,“叶医生,你买房了啊?” “没、没有。”她紧张地摇头,尴尬说道,“现在房这么贵,我怎么买得起,是帮朋友在忙装修的事情。” “说的也是,现在房一天一个价,简直是疯涨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就是,这新闻里天天报,政府一直在调控调控,怎么这房价就是不降呢?” “你去问问地产商吧!” 大家的话题很快转移到房价上去了,叶星辰暗暗松了口气,她结婚的事不知道能瞒多久,总之能瞒一天是一天。 毕竟这是军区医院,每个人都认识楼犀,他们如此闪婚,必然惹人非议,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另外,上一次她和金家人发生纠纷的时候,是他当着众人的面抱她离开的,当时因为情况紧急,大家没有多想,可事后她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只是后来医疗纠纷的事情解决了,那些不好听的话才渐渐平息下来。 当然,后来左凌风帮她解决了医疗纠纷的事情,在很大程上转移了大家的视线,于是又有人猜疑她和左凌风的关系,但好在大家都是八卦居多,并没有什么大的恶意,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都消停了。 说到左凌风,倒真的是有一段时间没消息了,她想可能是跟铀矿的事情有关吧,他和金氏应该都还在接受调查,对此她心里是过意不去的,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不会跟金氏扯上关系,更不会遭此横祸,如今只希望他能早日证明自己的清白吧,不管怎么说,他帮过她,她不希望他出什么事情。 转身,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下班后,更为忙碌,只是再怎么忙,她也始终警惕着口袋里的手机,那个设定为特殊铃声的来电却始终没有响起,楼犀还是没有消息,看来任务还没完成,她的胸口又隐隐发闷,不过掉过头一想,或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一转眼,十几天过去了,房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因为买来时已经不是毛坯房,硬装修都是现成的,瓷砖和地板等大工程早已经完成,所以只是进行局部的软装修,进展很快。 她不知道楼犀喜欢什么风格,不过从他的性格来看,她觉得他不可能喜欢什么花哨的东西,所以一切以简单实用为主,另外考虑到思思的存在,所以买的材料都是绿色环保的,装修工人说不需要放味,马上就可以住的,经过仪器监测,果然达标。 周四的傍晚,新房装修完毕,叶星辰为工人们结了帐,望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她的心绪沉浮,恍惚间竟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 同一时间,楼犀已经出任务归来,按照规矩,他们每次任务完毕之后都要关612个小时的禁闭,官方说法是让他们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对战斗进行一下总结,但说白了,就是怕他们杀红眼,关起来冷静冷静,找回理智,找回自己。 9平米的小屋里,关着个人,人身上分别是海陆空的军服,他们是这次任务里各自行动队的带头人,海陆空方合作,可见任务的艰巨性,但他们不负众望,凯旋归来。 楼犀靠墙坐着,手里握着手机,虽然开着机,但没信号,纯粹是拿着消遣而已,看着一会儿亮起,一会儿又灭掉的屏幕,他忍不住想,这么多天了,她有没有想过他? “哇,美女啊!” 小屋内的那名海军中校忽然凑过来,盯着他手机的壁纸惊呼道,然后那名空军上校也凑了过来,跟着赞同,“还真是美女,一个大美女,一个小美女!” 手机屏幕上是一名年轻的女怀抱小女孩,小女孩脸蛋圆圆,笑容娇憨,十分可爱,而抱着她的女清秀婉约,眉目如画,虽不惊艳,但浅笑嫣然的那一瞬,格外得温暖人心,美丽动人。 这一大一小,不是别人,正是叶星辰和思思。 这照片是那一日李毅在食堂抓拍的,连同那张全家福一起传给了楼犀,照片上的两人却都不知情。 海军中校一手勾上楼犀的肩膀,戏谑问道,“楼营长,快说,这两位美女都是谁啊?” 空军上校也跟着笑道,“小美女就算了,我对那个大美女更感兴趣,楼营长,还不快给我介绍介绍?” 楼犀横了两人一眼,占有欲十足地说道,“小的是我女儿,大的嘛……我老婆!” “老婆?!” 两人齐声惊呼,明显不信。 “楼犀,咱们虽然不是一个部队的,可好歹也曾合作过几次吧,你什么时候娶了老婆了?我们怎么不知道?你不是吹牛吧?” “就是就是,就你这么一张冰山脸,谁敢嫁你啊?是不是你追人家还未遂啊?” “对啊,我要是女人,我也不会看上你的,楼犀你肯定是一厢情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损着楼犀,明显就是羡慕嫉妒恨。 楼犀也不生气,径自关了手机,装进上衣口袋,贴近左胸的位置,莫名一丝暖意。 闭上眼睛,忍不住想,不知道新房是否已经装修好了,再有两个小时禁闭时间就结束了,他可以回家吗? ◎◎◎ 晚上七点半,叶星辰还在新房里忙碌,刚安装好的电视,还没台,她拿着控器,按自动,忽然,某个电视台闪过新闻报道。 “本台最新消息:云雾山发生山火……” 主持人才刚刚说了一句,那个台就跳过去了,叶星辰心里却是轩然大波,云雾山是云川市边上的一座大山,距离特种大队仅十公里。 她还没来得及再找到那个新闻台,手机就响了! 火火火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电话是军区医院打来的,她从电话里得到了最新、最详尽的消息—— 云雾山上起了山火,火势蔓延为迅猛,山火不同于一般的火情,尤其是云雾山的地形特殊,森林消防车很难直接开进去,从发现火情到现在,短短几个小时,火势就已经失去了控制,目前受灾面积已经达到了十几万公顷,而且火势还在继续增大,云雾山周边的两个县城和五个乡镇,都岌岌可危,因此,军区医院和市内另外两家医院,都要紧急抽调医护人员赶赴灾区。 接完电话,叶星辰立即打车奔向医院,各个科室都已经忙碌起来,根据现在云雾山的火情来看,那山火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扑灭的,所以他们要组成医疗小分队下去,做好长期救援的准备,火情最容易引起人的情绪波动,由此引发心脏病和冠心病,所以心胸外科也是主力军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叶星辰被编排进了名单,李副主任是比较照顾她的,分配她去一个情况相对轻松的小镇。 可是,就在她整装待发的时候,军区医院又接到了更新的消息,云雾山那边的情况更为恶化,随着风向的改变,火势蔓延的方向也变了,竟直接烧向特种大队的驻地! 其实十公里的距离算是很远,可是云雾山的火情已经失控,那崎岖的地形,连人都很难进去,别说是消防车了,尽管森林消防队已经在全力扑救,但那火势根本无从控制,随时都可能扑过来,更可怕的是,特种大队里有弹药库! 星星之火都可以燎原,何况是弹药库?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火苗,都可能引发不堪设想的后果! 叶星辰下意识地就拨了楼犀的号码,当然没有打通,她又连忙打李毅的电话,也不通,最后打到了罗岚那,罗岚说现在整个特种大队已经进入了一级战斗准备,楼犀已经在调兵遣将了。 “什么?楼犀回来了?”叶星辰十分讶然。 “回来了,可还没等到禁闭结束,就发生了火灾,所以他马上又要出发了!” 叶星辰的脑袋“嗡”的一声,这一次,他面临的或许是军旅生涯中最为艰难的一战,没有荷枪实弹,却是最输不起的一役,演习失败了或许可以重来,任务失败了或许也还能补救,可一旦火苗烧向军营重地,弹药库失守,那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一座弹药库,还有整个军营,更有军营方圆十几里甚至数十里的城市安全,数以万计的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危在旦夕,如果他们坚守不住,那后果,任谁都承受不起! 罗岚说根据军区总部的指示,无论如何,弹药库要确保万无一失,大队长武烈坐镇特种大队,负责总指挥,留下两个班的兵力留守军营,其他所有人都在操场集合,准备向特种大队十公里外进军,以人力构筑隔离带,一旦山火烧过来,他们将拼死保卫弹药库,哪怕牺牲他们的身体和生命! 罗岚跑到了窗户边上,将手机的扬声器打开,叶星辰清楚听到那一头的声音。 楼犀的嗓已经明显沙哑,却依旧是那么铿锵有力,“同志们,时间就是生命,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今天无论如何,不管如何艰难,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严防死守,确保这道防线!确保弹药库安全!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回应他的,是战士们坚定的誓言,“有有有!战用我,用我必胜!” 特种大队的战士们不需要多的鼓舞,时间也不允许,他们必须分秒必争,楼犀一声令下,“出发!” 叶星辰慢慢放下手机,然后主动向李副主任提出调换前往的地点,她放弃了那个相对安全的小镇,而是选择了一个最危险的地方——云树县! 因为那里距离楼犀他们要去的地方最近。 她不知道能不能在那里碰到他,但她知道那里一定最危险,最需要支援,因为那里是特种大队要严防死守的地方,李毅跟她说过,特种兵是国家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他们最早去最危险的地方,最晚回最安全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勇敢,或许,是真的怕看到他的那封遗书吧。 各个医疗小分队顶着夜色出发,叶星辰坐上了开往云树县的卡车。一颠簸,车上的同事们都昏昏欲睡,可她却一点都不困,双眼闭着,思绪纷飞。 她想象着此时此刻,楼犀一定是带领着他的那些兄弟们在奋力前进,他们的速应该比她快很多,也许已经到了构建隔离带的地方。 他一声令下,然后带头以十公里越野的速冲向山坡,脸颊被树枝刮出一道道口,却还是一往无前,强大的火苗铺天盖地,如魔一般在他身后追赶,随着火势越来越大,空气越来越燥热,那灼烧的热烘烤着他,那张俊容上汗水连连,还有不知从何处来的沙土打在他的脸上,他顾不得擦上一把,仍用力挥刀加速砍掉身边的树木。 火光和烟雾弥漫着,他汗流浃背,还同时指挥和鼓舞着手下的战士们,火焰嚣张地袭向他,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二氧化碳越来越多,鼻端充斥着树木被大火燃烧的味道,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头晕,甚至是快要窒息,可他仍咬牙坚持。 他是大家心目中的神,他用榜样的力量告诉他们,其实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他只是比别人更能坚持,而坚持就是胜利,就算火苗烧在他身上,他也决不退缩! 没有荷枪实弹,硝烟却比任何一次战斗都浓重,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被漫天的火光照亮,死神汹涌而来。 ◎◎◎ 因为山难行,叶星辰所在的医疗小分队在凌晨一点才抵达目的地,放眼望去,云树县已经满目疮痍,浓烟滚滚,空气中蔓延着焚烧过后的刺鼻的味道。 当地的消防队全力灭火,投入到战斗的第一线上去,当地的武警官兵则兵分两,一部分去云雾山上支援救火,另外一部分到县城组织群众撤离。 当地的姓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园,一个个面带悲伤,仰望天空,仍可以看见远处那闪耀着的火光,男人们背着老人,女人们抱着小孩,全都被安排在临时安置点上,临时搭建成的帐篷里,混乱成一片。 有一些群众在撤离时受了伤,他们的医疗资源明显不够,军区医院医疗小分队的到来,像是一股源泉,带来了人力和药,叶星辰和同事们快速投入到了紧张的救援当中,一忙就是数个小时,凌晨五点,情况才有所缓解,各种伤员因为疼痛和悲伤,慢慢地睡去。 叶星辰走出帐篷,当地的武警告诉她,只能在临时安置点内活动,万万不可随意走出安全地带,可是仰头眺望远处的大山,那红红的火光还在蔓延,那里的危险仍然没有解除,她不禁想楼犀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扬手在空中,感受着风向,依然还是朝着特种大队驻地的方向刮,这也就意味着,火苗还在一步步向楼犀他们推进,随着火势蔓延,他们构筑隔离带的任务越来越艰巨,留给他们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她仿佛可以听见他沙哑的喊声,“人在防线在,誓死保卫弹药库安全!” 山火呼啸的远方,他挥汗如雨。 消毒水弥漫的近处,她坐立不安。 ◎◎◎ 这一夜,叶星辰终究是没有机会见到楼犀,也无从得知他的一星半点消息,她所在的医疗小分队只能在临时安置点内活动,她只能站在帐篷外,看着远处那漫天弥漫的火光。 一连日过去了,云雾山上的大火像是着了魔一样,狠狠吞噬着大片大片的森林,新闻里说截止到目前为止,受灾面积已经扩大到了四十万公顷。 而医疗小分队所在的地方,也每天都有新的任务和挑战,不时有新来的群众被一卡车一卡地送来,不过在当地武警官兵的指挥下,秩序还算不错。 毕竟不是战争,受伤的群众伤情一般都不重,轻伤的在临时安置点处理一下,稍重才被军用吉普送到附近的医院去。 另外,每天都有卡车运来矿泉水和方便面,还有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大家到吃饭的时间按时吃饭,到睡觉的时候按时睡觉,一切有条不紊。 叶星辰手里端着刚刚泡好的方便面,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好几天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了,却一点都不饿。 忽然,听见不远处的一名妇女哭着奔向了两名战士,将一碗热腾腾的方便面端给他们,热情地说道,“同志,这个给你们吃吧,我来吃馒头!” 方便面不够,所以只分给了群众和医护人员,大部分战士都啃着冰凉的馒头,连口咸菜都没有,很多人看不下去了,战士们拼命保护着群众,却连一口热乎的饭菜都吃不上。 两名战士连连推拒,“大婶,不用不用,我们喜欢吃馒头!” “都啃了好几天的硬馒头了,胃怎么受不了?”大婶心疼地说道。 一听到那个“胃”字,叶星辰的心忽然又是一阵绞痛。 两名战士仍是拒绝,笑着说,“大婶,没关系的,我们都习惯啦!” “你们真是伟大!” “大婶,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一点也不伟大,要说伟大啊,得说那些特种大队的战士,他们天夜没休息了,我们好歹还能吃个馒头呢,他们连口水都喝不上!” 叶星辰蓦地低下头去,一滴眼泪坠入了方便面的碗里,也不知道他的胃怎么样了? 她连忙起身,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大哭一场,而这个时候,广播忽然响起。 “本台最新消息:云雾山上的火势初步得到控制,森林消防队继续深入灭火,并启用直升机吊水灭火,山脚下二十公里处,某部队成功构筑隔离带,将确保城市安全……” 叶星辰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 继续竖起耳朵听广播,一辆军用吉普呼啸而来,一名战士为她带来了更好的消息。 楼犀他们那边成功构建了隔离带,原地待命,但他们天夜滴水未进,总指挥部下令派送食物和水过去,而最近的物资调集点就是她这里,也就是说,她可以随同运送物资的队伍一起去看他! 军令如山,很快就行动起来,一辆军用大卡车就装着满满的方便面和水到来,并配备几名医护人员,一起出发,叶星辰毫不犹豫地主动举手加入,她攀上卡车,双臂抱着自己,像是给自己勇气。 卡车启动,晃晃悠悠地驶上崎岖的山。 一颠簸,叶星辰的心同样是起起伏伏,她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只是那股迫切溢于言表,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不停地祈祷,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多时后,卡车抵达目的地,车还没停稳,她就先冲下车,放眼望去,一片光秃秃的山头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些人,那些累了的战士们随地倒下打盹儿,还有五成群的背靠着背说话,用彼此的脊梁支撑住对方,他们的脸被火焰熏黑,分不清谁是谁,一口白牙却都那么好看。 叶星辰东张西望,在寻找着谁…… “哎,有人来给咱们送吃的来了!”有人眼尖地发现了她。 “咦,怎么有点眼熟啊,是我眼花吗,怎么好像是嫂啊!” “啊?嫂?” “真的,真是嫂!” “嫂!嫂!”一群战士跑向了她。 叶星辰睁大了眼睛,努力分辨着眼前一张张黑黝黝的脸,其中一个战士抹了把脸,“嫂,是我啊,李毅!” “李班长?!”她有些激动,更有些惊喜,李毅在这里,那楼犀是不是也不远? 李毅嘿嘿地笑,“嫂,你是来看营长的吧?” “我……”叶星辰一下哽住了,蓦地脸红。 咕噜—— 战士们当中,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忽然发出了抗议,饥肠辘辘的声音,那么明显,那么叫人心疼。 叶星辰连忙指了指身后的卡车,“车上有方便面和水,李班长,你们先吃东西吧!” 战士们忽然眼前一亮,吃的还是其次,关键是有水!被大火烤了天夜,他们都快变成鱼干了! 李毅挠了挠头,“那嫂你先在这等会儿啊,我先去报告!” 说完就跑,心想却是在犯嘀咕,他是先去通知大家吃的来了呢,还是先去告诉营长,嫂来了呢? ◎◎◎ 叶星辰和同事们一起将方便面和水搬下卡车,还有一口大锅,两名小战士立即就地生火,准备用大锅烧水,可火还没点着,就又犹豫了。 “在这生火没事吧?”显然是被火给搞怕了。 “当然没事了,这么一簇小火苗,咱一人一口吐沫都能灭了!” “呵呵,说的也是!” “赶紧生吧,再不吃我都饿死了!特种大队的人被饿死的,丢不丢人?!” “必须丢人!” 于是,两个小战士利地生了火,一大桶水倒入锅里,咕咚咕咚烧着。 然后开始搬小箱的矿泉水,尽管他们都快渴死了,但一瓶都没动,人不齐,他们不喝。 叶星辰忽然想起了小课本上的那篇课,《一个苹果的故事》,心中又是一阵感动,这些战士果然是最可爱的人。 不多时后,李毅去而复返,远远地跑来,叶星辰的呼吸一下绷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身后,希冀着那个挺拔的身影能够豁然出现。 可是……没有…… 怎么没有? 叶星辰的心倏地揪紧,脑海里一下晃过很多不好的念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个……你们营长呢?”她嗫喏地问。 真够酷的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李毅张了张唇,有些为难,哑声说道,“营长他……刚接到指挥部的命令,带着几个人又去别的地方了……才走五分钟。” 闻言,叶星辰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五分钟,怎么就差了五分钟呢?失望和遗憾的感觉隐隐袭来,可另一方面又想,指挥部让他去别的地方,那说明他没事,因为他还能去执行更艰巨的任务……他没事她就放心了。 “我知道了。”她微微一笑,那笑容虚弱,她却不自知。 李毅也有些不好意思,对楼犀和叶星辰的错过感到深深的抱歉,安慰说道,“嫂,现在火情已经控制住了,你放心吧,营长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嗯。”叶星辰轻轻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吃饭场面,战士们都饿坏了渴坏了,一个班围坐成一圈,一人手里捧着一碗方便面低头猛吃,来不及细嚼,下五除二就咽下去,然后换另一碗,矿泉水更是整瓶整瓶的灌下去,每个人都是狼吞虎咽。 “哎,你们吃慢点,这样伤胃……” 回应她的,是一片吃面条的秃噜声。叶星辰哭笑不得。 战士们吃喝完毕,一个个心满意足,一张张黝黑的脸上,挂着淳朴的笑容,仿佛刚刚从生死线上下来的不是他们。 有个别的战士受了伤,但都不严重,那些皮外伤对于特种大队的战士们来说,不值得一提,医护人员要帮他们包扎,他们还嫌碍事,不过瞧见叶星辰在那,一个个都老虎变猫似的,乖乖缠上了纱布,嫂的面不能不给啊! 而后,叶星辰和同事们该离开了,临走前,她仍旧是情不自禁地张望着那光秃秃的山头,但依然还是不见人影。 她摸了摸口袋,指尖触碰到金属的冰凉,是新房的钥匙,不是他之前给她的那一把了,装修时因为有工人出出入入,所以她后来重新换了锁,新锁有把钥匙,她取出一把,想让李毅转交给楼犀,他若是回来了,可以直接回家。 “那个……”她偷偷把李毅叫到一旁,支支吾吾。 李毅跟猴精似的,立即心领神会,接过钥匙后,“啪”敬了个军礼,“嫂放心,我一定不负重托,不辱使命!” 叶星辰的脸腾地一红,扭头跑远。 ◎◎◎ 一颠簸,叶星辰乘坐卡车回到云树县城,又在安置点呆了两天,随着云雾山上的大火越来越小,灾区的情况也一点点好转,在当地医疗资源已经可以承受的情况下,医疗小分队开始撤退,她也随同大家一起返回军区医院。 卡车掉头,渐渐远离了灾区,身后是一片狼藉。一场大火,带来了无数灾难,很多人在这场大火中失去了财富,失去了家园,但只要人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到云川市,回到租屋,舒娆见了她之后忍不住哽咽,“你可算回来了,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她微笑着回答。 “真的?”舒娆不放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到她果真安全无虞后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不过人可是瘦了不少,我晚上给你煲个鸡汤,赶紧补一补啊!” “还鸡汤,你会杀鸡吗?”舒景故意气她。 “我不会啊,但有你啊!”舒娆理直气壮地说。 “你不是什么都不让我做吗,保安都不让我当!”显然,舒景在小区做保安的事情被舒娆发现了。 “好好好,舒保安,请您帮我杀鸡,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是吧,星辰姐?” 人说说笑笑,一片欢乐的时光。 生活回归正常,叶星辰却多了个习惯——每天都准时看新闻。 电视上依然还在持续报道着云雾山的火情,虽然火势已经得到控制了,但毕竟还没有全熄,就算全熄了也还要防止死灰复燃,所以战斗远远没有结束。 森林消防队,人民解放军,还有医疗队,仍旧在紧锣密鼓地工作着,还有一些明星筹款支援灾区,志愿者帮着那些灾民们重建家园等等。 每天的新闻里都有一个专门的版块来报道这些,前线记者拍了许多感人的画面,大部分镜头都给了那些最可爱的战士,他们不怕苦不怕累,哪里有困难哪里上的精神,深深地感动了观众。 面对镜头,他们做的永远比说的多,他们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他们是祖国最忠诚的卫士! 从火灾发生的那一天算起,已经14天了,整整两周,叶星辰手机里设定的那个特殊铃声没有响起过,楼犀一直没有消息。 她给罗岚打过几次电话,得知肖政委身在指挥部,也许多天没有回过家了,叶星辰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做军人的家属真的不容易,只能担心,不能关心,只能等候,不能问候,最好最有力的支持,就是——等待,唯有等待,默默等待。 思思在电话里软软糯糯地喊着爸爸爸爸,还有马麻马麻,每一声都让她的心尖发颤。 她暗暗祈祷,他快点平安回来吧,快点吧! 这一晚,叶星辰依然准时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报道上说云雾山上的大火终于全部、彻底地扑灭,这场灾难终于结束。 记者正对着镜头播报,身后忽然闪过一道人影,挺拔的身躯,冷峻的面容,利落的短发,坚毅的眼神。 楼犀! 叶星辰倏地站起,凑到电视前,正想看个清楚,他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他只是从镜头里匆匆走过,画面一闪而逝,不过她可以肯定,那是他没错! 因为下一秒,那个记者转过身去想要采访时,却发现身后没人了,导播连忙切回了演播室的画面。 叶星辰忽然有些想笑,真够酷的,竟然拒绝采访! 紧绷了十几天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 圆满完成任务后,楼犀带领着特种大队的战士们连夜赶回军营,向大队长汇报了一下情况后,便回到自己的住处,开门的时候,从口袋里摸到那把崭新的钥匙,指尖一凉,心头却是一热。 第二天早晨,阳都已经高高升起了,军营里却还是一片安静,大队长特许今日不用出早操,不用训练,想睡多久睡多久! 不过已经习惯了早起的战士们也没有懒散,九点钟的时候,都已经搞完内务了,一个个正对着镜臭美,因为今天不但不用训练,还可以外出! 非周末可以外出,简直是天大的福利! “星期五(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大家哼着改了词的军歌,风风火火地下楼。 “小刘,今天干啥去?” “逛街!看电影!吃大餐!”各种得瑟。 “你有没有点创意?” “你有创意?你干啥去?” “我啊……我想想……”各种犯难。 平日里总是盼放假啊盼放假,可真一放假了,却不知道干什么好了,各种无聊,各种无语。 楼犀先是去了罗岚和肖政委家,把思思接回,然后抱着小丫头下楼,刚刚走到操场,就被一群人给围住。 “营长,你今天干啥去?” “这还用问啊,肯定是回家跟嫂团聚呗!” “啊,营长,你幸福了,你带我们一起去吧!” “营长,我也去!” “我也去!” 楼犀闻言蹙眉,正想说不行,手里的车钥匙却被人一把夺走,他抱着思思根本来不及抢回,俊容一沉,刚想发火,一低头瞧见思思可爱的小脸,蓦地一怔,实在不好在孩面前过严肃,只好忍了。 李毅忽然跳了出来,“你们闹啥闹,营长和嫂要二人世界,谁也不许去打扰!” 回应他的,是整整齐齐的“哼”声。 一群战士猴似的挤进了虎车里,“班长,你去不去啊,再不上来可没地方啦!” 李毅一听立即跳脚,“给我留个位置!” 下一秒,他也钻进了车内。 楼犀琢磨着要不要步行出去,可低头一看怀里的思思又只好打消了想法,这粉嫩嫩的小脸可禁不起晒。 无奈,他只好上车,载着一群饿狼驶出军营。 开了一段,离开了特种大队的范围,他掏出电话开了机,正准备打给叶星辰,一旁的思思忽然瞧见了那手机壁纸,眼睛顿时一亮,“马麻!我要……马麻!” 小手伸过去,想要手机。 楼犀自然不会拒绝思思的请求,将手机递给她,思思捧着电话笑眯眯地看,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屏幕上正是叶星辰抱着她的那张照片,母女俩十分亲昵。 “马麻……说……说……”小丫头想要跟叶星辰通话,却不会拨号,抱着她的李毅自告奋勇,“来,思思,李叔帮你打哦!” 还没等思思答应,他就一把夺了手机,那眼神十分狡猾。 楼犀横了一眼过去,却不管用了,李毅笑着将手机扔给了后座的小刘,“快给嫂打电话!” 楼犀正开着车,只好由着他们折腾。 小刘在通讯录里翻到了叶星辰的名字,连连蹙眉,阴阳怪气地说,“营长,你怎么能连名带姓的称呼嫂呢,我先给你改一下啊!” “叫啥好呢?” “星辰!”有人提议。 “不好,普通了,朋友间也能这么叫,一点都不特殊!”有人反对。 “辰?” “肉麻了!” “老婆?” “对,老婆!既亲密又特别,独一无二啊!” 众人一致同意,小刘不怕死地帮楼犀改了通讯簿里的姓名。 “赶紧打电话!” “开扬声器!” 很快,电话打了过去。 ◎◎◎ 叶星辰这会儿正在医院,刚刚查了一圈病房回来,电话一响,她的心就猛然一跳,特设的铃声让她知道是谁,连忙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他。 深呼吸了口气,轻轻接起,“喂?” 喂? 嫂声音真好听!众人一致的想法。 “马麻……”思思的声音。 叶星辰蓦地一怔,随即笑了,“是思思啊,你在哪儿呢?” “车……”思思乖巧地回答。 叶星辰微微蹙眉,车上? “马麻……思思和爸爸……回……回……”回了半天,那个“家”字还是没有说出来,最近才开始冒话的小丫头,遇到不好发音的字眼总是有点困难。 “回……”小丫头吭哧了半天,也还是没能完整地表达出意思,小脸憋得通红。 李毅等人急死了,于是脱口而出,“嫂,营长和思思要回家,我们也去!” 叶星辰吓了一跳,微微把手机移开一些,怎么这么多人? 一时间,电话通着,两端却都是沉默。 “拿来!”楼犀沉声说道。 李毅连忙把手机还给思思,然后让思思小手抓着电话,放在楼犀的耳边。 “是我。”低沉的嗓音。 叶星辰的脸蓦地一热,轻轻应了声,“嗯。” “我和思思正在上,还有李毅他们,中午一起吃饭吧。”数了数车里的人,又说,“人挺多,最好找个自助餐厅。” 叶星辰下意识地蹙眉,他们那么能吃去自助餐厅还不把人家吃黄了啊?再说出去吃好像有点见外了。 微微思后,她做了个决定,“还是去家里吃吧,我一会儿请假,然后去买菜,你觉得呢?” 温柔的声音传来,楼犀心里一阵柔软,可新房他还没去过呢,这帮臭小凭什么去? “嫂,就这么定了,辛苦你了!”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叶星辰的耳膜又是一震,“不辛苦,就这样吧。” 结束了通话,她看了看表,连忙去请假,因为是星期五,眼看着就是周末的关系,医院里并非很忙,所以很顺利地请到了假,连同下午的时间,也一并请了。 离开医院后,她直奔超市,也不知道大家的口味都是怎么样的,不过部队里的人应该都不挑食,只是平日里他们都吃大锅饭,她想偶尔尝尝家常小炒应该也不错吧,于是买了一些芹菜,青椒,黄瓜等家常蔬菜,还买了些肉,牛肉、猪肉、鸡肉都有,然后去了水果区,挑了个很大的西瓜,还有一些苹果、橙等。 推车渐渐放满,她却还是觉得不够,战士们都很能吃,她觉得大家难得来家里吃一顿,肯定要吃好了才行,所以买了很多样,切每一样的分量都很足。 也不知道他们今天会不会喝酒,但先准备了肯定不会错,搬了两箱啤酒,还有几袋白酒。 还有……还有什么呢? 好像差不多了吧? 啊,差点忘了,还要给思思买小零食! 到了儿童食区,她仔细挑选了几样小零食,每一样都看过日期,确保安全,儿童食的质量尤为重要。 终于采购完毕,推车去结账,花了近六块,收银员不愿意找零,便卖力向她推荐一旁架上的小东西,口香糖,打火机,还有……安全套! 叶星辰的脸腾地一红,落荒而逃。 ◎◎◎ 因为东西多了,她只好打车回去,可计程车也只能载她到小区门口,剩下的还是要她自己来,望着脚边的大袋小袋,她忽然有些犯难。 “嫂,等着,我们下去帮你!”四楼的某个窗户里传来声音。 她一抬头,瞧见一个个板寸头从窗口探出来,一张张熟悉的脸。 很快,李毅等人就飞奔下来,叶星辰下意识地望去,寻找着谁的身影。 没有。 微微松了口气。 对于即将的再次见面,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怪,非常非常紧张! 我饿了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几名战士拎起地上的东西后,五下就跑没了影儿,叶星辰站在原地,仍有些迟疑。 “嫂,快走啊!”李毅远远地回头喊道。 “哦,来了!”被催促后,叶星辰深吸了口气,才迈步跟了上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屋里那道熟悉的身影,说真的,即便许多天没见,她脑里的他也非常清晰,他身上的那份强势气息,即使隔着很远,也能强烈而清楚地感受到。 客厅里,采光很好,偌大的空间十分明亮,楼犀并没有闲着,正蹲在地上用棉花包裹茶几的四角,因为思思走有时候跌跌撞撞的,她怕小丫头会受伤,所以买了一些棉花回来,再用布包好,缝成小方块,准备包在茶几的四角上,小方块缝好了,却还没有来得及绑上去,没想到他先帮她做了。 她看到他修长的手,那双经常握着钢枪的手,此刻正摆弄着一个个柔软的棉花团,竟也是那么赏心悦目。 察觉到脚步声,楼犀徐徐抬头,目光望向了她,叶星辰一下局促起来,手指紧紧抓着包的拎带,目光闪闪烁烁,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楼犀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一头长发又直又亮,柔顺地衬托着她美丽的脸庞,不过……怎么又瘦了? “进来啊!” “啊?哦!” 叶星辰连忙往前走了一步,反手带上了门,弯腰换鞋的时候,忍不住懊恼,自己怎么一见到他就紧张到不行呢? 脸偷偷一红,刚要起身,双腿忽然被人紧紧抱住。 “马麻……”思思摇摇晃晃地跑来,一把抱住她。 “思思……”柔软的小丫头一入怀,叶星辰的心就顿时软成一片,好些天没见了,她很想思思呢。 “马麻,思思想你……和爸爸……”过去的两个多星期,可折磨坏了小丫头。 “妈妈也想你们。”叶星辰下意识地说道,说完后,蓦地一怔。 天哪,她说了什么? 你们? 们?! 楼犀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冷峻的脸庞上几许柔和。 叶星辰余光偷偷扫向茶几的方向,瞧见他嘴角边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忽然感到羞赧无比,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思思,来,妈妈给你买了好吃的。”她连忙抱起思思落荒而逃。 ◎◎◎ 陪思思玩了一会儿,叶星辰准备做饭,李毅等人争抢着帮忙,她连忙婉拒,他们是客人呢,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洗了手,系上围裙,她钻进了厨房。 楼犀包好了茶几四角,又包了几个凳腿,待到屋里所有的安全隐患都处理掉后,才收起了棉花,放进抽屉。 他轻轻起身,脚步如黑豹般,无声无息地走向厨房,吸油烟机轰轰响着,隔着磨砂的玻璃门,清楚看到里面那道系着格围裙的忙碌身影。 叶星辰正在准备做酱牛肉,已经洗好切好了,正准备放入锅里焯水,电磁炉上滚着一大锅水,她先是丢了几片生姜进去,又放了几根葱白,然后才将牛肉很有技巧地放入那锅滚沸的水中。 牛肉需要煮五分钟左右,趁着短短的空档,她快速收拾着流理台上的东西,把刚刚用过工具一一洗净归位。 她将菜板拿到水龙头下冲洗,还有菜刀,刀锋上沾染着些许肉末,她伸出手指要去抹掉。 “小心点!”他沉声喝道。 叶星辰吓了一跳,手里的菜刀险些摔落,愣望着不知何时闯进厨房的男人。 眼前一黑,他高大的身影快速来到她面前,大手接过她手里的菜刀,“我来。” 他用指腹轻轻抹掉刀锋上的肉末,然后拿到水龙头下冲洗,擦干。 “哗哗——”电磁炉上发出声音,水扑出来了。 啊! 叶星辰又被吓了一跳,连忙去关火,然后伸手去抢救滚开的锅,指尖猛地一烫! “没事吧?”他豁得抓住她的手。 “啊——”她第次被吓到。 “你到底会不会做饭?”楼犀的脸色有些阴沉,抓着她的手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冲洗,然后握着仔细看,食指指尖一点微红,他轻轻放在唇边轻呼。 叶星辰完全懵了,他的呼吸喷薄在她的手上,那感觉……痒痒的,怪怪的。他明明吹的是凉气,但她的脸却热热的,甚至整个身体都在发烫。 他不经意的举动里仿佛透着温柔和怜惜,让她的心绪狂乱。 “没、没事的……只是轻轻烫了一下……”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他却不肯放。 “真的没事……”她面红耳赤,仍轻轻地在他的臂弯中挣扎。 半晌,楼犀终于放松了力道,却没有完全放她自由,而是双臂撑在流理台上,身体没有碰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温和气息却已将她紧紧包围。 叶星辰紧张地绷紧了身体,腰后顶着流理台,当她抬眸迎向他的注视时,心脏疯狂跳动,怀里仿佛装了只小兔似的,怦怦跳个不停。 “你、你怎么进来了?”她的气息不稳,两人靠得如此之近,他身上好闻的气息窜入她的鼻腔,让她有一阵阵的眩晕。 “唔……”她用力咬着唇瓣,却还是泄露了一丝声音。 是厨房里热了吗?怎么会有发烧的感觉? 血管里彷佛有什么流动,温暖而潮湿,她必须咬紧牙关才能忍住不发出声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那样的声音有些羞耻,让她感到害怕。 双眸轻敛,她的下巴却被他用两指抬高,他的动作温柔却不失力道,被迫地,她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俊容,他深邃的双眸像是带着魔力,引人沉沦。 他低下头,薄唇压向她,她紧张地后退,却是无可退,当他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吻上她,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睫毛轻颤。 她的身体紧绷起来,然后又变得虚弱柔软,他的舌深入浅出,时而温柔、时而狂野,充满霸道,几乎夺走她所有的气息。 当四瓣唇终于分开时,她晕晕然地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完全沦陷进他的怀抱,他的身体紧紧绷着,眼底的欲望那样明显。 “你……你快出去,我要做饭了!”她连忙推开他,背过身去。 背对着他,感官却反而越加敏感,从耳后喷薄而出独属于楼犀的气息,把她团团围住,不容她有丝毫挣扎。 他再次从身后亲密地抱住她,低沉的男声落在耳畔,“我饿了。” 那气息惹得她心里一阵酥麻,瑟缩了下,随口说道,“所以我要赶快做饭啊!” “你知道我最想‘吃’的东西是什么吗?”他的男性嗓音格外低沉。 “什么?”她顺着他的问题,天真问道。 他没有回答,按住她的肩头,将她扳向自己,眼神变得深黝,眸底彷佛蕴藏着热情的火焰,直勾勾地盯着她,有些耐人寻味。 “晚点再告诉你。”他忽然一笑,鼻尖蹭了她一下,然后放开她,大步走出厨房。 叶星辰身体跟着一松,神经却是绷得更紧。 ◎◎◎ 因为人比较多,做的菜也比较多,所以花费的时间也有点多,吃午饭的时候已经快一点钟了,不过战士们一点都不介意,吃什么、什么时候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气氛。 常年在部队,过的都是大集体的生活,所以他们特别喜欢这种小家的氛围,小小的餐桌前,挤了**个人,连胳膊都伸不开,竟也都无所谓。 “嫂,辛苦你了,来,我敬你一杯!”李毅率先举杯。 叶星辰连忙举杯跟他轻轻碰了下,说不客气,然后轻轻抿了一口啤酒。 “嫂,我也敬你!”小刘也站起身来。 她又连忙回应。 战士们十分热情,不一会儿都跑来向叶星辰敬酒, “来来,嫂,我也敬你一杯!” “嫂,以后有空常到部队去啊!” “谢谢……谢谢……”叶星辰一一跟大家碰杯,虽然每次她只是轻轻抿一小口,但这么多人轮着来,她一杯啤酒也差不多了,不胜酒力的她,不一会儿,脸就有些泛红。 楼犀知道大家是存心灌她,便伸手接过了她的酒杯,沉声说道,“她不会喝酒,我代她喝。” “咦,营长,你这是在保护嫂啊!” “营长,我们是想敬嫂,你凭啥代喝?” “当然啦,你想代喝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一对二,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 战士们跟着起哄,楼犀也来者不拒,不先把这群人喝趴下,他今天消停不了! 叶星辰瞧见楼犀替自己挡酒,心里感动,却又忍不住担心,还没吃几口菜呢,就喝这么多,对胃不好了。 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道,“你少喝点……” 她的动作小心,却没想到还是被人给看到。 “哎,营长,嫂让你少喝点呢!” “嫂,你是在心疼营长啊!” “嫂真温柔!” “……” “咦,嫂你的嘴怎么了?”有人故意调侃。 叶星辰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捂了嘴。 其实她的唇上并没有多的痕迹,只是大家伙早就发现楼犀进厨房磨蹭了半天,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但想归想,毕竟不能证实,可叶星辰这么一捂嘴,就此地无银两了。 众人哄笑。 “喔……” “营长,你也心急了吧,这还大白天的呢!” “就是,而且下嘴也狠了吧,瞧瞧嫂的嘴都肿起来了!” “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营长,你真禽兽!” “他那是赤果果的炫耀!” “嫂,今晚罚他站军姿!” “不好不好,还是罚千俯卧撑吧!” 七嘴八舌的调侃,让叶星辰羞得想把自己挖个坑埋了,慌乱地抓起杯,想喝一口什么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却忘了自己的杯早就被楼犀拿去了,她一抓,抓的竟是他的! “咳……咳咳……”白酒! 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一大口**的白酒灌进喉咙,烧得她的胃都跟着着火,脸更是红得快滴出水来,“嗡”的一声,酒劲上头,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呀,嫂醉了!” “那啥,要不咱们撤吧,让嫂好好休息!” “有营长在,嫂能‘休息’吗?” 闻言,叶星辰更晕了。 “嫂,那我们就走了啊!” “营长,好好‘照顾’嫂,温柔点!” 叶星辰羞得都快崩溃了,楼犀却偏偏还是不紧不慢的,眼神扫过一群战士,薄唇里吐出两个字,“不送!” 战士们嘿嘿地笑,一个个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不过走之前还不忘帮她把桌收了,碗筷放进厨房的洗碗池里,餐桌也清理一番,凳归回原位。 “那个……这些水果你们带回去吃吧!”叶星辰连忙说道。 “好,谢谢嫂!” 一人拿了一个苹果一个橙,乐呵呵地下楼去了,叶星辰想要送送他们,一起身却又是一阵眩晕,楼犀连忙扶住她,大手牢牢环住她的腰。 “营长,嫂,再见!” “营长,一定不能禽兽!” 砰—— 门关上,都走了。 ◎◎◎ 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叶星辰的脑袋却还是“嗡嗡”直响。 餐桌上只剩下了一盘水果拼,西瓜切成小块,洒了白糖,没有吃完,战士们也没有带走,她用牙签戳了一块给楼犀,“我们把这个吃完吧,不然浪费了。” 他没接,她以为他不想吃,便收回手想自己吃,不料他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强迫她把西瓜喂到他嘴边,她微微地抗拒了一下,整个人一慌,却又莫名放弃了,他低头,一口咬住。 他慢慢咀嚼,脸部的线条跟着微动,姿态说不出的眩惑迷人,目光更是灼灼,表情很是饥饿,尤其是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明晃晃地跳动着火光,叶星辰从中清晰看到了自己的影像。 “你……没吃饱?”她迷糊地问。 “压根就没饱过!”他凶狠地说,上一次根本是食不知味! 叶星辰一愣,没反应过来,“呃?” “秒钟,你不阻止我,我马上就开动!” 她错愕着,一脸茫然。 “123!”他一口气数完。 啊? 她目瞪口呆。 “时间到!”他沉声宣告,语气里透着兴奋。 “我……” “我们回房!”他似乎等不及,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向卧室。 叶星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被他压在床上,一点缝隙都不留。 她眼前一黑,感觉到一阵阴影遮下来,抬头就看见到楼犀的脸,脑里自动浮现起之前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镜头,她不自觉地对比起来,那时候他的脸一闪而过,现在却真真正正存在于她眼前,这是真的吗? 或许是酒精给了她勇气,她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 或许是她花痴般的举动取悦了他,楼犀的心情忽然大好,微微低头,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打趣说道,“怎么,看傻了,才几天啊,就不认识你老公了?” 叶星辰微微眨眼,目光闪烁,老公? 这个称呼让她有些适应不良,诧异地呢喃,“老公?” “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微微沙哑,逐渐粗重的气息里充斥着不容她拒绝的霸道。 叶星辰迷迷糊糊的,思绪似乎有点慢,鸵鸟般地闭上了眼睛…… 这次不会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叶星辰恍惚中是知道的,被他抱进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后果了。 或许是酒精发挥了作用,她头晕目眩,浑身发烫,思考不了,也不想思考,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不知所措。 这一刻,在她一片迷糊的脑袋里只能感觉到他的温,随着那一双有力臂膀的紧拥,像是要把她揉进骨里,他的唇辗转着她的,她呼吸急促,像是缺氧。 她用力闭上眼睛,睫毛轻轻地颤动,微醺的小脸原本就是粉红,现在更是加重了颜色,像是甜美的桃,引人尝,他沉重的身体忽然压下,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他却抓起她的手,抬高,让她搂住他的脖,她踌躇着,身体跟着一颤,将羞红的脸蛋埋进他的胸坎。 “呵!”他低低地笑了,轻吻着她柔软的发丝,“我知道你也想要我。” “我没有。”她下意识地反驳。 “怎么没有?你让李毅把钥匙转交给我,很明显就是欢迎我回家的意思。”他举例说明。 对啊,是让他回家,可是那不代表…… “还有,我数了123,你没反对。”他咬住她的耳垂。 那是他耍赖,她根本没来得及反对! “第,你刚刚还叫了我老公。”他解开她的纽扣。 那是他先说的! 不对,不对,每一条都不对,叶星辰下意识地摇头,可是舌尖发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憋得通红,像是煮熟的虾。 “不——”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字,剩余的话却悉数被他吞没,他的吻又深又霸道,让她不能有丝毫的拒绝。 她的味道恍若花香,那么干净的气息,那么纯洁的气息,却又是那么诱人,对于她的渴望就像是无法控制的潮水,不断地想要淹没他的理智,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呼喊着要她,急切地像是猎人要掠夺他美味的猎物。 楼犀忽然之间有些恼火,生平第一次,在面对一件事物时如此失控,她美好得让他心颤,甚至想要摧毁!大手探进她的衣服,尽膜拜。 叶星辰不由自主地感到眩晕,微微昂起下颔,像是难以忍受胸口的那股动荡,她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被他碰触过的地方,都像是着了火一般在发烫着,他的温与气味濡染着她身体的每一寸,心里的羞耻就像潮水般快要淹没了她。 而她的反应让楼犀也有些诧异,她的身体纤柔青涩,敏感到不行,他的手只轻轻划过,便引起她一连串情不自禁的颤栗,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她皮肤上泛起的细小颗粒。 她的外表不算艳丽,却总是有一股无形的魅力在勾动着他的神经,尤其她此时半醉半醒的样,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眼睛紧紧闭着,粉唇微微张着,像是即将绽放的花骨朵,半开不开,清纯,却又妖冶,娇细纤柔的声音从口中破碎地溢出,这声音钻进任何一个男人耳朵里,都会难以自持,圣人也会被逼疯,而他不是圣人,他是她的男人! 一想到他是她法定的丈夫,更是占据了她第一次的男人,他的心中就更为火热,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激狂起来,情动之意如滔天巨浪般汹涌而来。 叶星辰似乎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喘息也越来越粗重,她里里外外的衣服在他灵活的手指下,宛若纸片般脆弱,身上一凉,就寸缕不着。 她蓦地打了个冷颤,伸手要遮,却被他给制止,很快,他灼烫的体温温暖了她,当阳刚与柔软相触,两人都是一颤。 “我怕。”她下意识地瑟缩,上一次那疼痛的记忆过尖锐,也过深刻。 “别怕,这次不会再疼了。”他的嗓音低沉,沙哑中带着蛊惑,大手探向她的柔软。 “不。”她娇怯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十根纤指没入他的黑发之间,想要躲开他,却又躲不开。 她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感觉小腹深处像是着了火一般,烧着,燃着,片刻之后却又有一股温泉似的东西,慢慢地溢出。 此刻的她,是那样的紧张,惶恐,她不停地摇头,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不要什么,惊惶地感觉到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释出来,令她感到不安与害怕。 “不——”忽然,她受不了了似的,瞬间绷直了身体,他黑眸一沉,适时抽出手指,将自己抵上她的柔软,哑声命令道,“看着我!” 她睁开迷茫的水眸,看到他深邃如井的黑眸里映着自己的倒影,下一秒,他深深地闯入! 啊!!! 不同于手指的坚硬感让她吓了一跳,胀痛和酥麻一起袭来。 “别动!”他知道她不会有上一次那么疼了,但她紧绷的身体仍旧是显示着不舒服,他可以等她适应,但前提是她不能惹火他。 她被他吓住,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他耐人寻味的黑眸,深深地注视她,让她不知不觉地沦陷在他的目光中,不能自拔。 片刻后,她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就像是一朵惹人怜爱的花朵,绽放了开来。 “还疼吗?”他低头呢喃,声音沙哑到不可思议。 她摇了摇头,傻乎乎地说了实话。 楼犀黑眸炯亮,像是得到了什么特赦一般,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唇瓣,“乖。” 叶星辰一直微蹙着的眉心稍稍舒展开来,沉浸在他的温柔里,可下一秒,他的温柔就不见了,他忽然动了起来,毫不节制地动了起来,疯狂地动了起来! 她无助地摇头,他却完全不为所动,她感觉到他在自己体内的感觉越来越充实,速也越来越快,随着一次次的冲刺加深,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体温也不自觉地升高,她求饶,他却依旧故我,甚至更为激狂,他仿佛深深沉浸在这种单调却让人快乐的动作里,而她只能无助地弓起身承受他一次次的进犯。 午后的阳光炙热明媚,微风拂开轻软如烟的窗帘,一室旖旎。 在一次次的进犯之后,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一次次,越来越激烈,就像是火焰一般,在他们之间不断地添加热。 傍晚的夕阳柔和了许多,室内的空气却越来越热,爱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不可自拔,不知何时才能沉淀下来,她感觉到他深深切切地在她的身体里,激起惊心动魄的火花。 一种用言语难以形容的温暖和充实,炙热得仿佛要将她给融化,任凭她咬住了唇,依旧压抑不住那破碎的呻吟,“楼犀——” “是我!”终于,在一阵强烈的抽紧之后,一股热烫的源泉在她的体内释染开来。 安静的卧室,床单微湿,分不清是谁的汗水。 两人的急促喘息清晰可见。 叶星辰的脑袋一片空白,仿佛被抛上了云端,久久不能回神。 沉静片刻,楼犀低下头来,瞧见怀里的女人已经昏睡过去,双颊微红,带着欢愉过后的余韵,眼睑下淡淡的暗影仿佛在指控他的不知节制。 他仰躺在一边,拉过被遮住两人的身体,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再次侵蚀了他的每一个感官,他深呼吸了下,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闭上眼睛,疲惫袭来。 不光她累,他也很累,从上一次出任务算起,到救火归来,他没睡过一晚好觉。 ◎◎◎ 天色已黑,叶星辰在楼犀的臂弯中醒来。 “唔——”浑身的酸痛让她下意识地发出一记闷声。 下午种种如电影倒带般在脑海里重现。 天哪,大白天的,他们竟然…… 她微微咬唇,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双手捂脸,胳膊却被身旁的男人紧紧拥住。 他依旧睡着,双眸紧闭,薄唇轻抿,睡着的他,脸部线条不再那么凌厉了,眉宇之间的沉重也轻松了不少,好似安然。 她小心翼翼地移开横放在她腰间的大手,悄悄地爬坐起来,被一掀,他精瘦结实的胸膛露了出来,健康的古铜色,呈现出一种慵懒的性感,她脸上一红,连忙收回视线,重新帮他盖上被。 轻手轻脚地下床,她竟站也站不稳,双腿软得像是两条果冻,狠狠被他折腾过的身体,到处都泛着酸痛,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掉后又重新组合起来,她必须紧紧咬唇嘴唇,才能让自己不痛呼出声。 还说这次不会再疼了,骗人! 从地板上捡起自己的衣服,发现有好几处被他弄开了线,她更忍不住懊恼,只好改穿他脱下来的衬衫,衣服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的味道,让她的脸一下又火辣辣的。 怕吵醒他,她特意没有穿拖鞋,赤着脚,快步走出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殊不知,在她关门后的一瞬间,床上的男人就微微翻了个身。 多年来的军旅生涯,让他早已经养成了异于常人的敏锐,就算再困再累,只要身旁有一点点动静,他都会本能地醒来,不过这一刻,他却不想醒来。 枕头上还残留着她芬芳的气息,他轻轻一嗅,安心的味道,翻过身继续睡。 ◎◎◎ 楼犀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这对他而言,是个奇迹。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一觉了。 他睁开眼睛,身旁没人,这是自然的,他知道她昨晚没再回房。 伸手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少了衬衫,他勾唇一笑,光着上身走出卧室。 一开门,眼前一亮,金灿灿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客厅,房装修得很简单,却很对他的口味,更让他意外地感到温馨,昨天他拿钥匙开门的那一瞬间,竟有一种震撼的感觉,没有一个大的亮点,却处处体现着她的精细。 窗台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盆栽,按照开花的时间来看,春夏秋冬不管哪个季节都会有一两盆会开花。 客厅里的吊灯本应该有六个灯泡,却只装了个,不会亮,也不会黑,还很省电环保。 窗帘、桌巾、沙发罩通通都是简洁中透着柔美。 冰箱门上贴有食物相克的图表,一看就很有居家的感觉。 茶几上放着她亲手缝制的小棉花团,那是为了防止思思摔倒受伤而特意做的。 那一刻,他冷硬的心,一下被什么东西触动了,真的有踏进家门的感觉。 薄唇淡牵,真正的愉悦。 “马麻……爸爸呢……还在睡睡吗?”儿童房里忽然传来思思说话的声音。 “嗯,爸爸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她温柔的声音。 “哦。”小丫头乖巧地应声,不过语气里的失望非常明显。 楼犀忍不住摇头,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走进去,一抬头就瞧见那一大一小正坐在床上翻看着卡通绘本。 “爸爸!”思思面对着门口的方向,先看到他,立即挥舞着小手让他抱抱。 他走近,将小丫头抱在怀里,先是转几个圈圈,然后疼爱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思思,早安。” “呵呵!”思思眉开眼笑,回亲了他一下,小手搂上他的脖,忽然一愣,大眼瞪圆,“爸爸,羞羞!” 小手点了点他光着的上身,小脑袋一扭,还向叶星辰告状,“马麻,爸爸羞!” 叶星辰的脸蓦地一红,不敢看向他似乎带着笑意的眼睛。 看到她的娇羞,他更忍不住逗她,“我的衣服呢?” “呃……”她一呆,连忙说道,“我帮你洗了,在阳台,我去拿给你!” 说完,快步走出儿童房。 到了阳台后,她下晾衣架,将衬衫取下,转身又回到儿童房。 “给你。”她怯怯地把衣服递给他。 “谢谢。” “不……”她下意识地想说不客气,却蓦地吞回,这好像有点不对劲?她又不是故意要帮他洗衣服的,是……不得已才穿的!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柔软的唇瓣,在上面润下淡淡的莹光,却没留意到这个小小的动作让男人的目光深沉了几分。 他伸手接过衣服,当着她的面穿上,那大方的样更是让她忍不住懊恼。 更羞人的是,他的肩膀上还有她昨天激动时留下的齿痕! 她真想就地昏倒,可为什么她还站得如此笔直?电影里那些动不动就昏倒的女主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楼犀一边系纽扣,一边余光瞄着她,她穿着保守的家居服,拉链拉得很高,故意遮掩着脖上的玫瑰红印,看起来那么局促不安,小脸垂得低低的,看得他心情大好。 ◎◎◎ 正常的一家口,周六周日应该怎么过呢?这个问题对于叶星辰和楼犀还有思思来说,都是一个困惑。 同时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他们这个家以后该怎么过? 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家庭会议”。 “一般来说,我每周五晚上都可以回家,一直可以呆到周日晚上九点。”楼犀简约明了地交代。 叶星辰心里基本有数了,他的意思就是她在这个时间段内也必须要在家。 她轻轻点头,交代自己的日程,“我周六周日基本都会放假,除了值夜班的时候。” “嗯。”两人在这一点上达成一致。 “那思思怎么办?”她晚上照顾思思没有问题,但白天她要上班,思思还小,上幼稚园又早了些,当然去也可以,但是她担心小丫头会被别的孩欺负。 楼犀也觉得让思思这么小就去幼稚园有点不合适,雇保姆来家里的话也不妥,以前思思跟着陈然的时候,他雇了一个保姆,但陈然不上课的时候都会在家,而叶星辰是一上班就是一整天,整日把思思交给保姆他也不放心,所以,只能采取折中策略。 星期一到星期五,思思跟着他留在特种大队,他没事的时候可以带她,他忙的时候可以请罗岚帮忙照顾,这件事罗岚主动跟他提过,她十分愿意的,思思也挺喜欢她的。然后每个星期五晚上他带思思一起回家,周日晚上再带回去。 “如果赶上我休假的话,思思也可以在家多住几天的!”叶星辰亲吻着思思的小脸说道,她真希望小丫头可以快点长大,只要她上了幼稚园,她就可以天天送小丫头上,晚上再接回家,娘俩就可以每天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了。 “家庭守则”就这么定下来了,两人也开始严格遵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日很平静,楼犀没有再出什么危险的任务,每个周五晚上准时带着思思回家,而叶星辰每次都是做好了饭等着他们,安详的夜晚,万家灯火中,有他们一个。 思思对此十分高兴,终于过上了有爸爸也有妈妈的幸福生活。 叶星辰也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只是有一点让她很是懊恼,就是每个周五晚上她都会被他折腾一整晚,周六也是,周日也有大半天的时间都消磨在卧室里,她严重怀疑他之前是不是没有碰过女人。 按部就班的日过了一段,时间来到九月,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生活平静了,这个月忽然一下发生好多事情! 撒娇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云川市的九月是一年四季中最美的季节,阳光明媚,不冷不热,天边飘过云彩,一朵朵浮动,带着几分诗意盎然,秋天了,这是收获的季节,业的收获,爱情的收获,舒景开了,而舒娆要结婚了。 舒娆和她的男朋友向樊谈了七年恋爱,却一直都是两地相隔,他们之间不是隔着一座城一座山,而是整整隔着一个平洋,向樊在美国哈佛大留,七年来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而舒娆也整天飞来飞去,即便是有机会飞美国,也未必是到波士顿,所以两个人一直都是聚少离多,不过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他们的感情一直很笃定,两人都在坚守着爱情誓言,相信终有一天会团圆,而这一天在七年之后终于到来了。 叶星辰为舒娆感到高兴,但也同时有些担心。 向樊的家境不错,祖上原本是云川本地人,也是大门大户,后来因为向爷爷的工作调动,全家搬到了北京,向樊的父母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是检查院的院长,一个是国税局的局长,这样的高门大院对于儿媳妇的挑选自然是严格的,向家父母对于舒娆的出身和家境显然不满意,所以一直不同意,可向樊坚持了七年之久,他们也只好屈服了。 因为云川是向樊的老家,向家的根基也在这里,所以婚礼在云川举办,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婚礼的隆重程,向家上上下下,从里到外,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舒娆从筹备婚礼的那一天开始就如同木偶一般,被未来的婆家指挥,做这个,做那个,结婚礼服不是她自己挑的,婚戒也不是她自己挑的,连结婚典礼上答谢来宾的说词都是婆家提前替她写好,然后让她死记硬背下来的。 舒娆虽然每天都微笑着,可是叶星辰看得出来,她并不开心。 婚礼定在九月八号,马上就要到了,不过舒娆的状态让她十分担忧。 “娆娆,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叶星辰握着舒娆的手问道。 “嗯!”舒娆用力点头,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叶星辰握紧了她的手,她知道舒娆是在咬牙坚持,不管在这场婚礼中有多委屈,但是她为了向樊都忍了,毕竟七年的两地分隔都挺过来了,也就不在乎这场婚礼有多身不由己了。 向樊其实也挺为难,一方面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方面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很多时候他也只能保持沉默,舒娆也不想让他夹在中间受气,所以一直顺着向家父母的意思,逆来顺受,不过有一点让她有些不能接受。 “星辰,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让你当我的伴娘,可是……向樊的妈妈说伴娘她给我找好了,是地税局局长的女儿,她说这样有面,还能趁机和地税局的局长加深关系,所以……所以我不能让你当伴娘了……”舒娆低着头说,眼睛有些微湿。 叶星辰暗暗叹息,是的,她知道舒娆一直都有这个愿望,谁不想在自己结婚的时候,让最好的姐妹站在身旁,可是向家既然已经这么定了,还能怎么样呢?再说……她已经结婚了,虽然大家都还不知道。 她连忙安慰舒娆说道,“没关系的娆娆,不管我当不当你的伴娘,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再说婚礼我也会去参加的啊,我还是能看到你出嫁的!” 舒娆哽咽着点头,努力微笑。 叶星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好了,时间不早了,回房睡觉吧,明天还要忙呢。” “嗯,晚安。” “晚安。” 舒娆起身后,叶星辰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门紧闭,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明天又是周五了,她应该回到新房那边去住,可是舒娆正在筹备婚礼,状态又不是很好,很需要她的陪伴,这可怎么办? ◎◎◎ 第二天,星期五,叶星辰下班后急急忙忙地去了超市,买了一些菜和水果,然后打车回到新房,像是之前那样,先打扫一下卫生,然后煮饭做菜。 六点半,房门响了,楼犀回来了! “马麻……”先出声的人却是思思,小丫头蹦蹦跳跳地直奔厨房。 “思思,乖!”叶星辰双手蹭了蹭围裙,然后蹲下来将小丫头一把抱住,亲了又亲。 楼犀这时候也换鞋走近了,手里拎着思思的小背包,叶星辰连忙伸手接过,“给我吧。” 她接过小背包然后走进儿童房,放好。 出来的时候,看到楼犀已经带思思进了浴室洗手,浴室的门没关,哗哗的水声里夹在着父女俩隐约的对话。 “爸爸……那个……好看吗?” “去了就知道了。” 叶星辰微微蹙眉,看什么? 不多时后,一家口坐在了餐桌前,简单的四菜一汤,楼犀吃饭时一如既往的优雅,话不多,几乎是沉默,但他似乎对她的手艺很满意,很快就吃完了一碗,又添了一碗,思思也吃得很香,捧着她专属的小饭碗,握着小勺,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叶星辰握着筷的手却有些迟疑,想要“请假”,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马麻,吃……吃……”连思思都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 她连忙回神,低头扒了口饭。 低下头的一瞬间,对面的楼犀却是微一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辉芒。 一顿饭在平静中吃完,思思最先溜下餐桌,心满意足地跑回儿童房玩积木,那积木是上个周末她给思思买的,小丫头十分喜欢,而且很有天分,每次都能把积木搭得很高,她注意到思思最喜欢搭房,就像是渴望一个家。 叶星辰开始收拾餐桌,楼犀也伸手帮忙,这段日,他也时常做家务,洗碗或是擦地,倒垃圾,他都做过,并且做得轻松自然,这倒是让叶星辰感到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男人都是不爱做家务的。 “我来吧。”她抢着洗碗。 楼犀睨了她一眼,把手套递给她,转身说道,“我去倒垃圾。” “……”叶星辰张了张唇,想说不用了,她等一会儿下楼可以顺便带下去,可他的身影已经豁得走出。 她懊恼地咬了咬唇。 房门开启又关上,她听到他下楼时沉稳的脚步声。 看了看时间,七点半了,她决定他一回来就说! 五分钟不到,楼犀就去而复返,速是平日里叶星辰的两倍,他回来后去洗了手,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军事频道正播着新闻,某大长下到部队去慰问,场面很大。 叶星辰很快也收拾好了碗筷,她解下围裙,然后端了水果盘走向沙发,苹果切成了小块,上面穿着牙签,她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抬头望了一眼他,“吃点水果吧。” “嗯。”楼犀轻轻应声,伸手拿起一块,放入口中,细嚼慢咽,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久没吃过苹果了,竟觉得特别好吃。 叶星辰拿了两块苹果转向儿童房,思思还在沉迷于搭积木的游戏里,两只小手忙着,她便喂小丫头吃下。 “还要吗,宝贝?” “不。”思思摇摇头,继续搭积木。 叶星辰轻轻亲了下小丫头的脸蛋,有些不舍。 思思每天睡得早,玩了一会儿就困了,叶星辰帮她洗了澡,换了小睡袍,然后把小丫头抱进被窝里,轻拍了几下,小丫头就睡着了。 转身又回到客厅,楼犀还在看电视,却已经换了台,是另外一个新闻台,转播着刚刚的新闻,还是某位大长下部队慰问的画面,她不禁狐疑,有这么好看吗? 叶星辰还沉浸在疑惑中,低沉的男声忽然响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啊?哦!”她连忙回神,走过去,站在沙发旁边,双手扯着衣服下摆,轻声说道,“我今晚……想回去住……” 楼犀的眉头瞬间一拧。 “舒娆要结婚了,她这几天正在筹备婚礼,我今晚想去陪陪她,还有……明晚……” 最后的两个字,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叶星辰咬了咬唇,继续请求说道,“明天早上我就可以回来,白天舒娆要去她婆家那边忙,我不用跟着,她最近比较累,情绪不好,所以我不放心她晚上一个人……” “所以你就让我晚上一个人?”他意有所指。 叶星辰脸一红,连忙低头不敢再看他的视线,他还好意思说啊,每次都把她折腾得快要散架,休息一周又怎么了? “你可以跟思思一起睡,这样就是两个人了。”她试图软化他。 楼犀微微眯起眼眸,豁得起身,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她一吓,整个人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陷入了柔软的沙发里。 “先给我一次。”他提出补偿条件。 叶星辰惊到了,连忙摇头,他一次就足以让她累到昏迷,那她还哪有力气回去?就算勉强回去了,她一副被人狠狠欺负过的样还不引起舒娆的怀疑? “不同意?那就不许走。”他霸道地说道。 “楼犀……”她哀声求饶。 “不行!” 叶星辰十分懊恼,她又不是故意要走的,只不过是两天晚上而已。 “那怎么才行啊?”她轻轻问道。 “怎么都不行!”他的语气十分死。 “那……我下个礼拜补偿你,还不行吗?”她羞红了脸说道,并不知道自己的语气竟有些撒娇的味道。 “哦?”楼犀微微挑眉,眼底刷过一丝狐狸般的狡猾,仿佛就等着她说这句话,薄唇凑向她的耳朵,轻咬,热气撩人,“怎么个补偿法?” “你知道的!”叶星辰瞪着他,眼底尽是羞意。 “我不知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故意为难她。 她忍不住蹙眉,无赖! “不知道算了,反正……反正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回去。”她坚定地说道,那气势却很有些虚弱。 楼犀俊容不变,眼底的笑意却是愈来愈深,大手摸上她,她气恼地闪躲,却听到他忽然沉声覆在她耳畔,“下礼拜有你受的!” 什么? 叶星辰眼前豁得一亮,他答应了? 她惊喜的眼神好像小白兔得到了从天而降的胡萝卜那般纯洁无害,看得楼犀微微一怔。 “谢谢!”叶星辰高兴地说,然后挣扎着起身,拿了包包后立即出门。 怀里一空,楼犀灯光下的俊容再次一愣,像是怅然若失。 ◎◎◎ 叶星辰打车回到租屋处,一进门就察觉到不对劲,客厅的大灯没开,只开着电视,舒娆坐在沙发上,双臂抱膝,目光呆滞。 “娆娆,你还好吧?” 闻言,舒娆徐徐抬头,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美丽的容颜上尽是憔悴,哪里还有一丝准新娘的喜悦。 “星辰……”舒娆起身扑向她,将她紧紧抱住,痛哭。 叶星辰心里一惊,反手抱住她,“怎么了,娆娆?发生什么事了?” 舒娆不说话,只是摇头,只是哭。 叶星辰心里咯噔一下,舒娆的性她最了解不过,她有什么难受的事情都会想要说出来,说出来就像是发泄了一顿,可是她现在不愿意说,这说明这件事非比寻常。 她不明所以,任由舒娆哭了好一会儿,许久后,舒娆才止住了眼泪。 “娆娆,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好吗?” 舒娆还是摇头,像是难以启齿,心仿佛被伤碎了。 这时,舒娆的手机响了,是向樊打来的。 她一看来电,就直接按掉,然后关了机。 叶星辰直觉不妙,舒娆很少这样使小性的,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疼爱,她比同龄的女孩都更懂事。 她轻轻握住舒娆的手,仿佛给她力量。 舒娆这才娓娓道来,却是一边说一边哭,眼泪止不也止不住。 问题还是出在婚礼上,根据结婚典礼的流程,新郎新娘的父母都在上台就坐,还要分别讲话,可是舒娆的父母已经离婚多年,各自再婚后现在天南地北都不知道在哪里,舒娆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们了,婚礼她也不想邀请父母,即便邀请了他们也未必会来,来了也是尴尬与难堪,所以她想女方这方面的家长就请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含辛茹苦地将她抚养长大,日夜期盼着的也就是她能找个好男人有个好归宿,可婚礼在即,向樊的父母竟然不让舒娆的爷爷奶奶参加,说乡下的穷头老姓会让他们向家丢人。 对此舒娆忍无可忍,婚纱她可以不自己选,婚戒她也可以不自己挑,台词她也可以按照他们的要求背好,伴娘被换掉她也忍,但是爷爷奶奶不准参加婚礼这件事,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向樊跟他的父母沟通过,争取了一下,争取来的结果很可笑,还不如没有,向樊的父母竟然想让婚庆公司的人假扮女方的家长上台代为发言。 向樊好说歹说,最后他的父母只同意让舒娆的爷爷奶奶参加婚礼,却只能坐在台下,而且不能坐在前排,舒娆的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视力和听力都不是很好,坐在后面的话,看不见,听不见,他们一手带大的孙女的婚礼最后他们却被排斥在外,连祝福的机会都没有,比陌生人还不如。 舒娆结婚的日定下来之后,两位老人还特意买了新衣服,就准备婚礼的时候穿,可是没有想到他们的亲家根本就不欢迎他们! 这样的待遇让人心寒,舒娆跟向樊大吵一架,哭着跑回家来。 叶星辰的心一阵阵冰凉,觉得向家势力了,舒娆就算嫁了,以后会幸福吗?还有向樊,他是为人儿没错,可是连一个完美的婚礼都给不了舒娆,他以后真的能好好照顾舒娆一辈吗? “星辰,我不想嫁了,你说女人一辈不就是想找一个可以保护她的可靠的男人吗,可是我觉得我选错人了。”舒娆有些泄气。 叶星辰沉默着,楼犀的电话一下打来! 楼翼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心里一惊,看了看舒娆,又看了看手机,踟蹰了下,慌忙跑回自己的房间,躲进被里接听。 “喂?有什么事吗?”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他的语气微冷。 叶星辰懊恼地蹙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冷哼一声,像是不悦。 叶星辰咬咬嘴唇,放低了姿态,又说,“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思思有什么事啊?” 电话那端,他沉默了一下,沉声说道,“没事,只是想告诉你,明早你不用赶回来了,我哥来云川了,他两点钟下飞机,我晚上去接他,然后带思思一起回部队。” 他哥?楼翼?那个曾经当众训了她一顿的教官?后来去了j军区任职的那个? 叶星辰的脑里冒出一连串的疑问,却也只能想到这些,对于楼犀的家人,她只知道这个楼翼,而且仅限于这么多,而且这还是从八卦中听来的,对于家人,楼犀从来都是只字不提,她想他们结婚的事情他肯定没跟家里说,可这次楼翼忽然从北京来云川,属于突击事件,而且又要到部队去,估计他们结婚的事情要暴露了。 早知道这样的话,那他们就不该在部队举行那个结婚仪式,哦,不对,部队那一关肯定是要过的,他结婚报告一交怎么都瞒不住的,结婚报告批不了,他们根本没法领证。 叶星辰正乱七八糟地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争吵的声音,她房门关着,都清晰听到,可见那争吵有多激烈。 “娆娆,你开门啊,我们谈一谈!”是向樊追到家里来了。 “向樊,你先回去吧,我想冷静一下,你让我一个人想想行吗?” “娆娆,我要想什么啊,你别瞎想,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谈谈好吗?娆娆,你先开门,开门再说!” “向樊,你回去吧,你先跟你妈谈谈,然后我们再谈!”对于爷爷奶奶参加婚礼这件事,舒娆不肯让步。 “娆娆,你开门,你不开门我就一直在这敲,一直敲到你开门为止!”向樊也卯上了。 两人争执不下,叶星辰这边听得心惊肉跳,连忙要结束自己的电话,对楼犀说道,“我这边有事,先挂了,我一会儿再打给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手机扔到床上,开门冲出房间。 那一头,楼犀微微蹙眉,刚刚隐约中也听出了几分,向樊?向院长的儿?楼翼来云川好像就是来参加向家的婚礼的吧? ◎◎◎ “娆娆,你让向樊进来再说吧,有什么话你们坐下来慢慢谈,这么晚了,他一直敲下去,会惊动邻居的。”叶星辰劝着舒娆,虽然她也觉得向家过势力,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这样僵着,伤心难过的人是舒娆,早解决为好。 舒娆抹了一把眼泪,还是摇头,“这次我决不妥协!爷爷奶奶把我养这么大,我一辈最重要的婚礼他们为什么不能参加?是,他们没化,是乡下人,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就该被人嫌弃?乡下人就没有权利祝福自己的孙女了吗?” “向樊他妈嫌我的家境不好,我还嫌她势力呢,我要嫁的人是向樊,又不是他们向家!检察院院长了不起啊?国税局局长了不起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不稀罕他们向家一分钱!买房的时候向樊说要登记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我没同意,只让他写了他一个人的名字,我的态还不够明显吗?” “婚纱、戒指、捧花、伴娘……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一手安排,没一个是我喜欢的,这是我的婚礼!我一辈就一次的婚礼啊!我为什么没有一点话语权?” “还有,婚宴上女方的嘉宾只给留一桌,还是最末尾的那桌!还叮嘱我,不要随便请乱七八糟的朋友,我说大部分都同事,他们又不乐意了,说请同事可以,但是不能说是空姐,空姐在他们眼里就是服务员,低人一等!我就不明白了,空姐怎么了?很丢人吗?他们坐的飞机上就没有空姐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这些天我一直忍一直忍,可是这次我忍不了了!大不了就不嫁了!” “娆娆!”叶星辰连忙拉住舒娆,不让她再说下去,虽然她也为舒娆感到不平,但是身为好姐妹,她不能让舒娆意气用事。 “娆娆,别说气话,你和向樊七年来这么艰难的情况都挺过来了,现在婚礼日都定了,一切都准备好了,你可不能乱来,再说这不是还有好几天呢吗,让向樊回去跟他家里再好好商量商量,说不定他父母会同意呢!” 舒娆哽咽着摇头,“商量?他们什么时候容人商量了?星辰,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些年来再怎么困难,我都没有求过人,可是我为了这件事只差没有给向家下跪了,可是他们依然不为所动,他们只要门面!” 叶星辰心里一凉,没错,她了解舒娆,她是很要自尊的人,她不会轻易向谁低头的,她不是天生如此,只是因为连亲生父母都抛弃她,这让她觉得,她必须过得更好才行,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不愿意爱的人看看,她其实值得人去爱! “娆娆……”叶星辰也忍不住落泪,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门外向樊依然在大力叫门,声音急切。 “娆娆,你开门好不好?我们谈谈!” “娆娆,你开开门吧!” 其实向樊是很在乎舒娆的,可是他又要顾及父母,也是两面为难。 叶星辰强行忍住眼泪,柔声说道,“娆娆,你先冷静冷静,我出去跟向樊谈谈,好吗?” 舒娆拉住她,摇头,哽咽地说,“星辰,我和向樊谈了七年了,虽然我们聚少离多,可是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不会违背他父母的意思的,他只会让我妥协,我现在已经对他失望了。” “娆娆,你别这样,向樊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他可是一心一意地想娶你,要不你会等他七年吗?” “是,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是我到今天才知道,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我不是不能受委屈,可从婚礼我就开始妥协,婚姻是一辈的,难道我以后要一直妥协吗?妥协一辈吗?” 舒娆说着又开始落泪,而叶星辰除了给她递纸巾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即便是最好的朋友,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用什么样的力量来安慰她。 确实,在这场婚礼中,娆娆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都做了,她已经被逼到了底线,再也无可退了。 夜凉如水,人心也是。 房门外,向樊继续敲门,声音却越来越小,叶星辰以为他是嗓喊哑了,舒娆却是忽然一抹苦笑,起身回房。 ◎◎◎ 叶星辰当然是不放心让舒娆一个人睡了,立即回房间拿被,准备跟舒娆一起挤,一回房,看到床上的手机,又忽然想到自己还没给楼犀回电话,连忙回拨。 那端只响了下,就被他接起,声音低沉,“说。” “我……”才一开口,声音就是哑的,她连忙移开手机,清了清喉咙,再次开口时却依然掩不住那哭过的沙哑,“对不起……” “出什么事了?!”他厉声问道。 叶星辰却不知怎么的,竟忽然有种被关心的感觉,心里蓦地一暖。 不过她张了张唇,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舒娆遇到这种事,怎么都是不光彩的,她不想让舒娆的委屈人尽皆知,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她被婆家看轻。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电话那端,他忽而沉默,几秒后挂断。 叶星辰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声音,心里莫名一空,放下胳膊,手机却还是舍不得放下。 走到窗前,夜深人静,月满西楼,眺望着东北方向,看不到新房的所在,思绪却飞向了那里。 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 他应该快睡了吧?还是已经睡了,又被她吵醒了? 一想到他平时在部队里,每天都那么辛苦,只有周五周六两个晚上能回家睡个好觉,今天还被她给破坏了,她忽然心生不舍。 翻着电话薄,望着那早已经背熟的号码,迟疑着,想打又不敢打,想了半天,最后用手机调了闹铃,楼翼两点钟的飞机抵达,于是她把闹铃设定在凌晨一点。 手机塞进口袋,她抱着被去了舒娆的房间,舒娆蹭了蹭,挪了个位置给她,显示是欢迎的,她会心一笑,却又忍不住为舒娆感到心疼。 这一夜,注定都是失眠的。 向樊在门外敲了不知道多久,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好像是没有了,也不知道是走了,还是继续默默守着。 舒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都没有睡着。 她亦然。 房间内的时钟“咯噔咯噔”地响着,一秒又一秒,一分又一分,惹得人心烦意乱,11点,11点半,12点,12点半,12点45,12点55,最后到了12点59。 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在闹钟即将响起的前一秒关掉,然后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在看到成功的报告后,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 楼犀在12点45分起床,快速着装完毕,简单洗了个脸,然后轻轻到了儿童房,地上的拼图五颜六色,积木没有收起,还维持着房的形状。 床上,思思还在熟睡,小嘴张着,微微上翘,似乎在这个家里睡觉,会让她格外得安心。 他轻手轻脚地将小丫头抱起,怕弄醒她所以小睡袍也不换了,直接用被将她整个裹住,然后再用他的外套包好,胳膊肘挎着她的小背包,轻轻走出房间,然后下楼。 到了楼下,他开了车门将小丫头放在后座,让她平躺,用安全带固定好,小丫头竟一反常态,丝毫没有察觉,仍旧是睡得香甜,以为自己还在那温馨的家里。 “马麻……”小嘴里忽然吐出一句梦呓,欢喜的语调。 楼犀忍不住扬唇,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有短信! 下意识地蹙眉,在短信铃声刚刚响起的一瞬就连忙按掉,点开一看,蓦地一怔。 短信上写着:一点钟了,该起床去机场了。抱思思的时候小心点,别吵醒她,多包一件外套,夜里凉,小心感冒。还有,天黑,开车小心。 他侧目望向窗外,夜色正浓,只有远的地方闪着亮光。 片刻后,虎启动,徐徐驶向机场的方向,速平稳。 ◎◎◎ 凌晨两点,一架从北京直飞云川的飞机准时降落,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旅客出口徐徐走出,那张英俊的脸庞已经足够引人注目,更遑论那一身笔挺的军装,尤其是肩膀上的两杠四星,格外夺人眼球,年纪轻轻,竟已经是大校! 楼翼单手拖着拉杆箱,走出闸口后,驻足环顾一圈,没有发现接机的人,却也没有着急,不紧不慢地走出机场大厅,举手投足间尽是从容。 自动感应门随着他的走近而向两侧滑开,一辆军牌虎停在对面,他直接走过去。 楼犀也一眼就看到他了,开了车门,低低一声,“哥。” 楼翼快速扫了一眼车后座,瞧见思思正睡得熟,忍不住勾唇一笑,眉色之间尽是温柔。 楼犀开了后备箱,楼翼将拉杆箱放进后,轻手轻脚地上了车。 “怎么把思思带来了?”楼翼显然不知道楼犀和叶星辰已经结婚的事情。 “没什么,想带就带了。”楼犀不想多说。 楼翼微微眯眸,那动作竟与楼犀平日里的动作九分相似,同样是侦察连出身,又是孪生兄弟,想瞒过他没那么容易! 楼犀不疾不徐地发动引擎,倒也无所谓的样,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都知道了,多说无益,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 车掉头驶离机场,朝着特种大队的方向而去。 “住几天?”楼犀随口问道。 “还不一定,先到你那看看,8号去参加婚礼,到时候遇到熟人,可能还会聚聚。” 婚礼? 楼犀捕捉到关键词,“向院长的儿结婚?” “嗯。” “你跟向家没这么深的交情吧,怎么大老远过来?” 楼翼也有些无奈,“向家不在北京办婚礼,就是怕场面大,改在云川办就不一样了,就算是普通交情,也总要给面,起码帮着撑撑场面。” 楼犀轻轻点头,深知这其中的道理,在北京办树大招风,容易惹人闲话,而云川天高皇帝远,怎么都行。 “女方什么情况?”他装作不经意问道。 楼翼微一挑眉,“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有兴趣的话,8号跟我一起去好了,我想向家应该会很欢迎你的。” “好啊,一起去。”楼犀随口说道。 楼翼本来只是调侃,却没想到他真的答应,蓦地一愣,他什么时候这么好事了? 楼犀沉默不语,继续专注地开车,目光深邃。 ◎◎◎ 一转眼,8号到了,举行婚礼的日。 一大早,叶星辰将舒娆从床上拉起,舒娆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笑意,这几天向樊赔尽了不是,但终究还是不能说服他的父母,舒娆不给他好脸色也是正常的,不过到了这个份上,婚礼肯定要如期举行。 “好了,娆娆,别不高兴了,你今天是新娘,要多微笑,微笑的女人运气不会差。”叶星辰力安慰着好友。 舒娆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克制住那股想要逃婚的冲动,握紧了叶星辰的手说道,“星辰,记住,以后一定要找一个不让你受委屈的男人!” 叶星辰淡笑不语。 到了饭店,一切按照既定流程走,舒娆被向家安排好的伴娘带着去换衣服,典礼即将开始。 叶星辰失落地站在走廊,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舒娆的心情,却又无能无力。 向家的排场果然很大,饭店门口道喜的花篮堆了里层外层,署名都是某某部长,某某局长,某某董事长等等。 再往宴客厅一望,整整八十桌,每一桌都是高朋满座,就只有最末尾的那一桌,显得寒酸。 舒娆的爷爷奶奶尴尬地坐在那里,舒景陪着他们,脸上没有笑容,眼底甚至带着愤怒,却又力隐忍。 叶星辰忽然眼角一酸,想哭。 可是这大喜的日,她不敢哭,本来新娘这边就没什么喜气,她不敢再破坏气氛,连忙忍去眼泪。 别过头去,力隐忍着情绪。 忽然,饭店门口人群蜂拥,像是有什么大人物来。 她下意识地抬头,只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盛装出场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她下意识地抬头,只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橄榄绿的军装,一身笔挺,肩膀上两杠四星。 四星? 不对啊,四星是大校,而楼犀是中校,两星。 她凝神再看,赫然一惊,不是楼犀,而是……楼翼?! 现在她已经能很清楚地分辨出来他们不是一个人,虽然他们兄弟俩长得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但眼神却不一样,她算上眼前这次也只见过楼翼两次,对他并不了解,但他好像跟七年前有很多不同了,那时的他锋芒锐利,但经过了时间的沉淀,如今变得沉稳内敛,尽管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校,但身上却好像有一种可以令人沉浮的气质在静静流淌,和楼犀相比,楼翼身上似乎少了一些棱角,多了些平和,像是饱经沧桑后沉淀下来的东西,而楼犀则更为坚硬,凌厉,眼神中总有一些令人无法琢磨的深邃与神秘。 随着楼翼的到来,饭店门口变得更为喧腾,叶星辰只是最初因意外而感到震惊,但随即就平静下来,确实会万众瞩目,光是与楼犀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就会引人尖叫了,更何况27岁的大校,放眼全国的各大军区,也是屈指可数,不出意外,他或许会成为新中国和平时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级军官。今日向家的贵宾皆非池中物,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也难怪会全场惊艳。 然而,后面还有更惊艳的! 叶星辰刚刚平静下来的气息,又随着楼翼身后的那抹高大身影而绷紧,楼犀?! 她睁大了眼睛,却不期然撞进一双深邃的黑眸之中。 他怎么也来了? 叶星辰下意识地蹙眉,心中充满了疑惑,而且他还不是一般的到来,完全是盛装出场! 今日他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西装革履,修身的裁剪,完美地勾勒出那身精瘦而结实的身躯,白色衬衫的衣领一丝不苟,颈间的领带扣棱角分明,全身散发着一股阳刚冷硬的气质,一双深邃墨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轻抿的薄唇,拼凑成立体的五官,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弧,更加深了那冷漠中带着狂妄的气息。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穿得这么正式,不同于他穿军装时的那股帅气,这样的他,身上仿佛还多了一股邪魅,令人屏息。 叶星辰怔愣着,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待到她想起自己不能与楼犀在公开场合碰面时,却已经晚了,楼犀与楼翼被人群簇拥而来,原本宽敞的走廊一下变得狭窄起来,他的肩膀擦着她的,徐徐走过。 “嗨。”他低沉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轻轻地落入她的耳畔,只落入她的耳畔,嘈杂的人群里,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想干嘛? 叶星辰心里一惊,蓦地抬头,一双哭过的眼眸微微泛红。 楼犀微微凝眸,深邃的眼底闪过几不可见的光芒。 叶星辰有些尴尬,连忙又低下头来,闪躲着他的视线,短短数秒,甚至只有一秒,他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没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异样。 ◎◎◎ 根据云川当地的风俗,婚宴一般在中午12点举行,所以还有些时间,而且还有一些很重要的领导因为公务缠身,只有到正点才能准时到来,宴会厅里热热闹闹,向樊的父母亲自接待众人。 楼翼穿着军装,自然格外引人注目,向樊的父母一瞧见他,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迎上去,而楼翼则比他们更快,礼貌地先问候,“向叔叔,樊阿姨,恭喜恭喜!” 一声向叔叔,一声樊阿姨,拉近了距离,向樊的父母心里异常欣喜,“谢谢,谢谢!” 楼翼掏出红包,双手奉上,“这是我和家父的一点心意。” 家父? 向樊的父母笑容更甚,连忙说道,“楼军长近来可好?” “挺好的,不过他下部队去慰问了,所以今天没能亲自来道喜,特意让我来跟向叔叔和樊阿姨道歉。” “哎呀,不用这么客气,楼军长军务缠身,我们这只是家里一点小事而已。” 寒暄几句,向樊的母亲又问,“韩女士近来可好,好久没见她了。” 韩女士,指的是楼翼与楼犀的母亲,韩凤仪。 楼翼微笑着,来饭店之前他和楼犀已经说好了,一个代表父亲,一个代表母亲,他微微侧目,显然是该楼犀说话了,可余光一扫,没人! 楼翼的心里泛起狐疑,去哪了? 不过脸上却还是表情不变,态从容地回答,“家母昨日去了德国,谈一笔生意,所以……抱歉。不过她让我代为问候,祝向叔叔和樊阿姨早日抱得金孙。” “谢谢,谢谢!” 场面上的话说了一番,向樊的父母便安排楼翼入席,自然是最前面的位置,楼翼不疾不徐地坐下,却禁不住回头,楼犀呢? ◎◎◎ 最末尾的那一桌,冷冷清清,舒娆的几名同事虽然也来了,但也感觉到了这气氛的尴尬,五个人低头耳语,表情不自然。 再就是舒娆的爷爷奶奶,还有舒景了,叶星辰陪在他们身边,照顾着两位老人,也看着舒景,生怕他意气用事。 距离12点还有好一会儿时间,正点典礼后也还要花费一些时间,开席估计要一两点钟,叶星辰不禁担心两位老人家的身体。 他们是昨天从老家赶来的,舒娆和舒景亲自回去接的他们,上两位老人都有些晕车,昨晚一宿都没睡好,也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难过,今天更是一大早就起来了。 “爷爷,奶奶,你们饿不饿?”叶星辰关心地问道。 “不饿不饿。”两位老人连连摇头,看得出来很是紧张。 “哎呀——”舒娆的奶奶忽然一叫,仿佛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舒娆的爷爷一脸惊诧和担忧。 “我……我好像忘记带那个镯了!”舒娆的奶奶连忙东翻西找,摸便了口袋,最后终于在裤兜里掏出一块红布,里面包着一个手镯,银的。 “这个手镯啊,是我姥姥传给我妈妈的,我妈妈又传给了我,我没有女儿,就只有娆娆这么一个孙女,所以今天我就把它再传给娆娆,这是有年份的东西,寓意好,相信娆娆戴着它,会一辈幸福的。”舒娆的奶奶殷切地说道。 “对对对,一会儿婚礼的时候,我们就让娆娆戴上这个,她一定会幸福的!”舒娆的爷爷握紧了老伴的手,两人共同抚摸着那个旧旧的手镯。 一旁,舒景默不作声。 叶星辰心里一绞,舒娆连婚戒都不是自己挑的,又怎么可能戴这个手镯?别说是银的了,就算是白金的,估计向家也看不上。 “舒景,我去下洗手间,你照顾爷爷奶奶啊!”她慌忙起身,只因眼泪有些控制不住。 起身,落荒而逃。 因为是最末尾的一桌,所以距离宴客厅的出口也最近,她一头奔向外面,却不期然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 “对……”她刚要道歉,一抬头,看到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俊容。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她一把抱住他,将脸紧紧埋进他的怀抱,眼泪无声无息地打湿了他的衣服。 忽然之间,这个高大的身躯让她有一种想要依靠的感觉,她紧紧抱住他,像是抓住了水中最后的那块浮木。 楼犀的思绪快速流转,那一日电话里的争吵,还有今天一入场时他就明显感觉到的怪异气氛,再加上怀中这个小女人委屈落泪的样,他不必问也知道出了什么事。 他收拢双臂,将她抱得更紧。 “说实话,你还想不想让她嫁了?”他亲吻着她的发丝,语带怜惜。 叶星辰紧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勇敢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她真的不想让舒娆嫁了,舒娆那么好,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其实她知道,舒娆自己也在动摇,只是婚礼在即,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没有逃婚的勇气,更没有支持她,也不会有人支持她。 而她,尽管知道舒娆难受,是在强颜欢笑,可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更不知道如果舒娆不嫁向樊,以后还能不能遇到一个比向樊更爱她的男人,所以她也不敢乱说,生怕自己的言辞影响了舒娆的决定,影响了她一辈的幸福。 可是今天,直到婚礼现场,直到那天壤之别的差别待遇,直到舒娆奶奶掏出那个镯,她才深深切切地意识到,不该是向家瞧不起舒娆,而应该是舒娆瞧不起他们!他们不过是有钱有势,可是他们却不懂感情! 舒娆嫁进这样的家庭,是不会幸福的! “行了,别哭了,我知道怎么做了。”他忽然沉声说道。 叶星辰蓦地一怔,“做、做什么?” 楼犀没有回答,只捧着她的双颊,低头,轻轻一吻落在她的眼睛上,“去新娘那里,乖。” 他轻推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回宴客厅。 叶星辰很是茫然,却不知怎的,竟真的听了他的话,快步穿过整个宴会厅,直奔新娘休息室。 ◎◎◎ 11点50分,距离12点的结婚典礼仅剩十分钟,叶星辰敲开了新娘休息室的门。 开门的人是一个助理模样的人,眼角上挑,像是不满,“找谁?” “我是新娘的朋友。”叶星辰不疾不徐地回答。 这时,里面的舒娆忽然回头,“星辰!快进来!” 助理的眉头忽而一拧,叶星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推门挤了进去,直奔舒娆,“娆娆!” 舒娆终于笑了,多日来第一抹真正的笑。 叶星辰望着舒娆,她已经被准备好了,过于雍容的婚纱,过于奢华的钻戒,过于精致的妆容,过于有身价的伴娘,唯一不做作的,就是她身后那几个花童,孩们的笑脸还是天真无邪的,没有被染上那些势利之气。 婚礼进行曲忽然响起,却好像稍微早了一点,舒娆微微一怔,一旁的伴娘也是一怔,助理连忙看表,脸色大变! “怎么提前了?还没到12点啊?” 叶星辰更茫然,心跳却隐隐加快。 忽然,门外又有人敲门,助理这回连忙去开,门外是饭店的服务生,六星级酒店的服务生也与众不同,面对助理诧异的眼神,仍就是不疾不徐地说道,“新娘的娘家人送来贺礼,请新娘移步到门口去接下。” 新娘的娘家人? 所有人都是惊讶,包括舒娆自己,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叶星辰的手。 叶星辰反握住她的,屏息说道,“走吧,娆娆,去看看!” 这时,门口又有了动静,数名饭店的服务生扛着一卷雪白的长毛地毯走来,他们弯下腰,将地上原本的红地毯卷起,然后替换上新的,动作十分麻利。 “哎,这是怎么回事啊?”助理惊异地问道。 一名服务生沉稳回道,“新娘的娘家人说,婚礼还没开始,新娘就还是闺女,不适合走红地毯,所以换成纯洁的白色更合适。” 地毯迅速铺好,从新娘休息室的门口,贯穿了整个走廊,一直蔓延到饭店的门口,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就像是童话世界里的美景。 远远的,饭店门口传来喧腾的声音,此时原来那些宾客都已经在宴客厅坐好了,显然是新的客人到来。 舒娆握着叶星辰的手,忐忑不已。 伴娘直觉不对,连忙给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掉头离开,去找向樊的父母。 很快,向家的人被惊动了,也匆匆赶来。 叶星辰搀着舒娆,踏上雪白的地毯,一步步,走向饭店的门口。 台阶下,清一色的豪车,悍马打头,军牌。 向樊的父母对望了一下,他们虽然也认识军方的人,但这车牌号……竟是四个一! 悍马的车门打开,一名身着军装的男走了下来,气宇不俗,指挥着两名小兵将一对花篮搬下,然后从容不迫地走到舒娆面前,“您好,我是c军区司令员的属下,奉司令员命令,特意送上一对花篮,祝小姐新婚大喜!” 同时,双手奉上一个请柬,“司令员军务缠身,今日不能亲自前来,改日请小姐和朋友一起到家里坐坐。” 舒娆完全懵了,叶星辰半懵半醒,伴娘倒是反应快,连忙代替新娘接过那份请柬,然后递给了向樊的父母。 两人一看,面色大惊,司令员的亲笔! 穿军装的男微微颔,转身礼貌地离开。 然后,第二辆车里,也走下一人,这人也是一身政府要员的制服,徐徐下车后,也走到舒娆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舒娆小姐好,我是市长的秘书,奉市长之命,特来送上一对花篮,祝您新婚愉快!” 说着,手一挥,两名手下搬了一对大花篮,摆到了饭店门口。 这还没完,秘书也拿了一份请柬出来,双手奉上,“市长的千金这个周末过生日,请舒娆小姐和朋友一起过去热闹热闹,请务必赏脸。” 伴娘又代替舒娆接过,再次递给向樊的父母。 两人的表情更为僵硬。 秘书走了,第辆车稍微往前挪了挪,车内走下一人,一身商务西装,看起来就身价不菲,舒娆和叶星辰都不认识,向樊却认出来了,那是新上任的商务局局长! “舒娆小姐好,先祝你新婚大喜,其次呢,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我们局下个月要去美国参加一个峰会,需要包机,请您和您的同事担任我们的空姐,我对这方面不懂,所以就拜托你跟你们航空公司的老总说一下。这是我的名片,有事随时联系。”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 “我是……” “我奉……” “我代表……” 各届顶尖的人物接踵而来,无一例外地都是为新娘送上祝福,明显是冲着女方的面,上个花篮摆在饭店门口,将原本那些冲着向家而来的花篮狠狠地挤到了后面。 向樊的父母,包括向樊,都是神色僵硬,舒娆也全然不懂。 叶星辰微微咬唇,一股甜滋滋的味道漫过心尖。 帅不帅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饭店门口一时风华,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新娘的背景有多么显赫,军政商无一旁落,人人都给足了面,可是这背后的辛酸却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舒娆瞧见向樊的父母脸色僵硬,本应该有出一口恶气的痛快,可她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虚弱,这一刻越是风光,就越是显得她之前的寒酸。 宴会厅内的客人们久久等不到婚礼开始,也纷纷走出来瞧,一些窃窃私语声开始响起。 叶星辰握着舒娆的手,感觉到她的掌心越来越凉,她的心也跟着震颤,徐徐抬眸,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一道挺拔的身影。 楼犀站在那里,姿态潇洒,从容不迫,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只有他还是那么淡定。 不知道是不是西装衬托的关系,他英俊的脸庞比平时穿军装时少了一些冷峻,可往那里一站,英气依旧逼人,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他和楼翼一起,站在男方的宾客群中,可他的目光却是望向了她这边。 四目相对,一双如墨的黑眸里流淌着静静的深邃,眼底忽然一抹笑意,浅浅的,却是那么光芒四射,像是流行划过天际,坚定有力地砸进她的心里。 叶星辰忽然呼吸一紧,所有的一切了然于心,心跳怦怦加快,虽然早就猜到是他做的,但得到证实的这一刻,她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震撼,感激,还有感动。 “嘘——”他轻轻动了动唇,做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隔着重重人群,他那个悄悄的动作,竟带着一些顽劣的孩气,让她忍不住扬唇。 这一刻,世间的一切都好像化为了虚无,只有两颗心,隔着远的距离,轻轻碰撞。 这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 “向樊……”向樊的父母一个劲儿地给向樊使眼色,可是他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眼睛里只有舒娆,眼底带着惊恐,仿佛是在告别,仿佛现在不好好看看她,就再也看不到了。 他目光沉沉地望向舒娆,舒娆也同样目光幽幽地望向他,在这场婚礼中,他们终于第一次有了默契,只是这样的默契,有些伤感的味道。 叶星辰忽然感到手心一紧,她知道,舒娆已经有了决定! 她回握了一下舒娆的手,然后轻轻放开她,目送她和向樊一起离开,单独交谈。 新郎新娘离开后,众宾客也默默散场,回到豪华的宴客厅,等候不知道何时才会开始的典礼。 叶星辰随着人群走动,目光却下意识地追寻着楼犀,可是他很快就淹没在了人群里,有一个接着一个的贵宾走过去与他攀谈,他被团团围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坐回餐桌前,舒娆的爷爷奶奶有些摸不着状况,舒景亦是有些沉默,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叶星辰也没说话,不管怎么样,刚刚的一切都让舒娆找回了面,起码在外人眼里是这样。 如果舒娆依然决定嫁给向樊,她支持,如果她决定不嫁了,她更支持。 时间早已过了12点,奢华的宴会厅里高朋满座,结婚典礼却是无期。 她瞧见楼犀终于坐了下来,对着她的方向,不过距离很远,中间还隔着一桌又一桌。 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今天谢谢你。 点击,发送。 然后紧紧握住手机,等待着回音。 很快,掌心震动,他的回复过来:帅不帅? 叶星辰以为自己看错,眨了眨又瞧,没错! 她蓦地脸红,这人怎么这么痞! 她远远望去,瞧见他西装革履的样,还真是帅,不只是人,还有他所做的一切。 不过—— 她微微咬唇,手指按动键盘,按了删,删了又按,最后还是安奈不住心底的疑问,问道:你和军区司令员很熟? “不熟,就是他一直留我,怕我去别的军区,之前联合演习时c军区总输,我来了后就一直赢。” 她微微蹙眉,又问:你认识市长? “不认识,不过他女儿被绑架过,是我救的。” 她愕然,又问:那那个商务局的局长呢? “我曾负责近身保护他,而他的竞争对手死于游轮事故,然后他才当上局长。” …… 她一个个问,他一个个回答,她问得那么严肃,他却回答得那么轻松,甚至是玩笑的口吻,可是她知道,他在执行那些任务的时候,每一次都是惊险万分。 联合演习时,都是真枪实弹,两个军区互相抗衡,红蓝双方都放手一搏,虽然只是演习,但上了“战场”就是“敌人”,敌我争斗,你死我活,任何一方都不能保留,如果不拿出真本事,将来若上了真的战场,就没有底气,就没有能力保家卫国,就愧对那一身军装和军帽上的国徽,愧对祖国和人民,还有那浇筑在骨里的铮铮军魂! 市长的女儿被绑架,那先是人民警察的责任,如果没有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动武警的,她虽然没有亲历,但她可以想象当时情况是到了怎样的危急,他才会去营救,不说就九死一生,也一定是历劫归来。 保护政要人物,那也是难上加难的任务,表面上看,他保护的只是政要一个人,可其实他保护的是更多的利益关联人物,一旦这个政要人物出了事,那么与之相关的十几个甚至几十个,那一整个团队都会受到重挫,那将是难以计数的生命和财产损失。 特种兵需要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但没有一个任务是轻松的,每一个都是别人完成不了,才会叫他们去执行的,每一次都可能流血,都可能牺牲。 一想到他曾饱受过那么多的磨难,她的心就一阵阵抽疼。 手指微颤,再也打不出一个字,手机放回口袋,转过身,背对他的方向,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流泪。 ◎◎◎ 楼犀所在的那一桌,高朋满座,谈笑风生,楼犀和楼翼却是焦点中的焦点。 没办法,想不是焦点都不行,j军区楼义诚楼军长的双生,谁能不认识?谁敢不认识? 楼家是军人世家,代里出了名上将,五名中将,六名少将,各个都是功勋显赫,楼翼才27岁也已经是大校了,升为将官也指日可待,而楼犀,虽然远在c军区,虽然现在只是中校,可他的传奇却一直被那些大院弟所津津乐道。 那一年,j军区的军区大院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楼犀和楼翼本来都应该留在j军区,可不知道为什么,楼犀忽然改了主意,独自一人离开北京,离开家,毅然决然地远赴云川的c军区,那是中国几大军区里位置最远,条件最差,前途也最惨淡的一个,大院弟人人避而远之,他却吃了秤砣铁了心,非去不可。 据闻当时楼家因为这件事而彻夜争吵,楼义诚大发雷霆,他去可以,断绝父关系!楼犀竟然也同意了,背起行囊,坐上火车,直奔云川。 楼义诚向来雷厉风行,连夜向c军区的老战友打了电话,以下军令状的强势姿态警告,楼犀不是他的儿,不许给他任何照顾! 饶是这样,也没能阻挡住楼犀,年,仅仅年,他就成为了c军区特种大队的王牌,更是当上了营长,要知道特种大队的营长虽然军衔不高,那却是精英中的精英才能当上的,而且特种大队是非正式纳编于标准命令与行政系统下的**单位,直接归属所在的大军区管辖,重要程绝非等闲。 如今又年过去了,当年的那些大院弟都已经各奔前程,但每每回到北京、回到大院里,他们都会不自觉地讨论起楼犀,许多年不见,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有一些年纪小的孩,更是会追着长辈们问,楼犀到底是谁,怎么那么牛,怎么人人都在谈论他? 是的,人人都在讨论楼犀,可是他却对自己的出身背景只字不提,在云川,在c军区,除了司令员知道他的身份,没有其他人知道,即便是特种大队的大队长武烈都不知道,他的档案由司令员亲自保管。 在这里,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父亲是j军区的楼义诚楼军长,更不知道他的母亲是韩凤仪,韩凤仪是韩氏集团的董事长,早年曾是一名军医,与楼义诚相识相恋后,结婚生,然后接管了家族企业,做起生意来是巾帼不让须眉,韩氏集团是专门做医疗器械方面的生意的,每笔交易都是上亿,国外多家知名企业都抢着跟她合作,资产颇丰。 ◎◎◎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2点,新娘休息室的门仍旧是紧紧关着,舒娆和向樊仍就是没有出来。 叶星辰坐不住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连忙起身,快步走向新娘休息室,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开了。 舒娆和向樊都面色平静,只是眼睛都有些泛红,明显都是哭过的样。 舒娆伸手挽住向樊的臂弯,哽咽地说道,“走吧,外面的人都还等着呢,我帮你把这个场面圆了。” 叶星辰心弦一颤,娆娆的意思是……做一场秀? 她知道娆娆和向樊因为这一阵在闹别扭所以迟迟没有领证,而这婚礼也是向家为了撑场面才弄成这样的,宾客们都是冲着向家而来,至于新娘是谁,长什么样,根本没人关心,都只是看看热闹罢了。 舒娆不符合向家的要求,婚后也自然不会顶着向家儿媳妇的头衔与人打交道,依向家对舒娆的嫌弃程,恐怕想把她藏起来的心都有,久而久之,谁还会记得压根就不被向家看重的舒娆呢?过几年,向樊身边不管站着哪个女人,只要他说这是我老婆,恐怕没有谁会怀疑那个女人不是今天的新娘。 向樊低头看了看舒娆挽在自己臂弯的手,轻轻拉下,紧紧握住,声音沙哑地说道,“不用了,娆娆,婚礼一辈才一次,希望以后能有另外一个男人能够给你一个你真正想要的婚礼,我……对不起你。” 他渐渐松开手指,一根,两根…… “娆娆,这么多年了,就让我为你勇敢一次吧!”说完,他松开了最后一根手指,转身,独自一人迈向结婚礼堂。 “各位来宾,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我现在要向各位宣布一个抱歉的消息,今天的婚礼取消了……”向樊不顾他父母愤怒的眼神,大声说道。 舒娆微笑着呢喃,“向樊,如果你的勇敢再早一点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 “娆娆,你想哭就哭吧。”叶星辰用力抱紧了她。 舒娆却坚强地摇了摇头,回到新娘休息室换掉婚纱,摘掉婚戒,褪去那一切不属于她的繁华。 “星辰,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嗯。” ◎◎◎ 宴客厅里一片哗然,楼犀扭头望向门口,瞧见叶星辰离开的背影,目光深邃。 楼翼倏尔蹙眉,恨透了自己的观察力与推断力,帮新娘搞出那么大动静的人,不是楼犀又是谁?他还跟没事人似的坐在这装无辜! 宾客败兴而归,楼犀从容不迫地走出宴客厅,楼翼走在他身旁一直强忍情绪,直到了没人的地方,才开始质问。 “解释一下!”他微微咬牙。 楼犀徐徐抬眸,表情波澜不惊,不疾不徐地回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他们让我老婆伤心,我不高兴。” “你不高兴你就毁了人家的婚礼?你……”话没说完,楼翼蓦地怔住,“你再说一遍,你老婆?!” 楼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楼翼忽而沉默,他到特种大队的第二天就得到了楼犀私自结婚的消息,可这么多天一直没见到众人口中的所谓嫂、他所谓的弟妹,他甚至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是楼犀为了拒绝家里催婚的一种手段,可是现在…… 他开始努力回想,是……站在新娘身边的那个女孩?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她叫?”楼翼迟疑地问。 “叶星辰。” 叶星辰?好耳熟! 楼翼越来越觉得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可脑海里却总是缠绕着什么,挥之不去。 忽然,一个小熊玩偶闯入脑海,他想起来了! 是她? 竟然是她? 楼翼很讶异自己居然还能想起来,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他以为这几年来他已经将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可原来还没有。 他想,她一定是将楼犀错认成了他,然后才有了后面的交集吧? 她一定很“恨”他吧?所以遇到楼犀后也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 也难怪,当时的他真的有点过分,但他并非故意那么凶,只是那个时候,他正经历人生中最艰难的低谷,他最心爱的女人死于车祸,永永远远地离开了他,悲伤的情绪笼罩着他,他的情绪根本无法自控。 当时他隶属于j军区,但他为了逃开北京的一切,他主动调到c军区,正好赶上军医大新生军训,于是他很自然地成了其中一名教官,可是,即便是在最纯净的校园里,他那颗躁动的心依然不能平静。 他依稀还记得,那一晚他去生的宿舍楼检查内务,很凶地将一个女生的小熊玩偶丢下楼,还将她骂哭,可他转身离开后也狠狠地捶了自己一拳,那根本不该是他的作为,他觉得自己在濒临疯狂,所以第二天就请调离开,重新回到北京。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逃避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七年了,他将内心的伤口掩埋,却想不到,竟因为叶星辰,又重新勾起了回忆。 他爱过,也痛过,所以他不希望楼犀跟自己一样。 “楼犀……”楼翼的表情却忽然严肃起来,“你应该知道军婚的意义,你不觉得你儿戏了吗?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娶了她?你爱她吗?” 女朋友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爱? 楼犀因楼翼提出的这个问题而怔住了,可是他还来不及做更深的思,“砰砰砰”声枪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就像是一种本能,他豁得回头,然后飞奔过去。 楼翼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追上。 ◎◎◎ 距离饭店一条街的地方,就是市中心最繁华的步行街,叶星辰陪着舒娆漫无目的地走着,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刺得让人想要流泪。 街上的行人不少,来来往往,错身而过,脚步声,说话声,吃东西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加深了心底的嘈杂。 过那一排金店,两人的脚步倏尔停下。 舒娆指着其中一间,哑声说道,“我本来是想来这里买婚戒的,只可惜……” 叶星辰徐徐抬头,顺着舒娆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蓦地一怔,i do! 世上的事情为什么会这么没有道理可寻,舒娆想和向樊来这里买婚戒却没买成,她和楼犀却快刀斩乱麻地在这里买了一对。 都说需要前世五次的回眸,才换的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需要在佛前苦苦哀求五年,才换得奈何桥上的一见。佛又说,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缘分到底是什么?婚姻到底是什么? 身旁人来人往,一对年迈的老人互相搀扶着,徐徐从她们身边走过,背已经佝偻,头发已经花白,互相握住的手上布满了岁月的纹,执之手,与偕老,时光的荏苒,一生的相依。 砰砰砰—— 声枪响。 叶星辰和舒娆同时一惊,街上的人群随即尖叫起来,四下逃窜,叶星辰和舒娆被人群推开推去,最后随波逐流地被挤到了不知名的角落。 “抢劫,抢劫啊……救命……”i do旁边的那间金店里忽然传出店员惊惶的喊声。 “闭嘴!再喊我一枪打爆你的头!”劫匪凶神恶煞地威胁道。 叶星辰脸色大变,紧紧拉着舒娆的手,尽管她们已经离开了几十米,却还是能够清楚感受到那间金店里危险的气息。 透过金店宽幅的落地窗,她看到里面有四名劫匪,黑衣黑裤,身材魁梧,脸上还都带着黑色头套,每个人手里一把枪,其中名劫匪用枪打碎柜台玻璃后,快速席卷了金店里的贵重饰,然后从金店的后门成功逃逸,正在步行街上执勤的警察迅速赶到,于是剩下一名劫匪被困在金店里,但他手里有人质,几名店员双手举起蹲在地上,还有一名看起来像是顾客的女被人质紧紧扣在身前,枪口对着她的头。 警察不敢贸然行动,金店门口瞬间被包围起来,因为另外名劫匪已经逃逸,但时间较短,所以很可能还在附近,为了避免他们劫持人,所以周围米的人群也被警察保护起来,叶星辰和舒娆也在其中。 “星辰……我好怕啊……”舒娆颤着声音说道,今天的她已经承受了多意外。 “没事的,娆娆,警察会保护我们的。”叶星辰尽管也很害怕,但她还是努力安慰着舒娆,手紧紧握住她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前方。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进她的视线。 楼犀! 叶星辰双眸睁得更大,下意识地绷紧了呼吸。 楼犀气势沉稳地走上前去,向现场的警察出示了证件,警察的眼睛顿时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而后向他陈述现场情况。 “店内现在有五名人质,其中四名是店员,两男两女,还有一名女顾客,女顾客被劫匪用枪指着头,情况最为危险。绑匪的枪是m1911,之前的枪是他的同伙所射,所以他的弹匣里应该是火力充足。” 闻言,楼犀微微凝眸,m1911自动手枪作为美**队的制式手枪长达70多年,至今仍然被许多公司生产,提供给军队、执法机构、保安人员和民间爱好者,采用枪管短后坐工作原理,射击方式为半自动,发射0。45英寸柯尔特手枪弹,使用7发弹匣供弹,该手枪的最大特点是结构简单,零件数少,分解结合比较方便,另外机构动作可靠,安全性好,故障率低。 按照目前的情形,想要安全解救所有人质,难不小,因为人质在里面,他们在外面,金店的外墙玻璃是防弹的,而且劫匪已经将窗帘放了下来,他们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所以用狙击手也没用,只能想方设法进到金店里面才能展开营救。 他略微思考,沉声问道,“有金店的平面图吗?” “有,在这。”一名警察将图纸递给楼犀。 楼翼也低头一起看。 这间金店紧挨着i do,所以里面的格局都是一样的,只是柜台的摆放位置略有不同,楼犀快速扫过,心中已十分明了。 他看了一眼楼翼,楼翼也看了一眼他,两人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像是达成某种一致。 然后两人分开行动,楼翼迅捷有力地指挥现场的警察疏导和分散群众,以防绑匪忽然冲出来伤害到更多的人,而楼犀从一名警察手里接过枪,瞄着金店门口的位置,一步步走近。 叶星辰的心一下提到了嗓眼,尽管她知道楼犀是发中,可是现在他看不到里面的劫匪,里面的劫匪却看得到他! 万一劫匪没有耐心,从里面瞄准他,然后开枪,那……那他岂不是…… “不……”她下意识地摇头,惊恐卡在喉间。 楼犀小心翼翼地走到金店门口十米远的地方,忽然捕捉到店内的窗帘轻轻一动,他倏地停下,里面的绑匪果然下一秒大喊,“外面的人站住!再靠近一步,我立即开枪打死所有的人质!” 楼犀不是被吓住,却还是冷静地停下,类似这种情形他不知道面对过多少次了,根据犯罪心理,这时候劫匪比他紧张,情绪更容易崩溃,就像是掉入枯井的人,渴望挣扎而出,而他只要给对方一点希望的光亮,就很可能让对方动摇,而他就可以趁其不备,反败为胜! 他动了动唇,故意放低姿态,以谈判的口吻,声音和缓地说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只想确保人质安全,只要你不伤害人质,一切都好商量!” 他话音一落,里面忽然有了动静,似乎是人质有了异动,劫匪大喝一声,“别动!不然我立即开枪打死你!” 人质又连忙安静下来,绑匪这才开始回答楼犀刚刚的问题,“我要一辆车!你们不能设置障,更不能追踪,一直到我离开云川为止!”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现在就派人去备车,不过你手上有五名人质,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应该先释放一名人质?这样我才能相信你!” “不行!”绑匪不肯退让。 楼犀继续耐心说服,“一名人质换一辆车,你很划算的,如果你还有其他要求,我们也好再商量,你只要先释放一名人质就好,我也好确认里面的人质是否还安全,这样我们才有谈下去的必要,你考虑一分钟!” 只要门打开,放出一名人质,他就可以趁机观察到金店里的情形,绑匪站在什么位置,他距离其他人质有多远等等,而且放出来的这名人质也能更详尽地说明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叶星辰的神经简直要绷断了,她死死地抓着舒娆的手,一开始明明是舒娆在害怕,可这会儿她比舒娆抖得还要厉害,嘴唇咬紧,脸色惨白。 “还有十秒钟,你想清楚!”楼犀再次开口,蓄意扰乱绑匪的思绪。 绑匪果然上钩,“好,我先放一名人质,你马上去备车!” “可以!” 很快,金店的门徐徐打开,但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缝,楼犀站在十米外,想要冲进去的可能性并确保人质安全的可能性为零,所以他只好继续等待机会。 慢慢、慢慢地,金店的门打开了几十公分,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而过,楼犀瞬间眯起眼眸,目光锐利地盯视着里面。 不光是他,还有楼翼,还有其他所有的人,都在那一刹那望过去,叶星辰也一样。 尽管她距离很远,但她还是看到了那名人质脸上微笑着的表情。 微笑? 谁会在这种情况下微笑,还笑得那么好看? 叶星辰的眉心下意识地蹙起,然后她看到楼犀一瞬间惊诧的眼神,还有楼翼也同样吃惊的表情,他们……好像是认识那个人质? 还不等她再多想,店内的一名男店员被劫匪推了出来,然后金店的门又迅速关上,那名被挟持的女转瞬间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男店员连滚带爬地到了楼犀身边,楼犀一手扶住他,沉声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男店员心有余悸地回答,“我……还有名同事蹲在柜台前面,劫匪手里劫持的那个女人是顾客……当时劫匪闯进来的时候,店里正有一名带小孩的妈妈在给宝宝选手镯……那个女人眼疾手快地将那个妈妈和她的宝宝推了出去,她……她自己却被劫匪抓住了,然后一直被扣着,枪指着她的头。” 闻言,楼犀眸色微沉,像是思着什么。 叶星辰的心紧紧揪着,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舒娆拉了拉她的手,她却毫无知觉,整副心神都放在楼犀身上,空气紧张到了点,仿佛令人窒息。 忽然,楼犀有了应对,他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叶星辰的呼吸再次狠狠一紧,脸色惨白。 他竟放下枪,双手举高,一步步走向金店门口,边走边说,“里面的人听着,我不是什么警察,你看我也没穿军装,我刚刚只是想确认一下人质的状况,现在我确定了,你手里挟持的女人是我女朋友,她有心脏病,不能受惊吓,她前几天才犯过一次病,医生说要是连续发作的话,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我知道你只是求财,不想扯上人命,所以你放了她,我代替她当人质,行吗?” 所有人都以为楼犀这样说是在演戏,只是想找机会进到金店里面救人,可只有叶星辰觉得不对劲,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认识里面的那个人质! 她不会错认刚刚门打开时他那个惊诧的眼神,还有楼翼的表情,都在说明一个问题,他们都认识那个女人! 女朋友? 她的心里忽然翻滚出什么,与之前的紧张有所不同,胸臆之间隐隐发闷。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同一时间,金店里被劫匪挟持的女也不再那么紧张了,从听到楼犀的第一声声音开始她就不再害怕了,她相信他能够安全救她出去,他们认识那么多年,她爱他那么多年,她相信他了。 她是景飒。 景飒听到楼犀要交换自己做人质后,心里充满了感动,她开始配合他说的话,一手忽然捂住胸口,做出难受的样,她是心胸外科的博士后,她了解心脏病发作时应该有怎么样的病情了,呼吸开始急促,变慢,濒临窒息。 “我……好难受……我……不行……不行了……”她虚弱地喘息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昏厥。 劫匪十分震惊,竟然是真的? 没错,他只是求财,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扯上人命,可这个女人要是心脏病发作,他就完了! 不过,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劫匪心里仍就是狐疑,扯着嗓大喊,问向楼犀,“你有什么证据能说明她是你女朋友?” “女朋友还有假的吗,这不需要证据!”楼犀冷静地回答。 “我不信!” 楼犀微微皱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她左手掌心有一块红色胎记,梅花形的!” 胎记? 叶星辰目瞪口呆,屏息以待。 绑匪用枪指着景飒的头,命令道,“伸出左手!” 景飒配合着,伸出左手,掌心一朵小小的梅花,开得为鲜艳。 楼犀又开始催促,“你看到了吧?快点放她出来,她的心脏病很严重,不能再拖延了,她需要马上去医院!” “我……我……喘不过气……”景飒开始更为卖力地表演,她甚至还偷偷掐破自己的掌心,那股疼痛让她的额上瞬间冒出冷汗。 劫匪有些慌了,于是情急之下答应了楼犀的要求,“好,我答应你!我数五秒,你一个人举手进来,我放她出去!” “5——” “4——” “3——” “2——” “1——”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金店的门再次打开一个小缝,楼犀双手举高到了门前,隔着那道细细的门缝,景飒看到他,眼眶忽然一热,像是喜而泣。 “楼犀……”她一声低喃,含情脉脉。 人群之中,叶星辰的心“咚”的一声,深深地沉下,然后不知名的疼痛蔓延开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破碎。 她用力咬住嘴唇,用力攥紧手心,捏得舒娆直疼,仍旧是没有察觉。 “星辰,你怎么了?星辰?”舒娆担心地问道。 她没有回答。 而这时,楼犀仍旧是双手举高,劫匪一手持枪顶着景飒,一手检查着楼犀身上是否有携带枪支,确认没有后便示意他进来。 他高大的身躯一点点没入门缝,从外面的光亮世界里,走入那密闭的黑暗里,一点点地,消失在叶星辰的视线里。 下一秒,景飒被劫匪一把推出金店,她踉跄了一下,楼翼快速奔过去,扶住她,“你没事吧?” 景飒摇了摇头,扭头再望向金店。 门,又关上了! 外面的人再次被隔绝,看不到里面一丝一毫。 随着那“砰”的一下关门声,叶星辰的心恍若沉入谷底,好深好深的谷底。 他不是家里的一份子吗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连续两名人质被救出,尤其是最危险的景飒也被放了出来,危险的情况似乎有所好转,可是叶星辰却更紧张了,而除了紧张之外,心头还有另外一种不知名的酸涩情绪在悄然发酵。 女朋友? 他为了救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叶星辰目光死死地盯着金店的门,可是只能瞧见那米白色的窗帘,里面的情况一丝也看不到,心底的不安一点一点扩大,冷汗慢慢地从毛孔里渗出。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她的周身却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与冰冷,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砰—— 一声枪响! 叶星辰的双腿忽然一软,幸而舒娆一把抓紧了她,“星辰!” 她没回答,全身的力气仿佛都随着那声枪响而消失了,呼吸顿时困难,大脑也停止了所有的思考,眼神惶恐地望向金店门口,神色不胜悲凉。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而楼翼身旁的那名女,却是忽然破涕为笑,那笑容明媚,充满了对他的相信与笃定。 下一秒,金店的门打开了,楼犀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一手持枪,一手反扣着劫匪,眼神桀骜而疏冷,如战神般凯旋归来。 现场群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两名警察接管了劫匪,其他人冲进金店去善后,而楼犀的神色一如既往得寡淡,仿佛刚刚经历一场生死的人不是他,脸部线条崩得有些紧,神情肃然又令人莫名的安心。 看到他平安无事,叶星辰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头一酸,眼泪不自觉涌了上来,她咬着下唇,刹那间已是泪如雨下。 双手紧紧地抓紧衣服下摆,压抑了多时的惊慌和恐惧霎时冲破了泪腺,汹涌而出。 微微眨眼,盈盈的泪光闪烁,模糊了视线中的一切。 她扯了扯嘴角,却终究没有发生任何声音。 “楼……犀……”她在心里默默念着他的名字,颤抖着嘴唇,惨白的脸色。 “楼犀!”另外一道女音盖过了她的,声音的主人快步奔向楼犀,欣喜地偎进他怀里。 叶星辰的心蓦地一丝抽痛,咬着下唇,怔然地看向他们,焦距却似乎有些恍惚。 楼犀高大的身躯被人重重一撞,下意识地蹙眉,低头看着胸前的景飒,想推开她,却又想到她才脱险,或许还有些惊魂未定,于是有些犹豫,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沉声安慰道,“没事了,别怕。” 景飒却不肯松手,仍旧是紧紧抱着他。 楼犀眉心微蹙,轻轻拨下她的手,却在掌心中摸到一把潮湿,那是……血。 她的左手受了伤,是为了装作发病而自己故意抠伤的,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质,营救行动或许不会这么顺利,这是他们认识了二十多年的默契。 叶星辰因紧张而一直紧紧攥着的拳头微微收紧,新修的指甲有点尖利,竟很有些生疼。 “景飒,我先帮你包扎一下!”楼翼忽然出声。 景飒? 叶星辰微微咬唇,景飒,很好听的名字,至若春和景明,英姿飒爽。 她这才认真地去看那女,五官秀雅净丽,穿着得体,一头乌黑的长发绾起,露出一截优美的玉颈,小巧的钻石耳环在耳间垂荡,璀亮得犹如一颗星,很美,不可及。 楼翼正帮她简单包扎,她左手掌心一片鲜红,除了鲜血,还有那朵盛放着的梅花。 叶星辰心潮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警笛声持续响起,现场群众开始有秩序地疏散,叶星辰却宛若雕像一般,不是不想走,而是怎么都找不回力气。 很快有警察向楼犀问询笔录,记者的闪光灯次第闪烁,照亮他的俊容。 而楼犀并不想接受采访,微微闪躲,抬手遮住脸庞,一个侧身,视线瞥见叶星辰所在的位置,蓦地怔住。 他覆盖在额头上的手没有放下,阳光照下来,俊容上一道暗影,他的表情格外朦胧,也格外俊朗。 叶星辰默默望着他,尽管他的手挡住了他的眼睛,可是她知道他看见她了。 四目相对,她朦胧的目光与他漆黑的眼眸对上,心头恍若遭到重击。 现场嘈杂的声音都化作虚无,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凝望着目光茫然的她,楼犀的呼吸忽然一紧,她潮湿的眼睛,让他的左胸蓦地抽痛,心疼之情骤然蔓延了整个身体,深邃的黑眸沉静如海,眼里有一种温柔的怜惜默默涌起。 他下意识地朝她走去,目光却忽然落在她身旁的舒娆身上,脚步又是一顿。 “楼犀!”楼翼忽然叫他。 楼犀听到了,那张冷漠的俊容上却没有什么情绪,没有回头,仍站在原地,目光紧紧望着叶星辰。 楼翼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蓦地一怔。 那个女孩是……叶星辰?! 景飒瞧见楼犀和楼翼都有些不对劲,便走近了,她站定在楼犀面前,一张美丽的脸庞,柔声说道,“楼犀,他们叫我们都去警局,详细做个笔录。” 楼犀沉吟片刻,才默默收回目光,叶星辰纤细的身影慢慢地从视线中敛去。 转身,大步走远。 景飒没有想到他会掉头就走,丽容一窒,有些黯然,连忙追了上去,手挽向他的臂弯,他躲了下,俊容寡淡。 景飒微微一怔,僵在原地,错愣着,不知怎么的,忽然回头。 她望向了叶星辰和舒娆的方向,先看到的是叶星辰。 很普通的女孩,身材纤细,清汤寡水,一张惨白的脸,像是被刚刚的事件吓坏了。 她身边的那个高个的女孩倒是挺漂亮,不过神色也有些憔悴。 景飒微微蹙眉,想不出什么,转过头,追着楼犀而去。 现场很快清理完毕,叶星辰好半天才找回正常的神智,一旁,舒娆费解地望着她,不敢言语。 “我……有点被吓到了……”她微微咬唇,虚弱地说道。 舒娆也是心有余悸,但却有些不解,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星辰这个样,这么惊慌失措,这么失魂落魄。 警车渐渐驶离,出了步行街,转而没入滚滚的行车道中,叶星辰下意识地扭头,深色的玻璃阻挡了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群众也渐渐散去,来往皆是客,聚散总随缘,狭相逢,不问因果。 ◎◎◎ 一场惊魂后,叶星辰和舒娆都疲惫不堪,这一天发生多多事了,舒景忽然打来电话,说已经带着爷爷奶奶回家了,叶星辰和舒娆也随即打车回到租屋处。 舒娆的婚礼取消了,虽沉重,却终于是松了口气,而叶星辰却隐隐有了心事。 舒娆跟航空公司请了长假,许多年没有休息过的她,终于肯让自己放松一下了,决定陪爷爷奶奶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她问叶星辰要不要一起去,叶星辰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因为舒娆的婚礼,她跟医院请了天假,再加上周六周日两天,她总共有五天假期,出去走走也好,一来陪陪舒娆,二来,她心里有点乱,暂时还不想见楼犀。 舒景很快就买好了五张汽车票,今日最后一班车次了,五点半出发,几人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就出发了。 夕阳西下,仍旧暮色倾城,只不复白日浓烈,稀薄寡淡,渐次轮回。 大巴车徐徐启动,她的位置是靠窗的,轻轻坐下,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滋味,车前行,窗外的景物一点点被甩在身后。 她将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看了又看,取出耳机开始听歌,耳朵里不时循环着旧日曲调,一些情绪起起落落,此起彼伏。 不多时后,车即将驶出云川市区,她忽然将音乐暂停。 ◎◎◎ 六点五十,天色已经微微有些黑了,楼犀等人仍在警局,本来做个笔录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可是因为还有另外名劫匪在逃,警员们压力自然很大,而楼犀和楼翼都是侦察连出身,敏锐力高强,对于蛛丝马迹的捕捉非一般人可以企及,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请求他们帮着一起定夺下一步的追捕方案,事关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他们无法拒绝,只好给出适当的建议。 时间靠近七点,楼犀和楼翼还有景飒终于一起出了警局。 楼犀一出警局就掏出手机,刚刚要打给叶星辰,就收到一条短信。 “我陪舒娆回老家了,这几天都不回家,代我向思思说抱歉,周末不能陪她了。” 他微微拧眉,她只记挂着思思吗?他不是那个家里的一份吗? 那种被她排斥在外的感觉,让他心里蓦地一闷,还有空落落的感觉袭来。 景飒忍不住秀眉微蹙,谁的短信,他看得那么认真? 她微微咬唇,心里忽然泛起不安。 楼翼望向景飒,默然叹息,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放不下楼犀。 景飒也是军区大院里的孩,她和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和大院里的很多女孩一样,从很早就喜欢上楼犀,可是她又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因为其他女孩喜欢归喜欢,却不敢为爱走天涯,可是她敢。 那一年楼犀毅然决然地离开北京,景飒竟也毅然决然地跟着他一起来到云川。 她上了军医大,硕士毕业后,去国外读博。 出国前,她问楼犀,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 答案不言而喻。 如今她业结束了,心中的那份爱却还是不能忘却。 “景飒,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楼翼忽然问道。 “今天早上。”景飒微笑着回答。 楼翼微微挑眉,似乎是不解,今天早上回国的,怎么就在金店遇上了劫匪? 景飒幽幽一叹,仍有些心有余悸,说道,“我爸妈知道我今天回云川,所以就让我代他们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可是我的飞机晚点了,到的时候都下午了,我想婚礼肯定是赶不上了,所以就去了金店,想买个饰什么的当做补礼,却没想到遇上了劫匪。” “运气不好。”楼翼略带玩笑地说。 “一半好一半不好。”景飒忽而一笑,遇到劫匪是不好,可是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从他口中得到了一句,她是我女朋友。 她想,或许这就是因祸得福。 抬眸望向楼犀,他仍就是紧紧握着手机,一言不发,他的神情几丝落寞。 楼翼听了景飒的话,更忍不住喟叹,世界真是小得不可思议,景飒要去参加的也是向家那场婚礼吧,只可惜,主角曲终人散,配角却无端起了波澜。 楼犀和楼翼的车还停在饭店附近,所以人步行。 楼犀一无言。 到了车前,楼翼主动坐了后座,景飒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侧目望着身旁那张熟悉的俊容,目光里诸多的爱恋。 喜欢他多少年了,她已经数不清了,从北京,到云川,去国外,再回来,任凭地点如何轮换,他仍旧是她心中的唯一。 想当年,大院里那么多的女孩都喜欢她,可她却是唯一一个敢随他走天涯的那个,她记得那一天天还没亮,她站在大院的门口,在冷冷的空气中等待着他,他背着行囊徐徐走来,在看到她的刹那蓦地一怔,却没说话。 他大步离开,她紧随其后。 他上了火车,她坐在他对面。 他进了部队,她上了军医大。 他当上了营长,她考上了博士。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两条平行线上各自行进,看似很近,实际上却隔着很远,可今天,她觉得自己距离他近了一些了。 她的左手微微收紧,丝丝络络的疼痛与酸甜漫入心尖。 他还记得。 她也记得。 他们上火车的那一天,她拎着重重的行李,很吃力地走进站台,他率先上车,已经找到了座位坐下,从车窗里看到她踉跄前行,忽然有人从后面撞了她,她不慎摔倒,他快速下车,将她扶起,她的左手蹭破了皮,掌心一片鲜红。 ◎◎◎ 楼犀径自沉默,一直专注地开车,看似心无旁骛,楼翼却知道他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很远。 前方十字口,车停在红绿灯处,楼犀微微侧目,望着新房的方向,眼神有些迷离。 红灯变绿,他重新踩下油门。 景飒刚刚回国,还没来得及找房,所以暂时住在饭店,楼犀将她送到饭店门口,景飒轻声说道,“过几天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好。”他没有犹豫,景飒的心蓦地一喜,可是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到时候我可能会带一个人。” 景飒呼吸一窒,微微咬牙,“你……” “结婚了。”他漠漠个字。 景飒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可是她又知道,他从来不会说谎。 她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楼犀,为什么,如果你从来都没想过要跟我在一起,为什么当年要扶我那一把,为什么要让我跟你上火车,为什么要给我那一丝希望? “到了。”楼犀沉声说道,语气没有起伏。 景飒丽容悲怆,眼底是化不开的愁绪,她解开安全带,指尖轻颤,开门下车,迎风吹乱了发丝,和一腔爱意。 ◎◎◎ 楼犀重新发动车,朝着特种大队的方向徐徐而去。 夜色凄迷,车厢内安静无声。 楼翼本想为景飒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唇,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一年,楼犀之所以毅然决然地离开北京,他难辞其咎。 卑鄙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大巴车出了云川市区,车速慢慢缓了下来,崎岖的山不好走,又是晚上,所以开得很慢,晃晃悠悠,抵达舒娆老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到了乡下,空气立即变得清新起来,叶星辰深呼吸了口气,心情也仿佛平静了一些,舒娆的老家有间平房,外面有大大的院,院里种着绿绿的青菜,一切都那么怡然,就像是世外桃源,让人感觉安宁。 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几个人都有些饿了,不只是这一天没有好好吃饭,而是连续好些天因为筹备婚礼的事情都都没有胃口,这一刻,什么都结束了,胃也开始抗议起来,又或者说,其实它一直在抗议,只是主人没有心思顾及。 舒娆去厨房煮面,不多时后就开饭了,朴素的圆木桌,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蛋花面,上面点缀着两根绿色的青菜,番茄和青菜都是院里新摘的,十分新鲜。 望着眼前的一小碗面,叶星辰忽然想起那一次,自己曾在部队的食堂里吃过的那好大一碗,也是番茄蛋花面,她怎么吃都吃不完,然后他帮她吃了。 不知不觉,她有些走神,握着筷的手,久久未动。 “星辰……”舒娆轻声叫她。 叶星辰蓦地回神,连忙低头吃面,没有仔细尝味道,就囫囵吞下,很快就吃完了一碗,空空的碗,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饭后,舒娆先是服侍爷爷奶奶睡觉,为他们打了洗脚水,两位老人折腾了这一番,着实有些疲惫了,舒娆觉得自己不孝,蹲在地上为他们洗脚,半跪着,像是在忏悔。 间房,爷爷奶奶一间,舒景一间,她和舒娆一间。 洗漱过后,她坐下来取隐形眼镜,然后发现双眼通红,还酸痛无比,她想是哭多的关系。 点了点眼药水,她合眼睡觉。 乡下的夜格外宁静,卷着被的翻身声,窸窸窣窣。 ◎◎◎ 舒娆的老家是个很小的地方,十来户人家,谁家有什么事,左邻右舍都会知道,然后一传十,十传,然后整个村就都知道了。 对于舒娆结婚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可这新娘当晚就回了娘家,这事怪了,估计是婚礼出了岔!第二天一早,舒娆家的左邻右舍就全来了,问东问西。 舒娆知道大家是关心自己,这些老邻居都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也没有什么隐瞒,简而言之说,觉得门不当户不对,所以婚礼取消了。 乡亲们虽然不知道细节,但也能猜出一二,肯定是男方家里势利眼! 众人连连愤慨,在大家眼里,舒娆是个优秀的姑娘,长得漂亮,又很善良,尤其还是空姐,乡亲们一辈都没坐过飞机,所以对于舒娆的职业十分崇拜,那可是他们全村的骄傲!大家直说不嫁就不嫁吧,以后嫁个更好的,让他们后悔死去! 相亲们爱恨分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塑造了他们的性格,踏实,爽朗,骂了一会儿男方家里,又宽慰了舒娆一会儿,然后就转移了话题。 大家随后将注意力转移到叶星辰身上。 对于叶星辰,大家并不陌生,以前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也经常跟舒娆一起来,所以大家都认识她,更知道她是军医大的硕士,在众人眼里,这是不可及的高材生!村里连高中毕业的人都没有几个,更别提大生和研究生了,很多人甚至不懂,研究生是研究什么的? “叶医生啊,最近我家老伴儿胸口总是发闷,你能不能给看看?” “还有我啊叶医生,我这几天的头也总感觉不舒服,昏昏沉沉的,干活没劲儿!” “叶医生,我们家娃娃也好像有点感冒,你给瞧瞧?” 不管是头疼,还是胸闷,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通通都来找叶星辰了,在大家眼里,这是鼎鼎大名的军区医院的医生,那肯定是什么病都会看,相信的同时,更多了一份崇拜。 叶星辰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她来都是这样,其实她知道乡亲们有好些时候都是心理作用,本来没什么的,但是一见到“专家”就会觉得自己不舒服,总想弄个明白,其实村里也有医疗卫生院,虽然小了点,环境简陋了点,但基本的医疗服务还是有的,不过大家还是都更愿意让她来看。 对此,她是愿意的,医生的职责本来就是治病救人,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于是舒娆家的院里,就成了临时诊所,舒景搬了个桌椅板凳出来,叶星辰坐在桌后,众人排着队看病。 虽然是主攻心胸外科,但本科的四年,基础医和临床医的涉及领域都要的,所以一般的小毛病,叶星辰是懂的,给乡亲们逐个看了看,没有什么严重的,小来小去的,不需要用药,她就直接告诉他们多休息或者采用一些食疗的办法,有几个需要用药的,她便告诉他们到村里的卫生院去开,大家欣然接受。 这样的日过了几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乡下的生活忙碌而又充实。 转眼,到了星期四的晚上。 握着手机,叶星辰径自发呆,明天就是星期五了。 ◎◎◎ 同样的夜晚,特种大队里的某个房间里,灯光明亮。 晚饭过后,思思格外兴奋,都九点多了,还不肯睡,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期盼着谁。 楼翼还没有回北京,这几天一直住在部队里,有个小兵叫走了楼犀,好像有什么事,楼翼便在屋里看着思思。 楼翼很喜欢孩,坐在沙发上看着小丫头走来走去,目光柔和。 思思正鼓捣着她的小背包,一会儿往里面塞点什么,一会儿又掏出来,忙忙碌碌的,像是在打包。 片刻后,房门一响,楼犀回来了。 思思立即飞奔出去,“爸爸——” 说来也奇怪,小小的人儿竟然能分得清楼犀和楼翼,老人们常说,小孩认人不是靠眼睛的,而是靠气味,而在思思的认知里,楼犀身上有安全感,所以她怎么都不会认错。 楼犀弯下腰,将抱住自己大腿的小人儿抱起来,思思的小脑袋瓜在楼犀的怀里蹭啊蹭,小嘴里念叨着,“爸爸,明天……回家……” 明天是星期五,小丫头已经会数数了,所以每周都会牢牢地记住这个日。 楼犀低头瞧着思思满带期许的小脸,心中一软。 幽深的双眸微微凝起,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 星期五的早上,叶星辰早早醒来,昨夜没有睡好,心里总是记挂着谁。 今天的早餐比往日更提前了一些,因为舒景一会儿要回校了,他搭最早的那班车,六点半出发。 用过早饭,舒娆送舒景到村口的站台,叶星辰也跟着去了。 “舒景,这个你带着,回去分给同吃。”舒娆将两个大大的塑料袋递给舒景,里面装的是满满的干核李,是家里的果树结的,纯天然,纯绿色,味道好。 舒景连忙接过,他们寝室那几只狼每天晚上都打游戏,可双手噼里啪啦地忙活着,就没办法吃东西了,一个偌大的苹果叼在嘴里,别提有多难受了,这不大不小的李,一口一个,再好不过了。 “舒景,好好习,知道吗?”舒娆叮咛着说道。 “知道了,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舒景力保证,眼神真诚。 舒娆欣慰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舒景不会骗她的。 舒景上了车,车上很空,他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车徐徐启动,叶星辰跟舒娆一起挥了挥手,目送舒景离开。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大巴车,叶星辰的心绪又有点纷乱,忽然,手机响了。 她低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楼犀!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接,铃声忽然停了,她微微愕然,随即一条短信进来——思思病了,你赶快回家! 叶星辰手一抖,险些将手机摔到地上,瞬间变了脸色。 “娆娆,我有事,我要马上回云川!”说完,她拔腿就跑,追着大巴车而去。 “星辰——”舒娆不明所以,连忙追上她,“星辰,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 “我……我有个患者,要马上回医院!”她胡乱说着,张望着那辆已经开出很远的大巴车,心急如焚。 “娆娆,下一班车是几点?” “中午十二点。” 十二点? 叶星辰额上立即冒汗,那岂不是要等上半天的时间?不行,她必须马上回去! 舒娆瞧她急切的样,连忙想办法,忽然,灵机一动! “星辰,你别着急,我马上给舒景打电话,让他跟司机说一下,停车等你一会儿,现在还没走远呢,车上人又不多,司机应该会同意的!” “好,快打!” 舒娆连忙拨号,跟舒景说了一下情况,舒景立即跟司机沟通,司机很好说话,也答应了。 叶星辰十分高兴,跟舒娆匆匆告别,然后拔腿追了上去。 蜿蜒的山上,一抹纤细的身影快速奔跑,身侧一面是高山,一面是悬崖,有风袭来,吹乱她的发丝,那张白皙的脸庞上,写满了焦急。 身后,舒娆忍不住担忧,一颗心紧紧揪住。 直到不多时后舒景打来电话,说叶星辰已经上车了,她才放下心来。 ◎◎◎ “思思!”叶星辰一口气冲回家,一开门,却怔住了。 明亮的客厅里,阳光灿烂,大大的沙发上,小丫头安好地坐在那里,小手里抱着零食,吃得正欢。 一抬头,瞧见了她,小丫头立即放下零食口袋,飞奔过来,“马麻——” 声音清脆,笑容甜美,哪里有一点生病的样? 叶星辰怔在玄关处,思思紧紧抱住她的大腿,“马麻,抱……抱……” 她蹲下来,将小丫头抱高,搂在怀里,仔细又看,小丫头的脸蛋粉嫩嫩的,眼睛溜圆明亮,嘴角还挂着大大的笑容,健康得很! 叶星辰忽然松了口气,可随即有一股怒火从心底里迸发出来,抬眸瞪向沙发上的男人,瞧见了那张写着几丝得意的俊容。 竟然骗她! “马麻,思思想你……”思思抱住她的脖,小脸贴上她的,嘴里说着叫人心疼又心醉的甜言蜜语。 “妈妈也想思思。”叶星辰压住心里的怒气,低头亲了亲小丫头。 “马麻!”小丫头又叫了一声,十分可爱。 叶星辰被思思叫得心软,可是胸臆间那股愤怒还是不减。 楼犀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向门口,伸手抱过思思,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碰到了她的。 叶星辰连忙闪躲,双手缩回身后,楼犀微微凝眸,目光深邃。 “思思,乖,去房间里搭积木,一会儿爸爸妈妈带你出去玩。”他哄着思思说道,“爸爸妈妈”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好。”思思十分乖巧,一个人回了儿童房。 甜蜜的负担一消失,气氛一下变冷。 ◎◎◎ 叶星辰还站在门口,身后的房门还没关,楼犀长臂伸向她,吓了她好大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直接到了门外。 “进来。”低沉的男声响起,听不出情绪。 “不要!”她挺直背脊。 楼犀微微蹙眉,下一秒直接将她拉进屋内,然后“砰”的一声,将房门关紧,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你想干嘛?既然思思没事,我要走了!”叶星辰快速武装起自己,气愤地瞪向他。 楼犀没有生气,不过眼角眉梢凝起些许不爽,抓着她的手微微收紧。 “放手!”她用力挣脱,却甩不开。 “放开我!” “放开我!” “楼犀!啊——” 叶星辰忽然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被腾空抱了起来,她惊呼起来,却又怕吓到思思,连忙忍住,手却握成拳头,狠狠捶打他的肩膀,不过没什么用,他几个大步就将她抱进了房间。 他将她放进一只单人座沙发里,然后自己也挤坐在她身旁。 明明有两人坐的沙发,他偏偏要两个人挤一个! 叶星辰又气又急,两人靠得近,身体几乎是贴在一块儿,以致于让她都要喘不过气来,她推着他,可是推不动,而且她越是推,掌心就越是能够清楚感受到他胸膛的热,仿佛灼烧了她。 “你……”她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挤出两个字,“卑鄙!” 竟然用思思生病这样的理由骗她回来,她都快急死了! 她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拿,就直接跑向大巴车,上车的时候跑得跟哮喘发作一般! 回到市区,她也是马不停蹄,拦了一辆计程车就赶了回来,下车的时候零钱都没要,就直接跑上楼! “既然思思没事,我要走了!”她瞪大泪眼,再次重申。 “这是我们的家,你要走去哪里?”他朝她逼得更近,“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以为不回来就没事了?” “我……我没有躲。”她支吾说道,脸蛋瞬间涨红。 受不了他灼热的注视,她忍不住将小脸扭向一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定一些。 “我只是想去陪娆娆,陪我的好朋友,而且你也应该很忙,你不也有女朋友要陪吗?你……”话未说完,她蓦地停住。 天哪,她都说了些什么? 楼犀似笑非笑地打量她的脸,那两道目光像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窟窿,烦躁了好几天的心情瞬间消失,他勾起她精致的下颌,直勾勾望进那对美丽清幽的眼眸,笃定地说,“你在吃醋。” 第一次正式约会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吃醋? 叶星辰睁大了眼睛,懊恼地否认,“我没有。” 楼犀深睨着她,俊唇缓缓勾勒出一抹笑弧,带着点得意,很大方的口气,“准你吃醋。” 叶星辰双颊立即绽出两朵粉红玫瑰,结巴地嚷道,“谁、谁管你准不准?我没吃醋!” 楼犀微微挑眉,“脸都红了,还说没有?” 说着,他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微微粗糙的指腹滑过她细致的皮肤,引起她莫名战栗,“你会吃醋,我很高兴,不过醋不能吃多,小心牙酸,还有胃酸,你是医生,生病的事情应该比我懂才对。” 叶星辰又急又气,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她就又想起他说思思生病的事,他用什么理由不好,非要用这个?他知不知道她这一是怎么回来的? 一开始,她跑在山上,身体一侧就是悬崖,猛烈的山风吹着她的脸,像是刀片划破肌肤一样疼,可她忍着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气喘吁吁,跑到快要虚脱,跑到头晕目眩,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某一下滑落下去? 她奋力追着大巴车,终于,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她又欣喜又着急,却一下摔倒了,踉踉跄跄地爬起,连忙上车,一上坐立不安,给他打电话,他还故意不接,她以为思思病得很重,所以他才分身乏术! 大巴车一到市区,她就连忙跑下来,不守交通规则,硬是闯了红灯,拼命拦了一辆计程车狂奔回来! 到了楼下,电梯在维修,她一口气爬上楼,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对翅膀,能直接飞上来! 结果呢?一进门,看到他得意的表情,她真是想骂人! 还有,他信口胡诌,却根本不懂小孩是禁不起说的,他知不知道他这样说等于是在诅咒思思?要是真的不幸被说中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一想到那个软绵绵的小丫头病怏怏的样,她的心就一阵阵抽疼,虽然思思不是她亲生的,可是思思却把她当做了亲妈妈,她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和心疼思思,他居然利用这一点骗她回来,实在是可恶、过分了! 叶星辰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一颗心盈满酸楚,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 眼眶忽然发烫,抑郁了好几天的情绪,还有紧绷了数个小时的情绪,忽然一涌而来,神经放松的这一刻,泪水也不受控制地奔出眼眶,汩汩冒出,瞬间濡湿了整张小脸。 楼犀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她瞪着他,没有大喊大叫,只有无言的控诉,却有着最强大的力量。 他的胸口好像忽然被重重揍了一拳,呼吸一窒。 “……”他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闪躲着。 不理会她的抗拒,他一把搂住她,试图用强壮的身体和力量使她屈服。 叶星辰挣脱不开,却还是不认输地继续扭蹭,她身体被抱住,两只腿却依然很不驯地乱踢,结果就是纠缠着的两个人从单人座的小沙发上跌下,双双倒到地上。 楼犀条件反射一般,钢铁般的臂膀横过她的腰,将她紧紧搂住,为了保护怀里的她,他倒在地上当她的垫背,手臂一收,将她抱得更紧。 叶星辰也几乎是反射性地抬头,紧张地望向他,忽然发现两人的姿势十分暧昧,眼泪戛然而止。 这么一摔,清醒的理智全部回笼,她连忙挣扎着要起身,他却忽然一个翻身,将她牢牢地压在身下,她大惊失色,张嘴就要惊呼,却又想到思思就在隔壁的儿童房,唇微微张着,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下颌,强迫她注视他。 叶星辰很不争气地颤了颤,因为他那双黑眸过深邃,幽深的眸底还仿佛闪烁着两簇火焰。 他黑眸细眯,深刻地凝视着她许久,灼热的气息一下下喷薄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扰得她心神俱乱,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却抓不住重点。 她咬咬牙,鼓起勇气轻嚷,“你起来……” 楼犀将她紧紧压制在身下,她的身体柔软,散着清新的淡香,不知道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洗发水的味道,亦或是她自然的体香,糅合成一股独特的气味,他想念的气味。 小脸倔强又楚楚可怜,她在他坚实的身躯下不安分地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他眼睛又眯得更细,把她抱得更紧。 “你……野蛮!”她睁大水眸,指控说道。 “对,我就是野蛮。”他钳制住她,利用身高和体力取得绝对优势。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你……唔……”他的薄唇瞬间封住她的嘴。 “不!”她挥舞双手,手腕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扣住,她又踢动双腿,他也利用身体的优势牢牢地压制住她。 叶星辰又气又恼,心里味陈杂,他却存心不让她思考,霸道而强势地吻住她,吻得她全身挤不出半点力气。 忽然—— “爸爸?马麻?”娇憨的童声响起,仿佛带着疑问。 叶星辰倏地清醒,两排贝齿一咬,楼犀闷哼一声,迅速离开她的唇。 两人连忙从地上坐起,瞧见思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儿童房出来了,此刻正站在客厅的门口,小脸上十分困惑,像是不明白他们两个大人为什么会“睡”在地上。 叶星辰的脸腾地一红,恨不得挖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慌忙起身,奔进了浴室,只有冷水才能让她冷静! 楼犀也难得的有些怔愣,一张俊容上表情怪异,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仿佛还意犹未尽,可是面对思思那纯洁无辜的小眼神,他又实在无法责怪。 思思愣了愣,然后迈着小短腿“咚咚咚”地跑近,手里捏着两张门票,小手举高,眼神十分期待,“爸爸,看,看!” 楼犀笑着将小丫头抱起,大步走向儿童房,“爸爸先给思思换衣服,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嗯!”思思用力点着小脑袋,十分乖巧。 ◎◎◎ 叶星辰在浴室里洗了脸,仍旧是有些不安,冷水浇灭了她脸上的灼烫,可心里的不自在却挥之不去,懊恼于自己的没用,竟然被他吻到浑身无力,还被思思看见了! 明知道思思那么小不会懂什么的,可她还是觉得不应该被孩看到那么儿童不宜的画面,可千万不要给思思留下什么奇怪的阴影才好。 她深呼吸了下,内心惴惴地开了浴室的门,偷偷往客厅瞄了瞄,发现没人,这才敢轻轻走出。 客厅里没人,儿童房里倒是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脚步轻轻地走过去,听到父女俩的对话声。 “爸爸……那个……好看吗?”思思非常非常好奇的声音。 “去了就知道了。”他平静地回答,仿佛也不知道。 叶星辰不禁蹙起秀眉,这对话怎么好像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想了想,她恍然想起了自己“请假”离开的那个周五,那天晚上他带思思在浴室里洗手,父女俩也是这么说的。 她当时满腹心事,所以没有很在意,现在却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思思要去看什么? “爸爸,错错……马麻不是这样穿的!”思思纠正着什么。 又一阵窸窸窣窣。 “错错……” 叶星辰听不下去了,连忙走进儿童房,只瞧见楼犀正在帮思思穿衣服,床上堆了许多件,不过小丫头似乎不怎么满意,她一看也忍不住摇头,绿色的裤怎么能配红色的衣服呢,还戴了个黄色的小凉帽? 天哪,怪不得小丫头要抗议了。 “我来吧。”她连忙解救思思。 楼犀求之不得,将“繁重”的任务交给她,思思也高兴了,爸爸给她穿得真是奇怪了! 叶星辰亲了亲思思的小脸,表示安慰,目光扫向床铺,一堆衣服旁边躺着两张薄薄的门票,上面写着——欢乐谷。 她错愣着,将门票拿起,仔细一看,是两张成人票,附带一张儿童小票,家庭组,而日期是那个星期五的! 原来那天…… 心弦忽然一紧,深深的愧疚感袭来,她不知道会这样,真的不知道。 他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仔细看了看门票上的有效期,正好是到今天的,还好,她还可以弥补! “本来我只打算带思思看看4d电影就好,不过电影都是晚间场,我们现在去的话,得先玩别的。”他沉声说道。 “好啊,玩什么都行。”她决定好好补偿。 思思一听十分开心,虽然年纪尚小的她都不知道欢乐谷是做什么的,不过只要爸爸妈妈带她一起去玩的话就好,她看动画片里的小朋友都是跟爸爸妈妈一起玩的。 片刻后,叶星辰帮思思换好了衣服,一身舒适又漂亮的打扮,她自己也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楼犀原本坐在客厅里等候,一抬眸,瞧见她一头及肩的黑发束成马尾,配上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整个人洋溢着俏丽清新的气质。 他看得微微失神,轻顿一下,站起身,“走吧。” 一家口出了门,楼犀抱着思思,叶星辰肩上则挎着大大的帆布包,里面是思思的各种小物。 外面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叶星辰忽然意识到,这竟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 这样的认知让她微微一怔,脚步也跟着错乱了,而楼犀忽然视线一偏,锁住她的眉眼,视线有一瞬间的灼热,叶星辰蓦地脸红。 ◎◎◎ 欢乐谷。 欢乐的天堂。 孩们的笑声,大人们的笑声,与阳光、蓝天、白云、草地交织在一起,门口有卖棉花糖的,空气也仿佛被染上了甜蜜的味道。 思思用力咽了咽口水,显然是想吃。 楼犀立即掏钱买了一个,大大的棉花糖是思思小脸的好几倍大,小丫头“啊呜”一声,兴奋地咬上去,再一抬头,变成了小花猫。 叶星辰忍不住笑,连忙拿湿巾帮小丫头擦了擦。 这么大一个棉花糖,思思一个人当然吃不完,而且考虑到健康问题,也不可能让她全部吃掉,让她吃几口过过瘾也就算了,只是这剩下的一大半可怎么办? 叶星辰吃了几口,满嘴的甜味,还剩下一点,却怎么也吃不了,她握着半个棉花糖,望向了楼犀。 楼犀的俊容上顿时一丝扭曲,他最不喜欢甜食了! “爸爸,吃,吃!”思思笑得很甜,她觉得好东西应该要分享。 叶星辰鼓足勇气,将棉花糖喂向他的嘴边,楼犀嘴角一抽,无奈地咬下,却不曾想,入口即化,香甜绵软的口感蔓延开来,甜腻的滋味布满了唇齿之间,缓缓入了心房。 不记得在哪一本书上看过,说,“很多男人都排斥甜食,可他们却忘了,甜是一个人生命之中最初、最温柔、也最接近于幸福的记忆,只有被刺激过的味蕾才会用苦涩和辛辣去代替甜蜜。” 这一刻,那句话仿佛在他的舌尖上得到印证。 叶星辰看到楼犀纠结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眼底溢出温柔的笑意。 吃完了棉花糖,一家口正式进入欢乐谷,人都是头一次来,思思格外得兴奋,一进来小脑袋就来回乱晃,东看看,西瞧瞧,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让她一脸欣喜。 “思思,看看,你想先玩哪个?”楼犀抱着她转了个身,360全范围选择。 叶星辰望着他挺拔的背影,一瞬间有些恍惚,怪不得思思会这么依赖他,他真是个好爸爸! 思思看得眼花缭乱,张望了好半天,才举起小手,指了指远处的大风车。 叶星辰顺着思思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半空中的大风车,有6个大“叶片”,游客们坐在“叶片”内,顺时针旋转,转了一会儿又忽然变成逆时针,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忽然变成顺时针,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她忍不住担心,“思思,那个好像有点刺激了,我们玩别的好吗?” “不嘛。”小丫头一点都不怕的样。 楼犀忍不住轻笑,像是很为思思感到骄傲,眼眸深处却漾着另外一种深沉的情绪,思思毕竟是陈舟的亲骨肉,她身体里流淌着烈士的鲜血,有那样英勇的父亲,她又怎么会胆小? 叶星辰却还是不放心,觉得一下就玩那么刺激的项目不妥,不敢让如此娇小绵软的小人儿冒一丝风险。 她指着不远处的旋转木马,温柔说道,“思思,我们先去坐旋转木马,然后再去坐大风车,好吗?” 思思瞧了瞧那旋转木马,看起来挺好玩的,于是点了点头。 叶星辰十分欣慰,一家口走向了旋转木马。 “思思,来,坐好!”叶星辰将思思抱在自己身前,两人共乘一匹,小丫头软绵绵的身靠在她怀里,惹得她胸口一热,有这么可爱的小丫头管她叫妈妈,她真是荣幸! 思思很高兴地坐好,其实她不懂得这旋转木马怎么玩,只是看到旁边有别的小朋友也是这样跟妈妈坐在一起,她就觉得很棒很棒,小脸上满是欣喜。 楼犀实在是对这种游戏感到无奈,不过今天出来就是为了玩的,而且思思一直朝他招手,他还是心甘情愿地坐上了另外一匹木马。 音乐响起,木马开始旋转,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身旁那一大一小,思思的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兴奋,笑着,尖叫着,挥舞小手,叶星辰也被思思的快乐所感染,扬唇笑着,那笑容温柔而又迷人。 两张笑脸,芙颊明媚,仿佛世界上最幸福的快乐也就是如此。 长久的婚姻就是将错就错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欢乐谷里一片欢声笑语,那快乐中有他们一份。 旋转木马转动着,恍若游走时光,航穿罅隙。空中那旋转着的风车里,他们随着人群一起高喊,长乐未央,痛快淋漓。过山车高处甚美,回旋在下个转角,错折中带着惊喜。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玩了许多个项目。 从鬼屋里出来后,叶星辰脸色惨白,睁眼闭眼间都还是那些会咬人的骷髅头,她下意识地抓紧手心,摸到一只很大很温暖的手。 呃? 她怔怔地看着牢牢牵住自己的那只大手,什么时候牵在一起的? 进去时,还是出来后? 这里人多,怕走散了? 还是怕她胆小害怕? 他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他炽热的体温传递给她,她的双颊蓦地发烫,这体贴呵护的举动,让她内心怦然,像是有小鼓在心里敲着一般,有些紧张,更感到温暖。 她小心翼翼地望向他,瞧见他的俊容依然平静冷漠,不过薄唇微微扬着,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 再一看他怀里的思思,小丫头双眸闪亮,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叶星辰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脸,柔声问道,“你不害怕呀?” 思思摇了摇头,完全是天真派,她甚至还觉得那个在黑暗里会发光的骷髅头很有趣,还会唱歌呢! 叶星辰不由得懊恼,她之前根本是白担心了,这孩胆大了,她反倒是成了拖后腿的那个! 楼犀忍不住失笑,亲了亲思思的小脸,故意说道,“下次还带你来玩这个!” “好!”思思兴奋地拍手。 叶星辰睁大了眼睛,下次?还有下次?不不不,再也没有下次了! 看着她慌张的神色,楼犀的嘴角微微上扬,狡猾的笑意。 他的笑容让叶星辰十分懊恼,芙蓉满面,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看了看时间,也该休息一下了,顺便吃点东西,楼犀询问着她们,“想吃什么?” “冰淇淋!” 叶星辰和思思几乎同时开口,母女俩这回有了默契。 冰点小屋里,人满为患,他们不想跟那么多人挤,于是买了冰淇淋后到外面找了一个长椅坐下,叶星辰和思思共吃一个甜筒,楼犀则买了一瓶矿泉水。 阳光正暖,冰淇淋融得很快,思思人小,吃得自然也慢,叶星辰只好卖力吃着,巧克力奶油沾染了唇角,却不自知。 眼前忽然一道黑影落下,唇角一热,他的吻落了下来,舌尖轻轻一舔,她唇上的巧克力奶油卷入了他的嘴里。 “你……”叶星辰目瞪口呆。 楼犀望着她窘迫的模样,忍不住勾了下唇角,“喝水吗?” 叶星辰一愣,还真的有点渴了,接过他递过的矿泉水,瓶盖旋开了,里面只剩下了半瓶,这是……他喝过的。 她忽然又有些犹豫了。 “喝啊,不是渴了吗?”楼犀望着她,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潇洒依旧。 叶星辰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所以也不再介意,握着矿泉水瓶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一片清新的味道。 见她喝完了,楼犀忽然痞痞地说道,“有什么好紧张的?直接的都吻过,还怕间接的?” 叶星辰瞪圆了眼眸,脸再次红了个彻底。 他故意的! 看着她嫣红的脸颊,楼犀的心情更好,就着矿泉水的瓶口,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扬手一抛,将空瓶准确无误地丢进垃圾桶,那样的帅气。 叶星辰的目光一下有些痴迷,蓦地抬眸,撞进他那一双慑人的黑眸,她心里一慌,指了指他们刚刚坐过的云霄飞车,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觉得那个好玩吗?” 楼犀沉吟了下,似有分寸地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很刺激。”她腼腆地微笑。 楼犀轻轻“嗯”了一声,嘴角边慢慢勾起一抹笑,内心却是苦笑。 特种兵训练中有一种叫做空基渗透,在空降训练中,解放军已经完成了从多型号降落伞和飞机演练,到在山区和水域等端海拔地区实施武装降落的过渡,这种云霄飞车的级别……呃,实在是小儿科了一点。 ◎◎◎ 玩遍了整个乐园,终于到了晚上,4d影院开始开放了,期待了许久的思思却禁不住白天的疯狂玩乐,累得睡着了。 楼犀看了看怀里睡得正酣的小丫头,手臂微微收紧,将自己的外套又拢了拢,护她安好。 4d影院放映的都是儿童片,而思思已经睡着了,他们两个大人去看那种猫猫狗狗的电影好像有点奇怪,所以两人商量了一下后,决定转移地点。 一旁,还另外有普通影院,放映的是潮流大片,他们决定随便去看一场。 多少年没来过电影院了,楼犀不由得感到一些陌生,瞧见那些男男女女手里都捧着爆米花和可乐,他决定效仿。 于是两人分开行动,她去选片,他去买吃的。 叶星辰站在巨幅海报前,一一筛选,有一张剧照很美很有创意,高空中的吊桥,细细长长,吊桥两侧是茂密的丛林,烘托出一种天堑之险的意境,男女主角站在吊桥上,脚下的木板又浅又薄,危险而又刺激,正如他们濒危的爱情,《非诚勿扰2》几个大字呈白色,修饰着花边,下面一排小字——爱是一种修行。 《非诚勿扰1》她是看过的,当时是和舒娆一起看的,但第二部上映的时候却因为有事没有看成,错过了当时的档期,后来也就不想看了,不过瞧见这张唯美的海报,她内心忽然又有了冲动。 “选好了吗?”低沉的男音落在身旁,她点了点头。 楼犀轻轻扫了一眼海报,黑眸深邃。 虽然不是新片,但看的人竟然也很多,或许这就是冯小刚独特幽默的号召力。 放映厅的门一开,人群一拥而入,楼犀又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而她还在沉迷于那张海报。 走入放映厅,视线忽然一暗,他们的座位是比较中间的位置。 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创意真是无限,竟然是情侣座,两个人的位置合并为一,两人紧挨着坐,近到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向她,撩得她脸颊微烫。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思思,而她手里捧着爆米花,可乐放在扶手上的小空格里。 电影开始,画面明明灭灭,他怀里的思思微微受到影响,嘤咛了一声,他连忙搂紧小丫头,她也下意识地去呵护思思,于是两人靠得更近了。 轻拍了几下,思思安稳下来,叶星辰却是神经绷紧,都靠过来了,再退回去好像有点此地无银两了,微微咬唇,她有些迟疑。 屏幕上,葛优装成拍卖师的样,一锤定音,“散买卖,不散交情。” 全场哗然,笑声不止。 叶星辰也觉得挺可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僵着身,没有动。 电影继续,一句句朴素却又震撼人心的对白,直入心灵。 秦奋向笑笑求婚:七年之痒咱不试了,把中年危机也省了,直接就试相依为命。 秦奋总结和笑笑的关系:你是找感情的,我是找婚姻的!我们俩就走岔道了! 秦奋和笑笑谈论试婚:要试,我们就试那种在激情退去后,是否还能相依为命、不离不弃的婚姻! 秦奋得知笑笑对自己仅限于好感,伤心地说:谁动感情谁完蛋! 叶星辰下意识地转了下头,瞧见身旁的男人俊容不变,黑眸里却有深不可测的光芒微微闪烁。 “嗯?”他侧目望向她。 她心里一跳,连忙抓起一把爆米花塞进口中,甜腻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他目光沉沉地锁定她,她不知所谓,支吾问道,“你要吃吗?” 他错愕了下,点了点头,他手里抱着思思没办法动,于是她轻轻抓起一把爆米花,送到他的唇边,他低头,咬下。 她转过头,继续看向屏幕。 李香山对笑笑说:婚姻怎么选都是错的,长久的婚姻就是将错就错。 秦奋对笑笑说:一辈很短,我愿意和你将错就错。 叶星辰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震得她脑袋一片空白。 老婆,我们好好过行吗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电影结束,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同了,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不停流转。 本以为是喜剧,却笑不出来,可也不是悲剧,没有伤心伤肺,也没有痛哭流涕,心尖儿却怎么微微泛酸? 片尾曲幽幽地唱起,是那著名的《最好不相见》。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内敛而含蓄的词曲,配合着歌者迷人的独特声线,还有那满含张力的演绎,触人心弦,观众们久久不动,似是沉迷,似是回味。 他们的前面,是一对年轻的生情侣,趁着最后一点黑暗抓紧时间表达爱意,轻轻一个啄吻后,女孩羞涩地埋进男孩的怀中,叶星辰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一紧,被他紧紧握住。 他牵着她的手离席,他走在前面,她错开一小点距离紧随其后,黑暗中他的肩背那样挺拔,伟岸如山,仿佛天塌下来他亦有能力顶起。 走道上有其他人挤来挤去,他始终护她安好,坚实的臂膀像是最安全的大伞,为她撑起一方温暖的天地,灯光依然没有亮起,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闪闪烁烁,她的眼神有些迷离。 马上就要到出口,楼犀忽然停下脚步,低头望向身旁的她。 “老婆。”他忽然沉声叫道。 叶星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手心被他用力一捏,她才恍然大悟他是在叫她! “嗯?”她狐疑着抬头,他的头却忽然低下来,覆上她轻颤的红唇,一阵深吻,黑暗中,他英俊的脸庞变得有些模糊,气息却是那么强烈,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老婆,以后我们好好过,行吗?”他低哑着呢喃。 什、什么? 叶星辰的心扑通一声,狠狠地跳动,这时,头顶的灯光一下亮起,璀璨光芒映入她的眸底,突如其来的光明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半眯着,神智亦是迷离,一张小脸上尽是错怔的表情,他的俊容在灯光下那么耀眼,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微光。 她一时怔愣住,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问,“好、好好过是怎么过?” “就是我只有老婆,没有什么女朋友,而你也只有老公,不准有什么男朋友。”他微微眯眸,盯着她的唇,被他吻红了的唇瓣格外得迷人,让他忍不住想要再细细尝。 磁性的男音,缓缓有力地落入耳畔,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得令人心烫,不知不觉,她的眉梢眼角就染上了一点笑意。 她知道他在向她解释景飒的事,不过……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她忍不住蹙眉,想要解释,“我和左……” “不许再提他的名字!”他霸道地阻止她,办法是以吻封缄,而她白皙的脸庞染上微红,第一次娇羞地回应。 欢乐谷的夜场已经开始,水上皇宫,美若仙境,远处的天边,有人在放烟花,大朵大朵地绽放,流光溢彩,又一场童话即将上演。 ◎◎◎ 对于景飒,对于女朋友,楼犀没有过多的解释,但叶星辰相信了,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多笃定,因为时间短,他们结婚的时间短,甚至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她唯一能够肯定的,也就是他的人了。她相信,他是不屑于说谎的人,他亦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风花雪月,有那个时间,不如去射击场多练几枪。 而他的那句“好好过”也真的触动了她内心的柔软,这场婚姻是既定事实,而且是军婚,既然现在无法改变,将来也无法改变,那他们不如试试?就像是电影里说的,一辈很短,不如将错就错。 她不知道别人的婚姻都是什么样的,但平心而论,从他们结婚以后,楼犀对她没有什么不好,为了让她上下班方便,他没有让她住进军区大院,而是在市区买了房,他宁愿自己每周来回跑。对于思思,如果她没有主动说自己愿意照顾小丫头,她想他也不会让她伸一把手,给她增添“后妈”这种负担不是他的作风。他知道她不想让大家知道他们结婚的事,尤其是不想让舒娆知道,所以也由着她隐瞒,在舒娆的婚礼上他甚至还帮了大忙。每个周末,他们都一起过,他会承担一些家务,甚至还安排约会,安排一家口一起到欢乐谷玩。 罗岚说过,作为军嫂,不要对你的丈夫指望多,因为你的男人已经把全部的精力都奉献给了国家,顾不上小家是很正常的,可是楼犀好像已经为他们这个小家做了不少,起码在他有限的时间里,能做的都做了。 他们之间,除了最初结婚的那个理由,好像一切都挺正常的,而仔细一想,那也是她找上他的,为了让他帮舒景,她才去求他,如果没有舒景的那件事,或许他们之间就真的像是他之前说过的那样,再见就是陌生人。 所以,她好像真的挑不出他什么毛病来,她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想娶她?是怕她被左凌风抢走吗?他和左凌风之间到底有怎么样的恩怨,会到了这个地步?甚至连左凌风的名字都不许再提? 对于年前的事,她略有所知,但其中的疑惑却更多,就像是李毅说的,特种大队连蚊都飞不进去,又怎么可能会混入毒?左凌风身为王牌狙击手更不可能自毁前程,可是楼犀也不是居功自傲的人,从他对卓玛婆婆的照顾,从他对思思的疼爱,就可以看出来,他对战友是亲如兄弟,他又怎么可能会故意冤枉左凌风? 而左凌风就更奇怪了,他连累5个人牺牲被开除特种大队是铁一般的事实,他怎么还反而一副对楼犀恨之入骨的样?虽然她认识左凌风的时间也不长,可是她觉得他本质上是个好人,从他救孕妇的表现,从他对他姐姐的怀念,都在在说明他并非是是非不分、铁石心肠的人。 想到左凌风,倒是真的有一段日没消息了,不过,那也是一个执念很深的人,所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只希望未来的日可以平静一些,这样或许他们真的可以好好过下去。 只可惜,天从来不从人愿。 ◎◎◎ 当晚,一家口回到家中,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洗漱完了就睡了,玩了一整天,叶星辰和思思都累了,思思更是在电影院就开始睡,而叶星辰也是头一沾枕头就昏睡了过去。 楼犀习惯性地在睡前到儿童房去看看思思,小丫头今天玩疯了,此刻睡得正酣,细细的呼吸,仿佛吐出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叫人忍不住怜惜,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才转身回房。 床上的女人同样是熟睡,可能真的是累了,大老远从乡下跑回来,又玩了一整天刺激的游戏,她睡得很沉,以致于他躺在她身旁,将她搂紧都丝毫没有察觉。 他不累,但这样的夜晚,适合好眠。 可是—— “呜呜……呜呜……”夜半,儿童房里忽然传来思思细微的哭泣声。 楼犀瞬间惊醒,倏地开了床头灯,叶星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时间以为自己在做梦,茫然间瞧见他快速起身,快步奔出卧室。 房门一开,思思的哭声更清晰地传来,她也瞬间清醒过来,连忙起身,奔向儿童房,不知怎的,她的心绪有点乱,像是有不好的预感。 手心下意识地握紧,掌心一片潮湿,她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加快脚步。 “思思!思思!”深夜里,楼犀的声音罕见得急切。 叶星辰跑近一看,瞧见床上的小丫头正佝偻成一团,小脸煞白,呼吸困难,像是猫咪一样哼哼着,口唇青紫。 她心里一惊,像是不愿意相信,可是这种病症她实在是熟悉了! 连忙又抓起思思的小手一看,指甲也出现了青紫和暗红! 脑袋“嗡”的一声,她摇头,不敢置信地呢喃,“心脏病?!” 楼犀眉头一拧,同样是不敢置信,可是他知道叶星辰是心胸外科的医生,她的第一判断不可能出错。 “现在怎么办?马上去医院?”楼犀力保持镇定,尽管已经心乱如麻,但他不是医生,不敢贸然行动,这时候只能听她的。 叶星辰急急地点头,“你先去准备一下,把车开到楼下!” 楼犀没有废话,立即转身,回到卧室抓了衣服边走边穿,拿了车钥匙就快速下楼。 叶星辰这边则是立即采取急救措施,她将思思蜷缩成一团的小身摆正,然后低头为她做人工呼吸,因为人的心脏和大脑需要不断地供给氧气,如果中断供氧34分钟就会造成不可逆性损害,46分钟就会引起死亡,所以她必须争分夺秒地进行有效呼吸,以挽救其生命。 慢慢地,思思的状况有了一点好转,叶星辰却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伤痛的泪水眼看着就要溢出眼睫,不过情况不允许她惊惶或是懦弱,快速用小被裹住思思,抱起小丫头就往楼下冲。 而她没有想到,楼犀竟然已经去而复返了,正站在电梯门口等她,他用手挡着电梯门,她一头扎进去,他快速松手,按下关闭键,电梯门关闭,电梯快速下降。 短短数秒,叶星辰心里却是激动不已,他做得很好,等电梯的这几秒就很可能是致命的,而他把这几秒省下了,可以为思思争取更多的时间。 楼下,他的车已经从车库里开了出来,提前点了火,车门也已经打开,她抱着思思迅速钻进去,“咣”的一声,她的头撞上车顶,眼眶立即泛红,不过她却不管不顾,伸手带上车门,而楼犀则跑进驾驶座,一脚踩下油门。 “思思怎么样?”他一边开车一边急问。 “现在还行,不过越早到医院越好。”她强忍着眼泪说道。 车速更快了。 思思被小被包裹着,双眼无力地闭着,甚至没有力气哭出声来,只能虚弱地嗯嗯哼哼,叶星辰心疼得抱住她,想紧紧的,却又不敢用力。 楼犀薄唇紧抿,神色十分凝重,握着方向盘的大手掌心里都是汗,他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只要专注开车,只要快点安全抵达医院就好。 凌晨点,夜深人静,他们的心却是沸腾,十字口,红绿灯交替,他望着那红灯,更用力地踩下油门,直闯过去。 “对了,我先给医院打个电话!”叶星辰在急切中抓回一丝理智,却发现手机没带,不止如此,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换! “你的衣服和包还有手机都在后座,我下楼的时候帮你拿了。”他沉声说道。 叶星辰微微一怔,胸口被一股强烈的热浪冲撞着,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楼犀,你真好!” 在那么短短的时间里,他除了将思思交给她处理,剩下的事情他全帮她做了,思思的情况必须争分夺秒,而他没有耽误一丝一毫,他怎么会这么周道?跟她配合得这么默契? 眼泪瞬间充盈了整个眼眶,她用力眨眼,忍去泪意,仔细观察了思思一会儿,然后轻轻将小丫头放下,径自爬到后座换了衣服,然后打给医院,让急救室和心胸外科都做好准备。 电话里她得知今晚值班的正是李副主任,略微庆幸了一下,李副主任是云川市最好的心胸外科医生了。 不过她的心里还是忐忑。 ◎◎◎ 寂静的黑夜,军区医院的门诊大楼里却是亮如白昼,红色十字在大楼顶部绽放光芒。 车一停,立即有医护人员前来接手,叶星辰拔腿就要跟进去,楼犀却一把拉住她,“你去了只怕会影响大家。” 叶星辰蓦地愣住,是的,他说的对,她情绪激动,再怎么控制也难免碍手碍脚,到时候不但帮不上忙,还会起反作用。 急救室门前,灯光如昼,她将头靠向他的肩膀,他却轻轻抬手,扣住她的下巴,让她微微仰头,明亮的灯光下,她的额头泛着青紫,他的心弦蓦地一紧。 他低头,轻轻吻着那片青紫,“疼吗?” 她紧咬着唇,用力摇头,双手紧紧抓着他的。 两人的掌心都是潮湿,可是谁都不愿意松开,仿佛这样就可以将两个人的力气拧在一起,为里面那个小小的人儿祝福,给她最坚强的勇气。 “我错了,我想让你回来,但是不该用思思生病这样的理由。”他忽然说道,声音致沙哑。 叶星辰心弦一颤,感觉到这个强大的男人在后悔。 她微微咬唇,虽然那个时候她很生气,甚至很愤怒,可是现在她却无法再对他责怪,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会比他更爱思思,当她第一次见到思思,见到他抱着思思去儿科看病,见到他半弯着腰让医生为思思听诊,见到护士为思思打针时他亲吻着思思的小脸……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是个好爸爸,是个好男人! 可原来,他也会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他这么铁骨铮铮的男人,也会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诅咒之说,这不是他变软弱了,而是因为他也需要安慰与支撑。 她的眼底蕴起了泪光,用力抓紧他的手,想要给予他力量,哽咽道,“思思不会有事的!她那么乖,怎么可能会让我们伤心呢?她舍不得的,一定舍不得!” “她今天不是还说要再去鬼屋玩吗,我们下次再带她一起去,我不怕了,真的!” “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在鬼屋里面多呆几个小时!” “一直呆到思思过瘾了为止!” 急救室门上的红灯一直亮着,而她也一直说着,一面是安慰他,一面也是自我催眠。 忽然,急救室门上的红灯熄灭了,白色的玻璃门被推开,心胸外科的李副主任亲自走了出来。 “思思怎么样?” 人生何处不相逢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李副主任怔了怔,适才忙于抢救,并没有时间想多,但现在这两个人齐刷刷地站在自己面前,十指紧扣,他就不得不明白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思思。 他摘下医用口罩,语气沉重地说道,“思思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病,因为在送医院之前经过了及时抢救,所以现在没事,不过先天性心脏病是胎儿时期心脏血管发育异常所致的心血管畸形,很难根治,其中60%的孩会小于1岁死亡,先天性心脏病可能由于母亲在怀孕早期的疾病或服用的药物有关,再就是与遗传有关,我需要先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叶星辰屏息望向楼犀,他默默摇头,“陈舟的身体素质肯定过关,我想应该是思思的母亲在怀孕初期出了问题,陈舟死后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陈然说过在她们得知陈舟牺牲了的消息后,举家悲痛,思思的母亲打击大,哭昏了过去,而后病了一场,她应该是在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情况下吃药了。” 闻言,叶星辰抿紧了唇瓣,这真是注定的悲剧,老天不但夺去了陈舟的生命,还让思思也遭受了这样的病痛,思思的身上出现了青紫,她之前没有发病过,所以是属于潜伏青紫型心脏病,只是在剧烈活动、哭闹、屏气或患肺炎时才出现青紫,她想,是因为在欢乐谷的时候运动量大才引发的,不过,这却是一件好事,先天性心脏病越早发现越好,思思现在已经2岁多了,这种病适合于15岁手术,再晚两年,长大了,心脏代偿性增大,会增加手术难,术后恢复时间也会更长。 李副主任看了看叶星辰,他相信思思的情况她也明白,于是没再多说什么,只叮嘱道,“你们商量一下,什么时候让思思动手术?是开刀,还是介入?去哪里做?由谁做?这些问题你们都要想清楚。思思现在的身体状态不好,会增加手术风险,等情况稳定一点后再说,所以你们有时间考虑,但考虑的时间不多,明白吗?” “明白!”叶星辰代替楼犀回答,这些医知识她都懂,而且她也明白李副主任的意思,军区医院不是心胸外科最权威的医院,李副主任虽然是这方面的精英,但因为工作环境的关系,他接触的病人大多都是成年人,对于思思这么小的病例,他遇到的也不多,而且小孩年龄过小,体重偏低,全身发育及营养状态较差,会增加手术风险,他是在很诚实和客观地告诉他们情况,是非常负责任的态。 “明白就好,我先安排思思住院,你们去办下手续。” “好,谢谢李副主任。” “不用,都是自己人。” 没有多余的客套寒暄,李副主任很快就又回到急救室,片刻后,门再次打开,思思被推了出来。 叶星辰和楼犀的眼眸同时一紧,大大的病床上,那么小小的人儿,戴着氧气罩,苍白的脸蛋没有一丝血色。 两人一起奔上前去,伸出手,想要摸摸小丫头,可是她娇弱的模样就像是玻璃人,他们碰都不敢碰,手僵在半空中,神色悲怆。 “叶医生,你们快去办手续吧,我们送思思去病房,放心吧,这里交给我们!”心胸外科的一名护士善意说道。 叶星辰感激地点了点头,拉着楼犀的手转身飞奔。 医院的流程她比他熟,但思思的各种资料他比她熟,所以两人并肩携手,用最快的速填完了各种表格,办好了住院手续,可以想见,这大半夜的,两人一起送思思来医院,在急救室门外还亲密相拥、十指紧扣,再迟钝的人也明白怎么回事了,李副主任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其他的医护人员也开始窃窃私语,可是,两人都没有心思顾及这些了,眼下任何事都没有思思的健康来得重要。 很快,住院手续办好了,思思也被安排进了病房,他们又一起守在病床边,一人握着思思的一只小手。 察觉到思思清浅的呼吸,还有她手腕间轻轻的脉动,他们悬着的心才终于有点落地了,可是,他们都知道这场困难才刚刚开始。 叶星辰徐徐抬眸,问向楼犀,“你应该通知陈然吧?” 楼犀微微蹙眉,是的,虽然思思的监护权现在属于他,但陈然毕竟是思思的亲姑姑,她们有血缘关系,陈然有权利知道思思的病况,也有看望和照顾思思的权利,只是…… 对于上一次糖果的事情,他顾及着陈然和思思的血缘关系,顾及着陈舟的面,所以始终没有对她解释,可现在来看,不解释不行了。 “上一次糖果的事情,跟你和虹玉都没有关系,是陈然故意陷害你们。”他沉声说道。 什么?陈然?陷害? 叶星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可是望向楼犀,她忽然之间明白了,原来陈然喜欢他! 怪不得那个时候,陈然一直问她,问她是不是喜欢楼犀,原来是在试探她。 不但试探她,而且还扯上虹玉,对她说虹玉如何如何不适合做思思的妈妈,说她更合适,原来都是试探,在陈然眼里,或许谁都不适合,因为她觉得思思是属于她的,更希望楼犀也属于她。 她给思思买了糖果,虹玉也给思思买了糖果,于是陈然就将计就计,天哪,她那一招还真是绝妙,思思中毒,楼犀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虹玉气哭跑了,而她也被他狠狠训斥了一顿,陈然一招就解决了楼犀身边的两个女人,根本是一箭双雕,好深的心计!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楼犀会在那次之后就把思思接到自己身边来照顾,思思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不允许任何人利用她,陈然爱思思不假,但那份爱不单纯,掺杂着她的个人私欲,而且思思正在成长期,正是习和模仿能力最强的时候,他怕思思耳濡目染之下被陈然带坏。 陈然会喜欢上楼犀,这不奇怪,他在陈家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照顾她也照顾思思,那时候陈然才刚刚上大一,十**岁的女孩很容易情动,楼犀像是一棵大树一样,让她和思思有枝可依,她会动心也很正常,可是……女人的嫉妒心真的这么可怕吗?可怕到她不惜利用小小的思思? “楼犀,你是不是很失望?”她忽然问他。 楼犀微微错愣,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他的内心忽然涌起一股被理解的暖流,是的,他很失望,他认识陈然的时候,她还只能算个大孩,她没有**照顾思思的能力很正常,他可以理解,所以他才收养了思思,这两年来他也一直将陈然视作一个大孩,可是他却忽略了,在思思成长的同时,陈然也跟着成长了,她开始有了心计,不再单纯,并且把手段用在思思身上,脑筋动在他身上,他失望,却庆幸自己发现的及时,幸好没有铸成大错,幸好还来得及将思思带在自己身边照顾,让她健康成长,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对不起,这句话我早该说了。”他沉声问道。 对于这件事,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他不喜欢欠着谁,对于自己犯下的错误,该承担的他决不会逃避,只是这件事他真的不好开口,陈然是思思的亲姑姑,是陈舟的亲妹妹,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撕破脸,更不愿意背后说人。 叶星辰心里豁然开朗,其实那次糖果的事情她也一直在自责,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终于明白了真相,她的那份自责不见了,却更多了一份对思思的心疼,还有对他的理解。 “没关系,只要思思没事就行了。”她努力微笑。 “那我通知陈然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提醒她说。 “嗯。”她轻轻点头。 楼犀起身去走廊打电话,却不想陈然手机关机,也是,这大半夜的。 他转身回病房,却忽然愣在门口,一抬眸,他瞧见她正在为思思掖被角,那么轻柔的动作,那么温柔的表情,他的心弦又是蓦地一颤。 她是个好妈妈,以后对他们自己的孩肯定也会很好的,不,等等,等等,他在想什么?他们自己的孩?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摇摇头,甩去偏离的思绪。 ◎◎◎ 第二天早晨,阳升起,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叶星辰惺忪地醒开睡眼,发现自己正靠在楼犀的怀里,她动了动僵硬的脖,连忙坐直,抬眸瞧见他一张疲惫的俊容,眉宇之间有些沉重,眼底布了几道血丝,下颚新生的青色胡渣更是显得他憔悴。 “你一夜没睡?”她几乎是肯定地问。 楼犀没有回答,指了指病床上的思思,“她好多了。” 叶星辰瞧见思思的点滴瓶已经撤了,心里安慰的同时,却又十分自责,昨晚思思需要输两瓶液,他们说好了要一人看一瓶的,她却一觉睡过去,用于心脏的药物必须点得很慢很慢,而且要随时注意思思的状况,他肯定是一分钟都没合眼,她注意到了,他的眼袋很深很重。 “你应该叫我的。”她咕哝说道。 他仍是没有说话。 她连忙起身,看了看思思的情况,果然好多了,不过原本肉嘟嘟的小脸蛋,一个晚上就消瘦下去,粉嫩嫩的颜色也不见了,只剩下了浅浅的苍白。 “你通知陈然没有?”她扭头问道, 楼犀忽而皱眉,“手机还是打不通,一会儿我去她校看看,顺便接她过来。” “嗯。”她点点头,又道,“那我先去跟李副主任沟通一下,听听他的意见和建议。” “也好,先问问他的意思,等陈然来了,我们再决定手术的相关事宜。” “好。” 两人达成一致,拜托一名护士先照顾思思,而后分开行动。 ◎◎◎ 叶星辰简单洗了个脸,然后深呼吸了几下,才鼓足勇气迈出病房,对于即将面对的异样眼神和议论,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果不其然,一踏进走廊,就立即察觉到空气明显不对,齐刷刷的目光一起落在她身上,有好奇,有怀疑,更有嫉妒。 她想今天自己一定会成为大家口中的焦点,昨天晚上毕竟医院的人不多,可白天就不一样了,估计现在她和楼犀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 罢了,纸包不住火,只是这样的方式有点糟糕了。 她微微咬唇,挺直背脊,径直走向李副主任的办公室。 当当—— 轻轻敲门,听到一声“进”后,她推门而入。 “李副主任,我……”她才一开口,就蓦地顿住,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景飒! 人生何处不相逢。 “星辰啊,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位景飒小姐是我们医院即将上任的副院长,她主攻心胸外科,是博士后,在国外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尤其是针对儿童的手术……”李副主任欣喜地说道。 叶星辰的心却是蓦地一闷。 女人间的竞争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没有想到会这样巧,本以为景飒只是她和楼犀这场婚姻中的一个过客,可现在看来,以后他们个人之间的羁绊还多着呢。 她下意识地叹了口气,目光望向了景飒,那一日只是远远看到,现在近看之下,觉得她更出色了,一身素色的职业套装,乌黑柔亮的长发高高绾起,十分气质。 晶莹的脸庞上,五官精致,明眸皓齿,竟有点混血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如水镜,充满了智慧的光芒,也充满了诱惑力,饶是她是女人,也会觉得有一丝痴迷。 同样,景飒也是微微一怔,望向了叶星辰。 第一眼,她只觉得眼熟,但凝神再看就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天步行街上的那个女孩吗?怎么……看起来比上次还要落魄? 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睛红肿,嘴唇微干,不要说好不好看,整个人完全是一副精神不济、营养不良的样。 叶星辰忽然有些尴尬,连续多日的疲惫,再加上一整晚的担惊受怕,她知道自己的脸色现在一定难看得要命,顿时有种相形见绌的自卑感。 两个女人互相打量。 “星辰,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景飒,是我们医院即将上任的副院长。” “景飒,这是叶星辰,是我们科的医生。” 李副主任为她们互相介绍,两人的表情却都有些不自然,却又截然不同。 景飒刚刚到办公室没几分钟,她还没有正式上任,今天只是出于礼貌提前来打个招呼,她以前也在军区医院实习过,也被李副主任带过,所以两人叙了一会儿旧,还没有具体谈到病例的事情,所以思思的事情她还不知道。 而叶星辰已经认出了她,并且知道她们马上就要谈及思思的病况,她除了心里有点不自在之外,更多的是担心,她希望景飒不要介意她的身份,一切以思思为重。 可是,听了陈然的事情,她现在不敢确定景飒是不是真能做到心无旁骛?倘若她真的可以救思思,又是出于多少真心?除了医生的职业道德,是否还有别的成分? 陈然的事情已经让楼犀很失望了,他失望是因为他爱思思,一个从未见过亲生父亲,出生一个月后就又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孩,仅剩下的、唯一的亲姑姑竟也会利用她,虽然没有铸成什么大错,但还是叫人感到寒心,思思真的可怜了。 所以她不想再发生同样类似的事情,那样不仅伤害了思思,楼犀也会很不好过,她真的不希望他们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你好。”叶星辰主动伸出了手,指尖却是微颤,那颤抖里包括了担心,也包括了请求。 景飒回握了一下,“你好。” 当当—— 敲门声忽然打断了她们。 李副主任沉稳地应声,“请进!”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楼犀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叶星辰下意识地咬唇,而景飒睁大了眼睛,十分惊奇,眼底却掩不住的欣喜。 楼犀瞧见景飒后,也是蓦地一怔,不过他还是俊容不变,黑眸深邃而平静,也没有说什么,仅是朝着她轻轻点了下头。 “楼营长来了,快请坐!”李副主任连忙迎了上去。 “李副主任不必客气。”楼犀婉拒说道,然后又扭头望向叶星辰,沉声说道,“陈然不在校,她的同说她去了外地实习,可能换卡了,所以思思的事情只能我们决定了。” 景飒忽然秀眉微蹙,望着两人的亲密互动,十分不解。 李副主任并不知道景飒和楼犀认识,刚想为他们介绍,然后商量一下思思手术的事情,但才一开口,楼犀就打断了他,虽然这样不礼貌,但他不想耽误时间,所以直接说道,“李副主任,我们认识。” 李副主任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好,那我就不废话了,大家都坐吧,坐下来谈。” 说着,他将思思的病例递给景飒,景飒狐疑地接过,在看到“楼思思”的名字时,脸色一惊,“这……” 楼犀接过话来,表情淡淡的,“思思是陈舟的女儿,但现在是我和星辰的女儿。” 一句话,已经交代了一切。 叶星辰微微绷紧了呼吸,看到景飒一瞬间僵硬了的表情,漂亮的眉眼一下黯淡,她扯了扯唇,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手一松,病历本“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景飒?”李副院长错愣着,印象中景飒从没有这样惊慌过。 “对不起。”景飒连忙弯腰捡起病历本,握紧,抬眸望向叶星辰。 叶星辰下意识地握紧手心,在景飒的眼睛里,她看到了震惊,错愕,不解,还有……不敢置信。不敢置信他选择了她这么平凡的女人。 那种眼神让她感到尴尬,但这是事实,两个人相比,根本无从相比。 不过,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肩膀挺得很直。 景飒目光望着叶星辰,望了好一会儿,发现一个叫她难过的事实,这个女人看起来挺平凡的,可是她的眼睛会说话,通过那双眼睛,她可以看到她的内心,好一个清澈似水的女人! 她知道那一天在金店内外发生的事情她应该都看到了,所以她应该知道自己是她的情敌,可是她在她的眼睛里却看不到敌意,她更没有凭借什么妻的身份对她炫耀。 如果换做别的女人,或许这会儿已经握住楼犀的手宣誓主权或是寻求保护了,可是她却动也没有动,虽然她看得出来,她也很紧张。 叶星辰的紧张与镇定,是如此矛盾,却又是如此和谐,倒是让景飒看得微微怔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我先看看病例。”她低下头去。 一旁,李副主任详细解释着,“思思昨天晚上是第一次发病,对于先天性心脏病来说,她这算是晚的,活动后有呼吸困难、紫绀、晕厥等症状。” “发病最初,抢救时状况如何?” 叶星辰连忙答道,“做了人工呼吸,是口对口吹气的办法,同时做了胸外心脏按压!” “与人工呼吸的交替比例?”景飒又问。 “15比2!” “送医之前做过几次?” “就那一次。” 景飒一个问题接着一个地问,叶星辰也一个接着一个地回答,一问一答之间,景飒暗暗认识到,是这个女人救了思思的命,如果没有她及时的抢救,思思的小命早就不保了。 问询了一番后,景飒提出去病房看看,众人连忙转战病房。 楼犀走在最前面,而叶星辰走在最后面,等大家都进了病房,她轻轻关上门。 ◎◎◎ 病房里,思思半睡半醒着,眼睛一会儿睁开,一会儿又闭上,似乎没有什么力气,虚弱到不行。 楼犀快步走到病床前,蹲下来,倾身用嘴唇去碰碰思思的脸蛋,小脸有些微凉,小鼻也是,小嘴更是。 思思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小身忽然动了动,小嘴里嗯嗯哼哼了几下,然后慢慢、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不像是平时那么闪亮了,可是看见楼犀,她还是有些激动,小手动了动,像是想要抱抱。 楼犀自然不敢随便抱她,可是又不忍心拒绝小丫头的请求,于是轻轻握住她的小手。 思思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像是有了些依靠的感觉,憔悴的小脸蛋上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那笑容好虚弱好虚弱,楼犀刚硬的身躯忽然一震,低头亲了亲思思的小脸,“思思,乖,不怕啊,爸爸在这!” “嗯……爸……爸……”思思的声音很小,只在嗓眼里哼哼。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动容,景飒也是认识陈舟的,她出国之前,也经常到部队去,却不曾想,她离开年,再回来,陈舟已经不在了,留下的思思又这么可怜。 护士准备好了各项医疗器具,景飒随即开始检查思思的状况,丽容上的表情十分严峻。 叶星辰的手下意识地揪住了衣襟下摆,虽然她也是医生,但是思思小了,她没有把握为思思开刀,别说是她了,就连李副主任都没有把握,现在所有的希望就放在景飒身上了,她在国外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希望她可以救思思! 片刻后,检查完毕,景飒望向了众人,说道,“思思现在的情况还可以,但是这种病不能拖延,介入治疗对思思已经没用了,必须开刀,而且手术要尽快做,等她状况稳定一点,就赶紧定个日吧!” 楼犀为思思盖被的手微微一顿,沉声问道,“成功率是多少?” 景飒沉默了下,低头看了看病历本,像是逃避什么,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而为。” 一时间,病房里谁都没有说话。 叶星辰望了望景飒,微微蹙眉,像是思着什么。 忽然,思思的肚发出“咕噜”一声,她饿了。 也是,小丫头昨晚在电影院的时候就睡着了,晚上回家后就一直睡,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而且她一会儿还要点滴,但是小丫头身体虚,胃也是空着的,得先吃了东西后才能再打针。 叶星辰几乎是用跑的,从病房跑到了医院食堂,买了一碗粥,特意请做饭的老师傅给重新煮了一下,饭粒煮得很烂,软软的,入口即化。 她端着热腾腾的粥,上面罩着一个碗,又几乎是一小跑,回到病房,放下碗后,手指已经烫红。 不过她没有在意,在耳朵上摸了两下,就开始喂思思吃粥。 小丫头病着,自然没什么胃口,只草草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叶星辰哄了半天,才又勉强喂了几勺,一碗粥只吃了小半碗,不过好歹是吃了些。 景飒跟李副主任沟通了一下,然后开了口服药给思思,护士很快把药送来。 思思最怕苦,一瞧见那药瓶就开始不干,小脑袋轻轻摇着,小身直往被窝里缩,一直缩到了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眼神十分可怜。 叶星辰觉得思思像了自己小时候,她小时候也很怕苦,宁愿打针也不愿意吃药,记忆中总是妈妈嘴对着嘴喂她吃药。 “思思,我们一起吃,好不好?”她柔声哄着。 思思不理她。 “思思,乖,就像是吃棉花糖那样,这个药也一起吃,这个叫做同甘共苦,知道吗?”她用这样的比喻来哄着思思,思思听到“棉花糖”个字后,好像有点被说动了。 她拿起杯先漱了下口,然后将药瓶打开,里面是面状的,她倒了分之一勺,凑到思思面前,在她的注视下,将小勺放入嘴里,那苦苦的味道让她立即皱起了眉头,但她忍着,低头将嘴凑向了思思。 思思犹豫了下,慢慢张开了小嘴。 一旁,景飒睁大了眼睛,有些愕然。 楼犀沉默着,俊容不变,眼底却是柔和。 叶星辰怕思思呛着,所以一次只喂分之一勺,连续次后才喂进了一整勺,达到了标准剂量,思思竟然也乖乖听话,虽然小脸苦得像是包,不过药都好好地吃进去了。 “思思真勇敢!”叶星辰表扬说道。 小丫头微微扬了扬唇,好像骄傲。 跟着,叶星辰又喂思思喝了点水,然后用唇亲了亲小丫头的脸蛋,小丫头虚弱地喊了一声,“马麻……” 景飒默默移开视线。 那药是面剂,她含入口中势必会有一些进入体内的,虽然吞入的不多,但总归是不好的,况且那是治疗心脏方面的药。 楼犀的黑眸凝沉,视线一丝不苟,胸臆间被一种什么情绪所充斥着,温暖如潮。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人,身上竟有这么强的坚毅力量,从昨晚思思发病开始,一直到现在,她表现出来的勇敢和坚强甚至超过了他,这就是母爱的力量吗? 胸腔里翻滚着,他不得不做深呼吸。 忽然,他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是部队的号码。 马上就是十一,他们即将进行一场重要的军事演习! 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思思,眉头紧紧皱起,像是为难,可是再为难也没有办法,选择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军人的选择! 叶星辰和景飒都意识到了,竟异口同声地说,“你去吧,这有我!” 话落,两人都怔住了,互相看向对方,皆是尴尬。 叶星辰微微咬唇,连忙走到思思床边,轻轻握起她的小手,柔声哄着,“思思,跟爸爸说再见,爸爸去做英雄,思思会很乖的,对不对?” 思思小小声地嗯嗯了两声,好像是同意。 不知道是陈舟的英勇遗传的关系,还是楼犀耳濡目染的教育的关系,亦或者是两者都有,思思尽管还这么小,甚至都还不懂事,可是在关键时刻总是特别乖巧,乖巧得让人心疼。 手机持续响着,楼犀没有时间再迟疑,快速接起,边说边走。 轻轻的关门声后,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 病房里再安静下来,李副主任还有别的病人要看,护士也都退了出去,于是除了思思,就只有剩下了叶星辰和景飒两个人。 叶星辰轻轻拍了拍思思,小丫头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她为思思掖了掖被角,然后轻轻起身,抬头望向景飒,眼神坚定,“景小姐,你其实对手术是有十足把握的,为什么要说不确定呢?” 她注意到了,在楼犀问手术成功率是多少时,景飒有所隐瞒。 景飒微一挑眉,“我又不是神医,不可能先打包票。” 叶星辰轻轻咬唇,忐忑地问,“你有什么要求?” “如果我要你离开楼犀呢?” 最喜欢的和最讨厌的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什么? 叶星辰不可抑制地惊了下,她没有想到景飒会如此直接。 不过,看得出来,景飒是一个果决的女人,从那一日她面对劫匪的表现就知道了,她处变不惊,反应灵敏机智,而且……与楼犀配合得那么默契。 心里一闷,酸涩的滋味。 不过除了酸涩之外,还有一种痛心的感觉,景飒也想利用思思来接近楼犀吗?她就没有想过这样对思思有多残忍,对楼犀有多不公平吗?一个陈然还不够? 手下意识地抓住衣服下摆,像是难过,像是气愤,各种情绪一涌而来,她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唇不自觉地咬紧,“景小姐,你应该知道,我和楼犀是军婚,我不能……” 当当—— 敲门声打断了她。 叶星辰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没有敢看景飒,快步走去开门,而她没有发现,身后的景飒在微笑着,只是那笑容里的落寞难掩。 门外的人让叶星辰再次一怔,楼翼! ◎◎◎ 对于楼翼,叶星辰当然认识,可是她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面。 这是她所面对的楼犀的第一个家人,一时间,很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连怎么称呼都不知道了。 “参谋长?”叶星辰忐忑地打了个招呼,叫的是楼犀的职务名称,他在j军区某师任参谋长。 楼翼对这个称呼微微有些错愕,不过随即勾唇一笑,轻松说道,“这不是部队,叫我哥或者楼翼就行。” 哥? 叶星辰的脸腾地一热,腼腆地点了点头,然后连忙让出门的位置,“请进。” 楼翼轻步踏进病房,一眼瞧见景飒,余光快速瞥向叶星辰,眸底有一丝担忧,一闪而逝。 “景飒,你怎么在这?”他狐疑着问道。 “我即将是思思的主刀医生。”景飒不疾不徐地回道,像是故意说给谁听。 叶星辰暗暗咬唇,转身去倒水,杯,一人一杯。 “谢谢。”楼翼接过纸杯,轻轻喝了一口,景飒也是,只是她喝得有些慢。 楼翼是从楼犀那里听说思思生病的事情,所以来医院看看,关心地询问一番后,眉宇之间变得凝重,十分心疼思思。 个人围绕着思思的话题聊了一会儿,景飒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院长找她,“我先离开下,中午一起吃饭吧?” 楼翼点头说好。 景飒放下纸杯后起身离开,叶星辰注意到杯边缘留下了淡淡的口红印,浅玫瑰色的。 她望着那漂亮的唇印,微微有些失神,握在手心里的水再也没有喝上一口。 对面,楼翼忽然放下手里的杯,像是故意,叶星辰蓦地回神,一抬眸,对上他一双黑眸,楼翼似有深意地望着她,沉声说道,“景飒从小就心高气傲,她只是不甘心,你别多想。” “我、我没有。”叶星辰心中一跳,不由得结巴起来。 楼翼勾唇淡淡一笑,“那年军训我很凶是吧,你见到楼犀的时候,是不是特别讨厌他?” 叶星辰的脸上又是一热,她认错人的事情真的很囧,她扯了扯唇,尴尬地笑笑。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你和楼犀的事情,不过他一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那就好好过吧。”楼翼语重心长地说道。 叶星辰忍不住唏嘘,兄弟俩说的话都很像,都说好好过什么的。 这时,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敲开,一名护士轻轻走了进来,要给思思打点滴。 叶星辰配合着护士将思思的被里拉起,解开她的小衣服,脱掉半边衣袖,露出粉嫩嫩的小手臂,护士用酒精棉球涂了涂,思思感受到那一股凉意,微微睁开眼睛。 叶星辰望了望护士,轻轻点头。 护士趁着思思还懵懂着,快速戳了一针。 “呜……”思思一疼,小身挣扎着,叶星辰连忙按住。 护士快速贴了胶布,固定住针头,然后叮嘱说道,“爸爸妈妈要好好看着,别让宝宝滚针。” 叶星辰和楼翼同时一怔,护士出了门去,两人都有些忍俊不禁,看来认错人的不只是她一个。 叶星辰哄了一会儿思思,小丫头慢慢安静下来,可是不多时后,又遇到了麻烦。 思思嗯嗯哼哼了两声,像是不舒服,叶星辰连忙察看,发现小丫头尿床了! 这情况倒是少见,思思虽然只有2岁多,但平时的自理能力特别好,每次想要去卫生间的时候都会主动说,可她现在病着,而且之前吃了粥,又打着点滴,自控力就没那么好了。 叶星辰想要帮思思换裤和尿片,可是一手要把着思思扎点滴的小手,防止她乱动,所以只能腾出一只手来,做起事来有些费力。 “我来吧。”楼翼主动说道。 “这……”叶星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楼翼已经开始动作了。 他轻轻脱掉思思的小裤,小棉袜也有点潮潮的,一并脱掉,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拧了条热毛巾回来,帮思思擦了擦小屁股和小腿,微微干了之后才帮她穿上尿不湿,换上干净的小裤和棉袜,动作十分熟练。 叶星辰看得甚至有点呆,他怎么会做得这么好?忽然之间她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是个有故事的人! 楼翼做好一切,去卫生间洗了手,回来后瞧见叶星辰一副怔愣的样,便主动解释,“我女儿……”顿了顿,用手比了一个高,“这么高了,是我一手带大的。” 什么?女儿? 叶星辰大吃一惊,楼翼有孩了?没听说他结婚啊? “收养的?”她下意识地问道。 楼翼摇摇头,沉声说道,“亲生的。” 叶星辰睁大了眼眸,完全不敢相信。 “她叫心心,很乖巧的名字,但人特别调皮,我有时候都管不了她,经常有揍她的冲动,可是又下不了手……没妈的孩总是特别可怜。”他微笑着说,语气中的落寞却是那么明显。 叶星辰完全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心……心心的妈妈呢?”她忐忑地问道。 楼翼沉默了下,像是在回忆,眉宇间一层忧伤的阴霾,叶星辰暗暗咬唇,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 楼翼微微抬眸,瞧见她自责的表情,连忙收起自己的情绪,沉声说道,“去世了,七年前,走的时候心心还很小。” 去世了? 叶星辰心弦一紧,怪不得她会觉得楼翼跟几年前不一样了,原来经历了这样的惨痛。 “对不起。”她为勾起他的伤心往事而感到抱歉。 楼翼摇了摇头,“没事儿,都过去了。” 他再次抬眸,眼睛如琉璃般深邃。 叶星辰微微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气氛一下有些僵持,楼翼沉默少许,再次开口,“星辰……” 直接叫她的名字,却不显得唐突,反而显得亲切,还有一丝慎重。 叶星辰下意识地绷紧了呼吸,徐徐抬眸,瞧见楼翼的眼眸深沉,低沉的男音亦是沙哑,“我爱过,也痛过,所以我不希望楼犀跟我一样,我希望你能给他幸福,他值得的,真的。” 叶星辰错愣着,他的语气里甚至带着几丝请求? 楼翼扯了扯唇,浅淡一笑,起身离开了病房,“中午一起吃饭吧,楼犀应该能赶回来。” 叶星辰的心随着那记关门声,轻轻一颤。 ◎◎◎ 中午,楼犀果然打来电话,说已经在上了,二十分钟后赶回来,所以这顿饭是四个人一起吃,她,楼犀,楼翼,景飒。 因为大家都不放心思思,所以选的地点距离医院很近,景飒定的地方,正是医院对面的那个川菜馆,叶星辰心里微微叫苦,却没说什么。 她和楼翼还有景飒先进了川菜馆,服务生将他们带到一个小包厢,四人位的小桌。 楼翼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叶星辰坐在他的对面,景飒随后坐在了她身旁,显然,她是有意将楼犀和楼翼安排在一起,故意将她楼犀分开。 叶星辰下意识地蹙眉,心里不得不泛起几丝怪异。 不多时后,楼犀到了,他入座时,却好像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只淡淡瞥了一眼那个空位,眸底几不可见地滑过一丝什么,而后表情自然地坐下。 开始点菜,叶星辰没有做声,她不喜欢吃辣,这里基本所有的菜色都不符合她的胃口,想随便吃几口就算了吧。 楼犀也没怎么说话,对于这个川菜馆他再熟悉不过,当初因为李毅的事情,他误会了她,所以约她到这里吃饭想顺便道歉,不过他临时出了任务后来失约了,第二次约她时,他已经看出来她的迟疑,她不喜欢吃辣,然后换了地方。 景飒和楼翼商量着,点了几个菜,“来一个香辣跳水虾,重庆辣鸡,麻辣藕片,菊花鱼香茄,香辣木耳,够了吧?” 叶星辰听到那一个个辣字,心里已经颤抖得不行,却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景飒抬眸问向楼犀,“再来一个你喜欢的干烧鱼,怎么样?” 楼犀微一挑眉,没有吭声,只默默点了点头。 景飒微微一笑,对侍应生说道,“再加一个干烧鱼。” 叶星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微微垂下眼帘,他们结婚后,家里很少吃鱼,她以为他是不爱吃鱼,却不知道他是喜欢干烧着吃。 上了菜,几人边吃边聊,楼犀和楼翼说的基本都是围绕十一军演的事情,这次演习规模很大,涉及到其他几个军区的一些人事,景飒也认识其中一些,便加入他们的谈话,叶星辰完全插不上话,想闷头吃东西,却又觉得辣,一时间很是尴尬。 ◎◎◎ 吃完了饭,四人兵分两,楼犀和叶星辰要回一趟家,取一些思思住院需要的物,两人先行下楼,驱车离去。 景飒注意到他们下楼时,是一前一后,出门后也没有牵手,嘴角忽然一扬,像是得逞。 楼翼结完了账,一把抓住景飒的胳膊,微微扬唇,似笑非笑,“楼犀什么时候喜欢吃干烧鱼了,我怎么不知道?” 景飒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瞎猜的。” 楼翼轻叹了口气,放开她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道,“景飒,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可是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楼翼已经结婚了,虽然他瞒着我,瞒着家里所有人,但他已婚是事实,你也是大院里出来的孩,你应该知道对我们这样的家庭而言,不管是不是军婚,都不可能离婚的,所以你别再纠缠了,放过楼犀,也放过你自己吧,这么多年了,你不累吗?” 景飒笑得凄凉,“我就是累了才会想这样,我知道楼犀向来说一不二,所以我更加不明白,他当年要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为什么不直接甩开我,为什么要放纵我跟他离开北京?他给了我希望,却又无情地毁灭,我不明白,他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会让我跟他上火车?难道他只需要一个旅伴吗?” 楼翼蓦地怔住,或许是的,当年的楼犀,可能真的只是需要一个旅伴,因为……他孤独了。 但那决不是爱情。 因为他的心已经千疮孔了,他没有力气去爱了,北京的任何人都会让他感到疲惫,无论是虹玉,还是景飒,都不可能成为他的选择。 所以他选择了远在天边的叶星辰,因为她跟她们都不一样,她不会让他想到过去,只会让他看到未来。 ◎◎◎ 叶星辰和楼犀一无言,车厢里的气氛低到了点。 回到新房里,亦是没有交谈。 进门后,叶星辰直接奔进儿童房,快速收拾了一些思思的物,装进一个旅行包里,然后又收拾了两件自己的衣服,一并塞进去,整理完毕,将旅行包的拉链拉好后,拎到玄关处。 刚刚要换鞋出门,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旅行包放在地上,转身又去了厨房。 冰箱里还有剩余的食物,但这几天应该是没时间回来吃了,为了防止食物腐烂发霉,得提前倒掉。 可望着冰箱,她不由得又想到了干烧鱼的事情,心里一闷,就真的好像是被鱼刺卡到了一般,下意识地蹙眉。 “呃……我把饭菜倒掉吧?”她扭头望向楼犀。 楼犀徐徐抬头,望着冰箱,眼底亦是若有所思,沉默了下,没有吭声。 叶星辰不知道他这是允许还是不允许,怔在那儿发愣,楼犀却走近她,径自开了冰箱门,将剩余的饭菜端了出来,然后拿到微波炉里加热。 “刚刚没吃饱。”他沉声说道,也不知道是说他自己,还是说她。 叶星辰狐疑着,愣在那儿,瞧见他高大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微波炉“叮”的一声后,他又去拿碗筷,她迟疑了下,还是走过去帮忙。 剩饭不多,只有一碗半左右,她盛了半碗给自己,另外一碗给他,他却忽然将两只碗掉了个位置,沉声说道,“快吃。” 叶星辰心里惴惴,却有那么一丝小小的甜蜜在蔓延。 两人坐在餐桌前,默默吃着,气氛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楼犀很快就吃完了,起身去了书房。 片刻后,他又走出,拿了一支笔出来,站到冰箱门前,取下一张便利贴,快速写着什么,写完后将便利贴黏在冰箱门上。 叶星辰狐疑着,扭头去望,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他的字迹,于是快速扒了两口饭,吃完饭后快步走了过去,一看,蓦地愣住。 上面竟这样写着: 我最喜欢吃的——没有。 最讨厌的——鱼!任何鱼! 他也有可爱的一面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忽然想笑,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不过说是可爱吧又好像不是,他力透纸背的字迹,还有那严肃的口吻,都在在说明他有多么认真,可她就是很想笑,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嘴角上扬出一个弧。 楼犀望着叶星辰微笑的样,冷峻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浮出笑容,吃饭的时候,他看出来了,景飒故意坐在她身旁,故意分开他们,点菜的时候又说他喜欢吃鱼,可他不喜欢吃鱼,那只是景飒的故意挑拨,对于这样的小手段,他心知肚明,但没必要当场拆穿,因为那样只会让大家都难堪,但是他不希望叶星辰误会,他和景飒没有什么过去,如果他们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不会等到今天。 “我特别讨厌吃鱼,曾经因为出任务,去了北海道,在那吃了一个多月的鱼,鲑鱼、狭鳕、秋刀鱼、平洋鲱鱼、远东拟沙丁鱼,每天吃,顿顿吃,吃到想吐。”他沉声说道。 叶星辰下意识地蹙起眉头,完全不能想象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可能一呼吸都是鱼腥味吧? 她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买鱼了,以后只做他喜欢吃的东西。 可是—— 她望着便利贴,看到他写“最喜欢吃的——没有”,又忍不住狐疑,“你没有最喜欢吃的东西吗?” 楼犀俊容上波澜不惊,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如果有人曾经因为出任务饿过七天七夜,只能吃树叶充饥,那么这世界上的任何食物再拿到他面前,都是一样的,所以没有喜不喜欢一说。 叶星辰的表情忽然僵住,一股心疼油然而生,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胃不好了。 楼犀扯了扯唇,又平静地说道,“不只是我一个人,那一次是我和陈舟一起,我们两个回来后恨不得想吞掉一头牛。” 陈舟。 叶星辰的心又是一酸,可怜的思思。 想到景飒对她提出的那个要求,她不禁为之愤怒了! 不是因为吃醋,不是因为嫉妒,只仅仅是因为心疼,为思思心疼,为楼犀心疼。 他只是想尽心尽力地保护和爱护思思,怎么会这么难? 她发誓,以后一定要给思思还有他更多更多的关心,更多更多的爱! 叶星辰没有察觉,自己刚刚想到了“爱”这个字。 她伸手取下另外一张便利贴,拿起笔,望着他,诚挚地问道,“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 因为他最熟悉的颜色是绿色,所以视觉反差。 她微笑着记下,又问,“最喜欢什么歌?” 楼犀微微蹙眉,好像没有,沉默了片刻,说道,“应该是李宗盛的歌吧。” 当兵那年去**,那里交通和化都相对闭塞,新兵营里只有他是北京的,多杰兴冲冲地跑过来问他,你见过李宗盛吗,他去北京开演唱会了! 他摇头说不知道,多杰无比失望,然后整日整日在他耳边哼着李宗盛的歌,他听得不厌其烦,完全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喜欢那种不俗不雅的歌词,还有那种拖泥带水的曲调。 走吧走吧,人总要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 直到多杰牺牲之后,他为其整理遗物时,才从他的日记里发现,多杰曾经喜欢他一个家乡的女孩,但那个女孩考了大,去了北京,那种山沟沟里飞出去的金凤凰自然不可能再回来,然后多杰失恋了,开始狂迷李宗盛,他说,李宗盛试图用最简单的词曲,告诉人们爱情的道理。 比如他曾经为某个女歌手写词,里面有这样一句:爱从不容许人心两意,遇见浑然天成的交集,错过多可惜。 心中那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楼犀忽然夺过叶星辰手中的笔,在便利贴上快速下了几个字,然后“啪”的一声黏在冰箱门上,转身离去。 叶星辰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发懵,扭头望向冰箱门,瞧见那张便利贴上这样写着—— 最喜欢的事——带思思回家吃你做的饭。 叶星辰呆怔了几秒后,心脏猛然一跳,胸口蓦地泛起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甜蜜感。 ◎◎◎ 思思住院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她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手术的日也随后敲定,在某个星期日的上午。 因为要筹备十一军演的事情,楼犀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周休也都取消了,但星期六的晚上,他还是特意从部队里赶了回来,这一晚,他必须陪着思思。 病房里,一灯如豆,思思睡得正安稳。 叶星辰守候在病床边上,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起身,蹲下来轻手轻脚地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的是红豆,舒娆的老家有这种说法,把红豆装在锦囊里,然后放在枕头下面,可以驱邪避害,就当她迷信好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又取出提前准备好的锦囊,抓了一小把红豆装进去,然后拿起针线将锦囊的封口缝起,也不知道是紧张了,还是怎么的,一丁点大的锦囊,也不需要缝多久,她竟然连连出错,手指被扎了好几下。 “没事吧?”楼犀抓过她的手,沉声问道。 “没事没事,马上就好了。”叶星辰抽回自己的手,继续缝着,很快,全部缝好了,她高兴地将小锦囊捧在手心里,笃定地说道,“思思睡了这个就会平安无事了!” 楼犀望着她,知道这是绝对的唯心主义,但他竟然也想试试。 起身,他轻轻挪动思思的小脑袋,将枕头微微抬高,叶星辰快速将小锦囊放到枕头下面,他将枕头重新放平,思思有些许的感觉,轻轻动了动,还嘤嘤了两声。 叶星辰轻轻拍了拍小丫头,把她伸出来的小手臂塞回被里,然后掖掖她的被角,将她买给思思的那个小熊也放在枕头边上,她和思思真的很有缘,连喜欢的玩偶都一样,希望小熊也能保佑思思健康。 从某些经历上来说,她和思思其实挺像,都是军人的女儿,都失去了父母,不同的是,她十七岁时失去了双亲,但也眼看着就成年了,可思思从一生下来就没有了父母,这种悲惨的身世让她更忍不住为小丫头心疼。 楼犀也微微倾身,修长的十指怜惜地摸了摸着思思的小脸,小丫头很快就又睡了过去,小脸颊有点微粉。 楼犀轻轻地将病房里的另外一张床搬到思思的床边,两张床合并在一起,有近两米宽,足够睡下个人。 两人很有默契地一起脱衣脱鞋,在思思的一左一右躺下,一人握住思思的一只小手。 谁都没有说话,可这一刻,无声胜有声。 床头灯在他那一边,没有立即关掉,他另外一手里拿着件,躺着阅读,叶星辰侧目望了一眼,瞥见件的封面页上写着十一军演某某地点作战a计划的字样。 夜深人静,星月当空,天气预报说,明天多云转晴。 病房里,除了呼吸声,就是他翻动件的纸张声,很静,很安宁,如无声的小夜曲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叶星辰的眼皮逐渐沉重,却仍是不想睡,想要等他看完件。 终于,时间不知道到了几点,他放下件,然后轻轻关掉了台灯。 “晚安。”她轻声说道,声音十分模糊,困倦到不行。 楼犀微微侧目,瞧见另外一边的女人已经昏昏地睡了过去,他缓缓勾唇,“晚安。” 她沉睡,他亦闭上了眼睛。 时光仿佛一杯静水,这一夜无关风月,却格外动人。 ◎◎◎ 翌日清晨,天刚刚亮,叶星辰便早早醒来,醒来后发现楼犀比她醒得更早,不知道他是几点钟醒的,但她注意到他手里的那份件已经翻到了最后几页。 她轻轻一动,他就已经察觉,放下件扭头望向她,“要起来了吗?” 她看了看时间,轻轻摇头,“让思思再多睡一会儿吧,她手术之前不能吃东西,所以不用起早。” “嗯。” 叶星辰重新躺好,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不知道该期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还是该慢一点,时钟滴滴答答又走过半小时,五点五十了。 楼犀已经将件全部看完,轻轻起身,笔挺的军衬上微微起了褶皱,这里又没有熨斗,她连忙说道,“我帮你用水喷一下吧,干了褶就没了。” “不用了,回部队就要换作训服了。”他今天只请了半天假,下午还要赶回去,希望能等到思思手术做完。 叶星辰暗暗叹息,没有多说什么。 病房的门反锁着,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很轻,却又不失力道。 叶星辰不禁奇怪,还不到六点钟,还没到医生巡察病房的时间呢。 楼犀快步走过去开门,叶星辰则连忙起身,昨夜只脱了外套,里面是件无袖,她快速穿上外套,拉链拉好。 门外的来人,是楼翼。 楼翼特意起了个大早赶来医院,还为他们带了早餐。 “我估计你们今天早上是没时间出去吃东西了,所以帮你们带了点,永和豆浆的东西,随便吃点吧。” “谢谢。”叶星辰连忙接过。 楼翼望了望那两张合并在一起的床,脸上不禁浮现出笑意,虽然很浅,但还是很明显。 叶星辰蓦地脸红,转身进了卫生间去洗漱。 片刻后,她走出,换成楼犀进去洗漱。 昨晚搬动的那张床已经归回原位,楼翼正坐在思思的床边,看着小丫头,自然也看到了她枕头旁边的那个小熊。 叶星辰又忍不住尴尬,腼腆地帮思思掖了掖被角,将小熊轻轻挪开。 楼翼自然知道她是在不好意思,不过当年的事情的确是因为他情绪不好才小题大做,他应该跟她说对不起。 “你那个小熊有没有被我摔坏?”他抱歉地问道。 叶星辰连忙摇头,“没有。” “真的?”楼翼不信。 叶星辰心中忐忑,怎么他们兄弟俩的敏锐都这么高呢,她想撒谎都不行。 咬咬唇,她老实交代,“就是出了一点小瑕疵,当做小熊眼睛的纽扣掉了一个,不过我已经重新缝了一个上去,呵呵。” 她试图轻描淡写,但事实上是她找了很久很久,都没能找到一颗相同的纽扣,现在缝上去的那颗,也只是形状相同,但大小还是不一样。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弥补。”楼翼力保证。 她腼腆地笑笑,一抬眸,瞧见楼犀不知何时出了卫生间,黑眸深邃。 楼翼一扭头也看到他了,说道,“都洗漱好了吧,赶紧吃早餐吧。” 叶星辰连忙起身倒豆浆什么的,背过身去的她没有发现楼犀忽然不悦的眼神。 楼翼摸摸鼻,楼犀很少对他这么……呃,小气。 楼犀走近病床边,拿起思思的那个小熊看了看,又努力回想叶星辰之前的那个,眉心微蹙,现在那种纽扣好像已经很难买到了。 片刻后,病房里充斥着食物的香气,思思也仿佛闻到了香味,睡眠中吧唧了两下小嘴。 叶星辰低头去看,发现小丫头的嘴有点干,不过她待会儿要动手术,不能吃任何东西,于是拿着棉签蘸了点水,帮她轻轻润了润唇。 吃完了早餐,叶星辰将餐盒收好,装进塑料袋里,轻声说道,“我出去丢下垃圾。” 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出门后,脸色忽然苍白了几分。 手心收紧,塑料袋发出窸窣的微响,她将塑料袋丢进转角的垃圾桶,然后快步走向景飒的办公室。 ◎◎◎ 正是早上上班的时间,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叶星辰这些天已经成为了八卦的焦点,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不过自始至终她没有解释过一句,虽然那些怪异的眼神让她如芒在背,但什么都没有比思思的健康更重要。 医院里永远不缺八卦,在她之后,景飒成为又一个焦点。 “哎,今天景院长有一台手术呢,患者才2岁!” “那风险岂不是很大?她还真敢,这是她来医院后第一台手术吧,砸了可怎么办?” “怎么可能砸呢?人家是留过的博士后!” “那个患儿的家长是……” 叶星辰走近,众人一下噤声。 叶星辰装作充耳不闻,硬着头皮径自按下上升电梯的按钮,景飒如今已是副院长,办公室在最顶楼。 电梯来了后,不意外,那些原本一起等电梯的人都没动,只有她一个人走进去。 电梯门徐徐关闭,她微微松了口气,但一颗心又随着电梯的徐徐上升而紧提了起来。 双手下意识地握成拳头,掌心里一片潮湿,为不安。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顶楼,她僵硬着走出。 到了标有“副院长”牌的门前,她看到门锁已经开了,虽然还没到正式上班的时间,但可见景飒已经提前来了。 她微微咬唇,抬手敲门。 当当—— “请进。”好听的女音隔门传来。 叶星辰鼓足勇气,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一片明亮,实木办公桌气派又不失婉约,景飒坐在办公桌后,正在复习思思的病例,为手术做最后的准备。 景飒徐徐抬眸,看到叶星辰的刹那,竟然好像比她还要紧张,手下意识地收紧,放到桌下,紧握成拳。 叶星辰整个人是僵的,但她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性豁出去,一咬牙,开门见山地说道,“你那天跟我提出的那个条件,我不同意!但这与女人之间的竞争无关,我只是不想让思思被人利用,如果你真的爱楼犀,就应该知道思思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爱一个人不应该去伤害他所在乎的……” “好了!”景飒忽然打断她,丽容微冷,“我是个医生,我不可能拿人命开玩笑,我只是想试试你,你没让我失望,不过……我还是做不到喜欢你。” 叶星辰蓦地一怔,试试她? 景飒起身,直奔手术室。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仍有些呆滞,不过时间不允许她想多,脚跟一旋,也快步奔向了手术室。 思思的手术定于上午九点开始,景飒正在消毒室更衣,与国外的前面绑带式不同的,军区医院采用的消菌服是从后面系带的,她稍微有些有不习惯。 “我帮你吧。”叶星辰走到她身后,帮她系上了衣服后背的带。 景飒微微一怔,没有说话,只是那一双美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不过那笑容却是落寞。 真是可恶的女人,想恨都恨不起来! 对于景飒的不理会,叶星辰也并不在意,她低头将景飒后背所有的带都系好,微微咬了下唇,轻声说了句,“拜托你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消毒室。 这一台手术由景飒主刀,李副主任担任协助,这已经是最权威的组合,不需要她帮忙,而且她在场的话很难保证个人情绪,所以还是不进去的好。 八点半,思思先被推进麻醉室打麻醉,孩小,所以需要全身麻醉,叶星辰忍不住揪心。 九点整,手术正式开始,白色的门上亮起了红灯。 走廊里,叶星辰和楼犀、楼翼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可每一分每一秒在等待中都变得特别难熬,甚至可以说是煎熬! 楼犀和楼翼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饶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可这一刻,他们都有些坐立不安。 她深知思思对于楼犀的重要性,而楼翼,更是由思思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这一刻,也是感同身受。 时间就像是停摆了一样,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但一看时间才过了短短半个小时,于是继续等待。 走廊里没有人说话,个人都是沉默不语,只有眼睛都死死地盯着手术室。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越升越高,灿烂的阳光从玻璃窗射进,却照不进人心,一切都还是寒凉。 楼犀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陈舟死前的样,敌人的弹穿过他的心脏,他高大的身躯缓缓倒下,黝黑的脸庞上似乎不舍,鲜血从他的白牙间吐出,他勾动唇角,气若游丝地说,可惜了,本来打算这次回去后跟老婆要个孩的。 陈舟倒在了血泊里,到死都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女儿。 而那个小小的生命,也并不知道,在她才刚刚着床成长的时候,期盼了她许久的父亲就那么永远地离开了她。 记忆从硝烟弥漫的战场翻转到处处都充斥着娃娃哭音的妇幼医院,那一天他接到了陈然的电话,赶到医院时,看到她怀里抱着婴儿,婴儿哭声震天,盖过了所有的孩,尽管她还很小,却好像已经知道了被妈妈抛弃的悲伤,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睛肿得像是两颗小小的核桃。 他笨拙地抱过婴儿,说,乖,别哭了,结果小丫头哭得更凶了。 他又抱紧了她,说,宝宝乖,不哭,爸爸在这。 小丫头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声,埋在他怀里,含着泪花笑了。 那一天是小丫头满月的日,他给她取名叫思思,让她知道她在天堂里的爸爸很爱她、很想她。 时间到了中午,手术长达几个小时。 期间,楼犀一直低着头,看不出表情,而楼翼去吸烟区抽过几次烟。 忽然—— 手术室的红灯熄灭了,白色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思思!”几乎是同一时间,人站起身来,奔上前去。 思思被护士推了出来,小脸上扣着氧气罩,脸色十分苍白,虚弱得像只小猫,仿佛一不小心,她就会被风吹走。 “别靠近!病人要进无菌室!”护士警告说道。 叶星辰蓦地停下脚步,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连忙拉住了楼犀和楼翼。 这时,景飒从手术室出来,摘下口罩,冷静地说,“手术很成功,但需要术后观察,孩小,必须住无菌室,48小时内情况稳定的话,就应该没事了。” 叶星辰神经一松,悬着的心微微着地,虽然还有48小时要等,但起码这一关是过了。 “谢谢!”楼犀沉声说道。 景飒微笑着摇头,转身去了消毒室消毒清洗,她想听的,永远不是这一句。 楼犀的手机忽而响起,是部队的号码。 军演在即,他是c军区的关键人物,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他,半天的假期已实属难得,时间一到,他必须马上回去! 望了望无菌室的方向,他舍不得离开,却不得不离开。 叶星辰徐徐望向楼犀,瞧见他坚毅的眼神里写上了无奈与心酸,穿上军装,他就不再只属于自己,军人的无奈与男人的责任一起压在他的肩膀上,此刻他也想像个普通的父亲一样,守在女儿身边,可是他还有更重要的责任和使命要去完成,国家更需要他! 都说军人的家属不容易,军人却更不容易,家属起码还能默默地想念,可军人却连想念的精力都没有,上了战场,他们就必须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战斗中去,将所有的柔情都抛诸脑后,一旦分心,后果不堪设想。 实战演习,允许有千分之的死亡率。 她张了张唇,艰涩地吐出几个字,“万事小心。” ◎◎◎ 思思的手术刚完,楼犀又投入到风险当中去。 48小时很快过了,思思脱离了危险,而远处的战场上已经悄无声息地拉开了硝烟的序幕。 十一军演,是历年来军演中规模最大的,今年尤甚。 这一次的规模非常大,由c军区和l军区为主力,另外还有g军区配合,海陆空全部出动,根据总指挥部决定,c军区代号是蓝军,l军区代号为红军,g军区则随着战场形势的改变随时转移,机动性和不确定性非常强,更是为这场演习增添了实战性与风险性。 楼犀领导的特种部队,一向在c军区的军演中扮演重要角色,这一次更是非同寻常,因为他们是蓝军,是假想敌部队,挑战性更大。 叶星辰所在的军区医院,也参与了这次演习,分出一小波医护人员奔赴前线,虽然不是真的战争,但毕竟是实兵演习,允许有千分之的死亡率,谁也不能保证分之安全,所以医护人员必须做好后勤准备。 对于去前线的事情,一般来说医生们都不愿意去,一来是环境艰苦,生活条件不好,二来是用武之地少,除非是遇到伤员了,否则就在深山老林里呆着,手机也不能用,等于是关禁闭。 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的,叶星辰就很想去。 当然,这与楼犀有很大的关系,可她又不能去,因为思思还在住院,她得留下来照顾思思。 与叶星辰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景飒,只不过她也不能去,身为刚刚上任的副院长,医院里的工作多,配合军演的医疗服务虽然也很重要,但还没重要到她一个副院长亲自出马。 每个科室抽掉一至两名医护人员,组成了医疗队,乘坐绿皮卡车奔赴前线,医院里的医护人员集体为他们送行。 叶星辰和景飒不约而同地望着那卡车出发,直到消失不见。 送行的人群纷纷散去,叶星辰怔了一会儿,转身欲回,不经意地一个抬眸,撞上了景飒的视线,两人皆是一愣,却谁都没有说话,景飒桀骜地转身,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叶星辰微微咬唇,咽下那一抹惆怅。 ◎◎◎ 日一天天过,距离十一越来越近,没有人知道演习是不是已经开始了,按照计划是十一当天才正式开始,但战场上敌人不会跟你说“预备——开始”这种话,红蓝双方都已准备就绪,如箭在弦上,战斗随时都可能打响。 叶星辰每日揪着心,唯一的安慰是思思的状况越来越好了,虽然比之前瘦了点,但好歹小命保住了,以后只要细心调养就行。 下班之前,景飒又来思思的病房察看情况,检查了一番后,一切正常,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又出去了。 叶星辰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也没有说话,亲亲思思的小脸,小丫头嘿嘿笑了,玩了一会儿,乖乖睡去。 思思睡熟之后,叶星辰将她交给看护照顾,自己则起身去了办公室,因为她是这里的医生,她还有工作要做。 李副主任是个好人,因为知道她这些日为思思心神憔悴,所以没有给她排夜班,不过景飒来医院后,做了不少新的改革,一切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该是谁就是谁,遇到特殊情况也必须书面请假才行。 叶星辰不愿意搞特殊,更不愿意去向景飒请假,所以坚持着上了夜班。 她为自己泡了杯茶水,用来提神。 大半夜都没什么事,病房里的情况一切正常,但意外总是在下一秒突然发生! 手机忽然响起,一个熟悉,却又很久没有联络的号码! 左凌风! 她错愕着,本不想接,但心里好像忽然不安似的,忐忑地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端,左凌风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沉着,略带着急促,“我现在在军区医院楼下,你尽快赶过来,带上医药箱!” “什么?”叶星辰十分困惑,“喂……喂?” 电话已经断了。 她握着手机,有几秒钟的呆滞,豁得起身,趴到窗前,向楼下张望。 外面很黑,看不到什么,停车场密密麻麻的车,她也看不到那辆拉风的兰博基尼。 她忍不住蹙眉,这到底怎么回事? 下意识地回想刚刚左凌风在电话里所说的话,他说的是让她“尽快赶过来”,可见他并不知道她人就在医院,这就更不对劲了,大半夜的,他火急火燎地找她,还让她带上医药箱? 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思及此,她不敢再耽误时间,连忙抓起医药箱冲出办公室,到隔壁拜托了一下同事,“张姐,我出去一趟,你帮我留意一下好吗,有事打我电话!” “好的!” 叶星辰连忙奔进电梯,快速下楼。 ◎◎◎ 到了楼下,先入目的是一片漆黑,只除了医院门口的灯亮着,门口空荡荡的,没人。 叶星辰狐疑着又往远处走了几步,四处寻找,忽然,花坛的方向传来异动。 “星辰……”刻意压低了的男音,却有几丝熟悉。 叶星辰心中一跳,认出了那是左凌风的声音,连忙快步走过去,走近一看,顿时一个激灵。 这哪里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左凌风,他脸色颇为痛苦地藏在角落里,一手压着另外一只胳膊,那只胳膊上鲜血淋漓,尽管他用布条紧紧捆住了,但那伤口仍就是不断冒出汩汩的鲜血。 “你受伤了?”叶星辰一声轻呼,左凌风立即对她做了个噤声的表情。 她连忙闭上了嘴,听到他沉声说道,“这附近有没有隐蔽的地方,帮我处理下伤口再说!” 叶星辰茫然一片,不过救人要紧!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说道,“医院门诊大楼后面正在施工,但晚上已经停了,那里应该没人。” 左凌风点了点头,咬牙站直了身,趁着夜色走了过去。 叶星辰也连忙跟上。 黑漆漆的工地里,到处散落着沙石泥土,左凌风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叶星辰蹲到他身旁,他松开手,拆掉布条,伤口触目惊心。 光线很暗,只能借着月色看,叶星辰微微凑近了一些,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枪伤! “你……”她忍不住震惊,中国不同于美国,不允许私人藏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受枪伤? 左凌风没精力跟她解释,直接说道,“弹我已经自己取出来了,但还没用药,你帮我止血,然后包扎!” 叶星辰脸色一白,他自己取弹? 她下意识地一哆嗦,连忙打开医药箱帮他处理伤口,才刚刚一碰,就沾满了一手黏腻的感觉,他失血很多,伤势不轻! 她专注地清理伤口,心里面却忍不住情绪翻滚,他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弄成这样?许久没见,怎么一见面就这么吓人? 脑里一个接着一个问号,却没有一个答案,从她认识他那天起,他就奇奇怪怪的! 他不是已经被特种大队开除了吗,怎么还会接触到枪?还受了伤? 之前因为钻石矿的事情,他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最多就是配合调查,也不至于打打杀杀的啊? 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叶星辰的思绪一片纷乱,不过手上的动作倒是很快,因为她不得不快! 从他的伤口位置判断,弹穿过的地方接近一根血管,他如果不及时取出的话,情况会相当危险,可是他在完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剜出了弹,伤口乱七八糟的,她看着都觉得可怕,可以想见他有多疼。 “忍着点!”她准备帮他消毒。 左凌风闭着眼睛,失血过多的原因,让他微微感到头部有些晕眩感袭上,他没有说话,她却可以听见他暗暗的咬牙声。 她先用双氧水帮他在伤口的四周消毒,由于化反应,他的伤口处不断有大量的泡泡产生,丝丝的声音,很是瘆人。 快速消毒,然后开始裹纱布。 终于,包扎完毕,左凌风一声没吭,叶星辰的后背却是湿透了,一身冷汗。 左凌风慢慢睁开眼睛,瞧见叶星辰苍白的脸色,不禁担心,“没吓坏你吧?” 叶星辰有点懵,他还有功夫关心她? “那个……左先生,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被欺负了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可是左凌风却仍就是波澜不惊,淡淡摇头,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没事?没事会受了枪伤? 叶星辰下意识地蹙眉,显然他是不想说,可他的伤口摆在这,虽然她已经帮他清理了伤口,但这不是普通的小伤口,光是包扎是没用的,可枪伤又非同寻常,去医院的话必定引起麻烦。 深呼吸了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好吧,左先生,我可以不问你原因,但你的伤口不能就这样草草包扎,你必须尽快找个地方缝合,私人诊所什么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络。” 闻言,左凌风不禁挑了下眉,“你应该知道枪伤意味着什么吧,你不怕我是坏人?” 叶星辰眉心蹙得更紧,她当然知道枪伤意味着什么,可是她知道他不是坏人,不要问她为什么,只是一种直觉。 虽然他身上有很多谜团,她最初对他的印象也不怎么好,但是经过几次事件后,她对他有了一定程的改观,虽然谈不上有多了解他,但她至少可以肯定,他不是坏人。 每个人都有秘密,也许,他只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坏人不会用自己的新车救孕妇的,而且还做好事不留名,甚至千方计躲着人家家属的道谢。”她笃定地说。 左凌风微微扯唇,很高兴在她眼中看见她对自己的相信,却又忍不住担心,她这么轻易就相信一个人,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他深呼吸了下,调整一下因失血过多而造成的眩晕感,认真地望向她,沉声说道,“谢谢你相信我,但我还有个请求,今晚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你就当没见过我!” 叶星辰微微咬唇,慎重地点了点头。 左凌风慢慢起身,叶星辰伸手欲扶他,他却抬手示意,“不用。” 虽然他说不用,但是叶星辰还是觉得他需要,因为即便他很努力地挺直肩膀,但脚下的步伐却还是有所晃动,在在泄露出他身体上所承受着的疼痛。 她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晓得该怎么办。 左凌风咬牙站直,额角布满了冷汗,再次叮嘱她说,“今晚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我知道了。”她再次保证。 左凌风看了看四周,工地里漆黑一片,又看了看叶星辰,手无缚鸡之力,又忍不住拧眉,“以后不要随便带人来这里,危险了。” 叶星辰微微一怔,他这是在担心和关心她? 确实,这里是蛮危险的,虽然距离医院大楼不算远,但毕竟也隔着一段距离,她要是出点什么事,喊救命都没人能听见。 “你先走。”他必须确保她安全回到医院后,自己才能离开。 叶星辰怔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低头整理了下医药箱,快步离开。 一直回到办公室后,她紧绷的神经才慢慢缓和下来。 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就像是走入了电影情节,叶星辰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平凡的生活中会发生那么刺激的一幕,可医药箱里用过的药水和纱布却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她很努力地保持镇定,但却无法控制自己不断震颤的呼吸,摇摇头,甩去那纷乱的思绪,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 左凌风的事情,一晃过去天了,那一夜后,他再没有消息,叶星辰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不过有一件事让她很闹心,景飒对她的态愈加冷淡,看她的眼神仿佛带着审,好像她做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情,这让她十分纠结,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生活按部就班,一转眼,到了十一。 恰逢国庆,又赶上周末,总共有七天假期,不过叶星辰并没有休息,思思还在住院中,她每天都必须在医院照顾小丫头,所以便主动跟李副主任申请,在国庆期间值班,这些日她因为各种私事已经受了李副主任不少照顾,所以想趁这个机会弥补一下,李副主任知道她的心思,便同意了。 十一到了,前方的演习轰轰烈烈,军区医院里却是安安静静,放假期间,患者不多,值班的医护人员都比平时清闲了许多。 叶星辰一面值班,一面照顾着思思,小丫头的身体已经逐渐康复中,生活作息恢复到了从前,很乖,很听话,叶星辰工作的时候她就由看护照顾,不哭,也不闹,晚上叶星辰会到病房跟她一起睡,母女俩的感情日益深厚。 这一日上午,罗岚来到军区医院看望思思。 作为特种大队的军医,罗岚本来应该是参与这次演习的,但前阵她的婆婆去世,肖政委忙着筹备军演的事情,没办法回老家,身为儿媳妇儿的她,只能只身一人回去为老人家尽孝。 军人就是这样身不由己,像是肖政委那样,母亲卧病在床他不能伺候左右,母亲病逝甚至连葬礼也赶不上,身为军嫂,像是罗岚这样,必须既当儿媳妇儿,又当儿,甚至要比儿做得更好才行。 打理完了老人家的后事,罗岚又连忙赶回了云川,本以为能赶上军事演习,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不过倒也清闲了,得了空便急忙来看望思思。 叶星辰对此十分感谢,连忙招呼她坐下,“罗阿姨,您先坐,我给您倒杯水。” “好。”罗岚笑着坐下,将买来的水果篮放到床头柜上。 一旁,思思正坐在床上,娇憨地叫了一声,“罗奶奶!” “哎!思思真乖!”罗岚十分欣慰,真是没有白疼这个小丫头。 叶星辰倒了水回来,和罗岚一起坐下,两人开始闲聊,主要还是围绕着两个话题,一个是思思的康复情况,一个是军演。 “罗阿姨,你知道前线的消息吗?”叶星辰略有急切地问道。 罗岚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眼神里忽然浮现几丝暧昧,“你担心楼犀了吧?” 叶星辰的脸腾地一红,腼腆地摇头,“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呵呵,害羞了,不过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过来人啊!”罗岚很理解的表情,瞧见叶星辰脸红的样,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便也不卖关了,喝了口水,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我们家老肖在指挥部,偶尔是可以打电话的,我昨晚才跟他通过话,他说了些前线的情况,演习几天前就开始了,楼犀领导的特种大队作为蓝军的尖刀,表现为优秀,前天晚上他组织了一个突击小分队,连夜深入敌后,直接杀到了红军的后方,对红军的几个根据地一顿狂扫!” “一顿狂扫?”叶星辰忍不住狐疑,“一个小分队能有多少人啊?深入敌后岂不是很危险?” 罗岚挑了挑眉,“你还挺懂!楼犀当然不会是蛮干了,他带突击小分队杀入敌后,目的可不是狙击红军主力,而是打电战!” “电战?” “嗯,21世纪的战争打的就是电信息战,这次楼犀所在的特种大队就是以这个为法宝,他们有一批主修计算机的技术军官,通过技术手段,将红军的电波复制到他们自己的移动电台上,这样当红军的雷达发现目标时,他们就可以伪装成红军,让对方以为他们是自己人,所以蓝军的突击小分队就能很容易地进入到红军的领地,找到他们的电指挥中心,一举拿下!” 叶星辰听得微微有些发愣,对于这些战场上的东西,她不是很懂,不过她觉得楼犀这招倒是挺好的,破坏了红军的电指挥中心,那对方就等于是“聋”和“瞎”,蓝军再正面进攻就容易多了。 不过,她有一点不明白,“既然电指挥中心这么重要,那不是应该在很隐蔽的地方吗?红军肯定会戒备森严,设置障什么的,那蓝军怎么到达红军领地的呢?” “乘飞机跳伞啊!”罗岚很理所当然地说道,然后具体解释,“特种大队可不是吃素的,上天入地下海的本事缺一不可,跳伞是必备科目,锁定区域范围后果断跳下去,然后快速找到目标,一举攻破!” 叶星辰一下窘住,跳伞? 她那天在欢乐谷还问他云霄飞车好不好玩来着,他一定觉得她好傻! 脸上忽然一热,她连忙喝了口水。 罗岚又继续说道,“我听老肖说啊,指挥部里大部分人都是看好l军区的红军的,l军区各个方面的配备都要优于c军区,尤其是空军力量强大,不过这次c军区特种大队可是长脸了,指挥部的那几个长都看傻眼了!” 叶星辰情不自禁地扬唇,暗暗感到高兴,不过罗岚的下一句话又消灭了她的热情,“老肖说了,这次演习主要就是考验部队的机动能力和快速反应能力,被设定为中间力量的g军区各部队在演习之初没有加入战场,但随着红蓝双方开始抗衡,他们会适时加入,按照现在的趋势来看,蓝军可能会主导战场,为了拉长演习的时间和达到预期效果,所以g军区的兵力很可能会加入红军,所以蓝军所要面临的困难即将更大!” 叶星辰心弦蓦地一紧,那样的话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就算没有危险的话,他也很可能会输,虽然这只是演习,输了也没什么,而且是以一敌二,输了也不丢人,不过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输了的话,应该会很难过吧? 再说为了军演,他甚至没能等到思思安全过48小时,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心里肯定是很遗憾的,他一定很想用一场胜利来为思思送上祝福,赢了的话,他会开心,思思也会开心,然后,她也会开心。 她微微抓紧了手心,祈祷着他能赢。 ◎◎◎ 当当—— 敲门声响起。 一名护士走了进来,又到了思思打针的时间了。 小丫头一瞧见护士阿姨,小脸蛋立即变成了苦瓜脸,叶星辰连忙诱哄,“思思,乖,不怕啊,一下下就好了。” 思思还是很不乐意,毕竟是小孩,再怎么乖,遇到打针吃药的时候都难免害怕,小身缩进叶星辰的怀里,闪闪躲躲。 罗岚也跟着哄她,“思思,不怕不怕啊,打了针病才会好,好了之后罗奶奶带你去部队玩哦,去看坦克!” 坦克?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 叶星辰连忙朝护士使眼色,护士连忙涂了涂酒精棉球,针尖里滴出一小滴药液,然后快速戳了下去。 可是没有想到这一针竟然没有扎中! “哇……”思思立即大哭起来。 叶星辰吓了一大跳,这情况很少见,思思虽然跟其他小孩一样害怕打针吃药,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好哄的,护士神不知鬼不觉地扎下去,她哼哼两声也就没事了,可是这次却扎偏了,她看到那小小的手臂上忽然冒出一股血丝来,顿时心疼不已。 护士也慌了手脚,连忙拿又一个棉球给按住,慌慌地道歉,“对、对不起。” 这种事情叶星辰没办法责怪,护士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苦了思思。 “思思,乖,不哭了,妈妈在这,乖啊……”叶星辰轻轻拍着小丫头的后背,柔声诱哄。 但思思是真的很疼,小手臂上都肿起了一大块,眼泪唰唰地往下掉,哭得叶星辰几乎心碎。 “思思,乖啊,不哭不哭……” 病房里,一下闹腾了起来,护士十分自责地僵在那儿,罗岚也站在一旁干着急,叶星辰抱着思思怎么哄都哄不好。 忽然,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思思!”急切的女音响起,带着不可错认的尖锐。 叶星辰闻声望去,瞧见陈然气势汹汹地走来。 “陈然……”叶星辰刚一开口,陈然就抬手推了她一把,豁得抢过思思,紧紧抱在怀里,动作之快、之狠,让叶星辰完全猝不及防。 “陈然,你轻点,小心思思!”叶星辰踉跄了一下,却没顾得上自己,思思才动完手术没多长时间,胸骨还会疼的,禁不起陈然那么用力地抱。 陈然却哪里理解这些,她从外地实习才回到云川,一回校就听同说之前楼犀去找过她,她闻之色变,立即打楼犀的手机,却打不通,于是飞奔来医院。 思思生病的事情已经够让她吃惊,但没有想到来到医院后,还有更让她吃惊的事情,到了导诊处,两名护士正在聊天,她竟然听到叶星辰和楼犀在一起的事情! 因为那次糖果的事情,楼犀将思思从她身边带走,她已经很不能接受,而现在,她更不能接受了!叶星辰不但抢走思思,还抢走楼犀! “叶星辰,你少假惺惺!思思是我的,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你抢走思思,却害她生病,你根本没安好心!”陈然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吓得思思更是大哭。 “陈然,你冷静点,你先放下思思,你吓到她了!”叶星辰连忙伸手去抱思思,可是陈然哪里肯让她,将思思抱得更紧,叶星辰怕她碰到思思的伤口,不敢冒进,急得直冒汗。 “陈然,你先听我说……” “你闭嘴!你说什么都是假的,满嘴谎言!你之前说你不喜欢楼犀的,却一转眼就嫁给他,你根本是利用思思,利用思思得到楼犀,得逞了之后就虐待思思,害她生病!你这个坏心的女人!” 叶星辰被骂得体无完肤,又气又急,强忍着情绪,说道,“陈然,你冷静点,你放下思思,我们再好好谈,行吗?” “谁要和你好好谈,我现在就要带思思走!”陈然怒瞪着她,抱着思思就往病房外走。 叶星辰顿时慌了,拔腿追上,却不想陈然忽然一个转身,用脚踢了她一下,叶星辰闪躲不及,扑通摔倒,额头撞上门框。 我不是外人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头上一疼,叶星辰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可是她无暇顾及自己,她不能让陈然带走思思!思思还没完全康复,这样会有危险的! 慌忙爬起,追了上去,“陈然,放下思思!” 听到她的声音后,陈然却跑得更快了,她怀里的思思本来就因为打针的事情而大哭,现在这么一吓哭得更是厉害了,哭得叶星辰泫然欲泣,脚下更快了。 “陈然,你快停下,别在跑了,思思会受不了的!” 陈然依旧充耳不闻,一心只想将思思带走,一口气穿过走廊。 “陈然……”叶星辰也不肯放弃,因为她不能放弃! 幸好,陈然抱着思思只到了电梯门口,而电梯还没来,她不得不停下。 叶星辰上前拦住她,气喘吁吁地说道,“陈然,思思需要马上回病房,快把她还给我……” “笑话!思思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把她还给你?”陈然越想越气,这个女人不但抢走思思,还抢走楼犀,她怎么都不能接受! 叶星辰心急如焚,却不想与她争执,陈然不知道思思的状况有多危险,可她知道,她必须先说服陈然把思思放下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用力深呼吸了下,她勇敢地迎视向陈然指责的目光,说道,“陈然,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不满,但你先把思思放下来,她今天还没打针呢,药是不能停的!我们一会儿再找个地方谈……” “找个地方谈?你心虚了是吧,我们就在这里谈!”陈然存心闹事,故意大声,引来了其他人的围观。 原本安安静静的医院里,顿时闹腾了起来,这些日叶星辰早就是被流言蜚语推上了风口浪尖,现在更是如芒在背,一群人围了上来。 叶星辰顿时觉得难堪,看来想息事宁人是不行了,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 而陈然见众人围观,又忽然换了一种表情,以弱者的姿态,楚楚可怜地说道,“叶医生,以你的条件,想找个好男人不难,你为什么非要抢走楼犀?你知不知道我和思思没有楼犀是活不下去的?我是思思唯一的亲人了,你怎么那么狠心,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叶星辰对于陈然的突然转变完全不能适应,一下愣住了。 而陈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是说道,“自从我哥死了,我嫂把思思丢给我,一直都是楼犀照顾我们,思思把他当做亲生爸爸一样,这两年一直好好的,为什么你一出现就把这一切都破坏了?”顿了顿,她望了望思思,略有哽咽,“我才离开思思多久,她就病了,可见你压根就没有好好照顾她,你是不能,还是不想?既然你不是真心疼爱思思,为什么要把她抢走?你只是想利用思思得到楼犀吗?” “不是,我不是……”叶星辰下意识地摇头,可是众人的眼神几乎一边倒,全都是对她的指责! 本来“后妈”这种角色就不容易扮演,何况思思还不是楼犀亲生的,叶星辰一下成为了众矢之的,千夫所指。 她和楼犀结婚的事情突然,没人能理解到底是为什么,而陈然这么一说,大家就很自然地相信了,认定她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坏女人,甚至不惜利用小孩来绑住楼犀。 对于这样的误会,叶星辰完全不能接受,虽然她和楼犀结婚的事情很突然,可是她对思思是真心的,她是真的想把思思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疼的! 委屈之情油然而生,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视线一下有些模糊,她咬着唇,说道,“陈然,我对思思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可以对灯发誓!” 这时,罗岚也挺身而出,为叶星辰说话,“陈然,你别过分!星辰对思思怎么样我都看在眼里,反而是你,你为她做过什么?思思开刀的时候你在哪呢?思思住院你照顾过一天吗?你现在跑到这来大喊大叫,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思思的亲姑姑!”陈然毫不示弱。 罗岚忍不住摇头,“难怪楼犀不放心把思思交给你带!” “那都是她怂恿的!”陈然指向叶星辰,面目狰狞。 叶星辰对于这样的指责难堪又难过,陈然望着她苍白的脸色,以一种不容反驳的气势说道,“不管怎么样,我是思思的亲姑姑,我有权利照顾思思,我今天一定要带她走!”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到了这一层,电梯门“刷”地打开,陈然转身就走。 “不——”叶星辰连忙阻止,也一脚跨进电梯。 “星辰?”电梯里忽然有人叫她。 她一抬头,竟看到了左凌风?! 左凌风本来是要出电梯,看到叶星辰后忽然顿住脚步,他一眼就看到她额头上的淤青,双眸一紧,“你怎么了?” 叶星辰摇摇头,来不及解释更多,直接望向陈然,“陈然,把思思给我,你现在带她走真的很危险!” “再危险也比呆在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身边好!” “你再说一遍!她是哪种女人?”左凌风忽然插话,语气肃杀。 陈然一下愣住,这才发现电梯里的男人,一身西装革履,斯俊雅,可是那阴鸷的目光却恍若利箭,好像要把她射穿。 这个男人好像很眼熟? 忽然,脑里闪过什么,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电视和报纸上经常看到他,他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左凌风? 他认识叶星辰?而且还很熟悉的样? 而且,他明显是在维护她! 这样的认知,意外,也令人震惊,陈然一下不能回神。 同时怔住的,不只是陈然,还有叶星辰。 她也被左凌风的突然出现所震惊,而且他一瞬间冷下来的脸,还有那肃杀的语气竟让她莫名泛起战栗。 她张了张唇,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陈然怔愣后终于回神,却仍旧是逞强,对左凌风说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与外人无关!” 左凌风忽然一勾唇,冷笑如刀,“我不是外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包括叶星辰,她睁大了眼眸,不知所谓。 陈然也一下闷住,觉得难堪的同时,心里更是气愤,叶星辰到底哪里好,不但抢走楼犀,连左凌风也为她出头? 左凌风却是一脸从容不迫,目光缓缓扫过陈然,认出了她,视线一转,又落在她怀里的思思身上,小人儿嘤嘤地哭着,十分可怜,他深睨了一眼,而后又望向叶星辰,“你要留下这个孩?” 虽然不理解她们为什么要抢这个孩,但她有问题他一定会帮忙! 叶星辰怔愣着,点了点头。 左凌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伸手向陈然,动作快如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思思抢了回来。 陈然只觉得手臂一麻,然后怀里就空了,她不敢置信,愤然瞪向左凌风,但他的气势强,让她无所适从,所以又瞪向叶星辰,口不择言地说道,“叶星辰,真没想到,你还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说谁水性杨花?”左凌风再次硬声质问。 陈然被他喝住,虽然她不认识左凌风,但是在电视上时常看到,他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潇洒自若、温尔雅,可此时此刻,他的一张俊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寒冰,尤其是那双黑眸,仿佛是两道利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锐利。 他一手撑在电梯门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收紧,“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疑问的语气,却是威慑的力量! 陈然下意识地一哆嗦,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左凌风好像将叶星辰当做了宝贝一样,谁碰一下都不行,说一下也不行! 左凌风将思思抱给叶星辰,两人交接的一刹那,陈然又想趁机夺回思思,却被左凌风一手制住,他看了看叶星辰额头上的伤,微微眯眸,望向陈然,不疾不徐地说道,“看在陈舟的面上,我今天饶了你,马上给我——滚!” 陈然哪里被这样羞辱过,顿时气,愤怒的情绪充斥着胸口,又是骂向叶星辰,“叶星辰,你等着,我一定要告诉楼犀,你不知检点,勾搭四!” 左凌风听不下去了,刚刚要动手,叶星辰下意识地拉住他,不管怎么样,陈然是陈舟的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样也不能对她动手。 忽然—— “这是在干什么?”一道严厉的女声穿过人群。 众人一下惊住,围观的人群纷纷向两侧闪避,中间闪出一条道来,高跟鞋声“当当”响起,可见主人的怒气不小。 叶星辰徐徐抬眸,瞧见景飒一步步走来,丽容冷凝。 左凌风看到景飒后眼神些许闪烁,显然也是认识的。 景飒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视线最后落在左凌风的手臂上,叶星辰刚刚要阻止他动手,手还没有松开,正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景飒的美眸微微一凝,而后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严厉斥向众人,“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吵吵闹闹像什么样?还有,你们都这么闲吗?” 闻言,看热闹的人作鸟兽散,剩下的几人则面面相觑。 陈然显然势单力薄,一跺脚,快步离开,临走之前却还是不忘撂下话来,“叶星辰,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终于,安静了。 唯一的声音,是思思的哭声。 叶星辰整个人是懵的,可是她顾不上其他,连忙抱着思思快步回了病房,罗岚也快步追上。 左凌风望了一眼景飒,轻轻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别来无恙。”景飒客套地回了一句。 年前景飒正准备出国,所以对于左凌风和楼犀之间的恩怨也是略有所知。 左凌风抬步欲走,方向是思思的病房方向,景飒却忽然挡住他的,红唇轻扯,不冷不热地说道,“左先生,你对别人的老婆倒是挺热心的嘛?” “你说什么?”左凌风蓦地一怔,显然他还不知道叶星辰和楼犀结婚的事情。 他离开多日,对于叶星辰近期的动态并不了解,今日来医院也只是因为那一晚她帮他处理了伤口,想来谢谢她,却没想到,电梯一开,就撞上那一幕纷乱。 陈然……思思……楼犀……星辰…… 左凌风将这几个人串联到一起,又想到刚刚那一幕,恍然明白了,脸色大惊! 星辰竟然嫁给了楼犀? 天哪,他们两个怎么可以…… 左凌风如遭雷击,如同被人掐住了呼吸一般难受,扭头望向病房的方向,眼神怆然,还有……担心。 ◎◎◎ 前线,军演如火如荼,实兵对抗已经进入到关键时刻,各部队的重要火力已经陆续全开,演习场上漫天黄沙,尘土飞扬,红蓝双方正在进行殊死较量。 楼犀所领导的特种大队,在蓝军里充当的是尖刀的角色,为了给大部队即将展开的正面进攻争取更有利的机会,他们深入敌后,以破坏对方电指挥中心为要任务,在完成任务后,又快速出击,破坏红军腹地的其他驻扎根据地,他们神龙见不见尾,屡挫敌方。 但因为他们已经身处红军的领地,随时受到对方雷达的监控,所以楼犀命令大家切断一切电设备,从电信息战回归到原始作战阶段,采取b计划,徒步行军,上高山,过草地,披荆斩棘,异常辛苦。 敌后作战其实非常考验战士们的作战能力,不只是体能,还有精神毅力,但他们是特种兵,十公里越野都是家常便饭,一连多日,小伙们各个还精神奕奕。 这一会儿,楼犀正带领着突击小分队掩藏在草丛里,目不转睛地监视着红军的一个驻点,众人举着步枪,眯着眼睛,瞄准那个军绿色的帐篷。 帐篷里,红军的几名指挥官貌似正在开会,陆陆续续有人出入帐篷,手里都拿着计算机和作战地图等,可见对方是在研究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楼犀观察了一会儿,决定临时更改计划,对方既然是在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那么他何不顺手牵羊?只要截获了红军下一步的作战方针,那么他们就掌握了对方的一切,这场胜利非蓝军莫属! 为了得到对方的作战方针,楼犀果断决定——等!等待天黑再冲进去,趁着夜深人静,连人带作战方针一举拿下! 等待无疑是艰苦的,甚至是煎熬的,草丛里的战士们有点闲得慌,便小小声地说话,反正距离很远,他们身上又没有高端设备,也不会动,红军是不会发现他们的! “营长,都这么多天了,你想嫂了没?” “营长,等演习完了,你再带我们回家吃一顿吧!” “是啊,营长,上次嫂做的菜真好吃,我都没吃够!” “营长,这次演习咱们准赢,你回去可有的跟嫂炫耀了!” “嫂肯定为你感到骄傲!” …… 众人七嘴八舌地调侃着,声音却好像比蚊还不如,风吹草动,他们却不动,唯有那一双双虎目炯炯有神。 楼犀微微凝眸,伪装油彩遮住了他的俊容,却遮不住眸底那桀骜的眼神,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们精神状态都还不错嘛,那今晚再加加餐,十公里外还有红军的另外一个据点,我们一起拿下!” 众人一听,跃跃欲试,拿下就拿下! “营长,早拿下早回家,就这么定了!” 楼犀俊容不变,眼底却流露出一丝笑意。 回家,这个词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一回去,等待着他的,是一个比一个更不好的事情。 楼犀发飙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夜幕低垂,危险的气息迫近! 楼犀率领的特种大队突击小分队在等待了一整天后,终于等到了出击的时机! 红军的根据地里安静下来,军绿色的帐篷内一片黑暗,疲惫了一整天的军官们开始休息,帐篷外有两名守卫,而他们附近的保卫连已经于半小时前由小刘所带领的一队人马引开,调虎离山,此时不突袭,更待何时? 楼犀轻轻挥手,做了一个“准备”的手势,下一秒,他身后的战士们各个屏息凝神,一瞬间进入战斗准备状态,他又比了个手势,3、2、1后,草丛最边上的两名战士动如脱兔般蹿出,其中一名是李毅。 李毅和战友以踏雪无痕般的脚步小心翼翼地接近帐篷,到了守卫身后,大手一伸,就捂住了他们的嘴,同时枪口一抵,指上守卫的脑袋,压低声音,说道,“对不住了,兄弟,你over了!” 两名守卫十分懊恼,不甘心不情愿地扯下自己的红军袖标,可仍不愿意就此“牺牲”,而且“牺牲”了也要有点价值,扯着嗓就要大喊,试图通知帐篷里的战友,可特种大队的人不是吃素的,反应其灵敏,一个后背敲,就击昏了他们,于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两名守卫放倒。 李毅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如是,楼犀带领突击小分队的其他成员快速杀入帐篷,俘虏了帐篷内数名指挥官,众军官才刚刚躺下,还没睡熟,却就此“长眠”了,退出演习。 楼犀脸上涂着油彩,看不出表情,一双黑眸却是炯亮,到了桌前,刮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两台计算机,五张作战地图,里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红军各支部队的驻扎地分布图,包括某侦查连、某防化团、雷达站、还有物流配送中心的位置等等,有了这些情报,蓝军等于是摸清了红军的所有,长驱直入等于是易如反掌! 此外,军事资料里还有一份空袭蓝军的计划书,楼犀微微眯眸,这空袭蓝军的计划书,就是针对他们特种大队的,而且时间就是今晚! 他嘴角一勾,笑得十分迷人,将计划书折叠两下,揣进怀里。 红军帐篷里的众军官咬牙切齿,李毅拿枪指着他们,坏坏地说道,“想空袭我们特种大队?知道我们这次的代号是啥吗?银狼知道不?想偷袭狼群?想什么呢?洗洗睡吧!” “小,你别嚣张啊,不就一个小班长吗?”一名上校恨恨地瞪他。 李毅摸了摸自己的肩章,为骄傲,“特种大队的班长那也不是谁都能当上的!” “靠,真能得瑟!”上校又气又笑,不想服,却又不得不服。 “一般一般,世界第!”李毅存心气死人不偿命。 楼犀横他一眼,叫他适可而止,李毅摸摸鼻,闭上了嘴,不过顺手又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咔咔地啃了起来。 上校气得差点吐血,得,他们忙活半天,全喂“狼”了! 楼犀将所有的军事资料收好,走到上校面前,“啪”地敬了个军礼,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说道,“抱歉了长,打扰您休息,你们继续睡吧!” 说完,手一撂,带着他的人马迅速撤离。 红军帐篷里一片叫骂,“靠,他们怎么进入咱们腹地的?我们的雷达坏了?” “估计是干扰了咱们的电波,跳伞下来的吧!” “嚣张了!” “淡定淡定,他们这也是有来无回,想从红军地盘回到蓝军地盘,没可能!” “也是,跳机容易上机难,这可是红军的地盘,蓝军飞机过不来,他们最好的结果也是俘虏!” 楼犀的脚步蓦地一停,没错,来得容易回去难,不过,也不是那么难! 他朝李毅做了个手势,李毅跟猴精似的,立即心领神会,带着几名战士又折回了帐篷,下五除二,刮了一堆红军的袖标,然后分给诸位战友,蓝军小分队摇身一变,成了“红军”战士,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营长,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怎么回蓝军地盘啊?” 楼犀拍了拍怀里的那份计划书,“人家都给制定好方针了,我们就不用白不用吧!” 很快,他们奔赴红军的另外一个据点,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李毅的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帝,乐呵呵地上前,拍了拍红军战友,一脸诚恳地说,“都准备好了吧,今晚的偷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准备好了,马上出发!”红军战友“敌我”不分,开了机舱门。 楼犀一挥手,蓝军特种大队的战士们训练有素地上了飞机,飞机很快起飞,朝着蓝军地地盘飞去。 快要到地方的时候,两名战士“绑架”了驾驶员,然后向地面的蓝军发了信号——自己人,别拦! 伞降的时候,楼犀第一个跳下,待到地面的蓝军看到他后,才真正地相信了,果然是自己人! 特种大队凯旋归来,而且还带回了红军的军事地图! 蓝军阵地里一片欢呼。 战场形势忽然一边倒,有地图在手,饶是红军又临时变更了不少作战计划,但仍旧是难逃蓝军法眼,很快,红军扛不住了。 但胜利永远不会这么容易就到手,这时,远在指挥部的诸位长,又调集了g军区的各支部队,让其与蓝军对抗。 蓝军原本胜利在望,自然不会让煮熟的鸭飞了,于是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将g军区也打了个落花流水,最后完胜! 历时18天的军演终于结束! 总指挥部里,欢声雷动,诸位长互相击掌庆祝,蓝军特种大队的大队长武烈巴掌拍得最响,却也有些情不自禁,喉咙里一片**。 这半个多月,他每天在指挥部里观看着军演,已经数不清都多少个中将、上将过来拍他的肩膀,说他们蓝军特种大队好样的云云,他这个大队长也一时风光无限。 可只有他知道,他的那些孩们有多苦,一连十几天没日没夜地行军作战,上飞机、开坦克、登高山、睡草地、扛步枪、打电脑……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身体累,脑更累! 可他们一往无前,他们无怨无悔! 因为他们是中国陆军特种兵!因为他们是最高最强! 武烈这一边心有感慨,他身边,肖政委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 从战场归来,楼犀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胜利的欢喜,就被肖政委直接叫到了总指挥部,肖政委不好开口,便拍了拍楼翼的肩膀,让他转述。 楼翼本早该回北京,却因为思思生病的事情而耽搁了,随后又赶上军演,作为j军区的高级军官,他也想趁机观摩一下其他军区的风采,所以便留了下来。 陈然到医院大闹的事情,是罗岚告诉通过电话告诉肖政委的,本应该及时通知楼犀,可楼犀身在演习场,他带领突击小分队徒步行军的那几天,一直处于联系不上的状态,后来他回到蓝军阵地,能联系上了,却也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上了战场,没有因私撤回来这种事,穿上军装,先是军人,然后才是个人! 瞧见肖政委欲言又止的样,楼犀下意识地蹙眉,问向楼翼,“出什么事了?” 楼翼一字不落地将罗岚的话转述给他,楼犀一听,俊容顿时一冷,尤其是听到叶星辰被陈然踢了一脚,然后摔倒,头撞上门框的那一句,眼神瞬间阴鸷! 楼翼连忙安慰他说,“你别激动,罗阿姨说星辰没什么事,只是淤青了,思思也没什么大碍,那天星辰将她抱回病房后,努力哄了哄,后来小丫头就不哭了,及时用了药,心脏状况还算稳定,只是受了惊吓,不过有星辰照顾着,这几天已经好多了。” “好多了?”楼犀冷哼一声,咬牙说道,“这么下去永远好不了!” 说完,转身就走! 楼翼豁得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做该做的事!”他的语气冷硬。 大步走出指挥部,拉开车门就跳了上去,楼翼瞧见楼犀一脸冰寒,也连忙上了车,他还没坐稳,楼犀就一脚踩下油门! “楼犀,你冷静点!”楼翼提醒他说道。虽然他也很气愤,但楼犀十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限,他不希望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不但伤人更会伤己! “我、很、冷、静。”楼犀一字一字地说,自己的老婆孩都被人欺负成那样了,他竟然还能思考,实在是冷静了! 车直接奔向特种大队,楼翼不明所以,他以为他会直接去医院,或者是去找陈然算账的。 “吱”的一声,车沉稳停下,楼犀快速下车,回到住处,在抽屉里取出一张卡,握了握,眸底漾过某种情绪,然后装进了兜里。 下楼后,又将车掉头,这一次,直接驶向了陈然的校。 ◎◎◎ 到了校门口,楼犀直接向门卫出示了军官证,军牌的虎直接开进校园,一引人注目,他却目不斜视,俊容上一片冰冷。 陈然住的地方他知道,以前思思也住那,在校园一角的家属楼里,他将车直接开到家属楼楼下。 车门“砰”的一声甩上,他快步上楼,楼翼连忙追上,楼犀却忽然脚步一停,沉声说道,“我一个人上去。” 楼翼不得不顿住脚步,不禁担心,叮嘱说道,“你千万要冷静。” “我有分寸。”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沉稳,却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特种大队专用的军靴一下下踩在台阶上,沉稳,而又凌厉。 到了某个门前,他竟还能忍住没有踹门,而是抬手按下门铃,只是那力道不轻,仿佛再用力点就能将门铃按碎。 陈然听到门铃声后,从门镜望了望,微微咬唇,她知道这件事他早晚会知道,不过,她料定叶星辰那种软弱的性格不会告状,所以有恃无恐。 恍若无事地打开门,还挤出一抹微笑,“楼犀。” “亏你还认识我。”楼犀回了她一记微笑,只是那笑容特别可怕,看得陈然下意识地一哆嗦,扶住门框,一时无措,怔了几秒后才又说道,“进来说吧。” 她让开门的位置,楼犀抬步进了屋。 客厅里还留有一些思思的玩具,看得他心一软,怒火却是更盛。 黑眸淡淡一扫,目光望向前方,却不知道焦距落在哪里,他不疾不徐地问道,“听说你去看过思思了?” “嗯。”陈然点了点头。 “那也见过我老婆了?”他着重强调“老婆”两个字。 陈然僵硬地笑笑,“见过了,不过我还是真没想到呢,这么短短的时间,你和叶医生竟然就结婚了,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我结婚需要告诉你吗?”楼犀反口问道,语气里尽是嘲讽。 陈然神色一凛,故作镇定地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突然了,本来只是去医院看思思的,却没想到一进病房,就听到她在大哭,我就连忙跑过去想哄她……” 她故意将话题转移,意思是说叶星辰没有将照顾思思好。 楼犀微微挑眉,“然后?” “然后我就去抱思思,可是叶医生觉得我不会抱孩,说怕我碰到思思伤口什么的,就不让我抱,可是思思想我了,都这么久没见了,一直哭着找我,我们一来一往间,就……”顿了顿,她十分自责,“叶医生一不小心就摔倒了,头撞上了门。” 陈然一板一眼地说着,却完全是在歪曲事实,不过她笃定了叶星辰不会告状,所以一味瞎编,只是她想不到,当时病房里的罗岚不是她以为的是叶星辰的朋友,而是肖政委的夫人,罗岚在事发后不久就将那一切告知了肖政委,让他转告楼犀,而楼犀也已经知道了一切。 楼犀听着陈然的谎话连篇,内心忍不住翻腾,表情却是不变,像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就是那样的,经常莽莽撞撞。” 陈然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啊,当时她摔倒后吓到了思思,我就连忙哄思思,我看叶医生头撞伤了,就想让她先去处理下伤口,我带思思下楼去玩一会儿,她却怎么都不肯,生怕我拐走思思似的!” “你拐不走!现在思思的监护权属于我们!”他加重了“我们”两个字。 陈然的呼吸一下绷紧,咬了咬唇,又是说道,“我知道啊,可我和思思这么久没见了,我想跟她多呆一会儿总可以吧?我可是思思的亲姑姑啊!” “亲姑姑?”楼犀听到这个字,终于忍无可忍了,语气一下强硬起来,“你有哪一点配当思思的亲姑姑?你除了姓陈,还有什么地方值得让思思叫你姑姑?你在医院大吵大闹的时候,想过你是思思的亲姑姑吗?亲姑姑会不顾她才做完手术没多久就抱着她狂奔?亲姑姑会在她吓得哇哇大哭的时候还继续撒野?” “我……我没有,一定是叶医生误会了,她肯定是因为我害她不小心摔倒了才会这样埋怨我……”陈然还试图狡辩。 “你闭嘴!”楼犀厉声打断她,“我老婆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吗?她是被人打了巴掌也不会还手的那种人!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她呢,她怎么埋怨你?你以为人人都像是你满口谎言,还居心叵测吗?” “陈然,我告诉你,你那些小心机我全知道,我不想跟你计较罢了!我是看在思思的面上,懂?” “我不是没给你过你机会,可自从上次糖果的事情后你悔改了吗?你哪怕有那么一丝丝悔意,我都不会跟你计较!可惜,你人心不足蛇吞象,所以,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我告诉你,我今天没一冲进来就给你一耳光,完全是看在陈舟的面上!” “思思是陈舟的骨肉,但我既然收养了她,她就是我的女儿!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敢到医院去撒野,伤害我的老婆孩?你以为我楼犀是什么人,别以为你是陈舟的妹妹,我就能饶了你!” “陈舟的面我已经给足了!我了解我的兄弟,我就是打你几巴掌他也决不会怨我!我今天就替我的兄弟说话,他没有你这种妹妹!所以从今以后,大朝天各走半边,我不会再念你是陈舟的妹妹,我对你仁至义尽了!以后你是好是坏,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卡,“啪”得摔到茶几上,“这是陈舟的抚恤金,本来是想你大毕业才给你的,你好自为之!” 楼犀与左凌风的秘密过节(赠500字求金牌)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看着那张卡,陈然彻底崩溃了,一下想起了死去的陈舟,悲伤从心底里蔓延开来,她也知道楼犀这次是下了狠心了,如果说思思她的一张软牌,那么陈舟就是她的硬牌,如今她两张牌都失去了,她忽然害怕起来,眼泪涌上,哽咽着恳求道,“楼犀,我知道错了,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不能!”楼犀硬声拒绝,没有丝毫的迟疑,英俊的脸上浮现出重重阴霾,对于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 他的果决和无情,让陈然的脸色瞬间苍白,她不能相信,楼犀竟然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了,从陈舟死后,他对她和思思一直照顾有加,如果没有他,别说思思活不下去,连她都会很惨,她知道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所以她不相信他会因为才认识了没多久的叶星辰会彻底跟她决裂,甚至连陈舟的面也不再给了。 这几年来,她对他几乎是完全的依赖,虽然他觉得自己照顾战友的家人责无旁贷,可是他之于她的意义,却是截然不同,她把他当做了全部的依赖! 她和哥哥从小相依为命,就连哥哥结婚之后,她都是住在哥哥嫂家里,可是哥哥死后,嫂扔下了思思,她一下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在她带着思思走投无的时候,是楼犀挺身而出,给了她们一个安身之地,他像是一棵大树,让她们有枝可依,可是现在,就因为她伤害了叶星辰,他就要跟她划清界限了。 她知道这件事是她做得过了,可是她仍旧是自欺欺人地不愿意承认,她觉得她只是在捍卫自己的依赖,她想让他一直照顾自己和思思,人都是自私的,何况是感情?她不甘心叶星辰就那么抢走了思思,抢走了他,她几年来的生活状态一下被打破,甚至未来也看不到希望了,她不要,不要! “楼犀,我知道错了,我去医院闹是我不对,我去道歉,我去道歉还不行吗?”陈然依旧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道歉? 楼犀眉心拧得死死的,“你向谁道歉?叶星辰?思思?你以为你个道歉,说句对不起就行了?你给她们造成的伤害一句话就能弥补了?现在是她们母女俩都平安无事,你才有机会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要是那天她们谁出了事,你死一万次都不足惜!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说对不起的,尤其是跟人命相关的,懂?” “再说你是真心想道歉吗?还是别有用心?你想折腾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陈然,我很忙,我们大家都很忙,没功夫跟你一而再再而地折腾!我今天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来跟你清算和了断!” “不,楼犀,你不能这样,我和思思有血缘关系,这个了断不了的!”陈然抓向他的胳膊求饶。 楼犀却一把甩开她,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不容人拒绝地说道,“我若是想,你这辈也别想再见到思思!” 陈然的恳求断然被拒绝,她失望、甚至是绝望,害怕和恐慌的情绪一涌而来,于是口不择言,“楼犀,你没资格这么做!就算思思的监护权现在属于你,但是你也不能将我排除在外,思思虽然现在跟你姓,可她到底是姓陈,你不能切断我们之间的血脉相连!” “血脉相连?”楼犀忽然冷笑,眼神阴鸷,“别跟我提血脉相连!你没这个资格!别说是你,就算是思思的生母站在我面前,我也一样告诉她——思思不是玩具,不是谁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爱护不了她,就全都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还有,你也别觉得我是小题大做,你可能会觉得不就是去医院闹了一下吗,她们不全都没事吗,至于这样吗?我告诉你,至于!绝对至于!” “这一次我要是原谅了你,你保准会有下次、下下次!上一次糖果的事情我是看在思思的面上,所以我只是把思思带回去,我还允许你去看她!而这一次我是看在陈舟的面上,所以我也不会怎么着你!但是,我能做的都做了,从今以后你给安分点,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出现在我们一家口面前!” “别跟我说什么血缘、什么想念,你早干什么去了?也别说我无情无义,我这个人最痛恨的就是利用人心和感情!所以这种事有一无二,否则就是姑息养奸!你要是不甘心,就去法庭告我好了,我看法官是信你还是信我,我等着你!” 说完,转身就走! “不,楼犀……”陈然哭着欲追,“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要伤害叶星辰和思思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去道歉,让我下跪都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楼犀握着门把的手微微一紧,没有回头,只冷声说道,“陈舟的忌日快到了,你若是知错,就去他坟前忏悔吧!” 话落,他拉开门,大步走出,“砰”的一声,又将门关上,那力道之大,甚至震得他手腕发麻。 真的不是他想这样,而是他不得不这样,从罗岚的描述里,他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如果星辰不小心撞上了阳穴,如果思思的伤口被撕裂,她们就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才会如此绝情,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 因为,年前,有一个人教会了他,该绝情的时候必须绝情!否则,伤人伤己!甚至会付出血的代价、生命的代价! ◎◎◎ 楼下,楼翼在下面早已经等候多时,他甚至都听见了刚刚楼上的吵声,此刻,陈然崩溃的哭声依旧透过窗户隐隐传来,可怜,却也可恨。 而楼犀一脸平静地走来,可是他知道,楼犀此刻越是没有表情,他心底的情绪就越是翻滚,对于陈舟的死,他心里一直有个结,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跟陈然撕破脸的,可是这一次,真的已经到了他的底线! 望着楼犀冷毅如刀削般的侧脸,楼翼张了张唇,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他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沉声说道,“我载你去医院。” 楼犀没有反对,径自坐上了后座,现在的他,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他一头倒向后座,多日来的行军作战加上刚刚那一番怒火攻心,让他忍不住感到疲惫,高大的身躯佝偻在并不算宽敞的后座里,头偏着,脸朝椅被,叫人看不见表情。 楼翼发动了引擎,车徐徐驶离校,此刻夜色正浓,万家灯火的光景本该是美丽,这一刻却显得万分凄迷。 车厢里,寂静无声,楼翼沉默地开着车,略微放缓速,而后座里,楼犀累了一般地躺在那儿,身上还没来得及换下的作训服半湿着,贴在皮肤上特别得难受,可是再难受,也不及他心里面的难受,陈然的事情不光是伤害到了叶星辰和思思,更是勾起了他心底里另一处阴霾。 他用力握着拳,恨不得拆了谁的骨头那般决然,可物必反,他恨到了致,最后却最恨自己,握拳狠狠捶了自己两下,可身体上的疼痛却抑制不住他的思绪纷飞,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个看似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伤痕累累。 ◎◎◎ 时间回到年前,回到特种大队。 那是一个安静的夜晚,特种大队的兵营里,一如既往的宁静,哨声吹响后,战士们各自躺下安睡,楼犀亦是闭着眼睛,准备睡去。 忽然,上铺的左凌风咳嗽了两声,楼犀知道那是因为他几天前淋了暴雨而有些感冒。 就算是特种兵,但也不死铁打的,毕竟是血肉之躯,总是会有个头疼脑热,所以左凌风的感冒也没什么奇怪,而且他在不久之前的一次行动中受了伤,抵抗力有所下降,于是感冒就找上门来,持续了两日仍是不见好。 军医已经给他开了药,白色的小药片,据说是消炎的。 左凌风咳嗽不止,震得床窸窣作响,睡在下铺的他亦是感觉到了颤动,而房间里还有其他的战士,也都有些被惊动,特种兵的敏锐高于常人,只要有一点点动静都会惊醒,所以一时间大家都有些睡不着,不过谁也没有埋怨,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生病了,比他们自己不舒服更难受。 左凌风却有些故意不去,刚刚才出完任务没几天,大家都还在恢复和养精蓄锐阶段,明天一早还要出早操,完了还有十公里越野训练,他不想打扰大家,于是起身,径自到外面调整一会儿。 楼犀微微翻身,看到左凌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到外面去放风,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背心,这叫他忍不住有些蹙眉,本来就感冒了,夜里又凉,他担心左凌风再着凉会病情加重,于是也跟着起身,抓了他的衣服就追了出去,却没想到,他走过去的时候,看到左凌风正在吃药。 他直觉不对,吃药在房间里吃就行了,为什么要背着大家? “你吃的是什么?”他伸手欲夺左凌风手里的药瓶。 左凌风脸色一变,伸手欲躲,而他当然不会就此作罢,于是两人较起劲来,左凌风是狙击手,拳脚功夫本就不如他,再加上生病的关系,很自然就处于下风,于是他成功抢到了药瓶。 白色的小药瓶,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他打开一看,大惊! 里面的药片有两种,一种是军医给他的消炎药,而另外还有一种,也是白色的,只不过颗粒大了些,他眯起双眸,取了一颗出来,拿到鼻端一嗅,就知道那是什么! 他却不愿意相信,甚至还用舌尖舔了一口,确认无误,那是——毒! 对于毒,他一点都不陌生,因为就在不久之前的那次行动中,他们才刚刚与其他几个国家的陆战队一起合作,打击了一个跨国犯罪集团,本来缉毒这种事,轮不到特种部队出手,但那个跨国犯罪集团,不仅仅是做毒生意,而且用赚来的钱倒卖军火,与国外好几个大的军火商都有来往,他们的军火贩卖到中东地区,严重破坏地区和世界和平,所以他们接到上头的命令,展开国际合作,历时数个月,终于成功打掉了那个犯罪集团,可是他万万想不到,左凌风会沾染上这种东西! “你疯了?”他狠狠揪住左凌风的衣领,咬牙问道。 左凌风微微喘着,看起来像是毒瘾要发作,虚弱地说,“我不是故意的,可是那天我们在冲进仓库的时候,在开枪扫射的时候,我打碎了他们的喷雾剂毒,整整一箱的剂量发挥到空气中,我来不及屏息,所以感染到了……” 楼犀仔细回想之前行动的过程,当时他们是分开行动的,他负责的是九点钟方向,而左凌风负责的是六点钟方向,根据他们事前得到的情报,六点钟方向的毒更多,守卫也更强,而左凌风射击比他更准,所以左凌风负责最艰巨的那个区域。 “那你回来为什么不说?” “我说了我就完了!”左凌风愤恨地低吼,闭了闭眼,又痛苦地说道,“当时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所以顺手拿了一些片剂,偷偷藏在身上,我们的行动不是只有那一次,后面还有好几场,我要是关键时刻掉链,可能会影响到整个行动!所以我想暂时先忍一忍,难受的时候就吃一颗,想等着行动回来之后再戒掉,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东西根本戒不掉!” 楼犀又恨又气,“左凌风,你给我听着,这事不是闹笑话的,你必须马上去自,你不能一错再错!” “不!”左凌风一口拒绝,对他动之以情,恳求地说道,“楼犀,我想戒掉,我只是现在还找不到方法,不过我想请你帮我,我们俩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我,我什么苦都能吃,只要你肯帮我,我一定可以戒掉的!楼犀,我不想被开除,我还想跟你继续并肩作战,我们是黄金组合,最好的搭档!楼犀,你要相信我,我可以戒掉的,真的!” 面对左凌风的恳求,他动摇了。 没错,他们俩是最好的搭档,像是左凌风这种神枪手,几十年也难遇到一个,他对枪的认知和掌握,可以说是到了人枪合一的地步,他天生就该是干这一行的,他如果将这种状态保持下去,再干十年也不是问题,左凌风不想就此毁了前途,而他也不想失去一个这么好的战友和兄弟! 于是,秉着那一点点私心和兄弟情义,他做了个决定! “好,我答应你帮你瞒着!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碰这东西!你毒瘾发作的时候,我会看着你,不管你怎么难受,我都不会心软!我给你个月时间,你必须戒掉,否则我立即举报你!” 左凌风感激地抓住他的手,承诺说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接下来的日,左凌风像是他所承诺的那样,真的没有让他失望,两个月不到,他就已经戒掉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跟之前一样好,完全没有任何颓废的气息。 对此,楼犀很欣慰,甚至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公事公办,可是他的欣慰之情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就又迎来了一个新的任务! 那一次任务,其重要,也其危险,只挑了队里面能力最强的十个人,他们按照计划行动,多年来的默契配合,让他们在行动中有惊无险,可是眼看着就要功成身退时,左凌风忽然出了状况! 他本该一枪击中目标任务,可他却打偏了,左凌风在行动过程中从未失手过,可那一次,他却严重失手,别说一枪毙命了,他的弹甚至都没有打中目标人物,于是他们打草惊蛇,被敌人团团包围。 然后,他看着多杰、陈舟……一个个倒在血泊里,最后十个人,只回来一半,还每个人都只剩下半条命。 他看到左凌风浑身抽搐的样,顿时就明白了,原来之前那两个月他一直在伪装,他根本就没有戒掉!他只是改了吃药的时间!只不过因为他们这一次行动是在南半球,因为时差的关系,他们行动的时间正好就是他在国内毒瘾发作的时间! 回来后,他不再做任何犹豫,立即举报了左凌风,并亲手把他开除出部队。 “左凌风,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你,还有我,都是罪人!”这是他将左凌风送出部队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那以后,他会了一个道理,人该绝情的时候决不能心软,决不能! ◎◎◎ 车抵达军区医院门前,楼犀的回忆也戛然而止,他下了车,深呼吸了下,正要上楼,却不想,景飒会在医院门口站着,显然是在等他。 “楼犀,我有东西给你看!”说着,她掏出手机,手机里有一张照片,正是左凌风受伤的那一晚,叶星辰和他在工地里的一幕! 因为天黑的关系,照片不是很清楚,却真真实实地可以确认是叶星辰和左凌风两人无疑,而拍摄的角更为怪异,叶星辰攀着左凌风的胳膊,她当时是在帮他包扎,可是工地里的一辆吊车挡住了半边身,画面上只呈现出两人亲密相依的姿势! “还有,那天陈然来医院大闹,左凌风十分维护叶星辰,我还亲眼看到,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 你欠我的永远也还不清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闻言,楼犀的俊容顿时一冷,望着手机的眼神瞬间阴鸷,左凌风,又是左凌风!他上辈是欠了左凌风的吗?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他才刚刚从那一段不堪的往事中回,满脑都还是年前因左凌风而起的那场悲剧的影,还不等他完全平息,又是该死的左凌风! 楼犀的一张俊颜冷若寒冰,敛着眸,眼底的怒火却是清晰可见,像了那寂静黑夜里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刀锋! 楼翼也不由得蹙眉,望向景飒的目光里带着警告,“景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种话能乱说吗?你别闹行不行?” 景飒微微握拳,她当然知道楼翼的意思,不过她问心无愧! 她并非有意诬陷叶星辰,她也不是故意偷拍,一切都是巧合! 她来到军区医院后,办公室重新装修,连带着走廊里也一并处理了下,顶楼是行政办公区,不同于各个科室所在的楼层,走廊里没有安装监控,但其实这样很不科,行政办公区每天也人来人往,偶尔也会有纠纷出现,所以她也让人安装了摄像头上去,而她每天都会例行公事地看看监控录像,却不料那一天忽然发现了叶星辰和左凌风在一起的画面! 那是角落里的一个摄像头拍摄到的,因为天气还热,所以走廊里的窗户都开着,角的问题,直接拍到了医院大楼的后院,那里最近正在施工,白天里都是各种机械在运作,但晚上都会停工,只留一个塔吊的灯照明,就是这么巧,她竟在一片昏暗中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叶星辰和左凌风的身影,根据监控的画面,他们十分亲密! 她承认,在捕捉到这个秘密的时候,她心里有那么一丝雀跃,可更多的是愤怒,叶星辰已经有了楼犀竟然还不安分,这简直就是红杏出墙!她爱了楼犀这么多年都得不到,叶星辰却不懂得珍惜,她将楼犀置于何地?她决不能当做没看到,决不能让叶星辰如此伤害楼犀的尊严! 于是她开始刻意留心着叶星辰的一举一动,竟真的被她发现了,陈然大闹的那一天,左凌风及时出现,对叶星辰般维护!那不是她一个人看见的,是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而且她还亲眼看到叶星辰的手抓着左凌风的胳膊!那一幕,简直让她觉得刺眼,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竟然毫不避嫌! 所以她忍无可忍,在得知楼犀军演结束后就立即到医院门口等他,她必须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他,她知道这种事会让他觉得难堪,但总比被蒙在鼓里要好,大不了就离婚好了,本来她就觉得叶星辰配不上楼犀,现在竟然连最基本的操守都没有了,就愈加让她觉得可恨! 景飒感受到楼犀周身散发着怒气,也不由得有些畏惧,但还是坚持说道,“楼犀,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说什么,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不会无中生有,我不喜欢叶星辰不假,但我也不至于污蔑她,而且我给你看的只是一张照片,我办公室还有完整的录像,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他们总共在工地里逗留了快二十分钟,大半夜的,他们有什么事非要在那里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反正这件事我跟你说了,信不信是你的事!接下来你该怎么做……” 景飒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忽然被车灯一晃。 说曹操,曹操到! 一辆兰博基尼快速驶向医院大楼,车灯大亮,照花了景飒的眼,楼犀的眼眸却是狠狠一紧,与此同时,身上的戾气陡然升起,下一秒,他人就朝着左凌风快步而去! 楼翼表情也是一变,直觉不好,连忙追上,“楼犀,事情还没搞清楚,你别乱来!” 可这个时候,楼犀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他的叮嘱,纵然他再想冷静,但这一刻也做不到了,从陈然,到左凌风,一个比一个更让他愤怒,积聚了满腔的怒火此刻已经不可抑制地要喷薄而出! 而兰博基尼内的左凌风也不比楼犀好到哪里去,自从知道叶星辰和楼犀结婚的消息,他整个人的情绪每分每秒都是躁的,恨不得立即拆了楼犀的骨头,可楼犀身在演习场,他没办法跟他算账,现在,终于可以了! 车“吱”地一声,猛然停下,他快速下车,而楼犀这时正好走到车前,两人迎面撞上! “左凌风!” “楼犀!” 两人同时出声,然后电光火石间,就要动手! “你们别乱来!”楼翼快速上前,试图阻止两人。 楼犀和左凌风却哪里肯听,楼犀更是一把挥开他的手,硬声说道,“楼翼,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就不是我哥!” 说完,一记重拳就挥向了左凌风,而左凌风也立即反击,两人瞬间缠斗起来! 尽管一个行军多日疲惫不堪,尽管一个不久之前受了枪伤,可两人的气势却都是丝毫不减! 楼犀先是一把揪住左凌风的衣领,而左凌风身体一侧,挥手一记重拳砸向楼犀,只是那拳头还没落下,楼犀就反手制住他,可左凌风不肯示弱,以另外一只手袭向楼犀的腹部,楼犀往后一闪,左凌风趁机出拳,楼犀结结实实地应下了这一拳,却在左凌风要收回手的时候,忽然出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臂,而那只手臂恰好是左凌风受伤的那一只,伤口还未痊愈,被那么一捏,左凌风顿时钻心得疼,可他不在意,继续与楼犀缠斗,楼犀更是不遑多让,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出手一个比一个更狠! 可是,盛怒之下的拳脚比拼总是带着那么一丝不讲道理的野蛮味道,不讲究那么多技战术,只拼蛮力,可两人此时此刻的身体状态和心理状态却都是最差的阶段,楼犀因为军演中的劳累,体力几乎快要透支,而左凌风因为受伤未愈,能力也大打折扣,所以两人很快就都有些撑不住,却都还是死死支撑! “左凌风,我告诉你,年前的事都还没完,再加上我老婆的事,我今天必须往死里治你!”楼犀已经红了眼,怒气勃发,语气狂炽。 而左凌风眼底的阴鸷不下于楼犀,却是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愤怒,咬牙说道,“楼犀,我也告诉你,别以为我欠着你,你欠我的也永远还不清!” “我什么时候欠你了?你说,我一定还!” “就怕你还不起!”左凌风不肯直言,拳头却又是挥了起来,两人再次扭打成团。 两人的心里都憋着滔天怒火,于是将那怒火转移到拳头上,他们都接受过正规训练,并且曾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对彼此的软肋都掌握得一清二楚,所以两人更是猛着朝对方的弱点打,一转眼,又是几十个回合。 楼翼没有办法阻止,却也不敢帮楼犀,这个时候,谁要是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楼犀就会奔着谁去,他真是被左凌风彻底激怒了! 而景飒也被惊到了,她也是认识左凌风的,对于他的身手和能力也了解一些,虽然他的拳脚功夫未必比得上楼犀,可身为特种大队里的王牌狙击手,基本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而且为了训练射击的精准,他专门练过臂力,他和楼犀曾经是睡上下铺的兄弟,曾经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若说是打架,恐怕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楼犀了,楼犀什么时候出击,怎么出击,他都了如指掌! 景飒瞧见连楼翼都不敢去拉架,她就不敢了,可是她担心楼犀,他盛怒之下,再加上将近二十天的军演,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和精力,他怕这么下去他会吃亏! 所以,一咬牙,她转身冲进医院大楼,这个时候,能阻止他们的,恐怕只有叶星辰了! ◎◎◎ 而此时,叶星辰正在病房里照顾思思,虽然陈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些天了,可是那件事留下的阴影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她。 医院里的流言蜚语更多,很多人看到她都躲得远远的,就好像她是什么瘟疫病毒,不必说她也知道他们是将她视作了不择手段的坏女人,说得更难听一点,就是她插进了楼犀和陈然之间,破坏人家原本幸福的“口之家”,她就是不折不扣的“小”! 还不只是如此,那一天左凌风当众对她的维护和保护,虽然帮她抢回了思思,帮了她大忙,甚至是救了思思半条小命,可他无意间却让她身上又多了一条罪责——红杏出墙! 面对各种批评与指责,她几乎没脸见人,可是她又必须强忍,必须在工作时保持清醒的头脑,必须对每一个病人负责。 还有景飒,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又得罪了她,景飒对她比最初更冷漠,偶尔还会故意刁难,她也全部咬牙隐忍,从公事上说,她只是个普通的科室医生,而景飒是副院长,她必须服从上级,从私人角说,她也不想在景飒面前示弱,所以她交代的每一个任务,再难,她也都坚持做好! 晚上回到病房,她又必须照顾好思思,陈然的事情让思思受到了惊吓,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稳,总是一惊一跳的,还经常哭醒,小丫头每每缩进她怀里哆嗦着双肩的时候,她的心都跟快碎了一样,有好几个晚上,她甚至忍不住想哭,想知道楼犀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她不是一个强势的人,可她也从来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软弱,从小父母就经常不在她身边,她已经习惯了**,17岁父母去世后她就更加没有了依赖,她也一直以为自己一个人是可以的,可是现在她却真的不得不承认,她也需要一个人来保护,被人误会、被人指责、抱着思思无助的时候,她开始想念那个宽阔的肩膀,特别想靠在他的肩上哭一场。 “叶星辰……”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景飒一脸急切。 叶星辰下意识地擦了擦眼角,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脆弱,徐徐抬头,“景……” 她才刚一开口,景飒就豁得打断她,“你快点下楼,楼犀和左凌风打起来了!” 什么? 叶星辰睁大了眼睛,还不等反应更多,景飒就一把拽起她,直接奔出病房。 “思思……” “先让看护照顾!” 两人飞奔而出。 ◎◎◎ 楼下,楼犀和左凌风还打得正热烈! 楼犀就像是疯了一样,新仇旧恨一起袭来,恨不得将左凌风千刀万剐! 而左凌风也没好到哪里去,就好像是自己最宝贝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非往死里教训楼犀不可! 楼犀一个快速出拳,狠狠砸中了左凌风的脸,可他却好像一点都不痛似的,反手也回了楼犀一拳,两人的拳头都结结实实,铁打的一般,短短的时间里,彼此都已经挂了彩。 叶星辰冷不丁倒抽一口凉气,想也没想地就冲上去阻止,“别打了!” “滚开!” “滚开!” 楼犀和左凌风以为是谁来拉架,同时出声! 瞧见是她之后,又同时一怔。 “谁让你吼她的?” “谁让你吼她的?”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叶星辰被他们这么大声呵斥,一下吓住,脸色微白,却又连忙找回神智,连忙伸手向楼犀,想要拉下他的胳膊,可是他的两只手都和左凌风的死死地纠结在一起,两人虽然已经不打了,却还是不肯放手。 “楼犀,快放手,别打了!”她瞧见他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 楼犀却不为所动,手劲甚至更大。 “楼犀……” 他却还是动也不动,脸上仍旧是怒气。 叶星辰看楼犀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余地,急得不行,只好转而望向左凌风,“左先生,你放手,别打了……” 楼犀瞧见她去求左凌风,火气更是“蹭”地冒起,双目如炬,大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叶星辰被他这么忽然一吼,吓得一哆嗦,而左凌风又心疼了,立即愤怒地吼向楼犀,“不许欺负她!” “用不着你管!” “我管定了!” “她是我老婆,你凭什么管?” “就凭我是……”左凌风蓦地一闷,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总之,我管定了!” 景飒原本叫叶星辰来是想拉架,可没有想到她来了后,反而是火上浇油,楼犀瞧见左凌风对她一脸呵护和心疼的样,更是怒火上扬,而左凌风原本就认定叶星辰和楼犀结婚是个错误,现在看到她竟然还被他凶,就更是恼火了,忽然又是一个下顿的动作,手臂微松,两人僵持的状态被打破,各自抽身,然后同时出拳! 两人又开始新一番的恶战! 很快,两人的脸上又添了新的青青紫紫! “楼犀,快住手,别打了!”叶星辰被晾到了一边,下意识地就要上前拉架,却不料楼犀和左凌风同时对她吼道,“站远点!” 叶星辰当然不会听他们的,她见识过两人在餐厅里大打出手的样,而眼下要比那一次严重得多!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她近不了他们的身,只能用喊的,可是任凭她快喊破喉咙,两人仍旧是不肯停下。 楼翼在一旁也是急得不行,可是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楼犀,这场较量不分出个胜负,他是不会罢休的!可这个时候,谁上去拉架都不会有好果吃,他都不敢去阻止,何况是柔弱的叶星辰,拳脚无眼,他担心她被波及到,连忙要拉她回来,可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叶星辰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竟一下冲到了楼犀和左凌风身边! “我说别打了!”她大声喊道,双手抓住他们一人一只手臂,小手虽然纤柔,但却不失力道,蓦地,楼犀和左凌风同时一震,都豁得扭头,可他们都已经收不住攻势,尤其是楼犀,他横空扫出的一腿已经完全收不回来! “啊——”叶星辰被楼犀原本踢向左凌风的腿扫到,他踢得很高,正好踹到了她的腰部,他脚上甚至还穿着军靴,那力道足足将她震得浑身一麻,然后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星辰!” “星辰!” 孩子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唔……”叶星辰痛得几乎不能说话,只能发出一记虚弱的呻吟,被踢中的那一瞬间,腰间一麻,然后整个人的身体也跟电了一下那般,疼得眼冒金星,却分不清是哪里疼,却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仿佛什么东西正在她的身体里流失。 “星辰……” “星辰……” 楼犀和左凌风同时大惊,声音里都带着颤抖,两个比钢铁还要强硬的男人,在这一刻,却都开始害怕了。 两人同时上前,楼犀却比左凌风更快一步,他蹲下了身,伸手抱起她,却摸到了一手黏稠与潮湿,他蓦地一愣,不确定自己摸到了什么。 眼眸一紧,瞥见叶星辰裙下渗出粉红色的液体,跟着是鲜红的血丝…… 老天!该不会是…… “你怀孕了?”他的大脑顿时混乱,还来不及欣喜,就又被一股恐慌所占据,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什、么?”叶星辰的神智已经恍惚了,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却忽然觉得疼痛加剧,身体里又流出温热的液体,她本能地感到害怕,手像是溺水的人一般,紧紧抓住了他,“楼犀,我好疼……” “……”他张了张唇,想要说别怕,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他比她还要害怕! 左凌风也瞬间石化,高大的身躯甚至微微一晃,扯了扯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楼犀!快送星辰去急救室!”楼翼大声喊道,勉强从震惊中找回一丝理智。 一语惊醒梦中人,楼犀蓦地回神,快步抱着她奔进医院大楼。 从医院门口到急救室,短短的距离,却怎么好像有一万米那么长,宽宽的,却怎么好像走在钢丝上一样危险,楼犀整个人也是恍惚的,英俊的脸庞上,怒气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了前所未有的惊惶,双腿更好像不是自己的,步伐混乱,却是不停、不停地向前,沿途所经之处,地上绽出一朵朵鲜红的血莲。 而叶星辰被他抱在怀里,一颠簸,她觉得头好昏好重,心也好慌,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却好像有一种感觉,她会失去什么,失去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泪水滑落眼角,不知不觉,那是难以言说的伤悲。 “楼犀……”她轻声呢喃,下意识地想要向他求救,可她却不知道要求什么,呼吸急促而虚弱,是那样无助。 楼犀抱紧了她,她的眼泪打湿了他胸前的作训服,那衣服的布料很结实,可是她轻盈盈的泪水,却好像穿透了它一般,滚烫的眼泪瞬间灼烧到了他的心里,一片疼痛与**。 “急救室在哪里?”他大喝一声,站在医院的大厅里,像个迷的孩。 一群人围了上来,有医护人员上来接手,他却又顽固得怕被谁抢走什么似的,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人不肯松手,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 “楼犀,快松手!”楼翼用力掰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 忽然,手上一松,怀里也一空,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全世界,楼犀整个人踉跄地倒向墙壁,神色怆然。 而叶星辰也感到四周的东西忽然变得好模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视线的最后,是急救室刺眼的红灯。 夜空阴霾,星月无光。 ◎◎◎ 急救室的门紧紧关闭,里面主宰着生命,外面的人,等得煎熬。 楼犀目光死死地盯着门上的红灯,那颜色让他想起她的鲜血,对于鲜血,他一点都不陌生,可是那一片黏稠,却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左凌风同样是内心惴惴,一手捂住胸口,像是想要抑制住那里的疼痛,可越是控制,心就越是痛,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楼翼看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亦是沉默。 景飒也完全懵了,她组织了医护人员进行抢救后,整个人就陷入了沉默,甚至连急救室门口也不敢接近,只能在走廊的尽头站着。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红灯未熄,急救室的门却由里头的人推开。 有一名护士走出,声音急切,“病人大出血,急需输血,o型!” 护士立即跑向血库,可却发现血库里的o型血仅剩下一袋了,病人大出血,需要的输血量很多,一袋完全不够! “你们谁是o型?” 楼犀心里一凉,他和楼翼都是ab型! 左凌风却豁得站起,“我是!” 护士连忙说道,“快跟我来!” 左凌风快步跟上。 左凌风及时输了400毫升的血给叶星辰,楼犀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恨他,还是该谢他。 走廊里陷入一片死寂,老天像是要故意折磨他们,时间在等待中变得特别漫长。 终于,急救室的门全部大开,楼犀快步上前,看见医护人员推出一张病床,叶星辰虚弱地躺在上头,手上吊着点滴,脸色苍白,近乎透明。 “星辰……”他靠近,想好好看看她。 “楼营长。”医生轻声喊住他。 他徐徐抬头,看到对方沉重的表情,感觉神经一瞬间绷紧,连呼吸都不敢了。 “楼营长,很抱歉,她肚里两个多月的胎儿没有保住,孩没了。” 孩……没了…… 前面两个字,让他好像置身天堂,可后面两个字,又一下将他打进地狱。 楼犀眼中一片凄冷,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他……害死了自己的孩? “啊——”他痛苦地嘶喊一声,抬手狠狠捶向自己的胸口,从没有这么恨过自己! 左凌风也一下后退了好几步,甚至站也站不稳,狼狈地跌坐在长椅上,对于医生还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心情听,头低下去,双手捂脸。 ◎◎◎ “星辰……星辰……”耳畔有温柔而慈爱的声音响起。 叶星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天好像是亮了,听到谁在叫她的名字,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好重,尝试了好几次,都还是没有力气撑开那薄薄的两片。 “星辰……”温暖的呼唤又在耳畔响起。 闻声,她又努力了一把,这一次终于成功,缓缓睁开眼睛,先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很熟悉,好像是病房。 “星辰,你终于醒了!”罗岚终于松了一口气。 “罗阿姨?”叶星辰有一瞬间的怔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环顾了下四周,又看了看罗岚担忧的表情,她茫然地着,虚弱地开口,声音轻飘飘的,“我这是……怎么了?” 罗岚微微咬唇,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失去孩的痛苦只有母亲知道,她也曾亲身体验过,星辰这样真是让她心疼死了。 叶星辰眨了眨眼,眼神几许茫然,脑海里却是闪过许多画面—— 打架…… 阻止…… 疼痛…… 摔倒…… 急救室的红灯……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本来是想要摸向腰部的手,却忽然停在小腹上,那里隐隐泛疼,不真实,却又那么实实在在地存在。 “我……我的……孩?”她的眼神空洞。 罗岚连忙握住她的手,强扯出一抹微笑,“没有没有,没有什么孩。” 既然已经失去了,那就不要让她知道存在过,知道的话,会更痛苦。 可叶星辰却是不信,她之前虽然不知道自己怀孕,可是她倒地的时候明明感觉到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失,那是女人的本能,那是母亲的本能,她不会感觉错的! “我……”她再次摸向自己的小腹,感觉不对了,虽然跟以前一样平坦,可是……好像少了些什么。 豁得坐起,用力抓着罗岚的手臂,“罗阿姨,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有孩了?我的孩呢?我的孩去哪儿了?你告诉我!我的孩去哪儿了?” 罗岚连忙搂住她,安慰道,“星辰,你别这样,你的身体很虚弱,不能激动,快躺下来!” “你先告诉我……我的孩……我的孩呢?”虽然是问着,但她仿佛已经确定了,泪水氤氲了眼眶,哭得十分小心。 罗岚眉头无意识地皱了皱,一声叹息从唇边溢出,心疼地将她抱入怀中,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慈爱地安慰说道,“星辰,别难过了,你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再要孩的!以后再生!” 罗岚的语气十分坚定,一直强调着以后以后,心里祈祷着老天别那么残忍,别对星辰像是对她那样,别因为一两次意外就永远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 “星辰,别想多,现在身体要紧,身体养好了,以后再生!以后再生就行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虽然早就有了预感,可是得到证实的这一刻,还是无比难受,叶星辰的双眸一黯,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唇死死咬着,不肯让自己哭出声来,甚至没有力气躺回去,只能用双手紧紧攀住罗岚,将脸埋进她的怀抱。 眼泪悄无声息地从她眨也不眨的眸中流出来,她没有哭出声音,只是静静地流泪,肩膀不停地颤抖。 “星辰,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点。”罗岚亦是红了眼圈。 叶星辰却是动也不动,整个人僵得像根木头,麻木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 ◎◎◎ 病房外,楼犀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面若死灰,双眸睁着,焦点却不知道落在了哪里,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如同一尊没有神采的雕像。 而他对面,左凌风也久久未动,此刻他不知道该多恨楼犀一些,还是该多恨他自己一些,他原本是想保护她的,可却害了她。 楼翼办好了住院手续回来,手里拿着几盒药,准备送入病房,他站到两人中间,手停在半空中,哑声问道,“你们谁进去?” 楼犀沉静的黑眸动了动,眼底升起一股渴望,可手却是不敢动,现在的他……不敢进去见她。 左凌风亦是同样,想,却不敢,手指动了动,胳膊却始终没有抬起。 昨晚还你争我抢,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的两个男人,这一刻,却又同时退缩了。 对此情形,楼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半晌,手举酸了,他才默默将那几个药盒塞到楼犀手里,叹息说道,“总要面对现实。” 楼犀僵硬地握住药盒,那么轻轻的几盒药,却好像重如千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向病房。 走到门前,空着的那只手伸向门的把手,指尖轻颤,努力了数下,才能用力握住。 轻轻一推,病房的门倏地打开,无声的悲伤扑面而来。 病床上,叶星辰还维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紧紧地攀住罗岚,从他的角望去,看不到她的脸,却是看到她瘦弱的肩膀在抖动,就像是断了翅的胡蝶,颤着,却再也飞不向天空。 脚步声惊动了罗岚,她扭过头望向楼犀,沉吟了一下,轻轻扶住叶星辰的肩膀,放她重新躺下,她很听话,或者说是很麻木,就像是个木偶一样,任由她动作着,乖乖躺下后,一动不动。 罗岚轻轻帮她盖上被,又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像是给予安慰,然后才起身离开病房,经过楼犀身边的时候,感觉到他的恐慌,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鼓励后,快步离开了病房,一带上门,眼泪就再也隐忍不住。 ◎◎◎ 病房里,光线十分柔和,空气却恍若凝固,安静得吓人,甚至连两人呼吸声都听不到。 叶星辰躺在病床上,眼睛睁着,眼神却是空洞。 楼犀站在距离病床数米的位置,他像石雕一般,动也不动,不敢靠近,呼吸亦是紧绷,从来没有这么懦弱过,更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许久许久之后,她的一瓶点滴打完,需要换另外一瓶,他才如履薄冰地走近,笨拙地换好了药瓶,低头望向她苍白的容颜,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蛋,让他的心狠狠一拧。 薄唇颤了又颤,才挤出声音,“对不起……”直到开口说话,他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 对不起,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个字,可是他除了这个,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叶星辰的眼睛动了动,唇轻轻一扯,同样也是挤出个字,那个字却仿佛可以将他凌迟,“不怪你。” 不怪他,她该怪自己! 怀孕了自己却不知道,月事迟了她也没有在意,还以为只是这段日累,才导致了内分泌失调,这段日,发生了多的事情,她根本没有留意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这个孩的到来,对她而言,不是意外,在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后的那个早上,罗岚来跟她谈思思的事情,她就被提醒到了孩的问题。 对于孩的问题,他没有提过,也没有做过措施,所以她想他是想要的,而她也想要,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想过要跟他尝试什么感情,但是她知道军婚是注定了的,如果能有一个孩也不错,而且看到思思那么可爱,她也想再要一个,让两个孩做伴也好。 她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孩,但她想如果有了,就顺其自然地生下来,可是没有想到,孩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她却把她弄没了。 她都不知道这个孩的存在,他就更不知道了,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孩的存在,所以孩就走了,所以……这是不是天意? “楼犀……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似乎听不懂她的话,整个人僵住,不敢猜测她的意思,唇角牵了牵,想挤出话来,却又不敢问。 另外一种劫难的开始(赠500字求金牌)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这一静,就是一个多星期。 病房里安安静静,除了医生和护士,没有人敢随便出入,再就是罗岚进来照顾她。 对于流产这种事,罗岚有过惨痛的经历,身体的伤害是一方面,心理的伤害却更是严重,若是不小心调养,积郁成疾,落了病根,那以后会不堪设想,于是竭尽所能地照料着她。 其实叶星辰的身体底还算不错,只是这一次意外、也严重了,再加上之前那一段日的疲惫,所以整个人从生理和心理上都遭受重创,一下消瘦下去,原本就纤细的脸蛋变为更为瘦弱。 不过她的情绪倒还算平静,从头到尾都没有大哭大闹,更没有责怪过任何人,只是大家都知道,她平静的表象下,是更为刻骨铭心的疼痛。 因为是第一胎,又是剧烈的意外流产,所以医生要求叶星辰多住一阵院,好好调养,对此她没有拒绝,对于吃药打针的事情也十分配合,只是胃口不好,每顿只能喝一小碗粥,甚至不如一个孩吃的多,看得叫人心疼。 流产后的护理其实跟坐月一样重要,不能吹风,不能沾凉水,不能用眼过……所以她每天基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会下床活动一下,话不多,唯一能哄她露出一丝笑意的人,只有思思。 思思很乖,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说妈妈生病了,没力气再抱她,所以她每次都乖巧地坐在床上,用小手摸着叶星辰的脸或是手指,憨憨地说,“马麻……不痛不痛……思思都不痛……” 母女俩身上都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大小号,格外得同病相怜。 叶星辰没办法再每晚照顾思思,小丫头也不黏着她了,到了睡觉的时间就跟看护乖乖回自己的病房,临走之前,却会留下一记晚安吻,软软的,香香的,亲得叶星辰一脸口水,却能让她露出难得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掺杂着苦涩,如果她的孩还在,思思就会有弟弟或是妹妹了。 楼犀日夜都守在医院,却是再也没有进过病房,总是一个人在走廊里站着,一站就是一天,许久都不换一个姿势。 到了吃饭的时间也不去吃饭,只是掏出兜里的软中华,叼上一根,可病房门口是禁烟区,不能抽,他就那么叼着,仿佛也是一种自我慰藉。 这件事前前后后串起来,才造成了如今的悲剧,他不知道能怪谁。 怪陈然吗?如果不是她大闹一场,星辰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累,是不是就会早点发现自己怀孕了?是不是就会早点告诉他?然后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怪左凌风吗?如果不是他,他不会被激怒,如果他那个时候不来医院,他不会新仇旧恨一起爆发。 怪景飒吗?怪她拿什么照片给他看,在他胸口里火上浇油。 不,全都不是,谁都不怪,只怪他自己! 左凌风也每天都来医院,只是没有人再见过他,他总是守候在医院楼下,默默观望着一切,内心的悔恨和疼痛无边蔓延。 景飒没有敢去看叶星辰,也没有敢再跟楼犀说话,她也没有想到会弄成这样,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叮嘱妇产科的医生对叶星辰多加照顾。 楼翼心里面也是不好受的,看着楼犀消沉的样,他感同身受,倘若这件事搁在他身上,换成他失去心心,他肯定也是痛不欲生。 终于,到了叶星辰可以出院的日。 看似是一种解脱,可其实是另外一种劫难的开始。 一大早,罗岚就来到医院,瞧见楼犀一如往常地站在门口,忍不住摇头,轻声问道,“今天星辰就可以出院了,你带她回部队住吧,军营里热闹,她心情会好一点,我也能顺便照顾她,你觉得呢?” 楼犀的眼睛动了动,却十分罕见地没了主意,他是想,可是他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跟他回去。 罗岚重重叹息了口气,推门进了病房。 病房里,叶星辰已经起床了,径自换下病服,穿上了平时的衣服。 罗岚连忙走过去,将自己特意带过来的风衣拿出来,风衣上连着帽,可以挡风。 “星辰,把这个穿上,虽然你现在可以出院了,但是多注意点总是好的。”罗岚想得十分周道,她年轻是就是不懂这些,才落下了病根,所以她一定好好照顾星辰。 “谢谢罗阿姨。”叶星辰柔顺地穿上,宽大的风衣并不合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衬得她愈显瘦弱,仿佛出去风一吹,整个人就会被刮跑。 她开始收拾衣服物,罗岚从旁帮着忙,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切。 罗岚想要问她要不要去部队住,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叶星辰就率先说道,“罗阿姨,这些日谢谢你照顾我,我改日再好好谢您。” 罗岚的心里“咯噔”一下,不自然地笑了笑,“没事儿,别客气。” 叶星辰轻轻颔,拎着包,慢慢走出病房,门打开的刹那,楼犀憔悴的俊容映入眼眸,他蓦地抬头,瞧见她的刹那,布满血丝的眸底闪烁出惊喜,下一秒却又是怔住。 “我想回去住一段日。”她说的是“回去”,而不是“回家”,显然不是回他们的新房。 楼犀动了动唇,却是说不出什么,想挽留,却没有资格,最后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叶星辰望了望思思病房的方向,她知道小丫头也快出院了,所以也放心,却还是叮嘱他说道,“你好好照顾思思。” 楼犀僵住,半晌没有反应,好一会儿才迟疑地点了点头,“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她轻轻点头,抬手将帽戴上,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小脸被罩在里面,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楼犀凝望着她的背影,一直发愣,长长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她纤细的身影晃动在人群里,渐行渐远,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带走了。 整个人僵成了雕像,直到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抓住他的裤管,“爸爸……” 他一低头,瞧见思思不知道何时走到他跟前,仰着小脸,眼珠圆圆,似乎在问他,妈妈呢,怎么不见了? 他慢慢弯下腰来,将思思紧紧抱住,却是没有抱起,下巴抵在她小小的肩膀上,像是想要寻求一丝安慰与依靠。 思思一脸懵懂,似乎是不明白,一向勇敢的爸爸为什么会一下胆小? ◎◎◎ 叶星辰离开医院后,搭了一辆计程车回原来住的地方,走到半,手机忽然响起,是舒娆打来的,已经有些日没见,她的声音听起来不错,应该已经走出了失恋的阴影,并开心地告诉她,“星辰,我回云川了,现在在车上,两个小时后就能到家!” 闻言,叶星辰抓着机身的手微微一紧,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温暖,“娆娆,我在家等你!” 真好,她不用一个人回去面对那空荡荡的房了。 计程车载她到楼下,她付了车资后下车,上楼后,拿钥匙开门,一室的粉尘味。 房已经有一阵没人住了,家具上落了一些灰尘,她放下包,开了窗户通风,然后开始打扫。 很快就收拾好了,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于是下楼到附近的超市买菜,回来又立即煮饭做菜。 从回来后,她一直在动,仿佛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不胡思乱想,仿佛只有有事可做,才能暂时忘却那忧伤的事件,厨房里叮叮咣咣的声响,却让她的心充满了踏实。 做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厨房里飘逸着香气。 摆好碗筷,只等舒娆回来。 忙完了,空气又安静下来,她像是害怕一般,连忙开了电视,无聊的电视购物频道,导购员口若悬河,那声音充满了夸张的激情,却是让她感到舒服。 终于,门口传来声音,舒娆拎着大包小包进了门。 “星辰,我回来了!” 叶星辰想也没想地就飞奔过去,一把抱住她,“娆娆……” 你在这个时候回来,真好! 舒娆被她弄得一愣,星辰从来都是一个含蓄内敛的人,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虽让她欢喜,但她却忍不住担心,“星辰,你怎么了?” 叶星辰摇摇头,将全部的难受咽下,“没怎么,只是……好想你。” 舒娆拍了拍她的后背,虽然之前的几年她们也不经常见面,但这一次格外不同,她让星辰担心了。 “傻丫头,我这不就回来了嘛!”舒娆故作轻松地笑笑,却还是有一肚的疑问,婚礼取消后,她的心情低落到了点,一时间也没办法想多,而后又在步行街遇到了抢劫事件,星辰那时候好像吓坏了,到了乡下后也时常魂不守舍,所以她们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谈谈,可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她婚礼那天,到底是什么人帮女方请来了那些贵宾?她不认识什么大人物,也没有什么有本事的朋友,想来想去,唯一会帮她的,就只有星辰了,可是……她又是找谁帮忙? 叶星辰抱了舒娆好一会儿,终于徐徐抬起头来,那张纤细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娆娆,饭菜都好了,我们吃饭吧!” 舒娆几乎被她瘦弱的样吓到,迟疑地点了点头,“好。” 房里,终于有了生机,不再是厨房里故意弄出来的叮叮咣咣声,也不再是电视机里的做作说话声,小餐桌前,两人面对面坐着,十分温馨。 “娆娆,你吃吃看,这排骨很新鲜,我炖了很久的。”叶星辰帮舒娆夹了一块排骨。 “好,你也吃。”舒娆也帮她夹了一块。 如此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让叶星辰十分感动,这样才真真实实地让她感受到了,她不是一个人。 她低头用力咬下排骨。 舒娆也低头吃了一口,味道鲜美,可她却是难以下咽,她看得出来,星辰有很重很重的心事。 吃完了饭,舒娆抢着洗碗,然后叫叶星辰去倒垃圾,因为她想趁机去星辰房间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可惜,时间短,她还没来得及到什么,星辰就回来了。 她想,只能另外找机会了! ◎◎◎ 叶星辰出院后数日,思思也可以出院了。 上午做了最后一次身体检查,各项指标都很良好,医生给开了准许出院的证明,楼犀办妥了一切手续后,已经是下午,回病房收拾了衣服物,然后带小丫头离开。 军演结束后,部队进入一段总结和调整期,他没有那么忙,再加上星辰流产的事情,他便请了假,如今假期还没完,他准备带思思回家去住。 时至傍晚,车徐徐驶向新房的方向。 今天是星期五,如同之前的那些个星期五一样,他开车载着思思回家,可是这一次,他却是知道,那房里不会再有温暖的灯光,不会再有饭菜的香味,不会再有人等着他们。 车渐行渐远,天也越来越黑,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依旧美丽,却只让他更感到迷茫。 楼翼坐在后座,亦是沉默。 车开到楼下,楼犀抱着思思下车,而楼翼帮忙拎着大包小包。 搭电梯上楼后,楼犀掏出钥匙开门,金属的冰凉质感却是让他胸口一热,那是她拜托李毅给他的钥匙,可如今家里已经没有了她。 开门后,一室黑暗。 思思像是有点惊讶,在她的认知里,每次回家都应该是有灯光,有饭菜,有妈妈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乖。”他轻轻安慰小丫头,抬手开了玄关的灯,换了鞋后,到客厅又开了大灯。 光线通透,照亮了房间里的一切,她亲手布置的一切。 窗台上的花开了两盆,花瓣小小的,却散发出迷人的芳香。 冰箱门上还贴着他写的便利贴,最喜欢的事是带思思回家吃她做的饭,此刻,却像是最大的讽刺。 本来是可以实现的,可却被他一手毁了。 楼翼将大包小包放下后,也开始环顾整个房间,这是他第一次来,却发现了多多细致的地方,尤其是茶几的四角上,绑着可爱的小棉花团,那是只有妈妈才会如此呵护宝宝,可以想见,星辰失去孩,是有多痛。 “爸爸……”思思终于忍不住出声,将沉默的氛围打破。 楼犀回过神来,将她放坐在沙发上,然后进了厨房,本想做饭,却发现冰箱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去买点菜回来。”楼翼说完便下了楼,不多时后,重新返回。 楼犀简单做了两个菜,味道只能说是凑合,思思吃得有点小郁闷。 楼犀也是没有什么胃口,握着筷的手久久不动一下,徐徐抬头,望向楼翼,“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星期一,机票已经订了。” “回家后别乱说话。”他提醒着楼翼。 楼翼自然是明白,若是家里人知道了楼犀私自结婚的消息,恐怕会全家杀到云川来,尤其是现在这种状况,不合适,不过也不可能一直瞒着。 “给星辰一点时间,争取过年的时候,带她回北京。” 楼犀暗暗算了算日,距离过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 星期一。 叶星辰在休息了几天之后,开始重新上班。 舒娆也开始上班,到了航空公司后,看了看时间表,今天她即将飞的航班是下午,所以她中午有空,于是做了个决定! 中午休息时间一到,她立即打车回家,开了门后就直接奔向叶星辰的房间,她知道中午星辰是不会回来的,这是最好的时机! 床头柜和衣柜都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舒娆不由得蹙眉,难道是她感觉错误了吗? 她将东西一一归回原位,累得微微出汗,于是坐到床边,双手向两侧撑着,一手摸到了枕头。 她蓦地想到了什么,连忙掀开枕头,下面却是空的,她将枕头丢向旁边,脱手的那一刹那,却忽然感觉不对,那枕头里好像有什么。 快速捡回来,拉开枕头背面的拉链,手探进去,摸到了一个小本,拿出来看——大吃一惊! 大红的结婚证上,写着“叶星辰”个字,照片上的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而照片上的男人,同样是一脸冷峻。 下面的日期是数月之前,那是——舒景出事后的不几天。 “不……”舒娆不敢置信一般,摇着头,瞬间湿了双眸。 答案,昭然若揭! ◎◎◎ 下午两点,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一名身着制服的空姐,却好似一抹游魂,引来过往行人的频频注目。 舒娆却是没有知觉,满脑都是那本大红的结婚证,她拖着空姐专用的拉杆箱,神智昏然地走向登机口,一不小心,撞上了人。 “对不起……”她下意识地道歉,一抬头,却是脸色突变! 这男人……不是结婚证上的那个吗?他……叫什么来着?楼、楼犀! 楼翼对于她的道歉微微一笑,转身欲走,却不想她竟一把拉住他! “楼犀,你给我站住!” 舒娆忽然大喊,全场侧目。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翼蓦地一愣,这才认真瞧了眼前的女人,因为她穿着制服,所以刚刚他并没有仔细看,而现在这么一看,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这女人……不是那天向家婚礼上的新娘吗? 她……叫什么来着? 那天饭店门口摆着喜牌,新娘好像是姓舒……舒娆! “舒小姐,你误会了……”楼翼试图解释自己并非楼犀,可是舒娆却愤然打断他。 “我没有误会!楼犀,我告诉你,我不管你之前怎么欺负星辰的,你现在必须放了她!马上离婚!离婚懂不懂?星辰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让她一辈都身在火坑里!你放了她,离婚!必须离婚!马上离婚!”舒娆每说一句,语调就上扬一,到最后她几乎是在尖叫,满胸口充斥着那股愤怒和自责,星辰那么好、那么乖,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怎么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她一辈的幸福都毁在她手上了! 楼翼因舒娆的愤怒而怔愣,他并不知道楼犀和星辰是怎么结婚的,所以只以为舒娆这么愤怒是因为星辰失去了孩,所以才迁怒于楼犀,他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她们是好朋友,好朋友受了委屈,她为好朋友出头也很正常,虽然他不是楼犀,被骂得有点冤,但他能理解她的心情,所以对于她的无礼也不想责怪,只不过这大庭广众之下,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觉得实在是不妥。 “舒小姐,你冷静点,先听我说行吗?”楼翼试图安抚舒娆的情绪,可是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两个人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而舒娆根本不可能好好听他说话。 她再次打断他,“冷静?你叫我冷静?我最好的朋友就那么被你给欺负了去,我怎么冷静?楼犀,你无耻!你知道星辰有多好吗,你怎么忍心那么欺负她?你看看现在她成什么样了?瘦得好像风一吹就会倒!楼犀,你要还是男人,要还有一点点良知,你就马上放了她,还她自由,马上离婚!” 楼翼实在是有点听不下去了,她连“无耻”和“良知”这种词语都用上了,他看到周围的人群已经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并且窃窃私语,他身上还穿着军装,这影响军人的形象了! “你跟我来!”他反手抓过舒娆的胳膊,将她拉出了机场大厅。 “楼犀!你想干什么?你想逃?你心虚了是吧?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敢做不敢当?你这个……” “我不是楼犀!”楼翼忽然大声喝道,舒娆立即目瞪口呆。 “你……你说什么?”她不敢置信。 “我可以拿身份证给你看。”楼翼掏出身份证和军官证,一并给她。 舒娆低头仔细看了看,真的不是楼犀,但是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而且都姓楼! “我和楼犀是双胞胎,他是我弟弟。”楼翼表明身份。 舒娆一听,刚刚有所缓和的情绪又再次回头,亲兄弟?一货色! “那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刻的舒娆已经理智尽失,更遑论什么礼貌,她满心都是自责和愧疚,还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痛苦,一想到星辰是为了她和舒景才葬送了自己的婚姻,她就难过得快要死去。 “滚!”她将证件丢还给他,态十分不好。 楼翼十分郁闷,但仍旧是保持风地说,“舒娆小姐,我知道你是星辰的好朋友,你为她感到委屈,但事实上发生这种事,所有人都很难过,楼犀的痛苦不比星辰少,他也承受了很多,孩没了,他也很难过,那也是他的亲骨肉!” 舒娆一下愣住了,她甚至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孩、孩? 这两个字恍若一道惊雷,瞬间劈向了她,脑海里一道白光,然后眼前又是一黑,下一秒,身直直地倒下。 “舒小姐——”楼翼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但舒娆整个人已经没有了意识,他只好打横将她抱起。 ◎◎◎ 下午两点多,午后的阳正暖,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房间里,一片明亮,可屋里还是少了些温暖。 楼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望着茶几,望着四角上的小棉花团,内心的柔软再次被牵动起来,勾起丝丝络络的疼。 如果她没有流产,那么明年,他们的孩就会出生了,到时候她一定会再将这屋里所有危险的棱角都包裹起来,他可以想象出她在做那些事情时,脸上是怎样的温柔与微笑。 可是孩没了,他不知道她什么才能好起来,什么时候才能再笑。 不知道是阳光刺眼还是怎么的,视线忽然有些模糊,那小小的棉花团也变得朦胧起来。 房里安静了,安静得让他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儿童房里,思思正在午睡,小丫头这几天不高兴,虽然没有说什么,可那张小脸上总是没什么笑容,连饭也吃得不多,他知道那不光是他做的难吃的关系,他知道,小丫头是想妈妈了,其实……他也想。 晚上睡觉的时候,思思总是抱着她的小熊,一抱就是一整宿,而他一伸手,只能摸到冰冰凉的床单,连一丝温暖都没有。 这几天,日过得十分平静,吃饭、睡觉、发呆……没滋没味,好像日如年。 其实他可以销假回部队,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回去后更麻烦,不但影响自己,更会影响别人。 十一军演时,c军区大获全胜,现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那份来之不易的胜利喜悦里,军总正在筹备表彰大会,每个人都很期待,他不想去煞人风景。 “爸爸……”儿童房里忽然传来思思的声音。 楼犀豁得站起,快步奔了过去。 房间里,思思睡醒了,正坐在床上,一只小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小样儿,好像是在梦游,一瞧见他,立即伸手要抱抱,“爸爸……我看见马麻了……” 小丫头很认真地说,跟真的一样。 他知道她是做梦了,对此,他感到一丝嫉妒,为什么思思这么小都可以梦见她,他却不能? 他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闭眼之前,脑海里总是会浮现那一日她离开医院时的样,从她离开,他没有她半点消息,于是他总是希望能梦到她,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可是他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他梦到的,只有那一片可怕的鲜红。 醒来时,总是一身冷汗。 “爸爸,马麻呢?”思思东张西望,像是不明白,刚刚她还看见妈妈了,怎么一下又不见了呢? 楼犀心里闷了一下,摸了摸思思的小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思思很困惑,小身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然后径自滑下,一个人迈着短短的小腿,“咚咚咚”跑出儿童房,不死心地去客厅和别的房间寻找。 “马麻?” “马麻?” 一声声软糯糯的叫,却是无人应答。 好半晌,防盗门上忽然传来异响,楼犀这才有所反应,快步走出儿童房,看到思思的小身站在玄关处,正低头看着她的小鞋,像是在琢磨,自己要不要出去找马麻? 他默了下,走到小丫头跟前,蹲下来,拉起她的小手,说道,“思思,乖,不许一个人乱走,知道吗?” “我要马麻!”小丫头固执地回道。 楼犀哭笑不得,抱起她的小身走向厨房,“先吃药。” 思思的小脸立即变成了苦瓜。 “思思乖,你吃了药,身体才会好,好了之后才能去找妈妈。”他编织着谎言,骗着思思,也骗着他自己。 思思为了见妈妈,只好屈服,很痛苦地吃了药,他喂了点水,然后奖励小丫头一颗糖。 思思有好东西总是想要跟他分享,于是将另外一颗糖塞进他嘴里,糖果的味道好像很好,思思吃得眉开眼笑,而他的味蕾,却是麻木的。 忽然,门铃响起,父女俩同时一怔,心里像是有鼓在敲一般,楼犀抱着思思,快步走去开门,甚至没有从门镜看一眼,就直接开了门。 可惜,门外站着的是陌生人。 “呃……不好意思,我按错门铃了。”那人转身去了对门。 楼犀漠然说道,“没关系。” 失望的情绪难以言说,慢慢地关上门,却关不住那颗疼痛的心。 思思哀怨的小眼神望着他,仿佛在说,爸爸骗人,我都吃了药了,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两人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全都盯着茶几,思思的小手摸向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小棉花团,那柔软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于是小身围着茶几转,逐个摸。 楼犀望着她,目光不禁发直,脑海里不自觉地勾勒出一幅幸福的画面,大大的房里,两个孩在一起玩耍,互相追逐着,一个把另一个追上,开始笑闹,玩了一会儿后却又开始吵架,一个奔向爸爸,一个奔向妈妈,各自告状,一个说谁谁耍赖皮,一个说谁谁是爱哭鬼。 忽然,手机响起,他蓦地回神。 不过这一次,他没那么激动了,不期望,就不会失望,慢慢拿起接听。 楼翼急促的声音传来,“楼犀,我在机场遇到了星辰的朋友舒娆,她把我当成了你,不知道是一时间怒火攻心还是怎么的,她忽然昏倒了,我现在送她去最近的医院,你快点联系星辰!” 什么?舒娆昏倒了? 楼犀心里一惊,不过没有耽搁,立即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便挂了电话,抱起思思,抓起车钥匙就下楼,立即开车前往军区医院。 本来打个电话给她就行了,但军区医院距离机场最近的医院有点远,她赶过去会很匆忙,而且……他也想趁机看看她。 思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出门的一刹那,小脸上就立即阳光灿烂。 ◎◎◎ 计程车一停,楼翼立即递给司机一张元大钞,零钱也没要,他就直接抱着舒娆下车,快步奔向医院门诊。 到了急救室,立即有医护人员前来接手,舒娆被推了进去,然后有护士催他去办手续和缴费。 楼翼没有多想,立即在护士的指引下到了办手续的窗口,这家医院因为地理位置偏僻,所以规模不大,前来就诊的患者也不多,而且因为是下午的关系,医院里的人更少,他没怎么排队,前面只有一个人,那人走了之后,他立即上前。 小窗口里有一名工作人员,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脸古板,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伸手从小窗口里将表格交给他,“先填一下表!” “谢谢。”楼翼伸手接过,拿起笔开始填表,可只写了一个姓名和性别,然后就停住了,什么年龄,什么有无病史,他一概不知。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这些不填行吗?” 工作人员睨了他一眼,“您说呢?” 楼翼顿时无语,当然不行,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那个……我不清楚这些,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先缴费,这个后填,可以吗?” 工作人员忍不住蹙眉,“先生,您对女朋友也一无所知了吧?” “她不是我女朋友。”楼翼其无辜地说道。 “那就是老婆了?对老婆还这么不了解?你怎么当人丈夫的?你是军官了不起啊?你知道当军嫂有多不容易吗?”工作人员机关枪一样地说道,句句都是数落。 “赶紧填!不填完不能缴费!手续也不能办!这是医院的规矩!管你是不是大校!必须按照规矩办事!”这个工作人员似乎对不负责任的男人十分憎恨,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受过伤害。 楼翼忍不住皱眉,他今天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 同一时间,叶星辰正在上班,按照惯例,先是巡察了一圈病房,看看病人的最新情况,回来后做做记录,没有什么异常。 走廊里,遇到了景飒,她脚步微微一顿。 看样,景飒是特意来找她的。 “我……”景飒欲言又止,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十指微紧,有些紧张。 对于照片的事情,虽然没有得到查证,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刺激到了楼犀,然后引发了后面的一切,对此,她感到抱歉,孩没了,她想要跟叶星辰说句对不起,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连多日,如鲠在喉。 叶星辰下意识地蹙眉,不明白她的意思,而这时,李副主任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一眼看到她们,互相打了招呼后,对叶星辰关心地说道,“星辰啊,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医院现在不忙,你要是想休个长假也没什么问题的。” “我知道,谢谢您关心,不过……” “你可以提前申请年休,跟我说下就行了!”景飒忽然插话,丽容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叶星辰微微讶然,之前她连值夜班的事实都不肯通融,怎么一下…… 景飒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走过她身边,迈开脚步离去,那背影看起来依旧桀骜。 李副主任也有点意外,不过这显然是好消息,他望了望叶星辰,看着她弱不禁风的样,连连摇头,说道,“星辰,既然景院长都这么说了,你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随时都行!” 叶星辰怔愣着,正要说不用,一抬眸,看见走廊尽头的来人。 尽管很远,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第一眼的感觉是,他瘦了。 视线略低,她又看到他怀里的思思,小丫头正咧嘴笑着,小手挥舞向她,远远地就开始喊,“马麻——马麻——” 思思这么一喊,立即引人注目,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叶星辰心里一急,连忙迎了上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长长的走廊,光影重叠,叶星辰踩着忐忑不安的步伐走过去,每往前走一步,心底就多了一分情怯,甚至有些退缩,可是思思一直叫她,又让她心口持续发热,只得按捺住纷杂的思绪,继续往前走。 楼犀同样是有一种情怯的感觉,人说一日不见如隔秋,而他们又何止一日不见,从她流产的那天算起,他们真正面对面的次数不过两次,一次是他在她醒来时进病房,说了不过短短几句话,而第二次就是那一日她出院离开时,短短几秒后,她就只留他一个背影,现在终于再见,他怎能不内心怦然?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缠着,空气里除了散逸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味,还夹杂着一丝丝困窘。 而他们中间,那个甜蜜的负担却是再开心不过,思思张开双手,等待着妈妈的怀抱。 终于,到了跟前,一米不到的距离,叶星辰努力平息着内心狂乱的心律,目光却是微微闪躲,不敢看他,只伸手要将思思抱向自己。 楼犀微微一怔,竟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木讷地将怀里的小丫头递给她,两人的手不经意碰了一下,他的心里说不出的感慨,躲开舍不得,握住又不敢,真希望这短短一秒,可以像是一光年那么长,可以让他的大手温暖她微凉的体温。 叶星辰将思思抱过,小丫头顺势亲了她一口,那股淡淡的奶香味让她的眼眶顿时一热,忍不住低头回亲了她一口。 这一刻,她才终于知道,原来自己这些天来离开思思,是多么大的错误! 因为她每次看到思思,就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看着思思的时候感觉很温暖,可同时也会很痛很痛,所以她出院时,狠心地丢下思思,甚至没有去看她一眼,她以为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就会慢慢忘了,可原来不是,她不但不会忘了那个孩,而且还会深深地想念思思,如此想念。 下意识地将小丫头抱得更紧。 “你……”顿了顿,她徐徐抬眸望向楼犀,焦距却是有些飘忽,轻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楼犀微微一愣,竟忘了自己为什么来,只低头望向她清丽的脸庞,依然是那么温柔、驯顺,却好像更多了几分成熟与坚毅,令他感觉熟悉中又带着几分陌生。 “你……最近好吗?”他很努力地想要打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生疏感。 叶星辰也是微微一怔,他大老远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很好。”她轻轻扬唇,刻意用一种轻快的口吻掩饰内心的波澜,嘴角上扬起淡淡的弧,但心底却牵起了一股苦涩的疼痛。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会让他心痛。 楼犀望着她那双清莹的眼睛,那一片柔情似水的世界里,却还隐藏着还未愈合的忧伤。 “那就好。”他清清喉咙,故意扯出浅笑。 两个人都是千言万语在心中,却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忽然,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楼犀掏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楼翼的号码,他这才恍然想起舒娆的事情,天哪,他竟然给忘了! 叶星辰瞧见他神色不对,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舒娆的事!”楼犀没有多说,直接将手机转交给她。 叶星辰不明所以,接过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突变,急急说道,“我马上就到!” “我开车载你去!”楼犀连忙说道,叶星辰无暇多想,点了点头,“嗯!” ◎◎◎ 他们快速赶往舒娆所在的医院,叶星辰一出现,楼翼跟见到救星一样,连忙带她去窗口填表,叶星辰快速写好,然后直接奔向了病房。 本以为舒娆还昏迷着,却不想刚一进门,就看到舒娆挣扎着欲起,她连忙上前,“娆娆,你别动,快躺下!” 舒娆昏昏沉沉的,一抬头瞧见叶星辰,情绪一下激动起来,抱住她,眼泪一涌而出,“星辰!你怎么那么傻!” 楼翼把机场的事情交代了一遍,叶星辰知道再也瞒不了舒娆了,反手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也安慰自己,说道,“没事的,娆娆,我现在很好。” 舒娆哭得泣不成声,却是一直摇头,怎么可能会好?不但莫名其妙地结婚了,还有了孩,可又失去了……这才短短几个月,她的人生怎么就经历这么多波折?而她却是罪魁祸! “星辰……对不起……对不起……”她知道说这个没用,可是她不知道除了这个字,还能说什么? 叶星辰将她紧紧拥抱住,将所有的酸涩咽下,努力微笑,“娆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我在这场婚姻里也得到了很多,真的!” 舒娆完全不能理解,泪眼茫然地望着她,这样的婚姻能得到什么?爱情?她和向樊七年的感情都毁于一旦,更何况是他们这种? “马麻……”思思怯生生的声音忽然响起。 叶星辰忽然一笑,舒娆却是一怔,泪眼朦胧间瞧见了床边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小丫头,“这是……” “这是我女儿!”叶星辰抱起思思,将她放到舒娆面前。 舒娆怔愣着,这孩看起来都两岁多了,怎么会是星辰的女儿? 不过,小丫头倒是挺漂亮的,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乌溜溜的眼睛,粉嫩嫩的小嘴,像个瓷娃娃,很容易就让人喜欢。 而且她还朝着她笑,无辜,又可爱,甚至还伸出小手,让她抱抱。 舒娆的心里莫名泛起一股欣喜,却仍是怔愣着,没有伸手向她。 “干妈……好……”思思乖巧地说,像是被谁教过,小手还紧紧握住了舒娆的手指。 舒娆蓦地一个激灵,干妈? 叶星辰抬手帮舒娆擦掉眼泪,柔声说道,“我的女儿可不就应该叫你干妈吗?我们以前可是说好了的,难道你想反悔不成?” 她们曾经约定过,做彼此孩的干妈,却不曾想,有朝一日会是这样的情形。 舒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思思却是卯足了劲卖萌,“干妈……干妈……” 叶星辰推了推舒娆,“思思叫你呢!” 舒娆看了看思思,支吾说道,“你……你好……” 小丫头又是甜甜一笑,伸手搂住她的脖,“吧唧”一口,亲了响亮的一记。 舒娆完全傻了,好半天才晃过神来,望向叶星辰的目光里,悲伤减退,柔软增多,“星辰……这是怎么回事?” 叶星辰摸了摸思思的小脑袋,柔声说道,“思思是楼犀收养的女儿,现在也是我的女儿了,她是我在这场婚姻中收获的第一个宝贝。” 舒娆不明白,叶星辰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舒娆听完了之后,眼睛又红了一圈。 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可怜,竟然跟她一样,都被妈妈抛弃了。 或许是同病相怜,舒娆一下抱紧了思思,整个人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 叶星辰欣慰地微笑,她就知道思思是这场纷乱中最好的调节剂,一来,没有人能拒绝得了这么可爱的小丫头,二来,她们都和思思有同病相怜之处,自然更容易惺惺相惜。 同时,她又很庆幸,幸好舒娆才知道这件事,如果她更早知道,说不定会闹成什么样,舒娆现在之所以不再说什么,一方面是因为思思,另一方面更是因为知道她才流过产,顾及着她的身体和情绪,所以才会这样隐忍。 思思很快就收服了舒娆,再加上叶星辰的苦心安慰,舒娆慢慢接受了叶星辰和楼犀已婚的事实,但对于楼犀这个人她还是不能接受,想要他们离婚的想法仍是没有改变。 点了一瓶点滴,舒娆说要出院回家,叶星辰瞧她确实没什么大碍,也同意了,两人互相搀扶着,一起出了病房,思思则跟在她们身旁,十分乖巧。 走廊里,楼犀和楼翼都在,四人相对,气氛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舒娆看了看楼翼,又看了看楼犀,从衣服上区分出来了两人,望向楼犀的目光里充满了浓浓的敌意。 “娆娆……”叶星辰微微握了下她的手,舒娆迟疑了半晌,才默默收回了视线,转过头去不看任何人。 叶星辰知道她又哭了。 叶星辰望向楼犀,轻声说道,“这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吧,思思我先带回去,好些天没见,我也想她了,你看行吗?” “当然。”楼犀欣然同意,思思更是同意。 “谢谢。”叶星辰微微一笑,她知道思思对于楼犀的重要性,他肯把思思交给她,说明他对她足够的信任。 楼犀望着叶星辰的微笑,不禁有些失神,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见过她笑了,虽然只是这么一下,但也很不容易了,这是她出自真心的笑容,虽然很浅,却已经足够安慰他的心。 一行五人离开了医院,楼犀的车完全可以坐下,可舒娆怎么肯坐他的车,宁可走回去也不愿意上车,叶星辰顺着她,便让楼犀和楼翼先走。 楼犀默默点头,看着叶星辰和舒娆,还有思思,一起上了计程车后,才跟楼翼一起离开。 楼翼的那班飞机早已经起飞了,只能搭下一班,楼犀送他去机场,楼翼到了机场,重新买了张机票,找回托运的行李后,特意到卫生间换了一套便装,他真是再也不能毁军人的形象了! 一声叹息,飞机起飞,朝北京飞去。 ◎◎◎ 叶星辰请了年假,舒娆也请了假,她才上班一天,就又请假,自然引起上司的不满,扬言要将她从待遇较好的国际航线调到待遇一般的国内航线,舒娆眉头皱也没皱,直接说好,之前为了多赚点钱,她才会那么拼命,可是她却忽略了家人和朋友,经过舒景的事情,经过婚礼的事情,经过星辰的事情,她开始后悔,原来这些年来,她为了要强,忽略了很多很多东西,以后,她再也不会了。 思思跟叶星辰和舒娆一起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好几天,小丫头乐不可支,每天晚上,个人一起睡,小丫头躺在中间,叶星辰早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舒娆对她的喜爱也与日俱增。 “思思,你今天想吃什么呀,干妈给你做!”舒娆摸着她柔柔软软的小脸蛋,嘴角也不由得扬起了笑容。 “肉肉!”小丫头娇憨地说。 舒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小馋猫!好,干妈给你做红烧肉,再做一条鱼好不好?” “鱼?”思思晃了晃小脑袋,她不喜欢吃鱼。 叶星辰微微一怔,思思跟他一样,也不喜欢吃鱼。 “星辰,我们去超市买菜吧,还有……肉!”舒娆故意逗着思思,小丫头嘿嘿笑了,叶星辰却是没有反应。 “星辰?星辰?”舒娆连续叫了两声,叶星辰都没有回答,直到舒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蓦地回神,支吾地问,“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去超市。” “好啊。” 两人带着思思一起出门,住的地方距离超市不算远,不坐车也可以,权当散步,个人慢悠悠地走过去,这样的日,平静,而美好,却又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 走到半途,叶星辰担心思思会累,想要抱她,可是思思却还坚持自己走,小腿短短的,却倒腾得很快。 叶星辰忍不住想,或者这是得益于陈舟的遗传,思思的体质也不错,而且很活泼好动,如果不是因为心脏病的关系,她想思思长大后说不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女兵的。 很快,到了超市,她们推了一个车,一起说让思思坐在上面,默契得就像是亲姐妹。 两人开始采买,本来没有想买多东西,但正好赶上超市要重新装修,很多东西都打折处理,所以两人忍不住多买了一些。 舒娆给叶星辰买了很多进补的东西,叶星辰虽然知道自己吃不完,但也没有阻拦,因为她知道若是自己阻拦的话,舒娆又会自责和难受了。 但没有阻拦的结果也很可怕,人出超市的时候,大袋小袋整整有十个,就连思思都不得不抱着她自己的两包小零食,充了气的包装,实在是占地方了,只好让小丫头自己拿着。 “星辰,我们打车回去吧!” “可是……哪有车呢?”叶星辰望了望马,因为这一带要重新规划,所以都拦起来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超市才要停业重新装修啊! 两人都很绝望,只好拎着大包小包往回走。 一上走走停停,歇了又歇,终于到了小区门口,人再次停下,放下手里的东西,掌心都被勒出了红印。 “思思,你累不累?”叶星辰和舒娆都有些担心。 “不累。”思思摇了摇头,怀里的小零食已经少了一包,另外那包已经在上吃光了。 “你还真是懂得节省体力呀!”舒娆忍不住笑道,叶星辰也笑了。 不远处,一辆虎已经停了很久,楼犀已经等候多时,按门铃没人开,打电话也没人接,他只能等待,终于等到了! 远远地就瞧见她们人的身影,说笑着,他的目光不禁停留在叶星辰的脸上,瞧见她笑得那么开心自然,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看来她这些天过得不错。 “需要我帮忙吗?” 高大的身影忽然闪下来,叶星辰蓦地一怔,还来不及说话,舒娆就一把抢先,冷硬地说,“不用!” “用用!”思思连忙投票,在她的认知里,爸爸非常能干! 舒娆和思思各执一词,该叶星辰表态了,楼犀望向她的目光里带着期许,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心,像是紧张。 叶星辰茫然着,看了看他,看了看思思,又看了看舒娆,最后又看了看地上的一大堆东西,牵了牵唇,支吾说道,“那……那就麻烦你了。” 楼犀像是得到什么特赦一般,立即拎起地上的全部袋,快步冲向楼上。 叶星辰瞧见舒娆狐疑的眼神,脸腾地一红,连忙牵起思思的小手跟了上去,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 希望你能来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上了楼,登堂入室。 楼犀将东西放下后,却还是舍不得就此离开,用想思思了为借口,故意磨蹭。 舒娆对此十分不满,不过看到思思跟他十分亲近的模样后,微微有些动摇,但她还是坚持立场,两相权衡之下,说只让他呆半个小时,甚至还摆了一个闹钟在茶几上计时。 闹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叶星辰的心也跟着忐忑,她知道他说想思思了这话不假,但肯定还有别的,可这么多天了,他一直没有来,今天却来了,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他可能要回部队了,或是又有什么新的任务。 思及此,她的心就愈发不安,她知道他的职业有多危险,一旦回到部队,那就必须心无旁骛,可孩的事情至今他们都还没有好好谈过,也是时候说一说了。 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流产只是意外,可是他很自责,她也是,但孩没了是事实,惨痛的事实,这样的阴霾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就能忘却的,她可以慢慢调节心情,但是他不能,军人的身份赋予了他更多更重要的使命,她不能让他带着心事去战场,不然的话也许会发生下一个悲剧,而那,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 深呼吸了下,她徐徐抬眸,望向沙发上的男人,轻声说道,“楼犀……我房间的窗帘杆有点问题,你进来帮我看一下吧。” “好。”楼犀豁得起身。 叶星辰故作镇定,假装没看到舒娆狐疑的眼神,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楼犀快步跟上,进了房间后,反手就要关门,却不想被舒娆一把给拦住。 “看窗帘杆不需要关门吧?”虽然她知道他们是想单独谈谈,但她还是不放心,生怕星辰再受什么欺负。 楼犀只好松手。 舒娆这才罢休,转身回了客厅,带思思一起玩,给他们留下单独的空间,不过一双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卧室的方向,时刻监视。 舒娆离开后,叶星辰刚刚要松一口气,心却又一下提起,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独处,脚又往前挪了几步,走到窗台边,给花浇水。 她转过身,楼犀却是没有动,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更是第一次进她的房间,她的房间简单干净,却很温馨,淡蓝的窗帘,纯白的床组,床大概有一米宽,比单人床大点,比双人床又小点,床上摆着一只大熊,它几乎占据了床的一半。 他的目光微微一怔,她还留着这个大家伙? 游乐场的那个老板非要将这个大熊送给他们不是没有道理,它大了,抱都不好抱,保管和清洁起来更难,她却还留着,这让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床的一侧,摆放着书桌,上面有一些医类的书籍,整整齐齐,一台电脑,款式有些旧了,不过上面纤尘不染,鼠标垫是卡通的,上面也是小熊的图案。 另外一面墙上,是一组衣柜,四扇门,旁边附带着一组弧形的置物格,格上摆了一些零碎的东西,最多的却是药瓶,还有一些纱布,外加一个热水袋。 他的心忽然又是一疼,他知道他的那一脚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内伤外伤都有,特种大队的那些战士都未必能禁住他的力道,而且当时他是往死里跟左凌风拼命的,力道更是狠,那一腿扫过去,对她而言真的足以致命,而他们的孩就那么没了。 情不自禁地上前,站在她身后,心疼地将她搂住。 叶星辰蓦地一怔,手里还拿着浇花用的水壶,手豁得一松,水壶险些掉在地上,他一手接住,重新放回窗台,然后双手又重新将她圈紧,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腰腹部位,像是想要给她一些温暖。 倘若孩还在,这个时候,可能她的肚已经会微凸了,可是现在却平平的,什么都没有。 叶星辰下意识地挣扎,他却固定住她的身,不让她动,他温暖的身体靠近,她蓦地一颤,眼睛睁大,白皙的脸庞,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她踌躇在原地,不知所措。 楼犀无言地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鼻端嗅到她发间的芬芳,淡淡的花香,很好闻,但却不同于从前,她的呼吸间带着一丝丝的药味儿,虽然很淡,但是他知道其实很苦。 叶星辰微微屏息,心跳却是不受控制地加快,此刻的她,是如此得紧张与惶恐,茫然间听到他低沉的嗓音落在耳畔,“还疼吗?” 他的双手同时加重了一些力道,却仍是很轻,生怕再弄疼她一丝一毫。 她眼眶一热,摇了摇头,幽幽说道,“不疼了。” 他倏地收紧了双臂,可是他很疼,他快疼死了,为她疼,也为他们的孩疼。 “楼犀……我没事了,这个孩没有保住,说明她和我们没有缘分,所以别再想了,你也别再自责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其实这句话我早就想对你说,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我之前的情绪也一直不好,不过现在好多了,尤其是接思思回来住的这些天,我真的已经好了很多,而且我现在还在休假,还有一些日可以放松,倒是你……你应该是要回部队了是吧,回去之前把这些事都忘了吧,这个孩没了是意外,我和思思都不想再看到什么别的意外,你明白吗?” 她背对着他,幽幽地说着,轻柔的声音十分恬淡,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可以想象她此刻脸上的落落寡欢。 “一会儿留下吃饭吧,思思会很高兴的,都多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呢,不过娆娆的态可能不好,你忍着点,她没有恶意的,她只是担心我,你别在意,再说娆娆现在是思思的干妈了,你们俩要和平相处才好。” “还有楼翼,你帮我跟他说声抱歉和谢谢,娆娆那天那么无礼,他也没计较,在医院的时候我只顾着娆娆,也有机会跟他说点什么,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吧。” “还有……”叶星辰又想说什么,楼犀却忽然扳过她的肩膀,四目相对,纤细的小脸上表情很安然,瞧不出多的情绪,一如既往的柔顺,可是这样的她,却让他不知如何回应,她谁都说到了,就是不提她自己,她就站在他面前,可是他却觉得她距离他很远很远。 也许从今以后,什么都不会变,婚姻继续,生活继续,孩也可能再生,但是……她却好像不会再跟他尝试什么感情了,因为这一次的教训就已经足够深刻,因为他们之间不够信任。 “星辰……”他忽然之间有点害怕,比失去孩的那个时候更为害怕,她却轻轻推开他,柔声说道,“我去做饭。” 她轻轻一推,他高大的身躯却是重重一晃,牵了牵唇,说不出半个字,或许是他贪心了,或许楼翼说得对,要多给她一些时间,另外,他们都要习,怎么经营婚姻,还有……爱情。 ◎◎◎ “吃饭喽!”叶星辰和舒娆一起做好了四菜一汤,对于楼犀留下吃饭的事情,两人一致保持沉默,只是摆碗筷的时候,是四个人的份。 舒娆不知道内情,还是做了一条鱼,叶星辰将鱼和另外一道菜换了个位置,故意挪得远一些,这个动作明显,舒娆想不注意也难,只是她不理解,秀眉微蹙。 楼犀的心里却是忽然又点起了一丝希望,她还是关心他的。 一顿饭,几个人各怀心事地吃着,只有思思吃得最欢,这样的情形对她而言,简直是完美了,不但有爸爸妈妈,而且还有干妈呢,每个人都疼她到不行,小丫头十分开心。 吃完了饭,叶星辰和舒娆抢着洗碗,楼犀却忽然站起身来,说道,“我来吧!” 两人皆是一怔,叶星辰连忙要说不用,舒娆却一把拉住她,由着楼犀去做。 思思要看动画片,舒娆让叶星辰陪小丫头一起去看,她则双臂抱胸,在厨房门口监视,本想看他笑话,却不想厨房里的男人竟做得熟练,比空公司的那些空少,他不知道要man了多少倍,洗碗,刷盘,擦拭流理台……每一样都做得无可挑剔。 舒娆很不是滋味地咬了咬唇,扭头回了客厅,坐到沙发上咕哝了一句,“还挺能干的!” 叶星辰微微侧目,没有多想,很自然地接话,“他常做家务的。” 舒娆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楼犀洗完了碗,又在舒娆的指使下拖了地,地板擦得光可鉴人,舒娆本想挑拣四,却找不出一丝问题,暗暗生闷气。 思思还在看动画片,天却已经黑了,舒娆连忙去浴室放热水,准备让叶星辰泡澡,她特意去找的中医,买来药材,每天都让叶星辰泡药浴,有助于身体的康复。 因为泡药浴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叶星辰每天都第一个洗澡,她完了之后,才轮到舒娆,两个人都完了之后才给思思洗澡,这个时间加起来是很长的,所以叶星辰不敢耽误时间,连忙回房间去拿换洗的衣服。 沙发上,楼犀还在陪思思看电视,舒娆放完了热水出来,手上还**的,她随意地往身上抹了抹,走到沙发旁,居高临下地望向楼犀,“楼营长,时间不早了,我们马上就要休息了,您请吧!” 楼犀知道她这是在赶他走了,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得不起身,只是思思不干了,“爸爸,一起睡睡!” 小丫头想要留他住下。 舒娆对思思真是又爱又恨,不过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同意! 叶星辰拿了衣服后直接去了浴室,没有发现客厅里的僵持。 片刻后,浴室里忽然传来她一声惊呼,“啊——” 楼犀反应最快,拔腿就冲向浴室,舒娆也连忙追上,“星辰,你怎么了?” “我……我……”叶星辰的声音颤抖,说不出完整的句,瞪着浴缸里的中草药,不知道为什么那里面会有虫!而且那虫还是活的,正在往她的身上爬! “啊——” 她想要爬出浴缸,却被吓得不会动弹,而浴缸的空间本来就小,她后退了几下就到了头,于是只能尖叫。 “星辰!你怎么了?你开开门啊!”舒娆急得直拍门板。 门是反锁着的,她又没有钥匙,楼犀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站远点!” 舒娆不明所以,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他推出了两米远,然后听到“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他踹开。 “星辰——” “啊——” 楼犀的忽然出现,让叶星辰再次发出尖叫,他、他、他……他怎么进来了? 她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可是衣服早就脱掉了,浴缸里又没有泡沫,只有一些不算多的药材漂浮在水面上,她根本是被他看光了! 虽然两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是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如此狼狈过,脸腾地一红,浑身也立即跟火烧一样,红得像是煮熟的虾。 与此同时,楼犀也愣住了,她进浴室已经有一会儿了,所以他以为她应该已经洗完澡了,可能是在换衣服的时候因为地滑而摔倒了什么的,可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情形,她曼妙的身体浸泡在水里,若隐若现,让他的眼眸忽然一紧。 “喂!你的眼睛往哪看呢?还不快点帮忙!”舒娆气恼地吼着。 楼犀这才回神,清了清喉咙,问向叶星辰,“你……能自己起来吗?” 叶星辰哪里还有力气,他带给她的惊吓比虫要大的多! “虫、虫……”她呆呆地盯着水面,却发现那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原本还能看见,可以闪避,但现在看不见了,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她又猛然一个激灵。 楼犀立即上前,弯腰将她从水里捞出,然后抽来浴袍,将她快速包裹起来,打横抱出了浴室。 叶星辰为难地咬紧了唇瓣,羞愤欲死,只好用力闭上眼睛,自欺欺人,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楼犀将叶星辰抱回房间后,又回了浴室,仔细观察了下浴缸,最后在一棵药材上发现了那只作乱的虫,戴上手套,果断捉起,舒娆找来一个罐头瓶,让他把虫装在里面,她决定明天去找那个中医算账! 好半天,这场惊魂才平息下来,叶星辰吓坏了,躺在被窝里还一直哆嗦,身上还总是怪怪的,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她下意识地东抓一下西挠一下,却什么也没有。 楼犀去而复返,走至床边,瞧见她仍旧是心有余悸的样,情不自禁地弯下腰来,安慰说道,“没事了,虫已经找到了,你安心睡吧。” 叶星辰这才松了口气,可能是心理作用,身上好像一下就不痒了,抓了抓被,手指却还是轻颤。 楼犀帮她掖了掖被角,然后情难自禁一般,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晚安。” 轻轻的一吻,蜻蜓点水一般,却神奇地安抚了叶星辰纷乱的内心,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然后听到他慢慢离去的脚步声,房门一响,轻轻被带上。 ◎◎◎ 夜里点,叶星辰起身去卫生间,过客厅,却忽然发现那小小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高大的身躯。 他……怎么会睡在这里? 第一眼是意外,但随即就明白了,昨晚她受了惊吓,连思思都只能跟着舒娆去睡了,他许是不放心,可舒娆也肯定不愿意留他,更不可能允许他进房间跟她一起睡,而且也没有让他睡舒景的房间,这根本是存心考验他呢! 他身上只有一条很薄很小的毯,根本盖不住他一米八几的身体,只能盖到腰部,她立即回房间搬了个被出来,屏住呼吸,脱掉拖鞋,光着脚轻轻靠近,小心翼翼地帮他盖上,动作很轻很轻,看到他没醒,她忍不住扬唇。 转身,又轻手轻脚地离开,她却不知道早在她走近的一瞬间,他就已经醒了。 第二天早晨,楼犀早早离开,甚至没有告别,只留了张字条塞进她的门缝,告诉她某日军区会有表彰大会,他已经得到通知会被嘉奖,可以请家属一起参加,他最后写了几个字——希望你能来。 去部队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在看到字条后,心里面是迟疑的,但她的眼睛已经不由自主地去看日历,表彰大会在某个星期五举行。 星期五,这个日有意无意间,就特别能够触动她的内心。 偷偷把字条藏了起来,不敢让舒娆看见,不然她肯定不让她去的……呃,等等,她已经决定要去了吗? 脸莫名一热,摇摇头,连忙收起了情绪。 深呼吸了口气,开了房门走出,客厅里果然已经没人了,昨晚她拿给他的那条被整整齐齐地叠了起来,连同那条小小的毯,一起摆在沙发上。 她很好奇,明明不是军被,为什么他也能叠得那么方方正正? 舒娆的房间里忽然传来动静,她连忙跑过去将被搬回房间,不知怎么的,竟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可心里又泛着一股怪异的甜,丝丝络络的,说不出的滋味。 很快,舒娆和思思就都起床了,舒娆瞄了瞄空荡荡的沙发,什么也没说,似乎是眼不见为净,思思却有点小郁闷,咕哝地说爸爸都没有跟她说再见,也没有亲亲,真不够意思! 叶星辰瞧着思思那失望的小表情,忽然有点心虚的感觉,像是抢了思思的恩宠一般,脑里不自觉地想起昨晚他给她的那个晚安吻,虽然只有那么一下,但却让她一夜安眠,而他留下的气息好像到现在还残留着。 她连忙哄着小丫头,“好了,思思,不生气啊,爸爸有正事要做,你要理解爸爸,嗯?” “好吧。”小丫头点了点头,十分乖巧,不过还是撒娇似的让她亲一亲当做补偿。 叶星辰忍不住笑,将小丫头搂进怀里,亲了又亲,直到小丫头那粉嫩嫩的小脸蛋上露出笑容为止。 其实思思也不只是真的生气,只是爱撒娇罢了,想让妈妈哄哄她,十足的小女孩天性,可爱,却又惹人心疼。 “气死我了!”舒娆到阳台走了一趟,回来后手里多了一个罐头瓶。 昨晚的虫事件气坏了她,她决定去找那个中医算账,足足有拇指那么大的虫黑乎乎的,确实很吓人,而它的生命力惊人得强悍,装进罐头瓶里一夜还没有死掉。 叶星辰怯怯地看了一眼,又忍不住浑身发麻,昨晚她真的吓坏了,她一向最怕那种虫什么的,而且虫竟然还在浴缸里,一直往她身上爬,幸好他及时解救了她,不过……那情况也真是尴尬。 舒娆说要去找那个中医算账,她连忙劝阻,说不要去惹事了,舒娆却说不行,说起码要弄明白这虫是什么,要是有毒什么的那问题可就严重了,她想想也是,便同意了,本想跟舒娆一起去,不过今天她到要带思思去儿童医院打疫苗。 小丫头一听到打针两个字就开始退缩,叶星辰连忙诱哄,轻声说道,“思思,乖,那个疫苗跟之前打的点滴不一样,只打一下下就好,跟蚊咬了一口似的,每个宝宝都要打的,不用怕哦!” 思思眨巴眨巴眼睛,小脸依旧做苦瓜状,还不都是打针! 叶星辰想了想,又说道,“思思,我们打完疫苗去逛街,妈妈带你去商场,好吗?” 思思忽然眼前一亮,这样的诱惑实在大,小丫头忍不住屈服。 叶星辰会心一笑,又亲了亲小丫头,然后带她洗漱,吃早餐,换了衣服后准备出门。 在思思的专用小背包里翻出了预防接种证,绿色的记录本,上面写着“楼思思”个字,背景是一个仰头看着天空的娃娃图案。 翻看一看,上面已经有了不少条记录,从思思一出生时就有,除了第一条记录后面的签名是思思的生母,后面的家长栏里,全部是楼犀、楼犀、楼犀。 心头再次涌起一股暖流,她的视线再次调回,仔细看了看第一个签名,思思的生母叫——孔蔓。 叶星辰不禁想,孔蔓将思思丢下,会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马麻,走?”原本还不愿意去打针的思思竟然开始催了,可见跟妈妈一起逛街是对她而言是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好了,我们走吧!”叶星辰将预防接种证装进包里,拿了钥匙和钱包,带思思出门。 打车到了儿童医院,来打疫苗的娃娃特别多,不过思思最乖,护士针头戳下去的时候,她一声都没哭,只是小嘴撇了撇,眼角一点点泪花闪烁,连护士都忍不住表扬道,“宝宝真乖!” 思思很不好意思似的,小脸红红,埋头进叶星辰的怀抱,蹭了蹭眼泪。 母女俩很快就离开了儿童医院,然后直奔商场,叶星辰琢磨着给楼犀买份礼物。 距离军区表彰大会没有几天了,她若是去的话,就要开始准备了,因为她总不能空着手去,他受到嘉奖,她至少要准备个小礼物什么的。 可是,送什么才合适呢? 送男人的东西无外乎就那么几种,打火机,钱包,领带什么的,可这些东西对于楼犀而言,显然都是华而不实,他不经常抽烟,而且她见过他的那个打火机,好像是一个很有名的牌,钱包也是,领带就更用不上了,他大部分时间都穿军装,偶尔穿便装也不会西装革履。 再说,军区的表彰大会又不是过生日,送这些东西好像不合适。 叶星辰从没有送过人这样的礼物,一时间很拿不定主意,在商场里逛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心怡的东西。 过童装店,看了看思思,小丫头虽然大病了一场,个头却是有点小长,她想也应该给小丫头添几件新衣服了。 进了童装店,店员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 叶星辰微微莞尔,“我先看看。” “好,里边请。” 叶星辰将思思抱起,可以让她看得更高,“思思,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没做声,显然是看花眼了。 叶星辰忍不住轻声一笑,将她放下后,径自挑选,忽然,看到一件男孩款的小外套,复古的款式,还有点模仿军装的风格,胸前有一枚徽章,十分特别。 思思是女孩,她当然不会给小丫头买男孩的衣服,但那件衣服上的徽章却一下吸引了她的视线,她灵机一动,终于知道送他什么合适了——徽章! 虽然徽章和勋章意义不同,但同样具有纪念意义,他被部队嘉奖,被授予勋章,而她送一个特别点的徽章,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市面上很少有徽章专门店,盲目地找也找不到,叶星辰想了想,决定另作打算。 给思思买了几件衣服后,母女俩离开了童装店,她又带小丫头吃了一顿好的,然后打车回家。 回家后舒娆还没回来,她也没打电话询问,直接开了电脑,在和谷歌里关于徽章的讯息,最后在一些论坛和贴吧里到一些信息,然后得知了一间小店的名字和地址,很多发烧友推荐的,应该不错,就连店名都很有特色——匠心,取自独具匠心。 将地址抄下,她决定第二天前往。 ◎◎◎ 翌日,叶星辰按图骥,在一个很偏僻的小巷里找到了“匠心'的店,进去之后,果然有一种“酒香不怕巷深”的感觉。 老板是个年轻男,态不冷不热,可小店里的东西却非常有特色,每一样都不错,但她一眼看中了老板摆在收银台旁边的一款,直径5厘米的圆形,炼钢折叠锻造,纯手工精研,中间是蓝色,外圈是银白,徽章的正中央是一只雄鹰展翅的图案,鹰击长空,霸气浩然。 她一眼看中,尤其喜欢那只雄鹰,因为c军区特种大队的外号就是“猎鹰”,战士们的臂章上也是猎鹰的图案。 这个礼物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老板却有点不愿意割爱,“小姐,这个可是我这里的镇店之宝,曾经有好多人想买,我都没卖。” 叶星辰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这不是钱的问题,这店开在如此偏僻的位置,就知道主人不是求财,她只好动之以情,说是想送给老公,可是老板似乎听惯了这样的话,依然不为所动。 叶星辰有些失望,但卖不卖是人家的自由,她也没办法强求,不过她还是不想就此放弃,“老板,您看这样行吗,我留个电话给您,如果您什么时候想卖,就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都可以,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徽章。” 老板似乎有点心软了,于是说道,“那你先留个电话吧,其实这个徽章不是我的,是我母亲的,我得跟她商量下,如果她同意,我就把它卖给你。” 叶星辰看有希望,心里十分高兴,连忙留了电话号码,然后再向老板请求,说如果他们要卖的话,一定不要卖给别人,要先通知她,老板瞧她很真诚的样,点头说好。 离开小店后的几天,叶星辰时时刻刻盯着手机,期待着老板能回心转意,可却一直无果,距离表彰大会的日越来越近了,她也越来越着急。 终于,时间到了表彰大会的前一天,老板还是没有打电话来,叶星辰只好又跑去小店,老板还是摇头,说他母亲不同意,她只好无功而返,心里失望之。 没办法,只能另外选礼物,去商场买了一条男士手帕,虽然知道小家气了,但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了。 不多时后,李毅打来电话,说傍晚时分来接她和思思,天前她开始给楼犀打电话,当然是不通的,于是改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她和思思要去部队的事情,昨天晚上他终于开了机,看到了消息后立即回复,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他没有时间回来接她们,于是就派李毅来。 舒娆自然是不乐意让她去的,于是她说家属都必须要去的,而且思思也很期待,舒娆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但是叮嘱她说,不许多呆,表彰大会完了后必须马上回来! 她连连点头,然后带着思思,还有一些简单的衣服物,以及礼物,下了楼。 李毅很准时,军用吉普分秒不差地停在楼下,人还特意下车等着,一瞧见她立即热情地问候,“嫂好!” 叶星辰腼腆地笑笑,“李班长好。” 李毅又看了看思思,思思也瞧了瞧他,不过看得小眉毛直皱,似乎是不认识了,叶星辰忍不住想笑,思思怎么跟她小时候那么像呢,她小时候也分不清部队里的那些战士谁是谁,穿的衣服一样,头型也一样,所以感觉都差不多。 李毅看着思思一脸陌生的表情,抓心挠肺一般,“嘿,这才几天啊,你怎么连李叔我都不认识了?” 思思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好久,才慢慢想起来,憨憨地叫了一声,“李叔!” “对喽!”李毅高兴地抱起小丫头,叶星辰也跟着上车。 车发动,朝着特种大队的方向而去。 一上,李毅滔滔不绝说个不停,说他们在十一军演的时候如何如何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说他们营长如何如何厉害,叶星辰听得一愣一愣,思思也是一脸呆怔,对于战场上的事情她们自然不懂,但反正是赢了,而且还赢得漂亮,这样的胜利值得欣喜。 一上说着话,时间过得自然快,都没怎么留意,就到了部队了。 守门的战士仔细验证了身份后才开门放行,这几日来的家属比较多,所以守卫更森严了一些,李毅笑呵呵地说,“嫂,你这回多住几天吧,这次好多家属都来了,部队里可热闹了!” 车驶进军营,视线为开阔,一片肃穆的橄榄绿映入眼眸。 此时天色已黑,战士们却还是没有休息,就算是表彰大会期间,该有的训练也不能停,一眼望过去,偌大的训练场上,战士们正在做近身搏击,两人一组,面对面,以击倒对方为目的。 这跟电视上看的那种拳击比赛完全不是一回事,拳击手们的动作杂乱无章,可战士们的动作是整齐划一的,连出拳的速和抬腿的高都是一模一样的,看起来就像是机器一般精准,可他们决不是什么机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体里都流淌着热血,胸腔里跳动着的那颗心脏,更是无可比拟的赤色,他们不是为自己战斗,他们是为祖国和人民而战斗! 叶星辰目光逡巡一圈,终于发现了楼犀的身影,心跳忽然快了几拍。 他站在训练场的前方,挺拔如松,万人之上的气势,无人能及,作训服穿在身上,愈发衬得他英气勃发,距离有点远,她不是很能看清他的表情,但那对着她的侧面线条,坚毅而顽强,显示出他此刻是多么的肃穆认真。 他是营长,不但要以身作则,更要指导下面的每一个人,他发现某个战士的动作有少许不对,便走过去亲自指导,说了几句理论后,更是亲自做示范动作。 他的动作很快,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每一下都强劲有力,衔接动作更是流畅,好似行云流水。 她并不懂那些招式,但她觉得,这个时候的他,是最有魅力的,对于这一点,思思也很同意,小手伸出来,竖起大拇指,毫不含蓄地喊道,“爸爸,帅帅!” 叶星辰连忙制止小丫头,虽然距离很远,但她还是担心她们会影响到他,连忙对李毅说,“李班长,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去宿舍好了。” “也行。”李毅转动方向盘,车转向另外一个方向。 过家属区,叶星辰忽然看到车窗外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景飒? 她以为自己看错,连忙又扭过头去看。 虽然车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但她还是很确定,是景飒没错。 心里蓦地一闷,泛起某种狐疑,她……怎么也来了? 礼物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望着景飒的背影发愣,半天没有回神,这引起了李毅的狐疑,“嫂,你看什么呢?” “呃……”叶星辰蓦地回神,转过头来,局促地问,“李班长……我刚刚看到一个熟人,好像是景院长了,那个……是她吧?” 虽然心里面已经很确定了,但她还是忍不住这样问,有点像是自欺欺人。 闻言,李毅心里“咯噔”一下,他在部队好几年了,自然也是认识景飒的,也知道她喜欢楼犀,景飒没出国的那几年一有机会就往部队里跑,所以大家都认识她。 “咳咳……”李毅故意咳嗽两声,假装不知道地问,“嫂,你也认识景院长啊?” 叶星辰微微咬唇,不知道该怎么阐述,只轻轻说道,“我们……是同事啊。” 李毅这才想起来,可不是嘛,都是军区医院的,而且还都是心胸外科,咋这么巧呢? 呃,等等,等等,提到心胸外科,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必须跟嫂解释清楚,这事关营长的清白! “嫂,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大队长心脏不舒服,到军区医院住了两天,可这表彰大会马上就开始了,大队长必须得回来,可是他的身体状况又很叫人担心,就只好请个医生随行,于是景院长就跟过来了。”李毅很坦然地说道,绝没有瞎编一个字。 闻言,叶星辰心里隐隐松了口气,不过……大队长病了? “大队长现在情况怎么样?”她忍不住担心地问。 “还行吧,只要不累,不生气,基本稳定。” “那就好,如果……”叶星辰原本想说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她,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有景飒在呢,应该用不上她。 李毅陪着笑脸,没敢接话,但又怕叶星辰多想,连忙又说,“嫂,你这回一定要多住几天,营长最近可忙、可辛苦了,人都瘦了,你好好陪陪他吧!”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营长最近很忙、很累啊什么的,根本没功夫搭理景飒,那完全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叶星辰一知半解着。 车很快开到宿舍楼下,叶星辰抱着思思下车,李毅辛苦了一,她心里十分感激,说道,“谢谢李班长,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用不用,嫂你不用这么客气,赶快上去吧,我这就去向营长复命,告诉他你来了,营长肯定高兴死了!” 叶星辰腼腆地笑笑,抱着思思上楼。 李毅目送她们离开后,脸上的笑容慢慢垮下,想起了几天之前的一件事,心里那叫一个气愤,那个景飒也真是的,营长和嫂都结婚了,她怎么还不死心啊? ◎◎◎ 叶星辰带思思上楼后,拿钥匙开门,进了屋后,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真的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不过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还是那么井井有条,朝阳的主卧室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睡,思思的小玩具装在收纳箱里,摆在角落。 而客房的床上,军被叠得整整齐齐,豆腐块似的,书桌上却是有一些微乱,几份件摊开着,看起来是还没来得及整理,看来李毅说的没错,他最近真的是很忙,一方面要进行常规训练,另一方面还要忙表彰大会的事情,因为要作报告什么的。 思思很乖,自觉自动地去了主卧,那俨然已经是她的房间了,小丫头捧起收纳箱,将玩具一股脑倒出来,然后就开始玩,好些日不在,她对那些玩具也甚是想念,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叶星辰无事可做,门铃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 她连忙走去开门,从门镜里看到了罗岚慈祥的面庞。 “罗阿姨,快请进!”叶星辰连忙让出门的位置,请罗岚进屋。 罗岚笑着点头,进了屋,叶星辰转身要去倒水,罗岚却一把拉住她,“星辰啊,别忙了,咱们不是外人,不用客套,我就想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罗阿姨关心。”叶星辰十分感动,她住院的那些天里,罗阿姨像是妈妈一样呵护着她,对思思也照顾有加。 “那就好。”罗岚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道,“星辰啊,身体好了就比什么都好,当然心情也是很重要的,我本来还担心这次表彰大会你不会来,但现在总算放心了,你来得对啊,小两口过日总是有磕磕碰碰,虽然你和楼犀这次的磨难大了点,但不好的事情终究是会过去的,我是过来人,所以想告诉你,什么事往好了想,不要总沉湎于过去,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姑娘,而且楼犀这个人啊,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你让他说甜言蜜语,估计他也不会,所以你们互相体谅体谅,孩以后再生就行了,别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夫妻情分,知道吗?” “知道了。”叶星辰轻轻点头,心里面却是起起伏伏,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就像是情不自禁一般,或许,是因为那天晚上他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让她感到心疼? “对了,罗阿姨,上次你借给我的风衣,我带来了,已经洗过了,我去拿给你。”叶星辰连忙起身,从包里取出了风衣,还给罗岚。 罗岚伸手接过风衣,却是没怎么在意洗没洗过、熨没熨过的问题,而是眼睛直直地瞄着叶星辰的大包,又是说道,“星辰啊,这次表彰大会是个好机会,你要好好把握,人家都说军人的功勋章里有军嫂的一半,虽然你不能陪他上战场,但是你能给他的,也绝对不少,你有没有给楼犀准备礼物?” “嗯,有。” “有就好。”罗岚好像放心了,安慰了她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叶星辰送罗岚出门,然后翻出了包里的男士手帕,越看越不满意,又忍不住想起了那枚没有买到的徽章,很是遗憾。 看了看时间,估计他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她无事可做,便去书桌前想随便找本书来看,他的件她没有敢动,怕弄乱了,在书架前逡巡了一圈,大部分都是军事方面的,还有几本跟婴幼儿相关的书籍,她当然是选后者了,抽出一本育儿指南,准备拿到主卧去看,一面陪思思,一面打发时间,还能顺便习习,可刚一转身,余光忽然扫到了什么,好像有一抹蓝光闪现,她下意识地蹙眉。 慢慢转身,低头一看,发现他书桌的抽屉没有关严,半敞着,而抽屉里放着一枚徽章,那徽章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匠心”里她求而不得的那一枚。 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觉得楼犀会自己买这种东西,那么……是谁送他的呢? 几乎没有思考,她的脑袋里就闪过了两个字——景飒! 胸口忽然之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一般,呼吸有些发紧,莫名的一种委屈涌上来,老板不是答应过她,如果要卖的话,会先打电话给她吗,为什么会卖给景飒? 下意识地就掏出手机,想要打给那个老板,可掏出手机后忽然想起,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关机了,这里不允许随便打电话。 无处宣泄的情绪堵在胸口,她下意识地咬唇,却终究是无力,于是放下手机,闷声去了主卧陪思思,书桌的抽屉仍旧是半敞。 ◎◎◎ 七点半,房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叶星辰的神经也似乎跟着它的节奏而转动,拧曲着。 她故意无视,没有动,低头继续看着育儿指南,昏黄的灯光下,那股酸涩无声蔓延,充斥着整个呼吸,她甚至有些后悔来了这里。 “马麻,爸爸回来了!”思思小手拉了拉她,一脸期待。 叶星辰微微咬唇,只好放下书籍,牵着思思的小手起身,深呼吸了下,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这才迈步向客厅。 而这时,楼犀已经进了门,正在门口换鞋。 短短的距离,隔着几米而已,却好似隔着万水千山,分别多日,再次四目相对,竟恍如隔世。 “你等很久了吧,饿不饿?”楼犀知道自己今天回来晚了点,不禁有些担心。 “还好。”叶星辰轻轻摇头,表情淡然,眼睛虽望着他,焦距却不知落向了哪里。 楼犀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蹙眉,怎么觉得她好像不开心?不过没关系,她能来他已经很知足了,不能一下强求多。只是心里好像丢了一块什么似的,空落落的,有些难受。 他摘下帽,随手挂到衣架上,思思忽然扑了过来,他连忙一躲,“不行,爸爸身上脏,一会儿再抱。” 思思乖乖点头,放下小胳膊。 气氛似乎有些古怪,楼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迟疑了下,说道,“我先冲个澡。” “嗯。”叶星辰轻轻点头,犹豫了下,还是去房间帮他准备了换洗的衣服,只是在过书桌的时候,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抽屉,目光微顿,心里愈加憋闷。 楼犀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目光不自觉地随着她的背影而移动,因此错过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浴室里很快就响起了“哗哗”的水声,叶星辰抱着思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仍有些发愣。 很快,短短十几分钟,楼犀就洗好了澡,擦着头发走出来,头发还滴着水,他用毛巾随手擦着,一边说道,“我们今晚在家里吃吧,别去食堂了,菜都提前准备好了。” 叶星辰微微一怔,菜都准备好了? 她连忙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一看,这才发现里面满满的,果蔬鲜肉一应俱全,可见是因为她和思思要来,他提前准备好的。 心湖顿时一颤,荡漾起一圈圈涟漪,他已经忙得分身乏术了,却还记得这种琐事,心里一下又有些感动。 回头望向客厅的方向,她这才认真地看他,看到他下颌处浅浅的青色,还有眼皮底下的浓重黑色,心里不由得轻轻一叹,这段时间,他一定是很累很累。 他眉宇之间那清晰可见的疲惫,叫她忍不住心疼。 心底的叹息不自觉地从嘴角溢出,情绪转千回,酸酸甜甜交织着,如同那些菜,煎炒烹炸之后,呈现出各种滋味,吃得她到最后辨别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 吃了饭,收拾了一番后,时间也还不算晚,让思思消化了一会儿,叶星辰便带小丫头去洗澡,楼犀则回到书桌前处理件,一低头,瞧见抽屉半敞着,看到里面那枚徽章时,目光微微一凝,随手关上抽屉,同时心里又不禁想着,她会给他准备礼物吗? 半个小时后,思思洗完了澡,穿着粉色的小睡袍,踩着小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出浴室,直奔楼犀的怀抱,香喷喷、软绵绵的小身跟宠物似的,楼犀一把抱住,亲了亲她的小脸。 浴室里随即又响起水声,叶星辰在洗漱,楼犀趁机问思思,“思思,你这几天都做什么了?妈妈有没有带你去逛街?” “有!”小丫头如实回答。 楼犀心里有一丝欣喜,又问,“那你们都买什么了?” “衣服!”思思指了指她自己,胖胖的小手上带着圆圆的坑坑,十分可爱。 楼犀握住她的一只小手,继续追问,“还有呢?” “没啦!”思思一脸天真地告知。 没啦? 楼犀心里忍不住有些失望,只好安慰自己,没关系,她来了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 十点半,该睡觉了,但怎么睡是个问题,叶星辰觉得现在的情况他们不适合同房,所以决定跟思思一起睡,她洗完了澡后,径自走进主卧,收拾床铺。 这床很大,她和思思一起睡绰绰有余。 因为已经空了多日,所以换了新的床单和被罩,整理好了之后,便走向客房,“思思,过来睡觉了!” “好!”小丫头也确实有点困了,平时这个时间早就睡了,不过今天比较高兴,所以一直兴奋着不肯说,这会儿都已经快11点了,才实在熬不住了。 叶星辰牵着思思的小手,将她领回主卧,小丫头钻进被窝,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熟睡了过去,甚至还发出了细细的鼾声。 叶星辰随即上了床,躺在思思的身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山上,所以夜里空气特别凉的关系,她刚一躺下,就觉得有些寒意,连忙盖上了被。 此时楼犀还在对面的客房,看了看时间,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主卧里早已经没了动静,她怎么还没出来? 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连忙起身。 主卧的门虚掩着,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夜灯亮着,而大床上,思思酣睡着,而她侧躺着,背对门口的方向,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星辰……”他轻轻叫了一声,她没有反应。 楼犀默默收声,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失落,脚步忍不住轻移,走到她的那一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好像要把这段时间错过的全部弥补回来一般。 她侧躺着,双眸紧闭,纤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淡淡的暗影,呼吸轻轻浅浅,秀气淑隽,整个人显得格外温和恬静,却又好像特别得落落寡欢。 他不想逼她,可是他更不想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继续扩大,沉默片刻,他轻轻走出主卧,片刻后又回来,抱着一床被上了床的另一侧,他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吵到她,然后在思思的身旁躺下。 至少中间还有思思隔着,这样她不会再介意了吧? 那一侧,叶星辰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向她解释过,他和景飒没什么,但他为什么还要接受她的礼物呢?那么明显用心送的礼物,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为什么还会要? 我爱她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两个人都静静地躺在床上,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沉默与压抑,连空气都好像透心的凉。 听着床的另一侧,她轻轻浅浅却并不规律的呼吸,楼犀便知道她其实没有睡着,于是他心里面更加纠结,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知道孩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但她这一次肯来部队,这说明她已经有心原谅他,可见了面后她为什么又如此排斥他? 今晚从他进门后,她的话就不多,目光也总是游移闪烁,像是不愿意面对他,做饭的时候,她也是心不在焉,几道菜咸的咸、淡的淡,甚至还差点切到手指,等到菜都做好了,却发现电饭煲的电源没有插……总之是一团混乱。 吃饭的时候她也不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连思思叫她她都没有听到,她从来没有这样过,不但无视他,自己也是患得患失,叫人忍不住担心。 她甚至没有问任何关于表彰大会的事,更没有给他准备什么礼物,其实他不在乎什么物质上的东西,他只要她的一份心意就够了。 对于身旁的这个女人,他的妻,他是有感觉的,不然他当初不会想要跟她处处,可是接连出了乱七八糟的一些事,尤其是中间夹着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左凌风,让他的心里一直跟扎着一根刺一样,像是嫉妒,像是好胜,像是不甘心她被抢走,像是害怕她被抢走……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用强硬的手段逼她结婚了。 他是军人,他习惯性只看结果,在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结果最重要,所以他以为结婚就是结果,结了婚一切就都好了,可是没有,没有100%的爱情做基础的婚姻,一有风吹草动,就岌岌可危,而他付出的第一个惨痛代价,就是害她失去了孩。 他知道这件事全怪他自己,他想弥补,非常非常地想弥补,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可以,他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平时就很少聊天说话,不是他故作姿态,而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他习惯于直接行动,用强而有力的行动力代替嘴上的言辞,可是现在,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他知道她不是矫情的人,有了委屈宁可自己忍着也不会责怪别人,所以她这些天来没有责备过他一句,而且她还是关心他的,不然那天吃饭的时候不会特意把鱼端走,不会半夜给他送被,今天她甚至还带思思来了这里,可是……她不快乐。 她背对他侧躺着,肩膀仍旧是绷得很直,好像很累的样,这让他忍不住想去安抚她的疲惫,而他也真的做了,手下意识地伸过去,碰了碰她的肩膀,然后帮她拉高了被。 叶星辰感觉到楼犀的动作,身体下意识地一僵,他掌心灼热的温,穿透单薄的睡衣,一点点清晰而直接地传递到她的皮肤上,她的心跳也跟着一下下怦跳起来,如擂鼓,她甚至怀疑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温柔地帮她拉高了被,这样的动作让她有种被呵护的感觉,可同时她又有种心酸的感觉,对于这种患得患失,她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失去孩后,她开始反思这场婚姻,她甚至决定收回自己的心,不要再跟他尝试什么感情,因为疼痛的代价大,可人是感情动物,有些东西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所以这次表彰大会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来了,甚至还精心准备了礼物,只是很遗憾,心怡的那枚徽章没有买到,但她还是来了。 本来心里还有些忐忑,可是罗阿姨来了后对她说的那番话,让她觉得自己没有来错,人都说旁观者清,而且罗阿姨是过来人,又是真心真意关心她的,所以她更加坚定了信念,觉得自己这次来对了,罗阿姨说得对,不要总沉湎于过去,因为他们还有一辈的时间要过。 可是,就在她就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自己求而不得的那枚徽章出现在了他的抽屉里,那么精心的礼物除了景飒不会再有别人送,所以她不懂了,他说过他和景飒没什么的,她信了,因为她相信他的为人,可正是因为她相信他的为人,所以她现在又怀疑了,他若是不想要,任凭景飒怎么想送他都不会要,可他要了,他明明知道景飒对他的心意,他却还是要了,这样他们还没什么吗? 她不想小题大做,若是别的礼物也就算了,但偏偏她也看中了那枚徽章,而且求了老板那么久都没有买到,景飒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得到了,还抢先一步送给他,这让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与沮丧,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的努力根本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叶星辰闭上眼睛,不愿意再想,挪了挪身体,更往床沿的方向靠去。 楼犀微微一怔,僵硬地收回手,掌心里却微微有了些湿意。 夜渐深,浅月轻照眸,寒风满西楼。 ◎◎◎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好,可是天亮之后,却又都不得不故作欢颜。 表彰大会在上午八点举行,但因为要提前入场,所以七点一刻,他们就出门了。 一下楼,就看到一群笑呵呵的战士,像是在特意等他们。 “营长,早上好!” “嫂,早上好!” “营长,一会儿你发言的时候别忘了嫂啊,军功章有嫂一半的!” “嫂,你也别忘了给营长一个甜蜜的奖励啊!” “当然了,你们俩都不能忘了我们,表彰大会完了之后请我们吃一顿吧!” “营长,嫂,我们想去你们家吃饭,上回都没吃够!” …… 面对众人的调侃,叶星辰有些不知所措,现在的她哪有心情说这些,楼犀瞧出了她的不自在,便摆出营长的架,将一群猴似的战士们给瞪了回去,径自牵了她的手往前走。 “不开心了?” “……没有。” “他们就是喜欢闹,但心眼不坏。” “我知道,他们是真心欢迎我的。”就是今天闹得让她愈发不自在。 待到众人都走远后,叶星辰微微挣脱开他的手,楼犀的手指僵了下,转而抱起了思思来掩饰那股失落。 群山笼罩的军营,空气中飘荡着山林间清晨特有的清爽气息,他们朝着操场的方向走去,一无言。 按理来说,军总表彰大会应该在军区总部的大礼堂举行,但因为特种大队在十一军演中立了大功,再加上之前云雾山大火的那一次,特种大队的优秀表现,军总的领导决定亲临特种大队授勋,这样的破例前所未有。 特种大队的战士们一个个热血沸腾,表彰大会将在他们最熟悉的操场上举行,他们在这里摸爬滚打,这里洒过他们的汗,流过他们的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过他们的痕迹,如今,这里更要留下他们的荣耀,这是比任何物质奖励都更要让他们激动的事情,一张张黝黑的脸庞上,露出了坚毅而又憨厚的笑容,那一双双黑眸炯亮,闪烁着叫人动容的光彩。 楼犀是今日的焦点人物,他将晋级升为上校,肩膀上又要多一颗星星。 叶星辰抱着思思,坐到了家属席,本来她应该坐第一排,不过看到景飒也在那,她就忽然顿住了脚步,转而坐到了第二排。 身旁还有一些军嫂,她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大家都很热情,抢着打招呼,互相自我介绍,然后互相问你给丈夫准备了什么礼物,叶星辰看到她们每个人腿上都放着一个礼盒,大小不一,却无一不精,每一份都是浓浓的感情。 而她,口袋里的那条男士手帕却是没有拿出来,她想等会看情况决定吧,如果需要她上台的话她就拿出来,如果没有这个环节,她就不送了,本来就不是很适合的东西,现在更没必要送了,尤其是在景飒面前。 七点五十分,各位领导到主席台上就坐,主持人调试着话筒,即将被嘉奖的战士们排成一排,在台下等候,楼犀在最后一个,显然是压轴。 很快,时间到了八点,随着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徐徐响起,表彰大会正式开始。 第一项是升国旗,全体起立,国歌唱响,义勇军进行曲在战士们的口中唱出来,感觉格外不同,愈发得振奋人心。 叶星辰的心也忍不住激动起来,个人的低落情绪慢慢被战士们的壮志豪情所取代,身体里的血液不自觉地沸腾起来。 第二项是军总的领导讲话,不同于那些花哨的官腔,演讲词句句情真意切,有血有肉地勾勒出一幅幅战士们浴血奋战的画面,台下的军嫂们听得热泪盈眶,又骄傲,又心酸。 第项便进入了主题,受到嘉奖的战士们依次上台,有上尉晋升为少校,有少校晋升为中校,而楼犀是由中校晋升为上校。 在全场雷鸣般的掌声下,他不疾不徐地上台,距离主席台最近的媒体区闪光灯顿时亮成一片,军报的记者们争先恐后,恨不得秒杀所有底片。 景飒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楼犀,目光中带着痴迷,这么多年,这个男人的魅力丝毫不减,反而随着岁月的磨砺,愈发成熟,愈发迷人。 叶星辰这一刻却是忽略了景飒,眼睛也紧紧地注视着前方,楼犀高大的身影从容地走上主席台,在正中央站定,笔挺如松,面对台下无数双眼睛,还有那数以计的摄像头,他沉稳自若,在军总领导亲自授予了上校军衔后,敬了一个标准而庄严的军礼,风神俊朗,风靡全场。 主持人将话筒递给他,低沉的男音随即在偌大的操场上盘旋,全场屏息聆听,军报的记者们抢着提问,其中一个问道,“楼营长,我能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吗?” “可以。” “您晋升为上校,肩膀上多了一颗星,大家都为您感到高兴,我听说有战士为您用弹壳黏了一把步枪,还有人为您手工做了一枚五角星,还有好多,在这些礼物中,您能说说最喜欢的是哪个吗?” “如果我说都喜欢,可以吗?”他从容地回道。 全场哄笑,记者却是不依不饶,“楼营长,您这真是不得罪人啊,不过我们只是想更多得了解您,想听听您内心真实的感受,您能正面回答吗?” 军报的记者果然与娱乐八卦记者不同,同样是刨根问底,理由却是如此让人信服。 下面有战士开始起哄,“营长,你就说吧,要是说最喜欢我的,我今晚加练十公里!” “我也是!” “我加练二十公里!” “我五十!” 战士们开始比拼起来,现场的气氛从庄严变成热烈,严肃中却又带着温情,众人哄笑。 楼犀也笑了,目光却是望向了台下。 叶星辰的呼吸忽然一紧,双手下意识地抱紧了思思,视线也开始飘忽起来,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目光却是望向了景飒,如她所想,景飒同样是一脸紧张。 果然,那枚徽章是景飒送的。 她早就知道自己不会猜错,那是女人的直觉。 叶星辰连忙低头,谁也不看。 她想,他最喜欢的一定是那个徽章吧?连她都一眼看中,他又怎么会不喜欢? 耳畔的提问声愈演愈烈,她的心也越拧越紧。 “营长,快说吧,别卖关了!” “就是就是,快说那个让你最心动的礼物是什么?” “是谁送的?长什么样?大还是小?软还是硬?” …… 楼犀仍旧是没有回答,嘴角噙着笑意,只是那笑容越来越浅,只是大家都沉浸在喜悦里,无人发现。 “楼营长,你怎么一直看台下啊,看谁呢?” “这还用问,肯定是看嫂呗!” “哦——”战士们欢呼起来。 楼犀的视线却是忽然收回,转而望向了天空,目光深邃而幽远,嘴角的笑容变成苦笑,好半天没有说话。 思思忽然之间动了动,睁大了眼睛,跟着抬头望了望天空,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 老人们常说,小孩是通灵性的,越是小的孩,就越是能感受灵性,这句话,没有科根据,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可以用科解释的。 “我最喜欢的礼物没有名字,因为还没来得及取……”低沉的男性嗓音盘旋而起,语气里带着怆然。 “那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可是后来它又收回了……” “不知道长什么样,因为小,还没成形……” “应该是很软,甚至可以将人心融化……” “可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存在的,但是,我爱她……” 叶星辰低着头,泪水一下氤氲了眼眶,她听懂了,他在说……他们的孩。 不想让自己失态,她连忙抬手抹去眼泪,却不想眼泪越流越多,她下意识地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手帕才刚一拿到手里,却忽然被人抢走了。 “这是给我的吗?”楼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下台来,到了她身旁。 叶星辰茫然着抬头,手被他握住,整个人被他从椅上拉了起来,然后思思也被他从怀里抱走,他拉着她重新回到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原本该高高兴兴的两个人会忽然面带忧伤,女主角更是哭得像个泪人儿,但是一想到楼犀刚刚说的那些话,大家又恍然明白了,原来…… 所有人都跟着难受起来。 罗岚更是偷偷地落了泪,最后双手捂脸。 楼犀望着叶星辰默默垂泪的样,那眼泪像是灼烧了他的心一般,他忍不住伸手将她抱住,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星辰,原谅我,好吗?” 叶星辰的脑袋“嗡”的一声,顿时空白成一片,下一秒,他的舌长驱直入。 男人一旦爱了就会变成男孩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再次怔住,几许恍惚,只觉得唇齿之间他的气息传递给她,透着浓浓的温情,让她的心涩中生暖。 台下千人瞩目,她却忘记了害羞,反手抱住了他。 天空湛蓝,阳光将所有的阴霾晒尽,一朵白云飘浮成了翅膀的样,仿佛是小天使在飞翔。 思思仰头望着天空,忽然笑得好甜好甜,扬起小手,挥舞了两下,像是在跟谁说再见,没有谁理解她的意思,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但冥冥之中,就是那么回事,越是小的孩,就越是能看到大人们所看不到的世界,那是生命之初,最纯真、最原始的美丽。 表彰大会在一片温情中结束,缠绵的吻也在祝福的掌声中结束,叶星辰慢慢地抬起头,泪湿的一张脸上却是挂着释然般的微笑,可是小腹怎么忽然之间一股怪异的疼,她的额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星辰?”楼犀的俊容豁得一惊,某种恐惧从脚底徒然窜起,她流产的那一日也是这么痛苦的样,虽然医生说她恢复得很好,但…… “没、没事。”叶星辰虚弱地摇了摇头,她想应该是月事来了,不过这是她流产后第一次来,跟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似乎特别得疼。 她努力站直了身体,不过脸色还是苍白。 “我们去医务室!”他作势要抱起她。 叶星辰睁大了眼睛,连忙摇头,却又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只一味说不,“不……不用……” 楼犀瞧见她的脸上红白交错,却以为她是更疼了,大手抓起她的小手,紧紧握住,说道,“我们还是直接去医院吧!” 叶星辰懊恼得要死,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扯着他的衣袖,轻声说道,“你低头……” 楼犀怔愣着微微低头,让她可以凑到他耳边的位置,叶星辰踮起脚,声音细若蚊呐,小小声地说,“什么都不用,我只是……来那个了。” 那个? 楼犀有一瞬间的茫然,怔愣了数秒后才明白过来,微微松了口气,可是她好像很难受,一张小脸纠结成团,额头上又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他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将她一把抱起。 叶星辰差点惊呼出声,可是却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被他抱起,他的双臂那么有力,掌心温暖,她不自觉地贪恋起这份呵护,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又觉得难为情,小腹持续传来剧痛,绞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她咬着牙,支吾说道,“你都是上校了,这样好丢人……” “抱自己的老婆有什么可丢人的?”低沉浑厚的男声充满了霸道和固执,却透着一股难言的温柔。 叶星辰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感动的,眼眶里忽然有水汽快速聚集,她用力睁着双眸,雾茫茫之间看到他坚毅的侧脸,那么坚定,而他刚刚说的话,那么平凡,却好像是世间最可靠的誓言,这个男人果然不懂什么甜言蜜语,却总是只言片字就戳中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泪水眼看着就要漫溢出眼眶,她慌忙忍住,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寻求一方温暖的庇护。 闭上双眼,眼前一片黑暗,疼痛的神经本该更加敏感,可神奇的是,小腹那股绞痛似乎有所减缓了,他的一句话仿佛比止疼药更管用,能止痛,却又无形中叫人上瘾。 楼犀快步将叶星辰抱下台,从台上,到操场,再到宿舍,有很长很长的,台下成上千的人们看着他们。 叶星辰却是再没有心思去顾及那些,就像是掉进了温柔的沼泽,只能不自觉地沉陷其中,她疼得厉害,额上的冷汗细细麻麻,一层又一层,沾湿了他胸前的军装。 他抱着她回到住处,跟着来的罗岚帮他们掏出钥匙,开了门,他要直接将她放到床上,叶星辰却连忙抓住他的手臂,虚弱地说,“我先去浴室。” 虽然她今天没有穿裙,但可以想见,下面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他又将她抱进浴室,叶星辰扶着墙站好,望了望纸抽,又忍不住皱眉,攀着门,轻轻唤了声罗岚,“罗阿姨……你那有卫生棉吗?” 罗岚愣了愣,像是为难,她已经到了绝经期了,有快两年没用过了,支吾说道,“那个……我去家属院那边问问看,你等等啊!” 一包小小的卫生棉,在军营里却成了稀有物,除了前来探亲的女性家属可能会有,再就别无可能了,部队里连个超市都没有。 罗岚一跺脚,掉头就跑,楼犀却一把拦住她,“我去吧!” 他的速要比她快得多! 罗岚还没反应过来,楼犀的人已经蹿出去了,“砰”的一记关门声,惊住了房间内的两人。 叶星辰忽然有点站不稳,她不能想象楼犀堂堂一个上校到处去问人借卫生棉的情形……天哪,她有点晕,是失血过多吗? 罗岚却是忽然笑了出来,欣慰地说道,“星辰,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当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往往能把这女人弄得神魂颠倒,女人会觉得他特man,特浪漫,特霸道,特酷,特能掌控大局,女人喜欢甚至是崇拜这样的男人,但当女人认为这个男人特别耀眼的时候,其实他还没有爱上你,男人一旦爱了,就会变成男孩,特幼稚,特傻!” 叶星辰微微咬唇,脑里搅成了浆糊,浴室的窗户开着,她扭头望去,外面的天空很蓝,阳光那么温暖。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很久,却又好像很快,楼犀匆匆赶回,呼吸急促起伏,手心里攥着几片卫生棉,大小不一,颜色不一,薄厚也不一,可见是从不同的人那里刮来的。 叶星辰惊呆了,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它们,不敢接。 唇动了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快点!”他忽然喝了一声,像是受不了这种困窘。 叶星辰一哆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仍是怔愣在原地。 楼犀像是不耐烦,拉起她的手,将几片卫生棉一把塞进她手心,“拿着!” 叶星辰下意识地接过,一抬头,瞧见他一张俊容紧绷得可怕,喉结却是动个不停。 她咽了咽口水,想要跟他说声谢谢,他却豁得转身,快速闪出了浴室,转身的刹那,她清楚瞧见他的耳根泛红。 她摸摸自己的脸,也是烫得吓人。 在浴室里处理了一番,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小腹的疼痛有所缓解了,脸上的灼烧却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出了浴室,她偷偷地环顾了一圈,发现楼犀不在,微微松了口气。 她现在还真是没脸见他。 或者……他也不好意思见她? 懊恼地蹙起眉心,走进卧室。 主卧里,罗岚早已经帮忙把被铺好,阳光照耀了大半个房间,带来丝丝温暖,“星辰,快过来,躺下。” 叶星辰慢慢走了过去,正要躺下,忽然又是一愣,思思呢? 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那个小小的人影儿,忍不住担心,“罗阿姨,思思呢?” “哎,她在特种大队还能丢了不成?刚刚是怕她担心你,所以才没让她跟着回来,一大堆人抢着抱她呢,你就赶紧躺下休息吧,别瞎操心了!” 罗岚扶着她躺好,还给她弄了热水袋,放在肚上热敷,完了又是说道,“星辰,你这次情况特殊,一定要好好休息,我家里有红枣什么的,我回去给你煮个热烫,你先睡会儿啊!” “不用了,罗阿姨,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好多了也不行,你听我的吧!” 罗岚帮她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正好碰到李毅将思思送了回来。 叶星辰微微一怔,她还以为楼犀去接思思了,怎么是李毅送回来的,那楼犀人呢? 思思跑到房间,一股脑爬上了床,小脸上满是焦急,“马麻……你怎么了?” 叶星辰虚弱地笑笑,抓着她胖胖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柔声说道,“没事儿,思思陪妈妈睡一觉好吗?” “好。”小丫头踢掉了小鞋,钻进被窝。 叶星辰搂住了思思软绵绵的小身,思思很用力地闭上了眼睛,正准备努力睡,却又豁得睁开,爬起来,亲了叶星辰一口,然后才又重新躺下,叶星辰忍不住笑,回亲了她一下,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母女俩相拥而眠,画面十分温馨。 ◎◎◎ 家属院的某个房间。 景飒站在窗前,静静注视着外面的操场,一张丽容寡淡,漂亮的眉眼间遍布着失落与忧愁。 当当—— 房门被敲响。 她蓦地一愣,表情却不是很意外,像是早就猜到谁会来一样。 敲门声持续,她却没有动,不想动,有点自欺欺人。 然而门外的人很执着,敲个不停。 “来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转身去开门。 门轻轻打开一条缝,楼犀的身影赫然出现,那么高大,那么近,景飒却隐隐有些绝望。 “星辰没事吧?”她轻声问道。 楼犀摇了摇头,迈步走进房间,景飒轻轻将门带上,转身要给他倒水,楼犀却是制止住她,沉声说道,“不用了,我来只是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景飒微微挑眉,“监控录像的事?” 楼犀默了默,点头,“把它删了吧,我不会看。” “你就一点都不怀疑吗?” “我已经为我的怀疑付出了代价。” 景飒忍不住蹙眉,这是她认识了二十几年的楼犀吗?他什么时候开始感情用事了? 从情感上说,叶星辰失去孩,她心里也不好受,但她还是希望楼犀能看看那段录像,从影像里看,还有那天在医院,左凌风对叶星辰真的很不一般,她不想污蔑他们,但她不想楼犀受到任何伤害! “楼犀,你在害怕是吗?你怕看出什么问题来吧?逃避不是办法,如果你的婚姻禁得住考验,你看看又怎么了?如果可以确定他们没什么,那不是更好吗?你为什么不想看?” “因为人心只能被伤害一次。星辰是什么人我了解,我原本就不该怀疑她,如果是别的男人,我压根就不会那么冲动,可因为是左凌风,我才一时失去了理智,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那是我和左凌风之间的过节,把星辰扯进来原本就不对,我不能一错再错。” “还有……”楼犀顿了顿,才又说道,“景飒,我要对你说一句抱歉,我这辈亏欠过的人很少,但你是其中一个,我当年应该阻止你离开北京的,其实在火车开启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后悔了。” “你知道我们家那年发生了什么,我当时很难过,我想逃离那一切,可是我父亲不允许我去别的军区,你该知道大院里的孩虽然都很特立独行,但每家的管教都很严格,我和楼翼从小到大也都没有忤逆过父母,可是那一年,先是楼翼离开了北京,他好不容易自己想通了回去面对一切,然后我又要走,楼家几乎是翻天了。” “虽然我去意已决,但其实我心里是忐忑的,所以我上火车的时候,看到你那么义无反顾地追着我,我有一种被支持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忽然找到了同伴,所以我没有阻拦你,可是火车开出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做错了,我是在利用你来增加自己的勇气,我想劝你回去,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你,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回头的,所以只好由着你跟我一起到了云川。”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也不想说虚情假意的话,这几年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很感动,但正因为我感动,所以我不想骗你,摸着良心说,我不爱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你了解我了,你知道我的家庭、背景、经历……这会让我感到累,我之所以离开北京来到云川,就是想远离原来的一切,我想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我不想回忆过去,我只想找到新的未来,你懂吗?” “那天你当着众人的面,送我那枚徽章,我收了,你应该知道,那是这几年来,我第一次收你的东西,但那也是最后一次,一切到此为止吧!” “最后,我想告诉你,那枚徽章我很喜欢,谢谢你。” 景飒忽然苦笑,追逐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做了一件让他喜欢的事情,却是终结。 楼犀也笑了,朝她伸出手,“再见!” 景飒却是拍掉他的手,“分手亦是朋友这种事不适合我,何况我们从未在一起过!如果可以,最好不见!” 她扬起下颌,桀骜地走向门口,打开门,冷漠说道,“不送!” 楼犀也不再多言,转身走了出去,却不想身后的她又忽然叫住他,“楼犀!告诉你一件事!刚刚你四处跟人借卫生棉的样,傻死了!我为喜欢过你这种男人而感到后悔!” 楼犀忽然顿住脚步,薄唇微扬,说道,“那你介意更后悔一点吗?” 什么? 景飒不是很懂。 楼犀徐徐转身,低声问道,“女人来那个来的时候,都要注意些什么?” 景飒微微一愣,脸上一阵红白交错,顿时有种七窍生烟的感觉。 “我又不是妇产科医生!”她呛声说道。 “你不是副院长吗?” “就算是院长也不一定是全才!” “当我没问。”他转身又走。 “等等——”景飒又叫住他,犹豫了几下,支吾说道,“吃温补的东西会好一些,最好喝点红糖水,放红枣、枸杞、姜片什么的……还有不要着凉,别吃冷饮,凉性的水果也最好别吃。” “还有呢?” “我知道的就这些!” “谢谢。” “滚!” 滚出我的视线,滚出我的心! 上校不能洗衣服吗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睡过一觉后,叶星辰感觉好了很多,但罗岚不让她起床,甚至将煮好的红糖水端到床头要喂她喝,叶星辰连忙接过碗,说道,“罗阿姨,我自己来就行了。” 罗岚点了点头,叮咛道,“趁热喝。” “嗯。”叶星辰听话地将一整碗红糖水都喝下,不一会儿浑身就热了起来,小腹也舒服了很多,那股异样的抽疼似乎有所好转。 罗岚瞧她脸色不再那么苍白,终于放心下来,“星辰,你这几天一定要格外注意,流产后第一次来的月事跟平常的不同,不过这是好事,说明你的身体已经开始了新的代谢,恢复了女性正常的排卵功能,要是一切正常的话,将来再要孩是没问题的,所以你这几天千万不能着凉什么的,要休息好,知道吗?” “知道了。”叶星辰感激地说道,虽然她是医的,很多道理都懂,但总不及有人来关心提点来得好,罗阿姨这样照顾着她,让她感觉很温暖。 罗岚甜酸参半地微笑,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悲剧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尤其是星辰这么可怜的孩,年纪轻轻就没了父母,要是再不能有自己的孩,那就遗憾了,虽然她已经有了思思,但如果能再生一个,那就更完美了。 今天楼犀在操场上说的那些话,让人听了心痛又心酸,她知道他们一定都想再要一个孩来弥补失去的这个遗憾,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这个过来人提点一下。 “星辰,我们都是女人,我也没把你当外人,所以就有什么说什么了,你别不好意思,你和楼犀……你们最好过一段时间再要下一个孩,那样对你好,对孩也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叶星辰的脸腾地一红,点了点头,腼腆地说道,“我明白,谢谢罗阿姨。” 罗岚的意思是让他们暂时避孕,虽然这话挺难为情,但却让她有一种被妈妈关心的感觉,就像是古代的时候,女儿出嫁前,母亲都会叮咛女儿一些闺房的事,这种话只有母女俩才能说,难为情却是格外温暖人心。 罗岚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起身走了,叶星辰注意到她转身的刹那,眼圈泛红。 心里不禁涌起一股酸涩,真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的人与人会差这么多,有罗阿姨这样想要孩却不得的女人,却也有像是孔蔓那样,生下思思却丢下不管的女人,更有那么多随便去医院堕胎的女人,对于生命的意义,大家的观念怎么会差这么多? 轻轻起身,又去了趟卫生间,忽然发现之前换下的裤还没洗,上面沾染了血渍,要是等到明天就不好洗了,不过罗阿姨叮嘱过,不能碰冷水,这里又没有洗衣机……想了想,去厨房烧了热水。 不多时后,浴室里就飘出了洗衣粉的香味,弄脏的裤很快就洗完了第一遍,正要洗第二遍,房门忽然一响,叶星辰下意识地抬头。 “你在做什么?”楼犀忽然很紧张地一喝,像是责备。 叶星辰吓了一跳,支吾说道,“洗……洗衣服……” 楼犀眉心立即一拧,沉声说道,“你不能沾冷水!” “我是用……”叶星辰刚刚要解释自己是用热水洗的,可话还没说完,楼犀就立即大跨步过来,挽起袖,双手放入了盆中,“我来。” 叶星辰立即睁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置信,他、他、他……说什么? 哗哗的水声回答了她的疑问,楼犀放了一盆冷水,将她的裤揉揉搓搓,虽然已经是第二遍,只是涮掉洗衣粉的泡沫,但她还是觉得这难为情了! “我……烧了热水,我自己来就行了……”她连忙要抢回,不过好像已经晚了,他都快洗完了! 她只能庆幸,自己刚刚已经把底裤洗完了,而且已经晒出去了,不然的话……天哪,他这是怎么了,不但去帮她借卫生棉,还帮她洗衣服? “楼犀……你是上校,你要注意身份……”她委婉地提醒说道。 “上校不能洗衣服吗?” 叶星辰顿时闷了声,十分尴尬,支吾着说道,“那倒也不是……只是……你洗自己的就行了……” 她的后半句话,淹没在了哗哗的水声中,他正好洗完,将水“哗”的一下倒掉,然后拿了衣架,径自走向阳台。 叶星辰僵在原地,怔愣了数秒后,扭头望向阳台的方向,他高大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么耀眼,晒衣服的动作,充满了温柔的霸道。 她走出浴室,看到玄关处堆了两个塑料袋,里面满满的,有牛肉、鸡肉、桂圆、枸杞、牛奶、鸡蛋、胡萝卜、苹果……还有鱼。 这些都是温补类的东西。 虽然还没吃,但她心里却好像已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填满了。 ◎◎◎ 表彰大会结束后,接下来两天就是星期六、星期日,这个周末对于叶星辰和楼犀来说,都是新奇的,这是他们第一次在部队里过周末,以前都是叶星辰在新房里主导做饭什么的,楼犀帮忙做一些其他的家务,但这一次完全不同了,叶星辰的任务就是卧床休息,最多可以陪思思玩一会儿,而楼犀操持着家里的一切。 云川市的四季并不是很分明,尽管已经快到12月了,但天气依然不冷,偶尔还有点热,从小在北京长大的叶星辰不习惯这种南方的气候,原本就很怕热的她,现在要整日呆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不说,小腹上还要敷着一个暖水袋,而且红糖水一碗接着一碗地喝,所以每天都是香汗淋漓,睡衣早晚各换一遍,不然总是潮潮的,不用说,楼犀不让她自己洗,一手包办。 叶星辰觉得尴尬,自然是不愿意,但拗不过他,只能每天趁着他下楼的时候才偷偷地把自己的内衣裤洗了,至于睡衣还有其他,就留给他洗。 还有思思的衣服,也通通由楼犀负责,这个倒不是很难,他照顾思思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不过那是以前,以前只有爸爸,所以思思觉得爸爸什么都好,但自从有了妈妈,爸爸的缺点就充分暴露出来了,爸爸和妈妈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楼犀再怎么细心,可到底是个大男人,而且又是个习惯了拿枪的军人,平日里他洗自己的作训服,那手劲儿是很大的,因为作训服很厚,训练时摸爬滚打又弄得很脏,不用力是洗不干净的,可换成了思思的小衣服,再用那么大的力道洗就不合适了,薄薄的蕾丝小裙怎么能跟作训服比,大手搓了几下,小裙就惨不忍睹了。 思思眨巴眨巴眼睛,小脸蛋一皱,像是要哭,妈妈新给她买的衣服还没穿几次呢! “马麻……你看爸爸……都洗坏了……呜呜……”小丫头十分委屈地告状。 “咳……思思乖,爸爸给你买新的!”楼犀也觉得有点尴尬,以前他也洗坏过不少,不过小丫头没说过什么啊,怎么现在这么矫情了呢? 思思小嘴扁扁,没有吭声,但还是不乐意。 楼犀又将一件小短袖从水里捞了出来,小短袖是卡通版的,胸前有一只小白兔,小白兔手里捧着胡萝卜,胡萝卜上缀着一撮绿色的羽毛,像是胡萝卜缨,可现在……胡萝卜缨掉了,小白兔快哭了,思思也快哭了。 “哇……”小丫头心疼坏了,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思思,乖,乖,不哭不哭啊,爸爸不是故意弄坏你的衣服的,别哭了,乖啊!”叶星辰连忙诱哄,楼犀也吓了一跳,连忙在水里捞了几把,捞出那撮羽毛,甩去水珠,拿到思思面前,尴尬地哄着,“思思,乖,不哭啊,你看羽毛在这儿呢,没有不见,待会儿爸爸帮你缝上去,嗯?” 思思气得小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只瞪着圆圆的眼珠看他,两行眼泪可怜兮兮地挂在小脸蛋上,许久之后吐出几个字,“马麻缝!” 楼犀十分挫败,将羽毛交到叶星辰手上,小丫头这才止住了眼泪。 叶星辰却忍不住笑了,拍着思思的小肩膀,然后故意问道,“思思,告诉妈妈,谁欺负你了?” 思思小肩膀一抽一抽的,不好意思说是爸爸,叶星辰握起她的小手,指了指楼犀,问道,“是他吗?” 小丫头扁扁小嘴,又有点想哭。 叶星辰眯了眯眼,假装生气,“思思不哭,妈妈替你报仇,我们罚他站军姿,好不好?” “嗯!”思思用力点了点头,做错事就要是受惩罚的,爸爸也不能例外! 楼犀十分无语,他这个两杠星的上校竟然因为洗坏了小丫头的衣服要罚站军姿? “还不快站?上校可以这么没有组织纪律性吗?”叶星辰故意严厉说道,偷偷瞄着小丫头的表情,已经开始笑了呢! 楼犀配合着,立正站好,却是带着一点表演的成分,站得十分挺拔,却又滑稽可笑,思思一下笑出声来,泪汪汪的大眼弯成了月牙。 叶星辰也笑了,抱着小丫头亲了又亲。 楼犀看着那母女俩笑成一团,也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当兵这些年,第一次被罚,却是如此得心甘情愿,胸臆之间蔓延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甘甜。 ◎◎◎ 夜晚,好眠的时刻,因为主卧朝阳,所以这个房间早已经变成了思思的卧室,而叶星辰白天为了方便晒阳,也一直在主卧休憩,晚上自然也睡在这里,而原本该睡在对面客房的楼犀,也不请自来,一家口同挤一张大床。 人互相说了晚安,叶星辰亲了思思一下,思思亲了楼犀一下,楼犀亲了叶星辰一下,她的脸蓦地一热,却是忍住了那股害羞,回亲了他一下,他又亲了思思一下,最后思思又亲了叶星辰一下,来回两圈,一家口的晚安吻终于在一片甜蜜中结束。 思思欢欢喜喜地躺在大床的中间,一边是爸爸,一边是妈妈,很快乐地睡去,却不知道每每等自己睡熟,就会被爸爸给搬走,挪到床的一边去。 叶星辰听到耳畔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呼吸下意识地一紧,下一秒,果然如前一晚一样,一手大手伸了过来,将她的头轻轻抬起,让她枕在他的胳膊上,他温热的气息传来,霸道,而又温柔,炽热的体温烘烤着她,却不会让她感到难受。 楼犀的另外一只胳膊揽着思思,其实还是有点担心小丫头会掉下去,但他又想照顾星辰,所以只能辛苦一点,收紧手臂,将小丫头紧紧搂住。 夜色中,薄唇边荡起一抹微笑,安然睡去。 黑夜过去,又是新的一天,白天的快乐继续重复。 ◎◎◎ 快乐的日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愉快的周末就过去了,到了周一。 楼犀开始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叶星辰原本想离开部队,可是她的月事还没结束,楼犀不放心她离开。 罗岚也一直留她,反正还在休假中,不如等完全好了再走。 思思也挺愿意在军营里呆着的。 叶星辰想也可以,不过她得给舒娆打个电话,可部队里打手机是受限制的,罗岚帮她申请了下,按规矩走了流程,给了她半个小时的时间通话。 拨通了舒娆的号码之后,可想而知她有多么愤慨,直嚷嚷这是绑架啊什么的,叶星辰哭笑不得,好生安抚了一番后,舒娆才肯罢休,毕竟她再不乐意,也还是要顾着星辰的身体,关键的日丝毫都马虎不得。 两个人聊了二十多分钟,舒娆的手机没电了,才结束通话。 叶星辰看了看时间,还有几分钟呢,不打又觉得浪费了这难得的机会,可是打又不知道该打给谁,翻看着通讯录,忽然看到了“匠心”二字。 心里忽然闷了一下,咬了咬唇,她拨号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后才被人接起,可能对方也是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接了。 叶星辰很少有主动找人理论的时候,拨电话之前想了许多台词,但通了之后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可没有想到对方却主动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是道歉,“叶小姐,对不起,我确实是把那枚徽章卖给别人了。” 对方这么一道歉,叶星辰又不知如何是好了,不过心里的疑惑始终存在,“老板,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如果你要卖的话,会先联系我,而且我觉得你不是因为钱的问题,对吧?” 老板苦笑了下,感谢她的理解与信任,然后说道,“叶小姐,我对你说过,那枚徽章不是我的,是我母亲的,我母亲是军嫂,而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牺牲了,那枚徽章是当年我母亲要送给我父亲的,可却没有机会了,后来她就一直留着了,说这枚徽章她不会轻易卖,要遇到有缘人才行。” “有缘人?”叶星辰握着机身的手微微一紧,景飒是那个有缘人吗? “有一位景小姐找到了我母亲,她给我母亲讲了她自己的故事,她喜欢一个男人很多年,那个男人也是军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为了那个男人背井离乡,可是那个男人却一直都不肯接受她,她出国年,却还是忘不了他,可是一回国,那个男人就告诉她自己已经结婚了,她很难过……我母亲被她的故事打动了,虽然破坏别人的家庭是不对的,但我母亲还是把徽章卖给了她,说让她了一个心愿也好……” 嘟嘟嘟—— 时间到了,对方的话戛然而止,叶星辰默默放下电话,关掉手机。 走到书桌前,轻轻拉开抽屉,她看到那抹徽章还摆在原来的位置上,很随意地放着,而她送他的那条手帕,却整整齐齐地折叠着,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她微微扬唇,其实,送什么东西不重要。 不知道这样爱他可不可以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又在特种大队住了几日,时间来到11月末,日历即将翻过新的一页,叶星辰也即将离开,12月初她就要销假,开始重新上班了。 特意选在星期天早上离开,楼犀正好有时间送她,重新上班后,她就不能整日照顾思思了,又要回到之前那种每周末见面的情形了,对此思思有点小抑郁,不过还是很懂事的,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双手紧紧攥住叶星辰的衣角,像是舍不得,乖巧得叫人心疼。 叶星辰和楼犀商量着,眼看着新年就要到了,过了年思思就岁了,到时候就送小丫头去幼稚园,然后她就可以每天住在市区,不用这样每周跑来跑去的了。 车驶出军营,朝着市区的方向开去。 山一点点被甩在身后,城市的街道慢慢展现在眼前,前方红灯,车暂停。 叶星辰侧目朝窗外看去,有几家大型商场的门前已经开始置换广告牌,雪花型的装饰物预示着圣诞即将到来,节日的气氛已经提前到了,橱窗里摆上了圣诞树,门上贴着胡雪白的圣诞老人。 掏出手机,看了看日历,平安夜是星期六,圣诞节是星期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都应该有时间,这应该是他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重要节日,心里忽然有点期待。 不过,约定一起过节的这种话她不敢说,因为他到时候未必有时间,可能临时出任务,或是部队里有什么活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不过她希望到时候他们可以一起过。 前方红灯变绿,车继续前行。 过电脑城,叶星辰再次侧目望向窗外,看到某个大牌也贴出了促销的广告,买一送一,买一个笔记本送一个平板电脑,很诱人的活动。 她的笔记本有些旧了,不过还能用,只是反应速稍微慢了些,她想暂时还是将就着用吧,倒是舒景,他只有一台旧的台式机,在宿舍里用着还可以,但他的专业经常需要去实验室什么的,需要随时看数据,老师也会随时指导,还是带着笔记本方便些,他的同好像都有,虽然舒景不会攀比,但总是不方便的,而且去图书馆的话也不能搬着台式机去,所以舒娆想在圣诞节搞活动的时候给舒景买一台笔记本,她想到时候陪舒娆过来一起看看吧,自己也出点钱,算是一份心意,舒景像她的弟弟一样,她过节送份礼物也是应该的。 车忽然右转,叶星辰蓦地回神,狐疑着望向楼犀,“怎么拐弯了?我们不是应该直走吗?” “去吃点东西。”他不疾不徐地说道。 “吃东西?”叶星辰看了看表,时间还很早啊,没到吃饭的时间呢! 楼犀低眉一笑,没有说话,径自将车停在旁,率先下车,然后走到另一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叶星辰错愣着,抱思思下车。 前方是一家大型商场,负一楼是美食城,原本就不饿,人随便点了一些东西,特意给思思要了一块小蛋糕,小丫头吃得津津有味。 “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在这等我。”楼犀忽然站起身说道。 “嗯。”叶星辰轻轻点头,拿纸巾帮思思擦了擦小嘴。 “别乱走。”他又叮咛说道。 “知道了。” 楼犀这才转身离开,高大的身影闪出美食城,直奔附近的电脑城。 叶星辰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楼犀回来,后知后觉地发现有点不对劲,他不就去一趟卫生间吗,怎么这么久?而且还叮嘱她别乱走? 忐忑地等待着,又十几分钟后,楼犀终于回来了,手里却拎着一台最新款的笔记本,还有一台附赠的平板电脑。 叶星辰目瞪口呆,心跳扑通扑通加快,他将笔记本推到她面前,神情似笑非笑,不疾不徐地说道,“圣诞礼物!” “我……”她想说其实不是她想买,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他的细心体贴让她感动,可是她从他口袋里翻出发票后,又忍不住有点生气,五位数! “圣诞节的时候买会便宜些的。”她忍不住心疼那些多花出去的人民币。 “都一样,那只是商家的促销手段。”他冷静地说道。 “但圣诞节的时候会给点小赠什么的。”她还是觉得很亏。 “都赠了平板了,你还不满意?”他嘴边慢慢勾起一抹笑。 “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她越想越肉痛。 他忽然爽朗大笑,那笑声让她忍不住脸红,她挖了一口思思的小蛋糕咬入口中,咕哝道,“不跟你说了!” “圣诞节的时候我未必有时间,所以先送了。”好听的男声忽然落入耳畔,带着一丝低沉,无比认真。 咀嚼的动作忽然一顿,甜腻的蛋糕入口即化,却是让她心里又甜又涩。 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一年365天,随时需要随时到,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她咽下蛋糕,咬了咬唇,说道,“那我们今天过吧!” 楼犀挑了挑眉,眼底蕴了一丝笑意。 他去结账,然后抱起思思,叶星辰紧紧抱住笔记本和平板电脑,像是怕被人抢走。 于是他们提前过圣诞节,没有圣诞树,没有圣诞大餐,但却有着不可言说的快乐与甜蜜。 他们去了公园,去了美术馆,去了电影院,《非诚勿扰2》的宣传海报还在,他们选了一部卡通片,思思看得眉开眼笑。 ◎◎◎ 阳西斜,暮色悄然降临,霓虹次第亮起,星光熠熠,街上的行人比白天更多了。 舒娆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没到家,叶星辰说“马上”,挂断电话后,微微侧目,她发现他的黑眸深了又深。 距离小区还有两条街,不远了,几分钟的程,分别的时间就要到来。 车厢内的气氛忽然安静下来,就连一直高高兴兴的思思都沉默下来,小脸上写满了不舍。 车开得很慢,叶星辰看到一旁公交站台的广告牌上打着旅行社的广告,**十日游。 **,那个远的地方,他最初当兵的地方,他最初穿上军装放飞梦想的地方。 广告写得很有诗意,援引了仓央嘉措的诗歌——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淮,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仓央嘉措的一生仿佛是一出戏,起承转合,波澜壮阔,他仿佛是那台上清雅幽静的小生,淡淡然两句便把情意唱进人的心底。 想到**,就想到了多杰,她想他一定更加难忘吧,他却把一切的苦痛都埋在心底,双手默默地握着方向盘,黑眸沉静,看着前方。 随着车前行,他的侧脸在华灯的光线中不停地明灭,人潮如流,他却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她心一疼,忽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他。 车抵达小区门口,叶星辰亲了亲怀里的思思,小丫头一脸依依不舍,不过小手还是慢慢松开了她的衣襟,叶星辰心里酸涩不已,挤出笑容说道,“思思,乖,你下个星期五跟爸爸一起回家,咱们到时候再见!” 楼犀的眼眸微微一动,无声地望向了她。 四目相对,叶星辰的脸蓦地一红,支吾说道,“呃……也好久没回新房那边了……下周末我回去打扫下卫生什么的……” 打扫卫生当然是借口,她肯回去是真的。 叶星辰放下思思后,拎着大包小包慌忙下车,她将东西放在脚边,然后朝着车内的两人挥了挥手,“上小心!” 楼犀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发动引擎,手在方向盘上,握紧了又松,松了又握。 他不走,叶星辰也不好走,一个坐在车内,一个站在旁,视线紧紧胶着在一起。 小区里的灯亮着,照下晕黄的灯光,她分别看到他的眼中滑过一缕孤单,心弦一紧,她看了看表,其实还有一点时间。 扭头看了看楼上窗口的灯光,又看了看车内的人,迟疑着说道,“要不……你们上去坐一会儿吧?” 思思立即跳起来,楼犀连忙抱住她,单臂一夹,将小丫头带下了车。 思思跑向叶星辰,小手拉着她的,欢喜地握住。 楼犀拎起地上的大包小包,两人谁也没说话,一前一后地上楼。 舒娆早已经等候多时,听到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她立即起身去开门,甚至没有从猫眼里看看,就豁得一把开了门,“星辰,你总算回来……” 话才说到一半,门外挺拔如修竹的身影吓了她一跳,蓦地收声,手一把抓住门板,不让他靠近。 “干妈……”思思软绵绵的声音响起,楼犀侧了侧身,叶星辰抱着小丫头出现了。 “思思!”舒娆一脸欣喜,连忙让出了门的位置,让叶星辰和小丫头进门,不过楼犀的待遇就没那么好了,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被阻拦在门外。 “娆娆……”叶星辰轻轻叫了一声,舒娆却还是不为所动,守着门,盯着那些大包小包,在看到笔记本电脑时,蓦地睁大了眼睛。 好啊,花钱大手大脚,不会过日了!这种男人怎么配得上贤惠的星辰? “我拿进去就行了!”舒娆作势要接过楼犀手里的东西,可他却没松手,两人僵持,无声地做拔河比赛。 “娆娆……”叶星辰连忙扯了扯舒娆的衣袖,舒娆这才肯给点面,望了望客厅的方向,假装大方地说道,“放那里好了!” 楼犀这才进了门,将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叶星辰看了看时间,他和思思最多还能呆二十分钟。 心弦又是一紧,望着那台笔记本,她忽然问向楼犀,“你有qq号吗?” 楼犀忽然一愣,英俊的脸庞上浮出一抹异样的神色,大脑停顿了数秒后,幽幽说道,“有过,不过很多年没上过了,应该已经自动注销了。” “那我帮你重新申请一个吧?” 他怔了怔,点了点头,“好。” 叶星辰心里一喜,抱着新买来的电脑进了房间,拆掉包装,插上网线,蓝色的光芒微微闪烁,随着她的睫毛而轻颤。 开了机,一幅雪域高原的壁纸,辽阔,悠远,美好刺目。 她又忍不住想起了公交站台上旅行社打出的广告…… 进入申请qq的页面,叶星辰不知道该取什么名字,起身要去问楼犀的意见,一扭头却忽然发现他正倚在门口,望向屏幕的目光十分凝沉,像是有什么心事,又是那么孤独的样,仿佛谁也走不进他的内心世界。 她忽然很想去那片纯净的雪域高原,想要跟他一起在那里留下他们携手相依的身影,她想用新的记忆去替换他心中痛苦的那一块,不知道这样爱他可不可以? 动了动唇,将原本想要问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楼犀……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好吗?” 好久没吃肉了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犀沉默着,没有回答,叶星辰心里隐隐有些失望,正要收回视线,一抬眸却忽然发现他好像在发呆? “楼犀?” 楼犀蓦地回神,凝滞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的qq申请页面收回,转而望向她,一抹隐匿着的痛苦一闪而逝,沉默的俊容上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唇角牵了牵,抱歉地说道,“你刚说什么?” “我……”叶星辰咬了咬唇,本不想重复,却还是期待似的,轻声问道,“我说,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好吗?” 楼犀又是一怔,一双黑眸略带了些惊讶,却在对上她的双眼时,转而盈满了笑意。 叶星辰的心随着他那粲然一笑而怦然跳动,他轻轻说了一个“好”字,那低沉好听的声音就像是天际的流星,坠入了她的心里,仅仅一个字,却好像是世间最美丽的约定,她随即扬起了唇角,还没去高原,她却已经有了一种晕眩的感觉。 回到电脑前,她继续操作鼠标,问他,“你的qq取什么名字好呢?” “什么都好,你帮我随便取一个。” 叶星辰懊恼地蹙眉,最简单的问题,却也最难,想了想,手指轻轻敲打键盘,输入了两个字——营长。 哎,真没创意! 她自我叹气。 不过楼犀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记下了qq号,不熟练地用手机登陆了。 望着那个小企鹅,既熟悉,又陌生,生命中也曾有个人问过他有没有qq号,他当时说没有,于是那人也帮他申请了一个,并加他为好友。 一转眼这些年过去了,qq仍就是时下最流行的聊天软件,而那个人和他的qq都已不在了,果真是物是人非。 他暗暗深呼吸,将心底的那一片阴霾散去,抬眸再望向叶星辰的目光中带着温柔。 叶星辰加了楼犀,而她成为他qq上唯一的好友,楼犀注意到她的昵称是——熊宝。 目光不由得望向她的床头,那个旧旧的小熊,依然静静地立在那里,两只眼睛大小不一,滑稽可笑,却又叫人心酸。 他微微眯眸,看得仔细,看了好半晌。 二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楼犀带思思离开,他们必须在九点之前赶回部队。 这样的分别是难舍的,但他们已经约定了星期五一起回家,这样的约定让人期待,他们甚至还有更久远的,一起去**的约定。 一切,都开始不同了。 不过美中不足,接下来的那个星期五,楼犀被部队的事情绊住了,没能回家,叶星辰有点失望,不过他们有用qq聊天,这是比打电话更为温馨的方式,很多在电话里说不出口的话,在qq上就变得很容易,用字、用标点、用表情,一些难为情的话说起来也都变得自然。 熊宝:你在做什么? 营长:吃饭。 熊宝:这么晚? 营长:才开完会。 熊宝:晚上别吃油腻的。 营长:好久没吃肉了。 熊宝:? 营长:你! 叶星辰的脸蓦地一红,气得恨不得关掉对话框,可又舍不得,她知道他在那边是使用内网,可以这样聊天的机会也不多,可是他这说的是什么呀,还营长呢,这么不正经! 她咬了咬唇,敲打键盘的速放慢,输入,删除,再输入,再删除……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心里却是想起了罗岚对她说过的话,他们暂时好像还不能再要孩。 叶星辰这一头顿住了,因为害羞了,楼犀的那一头也停住了,却是笑了,从来不曾想过,生命中还会再用qq跟人聊天,而且不同于从前的不屑,现在的他发现原来这个小东西可以这么有趣。 ◎◎◎ 叶星辰重新上班后,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在一次全院大会上,她看到景飒,时间不算很久,景飒却是瘦了不少,虽然她的容颜依旧美丽,虽然她的工作依旧出色,但叶星辰还是可以看出她眼底下的憔悴。 想到“匠心”的老板对她说的那个故事,她听了后都觉得感动,也难怪老板的母亲会把徽章卖给景飒,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楼犀可以那么无动于衷,因为就连她都有点为景飒感到心疼,可是她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错的,她的立场根本不容得说半个字。 景飒开始卖命地工作,虽然看起来很洒脱,可是叶星辰知道她背后的寂寞,心里也有几分难受。 在医院里,两个人不在同一个楼层,碰面的机会不多,偶尔有手术会同台,可每一次,景飒都态冷然,叶星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不过看着景飒日益憔悴的样,忍不住有些担心。 有一次开会,她偷偷地往会议桌上的茶杯里倒了热水,她看到景飒喝到后眉心稍稍舒展了些,于是她后来每次开会之前,都会找机会去倒水,只是从不敢让景飒发现。 那么骄傲的一个女,是不会想被人同情的,而她也并不需要她的感激。 ◎◎◎ 不知道怎么搞的,楼犀部队里的事情最近特别多,可能是快到年末的关系,而且他又升了上校,会比以前更忙,所以第二个星期五也没能回家,一转眼,他们又半个月没见了,但他们的关系却丝毫没有时间和空间的相隔而生疏,反而还好像比从前更近密了些,有时候是电话,有时候是短信,但更多时候是qq,虽然每次聊的时间都很短,但每每都有种温暖的感觉,网络的两端,他们像是两个新奇的孩,追逐着这种对他们而言十分新鲜的游戏乐趣。 某晚,两人又结束了短短几分钟的聊天,楼犀那一头的头像黑了下去后,叶星辰关掉了对话框,心里忽然有点发空,舒娆最近也重新上班了,不过她已经改飞了国内航线,今天正好有班,所以家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为了打发时间,她找了一部韩剧来看,曾经红一时的《金顺》,里面有这样一句台词:在这广阔的宇宙里,在这颗叫地球的行星上,你和我相遇了,今天是你到我身边来的第n天,谢谢你,能来到我身边。 原来生命中有些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那些刻意强求的东西或许我们一辈都得不到,而不曾被期待的东西往往会在淡泊从容中不期而至。 叶星辰随即将qq签名改为——如此,安好。 第个星期五,叶星辰并没有接到楼犀的电话,所以他应该可以如时回家,下班后她便连忙去了超市,买了新鲜的蔬菜果肉,并给思思买了几瓶酸奶。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再次卖力推荐一旁小架上的东西,卖这些东西好像是有提成的,面巾纸、打火机、口香糖、还有……安全套。 叶星辰的脸腾地一热,想到某人上上个星期就说过好久没吃肉了什么的,她就忽然忐忑了,咬牙拿了一个小盒,顿时觉得指尖发麻,快速放在收银台上,手缩回口袋。 收银员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还确认了一遍,“小姐,你要一盒这个是吗?” 叶星辰暗暗咬牙,前面的那个男人买了好几盒她也没问什么,怎么轮到她这里就要问了呢?难道……女人买这个东西很不正常吗?她是不是丢了很大的人?大家会不会以为她很那个什么什么? 心里面敲了好一阵小鼓,叶星辰才面红耳赤地“嗯”了一声,声若蚊呐。 哪里想到收银员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大大方方地扫了条形码,然后善意地提醒说道,“小姐,现在这个牌在搞活动,买2送1,你要不要……” “不要不要!”叶星辰连忙摇头,偷偷扫了那个小盒的一角,写着10p,就算……就算他要用的话,也够了,绝对够了! 结了帐,跟做贼一样,慌忙离开了超市,一上如芒在背,甚至放弃了公交车,快速打的回家。 回到新房,先把小盒藏到床头的抽屉里,放到最角落的位置,甚至还拿别的东西给盖上,如果他没有那个意思的话,那她可真是要羞死了,所以绝对不能被他先看到! 关上抽屉,她的心才跟着回落,起身去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浴室里的热水器也烧上了,等他和思思回来后先洗澡也可以。 约莫一个小时后,饭菜已经做好,厨房里飘逸着香味,热水也已经烧好,大楼的对面,亦是万家灯火。 看了看时间,按照以往,他们应该快到家了。 从鞋柜里取出拖鞋,摆好,一双大的,一双小的。 等待的心情是如此忐忑,就像是坐过山车,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呼吸也跟着一下下起伏,一会儿松,一会儿紧。 忽然,手机响了! 特设的铃声让叶星辰蓦地一怔,连忙走向客厅,从茶几上抓起电话,屏幕上闪烁着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下意识地蹙眉,不明白怎么都要到家了还给她打电话,狐疑着接起,“喂?” “星辰,我有事,不回去了。”楼犀抱歉地说道,声音几许低沉,像是刻意压低。 叶星辰的心忽然一沉,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反正挺不好受的,她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这种白忙一场的感觉还是很让她有些失望,甚至有些沮丧,但是她也只能理解。 沉默了下,扯出一抹微笑,说道,“没关系,我的饭也还没做呢。” “思思有点想你了,所以我派李毅送她回去,等会儿按门铃,你去开下门。”他又是说道。 “好。”她的情绪似乎又有点回暖,可心里还是不完整,像是缺了什么。 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起。 叮咚——叮咚—— 连续响着,有些急促。 “楼犀,你等一下,好像是思思回来了,我去看看!”叶星辰抓着手机奔出了客厅,门铃很急,她走到房门口,想也没想地就直接开了门。 “马麻!”果然是思思,不过……抱着她的那个人可不是什么李毅! 楼犀一手抱着思思,一手握着手机,薄唇一勾,朝她粲然一笑。 叶星辰顿时有点眩晕的感觉,以为自己看错,眨了眨眼,他却还在,真的是他? 可是他不是说…… 叶星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怔愣在门口,楼犀缓缓勾唇,戏谑说道,“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不认识你老公我了?” 叶星辰蓦地回神,小脸上浮现淡淡的粉色,又气又羞,“上校竟然也会撒谎!” 虽然语气里带着责备,但她还是连忙侧身,让出了门的位置,手里的电话挂断,放进围裙的口袋。 楼犀抱着思思跨进门槛,一低头,瞧见地上的拖鞋,方向朝他,整整齐齐,心里顿生一股暖意,再望向厨房,四菜一汤摆在餐桌上,尽管上面扣着盘,但他还是远远地就闻到了香味。 他将思思放下,准备换鞋,叶星辰接过他手里的包,小丫头的东西这回拿了不少,小背包鼓鼓的,她转身去了儿童房,纤柔的身影十分美好。 房门他随手带上,关住满室温馨,仿佛这么久的分别,只是刹那光阴。 ◎◎◎ 这个傍晚,一切如常,却又好像一切都不同,格外得温馨。 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这个屋里没有这样温暖过。 思思许久没见妈妈,所以从一进门起,就黏着叶星辰不放,连吃饭的时候都撒娇地要她抱、要她喂,吃完了饭更是不肯撒手,叶星辰也想小丫头了,于是母女俩像是用胶水粘在了一起似的,一起搭积木,一起看动画片,一起洗澡,以致于叶星辰都忘记了今晚很有可能发生的那件事,洗完了澡,就领着小丫头直奔儿童房,开了台灯,讲睡前故事。 “喜羊羊再一次用智慧战胜了灰狼,保护了羊村的小伙伴们……” 楼犀双臂抱胸,倚靠在儿童房的门口,瞧见思思可爱的圆眸睁得大大的,忍不住有些郁闷,怎么还不睡啊?都讲了一个多小时了!喜羊羊已经打败了n次灰狼了,灰狼也真是的,怎么还不死心啊?知不知道他也很饿啊? “马麻,再讲一个!”思思央求说道。 楼犀暗暗咬牙,有完没完?第一次觉得这个小丫头可爱得令人发指!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思思终于甜甜美美地睡去,叶星辰揉了揉脸颊,今晚笑多了,一直喜羊羊灰狼的,笑得脸都有点痛,可是这样的痛甘之如饴,嘴角又忍不住扬起,却是不能再笑了,可怎么还是控制不住? “呵……”她连忙捂嘴。 她可爱的笑容,带着孩气,却又是芙颊明媚,十分动人,楼犀望着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痴迷,脚步不由自主地移动,到了床边,大手握住她的小手,顺势往自己怀里一带。 叶星辰一怔,脸上的笑容一丝僵持,他过分炽热的黑眸,让她的呼吸蓦地紧绷起来,她微微地垂下脸,闪躲他那双过份专注的眼神,目光却正好落在他微敞的领口,连睡衣的钮扣都少扣了两颗,露出一截古铜色的胸膛。 她下意识地闪躲,可还来不及,手就被他给拉住,他轻轻一带,将她从床边拉起,下一秒她身体一轻,被他横抱在怀里,为了保持平衡,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却忽然发现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亲密的姿态,她感觉到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灼人的温,男性阳刚的气息在她鼻端流转,形成一种危险却又亲密的氛围。 “你……放开我啦!”她紧绷地说道,几乎不敢用力呼吸。 楼犀没有说话,嘴角却勾出了邪气的弧,叶星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被他抱回了主卧,他结实的身体压下,眸底充满了欲念,长身俯落,他一边吻她,一边倾诉内心的渴望,“要你……” 爱情的力量很伟大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一夜缠绵,自是风情无限,翌日天明,阳高高升起,床头的闹钟已经指向了十点,可大床上的两人仍旧是相拥而眠,不过更确切地说,是只有叶星辰一个人在沉睡,而楼犀却是早已醒了,一脸神清气爽。 古人云,温柔乡,英雄冢,这话果然不假,昨晚一夜缱绻,不但身体得到释放,内心更得到了大的满足,若不是她一次次似哭非哭地求饶,最后甚至昏睡了过去,他定然还会不知餍足地继续下去,于是天亮时分他便有所收敛,依依不舍地放开早就虚脱无力的她,轻轻搂住,相拥而眠。 日上竿,却还是舍不得放开她,身与心依然还是沉浸在那份绵延的欢愉里。 忽然,手机铃声大作,他倏地蹙眉,拿起一看,是不知死活的李毅。 “嗯……”叶星辰也被吵醒,睁开迷迷糊糊的睡眼,一脸茫然,楼犀接起电话,语气不爽,“有事?” “营长,大家伙都要去你家吃饭,你跟嫂准备准备吧,我们都已经在上了,一会儿就到啊!” 楼犀的脸色顿时一青,正要发火,李毅“啪”的一声挂了电话,显然是怕被炮轰,叶星辰豁得坐起,被往下一滑,露出大片春光,连忙遮住,再一看时间,天哪,都已经这么晚了! “楼犀,快点起床,快点快点!”叶星辰慌了手脚,一会儿战士们就要来了,他们却还没起床,这……这也尴尬了! 楼犀满腔怒火,昨晚思思霸占了她大半晚,这白天又有一群人来碍手碍脚,他……真x的想骂人了! 楼犀这边还在大动肝火,叶星辰那边却已经是有了行动,快速起身,勾起地上的睡衣随便套上,快速奔向浴室,可才走两步就觉得浑身的骨头跟散了一样,尤其是某个地方更是胀热不已,她的脸颊瞬间一热,懊恼地咬了咬牙,忍住那股尴尬与不适,冲进了浴室。 楼犀也只好跟着起床,到另外一间浴室快速冲洗了下,然后敲了敲主卧附带的浴室门,说道,“星辰,我先去买菜,你不用着急,他们没那么快到。” “嗯。”叶星辰应了一声,无暇多说,因为她正在努力跟脖上的草莓奋斗,天哪,一会儿她怎么见人? 对着镜研究了半天,看来是没办法去掉了,只好打了点粉底上去,她想一会儿再穿个高领好了,不过似乎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但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急匆匆地清理了一番,然后又奔回卧室,床单他已经换了,撤下来的团在床头柜上,她一把抱起想要拿进浴室,“啪”的一声,什么东西被带到了地上。 她低头一看,再次七窍生烟,昨晚拆开的小盒,里面竟然只剩下一半了! 野兽! 心里娇斥了一声,快速将小盒捡起,丢进床头柜的抽屉里,用力关住。 豁得,她又重新拉开抽屉,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买的那盒还原原本本地放在原位呢!也就是说拆开的这盒……是他买的? 她努力回想昨晚的状况,脑里全是浆糊,那种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谁知道他用的是什么,不过……他竟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其实避孕这种事也可以女方吃药什么的,而且她自身就是医生,自然会处理得更妥善一些,只是吃药有风险性,很容易伤身,他应该是想到了这一点吧? 这说明他还是很体贴她的。 心里忽然又萌生了一股暖意。 收拾了一番,觉得差不多了,然后去儿童房,思思昨晚好像是十点钟睡的,比平时晚了很多,所以这会儿还在睡,她没有吵醒小丫头,帮她掖了掖被角,又出了儿童房。 ◎◎◎ 十一点半,李毅带着一群战士稀里哗啦地到来,楼犀微笑着欢迎,只是那笑容让战士们一阵阵发憷。 “营长,你别这样笑,吓人了!” “是啊,你还是冷着脸吧,我们不习惯你这么平易近人的!” “呃,发抖啊!” “嫂,救命啊!” “呵呵!”思思也已经醒了,小丫头是个人来疯,跟战士们玩笑成一团。 叶星辰腼腆地笑笑,招呼大家坐下吃水果,然后去厨房忙活。 因为时间比较急,所以菜色不是很丰盛,但大家还是吃得很开心,还直说,“嫂厨艺真好!” 叶星辰莞尔笑笑,“喜欢就多吃点!” “好,嫂,那我们可就真不见外了!” 一群人狼吞虎咽。 叶星辰瞧着大家吃得尽兴,心里十分高兴。 看似闹腾,但这就是生活,有着最朴实的快乐。 战士们在家里呆了小半个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离开的,临走之前,他们送了一份小礼物给她,用弹壳黏成的一对小娃娃,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手拉着手,女孩稍微大一点,男孩稍微小一些,显然一个是思思,一个是他们将来可能会有的孩。 这样的心意让叶星辰忽然有点想哭,其实战士们来家里吃饭是次要的,想要送这个份礼物才是真的,一群粗枝大叶的战士们,却也有着这么细腻的心,让她十分感动。 “楼犀,以后多请他们来家里坐坐吧。”她觉得大家是真的没有把他们当外人,所以她也不想把他们当外人。 “再说。”楼犀不疾不徐地说道,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独占欲。这个温暖的小家,他私心地想要一个人拥有。 晴朗的周末,在幸福中过,星期天的晚上,叶星辰稍微提前了一个小时做饭,吃完饭都收拾好了,也才不到七点,一家口在沙发上温存了一会儿,楼犀才带思思离开。 叶星辰送他们下楼,车启动后,她挥了挥手,没有说再见,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又是何时。 年末将近,部队里十分繁忙,下个星期又是圣诞节,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在一起过。 “我尽量回来。”他承诺说道。 “嗯。”她点了点头,目送车离开。 车开出去很远,甚至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叶星辰的视线却久久没有收回来,她忽然想,如果他不能回来的时候,她可以去部队就好了,可是那段是特别管制的,计程车什么的不允许随便驶入,也不能总是让部队里的人出来接她,劳师动众了,影响也不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开车过去,买了车,落了牌,然后跟部队登记一下,到时候站岗的士兵就不会拦了,可是开车这件事,她真的是很害怕,而且买车的话也不是说买就买的,也要跟他商量下,毕竟这方面她是完全不懂。 叶星辰心里纠结着,回去后上网查了查车的相关资讯,本来只是想先看看,却不想某个网站上正好发布了一个车展的新消息,圣诞元旦期间,云川市要举办一个车展,车展期间所有的车都会打折,最多的可以省几十万,当然,她不会买那么贵的,但一二十万的车,附赠一年保险,还有一些其他的优惠,算下来也可以省两万呢,她有些心动了,毕竟这机会难得。 又查了查考驾照的事情,这个看起来也不是很难,如果顺利的话,一个月就可以拿到证了。当然,那是指别人,她就不一定了。 不过她还是想去试试。不敢开车的困难早晚都要克服,而且她也想为这个家努力一下,以后他若不方便回来的时候,她可以过去,就算他很忙不能陪她,但她好歹也能看看他,就算看不到他,也能陪陪思思,怎么都是好的。 还有,明年若是思思上了幼稚园,她也要每天接送的,思思小,她不能放心让小丫头坐校的娃娃车的,还是亲自接送比较安全,可到时候总不能每天挤公交车,不方便了,她倒是无所谓,但她舍不得思思被挤来挤去,那么娇弱的小丫头,她心疼都来不及呢。 人家都说女孩儿要贵养,虽然她不主张娇生惯养,她也没有能力给思思最贵的,而且最贵的也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她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一定会给小丫头最周道的。 想了许多,叶星辰越想越觉得自己需要买车了,于是心里打定了主意,先去驾校报个名,如果顺利的话,圣诞节的时候就可以排上号了,那时候就把这个当做圣诞礼物送给他,她想他应该会喜欢的。 物质的东西他不缺,部队里什么都有,但军营里是主张简朴的,他的房里连洗衣机都没有,当然不是因为买不起,而是因为他是营长,他要以身作则,他虽然已经不住集体宿舍了,但那些最朴实的作风依然不能抛弃,他得和下面的普通战士一样,亲力亲为,艰苦朴素。所以她也不好送他别的什么,送一份心意最好了,让他知道,她也在为这个家而努力。 心动不如行动,叶星辰想好了之后,立即开始行动,先是查了查存折里的钱,她算了下,打算买一部十万左右的车,毕竟是新手,不需要买贵的,而且贵的也买不起,本来想买个qq算了,但一想到qq不让上高架桥,只能作罢。 确定了车的价位选择,然后又去几个驾校问了问,价钱都差不多,服务也都差不多,都是每人一台车,每人配一个教练,她比较之下,选了一个距家相对近些的,听说练车的时候是很辛苦的,一般人都会觉得很累,何况是她这样零基础,而且还有心理障碍的,所以练完车能早点回家休息是最好的。 想要车的事情,叶星辰特意问了舒娆,舒娆本来不同意,但一想人早晚都要克服困难的,可是她又不放心星辰一个人,于是也报了名,两个人做个伴,或许过程就不会那么艰辛了。 “娆娆,谢谢你!”叶星辰高兴地说道,心里亦是十分感激。 舒娆笑着摇头,心里面却是暗暗感慨,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那么怕开车的人竟然都会想要去车了,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 因为有事情要忙,所以日过得好像特别快,一转眼,就又到了星期五,也就是平安夜前夕。 这一天,医院里举行了联欢会,在医院的大礼堂举行,每个科室都要派代表表扬节目,院长、主任什么的更是要带头。 在热热闹闹的一群人中,有一抹靓丽的身影却有些落落寡欢。 叶星辰手里端着果汁,注意到景飒靠窗坐着,明显是心不在焉,她之前那些日已经有些抑郁似的,今天一看更憔悴了,心事重重的样。 轮到景飒表演节目,她在众人的掌声中走上台,唱起了忧伤的旋律—— 看见你和他在我面前 证明我的爱只是愚昧 你不懂我的 那些憔悴 是你永远不曾过的体会 …… 叶星辰握着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如此的痴心,她都有些心疼了。 一曲终了,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大家都以为景飒唱得好,只有她知道,她是唱得真。 联欢会从下午四点开始,因为晚上还要有医护人员值夜班,所以并没有持续久,七点钟就结束了。 外面天色微黑,叶星辰出了医院大楼,深呼吸了下,胸口的那份凝滞仍是有些不能散却,景飒的情绪让她也跟着也有些难受了,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无言的祝福吧。 楼犀在一个小时前给她打了电话,说已经在上了,顺道来接她,然后他们带思思一起出去吃饭,看了看时间,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稍稍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医院门口等待,还没有等到楼犀,却是看到景飒走向了停车场。 叶星辰心里一惊,联欢会的时候景飒喝了酒的! 她连忙跑过去,想要阻止,可却来不及,景飒弯腰便钻进了车,快速发动引擎,车眨眼间就朝东面驶去。 “等等——”叶星辰拔腿就追,而这个时候,楼犀的车从另外一个方向朝她驶来,瞧见她的身影,按了喇叭。 叶星辰豁得停下脚步,快步跑到车前,拉开车门就钻进副驾驶,“楼犀,景飒刚刚喝了不少酒,她往东面开去了,快点追!” 楼犀忽然蹙眉,快速掉头,朝着东面驶去。 从军区医院出去往东的方向,不算远的地方,就有一座中,这个时间正好是生下晚自习的时候,生一股脑地往外走,还有一些家长前来接孩放,上行人一下猛增。 楼犀看了看况,车根本开不起来,眺望了下,也看不到景飒的车,于是连忙让叶星辰给景飒打电话,“打她手机试试!” 叶星辰连忙拨号,电话通了,却是无人接听。 想想也是,景飒怎么可能会愿意接她的电话呢。 楼犀掏出自己的手机,“用我的打!” 叶星辰接过他的电话,快速拨号,电话也很快就通了,可依然还是没人接,她继续打,连续次都还是一样的情况,景飒怎么都不肯接。 “继续打!”楼犀看着前方的况,人和车都越来越多,眉心也越来越紧。 叶星辰继续拨号,一遍,又一遍,终于在第六遍,还是第七遍的时候,手机通了,话筒里传来景飒醉醺醺的声音,却是那么含情脉脉,“楼犀……” 闻言,叶星辰心里一闷,不过她不会在这个时候乱吃飞醋,连忙把电话放到了楼犀的耳畔,他沉声说道,“景飒,你在哪呢?停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 他的话未说完,只听话筒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楼犀眉峰一凛,“景飒?景飒!” 电话那端已经没有了声音。 叶星辰瞬间绷紧了呼吸,脸色煞白,手下意识地抓紧,紧握成拳,某种梦魇伴随着一股寒意从脚底袭来。 第一次正面冲突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犀心里赫然一惊,连忙转动方向盘,将车从密密麻麻的车阵中移出,停到窄窄的旁,决定徒步去追,一抬眸却发现身旁的叶星辰整个人呆住,他伸手推了推她,“星辰?” “嗯?”叶星辰蓦地回神,连忙压下心底的那股阴霾,急急说道,“我没事,赶紧去找景飒吧!” 说着就要去开车门,楼犀一把拉住她,“我去就行了,你和思思在这里等我!” 叶星辰苍白着脸,点了点头,总不能抱着思思到处乱跑,而且她自己也有些腿软,就别去添乱了。 楼犀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开了车门,快速下车。 “小心啊!”她叮咛地喊。 楼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高大的身影快步跑远。 叶星辰忐忑不已,却也只能抱着思思原地等待。 前方几米远的地方,景飒的宝马m6与一辆大众帕萨特相撞,但好在不是很严重,因为帕萨特当时是停着的,生家长下车后去校门口接孩,车里当时没人,景飒是在后面追尾,她其实踩了刹车的,但因为酒精的作用整个人的意识不是很清楚,所以没有踩稳,车还是撞了上去,可她毕竟已经制动了,而且身上系着安全带,人也没受伤,只是惯性作用,额头碰了下,有些许擦伤,这么一撞,她的酒意倒是清醒了几分,只不过人还是有点麻木,坐在驾驶座里无法动弹。 楼犀奔着人群跑去,瞧见景飒的车停在那,而她人还在车里,看起来好像没怎么样,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快步上前,拉开了车门,将她扶了出来。 “你没事吧?” 景飒徐徐抬头,瞧见自己心心念念着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出现,情绪一下崩溃,眼眶立即泛红,楼犀还没等安慰她什么,帕萨特的主人就冲了上来。 车主是一对中年夫妻,是下班后顺来接女儿放的,却不想车才刚刚停下,就被人给撞了,瞧见宝马m6,心里便有数了,这车比他们的贵10倍都不止,于是有心讹上一笔,开口五万块。 景飒当然不在乎钱,可这个时候心里憋屈,脾气也上来了,“哪里需要五万了?你这车才多少钱啊?最高配的帕萨特也就十万,你这只是中级的,又是旧车,你要我五万?存心讹诈是吧?我最多给五千!爱要不要!” 她这么一说,车主也急了,“哎,你什么态啊?你撞了我们的车还有理了?” “我没理,但我也不会随便讹人!不就撞坏一点点吗,陪你五千就不错了!” “你说什么呢?这只是车的事吗?我们女儿你没看见啊,她明天要考试的,现在受了惊吓,精神损失费你得给吧?孩能禁得住吓吗?她以后要是有个心理阴影什么的,你负责得起吗?”车主显然不是省油的灯,把女儿都搬了出来。 不过景飒也不遑多让,“那你想怎么样?还让我负责她一辈不成啊?” “景飒!别说了!”楼犀制止住她,不让她再这么不顾形象地说下去,这事情本来就是她不对,现在还跟人家抬杠!而且他看到那个小女孩确实有点吓到了,小脸微白。 “不,我偏要说……”景飒的怒气和委屈一涌而来,不肯罢休。 “你说什么说?你先想想你父亲再说!”楼犀忽然大声喝道,景飒蓦地收声,神色怆然。 车主见景飒不啃声了,又朝着楼犀来,楼犀则不想跟他们纠缠,想趁着交警还没来,赶快解决此事,于是果断说道,“五万就五万,不过这件事到此为止,一次性了结!” “行!”车主一口答应。 围观的人瞧见他们双方私了了,也没好看头了,纷纷散去。 楼犀深呼吸了口气,把景飒塞回车里,然后对车主说道,“你们来一个人跟我去银行取钱!” 男主人立即跟上。 200米远的地方就有自助银行,楼犀刷了卡,取出五万现金,付给了对方。 这事就这么了了,可是,这仅仅是他以为。 ◎◎◎ 回到车祸现场,景飒坐在车内,精神十分恍惚,楼犀再次将她拉了出来,打电话叫人把车拖走,然后拽着她的胳膊说,“我送你回去!” 景飒没有做声,乖乖地跟着他走了,可是到了楼犀的车前,看到叶星辰也在,一下又有些抗拒。 叶星辰也是微微一怔,她早已经等不及了,于是抱着思思下车等候,一抬头瞧见景飒失魂落魄的样,忍不住担心,“景院长,你没事吧?” “不用你关心!”一开口,便是浓浓的酒味儿。 叶星辰下意识地蹙眉,不想吓到思思,连忙将她放回车内,楼犀则是捏了捏景飒的胳膊,沉声喝道,“你能不能冷静点?冲谁发火呢?” 景飒见他维护叶星辰,理智更加远离,酒精作用下的脑袋里一团混乱,口不择言道,“你心疼老婆了?楼犀,你可真够狠心的,我们认识二十几年了,你为了她骂我?” “我骂你又怎么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你……” 他话未说完,叶星辰忽然打断他,“楼犀,别说了!景飒都受伤了,赶紧去医院处理下吧!” 楼犀忍住怒气,默默收声,叶星辰去扶景飒,说道,“先上车吧。” 景飒并不领情,楼犀则一把将她拽向车门,景飒挣扎着,不小心一个踉跄,撞上车门,“砰”的一声,吓了里面的思思一跳。 叶星辰连忙钻进车内,去安抚思思,小丫头倒是乖巧,没有哭什么的,只是一张小脸上满是惊讶,眼睛直直地盯着景飒,像是不懂她为什么那么凶神恶煞的。 景飒瞧见思思对自己一脸防备,心里忍不住懊恼,又想起刚刚那对车主夫妇拿他们的女儿说事,情绪再次高涨,一把甩开楼犀的手臂,嚷道,“我的事不用你们管!那五万块我明天还给你!” 叶星辰微微一怔,什么五万块?他们……私了的? 心里“咯噔”一下,眉头下意识地蹙起,景飒是酒后驾车,竟然只是私了,而且她现在看起来仍是不知悔改! 她微微咬唇,脸色更白。 当年她的父母就是死于车祸,肇事者也是酒后驾车,这样的行为真的是不能纵容! “景飒,你别闹了行不行?”楼犀拽着她不肯松手,生怕她一走掉又会发生什么意外。 “对,我就是闹,怕我冲你老婆发火,怕我吓坏你女儿,你就给我松手!反正没人喜欢我,那个帕萨特的车主都欺负我,就撞了那么一下下,让我赔他五万,还要负责他女儿的精神损失费!” 叶星辰眉心更紧,车祸现场还有孩? 手下意识地握拳,力隐忍。 楼犀和景飒还在僵持,如果可以,他真不想管她,可景飒现在被酒精冲昏头脑,他不可能放任她任性妄为。 “上车!”他又是强横说道。 景飒却仍是不能理智对待,“说了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的老婆孩好了!我被人撞死也不用你操心!放手……” 叶星辰心里一拧,被撞死那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吗?一场车祸,会给多少人带来灾难?会毁掉多少个幸福的家庭? 酒后驾驶是不对的,这次没事是万幸,可如果她得不到一点惩罚,就不会记住这次教训,难保不会有下次,下次还能这么幸运吗?如果等出了事再后悔,就什么都晚了。 “我要报警!”她忽然抬头,咬牙说道。 闻言,楼犀和景飒都是一怔。 “哈,楼犀,你看到了吧,你的好老婆心疼你的五万块钱了!”景飒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却句句都是讽刺挑衅。 楼犀下意识地皱眉,觉得星辰不可能是因为钱的事,可能是景飒的态刺激到了她,但景飒醉了,不该跟她计较。 “星辰……”他试图劝说。 “我要报警!”叶星辰又说了一遍,态十分坚决。 “星辰,你要相信我,我和景飒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帮她不代表我跟她有什么!”楼犀下意识地解释,以为她是误会了他和景飒,所以才一时吃醋。 叶星辰心里一闷,在他眼里她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因为嫉妒,所以用这种事情来蓄意报复景飒吗? “星辰,别闹了,好吗?”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 叶星辰瞬间哑然,嘴角一扬,却是苦笑。 闹? 原来是她在闹? “就当我任性好了,反正这个警我报定了!”她说着就掏出电话。 楼犀蓦地一愣,星辰一向都是好脾气,从没有这样过,他一时惊住,而她已经快速拨了122。 片刻后,接到报警电话的交警就到了,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现场,所以也不好处理,所以扣了景飒的驾驶证,准备带她回去盘问,但其实也不会怎么样的,最多罚点款。 叶星辰认为自己没有做错,莫以错小而不查,只有这样景飒才会得到一丝教训,以后才不会再敢酒后驾车,才可以避免造成更大的悲剧。 景飒被交警带上了车,这才有些清醒过来,可是已经晚了,她扭头去望楼犀,楼犀也无可奈何,说到底是她自作自受,又怪得了谁。 警车徐徐驶离。 ◎◎◎ 叶星辰沉默着收回视线,心里也不好受,抱紧了思思,像是想要得到一丝温暖。 楼犀也回到车上,看了看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发动了引擎,车徐徐向前方驶去,走了一段,却又觉得不对,他们订好的餐厅不是这个方向。 楼犀用力握紧了方向盘,心里堵了什么似的,往前又驶了一段,然后掉头。 叶星辰也微微咬唇,这是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正面冲突。 本来好好的一个晚上,现在变成了这样,相对两无言。 思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爸爸妈妈都不开心了,所以她也不开心了,一张小脸上写满了茫然,小嘴抿着,一声不吭。 车厢内的气氛降到冰点,此刻天色已黑,华灯初上,道两旁的霓虹一闪而过,明天就是平安夜,满街都是欢乐的人群,他们却感受不到一丝快乐。 楼犀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一看是北京的号码就立即蹙眉,接起后,不等对方说什么,就直接打断,“等一下,我一会儿打给你。” 说完便挂断了。 前方红灯,他缓缓将车停下,深呼吸了下,侧目望向叶星辰,沉声说道,“我有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下,不能去餐厅吃饭了,你和思思去好吗?” 叶星辰咬了咬唇,说道,“不用了,我和思思回去吃好了。” 楼犀俊容一沉,说他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不知道星辰这到底是怎么了,她那么善良怎么会无缘无故这样?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会真的报警,吃醋也不至于做到这个程,他知道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动了动唇,他试图问她原因,可话还没出口,电话又响了。 他烦躁地接起,低吼道,“我说了一会儿打给你!” 前方红灯变绿,他们的车却是没有动,后面有鸣笛催促,楼犀这才踩下油门,到了前面的十字口,左转,沉声说道,“我送你们回家。” 叶星辰没有做声,心里面却是翻江倒海,那股难受快要将她淹没,不过她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 或许她得罪了景飒,但说不定这样是挽救了一个生命和一个家庭,她没错! 车开到楼下,叶星辰抱着思思下车,头也不回,却是在转身的刹那,红了眼眶,强行忍住泪意,视线却还是一阵模糊。 楼犀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作罢,抓起电话回拨了过去,越听眉心越紧,重新发动车,驶远。 景飒的父亲最近出了事,被人举报贪污,如今已经停了职,人都是现实的,景家往日的风光顷刻间荡然无存,亲戚朋友人人自危,生怕有一点什么牵扯,全都避而远之。 景飒唯一的出就是找楼家帮忙,可是她跟他闹成这样,骄傲如她,她自然是不会开口求他的,但他却不能袖手旁观。 楼家和景家是世交,他也相信景父的为人,所以不管景飒求不求他,他都会帮忙,可是没有想到今天会出了这么一个意外,估计景飒一时半会是想不通的,他就算想帮景家,也得跟她沟通,但现在看来,她恐怕是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可形势所迫,他们都不能再耍什么脾气了,再不抓紧时间为景父洗清嫌疑,就真的会被奸人得逞了,到时候别说景飒,就是他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 叶星辰抱着思思上楼,房门一开,一室幽暗。 开了灯,却还是觉得不够明亮,心头被笼罩着什么,看什么都是一样的晦涩。 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思思必须马上吃东西了,她将小丫头放到沙发上,然后开了电视,找了《喜羊羊与灰狼》的动画片给她看,然后径自到厨房做饭。 可原本是打算出去吃的,所以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一开冰箱,空荡荡的,连个菜叶都没有。 心里一绞,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怎么的,很是难受。 忽然,一只小手扯住了她的裤管,低头一看,思思连最喜欢的动画片也不看了,默默走到她跟前,轻轻搂住她的双腿。 叶星辰心中甜暖酸涩交织成一片,抱起小丫头,轻轻吻着她的小脸,哽咽说道,“思思,妈妈带你去找干妈,好不好?” 小丫头点了点头,十分乖巧。 关灯、光门,母女俩离开了家,徒留一室黑暗。 人是矛盾的动物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回到租屋处,叶星辰一手抱着思思,一手拿钥匙开门,门一开,香味扑鼻,她还没等进门,就闻到了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气,而侧目望过去,舒娆正在厨房里忙活。 吸油烟机开着,轰隆隆地响,舒娆没有注意到有人回来了。 叶星辰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才开口唤道,“娆娆,我回来了!” 舒娆背对着她,闻声后一怔,蓦地回头,“星辰?” 再一看,她怀里还有思思,小丫头的表情不是很高兴。 舒娆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星辰不是说今晚要带思思和楼犀一起去吃饭的吗,怎么两个人失魂落魄地回来了,楼犀人呢? 舒娆连忙放下手里的勺,关火,快步奔出厨房,拉着叶星辰坐向沙发,关心问道,“星辰,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叶星辰摇了摇头,虚弱地扯唇,只说了一半事实,“没有,他有事,不能去吃饭了。” 原来是失约! 舒娆微微松了口气,虽然也很不满,但她知道楼犀的军人身份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不过看星辰这么失望的样心里还是很气愤。 在心里将楼犀骂了好几遍,然后挤出笑容,安慰说道,“没关系,我们一起吃,我做了好几个菜,一会儿舒景也来,你和思思先去洗手,马上就开饭了!” “嗯。”叶星辰带思思去了浴室,水龙头一拧开,哗哗的水声响起,先给思思洗手,顺便擦了把小脸,小丫头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她忍不住心疼,亲了几下。 思思自然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爸爸妈妈不高兴了,她也就跟着不高兴了,而且爸爸为什么又走了呢?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小丫头心里面满是疑惑,眨巴眨巴眼睛,十分费解。 同样的,叶星辰心里也是疑问,那个电话是谁打给他的?他是去忙什么了呢?是去看景飒吗?她应该只是去被带去问问话,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他需要那么紧张吗? 叶星辰忍不住摇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明知道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景飒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她出了事,他自然不会不管不问,可是人真的是矛盾的动物,老是为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而纠结,明明知道这些事情无关紧要,轻如鸿毛,根本不值得花心思在上面纠结,但是这些小事却会像一根刺,卡在你的喉咙里,时刻提醒你一些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比如,他至少也应该问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坚决地报警吧,或许她告诉他原因,他就会明白了,他是个是非分明的人,肯定可以理解她的,可是他却什么都没问,她想解释也无从开口,他那么一走,好像真的是她做错了似的,可是她明明没错。 ◎◎◎ 不多时后,舒景来了,因为平安夜和圣诞节赶上了周末,所以校都会放假,他便来跟舒娆凑热闹,瞧见叶星辰也在,心里面顿时有些不自在,虽然她们什么都没跟他说,但他猜也猜到了,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愧疚和自责的情绪充斥着整个胸口,同时怨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保护不了姐姐,也保护不了星辰姐,让她们都过得这么辛苦,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真正的男人,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保护自己的亲人? 舒娆去盛饭,叶星辰看出了舒景的情绪,不想让他自责什么的,还只是个大男孩,他却已经承受了很多,尤其是舒娆婚礼取消的那件事对他打击特别大,那一次,真的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现实,什么叫势力,这对刚刚迈进大校园的舒景而言,是一个很大的冲击,男孩的心本来就很野,尤其是优秀的、有能力的人,若不小心很容易就会把抱负扭曲,而舒景是个朴实的孩,她和舒娆都不希望他受到什么负面影响,希望他的观永远都是正直的。 “舒景,吃完了饭,你教思思玩游戏好吗?”叶星辰抱着思思轻声问道。 “嗯,好。” 对于思思,没有人可以拒绝,这娇憨可爱的小丫头显然成了所有人的软肋,一看到她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心里再多的情绪也都发作不了了。 叶星辰放心下来,几人开始吃饭。 从家里来之前,怕思思饿坏了,所以叶星辰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盒小饼干,在计程车上喂小丫头吃了一些,所以思思这会儿不怎么饿了,吃得不香,她哄着才吃了小半碗。 饭后,舒娆煮了奶茶,味道甜甜的,可她怎么觉得,入了喉咙里就变成涩? 咽下那股不适的情绪,走回房间,书桌上,那台笔记本电脑合着,她微微咬唇,难以言喻的滋味再次蔓延了整个胸腔。 默了默,才拿起附赠的那个平板电脑,转身去了客厅。 舒景带思思玩游戏,下载了会说话的汤姆猫,小丫头这才开心了不少。 时钟一分一秒地走,时间越来越晚,叶星辰的心也越来越忐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带思思回家去睡,她不想闹什么离家出走,可是,他会回去吗? 浑浑噩噩地发了一会儿呆,却什么结论都没有想出来。 明后天都是节日,商场里的促销活动已经开始,舒娆早就打算去电脑城看看,于是提议说道,“星辰,明天咱们一起去逛街吧?” 叶星辰微微一怔,知道舒娆是想去买笔记本,忽然想到了楼犀送她的那台,她本想直接转送给舒景的,可是没舍得,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她知道那是他的一番心意,那天他们还不确定是不是能一起过圣诞节,所以提前送了礼物,提前过了节,今晚这么一闹,明后天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过节?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因为已经提前过了一天了,所以现在就不能再在一起过了? “好。”她轻轻点头,答应了舒娆的邀约,却终究还是没舍得把那个笔记本转送给舒景,就好像是特意珍惜着什么。 忽然,谁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下意识地去伸手向口袋,却又蓦地顿住,不是她的。 舒娆起身去接电话,叶星辰的手尴尬地僵在那儿,慢慢地缩回,重新端起奶茶的杯,手指微紧。 心情有些低落地喝着,一口,又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凉了的关系,味道更涩了。 ◎◎◎ 叮咚—— 门铃忽然响起。 叶星辰的心跳豁得加速,快步跑去开门,可是从猫眼往外一看,却一下怔住了。 快递员? 她下意识地蹙眉,是娆娆上网买了什么东西吗? 狐疑着打开门,快递员一脸汗水,看起来很是辛苦,节日期间包裹总是特别多,所以大晚上的也要继续送,快递员捧着一个小包裹,问道,“请问是叶星辰叶小姐吗?这有你一个快递。” “我的?”叶星辰讶然,她没有网购什么东西啊! “请您出示下身份证,然后签个字。” 叶星辰不明所以,回屋拿了钱包,从里面抽出身份证,然后签收了包裹。 “星辰,你买东西啦?”舒娆打完了电话,好奇地问。 “我……”包裹还没拆开,叶星辰也有点茫然。 拆掉包装,打开一看,是一只黑色丝绒的小盒,上面有金色烫花的两个字——星光。 打开小盒,里面是一只女款手表,很漂亮的款式,在表盘的中央,一个圆形微小的轨迹突出了一颗星星。 怪不得叫星光呢。 “哇,好漂亮啊!”舒娆忍不住惊叹,不过她觉得这表应该不便宜,不可能是星辰自己买的,所以又一下蹙眉,“楼犀送你的圣诞礼物?” 叶星辰直觉摇头,圣诞礼物他已经送过了,而且这表的风格也不像是他会选的东西。 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她想到了一个人——左凌风! 除了他应该不会再有别人了。 可是他为什么送她礼物?而且这表一看就很贵! 叶星辰转身回房,将手表原装包好,然后拨了左凌风的电话,想要还给他,可电话里却传来了冰冷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后面跟着是一大串英。 她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 同一时间,楼犀人在机场,飞往北京的航班即将起飞,上飞机前他忍不住拨了叶星辰的电话,却是占线。 他默默挂断电话,关了机,抬步走进闸口。 看来一切只能等他回来后再说了。 ◎◎◎ 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思思有些困了,小脑袋点呀点的,本来还在跟舒景玩汤姆猫的游戏,可下一秒,小脑袋就一歪,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叶星辰连忙将小丫头抱回房间,看来今晚只能住这了。 又是一声无声的轻叹。 思思睡了,叶星辰轻轻带上房门,重新回到客厅,舒娆和舒景正在说话。 明天就是平安夜,舒景说他们校的电影院会放电影,不同于都市影院的那种繁华喧嚣,大里的电影院更多了几分淳朴,片都是社团自己选的,票价也很便宜,只要五块钱一张,生和教职工家属都可以去看。 舒景已经买好了票,然后借用同的生证多买了一张,要请舒娆去看电影,舒娆十分高兴,也十分期待,她没有读过大,对于大校园里的一切都很好奇,甚至是神往,笑着接过电影票。 “舒景,你能不能再多买一张,给星辰也弄一张票?”舒娆想着拉叶星辰一起去。 “行啊,再借一个生证就行了,明晚我们一起去,思思也一起去,电影院都是生社团在管,不会那么严格的,不管是不是生,有票就行!” 叶星辰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又作罢,明晚……明晚他还不回来吗? 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轮流去洗澡,各自回房。 叶星辰钻进被窝,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熟悉的被,熟悉的枕头,甚至还有熟悉的思思,可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特意把手机放在了枕头旁边,期待着那个铃声,却始终没有响起。 到了十二点,又是新的一天了,节日已经悄然来临。 几乎是在跨过零点的那一秒钟,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有短信进来,呼吸一紧,连忙拿起查看,看到的却是系统扣费的讯息。 手指一松,有些无力。 这一夜,叶星辰有些失眠。 ◎◎◎ 第二天一大早,舒娆就起床了,准备了早饭,几个人吃饱喝足后,下了楼,准备去电脑城。 舒景当然是不愿意去的,舒娆硬拉着,他也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地帮她们拎包。 因为过节的关系,上人很多,打车也不好打,他们只好去坐公交,在站台等了半天,那公交车终于摇摇晃晃地驶来。 远远望去车厢里就塞满了人,叶星辰小心翼翼地抱着思思上车,舒娆和舒景也从旁护着,不让其他乘客挤着小丫头,有一个年轻男给叶星辰让了座,她说了谢谢,然后抱思思坐下。 再次想起自己想要车的事情,嘴里忽然一苦。 公交车直接抵达电脑城附近,但下车后还是需要走一段,道两侧都是商厦,巨幅广告牌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看得人眼花缭乱。 电脑城里果然在疯狂降价,各大牌你争我夺,大打价格战,舒娆看了几款机器,最后给舒景买了其中一个,舒景没说话,走到旁边去,像是心里不好受。 付钱的时候叶星辰要出一半,舒娆原本想要拒绝,叶星辰偷偷指了指舒景的背影,舒娆看到他原本就有些不愿意接受的样,也不敢再声张,便同意了。 提了货,他们直接拆掉了包装,将本拿了出来,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便直接装进了包里,店家送了一些小礼物,有屏幕清洁剂什么的,还有一个小毛绒,这个当然是给思思了,小丫头瞅了瞅,又挑了个小熊。 舒娆忍不住笑了,望了望叶星辰,说道,“嘿,这还真是你女儿,喜欢小熊没够呀!” 叶星辰也忍不住笑了,反正她和思思就是有缘。 ◎◎◎ 平安夜终于到来,叶星辰也终究还是失望了,没有等到楼犀的任何消息,于是带思思跟着舒娆舒景一起去看电影。 到了电影院门口,有生社团的人检票,看她怀里还抱着小孩,明显不是校内的生,也没有说什么,收了票根就让她进去了。 “谢谢。”她朝着生点了点头,女孩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大里的电影院里,到底还是生居多,而且有很多都是情侣,叶星辰前排的人就是一对生情侣,他们还不成熟的脸庞上,挂着青涩的笑意,双肩紧紧靠在一起。 她忍不住想,景飒和楼犀当年是不是也这样一起看过电影? 虽然她知道就算是一起看过电影也没什么,普通朋友都可以呢,何况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算是青梅竹马,真的没什么的,可在这一刻,她就是忍不住想,现在的他在做什么呢?也陪在景飒身边吗?被交警带走后,景飒的自尊心应该很受打击吧,所以很需要他的安慰吧? 想想也是,那么骄傲的女孩,遇到这种事情心情自然不会好,如果换成是她,心里肯定也会很难过的,而且景飒在云川无亲无故的,也就只有楼犀能照顾她了,一个人的日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遇到困难的时候,那种无助她也曾感同身受过,所以……她能体谅。 体谅景飒的难过,体谅楼犀的担当,体谅所有所有的一切。 可是,她的心里怎么还是这么难受?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千里之外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同样的夜晚,楼犀远在千里之外。 今夜北京的天气有些阴霾,人的心情更是沉重。 殡仪馆内,一片肃穆,平安夜前夕,景飒的父亲在双规阶段,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去世了。 他在车上接到的那个电话就是北京方面通知噩耗的。 这样的结果任谁都没有想到,他得到消息后,立即去了交警大队,交了罚金后,然后带景飒马不停蹄地赶回北京。 正好赶上农历初六,俗话说七不出八不埋,所以景父的遗体很快火化,葬礼十分低调,低调是景家主观的选择,而客观上,也是一种人心凉薄的体现。 景父前一阵在停职的阶段,景家就已经风光不再,而现在,更是人走茶凉,案还没有查清楚,人就死了,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不明不白,所以很多人心里还是有所顾忌,甚至连告别式都没有来参加。 景母一下老了十岁,景飒也痛哭失声,几欲崩溃。 楼家与景家是世交,可正好赶上过节,楼义诚下了部队去慰问,心里再怎么悲痛,却也不能更改行程,因为元旦过后,j军区就要进行新年的第一场军演,身为军长的他必须身先士卒,鼓舞战士们的士气,誓死不能离开岗位,所以也没办法回去参加葬礼,而韩凤仪去了国外谈生意,人也不在国内,所以只能是楼犀和楼翼出面,帮着景飒母女二人处理了后事。 葬礼过后,事情却还远远没有结束,景父一世英名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虽然人死了,但案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才能让他安息,楼犀和楼翼便竭尽可能地帮忙,虽不能立即翻案,但至少也要让那些蓄意陷害景父的人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楼家是站在景家一方的,是站在正义的一方的,如此还是有一些威慑力的,案件的调查立即提上了日程,进比从前快了很多,而剩下的,就只能是等待了。 夜色凄迷,为数不多的宾客陆续离开了殡仪馆,景母哭得几昏厥,景飒也是心神憔悴,可是为了妈妈,她不能倒下。 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楼翼跟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结算一些费用,楼犀则望向景飒,沉声说道,“先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景飒将母亲送上车,自己却是没有立即上去,站在车门旁边,轻声说道,“楼犀,这两天多亏你了,谢谢。” “不用,我为景叔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景飒眼眶又是一热,想到父亲,心里是满满的自责,以前总觉得父母身体硬朗,对她又娇宠,所以她才敢毫无后顾之忧地离家远走,甚至还去了国外年,回国之后也没有回北京工作,可父亲忽然去世,母亲一下老了很多,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父母在,不远游。 “以后有什么打算?”楼犀又问,语气更加低沉,如今这母女俩也够让人忧心的。 “还不知道……不过我妈妈的情况不好,我想尽快带她去云川,去那边住一段时间,在北京、在军区大院、在家里,她会触景生情,而且案暂时还没个说法,我怕她再被流言蜚语骚扰,所以换个环境吧。” 楼犀点了点头,“也好。那你们跟我一起走吧,我也要尽快回云川。” “嗯。” 景飒上了车,楼犀却是仰头望了望天空,夜空深远,星光暗淡,也不知道星辰怎么样了。 他回北京之前给她打了电话,可她却占线,如今过了那个解释的时间,再打电话感觉说不清楚似的,回想起她当时非要报警的样,他又忍不住心悸,一向那么柔顺的她也会情绪那么反常,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如此感觉言两语更是说不清了,他想还是等他回去,两人面对面再谈比较好。 ◎◎◎ 电影散场,叶星辰抱着思思出了电影院,舒娆和舒景走在身旁,都有些沉默。 刚刚看的是一部泰国电影,十分校园,十分言情,也十分纯爱,名字亦是很美,叫《初恋那件小事》。 的确是大校园电影院里会选择的片,当开头女主角的旁白响起,属于盛夏大大的阳,还有白衬衣,叽叽喳喳的少女,就注定了会叫很多人沉沦。 早已经过了青春年少的阶段,可叶星辰看得仍是十分感动,看到阿亮回忆时,说道自己种了花送给小水当情人节礼物,却说是朋友送的时,还是流泪了。 舒娆的眼泪更是狂流不止,与向樊的那场初恋,最后却是以七年之痒而收场,与电影中的完美结局截然不同,很伤心,却也很痛快,电影就是电影,生活就是生活,电影可以反复看,但生活只能一直向前。 舒景瞧着两人哭得眼眶红红,忍不住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片就不带她们来了,可是她们虽然都哭了,却怎么好像还是很开心? 思思当然看不懂那些电影情节,可她还是很喜欢那些明丽的画面,尤其是到了片尾声,那个可爱的小贝比,更是让她感到欣喜,小手伸出,甚至想要去摸摸。 “呃……姐,星辰姐,你们还好吧?”舒景到底是男孩,不明白她们怎么又哭又笑的。 舒娆点了点头,笑了,就算现实永远不及电影来的那么完美,但是不管结局如何,都不该抱有恨与遗憾,因为生活还在继续,美好也一定还会继续。 叶星辰也点了点头,耳畔还回荡着片头女主角的旁白:在我们每一个人内心深处,都藏着一个人,每次想起他的时候,会觉得,嗯,有一点点心痛,但我们依旧愿意把他留在心底,就算今天,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但至少他让我知道,让我了解,初恋这件小事。 走出青葱的校园,平安夜这样过。 ◎◎◎ 第二天,圣诞节也匆匆而过,转眼到了傍晚,叶星辰开始思考思思的问题,明天她要上班了,按照往常,思思应该回部队,可楼犀不在,她该怎么办? 心里忽然开始担心起来,接思思回去这么重要的问题他应该不会忘了的,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了吧? 掏出手机,连忙要打电话,而这个时候,手机豁得响起,本以为是他,可拿起一看,竟是罗岚的号码。 “罗阿姨?” “哎,是我,星辰,你现在在哪儿呢,我们见面再说吧!” 叶星辰不明所以,但还是给了罗岚住址,罗岚说她很快就到。 舒景刚刚回了校,舒娆去送他,所以家里只有叶星辰和思思,不多时后,门铃一响,叶星辰连忙跑去开门。 “罗阿姨,快请进!” 罗岚进了门,微微喘着气,看来上楼的时候有点急,看了看手表,见时间还不是很晚,这才放下心来。 坐到沙发上,平复了下呼吸,这才说道,“星辰,我是来接思思的,是楼犀叫我来的,他说他人在北京赶不回来,你明天又要上班,可去部队的那条计程车又过不去,你肯定没办法把思思送回去,所以让我来接思思,星辰,你放心吧,把思思交给我,我来照顾她!” 罗岚一口气说完,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很大,而叶星辰捕捉到最关键的一点,楼犀回北京了? “罗阿姨……楼犀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她试探性地问。 罗岚并不知道他们小两口闹别扭的事情,心直口快地回道,“不是给我打的,是给我们家老肖打的,他说要请几天假,景飒的父亲去世了,所以……” 肖政委和景飒的父亲是新兵连的战友,后来各自到了不同的军区,所以景父去世的消息,肖政委也听说了,楼犀和楼翼帮景家的事情他亦是听说了,所以某些事情一联想,他就一清二楚了,比如楼犀是楼军长的儿,由此罗岚也就跟着什么都知道了。 叶星辰的心忽然一沉,什么?景飒的父亲去世了? 天哪…… 罗岚以为叶星辰知道,所以又继续说道,“哎,景飒的父亲前阵出了事,被停职了,现在案还没查清,人却死了,真是不幸啊!” 叶星辰忽然全明白了,原来景飒这一阵的憔悴,不光是因为感情的事,还有她家里面的事情,怪不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那么沉重。 还有那天醉酒驾驶,估计也是有些发泄的情绪在里面,现在想想倒也是情有可原。当然,她还是坚持醉酒驾驶这种事情不能姑息,不过心里却是很为景飒感到难过。 父亲先是出了事,被双规,那定然是遭受了许多非议,然后又忽然去世,死得不明不白,这件事对她、对景家的打击一定都很大,换成谁都会很难受的。 罗岚也连连叹息,“现在的人也真是够势力的,人走茶就凉,景家现在一片凄冷,也不知道以后剩下景飒母女两人该怎么过。” 叶星辰越听心越紧,怪不得楼犀那天走得那么急呢,这两天也没有任何消息,他应该为景家操了不少心吧,他和景飒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两家应该是世交吧? “还好楼家有情有义,我听我们家老肖说,楼军长虽然没亲自现身,不过楼犀和楼翼倒是出了不少力,有楼家的态在那,估计那些小人也会有所收敛,现在只希望案早点查个水落石出,还景父一个清白,让他一走好。”罗岚又是说道。 叶星辰却是又有点糊涂了,楼军长又是谁?楼犀和楼翼的父亲吗?楼家很有背景吗? 她知道楼犀跟虹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虹玉的家里好像是挺有背景的,后来又知道景飒也是跟他从小就认识的,可是她却并不知道楼犀家里到底什么情况,她只以为他们都是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孩,却从来都不知道楼犀的父亲是军长! 或许,这就是楼犀从来不跟她说家里的事情的原因?她想他应该是不想被人家知道他的家世吧,那么坚毅的男人,只想靠自己证明自己,而不想仗过父辈的一点荣光。 思绪忽然像是被打开闸门的潮水,一涌而出,她依稀记得某一个周末的晚上,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反反复复地看一个军事新闻,电视上播放着某个大长下部队慰问的画面,她当时还觉得奇怪,那新闻有那么好看吗?现在仔细一想,或许他看的那个长就是他的父亲。其实,他也是想家的吧。 思及此,叶星辰的眼底忽然就涌上了无尽的酸意。 天色已经微黑,罗岚必须在部队规定的门禁时间前赶回去,所以很快带思思离开了,叶星辰虽然舍不得,却也没有办法,于是更坚定了车的那个信念。 送罗岚和思思下楼后,她立即打电话给驾校,从普通班调整为高级班,这样可以更快更有效率地拿到驾照。 打完电话后,仍旧是紧紧握着手机,神情复杂地望向北方。 真想打电话给他,可是他现在应该很忙很累,他们之前又是吵架了,还是先不要去打扰他了。 ◎◎◎ 过完了圣诞节,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叶星辰回医院上班,舒娆也开始复工,如今的她改飞国内航线了。 某日,舒娆飞抵北京,落地后停留了数个小时,又即将返程。 临上机前,她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叶星辰,嘱咐她一些事情,近日星辰车很努力,往日她们一起去练车,所以她能稍微放心点,可今天她要飞,没办法去驾校了,也不知道星辰一个人行不行。 虽然车上会有教练跟着,但她还是不放心,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星辰有多害怕开车了,几年前其实她就有尝试过的,可是父母车祸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她当年甚至没能见到父母最后一面,得知噩耗的时候,父母的遗体在车祸现场都惨不忍睹了,由此她产生了心理障碍,一坐上驾驶座,整个人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而今年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上了车后仍然是很紧张,但她还在咬牙坚持,还在拼命努力。 “星辰,要不然你今天也别去了,等我回去再说。” “没关系的,娆娆,教练说我已经有进步了,熟能生巧嘛!” “可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没事儿的,我会小心的,再说有教练跟着呢,要是有情况不对,教练会及时刹车的。” 舒娆忍不住懊恼,星辰就是这样,死心眼!她这么努力车,她当然知道是为了谁,可楼犀那个该死的男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么多天连个电话都没有!她真是为星辰感到不值! 舒娆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叶星辰了,只好叮咛说道,“星辰,那你千万要小心点啊,其实开车也没什么难的,你只要放松神经就行了,别想多。” “嗯,我知道了。好了,娆娆,我要去驾校了,不说了。” “好,拜拜,小心点啊!”舒娆又忍不住啰嗦了一句。 挂断电话后,一声长叹,爱情让人勇敢,却也让人盲目。 同一时间,楼翼正在机场为楼犀、景飒还有景母送别。 楼母身体不好,去了贵宾室休息,而楼犀去办托运行李的手续,所以就剩下楼翼和景飒在候机厅等待。 景飒近日消瘦了许多,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楼翼叮咛地说道,“景飒,你好好照顾自己和阿姨,到了云川后就别再想多了,身体要紧,案的事情我会帮你们留意,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们。” 景飒哽咽地点了点头,“楼翼,谢谢你。”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说这个就见外了,别哭了啊!”楼翼轻轻搂过她的肩膀,安慰说道。 不远处,舒娆正准备上机,一抬头却看到“楼犀”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顿时火大,想也没想地就冲了上去! 出了一口恶气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犀!你这个混蛋!”舒娆冲到楼翼面前,一把扯开他怀里的景飒,然后一扬手,“啪”的一记耳光打上他的左颊。 这一记耳光打得又快又准又狠,惊住了两个人,楼翼原本正在安慰景飒,压根就没有留意到旁人,再说谁能想到冷不丁会出现一个人上来打自己耳光,而景飒原本就精神恍惚,更是没有任何防备,胳膊被舒娆一拉,整个人就被拽出去好远,脚步踉跄了下后再抬头,就看到楼翼被一个女人给打了,当场怔住。 而舒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生平第一次这么发狠,那一耳光震得她自己都指尖发麻,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怎么的,还不等楼翼和景飒说什么,她自己倒是先哭了出来,而且一边哭一边骂—— “楼犀!你无耻!竟然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你把星辰当什么了?你这个贱男!你不要脸!” “我还以为你前几天失约是为了什么呢,原来是为了跟别的女人勾搭!你知不知道星辰有多难过,我看着都心疼,可是她还跟个傻似的,她为了你去车!” “你知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死于车祸的,她根本就不敢开车,她曾经一碰方向盘就眩晕呕吐!可是她为了你现在每天都去驾校,每天晚上都练习到关门才肯回家!她一上车就紧张,手死死地握住方向盘,每天回去后掌心都是一片红肿!才短短几天,就已经起了水泡了,再这么下去就血肉模糊了!每次踩油门和刹车的时候,她的腿都是颤的,每天晚上回家后小腿都抽筋你知不知道?” “你倒好,把她一个人扔下后不管不问,自己却跟别的女人逍快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要是不懂得珍惜她,就离婚好了!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她?我告诉你,你休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再欺负她!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 说到最后,舒娆自己也说不下去了,眼泪横流,声音沙哑到不行,双唇轻颤,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瞪向“楼犀”的目光仍就是那么凶狠,可泪眼朦胧间,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认错了人。 其实这也难怪,楼犀和楼翼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很熟的人是根本分不出来的,舒娆总共只见过楼翼一次,对于楼犀也不熟,除了在结婚证上看过一眼照片,见真人的次数前前后后掰着手指头数也就是次,一次是上回昏倒后在医院,可当时都没说话,再就是后来楼犀去过家里两次,可每一次她都没拿正眼看他,因为不爽了,所以她根本就分不出来楼犀和楼翼的神韵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再加上圣诞节期间星辰的情绪那么低落,还有近日来辛苦车的事情,都让她无比心疼,所以这会儿一瞧见“楼犀”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就顿时火了,哪里还有什么分辨能力,更别提什么理智了,只一心为星辰感到委屈,抱不平。 舒娆哭得稀里哗啦,把楼翼彻底给惊住了,脸上火辣辣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这回比上次的脾气还要大上好几倍,而且瞧她那恨不得拆了他骨头的表情,仿佛他说一个不字,她就会立即冲上来跟他同归于尽一般,当兵这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可却没有一次像是这样,被一个女人给吓住了。 而且她所说的那些关于星辰的事情,也让他感到震惊,张了张唇,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赶紧叫楼犀过来,看来他们夫妻之间好像有很多矛盾。 “呃……那个……”楼翼支吾着开口,却是词穷,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大群人来看热闹,所有人都用指责的眼神看着他,简直是千夫所指! 他根本动也不敢动,因为感觉自己一动,她马上就会冲上来,然后再安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给他,没准还会号召大家一起对他围追堵截,甚至是群殴!负心汉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到时候恐怕会全场祸乱! 楼翼无奈之下只好看向景飒,让她赶紧去找楼犀过来。 可景飒一时间也愣住了,一开始完全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后来听她说的那些话,感觉应该是叶星辰的朋友,而且是很熟的那种,可很熟的朋友又怎么会分不出楼犀和楼翼呢,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景飒,别发呆了,快去叫人!”楼翼忍不住催促道,眼下这情形必须把楼犀叫过来,才能有说服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呃,哦!”景飒蓦地回神,转身就要走,却不想舒娆却忽然奔向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干嘛?想跑?别以为这事跟你没关系!楼犀是星辰的丈夫,你算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吗?还跟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要脸啊?你这是小懂不懂?男人出轨那是他贱,可是小也脱不了干系!看你长得不错,怎么做这么龌龊的事情呢?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啊?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跑!让大家都看看,什么叫不知羞耻,道德败坏!”舒娆一心为叶星辰出气,毫不客气地将景飒骂了个狗血淋头。 景飒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一时间苍白了脸色,僵在原地,“我……” 见她不吭声了,舒娆忽然有了一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可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人群里忽然响起一声,“哇塞,妞儿,你猛了!” 下一秒,四周的人群里传来骚动,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硬生生挤出来,然后蹦蹦跳跳地跑来,走到舒娆面前立即竖起大拇指,一口京片,“妞儿,你简直是我偶像!” 舒娆微微一愣,然后又见小女孩奔到楼翼面前,幸灾乐祸地笑,“老爸,原来你也有憋屈的时候啊!” 楼翼顿时脸色一赧,说道,“还不快去叫你小叔?” 小女孩嘿嘿一笑,跟小狐狸似的,“急什么呀,他回来后不就没戏可看了吗?” “楼心心!”楼翼忍不住咬牙。 小女孩撇了撇嘴,双手做成喇叭状,着机场广播的声音喊道,“楼犀先生请注意,楼犀先生请注意,t2航站楼内有人找你,请速速前来,请速速前来!” 说着,撒丫跑了。 舒娆有些傻眼,她再怎么激动,再怎么犯2,也不可能再误会这是楼犀跟别的女人生的孩什么的,她十之**是认错人了! 微微皱眉,心里忐忑起来,轻轻松开了景飒,然后徐徐望向楼翼,眯起一双美眸仔细看,只瞧见他一脸尴尬与无奈,左边脸颊上五个指引十分清晰。 “你……是楼翼?”她小心翼翼地问。 楼翼摊了摊手,“我的包拿去托运了,没身份证可以给你看了,不过你可以稍微等一会儿,楼犀马上就回来了。” 舒娆的大脑顿时当机。 天哪,她刚刚做了什么?打……打了他一耳光?! 这一会儿,理智全部回笼,上一次在云川机场,她一时情急,也很无礼,这次就更…… 虽然她很讨厌楼犀,连带着对楼翼也很不爽,但这么又打又骂的还是有点过了,真是……尴尬了!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别扭地道歉。 楼翼的嘴角一抽,还隐隐泛疼,除了摇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舒娆!”一名身着空姐制服的主管忽然出现,舒娆下意识地蹙眉,惨了! 主管走到她面前,低声呵斥,“舒娆,你怎么回事?到上机时间了你不知道吗?在这里大吵大闹像什么样?航空公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想不想干了?” “对、对不起,我马上就去!”舒娆慌忙地跟着主管走了,觉得自己的饭碗好像要不保了。 舒娆前脚刚走,楼犀后脚就出现了,刚刚听心心说了个大概,却也有很多细节不清不楚,立即问向楼翼,“出什么事了?” 楼翼摆了摆手,“我没事,你们赶紧上飞机吧,回去之后有你受的了!” “老爸,我也想去云川!”楼心心任性地说道,完全是想去看戏的样,活脱脱一个小恶魔。 楼翼瞪了小恶魔一眼,“不行!” “不行也得行!我要去看小婶儿!”小恶魔的功力不是盖的,从刚刚舒娆的那一番话里已经听出了七八分,得知一个大秘密——小叔偷偷结婚了!她有小婶儿了! 楼翼顿时头疼,“楼心心,你不许再胡闹!” “我才不是胡闹呢!我要去看小婶儿有什么不对?谁像你啊,你早就知道了,却知情不报!你要不让我去,我回去告诉爷爷奶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恶魔赤果果地威胁。 楼翼这算是没辙了,楼犀结婚的事情若是传回家里去,那还不引起轩然大波啊,别说楼犀,就连他也得一并被骂,现在已经够乱的了! “小叔,你带我去云川吧,我保证乖乖的,不给你添乱!”小恶魔又是求楼犀。 “小叔,你最好了,你就带我去吧!” “我在北京都快憋死了,整天就是上上上,一点都不好玩,现在好不容易放假了,你就带我去吧!” “我想看看小婶儿,我还想看看思思小妹妹!” “我可想她了,我昨晚还梦见她了呢!” “小叔……” 楼犀哪有心思管她,满脑都是刚刚听说的事情,星辰的父母是死于车祸?一听说这件事,他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逆流而上,浑身紧绷,整个人开始麻木起来。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当初只因为那个小熊,才意外得知她父母已经去世了,他看她那么难过,也没敢细问,只以为她父母早逝,却从来都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死于交通事故。 怪不得景飒那天醉酒驾驶的事情让她那么激动,原来这就是原因,她是想起了自己的痛苦经历,害怕更多的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所以才坚持报警,她想要景飒得到一点教训,杜绝将来可能再犯类似的错误,可他当时做了什么?他竟然对她说了什么不要误会他和景飒的话,听起来就好像是他在说她在无理取闹! 她该是有多委屈和难过! 天哪,他真是该死! 而且舒娆还说星辰去车了?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想去车,为了可以更方便地去部队,为了可以更好地照顾思思!可是与此同时他在做什么呢?他把她一个人丢下了,自己回了北京!他甚至还天真地以为等自己处理完了北京的这些事后再回去跟她解释清楚,可是他却在最应该向她解释的时候杳无音讯! 舒娆说她车很辛苦很累,那种情况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却可以想象得出来,那种因为惧怕一件事而造成的心理阴影他也曾有过,真的是比死还要难受,可她却独自承受着那么多! 楼犀被自责、愧疚、还有心疼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一颗心如坠冰窖,他恨不得一枪毙了自己! “小叔……小叔……”小恶魔继续死缠烂打。 楼犀蓦地回神,茫然的视线终于找回焦距,低头瞧见挂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恶魔,忍不住蹙眉,小恶魔却一点也不怕,撒娇耍赖全都使上,说道,“小叔,你就带我去吧,你让我先见见小婶儿,这样我会在爷爷奶奶面前帮你说好话哦!” 楼犀当然是不愿意带她去添乱,可这小恶魔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要是不让她去,她说不定明天自己买张机票飞去,到时候更是要出大乱! “楼翼,你看呢?” 楼翼完全没辙,禁不住小恶魔的死缠烂打,只好同意,“那就去吧,反正她在放寒假,补习班也不肯去,在家也是胡闹。” “哼,谁胡闹了,我可乖了!”小恶魔不服气,做了个鬼脸。 楼翼不想跟她争辩,扯着小恶魔去买机票,正好飞机上还有空位,当场打了一张出来,然后叮咛说道,“到了那边你要听小叔的话,玩几天就好,过几天爸爸去接你。” “嗯,爸爸你要早点来哦!” “我尽量。”北京这边还有一大堆事呢! 半个小时后,旅客开始登机,楼犀带着小恶魔,景飒搀扶着景母,一起上了飞机。 因为小恶魔的机票是后买的,所以位置比较靠后,楼犀也没有跟人换座位,任由小恶魔独自坐在后面,小恶魔最讨厌人家对她呵护什么的,表面上是**,但他知道其实那是源于内心的自卑,因为从小就没有妈妈,所以她故意调皮捣蛋,只有这样大院里的那些小伙伴们才不会去可怜她,才会平等看待她。 飞机很快起飞,朝着云川的方向飞去。 舒娆是这架航班上的空姐,在看到楼犀后,忍不住视线多停留了一会儿,她当然还是不爽的,但是看到他好像神情很落寞似的,又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而且飞机上很安静,她也不能再大吵大闹的,不然她真的会被开除。 “妞儿,我要一杯咖啡!”小恶魔忽然向她招手。 舒娆微微蹙眉,虽然知道北京人喜欢用“妞儿”这个词,可是这小丫头才多大啊,管她一口一个妞儿的叫,真是怪异! 不过她还是微微一笑,柔声回应,“小朋友,你这么小是不适合喝咖啡的,咖啡里面有咖啡因,小孩喝了对身体不好,阿姨给你倒杯果汁好吗?” 小恶魔摇了摇头,“妞儿,你怎么变这么温柔了?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那个样,好猛啊!把我老爸都给干灭火了!” 舒娆顿时一窘,这孩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能不能不说这件事啊? “妞儿,你知道不?我老爸是军官,是j军区最年轻的大校,肩膀上四个星星呢!他一直是我偶像来着,不过从今以后你是我偶像了!” 舒娆尴尬地扯了扯唇,说道,“我去给你倒咖啡!” “哎呀,别,我不要咖啡了,我还是要听偶像的话吧,喝果汁好了!” 舒娆又是叹息,这怎么变这么快啊? “果汁有各种口味,苹果汁,橙汁,水蜜桃汁,你想喝哪种?” “随便,你决定就好了,偶像拿啥我喝啥!” 舒娆额头上冒了黑线。 只想在他怀里哭个痛快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从北京飞云川,需要个半小时,这对于以前飞国际线的舒娆来说,再轻松不过,可是今天她却觉得好累,因为飞机上有一个专门点名要她服务的小恶魔! “妞儿,你过来一下呗!”小恶魔第十八次向她招手。 舒娆美丽的嘴角再次抽搐,她已经喝了次果汁、去了两次洗手间、开了两次空调、关了一次空调……这又是要干什么了? “小朋友,你有什么需要?”她耐心问道。 楼心心咧开小嘴,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让你陪我聊聊天。” 舒娆忍不住腹诽,这还没什么?都从体力服务转向心理服务了! “小朋友,前面椅背里有杂志,你可以看看,阿姨还要去服务其他乘客,不能陪你聊天。” “哎呀,不聊很久,就说一会会儿!”小恶魔死皮赖脸地说道。 舒娆忍不住秀眉微蹙,这孩怎么这么难缠啊?下意识地望向前排,想要向楼犀求救。 楼心心嘿嘿地笑,“妞儿,别看了,我小叔才不会管我呢,连我老爸都管不了了我,不过你很厉害,你把我老爸都给震住了,所以你也把我给征服了!” 舒娆又是一窘,这孩的脑袋什么构造啊,她那么粗鲁野蛮的行为在她眼里怎么就好像跟巾帼英雄一样伟大呢?她自己都汗颜哪! “小朋友,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不提这事了行不行?还有你不能总妞儿妞儿的叫我,你应该叫我阿姨,知道吗?” “阿姨多俗啊,我有好多个阿姨!我觉得还是叫妞儿比较亲切!”小恶魔坚持己见。 舒娆无力了,好吧,她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她不想再跟这个小恶魔闲扯了,不然这整个航班上的人都快知道她的“英雄事迹”了! “妞儿,咱们聊了这么久还没互相介绍呢,我叫楼心心,大家都叫我心心,不过我其实更希望他们叫我小楼,可是我爷爷不让,我爸爸也不让啊!”小恶魔一副很忧伤的表情。 舒娆差点笑出声来,小楼?她是小楼,那楼翼是什么?她的爷爷又是什么? “咳……心心,你好,我叫舒娆,舒适的舒,女字旁的那个娆。” “就是妖娆的娆呗!” 舒娆又是一窘,她总觉得妖娆这个词有点不良,所以自我介绍的时候从来不那么说,这小丫头倒是心直口快啊! “妞儿,你和我小婶儿是闺蜜吗?” 闺蜜? 这小恶魔懂得倒是不少! “是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那好了,人家不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我挺喜欢你的,所以我小婶儿应该也错不了!” 舒娆腼腆笑笑,她的这种喜欢还真是让人大窘啊! 机舱里忽然响起广播,飞机快要降落了,提醒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不用说,小恶魔腰上的安全带早松开了,舒娆连忙帮她系好,叮咛着说道,“飞机马上要降落了,你不许再乱动,乖乖坐在位置上,知不知道?” “放心吧,妞儿,我保证乖乖的!”小恶魔举起手指做出发誓状。 舒娆哭笑不得,拉下她的小手,轻拍了下,让她坐好,然后起身离开。 晚上八点,飞机准时降落在云川机场,在得到地面指挥中心的号令后,机舱门徐徐打开,乘客们纷纷起身。 小恶魔腾地站起,又奔向了舒娆,抓着她的胳膊就不松手,“妞儿,我要跟你一起走!” “啊?”舒娆有些傻眼。 这时,楼犀走了过来,手里拎着随身的行李,望向舒娆的神色有些复杂,沉声问道,“星辰在哪个驾校,我去找她。” 舒娆看他一副遭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忽然有些心软,可是一想到星辰受了那么多委屈,她又忍不住气愤,不想告诉他,但不告诉他的话,又怎么能让他亲眼看到星辰辛苦的样呢?只有让他亲眼看看,他才会知道心疼!心疼死他! “楼犀……”景飒也走了过来,身旁还搀扶着景母。 舒娆忽然眯眸,虽然之前在机场是闹了个大乌龙,但有一点她没弄错,这个女人喜欢楼犀! 虽然看她头上别着白花,是戴孝的样,神情也挺憔悴的,但她可不管那么多,不能因为可怜她,就放松警惕! 警告的目光射向楼犀,故意说道,“星辰五点钟下班后直接去驾校,一直到晚上十点结束,有时候连饭都不吃,晚上回去后也累得半死,洗洗就睡了,才没几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 闻言,楼犀双眸一凝,扭头对景飒母女说道,“景飒,阿姨,我还有事,不能送你们了,抱歉。” 虽然知道这样很失礼,但是没有办法,他必须马上去见星辰,马上! 舒娆的嘴角微微上扬,算你识相! 景飒的嘴角也动了动,却是有些不自然,“没关系,我们自己打车回去。” 楼犀点了点头,立即牵过小恶魔的手,准备下飞机,可是小恶魔却不干,“我要跟妞儿一起走!” “心心,别闹!” “我没闹啊,妞儿跟小婶儿不是闺蜜吗,咱们可以一起走呀!” 楼犀微微皱眉,这话没错,但舒娆是空姐,一会儿肯定还要有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不可能立即走人的,而他已经等不及了! 舒娆掏出手机,开了机,一看时间果然来不及,她最少还要一个小时才能下班,到时候驾校已经关门了。 小恶魔撇了撇嘴,有些失望,拿起自己的小包准备跟楼犀一起下飞机,就在这时,舒娆的手机忽然响起,她低头一看,是驾校的号码!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接起,“喂……什么?” 楼犀俊容一沉,立即抢过手机,听到电话那端的消息后,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星辰出事了?!” 他拔腿就跑。 “哎,小叔,等等我呀!”小恶魔也快步追上。 舒娆也转身就跑,却被飞机上的主管给叫住,“舒娆,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干了?别以为你是老员工,公司就不会开除你!” “随便你!” ◎◎◎ 驾校旁边的小诊所里,叶星辰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睁开眼的时候,先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眼皮很沉重,带着一些疲惫,焦距先是有些模糊,定了定神,才慢慢想起了一切。 不久之前,她在驾校练车,坐在驾驶座里,按照教练所指导的步骤,缓缓开动车。 经过这些天的努力,基本步骤她已经掌握了,只不过开的时候还是很慢,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开得小心翼翼,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在她进行一个转弯练习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一只黑色的狗! 那只狗她是知道的,是驾校养的,晚上用来戒备的,可一般员在练车的时候它都是拴起来的,今晚也不知道怎么的,竟一下跑了出来,而且还直接冲到她车前面! 她一下慌了神,下意识地就转方向盘,却忘了那一侧就是驾校的高墙,车朝着墙壁撞去,幸好身旁的教练反应够快,抓住了方向盘,往回转了方向,同时大喊一声,“刹车!” 她吓了一跳,连忙踩住刹车,“吱”的一声,刹车声尖锐地响起,刺入她的耳膜。 “你疯了你?为了躲一条狗往墙上撞?你不要命了?”教练气急败坏的训斥声也跟着传入耳膜。 她脸色煞白,却无暇理会,飞奔下车去查看那条小狗的情况,虽然教练帮着控制了车,可小狗还是被撞伤了。 看着它气息虚弱地躺在地上,她心一拧,眼圈顿时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难受的感觉如潮水一般涌过来,汹涌澎湃。 驾校里的工作人员将小狗抱起,送了兽医院,她却僵在原地,浑身麻木了一样。 教练原本以为自己凶了吓到了她,可再一看,发现她的情况不对劲,于是连忙安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它自己扑上来的,再说只是一条狗,没……”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哎,叶星辰……叶星辰……” 半开的窗户,轻笼的烟雾带着几分迷蒙,夜晚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顺着晚风飘了进来。 叶星辰想起不久之前的一切,仍旧是心有余悸,就连呼吸都依旧缓慢。 她被那惊险的一幕吓到了,为那条小狗感到难过,虽然只是一条小狗,可那也是一条生命啊! 难过地咬着嘴唇,忍不住落泪。 “星辰!”熟悉的男声,伴随着推门声,急促地响起。 “嗯?”她的身下意识地一颤,然后慢慢、慢慢地转过头,泪眼迷茫间看到来人,一瞬间有些不敢置信,带着几丝疑惑,以为是错觉。 一切,那么清晰,却又好像不真实。 是他,却又好像不是他,那个丰神俊朗的男人,那个泰山崩于前仍旧是面不改色的男人,好像不一样了,一张俊容上写满了焦急,额上渗着汗水,她甚至有种他的情绪游走在失控边缘的感觉。 她眨眨眼,一动不动,直到自己的手被他宽厚的大手握住,那温暖的体温包裹了她,她才敢确定,真的是他! “楼犀!”她鼻头一酸,一把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胸坎,连日来的焦虑和辛苦,再加上刚刚的那一场惊魂,让她再也隐忍不住情绪,眼泪再次翻滚而下,只想在他怀里哭个痛快。 “星辰……”楼犀拥着她,却是不敢用力,听说她在驾校出了事,他的左胸瞬间被人打中一枪般疼痛,虽然打电话的人告诉他,她只是惊吓过,没有大碍,可他的一颗心还是紧紧揪住,一阵阵透心的寒,直到现在看到她安然无恙,直到怀里抱着她,他的心仍旧是不能松下来,紧张地问道,“星辰,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泣不成声,明明没有受伤,明明不痛的,可是这个熟悉的怀抱,所带来的温暖,让她的眼泪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劲儿地往外流。 楼犀更紧张了,忍不住担心,审视着她全身上下,“星辰,你是不是哪里疼啊?” 她摇头,却忍不住泪意,“小、小狗……受伤了……” 楼犀的俊容扭曲了一下,一旁的小恶魔则是“噗嗤”笑出了声,“小婶儿,你喜欢小狗呀?那还不简单,小叔的部队里有的是军犬呀,让他带你去看啊!” 小婶儿? 叶星辰忽然一愣,徐徐抬头,瞧见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扑闪扑闪地眨着眼睛,笑眯眯地站在那儿,一脸精灵的模样。 还有舒娆也在旁边,哭笑不得的表情。 叶星辰这才惊觉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得像个孩似的,腾地脸红,连忙擦了擦眼泪,舒娆自是不必多说,可这个小女孩是谁啊? “你……你是……”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我是楼心心!”小恶魔自我介绍着。 楼心心?心心? 叶星辰想起来了,楼翼说起过她,她是楼翼的女儿! “小婶儿,你知道我呀?肯定是我老爸跟你说的,而且他肯定没说我好话!”小恶魔一副神机妙算的样。 叶星辰忍不住唏嘘,这孩好像还真是挺顽劣的啊! “小婶儿……”小恶魔又想说什么,楼犀却一把打断她,“行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先让你小婶儿休息!” 小恶魔乖乖闭嘴,叶星辰却是不在意,“我没事了,我们走吧,都这么晚了。” 一行人离开了小诊所,这诊所就在驾校旁边,平日里接待的病人也基本都是驾校里的员,有个磕磕碰碰什么的,简单处理一下,诊所虽小,但距离够近,十分便利。 楼犀望了望驾校,握着叶星辰的手微微一紧,沉声说道,“你以后不许再来驾校了,你要想车的话,我教你。” 只有他亲自看着,才能放心。 叶星辰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暖意,却又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微微咬唇,轻声说道,“景飒……” “那件事是我错了,你坚持报警是对的!” 叶星辰微微一怔,她其实只是想问问景飒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可是听他这么说,心里还是很欣慰,望着他诚挚的眼神,她微微扬唇,连日来的阴霾终于散尽。 两人互相凝视对方,在对方的眼睛里都看到了理解的存在,原本气氛很好,小恶魔却忽然插了进来,“小叔,小婶儿,你俩有完没完?咱们能走了吗?” 叶星辰的脸腾地一红,连忙别开眼,楼犀则是暗暗咬牙,横了小恶魔一眼,小恶魔无视他,直接奔向舒娆,“妞儿,你怎么都不说话?” 舒娆扯了扯唇,虽然星辰没事,可是她的饭碗这次好像真的不保了。 回去的上,他们打了车,小恶魔一叽叽喳喳。 楼犀本来想带叶星辰回新房,可他知道舒娆肯定不放心,便跟着她们一起回到租屋处,小恶魔对此十分满意,这多好,不但能看到小婶儿,还能看到妞儿,一举两得啊! 小恶魔是临时起意来云川的,因此什么都没带,叶星辰翻了翻衣柜,找了件t恤给她当睡衣,小恶魔欢欢喜喜地去洗澡了。 叶星辰收拾着衣柜,又要找毛巾什么的给小恶魔,楼犀怕她累着,连忙接手,沉声说道,“我来吧!” “不用了,你又不知道东西收在哪里。对了,抽屉里有新的牙刷,你去拿给心心。”叶星辰一边找毛巾,一边说道。 楼犀走向柜,伸手拉开抽屉,却忽然看到里面收着一个丝绒小盒,上面写着——星光。 目光微微一滞。 一起睡吧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空气有几秒钟沉默,叶星辰一扭头,瞧见楼犀望着那个丝绒小盒的目光发紧,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要解释,“这个……是快递送来的,就是你走的那个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打过电话,想要还给……他……”顿了顿,显然这个“他”不需要指名道姓。咬咬软唇,继续说道,“连续打了好几次,可是都没打通……这几天也一直都没联系上……” 楼犀忽然拧眉,原来那天晚上她是在给左凌风打电话,所以他打给她时才会一直占线。 该死,又是左凌风! 如果当时她的手机能通,他当时就会跟她解释自己回北京的事了,可却那么错过了,后来他便想既然第一时间没有解释,那不如等回来之后再说,可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她今晚在驾校甚至差点出事! 左凌风,该死的左凌风! “你……生气了?”叶星辰微微捏紧了手里的毛巾。 楼犀深呼吸了下,将抽屉关上,抬眸瞧见她脸色还是有些微白的样,心里一疼,拉过她的手,用力握住,“生气是生气,但不是生你的气。” 而是气左凌风,更气他自己。 叶星辰眨了眨眼,清秀的小脸明显呆愣了一下,继而唇角一扬,泛起一抹微笑,这种被相信的感觉,比什么都好。 她的笑容恬静美好,楼犀的目光微微失神,握着她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拉着她轻轻往自己怀里带,低头唇凑近她的。 叶星辰微微一怔,睁大了眼睛,放大的瞳眸里看到他的俊容朝自己压下,她的呼吸一紧,然后感觉唇上一热,他的吻就这样落下,温柔缠卷。 “楼犀……”她闷哼了一声,舌尖被他勾住,她的呢喃就像是导火,点燃了他多日的想念,再也克制不住地扣着她的后脑深吻。 “小叔,有没有牙刷?”浴室里忽然传来了小恶魔的声音。 叶星辰豁得推开他,楼犀剑眉一蹙,她却是笑了,芙蓉满面,格外得动人,把毛巾拿给他,催促说道,“快去,还有拿着这个!” “来了!”楼犀没好气地低吼,声音微哑。 转身去了浴室,从门缝中递过毛巾和牙刷,小恶魔在里面唱着嘻唰唰,一顿得瑟。 不一会儿,小恶魔洗漱完毕,穿着叶星辰的t恤走了出来,头发还湿湿的,望着房间里那张半大不小的床,忍不住摇头,“这么小,睡不下个人吧?” 叶星辰微微一窘,谁说要睡个人了?就她们两个呀!娆娆不可能让他睡她房间的! 小恶魔转身去了舒娆的房间,“妞儿,你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舒娆顿时瞪眼,收留她没问题,但是某人不许跟星辰一起睡!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让他睡舒景的房间就不错了!不过……星辰今天好像有点吓到了,一个人会不会怕?拿起枕头,她决定去星辰的房间。 “妞儿,你去哪儿?带上我啊!”小恶魔也跟上。 舒娆顿时没辙,拎着小恶魔回到自己房间,算是默许。 叶星辰一阵尴尬,楼犀却是求之不得,从身后将她抱住,叶星辰微微一怔,听见他沙哑的男声落入耳畔,震颤心湖,“一起睡吧。” 她下意识地蹙眉,这不同于在他们的新房里,隔壁就是娆娆和心心,感觉怪怪的。 “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虽然他很想,不过时间地点都不对,而且她今天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 叶星辰十分懊恼,她想的不是那个好不好! 不过却放下心来,拿起睡衣去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出来,他已经在另外一个浴室里冲了澡,换好了睡衣,坐在床上等她。 房间里,大灯关了,只留着床头灯,照出一抹昏黄,十分温暖。 他伸手向她,牵过她的小手,拉坐到床边,扶着她的双肩让她躺下,盖上被,关了灯,一室黑暗。 叶星辰安然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一点遐思都没有的样,却忽然觉得自己的双腿被他架起,他掌心的温热瞬间灼烧了她。 “你……”豁得睁开眼睛,惶惶地望向他。他不是说过什么都不会做的吗? 他俯下头来,那张英俊的脸庞离她越来越近,幽暗中,他的神情若隐若现,黑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深邃,似乎是将世间一切光芒都吸了进去。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有些惶恐,目光闪烁,跌进他一双深邃的黑眸。 他的眼睛里却没有那股燃烧着的炽热,感觉他不是那个意思,可是怎么又…… 紧张之中,他缓缓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触过她的小腿,一点点滑过。 “帮你按摩一下,免得半夜抽筋。”楼犀轻声解释,声音却是低沉。舒娆说过,她练车之后每晚小腿都会抽筋,他听了后心里有一阵阵说不出的紧。 叶星辰这才松了口气,可一颗心又随之提起,心跳也连续漏掉几拍,幽暗中他的双眸格外炯亮,流露出温柔的光芒,她慌忙又闭上眼睛,甚至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有点害羞,可是心里却暖暖的。 幽暗中,他的大手一下下按着她小腿的肌肉,被他这样按揉着,她感觉那腿都好象不是自己的,可他的力道适中,很舒服,她觉得那股丝丝络络的酸疼一点点散去,他的手又慢慢滑下,握住了她的脚。 她的脚是很敏感的地方,被他一碰,觉得有点痒,下意识地想要缩回,他却用力握住,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脚心,轻轻揉按。 “舒服吗?”他的声音很低,语气难掩宠溺。 “嗯……”她支吾说道,紧闭着的双眼,睫毛颤颤巍巍,显示出她此刻的紧张不安。 “你先睡吧。”他沉声催促。 叶星辰忍不住懊恼,这样她能睡得着才怪! 可是很神奇的是,一只脚按完,又换另外一只,她的酸痛一点点缓解,不知道是舒服了,还是怎么的,困意竟真的渐渐袭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完完全全地闭上,气息也渐渐平稳。 待两只脚都按摩完毕,楼犀这才停了下来,翻身躺在她身旁,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低头轻吻她的额头,怜惜的一吻,然后为两人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睡去。 夜深,人静,两人绵延的呼吸亲密地融合在一起。 ◎◎◎ 第二天早上,气氛依然十分良好,赶上了周末外加元旦即将来临,叶星辰有几日假期,不需要上班,楼犀决定带她和小恶魔一起去部队,一来思思在军营里,二来元旦部队里有联欢会,可以邀家属一起参加。 “妞儿,你也去吧?”小恶魔想拉上舒娆。 “我?”舒娆一脸怪异,“我又不是家属,我去干什么?再说我还要上班呢!”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 “舒娆,鉴于你最近的不良表现,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来上班了!”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舒娆一张丽容顿时扭曲,没错,她最近的表现确实有点差劲,但这样也不客气了吧? 叶星辰一脸担忧,“娆娆,这是怎么回事啊?” 舒娆还没等说话,小恶魔便开口了,噼里啪啦地把机场那一幕,还有下飞机之前的那一幕都说了,还形神兼备地描述,惟妙惟肖! 叶星辰倒抽了好几口凉气,舒娆则是恨不得挖个地缝把自己给埋了。 “妞儿,别伤心,开除就开除呗,我让我老爸重新帮你找份工作!”小恶魔豁达地说道。 舒娆却是嘴角抽搐,别提你老爸了行不行?要不是他,我能这么丢人、丢工作吗? 虽然说她重新再找份工作也不难,但就这么被开除了还是有点不爽啊!而且这是岁末年初的时间,航空公司会分好多福利的,现在全没了! 叶星辰看出了舒娆的失落,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她,娆娆才会被开除,自责和愧疚感一下就涌上来了,这样她还怎么舍得把娆娆一个人留在家里,可是部队的规矩她不是很了解,能带娆娆一起去吗? 询问的目光望向楼犀,楼犀点了点头,多一个人没什么问题,不过要看家属院那边有没有地方住了,因为元旦探亲的家属会比较多,尤其是一些远道而来的家属,近的都要承认一下。 他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下,正好还有最后一间空房。 “好了,我和妞儿一起住!”小恶魔心里早就打算好了,她才不要住小叔那里呢,一点都不好玩,家属院里好多人,人多才好玩,但是小叔又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住家属院,现在有妞儿陪着她,就万事大吉呀! 舒娆还是不想去,不过叶星辰一直劝她,小恶魔更是努力游说,最后她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一行人立即动身,前往部队。 不过去之前,还是先去了一趟商场,小恶魔啥都没带,买了点日用和几件衣服用来换洗。 叶星辰顺便也给思思买了一件新衣服,元旦也算是新年了,宝宝穿新衣服讨吉利呢! 舒娆这个当干妈的自然也不能落后,也给思思买了件新衣服,然后看了看小恶魔,虽然她们俩没啥关系,但是小恶魔也是孩,她觉得不好厚此薄彼,顺手给她也买了一件。 小恶魔乐坏了,当场穿上新衣服,一顿得瑟。 ◎◎◎ 对于军营,叶星辰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并不陌生。 小恶魔更是熟悉,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孩,对于军营就跟自己家似的,到哪儿哪儿熟。 舒娆就不一样了,生平头一次来部队,在门口就开始心生敬畏,倒不是怕,只是觉得这里庄严肃穆,油然而生的一种崇敬。 几人的身影一出现,战士们也纷纷好奇起来,对于叶星辰他们早已经熟悉了,对于小恶魔也不陌生,以前楼翼带小恶魔也来过那么几次,不过对于舒娆就完全不认识了,高挑的美女,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顿时看直了一群人的眼,远远地就开始议论起来。 “那女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没见过呢!” “跟营长和嫂一起来的,肯定是熟人啊!” “还有心心呢!难道……是心心的妈妈?” “心心的妈妈那不就是楼翼大哥的老婆吗?以前好像没来过吧?” “没有没有,这是头一回见!” “哎呦喂,要不要这么伤人啊,怎么美女都已经名花有主了呢?我这种光棍儿可咋办哪?” “凉拌!要我是女人,我也不会看上你啊!你跟楼翼大哥那能比吗?” “就是就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啊!” “有一次楼翼大哥来咱们部队,正好赶上二炮工团来慰问演出,好家伙,演出完了四五个军艺的小姑娘追着我跑,我当时那叫一个激动啊,以为她们看上我了呢,可一说话才知道,她们是问我那个两杠四星是谁?” “还能有谁啊?那天在座的两杠四星只有两人,除了楼翼大哥,就是咱们大队长,她们总不可能是看上咱们五大粗的大队长了吧?” “我的心顿时碎了一地啊,你说说,这不坑人呢吗?对比忒明显了啊!” “然后呢?” “然后我就告诉那帮伤我心的丫头们,人家那是j军区的大校,她们没戏!” “然后一帮女孩的心得碎得噼里啪啦的,我也就平衡了!” “你可真缺德啊你!” “彼此彼此!” …… 战士们喋喋不休,当兵的嗓门就是大,本来只是想悄悄议论,可一张嘴就忘了控制嗓门,声音嗷嗷大,再加上众人七嘴八舌,一个激动,就哇啦哇啦的了,他们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当事人的耳朵。 舒娆顿时羞得红光满面,这……这哪里是什么军营啊,简直是狼窝啊! 叶星辰忍不住想笑,虽然好姐妹被人无端调侃了,但大家都是没有恶意的,于是安慰她说道,“娆娆,别在意,他们就是这样的,爱开玩笑,爱闹,不过人都是鼎好的!” 舒娆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人民解放军的光辉形象怎么有点大打折扣呢?不过看着那一张张黑黝黝的脸庞,却又觉得挺憨厚似的!真是矛盾啊! “妞儿,别怕,我保护你!”小恶魔拍着胸口说道,一副很有担当的样。 舒娆嘴角一抽,她不给她添乱就不错了! 在众人的注目下,舒娆心惊胆颤地走远,直到走出好几米,还是能感觉到后面一大群人对她行持久的注目礼,芙颊微红。 楼犀回到部队后,立即就有小战士叫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叶星辰连忙让他去忙正事,然后和舒娆带着小恶魔,先去看思思。 此刻思思正在罗岚那里,早已经听说马麻要来,兴奋不已,正翘以待呢! “思思……”最先冲过去的人是小恶魔,抱起小丫头又亲又啃,思思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然后伸出双手向叶星辰求救,“马麻……救我……” 小恶魔顿时泄气,摸了摸思思的小脸,一副忧伤状,“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点,跟我一起玩啊?咱们一起去‘挖地雷’呀?” 思思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没什么兴趣,依偎进了叶星辰的怀里。 小恶魔翻白眼状,拉着舒娆的手说,“妞儿,咱俩一起去怎么样?” 舒娆尴尬地笑笑,抽回自己的手,说道,“我不会啊。” 小恶魔挠了挠头,撒丫跑了,熟门熟地找到通讯兵,小嘴甜甜地说道,“叔叔,我能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吗?” “行啊,跟我来吧!” 小恶魔摸起电话,拨了楼翼的号码,“老爸,你赶紧来呀!” 送花给她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为了庆祝元旦,部队里特意举办了联欢会,其实战士们每天都在一起相处,也无所谓联不联欢的了,但大家仍旧是十分高兴,不是因为能喝酒添菜,而是因为能跟家属团圆,元旦和春节是家属探亲最多的日,战士们都能解一解相思之苦。 这一次前来探亲的家属中,最远的有从东北农村来的,那是一个连长的妻,自身是一名民办教师,带着两岁的儿,先是坐汽车进城,然后才能转火车,坐了四十个小时才到了云川,又一颠簸才到了部队,前前后后加起来整整折腾了天夜。一月份的东北已经是冰天雪地,而云川却还不怎么冷,出发时是棉衣,抵达时换单衣,辛苦自是不必多说,一家口团圆时,都哭了。 叶星辰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她就在军区医院上班,所以他们都在一个城市,不必两地分隔,虽然每周只能见一面,有时候甚至不能,但比起其他大多数人,已经幸福多多了。而这样的幸福,值得好好珍惜。 特种大队里,每一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他们的规模也没有普通部队那么大,一般来说,普通部队的一个连有一多人,但特种大队的一个连只有四五十人,总体从上到下,算上炊事班什么的,加起来也不过几号人,但这几号人每一个都不可小觑,他们战斗起来,以一当十,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大队长引以为傲的孩。 大队长武烈上了台,虚假客套的话不屑于说,只实实在在地敞亮说道,“孩们吃好喝好,完了大家一起去看艺表演!” 台下的掌声如雷鸣般响起,战士们穿着迷彩服坐在桌前,背脊挺直,热烈地鼓掌,吃饭前按照规矩唱起了军歌,今天有些煽情,一《想家的时候》唱出了不知多少人的眼泪。 想家的时候很甜蜜,家乡月就抚摸我的头/想家的时候很美好,家乡柳就拉着我的手/想家的时候有泪水,泪水却伴着那微笑流 想家的时候不说话,爹娘悄悄走到我身后/想家的时候不睡觉,乡愁淡淡融进杯中酒/想家的时候有忧伤,也把力量悄悄藏心头 叶星辰不禁又想起了那一次楼犀反反复复看军事新闻的事情,电视上那个下部队去慰问战士们的长应该就是他的父亲,千里相隔,他怎么可能不想家,可竟只能用看电视的方式来寻求一丝慰藉,这样的他,这样的军人,怎么能不叫人感动,怎么能不叫人心疼?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军长,而现在她知道了,所以那一份心疼更为剧烈了,因为不仅他自己是军人,再怎么思念也身不由己,他的父亲更是,身为军长,比旁人更多了些责任,逢年过节军长必须到基层去慰问战士们,舍小家顾大家,她无需问,也可以想象的出来,这些年来他们家里或许没有一个新年是能够全家团圆的,各自有各自的责任,各自有各自的岗位要坚守,每逢佳节倍思亲,可是穿上军装他们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心湖再次震颤,一抹叫做心疼的涟漪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一圈圈,扩散、再扩散。 大队长一声“开动”,下面的人开始准备用餐,可刚拿起筷,就有小兵来报,说是军区司令员带一行领导来视察了。 大队长筷上夹的肉还没来得及吃,就“蹭”地起身,带了几个人连忙出去迎接,不过却是嘱咐下面的人,说道,“你们吃你们的,该干啥干啥!” 楼犀自然也是出去迎接司令员了,他没时间说话,只目光望向了叶星辰的方向,她亦是目光追随着他,两人隔空对视了下,这一刻,无声胜有声。 军区司令员带了一行领导来特种大队,没有提前打招呼,名义上说是给大家来个惊喜,过节了来慰问慰问,可背地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突击检查。逢年过节本应该是放松心情的时候,可最放松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欢乐的气氛容易使人沉醉,从而放松了警惕,而部队里,任何时候都不能有一丝松懈! 军区司令员等人看了看训练场,那里仍然有一群战士在加练,因为他们在白天的障碍越野考核中落后于其他人,虽然只是落后了几秒,甚至是一秒,一秒都不到,但仍旧是落后了,所以必须加练,不管是不是过节,不管是不是家属来了,都责无旁贷。 司令员看到这情形,满意地点了点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了那未知的一时,每一天每一天都要全力以赴。 领导们又看了看别的,无一不满意,饶是过节,军营里也依旧是有规有矩,该站岗的站岗,该巡逻的巡逻,该训练的训练,而该吃饭的也正在吃饭。 “食堂里挺热闹?咱们也去瞧瞧!”司令员大步走进了食堂。 战士们齐刷刷起立,虎虎生威地喊道,“长好!” 司令员回了个军礼,说道,“继续吃吧!” “是!” 众人又整齐地坐下,继续狼吞虎咽。 司令员也还没吃饭,于是有意思留下一起吃,大队长武烈却是有点不乐意,瞄着他碗里的那块肉,十分忧伤,后悔刚刚怎么没先吞下去,又望了望他的那杯酒,更忧伤了,早知道刚刚应该先喝一杯的。 司令员瞪了瞪眼,立即看出他的心思,训斥道,“你自己身体什么样你不知道啊?还在这喝酒吃肉的?那个什么,军医呢?一会儿给老武做个检查,报告我要亲自过目!” “是,长!”罗岚和肖政委都憋不住乐,早就劝大队长悠着点,他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有司令员制他! 楼犀更是火上浇油,向司令员汇报道,“大队长前阵心脏病犯了,不如再做一个心脏检查?” 司令员当然同意,不过也了解特种大队的情况,眉头一蹙,问道,“这有心脏科的医生吗?” “有!”楼犀立即把叶星辰拉了过来,向司令员介绍道,“我老婆,军区医院心胸外科的医生。” “神医!我的命就是叶医生救的!”李毅也连忙汇报说道。 叶星辰顿时羞红了脸,连忙向司令员敬礼,“长好!” 司令员看了看她,十分满意,“你一会儿给老武做个检查,他要是不配合,你跟我说,我收拾他!” “是!” 一群人暗爽,大队长苦不堪言。 司令员等人留下吃饭了,跟战士们的菜色一样,没有任何特殊待遇,也啃白面馒头,边吃边感慨,“这条件是比从前好多了啊!” 战士们异口同声,“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众人慷概激昂地吃饭,饭后,司令员又带一行人去战士们的宿舍看看,检查检查卫生,也权当散步了。 约莫消化得差不多了,便让叶星辰给大队长检查身体,于是一行人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不大,平时只有罗岚一个人办公,一张朴素的桌,几把木质椅,一张盖着绿色床单的诊疗床,大队长不情不愿地躺下,解开衣服,静候“审判”。 叶星辰从罗岚那接过医疗器具,给大队长检查了一番,还做了个心电图,情况不如上回体检的时候好了,是跟前阵犯病有关系,日后必须更为小心地调养,烟肯定是不能抽的,这点倒是好说,因为军营里戒明火,而喝酒吃肉也必须严禁,大队长一听,顿时黑了一张脸。 检查完了,司令员狠狠警告了大队长一番,然后又带人去了会议室,门一关,那就是军事机密了。 叶星辰自然是不能跟进去,她连忙赶回去找舒娆,艺表演要开始了。 此刻舒娆和思思,还有小恶魔还在食堂,因为两个小丫头吃饭速慢,所以还磨磨蹭蹭着呢,不过也吃的差不多了。 思思一听要去看艺表演,很是兴奋,她最喜欢看演出了! 小恶魔却是有点兴致缺缺,“那些唱歌跳舞什么的一点都不好玩,有什么好看的啊?” 叶星辰知道小恶魔是有点郁闷了,因为楼翼没能赶来参加联欢会,小恶魔正不爽呢! “心心,你爸爸不是说了吗,他晚点会到,别不高兴了,嗯?” “等他来了,黄瓜菜都凉了!”小恶魔拿筷扒拉扒拉菜叶。 叶星辰和舒娆都忍不住想笑,安慰了几句,抱着思思,牵着小恶魔,一起离开了食堂。 ◎◎◎ 艺演出在大礼堂举行,叶星辰和舒娆带着两个孩,在第排坐下,前面五排本来应该是留给领导们的,但他们特意让给了家属,可谓周道。 周围都是家属,大家说说笑笑,等待着演出开始。 八点整,台上的大幕徐徐拉开,艺演出正式开始。 一开始是个大合唱,军区艺术团的女孩们各个漂亮又不失英气,叶星辰和舒娆都忍不住羡慕,思思倒是不觉得,只觉得马麻最漂亮,不过听歌听得倒是挺认真的,只有小恶魔眼皮耷拉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看也不看一眼,还觉得那歌声闹得慌,心里跟猫爪在挠一样。 演出开始后半小时左右,叶星辰看到部队里的领导们陆续前来,显然是开完会了,领导们坐在左侧预留的座位上,楼犀坐在最边上靠走道的位置上。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从演员身上转移,他坐得端正,目视前方,位置和角的关系,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舞台上闪烁着的灯光明明灭灭,照耀在他的俊庞上,却是模糊了他的表情,她有些看不清楚。 “星辰,这个唱得真好!”舒娆小声地说了一句。 “嗯?”叶星辰微微一愣,连忙收回视线,继续看节目。 台上,一个身着军装的女孩正在唱歌,还边唱边跳,歌声美,舞姿美,人更美,台下的战士们掌声雷动,今日大家图开心,也就不讲究那么多规矩了,所以还有人上台献花,握手,拥抱什么的,台下鼓掌鼓得更欢了,甚至还有人戏谑起来,“那个谁,赶紧要电话号码啊!” 台上的女孩被弄得面红耳赤,拿献花挡住了脸。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台下的战士们要求她再唱一。 女孩好像是军区艺术团的团花来着,很能压得住场,一手抱着花,一手拿着麦克风,又唱了一。 叶星辰不知道她唱的是什么歌,反正很好听,应该是原创的那种,也忍不住赞叹起来,跟着战士们一起鼓掌。 随着最后一个完美收音,这歌也唱完了,女孩连忙跑下台,却是奔着领导们的位置去了,显然是想把手里的花献给领导们。 本来这也是挺自然的事情,可军区司令员在座,大队长也在座,她却是把花献给了楼犀,这就不对劲了! 叶星辰睁大了眼睛! 舒娆立即很气愤地来了一句,“招蜂引蝶!” 思思愣了愣,不明白招蜂引蝶的意思,还以为哪里有蝴蝶呢,晃晃小脑袋,四处寻摸。 小恶魔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她老爸也经常这样的,有啥可奇怪的?那群工团的姑娘们一个个都跟蜜蜂见了蜂蜜似的! 叶星辰瞧见那个军艺的女孩把花塞进了楼犀怀里,然后满脸娇羞地跑了,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倒不值得吃醋什么的,但还是有点小小的怪异,忍不住又气又笑,他怎么就那么人见人爱呢? 嘴角轻轻撇了下,收回视线。 台上演出继续,又换了一批水灵灵的姑娘,随着音乐的节拍,跳着舞。 叶星辰左边的那人正是从东北来的那名军嫂,怀里也抱着小孩,舞蹈进行到一半,叶星辰感觉到军嫂动了动,随即起身,她以为是小孩要去卫生间什么的,所以也没有留意,可紧跟着,身旁又忽然有人坐了下来。 她一愣,扭过头去看,迎面一束鲜花,很是眼熟! 顺着鲜花再往上看,更熟了,不是楼犀又是谁? “送你!”他把花递到她面前。 叶星辰顿时涨红了脸,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没接,轻声说道,“那是人家送你的,我要算怎么回事儿啊?” “呵……”低沉的笑声响起,那笑声让她觉得很可恶。 “花花!”思思发现了,小手忍不住去够。 叶星辰只好意思意思,揪下一朵,拿给思思把玩。 楼犀薄唇勾起,上扬了一个弧。 叶星辰目视前方,故意不去看他。 台上的舞蹈完了,一群水灵灵的姑娘迷人,又有战士去献花,然后又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了,这次更夸张了,竟然有两个女孩一起奔下舞台,寻着楼犀原来的方向而去,到了跟前却发现是空座,顿时尴尬,只好腼腆地把花转送给司令员。 叶星辰嘴角抽了抽,忽然察觉身旁某人的手开始不规矩,一把握住了她的,虽然黑漆漆的没人能看见,但她还是一惊,压低声音,问道,“你干嘛?” “不干嘛。”他回答地十分坦然,大手却仍然不放松,而且因为有那束花挡着,他干脆直接把她的手拉到他的腿上,叶星辰羞得不行,生怕被人发现,可又不敢挣扎,要是被人看到了,可就丢死人了,虽然不至于影响风纪,但还是很尴尬啊! 无奈,只好乖乖坐好,任由他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十指紧扣。 叶星辰的右边是小恶魔,她瞧见小叔都来了,自己老爸还没来,心情更不爽了,豁得站起,说道,“我去洗手间!” 舒娆挨着小恶魔坐,小恶魔要出去,她自然得给让位置,不过又不放心小恶魔一个人去,于是说道,“我也去。” 小恶魔求之不得,拉着舒娆的手就往外走。 两人快速离席,舒娆对环境不熟,所以由小恶魔带,可走了一段,她就发现不对劲了,“心心,这不是去洗手间的方向吧?” 小恶魔咧了咧嘴,一阵奸笑。 鸡飞狗跳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瞧见小恶魔嘴角那狡猾的笑容,舒娆顿时头皮发麻,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掉头想走,可又不能真的走,这距离大礼堂已经有点远了,放眼望去黑漆漆的,她总不能把小恶魔一个人丢在这,虽然她号称小恶魔,但毕竟还是个孩。 “心心,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看这这么黑,多可怕啊!”舒娆以哄小孩的语气商量着小恶魔。 可小恶魔就是小恶魔,跟一般的小孩不一样,这一套对她完全没用,嘿嘿一笑,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妞儿,马上就到了,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心心,听话啊,我们回去看艺表演,那演得多好啊!” “那有什么好看的呀,唱歌跳舞什么的最腻歪人了!”小恶魔显然不是艺派。 舒娆开始琢磨着通知叶星辰和楼犀,可是她出来的时候比较匆忙,没拿包,手机也没带,而且听说这军营里是不能随便打电话的,这可怎么办? “妞儿,走吧走吧!”小恶魔继续拖着她往前走。 舒娆观察了下四周,空荡荡的一片,也没瞧见什么,为了方便戒备,这军营里连树都很少,于是她更疑惑了,“心心,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这有什么好玩的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小恶魔死活不肯回头,嘴巴还很严。 舒娆没辙了,不过瞧着四周也没什么,只以为小恶魔是在大礼堂里呆腻歪了,所以想出来放放风,于是便从了她,又往前走了一段。 前面到了一个岔口,小恶魔拉着她往右拐,舒娆立即停下脚步,这越走越远了啊! “心心,我们回去吧!” “妞儿,前面就是了,一拐弯就到啦!”小恶魔死活不依。 “那你先说要去哪里?” 小恶魔嘿嘿笑了一下,没回答,撒丫跑了。 舒娆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连忙拔腿追上,可刚刚往右一拐,又一下顿住脚步,赫然一惊! 前面一排整整齐齐的营房,旁边立着牌,牌上面四个大字——军犬基地! 军犬!!! 舒娆顿时一阵哆嗦,丽容微变,有点扭曲,显然是畏惧。 “心心……” “嘘——”小恶魔扭过头来,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挤眉弄眼,很小声地说道,“妞儿,别吵吵,要是惊动了军犬,你知道后果的!所以咱们要小点动静!” 舒娆顿时风中凌乱了。 小恶魔屏住呼吸,猫着腰一步步往前走,跟做贼一样,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营房。 可这不是公园,而是部队! 部队是能随随便便乱闯的吗?尤其这还是特种大队,戒备那是一等一的严! 五秒钟不到,她们就被人发现了! “什么人?!”值班的战士手电筒一晃,厉声盘问,战士手里还牵着一条巨大的军犬。 舒娆顿时一个激灵,小恶魔却是一点都不怕,挥着小手跟军犬打了个招呼,“hello!” 军犬一瞪眼,双耳竖起,好像随时都要扑上来的样,舒娆连忙将小恶魔拉到身后,小恶魔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保护性的动作,小脸难得的呆了呆。 “你们是什么人?”战士十分警觉地问道。 舒娆被那条军犬吓了好大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双腿还是有点发软,却还是硬撑着,说道,“那个……解放军同志,不好意思,我们是从大礼堂出来的,迷、迷了……” 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却没想到小恶魔立即从她身后蹿出来,当场拆台,巴巴地说道,“解放军叔叔,我们不是迷,是特意来看军犬的!” 战士眯了眯眼,觉得小恶魔有点眼熟,迟疑地问道,“你是……” “我是楼心心!楼犀是我小叔!”小恶魔搬出了靠山。 战士恍然想起来了,这个小丫头他以前见过,是楼翼大哥的女儿,他们营长的侄女,回回来部队都闹得鸡飞狗跳。 小恶魔一看战士认出了自己,便更肆无忌惮了,仰着小下巴说道,“叔叔,我听人说这两天部队里新生了一窝小狗,我能去看看吗?” 战士立即拧眉。 小恶魔连忙摆手,辩解道,“哎哎哎,别误会!不是我想看,是我小婶儿想看,我小婶儿知道吧?” 战士点了点头,那当然知道了,叶医生啊,他们营长的老婆,他们嫂啊! 小恶魔继续说道,“我小婶儿可喜欢小狗了,她之前出了点小车祸,撞伤了一只小狗,都伤心得昏过去了!我小叔就说,部队里有的是军犬,带你去瞧瞧!可是我小婶儿不好意思,觉得那劳师动众了,所以我就代替她来看一眼,要是看着好呢,就回去跟她讲讲,她就不伤心啦!” 舒娆彻底服了,这小恶魔说谎话都不打草稿的啊!星辰什么时候说过要看军犬了,分明是她自己想看! “叔叔,你就行个方便吧,我就去看一眼,一眼就好!我保证不摸也不碰,只拿眼睛瞧!” “不行!外来人员不许进军犬基地!”战士非常有原则。 舒娆也连忙点头,“心心,我们快回去吧!” 小恶魔当然不肯就这么算了,小脸一苦,皱成了包,“叔叔,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怎么是外来人员呢?我也算小半个特种大队的人啊!再说又不是我自己想看,我是代替我小婶儿看呀!我小婶儿那就更不是外人了!叔叔,你说是不是?” 战士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确实有点道理,可规矩就是规矩,绝对不能破例! “不行!绝对不行!” “叔叔……”小恶魔还想死缠烂打,可话还没说完,战士身上的定时器就响了,到了夜间喂幼犬的时间了! 前两天刚刚新生了一窝小狗,晚上都要喂两遍的,战士转身进了一间营房,小恶魔拔腿跟上! 战士本想拦着,可终究还是网开一面,算了,看就看吧,反正这是喂食的时间,也不算故意打扰,不然这小丫头还得闹腾。 小恶魔高兴不已,做了个手势,“妞儿,来啊!” 舒娆没有办法,只好也跟了上去。 营房里,有一只成年的军犬躺在地上,它身边有一窝小狗,一只只都小小的,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它们长大了后会变成那么高大凶猛的军犬,可它们的的确确是纯种的军犬,都是特别培育出来的,稍微长大一点,就要开始进行正规的训练了。 战士拿了牛奶放在小盘里,一窝小狗凑上来,呜咪呜咪地吃上了,十分可爱。 小恶魔看得目不转睛,舒娆也觉得挺有趣。 战士转身又去拿母犬的吃食,特意叮咛道,“可千万别摸它们啊!” “嗯!”舒娆点了点头,可哪里知道下一秒小恶魔的爪就摸了下去,小狗没什么反应,可是母犬怒了,像是怕谁伤害到它的孩一般,“汪”的一声蹿起,直扑向小恶魔。 舒娆睁大了眼睛,一把拎起小恶魔的衣领,将她护到身后,“心心,快跑!” 说着,母犬“汪汪”的又朝着她来,舒娆也撒腿就跑。 “汪汪——” 母犬狂吠,舒娆和小恶魔狂奔。 幸好,两人身后不远处就是营房的门,狂奔出门,然后“砰”的一下将门关上,躲过一劫。 “汪汪——”母犬还在用爪扒拉门,十分凶猛。 它这一叫不要紧,很快,整排营房里的军犬都跟着狂吠起来,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呢! “妞儿……”小恶魔的声音有点颤,之前那股兴奋劲儿早就被吓没了影儿。 舒娆也早已经吓白了脸,更是惊出一身冷汗,用身体挤着门,大口大口喘着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值班的战士赶了回来,瞧见她们俩丢了魂七魄的样,心里顿时就有数了,气愤说道,“告诉你们别摸了!” 小恶魔撇撇嘴,谁知道会这样啊,她想那么丁点的小狗不会有什么攻击力的呀! 舒娆此刻还有些茫然,怔愣了好半天才晃过神来。 “同、同志……对不起啊……”她心有余悸地说道,整个人快要虚脱。 战士气得直咬牙,却又无力发作,只摆摆手,郁闷地说道,“赶紧走!赶紧走!” “好好好,我们马上走!”舒娆感激地点了点头,拉着小恶魔要走,可却双腿发软,别说走了,就连站也站不稳啊! “汪汪——汪汪——”整个部队里的军犬都在叫嚣,惊得她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 就在这时,大部队赶来,都是被军犬的叫声给引来的,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可一看,全傻眼了。 “娆娆……”叶星辰连忙奔过去,扶过舒娆。 小恶魔则躲在叶星辰和舒娆身后,耷拉着脑袋,看也不敢看楼犀铁青的一张俊脸。 楼犀额上青筋冒起,却没工夫收拾她,吩咐战士去安抚军犬,这大晚上的叫得人心惶惶的,不知道以为敌人打进来呢! “行了,没事了,都散了吧!” 楼犀处理了一下现场的秩序,然后很快就离开了,那边还有司令员等领导在,他分身乏术。 叶星辰则搀扶着舒娆,回了家属院,小恶魔扭扭捏捏地跟在后面,这回算是消停了。 虚惊一场。 ◎◎◎ 一进门,叶星辰连忙扶舒娆坐下,“娆娆,快坐下,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舒娆仍旧是心有余悸。 叶星辰还是不放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她没有受伤,不过衣服却是被军犬的利齿给撕破了,刚刚没顾得上看这些,这一看却是不得了! 一只袖被完全撕扯开了,连带着半边衣服都破了,天哪,那军犬可真够凶猛的,这要是被咬上了,还不得少块肉啊! 舒娆看了看自己,果真是狼狈,可她没带什么衣服来,想换都没得换。 叶星辰也没特意带什么衣服来,不过楼犀部队的那套房里倒是留有她一些衣服用,于是说道,“娆娆,你先等会儿,我回去帮你拿件衣服来。” “嗯。”舒娆虚弱地点了点头。 叶星辰连忙起身,走之前特意叮咛了下小恶魔,说道,“心心,你听话,别再乱跑了,知不知道?” “知道了,小婶儿!”小恶魔乖乖点头。 叶星辰瞧见小恶魔一反常态的样,心生不舍,弯腰抱了抱她,柔声安慰道,“没事了,别怕,嗯?” “嗯。” 叶星辰亲了亲她的额头,放开小恶魔,转身离开。 “妞儿……你没事吧?”小恶魔踩着蚂蚁步走到舒娆跟前,一脸担心的样。 舒娆嘴角抽搐,没事就算怪了,腿都软了!可是她能说什么呢?小恶魔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觉得那小狗可爱,忍不住想摸摸罢了,虽然战士警告过了,可小孩总是好奇的,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啊!而她们这次更惨,直接遇到军犬了! “妞儿,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那个母犬会那么护着它的小狗呀!摸一下都不行,小气吧啦的!”小恶魔十分懊恼地说道。 舒娆忍不住叹息,说道,“那个叫做天性,母爱的天性,懂不懂?” 小恶魔皱了皱小眉毛,费解地说道,“我哪儿懂这个啊,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啊? 舒娆一下愣住了,小恶魔从小就没有妈妈? 心里忽然泛起一抹心疼,这孩怎么跟思思、跟她都是差不多的命运呢,可怜了! 本来以为小恶魔顽劣,是被父母给惯的,可原来不是那么回事,她这完全是没人管教才会这样的。 “咳……”喉咙里忽然有点辣烫的感觉,清了清嗓才又说道,“心心,没关系的,咱们俩不都没事儿吗,别害怕啊!” 小恶魔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叹气,“妞儿,你没事儿,但我可就不一定了,我这回闹这么大,说不定要按军规处置的!” “军规处置?”舒娆疑惑地蹙眉。 “嗯!”小恶魔有模有样地点头,说道,“小狗是部队的公有财产,我摸了它们,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属于占公家便宜,而且还把母犬给惹怒了,那营房里乱成什么样了?盘翻了,牛奶洒了一地呀!对了,牛奶也是公家的财产,我老爸说过,浪费粮食那是要受处罚的!我这回算是完蛋了啊!” 小恶魔难得一副忧伤的样,舒娆却是忍不住想笑,这也夸张了吧? “妞儿,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我从小就背军规什么的,比你懂,好吧?”小恶魔一副“你根本不理解我”的表情。 舒娆将信将疑,努力将上扬的嘴角压下,装作认真地问道,“那你估计你这回要受什么惩罚啊?” 小恶魔叹了口气,“怎么着也得关天禁闭吧!” “亏你还知道啊!”门豁得被推开,楼翼挺拔的身影闯了进来,一脸铁青。 啊,完蛋了! 小恶魔哀嚎一声,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倒来这么快! 舒娆也“啊”了一声,这人怎么不敲门啊,她还衣衫不整呢! 慌忙想抓过什么来遮掩自己,可这房间里什么也没有,于是只好双臂抱住自己,可这部队的军犬不是盖的啊,她的衣服坏了大半截,遮也遮不住啊! 楼翼原本一身怒气,可瞧见眼前这情形却一下愣住了,这……这…… 舒娆半张着唇,却是没敢再出声,瞪大了一双美眸仔细瞧着来人,犯2的事情可不能再干了,她得先确定有没有认错人再说。 于是两人就这么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对上了! 太尴尬了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舒娆仔细看了看,感觉他眉目之间的神韵好像跟楼犀有所不同,所以……这是楼翼了? 再看看他的衣服,一身军装,肩膀上两杠四星,ohgod,四星!真的是楼翼! 虽然她一向很不爽楼犀的,可相比之下,她觉得面对这个楼犀压力更大啊!之前那两次认错人的事情真是尴尬了! 豁得站起身,半边衣袖垂落着,双手环抱住自己,护在胸前,可侧面腰线的地方也开了线,长长的一条,她却没有发觉,雪白的肌肤在衣下若隐若现。 楼翼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可就是这么恰巧看到了,慌忙把视线别开,轻咳一下想暗示她,可一扭头瞧见小恶魔正踩着蚂蚁步准备逃跑,俊容顿时一沉,喝道,“楼心心,你给我站住!” 舒娆都被他的大声吓了一跳,再瞧见小恶魔那张欲哭无泪的小脸,忍不住心疼了,小恶魔从小没有妈妈,爸爸看起来也不会哄孩,于是想也没想就护到小恶魔身前,说道,“你别凶她,心心刚刚都吓坏了!” “咳……咳咳……”楼翼再次咳嗽几下,一张俊容上微微浮现出几丝可疑的红晕。 舒娆下意识地蹙眉,他怎么了?气成这样? 楼翼暗暗忍气吞声,手指了指腰身一侧。 舒娆微微眯眸,仔细瞧了瞧他的腰际,军装好挺啊! “你的!”楼翼咬牙说道。 舒娆低头一看,“轰”的一声,血管爆炸,脸红成了番茄的颜色。 两人顿时都有点无言。 “你不会暗示我一下啊?”舒娆忍不住懊恼,这么直接说,尴尬了! “……”楼翼十分郁闷,他都快咳成哮喘了好吗? 舒娆羞愤欲死,急得直跺脚,星辰怎么还不回来?她这样衣衫不整的,实在是尴尬了!她只有两只手,顾得了胸前,就顾不了身侧了啊! 室内的空气无言地窘迫起来,楼翼默默无言,舒娆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躺到床上去,床上有被,可以包一下,可又是床又是被的,好像更让人难为情吧? 正在迟疑,楼翼忽然开始解外套纽扣,她错愣着不知所谓,一抹阴影忽然静谧地笼罩过来,她睁大眼睛一瞧,男人高大的身躯靠近,下一秒他的上衣就直接披上她的肩头。 “呃……”她努力要找出话来,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先穿着吧!” 他的衣服上还残留着体温,有股小小的暖意,怪异的气氛再次蔓延。 她身高170,可那宽大的军装外套还是将她衬得稍显渺小。 舒娆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现在也容不得她矫情,连忙要将他的外套穿上,可是胳膊一抬,腰后面怎么丝丝络络的疼? “嘶……”她冷不丁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了?”楼翼直觉有点不对。 舒娆也有点茫然,她明明就没有被军犬咬到啊! “妞儿,我帮你看看!”小恶魔着急忙慌地说道,小手扒开她的衣服。 纤细的腰后,有几道明显的爪痕,是被军犬抓伤的。 “老爸,妞儿受伤了!”小恶魔连忙向楼翼求救。 楼翼下意识地蹙眉,他刚一脚踏进军营,就听人说了小恶魔闯祸的事情。往哪里闯不好,闯军犬基地?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们俩还能活着出来是万幸,不过她十有**是被军犬抓伤了! “我看看!”说着,他连忙走到舒娆身后,撩起衣服就要查看。 舒娆慌忙一闪,小脸上浮现戒备,窘得说不出话来。 楼翼头疼,“你要真受伤了,必须马上打狂犬育苗!” 舒娆的脸上红白交错,红是因为羞的,白是因为吓的,狂、狂犬育苗? 楼翼不禁无奈,强迫也不是,退让也不是。 舒娆还在做垂死挣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腰后面更疼了。 楼翼瞧见她纠结着眉心,以为她疼,便果断上前一步,大手掀开她的衣服,低头查看。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他天然的温热气息拂上她,舒娆似乎羞于开口,支吾问道,“怎、怎么样?” 楼翼瞧着她那雪白的肌肤上数道红凛,浅的破皮,深的已经冒出点点血丝,忍不住皱眉,沉声说道,“必须马上处理伤口!” 处理?怎么处理? 舒娆还没反应过来,就忽然觉得整个人被他轻轻一带,推向浴室,她不懂,狐疑地问道,“干嘛?” “先用流动的水冲下一下伤口,一边冲洗一边把血挤出去。” 什么? 舒娆整个人是懵的,伤口在腰后,她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他这么一说,感觉很严重似的,顿时发抖。 楼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说道,“不用怕,我帮你。” 舒娆怎么可能不怕,僵着身不敢动,楼翼一手拿起喷头,另一手按住她的肩头,“弯腰。” “妞儿,快点啊!”小恶魔催促说道。 楼翼微微皱眉,扭头对小恶魔说道,“心心,去门卫室找人,拿消毒药水来!” “哦!”小恶魔这回倒是听话,掉头就跑。 “慢点!别摔了!”楼翼又忍不住头疼,叮嘱喊道。 小恶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一股脑跑没了影儿。 楼翼收回视线,试了试喷头,先是对着水池喷了两下,确认没问题后,再次说道,“腰弯下点。” 舒娆秀丽的眉心无可奈何地轻蹙,虽然很纠结,但还是不得不配合,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拽着乱七八糟的衣服,然后感觉腰后面水柱一压,伤口顿时更疼了。 “很疼?” “还、还好。”还能忍受。 楼翼没再多说什么,用流动的水继续冲洗伤口,来回几下后,又伸手去挤那几处血丝,当兵这些年,对于这种事情,他已经做过无数遍,但这却是头一次给一个女人做,手上的力道竟也拿不准了,重了怕她疼,轻了怕不管用,可无论如何都得坚持做,冲洗伤口是第一步,必须做得彻底,否则很容易留下隐患。 舒娆整个人都麻木了,不知道是疼还是什么,总之腰后面一片冷热交替,水很凉,他的手却很热,还又捏又挤的,她快疯了! 想想也是,一个女孩最敏感的腰,被一个仅仅见过几次面的男人这么摸来摸去的,不羞死才怪。 好在楼翼的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就处理完了,不过她的尴尬仍旧是没有解除,反而愈演愈烈。 因为水流冲刷的关系,她的衣服裤都湿了,尤其是裤,紧紧包裹着双腿,布料贴在肌肤上,玲珑的身体曲线一览无遗,更糟糕的是,裤还是白色的,打湿之后变成了半透明的样,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舒娆窘得恨不得去撞墙,楼翼也有点傻眼,连忙别开视线,将喷头重新挂好,哑着嗓说道,“你先去换衣服,等心心回来我再帮你用碘酒消毒。” 舒娆羞愤交加,扶着墙走出浴室,回到房间后,直接到了床边,瞄了瞄浴室的方向,确定他不会偷看,才连忙脱下**的裤,扯了被钻进被窝,内裤也弄湿了,虽然她带了换洗的,可她实在是没有勇气换。 “娆娆……”叶星辰拿着衣服,气喘吁吁地跑回,瞧见屋内的情形不禁一愣。 舒娆跟看到救星一样,却忽然又是无力,趴着说道,“星辰,你能不能再帮我拿条裤来?裙也行。” 叶星辰一脸茫然,楼翼这个时候走出浴室,更是让她感到惊讶,“呃……怎么回事?” “老爸,消毒药水来了!”小恶魔也推门而入。 如此情形,解释已经多余,叶星辰基本明白了怎么回事,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担心,身为医生,她自然能够冷静判断形势,娆娆必须马上打狂犬育苗才行! 楼翼拿过消毒药水,对叶星辰说道,“你赶快联系罗军医,问医务室有没有狂犬育苗,如果没有,我们就要连夜赶去医院了。” 叶星辰片刻不敢耽误,可又不放心舒娆,有点迟疑,楼翼沉声说道,“放心,这里有我。” 叶星辰咬了咬牙,掉头又跑。 “星辰,别忘了帮我拿裤或是裙!”舒娆急切喊道,看到叶星辰的背影消失后,又无力地趴下。 “老爸,赶紧给妞儿上药吧!”小恶魔难得说了点正事。 楼翼点了点头,小恶魔轻轻拉开被,露出了舒娆的腰部以上,楼翼拿棉球蘸着碘酒擦上去,舒娆疼得直哆嗦。 “妞儿,你忍着点!不然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舒娆更崩溃了,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啊? 楼翼横了一眼小恶魔,没好气儿地说道,“你都把**害成什么样了,还在这巴巴的呢!” 小恶魔扁扁嘴,咕哝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楼翼摇摇头,决定暂时不跟她一般见识,转而对舒娆说道,“她就是一个小恶魔,到哪儿哪儿不消停,连累你了。” 舒娆十分惆怅,却又无可奈何。 楼翼看着她无辜又无奈的样,觉得有些可笑,接着用碘酒消毒,再用酒精脱掉碘酒,如此反复两次。 片刻后,处理好了伤口,叶星辰也及时赶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罗阿姨去药房拿药了,马上就过来了!” 舒娆虚弱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罗岚拿着针管和小药瓶赶来,快速为舒娆打了一针,并叮咛说道,“3、7、14、30天后都要各自再打一次。” 舒娆更无力了,小恶魔也有点抑郁了,小脸顿时暗了下去,踩着蚂蚁步走到舒娆面前,小脑袋垂着,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小声说道,“妞儿,对不起啊。” 舒娆瞅了瞅小恶魔,那愧疚的小眼神如小狗一般可怜,让她又气又笑,竟然还不习惯她这么乖巧的模样了! “没事儿,阿姨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小恶魔的小脸上立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转着乌溜溜的黑眸。 可楼翼却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沉声说道,“楼心心,你跟我出来!” 小恶魔立即抓住舒娆的手,说道,“我要留下来照顾妞儿!” 照顾什么的当然是借口,可是她这回闹的有点大,虽然她知道老爸不会揍她什么的,但搞不好就直接将她拎回北京,她还没玩够呢! 楼翼确实有这个想法,打不得,骂不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她回北京。 “小婶儿……”小恶魔又连忙向叶星辰求救。 叶星辰是个心软的人,最见不得孩受委屈了,而且看小恶魔已经知错了的样,就忍不住为她求情了,对楼翼说道,“那就让她留下来吧,我也在这儿,我会看着她的。” 楼翼仍旧是不放心,看了看舒娆,注射了育苗后不能剧烈运动,他生怕小恶魔再折腾出什么乱来,小恶魔连忙举手发誓,说得无比诚恳,“老爸,我保证乖乖的!” 扭头又望向舒娆,蹲在她床边发誓,说道,“妞儿,我保证不会吵到你的!” 舒娆干笑了两声,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吧!” 如此,楼翼不好再多说什么,横了一眼小恶魔,说道,“明天我再收拾你!” 小恶魔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只要过了今晚就好!明天自有明天的办法! 楼翼看时间不早了,舒娆得赶紧休息,于是也没再说什么,叮咛了几句便离开了。 出门后,一声长叹。这孩真是让他头疼死了! “妞儿,你真是我的守护神,我爱死你了!”小恶魔咋呼地说道。 舒娆嘴角一抽,又忍不住想笑。 楼翼亦是忍俊不禁,笑了笑,将房门带上,转身离开。 ◎◎◎ 这一场闹剧,终于徐徐消停下来,就是苦了舒娆,不过小恶魔从此对她服服帖帖的。 叶星辰照顾了一会儿舒娆,时间快到11点,部队要熄灯了。 她本想留下来睡,可这是单人间,就一张床,连个沙发都没有,不由得蹙眉。 舒娆知道叶星辰是担心自己,不过她也不是什么重伤,毕竟不是咬伤,打狂犬育苗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什么可严重的。 “星辰,我没事,你赶紧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叶星辰也知道舒娆伤得不重,可还是不放心,“要不我打个地铺好了?” “你打地铺不要紧,可是思思怎么办呀?小丫头想你了,你快回去陪她,你要是再不回去,她一会儿也来了,你还能让她跟你一起打地铺?” 叶星辰忍不住懊恼,说的也是呢,虽然思思不会哭也不会闹,但心里面肯定是不愿意跟她分开的,而且她也舍不得小丫头呢! “好了,别犹豫了,赶紧回去!”舒娆又是催促说道。 叶星辰没辙,只好同意,不过还是叮咛了几句,“娆娆,你晚上要是有事的话,就去楼下门卫室,那儿的战士会帮忙的,及时联系我,嗯?” “嗯。” 小恶魔拍着胸脯对叶星辰说道,“小婶儿,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妞儿的!你回去跟我小叔说点好话,让他别生我的气啦,还有还有,让他跟我老爸说说,替我求情!” 叶星辰忍不住笑,她安排得倒是周全啊! 爱怜地揉了揉小恶魔的脑袋,柔声说道,“心心,晚安。” “小婶儿,晚安。”小恶魔挥了挥手。 叶星辰转身离开,小恶魔乖乖地关门落锁。 舒娆和小恶魔睡一张床,到底是小孩,没多久后,小恶魔就呼呼睡着了,舒娆倒是没那么快睡着,因为腰上有伤口,所以只能侧躺着,偏头瞧见床头柜上的军装外套,蓦地一怔,他怎么把衣服落下了啊? 完了完了,这表示她还要还他衣服去,ohgod,他们每一次见面都状况出,她真的好有压力啊! 特别的元旦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舒娆是被震天的军号声给吵醒的,生平第一次经历这个,她豁得睁开眼睛,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睡眼朦胧,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凝了凝神,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跟平时不一样,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军营里。 再一低头,身旁的小恶魔睡得正酣,姿势那叫一个奔放,被早已经被她踢到了一边,枕头也抱在了肚上,半边脸埋在床单里,口水蜿蜒,那模样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舒娆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将小恶魔掀掉的被重新帮她盖好,哪知道她刚刚一动,小恶魔就醒了,眼睛半睁不睁,十分慵懒的模样,“妞儿,你怎么醒这么早?” 舒娆尴尬地笑笑,“军号声这么响,你没听到啊?” 小恶魔没有起床的意思,模模糊糊地说道,“听习惯了呢,我家里也是用这个当闹钟的,我爷爷早把我培养出来了!” 舒娆无比同情地看了看她,小恶魔翻了个身,继续睡,仿佛外面的军号声是她的催眠曲似的。 舒娆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她好奇地趴到窗前去张望,只瞧见远处的操场上,一群穿着迷彩服和军靴的战士们,一个个背着大背囊,蹭蹭地跑着,一张张黝黑的脸在晨曦的照射下,散发出勃勃朝气。 当当—— 敲门声响起。 她连忙去开门,以为是星辰来了,于是想也没想地就去开门,动作自然地连门外的人都是豁得一愣。 楼翼低着头,目光顺着那双穿着拖鞋的秀气脚丫缓缓往上移,细致的脚踝,修长的美腿,被一件格睡裙包裹着的浑圆……视线豁得向上,对上她似乎还带着慵懒睡意的美丽脸庞,令他微微屏息。 舒娆也是一愣,睁大了一双美眸,眼前的男人穿着军衬,虽然没有军装外套那么笔挺,但仍旧是挺拔帅气,若不是军人那过于精短的头发,会让她以为他是从偶像剧里走出的男主角,整个人充满了魅力,身上似乎还散着淡淡的皂香。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会,一股怪异的气氛在缓缓蔓延。 “怎么是你?”舒娆狐疑地问,不应该是星辰吗?他一大早来干嘛? 楼翼微微皱眉,沉声说道,“我是来拿衣服的。” 啊! 舒娆一下想了起来,连忙说道,“你等等,我去拿给你!” 按理来说,她应该请他进来的,毕竟小恶魔还在呢,可是这情况真是难为情,她穿着睡裙呢,实在是不方便。注意,是睡裙,而不是睡衣,所以她一双光溜溜的大腿在裙摆下面乱晃,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本来她想直接关门的,让他在走廊等,但那似乎有点不礼貌了,毕竟昨天他帮她处理了伤口,虽然那情况也让她窘迫不已,不过他是一番好意,再说前面那两次误会,她对人家又打又骂的,他都没跟她计较,这愈发让她汗颜。 懊恼地转身,从门口到床头柜,只有几米的距离,可是她走得小心翼翼,睡裙只到她的大腿,距离膝盖那是要多远有多远,她死死揪住裙摆,一直往下拉,似乎想要揪长一点,再长一点。 楼翼连忙调转视线,看向别的地方,英俊的脸庞上却是浮现一丝可疑的红晕。 小恶魔早已经听到老爸来了,可依然还在床上装睡,甚至故意用力喘气,制造出打鼾的假象,楼翼自然知道她的小把戏,下颌微紧。 舒娆更是知道小恶魔在耍赖,忽然有点忍俊不禁,走到床边拿衣服的时候,顺手轻拍了下她的小屁股,小恶魔倏地睁开眼睛,对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又连忙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舒娆忍住笑意,拿了衣服折回,却不知刚刚她和小恶魔的互动早已经落入了楼翼的眼底,他不禁挑眉,小恶魔这是找到靠山了啊!她被小恶魔连累受伤,都没说什么,他这个当爸爸的,也不好责备孩,虽然很想严加教育,但也不能失了风。 他伸手接过衣服,又问了问,“你的伤口怎么样了?还疼吗?” 小恶魔“打鼾”声更大了。 舒娆忍不住扬唇,摇了摇头,微笑说道,“不疼了,没事儿的。” 楼翼深睨了下小恶魔的背影,暗暗叹息,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了。 舒娆轻轻关上门,小恶魔立即从床上弹跳起来,“妞儿,你好了,我这几天就跟你混了,你要保护我啊!” 舒娆忍不住笑,刮了刮她肉肉的小鼻头,“我最多保护你天,过了元旦假期,我就要离开军营了。” “天足够啦!撑过天就万事大吉了!” “为什么?” “因为天后是我生日!老爸舍不得骂我的!” 于是接下来的日,小恶魔跟粘皮糖一样,舒娆到哪儿她到哪儿,两人跟胶水粘在一起似的,楼翼十分郁闷。 家属院里不知情的人,都说这母女俩的感情可真好啊! 舒娆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 众人只当她是不好意思,还一个劲儿地夸她长得漂亮,夸小恶魔活泼等等。 叶星辰也每日来家属院,带着思思一起,家属院里很热闹,有不少军嫂是带着孩来的,思思跟一群小朋友一起玩,十分高兴,不过小丫头玩一会儿就会回过头找找马麻,看到叶星辰的身影后才又放心地继续玩,生怕被丢下一样。每每这个时候,叶星辰都会走过去亲小丫头一下,告诉她妈妈在。 听说小恶魔要过生日,叶星辰有为她庆祝的想法,跟舒娆商量着怎么庆祝,想各种点,不到天黑不带回去的,日过得十分欢乐。 ◎◎◎ 如此情形,本该是心情好,可楼犀却是有点抓狂。 元旦期间,本来应该是一家团圆,他好不容易得空了,想跟老婆温馨甜蜜一番,可这倒好,一大早她就抱着思思去家属院,天黑了才回来,闹腾了一天后人也困了,精神也乏了,洗了澡倒头就睡,撂下他一个人在旁边干瞪眼,实在没办法,冷水澡冲了一遍又一遍。 软玉温香在旁,只能干看着,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郁闷之情无处发泄,于是就只能拿战士们开刀。 战士们本来以为元旦期间能轻松轻松呢,不指望能停止训练,但至少不会加练吧,可惜错了,大错特错! 营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发了狠地训练他们,天天训练到伸手不见五指,宿宿都搞夜间紧急拉练,十公里越野改成二十,五千米障碍改成一万米,之前他们特种大队的日就不是人过的,可这几天,鬼都比不上了! 李毅痛哭流涕,心想这是怎么了啊,难道是营长和嫂吵架了?可是不对啊,每天都见嫂带着思思小宝贝笑盈盈的呢!都笑得跟朵花似的啊!有如此娇妻爱女,营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战士们苦不堪言,可是大队长却是万分高兴,瞧着战士们一个个生猛的样,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照这么下去,下次军事演习,他们肯定还是佼佼者啊!而且照这个劲头发展,中国陆军称霸世界,那也是指日可待啊! 再说了,这几日他被禁止喝酒吃肉心里是相当的郁闷啊,他想我一个人不好过多憋屈啊,我让你们都跟着我憋屈! 于是时常到训练场上去“看戏”,哦,不,不是,是去鼓舞士气! 拎着扩音喇叭,大喊,“同志们好!” “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加油!” 战士们一听,就更加卖力了,一万米障碍越野没一个拖拉的,呼啦呼啦的,跟打了鸡血一样,疯了似的,嗷嗷地就冲过去,跟前面有金山等着他们似的。 这个元旦,是战士们过得最“充实”的一次,简直是惨无人道啊! 每日的魔鬼式训练,让战士们苦不堪言,不过辛苦的同时,却也快乐着。 每一个战士的心中都为自己能够突破限而感到高兴,能进特种大队,那说明他们是素质最好的,只有最好的才能被挑进来,但进来之后能留下来,就不再仅仅是因为他们素质好,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足够好,这时候比的就是坚持了,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最棒的! 短短日,就把原来一个星期的训练量全部完成,而且是保质保量地超额完成,原本就坚毅的战士们,变得更加铁血刚强! 而训练结束后,有家属来探亲的战士们更是能够享受到特殊的福利,远道而来的军嫂们瞧见自己的丈夫这么辛苦,心疼坏了,洗脚的洗脚,按摩的按摩,天色一黑,那一个个小房间里全都亮起温暖的灯光,那股特殊的温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最贴切的一句话,也就是何意炼钢,化为绕指柔了。 ◎◎◎ 一晃,天的时间过去了,迎来了小恶魔的生日。 一大早,小恶魔就开始各种得瑟,跟刑满释放了一样,一睁开眼,就搂着舒娆,一个大大的熊抱! “妞儿,今天我带你去玩!” 舒娆嘴角一抽,“你可别再害我了!” “我不会啦!放心吧,妞儿,以后我有什么好的都想着你!” 舒娆啼笑皆非,小恶魔的好还真是叫人难以承受啊! 拍了拍小恶魔的脑袋,说道,“快点起床吧!” “是!长!”小恶魔敬了个军礼。 舒娆不由得蹙眉,狐疑地问道,“我什么时候成长了?” “我封的!我老爸是两杠四星,你把他都给制服了,所以是五星!五星比四星大,所以就是长啊!” 舒娆额头上冒出黑线,“你欺负我头一次来军营吧?哪有五星的军衔啊?” 小恶魔抓抓脑袋,有点惆怅,“也是啊,那你直接是月亮好了!” “月亮?”舒娆跟不上小恶魔的跳跃思维。 “对呀!”小恶魔一股脑爬起,着《美少女战士》里的动作,咋呼说道,“代表月亮消灭敌人!” 舒娆彻底崩溃了。 小恶魔嘿嘿地笑,十分得意,然后飞奔冲进浴室,哗啦啦开始洗漱。 舒娆也随即起床,换了衣服去外面放风,特种大队每天早上都会出早操,环境使然,家属院里的家属们也都跟着起来晨练,虽然她们也就是绕着家属院的院溜达几圈,跟战士们十公里越野的强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但重在参与。 舒娆看其他房间的人都出去散步,她也就跟着了,第一天有点被迫的意思,毕竟别人都早早起床了,她总不能一个人关上房门睡大觉吧,那感觉懒散了,所以也跟着出去转了一圈,可是没有想到,一次就喜欢上了。 这军营是在山上,早晨的空气特别清新,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她走了几圈,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不过她体力不行,腰后又有伤,没敢走久,就回去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早早爬起,第天又是。 人家都说习惯是需要时间来养成的,可有时候,让你觉得心神舒适的习惯,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让你不自觉地喜欢上。 原本来军营的时候,她不是很想来的,来了之后又被一群战士调侃,感觉挺丢人的,然后又经历了军犬事件……她别提有多郁闷了,这简直是跟这里犯冲啊! 可是很快,她就改变了想法,她受伤之后,一大堆人来看望她,家属院里的那些素不相识的家属们,对她都很亲切,有人送家乡的特产什么的,还有人怕她受伤了不好走,端早餐给她,水果一篮一篮送。 虽然东西很普通,但是那份情谊让她很感动,她们之前都不认识的,甚至现在也不是很熟,可好多人都以为她是小恶魔的妈妈,以为她是军嫂,所以就毫不保留地帮助她、照顾她,大家说男人们在战场上是兄弟,女人们在后方也同样是姐妹。这种朴素而真实的情感,让她动容。 还有那天晚上,军犬基地的那个战士,也特意来看望她,明明是她和小恶魔给人家添了麻烦,那个战士当时也挺气愤的,可一听说她受伤了,便连忙打探她的消息,还专门来看望,代替军犬向她道歉什么的,让她哭笑不得,却又感动不已。 军医罗岚上门给她打针,她都不好意思了,她伤得又不重,去医务室完全可以的,可是罗阿姨说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散步了,她说军医的工作其实不是很忙,尤其是特种大队的军医,战士们身体都好着呢,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忍着,用他们钢铁般的意志对抗病毒。 总而言之,才短短几天,舒娆就觉得这里很好,不管是战友之间,还是军嫂之间,都相处得很好,没有社会上那么多勾心斗角,没有那些等级观念和势利眼,这样的日,让她觉得很舒心,这些年经历了多,她却在这,找到了久违的平静。 绕着家属院走了几圈,十分舒心,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星辰就该来了,她们商量好了,要一起给小恶魔做个蛋糕,这里是部队,出去买蛋糕的话得开车下山,不方便了,还不如亲手做一个,而且意义也不同,小恶魔从小就没有妈妈,别说蛋糕了,就是妈妈亲手做的米饭都没吃过,也实在是可怜,所以她和星辰就想着给她好好过个生日,多少是点心意。 慢悠悠地散完了步,转身回去,可刚刚要上楼,就瞧见迎面一道挺拔的身影徐徐走来,楼翼? 哎呦喂,他今天怎么没穿军装啊,这样她很容易认错人的好不好? 不过,她好像已经能分辨出来他和楼犀了,他比楼犀更多了一些平和,眉宇之间的神韵似乎经过了千锤炼,她想,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楼翼也看到她了,放缓了步伐,走近,“早。” 怪不得他那么郁闷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舒娆徐徐抬眸,瞧见对面的男人正对着她微笑,晨曦背对着他,浅金色的阳光在他身上洒下点点光辉,精短利落的短发,配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将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的俊秀挺拔。 她不禁被他俊雅的笑容给闪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微微扬唇,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回应了一句,“早。” 楼翼点了点头,两人都要上楼,他做了个让她先请的姿势,很有礼貌。 舒娆微微一怔,她当空姐这么多年,飞过不少地方,绅士也见过不少,可没有一个男人像是他这样的,明明是很斯的动作,却做得一股硬朗之气,她没什么造诣,不会形容,只感觉——很man! 真是奇了怪了,她以前认为当兵的人都应该是五大粗,黑不溜秋的,可是见到楼犀之后,印象有点颠覆,可楼犀到底还是有锐气的,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场浑然有一股威慑力,而这个楼翼则让她对军人的印象彻底颠覆。 先他的脾气很好,之前在机场两次的误会,他平白无故地受了冤屈,可从头到尾吭都没吭一声,甚至硬生生地承受了她一耳光,事后她道歉,他也仅仅是淡然一笑,这事情她怎么想怎么怪异,她不习惯欠着谁,可他这么轻描淡写,反而让她不自在了,她宁愿被他骂一顿,可她实在是很难想象他那么有失风的样,这个男人一举手一投足都透露着一股优雅,不像是军人,可是又浑然正气,比如眼下,他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衫,冷不丁一瞧会以为他是某个大的讲师呢,可那温尔雅的表现下,又给人一股坚毅硬朗之气。 再说他对心心吧,看起来是很想严格管教的,但其实是特别的宠爱,她闯军犬基地的事情,一向无法无天的小恶魔自己都感觉到这事闹大了,可楼翼也并没有真的怎么着她,小恶魔东躲**是一方面,可他有心偏让是另外一方面,倘若他想,小恶魔纵使是孙悟空,也是难逃如来佛祖的神掌的,而且小恶魔还说,当她过生日的时候,她老爸肯定就不生气了,看样还真是,看到楼翼手里拎着礼物盒,她对小恶魔是彻底服了,看来楼翼是打算对小恶魔既往不咎了,这样的宠爱堪称宠溺了。 这男人可真是够温柔的啊!怪不得那么多女人趋之若鹜呢! 呃,她不是存心八卦,可是她那天一来军营就听战士们说了啊,军艺的小姑娘们各个都对他趋之若鹜,还有小恶魔在看艺演出的时候,也嘀嘀咕咕说,工团的女孩们见了他都跟蜜蜂见了蜂蜜似的! 呵呵,小恶魔虽然是比喻,可她想实际情况应该也不会夸张,楼翼这样的男人确实挺有魅力的,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年纪轻轻就是大校了,虽然带着一个女儿,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这也是一种格外的成熟,对于经历过沧桑的男人,女人们也是很容易趋之若鹜的。 不过,小恶魔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一个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给她找个新妈妈什么的,这倒是挺神奇的,他一个大男人独自带着孩多不容易啊,再说又有那么多水灵灵的姑娘主动示好,他怎么做到心如止水的呢? 难道……他是因为忘不了心心的妈妈? 哎呀,真是常情的男人!都七年了呢! 可是……她和向樊也谈了七年恋爱,虽然一直聚少离多,可总归是七年啊,怎么下场就这么凄凉呢? 舒娆发现自己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已经不值得再想了,她下意识地摇头。 女人都是八卦的,她也不例外,她现在比较好奇于楼翼的问题,他还这么年轻,难道打算一阵单身下去吗?心心的妈妈都去世七年了,他还走不出那个阴影吗?感觉现在这个社会上,这么念旧的男人很少啊,那娱乐新闻里不报了吗,某某男星在妻去世半年后就再娶了,而且她在飞机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个背着老婆乱来的男人,他却是这么专情? 他……该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比如……身体方面?或者他其实根本就是个gay,当年跟心心的妈妈只是因为一夜意外才有了心心?毕竟七年前他才二十岁啊,怎么都不会是想要正常结婚生的年纪啊!而那个时候社会风气还没现在这么开放,所以他跟他的同志爱人迫于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分手了,然后到酒吧买醉,正好遇到了心心的妈妈……然后意乱情迷……再然后就有了心心…… 也不知道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现实里的渣事看多了,总之各种狗血情节充斥进脑海,舒娆的思维开始走入怪异的弯道,而且越想越离谱。 楼翼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开始神游的女人,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出声叫她,还是继续看她径自天马行空。 不过,这眼看着就要上楼梯了,她这么下去,恐怕要出什么意外吧? “咳……咳咳……”楼翼轻轻咳嗽两声,舒娆蓦地回神,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胡思乱想,一下涨红了脸,连忙道歉,“不、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想事情……” 楼翼摇了摇头,淡淡勾唇,说道,“没关系。”指了指楼梯,说道,“上去吧。” 舒娆尴尬地扯了扯唇,估计他要是不叫她,她得摔个大跟头吧?那她这辈恐怕就要住在特种大队了! 她抬步迈向台阶,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生怕自己再出什么意外状况。 楼翼在她身后,跟着上楼,脚步微微收敛着,目光下意识地盯着她的后背,这女人给人的感觉挺正常的啊,可怎么做起事情来总是迷迷糊糊的呢?前两次在机场的事情就不说了,这现在说个话走个都能神游半天,想什么呢?俊眉一皱,直觉她想的不是什么好事。 而走在前面的舒娆,也有点心慌,如果被他知道她刚刚想了一堆关于他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会怎么样?会不会爆发出他前所未有的怒火?虽然她很好奇温柔如他发起飚来是什么样的,但对象是她那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各怀心事地上了楼,走到走廊最尽头的那个小房间,还没等进门,就听见里面小恶魔的咋呼声。 “左圈右圈,脖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抖抖手啊抖抖脚呀……” 楼翼的眉头轻蹙,舒娆却是忍不住想笑,轻轻开了门。 听到门响,正在房间里活动筋骨的小恶魔豁得回头,“妞儿!” 再一看后面,兴奋喊道,“老爸!” 狂奔进楼翼的怀抱,躲了好几天终于不躲了。 楼翼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小恶魔,又气又笑,知女莫若父,直接将手里的礼物盒递给她,“心心,生日快乐!” 小恶魔眉开眼笑,一把接过礼物盒,紧紧搂在怀里,很狗腿地说道,“谢谢老爸!” 然后很不含蓄地当场拆掉包装,礼物盒里面是一部电词典,小恶魔嘴角的笑容立即僵住,“老爸,我现在放寒假呀,你能不能不往习上提?” “我也不是很想提,可你考了倒数第二啊!” 小恶魔耷拉下脑袋,辩解道,“我已经有进步了,去年是倒数第一的。” 楼翼下颌一紧,舒娆却是嘴角一扬,差点笑出声来,小恶魔可真够愁人的啊! 小恶魔十分泄气,将电词典往她的包里随便一塞,然后拉住舒娆的手,说道,“妞儿,我们去找小婶儿吧,我还是对你们的礼物比较期待!” 舒娆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笑吟吟地说道,“好吧,我们下楼去。” “go!” 两人手拉着手下楼,楼翼则负责善后,弯腰将小恶魔拆掉的包装捡起,丢进垃圾桶,然后带上门,随即跟上。 他已经听说了,今天她们要做蛋糕,地点自然是楼犀住的地方,有了星辰和思思的存在,那房里的小厨房已经被充分利用上了,有了一个温馨小家的感觉。 才刚刚下楼,叶星辰就迎面而来,她是特意来接娆娆和小恶魔的。 “小婶儿!”小恶魔拔腿就冲过去。 叶星辰差点被她给扑倒,连忙站稳,温柔笑道,“心心,生日快乐!” “谢谢小婶儿!”小恶魔笑眯眯地回道,然后瞅了瞅旁边,“思思小妹妹呢?” “她在家里等你呢!” 小恶魔一听立即瞪圆双眼,“她不会偷吃我的蛋糕吧?” 说完,拔腿就跑。 叶星辰和舒娆的嘴角同时一抽,蛋糕还没做呢! 楼翼则是忍不住头疼。 人随即离开家属院,快步跟上。 ◎◎◎ 楼犀住的地方,小厨房里早已经准备好了,叶星辰和舒娆都洗了手,准备开工。 小恶魔瞧见围裙是系在舒娆身上的,看起来像是主力,忍不住好奇,问道,“妞儿,你也会做蛋糕啊?” 舒娆微微一笑,“别小瞧我,我以前是蛋糕店的主厨!” “啊?”小恶魔一副吃惊的样,妞儿不是空姐吗? 舒娆深呼吸了下,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高中毕业后她四处打工,在蛋糕店做过一阵,做得还不错,只是挣钱少,后来才去考了空姐。 小恶魔立即很期待,“那我今天岂不是要吃到蛋糕店主厨亲手做的蛋糕了?我能点餐吗?我要草莓味的!” “草莓?”思思也摇摇晃晃地走进小厨房,一脸眼馋样。 看到两个孩都眼巴巴的表情,舒娆忽然有种被人需要的幸福感,忙不迭地点头,“可以可以,准备了草莓,还有其他各种水果,想要什么口味的都行!” 思思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很难选择,想了一会会儿,说道,“我要……牛奶味……” 小恶魔立即崩溃,果然是小不点,牛奶味有什么好的,她比较喜欢巧克力! 摸了摸思思粉嫩嫩的小脸蛋,故意逗她,说道,“思思,你吃过巧克力吗?” 思思摇摇头。她那么小,当然没有吃过。 小恶魔嘿嘿地笑,调侃说道,“你这个小可怜!巧克力都没吃过,比牛奶好吃多啦!” 思思果然上当,扬起小脸,对叶星辰说道,“马麻,我要……巧克力!” 叶星辰忍不住叹息,要真给她黑乎乎的巧克力蛋糕,小丫头恐怕不敢吃吧! “好了,做两个,巧克力和牛奶的都做!”舒娆最后拍板决定。 很快,小厨房里忙活起来,两个孩对蛋糕都无比期待,所以怎么劝都不肯出去,叶星辰只好搬来小板凳,让她们坐在门口的位置,稍微远一点,生怕不小心有个磕磕碰碰。 不过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思思听话得不得了,坐在小板凳上乖乖的,给她一个新鲜的草莓,就拿着吃,也不要这个要那个的,而小恶魔要了一个面团,捏来捏去,一会儿塑造小猫,一会儿塑造小狗,也玩得不亦乐乎,看来她对这个蛋糕是非常期待。 或许,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亲手为她做蛋糕吧,所以格外期待。 叶星辰和舒娆心里面都泛起了心疼,于是更加卖力,恨不得将世界上最美好的滋味都融进蛋糕里。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蛋糕的基本雏形做好了,不过这里没有烤箱,需要拿到食堂去弄一下,已经提前跟炊事班的战士说好了,送过去就行。 叶星辰托着盘,走出厨房,客厅里楼犀和楼翼正在说话,好像是有关于什么军事演习的事情,楼翼所在的j军区元旦后就要进行新年的第一场军演,他这次来云川,不仅仅是因为小恶魔,更是要跟c军区这边沟通一下,对于上一次c军区的十一军演,他是观摩过的,所以也习到了一些新的技战术什么的,回去跟j军区汇报了下,j军区的领导们和作战部长都很满意,所以这次j军区又派他来继续深入探讨。 她没有去打扰他们,转身出了房门,直接将蛋糕送到食堂,炊事班的战士说烤箱里正满着,要等一个小时左右,叫她先回去,等蛋糕烤好后直接送过来。 她怎么好意思麻烦战士们,决定先走,一个小时后再过来拿。 回到房里的时候,客厅里已经不再只是楼翼和楼犀两个人,两个孩从小厨房退了出来,坐在沙发上,占据了原来两个男人的位置,舒娆则坐在一侧。 思思瞧见叶星辰回来了,还以为立即就可以吃到美味的蛋糕呢,可是一看她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不禁狐疑,娇憨地问道,“马麻,蛋糕呢?” 小恶魔“噗嗤”笑了出来,小不点就是小不点,这个都不懂!蛋糕当然要烤很久才行呀! 叶星辰走到思思面前,瞧见她眼巴巴的小表情,忍不住笑意,亲了亲她的小脸,柔声说道,“蛋糕还没烤好呢,再等一会儿,嗯?” 听见马麻这样说,思思也不着急了,乖乖点了点小脑袋,“嗯。” “思思真乖!” 小恶魔连忙举手,“小婶儿,我也很乖!” 楼翼在一旁忍不住皱眉,她要有思思一半乖就不错了! 小恶魔瞧见自己老爸的表情,连忙很狗腿地讨好说道,“老爸,你不也快过生日了吗,所以我决定跟妞儿做蛋糕,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亲手给你做一个,咱们全家一起吃!” 楼翼哭笑不得,她是想祸害多少人啊? 叶星辰微微蹙眉,楼翼快过生日了?那楼犀生日应该跟他是一天吧?结婚这么久了,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生日呢,真是失职! 小恶魔掰着手指数道,“老爸,你生日是2月28号,也没有很久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星辰暗暗记下,掏出手机,看了看日历,2月28日,正好是周末呢! 楼犀微微眯眸,瞧出她的心思,俊容上的表情却是有点不自然,半天没有说话。 叶星辰不经意望了他一眼,感觉他怪怪的,好像很愤恨什么似的,不禁狐疑,他怎么了? 轻轻走近,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楼犀没有回答,一张俊脸紧绷着,薄唇紧抿。 叶星辰完全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啊,怎么一下变脸了?而且还好像是在自己跟自己生气。 小恶魔在那头嚷嚷着要做蛋糕给老爸,思思也被传染了,于是跑到楼犀面前,有样样地说道,“爸爸……思思也给你做!” 楼犀嘴角一抽,摸摸思思的小脸,又气又笑,沉声说道,“思思乖,爸爸不用。” 叶星辰不由得蹙眉,“为什么?” 楼犀很是不自在地勾了勾唇,无力说道,“我生日是2月29号。” 楼翼是28号晚上11点半,他是29号凌晨! 叶星辰忍不住想笑,4年一次的生日啊?怪不得他那么郁闷! 她忍不住调侃道,“那我岂不是省了很多生日礼物?” 楼犀暗暗咬牙,他决定今晚提前过生日,而且要补足4年的份!吃个够本! 精彩PK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的脸腾地一红,她岂会不知他眼中的火苗代表什么,顿时懊恼不已,同时又万分后悔,她真不该提这生日礼物这茬,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慌忙别开视线,看向别的地方,思思却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被小恶魔传染的,一心想要为亲爱的爸爸做蛋糕当做生日礼物,不依不饶地说道,“爸爸……礼物……” 楼犀摸了摸小丫头粉嫩嫩的小脸,指尖一片柔软,心里亦是,薄唇微扬,望向叶星辰的目光若有所指,小声说道,“你看思思都这么惦记我,你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 叶星辰的耳朵都跟着红了,瞪他一眼,抱起小丫头到舒娆那边去坐。 楼犀抿了抿唇,不管了,反正今晚一定要饱餐一顿!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叶星辰去食堂取回了蛋糕,回来后舒娆立即开始往上面涂抹奶油。 巧克力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深褐色的液体装在玻璃罐里,锅里烧着热水,玻璃罐的大半截都浸泡在水里,热气氤氲,空气中漂浮着甜蜜的气息,引人陶醉。 小恶魔忍不住想先尝一口,拿手指头蘸了一口巧克力,含进嘴里,立即眉开眼笑,“好吃!” 舒娆忍不住笑,“再等等啊,一会儿就全部做好了!” 小恶魔急得直跺脚,思思也跃跃欲试,不过瞧着那黑乎乎的液体,小脸上的表情微微怪异,似乎是有点害怕,而且很困惑,那个怎么可能比牛奶好吃呢?牛奶多香啊! 叶星辰瞧着思思眼巴巴的小眼神,忍不住想笑,这小丫头估计是馋了呢,可是又不敢吃,但是巧克力对于她来说,确实还是有点甜了,不吃为好,还是给她先尝一口牛奶吧! 拿筷蘸了一口牛奶,送入小嘴里,小丫头舔了舔,意犹未尽。 “心心,你带妹妹去沙发那边坐,一会儿就好了。” 小恶魔虽然不愿意出去,可是呆在这里估计忍不住口水,只好牵着思思的小手回到客厅,眼巴巴地等候。 二十多分钟后,舒娆做好了巧克力蛋糕,然后又跟着做牛奶味的奶油蛋糕,这个稍微小了一点,是专门给思思做的,而小恶魔的那个更大一些。 因为房比较小,人比较多,厨房的空间不够大,所以饭桌搬到了客厅,楼犀和楼翼已经摆好了凳,两个孩早已经迫不及待了,坐在桌前,眼神跟小狗一样,带着深深的渴求与期盼。 叶星辰和舒娆都忍不住想笑,两人手里一人捧着一个蛋糕,放到桌上,小恶魔恨不得一口咬下去,思思也用力咽了咽口水。 因为部队里有规定,不许明火,所以连蜡烛也不能点,虽然点了立即吹掉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不能明知故犯,规矩就是规矩,所以就一切从简了,没有蜡烛,也没有许愿,直接走最后吃的程序。 小恶魔完全不在乎那些所谓的流程,蛋糕一摆上桌,立即就挖了一大口放进嘴里,甜腻的巧克力入口即化,一直蔓延到了心坎里。 “唔……好吃……”话都说不清楚了,一脸陶醉,埋头苦吃。 见状,思思也忍不住了,拿起小叉,不让叶星辰喂她,想着小恶魔那样自己吃,虽然小手颤巍巍的,好几次差点把蛋糕给弄到地上去,但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把蛋糕送入了口中,只不过有一半的奶油都吃到了脸上,一抬头跟小花猫似的。 叶星辰没有阻止她,反而是鼓励小丫头继续,慢慢地,思思掌握了诀窍,吃得更欢了,只是小花猫又多了几道胡须。 小恶魔边吃还不忘笑话思思,思思不知道怎么回事,眨巴眨巴眼睛,也跟着傻乎乎地笑。 气氛说不出的温馨美好。楼犀和楼翼则都是保持沉默,虽然他们没有吃蛋糕,但那股甜蜜的味道似乎已经蔓延进了心底。 小恶魔一口气将巧克力蛋糕吃了大半,有点小饱,这才微微停下,扭头望向舒娆,说道,“妞儿,你跟我回北京吧,我聘请你当我的专属蛋糕师,怎么样?” 舒娆嘴角一抽,不怎么样! 小恶魔不死心,继续说道,“妞儿,你现在不是没工作吗,那就干这个吧,我老爸会开工资给你的!” 楼翼忍不住头疼,“心心……” 舒娆微微蹙眉,小恶魔的话虽然不靠谱,但却给她提了个醒,或许她还真的可以开个蛋糕店什么的,因为她很会做这个,当年要不是为了多赚点钱,也不会中途放弃去考空姐,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空姐这个工作奔波,她这些年也累了,想停下来找个稳定一点的工作,可是她不像是星辰那样有那么高的历,做别的恐怕也做不来,而做蛋糕什么的,对她而言不算难,只是好久没做了,有点手生,重新熟悉熟悉应该没问题,以前是给人打工,所以挣钱少,但她知道其实这一行的利润很高,如果自己开店的话,应该不错。 叶星辰看出了舒娆的心思,也觉得可行,娆娆被航空公司开除,她起初还很难过,但现在想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娆娆这些年累了,一年365天大半的时间都在天上飞,趁着这个机会重新思考一下职业选择也不错,如果娆娆想开店的话,她一定支持,但开店的话应该需要不少启动资金,娆娆自己的钱可能不够,不过她可以帮忙,这些年她也存了点钱,虽然不多,但支援个几万是不成问题的。 饭后,叶星辰把舒娆拉到一旁,说了自己的想法,舒娆也是同样有点心动,不过还是需要再考虑一下,毕竟这对她而言不是件小事,经历了情感的波折,工作也需要重新考虑,她以后的每一步都需要特别慎重才行。 ◎◎◎ 午后,部队里的氛围开始改变,欢乐的气氛一点点被忧伤所取代,那是离别的忧伤。 元旦假期已经到了尾声,家属们开始陆续离开,尤其是一些远道而来的家属们,需要去赶火车,不得不在天黑之前离开,最后一晚也呆不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不舍,可不舍也得舍,有国才有家,他们先是祖国的卫士,然后才是家庭的一员。 离别的愁绪在缓缓蔓延,惆怅四起,惹人心怜。 下午点钟的时候,大队长特意组织了一场射击训练,非正式的,所以准许家属们可以前往靶场观看,算是一份送别的礼物。 “1、2、3、4!”战士们一喊着整齐口号,迈着统一的步伐走入靶场,家属们则在后面跟随,叶星辰和舒娆,还有两个孩也在其中。 靶场上,靶、枪、弹,都准备好了,甚至还有一些空啤酒瓶,都是这几天喝出来的,准备物尽其用。 不愧是特种大队的战士,原本还有些惆怅的情绪,但一站到了靶场上,就又一个个精神抖擞了,从骨里散发出一股刚强的气质。 楼犀组织几名战士进行分组,有步枪组和手枪组,其实不管是步枪还是手枪,战士们都是拿得起放得下,但总归是更擅长其中之一,可楼犀偏偏要把擅长步枪的人分到手枪组去,把擅长手枪的人分到步枪组去,这样既达到了训练的目的,又强化了竞争意识,气氛一下热了起来。 有人忍不住调侃起来,“营长,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你这样不厚道了!” “就是!你这存心让我们出糗呢!我老婆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这要是丢人现眼了,以后哪还有脸见她啊?” 家属堆里也有人发话了,“xxx,你要是打不好,下次回家不让你抱儿!” “xxx,你也是,你要不打十环,我也不让你抱女儿了!” 众人哄堂大笑。 楼犀的眉梢眼角也是一丝丝笑意。 为了活跃气氛,领导们也摩拳擦掌,大队长武烈带头,肖政委也紧随其后,都准备一展身手。 楼翼虽然是j军区的人,可威名远播,大家自然不会放过他,也把他编进了队伍,甚至还有人倡议,让他和楼犀来个pk,看看兄弟俩到底谁更厉害。 “报告大队长,一切准备就绪!”一名战士汇报说道。 大队长点了点头,一声令下,“开始!” 两组人马开始轮番上阵,手枪组的一名战士射了十环,立即朝家属堆里大喊,“老婆,看见没?我十环!下次回家我不但要抱儿,还要抱你!娘俩都抱!” “德行!”一名军嫂羞红了脸,娇嗔说道,那语气里却透着丝丝的骄傲与甜蜜。 步枪组的战士也不甘示弱,“砰”的一声,也射出了十环,同样得意,也朝家属堆里大喊,“老婆,我也十环!你老公没给你丢人吧?” “还行吧!”又一名军嫂笑着回答。 众人又是哄笑,气氛更热烈了。 砰砰砰—— 射击继续,手枪组和步枪组轮着来,谁也不肯示弱,一个个全都正中靶心。 很神奇,最后手枪组和步枪组竟然打成了平手,最后就剩下楼犀和楼翼没有出手了。 “哎呀,这真是天意!营长,楼翼大哥,你们就pk一下吧!” “对对对,赶紧的,一枪定胜负啊!” “营长,嫂可看着呢,你一定要争气才行啊!” “楼翼大哥,心心也看着呢,你也要全力以赴才行啊!” 众人起哄,表面上是不怀好意,让这兄弟俩pk呢,可其实都是想开开眼界,楼犀自然是不必多说了,而楼翼也是威名远播,可他不是特种大队的人,大家很少有机会能一睹风采,这次终于逮着了机会,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 楼犀和楼翼对视一眼,十分默契,从小到大,这样的事情不知道遇到多少回了,不过他们早已经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打败自己的兄弟没什么可光荣的,打败敌人才过瘾呢!而且今天这个情形,两组打成平手是最好不过的了,不会给谁留下遗憾,离别之前最后的欢乐,不好破坏气氛。 兄弟俩默契十足,一人拿起一把95式步枪,一人拿起一把92式手枪,一起走上靶线。 众人等着看好戏,却不想楼犀忽然召唤过李毅,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几句,李毅眼前一亮,转身又找了个战士,将场地边上的那些空啤酒瓶全部搬来。 “哎,这是要唱哪出啊?” “打啤酒瓶呗!” “不是吧?这也能唬弄人了,营长和楼翼大哥射这个,那肯定一射一个准啊!” “这个段数低了,不过瘾!” 战士们都不干了,抱怨声四起,本想看看世纪大决战呢,结果弄这么小儿科的,失望了! “营长,除非你能把啤酒瓶打出花来,不然我们可不干啊!” “没错!我们坚决不同意!” “老爸,小叔,我也不同意!”小恶魔唯恐天下不乱,也大声高喊。 舒娆忍不住蹙眉,这孩吃什么长大的啊,脑袋里的构造神奇了! 大队长也发话了,望了望楼犀和楼翼,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你们俩不整出点高明的,今天恐怕是走不出这里喽!” 楼犀微微挑眉,楼翼淡淡一笑,两人都没说话,背对背站好,一个面朝东,一个面朝西。 众人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纷纷闭了嘴,静候好戏开场。 李毅带领另外名战士已经准备好了,分别站在东南西北四个角的位置上,一声“开始”后,四人同时向空中抛瓶,楼犀和楼翼快速反应,楼犀负责两个,楼翼负责两个,背对背同时开枪,只听“砰砰砰砰”四声,啤酒瓶碎得稀里哗啦。 这样的表现,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已经很厉害了,但对于特种大队的战士们来说,也就是还行吧,他们一人同时打两个从不同方向抛来的啤酒瓶也是家常便饭,没什么了不起的。 众人有点不满足,可就在大家又要起哄的时候,楼犀和楼翼忽然一起动作,交换了手中的枪,同时连位置也换了,原本朝东的楼犀改成朝西,原本朝西的楼翼改成朝东。 四个角落的战士们又同时扔啤酒瓶,楼犀和楼翼仍旧是每人负责两个,同时开枪,又是“砰砰砰砰”四声,又四个啤酒瓶碎得稀里哗啦。 碎片一落地,两人再次换枪,再次换位置,四个角落的战士们再次扔啤酒瓶,而且是不间断地扔,当前一个瓶碎地后,就再扔出一个,如是循环,而楼犀和楼翼则要在很短很短的时间内,完成换枪、转身、射击、再换枪、再转身、再射击的动作……循环中,如果有一个人,有一个啤酒瓶没打中,那么就会打乱整个节奏,可两人愣是谁都没有出错,一枪又一枪,一个转身又一个转身,这样的快速循环,差点看花了众人的眼,众人只感觉到空中的啤酒瓶像是绽放的烟花那般,而地上的两人也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快得如影一般,分不清谁是谁。 一阵“砰砰砰”的枪声,一阵稀里哗啦的碎片声,宛若交响曲一般,待到几分钟后,战士们的瓶扔完了,全场寂静,全都看傻了眼。 每个人的眼睛都瞬也不瞬,只感觉天空中仿佛还有那绿色的玻璃碎片在闪烁,如同灿烂的礼花在绽放,果真是打出花来了! 楼犀和楼翼同时放下枪,准备结束表演,可就在这时,空气中仿佛又有什么异动,一人的左耳微动,一人的右耳微动,同时捕捉到了什么,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又同时举起枪,瞄准了天空某一个方向,“砰”的一下,两声枪响,一个啤酒瓶干净利落地碎地。 完美收关!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小恶魔却是有点抑郁,最后一个瓶是她扔的,本想来个突击考察的,怎么没成功呀! 舒娆完全傻眼了,满脑只有两个字——震撼! “楼心心!”楼翼扔下枪来找小恶魔算账,小恶魔灵活一躲,藏到舒娆身后,“妞儿,救我呀……” KISS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心心,你给我过来!”楼翼气,小恶魔胆越来越大了啊,竟然扔啤酒瓶,虽然她只是往空中抛,不会有大的危险,可她毕竟是个孩,若是一不小心割伤了手什么的,也是挺够呛的,真是不知深浅! “妞儿,小婶儿,你们快掩护我!“小恶魔一个劲儿地向舒娆和叶星辰求救,可叶星辰怀里正抱着思思呢,不方便,于是小恶魔拼命往舒娆身后躲。 楼翼岂会因为这个就轻易放过她,军犬的事情他还没罚她呢,这又作上了,长臂一伸,想要将小恶魔揪出来,小恶魔东躲西闪,忽然“哎呀”一声。 楼翼蓦地一愣,舒娆也是一愣,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了呢,于是两人同时去察看情况,楼翼一个跨步上去,舒娆一个侧身低头,好巧不巧地,他的唇蹭上了她的。 两人顿时都愣住了。 还是楼翼先反应过来,刚想撤离,却不想这个意外的亲密接触被其他人给瞧见了,众人嗷嗷地开始起哄,也不知道是谁开始带头,大喊,“kiss——kiss——kiss!” 声音此起彼伏,如雷鸣般响亮,而且韵律十足。 舒娆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本来就窘迫,又被这场面给震住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美眸睁大,脸涨得通红通红。 小恶魔原本是崴了脚,不过没怎么样,瞧见这情况也是有点惊讶,小脸难得的呆了呆,不过愣了几秒,黑黑的眼珠忽然一转,眼前豁然一亮! 哎呀,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要是让老爸把妞儿娶回家,那她以后不就有了保护伞了吗?有妞儿这个护身符,她就万事大吉呀!而且妞儿又会做蛋糕,她以后就有大大的口福了啊!再说妞儿这么漂亮,带这样的妈妈出去贼有面啊,会让一堆小朋友羡慕嫉妒恨的呀! 小恶魔的脑袋飞速运转,想了一堆对她自己有利的事情,越想越美,越想越得意,最后猛然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 “老爸,快亲,我支持你!”小手一推,推了楼翼一把,这完全是出其不意的动作,楼翼虽不至于被她给推倒,可高大的身躯还是微微晃了下,于是更靠近舒娆了,而舒娆早就呆若木鸡了,两人面对面靠得非常近,近到她可以清楚看到他下颚淡淡的胡髭,鼻端也嗅到他身上好闻的男人味,两人的呼吸一下缠绕在一起,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叶星辰也被惊住了,抱着思思半天没反应过来,待到回过神来,连忙要上前维护舒娆,却不想肩膀忽然被人给搂住,一扭头,瞧见楼犀不知道何时到了跟前,她眨了眨眼,不知所谓,左右看了看,顿时睁大了眼睛。 四周已经有许多对情侣亲密地吻了起来,离别在即,再多的话也表达不了心中的不舍,还没分开就已经开始想念,战士们不再冷硬着脸,女人们不再害羞,一对对都陆续地拥吻起来,深情融化在唇齿之间,酸涩与甜蜜一起蔓延。 楼犀收紧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一手截过思思,捂上小丫头的眼睛,低头吻上她的唇,缠绵的吻很快让她迷失。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当他放开她时,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雾茫茫的水光,偌大的靶场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舒娆早就羞愤地跑没了影儿。 远道而来的家属们陆续离开,而叶星辰因为比较近,还可以再住一个晚上,最后的一点相聚时间,显得格外珍贵。 楼犀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最后一晚,早早哄睡了思思,然后房门一关,将她压在门板上。 “明天过后,我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他低,轻吻她的额头。 “封闭式训练?”叶星辰虽然不是很懂,但也基本了解,那是战士们为提高战斗力的习和训练阶段,不能放假,不能外出,甚至不能联络。 她心弦一紧,双手下意识地抱住了他。 “别想我,否则我会分心。”他捧起她的脸,将满腔的爱怜与歉意,都化为深切的吻与她甜蜜分享着。 随着浓情的蔓延,两人双双跌倒在床上,他利落地扯下阻碍在两人之间的衣服,在热情上涌到最高点时,奋力地冲进她的身体,那样的热切与真挚,毫无保留。 他时而温柔,时而狂野。 一整晚,小小的房间里各种柔喘轻吟交织着深沉的低吼,演奏出一曲爱的乐章。 ◎◎◎ 第二天早晨,叶星辰带着思思准备离开,舒娆说再考虑一下开店的事情,暂时不去找工作了,所以白天叶星辰上班的时候,她可以在家里照顾思思,这样一来,小丫头就可以跟马麻和干妈一起住了,十分开心。 楼翼是受j军区指派来到c军区的,除了要在特种大队跟楼犀汲取一下上回军事演习的经验外,还得去军总那边开会,所以暂时也不能离开云川,小恶魔原本应该跟在楼翼身边,可她哪里肯干,非要跟小婶儿和妞儿一起回去,叶星辰和舒娆自然是欢迎,思思也很高兴,因为可以有一个玩伴。 楼犀特意开车送她们,楼翼因为不放心小恶魔,想再多叮嘱叮嘱,也跟着上了车,于是一行六人乘车离开了军营。 车一向前,叶星辰抱着思思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舒娆则坐在后座靠左侧的位置上,小恶魔挨着她坐,楼翼最后上车,坐在右侧。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可是车开着开着,小恶魔就坐不住了,一来是她自身跟多动症似的,二来也是故意使坏,说自己晕车,要靠窗户通通风什么的。 “妞儿,我坐你那边行吗?”小恶魔佯装虚弱地说道。 舒娆不了解情况,以为是真的呢,毕竟小孩晕车很常见,于是连忙跟她换位置,可换完了之后又有点尴尬,右边挨着楼翼,让她有点不自然。 昨天那情况真是怎么想怎么尴尬,虽然他们都不是故意的,可到底还是轻轻吻了一下,而且还被大家给调侃了,真是窘得她无地自容,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楼翼也同样是有点为难,昨天的意外状况,本身就已经够尴尬,而现在小恶魔又存心使坏,他还不知道她吗,还晕车呢,战斗机都不带晕的! 叶星辰看舒娆有点坐立不安,想替她解围,想了想,说道,“娆娆,你好像也容易晕车吧?要不我们换换,我和思思坐后面去吧?” 舒娆当然是想,可换到前面去的话,估计楼犀会恨死她吧,虽然她不怕,不过她得为思思考虑,小丫头似乎也喜欢坐在前面看风景呢! 小恶魔眼珠转转,虚弱地倒向舒娆的肩膀,“妞儿,我有点难受,借你肩膀靠一下啊!” 舒娆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婉拒了叶星辰的提议,继续坐在原位,身旁挨着楼翼,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不经意间拂来,芙颊微热。 车徐徐前行,在蜿蜒的山间穿梭,一个转弯处,车受离心力的作用,微微倾斜了下,楼犀稳稳地掌控方向盘,车内的人不会有大的不适,可是小恶魔却趁机使坏,“哎呦”一声,往舒娆身上一挤,舒娆猝不及防,身一偏,倒向了楼翼,他下意识地伸手扶她。 舒娆的身蓦地一僵,他温暖有力的掌心仿佛有魔力般,将一股热热的暖流传递到她身上,令她的呼吸不自觉地乱了节奏。 她错愣着扬眸,迎向他的俊脸,两人的视线胶着,气氛显得有些暖昧,她慌乱地别开眼,坐直身体,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但泛红的耳根却泄漏了她的心慌意乱。 楼翼也连忙收回视线,端正坐好,可余光仍旧是捕捉到她白皙的脸颊因为窘迫而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也残留着,一丝丝地环绕鼻端,让他气息忽然失调。 “妞儿,我又难受了,再靠一下!”小恶魔又死乞白赖地往她肩膀上一靠。 舒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车驶入市区,楼犀的手机忽然急促响起。 他将耳机塞进左耳,接了电话,眉心一下拧紧,“什么?我正好在市里,马上就过来!” “怎么了?”叶星辰看到他神色不对,忍不住担心地问道。 楼犀扯下耳机,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前方的十字口,简短地解释道,“景飒的妈妈在家里煮饭,烫伤了!我得过去看看。” 叶星辰心弦一紧,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况,微微咬唇,轻声说道,“那……你在前面转弯吧,不用送我们了,我们打车回去就行了。” 楼犀忍不住皱眉,微微侧目,望向她的目光中带着歉疚,迟疑地问道,“你不会生气吧?” 叶星辰轻叹了下,“她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同事。” 楼犀紧绷的俊容微微缓和下来,目光里几许温柔,叶星辰淡淡地微笑,生气倒不至于,只是有点小小的遗憾,他的时间不多,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回部队,去看景飒的话,就不能再有时间赶回来看她和思思了。 前方就是十字口,楼犀缓缓将车停靠在旁,叶星辰抱着思思准备下车,却被他一把拉住,她微微一愣,瞧见他扭头望向后座,对楼翼说道,“你送舒娆回去,我和星辰一起去景飒那儿看看。” 楼翼微微一怔,本想说他跟他一起去的,却没想到楼犀会这样说,沉默了两秒,像是理解了他的想法,点了点头,开门下车。 舒娆也是一怔,景飒?有没有搞错,这个女人怎么净碍事啊?她直觉想要训斥楼犀,可是看到星辰直给她使眼色,也只好忍了,横了一眼楼犀后,愤然下车。 “妞儿,等等我!”小恶魔也不晕车了,豁得跟上,完全看不出一点虚弱的样。 楼翼扶着后座的车门,叮嘱了下,“开车小心!” 说完关紧了车门。 楼犀重新调整方向盘,车徐徐转弯,驶向另外的方向。 叶星辰望着车窗外略显陌生的景物,心里却感觉到一股温暖,她没有想到他会带她一起去,她知道他这是不想让她误会,或是再多想什么。 车徐徐驶向景飒在电话里所说的那间烫伤医院,去看病人自然不能空手,他们在医院附近的一个鲜花水果店门前停车,准备去买点东西。 楼犀知道景飒的妈妈喜欢花,以前景家的院里总是种一大片红红绿绿的鲜花,开得美,于是直接走向鲜花区,准备挑上一束。 叶星辰牵着思思的小手,站在一旁等候,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轻声说道,“烫伤的话最怕感染,花粉容易引起过敏,病房里最好不要有花什么的,还是买水果吧!” 楼犀怔了怔,一下抱住她,显然是感动。 叶星辰察觉到店里的老板和其他顾客都望着他们,不由得尴尬,轻轻推开他,脸色微红地走向水果区。 最后他们选了几样水果,装在篮里,老板给包装了一下,上面系了粉红色的彩带,很是温馨。 楼犀付了钱,然后抱起思思,叶星辰提起水果篮,跟在他身侧。 烫伤医院就在眼前,叶星辰微微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一会儿见了面该说什么才好,不过没等她想好台词,他们就已经到了病房门口。 轻轻敲了两下,门就开了。 顺着门缝一点点增大,景飒的容颜一点点出现在两人面前,她瘦了不少,脸色微白,眼眶下泛着淡淡的青色,眉宇之间尽是疲惫,却在看到楼犀的一瞬间,神色豁然回暖,可再一瞧,他怀里抱着思思,身后还跟着叶星辰,她的表情一下有些不自然。 楼犀率先开口,沉声说道,“阿姨怎么样了?” 景飒的眼神更黯淡了,“浅二烫伤。” 叶星辰心里一紧,这个程应该是真皮损伤了,会有大小不等的水泡,烫得不轻。 楼犀也微微拧眉,又问,“我们方便进去吗?” 景飒点了点头,让开了门的位置,楼犀抱着思思先进去,叶星辰随后跟上,两人都放轻了脚步。 病房是个套间,里外用玻璃帷幕隔着,显然是为了更好的防尘,怕病人感染什么的,景飒的妈妈躺在里面的小间里,正睡着。 “请坐。”景飒请他们坐在外间的小沙发上。 叶星辰连忙把水果篮递过去,景飒微微愣了下,一看不是鲜花,心里顿时就有数了,猜到这是叶星辰选的,如此的细心让她忽然有些感动。 伸手接过,轻轻说道,“谢谢。” 叶星辰摇了摇头,跟着在楼犀身边坐下。 ◎◎◎ 另一头,楼翼准备送舒娆回去,本来打个车就可以走了,可是小恶魔不干,忽然心血来潮地说要去逛街。 “心心,不许胡闹!”楼翼沉声警告她。 小恶魔十分淡定,仰着小下巴说道,“老爸,我不是胡闹,我只是想去买件衣服!” 舒娆忍不住蹙眉,去部队之前不是刚刚买了好几件吗? 小恶魔耸耸肩膀,冠冕堂皇地说道,“哎呀,不是我买,是给妞儿买!那天我们误闯军犬基地,妞儿的衣服被军犬抓坏了,我要赔一件的呀!” “不用了,心心,阿姨家里还有好多衣服。”舒娆连忙拒绝。 小恶魔当然不肯听她的,有模有样地说,“那也不行,我老爸教过我,说该承担的错误绝对不能含糊!是吧,老爸?” 楼翼头疼,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听我的话呢? 不过他这次不得不承认小恶魔的话有几分道理,小恶魔带舒娆闯军犬基地,不但害人家衣服毁了,更害人家受伤,这个事情他确实需要补偿一下,赔件衣服理所当然,甚至更多。 沉默了下,对舒娆说道,“那……走吧?” 每个人都很头疼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如此,舒娆不好意思再拒绝,不然感觉很不给面似的,可她还是有点不自在,不管怎么说,和一个总共只见过几次面,一根手指数的出来的男人去逛街,好像有点怪怪的,而且他们每一次见面都神经兮兮地出状况,希望今天能顺利点。 “好吧。”她腼腆地点了点头。 楼翼也欣慰地勾唇一笑,随即看了看况,对于云川他虽然没有北京那么熟,但也来过几次,所以也不是很陌生,看了看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距离市中心的步行街不是很远。 “那我们就去步行街看看吧?”他询问说道。 舒娆又点了点头,“好啊。” 小恶魔高兴坏了,拉着舒娆的手就往前奔,“走吧走吧!” 可才走两步又忽然停下,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小眉毛一皱,哎呀,不能忽略了老爸呀!逛街不是目的,撮合他和妞儿才是正事啊! 她连忙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拉住楼翼,“老爸,快点!” 于是个人形成了一种家庭组合的模式,舒娆和楼翼走在两侧,小恶魔走在中间。 此刻正值街上行人比较多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任谁看了这都是美满幸福的一家口啊,尤其是这男人高大英俊,女人美艳动人,小女孩一脸精灵,绝对是可以上封面杂志的那种级别啊!过往行人纷纷注目。 哎呀,这有个漂亮妈妈的感觉就是好啊!这陌生的人都羡慕了,那他们大院里的那群小朋友还不嫉妒死她?哈哈,走自己的,让别人眼红去吧!小恶魔心里乱臭美一番,仰着小下巴对着人频频微笑,更是惹来诸多羡慕的眼神,可惜她就是没有尾巴,否则肯定是要翘到天上去的! 穿过一条马,再一拐弯,就是步行街了,街头几间店铺就是卖女装的,舒娆想赶紧买一件就算完事,可是楼翼却好像没有往里面走的意思,目光一径望向斜对面的商厦,王府井货,还有巴黎春天什么的。 舒娆心里立即就忐忑起来了,不用去那么贵的地方啊,她原来那件衣服是在网上淘来的,算上运费才一多块钱,不至于去王府井什么的啊! 于是脚步一顿,不安地叫住楼翼,“呃……那个……楼……参谋长?” 听到这个称呼,楼翼不由得一怔,眉心轻轻蹙了蹙,稍作犹豫,还是温和地说道,“舒小姐,不用这么客气,而且我今天也没穿军装,叫我名字就行了。” “那……你也别叫我什么舒小姐了,直接叫我舒娆就行了。”舒娆有些为难地开口,他们也不是很熟啊,可是叫楼先生什么的确实有点奇怪,在外面人家又不让叫参谋长,她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楼翼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巴黎春天的方向,“去那逛逛吧?” “好啊,走!”小恶魔抢先回答。 舒娆扯了扯唇,只好跟上。 一进商厦,迎面就是扑鼻的香气,一楼是卖化妆的,各种国际大牌纷纷陈列,香水的味道一个比一个浓郁。 “哇塞,香奈儿五号!”小恶魔指着香奈儿的专柜叫道,扭头又望向舒娆,“妞儿,你用过那个吗?” “没有。”舒娆摇了摇头,她哪里用得起那么贵的,再说她也不喜欢,真正懂得香水的人有几个,大部分都是附庸风雅罢了。 小恶魔咧了咧嘴,说道,“我也没用过,我只用过六神花露水!那还是我偷偷用的呢!一到夏天,我爷爷家里的蚊老多了啊!可他说了,军人世家没那么多讲究,以前革命先烈过草地都过了,那蚊多多啊,而且……”顿了顿,她比划了一个手势,“一个个都这么大!一咬一个大包啊!” 舒娆忍不住想笑,看来这小恶魔看来在家里也没少被管,早上起床用军号,花露水都不让用,也真够悲惨的! 楼翼瞪了瞪小恶魔,你要不去后院的菜园里翻腾,能有那么多蚊吗? “心心,上二楼吧!” 小恶魔这才收敛,拉着舒娆的手奔向电梯。 二楼是女装部,同样是各种大牌林立,舒娆一眼望过去,几乎找不到汉字的牌,清一色的英还有拉丁什么的。 她忍不住头疼,这地方随便买个背心也不止一块啊! 走了一圈,她只是随便看看,压根就没动要买什么的念头,倒是小恶魔比较兴奋,一会儿说这个好看,一会儿说那个好看,还回回都要问问楼翼的意见。 楼翼看舒娆好像没什么兴致,微微蹙眉,问道,“没有喜欢的吗?” 舒娆尴尬地笑笑,“再看看吧。”再看看有没有便宜点的! 于是人又上了电梯,前往楼。 楼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仍旧是一个比一个贵,舒娆琢磨着怎么开口,离开这里,然后到外面的小商铺里随便买一件算了。 小恶魔两眼跟雷达似的,寻摸一圈,忽然眼前一亮! 某个英专柜旁摆着一个人形模特,模特身上穿着一套米白色的洋装,很是漂亮,上面还别着“别摸我”的字样。 “妞儿,那个那个!”扯着舒娆的手就奔过去。 舒娆看了看洋装,确实挺不错,不过她更关心价钱的问题,扫了一眼价码签,700多呢! 她忍不住摇头,不行不行,贵了! 小恶魔却直接喊了店员小姐,“阿姨,麻烦给找一套试试行吗?” 店员小姐有点不愿意搭理,看她们这样好像也不会买,这衣服到货一个月了,没卖出去过一件! 小恶魔皱了皱小眉毛,不高兴了,朝舒娆嘀咕说道,“我们又不是买不起!” 舒娆扯了扯唇,700多是有点贵,可也不至于买不起,再说就算买不起又怎么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赏一下总行吧?店员小姐这样势力了,尤其是在孩面前也不知道收敛,实在是有点过分! 为了不伤害小恶魔的心灵,她决定去试试!反正试了也不一定要买的! “麻烦你,我身高170,帮我找个合适的尺码。”舒娆挤出微笑对店员小姐说道。 店员小姐虽然不情愿,可也不能拒绝顾客,僵硬地说道,“好,请稍等。” 说完转身去了柜台里面取货。 小恶魔顿时很解气,朝舒娆竖起大拇指,“妞儿,你给力了!等下一定要买啊!” 舒娆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没做声,她可没打算买! 不多时后,店员小姐取来另外一套衣服,对舒娆说道,“请到试衣间。” 舒娆点了点头,拉着小恶魔一起过去。 楼翼一直跟在她们身后,却是始终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店员小姐没有注意到他们是一起的,等舒娆和小恶魔进了试衣间后,忍不住露出了鄙视的目光。 楼翼双眸微紧,不疾不徐地走向专柜,店员小姐瞧他气宇不俗,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先生,欢迎光临xxx牌……”一大串英。 “我等人。”楼翼没有理她,径自到试衣间外面的小沙发上等候。 店员小姐立即傻眼,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试衣间里,时不时传出小恶魔的赞叹声,“妞儿,你穿这个真好看!这衣服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啊!” 舒娆忍不住头疼,压低了声音说道,“别胡说啦,我就试试而已。” “妞儿,买吧买吧!你穿真的很好看,无敌好看!” “好看也不买!华而不实!哪里值700多了?” 楼翼站起身来,走向门口的人形模特,看了一眼价码签,忍不住笑意,恍然明白了什么,扭头唤过店员小姐,沉声说道,“先刷卡吧!” 店员小姐受宠若惊一般,态来了个180大转弯,楼翼依旧是俊容不变,只掏出卡,刷下,小票打印好了,上面显示的金额是768英镑,相当于人民币7680元。 片刻后,试衣间的门打开了,舒娆果然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小恶魔一脸沮丧,楼翼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对着店员小姐说道,“包起来!” “好的好的!”店员小姐立即行动。 舒娆错愣着,连忙要说不要,楼翼却是来了一句,“我已经付过钱了。” 啊? 舒娆顿时无语。 小恶魔却是一下跳起来,“老爸,你有速了!” 舒娆却是忍不住头疼,心里泛起一阵阵怪异,这男人看起来温尔雅的,做起事情来倒是干净利落,花钱雷厉风行啊!可是她可怎么办啊?平白无故占人家好几块钱的便宜啊!要不……一会儿请他们吃个饭? ◎◎◎ 另外一头,楼犀和叶星辰即将离开烫伤医院,景飒起身送他们。 楼犀看她好像很累的样,便叮嘱了句,“景飒,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阿姨现在只有你了。” 景飒点了点头,“我知道。” 叶星辰微微咬唇,也想安慰几句,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看得出来,景飒对于上次醉酒驾驶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以她的识和修养,以前可能没有那么失态过,估计那也是她生平第一次吧,而且是在她这个“情敌”面前,当然是很尴尬的,不过看她好像已经后悔了,这一点还是很让人欣慰的,起码以后她不会再醉酒驾驶什么的了。 至于景家的事情,她不了解,估计景飒也不想她做多了解,所以她只希望,景飒能更坚强点,毕竟她还有母亲需要照顾。 楼犀打开病房的门,步入走廊,叶星辰随后跟上,景飒站在病房门口,轻声说道,“病房里不能离人,我就不送你们下楼了。” 叶星辰心里一紧,景飒也够艰难的,在云川孑然一身,才回国没多久,连个能够帮忙的朋友都没有。 楼犀默了默,沉声说道,“我马上要开始一个月的封闭训练,你如果有事情的话,就尽量找同事什么的帮帮忙。” 叶星辰张了张唇,有些犹豫,却还是说道,“也可以找我。” “好。”景飒点了点头。 楼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思思,叫她跟景飒说再见,小丫头十分乖巧,挥了挥小手,说道,“姨姨再见!” “再见。” 楼犀抱着思思转身离开,叶星辰也快步跟上,电梯很快就来了,载着他们快速下楼。 景飒回了病房,望着那篮水果,长长地舒了口气。 ◎◎◎ 离开烫伤医院,楼犀看了看表,距离回部队的时间还有一段,来得及。 车启动,他掉了个头,不是回家的方向,叶星辰忍不住狐疑,“去哪儿?” “去看看车吧,你不是想买车吗?” 叶星辰点了点头,虽然她的驾照还没考,但是很多车都没有现货,都要提前预订的,现在去订下,等她考完了驾照,正好可以提车,而且今天是车展的最后一天,还在打折期呢! 不过她的预算要重新评估了,原本打算买个十万左右的,但是如果娆娆要开店的话,她肯定要支援一下的,那就先买一辆五万左右的吧,反正只是代步车,又是新手,不用买好的。 楼犀深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径自开车向前。 二十分钟后,他们抵达车展的所在地,果然是人潮汹涌,好多人都想趁着这个机会买车,业务员忙得不可开交。 楼犀没有找业务员咨询,而是一手抱着思思,一手牵着叶星辰的手,直接走向展台。展台分了几个区域,是按照牌区分的,然后又按照价格排列,琳琅满目的。 叶星辰瞧了瞧,感觉五万左右的车不是很多,而且是在比较远的位置,她的脚步不由得朝那边走去。 “这边!”楼犀忽然沉声说道,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叶星辰微微一怔,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瞧见beetle的展台,几款别致的小车停在上面,十分耀眼。 她在网上查过的,beetle很适合女人开,性能好,档次也好,可是价钱也很好,每一款都要二十万呢!唔,贵了! “带卡了吗?”楼犀忽然沉声问道。 叶星辰点了点头,她只有一张卡,就是结婚的时候他给她的那张,装修房的时候是从那里面刷的,卡里有五十万,她当时吓了一跳的,他买完房后竟然还有五十万!虽然他是两杠两星的中校,特种大队的待遇又比其他的部队好,但是也没那么好吧?不过当时的情况她也不好多问,只是装修的时候计算得比较仔细,能省的地方就省着了,装修之后,买了各种家具,买了各种电器,总共花了十九万,之后那张卡就再也没动过了。 所以……他现在是想用那剩下的十一万? 不行不行,那个钱不能随便乱花!要给思思留着,而且他还要赡养多杰的母亲,还有另外几个战友的家里也经常要照顾一下的,这个钱绝对不能乱动! 楼犀狐疑地望着她,又问,“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再用过那张卡?” “没有啊。”她有工资就够花了啊,再说她还有存折呢。 楼犀忍不住头疼,原来结婚这么久,一直是她在养家! 叶星辰眨了眨眼,不知道他在郁闷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你跟我来!”楼犀忽然拉着她走向一旁的自动提款机,命令说道,“卡拿出来,查查余额!” “还有31万啊!”不用查她也知道。 “快点查!”他不耐烦地说道。 叶星辰微微咬唇,磨磨蹭蹭地取出钱包,抽出那张卡,塞了进去。 按照步骤操作了几下,余额显示——150多万! 她瞪大了眼睛,系统出错了吧? 又查了查记录,从他们结婚之后,一直到现在,每个月都有一笔20万的款项汇入! “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她呼吸一紧,用担心的眼神望向他。 楼犀头疼,她该不会是以为他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吧? “想什么呢你!”他忍不住弹了下她的脑门,轻笑着说道,“我和楼翼在北京开了一个酒吧,一年大概能赚几万,我们五五分。” 啊? 叶星辰大吃一惊。 “好了好了,赶紧买车!”楼犀不耐烦了。 叶星辰完全茫然,最后楼犀直接决定,买了一辆beetle的当季主打款,糖果白色的,思思一看就喜欢上了,楼犀试驾的时候也非要坐上去,小丫头眉开眼笑。 当场交了定金,3040天后提车,附赠一年保险,还赠了一张加油卡。 万事俱备,只欠驾照。 叶星辰嘴角微微抽搐,她压力好大啊! 一言为定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对于楼犀为她买了一辆beetle的事情,叶星辰的心情挺复杂的,先最大的感觉是意外,因为她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有钱,而惊讶过后又是感动,不是因为这辆车而感动,而是因为那张卡,但又不是因为那张卡上的钱多,而是因为知道了原来早在他们一结婚的时候,他就把他每个月从酒吧赚到的收益打到了那张卡上,或许这钱对于他而言来得容易,他不放在眼里,可对她来说,却是代表着一种信任,现在这个社会,有多多的夫妻因为财产问题而闹矛盾,甚至到最后离婚的时候也因为钱的问题而彻底撕破脸皮,可是他却在一开始,在他们的关系还不像是现在这么好的时候,就把那么多钱都给了她……她不在乎钱,可是她却通过这件事明白,他是从一开始就是以认真的态来对待这场婚姻的。 “楼犀……你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她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问道。 楼犀微微一顿,深睨了她须臾,认真说道,“还有,房产证上有你的名字。” 叶星辰不由得蹙眉,她想起之前舒娆说过的,她和向樊当初买房的时候,向樊要写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可是向樊的家人看舒娆虎视眈眈的,那种猜疑的感觉让娆娆觉得难堪,所以只让向樊写了他一个人的名字,那件事对她的触动挺深的,现在房价这么贵,又有《新婚姻法》出台,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写一个人的还是写两个人的,已经成为新婚夫妻之间最为难堪,却又最为现实的问题,两个人因为相爱所以才结婚,可是即将要携手过一辈的两个人却因为房的问题而互相提防小心,真的很让人心寒……而他们,最初结婚时的情况那么特殊,他却直接把她的名字写上了房产证,他怎么就这么相信她呢,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还不是现在这样呢! 她的喉咙里泛起一阵阵辣烫,心里却又是泛起一阵阵甜蜜,轻声问道,“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那么相信我?” “不是。”楼犀很诚实地摇了摇头,叶星辰蓦地愣住,不、不是? “不是你还那么大方?”她狐疑地问道。 楼犀原本噙着一抹笑意的表情微微严肃起来,黝黑的双眸变得愈加深邃,望向她的目光里带着深沉,握着她的手也微微收紧,缓缓开口,语速略有缓慢,“我当初用了手段逼你跟我结婚,我当然知道那是不对的,而且特别自私,而我的身份又这么特殊,每一次执行任务,都会有很多不确定性,我当然得多为你想想,军嫂是奉献和牺牲的代名词,这一点都不夸张,身为男人,尤其是身为军人,必须为他的女人想更多,虽然那个时候我们的关系还不像是现在这样,可既然已经结婚了,那你就是我的责任,虽然我们是军婚,但我没办法向你做什么海枯石烂的保证,也只能做这些了,万一我遇到什么不幸,你也能有个后……” “没有万一!”叶星辰忽然用手捂住他的嘴,眼眶里瞬间盈满了热泪,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她亦不能免俗,可是她从来没有听过他说什么浪漫的情话,可是他说的这些却比一万句甜言蜜语更让她感动,生活不是偶像剧,是简单而真实的,而他所做的正是最朴实最真诚的,这样的他,让她心中生出安宁的感觉,如此,其他的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楼犀伸手拉下她的手,紧紧握在掌中,这么柔软的手,会给思思洗澡然后拍着她睡觉,会做香甜可口的饭菜,会把床单被罩洗得那么干净,还会救那么多病人的生命,真是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她经历过父母车祸的阴霾,却肯为了他和这个家而努力车,用这么柔弱的手去用力握那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可怕的方向盘,这样的勇敢,这样珍贵的感情,他怎么能不珍惜?买辆车而已,几十万而已,算得了什么?她那么仔细地盘算着价钱,让他感到心疼,能够给她最适合的,就比什么都重要。 “小傻,哭什么啊?”他轻抚着她的脸颊。 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眼泪好像马上就会掉下来,可是下一秒她却是笑了,娇嗔地说道,“谁哭了?是风把沙吹进眼睛里了!” “哪有风?”他没好气地说道。 “等提了车,我载你去兜风!”她破涕为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买完了衣服后,舒娆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离开那间店的时候,店员小姐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好像她占了人家多大的便宜似的,不过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原来那件衣服才一多块,这套七多啊! 越想越忐忑,不行,她非要还上不可! “妞儿,你再去买双鞋吧,配新衣服穿!”小恶魔又开始张罗。 舒娆头皮发麻,你可饶了我吧! “走吧走吧!”小恶魔不依不饶,拉着她的手就又上电梯,四楼就是卖鞋的楼层。 舒娆一把扶住电梯,却不愿意上去,小恶魔扭头望向楼翼,问道,“老爸,你说呢?是不是需要再买双高跟鞋?” 楼翼回想了下刚才的情形,她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就换回了原来的衣服,他没见到她穿那套衣服的样,不过他看到那个人形模特,感觉身高跟她差不多,穿那样的洋装确实需要配一双高跟鞋,不过看她已经很高了,空姐又需要长时间站着,估计平时也是不怎么穿高跟鞋的,不如他就送一双吧? “去看看吧!”他点了点头。 “妞儿,你看,我老爸都这么说了,赶紧走吧!”小恶魔拖着她的手催促说道,反正就是拖延时间呗! 舒娆忍不住懊恼,其实她不愿意看鞋,有两个原因,一肯定是因为她不想再欠人家人情了,二则是因为她的身高,要知道她对自己170的身高是又爱又恨的,爱是因为她当年凭借身体条件很轻松地就考上了空姐,恨是因为她不能穿高跟鞋,自身已经这么高了,如果再穿上四五厘米高的鞋,那走在上比很多男人都高,别的女孩都小鸟依人的,就她独树一帜啊!每每那个时候,她总会自欺欺人地说,不是她的错,是那些男人长得矮了!要是全长一米八几不就行了吗? 呃……一米八几? 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了楼翼。 他这个高倒是挺完美的啊!要是男人都长他这么高就好了!那她就可以随便穿高跟鞋了啊! 汗,她想什么呢?他多高关她什么事啊? 视线又连忙转回,随意逡巡着货架。 楼翼瞧着舒娆表情诸多变化的样,心里顿时就有点明白了,高跟鞋不管对于多高的女孩来说,都是有吸引力的,不过看她这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穿。虽然说女人高跟鞋穿多了也没什么好处,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偶尔穿穿也是可以的,既然有人发明了这种东西,那它就一定是有存在的必要,起码能愉悦审美。 目光望了望,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间看起来不错的女鞋店,眼睛微微眯了眯,精锐的视力让他一眼就扫了个大概,基本都是高跟款。 “去那里看看?”他手指了个方向。 “好啊好啊!”小恶魔连忙回答,拉着舒娆直奔过去。 舒娆微微有些不自在,她很少逛这种店的,反正都不适合,连试都不想试,小恶魔却直接拉着她坐下。 “妞儿,我去给你挑几双啊!” 楼翼随即也走进店内,小恶魔让店员拿了几款鞋给舒娆,舒娆直觉摇头,却忽然听他说道,“我有个表妹,跟你差不多高,知道我要来云川,非要我买礼物给她呢,你帮忙试试?” 说着,他就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舒娆这下不好意思再拒绝,人家都坐下来等了啊!于是只好磨磨蹭蹭地脱了自己的鞋。 楼翼注意到她的脚踝很细,脚丫也很秀气,穿高跟鞋应该很好看。 舒娆感觉到他的目光,忽然有点不自在,虽然这不是封建保守的古代,可是被个男人盯着自己的脚看,还是有点怪异的啊! 楼翼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于是微微调开视线,不动声色地望向别的地方,他发誓真不是故意的,就是感觉她的脚型很好看,不穿高跟鞋挺可惜的。 舒娆试穿了鞋,面色微赧,“呃,这个不行呢,有点小,我穿37码的。” 楼翼微微挑眉,装作有点惊讶的样,说道,“这么巧,我表妹也是穿37码的。” 舒娆尴尬地笑笑。 小恶魔眨巴眨巴眼睛,老爸的表妹?谁啊?她怎么不知道?难道……是虹玉阿姨吗?可又不是亲的啊! 哎呀!难道……老爸这是故意这么说的?终于开窍了? 心中一阵暗喜。 店员又重新拿了一双37码的鞋,舒娆试穿了下,正好,她站起身来,对着镜打量打量,还真是不错,但还是有那么一点高,她现在都175了啊! “你觉得怎么样?”楼翼徐徐走向镜,挺拔的身影立在她身旁,舒娆微微眯眸,看着镜里的两人,忽然有种错觉,怎么搞的,好像她没那么突兀了? “呃……还不错。”她腼腆地说道。 楼翼微微勾了勾嘴角,唤来店员,说道,“包起来,两双。” 舒娆一听他要两双,拒绝的话不得已又咽回去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给你买的,你就不必要计较了啊,不然显得小家气了,又很容易造成尴尬啊!可……这不又欠了人情吗? 心里顿时又是一阵阵不安。 离开了鞋店,舒娆这回有所防备了,快步奔向电梯,免得小恶魔又要拉着她东看西逛。 小恶魔眼珠转转,忽然一捂肚,“哎呀,我好饿啊,走不动了!” 楼翼微微拧眉,这才几点啊就饿? 舒娆也将信将疑,不过小孩的身体不好说呢,而且她也真的应该请他们吃顿饭,这又是衣服又是鞋的! 略微停顿了下,摸了摸小恶魔的脑袋,微笑地问道,“心心,阿姨请你吃饭好吗?” “这个……”小恶魔故作矜持了一把,扭头望向楼翼,可怜巴巴地问道,“爸爸,我可以吃吗?” 楼翼很是头疼,难道他还能说不许吃吗?那样人家会以为他虐待儿童的吧? “好吧。”他点了点头。 小恶魔的眼睛豁然一亮,四处寻摸,哪里有餐厅呀? 个人出了商厦,步行街附近是人口流动的密集区,餐厅比比皆是,但大部分都是以快餐、火锅为主,因为比较方便快捷,可想而知,那里面的人也是很多的,显然是不如那种优雅的西餐厅,点个蜡烛,再奏个小提琴曲什么的浪漫,于是小恶魔不干了! “妞儿,我想吃牛排,行吗?” 舒娆扯了扯唇,表情有些不自然,“呃……好啊。”既然是请人家吃饭,那也不能不让人家点餐啊! 楼翼横了小恶魔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再胡闹,我就直接把你打包送上飞机! 小恶魔讪讪地笑笑,只好屈服一下下,转而说道,“那去吃麦当劳好了!” 舒娆嘴角一抽,这跨越也大了吧? “走吧,妞儿,我要吃汉堡!” 于是人转战麦当劳,可想而知,繁华地段的麦当劳里是人满为患,门口进进出出的顾客直撞架,好不容易挤了进去,餐厅里面更是人挤人,不光是来吃东西的,还有不少是逛着逛街想上卫生间的,麦当劳和肯德基这种地方肯定是选啊,所以迎面就是黑压压的人群,跟春运似的! 小恶魔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孩,舒娆虽然有170可也很快就淹没在了人群里,小恶魔走在舒娆身前,舒娆用双臂搭着她的小肩膀,两个人都被挤得够呛,楼翼连忙上前,手臂一伸,护住她们。 舒娆感觉原本周围摩肩接踵的,却忽然一下平静了,好像有一堵热热的墙替她挡住了所有的不适,微一侧目,瞧见楼翼英俊的侧脸,楼翼也微微侧目,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然后又同时错开,可是那脸上都微微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微粉。 小恶魔暗暗奸笑,这里比西餐厅还好呢,西餐厅只能拉个小提琴什么的,这里直接英雄救美了! 好不容易,个人才找到了座位,又排了长长的队伍才点到餐,小恶魔做的主,一人一份套餐。 舒娆感觉周围的人都对他们的位置虎视眈眈,于是催促小恶魔说道,“心心,快点吃。” “嗯,妞儿,你也吃!”小手拿起汉堡喂到她嘴边。 舒娆忍不住笑,低头就咬了下去。 旁边的那桌,坐着的是一对母,女人十多岁,儿虎头虎脑的,见到舒娆和小恶魔的亲密互动,女人有些眼红了。 “还是生女儿好啊,知道孝顺,你看看你,就知道自己吃!”女人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还有对自家儿的不满。 “老妈,你也没有人家年轻漂亮啊!”儿故意反驳说道。 舒娆微微一窘,小恶魔却是更来劲了,表情那叫一个得意,小腿都抖呀抖的,拿着汉堡一直喂舒娆,舒娆被她一口接一口地塞,都没办法说话了,也只好拿起自己的汉堡喂小恶魔,两人就这么互相喂着,不知羡煞了旁边多少人。 楼翼微微眯眸,目光望向了对面的一大一小,小恶魔就不用说了,那叫一个得瑟,吃得满嘴都是,而舒娆也没好到哪里去,生平第一次见到女人在他面前大口大口地吃汉堡!虽然他不喜欢什么淑女,可是这么不做作的也罕见啊!瞧见她的嘴角沾染着白色的沙拉,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有些想笑。 差不多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在周围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注视下,小恶魔终于吃完了汉堡,舒娆也终于解放了,再一抬眸,瞧见对面的男人也早已经吃完了。呃,不只是吃完那么简单,连包装盒都收拾好了,整整齐齐地摆在餐盘里,餐盘里连个残渣都没有,纸巾也只用了一张,剩下的一张规规矩矩地放在一旁,显然是不想浪费。ohgod,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军人作风吗?吃完汉堡都搞得跟要接受检阅似的? 心里默默赞叹了一番,有点崇拜啊! 楼翼瞧见对面的女人又有点天马行空,不由得蹙眉,是她特别容易状况外,还是他特别容易被想入非非? “妞儿,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小恶魔打破了沉默。 舒娆蓦地回神,狐疑的目光望向小恶魔,又望向楼翼,意思是还有接下来?不会吧?之前不是说就赔她一件衣服而已,可现在都超过不知道几倍了好不好?这样已经可以,十分可以,非常可以了! 楼翼看着她狐疑的表情,心里忍不住流露出笑意,不过他可没什么心情笑,警告的眼神瞪向小恶魔,你还想怎么样? 小恶魔扁扁小嘴,约会啊约会,老爸你懂不懂啊?我都给你创造多少机会了,你怎么不知道好好把握呢?急死我了!愁死我了啊! 楼翼站起身,一手拎起小恶魔的衣领,另一手拎着刚买的衣服和鞋,舒娆也连忙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囧囧有神地离开了麦当劳。 麦当劳门口有发传单的,小恶魔不等人家发给她就伸手上去,然后小脸又是一亮,传单上打着某某影院的宣传广告,某某大片即将上映。 “老爸,妞儿,我们去看电影吧,今天打八五折呢!” 舒娆嘴角一抽,有完没完啊? 楼翼也忍不住头疼,正要说小恶魔,却没想到小恶魔忽然举起传单,递到他面前,说道,“老爸,有战争片啊!你最喜欢的!” 楼翼低头一瞧,还真是,某个大导演,集合了诸多明星,拍的一部战争题材的电影,据说电影剧本是根据小说改编的,而小说的素材来源于真人真事,看起来挺不错的! 小恶魔又连忙游说舒娆,“妞儿,我们就去看吧!我老爸可喜欢看战争片了!我也喜欢看啊!《血战台儿庄》我哭了好多次,《亮剑》我都看过五遍了,台词都能背下来了,可是还是很喜欢看啊!” 舒娆瞧着小恶魔那眼巴巴的小表情,真是舍不得拒绝,可是经验告诉她,小恶魔是典型的没完没了类型,她绝对不能再被她左右了! 于是一咬牙,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妞儿……”小恶魔十分惆怅。 楼翼也连忙说道,“心心,听话,爸爸待会儿还有事呢,赶紧回去!” 小恶魔终于没辙了。 楼翼默默收起了传单,心里有一丝丝遗憾,其实他是挺想去看的,那种战火纷飞的时代电影每每都会让他热血沸腾啊!不过今天这种情况也实在是不适合,算了,改天有时间了自己去看吧! 舒娆注意到他将传单收起,而不是丢进垃圾桶,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他该不会是想去看吧?呃,也对啊,军人世家长大的孩,革命情怀那是刻进骨里的啊,他肯定是想去看啊!可是……她已经说了不去了,不好反悔吧?哎呀,多好的一个还人情的机会啊,她竟然给搞砸了! 心里顿时一阵阵懊恼,脸上的表情微僵,不自然。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楼翼礼貌地问询说道。 “嗯,好啊。”舒娆尴尬地点了点头。 麦当劳门前就是繁华的街道,出租车来来往往,楼翼伸手拦下一辆,他开了车门,让舒娆和小恶魔先上去,然后自己才坐下,很是周道。 舒娆说了地址,车徐徐前行。 小恶魔蔫了吧唧的,显然是因为没去看电影而感到郁闷,凭她一个孩的智商,知道的约会流程也不外乎就是逛街、吃饭、看电影了,接下来还能做什么她也有点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坐在座位上绞尽脑汁地想啊想。 舒娆瞧着小恶魔有点蔫蔫的样,哭笑不得。 不是很远了,十几分钟后车抵达目的地,到了小区门口,舒娆连忙付钱给司机,楼翼没有跟她争,先下车,再次替她和小恶魔开车门。 “谢谢。”舒娆微笑地说道,这一他对她一直是照顾有加,又是拎包,又是开车门的。 楼翼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淡淡微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舒娆伸手接过,出于礼貌,客气地说道,“都逛了这么久了,你也上去坐坐,喝杯水吧?” 不等楼翼说话,小恶魔立即答应,“好啊,老爸,上去休息一下!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一句“时间还来得及”将话堵得死死的,拖着他的胳膊就往前走。 舒娆嘴角微微抽搐,她只是客气一下而已啊!可是现在也不能说“我只是客气一下,不是真的叫你上来坐坐”这种话吧? 额上顿时冒出一道道黑线。 哎,算了算了,他又是赔衣服又是买鞋给她的,她已经感觉很不好意思了,就请他上去坐坐吧,没有好的招待,喝杯茶也好。 抬步欲走,小区门卫室的保安却忽然叫住了她,“舒小姐!” 闻声望去,瞧见保安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而来,“舒小姐,这是元旦那天快递送来的,你没在家,我就代收了,好在这几天放在了水里,精心呵护了下,这花还新鲜着,你赶紧拿回去吧!” 舒娆愣了愣,谁会送花给她? 看了看花束上,没有卡片,她沉吟了下,想到了一个人——向樊。 以前他们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逢年过节他也都会派人送花给她的,可今日不同往日了,却没想到这个元旦,他还是送了。 小恶魔顿时警觉起来,完了完了,有别的男人追妞儿!老爸还没开始行动就有情敌了! “阿嚏——”她故意打了个喷嚏,装作花粉过敏。 舒娆狐疑着问道,“怎么了,心心?” “我……受不了这个香味……阿嚏……阿嚏……”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很是痛苦的样。 舒娆连忙把花移开,又交给了保安,说道,“谢谢您帮我伺候了好几天,这花我就不要了,摆在门卫室吧!” 保安愣愣地接过,莫名其妙的。 舒娆微微一笑,转身离开。这样也好,本就不该要的。 小恶魔偷偷地奸笑,楼翼竟然也没有发现,幽深的眸径自泛起深邃,他也猜到了那花应该是向樊送的,当初那场未完成的婚礼叫人想忘也难,婚礼当天他也在场,自然是什么都看得明白,知道新娘很受委屈,但却没有想到,她竟真的逃婚,他惊讶之余也挺欣赏的,向家虽然算不上什么豪门,但也算得上是高门大户了,她竟不卑不亢,真是很让人钦佩,不过那样的勇敢背后,代价也是惨重的,毕竟婚礼只差一步了,他多少也了解一点她的家庭状况,挺为她感到心疼的。 “老爸,快点,上楼了!”小恶魔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 上了楼,舒娆发现叶星辰和思思还没有回来,不过看看时间应该也快了,毕竟楼犀是要赶回部队的,于是也没有打电话问询,招呼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转身去烧水沏茶。 烧水的时候,她将他买来的衣服和鞋拿进自己的房间,衣服700多,鞋300多,算上零头,总共1100多! 嗯,正好,她再给他一千块正好扯平! 虽然他可能不会要,不过她也不习惯占人便宜,无论如何都要还给他! 掏出钱包,数了数,取出十张元钞票,折叠了下,攥在手里。 出了房间,走到客厅,略有尴尬地走到楼翼面前,把钱放在茶几上,轻轻一推,“那个……给你一千块,你不介意吧?” 意思是那一多块的零头我已经抹掉了,这一千块你务必要收下啊! 楼翼默了默,很想笑,她非要算这么清楚吗? 想了想,他收下了钱,说道,“不介意,差不多。” 舒娆立即松了口气,又很客气地补充了一句,“衣服和鞋我都很喜欢。” 楼翼勾了勾嘴角,笑意更深,“喜欢就好。” 舒娆心里喜滋滋的,心想可算是还了啊!这时,门铃忽然响了。 她以为是星辰和思思回来了,连忙要去开门。 小恶魔也这么认为,连忙跳起来,说道,“妞儿,我去开!” 舒娆扭头笑笑,算是同意。 “小婶儿,思思,你们回来……”小恶魔快步跑到门口,开了门,看也没看地就兴冲冲地喊道,可门外的人却不是她们!一下有点傻眼,瞪圆了双眸。 门外,舒景也是一脸诧异,以为自己走错门了呢,抬头又看了看门牌号,没错啊! “你是……” “你是……” 两个人一起问向对方。 这时,舒娆从房间里走出,瞧见门口的情形,微微一怔,“舒景?快进来啊!” 舒娆连忙请舒景进屋,元旦假期舒景没能跟她一起过,是因为他的一个老师前阵被查出胃癌晚期,课自然是不能再上了,回了广州老家休养,而他们班上的同元旦期间一起去看望老师了。 舒景也是刚刚下火车,校还没来得及回呢,就来看舒娆了,可这一进门,屋里怎么多了两个陌生人啊?小的没啥可说的,可是这个男人……谁啊?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楼犀,不过仔细一看又不对劲,形似神不似啊! 微微眯眸,看向沙发上俊儒的男人,眼底隐约怀疑与防备,问向舒娆,“姐,这位是?” 姐? 楼翼连忙站起身来,准备打个招呼。 小恶魔眼珠转转,管妞儿叫姐,那这个就是她未来的小叔了?哦,不对不对,应该是小舅! 舒娆连忙为他们互相介绍,“这是我弟弟,舒景,这位是楼翼,楼犀的哥哥。” “你好。”楼翼主动伸手。 舒景却有几分迟疑,管他是楼犀还是楼翼啊,总之都有点不爽。 “你好。”勉强握了握手。 舒景的心理其实是很容易理解的,舒娆经历了感情的波折之后,让他特别不放心,他早就想好了,如果姐姐再谈恋爱的话,他肯定要先去把把关,虽然他年纪还轻,没什么阅历,但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能凭直觉判断出点什么的,他决不能再让姐姐受到什么伤害! 看到楼翼,一眼当然是很意外,他若是别人可能还会好一点,可楼犀对星辰姐之前做过的事情劣迹斑斑,已经留下了阴影,这又冒出一个楼犀他哥,真是怎么看怎么不爽啊! “小舅,你好,我是心心!”小恶魔很自来熟地说道。 舒景看了看小恶魔,挺可爱的小孩,不过这又是唱哪出啊?都有孩的男人了! 舒娆看舒景那一副怪异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懊恼地叹了口气,你想多了! 不管他,转身去沏茶。 舒景则不动声色地坐下,暗暗打量着楼翼,楼翼感觉到那股敌意,心里却是淡淡的笑意,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他姐姐,是个好孩。 气氛真是有点尴尬,舒娆端着茶杯返回客厅的时候,都有点不好意思,连忙一人递了一杯水,气氛才算稍加缓和。 房门口忽然又传来动静,这回是星辰和思思回来了,回来的正是时候啊! 舒娆心里一喜,连忙迎了上去,“星辰,思思……” 叶星辰抱着思思进门,瞧见房间里挺热闹,众人互相打招呼,然后坐下来,聊了几句。 楼翼看了看时间,他得走了,叮嘱了下小恶魔不许胡闹之类的话,便起身离开了。 小恶魔知道老爸要去军总开会什么的,未来几天都会很忙,估计没时间来看她了,所以下楼去依依惜别,叶星辰也下楼去送。 于是房间里就剩下了舒娆和舒景,还有乖乖坐在一旁的思思。 舒景憋了半天的话终于有机会问出口了,“姐,那个楼翼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想追你啊?” 舒娆额上冒了黑线,“别胡说啦!哪儿跟哪儿啊?” “我哪有胡说?姐,你不是还没感觉出来吧?你看看他都给买礼物了啊!”舒景指着衣服和鞋说道,一副证据确凿的样。 舒娆简直快崩溃,实在是不想再重复那些雷人的事情了,可是不跟舒景说明白了,他肯定不会罢休,于是耐着性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呐,就是这样了,别再乱说,知不知道?”她警告地说道。虽然弟弟关心自己,她感觉很欣慰,可是八卦的关心就不好了啊! 舒景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随手拿起装衣服的纸袋,却是忽然一惊! “姐!”他忽然拔高了音调。 思思眨巴眨眼眼睛,好奇地望着他,怎么了呀? 舒娆搂过思思,亲了亲,怕她吓到似的,瞪了舒景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干嘛一惊一乍的?” 舒景干脆直接把衣服从纸袋里倒出来,指着商标说道,“姐,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 舒娆怔了怔,“700多,是有点贵!” “有点贵?”舒景头疼,看来他姐是完全不知道啊,咬牙说道,“英国本土的牌,全手工缝制,不量产,所以全世界的销售价都是以英镑计算,700多英镑!明白?” 舒娆的表情僵了僵,浑身的汗毛也豁得竖起,不过还是试图镇定,自欺欺人地说道,“你说的是国外的正吧,我这个是国内买的……高仿吧?” “姐……我们班上新来的那个代课老师就是从英国回来的,她穿了一套一模一样的,我们班上的女生特意查的信息,据说这衣服在国内还没有仿制!” 舒娆顿时风中凌乱了,他不是说差不多吗? “舒景,700和7000差多少?” “差了一个0啊!”男人的思维。 小天使与小恶魔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舒娆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果然男人的脑袋就是不一样,估计楼翼也是这么想的吧,可是她不能接受啊,万万不能接受啊!怪不得当时那个店员小姐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小恶魔还嘀嘀咕咕说她们又不是买不起,还真是说对了啊,她真的买不起啊!7000多块啊,都快赶上舒景一年的费了啊!不行不行,得赶紧拿去退货! “幸好还没拆吊牌……”话音刚落,她便怔住了,一低头,瞧见思思小手里攥着衣服的吊牌,ohgod,她什么时候弄下来的? “干妈……漂漂……”思思笑眯眯地称赞着衣服,扔掉吊牌,拿起衣服直往舒娆的身上比划。 舒娆的嘴角一抽,以前觉得思思是可爱的小天使,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这小丫头跟小恶魔比起来,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干妈?”思思眼珠动了动,小脸上尽是茫然,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干妈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像是要笑,却又有点想哭? 舒娆摸了摸小丫头毛茸茸的小脑袋,恨不得狠狠蹂躏一番,可是又下不了手,哭笑不得地说道,“思思,你可真是我的小心肝啊!” 不止如此,还伤心伤肺啊! 思思眨巴眨巴眼睛,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傻乎乎的,天真而又娇憨地笑了。 舒娆却是欲哭无泪,7000多块啊,她得吃多少泡面才能省回来啊? 舒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心里泛起深深的自责,7000多的衣服虽然很贵,但其实如果姐姐不用供他读书的话,完全可以过得更好一些,当年她高中毕业后本可以考大,可是却为了他放弃了,因为他们家里根本供不起两个人读书,高中毕业后姐姐就离开了家乡,到处去打工,换了不知道多少份工作后,才在一个蛋糕店稳定下来,她从小就跟着奶奶一起做面点,所以对于做蛋糕什么的也是挺拿手的,可因为是给人打工,只能赚一点手工钱,她后来还是放弃了,转而去考空姐,空姐的收入比较高,可付出的辛苦也相对的更多,前面个月的培训,她一下瘦了十几斤,最初上飞机的那半年,每次都会晕机,吐得稀里哗啦……这些年来的艰辛简直不堪回,就连前几天圣诞节她都没舍得给自己买件衣服,却给他买了个笔记本,他真是恨死了自己,到底要拖累姐姐到什么时候? “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什么?” “前几天有部队到我们校征兵……我想……” “你想入伍?”舒娆倏地蹙眉。 舒景点了点头,舒娆立即变脸,舒景见她要发火,连忙安抚地说道,“姐,你先冷静!你先听我说……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普通征兵,人家是征技术方面的!我看了布告了,这是全国性的征兵,但他们只在大里招人,专门挑计算机方面的人才,有去北大、北航、哈理工……还有我们校,总共十所大,部队需要特殊人才,指定了几个专业,而且要所在专业全国排名前十的大才可以,我正好符合,所以我想……我想去报名,要是审查通过的话我就可以去部队了!” “去了之后呢?每天摸爬滚打?拿枪冲锋陷阵?” “不是的姐!我又不是进特种部队,人家这是招技术型的!被招进去的人,到了部队后,会有国防大的教授和部队里的教官联合教,那是全国最优秀的人才聚集地,到时候我的化课不但不会落下,而且会比在校里的更多更好!还有……还有……” “还有你能挣补贴?”舒娆一针见血地问道。 “……”舒景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点头,“对,各种待遇都有。” 舒娆忍不住瞪眼,“你是奔着这个去的吧?” “不是的姐!”舒景又连忙摇头,急急地说道,“我是觉得这样的机会很难得,部队是锻炼人的地方,而且有很好的发展空间,别人想去还不够条件呢,我既然符合条件可以报名,那干嘛不去试试呢?要真是通过了,我就跟那种国防生的性质差不多了!” “那又怎么样?” “那……你就不用再管我的费什么的了,不用这么辛苦了。” 舒娆又欣慰又气愤,直接否决,“我不辛苦!你给我好好念书,不许瞎想!” “姐……”舒景继续游说,说道,“姐,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如果能被挑进去,那将被重点培养!以后还能去国防大进修,考研什么的都没问题啊,而且以后就是技术型军官了!技术!技术型的!懂吗?” 舒景一直强调技术什么的,舒娆有点明白了,如果真像是他说的那样,那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但她还是不放心,谁知道他是不是诳她? “报名什么时候结束?” “到月中。” 舒娆算了算日,那还有点时间,她让星辰向楼犀先打听打听再说! “姐,我绝对不会骗你的,到了部队后,我能到更多更好的东西,真的!”舒景又是强调。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你不用管了,回去给我好好念书,有了消息后我会通知你的!”舒娆摆起了家长的架。 舒景摸摸鼻,只好收声,看来要再找星辰姐说说情才行。 就在这时,叶星辰正好回来,小恶魔也回来了。 舒娆顿时头疼,看到小恶魔就又想到了那7000多块的衣服,她的眼光够好的啊,一眼就挑了这么贵的! “妞儿,你怎么了?”小恶魔很会察言观色,看到舒娆的表情有点不对劲,立即关心地问道。 舒娆恨得牙痒痒,却也是无可奈何,小恶魔压根也不知道那衣服到底是多少钱,无辜得跟小天使一样! 看了看思思,又看了看小恶魔,这一个小天使,一个小恶魔……可整死她了啊! 偏偏两个孩还都一脸无辜状,真是让她又爱又恨呀! “没怎么。”她无力说道。 叶星辰下意识地蹙眉,娆娆好像有事啊! 舒娆摇了摇头,又深呼吸了下,才保持了平静,说道,“待会儿再说吧!” 扭头望了望舒景,警告的眼神。 舒景迫于压力,只好灰溜溜地告辞,“姐,星辰姐,那我先回校了啊!” “小舅,再见!”小恶魔十分熟稔地说道,挥了挥小手。 舒娆忍不住蹙眉,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可是从辈分上来说,叫小舅又好像没错。 舒景离开后,舒娆这才拉着叶星辰,说道,“星辰,我想请你帮个忙!” 叶星辰忍不住叹息,“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请不请的啊?娆娆,你有事就直说吧!” 舒娆咬了咬唇,懊恼说道,“如果你能直接了解情况那我就不这么客气了,可是这事情你得问楼犀……” “问楼犀?” 舒娆把舒景要入伍的事情说了一遍,也说了自己的想法,想先向楼犀打听打听情况,虽然他不是负责征兵的,但肯定也会了解一些情况的。 叶星辰听完之后立即打电话给楼犀,可是他却已经关机了,估计是已经回到部队了。 “娆娆……楼犀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封闭训练呢,暂时联系不上了……” 舒娆幽幽一叹,真是不巧啊! 叶星辰也感到失望,同样是轻叹了口气。 “妞儿,小婶儿,你们别叹气啊!这事可以问我老爸呀,他肯定也知道情况的!”小恶魔忽然说道。 “对啊,可以问楼翼!”叶星辰也赞同。 舒娆却是有点犹豫,她现在哪有脸去跟他说话啊?她可是给了他一千块啊!还不如不给呢!真是丢死人了! 叶星辰还不知道衣服的事情,还以为舒娆不好意思求人呢,于是很仗义地说道,“娆娆,舒景这件事是大事啊,事关他的前途,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去帮你问楼翼,我有他电话!” 舒娆直觉同意,可是下一秒却又是迟疑,她早晚也得面对他的,钱肯定要还的啊! “不用了,星辰,我还是自己跟他说吧,你把号码给我就好。”她硬着头皮说道。 “那好吧,你先问问看。”叶星辰掏出手机,翻着楼翼的号码,还没等翻出来,小恶魔就叽里呱啦地报数了,“187xxxxx012!” 舒娆默念了一遍,存入手机,不过没有立即就打,因为她还没想好说辞,反正距离报名结束还有些时间,她先做个心理准备再说吧! ◎◎◎ 翌日,元旦假期正式结束,一切都恢复到了正常,楼犀在部队里开始了封闭式训练,而叶星辰也开始上班,出门之前她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圈,距离下一次能够见到他,还有十天。 而舒娆暂时失业中,闲赋在家。虽然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失业,但是宅在家里的感觉并没有很难过,因为有两个孩陪伴着她,一点都不寂寞。 思思白天由她来带,小丫头十分听话,早上星辰帮她洗了小脸小手之后,就乖乖地吃早餐,星辰去上班后,小丫头就玩一会儿积木,翻翻童话书,晒晒阳什么的,乖巧到不行。小恶魔也陪着她玩,虽然小恶魔觉得玩积木,还有讲童话故事什么的蠢毙了,但还是会配合着思思一起玩,有点小姐姐的样。两个孩不会吵架,相处得十分融洽。 中午的时候,她做点午餐,个人饱餐一顿。星辰中午不回家,但会打一个电话回来,思思抱着手机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然后听话地爬到床上去,搂着小熊睡午觉,一睡就是一两个小时,乖得不得了。而小恶魔也会躺下睡午觉,但没有一次睡成功,每当思思睡着之后她都会偷偷爬起来,到楼下一顿蹦跶,但不会走远,活动一会儿就会乖乖回来。 傍晚的时候,星辰下班回来,房里更热闹了,她们一起去买菜,回来后一起做饭,两个孩吃得十分欢畅,然后她们一起洗碗、打扫卫生,全都忙完之后,四个人一起下楼散步,思思乖巧可爱,惹得小区里的住户都忍不住上前来逗逗,而小恶魔也跟小区里的孩们迅速建立了友谊,疯成一片。 当星月满天的时候,她们便回家,上楼后看会儿电视,吃点水果,然后轮流洗漱,一夜安眠。 这样的日,很是悠闲,平静地过了一天又一天,叶星辰在日历上画的圈圈越来越多,期待也越来越多。 而舒娆大部分时间也都很悠闲,晒着暖暖的阳,喝喝茶,看看书,上上网,找一些蛋糕店的资讯,慵懒闲散中却又有条不紊地筹备着新的计划。 放下鼠标,她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想了一会儿,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翻出楼翼的号码,有些迟疑,可是距离报名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得赶紧跟他联络了! 拉开抽屉,钱已经准备好了,她特意到银行取的,准备见了面后就还给他。 鼓足勇气,拨了号,电话里却传来冰冷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哎,这也是个不容易能联系上的主!听小恶魔说,他好像要到c军区下属的几个部队去,还要去军总开会什么的,应该很忙很忙。 想了想,她干脆发个短信过去,这样等他开机后就能看到了,而且先发个短信打声招呼,也不会显得突兀。 删删减减,编辑了半天,才终于写完一条短信,措辞和标点都几经斟酌,确认无误后才发了出去,然后等待回音。 可是一直等到了晚上,她都没有收到短信成功发送的报告,他仍旧是没有开机。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小恶魔正在洗澡,虽然她嘴里正欢快地哼着歌,可是她却忽然觉得这孩其实很可怜,从小就没有妈妈,爸爸也经常不在身边。 “妞儿,我洗好啦!”小恶魔身上包着大毛巾,头发湿哒哒地走出来。 “赶紧擦擦头发呀,用电吹风吹一下!” “不用了,自然干就行!” 舒娆忍不住蹙眉,跟她说话费劲,还不如亲自动手呢! 用毛巾擦擦她的小脑袋,然后拿吹风机吹了半干。 叶星辰端来果汁,递给小恶魔一杯,“心心,喝点果汁补充一下水分。” “谢谢小婶儿!” “不客气。” 小恶魔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然后去找思思玩了。 叶星辰和舒娆对望一眼,都有点心疼。 舒娆忽然有些伤感地回房,拿了睡衣然后去洗澡,出来后,看到电视里动画片正好演完,小恶魔连忙换台,某个台正在演《亮剑》,她却“嗖”地跳过,直接换下一个,毫不犹豫地将电视定格在一个正在重播《哈利波特》的频道。 “心心……你不是最喜欢看《亮剑》了吗?都看过五遍了呀?”舒娆虽然笑着,却是有些“阴森”。 小恶魔哀嚎一声,苦着脸说道,“不是的……其实是我爷爷喜欢看,我每次都是被逼的……” 舒娆哭笑不得,揉乱她的头发。 小恶魔十分惆怅,抱怨说道,“我爷爷就喜欢看那种战争题材的,还有我爸也是,我觉得他是被我爷爷从小给折磨出来的,我可不想再像是他那样!” 舒娆微微一怔,又想起那天电影传单的事情,他果然是想看的啊!要不……她请他看一场? “我觉得奇幻什么的更好看,我喜欢魔法!”小恶魔又津津有味地看上了《哈利波特》。 舒娆忍不住笑,拿起叶星辰递过的果汁喝了一口,然后转身回房,她有一本《哈利波特》的原书,是几年前同事送的,扉页上还有j。k罗琳的亲笔签名呢!小恶魔肯定喜欢,送她好了! 嗡嗡——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响起。 她拿起一看,睁大了眼睛,楼翼?! 下一个任务极为艰难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看到“楼翼”两个字,舒娆有一瞬间的怔愣,心想怎么会是他?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是她先给人家发的短信啊! 连忙接起,很是紧张,“喂……喂?” 电话那端,楼翼微微一怔,她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可能是刚刚沐浴过后,声音还有点小小的沙哑?她是空姐,说话和微笑都是经过培训的,声音自然是好听,不过这会儿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 顿了顿,才又沉稳地开口,“我是楼翼。” 听到他清朗的声音,舒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唔,他的声音很好听,有点低,音色却很清晰,她连忙“嗯”了一声,轻声说道,“我知道。” 两人总算是“碰面”了,楼翼继续说道,“你的短信我刚刚看到,这几天我一直在部队里,才有机会开机,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舒娆下意识地摇头,不过忽然又想到她再怎么摇头他也看不到,心里顿时懊恼不已,连忙又说,“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情想跟你打听一下。” 短信里她还没说具体的情况,只说有事情想请他帮忙,等他什么时候有空了给她回一个电话,毕竟开口请人帮忙的事情还是亲口说比较好,不然感觉不礼貌了,尤其是她已经对他不礼貌好几次了。 楼翼在看到短信的时候,也的确有点惊讶,因为身在部队的关系,他接打电话都要受到限制,哪里有什么时间发短信,也很少有人给他发短信,一般都是直接打电话,所以在看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时,他还以为是谁发错了呢,直到看见落款处“舒娆”两个字时,才确认确实是找他。 第一反应是小恶魔闯祸了,可随即又摇头,要真是小恶魔出了什么乱,肯定是星辰先跟他联络,又仔细看了一遍短信,才回拨了电话。 “嗯,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虽然他刚刚离开军营,马上又要启程去军总那边,明天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不过讲讲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而且她直接找到他了,那肯定是挺重要的事情。 舒娆微微松了口气,换了只耳朵接电话,说道,“我弟弟舒景,你那天见过的,他现在读大一,说前几天部队到他们校去征兵了,指定要技术人才的那种,他有心想报名,可是我不了解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放心让他就那么去报名,所以想问问你,关于那个征兵的事情。” 舒景? 楼翼先是微微一怔,不过随即就明白他为什么想去部队了,为了减轻他姐姐的负担吧,果然是个懂事的孩啊! 皓月当空,楼翼坐在军用越野车上,一身风尘仆仆,却是眼角含笑,银色的月光洒下一片柔和,更是映衬了他眉宇之间的那片明朗清俊。 嘴角一扬,淡淡地笑道,“征兵的事情我知道,这是全军性的,为了给各大军区充实技术人才而特招的,部队到高校选拔人才,身体素质只要正常健康就可以,要求不会跟那种作战部队一样,先报名,然后考试,比试、面试、还有上机操作,轮过后才会确定,如果被选上了,那就是人才中的人才,部队肯定会重点培养,前途也会比较好,现在全世界的军队都在发展信息科技力量,我们国家也不例外,所以这次的范围很广,选拔出来的人才不一定是留在报名地,像是舒景吧,他是在云川,这里是c军区,但他以后未必是留在c军区,这个是要根据全国几大军区的人才补给来决定的,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舒娆听明白了,有喜有忧,舒景说的那些没错,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万一把他弄到别的军区呢?她一点都不了解部队的事情,元旦的时候去了特种大队,那里感觉还不错,所以c军区应该挺好的吧?不知道别的地方如何呢? “呃……我能问一个比较白痴的问题吗?” 楼翼忍不住轻笑,有这么诋毁自己的吗? “说来听听。” 舒娆咬了咬唇,支吾问道,“就是……哪个军区最好啊?” 楼翼挑了挑眉,他一猜就是这个问题,还真是挺难回答的啊! “这个很难说,各有利弊吧,不过你可以放心,舒景这种技术人才到了哪个军区都会被重点培养的,待遇方面不用说了,有没有听过一句话,21世纪人才最贵啊!”他幽默了一句。 舒娆忍不住嘴角上扬了下,这个好像是电影台词吧? 电影? 又是想到了那件事,她懊恼地抿了抿唇。 不过听他这么说,她总算是放心了,舒景说的都是真的,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试试吧! 虽然舒景比她小七岁,在她眼里一直都是个孩,但雏鸟总是会有展翅高飞的一天,她不能阻止他去翱翔。 正事问完了,气氛忽然有点尴尬,舒娆忽然有点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总不能一下就说再见撂电话吧? 倒是楼翼很自然地往下说,“心心这几天怎么样,没闯祸吧?” “没有没有,她挺乖的。”舒娆连忙回答说道。 楼翼不由得挑眉,这倒是少见了! “真的,这会儿她正在看《哈利波特》呢!”舒娆望了望客厅,小恶魔都快钻进电视里去了,星辰一次次提醒她注意保护眼睛。 楼翼完全能够想象的出来,小恶魔现在是一副什么作怪的样,无奈地笑笑。 “你要跟她通话吗?”舒娆又是问道。 “嗯,也好。” 舒娆连忙走出房间,喊了小恶魔一声,“心心,你爸爸电话!” 小恶魔正看得起劲呢,不愿意被打扰,可是老爸电话又不能不接,十分纠结地接过手机,直奔主题,问道,“喂,老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楼翼顿时无语了,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暂时还不行,过几天吧,等爸爸忙完,就去接你,然后回北京。” 啊?回北京? 小恶魔又抑郁了,“那你还是多忙几天吧,我在小婶儿和妞儿这里住得挺好的!” 楼翼忍不住头疼,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孩搞不好不想回去了是吧?可他忙完这里的事情就必须回北京了,j军区的军演已经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了,等他把资料带回去,军总开会研究一下,制定出具体的演习方针,就要“开战”了啊! “行了,到时候再说吧!你乖乖听话,别再闯祸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啦!”小恶魔不耐烦了,直接把电话还给舒娆。 舒娆忽然愣住了,本想让他们父女俩说说话,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的,可没想到小恶魔又把手机还给了她,这……这她要说什么才好啊? 为了不让小恶魔发现自己的尴尬,她连忙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心心?”楼翼唤着小恶魔。 舒娆连忙回应,“不是不是,心心又看电视去了。” “……” “……” 两人皆是沉默,话筒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 “我……” 片刻之后,两人竟又同时开口。 对于这样的巧合,舒娆的脸腾地一红,莫名地泛起一层热,心跳也跟着漏掉一拍。 她下意识地蹙眉。 电话另一端,楼翼也是微微皱眉。 沉默了半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彼此的呼吸透过话筒传递到对方的耳朵里,丝丝络络的,有种不知名的怪异感觉。 最后还是楼翼率先打破了沉默,沉声说道,“心心就麻烦你和星辰先照顾下,我过几天忙完了再去接她。” “嗯,你放心好了,我和星辰会照顾好她的。”舒娆看了看书桌,想找那本英版的《哈利波特》送给小恶魔,可一拉开抽屉,瞧见那几千块钱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她的眼神忽然有点飘忽,现在提钱的事情也不好办啊,所以等他来接小恶魔的时候,再当面还吧! “那就谢谢了。”楼翼礼貌地说道。 舒娆又是懊恼,应该是她谢谢他才对,毕竟她告诉了他那么多关于征兵的详尽信息,咬了咬唇,有些犹豫,但这样不清不楚地吊着,真是难受! 一咬牙,她干脆说道,“等你来接心心的时候,我请你们看电影,好吗?” 楼翼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勾唇淡淡一笑,答应说道,“好啊。” 舒娆的脸不自觉地又是一红,她还是第一次主动邀请男人看电影呢,真是够尴尬的!虽然不是那种关系,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再见。”她慌忙挂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电话那头的盲音,楼翼忍不住摇头,嘴角含笑。 舒娆放下手机后,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竟滚烫滚烫的,心跳也跟刚刚跑完米似的,咚咚加速。 ◎◎◎ 时光辗转,又过了数日,到了月中,叶星辰在日历上画的圈圈已经有一大排了,生活还在继续,期待也在日益增加。 舒娆因为了解了情况,所以同意舒景入伍了,舒景在最后一天报了名,然后参加了考试。 第一轮是比试,他的成绩是第一,自然很顺利地进入了第二轮面试,面试的时候是面对一干正气凛然的军官,他还是略有一些紧张,但好在还是稳住了情绪,也很顺利地通过了,最后成功进入到最关键的第轮——上机操作。 考官给他们出的题目跟编程有关,比校里的任何考试都难,有很多生都为难地摇头叹息,不过舒景却觉得还行,没想象中那么难,不过他还是谨记舒娆的话,不敢掉以轻心。 解题的时候,不光是要想出答案,而且还要注意考试时间,只有在规定内的时间里完成题目,才算是合格,所以很多生都急于操作,舒景却是没有着急,先是对着计算机想了一会儿,在脑里把所有的程式代码都过了一遍后,才开始正式输入。 十根手指飞速地敲打键盘,在电脑面前,年轻的舒景完全没有了那股孩气,而是自信、沉稳,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 很快,一套严密的程序就编写好了,提交之后,自动关机,至于分数,要等后期才能发布。 不过舒景对自己很有信心,考试结束后立即给舒娆打了电话,说肯定会过。 舒娆也对他有信心,不过还是含蓄地劝了几句,还是先别抱大希望,怕万一没通过他会受到打击。 不过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五天,发布了成绩,舒景顺利通过了,然后领了一张体检表,体检合格后就真的可以去部队了! 舒景拿着体检表格,冲出校,在第一时间赶去见舒娆,“姐,我成功了!” 舒娆欣慰地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加油!” 小恶魔也跟着来劲,“小舅,加油!” 舒景虽然觉得这声小舅听起来怪怪的,却也不能反驳什么,爽朗地笑笑。 小恶魔了解不少情况,又是说道,“小舅,你最好能分到北京j军区去,那我和妞儿以后就能经常去看你了!多方便啊!” 舒娆下意识地蹙眉,她们俩不是一国的好吧? 小恶魔却不以为然,在她心目中,早已经把舒娆划分到她家里了,她想等以后老爸和妞儿结婚了,那妞儿肯定要搬去北京的啊!那她的日可就幸福了啊!而且妞儿最好再生个弟弟或是妹妹给她,那样的话爷爷奶奶还有老爸都会转移注意力了,就没人往死里管她了啊! 真是完美啦! 小恶魔心里一顿得瑟。 其他人却是面面相觑,这孩傻乐什么呢? 叶星辰看了看舒景的体检表格,是指定要到军区医院做的,要做好多项目,心电什么的也在其中,还有抽血什么的。 “舒景,明天早上你别吃东西,也别喝水,空腹检查,知道吗?” “知道了,星辰姐!” 舒娆一听,立即说道,“那今晚要多吃点啊,这检查项目这么多,估计得大半天才能完呢!” “嗯!” 舒娆立即去买菜做饭,众人吃了一顿为丰盛的晚餐。 饭后,舒景要回校,叶星辰又叮咛了句,“舒景,明天早上你直接去医院,到心胸外科找我。” “好的,星辰姐,明天见!” 叶星辰微笑着点头,医院里早就得到通知了,要迎接一批即将进入部队的大生来做检查,医院的各个科室都抽调了人手,心胸外科有两人,而她就是其中之一。 知道明天舒景会来,她的心里也多了一分欣喜,舒景的梦想实现了,娆娆的担也能减轻一些了,真好! 看了看日历,已经是下旬了,楼犀的封闭式训练也快结束了呢! 嘴角边不由自主地泛起笑意。 ◎◎◎ 翌日,军区医院里比往日更忙碌了一些,跟舒景一起被挑选上的大生们即将要做体检,生们早早就到医院等候了,但检查却迟迟没有开始,因为部队的领导们还没来。 只是体检而已,部队们的领导们却是要亲自监督,可见这次的重视程,生的人数不是很多,但检查过程中,部队的人要亲自来监督,可能是怕这中间会有什么猫腻吧,虽然说这些生的身体素质不能跟作战部队的战士比,但毕竟也是要放到军营里锻炼的,丝毫都马虎不得,而且这又都是人才中的人才,所以格外谨慎。 “星辰,部队的领导过来了,召集大家开会!”李副主任忽然叫她。 “好,马上来!”叶星辰连忙收拾了一下,起身步向会议室。 会议室里,副院长景飒早已经接待了诸位领导,而其他科室的、即将要为生们做检查的医生们也即将被召集,显然是动员大会,一切要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 在众人抵达之前,诸位领导随意闲聊。 “听说特种大队在封闭训练?” “是啊!可见下一个任务为艰难!” 叶星辰走到会议室门口,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是因为要去执行一个特别艰难的任务,所以才要封闭训练一个月吗?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 复仇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医生,怎么不进去啊?”身后忽然有同事催促她说道。 叶星辰连忙回神,挤出一抹微笑,抬步进了会议室。 一进门,瞧见了景飒,她看了自己一眼,没有说话,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她亦是没有说话,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很快,各个科室的医生都来了,景飒主持会议,给大家介绍了一下部队的几名领导,众人起立敬礼,然后围坐于会议桌前。 一名上校代表发言,声音铿锵有力,说明了这次体检的重要性,让医生们务必尽心尽力,这次是为部队选拔技术型专业人才,技术型人才到了部队后,主要是从事脑力劳动,压力也自然更大,所以基本的身体条件也必须过关,否则他们不能冒任何风险的。 上校发言完毕后,轮到医生代表发言,因为会议是临时性的,医院方面没有提前安排,而且这也不是唱高调的事情,说得再好不如做得好,所以就现场随便点了一个人来表态,上校手轻轻一点,点到了叶星辰,“这位医生说两句吧!” 众人的视线一下集中到叶星辰身上,可是她却好像没有反应似的,依旧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景飒忍不住秀眉微蹙,开口唤了她一声,“叶医生?” 音调比正常说话的时候微微拔高了几分。 嗯? 叶星辰蓦地回神,茫然的视线重新有了焦距,只瞧见景飒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她,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望着自己。 她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却不知道刚刚大家说了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抱歉。” 景飒轻轻敛眸,重复了一遍刚刚上校的意思,然后漠漠说道,“叶医生,你简单说几句吧!” 叶星辰这才尴尬地站起身来,说了几句,先是表明自己会认真负责什么的,还有作为心胸外科的医生,该拿什么样的标准去衡量那些生的身体素质等等。 会议不多时后就结束了,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会议室,景飒特意叫住她,“叶医生,请留步!” 叶星辰顿住脚步,徐徐回头,转身走向景飒,微微低头,“景院长,刚才是我不好,很抱歉。” 景飒丽容微冷,严厉地说道,“记住,你是一名医生,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把自己的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因为你的一丁点失误,都有可能给病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明白吗?” 叶星辰十分尴尬,却也知道她说的对,点了点头,“明白。” 景飒整理了下桌上的件,拿着件夹起身走了。 叶星辰僵在原地,心情有点复杂,景飒的批评很对,她确实是把个人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了,一听说特种大队的封闭式训练是为了下一个艰巨的任务,她就开始担心了,甚至在会议上走神,这样真的不好,也真的不行,扭头望向走廊,她瞧见景飒的背影已经走远,内心忽然生出一股敬佩,景飒的遭遇她是知道的,可是这么多日,她的工作还是有条不紊,她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一个合格的副院长,而相比之下,她就生涩了,她必须马上调整状态! 深呼吸了下,转身离开会议室,体检马上就要开始了。 回到心胸外科,她和另外一名同事,一人负责给生们做心电,一人负责做心脏彩超,不多时后,轮到了舒景。 尽管她已经努力调试了情绪,但脸色却还是有些变化,舒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关心问道,“星辰姐,你没事吧?” 她抬头望向他,微笑着摇头,“没事。” 快速给他做了检查,一切都很正常。 舒景好像不放心她似的,全部的检查都做完了之后,仍旧是没有离开医院,径自坐在走廊的椅上等候。 “舒景,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等血液报告呢!” 叶星辰微微莞尔,知道舒景这是不放心她呢,血液报告是每天下午点钟出炉的,可现在才是中午,要等好几个小时呢,别人可都回去了。 看了看时间,她微笑说道,“舒景,中午咱们一起吃饭吧?” “嗯,好啊。” 午休的时间,叶星辰本想带舒景去外面的餐馆吃,舒景当然不想让她那么破费,于是两人就去了医院的二食堂,一食堂是医护人员专用的,外人不能随便进,二食堂是为病人或是家属提供饭菜的地方,医护人员也可以刷卡,两人挑了个角落的位置边吃边聊。 “舒景,多吃点,以后你进了部队,就是大锅饭了,那吃饭可是用抢的啊!”叶星辰叮嘱说道。 舒景爽朗地笑笑,似乎觉得她有点夸张。 叶星辰瞧他好像不在意,又继续说道,“你别不信啊,我去过特种大队那么多次了,亲眼所见的!战士们训练争分夺秒的,吃饭也是,吃不好就影响体力,体力不好就会影响成绩,成绩落后了就会被罚,被罚之后就要加练,一加练时间就晚了啊,晚了之后食堂又只剩下凉饭凉菜了,甚至没有了,于是就恶性循环了……” 叶星辰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可是又很心酸,战士们可真不容易啊! 舒景连忙安慰她说道,“星辰姐,你放心吧,我肯定使劲吃!” 说着,还用力扒了一口饭。 叶星辰欣慰地点了点头,也低头吃饭,可心里的担忧却是越来越重,也不知道楼犀怎么样了,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吃不上饭,可她担心的事情却是比吃饭问题严重多了,本以为他进行封闭式训练是常规的,可现在忽然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他是为了去执行更艰巨的任务啊!这封闭式训练完了,就是2月份了,都快过年了,到底什么任务会这么前所未有的艰巨呢? 叶星辰的疑问没有人能解答,接下来的日每一天都是煎熬,她不再往日历上画圈了,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时间就此停住,虽然现在也见不到他,可起码还是知道他是在部队,是安全无虞的,可一旦这个封闭训练结束了,他就很可能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去了,倒计时十天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不安,原本期盼的心情早已经没有了。 1月24日,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拿到了驾照,可是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距离封闭式训练结束还有10天了。 汽车的4s店给她打来电话,说新车已经到了,可以随时提车,她说再等等,过几天再去提,她想等他回来一起去。 ◎◎◎ 同一天,楼翼回来了,结束了他在c军区为期二十天的考察任务,可同时也要离开云川了,飞机票已经订好了,当晚就走。 小恶魔对此十分忧伤,“老爸,我不想回去,我在这呆到过年,到时候跟小叔和小婶儿还有思思,一起回去!” 楼翼实在是没有时间跟她废话,本来他昨天就可以回来的,还计划着带她出去吃个饭,去欢乐谷玩玩什么的,可是在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某位作战部长因为连日来的疲惫,忽然出现了昏厥,会议只得暂停,本应该立即送医院,可会议还得继续,军医只好给病人输了液,又让他休息了数个小时,在情况稍微好转之后又连夜开会,病人是强撑着,但工作效率明显变慢了,前前后后也期间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他没能及时赶回来,而j军区的军演已经万事俱备,必须在26日凌点准时开始,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在春节之前圆满结束,否则那些战士们的家属别说探亲了,就连打个电话都不行,到时候所有人都别想过好年! “心心,听话,快去收拾东西!”楼翼沉声说道,语气略微严厉,虽然舍不得凶她,可是真的没有时间再耽搁了,就算他再怎么疼她宠她,可是军令如山! 小恶魔顽皮归顽皮,可关键时刻还是挺懂事的,军人世家长大的孩,比任何人都明白“军令如山”这四个字的意义,扁扁小嘴,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掉头去收拾行李去了。 叶星辰房间的床只有一米左右,她和思思睡还可以,但再加上一个小恶魔就有点挤了,所以这些日小恶魔一直是跟舒娆一起睡,因此好多东西都放在舒娆的房间,舒娆连忙帮她打包,在看到小恶魔捧着她送的那本《哈利波特》依依不舍的时候,心弦忽然一紧。 “心心,这本书送给你了,你带回北京去看吧!” “带回去也看不懂。”小恶魔很是沮丧。 舒娆忽然明白了,这书是英原版的,小恶魔才上小呢,自然是看不懂多单词,这些日都是她翻译给她听,回北京之后估计没人给她念了。 小恶魔继续打包,忽然翻到了楼翼送她的那个电词典,小手忽然顿住,有些犹豫,如果用电词典查单词的话,能看懂吗? 舒娆的心一下拧紧,这孩也可怜了,没人给她翻译了,竟然只能靠电词典? 眼眶忽然一热,有些情不自禁,扭头望向叶星辰,哽咽地说道,“星辰,要不你去跟楼翼说说,让心心再住一阵吧?” 叶星辰也早已经是眼眶红红,用力点了点头。 有叶星辰和舒娆一起求情,楼翼当然是会心软,于是同意了,抱了抱小恶魔,既不舍,又心疼,看了看时间,必须马上去机场了,所以没啰嗦什么,只说了一个“乖”字,就转身走了。 小恶魔难得掉了眼泪,其实她也舍不得老爸,可是他回去之后就去部队了,也还是不能陪她,家里谁都没有,只有警卫员和保姆,她实在是不想回去。 舒娆帮小恶魔重新把东西放回原位,打开抽屉又看到那些原本要还给他的钱,忍不住叹息,他连女儿都顾不上了,还什么钱不钱的,不由得一声感慨,“军人可真不容易啊,家属更是不容易!” 叶星辰忍了忍泪意,又忍不住想到楼犀,泪眼愈加迷茫。 ◎◎◎ 1月28日,是个星期六,叶星辰放假,但她却是不能在家休息,因为今天是多杰母亲的生日,她得去那个小山村看看老人家。 这事情是李毅之前无意中说的,她便暗暗记在了心上,楼犀虽然赡养着老人家,可其实他真正去看望卓玛婆婆的时间并不多,一来是他忙,二来是每次去的时候,老人家看到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多杰,为了不勾起老人家的伤心事,所以他不经常去的,可是今天老人过生日,她知道他一定是很想很想去的,可他现在还在封闭训练,肯定是没办法去的,那么就由她代他去吧! 因为那个小山村比较远,所以她一大早就起床了,都要出门了,思思还在睡,不过舒娆会照顾小丫头的,所以她也放心。 出门的时候,她特意带了医药箱,想顺便给老人家做个检查,还带了一些药。 出门后,先是去超市买了一些水果和糕点,然后直奔长途汽车站,虽然她现在已经拿到驾照了,但是还没去提车,而且小山村比较偏远,也不好,她这种新手还是不要冒险了,坐巴士过去就好。 到了汽车站,排队买了车票,又等了一会儿,七点一刻,她准时上了巴士,前往小山村。 一上颠颠簸簸,花费了个多小时的时间,车才好不容易才到了小山村的村口,可距离老人的家还有很远的,剩下的她就得步行了。 她背着医药箱,手里还拎着吃的东西,步履艰难地往前走,原本就不好,而且看起来好像是前一夜刚刚下过雨似的,很是泥泞,她已经特意穿了平底鞋,却还是感觉很吃力。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迎面遇到了贡布,贡布是照顾老人家的那对藏族夫妻的儿,十五六岁的样,比舒景还小一些,不过已经是身强力壮了。 因为之前见过,所以贡布认出了她,连忙帮她拎东西,两人语言不通,可是贡布那股热心劲儿还是让叶星辰感动不已。 两人很快就到了老人的家,小院里干干净净的,可见那对藏族夫妻很会持家。 卓玛婆婆正在屋里做祷告,旁人都没敢去打扰,叶星辰从窗户里隐隐看到老人家的身影,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上带着悲伤,不用说,又在想念儿了。 她忍不住眼眶发热。 不多时后,老人家做完了祷告,叶星辰这才敢进屋,老人家也认识她了,抬头是一张慈祥的笑脸,原本的悲伤全都隐匿在了心里,是那样的坚强。 叶星辰却是忍不住想哭,可又不敢哭,强撑着笑容,扶老人坐下,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拿给她,除了吃的,还有一条毛毯,山里很冷,怕老人家着凉。 老人家感激地握住她的手,表达谢意,可是叶星辰却是在想,其实所有人都该感谢老人家,她把自己的儿都奉献给了国家,儿牺牲了,她却什么都不求,只暗暗地自己祷告,英雄很伟大,英雄的母亲更是伟大! ◎◎◎ 同一时间,特种大队的训练场上,一片肃穆,他们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已经进行了周,还剩下最后一个星期,而最后一个星期,不是所有人都加练,而是挑出这段时间表现最好的少数人,进行最后的针对性训练,这些人将去执行一个最艰巨的任务——复仇! 年前多杰和陈舟等人牺牲的那一次,他们的任务等于是以失败告终,虽然也在一定程上打击了敌人,但却不彻底,而这一次,他们要彻底剿灭! 楼犀站在训练场的正前方,手里拿着名单,下面的战士们整齐站好,如松一般挺拔,脸上都涂着油彩,各个眼神坚毅,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每个人都期待着自己能够被选上,就算是去死,也要为他们的兄弟报仇,也要将敌人彻底剿灭! 像是告别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在小山村里呆了大半天,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离开,因为再晚就没有车了,收拾了医药箱,留下了几盒药,老人的身体没有大碍,可是身体上的病痛可以用药来医好,但心里的疮疤却永远也难以愈合,只是老人足够坚强,或者说是不得不坚强,因为她不想以弱者的姿态活着,因为她的儿曾是那么勇敢! 临别的时候,老人亲自出来送她,在她耳边说着她听不懂的藏语,老人又笑笑,用粗糙的手指在她的掌心里写了一个3字。 她微微愣住,不是很懂,老人再不说话,那目光宁静幽远,像是释然,像是期待,像是相信。 她怔了怔,想到年前的那次任务,想到如今楼犀的封闭式训练,她恍然明白了什么,他是要去复仇! 这个3字,是他对老人的承诺,他不会让他的兄弟白死! 而老人的祷告,不是为了超多杰已然远去了灵魂,而是为了祈求上苍保佑楼犀,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不想再失去第二个。 老人朝她挥挥手,意思是再见,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上溢满了平静的笑容,而她也用力微笑着,只是一转身,就忍不住泪洒满襟。 她为老人心疼,为多杰心疼,为楼犀心疼……人们每天都过着和平的生活,却有谁知道这样看似平常的生活是多少人用分别、悲痛、鲜血、甚至是生命换来的? 离开老人的家,她再次坐上巴士,靠窗的位置,她却无心欣赏窗外那青山绿水的风景,闭上眼睛,任由眼泪侵蚀着眼眶。 多杰,陈舟,还有另外名战士,都是在年前那次任务中牺牲的,虽然她没有亲眼所见,可是脑里却跟过电影一样,想象着当初是怎么样的危险情形,弹穿过战士们的身体,一颗又一颗,但他们仍就是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高大的身躯最后一寸寸地倒在血泊里,倒在活着的人面前,倒在楼犀面前,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一个个死去,脸上的油彩盖住了表情,心却是千疮孔,泪流成河。 只要一想到他当初痛苦无助的样,一想到他现在还在军营里拼命训练,然后要去为他的兄弟们报仇,她的心就一阵阵地疼,心疼他的刚强,心疼他的隐忍。 几乎是哽咽了一,车抵达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而她的双眼是又红又肿。 怕回家后被舒娆和两个孩看出来,所以她想过一会儿再回去,于是下车后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转身去了超市,顺手买了些蔬菜水果。 出了超市,步行回去,却在小区门口看到一辆熟悉的兰博基尼。 她的脚步忽然一顿,下意识地停下。 车门打开,左凌风跨步下车,西装革履,长身玉立,他一脸清俊,挂着久违的表情。 她微微怔住,他看起来像是特意在等她,不由得蹙眉。 “好久不见。”左凌风率先开口。 叶星辰扯了扯唇,确实好久没见,而他这么突兀地出现,让她摸不着头脑。 左凌风看了看她手里的蔬菜水果,淡淡勾唇,期待地问道,“过阵可以请我吃饭吗?” 显然不是那种去餐厅的意思,而是请他吃她亲手做的。 叶星辰不由得蹙眉,他们没有到如此熟稔的地步吧? 她微微凝眸,想要在他的眼睛里找出什么,却发现他的眼神深邃,清透得没有一丝杂质,却又好像将什么东**得很深,总之是完全看不明白。 她很快想到那块手表,于是连忙说道,“圣诞节的时候……” “喜欢吗?”他打断她。 叶星辰的表情僵住,虽然早就猜到是他送的,但却没有想过他会如此直接,她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非亲非故的,他平白无故送她一块那么贵的手表干什么?虽然她承认那块手表看起来不错,可是那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更别说喜不喜欢的! “左先生,你稍等一下,我上楼一趟。”她必须把手表还给他。 “好。”左凌风竟也同意。 叶星辰下意识地加快脚步,飞奔上楼。 而她身后,左凌风目送着她的背影,目光始终温柔,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他回到车上,车窗上映出他俊逸的侧脸,快速发动了引擎,一脚踩下油门,眼神也瞬间肃杀,像是要去勇闯地狱的武士。 片刻后,叶星辰气喘吁吁地跑下楼,手里拿着手表,却只看见兰博基尼的尾灯闪烁着光芒,淹没于夜色。 她连忙掏出手机,打他的电话,可却是关机。 她下意识地咬唇,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怎么感觉他像是来告别? ◎◎◎ 第二天,叶星辰在电视上看到一则重大新闻,左凌风的凌风集团进军国际市场,他投资了五十亿去哥伦比亚开发绿宝石矿藏。 哥伦比亚的绿宝石储量居世界第一位,muzo矿区是世界上出产最好祖母绿的地方,沉积岩地形的哥伦比亚,祖母绿多半产生在热液岩脉中,复杂激烈的地质构造,诸如造山构造、变质、浮现和土地的侵蚀,地层在沉积过程中产生弯曲及皱折,受到压力撞击产生裂隙,丰富矿藏的岩浆便会流至这些裂隙之间,原本对立的元素相互结合、结晶,与沉积岩作用最终产生了祖母绿。 从西方的“埃及艳后”到东方的《西厢记》里都有着关于祖母绿的印记,祖母绿的历史似乎注定是一个由传说和迷信纠结成的网,丰富而迷人。 左凌风这次大手笔,毫无疑问地震动了整个珠宝市场,记者们纷纷报道,新闻几乎是铺天盖地。 报纸、杂志、电视台、网络……各种各样的媒体全都充斥着这则消息,左凌风这个字出现的频率可以跟前阵美国总统大选媲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全都是大篇幅的溢美之词。 叶星辰却不知道怎么的,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 时间又继续过了几日,终于来到2月4日,特种大队的封闭式训练结束的日。 一大早,叶星辰就开始等待楼犀的来电,可是一直等到了晚上,那个特设的铃声也还是没有响起。 晚饭后,像是往常那样,陪着思思看动画片,完了之后去洗澡,哄小丫头睡觉……一切都搞定了,可他还是没有消息! 她终于耐不住焦急,什么也不顾了,主动打过去,可话筒里却是冰冷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 她甚至没有耐心听完,就直接挂断手机,继续忐忑不安。 她坐在床头,拿着手机反反复复地编辑着短信,一个字一个字地打,楼犀,楼犀,楼犀…… 屏幕上写满了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打了多少个他的名字,但是每打一个,心里就仿佛有种感觉,他马上就会听到她的呼唤了,马上就会有消息了,马上,马上! 10点50分,眼看着就要到晚上11点,可仍旧是没有,她甚至怀疑自己的手机坏了,拿到窗边去摇晃,想要信号充足一点。 她知道部队里快熄灯了,如果他还不打来,今晚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就在这时,手机豁得响起,那个专属于他的铃声! “啊——!”她差点尖叫出声。 紧绷了许久的防线瞬间坍塌,从来不知道等待会如此得折磨人,等来时又是如此得惊喜,心中一跳,连忙接起,急急地喊道,“楼犀!” “星辰。”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传入她的耳朵,可是却好像十分幽远,不知道是不是久没有听过。 叶星辰深呼吸了下,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按住自己怦然的左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轻声问道,“嗯……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顿了顿,沉声说道,“暂时还不行。” 叶星辰的心忽然一沉,此刻已经确认无疑,他应该马上就要去出任务去了,那个前所未有的,艰巨的,复仇的任务! 她眉心紧蹙着,却是力保持着镇定,不想问他什么关于任务的事,怕问了,他会难受,而她听了,会更难受。 而且她也不想他在临行前他还为自己担心,于是挤出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已经拿到驾照了,厉害吧?” 电话那端,楼犀半是高兴半是惆怅,原本他想亲自教她开车的,可他没腾出时间来,她也不愿意让他为自己操心,竟然又一个人去驾校了! “车提了吗?”他轻声询问。 “没有呢,等你回来一起去!”她握着机身的手微微一紧,呼吸也跟着一紧,甚至都有些呼吸困难,说话的声音中微微流露出一丝颤抖,不过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要载你去兜风的!” 他们说过的,一言为定,他可一定要记得,一定要遵守承诺才行! “好,等我回来一起去。”他沉声说道。 “嗯。”她轻轻应声,嘴角微扬,又是问道,“你在干嘛?” 楼犀忽然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沉默几秒钟,才缓缓开口,说了个字,“写东西。” 叶星辰刚刚上扬的嘴角僵住,再也笑不出来,他说的很含蓄,可是她却知道,他是在写遗书!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一般,那么疼,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用力搂过床上的那只大熊,当做是他一样,紧紧地抱住,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缕温暖。 “我也在写东西呢,年末的工作总结。”她故意岔开话题,轻声一笑。 楼犀微微蹙眉,像是在安慰她,说道,“别熬晚了,明天白天再写。” “白天要上班呢!” “明天不是周末吗?” “是周末,不过要值班。”她微微侧目,看到思思正在熟睡,可是她却忍不住想要叫醒她,让她跟爸爸说两句。 放开手里的大熊,轻啄她粉粉的小耳朵,思思动了动,却没有立即醒过来,小丫头晚上一向很乖,不哭也不闹,一觉到天明,她又亲了亲,反复几下,小丫头这才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 “思思,跟爸爸讲电话!”她将手机放到小丫头的耳边。 “爸爸?”思思还有点懵,但一听到爸爸两个字,忽然眼前一亮。 楼犀听到了小丫头软糯糯的声音,紧皱的眉心微微舒展开来,心里油然而生的一股热潮,“思思,想爸爸了吗?” 小丫头眨巴眨眼眼睛,这回才完全醒了过来,连忙说道,“想想!” “那你最近有没有乖?” “有,乖乖!” 楼犀忍不住笑意,这可爱的小丫头啊! “爸爸……爸爸……”思思一直叫他,却不说下,仿佛就是想单纯地叫叫,想要表达一下想念之情。 楼犀也耐心地听她说,享受着这醉人的温馨。 叶星辰却是忍不住流泪,可是又不敢出声,用力捂住嘴巴,别过头去,否则她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即便出任务对他而言,早已经是家常便饭,她也经历过几次了,可是这一次她真的特别特别担心,年前他们一行十人,各个都是精英,却折戟半数,仍旧没能将敌人彻底剿灭,时隔年,敌人的实力肯定会更加强大,而他所要面临的困难可想而知,她真的想抢过电话,跟他说别去了行不行,就算知道那是他的责任,可是她真的想自私一回! 可是她又知道,无论如何,她都阻止不了他,他有军人的责任和义务,他也有对战友的情义,她若是阻止他,只会给他增添负担。 手紧紧搂着大熊,恨不得那就是他,死死抱住。 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是11点了,她得再对他说点什么,不能乱讲,但一定要告诉他,一定要小心,她和思思在家里等他回来呢! 连忙抹掉眼泪,深呼吸了几下,从思思手里拿回电话,咬了咬唇,哑着声音说道,“楼犀……” “嗯。”他的声音里也更多了一分深沉与苦涩,时间不多了,马上就要没信号了。 “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她用力说道。 “好。” “我和思思在家等你!” “我知道,我一定会早点回家。” “还有……”她忽然有点害羞,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又觉得应该说,必须说,她想告诉他,经过这些日,她对他,已经不仅仅是法律上的妻对丈夫的那种感觉了,从情感上也是。 她喜欢上他了! 电话那端,楼犀亦是微微屏息,眉头紧蹙,心里有些话想对她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某些话会让他觉得肉麻,但这一刻,他有冲动想要说出来,可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部队里大声大声的口号随便喊,可这一刻那轻轻的几个字,话到嘴边却还是不知所措。 “我……” “我……” 沉默之后,两个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再次一起出声。 某种默契已经在他们的心中蔓延开来,隔着远的距离,可是他们仿佛觉得彼此之间的空气是一样的,都透着些微的甜蜜。 时间走到10点59分,还有最后的一分钟了! “楼犀……” “星辰……” 两个人又一次同时开口,也同时笑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想对自己说什么,那种笃定让两个人的心里都泛起了温暖的感觉。 “一起说,嗯?”他提议说道。 叶星辰脸色一红,娇嗔了一句,“不要,你先说!” 楼犀轻声一笑,“好吧,谁让我是男人,我先说。” “嗯……”她屏息以待。 “叶星辰,你听好了,我……” 与人斗,与天斗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扬唇微笑,等待着那句最甜蜜的话,抑郁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散去,仿佛之前再多的委屈与难受都不值一提,心底好像是有一根轻盈盈的羽毛在缭绕,痒痒的,却是那么甜,轻轻一眨眼,最美的时刻就要来临,可是,命运就是这样无情,总是在你最期盼美好的时候,给你最致命的一击。 嘟嘟嘟—— 电话忽然断了! “楼犀?楼犀!”她对着手机大喊,得到的却是一连串的盲音。 再一看时间,距离11点还有30秒,还没到部队关闭信号的时间,特种大队里,从来都是分秒不差,不可能无缘无故这样的,所以……他那边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星辰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好像天花板都跟着晃动了一下,天旋地转的。 “马麻……”思思叫了她一声,好像有些害怕。 叶星辰连忙摇了摇头,甩去脑海中那股不清楚的意识,凝了凝神,找回清楚的焦距,低头一看,思思一张小脸上表情有些恐惧似的。 “怎么了,思思?”她连忙抱起小丫头,思思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灯,又不做声了。 叶星辰不明所以,搂紧了思思,拿起手机重新拨号,他的电话却是不通了。 看着挂断的手机,她无比失落,却又无比担心。 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屏蔽信号,也不可能是他立即出发去执行那个特殊的任务,因为他刚刚还在写……写遗书,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没那么快出发……不对劲,肯定是出事了,可出了什么事呢?到底是什么事,会这样紧急? 她思不得其解,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甚至抱起思思,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可一点头绪都没有,直到思思被她晃得有点晕了,发出不舒服的声音,她才蓦地停下,抱着小丫头回到床上,可一颗心却怎么都没办法放下来。 思思小,抵挡不住困意,慢慢地重新睡去,可是她却忧心忡忡地对着天花板发呆,心里十分忐忑,甚至是心惊胆战。 完全睡不着,她再次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缝隙,外面是一片漆黑,感觉有些吓人。 她蓦地打了个冷颤,连忙又将窗帘拉好,双臂下意识地抱住自己,胳膊上起了一层小疙瘩,汗毛也微微竖起。 连忙钻回被窝,可好像又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屏息凝神,感觉是楼上那户人家养的宠物狗在叫唤,妖魔附身一般地狂吠。 她连忙搂住身旁的思思,将小丫头护在怀里,怕她惊到,可她自己心中却是一片凌乱,担心,紧张,害怕……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不舒服,喉咙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呼吸困难,心中一阵又阵地难受,甚至手脚发凉,冒出冷汗。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一秒一秒,然后化作一分一分,可不管是一分还是一秒,都是那么煎熬,最后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她一直捏在掌心的手机忽然震动响起。 心里一喜,连忙拿起查看,可是一看号码,却忽然愣住了,军区医院? 她下意识地蹙眉,却也是快速接起,话筒里传来医院同事急促的声音,“叶医生,马上来医院,紧急集合!e市发生了地震,我们要马上过去支援!” 什么?地震? 叶星辰豁得一惊,原来刚刚不是她的错觉,天花板真的晃动了一下,那是震感! 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知道楼犀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紧急救援去了! “叶医生,你还在吗?叶医生……” “在,我马上就去医院!”她急急说道。 电话声吵到了思思,小丫头微微动了动,好像要醒过来的样,她连忙拍了几下,然后快步走出卧室,敲开了舒娆的房门,“娆娆,你快帮我照顾下思思!” 舒娆看她着急的样,一下睡意全无,担忧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叶星辰拉着她的手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一边换衣服一边解释说道,“e市发生地震,军区医院要马上派人过去支援,我估计要连夜出发,娆娆,思思就拜托你了!” 地震? 舒娆脸色一变,抓着她的胳膊急急说道,“星辰!你的意思是……你要去灾区?” “对!” “天啊,不行,危险了!星辰,你知道地震意味着什么吗?灾区随时可能余震的!” 叶星辰当然知道,可是她没有选择,她是军区医院的一员,她不但是医生,也是军人啊! 军令如山! “娆娆,别担心我,你只要帮我好好照顾思思,还有心心,我会尽可能跟你们保持联络的!”说话的时候,她已经穿好了裤,然后翻找着上衣。 舒娆怎么可能不担心,可是又没有办法,星辰虽然不是当兵出身,可现在也是一杠星的上尉了,调令一下,她必须马上到位的! “星辰,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我会的,娆娆,你也是!现在还不知道震级是多少,但s市距离云川还很远,这里应该不会有事的,不过你还是要做好准备,马上换衣服,一感觉不对,就赶紧带孩们离开!” “我知道!” 叶星辰穿好了衣服,低头用力亲了亲还在睡眠中的思思,然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掏出手机翻出罗岚的号码,打过去,不通,然后把号码念给了舒娆,“娆娆,这是罗阿姨的手机号,如果有可能,你跟她联络,罗阿姨是军医,又是长辈,阅历比较丰富,你有什么事就问她!” “好,我知道了!” 叶星辰用力抱了下舒娆,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就飞奔下楼,打了车,直奔军区医院。 计程车上响着广播,e市发生里氏8。0级地震! 她的心一下拧得死紧,8。0级,比唐山大地震还要严重啊!地震是突发性的,没有预告,而且这大晚上的时间,人们都在睡着,根本是毫无防备,里氏8。0级地震可以说是毁灭性的! 怪不得楼犀忽然断线,特种大队一定是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然后紧急救援去了,特种兵是国家的第一道防线,他们必须在最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地震发生后,救援工作即刻展开,而特种大队今晚本应该是去执行任务的,所以应该是整装待发的状态,随时都可以投入到战斗中去,所以他们的反应肯定是最快的,一定是在第一时间被调集去灾区了……计划没有变化快,原来的任务肯定是延后了,毕竟灾区的老姓在等待着他们去救援,人命关天啊! 如果说他去执行任务,是与敌人斗,那么他奔赴灾区救援,就是与天斗……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楼犀,不管你去哪儿,都要小心,都要好好地回来! ◎◎◎ 叶星辰心里带着无限的担忧,快速赶到军区医院,医院快速调集了人手,原本只打算派出分之一的医护人员,但当得知e市发生的是里氏8。0级地震后,迅速调整了计划,派出了80%的医护人员,每个科室内只留值班医生,其他人全部编成小组,奔赴灾区。 所有人都知道8。0级意味着什么,即便他们还没有去,却已经可以想象出那里是什么情形,大地颤抖,山河移位,满目疮痍,生离死别…… 凌晨点,军区医院一切准备就绪,医护人员们带着各种医疗器具和尽可能多的药,攀上了卡车,前往灾区。 上,卡车上打开了收音机,大家听着新闻动态,可因为时间紧迫,还没有人知道灾区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地震局的工作人员在预测,e市周边都是山,所以地震引发的次生灾害、地质灾害的种类都会比较复杂,会引起破坏性比较大的崩塌、滚石加上滑坡等,更简单的说,e市地震比唐山大地震还要严重得多,破坏性更强,救援的难也会更大! 这一夜,有国殇。 车很快就出了云川市区,赶赴e市,一开始速还比较快,可是到了后面就越来越慢,一来是转入了山的关系,再有天气也开始变坏,起初是下起了细细的毛毛雨,可后面雨越下越大,到了凌晨五点钟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司机将雨刮器开到最大档,仍旧是看不清前方的况,车速只好更慢,小心翼翼地行驶着,可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车彻底停下了,因为前往e市的道已经因滑坡而垮塌,任何车辆都无法再行进了! 紧急联系了上头的领导,领导也束手无策,现在只能等当地的武警或是解放军来抢修道,并不宽阔的山上,车排成一排,寸步难行,每个人都心急如焚。 收音机的信号开始变得不好,丝丝拉拉的杂音大过电台主播的说话声,到最后完全没有了声音,他们完全被困住了,无法前行,无法掉头,也无法得知外面的一切消息。 雨越下越大,叶星辰望着那倾盆大雨,忍不住担忧,这条唯一通往e市的道被堵住了,所有的救援都将成为空话,灾区的人们也许在垂死挣扎,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她更担心楼犀,他此刻在哪儿呢,她知道他的速肯定比她这里快很多,也许已经进入灾区开始救援了,但也很难说,这条山有几十公里那么长,坍塌的段肯定不止一处,或许他也同样是被困在这条上了,可能就在前方,但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很有可能正带领着战士们在奋力抢修道,他冒着大雨,身上的迷彩早已经湿透了,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可仍旧是头不抬眼不睁地与地上的泥石拼命,每搬走一块石头,他的掌心就划破一道口,鲜血很快被大雨冲刷不见,他却早已经顾不得疼痛。 风雨交加,他沙哑的声音在风雨里大喊,鼓励战士们继续努力,时间就是生命,灾区的老姓正等着他们!他们是军人,军人就是要在国家和人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挺身而出! ◎◎◎ 与此同时,南半球的哥伦比亚却是一片风景秀丽。 都波哥大,气候凉爽,四季如春。 左凌风下了飞机,步出机场大厅,上了外面早已备好的豪车,车快速启动,前往市区。 市区中既有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也有殖民地时期的古老建筑,在玻利瓦尔广场中央矗立着被称为“南美解放者”的玻利瓦尔的雕像。 左凌风坐在豪华的车内,俊逸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背靠在座椅上,微微闭上眼睛,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从机场到酒店耗费了一些时间,他却不疾不徐,仿佛耐得住这世间所有的等待。 “左先生,酒店到了。”车一停,司机恭敬地喊道。 左凌风慢慢睁开眼睛,酒店的服务生连忙上前将车门打开,他跨步下车,手里的密码箱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提着。 这是一座六星级酒店,提前预订好的总统套房早已经准备就绪,说着标准西班牙语的服务生将他引领至房间,行李放好。 “谢谢。”他打赏了小费,出手阔绰。 房间里,尽奢华,他淡淡扫过一眼,仿佛不在意,径自走向窗前,五十几层的楼层,下面的一切都很渺小。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望向对面的街道,那里坐落着波哥大最著名的景点——黄金博物馆。 博物馆内有各种各样的黄金饰,从塑像到耳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其中镶有绿宝石的黄金十字架和手工细致的黄金船均为制作精美的无价之宝。 拿起茶几上的控器,轻轻一按,窗帘徐徐闭合,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神秘。 他微微眯眸,环顾了房间的所有角落,确认没有摄像头后,才拎着密码箱进了浴室,另一手将行李也提进浴室。 重新审了一番,没有任何监控设施,镜也是真的,而不是那种双面镜,一切都安全无虞,这才拧开了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流声响起,掩盖了其他所有的声音。 他脱掉精贵的西装外套,随意铺在地上,然后将手里的密码箱打开,里面满满一箱的金条,将金条一块块取出,放在衣服上,密码箱空了,然后露出了下面的隔层,手指很有技巧地一掀,取下挡板,密码箱内另有玄机,下面还有一层,空空荡荡的。 他又将行李箱打开,里面全部是衣服用,无一不是精,衣服的口袋里,或是裤的口袋里,领带盒里,甚至剃须刀的盒里……凡是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都藏着各种细小的零件,他一一取出,有几十上个那么多,他有条不紊地将零件一一取出,然后快速组合,修长的手指跟变魔术一样,几十秒而已,就已经将那些零件全部组装好,两把手枪! 他抚摸着那冰冷的枪身,微微闭了下眼,然后快速装进密码箱的下层,将挡板重新放好,金条重新摆回去,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没变。 可是,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他嘴角边一抹淡淡的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 凌晨六点,雨势慢慢变小,叶星辰和她的同事们终于等到了救星,当地的一支武警队伍赶到现场,有备而来的官兵们,启用各种设备,再集合人力,快速抢修坍塌的段,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道通了,他们继续前行,奔赴灾区。 “谢谢你们!”众人向官兵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他们却摇了摇头,抹了一把汗水淋漓的脸,哑着嗓说道,“你们赶紧去灾区,那里的情况很不好,急需救援!特种大队的人已经先一步到了,说那里基本上是被夷为平地了……” 叶星辰的呼吸一紧,特种大队已经赶过去了? 不只是喜欢,甚至是爱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听到这个消息,叶星辰心里一半欣喜一半担忧,欣喜是想着或许他们能在灾区里碰到,担忧是因为知道他身在震中,那里是最危险的地方……可无论如何,总算是有一点消息了。 医疗队所乘坐的卡车继续前行,可山迢迢,还有很远才能抵达e市,因道损毁受阻,他们的速想快却快不起来,总是行驶了几公里,就遇到阻碍,武警战士或是解放军抢修一段,他们开一段,一上磕磕绊绊。 收音机里不间断地播报着新闻,但信号不好,他们断断续续地得到一些消息,地震发生后,总参谋部立即命令有关部队迅速展开抗震救灾工作,c军区特种大队在第一时间前往救灾一线,随后其他部队也迅速集结,全都在开进途中,同时,空军两架伊尔76军用运输机,运送国家地震救援队的人员飞往灾区,同时各支医疗队伍也马不停蹄地奔赴前线。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又经过数个小时,叶星辰所在的医疗小分队终于抵达了e市市区,触目所及,一片废墟。 他们抵达的时候,先一步到达的解放军和武警部队早已经展开救援行动了,救和挖掘被压埋群众,转移疏散群众,片刻不敢耽误,而医疗小分队也立即展开了救治伤员的行动。 医疗点设置在一所校附近,教楼和宿舍楼早已经坍塌了,孩们在操场上哭成一片,战士们奋力抢救着被埋在废墟里的人们,救出来一个,就立即抬上担架,然后送入帐篷,医护人员们马上施救……流水线一般的程序,可他们却都是有血有肉的凡人,心早已经麻木了,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都不敢懈怠,生怕自己晚了一秒,那条生命就保不住了。 叶星辰强压下心里的那一份牵挂,专注地投身到抢救伤员的工作中去,眼泪已经不知道涌出了多少遍,又干了多少遍,白大褂上也早已经染上了不知道是谁的鲜血。 她不知道楼犀此刻在哪里,可是她知道他跟她周围的这些战士们一样,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也跟她一样,再怎么牵挂,再怎么担心,但也只能,唯有,必须竭尽全力地援救每一个可能活下来的生命! 在自然灾害面前,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可在困难面前,人性又是那么伟大。 战士们在宿舍楼的废墟里,挖出了一名教师的尸体,他为救四名生,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这是一所小,生们都还很小,住宿在校里的孩有的是跟老师一起住的,而这名老师,在地震发生的那一刻,张开了双臂,以雄鹰展翅的姿势,死死地护住了四个孩,自己的后脑则被楼板砸得深凹下去,他的脑浆都流了出来,而那四个孩全部生还。 铁骨铮铮的战士们哭了,医护人员们也哭了,而孩们则早已经哭干了眼泪,只剩下了撕心裂肺地呼喊,可任凭他们再怎么叫,他们的老师也再也醒不过来了。 阴霾笼罩着天空,可是他们没有时间化解悲伤,废墟下还有更多的人在等待着援救,在不远处的一座民房废墟下,战士们又发现了情况,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们,双膝跪地,整个上身向前匍匐着,双手扶着地支撑着身体,有些像古人行跪拜礼,只是身体被压得变形了,看上去有些诡异。 “喂!你怎么样?”一名战士透过狭小的缝隙大喊。 女人没有回应,战士们觉得不对劲,用撬棍在砖头上敲了几下,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一名战士又挖了几块砖头,露出更大的缝隙,然后把手伸了进去,女人的身已经凉了,可生命探测仪上还显示着地下有生命的迹象。 众人小心翼翼地挖开更多的砖头瓦块,一名战士忽然发现了情况,女人弓着腰,身前有个空档,而那里有个婴儿! 战士们连忙将婴儿救了出来,小家伙被包裹在被里,憨憨地睡着,他均匀的呼吸让大家感到温暖,医护人员连忙接过小孩,想要给小家伙检查一下,可一打开被,发现一部手机塞在被里,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已经写好却未发送的短信:亲爱的宝贝,如果你能活着,一定要记住妈妈爱你! 所有人都哭了,那样的感动,那样的悲痛。 救援在继续,眼泪在纷飞,直到天黑,战士们依旧没有停下,医护人员们也没有停下……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灾区里通讯全部中断,他们与世隔绝,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如何,他们更加不敢想象,因为单单是眼前这些,就已经足够触目惊心。 e市大了,叶星辰完全不敢想象,楼犀此刻在哪里,在做什么,她所在的医疗点附近,周围的战士们大部分是武警,还有一些当地的解放军,而特种大队的战士们肯定是在更为危险的地方,因为他们是特种兵,他们是国家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因为他们不怕死,敢去死,他们永远第一个冲向最危险的地方,最后一个离开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永远站在祖国和人名最需要的地方。 又一天过去了,医疗点内的伤员越来越多,战士们和医护人员都有些体力不支了,可是没有人停下喘一口气。 叶星辰的眼底布满了血丝,忽然帐篷外有人大喊,“医生,快来!” 她连忙奔出去,瞧见一名战士好像要昏厥的样,应该是疲劳过,连续救援数十个小时,一分钟都没有休息过,再怎么刚强,也还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挨得住? 救援工作进入第天,战士们和医护人员人人都精疲力尽,于是他们开始轮班,累了的人可以稍做休息,但只要恢复了一点点精神,就又马上投入到新一轮的救援中去。 天夜后,一名连长含泪宣告,这附近的废墟里再也没有生命迹象了。 于是救援的大部队开始撤离,继续前往更需要他们的地方,只留下一小部分人驻守,医疗小分队也分成了两半,一部分留下照顾伤员,另外一部分跟着组织去别的地方。 叶星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她要去别的地方,去有可能会遇到楼犀,或者特种大队的地方,就算见不到他的人,知道一点消息也好! ◎◎◎ 皇天不负有心人,叶星辰辗转的第二个医疗点,真的是特种大队所在的范围,虽然还很远,虽然她没看到一个熟人,但是她看到了特种大队的猎鹰旗帜,插在废墟中,高高飘扬。 她一下就哭了出来,心里被某种悸动充斥着,泪水就像是无法控制似的,从眼睛里夺眶而出,拔腿就往旗那边跑,一名战士却一把拉住她,说不能去,那边土层疏松,随时都可能塌方。 她想说她只是稍稍走近一点去看看,可是她不能说,因为没有人能预料未来,也许她一脚踩过去,真的会发生什么意外也说不定。 望了望猎鹰旗帜,她咬了咬牙,转身进了帐篷,再次投入到救治伤员的工作中去,可是累了的身体却仿佛瞬间被注入了活力,那是等待的力量。 这片区域的伤员果然更多,伤势也更重,而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同事,好多人都是这附近一个核电厂的员工。 叶星辰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特种大队会来这里,因为他们必须要确保核电厂的安全,机组反应堆面临遭遇外部氢气爆炸的风险,一旦发生核泄漏,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时间又到了晚上,叶星辰期盼了一整天的事情没有发生,别说见到楼犀了,就连一个特种大队的战士都没有看到! 她不禁狐疑着,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帐篷内的伤员都安顿下来,她稍稍得空,便连忙奔到了外面,竟正好看到一群战士从远处走来,夜色凄迷,她看不清楚谁是谁,就连忙跑上去问,“同志,见到你们营长了吗?楼犀人呢?” “呃……姑娘,我们营长不叫楼犀。” 什么?不是? 叶星辰简直不敢相信,特种大队的旗都插在那呢,怎么可能不是? 她仔细瞧了瞧几名战士,果然都很眼生,迟疑地问道,“你们……不是特种大队的人?” “不是啊,特种大队的人早已经撤了,他们到核电厂的东边去了,那边更缺人手!” 叶星辰连连摇头,像是不信,“可是他们旗还在那插着呢!” “哦,他们不是全撤了,好像是他们营长带着一小队人,进了核电厂里面,还没出来呢!” 什么?进了核电厂里面? 叶星辰的心“咚”的一沉,双腿也跟着一软,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了,核电厂是什么地方,那里的危险指数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他真的是会叫她担心死! “姑娘,你没事吧?” “没、没事!”她连连摇头,又揪住一名战士的衣袖不放,急急问道,“那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出来吗?” “这个……这个应该没人能知道吧。”战士为难地回道。 “那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啊?”她又是揪心地问道。 “那可有时候了,十几个小时了吧!” 叶星辰的心瞬间荡入谷底,在核电厂里面呆了十几个小时还没出来?他到底是进去干什么了?什么困难这么难以解决?到底危险到什么程?他……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 一个个问号充斥着脑海,可是全都没有答案,一无所知。 那几名战士们走远了,叶星辰僵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盯着核电厂所在的位置,可是天好黑,什么都看不到。 战士们轮流吃饭,医护人员们也轮流休息,可是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连续好几天了,吃不好睡不好,满满的一颗心里都是担心与挂念,还有浓浓的后悔,那天晚上在电话里,她怎么就不抓紧时间,把心里的话告诉他呢?就差那么几秒钟,她如果说了该有多好!可是她偏偏没有,而现在她想说,却是找不到机会了,知道他就在那座核电厂里,可就算是她用喊的,他也听不到啊! “医生,过来坐下休息会儿吧!”一名被她救治过的伤员走过来,关心地说道。 叶星辰徐徐收回视线,望向伤员,他正是那个核电厂里的员工! “先生,我问一下,你们那个核电厂里是不是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啊?”她连忙问道。 伤员的眉头瞬间拧得死死的,揪心地说道,“反应堆面临遭遇外部氢气爆炸风险,我们厂长和几名工程师,冒死留在厂里,采取排气减压、灌注淡水等措施处理,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发现核泄漏,更可能爆炸的……” 爆炸? 那不是鞭炮,也不是地雷,而是核反应堆! 真要是爆炸了,核电厂里的人肯定是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叶星辰的手下意识地握成拳头,唇死死咬住,脸色煞白。 “医生,你怎么了?你有亲人在核电厂里啊?” 亲人? 叶星辰微微一愣,不是的,是爱人。 爱? 她忽然哭了,然后又是笑了,那天在电话里,她本想告诉他,她喜欢上他了,可原来不是,不只是喜欢啊,甚至是爱上了! 伤员被她又哭又笑的样吓住了,“医生?你怎么了?快点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叶星辰摇了摇头,抹了一把眼泪,又往前走了几步,迎风望着核电厂的方向。 楼犀,你快点出来,你出来后,我要告诉你——我爱你! ◎◎◎ 她站了不知道多久,天色越来越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却听到前方传来了脚步声,好像有好几个人。 寻摸着走过去,她的白大褂还算明显,对面的人也发现了她,有人忽然喊了一声,“咦?那不是嫂吗?” 叶星辰闻声一喜,拔腿跑上前去,到了近处一看,果然是认识的人! “李班长!” 李毅瞪大了眼睛,表情先是一喜,然后又是忽然担心,“嫂,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星辰来不及解释,只抓住他的衣袖,急急问道,“你们营长呢?” “在后面呢!”李毅指了指后方,补充说道,“我们一起出来的,不过他背着一个受伤的工程师,走得比较慢。” “我去找他!”叶星辰拔腿就跑。 “哎,嫂,不行啊,危险!”李毅伸手要拉她,可是一把抓了个空,白大褂从他的掌心滑了出去,他连忙追上,“嫂,等我,我陪你去!” 叶星辰哪里肯听他的,生平第一次失去理智,什么也不管了,只一门心思想见他,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李毅见势不好,也加快了速,没几下就追上了她,“嫂!我陪你去!” 叶星辰这才刹住了脚步,用力点了点头。 李毅伸出手,让她抓着他的衣袖,脚下都是废墟,天又黑,万一嫂受伤了,营长还不把他给劈了? 叶星辰也没客气,抓着李毅的衣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心里很没底,可每一步都是那么坚定。 走了不久,大概也就那么一多米,李毅忽然停下,手指一指,说道,“嫂,你看!” 叶星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呼吸忽然一紧,心脏瞬间漏掉一拍,然后怦然地加速。 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徐徐而来,他的背上背着受伤的人,可依旧是那么高大,仿佛这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压不弯他的脊梁。 “嫂,你别动,我去接营长一把!”李毅拔腿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营长,嫂来了!” 话音刚落,李毅忽然感觉到身边一抹白影蹿了出去。 对面,楼犀听到李毅的喊声,蓦地一愣,脚步顿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忽然感觉到有一个柔软的身体飞扑进自己怀里,速之快之大,甚至将他撞得有些踉跄,险些将身后的人给摔下,李毅连忙冲上去,背过那名受伤的工程师。 楼犀的双手得以解放,连忙要扶住叶星辰,可她却一把将他抱住,踮起脚尖,吻上了他。 爱不是一句空话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犀倏地睁大了眼睛,坚毅的脸庞上浮现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觉得这个主动吻着自己的女人不是她,星辰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可是她的唇这么软,她的气息这么甜,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除了她,还能有谁? 英俊的脸庞上一缕柔情缓缓绽放,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化被动为主动,低头将她深深地吻住。 一个多月的相思泛滥成灾,地震发生后几天几夜的心急如焚,全都融化在了这个吻里,他用力、狠狠、甚至是粗鲁地攫取着她唇间的气息,那股淡淡的甜,那股深深的爱,让他恨不得将她就此吻化了。 叶星辰不自觉地痛咛出声,他弄得她有点疼,可是她却觉得这样的疼有真实感,让她欢喜,让她相信他是真的,双手下意识搂住他的腰,微仰着头,承接他十分霸道的侵袭。 灾区的空气混沌污浊,可是他们交融的气息却是那样的纯净坚贞,两个人站在废墟里,心却飘上了夜空,幸福冲散了天地之间的阴霾,众人见证着他们的不渝真情。 他们就这样紧紧相拥,深深亲吻,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仿佛这就是世界尽头,地老天荒。 叶星辰闭着眼睛,泪水情不自禁地洒落,那泪水流进了她的嘴里,楼犀亦是尝到了那抹咸涩,深深地卷入自己口中,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她哭得泣不成声,他才缓缓停下来,可仍旧是紧紧抱着她,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隔着脏兮兮的迷彩,感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感受他温暖的体温。 亲密的相拥,气氛十分温馨,许久之后,叶星辰哭干了眼泪,才徐徐抬起头来,刚刚要开口跟他说话,却不料楼犀冷厉的声音在头顶盘旋而起,十分气愤,“叶星辰,你怎么回事?” 叶星辰吓了好大一跳,却是不明所以,退离他的怀抱,一脸茫然。 “你受伤了?怎么搞的?”楼犀注意到她的白大褂上沾染了不少鲜血,一脸冷酷阴森。 叶星辰微微一愣,心里又气又笑,又想哭。她知道他是担心她,虽然脸那么臭,语气那么凶,可是他是真的关心自己。 “李毅!”楼犀一声怒吼,将矛头对准李毅,李毅十分冤枉,他可是一将嫂护得好好的,这……这不关他的事啊! 叶星辰连忙解释说道,“你别乱发脾气,不关李班长的事!我也没有受伤,这些血都是别人的!” “别人是谁?”他还是拧眉。 “呃……”她回答不上来了,因为分不清了。 楼犀怒瞪了她一眼,一双大手将她从头到脚摸了个遍,叶星辰羞得差点叫出来,你疯啦,大家都看着呢! “我……我没事……”她连忙抓住他的手,急急地解释。 周围的人“噗嗤”笑出声来,楼犀双眸一瞪,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甚至还故意炫耀似的说道,“这是我老婆,怎么摸都不犯法!” 叶星辰的脸腾地一红,无地自容,原本甜蜜的心情瞬间化作了羞愤,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又是舍不得。 万水千山,能见他一面,是多么不容易,这一聚,值得珍惜! 楼犀坚毅的面部表情因叶星辰娇羞的模样而变得柔和,他握紧了她的手,牵着她走向帐篷,十指紧扣。 夜色降临,但救工作仍然在继续进行,战士们铁锤砸、钢杆撬、徒手刨,不断寻找幸存者,一些实在是撑不住的战士们不得不暂且休息一下,一顶顶军绿色的帐篷错落地支着,帐篷内那些最可爱的人席地而卧,此起彼伏的鼾声泄露了他们的疲惫。 医护人员的帐篷则是白色的,累了的人们也原地浑身打浑身地睡着,守夜的医护人员来来回回巡视着伤员的情况,尽职尽责,点滴架不够,他们就用手举着,左手酸了就换右手,右手酸了再换回左手。 他们走到一顶帐篷附近,没有进去,楼犀席地坐在地上,双腿伸直了,拉着叶星辰坐在他的腿上,看着她消瘦的脸庞,不禁皱眉,沉声问道,“吃饭了吗?” 叶星辰这才想起来自己晚饭根本没吃,好几天了都没食物补给,只能吃一些压缩饼干,可她一颗心只顾着紧张与担心,也没怎么吃,今天白天一架军用运输机终于为灾区空投了矿泉水、鲜牛奶、方便面等救灾物资,可她还是没有胃口,不过他现在这么一问,她却忽然觉得有些饿了,不,是很饿,肠胃也在这个时候跟着抗议,咕噜噜地响起,她脸一红,顿时尴尬不已。 楼犀听着她饥肠辘辘的声音,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叶星辰自己也觉得很不好意思,白大褂的口袋里有半袋压缩饼干,她取出来,嚼了一片,又递给他一片,不用问,他肯定也是没吃东西呢。 “你自己吃就行了,我不饿。”他别开头,不肯吃。 叶星辰急了,硬是把饼干塞进他的嘴里,既责备又心疼地说道,“不饿也得吃!” 楼犀轻轻一笑,嚼下饼干,干巴巴的压缩饼干,毫无味道,却好像硬生生地嚼出了甜味儿。 他又拿起一片,喂到她的嘴边。 叶星辰有点害羞,不过还是低头咬下,腼腆地说道,“谢谢。” “谢谁?”楼犀故意调侃地问道,一双深邃的黑眸里闪烁着戏谑,目光却是格外温柔。 “你啊。”叶星辰没有多想,就直接回答。 楼犀摇了摇头,很不满意,催促又问,“我是谁?” 叶星辰咀嚼着饼干,嘴里有东西不好说话,支吾地应了一声“楼犀”,不过不是很清楚。 “什么?”他凑近了,眨眼又问,“老公?” 叶星辰瞪圆了双眸,谁说老公了?真是自恋的男人! “我才没……咳……咳咳……”饼干屑忽然呛进了气管,脸红脖粗,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羞的。 楼犀看她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呛到了,立即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你没事吧?” “咳……咳咳……咳咳……”叶星辰好一顿咳嗽,才稍稍好了点,楼犀连忙递过半瓶矿泉水,让她压压嗓。 “快喝点水。”他紧张地说道。 叶星辰仰头喝了一口,感觉舒服了一些,又气又恼,都是他害的! “别动!”他忽然又沉声说道,目光紧紧锁定她。 “怎、怎么了?”叶星辰心里一跳,睁大了眼眸望着他,同时下意识摸自己的脸。 楼犀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然后徐徐低头,叶星辰眨了眨眼,目光向身侧瞥去,灾区里一片废墟,经常有蚊虫之类的出没,她有些害怕,该不会是爬到她身上了吧? 惊惶之中,他忽然凑近了她,英俊的脸庞在她的瞳孔里放大,两人的鼻尖蹭到了一起,她轻轻一颤,刚刚要后退,他的唇却不期而至地落下,舌尖轻轻一舔,卷走了她唇边的饼干屑。 “怎么吃得跟小花猫似的?”他轻叹一声,却是带着宠溺,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另一边嘴角,指尖一点细碎的饼干屑,然后又含入自己的口中。 叶星辰的脸顿时涨成了番茄的颜色,这……这动作怎么那么……色? “不准浪费任何食物!”楼犀十分有理地说道。 叶星辰咬着牙,十分懊恼,支吾着什么也没说出来,干脆就不说了,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却又忽然觉得这样的动作更是尴尬,连忙转移视线,低头不语。 微颤的睫毛,起伏的呼吸,在在都显示出她此刻的紧张。 “快点吃!”楼犀又是拿起一片饼干给她。 叶星辰真不想搭理他了,可是又真的很饿,而他肯定比她还要饿,只好屈服,继续吃起饼干,还帮他取出一片。 楼犀缓缓勾唇,眼底漾着温柔,接过饼干,放入嘴里,细细地咀嚼。 两人就这样你一片我一片地吃着饼干,静静地靠在一起,咀嚼的声音嘎吱嘎吱的,实在是不怎么好听,可却好像是世间最美妙的乐章,温暖了心底。 喜欢一个人,是甜腻的。而爱一个人,是苦尽甘来的。 她想,他们这样便是爱了。 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有种幸福的感觉。 不过楼犀却很能破坏气氛,忽然又是没好气地说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医院啊。” 他紧紧皱眉,“医院点名让你必须到这个最危险的点来?” “……”叶星辰不吭声了,那倒没有,医疗点有好多个,是她自己非要离开原来那个,然后跟着组织继续走的,想看能不能碰上他。 瞧他一脸严厉,她微微咬唇,小声地辩驳说道,“这个是……纯属巧合。” “哪有这么巧?你分明是来找我的!” 叶星辰的脸顿时一红,他也直接了吧!心中十分恼怒,咬唇说道,“谁让你那天忽然断线了?我可一直在等你跟我表白呢!” 楼犀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表白了?” “就那天晚上啊,你说要我听着的,可是你还没说,电话就断了,你……你欠我一句!”叶星辰虽然感到害羞,但还是坚持说道。对于那天在电话里没有把话说完整的事情,她十分后悔,今天总算是见着面了,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再也不能错过了! 楼犀忍不住笑意,故意摇头,戏谑地说道,“你会错意了吧?其实我只是想说,你在家好好照顾思思。” 叶星辰气得不行,忍不住秀眉微蹙,“你心里就只有思思?” 楼犀挑了挑眉,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 叶星辰瞪圆了双眸,他却忽然一把将她抱住,紧紧拥在怀里,薄唇凑在她的耳朵边上,缓缓、缓缓地说了两个字,“不是。” 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反手抱住他,靠在他脏兮兮的迷彩上,柔声说道,“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只是那天电话没说完,我很后悔,想见见你,想当面再说一次。” 楼犀轻轻吻着她的发丝,动作温柔,语气却是坚定,“我喜欢你,爱你!” 叶星辰忽然一僵,心跳猛然加速,可是预期中的那种甜蜜,却是没有,她下意识地蹙眉,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抬起头来,连忙对他表达心意,“我也是!” 楼犀也同样是一怔,俊容上没有多的欣喜,心情反而愈加沉重,手握紧了她的。 两个人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是又都明白,喜欢或是爱什么的,没说的时候很期待,可说出来之后,就变成了承诺,承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如果他们是普通的上班族,那么这些话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偏偏他们不是,他有他的任务,她也有她的职责,在这满目疮痍的灾区里,爱决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种责任,是必须为彼此保重。 “营长,嫂,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李毅忽然冒冒失失地走了过来。 楼犀脸色一沉,叶星辰也连忙退离他的怀抱,十分尴尬。 李毅摸摸鼻,很是郁闷,他是一番好意啊! “那个……营长,嫂,地铺我打好了,特意给你们准备的,快去睡吧!” 楼犀的脸色微微和缓,像是满意他的安排。 叶星辰却是脸色一窘,要跟他睡一起?虽然说帐篷里不只是他们两个人,但还是感觉挺不好意思的啊! 楼犀却是觉得这样再好不过,拉起她的手,就直接往帐篷里走,叶星辰都还没站稳,就被他给拖了进去,刚想说话,却又蓦地收声。 帐篷里,地上早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几名战士,一个个都睡得正香,呼吸平稳,鼾声此起彼伏,让人不敢打扰一分一毫,他们真的是累累了,累到连打个盹儿都变成幸福。 李毅也跟着进了帐篷,指了指最角落的地方,小声说道,“营长,嫂,那是留给他们的,快过去吧!” 两个小小的地铺,用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成的,不可能很保暖,但却让人觉得很温暖。 “来吧!”楼犀压低了声音说道。 叶星辰抗拒不了这样的温馨,轻轻点头。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绕过地上的战士,走向角落,轻轻躺下。 楼犀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叶星辰轻轻拽了拽,帮他也遮了遮,两个人静静地相拥而眠。 真的很累,也很的很困,可是倒下来之后,却是睡不着,或者说,是舍不得睡。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历经艰辛才见了这一面,却不知道天亮之后,他又会去哪里,下意识地攀紧了他,至少这一晚,他在她身边。 “快睡!”他沉声命令道。 她用力闭上眼睛,扬起了嘴角,轻轻翻身,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上衣口袋里的什么东西却忽然咯了她一下,她豁得又睁开眼睛。 “怎么了?”他关心问道。 叶星辰轻轻坐起,解开白大褂,露出了里面的衣服,从上衣左胸的口袋里取出两枚戒指,那是他们的婚戒。 他不能佩戴任何饰的,所以这婚戒买了之后他一直没有戴,而她也几乎没有戴过,因为平时给病人检查或是手术什么的,戴戒指也不方便,所以这戒指就一直收着了,不过那晚在出发之前,她把戒指翻了出来,装进了兜里,一直放在最贴近心脏的位置上,她希望这样能为他们彼此都带来好运。 她把那枚女戒交给他,柔声说道,“现在不是在军营,你放在口袋里行吗,这样不算违反规定吧?” 楼犀接过那枚女戒,指尖细细摩挲,心底一股柔软油然而生,想了想,霸道又不失温柔地说道,“没这规定,有也认了!” 他将戒指装进了口袋,同样是左胸的位置,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叶星辰微微扬唇,把他的那枚男戒重新收好,幸福溢满了整个胸腔。 这种幸福有点痛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战士们就又开始展开救援行动了,这已经是震后第五天了,灾区的情况依旧很严峻,因为已经过了营救的黄金72小时,被掩埋在地下的群众存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而他们每多挖一块土,多掘一分地,都可以给伤者增加一点透气和生命的机会。 战士们的体力早已经透支,可是支援的队伍却是迟迟未到,因为通往e市的道再次发生塌陷,机动车辆基本无法前行,据悉某机动师数名官兵正在徒步赶往,因天气恶劣,某伞兵侦察连也未能按原定计划执行伞降侦察任务,伞降行动被迫取消,军区改派由副司令带队,日夜抢修那条唯一的山,只有通了,支援部队才能深入到灾区第一线,灾区的人们才有希望。 时间又过去了大半天,他们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道抢修成功,支援部队和更多的医疗队,以及更多的药、食、棉被和帐篷等物资都会运往。 另外,二炮从各地国防施工现场又抽调数名官兵组成大型工程机械部队,携带重型挖掘机、装载机等机械,正急速赶来,这样的话,救行动就会大大加快了。 如此,灾区的情况会有所好转,而特种大队的战士们也即将撤离了,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执行,楼犀带领另外九个人,将按照原计划去执行那个秘密任务,而其余的人则继续留在灾区,但也不是在这一片区域了,他们要到更危险、更艰难、更需要他们的地方去。 在救援的队伍到来之前,灾区里依旧是按照之前的程序作业,但受灾群众开始陆续转移,在医疗点附近集合,等到外面的卡车开进来,他们就会被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群众当中有的人在地震中失去了亲人,有的失去了爱人,也有失去了孩的,各种情况都有,还有他们自己也都受了不同程的伤,心理和生理上都已经濒临崩溃了,本能的求生欲让他们一听到有支援的部队要来,全都是迫不及待,武警战士组织着现场的秩序,防止发生拥挤或是什么意外。 解放军战士继续挖掘,寻着幸存者,有一个高中生被压在碎石下,身露出半边,已经奄奄一息了,但尚有生命气息,高中生的妈妈先一步被救出来,哭喊着扑过去,战士们连忙将她拉开,医护人员都在忙着,叶星辰刚刚腾开手,便一把拉住那名妇女,又有另外一名医生蹲下来检查着高中生的情况,气息很弱,但战士们要想将他的身体完全挖出来还需要一点时间,于是医生们决定先给高中生打点滴,补充一下体力,扎了针,叶星辰帮忙举着吊瓶,并把自己仅剩下的小半瓶水奉献了出来,喂他喝下,战士们齐心合力,想尽各种办法,最后终于将高中生救了出来,抬上担架,立即送进帐篷,继续治疗,还算比较幸运,因为抢救及时,又及时补充了水分,用药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也很不幸,他必须截肢,高中生的妈妈哭得几欲昏厥,被医护人员强行拉开。 医疗点内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已经五天五夜了,救出来的伤员即便还活着,但也都岌岌可危,群众们的情绪悲痛到了点,濒临崩溃的边缘。 终于,他们翘以盼的救援部队到达了,武警官兵和解放军战士组织群众转移撤离。 先是转移那些受伤比较严重的伤员,医护人员们抬着担架,将他们抬出帐篷,然后战士们接手,送上卡车,伤员转移的差不多了,便开始转移群众,大家早已经迫不及待了,若不是有战士们维持着秩序,恐怕会发生骚乱。 “大家不要挤,排队站好,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战士们高声大喊,沙哑的嗓音却是那么真诚。 群众们仍旧是沸沸扬扬,眼巴巴地望着那一辆辆卡车。 与此同时,楼犀和另外九名战士也准备撤离了,九名战士手脚利落地攀上其中一辆卡车,楼犀最后一个上去,虽然他们是要去执行特殊任务,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一辆卡车只坐十个人还是浪费了,于是他决定等一等群众,顺道载一些群众出去,等待的过程中,叶星辰连忙奔了过去,想要跟他告个别,“楼犀……” 她速很快,手脚并用地要爬上去,楼犀在卡车上伸出了双手,想要拉她一把,两个人的手刚刚搭到一起,人群中就忽然有人大喊,“她凭什么先走?不是说排队的吗?” 叶星辰一惊,她不是想走,她只是想跟他告个别,于是连忙解释,“不是的……” “什么不是?你这是插队!排队的话我排第一个啊,要走也是我先走!” 叶星辰愣住了,说话的人正是那名高中生的妈妈,她的儿作为重伤员先上了卡车,但她没有受严重的伤被放在了普通群众堆里,而她显然是不放心自己的儿,想要跟着一起上车。 “我儿要截肢啊,我先上车怎么了?难道医生可以搞特权吗?”妇女的情绪十分激动,自私的一面淋漓尽致地暴露出来,她早已经忘了,就在不久之前是叶星辰为她的儿举点滴,喂她的儿喝下半瓶水,如果不是那样,她的儿连命都不会有了,可是这一转眼,她就忘记了那份救命之恩,不,或许她没忘,只是在这一刻,她故意选择遗忘。 叶星辰忍不住蹙眉,想要跟她解释一下,可她的委屈李毅看不过去,他的嫂,他的救命恩人,被人这样说,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站起身,嗷一嗓,冲着那名妇女喊道,“你吵吵什么?这是我们嫂!她是要送……” 话还没说完,那名妇女更是激动了,“原来是军嫂!军嫂就可以插队吗?是你们说要排队的,现在什么意思?你们带头违反规定啊?” “没错!这不公平!这是徇私!” “当兵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解放军都不可信了,我们还能相信谁?” 群众们都纷纷有了意见,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人性的自私与丑陋在这一刻有所暴露,在生死关头,是这些战士们不顾自身安危挽救了他们的生命,可是在这一刻,他们却质疑起军人来了,在他们的心目中,军人就该是万能的,就该保护他们,可是他们却忘了,军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他们也有亲人爱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奉献!不需要被奖励,但至少需要被理解!就算不能被理解,但也不能被污蔑! 叶星辰的脸色一白,委屈的眼泪一涌而出,她被说无所谓,可是他们不能这样说这些战士!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生平第一次有想要跟人干架的冲动,一把冲向人群,想要跟他们理论,为这些可爱的战士们讨个说法,可楼犀却是忽然跳下卡车,一把将她拉住,“星辰,回来!” “我不!”她挣脱着他的钳制。 楼犀轻叹一口气,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忍不住心疼,他知道她在为他们感到不平,可是军人是不求回报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身代表正义的军装而已。 “星辰,听话,你这样都不淑女了。” “我本来就不是淑女!” “呵……”楼犀忍不住笑了,这个倔强的傻女人! 叶星辰红着眼圈,反手抱住了他,她是女人,所以她可以不用像是男人那样大,她又不是特种兵,所以不用做到那么无私,她就是想为他和那些战士们说说理! “好了,不哭了,不然我会担心的。”他擦着她的眼角,拭去她晶莹的眼泪。 叶星辰连忙忍去泪意,他就要走了,她不能让他挂心。 李毅仍旧是十分气愤,不过军人的身份和所受的教育都让他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恼火,只狠狠瞪了一眼众人,嘀咕一句,“白眼狼!” 武警战士指挥着群众按照次序上车,上满一车,开走一车,然后又组织下一批群众上车,有序进行。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们脚下的大地忽然又是一阵摇晃,余震! “大家小心!”战士们异口同声,然后就近掩护身边的群众,所有人都还是像之前那样,以保护人民为己任,没有因为他们刚刚的误解而产生什么怨恨的想法,更不会在生死关头对他们弃之不顾。 叶星辰也觉得脚下一晃,然后整个人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楼犀将她紧紧抱住,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她,像是一种本能。 余震大概有四秒的时间,然后就停了,感觉好像不是很严重,或许不是余震,只是因为重型卡车开来开去,将地面压得移位了,具体怎么回事大家都不知道,只不过在惊吓之后,群众们都不做声了,生死关头,仍旧是这些战士们挺身而出,舍己忘我地保护着他们,正是这些战士们以不屈不挠的精神把这个已经无数次遭受过外来入侵和各种灾难的国家一次又一次地从废墟中拯救过来。 战士们纷纷起身,将自己护着的群众一一放开,转身又投入到原来的工作中去,一脸从容与坚毅。 群众们低着头,默默排队,按照次序,一个跟着一个地上了卡车。 楼犀握了握叶星辰的手,语气沉重,说道,“我得走了。” 叶星辰没敢说话,生怕自己会哭,只用力微笑,这是她唯一能给他的支持和鼓励,双手扯了扯他的迷彩,轻轻打理一番,最后掌心抚上了他的左胸,隔着迷彩,她能感受到那枚戒指的存在,小小的一圈,却是她最深的祝福,希望这个可以保他平安。 卡车已经启动,楼犀握住她的手,用力吻了她的无名指一下,他会记得,她的戒指在他的身上,如同她在他身边一样,为了她,他会保重! “营长……”李毅十分不忍心地喊道,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楼犀咬了咬牙,松开她的手,转身跳上卡车,背对着她,没有回头,生怕再多看一眼,就更多一分留恋与牵绊,她担心他,他也同样放心不下她,灾区里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如果可以,他会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可是他不能,他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执行,这一次,非比寻常,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叶星辰站在原地,没有追,只是目送卡车渐行渐远,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仍旧是迟迟不肯收回视线,心中却是充满了笃定,虽然这种幸福有点痛,但仍旧是幸福。 ◎◎◎ 哥伦比亚。 六星级酒店的顶楼,是一间豪华赌场,它有一个璀璨的名字——黄金宫殿。 与街道对面的黄金博物馆相呼应。 不只如此,黄金宫殿的内部结构也与黄金博物馆一模一样,甚至也有一座金碧辉煌的——黄金大厅。 黄金大厅是赌场的中心,门口警卫森严,身着黑衣带着墨镜的保镖来回巡视着,并核查每一名赌客的身份,赌客必须分批进去,每批不能超过20人,不能带任何攻击性武器。 验明正身后的赌客进厅大厅时一片漆黑,转眼间灯火通明,四周墙壁上的灯光倏尔亮起,一张张精贵的赌桌也开始徐徐转动,耳边响起悦耳的印第安音乐,在悠扬动人的音乐声中,人们会以为自己进入了神话中的“黄金世界”。 左凌风一身西装革履,手里拎着密码箱,徐徐走向黄金大厅的门口,保镖已经认识他了,一连数日他每天来赌场豪赌,输多赢少,却仍旧是热衷于这种刺激的金钱游戏。 “左先生!”保镖用标准的西班牙语打了招呼。 左凌风微微颔,俊逸的脸庞上微微一点笑意,递上了身份证明和贵宾卡,然后将密码箱打开,满满一箱的金条已经少了半数,但仍旧是可以晃花人眼,保镖们饶是戴着墨镜,也仍是眸光一紧。 这些金条本身价值千金,到了赌场后作为筹码更是每块翻上倍,这位左先生已经输了半数,却仍旧是眼睛也不眨一下,他的身价似乎难以估量。 保镖们检查了下金条,确认无误后,将密码箱恭敬地还给了他,左凌风又是微笑着接过,随手打赏了小费,然后转身面前另外一名保镖,保镖身之后确认他身上没有任何攻击性武器,才肯放行,他同样是打赏了小费,然后不疾不徐地进了黄金大厅,走进去之后,眼前一片黑暗,他的眼角不着痕迹地一挑,目光神秘,灯火豁得亮起,他的表情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姿态潇洒,玉树临风。 淡淡扫过黄金大厅,那些初级和中级的赌博游戏,他不屑于玩,赌场的工作人员也连忙迎了上去,恭敬说道,“左先生,您来了,这边请!” 左凌风没有说话,只抬步跟着工作人员走向楼梯,这楼梯不是通往楼上的,而是通往地下室的,黄金大厅的下面,是更为高级的赌博场所——黄金密室。 黄金密室,更为奢华,这里不仅仅是赌场,更像是展览馆,玻璃墙里的各种黄金饰放射着奇光异彩,琳琅满目、金光灿灿,仿佛穿越了时空,置身于古印加黄金帝国里,可是看着这些,眼前就会浮现出几个世纪前,野蛮的强盗们正在对印第安人疯狂杀戮的一幅幅残忍画面。 “哦,左先生来了!”一名混血男笑容可掬地说道。 左凌风微微点了点头,一张俊脸上表情不变,声音也不疾不徐,十分好听,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似笑非笑地说道,“伊迪先生!” 混血男做了个“请坐”的姿势,服务生为他拉开椅,左凌风不疾不徐地坐下,赌桌四周已经坐了几人,就等他来开局。 他将密码箱放在赌桌上,作势要打开,伊迪先生却忽然做了个手势,打断他,“左先生,我们已经玩了好几天了,什么时候谈谈正事?” 左凌风的眼中闪过旁人无从察觉的微茫,嘴角徐徐勾起,“这几天我手气似乎不好,感觉谈生意的话不吉利,不如再等等?” 他的脸上在微笑,心底却是在叫嚣,该死的,怎么还不来? 赌场风云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左凌风委婉的拒绝,让对面的混血男有些不悦,不过他还是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就再玩玩?” 左凌风淡笑不语,黑西服,白衬衫,黑发黑眸,英俊潇洒,从容不迫地打开了密码箱,取出一根金条,下注,100万美金,跟之前一样。 混血男忽然就笑了,似乎是嫌少,左凌风表情不变,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感到情况不妙,似乎对方已经没有耐心了。确实,拖延了数日,连他都已经快周旋不下去了,除了每天故意输钱,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可是他要等的人还没来,他不能单枪匹马一个人行动。 “左先生,我们这样玩了好几天了,没什么新意了,我们今天不如玩大一点?”混血男提议说道。 左凌风微微挑眉,“伊迪先生想怎么玩?” 混血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起烟盒,抽了一根香烟出来,叼在嘴里,一旁的拉丁美女随即拿起打火机帮他点燃,混血男轻轻吸了一口,而后白色的烟雾徐徐吐出,左凌风微微屏息,却还是闻到了那股特殊的味道,那是——毒的气味。 “左先生,来一根?”混血男人笑着递过一根香烟给他。 左凌风黑眸一紧,却是不动声色,笑纳接过,服务生帮他点燃,他轻轻吸了一口,心里顿时觉得恶心,脸上却是一片从容,薄唇缓缓勾起,称赞道,“味道不错!” 混血男笑意更深,“这是我们的新货,还没上市,准备推到北美市场。” 左凌风想顺势往下打探,却没有着急,而是又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像是沉迷一般,顿了顿,才又开口,“伊迪先生的货源充足吗?” “当然,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混血男自信满满地说道。 左凌风暗暗沉吟,要的就是你的准备! 眼前这个混血男,叫做伊迪,是国际贩毒集团的老大,42岁,有犹血统,为人十分狡猾,智商也高,他早年是某国的特工,因一次任务与自己所服务的国家闹翻之后,便被举国通缉,而后他逃往了金角地区,凭借着利落的身手与超高的头脑,迅速加入了当地的贩毒组织,并成为核心领导人之一,而后便开始了他的贩毒生涯,而且生意越做越大,从金角出货,贩卖到全世界,最近几年更是将触角伸向了其他领域,与世界几大军火商都有合作,用贩毒赚来的钱倒卖军火,每单生意都以亿来计。 近年来,伊迪的动作越来越大,军火贩卖到中东等,严重破坏世界和地区和平,国际刑警组织曾多次试图打击犯罪,却都无功而返,伊迪是特工出身,所以具备很强的侦察与反侦察能力,他的防备意识很强,不相信任何人,他的贩毒集团内部有很严格的等级划分,像是金字塔那样,而他无疑是金字塔的塔尖,他做事十分小心,每次与人交易都会改变地点,存放毒的仓库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因此想要一网打尽十分困难。 除此之外,他的贩毒集团还有某国政府有关联,这背后产生的巨大利益链条,不可想象,所以他在一定程上更是有了靠山,想要端掉这个犯罪集团更是难上加难。 年前的那次行动,他和楼犀等人差一点就成功了,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更是牺牲了五个人,而伊迪的贩毒集团,在那次遭受重创后,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重新崛起,而且比之前更强,不过也有所顾及了,他们不再单纯地赚贩毒和倒卖军火的钱,而是用这些脏钱去做正经生意,但一切都只是掩人耳目,只是为了洗钱。 而这一次,他投资五十亿来哥伦比亚开发绿宝石矿藏,就是为了引他上钩,哥伦比亚的绿宝石矿藏居世界第一,提到贵重宝石,人们脱口而出的往往是“钻石”,但其实,一粒大小相等、质量上乘的祖母绿的价格要比钻石高出很多,祖母绿不仅是最美丽的宝石,也是最有价值的,优质祖母绿产量远远低于同等质钻石或者红、蓝宝石的产量,要知道,每100万颗绿柱石矿物中仅有一颗是祖母绿,物以稀为贵,能达到1克拉以上甚至大于2克拉的祖母绿,就会显得非常珍贵,售价也会高得惊人,所以伊迪早已经盯上了这块肥肉,所以很有心跟他合作,以达到洗钱的目的。 当然,伊迪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他,他的来历伊迪早已经掌握,所以他也不加隐瞒,干脆和盘托出,他说自己曾经是特种兵,但却因任务失败,而被部队开除了,后来转而经商,这种经历与伊迪早年的经历差不多,伊迪是个智商和情商都很高的人,性格自然桀骜不驯,所以对于他的这种经历很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所以合作的心思也就更大了。 不过,他要的可是什么合作,他要的是伊迪毒的储藏地,他还要跟他现场交易,到时候人赃并获,伊迪的犯罪集团就再也无处可逃了,他背后的某国政府也再也没办法干涉了,唯有如此,贩毒集团才能真正被剿灭,他那几个死去的战友也才能真正的安息! 眼下,伊迪很有心思跟他合作,经过反复周旋,他们也基本达成了一致,他投资开采绿宝石矿藏,而伊迪给他毒,只不过在交易之前,他得看货,掌握仓库的具体位置,然后通知特种大队的人前来,一举剿灭贩毒集团,可是等了好几天了,他们还没来,而狡猾的伊迪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对他产生了怀疑,他的拖延策略似乎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左凌风微微敛眸,藏起深深的心思,以不变应万变,静候伊迪的下。 混血男果然步步紧逼,眯起蓝色的眼睛瞅着左凌风,吐了一口烟圈,说道,“我们玩大一点,一局定胜负,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剩下的所有金条,然后我们去看货;如果你赢了,我就陪左先生再玩一天,我们明天再谈生意。” 左凌风不动声色,心里面却是知道,伊迪这是给他最后的期限了,他最多等到明天,如果他还不交易,那么他就直接走人了,所以这一场赌局,他必须赢,只有这样才能再拖延一天,可是这样的话,他会激怒伊迪,他们玩的很大,生意人没有谁希望自己在交易之前输钱,可是他也不能输,输了的话他的金条就没了,那么密码箱就带不走了,里面的枪也就拿不到了,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稍作思,左凌风心里有了决定,他要赢! 就算这样会害伊迪输钱,而且还一直拖延他的交易时间,这样很可能会激怒他,他身上肯定有枪,可能他下一秒就拔枪杀了自己,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他已经等了年了,年来他别的都没会,只会了等待,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在特种大队的人到来之前,他不能有任何冒失的行动,否则就会前功尽弃,现在只希望,他们能快点来,最剩下最后一天了! “好!”左凌风一口承诺,将密码箱往前轻轻一推,全部压上。 赌桌上另外两人,抽身离开座位,站到一旁,赌桌上就只剩下了伊迪和他两人。 混血男也压上了自己的全部筹码。 服务生点清了两人的筹码,开始洗牌,然后发牌。 双方的第一张牌没有掀开,各自压在自己的掌下。 左凌风微微敛眸,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对面的人,混血男的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看起来沉稳自信。 左凌风表情不变,继续等第二张牌,混血男的是黑桃10,而他的是黑桃2,明显处于下风。 混血男微微眯起眼睛,虽然没有得意忘形,但却抽了一口香烟,姿态略微放松。 左凌风淡笑不语,轻轻垂眸,额前的发丝略微挡住了眸光,掩去了全部的心思,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服务生开始发第张牌。 混血男是一张黑桃j,而他是一张黑桃3,这样一来,两人台面上的牌就有些许类似了,混血男是10和j,而左凌风是2和3,都是黑桃,都可能会出现同花顺,所以暂时打成平手,但因为左凌风的牌比较小,所以还是处于劣势。 混血男又抽了一口烟,似乎笃定了自己会赢。 而左凌风轻抿着唇,没有大的表情变化,一手压着第一张始终没有翻开的牌,另外一手轻抚着桌沿,继续等待第四张牌。 侍应生又发第四张牌,这一次混血男是一张黑桃q,如此,他手里已经是10、j、q连起来了,而左凌风的这张牌也还是黑桃,只不过是4,这样张牌依次是2、3、4,也连起来了。 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观看赌局的人都有些神色紧绷,而混血男却还是随意地扯着一抹笑,胜券在握的样。 左凌风微微凝眸,他的劣势愈加明显。 服务生准备发第五张牌,也是最后一张,服务生很有经验,知道这一张牌至关重要,因此要询问一下双方,确认无误后才能发牌。 混血男要了一杯红酒,而左凌风要了一杯白水。 两人都端着杯,轻轻晃了下,然后举高,隔空轻碰了一下,各自敛眸喝下。 彼此都勾唇一笑,像是有某种默契,如此的牌面当然是不正常的,肯定是被动过手脚,赌场里出老千的事情防不胜防,但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说什么。 服务生开始发最后一张牌,混血男的是一张黑桃k,而左凌风的是一张黑桃5,如此,两人分别是黑桃10、j、q、k和黑桃2、3、4、5。 全都是距离同花顺一步之! 下面就要看两人的第一张底牌是什么了,按照现在这个情形,如果混血男的底牌是黑桃a,那么他不仅是赢,而且赢得漂亮,以最大的同花顺来结束这一局,而左凌风,要想连成同花顺,就必须有一张a或是6,可不管是哪一个,都比对方的小,所以必输无疑。 只是……他不能输! 嘴角微微勾起,徐徐推动压在掌心下的那张牌。 混血男也跟他做一样的动作,即将翻开底牌。 气氛十分紧张,房间里每个人的呼吸都紧绷着,左凌风也很紧张,甚至紧张地将手边的水杯碰倒,当然,他是故意的。 服务生连忙擦拭,左凌风很是抱歉地说,“对不起。” 一边道歉,一边顺手帮忙将剩下的牌推离水渍,动作之间,有意无意地掀开了一张,黑桃9。 混血男的眼珠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黑桃9对他而言,不是很重要,因为他的底牌是黑桃a! 不过赌场有赌场的规矩,在发牌的服务生叫人之前,双方都不准掀开底牌,否则就是无效。 服务生擦干了桌面,礼貌地看向左凌风,“左先生……” 意思是他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左凌风却故意会错意,当做是服务生叫他掀牌,于是手指一翻,直接翻开了手中的底牌,一张黑桃a! 混血男的脸色顿时一变,他手里也是一张黑桃a,但一副扑克牌里不可能有两张黑桃a,所以他不可能再拿出来,而他台面上的四张牌是黑桃10、j、q、k,如果再有一张黑桃9,那也是同花顺,而且比左凌风的大,可是黑桃9刚刚已经曝光了,他不可能再弄出一张黑桃9出来! 左凌风那张俊逸的脸上闪过一抹微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同样是出老千,就看谁出的快了,伊迪是老手,他只能投机取巧了。 服务生宣布结果,“这一句左先生赢!” 说着,同时将伊迪的筹码全部推向左凌风。 混血男微微眯眸,眼神犀利地望向左凌风,若有深意地说道,“左先生今天手气不错,转运了!” 左凌风淡淡摇头,扯了下嘴角,轻描淡写地谦虚说道,“侥幸而已。” 混血男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是危险,钱他有的是,输就输了,但他的时间很宝贵,如果左凌风再这么磨磨蹭蹭的,他就真的不客气了! 左凌风也知道自己快要触及了对方的底线,于是很有技巧地说道,“伊迪先生,明天一早我们就直接去看货吧,我在酒店等你,车由你安排。” 混血男抽了一口香烟,由他安排车,那么左凌风就失去了主动权,如此看来,他还是比较有诚意的。 “一言为定!”混血男站起身,连手都没握,就直接走了。 左凌风淡笑不语,看起来从容不迫,心里面却是忐忑,如果明天早上特种大队的人还不来,他该怎么办?他只有一个人,两把枪,估计会被死无葬身之地吧?他死不足惜,可是任务怎么办?他潜伏了年,就是等这一天。 ◎◎◎ 夜幕降临,十个身材高大的战士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哥伦比亚,荷枪实弹地全副武装,行动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兄弟们,这一次的任务,不用我多说,大家都很清楚!”楼犀目光坚毅,声音故意压低,却依旧是那么果决,“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明白!”另外九个人异口同声,他们等这一刻,都等得久了! 楼犀做了个手势,出发! 他们进入荒郊的一座废弃仓库里,两人先进去,确认安全无虞后,后面六人跟上,还有两人殿后,负责警卫。 进入仓库的六人,迅速卸下背包,取出专用通信设备,手指飞快地敲打键盘,有人负责发出他们已经抵达的信号,有人负责获取感卫星上传来的数据,行动有素,各司其职。 楼犀则负责联系他们的接应人员,或者说是卧底,他直到出发前一刻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这人直接受军区司令员一人领导,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身份十分诡秘,司令员告诉他,这个人叫凌少堂,从没听说过的名字,可他却隐隐觉得不对劲,这名字让他联想起一个人——左凌风。 你先别死,我还有很多话要问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夜色降临,霓虹亮起,流光闪烁。 左凌风站在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目光萧地望着脚下五十几层的街道。 圣菲波哥大化事业发达,素有“伊比利亚化之都”之称,位于市内的黄金博物馆是世界上最大的金器博物馆,是所有到访者必去的景点之一,为了防盗,戒备十分森严,而到了晚上,就更是会加强警戒。 从他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黄金博物馆的全貌,馆内每天会放映两场介绍开采黄金的传奇故事影片,从这里游客们可以了解到博物馆里的每一件金光闪闪的黄金珍,每一件都渗透着哥伦比亚人民的血泪,都有着不寻常的辛酸历史,现在这个时间,正是晚间的那一场,电影刚刚结束,游客们纷纷走出,一时间博物馆的门口有些嘈杂。 忽然,人群中起了动乱,黄金博物馆的警报拉响,像是出了什么状况,人们四处逃窜,场面十分混乱。 左凌风的眼眸却是忽然一紧,原本灯光熠熠的博物馆忽然断电,消失在视线里,他默默在心里查数,默数了7秒钟,博物馆的电力重新恢复,隔着街道,他看到黄金博物馆门口的保镖们正在疏散群众,警报不是因为有人抢劫,而是因为博物馆内忽然断电,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他却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特种大队的人传来的信号——他们到了! 因为这里是哥伦比亚,是伊迪和他的贩毒集团的地盘,伊迪是特工出身,他的侦察与反侦察能力与特种兵不相上下,甚至更强,而他的背后又有某国政府暗暗支持,这座酒店完全掌握在他们手中,所以他身上不可能携带任何通讯设备,完全无法与特种大队的人取得联系,因此他们只能用这样的外力信号来互动。 终于到了! 郊区的废弃仓库里,楼犀十根手指飞快地敲打键盘,向凌少堂传递信号,黄金博物馆的电力系统由电脑控制,特种大队的技术军官早已经设定了一套木马程序,他按照程序操作,成功入侵博物馆的电力系统,造成7秒钟的电力暂停,这样就可以通知凌少堂,司令员说他就住在黄金博物馆对面的六星级酒店里,他看到博物馆停电后就会知道他们已经到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他的回复。 ◎◎◎ 凌晨一点,左凌风的房门被人敲响,他豁得睁开眼睛,没有立即去开门,手下意识地摸向了放在床边的密码箱,而就在这时,客房电话忽然响起,正是伊迪。 “左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的睡眠了,我派去接你的人已经到酒店了,就在你门口,你准备准备,马上出发吧,我在仓库等你!” 说完,伊迪就挂断了电话,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左凌风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一紧,果然狡猾! 说好了是明天早上才交易的,竟然半夜就采取了行动,显然是怕他通知什么人。 幸好特种大队的人已经到了,如果再晚一点,那就真是前功尽弃了! 或许这就是邪不胜正,虽然这次任务因e市的大地震而有所延迟,但终究还是来得及。 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这几天在电视上他也看到了关于国内大地震的报道,很惨烈,特种大队的人在地震发生后一定是去抢修什么重要设施去了,否则不会耽搁这么久,他很为他们的体力担心,希望他们还能撑得住。 他快速起身,换了衣服,整理了一番后,拎着密码箱走向门口,房门一开,外面走廊里两名黑衣保镖正在等候,表情出奇得冰冷。 “左先生,请!”两人一左一右,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左凌风微微敛眸,面无表情地走向电梯。 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 左凌风恍若不经意地观察了一番四周,停车场内的摄像头都已经关闭了,显然是为了防止车辆被拍摄跟踪。 他暗暗凝眸,这个伊迪果然是难缠! 某个停车格内,一辆黑色的豪车早已经准备好了,车内另有司机,两名保镖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侧,显然是监视。 车随即驶出了停车场,驶往不知名的目的地。 人悄无声息地离开酒店。 左凌风从酒店房间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在想自己该怎么通知特种大队的人,他身上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即便是有,也没有机会传递消息,伊迪很谨慎,他想这车里都肯定装了屏蔽信号的设备,电信号流肯定会失灵。 车中途穿过圣菲波哥大最大的广场——玻利瓦尔广场,这是根据西班牙王室命令建造的西班牙式大广场,广场绿树成荫,风格别致,四周为市政府、都联邦区政府、外交部和大教堂等建筑物,其中的大教堂是在原西班牙教堂的旧址上兴建的,大教堂气势宏伟,两端的两座钟楼高高耸立,塔尖直指苍穹。 广场中央,一座玻利瓦尔骑着骏马的高大雕像矗立在约3米高的碑身上,雄伟庄严;四周装有带彩灯的喷泉,彩灯大开,泉水四射,五彩缤纷。 看到那些彩灯,左凌风忽然想到了办法! 他闭了闭眼,然后抚额,身旁的保镖立即警觉,问道,“左先生,您怎么了?” 左凌风故意摇头,“没事。” 两名保镖互相望了一眼,防备之心更重。 左凌风又沉默了几秒,额上忽然冒出冷汗,故作虚弱地说道,“不好意思,能把车窗开一下吗,我有幽闭空间恐惧症,现在天这么黑,我不适应。” 两名保镖略有迟疑,不过只是开车窗而已,也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徐徐摇下了两侧的车窗,左凌风微微坐直了身体,稍稍向前倾,若是从车窗外看的话,能够看到他的侧脸。 嘴角边一抹细细的弧,叫人难以察觉。 ◎◎◎ 郊区的废弃仓库里,楼犀和另外几名战士,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计算机屏幕,他们利用海事卫星系统,正在对六星级酒店的四面八方进行360无死角监控,却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楼犀微微皱眉,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强,他们曾试图侵入六星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监控系统,却发现对方早已经关闭了电源,如此一来,他们就没办法看到任何可疑的车辆了。 “李毅,交通方面有没有发现?” 李毅负责的是市区交通系统,通过侵入交通厅的网络,获取了交通况的及时直播画面,上行驶过的车,只要被交通摄像头拍下,他们就可以无一遗落地看到,不过观察了许久,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车辆,更没有他们的卧底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暂时没有。” 楼犀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很担心凌少堂是不是出了什么不测,毕竟这任务已经拖延了好几天,他一个人单枪匹马,会不会有危险?如果他出事了,那么自然没办法再跟他们联络了,不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看一下!”他忍不住揪心,接手了李毅的工作。 眼睛瞬也不瞬地观看着计算机屏幕,看了片刻,仍旧是没有什么发现,他下意识地咬牙,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侧脸! 画面一闪而逝,可是他却一眼认了出来,连忙操作键盘,将画面调回,放大,重新看一遍,定格住,那张侧脸熟悉了,果然是左凌风! 真没想到,左凌风就是凌少堂! 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瞒他瞒得这么深、这么久! 不过他怎么会成了卧底? 黑眸微沉,他暂时想不出原因,而时间也不允许他想多,操作键盘,将左凌风所乘坐的那辆车锁定为跟踪目标,车每过一两个交通灯,就会有一张照片传来,跟着这辆车,他就可以知道左凌风是要去哪里交易,而交易地点就是毒的窝藏点! “兄弟们,目标出现,时刻准备着!” “是!” ◎◎◎ 左凌风乘车徐徐前行,他暗中观察着况,车驶向郊区的方向,车窗开着,他远远地听到了哗哗的水流声,双眸不自觉地凝起。 瀑布? 他知道圣菲波哥大有许多引人入胜的自然风景名胜,而特肯达乌瀑布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瀑布从悬崖峭壁上飞流直下,高达152米,水珠散飞,雾气腾腾,气象万千,蔚为壮观,被列为哥伦比亚的奇景之一。 伊迪把毒的仓库建在瀑布附近? 果然是个好地方! 瀑布从天而降,巨大的水流声可以掩盖住搬运毒的动静,车出出入入都不会被人发现,而瀑布飞溅而下,周边空气潮湿,就算是军犬也很难嗅到毒的味道,如此一来,这真正是个完美的藏毒地点。 此外,瀑布附近地形险峻,仓库建在这里,易守难攻,伊迪的贩毒集团自身倒卖军火,火力肯定充足,对付外面的外来人员自然是占上风。 他不禁为特种大队的战士们感到担忧,他们要是想攻进仓库里面,必须要跨过这座瀑布,考验非同一般,就算顺利跨过了,体力也估计消耗了不少,而里面等待着他们的,又是猛烈的火力反击,比年前还要危险上好几倍! 他拎着密码箱的手,暗暗收紧。 ◎◎◎ 楼犀带领特种大队的战士们火速赶往了瀑布附近,面对如此险要的地势,他们都感觉到了危险,虽然特种兵有潜水方面的训练,但潜入海底的感觉跟跨过瀑布的感觉肯定是不一样,潜入海底面对的最大困难是浮力,而跨过瀑布,面对的最大困难是压力,水流从天而降,打在身上的冲刷力不可小觑,就算能顺利跨过去,估计也是精疲力尽了,而里面还有一场恶战在等着他们! 巨大的水流声,咆哮在耳边,楼犀微微眯眸,做了个手势,让大家穿好装备,战士们一个个表情坚毅,再难、再险,他们也义无反顾! 想起年前,他们的眼中不自觉地燃烧起熊熊的火焰,今天他们就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兄弟们,准备好了吗?”楼犀大声喊道,巨大的水流声湮没了他的音调,却湮没不了那股逼人的气势。 “准备好了!”战士们异口同声地回道。 “有没有信心?” “有!” 楼犀仰头望了一眼天空,大喝一声,“出发!” ◎◎◎ 仓库内,左凌风与伊迪隔桌面对面地站立,左凌风的手里拎着密码箱,而伊迪的手里拿着仓库钥匙。 两人看起来势均力敌,但其实完全不是一回事,伊迪身后,还有数十名黑衣保镖,每个人都持枪,左凌风只要有一丁点轻举妄动,下场可想而知。 左凌风临危不惧,从容地说道,“伊迪先生,我想先看看货。” 伊迪以多对一,也不怕左凌风耍什么花样,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狂妄地笑道,“左先生,这边请!” 左凌风跟着伊迪走向仓库的方向,仓库门一打开,触目所及是一箱箱的毒,比年前的规模还要大上许多倍。 “搬一箱过来,让左先生看看!”伊迪命令一名保镖说道,保镖转身去搬了一箱毒过来。 箱打开,里面是一个个小瓶,铁盒罐头的包装,里面却是暗藏玄机,因为这里距离瀑布较近,空气比较潮湿,所以毒都被密封在了罐头瓶里,而且将来这些毒运出去的话,也可以很好得掩人耳目。 左凌风打开易拉罐,高纯的白粉味道立即扑面而来,不过他对这种味道已经不陌生了,尽管心里面厌恶透了,但脸上却还是保持微笑,轻轻闻了闻,眼中闪过不易被人察觉的微光,故意赞美说道,“果然不错!” 伊迪嘴角微微挑起,“世界上最高纯的!” 左凌风扬了扬眉,沉声说道,“我全要!” 全部毁掉! 伊迪也欣赏他的痛快,点了点头,“没问题。” 左凌风看似平静的表情下,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他不知道特种大队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冲进来,所以他得在他们冲进来之前,尽可能拖住伊迪和他身后的这些保镖,虽然外面还有不少人在戒备,但至少可以为战士们减轻一点压力。 “伊迪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我这些货该怎么运出去呢?” “这个你放心,海关那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我跟他们是老朋友了!” 左凌风心中冷笑,原来他们是同流合污! “伊迪先生,你也知道,这些货销往北美才赚钱,过海峡的时候还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 左凌风微微敛眸,打开密码箱,取出一张提前写好的支票,还有一份盖有凌风集团印章的件,那是开采绿宝石矿藏的投资书与委托开采说明,伊迪有了这个,就可以进行他洗钱的程序。 当然左凌风不会一次性全给他,否则他没有机会活着走出这里,开采矿藏需要时间,他只给一期的说明。 伊迪同样是心中冷笑,“左先生果然是聪明人,我喜欢跟聪明人合作!” “合作愉快!”左凌风伸出手。 两人握了握手。 伊迪确认件无误后,扭头交给一名保镖,让他放进保险柜里,而左凌风在他扭头的瞬间,扶着密码箱的那只手轻轻一动,暗暗卸下了密码箱内的挡板,而后轻轻将密码箱盖上,没有再锁,这样一来,他随时可以拿到枪。 砰砰砰—— 外面忽然响起枪声。 仓库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包括左凌风在内,伊迪在同一瞬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立即拔枪,左凌风快速侧身倒地,以桌为掩护,同时拿出密码箱里的手枪,也迅速开火。 与此同时,仓库内的所有保镖都拿枪对准了他,火力全开地进行扫射。 左凌风单枪匹马,只能防御,不能进攻,他的命完全不在自己手上,而在外面的战友手中,他们早一秒进来,他才多活一秒。 不知道是谁的弹射中了他的肩膀,鲜血立即染红了白衬衫,他咬牙忍耐,举手又射中一名保镖的眉心。 他从来都是一枪毙命,只有年前那次失手,今天他要将那耻辱雪尽,更要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就算是死,他也在所不惜! “左凌风,你先别死,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呢!”楼犀忽然杀进了仓库,手中的步枪同时扫向敌方。 到底我欠了你什么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楼犀和左凌风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们一起流过血,一起熬过死,他们是最佳搭档,他们的默契好得像是一个人。 楼犀因为刚刚跨过瀑布,浑身都湿透了,脸上甚至还滴着水,那瀑布刺骨得凉,他甚至觉得自己会被冻僵,而左凌风因为中了枪,弹深深地嵌进了肩峰,鲜血染红了衣衫,那股灼痛仿佛能把他烧起来,他们是冰火两重天,可他们都咬牙坚持,宁死不屈! 他们像是从前那样,楼犀负责正面进攻,而左凌风负责为他扫清其他障碍,这一刻,他们没有恩怨,他们的脑里都是一片空白,他们什么也不想,唯一的信念是,为了我的兄弟们! 很快,其他战士解决了外面的人,也冲进了仓库,他们同样是很冷,可他们身体里流动的血液却几欲燃烧,他们以寡敌众,但他们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砰砰砰,枪声不断,震耳欲聋,一场恶战! 眼前,巍峨的仓库里已经是硝烟弥漫,之前的气派,已成了过往,枪声不绝,顿时沦为地狱。 伊迪的保镖们次第倒下,有两名重要的心腹掩护他后退,楼犀和左凌风同时发现情况,一起举枪追了上去,伊迪一把抓过左侧的那名保镖为自己挡了枪眼,右侧的那名保镖忽然一愣,而就在他迟疑的那一秒,左凌风举枪射中他的眉心。 伊迪孤立无援了,必然要孤注一掷,他忽然侧身,从逃跑的线转回来,恨了左凌风,举枪就射向了他,左凌风是狙击手出身,更善于瞄准射击,对于突如其来的近身进攻反应稍慢了一拍。 “小心——”楼犀转过头,忽然呵斥一声。 话音未落,他看到伊迪已经扣动扳机,而同一时间,他也扣动了扳机,两人的枪声同时响起,他的弹射穿了伊迪的右手,而伊迪的弹偏转,擦着左凌风的腋下而过。 左凌风感觉到身上一疼,苍白的脸上却是浮现一抹笑意,若不是偏了这么一下,这一枪定会射中他的心脏,要了他的命! 弹划破皮肤,又是一股又辣又热的疼,他咬着牙,望向楼犀的目光中却是带着矛盾,“即便这样,我也不会谢你!” 楼犀紧凝着眉,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愿意救你?只是你现在还不能死!” 说完,又眯起双眸,枪口对准了伊迪,手指勾动扳机,想要一枪结果了他,可是——没弹了! 他豁得一惊,想要后退,却是来不及,伊迪左手里还有一把枪,瞬间已经瞄准了他,他看到伊迪的手指扣向扳机,瞳孔瞬间放大,仿佛看到死神在朝着自己走来。 左凌风也瞬间瞪大了眼眸,一颗心提到了嗓眼,甚至连“小心”都来不及喊,就直接举起已经疼得快要抬不起来的肩膀,砰砰砰,连续射击,伊迪踉跄了几下,头破血流,倒地身亡。 楼犀也同样是倒在了地上,因为左凌风的出手,伊迪的弹没有射中他的心脏,但还是擦着胸膛而过,他感觉到左胸一疼,同时听到弹摩擦金属的声音,很锐利,他身上的衣服也被磨破了,有一股烧焦了的味道,他一摸左胸,掌心一片血的潮湿,再一摸,口袋里的那枚戒指被打变了形,戒圈上明显残留着弹划过的痕迹。 他虚弱地笑笑,眼睛里却是闪耀着愉悦的光芒,嘴角也衔着一丝满足的笑,多亏了这枚戒指,否则他就死定了,是星辰救了他! 左凌风手中的枪“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胳膊几乎是废掉了,鲜血湿透了衣服,血顺着布料淌。 两个人经过浴血奋战后,都已经是精疲力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们仰躺在地上,如沉睡的婴儿般,安静地躺着,不言不语,以血为床,以枪为枕,望着仓库的屋顶,仿佛看到了苍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战友,多杰、陈舟……他们依旧存在着,这世上所有看似伟大、会留下名字的人都终将死去,只有他们会永远活着,永垂不朽。 真正的特种兵,从来不是为了荣誉而战,他们从来也没露过脸,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做为战场上的杀手锏存在,在必要时刻力挽狂澜,甚至是为国捐躯,以换取决定性的胜利。 他们都有死的觉悟,他们的任务是非常艰难的,甚至是无法想象的恐怖。 他们立了功无人知,救了人无人晓,甚至牺牲了也没有任何荣誉。 他们默默无闻地为国奉献,不求回报。 他们把自己的鲜血洒进了土地,那地上开出了鲜艳的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一刻,楼犀和左凌风都忍不住泪意,咬破了嘴唇,血往舌根下咽。 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们幻想和期盼了这一刻无数无数次,他们又想起了当年宣誓时的情形,想起那段豪言壮语—— 我宣誓,我是中国陆军特种兵,中国人民解放军海陆空军最精锐的战士!我将勇敢的面对一切艰苦和危险,无论来自实训练还是实战!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危险,我都将保持冷静,并且勇敢杀敌!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将牢记自己的誓言,甘做军人表率,绝不屈服!如果需要我将为国捐躯!如果必要最后一颗弹给我! 数不清的伤,流不尽的血,这便是他们的责任。 枪在,人在,枪落,人亡。 可能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他们,可是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初入特种大队的那一天,刚毅不羁的大队长用饱含柔情的语调对他们说:我们穿上军装,拿起枪,往死里拼,决不是因为我们的脑袋被门夹了,而是因为我们不想看到某一天,自己的亲人、爱人、孩在早上醒来的时候,是被敌人的枪声惊醒的! 听起来很虚幻,可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血淌满了地,他们喘了许久,然后强撑着站起,傲然立于仓库内,环顾四周,那些难以计数的毒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那些洒落出来的白粉,铺了满地,就像是白雪,看起来那么干净,可却是那么脏污,而这一刻,他们用血,还了世界一片干净,真正的干净。 战士们处理着仓库内的残余毒,楼犀虽然受伤,但脚步依旧沉稳,他抚着左胸走出仓库,外面的阳光格外灿烂,真正的温暖,嘴角一扬,真正的愉悦。 左凌风亦是抚着肩膀走出仓库,另一手捡回了他的两把枪。 他的这两把枪,是年前他离开特种大队时带走的,按照规定当然是不允许的,是司令员特准的,暗中把枪给了他,同时给他的,还有卧底的任务。 他其实不叫左凌风,他的真名叫凌少堂,他最初服务于国家安全部,那是一个掌握着国家机密却完全没有自由的地方,就连名字都不属于自己,连家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工作,在那里,他有很高的待遇,但没有固定的工作岗位,有很多的人服从于他,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只剩下了服从,那是一个光荣,但却永远见不得光的身份。 七年前在一次任务中,他结识了c军区的司令员,司令员看上了他的身手,当时特种大队正需要那样的狙击手,于是将他送进了特种大队,在那里,他认识了楼犀,认识了多杰、陈舟等人,那里的训练很苦很累,不过他认为很值得,他和那些战士们并肩战斗,出生入死,肝胆相照。 尤其,他和楼犀成为了最佳搭档,他们每一次的配合都堪称完美,他们被誉为黄金组合,他们在战斗中,互相取长补短,默契得就像是一个人,他们曾经一起进行过斩行动、护卫行动、反恐及救援等等,他们曾一起参加过“爱尔纳突击”国际特种部队侦察兵竞赛,那是一项本世纪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的军队战斗力的实兵实战竞赛,他们一起拿过最高荣誉“卡列夫勇士”奖,他们有信心还能再干十年甚至十五年。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终结于年前。 年前,他们与其他几个国家的陆战队一起合作,想要打掉伊迪的跨国犯罪集团,但是在行动中,他意外打碎了一箱喷雾剂毒,整整一箱的剂量发挥到空气中,他来不及屏息,那些毒更是透过皮肤侵入体内,那次的行动很重要,几个国家一起合作,每一个国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一个人掉链,整个行动就会失败,他不敢出错,所以他偷藏了一些毒在身上,坚持不住的时候就吃一些,咬牙挺过了那次任务。 他知道吸毒意味着什么,回来之后他没敢声张,而是直接找到了司令员,司令员却给了他一个比戒毒更为艰巨的任务——继续吸毒! 因为他们刚刚结束的那场战斗,表面上看起来是胜利了,可原来不是,伊迪的贩毒集团与国际几大军火商都有勾结,更有几个大财团鼎力支持,他们打掉的只是伊迪的贩毒集团在南半球的一个重要分支,他们的大本营还没有攻下。 他们出动了那么多人,几国合作,都还是不彻底,这显然是不正常的,司令员告诉他,最新情报显示,伊迪的贩毒集团有某国政府在背后暗暗支持。 如此,这问题就严重了,牵扯到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尤其伊迪的贩毒集团还雇佣了许多华人员工,所以他们必须改变策略,司令员决定要他去当卧底,想办法与伊迪合作,引他上钩。 与贩毒集团做生意,不碰毒显然是不行的,所以他开始偷偷地尝试毒,尝试之后再痛苦地戒掉,戒掉之后再继续尝试,反反复复,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到自己的身体所能接受的那个,习惯了之后,他就不会再失控,这样将来在与贩毒集团打交道的时候,不但能让对方相信自己,他自己也更有了把握。 就这样,他在军营里展开了自我实验,特种大队的管理很严格,他想吸毒藏毒显然是很困难,所以每次都是司令员帮他打点一切,不过司令员日理万机,总是有时间和精力不允许的时候。 某次,他感觉到自己的毒瘾快要发作,于是自己去找了司令员,到的时候司令员正在开会,便让他去办公室等,他虚弱地进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然后毒瘾发作,便四处寻找着解药,因为他不能呆久,否则会引人怀疑,而且他最近一段日,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些技巧,知道大约是多少的剂量自己能够承受,一旦这个规律被打破,又要重头再来,所以他急匆匆地翻着抽屉、书架各种地方,可是毒没有找到,却找到了一份绝密档案,档案袋上写着楼犀的名字。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看,可他那一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鬼迷心窍一般就打开了,然后看到了楼犀的档案,他的出身、他的背景、他所有所有的经历……不过那些他都不关心,他只对其中一张纸上的字感到震惊,关于——车祸! 想起“车祸”两个字,左凌风握着枪的手,下意识地捏紧。 楼犀微微凝眸,似乎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望了望左凌风手中的枪,目光不自觉地凝沉,左凌风跟他不一样,他是随便拿起一把枪都可以用,而左凌风只喜欢用他自己的枪,他对自己的枪有一种近乎痴迷的感觉,他每天晚上都会坐在枪房里,坐在大毛毡上,把枪一点点拆散,然后将每一个细碎的部件一个个擦拭,擦到纤尘不染,擦到光可鉴人,然后再闭上眼睛,一个个组装起来,然后下一次用的时候,他的准就更会更上一层楼,堪称人枪合一。 有一些新来的战士经验尚浅,他们经常会以为左凌风只会用自己的枪才能打出最高精,所以不如他,可是时间长了,大家才知道,左凌风那是一种执着,更是一种专一,做到了这一点的狙击手,其实已经进入了一种超绝的境界,就好像是古龙笔下的西门吹雪,每一次杀人之前,都会斋戒,熏香,沐浴,因为他尊重他的剑,而左凌风,尊重他的枪,诚心正意,乃枪之精义所在。 他和左凌风第一次合作出任务时,彼此还不是很熟悉,不过他已经见识到了左凌风的实力,他心静手准,发中,而且全部是正中敌人眉心。 他们执行完了任务后,回去关禁闭,两个人一起坐在黑漆漆的小屋里,那么是他们第一次合作,第一次完成任务后沟通,他问左凌风有什么感觉,左凌风的回答是,没感觉,必须要有吗? 他顿时就笑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但那一次,他发自肺腑地笑了出来,左凌风天生就该是干这一行的。 “营长,全都处理好了,我们该撤了!”李毅的声音打断了楼犀和左凌风的思绪。 楼犀蓦地回神,看了看战士们的状况,没有人受严重的伤,11个人当中,受伤最重的就是他和左凌风了。 “你还可以吗?”他沉声问向左凌风。 左凌风虚弱地笑笑,“你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楼犀冷哼一声,“死了我可不负责背你回去!” “彼此彼此!” 两个人互不相让,撤离的过程中依然在较劲,可正是这样的较劲,让他们彼此都变得更为勇敢,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咬牙坚持。 不过,在这种痛彻心扉的时候,楼犀也不忘一些事情,他现在已经能够理解,年前左凌风是故意想被特助大队开除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出去塑造新的身份,所以他是故意让自己发现他吸毒的,可是部队里那么多人,他为什么偏偏选他?他知不知道那件事让他痛苦了多久?他给了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却间接害死了多杰和陈舟等人,直到现在,甚至是一辈都无法释怀! 他徐徐望向左凌风,虚弱地说道,“到底我欠了你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 第一重真相揭秘 (重要!)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折磨? 左凌风缓缓勾起唇角,嘲讽一笑,这的确是一种折磨,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一切,都源于七年前。 那时,他还在为安全部服务,某一日,他被上级领导告知,他的姐姐死于意外车祸,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不能回去参加葬礼,不得与任何家人见面,连联络都不行,他强忍悲痛,继续从事着自己的秘密工作。 车祸发生半年后,也就是六年多前,司令员把他送进了特种大队,当时c军区的特种大队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前一批军人因为年龄和体力还有伤病的问题而陆续退役,所以急缺人手,他到了特种大队后,年如一日,没有休息过一天,所以也一直没有机会回去看望家人。 而楼犀,跟他差不多时间进入特种大队的,也是当做重要补给人才引进的,他们连同其他战士,没日没夜地苦练,飞车捕俘,攀登绝壁,擒拿格斗,无人区生存,伞降、泅渡、驾驶坦克和掌握各种武器等技能训练,累得快要死去,却仍旧是必须坚持,因为他们身上肩负着前所未有的重大责任,那就是——去参加“爱尔纳突击”国际特种部队侦察兵竞赛。 那是一项本世纪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的军队战斗力的实兵实战竞赛,被各**方称为“没有死亡的死亡竞赛”,从建军建国以来,中国陆军第一次受邀参加,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久久,可偏偏赶上他们青黄不接的时候,中国的特种部队发展本就比国外晚,没钱、没技术、又没人才,可他们接到了邀请函,就必须将中**人的风采展示向全世界! 所以他们以新人、新队伍、新姿态准备着,那无疑是艰难的,他们几十个人身上承载着中**人几十年来的希望,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精挑细选的,楼犀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经过年魔鬼式训练,c军区的特种大队成功完成了新老交替,以崭新的姿态去了爱沙尼亚,参加“爱尔纳突击”国际特种侦察兵大赛,比赛中他们以绝对优势勇夺参赛队团体总分第一名和比赛课目中的9个单项第一,他和楼犀还勇夺最高荣誉“卡列夫勇士”奖,让世界特种部队刮目相看,中国陆军特种兵的名字第一次传向了世界! 从爱沙尼亚回来后,他们都可以稍稍喘口气,于是他提出请假的要求,想回家去看看家人,假条都已经批了,他正准备动身,回北京去找星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又接到了打击伊迪领导的国际贩毒集团的任务,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一切,他在第一次行动中误服了毒,然后去找司令员,司令员又交给了他更为重要的卧底任务等等。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直到那一日,他因为预感到自己毒瘾发作,而他手上没有药了,一直暗中帮助他的司令员又军务缠身,于是他找了借口,主动去了司令员那里,司令员当时正在开会,便叫他进办公室等,而在司令员的办公室里,意外发现了楼犀的档案,得知了关于车祸的事情。 楼犀竟然是那场车祸的肇事者! 他撞死了他的姐姐! 他一下懵了,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肇事者可以不受法律制裁,可随即他就明白了,一来是因为楼家的背景,二来,也是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当时楼犀进入特种大队时,是特种大队最为艰难、最为缺人的时候,而他足够优秀,优秀到几乎无法取代,他肩膀上肩负着去爱沙尼亚的重任,他得继续为国效力! 他也是军人,他懂顾全大局的道理,可是那死去的人毕竟是他的姐姐,是从小就疼爱他的人! 他从大义上可以理解,可是从情感上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其实是害死自己姐姐的凶手! 于是他存心报复。 年前他蓄意离开特种大队,在整个队里,他随便找个人来,让其发现自己吸毒的事情都可以达到被举报、被开除的目的,可他故意选了楼犀,因为他们关系最好,他们互相最为欣赏,越是这样,楼犀就会越挣扎,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而让他痛苦,就是他的目的!他无法为姐姐报仇,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折磨楼犀,用战友之间的情义折磨他! 可是他没有想到,楼犀在发现他吸食毒后,竟然没有立即举报他,那么正义凛然的一个人,竟然会为了他网开一面,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说真的,他当时真的感动了,他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无地自容,可是他仍旧是无能为力,他还是得辜负楼犀对他的信任,继续暗暗吸毒,为他下一步的卧底计划做准备。 接下来的两个月很平静,楼犀暗暗帮助他戒毒,虽然他没有真的戒,但是有了楼犀的监督,他的自控力变得更强,事半功倍,渐渐掌握了控制自身毒的能力,然后他们又接到了任务,那一次,仍旧是去哥伦比亚,仍旧是与伊迪的贩毒集团有关的行动,他们的目标是打掉一座毒生产加工的工厂,并解救工厂里的华人员工,他当时的状态很好,他完全相信自己的战斗力,但他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时差! 哥伦比亚与中国有13个小时的时差,他可以掌握自己体内的生物钟,但却抵御不了时差的作用,在哥伦比亚行动时,正好赶上了他在国内毒瘾发作的时间,所以他在行动中严重失手。 他连累了战友,那一次他们去了十个人,当场死了四个,还有一个在撤退的途中不治身亡。 他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一个个倒在血泊里,整个人崩溃了,由此留下了心理阴影,患上了幽闭空间恐惧症。 任务失败后,楼犀恨透了他,他也恨透了自己,他们就那样决裂了,从兄弟,变成了仇人。 然后,他离开了特种大队,楼犀亲自压他出去,他没有任何解释,背负所有的罪恶感和仇恨,以及心底的孤独,转身投入商海,为复仇积蓄着能量。 他想,在复仇之前,他和楼犀都不会再有交集,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星辰忽然出现了! ◎◎◎ 星辰是姐姐的女儿,比他小7岁,他是她的小舅,他们之前最后一次见面时,他12岁,她5岁。 他和姐姐是同母异父,母亲在很年轻时,丈夫就因病去世了,她含辛茹苦地把姐姐拉扯大,等到姐姐长到16岁后,她才接受了另外一个男人,也就是他的父亲,父亲照顾母亲和姐姐很多年,终于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感动了母亲,也取得了姐姐的尊敬,最后与母亲结为连理,然后生下了他。 本以为是苦尽甘来,一家和睦,可是母亲在他12岁那年患上了癌症,没几个月就去世了,父亲触景生情,不想再留在北京,于是带着他,离开了北京,回了老家银川。 父亲是射击教练,在射击馆当指导老师,所以他从小就对枪有很好的认识,这也就是他最后能够成为特种大队狙击手的原因。 他和父亲回到银川后,与姐姐的联系不算多,不是因为感情不好,而是因为姐姐和姐夫都是军人,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私人时间,把所有的精力都奉献给了国家。 他那个时候还小,但却对军人有了崇拜,姐姐是他除了父母之外,最尊敬的人。 从小姐姐就很疼他,可能是因为年纪差的比较多的原因,姐姐总是把他当儿那样照顾,而他和星辰小时候的关系,则更像是兄妹。 十八岁那年,他参了军,同一年,父亲去世,他孑然一身了,世上除了姐姐一家之外,再没有别的亲人。 当兵第二年,安全部的人到部队去挑人,经过各项考核,他的综合分数最高,于是被挑走了,从此有了无限光荣,却又永远见不得光的身份,直到他遇到c军区的司令员,然后又加入了特种大队,再然后就发生了那一切。 那一年,他得知姐姐死于车祸意外后,很是悲痛,更惦记孤零零的星辰,可是他当时没有办法,连个电话都不能打。 车祸发生半年后,他因为c军区司令员的关系,离开了安全局,他本以为有了机会回北京看星辰,可是却赶上了特种大队青黄不接的时候,他年没有放过一天假,连星辰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别提要去见她,从爱沙尼亚比赛回来后,他的假条都已经批了,正要启程,却又接到了打击伊迪领导的国际贩毒集团的任务,而因为这个任务,他陷入了万劫不复。 一转眼,就过了好几年,他甚至都不知道星辰长多大了,见到后还能不能认出她来,可一切的想象都终结于那一天,他在军区医院的电梯里遇到了她,只一眼,他就认出她了,因为她跟姐姐年轻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可当时他的身份是左凌风,在任务圆满完成之前,凌少堂这个字是禁忌,对任何人都不能说,所以他仍旧是不能跟她相认。 他见到星辰后很高兴,可是也很无奈,他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她,他是她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 因为要经营左凌风这个人物的形象,他会故意跟一些明星模特什么的闹一些绯闻,电梯里的那一幕,星辰显然是对他的印象不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就只能顺着心里的指示,默默关心她。 很快,军区医院里有了一些关于他们的传闻,他又气又笑,气是因为他们胡言乱语,笑是因为终于找到了可以接近星辰的办法,以追求者的姿态,可以多照顾她一些,而且名正言顺。 本以为他可以继续下去,就那么关心着她,却没有想到那一日他第一次邀请星辰吃饭,就在餐厅遇到了楼犀! 由此,个人的关系变得很诡谲。 他跟楼犀曾经朝夕相处好几年,又一起出生入死过那么多次,所以他很了解他,他知道楼犀对星辰有感觉,所以更加担心,第一,他不希望星辰找一个军人做男朋友,因为危险了,第二,就算是找了军人,但那个人也绝对不可以是楼犀,因为他是害她父母出车祸的肇事者! 所以,他想破坏他们,每一次他都会跟楼犀对着干,存心拆散他们,可是他有任务在身,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着星辰,而命运弄人,就在他离开的那一段时间里,星辰竟然和楼犀结婚了! 他听到消息后,十分震惊,震惊之后又是害怕,他不知道星辰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 后来更惨,他和楼犀在军区医院门口打了起来,害得星辰流产,他又是恨楼犀,又是恨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命运的故意捉弄。 因为星辰流产的那件事,他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生怕又会好心办坏事,所以就连过圣诞节,都只能用送快递的办法给她送礼物。 在这次行动之前,他特意去见了她,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命回来。 终于,现在任务结束了,他还活着,他终于可以把一切都说出来了,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星辰,告诉她,她的丈夫,她孩的父亲,是害死她父母的凶手。 深呼吸了口气,左凌风咽下所有的情绪,徐徐望向楼犀,他看到他那枚被打变形了的戒指,那是女戒,是星辰的戒指。 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他和星辰的感情好像已经很深了,如此,他该怎么把这残忍的真相说出来? 还有,星辰不知道楼犀是肇事者很正常,当年的她只有17岁,又是那么善良的人,肯定是心软得放弃了起诉的机会,可楼犀自己撞了人难道也不知道吗?他到底知不知道星辰是那场车祸中最大的受害者?他娶星辰,动机真的单纯吗? 他甚至想,楼犀是不是出于什么补偿心理才娶了星辰,可随即一想又不对,娶她算什么补偿,根本是害了她!而且楼犀也不是那种人,他不可能随便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更不可能拿婚姻开玩笑,尤其还是军婚! 所以,这就更难办了,看起来楼犀是真的喜欢星辰,而星辰都为了怀过孩了,虽然最后失去了,但那也足以说明,他们两个是想要好好过日的。 这样他该怎么办?继续隐瞒真相?继续隐瞒的话,不对。说出真相的话,更不对。拆散星辰和楼犀,每个人都会痛苦。 想了想,左凌风忽然沉声问道,“楼犀,我问你,如果你做了对不起星辰的事,你会怎么办?” 什么? 楼犀倏尔拧眉,坚定地说道,“我不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左凌风也忍不住皱眉,加重了语气,“我说如果!” “没有如果!”楼犀的回答掷地有声。 左凌风暗暗咬牙。 楼犀也开始愤怒,警告地说道,“左凌风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凌少堂,还是谁,你都给我记住了——星辰是我老婆!你再对她有什么想法,再送什么破表给她,我对你绝不客气!” 左凌风怒反笑,“楼犀你也给我听好了,我就是想对星辰好,我送什么给她,你都管不着!” 楼犀的脸色更为铁青,一把揪住了左凌风的衣领。 而左凌风也不遑多让,反手抓住了他的,目光森森。 ◎◎◎ 国内,抗震救灾工作依旧在进行当中,不过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叶星辰所在的医疗点,伤员已经全部转移,她和医疗小分队的其他成员,也撤出了灾区。 坐在卡车上,叶星辰望着满目疮痍的城市,不禁伤怀,一场地震,死伤了多少人,破碎了多少家庭,可活着的人们,必须坚强。 离开e市,卡车朝着云川的方向驶去,她不禁又想,楼犀,我已经回来了,你呢?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能回来跟我一起过年吗? 我回来了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随同医院的同事返回云川,先是回到军区医院报道,开了个小会,做了简单的总结,然后便散了,大家都很累,而且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她也是。 出了医院,她立即打车回去,已经提前给舒娆打了电话,家里一切都好,很幸运,e市地震没有影响到云川,除了地震发生的那一晚,有一点点震感之外,之后再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娆娆和两个孩都平安无事,不过娆娆为她担心坏了,在电话里就忍不住直哭。 计程车载她到小区楼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很多住户都睡了,不过她看到那个熟悉的窗口里亮着灯,心里蓦地一股温暖,她付了车资后立即下车,用跑的往楼上冲。 上了楼,刚刚要拿钥匙开门,门便从里面开了,舒娆一把冲出来,“星辰!” “娆娆……” 两人都有些哽咽。 舒娆看叶星辰消瘦了不少,很是心疼,“星辰,快点,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我帮你去热一下饭菜!” 叶星辰却是摇了摇头,“我先看看孩们。” 舒娆揉了揉湿湿的眼睛,微笑着说道,“思思和心心都睡了。” 叶星辰连忙收声,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大床上,两个孩睡得正香,思思侧身而睡,两只小手握成小拳头,放在肩膀处,粉扑扑的小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看到可爱到不行的小丫头,叶星辰的心立即就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想亲亲她,可是自己身上好脏,又怕不卫生,只好暂时忍下。 再看看思思旁边的小恶魔,已经完全在床上摆成了一个大字型,被早已经被她踢到了一边,枕头也丢了好远,睡姿那叫一个夸张,叶星辰忍不住轻笑,舒娆也是嘴角一抽,伸手帮小恶魔又盖上了被。 见两个孩都安好,叶星辰这才放下心来,轻轻退出了卧室,感激地说道,“娆娆,谢谢你帮我照顾她们。” 舒娆忍不住秀眉微蹙,“净说些没用的,如果换成是你,你不也会这样做的吗?” 叶星辰笑了笑,也不再多说客气的话,只是张开双臂抱了抱舒娆,舒娆一脸嫌弃,语气里却是透着笑意,“哎呀,你身上脏死了!” 说着,将她推进了浴室,然后转身又去了厨房。 叶星辰感觉心里暖暖的,进了浴室,热水和换洗的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她快速洗了个澡,洗去身上的灰尘,也洗去一身疲惫。 脏衣服丢进了洗衣机,按下按钮,自动翻滚着。 沐浴完毕,衣服也洗好了,晾到阳台上去,舒娆这时已经把饭菜热好了,端到了餐桌上,一碗米饭,两菜一汤,她已经好些天都没有吃过了,入口后感觉味道格外的好。 舒娆也陪着她吃了几口,打探一些灾区的情况,听完之后也忍不住叹息,为那些受灾的姓们难受,更为那些战士们感到心疼。 吃完了饭,又消化了一会儿,睡觉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叶星辰想念思思,想跟小丫头一起睡,可是舒娆的房间也睡不下四个人,她只好小心翼翼地把小丫头抱回自己的房间。 思思睡得很熟,竟然都没有察觉,叶星辰忍不住笑了,将小丫头放到自己的床上,然后也轻身轻脚地爬上床,轻轻搂住了小丫头,亲亲她的额头,那绵软的触感,还有那淡淡的奶香味,都让她情不自禁地感到温暖,又忍不住亲了亲着小丫头粉嫩嫩的小脸蛋。 “唔……马麻……”思思也不知道是做梦了,还是真的有点醒了,轻轻地咕哝了一声。 叶星辰连忙停下来,不再去逗弄小丫头,轻轻拍了她几下,思思翻翻身,调整了个姿势,将小脸埋在她的怀里,不一会儿就又沉稳地睡去,甚至还发出了细细的小呼噜声。 叶星辰忍不住扬唇,替小丫头盖好被,自己也翻身躺下。 房间里的大灯关了,只留一盏小小的壁灯,淡淡的柔光倾洒在床畔,恬静安宁。 与这种柔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叶星辰一颗忐忑的心。 仰躺在床上,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担忧,楼犀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更不知道他什么回来,回来时是不是完好无损…… 在灾区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揪心,但那个时候还要忙于抢救伤员,所以也没有多纠结的时间,可现在她回来了,思念就好像是漫无止境的潮水,湮没了整个胸腔。 一整晚的时间,就在叶星辰浑浑噩噩的担心中缓缓过。 ◎◎◎ 第二天早上,叶星辰还没起床,手机铃声就大声响起,她豁得一惊,拿起一看,是罗岚的号码。 一接起,电话里就传来罗岚急促的声音,“星辰,楼犀回来了,不过他受了伤,但……” “什么?”叶星辰没有等罗岚话说完,就脸色一白,抓着机身的手指狠狠一紧。 罗岚连忙解释,说道,“星辰,你别担心,楼犀伤得不重,战士们也都有些小伤,他们现在正在去军区医院的上,你也快去看看吧!” 叶星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放心不下,深呼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说道,“罗阿姨,谢谢你通知我,我马上就去医院。” “嗯,你别着急啊,上小心!” “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叶星辰立即起床换衣服,可思思却忽然醒了,也不知道是电话声吵到了她,还是她的动作大吵到了她,小丫头睁开蒙蒙睡眼,一眼瞧见叶星辰,先是有点懵,眨巴眨巴眼睛,好像不敢确认,抬起小手又揉了揉眼睛,凝神再看,这才肯定了,小脸上的表情一喜,立即扭着小身坐起,张开双手让她抱抱,“马麻……” 叶星辰心急如焚,可是又舍不得再抛下思思,看小丫头那一脸想念的样,她的心就拧成了一团,想了想,微带着哽咽地将小丫头抱起,“思思,走,跟妈妈一起去看爸爸!” “爸爸?”小丫头更懵了,小脸上一片好奇迷茫,不过随即就笑了,乖乖地点了点小脑袋,“嗯!” 刚刚见到妈妈,又要去见爸爸,真好! 叶星辰心里又暖又涩,连忙又帮小丫头穿衣服,有点手忙脚乱,但是她告诉自己不要慌,十分钟不到,母女俩就整装待发了,跟舒娆说了一声,就快速下楼了,打了车,直奔军区医院。 ◎◎◎ 一到医院,大老远就看到走廊里站着一群战士,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全挂了彩,叶星辰心里一惊,急匆匆地奔过去,李毅瞧见了她,连忙上前,还没等开口,她就急急地问道,“李班长,你们营长人呢?” 李毅被她着急的样吓到了,干脆也不解释了,直接指了指病房的方向,叶星辰拔腿就冲了过去,病房的门虚掩着,她抱着思思,用肩膀一蹭,门就徐徐开了。 病房里,光线很明亮,晨曦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楼犀靠坐在病床上,微闭着眼睛,看不出情绪,被盖到腰间,上半身露着,左胸的位置上包着纱布……叶星辰的心弦狠狠一颤,张张嘴唇,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没有惊喜地立即跑过来,依旧还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望着他,生怕他是一个梦境,怕自己一走过去,轻轻一碰,就碎了。 他背靠在床头,头微微仰着,双眸闭着,像是专心地在想着什么,神情也是带着独特的魅力,安静,深沉,却是那么迷人。 他的发因为修剪得很短,所以额头全部露出来,愈发将眉宇之间的坚毅之气衬得明显,眉毛生得很英挺,鼻高挺,嘴唇很薄,有着坚定的线条,代表他的意志力强,做事果决。 “爸爸!”思思先出了声,惊喜的童声打破了沉默。 楼犀豁得睁开眼睛,扭头望向门口,她逆着光,纤细的脸蛋在阴影中看不分明,但周身却散发出温柔的气息,英俊的脸庞上缓缓绽放出一抹微笑,像是赤道融化了冰川,那么温暖,叶星辰的眼睛微微一眨,喜悦的眼泪便落了下来,虽然是哭了,可却是高兴,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彻彻底底地放松下来,可浑身却忽然像是没了力气一般,甚至连思思也快抱不动,慢慢蹲下,将小丫头放到地上。 思思迈着小短腿,咚咚地跑向病床,而叶星辰却伸手扶住墙壁,只有这样才能稳住自己发软的双腿,膝盖很疼,她下楼时不小心撞到了楼梯扶手。 楼犀轻轻扶了一把思思,小丫头扭着小身爬上了病床,奶声奶气地叫道,“爸爸……” 软糯糯的声音让楼犀的心里更为温暖,伸手将小丫头搂住,软绵绵的小身带来一股奶香味,他忍不住亲了她一记,思思赖在他身边不肯动了,一直撒娇。 楼犀一手搂着思思,另外一手伸向叶星辰,深邃的黑眸泛起温柔,星星点点,引人沉醉。 在看到楼犀对着她伸手的那一刹那,叶星辰一颗悬着的心却终于是落了地。他回来了,虽然受了伤,但好像不重,他还能向她微笑,向让伸手。 亲眼看到他平安无事,她又哭又笑,脚步虚浮地走过去,“楼犀……” 她踉跄地走上前,扑倒在病床边,把自己的手伸给他,他没有立即握住,而是手指一根、一根地缓缓地与她的十指交扣,他做得很慢,明明只是很简单的动作,她却呼吸紧绷,心跳加快,他指尖的温一点一点蔓延给她,那么温暖。 十指相扣的一刹那,楼犀忽然用力,将她拉向他的怀抱,叶星辰一惊,怕压到他的伤口,可却还是抵挡不住这种相拥的诱惑,放松了身,她的头慢慢地贴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抱紧他的腰。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将叶星辰心里的难过无限地放大,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该是高兴的时候,可是扑进他怀里的这一刻,她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所有脆弱的情绪全部涌了上来,她的泪,一滴滴滴落在他的身上,抱住他,哽咽地呢喃,“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熟悉的男音响在她的耳畔,低沉,却又是那么坚定。低低沉沉的男音,像大提琴般醇厚,让她听了心安。 叶星辰用力点头,又是喜而泣。 楼犀温柔地抱着她,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的头发微乱,看起来是没来得及梳,披散着,他忍不住一根根帮她抚平,温柔得像一缕清风。 一时间,病房里一片安静,消毒水的味道悄无声息的蔓延着,却让人觉得很舒适,他不说话,她也是,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他的左胸隐隐泛疼,却觉得无所谓,她的膝盖处也传来痛感,好像流血了,可是她却不在乎,只觉得和他流着一样的血,真好。 久久的,不再哭泣,泪珠却不肯干涸。 思思看到妈妈哭个不停,乌溜溜的眼眸睁得溜圆,然后小脸一皱,扁扁小嘴,委屈地叫了一声,“马麻……” 叶星辰瞧见小丫头也是一副要哭的架势,连忙收起了眼泪,将小丫头抱进自己怀里,虽然思思很乖,但她还是担心小丫头会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看到他左胸上的纱布,她心疼地问道,“很疼吧?” 楼犀他定定地望着她,脸上没有表情,眼底一沉,哑声说道,“戒指坏了。” 叶星辰微微一愣,不明白怎么回事,楼犀从枕头下取出那枚已经被打变了形的戒指,指尖细细摩挲着弹留下的痕迹,叶星辰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心中又酸又涩又甜,感激上苍,听到了她的祈祷。 她抚着他的额,抚平他的眉角,这一张英俊的脸,看多久,都不会觉得腻,冷冷的,却牵人心弦。 “坏的好。”她哽咽地说道。幸好戒指坏了,幸好。 楼犀默了默,慢慢地勾起薄唇,扬起淡淡宠溺的笑,声音也是无限的温柔体贴,“我再给你买个新的。” 她摇摇头,拿回自己的戒指,重新套进自己的无名指上,却发现不能再戴了,于是改成小心翼翼地收好,轻声说道,“我就喜欢这个,坏了也不要紧。” 楼犀望了望她的手,重新握住,她的手很小,很细,很软,跟他的截然不同,她的小手在他的掌中显得格外娇弱,可他知道她的倔强,知道她想要什么,在乎什么,知道她会因什么而开心,而笑。 叶星辰也跟着低头去看,她的手又被握在他的手掌中,相握的两只手变得更热了,不由自主地扬唇笑了起来。 他没有松开,她也没有抽回来,他好像天生就有这样稳定人心的能力,有他在,就什么都好。 病房里安静宁谧,正是阳冉冉升起的时分,阳光正好,将天空渲染得一片明亮,气氛正好,门却忽然被人敲开,c军区的司令员急匆匆赶来,楼犀的眼眸微微一黯。 叶星辰连忙起身,正要敬礼,司令员却是摆了摆手,直奔楼犀的病床,叶星辰连忙把思思抱走,司令员看了看楼犀,沉声问道,“你没事吧?” 楼犀不方便起来说话,也没有敬礼什么的,就只是正常的回话,“没事,只是一点小伤,您放心吧。” 司令员微微松了口气,又是问道,“凌少堂怎么样?他的手术什么时候完?” 楼犀的眸色更黯淡了几分,沉声说道,“估计还得一个小时吧,他的肩峰被弹打穿了,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以后可能不能再拿枪了……” 叶星辰的呼吸一紧,下意识地蹙眉,凌少堂?凌少堂!小舅?! 弹?枪? 狐疑的,不敢置信的目光望向了楼犀,唇角轻轻扯了扯,轻声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凌少堂是……” 谁要跟你将就了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的话未说完,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敲开,李毅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向司令员汇报说道,“长,凌少堂的肩伤不好,主刀医生派护士出来转达,说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保守措施,可以保住他的胳膊,但以后不能拿枪了,还有一个方案,是采取端措施,但是有风险,一旦手术失败,他的那只胳膊可能会废掉……医生让我们马上做出选择!” 李毅的话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司令员和楼犀都闻之色变,而叶星辰则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奔出了病房,直接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跑去。 楼犀也连忙下床,要追出去,虽然医生叮嘱过他,暂时不可以随便走动,但他必须过去看看,左凌风,不,凌少堂在结束任务后,感觉怪怪的,对他说的那些话也莫名其妙的,之前他一直以为左凌风对星辰有什么想法,可现在又忽然觉得不对劲,而星辰这又是怎么了,她怎么一听到凌少堂这个字就一副吃惊的样?她认识凌少堂?不,她认识的是左凌风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犀的脑海里充斥着各种疑问,捂着受伤的部位,快速下床,直奔门口,思思却忽然叫住他,声音怯生生的,“爸爸?” 楼犀闻声停下脚步,扭头一看,瞧见思思扭着小身从沙发上蹭了下来,仰着小下巴站在地上,一张粉嫩嫩的小脸上尽是茫然,乌溜溜的眼眸望了望门口,又望了望他,好像是说爸爸妈妈这都是怎么了,又都要离开她了吗? 楼犀轻叹了口气,顿时对思思心疼不已,他知道这些日,小丫头又寂寞坏了,元旦之后到现在,他已经许久没见她了,星辰也因为去灾区而离开了她好些天,小丫头肯定想死他们了,可是他和星辰却都不得不抛下她,就算心里再怎么舍不得,再怎么爱她疼她,可因为他们是军人,军令一下,他们都必须去坚守自己的岗位,而思思,这么小,这么可怜,这么让他们放不开,却也不得不放开。 “思思,爸爸爱你,妈妈也爱你!”这是他唯一能告诉她的。 思思虽然不懂,但这样的话还是让她觉得高兴,眯了眯眼睛,笑成两道月牙。 楼犀单臂抱起她,用力亲了亲,然后带小丫头一起出了病房。 思思这么一耽误,楼犀就慢了一步,等他到了手术室门前的时候,只看见手术室的门一开一关,叶星辰穿着消菌服走了进去。 “星辰……”他还是迟了一步,一名护士拦住了他,“楼营长,你不能进去!” 楼犀很是无奈,却又无可奈何,为今之计,只能等了。 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思思将小脸埋进他的胸口,两只小手紧了又紧,一起等着。 ◎◎◎ 手术室内,外科医生和骨科医生正在合理施救,左凌风躺在手术台上,仍旧是清醒着的,因为是肩膀受伤,所以只采取了局部麻醉,他的意识依然很清楚。 医生刚刚已经问过他了,他的选择是采取端措施,虽然有风险,但他依然还是想挑战一下,因为他舍不得放下枪,不过这件事他自己做不了主,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国家的、属于部队的,他是部队培养出来的,他的未来也由部队支配,他放下枪,或许还可以继续留在军营里干别的,他依旧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忽然,手术室的门轻轻响了下,声音很小,或许别的病人根本感觉不到,但他不一样,这些年来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就算现在用了麻醉,他的神经没平时那么敏感了,但还是可以听到,隔着屏风,那脚步一下下走来,有些急促,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应该是护士回来了,他下意识地担忧,不知道司令员他们会为他做出什么选择。 叶星辰走到屏风处,脚步忽然顿住了,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情怯的感觉,屏风后面,手术台上,躺着的人可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有一点血缘关系的亲人——她的小舅。 他们好像已经有快二十年没见了,最后一次见面时,她好像只有5岁,比小恶魔还要小,过了这么多年,她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了,她更不知道他怎么会跟楼犀、跟任务扯上关系,如果他是特种大队的人,为什么她去了军营那么多次,从来都不知道?就算他们许多年不见,可能都不认识对方了,但至少是知道对方的名字的,特种大队里每一个人都知道她的名字,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而他这突然一出现,就是遇了危险,受了枪伤? 她甚至有点不敢去见他,不知道是该期待里面的人是他,还是该期待不是。是的话,她高兴,但也会因为他的伤而难过。不是的话,她会松口气,但也会空欢喜一场。 叶星辰的迟疑,让屏风那头的左凌风感到了不对劲,他本以为是护士回来了,可等了快一分钟,也没有声音,显然不是,所以是…… “星辰,是你吗?”他忽然开口,声音微哑。 叶星辰闻声一愣,这个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她下意识地蹙眉,脑袋里“嗡”的一声,爆炸了! 左凌风?凌少堂?小舅? 她睁大了眼眸,快步穿过屏风,走到了里面,绕过两名医生和几名护士,还有各种医疗设备,然后她清楚瞧见了手术台上的人,真的是他! 她的眼晴顿时就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忽然间,她也全明白了,明白为什么他们第一次在医院的电梯里见面时,他会一直盯着她看;明白他为什么一直对她那么好;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她是北京人,喜欢吃北京菜;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喜欢小熊;明白他为什么会在陈然大闹医院的时候,他会那么维护她;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圣诞节送星光手表给她。 原来,这就是真相! 他早就认出她来了,可是他因为跟那个任务有关,所以他不能认她,只能偷偷地关心着她。 他曾说过,他对她好是因为她长得像他姐姐,她还以为那只是巧合,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可却从来不曾想过,他口中的姐姐,就是她的妈妈。是的,她和妈妈长得很像,她看妈妈年轻时的照片,就跟照镜一样,她们的五官几乎是一个模里刻出来的。 还有,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一次他受了枪伤,会偷偷跟她联络,原来他是在从事卧底的任务,不能声张。 叶星辰下意识地咬住唇,只有这样她才能抑制住自己不哭出声来,而且她还努力微笑,并轻轻走近,握住了他的手,哭着笑了,“小舅……” 左凌风的上半身都是麻木的,所以感受不到她手上的温暖,可她的眼泪与笑容是最好的证明,他抿了抿唇,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忽然想起他去执行任务之前,去她家楼下等她时说过的那句话,“星辰,过几天可不可以做饭给我吃?” 叶星辰破涕为笑,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地说道,“我给你做金针鸡丝!” 那是妈妈最爱的菜。 左凌风忍不住笑意,想起很多年前,姐姐生小星辰时的样。 那一天,他放后直接去了医院,站在病房里,看着姐姐身旁,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星辰,忍不住好奇,伸手摸摸她的小脸,软软的,嫩嫩的,滑不溜丢的,他傻傻地说道,“妹妹真可爱!” 姐姐顿时就笑了,看着一旁熟睡的小星辰,然后又看了看他,目光中的宠爱是一样一样的,却还是纠正他说道,“星辰不是妹妹,是你的小外甥女,你是她的小舅!” “小舅?”当时他还小,完全不懂这是个什么辈分,同龄的小伙伴们,有家里是两个孩的,都是兄弟或者兄妹的关系啊,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了小舅舅跟小外甥女的关系了呢? 姐姐淡笑不语,伸手揉了揉他因狐疑而轻蹙的小眉心。 在他的困惑与不解中,小星辰一天天长大了,她跟他一样,直觉他是哥哥,刚刚会说话的时候,每次看到他,都是哥哥哥哥的叫,家里人每次听了后都哈哈大笑,不管纠正了他们多少次,但他们总是叫错。 小星辰会走之后,他就带着她一起出去玩,跟左邻右舍的邻家小孩一起玩过家家,他们也总是扮演兄妹,那时候他们玩警察与坏人的游戏,他总是拿着玩具手枪,保护着身后的小星辰,小星辰也总是喜欢躲在他身后,被他保护着,那样的日特别简单,特别快乐。 可他12岁,小星辰5岁那年,家里因为母亲的去世而发生了变故,而后他随父亲离开了北京,此后再也没有相见,而这一别就是快二十年。 一转眼,当年的小星辰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甚至结了婚,做了妈妈。 这本来是好事,可是……她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楼犀? 想到这里,左凌风的心又是一紧,眉心也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叶星辰以为他不舒服,连忙抹了把脸,擦干眼泪,问向两名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一名护士传来了消息,“楼营长说服了司令员,让采取冒险措施!” 左凌风勾了勾唇,果然,还是楼犀最了解他! 手术继续进行,叶星辰始终陪在左凌风身边,跟他说着话,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手术圆满结束,接下来就要看他的恢复状况。 ◎◎◎ 手术室门外,楼犀一直等着,心急如焚,终于,红灯一灭,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几名护士将左凌风推了出来,前簇后拥的,而叶星辰则握着左凌风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一脸温柔。 楼犀“蹭”地站起,深邃的眼底掀起波澜,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凌风也倏尔凝眸,面上不动声色,他仍就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出车祸的真相。 他抿紧了唇,不说话。 与其说是沉默,倒不如说是考验,对楼犀的考验,他要看看,在楼犀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还会不会再像是那一次他们干架的时候那样,如果他再冲动,再伤害星辰一丁半点,他决饶不了他! 两个男人隔空对望,火药味十足,甚至连周围的战士、医生、护士都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全都面面相觑着,不发一言。 楼犀下意识地就要发火,可是目光一扫,看到叶星辰那双哭红了的眼睛时,他胸腔里的怒火莫名地熄掉了,只剩下了费解。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他还是硬生生压下了那股情绪,他不能再冲动,不能! 咬了咬牙,默默移开视线,望着思思。 左凌风也暗暗咬牙,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怎么。 医生连忙安排左凌风进病房,一名护士却忽然来报,说道,“刚刚那些个战士处理了伤口,司令员吩咐他们住院修养几天,现在单人病房都满了。” “这……”医生一下有些茫然。 左凌风却是镇定自若,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没关系,我可以跟楼营长挤一挤,我们俩住一间好了,我能将就!” 叶星辰自然是同意,立即点头,“好,就这样吧!” 护士推着左凌风往病房的方向而去,楼犀则是气得牙痒痒,他x的,谁要跟你将就了? “楼犀……”叶星辰忽然叫他。 楼犀连忙收回视线,还没等说话,怀里就蓦地一满,她紧紧将他抱住,他定定地望着她,看到她黑发之间那个小小的、白白的发旋,那么惹人心怜,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了摸,柔声问道,“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叶星辰没有抬头,只抱着他,哽咽着,却又是高兴地说道,“我找到亲人了……左凌风,不,不是,是凌少堂……他是我的……小舅……” 小舅? 叶星辰的话无疑是一枚重量级炸弹,让人震惊不已。 楼犀直接傻住,他想过许多可能,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会是这样的关系,什么情敌,什么小熊,什么手表……他的醋全都白吃了! 可是,星辰是左凌风的外甥女? 这怎么可能? 楼犀抬起叶星辰布满泪痕的脸蛋,仍旧是不愿意相信,问道,“你确定?” “那当然了!这还能有假?”叶星辰没有多想,理所当然地说道。 楼犀的嘴角狠狠一抽,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扭曲,星辰管左凌风叫小舅,那他……岂不是也要跟着她管左凌风叫小舅? 天哪,他已经预感到自己未来的日有多么难过了! ◎◎◎ 病房里,两张病床,一左一右,楼犀和左凌风各自占据一张。 楼犀因为不听医嘱随意下床走动,伤口又隐隐泛疼,而左凌风因为刚刚动过手术体力也有些不支,但两个人都不肯在对方面前示弱,大眼瞪大眼地瞪着对方,不仅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更充斥着淡淡的火药味。 叶星辰无疑是最忙碌的,帮楼犀办理住院手续,同时也帮左凌风办,她忙活了一番后,又去两人各自的主治医生那里问询了病况,然后才返回病房,可以推开门,就发现病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两个男人似乎还是不友善。 而思思坐在两张病床中间的沙发上,小脸上尽是茫然,在看到她之后,立即像看到救星一样地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就不松手。 叶星辰觉得奇怪,抱起思思,亲了亲,柔声问道,“思思,怎么了?” 思思歪着小脑袋,望了望楼犀,又望了望左凌风,小嘴扁扁,软糯糯地说道,“马麻,思思怕怕!” 两个男人顿时都有些头疼。 这个辈分有点乱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病房里的气氛十分怪异,楼犀和左凌风都缄默不语,各自沉默,各自有说不出口的郁闷,叶星辰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别扭,所以一时间只以为他们是顺不过来这个弯,也没有多想,而且两个人都是有伤在身,应该以身体为重,再说连思思都感觉出来他们之间的火药味了,这样下去实在是不好。 她拍了拍怀里的小丫头,柔声说道,“思思,乖,不要怕,爸爸和叔叔他们是因为受伤了,有点痛,你去亲他们一人一下,好不好?” 思思一听受伤生病什么的,立即心疼不已,乖乖点了点头,然后去亲了楼犀一下,天真地说道,“爸爸,不痛不痛,思思呼呼!” 说着,又卖力地对着他的胸口吹了吹气,十分认真。 楼犀摸了摸小丫头毛茸茸的小脑袋,不自觉地弯起唇角。 思思又扭着小身下床,转身又去左凌风床边,如法炮制,娇憨地说道,“叔叔,不痛不痛……” 小手握了握他的手,低头亲了一口。 左凌风的心里也是软成一片,不过对于“叔叔”这个称呼感觉有些怪异,他知道思思是陈舟的女儿,所以管他叫叔叔也没错,可是现在思思管星辰叫妈妈,然后又管他叫叔叔……这个辈分好像有点乱啊! 摸了摸小丫头粉嫩嫩的小脸蛋,诱哄着说道,“思思,乖,叫舅公。” 舅公? 不光是思思睁大了眼眸,连叶星辰也有点懵了,而楼犀则是一脸铁青。 思思眨巴眨巴眼睛,以她小小的年纪还不能搞清这么复杂的关系,一张小脸上尽是茫然,于是扭头向叶星辰求助。 叶星辰也眨了眨眼睛,想了好半天才转过这个弯来,没错,是这个关系,从她这边来论,思思是应该管左凌风叫舅公的,但是从楼犀这边来论……他的辈分好像矮了一截啊! 偷偷瞄了某人一眼,他的果然脸色不好看。 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有些同情,但又有点想笑。 “呃……时间不早了,该吃午饭了,你们想吃什么?”她连忙转移话题。 楼犀哪里有什么心情吃饭,不过星辰肯定不会允许他饿着,于是应付性地说道,“随便,什么都行。” 叶星辰忍不住蹙眉,又转头望向左凌风,“小舅,你呢?” 左凌风也不想吃,而且也舍不得星辰操劳,也随意说道,“什么都可以。” 叶星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下午他们两个人都还要点滴呢,不吃好的话,药物会刺激胃,她得马上去弄点吃的来,不过看他们两个剑拔弩张的样,她真怕他们会打起来,于是只好把思思留下,有这个小丫头在,他们不敢动手的。 “思思,你留在这里,陪爸爸和……呃……陪他们,好不好?” “好。”小丫头十分乖巧。 叶星辰这才放心离开,转身去了医院的食堂,买了份饭菜,是不同口味的,楼犀和小舅的伤不同,所以饮食方便也要有所区别,楼犀现在适合吃一点清淡的食物,再有少许肉类补充营养,而小舅需要多补充一些钙质和蛋白质,至于思思,跟她吃一份就可以了。 拎着香喷喷的饭菜回到病房,思思立即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眸,还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叶星辰忍不住笑,却又忍不住心疼,早上带小丫头出门的时候匆忙了,没来得及吃饭,只拿了一袋牛奶给她喝,小丫头这会儿肯定是饿坏了。 “思思,吃饭喽!”叶星辰将一份饭菜装进餐盘里,然后拿了小勺给小丫头,思思立即握住,挖了一大口米饭,塞进嘴里,然后又挖一大口菜,吃得很香。 “慢点,别噎着了。”叶星辰叮嘱着,小丫头忙不迭点点头。 叶星辰随即起身,将又一份饭菜端给楼犀,楼犀心里面顿时一阵激动,瞥了一眼左凌风,目光里带着得意,那种属于胜利式的微笑,意思是管你是不是小舅,星辰还是先想着我! 左凌风则败下阵来,心里有点不爽。 叶星辰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将餐盘端给楼犀,然后拿了双筷给他,楼犀伸手接过,并顺势握住她的手,深邃的黑眸里满含着温柔。 叶星辰微微一愣,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想到小舅就躺在病床对面,不由自主地想要躲开他灼热的视线,微微低头,抽回自己的手,白皙颈间的一点粉红落入了楼犀的黑眸,他的目光愈加灼热,叶星辰懊恼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向左凌风。 她将第份饭菜装进餐盘,然后搬了个凳,坐到左凌风的病床边,拿起勺说道,“小舅,我喂你吃吧,医生说你的右手不能动。” 闻言,楼犀立即瞪眼,警告的眼神射向左凌风,左凌风本来想说自己可以用左手吃,但看到楼犀恼火的表情后,立即改变了主意,故意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叶星辰微微一笑,拿起勺挖了口饭,喂他吃了一口,左凌风故意细嚼慢咽,显然是带着炫耀,楼犀握着筷的手指狠狠一紧,恨不得捏断。 “咳……咳咳……”他故意咳嗽两声。 叶星辰闻声回头,“你怎么了?” 楼犀暗暗垂眸,找了个借口说道,“我想喝水。” 叶星辰哪里会想那么多,放下勺,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又回去继续喂左凌风吃饭。 楼犀忍不住郁闷,一口灌下整杯水,却还是浇不灭胸腔里那簇狂烧的怒火,星辰都没有喂过他! 左凌风斜睨了一眼楼犀,嘴角边勾出一个细细的弧。 病房里,只有思思一个人吃得欢畅,一顿饭就在这种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的气氛中吃完。 ◎◎◎ 饭后半小时,护士进来给两个男人打针,这是他们入院后第一次打点滴,所以要做皮试,看看是否有过敏的现象,左凌风先做,做完之后二十分钟才能出结果,他趁着空档去了洗手间。 楼犀随后也做了皮试,护士转身离开了病房,于是房间里只剩下了叶星辰,还有因为害怕打针而躲到沙发后面不肯出来的思思。 楼犀终于找到了机会,拉着叶星辰坐到自己床边,床头柜上,他的餐盘还没收,饭盒剩着一口饭,下巴努了努,却没有说话。 叶星辰秀眉一蹙,不明白他的意思,“干嘛?” “喂我!”他霸道地命令说道,却十分孩气。 叶星辰睁大了眼眸,像是不敢置信,脸随即一红,很是坚决,却又语气虚弱地说道,“不要。” “星辰……”他的声音里带着请求,有点可怜,让她的心湖微微一颤。 “我说了不要。”叶星辰尴尬地拒绝,他的胳膊又没有受伤,又不是岁小孩,思思都自己吃呢! 抓住她的手,微微收紧,楼犀沉声说道,“你知道的,随便浪费食物是要受纪律处分的,你舍得让我受处分吗?” 叶星辰嘴角一抽,随便浪费食物是不对,可他分明是故意的! 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他却不肯放,目光如炬,紧紧地望着她,她犹豫着,有点不知所措,完全不习惯他这么任性无赖的样。 “快点,就这一次。”他催促说道。 “真的就这一次?”叶星辰显然是动摇了,不过还是有点迟疑,这才住院第一天啊,他要是顿顿这么要求,那可如何是好? “嗯。”他闷闷地点头,似乎有点不情愿。 叶星辰听出了他的口是心非,秀眉微蹙,再次追问,“说话算话?” “嗯——”他拖长了尾音,俊容那么好看,却又那么幼稚。 叶星辰默了默,想起了他们在灾区一起吃饼干的时候,于是心软了,抿了抿唇,轻声说道,“好吧,不过下不为例,如果你再跟小舅较劲,我就真的生气啊!” 楼犀微微眯眸,不甘愿地撇了撇嘴。 叶星辰很是无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怎么比思思还要孩气! 楼犀干脆自己拿起筷,交到她手中,眼神邪魅。 叶星辰局促地僵在那儿,握紧了筷,仍旧是有些犹豫,一来是觉得这样害羞,二来是怕他得寸进尺,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磨蹭地将饭盒里最后一小口米饭夹起来,喂到他嘴边。 楼犀的俊容微微缓和,张开嘴,将饭团吃下,一边咀嚼一边望着她,黑眸愈加深邃。 叶星辰忍不住懊恼,脸不由自主地又烧红了起来。 瞧她一副难为情的样,楼犀的心中一软,她柔顺又羞涩的样,如此可爱,让他忍不住想多欺负她一下,可是又怕欺负过了头。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她坐得更近一些,叶星辰狐疑地动了动身,凑过去,他的大手立即搂住她的腰,她立即蹙眉,眼神里带着警告,“你……” “过年我们就回家!”他打断她,沉声说道。 叶星辰算了算日,差不多,过几天他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就能回家了。 楼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理解过来,于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叶星辰呼吸一紧,感觉到他全然的呵护,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磁性的嗓音徐徐传来,“我是说,我带你回北京,见我的家人。” 叶星辰微微一愣,他们认识这么久了,他这还是第一次对她提及他的家人,她知道他离开北京好几年了,很少回家,他们结婚也没有回去办婚礼,而这一次,意义显然格外不同,她忍不住有些紧张。 不过,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她只希望自己能够让他的父母喜欢,她的爸爸妈妈早已经不在了,她会把他的父母当做自己的父母一样孝顺的。 还有,她也很久没有回北京了,也该回去为父母扫扫墓了,而且也应该带他一起去,让天上的爸爸妈妈知道,她已经找到了归宿,她会幸福的。 手下意识地抱紧了他,这样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啊! ◎◎◎ 一连数日,楼犀和左凌风都住在医院,病房里的气氛从来都没有正常过。 楼犀对此十分郁闷,其实他已经不想再跟左凌风对着干了,以前的恩恩怨怨都过去了,吸毒事件,左凌风也是为了去卧底而故意谋划的,而且是司令员下的任务,至于多杰和陈舟他们牺牲的那一次,左凌风也不是故意的,知道他为了给兄弟们报仇而潜伏了好几年,他心里也不好受,卧底不是谁都能干的,需要足够的能力,足够的耐心,那其中的艰辛完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他真的想两个人握手言和算了,不为了别的,为了星辰也不应该继续较劲下去,可左凌风对他的态仍就是那样强硬,总是存心挑衅他,让他想友善也友善不起来,他不明白,就因为星辰嫁给了他,他就罪该万死了?别说星辰只是左凌风的外甥女,就算是女儿,也不带这样的吧?他到底还有哪里得罪了左凌风了? 楼犀思不得其解,在日复一日的郁闷与纳闷中,终于到了出院的日。 左凌风也一起出院,他的胳膊恢复得很好,医生说半年之后就可以重新拿枪。 一大早,叶星辰就帮两人办好了出院手续,虽然是出院了,但楼犀和左凌风都不能立即回家,而是各自还有各自的工作要去完成,楼犀要回特种大队,总结这次行动,还有安排一些春节期间的事项,而左凌风要去处理凌风集团的事情,“左凌风”这个人,以后就不会再存在了。 部队特意派了车接楼犀还有那些一起住院修养的战士们,所以楼犀先行一步,叶星辰送他出了病房,楼犀说一忙完就给她打电话,然后两个人一起去提车。 叶星辰目送他离开,直到走远,然后转身又回了病房,左凌风也收拾好了,准备离开。 两人一起下楼,叶星辰还要继续上班,所以不能送他了,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左凌风弯腰坐了进去,他对司机说了个地址,叶星辰听了后忍不住蹙眉,小声问道,“小舅,你住的地方也是组织安排好的吗?” 左凌风勾了勾唇,“以后我会换自己的地方。” 叶星辰抿唇一笑,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可是车刚刚开出去几米,她就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追上去,问道,“小舅,过年我要和楼犀一起回北京,我想带他去给爸爸妈妈扫墓,你到时候能忙完吗,可以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闻言,左凌风的心忽然一沉,表情也蓦地僵住,叶星辰不由得担心,“怎么了?” 左凌风微微敛眸,摇了摇头,推开车门,下了车,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心疼地问道,“星辰,这些年来你很想爸爸妈妈吧?” 叶星辰的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掌心微紧,轻声说道,“当然想了,他们去世后,我甚至不敢留在北京,总觉得呆在那里很悲伤,于是我来了云川,上了军医大,这样不仅离开了北京,而且还能成为军人呢,我努力习,过得很好,不让他们担心,而且以后会更好的,因为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好朋友,有亲人了,还有……” 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腼腆地说道,“还有楼犀,还有思思。” 左凌风胸口一热,心底转千回,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了她,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生怕伤到她一星半点,满满的都是呵护疼惜。 叶星辰愣了愣,微微笑了。 “星辰,如果……如果楼犀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么办?” 啊? 叶星辰讶然,思忖了片刻后,微笑着说道,“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左凌风内心里苦笑,傻丫头啊,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用一句相信就可以抹去的。 再遇尴尬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左凌风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墨色的眸底闪动着明亮的温暖的光,而那一抹阴霾藏进了深处。 他真不忍心拆散星辰和楼犀,星辰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家,而楼犀,他也是了解的,他值得星辰托付终身。 如此,就让他保留那个秘密吧! 七年前的车祸,姐姐和姐夫虽然死得无辜,可如果给他们选择的机会,他相信他们也同样是会跟星辰一样,会选择放弃起诉的,因为他们是军人,他们比任何其他人都知道,一个有前途的,可以为国家和人民效力的年轻军官,比两个死者,要有用多多,他们不会觉得委屈的。 而现在,他们肯定也会为星辰祝福的,只要星辰幸福,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深呼吸了下,他平复了下情绪,轻轻放开她,然而扬起唇角,温煦的笑容,“星辰,等我忙完了,再跟你联络,你要多保重,别累了。” “嗯。”叶星辰轻轻点头,被亲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温暖,她微微扬唇,“我知道了,小舅,你也是。” 左凌风俊逸的脸庞上满是温煦的笑容,转身坐回车,计程车徐徐驶离医院大楼。 叶星辰一直目送车离开,直到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去,正要搭电梯上楼,却迎面遇上了景飒,她微微一愣,然后轻轻点头,打了个招呼,“景院长。” 景飒也是微微一愣,点头回应了下,微微咬唇,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说道,“叶医生,过年之后,我们医院将会和纽约大医中心展开人才交流,你可以考虑一下。” 叶星辰愣了愣,其实她知道这件事,这些日,医院里的同事们都在谈论,都想去申请,说真的,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家抢都抢不上,她没有想过景飒会主动跟她提这件事,可是……她不想去。 虽然这样很不上进,可是她不想离开楼犀,不想丢下思思,不想才跟小舅相认就又分开……所以,她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也不会考虑。 “景院长,谢谢你的好意,我想,还是把机会让给别人吧。”她轻声说道。 景飒丽容不变,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欲走。 “等等——”叶星辰忽然叫住她,景飒徐徐转头,望向她的目光中带着疑问,叶星辰咬了咬唇,再次说道,“谢谢你的好意,真的。” 景飒这回轻轻地笑了,“怎么,你不认为我是故意想拆散你和楼犀吗?” 叶星辰轻轻摇头,却是那么坚定,莞尔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的前途着想。” 而且,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拆散的。这一句,她补充在心里,却十分肯定。 ◎◎◎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不过舒娆却开始闹心,因为舒景马上就要去部队了,而且他竟然被分到了北京j军区,那么远,她很是不舍。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都把舒景拴在自己身边,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她已经习惯了照顾他,就算知道他去部队有吃有住,还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而且以后见面就不会像是现在这么容易了。 “哎——”又是长长地叹息一口气。 有人欢喜有人愁,反过来也是一样,小恶魔就欢喜不已,这真是天意呀,舒景小舅去了北京j军区,那以后妞儿去北京的机会就多了啊,这样老爸就有机会表现啦! “妞儿,你叹什么气啊?我跟你说,北京可好啦!以后你把蛋糕店开在北京,我带同们去给你捧场!” 舒娆扯了扯嘴角,“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可没有去北京开店的打算,那儿的房租贵死了!” 小恶魔不以为然,很豪爽地说道,“可以让我老爸投资啊,他有的是钱!” 舒娆的额上又冒出几道黑线,别提钱的事情好不好,她抽屉里的几千块还没还呢!这个楼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啊?怎么好些天都没消息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她不能把这钱欠到明年去吧?这样感觉怪不好的!如果他还不回来,她就只能让小恶魔把钱捎回去了,但是这样感觉挺没礼貌的。 “心心,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是跟你小叔小婶儿一起回北京,还是你爸爸来云川接你啊?” 小恶魔耸耸小肩膀,“不知道呀,我老爸现在半点消息都没有,他估计演习演得已经把我给忘了!不过没关系,他要是不要我了,那我以后就跟你混好了!” 舒娆揉了揉小恶魔毛茸茸的脑袋,哭笑不得,这孩心理素质真够好的! “妞儿,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养我的,我现在还是未成年,我老爸要出抚养费的!” 舒娆嘴角一抽,“行了,别胡说了,赶紧去洗澡吧!” 小恶魔看了看时间,这才几点啊,还没吃晚饭呢! 舒娆也很无奈,不过这几天小区里正在进行水管检修,限时限量给水的,星辰晚上下班后必须要洗澡,所以她和两个孩就只能提前洗了,不然的话水不够用的。 小恶魔耷拉着脑袋,进了浴室,没十分钟就出来了,显然只是胡乱冲了冲,擦了擦头发,重新穿好衣服,飞奔出门,“妞儿,我去楼下玩一会儿,很快就回来啊!” 舒娆还没等回应,小恶魔就已经跑没了影儿,不过她并不担心,小恶魔每天都是在小区楼下的凉亭里跟小朋友玩,旁边有不少大爷大妈看着的,小区里还有保安,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扭头又看了看思思,这小丫头更是乖,都已经开始自己脱衣服了。 “思思,我们去洗澡喽!” “嗯!”思思乖乖点头。 舒娆帮小丫头脱掉小衣服小裤,然后抱着光溜溜的小丫头进了浴室,这个流程思思早已经很熟悉了,乖乖地坐进自己专属的小澡盆里,舒娆先是帮她打湿了小身,然后涂了婴儿沐浴露,白白的泡沫立即浮现,小丫头喜笑颜开。 “干妈,洗洗!” 舒娆点了点她圆圆的小鼻头,温柔说道,“干妈一会儿再洗,先给思思洗。” 小丫头咧了咧嘴,笑得可爱。 舒娆也忍俊不禁,思思真的好乖,这么可爱的小丫头真是讨人喜欢啊! 因为思思很配合,所以澡洗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洗好了,然后又洗了头,洗头的时候,小丫头眼睛闭得紧紧的,生怕泡沫流到眼睛里去,不一会儿,头发也洗好了,舒娆用大毛巾将小丫头包好,轻轻一抱,就出了浴室,回到房间后,给小丫头又擦了擦头发,换了套衣服,然后就让她自己玩,思思很听话,从来不会乱祸害房间里的东西,乖乖地坐在床上看卡通绘本。 “思思,干妈去洗澡,你别乱跑,知道吗?” “知道!”小丫头乖乖地点了点头。 舒娆亲了亲她,然后转身又进了浴室,卧室的门开着,浴室的门也没有关严,这样万一思思有什么动静,她也可以听到。 她拧开花洒,站在莲蓬头下,温热的水流喷洒而下,冲刷过雪白的身体。 很快就洗好了头,然后又洗身上,不过刚刚洗到一半,门铃忽然响了。 叮咚——叮咚—— 她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个小恶魔,可真会挑时候啊! 连忙关掉花洒,扯了浴巾围上,快步走出浴室,过卧室的时候,瞧见思思已经倒在床上了,这小丫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以为洗完了澡就要睡觉的,所以这会儿已经丢开了卡通绘本,倒在枕头上昏昏欲睡了,不过门铃声吵到了她,小丫头眯着眼睛,半睡不睡。 “思思,乖,没事儿,是心心姐姐!” 思思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翻翻小身,又要继续睡。 舒娆瞧她那乖巧又慵懒的样,忍不住笑意,门铃继续响,她忙不迭去开门,“心心……” 话音未落,她就傻住了,门外的人哪里是什么小恶魔,而是一个高大挺拔的两杠四星! 楼、楼翼?! “啊——”她惊呼一声,因为过震惊,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湿滑的足底却一个打滑,整个人踉跄地往后一仰。 门已经开了大半,楼翼瞧见门内的情形也是一愣,薄而好看的嘴角原本扬起一抹礼貌的微笑,却忽然僵住了,然后一个跨步,迅速进到室内,长臂一伸,抢救性地将她带进怀里,“小心!” 舒娆惊得丢了魂七魄,只感觉到自己腰间一只大手紧紧抱着自己,而她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紧贴在他的胸前,两人之间近得没有一丝距离。 她红白交错的脸迎向他,两人眸光相锁,身体也紧紧地贴靠在一起。 楼翼也傻眼了,j军区的军演圆满结束,他刚刚下飞机,想来接小恶魔回去,可没想到迎门就遇到这么“刺激”的画面,这女人怎么这个时间洗澡啊?而且怎么看也不看就给人开门啊? 以他的姿势,目光很自然地就落在了她光裸的肩膀上,不用再往下移,就可以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熨贴着自己,身上的沐浴露香味也一丝丝地沁入鼻端。 她的皮肤上还缀着水珠,浴巾下很显然是什么都没有穿,如此亲密的接触,令他胸口一热,呼吸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呃……谢、谢谢!你可以放开我了!”舒娆愣怔了好几秒,终于找回了神智,连忙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摆脱这尴尬的境地。 楼翼也蓦地回神,连忙要松手,可又不敢,确定她自己站稳后,才缓缓收回双臂,唇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房门还开着,楼道里又传来脚步声,有人上楼来,舒娆一惊,要再让邻居看到她这个样,她就不要活了! 她连忙上前,想要带上房门。 楼翼也跟她有同样的想法,她这个样当然是尴尬,不好再让人撞到,于是也连忙伸手去关门。 于是,两人的手碰到一起,然后都跟触了电一样,豁得放下。 可是楼翼放手不要紧,但舒娆就不一样了,她原本一手揪着浴巾,一手去关门,可一紧张,竟然把两只手都放下了! 她身上的浴巾没有了手的扶持,半紧不松的,胸前大半的美景都露了出来,修长笔直的双腿更是露出七八分,楼翼的眸光一热,顿时觉得呼吸困难,目光像是不受大脑支配一般,瞬也不瞬地盯住她。 舒娆的唇半张着,显然也是傻了,双手还是垂在身体两侧,整个人完全是懵的,呆若木鸡一般,也没有任何反应。 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楼翼豁得回神,像是不想让她被别人看到一分一毫似的,忙不迭带上门,“砰”的一声,震住了两人。 “……”舒娆这才反应过来,可是她羞得连尖叫的勇气都没有了,连忙用手牢牢抓紧浴巾,扭头就奔回房间。 楼翼的目光自然不敢追随她,但大脑就像是不受控制似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出她刚刚出水芙蓉般的模样,线条优美的颈项,晶莹白皙的肩膀,圆润饱满的…… 他连忙摇头,甩去那不该有的遐思,一股燥热的气息却涌上了全身,颈间的喉结微微滚动着,他下意识地想要解开颈间的风纪扣松口气,可刚刚解开后又觉得不对劲,连忙又重新系上。 ◎◎◎ 舒娆回到房间后,连忙关紧房门,一头倒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恨不得就这样闷死自己算了。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刚洗完澡,还是因为让他撞见自己出浴的模样过狼狈,她的心跳竟然不知不觉地加快,脸颊也跟着发热。 床上,还没有睡熟的思思,再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小脸上一片茫然,小眉毛不由得皱皱,干妈这是怎么了?还有,心心姐姐呢? 思思望了望关紧的房门,眨巴眨巴眼睛,很是困惑,小身凑过去,小手拍拍舒娆的肩膀,软糯糯地叫道,“干妈?” 舒娆羞愤欲死,欲哭无泪,实在是不想起来,可躲起来装鸵鸟也不是办法,慢吞吞地移开枕头,睁开眼睛,瞧见思思正一脸奇怪地看着她,她摸了摸小丫头粉嫩嫩的小脸蛋,然后朝着她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思思更困惑了,小手挠了挠头,满脑问号。 舒娆攥紧了拳头,轻轻捶了几下床,然后才磨磨蹭蹭地起身,取来衣服,用身上的浴巾胡乱擦了擦身,快速穿好。 穿衣服的过程中,她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在发烧,房间里没有镜,可是她知道自己肯定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 哎,真是不想开门出去,可是她把一个男人留在屋里,然后自己躲着不出去,这样好像很奇怪吧? 而且一会儿星辰就下班了,回来后要是看到这情形,她……她可怎么解释啊? 愈想愈觉得尴尬。 啊啊啊……她又无声地咆哮几声。 深呼吸了好几下,又挥舞拳头锤了自己胸口几下,然后才准备出去,不过她打算带思思一起出去,用小丫头来化解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可是一低头,瞧见小丫头竟然睡着了! 她顿时无力,只好一个人踩着蚂蚁步,磨磨蹭蹭地走出卧室。 伸着脖一瞄,瞧见楼翼站在窗前,背对着她,那笔挺的军装衬出结实完美的肩线,令她的脸再次一热。 ◎◎◎ 客厅里,楼翼没有坐,而是站在窗前,借着放目远眺,来平息自己内心的纷乱。 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虽然很轻,但他还是一下就察觉到了,侦察兵的本能。 他深呼吸了下,徐徐转身,瞧见舒娆脸上挂着微笑,只不过那笑容有点僵硬。 舒娆也抬睫看着他,可是那焦距却不知道落在了哪里,气氛十分尴尬。 这个男人太有素质了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两人的目光紧紧地缠绕着。 舒娆的心跳整个乱了节奏,整个人莫名地感到紧绷,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感觉到他的存在似的,她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摆,有转身欲逃的冲动。 “咳……”楼翼忍不住轻咳一声,来缓解尴尬的气氛,哑声问道,“心心呢?” 舒娆也慌乱地移开眼,扯了扯嘴角,支吾回道,“去……楼下玩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一句简单的话,说得吞吞吐吐,她下意识地咬唇,又连忙佯装副若无其事的口吻,说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倒茶。” 说完,掉头就奔向厨房,因为速快,脚下的拖鞋绊了下,险些又摔倒,幸好她及时稳住,才没有再次丢人现眼,不过心里面却是翻江倒海,懊恼得想去撞墙! 楼翼看着她踉踉跄跄的背影,神经又不自觉地绷了起来,英挺的眉心紧紧皱起,他真怕她再出什么状况,到时候他是救还是不救啊? 舒娆终于安全进了厨房,她却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脑里缺氧缺得厉害,脸红心跳,呼吸急促,快速烧了热水,随着水温加热,袅袅热气顺着壶嘴冒了出来,她却觉得自己的脸更热,恨不得钻进冰箱里凉快一会儿。 分钟后,自动跳闸的水壶“咯噔”一下,断了电,她取出茶叶,沏好茶,又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端着托盘磨磨蹭蹭地走回客厅。 楼翼这会儿已经坐进了沙发,姿势端正,肩背挺得很直,也不知道是因为军人的习惯,还是因为紧张,总之是看起来十分拘谨。 “请用。”舒娆弯腰将托盘放在茶几上,然后将茶杯递给他。 楼翼的呼吸又是一紧,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她一弯腰,心形的领口就顺势一低,胸前那道白皙的沟壑就露了出来,虽然不是很露,但他还是看见了。 “咳……”他连忙移开视线,接过茶杯就喝了一口,却忘记了,这茶水滚烫! 眉心一拧,整个人都跟着热了起来。 舒娆睁大了眼睛,“你没事吧?” 完全不知道她自己是罪魁祸。 楼翼额上冒汗,却还是咬牙忍耐,摇了摇头,艰涩地说道,“没事。” 舒娆扯了扯嘴角,尴尬地笑笑,视线一低,瞧见他胸前的军装湿了一片,显然是刚刚为了救她才弄上去的,军装上一圈圈未干涸的印迹看起来有些狼狈,她咬了咬唇,善意地提议说道,“你……要不要把衣服脱下来,晾一下?” 楼翼的黑眸顿时一紧,眸底燃烧出炽热的火光,舒娆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天哪,她在说什么?竟然叫他脱衣服? 啊啊啊……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脸若红霞,目光闪烁。 “不……不是……我是说……”她试图解释,可却是吞吞吐吐。 楼翼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其实他也挺想脱的,因为他真的很热,可是又不能真的脱,这情形已经够尴尬的了,不能再火上浇油。 佯装不在意地别过脸,他暗暗调整了下呼吸,佯装镇定地说道,“没关系,自然干就行了。” 舒娆连忙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好吧!” 抿了抿唇,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题,如此尴尬的局面生平头一遭遇到,真是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楼翼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身为男人,尤其是身为军人,到底还是更沉稳一些,手指抚着茶杯的外壁,沉声问道,“这些日,心心没闯什么祸吧?” 舒娆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她最近在英语,挺乖的。” “英语?”楼翼忍不住挑眉,小恶魔最讨厌习了,尤其是讨厌abc,怎么忽然这么上进了? 舒娆解释说道,“她喜欢看《哈利波特》啊,可那书是英原版的,为了看懂,她只好了。” 楼翼忍不住笑意,这倒是个好办法! 舒娆也忍不住笑笑,其实小恶魔虽然有点顽劣,但其实还是挺懂事的,就是能闹腾了点。 气氛稍微好转了一些,不再那么尴尬了,舒娆自己也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不过却发现楼翼不再喝了,她很理所当然地提醒说道,“茶已经不热了,可以喝了。” 楼翼心里一阵喧腾,如果可以,他想喝冰水。 端起茶杯,勉为其难地又喝了一口,水已经是温的了,可对于他来说,仍旧是有一种沸腾的感觉。 舒娆忽然想起了还钱的事情,立即放下茶杯,找借口说道,“思思在睡觉,我去看她一眼,你坐啊!” 楼翼轻轻点头,礼貌微笑。 舒娆讪讪地起身,快步奔回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楼翼随即也站起身,大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想借由室外的空气,来冷却一下自己不正常的体温。 明明已经不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了,却怎么还是这么不镇定呢?是因为今天的画面过刺激,还是因为他这些年来都没有跟女人接触过的缘故? 舒娆打开抽屉,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钱,心里敲着小鼓,又磨磨蹭蹭地踅回客厅。 瞧见楼翼站在窗前,脚步蓦地一顿,她分明看到他擦汗的动作! 她的心脏蓦地漏跳了一拍,不、不会吧,他很热?是……因为她吗? 哦,天哪,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凭他的条件,什么国色天香没见过,她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啦! 楼翼察觉到身后有人,徐徐转过身来。 “怎么了?”他瞧见她呆愣的神情。 舒娆蓦地回神,抬头迎向他清澈的目光,顿时觉得有点心虚,呼吸再次乱得一塌糊涂,耳根一阵灼烫,脸更红了。 老天……她暗暗在心底里惊呼。 她不懂自己在脸红什么,是因为狼狈出糗,还是因为她刚刚的胡思乱想。 15岁的小女生脸红大家会觉得清纯可爱,但她25岁了还在脸红,好像有点不成熟了吧? 她连忙摇摇头,甩开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轻声说道,“没、没事。” 楼翼微微眯眸,瞧见她的白皙的脸颊上扑上一抹红潮,胸臆间再次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连忙克制住自己不正常的呼吸频率,沉声问道,“有事?” 舒娆轻轻咬唇,走向他,手里的钱攥得死紧。 “上次那个衣服……”她嗫喏着说道。 楼翼很快就明白了她要说什么,喉结以不易察觉的弧微微翕动了下,脸上似笑非笑。 舒娆十分尴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当时不知道那衣服这么贵,让你破费了……这个钱你一定要收下!” 她伸手,把钱递过。 楼翼下意识地皱眉,他当然不会要,不过看她的样好像也很坚持,默了默,没有接,转而说道,“心心在你和星辰这里打扰这么久,这个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舒娆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话未说完,门铃又“叮咚”响起,这回是小恶魔回来了。 舒娆十分恼怒,这个小恶魔该回来的时候不回来,这会儿回来添什么乱呀? 她转身去开门,小恶魔火车头一样地冲进来,“妞儿……啊,老爸?你回来啦!” 看见楼翼后,小恶魔立即飞奔过去,楼翼瞧见她横冲直撞的样,忍不住叹息,不过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几分,“心心……” 小恶魔一顿狂喜,摇着楼翼的胳膊说道,“老爸,我想死你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楼翼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宠溺地说道,“才到,我可是军演一结束就来接你了,满不满意?” 小恶魔咧了咧嘴,高兴坏了,“老爸,晚上你带我去书店吧,我想买《哈利波特》全集!” 楼翼嘴角一抽,你是因为这个才想我的吧? 小恶魔嘿嘿地笑,转身拉住舒娆,说道,“妞儿,你也去吧!咱们顺便看电影呀!对了对了,你穿上次买的那件衣服!” 舒娆的头顶顿时飞过一排乌鸦,这孩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不过……看电影这个事情,她上次说过的,现在应该兑现承诺了吧?可是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楼翼也有点迟疑,他上回已经答应了,不过今天显然是不适合,可他如果表现得斤斤计较,好像有失风,而且会让人家女孩更尴尬的,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说道,“那就一起去吧,你顺便帮心心挑挑书,我也不懂什么《哈利波特》。” 听他这么说了,舒娆也只好答应了。 ◎◎◎ 很快,叶星辰下班回来,她和舒娆商量了一下,决定请楼翼到外面去吃饭,因为家里停水,做饭什么的不方便。 盛情难却,楼翼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一行五人,下了楼,打车去了餐厅。 地方是小恶魔挑的,是一间自助式餐厅,两个孩吃的很是欢畅,对于那些小蛋糕什么的很是喜欢。 舒娆心里暗暗下了决定,等过完年自己就开一间蛋糕店。 这些日她已经了解了不少相关的咨询,而且还在网上报了名,了一个课程,对于做蛋糕和点心,她是有基础的,但毕竟也很久没做了,需要习一些新东西,这些日,她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小恶魔很是高瞻远瞩,问道,“妞儿,你的蛋糕店打算取什么名字啊?” 舒娆摇了摇头,“还没想呢,到时候随便取一个就行了,什么芬芳、温馨之类的。” 小恶魔摆了摆手,“不行不行,俗了!我给你取一个吧!叫‘舒心蛋糕店’怎么样?” “舒心?”舒娆挑了挑眉,还真是挺不错的,让顾客舒心满意,寓意很好呢,而且里面还含有她的姓氏,总比舒氏好听多了。 “很好听吧?”小恶魔一顿得意。 “不错!” 小恶魔偷偷笑了,舒心的心就是指她楼心心呀,这样她们就是母女组合了,耶,万岁! 吃完了饭,几人一起离开了餐厅,左转不远处就是一家大型书店,小恶魔张罗着去买《哈利波特》,思思也想跟着去,叶星辰心想也好,顺便给小丫头再买几本看图识字,于是一行五人又去了书店。 小恶魔很顺利地买到了《哈利波特》全集,总共七册,舒娆抢着付钱,虽然只是几块,但也算是还楼翼一点人情吧。 出了书店,舒娆看了看时间,正适合去看电影,马对面就有一间不错的电影院,五个人又辗转过去,不过却是兵分两,a厅和b厅同时放电影,片却不同,a厅是战争片,b厅是卡通片,很显然,叶星辰要带思思去看卡通片,而小恶魔也临阵叛变,不看战争片了,非要去看卡通片,于是舒娆和楼翼面面相觑。 舒娆当然知道楼翼上次就想看战争片的,如果不陪他去的话好像她食言,出尔反尔一样,感觉怪不好的。 而楼翼虽然也可以选择去看卡通片,但那样的话,好像是介意他们两人独处似的,那感觉刻意了,会让人家女孩觉得尴尬,很不好。 所以两人各自经过一番心理挣扎,一起进了a厅。 ◎◎◎ 黑漆漆的放映厅里,人竟然不少,座位基本都坐满了,因为他们是临时买的票,没有提前预订或是团购什么的,所以位置不好,比较靠后,倒数第排,而且还很偏,是紧挨着过道的两个座位。 两人找到位置后,正要坐下,楼翼伸手轻轻拉住舒娆,沉声说道,“我坐里面。” 舒娆停下脚步,把里面的位置让给了他,没有多想什么,不过前后排的观众却有了意见,有好几对都是情侣,男人们一致对楼翼投出了鄙视的目光,女人们更是愤愤不平,好位置应该让给女朋友才对啊! 楼翼微微侧目,望了望舒娆,低声解释道,“其实这两个位置差不多,不过如果发生火灾或是什么意外的话,你坐边上更方便逃生。” 舒娆有点傻眼,既感动,又崇拜,这个男人真是周道了! 两人悄然坐下,静待电影开场。 楼翼坐好后,又立即掏出了手机,调成震动,显然是怕中途铃声响起,打扰了别人。 舒娆立即肃然起敬,心里顿时又升起一股崇拜,不,是膜拜,天哪,这个男人真是有素质了! 也连忙有样样,翻出手机,将响铃调成震动。 将手机塞回包包里,她挺直了肩膀,莫名有一种“我很伟大”的自豪感,真是……神奇了! 她不禁想,难得这就是近朱者赤? 余光偷偷瞄了一下身旁,他肩膀上的两杠四星那么耀眼。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舒娆跟其他普通的女孩一样,对战争题材的电影不感兴趣,印象中最深刻的也就是《地道战》《地雷战》了,所以提不起兴趣,不过看到身旁的男人看得那么专注,她也强迫自己认真一点,没想到这一看,还真就看进去了。 当她看到电影中一个革命战士,为了救自己的战友,而被敌人的弹打穿心脏,缓缓倒下后,眼泪立即涌上了眼眶。 前排的女孩也哭了,把头埋进男朋友的胸膛,哭得稀里哗啦,而那个男的紧紧抱住自己的女朋友,趁机占便宜,两个人开始卿卿我我起来。 舒娆瞪了瞪眼,忍回了眼泪,偷偷望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只瞧见楼翼一脸认真严肃,仍旧是专注于电影中那英勇壮烈的情节,又看了看前面那一对,她顿时摇头叹息,不对比不知道啊,一对比就看出来了,瞧她身边这位,不愧是真正的军人,真正的革命情怀啊! 电影以红军胜利为结束,观众们纷纷起身,爆米花筒残留一地,楼翼徐徐收回视线,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竟然连瓶水都没买,歉疚地对舒娆说道,“不好意思,你有没有觉得很无趣?” “没有没有。”舒娆连连摇头,怎么会无趣呢,她简直整个灵魂都得到升华了啊! 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是让楼翼看得有些怔愣。 弹钢琴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出了放映厅,隔壁的b厅还没散场,据说那部卡通片是好莱坞最新出的3d大片,有个半小时呢,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完,舒娆和楼翼只能等了,可也不能干等着,两人商量了下,决定去附近转悠转悠。 出了电影院,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霓虹闪烁着光芒,远远望去连成一片灯海,十分美丽。 不知道该去哪里,就沿着电影院所在的这条随便走走,清风徐徐,十分惬意。 人行道上,不时有人擦肩而过,大部分是并肩携手的情侣,也有五成群的高中生,显然是刚刚下晚自习要回家。 舒娆注意到好多生手中都握着奶茶,而且杯上的图案都是一样的,显然是一家店里的东西,她不由得好奇,什么奶茶这么火爆? 她研究过,有很多蛋糕店里也附带卖奶茶之类的饮,虽然利润比较小,但是如果销量好,收入也是不错的,而且奶茶制作起来方便,可以在店里开辟一个小窗口,也不占地方,还能多盈利,最重要的是,她也会煮奶茶,平时在家里也偶尔煮,星辰说味道比外面卖的都要好,如果她再研究研究,那就可以多一个赚钱的项目了。 楼翼发现舒娆的眼睛一直盯着人家的杯看,以为她想喝,又想起他们刚刚看电影的时候他连瓶水都没给人家买,于是连忙拦下身旁经过的几名生,问道,“请问一下,你们这个奶茶是在哪里买的?” 几名生当中有男有女,都停下脚步,一个男同刚刚要开口回答,几个女生却是异口同声地尖叫,“哇——好帅!” 楼翼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现在的生会这么大胆,当街就这么大喊大叫的,一张俊容微赧。 舒娆也被她们吓了一跳,却是忍不住笑,扭头望向身旁的男人,黑发如墨,穿着一袭笔挺的橄榄绿军装,肩膀上两杠四星特别耀眼,一张英俊的脸庞上,双眸深邃……唔,是挺帅的! “解放军哥哥,你这四星是大校吧?”一个女生特别兴奋,双眼冒着爱心。 “解放军哥哥,你看现在天这么晚了,你能送我回家吗?”另外一个女生更是激动。 一旁的男生们忍不住崩溃,小声嘀咕说道,“你们能不能不给咱们校丢人?” 几个女生不理他们,直接上前将楼翼给围住,“解放军哥哥,你能留个电话号码吗?” 楼翼微微往后退了两步,尴尬地笑笑,“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个奶茶是在哪里买的。” “解放军哥哥,你先给我电话号码,我再告诉你呀!”一个女生狡猾地笑道。 “对对,带你过去买也行!”其他女生也跟着起哄。 男生们听不下去了,直接戳破女生们的粉红幻想,“哎哎哎,人家军嫂在旁边站着呢!” 手指了指舒娆。 军嫂? 女生们这才发现舒娆的存在,顿时瞪大了眼睛。 舒娆的脸腾地一红,再也没有了看笑话的心思,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楼翼也微微一怔,唇角的笑容僵着。 一名男生好心地说道,“解放军哥哥,军嫂姐姐,你们要是想买奶茶的话,得快点了,那奶茶店马上就关门了,前面两米右拐就是。” 说完,他们拉着几名女生快速走了。 舒娆僵在原地,俏脸通红,楼翼也沉默了几秒,然后不疾不徐地收回视线,轻轻吐出两个字,“走吧。”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两米左右,果然看见一间奶茶店。 小店不大,招牌很新,看起来像是新开的,可是却很有人气,都已经快打烊了,但外面还是排着长长的队伍。 舒娆更忍不住好奇了,连忙走过去排队,楼翼则是站在一旁等待。 舒娆一边排队一边向窗口里张望,显然是想偷师,楼翼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不只是想喝杯奶茶那么简单,忍不住笑意,心里又为她的勤奋而感到欣赏,现在的女孩这么努力好的不多了,他也知道一些她家里的情况,所以更为她的自强不息而感到钦佩。 不过,很不幸,舒娆前面的女孩买走了最后一杯奶茶,老板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小姐,我们打烊了。” 舒娆十分失望,眼巴巴地盯着那个奶茶机器,忍不住哀求,“老板,你能不能再做一杯给我,我等了很久的。” 老板摇了摇头,“小姐,真对不起,我这奶茶一做就是一锅,你只买一杯,剩下的怎么办啊,我必须马上关门了。” 舒娆想了想,一锅奶茶装出来大概也就是二十杯左右,她全买下来带回去,在冰箱里放两天也没问题,于是连忙说道,“老板,我都买了行吗,你帮我再做一锅吧!” 老板还是摇头,“小姐,这不是钱的事,而是时间的问题,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女儿在楼上等我陪她练钢琴呢,我马上要收工了,我不上去,她不肯弹的!” “弹钢琴?”楼翼忽然插了一句。 老板一边收摊一边说道,“是啊,我女儿下个月要去参加钢琴比赛,可是她最近状态不好,还说这次比不好,以后就不练了,可是她都了很久了,钢琴的费用那么贵,总不能半途而废吧,我白天要上班,晚上卖奶茶,我老婆去饭店刷盘,还不都是为了她,哎!” 舒娆抿了抿唇,心里泛起同情和感动,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好吧,我明天早点过来排队。” 老板连忙告知,说道,“小姐,不好意思,我明天开始就歇业了,等我女儿比完赛再接着开。” 舒娆忍不住秀眉微蹙,那她岂不是要等很久?过完年她就要忙开店的事情了,估计没时间了。不过,也不能强人所难啊。 楼翼却是忽然说道,“老板,我会弹钢琴,不如我上去陪你女儿练琴,你要是看行的话,你就帮我们再做一锅奶茶,怎么样?” 闻言,老板微微一愣,舒娆也是讶然,他会弹钢琴? “爸爸,你快来啊!”楼上传来小女孩的声音。 老板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擦了擦围裙,看楼翼穿着军装,气宇不俗,一身正气,所以也挺信任,于是说道,“那你就试试吧,最好再指导指导她。” “我尽量。”楼翼保证说道。 老板开了旁边的小门,请舒娆和楼翼进去,“进来吧!” 两人跟在老板身后,上了狭小的楼梯,到了二楼,这是个小阁楼,老板一家口都住在这里,没什么家具,一架大钢琴摆在地中央,一个十二岁大的小女孩坐在钢琴前,一脸纠结。 音乐本该是享受的,可这一刻,小小的孩却已经有了压力。 老板让楼翼先弹一试试,楼翼朝小女孩微笑了下,然后坐在她身旁,双手覆在键盘上,轻轻试了几个音,然后十指如飞,婉转轻柔的曲瞬间从指尖流淌出来。 屋顶的灯光照耀而下,将他的脸庞笼罩在光晕里,格外得朦胧,却又格外得英俊。 这样的他,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那么温柔,可他身上笔挺的军装,却又衬得他那么刚强坚毅,更像是一名骑士,器宇轩昂。 舒娆对钢琴完全不懂,只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听着,她觉得这曲很好听,如潺潺的溪水一般,清灵剔透,缓缓流过心田。 小女孩也听得渐渐痴迷,在优美的旋律中,小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老板在一旁欣慰地笑了。 钢琴声叮叮咚咚,整个世界单纯而美好。 一曲完毕,结尾音符活泼似精灵在林间跳舞,优美的曲调在空中画上完美的句号,他徐徐抬头,转过身来。 “怎么样?”低沉温厚的嗓音。 “好听!”小女孩忍不住鼓掌,小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叔叔,我能像你弹得一样好吗?” 楼翼轻轻一笑,鼓励说道,“你只要多多练习,弹琴的时候什么都不要想,只想着音符,会比叔叔弹得还要好。” 小女孩立即眉开眼笑,一双小手覆上键盘,叮叮咚咚的音符再次响起,欢愉无比。 楼翼偶尔帮她纠正一下,琴声悠扬,宛若梦境。 老板感激涕零一般,连忙说道,“我下去帮你们做奶茶!” 舒娆心里一喜,跟着下楼,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忽然回头,莫名有些不舍。 小阁楼里,亮着灯光,照耀着钢琴,那一抹挺拔的身影静坐,琴声悠扬,有一种梦幻隐约的美丽,恍惚了她的视线。 她怔了怔,才收起神思,转身下楼,看老板怎么做奶茶,偷偷着,楼上的琴声始终不绝于耳。 ◎◎◎ 半个多小时后,奶茶做好了,老板将一锅奶茶倒入一个个小杯里,再用机器密封好,二十杯奶茶装成了两大袋,又拿了吸管,一起打包装好后,递给他们。 舒娆伸手欲接,楼翼却是抢先一步,她微微一怔,没有再争抢,取出钱包,拿钱给老板,而楼翼也知道她一心想还那件衣服的钱,所以没有跟她争抢。 老板却是连连推拒,怎么都不肯收钱,“不用不用,你们今天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这奶茶就算是我一点心意,不要钱了!” “那怎么行,您这是做生意呢!”舒娆坚持付钱。 老板还是不肯收,楼翼也跟着劝说,“老板,您收下吧,解放军不能占群众一针一线的!” 老板看了看他那身正气的军装,这才肯勉为其难地收下,却是按照成本价算的,舒娆感激地说道,“谢谢老板!” “不客气不客气,你回去好好尝尝,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老板显然是发现了舒娆的偷师动机。 舒娆立即很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板倒是大大方方的,说道,“没事儿,我这只是小本生意,又不涉及啥专利,我啊,就是不糊弄人,这奶茶里面什么添加剂都没放,味道纯正!” 舒娆点了点头,她刚刚已经尝过了,味道确实很好,如果她再往里面添加一些果肉的话,放在蛋糕店里卖,肯定会很受欢迎的,价格也能稍微往上提一提。 嗡嗡—— 手机在包里震动响起,她连忙取出一看,屏幕上闪动着星辰的号码,显然她和两个孩看完电影了,连忙接起,“星辰……嗯……我们马上回去,五分钟!” 挂断电话,舒娆和楼翼立即离开了奶茶店,沿着原朝电影院走去。 夜色更深,霓虹愈加美丽,楼翼一手拎着小恶魔的《哈利波特》全集,一手拎着重重的奶茶袋,舒娆有点过意不去,而且今天要不是他,她也买不成奶茶。 再次想起他的琴声,仿佛还回音袅袅,她不自觉地扭头望向他,语气有些羡慕,甚至是崇拜,“真没想到你还会弹钢琴,而且弹得那么好。” 楼翼淡淡地摇头,谦虚说道,“只是随便弹弹。” 随便弹弹都弹那么好? 舒娆忍不住好奇,又是问道,“你了很久吧?” “没有,没专门过,只是……”顿了顿,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曾经有个人很喜欢弹钢琴,我也顺便了几手。” “那个人是……”舒娆纯粹是好奇,下意识地就问道,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知道自己唐突了,懊恼地蹙眉。 楼翼却是没有生气,只是脚步微顿,停下来,幽幽地说道,“心心的妈妈。” 舒娆心弦一紧,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楼翼继续往前走,旁的霓虹滑过他英俊的侧脸,映出一片朦胧幽远。 舒娆微微咬唇,为自己勾起他的伤心事而感到后悔。 看着他的背影已经走出去两米,她连忙快步追上去,却不想楼翼因为发现她落后了而忽然停下转身,两人好巧不巧地撞了个正着,她下意识地抬头,他本能地低头,他的薄唇刷过她的额头。 呃……两人同时愣住。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又异口同声地道歉。 楼翼又是一愣,他是男人,道歉理所应当,可她道什么歉啊?难不成她还会认为她亵渎了他吗? 舒娆面色绯红,心里十分愧疚,在她眼里,楼翼这样,会开枪,会弹琴,会宠女儿,会在看电影的时候让座给她,会主动将手机调成震动的男人,她飞遍全世界也没遇到过,他简直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啊,她怎么能冒冒失失地占人家便宜呢? 楼翼眯了眯眸,顿时哭笑不得,是她的思有问题,还是他的?亦或者,是他缺乏跟女人相处的经验,所以才没办法理解? 两人各怀心思,继续往电影院的方向走。 “老爸……妞儿……”小恶魔的声音忽然远远地传来。 楼翼闻声望去,瞧见小恶魔正站在电影院最高的那层台阶上向他们挥手,舒娆也瞧见小恶魔了,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朝她挥了挥手。 小恶魔随即跳下台阶,跟一阵旋风似的从对面奔来,咚咚地跑到两人跟前,笑得不行,哎呀,老爸和妞儿终于单独约会啦! “心心,这么多人,你怎么能随便乱跑呢,走丢了怎么办啊?”楼翼忍不住轻斥说道。 小恶魔立即讨好地说道,“我是想你们了呀!再说这才一米不到,哪儿会走丢啊?就算走丢,这么一点点距离,我一喊,老爸救我!然后再一喊,我老爸是大校,谁敢动我?那拐卖儿童的坏人还不灰溜溜跑了?” 楼翼顿时头疼,“楼心心,你改名叫楼有理得了!” 小恶魔立即躲到舒娆身旁,舒娆忍不住笑,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好了,别胡闹了,我们回去吧!” 小恶魔故意走到舒娆和楼翼中间,一顿得瑟,美好的幸福生活不远啦! 一大串的联系方式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人一起朝着电影院走去,叶星辰抱着思思等候在那里,五个人汇合后,立即打车回家,楼翼送她们到楼下,然后想带小恶魔回酒店住,小恶魔却不干,可怜兮兮地说道,“老爸,我想跟小婶儿和妞儿一起住,明天就回北京了,最后一晚啦!” 楼翼只好同意,小恶魔连忙抱过她心爱的《哈利波特》全集,舒娆也连忙接过奶茶的袋,然后取出两杯连同吸管一起递给楼翼,“这个你带回去尝尝,味道不错。” 楼翼知道她是想谢谢自己,所以没有客气,微笑着接过,“谢谢。” 舒娆腼腆地笑笑,几个人互相道别,思思和小恶魔分别向楼翼说了再见,然后叶星辰和舒娆才带她们上楼。 楼翼目送她们上楼,直到窗户里亮起了灯光,然后才弯腰坐回计程车,前往提前预订好的酒店。 小恶魔上了楼之后,立即拆开一杯奶茶,捧着《哈利波特》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一直看到了睡觉前,跟之前一样,她跟舒娆睡一个房间,不过今晚有点不同,明天她就要回北京了,心里面有点不舍。 “妞儿,你会想我吗?” 舒娆翻身面向她,瞧见小恶魔难得一副忧伤的样,轻轻搂过她的小肩膀,说道,“我们互相留电话号码,咱们可以随时联络。” 小恶魔立即爬起,开了小台灯,坐到书桌前,拿起纸笔,唰唰地写了起来,写啊写,写了很久。 舒娆忍不住好奇,写一个电话号码要这么久吗? 她也跟着起身,想要去看看,小恶魔却忽然回头,神秘兮兮地说道,“妞儿,你先别过来,这个先不给你看,等我走了之后,你再看啊!” 舒娆忍不住秀眉微蹙,这孩又要搞什么神秘了?不过还是配合着她,笑了笑,点头,“好吧!” 小恶魔咧了咧嘴,转过头继续写呀写,好一会儿终于写完了,将纸条折叠起来,夹在书里,然后又抿着小嘴偷乐,笑眯眯地回到床上。 舒娆帮她掖了掖被角,两人安然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楼翼就来接小恶魔,小恶魔还困得睁不开眼睛,可飞机是上午九点钟的,舒娆只好强行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叶星辰早已经做好了早餐,小恶魔哈欠连连地吃着,楼翼已经在酒店吃过了,等候在客厅,一旁,小恶魔的包包已经收拾好了,时间不长,可她的东西倒是添了不少,都是叶星辰和舒娆给她买的,他心里十分感激。 七点四十,楼翼领着小恶魔下楼,计程车早已经候着了,上车之前,小恶魔将昨晚写好的小纸条翻了出来,塞到舒娆的手里,“妞儿,你一定要打给我啊!” 说完,用力抱了抱她,然后又抱了抱叶星辰,还亲了思思一脸口水,这才恋恋不舍地钻进了车内。 计程车开远,舒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条,一打开,立即笑出声来,大大的a4纸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猫脸,上面写着一大串联系方式—— 妞儿,这是我家的座机号,你打这个号码就可以找到我了,不过我们家的电话一般都是由警卫员接,刨根问底的,恨不得对你政审,麻烦了,所以你打我校的号码好了,不过我现在放寒假呀,校也联系不上,但是你可以打我补习班的电话,我回去之后打算去英语,你打到补习班,就可以找到我了! 还有,我把补习班的地址也留给你,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直接去那里找我,如果我不在的话,那我肯定是去课间休息了,我一般是去补习班隔壁的那个糖果屋玩,哇塞,那里卖的糖超好吃,等你来了,我请你吃啊! 还有,要是糖果屋关门的话,那你就去补习班的后院找我,后院有一个胡同,胡同里面第五个店面,是个花鸟鱼的商店,我经常去那里玩,老板对我可好啦,还送过我好几条小金鱼呢,可惜我都养死了,我后来干脆买了个小乌龟,现在还在家里养着呢!不过乌龟要冬眠的,它现在已经昏睡过去了,一点都不好玩! 还有,花鸟鱼商店的斜对面,是个卖古玩的商店,我也经常去那里玩,还淘了好几个宝贝呢,虽然现在还不值钱,但说不定哪天就升值了啊,我花五块钱买的那个花瓶,怎么看怎么像是青花瓷!没准我是捡了个大漏啊! 还有还有…… 还有还有…… 大大的猫脸,被歪歪曲曲的字体填得满满的,她家里的号码,校的号码,补习班的号码,补习班旁边的糖果屋的号码,花鸟鱼商店的号码,古玩店的号码……还有一大堆天才知道到底是哪里的号码,应有尽有,无一遗落! 舒娆忍不住笑出声来,最后那么大一个猫脸都没写下,一个小箭头指到了背面,她翻过来又看,有一句补充说明:妞儿,你来找我的时候,一定要穿得漂亮点啊,我好带你跟小朋友们显摆显摆呀! 后面还画了一个小拳头,表示强调。 最后的最后,画了一个哭脸,旁边写着:妞儿,你一定要来啊!!!!!!!!!! 舒娆望着那个哭脸,却是笑得险些岔气,这个小恶魔要不要这么搞啊! 叶星辰也看了看字条,同样是忍俊不禁,笑着说道,“娆娆,你马上就要送舒景去北京了,不如就顺便去看看她吧!” 舒娆笑得直喘,“不顺便我也得去吧,不然她肯定会全世界通缉我,你看这面面俱到的!” 叶星辰也连连感叹,不愧是军人之间出来的孩,从小就有侦察兵的潜力啊! ◎◎◎ 时间又往后推移了两日,距离过年只剩下几天了,楼犀在忙之中,给叶星辰打了一个电话,说除夕之前是回不去的,他最早也得大年初二才能离开,也就是说,除夕之夜他们得在军营里过了。 叶星辰不禁为他感到心疼,虽然说跟战士们一起过年也很好,但是春节这么合家欢乐的日,不能跟自己的父母亲人一起过,还是有点遗憾的。 楼犀却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都习惯了,再说就算我回去了,家里也未必有人。” 叶星辰轻轻咬唇,知道他的意思,她在电视上看到了,他的父亲,北京j军区的军长,春节期间要下部队慰问,自然也没时间回家过年的。 另外小恶魔临走的时候也说了,她除夕之夜也要跟楼翼一起去部队的,j军区刚刚结束了军事演习,又恰逢过年,有一些战士攒了许久的假期终于盼来了,领导们特准一些人回家探亲,但他们人走了,岗位却是不能空的,所以由领导们一对一地顶上,楼翼身为参谋长,自然是要起带头表率作用。 总而言之,身为军人,有多多的身不由己,就算是过年,在中国人千年来传承的团圆日里,他们也要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为了国家,他们自身的那个小家,早已经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 真正的军人是什么?是一群有着坚毅的性格,有着无私的奉献精神,把对亲人的思念与牵挂深深埋藏心底的好男儿。多少父母的儿,多少妻的丈夫,多少儿女的父亲,他们离开家乡离开亲人,毅然地选择不辱使命。 真正的军人是什么?是一群有着真挚的情感、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却也有着一颗平常心的普通男人。只是由于时间、空间等各种条件的限制和拘泥,他们更多的是军人的无奈与男人的责任。 他们和任何普通人一样,也想给爱人一个温馨安全足以令她们停靠的港湾,也想守在父母亲人身边,尽孝尽责,只是穿上那身军装,他们就被赋予了比普通男人更重的责任更大的使命,他们的无奈与心酸只能自己默默吞下。 穿上了那身军装,肩上担负的就不只是男人对家对亲人的责任,更重要的是军人对国对人民的职责,更多的时候需要他们舍小家而顾大家。 真正的军人已经把祖国和人民的需要当成己任,是一种责任与义务浑然天成的结合。穿上了那身军装,他们便选择了默默付出。 结束电话的时候,叶星辰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 同样的,左凌风也在奔波忙碌,他仍旧是在忙着处理凌风集团的相关事宜,这几年来,凌风集团的生意做得很大,表面上那些钱都是他的,但其实每一分都是国家的钱,人民的钱,他丝毫都不敢马虎,每一笔都要清清楚楚,款项多,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全部处理完毕,而那些生意中,有许多跨国交易,他必须亲自前往瑞士等国,去银行调出交易记录等资料,最近简直成了空中飞人。 不过他在忙之中也没忘记叶星辰,某日,他身在苏黎世,买了一条项链给她,航空邮寄回国内。 叶星辰收到礼物后,立即打电话给他,打了好几次才打通,显然他是很忙。 “小舅,你怎么又买东西给我,很贵吧?”她不知道那个链值多少钱,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 左凌风轻笑一声,温柔地说道,“虽然我没有‘左凌风’有钱,但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穷,而且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喜欢吗?” “喜欢。”叶星辰轻轻应声,不只是喜欢这条链,更喜欢这份心意。 因为左凌风那边比较忙,所以没有聊几句就挂了,放下电话后,叶星辰将链放在脖上比量了两下,然后翻出她的婚戒,戒指因为变了形不能戴了,但是穿进项链里面,可以当做一个吊坠,她将项链戴上,放进衣服里面,戒指垂在胸前,带来一丝冰凉,不过很快就暖了起来。 她忍不住嘴角上扬,一抹愉悦和幸福的弧。 ◎◎◎ 腊月二十七,舒娆和舒景回了一趟老家,但这个春节,他们不能跟爷爷奶奶一起过了,因为舒景腊月二十八就要动身去北京j军区报道,舒娆也得去送他。 按照正常,应该是过完春节后再去报道的,但因为舒景他们这种作为技术人才引进部队的大生,到底还是跟那些作战部队的战士们不一样,所以部队要求他们提前到军营,感受一下大集体的生活,锻炼和考验就从这个春节开始。 舒娆为此十分不舍,可也没有办法,通过楼犀和楼翼,现在她也慢慢地对军人有了一些了解,所以强忍着离别的情绪,没说什么伤感的话,只给舒景更多的鼓励。 真的就像是楼翼之前说的那样,舒景他们那一批大生,会被分配到全国各地,而在云川这个考点,舒景是唯一一个被分配到北京j军区的,他所的专业是j军区点名要的,舒景去北京的火车票是部队给买的,舒娆则自己掏钱买了一张。 两人大包小包地上了火车,找了座位坐下,火车准点出发,历经十几个小时后到达北京西站,下车后时间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 出了站台,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外面接站的战士,一名战士举着红旗,很是醒目,另外一名战士手里拿着资料,上面有舒景的照片,认出他们后,立即上前帮他们拎过行李。 战士们身后还有几个跟舒景看起来差不多大的男孩,也是才下火车,是从别的城市来的,也被分到j军区,舒景跟他们互相打过招呼,很快就热聊了起来,显然是很有共同语言。 舒娆看到他们谈笑风生,也不禁弯起了唇角,看来舒景的选择没有错,日后他将和这些战友们一起投身军营,为祖国和人民服务。 舒景之后,战士们又接了一个生,数了数,人齐了,他们要去部队了。 部队的车停在不远处,军用的大吉普。 舒娆注意到,那几个生的家长都没有上车的意思,虽然部队也会接待送行的家属,但为了给生们更大的**空间,家长们虽然都依依不舍,但还是陆续离开了,舒娆想那她也别搞特殊了,不然会给战士们添麻烦不说,而且还会让人家觉得舒景不够**,对他影响也不好,所以也没有上车,叮嘱了舒景几句,然后目送他上车离开。 军绿色的吉普,徐徐驶离,舒娆望了半晌,吉普很快就没入了滚滚的车流中,直到完全看不到了,她才缓缓收回视线。 用力眨了眨眼,眨去眼角的那抹酸涩。 看了看时间,还不晚,她想去看看小恶魔,既然人都到了北京了,就去看看她吧,不然都对不起她那洋洋洒洒的一大篇联系方式。 掏出手机,又掏出纸条,她试着拨打补习班的电话,还真打通了,是老师接的,她说找楼心心,老师说心心不在,下课出去玩了,舒娆忍不住笑笑,说没关系,反正只要知道小恶魔在补习班,她按照地址直接找过去就行了。 挂断电话,她转身去了售票厅,打算先买回云川的车票,然后再去看小恶魔。 可刚一进售票厅,她立即就惊住,天哪,这人也多了吧? 年年听说春运春运,但从来没亲身体验过,一眼望不到边的售票大厅里,竟然人满为患,每一个售票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有的队伍甚至快要挤出门外,只好拐个弯,环成蛇形。 车站的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喊来喊去,来回维持秩序,嗓都喊哑了。 舒娆张望了半天,发现每个队伍都是长长的,只好随便找了一个队伍排着,前面的人半天都不挪一下,等得她心焦,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买到票,更不知道轮到她的时候还有没有票了。 铃铃—— 手机响起。 她却没有听到,售票大厅里实在是吵了。 铃铃——铃铃—— 手机继续响。 舒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电话在响,连忙掏出来,低头一看,竟然是楼翼?! 乌鸦嘴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舒娆下意识地蹙眉,怎么是他?她来北京没通知他啊! 狐疑着接起,“喂?” “舒娆,我是楼翼!你在哪儿呢?我在西站外面!”楼翼的声音有些急,甚至有些喘,像是急匆匆赶来的。 “啊?”舒娆一头雾水,要不是确定这个号码是他的,还有他叫了她的名字,她会以为是谁打错电话了呢! “喂?舒娆,你在听吗?你别着急啊,我在东侧的北一出站口,你往这边来吧,我等你!你小心点……”楼翼话没说完,电话就断了,因为他的手机没电了,出来的时候急,压根没注意到这件事。 嘟嘟嘟—— 舒娆望着断了线的手机一脸茫然,她着急什么了?又小心什么啊?听他的口气好像她出了什么事一样呢?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说什么?他在西站外面等她? 望了望前面的队伍,又望了望后面的队伍,天哪,她好不容易才前进了一些位置,这要是离开了,待会儿不又要重新排了啊? 可是人家在外面等着呢,她不能不去啊! 舒娆十分懊恼,抓着手机离开了队伍,后面的人立即补上,她顿时心疼自己的位置,却又不得不放弃,快步朝着售票大厅的门口走去。 售票大厅里人很多,到处都是,进来的时候难,出去的时候也难,舒娆被人挤来挤去的,好不容易才挤出了售票大厅,可她对于环境不是很熟,问了问人,才知道北一出站口在哪儿,连忙一小跑着过去。 到了北一出站口,她四处张望着,莫名地感到一丝紧张,他这么火急火燎的是为了哪样啊? 逡巡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楼翼的存在,虽然四周的人很多,但他实在是显眼,轮廓深刻,五官出色,犹如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顶尖男模,但不同于男模平板瘦削的身材,他的肩膀结实宽阔,看起来阳刚得不可思议,而那一身笔挺的军装,更是夺人眼球,北京的天气比云川冷多了,他竟然没穿大衣,就那么一身军装常服,看起来很是单薄,却又是那么硬朗,英气逼人,过往的行人无一不注目,移不开视线。都说穿军装的男人格外有味道,果然不假。 楼翼也在四处张望着她,英俊的脸庞上略带着些焦急,忽然,黑眸一凝,看到了她,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他皱起的眉心倏尔松开,嘴角不经意地勾起,给她一记微笑。 舒娆蓦地停下脚步,整个人被他的那一记笑容给闪到了一般,她的心跳竟然没缘由地加快,砰砰砰,骤然加快,一下竟然有些怔愣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楼翼站在对面,远远地看到了她,终于放下心来。半个小时前,他人还在师部,刚刚散会,就接到小恶魔打到师部联络室的电话,小恶魔说舒娆来北京送舒景了,可是在火车站被人偷了钱包,然后形单影只,身无分,无比凄惨,就剩下一个手机在身上了,于是打到补习班去求救。他听了小恶魔的话之后立即赶来,可到了火车站后,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快没电了,趁着手机自动关机前,勉强打了电话给她,总算是联系上了。 不过,远远望过去,她的人好像有点恍惚,看到他之后,更是僵在了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冷风吹着的脸,有些微红。 舒娆暗暗握拳,她也觉得自己脸红了,可是却不知道是因为北京的冬天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而言之是心底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她连忙收敛起内心那乱七八糟的情绪,镇定了几秒,然后才又继续前行。 楼翼也朝着她走来,两人很快碰面,舒娆正想问他怎么会来,楼翼却先一步开口,关心的口吻,“你人没事吧?” 啊? 舒娆微微一愣,表情有点茫然,她应该有什么事吗? 楼翼上下打量着她,因为北京比云川冷很多,所以她也加了衣服,一件半截的大衣,但还是难以抵御风寒,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单薄,他连忙说道,“我们上车说吧!” 舒娆一头雾水,疑惑地跟着他走,一辆军用越野车停在不远处,楼翼快速开了车门,请她上去,车门一关,果然暖和了起来。 楼翼看了看车内,本想将自己的大衣找给她,却发现没有,他接到小恶魔电话的时候,刚刚开完会,小恶魔说话虽然夸张,但他想舒娆一个南方女孩在北京大冷的天,人生地不熟的,又丢了钱包,而且刚刚送别了舒景,心情肯定也不会很好,真是够惨的,他们也算是朋友了,他自然不能让她流落街头,于是撂下电话后就立即开车出来了,完全没来得及拿什么衣服,他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舒娆微微一愣,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眼前他后悔不及的样,还有刚刚他在电话里焦急的口吻,在在都说明他是急匆匆赶来的,而且还一副为她担心的样,可她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啊! 楼翼似乎看出了她眼神里的疑惑,也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迟疑地问道,“你……不是丢了钱包吗?” “没有啊!”舒娆一脸无辜。 楼翼顿时俊容一赧,同时暗暗咬牙,小恶魔! 舒娆也随即明白过来了,肯定是小恶魔通知楼翼的,这孩又作什么怪啊? 楼翼心中恼火,不过知道舒娆没事也松了口气,既然人都接了,那就载她去看小恶魔吧,也顺便尽尽地主之宜,请她吃顿饭,要不这样的话,小恶魔还不知道再折腾出什么乱呢! 舒娆原本就打算去看小恶魔的,但她得先买票啊,那售票大厅的人那么多,她又要重新排队了,哎! 楼翼看出了她的纠结,不用猜也知道是买票的问题,春运期间人多了,她现在进去排的话,估计到天黑都排不上,就算排上了也未必有票了,想了想,说道,“你把身份证号给我一下,我叫部队的人去给你电话预定,春节期间有一些家属来探亲,部队负责给他们买回程的票,我们是团体预订,顺便帮你加一张吧。” 舒娆心里当然是高兴,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样不会麻烦你吧?” 楼翼知道她的顾虑,于是故意轻松说道,“不会,只是帮你预定一下,取票还是你自己去,钱也得你自己出。” 舒娆弯了弯眸,点头说好,虽然身份证号码她已经背熟悉了,不过她得写给他才行,于是低头翻包,可是这一翻不要紧,钱包呢?怎么不见了? 她呼吸一紧,脸色也跟着一变。 楼翼下意识地皱眉,问道,“怎么了?” 舒娆翻看着自己的包,发现侧面有一个刀划过的口,眸色一黯,郁闷地说道,“我的钱包……真丢了。” 她想起自己刚刚出售票大厅的时候,先后被几个人撞来撞去的,可能那其中某个就是小偷,其实她当空姐这么多年,在机场也经常遇到这种事情,所以她还是挺小心的,可是刚刚因为比较着急出来,所以一时间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就这样给了小偷可趁之机。 现在可怎么办,她真的是身无分了,而且连身份证都丢了!虽然钱包里没有放银行卡,但是现金也不少啊,她想出门在外总是要多准备一些钱放在身上的,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楼翼也忍不住头疼,这个小恶魔可真是乌鸦嘴啊!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应对办法,连忙打了电话给认识的警察朋友,报了案,舒娆报了身份证号码,立即挂失,然后又仔细描述了自己的钱包是什么样,里面有多少钱。 “两千八七十二块五毛!”她出发之前,包里放了千整,打车去火车站的时候,花了一些,在火车上又买了点吃的,舒景还嫌车上的盒饭卖得贵,她坚持之下才买的,然后又买了两瓶水。 楼翼微微一愣,她连自己包里有多少零钱都记得清清楚楚,真是细心,可却让他觉得有些不忍,应该是生活所迫吧,所以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 舒娆跟警察汇报了一番后,结束通话,一抬眸,瞧见身旁的男人正盯着自己看,蓦地一怔,美眸微微睁大,又是拘谨起来,她的脸微微发烫,耳根也莫名一阵灼烫,周围的空气彷佛瞬间攀升了好几。 楼翼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收回视线,抿了抿唇,才又开口,安慰她说道,“你别着急,警察会竭尽全力帮你把钱包找回来的,但需要一些时间,你先跟我去接心心吧,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好吗?” 舒娆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楼翼发动了车,两人朝着补习班的方向而去。 ◎◎◎ 那一头,小恶魔早已经眼巴巴地等着了,上课开始溜号,老师点名提醒了几次也还是不管用,总算是又挨到了课间休息的时间,小恶魔立即跟一阵旋风似的冲出教室。 补习班是个退休的英语老师开的,是军区大院里某家的亲戚,口碑很好,所以大院里很多孩都来这里补习,教室就设在家里,在一个四合院内,下了课后,孩们都在院里玩,小恶魔却是直接奔向了大门口,扯着小脖张望。 哎呀,怎么还不来啊,也不知道老爸有没有接到妞儿啊?她可都跟小朋友们吹嘘过了,说她的新妈妈一会儿要来,可别让她下不来台呀! “楼心心,你妈妈什么时候来啊,你不是吹牛的吧?”一个小男孩不怀好意地问道。 小恶魔立即瞪眼,愤愤地说道,“急什么?还有一节课呢,又没到放时间!” 小男孩不以为然,冷哼一声,“女孩什么的就是爱逞强,小骗!” 小恶魔撇了撇嘴,立即反驳,“你这是性别歧视!再说我骗你干嘛?有钱赚呀?哼!小气鬼!不就因为小朋友们都选我当老大,你不甘心吗?” 小男孩被戳中了心事,立即脸红,支吾说道,“你……你才是不甘心呢!你明明就没有妈妈,还非要说有,你这是打肿脸充胖!” “你才胖呢!”小恶魔不乐意了,她哪里胖了?苗头得很! 小男孩继续挑衅,说道,“有妈的孩像个宝,没妈的孩像根草,你就是狗尾巴草!” 小恶魔气红了眼,也不跟他废话了,挥起拳头就揍,“我今天不把你打趴下,我就不叫楼心心!” 小男孩也不甘示弱,“我也跟你拼了!” 这个小恶魔来补习班之前,他一直是老大的,他们一群男生经常揪女生们的小辫,女生们都不敢吭声的,可是她来了之后,充当起了巾帼英雄,总是护着那些女生们,现在女生们都不怕他们了,还推选她当老大,真是气人! 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厮打了起来。 小恶魔那不是徒有虚名的,还没会拿筷吃饭,爷爷就教她打拳了,还没会走,爷爷就开始教她踢腿了,四岁开始就称霸军区大院了,还会怕他这么一个小气吧啦的男生?揍不死他! 可是小男孩也不是吃素的,年纪虽小,但男汉的自尊心却是有的,总是被一个小女孩压着,越想越不爽,今天必须打败她!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两个人扭打成一片。 不一会儿,小男孩就处于下风,于是回头吆喝一声,“兄弟们,快来帮忙!” 小恶魔一看他叫帮手了,立即很鄙视,明明是单挑的!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虽然她不是好汉,但也不能吃亏啊,于是一扭头,叫来她的姐妹团,“姐妹们,上!” 于是,战争迅速升级,男孩们和女孩们厮打成一片。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已经有了一些年纪的老师,听到了院里的打架声,立即奔出来,想要拉架,可是她哪里伸得上手啊,这群孩一个比一个厉害啊,尤其是那个带头的楼心心,那伸手叫一个利落,简直有女特种兵的风范啊! ◎◎◎ 楼翼和舒娆来到补习班所在的胡同,车停在胡同口,步行往里面走,老远就听到里面嗷嗷的声音,小恶魔的声音尤其大。 “姐妹们,使劲儿打!” “今天必须把他们全部打趴下!” “我们要翻身做主!” “啊啊啊啊啊……” 小男孩开始撑不住了,可怜兮兮地求饶,“哎哎哎,别打了……别挠我脸啊……” “打的就是你的脸!”小恶魔凶巴巴的声音。 “你……” “让你说我打肿脸充胖,我就先把你打成猪头!”小恶魔呼哧呼哧又是两拳。 舒娆的脚步忽然一顿,额上也顿时冒出黑线,这……这是怎么了啊? 楼翼则是俊容一沉,抬脚就冲进了院,大声喝道,“楼心心,你给我住手!” 全场安静。 两拨人马立即分开,男生们站在左边,都跟在那个小男孩身后,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还有不少挂了彩的,而女生们都站在小恶魔身后,一个个仰着小下巴,神采飞扬。 带头的那个小男孩鼻青脸肿的,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而小恶魔则是啥事没有,就是头发有点乱,变成了鸟窝状。 “怎么回事?”楼翼沉声问向小恶魔。 小恶魔还没等开口,那个被他揍得不轻的小男孩却是开口了,“哇”的一声扑向楼翼,委屈叫道,“楼叔叔,你女儿打我!” 小恶魔顿时翻了个白眼,鄙视地说道,“你是不是大院里的孩啊,战场上宁死不屈懂不懂?不带告状的!” 被鄙视了的小男孩哭得更大声了。 小恶魔则是小下巴扬得更高了。 楼翼忍不住头疼,又严厉地问向小恶魔,“楼心心,你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小恶魔撇撇嘴,完全是我很有理的样,说道,“我说等一会儿我妈……” 话未说完,就连忙捂嘴,糟糕,这个理由只能跟小朋友们吹嘘吹嘘,不能说老爸说呀!现在革命尚未成功啊! “楼叔叔,她说……”小男孩要陈述。 小恶魔立即炸毛,“你再多说一个字,我还揍你!” 楼翼眯了眯眸,舒娆这时候到了补习班门口,跨门而入。 叫人羡慕的一家三口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小恶魔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舒娆,心里立即一喜,小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拔腿就奔过去,连忙对舒娆挤眉弄眼,意思是妞儿你快救我呀! 舒娆看到小恶魔眉飞色舞的表情,还有头发乱蓬蓬的,跟鸟窝似的,忍不住有点想笑,再一看那个被她揍得惨兮兮的小男孩,嘴角狠狠一抽,“咳……心心,你怎么把人打成那样啊?” 小恶魔扁扁小嘴,没说话。 舒娆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又问,“你们两个谁先动的手啊?” 小恶魔咧咧嘴,不吭声,那个小男孩又是告状,手指向她,说道,“她!” “王小明,怎么哪儿都有你啊?”小恶魔立即一个刀眼飞了过去。 小男孩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 舒娆又看了看小恶魔,问道,“他说的对吗?是不是你先动手打人的?” 小恶魔没辙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为自己辩解道,“谁让他说我了?而且我怎么知道他这么不禁打啊!我才几个拳头,他就撑不住了!” 舒娆额上冒出几道黑线,想笑,却又不能笑,楼翼也是嘴角一抽,却是强行忍住。 这个时候老师走上前来,仍旧是心有余悸的样,年纪大的人折腾不起呦! 老师跟楼翼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看向舒娆,她才是孩们打架斗殴的源头啊! “那个……你是心心的妈妈吧?心心跟小朋友们说,你一会儿要来接她放,可是王小明不信,两个人就吵起嘴来了,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王小明打不过心心,就叫了帮手,心心也不肯吃亏,就吆喝女生们上,然后就变成打群架了……” 舒娆微微一愣,这哪儿跟哪儿啊,她什么时候成了心心的妈妈了? 楼翼也微微挑眉,狐疑的目光望向小恶魔。 小恶魔故作镇定,故意无视楼翼的眼神,采取不说话、不解释、不负责的“不”原则,偷偷捏了捏舒娆的手。 舒娆立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感情小恶魔是在小朋友们面前吹嘘呢! 低头瞧见小恶魔一副“妞儿,拜托你了”的样,舒娆只好尴尬地笑笑,没否认,也没承认。 不过这样的态在大家眼里等于是默认了,孩们立即惊奇了起来,连那个带头的小男孩也瞪大了眼睛,抹了一把鼻涕,一脸好奇地望向小恶魔,“楼心心,原来你说的是真的呀,你真有妈妈啊?” 其他孩也跟着凑热闹,七嘴八舌地喊道,“真的呀,还很漂亮呢!比我妈妈还要漂亮!” “楼心心,你真幸福!爸爸那么帅,妈妈也这么漂亮,我好羡慕你呀!” “就是就是!楼心心,你妈妈好高啊,是不是模特啊?” “楼心心,你以后也会长那么高的吧?” …… 听着小朋友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小恶魔顿时觉得贼有面,偷偷看了一眼舒娆,妞儿真是好了,竟然没有拆穿她! 于是,她又忍不住得瑟起来,小下巴仰着高高的,显摆地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吧,我妈妈在这里,以后谁要是再说我没有妈妈,我修理不死他!” 闻言,舒娆轻轻咳嗽一声,你还想干架啊? 楼翼也是狠狠瞪了小恶魔一眼,你别得寸进尺啊! 小恶魔立即闭嘴,失言了失言了!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不过楼翼瞧见小恶魔把那个小男孩打成那样,忍不住自责,蹲下来,担心地问向小男孩,“王小明,你疼不疼,要不要叔叔带你去医院看看?” 小男孩偷偷瞄了一眼小恶魔,小恶魔立即飞出一个狠狠警告他的眼神,小男孩顿时不敢吭声了,吸吸鼻,委委屈屈地说道,“不、不用了,楼叔叔,我没事。” 楼翼安抚了下小男孩,站起身来,又跟补习班的老师道歉,“张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心心给您添麻烦了。” 老师尴尬地笑笑,摇头说道,“没事没事,心心这几天一直都挺乖的,上课也很认真,成绩突飞猛进,就是今天一说到妈妈的事情,她就急了……” 楼翼的眼眸微微黯了黯,舒娆也忍不住心里一疼,小恶魔不仅是好面,而且还是渴望妈妈啊!这孩看起来挺皮挺闹腾的,可心里面终究还是缺了一角,怪可怜的。 低头看着小恶魔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皱巴巴的,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忽然酸酸的,她本就是个心软的人,看到小恶魔因为妈妈的事情而跟人拼命,竟红了眼圈,轻轻拉过小恶魔,搂住她小小的身,抚了抚她乱蓬蓬的头发,又帮她理了理邹巴巴的衣服,不经意的动作,却隐隐流露出温柔的母爱。 楼翼看到这一幕,喉间忽然发涩发紧,微微别过眼睛,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顿了顿,才又开口,向老师请假说道,“张老师,这一会儿还有一节课呢,心心就不上了,明天就过年了,我得带她去部队,再晚就来不及了,我带她先走,您看行吗?” “行行行,没问题的,这是年前最后一天补习了,下节课我也只是打算布置一下作业,不会讲新课的。” “嗯,谢谢张老师。” 小恶魔立即回教室收拾书包,拉着舒娆的手说道,“妞儿,你陪我进去吧!” 舒娆红着眼圈点头。 两人进了教室,小恶魔立即感激连连地说道,“妞儿,谢谢你啊!” 舒娆望着她,眼中溢满了温柔,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客气。” 小恶魔眯了眯眼,嘿嘿,这关算是过了啊! 一转身,奔向了她自己的座位。 舒娆看到教室里好几排桌椅板凳,而小恶魔的座位在最前面,显然她是真想好好英语了,不然的话肯定是坐后面自己瞎鼓捣去了,心里顿时一阵阵安慰,这孩还真是上进了啊! 小恶魔将自己的课本和具盒装进书包里,然后从桌里翻出帽围巾,舒娆帮她戴上帽,围上围巾,小手套也套上,小恶魔全副武装上了,立即显得有些臃肿,像只胖胖的企鹅,不过却是只灵活的企鹅,拉着舒娆的手,迫不及待地出门。 舒娆一手帮小恶魔拎着书包,另外一手牵着她的小手,两人走出教室,顿时羡煞了一群小朋友,孩们又叽叽喳喳地喊了起来。 “楼心心,你妈妈真好,我妈妈每次都让我自己背书包!” “楼心心,你把妈妈让给我行吗?” “我也要,我也要!” …… 舒娆的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不过孩们的心理真是很单纯,虽然她这样是在说谎,但是看到小恶魔那么满足、那么骄傲的样,她觉得自己这么做也值得了。 小恶魔再次趾高气扬,紧紧攀住舒娆的胳膊,一副炫耀的表情,哼,羡慕不死你们! 不过得瑟了也不行,北京前一日刚刚下了雪,地上很滑,小恶魔一个趔趄,身顿时朝着地面摔去,舒娆连忙拉住她,小恶魔得救了,舒娆却是惊出一身冷汗。 小恶魔也是心有余悸,仰头望向舒娆,说道,“妞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舒娆扯了扯唇,你却害我不浅啊! 小恶魔还不知道舒娆真的丢了钱包的事,咧嘴笑笑,楼翼瞧见小恶魔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又看了看舒娆那哭笑不得的表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一家口”在一群孩羡慕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补习班,出了大门,朝着胡同口走去。 小恶魔知道小朋友们还在后面偷看,于是故意走到舒娆和楼翼中间,一手牵着一个,蹦蹦跳跳的,那叫一个得瑟,可惜她就是没有尾巴,否则肯定要翘到天上去的! 走了一段距离后,小恶魔又对舒娆说道,“妞儿,你真是赞了,给我长脸!以后你一定要常常来哦!” 舒娆忍不住嘴角一抽,还以后?还常常?可饶了她吧! ◎◎◎ 出了胡同,军用越野车停在那里,楼翼开了车门,小恶魔立即钻进去,舒娆也随后上车,却是有点不知所措,接下来她要去哪里啊? 楼翼坐进驾驶座,微微侧目,望向舒娆说道,“你的身份证丢了,飞机票和火车票都买不了,坐长途汽车遭罪了,而且昨天下了雪,高速也封了,汽车得绕走,从北京到云川起码得四十个小时,明天就是除夕了,你总不能在上过年吧,不如先留在北京,看过两天钱包和身份证能不能找回来再说。” 舒娆有些为难,他分析的有道理,可是她在北京无亲无故的,去哪里住啊?而且身无分,总不能睡天桥吧?这大冷天的,还不冻成冰棍啊?要不……先问他借点钱?哎呀,上次衣服的钱还没还利呢,又借?不好啊! 舒娆半天没说话,小恶魔却是出声了,跟被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惊讶地问道,“什么什么?妞儿,你丢东西了?” 舒娆顿时又一阵憋屈,楼翼瞪了一眼小恶魔,沉声反问,“这不是你说的吗?” 小恶魔小眉毛一拧,她那是骗老爸去接妞儿的诡计而已,谁想到成真了呀?难道她是传说中的预言帝? 楼翼又睨了小恶魔一眼,严厉质问,“楼心心,你这是谎报军情,你知道要受什么处分吗?” 小恶魔咽了咽口水,没说话,她也不想的呀! 对对手指,郁闷了半晌,不过眼珠一转,又想到一个主意,露出贼兮兮的表情,扭头望向舒娆,又提出一个建议,“妞儿,你放心吧,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会负责的!这样好了,你跟我和老爸一起去部队,咱们一起过年啊!我跟你说,部队里的人好多,大家一起过年,可热闹啦!” 啊? 舒娆讶然愣住。 楼翼却是思起来,他出钱帮她找间酒店什么的没问题,可是这大过年的,他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啊,但是他又必须回部队,那么只能带她一起去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抿抿唇,他再次望向舒娆,“就按心心说的吧,如果你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舒娆立即摇头,“不嫌弃不嫌弃,只是……这样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呀?就这么说定了!”小恶魔插嘴说道。 舒娆还是不放心,楼翼继续解释说道,“没关系的,春节期间有不少家属都来探亲,不会很突兀的。” 舒娆腼腆地笑笑,她也不是家属啊! 楼翼发动了引擎,车朝着部队的方向驶去,小恶魔高兴坏了,一时间又得意忘形,兴奋地对舒娆说道,“妞儿,我跟你说啊,我老爸所在的师部可好玩啦,到了之后我带你四处转转去!” 舒娆扯了扯唇,又想到了上次的军犬事件,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楼翼警告性地望了一眼小恶魔,小恶魔讪讪地笑了下,转而说道,“那行,那不乱走了,到时候咱们安安静静地看艺表演好了!” 舒娆微微松了口气,小恶魔咧嘴笑笑,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妞儿,我新年晚会上还要表演节目呢!我要打一套军体拳!” “军体拳?”舒娆很是好奇。 “对呀,就是我刚刚揍王小明的那套……”话音刚落,小恶魔就连忙收声,偷偷觑了一眼楼翼。 楼翼忍不住头疼,虽然王小明没什么事,可是大过年的被人打了个鼻青脸肿,人家家长得多心疼啊!而且王小明是王政委的小孙啊!这他多不好意思啊! 小恶魔闷了闷声,好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小小声地咕哝说道,“谁知道他那么弱啊,早知道我随便用几招就得了……” 楼翼嘴角抽搐,舒娆也是失笑。 ◎◎◎ 一上,因为有小恶魔的存在,气氛很是欢乐,舒娆都没怎么留意时间,车就到了部队了。 门口的哨兵看见是楼翼的车,立即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上前去登记,因为这两天探亲的家属比较多,所以格外认真仔细。 对于小恶魔,哨兵们早已经认识了,不过对于舒娆却是大大的陌生,哨兵瞧着车内的美女,忽然愣了愣,舒娆下意识地挺直被背脊,顿时拘谨起来,对着哨兵挤出一记友好的微笑,哨兵憨憨地回了个笑容,没敢多问。 车徐徐开进军营,楼翼将车停妥,小恶魔率先跳下车,舒娆随即跟着下车,楼翼领着她们直接前往自己的办公室,因为部队里能够分配的房有限,而他自身就是北京人,所以把分配给他的房让给了家在外地的战友,他平时就在办公室里睡,办公室够宽敞,他放了张床,办公完了就直接睡下,倒也不错。 人一起前行,小恶魔走起来风风火火的,吸引眼球的程就不说了,楼翼和舒娆这种俊男美女的组合也足够抢眼,一时间,人立即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尤其是大家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楼翼带另一半来军营,这冷不丁带来一个大美女,可是把众人给震撼住了! 某个窗口,王政委正在端着茶杯喝茶,看到楼下的一幕,一口茶水顿时喷了出来,他没看错吧?楼参谋长身边跟着一个女人? 当当——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一名小兵前来汇报,“政委,您家的小孙,小明来电话了,哇哇大哭,您赶紧去接一下吧!” 王政委忍不住头疼,这孩怎么这么熊啊,咋老是哭哭啼啼的呢?瞧瞧人家楼家的那个小丫头,那叫一个威武劲儿啊! 王政委急匆匆赶去联络室,接起电话,王小明立即哭着喊着,“爷爷,爷爷……” 王小明哭哭啼啼地告了一顿状,想让爷爷帮他做主,王政委却是听出了另外一层玄机,“你说啥?心心有妈妈了?” “嗯,她一顿显摆……” 王政委不等小孙说完,就“啪”的一声挂断电话,又望了望楼下的“一家口”,他得赶紧向楼军长报喜去! 【平安夜致读者】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致各位读者: 其实有些话,我最近几天就一直想说,但始终自己纠结在心里面没有说,但是今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从开到现在,我扪心自问,我对得起所有读者,免费的时候,我推迟了一个星期上架,让大家多看一些免费章节,入v后,我平均每天万字更新,我不是专职写手,我每天要上班,晚上回家后才能码字,一写写到半夜,我觉得每天一万字真的不少了,但还是有那么多读者总是说你怎么更新这么慢,今天为什么还没更,几点更……每当我看到这种话的时候,我真有砸电脑的冲动,不过那只是想想而已,因为我知道大家是因为喜欢这个了,所以才着急看,对于大家能这么迫切地追,我是高兴的,所以我很理解你们。 但,理解应该是相互的,我每一天的章节都是现写现发,我不是电脑,总有脑慢的时候,所以不可能每天每天都准时准点、分秒不差地更新,尤其是现在章已经到了50多万字了,情节到了转折和揭秘的阶段,我需要把前后的伏笔全部串联起来,同时还要为后面的情节继续铺垫,所以码字速会比之前慢一点,但真的只是慢一点而已,我依然还是每天一万字更新,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而且我放缓速的最大原因,是因为我不想只追求数量而不顾质量,章写到这个程了,我不想写残后面的内容,那样不但对不起我自己,更对不起你们。 但是,今天发生了一件让我特别失望和沮丧的事情,下午的时候,我发了一条祝福大家节日快乐的评论,本想是让大家都有一个好心情,平安夜+圣诞节,大家都应该好好放松放松,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晚上跟朋友约好了出去吃饭,所以把更新时间挪到了12点,我知道很多人在刷新,在等着看,所以我通知了一声,说晚上12点更新,随后有一些读者回复了这条评论,有的是理解我的,有的是祝福我的,但同时也有对我不满的,而且措辞很不好,具体是谁,说了什么,我不想在这里说,但某些读者的意思就是我不负责了,我对不起他的等待了,甚至说我无良等等……对此,我不想说多,我只说一句,如果我不负责,我压根就不会通知,直接等到晚上12点再更就行了!我真心不明白,我一条祝福大家节日快乐的留言和一条善意的提醒通知,怎么会引起这样的反弹?现在那条评论下的回复我已经都删了,善意的,不满的,都删了,而且表达不满的读者我也不记得是谁了,大过节的,我不想闹出什么不愉快,所以大家不要惊讶于自己的回复怎么不见了,你们的每一条回复我都看了。 不过,我打算从即日开始,每天只一更(5000字以上)了,这个决定十分艰难,但我还是下了决心。从发到现在,两个多月了,我多更的时候没有人表扬一句,晚更了一点点就立即有人站出来说我如何如何,说实话我挺失望的,虽然这是网络,我们隔着电脑,不认识彼此,但我想我们都一起沉浸在这个故事里,为中的人物又哭又笑,不应该这么冷漠吧?而且在这个网站里,我的更新速大家有目共睹,追过我的人都知道,我一向都是保质保量,因为我知道身为作者应该要有一个端正的写作态,更新是作者的义务,所以我从来不找什么借口断更,我也少在正后面留言,我连段落之间的切换也只是用个圆圈来分隔,只因为我不想凑什么字数,我真心对待每一个读者!至于以后只一更的决定,我也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而任性做出的,而是因为到了年末了,我是做财务的,真的是忙忙了,而且章到了50多万字,情节的处理上需要更加严谨,欲速则不达。说实话,我每天少更一章,我会少赚很多钱,但为了我自己的身体,也为了章的质量,只能这样了,希望大家多多理解吧。当然,在我不那么忙的时候,我肯定会加更一些的。 最后,还是那句话,我感谢每一个支持小说阅,支持本的朋友!因为时间的关系,这几天的评论我没有怎么回复,但我都有看,大家不要灰心,对于情节有什么想法尽管留言,感谢每一个关心情节的人。星辰与楼犀之间,车祸的真相是他们之间最大的一次考验,肇事者到底是谁,很快就会揭晓;舒娆与楼翼之间如何擦出爱情的火花,也在一步步发展中;另外还有心心的妈妈到底是谁也会写到,七年前发生的事情也会逐一浮出水面……请大家继续关注后面的情节! 另外,所有送金牌和红包、礼物的读者,我都有看到,非常非常感谢大家!我唯一能报答你们的,就是继续写好后面的内容,谢谢大家! ——安染染。2012年平安夜留。祝大家节日快乐! 又霸道,又温柔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此刻正是暮色时分,夕阳西下,冬日的阳光并非温暖,一点点倾泻在肃穆的军营里,楼翼所在的部队是一个机械化步兵师,是指搭乘车辆实施机动和作战的兵种,装备有坦克、装甲输送车等,阳光照射在那一辆辆坦克和装甲输送车上,格外得耀眼,舒娆一边走一边看,心底油然而生的,是一股昂扬的热血澎湃。 白天的常态化操练已经结束,战士们正准备回去休息,但是他们在回去之前,仍认认真真地一遍遍检查着那一辆辆威武的坦克,检查无误后,还不忘擦拭一下坦克身上的灰尘,他们一双双粗糙的手,却是像对待最心爱的姑娘一般,轻轻柔柔地抚着坦克的车身,那里面倾注着他们全部的、深深的热情与痴恋。 “妞儿,到了!”小恶魔的提醒,让舒娆蓦地回神。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办公大楼门前,她忽然有点却步,一想到要去楼翼的办公室住,感觉怪怪的呢! 偷偷地调整了下呼吸,告诉自己要镇定一点,他只是收留“流浪”的她而已! 楼翼带着舒娆和小恶魔,又在门卫室那里登记了一下,门卫室内的小战士见到舒娆后也是一愣,然后顶着板寸头憨厚地笑了下,舒娆的脸色微微一赧,尴尬地扯了扯唇,内心却是快要哭了,虽然说军营里女人比较少见,但不是说这几天家属挺多的吗,怎么每个人看她都还是像稀有动物那般啊?而且她怎么觉得那些个友好的笑容里面似乎都有点意味深长呢? 人终于上了楼,楼翼的办公室在楼左手边的第间,旁边的分别是师长和政委的办公室。 “请进。”楼翼开了门,礼貌地说道。 舒娆不由自主地揪了揪衣服的一角,抬步而入,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办公室内宽敞而又简洁,一张深胡桃色的办公桌,上面摆着一台电脑,旁边的书籍和件摆得整整齐齐,有一种刻板而庄重的线条,而最吸引她视线的,就是桌上那个坦克模型了,跟刚刚在外面看到的一模一样,完全是缩小版的,让她觉得很是新奇。 再往另外一侧看,靠墙的位置上有一张床,比单人床大点,又比双人床小点,她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秒,不知道今晚该怎么睡。 小恶魔“扑通”一声扑向了那张床,帽围巾一甩,扔到了一旁。 楼翼将小恶魔的书包放到办公桌上,然后请舒娆坐下,“先坐吧,休息一会儿。” “好。”舒娆望了望四周,绕过了床,坐在了距离稍远的椅上。 楼翼看出她的拘谨,略微退开身,转而去倒水,舒娆连忙接过,“谢谢!” 楼翼不由得勾了勾唇,“马上要到开饭的时间了,你饿了吧?” 舒娆握了握杯,尴尬地摇摇头,口是心非地说道,“没有。” 可其实她已经饥肠辘辘了,在火车上就没怎么吃好,这又折腾了大半天,一个米粒都没吃,而且北京的冬天可真冷,她就更想吃东西了,可是也不能实话实说啊,失礼了! “我饿啦!”小恶魔接过话来,然后兴奋地奔到舒娆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说道,“妞儿,等下咱们去食堂啊,带你见识见识大部队的伙食,这里可比我小叔那儿大多了!” 舒娆微微愣了愣,然后才明白过来,上次去的是楼犀所在的特种大队,规模比其他普通的部队要稍微小一些,而楼翼这里是机械化步兵师,编有坦克团、炮兵团、防空团等,人肯定比较多。 不过……她能不能不去食堂啊?刚刚这一走过来,她就已经成了熊猫一样的珍贵动物了,要再一去食堂,那岂不是又要成为众人的观摩对象?压力好大啊! 楼翼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忍不住笑意,体贴地说道,“食堂人多,比较闹吵,不如你和心心就在办公室吃吧,我把饭给你们打回来。” 说着就去拿饭盒,小恶魔也连忙翻自己的书包,书包里有她的小饭盒,每天中午在补习班是要自己带饭的,不过小恶魔比较懒,吃完了之后饭盒都没洗,楼翼深睨了她一眼,然后任劳任怨地拿去洗刷,然后去打饭。 小恶魔嘿嘿地笑,舒娆却是暗暗赞叹,唔,还是会给女儿洗饭盒的男人!真是难得! 不多时后,楼翼去而复返,打了两份饭菜回来,放到桌上,小恶魔可不客气,拿起就吃,舒娆却是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饭盒是他的! 军绿色的漆面,上面还写着八一,一眼看去就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豪迈气,可……她用他的饭盒吃饭,会不会有点亲密了?连勺都是他的啊!他们这样……算不算是间接接吻? 脸上飘过一抹粉红的云霞。 “趁热吃吧。”楼翼将饭盒和勺递给她。 舒娆尴尬地笑笑,面红耳赤地接过,人家都亲自给她打饭了,她要是不吃好像有点矫情了,所以,还是吃吧! 打开饭盒,里面是白白的米饭,上面盖着四道菜,两荤两素,说不上有多精致,但感觉很温暖。 “还有这个汤。”楼翼又递过一个军绿色的大茶缸,里面盛着八分满的热汤。 舒娆心里又是一阵感激,端饭盒容易,可是端汤难啊,虽然她不知道食堂有多远,但他去了有一会儿呢,估计是不近的,这又是端菜又是端汤的,真是辛苦了啊! “谢谢!”她真诚地说道。 楼翼仿佛不在意,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 舒娆拿起勺,准备开动,不过不能只有她和小恶魔吃吧,他呢? “呃……你不吃吗?”她迟疑地问道。 “我先忙一会儿,等下去食堂吃。”楼翼拿起一份件,微微侧过身,开始翻看。 舒娆点了点头,没有多想,低头开始安静地吃东西,其实她是吃惯了集体伙食的人,当空姐的时候,经常是早一顿晚一顿的,都是工作餐,凉啊热的,都得吃,所以她不挑食的,而眼前这饭菜,十分可口,也不知道是因为她饿了,还是因为他的付出,所以她觉得特别特别的好吃,不一会儿就吃下了大半,眼看着就要见底。 楼翼微微侧目,忽然有点担心起来,“够吗?我这是按照战士们的饭量的一半打的,要是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打点。” 舒娆连忙摇头,“不用不用,够的!” 她本来还很担心呢,万一吃不完可怎么办,上回去特种大队,她可是长了见识,部队里是不能随便浪费粮食的,那是要受纪律处分的!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细心,知道女孩的饭量不能跟那些个战士们相比,这饭盒里的饭菜差不多就是比她平时吃的分量多那么一点点,而她今天刚好饿了,所以正正好好。 楼翼这才放心下来,合起手中的件,放回原位置,然后起身说道,“我去食堂,很快就回来。” 其实他也早就饿了,不过不看着她吃完他不能放心,把人接到了他这里,总是要照顾周到才行。 舒娆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是在等她,等她吃得差不多了,他才确定饭菜是否够,然后才敢离开。唔,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细心啊! 望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她不知不觉地弯了弯眸,目光几许温暖柔软。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触到了一丝灼烫。 “妞儿?”小恶魔忽然抬头,眯着眼睛看她。 舒娆蓦地回神,一脸尴尬,支吾地说道,“干、干嘛?” 小恶魔贼兮兮地笑,有点不怀好意,小狐狸似的问道,“妞儿,你觉得我老爸怎么样?” “挺好的啊!”舒娆很自然地回道,很客观地评价,他人长得帅,又有能力,年纪轻轻就是大校了,脾气也不错,会疼女儿,连对她这种曾经冒冒失失打过他耳光的人都很客气,还这么细心周到! 小恶魔咧了咧嘴,妞儿完全没理解她的意思啊!真是迟钝! “咳……咳咳……”故意咳嗽两声,小恶魔又继续说道,“妞儿,你今年几岁了?” 舒娆忍不住笑,“还几岁?我都25啦!过了明天就26了!” 26岁啊,女人过了25后,就是转折的年纪了……哎! 小恶魔并不知道舒娆和向樊的事情,眯了眯眼,又是问道,“妞儿,你这个年纪也该考虑一下结婚的事情了吧?” 舒娆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结婚?距离那场半途而废的婚礼已经过去小半年了,时间真是快啊! 谈了七年的恋爱都无疾而终,她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爱情了,不,或许爱情是有的,但是,不是有了爱情就有了一切。 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开心的时候在一起是喜欢;不开心的时候还想在一起,那便是爱;而不顾一切困难还能在一起,那才是深爱。 这个世界上还有那样坚定不移的爱情吗? 轻轻摇头,甩去心底的那份惆怅。 摸了摸小恶魔的脑袋,柔声叮嘱道,“小孩家家的,不要想这些大人的事哦!” 小恶魔不以为然,“我年纪是小了点,但是该懂的都懂呀!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所以缺啥就研究啥啊,我早就把结婚什么的弄得一清二楚了!” 舒娆瞧小恶魔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心里却是泛起心疼,小恶魔跟思思都是没有妈妈,可是情况又不一样,思思年纪小,所以已经理所当然地把星辰当做亲生妈妈了,小丫头的依赖感也比较强,可是小恶魔却不同,这孩虽然也想在小朋友们面前逞强,想有个妈妈什么的,但是她对于自己的亲生妈妈怎么提也不提呢? “呃……心心,你想不想你的亲生妈妈?”舒娆心疼地问道。 小恶魔愣了愣,原本笑着的脸蛋也僵了下,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摇头说道,“我都不记得她,怎么想呀?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呢!再说她是车祸意外死的,又不是故意抛弃我,人死不能复生,我想也没用呀,还是往前看比较好啊!” 舒娆更心疼了,小恶魔的话虽然天真,但却是事实,不管生活给你多少磨难,但人只能一直向前。 就不知道心心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有幸生下心心这样聪明的女儿,却又是那么不幸,早早地就离开了人世。 小恶魔继续说道,“我完全不记得我妈妈长什么样,不过家里有照片,而且我的名字跟她有关,我妈妈叫楼蕊,我的心心两个字就是从她的那个蕊字中来的!” 楼蕊?姓楼? 舒娆下意识地皱眉,狐疑着问,“你妈妈是……” “是我爷爷奶奶收养的女儿,所以姓楼,也是军人的后代,只比我爸爸和小叔小半岁,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算是兄妹吧,不过不是亲的,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舒娆完全惊住了,竟然是这样? 她一直觉得以楼翼的年纪,不可能有心心这么大的女儿,毕竟当年他才二十岁啊!所以之前她想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可能,原来都不是,看来他和心心的妈妈应该是青梅竹马、日久生情,可惜造化弄人,心心的妈妈竟然那么早就去世了,他应该很难过很难过吧,哎! 心里不自觉地泛起心疼。 小恶魔的思维相当跳跃,悲春哀秋不是她的风格,忽然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妞儿,你真应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要是遇到好男人,千万不能放过啊!” 我老爸就是你最好的选择啊啊啊! 舒娆也被她的乐观给逗笑了,忍俊不禁,这孩说得一板一眼的呢! 小恶魔不敢直接说,万一把妞儿吓跑了怎么办,所以她得慢慢地悠着来! “妞儿,你放心吧,在这军营里,我认识好多不错的叔叔,我给你物色物色!” 舒娆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柔说道,“别胡说了,赶紧吃饭,都凉了呢!” 小恶魔又用勺挖了一口米饭塞进嘴里,又吃了几口菜,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吃完勺一放,饭盒一推,推到了旁边,整个人跟猫咪似的,懒洋洋地瘫到了椅上。 舒娆也吃完了,拿起自己用过的饭盒,连同小恶魔的,打算一起去洗。 站起身来,从自己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桌,然后逡巡了一圈,在角落的置物柜上发现了洗洁精,拎着洗洁精,还有两个饭盒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没有水龙头,需要拿到走廊尽头的水池处去洗,水池处贴着标语——节约每一滴水! 水龙头一拧,水冰凉冰凉的,她忍不住感叹,这部队里可真是艰苦朴素啊,北京的冬天这么冷,战士们都得用冷水洗洗涮涮啊,真是不容易了! 心里又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钦佩和崇敬之情。 先洗了小恶魔的勺和饭盒,洗好后放在水池的沿上,然后又洗楼翼的那个,可才洗到一半,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她下意识地回头。 楼翼则是下意识地蹙眉,连忙上前,要接过她手里的饭盒,说道,“我来洗,这水很凉,你别碰了。” “不不,还是我来吧!”舒娆连连拒绝,人家给她打了饭,她吃完了,还让人家洗碗?那也不好意思了! 楼翼却不听她的,竟难得地霸道起来,伸手就抢过了饭盒,这完全出乎了舒娆的意料,印象中楼翼是个温和有礼的人,却不曾想他也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呃……”手里一空,舒娆讶然地说不出话来。 楼翼也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坚持己见,解释说道,“女孩的手要好好保护,别弄粗了。” 舒娆微微一愣,虽然知道他没什么别的意思,不过这样的关心还是让她感到温暖,弯了弯眸。 唔,又霸道,又温柔啊! 浴室为什么没有门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忽然又传来脚步声,同时还伴随着一声明显故意的咳嗽,“咳……” 舒娆不明所以,楼翼却是一下就听出来这是王政委的声音,俊容顿时一赧,肯定是小明打电话告状了,那他得代替小恶魔向王政委道个歉哪! “王政委……”一转身就立即开口,可哪知道王政委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笑成了一朵花似的望向了舒娆,问道,“那个……姑娘你贵姓啊?” 舒娆怔了怔,有点受宠若惊,从她进军营那一刻开始,就被众人过关注,不过笑得这么灿烂的还是头一个啊!但想想也是,之前那些个小战士都是军衔比楼翼低的,跟她又是第一次见面,自然是不敢嚣张,所以一般都是偷着乐,而这个是政委?怪不得,领导啊! 她连忙问好,然后谦虚地回答说道,“免贵姓舒,舒娆。” 王政委在心里默默念了两遍,嗯,记住了!一会儿就向楼军长报喜去! 其实他已经暗暗观察很久了,楼翼又是给她打饭,她又是帮他洗碗,看起来两个人相处得很不错呢!这下可好了,楼家终于要有喜事了! 而且这姑娘要模样有模样,刚刚那洗洗涮涮的动作也是相当熟练,一看就很贤惠啊,也难怪楼翼会喜欢了,他看着都欣喜呢,又漂亮又能干,日后肯定是贤妻良母啊! 这么多年楼翼一直单着,他自己不着急,可是急死了他这个当政委的,下面还有那么多单着的战士呢,可是每回工团来演出,那些个水灵灵的姑娘总是瞄着他一个人,其他的战士丁点机会都没有,他这耽误了多少人的幸福啊!现在可算是好了,楼翼有了对象,那那些个军艺的姑娘们也就得死心了,自然也就会给其他人一点机会了嘛!哎呦,他这个政委也就不那么愁了啊! 当兵的想找个老婆着实不容易,所以王政委在心底里直接把舒娆当成了拯救他们全师单身战士们的女神,眼睛眯眯的,笑得十分欢喜,舒娆却是有点心里发毛,脸上的笑容僵着。 楼翼也是有点不自在,王政委心里想什么他岂会不知道?不过这真是误会了! 轻咳一声,说道,“王政委,心心在补习班跟小明打架了,真是不好意思……” “啊,没事没事,打得好,打得好!就当做让那小练练拳脚了!” 楼翼尴尬地笑笑,舒娆也有点忍俊不禁,练拳脚的是小恶魔才对,小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啊! 王政委看了看两人,欣慰地点了点头,看看,这小两口多有默契! 舒娆顿时又是一囧,这王政委的表情怎么这么意味深长呢?不过人家但笑不语,也不问你是不是楼翼的女朋友啊这种话,那她也不能主动说不是啊这完全是天大的误会啊,不然人家还以为她是不打自招,欲盖弥彰呢! 于是她也只好但笑不语,嘴角始终挂着礼貌的笑容,淡淡的,却格外有一种含蓄的美感。 楼翼也同样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王政委一向关心战士们的生活,呃,也包括感情生活,可他这么关注的眼神,又不言不语的,还真是叫他没法解释,不然好像会让人家女孩下不来台啊! 两人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默默地站在一起,在王政委眼里,倒颇有俊男美女,天生一对的样! 王政委却是一味地笑,半晌后拍了拍楼翼的肩膀,以长辈的姿态,关心地说道,“你好好照顾小娆啊,这部队里不比外面,条件艰苦,你多体贴点啊!” 小娆? 舒娆的嘴角抽了抽,当兵的都是直来直去,真是不把她当外人啊! 在王政委的热切关照下,楼翼和舒娆默默走进了办公室,门一关,两个人都是松了口气,对视一眼,目光又豁得错开,只是舒娆脸上的红晕再次扩散。 楼翼看了看时间,晚饭后已经过去半天了,再过一会儿战士们就要轮流洗澡了,因为他的办公室里也没有浴室,所以平时都去公共澡堂,可是现在得给她安排洗澡的地方啊! 想了想,才开口对舒娆说道,“我这没有洗澡的地方,你得去公共浴室,现在这个时间还没开放,你先进去洗吧!” 舒娆幽幽地抬眸,眼神有点飘忽,去公共浴室? 楼翼又是说道,“让心心跟你一起去,我在外面帮你们守着。” 舒娆这才放下心来,眸中漾出点点笑意,他考虑得果然周到! “那就麻烦你了。”她感激地说道,随即扭头去看小恶魔,想叫她收拾东西出发,可这一看不要紧,吃完了饭就瘫在椅上泛懒的小恶魔,竟然睡着了! 楼翼也忍不住拧眉,轻轻叫了一声,“心心……” 小恶魔没反应,睡得跟小猪一样。 楼翼轻叹了口气,弯腰将小恶魔从椅上抱起,放到床上,脱了鞋,又帮她调整了个姿势,然后轻轻盖上被,小恶魔咕哝一声,翻身睡得更香了。 舒娆顿时有点无力,没有小恶魔陪着,那气氛就怪异了啊! 想想看,她在里面洗澡,他在外面守着……那真是怎么想怎么尴尬! 要不……她就不洗了? 可是她从上了火车就没洗过澡了,这风尘仆仆的,而且今晚还要睡这里呢,连澡都不洗,会不会让他觉得她邋遢了?而且弄脏了他的枕头被什么的,她也会不好意思的啊! 这……这真是进退两难啊! 楼翼帮小恶魔又掖了掖被角,徐徐抬眸,轻声说道,“你去准备一下东西吧,我带你过去。” 舒娆抿了抿唇,他说的这么自然,她若是再犹犹豫豫的,好像有点矫情了,好吧,去就去,洗就洗,反正门一关,什么也看不到,他就是在门口帮着看一下,别让其他不知情的战士闯进去而已。 做了一番自我心理安慰后,舒娆放宽了心,拿起了自己的包,收拾了洗漱用具,然后跟着楼翼一起出门。 门一关,床上的小恶魔倏地睁开了眼睛,双眸锃亮,嘴角也是一弯,笑得跟小狐狸似的!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洗澡什么的最容易增进感情啦! 不过至于为什么,她就不明白了,但俗话说的好,没有知识要有常识,没有常识要多看电视,肯定错不了啊! ◎◎◎ 公共的澡堂在办公楼出去左拐,走了一段后,舒娆看到一栋**的两层小楼,面积很是不小,楼翼告诉她部队里所有的战士洗漱都要在那里。 此刻澡堂还没到开放的时间,楼翼跟管理员说明了情况,管理员便同意了让他们进去,楼翼特意带舒娆上了更为安静的二楼,舒娆本来已经没什么顾虑了,可是越走心越慌,这澡堂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大大的不一样啊! 偌大的空间,被隔成了一个个小间,每个小间大概可以容纳二十个人,喷头固定在墙上,一个个跟盘那么大,光用想的就知道水花就会很大,洗起澡来也应该很快,可是……为什么每一间都没有门啊?门呢? 舒娆惴惴不安着,一直跟着楼翼走,心里仍是抱有最后的一丝希望,想着肯定是有带门的地方,可一直走到了尽头,她期待中的门也没出现。 楼翼徐徐停下脚步,瞧见原本走在自己身旁的人已经落了好几米远,自然是知道她不好意思了,其实他也有点,这种事他也是生平头一次经历啊! 顿了顿,他指着最角落的那个浴间,抱歉地说道,“你将就一下吧,这已经是最隐蔽的位置了,而且门上有帘,放下来就行了。” 他走到小间的门口,将原本卷起的门帘放下,军绿色的布帘干干净净,上面只绣着八一。 舒娆咽了咽口水,这可真是够朴素的啊! 她有想回去的冲动,可是人都来了,再回去好像能折腾了啊,他还特意跟管理员说的呢,她不能出尔反尔啊,要不然矫情了啊! 深呼吸了口气,她告诉自己不要想多,要镇定!这是军营,多么肃穆庄严的地方啊,再说她相信楼翼也不可能会偷看的,人家可是一身正气啊! “好、好吧!”她鼓足勇气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布帘走了进去。 到了里面后,她选了一个最角落的喷头位置,将东西放好,然后试了试水温,调整好了之后开始脱衣服,动作却还是有点迟疑。 虽然是进来了,但心里面的那股怪异还是不可避免的,一想到一帘之隔就有个男人站在那,她的脸就又是忍不住一阵滚烫,目光不由自主又望向了门口,布帘只有大半截,她还能看到他的脚,不过从他的脚的方向看,他已经背过身去了。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股被呵护的感觉莫名袭上心头。 呃,想什么呢? 她连忙摇头,甩去脑里怪异的遐思。 收回视线,立即开始窸窸窣窣地脱了衣服,然后开了喷头,哗哗的水流倾泻而下,快速洗头洗澡。 一帘之外,楼翼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后,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又泛起一股奇怪的郁闷,这女人是不是容易相信他了?他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啊!而且他还曾经撞见过她只围了一条浴巾的模样! 呃,想什么呢? 连忙收回遐思,目不斜视。 十几分钟后,舒娆就洗完了澡,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再一件件把衣服穿回去,收拾了洗漱用,腼腆地走出小浴间。 楼翼听到脚步声,却没有立即回头,生怕自己又唐突了,只询问道,“洗好了?” “嗯。”舒娆轻轻应声,脸上不由自主地又飞上两抹粉红,连谢谢也说不出口,总不能说谢谢你在我洗澡的时候帮我守门吧?那真是囧了! 楼翼听她说完才徐徐转过身来,却不想舒娆也在这个时候上前,于是两人好巧不巧地撞到了一起。 围绕在两人之间的空气,忽然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他们靠得很近,近到正面几乎要贴在一起,舒娆的呼吸一紧,感受到他阳刚的气息正霸道地包围着自己,顿时大脑一空,有点眩晕。 而楼翼则感觉到自己的鼻端瞬间蹿入一股幽香,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蔓溢着芬芳,扰得他呼吸微微一窒,心神也有点不安,连忙后退一步,可一抬眸又是看到她芙蓉般的脸庞,水珠落在她的发梢,晕染出浅浅的晶莹,而那粉润泛着光泽的唇瓣微微轻启,仿佛正在对他做出甜蜜的召唤。 ◎◎◎ 同一时间,王政委得空到了联络室,拨通了楼义诚的电话,他们虽然现在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曾经一起并肩战斗过,也是老战友了,拜个年什么的是理所应当,而且今日他还要报个喜,“老楼啊,恭喜恭喜,楼翼把女朋友带到师部来了!呵呵,挺不错的一个姑娘,叫舒娆,漂亮又贤惠啊!而且我们家小明说,舒小姐都去过她的补习班了,当众都没否认啊!心心也很喜欢她啊!” 电话那端,楼义诚剑眉一挑,他深知王政委肯定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那这事肯定是真的了! 他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一喜,楼翼可终于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不过,那姑娘叫什么?舒娆?怎么这么耳熟? 拉开抽屉,在一堆件下翻出了一份大红的请柬,那正是当初向家发的那份,新娘的名字正是舒娆。 眉心忽然一拧。 ◎◎◎ 云川。 叶星辰在舒娆上火车的当天就已经放假了,军区医院里是轮休,大年十都不能放假的,不过对于她这样的新人来说,还是有照顾的,她的假期是从腊月二十八就开始了。 接了楼犀的那个电话之后,她便知道除夕要在部队里过了,所以做好了去军营过年的准备。 跟上次过元旦的时候一样,会有很多家属去探亲,但是上次来过的,这次就基本不能再来了,因为部队的家属院里房间有限,而且人多的话也不方便,所以有很多战士在春节期间也是必须饱受相思之苦的,因此,从大队长武烈带头,领导们都要留在部队里过年,所谓共甘共苦就是这个意思。 而楼犀也是要一直呆到大年初二才有可能得空,不过他们还算是幸福的,因为她比较近,而且他那里有住的地方,所以他们可以一起过年,这样的幸福,值得好好珍惜。 因为特种大队的位置比较偏,那条又是对外封锁的,所以部队方面要特意派车去接前去探亲的家属,而家属们全国各地的都有,车次也都不同,抵达云川的时候白天晚上的都有,负责接亲属的战士们很是奔波。 她不想再给战士们增加负担,她对于自己元旦和春节都能去部队已经很知足了,所以决定自己前往,她的新车早已经到货了,只是一直没有提,原本想着楼犀年前能回来,两个人一起去提,不过她接到楼犀的电话之后,就随即联系了4s店,当天就去提了车,然后花了点时间办好了各种手续,等到大年十这天,她已经可以开新车上了。 因为有了车,所以载东西也比较方便了,所以她买了不少年货,算是过年给战士们的一点心意,尤其是买了一份礼物给罗岚,不管是对思思,还是对她,罗阿姨都是尽心尽力,她早就想好好谢谢她,借着过年这个机会,好好表达表达。 另外,她还特意带上了那张银行卡,她想初几的时候,他们肯定要去看看多杰的母亲,还有在那次行动中另外名牺牲了的战士的家人,那几个家庭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但楼犀肯定还是要多多关照的,尤其是在这过年的时候,钱是次要的,但他得让那些家庭知道,战士们虽然不在了,但他们永远活在人们心中。 一切准备就绪,叶星辰载着思思,小心翼翼地上了。 因为是新手,所以她开车还是非常非常小心的,速很慢,大概多花了分之一的时间,但安全第一,她最后顺利抵达了军营。 楼犀早已经到门口等候,叶星辰也远远地就看到了他,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幸福的弧。她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听人说,可以克服一切困难的爱情,便是深爱。 除夕之夜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除夕如期而至,然而南方过年,不像是北方那么欢天喜地,云川的冬天也不怎么冷,没有瑞雪纷飞,也就更少了一些气氛,可是对于特种大队的战士们来说,那些都是次要的,他们过年,只图一个团圆。 一大早,军号声照常响起,战士们训练有素地到操场上集合,例行早操后开始笑呵呵地贴春联,春联都是战士们自己写的,朴素的大红纸,豪迈的毛笔字,宿舍楼和食堂门口都张贴上了,连军犬基地也有,十分喜庆。 而晚上就更热闹了,八点钟春晚开始,战士们整整齐齐地坐在大礼堂里,收看电视节目,其实大家都不认识什么明星,不过还是看得高兴,而更高兴的,是等着吃晚上的年夜饭。 九点多的时候,炊事班的战士们开始行动,准备做年夜饭,饺馅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从冷柜里取出来,缓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和面,擀面皮,包饺。 前来探亲的军嫂们也都挽起袖帮忙,战士们也都想在自己妻面前表现表现,于是一对对夫妻档齐心合力,食堂里热火朝天,大家一起兴致勃勃地包起饺。 叶星辰当然也加入了,她是北方人,也喜欢吃面食,对于包饺很是拿手,包得又快又好。 楼犀在旁边默默观察了一会儿,剑眉轻挑,“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你陪思思玩就好啦!”叶星辰连忙说道,虽然知道他也是想表现表现,但他又不会,还是别添乱了,而且感觉包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他插手的好,那么修长有力的手指,拿枪还可以,捏饺什么的,感觉不搭调啊! 楼犀没有吭声,将思思放到旁边的椅上坐好,然后卷起袖,拿起一个饺皮就要包,叶星辰连忙阻止,“你还没洗手呢!” “刚洗过了。”他用小勺挖了点馅,放在饺皮上,笨拙地包了起来。 叶星辰担心地看着他,她敢肯定这是他第一次包饺,所以压根都不知道该怎么包,连饺馅放多少都不知道,巴掌大的饺皮,他竟然放了好几勺馅,都包不住了! 她下意识地蹙眉,却又不敢吱声,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怕他尴尬。 不过眼看着他要将那个饺包得一塌糊涂,她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低头,小声地叫道,“楼犀……” “嗯?”楼犀头不抬眼不睁,继续跟手里的饺奋战,眉头拧得紧紧的。 “饺馅要少放一点。”叶星辰很小声地提醒着他,因为这么多人,不好让他丢了面,抿抿唇,干脆直接做示范给他看,“这么大的一个皮,放一勺半馅就可以了,然后先中间捏一下,再捏两边,这样再几下就可以了。” 楼犀眉头紧皱,似乎觉得很难。 堂堂一个两杠星的上校,竟然被包饺给难住了。 叶星辰微微侧目,望着他的目光中不自觉地泛起温柔,他坚毅的侧脸,有种安静的感觉,会让她觉得是一种是幸福在发酵。 她看着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包好的那个饺,忍不住想,不知道这个饺会被谁吃到,如果正好被她吃到那就好了,可是这么多饺,又那么多人,几率低低了,不过就算吃不到,她的心里也仍是甜的。 楼犀又动手包第二个,这一回他汲取了经验教训,挖了一勺半的馅儿,不过饺包出来还是扁扁的,跟面皮似的! 他瞪了瞪眼。 叶星辰忍不住懊恼,忘记跟他说了,这饺皮是不同的战士擀的,自然也不一样大,有的稍微大点儿,有的稍微小点儿,小的少放点馅儿,大的当然就要多放点了。 楼犀的表情更为难看。 一旁,思思坐不住了,扭着小身从椅上下来,凑过来,伸着小脖看,一脸好奇。 叶星辰低头笑望着小丫头,温柔地说道,“思思,爸爸给你包饺呢,你一会儿要多吃几个哦!” 思思看了看楼犀刚刚包好的那两个饺,眨巴眨巴眼睛,小脸蛋皱了皱,晃晃小脑袋,很不给面地说道,“爸爸包得不好看啊!” 小手又指了指旁边叶星辰包的漂亮饺,眼馋地说道,“我吃这个!” 楼犀俊容一赧,这个小丫头越来越矫情了呢,有了妈妈之后,就嫌弃他不会给她打扮,不会洗衣服,现在又嫌弃他包的饺难看了! 叶星辰则忍不住想笑。 思思扁扁小嘴,一脸无辜,本来就是嘛,马麻包的比爸爸包的好看多了! 楼犀只好继续努力,争取在女儿面前找回面,在叶星辰的指导下,又包了几个,根据面皮的大小,能填满馅儿,也不会露馅儿,效果好多了。 “思思,看看爸爸包的,有没有好一点?”他宠溺地望着小丫头。 思思瞅了瞅,又瞅了瞅他之前包的那两个,认认真真地对比后,这才点了点小脑袋,“嗯!还行吧!” 楼犀嘴角一抽,只是还行? 叶星辰蹲下来亲了思思一口,“宝贝儿,你真是可爱了!” 思思也回亲了叶星辰一下,憨憨地说道,“马麻最棒!” 楼犀顿时就不平衡了,又卖力地包起来,手指更灵活地动作着,不服气地说道,“我连钢琴都会,还搞不定饺?” 叶星辰狐疑着望向他,好奇地问道,“你也会弹钢琴?” 她只听娆娆说楼翼会弹钢琴。 楼犀的动作忽然一顿,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不过却是一闪而逝,抬眸深深地注视她,沉声说道,“以后有机会,我弹给你听。” 叶星辰轻轻“嗯”了一声,微笑着点头。 ◎◎◎ 食堂里热火朝天,其乐融融,11点钟的时候,饺都包好了,炊事班的战士们将饺端到厨房去,准备下锅。 11点半左右,饺煮好了,战士们齐聚一堂,准备开动,大队长武烈却是有话要说,“同志们,今天是除夕,是团圆的日,但是今天在座的战士们,不是每一个人的妻孩都来了,但是我,还有我们的祖国和人民都不会忘记她们,她们是最伟大的人!我和肖政委给所有战士们的家属都准备了一份礼物,来的、没来的都有,军嫂们每人一双手套,孩们每人一个红包!” 下面掌声雷动,战士们热烈鼓掌,军嫂们热烈盈眶,一双手套,却是最能温暖她们内心的礼物。 军嫂,不同于其他的女人,她们得一个人顶着门户过日,脏活累活什么活都得自己做,她们的纤纤素手,要工作,要照顾孩,要侍奉公婆,要做多多的事情……她们的手指,早已经不像是其他女孩那样细致好看,她们的丈夫用手扛着枪保家卫国,而她们则用手撑起家里的那一片天。 军嫂们每次来军营,大家总是嫂嫂的叫,那一声声亲切的称呼里,却是饱含了多外人不得而知的辛酸。 罗岚说不是谁都可以做军嫂的,只有身在其中的女人才知道,那是奉献和牺牲的代名词。 而身为特种兵的妻,就要承担更多,她们每一次与丈夫道别,意味的不只是分别,更可能是永别。 无论何时,一个任务下来,他们就得打起背包走人,去冲锋陷阵,去出生入死,而她们只能在家里无尽的等待,连他们去哪里、去干什么都不能问。 军嫂们排着队,上前去领取手套,孩们也每人领取一个红包,红包里没有多少钱,才100块,可是因为人多,那加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大队长和肖政委每人拿出了自己差不多快半年的工资了,可是他们认为值得! 因为如果没有这些军嫂们照顾着家庭,战士们就不可能心无旁骛地去战斗,人们总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而对于军人们来说,每一个功勋章里面,都有军嫂的一半! 叶星辰也忍不住热泪盈眶,接过了手套,珍惜地拿在手里,思思也接过了红包,却是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很乖巧地递给了楼犀,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收红包了,那些战士们也都提前给了小丫头红包,看到思思,他们就很自然地想起了陈舟,他们都希望思思能够健健康康地长大,他们也想告诉陈舟的在天之灵,兄弟,你放心,你的女儿就是我们的女儿! 楼犀把那些红包都存了起来,背面写上了名字,他想等思思长大了,他要告诉她,这军营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爸爸,都很爱你! 叶星辰感动得热泪盈眶,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被深深触动,世间有很多情感,可是在军营里,人们的情感来得更快、更直接,也更触人心弦,看似最平凡的事情,在这里,就会变得不平凡,甚至是伟大,弥足珍贵。 楼犀瞧见她泪眼蒙蒙的样,神情不由得严肃,当初是他自私,强加了这样一个身份给她,可如果再重新来一次,他仍旧是会那样做,只因为他不想错过。 李毅受伤的那一天,他第一次在医院里看到她,第一面,她怔愣地看着他,他却没放在心上,从小到大,被女孩那样盯着看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别说她不是倾国倾城,就算她是,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他并非以貌取人的男人。 然后她很快进了手术室,为李毅动了手术,手术完了之后他本想去谢谢她,却意外被告知她走了,他心里不禁讶然,并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毕竟她看他都看到眼睛发直了,应该是有爱慕之意吧,可有的话她又怎么会错过跟他见面的机会? 他想不通,也不想再想,他哪有那个闲功夫管她是不是爱慕他,他当时只认定了她是玩忽职守,所以第二天在走廊里再见时,他毫不客气地批了她一顿,甚至把她骂哭了。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男人,在他眼里,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做错了事,都要一并承担责任,尤其是事关人命的大事,所以他完全没有愧疚,直到李毅说了她在手术当晚,特意叫人炖了猪肝汤送到病房,还留了手机号码以防万一,他这才觉得不对劲,一个玩忽职守的医生怎么还会那么细心?他想,她一定是另有隐情。 于是他追去她的办公室,想问个明白,并顺便道歉,却在走廊里听到一群医护人员在八卦,话题里提及了他,还有楼翼,然后他看到她十分惊讶,甚至把听诊器都掉在了地上,一副懊恼和震惊的样,他心里顿时就数了,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个人认错他们兄弟俩,她肯定也是。 不过,她却是第一个因楼翼而迁怒于他的人,因为他和楼翼一般都不会惹什么麻烦,而且拜他们这张承袭了父母全部优点的脸所赐,一般女孩也不会真的跟他们生气,可是她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之后,见到他就跟小兔见到狼似的,让他忍不住觉得有趣。 认错双胞胎很正常,她却是那么自责和愧疚,好像她从来不曾误会和怨恨过任何人,他不禁好奇,这个女孩也未免单纯善良了吧? 而她在他面前越是紧张畏惧,他就越是觉得她有意思,可能是因为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吧,他就是喜欢看她紧张和脸红的样。 后来李毅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邀请她去部队,她到了军营后,几个不知情的战士热情地叫她嫂,她的小脸红得跟苹果似的,让他愈发觉得可爱。 跟着大队长又要做媒,他就顺水推舟了,故意技压群雄,然后提出跟她处处的想法,虽然那时候跟她认识的时间还很短,但他喜欢她那种干干净净、温温柔柔的样。 现在想想,原来从那么早开始,他就开始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了,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脸红的瞬间。 再后来,她就成了他的妻,而现在,她是他心爱的女人。 可是,他所能给她的,仅仅是以男人的身份,身为军人,他不能给她任何海枯石烂的誓言,他不只是属于她,他更属于部队。 他为自己的这种自私而感到羞愧。 叶星辰却是不这么想,在这个战斗的集体里,她得到了多多的惊喜和感动,她为他感到骄傲,她只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她性格内向,不坚强,总忍不住掉眼泪,她害怕自己承担不起“军嫂”两个字的分量,甚至怕她拖他的后腿,可是她想努力,想为他变得更勇敢。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就算他的职业和身份决定了他们的未来或许还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是她遇到了他,只觉得幸运,而不会后悔。 ◎◎◎ 除夕之夜在一片感动和温暖中过,吃了饺后,又热闹了好一会儿,战士们才纷纷散了,而领导们则出去站岗,这是特种大队的优良传统,在春节期间,从除夕到十五,不管是什么岗位,都由领导们站,由大队长武烈和肖政委带头,这是他们能够为战士们做的,为数不多的一点体贴。 楼犀为了能够在大年初回家,所以一连个晚上,除夕、初一、初二,每天晚上都站最辛苦的夜岗,从晚上12点到翌日凌晨6点,他伫立在夜幕里,如松一般挺拔,那么坚毅,叶星辰看着却是那么心疼。 大年初的早上,楼犀终于处理好了部队里的各项事宜,带着叶星辰和思思离开了军营,他们先是前往小山村看望多杰的母亲,而后又去那另外名烈士的的家中看望,行程结束的时候,叶星辰在楼犀深邃的眸中看到了游弋的忧伤,心里一酸,伸手抱住了他。 她靠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上温暖却又孤独的气息。 楼犀仰头望了望天,远的天空映入眸底,还有那一片明朗的蓝色,反手抱住她,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填满了他的整个胸腔。 飞机划破长空,飞往北京。 有了?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飞机本应该在晚上八点钟降落在都机场,可因为凌晨时分北京下了大雪,机场的道情况不允许飞机起降,叶星辰和楼犀还有思思所乘坐的航班只好延迟起飞时间,个人在云川机场滞留了许久,直到半夜飞机才起飞,这么一来,他们抵达北京的时间就得是大年初四了。 而这一晚,舒娆在j军区过得也不平静。 春节期间,北京j军区里是一片温馨祥和,与云川相比,北京的年味要浓厚许多,又下了雪,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分外美丽。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一场大雪更是给这个春节增添了不少气氛,军营里其乐融融。 舒娆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虽然当了好几年的空姐,飞遍世界各地,也见过雪,但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瞧着那鹅毛般的大雪,她喜不自胜,小恶魔更是欢喜,拉着她出去堆雪人。 春节期间,前来探亲的家属不少,孩们也多,众人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乐生悲,舒娆陪小恶魔在外面酣畅淋漓地玩了一通之后,着凉了! 起初她还没觉得,只觉得有点冷,她没有在意,只当做是自己不适应南北方的气候差异,可是到了半夜,她就忽然觉得不对劲了,浑身发冷,还冒冷汗,又犯恶心,整个人难受得不行。 她浑浑噩噩地躺着,半睡半醒,小恶魔则在她身边香香地睡着,因为这办公室里只有一张床,所以楼翼让给了她们,他自己则到楼下的门卫室去将就。 夜深,人静,她却辗转反侧,屋里有暖气,可她还是觉得冷,整个人直发抖。 她往上拉了拉被,将头也埋进了被里,整个人哆嗦成一团,翻身侧躺,觉得自己好冷,也好孤单。 人生病的时候总是特别脆弱,尤其是这大过年的,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亲人在身边。 她不禁回想起这几天,楼翼一直对她照顾有加,那种被人周到照顾的感觉真好。 几天下来,两人的距离好像更近了,他会帮她打饭打菜回来,当然,也有小恶魔的份,有时候他还会帮她们带一些水果,苹果都是削好了皮才递给她们,每天洗澡的时候,他也都无一例外地在外面帮她和小恶魔站岗…… 虽然说有小恶魔的存在,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不是独处,可是她却还是感觉到了,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到来,他根本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照顾小恶魔,小恶魔对军营就跟对自己家一样熟,所以他的体贴和周到都是为了她,这让她感到很不好意思。 这些年来,她只交过向樊一个男朋友,而除了航空公司的男同事,几乎也不认识什么异性朋友,所以跟楼翼这么每日相处的时候,她就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紧张。 不过,他们最多只是算做是朋友而已。 而她竟然怀念起他的照顾? 天啊,她肯定是病糊涂了! 他又不是医生,她这个时候想他干什么?而且她已经够麻烦的了,不能再给他添乱。 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她的身份证和钱包估计是找不回来了,她也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得赶紧回云川才行。 明天一早就走吧! 不过走之前要跟他借点费才行,哎,真是不好意思了! 又翻了翻身,心里面纠结,身体更是不舒服。 “妞儿,你怎么了?”小恶魔被她给吵醒了,揉着眼睛问道。 舒娆虚弱地摇摇头,“没事没事……” 话虽如此,可她整个人却是哆哆嗦嗦,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小恶魔见大事不好,连忙爬起来,“我去找我爸过来看看!” “哎,别……”舒娆直觉摇头,这大半夜的,折腾他不好。 小恶魔却是不听她的,麻利地下了床,披上羽绒服就奔出了办公室,咚咚地朝着楼下门卫室跑去。 “老爸,不好了,妞儿生病了,你快去看看吧!”小恶魔一口气跑进门卫室,大声喊道。 楼翼几乎是在她脚步声一传来的时候就醒了,豁得坐起,连忙穿好衣服,快步上楼。 “舒娆,你怎么样?”他一推开门,就看到她虚弱的样。 “嗯……”舒娆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灯光亮着,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双眸闭着,却仍是感觉天旋地转。 努力了好几下,才勉勉强强地睁开眼睛,觑见床边一抹熟悉的身影。 楼翼走近了一些,低头瞧见她有气无力的样,忍不住皱眉,沉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不用……”舒娆连连摇头,头更昏了,连忙又闭上了眼睛,定了定心神,才又有气无力地开口,“我休息下就行了,不要紧的。” “你是不是很冷?还很想吐?”楼翼估计她是着凉了。 小恶魔的小脸一变,不会吧,又是她的错? “妞儿,对不起啊,肯定是你陪我在外面堆雪人冻着了!”小恶魔一脸愧疚。 舒娆瞧着她那纠结的小表情,忍不住想笑,可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笑,只虚弱地说道,“心心,别难过,我没事……” 嘴上这样说着,可身体却又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两下,胃里面也一阵阵翻江倒海,可是却吐不出来,就是觉得胃里热腾腾的,可身上又很冷,冰火两重天,搅得她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们马上去医院!”楼翼果断地说道。 “不用不用,这大晚上的,别折腾了,我真没事。”舒娆硬是挤出一抹笑容。 楼翼当然不肯听她的,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去看医生,要是延误了病情可怎么办? “你别逞强了,现在就去!”他伸手扶起了她。 手才一碰她的肩膀,他就立即感受到一股不正常的灼烫,高烧! 舒娆无力抗拒,由着他扶起自己,然后小恶魔帮她拿过了衣服,直接把外套穿上,小恶魔还把自己的围巾给了她,舒娆连忙说道,“不行,心心,你别冻着自己!” “我没事儿,我都习惯北京的冬天了!”小恶魔坚持说道。 舒娆没有力气跟她争辩,却还是不肯要她的围巾,楼翼让小恶魔扶着她,然后径自转身去置物柜里,翻出了他不常用的围巾,不容她拒绝地围到她的颈间。 舒娆愣了愣,感觉那围巾暖呼呼的,一股暖流也跟着瞬间滑过她冷寂的心房。 这些年来,除了舒景给她系过围巾,再就没有别人这么做过了。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本就昏昏沉沉的大脑更是迷糊了。 莫名的有些心悸,又有些混乱。 “呃……”她想说谢谢,可是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楼翼则是满心担忧,她一个南方长大的女孩,忽然到了北京,这么冷的天冻着了,身上那么烫,恐怕是病得不轻,而且看她的样应该是难受半天了,估计是她不想打扰别人,所以一直忍着了,可她的这种坚强,却是让他感到揪心。 “你应该早点说的!”他责备的话语里却是流露着一丝心疼。 系好了围巾后,他伸手搀扶着她出门。 舒娆又是一愣,感觉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搂住自己,她想说我自己走就行了,可是唇张了张,却是半个字也没说出来,大脑跟卡住了似的。 人直奔医院。 ◎◎◎ 楼翼所在的师部,距离军区医院不算远,他又看她好像病得不轻,所以就没去医务室,直接开车前往医院,十几分钟的车程就抵达了。 小恶魔“蹭”的下车,熟门熟地冲进去挂号,王小明的妈妈正是挂号窗口的工作人员。 舒娆却是走到一半就撑不住了,原本只是恶心,却是吐不出来,可刚刚坐车那么一晃,胃里就跟炸开了锅似的,她一捂嘴,连忙奔向垃圾桶。 “呕……”一阵恶心。 楼翼连忙拍她的后背,“你怎么样?” “……”舒娆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摆摆手,让他退后一点。 楼翼却是不在意,她作呕的样十分虚弱,好像站都站不稳,他怎么敢离开? 舒娆傍晚的时候就觉得不舒服了,所以吃的也不多,两个荤菜都夹给了小恶魔,她只吃了点素菜,这会儿已经到了大半夜,吃的东西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吐也吐不出什么,只呕出一些酸水。 “老爸,要挂什么科啊?”小恶魔急匆匆地跑回来问,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王小明的妈妈。 小明妈妈一看舒娆频频作呕的样,顿时就误会了,这姑娘不是有了吧? 天啊,她还以为小明跟心心打架是他顽皮,回家后怕没法交代才胡扯呢,原来心心真有妈妈了! 楼翼看到小明妈妈后,连忙打了个招呼,“嫂,麻烦你给挂个号,她……” “好好好,我知道!”小明妈妈不等楼翼说完,就转身奔回挂号窗口,在小恶魔填到了一半的单上,写了“妇产科”个字。 小恶魔看也没看,拿起单就冲回了舒娆和楼翼身边,人一起上楼。 楼翼在j军区这么多年,对于军区医院也是熟悉的,知道哪一科在哪一层,进了电梯后,伸手按下一个键,他们直奔看肠胃的科室。 可是挂号单往医生面前一递,医生却狐疑地望了他们一眼,指了指楼上,“五楼!” 楼翼还以为自己搞错了,扭头看了看走廊的标语,没错啊! 医生将挂号单还给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准爸爸都有点懵,通病啊!” 啊? 楼翼的俊容一赧,准爸爸? 舒娆也是一愣,什么跟什么? 两人同时低头去看挂号单,头撞在了一起。 “唔……”舒娆闷声吃痛,手捂着前额。 “你没事吧?”楼翼看她的脸皱成一团,赶紧伸手轻揉她的额头。 他温热的掌心仿佛是有魔力一般,将一股温暖传递给她,感觉没那么疼了。 两人靠得非常近,近到她都可以清楚看见他下颚有淡淡的青髭,鼻端也嗅到他身上的男人味,令她的呼吸不自觉地乱了节奏。 她抬眸迎向他的俊脸,两人的视线胶着,气氛忽然显得有些暖昧,她慌乱地别开眼,轻轻躲开他的手。 “没、没事,已经不会痛了。”她连忙坐直身体,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但羞红了的耳根却是泄漏了她的心慌意乱。 楼翼也连忙坐直身体,手垂放在膝上,微微握成拳头,他真是冒失了! 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可现在也不是害羞的时候,这医生不给看病是什么意思啊? 楼翼再次对视一眼,然后又一起看向挂号单,只不过这一次都收敛了动作幅,可一看到“妇产科”个字后,顿时都囧住了。 舒娆的脸红了个彻彻底底,楼翼的脸上也是腾地一热。 小恶魔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急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啊?” 楼翼暗暗咬牙,不想跟她废话了,拎着她的衣领就将小恶魔拎出了诊室,门一关,将她关在外面。 然后又跟医生解释了一番,医生这才明白了是误会,连忙给舒娆看诊,结论果然是着凉了,不过并不严重。 舒娆松了口气,楼翼担忧的心情也稍微敛了几分。 开了药,打了点滴,这一折腾就是好几个小时,一转眼,就是第二天了,到了大年初四的早上。 ◎◎◎ 早上六点,王小明的妈妈下夜班回家,到了军区大院后,却是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先去了楼家。 警卫员连忙进去汇报,此刻楼家只有楼翼和楼犀的母亲韩凤仪一个人在家,丈夫和两个儿都在部队,她一个人守在空荡荡的房里,寂寞,却又无可奈何。 年轻的时候,她也曾经是一名军医,所以她深知军人的职责,军人头上,最重要的,永远是国家,他们必须舍小家顾大家。 而嫁给军人的女人,除了一声嫂,别的,什么都没有。 “楼夫人,恭喜恭喜,你们家这回可是双喜临门了!”小明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把补习班的事情,还有医院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韩凤仪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商场上是巾帼不让须眉,可一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也不淡定了,她故作镇定,但嘴角却情不自禁地上扬。 心想这肯定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她那么优秀的儿耍单帮耍了这么多年,可终于要比翼双飞了啊! 眼底闪烁着笑意。 跟小明妈妈又寒暄了几句,然后送客人离开,跟着便迫不及待地打了楼义诚的电话,电话自然是通讯室的小战士接的,“军长夫人,您稍等啊,军长马上要去空降师去视察,不知道他有没有空来接电话呢!” 韩凤仪心里顿时失望了,她嫁给楼义诚十年了,了解他了,这种时候,他就算有时间,也肯定不会来接电话的,他的理由从来都是不想分心! 可不多时后,楼义诚竟破天荒地接电话了,口气却是不好,还不等她开口,就直接说道,“你通知楼翼,部队的事情一忙完,就给我立即滚回家,我要军法处置他!” 韩凤仪蓦地一跳,却是不怕,反问道,“你吃了什么**了?” 楼义诚冷哼一声,把舒娆曾经是向家准儿媳的事情说了一遍,而且他特意跟人打听过了,这绝对不是重名,军区里也有不少人去参加过向家的婚礼,而根据王政委对她的长相描述,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楼家不会嫌贫爱富,可是红色家庭最注重门风,尤其他们家还和向家认识! “我绝对不会同意的!”楼义诚坚决地表态。 韩凤仪却是撇嘴,“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告诉你啊,那姑娘已经怀了咱们的孙了!” “啥?”楼义诚立即瞪眼。 韩凤仪懒得跟他解释,又是说道,“还有楼犀刚刚也给我打电话了,他马上就要到家了……” 提起楼犀,楼义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说道,“他也吃不了兜着走!他真以为天高皇帝远,我就不知道他私自领证结婚啊?我是没功夫搭理他!你也告诉他,赶紧滚回家,我要一并处置!” 回家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处置处置,你就知道处置!”韩凤仪娇嗔地说道,挑眉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啊?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也家法处置了啊!” 楼义诚顿时灭了火,软下了语气,“呃……我马上要去空降师视察,视察完了才能回去。” 身为军长,手下有成千上万的兵,在部队里他是万人敬仰,可是在家里面,夫人才是领导,这不是因为他惧内,而是面对结婚十年的妻,他再多的英气也展露不出来,他对她,只有深深的亏欠,他胸前的功勋章有多少分量,他就亏欠了她多少。 因为军人的职业具有特殊性,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聚少离多,十年,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顶着军嫂的头衔,熬过春夏秋冬,熬过一年又一年,这一眨眼,大半辈就过去了,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是那么好看,可是那眼角却是有了皱纹。 军嫂,有时候比军人更辛苦! “小仪,你别生气啊!”楼义诚忽然感性地说道。当年他的老班长曾说过,疼老婆,是军人必须会的一课! 韩凤仪心里一酸,却也是一暖,她当然不会真的生气,但还是故意说道,“楼义诚,今天是大年初四了,我上回见你那还是‘去年’的事啊,你自己看着办吧!” 楼义诚连忙表态,“我晚上肯定能到家!” 韩凤仪弯了弯眸,“那我们在家等你啊!” 一年到头,盼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一天,全家团圆。 “让那两个臭小跪着等!”楼义诚又是冷哼。 韩凤仪撇了撇嘴,没理他,径自挂了电话。 她可舍不得折腾两个儿,这一年到头能见的面都屈指可数,好不容易给盼回来了,还摆什么脸色? 再说今年又格外不同,两个儿都够争气,都带媳妇儿回来了! 等了这么多年,可算是等到了啊! 放下电话,赶紧叫家里的保姆,“林嫂,你一会儿要去市场吧,我跟你一起去!今天得多加点菜,买只活鸡,煲个汤!”鸡汤什么的最补了啊,适合孕妇! “哎,不对,一只恐怕不够,买两只吧!”没怀孕的也赶紧补补,争取早点怀上啊! “夫人,还是买乌**,乌鸡对女人最好了!”林嫂高兴地建议道。 “好,那就听你的!”韩凤仪不擅长做家务,对林嫂一个信任。 转身,又去叫警卫员,“小江,你去赵家走一趟,问问赵阿婆,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好日,让她先帮我看着,我晚点再去跟她商量!” 楼翼得赶紧办婚礼啊,人家姑娘连孩都怀上了! 还有楼犀也是,只领个证哪成啊,得补个婚礼才行啊! 干脆就一起办了吧,双喜临门! 回到房间,从床底取出一个盒,打开,里面是一对玉镯。 ◎◎◎ 都机场。 经过航班延误,又经过个半小时的飞行,叶星辰和楼犀还有思思,终于抵达北京。 下了飞机,迎面就是一阵冷风。 北京的冬天,又是清晨时分,格外得冷。 叶星辰忍不住哆嗦了下,下意识地拉高了衣领。 楼犀抱着思思,却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空出一只手来,搂住了她,像是在替她取暖。 两人加快脚步,出了机场,快速上了一辆计程车,车内有空调,暖意缓缓袭来。 思思被楼犀抱在怀里,小丫头从头到脚都被包住了,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圆眸,眨着眨巴眼睛,软糯糯的声音闷在小口罩里,说道,“白白!” 她说的是外面白白的雪花。 叶星辰笑了笑,伸手帮小丫头摘掉小口罩,温柔说道,“那是雪,雪花!” 思思乖乖点了点头,小帽上面的球球晃悠晃悠的,很是可爱。 车徐徐驶动,从机场到市区,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天还没有亮透,沿途的景物有些朦胧,可是叶星辰却是按耐不住那股兴奋,频频侧目望着窗外。 已经好久没有回北京了,真是想念。 楼犀轻轻伸出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幸福的一家口驶向市区。 到了某一段,叶星辰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她不能空手去见公婆啊! 从云川出发的那天,他们去看了卓玛婆婆,又去看了另外名烈士的家人,买的东西比较多,时间又紧,所以他们便没有在云川给他父母选礼物,想到了北京再买也可以,却没想到航班延误,这马上就要去他家了,她还两手空空呢! “楼犀,怎么办啊,现在这个时间商场都还没开门呢!”叶星辰急急地说道。 楼犀却是一脸从容不迫,不疾不徐地说道,“不买也行,你人到了就好。” “那可不行,没礼貌了!”叶星辰心里十分慌乱。 楼犀瞧她紧张兮兮的样,忍不住笑,更忍不住调侃她,低头凑向她的耳畔,唇贴着她的肌肤,坏坏地说道,“往年过年我带思思回去,我爸妈都说思思是他们最好的礼物,今年有了你,你说……他们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 说着,他的大手圈住她的腰,温热的大掌覆上她的小腹,带着明显的暗示。 叶星辰的脸腾地一红,算算日,距离她上次流产也过去好几个月了,过了半年后,他们就可以再要孩了,可是……这哪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啊! “呵……”楼犀轻笑出声,一想到他们很快就可以再有一个孩,他就忍不住激动,星辰最好再给他生个女儿,这样思思有个小妹妹,两个人肯定能玩到一块去,而且小丫头一逗就脸红,多可爱! 他的笑声惹她心颤。 “你还笑?人家都急死了!你快想办法啊!”叶星辰柔瞪了他一眼,懊恼地说道。 楼犀瞧她又羞又急,额上甚至都冒汗了,也不敢再逗她了,扭头看了看车窗外,不远处有一座商厦,看起来好像是24小时营业的,连忙叫司机拐过去,“麻烦在前面停下。” 司机依言,在十字口拐弯。 车停下,付了车资,叶星辰又帮思思把小口罩重新戴上,帽围巾也都戴好,楼犀这才抱着小丫头下车。 他将小丫头紧紧搂在怀里,生怕她冻着一丁点。 思思却是不安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到处乱瞄,觉得白白的雪真好看! 叶星辰也随即下车,楼犀牵过她的手,人一起朝着商厦走去。 因为时间还很早的关系,所以商场里人不多,他们成了大家眼中美丽的风景线。 男人高大英俊,女人娇小美丽,宝宝娇憨可爱,羡煞了所有人。 他们走了一大圈,最后决定买两条羊毛围巾,这算是最温暖又最实用的东西了。 买完了礼物,叶星辰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脸上的热却是不减,商场里的暖气很足,她穿着厚厚的大衣,又是心急,搞得满头大汗。 思思也是,虽然她一直由楼犀抱着,自己没有走,但是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小脸蛋不一会儿就通红通红,额头上也有点冒汗了。 “楼犀,我们坐下凉快一会儿吧,这样出去思思会感冒的!” 楼犀点了点头,目光逡巡一圈,瞧见电梯旁边有卖水的地方,旁边还有座位。 人走了过去,本想买瓶水,可是思思一眼瞧见了冷柜里的冰淇淋,立即咽了咽口水,很是眼馋。 叶星辰瞧见小丫头那眼巴巴的模样,忍不住笑,便买了一个。 当然,不可能让她全部吃完,舔几口意思意思就得了,怕她着凉。 思思美滋滋地吃了几下,过了过瘾,叶星辰便把冰淇淋收回了,低头自己吃。 可她也才吃了几口,楼犀就将冰淇淋抢走了,他五口下去就咬了大半。 “思思怕着凉,你也得注意。”说完,他又咬了两口,冰淇淋整个吃光了,将包装袋丢进垃圾桶。 叶星辰呆愣着,讶然又感动,这个男人虽然大部分时候都霸道强硬,从来都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是他总是在很细小的地方给她呵护,她掏出纸巾,帮他擦了擦手。 就是这双手,给了她安全感。 微微咬唇,她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问道,“楼犀,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他点头。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楼犀挑了挑眉,不答反问,“你呢?” 叶星辰有点害羞,却还是认真地回想,她觉得是从那一次,她在医院遇到了医疗纠纷,他帮她解围,但并不是那天晚上他抱着她离开医院的时候,而是第二天,在她被停职的时候,他拿着一份邀请出现在她面前。 她知道,他那么做,只因为他相信她。 那样的相信,让她感动。 那时候她只以为自己是感动,但现在想想,那其实已经是不知不觉地心动了。 “就是那次发生医疗纠纷的时候……”她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楼犀也跟着回想,却是越想越不对劲,那都是他们认识很久以后了好不好?他喜欢她竟然比她喜欢他早那么多! “叶星辰,你完了!”他咬牙说道。 既定事实改变不了,但是他决定要她好好补偿! ◎◎◎ 七点半,韩凤仪还在跟林嫂在市场里转悠,卖乌鸡的地方人满为患,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人们都注重营养,这又逢过年期间,乌鸡这种补养佳自然是供不应求,林嫂因为常来市场,跟摊主认识,所以才排上了号,好不容易才匀到了一只。 买到了之后,又等着摊主给免费杀,处理毛什么的。 韩凤仪一边等着一边郁闷,瞧这乌鸡也不大,一只哪够啊,她有两个媳妇儿呢!虽然现在只有一个怀孕了,但她也不能厚此薄彼嘛!而且没怀的就更应该吃,补好身体才好生养啊! “林嫂,还哪里有卖乌鸡的啊?”韩凤仪对这种事情不熟悉。 林嫂想了想,又说了个地方,“东大街旁边的小市场也有,我去那边看看吧!” 韩凤仪点点头,“行,那你去那边,我在这等着杀鸡,咱们分头行动吧!” “好的。”林嫂又忙不迭前往另外一个市场。 韩凤仪继续排队,等候的时候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都快八点了,一个个怎么还没消息呢? 她不放心,连忙先拨了楼翼的号码,通了之后立即噼里啪啦地说道,“楼翼,你在哪儿呢,快点把人家姑娘带回家啊!这整个大院都知道了,我这个当婆婆的还没见着媳妇儿面呢,这哪儿行啊?我一会儿就回家了,你赶紧的啊!不过也别着急了,上千万小心啊!走你要扶着她啊,知不知道?” “……”电话那端,楼翼一头雾水,愣了几秒后才明白过来,连忙要解释,“妈,不是……” “行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吧,我这等着杀鸡呢,先这样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楼翼狠狠地噎了一下,这哪儿跟哪儿啊? 连忙回拨,却是不通了,打家里座机也没人接,他不知道,楼家上下已经全体出动了! 小恶魔歪着脑袋,好奇地问,“老爸,出什么事了?” 楼翼忍不住头疼,瞪她一眼,“你干的好事!” 舒娆刚刚拔了点滴,去了趟洗手间,稍稍整理了下自己,出来后,走向走廊尽头的父女俩。 到了跟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楼翼说道,“可以走了。” 其实她想直接去汽车站买张车票就回云川,可她的行李还在部队呢,只能先跟他回去,然后再走了。 楼翼看了看舒娆,有些迟疑,可还是开口了,说道,“呃……我们先不回部队了,我想……请你到家里去做客。” 什么? 舒娆微微一愣,不明白。 这大过年的,她跟他回家算怎么回事啊? 楼翼也十分尴尬,但是依着眼下这个局面,整个大院都知道了的事情,他不带她回去还真是没法交代,回去解释清楚了也好。 而且她昨晚病了一场,虽然现在没什么大事了,但身体总是虚弱了些,家里的条件比部队里好多了,林嫂能给她顿点汤什么的,补一补也好。 楼翼做了决定后,也毫不避讳原因,实话实说道,“昨晚的事情……我们家里都知道了,而且整个军区大院都知道了,你要不跟我回去说明情况,这事儿估计没法收场。” 舒娆顿时就风中凌乱了,谣言猛于虎啊!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部温又急速上升,虽然这事情够荒唐,但是影响却不小,她倒是无所谓,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抬腿就能走人,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他不一样啊,堂堂一个两杠四星的大校,饱受这种绯闻,毁形象了啊! 而且这件事是因为她生病才惹出来的,她确实得负责,而且他帮过她那么多,这几天一直承蒙他照顾,她帮他去解释一下也是应该的,只是怎么感觉这么怪异呢?可是不解释又好像对不起他似的! 犹豫了好半晌,舒娆才终于做了决定,咬唇说道,“那……好吧。” 楼翼心情忽然有点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因为她的答应而松了口气,却又有些莫名的紧张。 小恶魔却是高兴坏了,拉着舒娆的手说道,“走吧,妞儿,咱们回家!” 舒娆额上冒出黑线,是你们回家,我只是客人而已啊! 小恶魔才不管那么多,老爸把妞儿带回家,这可是一大进步啊! 出了医院,车徐徐朝着军区大院的方向开去,舒娆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有些坐立不安。 真想中途跳车啊,可是都答应了的事情,不能反悔啊! 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你越是希望它慢点,它就过得越快,好像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到了军区大院门前。 “到啦!”小恶魔欢呼说道。 楼翼将车停下,人先后下车。 舒娆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莫名地感到紧张。 大团圆(年末赠500字求金牌)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抬眸望向军区大院,早些时候那里面住着的都是达官显贵,而现在,里头住着的都是军属,仍旧是让人感到敬畏。 “妞儿,走啊,快点进去!”小恶魔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 舒娆仍旧是有些难安,脚下没动。 楼翼察觉到了她的迟疑,莞尔说道,“不用紧张,我家里的人口简单,而且都很好相处。” “嗯。”舒娆尴尬地点了点头,心想那就好,她进去解释一下就行了,然后她就可以走人了。 不过,理想和现实的差距甚远。 “呀,回来了,回来了!”院里忽然传来了林嫂的声音,声音那叫一个激动,但她的人却是没有迎上来,而是转身又飞奔回屋,激动地向韩凤仪通报,扯着嗓门喊道,“夫人,楼翼少爷带着准新娘回来啦!” 舒娆顿时僵住,准新娘? 楼翼的脚步也是一顿,俊容上浮起赧然。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窘迫。 林嫂的大嗓门是军区大院里出了名的,她这么一喊,不但韩凤仪听见了,连同大院里的其他人家也听得一清二楚。 “哗啦”一下,众人倾巢而出,全都围了上来。 舒娆顿时成了焦点,陷入包围圈中,进退不得。 “哎呀,这姑娘长得可真标致!”某副师长的夫人笑呵呵地赞美说道。 “楼翼,快给我们介绍介绍啊!”某作战部长的夫人迫不及待地说道。 “就是就是,赶紧给大家伙介绍介绍,我们可都等老半天了!”王政委的夫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八卦之心,她家小明这回可是立功了,拿到第一手的大消息啊! 舒娆的额上冒出好几道黑线,果然是整个军区大院都知道了! 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楼翼,他也是无言,一脸尴尬外加无奈地站在那儿。 “咳……咳咳……”楼翼故意咳嗽两下,试图解释,“大家误会……” “楼翼!”韩凤仪的声音忽然插了过来,饶是她在商场上再怎么处变不惊,这个时候也淡定不了了,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进来,对着楼翼就是一顿数落,“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啊?赶紧把人家姑娘领屋里去啊!这大冷天的天,冻着可怎么办啊?她现在的身得格外小心!” “妈……”楼翼想说妈你别添乱了,小恶魔却是又插嘴,附和着韩凤仪,有鼻有眼地说道,“没错没错,妞儿的身可虚弱了呢,昨晚上吐得哇哇的!” 韩凤仪一听,更是着急了,干脆将楼翼推到旁边去,自己伸手去搀扶舒娆,慈爱地呵护道,“来,娆娆,跟我进屋去,屋里暖和。” 娆娆? 舒娆被韩凤仪的亲切给吓住了,这也热情了,才头一次见面啊! “伯、伯母……”她支吾地说道,可是才刚刚张嘴,韩凤仪就又是打断她,“别说话,别说话,这外面风大,肚里灌进去凉风可不好,咱们到屋里面去说话。” 舒娆连连摇头,感觉自己要是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呢? “伯母,其实我……”她一边解释一边后退,可面上有积雪,脚下忽然一滑,身跟着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韩凤仪猝不及防,吓得脸色突变,大喊一声,“小心!” 楼翼反应快,一个跨步上去,伸手扶住了舒娆,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舒娆被他抱了个满怀,脸腾地一红,连忙要退离他的怀抱,韩凤仪则是拍了拍胸口,仍旧是心有余悸,慌忙上前,催促着楼翼说道,“你赶紧把娆娆抱回屋去!她要是摔着了,会出大事的啊!” 楼翼忍不住头疼,怎么他一向精明能干的妈今天净是添乱啊? 舒娆也是风中凌乱,这怎么越来越夸张了呀? “楼翼!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啊,要是娆娆出了什么事儿,我饶不了你!”韩凤仪端出了家长的气势。 楼翼瞧着自家母亲大人认真的表情,又瞧了瞧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头皮发麻,算了算了,还是先进屋再说吧,这里压根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啊! 低头看向舒娆,轻声说道,“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啊? 舒娆还没来得及回应,就感觉自己身体忽然一轻,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她顿时有种眩晕的感觉,抚了抚额,内心无力。 众人连忙给闪开道,整个一国宾级的待遇! 韩凤仪则是向四邻友好地点头,微笑着说道,“谢谢大家关心啊,我们家很快就会办喜事了,到时候大家伙一定要来热闹热闹啊!” “那是那是,咱们可是老邻居了,而且楼翼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啊!” “嫂你放心,婚礼的时候我们一定去捧场!” 韩凤仪笑着点头,“那我就先谢谢大家了啊!” 大家伙又热情地寒暄了几句,韩凤仪这才得以脱身,连忙往屋里走去,可才走到一半,大门口又传来了车的响声,众人还没散场,又是“哗啦”一下,围了上去。 叶星辰刚下计程车,连口气都没喘,就被众人给吓住了,脚步蓦地一停。 楼犀一手抱着思思,一手牵住了她的手。 “哎呀,楼犀也回来了!”众人齐声惊叹。 “这位姑娘是……”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叶星辰。 叶星辰下意识地局促起来,微微侧目望向楼犀,你们家这么多亲戚? 楼犀虽然不至于紧张,但觉得如此庞大的欢迎队伍也是有点奇怪,这大冷的天,大家的情绪怎么这么高?都在外面站着?而且他们大门还没进呢,他们就围过来了! 韩凤仪又是好不容易才挤进了人群,看到楼犀怀里抱着思思,这不奇怪,之前过年小丫头他也抱回来了,但是他身边的姑娘就不一样了啊,她的媳妇儿! 下意识地打量了起来,嗯嗯,长得干干净净的,秀雅清丽,一看就是贤良淑德,宜家宜居啊!尤其是那双澄澈清透的眼眸,一看就是单纯善良,让人打心眼里喜欢! 哎呀,她的福气真好,两个儿的眼光都不错,两个媳妇儿都很合她的眼缘啊! “妈。”楼犀先是跟韩凤仪问候了句,然后牵着叶星辰的手往前走了两步,为她们互相介绍,“妈,这是叶星辰,我给您领回来的媳妇儿。” “星辰,这是我妈。” 韩凤仪的眼角眉梢都忍不住笑,叶星辰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无意识地揪住衣服一角,微笑着,腼腆地叫了一声,“妈。” “哎!”韩凤仪高兴地应了一声,虽然他们的婚礼还没办,但领证了啊,这姑娘真是不错,知道身份,不矫情!连忙上前,拉过叶星辰的手,问道,“星辰,你们这大老远飞回来的,累不累啊?” 叶星辰的脸微微一红,摇头说道,“不累的,妈。” 韩凤仪欣慰地点头,却也没忘了思思,连忙又伸手从楼犀怀里抱过小丫头,逗弄着问,“思思,有没有想奶奶?” 思思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眨巴眨巴,显然是不认识了,不过刚刚马麻已经教过她好几遍了,见了人要问好,于是小脑袋点了点,乖巧地叫道,“奶奶!” “哎,思思真乖!”韩凤仪眉开眼笑,还隔着小口罩,就狠狠亲了小丫头一口。 思思呵呵地笑,又是叫了一声,“奶奶!” 韩凤仪心里十分高兴,她自然是知道思思这么小,又是一年才回一次北京,是不可能记得她的,可小丫头这么乖,肯定是有人教的,楼犀什么性她还不知道,这肯定是媳妇儿的功劳!真是个懂礼貌的姑娘啊!而且看样她和思思相处得很好呢,这非亲非故的母女俩,能这么其乐融融,简直比亲娘俩还好呢,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啊! 又看了看叶星辰,越看越满意。 叶星辰也望着韩凤仪,心里的紧张消除了不少,看来婆婆是个好相处的人呢! “来,星辰,咱们赶紧进屋,这外面冷,别冻着了!”韩凤仪热情地招呼道。 叶星辰伸手要抱过思思,“妈,我来抱她吧,思思今天穿的多,挺沉的。” 韩凤仪弯了弯眸,瞧瞧,还是媳妇儿体贴啊,儿不行啊! 柔瞪了一眼楼犀。 楼犀干脆不说话,直接伸手将小丫头抱回,然后婆媳俩互相搀扶着,慢慢地往屋里走去。 邻居们看得那叫一个眼红啊,楼家今年这是吹的什么风啊,双喜临门不说,而且两个媳妇儿都是又漂亮又贤惠,真是羡慕死人了啊! ◎◎◎ 屋里,楼翼正在窗户边上讲电话,警局的朋友打来的,关于舒娆丢钱包的事情。 沙发上,舒娆早已经是坐立不安,心想着这总算是进屋了能说话了,可是伯母怎么还不进来啊?她得赶紧解释清楚才行啊!解释完了她还得去汽车站呢,再晚了今天可就回不去了啊! 林嫂在厨房里一顿鼓捣,先是泡了热茶,然后又一想孕妇不能喝茶啊,又连忙换成白水,连温都是掌握得很到位,不烫,也不凉。 “请喝水。”恭敬地递给舒娆。 “谢谢,谢谢!”舒娆连忙双手接过,礼貌地微笑。 林嫂偷偷笑了笑,端着茶盘又回到厨房,她今天的任务可是很重啊,乌鸡汤啊乌鸡汤! “妞儿,我带你去楼上看看吧!”小恶魔欢天喜地地说道。 舒娆直觉摇头。 “走吧走吧,去我房间看看呀,我给你看我的宝贝!”小恶魔不依不饶,拖着她的手就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在小恶魔心里,她早已经把舒娆划归到自家的范围里面了,这好不容易才把人领到家里来,她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拿出来跟舒娆分享,更是恨不得她能就此住下。 舒娆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她走,两人踏上楼梯,前往二楼。 不同于一楼的客厅格局,二楼是以几间卧室为主,上了楼梯,往左拐,小恶魔将她领进其中一间。 “妞儿,快进来啊!”小恶魔兴奋地说道。 舒娆抬步走进,下意识地打量着四周,下意识地蹙眉,这不像是儿童房啊? 小恶魔嘿嘿地笑,拉着她的手走到大床前,说道,“这是我老爸的房间,不过他经常不在家,于是就变成我的房间了,他要是回来住的话,我才回儿童房!” 舒娆下意识地皱眉,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小恶魔偷乐,关系大着了,以后你也要住这里的啊! “妞儿,你看,这些都是我老爸得过的奖励,从小到大的都有,习方面的,体育方面的,还有科技发明呢!”小恶魔指着书架上一堆的证书和奖杯说道,语气很是自豪。 舒娆不自觉地弯了弯眸,怪不得之前小恶魔说她老爸是她的偶像呢,他确实很优秀啊! 瞧那些证书和奖杯,各个领域的都有,数竞赛一等奖,作优秀奖,米金牌,航模一等奖……真是武全才啊! 更不用说那些金光闪闪的功勋章了! 心里忍不住赞叹,也忍不住羡慕,更忍不住崇拜。 小恶魔又开始献宝,捧来一个相框来炫耀,“妞儿,你看,这是我老爸的照片,帅吧?” 舒娆有点想看,却又觉得不好意思,这相片什么的,好像**了啊! “妞儿,快看呀,这是我老爸当兵入伍的时候照的,一大群人呀,他最帅了!”小恶魔十分骄傲。 舒娆忍不住好奇,拿起相框看了看,一张集体合照,差不多有一个连的人,不过确实像是小恶魔说的那样,一大堆的人里面,他是最出挑的,她只一眼就看到他了。 明明是站在不显眼的位置,但却硬生生地夺人眼球,英俊的脸庞上带着青春年少时的桀骜与张扬,英挺的眉宇间透着傲然,眼神精锐,不同于现在的他。 现在的楼翼,骨里的那股坚毅锐利犹在,但眼神大多数时候是温和的,笑容也是温煦的,经过时间的锤炼,显得愈发成熟与稳重,岁月的痕迹在他的脸上轻缓留下,却更让人信服。 经过了岁月的洗礼,经过了苦难的磨练,他的眼睛就像是经过雕琢的璞玉,愈加深邃,也愈加迷人。 呃,等等,等等,她想到了什么?迷人? 汗,想什么呢? 舒娆连忙放下相框,脸上泛起莫名的灼热。 “妞儿,你热了呀?那赶紧把大衣脱了啊!”小恶魔张罗着说道。 舒娆摇摇头,她马上就要走了,脱脱穿穿的,麻烦了! “哎呀,赶紧脱了吧,等会儿就吃饭了!”小恶魔干脆直接伸手解她的扣。 舒娆又是下意识地蹙眉,谁说她要留下来吃饭了?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韩凤仪紧张地问道,“楼翼,娆娆呢?上楼了?哎呀,走楼梯要小心点啊!” 舒娆一听,连忙下楼,步行至楼梯的一半,就瞧见了楼下的客厅里站着的好几个人,有正欲上楼的韩凤仪,有被数落了的楼翼,还有抱着思思的楼犀,还有他身边的星辰。 叶星辰也是一愣,娆娆不是去了舒景的部队吗? 她狐疑地问道,“娆娆,你怎么在这儿?” 舒娆见到叶星辰,跟见了救星似的,拔腿就奔下楼梯,这可把韩凤仪吓坏了,立即呵斥楼翼说道,“楼翼,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扶娆娆!要是她肚里的孩出了什么事儿,我为你是问!” 孩?! 叶星辰睁大了眼睛,连楼犀都有点惊到了。 舒娆欲哭无泪,不过顺着这个话茬,赶紧解释,“伯母,您误会了……我不是……真不是……” 把小恶魔骗楼翼去火车站接她,一直到现在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韩凤仪越听心越凉,她的孙啊!她的媳妇儿啊!怎么全没啦? 不过……灰心沮丧不是她的风格,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 在商场上还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说法呢,更何况是这种事了! “呃……没关系没关系,你跟星辰是朋友,跟楼翼也是朋友,一会儿留下来吃饭啊!”韩凤仪想多为楼翼创造一些机会,这姑娘她挺喜欢的,不能放过啊!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声响,楼义诚回来了! 他早在外面就听到邻居们左一句恭喜又一句恭喜了,一进屋果然瞧见人挺齐,目光扫了一圈,瞧见了楼犀身边的叶星辰,没仔细看,只瞄了两眼,觉得还挺顺眼,然后就又调开视线,望向了舒娆。 这个肯定就是向家原来的那个准儿媳了! 心里面那股火气仍在,脸色一沉,正要开口说点什么,韩凤仪怕他倔脾气上来,失了礼数,连忙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地说道,“搞错了,这姑娘跟楼翼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人家对你儿没意思!” 啥? 不是? 楼义诚心里的郁结顿时散了,不过……他儿挺好的啊,她凭啥看不上?楼翼哪里比向樊差了? “呃……那个什么,都留下来吃饭啊!”楼义诚强横地说道。 注定是楼家的媳妇儿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楼义诚在家里其实说的不算,可他的这个提议旁人都没有反对,楼犀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叶星辰才初来乍到不敢说话,而韩凤仪则是支持的不得了,小恶魔更是高兴坏了,而楼翼也觉得不错,反正他带她回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昨晚病了,正需要在家里休息一下,再吃点好的补一补。 就这样,舒娆已经完全没有发言权了,尽管她身为当事人,可是却身不由己,尤其是面对楼义诚那一脸威仪,还有他肩膀上让她眼花缭乱的麦穗和星星,她还真是有点不敢拒绝。 “妞儿,你就留下来吧,你生病还没好利呢,别走了,外面那么冷,再冻着可怎么办呀?”小恶魔积劝说,还不忘补充一句,“你生病都是我害的,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可是不放心,连饭都吃不下去的,年也过不好啊!” 舒娆的额上冒出黑线,你说得可怜巴巴的,可是你的话还真是没准啊! 不过她还是舍不得让小恶魔担心,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心心,我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啊!” 韩凤仪瞧着舒娆和小恶魔的互动,心里十分欣慰,看看,这姑娘多善良啊,心心整个就是一个小恶魔,走哪哪乱套,人人都跟着遭殃,她却一点也不生气呢,真是心软哦! 而且瞧小恶魔这个样,分明是看上人家了,一门心思想让人家当自个儿的新妈妈,这可是不容易,破天荒头一遭啊! 不管是这个军区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女孩,还是那些个工团的女孩,多少个姑娘倾慕于楼翼啊,虽然楼翼是一个也没心动,可就算是心动了,小恶魔这关也是难过,小丫头瞧她们都没个正眼,可是对这个舒娆,小恶魔掏心掏肺的啊! 这人与人之间果然是讲缘分的,瞧瞧星辰和思思那个亲昵劲儿啊,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个舒娆和小恶魔相处得也真是不错,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啊! 至于那个什么向家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啊,都要举行婚礼了还能黄,那可见是有缘无分啊!这就跟做生意一样,不到最后签合同,那是算不得买卖的!这姑娘肯定注定了是他们楼家的媳妇儿啊! 而且她和星辰还是好姐妹,这闺蜜变成了妯娌,以后也不会存在什么矛盾了,这婆媳之间没有问题,妯娌之间也没有问题,哎呦,那全家只剩下和乐了啊! “娆娆啊,那你就留下来吧,留下来陪陪伯母,你看啊,我只有两个儿,没有女儿,见到顺眼的闺女就喜欢,你留下来陪伯母说说话啊!”韩凤仪说得为诚挚。 舒娆一听,顿时就没辙了,这话说得真漂亮啊,完全叫人无法拒绝啊! “呃……那就打扰了啊……”舒娆心里十分纠结,可嘴角却只能挂出笑容,这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啊,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得买点东西来啊,这两手空空的,还留下吃饭,真是要多囧就有多囧。 呃,不过话说回来,她身无分的,拿什么买礼物啊?总不能先管人家借钱,然后再给人家买礼物吧?要真是那样的话,就更是尴尬了! 韩凤仪一听她答应了,心里顿时一喜,连忙吩咐厨房,那个乌鸡汤还是得炖啊,早点补一补也没有坏处的! ◎◎◎ 做饭的时候,叶星辰本想进厨房去帮忙,可是韩凤仪不让,一来是舍不得媳妇儿辛苦,二来她这个当婆婆的不会下厨,不好在媳妇儿面前丢脸,叶星辰却不知道她的心理,不过还是乖顺地坐下,楼犀嘴角则是噙着淡淡的笑。 一旁,楼翼也是忍不住想笑,妈妈这一辈最头疼的就是厨房的事情了。 韩凤仪警告性地瞪了两个儿一眼。 楼义诚则是坐在沙发的正位上,在家里也仍旧是腰板挺直,赫然一股正气。 韩凤仪走到他身旁去,朝他使了个眼色,楼义诚立即起身,两人到一旁去嘀咕了几句,然后回房间一趟,不多时后又出来。 重新坐好后,示意大家都坐得近一点,要发红包了! 虽然楼犀是排行老二,但却是比楼翼先结婚,虽然还没办婚礼,但证是领了的,所以叶星辰是名正言顺的媳妇儿了,楼犀握着她的手,到了两老面前。 叶星辰微微抿着唇,嘴角却是情不自禁地往上扬,那是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不在乎红包的多少,而是因为她在两个长辈眼里看到了疼爱的意味。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如果他们还活着,也一定是这样的。 “爸,妈,新年快乐。”楼犀沉声说道,简洁的说辞,却是深深的祝福。 叶星辰也连忙开口,“爸,妈,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楼义诚满意地点了点头,递过一个红包。 楼犀没有接,叶星辰只好伸手,腼腆地说道,“谢谢爸爸。” 韩凤仪早已经迫不及待了,紧跟着拿出她宝贝了多年的盒,打开盖,取出一只玉镯,然后拉着叶星辰的手,帮她戴上,并微笑着说道,“星辰,这个玉镯是我婆婆当年给我的,现在传给你了。” 叶星辰感动不已,心想这可要好好收藏着才行啊,不能乱戴! 韩凤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顿时就笑了,慈爱地说道,“别舍不得戴,玉是要靠人养的,越戴越润。” 叶星辰腼腆地点了点头,感动地说道,“谢谢妈。” 韩凤仪望着她,越看越满意。 思思当然也有红包,小丫头乖乖地站到楼犀和叶星辰中间,小脸蛋粉扑扑的,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楼义诚的肩膀看,对那些个金灿灿的杠杠星星很是喜欢。 “来,思思,到爷爷奶奶这里来!”韩凤仪抱过小丫头,一入怀,软绵绵的小身立即散发出一股可爱的奶香味道,她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小丫头的脸蛋。 思思眯了眯眼,笑了,十分乖巧。 楼义诚看了小丫头一眼,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是打从心眼里喜欢,难得露出了温柔的笑,“来,思思,叫声爷爷!” 思思看了看他,小脸上有点茫然,爷爷? 显然,也不记得了。 这实在是怪不了小丫头,第一是因为她年纪小,又是一年才回一次北京,而且去年过年的时候,楼义诚压根没赶回来,思思上一次见他还是一岁的时候呢,怎么可能记得? 而且……爷爷这个音不好发呀? 思思说话本来就比较晚,是认识叶星辰之后才开始愿意交流,渐渐冒话的,虽然现在也会说不少话了,但是冷不丁要说一个平时从来不会用到的词,还是有点费劲。 “……”小嘴张了张,努力了半天也没叫出来,楼义诚等得心急,思思也是有点冒汗了。 叶星辰连忙低头,抚着思思的小肩膀,一字一句地教道,“思思,叫爷爷,爷爷!” 小丫头有了马麻的鼓励,有了信心,握了握小拳头,呼哧呼哧努力了两下,然后张嘴,乖乖地叫了一声,“爷爷!” 楼义诚也里面有些激动,但脸上还是维持着镇定,这小丫头可真是讨人喜欢啊! 看了看思思,又看了看旁边的小恶魔,他现在可是有两个孙女了,这要是有个孙就更好了啊!虽然他不会重男轻女,但现在明显是阴盛阳衰啊!如果能有个孙当然就更完美了! 偷偷地给韩凤仪使了个眼色。 韩凤仪立即心领神会,连忙又叮咛了楼犀和叶星辰一句,“你们两个以后要恩恩爱爱,早点让我们抱孙啊!” 叶星辰顿时红了脸,很不好意思。 楼犀却是大言不惭地接过话来,“爸妈,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会努力的。” 这个“努力”显然是一语双关,不只是努力过日,更是要努力生孩! 叶星辰十分羞涩,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楼犀却又是握住了她的手,她想要甩开,却被他握得更紧,余光瞥向他,瞧见他一张英俊的脸庞上泛着邪魅。 她的脸不禁更红了,不好意思开口,只好低头去看身前的小丫头。 ◎◎◎ 这一家口完了事,该轮到楼翼和小恶魔了,楼翼是大人,当然就不用红包了,往年都是小恶魔一个人拿了红包了事,不过今年可不一样! 小恶魔老早就跟韩凤仪挤眉弄眼了,她看出来了,奶奶也挺喜欢妞儿的,这样她就有了一个盟友啊,而且这个盟友还是重量级的! 韩凤仪心里忍不住笑,瞧瞧,她就说吧,小恶魔这分明就是看上舒娆了,铁了心想让人家给她当妈妈,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呢!不过,她活了这把年纪连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懂得把握,还需要一个孩来提醒,那不是白活了吗?她可早就准备好了! 先是给了小恶魔一个红包,然后扭头望向了舒娆,微笑说道,“来,娆娆,过来。” 舒娆讶然,叫她? 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妞儿,来啊来啊!”小恶魔干脆直接伸手,将舒娆从沙发最旁边的位置上拉起。 韩凤仪出其不意地拿出了另外一只玉镯,递到她面前,微笑着说道,“娆娆,这个是给你的,戴着啊!” 舒娆顿时就懵了,给她? “伯、伯母……”一紧张,连话都不会说了,下意识地望向了楼翼,小恶魔则趁机将玉镯套上她的手腕。 “哎?”舒娆下意识地抽了口气,连忙伸手要拔掉,可奇了怪了,怎么摘不下来? 不行,摘不下来也得摘! 用力拔着手上的镯,可是手都弄痛了,也还是弄不下来,这……这怎么这么合适啊? 楼义诚瞧见她不想要,老脸顿时一沉,有些不乐意。 这可是他们家辈辈传下来的东西,是老玉呢,值不值钱另说,但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送人的! 姑娘,你这是嫌弃哪样啊? 韩凤仪倒是淡定,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替他顺气。 楼翼也是愣了,可瞧见舒娆往死里摘那个镯,手腕都弄红了一大片也还是摘不下来,也顾不上其他,当着大家的面,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别摘了!” 舒娆的脸顿时红成了番茄的颜色,眼底更是一片愕然。 楼翼也是俊容一赧,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支吾不语。 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了动静,林嫂走出来,通知说道,“军长,夫人,饭做好了,可以开饭了!” 韩凤仪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来来来,大家赶紧吃饭啊,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连忙带头起立,起身的时候又拐了一下稳当当坐着的楼义诚,两位长辈站起来了,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起立,纷纷走向餐厅。 一桌的饭菜都已经做好了,但却没有立即开动,军区大院里的人家,过年能吃个团圆饭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有个不成的规矩,谁家过年要是吃上了团圆饭,那都要去给邻居们送点,希望大家都能沾沾喜气,好吃坏吃的不要紧,重要的是那份心意。 林嫂早已经准备好了,几个餐盘里,分别装了几个盘,每样菜都拨出来点,然后又用盘扣住。 韩凤仪身为一家之母,当然是要亲自给邻居们去送饭菜的,而且她还要带上两个媳妇儿呢! “妈,我帮您端吧!”叶星辰很有眼力见,连忙伸手。 韩凤仪心里十分高兴,瞧瞧,她的眼光好吧,这一看就是个贤惠的姑娘! “哎呀,这东西有点多,娆娆,你帮我们搭把手吧!”扭头向舒娆求助。 舒娆尴尬地扯了扯唇,这都求她帮忙了,她也不能不帮啊! 只好伸手帮忙。 韩凤仪前头带,叶星辰和舒娆两人跟在后面,人端着餐盘,出门了。 小恶魔爱凑热闹,也拔腿跟了出去。 思思眨巴眨巴眼睛,也有点好奇,迈着短短的小腿咚咚地走了几步,也想去,楼犀却是一步就追上她,手臂一夹,将小丫头给抱了回来。 ◎◎◎ 军区大院里的各户人家早就翘以盼了,从窗户里老远就瞧见了韩凤仪和叶星辰、舒娆,纷纷出门迎接。 饭菜什么的当然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可以趁机好好看看楼家的两个媳妇儿啊! “哎呀,嫂,你赶紧给介绍介绍啊,这两个姑娘都怎么称呼啊?” 韩凤仪眉开眼笑,将叶星辰和舒娆拉到身边,一左一右,向众人介绍了一番。 “这是楼犀的媳妇儿,叫叶星辰,大家叫她星辰就行了。” “这是楼翼的……朋友,叫舒娆,娆娆。” 众人的目光望向了两人。 “哎呦,楼犀和楼翼真不愧是双胞胎兄弟,眼光都一样好,这两个姑娘都长得这么水灵啊!” “是啊是啊!” “而且一个南方的,一个北方的,却都是这么漂亮啊!”众人甚至都摸清了两人的底。 “嫂,你们家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呵呵,才刚刚要看日,不过应该会尽快的!” “那让我们家小明当花童吧,跟心心一起啊!”王小明的奶奶热情建议道。 小恶魔却是嘴角一抽,不要吧,王小明整个一熊包,谁要跟他一起啊?丢份了! “呵呵……”韩凤仪笑着不语,那样两个孩还不打起来啊,还怎么举行婚礼啊? ◎◎◎ 给邻居们送完了饭菜,韩凤仪领着叶星辰和舒娆回屋,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 吃完饭后,舒娆放下了筷,心想这回该没什么事了吧,她可以走了吧? 韩凤仪早已经听小恶魔告密了,知道舒娆会做蛋糕,于是说道,“娆娆啊,听说你会做蛋糕?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当然可以,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韩凤仪微笑着点头,说道,“是这样的,楼翼和楼犀的爷爷呢,今年九十岁了,他是正月初六的生日,也就是后天,他年纪大了,又有糖尿病,不能吃外面买的那种蛋糕,我想,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个,少放点糖什么的?” “当然可以。”舒娆一口答应下来,虽然老人家的生日是初六,今天才是初四,她肯定要继续留下来,但是老人家都九十岁了呢,女们想给他过个生日,她总不能拒绝。 一旁,叶星辰小声地问向楼犀,“你还有爷爷?” 未婚妻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提起爷爷,楼犀的眸中有一抹温暖的光芒辗转,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嗯,有个爷爷,他今年九十岁了呢!” 叶星辰不禁好奇,“怎么爷爷没跟大家一起住在这里啊?” 楼犀拉着她的手坐回沙发,娓娓道来,“我这个爷爷不是亲生的,但胜似亲生,他十四岁就参了军,是真正的老红军,和我的亲爷爷是战友,他们一起打过日本鬼,一起参加过解放战争,一起上过朝鲜战场,一起出生入死过无数次,在抗美援朝的时候,我爷爷为了救他牺牲了,那时候我爸爸也才十岁不到,几个叔叔更小,爷爷就收养了他们,把他们抚养成人,并且培养成才,楼家每一个男人都是军人,我和楼翼也是从小就受到爷爷的教诲,才去部队的。” 叶星辰心里感动不已,觉得这个老人可敬,当年的条件不比现在,他将战友的孩们一个个抚养长大,该是多么不容易,而且把他们全都培养成了国家的英雄,真是伟大! 楼犀继续说道,“爷爷也有自己的女家庭,所以不跟我们一起住,他的年纪一天天大了,早年受伤无数,老了后身体愈加不好,所以几年前搬到了北戴河,那边空气清新,环境好,很适合养老,而且他的资历高,住在军区大院的话,总是会有很多人来看他,他觉得那样不好,于是搬得远一点,自己图个清静,也让别人不那么劳师动众。” 叶星辰听了后更敬佩了,她曾经在新闻上看过,据统计全中国还健在的老红军也就一多人,他们的卓著功勋后人不敢忘记,那待遇自然也是非常人能比,可是这位老人却是如此淡然地看待那一切,实在是令人佩服。 楼犀也是十分尊敬爷爷,可他很少有时间回北京来,更很少有时间去北戴河看望爷爷,今年总算是有时间了,后天就是爷爷的生日了,他无论如何要去看看老人家,顺便让他看看孙媳妇儿。 叶星辰欣然答应,并且决定和舒娆一起做蛋糕,虽然她的手艺不像是娆娆那么好,但是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她想为这位可敬的老人尽一点心意。 “楼犀,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爷爷啊?”她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了。 “初六早上吧,开车过去,不远。” 叶星辰微笑着点头,然后又望向舒娆,“娆娆,你打算什么时候做蛋糕?” 舒娆想了想,说道,“初六早上做吧,那样的话当天吃,口感会更好。” 老人家年岁那么大了,牙口肯定也不好,蛋糕自然是越松软越好。 叶星辰点了点头,微笑说道,“好,那到时候咱们早点起来,我帮你打下手。” “嗯。” 韩凤仪瞧她们两个商量着,心里十分欣慰,瞧瞧,这两个姑娘心地真好啊,为了一个还不曾见面的老人家就这么费心费力,真是善良啊! 一旁,小恶魔和思思一听到要做蛋糕,立即就面露欣喜,虽然是刚刚吃饱喝足,但还是忍不住眼馋,思思甚至用力咽了咽口水,小恶魔则是迫不及待地说道,“妞儿,小婶儿,今晚你们就先做一个蛋糕吧,试验试验啊!” 叶星辰和舒娆对望一眼,觉得也行,毕竟是要做给老人家吃的,不能放那么多糖和奶油什么的,味道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先试试也好。 韩凤仪也赞成,“好,那我叫厨房先准备一下材料。” 小恶魔欢呼起来,思思也甜甜地笑了,一会儿就有蛋糕吃啦! 不多时后,厨房里便热火朝天了,舒娆是主力,叶星辰帮忙,韩凤仪虽然伸不上手,却是细心地口头指导,说老人家喜欢什么口味的,还有身体有什么毛病,饮食上要注意哪些事项,人一顿忙活,却是配合默契。 客厅里,小恶魔压根坐不住,一会儿跑厨房看看,一会儿又去看看,十分钟不到就折腾好几回,思思本来还挺乖巧地等着,可是看姐姐走来走去的,她也坐不住了,小身扭下沙发,也跟着小恶魔晃来晃去。 小恶魔跟猴似的,动作那叫一个麻利,可是思思慢吞吞的,虽然现在她走不会摔跤了,但是在北京穿的有点多啊,小身笨笨的,小恶魔嫌她笨手笨脚的,可也舍不得丢下她,于是牵起思思的小手,甚至还很高瞻远瞩地想,以后妞儿和老爸结了婚,最好生个弟弟给她吧,要不然再来个小丫头,她可照顾不过来啊! 姐妹俩来回折腾。 对此情形,楼犀和楼翼已经见怪不怪了,小恶魔上回在部队里过生日,舒娆和叶星辰也是做了蛋糕,当时两个小丫头干脆搬着小板凳等在厨房里了,那眼馋的模样十分搞笑,却也非常可爱。 楼义诚看着两个小丫头跑来跑去的,虽然有点眼晕,但心里却是高兴的,这一眨眼两个孙女儿都这么大了啊! 不禁想起了楼蕊,蕊蕊小时候也是这么可爱的。 只可惜年纪轻轻地就去了,哎! 心里泛起深重的惆怅。 ◎◎◎ 海绵蛋糕很快就做好了,放到家用烤箱里,经过加热,烤熟,然后再涂上奶油,舒娆特意用的动物奶油,而外面蛋糕店用的大部分是植物奶油,那种对身体不好,脂肪含量也高。 奶油散发出甜蜜的气息,氤氲在空气中,飘荡着,引人心醉。 韩凤仪看了看卖相很好的蛋糕,又看了看叶星辰和舒娆,脸上的神情慈爱无比。 叶星辰和舒娆一人拿盘,一人拿叉,略有些紧张地说道,“妈(伯母),您先尝尝。” 韩凤仪笑着尝了一口,下面的海面蛋糕松软可口,上面的奶油甜而不腻。 “唔,真好吃,比外面卖的那种蛋糕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倍!” 叶星辰和舒娆都是微微一笑,放下心来,没想到第一个就成功了。 “妞儿,小婶儿,蛋糕做好了吗?”小恶魔又奔到了厨房门口,她手上还牵着思思,思思也是一脸眼馋,“蛋糕蛋糕……” “好了好了,马上就给你们吃,两只小馋猫!”韩凤仪慈爱地说道。 林嫂连忙准备更多的小盘,然后将蛋糕端到客厅里,让大家都尝尝。 小恶魔早就等不及了,蛋糕切好后,她拿起叉就叉了一块,大口吃了起来,嘴里忙着,只好朝着舒娆和叶星辰伸出大拇指,支吾说道,“唔,真好吃!” 思思也有样样,拿起叉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 楼犀和楼翼都不爱吃这种东西,两人都没有动。 叶星辰拿了一块递给楼犀,“你尝尝看,这个不甜。” 楼犀嘴角微微飞扬,这才伸手接过。 楼翼也拿起一块,尝了尝,松软可口的蛋糕一入口,他的心底也跟着软了一下,甜而不腻的味道留在唇齿间,让他不禁想起她身上淡淡的芳香。 呃,想什么呢? 察觉到自己的失神,他连忙收回遐思,眼底不动声色地波动了下,徐徐抬眸望向她,微笑着说道,“果然不错。” 舒娆的脸莫名泛起一股热,有种被肯定的感觉,微微地笑了,那笑容虽浅,却是发自肺腑的开心,清澈的笑靥,如同千年雪域里瞬间绽放的雪莲,令人怦然心动。 楼翼的眼神微微一凝,心弦也跟着颤动了一下,不知怎么的,他竟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婚礼上见到她的情形,那一天她是新娘,打扮得很漂亮,可是那精致的妆容却掩不住她笑容的僵硬,而刚刚她那一笑,才真正是美丽,让他无端端地想,如果她以后都能这样笑就好了。 “你也吃一块吧,都忙了半天了。”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说这句话时,语气里已经流露出心疼和爱护。 舒娆微微一怔,徐徐抬眸,对上他的眼,她在他的眸底看到了一种叫做关心的东西,忽然觉得很温暖。 楼义诚却是拿着蛋糕半天没有动,像是在挣扎。 这个舒娆,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善良,又贤惠,是个懂事的姑娘,而且小恶魔也很喜欢她,这样的话,如果她真能跟楼翼成了,倒也不错? 低头,轻轻地咬了一口蛋糕。 韩凤仪一瞧他那个样,心里就有数了,高兴的同时更是得意,我看上的姑娘还能有错啊,满意了吧? 拿起蛋糕,也笑意盈盈地吃了起来。 ◎◎◎ 气氛正融洽,门铃却是忽然“叮咚”响起。 警卫员小江连忙去开门,来人他认识,是往年都来拜年的向家夫妇,而他们身旁的俊逸男,应该是他们的儿。 小江连忙进屋向楼义诚和韩凤仪汇报,“军长,夫人,向院长一家来拜年了!” 楼义诚的动作忽然一顿,韩凤仪也是下意识地蹙眉,其实他们和向院长家也并不是很熟,只因为向樊的大伯也是j军区的领导,所以一来二去大家就认识了,往年他们也都会过来串门,可现在这个情况…… 舒娆立即局促起来,脸上的笑靥瞬间荡漾开去,下意识地就想躲起来,可是这又不是她家,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躲,又往哪里躲,一下手足无措。 楼翼瞧见她的表情,顿时心疼,眼神一黯,没有等楼义诚和韩凤仪开口,就扭头对警卫员沉声说道,“请他们进来!” 说话的同时,伸手拉住了舒娆,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舒娆讶然,费解地看着他。 楼翼却是没有说话,只是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安抚。 他知道她不想见向家的人,可是他也没有忘记,在元旦的时候,向樊还曾送花给她,他下意识地皱眉。 警卫员连忙请向家口进门。 “楼军长,楼夫人……”向樊的父母连忙跟楼义诚和韩凤仪问好,可一抬眸瞧见了舒娆,顿时都是一愣。 “娆娆?”向樊更是脱口而出叫了她的名字。 空气似乎瞬间凝结。 舒娆面色一僵,楼翼却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没有说话,但已经无声胜有声,那是无言,却是最有力的宣告! 舒娆心弦一颤,如一道电流穿过身体,愣在原地,一下懵了。 韩凤仪立即见缝插针,装作不知道舒娆和向樊的事情一样,故意狐疑地问,“你们认识?” 向樊愣愣地没有说话,其实他还放不下娆娆,可是他又没有脸去见她,瞧见她被别的男人呵护在手心里,嫉妒,却又无地自容。 他看着她,她依然是喜欢素颜,双眸依然清新纯净,不染一点尘世的纷杂。 他看到茶几上的蛋糕,那肯定是她做的,那双手,有着温柔的力量。 韩凤仪在商场上什么场面没遇到过,心里顿时就有数了,看来这个向樊对娆娆还是不能忘情啊! 她微微眯眸,仔细打量起向樊来,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家世也不错,应该是很多女孩梦寐以求的白马王。 向樊的父母一脸尴尬,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还会再见到舒娆,而且还是在楼家,楼翼是去参加过婚礼的,他肯定知道舒娆跟向樊的事情,怎么楼军长夫妇还能同意呢? 韩凤仪自然是知道他们想什么,说真的,在她还没见舒娆之前,说完全不介意是骗人的,可是谁还没个过去,而且那时候她以为娆娆怀孕了,所以一下就接受了,而见到舒娆本人后,她更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可后来又说没怀孕,她和楼翼也不是那回事,她很失望,不过她对舒娆的印象却是越来越好了,现在更是了,瞧见向樊,这么一个青年才俊,娆娆也舍得放弃,可见是个不卑不亢的姑娘啊!这样的姑娘怎么能让人不喜欢,不叫人心疼? 心思一敛,嘴角挂上笑容,骄傲地说道,“来,向院长,向夫人,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舒娆,是楼翼的未婚妻。” 故意用身份更为重要的未婚妻个字,而不是用女朋友。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所以我们也没有声张,不过我们家已经在看日了,找个吉日就想把婚礼给办了,呵呵,你们也知道的,楼翼在部队,平时是很忙的,是吧,义诚?”扭头望向楼义诚,让他说话。 楼义诚的心思哪有韩凤仪那么多,只觉得这场面尴尬,甚至是气愤,可是做了十年夫妻,他一眼就瞧出韩凤仪的心思了,这是想让他帮着说话呢! “呃,是啊!”楼义诚闷声说道。 韩凤仪满意地点头,又是说道,“我们军人家庭嘛,不拘小节,虽然楼翼和娆娆认识的时间短,但缘分到了,就得抓紧,军人毕竟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儿女情长的,结了婚再继续培养感情,也是一样的,而且楼翼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娆娆很贤惠,会顾好家的。” 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不刻意,却字字在理。 向樊的父母忍不住尴尬,那“不拘小节”四个字,格外让他们觉得刺耳。 舒娆怔愣之间,眼眶里情不自禁地涌上了泪意,她知道韩凤仪和楼义诚这是在给她撑面呢,向家曾经嫌弃的媳妇儿在他们眼里却是值得好好珍惜的。 如此情形,自然是不能多留的,向樊父母匆匆说了几句,便要告辞。 向樊则是愣了半晌,眼睛一直盯着舒娆,还有她身边那个一直握着她手的英俊霸气的男人,眼底明显黯了黯。 原本他才是最有机会拥有她的人,可是如今…… 舒娆的思绪很乱,虽然她做不到分手了还能做朋友,但她知道向樊是个正直的人,她不想用这种方式伤害他,可是现在她也只能这样,他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她微微咬唇,垂下了眼眸。 身旁,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她,她下意识地望去,在楼翼的眼底看到了有一抹怜惜涌动。 怜香惜玉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向家口默默离去,前后不到十分钟,可是楼家客厅里的气氛却已经完全变了。 舒娆终于回过神来,瞧见自己被楼翼紧紧握住的手,心脏突地一跳,脸颊腾地红了。 “谢、谢谢。”她轻声一句,十分慌乱地抽回自己的手,坐姿也瞬间僵硬,尴尬,不知所措。 楼翼的掌心一空,也有些僵硬,不可否认,他刚刚是想帮她,可是听到她对他道谢,他的心里怎么莫名不舒服?她抽回自己的手,他的心也好像跟着一空,无意识地握紧了拳。 楼义诚的脸色沉了下来,蛋糕也不吃了,作势要起身上楼,韩凤仪却是偷偷扯住他的衣袖,打着圆场,对林嫂说道,“林嫂,厨房里的奶茶好了吧,端上来让大家尝尝。” “是,夫人!”林嫂很有眼力见地回道,连忙奔进厨房。 刚刚在烤蛋糕的时候,舒娆顺便做了奶茶,是根据奶茶店的原味奶茶改良而制作的,她把水果榨成了汁,还放了小块的果肉进去。 林嫂将奶茶端了上来,每一杯的颜色都不同,因为放了不同的水果进去,但有的颜色又相近,已经分不出哪杯里放了什么了,林嫂不懂这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分配。 舒娆连忙伸手接过托盘,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拿了一杯微绿颜色的奶茶递给楼义诚,然后轻轻抿了抿唇,鼓足勇气地说道,“伯父,谢谢您刚刚帮我说话,这杯是猕猴桃味的,伯母说您最喜欢了,您尝尝?” 楼义诚凝了凝眸,还是有些别扭。 韩凤仪偷偷掐了一把他的后腰,狠狠的! 楼义诚身体一僵,仍旧是绷着一张脸,勉为其难地接过,闷闷地“嗯”了一声,却没有下,只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味道竟然不错! 阴沉的老脸微微缓和了一些。 韩凤仪的心里忍不住笑,嘴角也微微上扬。 舒娆又连忙端起一杯橙味的奶茶端给韩凤仪,更是感激地说道,“伯母,这是您喜欢的……” 感谢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心底里的那份感动,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韩凤仪却只是微笑,觉得自己做的没什么,虽然现在这个社会上,势力的人越来越多,生意场上尤其多,她见多了,也见烦了,所以就更加喜欢舒娆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不管她以后能不能成为自己的媳妇儿,她都想维护她,而且看刚刚楼翼的表现,他想娆娆成为自己的媳妇儿那也是很有希望的啊,那既然是一家人,当然就更应该维护了! 端起杯,轻轻尝了一口,中肯地赞道,“很好喝!” 舒娆心里的感激不言而喻,微微垂下眼睑,茶几上的奶茶还散着热气,氤氲了她的视线,嘴角却是微微上扬了几,原本难受的心情也随之豁然开朗起来。 楼翼默默看着她,眼底一片深邃,眼波微动,嘴角慢慢地勾出一抹笑意。 向家口带来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可是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仍旧是有一些暗潮涌动。 舒娆不经意地抬眸,撞上了楼翼的视线,她又蓦地不自在起来,慌忙别开眼,不敢再看他,闪躲的意味那样明显。 军区大院的门口,向樊站了许久,直到天完全黑透,夜色淹没了他的身影,仰头用力眨了眨眼,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要忘了她,如此,才是对她最好的祝福。 ◎◎◎ 是夜,叶星辰和舒娆一起睡在了客房。 对此,楼犀有点不高兴,可也没有办法,他知道星辰肯定是不放心舒娆一个人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她离开,不过在放她离开之前,用力要了好几个甜蜜的吻当做补偿。 “好了好了,晚安!”叶星辰连忙推开他,后退了好几步,再吻下去会出事的! 楼犀撇了撇嘴,竟十分孩气。 叶星辰转身去了客房,铺好了床,拉着舒娆一起躺下,两人中间睡着思思,小丫头吃饱喝足后,甜甜美美地睡了,孩的世界总是那样简单。 小丫头细细的鼾声响起,叶星辰和舒娆却是谁都没有睡着。 “娆娆,你还好吧?”叶星辰轻轻翻了个身,侧躺着,轻声问道。 舒娆“嗯”了一声,淡淡地回道,“还好。” 叶星辰微微咬唇,没再多问,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而且这是新的一年了,不开心的事情就忘了吧,虽然很难,但人必须往前看,明天的阳,会更好。 “睡吧。”她轻轻拍了拍舒娆的肩膀。 舒娆却忽然翻了个身,隔着思思,望向她,幽幽说道,“星辰,你有个好婆婆,公公也不错。” 语气里带着欣慰,还有一丝隐隐的羡慕。 叶星辰回望向她,心里又暖又涩,暖是因为公公婆婆真的很好,涩是为娆娆感到心疼。 她和娆娆认识这么多年,深知她心中的苦楚,娆娆的父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的婚,婚后感情一直不好,跌跌撞撞地过了几年,最后还是劳燕分飞,而且对彼此都很怨恨,甚至扔下了她和舒景,所以娆娆一直都非常渴望父爱母爱。 当初她和向樊婚变,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向樊的父母不接受她,她已经没有了父母,所以更看中公婆,对于家,她有一种特别的渴望,可偏偏天不从人愿。 “娆娆……”叶星辰的声音微微发颤,为她感到心疼,却又是强忍着眼泪,微笑着说道,“娆娆,你觉得楼翼怎么样?” 舒娆蓦地一愣,嗔怪了一句,“胡说什么?” 叶星辰却十分认真,继续说道,“我才没有胡说呢,虽然我对这方面比较迟钝,但是今天的情况我再笨也看的出来,娆娆,我说真的,楼翼挺不错的,如果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的话,那你们可以试试,楼翼的为人不需要多说了,家里也不会有问题的,你考虑一下啦!” “哎呀,考虑什么啊,快点睡觉啦!”舒娆逃避地说道,翻了个身,用力闭眼,却还是怎么也睡不着。 被里的一手,摸着另外一手上的镯,又努力拔了几次,却还是拔不掉。 ◎◎◎ 与此同时,楼翼也在自己的房间里辗转反侧。 向家口呆了总共不到十分钟,期间他一句话都没说,可他却好像比打了一场仗还要累,心累,而且心乱,还不知所谓,只是事后舒娆对他闪闪躲躲的时候,他心里感觉很不对劲。 而他身旁,放着舒适的儿童房不睡,非要来跟他一起来挤的小恶魔也是没睡,而且还在生闷气,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呢,很用力地揪着被角,恨不得要撕碎。 看着小恶魔那一副仇视着谁的表情,楼翼不禁担忧地问,“心心,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今晚吃多了?” 小恶魔犯了个白眼,不理他。 楼翼翻身坐起,开了台灯,想要盘问盘问小恶魔,小恶魔却拉高被,把脸蒙了起来,一副别扭劲儿。 他挑了挑眉,伸手去扯被,里头的小恶魔却是不让,小手也扯住被,跟他拔河。 楼翼自然是让着她,手劲儿松松紧紧的,耐心问道,“怎么了,心心?” 小恶魔用鼻孔哼了一声,非常摆谱。 楼翼的嘴角微微一扬,松开了被,关了台灯,重新躺好,暂且由着她去,却是暗暗静候下。 片刻后,小恶魔果然撑不住了,被里好闷,闷得她喘不过来气来,胸口里更是堵了什么似的,气死她了! “老爸!”小恶魔翻身坐起,小脸有些狰狞。 “嗯?”楼翼睁开眼睛,好笑地望着她,终于肯说了? 小恶魔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再不说就晚了啊,瞧瞧今晚的那个气氛,那个叫啥啥向樊的,看妞儿的那个眼神啊,真叫她担心! “老爸,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都预谋很久了,从元旦的时候我就开始使坏了……” bb…… 她一一交代自己的罪行。 足足说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来了个总结,“反正我就是想让妞儿嫁到咱们家来,老爸你表个态吧!” 楼翼微微眯眸,没有说话,可心湖里却泛起了轩然的波涛。 小恶魔撇撇嘴,一板一眼地说,“老爸,爷爷应该教过你吧,当逃兵是不对的!” 楼翼失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心心……” “嗯?” “你真的想让她当你的新妈妈?” 小恶魔又翻了个白眼,“什么新的旧的,你们要是结了婚,我就直接管她叫妈妈了!” 楼翼微微一愣,心里不知道是该宽慰,还是该怎么,小恶魔压根就不记得楼蕊,而且知道她是车祸意外死的,所以从没有过什么抱怨,连想念也跟着淡了,虽然说这样感觉好像是有点不孝,但她的这种乐观倒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总比每天哭哭啼啼的要好多了。 他沉吟了片刻,摸了摸小恶魔的脸蛋,轻声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小恶魔皱了皱小眉毛,有些犯难,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啊!想了想,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眯了眯,神叨叨地说道,“感觉吧!” 感觉? 楼翼下意识地皱眉,莫非……他今晚的行为,也是因为感觉? 夜半,小恶魔呼呼睡去,楼翼却还是久久不能成眠,可一想到所谓的感觉,嘴角边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笑意。 ◎◎◎ 楼家的清晨,是从嘹亮的军号声中开始的,这是楼义诚定下的规矩,家里从老到小,不管是谁,听到军号声都必须起床,懒散磨蹭的习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楼家的人早已经习惯了,不过对于刚刚进这个家门的叶星辰来说,则是有点不适应,虽然说她每次去部队里也都是伴着军号声起床的,但那次数毕竟有限。 而舒娆就更不适应了,原本一夜就没怎么睡好,早上又这么一惊动,整个人顿时就蔫了,又才病了一场,脸色就愈显憔悴。 下楼的时候,遇到楼翼,他忍不住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舒娆连连摇头,眼睛都没有抬,就慌乱绕过他,径自下楼。 楼翼微微一怔,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 初五的这一天,舒娆始终避着楼翼,虽然两个人同在一座房里,不可能避而不见,但每次碰面的时候,她都是不自在,楼翼也跟着不自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古怪。 傍晚的时候,楼翼又接到了警察朋友的电话,对方说舒娆的钱包找到了,身份证也在,因为是过年期间,去警局什么的有点晦气,对方又跟楼翼是朋友,所以干脆给送到军区大院来了。 楼翼拿着电话就出门去迎接。 “楼翼,这是钱包和身份证,但是里面的现金已经没了,小偷拿了钱就把这个扔了,这是保洁员在垃圾桶内捡到的。” 楼翼深知能把钱包和身份证找回来已经不容易了,一手接过钱包,一手拍着朋友的肩膀说道,“谢了!” “咱们哥们之间还说这个?”警察朋友笑着摇头。 楼翼低头看了看舒娆的钱包,原本已经不新了,这么一折腾就更旧了,面上还沾染了一些污垢,他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细心地擦拭了一番,然后又掏出自己的钱包,想了想,他记得她说过,总共是两千八七十二块五毛! 他从自己钱包里取出了两千八七十块钱,不过他没零钱了,还差两块五。 “有两块五吗?”他问向警察朋友。 对方先是一怔,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了,连忙掏兜,才刚刚买了盒烟,正好有零钱,掏出两张一元的,还有一个五毛的硬币来。 楼翼将零钱接过,连同自己的那些,一起放在钱包里。 警察朋友狐疑地问道,“你什么开始懂得怜香惜玉了?” 楼翼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说道,“下次我请你吃饭!” 转身就回了屋,老远就听到小恶魔在缠着舒娆让她给翻译《哈利波特》,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听到她先是念一遍英语的句,然后再翻译成中,她的英语说得很标准,他不由得感到敬佩,他也知道她的历不高,英语能说得这样好,定然是自己下了苦功夫的。真不知道她到底还吃了多少苦。 “咦,老爸……”小恶魔眼尖,发现了他。 舒娆却是微微一怔,捧着书的双手也下意识地收紧,心中莫名地忐忑。 楼翼走过去,将钱包递到她面前,舒娆立即睁大了眼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高兴地叫道,“找到了?” “嗯。”楼翼点了点头,但笑不语。 舒娆十分高兴,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钱根本不是她的。 ◎◎◎ 初六的早上,舒娆和叶星辰都起了大早,到厨房里做蛋糕,因为之前已经做过一次,所以材料和火候都掌握得很好,做起来没有费什么时间,军号声响起的时候,蛋糕已经完完整整地做好了。 不多时后,其他人也都起床洗漱完毕,车也准备好了,一行人就准备出发去北戴河。 因为人比较多,一辆车显然是坐不下的,楼犀开一辆车,叶星辰抱着思思坐在副驾驶座上,而楼义诚和韩凤仪则坐在后座,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在中间。 楼翼开另外一辆车,载着小恶魔。 舒娆也坐进了车内,望了望驾驶座,低眸说道,“你放我在火车站下车就行了。” “啊?妞儿,你要走啊?”小恶魔立即叫道。 楼翼的眼底也是眸光波动,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车启动,徐徐向前,初升的朝阳透过玻璃窗照射在舒娆美丽的侧脸上。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很安静,连小恶魔都郁闷得不说话了,一个人闷闷地躺在后座上,揪着手指。 舒娆系着安全带,坐在副驾驶座内,余光偷偷地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楼翼,隐约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坚毅气息与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味交融在一起,织成了一股亲密的氛围。 车内的音响随意打开,唯美的英歌曲缓缓流泻而出,抑扬顿挫的曲调,一如蛰伏在两人心底的情感暗潮,有汹涌而出的**,却又带着点惧怕的迟疑。 因为出发的时间比较早,所以上并没有堵车,前方很快就要抵达火车站。 舒娆打开放在膝上的拎包,手探进去,窸窸窣窣地打开钱夹,想要拿一点钱出来给小恶魔当压岁钱,虽然小恶魔未必肯要,但她是长辈,怎么都要表示表示的,而且她在楼家打扰了好几天。 不想让楼翼和小恶魔先发现,所以她只偷偷地用手指轻轻拨着钱夹里的钱,一块的放在外侧,她数了十张元大钞,一千块,不多也不少,应该还算合适吧? 想好了,将一千块抽了出来,可轻轻一带,里面的零钱也跟着掉出来,“咚”的一声,一个硬币掉了出来,滚到了他的脚边。 “对不起……”她尴尬不已,连忙弯腰捡起,可却忽然愣住了。 一个五毛? 她记得自己钱包里的零钱是五个一毛的硬币啊! 那是在火车上买盒饭的时候,售货员找给她的,对面座位的男也是买了盒饭,售货员本来是要把这五个硬币找给他的,可是他不愿意要一个个钢镚,于是售货员给他换了一张纸币,然后把五个硬币找给了她。 这……这怎么变成一个五毛的了? 狐疑的目光望向了楼翼。 楼翼依然很镇定,因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钱包里的零钱竟然会那么碎。 轻咳一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舒娆干脆将钱夹里的钱都掏了出来,仔细看了看,发现了更多不对劲的地方,她钱包里原来有几张五十的,可现在整钱的部分全都变成一的了,这明显是被人换过了,而且肯定是楼翼换的,他应该是不想让她因为丢了钱而难过什么的,所以才把自己的钱拿给了她。 “楼翼,这钱……”舒娆心里面感动,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样做会让她很不好意思面对的啊! 脸颊微红,感动,却也尴尬。 楼翼知道瞒不住了,俊容微赧,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知道她不想再欠他的,可是他更不想看到她因为丢了钱而难过,一想到她这些年来一个人辛辛苦苦赚钱赡养爷爷奶奶,又要供舒景上,他就为她感到心疼。 向来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楼翼,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心跳加速的奇妙。 前面十字口,一拐弯就是火车站了,他忽然缓下车速,将车停靠在旁。 小恶魔腾地坐起,什么情况? 楼翼扭头看向小恶魔,沉声说道,“心心,你去跟爷爷奶奶一起坐。” 楼犀开的车后座可以坐个人,不算超载。 小恶魔瞬间瞪大了眼睛,欢喜地说道,“遵命,长!” 开门就下了车,后面,楼犀的车也跟着一停,小恶魔钻进了后座。 舒娆坐在车内,一脸茫然,徐徐抬眸望向楼翼,犹豫了半秒钟,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楼翼望了望她,视线胶着在她的脸上,眼眸变得深暗黝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霸道地调转方向盘,挑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舒娆立即一惊,瞧着火车站离自己越来越远,忍不住紧张起来,他想干嘛? 车开出了一段,直到不可能再有回旋的余地后,楼翼才缓缓开口,“舒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舒娆下意识一愣,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可是这一次她有种奇怪的预感,莫名地感到脸红心跳。 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更静谧了,她甚至能够听到他淡淡的呼吸声,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刮胡水味道,不明所以地令她心悸。 她徐徐抬眸,迎向他的俊脸,两人的眸光相触,仿佛有一股电流在彼此之间流窜,她的心跳频率忽然变快。 楼翼看到她局促的样,黑眸凝视了她几秒,认真地说道,“我有话想跟你说,希望这些话不会吓到你。” 呃,她现在就已经有点被吓到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嗯,请说。”舒娆挤出笑容,那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楼翼微微顿了下,但只有一秒,事实在他停车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想清楚了。 将车设定为自动驾驶模式,他手握着方向盘,头微微偏向她,语气悠缓,却又坚定地说道,“我们可以处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嫌弃? 舒娆被这个词弄得有点懵,以致于她忽略了前面的半句。 楼翼是比较谨慎的,他是个军人,没有多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不会享受到多的呵护,他又身在军人之家,在母亲身上,他将军嫂的苦看得更为真切,除了寂寞,还有更多更多,而且,他还带着一个孩。 “我一年365天,能有65天在家,就算不错了。”他具体解释说道。 “嗯。”舒娆怔愣着点了点头。 “我还有个女儿。” “嗯。”舒娆又是点头,她知道啊,小恶魔嘛! “这些你会嫌弃吗?” “当然不啊。”舒娆不假思地回答。没有他这样的军人,人民怎么会有幸福安定的生活?人民,这个词听起来很虚幻,可其实一点都不,只有那些被浮躁的社会麻木了的人,才会不理解这个伟大词汇背后的意义。 呃,等等,等等! 舒娆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怪异地指了指自己,“我?你……是在问我吗?” 楼翼失笑,很肯定地告诉她,“这里只有我和你。” 舒娆忽然睁大了眼睛,天哪,他、他、他……刚刚说了什么?嫌弃之前的那半句? 处处? 哦,天哪,处处! 舒娆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他、他、他的意思是…… “呃……”她听清楚了,却还是不明白。 费解地抬眸,楼翼迎上她的目光,坚定不移地说道,“我们都是单身,我的家人你也都见过了,尤其是心心很喜欢你,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我家这方面不会有任何问题。我对你的家庭也了解一些,舒景我见过了,是个好孩,至于你的爷爷奶奶,虽然我还没有见过,但看他们把你和舒景教育得这样好,我也能够知道他们都是老实人,所以也应该不会反对我们。而且你和星辰又是闺蜜,日后妯娌之间的矛盾也肯定不会存在。综上所述,我觉得我们各个方面都挺合适的。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喜欢你。” 是的,他喜欢她,虽然这份感情来得很突然,甚至有点莫名其妙,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第一次在婚礼上,见到她那么不快乐时,他对她的一丝同情。 或许,是那一次在机场,她错把他当成了楼犀而大骂了他一顿,他对她肯为朋友仗义出头的一丝欣赏。 或许,是那一次在特种大队,她将小恶魔救离于军犬的爪下,他对她有着深深的感激,而她受了伤,他又无比的愧疚。 或者,是那一次在商场,她搞错了衣服的价钱,他觉得她傻气好笑。 或许,是那一次在她家里,他无意中撞见她出浴时的样,那一份旖旎的悸动。 或许,是那一次看完电影后,他们一起漫步于街头,他发现她连喝一杯奶茶也是要考虑生计问题时,他心里的那份感动。 或许,是那一次在火车站,她丢了钱包后报警时,脱口而出钱包里有多少零钱时,他为她感到心疼。 或许,是那一天向樊来家里,他下意识地就想保护她,想要将她纳于自己的羽翼之下,而不想让她再被其他的男人多看一眼,那样强烈的占有欲。 或许,是刚刚,他眼看着车站就要到了,舍不得她就这么离开,挥一挥衣袖,只道一声再见。 …… 既然他已经确定了喜欢她,那么其他的,就都不重要。 “至于你喜不喜欢我,我可以给你时间,我会努力让你也喜欢上我的。你觉得怎么样?”低沉的男声再次盘旋而起。 怎么样? 舒娆完全懵了,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人告白,可是这么直接、这么全面的还真是头一次! 而且,他刚刚不是说处处吗?怎么他分析的那些好像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似的? 楼翼又是不紧不慢地开口,“**曾经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舒娆狠狠噎了一下,这……这说的挺有道理的啊! 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心里却还是紧张得要命,紧张地觑着楼翼,“呃……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吗?你应该知道我和……” “你也应该知道,我有心心了,我也有过去。”楼翼打断她,坦然地说道,“过去怎么样不重要,反正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看未来,这个道理连心心都懂,她想有个妈妈,但也仅仅是在每年蕊蕊忌日的那一天看看她的照片,其他的时候她都很快乐地生活着,我们就更应该明白,人不能永远沉湎于过去,把握现在和展望未来才是更重要的。” 舒娆静了半晌,在他锐利而谦和的眼睛里,看到了令人无法质疑的坦白与坚定,那样的认真与真诚叫人无法拒绝。 虽然有点突然,但是……她竟然想答应。 她是不是疯了? 可是她已经26岁了,再不疯狂就老了。 而且,她觉得这个男人,值得她疯狂一次。 因为他给她的感觉,是那么梦幻,那么不可及,却又是如此的真实,与心安。 人生就像那不断颠倒的沙漏,幸福里总有疑惧和挣扎。 “好吧。”疯就疯吧! 听到了她的回答,楼翼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将车调回手动模式,踩下油门,加快前行的速,从东四环上京沈高速,直奔北戴河。 舒娆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开口之前就已经掉头了,他压根就没打算让她去火车站! 这个男人看似温柔,可其实也是霸道的很啊! ◎◎◎ 后面的车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只是或深或浅。 楼犀的俊容不变,眼角眉梢却都是隐隐的笑意,蕊蕊走了这么多年,楼翼终于找到他的幸福了。 叶星辰的脸上则是毫不掩饰地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夹杂着紧张,眼眶更是不由自主地泛红,娆娆终于遇到了一个比向樊更适合她的人,她相信楼翼能够给娆娆所有她想要的幸福。 思思不谙世事,但看到爸爸马麻都好像挺高兴的样,粉嫩嫩的小脸上也挂上了憨憨的笑容。 后座,韩凤仪眉角柔和,欣慰地微笑,感情的事,楼翼比楼犀更让她操心,如今她终于能够放心了,娆娆是个好姑娘,她一定能让楼翼和心心都幸福的。 楼义诚的表情则是有些纠结,这天底下的姑娘那么多,楼翼怎么就非看上舒娆了呢?不过,这个舒娆也真不错,善良贤惠什么的就不多说了,眼光也是有长进的啊!嗯,这还差不多! 小恶魔高兴得都没法形容了,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她终于梦想成真了啊!她有妈妈了!而且得赶紧让老爸和妞儿结婚啊,赶紧给她生个弟弟吧,这样家里人就不会只盯着她了啊!就算她又闯了什么祸,妞儿也会罩着她的啊!而且每天都会有可口的蛋糕吃啊!哎呀,她幸福得好想尖叫哦! ◎◎◎ 经过近个小时的车程,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风景秀丽的北戴河。 这里摒弃了城市的喧嚣,有的只是清爽的空气,碧蓝的大海,柔和的阳光,叫人心旷神怡。 车一停,小恶魔便飞奔下车,奔向舒娆,大喊一声,“妈妈!” 舒娆的脸顿时红成一片,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楼翼也失笑,伸手揉了揉小恶魔的脑袋,然后一手牵住她的小手,一手牵住了舒娆。 舒娆微微一怔,像是不习惯,可冬日的阳光,却带来了一股温暖,连空气都多了一股甜腻的味道,而她的心情更是莫名的好。 楼义诚和韩凤仪也随即下车。 叶星辰则稍微慢了一步,先是帮思思整理了下小帽,忽然,包里的手机响起。 她连忙将思思抱给楼犀,拿起自己的包,掏出电话。 “喂,小舅……” 电话是左凌风打来的,他已经回国了,现在人在云川,下午就可以到北京,他们早就约好了,等他到了后就一起去扫墓。 楼犀不由得拧眉,真是怪异死了,他竟然要管左凌风叫小舅! 叶星辰瞧见楼犀纠结的表情,忍不住想笑,却是故意说道,“好的,小舅,等你到北京了,我和楼犀一起去接你。” 楼犀嘴角一抽,他的辈分明显低了啊! “好了,就这样吧,等你来了再说!”他老大不爽地夺过电话,说完就挂了。 “哎?”叶星辰娇嗔了一声,还没说完呢! 楼犀不以为然,“他又丢不了,我们先进去看爷爷吧!” 叶星辰侧目望了望窗外,其他人都已经下车了,也连忙开车门下车。 独栋的小别墅,环境很优美,门楣上写着偌大的两个字——贺宅。 肇事者是谁 (重要!)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叶星辰的脚步下意识地一顿。 贺宅? 楼犀的爷爷姓贺? 虽然说“贺”这个姓氏不算很特别,比如她在军医大的时候,带她的导师贺琳教授也姓贺,但放眼整个北京,甚至是全国,功勋卓著的,姓贺的老红军老长,还有几个? 她不禁想起了七年前,在爸爸妈妈的葬礼上,出现过的那个老人。 不,不会的,不会这么巧的,不会的! 她下意识地摇头,脸色却已经不可控制地苍白几分。 “星辰,你怎么了?”楼犀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叶星辰蓦地回神,强行镇定,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颤声说道,“没什么。” 楼犀还以为她是因为要见长辈而紧张,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安慰说道,“别紧张,爷爷很和蔼的。” 他的声音格外低沉,让叶星辰听了感到心安。 “嗯,我知道了。”她用力点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只是一个姓氏而已,可能只是巧合。 就算……就算真的是那个老人,也不一定代表什么,老人与楼家没有血缘关系,他可能还有别的孙,肇事者不一定是楼翼或是楼犀。 不是的,肯定不是! 叶星辰努力安慰着自己,手心里却是泛起一片潮湿,冷汗直流。 “走吧,咱们进去吧!”韩凤仪张落地说道,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按下了门铃。 屋里很快就有人出来,一抹紫色的倩影,很是眼熟。 叶星辰凝神一看,虹玉? 楼犀瞧见她一脸惊奇的样,微微挑眉,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解释说道,“哦,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虹玉是爷爷的外孙女,从辈分上来论,她应该算是我的表妹。” 叶星辰怔愣着点头,怪不得虹玉总是管他叫楼犀哥哥。 不过,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虹玉对楼犀的那份感情任谁都看得出来,不知道虹玉见到她之后会不会不高兴? 正恍惚地想着,门内的虹玉已经翩然而来,隔着铁门,她早已经看到了来人,到了跟前,连忙热情地招呼说道,“楼叔叔,韩阿姨,过年好!楼翼哥哥,楼犀哥……” 话未说完,忽然顿住了,因为她瞧见了叶星辰。 叶星辰被楼犀紧握在掌心中的手,下意识地一紧,心里感到一丝抱歉。 她对虹玉的印象挺好的,之前她们在云川也见过几次,两人之间的交情虽然算不上很深,但也见过好几次了,还在一起吃过饭,再往好一点说,也可以算是朋友吧。 虹玉对楼犀怎么样,她看得一清二楚,可是现在她和楼犀却是这样手牵手地出现在这里,虹玉除了惊讶之外,应该还会感到难堪吧? 她不是故意的,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叶医生?”虹玉像是不愿意相信,又问了一声。 叶星辰尴尬地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楼犀知道叶星辰的心思,善良如她,肯定是心里不自在了,于是挺身而出,对虹玉似笑非笑地说道,“什么叶医生,以后要叫表嫂知不知道?” 表嫂? 虹玉忽然睁大了眼睛,一双美眸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与失落。 “虹玉,怎么还不请人进来?”屋里又走出一人,催促着说道。 叶星辰闻声望去,又是一愣,贺琳教授? 哦,对了,她想起来了,虹玉曾经说过,贺琳教授是她的小姨,那么,贺琳教授应该是爷爷的女儿了。 楼犀又是低头对她解释说道,“贺琳教授你应该不陌生了,她是爷爷的小女儿,爷爷还有一个大女儿,就是虹玉的妈妈,贺盈。” 叶星辰的心脏一缩,紧张地问,“爷爷没有儿吗?” “没有,只有两个女儿。” 叶星辰的心猛然一沉,心里某种不好的预感隐隐袭来。 楼犀对她说过,他的几个叔叔家里,生的都是女儿,楼家的男孙只有他和楼翼,那么……老人的孙,车祸的肇事者,不是楼翼,就是……楼犀。 贺琳教授连忙开了大门,请众人进去,见到叶星辰后也是微微一怔,显然是意外。 “贺教授。”叶星辰礼貌地问候,心里却十分忐忑。 “这世界可真小,缘分啊!”贺琳笑着感叹,又招呼大家说道,“来,大家都进来吧,老爷可是从一大早就等着了!” 小恶魔第一个冲进去,还不忘拉上舒娆,高兴地喊道,“爷爷,我有妈妈了!” 舒娆的脸顿时又是一红,目光一错,瞥见叶星辰忧郁的表情,下意识地蹙眉,连忙走过去,小声地问,“星辰,你怎么了?” 叶星辰摇了摇头,仍旧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心底里还存留着那最后的一丝希望。 “没事,我只是……有点紧张。”她咬唇说道。 舒娆同样是紧张,所以也没有多想,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两个人互相鼓励。 一行人穿过长长的院落,走向别墅的主屋。 叶星辰的每一步都是艰难,尽管楼犀一直握着她的手,安抚着她,叫她不要紧张,可她却无法告诉他,她不只是紧张,而且还很害怕,害怕那个梦魇一般的事实得到印证,害怕他们之间幸福安稳的生活被打破,害怕他们再也不能心无旁骛地在一起。 她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担心下一秒,自己就会坠入冰窟,任凭是谁,都无法救她,就如同她的爸爸妈妈再也活不过来一样。 屋里,贺明辉老人早已经坐不住了,拄着拐棍,在大女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仰着脖向门口张望。 几个小时前,他就在电话里听说了,今天楼翼和楼犀都要带另一半过来,他等孙媳妇等得着急啊! “爸爸……”楼义诚和韩凤仪一起叫道。 “爷爷……”楼翼和楼犀也是异口同声。 贺明辉笑着点头,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因为高兴而显得精神矍铄,目光望向了舒娆和叶星辰。 两人都很拘谨,微低着头。 “娆娆,这是爷爷。”楼翼亲昵地握了握舒娆的手,微笑着说道。 舒娆缓缓抬起头来,羞涩地叫了一声,“爷爷,过年好。” “好好好。”贺明辉连连点头,和蔼一笑。 楼犀也握了握叶星辰的手,向老人家介绍说道,“爷爷,这是我的妻,叶星辰。” 叶星辰? 叶星辰! 贺明辉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 叶星辰也徐徐抬起头来,望向了老人,眼神一瞬间空洞,唇张了张,那句问候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贺明辉也瞧着她,脸色越来越白,像是悲痛过,身体倒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却拒绝任何人的搀扶,一脸悲怆,眼睛死死地盯住她和楼犀十指相扣的手,拄着拐棍的手,忽然微微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却都是不明所以,只有叶星辰知道,那个肇事者竟然是……楼犀。 一瞬间,她全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小舅对楼犀的态会那么不好,原来小舅早就知道,是他撞死了她的父母! 大脑一空,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只觉得天好像忽然黑了,就像是世界末日到来一般,再也看不到明天的阳那般绝望,世间万物,都变成了虚无,喧嚣、沉寂,终究躲不过悲凉。 她的手还被楼犀握着,他掌心的温却不再让她觉得温暖,他们十指相扣,可是她却觉得他们之间忽然变得好远好远。 如果从未遇到,如果从未爱过,或许她不会觉得这么痛,可是现在,谁来告诉她,她还该怎么爱他? 当年她放弃了起诉,却不代表她内心真正的释然,只是面对老人的恳求,她没有办法拒绝。 车祸发生的那一天,在医院的平间内,老人跪在她父母的尸体面前,甚至还要给她下跪,他说他要替他还在急救室里抢救的孙向她道歉,他说倘若他的孙还能活下来,请她不要起诉他,她当时的脑很乱,可有一点还是很清楚的,虽然是交通意外,可警察说了是因为酒驾,她不能姑息那种行为! 可是,拒绝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老人就又告诉她,他的孙才刚刚从西点军校毕业,他是国家和部队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栽培出来的人才,他是中国最优秀的一批年轻军官中的佼佼者,国家、部队、还有他的家族都需要他,他将为了祖国和人民去执行更多更重要的任务,如果她起诉了,他将前途尽毁,国家和部队若干年来的心血也全都会付诸东流。 虽然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可是她也知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她的爸爸妈妈是军人,从小他们就告诉她,为了身上的那身军装,他们什么都可以付出。 所以,尽管很难过,她还是咬牙答应了老人,答应他不会起诉他的孙,老人感激得老泪纵横,那不只是代表着他自己的爱孙心切,更是代表着一个老长对部下的殷切希望。 从车祸发生,一直到葬礼,老人扛起了所有的一切,不假他人之手,事无巨细地帮她处理着后事,并对她承诺,他的孙虽然偿还不了她父母的生命,可是日后他一定会保护和挽救更多的人,他不会让她所做的牺牲白费。 她哭着点头,她相信,相信老人的承诺,也相信死去的爸爸妈妈会对她的选择而感到欣慰。 葬礼过后,她拒绝了老人要照顾她日后生活的要求,她唯一的要求是,以后再也不见。 不多久后,就是高考,她报考了军医大,离开了北京,一走数年,每年在父母祭日的那一天回来,为他们扫墓,而每一次去墓地的时候,她都会看到墓碑前,有人在她之前,摆上了白色的雏菊。 她知道那是老人送的,可是他却从没有露过面,他遵守着当初的诺言。 她很欣慰。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命运的转盘,会将她和楼犀转到一起。 她已经离开了北京,去了那么远的云川,可是历经七年,隔了万水千山,他们还是相遇了,而且,还相爱了。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命运? 撞死她父母的肇事者,竟然是她想要与之携手一生的男人! 眼前的世界再次模糊成一片。 “星辰……”楼犀不知道她怎么了,却因她怆然的表情而感到担忧。 叶星辰愣愣地“嗯”了一声,一眨眼,泪水忍不住滑出了眼眶,她连忙别过头,从他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抹了一把眼泪,哽咽地说道,“我有东西落在车里了,我去拿!” 说着,就转身离开。 “星辰……”楼犀下意识地要追,贺明辉却忽然“咚”的一声倒地。 “爸爸!” “爷爷!” “外公!” 众人齐声惊呼,连忙围了上去。 舒娆也被吓了一跳,可她顾不得其他,转身也出了门,“星辰……” 楼翼一抬头,瞧见她飞奔而出的背影,想追却来不及。 “爸爸……” “爷爷……” “外公……” “快叫救护车!” 房间里乱成一片。 ◎◎◎ 叶星辰一口气跑出别墅,天空湛蓝,没有云朵,却漫溢着无可抑制的悲伤。 阳光灿烂,却是刺目得厉害,旁经过一辆计程车,她慌乱地拦下,哭着坐进去,“开车!” 司机不明所以,有些迟疑。 “快点!”她哭得更凶。 司机只好踩下油门,车向前行驶,道两旁的景物一一快速闪过,水墨流觞,遗落一方青瓦白墙。 后面,舒娆奔跑着追赶,“星辰,等一下!停车——停车——” 可还是迟了一步。 她跑了一段,但还是追不上,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计程车越开越远。 回头张望着,想要打车追上去,可命运就像是跟谁作对似的,后面竟半天都没有再过一辆车。 计程车徐徐向前,叶星辰将头靠在车窗上,面色苍白,没有表情,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泪眼朦胧间,望着远处的海岸线,长不过天地间,却好似是山穷水绝处。 是谁把光阴剪成了烟花,一瞬间,看尽繁华。繁华尽头,只一眼,便是天涯。 她伸手掏出了脖上的项链,那枚戒指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可此刻握在手里,却悲凉至。 他们以后该怎么过下去? 离婚?军婚离起来谈何容易?就算是离了,却也只是离了证书,离不了爱恋。 有些人,一旦遇见,便一眼万年。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有些情,一旦眷恋,便海枯石烂。有些缘分,一旦交织,便在劫难逃。 还有思思,她答应过小丫头,以后再也不离开她了,她不忍心,也舍不得抛弃思思。 车继续向前,笔直的道到了十字口,司机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叶星辰茫然着,一时间回答不出来,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没有地方可以去,可是这人世间,有些是非要单独一个人去面对,单独一个人去跋涉的,再长再远,再难再险,也得独自默默地走下去。 她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一遍又一遍,她却一次也没有接,只麻木地盯着车窗外,幽幽说道,“北京。” 司机讶然,竟然是长途! 计程车上了京沈高速,朝着北京开去。 个半小时后,车抵达了一座墓园,雪后的空气异常清新,被风吹过的雪花从树枝上落下来,缀到地上,冰冻。 叶星辰慢慢上着台阶,走到父母的墓碑前。 一抹修长的黑色身影却早已经伫立在那里。 听闻她的脚步声,左凌风徐徐回头,目光中带着疼惜,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车祸真相第二重揭秘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小舅……”刚一开口,叶星辰就忍不住泪如雨下。 有人说,鱼的记忆只有7秒,7秒之后它就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一切又都变成新的。所以,畅游在大海里的鱼儿,永远不会有苦恼。她宁愿自己是条鱼,7秒一过就什么都忘记,曾经遇到的人,曾经做过的事,都可以烟消云散。可她不是鱼,她和楼犀之间也不是隔着7秒,他们之间足足隔着一个7年前的悲剧。 7年前她放弃了起诉,但那只是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原谅,可现在对象换成了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她在乎他,可是她也在乎爸爸妈妈啊! 她很爱他,可是她也很爱爸爸妈妈啊! 她想跟他一辈长相厮守,他们约好了,要和小舅一起来扫墓,可是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把他介绍给爸爸妈妈,他们能原谅她吗?就算他们不怪她,但是她能原谅自己吗?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跟他离婚,因为以后她每一天面对他的时候,她都会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是因他而死的,她无法面对一个凶手,真的不能。 可是离婚只是手段,她的那缕情丝该如何斩断?他们的那个家,又该如何散? 尤其是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思思,小丫头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她现在已经3岁了,已经开始慢慢懂事了,她怎么舍得抛弃她? 当年孔蔓抛弃思思的时候,思思还小,什么都不记得,可是现在思思已经把她当做了亲生妈妈,3岁的孩可以记住很多事情了,她若是离开她,小丫头会难过死的。 如果思思是她亲生的,或许她会带走她,可偏偏不是,思思对于楼犀意味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没有那个权力把思思从他身边带走。 可他们该怎么过下去呢?不可能当做若无其事的! “小舅,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她悲切地问道。 左凌风上前,心疼地抱住她。 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也早就想说,可是等到他可以说的时候,已经晚了,星辰和楼犀早已经在一起了。 或许,在他们按照既定计划去哥伦比亚执行任务回来后,他仍旧是有机会说的,因为那个时候,星辰和楼犀还没有爱得这么深。 可偏偏在出发前,e市发生了地震,楼犀奔赴了灾区,星辰也赶去救援,在灾区,他们一起经历了生死,感情愈加深厚,至死不渝。 当他和楼犀并肩作战,一起对付贩毒集团时,当他看到星辰送给楼犀的那枚戒指正好救了他一命时,他深深地感叹,原来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 所以回来后,他几经挣扎,仍旧是选择了沉默,因为他知道对于星辰来说什么是幸福,只要她幸福,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而他也相信楼犀,他知道他能够给星辰所有她想要的幸福。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当一切真相揭晓,他不知道星辰该怎么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星辰,你和楼犀谈过了吗?” 叶星辰摇头,她连看他一眼都不敢,又怎么谈?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为什么是你撞死了我的爸爸妈妈? 她也不敢问,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车祸受害者的女儿? 她更不敢想,他跟她在一起,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是想补偿她吗?他是不是真的爱她? 恩怨情仇,她全都分不清了,她的脑好乱,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 左凌风沉默下来,心里面有同样的疑问,楼犀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对星辰的身份,是一开始就不知道,还是直到现在都不知道? “星辰……” 叶星辰的呼吸忽然一紧,直觉他有话要说。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小舅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的意见对于她来说相当重要,他会劝她和楼犀分手吗? 左凌风轻轻一叹,这个傻丫头啊! 她的想法全写在脸上了,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楼犀,爱上了思思,爱上了他们的那个家,不管她多矛盾、多挣扎、多痛苦,但她根本就放不下楼犀,也根本离不开他们那个家。 若是离开了他们,她一辈都会遗憾的。 “星辰……”左凌风搂住她颤抖的双肩,内心煎熬着,却又不得不保持冷静地说道,“我是在年前知道这件事的,楼犀的档案由c军区司令员亲自保管,档案袋是密封的,显然车祸这件事是被人有心压下来的,这不奇怪,楼家的背景摆在那里,而且当时特种大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为了顾全大局,他们让你放弃起诉,这也说得通,但是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楼犀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跟他曾经朝夕相处,出生入死了无数次,我甚至比你更了解他,楼犀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他对死去战友的家人都照顾得那么周到,又怎么会对车祸的事情无动于衷?所以……我猜想,他压根就不知道车祸中撞死了人。” 什么? 叶星辰讶然,不能想象这到底是怎么样的逻辑。 肇事者不知道自己撞死了人? 左凌风也不敢肯定,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进入特种大队后,我和楼犀住一个宿舍,我们连洗澡都在一起,刚一进队的时候,他身上就有很多伤疤,男人身上有几道疤没什么奇怪的,尤其是军人,所以我当时只以为那是他在以前的部队里留下的,可是现在想想,或许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他那时候的伤疤可能是车祸留下的,他当时应该伤得很重,所以他不知道车祸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恶果也有可能。” 叶星辰下意识地屏息,再次陷入回忆,当年车祸发生时,她正在校上晚自习,忽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得知了噩耗,她匆匆赶去医院,因为两辆车剧烈撞击后,冲下了高架桥,又相继发生爆炸,爸爸妈妈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而老人说他的孙也在急救室抢救,她当时只顾着悲痛,当然不会管其他人怎么样,而从车祸发生起,到葬礼结束,一直都是老人出面,她甚至没有见过楼家其他人。或许,是老人为了压下了这件事,而隐瞒了所有人,甚至连楼犀自己都不知道真相? 如果他真的不知道,那么她该怎么办?她要跟他摊牌吗?还是继续瞒着,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无法接受他是肇事者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如果他自己也不知道,由她来揭穿的话,他会怎么样?他那么有情有义的人,如果知道自己曾经犯过那样无法挽回的错误,他会不会崩溃?尤其,那死去的人还是她的父母,到时候他又该怎么面对她?他一定会自责死的! 相对于怪他、怨他、恨他,她更心疼他啊!她不想看到他愧疚的样,因为在面对卓玛婆婆,在面对思思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他多多的内疚和悲伤,她不敢想象,如果他再面对她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他那副结实的肩膀,还能否承受得住更多?他会崩溃的吧? 或许,这就是当年老人隐瞒真相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意气风发的孙从此一蹶不振。 而现在,她也不敢想象楼犀颓废的样,他那么骄傲,那么有担当的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是凶手,是害死她父母的凶手,他一定会痛不欲生的。 她可以怪他、怨他、恨他,甚至是离开他,可是……她不能毁了他。 “小舅……”叶星辰艰难地开口,泪光在眼睛里闪烁。 左凌风看到她挣扎的表情,心中已经有数,顿时心疼不已,手臂收紧,抱紧了她。 叶星辰立即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嗓里更像是被鱼刺卡住了一般,哽咽地问道,“小舅,如果我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会不会怪我?” 颤抖的声音让左凌风眼眶一热,心想为什么上天要对善良的她这么残忍。 “不会。”他强忍着泪意,沉声说道,“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叶星辰的眼泪愈加汹涌,小舅不会怪她,可爸爸妈妈呢?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甚至连去他们墓碑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7年前她放弃起诉的时候,她知道爸爸妈妈会支持她的决定,因为他们是顾大局的人,他们会觉得一个年轻的有前途的军官,会比两个已经逝去的人更有价值,因为他可以为国家做更多的贡献,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不敢面对爸爸妈妈了。 左凌风轻拍着叶星辰的后背,心里也不好受,可他强行压下那股酸涩,拉着她的手,跪到了墓碑前。 他同样是了解所有的大道理,他也同样了解姐姐姐夫,不为别的,单单只为星辰的幸福,他们就会原谅一切的。 他们活着的时候,不能像是其他的父母一样,每天陪伴在星辰的身边,而他们去世后,肯定就更不放心了,他想,他们的最大愿望,就是星辰可以嫁的好,让那个男人给她一辈的快乐和幸福。只要星辰开心,他们一定不会反对,而且还会给予祝福,希望那个男人可以连同他们的那份爱一起给她。 双膝跪地,叶星辰徐徐抬眸,望着墓碑上父母的合照,眼底映入了父母微笑着的脸庞,心里忽然感到一股温暖。 “爸爸,妈妈……”她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墓碑,却发现手指在颤抖。 照片上的男女,笑容温煦,好像在对她说:星辰,别哭,爸爸妈妈都有看见,我们的星辰一直很乖! 叶星辰又忍不住落泪,望着照片里的父母,眼睛里带着浓郁的忧伤,还有深深的祈求。 “爸爸,妈妈……我跟你们说,他真的很好,虽然他总是板着脸,可他做的永远比说的多,比说的好……” “他是你们所欣赏的那种,有行动力,很果决,负责任的人……” “他对我很好,真的……” “初五那天,他就想来看你们了,可是要等小舅一起来,他还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嗯?什么礼物?我也不知道呢……他不让我看……” “他说等到了墓地,在你们面前,他才肯拿出来……” “不过,他的礼物放在我的包里,我现在拿出来给你们看好吗?” 叶星辰几乎是自言自语着,哭着打开了拎包,颤抖着手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看起来像是装戒指的那种。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颈间的项链,摸了摸那枚变了形的戒指。 “我都跟他说过了,我只喜欢原来的那个……真是的,他又乱花钱……”她故意用责备的语气。 手轻轻打开小盒的盖,可里面却不是她以为的戒指,而是……一枚纽扣。 凝了凝眸,眼泪再次滑落,这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纽扣,可对于她来说,却是最最珍贵的! 这是她那个小熊的眼睛! 一模一样! 他是从哪里买到的? 不可思议,心里面却忽然变得温暖无比。 原来这个礼物是要送给她的,他想要当着爸爸妈妈的面,告诉他们,他帮她找回了小熊的眼睛,也帮她找回了爸爸妈妈对她的爱,以后他会连同他们对她的那份爱一起,好好地爱护她的。 “楼犀……”叶星辰忽然泣不成声,将那枚纽扣紧紧捂在胸口的位置。 他给予她的,从来都不是甜言蜜语,他给她的,也不仅仅是爱情,他给了她一个家! 左凌风亦是深深地感到震撼,他也曾经找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熊给星辰,那花费了他许多时间和精力,他认识一个在东南亚开玩具厂的老板,却也是几经周折才找到的,而单独的一枚纽扣,找起来显然更难,楼犀又身在特种大队,他的自由时间很有限,连他都无法想象,他是花了多长时间,费了多大的劲,才能找到一枚一模一样的扣。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有心! 薄唇紧紧抿着,沉默了半晌,他才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沉重地说道,“姐姐,姐夫,你们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欺负星辰的,否则我不会饶了他!” 叶星辰又是热泪盈眶,对着墓碑上的照片郑重承诺,“爸爸妈妈,为了你们,我会幸福的!” 其实最痛苦的莫过于徘徊在放与不放之间的那一段。真正下了决心后,反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从此,痛和爱都深深埋进心里。 离开墓园,左凌风送叶星辰上车,哑声问道,“真的不用我送你?” 叶星辰缓缓摇头,只用力抱了抱他,“小舅,谢谢你。” 左凌风抬手为她拂了拂耳边的碎发,疼惜地说道,“我跟姐姐、姐夫一样,只想让你幸福,而且,因为他是楼犀,我对他的了解不比你少,所以……你们好好过吧!” 叶星辰点点头,感到眼睛酸涩得不行,自己又快要哭出来了,可是既然决定了勇敢,那就不应该再哭! 弯腰坐进车,坚定地对司机说道,“去北戴河。” ◎◎◎ 同一时间,楼犀已经在医院里急得直跺脚。 爷爷在急救室里抢救,星辰的电话不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舒娆站在走廊的角落里一次次欲言又止,其实她有点猜到了,因为星辰曾经跟她说过一些关于她父母车祸的事情,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是她已经可以猜到,当年那个为自己孙求情的老人,就是爷爷。 爷爷没有亲生的孙,他为之求情的人,不是楼翼,就是楼犀。 看到星辰的反应,她已经分之地肯定,那个肇事者是楼犀。 老天为什么如此残忍? 她没有追上星辰,她想此时此刻星辰一定是躲在哪里偷偷地哭,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甚至不能告诉楼犀星辰为什么会那么失常。 因为她不知道星辰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她不能贸然对楼犀说半个字,否则会害他们两个万劫不复的。 “舒娆,算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吧,星辰到底怎么了?”楼犀甚至用求的,他平生没有求过谁,可为了星辰,他豁出去了! 可舒娆依然不为所动,她真的不能说,转过身去,紧咬着唇瓣,将眼泪往肚里吞。 楼犀愤然地捶了下墙壁,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四十分,星辰已经离开好几个小时了,音讯全无,她到底去哪儿了? 在这段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煎熬。 他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她离开的那一瞬间及时抓住她,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星辰!星辰!星辰! 他握着拳头,呢喃着她的名字。 似乎这样,就可以将她给盼回来。 然后,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许她再离开他!永远也不许! 急救室门上的红灯忽然灭了,医生走出来,满头大汗地说道,“有惊无险!” 众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楼犀则是一口气没有喘完,拔腿就跑。 此刻在他脑里面盘旋的,只有一件事——他要去找星辰!不管她在哪里,他都要找到她! 楼犀快步冲出走廊,甚至将舒娆撞了个踉跄,再迎面又撞上一名护士,护士手中的医用托盘掉在地上,舒娆下意识地闪躲,险些摔倒。 “小心!”楼翼及时扶住她,舒娆感觉到一股温暖包围住自己,原本没有焦距的目光,忽然回神,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反手抱住了他。 “娆娆,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楼翼怜惜地问道。 舒娆心里实在是憋得难受,忍不住想说,可是又怕他告诉楼犀,张了张唇,却还是欲言又止。 楼翼看得心疼不已,一手温柔地拍着她后背,轻声说道,“我保证,我不告诉他。” 舒娆的眼泪愈加汹涌,“你发誓?” “我发誓!”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不同了,他不想再让她把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他想为她分担一些。 舒娆拒绝不了这样的温柔与呵护,只是声音里却带着一些颤抖,“车祸……” 她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一告诉了他。 楼翼却是越听脸色越白,到最后甚至整个人完全僵住,原来7年前的那场车祸中,不只死了蕊蕊一个人。 “楼翼,你怎么了?”舒娆讶然地问道。 楼翼半天没有反应,像是沉入了深深的阴霾,久久不能自拔。 “楼翼……” 好半晌,他终于回神,目光深邃,沉静说道,“娆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楼犀、楼翼、楼蕊之间的过往(赠500字求金牌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故事?”舒娆喃喃地重复了下,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咀嚼在舌尖,他还没说,她却好像已经感受到了伤感的味道,甚至有些缠绵悱恻。 楼翼轻轻点头,有好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扭头又望了望急救室,爷爷已经脱离了危险,医护人员正要将他推往病房,爷爷还没有醒,眉宇之间的褶皱那么深沉。 望着那张苍老忧郁的脸,他的心再次被愧疚盈满,用力深呼吸了下,才勉强压下心头的那股情绪,拉着舒娆的手到了走廊尽头。 坐下来,伸手掏出了钱包,夹层里有一张照片,是张全家福,幸福的一家五口。 楼义诚和韩凤仪端坐着,他们身后站着他和楼犀,兄弟二人中间,站着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 女孩跟他们的年纪相仿,风华正茂,十七八岁的样,长长的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映着那精致没有瑕疵的五官,乌黑的眸里,闪动着光芒,堪比世间最美丽的宝石,粉色的唇瓣微微抿着,嘴角却是浅浅上扬,盈盈的笑容,美了。 楼蕊? 舒娆几乎没有怎么思,就猜到了女孩的身份。 楼翼望着照片,忽然有一种沧海桑田般的感觉,也许,所有的一切,都该从这张照片说起。 “这是我和楼犀十八岁那年拍的,照片上的女孩,叫楼蕊,比我和楼犀小半岁,她的妈妈和我妈妈是好朋友,在生蕊蕊的时候难产而死,蕊蕊的爸爸跟我爸爸是一个部队的,后来也不幸牺牲了,蕊蕊变成了孤儿,就被楼家收养了,是我和楼犀的妹妹。” “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我们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蕊蕊是大院里的公主,每个人都喜欢她,她漂亮,成绩好,会画画,会弹钢琴,会跳芭蕾,她走到哪里,都会有男孩追,我和楼犀是她的护花使者。” “十八岁那年,我和楼犀要入伍。当了兵,进了军营,就不再是男孩,而是男人了,所以我父母在我们入伍前,想要把一件事情定下来,那就是让我和蕊蕊订婚。” “当年我妈妈正怀着身孕的时候,蕊蕊的妈妈也怀孕了,于是两个人约定了要结儿女亲家,当时我妈妈还不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胞胎,我和蕊蕊是指腹为婚。” “从妹妹忽然变成未婚妻,我觉得很突然,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从小到大,我们的感情就一直很好。蕊蕊也觉得很突然,不过她跟我的想法一样,所以我们很快就订婚了,在入伍之前,把名分定了下来。” “订婚仪式后天,我和楼犀就入了伍。我们是新兵,爷爷和爸爸都想让我们好好锻炼,所以没有动用任何关系,全凭部队的随机分配,我被分配到了j军区,而楼犀被分配到了l军区,新兵连在**。” “显然,楼犀的运气比较差。结果出来后,全家都很愕然,包括楼犀自己,不过军令如山,而他也不可能退缩,所以毅然决然地去了**。而我被分配到的新兵连,就在北京的远郊。” “我和楼犀各自去了部队,新兵是没有假期的,但因为我距离家比较近,所以我妈和蕊蕊可以经常去看部队看我,逢年过节,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她们都会给我送去,有时候我妈工作忙没时间,蕊蕊就一个人去。” “而楼犀远在**,那时候的交通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而且那是海拔几千米的高原,想去一趟谈何容易,就连邮寄过去的包裹都要很久才能到达连队,那边的气候恶劣,打电话都不方便,所以他和家里的联系少之又少。” “那样的日持续了两年,在那两年里,蕊蕊经常去部队看我,但从最初的一个月一次,慢慢地变成两个月一次,再后来是个月一次,半年一次,她去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话也越来越少,而且每次都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的样,我一开始不知道她怎么了,可是后来有一天,她忽然跟我说,她要去**看楼犀。”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蕊蕊在那两年里,思念着的人一直是楼犀,在那个通讯还不发达的年代,蕊蕊想尽所有办法跟楼犀联络,写信,发邮件,qq聊天……就在她忙那些的时候,她心里面只有楼犀,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楼犀走得远,距离感让她产生了错觉,或许是她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楼犀,只是因为以前我们个整天在一起,分辨不出来,可忽然时间和空间都拉开了,在她心里,谁的分量更重,就体现出来了。” “我当然不会同意她去**,一来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二来,我们已经订婚两年了,我已经不再把她只当妹妹,我不可能让她去找楼犀,可是我人在部队,我不可能看得住她,在她放寒假的第二天,我妈打电话给我,说蕊蕊跟同跟团去旅行了,可我知道,她是去**看楼犀了。” “我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难过,蕊蕊从小到大都很乖,可她竟然为了去**看楼犀而欺骗家长,那是她第一次说谎,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我知道,她对楼犀的感情已经不可自拔了。” “蕊蕊去**的事情我没有跟我家里说,我不知道我父母知道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蕊蕊去看楼犀后会说些什么,更不知道楼犀见到她后的反应。” “我很担心,担心他们两个要是两情相悦的话,那场订婚该怎么算?我和蕊蕊订婚的时候,仪式虽然简单,但是我们通知了所有的亲戚,还有大院里的人都参加了,楼家怎么可能允许悔婚的事情发生?而且还是兄弟插足?” “在一天天的煎熬中,我终于等到了蕊蕊回来的消息,而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楼犀。我觉得自己所有的担心都要成真了,我不知道我们个人之间该怎么互相面对,可是出乎我的意料,蕊蕊回来后却是郁郁寡欢。” “我知道楼犀拒绝她了,虽然他跟她一起回了北京,但他不是为了蕊蕊,而是因为他要去美国了。楼犀所在的新兵连,是全国条件最艰苦的地方,对于体能的要求也是最高,l军区挑选年轻的新人去美国西点军校习,第一阶段是为期一年,后面的话要经过考核才能确定,楼犀被选上了。” “当时已经是年关了,我也有了难得的假期,所以回了家。那一晚,我和大院里的一群哥们,一起为楼犀践行,蕊蕊当然也去了,我们包下了一间酒吧,开怀畅饮。” “过程中,我看到蕊蕊很失落,楼犀在**两年,她就已经失魂落魄,万水千山地过去表白,却被拒绝,而楼犀又要去更远的美国,到底要去多久也不知道,她的情绪可想而知,落落寡欢地坐在角落。” “我想去安慰她,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我看到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楼犀,那么强烈的注视,楼犀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却装作没看见,我知道他是在我面前掩饰,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顾虑到了我的感受才拒绝了蕊蕊。” “那种被背叛,猜疑,但是又无从发泄的感觉,满满地充斥着我的胸口,我跟大家一起喝酒,大家都喝醉了,我也是,生平第一次喝醉了。” “蕊蕊也喝醉了……” 楼翼说到这里,话忽然停住了,深邃的黑眸,如墨一般,却没有半点光芒,就像是流星陨落后,一切的光芒都黯淡杳然,无迹可寻。 舒娆微微有些发愣,迟疑了片刻,才慢慢地从他的故事里走出,按照常理推断,应该就是那一晚,他们有了心心。 对于心心的妈妈,她曾经有过许多猜测,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他和楼蕊之间竟然是这样的过去,本来应该是一桩美好的姻缘,可是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样,甚至连心心的存在,都变得不那么欢喜。 对于他的过去,她没有立场发言,可是,她为这个男人感到心疼。 一面是未婚妻,一面是亲弟弟,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用酒精麻醉自己,可偏偏这样也犯了错。 楼翼沉默下来,目光落在照片上,眼睛里却没有焦距,有些直直的发愣,蓦然回,全是破碎。 顿了半晌,他才又继续说道,“蕊蕊很快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可那个时候我们都还不够法定年龄,所以也没有结婚,蕊蕊喜欢的人是楼犀,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可是因为心心的存在,她已经再没有可能跟楼犀在一起了。” “蕊蕊怀心心的时候,还不满二十岁,她还是个大生,面对不顺遂的感情,面对业的压力,她几乎承受不住,好在我们早就订了婚,免去了一些流言蜚语,可她还是郁郁寡欢,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休了,整日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我那时候还在部队,结束了两年的新兵阶段,变得更为忙碌,心心出生的时候,我都没能赶上。那漫长的十个月,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部队里忙是真的,但我也不是一点回家的机会都没有,可是我从没有请过假,因为我不知道我回去之后该怎么面对。直到心心满月那天,我才回了家,我妈却告诉我,蕊蕊得了产后忧郁症。” “我看到蕊蕊躺在床上,心心哭了她也无动于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哄心心,可却不得章法,我看到她那个样,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我知道她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照顾心心,所以我在第二天回部队后,提交了转业申请,领导当然没有批,我被骂得狗血淋头后,仍旧是坚持放弃了进特种部队的机会,领导给我安排了另外一份相对清闲的职务,我可以经常回家照顾心心。” “同时,蕊蕊也开始接受治疗,但进展很慢,而心心却一天天长大,一转眼,心心就天了。在某个周末,家里摆了酒席,我爸爸那天在部队赶不回来,满月酒由爷爷亲自主持,大院里的左邻右舍也都捧场,一方面是庆祝心心天,另一方面,也为楼犀接风,他顺利完成了西点军校第一阶段的习,并且通过了第二期的继续深造考核,而第二期,为期年,也就是说,他下次再回来的时候,就得是年后了。” “楼犀去美国后,因为要封闭式管理,所以一年都没有跟家里联络,他回来后看到心心,当然是大吃一惊。面对他的愕然,蕊蕊有些崩溃,楼犀去美国的时候,走得匆忙,所以我不知道他对蕊蕊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而他回来后也呆不了几天,就又要启程,蕊蕊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我没有阻止,饭吃到一半,他们先后离席,去了外面。” “我想他们之间确实需要好好谈谈,如果大家都能接受,那我可以提出解除婚约,就算家里面会天翻地覆,但总比个人一辈都别扭着强,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出去后……发生了车祸。” 车祸! 舒娆的心忽然又是一紧,原来,心心的妈妈也死于那场车祸。 楼翼揉了揉眉心,像是很累、很疲惫的样,咽下心中的酸涩,又往下说道,“家里接到消息的时候,楼犀和蕊蕊已经被送往医院了,楼犀重伤,而蕊蕊中途不治而亡。心心就好像是有感应似的,哭得撕心裂肺,任凭谁怎么哄都哄不好,甚至哭得背过气去,我妈只好带她去了距离家最近的儿童医院,而我则去殡仪馆,爷爷去医院看楼犀。” “我到了殡仪馆,看到救护车早已经停在门口了,蕊蕊死在了车上,工作人员叫我认尸、签字等等,我当时整个人是麻木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可我却像个木偶一样,脑里是空的,根本不能思考,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责。我在想,如果不是我,蕊蕊不会那么痛苦,不会发生车祸,不会死……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我浑浑噩噩地处理了蕊蕊的一些后事,正要去楼犀那边看看,忽然又接到了儿童医院打来的电话,心心得了急性喉炎,导致喉梗阻,危及生命,我妈在双重打击下已经有些撑不住,我便又赶去儿童医院,后来幸好心心没事了。” “可是我不知道,爷爷在楼犀那边,已经一手处理了关于车祸的所有事宜,等我和妈妈,还有随后赶到的爸爸抵达医院的时候,爷爷只告诉我们,楼犀重伤,而与之相撞的那辆车在冲下高架桥的时候,车主及时跳了车,只是车毁了,人无大碍。” “当时楼犀伤得很重,我们只顾着担心,都没有多想,也根本不会想到爷爷会欺骗我们,我们一股脑冲到急救室门前,彻夜等待后,医生才推门而出,告诉我们楼犀的肋骨、胸椎、肱骨、胫骨分别有不同程的受伤,至少需要在医院躺半年。虽然说他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可是他却没办法再去美国了。” “楼犀醒来后,问我蕊蕊怎么样,我只能摇头,他一下很消沉,那半年都很少说话。”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觉得是我拆散了他和蕊蕊,如果不是我,那一切都不会发生,蕊蕊不会死,楼犀不会失去继续去西点军校深造的机会,我感觉很痛苦、很压抑,所以我离开了北京一段时间,去了云川。在军医大,我和星辰有一面之缘,而也正是因为我把星辰骂哭的那一次,我幡然醒悟,逃避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静不下心来,只会影响更多的无辜的人,所以我立即收拾行李回了北京。” “后来,楼犀可以出院了,我爸本想让他留在北京j军区,可是他又义无反顾地要去云川,我们兄弟两个相继离家出走,彻底激怒了父亲,而且以楼犀当时的身体状况,虽然各项指标都达到标准了,但他进特种部队根本是在玩命,可是他一意孤行,谁也拦不住。一晃,就过了这么多年。” 楼翼的回忆终止,回到现实中来,一旁,舒娆的眼睛潮湿,氤氲着所有人的悲伤。 楼翼望了望她,眼神仍旧是有些飘忽,“当年,面对嗷嗷待哺的心心,面对一去不回头的楼犀,车祸的事情没有人忍心再提半个字,如果不是今天爷爷和星辰见了面,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星辰的父母也死于车祸,我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的真相。” 顿了顿,自嘲地又道,“我真是个罪人,现在又多加了一条,要不是我,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不会发生车祸,蕊蕊不会死,楼犀不会去云川,他也不会和星辰认识,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不是这样的!”舒娆忍不住摇头,否定他的自怨自艾,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悲剧,没有人想的,他不必这样内疚,这样折磨自己。 车祸发生后,他重新振作,在部队里积进取,在家里面照顾心心,他看起来好像很坚强,可是她知道,这个男人坚强的背后,有着多多的心酸与痛苦。 可是他的那些心酸与痛苦,却无从诉说,他只能将所有的悲痛都藏在心里,甚至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他和楼蕊、楼犀之间的感情纠葛,他所承受的一切,没有任何人知道。 “楼翼,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舒娆用力握住了他的手,一抬眸,却忽然发现走廊的转角,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车祸真相第三重揭秘 军婚也缠缠 作者:安染染 “……”舒娆一下怔住了,楼翼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是忽然一愣。 空气瞬间像是凝固了一般。 叶星辰的嘴角动了动,努力扯出一抹虚弱的微笑,原来事情真是这样的,楼犀根本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上天很残忍,安排他是车祸的肇事者,可她同时也感谢上天的怜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真相,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跟他好好过下去。 虽然她很难过,但现在是她一个人在痛,而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力回天,告诉他也无济于事,她的爸爸妈妈也活不过来,说出来后只会让他自责、愧疚,让他也跟着她痛苦,甚至比她还要痛苦。 七年前她的家没了,七年后,他给她的这个家,她不想再失去。 在由他和思思,还有她所组成的那个小家里,思思是他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是一辈不可释怀的,她不想让他再对她的时候也感到亏欠,他虽然是铁骨铮铮,可他也是血肉之躯,他承受不起更多的愧疚与疼痛了。 所以,就这样吧,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当做她从不知道那个肇事者是他,她继续当那个肇事者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他,是要跟她携手一生的男人。 深呼吸了口气,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抬眸后,眼睛里面写满了坚定。 舒娆小心翼翼地走近,心疼地抱住了她,“星辰……” 叶星辰用力地回抱住舒娆,心中十分欣慰,感谢生命中能有这个一个懂她的朋友,不需要说多,一切却都在不言中,这样的默契,让她感觉温暖。 所以说,不管生命中有多少阴霾,总是有阳光,而明天的明天,阳光会更好。 楼翼站在一旁,亦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楼犀何其有幸,能够被星辰这样的女孩所爱,这样的爱与包容,让他都不禁想要流泪。 病房里,贺明辉老人苏醒过来,所有人围了过去。 “星……辰……”老人虚弱地叫着她名字,想要跟她单独谈谈。 众人又默默退了出去。 叶星辰擦了擦眼泪,走近了几步,到了病床前。 凝视着病床上,头发花白的老人,她的心再次一紧,眼睛又不由自主地湿润。 当年老人隐瞒了所有的真相,可他也并不是盛气凌人地仗着权势压人,他是跪在她的父母面前恳求她,那样的诚挚之情,叫她没有办法责怪。 老人后来甚至提出了以后要照顾她生活的请求,虽然她拒绝了,但是她知道老人是真诚的,她离开北京的时候,把房租了出去,她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父母的墓碑了,可是每一年她去祭拜的时候,那墓碑都是干干净净,他们忌日的那一天,总是有人比她更早,为他们献上一束雏菊。她知道那些都是老人做的,而且他像是当年承诺的一样,从不出现在她面前,只是在默默地忏悔,默默地弥补。 她知道,这是一个善良的老人,他只是舐犊情深,但又不只是自私地想为自己的孙开脱,他也是为了部队挽救一个人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楼犀去过西点军校习,可是他从没有说过,也许在别人眼里,完成第一期的训练和考核已经很了不起、很荣耀了,可是对于他来说,那却是一种遗憾,因为他本来可以继续深造,本来可以更高更强的。 老人向她承诺过,不会辜负她的宽容,他做到了,楼犀也做到了,他成了特种部队的一员,他挽救了好多人的生命,挽救了好多孩的家长,好多家长的孩,他是人民的英雄。 他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要走,而接下去的,她想跟他一起走,这样他们都会更勇敢一些,只希望年之后,他们可以一起去向爸爸妈妈请求原谅。 所以,爷爷也不必再悲痛自责,她从来都没有怪过他。 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尤其是当她到了楼家之后,听说了他与楼家的关系,心中只为这位老人感到敬佩。 没有他,或许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楼军长,更不会有楼犀,是他把楼犀教育得这样好,这样优秀,这样有用,这样让她喜欢,这样让她为之骄傲。 “爷爷……”她轻轻握住老人的手,努力微笑。 贺明辉的视线瞬间模糊成一片,这么善良、这么蕙质兰心的姑娘,让他感到敬佩,却也感到心疼。 “星辰……”他艰难地开口,气息很是虚弱,却坚持说道,“你把我的外套拿过来……” 叶星辰顺着老人视线的方向望过去,瞧见了他笔挺的中山装。 轻轻拿起,很容易就发现了那口袋里鼓鼓的,像是装满了东西。 “掏出来……”老人又期冀地说道。 叶星辰照做,在衣服两侧的口袋里分别取出两个信封,厚厚的,信封是具有特殊意义的白色。 老人又示意她把信封打开。 打开后,信封里装着的是一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楼犀。 有他刚刚出生的时候,脚上还吊着医院的名牌,上面有他的名字。 有他1岁的时候,坐在家属院的大门旁边,朱红的门板映衬着他稚嫩的脸庞,他的手中拿着玩具手枪。 有他5岁的时候,站在军营的围墙外,踮起脚,张望着里面那肃穆神圣的地带。 有他10的时候,参加野外夏令营,身穿不正规的迷彩,他的脸上却是那么满足。 有他18岁的时候,第一次以军人的身份踏进军营,那一身橄榄绿的背后,是一片莹白的雪域高原。 …… 有他20岁的时候,在西点军校的门口,英姿勃发,他的手里拿着代表国家的五星红旗。 再然后,便是他近年来的照片,相对于从前的,数量少了一些,但每一张都分量十足。 有他加入特种部队后,第一次戴上猎鹰袖标时的样,他的目光里流露着骄傲。 有他两杠一星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更为坚毅,他更懂得了责任的重要。 有他两杠二星的时候,他的眼神更为深邃,因为他更成熟了,更懂得内敛。 有他升为上校的时候,他的脸上弥漫着一层忧伤,那一天她也在现场,他在为他们失去的那个孩而感到难过。 …… 好多张他的照片,生活照,军装照,各个阶段的,应有尽有。 这些是他全部的成长痕迹,却是装在白色的信封里,她忽然有些明白老人的用意。 “这些……”老人喘了喘,呼吸仍旧是有些困难,却坚强地说道,“是我特意收集的,每天都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我年纪大了,我不知道我哪一天会死,我把这些照片放在身上,就是希望我死的时候,它们可以随我一起火化,我好带着它们去见你的父母……到时候,我会告诉他们,这个人就是我为之求情的孙,车祸的事情是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他从小到大,都是个好孩,长大之后,更是一个对国家和人民有用的人……希望他们可以原谅他……” 叶星辰用力点头,眼泪也随之坠落,内心里感交集,可怜老人家这么用心良苦。 “爷爷……”她想说些什么安慰老人家,可是却哽咽住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泪水打湿了一张张照片。 “星辰,爷爷对不起你,我也不敢请你原谅……我甚至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我是从荷枪实弹的战场上走下来的人,我从不信命,可是我看到你和楼犀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真有命运这回事……这些照片,我把它们交给你了……现在,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处理它们……” 叶星辰早已经泣不成声,将照片紧紧收在怀里,楼犀的整个人生,都掌握在她手里,他的过去,他的现在,还有他的未来。 她的心紧紧拧成一团,几乎快要无法呼吸,可仍旧是坚强地说道,“爷爷,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些照片,她会留着,好好地保存。 以后的每一年,她再去跟他去拍一张幸福的合照,然后也保存起来。 等到他们老了,死了,他们一起带着所有的照片去见爸爸妈妈,请求他们原谅,如果得到谅解,他们下辈还想在一起。 “谢谢……”老人感激地说道,说了许多话,累得有些无力,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又昏昏地睡去。 叶星辰替他掖了掖被角,泪湿了的眼睛里绽放出坚强的光芒。 退出病房,她婉拒了所有人的关心问候,只对舒娆说道,“你能不能找找以前航空公司的旧同事,帮我订一张机票?” 舒娆点了点头,深知春节期间旅客很多,临时订机票的话,根本没有位置,她只能找以前的同事帮帮忙。 可是…… “星辰,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叶星辰摇了摇头,“我先回云川,你放心,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我不会有事的。” 舒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知道星辰是真的需要一个人静静。 ◎◎◎ 与此同时,楼犀开着车,疾驰在道上,却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火车站找过,汽车站找过,地铁站,公交站,全部都找过,可就是找不到她。 电话也依然打不通。 心里前所未有的慌乱,车向前,道两旁的景物一一掠过,他不断地加速,再加速,奔着最后一个可能的地方驶去。 星辰不是任性的人,或许,她已经回到爷爷家了? 他急得冒汗,车窗半敞,任由那冷风吹着自己,如此,他才能保持清晰和理智。 他发誓,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再让她离开他! “吱”的一声,车停在别墅门口,他快速下车,直奔屋内。 “小叔!”客厅里,只有小恶魔一个人在。 “心心,你小婶儿回来过吗?” 小恶魔点了点头,“刚回来过,可又走了。” 楼犀暗暗握拳,他回来晚了! 不过,她回来过,他可以稍微放一点心,她应该是去医院了。 “思思呢?” “在睡觉。爷爷发病的时候她好像吓到了,大家去医院后,她一直眼泪汪汪的,刚刚小婶儿回来才把她哄睡,现在保姆看着呢。” 楼犀的心里又安定了几分,星辰还哄思思睡觉了,这说明她应该没事了吧? 勉力安慰自己,他又轻轻扳着小恶魔的肩膀,叮嘱说道,“心心,你乖一点,多照顾妹妹,知道吗?” “知道!”小恶魔用力点头,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是爷爷病了,她不能再添乱了,爸爸让她在家呆着,她就连医院都没有去。 楼犀瞧见她乖巧懂事的样,心里面竟忽然感交集,这些年来,小恶魔总是闹闹腾腾的,大家都习惯了,他也是,而且他告诉自己,这样的心心没什么不好,否则大家会更加思念蕊蕊。 对于蕊蕊的死,他难辞其咎,以致于他都不怎么敢面对心心,虽然心里面很想像是楼翼那样宠她疼她,可是每当看到她,他就会不自觉地想起蕊蕊小时候,然后再也不敢多想。 无暇多说,楼犀连忙收敛起内心沉重的情绪,放开小恶魔,转身又跑出门。 跳上车,直奔医院。 忽然,手机响起。 突如其来的铃声竟吓了他一跳,怔愣了几秒后,才恍然惊觉,那是星辰的专属铃声! “星辰!你在哪里?”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机场。”叶星辰的声音淡淡的,掩藏不住的沙哑。 楼犀握着方向盘的手豁得一紧,强行镇定,沉声说道,“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熟悉的低沉嗓音,穿过话筒,直直地抵达她的心里,叶星辰微微握紧了手机,用力眨了眨眼,眨去那股酸涩,坚强地说道,“楼犀,我没事,我只是看到爷爷后,一下想起了当年我父母去世的时候,在葬礼上帮助过我的一位老人,我想起了爸爸妈妈,才一时情绪失控,现在已经好多了,你别担心……” 楼犀心里丝丝的疼,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星辰,你呆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就去机场,我们见面再说!” “不用了楼犀,我去找小舅,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过几天我就回来……” “星辰!” “再见。”她只轻声说了句,便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叶星辰用力抿了抿唇,咽下哽咽,转身走入登机口。 楼犀,给我一点时间,当我知道你真的对车祸真相一无所知的时候,我很安慰,因为那代表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你对我的感情是纯净的,没有什么补偿心理。 可是,你对楼蕊又是怎么样的感情呢?你们之间又有过多少美好的记忆?**,qq聊天,都是你们一起经历过的,我不介意你有过去,可是我不能不介意,出车祸的时候,你是跟她在一起。我不是吃醋,我只是不能一下接受多令人难受的事实,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 飞机划破长空,一片完整的白云被撕裂,长长的烟尾残留在天边,拖曳出一抹惆怅。 楼犀仰头望着天空,英俊的脸庞上,怅然若失。 当飞机消失无踪,他的心也跟着一空,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愤然充斥胸腔,开车冲回医院,一脚踏进病房,咆哮地问向众人,“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病房里,所有人都是一惊,连忙终止正在讨论的话题,但“车祸”“肇事者”这样的字眼,还是隐隐约约地飘进了他的耳朵。 脸色,倏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