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寡妇也是作精》 第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穿越重生] 《是寡妇也是作精》作者:嗞咚【完结+番外】 文案: 穿越而来鸠占鹊巢的傅宛鸳被狠心继母按着头塞进了轿子——嫁给地主刘家的病秧子儿子冲喜,谁知喜没冲成反而催了那病秧子相公的命。 傅宛鸳拿着婆家给的“遣散费”一脚踢开继母父亲一家,在城里头开了家胭脂铺,随手还捡了个小正太养着,日子过的别提有滋润了。 直到有一天小正太告诉她书院新来了个先生,傅宛鸳一眼就看上了这个样貌清隽的教书先生,见色起意,定了个小目标,先将人勾上床吧。 白莲花、绿茶、作精人设轮番上场,当她终于如愿以偿坐在先生腿上时,却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 那个面上总是笑容浅浅的教书先生居然是那朝堂之上位极人臣之人!若是早知道她一定绕着走! 她是个图安逸的,宅斗什么的不适合她,思来想去“分手!” 季长平清隽的脸上始终挂着儒雅的笑意“鸳儿,你我之间从来就不是你说了算的。”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宛鸳 ┃ 配角:其他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娇俏小寡妇的作精日常 立意:两相执手,当得情深亦寿 第1章 青天府云阳州的街头 一家名为“玉琼脂”的胭脂铺内,掌柜的傅宛鸳正倚靠在柜台上,有一下没一下得摇着手里的团扇,笑靥如花的与面前的男子说着什么。 阳光透过窗户点点的洒进屋内,细细碎碎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明媚耀眼。 东越国的女子皆以端庄美,秀丽为姿,可傅宛鸳却偏生得与这端庄二字半点沾不上边。 小巧的檀口嘴角微微勾起,眉眼含水,眼尾处微微挑起,一点红色的细小的朱砂痣落在眼睛下方,说不出的千娇百媚,随随一眼,似也能将人的魂儿勾了去。 一袭掐了金丝的红色纱裙勾勒着盈盈可握的细腰,摇着团扇的细白胳膊从大袖里露了出来,手腕上串着的银铃随着晃动不时的发出轻响,煞是好听。 “沈公子今日又给哪家小姐挑胭脂来了?” “宛娘可莫要冤枉我。” 对面的男子俯身靠近傅宛鸳轻佻的说“本公子心里可只有宛娘一人,” 傅宛鸳轻嗤一声,心中不屑,拿起手中的团扇抵在了沈崇胸前,阻止了他的靠近,挑着眼尾嗔道“沈公子莫要乱说,我可是有夫之妇!” 这沈崇是什么人,风流纨绔一个,平日里见惯了女人的把戏,此刻只当她是在欲擒故纵。 再说了,一个出嫁当天就死了相公的女人,算什么有妇之夫。 沈崇言辞凿凿“只要宛娘点头,本公子明个儿便差人来提亲,纳你进门。” 尽管傅宛鸳生的貌美,可说到底也是个嫁过人的寡妇,不过娶进门做个妾室倒也无妨。 傅宛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意不减“沈公子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贝齿轻咬了下唇,似娇似怒“你若不买东西就赶紧走,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买!怎么不买”沈崇见傅宛鸳又娇又怜的模样,就差骨头没酥了 “ 每样都来十份,送与宛娘”说着从身上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动作可谓相当豪气 傅宛鸳倚在门边看着乐呵着走远的沈崇,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还真是人傻钱多。” 自己来云阳州也有半年了,期间沈崇便时不时的就来“送”银子。可这半年过去了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过,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乐呵的。 半年前她还是一个穿高跟鞋挤地铁的白领,一天晚上在家里浴缸泡澡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就已经穿越到了投湖自杀未遂的“傅宛鸳”身上。 说来也怪,她竟然连带着拥有了一些原主的散碎记忆。 原主“傅宛鸳”生母早死,亲爹没过一年就娶了继室王氏,后来生下王氏生了儿子之后,亲爹更是对她不闻不问,半年前更是听了王氏的教唆把刚满十六岁的她嫁到镇上的大户刘家给他们的病秧子儿子冲喜。 与其说是嫁女儿还不如说是卖女儿,王氏收了银子哪里还管“傅宛鸳”愿不愿意。 由得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按着头就将人塞进了轿子。 可是没想到刘家那个病秧子连新娘盖头都来不及掀就咽气了,可怜的原主就在连夫君的模样都没见过的情况下就成了寡妇。 刘家当场就要把她退回去,可她那亲爹后娘哪里舍得把到手的礼钱还回去,直接放话不认这个女儿。 “傅宛鸳”哪里受得这样的屈辱,大恸之下便投了湖。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现在的傅宛鸳了。 那刘家也被她的举动给吓住了,这么强硬的性子,若是留在家中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反正没下婚书,户籍也没来得及办。见人给救回来了,赶紧给了点银子就这么给打发走了,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真正的“傅宛鸳”早就香消玉殒了,她可不会投湖自尽,拿着刘家给的银子半点没含糊,爽快走人。 没有回家,而是一路从乡下到了省会云阳,半道儿还捡了一个正在被老乞丐打骂得的小乞丐,给他取了名字,叫风间。 两人到了云阳便在这租了这个铺子,安了家,而沈崇就是这铺子的主人家沈员外的独子。</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那时自己身上只有刘家给的几两碎银子,她却以几乎白送的价格从沈崇手里租下了这地段极好沿街的铺子。 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原身本就生的貌美,但偏偏模样太过艳丽娇俏,才初初十六,身段就已经出落的玲珑有致。 以至于常常被王氏指着鼻子骂狐狸精,原主本就性子软弱,加之爹不疼娘不爱的更是整日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平日里走路也总是低着头含着胸,也没件像样的衣服,不是洗得发白就是又大又宽的,将她的好模样藏了个十成十。 她自己原本的脸长得虽说也好看,却偏偏是“性冷淡”高级脸那一类,平时讲话、做事都得端着才衬得起那张脸。 一直就嫌自己长不的够娇俏,所以反倒更是喜欢现在的模样。 其实她也想娇滴滴的被亲亲抱抱举高高啊!嘤嘤嘤! 要说二人之间应是一点不相像的,偏偏她眼尾下那一点嫣红的朱砂痣与原主如出一辙,让二人凭空多了两三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 傅宛鸳原本业余就是一个有着十几万粉丝的古风美妆小博主,所以自己琢磨研究开了这间铺子,洗脸护肤妆点,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亲手调制的。 倒也新奇别致,一时间倒是成了这云阳县的女子口中口口相传炙手可热的店。如今小日子过的是如鱼得水,滋润得很。 “宛姐姐”此时约莫一个七八岁的小童气喘吁吁的跑进了“玉琼脂”,“我刚看见那个姓沈的从咱们这出去,他是不是又来骚扰你了!” “慢点慢点,小心摔着”傅宛鸳快步上去扶住了他“放心吧,姐姐哪里会被欺负” 捏了捏小孩气鼓鼓皱成包子的脸,像个面粉团子真的超级可爱! 傅宛鸳领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小风今日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顺手拿了桌上的桔子剥了给风间,秋天橘子正甜的时候。 “今日先生身体不适,提……提前下课了。”风间嘴里咬着橘子含糊不清的说“明日里会有新的先生来授课” “少吃点”傅宛鸳笑着拿起手绢给风间擦了擦嘴“一会云姐姐回来咱们就可以吃饭了” “云姐姐还没回来吗,我肚子好饿”风间一口一瓣吃着橘子问道。 “就快了”傅宛鸳不会做晚饭,做为一个穿越女她自觉羞愧,但并不准备改变。 云因来应招的时她和风间已经吃了快半个月的面条和馒头了,实在撑不下去了,而且铺子的生意也越来越好,确实也需要再招个人了。于是她就在门口贴了招聘的告示,招了云因。 所以这两人平日里最常做的事就眼巴巴的等着云因买菜回来做饭吃。 云因提着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一高一低的坐在桌前等着呢。 风间看见云因眼睛一下就亮了,跳下凳子跑了过去嚷着“云姐姐今天我们吃什么?风间肚子都快饿扁了”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以表示真的饿扁了。 云因半蹲下来笑着摸了摸他的肚子,顺着说“嗯,好像真的扁了呢,那姐姐给小风做红烧肉好不好?” 风间点头如捣蒜,等不及的跟着云因一同进了厨房。 云因手脚麻利,三菜一汤很快就端上来了,量少却精致,三个人吃刚刚好。 吃了晚饭,云因就早早的带着风间下去休息了,傅宛鸳则回到房中百无聊赖的侧卧在窗边的软榻上,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话本子。 这古人的生活还真是无趣的紧,半年多了她还是不太习惯这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日子。 “姑娘,热水已经烧好了可以沐浴了”云因推开门提着热水走了进来。 傅宛鸳放下画本子坐起身惺忪着眼道“云因?不是说了不用你做这些吗。”这伺候人的事她自己做不来,也不习惯让别人伺候。 云因将水倒入到浴桶中,擦了擦手,扶着傅宛鸳到铜镜前坐下。 拿起梳子剃她细细的梳着发“姑娘就让我伺候你吧,你是云因的恩人。云因不懂怎么报答你,只能做些粗活了” 父亲常年卧病在床,为了给父亲治病家中的钱早就耗尽了,母亲白天照顾父亲,夜里还要替别人做针线活贴补家用,身体早就被拖坏了,去年冬日的一场风寒,终是没有熬过去。 母亲走后,日子就更艰难了,因为要照顾父亲就不能继续在绣庄干活了,也没有哪家掌柜的愿意用她。 四处碰壁了一天,已经走投无路的云因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了玉琼脂。 难堪得说出了家中的情况,原本已经做好了被赶出去的准备,却没想到那美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对她善意的笑了笑,“每日来做两顿饭,一个月二钱银子,其余的时候可以把活记带到家中做,做多少再另外算钱,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云因喜出望外,这样她就可以照顾父亲了。 之后她便日日过来做饭,然后拿了活去家中做,第二日来的时候再一并带过来。 傅宛鸳每日都会把还没做完的活提前结给她。还经常借故没胃口,把刚做好的荤菜让她带回去。每次云因感激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姑娘催着回家了。 父亲并没有撑太久,两个月后的一天夜里,父亲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嘴里一直念着对不起他们母女,拖累了她们一辈子,反反复复直到咽气。 安葬了父亲,如今她只剩一人,无牵无挂。</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收拾好东西锁了门,来到了玉琼脂,姑娘是唯一在她最艰难的时候给她帮助和温暖的人,虽然她没读过什么书,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她懂。 “姑娘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儿了”云因看着铜镜中的身影不由的叹道 此刻的傅宛鸳头发已全部被放下,柔顺的搭在肩上,更称得一张小脸越发动人娇艳。 “有眼光!”傅宛鸳笑的有些得意,她也觉得自己好看。 见她心情好,云因顺势催促“水快凉了,姑娘快些沐浴去吧”她年长傅宛鸳两岁,所以她对傅宛鸳总是有一种姐姐照顾妹妹般的情绪在。 傅宛鸳皱了皱鼻尖懒懒的朝屏风后走去。 第2章 云阳是个多雨水的地方,清早傅宛鸳便是被这淅淅沥沥的雨声叫醒了。 才十月的天,却教这雨下的倒是有些了凉意。 云因早早就开了门,此刻正坐在窗前拿着杵臼细细的磨着做胭脂用的珍珠粉。 瞧见傅宛鸳出来,放下了手里的活笑着说“姑娘今日起的真早” 平日里傅宛鸳都是睡到快晌午才起,有好几次连午饭都做好了也没见着人,还得自己去叫她起床,今日到是难得。 “嗯,睡不着了”傅宛鸳小嘴微瘪,声音微带着些没睡醒的委屈道“这雨看着下的不大,偏是淅淅沥沥吵人的紧” 云因笑了笑起身道“锅里熬着桂花蜜糖粥,这会儿正好吃呢,我去给姑娘端来” 听到有桂花粥吃,傅宛鸳惺忪的睡眼瞬间亮了亮,径直走到小桌前坐好,等着喝粥。 白瓷的小碗中盛着熬的绵绸的蜜糖粥,面上撒着金黄色的桂花粒,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傅宛鸳满足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唔!好吃!” 清甜软糯,一点也不腻人。 见傅宛鸳吃的欢喜,云因也觉开心“那姑娘就多吃一碗,小风也喜欢这糖粥,连吃了两碗呢” 这两人都爱吃甜食,所以云因便每隔一两日就会做点甜糯的吃食。 傅宛鸳点点头,往嘴里舀着粥,胡乱的“嗯”了声。 云因笑了笑不再说话,继续坐到窗前磨珍珠粉。 吃过粥,人也精神了许多。 伸了个懒腰,拿起纸笔开始清点铺子里的存货。 因为铺子里只有自己和云因两个人,所以每次都做不了很多的量,大概每三五天就要清点一次,哪些存货不多了的都要再做。 好吧,其实主要是她自己容易犯懒,拖了大部队的后腿,平时大部分的活都是云因在做。 难得今天起得早,总也不能天天摸鱼偷懒,点好库存就开始和云因一起压香粉。 因为下雨,也没什么客人进来,傅宛鸳这一做就是小半日。 终于压好最后一盒香粉,揉了揉发酸的腰眼,抬眼朝门外望去“这雨都下了大半日了也不见停。” 下着雨街上没什么人,过路的行人也都是脚步匆匆,连路边小贩的叫卖声也没有了。 云因过来把桌上的脂粉盒了收起来对傅宛鸳说“姑娘去歇会吧,我来收拾就成。” 傅宛鸳掩嘴打了个哈欠“难得起得早,确实有点犯困了” 起身走到门口,这落雨的街头没有了往日的人声鼎沸,只有点点雨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声响。 傅宛鸳一时起了兴致,倒也不想回房睡了,叫着云因一起帮忙支了张躺椅,正对着大门。 左右看了看道“就放这里吧。” 说罢便拢着裙摆躺了上去,足尖点地,让椅子晃悠起来。 抬手摇着团扇,腕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双眸微阖,神情慵懒,好不自在。 云因欲言又止,她是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如自家姑娘这般大胆的,就这么……就这么在铺子里,说睡就睡,还正对大门, 这要是有人从门前走过,岂不都看见了! 傅宛鸳可能是怕云因受的刺激不够,干脆一脚蹬掉了脚下的绣鞋,一双盈盈可握的小脚就这么大喇喇的露了出来。 几滴雨水被风吹着飘了进来,正落在玉白细嫩的脚背上,雨滴顺着微微蜷起的脚趾缓缓滑落在地面。 云因大惊“姑娘!这可使不得……”女子的脚最为私密,若是教人看去了那还了得! “哎呀,云因我都困死了,你就让我睡会儿嘛……别吵我啊,乖!”傅宛鸳赶紧打断了云因,这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唠叨了点。 云因一句话噎在了喉咙口不上不下,一步三回头的缩回柜台,一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门口,盼着可别有什么人从门前走过! 见云因不再说话傅宛鸳满意的勾起嘴角,嘴里哼着不成曲的小调。 半阖着眼看着雨滴顺着屋檐一滴一滴的落在青石板上成了小水洼……一圈……一圈…… 倦意渐渐袭来…… “啪!”引着入梦的小水洼忽然被一脚踏碎。 入眼是一袭鸦青色长衫,衣摆处被溅起的水珠打湿,似晕开的墨点。 微抬眼往上看去,只见执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油纸伞遮去了男子大半面容,只露出下颌的弧线,隔着伞边落下的雨帘,显得有些凌厉。 傅宛鸳强撑着朦胧的睡眼想再瞧得仔细些,可男子却早已踱步而过,细雨朦胧处只能瞧见一道修长挺直的背影,撑伞而去。</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轻风挽着秋雨而过,许是实在太倦了,傅宛鸳看着男子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身影,终是阖眼睡了过去。 柜台后面的云因见傅宛鸳终于睡熟了,连忙去房内取了披风出来,将她从头到尾遮了个严实,只留出一颗脑袋。 看着熟睡的傅宛鸳,云因总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傅宛鸳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被裹的严丝密缝样子简直哭笑不得。 此时天色已经半黑了,沿街的房屋内都点起了灯火,雨也停了。 傅宛鸳掀了披风坐起身问云因“小风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是地上湿,走的慢了”云因正从后面厨房端了菜出来。 傅宛鸳站在门口朝着书院的方向张望一会也没见到小风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着急,这天都黑了,平日里早该回来了的。 “算了,我去找找”傅宛鸳等了一会还是不放心,对着正在桌子旁摆菜的云因说了声便往外走。 云因连忙说“还是我去吧,这天都黑了。” 傅宛鸳摆摆手“不用不用,你看着铺子就成,我就去书院看看。” 傅宛鸳刚走出没多远,便看到拐角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低着头,在慢慢的走过来。 天已经黑透了,古代也没个路灯能照明,傅宛鸳压根儿看不清,不太确定的叫了一声“小风?” 过了片刻风间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喊他。 抬头看见是傅宛鸳,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迈着腿跑过来一头扎进了她怀里,委屈的叫她“宛姐姐!” 傅宛鸳连忙半蹲下接住他,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轻声询问“小风怎么了?” 风间摇了摇头,不说话。 两只眼睛红红的还泛着泪花,分明就是刚哭过的样子,傅宛鸳一下子就急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风间使劲眨着眼睛想把眼泪眨回去“没人欺负我,我就是太饿了” 傅宛鸳当然不信了,当初她见到风间的时候他就跟着一个老乞丐乞讨,讨来的东西他都不敢自己先吃,都要先给老乞丐吃,等老乞丐吃够了才能轮到他,常常是几天都不吃到一个馒头。 老乞丐说捡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没人知道风间的爹娘是谁,因为常年的饥饿小风间瘦的只剩皮包骨头。 如今养了半年才总算不像一开始那样瘦小了,脸也圆嘟嘟的有肉了,只是身高依然比别的孩子矮小很多。 从出生就在吃苦的孩子怎么会因为肚子饿而哭的那么伤心。 难道和人打架了?傅宛鸳把风间从头到脚的检查了一遍,胳膊、腿上都没看到伤痕才稍微松了口气。 见他还是不肯说只能哄骗道“小风是不是不把我当姐姐了,所以才不肯和我说的。”说着眨了眨眼睛像是要哭出来。 “不是的“风间看到宛姐姐伤心的样子,连忙摆着手否认。 “那你就告诉我” 对上傅宛鸳坚定的眼神,风间瘪了瘪嘴,终于眼泪吧嗒吧嗒止不住的往外冒,结结巴巴的说“王宝儿骂我是小叫花子。他说我没爹没娘……因为我不乖不听话爹娘才不要我的” 风间小小的身板哭的一抽一抽的问傅宛鸳“宛姐姐,真的是因为小风不乖,所以爹娘才不要小风吗?” 看着那么乖巧的孩子如此伤心的问出这番话,傅宛鸳只觉得心都抽疼了,连忙说“怎么会呢,我们小风是最听话最懂事的,宛姐姐和云姐姐都最喜欢小风了” 傅宛鸳忍不住红了眼睛“小风的爹娘不是不要小风,只是……他们不小心把小风弄丢了,找不到小风了……” “他们一定也很想念小风的” 风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把自己的眼泪用力地抹掉,然后抬手替傅宛鸳擦去了眼角的眼泪。 “小风不哭了,宛姐姐也不要哭!”他从小就跟着老乞丐乞讨,从来没有人对他好过,每个人都叫他小乞丐,宛姐姐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带他回家,给他取了名字,他不想让宛姐姐因为他伤心。 “宛姐姐和云姐姐都是小风的家人。”傅宛鸳看着小风极为认真的对他说“我们三个就是一家人” “嗯!”小风用力的点了点头。 傅宛鸳揉了揉小风的脑袋“明天姐姐去书院接小风放学,让那个小兔崽子好好看看,我们风间不只有家人,还有姐姐呢” 如果宛姐姐去接他,那王宝儿就不会再说他是没人要的小孩子了。 风间破涕为笑,牵起傅宛鸳的手“宛姐姐我们快回去吧,不然红烧肉就要凉了” “对哦”傅宛鸳直呼“我要吃两块” “我要三块” “那我要四块” 月色下一大一小牵着手,绊着嘴朝“玉琼脂”走去。 第3章 次日,用过午膳傅宛鸳就坐在柜台后边对着妆镜梳妆。 云因见了奇怪的问“姑娘今日是要上哪去吗?” 傅宛鸳拿着黛笔细细的勾着眉“我和小风说好了,今天去书院接他放学” 昨天她和风间没有把事情告诉云因,只说是贪玩忘了时间,所以回来晚了。 傅宛鸳嘴角含笑,孜孜不倦的给云因涨姿势“去幼儿园接小朋友放学,那是万万不能输给别的家长的” 云因听不懂了“这接小风下学,怎么还有输赢呢?”</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笑的更招摇了“这里头学问可大着呢”可是一样也不能输的。 云因觉得自已是理解不了了,干脆放弃,去一旁收拾架子。 话虽这么说,不过到底是去书院,得收敛着点,所以傅宛鸳选了一身霜色的烟纱罗,妆面素雅,彷若是出尘的仙子。 可偏偏那不描自扬的眼尾却透着丝丝娇媚,再加上眼尾下方那一点艳红的朱砂痣,直能勾人心魄。 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抬头问云因“好看吗?” “姑娘就是不打扮,那也是顶好看的”云因一时看的有些痴了。 傅宛鸳满意的放下镜子。 正欲起身,却看见一个着黄色纱裙的面容精致的女子踏进门,揶揄的说道“我说傅宛鸳你这又是要去勾搭谁啊?” 傅宛鸳看见来人便笑开了“自是要去勾这世间一等一的男子了” 傅宛鸳不过是随口一说,却不想日后竟真的一语成谶。 云因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她什么也没听到…… 黄衫女子轻呸了一声道“你说你,不好好当你的寡妇,整日里招摇过市的,让我们这些凌烟楼里的正经姑娘还怎么活” 傅宛鸳唇边的笑意更甚,从柜台后俯身用手指点了点女子的额头道“这么会说话就多说点” 来的女子正是凌烟楼的姑娘襄铃。 平日常来“玉琼脂”光顾,是个好说心善的,一来二去的两人倒越来越熟络。 襄铃白日里无事,便时不时来常来找傅宛鸳聊天解闷儿。 襄铃摸摸额头呲牙道“可不是嘛,你说你才来这云阳多久,就把我们这的男子都勾成什么样了” “还越说越像真的了”傅宛鸳笑引着襄铃到小桌前坐下,倒了杯水递给她“尝尝,新晒的桂花茶” 襄铃就爱傅宛鸳的这一口,每次来都能尝到不同的花茶,一杯下去口齿中半日都能盛着花香。 “香!”襄铃喝一了口叹道,“你还不信了,你瞧对面。”襄铃说着朝街对面的医馆抬了抬下巴。 “对面?”傅宛鸳笑了声顺着襄铃动作望了过去,只看见医馆内的大夫正低着头在包药材。 傅宛鸳看着襄铃表示不解 “这个方文延,每次我过来都能看见他眼巴巴的朝你这铺子里望呢”襄铃一手托腮,眨着眼睛揶揄道“你说,他是在瞧谁呢?嗯?” 傅宛鸳看了眼正低头干活的方文延,不赞成道“你可别瞎说,人家可是读书人。听说来年还要参加乡试呢。”还有半句话句话她没说出口,这古代的读书人大多迂腐,只知之乎者也。 药铺就在对面,傅宛鸳平时有个感冒伤风的都会去抓药,也都是拿了药就走,二人鲜有别的交谈,所以襄铃所说她是不信的。 襄铃喝了口茶“别说你了,本来我也是不信的。” 那方文延虽说模样长得还行,可却个是半点情趣不懂的书呆子,有一次她去医馆抓药等的无聊,便和这秀才打趣几了句。 结果那书呆子眼皮也不抬的请她自重! 气得她当时就愤愤然得跑来傅宛鸳这儿大倒苦水“你说我一个青楼女子,我要是自重了,那还不得丢了饭碗!” 傅宛鸳笑的当场差点岔了气去。 襄铃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傅宛鸳神神秘秘的说“可有一次呀,我嗓子不舒服就想着上他那抓点药,结果,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襄铃卖着关子 傅宛鸳一时也好奇“看到什么了?” “一张画像,女子的画像”襄铃看着傅宛鸳说得字斟句酌 傅宛鸳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我的?” 襄铃点了点头,意味绵长的“嗯”了声。 “我那天去的时候,就见他坐那画你的像呢,连我走到身边他都没发现,后来我故意发了声响,结果他一见到我吓得魂都没了……啧啧啧,着急忙活就把那画藏背后了。” 傅宛鸳闻言忍不住又朝对面看了过去,而方文延这时恰巧也正在看着傅宛鸳。 双目对视,方文延一时间竟愣住了,片刻之后才惊觉般移开了眼,慌乱的拿起手边的方子抓药。 襄铃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你看那书呆子可不就是开了窍了么。” 傅宛鸳收回目光笑着摇了摇头“那事他的事。” 听傅宛鸳这么说,襄铃幸灾乐祸道“看来这方文延是注定空相思一场咯”书呆子,看她今后怎么挤兑他! “不说他了,今日我可不能多陪你。”傅宛鸳看了下渐暗的天色对襄铃说“我还答应了小风,今天要去书院接他放学的。”从这到书院,说远不远,却也要走上半刻。 “行,你去吧”襄铃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不用她陪“我把这茶喝了就走。” 傅宛鸳点头,拿起桌上装着桂花的罐子递给了襄铃“既然那么爱喝,这些送你就是了。” 襄铃一把抱住着罐子放在胸前对傅园宛撒娇卖萌道“小鸳鸳你真好!” 傅宛鸳不禁莞尔“那我走啦” “嗯”襄铃翘着嘴角点头。 襄铃和傅宛鸳前后脚出了“玉琼脂”,走过医馆跟前几步时,忽然心头一动,眸光流转,又转过身走进了医馆。 手指扣了几下桌面。 方文延闻声抬眼看,见来人是襄铃,随口问了句“姑娘哪里不舒服”便不再看她,低头干活。</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襄铃也不生气,抬手欣赏着自己昨日刚染的指甲悠悠的开口“哎,书呆子,你猜……我刚才和傅宛鸳在聊什么?” 方文延立刻抬头瞪着襄铃,一张俊脸涨的通红,忿忿道“你!你可别对傅姑娘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襄铃不服气的嚷道“那你把你那画拿出来看看,看看我是不是胡说八道。” “住口!”方文延看了看四周咬牙道“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襄铃语气怡然“当然是说,某人爱慕于她,却偏偏不敢明示,只敢躲在一旁日日偷窥……”说着拿眼睛上下瞟了一遍方文延。 “你!”方文延一个读书人,本就不善与女子争辩,此时心中着急更是有口不能言。 “我什么我!”襄铃一眼瞪去“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心上人听了之后是怎么说的?” 沉默片刻,方文延深吸一口气“她怎么说的。” 襄铃笑的恶劣“我偏不告诉你!”说完不等方文延再开口,转身便走。 出了门口,襄铃才觉得心中的那口恶气总算出了去!捧着茶罐心满意足的朝凌烟楼走去。 方文延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襄铃走远,脑中却在不禁思索着襄铃说的话。 傅宛鸳到书院的时候小风还没有下课。 书院的孩子大多都是自己回家的,此刻除了她以外只有两个妇人在等着,见到傅宛鸳都不免多看了两眼。 傅宛鸳在院中的凉亭内择了个正好可以看见屋内的石凳自径坐了下来。 托着腮正好可以瞧见坐在离窗不远处的风间。 风间像是察觉到了傅宛鸳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看到坐在亭子里的傅宛鸳后一脸兴奋的冲她挥了挥手。 傅宛鸳刚起抬手想示意自己看到了,就见风间一脸忐忑的回过头去,片刻后垂着脑袋站了起来,小脸看起来很是紧张。 瞧这模样是被先生抓包了啊。 傅宛鸳赶紧心虚的放下了手,就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从她原本视线看不见的地方走出来,背对着她站在了风间面前。 男子一手剪于身后,身形修长笔直,傅宛鸳觉得这个背影看起来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这人一定不是小风那年近花甲,身形微瘘的孟先生。 忽然想起前两日风间说过孟先生身体不适,会有新的先生来代为授课,难道他就是新来的先生…… 正想着,男子已经让风间坐下,朝着自己的方向转过了身。 白皙的皮肤,面如冠玉,月白色的长衫料子却极其考究,衣襟袖摆处用银丝精细的绣着云纹,如墨色般的青丝只用一支通体透白的白玉簪子束起,眉目之间是一派儒雅俊秀。 分明是年轻的脸庞,可周身沉稳的气质却让傅宛鸳一时猜不准他的年岁。 季长平嘴角微扬,目光落在傅宛鸳身上,微微颔首致意。 傅宛鸳不意他会突然转过身,一时竟有些愣住,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他点了点头。 季长平面上未见有半分不耐之色,只待她回应之后才回身继续上课。 看着男人回转过去的身形,与脑中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重叠起来…… 她想起来了! 这个背影正是那日她在铺子里睡觉的时候见到的那位打着伞从门前走过的男子! 竟然是他,已经埋进记忆深处的模糊的身影一下子清晰起来。 那时她只看了到他握着伞柄,骨节分明的长指。原来,被油纸伞遮去的面容是这样俊秀斯文。 第4章 小巧的檀口微微张着,心口跳的有些慌乱,傅宛鸳做贼般的抬手摸了摸脸颊,好烫!把手按在胸前,深吸了几口气,才觉得心不再跳得那么厉害了。 孩子们吵闹的声音传了出来,原来已经下课了。 风间是第一个跑出学堂的,直径冲到傅宛鸳身前,仰着小脸甜甜的唤“宛姐姐!” 傅宛鸳好不容易才静了心,抬手揉了揉风间的脑袋道“嗯,姐姐来接小风回家。” 跟在风间身后的三个小孩结伴走了过来,站在中间的小胖子看着傅宛鸳,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问“风间,这个人是谁啊?” 风间仰着脖子一脸得意的说“这是我姐姐!” 小胖子边上的一个小女孩看着傅宛鸳惊叹道“风间,你姐姐长得好美!” 另一个小孩也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就像仙女一样” 傅宛鸳被逗笑了,弯下腰分别在两个小孩头上揉了揉“你们也很可爱。” 又看了眼站在中间神色别扭的小胖子,笑着对他说“你也很可爱呢。” 小胖子眼睛亮了亮,却没有回话,只是别别扭扭的对着两个小伙伴嘟囔道“我们快点回家吧。” 三个孩子结伴离开,傅宛鸳也牵着风间的小手站了起来。 “宛姐姐我们也回家吧” 傅宛鸳点了点头,双眼却又不受控制的朝学堂内看去,恰巧看到季长平走了出来。 只见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抬眼往外看了一圈,目光似从自己身上一掠而过,却未做停顿,提步往后院走去。 风间摇了摇傅宛鸳的手“姐姐?” “走吧”傅宛鸳收回目光牵着风间出了书院。 深夜,云因和小风的屋子已经早早的熄灭了灯火。</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把手中的话本子随意一抛,长叹一声,将整个人埋进锦被中。 抱着被子将脑袋狠狠摇了的几下,似是恼极了的样子。 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脑中全是那日雨幕之中撑伞而过的身影。 “怎么办,好想尝一下……”傅宛鸳承认自己污了……但她此刻的懊恼绝不是因为羞愧于自己的非分之想。 完全因为是看的到,却吃不到的饥饿感。 如果在现代,这就是一杯酒,一个眼神的事—— 傅宛鸳忽然想起了她那个便宜炮友,那还是她24岁生日的那天被教唆着去勾搭来的。 那天母胎单身了24年的傅宛鸳被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闺蜜拖去了酒吧,几杯酒下去,傅宛鸳就开始借着醉意的大倒苦水。 “想当初我在学校也是有大把人追的,可那个时候我一个都瞧不上,全是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傅宛鸳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接着说“可是等真正工作了我才发现学校里的男孩子是多么的真善美,比起现在那些满嘴骚话的男人不知道强了多少!特别是公司里那个整天想着潜规则我的死秃头!哎……怪只怪自己当初年轻不懂事啊……” 闺蜜听烦了傅宛鸳絮叨,一脚把她踹出了卡座。 傅宛鸳早就喝的晕晕乎乎了,仗着酒胆,拿着酒杯开始寻找目标,然后她就看见了她的便宜炮友。 之后的事她就记不清了,只知道第二天醒来她就和便宜炮友赤身裸体的躺在酒店里。 对方还熟睡着,一只胳膊还横在自己腰间! 傅宛鸳一个激灵彻底醒酒了,强忍着下身的不适,轻手轻脚的挪下了床,穿好衣服扬长而去。 原本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交集的傅宛鸳却被一周后的一通电话给炸了。 便宜炮友那晚竟然存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傅宛鸳对于自己给了他号码的事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对方来意很简单,大致意思是对那晚很满意,问傅宛鸳有没有兴趣再约? 再然后两人一直保持着纯洁的炮友关系,傅宛鸳甚至到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双方也不会过问对方的任何事,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联系。 通常是便宜炮友联系自己,傅宛鸳有时候会去,有时候不去。 去的话对方就会把房间号告诉她,如果不去电话对面就是淡淡的一句“知道了” 既不影响生活又解决了生理需要,傅宛鸳对这段关系可以说是非常满意。 可现在是在古代,她要是真这么做了可能会被拉去浸猪笼…… 傅宛鸳并不明白自己对于季长平的异样情绪从何而起,只将这归结于是因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素了半年的原因。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质量高的,没理由放过的……”傅宛鸳一下将头从被子里抬起,眼眸晶亮。 反正自己也没有谈过恋爱,如今这日子无聊,试一下也无伤大雅吧,若是可以“情投意合”不就不用浸猪笼了。 傅宛鸳觉得着实可行,便心满意足的吹熄烛火,整个人钻进被子,睡得香甜。 虽说傅宛鸳打着拿下季长平的打算,可十多日过去,两人之间却半点进展也没有,甚至连一句交谈也没有过。 她这几日是日日打着接小风下学的名头去书院报到,可每每到了下课时就怂了,不敢有半分动作,只等风间出来二人就回了家。 季长平每日授课后也是径直回了后院,偶尔在走出学堂后,目光环视时会落在傅宛鸳身上,但也不过如初见时一般颔首致意,便移开了眼。 转眼十多天过去了,傅宛鸳深觉自己是卡在“点头之交”的程度再也过不去了。 一直这样下去总不是回事,于是今日她交代了云因看店自己就跑来了这凌烟楼。 她是来找襄铃的,云因那丫头要是知道自己打的什么主意肯定得吓坏了她,思来想去后,她便站在了这凌烟楼门口。 白天的凌烟楼不似夜里的笙歌鼎沸,倒也有几分清静雅致。 白日里楼中能见到的姑娘不多,傅宛鸳还是找了两个小厮问才找到了在房中小憩的襄铃 “你怎么跑我这来了?”襄铃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诧异的问。 两人虽说交好,可楼襄铃怎么也想不到傅宛鸳会上这儿来。 傅宛鸳有些不自在的啊了声,脸上微微泛着热。 襄铃顿时觉得稀奇,瞌睡都没了“小鸳鸳,你脸怎么那么红?” “有吗?”傅宛鸳摸了摸脸不自在道“没有吧,我这是走过来热的”说着用手扇了扇风,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襄铃哦了声,也坐了下来。 傅宛鸳轻抿了口茶,状似随意的问。“你说这男人大多喜欢怎么样的女子?” “男人还不都是那么回事吗,无非就是喜欢女子……”襄铃说了一半总觉得不对劲。 抬眼探究的看着傅宛鸳“我说你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啊,平时里我跟你说这些你都不爱听,今日倒巴巴的上我这来问。”说着抬手贴了傅宛鸳的额头“你没事吧,刚才脸还那么红。” “哎呀。”傅宛鸳拉下襄铃的手“我跟你说就是了” 傅宛鸳总不能直说她想睡了季长平,于是想了想斟酌道“我……我倾慕一男子,想……” “什么!”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襄铃不敢置信的声音打断</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你、你说你倾慕一男子?谁?” “你轻点儿。”傅宛鸳扯了扯襄铃的袖子无奈道,嘶,耳朵都被喊的有点疼了。 襄铃哪还管她耳朵疼不疼,一脸兴奋“快交代,到底是谁。”想了想又皱起眉头“不会是那个书呆子吧?”她那天才刚去嘲讽了他,不会这么快就被打脸吧…… “当然不是了”看着襄铃一惊一乍的样子,傅宛鸳只得把季长平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襄铃听罢当场就笑得直不起腰了“傅宛鸳你这是春心荡漾了哎!哈哈,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啊?哈哈……” “你若是再笑,以后我那的花茶你便莫再来喝了”傅宛鸳悠悠的开口 “我错了。”襄铃赶紧憋住了笑。过了一会儿才正色道“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对只见过两面的男子动了心,你说这半年来都多少男人对你示过好了,也不乏有才有貌的,你还不都是无动于衷” 傅宛鸳听了襄铃的话眉心轻凝,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只觉得季长平看她的每一眼,似乎都能瞧到她的心里去,让她的心不由分说的乱得丝丝缕缕。 不过她是个贪懒的,想不通她便不去想了。 “也不知道你在紧张什么,就凭你这幅狐狸精的模样,什么样的男人拿不下。”襄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傅宛鸳 “我与你说,那些越是装的一副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男人越是藏着劣性根,假正经的很,这凌烟楼里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多的是假模假样的衣冠禽兽” 听到“衣冠禽兽”这四个字,傅宛鸳脑中便不由的想着那道清冷温雅的身影,若是他动了情会是怎么一副模样。 此刻,书院内季长平正双手交剪在身后,踱步于过道之间,垂眸看着学生们在纸上做题。 走至窗边时,脚步微顿,抬眸看向窗外空无一人凉亭,继而收回目光,神色不变。 第5章 傅宛鸳再出现在学堂已经是三天后了 下了课她让小风和小伙伴们一起回去。 自己则在凉亭下候着,季长平都是等学生都走完之后才会离开 等了一会才见季长平拿着书卷从学堂里走了出来。 “先生留步”傅宛鸳拿起石桌上的罐子朝他走去。 季长平闻声顿住了迈出的步子,站在原地待傅宛鸳走近后才温声道“傅姑娘” “你知道我叫什么?”傅宛鸳愣住。 季长平嘴角勾了温润的笑“小风提起过,你是他的姐姐。” 傅宛鸳穿了一身红色罗裙,青丝低挽成髻,只用一支珍珠发钗做饰,洒落的余晖将微红的小脸衬的娇艳欲滴。 将手里的罐子递到季长平身前,“这是我拿百花蜜加了川贝和柚皮腌制的”顿了顿接着说“想着先生平日上课说话多……若是嗓子不舒服,每日取些兑水喝……” 迎着那人含笑的眸子,不知怎么竟有些结巴。一时懊恼,干脆抿了嘴不再说话,伸手拉过季长平的手,将罐子放到他手中。 掌心划着他的指节而过,骨节分明,傅宛鸳心中微微一颤。 感受到贴在手背处的细嫩柔软,季长平眉头微凝,面上的笑意却不减半分“如此,便多谢姑娘了。”说罢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见他收下,傅宛鸳心满意足的翘了翘嘴角,眼尾也带上了笑意“那我走了” “姑娘慢走。” 看着傅宛鸳离开,季长平才转身回了后院。 推门而入,一个侍卫模样打扮的男子立即上前拱手道“大人。” 季长平嗯了声随手将罐子递到侍卫陈风手中,自径向屋内走去。 “大人,这是?”陈风不解 “扔了吧。”声音清冷淡漠 “是” 回到“玉琼脂”后傅宛鸳才意识到,自己只知道他的姓名,其他的却是一无所知。 不知道他是哪里人,甚至不知道他有无娶妻,小三儿什么的自然是不能做的。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傅宛鸳还咬着筷子尖一脸纠结。 “姑娘怎么了?是今日的菜不合胃口吗”云因关切的问 傅宛鸳连忙坐正,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想点事情。” 云因拿了个干净的小碗盛了碗汤,放在傅宛鸳面前“姑娘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傅宛鸳对着云因笑了笑,乖巧的端起碗抿着喝汤 “宛姐姐是在想季先生吗?”风间一手拿着鸡腿,咬着了一大块在口中,含糊不清的问。 傅宛鸳吓了一跳,差点被口中的汤呛到。 “咳咳,小风……为什么这么说。” “姐姐每次看见先生的时候眼里总是亮晶晶的,像有星星一样”风间歪着头想了想继续说“就和姐姐每次喝了蜜糖水的样子一样!” 心头微滞,她对季长平的心思当真如此明显吗,连风间一个小孩子都能看出她的不一样。 深夜,毫不意外的又失眠了,傅宛鸳甚至现在就想跑去季长平面前问他到底有无家室。 古代大多早婚,凭季长平的气度样貌便是有个几房妻妾也不是没可能,若真是这样她便早早的收了心思。 脑子里乌七八糟的想了一通,一直过了四更天才堪堪睡去。 结果又因为昨晚傅宛鸳就交代了小风叫她起床一块去学堂,所以一大早就被小风给叫醒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神色恹恹的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的眼下挂着的两团乌黑,傅宛鸳心中哀嚎,这黑眼圈也不知道遮不遮的住。 梳妆完又细细照了镜子,确保看不出痕迹了才换了衣裳走出去。 见时辰还早,傅宛鸳让云因不必准备早饭了,她带着风间去街角吃馄饨。 馄饨铺里三三两两的坐着几桌人,傅宛鸳领着小风寻了一张无人的桌子坐下。 “老板,两碗馄饨” 老板姓张,正埋头擀着面皮子。瞧着是个老实巴交的,旁边是他的媳妇刘氏,正往锅里下着馄饨。 “哎,来了”张老板瞧见傅宛鸳连忙应了身,掀开锅子盛了满满的两碗馄饨端了过去。 身边的刘氏不满的白了自家男人一眼。 傅宛鸳才一坐下便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男子无一不看的痴了,而女子皆是对傅宛鸳不屑或嫉妒的。 风间不喜欢旁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傅宛鸳,扭着包子脸,自认为目光凶狠得朝那些人瞪去。 傅宛鸳却彷若未知,将自己碗中的馄饨又匀了一些到小风的碗里“快吃吧,小心烫” 风间这才收回目光大口吃了起来。 书院的学生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季长平还没有来,傅宛鸳让风间赶紧进去等上课,自己则坐在凉亭内等季长平。 等了片刻才看见一身影远远的从廊下走来,傅宛鸳刚想上前,却发现那来的人并不是季长平而是孟先生。 傅宛鸳一下就愣住了,孟先生来上课了,那么季长平呢,难道已经离开了?她知道他不是云阳人。 傅宛鸳顿时觉得心都凉了,怎么要走了,昨日也不说一声。 扁了扁嘴,越想越觉得委屈,早知道这样趁他昨日还未走时亲一下也好啊…… 季长平和陈风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小姑娘正呆坐在石凳上,微撅起的小嘴,似有着无限的委屈,原本总是上挑着的眼尾此刻也堪堪垂着。 季长平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狐狸。 勾了唇温声唤道“傅姑娘” 嗯,小狐狸抬头了。 看到他,原本耷拉着的眼眸之中像是盛进了流光一般亮起来。 傅宛鸳正生着闷气,听见一道温文声音在唤自己,一抬头就看到季长平站在不远处目光清润的看着自己,身长玉立,如松如竹。 立刻起身,几乎小跑着朝他跑了过去。 一旁的陈风自觉退后了几步。 季长平身形未动,站在原地等着小狐狸的靠近。 “我以为你走了”小狐狸上前拽着他的衣袖,声音娇娇柔柔带着些还未消散委屈。 季长平看了眼学堂内正在上课的孟先生,解释道“孟先生身体已经大好,我便无须再日日授课了。”说罢低头将目光落在了抓着他衣袖的小手上。 傅宛鸳顺着季长平的目光……才发现自己一时情急,竟然抓着他的衣袖。急忙撒手,一时面上羞赧 “不、不好意思” “无妨”季长平眸色不改 “傅姑娘可是有事找季某?” 傅宛鸳点了点头道“我有事想问你。” 咬唇踌躇了一下,抬起头紧紧的望着季长平的眼睛“不知先生娶亲了吗?” 季长平闻言微滞,他知道小姑娘许是对自己有些意思,却不曾想她会如此大胆,就这么跑到自己面前问他娶亲了没有。 低低的笑开“未曾” “那……可否有心仪的姑娘?”傅宛鸳觉得手心有点冒汗 “不曾有” 得道答案的傅宛鸳挽起嘴角笑的招摇。双瞳剪水,波光潋滟。眼下的朱砂痣愈发红艳。 “当真?” 季长平轻笑一声“自然” 陈风看了眼天色,上前几步低声道“爷,时候不早了。”因为有外人在,所以陈风改了称呼 傅宛鸳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季长平身后不远处的陈风,想起自己的言行,小脸顿时羞的绯红。 季长平看着傅宛鸳“傅姑娘可还有其他事?” 傅宛鸳胡乱的摇了摇头,又随即点了点头道“孟先生身体好了,你还会继续在书院授课吗?” “逢双日便由我授课” “那我……改日再来找你”傅宛鸳试探的说。 “好。”李长平含笑道“今日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待傅宛鸳点头后季长平才转身离开。 陈风紧跟身后,一行远去。 聚音楼,云阳州最大的酒楼内,小厮正引着季长平和陈风往二楼的包厢走去 “客官里边请”小厮推开了门 季长平进去后陈风便立刻关上门站在门边守卫。 包厢内坐着一锦衣华服男子,模样俊秀,眉宇间是隐隐可见的贵气。 见季长平进来起身笑道“玄章” 玄章,是季长平表字 季长平站于桌前三步开外,拱手淡淡道“三皇子别来无恙。” 锦衣男子正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公子侨。 “快坐”公子侨伸手示意。 “一别多日,没想到堂堂内阁首辅竟然跑来这小地方当起来教书先生”公子侨扬声笑道“若是让那些挤破了脑袋想拜于你门下的学子知道,会不会恨自己早生了几年,没赶上云阳这趟” 对于公子侨的揶揄季长平神色不变,拿起桌上的杯盏自径倒了杯茶,轻呷了一口。</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想是这小地方却实是好,这不是连三皇子也来了。” 公子侨一噎,才正色道“如今父皇病重,朝中局势动荡,你却在这紧要关头告病休假半年,你到底做的什么打算。”他与季长平年纪相仿,早在季长平初进内阁时两人便私交甚好。 可也只止于此,储位相争,四位皇子之中,季长平从未站于任何一方。 而以季长平为首的内阁更是皇上的心腹,若能得到他的支持,储位之争便多了一份胜算。 季长平放下茶盏,并未回答回答公子侨的问题,而是问道“大嵊州连降暴雨以一月有余,江堤接连冲毁……朝廷拨款数次,却未见效果,灾民还是成倍数的增加。如今皇上可派了巡抚去赈灾?” 公子侨点点头“都察院御副史孙思成已受命前去赈灾” “大嵊州知州乃事皇后外戚,亦属太子一脉” 季长平看了公子侨一眼“皇后张氏一族,以尚书张崇光为首,遍布六部盘根错节,可皇上最忌讳的便是结党营派” “你的意思是……”公子侨若有所思 季长平凝眸看了他一眼“太子之位不过在皇上一念之间,忌躁,若是一击不中,机会再难” 公子侨慎重的点了点头 “我这便启程回上京”公子侨朝季长平拱手“多谢玄章”他明白季长平这是站队了。 季长平嘴角轻勾“不送” “对了。”已走至门边,公子侨又回过头对季长平说“太子早我两日出上京,先去了通州, 约莫这两日也得上这小地方来转转了。”说完转身离开。 季长平低头转着手中的杯盏,眼中笑意已敛尽,片刻之后将杯中茶水饮尽,起身而出。 第6章 傅宛鸳从学堂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的看见方文延在“玉琼脂”面前来回踱步,似乎是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他怎么会在这里,犹豫了一瞬走上前道“方大夫?” 方文延闻声转过头,看见傅宛鸳立即垂眸拱手道“傅姑娘”声音有些慌乱 “方大夫不必多礼”傅宛鸳虚抬了抬手,唇畔勾了笑“方大夫这是有事?” 想起襄铃对自己说的话,一时有些发虚,但愿别是因为这个。 方文延两手握了下拳,深吸了口气“在下确实有话想对姑娘说。” 自那日襄铃到医馆那番挑衅之后,他连着几日心绪不宁,原本想等来年乡试中举之后再对傅宛鸳表明心意娶她进门,可如今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心意,他若再不当面言明,岂不是太过怯懦。 感觉到周围越来越多的目光注视了过来, 傅宛鸳抿了抿嘴开口道“既然如此,进来说吧。” “姑娘回来了。”云因看见跟在傅宛鸳身后的方文延,不免有些奇怪。 虽说平日铺子里来的除了买胭脂水粉的女子外,确有不少公子哥上门,可大多都是像沈崇一样的纨绔子弟,这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上门,方文延却是第一个。 傅宛鸳示意云因无事,走到厅中的小圆桌旁,对着方文延说:“方大夫请坐” 方文延点了点头,背对着门口在傅宛鸳对面的位置座了下来。 “不知方大夫找我有什么事?”说着傅宛鸳拿起桌上的茶壶替方文延倒了杯茶。 衣袖随着动作微微滑下些许,露出细白的腕子,傅宛鸳自然不觉得有什么。方文延却匆忙移开目光,耳根有些发烫。 他自认是君子,在傅宛鸳之前从来也不曾对哪个女子有过旁的心思,除去白天在医馆帮忙的时间,其他时候便是醉心于学习,一心只为了能在来年的秋闱中能取得佳绩。 那时傅宛鸳刚来云阳,看到她的第一眼时,他就知道傅宛鸳生的极美,也知道她是一个寡妇,可是却毫无在意自己的名声,不顾流言蜚语抛头露面,甚至铺子里常有男子进出,他白天在医馆的时候,便时常能看到她与不同的男子调笑。 原本他不过是嗤之以鼻。 可自打三月前的一日,傅宛鸳带着高烧不退的风间来医馆问诊之后,他却再也静不下心了。 时常夜里捧起书本,脑海中却是那日傅宛鸳因为风间难受的哭喊时颦眉担忧的模样,或是她把风间揽在怀中低声哄慰的模样。 每每到了深夜,手中书却是一页也没有翻动过。他便知道自已对傅宛鸳动了心,动心遍动心罢,他也不是不畏首畏尾之人,只不过如今把原本打算乡试中举之后再对她的说话提上了前而已。 思及此,方文彦凝下神郑重的开口“在下倾心姑娘已久,若是能得姑娘青睐,在下定不负之。” 傅宛鸳小嘴微张想说什么,却又无奈得闭上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果说这番话的是那些平日里就不着调公子哥,那她随便敷衍几句也就糊弄过去了。 可偏偏是这方文延,若是话说的不清不楚,让他存了念想,到头来却是耽误了人家。 可拒绝的太狠,他来年便要参加乡试,要是因为被她拒绝导致失意落榜,他那望子成龙的老娘必是要来找自己拼命的。 斟酌了一下怎么开口才能比较婉转,又不太伤人“方大夫的一番心意,宛鸳是万万不能受的” 偷瞄一眼方文延的脸色继续说“宛鸳夫君新丧,早已决定要为亡夫守制三年,自是不敢耽误方大夫的。”什么守制不过是傅宛鸳随口胡扯的,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守制,况且要真的守制三年她还怎么吃季长平。</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方文延刚听到她的拒绝时心都沉到了谷底,待听到后半句才觉得好受了些。 扯了个笑“在下对姑娘是真心实意的,自不会在乎这区区三年。”思索一下接着说“届时在下必定已有一番所为,再来求娶姑娘,也不会委屈了姑娘。” “方大夫”傅宛鸳出声打断他。 方文延意识到是自己过于心急了,忽然说出这番话必定是吓到了她,抱歉道“是在下唐突了。” “宛鸳如今实在是无心考虑这些,方公子也应当配的上更好的姑娘。”傅宛鸳实在觉得头疼的很,其实方文延长得也算端正,此刻看起来也不像是她以为的迂腐书生那样,等来年乡试若能中举,前程也算不错了。 要是没有季长平这样的极品在前,未必不能考虑一下…… 不行!打住!想什么呢,脚踏两只船容易翻。 “大人?” 陈风见季长平脚步微顿,随即底声询问。 季长平收回看向某处目光淡淡道。 “无事,走吧。” 傅宛鸳觉得似乎有一道目光凝着自己,抬眼往外瞧去,却并未看到有什么人。 “在下自知适才所说已是冒犯了姑娘。”方文延捏紧了拳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傅宛鸳“但在下对姑娘的心意绝无半分虚假” 这几天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来和她说这番话也是千思万想过了。 傅宛鸳点头说“我自是相信的,只不过宛鸳所说也是真,方大夫实在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方文延又怎么听不出傅宛鸳话中的拒绝意,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三年而已,只求姑娘给在下这三年的机会”即是真心又何惧这三年之期。 傅宛鸳抬手抚额,真想直接给他发好人卡。 方文延却不给她再开口拒绝的机会,起身告辞“已经叨扰姑娘许久,在下告辞。” 说罢便起身离开。 “方大夫”傅宛鸳想叫住他,奈何方文延却仿若未闻,脚步不停的走出了铺子。 看方文延头也不回的回了医馆,傅宛鸳把下巴搁在桌面上,哀嚎“夭寿啊!” 见方文延离开云因才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刚才方文延说的话她自然都听见了,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替傅宛鸳觉得高兴。 方文延是秀才,学问好待人也是温和有礼,模样长得也好。比那些成日里不着调的公子哥们不知道强了多少。 “姑娘,方大夫那么好的人,你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让人家走了呢。”她刚才在后面听的都快急死了,恨不得要帮傅宛鸳应了下来。 傅宛鸳眼梢未抬,有气无力道“不然呢,我一个寡妇总不能祸害了人家。” “姑娘!”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云因简直快被她气死了,这有哪个女子不爱惜名声的,可偏偏自家姑娘却成天把寡妇二字挂在嘴边,就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傅宛鸳赶紧坐直身子对着云因讨好的笑“我的好云因,你就放心吧,姑娘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比方文延好上百倍的姑爷回来” 云因自是不信她的,只当傅宛鸳是在敷衍自己,不由委屈道“姑娘不爱听,云因不说就是了,只是云因是真心实意为姑娘着想……” 傅宛鸳一见到云因这样就怕了,连忙瞎扯“云因,我拒绝方文延那是因为……因为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云因怀疑的看着傅宛鸳。“可是真的?” “当然了。”傅宛鸳用力点点头,表示真的不能再真了。 云因颦眉在脑中思索了一遍,实在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能入了傅宛鸳的眼。正要开口问,忽然想起昨天晚饭时风间说的话,恍然大悟道“莫不是昨天小风说的……季先生?” 傅宛鸳愣了愣,心想只要你能不唠叨,你说是谁就是谁,点头笑呵呵的应着“就是他。” 云因本还有所怀疑,可想着傅宛鸳连日来的的举动却是真的相信了。 自家姑娘是个走两步就喊累,平日里能连着半个多月不出铺子的人,如今却一连多日雷打不动的去书院接小风的放学,原来是冲着新来的先生去的!这么一想到是说的通了。 可想到傅宛鸳一贯大胆的作风,云因又是一阵头疼,可没把人家怎么样了吧…… 傅宛鸳要是知道云因此刻的想法一定会羞愧难当的,羞愧自己辜负了云因对自己的一番“厚望”,还没能把季长平给怎么样了。 “所以方大夫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对他并无他想。”傅宛鸳对云因说 云因点了点头,虽说她没有见过季长平,但她心里还是觉得像方文延这样知根知底的来的好,而且方文延刚才言语间皆是对姑娘的一片真心。不过这毕竟是姑娘自己的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好这时铺子里来了两位姑娘要买脂粉,云因就去一旁招呼了。 傅宛鸳昨夜几乎就没怎么睡,加上方文延这么一出,已是疲乏的紧。掩嘴打了个哈欠,眼中泛着些水光,施施然得往后院走去。准备补个回笼觉。 可等躺上床了却睡意全无,翻来覆去了半天还是睡不着,也没有个手机可以刷。 再次感叹如今日子实在太过无趣了。 忽然想起那日从凌烟楼出来时候襄铃塞给她的话本子,说是把这看熟了,保管能将季长平拿下。结果回来之后被自己塞到枕子下,倒是将这它给忘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伸手进去将书摸了出来 “怜香记” 将身子稍许坐起了些,翻看了起来。 才翻了几页,傅宛鸳的脸就红的像只熟透了的虾子。用手搓了搓发烫的脸,心想这古代的小黄文写得也太劲爆了点…… 讲的是一个名叫怜香的女子,容貌美艳,天生异香,好男色。但凡是瞧入眼的男子,就凭着自己的美貌和手段将男子勾引上床…… 襄铃这个臭丫头尽然给她看小黄文!傅宛鸳忍着冲去凌烟楼一把掐死她的冲动,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看了下去,谁叫她确实想把季长平勾上床。 看了一会,倦意袭来,傅宛鸳便倚靠床栏睡了过去。 第7章 自那日与季长平说了改日再去找他之后,傅宛鸳却是有好几天没去书院了。 不是她不想去,实在是临近中秋了铺子里订单一下子多了不少,傅宛云不是忙着晒花,熬蜡,就是在磨珍珠粉,真一点空闲都抽不出。 “傅宛鸳”随着一道清脆生的声音,有人进了铺子。 正低头磨花瓣的傅宛鸳头也不抬的说“今日我可忙着呢,你要什么自己挑。” 进来的人正是襄铃。 襄铃找了个椅子在傅宛鸳身边坐了下来,嗤了声“瞧你这没良心的样子” 说着将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在桌上“亏我还想着今个儿中秋给你送月饼来呢” 傅宛鸳这才放下手中的活,用满手是脂粉的手捧着襄铃的脸香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去去去”襄铃嫌弃的开拍傅宛鸳的手“擦我一脸!” 傅宛鸳不在意的笑了笑,将食盒收进了柜台后。 “倒是难得见你这么忙”看着满桌的瓶瓶罐罐,襄铃随手拿起一个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这不中秋前一下来了不少订单,我这都忙了三四天了”傅宛鸳说的颇有些委屈的意味。 她这人懒,银子够吃够用就行了,没有想发财的意思。可送上门的生意又不能不做,钱可以不要,招牌得要。 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对襄铃说“等将这些做好送去,就算忙完了” 襄铃大概看了一下,瓶瓶罐罐的少说也有四五十个“这么忙怎么不见云因呢” “云因去送之前的货了”一些大户人家家中女眷多,常会订些脂粉,量都多,所以都是送货上门的。 “这你一个人得做到什么时候去”襄铃作势叹了一声“唉!谁让本姑娘我心善呢,便帮帮你吧。” 傅宛鸳听了一点没客气的将一盒已经调配好还来不及压粉的胭脂放到了襄铃手里“给” 襄铃嫌弃的看了傅宛鸳一眼,低头压粉。 待两二人将这些都做完,已是将将黄昏了 “今日真是多亏了你来,若不然我怕是得忙到天黑”傅宛鸳讨好的替襄铃捏肩膀。 “嗯!”襄铃拖长尾音嗯了声,对傅宛鸳的殷勤很是受用,闭着眼享受。片刻后似突然想起什么急急起身。 “完了完了,妈妈交代了今日有贵客,让我早点回去来着” “那你赶紧回去吧,可别又要挨骂了”傅宛鸳有些过意不去。 “嗯,那我先走了”襄铃说罢提着裙摆小跑了出去 “你慢着点,小心摔着”傅宛鸳不放心的走上前交代,人却已经跑出好远了,也不知听没听见。 摇了摇头回身走到桌边,将东西一件件的码放到盒子里,云因还没有回来,她准备自己去送。 拿着东西转身关上了门,手提着盒子不好锁门,傅宛鸳正要将盒子置放到地上,却被凭空伸出来的手接了过去。 “我帮你拿” 傅宛鸳顺着手看过去,诧异道“方大夫?” 见她发愣,方文延看了眼她手上的钥匙,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快锁门啊” 傅宛鸳轻咬了牙,将门上了锁,伸手要接过盒子,却料被方文延侧身避开。 心口微沉,不免生出了丝丝恼意“方大夫,还请将盒子还予宛鸳” 方文延看着傅宛鸳颦眉微瞪着自己的恼怒模样,一时有些慌了神解释道“我并无冒犯之意” 说着从衣襟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物什递到傅宛鸳面前“给你” 白皙的手心中躺着一枚小小的白玉雕成的小玉兔,雕刻的痕迹不甚完美,面前人的手掌中还交错着寄到细长的伤痕,傅宛鸳一怔,难道…… “这,这是我闲来无事自己做的,送与你的中秋之礼”方文延面露窘色,说的吞吐。 许是因为那几道伤疤,傅宛鸳原本生出些些恼意竟消散了去。“方大夫,你的心意宛鸳心领了,只是这礼物却是不合适。” 傅宛鸳拒绝的干脆,伸手便要将盒子拿回去,方文延却紧紧的拽着盒上的提绳,不肯松手,固执的开口“只是朋友之间相赠的中秋之礼而已,傅姑娘收下便是,无需任何负担。” 这枚玉兔他足足刻了十多日,用废了数块料子,才勉强得了这么一枚,就是为了今日可以送给她。 方文延用朋友二字为借口,傅宛鸳一时间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而且方文延此刻大有一副,她若不收下这礼他便不会将盒子还给她的架势。 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心中挣扎了片刻,暗自叹了口气,伸手将方文延掌心中的那枚玉兔拿在了手中。 冰凉细嫩的指头划过掌心,方文延觉得掌心烫的似要着了起来!</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好了”傅宛鸳拿起玉兔在方文延眼前晃了晃“礼物我收下了,可以把东西还我了吧” 方文延这才反应过来将盒子递还给她。 “即收了你这礼,往后我们便是朋友了。” 傅宛鸳将“朋友”二字咬的及重。 方文延看着傅宛鸳一脸谨慎的样子轻笑出了声,点头“是,在下三生有幸得以与宛鸳姑娘成为朋友。” 傅宛鸳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方文延总算没有像上次那般一上来便要娶她。 而且自己又以“三本文由畩澕淛莋年守制”为借口,想来三年之后……或许都不用三年,他便放弃了也不一定。 想了想开口说了声“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宛鸳”最后二字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些呼气间的炽热。 傅宛鸳真心觉得自己以前是瞎了眼,怎么会觉得他是个迂腐的书呆子,哪个书呆子那么会顺杆儿爬,刚才还称自己“傅姑娘”,一下就变成“宛鸳”了。 不愿再与他多言,扬了扬手中的盒子“我得走了,还要把这些给客人送去。” “我陪你吧”方文延倒是真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帮她提东西而已。 傅宛鸳吓了一跳,戒备的把盒子往身后藏了藏,赶紧拒绝“不麻烦方大夫了,我自己去就成,告辞。”说完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方文延站在原地看着傅宛鸳走远,半晌后才捏了捏掌心,转身离开。 襄铃刚踏进凌烟楼,便被正愁找不到她而气急败坏摇着扇子的鸨母莲姨抓了个正着。 “死丫头,跑哪去了?让你早点回来的。”莲姨染的鲜红的指甲用力的戳了戳襄铃的额头骂道 襄铃一手捂着额头,一手讨好的挽上莲姨的胳膊笑的谄媚“妈妈我错了,您可别戳了,一会留印了,贵客看见怕是要扫兴的。” 莲姨没好气的白了襄铃一眼“赶紧换衣裳打扮去,一会等客人来了你和春樱,绣萍一起进去伺候。” “妈妈这是哪位贵客啊,那么兴师动众的。”襄铃奈不住好奇的问道,她与春樱、绣萍三人也算是楼里数一数二的姑娘了,多大的谱儿啊,用得着她们仨儿一起伺候。 莲姨想了想说“昨日来订座儿的家仆倒是个面生的,不过出手那是真阔绰”随随便便就是五百两银子。饶是她这样见惯了钱财的,一时也愣了眼。 襄铃不屑的撇嘴“能有多阔绰,咱们这来的富家子弟可不少。” 莲姨斜睨了她一眼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个数” “那么多!”襄铃不敢置信的低呼出声,五百两银子,都够给姑娘赎身的了。 “可不是”莲姨没好气的说“还不赶紧换衣上去,若是伺候不好,仔细你的皮!” 怕别真是个贵人,襄铃也不敢再耽搁,赶忙回了屋换衣打扮。 半个时辰之后,莲姨便领着三人朝了凌烟楼最好的厢房走去。 远远的就瞧见厢房门口还站着两个护卫模样打扮的人。 莲姨侧头低声对几人吩咐道“进去后都机灵着点。” 三人点了点头,跟着莲姨到了厢房门口。 莲姨上前冲着两位侍卫谀媚的笑道“二位爷,麻烦通报一声,姑娘们到了。” 其中一个人将襄铃三人上下扫视了一遍才道“姑娘请进” “唉”莲姨笑着应了声,带着三人就要进去。 那侍卫却长臂一抬,拦于莲姨面前,面无表情道“三位姑娘进去便可。” “那是那是”莲姨谄笑着对身后三人使了个眼色“进去好生伺候了” “是”三人齐应了声,曳着姣好的身段先后走了进去。 襄铃走在最末一个,便站在了最靠门口的位置。 “请各位爷安”三人朝着屋内的人盈盈一拜,继而皆是香靥凝羞,波光流转的看像屋内的男人。 为首坐着的是一锦衣华服男子,鎏金的发冠,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傲然气度,贵气逼人。 男子抬眸朝三人看了眼,笑着对右下首坐着的另一男子说道“都说这江南女子似水柔情,媚于言语。今日即到了这凌云楼,宴君,你可定要尝尝这番滋味” 被称作宴君的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柔情似水我怕是消受不起了,若是让家中夫人知晓,定是不得安生了” “哈哈哈”墨公子闻言放声大笑“你放心,我与长平定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陆宴君无奈的拱手作揖“公子千万高抬贵手。”朝着对面虚抬了抬手“这美人还是由公子与长平兄二人享用为好。” 襄铃这才注意到在墨公子的左下首还坐着一人,因为纱幔的遮挡,而且自己又站在最外侧,一时竟未发现。 “长平?”暗自在唇边轻咬了二字,好熟悉的名字,长平,长平……季长平! 难不成就是傅宛鸳嘴里的那个季长平! 第8章 襄铃一下来的精神,不动声色的往中间挪了挪,想要看清了那人。 被纱幔遮住的是白皙清隽的脸庞,带着儒雅的书卷气,不似墨公子那般张扬的贵气逼人。 周身却带着一派从容自若,只是清清淡淡的坐在那里,却让襄铃想到一句话“言念君子,闻其如玉” 陆宴君对面坐着的正是季长平。 对陆宴君的“祸水东引”季长平仿若未闻,玉白的手执着酒杯,好整以暇的开口“虽说到这云阳县已有半月余,但这番好光景却是还未见过,如此倒是多谢宴君相让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长平兄说笑了” 墨公子朗笑开口“既然如此,长平看了可有入眼的。” 墨公子,正是当今太子公子墨。而陆宴君,乃是詹事府少詹事,是太子心腹。 季长平倒真的转过头看着襄铃三人,似在打量。 春樱与绣萍二人心头皆是一喜,勾着眼儿想要撩拨季长平,盼着这如玉般的公子能选上自己。 只有襄铃悄悄的往后挪了半步,她可不想去伺候季长平,若是让傅宛鸳知道了,怕是能扒了自己一层皮。 季长平是何等的机警,早在襄铃听到自己名字而面露异色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她。 抬手虚指“你,过来” 襄铃暗咬了牙,真是要命! 踌躇着走上前,规规矩矩的在季长平身侧坐了下来。 公子墨也随意点了春樱作陪。 剩下的绣萍立刻说道“小女子就替各位公子抚琴助兴罢。”虽说不能近身伺候,但这厢房内的皆是气度非凡的贵人,即便只是是抚琴,赏银也少不了的。 一旁的春樱早已倚坐在了公子墨怀中,笑语连连。 季长平似笑非笑的看了襄铃一眼。 后者一个激灵,连忙拿起桌上的酒壶,替季长平斟上酒“公子请用” “你叫什么名字”状似无意的问道。 季长平确定她是并未见过自己,却又知道他的名字。 否则不会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自己是初来云阳,她一个小地方的青楼女子,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呢? “小女子,名叫襄铃”襄铃挺直了背脊大气也不敢喘,尽管季长平眉目温雅,可襄铃却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季长平饮了杯中的酒,并未再开口,也没有再看襄铃。 襄铃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接下来一直到三人被要求先行退下之前,季长平都没有再对她说过一句话,襄铃倒是乐的自在,时不时的往他的酒杯中斟上酒,顺便偷瞄上个几眼,心想怪不得傅宛鸳会动了心,确实是个极品。 退出厢房的襄铃当时就想冲到玉琼脂去找傅宛鸳的,奈何天色已晚,只能眼巴巴的等着明日再去了。 “大人,留心脚下” 陈风上前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季长平行走间夹带着秋桂的幽香和些许酒气,眼底是一片清冷淡漠。 关上院门,陈风随着季长平进了内室。 “将窗都打开”坐于书案后,长指捏了捏眉心,低声吩咐道。 饮了些酒,在外走着到不觉得,如今进了屋确是有些燥热。 陈风依言将屋内的窗子全部打开,凉风灌了进来,季长平才觉得舒适了些。 “大人,这是三皇子派人送来的信”陈风从怀中拿出了一封用火漆封了口的信笺递于季长平。 接过信封,正要拆开,却听得院外传来了几声敲门的声响,声音不大,显出了来人的小心翼翼。 陈风诧异的朝屋外看了眼 “咚咚咚” 似是怕屋里的人听不见,又加重了力度敲了三下。 季长平看了他一眼,陈风立刻道“属下这就去看看” “嗯”应了声,将手中的书信放置于书案上 陈风打开门,怎么也没想到敲门的竟是那日清早对着大人言语放肆的绝色女子。 “季先生可是在此处?”门外之人可不就是傅宛鸳。 吃过饭后傅宛鸳便称困早早回了房中,一直等到云因和小风的熄了烛火,才摸黑溜了出来。 她也不确定季长平是不是住在学堂内,只不过那日清早见他从后院走出来,便想来碰碰运气。 陈风掩下惊讶的神色“还请姑娘稍等,待小人进去通传一声。” “有劳这位大哥” 傅宛鸳看着陈风走进去,有些兴奋的捏了捏手心。 屋内季长平正执着本书在看,听得陈风走进来,眉梢未抬,随意地问道“外头来的何人” “回大人,是傅姑娘” 季长平一时倒也有些诧异,放下了手中的书。 “傅宛鸳?” “正是” 脑中忽然浮现了那只小狐狸可怜的紧的模样 “让她进来” 傅宛鸳两只手背在身后跟着陈风走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院中种着一株丹桂,如今已经全开了,很是好闻。 才走两步她远远的就看见了站在屋檐下的注视着自己的季长平。 早在陈风出去通传的时候,季长平就起身出了屋子。 “季先生”傅宛鸳欣喜的唤了声,快步走了上去。 “多日不见,先生可有惦念宛鸳”弯着眼笑盈盈的问道 季长平只当没有听见她的胡言乱语,唇角轻勾“傅姑娘深夜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傅宛鸳一脸正色道“有啊” 随即,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到季长平面前,晃了晃一直藏在身后的食盒。 季长平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提着食盒一本正经的模样,觉得有趣“这是何意?” “中秋快乐呀”娇滴滴的声音,以及月华下瞬间绽放的欢颜,让季长平竟一时竟又些恍了眼,眸中也染上了几分笑意回了句“中秋快乐” “中秋是团圆节,先生如今只身在云阳,不能与家人相伴,不如宛鸳与你作陪可好?”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看着面前的小狐狸眼中满是毫不遮掩是期盼,若是拒绝了她怕是又会变成那日清早委屈的模样。 淡淡一笑“甚好” 见他应下,傅宛鸳随手指了指院中桂树下的小石桌 “不如就在这儿院中吧,正适合饮酒赏月” 她可带了满满两壶酒呢,今晚她可是打着要让季长平酒后乱性的主意。也不知他喝醉了酒是怎的一副模样。 思及此,唇畔抑制不住的上扬,傅宛鸳极力抿着嘴,不让自己笑的太明显了。 季长平身量足高了傅宛鸳一个头还多,居高临下早已将她狡黠的模样收入眼中,倒是想看看这小狐狸又打的什么主意。 不动声色的开口 “那便在这吧” 一直站于开外的陈风看着已经坐在院中的二人心中讶异,他跟随大人那么多年,自知大人身居高位,又才貌兼备,望京城内倾慕于大人的世家贵女数不甚数。 虽没有哪位敢像这位傅姑娘这般不顾男女之防,行径大胆的。却也不乏送礼示好,或递帖子相邀的。哪回大人不是回绝的干脆,更何逞这位傅姑娘,行径作风如此大胆,私毫没有女子该有的矜持温婉。 原以为大人也是会如以往一般回绝的,却怎想竟这么轻易就应了下来。 傅宛鸳将食盒里的东西的都拿了出来,一样样的摆在石桌上,如数珍宝 “这是桂花糖藕,这是枣泥酥饼,还有蜂蜜桂花糕”这些都是她一早去顺昌斋买的,自己一块没舍得吃,都拿来了。 季长平不喜甜食,看着晶亮的蜜汁,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如今连空气中都飘着丝丝甜腻的味道。 傅宛鸳把最后的两壶酒拿了出来,替两人都斟了一杯 “这是我从夏日里就酿着的荷花酒,很是清香宜人” 像是怕他不信,自己先饮了一杯。 “先生尝尝”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执起酒杯轻呷了一口,所幸这酒不是甜的。 荷花的香气幽淡,喝着倒也清洌,一口饮尽,放下酒杯赞了句“味道不错” 听得他的话,傅宛鸳开心的笑了笑,并且眼疾手快得将已经空了的酒杯斟满“那便多喝几杯” 又将装着点心的盘子往前推了推“这枣泥酥饼配着荷花酒味道正好呢,不会很甜的” 季长平没有去碰那盘糕点“我不饿,饮些酒足够了” 傅宛鸳早就饿坏了。见他不吃,就自己夹了块酥饼就着酒吃起来。 枣泥酥的皮子酥脆,一口咬下去就沾了些在嘴角上,傅宛鸳下意识的伸出舌尖卷进了嘴里,又喝了口酒,一时餍足的眯起了眼。 季长平看的有趣,也没有出声。 傅宛鸳又连着吃了两块糖藕才放下筷子。 见季长平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一时面上羞赧,自己好像吃的有点多。 “想着来找你,我晚饭便没怎么吃”明明是解释的话,可言语间却带了几分讨宠的意味。 季长平会心一笑“是我的错,教姑娘饿了肚子,不如我自罚一杯” 傅宛鸳也不管季长平话语中的揶揄,继续得寸进尺。 “得两杯才行” “好” 季长平果真连着喝了两杯。 刚将杯子放下,傅宛就鸳眼疾手快的又将酒杯斟满了。 “那两杯是自罚,这杯是我敬先生的”说着端起了自己的杯子,唇边是狡黠的笑。 “哦?”季长平好整以暇的笑看着眼前的人 “就敬……”傅宛鸳转着眼珠思索了一下“就敬先生这些日子来对小风的教导” 季长平慢斯条理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条理由。 执起酒杯“请” 傅宛鸳见他喝下,也一口将酒喝了下去。 这杯酒喝下,傅宛鸳当即就觉得脑袋有些沉了。 不应该啊,她的酒量早就在工作时候的各种交际应酬中练出来了,不说有多好,但也不至于三杯就倒啊。想来是这两日铺子里生意太好,太累了的缘故。 再看季长平依旧眼神清明,竟不见半点醉意。 季长平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还喝吗?” 傅宛鸳拿起酒壶,不甘心的看着他,声音带着些娇气的恼意“再喝” 脑袋晕乎乎的,连着拿起酒壶的手都有些发软。 看着她因为拿不稳酒壶而撒出了许多在石桌上,季长平也不阻止,倒是饶有兴致的开口 “这杯酒,姑娘又是敬的什么呢?” “敬……”傅宛鸳只觉得头越来越沉了。 第9章 一阵凉风吹过,傅宛鸳觉得更晕了,一手斜撑着头,一手举着酒杯,看着季长平嘟囔了句“敬……喜欢……” “喜欢?” 用力点了点头“我先干为敬” 季长平跟着饮下杯中的酒,问道“还喝吗?” “喝!” 勾了勾唇“姑娘还要敬什么?” 傅宛鸳勾着眼尾,眸光流转 “敬……春宵苦短……” 此刻的傅宛鸳早就醉的一塌糊涂了,但凡她还有一丝清醒也不能说出春宵苦短这样的浑话来。 季长平凝眸看了她一瞬“傅姑娘,你醉了” “我没醉!”不乐意的撅了撅嘴,将杯中的酒一口喝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季长平 “先生怎么不喝呢?”傅宛鸳直勾勾的盯着他催促“快喝啊”</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看了她片刻,才将酒杯放到唇边,一饮而下。 凸起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而滚动。 傅宛鸳只觉得浑身燥热,腹中的饥饿感更强烈了。 好想吃……小巧的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于是不由自主得伸出了手。 指尖甫一触到男人的喉骨,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擒住了腕子 季长平眸色微暗,沉声道了句“傅姑娘” 转眼看去,却撞上一双氤氲了水雾的眸子,眼波迷离,已然是醉的厉害了。 腕上冰凉的触感让傅宛鸳心尖一颤,燥热感也退却了些。 忍不住想要这冰凉的感觉更靠近些,扯着腕子想将那手放到自己身上。 意识到到她的动作,季长平立即撤了手。 不满意那令自己舒适的触感消失,傅宛鸳蹙起眉,颦眉瞪着眼前的男子“先生!” 醉了酒的娇嗔,带着些媚态。本就娇艳的容貌,此时更是绽放到了极致,待人采撷。 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声,就这么点酒量竟然就敢来灌他的酒,还真是胆大包天,若是碰到旁的男子怕是早已被吃干抹净了去。 “傅姑娘,你喝醉了” “醉了?”季长平已经被醉了吗,醉了要干什么了……对了,酒后乱性!要让季长平酒后乱性。 早已醉得迷迷糊糊的傅宛鸳依然牢记着自己来此的目地。 纤细的手指支着下巴,半靠在石桌上,腰肢弯出了旖旎的弧线,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 忽然抬手一把手扯落了一侧肩头的衣裳,葱白的手指擦着肩头滑落,半阖着眼,目光迷离的看着季长平,嘴角勾着撩人的弧度“先生,觉得我好看吗?” 如此放荡形骸! 季长平只觉得太阳穴处突突的跳的厉害。 沉声吩咐“陈风,送傅姑娘回去” 一直站在远处的陈风应了声正要走近,却又听得季长平说 “罢了,你先退下吧” “是” 陈风当即转身回了偏房 夜深,天已转凉,秋风拂过,裸露在空气中的雪白肌肤跟着轻轻颤了颤,微阖的眸中漾着水雾,就这么毫无防范的望着自己。 眼角下那枚鲜红的朱砂痣更是衬的脸庞幼嫩皎白,纤薄的衣衫勾勒着较小却凹凸有致身段。 月华洒下,白嫩的肌肤似泛了光,当真是风光无限,想来冰肌玉骨也不过这般了。 他忽然就不愿让旁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了,这个念头在脑中瞬间萌芽,飞速成长。 他开口制止了陈风的靠近。 起身走到傅宛鸳身前,将她肩头落下的衣裳拉上。 “自己能走吗” 傅婉鸳早就醉的厉害,哪里还能回答的了。 眼睛一眨一眨的,速度极慢,像是随时会睡去。嘴巴微微嘟起无意识的唤他“先生……” 似娇似媚 季长平的视线落在那娇嫩的唇瓣上,上面竟还沾着些糖藕上晶亮的蜜糖 抬手用指腹抹去,凝眸轻言“这般爱甜吗?” 傅宛鸳下意识的伸出舌尖舔了舔被季长平拂过的那处,也卷过了那还未来的及收回的手指,甚至轻轻的吮吸了一下。 尝到甜味的傅宛鸳眯了眯眼“甜的,先生要吃吗?” 感觉到指尖上细嫩温热的的触感季长平眸色倏的一暗。 盯着她看了片刻,才俯身将傅宛鸳打横抱起,大步向屋内走去。 坐在书案后的季长平看了眼在小塌上睡的香甜的小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 适才抱她进来的时候,正要将她放于小塌上,哪知这小姑娘竟紧紧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放。 哼哼唧唧的折腾了好一会才睡过去,他才得以脱身。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捏了捏眉心看来今晚是不用睡了。 傅宛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坐起身子 “嘶” 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看着屋内的布置一时有些发蒙。 这不是她的房间,她这是睡在哪里了? 对了,她不是在和季长平喝酒赏月的吗?就记得自己一直给季长平斟酒来着,然后……然后就断片了! 使劲敲了敲脑袋,却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醒了”身后传来了一道温声 傅宛鸳立刻转身看去,季长平正背对着自己负手站在窗前。 “季……季先生?”傅宛鸳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这是睡在季长平这里?那她有没有睡到季长平? 季长平转过身,笑容温和的替她解了惑“傅姑娘昨夜喝醉了,便在此处睡了一宿” 傅宛鸳低头瞄了眼自己,衣衫整齐。身子也没有什么“事后”的不适感。看来是没睡到季长平了。 又羞又恼,她怎么也没想到原主竟然是个三杯倒。 没把季长平灌醉就算了,怎么自己反而醉了,也不知道昨夜自己有没有撒酒疯。 连忙下了小塌,胡乱的整了下衣衫“昨夜叨扰先生了,我、我先回去了” 季长平看着小姑娘一脸懊恼羞怯的模样,哪里还有昨夜半分的胆大包天。 勾了勾唇“我送你” 傅宛鸳赶紧摇了摇手“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她现在哪里还有脸和季长平呆在一起。 “走吧”季长平却根本不理会她的拒绝,拢袖走了出去。</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没办法,傅宛鸳只能跺了跺脚跟上。 难得一路上傅宛鸳都安安静静的低着头走在季长平身侧。 走出书院已经天色大亮了,河边三三两两的妇人聚在一起洗衣服。 看着二人走过皆是凑到了一起窃窃私语,傅宛鸳作为寡妇本就容易招闲话,如今又和男子并肩而行更是引人注目惹得旁人指指点点。 “狐狸精”“不知检点”等等难听的字眼稀稀落落的传到耳中 若是放在平日傅宛鸳自然是不会理会这些闲言碎语的,可今日…… 偷瞄了眼走在身旁人。 季长平神色不变,仿若未闻。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绞着手指踌躇着开口“昨夜……给先生添麻烦了” 季长平垂眸看了一眼垂着脑袋的小姑娘,这会儿倒是乖巧了。 又想起她昨夜那娇滴滴讨宠的模样,不由得起了几分逗弄的兴致 “昨夜……”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让傅宛鸳连心尖都跟着颤了颤,她不会真撒酒疯了吧。 揣揣不安的抬头,不料却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眸子。 “昨夜你喝多了便睡下了,此刻可有觉得头疼?” “不、不疼”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睡着了,没做出什么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举动。 耳边的闲言碎语还在,傅宛鸳不愿意让季长平听见这些,低低的说“我们快走吧” “嗯” 微微侧首,视线不轻不重的扫过那些妇人。 本还在噪聒的妇人皆是被冰凉的视线看的心头一怵,无一不噤了声。待看清了季长平的容貌后更是心中惊叹,与傅宛鸳走在一起的男子竟是这样好的模样气度! 还有眼尖的认出了那是自家孩子学堂里新来的教书先生,暗自在心中淬了口“狐狸精!” 拐过街角没走几步就到了玉琼脂,铺子还没有开门。 季长平停下脚步“进去吧” “先生不如进来喝杯热茶再走”自己昨晚跑到季长平面前喝了个大醉,还占了他的屋子睡了一晚,又累他陪自己走了一路,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季长平笑了笑“昨夜已经喝过姑娘的好酒了,这茶便改日再喝吧” 這人,一定是故意的! 傅宛鸳皱了皱鼻子刚想开口就听得对街有人叫自己 “宛鸳” 闻声看去就见方文延踏着步子朝自己走来。 那啥,现在掉头就走是不是显得太心虚?而且季长平还在她也没法掉头就走啊。 只能硬着头皮应了声“方大夫那么早就来开门了啊。” 方文延几步就走到跟前,笑着说“平时早起惯了,倒是宛鸳,难得见你的起的那么早,平日不都是日上三竿了才起”话语间竟还带了些宠溺。 啊喂!为什么要说的一副很亲密的样子?还有,叫什么宛鸳,跟你不熟啊亲,这不是害人呢么! 傅宛鸳忐忑的看了眼季长平,见他神色无异样子,又不免有点失落。 对着方文延尴尬的扯了个笑“是啊,挺早。” 方文延像是才看到季长平“宛鸳这位是?” 她很想说,这是我看上的人,当然了这话她可不敢当着眼前这两个人的面说出来。 方文延朝季长平颔首示意,季长平却似根本没有看见似的,看也不看方文延,只把目光落在傅宛鸳身上,一如既往勾着温润的笑,似也在等着她开口。 又在心里问候了几遍方文延 “这位是方文延方大夫”傅宛鸳先向季长平介绍 “这位是小风书院的季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季长平再听了她的话后,面上的笑容淡了些许,再看去,却又与平时无异,想来是自己看错了。 “原来是季先生,幸会。” 季长平随随的点了点头“幸会” “我还要回书院授课,先告辞了” 傅宛鸳原本还想请季长平进屋坐会儿的,现在也只能作罢了 “先生慢走” 季长平对着二人点了点头,正要离去,却忽然顿住步子,嘴角轻勾看向傅婉鸳“对了,还未多谢姑娘昨夜的酒,味道甚好。” 这人!就是故意的,用她醉酒的事笑话她。 傅宛鸳根本没有注意一旁色沉了又沉的方文延。 羞恼的开口“既然先生喜欢,改日宛鸳再给先生送些就是。” 季长平见她仰着白皙的颈子,一脸羞恼的娇俏模样,轻笑一声“好” 淡淡的看向方文延“告辞,方大夫” 第10章 待季长平走远,傅宛鸳才注意到身边方文延不怎么好看的面色。 意识到自己昨天才吹的牛皮,今天就被当场抓包了。 匆匆说了句“那我也先进去了,方大夫你忙”转过身就要走,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方文延!”这还是襄铃口中那个不开窍的书呆子吗。啊?哪个书呆子如此胆大的。 使劲抽了几下,却根本抽不出手“快放手!” 方文延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冷声问“你昨晚和他在一起?” 手腕处被捏的生疼,傅宛鸳皱着眉恼怒的看着他“我和谁在一起和方大夫有什么关系吗” “三年”方文延紧紧的盯着她 心头一噎,心虚的别开了眼,虽然她找借口骗了方文延,可她绝对没有拿他当备胎的意思,只是怕影响了方文延秋试,被他老娘追杀。可如今的情形看来好像更惨些。</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方大夫,其实……我对你并无意”傅宛鸳越说越没底气,怎么感觉自己成了个玩弄别人感情的负心汉。 “那刚才那个人呢,你喜欢他?”方文延紧紧的看着她,想要从她的眼神里分辨真假。 傅宛鸳被问的一愣。 喜欢吗? 说喜欢好像也没有,若说不喜欢,可是自己想睡他是真。 傅宛鸳这边还没想明白方文延却当做了她是默认了。 点了点头,勉强扯了个笑,开口却发现喉间苦涩,“三年,既然宛鸳说了三年,那我便给自己三年”在决定对她表明心迹开始,他便没想过放弃。 傅宛鸳深吸了口气,所以自己是碰上个情种了吗? “方大夫……”话还未说完就听得身后吱呀一声— —门开了。 云因刚打开铺子门,就被门外站着的两人吓了一跳“姑娘,方大夫?你们……怎么在外面?” 看了眼天色,没错是才过卯时啊,姑娘怎么会在外面,她差点以为自己睡过头了。 “云因啊” 傅宛鸳面露尴尬的笑了两声,挣了挣被抓着的手腕,这会方文延倒是顺从的松开了手。 却是晚了一步,一旁的云因早就看到了二人相互“牵着”的手 “你们……” “那个……我先进去了,你们聊”说着便抛下欲言又止的的方文延和一头雾水的云因,缩着身子从半开的门缝中溜进了屋内。 看着一溜烟就消失了的娇小身影,方文延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出声喊住她。 对着呆在一旁的云因道了声告辞,就转身回了医馆 刚才的方大夫是拉着姑娘手,她没看错吧? 季长平回到书院的时候陈风已经早早的候在书院外 “大人” “嗯” “您一夜未睡,不如属下去请孟先生来授课” 季长平抬手制止了他“无妨,将我桌上的信给三皇子送去” “是”陈风领命正要告退又听得季长平说“派人查一下凌烟阁那个叫襄铃的女子” “是”陈风还想说什么,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季长平看了他一眼“还有何事” 陈风一凛“属下是在想,是不是要查一下……傅姑娘?” 脑中是她阖眼朦胧,用娇软的声线唤着的样子。 极淡的吐出一个字“查” 傅宛鸳本着“不在,不听,不知道的”三不原则,直径冲回屋内将门一关,才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成功躲过了云因的夺命连环问。 本想着灌醉季长平,然后吃干抹净后再偷摸留回来的,神不知鬼不觉。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喝酒喝断片还不算,渣女人设曝光,还夜不归宿还被“家长”抓现行。 如果现在有本黄历给她翻,上面一定写着忌出行。 饶是她没脸没皮惯了,此刻也是懊恼的揉了揉脑袋,却发现手腕处疼的厉害,撩起袖子一看,竟是一圈淤青,一定是方文延刚才拉住她的时候留下的。 说来原主除了一双手有些干粗活的痕迹,但身上的肌肤都凝白细嫩,平时稍稍磕碰到都会留下淤青印子,好几天才能消下去。 傅宛鸳看着腕子上有些骇人的淤青皱了眉头,叹了口气,现如今被方文延这么一握,这一圈痕迹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消了。 她正支着脑袋回想昨晚断片后的事,就听到房门被敲响。 立刻直起身子,“云因,我睡了,早饭就不吃了” “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睡,快开门”是襄铃。 听到是襄铃的声音傅宛鸳才起身去开门,打开门还不忘左右瞧了瞧,没见到云因才松了口气。 “你瞧什么呢?”襄铃奇怪的看着她 “没什么,快进来”傅宛鸳拉了襄铃进屋,把门给关上 “你怎么一大早就上我这来了”从昨晚到现在傅宛鸳觉得自己已经有点神经衰弱了 襄铃神神秘秘凑到了她耳边,压低了声音“你猜昨儿个我在凌烟阁见到了谁?” 傅宛鸳兴致缺缺的开口“这我哪猜的出来?” “啧”嫌弃的声音 “反正不管是谁我都没兴趣”她现在已经烦都烦不过来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猜这个。 襄铃憋了一晚上也懒得再卖关子“昨天凌烟阁里来了三个贵人,其中一个叫季长平……不知道你熟不熟哦?” 傅宛鸳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你不是没兴趣吗”襄铃白了她一眼 “襄铃!好襄铃!”樱唇微嘟起,眼尾堪堪垂着。 襄铃见她这副样子,如临大敌“敢紧把你这套收起来,留着对男人使去” 傅宛鸳收了表情“那你快说” 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幅面孔呢 襄铃将昨晚的事对傅宛鸳说了一遍,末了加上一句“我可什么都没对他做啊” 问:发现男神应酬的时候喜欢叫“公主”该什么办?很急,在线等。 答: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啊。 傅宛鸳心里建设了一下,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又不好表现的太无所谓,于是瞪了眼道 “你倒是敢!” 襄铃想起昨夜坐在季长平身旁时候的那种压迫感,她还真不敢做什么…… “不过和他一起的两个人皆是气度不凡,出手又阔绰,看起来来头可不小呢。”言下之意</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也定不简单。 傅宛鸳点了点头“应当也是一方的世家公子”毕竟也没有哪个教书先生会随身带着侍从的。 傅宛鸳猜想季长平应当也是游历到此,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离开云阳县,萍水相逢,一段露水姻缘,堪比约炮,谁也不用对谁负责,简直不要太完美了。 傅宛鸳这边如意算盘敲的噼啪响 只是她忘了这不是在现代,而且她怎么也想不到季长平竟会是那身居高位,位极人臣之人…… 云阳是个小地方,傅宛鸳又“名声”在外,没两天她与书院新来的先生并肩而行,又与方大夫在街头拉扯的事就传了个遍。 于是便总有几个妇人三三两两的凑在铺子外,冲着屋内指指点点,说着不阴不阳的话,头两次傅宛鸳也只当没听见,次数多了便也觉得烦了,让云因打了盆刚烧开的热水过来。 云因还在纳闷傅宛鸳要热水做什么,就见她接过盆子就朝门外的人泼了过去,“既然嘴巴那么脏,我就帮你们洗洗” 外头的几个妇人被热水烫的吱哇乱叫为首的女人张嘴就骂“你这个狐狸精,你要死啊!” 傅宛鸳半点也没怕的“看来还没洗干净呢,云因,再打盆滚水来!” 几个女人被烫怕了,连忙拉了拉为首的人 “算了算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那女人还不服气“就你这浪蹄子还想着勾引方大夫和季先生,我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谁知这话正好落在了背着药箱出诊回来的方文延耳朵里。 他远远就看见玉琼脂门口围着一帮人,快步走近,便听到了这话。一把推开围在铺子前的人,挡在了傅宛鸳身前怒道“你们做什么呢!” 几个女人见方文延回来了连忙改了笑脸“方大夫你可千万别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就是就是,她还拿开水泼我们呢!” 傅宛鸳也是个门儿精的,见有人出头,立刻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躲在方文延身后。 方文延见傅宛鸳这样分明是受了委屈。哪里还管其他人说的什么,他只看到一群人来势汹汹的围堵在玉琼脂门外。 “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报官了。” 一听报官,几个人马上歇了声,互相拉扯了一下便散开了。 方文延将傅宛鸳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你没事吧” 对着方文延神色紧张的样子,傅宛鸳不自在的说“我没事……刚才谢谢你。” 听她这么说,方文延才松了口气,若不是他及时回来,她怕是就要被欺负了! “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傅宛鸳正要拒绝,就听得对面医馆内传来方母气急败坏的声音“文延!你干什么呢,还不快回来!” 方文延只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母亲又转过来问“可听见了?” “文延!” 傅宛鸳被方母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赶紧说“听见了,你快回去吧” 方文延这才点点头回了医馆,方母一把扯过自己儿子进了屋内,还不忘回头狠狠的拿眼刀子剜了傅宛鸳一眼。 傅宛鸳被瞪得瑟瑟发抖,当场就想大喊一声“我冤枉啊”,奈何对面的母子二人已经没了踪影。 不过经过这么一出,倒是没人再敢当面对着傅宛鸳说三道四了,原来大家都看她模样娇滴滴的以为好欺负,哪想到竟也是个泼辣的。 第11章 自中秋之后,她就没去过书院了,过了这几日,季长平应该也不记得她喝醉酒的事了吧…… 傅宛鸳坐在小圆桌旁,撑着下巴出神,一手执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扒着碗中的饭粒。 如今天凉,这饭被傅宛鸳扒拉的怕是早就凉透了,云因叹了口气上前“我帮姑娘把饭再热一下吧,凉的吃了伤胃” 傅宛鸳摇了摇头,搁了筷子“我也吃不下了,收了吧” 话音刚落下,就见许久没有露面的沈崇摇着折扇走进了铺子 “哟,倒是赶巧,正好本公子还没吃饭。” 看着沈崇的那骚包样傅宛鸳忍不住暗付,这逼装的也不嫌冷。 “沈公子上哪吃不着饭,用得着上我着这儿来吃” 沈崇自觉风流的摇着折扇“宛娘这是醋了?可是怪我近日没来看你” 倒是会往脸上贴金 傅宛鸳懒得和他周旋“沈公子说笑了,云因,去给沈公子盛碗饭来” 云因不大乐意的撇了撇嘴,转身去盛饭。却被沈崇拦了下来 “唉,不必麻烦,我与婉娘同食一碗即可”说着从云因手里拿过了本是傅宛鸳的碗筷。 “万万不可!”云因急的直跺脚想去把碗筷抢回来,却被傅宛鸳拉住了手,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去忙。 沈崇捧着她吃剩的饭碗就着桌上的小菜吃了起来,还贱兮兮的说“果然,连美人用过的饭都是香的” 傅宛鸳实在想不通,沈崇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就能干出这么恶心的事。 忍着反胃的感觉“沈公子上我这来,不会就是为了吃口剩菜剩饭的吧。” 沈崇听她这么说也不生气,用扇柄抬起了傅宛鸳的下巴“即是婉娘吃剩的饭菜,吃了又何妨。” 傅宛鸳偏头躲开,把桌上的菜往前一推“那沈公子就将这些都吃了罢”说罢站了起来“我先去忙了”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沈崇还真的把碗中的饭都吃了干净。放下碗筷走至傅婉鸳身前“今夜,我与几位朋友约了游湖放花灯,不知晚娘可否赏脸同游” 这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不去”说得好听,不过是想让她陪酒做乐罢了。 “别啊”沈崇见她拒绝连忙上前几步“我都与他们说好了,婉娘若是不去让我这面子今后还往哪搁啊” 几个玩在一块儿朋友往日里便常嘲笑他,半年多了连傅宛鸳的手都没摸到,他这才夸了海口,今夜定能邀她出来作陪。 “爱往哪搁往哪搁”傅宛鸳头也不抬的说 “宛娘,就这一次,你就别让我失了面子。” 见她不为所动沈崇又说“你若是应了,以后这铺子你随便用,租钱全免。”沈家家大业大,根本不差这点租钱,他回去和爹打个招呼就行。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玉琼脂所在这条街地段极好,租金也是相当高的。这么大个便宜放在面前,要是放在往日傅宛鸳早就应下了,可如今她就是不愿意了。 傅宛鸳头也不抬的打断他,对云因说“云因去将这个的租钱取来给沈公子” “唉”云因立马应了声去拿了银子,她刚才生怕姑娘答应了沈崇。 傅宛鸳拿着银子往柜台前一拍 沈崇见她这是来真的了,忙把银子推了回去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宛娘可别生气。” 傅宛鸳睨了他一眼 沈崇被这一眼勾的心痒讨好道“我又不是来收租的,再者说,爷也不缺这几个银子。何况宛娘你也知道,这条街上的租金可远远不只这个数……” 傅宛鸳心中一沉,这是明着暗着要挟了,原还以为他只是个草包…… “云因,看看咱们账上还剩多少钱” 沈崇这会是真慌了“宛娘,宛娘,你就当帮我这次!就一次!” 要是今晚不能把傅宛鸳带去,他不得被被群朋友嘲笑死,以后他就别在外头混了。 “你说当初你来云阳,无亲无故的,我可是二话不说就帮了你” 傅宛鸳虽说不情愿,但到底当初初来云阳的时候是沈崇帮了自己,尽管他没安得什么好心,不过也得亏了他,自己才能把铺子开起来。 白占了人家那么久便宜,就当是还他的人情了,而且这游湖听起来也有些意思,思索了片刻问“什么时辰?” 见傅宛鸳松口沈崇连忙说“酉时,我来接你”说完生怕她反悔似的转身就走。 走出门外的沈崇冷笑一声,心想等上了船,可就由不得你了。 “姑娘你怎么就应了他了”云因急的团团转,这沈崇哪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是姑娘同他出去……她都不敢往下想了 傅宛鸳示意云因少安勿躁,才慢慢解释说“沈崇说的也没错,当初要不是他相助,玉琼脂也未必能那么顺利就开起来,我确实欠了他人情,就借这次还了”而且游湖她也确实挺想去的。 天色渐暗,云因愈发坐立不安“姑娘,要不一会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这沈公子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她实在放心不下。 傅宛鸳拒绝“不用了,小风就快回来了,你若是和我一起去了,他一个人该怕了” 况且若是云因跟去那还有什么可趣的,不得唠叨死。 云因不放心的交代了许多,傅宛鸳都一一应下了。 酉时不到,沈崇就来接了傅宛鸳一同出了门。 傅宛鸳走在路上心想自己这回算是彻底坐实了狐狸精的名头,短短是数日就与三名男子来往密切。 不过沈家可是此地的绅豪,沈崇平日里横行惯了,倒是也没人敢对着他说三道四。 老远就看见了靠在岸边的画舫,张灯结彩,丝竹弹唱声缭绕。 傅宛鸳一时心里竟有些发怵,这船离了岸可就不好下了,不过现在就是想跑怕也跑不成了。 “婉娘请”沈崇抬手示意她上船。 傅宛鸳提着裙摆就上了船,她还能怕了这个草包不成。 沈崇跟在后面,他可和这群朋友都交代过了,到时候帮忙灌醉傅宛鸳,之后事就…… 与此同时平静的湖面上另一艘船内 “季大人,本宫也不与你拐弯抹角了,想来你也知道本宫此次的目的”说话的正是公子墨。 如今父皇重病在卧,已有数月不早朝,而季长平身为一品大学士竟也在这关头告病休养,朝中看是风平浪静,实则诡谲云涌,三个兄弟对太子之位早已虎视眈眈。 虽然他的身后有母后和舅舅张崇光一派,但若他能得到季长平的支持,那他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季长平但笑不语,长指轻敲着桌面,不动声色。 等了一会,公子墨面上已有些挂不住。 一旁的陆宴君示意公子墨稍安勿躁,对季长平拱手开口“季大人,下官有一言想说。” 季长平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陆宴君“陆大人但说无妨” 对上季长平平静无波的双眸,陆宴君一时觉得背心有点发凉“下官深知季大人多年以来皆已为百姓谋福祉以为己任,高风亮节,亦是陛下的心腹之臣,四位皇子之中,大皇子乃事东宫太子,当今皇后之子。如今陛下身体抱恙,季大人还是应该早做打算……若是季大人能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他日……” “呵”季长平唇角轻掀,开口是清清淡淡“殿下早已贵为太子,本官以为这天子之位于殿下不过如探囊取物罢了。”稍顿,话锋一转“只不过如今陛下即然身体抱恙,殿下与其在我这里游说,却是应该在宫内协助陛下处理朝政,分忧解难才是,陛下自当会明白殿下的一片孝心”</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一捧一拒,公子墨一时有些摸不清季长平的态度。 陆宴君对季长平道“如今陛下身体抱恙,朝中人心动荡不安,季大人怕是不好再独善其身了。” 季长平眸色冷淡,不置可否“陆大人言之有理” 陆宴君公子墨二人相视一眼,皆以为季长平 松了口。 却见季长平看向船舱外慢条斯理的开口“这夜色美景,不去欣赏一番倒是可惜了,二为自便”说罢,也不管公子墨二人,自径起身向船舱外走去。 陈风对着二人拱了手跟着季长平走了出去。 季长平拢袖站于船头,神情淡淡的望着远处,问陈风“可有回音” “三皇子派人传,以按大人的吩咐部署下去” 季长平点了点头“回话去,务必不操之过急” “是” 陈风不解的问“大人为何不假意归顺太子,再借机扳倒张崇光” “不可” 公子墨为人多疑又心狠手辣,若是如此轻易的答应,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何况在他和张崇光之间,太子一定更加信任自己的亲舅舅而非他。而他执掌内阁,太子要的只是他的态度而已。 忽然不远处的一艘船上隐约传来了女子挣扎呼救的声音。只见一男一女正纠缠在一起。 季长平眉头轻皱,冷漠的转过身,往另一头的船尾走去。 陈风跟在后面多看了一眼,正巧看见那一直背对着她们的女子在拉扯中转过了身,大惊!怎么会是她! “大,大人”陈风一时竟有些结巴“那个女子……” 季长平脚步不停,声音冷淡“怎么?” “那个女子,好像是傅姑娘” 迈出的步子顿住,季长平转身看去,那一身红衣,头发凌乱,被男子拉扯在身前的女子可不正是傅宛鸳。 眸光一暗,看着二人纠缠的身影心头陡然生起一股怒意,还真是个不安分的小狐狸。 第12章 沉声吩咐“陈风” 却听得声后传来的脚步声,是跟上来的公子墨和陆宴君二人。 “这湖光夜色,倒也有些意境,宴君你说呢”公子墨笑着说 “确实,季大人向来是风雅之人,今日咱们也附庸风雅一回” 季长平回过身上前两步,站于二人身前,陈风也机警的挪动了身形,遮住了两人的视线。 好整以暇的开口“殿下方才所言,本官会慎重考虑” 公子墨和陆宴君相视一眼,不明白不过片刻而已,季长平怎么忽然就松了口。 公子墨朗笑着说“本宫若是能得季大人相助。必然是稳操胜券”只要季长平不助力他另外三个弟弟,那他这个太子之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身后细细碎碎的带着哭腔的挣扎声传来,季长平敛眉打断了公子墨“现下,本官想独自游湖,殿下和陆大人,若无其他事就请先回吧” 二人皆是一愣,这是在河上,又不是在地面上,哪能说走就能走的。 正想说话就听得季长平说“陈风,让船手把备用的小舟放下去” 公子墨的脸色变了又变,这是明明白白的逐客令了。 无奈却发作不得,只能干笑着说“那本宫就等着季大人的好消息了” “殿下、陆大人,请”陈风抬手示意二人 待二人的小舟行出开外,季长平才沉声对陈风说“把船开过去” “是”陈风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傅宛鸳和沈时墨上船时,船上已经有三名男子候着了,都是与沈崇年岁相仿的纨绔子弟,三人身旁皆有一名女子相伴,傅宛鸳还认出其中一个是凌烟阁的姑娘玉枝。 沈崇安排了歌舞伎,起初倒也还好,虽说几人言语轻佻了些,也还算规矩,傅宛鸳吃着糕点看着歌舞也有些兴致。 “宛娘光吃点心有什么意思,来,这酒味道可不错,尝尝。”沈崇替傅宛鸳斟了酒,讨好的将杯子递到她面前。 傅宛鸳也不想让他在大庭广众下失了面子便喝了一杯。 “傅姑娘好酒量”刘莘搂着一个女子,眼神却不自觉的在傅宛鸳身上来回打量,目光灼热。沈崇还真是没用,若是傅宛鸳当初碰上的是自己,他在就将她拿下,颠鸾倒凤不止一回了。 不光是他,另外两个人看到傅宛鸳又何尝不是垂涎欲滴,看看身边的女人忽然就不香了。 沈崇见她饮下,喜上心头忙说“来来来,再来一杯” 自从那日傅宛鸳在季长平面前喝醉了酒,她就知道自己的酒量了,这第二杯是怎么也不能再喝了。 沈崇显然是喝的有些多了,将傅宛鸳一把拉至身前,拿起酒杯压在她唇上。 “乖,再喝一杯” 傅宛鸳又一次见识到了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根本挣不开! 酒气喷洒在脸上,傅宛鸳嫌恶的别过头,“不喝” “哟,沈崇你也太粗鲁了”刘莘开口讽刺,他早就心痒难耐了。既然沈崇不行,那他不客气了。 “傅姑娘既然不想喝酒,不如在下带你出去看夜色” 傅宛鸳睇了刘莘一眼“我为什么要跟你出去” “本公子可不会像沈崇一样不懂怜香惜玉,一定不会逼姑娘做不想做的事”刘莘回答的游刃有余“既然姑娘不想出去,那我们就继续听曲儿” 刘莘这横叉的一刀,让沈崇立马就黑了脸,脸色当场就不好看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这杯酒他还偏要傅宛鸳喝下去。 玉枝也算和傅宛云有些交情,笑着打圆场“沈公子,不若让奴家来陪您喝一杯吧。” “你算什么东西”沈崇向来是走到哪被捧到哪的,如今也上了脾气 玉枝犹豫了一下,却也不敢再开口。只能用眼神示意傅宛鸳忍忍就算了。 “宛娘,今日这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手上的力量加重,要将酒硬灌下去。 “我不喝!”若是这杯酒下去必定是要喝醉的,到时候,可就真由不得自己了。 船上的人皆是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刘莘等着傅宛鸳向自己求救,傅宛鸳也不是傻的,他若向刘莘开了口,那才是真进了狼窝。 用了全力推开沈崇,连同他手上酒杯一起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看着被推到在地的沈崇,傅宛鸳愣了一瞬,连沈崇也酒醒了几分。 反应过来,提起裙子就往外头跑,船早就开到了湖中心,能跑到哪里去 “你们他妈笑个屁!”沈崇骂了一句起身怒气冲冲的追了出去,不过三两步就捉住了跑在船头甲板上的傅宛鸳。 完了! 这回怕是要阴沟里翻船了! 沈崇力气极大得捉了傅宛鸳在怀里,娇娇软软的身子让沈崇一下便起了欲念,凑到她耳边阴测测的开口“婉娘,这要跑到哪里去?” “啊!放开我!”沈崇的忽然靠近让她收了惊吓,用了狠劲的挣扎,在沈崇看来也不过是小猫儿抓痒 美人在怀,他也顾不上先头傅宛鸳下了他面子的事了“婉娘,你知我对你的心意……便从了我罢,我不会亏待你的”埋头就要往她莹白的劲间吻去 傅宛鸳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挣扎就越兴奋的道理她还是懂得“沈公子,你若当真要想要宛鸳,总该给宛鸳一个名分,这么不清不楚算什么?” 此时的沈崇酒劲上了头,哪里还听的这些 “乖,等过今晚,你想要什么爷都给你” 说罢一把扯落了她肩头的衣裳,吻了上去,第一眼看到傅宛鸳的时候他就动了心思,忍了半年多,也该让他如愿以偿了。 “你滚开!玉枝救我!救我!”沈崇是这是要强来了,傅宛鸳拼命的闪躲着求救。 玉枝听到傅宛鸳呼救的声音,咬了咬牙,起身就要出去,却听得旁边的男子悠悠的开口 “若是坏了沈公子的好事,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玉枝脸色苍白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她要是得罪了沈崇,别说沈崇,就是鸨母莲姨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咬了牙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啪”得一声脆响是傅宛鸳一巴掌打在了沈崇脸上。 随之而来“咚”得一声是挣扎间头上的簪子掉落到了水中。 “你敢打我!”沈崇摸了摸腮边,咬牙切齿的抬起头,却是一下看得痴了 散落的长发纷飞,两颊娇艳,眼下的朱砂痣似能滴下血来,一袭红衣衬的本就娇嫩的肌肤更加白皙透亮,半露的肩头,娇娇颤颤更是惹人怜爱。 在沈崇晃神之间,傅宛鸳心头有了计较,眨了眨眼睛,盈盈的泪珠从眼眶滚落。 “宛娘这是怎么了。我又没有责怪你”见美人柔柔弱弱的哭泣,沈崇顺势上前揽过她的细腰,搂在怀里。 傅宛瑜这次没有躲开,顺从的倚在方崇怀里低低的啜泣,就是不开口 沈崇只觉得心都要被她哭化了“宛娘我错了,你可别哭了,哭得爷心都疼了” “沈公子想要宛娘,宛娘从了你就是,只是……只是这簪子,却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傅宛鸳颤抖着哭哭啼啼的说。 说罢,一下挣开了沈崇,作势船栏扑去“娘啊,女儿不孝,连您唯一的东西也留不住。女儿这就随你一起去了吧!” 沈崇赶紧上前拉住她,“宛娘,你可万万不能想不开,簪子我定会替你寻回来的” “真的吗,沈公子”傅宛鸳眼中含泪,似及为信任的看着沈崇。 “自然,你与我说,大概落在了哪个位置,我立刻派人下去找”沈崇信誓旦旦,只要能讨得美人欢心,从了自己,区区一个簪子又有很难。 “就在这儿” “哪里”沈崇扶着船拦往下看,湖水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再前面些,你探出去看看……”说着悄悄地走到沈崇身后 “是在这个位置吗” “就是这里,你再找找,这个对我很重要”她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咬了咬牙使劲的朝沈崇背后推了去,一把将人推进去湖里。 “啊……来人,救命啊!……快来人!”沈崇不慎被推下落水中,慌乱的扑腾着呼救 傅宛鸳看着落水的如落水狗一般沈崇心中大快,对着他狠狠的骂道“呸!死流氓,淹不死你!” 船舱里的人听见沈崇呼救声皆一惊是起身往外走。 要是让他们把沈崇救起来她就死定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干脆跳船游回去的时候,却听得身后传来低沉醇厚的声音 “过来,傅宛鸳” 船正朝着前头的船行去,陈风与季长平站在船头。陈风看到原本还在拉扯的二人,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傅姑娘就顺从的靠在了那个男子身上。 忐忑的看了一眼自家大人 季长平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二人微眯了眼,神色不辩喜怒,只是拢在身后的手紧了紧。</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陈风却是大气也不敢出。再朝对面看去,就听得傅姑娘哭着在说些什么,然后便要往船外扑去,接下来的一幕陈风就看呆了,只见傅姑娘走到那男子身后,一把将人推下入了河。然后挽起袖子朝水里的人作势挥了两拳,还骂了几句粗话。 两艘船头将将碰在一起,这回听清了骂得是“死流氓!淹不死你!” “过来,傅宛鸳。” 第13章 傅宛鸳不敢置信的回头,就看见季长平立于另一艘船上静静的看着自己。 陈风早已在两船之间架上了一块宽板。 “季先生!”傅宛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过片刻便像是找到了庇护的雏鸟,飞奔着朝他而去。 只是傅宛鸳并没有注意到他称呼她的并不是“傅姑娘” 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低低的呜咽,双手紧紧的攥着男人的衣襟 “季先生,季先生……” 所有的委屈,害怕都像找到可以宣泄的地方 季长平低头看着埋头在自己怀里哭的抽抽嗒嗒的小姑娘,终是抬手虚扶上怀中娇小的身躯。 长指捻起她已经滑落到手臂处的衣襟想替她将衣裳拉好,却看到细白的颈子上赫然是暗红色的印记,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 他看到那个男人埋首在她颈间! 原本只是虚扶在她腰间的手掌倏然收紧,却也不过只是一瞬,便将情绪收了干净。 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傅宛鸳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掐在腰间,一瞬而逝的压迫感。 继而将衣裳拉好,再开口以如往常 “怎么回事?” 正趴在男神怀里哭的起劲的傅宛鸳一个激灵,完了,光顾着吃豆腐了,她该怎么解释自己是清白的。 装模作样的继续抽泣着,大脑飞速运转,酝酿了片刻才抬起小脑袋,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季长平 “唔”还没开口,就被季长平扣着脑袋压回了胸前 “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刘莘第一个从船舱内冲出来,怒吼。 他本来在舱内准备再过一会儿,等到傅宛鸳最害怕、无助的时候就出来英雄救美,却没想到才不过片刻尽然就出了变故,看着被季长平揽在怀里的傅宛鸳,暗自咬牙,尽然被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男人捷足先登了! “啊,快看水里,沈公子在水里”一个女子惊呼出声 “还不快让人去救!” 对面船舱内的人都走了出来,手忙脚乱的搭救还在河里扑腾的沈崇。 身后吵吵闹闹的一团。 季长平朝陈风使了个眼色,不做理会,揽过傅宛鸳转身回了舱内。 低头看了眼还紧紧攥着自己袖子不肯松开的小手,哭红的双眼中挂着蒙蒙的泪水,委委屈屈的模样好不可怜。小姑娘依赖的模样让季长平心头的不愉消散了些。 柔了声线“可好些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抬头的瞬间眨落了早就盈在眼中的泪珠,看着季长平怯怯的开口“季先生,我好怕……”傅宛鸳在心里为自己的小白花技能点亮了灯。 “莫怕,已经没事了。” 领着她坐下,又倒了盏热茶递给她 “可愿与我说说发生了何事?” 季长平耐心的看着眼前的人并不催促 傅宛瑜捧着茶盏小口的喝着茶,红色的口脂在瓷白的杯壁上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喝茶的时间傅宛鸳脑中以想好了一套说辞,说谎最忌就是满口胡编,半真半假,真真假假掺在一起才最能让人信服 抿了抿唇开口“沈公子也算是婉鸳的恩人,半年前,夫君亡去,婉鸳孤身来到云阳县,是沈公子心善减了大半租钱将铺子租给了我,可不曾想今日沈公子来铺子里说邀我游湖……我不愿,沈公子便要我一次补上所有租钱,否则就要把铺子收回去……” 季长平在听到“夫君”二字时嘴角几不可见的沉了沉 傅婉鸳似极为难堪的咬了下唇,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我没想到,沈公子喝多了酒,便……便这般放肆……” 季长平看着她晶亮打着转的眸子没有说话。 忽然想到那沈崇今日吃了那么大的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季先生,沈公子是沈员外家的独子,你今日帮了我,他万一找你麻烦怎么办?”说着小手又扶上季长平胳膊。 “啊,好疼”傅婉鸳轻呼一声,像是才发现似的吃痛握住了胳膊,顺便很心机的悄悄抚落落衣袖,将手腕露了出来—— 果然,季长平看见了腕子上一圈淤青的痕迹。 这还是前两天方文延留下的那个印子,就赖在沈时墨头上吧。 青黑的印子在细白的腕子上显得格外骇人,这么娇嫩吗。 季长平看着青白交错的腕子,神色晦暗不明 十个指头修剪的干净圆整,指甲粉粉!嫩嫩未染丹蔻,只在腕子上系着根串了银铃的链子,许是腕子太细,所以只能松松的挂着。 之前倒是没发现这串银铃。 “无妨”收回视线,季长平看着傅宛鸳说“傅姑娘不必担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傅宛鸳这才点点头,专心的隔着衣服感受着手下精瘦却有力的胳膊。差点就要像痴汉似的摸两把了。 陈风站在门外亲扣了两下汇报“爷,船已经靠岸了” 傅宛鸳这才发现外头早已没有了吵闹的声音</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走吧”季长平抽收回手站了起来 眼看着从自己手掌中抽走的胳膊,傅宛鸳十分遗憾的微撅了嘴。 季长平好笑得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又在委屈什么了。 又是被男神送回家,但什么连着两次都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而且明显这次比之前喝醉酒还要遭一点,虽然她解释了一通,但也不知道季长平信不信,十有八九会把她当成水性扬花的女人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季长平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一路无言 转眼便走到了街口,季长平停下脚步“去吧,我看着你走” 完了完了,都不送到家门口了,耷拉着眼尾有些哀怨的看了眼就百步开外的玉琼脂 恋恋不舍道 “今日多谢先生相助,那,宛鸳就告辞了” 季长平微微颔首,看了一眼傅宛鸳因为哭得太厉害而有些红肿的双眼,脸上的胭脂也花了些,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纵然胆子再大……这一回怕是也吓得不轻,轻叹一声从喉间吐出二字“乖些” 淡淡的两个字却听得傅宛鸳心尖一颤。 嘤嘤嘤…… 尽管傅宛鸳一步三回头,走的温温吞吞,季长平却不为所动,只如他所言站于街头看着她走远。 一直到看着她进了门,才转身离开。 “人呢”季长平冷声问 “还扣在船上”一直跟在后面的陈风上前两步说。 “查的如何了?” 虽然季长平没有说是谁,但作为一个专业的心腹陈风就是知道他问的是谁…… 清了清嗓子“傅姑娘年方二八,秋水县人氏……”陈风将这两日查到的都说了一遍,二人也回到了船上 才十六岁吗?还真是小呢。不过胆子倒是不小。 “玉琼脂的每月租钱是多少?”季长平靠在椅背上问 陈风暗自庆幸自己查的仔细,要是换了自己那个二楞子弟弟肯定被大人给问懵了 “说来也奇怪,那条街上普遍租钱在每月十两银子左右,不过傅姑娘这铺子租来才用了二两银子。” “呵”季长平轻笑一声,眸中却丝毫不见笑意,与小姑娘所说倒也相仿,只不过是不是沈崇心善就不好说了。 而且,这么娇滴滴却又胆大包天的性子,怎么也不像陈风口中所说的那个唯唯诺诺会为了一个冲喜所嫁的男子而自裁的女人。 冷了声“将人带上来” 沈崇被带上来的时候还是浑身湿透的,塞在口中破布一被扯下就粗着嗓子叫骂“你是哪来狗东西,连我都敢抓,你知道我是谁吗!” “大胆!”陈风上前朝着沈崇就是一记刀背,沈崇下一被打趴在地上,痛的弓起了身体。 季长平勾了唇冷笑一声“哦,那你说说你是谁。” 沈崇趴在地上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此时酒已经彻底醒了,挣扎着看了眼坐在圈倚上似笑非笑的男人,他从未在云阳见过这个人,怕是个外乡人,也难怪不认识他,再看季长平不过一副文雅的读书人模样,顿时底气足了不少。 “你可知我爹可是沈万财沈员外!就是知府大人来了,那也要是给我爹三分薄面的!” “原来是沈公子”季长平嘴上说的客气,面上可是半点客气也没有,眸光犀利 沈崇当他怕了,口气硬了不少“知道就好,还不赶紧把爷放了,爷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长指轻叩着圈椅的扶手,季长平看了眼地上的沈崇“沈公子,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若配合些,我便留你一命,你若不配合……那么,我便杀了你,来喂这湖里鱼” 明明是隽朗温文的模样,却偏偏用清冷淡漠的声音说着这样骇人的话 沈崇惊恐的抬头,才发现季长平根本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你敢!”挣扎要起身,却被陈风又是一记刀背给拍了回去 “老实点” 季长平摆了摆手示意陈风停手,淡淡的问“你与方才的女子是什么关系?” 沈崇被打的彻底老实了,听到季长平问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宛娘?” 季长平面色一沉,眼尖的陈风赶紧上去又是一刀背“宛娘也是你能叫的!” 沈崇赶紧改口求饶“是傅姑娘,傅姑娘!” 他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是冲着傅宛鸳来的,喘了几口气又说“我就是一时喝多了,我可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想起傅宛鸳脖子上斑驳的痕迹,季长平眸中透着瘆人的冷意。 “我,我真的是喝多了!一时昏了头!今日之前我可是连傅姑娘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过!” 见季长平不说话沈崇又急忙说“当初傅姑娘孤身来云阳,还是我出手帮了她,将铺子租给她!你不信可以去问她!” “今日是你强迫她上的船?” “当然不是,傅姑娘是自愿的” “哦?”季长平原本倚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微微前倾审视着他 沈崇被看的一阵心惊,脑子飞快的转了转,咽了咽口水“我,我就是,就是随口提了那么一句,我也没真想让她还钱” 半响,季长平轻笑了一声靠回了椅子上,倒是个知道避重就轻的小狐狸,罢了…… 直到季长平靠回去,沈崇才觉得周身的压迫感淡了些。 正偷偷松了口气,就听得上坐的男人淡淡地说“陈风,拿五百两银子给沈公子”</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沈崇一头雾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又听得男人开口“废他一只手,扔回沈府” “是” 还未等沈崇反应过来就被陈风抓住手臂用力一折 “啊啊啊!”沈崇抱着自己断掉的胳膊,一时痛的冷汗直流,差点昏厥过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第14章 陈风扛起地上的人走了出去,回身关门的一瞬间,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刺激的头皮发麻—— 季长平睁开双眼看了眼之前就在桌上还未撤下的杯盏,伸手执起了杯盏,沿口上的唇脂还在。 舌尖划过上颚,漆黑的瞳眸神色晦暗不明, 脑中浮现着那泪水盈盈的小脸,微眯了眼,有些恶意的用指腹子摩挲着那浅浅的印记,看着嫣红的唇脂在瓷白的杯壁上斑驳的晕开。 傅宛鸳根本不知道若方才自己所言如果与陈风查到的或者与沈时墨所说有半点不符,那么她与季长平之间也就再无下文了…… 心不在焉的坐在凳子上看着云因往浴桶里添水。 今日这般得罪了沈崇,这铺子怕是不能再租下去了,还有季长平那边,尽管他说了不碍事,可难保沈崇不会去找他的麻烦,他在这儿又人生地不熟的…… “哎呀……烦死了!”懊恼的闭了眼 “姑娘这是怎么了?”云因被吓了一跳 傅宛鸳惨兮兮的瘪了瘪嘴“云因,咱们可能要搬家了……”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傅宛鸳就早早的起来和云因一起将贵重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防着沈崇随时上门来找茬,可一直到了午后也不见动静。 傅宛鸳寻思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免得到时候被人扫地出门时手忙脚乱的。 哪知才踏出门,就撞上了匆匆而来的襄铃 “嗷……”傅宛鸳吃痛的揉了揉额头 “你这急急忙忙的是做什么?” “进去说”襄铃神色凝重的拉着傅宛鸳就进了屋 傅宛鸳不明就理的跟着进去 甫一进来,襄铃就劈头盖脸一通教训“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听玉枝说的我都快急死了,你说你与那沈崇纠缠个什么劲,那个纨绔子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襄铃越说越气,抬手就往她脑门上戳去。 傅宛鸳也不是不识趣的,她知道襄铃是担心在自己。 讨好的笑道“快喝杯茶消消气,你看,我这不是都没事了” 襄铃上上下下的将她瞧了个遍,见她神色如常才稍微放了心。 只是看着傅宛鸳笑盈盈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昨夜你到底跟谁走了?玉枝说见你上了一陌生男子的船?” 傅婉鸳张了张嘴“季……长平” 襄铃是彻底没了脾气,难怪她还能笑得出来,原来色令智昏不止可以用在男子身上。 不过她这样子看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可知,昨个儿夜里沈崇被人废了一只手扔在了沈府门外。” “什么?”傅宛鸳吓了一跳“你说沈崇被废了一只手?”眉头紧皱,怎么会被人断了手,而且昨日船上那么多人都在,怎么会出事的。 “玉枝说昨日你们的船开走后,便从一艘小船上上来了几个黑衣人把沈崇强行带走了” 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沈员外的公子给抓走,她实在想不出在云阳不出有谁敢这么做的。 襄铃担忧的看着她“我猜测这个季长平怕不是个普通人,沈家也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那日在凌烟楼,她坐在季长平身边,那种压迫感和气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你的意思是……”傅宛鸳就是再后知后觉也明白襄铃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却不相信。断了沈崇的手臂不就等于废了他,又不是有深仇大恨怎么会下这样的狠手,而且季长平也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向来温文。 襄铃也只是猜测,只是这事实在蹊跷 “总之你莫在与他来往了,且不说这事是不是那位季先生做的,但难保沈家不会将此事迁怒于你,那可是一只手臂啊,沈崇就等于废了,沈员外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傅宛鸳在书院外头来来回回的打着转,脑中想着襄铃说的那一番话,踌躇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尽管她不信这事是季长平做的,可襄铃说的却也句句在理。 学生们一早就下了课,此时书院早已没有人了。 风间出来看到傅宛鸳还懂事的说了声“宛姐姐是来找季先生的吧,那小风先回家了。”然后就和小伙伴蹦蹦跳跳得走远了。 小小年纪就那么体贴,傅宛鸳感动的都快哭了。 季长平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她还在外面?” “是的,傅姑娘还在书院外。” “不如属下去请傅姑娘进来” 季长平收回视线,声音淡淡“由得她去” 主子的心思他不敢揣测,陈风不再开口,按令行事。 眼看着天都黑了个透,傅宛鸳有些丧气的拖着步子往回走,可才走出没两步又停了下来,懊恼的踱了跺脚,转身几步跑上前,敲开了门。 “傅姑娘”陈风开了门 “陈大哥,季先生在吗?”傅宛鸳朝陈风身后张望着,季长平的屋子门是关着的亮着烛火。 陈风表示自己聋了,他没有听到傅宛鸳对自己的称呼。 “先生在屋内,傅姑娘随我来吧”</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点了点头,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陈风走了进去。 陈风引着傅宛鸳到门口 “姑娘请进去吧,小的先退下了”不等她开口,陈风就快步退了下去。 傅宛鸳深吸了口气,抬手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 声音温醇 只是听到声音,她的心就又跳得快了几分。自我安慰,就算真是季长平断了沈崇的手,但也是他救了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傅宛鸳稳了心神,推开门走了进去。 季长平正坐在书案后的圈椅上翻看书卷。 “季先生” 听得她进来,随手将书扔在案上抬头看了她一眼“傅姑娘” 明明已经稳了的心神,却因这一眼又乱成一片,对着季长平的眼睛,傅宛鸳一时竟不该怎么开口。 “季先生……”连自己都不曾发觉,开口是自然而然的娇软,勾着尾音。 季长平却忽然打断她“怎么傅姑娘很喜欢在深夜与男子会面吗?” 傅宛鸳被问的一愣,眨了眨眼睛老实的开口“我只喜欢在深夜见你”撩人于无形。 见季长平眉头轻拧,傅宛鸳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哪个意思?”直到看见他眼底的笑意,傅宛鸳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戏耍了! 季长平看了她半响,轻笑一声,起身走到她身前“那傅姑娘今日前来又是所为何事?” “我担心你”脱口而出 “嗯?”季长平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我怕沈家找你麻烦,昨天你……帮了我”傅宛鸳说得婉转,没有将襄铃的怀疑说出来。毕竟怀疑自己的恩人,也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 季长平似才反应过来,恍然道“我不过是带了你走,想来沈公子也不会与我为难。” “他的手被废了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脱口而出,急的连声音都有些发颤“若是他来找你麻烦……” “别怕”季长平似安抚的抬手她肩上握了握。“你是说沈崇的手被人废了?” 傅宛鸳看着季长平神情不似作假,是真的不知此事。 松了口气解释道“昨天半夜,沈崇被人断了一只手扔在了沈府门口” 季长平听她说完后了然得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且安心,此事牵扯不到你我。” 不知为何听他这么说,傅宛鸳便真的就安下心来了。 她这才嗅到鼻尖处有隐隐的书墨香,是季长平身上的味道,昨天自己扑倒他怀中的时候就闻到了。 屋内很安静,一时无话。 “你来就是与我说这个?”季长平低头看着她 “嗯”本来是想了一堆,甚至想劝他离开云阳躲过这段时间,可是既然知道了沈崇的事与他无关,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季长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不必担心沈崇的事。天色不早了,我让陈风送你回去。” 转过身,正要开门却被傅宛鸳从后面伸手拉住了衣袖 季长平回头看着她,目光带着疑问 警报解除,美色当前,此刻的傅宛鸳早就把襄铃的告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还没吃饭” 季长平没有说话继续转过身去开门,傅宛鸳以为他不肯留自己吃饭,不甘心的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就是不肯放手。 眼尾堪堪垂着,晶亮的眸中带着期盼,好不委屈。 季长平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地开口“我去叫陈风布菜” 他这是应下了!傅宛鸳心头欢喜,这才松开手,提着裙摆乖巧的在小桌前坐好,声音甜软“我等你” 不肖片刻季长平就回来了“你且等一会,很快就可以吃了” 傅宛鸳点了点头,季长平没有说话坐回了书案后执起之前被扔在一旁书继续翻看起来。 傅宛鸳也不觉得无聊,支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瞧着他,怎么就那么好看呢,越看越喜欢! 目光灼热到季长平想忽视都不行,合上书无奈回头看去,哪知小姑娘半点被抓包的窘色都没有,明目张胆的笑眯眯得盯着他瞧。 “可是饿了?” “不饿,您忙您的”我看着你就饱了 傅宛鸳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看书。 季长平轻叹了声不再理会她。 第15章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小青菜,鲫鱼汤和炒鸡蛋。看着清清淡淡,味道却都很不错。 本来因为担心沈崇的事牵扯到季长平,烦得一天没吃东西的傅宛鸳,此时闻着香气也饿了。 吃了一碗,本想再要一碗的,可见到季长平也就吃了一碗饭便放下了筷子,她实在不好意思要求再来一碗。心痛的看着还剩了半碟的金灿灿的炒鸡蛋,最后只盛了碗鱼汤小口喝着。 鱼汤也是炖的极其鲜美的,小巧的樱唇微微撅起,朝着碗面轻轻的吹了气,才抿住碗沿慢悠悠得喝了一口,末了不自觉地伸出舌尖在上下唇瓣上一扫而过。 季长平看着她忽然开口“重新寻间铺子,将玉琼脂现在租的铺子退了吧”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暗哑 傅宛鸳闻言抬起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正想着这两日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呢。”虽然玉琼脂现在所在的地段是最为繁华的,可是谁叫她得罪了房东呢。 季长平满意的点了点头,面上笑容浅浅“给你备了甜汤,一会儿就上来”</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一听有甜汤,手里的鱼汤立刻就不香了,正要放下碗。季长平却看出了她的意图,抢先道“先将鱼汤喝了” 傅宛鸳看着桌上还剩满满一盆的鱼汤不由得愣住了,转过头眼巴巴的看向季长平糯糯道“还好多” 后者轻笑一声,抬了抬下巴示意“碗中的喝掉” 傅宛鸳这才松了口气,好在她本来就盛的不多,端着小碗三两口就喝下了鱼汤,弯着眼睛笑“喝完了” 唇上还沾了点奶白色的鱼汤,季长平移开了视线清淡的“嗯”了声 很快陈风就端了甜汤上来,是桂花糖芋苗。 傅宛鸳看着熬的软糯的糖芋苗眼睛瞬间亮了亮。 陈风刚将碗放到桌上她就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盛一勺到嘴里。 “唔,好甜!”一口吃到嘴里桂花的香味瞬间就在唇齿中蔓延开来,熬的软糯的芋苗放在嘴里一抿就化了。 尝了甜的傅宛鸳眼睛弯弯的眯起,就像知餍足的小狐狸。 季长平没有说话,闲适的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如此贪吃的模样。若将小狐狸留在身边,日日这样喂养着倒也乖巧讨喜。 傅宛鸳正吃着糖芋苗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我之前送先生的川贝柚皮百花蜜先生喝过了吗?” 季长平面不改色“已经吃完了,味道不错” 那么快?看来季长平也和她一样喜欢吃甜食呢,傅宛鸳喜滋滋的想着。 “那我下次再给先生带来” “好” 退出门外的陈风想起那罐已经被自己“毁尸灭迹”的百花蜜,只觉得头皮一紧。 吃饱喝足后,季长平就让陈风送傅宛鸳回去。饶是她找了各种借口不愿意走,他依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早了” 此刻已经过了戌时,东越国虽说男女之防并不重,不过既然要将小狐狸养在身边,就由不得她再像以往一般任性胡来。 傅宛鸳最后鼓了鼓嘴跟着陈风除了书院,陈风是个三棍子也打不出个闷屁的。一路上任由她各种套话攀关系也只换来一句“小的不知” 陈风把人送到“玉琼脂”后半刻也不敢多留转身就走。 一直到走出开外才松了口气似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疾步回了书院。 沈府 “老爷,你可一定要给崇儿报仇啊!”沈母坐在沈崇床前哭喊着向沈万财哭诉 “好好的儿子,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让我还怎么活啊” 沈崇猩红着眼睛靠坐在床上。胳膊已经被包扎起来了。 大夫来看过,说伤得太重,他这条手臂以后就算是废了。 “爹,我要他的命!”他嘶吼道“我要他付出代价!” “老爷……”沈母哭哭啼啼的还想说什么 “行了!”沈万财挥手打断他们,他虽然家财万贯,可是子嗣单薄,老来才得了这么一个独子,从小惯到大,由得他无法无天,反正他沈家有的是家业。如今看着心爱的儿子成了这样子,怎么可能不心痛。 “我去了陈、刘两家想问清楚那晚的情况,结果统统闭门不见!连知府大人都派人传话来,让我们把事情烂在肚子里!” “爹!爹,不是,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我的手都废了!”沈崇瞪大了双眼,不甘心得大喊“不能这么就放过那个人!”那个男人和傅宛鸳!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万财狠狠的咬了牙沉痛道“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一连数日傅宛鸳都忙着找新的店面和收拾东西忙得是一点空闲都没有。 直到三日前才在与现在的铺子隔了一条的地段寻了个合适的店面,虽然地段差了点,但也算个闹中取静。而且大了许多,租钱也合适,傅婉鸳思考了一下便当即决定签下了租约。 新的铺子找好了,那接下来就要去沈家退租了,怀着颗七上八下的心去了沈家,结果管家一听是“玉琼脂”来退租,二话不说就给办了。 没想到会那么顺利,她特意将这半年来的租钱按照市价补足带了过来,结果管家连提都没提,许是沈崇出了这么大的事,沈家也没工夫跟她计较这些了。 今日就要搬到新的地方了,大件的东西已经叫了车夫先送过去了,只剩了贴身贵重的东西,三人各自拿着,连小风都背了个小包袱 毕竟这里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家”,如今要走了,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最后看了眼已经搬空了的铺子,拿起包袱转头对着云因和小风说“咱们走吧” 二人对搬地方都没有意见,傅宛鸳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 忽然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包袱。 “我来” 傅婉鸳转过身有些吃惊的看着来人“方大夫?” 方文延冲她柔和一笑“走吧” 说罢便自径提着包袱向前走去。走了几步见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才停下脚步回头说“快走啊,我不知道在哪。” 傅婉鸳犹豫了一下,一手牵着小风快步跟了上去。 绕过一条街 “方大夫,就是这儿了。”几人站在店门口。傅宛鸳也不开门,从方文延手中拿过包袱笑了笑“你看,这铺子也没收拾好,今日就不留方大夫喝茶了。” 方文延张口就接道“无妨,那我明日再来喝”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啊?”傅宛鸳一愣,不意他会这么说,面上的笑一时有点挂不住了。 方文延笑了笑,不再逗她。转身从早停路边的板车上搬了个箱子下来。 “快开门啊”方文延抿着嘴绷紧了胳膊,有些费力的说。 傅宛鸳赶紧从大袖内掏出钥匙开了门。 方文延本就是读书人,平日里最多也就帮着家里拾到拾到药材,这几大箱子搬完早已经累的讲不上话,此刻正坐在凳子上喘着气,原本一身干净的衣衫也被蹭的灰蒙蒙一片。 傅婉鸳就是在再硬的心肠此刻也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端了盏茶走到他面前递了过去真诚的说“今日多谢方大夫了。” 方文延接过茶盏一口喝下,喘着粗气笑着说“婉鸳不必客气,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人顺杆就爬的本事还真是信手拈来。 见方文延笑的一脸无害,傅婉鸳别开了眼故作冷漠“剩下的我们自己收拾就行了,若无其他事,方大夫就请回吧。”可谓拆的一手好桥。 方文延也不介意她的翻脸不认人,拿起手中空了的茶杯晃了晃“还渴” 傅宛鸳倒没再说什么,给他添了茶。 好在喝完了茶,方文延便离开了。傅宛鸳这才松了一口气,寻了把椅子坐下休息。 “方大夫对姑娘很是上心呢” 云因在一旁笑看着两人的互动,待方文延走了才忍不住开口。 她是打心底里觉得方大夫与自家姑娘着实相配,方大夫模样生的俊俏,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的秀才了,学识样貌在这云阳可算得不错了。若是能撮合了两人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傅宛鸳眼看着云因又要开启老妈子模式了,赶紧起身,拿起块抹布佯装收拾屋子。 边擦还边装模作样的说“哎呀,这灰还真大,可得擦仔细了,小风你说呢?” 小风非常配合的“嗯嗯”两声。 云因知道她这是又听不进去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整理出来。 傅宛鸳和风间趁着云因转过身的空档对视一眼互相做了个鬼脸,才继续收拾。 等大致收拾完天色已经黑透了,剩下得就等明天在弄了。 累了一天,三人草草的吃过晚饭傅宛鸳就让云因和小风赶紧沐浴休息去了,自己则守在厨房烧了满满两锅开水准备好好的泡个澡。 在她还没来到这里的时候,不管下班回家多晚,每天泡澡是多年来雷打不动习惯。可是如今在古代连沐浴都不甚方便,更别说泡澡了,所以频率也减少到了两三天一次。 只是今日折腾了一天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泡个澡舒缓一下,否则她连觉都睡不安稳。 平日里都是云因帮着打水,如今自己做起来却是要了半条命,等浴桶里的水放满,傅宛鸳也早就累的只剩喘了。 看着屋内升起了袅袅水汽,才勉强提起了精神,脱掉一身脏兮兮的衣衫嫌弃的扔到一旁,提起腿跨进了浴桶。待整个人都坐入水中的时候才舒服的慰叹出了声。 泡过澡后傅宛鸳终于抵不住倦意,来不及绞干的头发就这么半湿着搭在肩头,抱着锦被沉沉的睡了去。 第16章 今天是玉琼脂重新开业的日子,一大早小风兴高采烈的与傅宛鸳和襄铃一起放了爆竹才去上学。 玉琼脂的生意原就很好,如今新店开张傅宛鸳做了个“买一赠一”的活动更是引得许多老顾客早早的就来等着开门了。整整一个上午傅宛鸳和云因两个人忙的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姑娘,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我来看着就行。”云因一边对傅宛鸳说,一边麻利的给客人买的脂粉打包。 傅婉鸳看了看铺子里还有五六个人,云因一个人怕是顾不过来“再等等吧。” 话刚说完不一会儿就见襄铃与几个凌烟楼的姑娘嬉笑着走了进来。 “掌柜的,你这生意可真是不错啊。” 傅婉鸳笑着上前迎接“还不是靠你们捧场。” “你新店开张,咱们可不得来捧场么。”襄铃转头对着几个姐妹说“今日你们不把荷包里的银子给花完了可都不准走啊。” “怎么跟你是掌柜的似的。” “可不是嘛” 几个姑娘对着襄铃嗔了几句便各自挑东西去了。 襄铃则悄悄从衣袖内拿出了个封好的红包给她 傅宛鸳看着红包一时鼻头泛酸“你怎么那么好” “别瞎感动了,就十两的银票” 尽管襄铃这么说她还是觉得心头熨贴极了,她知道襄铃这两年一直在攒钱要给自己赎身。仔细的将红包收好“那我也要留着当传家宝” 襄铃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傅宛鸳这才注意还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玉枝。 “玉枝,快进来啊。”傅宛鸳笑着朝她招手 “傅姑娘……”玉枝踌躇的站在门口,显然是还在为那日的事觉得愧疚。 凌烟楼的姑娘本就本就身不由己,傅婉鸳知道她的为难自然不会介怀,和况她在船上也替自己说了话。笑着上前拉了玉枝进来“今日备的货物可不多,被挑完可就没了”说完凑到玉枝耳边装假说着悄悄话 “我一会多送你些。” “哎哎哎,说什么呢我可都听见了”襄铃不满的嚷道。 傅婉鸳和玉枝相视一笑。</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虽说新铺子大了不少,可十多个人往里面一杵还是有些拥挤,傅婉鸳让云因招待好其他客人,至于凌烟阁的姑娘由她们自己挑就行。 襄铃没有去凑热闹,而是拉了傅宛鸳到一旁说话“你这生意也忒好” “可不是,我和云因从早忙到现在连饭都来不及吃口” 襄铃笑骂“瞧你那得意的样子” “等将来我人老珠黄的时候就来投奔你,和云因一起给你当小杂役。” 傅宛鸳睨了她一眼“那我可得考虑考虑,你这笨手笨脚的可没有我的云因手脚伶俐” “说什么呢你”襄铃跺了脚要去挠她的痒肉 傅宛鸳别的不怕,偏偏一点痒都受不住,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们襄铃最是心灵手巧” “你还敢不敢碎嘴了!”襄铃的手停在傅婉鸳的腰间,指尖不过隔着衣服轻轻一点,傅宛鸳便软着身子要往下掉“不敢了……好襄铃我错了” 陈风一进来就看到眼前嬉闹在一起的二人,硬着头皮“咳,傅姑娘……” 为什么没人注意到他 提了提嗓门“傅姑娘!” 傅宛鸳和襄铃这才发现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竟站了个男人。 傅婉鸳看清了来人,赶紧站直了身子“陈大哥,你怎么来了?”话是对着陈风说的,眼睛却朝着他背后张望去。 “不敢当,傅姑娘叫我陈风就可以”陈风抬头看了眼傅婉鸳又匆匆低下头。 此刻傅宛鸳眼眶中还悬着笑出的泪花,双颊绯红…… 大人会不会剜了他的眼…… 没看到想见的人傅婉鸳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 “不知陈大哥前来是为何事?” 我不是你的陈大哥……陈风在心里嘶吼 “先生听说姑娘新店开张,特地命我送来薄礼,祝愿姑娘生意兴隆” 说着将手中的锦盒递上 傅婉鸳一脸欣喜的接过盒子“还劳烦陈大哥替我谢过季先生。” 陈风:我真的不是…… “那小的先告辞了” 傅宛鸳本想留他喝口茶,可铺子里挤满了人,实在是没法坐了,只能点了点头“陈大哥慢走” 走出玉琼脂后,陈风抬手抹去脑门上的细汗,这都快十一月的天了,怎么还这么热…… 傅婉鸳正捧着盒子左看右看的美着呢,就被襄铃扯着胳膊进了后院“你怎么回事,都说了让你别和那个季长平纠缠了!” 傅宛鸳抱着盒子不以为意的说“我问过了,沈崇的事和他没有关系,再说了若真是他做的沈家能善罢甘休,就这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话到不假,那日沈崇被断手的是在云阳闹的沸沸扬扬,沈家扬言要让那动手之人付出代价,结果没出两日便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襄铃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 “我还是觉得他没那么简单。”她那日在凌烟楼侍候季长平便有这种感觉了,凌烟楼里进进出出那么多男人,她什么样的没见过。 那日季长平一行三人的气度谈吐皆是世家公子的做派,出手又极为阔绰。就是放眼云阳也没有谁比得上。加上季长平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和无形的压迫感,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教书先生能有的。 傅宛鸳把锦盒收了起来,见襄铃忧心的样子,想了想才开口说“简不简单又有什么打紧的,我又不是要嫁给他” 这回轮到襄铃瞪大了眼“不是你说心悦他的吗?” 傅宛鸳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并不否认“我是心悦他啊,可是这和我要不要嫁他有关系吗” “说人话”襄铃瞪她 反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宛鸳也不怕吓着她了,凑到她耳边“我就是想……睡了他” 襄铃回过神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他们骂你是个狐狸精” 傅宛鸳白了她一眼“你以为谁都能入得了本姑娘的眼?” “那你不早说!害得我还担心了好久,我以为你是芳心暗许,非他不嫁了呢”她就怕傅宛鸳真心错付,到头来伤了自己,不过这丫头比她想得还要没心没肺。“既然如此你直接给他下点药不就行了,用得着那么麻烦嘛” 襄铃话音刚落就见傅宛鸳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你有吗?” “有什、什么?”襄铃被问的一愣 “迷药” 襄铃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没有” 傅宛鸳 “真没有” “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嘛” 晚上傅宛鸳躺在床上捏着从襄铃那里拿来的一小包药粉,真有那么灵吗?放到鼻尖处轻嗅了下,也没什么味道。 想起襄铃把药交到她手中时一脸凝重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笑。 她拿这个不过是备着万一到时候真的啃不下季长平的时候再用。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用的。毕竟用了这药就等于承认自己魅力不够。 起身将药粉放置妥帖,确保不会被云因打扫的时候翻出来。打开了陈风送来的锦盒,是一卷画轴,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推到一边,打开画卷。 一副月桂图,皎白月影下,是一株开的如晚霞一般火红的丹桂,丹桂树下朦胧了几笔,像是勾勒了一个身影,可越仔细瞧,那身影反倒越不真切。</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3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画卷上清淡的纸墨香与那人身上如出一辙,没有落款,不过画的下方敲着一枚印章 “玄章……”是他的表字吗 玄章,玄章…… 傅宛鸳反复轻咬着这两个字,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和“痴汉”没什么两样。 “打住打住” 再乱想今天就又不用睡了!甩了甩脑袋将画卷收起,钻进被窝,睡觉。 “鸳儿,你给我吃了什么!”欲望在眼中翻涌,以往清冷的声音此刻也透着粗粝暗哑。季长平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喘着粗气,长指紧紧的扣着椅子的扶手,指节处用力而泛白,似极为痛苦。 傅宛鸳伸出指尖沿着他的眼尾滑落到唇角,然后是喉结。 感受着指尖下滚动的喉结,极为妖娆的轻笑一声,俯身贴近他的耳边轻声道“自然……是会让先生快活的东西。” “你不要胡来!” 傅宛鸳以羞人姿势跨坐在他腿上,轻咬着指尖,就像是山中那要勾人魂魄的妖精。却偏又摆出一副懵懂无知的表情。 “若我说偏要胡来呢,先生会生我的气吗?” “会”季长平咬着牙,喉间不断喘着粗气。 傅宛鸳有些为难道“那我只能再想别的法子让先生原谅我了” 傅宛鸳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还不过三更天,撑起身子转头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傅宛鸳你这是魔障了!”这、这都做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浑身燥热难受,一把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连喝了两杯凉水才觉得舒服些。 冷静下来,躺在床上回想着梦中的场景,还有季长平脸上的隐忍,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啧,怎么就醒了呢” 语气遗憾得仿佛刚才懊恼自己魔障了的人不是她一样。 第17章 下午的时候云因出门采买去了,铺子里就剩傅宛鸳一个人正坐在柜台后面支着脑袋出神,连有人进来都没注意。 “人呢,没看见有客人进来吗?” 傅宛鸳这才回过神,一抬头就看见眼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两个女子,说话的是跟在后头的小丫头,正仰着脖子极为傲慢的瞥着她。 “青青,不得无礼”走在前头的顾凝开口轻斥了声自己的丫鬟,而后对傅宛鸳抱歉的笑了笑。 傅宛鸳也不介意,笑着起身招呼“二位看看有什么需要。” “麻烦掌柜,我想买盒胭脂。” 傅宛鸳瞧了瞧眼前的女子,转身拿了一个小瓷盒打开盖子 “姑娘肤色白皙,这个颜色正合适。” 顾凝看了一眼,不太满意的摇了摇头“颜色似乎太过红艳了” 傅宛鸳笑了笑“姑娘且靠近些” 顾凝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了一小步。 就见傅宛鸳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小刷子“还请姑娘先闭眼” “你要干什么?”青青不满的插嘴。 她早就听府上其他的下人提起过这个玉琼脂的掌柜,是个从乡下上来的寡妇,不过听说模样的极为貌美,引得云阳的公子哥儿是个个都趋之若鹜,她就不相信能有多美。 于是今日小姐说要买胭脂,她就提了一嘴玉琼脂,没想到竟然当真极美,只是一看就是个狐媚子,既然嫁过人了那就该梳妇人髻,哪有像她这样的,一个寡妇打扮的比未出阁的姑娘还娇艳。 要她说呀这个傅宛鸳不过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存了心思想要勾引个家世好的公子,然后飞上枝头做凤凰。她最看不上这种人了。 傅宛鸳理都不理她,笑着对顾凝微微颔,首示意她闭眼。 顾凝不明白傅婉鸳的用意,犹豫了一瞬,尽管有些不悦,但出于教养还是闭上了眼睛。 傅宛鸳勾唇,挑着眉得意的看了青青一眼, 青青冷哼了一声别过头,眼睛快翻到天花板上去。 傅宛鸳先用干净微潮的棉布拭去了顾凝脸上原本上着的胭脂,又用刷子从瓷盒里粘取了少许胭脂轻扫在顾凝脸颊上,刷子是她自己拿毛笔改的,用着也还顺手,不过几下就好了。 “可以了,姑娘瞧一下可还满意”说完递了面铜镜给她 顾凝将信将疑的接过铜镜。 顾凝原本肤色就白,偏偏妆容太过素雅。整个人都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傅婉鸳给她用了颜色相对的明艳的海棠红,即提升气色,又衬的本就白晰的肤色更加娇嫩。 顾凝从未用过这样明艳的颜色,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效果,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笑了笑,放下铜镜“掌柜手真巧,就要这个吧” 傅宛鸳看着转身离去的二人满意的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她真是个优秀的人。 顾凝走了之后铺子里又接连来了好几个客人,等傅宛鸳接待完抬头朝门外看去时,已经是黄昏了。 “宛姐姐!”听着声就知道是风间回来了,果然,一抬头就看见迈着小短腿的风间跑了进来。 “小风回来了。”傅宛鸳收完柜台面上的东西,走了出来弯腰接住了向她扑过来风间。 “看你这小脸儿脏的”傅宛鸳看着风间脸上的一道道张,嘴上嫌弃,却毫不犹豫的拉起袖子替他擦脸 风间也十分配合,傅宛鸳擦哪边,他就把那边脸蛋给鼓起来。 看着已经干净小圆脸傅婉鸳没忍住就是吧唧一口。</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3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风间仰着脸笑嘻嘻的说“宛姐姐身上好香” “嘴甜”傅宛鸳起身牵起小风“来喝点水,跟姐姐说说今日上学开心吗” “姐姐,今日是周夫子上课,我没见着季先生。”风间一本正经,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傅宛鸳的目的。 这小子,眼睛怎么那么毒。 傅宛鸳嘴硬道“姐姐问的是你,又不是季先生。” “哦”风间晃了晃脑袋“开心呀” 傅宛鸳挪了挪凳子坐到风间对面“小风啊,那季先生平时有没有与你说提起过姐姐呀?” “没有”风间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还是想了想说“先生可严肃了,从不与我们说课业外的事。” “哦,这样啊”傅宛鸳低头想了片刻摆了摆手“那没事了,小风去玩儿去吧。” 风间点点头,也不去玩,而是从随身的小书包里拿出了纸笔,铺在桌上安安静静的开始临字。 “怎么不坐着写?”风间个子本就比同龄人矮小,小小的人儿只比桌子高了一点,要踮起脚才能临字,她看着就特别吃力。 风间放下笔认真的回答“季先生说了,站着写字才能把控好文字的布局,一笔一锋才能挥洒自如。” 听风间说着,傅宛鸳脑中不由自主就勾画出了课堂上的季长平不苟言笑的模样……与昨晚的梦中样子重叠在一起,脸上一时红了又红。 傅宛鸳写惯了硬笔字,她写的那几个毛笔字连狗爬的都不如,自然不懂这些,就是见小风这样太累了“这桌子太高了点,你踮着脚也写不好字,明日姐姐去给你买张合适的,今日就坐着写吧。” 看小风犹豫着没动她又说“放心吧,先生不会知道的。若是先生知道了,你就让他来找姐姐。”她求之不得呢。 听傅宛鸳这么说风间立刻搬了凳子坐好,抬起头冲着傅宛鸳笑“我知道啦,宛姐姐” “乖”傅宛鸳摸了摸他的头表示满意。 转过身就看见云因提着东西垂头了进来。 傅宛鸳从她手里接过东西,却见她神色不太对 “云因?” “姑娘”云因咬着唇脸色忿忿。 “怎么了这是?有人欺负你了!”傅宛鸳本就极为护短,见云因这样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大有一副随时准备去干架的样子。 连风间都搁了笔跳下凳子,一脸凝重的跟在傅宛鸳身后。 “是花圃的刘掌柜……” 还不等云因说完,傅宛鸳就将袖子一撩,露出两条赤条条的手臂“那个老东西欺负你了?耍流氓了?我找他去!” “不是不是”云因赶紧拦住这一大一小,替傅宛鸳把撩起的袖子放下才解释说“咱们上月就订了的三角梅,我今天去取他却说全卖给西街的香雪阁了!” 云因越说越气,还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把定金都退给我了,这不明摆着欺负咱们吗!” 知道云因不是被人欺负,傅宛鸳才放了心,看了看桌上的银子了然道“香雪阁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香雪阁原是在云阳开了多年的老店了,她们初来乍到就抢了人家大半生意,心有不平也是正常。 “花抢了就抢了。人没被欺负就好”傅宛鸳安慰她 云因却是急的要命“可这三角梅没了,咱们还怎么做胭脂呀。” 铺子里每一季用到的花都是要提前预定的,之前用的蔷薇已经过季了,如今就是三角梅开得正好的时候。 傅宛鸳安抚了云因,顾做神秘的笑了笑“我知道哪儿有花” 第二天一大早傅宛鸳一个人就提着竹篓上了山。 当初才来云阳的时候,租铺子加上订购材料就已经把身上的银两都花的差不了。为了省钱她就爬到这山上来采过野花,就是那时无意中发现了一大片还没开花的三角梅,这些日子也该开了吧。 “这梅林到底在哪呢?我记得是这个方向没错啊” 傅宛鸳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了,可还是没有找到三角梅的踪迹。 她早把自己那次山上一直摸到天都黑了才摸下山这件事给忘了。 又走了许久,傅宛鸳停下来,抬头看着满眼高耸入云的大树,心里开始有点发虚了。 挽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发丝早就被这满山的树杈枝桠钩的乱成一团,她还从头上拍下了几片枯叶。 想了想扯着裙摆撕了三条下来,拿起其中一条把一头长发利落的扎成一个马尾,剩下两条则把宽大的袖摆给束了起来。 背起竹篓,晃了晃脑后的马尾,还算满意。 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傅宛鸳才算是接受自己已经彻底迷路这个事实了— —不仅梅林没找到,她连怎么下山都不知道了…… 欲哭无泪的看着眼前三条看不到尽头的岔路,三条路长的也有差不多,走哪条呢?泄气的找了块还算干净大石头坐着。 正发愁,忽然从高大的树木背后忽然蹦跶出了一只小兔子,兔子朝傅宛鸳看了看,傅宛鸳也朝兔子看了看,四目相对。 “唉!兔兔!”傅宛鸳眼睛一亮“别跑!” 一下子麻辣兔头,小烤兔肉,冷吃兔等等画面就像ppt一样出现在了脑子里,还是循环播放。 可还没来得及等她有什么动作,小兔子一个转身就蹦哒远了,中途还停下来看了傅宛鸳一眼,才跳进了树林。</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3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感觉有被冒犯到 “好饿……”用力的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子。 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声音! 傅宛鸳一时汗毛倒竖,不会……吧…… 这山里除了小白兔,别是还有什么大型动物…… 傅宛鸳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背脊挺直,把竹篓抱在胸口一动也不敢动。 第18章 声音还在靠近,额头细细密密的汗冒了出来,指尖紧紧的捏进了掌心。 “宛鸳?” 对方出声的刹那傅宛鸳觉得自己腿都软了。根本没注意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她想跑却发现自己根本挪不动腿,只能僵着身子不敢动。 “宛鸳,是你吗?” 说话间对方已经几步绕到了她身前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清来人,傅宛鸳才瞬间放松下来,长长的吐出了口气,瞪着眼睛“你怎么在背后吓人,我腿都吓软了!” 通红了的双眼,俨然是快吓哭了。 面前的人正是同样背着竹篓的方文延,他采完了药,本来准备要下山的,却看到一个女子孤身坐在这里,天色快暗了,他本想上前提醒一句,结果走进才发现女子的身形与傅宛鸳竟极为相似,因为不确定他也没有立刻出声,却没想到想到竟把她吓到了。 见她这付模样,方文延也慌了神,顾不得避嫌,半蹲在她面前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你怎么了?” 傅宛鸳红着眼睛,瞪着他,吸了吸鼻子“手拿开” 方文延愣了一下放开手起身“抱歉” 傅婉鸳一手抱着背篓,一手撑着石头想要站起来,却因腿软的厉害一点劲都使不出。 垂着头偷瞄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方文延,越想越气,泄愤似的把手中的背篓一扔,两手一撑站了起来。 想了想还觉不够似的又踢了一脚那可怜的背篓 方文延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好笑的问“你上山做什么?” “你又上山干嘛”傅婉鸳现在就像吃了枪药。对着他半分好脸色都没有。 方文延侧身给她看了身上的背篓,好脾气的说“我上山采药” 傅婉鸳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全是些绿色的小草,她也认不得。 “哦” 看着她一身狼狈的模样,就知道是在上山迷了路,也不拆穿,笑着说“我要下山了,一起走吧。” “等等”傅婉鸳犹豫了一下叫住他,“你、你知道山上有片梅林吗?”怕他不认识,特意强调“三角梅,红色的,很大一片”说罢有些尴尬的撇过了头,脑后的马尾跟着晃了晃。 方文延眸光一软“山上确实有一片梅林” 看了一眼被踢的老远的背篓说“我带你过去吧” “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瓮声瓮气 “不怕迷路了?”他笑道 傅宛鸳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见她不说话他只得又说“或者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帮你摘来”抬头看了眼天色“不过天就要黑了” 傅婉鸳闻言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捡起了之前被自己一脚踢开的背篓,又回到他身旁闷闷的开口“一起去” 抱着背篓不近不远的跟在后面,方文延不时的回过头看看她有没有跟上。 每每方文延回头看来,她就匆匆别过头,假模假样的看向两边。此刻她心头的邪火也散的差不多了,想起自己冲方文延发的那通脾气就懊恼的不行。 也多亏方文延发现了她,不然她还不知道要在山上转悠多久,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裙摆,算是丢脸丢到家了!心底哀嚎了一声,踢开地上的枯枝。 方文延听着身后动静,眸中印上了宠溺的笑意。 傅宛鸳被带着东绕西绕的走了不过片刻就到了地方。看着眼前大片开的火红的三角梅,咬牙切齿“不把你们全摘了,都对不起我这裙子!” 摘当然不可能全摘了,算上方文延那硬塞进去小半篓也没能撼动这一片火红。 而她早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原本白皙的小脸如今也是脏成了一片。 方文延让她坐在一边休息。 “前面有条小溪,我去打点水来,你在这等我” “一起去!”傅宛鸳急急的起身,如今天色已经半暗了,她可不敢一个人呆着。 想起她刚才双眼通红的样子,他确实也不太放心让她一个人呆着,点了点头“那走吧” 到了溪边,他拿出一个竹筒装了水,想要给傅宛鸳,抬头却发现她已经蹲在一旁用手捧了水在喝。 傅宛鸳出门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一路上会那么坎坷,压根就没有想到带水,此时喉咙已经又干又燥,快冒烟了。 丢脸事小,渴死事大。反正她如今这幅模样也没什么仪态可言了,干脆拢着裙摆半蹲在溪边直接用手掬了水喝。 水珠从唇边滚落沿着纤细的颈子滑倒衣衫中…… 山里的溪水清凉,解了渴,连同之前急躁的情绪也消了,抬手抹着了脸上的水珠,对方文延笑道“方大夫今日真的太谢谢你了,否则我不知道还要在山上转多久。” 方文延回过神,拿起手中的竹筒猛灌了一口水,暗骂自己竟如此无礼。 深吸了口气,静下心神才笑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对我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好像就是谢谢”</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3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被噎了一下,心想,为什么这样你难道自己就没点数吗。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低头看着溪水洗手。 方文延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你大可不必对我之前说的话有芥蒂” “呵呵”傅婉鸳扯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怎么可能不芥蒂。 “之前的话你只当没听过,我也当没有说过” 方文延看着她,忽然笑了笑,有些感慨道“三年确实太长了,我等不起了,不如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想了想又说“做朋友用不着等三年吧?” “就做朋友?”傅婉鸳不知道他怎么就想开了,看着他眼睛,分辨他所说的真假。 她本来也不讨厌他,一直躲着他也只是觉得方文延是个“玩不起”的读书人,若是真的因为自己误了他的前途,那她可就成了罪人了,她还不想造孽。 “当然,朋友。”方文延对上傅宛鸳的眼睛,说的信誓旦旦。 “你可别骗我”她一脸谨慎,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睡我这种事可不是人做的。 方文延笑了出声“不会,天黑了我们快下山吧” 两人趁着天还没黑透赶紧下了山,还好路上人不多,而且黑漆漆的也没有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刚走过街角,就看见云因双手交握着焦急的等在门外张望。 “姑娘你、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云因看见傅婉鸳这付模样简直快要晕过去了。 “没事没事,饭烧好了吧,我都快饿死了。” 傅婉鸳把竹篓往云因怀里一塞回头对方文延说“方大夫不如吃了饭再走吧。” 既然说开了,傅宛鸳就真拿他当朋友了,而且今天也是他帮了自己的大忙,留他吃饭也是应该的。 “不……”云因急的直挥手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方文延答应的爽快。 “姑娘,里面……” “哎呀,云因你就别唠叨了,姑娘我已经饿的眼冒金星了。”傅婉鸳摆了摆手就往铺子里走 “不是……”云因还想挣扎一下 方文延跟在后边对云因点了点头“叨扰了,云因姑娘” 云因绝望的闭了闭眼,姑娘你可别怨我没救你啊…… “好香啊,今儿个都有什么菜……菜啊”话还来不及说完,傅婉鸳一只脚硬是悬在了门槛上呆住了。 是她瞎了吗?那个坐在桌前对着她笑的一派温和的男人为什么会是季长平? 跨出去的脚已经收不回去了,傅婉鸳被吓的直径往前扑去。 “小心!”方文延跟在身后一把拉住了她。 季长平早就听见了三人在外头的动静,面上笑意却是半分不减,端的是从容闲适。 可就在傅婉鸳被方文延握住的手臂时,眸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傅婉鸳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干笑着把胳膊从方文延手里抽出来,“呵,呵呵……季先生您怎么来了……” 简直笑的比哭的好难看。 “您说您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备些好菜……” 呵,什么时候这么规矩了,对他称“您”了? 季长平嘴角勾着笑“不是傅姑娘请在下来的吗?” 坐在季长平边上的风间闻言连忙捧着碗低头扒饭,傅婉鸳脑子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瞪了眼假装没看到她的风间,硬了头皮“是……是啊,瞧我这记性,我都给忙忘了,哈,哈哈……” 季长平懒得看她这幅丑样子,目光对上方文延微微颔首“方大夫又见面了。” “季先生,好久不见。”方文延将手中的竹篓放到墙角,对愣在一边的傅婉鸳说“不是一路喊着饿吗,还不去吃饭?” “吃饭,啊,对,快吃快吃。”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拿了双筷子闪躲着不去看季长平,瞎招呼“季先生也快吃” 季长平从头到脚将她看了一遍,眉心轻拧“去换身衣服。” 她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 —头发凌乱,梳着不伦不类的马尾,衣服上还有几根杂草,裙摆也被自己撕碎了,绝望的闭了闭眼 “季先生、方大夫你们先坐,我失陪一下”说罢一把扔了筷子,撩起门帘,低着头冲回了后院。 云因紧跟在后面说“二位先吃,我去端汤。” 顺便伸手扯了还扒着饭的小风“别吃了,来帮忙。” 第19章 一屋子的人瞬间走了个干净,两人相对而处,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季长平闲适靠在椅背上手指轻点着桌面,唇边的笑意始终不减半分,只是落在方文延身上的目光却十分凌厉。 不过与他对视的片刻,方文延就觉得自己快要被压制的喘不过气。 绷直了背脊,这个看似文雅的男人绝对不像他在傅婉鸳面前表现的那么无害! 就在他快撑不住想要避开那视线时,季长终于敛了气势,出声打破了迫人的气氛“方大夫怎么不坐?” “季先生客气了”方文延暗自吐了口气,择了个位置坐下。 季长平轻勾了唇,自顾吃饭。 方文延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忍不住开口“季先生对学生的教导还真是尽责,竟然下了学还要赶到家里来。”话中有刺 季长平对方文延的话中嘲讽仿若未闻,夹了筷青菜慢条斯理的吃完才淡淡开口“小东西心思野,总要看着些。”</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3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方文延讥笑“若需日日看着才能老实,岂不是先生教导不得法?” “手掌之中,闹腾些也无仿” 方文延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谁,一时脸色难看“季先生未免太过自负了吧。” “方大夫说笑了”话锋一转“对了,方大夫可知如何才能让小狐狸心甘情愿的落入猎人的陷阱吗?” 方文延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季长平笑了笑“让它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猎人。” 方文延紧抿着唇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手,冷笑一声“季先生好深的心思,只是这番算计若是让傅宛鸳知道……” “方大夫”季长平出声打断他,微微侧过头“我说的是小狐狸,方大夫以为是什么?” 他说的又岂是什么小狐狸!方文延看着面前从容自若的男人,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与其说是季长平不怕方文延知道,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把方文延放在眼里。 勾唇笑了笑“吃菜” 后院屋内 “ 风间!”脆声却恼怒的声音 “姐姐好痛!”风间捂着自己被敲了一个脑蹦的额头委屈的喊痛。 “你说,你怎么和季先生说的,他……他怎么就上咱们家来了!”傅宛鸳怀抱着胸和风间大眼瞪小眼 “我跟先生说你有天大的事要与他当面说。” 风间说完就用双手捂着脑门防着傅宛鸳再出手。 “你!” 傅婉鸳气得抬起了手,可看着风间小手捂着头的可怜样也舍不得再动手了。改为双手叉着腰在房中来回转圈,转了两圈停下步子,不到片刻又开始转了起来。 云因被她绕得头晕,赶紧拉住了她“姑娘,这季先生和方大夫都还在外头等着呢,你在这瞎转悠也不是回事啊。” 傅婉鸳这才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嗯,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还有一道道脏,衣服破破烂的。 她刚才就这么一副模样在季长平面前?想起昨天的梦,就她如今这幅模样,季长平即使被下了药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扔出去。 “啊!”哀嚎一声 眼刀子嗖嗖的朝风间飞去。 见她瞪过来,风间赶紧缩了缩脖子躲到云因身后求救“云姐姐救命” 云因看着二人无奈得摇摇头,“我去打盆水了,小风可别再惹你宛姐姐生气了” “我也去”风间立刻道,他感觉宛姐姐的眼神就像要吃了他,好可怕。 云因叹了声,让风间跟着一起去了,打来了热水给傅宛鸳洗脸,又帮着把头上的杂草灰尘擦去。“姑娘快把衣服换了吧,我们去外面等你。” 傅宛鸳匆匆的收拾了一下,总不能躲着不出去,仙女是不可能了,但好歹不致于像个疯婆子了…… 从云因手里接过汤,撩起门帘走出去,桌前坐着的两人看上去正相谈甚欢。 听到她进来,二人很有默契的回头看向她, 傅婉鸳垂着眼睛一个也不看,嗯,她脸皮薄。 将汤放在桌上轻声道“二位久等了” “怎得这么慢,躲厨房偷吃了?”方文延笑着打趣她。 傅婉鸳掀起眼皮瞪了他一眼,下意识去看季长平,哪知刚转眼过去,就直直撞进了那人带着审视的瞳眸。 季长平看了她片刻终于出声“嗯,瞧着倒是干净了。” 声音清润,与梦中的粗砺暗哑完全不一样,在梦里他就是这样坐在椅子上,而自己则跨坐在他腿上……面上腾得一下烧得火热,慌乱的别开了眼睛不敢再看他。 故作镇定的轻咳了声“吃饭” 看着她忽然绯红着脸慌乱闪躲的样子,眼睛一眯,还真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这样子啊。 方文延自然也看到了,手紧握成拳。刚才季长平说的话何尝不是在讽刺他,他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式,所以才会让傅宛鸳直接将自己放在了要敬而远之的对象里。现在虽然让她消除了对自己的戒心,可是“朋友”这个两个字也算烙在身上了。 云因一言不发的匆匆吃完饭就拉着风间走开了,风间走的时候还恭敬的对季长平做了个辑。 方大夫心悦姑娘,而姑娘却心悦季先生,结果这三人竟然还坐在了一桌上,连她看着就觉得诡异,好在她一早就将店关上门了,不然教外头的人看见了,姑娘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春!梦的对象就坐在自己身边,这顿饭傅宛鸳吃的心不在焉。好在季长平与方文延偶尔交谈,气氛还至于尴尬。 吃过饭季长平便起身告辞。 见他要走傅宛鸳才似回过了神,急急开口“先生不如喝杯茶再走吧”说着就要去拿茶壶。 方文延却巴不得他快点走,插嘴说“季先生慢走” 季长平丝毫不介意,抬手拒绝了“茶就不喝了,告辞。”说罢就拢袖走了出去。 他一走方文延就笑嘻嘻转过头看着傅婉鸳“不是说喝茶吗?我正好有些口渴。” 傅婉鸳还眼巴巴的望着已经没入黑暗中的身影,忽然心中一阵没来由的慌乱,转身去拿了茶壶往方文延手里一塞,说了句“你自己倒吧”就追了出去。 看着傅婉鸳毫不犹豫追着出去的背影,方文延面上的笑怎么也挂不住了。 傅婉鸳追出去的时候那挺拔的身形早已在开外,提起裙摆小跑着追上去。</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3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只觉得衣袖被什么拽住,步子微顿,回头看去,就见一只纤细的小手正扯着他的衣袖,而手的主人,因气急而半弯着腰,仰着头看着他,露出了细白的颈子,嫣红的小嘴微张着唤着他的名字,气若游丝。 “季……季先生” 伸手扶了她站直,语气带着训斥“急什么?” 对上季长平深不见底的目光傅宛鸳一下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悔自己就这么追了出来,挪了挪脚想要逃开。 却发现季长平还扣着自己的手臂,看似不着力却根本容不得她退后。 看出了她的退却,季长平不悦的抿了抿唇。 迎着他的暗沉的目光,傅宛鸳就像被控制了心神,不由自主的开口“我、我今日上山摘三角梅,迷了路……后来遇见了方大夫正巧在上山采药……” “我碰巧遇到他的!”解释的一团稀乱,说完却又怕他不信似的反手抓住他的衣袖强调。仿佛刚才还想着逃开的人不是她。 季长平耐心的听她说完,柔和了目光“你追出来就是要与我说这些?” “嗯”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委屈的控诉“先生茶都不喝就走了。” 季长平看着傅宛鸳委屈巴巴的小模样一时啼笑皆非“今日我原是约了人,是小风说你找我有急事。” 剩下的话不必再说,傅宛鸳已经涨红了脸。 她没想到自己和小风的胡闹被他当了真“对,对不起……” 听她这么说,季长平眼中的笑意更甚“无妨,只是我若再不快些去,就真的要爽约了。” 两人靠的很近,傅宛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书墨香,和那副月桂图上的如出一辙。 不知道何时飘来一片云遮住了本就不甚明亮的月光,黑暗中季长平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 四目相对。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傅宛鸳忽然伸手扯着季长平的衣襟用力一拉,季长平一时不防,被她扯着微弯了腰。 傅宛鸳紧闭着眼睛,垫起脚尖,颤颤巍巍将唇瓣送了上去,梦中没有触碰到的唇原来冰凉如玉。 不到半指的距离,气息纠缠在一起,偷偷伸出舌尖在那冰凉上轻舔了一下又急急的收了回去。 轻颤着眉睫,悄悄睁开了眼,哪知季长平正垂着眸凝视着她,及近的距离,模糊了他如玉的面孔,可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眼底——清明一片。 如同犯错被抓了现行,傅宛鸳张皇失措的松开了手,转身就跑,动作一气呵成。 季长平伸手抓去,缺只余一抹袖摆擦着指尖匆匆而过,微滞了片刻才缓慢的直起身,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轻笑出了声。 黑暗中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对季长平行礼 “大人,那边已经候着了” 季长平应了声“走吧” 第20章 傅宛鸳几乎逃也似的跑回去了铺子。 一手撑着柜台,另一只手用力捂着胸口,压着那几乎快从喉咙口跳出来的心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唇上似乎还带着一丝冰凉的温度,还沾着那人的气息。 “送过季先生了?” 忽然的出声让傅宛鸳吓了一跳,她这才注意到一直在屋内还没有离开的方文延。 深吸几口气,才好不容易让自己暂时平静下来。 “你刚才说什么?”她刚才满脑子想的全是季长平,根本就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 方文延勉强的笑了笑“没什么,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红……吗?”傅宛鸳闻言心虚的抬手抚上脸颊,滚烫一片!立刻收回手,故作镇定道“哦,我、就是跑的太热了” 方文延艰难的维持着面上的笑容,说不出此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他们在外头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愿去想她为什么会红着脸进来,那神情分明是娇羞。 隐在袖中的手发狠得握紧了拳,又慢慢的松开,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 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说出什么又吓到她的话,她才对自己放下了戒心,不再防备他的靠近,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 “时辰不早了,我也先回去了”声音干涩疲倦。 傅宛鸳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安抚自己那颗跳得七上八下的心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方文延情绪的变化。 点了点头“外头黑,方大夫慢些走。” 方文延扯了扯嘴角,已经走到门边却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傅宛鸳“宛鸳,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你还总“方大夫方大夫”的叫我,未免有些太过生分了吧?” 傅宛鸳愣了一下,只见方文延双臂交叉在抱胸前,一脸不甚满意的看着自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笑吟吟得开口道了句“方文延。” 方文延淡笑着看着她,此刻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眉眼带笑,连眼角的朱砂痣分外鲜艳欲滴。他忽然觉得山上那片开的火红的三角梅竟也不及她此时半分的娇艳夺目。 “嗯”佯装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顺耳多了” 弯腰从墙边拿起竹篓背好,对傅婉鸳交代“将关好门,我走了”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玉琼脂不过几步,方文延听着身后毫不留恋的关门声,脚步一顿,身后静默一片。随即自嘲的笑了笑,走进了黑暗中。他难道还以为傅宛鸳也会追着自己出来吗?</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3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云因虽说一早带着风间走开了,却一直不放心的在后头听着前面的动静,知道两人都走了才掀了帘子进来。 结果一进来就见傅宛鸳正坐在凳子上一副失了心魂的样子。 “姑娘”云因轻声叫她,见她没有反应才提了提声音又喊了一声“姑娘!” 傅宛鸳这才回过神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嗯?怎么了?” 云因轻叹了口气“姑娘早些去休息吧。”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姑娘一定听不进去,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我还不困”傅宛鸳托着下巴慢悠悠的说,她现在就是回了房也睡不着“我来帮你一起收拾吧” 云因赶紧按住了她“我来收拾就行,姑娘要实在想帮忙……不如就帮我擦擦桌子吧” 于是被分配到任务的傅宛鸳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桌子,心不在焉,神游太虚。 云因抬头看了眼,才发觉她手里拿着的哪里是抹布,分明是昨日才去绸缎铺新挑的手绢。 放下手中的碗筷从傅宛鸳手里拿过了手绢,昨日说喜欢的不得了,现在就拿来擦桌子了,估计等会回过神来又该心疼了。 “还是我来擦吧” “哦,好……那我把碗端去厨房。”傅宛鸳说着就起身要去端碗。 云因见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指不定还没走到厨房就能把碗给打了,哪还敢让她端。 “姑娘累了一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这里我来收拾就行了。” 傅宛鸳见云因一脸如临大敌的强硬模样,也不好意思再呆着继续添乱了。 “那我走咯?” 云因点点头,根本不想留她。 不太放心的一直看着她走到房中,关上门,云因才松了口气放下帘子。 正擦着桌子,就瞥见风间躲在门帘后面,只探出颗脑袋,张望了一圈才小声的问道“宛姐姐回房了?” 见云因点了头,风间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这会儿知道怕了?”云因正色道“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胡来了,听见了?” 自家姑娘是个不着调的,半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她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也半点儿不起作用。像今儿个这样的事情要是再多来两回,云因觉得自己怕是得少活两年。 “听见了”风间乖巧的点头,他要是早知道会是这个状况,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叫先生来的。 卷了卷袖子主动帮忙“我来端碗” 云因拿了碗放到风间手里“去吧,小心点。”看着风间乖巧的样子,云因这才觉得心里宽慰了些,总算还有个说得听的。 眼瞅着已经三更天了,傅宛鸳却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这一片漆黑中睁开眼睛了,然后看着床顶的纱幔咯咯得笑出声,此时更深露重的,这笑声在黑夜里显得尤为瘆人。 要是这时外头有路过的听见怕是能演上一出古宅幽魂。 傅宛鸳抱着锦被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鼻尖似乎还丝丝缕缕的萦绕着那人身上淡淡的墨香。 不禁想像着那冰凉如玉的唇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该是怎么样颤栗。 傅宛鸳咬着下唇,只是光这样想着就引得指尖一阵酥麻,狠狠的甩了甩脑袋,羞愤的捂着自己泛红的脸颊,自己实在是太色了,竟然满脑子的马赛克。 不过……就算是馋他的身子,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而且为什么自己一对上季长平就变得一点自控力都没有了?难道真的是因为进入这具身体后素了太久的原因? “嗷……”苦思不得其解,只能抱着被子懊恼的又翻了个身。 闭上眼睛,脑中却是她最后看到的那双眸子,与梦中不同,那一片清明的眼底分明是不沾半分情欲,甚至可以说是无动于衷。 完了完了!傅宛鸳抱着锦被噌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怎么能就被迷了心窍,竟然在这个时候非礼季长平,时机根本就还没到,这下他势必会认为自己是一个不知检点的女子! 心彻底凉了个透,傅宛鸳坐在床上,苦着一张小脸像是快要哭出来。 好在她还没有在那双眸中看到厌恶的情绪, 也许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喜欢自己,傅宛鸳又开始了一番催眠式的自我心理建设。 也许……或者……不如她下次再试试? 除了擅长自我催眠,吃苦不记苦也是她的一大毛病。 不甘心的起身点了灯,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又低头看了看兜衣内呼之欲出的浑圆,没理由不喜欢的啊。 除非他是圣人。 可万一他要真是圣人…… 心中愈发烦闷,干脆从妆匣里拿了瓶紫荆花油,倒了些在手心里,搓热之后认认真真得给自己来了一个全套的丰胸按摩。 翌日,季长平正执着毛笔站在书案后练字,陈风在门外禀告“大人,顾庭华求见” “让他进来” 顾庭华站在院外不安的搓了搓手,若不是那日因为沈崇的事,陈风上门亮明了身份,自己怕是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小地方竟然来了这么一尊大佛。 只是季大人怎么会来云阳?难道是朝庭派来巡察的,可就算是巡查也不可能是像季大人这样官衔的人来啊,他思来想去,战战兢兢了一夜也摸不出个头绪。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3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而他身为地方官如若不知季长平来此也就罢了,可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过来拜见了。陈风来过的第二日他就上门求见,却被拒了,一连两日,这是第三次了。 陈风大刀阔斧的走了出来“顾大人请进” “劳烦陈侍卫”诚惶诚恐的跟着陈风进了院子,他原以为这次也会如先头两次一样吃闭门羹。 “大人就在里面,顾大人请” 顾庭华走进屋内,低头对着季长平恭敬的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大人” “嗯”季长平并未抬头,只淡淡的应了声,手中的笔势不停,心无旁骛的写着字。 顾庭华见状也不敢打扰,暗自搓了搓满是手汗的掌心,低着头安静的等在一旁。 待一副字写完,季长平才搁了笔。直起身看向顾庭华,虚抬了手示意“顾大人请坐” “多谢大人”顾庭华战战兢兢的坐下。 他这才发现这位身居高位的大人竟这么年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信眼前这个儒雅温文的男子就是朝堂上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出手狠戾的季大人! 想到沈崇的手就这么被废了,顾庭华更是心中一凛,不禁微微直起了腰,正经危坐。 第21章 陈风为二人上了茶,季长平端着茶盏轻呷了一口才道“不知顾大人登门所谓为何事?” 顾庭华闻言急忙起身告罪“下官有罪,云阳州乃属下官管辖之地,下官身为知府竟不知大人已来云阳多时,实属失职,还请大人恕罪” “不知者无罪。”季长平放下茶盏淡笑“何况我来此地一事本就不意太多人知道。” 顾庭华一凛“下官明白,决不会声张””他一个小小知府自然不敢置喙大人的事,按吩咐做事总没错。 季长平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顾庭华揣测不到出他此行来云阳的目的,但见他神色淡然,于是斟酌着说“下官在家中备了酒菜,斗胆敢请大人赏脸过府小坐。” 季长平身子向后微仰靠在椅背上,看了他一眼才道“那便去坐坐吧。” 本以为季长平不会受他的邀,没想他却应下了,顾庭华顿感受宠若惊,忙说“那下官这就先行回府交代一声,大人稍适即可前来。” 垂眸吹开茶盏中的飘着的茶叶淡淡道“不必铺张” 顾庭华连连称是,拱手告退。 “夫人,怎么样了?都安排好了吗?”顾庭华指挥着下人将花厅摆设了一番,又亲自去了厨房 “老爷,你怎么过来了?”顾庭华华的正室秦诗容闻声走了出来“这边我都安排好了,你去歇着吧。” 顾庭华摆了摆手,走进厨房“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秦诗容见他如此谨小慎微的样子,一时不解的问“不过就是一个教书先生,老爷怎么如此上心?” “你懂什么。”顾庭华出声呵斥“今晚可千万不能出岔子,把该备的都备上,万不可怠慢了!” 秦诗容见他这样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时辰已经不早了,她也来不及多问便道“我知道了,老爷放心吧” 顾庭华看了一圈,见没什么问题才道“行了,你盯紧些,我去外头候着了。” 秦诗容点了点头。 “大人,三皇子派人来信了。”陈风将暗卫传来的信递到季长平手中。 季长平拆了信看完,提笔回复,只有四个字“稍安勿躁” 把信封好交给陈风,才起身道“走吧” “是”陈风将信收入怀中,跟着季长平一同出了书院。 不过走出几步,陈风就警觉的发现被人跟踪了。 “大人”陈风靠近季长平低声说“我们被跟踪了” 季长平在唇边勾了个讥诮的笑,目不斜视,不以为意道“应该是太子的人,看来他是等不急了” 顿了顿又道“若是这两日傅姑娘过来,你就推说我不在。” “是,属下明白” 嘴角的弧度柔了些许,只是这么一来,小姑娘怕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委屈了吧。 二人来到顾府的时候,顾庭华已经早早的等候在门外了,老远就看到二人,急忙上前便要行礼,季长平伸手虚扶住了他笑道“顾大人,不可。” 顾庭华这才恍然,自己竟差点就忘了季长平的交代。 局促的称了声“季先生”诚惶诚恐。 背后一片汗意森森,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能与内阁首辅会到自己家中来。 季长平和善的开口“顾大人不必局促,请吧。” “请,季先生” “小姐,这天都快黑了,咱们这会儿出去,若是让老爷夫人知道了会怪罪的。”青青跟在顾凝身边走着,有些不安的说。若是被夫人知道了,挨骂的也只会是她。 “布庄的掌柜之前和我说过今天会到一批新的料子,下个月就是爹爹的生辰了,我想去布庄挑一块上好的锦缎亲手给爹秀一副八骏图”顾凝踩着脚下碎石加快了脚步 “那咱们明日再去也是一样啊”青青还是不大情愿,她自小跟着顾凝一起长大,自觉比寻常丫鬟要高一截,顾凝对她也一向宽厚,所以性子养的有些刁蛮。 “我怕去晚了就挑不到好的了”看着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的顾凝加快了脚步道“爹爹今日要宴请客人,母亲也忙着呢,我们早去早回他们不会发现的”顾凝转头对青青说着,提步跨过了门槛。</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3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两人说着话都没有发现自外头走来的三个人。 顾凝和青青说完话正回过身,却不防竟一头撞上在了为首的男子身上! “小姐,小心!”青青想去搀扶却是来不及了。 季长平伸手扶住顾凝的手臂,然后退开了半步温声道“姑娘小心。” 顾凝借着手臂上的力量才稳住了身体,惊慌失措的抬起头,就看见面前的男子正垂眸看着自己。 俊秀的容貌,眉目间是自成一派温润儒雅的气质。 这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男子握着,顾凝匆匆的收回了手,低下头。 季长平收回手负于身后。 顾庭华待看清了冲撞季长平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儿时,只觉得瞬间血往脑子里冲了去。瞪了眼低着头的顾凝,转身向季长平告罪“季先生,是小女莽撞冲撞了人先生,还望先生莫要怪罪。” 随即对着顾凝厉声呵斥道“还不快给季先生赔礼道歉!” 顾凝从未被父亲当着外人的面这般严厉的训斥过,一时心头委屈,咬着唇瓣不肯开口。 “顾凝!”顾庭华怒喝道 顾凝涨红了眼正要说话,却听得身前的男子淡淡得道了句“无妨” 季长平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顾凝“原来是顾大人的千金” 轻笑一声“可是吓到了?” 愣了一瞬,顾凝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抬起头,就见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眼中带着询问。 知道自己刚才失了仪态,顾凝面上羞赧,咬了下唇柔声道“小女子适才莽撞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季长淡然道“无妨,顾小姐无事便好。” 看着眼前眉目如画气质清冷的男子,顾凝只觉得自己的心头被猛的撞了一下,似荡开了一波波涟漪。 见她还在愣神,顾庭华不满的对青青喝道“还不赶紧陪小姐回去!” 青青闻言立刻上前搀扶着顾凝,低声道“小姐” 顾凝眸下眼,缓缓的对着这季长平施了个礼,由青青扶着退了下去。 “季先生,是小女失礼了……”顾庭华又向季长平告罪。 季长平抬手打断了他,眼梢的余光落在了一路跟踪而来的黑衣人所在的方向,神情淡漠,唇边几不可见的勾了抹笑,提步走进了顾府。 顾庭华对陈风做了个恭请的手势,立刻跟了上去。 陈风沉默的跟在身后,他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大人适才用眼神示意自己不要上前挡住顾凝的原因了。 “季先生快请坐。”花厅内,顾庭华请了季长平上坐,才转身吩咐下人上菜。 又亲自替季长平斟了茶“先生请先用茶。” 季长平端起杯子轻呷了口道“顾大人不必拘谨,只作是寻常小宴即可。” “是”顾庭华伏腰应了声,在侧位坐了下来。 很快秦诗容就领着着丫鬟进来上菜,菜肴一道道的摆放上桌。 顾庭华起身向季长平介绍“季先生,这是内子。” 又对秦氏说“诗容,还不见过季先生。” 秦诗容见夫君对着眼前模样温文的年轻男子一脸恭敬的样子,也不敢怠慢,对着季长平见了礼“妾身见过季先生。” 季长平颔首淡笑道“夫人不必客气。” 菜肴上完,秦诗容正要退下,却听得季长平开口“夫人就留下一起用膳吧。” 秦诗容看了顾庭华一眼,见他没有反对,才拢了裙摆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饭桌上,顾庭华如汇报一般与季长平说着自己管辖之地的情况,季长平甚少开口,只在他开口请教时才偶尔点拨几句。而听了季长平的指点顾庭华当即茅塞顿开。 坐在一旁的秦氏虽然不知道季长平的身份,但见到自己夫君这般心悦诚服的样子,心中也隐隐有了些猜测,只怕是上头来的哪位大人。心中一凛,面上更为恭敬。 起身道“老爷特意嘱咐妾身为先生炖了党参乌鸡汤,差不多也该好了,妾身这就去端来。” 季长平微笑颔首“有劳顾夫人。” 秦诗容起身去厨房端了原本给顾庭华炖着的党参乌鸡汤。 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转头对边上的丫鬟吩咐道“你去将小姐请来。” “是” 丫鬟去请顾凝的时候,她正拿了绣绷坐在窗边发呆,绣花针捏在手里一针都没有落下去。 “娘让我过去?”顾凝想起那个被自己撞上的男子心头一紧“可有说是何事?” 丫鬟摇了摇头“夫人没有说。” 顾凝想了想放下绣绷起身随丫鬟一同走了出去。 “凝儿来了。”秦诗容将手中端的汤盅交给丫鬟,伸手拉过儿女的手。 “母亲”顾凝轻唤了声。 抬手替顾凝整理了一下发丝,才示意丫鬟将放着汤盅的托盘教给顾凝。 “母亲,这是?”顾凝接过,不解的问。 秦诗容看着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笑了笑“凝儿与娘一道进去,你将这汤端给季先生。就是你父亲今日宴请的男子”秦氏还不知道顾凝早就见过季长平了。 顾凝听到母亲这么说,面上顿时一热,却又道“这不合数吧” 秦诗容却自有打算,拍了拍顾凝的肩头“你爹不会怪罪的,走吧。” 第22章 秦诗容带着顾凝走进了前厅</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3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诗容,你怎么将凝儿带来了?”顾庭华不赞成的看向自己的妻子,尽管只是寻常小宴,但顾凝也是没有资格与季长平同桌的。 “妾身想着凝儿还没用晚膳,便让她一起过来了”其时秦诗容心头也有些发怵,生怕季长平会怪罪。 不过既然顾庭华没有与她说季长平的身份,那就不能怪她不敬了,毕竟不知者不罪。 “凝儿,还不见过季先生。” 顾凝端着汤中上前两步,盈盈一拜“小女顾凝见过先生。” 季长平含笑道“顾小姐不必多礼,再者,我们适才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顾凝直起身子对着季长平歉意一笑“适才是顾凝莽,冲撞了先生,还请先生莫要怪罪。”从容得体,早已不见了先头的失态模样。 季长平看着她淡淡道“自然不会” “原来季先生与凝儿已经见过面了。”秦诗容见季长平没有怪罪的意思笑着催促顾凝“凝儿,还不快把汤给先生端去。” 顾凝走到季长平身侧拿起汤盅放在了他面前。 “季先生请用”离得近了,顾凝觉得自己心口又跳的厉害了。 “多谢” 顾庭华见季长平没有怪罪的意思才道“既然来了,凝儿就坐下一起用膳吧。” 顾凝应声坐在秦诗容身边,与季长平只隔了一个位置距离。 看着季长平与父亲侃侃而谈,神情淡然,如玉的面容清润俊秀,顾凝一时晃了神。 季长平似有所觉得回过头,眼梢含笑看向顾凝。 顾凝羞涩的低下了头,手指在桌下绞紧了帕子。 秦诗容看着自己女儿的模样,抿嘴笑了笑。 “时辰不早了”季长平起身,慢条斯理的开口。“季某先告辞了,多谢顾大人的款待。” “不敢当,都是些粗茶淡饭。”顾庭华三人紧跟着起身。 “先生请”顾庭华伸手示意。 季长平对着秦氏与顾凝颔首“告辞” 秦氏在顾凝身后推了一把“凝儿还不与你父亲一起去送一下先生。” 顾凝垂眸轻言“顾凝送先生。” 季长平不置可否,轻笑了声,率先走了出去。 走至大门外季长平淡淡开口道“二位请留步” “夜黑,先生慢些走”顾庭华恭敬的微屈了身。 “季先生”顾凝忽然出声。“半个月后是父亲的生辰宴,顾凝斗胆请先生前来小坐。” “凝儿,不得无礼”顾庭华低声呵斥,他怎么敢让季长平来参加他的生辰宴。 季长平看了顾凝一眼对顾庭华说“既然是顾大人的寿辰,季某定会前来。” 顾庭华差点就要拱手行礼称“大人”,生生忍住“先生能来,是我的荣幸。” 季长平笑了笑,转身拢袖离开。 父女二人目送着季长平走入黑暗中。 “进去吧,凝儿”顾庭华叫了一声,见顾凝没有反应 “凝儿?” 顾凝回过神,匆匆收回目光“父亲”。 “走吧” 顾凝点了点头与顾庭华一起走了进去。 傅宛鸳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了。 估摸着是因那日夜里做丰胸按摩时着了凉,加之白天的时候在山上受了惊吓。半夜里便发了烧,一直今日傍晚才退了烧。 虽说退了烧,可身子还是软绵绵的使不出力。 “姑娘,方大夫来了。”云因轻敲了两下,推门进来。 方文延背着药箱走上前,低头问“好些了吗?” 傅宛鸳点了点头“应该不烧了” 方文延用手背贴上傅宛鸳的额头,片刻收回手道“嗯,是退了。” 云因搬了张凳子放在床边,方文延坐了下来,从药箱里拿出诊脉枕放在床边,对傅宛鸳说“手放上来” “脉象还是有些虚浮,我再开个药方,一会劳烦云因与我同去抓药。”方文延收了诊脉整对云因说 一听还要喝药傅宛鸳立刻苦下了脸“我都不烧了,就不用喝药了吧” 这中药又苦又涩的,她每每喝的直打恶心。 “不行” 方文延根本不去看她那副委屈的样子,生怕自己一时心软就顺着她不喝药了。 于是眼皮也不太抬道“我替你开了枸杞进去,温血气的,味道也会好一些。”顿了顿又道“再多加两颗红枣” 那日云因跑到医馆与他说傅宛鸳病了请他去看看的时候,他急得当场扔下了手中的活,背上药箱就赶了过来。 看着傅宛鸳躺在床上,眉头难受的紧簇在一起,脸被烧的酡红的样子,他连心都抽了起来。 还好只是受凉引起的高烧。开了药还不放心,亲自抓了药煎好让云因给喂她喝下,等看着她昏昏沉沉的睡去才离开。 傅宛鸳气恼的拉了被子盖在头上。心想,你开吧,反正她不喝就是了。 见她整个人都躲到了被子下头,放文延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云因说“劳烦云姑娘一定要看着她把药喝完。” 云因慎重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让姑娘喝药的” 听得两人的对话,傅宛鸳用力的蹬了被子,无声的抗议。 方文延与云因对视一眼,分别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云姑娘随我去抓药吧” 二人推门出去,傅宛鸳一把扯下了盖在头上被子,闷死她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4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已经三天没有洗澡换衣服了,每次喝下药就一身身的发汗,傅宛鸳觉得自己都快捂馊了。 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躺了太久一下子起身头晕的厉害,缓了好一阵才能站起来。 坐到妆镜前对着镜子瞧了瞧,镜中的人儿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的起了一层皮,连脸都瘦了一圈了。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 “宛姐姐”是刚刚放学回来风间 “进来吧” 风间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见傅宛鸳坐在了妆镜前,欣喜的跑上前。 “宛姐姐你病好了吗”说着抬手去摸傅宛鸳的额头。 傅宛鸳微微弯下腰,将额头贴在风间的小手上,笑道“已经好了呢” 风间收回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开心着说“不烫了!姐姐病好了!” 傅宛鸳揉了揉他的头发“让小风担心了。” 这几日风间每日放学一回来,就会到她房中来守着她。 风间却收了笑容,低下了头 “怎么了?”傅宛鸳奇怪的问。 风间诺诺的说“小风以后再也不惹姐姐生气了,姐姐不要再生病了。”他害怕宛姐姐也会和爹娘一样生他的气,不要他。 傅宛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这是以为自己还在生他的气呢。 “姐姐早就不生风间的气了。”疼爱的揉了揉风间的头发“姐姐是跟小风开玩笑的,姐姐怎么会真的生你的气呢。” “宛姐姐最好了!”风间扑过去抱住了她。 傅宛鸳大病初愈,还虚弱得很,还好这会是坐着的,不然非被撞倒了不可。 安抚的拍了拍风间肩膀让他坐在一旁的小凳上,两人说着话。 “姐姐,你病着的几日季先生也没有来授课了。”风间打开了话匣子,捡傅宛鸳感兴趣的说。 “先生这几日都没有来上课?”傅宛鸳心中慌了慌,忙问“你这几日都没见过他吗?” 风间摇了摇头“昨天还见到了,他从外头回来。” 没走就好,傅宛鸳松了口气问“那小风知道先生这几日为什么没有授课吗?” 风间摇了摇头“孟先生没有说” 傅宛鸳咬着指节若有所思。 风间也不无聊,坐在凳上晃着小腿,看着傅宛鸳。 云因端着药进来的时候看到二人这幅模样当即就放下药碗,取了披风给傅宛鸳披上,紧张道“姑娘,你这才退得烧,万一再冻着了又烧起来可怎么是好!” 傅宛鸳拉了拉披风皱了皱鼻尖“我不冷” 云因一眼看过来,她赶紧把披风披好,对风间吐了吐舌头。 云因轻叹了口气端了药“姑娘,喝药了” “云因!”傅宛鸳一下子垮下了脸“我已经好了,不用喝药了!真的!”傅宛鸳瞪大了眼睛表示真的不能再真了 “方大夫说了,必须要喝药”云因不为所动的将药端到她面前。 闻着药味的傅宛鸳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 “宛姐姐,我有糖!”风间从小书包中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是几颗粽子糖。 “这是张小红给我的,我给姐姐吃,吃了就不苦了。”风间拿了一颗递给傅宛鸳。 “呦,我们风间都有小女朋友了。”傅宛鸳捻起粽子糖放到嘴里笑着说。 “什么是小女朋友?”风间不解地问。 云因看出傅宛鸳就是不想吃药,这是在故意扯开话题呢,于是对风间说“好了,小风,不准再吵你宛姐姐了。” 风间“哦”了声,将剩下的粽子糖放在桌上“那我出去做功课了” 看着风间关上门,傅宛鸳瘪了瘪嘴,怎么粽子糖感觉不甜了…… “姑娘快趁热喝了吧” “云因我想沐浴,我都快臭了”傅宛鸳开始提条件。 “当然不行了,姑娘才初好,这两日天气又凉,容易冻着。” “你这会儿不给我洗,晚些我也是会偷偷洗的。”傅宛鸳这娇气的毛病,许是因为从前二十多年都是被高冷的外表压抑着,成日只能端着。所以换了如今这幅娇滴滴的模样后,便是使了劲的作。 云因拿她没办法,也知道她素来爱洁,只能说“那姑娘将药喝了,我这就给你烧水去。” 傅宛鸳二话不说,深吸一口气手捏着鼻子,将药喝了下去,皱眉头连忙塞了颗粽子糖到嘴里才好了点。 第23章 第二日恢复了精神的傅宛鸳怎么也躺不住了,早早的起来开门做生意。 方文延一早就过来给她把了脉,已经大好了,本想再开些温补调理的药。可看到傅宛鸳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只得笑道“不用喝药了” 傅宛鸳这才笑逐颜开。 方文延背着药箱回到医馆时,方母正在医馆里。 “娘”方文延叫了一声,放下药箱,开始整理药材。 方母看着自己的儿子,面色不愉的问道“你一大早去哪了?” “出了趟诊,有个病人。” 方母哼笑一声“病人?哪个病人,我看是那个傅宛鸳吧!” 方文延垂头干活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还有这几日,你一趟趟的出去,也是去找的她吧?”方母越想越气“那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天天上赶着跑过去!” “娘!”方文延手上的动作一顿,皱眉看向自己的母亲。</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4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怎么,我说错了吗?”方母不服气“你瞧她一个寡妇,成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根本就是不知检点!现在还来勾引我儿子……” “够了!”方文延厉声打断她“不是她勾引我,是我喜欢她,也是我纠缠于她,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娘,你懂了吗?满意了吗?” 看着儿子眼中流露出的痛苦神情,方母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 “行了!”一直在后头听着母子对话的方父,方则成走了出来了。 “文延,怎么和你娘说话的!去后面晒药。” 方文延放下手中的东西,一声不坑就走了。 “你说、你说儿子怎么就、就喜欢上那个女人呢!”方母急得用拳头捶着掌心,自己的儿子从小就听话懂事,样样出众,从不出乱子,可谁想到这头一回就是这么大个乱子! 方则成摇着头叹了口气,安慰她“你也别太急了,文延一向是有主意的,咱们再看看吧。” 傍晚风间挎着小书包一只脚才跨进玉琼脂就被傅宛鸳叫住了。 “宛姐姐!”风间高兴得叫了声。 傅宛鸳眼睛亮了亮,掀了裙摆走上前,问道 “小风,今天季先生来授课了吗?” “姐姐怎么每次和我说话问的除了先生还是先生”小风皱着包子脸有点不大高兴了 傅宛鸳笑得心虚“姐姐这不是想替你打好师生关系嘛。” 风间一脸你别骗小孩的表情说“姐姐是不是喜欢季先生” 这古代的小孩也忒早熟了。 傅宛鸳暗自腹诽了一句,矢口否认道“当然不是了!姐姐对先生那就是逢场作戏,最喜欢的自然是我们小风了。” 风间听了傅宛鸳的话涨红了脸,不自在的道了“季先生今日来上课了。”就走到桌边,拿出了书本看书。 傅宛鸳好笑的看着他,这是害羞了。 不过,既然季长平在书院,那她就没理由不去拜访一下了,和云因交代了一声就提着裙摆跨出了门。 等在后头做饭的云因闻声出来时,早已不见了傅宛鸳的身影了。 “你宛姐姐呢?”云因问风间。 “去书院了” 云因 十月份天黑的早,等傅宛鸳到书院时,天也已经黑透了。 抬手轻轻扣了门。 不一会儿陈风就开门走了出来。 “傅姑娘” “陈大哥”傅宛鸳笑吟吟道“我来找季先生。” 陈风面露难色“实在不巧,先生出门了。” “出门了?”怎么那么不巧,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又问“那季先生可有说何时回来?” 陈风摇了摇头“先生走的匆忙,并未交代。”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傅姑娘改日再来” “也只能这样了。”既然人不在,她也只能先回去了 “劳烦陈大哥与先生说一声,我明日会过来。” 陈风点点头“小的知道了。” 傅宛鸳点了点头道了句“谢谢陈大哥”就转身走了。 “她回去了?”季长平正执笔在练字,听到陈风进来淡淡问道。 “是,傅姑娘让属下转告大人,她明日再过来。” 笔锋微顿“知道了,暗卫可跟着?” “大人放心,一路都有暗卫保护傅姑娘。” 季长平嗯了声。 陈风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这是暗卫今日送来的” “念” “是”陈风打开纸条,上头是每日暗卫传来的傅宛鸳的一举一动。 陈风照着上面一句句读着,忽然声音一顿。 眼皮抽了两下,才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读。 “逢场作戏?”季长平听完冷笑了一声,抬起头,将手中的毛笔掷在桌上,洁白的宣纸上还未写完的字被溅起的墨点染了一片。 “呵,她倒真敢说”摇晃的烛光下,面容明暗交错。 陈风一凛立刻道“属下觉得这应当只是傅姑娘的玩笑话”毕竟这天下又有谁敢对季长平逢场作戏。 季长平嘴角噙了抹冷笑,如墨泼的眸子深不见底,想着她说这番话是的狡黠模样,脸色更是一沉。 “以后这些事无需再报上来。” “是” 第二日傅宛鸳如约叩开了门 结果对上的还是陈风那张带着歉意的脸“实在不巧,先生有事出去了。” 傅宛鸳漂亮的眉头蹙起“怎么又出去了?” 她伸了脖子想往院子里瞧,可却被人高马大的陈风挡了个严实。 无奈的收回目光问道“陈大哥,你和先生说了我今日会来吗?” 陈风依然是带着歉意笑,连微笑的弧度都没带变的“自是说了的,先生本是等着姑娘的,实在是临时有事,不得已才离开。” 连吃了两次闭门羹的傅宛鸳已经有点自闭了,怎么每次都那么巧,偏偏她来的时候季长平就不在。 还是说,那日自己的举动真的惹了他的厌烦,所以才这样躲着自己。 想了一瞬,傅宛鸳挑眼看着陈风试探道“先生,不会是在躲着我吧?” “傅姑娘说的这是哪的话,先生确实是有事出门了。”陈风稳得一批“姑娘还是改日再来吧。” 没能从陈风脸上看出端倪,傅宛鸳只能不甘心的甩着袖子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步子踩的啪啪作响。</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4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改日就改日,她最不缺的时间。躲着她?她偏要日日来! 连吃了两天闭门羹,傅宛鸳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在书院放了课之后才去的,好让他有机会躲开。 算了算日子,今日应当轮到季长平授课,她特意提前了一刻,赶在书院放课前过去堵人。 可等她到书院时,看到的却是一群孩子在课堂内吵吵闹闹的玩成一片,哪里有季长平的影子。 “仙女姐姐”有个模样可爱小姑娘看到傅宛鸳喃喃地说 傅宛鸳也顾不上高兴了,在孩子堆中找到了风间,问了才知道季长平已经走了。 “走了?”傅宛鸳面色难看的把已经在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 风间点了点头“有人来找先生,然后先生就走了,让我们温习好就可以回家了。” 难道真的那么巧? “先生走了多久了?” 风间歪着头想了想“差不多一刻吧” 书院到镇上只有一条路,如果才走了一刻不可能自己碰不上的,那就是还在书院了? 傅宛鸳半蹲下身子对小风说“小风乖,一会儿自己回家,姐姐还有事。” 风间一脸了然“姐姐是去找先生吧” 傅宛鸳勾唇笑了笑,风情万种“去讨债” 在站门口,只隔了一墙一院,知道季长平此时就在里面,傅宛鸳反倒有些紧张了,一磨蹭天就黑了。 上前敲开门,果不其然,对上的依然是陈风那张带复制粘贴的着歉意的笑脸。 猜道了他接下来要说的,傅宛鸳抢在他前头开口“先生又不在吧,没事我进去等他。” 说完就要往里走,陈风眼疾手快的抬手拦在了门框上。 “不可!” “陈大哥放心,我就在院子里等,不进屋子。”傅宛鸳语笑嫣然 说着她抬着下巴从陈风胳膊上方张望了进去,季长平的那间屋子分明亮着烛火,一道身影剪映在窗上,随着烛光的晃动有些不真切。 这是摆明了在躲着她了。 傅宛鸳睇了眼陈风道“不是说先生不在吗,怎么屋内亮着?” 陈风抬眼望向前方,一脸正经“应当是先生走时忘记灭了。” “是吗,我去看看。”傅宛鸳弯下身子,一下就从陈风的胳膊下头钻了过去。 “傅姑娘!”陈风反应过来伸手去拦,傅宛鸳已经提着裙子跑远了。 生怕被陈风抓住扔出去,傅宛鸳头也不回的朝着季长平的屋子跑去,一把推开门几乎是扑了进去。 坐在圈椅上的季长平皱着眉头看着跌跌撞撞冲进来的傅宛鸳。 紧跟其后的陈风立刻拱手告罪“小人不察,让傅姑娘跑了进来” 傅宛鸳一脸警惕的看着陈风。 季长平抬了抬手,淡淡道“你先退下吧” “是” 傅宛鸳捂着胸口喘息了片刻,才抬眼望向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四目相对,那夜的情形如潮涌一般袭来。 季长平看着傅宛鸳,漂亮的眉头拧成结,开口冷淡“你成日里就是这么莽莽撞撞的?” 就算知道季长平是故意躲着自己,傅宛鸳也没有觉得难过。偏偏只是这么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傅宛鸳委屈的弯下了嘴角。 “先生躲着我”不是疑问,是陈述。 季长平握着圈椅的扶手站起来,走到她身前,垂眸看着她“我为什么要躲着你?不如你说说看。” 淡雅的书墨香窜入鼻尖,傅宛鸳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呐呐道“我、我轻薄你” 季长平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嗯,举止轻浮,不知礼数,胆大妄为,傅姑娘到是一再令季某大开眼界。” 这些旁人用来形容她的话从季长平嘴里说出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每说一个字,她就清醒一分,垂着眼指尖握入掌心,贝齿紧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掌心细细密密的疼痛传来,心中却反而平静了些。 她本就是冲着季长平的身子来了,如今……也不必装什么贞烈了唇边翩然勾起一个笑。 本就上挑的眼尾此刻愈发勾人的扬起,鲜红的朱砂痣透着妖冶。 “先生说的都对,可我却只对先生举止轻浮,只对先生不知礼数,只对先生胆大妄为……”尾音勾起,百转千回“先生可知为何?” 第24章 嘴上说的是放肆的话调戏季长平。可眼底不住的晃动却透露了她此刻的心虚。 季长平睇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如傅姑娘说的再明白些”说着朝傅宛鸳走了一步。 及小的一步,傅宛鸳却似受惊似的立刻退后一步,发现了自己的露怯,停住了后退梗着脖子故作镇定道“自然是因为宛鸳心悦先生了。” 刚才的张扬妖冶像是被抽了个干净,只剩下泛着水花的大眼,和颤颤巍巍的眼皮还在强撑着,好不可怜。 季长平心底一软,移开目光,负手走至窗前,背对着她淡淡道“那季某怕是要让傅姑娘失望了,姑娘请回吧”不意再与她多说。 奈何傅宛鸳却一向是个吃苦不记苦的,不知死活开口“既轻薄了先生,我就一定会负责的。” 季长平猛的回过身凝着她“不知傅姑娘要如何负责?” 迎上季长平不辩喜怒的目光,傅宛鸳心头一阵慌乱。 那些“情真意切”的话全数咽回了肚子里。</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4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张了张嘴只丢下一句“我回去想想”就落荒而逃。 娇小的身影一溜烟就跑的没了踪影。季长平返身坐回书案后,片刻,摇头轻笑一声,自己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跟小东西计较个什么。 不过,小东西倒是又让他惊喜了。想起她适才娇媚的模样,季长平眼底一暗, 自打那晚从书院回来,傅宛鸳整个人就跟蔫了似的。 是饭也吃不香了,觉也睡不好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头,成日在铺子里心神恍惚发着呆。 那日季长平说的那番话,若说听了一点不难过那是假的,她又不是真的二皮脸。 况且她也是有脾气的,想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被当着面说轻浮……那个,弱不弱的另外再说,反正她才不会再去找不痛快!起码……起码这几日是不去了! 襄铃来过几次,每次来时看到的都是她这副死样子,原以为她嘴硬不了几日,哪成想硬是过了小半个月也没有再跑去找季长平了。 只是这脸色是一日比一日难看了。 “行了行了,别蔫着了。”襄铃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开口道“你若还甘心,就拿上我给你的药,迷晕了他就是。” 正拖着下巴发呆的傅宛鸳听了转过头幽幽的看着襄铃。 襄铃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道“怎么了?” 傅宛鸳眼底泛着幽光道“你再多给我两包,我怕一包不够用。” 襄铃四处看了看,从桌上拿起个蜜橘就作势要招呼。 傅宛鸳却无动于衷的转回了头,继续发呆。 襄铃一看,这是魔障了。 将橘子剥了皮,递了一瓣到傅宛鸳嘴边说“听说东街的绸缎铺新到了一批料子,我们去看看,挑两批做新衣裳。” 傅宛鸳顺从的了咬了橘子在嘴里嚼着,含糊不清的说“没心情” 襄铃暗骂季长平眼瞎,这么个娇娇柔柔的美人投怀送抱竟把人骂跑了,还真是柳下惠不成! “你也别死心眼儿,这天下又不是就他季长平一个男人了”襄铃劝道,她本就觉得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季长平不简单,要是这次能让傅宛鸳收了心思也是好的 “我偏要拿下他!”傅宛鸳瞪着眼睛愤愤的说,若说她一开始对季长平只是见色起意,那现在就是关乎面子问题了! 襄铃还想说什么,就见方文延拿着包东西走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襄铃拉着脸不客气的说。 前几日来她来玉琼脂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在闲聊,一副很熟捻的样子,傅宛鸳看到她来,还很兴奋的给她和方文延做介绍。 散了之后她在路上拦住了方文延,不客气的戳穿他,他倒是承认的干脆,说自己就是借着朋友为借口接近傅宛鸳。 这个小人! 傅宛鸳竟然能信了他的鬼话,不过也是,她这贪懒的性子,据她所知除了季长平以外就没对那个男子上过心思,方文延这么说她就便信了,压根儿懒得去琢磨真假。 “襄铃也在”方文延笑着寻了张椅子自顾坐了下来,将手上的油纸包放在桌上打开,对一直神游的傅宛鸳说“我路过昌顺斋见有刚出炉的玫瑰酥和枣泥糕就买了些来,尝尝?” 明明一直在神游的傅宛鸳忽然鼻尖动动了,闻到了糕点的香味,立刻神魂归位。 放空的眼睛亮了亮,伸手拿了块枣泥酥放到嘴里“唔!还是热的呢,好吃!” “还是你够朋友。”吃了枣泥酥的傅宛鸳满血复活,还嫌弃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襄铃道“学学人家,次次空手来,好意思么你。” 襄铃气的狠狠的白了方文延一眼,无声的骂道“小人!”这个投机取巧的小人! 随即拿了块枣泥酥道“何止,我还好意思吃呢”说完整块塞进了嘴里。 襄铃看着方文延就来气,吃下一块糕点后就吃不进了,起身拉傅宛鸳“走,陪我去绸缎铺。” 傅宛鸳扒着桌子嚷道“我还没吃完呢!” 如今唯有甜食能让她开心了,麻烦让她一次吃个够! “回来再吃”襄铃拉着傅宛鸳就要走。 “宛鸳……”方文延见她还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糕点的可怜模样,不忍心得开口。 却被襄铃狠狠的瞪了一眼“你,留下看店,等云因回来!” 说完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傅宛鸳走了出去。 方文延看着桌上剩下的几块孤零零的糕点不禁莞尔一笑 “顾小姐,这几批是新到的上好的织锦缎,都是花色素雅的”绸缎铺的掌柜热络得接待。 顾凝翻看了下,笑着说“是都不错” “掌柜的,这块料子给我裁两尺”此时店内另一个客人出声道。 “掌柜的自去忙,我挑好了与你说。”顾凝示意掌柜的先去招呼别的客人。 “那顾小姐慢慢挑。” 顾凝挑了一批雪青色锦缎的问身旁的青青 “这块怎么样?” “小姐穿什么都好看” 顾凝笑了笑“那就这匹好了,我再给母亲挑一匹” 这时傅宛鸳和襄铃也走了进来 “呦,这不是傅掌柜和襄铃姑娘”两人也是熟客了,掌柜的立刻招呼道。 “掌柜的,听说你这儿新到了一批料子,快拿出来让我们瞧瞧。”说话的是襄铃 被硬拉来的傅宛鸳看着店里琳琅满目的布匹和成衣,心里忍不住嘀咕,果然购物和吃东西是缓解心情的最好的办法,这是真香啊。</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4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老板,把你这最好的料子都拿出来!”一拍桌面,雄赳赳气昂昂。 襄铃扯了扯她的衣袖使眼色“过了过了” 可傅宛鸳就跟没看见似的对掌柜说“就要最贵的” “好嘞,我这就给您拿去”掌柜笑得一脸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青青听到这边的动静,对着顾凝嘲笑道“小姐,你瞧那俩人,跟乡下来的土包子似的” “不可胡说”顾凝虽然嘴上轻斥了声,面上却也带了些笑。 青青吐了吐舌头“是” 顾凝又挑了一匹妃色的料子,叫了掌柜来结账“就要这两匹” 掌柜将两匹料子仔细的收好“我这就让伙计送到小姐府上” 顾凝点了点头“有劳了” 走过傅宛鸳身边时,顾凝多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她,开口问道“这位可是玉琼脂的掌柜” 傅宛鸳闻声转过头。 顾凝笑了笑“掌柜还记得我吗?” 傅宛鸳早就对顾凝没了印象,不过对她身边的青青倒是印象深刻,这个拿鼻孔看人的死丫头! 笑了笑道“当然记得,姑娘在我那买过胭脂” “原我就想买了布匹之后去掌柜店里转转的,不想那么巧就遇上了” “这样啊”傅宛鸳看了眼才刚铺了满桌的料子有些犹豫“不知姑娘这次想要买些什么?” “不是买东西”顾凝笑道 嗯?不是买东西就不要耽误她买东西啊。想是这么想,傅宛鸳还是故作热情的问了句“那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姑娘的?” 顾凝脸色微晒,犹豫了一瞬说“是有个不情之请,因为三日后家中要宴请客人,可否请掌柜来府上替我梳妆一番” 傅宛鸳见她脸色绯红的样子,笑了笑,她怎么瞧着倒是像宴请心上人。 “自是可以的” 顾凝欣喜的说“那就有劳掌柜三日后来城西的顾府一趟。” “顾府?”城西那么大,也不知道这顾府好不好找。 傅宛鸳正想着就听见青青趾高气昂的说“我们小姐可是顾知府的千金” 傅宛鸳十分给面子“哦!那你就是千金的丫鬟了?”千金的丫鬟也还是丫鬟 青青得意的点点头“没错” 傅宛鸳掩嘴一笑 顾凝皱眉看了青青一眼,对傅宛鸳抱歉的说“青青是我的贴身丫鬟,平日里没大没小惯了,多有冒犯” 傅宛鸳摆了摆手“青青姑娘很可爱” 莫名被夸可爱的青青傲娇的别过了头。 “对了,还不知道掌柜怎么称呼” “顾小姐叫我宛鸳就可以了”嘴上应付着,眼睛却忍不住的往桌上瞟去。 顾凝顺着看了眼,桌上的布匹非红即紫,都是明艳的颜色,笑了笑“宛鸳姑娘,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三日后见。” 终于要走了,傅宛鸳高兴的点了点头“好,城西顾府,我记住了。” 最后傅宛鸳挑了一匹海棠红的素罗纱,襄铃则挑了鹅黄色的,二人拿着布匹直接去了裁缝铺,量身做衣,一刻都不耽搁。 第25章 傅宛鸳往小匣子里一样一样码放着东西,装好后拎在手里提了提,还算轻巧。 云因见了好奇的问了句“姑娘这是要出门吗?” “嗯,有个客人请我去府上梳妆。”虽说来来去去的是有些麻烦,但有些事做总比一个劲的发呆强,她都快抑郁了! 云因见她肯出门了心里也高兴,自打那日书院回来后,成天不是坐着发呆就是房门一关,一天也不出来。而且只要一提季先生三个字就炸毛,她提了两次也不敢再问了。 傅宛鸳收拾好东西和云因交代了一声就拎着妆匣出了门。 本来还担心不好找,结果到城西随便找了个人一问顾知府的宅邸,就给她指了方向。 傅宛鸳站在顾府门口沾沾自喜,这生意都做到大官家里来了。 敲开门,府里的下人问清了来意,领着她去了顾凝的闺房。 也不知道这个叫青青的丫鬟到底哪里看她不顺眼了,照旧翻了个标准的白眼才推门让她进去。 “小姐,人来了。” 坐在窗口绣花的顾凝闻声放下绣绷起身笑了笑“宛鸳姑娘来了。” “顾小姐”傅宛鸳提着妆匣的胳膊已经开始有点发酸了 “那我们开始吧” “有劳傅姑娘”顾凝点点头,到妆镜前坐下。 傅宛鸳将妆匣放在桌上,把里面的瓶瓶罐罐一件件都拿了出来,阵仗大的让顾凝一愣“这些都是用来上妆的?” “自然”傅宛鸳勾唇一笑,这些可都是她的得意之作。 伸手扶正顾凝的脸,看着妆镜问“顾小姐想要什么样的妆容” “素净淡雅,最好还能让人眼前一亮的” 傅宛鸳对着镜子里的顾凝打量了一番,回头对青青说“打盆温水来” 青青撇了撇嘴才转身出去打水。 傅宛鸳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一双勾人的眼睛晶亮。她决定给顾凝画一个伪素颜“斩男妆”好助她一举拿下心上人。 一直过了三刻才在唇上描完最后一笔唇脂,傅宛鸳直起身子看了看,从匣子里拿出了她压箱底的宝贝──一盒用贝壳和海鱼的鳞片磨成的细粉,轻轻的扫在顾凝的脸颊上,顺着光就能看到细细的闪光。 “好了”傅宛鸳放下小刷子揉了揉手腕说。</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4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顾凝全程闭着眼睛,直到傅宛鸳说好了,才睁开了眼。 镜中明明就是自己,可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了,眉形不似之前的柳叶眉那么纤细,而是晕染出自然柔和的弧度。唇角微微翘起,即使不做表情也像是微笑,中间的是唇珠?她明明没有唇珠的啊。而且细看之下脸颊上竟然还有细细的闪光。 “顾小姐还满意吗?” “宛鸳姑娘的手真巧”顾凝诚心的夸赞,即使没有很重的脂粉也不会显得寡淡,反而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味道,顾凝对这个妆容非常满意。 “青青,拿银子过来”顾凝叫了青青过来。 傅宛鸳没有拒绝,收了银子,将东西一件件收了好,便向顾凝告辞。 顾凝并没有起身,叫了青青送傅宛鸳。 “小姐”青青送走了傅宛鸳推门进来 “送宛鸳姑娘出去了?” 青青点了点头“嗯,外头已经来了不少给老爷祝寿的宾客了” “季先生来了吗?”顾凝急切地问 青青想了想“倒是没有见到季先生。” “替我换衣服吧” 顾凝换了衣服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开口问青青“你觉得我和宛鸳姑娘谁更漂亮?” “她怎么能跟小姐比”青青不屑一顾“生的一副狐媚子的样子,哪里比得上小姐秀外慧中,何况她还是个寡妇呢” 顾凝随之一笑“走吧,随我去找父亲。” 傅宛鸳走了快半路才想起来自己拿瓶宝贝高光好像没有拿。停了下来,打开妆匣检查,果然忘拿了。 那个时候好像是顾凝见了新奇就拿着看了看,看完就放在了桌子右侧,她只收了左边的东西,把这个忘了。 让你献宝! 懊恼的合上匣子,若是别的东西不要就不要了,可这制作极为麻烦需要将鳞片贝壳去腥再晒干,而后还要与鲜花一起烘制所以闻起来才会有淡淡的花香,最后再研磨成粉。她前前后后花了半月余才制成的,而且总共才得了一小盒,是她的私藏。 衡量了许久,傅宛鸳还是决定折回去拿。毕竟重新做要花半个月,这么想想走回去的一时半刻也就不算什么了。 天色都快黑了,转过这个弯应该就是顾府了吧。 转过弯她远远的就看见顾凝和青青正站在门口,面上一喜,正要出声却看到顾凝对面还站着个男子 一袭长衫,身长玉立 即使只看身形她也知道是季长平,眼睛一亮,就想要上前。 可是刚跨出步子她却注意到到季长平正淡笑着与顾凝说话,再看顾凝一脸的娇羞,脸上还有不自然的红晕。 愣了一瞬她才反应过来,所以顾凝要宴请的心上人就是季长平? 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才多久啊就碰上抢食的了! 而她还沾沾自喜的给情敌画了个“斩男妆”?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了,她这是一刀斩在自己面前了! 傅宛鸳气的眼睛都红了,他竟然还对顾凝笑!上次在书院,他全程都没对她笑过,还训斥她! 傅宛鸳死死的瞪着两人,越想越委屈。 许是怨念太强,季长平似有所觉得朝她看过来。 傅宛鸳一惊,慌忙的侧身躲到了身旁的大树后面。 抱着胳膊,挪了挪想把自己缩得小一点。 季长平看着树后露出来的一抹红衣皱了眉,忽然树后的人动了动,却从另一边露出了小半边身子。 小姑娘以为躲起来他看不见了吗? 陈风顺着季长平的目光看去,心头一惊,这个祖宗怎么会在这里! “季先生,父亲早已恭候先生许久,因府中还有宾客,才没有亲自出来迎接,还望先生不要见怪”其实是她劝了父亲进去招待其他人,自己则在这里等季长平。 季长平适时的收回目光淡淡道“无妨” 顾凝见他并未注意到自己精心打扮的妆容,难免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得体的笑道“先生里面请” “请”季长平抬腿迈步,眼稍划过那缩在大树后头的娇小身影,目光柔了柔。 虽然明知道安排了暗卫日夜跟着傅宛鸳,陈风为保谨慎,还是发了暗号,确定了暗卫就在附近才放了心,跟着进了顾府。 不对啊,她为什么要躲起来?虽然是下意识的反应,可是未免也太灭自己威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跟踪狂呢。 想了想,抬手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发丝,唇边勾了个纤媚的笑,从树后走了出来。 然而,顾府门前空无一人,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 东西没拿回来,人还被惦记去了! 傅宛鸳气冲冲的回到铺子里,把妆匣往桌上一放,自径回到房中,将房门关的砰砰作响。 连云因叫她吃饭都没有听见。 云因正在摆放碗筷的手顿住,转头问身边的风间“你宛姐姐今日又去书院了?” “唔”风间嘴里还咬着半块红烧肉,含糊不清的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云因看着晃动的门帘,一是摸不清状况。 姑娘每每反常十有八九是因为季先生,可既然没有去书院,那这是怎么了?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云因放心不下,让风间先吃着,自己去看看。 云因敲了敲门,轻声道“姑娘?” “姑娘?”</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4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等了片刻还是不见回音,云因才推门走了进去。一进屋就看见傅宛鸳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里,床边还散落着一副画卷。 云因将画捡了起来“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傅宛鸳躲在被子里嗡声嗡气的说。 “怎么也要吃了饭再睡啊”云因扯了扯被子 无奈傅宛鸳抱着被子把整个人裹成了球,娇嚷着“我不饿,不吃” 云因轻叹了口气“那我做的江米糕就只能让小风全吃了”说着瞄了眼床上的人“放了好多红枣和蜜豆呢” 片刻,床上的人动了动,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撇了撇嘴呐呐的开口“给我留一块” 云因笑了笑,还吃的下甜食,应当问题不大,将手中的画卷了起来“这么好的画,姑娘这么给扔在了地上?” “扔了,不要了!”傅宛鸳撅着小嘴赌气的说,伸手拿过画卷就要往外扔。 犹豫了一瞬,吸了吸鼻子却又将画塞回了枕子下面。 顾庭华出去送宾客,秦诗容叫了顾凝到房中。 “母亲” 秦氏亲呢的拉过顾凝的手说“凝儿觉得这季先生如何?” 顾凝脸上一红,垂眸低声道“母亲怎么问这个” 秦诗容看着女儿的模样了然一笑“凝儿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你爹虽然没有与我明说,但母亲也猜到几分”秦诗容压低了声音“这位季先生只怕来头不小,可能是上头来巡查的大人。” 顾凝一愣她原以为季长平只是出生书香门第,却没想到……不过转念一想,他这样的气度风姿又岂是寻常人能有的。 心头微动 “母亲的意思是?” “凝儿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母亲自然要为凝儿寻一门好的亲事”秦诗容拍着顾凝的手说“这位季先生母亲瞧着很是不错” 顾凝咬着唇,羞红了脸“女儿才不想嫁人,只想陪在父亲母亲身旁。” “胡说”秦诗容笑道“母亲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若你对季先生有意,母亲就去与你爹爹说” 顾凝把头垂得更低了,轻声细语“女儿全凭母亲做主” 第26章 顾庭华送了宾客回到房中后由秦诗容替他更衣。 秦诗容提顾庭华脱下外衣状似无意的问道“老爷,这位季先生不知成家了没有?” 顾庭华喝了不少酒,半阖着眼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瞧着季先生气度样貌都是一等,与凝儿倒是相配” “胡闹!”顾庭华顿时醉意散了大半,厉声道“你可知他是什么身份,岂是你我可以高攀的!” 秦诗容忽然被训斥心下委屈,不依不饶的要他说明白 “那你倒是说说他是什么身份” 顾庭华被缠的没辙,抬手揉了揉额头“季先生是内阁大学士,朝廷的一品大臣!” 秦诗容一时也被震惊到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内阁?可,他瞧着那么年轻……” 顾庭华点了点头“你既然知道了,就赶紧劝凝儿断了心思,季大人这样的身份什么样的世家贵女娶不到,你们啊就别痴心妄想了”顾庭华摆了摆手躺上床休息。 可她却不这么想,虽说秦家也是云阳的大户,秦诗容也是知书达理的,可毕竟眼界还是太浅薄“怎么就痴心妄想了,凝儿知书达理,容貌也好,若是能得了季大人的青睐,不止是凝儿,那也是咱们家的一场造化。” 顾庭华听着妻子这番言论只觉得头疼,叹了口气,拉过被子,转身睡觉。 自那日在顾府门前见到季长平已经过两日了,可傅宛鸳的心情还是很糟,比这满布黑云的天气还遭。 憋了两日的邪火正愁没处撒气,却不想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正撞枪口上。 “请问,傅宛鸳是住在这里面吗?”一个瞧着约摸四十多岁体态臃肿的女人带这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童正在门口张望。 云因放下手中的活走到门口问“你找我们掌柜有什么事吗?” 女人没有回答云因,而且伸着脖子在铺子里张望,直到看见了坐在柜台后面的傅宛鸳。 臃肿的身体挤开云因走了进去,瘦弱的云因被挤的退了两步。 女人冲着傅宛鸳谄笑道“宛鸳,原来真的是你啊” 傅宛鸳无精打采的抬了抬眼皮,没有说话,表示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怎么出来这些日子,见到娘都不认识了?” 娘?她哪来的娘?颦眉想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难道是原主的继母王氏? 傅宛鸳对这个王氏本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斜着眼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是你啊” 这个继女从小就胆小怕事,起初有人和她说在云阳看到了傅宛鸳,还开了家铺子生意红火的时候她还不信,后来说的人多了她便琢磨着寻了过来。 没成想,来了镇上随便一打听就找道了地方,如今看着傅宛院的衣着打扮就像是画上的仙女儿似的,还有这么大一间铺子,王氏一时做起了发财的梦。 “宛鸳啊,从前是娘不好……” “打住”傅宛鸳不耐烦的说“我娘在我六岁那年就过世了。” 王氏没想到过去一向唯唯诺诺的继女竟然敢跟自己顶嘴了。正想发作,却见傅宛鸳正看着自己,上挑的眼尾,眼中带着厉色。 不禁心头一怵,怎么才半年时间傅宛鸳就跟变了个人。</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4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要是往日傅宛鸳敢这么看着自己她早就上去收拾了,可如今她却没了底气。只能讨好的说“之前的事是我和你爹不对,我们也很后悔的,还有你弟弟,天天吵着想姐姐,这不我就带着他一起来看你了” “是嘛?”傅宛鸳轻笑了声,看了眼正在桌前狼吞虎咽的吃着糕点的熊孩子。 王氏面露尴尬,扯了扯儿子“虎儿,不是总说想阿姐了,还不去和你阿姐说说话” 虎儿一把甩开了王氏的手“谁想那个笨蛋了,我要吃东西。” “别吃了”王氏一心惦记着傅宛鸳银子,也顾不得儿子了,抢了虎儿手里的糕饼,让他去叫傅宛鸳。 吃不着东西的虎儿立刻撒开了泼,扯着嗓子王氏大喊大叫“我不叫她,我就要吃,娘不是说她的东西都是我的吗!她敢不让我吃!”说罢伸手直指着傅宛鸳。 王氏忙不迭的去捂虎儿的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对着傅宛鸳一脸尴尬的笑了笑“你别听你弟弟胡说” 虎儿在家中也是无法无天惯了的,从前还常常把原主当丫鬟使唤,闯了祸也全赖在她头上。从前的“傅宛鸳”没少因为他被王氏拿藤条抽。 看着洋相尽出的母子二人,傅宛鸳忽然掩着嘴惊呼了一声“哎呀” “怎么了?”王氏被吓了一跳。 “我忘了,这桌上的糕点是准备拿来药老鼠的,里头是下了药的……” “你说什么,下了药!”王氏惊呼 “是啊”傅宛鸳点了点头,眼中的幸灾乐祸藏也藏不住“这可怎么办呀,都被虎儿吃了呢” 下毒当然是不可能下毒了,这点心是怕小风下课回来肚子饿,专门准备的。却被这个没教养的熊孩子给糟蹋了。 王氏急的忙去扣虎儿的喉咙“快吐出来,吐出来!”虎儿可是她的命根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活了! 虎儿也被这阵仗吓得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干呕。 见吐不出来,王氏抬手狠狠的朝虎儿背上拍去。虎儿又怕又痛,只能趴在王氏腿上嚎啕大哭。 云因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拉住了王氏。 “嫂子别吓到孩子了,里面没有毒,是姑娘和你们开玩笑的。” 王氏一愣,才瘫坐在凳子上喃喃道“没有毒?” 云因点了点头把趴在王氏腿上的虎儿扶了起来。 傅宛鸳戏也看够了,悠悠道“说吧,你们找上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回过神来的王氏强压着怒意,责怪道“你看看把你弟弟吓成什么样了” 傅宛鸳施施然的起身从柜台后走出来。 “我看看”半弯着腰看着虎儿,却见哭的满脸眼泪口水的虎儿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啧,果真是个欠收拾的熊孩子 直起身子道“这不好好的吗” “宛鸳,我们好歹大老远的跑来看你” “看我?”傅宛鸳打断她“还是看我的铺子,还是看看我有多少银子?” 被说中心事的王氏脸上一红“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傅宛鸳冷笑一声,“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当初是怎么把我扫地出门的,你们害得我投湖自尽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们是一家人!” 虽然这些事都是发生在原主身上的,但因为傅宛鸳有了她的记忆,所以也能感同身受这些情绪。 “姑娘”云因上前几步,她这才知道傅宛鸳竟然自尽过,还受过这么多的苦。 傅宛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王氏自知理亏,但她又不甘心就这么白来一趟,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王氏摆起了架子“宛鸳,话可能不能这么说。你一天姓傅,那就是我们傅家的女儿,那你的东西也就是傅家的” 傅宛鸳简直要被气笑了,她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原主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宛姐姐,云姐姐!”下课回来的风间,看着屋内散落一地的糕饼,还有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坐在家里,连忙跑了进去。 “小风”傅宛鸳看着风间像个小大人一样挡在自己身前,心头一暖。 王氏看着忽然冒出来的风间,把虎儿往傅宛鸳身前一推。 她早听说傅宛鸳不仅生意做得红火,还捡了个叫花子做弟弟 “哪来的野孩子”嫌弃的看了风间一眼,又对傅宛鸳讨好的说“宛鸳啊,这虎儿才是你的亲弟弟” “像这种来路不明的野孩子,留在身边也不安心,你不如带着虎儿吧” 野孩子……风间听见王氏的话脸色惨白,看着虎儿无措道 “宛姐姐……”原来这个才是宛姐姐的亲弟弟, “谁说野孩子呢!”傅宛鸳彻底怒了,拿起桌上的茶盏朝着王氏脚边砸去。 王氏被吓得连连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要干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到这来……指手画脚……”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的。 反应过来及时住了口,这是什么情况,手在发抖,声音也哑了,还很想哭? 一下子气势全无,傅宛鸳瞪着泛红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有些不知所措。这原主到底是多懦弱,导致自己在这具身体里连吵架都不会吵了。 深吸了一口气,手还是抖得厉害。 王氏见她这样,心里一下就有了底气,她还以为半年不见这个继女真转了性了,现在看来还不就是从前那个没用的样子。</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4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一口老血堵在心空,她算是体会到什么叫用最怂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了,现在她都不敢开口了,生怕一开口就是带着哭腔的声音。 王氏见她现在就一副只会瞪着眼睛连话都不敢说的样子,就更加嚣张了“宛鸳,我和你爹也是不放心你,这样,今日我跟虎儿就住这了,等明天再去把你爹也接来”王氏自说自话的就做了主。 “我看你敢!” 话一出口,傅宛鸳就想拍死自己。 这颤颤巍巍哽咽的声音……她还是闭嘴吧。 干脆狠狠的瞪着王氏,可是她不知道此刻像兔子一样通红的双眼看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外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过大多数是幸灾乐祸的。 第27章 傅宛鸳懒得再和王氏多做纠缠,低声对身边云因说“去将我床头的盒子拿出来” 云因不放心的看了眼王氏才匆匆转身去了后头拿东西。 王氏如今已是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大摆架势“叫这丫头给我虎儿把屋子收拾干净点” 她还以为自己是让云因准备房间去了?傅宛鸳气的手更抖了,咽下了嘴边的素质十八连言简意赅道“你,赶紧带着你儿子给我……滚……出去!” “宛鸳,我也算是你娘,你可不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啊”王氏阴阳怪气的说道。 傅宛鸳抬手指着王氏“你也配!” “死丫头!我看你是又皮痒了!”王氏拍了桌子站起来又想打傅宛鸳。 “宛姐姐小心!”风间见王氏站起来,立刻挡在了傅宛鸳身前。 虽然傅宛鸳瞧着是垂泪娇弱的模样,可是动作却半点不带含糊,当机立断拿了一旁柜子上的花瓶想就要朝王氏砸去。却听一道厉声“住手” 有出头的了。几乎是听到声音的瞬间,她立刻放下了手里的花瓶,手指在身侧隔着裙子往大腿上狠狠的一掐,痛的泪珠瞬时就滚了下来。 掐的太重了,好痛! 方文彦脚步推开门外看热闹的人,走进屋内就看见满地的碎片狼藉,和满脸泪珠,眼眶通红的傅宛鸳,这是被欺负狠了。 心下一拧,几步上前“怎么回事?” 风间看到方文彦立刻告状“她们欺负宛姐姐!还要打宛姐姐!” 傅宛鸳才发现来的是方文延,十分配合的吸了吸鼻子,暗自朝他使眼色。 方文彦一听傅宛鸳被打,哪里还注意得到她使来的眼色,急切的问道“有没有受伤” 摇了摇头,以为他是收到了自己的暗示,于是十分绿茶的说“我没有受伤,就是她这样子,我好害怕。” “有话可以坐下来好好说,何必动手”方文彦挡在小风和傅宛鸳身前转身对王氏说。 王氏也是怄了一口气,杯子是这个死丫头摔得,虎儿也是她吓哭的,到底是谁不好好说话。 看着这个忽然出头的男子,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你是谁,我们家的关你什么事!” “我是傅姑娘的朋友” 王氏嗤笑一声“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什么朋友来管” 朋友?紧张的样子,倒像是对傅宛鸳有意的样子,不过她也没有说穿。如今她自然是要给傅宛鸳找一个家财丰厚的人家,到时候等她出嫁了这铺子可就是她的了。这个替傅宛鸳出头的男子看穿着也不过是普通,她可还瞧不上。 云因这时也从屋里拿了盒子出来,傅宛鸳将盒子接过,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当着王氏的面将纸抖开。 “这是你怂恿我爹写的吧!” 王氏一时没想起来,皱着眉“什么东西” 傅宛鸳冷笑一声“当初你们逼着我嫁去刘家冲喜,没想到轿子还没进门刘公子就病逝了。” 此刻她已经平静下来,一字一句道“你们为了那点礼钱,不让刘家退亲,当场写了这纸书,与我断绝关系!硬逼得我投了湖!” 王氏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想起来傅宛鸳手里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了。当初她巴不得把傅宛鸳这个拖油瓶甩得越远越好,所以刘家要退亲时,她逼着傅宛鸳的父亲写了这封断绝关系的文书。 傅宛鸳将纸往桌上一拍“记起来了吗?” 方文延垂头看着她,他知道她夫君故去,但今日才知道她竟然是被父母逼着去冲喜的,甚至还投湖自尽了!明明通红着双眼,却倔强的说着被人家抛弃,无助绝望的过往的样子,让他心头钝痛。 门外看热闹的人此刻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王氏,尽管他们当中大部分人以往皆是看不惯傅宛鸳的招摇过市,但王氏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让人不齿了,竟将女儿逼到投湖自尽的地步。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爹娘” “就是,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嘛!” “也不知道小姑娘一个人吃了多少苦,如今见孩子出息又找上门来,真是不要脸!” 风向一下就变了。 她是不是该谢谢王氏,让她半年来第一次从这帮三姑六婆嘴里听到了几句好话。 得亏她当初留了个心眼,离开杨家的时候要走了这封断绝关系的文书,否则还真就被讹上了。 王氏没想到这个会在傅宛鸳手上,白纸黑字写的没法赖,讪讪道“宛鸳啊,这件事是我不对,可是你父亲还是念着你的,一直担心你过得不好”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4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听了她话眼尾一挑,极为不屑“你们怕是以为我早死了吧” 王氏是继母,她对原主不好她反而还可以接受,可是她亲爹尽然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上绝路!这是她无论如何也原谅不了的,尽管她不是真正的“傅宛鸳”。 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这么到了这里就变得如此不值钱。哦不,虎儿就不一样。 方文延对王氏已经鄙夷到了极点,极冷的开口“还请这位夫人离开” “否则,我就把这文书送到官府了” “你!”王氏气急败坏,外头的人指指点点,她不能再跟傅宛鸳来硬的了。 “宛鸳,我和你爹是做错了,可虎儿是你弟弟呀”王氏把缩在她身后的虎儿往前一推 “快叫姐姐!” 虎儿早被这一系列的变故给弄呆了,楞楞地没有开口。 “不必了”她不稀罕这声姐姐。 “宛鸳,你不认我和你爹没事,但虎儿总归是你亲弟弟,你把虎儿带在身边吧。”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风间,一个小叫花子凭什么穿这么好的衣服,读云阳最好的书院。 傅宛鸳笑了笑“好啊” 风间垂着头退开了两步,宛姐姐不要他了…… “不过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真的老鼠药放在桌上,保不准就被虎儿吃了” “娘!”虎儿被吓怕了,抓着王氏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喊“娘,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王氏陪笑道“宛鸳,你这是开玩笑的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傅宛鸳冷冷的说,此刻她已经完全平复了情绪,眼尾一挑又是傲慢的样子 “而且,我弟弟只有小风一个人,至于这个小崽子,你要是放心就把他放这吧,不过……”话锋一转“若是什么时候人丢了,没了,我可不负责”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 虎儿扯着嗓子哭,死活不肯继续呆在这里了,王氏到底没敢把他留下,狠狠道“傅宛鸳你等着!”拉着虎儿挤开门外的众人走了。 王氏一走,看热闹的也散了。 傅宛鸳这才对方文彦道了谢“又是你帮我解了围” “我也没做什么”看着她脸上还有泪水干了的痕迹,眼中却是得意的神色。 “刚才这位是你的母亲?” “是我的继母” “原来如此”方文彦了然的点了点头,不是自己生亲的女儿,所以就这么糟蹋吗。 虽说生气,不过看着王氏灰溜溜的走了,她心里还是快活的,而且亏得王氏,她这臭了半年多的名声,竟然都被洗白了。 “对了,你怎么会来的”她这才想起问方文彦。 “碰巧路过的”他没说自己在医馆听到别人说有人在玉琼脂闹事,便立刻放下手头的活赶了过来。 “既然没事了,那我走了”意料之中的没有听到挽留的话。 傅宛鸳看着呆呆的站在一旁的风间,心里急,也不和方文彦客套,点了点头“好” 方文彦走后,她让云因将盒子重新放回房中,才拉着风间道跟前笑着夸赞“小风现在好厉害呀,都可以保护姐姐了” 风间脸红了红,揣揣不安,没有开口,虽然宛姐姐说自己才是她的弟弟,可是他还是有点害怕。 “小风以后可要一直保护姐姐呀,不然姐姐就被坏人给欺负了,像今天一样” 风间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我会一直保护姐姐的!”小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他不会再让别人欺负宛姐姐! 小小年纪就被傅宛鸳给套路了…… “真乖” 季长平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书合上,抬头看着来报的暗卫,眉头皱起“哭了?” “是,之后是福安堂的方大夫替傅姑娘出了头,傅姑娘又拿出了早前她继母和父亲所写的断绝关系的文书,继母王氏才离开”暗卫回禀得事无巨细。 方文延,倒是哪里都有他。 烛光倒映在眼中,明灭晦暗。那日在船上抓着他的衣襟哭的摇摇欲坠,梨花带雨,这次又是哭给谁看呢。 胆大包天,又娇气的紧。忽然就想把这个娇滴滴的小狐狸私藏起来,只有他一个人可以逗弄取乐,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样子,心里却残忍的想让她哭得更可怜一点。 世人皆以为女子合该是端庄优雅,温婉大气的,可是他却觉得只有娇养了花骨朵才是生动活泼,招人疼爱。 小狐狸心思野不打紧,他有的是耐心。 “既然写了断绝关系的文书,就让傅高一家永远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傅高正是傅宛鸳的父亲 “是”陈风拱手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第28章 王氏这一闹到没有对傅宛鸳造成多大的影响,早早就被她抛到了一边。 此刻她正在慵懒的靠坐在窗前的小塌上,塌上摆了案几,上面放了几张纸。细白的手指捏着毛笔,软绵绵的在纸上写着字。 一首诗写完,傅宛鸳歪着头咬着笔杆总觉得少了什么。有了!放下毛笔,手指在唇上一抹,似不经意的在纸上划过,一道淡红色的口脂就留在了落款处,仿佛就是不经意间蹭到的。不太放肆,却能引人遐想。 然后又起身从妆匣里拿出了玉兰花水,用手指沾了些散在空中,然后拿着信纸在空中挥了挥,拿到鼻尖轻嗅,嗯,不错。 将信封好,斗志昂扬的勾了勾唇角,原本那日季长平说了那番话后她还真有些迟疑退却了,毕竟她也是要面子的啊。</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5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可是她当亲眼看着顾凝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就不淡定了,她一口都没吃到的呢就这么被人抢了去,她能忍面子也不能忍。 不是说她举止轻浮吗,那她就偏偏要轻浮给他看,他是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她就偏要扒了他这身衣冠! 喜欢温婉淑女是吗,那她就非要让他对自己这样的磨人小妖精欲罢不能! 第二天一早趁着云因不注意的时候将信塞到了小风的书包里,悄悄地交代“把这个交给季先生” 小风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小手捂着书包,任重道远。 十分满意的拍了拍小风的肩膀“去吧” 看着风间走远,傅宛鸳喜滋滋的回了房。 “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季长平看着座下的学生淡淡道“谁来说一下是什么意思”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举手,这个新来的先生上课总是不苟言笑一脸严肃,大家都怕回答错了。 季长平的视线落在心不在焉的风间身上“风间,你来说一下” 没被点到名的孩子皆是松了口气,风间则是一脸茫然的站了起来 季长平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这句话说的是只要刻苦学习就会有所成就,老是嬉戏玩耍没一点好处。我们应当以这句话为戒,时时提醒自己应该努力、尽力。”风间回答完才偷偷的舒了口气,还好先生问的这题他知道。 季长平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好好听课” 风间面上一热,他刚才确实出神了,因为想着昨晚的事,好在先生没有责罚自己,不再乱想认真的听课。 放学的时候,王宝儿叫他一起回家的时候他拒绝了,他还牢记着宛姐姐交给他的“任务” 看学堂内的人都走完了,风间才上前恭敬道“先生”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季长平等着他的下文 风间从背包里拿出了信。季长平看了一眼,信封上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写。 “这是宛姐姐让我教给先生的”小风浑身不太自在,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样有点怪怪的。 季长平眼眸微眯,不动声色的接过信“她还说什么了吗?” 风间摇了摇头“没有了” 将信放在案上“我知道,早点回去吧,不早了” 风间恭敬的行了礼离开 风间走后,季长平看着案上的信轻笑了声,拿在手中回了后院。 一拆开信封,便从封口处溢出了一股淡淡的的玉兰花香,眉头一挑抽出信纸。 当看到那抹被傅宛鸳不当心留在上头的痕迹时季长平明显一愣。 洁净的纸上那道破碎的红痕就这么显眼肆意占据一处,颜色与那只白玉杯盏上的如出一辙,边缘晕开像是被人漫不经心的擦拭过,就不知是为了擦去这痕迹,还是为了刻意留上痕迹。 “近日读得一首诗,却不明其意,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几个字写得懒散绵软,就如写它的人一样,没有骨头。他甚至能想象她写这封信时眉眼低垂,漫不经心的样子。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季长平看完信后神色淡然的将纸塞回信封之中,这首诗写的是相思,可立意却不是他所喜,悲秋之作。 换做是他,若是真心喜爱的东西即便是拼尽全力也定要拥有。 傅宛鸳可没有想到这些弯弯道道,这首诗就是她从前觉得好听背的,难为到现在还能整首默写下来。而且来来回回那么多个“相思”总归是没错。 “先生”隔天下课后风间又身负重任的站在了季长平面前。 “姐姐问您讨那日的回信” 季长平看着他轻叹道“回去告诉她,少看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风间面上一热,就好像不知所谓说的是他一样,不知道宛姐姐听了会不会生气。 “不知所谓?”傅宛鸳惊的下巴都快掉了,诗仙的诗到了他这就成了不知所谓了?豪横啊你,捂了捂心口,有点堵的慌。 小风犹犹豫豫道“姐姐还是不要喜欢先生了……”虽然先生学问好,很厉害。可是不爱笑,严肃的样子也吓人,书院里的孩子都有点怕他。 “小风”傅宛鸳忽然一本正经,一脸正色道“姐姐今天教你一个道理,不论什么事一旦选择了开始不到最后一刻就绝对不能轻言放弃,哪怕是将一颗种子埋到地里,我们也要日日浇灌让它生根发芽,等它长大,它才能开花结果,懂了吗?” 被成功洗脑的小风特别用力的点头“我懂了,姐姐” 李诗仙都扑了,那她剩下的那些唐诗三百首也没必要拿出来显摆了。本想着他就是再不乐意,可是毕竟为人师表,自己多少也能讨个批注回来,那她就可以有来有回,暗通曲款,水到渠成。结果他四个字就将自己给打发了? 妈的,心口又堵了。 傅宛鸳气得一连又多吃了两块荷花酥。 吃过晚饭又不安分的想要去书院,可是才走至门口就想起那日季长平意味不明的眸光,迈出去的步子又生生的收了回来,吸了吸小巧的鼻尖,还是有点怯场啊……</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5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一脸神色凝重的云因见她又折回了屋内才松了口气,去关了店门才对傅宛鸳说“天色不早了,我去烧热水,姑娘早点沐浴休息吧” “嗯,是不早了”傅宛鸳兀自点了点头,给自己的怯场找了借口,然后施施然的回了房。 云因不知道她给季长平送了信的事,还暗自庆幸,以为她这几日都没有去过书院,总算是过了新鲜劲了。 傅宛鸳躺在浴桶中,手里拿着水瓢心不在焉的往肩头浇着热水。 仔细想想自己也算与他有过亲密接触了,而且还在他房中留宿过,怎么着进度应该也比顾凝那边快吧。 不过话说回来,那日之前进度条还一直是按着她的想法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只不过是亲了一下,怎么就一下回到起始点了,这古代人也忒的小气。 要是自己真的睡了他……怎么想想还有些吓人。 可想起季长平对自己冷眼相待,却又对顾凝温润浅笑的样子,心里那叫气啊! 眼看着自己的猎物就这么被别人惦记上了……那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 从已经变凉的水里站了起来,十月末的天,夜里已经很凉了。 “老爷,之前跟你提的事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饭桌上秦诗容又旧事重提。 次数多了,顾庭华也听得烦躁“夫人,这事我都和你说了多少回了,不成就是不成!” “怎么就不成了”秦诗容一把夺了顾庭华手中的筷子,不让他继续吃饭。 “夫人!”顾庭华无力的扶额“季大人就不是我们顾家可以高攀的起的,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季大人是位高权重,可是我们凝儿哪里差了吗?而且季大人两次来府上都对凝儿夸赞有加”听顾庭华这么说秦诗容急眼了。 “凝儿长得貌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是无一不精,怎么就差了,你说差在哪里了” 之所以顾凝已经到了选夫家的年纪,她却迟迟没有安排,那就是因为她没有看上的。 对着妻子的不依不饶顾庭华一阵头疼“不是说凝儿差,只是我们和季家那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女儿,虽说凝儿是出色,那也是在云阳,若是放在京中的世家闺女里去,那就不够看了。可是秦诗容却不这么认为,她向来以顾凝为傲。 “父亲”一直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顾凝忽然开口“女儿心悦季大人” “胡闹!”顾庭华厉声喝斥,把桌子拍的一响。 可是面对父亲的呵斥顾凝却抬起头镇定道“父亲,女儿已经十七了,虽然你和母亲不提,但女儿也知道最迟这一两年内女儿就要定亲嫁人了,女儿不想嫁给那些绅豪家的纨绔子弟” 顾庭华眉头一皱“爹自然不会将你嫁给那种人” “那父亲会将我嫁给谁呢?” 第29章 这个问题他当然不是没有考虑过,他自然不舍得将女儿嫁给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寻常人家他也是瞧不上的,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道“福安堂的方文彦与你年纪相仿,家中世代行医,自己也争气,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若他能在来年乡试中举,爹也能提拔他做个县丞,也不算委屈了你。” 顾凝听完脸色一白,原来父亲早就打算好了。 可她不甘心,区区一个秀才,即便他将来中了举人又怎么能和季长平相提并论,根本是云泥之别。 母亲说的对,无论相貌还是才情她都自认出挑,为什么爹不同意让她一试,若是能得了他的垂青,哪怕是做妾,那也是常人求都求不来的。 何况是像季长平这样的天人之资,做妾她也心甘情愿。 “女儿求父亲让女儿一试。” “顾凝!”顾庭华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一向乖巧贴心的女儿竟然会忤逆自己。 秦诗容却对顾凝的表态满意的点了点头。 女儿心气比他爹强太多了,若是顾庭华有这样的心气,也不会这么多年还是个小小知府,催促道“你去不去” “不去!”他虽然宠爱妻女,但也不能帮着他们去胡来。 秦诗容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好,你不去是吧,我自己去,季大人就在书院吧,凝儿,明日娘就替你走一趟” “你们!你们这是要气死我!”顾庭华一拍桌子喝道“你们只知道季大人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你们又知不知道……简直是妇人之见!”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季大人断了沈崇手臂的事,他身旁侍卫警告过自己不能透露半分。 “知道什么?” 顾庭华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明天我就去书院请季大人!”说罢将饭碗一推,甩袖走了出去。 “母亲”看着顾庭华怒气冲冲的离开,顾凝一下红了眼睛,从小到大父亲从来没有这样生过母亲的气,这次却是因为自己的任性。 秦诗容拍了拍顾凝的手安抚道“没事,咱们吃饭,不用管你爹” 秦诗容与顾庭华本就感情和睦,回到房中软和了几句,顾庭华也就消了气,只是依然不赞成妻女的做法。 “老爷,你就去请季大人这一回,日后如何就看凝儿自己的造化,若是能得了季大人的青睐,那也是她的福气” “但愿吧”顾庭华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揽着妻子安歇。</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5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云因,今天什么日子,外头怎么这么热闹”傅宛鸳半点站姿也没有,就这么懒懒的倚靠在门框上好奇的问道。 此刻天色已经昏暗,可街上的人比白天还多,看方向还都是朝着东边去的,而且凡是女子手中皆是手捧着一朵荷花灯,小心护着。 三人刚吃过饭,云因正在收拾桌子,抬头见傅宛鸳一脸好奇样子不由有些奇怪道“姑娘忘了吗?这是云阳传统的花神节啊” 傅宛鸳脑中的弦一紧,转过身一副怆然泪下模样“原来这就是花神节,继母从来就不让我出门玩,我一次也没有见到过。” 看着她垂眸伤心的样子云因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戳痛了她的伤心事,一时自责无比。 从前每年花神节的时候娘都会亲手给她折花灯,只是后来爹病重,她就不去了。可是姑娘却从小被继母欺凌,连一次花神节也没有去过。 云因鼻头一酸“不如今日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好玩吗”傅宛鸳兴致十足得抬起头,哪里还有半分伤心的模样。 见她不难过了云因心里也好受了些“当然好玩了,城东的花神庙那里就有庙会,猜灯谜,捏糖人,变戏法,什么都有。” 听到有捏糖人和变戏法小风立刻仰起头,眨着圆圆的眼睛巴巴道“云姐姐,那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云因刚想应下就见从门外走进了一个人。 来人对着云因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悄无声息的靠近傅宛鸳,忽然在她一侧肩膀上拍了一下。 傅宛鸳转头看去,就被两朵赫然出现在眼前的荷花灯吓得心口咯噔一跳。 方文延两手各拿着一个花灯笑着说“走,带你放花灯去” “吓我一跳!”傅宛鸳瞪了他一眼,就立刻被他手里的花灯吸引了注意。 方文延递了一个给她,拿着另一个对云因说“云姑娘,这个是给你的。” 云因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也准备了花灯,连忙上前接过道了声谢。 傅宛鸳捧着小巧精致的花灯一时稀罕的不得了“那我们快走吧” “云因不要收拾了,我们去放花灯。”傅宛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她还没有去过庙会呢。 云因却眼疾手快的按住了马上就要出发的风间,对两人说“姑娘和方大夫先去吧,我收拾好了就和小风一起过去。”说着在风间背后轻拍了两下。 收到暗示的风间极不情愿的鼓着包子脸嗡声道“嗯,我等云姐姐好了一起过去。” 傅宛鸳惦记着放花灯,也没有客气一下说等他们一起,侧头看着方文延“那,我们先去?” “走吧” 走出门口傅宛鸳还不忘喊道“云因你们快点哦,我们到前面等你们。” 方文延慢了半步,对云因感激一笑才紧跟着走了出去。 他们是走了,可被留下的小风不乐意了“云姐姐,我们为什么不一起走,小风也想放花灯” 云因笑了笑把方文延给她的花灯给了小风“等姐姐收拾好了就带小风去放花灯,好不好” 拿了花灯的风间总算不鼓着包子脸了“那我帮姐姐一起收拾,我们就可以快点去了” “好”云因笑了笑,她是有意让方文延和姑娘独处,打着撮合二人的心思。 去庙会的人很多,路上有些拥挤,方文延小心的护着傅宛鸳走在最边上。 傅宛鸳见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护着手里的花灯,她也学着将花灯抱着胸前生怕被挤坏了。 “想好要许什么愿了吗?” 傅宛鸳不明就里的抬头看着方文延,许什么愿? 方文延凝视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笑道“花神节当天在河中放下荷花灯就可以对花神许愿祈福。” “原来如此”点了点头,她对许愿倒是兴致缺缺,不过放花灯还是有点意思的。 两人到花神庙时,河边已经有许多人了,于是多走了几步,寻了个人不算太多的位置。 “小心一点”方文延出声提醒 傅宛鸳点了点头拢着裙摆蹲下来,学着身边的女子将花灯轻轻的放在了湖面上。 花灯在湖面上轻微沉浮了几下才晃晃悠悠的飘了起来 “你看,飘起了来!”傅宛鸳指着随波在飘的花灯一脸兴奋的回头对方文延说。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一瞬的晃神,片刻后才提醒道“许愿了吗?” 傅宛鸳看了眼身旁的女子,皆是闭着眼睛朝着湖面上漂浮的花灯轻声细语的说着自己的愿望。 她看着自己那盏已经飘远的花灯忽然就脱口而出“玄章” 玄章……是谁?方文延眼中的光随之暗了暗 “我们走吧”傅宛鸳站起身,花灯已经飘远了,河面上漂浮着的诸多花灯中她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她的了。 几乎是起身的瞬间她就看见了不远处侧对着自己,负手而立的季长平。周身是沉稳清冷的气质,尽管隔着拥挤的人群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季……”欣喜之意还没来的及浮上脸颊,她就看到了季长平身边放完花灯站起来的顾凝。 嗯,一个是如玉的公子,一个是温婉大气的千金,两个人还都穿着月白的衣衫,周围的人都用惊羡的眼神看着两人,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还真他妈配! 是顾凝先看到了傅宛鸳的,她笑着打招呼“傅姑娘,好巧啊”</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5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这才抬眼看去,看见了傅宛鸳自然也看见了她身边的方文延。 傅宛鸳笑得落落大方,走到两人面前“是好巧,顾小姐,季先生。” 目光落在季长平身上,他只是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原来,傅姑娘和季先生也认识吗?”顾凝疑惑的看着两人问道。 “当然认识了,我跟季先生可很熟的很呢”傅宛鸳眼梢上扬挑衅的看着季长平。 季长平没有开口,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顾凝见他虽然没有与傅宛鸳说话却也没有反驳,脸上的笑容一时紧了紧“原来是这样,傅姑娘也是和朋友一起来花神节玩的吧。”她看了眼一直站在傅宛鸳身旁的男子,轻笑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二位了。” “不打扰!怎么会打扰呢,就是要人多才好玩嘛”傅宛鸳上前故作亲热的挽上顾凝的手臂“不如,就我们四个人一起吧” “可是这位公子……”顾凝为难的看了方文延一眼,猜测他也一定不希望四个人一起。 方文延笑了笑“既然宛鸳喜欢热闹,那我们就一起吧” 顾凝没想到方文延会这么说,只能看向季长平,希望他会拒绝。 季长平将视线从二人身上掠过,淡淡的开口“走吧”说完率先向前走去。 第30章 顾凝正要跟上去却不防被傅宛鸳一把搂住了胳膊,不自在的想要抽出手,傅宛鸳却一点不肯放松。 顾凝使了使劲还是没有抽出来,不由皱起了眉 “傅姑娘” 傅宛鸳不仅对顾凝的不悦视若无睹,还毫无自知之明的笑得一脸无害“顾小姐,不如我就叫你顾凝吧,我是秋水县人,云阳的花神节还是第一次来呢,也不知道都有哪些好玩的。” 顾凝勉强的维持着笑容“傅姑娘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傅宛鸳噘着嘴点了点头,反正就是不肯放手。 顾凝看着已经走远的季长平,一时无法只能任由傅宛鸳挽着自己,快步跟上去。 她好不容易才求去爹请了季大人来家中吃饭,饭桌上他欣然同意与自己一同来花神节,结果才刚到走河边就被傅宛鸳给硬掺合了进来。 而且她竟然也和季大人相识,心中骤感不安,好在看到季大人对她并不热络,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她这才安了心。而且青青早就说过她是个寡妇,这样的身份就算长得再貌美又如何。 只是她好不容才有这次机会可以与季大人独处,不能就这么浪费了时间。 傅宛鸳却故意走得慢慢悠悠,还时不时停下来东看看西瞅瞅。 走了一段,见顾凝心不在焉的样子还相当绿茶的问“你不会怪我打扰了你和季先生吧” “不会”顾凝扯了扯嘴角。 看着顾凝一脸憋屈,却还不得不维持形象的样子傅宛鸳就一阵痛快,还想着和季长平独处,经过她同意了吗? 方文延与季长平并肩而行“季先生倒也有雅兴来这凑热闹,想必是为了陪这位顾小姐吧” 季长平目不斜视,步子平稳,仿若未闻到 方文延笑了笑继续说“也怪宛鸳任性,打扰了你和顾小姐,还望先生不要介意。” 季长平勾着唇角轻笑了声“怎么,被打扰的难道不是方大夫吗?” 方文延脸色一变,不再开口。 他自然知道宛鸳是因为季长平才故意说要四人同行的。可他就是不甘心,故意说着故作亲密的话,却被季长平轻描淡写的一句给逼的哑口无言。 “你们等等,我要猜灯谜” 身后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二人皆是回头看去,只见傅宛鸳正扯着顾凝在一个猜灯谜的小摊前不肯离去。 顾凝本不愿与她在这里浪费时间,却见季长平也回了头,她自然要抓住机会“季先生,不如我们也来猜灯迷吧” 傅宛鸳这才松开了顾凝,看着各种精致的纸扎灯笼挪不开眼睛“老板,这灯迷怎么猜的” 字谜摊的老板见自己摊前来了这么个娇美可人的女子,一时也不自觉的压低了他原本粗哑的嗓音,生怕吓到了眼前娇滴滴的姑娘“这位姑娘,只要猜对每盏灯笼所对应的字谜就可以帮灯笼拿走了。” 傅宛鸳点了点头,看了一圈摊子上摆放着的灯笼,最后看中了一个不足半个手掌大小的兔子灯笼,拿起了对应的字谜— —十张口,一颗心 “十张口……”轻声念着用手指在掌心写。 走上来的方文延看了眼谜面就猜出了谜底“思” “嗯?”傅宛鸳停下手,抬头看着他。 “答案是思” “哦!”她恍然,思字不就是十张口,一颗心吗。兴致盎然的转头去和老板兑了那只小兔子灯笼。 “不知季先生喜欢哪个灯笼?”顾凝问季长平。 季长平看了眼摊子上的灯笼,最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狐狸灯笼,上前轻松的说出了谜底,将灯笼拿在手里。 顾凝以为他会将灯笼送给自己,却见他只是提在手中,也许是想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再送给自己吧。 她也上前挑选了一个灯笼,谜面很简单— —点点成金 “老板,迷底是全” “姑娘聪慧,就是全”老板夸了句,将灯笼递给了顾凝。 傅宛鸳拿着正小兔子爱不释手,听见这边的动静不高兴了,随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灯笼又猜了道谜。</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5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随后两人你一道我一题的像是较上了劲。 只不过顾凝的灯笼都是她自己猜的,而傅宛鸳的灯笼则全是方文延猜的。 “差不多了吧,我们在去前面看看,说不定还有更好玩的”方文延宠溺道,除了起初的兔子灯笼是她自己拿着的,其他的全被他提在了手里。 而顾凝则自己拿着四五个灯笼,显得尤为怪异,见季长平并没有要帮自己拿的意思,她想了想将灯笼又还给了老板,淡笑道“我和这位姑娘不过是为了猜谜取乐,这那么多灯笼我们要来也没用,还是留给其他猜中字谜的人吧” “你说呢?傅姑娘”如此一来,即展示了才学,又体现了她的知情达理。 傅宛鸳可不吃她这套“你自己还就是了,这都是我辛苦猜来的,我都要。”完了还不忘挤兑老板“你这些字谜都太简单了” 顾凝气急,她竟然还好意思说是自己幸苦猜来了,她分明见她拿起字谜连看都不看一眼就交给了身边的男子。 只不过她还要多谢傅宛鸳的胸无点墨,反衬的她锦心绣口。 花神节上猜灯谜本来也就图个热闹,一般谜面都不会太难,大家也都是猜过拿了灯笼就走了,怎料这个看上去娇美动人的小姑娘不仅把他的灯笼猜走了大半,还嫌弃谜面简单,老板也来了劲“小姑娘,我这可还有个最难的字谜,若是你猜出了,就能拿走我这最好的灯笼。” 傅宛鸳撇了撇嘴“你这儿的灯笼我都挑过一遍了,哪还有最好的。” 老板神秘的笑了笑从桌下拿出了一个灯笼,圆如明月的的灯笼中间是一个做工极为精细的莹白色桂树。 顾凝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灯笼,忍不住问道“老板,这个谜面是?” 傅宛鸳倒是对这个灯笼兴致缺缺,她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小兔子灯笼,不过……既然是顾凝喜欢的那她就要,谁叫她跟她抢人的。 “九十九”老板给出了谜面,就三个字。 傅宛鸳自然是猜不出来了,只不过这次方文延也一时也没有猜出来。 顾凝绣眉颦蹙“九十九……”她也猜不出来。朝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季长平看去,却见他目光看着别处,本根没有留意这边。 想了许久顾凝还是放弃了“老板这题我们确实猜不出来。” 老板笑了笑要将灯笼收回去,傅宛鸳却道“你猜不出来而已” 老板看了眼她身边面露难色的方文延调侃道“姑娘莫非你能猜得出来?” “宛鸳,这题我未必猜的出来”方文延如实说。 “我就要”傅宛鸳梗着脖子,话是对着方文延说的,可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季长平。 季长平回过头看见的就是她抿着嘴,一脸任性却倔强的模样,提着灯笼的手紧了紧,淡淡道“白” 连老板都愣了,这个字谜这两年都没有人猜出过,却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猜出来了。 笑着把灯笼递给了傅宛鸳“小姑娘,你身边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傅宛鸳接过灯笼无不得意的朝顾凝扬了唇,然后举着灯笼给方文延看“你看,好不好看!” 方文延看着灯笼涩然一笑“好看” 傅宛鸳脸上的挑衅溢于言表,再结合之前,顾凝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了她是冲着谁来的了。 季长平冷眼看着月影之下,提着灯笼,一身红衣翩然小姑娘,而她此刻却对着另一个男人语笑嫣然,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走吧”说完不等顾凝开口,转头就走。 顾凝看着季长平的背影心中一阵不安,不确定他刚才说出迷底的时候是正好在傅宛鸳说要的时候,还是真的在帮她回答。 可是他那个时候明明看着别的地方,一定是因为傅宛鸳任性妄为,不拿到灯笼不肯走,所以他才替老板解了围。一定是这样。 而且如果是自己当时开口问他,他也一定会替她回答的。顾凝自我安慰着快步跟了上去。 季大人又怎么可能会对傅宛鸳这样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又任性妄为的女子另眼相看呢,何况她还是一个寡妇,名声也不好。 对,一定是她多心了。 两人走出了拥挤的庙会,四周一时安静下来。 “时间还早,我知道有家茶楼的花生酪不错,不如……” 顾凝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季长平打断“我送顾小姐回去。” 顾凝有些失望,却还是笑道“有劳先生了” 沉默了片刻又像是不经意的提起“我还真是羡慕傅姑娘,性子率真又可爱。不像我,爹娘从小就对我严格要求,倒是沉闷无趣。” 季长平看着前方,目不斜视,淡淡道“顾庭华确实克己奉公,严于律己,想来对子女要求也会严格” 听到他赞许父亲,顾凝面上一喜。 顾府和庙会是两个方向,极长的一段路。 两人沿着河边走,夜里已经有些凉了,河边水汽重,冷意更甚。 顾凝抬手轻揽着手臂,侧头偷觎了眼离自己三五步远的身形挺拔男人,咬了咬唇,然后朝着男人走进了几步,直到两人只隔了不到一臂的距离。 垂着眼看着路面,一时脸颊泛红,面露娇怯。 季长平垂眸撇了一眼靠近自己身侧的人,皱了眉,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第31章 顾凝走在季长平身侧,唇边轻抿着笑。</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5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看了眼他一直提在手中的灯笼心头动了动“先生怎么选了这只狐狸灯笼。” 狐狸在坊间传闻中大多是以狡猾奸诈,魅惑人心的形象存在的。 季长平垂眸看了眼手中摇摇晃晃的小狐狸“狐狸机敏却胆小,狡猾又不失可爱……不是很有趣吗”语气却暗藏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 没曾想会听到这样的评价,听他这么一说她倒也觉得这纸狐狸灯笼确实做的灵巧逼真。 “是很可爱,这样看着倒比老板最后拿出来的那只灯笼还要讨人喜欢”她原以为季长平听她这么说,就会将灯笼送给自己,可见他提着灯笼根本没有要送给她的意思。 另外找了话题“对了,最后那个字谜的答案为什么是白呢” “九十九添一即为百,同理白字再添一也为百,所以答案是白” 顾凝一时恍然道“原来如此” 莞尔一笑 “傅姑娘运气真好,碰巧先生猜出了谜底。” 他又怎么会听不出顾凝话里话外的试探,唇角微压,是被窥探的不悦。 片刻才淡淡道“运气好也是本事” “傅姑娘与他身边的那位公子瞧着也很是相配,只是……毕竟傅姑娘的身份……不知道给两人会不会造成困扰” “她什么身份?”季长平忽然冷了声音。 顾凝却并未察觉到,抬手掩着嘴“我见先生与傅姑娘相识,还以为先生知道的,傅姑娘……”抿了抿唇犹豫道“是寡妇。” 季长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顾庭华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顾小姐难道不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吗?” 顾凝一瞬间脸色苍白,手足无措,慌乱之下才惊觉她此举俨然就是搬弄口舌有失德行,甚至还牵连了父亲。 她只看到温润儒雅,云淡风轻的一面,竟忘了他的身份。此刻她清晰的感受到了不怒自威,傲睨一世的强大气场。 “是顾凝失言了” 季长平看了她一样眼,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朝顾府走去,将顾凝送到顾府门口后一词未置,转身离开。 顾凝咬着下唇,手绢绞着手指都泛了白。 一直隐在暗中的陈风走了出来 “大人,一路跟着我们的探子已经被引开了” “命暗卫传信给公子侨,时机已到”开口是森冷的语气。 陈风骤然一凛“是” “如大人所料,太子已在顾府四周安插了探子” 季长平冷笑一声“但凡是我与之密切来往的人,太子一定会防范” 手里还提着狐狸灯笼,唇边的冷意更甚,一身红衣翩然在脑中浮现,眉眼间是自成的妩媚,提着皎白的月灯就如同是误入了人间的小狐妖。 小东西还真是愈发大胆了,拿着他替她猜来的灯笼对着其他男人嫣然巧笑。将灯笼扔到陈风手中。 忽然就失了耐心,还是早早的收在身边罢。 傅宛鸳对方文延显摆完她新得的灯笼,回过头时已经不见顾凝和季长平的身影了。 去哪了?垫着脚在人群中张望一圈却还是找不到二人的身影。 竟然一时没注意让他们走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加上方文延手里的,一共得有十来个灯笼,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想了一下,将最后这个灯笼连同之前的那些全部还给了老板,自己只留了最初的那个小兔子的。 她本来也不是真心想要这些灯笼,不过是想给顾凝找不痛快罢了。 “这些都不要了?”方文延有些意外 “嗯,不要了,我们走吧”语气有些恹恹的 方文延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走吧” 老板不明就里的拿着一堆失而复得的灯笼,看着刚才还满脸笑容的女子怎么忽然眼中就失了光彩。 这时摊前又来了几个人,不再多想,将灯笼重新摆好,原本灯笼已经被猜走了七七八八,他都准备收摊了。 经过这么一出傅宛鸳对庙会也失了兴致,避开人群往玉琼脂的方向走去。 “有捏糖人的,要吗”走过一个捏糖人的小摊方文延问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傅宛鸳摇了摇头。 捏糖人的小贩热情的吆喝“姑娘买一个吧,好玩又好吃” 傅宛鸳本来已经走过了摊子,听着小贩的吆喝转念转念一想倒是可以给小风,于是折返到了小摊前认真的挑选。 方文延见状微微一笑 “老板,要一个这个”她选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 看着老板手脚麻利的捏起一块糖,用一个空心的秸秆往里吹里,手指配合捏着形状,很快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猪就做成了。 傅宛鸳全程一瞬不瞬的看着老板捏糖人,一双美目忽闪忽闪,水波盈盈。 二人才走出庙会不远就遇见了晚来的云因和小风,小风手里还拿着方文延给的花灯。 “宛姐姐要回去了吗?可是我们才来。”风间见两人要走有点不高兴的说。 “姐姐已经放完花灯了,小风也快去吧,记得许愿哦”说着顺手将糖人递给了小风 小孩子到底还是容易哄的,拿着糖人就迫不及待的要去方花灯了。 “那我和小风放完花灯就回去”云因牵着小风说 “你们好好玩玩,不用管我,我走的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说着掩嘴打了个哈欠,一副困了的样子。</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5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那姑娘快去休息吧”云因说完又对方文延拜托道“还劳烦方大夫送姑娘回去” 方文延自是欣然应下“云姑娘放心,我会将宛鸳送回玉琼脂” “前面就到了,你快回去吧”傅宛鸳在街头的岔路口停了步子。 “几步路而已,我送你过去”方文延坚持送她到门口。 “哦”傅宛鸳不再说话,低着头数步子。 莹白的颈子露了出来,纤细娇嫩,方文延在黑暗中轻眨了眼,移开了视线。 喉间微动“到了” 专心数着步子的傅宛鸳抬起头,已经在玉琼脂门口了。 “那我进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嗯,你将门关好”说着伸手想替她关上门。 傅宛鸳却抬手扶着门框道“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方文延一愣,失笑道“行,那我走了”说罢转身离开。 直到看着他走了有百步远,傅宛鸳才关上了门。 与庙会的热闹不同,此刻除了偶尔可以听到几声犬吠外,白日里繁闹的街上此时安静极了。 忽然,静谧的黑夜中突兀的“吱呀”声响起, 从半开的门缝中探出了一颗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锁上门,扬长而去。 自那日在山上迷路后,她就不太敢独自走夜路了,书院的位置又偏僻,走过两条街四周就没有什么人家了,没了灯火,只有手中兔子灯笼晃晃悠悠的有些光。 脚下是月光倒映下来斑驳破碎的树影,风吹过来,跟着晃了晃。 瞳孔微缩,咽了咽口水,加快了步子。 呜……害怕 好不容易到了书院,四周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轻咬了唇,上前扣门。却等了许久也不见陈风出来捻人。 还没有回来……垂了眼,扁起嘴,还是没防住! “傅宛鸳,你怎么在这里?”季长平看着蹲在门口缩成一团的人,瞬间冷了声线。 被点名的傅宛鸳原本已经等的有些犯了困,额头点在膝盖上半阖了眼。 闻声顿时一个激灵,眨了眨眼睛。 反应极快,压在胸前和两腿之间的手在腿上用力一掐,故技重施。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下手轻了点,只到红了眼的效果就够了,酝酿了一下情绪才仰起了头。 看着她泛红的双眼,嘴角还向下微微瘪着,楚楚可怜,委委屈屈的模样。季长平的面色却更沉了几分“你这是做什么?” “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好久……”低声说着,绵软的声音里却带着委屈控诉“好黑,也好冷” 看了眼她放在脚边的灯笼烛火已经快燃尽了,只剩了微弱的光芒。 而此刻红着眼睛仰头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就和这灯笼如出一辙。 “起来吧” 傅宛鸳将双手放两侧撑了撑却没有站起“腿麻了……” 季长平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朝她伸出了手。 傅宛鸳悄悄的翘起了嘴角将手放在了他手心里。 掌心骤感冰凉,嫩白的小手在他的掌中显得尤为娇小,收拢手掌,小手就被纳入了掌中。 轻轻一用力就将她拉了起来。 她说腿麻不过是想让季长平拉她起来,却不想腿是真的麻了。 稍稍一挪动双腿就一阵酥麻发软,根本不能使劲,腿一软眼看着就要往下掉。 可季长平却拉着她的手不松,迫着她站直。 泪珠不受控制的盈了出来,难受的几乎呜咽出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朝前扑去。 看着娇软的身子向自己倒来,他松开拢着她小手的手掌反握住她的手腕,不着痕迹的使了力,让她准确无误的倒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手则扣在了纤细柔软的腰肢上,支撑着不让她往下掉。 傅宛鸳几乎将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了他身上,一只手被季长平握在了手中,生怕被推开,她只能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 隔着衣衫,他也能够清晰感受到贴在自己身上的柔软。低头看着小姑娘一脸揣揣不安的靠在自己胸前,脸上还挂着泪珠,眼中却是狡黠的神色,一眨一眨的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 感受到掌下硌着的硬物,看了一眼,是那串银铃,神色柔了几分,任她靠在胸前。 第32章 鼻尖擦着衣襟处绣着的暗纹,磨着痒痒的,傅宛鸳满眼警惕的担心着随时会被推开。 过了好一会她才感受到扣在自己腰间温热的手掌,面上一热,小嘴微张了张,攥着他衣襟的手不由自主又紧了几分。 片刻之后头顶传来男人的一如既往清润的声音“能站稳了吗?” 小脸贴着他宽厚的胸膛摇了摇,相当不要脸的开口“还有点麻。” 季长平却松开了她的手,她干脆两只手一起攥上了他的衣襟,就像是刚抽条的嫩枝紧紧依附着大树。 头顶是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不是找我有事吗,进去说吧” 傅宛鸳这才依言松开了手,季长平也适时收回了扣在她腰间的手。 陈风上前开了门,男人率先走了进去,傅宛鸳连忙跟上,走之前还不忘弯腰捡起了地上那只已经彻底熄灭了的兔子灯笼。 进到屋内季长平走至窗前合上了半开着的窗户,又让陈风去准备了姜茶才在书案后坐下。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5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抬眼看着傅宛鸳“说吧,是什么要事让你深更半夜也要等在外面。”语气俨然像是在训责不听话的孩子。 傅宛鸳眨了眨眼,她哪有什么要事,就是来守株待兔的。 胡乱寻了个理由正要开口,就见陈风就端着姜茶走了进来,季长平示意他放在书案上。 对着傅宛鸳抬了抬下巴“先喝了再说” 愣了一瞬,怎么是给她喝的?才隔了半米远她就能闻到姜茶特有的辛辣味,立即蹙起了眉拒绝“我不渴” 季长平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那傅姑娘就请回吧”说罢端起茶盏,作势要喝。 傅宛鸳瞪大了眼睛上前两步,从他手中接过了茶盏,干巴巴的笑道“又……有些渴了” 季长平将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笑看着她。 傅宛鸳皱了皱鼻子,端了茶在唇边,茶盏里除了少许茶叶以外就是半杯子姜片,陈风怎么也不知道加点红糖在里面。 试探的伸出舌尖尝了一下,又辣又涩,无声的咂了舌,放下了茶盏,声音带着点娇气“有点烫……我等等再喝” 季长平收回了目光,随意的从桌上拿了本书看“嗯,你慢慢喝” 她本想就这么混过去了,可之后当她再和季长平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不轻不重的将视线落在茶盏上,默不作声。 恨恨的咬了咬牙,端起茶盏,一引而尽。 “好辣!”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吐着舌尖,想抿去嘴里的辛辣。 季长平眯起眼,看着她小巧如丁香的小舌在唇间划过。 傅宛鸳一口喝下姜茶,将碗往桌上一放,用手撑着桌子忽然俯身靠近季长平,开口娇软绵腻,勾着百转千回的尾音“喝完了,先生怎么奖励我” 半伏着的姿势,一尾细腰勾着诱人的弧度。细白的颈子仰起,几缕散落的发丝顺着颈子滑落进了衣间,似在引着人去窥探一番,一双狐眼千娇百媚,夺人心魄。 季长平凝视着她眼尾的朱砂痣,声音带了几分不易觉察的暗哑“你想要什么奖励” 傅宛鸳却噘起了嘴,一时妖媚淡去,又多了几分娇态“那你不准再让顾凝叫你先生” 季长平看着她的孩子气模样轻笑出声“顾凝如此称呼我并无不妥” “她又不是你的学生!” “你也不是”季长平从善如流的指出。 可在傅宛鸳看来,他这就是明晃晃的向着顾凝了,好生气!顾凝有什么好的,没她漂亮,也没她……反正就是没她漂亮。会猜字谜而已,那就她们现代不兴这个,不然她也能猜出来。 身子又往前探了几分,书案很宽,二人之间还隔着不算近的距离。 季长平一手扣在圈椅的扶手上,气定神闲的看着她。 对视了片刻,傅宛鸳眸光闪了闪,季长平竟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周身是疏离的冷意,虽然也不似之前那般面上总是带着温润浅笑,可是刚才自己扑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也有推开自己。 心头一动,伸出一只手去勾他的衣袖,她一向得寸进尺惯了,而且就喜欢在危险边缘反复试探。 桌子太宽,她踮起脚尖也才勉强拉住他衣袖的一角,轻摇了摇,手腕上的银铃跟着晃出了细腻的轻响“答应好不好?”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傅宛鸳被问的一愣 “为什么我要答应?”声音低沉,说得极为缓慢,像在诱着她说出什么答案。 秀眉颦起,却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不高兴,很不高兴。就像是自己才新得了个稀罕物,还没来得及拆开把玩,被别人惦记了去。 “那我如果也做先生的学生是不是就可以了?” 季长平睇了她一眼“怎么,你想和风间做同窗?” “当然不是!”让她和一群小孩子坐在一起听课她还不得羞愤的当场挖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季长平抬了抬下巴等着她继续说。 “先生觉得我的字写的如何?” 季长平想起信上那几个写的毫无筋骨,绵软颠倒的字,十分客观的评价“下笔无力,工整尚缺,不怎么样” 傅宛鸳盈盈一笑,她当然知道自己那点狗爬字的水平“那先生就教我习字,好不好” 季长平倒是难得从她脸上看出了虚心求教的神色。 “不好”说完从她手中抽出了衣袖,站了起来 “不早了,傅姑娘若无其他事就请回吧” 失了支撑,傅宛鸳差点就扑在了桌子上,手忙脚乱的撑着桌子站直了。 季长平已经走至门边,傅宛鸳急忙跑到他身前,将背脊靠着门上,挡住了他要开门的手“我会付银子的” 收回半空中的手“我不开私课” “那、那”傅宛鸳被堵的说不出话,却抿着唇固执的拦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让开。 季长平看着身前的小姑娘,面色泛红,眨着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就像在被欺负了一样,青丝下露出的耳垂又软又小。 眸色又暗几分,已经给过你很多次离开的机会了,是你一而再的放弃的。 “你可知我大你许多?”她才十六的年岁,正是花苞处绽,最为娇艳的时候,而自己倒底大她十一岁了。 傅宛鸳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摇了摇头,又紧接着点了点头。 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显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就是知道了,也来不及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5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要我答应你也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 “我答应!”见他肯松口傅宛鸳连什么条件都没听就满口答应。 “我可以教你习字,但是你要答应我,除了我让陈风去带你过来以外,平日里你都不可以来书院。” 傅宛鸳一听就发现了异端,嘟囔道“那你要是一直不让陈大哥来找我,我不就一直不能过来?” “是”季长平淡淡的开口 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啊,绝对不能答应了。 低头看着脚尖,只露出耳后一截粉白的颈子,瓮声瓮气“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男人平稳的呼吸骤然一滞,眯眼看着身前低垂着头的小狐狸,即使看不到脸他也能想象的到她此刻眼中定是古灵精怪和狡黠,可尽管如此他还是纵容了“每月逢三的日子,我会让陈风去接你。” 得寸进尺也不能过了,此时就该见好就收。 “那,是不是我就是先生的学生了,顾凝不是” 男人看着她的发顶,唇边轻勾了笑“是” 傅宛鸳这才心满意足的抬起了头,眼睛浅浅的弯起,粲然一笑“先生真好” “该回去了”不可否认尽管小姑娘的话取悦了他,可季长平不为所动的下逐客令。 尽管不情愿但傅宛鸳还是点了点头,将之前被她放在书案上的兔子灯笼拿了过来,捧在手心里,灯笼早就熄灭了,而且因为之前被自己放在地上,底下还沾了些灰。 鼓起嘴敷衍的吹了吹,就捧到了季长平面前 季长平看了眼灰扑扑的灯笼,淡淡问“最后那个灯笼呢?” “你说那个九十九?我一起还给老板啦,就留了这一个,是我最喜欢的,送给先生” 好听的话她信手捏来,其实是灯笼灭了就不好看了,她的新鲜劲也过了,却三言两语就被她说的像是极为珍爱一样。 季长平抬手接过灯笼,面上挂了抹浅笑“多谢傅姑娘” 陈风送了傅宛鸳回去,季长平背靠在圈椅上,眸色柔和看着摆在桌上的两只灯笼,一高一低,狐狸和兔子,倒都像她。 倒不曾想到这次云阳之行会碰到这么一只合他心意的小狐狸,又娇又媚,是刻在骨子的里的媚态,却又软和可欺,轻描淡写一句就能让她红了眼,狐狸一下就变成了兔子,委屈的紧。 不仅胆大包天,还任性妄为,也不知怎么养出的性子,不过但凡无伤大雅的,他也愿意纵着。 想起自己初到云阳那日执伞在玉琼脂外走过时瞥见的那双玉足,白腻小巧,不过堪堪一握而已。匆匆一眼,他看到雨滴顺着脚背滑过圆润透着粉红的脚趾,无声得落到地上。 想不到第二日小姑娘就把自己送上了门,眸色愈发暗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清明一片。 第33章 云阳沿江河,牧渔业发达,十一月到了珍珠开蚌时间,又过了休渔期,渡口边连日都是往来的渔船。 今日傅宛鸳起了个早和云因去赶了最早一趟回来的渔船收珍珠,蚌珠大多养在近江浅水处,收蚌的渔民出江早,不到巳时也就回来了。 在这里珍珠虽然已经可以人工饲养了,但还是较为稀缺,而且朝中每年都会派人来收品相好的珍珠,错过了过了这批就要等来年开春了,不过好在她脂粉里用到的珍珠最后都要磨成粉末,歪瓜裂枣品相差也不打紧。 还未到渡口边傅宛鸳就闻到了空气中挥散不去的鱼腥味,皱了眉,拿出手绢掩在鼻前。 路过鱼摊时看着木桶铺扑腾的最厉害的那条鱼还不忘对云因说“一会别忘了挑条大的回去,晚上熬汤喝。” 云因笑着应声“知道了” 活鱼水产在最外头,买河蚌还要往里走,路上都被一网又一网的鱼打了个湿透,泥泞不堪。 傅宛鸳和云因提着裙摆小心的往里走,走过大半的路才看到一个堆满了河蚌的摊子,渔民手脚麻利的开着蚌,身边的木盆里已经浸着半桶的珍珠了。 “摊主,这做不成料子的按分量怎么卖” 埋头苦干的渔民手中的活不停,头也不太抬的说“称重,十株五两” 显然是喊了高价“还能再便宜点吗,这种就可以”说着傅宛鸳弯腰从盆里捡起了一颗不过米粒大小,表面不甚圆润的珍珠。 渔民抬起眼皮看了见傅宛鸳捏在指尖的珍珠,看到白腻的指尖,顺着抬起头看去,不料眼前站着的竟是如此绝色的女子,不由得一时看的痴了, 傅宛鸳冲着他笑了笑,渔民才回过神,臊红了脸结结巴巴道“这种的话十株按一两半算,若姑娘要的话,就按一两算吧” 傅宛鸳算了一下,价格也算合试。从荷包内拿出五十两银票“劳烦摊主替我包五十两的” 渔民将湿漉漉手的在衣摆处蹭了蹭,才小心翼翼的从傅宛鸳手里接过了银票。 算上店里剩的,这些用到来年勉强也够了,好在需要用到珍珠的商品不算多,不然还真消耗不起,五十两银子才得了这么一小包。 趁着打包的时候她又挑了两粒圆润度和光泽度都还不错的珠子,准备拿去首饰铺制成发簪送给云因和襄铃。 回到铺子已经不早了,云因收拾了一下就开门 “姑娘去换身衣裳吧”云因知道她爱洁,裙摆上被溅了泥点,她穿着肯定难受。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5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点了点头,她总觉得身上还能闻到渡口边的腥气味,难受的紧“那我先去换衣裳,好了就来换你” 云因低头在柜面上摆放着一个个小瓷瓶,听到有人进来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接待 “这位姑娘,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请问掌柜的在吗?”顾凝笑问道 自那日王氏来闹过一场后云因对上门来找傅宛鸳的人都难免留了个心眼,不过云因见她的穿着打扮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说话也温婉得体,便道“我们掌柜一会儿就出来了,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顾凝点了点头“好” 云因请她在小桌前坐下,替她斟了茶“姑娘喝杯茶” “多谢”顾凝对云因笑了笑,今天她是一个人出来的,青青性子急躁,所以她连青青都没有带。 傅宛鸳换了衣裳掀起帘子出来,却没想到顾凝会在这里。 “这位姑娘,我们掌柜来了”云因出声提醒 顾凝闻声转过头对着傅宛鸳轻笑道“傅姑娘” 傅宛鸳眼梢轻挑“顾小姐” 放下帘子走上前“不知顾小姐这次来是要买什么?” 顾凝将一个小瓷盒放在桌上“那日傅姑娘走的匆忙,将这东西落在了府上,我得空就给送过来了。” 傅宛鸳在顾凝身旁落座,将瓷盒拖仔指尖端详了一番。 正是那盒她心疼了许久的宝贝,只是过去了这些天都不见送来……这花神节才过了一日就忍不住一大清早的登门,呵,送东西不过是个由头吧。 “还劳烦顾小姐特意跑一趟,我真是过意不去呢”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点歉意也没有。 “姑娘不必客气,我也不只是来送东西的”顾凝看着傅宛鸳,意有所指。 “顾小姐是还有其他事要办吗?那我就不耽误了,顾小姐快去吧。”傅宛鸳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不接她的话。 顾凝脸色有点难看,她身为知府的女儿竟然 对一个寡妇起了戒心。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傅宛鸳实在太过貌美,她身为女子也忍不住赞叹。 “其实我是有几句话想和傅姑娘说” 傅宛鸳放下瓷盒恍然道“哦!原来顾小姐是来找我的” 转头对云因道“云因,你去换衣裳吧,我陪顾小姐坐会儿。”她现在防云因就跟她从前防家长一样,实在是被念起来头太疼了。 云因见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也就放心的转身回了房。 “顾小姐请说” “傅姑娘好似与季先生相熟?”顾凝试探地问 “唔……”傅宛鸳用手指点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亲过……算熟吗?” “你说什么!”顾凝忽然提高了声音惊呼出声,不敢置信的看着傅宛鸳。 “我不信!”那天晚上季长平分明对傅宛鸳疏离冷漠,除了说出那个字谜的以为,两人一句交谈也没有,她不信! 傅宛鸳无辜的笑了笑“我也不信,我不过是和顾小姐说笑的” 顾凝面色彻底黑了“傅姑娘开这种玩笑,不怕有损自己的名声吗?” 她可不信顾凝是在担心她的名声,是担心她污了季长平的名声吧。 傅宛鸳笑着对顾凝眨了眨眼“顾小姐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吧,我信你” “自然不会”顾凝想起昨晚在季长平面前失言的事,语气生硬。 见她这么说傅宛鸳像是松了口气,可随即又看着顾凝忧心忡忡的轻叹了声。 “怎么了?”顾凝压着心头的不悦问 “我见顾小姐到像是与季先生相熟,能否请顾小姐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替我问一声,怎么那日在花神节都不和我说话,可是因为之前的事还再生我的气。”说完难过的垂了垂眼。 一句话就将两人的关系说的暧昧无比,连顾凝都开始都开始怀疑季长平对她是不是真的像那天表现的一样疏离。 咬了牙笑问“不知是什么事呢?” “这个不能说的”傅宛鸳轻咬了唇似羞似怯“顾小姐还是直接去问他吧” 她就是笃定了顾凝不会去问季长平,她应该巴不得自己永远不要出现在季长平面前才好。 顾凝放在腿上的手狠狠的握紧“傅姑娘,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身份需要避嫌吗?” 傅宛鸳仓惶的抬起头“顾小姐是觉得我是寡妇……所以不配和你们来往吗” 看着她眼中含泪泫然欲泣的样子,顾凝竟然一时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 生硬了说了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多想” 傅宛鸳点了点头十分善解人意“我知道顾小姐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光是我在说,顾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傅宛鸳一手拖着粉腮,身子微微前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顾凝看着一脸无辜的傅宛鸳,竟分辨不出她先前话里的真假,难道真像她表现的一般和季长平关系匪浅? 可若真如此,花神节她又怎么会和别的男子在一起逛庙会,而且那人话语间都透着亲密,看来这个傅宛鸳果真如市井传言的那般,不知检点,持着美貌与多个男子纠缠不清。 自己竟然会傻到将她当作威胁。季长平又怎么可能会与这样的女子有什么瓜葛,一定是傅宛鸳自作多情纠缠于他,这就能解释了季长平对她的冷漠以及听自己提及她寡妇身份的时候那么反感的原因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6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而傅宛鸳根本就是看出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所以才故意说这些令人遐想的话好让她自乱阵脚,还装出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 若她真的去问了季长平那不就是中了她的计!对!一定就是这样! 胸口随着恼怒沉重的呼吸起伏,顾凝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实在可笑!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笑道“我就是来向傅姑娘请教这梳妆打扮的学问,我让丫鬟学着你那日给我所画的妆容上妆却怎么也不满意,所以只能亲自上门讨教了。” 傅宛鸳了然的点了点头“是这样啊,这个好办,你只需将上次我所用到的胭脂水粉买回去,然后按我教你的方法用就可以了” “那就有劳掌柜了” 傅宛鸳施施然的起身从柜台里拿了五六个小瓷瓶摆到桌上“就是这些,顾小姐看看” “不用看了,直接包起来吧,多少钱?” 傅宛鸳轻勾了唇角“十两” “十……两?”顾凝犹豫着出声 “我给顾小姐拿的自然都是店里最好的,所以价格也不便宜……若是顾小姐嫌贵我给你换别的”傅宛鸳笑吟吟的看着她 “不必了,就这些吧”顾凝脸色有点难看,从荷包里拿出了银子,她出门统共就带了十两。 傅宛鸳收了银子笑的更灿烂了,将顾凝还来的那盒珍珠鳞粉一起装进了锦盒“这个就当送给顾小姐了” “多谢掌柜”顾凝接过盒子一刻也不想多待,转身就走。 傅宛鸳看着顾凝憋屈离开的样子,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云因掀帘出来“那位小姐已经走了吗?” “嗯,走了”不过是被她气走的。 “姑娘怎么这么高兴”云因见她嘴角的笑都快扬到耳根了。 “赚钱了自然高兴啊”傅宛鸳把银子给了云因“晚上多加个菜” 第34章 今天才十二,傅宛鸳日日掰着手数日子。按季长平的要求,她一个月只有四天可以去骚扰他……不高兴的皱了皱眉,捻了颗蜜枣放在口中。 正想着,忽然眼尖的看见门外疾步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沈崇! 沈崇走的及快,等傅宛鸳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能远远看到个背影,下意识去看他的手,右手随着步子摆动,而左边却纹丝不动,只有袖摆被行走时带起的风吹的动了动。 傅宛鸳眸色微动,往日沈崇都是拿着柄折扇,招摇过市的引人注目,而如今却…… 虽然她恼怒沈崇的冒犯,可见他如今这样子,心里却也不是滋味,毕竟他也帮过自己不少。 好在沈家家大业大,他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一辈子吃喝不愁。 嘴里的蜜枣已经吃完了,还剩了甜味在舌尖缠绕,傅宛鸳转身回了铺子。 一时心情低落,没了整天摸鱼偷闲的心思,要是她哪天手废了,可没有万贯家财能让她安枕无忧。 危机意识来势汹汹,用过午饭后傅宛鸳也没像往常一样回房中小憩,而是埋头把那日买的珍珠全部清洗、擦干,磨了粉。 云因倒是习惯了她这时不时的心血来潮,就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坚持一天。 无声得偷笑了笑,若是姑娘能一直这么勤奋,铺子里的流水至少也能翻一翻。 果然如云因所料,这来势汹汹的危机意识来的快去的更快,吃晚饭的时候傅宛鸳揉着发酸的胳膊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开心比较重要。 比如说今天她就很高兴了,今日是十三了。 傅宛鸳精神奕奕的起了个早,去顺昌斋买了栗粉糕、枣泥酥、牛舌饼。 又多走了两条街,东边的老巷子口每日都有个阿婆挑着担子出来卖自己腌的蜜饯,好吃极了。 “阿婆”傅宛鸳走到摊前脆甜的叫了声。 老人年岁已经有些大了,记性不太好,但她一眼就认出了傅宛鸳,这个总来买蜜饯,美的像仙女一样的小姑娘。 亲亲热热的应了声“唉” 然后拉起傅宛鸳的收拿了颗自己新酿的杏子放到她手中“尝尝,好吃!” 傅宛鸳将杏子放入口中,酸甜可口,口齿生津。 弯起眼睛眯了眯“阿婆酿的蜜饯最好吃了”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傅宛鸳,这个长得娇滴滴又嘴甜的小姑娘讨人喜欢的紧。 “阿婆给我包二两,洛神花的也包二两”她最喜欢这儿的蜜渍洛神花了,脆甜好吃。 时候还早,凌烟楼离这也不远,傅宛鸳想了想让阿婆又多包了份洛神花。 老人手脚不快,她也不催促,就站在一旁耐心的等着。 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襄铃的房间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才开了门。 襄铃才披散着头发一脸神色恹恹,还以为是楼里的人眼皮不抬的问道“可是妈妈有什么吩咐?” “叫什么妈妈,叫阿姐”傅宛鸳笑着打趣一声,侧身就挤开襄铃迈进了屋内,满手的东西她已经提不动了。 襄铃这才反映过来,回过神,睁大了眼“你怎么来了?” “我出来买些零嘴,正巧离你这不远,就给你带了蜜饯来” 襄铃看着桌上的大大小小的油纸包愣了愣“你买这么多?” “不多啊”傅宛鸳低头点了点,除去给襄铃的那包,也就五件东西,抬头一脸疑惑“多吗?” “不多不多”襄铃赶紧摇了摇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6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看着她眼底的乌青,脸色还有些苍白,这就是所谓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吗…… “行了,你休息吧,我走了。”说着把一包的蜜饯递给襄铃。 “走什么走,你等我换身衣服” 襄铃说着要去里间换衣服,却被傅宛鸳叫住了 “我可陪不了你,我还有事呢” “真走了?”襄铃犹疑的看着她。 傅宛鸳点了点头。 襄铃这才伸手接过了纸包,却不料被傅宛鸳一把抓住了手。 “你手怎么了?” 襄铃低头看去,才发现伸手时赫然露出了手臂上几道红痕。 “没什么”神色不自在的抽手。 傅宛鸳却眼疾手快的将她的衣袖往上一撩,瞬间瞪大了眼,细白的手臂上是触目惊心的鞭痕! 襄铃难堪的抽回手,掩下衣袖,满不在乎的勾了勾唇“也就看着吓人,过两日也就消了” “谁打的?”傅宛鸳凝着襄铃冷声问 “不过是昨日的恩客喝多了酒……”襄铃解释道 来凌烟楼的男人只把她们当成玩物,从不把她们当人看,被折腾到三天都下不了床的姑娘也不是没有,她这还算好的。 襄铃转开了眼,害怕从傅宛鸳眼中看到鄙夷的神色,“你不是还有事吗,赶紧去吧” 傅宛鸳却不走了,沉声问“你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襄铃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时眼眶酸涩,心头是难以言语的感动。 深吸了口气,佯装轻松的笑道“吓琢磨什么呢,这床第之欢,你懂什么,赶紧走别打扰我休息。” 傅宛鸳也不傻,两厢情愿那才能床第之欢,襄铃这样明显是不能反抗,被迫的。 “快说,我可急着去找季长平呢,要是因为你耽搁了我跟你没完!” 襄铃见她摆了一副若是她不说就不肯走的样子只能道“妈妈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什么意思?”傅宛鸳皱了皱眉 襄铃只能苦涩的笑了笑“从前妈妈跟我说赎身需要二百两,可当我攒到二百两的时候妈妈说需要五百两,如今我攒到五百两了,妈妈却说说我现在身价不一样了,要八百两,呵。” 老鸨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让姑娘们心怀希望拼命接客赚钱,只有到再也没有恩客的时候,才会放她们走,而到那个时候她已经年华老去,再耗尽身家赎身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只要下一次存够一千两的时候再跟她提赎身,她不就没话讲了” 按老鸨的套路,等襄铃攒够八两的时候她一定会说要一千两。只要他们之前准备好银子,她就没理由不放人了! 襄铃已经攒了五百两了,她那日买珍珠花去五十两,现在勉强也只能凑到七八十两,那她们至少还需要准备四百两。 襄铃眼中恢复了神采,是啊,一直是她太着急了,攒够了银子就迫不及待去赎身,才会让老鸨轻而易举就拿捏住了。 见傅宛鸳凝神思索的样子,襄铃连忙道“你不用操心这事,钱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 她是很想赎身没错,但她更珍惜傅宛鸳这个朋友,她是第一个没有因为她是青楼女子而对自己另眼相看的人。 她从被卖进凌烟楼起就开始攒钱,到今年整四年攒够了五百两,只要再四年就可以攒够一千两了,或许四年都不用,现在指明要她的恩客不在少数…… “你懂什么?”傅宛鸳佯装得意的睨了她一眼“我不过是想把你赎到我那给我当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然后不发工钱” “你想得美”襄铃笑骂了句提醒道“不是要去找你的先生吗?不去了?” “差点忘了!都怨你”傅宛鸳对着襄铃噘了噘嘴,着急忙活得拿起桌上的东西。 襄铃浑不在意的打开傅宛鸳给她的蜜钱,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傅宛鸳两手都拿着东西,看着她吃的香甜便张开了嘴“啊!” 襄铃笑着往她嘴里喂了颗蜜饯,还顺势往在她白皙水嫩的脸上摸了一把。 傅宛鸳回到铺子里只有云因和两个客人。 “陈风来过了吗?” “谁是陈风?”云因一头雾水 “就是一个人高马大,穿着劲装的男子”傅宛鸳抬手笔划“大概这么高,看起来可凶了” 走到门口的陈风顿住了脚步,他看起来很凶吗? 想到里面的人以后很有可能会掌管自己的月钱,陈风十分识时务的勾起嘴角试着笑了笑。 云因朝着傅宛鸳身后指了指“姑娘说的是他吗?” 傅宛鸳转过身果然是陈风,眼睛亮了亮“陈大哥!” 陈风僵硬的勾着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太凶“傅姑娘,可以走了吗?” 傅宛鸳点了点头道“陈大哥等我一下”然后转身去厨房拿食盒。 云因一脸警惕的看着陈风,姑娘对季先生也失了兴致了?这个男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到云因表情凝重的看着自己,陈风暗道,难道还是吓人?于是又扯了扯嘴角 云因头皮一紧,姑娘的眼光也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傅宛鸳拿着食盒出来,将桌上的糕点蜜饯一一摆放了进去,又把最后一罐柚皮蜜糖放了进去才合上盖子。 陈风看的呆了,这祖宗哪里是去习字的,分明是去郊游的吧。</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6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提上食盒对云因说“晚上你和小风不用等我吃饭了” 陈风垂头不语,这是打算好了吃了晚饭才走吗?现在还未过巳时…… “姑娘这是要去哪儿?”云因立刻紧张的问道,连同买胭脂两名女子一时也竖起了耳朵听。 傅宛鸳对着云因讨好的笑道“我会早点回来的!”说完对着陈风使了个眼色无声的说了句“快走”就率先溜出了门。 云因追着到门口时才想起铺子里还有两个客人在,只能跺了跺脚看着二人走远。 第35章 傅宛鸳跟着陈风到了书院,才走至院中就透过半合的窗户看见了屋内正坐在圈椅中,一手撑着额头,闭眼休息的的季长平。 立即转身把食指竖在唇前,对着陈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轻手轻脚的上前推开了门。 陈风提着食盒站在院中,一时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想了想还是站在了原地,当然了,这么做多少也有点赌的成分。 傅宛鸳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跨过了门槛,抿着嘴,放轻了呼吸,慢慢的走到书桌前,歪头盯着面前的男人瞧。 男人修长的手指曲起,指节支在额边,呼吸平稳,双眸轻阖,长睫低垂,阳光透过窗子晒进来剪影在清隽的侧脸上,儒雅的气质更甚,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还真是好看极了。 傅宛鸳盯着他看了半瞬也不见他有反应,是睡着了。 眨了眨眼睛,唇角慢慢的弯起了笑,睡着了呀…… 轻手轻脚的绕过桌子,走到了季长平身侧,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屏住了呼吸,盈盈弯下腰。 距离近到他呼吸间的热气都洒在了自己脸上,傅宛鸳觉得脸颊滚烫,犹豫了一瞬,又看了眼的近在迟尺的薄唇,咬了咬牙快速凑近…… 陈风站在院中瞪大了眼睛,完了,赌大了…… 眼看着就快偷亲成功,就在仅差分毫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募然睁开了双眸! 傅宛鸳硬生生停住了往前的姿势,瞳孔放大,不知所措。 “你在干什么?”像是刚睡的声音,暗哑低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宛鸳觉得他说话的时候唇瓣似乎擦到了自己的嘴唇。 一时面红耳赤,急急的起身,但是因为幅度太大直接整个人往后倒去,傅宛鸳瞪大了眼睛准备迎来屁股的疼痛。 季长平却反应极快出手拉住了她,往前一带,她就整个人扑在了他腿上。 身子一僵,一团柔软紧紧的压在他腿上,往下是不堪一握的细腰,曲线诱人……双眸翻起云涌。 季长平咬牙沉声道“起来” 听到头顶低沉的声音傅宛鸳立刻手脚并用站了起来,垂着头站在边上不敢看他…… 季长平抬手捏了捏眉心,吐出一口浊气。 他根本就没有睡着,早在小姑娘蹑手蹑脚推门进来时他就发觉了,一直没睁眼不过是想看看她又打的主意。 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这副皮囊竟能如此讨她喜欢,连偷亲都敢做出来了。 可小东西惯是个没心没肺的,只怕现在就是再喜欢,自己也不过是她看中的另一个“灯笼”而已,所以及时的睁开了眼。 抬头睇了眼站在院中的陈风。 陈风顿时一个激灵,立马提着食盒进了屋内,把东西放在了书桌上“这是傅姑娘带来的东西” 季长平掀开盖子看了眼“这是什么?” 陈风默不作声。 傅宛鸳吸了吸鼻子“是点心” 点了点头“嗯,所以你上我这来吃点心来了?” 见他面色不虞,傅宛鸳立刻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怕你这儿不管饭,就带着……以防万一” 陈风:她在撒谎,明明连晚饭都打算好了。 季长平简直快被气笑了。 傅宛鸳顿感不妙,随机应变道“我开玩笑的,先生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这些都是带来给先生的。” 说着上前把食盒里蜜糖罐拿了出来“先生不是说那罐喝完了吗,所以我又带来了,还有这些糕点蜜饯都是给先生的”说着把食盒往前推了推,一脸真诚。 季长平看着一包包透着油渍的糕点皱了皱眉头“确实不管饭” “啊?”傅宛鸳愣住了。 叹了口气,不意与她多言,摆了摆手道“放到边上去” 傅宛鸳立即听话的将食盒放到了里间的小桌上。 季长平起身让出了位置“站到这里来” 陈风见状立刻退了出去。 “写两个字我看一下” 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傅宛鸳顺手拿起搁在砚台上的毛笔,却被季长平按住了手“换一支” 说罢从她手中抽走了笔,重新在笔架上取了一只小一号,适合写小楷的毛笔给她。 “用这支写” 傅宛鸳点了点头,拿起毛笔沾了墨水。 唔,写什么好呢?神色微动,有了! 落笔,一点一横……“好了,先生觉得我写的如何” 笑吟吟的转头看着季长平,她写的正是“玄章”二字。 “不好” “哪里不好了”傅宛鸳不服气的噘起嘴 “再写一遍”季长平淡然道 皱了皱鼻尖正要落笔,却被季长平从后面握住了手! 指尖轻颤,错愕的抬头看着几乎将她圈揽在怀中的男人。</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6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看我做什么”季长平抬了抬下巴“看字。” 傅宛鸳绯红着脸回过头,眨着眼睛,还有些发愣 季长平握着她手言传身教 落笔“笔杆垂直” 一横“手臂要与桌面平行” 温润的声线贴着发丝传到耳中,傅宛鸳觉得自己心脏扑通扑通得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执笔不能过紧,便于转动笔杆。落笔要有力,才能驾驭笔锋,否则就会像你写的一样飘滑无力。” 傅宛鸳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这种无意之撩也太致命了! 两个字写完,季长平便松开了手,退开两步。 “记住了吗?” 傅宛鸳胡乱的点了点头“记住了”其实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季长平见她小脸酡红,满眼迷茫的模样勾了勾唇,也不戳穿她“那就再写一遍” 傅宛鸳恍惚着又写了一遍。 写完看了看季长平握着她的手写出的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风格洒脱。 忍不住叹道“先生的字写的真的好看。” 再对比自己写的那两个字,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季长平轻笑了声“你腕力不足,写的字自然绵软无力,若多加练习自然也可以写得好” 傅宛鸳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先生不吝赐教了” 季长平不可置否,拿了张新的宣纸,执笔写了“横竖撇捺”四笔 “今天就先练最基本的笔画,每一笔照着临一百遍” “一百遍?”旖旎的气氛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一笔一百遍那就是四百遍,傅宛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季长平慢丝调理的点了点头“写不完就不管饭”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对了,包括你那盒糕点” 瞬间失去快乐的傅宛鸳仰起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巴巴的盯着他瞧。 季长平拿了本书转身坐到了窗边的矮塌上,不去看她那可怜无辜的小模样。 傅宛鸳见状只能瘪了瘪嘴,愤愤的瞪了眼手上的毛笔,不太情愿的开始临字。 才写了两笔,又忍不住抬起头偷觎了眼不远处的男人。 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季长平眼稍未抬,从容淡然道“看我就能写完这四百遍了?” 这人眼睛长脑门上了?这样都能被发现。 气得傅宛鸳忍不住朝他鼓了鼓嘴,才老老实实的低头临字。 季长平放下书,只见小姑娘鼓着圆圆的粉腮,和手中的毛笔大眼瞪小眼,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无声的勾起了唇,轻笑。 悬着手臂写字极为费力,傅宛鸳写着写着手臂就不由自主的下垂松懈下来,每次这个季长平就会悠悠的开口提醒。 按戳戳的磨牙,明明在看书,怎么就能时时注意到自己。 不得已只能凝神屏息,静下心临字。 一直到写完了第一个一百才长长的吐了口气,揉着发酸的肩胛和手腕。 娇糯的对着季长平开口“先生,写完第一笔了” 季长平放下书,掀了衣摆起身,走到书桌前看了眼她写的字。 起先的几行落笔极重,墨点四溅,显然是赌了气在写,之后的几行才渐渐落笔有序,笔锋初显。 小姑娘一手揉着腕子,一双眸子晶亮的看着他,一脸“快来夸我”的得意表情。 季长平看着她纤细的腕子柔声道“不错,休息一下吧,吃过饭再继续” 傅宛鸳欣喜的隔了笔,提着裙摆跑到窗前,坐在季长平先前坐着的位置上。 拿起小几上的茶壶自径倒了杯茶喝。 季长平低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妨下一秒却看到小姑娘褪了鞋袜屈起腿搁在了塌上,白腻小巧的玉足就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在了空气中,圆润玲珑的趾头微微曲起,就如一颗颗洁白无瑕的珍珠。 敛了笑,面上没有表情,可如沉潭一般漆黑的眸中却似漾着化不开的浓墨。 片刻后才沉声道“将鞋袜穿起来” 傅宛鸳抬了抬眼,用手揉了揉脚跟,一脸娇气“站得太久了脚好酸” “脚酸为什么不坐下?”男人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不是你教导小风,练字的时候要站着才能写的好吗?”傅宛鸳委委屈屈的抱怨,他又时时监督着自己,她哪里敢坐。 季长平默了默,是他疏忽了,平日他自己练字作画的时候一站就是半日,早就习以为常,所以见她站着写字一时也没有觉得不妥。 小姑娘本就娇气的紧,身子又极软,这次竟然站了这么久一声不吭。 “以后若是累了就坐着写吧”想了想解释道“你习的是小楷,站或者坐区别并不大” 傅宛鸳乖巧的点着头,眼睛却不住的往小桌上瞟去。 季长平看在眼里,淡淡道“想吃就吃吧” “先生帮我拿过来好不好?”傅宛鸳说着看了眼自己的小脚“我没有穿鞋” 季长平一言不发的拿了食盒放到她面前,转身回到书桌后开始批阅学生的课业,每个学生的文章他都会认真阅读后写下批注。 “先生不吃吗?” “你吃吧”季长平垂眸批改课业,头也不抬的说。 傅宛鸳见状也不勉强,她已经馋了很久了,将糕点全部拆开,铺的小几上满满当当。 忽然迫不及待拿了快块牛舌饼送到嘴边,一口咬下去,酥脆的壳子里夹的是芝麻和花生碎的内陷,在嘴里嚼着满口的香气。</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6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吃着牛舌饼就着茶,手里还不忘拿着块栗粉糕。 季长平尽管低着头,却注意着她的动静,抬起头说“少吃些,一会儿该吃不下饭了。 傅宛鸳本还在嚼嘴里没吃完的牛舌饼,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把栗粉糕塞进了嘴里。 小嘴塞的满满的,含糊不清道“几道……叻” 一双眼睛瞪圆了,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嚼着。警惕的看着季长平。 忍不住失笑,还怕他从她嘴里扣出来不成? 生怕她噎着,季长平转开了视线。 栗粉糕本就噎人,傅宛鸳一口塞下去差点没把自己噎死,猛灌了两盏茶才顺了气。 第36章 坐了一会儿她就觉得无趣了,赤着脚下了塌,就这么走到了季长平身旁 “脚不痛了?”季长平写批注的手不停,只是垂眸看了眼裙摆下隐隐露着的白嫩。 忽然想,等回去之后便将房中铺满地毯。 “还痛的!”傅宛鸳噘着嘴强调,说完微俯下了身,贴近他,几缕青丝落在男人的肩头。 娇俏一笑,轻声在他耳边说“不过……若是先生帮我揉一下,肯定就不痛了” 季长平写完最后一笔,才搁下笔,抬眼看着她。 不轻不重的一眼,瞬间就让她没了底气。 分明自己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个,怎么就又被压制了。 季长平好整以暇的语气“看来你是不想休息了,那将剩下三百遍一起写了吧” 傅宛鸳一听这话就彻底慌了,连忙拿起笔架上毛笔,抓着季长平的手就塞了进去。 “我去一旁自己揉就行了,先生您忙,不用搭理我” 说完,一溜烟的坐回了榻上。 撇见季长平朝她看过来,眼神微闪了闪,故作镇定的直了直身子。 “若是无聊,架子上的书可以拿来看”季长平淡淡说了句,便移开了眼,继续批改课业。 傅宛鸳见他没有再让自己写那三百遍,才松了口气。 起身去架子上挑书,可是书架上的书她光看名字就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妥妥的入睡指南。 兴致缺缺的看了一圈,才在上层的角落发现了一本《神异经》,听名字好像还能看看,垫脚拿了下来。 书面还是崭新的,显然都没有被翻动过。翻看了几页,书里写的都是神话志怪的故事。 捧着书坐回榻上,顺手捻起一颗杏子放到嘴里,一边咬着杏子一边看书。 看入了神,就连季长平什么时候站在了面前都没有注意。 “将鞋袜穿好,我去让陈风布菜” 傅宛鸳正看到书上说西南荒中出讹兽,人面能言。一时入迷,连头也没有抬,只敷衍的点了点头。 季长平见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眉头轻拧,迈步走了出去。 傅宛鸳坐的累了,干脆推开小几,侧倚在了榻上,双腿微曲,交叠在一起。 裙摆随着动作被扯上了几分,露出了细白的小腿,本就轻薄的烟罗裙勾出了姣好的曲线。 季长平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任君采撷的美人图,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跟在身后的陈风端着托盘,一只脚已经跨了进来。 干脆利落的伸手,从一旁的木施上拿了件长衫照着扔在了她身上。 沉声道“坐起来” 一片阴影里挡住了面前的光线,傅宛鸳抬头看着身前面色不善的男人,又看了眼盖在自己身上的鸦青色长衫,一脸茫然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陈风目不斜视,脚步极快的走上前,将托盘上的饭菜一一摆放好,又以眼观鼻,鼻观心,的姿势低着头,飞快的走了出去。 季长平负手站在塌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傅宛鸳此刻正跪坐在榻上,手里还抓着他的衣服,一双眼睛瞪圆,满眼的疑惑,瞧着无辜极了,显然还没有明白眼前的男人是怎么了。 季长平看了她半响,才一言不发的坐到了小桌旁。 傅宛鸳掀开盖在身上的衣服,低头看见自己露在外头的脚,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季长平出去前跟自己说的话。 吐了吐舌尖,又看了眼身旁的衣衫,想到他刚在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 心头微动,眸光闪了闪,弯腰穿好鞋袜坐到了桌边。 季长平正端着碗吃饭,面色入常。 傅宛鸳托着下颚,笑吟吟的开口问道“先生,可是生气了?”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一双勾人的狐狸眼中隐隐是期盼的神色。 慢丝调理的开口“你觉得让旁人看到你那幅模样我在房中,合适吗?” 傅宛鸳有些失望的垂了垂眼。 瞥见桌上的饭菜,登时肚子“咕噜”的叫了一声,显然面前嘴角含笑的男人也听见了,一时羞的面色绯红,闷闷的端起碗吃饭。 吃过饭,那三百遍字还是没躲过去,等傅宛鸳写完最后一笔时,天色已经黑了个大半,腕子也酸的发麻了。 季长平拿起她写好的一叠纸翻看了一遍。 虽然不情愿,但也还算认真。 合上纸淡淡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傅宛鸳见他一副接下来就要开口送客的样子,立即伸了手到他面前委屈道“好疼” 季长平垂眸看着眼前莹白纤细的腕子,小姑娘本就娇气,加之头一次写那多遍字,此刻定是酸痛无力。</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6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好在没有红肿的痕迹,不过小姑娘一副娇滴滴讨宠的模样着实可人的紧。 克制着自己,才没有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温声道“我让陈风去打热水,泡一会就好了” “嗯”傅宛鸳弯起眉眼,点了点头,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我等你” 看着季长平走出去,她才撇了撇嘴角,揉着酸麻的腕子,为了能睡到季长平她算是拼了,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可不就亏大了。 陈风很快打来了热水,傅宛鸳将双手浸入盆中,肿胀的手腕立刻得到了舒缓。 “不要泡太久了” “嗯” 过了片刻,季长平上前探手在水里试了一下温度,已经微凉了。 “水凉了,不要泡了” 傅宛鸳点了点头,嘴角偷偷勾了个笑,抬手的瞬间往铜盆的边缘一勾…… “啊!”半凉的水泼了一身,铜盆应声而落。 傅宛鸳连忙往后退去,直撞到了季长平的身上。 地上被打湿了一片,季长平皱眉揽着怀中人推开了几步。 低头看去,怀中娇软的身子被凉水激的轻颤了颤,湿透了衣衫紧贴在身上,勾着胸前的浑圆,纤细的腰肢。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傅宛鸳惊慌的抬起头,满眼无措。 季长平沉了眸色,舌尖舔过上颚,他忽然后悔了,就不该答应教她习字,倒给了她胡闹折腾的机会。 “湿衣服穿着会着凉,你先换上我的衣服。” 松开手,取了一件干净的宽袍给她“去屏风后头换” 傅宛鸳抱着衣服去了屏风后面,脱下了湿透了的衣裳,咧了咧嘴,好凉。 烛光剪影在屏风上,季长平轻捻着手指,眯眼看着。 换下来的衣裳被挂在了屏风上,忽然一抹茜色的小物被甩了出来,正落在他脚边。 季长平俯身捡起,看着手中一方小巧的兜衣,眼梢轻挑,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小东西真把他当圣人了? 而里面的人还在不知死活的开口“先生,我的衣服好像掉在地上了,你帮我捡一下吧。” “嗯”从喉间轻滚,将手中的兜衣挂到了屏风上。 傅宛鸳抿着嘴偷笑,换上了季长平的衣服,男人身高腿长,衣服穿在她身上就像小孩在偷穿大人的衣服。 不过她这个样子,季长平想再赶她回去是不可能了。 云因焦急的在屋子内来回踱步,眼看天色已经黑透了,姑娘怎么还没回来! “宛姐姐一定是去找先生了”小风一脸信誓旦旦的说“先生身旁就总跟着一个很高看起来很凶的人,我见过好多次!” “莫非真的是去书院了?”不是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就好,季先生是读书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云因稍微松了口气。 可就算去书院也不能这么晚都不回来啊。若是传出去……她连想都不敢想。 现在虽说名声差了点,可那也总比彻底没有来的强吧。 自己入论如何也要替姑娘保住那点仅有的名声“我去书院看看” “我也去!”风间跳下了椅子 两人还没走出门口,就看见傅宛鸳恹恹的走了进来。 云因这才松了口气,立马上前“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陈风将人送到门口一刻也不敢多留,朝云因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傅宛鸳一脸气恼的坐在椅子上,十分不甘心得抿着唇。 她本以为衣服都换了,接下来就心照不宣,顺理成章了,哪知才吃完饭,就见陈风拿了一身不知从哪找来的衣裳递给她。 看样子倒像是全新的,然后她就被季长平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难道他还真是圣人不成!她连湿身都安排了,结果就这么被无视了? 气死她了! 季长平看着挂在屏风上的衣物一时无言,长指揉着额头,小东西太能闹腾。 想起那道窈窕旖旎的剪影,呼吸一窒,可惜如今时机并不成熟。 待太子之事一了,便将她带回府中,到那时作天作地也由得她去。 第37章 “哈哈哈!哎呦,笑得我肚子都疼了”襄铃听傅宛鸳说完昨晚的事之后,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拍着胸口顺了顺气,眼眶里还闪着泪花。 “你还笑!”傅宛鸳瞪了她一眼,她都已经快怄死了。 襄铃深吸口气,好不容易平缓下来,才道“季长平尽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泰然处之的让你走?”说完面色犹疑的上下扫了傅宛鸳一眼,她身为女子都忍不住想揩油,摸一把。“不应该啊……” 若是寻常女子也就算了,可这么个娇媚尤物投怀送抱,还能坐怀不乱……不是那方面不行,就是有别的目的。 行不行的暂且不说,但这个男人身上凌厉迫人的气势她是见识过的。这样的人又岂会勉强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 若是真的不喜,根本就不会答应做什么劳什子先生。 襄铃又看了眼身旁的的尤物,可这除了图色,还能图什么…… 还有沈崇的事……襄铃暗自抚上了手臂。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她都觉得这个男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倒不如就此劝傅宛鸳消了念头。 “季长平该不会是不行吧?”襄铃凑近她压低了声音道。 傅宛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才明白她说的什么。</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6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襄铃煞有其事的说“你想啊,哪有真的坐怀不乱的男人,十有八九就是这毛病。” 傅宛鸳托着腮,指尖轻点着脸颊,她道不觉得季长平像是有什么隐疾的样子,不过就是一副清心寡欲的圣人模样。难啃的很。 浑不在意道“不是有药吗,万一真不行我就给他下了” 襄铃气的用指尖往她额头上点了点“你还非要睡了他是吧。” 傅宛鸳点了点头,愤然道“这是自然!” 身子也湿了,衣裳都脱了,竟然就得了轻飘飘的一句“时候不早了,换了衣裳就回去吧。”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见她这是铁了心了,襄铃颦起眉,一时无 话。 “对了,我有东西给你”傅宛鸳才想起几日前就做好的发簪“你等我一下。” 说罢去房中拿了装着发簪的锦盒,递给襄铃“快看看喜不喜欢。” 另一支她已经给云因了。 “什么东西?”襄铃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打开了锦盒。 当看到里头的发簪时,眼眶登时一酸,眨了眨眼睛才抬起头“怎么送我这个?” 傅宛鸳笑了笑“我挑了两颗珍珠,去制成了簪子,你和云因一人一支。” 襄铃低头看着手中的簪子,心头是难言的暖意,她从十二岁那年被卖入凌烟楼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 将簪子小心的放回盒中,收了起来。 正要开口,却瞥见街上,沈崇的身影一闪而过。豁然起身。 “怎么了”傅宛鸳一惊 “我看到沈崇了”襄铃皱着眉道 “你这么一说,前几日我也看到他了” “他可有对你做什么?”襄铃一时神色紧张的看着她。 傅宛鸳摇了摇头,“我就见他从外头走过”看襄铃神色不太对劲,又问道“怎么了?” “你以后要是再见到他,千万离他远一点” “出什么事了?” 襄铃摇了摇头“他前几日来过凌烟楼,整个人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她,自己身上的鞭痕就是沈崇打的。 那晚沈崇在凌烟楼喝多了酒,整个人就像疯癫了一样,用鞭子将她抽的浑身是伤。 沈崇挥着骗子,像是在发泄,满口骂着贱人,她还听到了傅宛鸳的名字。这才猜测沈崇的手必然和季长平有关系。 傅宛鸳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出了这样的事,性情大变也是情理之中。” 襄铃见一副她不甚在意的样子,立即正色道 “总之你千万听我的!再遇到沈崇就离他远一点!” 傅宛鸳虽然觉得襄铃有些过于紧张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行了,我要赶紧回凌烟楼了”襄铃跨出门口还不忘提醒道“记住了!” 吃了晚饭,小风在桌上临字,傅宛鸳过去看了一眼,竟然悲戚的发现小风写的字比她写的好看多了。 小风已经在默写四书五经了,而她还在写“横竖撇捺” 一时挫败感都快溢出来了。 “大人,是太子那边又派人来请了,属下已经按照吩咐回绝了” 陈风拱手禀报 季长平放在手中的密信,淡淡道“下次太子再来请,就应下” “是” 季长平闲适的靠在了椅背上,烛火闪动,隐在暗处的面容晦暗不明。 唇角勾了笑,年前朝庭拨银到大嵊州重新修葺的防洪堤坝在第一个雨季就轰然坍塌,拨银数次也未解灾情,灾民越来越多。而此次派发到大嵊州赈灾的数十万石粮食也即将全数变成夹着草石的糙米。 此事必然牵动工部,张崇光身为尚书难逃其责,而太子则于月前在大嵊州逗留数日……皇后张氏一脉也该下台了。 “命暗卫全数前往大嵊州,协助三皇子的人” 陈风骤然一凛,领命“是” 才入了十一月,天就一天冷过一天了,傅宛鸳和云因正在熬蜂蜡,就见王家婶子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 “掌柜的,出事了!出事了!” 傅宛鸳被吓了一跳,立即问道。“怎么了?” “你们家小风掉河里了!你快去书院看看!” “你说什么!”傅宛鸳猛的推开子站了起来。 不料正打翻了刚从炉上端下来的蜂蜡,熬化了的蜂蜡就直接撒在了手背上。 “啊!”痛呼一声,手背已经被烫红了一片。 “姑娘,你的手!”云因惊呼。 傅宛鸳顾不上疼痛,掏出手绢擦了一把就跑出了门。 方文延正往玉琼脂走来,就看见傅宛鸳一脸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一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出什么事了?” 傅宛鸳被扯的不得不停下来,一时急的快要哭出声来,哽咽着喉咙“你快放开我,小风出事了!” 方文延面色一沉“我跟你一起去” 等二人敢到书院的时候只有几个孩子散乱的跑来跑去。 “风间呢?有没有看到风间!”傅宛鸳抓着一个孩子就劈头盖脸的问道。 小姑娘被问的一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傅宛鸳松开小孩,就要往湖边跑去。却被浑身湿透的陈风叫住了“傅姑娘,风间已经救起来了,在先生房中” 在房间!傅宛鸳转身就朝后院跑去。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6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方文延紧跟其后,却被陈风伸手拦下 “我是大夫”方文延沉声道。 风间还在昏迷,他本就是出来去请大夫的,陈风犹豫了一瞬才撤了手。 傅宛鸳跌跌撞撞的推开门跑了进去,就见小风正浑身湿透,不省人事的躺在榻上。 几乎是扑到了榻边,颤抖着抬手摸上风间苍白的小脸,冰凉一片。不能自持的哽咽着“小风!小风!” 抬起头看着一旁的男人,满眼通红,泪水就像断了线一样落了下来,“先生,小风怎么了?” 季长平见她哭得这般伤心,心头一窒。正要开口却瞥见方文延急步走了进来。 方文延径直走到塌前对傅宛鸳轻声道“让我替他把脉” 傅宛鸳立刻让开了位置。神色紧张的看着他给小风把脉。 片刻后方文延才道“腹水已经咳出,只事受了惊吓晕过去了,等喝了药就没什么大碍了” 傅宛鸳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瘫坐在地上。 方文延起身对季长平道“可否借支笔一用,我需要给小风开药方” 季长平微颔首“方大夫请便” “多谢”方文延转身到书案后开药方。 “先起来” 傅宛鸳看着面前的手一时有些怔忪,片刻后来将手放到了季长平手中。 “你的手怎么了?”季长平忽然冷了声,掌中原本细腻白嫩的小手,此刻手背上赫然起了几个硕大的水泡。 傅宛鸳这才想起手背被烫开了,回过神来一时火烧火燎的疼。 瘪了瘪嘴,已经干了泪珠又滚了出来“好疼……” 季长平眉头一皱,小心的避开她手背上的燎泡,将人扶了起来。 傅宛鸳低头看着昏睡的风间满眼心疼“小风怎么会落水的?” “课间休息的时候和另外几个孩子在河边的玩闹,风间不慎踩空落了水。” 方文延垂着眼,执笔的手却不知什么时候顿住了,直到宣纸上晕开了一大片墨迹,才回过了神。 几笔将方子写完,走到二人面前“我去抓药,劳烦季先生将风间的湿衣服换下来,一直穿在身上会引起高烧” 季长平点了点头 扶起了昏睡过去的风间替他脱衣服。 傅宛鸳要帮忙却被阻止了“你去里间拿一条缎被出去。” 傅宛鸳点了点头进去拿了被子。 季长平看着风间手臂上一块褐色的圆形胎记若有所思,见傅宛鸳出来,接过被子替他盖好。 锁好门才匆匆赶来的云因也到了。 听傅宛鸳说小风没事了,才松了一口气。替风间掖了掖被子,还惦记着傅宛鸳的手上的伤“姑娘快去将手处理一下吧,我来照看小风” “跟我过来”季长平轻声说了句,带着傅宛鸳到了院子里的小石桌旁。 柔声到“等我一下” 傅宛鸳听话的点了点头。 季长平转身去打了盆凉水来,对傅宛鸳道“将手伸进来。” 傅宛鸳看着满手的燎泡,蜂蜡因为没有及时洗掉,已经重新凝结在了燎泡上,看起来可怖极了。 咬着牙将手伸进凉水中,火烧火燎的疼痛感才轻了些。 下一秒却见铜盆中又伸进来一双手,傅宛鸳错讹了的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季长平神色自若的握住水中的揉胰,动作极轻的替她一点点剥去手背上的蜡。 傅宛鸳一时呆楞住,他,不觉得很丑吗?怎么还敢碰…… 尽管男人的动作极轻,她还是疼的颦起了眉 “嘶”到抽了一口气,下意识要抽手,却被紧紧的握住了腕子 “别动” 季长平凝眸仔细的处理着她手上的蜡,轻声问“怎么弄的?” “听到小风落水,一时着急就打翻了煮蜂蜡的小锅。”疼的声音有些发颤。 见男人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傅宛鸳问道“先生是生气了吗?” 季长平淡淡开口“没有” “哦”声音闷闷的。 第38章 方文延回到医馆抓药,包完最后一贴,才蓦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看到了,在书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了“玄章”。 那字迹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女子之手,而傅宛鸳在慌乱之中还能轻而易举的径直跑到季长平房中…… 自嘲一笑,即便玄章不是季长平。方文延,她也不喜欢你。 她会用娇怜委屈的眼神看着季长平。可她从来不会这样看着你,你的一厢情愿她根本不需要。 可是季长平又真的会待你好吗?花神节上的那位女子显然与他关系匪浅。 罢了,一厢情愿也好,痴心妄想也罢,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季长平用手帕替她拭去了手上的水,小心避开了烫伤的地方。“等方大夫过来,让他替你把这泡挑了” 傅宛鸳一听要挑泡立刻将手从男人的大掌里抽了出来。用另一只手将满是燎泡的手虚护在胸前,瞪着眼睛摇头“不要挑。” 掌心骤然一空,季长平放下手,抬起头淡淡地看着她“必须挑了” 傅宛鸳又将手护的紧了紧,眨了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紧抿着樱唇摇了摇头。挑泡那么痛,她才不要! 季长平却不为所动,“若是你执意不肯,之后我也不会再教你习字,书院你也不必再来。”</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6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几个小的泡也就算了。烫的最严重的那个,足有铜钱大小,若是不挑去,必然会炎了,哪能由得她任性胡闹。 傅宛鸳委屈极了,只觉得烫伤的地方更疼了,双眸凝起了水雾,堪堪就要盈出眼眶。 季长平看着她本就泪痕未干的小脸,一双眼睛也还红肿的厉害。心头不由一软。 “先等方大夫来看过,若他说需要挑破,就必须挑” 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啄气势。 说罢,转身进了屋。 傅宛鸳看了眼自己惨不忍睹的手背,才磨磨蹭蹭的进了屋。 小风还睡着,云因守在边上。 方文延背着药箱急忙赶了回来。陈风从他手里接过药先拿去煎了。 “还请方大夫替她看一下手上的伤” 傅宛鸳闻言立即将手往背后藏了藏。 季长平朝她伸出了手,柔声道“听话” 傅宛鸳看着眼前白皙修长的手指,第一次不想把手放上去。 恹恹的垂着眼,极不情愿的将手放了上去。 方文延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眸光一窒,下一秒却被傅宛鸳手背上的大片的水泡一惊。 他之前听见季长平问她怎么受的伤,却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白皙的小手烫的红肿一片,水泡周围已经开始脱皮了。 抬手再没起水泡的肌肤上轻按了下。 傅宛鸳痛的当即皱起了眉,哆嗦着问道“可不可以不挑,擦点药就好了?” 方文延凝眉道“水泡太大,未必能自己吸收,时间长了反倒会炎着” 傅宛鸳一听他这么说立即道“我先涂药,要是好不了挑破行不行?” “不行”季长平一口拒绝,对方文延道“替她将泡挑了” “先生……”傅宛鸳仰起头看着他,哭丧着脸委屈极了。 方文延虽然不忍心,但这泡确实是挑了才能好得快。 不然若是恶化了,苦头吃的更多。狠下心道“到桌上去处理吧” “有酒吗?” 季长平点了点头“我去拿” 傅宛鸳看着方文延从药箱中拿出一包明晃晃的银针,呼吸一紧。一把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云因立刻道“在哪里,我去拿吧” “云姑去找陈风拿即可” 方文延拿起消毒过的银针,傅宛鸳瞪着眼睛,脸色惨白。 忽然眼前一黑,一只温热的手掌贴在眼前。 “闭上眼,很快就好了” 方文延垂眸隐下心头的钝痛,凝神挑破一颗水泡,疱液掺着血水破了出来。 傅宛鸳痛的浑身一颤。贝齿咬着下唇,还是轻吟出声。 掌下一片湿濡,季长平皱眉看着方文延逐一挑破水泡,再揭开面上已经坏死的一层皮。 凝白的小手上,破溃的伤口显得尤为骇人。一直待伤口上完药包扎好,看不出一丝痕迹季长平才松开了手。 傅宛鸳颤颤巍巍的睁开眼,长睫上还挂着泪水,好不可怜。 “每日换两次药,万不可碰水,三五日即可痊愈。”方文延收起东西说道。 云因牢记着,点了点头。 陈风端了药进来,云因忙接过道了声谢,一点点给小风喂了下去。 “还是很痛吗?”方文延看着傅宛鸳面色惨白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傅宛鸳勉强扯了扯嘴角“好多了,谢谢你” 方文延神色微暗,点了点头。“小风喝下药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我先回去了。” 傅宛鸳点了点头,面露愧色“你快些回去吧,耽误了你许久”不仅来回赶了两趟,替小风诊完,还要替她治手。 方文延惨然一笑,看向季长平“告辞” 后者颔首淡笑“陈风,送方大夫出去” 方文延一走,季长平就见小姑娘赌气似的背过身,只留给了自己一个背影。 轻笑一声,柔声问“还痛不痛?” 傅宛鸳倏的一下转过身,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伸手在他眼下,娇声控诉“很痛很痛!” 其实挑破之后就没有那么痛了,药膏擦在伤口上冰冰凉凉,舒缓了许多。 季长平拉下她的手放在桌上,笑问“这么痛,是吃牛乳红豆羹会好,还是吃桂花糖芋苗会好?” 傅宛鸳不争气的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糖芋苗” 云因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 季长平出去让陈风准备桂花糖芋苗,回来的时候傅宛鸳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 如今天凉,这么睡着定要受凉,可云因也不敢随意动房中的东西,只能等季长平回来,问他讨一条薄毯。 季长平看着熟睡的傅宛鸳却没有去拿薄毯,而是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到了里间。 云因瞪大了眼睛,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抱到了里面。 季长平将人放在床上,负手站于床前,垂眸看着她 小姑娘连睡梦中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脸上还挂着浅浅的泪痕,唇瓣依然没有什么血色,上头还有咬出的齿痕,眼眶绯红,就像是被欺负的狠了。 过了片刻,才俯身替她盖上了被子,转身走到了外头。 云因见人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季长平坐到圈椅上,将背脊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傅宛鸳这一觉睡得并不久,药劲凉意散去,手背上又是火烧火燎的疼。</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6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拧着眉睁开了眼,看着陌生的床顶一时怔忪。 抬起自己被包成蹄子的手,神色才恢复了清明。 她还在书院,这是季长平的床? 掀开被子,套上绣鞋起身走了出去。 “姑娘,你醒了” 傅宛鸳点了点头上前,“小风怎么样了?” “还睡着呢”云因一直在榻前守着。 傅宛鸳抬手探了探风间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转身看向书案后闭眼休息的男人。 季长平似有所觉得睁开眼“怎么醒了?” 想到自己占了他的床,傅宛鸳面上一晒,“我怎么会睡在床上的?”她明明记得自己趴在桌子上休息来着。 季长平看着她淡淡道“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睡在床上了” 傅宛鸳眼睛微瞪,难到是她迷迷糊糊自己摸进去睡的? 云因张了张嘴,却看到季长平瞥过来的视线,顿时一凛,不由自主地就噤了声。 傅宛鸳想起睡着之前季长平说有糖芋苗的。 眼睛亮了亮“糖芋苗呢?” “温在锅子里”季长平扬声叫了陈风进来“去将糖芋苗端来” 傅宛鸳翘了翘嘴角,乖巧的坐到桌边等着。 陈风很快就端了糖芋苗进来。 傅宛鸳看了眼自己的手,又抬眼看着季长平。眨了眨眼睛,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伤的是右手,没法自己吃东西了。 季长平挑了眉。 傅宛鸳晃了晃手,理所当然道“是先生非要让我将泡挑了,才包成这样的。” 季长平慢丝调理的点了点头,掀了衣摆,起身大步走了过来。 倒也没有说什么,端起碗坐在她对面,修长的手指捏着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了,才递到她唇边。 傅宛鸳十分受用的翘了起唇角,樱唇微张,含住了勺子,抿了一口到嘴里,炖得软烂的芋苗入口即化。 小舌勾去唇角的糖汁,餍足的眯了眯眼。 季长平握着勺柄的手一紧,在小姑娘的催促下又舀了一勺。 风间一觉睡到了晚间,醒来之后,一时号啕大哭“宛姐姐,云姐姐……唔!哇!小风好害怕” 他和小花还王宝儿在河边玩,不知怎么一个转身就掉到了水里,他一直在水里扑腾,水从他的嘴巴、耳朵、鼻子里灌了进来,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宛姐姐和云姐姐了!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傅宛鸳心疼揽着小风安慰道。 季长平皱眉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风间,冷声道“你可知道因为担心你,你宛姐姐还烫伤了手” 风间听到先生冰冷的声音立刻噤了声,低头去看傅宛鸳的手。 “若不是你鲁莽冒失,导致落水,你宛姐姐就不会受伤”季长平言简意赅得指出 小风看着傅宛鸳受伤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的滚了出了,却硬是忍着不敢哭出声,嘴巴抿的紧紧的。 “知道错了没有”季长平沉声问道。 “知道了”风间老老实实的点头“我以后再也不会冒冒失失,害大家担心,害宛姐姐受伤了!” 傅宛鸳看着心疼的不行,挑着眼瞪了季长平一点,低声安慰“没事了,姐姐也没事” 小风今天受了惊吓,傅宛鸳也没有心思在待下去。 之前换下来的的湿衣服也放在外头晾干了。换了衣服,三人就回了玉琼脂。 第39章 风间喝了药又睡了半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倒是傅宛鸳,手背上还是一阵阵的痛。 晚上云因给她换药的时候揭开包扎的细布她才看到自己手背上破皮露肉的伤口,脑中第一反应就是该不会留疤吧! 风间在一旁看的小脸煞白,小手握成拳,满心愧疚道“都是因为我才让宛姐姐受伤的,都怪我” 傅宛鸳忍着上药时的疼痛,轻言安慰“是姐姐自己不小心烫伤的,和小风没有关系的” 风间却摇了摇头,先生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他不小心,姐姐就不会因为担心自己,而弄伤手了。 傅宛鸳见他自责后悔的样子虽然心疼,但也没有说什么,若是能让他日后小心警醒着些也是好的。 抬手揉了揉风间的脑袋“早些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上学呢。” 风间垂着眼闷闷道“我等姐姐包扎完了再去睡觉” 犟不过他,傅宛鸳看了眼自己惨不忍睹的手,她自己都看不下去,这小子还非要待着看她包完。一阵伤神。 第四日,方文延照常来替她检查伤口。 “感觉怎么样了?”方文延放下药箱问道 傅宛鸳皱了皱眉“倒是不疼了,就是痒的很”说着,忍不住在手上摩挲了一下。 “不要抓,我看一下”方文延抬着她的手小心地揭开了布条。 伤口上已经结了一层暗褐色的痂,难怪会痒。 松了一口气道“是结痂了,等痂褪去就好了。” 傅宛鸳还是紧蹙着眉头,如今手背上褐色的硬痂,比原来更丑了。“会留疤吗?”她还是担心这个。 方文延一时倒回答不出,不过,这样的伤口,多半是会留下痕迹的。 不忍心看她失落的样子,安慰道“不要去挠伤口,待痂自然落下,未必会留下痕迹” 傅宛鸳听了这话,硬是生生的忍住了准备去挠手的动作。</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7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手上的痂褪的斑驳难看,傅宛鸳拉下了衣袖盖上,眼不见为净。 就连廿三这日陈风来接她去书院,她都借故推脱了,不想让季长平看见。 陈风起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才确定没有听错。傅宛鸳却实是说不去。 陈风愣了片刻才一脸不敢置信的告辞,傅宛鸳见他就这么走了,忙起身追到门口,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喊住他。 只能瞪着眼,巴巴的瞧着他走远。 “看什么呢你?”襄铃老远就看见她扒在门口张望,凑近了问道。 “看我的快乐啊……”傅宛鸳悠悠的开口“就这么走远了……” 襄铃见她心不在焉,胡言乱语的样子,也懒得搭理她,转头问云因“你家掌柜这是怎么了?” 云因掩嘴笑了道“姑娘嫌手上的伤不好看,不肯去书院。这不正后悔着呢” “没出息的样子”襄铃嘴上嫌弃了句,又道“让我看看,手怎么样了?” 傅宛鸳头也不回的朝襄铃抬了抬手。 襄铃小心的掀起了她的衣袖,左右看了看,已经好多了,就是痂还没退完。 “就这?”襄铃松开手嫌弃道“你怎么不趁机借着这伤去讨他的心疼了?雷声大雨点小的事你不是最会了吗?” 傅宛鸳见陈风彻底走的没影儿了,才回了屋,噘了嘴道“太丑了。” 襄铃没有说话,忽然心中就了然了。 恐怕连傅宛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说是嫌伤口丑,却也只是介意季长平看到她手上的伤罢了。其他人她是半点也没放在心上的。 傅宛鸳吃了盏茶,还是无趣,这几日伤着手,云因什么都不让她做。反正书院是去不成了,就叫了襄铃一块去茶楼听曲儿。 店小二引着两人到了靠窗的位置,刚落座,傅宛鸳就眼尖的发现隔壁桌坐的竟是顾凝和青青二人。 顾凝早在傅宛鸳进来时就看到她了,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倒是一旁的青青白着眼瞪了她一眼。 傅宛鸳不以为意的挑了唇角,施施然的问“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好吃的点心?” 店小二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见傅宛鸳抬眼看他,涨红着脸道“花生酪,和杏仁酥是小店的招牌” “那就两碗花生酪,一盘杏仁酥,再要一壶桂花蜜茶” “怎么都是甜的,你不怕腻着我还怕掉牙呢”襄铃打断她,对小二说“把桂花蜜茶换成龙井” 傅宛鸳噘了噘嘴,倒也没说什么。 顾凝用余光撇着傅宛鸳,看到她进来的时候,她本想起身就走的,但这么一来,反倒像她落了下风一样。 想起今早在书院的事,一时面色不太好看。 自那日花神节之后她就再没见过季长平,思来想去,按着母亲所说,拿着亲手绣了香囊去了书院。若是他收下了…… 犹豫了许久,才在青青的催促下轻扣了门。 陈风开了门 “劳烦陈侍卫,顾凝求见大人。” 陈风面无表情道“顾小姐还请稍等片刻,待我进去禀告大人”说完就关上了门。 顾凝点了点头,站在檐下等着,不一会儿,陈风就重新开了门“顾小姐,大人请你进去。” 顾凝唇角含笑,跟着陈风进了院子。 “顾小姐,里面请”陈风站在正屋外推开了门 青青本想跟进去,却被陈风伸手拦下。 青青看着面无表情一脸凶像的陈风缩了缩脖子,老实的等在了外头。 顾凝走进屋内就看见了负手站于窗前的男人。 身高腿长,背光而立。 脸上一红,微屈身施了一礼。“顾凝见过季先生。” 季长平闻声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顾小姐即知我身份,为何还如此称呼?” 顾凝脸色一白,分明之前他都默许自己称他先生,怎么忽然…… 迅速冷静下来“是顾凝一时莽撞,还望季大人恕罪” 季长平转身坐回书案后,让陈风上了茶才淡问道“顾小姐登门所为何事?” 看着男人淡漠的眉眼,顾凝握紧了手里的香囊,之前在府上他还对自己轻言浅笑…… 将香囊掖进了宽袖中,莞尔一笑“大人初到云阳,家父特命小女前来看看大人住的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家父再为大人另外安排住处。 季长平轻笑一声“顾大人有心了,本官这里住的很好。” 顾凝笑了笑“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大人了,顾凝先行告辞” 顾凝还隐隐盼着季长平会出言留她,却看他眸吹开水面上的茶叶,轻呷了口茶,从喉间滚出一个音“嗯” 思及此,顾凝的脸色又看难了几分,为何忽然会成了这样,难道就因为那晚自己说了傅宛鸳是寡妇的事? 傅宛鸳一手托着腮,一手往嘴里塞着杏仁酥,饶有兴致的看着楼下台子上弹着琵琶唱曲儿的女子。 襄铃忽然凑近了问“后面那桌上的小丫鬟怎么回事,一直瞪着你,你怎么她了?” 傅宛鸳咽下嘴里的杏仁酥,不甚在意的说“那是顾凝和她的丫鬟” 襄铃恍然“怪不得,这是想替她主子出头呢” 打量了顾凝一番,知府的千金果然是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模样。 再看傅宛鸳,软着骨头,坐没坐相。怪不得被人骂是狐媚子。</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7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不过……若换成她是男人,也喜欢这样的妖精。 傅宛鸳正听着曲儿,忽然听到顾凝那边有人说话 “这位姑娘,恕在下冒昧,实在找不到位子,能否与姑娘同坐?” 傅宛鸳抬眼看着不远处就有一张空桌子,这是摆明了在搭讪顾凝啊,一时觉得有趣,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只见锦衣一男子正站在顾凝桌前笑着询问,一派贵气,俨然又是一个纨绔子弟。 傅宛鸳托着粉腮而坐,身姿妖娆。眼尾微扬,眉眼间的媚态尽显而不自知。 绕是公子墨这样见多了绝色女子的人,看到傅宛鸳转过身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眼。 放肆的目光流连在那尾细腰上,只怕一折就能断了…… 襄铃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就是那日和季长平一起来凌烟楼时,坐在上座的男子! 见他落在傅宛鸳身上放肆的目光,襄铃眉心一皱,忽然出声道“这花生酪还真不错,甜而不腻,你尝尝” “是吗?”一听这话傅宛鸳立刻转回了身。 往日来玉琼脂的男人惯用这种眼光盯着她瞧,所以公子墨这么看着她,她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沈崇出事之后,那些公子哥儿就再没有去过玉琼脂了。 顾凝看了眼眼前的男子,尽管此人虽然嘴上询问客气,可眉眼间却是倨傲无理。 心生反感,正要拒绝。却撇见他正直勾勾的盯着傅宛鸳瞧,忽然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不甘。 轻笑一声道“公子请自便” 公子墨收回目光 “多谢姑娘”一掀衣摆,落座。 傅宛鸳吃着花生酪,眉头轻挑,顾凝竟然会答应下来? 不再注意后头的两人,专心听曲儿。 襄铃却坐不住了,公子墨时不时撇过来的视线里,侵占的意味太强。若说她怀疑季长平是伪君子,那这个男人都不用怀疑,摆明了就是真小人。 偏偏这两个男人一个都不知道底细。 催着傅宛鸳吃完了花生酪就拉着她走了。 第40章 看着傅宛鸳二人走下了楼,公子墨收回眼神笑问“还不知该怎么称呼姑娘?” 顾凝没有开口,青青扬声道“我们小姐是顾知府的千金” 公子墨恍然挑眉“原来是顾府的小姐,失敬失敬。” 顾凝客气的笑了笑“公子不必多礼,还是专心听曲儿吧” 公子墨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唇,忽瞥见街上已经出了茶楼的傅宛鸳二人。 盈盈摇曳的身姿,似乎与身边的女子说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妩媚浅笑,眼尾微扬媚态艳色。 望京城中的贵女哪个不是端庄得体。何况他身为太子,莫说太子妃和良娣各个是品德门第俱佳,功臣勋贵之女。各个矜持循规蹈矩。就连通房的丫鬟也都是经过嬷嬷调教过的,床第之间也是死板无趣。 像这等好颜色,想必滋味尝着也是入骨入髓。 光是想着,身上就似找了团火。 顾凝看到公子墨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忽然心头一动,看着街上的傅宛鸳勾了勾唇角问青青“咦,傅姑娘什么时候走的,我还想着找她里买些东西呢。” 青青接了顾凝的眼色配合道“就刚走,不如我去帮小姐唤住她?” 顾凝摆了摆手“不必了,一会儿我自己去一趟玉琼脂好了” 公子墨收回眼神问“顾小姐认识她?” “嗯?”顾凝看着他一时疑惑,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公子是说傅姑娘吗?倒也不熟,不过傅姑娘开的胭脂铺我也常去光顾,就是西街那家玉琼脂” 傅姑娘,玉琼脂……公子墨轻掀唇角,倒省的他派人去查了。 陈风听了暗卫的汇报,心头一沉,进屋回禀。 “大人,暗卫来报,太子今日去茶楼找上了顾小姐” “嗯,知道了”季长平靠在椅背上,阖着眼应了声。 陈风紧接着道“暗卫还在茶楼看到了傅姑娘” 除了安排在太子身边的暗卫,其他的人已经尽数按令前往大嵊州了。 原本阖眼休息的男人倏然睁开了眼,面色一沉“太子看到她了?” 陈风如实道“就坐在隔桌,应当是看见了。” 微直起身,修长的手指有序的点着桌面,眼神却愈发冰冷。 好得很,小东西今日不肯来书院倒是去了茶楼。竟然还让公子墨撞上了。他将她藏了那么久,她倒是把自己送出去了。 虽然知道公子墨会出现在茶楼是冲着顾凝去的,不过是以为自己对顾凝有意,想以此为突破口而已。但心头还是陡然生出怒意。 小姑娘的娇美诱人不是只有他知道,方文延是君子,会以礼相待。若是公子墨可不会。 眸中厉色尽显,唇角下压“给我把太子盯紧了” 手背上的痂终于褪干净了,新长的皮肉较原先的更为白嫩一些,还透着些血色的粉红。 看上去还是有些突兀,不过比之前满手背的硬痂已经好太多了。 取了些桃花杏油在手背上轻揉按摩。 轻撇嘴角,也没个祛疤膏什么的,只能抹些杏油试试了。 云因过来看了一眼欣喜道“伤已经好全了。” “留印儿了”傅宛鸳娇气的咕哝道 云因又仔细瞧了瞧,是有些粉白交错的痕迹,不过姑娘的肤色本就白皙,这印子就更是浅了,不注意看根本就发现不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7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姑娘” 忽闻有人唤自己,傅宛鸳抬头看去,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男子,微挑了眉“是你?”那天在茶楼搭讪顾凝的男子。 公子墨扬笑走近“难得傅姑娘还记得我” 连她叫什么都知道了,傅宛鸳挑眼看着他,细嫩的指头在手背上打圈揉着杏油。 “公子要买些什么?” 公子墨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桃花香,再看傅宛鸳肌肤胜雪,肤若凝脂,樱唇微扬,眉眼间自然流露出妩媚勾人的神态,眼尾那点朱砂痣宛如洁白的纸上落了一点嫣红,娇艳欲滴。 还真是难得的尤物,咽了咽口水才道“是家中长姐让我带些胭脂水粉回去” 手背上的杏油吸收的差不多了,傅宛鸳拿出手绢把嫩白的指头擦拭干净。 轻飘飘的睇了他一眼才对云因说“拿些胭脂出来给这位公子挑选。” 公子墨一掀衣摆大刀阔斧的坐在傅宛鸳对面的位置。 这人怎得如此无理!云因皱眉看了他一眼,才转身去拿胭脂。 “那日在茶楼与姑娘一面之缘,没曾想这么快又见面了。” 公子墨放肆的目光毫不遮掩的在她姣好的身段上流连。 傅宛鸳浅笑了笑并不接话。 云因拿了几个瓷瓶放在桌上“公子看看需要哪些?” 公子墨看也不看就道“都要了” “公子不打开看看吗?”傅宛鸳问道 公子墨状似尴尬的笑了笑“实不相瞒,那日在茶楼我就对姑娘一见倾心,所以才找了个替长姐买胭脂的理由,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傅宛鸳颦着眉似在思索“我记得那日公子是……坐在了顾小姐那桌上才对啊”说完勾了勾唇角,笑看着他 公子墨一愣,笑了笑道“那日恐惊吓到姑娘,所以才假意寻了个离姑娘最近的位置。” 傅宛鸳挑了挑眉,这是拿她当傻子呢。 抬手托着腮,手指点着粉腮“一见倾心……可是对我倾心的多了去了,公子排不上呢” 公子墨闻言收了笑,脸色有些难看,何时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过话。不过是个寡妇而已。 可对上傅宛鸳风情娇媚的眉眼却又发做不得。 忍下了心头的怒意一脸信誓旦旦道“我对姑娘乃事真心实意的” 傅宛鸳托着腮点了点头“既然是真心实意,那公子可是愿意娶我过门?” 公子墨一愣,若傅宛鸳没有嫁过人,他倒也能将她带回去做个侍妾。 可惜她一个嫁过人的寡妇。欢好一夜也就足够了。 傅宛鸳也不催促,眸中含水,青葱般的指头点着粉腮,几缕青丝散落,透着莹白纤细的脖颈。 公子墨被勾的心猿意马,嘴上轻言哄骗“这是自然” 傅宛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娇娇柔柔道“倒不是我不信公子,只是兹事体大,若是公子当真对我有意,就拿了聘书再来与我说吧” 公子墨噤了声,他怎么可能给她下聘书,就连做侍妾都是对她天大的抬举了。 哼笑一声“那就请姑娘静候佳音” 傅宛鸳笑看着公子墨走出去。 云因还呆呆的问“姑娘,他不会说真的吧” “当然不会了”傅宛鸳笑云因是个傻姑娘“估计他以后都不会上门了” 她这玉琼脂登门的公子那么多,有几个是愿意娶她做妻的,顶天不过是想把她收了做妾。 莲姨叫了襄铃、春樱和秀萍三人说话 “上回出手阔绰儿贵客今日又定了座儿,晚上还是你们三人伺候知道了吗?” 春樱和秀萍皆是喜出望外,那晚她们都得了不少打赏,异口同声道“是,妈妈,我们一定会好好伺候的” 莲姨满意的点了点头,却见襄铃颦着眉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 襄铃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知道了。” 莲姨提醒她“这回可别给我像上次一样跑得不见人” 襄铃立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妈妈。” 莲姨这才笑了笑“行了,你们休息去吧。早点梳妆打扮。” 襄铃心不在焉的回了房,怎么又是季长平……这个男人身上凌厉的气势也不知道傅宛鸳是怎么扛下来的,换做是她早就退避三舍了。 快傍晚的时候襄铃正要换衣服的时候却被莲姨叫了出去。 “怎么了?妈妈。”襄铃奇怪的问 “有个客人要见你”莲姨引着她到一间厢房门口,示意她进去。 襄铃一脸犹疑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当看到纱幔后的男人却愣住了。 定了定心神才盈盈曲身行礼“襄铃见过公子” 男子坐在椅子上道“我让你过来,是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襄铃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不知襄铃有什么可以帮到公子的” 上座的男人正是公子墨。 公子墨对着窗外抬了抬下巴 襄铃转头去看,却看到傅宛鸳正走进了凌烟楼。 震惊的转头看着公子墨,脸色白了白“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公子墨笑了笑“你们不是蜜友吗?” 那天在茶楼他也认出自己了!襄铃警惕的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 公子墨从袖中掏出一小包药粉“把这个给她喝了” “这……是什么” “你是凌烟楼里的人,难到不知道吗?”公子墨邪笑着看着她</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7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是青楼里惯用的药!襄铃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放心,等明日她醒来,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也不会知道你是下的药” 襄铃摇着头“你做梦!” 公子墨笑了笑,“你可以不做试试,你不过是个签了卖身契的妓、我能对付你的法子太多了,我若说要你的命也不是没办法。” 襄铃面色惨白,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公子墨想起那娇弱无骨的身段,某处一阵涨痛。 催促道“她应该已经去找你了吧。” 襄铃拿着公子墨给她的药,推开了门。 傅宛鸳见她进来立刻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这个时候把我叫过来。” 襄铃扯着嘴角笑了笑“今晚有贵客,我想让你帮我梳妆打扮一下” 傅宛鸳这才松了口气“害得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过来也没见到你人。” “我能出什么事,快替我装扮” 襄铃坐在妆镜前任由傅宛鸳替她描着眉,掌心死死的捏着那一小包药粉。 忽然门外有敲门,襄铃神色一紧。 “襄铃姐,妈妈说贵客到了,让你紧着些过去”是小斯。 “好……就来”襄铃失神道 傅宛鸳替她快速描完眉嘴里还说道“我估摸着后年咱们就能攒够你赎身的钱了。” 襄铃避开了她的视线,轻声道“我有些渴,你帮我倒杯茶吧” 第41章 傅宛鸳转身去桌旁到了杯茶给襄铃“给” 襄铃捧着茶盏愣了一瞬,才仰起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放下茶盏,掏出手绢擦了擦嘴,对傅宛鸳说“你赶紧回去吧,往后门走。不然太扎眼了” 傅宛鸳点了点头,正要走,却见襄铃忽然捂着肚子,神色极为痛苦。 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襄铃按着肚子,喘着粗气,绣眉紧蹙“许多喝了凉茶的缘故,疼的厉害” 门外的小斯又敲门催促。 “你跟妈妈说……我马上就过去,让春樱和秀萍先去伺候吧,别耽误了贵客” “那襄铃姐你可快着点啊”小斯应了声就先走了。 傅宛鸳扶着她坐到床上“我去让人换壶热茶来,你先躺一会儿” 傅宛鸳拿着茶壶刚准备出去,却不料被襄铃一把拉住了胳膊“要不你替我去吧” 傅宛鸳脚下一个硠跄,差点没扑倒,诧异的回过头,连方言都冒出来了“你说啥?” 襄铃还是弯腰捂着肚子,极为难受的说“我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就好了,你先帮我顶一阵,我好了就去把你换出来” 傅宛鸳神情古怪的盯着她瞧,像是能把她看出个洞来。 襄铃着急的说“如果去晚了妈妈非拿鞭子抽我不可,你放心,戴上面纱,没人认得出你” 太反常了,莫名其妙让自来梳妆已是很奇怪了,现在还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凌烟楼这么多姑娘怎么也用不着拉她去顶包。 傅宛鸳干脆放下茶壶,两手抱在胸前“你认真的?” 襄铃被盯的受不了了“哎呀,行了行了,我实话和你说了吧!”说完神色无常的直起了身子,也不装了。 “我原本也不是叫你来给我梳妆的” 就知道有猫腻,傅宛鸳眼尾微扬“接着交待” “你可别瞪我,我这可是给你创造机会呢”襄铃乍了乍舌“我一会儿要去伺候的可是季长平,哦不对,襄铃和秀萍可是先进去了。” 悠悠的端起茶杯吃了口茶继续说“指不定这会儿是揽在怀中,还是坐在腿上呢……” 说着撇了眼脸色难看的傅宛鸳,继续刺激她“也不知道你的季先生能不能把持住,坐怀不乱啊” 看那个男人势在必得样子,即使这次傅宛鸳能躲过去,难保以后。但季长平却可以护着她,按傅宛鸳说的,季长平绝不像是对她无意的样子。 上次三人来的时候,虽然那个男人坐在上座,但显然对季长平的态度极为忌惮和谨慎。 “算了,算我瞎操心了,那我去了”襄铃说着就要起身。 想到自己已经半月余没有见到季长平了,傅宛鸳咬了咬牙“带路” “等等”襄铃喊住她“带上面纱!被人认出来你不做人了?” “就是那间”襄铃给傅宛鸳指了指“低着头,别让妈妈发现了” 傅宛鸳低着头走上前,她穿着襄铃的衣裳又戴着面纱。 莲姨见人好不容易来了,也没仔细看,只是 轻骂了句“磨磨蹭蹭,怎么还带上面纱了” 转头对门口的看守人说“二位爷,姑娘来了” 门口守着的人漠然的说了句“进去吧” 傅宛鸳忽然觉得声音有点耳熟,抬头偷瞄了眼。 她倒没什么,就是陈风看到她时魂都快吓没了。 就傅宛鸳那双狐狸眼,和眼尾的朱砂痣也太好认了。 傅宛鸳朝他眨了眨眼,进了门。 这祖宗就要干什么! 傅宛鸳从纱幔后走出来时,屋内的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连陈风都能一眼认出她,何况是季长平,当即冷了脸色,扣了酒杯在桌上。 眼神如淬了冰一般落在她身上。 轻薄贴身的纱裙将身段勾勒的一览无余,露出了粉嫩的肩头和白腻的藕臂。此刻傅宛鸳低着头,露出了一截白凝的颈子。</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7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薄纱垂地,屋内点了暧腻的熏香。 傅宛鸳快速抬眼看了一圈,那日在玉琼脂扔下豪言要娶她的男人竟然也在,还有一个她没有见过的男子。 看到季长平身侧坐着的秀萍,噘了噘嘴。忽瞥见男人眼中的盛怒,心中一慌,不敢再看他。 屈身施礼,千般妩媚“见过各位爷” 春樱和秀萍婷婷袅袅的跪坐在季长平和公子墨身侧,显然她们也认出来人不是襄铃,虽然陌生,但也没有往傅宛鸳身上想。只当是妈妈的安排。 公子墨认出傅宛鸳,挑了唇,眸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欲望。他本就想她想的坐立难安,想到一会的云雨巫山,更是胀痛难忍。 却想不到那个女人竟然直接将人当成了妓送了上来,果然是婊子无情戏子无意,还跟他演什么姐妹情深。 本还想着下药太过无趣,可是如今她进了这房就和这楼里的姑娘无异了,他就是强了她又能如何。 喉头一紧,推开怀里的春樱站了起来。 傅宛鸳警惕的看着朝她走来的男人,在这个房间他要是想对自己做什么,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会的! 慌张的退后了一步,求救的目光投向季长平。只见他眸色晦暗的看着自己,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公子墨离她越来越近,傅宛鸳已经退到了屏风上,退无可退。 小姑娘眼底的慌乱更甚,惊慌失措的紧盯着自己。惩罚似的一直没有开口,就在公子墨抬手要揽过她时,才骤然出声“过来” 傅宛鸳就像得了特赦,弯腰躲过了公子墨,朝着季长平跑去,挤开了他身边的秀萍,径直扑入了他的怀中。 秀萍被挤到一边正欲不满,却见男人长臂一翻,把人揽入了怀中,宽大的袖摆将人藏了个严实。 公子墨见状当场就黑了脸,连陆彦君也错愕的看向季长平。 季长平仿若未觉,对缩在怀里的小姑娘开口“倒酒” 傅宛鸳立即抬手提他斟上酒。 眼看着娇软的美人此刻正倚在季长平怀里,公子墨冷笑了声“想不到玄章竟然也瞧得上这等风尘女子” 季长平掀了掀唇,抬手,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凝了眼淡淡道“瞧着倒有几分可人讨喜” 说罢松开了手,傅宛鸳顺势又靠回他胸前。 抬眼看着公子墨“墨公子应当不会介怀吧” 公子墨咬着后槽牙不甘心道“自然不会”他还需要依仗季长平,自然不能与他起冲突。 陆彦君淡笑道,“我倒是好奇这面纱下是何等姿色,能令向来清心寡欲的长平兄也另眼相看。不如姑娘揭下面纱让我等瞧瞧” 瞧你个鬼! 傅宛鸳扒在季长平胸前娇声道“今日既是这个公子做了奴家的主,那奴家的脸自然也只有这位公子才能瞧的” 说着仰起头望着季长平,“公子,奴家说的可对” 季长平执着酒杯,淡淡的“嗯”了声。 陆彦君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傅宛鸳揣揣不安的偷觎着揽着自己的男人,虽然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傅宛鸳就是觉得他在不开心。 凑到他耳边轻声解释“先生,我……” “闭嘴”季长平面无表情,极淡的吐出两个字。 傅宛鸳吸了吸鼻子缩了回去。 见季长平面前的酒盏空了,从他宽大的袖下伸出两只如若无骨的小手,拿着酒壶替他斟酒。 看着隐隐露出的一截藕臂,男人的脸色又沉了沉,连青楼都敢来了,还扮成这副样子。小东西虽然胆大,但这事恐怕少不了那个叫襄铃的女子担任狗头军师,在其中出谋划策。 若是他今日没有过来……大掌一拢,将她两只小手收在掌中,按在她腹上。掩去了眸中的厉色。 傅宛鸳靠在他怀中,也不抬头,用极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襄铃说先生今日来凌烟楼……我就忍不住来看看……” 也不管季长平是不是听见了,继续说“因为先生说不能随便去书院,我才来这里的……” 季长平垂眸看了眼此刻乖巧的缩在自己怀中的小姑娘,出声问“那天为什么不来?” “手上的伤还没好,太难看了,前两日才褪完了痂……”傅宛鸳闷闷的说。 要不是因为这个,她怎么可能不去。 季长平准确的握上她的左手,指腹在她的手背抚过,他刚才已经看过了,上面已经没有明显的痕迹了,仅有一些淡粉色的印记,落在白皙的手背上宛若桃花。 男人粗砺的指腹一下下抚过她的手背,傅宛鸳靠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清雅的书墨香,一时昏昏欲睡。 看着小姑娘毫无戒备的小脸,季长平心中的怒意才散去了些。 公子墨端着酒杯猛灌了一口下去,目光阴测的盯着傅宛鸳。其他人也就罢了,季长平竟然会任由她靠着。 凉凉的开口“你们这凌烟楼的姑娘还真是有趣,不是来伺候人,倒像是来睡觉的。” “怎么,等着爷来伺候你们吗?”陡然拔高来声音。 秀萍和春樱吓了一跳,怨怼的看着傅宛鸳。妈妈怎么会让这么一个不知轻重的来伺候。 傅宛鸳在半梦半醒之间也颤了颤身子,茫然的睁开了眼,嘤咛了句“先生……” “无事”季长平低声哄慰,在她手背上轻拍了拍。</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7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瞥了秀萍春樱二人一眼“还不好生伺候墨公子” “是”两人立刻应了声,一左一右替公子墨斟酒。 公子墨却紧盯着季长平怀中的人,不勾自媚的狐眼中盈着水雾,即使面纱遮着也盖不住她的娇色。 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按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竟然就这么让她逃了!冷笑着开口“不如请这位姑娘替我们一舞助兴” 季长平骤然沉了脸“墨公子怕是忘了,她是我的” 凌厉的气势压下,连陆彦君都没有想到季长平会忽然翻脸。立刻出言提醒“墨公子” 只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能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季长平动怒。 陆彦君满腹疑惑的朝他怀中的女子看去,却见季长平淡淡的朝他瞥来,眸中的警告之色不言而喻。 第42章 公子墨紧盯着躲在季长平怀里的傅宛鸳,沉默半响,才忽然笑了笑“既然这次是玄章挑了她,那自然是你的。”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若是下一次,他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他虽忌惮季长平,却也绝不怕他。 “对了,听闻玄章与顾知府的千金顾小姐一见如故,倒不知是真是假”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傅宛鸳听公子墨提起顾凝,立即竖起了耳朵。 季长平不可置否的轻笑了声“不过有几面之缘罢了” 骗人!光她碰见就两次了…… “前几日我倒是在茶楼见到了顾小姐,果然是秀外慧中,天生丽质。” 季长平敛了笑,眸光锐利的看着公子墨“墨公子此话是何意?” “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公子墨笑着搂了春樱在怀里,喝下她递到嘴边的酒。 傅宛鸳瞪了瞪眼,小手扒上他的衣襟,仰头看着季长平,露出细白的脖颈,肤如凝脂。 即使戴着面纱,也能看出她满脸写着不高兴。 眸色一软,低声说“别闹” 谁闹了! 搂着她,嘴里却说着顾凝!气呼呼别过了头,去推男人搂着她的手臂,推了半天却纹丝未动。 季长平淡淡道“再闹,就把你送到墨公子身边去。” 傅宛鸳看了眼公子墨紧盯着自己,如狼似虎的眼神,又见季长平一本正经不似说笑的样子,不敢再乱动,老老实实的窝在了他怀里,也不去听几人的交谈。 身前的小几上摆着盆葡萄,颗颗饱满,还挂着水珠,一看就很甜。傅宛鸳盯着看了许久才扯了扯季长平的衣袖。 见男人低头看过来,伸出指尖对着那盆葡萄点了点。 季长平抬手摘下一颗葡萄,递到她唇边,傅宛鸳樱唇微张,就着他的手含住了葡萄。 就在季长平收回手的瞬间,伸出舌尖飞快的 在他的指腹轻舐而过。 伸在半空中的手顿住,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小姑娘。 傅宛鸳无辜的睁着眼睛,粉腮微动,吃着葡萄。 收回目光,慢条斯理的捻去指尖的湿意,喉骨却急促的滚动了一下。 傅宛鸳吃的心满意足,吃完一颗就拉过他的手把皮吐在他手心里。 季长平浑然不觉的将果皮丢到了桌上,往小姑娘嘴里又喂了颗葡萄。 公子墨在一旁看的欲火焚身,恨不得取代了季长平的位置。那日还和他装什么贞烈,如今却若在季长平怀里,做着此等媚惑之举。 等然后到了他手中,他必然让她好好快活。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神色凝重的疾步走至公子墨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公子墨一把推开怀中的春樱,震怒起身。 进来禀告的男子立即拱手跪了下去“还请公子做决断” 陆宴君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公子墨一言不发,眸色不明的紧盯着季长平。像是在探究什么。 季长平神色自若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淡淡道“若墨公子有要事,不妨先行” 公子墨沉默了半响,才冷笑一声,一脚踢翻面前的小几,咬牙切齿“走!” 陆宴君眸光犹疑的看了季长平一眼,也立即起身,跟着离开。 春樱和秀萍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跪坐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傅宛鸳被季长平护在怀中,风平浪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公子墨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是很爽的。 “你们先退下吧”季长平看着一旁战战兢兢的二人淡淡道。 屋内的人都走了干净,季长平才松开她,一掸衣摆从容不迫的起身。 少了男人的圈揽,傅宛鸳被骤感的凉意激的瑟缩了一下。 季长平见她跪坐在地上,衣衫不整,娇娇怯怯的模样,才稍霁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扔了句“呆着别动”就转身走了出去。 襄铃一直躲在隔壁没人的房间里注意着里头的动静。 忽然听到了一声重物落地的重响,吓了一跳,急忙推开门一看,就见公子墨怒气冲冲的大步走了出来,头也不回的出了楼。 春樱和秀萍也紧跟着退了出来,脸色都不太好看。 襄铃忧心忡忡的在外头来回踱步,门外还有人守着,她也不敢靠近去偷听。 “怎么回事?还没出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过如果是季长平的话,倒还正中了傅宛鸳的下怀。指不定谁占谁便宜呢。</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7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忽然门又被打开,襄铃紧盯着从里面的出来的人,待看到迈出门槛的黑色皂靴时,立即转身要走。 却听得身后的人凉凉的道了句 “站住” 襄铃咽了口水,才转过身,垂着眼,不敢去看男人如沉水似的面色。 “这位爷有什么吩咐。” 季长平也不和她啰嗦,直言道“去把她的衣服拿过来。” 傅宛鸳换了衣裳从锦帐后走了出来,见男人还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一下就心虚了。她也知道自己今天的出场有点过于扎眼了。 季长平不轻不重的看了她一眼。 “走吧”说罢迈步而出。 傅宛鸳紧跟在他身后。 襄铃一直等在外面,见两人出来才松了口气,对着傅宛鸳一个劲使眼色。 傅宛鸳朝她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没事。 季长平冷眼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冷声问“后门怎么走” “我带你们去”襄铃立即带着几人绕开热闹的前厅,让他们从后门走了出去。 一路上任由傅宛鸳说什么,季长平皆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长。 傅宛鸳撇了撇嘴去看陈风。 陈风始终走在开五步开外,不远不近的跟着。主仆两倒是如出一辙,一样的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眼看着到了玉琼脂,季长平却脚步不停,掉头就走。 傅宛鸳连忙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季长平垂眸看了眼攥着他衣袖的小手,抽出了衣袖,淡漠道“还有什么事?” 傅宛鸳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愣了愣,他这是生气了? “先生可是生气了?”语气中隐隐还带着些兴奋。 季长平负手在后,不动声色的看了她半响,直到小姑娘的目光开始闪躲才道“是,我生气了” 傅宛鸳眨了眨眼,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是一向都是“没有”的吗?她都准备好了,怎么会…… 生气了,是什么意思? 小嘴微张,一时竟不知怎么接话。 微仰着的脸上,娇媚之外,此刻带了几分娇憨,季长平轻叹了声,往日的机灵劲呢? 白皙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凝着那鲜艳欲滴的菱唇,俯身欺了上去。 一手扣着她的细腰,将人压向了自己,唇齿相触的瞬间,怀中的娇躯轻颤了颤。 傅宛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啊啊啊啊!她被反撩了? 及浅的一吻,不过片刻季长平就松开了她。 “进去吧” 怎么就进去了,傅宛鸳抬手抚上自己的唇,意犹未尽啊。 勾唇笑了笑“先生气消了吗?” 季长平挑了眉“若是没消,又待如……” 剩下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就消失在了娇软的唇瓣下…… 傅宛鸳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垫着脚尖,将自己的唇瓣送了上去。 月光凝在小姑娘俏生生的脸上,甚至可以看见肌肤上几近透明的细小绒毛,眼尾的朱砂痣艳红的几乎勾人心魄。 傅宛鸳圈着他的精瘦的腰身,娇滴滴的说 “这回是先生亲的我,要负责” 光亲是不够的,睡了才行。 季长平看着她的发顶哑声笑了笑“好” 凌烟楼内,襄铃正襟危坐,看着眼前去而复返的男人。 是她之前将衣裳给季长平时,告诉他自己有话对他说的。 季长平淡淡道“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襄铃犹豫了一瞬,从袖中掏出了之前公子墨给她的那一小包药放在了桌上,往前推了推。 “这是什么?” “是墨公子给我的药,让我今晚下到傅宛鸳喝的茶水中。” 季长平微眯了眼,伸手拿起药包,眸光阴鸷。 襄铃尽量不去看他眸中冷冽的寒意“我知道你能护着她,所以才让她替我进去伺候。” 季长平了然的点了点头,将药收入袖中“多谢” “若姑娘日后有需要季某相助的地方,尽管开口”说罢起身告辞。 襄铃点了点头,要不是因为没有其他人选,她也不会把人送到季长平面前,但愿别是才出虎口又进狼窝才好。 “大人,暗卫来报,太子一行人已经连夜出城,赶往望京。” 季长平闲适的靠在椅背上,脸色却极为阴沉,神色晦暗不明,“他即使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若事成,朝中必然动荡,大人还应趁早打算”陈风凝声道 “不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张崇光盘踞六部多年,没那么容易倒下。” 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淡淡道“不过,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陈风本想多嘴问一句傅姑娘,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 第43章 傅宛鸳浑身浸泡在浴桶里,低垂着头,青丝散落,半湿半干的搭在肩头。 但若仔细瞧瞧,就能发现她此刻上扬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云因见傅宛鸳回来的如此晚,一问竟是连饭都还没有吃,趁她沐浴的功夫,连忙包出几个饺子下了。 傅宛鸳正笑得嗤嗤出声,听见云因进来立马抬手掩了嘴。 “姑娘,饺子好了,快趁热吃吧” “嗯,就来”傅宛鸳立即起身,擦干身子,披了件大袖衫就做到了桌边。 傍晚就被襄铃叫去了凌烟楼,一直到现在就吃了几颗葡萄,如今看着盘中一个个雪白饱满的饺子,肚子当即就响了一下,夹起一个就塞进了嘴里。</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7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小心烫”云因拿了帕子替傅宛鸳擦拭半湿的的头发。 “姑娘瞧着心情不错,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自打一进门就脸色红润,嘴角含笑。 傅宛鸳眼波一晃,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她这两月来盼着的好事。 第二日襄铃未到午时就来了玉琼脂,却扑了个空。 暗戳戳的磨了牙,算她白操心了。 正欲转身却碰上了正跨进门槛的方文延。 “你怎么来了?”襄铃皱了皱眉头,两人的梁子自打一开始就结下了。 “别进来了,傅宛鸳不在” 方文延看了一圈,店内就云因在。“方大夫,我们姑娘确实出去了。”云因出声道 襄铃嗤了声,还不相信她。 方文延将手里的油纸包放在了桌上,笑了笑“既然宛鸳不在,那我就不打扰了,这些点心是你们带的” 襄铃看不惯他这副痴情种的模样,忽然善心大发,冲他抬了抬下巴“你不会不知道她去哪了吧?” 方文延默了默,才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襄铃打开油纸包捻了块酥饼放在嘴里“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已经没机会了”话语中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方文延看着被打开的油纸包,忽然胸口一阵发闷。 “不劳你费心”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什么人啊,好心当成驴肝肺。襄铃神色郁闷的又霍霍了几块糕点才走。 而此刻傅宛鸳正在季长平房中。 凉风催树,院中桂树已是枝桠凋零。 傅宛鸳依旧穿的单薄,只在来的路上多穿了条披风,进了屋就顺手脱了挂在了木施上。 季长平见状皱了皱眉,起身关上了窗户。 傅宛鸳笑吟吟将手伸到他面前 “做什么?” “手凉,先生替我暖暖” 季长平拢了她的手在掌心,果然冰凉一片,斥了声“知道冷为什么不穿厚一点。” “若是穿暖和了,岂不是不能让先生替我暖手了” 看着小姑娘无赖讨宠的样子,季长平无奈的摇了摇头,眉目间却是纵容和宠溺,只怕日后还有的折腾了。 命陈风取来了燎炉,放于塌边。 他自是不畏冷,何况还没有到寒冬,只是傅宛鸳穿的单薄,半日下来必然是要受凉的。 “你坐着看会儿书,待我批完课业再教你练字。” 傅宛鸳眨了眨眼,怎么她这样子很像是来学写字的吗? 季长平无视她毫无求知欲的双眼,回了书案后。 傅宛鸳连忙跟了上去,撑着桌子瞪他“你明明说逢三日教习字的” 季长平不急不缓道“我说的是逢三日你可以过来,今日是几号?” 燎炉上支了架子,正咕咕的烧着热水。 傅宛鸳对上男人波澜不惊的眸子,一下就蔫了,噘了噘嘴“我的蜜糖呢?” 见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季长平轻勾了唇,朝着边上的书架点了点,上头正放着那日她带来的柚皮蜜糖。 捧着罐子坐到了塌上,傅宛鸳狠狠的往杯中舀了三勺子蜜糖才停手。 热水冲下,袅袅的水汽一下浮了上来,空气中也漫上了蜜糖甜腻的气味。 季长平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燎炉暖和,不过多时小姑娘的脸上就染上了一层粉晕。双手捧着杯子,鼓起粉腮对着吹了吹,继而小口的抿着喝。 呼吸微沉,尝了蜜糖的小嘴,倒不知,是不是更甜了。 傅宛鸳见他看着自己,出声问“先生要喝吗?” “不必了” 傅宛鸳转了转眼睛,忽然捧着杯子下了塌,走到他身侧“很甜的!” 说完,像是怕他不信,又喝了一口。 季长平搁了手中的卷子,将身体靠在椅背上 “有多甜?”声音低哑,如沉潭的黑眸中,隐隐涌着风雨。 傅宛鸳眼梢微扬,咬着舌尖轻言“先生尝尝不就知道了” 双手撑着圈椅的扶手,半俯下身贴上了男人轻抿着的薄唇。 季长平随即反客为主,按着她的细腰,长驱直入,汲取她口里的甜蜜。 一吻罢,傅宛鸳无力的半靠在季长平身上,只剩喘息的份。 季长平轻勾了唇“鸳儿不欺我,确实很甜。” 傅宛鸳抬头看着他,眼尾泛着红,眼中还氤氲着水汽。 季长平伸手用指腹揩去她唇边的晶莹“剩下的鸳儿自己喝吧” 傅宛鸳坐在榻上喝着蜜糖水,眼睛直勾勾的瞧这季长平,皱了小脸,好不委屈。 明明是她在撩他,怎么到头来自己才是迷了心窍的那个,季长平就跟没事人一样,依然从容自如的批着课业。 孩子的课业根本不必他耗费心神,不消片刻就批阅完了。 朝傅宛鸳看了眼,小姑娘原本耷拉着的双眼立即亮了亮。 “先生忙完了?” 季长平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该你了,过来练字” 一听是练字,傅宛鸳脸上明显闪过几分不情愿,磨蹭了许久才走了过去。 “这次不要写那么多好不好?”傅宛鸳眨着眼睛极力卖萌。 季长平笑了笑“若你能写好了,自然无需再写那么多”说完往边上退了两步,给她让了位置 “将上次写的笔画再写一遍给我看”。</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7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依言写了“横竖撇捺”四笔,写完自觉十分满意的拿给季长平看。 季长平看了眼淡淡道“和上次一样,各写一百遍” 还写一百遍?她觉得挺好了啊。 “先生!”傅宛鸳将纸往桌上一拍抬头看着他“我觉得你瞧不起我” 季长平一时失笑“此话怎讲?” “怎么还是横竖撇捺,就不能写个字?”这简直让她的九年义务教育受到了奇耻大辱。 看着小姑娘微噘着嘴气呼呼的样子,季长平含笑点了点头“想写字?” 那字也是不想写的。但怎么着也总比写这“横竖撇捺”强点。 点了点头“写字!” 季长平颔首,从一沓卷子中随意抽了一张出来,正好是风间的“你觉得你的字和风间比如何?” 傅宛鸳抿了嘴看了眼,实在没脸说自己的好,别别扭扭的不说话。 “不想练笔画也可以,那就将这两个字写好了”季长平拿出她上次写的纸“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停。” 傅宛鸳看了眼,是她写的“玄章”二字。 “玄章是先生的字?”那副画上盖的章是玄章,公子墨也这么称他。 季长平点了点头“写字还是写笔画?” “写字,我会把先生的字写的很好看的”傅宛鸳弯了弯眼睛,笑吟吟道 “那长平二字,是希望先生长乐平安?” “嗯,我幼时体弱,祖母替我取名长平” 季长平看出她是在磨时间,勾唇淡笑道“什么时候写好了什么时候用饭,若鸳儿不饿,我们就在聊会。” “饿了”此时早就过了午时,她老早就等着吃饭了。 “那就乖乖写字”季长平先写了一遍,再让她照着临。 季长平往日虽多纵着她,但此刻却极严厉,足写了快五十遍才喊了停。 写完了字,傅宛鸳娇气的坐在他腿上,让他替自己揉腕子。 陈风进来布菜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把眼珠子从眼眶里瞪出来,这傅姑娘本事也太好了,看来自己日后还得多巴结傅姑娘才是正道。 吃过饭,季长平还有事要处理,就让傅宛鸳在榻上看书。 燎炉烧的暖和,才翻了没两页傅宛鸳就忍不住犯困了,依在榻上打了个哈欠,泪眼盈盈。 “若是困了就去里间睡。” 傅宛鸳摇了摇头“在这睡,睁看眼睛就可以看到先生” 季长平看着小姑娘甜软可人的样子,神色也跟着柔了几分。 放下手中的信件,起身去里间拿了绸被盖在她身上,又将燎炉拨灭了些。 傅宛鸳一觉睡的迷迷糊糊,隐约听到屋内有人在说话。 “季先生,下官冒昧前来,想恳请先生担任三日后诗词大赛的出题人,以及凭裁。” 季长平笑了笑,委婉拒绝“凭裁由顾大人担任才最为合适,季某出面怕是不妥。” 傅宛鸳听着声一时也睡不着了,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声音还带着惺忪的睡意“什么是诗词大会?” “醒了?”季长平的视线朝她看过来。 顾廷华俨然被忽然出声的傅宛鸳吓了一下。转头看去,怎么还有人在。 “这、这这……”季大人房中怎么会有女子? “顾大人”季长平冷声警告,顾廷华一凛,立刻低头退到了一旁。 顾大人?顾凝的爹?傅宛鸳揉了揉眼睛下榻。 “将鞋袜穿好”这里没有地龙,即使点着燎炉地上也是冰凉的。 傅宛鸳听话的穿好鞋袜走到季长平身边问“什么是诗词大会,比赛诗词歌赋?” “差不多,想去?” 傅宛鸳掩嘴又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可以去吗?” 季长平想了想转头对顾廷华说“那便按顾大人说的吧” 顾廷华听着二人的对话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连忙道“下……我立即着人去安排。” 季长平点了点头“顾大人公务繁忙,我就不多留了。” “季先生客气了,告辞”顾廷华连忙退了出去。 傅宛鸳见顾廷华出去才问道“先生学问很好吗?连顾知府都来请先生做凭裁”要请也应该轻孟先生啊,年纪大资历深。 “鸳儿觉得我学问如何?”季长平笑问。 傅宛鸳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字却是写得不错,其他的嘛……就不知道了” 季长平轻笑了声没有说话。 第44章 顾凝见顾廷华回了府,立即起身迎了上去“爹” 顾廷华看了女儿一眼,见她满眼期盼的样子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顾凝神色一暗,低声问到“是季大人不答应担任凭裁?” 云阳往年秋末都会举办诗词大会,不论男女皆可参加。她向来不爱抛头露面,所以往年都没有参与过。 前几日听父亲提起的时候,她一下就想到了季长平,便提议让父亲去请他担任凭裁,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借这次诗词大会接近季长平了。 看顾着廷华沉默不语的样子连秦氏也不免着急“到底怎么样了,老爷你倒是说啊” 顾廷华看了二人一眼淡淡道“季大人答应担任凭裁。” 母女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秦氏抱怨道“答应就答应嘛,你还卖上关子了” 顾廷华却一脸神色凝重的看着顾凝“凝儿,这次诗词大会你不要去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7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为什么?”顾凝惊疑出声,一时不能接受。 顾廷华想起在季长平房中的女子,语气冷硬“总之就是不准去!” 顾凝不明白父亲既然都答应了去请季长平担任凭裁,不就是默许了她的一番心思,怎么会忽然如此果决的不准自己去参加诗词大会。 无助的看向秦氏“娘” 秦诗容一时也不明所以“老爷,咱们请季大人来做凭裁,不就是为了给凝儿制造机会。如今你反倒不让凝儿去了,这是什么道理?” 顾廷华看着泫然欲泣的女儿,张了张嘴,又叹道“凝儿,爹都是为你好啊”他当然希望女儿能幸福,但显然季长平对顾凝并无他意。 “爹,女儿是真心喜欢季大人,您就让女儿去吧”顾凝咬着唇哀求。 顾廷华见女儿执拗的样子,只能如实说“我适才去拜见季大人时,在他房中看到了一个女子,而且就睡在了大人的榻上。季大人本已拒绝了邀请,是那位女子说想去,才又应了下来” 顾凝听了父亲的话脸色一白,忽然问道“那女子眼下可是有一颗朱砂痣?” 顾廷华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有一点红痣”他虽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但那女子的模样太过明艳,即使只一眼也能让人过目不忘。 是傅宛鸳!顾凝扶着桌子跄踉着退了半步。 秦氏立即扶住了她“凝儿你这是怎么了!” 顾凝紧抿着唇摇了摇头,原来那日傅宛鸳说的那些话不是骗她,二人真的关系匪浅!傅宛鸳还故意在她说那些话,恐怕根本就是在看她的笑话! 秦氏见她神情恍惚的样子,一时心急如焚。“凝儿,你说话呀!” 顾廷华也看出到顾凝的不对劲,沉声问“你见过这个女子?” 顾凝点了点头“她是玉琼脂的掌柜” 顾廷华平时忙于衙门的事,玉琼脂又是卖胭脂水粉的铺子,自然是没有听过的。 秦氏倒是觉得耳熟“玉琼脂,玉……可我怎么记得是玉琼脂的掌柜是个寡妇?”说罢,神色犹疑的看着顾凝。“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个 寡妇怎么可能和季长平扯上关系? 顾凝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她也希望不是“就是她” 顾廷华摆了摆手“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轮不到我们置喙,你既然早就知道了,就很更不该动不该动的心思!” “我不甘心。”顾凝喃喃道。傅宛鸳只是一个寡妇,凭什么可以得到季长平的青睐。 明明在她第一次冲撞了季长平的时候,他还温柔体贴的问自己有没有吓到,还陪自己去花神节。 一定是傅宛鸳从中作梗!勾引季长平! 秦氏更是不能接受一向被自己视作骄傲的女儿竟然被一个寡妇比了下去。 “她一个寡妇难道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不过是一时新鲜的玩物罢了” 顾廷华看着冥顽不灵的母女俩彻底冷了声“总之,诗词大会那日,凝儿不准去!”说罢甩袖而出。 “娘!我不甘心,我要去!”顾凝抓着秦氏的衣袖急切的说道,如果换作是名门闺秀她也就认了,可是傅宛鸳,一个名声极差的寡妇,她凭什么! “娘来想办法,你别急,你别急。”秦氏出言安慰,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入季长平的眼,即便是做妾那也是天大的殊荣,他们顾家也可以借着水涨船高。 夜里,傅宛鸳正好睡,忽然一声闷雷劈下,大雨就瓢泼的落了下来。 被吵的睡不着,起身推开窗看了眼,才只是卯时。 冷冽的疾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了进来,傅宛鸳只着了中衣,顿时被寒风刺浑身一颤,赶紧合上窗躲回了被子里。 天说冷就冷,下了一夜的雨后不仅冷还潮湿的很。 今天是云因母亲的忌日,云因一早就去祭拜了。 铺子里只剩了傅宛鸳一个人,抱着手炉,懒懒的坐在柜台后面,一动也不愿动。 客人进来才不得已起身招呼。 才送走一个客人不久,就又听到有人进来,傅宛鸳抬眸看了眼,竟是花圃的刘掌柜。 自打那次他将自己订的三角梅全数卖给了香雪阁之后傅宛鸳就果断的从城外另寻了一家花圃,再也没在他这订过货了。 “傅掌柜,近来生意兴隆啊。”刘掌柜笑着走了进来。 傅宛鸳勾唇笑了笑“什么风把刘掌柜吹来了?” 刘掌柜讪笑道“傅掌柜乔迁新址那日正逢花圃事多,我也没能赶来贺喜。今日得空了自然要来拜访一下。” 她这都搬迁快一个月了,才想起来拜访,只怕是香雪阁吃不下他花圃那么多花所以才上她这来了。 傅宛鸳心下了然,面上却不显露。“刘掌柜贵人多忙,快请坐” 嘴上虽热络的招呼,却是连位子也没挪动半分,只是抬手朝着一旁的小桌处点了点。 刘掌柜自知理亏,不敢介怀,笑了笑便坐下了。 他往日与玉琼脂一直合作的愉快。若非那次香雪楼出了两倍的价钱来买三角梅,他也不会将货全给他。 三角梅在脂粉中用到的量极大,而且都是提前预定的。他这么一出等于是断了玉琼脂的原材料。 本以为以为这次香雪楼占了上风,之后生意定能好过玉琼脂,哪知玉琼脂却半点也没受到影响。 如今香雪楼的进货量远远比不上以往玉琼脂的量。他那里还有一分地的风尾兰销不出去,看眼就要过了花期。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上门。</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8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不知道傅掌柜如今用的是哪家花圃的花?” “不过是城外的小花圃,自然不能和刘掌柜的花圃相比,不过胜在送货及时,价格也还算公道”傅宛鸳捧着手炉似笑非笑。 刘掌柜一噎,他往日都是不管送货的。 讪笑了笑,知道傅宛鸳不会给他好脸,也不多客套,干脆直言“实不相瞒,我那还多了一分地的凤尾兰,若是傅掌柜用得上,价格绝对划算。” 傅宛鸳也不跟他废话,不客气的砍价“折七成价,我就要了” “折七成为免也太多了”刘掌柜面露难色。“傅掌柜你看,我给你折五成,半价如何” 傅宛鸳挑了挑眼“凤尾兰的花期就剩下十来天了,刘掌柜只怕是已经销了一圈,销不出去,才上我这来的吧” “何况我呢也不是非要这凤尾兰,折七成,你亏不了”傅宛鸳笑吟吟的说。 若非她知道山上有一片三角梅,还真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再耽延时间去找花圃订花,店里的客人就都流失了。 虽然知道傅宛鸳是故意喊了那么低的价,但刘掌柜还是咬了咬牙道“傅掌柜是个爽快人,我这就回去让伙计将花收了送过来。”折七成也总比烂在土里强。 “那我就在这等着了”傅宛鸳弯起眼,凤尾兰香气淡雅,制成香膏一定很好卖。 不过当傅宛鸳看着刘掌柜让伙计送来的已经折去了根茎,还满满当当三麻袋的凤尾兰还是愣了愣。 凤尾兰离了根茎极易凋残,傅宛鸳想了想还是挪了挪半天没动过的身子。 将一麻袋的花拖到了天井,一股脑的全部倒在了井边的水缸里,泡着水就不会蔫了,顺便还能洗干净了,一朵朵的洗冻手。 好在水缸够大,三麻袋的花全部倒进了水缸里,就是扑出来的水把裙边都打了个半湿。 云因祭拜完母亲又去买了菜,所以回来的有些晚了。 回来时在前面铺子里没见到人还吓了一跳,好在听到了天井里的动静。 撩开帘子见傅宛鸳在收拾花,连忙走上前“姑娘怎么不等我回来弄,小心冻手” “没事,这凤尾兰压在麻袋里容易烂,我就浸到缸里了。”傅宛鸳甩了甩手上的水滴“先浸着吧,今日也不早了,等明天再冲一遍水就好了” 半湿的裙摆贴着小腿冷极了,傅宛鸳干脆回房换了衣裳。 已经过了饭点了,云因将散落在水缸边的花瓣大致扫了扫就提着菜去做饭了。 中午只有两个人吃饭,云因炒了个小油菜,又炒了盘鸡蛋和傅宛鸳两个人简单的吃了顿。将抓来的鸡养在了天井里,一会杀了等晚上小风回来一起吃。 第45章 云因推门进来,将窗子开了条缝,让屋内的暖意散去了些。 “姑娘,该起了” 锦被微动,床上的人打出了赤条条的胳膊,露出半张小脸,一头细软的青丝散在枕子上,迷朦的眼睛微睁“唔……让我再睡会儿”声音绵软呢哝,还带着些没睡醒的娇气。 往日就贪睡,如今天凉,她就更起不来床了,哪日不是睡到日上三竿。 “姑娘昨儿个不是还说,今日要早起去诗词大会吗?”云因好声好气哄着“若再不起,只怕都要结束了” 傅宛鸳闭着眼半天没说话,就在云因以为她又睡着了的时候,忽然睁开了眼睛,眨去眼中的水雾,算是彻底醒了。 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一掀被子坐了起来,趿拉着绣鞋下了床。 云因打了热水让她洗漱,就先去前头看铺子了。 陈风从踏进玉琼脂就时刻紧记着要面带笑容。 “云姑娘” 云因见陈风张要笑不笑的凶狠样子,竭力忍着才没有挪开目光“我们姑娘就快出来了。” 傅宛鸳连着几日早出晚归,在云因的严厉逼问下,已经老实的交代了自己和季长平的事。 陈风连忙道“不着急,先生交代了,等傅姑娘睡醒了再去便可。” 傅宛鸳穿了件秋月白的短袄,外头是丁香色的大襟衫和百叠裙。不施粉黛,只在凝白的脸颊上轻抹了胭脂,就像是被冷风吹出来的血色。 对着妆镜满意的勾了勾唇,白莲绿茶她也可以。 诗词大会她本是没什么兴趣的,大型的催眠现场。 不过顾廷华专程来请季长平去做出题人和凭裁,想必多半是顾凝出的主意。这是还惦记着呢,那她就不能坐以待毙了。 撩开帘子走了出去,只见陈风已经等在了店内,没有看到季长平。 “陈大哥,先生没有来吗?” “顾大人一早就来请了先生过去”陈风立即道“故命我来接姑娘” 云因拿了手炉给她,偷觎了陈风一眼,低声交代“姑娘早些回来” 陈风耳朵微动,听得一清二楚,那是他们不让她回吗?明明是这个祖宗每次都闹腾着不肯走。 诗词大会办在刘家的私园“集风苑” 傅宛鸳捧着手炉迈进了圆子,里头极大,长廊蜿蜒,两旁是凉亭假山嶙峋,园中正开着大片红梅,暗香疏影。 树下或庭皆三三两两的聚着几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傅宛鸳看了一眼,竟也有不少女子。 傅宛鸳沿着长廊走,有人不经意撇见,一时愣神,看的痴了。 红梅开在枝头,风从廊下吹过,女子的裙裾跟着翻飞,许是风迷了眼,堪堪垂着眼尾,眸中盈着水雾。如凝脂般白嫩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晕,娇娇柔柔的模样让人心生保护之意</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8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同伴见他发愣,顺着目光看去。“这,这是哪家的姑娘啊” 一时园中的人皆被吸引了注意,若是傅宛鸳如往常一样打扮,这些人大多只一眼就匆匆别开眼,还要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样子。这些读书人想来自命清高,即使心中惊艳,也绝不能让人发现自己被这娇媚艳色迷了神。 有人甚至想上前攀谈,但看到傅宛鸳身边人高马大,面无表情的陈风时还是退缩了。 陈风指了指湖中心水榭“先生应当就在里头” 顾廷华自然不敢坐在上座,而是请了季长平落座。 季长平淡然坐下。 一旁的刘老爷察言观色,即使不明他的身份,但见顾廷华神情恭敬的样子也立即会意。 “季先生能来担任此次诗词大会的凭裁实在是让我等荣幸之至。” 季长平笑了笑,自谦道“刘老爷客气了,承蒙顾大人信任,斗胆做一回凭裁” “季先生过谦了”刘老爷扬声吩咐“来人,还不上茶” 顾凝匆匆赶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众丫鬟端着茶点往水榭走去,立即拦下了最前头的丫鬟,接过她手里的茶盏“我来吧” 抬手抚了腮边的发丝,挽了个笑,走上了水榭。 坐在上座的男人神色从容淡然,眉眼间气质温润。 顾凝走上前“公子请用茶”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接过茶盏,放在手边的茶几上,淡淡道“多谢顾小姐” 顾廷华一见到顾凝就是知道是秦氏帮着她出来的,黑着脸瞪了她一眼。 顾凝不敢看父亲的脸色,扬了抹浅笑“小女不才,也参加了这次诗词大会,届时还请公子指点一二。” 顾廷华当即就冷了声“顾凝不得无理。” 一旁的刘老爷转着眼看着顾凝和季长平二人打趣道“唉,顾大人太过严肃了。照我看顾小姐才情过人,季先生又文采斐然,仪表堂堂,二人……昂!哈哈哈哈” 顾凝闻言羞涩一笑。 季长平笑了笑“但凡到了最后一轮的,我都会逐一评鉴。” 比赛一共分三场,前两场先由四位诗社的创办者评出优胜的十位,再由他出最后一题,来评出今年诗词大会的甲等。 顾凝抿了抿唇“我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傅宛鸳隔得老远就看见水榭内,顾凝站在季长平身侧,眉眼含羞的样子。嘴角下弯,快步走了上去。 刘莘一直坐在刘老爷的下手默不作声,他本就不远来什么劳什子诗词大会,他爹却非要他来这儿,说什么磨磨性子。 百无聊赖的端着茶盏吃了口茶,隔着袅袅水雾,忽见一婀娜的身影款款得走上了水榭。 裙裾下小巧的绣鞋隐隐可见,不施粉黛的小脸清丽脱俗,白嫩的脸颊上两抹红晕像是教外头的寒风冻着了。菱唇微微噘起,楚楚可怜的姿态。 刘莘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这张脸明明是傅宛鸳!可是与以往他见过的傅宛鸳简直判若两人。以往的傅宛鸳美的妖艳惊人,举手投足间皆是娇媚。 而此刻却从骨到皮都透着娇软可人,绵软柔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顾凝虽然样貌清丽,但与之相比立即相形见拙。 刘莘放下茶盏正蠢蠢欲动,却见傅宛鸳径直朝上座的男人走了过去。 傅宛鸳往季长平面前一站,也不说话就垂着眼委委屈屈的看着他。 季长平笑了笑,自然的拉过她捧着手炉的一只手,在掌中捏了捏,毫不避讳道“今日手倒是不冷了” 傅宛鸳倒是红了红脸,这还这么多人看着呢。 顾凝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咬紧了下唇。 顾廷华见女儿如此,心下不忍,立即道“凝儿,还不退下” 顾凝回过神,勉强笑了笑“那顾凝就先告退了。” 刘老爷看着季长平面前的女子一时懊恼自己乱点鸳鸯谱,又立即命人加了张椅子。 傅宛鸳坐在季长平身边问道“还没有开始吗?” 刘老爷笑着解释“姑娘稍安勿躁,在这里稍歇片刻,比赛地点在园中的烟雨台上,还有一刻才开始。” 刘莘看着两人,觉得季长平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季长平把玩着掌中细嫩的手指,不一会儿傅宛鸳就见园中的人皆往假山后走去。 刘老爷见时辰差不多了起身道“顾大人,季先生,我们也过去吧” 毕竟是比赛她跟在季长平身边也不合适“你先去吧,我这园子里逛逛” 季长平点了点头“让陈风跟着你,若是无趣了就来找我。” 傅宛鸳乖巧的点了点头,季长平才迈步向烟雨台走去。 刘莘走在后面,看见了闻声上前的陈风才一时恍然,这是那日在画舫上将沈崇带走的人!那季长平就是那个半路杀出来坏他好事的男人,甚至还废了沈崇一只手臂! 刘莘将心底心猿意马的念头压下,恋恋不舍的朝傅宛鸳看了几眼,才跟上众人去了烟雨台。 傅宛鸳绕着长廊走了一会,才往烟雨台走去。 比赛已经开始了,烟雨台四周围满了人,傅宛鸳垫着脚看了看也没有看到里面的情形。 只好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的凉亭里。 已经通过第一轮的方文延走出人群就看了坐在凉亭中的傅宛鸳,快步走了过去。 “宛鸳”</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8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陈风一脸警惕的看着方文延,这个整天想着挖墙脚的。 “方文延,你也是来参加诗词大会的?”傅宛鸳问完暗骂自己傻了,光记得他是大夫,倒忘了方文延本就是秀才出身,来参加再正常不过了。 方文延点了点头,在她对面坐下“怎么不去前面看” “人太多了,我就在这等好了” 方文延自然知道她等的是谁,他早就看到了坐在凭裁席主位上的季长平。 涩然一笑“第一场结束人就没那么多了” 果然一场下来就刷去了半数的人。 季长平隔着人群,看着凉亭中有说有笑的两人,面色一沉,眸色锐利。 锣声敲响,是第二轮就开始了,傅宛鸳催促方文延“快开始了,你快去,一定要得甲等。” 方文延笑着应道“好” 回到场中,顾廷华就带着顾凝走了过来。 “顾大人”方文延恭敬的行礼。 “凝儿,这就是爹和你提起过的方文延,方大夫。” 顾凝握紧了袖中的手,他就是方文延,花神节上傅宛鸳身边的男人,凭什么,她傅宛鸳究竟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被她迷了心窍! 方文延脸上没什么表情“见过顾小姐” 顾凝掩下一脸的不甘,笑道“方公子不必多礼,难得你我一同参加诗词大会,倒是可以交流一番” 顾廷华见顾凝这样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好好聊聊。” 说罢就快步离开,给二人留了空间。 第46章 顾凝看了眼凉亭内的傅宛鸳,佯装不知情的笑道“傅姑娘是在等方公子吧,真让人羡慕” “顾小姐恐怕误会了”方文延没有回头看傅宛鸳,淡淡道“傅姑娘是和季长平一起来的。” 顾凝听他这么说,忽然失魂落魄的低下了头“原来如此……都是我痴心妄想罢了。” 方文延皱了皱眉“顾小姐” “我没事,多谢公子。让我趁早认清了现实,不再自欺欺人。”顾凝苦笑道 方文延见她如此也消了些警惕,两人到也是同病相怜。 缓和了声音“第二场就要开了,顾小姐还是快去准备吧。 他刚才也听了顾凝作的诗,平仄押韵,意中有景,已是不错。 烟雨台周围剩的人已不多,傅宛鸳坐在凉亭中,正好可以看到上面的情形,就懒得挪动了。 第二场下来,只剩十人,除顾凝之外仅有一个女子,其余八人皆是男子。 顾廷华宣布休息半个时辰。 季长平越过人群朝傅宛鸳走去,袍裾微动,身高腿长。 众人人本就好奇这个未曾见过,儒雅清隽,气质清冷的凭裁。见他起身,都在看他要去哪里。 季长平站在傅宛鸳面前“可是无趣了?” 众人恍然,眼中更是羡艳,原来一直坐凉亭中的绝色女子是在等他。 傅宛鸳笑吟吟的摇了摇头“先生觉得谁可以得甲等。” 季长平掀了衣摆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能到第三轮的,自然都是有实力的,至于能否得甲等,还需看最后一题的发挥。” 傅宛鸳撇了撇嘴,讲了跟没讲一样。 季长平勾了个笑,伸手探了探她手里的手炉,已经不热了。 “让陈风去换些炭灰” 陈风接过手炉去寻了园中的丫鬟换炭灰。 才坐一会,顾廷华就过来请了季长平去商讨最后一场比试的事宜。 园中四散着人群,本来还有几个撞着胆子想来搭话的,在见到她和季长平的相处之后,也都消了念头。 顾凝见季长平离开后才走了过去。 “傅姑娘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傅宛鸳正愁无聊呢,倒是来了个解闷的。 眼睛微微弯起“当然不介意了,快请坐” 顾凝笑了笑“刚才在水榭见到傅姑娘,我还以为能在场上碰到你,没想到在这儿躲清闲呢。” 这是嘲笑她呢。 傅宛鸳藏起眼中的狡黠,开始胡说八道“刚才就听先生说起,说顾小姐的诗作的很好。” 继而眸光暗了暗,故作失神“我听先生念了几句,却是不得其意。” 原来上两场比试,季长平一直注意着自己,顾凝心头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季先生念了我作的诗?” 傅宛鸳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若是我能像顾小姐一样出口成章,先生或许就不会觉得我无趣了” 顾凝看着傅宛鸳神色凄哀的样子,心中冷笑。 就算你长得貌美如花又如何,不过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又岂能登大雅之堂,母亲说的没错,不过是被男人当成玩物罢了。 忽然瞥见正与父亲说这话的男人朝这边看了过来,顾凝心头一动,对傅宛鸳说“这园子还有许多奇巧的景致,乘现在无事,不如我带你去转转” “好呀”傅宛鸳笑逐颜开,兴致十足的跟着顾凝起身。 顾凝带着傅宛鸳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走。 见傅宛鸳正在拨着枝头的红梅,忽然悠悠的开口“傅姑娘既然知道自己和季先生并不相配,又何必委曲求全呢?” 这是出招了啊。 傅宛鸳咬着唇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是先生过说喜欢我的,还说我这张脸最是好看。” 俨然把季长平形容成了一个是被自己的美色迷惑住的男人。</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8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顾凝不屑一顾“以色侍人,傅姑娘觉得会长久吗?” 傅宛鸳忽然停下了脚步“顾小姐是觉得我不自量力,纠缠先生吗?”抬起头时眼中已盈盈含泪。 此处人多,四周的人,一时都停下了交谈,看着二人。 傅宛鸳是故意停在人最多的这处。 “我知道我比不上顾小姐的才情,出身也不好,可你又何必这样说我……” 傅宛鸳泫然欲泣的样子把委屈演到了淋漓尽致。 顾凝没想到傅宛鸳先发难,极力维持着面上的从容“傅姑娘未免太多心了,我从未这么说过,也没有这么想过。” 傅宛鸳抬手抹去了眼尾堪堪滚出的泪珠“或许是我多心了,顾小姐千万不要介意啊” 顾凝扯了扯嘴角“自然不会,我们走吧” 过了小石桥,走在河边,有一处小凹陷,傅宛鸳本想绕过,却见顾凝朝她伸出了手“小心” 傅宛鸳挑了挑眼梢,握住了顾凝的手。 顾凝偷觎了眼不远处走过来的季长平,忽然松开手往后一仰。 却不料被傅宛鸳反手抓住“顾小姐小心啊。” 顾凝没想到会被傅宛鸳抓住,眼看着季长平已经走上了桥。 用力挣了挣了,故作惊恐道“傅姑娘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傅宛鸳挑眉,这是铁了心要往湖里跳啊,这么冷的天你可真拼。 既然这样,那她就不拦着了,手一松仍由顾凝坠入了湖水中。 却不曾想到,忽然的撤力使得自己被惯性扯的硠跄了一步,正踩进了那一小块凹陷处,脚一崴,竟也跟着掉进了湖里。 卧槽!她不会游泳啊! “鸳儿!”季长平瞳孔骤然缩紧,奔至湖边。 陈风匆匆赶到,拦住了季长平,立即转身跳入了湖中,救上了傅宛鸳。 又跳入水中把顾凝救了上来。 顾凝扑倒在地上呛出了几口水,瑟缩着环抱着肩,冰凉的湖水冻的浑身直颤。 见到身边的男人正欲开口,却见季长平铁青着脸色,怀中是已经昏死过去的傅宛鸳。 怎么回事,傅宛鸳怎么也坠湖了! 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 “这不是刚刚在那边哭的姑娘吗?” “就是她,还有这个姑娘,怎么都落水了” “鸳儿,鸳儿!”季长平看着她惨白的脸,面色沉的能滴出墨来。 明明咳出水了,怎么还是昏迷不醒。 刘老爷和顾廷华听有人落水也忙不迭跑了过来。 看到落水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儿一时慌了神,连忙上前护住自己的女儿“凝儿,你怎么样了” 顾凝慌乱的摇着头,一时说不出话。 季长平冷冷的瞥了顾凝一眼,打横将人抱起“厢房在哪里” 刘老爷立即命下人带季长平去厢房。 “去把方文延找来”季长平冷声吩咐了陈风,抱紧了怀里的人,大步走开。 顾凝被那一眼瞥的浑身一颤,竟比这冰冷的湖水还要刺骨。 季长平一脚踢开房门,令所有人都出去。 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床上,褪去身上冰凉湿透的衣服,才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陈风在外面敲门“先生,方文延来了” “让他进来” 方文延推开门,疾步走到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傅宛鸳,心头一惊“怎么回事!”语气带着诘责。 季长平从被褥下拿出她一小截手臂“已经咳出水了,还是昏迷不醒” 方文延上前把脉,脉象沉迟、虚弱。心头一紧,怎么回事,这脉象就是年老衰败之人一样。 季长平见他脸色不对立刻问道“怎么样了?” 方文延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说“我先去抓药,喝了药我再看看。” 顾凝灌下了两碗姜茶换上衣服就好多了。 “凝儿,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她一起掉到湖里的”顾廷华脸色凝重的问道,若是季大人责怪下来可如何是好。 顾凝自然不敢说是她故意落水的“我,我不知道,或许是我说了让傅姑娘不高兴的话,所以她才会将我推到湖里” 顾廷华眉头一皱“你说是傅姑娘推你下去的?”忽闻女儿是被人推下湖的,顾廷华一时怒火攻心。 衣?华?独?家?整3理 顾凝咬着唇点了点头,不敢正视父亲的眼睛。即使季长平看到了,那个角度也会以为是傅宛鸳推自己下湖的吧。 顾廷华思来想去还是要为女儿讨个公道。 寻到了季长平所在的厢房,却没想到傅宛鸳尽然还是昏迷不醒,连忙帮女儿撇干净责任“小女说是傅姑娘因一时气愤将她推下了湖,而后傅姑娘又不甚失足,才落入了湖中。” 季长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沉如寒冰 “是又如何?” 顾廷华浑身一震,没反应过来。 “本官不妨与你直说,若是鸳儿出了任何岔子,顾凝,还有顾家,一个都别想撇了干系” 顾廷华大骇,连忙告罪“求大人赎罪” 季长平不耐烦的挥了挥示意他退下。 顾廷华不敢多言,软着步子推出了门外,傅宛鸳不醒过来,他也不敢离去,就这么等在了门外。 傅宛鸳足足昏睡了一个时辰才转醒。 看着坐在床边面如寒冰的男人,哑声道“你怎么生气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8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见傅宛鸳醒过来季长平才松了口气,沉声斥问“你说说,怎么会掉下去的” “踩了个坑”要不是顾凝作妖她也不能踩着坑掉下去。 见季长平脸色不善的样子连忙岔开话题“对了,顾凝怎么样了” 季长平随口道“她没事” “我睡了多久了” “一个时辰”季长平的脸色又差了几分。 傅宛鸳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掉入湖中起初是扑天盖地的寒冷,然后她就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扯着她,似乎要把她从这具身体里扯出来。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难道因为这不是她的身体,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第47章 方文延也一直在园中没有走,知道傅宛鸳醒了,立即去给她把了脉。 脉象已然恢复了正常,丝毫没有了之前的怪异,一时心头疑惑,凝声问道“可还觉得哪里有不适?” 傅宛鸳想了想,还是没有将之前身上那种奇异的感受说出来。 她也不指望现在的医疗水平能帮上什么忙,还是自己多喝点热水吧。 摇了摇头“我已经没事了” 方文延点了点头收回手,站了起来对季长平说“已无大碍了,再服两贴驱寒安神的药就可以了。”神色却依旧凝重。 傅宛鸳自动无视了喝药这两个字,想起了之前的比试“对了,你比试的如何了,是甲等吗?” 方文延一怔,才笑了笑“是的” 季长平没有出席第三轮的比试,知府也没有露面,只能由刘老爷主持了第三轮。 因为答应了傅宛鸳要得甲等,所以他才去参加了比试。 “真的啊!”傅宛鸳欣喜道,一脸与有荣焉的得意样。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送方大夫出去。”季长平替她掖了掖被角。 两人一同走到外面,季长平才道“方大夫有话不妨直说。” “宛鸳先前的脉象很奇怪”方文延紧皱着眉“不过此时却又恢复如常” “奇怪是什么意思?”季长平语气微凝。 方文延犹豫了一瞬才道“是衰败之相。” 傅宛鸳有些口渴,想下床倒杯茶,一掀被子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着寸缕! 她衣服呢! 正抱着被子起也不是躺也不是,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和季长平面面相觑。 她瞪着眼睛指控“先生脱了我的衣裳。” “嗯”季长平淡然的点了点头。 傅宛鸳瞪了眼睛,她这么说不过是想碰个瓷。没想到还真的是他,她原以为是此间的丫鬟帮她脱的衣裳。 季长平合上门,走到床前,垂眸看了她一瞬,忽然伸出了手。 傅宛鸳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这么刺激。 下一刻,季长平却拉起被子盖住了她露在外面的肩头,轻声道“躺好” 嘤嘤嘤,该不会被襄铃说中了真的不行吧。她都这样了,他还能处之泰然。 季长平睇了她一眼,好笑的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傅宛鸳抿着唇,一脸的苦大仇深“我要喝水” 顾廷华得知傅宛鸳醒了过来才长嘘出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快步离开。 “爹,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顾凝在房中坐立不安。见到顾廷华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又见顾廷华的脸色极差,顾凝忐忑的问“爹,出什么事了?” 顾廷华现在想起季长平凌厉的眼神,依然心有余悸。 极为疲累的摇了摇头,看着顾凝说“凝儿,若你还想顾家安然,就断了不该有的念想吧”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凝一怔,眸光慌乱“是不是季大人不信是傅宛鸳推我落水的” 顾廷华见女儿还是执迷不悟样子痛心疾首,厉声道“你怎么就不明白!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是如何落的水!你若还认我这个爹,从今往后就不准再动这心思!” 顾凝跌坐在床上,恍惚不语。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冰凉刺骨。 既然对她无意,又为何要对她那么温柔,为何要让她心存幻想。 顾廷华狠了狠心“这几日我就会和你母亲商量,着人安排你的亲事” 顾凝失神的望着地面,喃喃道“女儿听爹的。” 顾廷华轻叹了声“爹也是为了你好。” 顾凝强忍着眼眶中的酸涩点了点头。 陈风先煎了药端到房中,随即又去了玉琼脂取干净的衣裳。 傅宛鸳看着季长平端着黝黑的一碗药,小脸都皱了起来。 季长平视若无睹,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喝药” 傅宛鸳抱着被子摇了摇头,不肯张嘴。 季长平柔声哄道“乖些,张嘴。” 傅宛鸳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尝到苦涩的药汁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竟然沉溺于美色,失了防备! 苦着脸吐着小舌“好苦!” 季长平轻笑一声,眸光微动,俯身吻住了那抹软腻,片刻后微直起身,哑声问“还苦吗?” 傅宛鸳却忽然松开抱着被子的手,圈住了他的腰身。 “还苦的。” 锦被滑落,隔在二人之间。 季长平眸光骤暗,眼底翻起暗涌,深吸了一口气“先将药喝了。” 傅宛鸳端着药碗,一口喝下,等着发福利。 却不想季长平接过空碗,一手替她拉上了被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8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 这是什么意思! 过分了啊! 季长平走至门外,端着药碗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妖精! 只是小东西的目的太过明显,他想装做不知道都难。 那张能溺死人的小嘴里恐怕没几句话是出自真心。 如今一口一个喜欢,只怕如了她的愿之后,自己一如那盏积了灰的兔子灯笼一般被她抛诸脑后。更何逞跟他一起回望京。 他并不想逼迫她,无可奈何的轻笑一声,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还要筹谋这等事。 不过,这从小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性子,怎么会在这短短半年的时间内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说是判若两人也不为过。 季长平凝着园中的红梅,眸中的笑意敛去了些。 等陈风取了衣裳回来,季长平才推门进去。 小姑娘见他进来,一把扯着被子盖过头,朝内转过身背对着自己,显然是气的不轻。 季长平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一团,淡笑道“起来穿衣裳,我们该走了。” 被窝里的小姑娘忽然动了动,露出一双眼睛,瓮声瓮气的说“先生不喜欢我” 季长平一时哭笑不得“胡说些什么” 抬手抚过她额前的发丝,轻声道“我会给你最好的,不过,不是在这里。” 傅宛鸳一怔,什么叫不是在这里? 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傅宛鸳一时慌乱无措,闪躲着别开了眼,呐呐道“你转过去,我穿衣裳。” 季长平脸上的笑在转过身的一瞬收起,果然。 诗词大会早就结束了,园中只剩寥寥几个下人。 傅宛鸳跟着季长平出了集风苑。 想不到陈风竟然还去弄了辆马车来。 顾廷华得知季长平要离开匆匆赶了过来“季先生,请留步。” 季长平扶着她踩上马扎“上去吧” 傅宛鸳坐在马车上,没等一会儿季长平就掀开帘,弯腰走了进来,坐在她身边。 帘子开合间带进了些寒风,傅宛鸳顺势钻进他怀里“冷” 又拉起他的手臂环在自己腰间。 季长平垂眸看着她的侧颜,紧了紧手臂,即使不愿意,也由不得你了。 傅宛鸳垂头捏着自己的手指,心思微动,她差点忘记了季长平不是云阳人,就快到年尾了,他应该也要离开吧。 可是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想带自己一起回去? 她不过想尝一口就够了,若他是云阳人,那多尝几口也是可以的。 可是季长平话都放出来了,摆明了是不会让她得逞了,要不她还是下药? “在想什么?”季长平捻起她一缕发丝,不动声色的淡问道。 傅宛鸳一时心虚,觉得自己实在有点渣。可云因小风都在这里,她的生意也在这里,她怎么可能跟着他走。 微微直起了身子“先生送我件东西吧”若是他哪天走了,就权当留个纪念。 “好”季长平点头应允。 也不问她要的是什么,似乎只要她开口他就都会答应。 傅宛鸳心头微动,将目光投在他身上,想了想忽然抬手扶上他束发,抽下了那根白玉发簪,含在唇间。 又抽出自己发髻上的发簪给他插了回去。 她的发簪很简单,只在簪棍的顶端镶了个圆润的珍珠,即使男子佩戴也不会觉得女气。 拿下唇边的白玉簪,勾了勾唇“我要这个”说着把白玉发簪插回了自己发间。 “好看吗?” 季长平凝眸看着她笑靥如花的娇颜,忽然抬手扣住了她的下颚,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疾风骤雨般的侵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想退开一些,却被男人的手掌压在了脑后。 傅宛鸳只能仰着头承受。 “先生,傅姑娘,到了。”陈风出声提醒。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玉琼脂外,季长平才松开了桎梏着她的手。 傅宛鸳瘫软在他怀中,喘着粗气。 发顶是男人暗哑粗粝的声音“好看。” 好看?什么好看?这是好不好看的事吗!光下雨不打雷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药呢? 第48章 傅宛鸳气喘吁吁过后,才抬眼瞪着眼前眉眼含笑的男人。 娇媚上挑的眼尾此刻泛着红晕,眸中还盈着水雾,又娇又俏,勾人的紧。 季长平抬手用指腹抚过她眼尾的朱砂痣“鸳儿放心,我自然会负责的。” 凝着她,掀唇轻言“望京的年节最为热闹,鸳儿想去看看吗?” 傅宛鸳怔愣了一瞬,望京是国都,原来他是望京人。 “我……”傅宛鸳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从他怀中抽身,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下了马车。 季长平看着晃动后归于平静的帘子,收了笑。声音极淡的对陈风道“走吧。” 冷白的月光落在树梢枝桠上,就像是凝了层白霜。 傅宛鸳临窗而坐,难得没有了睡意,拖着腮发呆。 云因半夜出来起夜,见她房中竟然还亮着光,于是上前扣了扣门。 听见敲门声,傅宛鸳倏然回过神“进来吧。” 云因推开门走进来,见傅宛鸳甚至还没洗漱,盆架上打好的一盆子热水也早就凉透了,疑惑的问道“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8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这就要睡了。”傅宛鸳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 都没注意到,怎么才一会子发愣的功夫,就已经到深夜了。 云因见她一副怅惘迷茫的样子,以为她是因为落水受了惊吓“灶里还煨着热水,我去打来。” 夜里的天就更凉了,傅宛鸳看她只是随意披了件外衣就出来了,连忙阻止“我自己去打就行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还是我去吧,这黑灯瞎火的姑娘仔细磕碰着。”云因将披在肩头的衣服穿好,端着脸盆去厨房打了热水来。 “水来了,姑娘快来洗漱吧。” 傅宛鸳赶紧下了塌,洗漱好了就催着云因回房休息。 “那姑娘也快休息吧。”云因交代了一句才转过身。 “等等”傅宛鸳忽然出声,试探着问“云因,听说望京繁华热闹,若是有机会你愿意去那生活吗?” 云因被她这没头没尾的问的一愣,才笑道“自然不会去了,我从小生在云阳,长在云阳。何况姑娘和小风都在这里。” 傅宛鸳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然而躺在床上,却是一脸的怅然若失。 一连几日她都没有再去书院,不止云因,连小风见了都不免奇怪。 这日放了学回来,小风就趴在柜台上和傅宛鸳大眼瞪小眼。 “宛姐姐这几日怎么天天在家?”往日他放了学会来总是不见到她人的,都是等吃完了晚饭姐姐才会回来的。 傅宛鸳面色一僵,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佯怒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不想姐姐在家是不是?” 傅宛鸳捏的轻,一点不痛。风间连躲都没躲,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姐姐在家陪着小风是最好不过了!” 傅宛鸳被逗笑了“行了,快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嗯”风间乖巧的点了点头,拿下了背包正要去洗手,忽然想起了放学时季先生与他说的话。 于是转头对傅宛鸳说“先生让我带句话给姐姐,说别忘了明日是初三。” 傅宛鸳气恼的咬了咬牙,反正开不了荤,这劳什子的字谁爱写谁写去。 不过话虽这么说,可有些话也该要与他说清楚了,那日从集风苑回来之后拖了这些日子,总不能一直拖下去。 早知是这样她也就不费这两个月的功夫了,一想到才到嘴边的肉就这么飞了,心里就一阵惆怅。 就不能愉快的约个炮吗。 第二天傅宛鸳起了个早,可一直到了午时也没出铺子,拖着腮恹恹的叹了口气,她就怕自己一见到那人,话就说不出口了。 云因正送了客人出门,恰巧看见不远处季长平朝这里过来,回头对傅宛鸳说“姑娘,季先生来了” 傅宛鸳瞪大了眼睛,自己都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这怎么就来了。 一时坐立不安,想了想干脆蹲了身子往柜台后一猫,还是改天再说吧。 不忘交待云因“你就和季长平说我有事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姑娘?”云因没想到傅宛鸳竟然会躲起来,来不及多问,季长平已经走到了门口。 季长平微颔首“云因姑娘” 云因连忙说“季先生是来找我们姑娘的吧,她有事出去了” 季长平眉心微凝,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屋子,目光落在柜台后微微露出的发顶。 嘴角一沉,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这是在躲着他了。 傅宛鸳猫在柜台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季长平看着傅宛鸳那处,淡淡的问道“她可有说何时回来?” 云因也不会撒谎,一句话说的磕绊“姑娘……出去的时候也没有交代,要不,季先生改日再来吧!” 季长平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那劳烦姑娘等鸳儿回来替我转告她,她上回写的字已然初见风骨,加练习不消多时就能写得一手好字。” 云因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傅宛鸳却是听进了耳朵里,一时愤慨,那加在一起的千八百遍字没理由就这么白写了。 等季长平走后傅宛鸳回到了房中,犹豫再三还是咬牙将襄铃给她的那一包药藏进了袖中。 放下豪言“今晚不用等我吃饭了。” 到了书院,季长平早就在房中等着她了。 屋内燎炉烧的暖和。 季长平看着小姑娘眼神飘忽的样子淡笑道“不是有事出去了吗?” 傅宛鸳吸了吸鼻子“忙完了” 就在站门边,也没有向往常一样亲昵的往他身边靠,别提有多心虚了。 季长平看在眼中,朝她虚招了招手“过来”。 傅宛鸳依言走到他身侧。 贝齿轻咬了唇,一定要冷静,别露怯了。 “今日是练笔画,还是练字?”季长平即没有问她那日在马车上还未回答的答案,也没有问她为何这几日都没有来。 他不问,傅宛鸳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 “先生不是和云因说我的字已经写的不错了,怎么还要练。” 季长平轻笑一声“不过夸了一句就得意了?” “一句也是夸”傅宛鸳扬起嘴角讨价还价“既然先生都夸了,不如,今日就不写了吧。” 季长平起身,揽了她在身前,从笔架上取出一只毛笔,放入她手中 “不行”说罢从容的退开。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8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捏着衣袖的手紧了紧,不急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况是肉。 这次不过写了半个时辰季长平就喊了停。 如常的伸手替她揉着腕子,叹了口气“既然不喜欢,又为何偏要让我教你习字。” “因为我喜欢先生啊”不知为什么,傅宛鸳说着竟觉得有些委屈。为了吃口肉她容易嘛! 季长平闻言手下的动作微顿,罢了,就惯着些吧。 端起桌上的茶盏,发现已经凉透了,正要唤陈风进来换茶,傅宛鸳却眼疾手快的从他手中接过茶盏“我去帮先生换茶。” 季长平难得见她如此积极,往日一贯坐下了就不肯动弹,挑眉松了手“厨房在西边” 陈风见她端着茶盏出来,连忙上前道“怎敢劳烦姑娘,让我来吧。” 傅宛鸳侧身避开了他的手“不用不用,你带我去厨房就行。” 陈风犹豫了一瞬,带着她去了厨房。 “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傅宛鸳赶走了陈风,背过身从袖中拿出了那一小包药粉。 襄铃也没说一次放多少,要是放多了出事怎么办? 想了想还是保守点,倒了一半到杯中。 陈风已经走开,又掩去声息返了回来,正看到傅宛鸳偷偷摸摸的把剩下的药包放回了袖中。 陈风脸色微变,转身快步去了季长平房中。 粉末入水即化,傅宛鸳端着茶盏闻了闻也没有其他的味道。 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别紧张,凡事都有第一次。 陈风站在檐下,见她端着茶盏过来,面无表情的替她开了门。 傅宛鸳偷瞄了一眼书案后的男人,咽了咽口水,端着茶盏走上前。 “先生喝茶” 季长平抬眸看了她一眼,好整以暇的开口“怎么就一杯,鸳儿不渴吗?” 傅宛鸳本就紧张的不行、听他这么问连忙道“我不渴” 季长平笑了笑,端着茶盏到唇边,眼底的却是如寒冰一片。 傅宛鸳见他喝了茶,正想舒出一口气。却不料下一秒就被季长平扯着胳膊,跌坐在了他腿上。 唇齿相依,季长平将口中的茶水尽数哺到了她口中。 清冽的茶水进口,傅宛鸳来不及反应就咽了下去。 季长平笑看着她“鸳儿泡的茶,自该先尝尝。” 傅宛鸳这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这杯下了药的茶竟然被她自己喝了下去! 也不知道现在去吐出来还来不来的及,傅宛鸳着急想起身。 却不想季长平紧紧的扣着她的细腰,似笑非笑“鸳儿要去哪里?” 傅宛鸳总不能说她在茶里下了药,支支吾吾道“我有些热,你让我起来” “热吗?”季长平握上她如若无骨的小手,在手中把玩“我倒觉得鸳儿的手凉的很。” 风月场所的药,效力极好。不消片刻她就失了力气,瘫软在他怀中,浑身燥热难受。 眼底已然迷朦一片,带着哭腔哽咽着呢哝“先生” 季长平一言不发的伸手进她袖中,拿出了那剩下的半包药。 与之前襄铃给她的药一比较,就恍然明白了。 手一挥,将两包药丢进了燎炉中,转眼烧成灰烬。 咬牙切齿的低头看着怀中已经神志恍惚的小东西。 还真是长本事了。 第49章 “先生……” 傅宛鸳哑着嗓子的一遍遍的唤着他,难以忍受身体的变化,低低的啜泣出声,颤颤巍巍的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傅宛鸳几乎是凭着本能往男人怀里钻去。 可即使严丝合缝了却也还觉不够。 季长平强压着被点起的那股子火,任由她像只猫似的在身上呜咽乱动。 “呵,急什么?”低笑一声,长指捏着她如粉玉的耳垂,低头轻言,似哄似慰“我说过会给你最好的,三书六礼,凤冠霞披,到那时鸳儿再投怀送抱也不迟。” 傅宛鸳哪里还听得进他说什么,抬头就亲上他的喉结,却不得其法,又啃又咬。 季长平骤然沉了呼吸,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 喉头滚动,上面俨然留了一圈浅浅的牙印。 呼吸粗粝沉黯,执起她衣襟的系带,却犹豫着没有动。 季长平凝视了她半晌,忽然将她抱起,大步走向了里间。 等傅宛鸳悠悠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茫然的看着床顶,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浑身疲软无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锦被滑落,她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竟只余了一条兜衣。 有些无措的怔愣了一瞬,这是睡了?还是没睡啊? 她记得她给季长平的茶水中下了药,然后……然后是她喝下了那杯茶! 然后发生了什么? 片段混淆,脑袋一片混乱。 “醒了?”季长平听到动静淡淡的出声。 听到他的声音傅宛鸳神色一紧,知道他肯定知晓了自己在茶中下药的事了。 犹犹豫豫的“嗯”了声,结果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完全哑了! 猛咽了咽口水,脑中七零八落的画面闪过,她记得他将她抱到了房中,然后…… 傅宛鸳不敢置信了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脸色一下变得难看,掀开被子下了床,除了身子还有点无力,即没有异样的疼痛,腰也不酸。</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8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所以他真的没有碰他! “醒了就出来吃点东西。”季长平正坐在案后执了本书册在翻看,眼梢未抬的说。 傅宛鸳穿上衣裳,慢吞吞的从屏风后挪了出来。 视线落在男人执着书册的长指上,小脸瞬间涨的通红,那些羞人的画面又浮现在脑中。刚才就是…… 季长平“啪”的一声合上了书,抬眸端详着几步外神色恍惚的小东西。 “鸳儿可高兴了?” 季长平说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傅宛鸳也不知道他这算是生气了没有。 揣揣不安的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先生,我……” 我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原本的计划是季长平喝下药,她顺利吃肉之后就拍屁股走人的。哪曾想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季长平听着她干哑的声音皱了皱眉“过来喝茶” 一听喝茶这两个字傅宛鸳顿时就慌了,她现在回想起药劲上来时,那难熬的感觉就两腿发颤。 相当识时务的认错“先生,我错了。” 季长平见她一脸怯怯的小模样,一时觉得有趣,往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的语气“错哪了?” 错在不该馋你的身子,还用下药这么下三滥的招数? 又不是彻底不要脸了,这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低垂着头,诚恳的不得了“不敢了。” 傅宛鸳此刻已经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中招的竟然会是她自己。 更气的是,她都这样了,他竟然还能克制着用不碰她,而是用那种方式替她疏解。 脑海中忽然闪过他起初说的话:三书六礼,凤冠霞披。她记得他是这样说的。 还来不及深想就瞥见季长平端着茶盏,起身朝她走来,傅宛鸳立刻满眼警惕的看着他。 这是要干吗?她都认错了,而且还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季长平故意走的及慢,每迈进一步,她就挪着步子退后一步,一直退到撞在了身后的屏风上。 “喝了” 茶盏已经端到了眼下,傅宛鸳赶紧转过了身,贴在屏风上,恨不得能直接穿过去 “我不,不喝”她都快哭出来了。 季长平勾唇低笑,不再逗她“怕什么,不是你那盏。” 傅热线宛鸳犹疑的微侧了侧身,看了眼他手中的茶盏。 “适才哭的嗓子都哑了,不难受么?” 傅宛鸳面上一热,嗓子确实又哑又干涩,伸手接过了茶盏,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傅宛鸳捧着见了底的茶盏,踌躇着问道 “你,不生气了?” “自然生气”季长平凝着她淡笑道“可若是鸳儿肯与我一同回望京,即使再气,也都算不得什么了。” 对上他含笑的眸子,傅宛鸳原本打好的腹稿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季长平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她开口。 “先生什么时候走。” “最迟,十日之后就走。”十日是最晚的期限,他必须回去了,绝不能让张崇光有翻身的机会。 十天就要走了……那么快,傅宛鸳心头一阵无措。 “先生让我想想。” 季长平点了点头“好” 傅宛鸳忽然抬头看着他“若是,我不和先生一起走,你能不能也不要生气。” 季长平头一次没有顺着她“我会生气” 傅宛鸳心头一颤。 季长平笑了笑“在望京,瑞庆楼内的点心最为有名,听说里头的酥酪绵密甜爽,我倒是不曾去吃过,等鸳儿到了望京,莫忘了带我一同去吃。” “小风可以继续跟着我学习,也可以去书院,你若舍不得云因就将她也带上。”季长平顿了顿,继续说 “鸳儿无需害怕,无论到哪里,我都会护着你。” 傅宛鸳抿着唇没有说话,心中却丝丝缕缕的乱成了一片。 季长平知道不能将她逼得太紧,从她手里将茶盏接过“饿了吗?先吃饭吧。” 傅宛鸳点了点头,走到小桌旁坐好。 陈风端着饭菜进来,看到安然无恙的傅宛鸳,眼角抽了抽。 他本一直守在外面,等着大人下令。 大人从不会对有异心的人心慈手软,果不其然没一会就他听到了傅宛鸳抽泣的声音。 哪曾想那声音却越来越不对劲,立即反应过来,快步走到了听不见的地方。 甚至后来大人还出来交待他在锅中温上牛乳。 是他缺眼力见儿了。 傅宛鸳心情不好,连胃口也跟差了,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季长平看在眼里,让陈风端上了牛乳。 傅宛鸳捧起碗小口的喝着,默不作声。 这是头一回,她在他面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喝完了牛乳,放下碗“我先走了,若是想好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先生的。” 理智告诉她跑偏了,现在告别才是既定的轨道。她原本也就是这么打算的,总不能为了吃肉把自己给搭进去。 可是当着他的面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季长平点了点头,即使她不愿意,他也有办法将她带走,只是他并不想到那一步, 他希望她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襄铃也许久没来玉琼脂了,本来还想着姐妹情深的客套几句。 结果一听傅宛鸳讲了几日的事后,直接用像看蠢货的眼神看着傅宛鸳“你除了脸好看还有什么?”</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8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脸好看还不够吗?”傅宛鸳发誓她真的是诚心诚意的发问,绝对没有炫耀的意思。 襄铃一噎,也是。 若是给她这张脸,要不要脑子也不重要了。 指不定季长平就是瞧上她好骗呢。 “那你到底想不想跟他走?” “不想”傅宛鸳想了想又改了口“不知道” 以前是不想的,可是现在她却不知道了。 襄铃“啧”了声。 望京人士,连知府都对他礼遇有加,加之与他一起来凌烟楼两人皆是气度非凡。 季长平到底是什么身份她都不敢猜,但毋庸置疑,一定非富即贵。 不过,即使傅宛鸳不愿意,难道季长平就能这么放手?她可不觉得他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若非是他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会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忍着不去碰傅宛鸳,光这点只怕就没几个男人能做得到。 要她说与其最后被绑着走,还不如实相点自己走。 而且如今看来,傅宛鸳显然已经不单单是想睡了季长平而已,俨然是上了心了。只怕是她自己还没想明白罢了。 襄铃想了想干脆做起了说客“三书六礼,凤冠霞披,要我就立刻嫁了。” 傅宛鸳悠悠的看着她,眨了眨眼“可是我舍不得你” “你可拉倒吧”襄铃嘴上嫌弃,心里却是一暖。 “像季长平这样的如玉君子,到哪都缺不了姑娘喜欢,这不就还有个顾凝虎视眈眈吗?只怕到了望京就更多了。”襄铃拿起冲开的蜜糖水喝了一口“你说你废那么半天劲也没睡到他,如今又不愿意跟他走,怎么不早便宜了顾凝呢。” 襄铃瞥了她一眼,煞有其事道“起码也算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傅宛鸳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一想到季长平也会像对她一样对别的女子,心里说不出的闷堵。 瞪了襄铃一眼“你这是巴不得我走呢。” 襄铃自然是舍不得她走的,“你怎么开心就怎么决定,我总归是支持你的。” 第50章 襄铃这么一说傅宛鸳就更不愿意走了。 自己这一走,万一日后赎身的事又出了什么变数,襄铃身边只怕连个可以商量交心的人都没有。 叹了口气,又挖了勺蜜糖到杯中。 “就没见过你这般爱甜的。”襄铃自己这杯才放了一勺,傅宛鸳那杯却足放了三勺,她光是瞧着都牙疼。 傅宛鸳笑了笑“不甜就不好吃了” 忽然皱了皱鼻子想,也不知道季长平说的酥酪到底好不好吃。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姑娘走了进了来,见到店内的两人问道“不知哪位是掌柜的?” 傅宛鸳放下了的勺子,起身迎了上去,笑道“我就是,不知姑娘想要些什么?” 女子立即道“请问掌柜的这儿能做伶人装扮用的油彩吗?我寻了几家胭脂铺都说做不了。” 戏楼里伶人装扮用的油彩与普通的脂粉不同,寻常人自然都用不到,所以她这也是没有的。 傅宛鸳摇了摇头“据我所知,这油彩一般都是戏班子自己调制的” 女子一脸愁色“我们就是从外地来的戏班子,没想今日才到云阳就出了些状况,连同调制的油彩以及材料都毁了。” 说着面带恳求焦急的看着傅宛鸳“明天白天就有一场戏,若是再寻不到油彩就糟了” 傅宛鸳想了想,她这倒是材料都有,量不多的话调制一下也不难“不知你们要多少?” 女子见傅宛鸳这么问立即欣喜道“不多不多,我们就在云阳唱三天,够这三天的行。” 傅宛鸳点了点头,量不多就好办“那你明日早上来取吧” 女子却面露难色“能不能加点银子,劳烦姑娘送一趟。因为一早就要搭台布场子,伶人还要换衣梳髻,怕是腾不出人手过来。” 说完生怕傅宛鸳不答应,连忙掏出来二两银子递上。 傅宛鸳见她如此,也不好推拒“你们戏台子搭在哪里?” “就在城北的宗祠后头,往后走走就能看到了” “行,那明日我给你送去”这几日她呆在铺子里也不过就是晃神发愣,倒不如出去走动走动。 “多谢掌柜的”女子连连道谢后离开。 傅宛鸳收了银子转身对襄铃说“不如明日我们一同去,还可以听戏。” “你这个儿去吧”凌烟楼的姑娘唱的曲儿可比戏好听,有这功夫她还不如多睡会儿呢。 傅宛鸳撇了撇嘴,顿觉无趣。 云因正巧端了饭菜出来“可以吃饭了” 已经是晌午了。 三人吃了饭后,襄铃就走了。 傅宛鸳也抓紧开始调制油彩,这油彩需要先将以往晒干的各色的花瓣全部用石杵捣碎,加入白醋后浸泡一夜,沉淀下来的有颜色的部分再加入茶油,调出来的油彩颜色鲜艳持久。 傅宛鸳也不知道三场能用去多少,干脆按那位女子说的三色各制了两盒。 云因替她将瓷瓶装好,又进屋拿了斗篷出来。 “外头风大,姑娘穿上再走。” 傅宛鸳接过斗篷穿好,才提着木匣走了出去。 穿过城北热闹的街巷,就没什么人烟了,再走一段才是宗祠。 以往除了逢年过节祭祀、庙会时,或者有戏班子来搭台唱戏的时候才热闹,往日都没什么人会往这里来。</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9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起初路上还能见到两三个人,可挡傅宛鸳走到宗祠是却时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宗祠大门也是紧闭着的。 傅宛鸳一时觉得奇怪,若是有戏班子唱戏,一定会有不少小贩来此处叫卖的,怎么会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四周安静极了, “莫非还在前面?”那女子说在宗祠后头的,傅宛鸳四处张望了一番,绕过宗祠往后走去。 宗祠后头却是一片竹林,只有一条通往城外的小路。四处也依然寂静无人。 傅宛鸳没有犹豫,掉头就走。 没走两步就听身后有人叫她。 “宛娘” 脚步一顿,傅宛鸳回头看着身后的人“沈崇,是你?” 身后的人正是沈崇,除了他没人这么叫自己。 “呵”沈崇冷笑一声,讽刺道“难得宛娘还记得我。” 傅宛鸳皱起眉“根本就没有什么戏班子,是你让人骗我过来的?” 沈崇浑浊的眼中满是狠戾,“不然呢?宛娘一声不吭的就退了租,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可真是让我心寒啊。” 沈崇低头看了眼自己垂在身侧毫无知觉的手臂,若非是傅宛鸳他也不会被折断手臂成了半个废人!今天他就要从她身上讨回来! 傅宛鸳看着沈崇眼中透露出的危险警惕的退后一步,沈崇果真如襄铃所说的已经彻底变了一个人。 “你骗我过来到底想说什么?” 沈崇见她退后立刻上前一步抓住了她胳膊,语气粗戛狠戾“宛娘害我变成这样,难道不该补偿我吗?” 傅宛鸳大惊着挣扎“我什么时候害你了!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沈崇大力的扯着她到身前。嗅到傅宛鸳身上的馨香,一时神色恍惚,扭曲着脸森然的笑道“宛娘就用这具身子来偿还吧!” 说罢使劲将她往身后的林子里拖去。 若是被他拖入林中就完了!傅宛鸳惊恐的拼命挣扎,用尽全力才挣脱了他。 若非沈崇如今只剩一只胳膊她必然逃脱不了! 反手将手里提着的木匣往他头上砸去。木匣中的瓷瓶掉了出来,打翻在沈崇脸上、身上。 红颜的油彩顺着他的额头滑下,整个显得人狰狞又疯癫。 傅宛鸳大骇之下,一刻不敢迟疑,拔腿就跑。大声呼救“救命!有没有人!救命!” 沈崇抬手一把抹去脸上的油彩,狞笑着去追。此地向来甚少有人会来,他绝不会让傅宛鸳跑掉的。 却不料下一刻,身体一僵,沈崇瞪大了眼睛直直的向前扑去,倒在地上,没有了知觉。 傅宛鸳听到重物坠地的身音,回头一看,却见沈崇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竟像是昏死了过去。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停,一直跑到了热闹的街上,才停了下来,扶着墙大口喘着气。 身上的斗篷早在挣扎的时候就掉了,她却是满头的冷汗。 傅宛鸳刚舒了一口气,却教人从身后揽住,呼吸骤然一紧,傅宛鸳如惊弓之鸟一般挣扎惊呼“啊!” “是我”季长平揽过她的肩头,轻声哄慰“是我,别怕” 傅宛鸳听到男人的声音才渐渐冷静了下来,怔怔的回头看着季长平。 季长平在她抬头的瞬间掩去眼中的戾色,温柔哄慰“没事了……” 季长平看着傅宛鸳满脸惊骇失措的样子,心头骤然抽痛,若非他安排了暗卫守在玉琼脂,只怕现在…… 傅宛鸳扁着嘴扎进他怀中,后怕的哽咽啜泣“先生!” 周遭的人皆是侧目看着二人,有不少眼尖的人认出了两人,一时唏嘘。 季长平旁若无人的抬手抚上她的发顶“我在,我在……” 傅宛鸳抱着季长平抽抽嗒嗒的哭了许久才抬起头,声音喑哑“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季长平信口道“正巧路过这里,就见你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出什么事了?” 傅宛鸳想起沈崇那张满是油彩可怖扭曲的脸时仍然心有余悸。 “你还记得沈崇吗?” 季长平皱眉点了点头“记得” “就是他”说完眼泪跟断了线似的淌了下来。 原本她还因为沈崇废了一只手臂而心里不是滋味,此刻却是恨不得他连另一只也断了才好。 季长平被她满脸的泪水的样子刺痛,心头的怒火骤涨。 眸色渐沉,声音冷冽如冰“他做了什么?” 傅宛鸳被他眸中隐现的狠戾一惊,摇了摇头“我逃掉了”末了又加了一句“我没事,只是被吓到了。” 季长平敛了情绪,语气却依然沉冷“到底怎么回事?” 傅宛鸳简单的说了一下“是沈崇让人以戏班子的名义到铺子里订了些东西,骗我送到宗祠。” 季长平沉默了片刻才道,“还剩三天,我本不想逼你……跟我一起走,否则我不能放心。”语气却不似以往,带了几分强硬。 傅宛鸳一时语窒,说不出话。 季长平抬手拭去她还垂在眼尾的泪水“听话,嗯?” 等傅宛鸳看到他唇边扬起的笑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无意识的点了头。 季长平将她揽在怀中往玉琼脂走去。 傅宛鸳一直到季长平离开之后还恍恍惚惚的,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 差点被沈崇拖到了竹林,就在她以为要完蛋了的时候,沈崇却忽然倒地不起,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9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还脑子一热就答应了和季长平一起去望京。 “啊……”傅宛鸳哀嚎一声,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云因知道她差点被沈崇欺辱,吓得脸色都白了,拉着傅宛鸳左看右看,仔细检查了确认无恙之后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此刻见她一脸困扰的样子,正色道“沈崇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姑娘麻烦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如我们还是离开云阳吧” 傅宛鸳震惊的抬头看着云因。 云因笑了笑“姑娘那日问我愿不愿意去望京……若是和姑娘与小风一起,自然是愿意的。” 傅宛鸳这几日魂不守舍的,她本还不明白是怎么了,不过刚才季先生先前在外头已经将事情都与她说了。 虽说她也舍不得离开这里,可若是因为自己让姑娘拒绝了季先生,她会内疚一辈子的。而且以姑娘如今在云阳的名声,她还真担心她日后找不到好的婆家。 第51章 没想第二天沈崇死了的消息却在云阳传遍了! “你说什么?”傅宛鸳几乎是腾的站起了身“沈崇……死了?” 云因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她去了趟外头采买,几乎走到哪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事“今天一早,给宗祠打扫的人在后面发现了沈崇的尸体,据说沈老爷听到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现在沈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在宗祠发现的尸体,难道昨天沈崇倒地的时候就死了?可是他怎么会突然暴毙的…… 傅宛鸳恍惚的坐回到椅子上。 “姑娘!你没事吧”云因担忧道 “我没事,我只是想不通他怎么会……就这么死 了”傅宛鸳抬头看着云因。 “姑娘不要想那么多了,沈崇他是自作自受,我们这两日就要离开云阳了,这些都与我们无关了。” 傅宛鸳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觉得很不对劲,之前她没有多想,可现在她却觉得这两件事都太不寻常了,沈崇到底是怎么断的手,又怎么会突然暴毙的…… 傅宛鸳咬着唇,眉头紧锁。 下午她特意去了一趟沈府,沈府大门敞开,门口已经挂上了丧幡,灵堂里面哭喊声一片。 沈家是大户,前来吊唁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傅宛鸳在府外站了一会儿就转身疾步离开了。 心里却长久都不能平静。 “啊!放开我!”傅宛鸳哭喊着从梦中睁开眼。 望着漆黑一片的帐顶喘着粗气。 做噩梦了……她梦到又是在宗祠后,沈崇满脸红色油彩,神情扭曲的盯着她冷笑,然后一把将她拖进了竹林,而竹林后竟然是挂着丧幡的灵堂! 傅宛鸳不敢再睡,几乎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云因一大早就起来开始收拾细软。 傅宛鸳则顶着两对黑眼圈,恹恹的打着哈欠。 刚合上嘴,余光就瞥见一道身影走进了铺子。 “傅姑娘”顾凝站在她面前淡笑道 “顾小姐?今日又要买什么?”傅宛鸳淡淡的开口,没什么心情应付她。 顾凝丝毫不介意的在傅宛鸳对面坐下,笑了笑“我今日来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傅宛鸳不置可否的看着她。 “是有关季大人的事”顾凝勾了勾唇“啊,是我失言了……恐怕你还不知道季大人的身份吧” 傅宛鸳听着她的称呼脸色微变“顾小姐有话不妨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顾凝注意到她的神色,笑道“你该不会真以为季长平是个教书先生吧,啊?哈哈哈哈”顾凝笑的泪花都出来了“他可是我们东越国的一品大臣,执掌内阁。” 傅宛鸳一时怔愣,内阁……一品…… 顾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他这样的身份,就是想娶公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该不会认为他真的心仪你一个寡妇吧?” 凭什么她傅宛鸳就可以得到季长平的垂青,他们让她不好过,她又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傅宛鸳压下心头的震惊“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你这样的身份留在他身边,最多也不过能做个侍妾,你该不会还妄想他一个堂堂内阁首辅会娶一个寡妇为妻吧?” 信息量太大了,傅宛鸳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从来没有想过季长平会是这样的身份,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如果她一早就知道,根本就不会去招惹他。 看着傅宛鸳的苍白的脸色,顾凝心底一阵痛快。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顾凝拿起桌上的茶壶,自径倒了杯茶“沈崇的手就是他下令废的。” “你说什么?”傅宛鸳脸上的血色尽失,连袖下的指尖也在轻颤。 “否则你以为沈家能忍下这口气?” “你骗我!” 顾凝冷笑一声“不信?你去问他啊。”若非是父亲迫于母亲的施加压,不得已才将着事说出来,她也是不知道的。 傅宛鸳咬紧了牙,她问过,出事第二天她就去问过季长平,他只说这事牵扯不到他……却来没有否认过。她就理所当然的当作这事与他无关。 那沈崇的死,是不是也和他有关系……宗祠和书院根本就是两个方向,他为什么会碰巧路过那里。</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9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顾凝见来此地目的已经达到,看到傅宛鸳难受她就痛快了。 施施然的起身,“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傅宛鸳沉眸不语。 顾凝冷笑一声走了出去。 云因收拾了东西出来问“姑娘这些话本子要带上吗” “不用了”傅宛鸳喃喃道 “哦,好。”云因点了点头。 傅宛鸳摇了摇头,又强调了一句“不用收拾了。” 云因一时没反应过来“姑娘……这事什么意思?” 傅宛鸳深吸了一口气“我出去一趟”说罢就出了门。 傅宛鸳心思烦乱的在街上走了两圈,最后停在了顺昌斋门口。 她进去将自己往日最爱吃的几样糕点都买了一份,然后提着去了书院。 季长平看她提了满手的点心,淡笑道“鸳儿这是又上我这来偷懒了” 傅宛鸳心间一颤,垂下眼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将点心放在桌上。 将已经在心中演练了数遍的话照搬说了出来。 “酥酪……恐怕不能陪先生去吃了,这些都是我最爱吃的点心,先生一次都没尝过。”傅宛鸳顿了顿,努力保持着声线的平稳,继续说“真的很好吃,先生……带着路上吃吧。” 傅宛鸳越说越轻。 而她每说一个字,季长平的脸色就更沉了一分。 季长平看着身前低着头的小姑娘,一言不发。 傅宛鸳绞着指头,紧张急了。 她不怪季长平对沈崇做的事,不论废了他手,甚至是杀了他。因为他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可是她却不能接受他的身份,她自由惯了,没法在那样的环境中循规蹈矩的生活,她不能跟他回望京。 而且顾凝说的没错,他若真娶像自己这样身份的女子做妻子,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 他现在喜欢她,若日后不喜欢了呢? 顾凝有一句话也说对了,以色侍人又岂能长久。到那时她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抬起头来”季长平压着心头的盛怒语气极淡的开口。 傅宛鸳犹豫了一下,才咬牙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季长平轻笑了一下,可笑意却没有达眼底“可是明日就要走了,所以舍不得了?” “是舍不得,所以不和先生一起走了”傅宛鸳 双手紧握成拳,才勉强忍住没有闪躲开他的目光“今日,我是来和先生告别的。” 季长平面上的笑意尽敛“为什么?” 傅宛鸳扯了个笑“不是说了吗?我舍不得离开了,先生就当我食言了吧。” “傅宛鸳”季长平彻底冷了声,紧盯着她眸光如炽。 傅宛鸳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和那日她逃脱了沈崇后,在街上遇见他时所看到的一样。 或许他从未将他真实的一面展露出来吧。 笑了笑“季大人。” 季长平微眯了眼,心下了然。 若非有人告诉她,她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谁说的很好猜。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季长平放柔了声线“因为我的身份,所以鸳儿害怕了?” 傅宛鸳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我不想被关到大宅子里,我也学不来那些礼数规矩……” 季长平沉默了片刻,她和自己回望京后,的确不能再如现在这样无拘无束,不过那也只是在外人面前。 私下,他依然会宠着她纵着她。 “鸳儿” “季先生”傅宛鸳打断他“后会有期,告辞。” 说完也不敢去看季长平的脸色,转身就走。 季长平怒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小东西还真的是没有心肝,告辞二字说的毫不犹豫! 冷了声“明日一早,我会去接你启程。”语气不容置喙“若是东西都收拾好了,今晚就宿在这里吧。” 傅宛鸳大骇,这是要来硬的了! 是了,他本就不是什么教书先生,而是朝堂之上身居高位,位极人臣之人。若他硬要带她走,那自己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傅宛鸳忽然明白了那日沈崇为什么会忽然倒地不起,他又那么巧出现。还有以往她来书院寻他的时候他总能及时避开,只怕他一直都派人跟着自己! 心底一片冰凉,暗骂自己,让你贪图美色,这回栽了吧! 勉力迂回道“我,回去收拾。” 季长平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下不忍,他不想逼她。可现在时间紧迫,由不得她再任性胡闹了,他是一定要带她走的。 松开手“去吧。” 傅宛鸳头也不回的就离开。 季长平看着仓皇而逃的身影,抬手捏了捏眉心,视线落在那几包点心上,拆开了一包,应该是枣泥酥,拿了一块放到嘴里。 傅宛鸳骂骂咧咧了一路,回到了铺子里。 季长平这是摆明了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带她走了,如果真的有人一直盯着她,那她岂不是连躲都没地方躲。 招了云因附耳过来“你去将襄铃找来,然后……” 云因大惊失色“姑娘,你这是要……” 傅宛鸳急切的催促“来不及和你解释了,你快去!” 第52章 傅宛鸳送走襄铃后,没多久也关上门出了玉琼脂。 径自去了茶楼点了壶茶一直做到了夜深。</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9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暗卫一直守在外面,却不想傅宛鸳从茶楼出来时俨然变成了襄铃的脸。 大惊之下,寻遍了茶楼也不见傅宛鸳的踪迹。 心下一凛,片刻不敢耽搁,立即去了书院禀告。 季长平听了暗卫的来报,当下怒极,一把扔了手中的书卷。 匆匆赶到时玉琼脂门窗紧闭,里头漆黑一片。 眸中寒光骤起,冷声道“开门!” 陈风立即上前持剑劈开了门锁,进屋点了烛火。 光茫晃动几下才亮起,屋内已然人去楼空。 收拾到一半的行囊就匆匆的被遗弃在了一旁。 白天她离开时还乖巧的答应回来收拾行李,季长平眸中如淬了寒冰,一脚踢翻了一张椅子。 “来人!”扬声厉喝 陈风立即拱手上前领命,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见过大人像这样发怒了,只怕这次傅故娘被抓回来之后少不了苦头吃。 然而他越迟迟未见季长平开口。 陈风犹疑抬头看去,就见季长平铁青着脸色望向某处。 柜台的一角放着一页信纸,上面赫然压着的是一支白玉簪子。 季长平上前拿起玉簪,眸色冷如冰霜,想起傅宛鸳从他的束发上取下簪子时的娇俏可人,心头的怒火更甚。 信上只有简短两句,愿先生一路平安,青云直上。 她这是要和他不相问闻了! 陈风自然认得这是季长平的簪子,只不过后来却没有日日被傅宛鸳佩戴着。 心中大惊“属下即刻派人去寻傅姑娘!” 季长平摩挲着玉簪,冷笑一声“不必了!” 说罢长指一松,簪子骤然落地,一声脆响后碎成两截! 季长平眸光极为冷漠的瞥了一眼,迈步毫不犹豫的从簪子上踩过“即刻启程。” 大人这是不准备找傅姑娘了?陈风屏息看着已经碎了一地的簪子不敢多言。 “是!” 傅宛鸳其实根本就没走远,而是与云因小风一同在云因从前的家中住了三日。 那日她让云因先去凌烟楼找了襄铃,让她过来。然后就去小风放学的路上等着,等到小风后直接带他先走。 而自己则等襄铃来了之后与她互换了衣裳,妆容也按照各自的特征给对方画上。 “你这样管用吗?怎么看也不能把我认成你了啊。”襄铃用极为怀疑的眼神看着镜中正给自己涂涂抹抹的傅宛鸳。 傅宛鸳其实自己也心虚的很“若真有人跟踪也会隔得很远,我们等天暗点再出去。未必能认出来。” 最后她在襄铃的眼下用朱砂点上红痣,又梳上她惯束的发髻,倒还真有了几分神似。 出门前襄铃拉着她,一脸凝重的问道“你可想好了?” 傅宛鸳怔愣一瞬才点了点头。 接着她率先离开了玉琼脂,从凌烟楼外绕了一圈,转道去和云因汇合。 襄铃则去茶楼坐到了天黑才洗去脸上的妆容,走了出来。 心绪不宁的等到了第二日,直到晚上襄铃找了人来和自己说季长平已经走了,她才松了口气。 可心里却是难言的空落。 三人一直在云因家中住了三日才回了玉琼脂。 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在地上碎成一片的玉簪。 傅宛鸳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上前蹲下身,一截一截的捡起包在了手绢里。 云因见她如此就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这三日傅宛鸳常常一言不发的坐在窗前发呆,一坐就是半日。 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将行李重新拿到房中归置起来。 襄铃急急忙忙的就赶来了。 “我不是一早就让人去跟你说季长平已经走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傅宛鸳将手绢包好,心不在焉道“我不是以防万一呢吗。” 襄铃扯了扯嘴角“这你就瞎操心了” “什么意思?”傅宛鸳看了她一眼。 襄铃默了默才道“季长平是带着顾凝一起走的。” 傅宛鸳脸色一白,胸口滞闷,难受极了。 襄铃见她这样就气不打一出来。 “知道难受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虽然在知道了季长平的身份之后,她也是赞成傅宛鸳的选择的,可还是忍不住挤兑两句。 “就难受”傅宛鸳扁了扁嘴“没后悔。” “嘴还挺硬,不后悔你这眼泪汪汪的给谁看?” 傅宛鸳瞪了她一眼,紧紧抓着包在手绢里的玉簪“你快别说了,难过死了” 原本这三日她还觉得没什么,可当她推开门看到地上的玉簪时,心里一抽一抽的,别提有多痛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算了,还后知后觉的把心给搭进去了。 活该!让你色迷心窍! 襄铃都快被她气疯了“既然这么喜欢他,你躲什么躲啊!” “不躲成吗!”傅宛鸳吸了吸鼻子,豪门是能 随随便便嫁的嘛! “如今他都是想带谁走,就带谁走的,我若是跟他去了望京,日后他还不是想娶谁就娶谁。”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酸味。 “他若只是个教书先生就好了……”傅宛鸳心里却明白,总不能事事都如了她的意,哪有那么好事。 权当是她见色起意的报应了。 傅宛鸳虽然难过,但还没有到萎靡不振的地步。</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9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既然她选择了留在云阳,就不会后悔。 而且,即便是再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依然不会跟他走的。 将玉簪收进妆匣的最下层,算是翻过了这篇。 转眼就是年节了。 傅宛鸳一早起来,推开窗就看到外面竟然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下雪了!”傅宛鸳欣喜惊呼 “姑娘起来了啊”云因笑道,她这陪着小风在天井搓雪球玩。 “宛姐姐!”风间穿了红彤彤的棉褂子,小脸养的又圆又白,瞧着喜庆极了。 就像是年画里的娃娃。 傅宛鸳推开门走了出去,毡靴踩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印子。 小风过来拉她的手“宛姐姐,我们去写春联。” 风间玩雪玩的小手一片冷凉,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兴致勃勃的拉着傅宛瑜去写春联。 风间将红纸铺好,拿了毛笔递给了傅宛鸳 “姐姐来写” “好”傅宛鸳抬手捏了捏他的肉乎乎的小脸。 云因笑着说“我去买鞭炮,等回来了咱们再一起包饺子吃。” “小心路上滑。”傅宛鸳交待道。 “唉”云因点了点头出去。 傅宛鸳提笔欲落时,却忽然微怔愣了一下, 脑中是季长平教她练字时的场景。 神色一暗,还是会想起来啊。 小风见傅宛鸳发愣催促道“姐姐怎么不写了?” 傅宛鸳回过神,笑了笑“姐姐觉得自己的字没有小风好看,还是你来写吧。” 小风笑吟吟的点了点头,接过了笔极为认真的写了一副春联。 今天他特别高兴,这是他过的第一个年节,以往这个时候他只能和带着他的老乞丐一起缩在街角的墙角边,看着每家每户团圆热闹的景象。 他看着别的小孩儿围在一起打闹嬉笑,而大人就坐在一边闲聊笑谈。再晚些的时候桌上就会端上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饭菜,羡慕极了。不过那日他们总能要到些热乎的吃食,若是能要到饺子,他那晚睡觉时都能做个美梦。 云因是襄铃一同回来的,襄铃的家人早就不知去向了,傅宛鸳几天前就和她说好了一起过年。 小风自告奋勇的拿了浆糊去门口贴春联。 傅宛鸳三人则坐在桌边一起包饺子。 傅宛鸳拿出了几颗小金珠包进饺子里做彩头 “一会儿可都细嚼慢咽了啊,别把彩头咽下去了。” “就你这丁点儿大的珠子,肉粒都比这大点”襄铃相当嫌弃。 “呦,襄铃姑娘财大气粗,来给我们包个大的。”傅宛鸳朝她伸出粘着面粉手掌。 襄铃笑着抬手往她掌心一拍,轻啐了声。 云因弯着唇脚看着二人拌嘴,正瞧见方文延走了进来。 “方大夫来了。” 襄铃依旧不待见方文延,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你怎么来了,快坐。”傅宛鸳手里还拿着个饺子就也没有起身。 方文延笑了笑“给你们抓了只鸡来。” 云因将手在围兜上擦了擦,赶紧起身接过了他手里提着的老母鸡。 “可太谢谢了,我这就去杀了炖汤,方大夫留下来一起吃吧。” “不了,我坐会儿就走。”方文延笑着拒绝。 傅宛鸳看了看自己满是面粉的手也不跟他客气了“你自己倒茶喝。” 方文延笑了笑还未说话就被贴完春联的风间跑进来拉了出去“文延哥,你来看看我写的春联如何。” 襄铃差点没被口水呛到,一脸震惊的看着傅宛鸳“文延……哥?” “方文延来给小风辅导过几次功课,两人还挺能聊到一起的,小风就这么叫了。”傅宛鸳一边说着继续包着饺子。 襄铃将目光投在二人身上转了转,沉默了片刻忽然低声对傅宛鸳说“我听来楼里的几个客人说起,顾廷华下月就要调任升做知州了” 傅宛鸳愣了一瞬,将桌上的饺子一个个码放竹匾上,淡淡道“是吗。” “你再包一些,我先把这几个拿进去下了。”说罢掀了帘出去。 襄铃抿着唇没有说话。 身后的门帘落下,傅宛鸳眨了眨有些涨瑟眼睛,他如今就是这样宠着顾凝的吗…… 第53章 傅宛鸳端了饺子出来“可以吃了,小风,方文延来吃饺子。” 风间正和方文延在一旁下弹棋。全神贯注的认真极了,连傅宛鸳喊他都没听到。 方文延拍了拍小风的肩头“快去吃饺子吧”又对傅宛鸳道“那我先走了。” “吃了饺子再走吧”大过年的人家特意抓了鸡过来,怎么也该留他吃顿饺子再走。 小风连忙道“是啊,文延哥吃了饺子再陪我下棋。” 方文延犹豫了一瞬才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襄铃一撇嘴角,虚伪。 云因又端了两盘出来,几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 “都嚼仔细些,里面可包着彩头呢。” 傅宛鸳话音刚落,方文延就觉得牙下一硌。 一时牙根发酸,哭笑道“你若再晚些说我这牙就该碎了。” 小风稀奇的去看他手里的金珠子。 傅宛鸳抿唇一笑“可不只这一个有,你还得小心你的牙。” 方文延见她眉眼含笑的样子也忍不住扬起了唇角。</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9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小风一听还有,立即埋头吃饺子,一连吃了六七个才终于吃到一个。 兴奋的喊道“我也有!” 吃过饺子,方文延陪着小风继续下棋。 闲来无事,云因就教两人剪窗花。 云因手脚伶俐,不一会儿就剪了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出来。 襄铃勉强也能剪个雏形出来,倒了傅宛鸳这里就一言难尽了。 云因盯着瞧了半天,才一脸犹疑道“姑娘剪的是……狗?” 傅宛鸳不敢置信道“这么凶狠当然老虎啊,看不出来吗?” 云因掩嘴轻笑,没有说话。 襄铃将两人的剪纸放在一起,高低立现,一时笑的花枝乱颤。 “去去去”傅宛鸳将她的大作往回一收,斜睨了襄铃一眼“一边儿去。” 一撇嘴角,拿起剪子又剪了一个,拿在手中看了看。随后“啧”了一声,还是算了,自己都嫌弃。 方文延落下一子,抬头看着傅宛鸳,眉目一软。娇艳的面容此刻带着些些恼意,小巧的嘴儿微噘着,俏丽生动极了。 忽然开口“明日你们可是一早就去庙中烧香祈福?”初一烧香祈福是惯例。有人甚至天还未亮就去庙外候着,想要烧上头香,来祈求一年顺遂。 云因和襄铃对视了一眼,达成共识。 襄铃不太情愿的对傅宛鸳说“我这一大早的可起不来,你去的时候帮我一起上柱香吧。” 云因紧接着说“虽说家中现在不住人了,但明日是初一,我还是想回去洒扫一下,姑娘就帮我也上柱上香吧。” 一下被委以重任的傅宛瑜愣愣的抬起头,她也没说要去啊。 “你们都不去了我去做什么。” 小风举起了手“我陪姐姐一起去” 方文延接话道“反正我也是要去的,不如就和你们一去吧,明日去烧香人一定很多,也能照应着点。” 傅宛鸳有些犹豫,可见小风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忍拒绝。 点了点头“那好吧。” 方文延面露喜色“那明早我过来与你们一同去。” 襄铃暗自怄了一口气,到头来她竟然还要帮着方文延。 晚上云因准备了一桌子菜,忽然聊着天,一直吃到了半夜,几人实在困的熬不住了,也不守岁了,放了鞭炮就各自回屋睡觉了。 年节这三日,青楼赌坊等地都不得开张,所以襄铃也宿在了玉琼脂,和傅宛鸳睡在一个屋里。 第二日,一大早风间就来叫门了。 傅宛鸳睡眼惺忪的起了床,本想叫上襄铃一块去庙里上香的,可襄铃却用被子蒙住头,死活不肯起。 今日来庙里烧香祈福的人尤为多,走两步都能撞着人,方文延护着傅宛鸳和小风进去,三人上了香就匆匆出来了。 “这不是文延吗?”一个妇人见到方文延停下来打了声招呼,又面露狐疑的将傅宛鸳和小风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轻看的神色溢于言表。 傅宛鸳视若无睹的拉着小风继续往前走和方文延隔开了些距离。 “李婶”方文延点了点算打了招呼。 李婶瞥了一眼傅宛鸳,一脸鄙夷“文延啊,你娘都跟我提过好几次,你说你……” “李婶”方文延打断她“你不是来上香的吗?快进去吧。”说罢快步追上了傅宛鸳。 方文延上前侧目看着傅宛鸳如常的神色,他倒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不 傅宛鸳牵着小风始终和他一前一后的隔了几步距离。 要不是因为这个李婶,她差点没注意,三人这么走在一起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实在太奇怪了。 方文延见她刻意与自己保持着距离,面上的笑容清减了几分。 冬雪以消,初春虽说还是有些凉的。傅宛鸳倒像是又活过来了一般,以往她总是抱着手炉半步也不肯挪动。 这两日除了在铺子里活动以外,难得还会替云因去买个菜什么的。 “店家,你这肉怎么卖的?”傅宛鸳站在肉摊前,伸出手指点着块肉问道。 拿着砍骨刀满脸横肉的屠户难得见到个这么娇美艳丽的女子,一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将刀往切肉的砧板上一敲,刀刃直插在砧板上。 傅宛鸳看着几颗溅起的肉沫眼尾轻抬。 “这是上好的腿肉,十五文一斤。”屠夫眯眼笑着对傅宛鸳说。 一旁刚提上肉的妇人一听就不乐意了,立即皱眉道“我说店家,你这肉明明卖我二十五文一斤,怎么到她这就便十五文了?”说完斜睇了傅宛鸳一眼。 傅宛鸳轻勾了唇角掩嘴笑了笑。 屠户看的心神一荡,转头对那个妇人没好气的说“我乐意卖多少就卖多少。” 那妇人狠狠的白了傅宛鸳一眼,将肉往桌上一扔“那我不要了!” “不要拉倒,妨碍老子做生意。”屠户将肉拿了回来。 周围的人一时都指指点点的,屠户眼睛一横“都看什么看!” 妇人想要发作,可看着屠户一脸凶相的样子,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傅宛鸳淡笑道“店家给我称两斤的吧。” “好嘞。”屠户提着刀切下一块肉,显然不止两斤了,称也不称就给那绳穿上了。完了还给傅宛鸳搭了半块猪心。 傅宛鸳避开摊上的肉碎,将铜板放在了上面“那就多谢店家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9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提着菜回了铺子,看来以后还是她来买菜,一顿也能省下几个铜板。 傅宛鸳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有媒婆来铺子里。 王媒婆说明了来意,傅宛鸳一口茶水差点从喉咙口喷出来。满脸的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王媒婆还以为她是太过高兴了,笑呵呵道“傅姑娘可别太激动了,我来呢就是先来问问你的意思,人家说了只要你能同意,条件他都能答应。” 傅宛鸳看着王媒婆脸上那颗标志性的媒婆痣,眼皮跳了跳。 她不过就去买了块肉,这怎么就上门提亲来了? 王媒婆见她不说话继续道“你别看那朱丰谷长的是不得么样,他家中条件可是相当不错了,媳妇又死的早,也没个一儿半女的,你嫁过去肯定不会亏待你了。” 朱丰谷自那日见过傅宛鸳之后就被勾了心魂,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娇媚的美艳女子。虽说她是个寡妇,但自己也是成过亲的。思来想去了几日,便找了媒婆来提亲。 “王婶子,你是说让我们姑娘给人做续弦?”云因当即不乐意了,急冲冲的说。 傅宛鸳安抚似的朝云因摇了摇头。 朱丰谷就是那满脸横肉的屠户,他倒是真想得出来,竟然让人来提亲? 傅宛鸳虽觉得好笑,但也没动怒,好脾气的说“王媒婆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王媒婆见她不答应,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看了“傅姑娘,你也知道你的身份……那没成过亲的男人有几个能不介意,你说是不是?” 傅宛鸳差点就被气笑了,秀眉轻挑,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媒婆“你说说我什么身份?” 王媒婆是来说亲的,当然不能撕破脸,谄笑道“哎呦,你瞧我这张嘴。” “傅姑娘今年得有十七了吧,若是再迟两年,这好婆家就更不好寻了。” 傅宛鸳冷笑一声“那照王媒婆的意思,我应该应下这门亲事?” “这是自然。”王媒婆连连点头 傅宛鸳点了点头“要我应下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只要你答应,条件你只管提”王媒婆见她松口面上一喜,满口答应。 傅宛鸳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想娶我可以,我要凤冠霞帔,还要铺十里红妆。” 王媒婆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傅宛鸳神色自若的样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你一个寡妇这是把自己当公主了?” 就她的一个寡妇,加上成日里放荡的做派,即便是长成了天仙。好人家谁肯娶这样瞧着就不安分的人做媳妇。 如今有人肯娶她做续弦已是不知道错。若不然,日后不过是个做妾的命。竟然还口出狂言要凤冠霞帔哦,铺十里红妆。 傅宛鸳勾了勾唇角,气定神闲道“我人就在这,话也摆在这了,只要他做得到,就只管来娶。” “王婶子请回吧。”云因脸色也不好看,冷着声送客。 王媒婆气冲冲的冷哼了声,走了出去。 第54章 傅宛鸳这话往外一放,朱丰谷那里果然就没了声音。 只不过大家在茶余饭后拿她当谈资的时候又多了一条眼高于顶,不知好歹。 吃了晚饭方母见方文延还在捡药材上前关怀道“文延,以后医馆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乡试在即,该把心思都放在那上头才是。” 方文延点了点头“娘,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秋闱每两年一次,若错过了这次就要等两年后了,此次他是一定要中举的。 方母见他这般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了,儿子从小到大向来有主见,又沉稳聪慧,他若说不用担心,那就是不用担心了。 “时候不早了,娘,你先去休息吧。”方文延底头继续将剩下的药材分捡完。 方母犹豫着没有走开。有些话想问他,却又怕说了儿子不高兴。 方文延见她还没走不由奇怪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方母面露难色的问道“前几日和你李婶子闲聊时,她说起正月初一在上香时看到你了?” 方文延手下的动作不停,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方母本就是个急性子,连忙道“你可是和那姓傅的姐弟俩一块去的?” “娘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来问。”方文延神情淡淡,母亲向来和李婶交好,她会知道在正常不过了。 方母本还耐着性子问,可见儿子这样立刻就急了“我能不问吗?她一个寡妇,又带着个来路不明份小孩,谁知道是不是她捡来的,指不定就是她生的!” 方母气不打一处来,李婶来跟她说的时候,她这脸都快没地方放了! “娘”方文延沉了声“小风是个可怜的孩子,你怎么也和那些市井妇人一般信口胡诌。” 方母一噎,自知失言,她也清楚不要那小孩就是论年纪也不可能是傅宛鸳生的,可心里还是气不过“我看你就是昏了头了,隔三差五跑去还不够,如今还和她一起去庙里上香,叫人看到像什么样了!” 方家虽说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也算是书香门户,世代行医。她怎么能让儿子和这样一个女子扯上关系。 方文延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并不想和母亲争论。 方母见儿子脸色难看,硬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要不了几个月就是乡试了,此时说这些她也怕影响儿子的发挥。</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9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接过他手里的药材“我来分吧,你赶紧回屋温习功课。” 方文延拍了拍掌心的药渣,极为郑重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娘,我心悦宛鸳,若此次乡试中举我想上门提亲。” 方母本已不想再提,却不料听到儿子这番言论,气的差点摔了手里的药。 “我看你是想气死我!” “儿子是认真的。”方文延目光坚定。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机会,却没想到季长平忽然离开了云阳,甚至带走了顾凝。他除了气愤以外更多的却是庆幸,这次他绝不会再错失机会了。 方母看着儿子坚定如山的眼神,顿时说不出话来。 三月一过,草长莺飞。树上的嫩芽迅速抽条。 傅宛鸳本来还琢磨着等过几日清闲点了,就带着云因和小风去游湖踏青,结果日日忙的抽不开身。 “傅掌柜,我来挑个唇脂。” 傅宛鸳上一个客人的东西还没包好,那里又有人再喊了。 抬头看了眼,是脸熟的客人,于是就让云因来打包,自己上前招待。 两人忙了一下午才得以歇了口气,傅宛鸳正捧着茶杯喝茶,就见风见背着包回来了。一看天色,才发现都已经快到酉时了。 云因见小风回来了,急忙收拾收拾,准备去做饭。 “云因,你说咱们是不是得再招个人了?”两人白天忙着接待店里的生意,到了夜里还要开夜工调制脂粉,原本悠闲的个体户愣是熬成了997。 云因点了点头“这半个多月生意是怪好的,也该招人了。” 见云因没有意见傅宛鸳立刻道“那赶明儿我就贴个告示出来。” “可是我们就两个屋子,要是再来人话睡哪里呢?”风间原本在一旁做功课,听到两人的话奇怪的问道 “新招的伙计当然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了。”傅宛鸳笑了笑。 风见这才放心,转头继续作先生布置的课业。 招聘的告示贴了没两天就有不少的人来问过了。 傅宛鸳最后留了一个名叫苏巧儿的小丫头,年龄比她还小两岁,但是手脚麻利,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瞧着也讨喜。 苏巧儿已经来了两日了,可每次见到傅宛鸳却还是忍不住脸红。她还从没见过生的这么美艳的女子,说话的时候总是转着尾音,娇娇软软,连她一个姑娘听了都心尖微颤。 “掌柜的,我都收拾好了,还要做什么?” “你今天就跟着云因将这些脂粉的品类都认全了就行。”傅宛鸳捻了块果脯扔到嘴里边嚼边说。 苏巧儿来了之后,她就轻松了许多,还能坐下来泡壶茶喝。 苏巧儿不宿在玉琼脂,但是管两顿饭,每天她都在铺子里吃了饭之后才回去。 小风吃饭时说起“孟先生让我们跟家里交代一声,从明日起他就不给我们授课了,换了新的来先生。” 孟先生已经七十多了,也实在是教不动了。 “新来的……先生?”傅宛鸳闻言差点咬到舌头,抬头欲言又止的看着小风,眼眸微闪。 “嗯,和文延哥一样也是个秀才。”风间咬着筷子想了想“姓高,高先生。” 秀才……不是他…… 傅宛鸳眸光一暗,微垂了眼,她这是在想什么,竟然还觉得会是季长平。 小风见傅宛鸳脸色不太好看,反应过来“姐姐以为是季先生吗?” 云因赶紧对小风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小风吐了吐舌头,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苏巧儿看着几人怪异的神色也不敢多言,只低头只饭。 好在傅宛鸳还在愣神,没有听见小风的话。 云因笑了笑道“姑娘快吃饭吧。” 傅宛鸳这才回过神,扯了扯嘴角,慢慢的吃着饭,却心不在焉。 望京季家 顾凝一直让青青注意着府上的动静,得知季长平已经回府后,立即端上一早就熬好的鸡汤,沿着极长的游廊,穿过花园朝季长平住的院子走去。 陈风守在院外,见顾凝过来面无表情行了礼“顾小姐。” 顾凝笑了笑“我特意熬了鸡汤给大人补身子,有劳陈侍卫通传一声。” 陈风面不改色“大人有交代任何人不得打扰。” 顾凝勉强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大人了,这鸡汤加了黄芪和党参”顾凝垂了垂眸,欲言又止“足足炖了两个时辰,有劳陈侍卫端给大人。” 陈风不为所动,一旁的陈雨见了于心不忍,接过了托盘“顾小姐就交给我吧。” 顾凝笑了笑感激道“多谢。”随即带着青儿离开。 陈风撇了这个二货弟弟一眼“谁让你接下的?” 陈雨奇怪道“我还想问你呢,大人何时说了不准人打扰了。” 说着推搡几下陈风的胳膊“大人千里迢迢将顾小姐从云阳带回来,却又扔在府里不闻不问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陈雨见这位顾小姐也是极为温婉娴淑,模样生的也貌美,虽说比不上望京城中的贵女,出身大家。可也算得上是个小家碧玉。而且见着谁都带着三分笑,是个好相处的。 “想知道?自己去问大人。”陈风冷冷道。 陈雨立即不吭声了,自从大人这次回来之后,府中的气氛明显就压抑了许多,而且这种感觉离得大人越近就越明显。</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9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那这鸡汤怎么办?” 陈风半点不顾兄弟情的说道“你收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陈雨叹了一声“要不我自己喝了?” 陈风生生忍着才没有朝陈雨身上揣去。 如今他也不敢胡乱揣测大人的心思,那日离开玉琼脂后大人就命自己去顾府接了顾凝一起上路。 他本以为傅姑娘这次是彻底惹怒了大人,大人连簪子都扔了,必然不会在与她有瓜葛。却不想马车临出城时,大人确骤然下令,命两名暗卫留在云阳时刻盯着傅姑娘的一举一动,十日一封的书信来报,不曾断过。 顾凝沿花园中着铺满鹅软石的小路走,脸色有些难看。 她来望京已经数月了,季长平将在她安排在了离主屋极远的院中之后就从来没有来看过她。 头一个月里大房和三房的人还来过几次她院中,但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试探和不屑,之后见到季长平对她冷淡的态度也就没再来过了,甚至连她院中的丫鬟都对她极为轻怠。 只有老祖宗会不时叫她过去说话,却也从不提起给她名份的事,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住在府中。可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却又帮父亲升了官职。 那日季长平派陈风来接她时,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忐忑不安的跟着上了路,才发现没有见到傅宛鸳的身影。所以,果然是自己那日的一番话起了作用吗?又或许季长平本就只把她当个玩物,所以才没有带傅宛鸳一起走? 她不敢多想,在马车上紧紧的拉着青青手,紧张又兴奋。 路上这十多日季长平几乎都在马车上,甚少露面,她也不敢上前打扰,只敢掀起帘子偷偷瞧着季长平所在的马车。 这几日顾凝就像做梦一样,直到下了马车看到偌大的陈府才如梦初醒。 大门后的八字影壁雕花精细,合缝严整,垂花门上的垂帘柱如初绽的莲蓬,无一不彰显着住在里面的人的显赫身份。 顾凝停下了脚步,望着花园中平静无波的湖面暗自咬了牙,不管他是为什么将自己接来望京的,既然住进了季府,她就绝不能离开。 第55章 天气渐热,蝉鸣声又开始彻夜响个不停。 特别是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扰人清梦。 傅宛鸳烦躁的一脚蹬开了被子,大剌剌的露出一条腿,身上仅穿了一条兜衣和亵裤。 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照了进来,落在凝白的肌肤上,就像是镀了层银色的光辉。 傅宛鸳闭着眼磨了磨牙,明日就把天井里那棵树给砍了。 倦意袭来,再吵也还是阖眼睡去了。 许是昨夜开了一夜的窗,傅宛鸳一早起来就发现腿上、胳膊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红包,又痒又肿。 方文延来的时候就见她正卷着袖子一个劲的挠胳膊。 傅宛鸳的皮肤本就娇嫩,还容易留印。细白的胳膊被抓的绯红一片,抓的厉害的地方还还出了几个细小的血瘀的红点。 方文延紧皱着眉头拉开了她挠痒的手“别抓了,再抓下去该留印了” 傅宛鸳想起自己之前被烫伤的手背,到现在还是浅浅一块印记,立即顿了手,可还是痒的她呲牙咧嘴。 方文延低头在她的手臂上轻吹了吹“忍忍就好了,我一会去衣馆抓些藿香、薄荷之类可以驱虫的药材,你睡觉时挂在床头,应该就会好很多。” 傅宛鸳被他如此亲密的举动惊的汗毛倒竖,不自在的收回手,拉下了衣袖“你不是没几个月就要参加乡试了,怎么还总有空往我这跑?” 方文延笑了笑,神色自若,半分不见异常“这几日读书读的头昏,今日抽空去茶楼吃碗花生酪,再听听曲儿。正巧路过你这,就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傅宛鸳原本听了还是有些心动的,但被刚才方文延的举动一吓就有点犹豫了。 “姑娘若是想去就去吧,铺子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巧儿现在也能帮上忙了。”云因在旁打边鼓。 苏巧儿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啊,姑娘就放心吧。” “你若不去,我可就走了啊,去晚了花生酪就卖完了。”方文延转身欲走的样子,瞧着还真像有几分急切。 傅宛鸳暗暗鄙视自己多心,立即道“去的!”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玉琼脂,苏巧儿掩嘴笑的一脸暧昧,还朝云因眨了眨眼睛。 她以前就听人说起过自家掌柜,不过大多说的是些不好听的话。原本来这里做伙计她还有忐忑,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倒觉得掌柜的是个极好的人,长得极美,待人大方又热情,也不会苛待伙计。 两人到了茶楼,小二引这两人落座“二位要来些什么茶点?” 方文延看着她“要吃什么?” “两碗花生酪,一盘枣泥酥,一碗杏仁豆腐, 再加一壶普洱”傅宛鸳要了一堆甜口的吃食。 好歹还顾及着方文延,怕他腻,所以点了壶普洱。 “好嘞,二位稍等” 今日在茶楼高台上的不是唱曲儿优伶,而是个敲着惊堂木说书的老先生。 “话说,在前朝,有一江洋大盗……” 傅宛鸳托着粉腮,听的入神,一手舀着花生酪往嘴里送。 正巧说书人手里的惊堂木骤然一拍,傅宛鸳惊的手一抖,勺子就撞在了鼻尖上。</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9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垂眼一看,就见鼻尖上隐隐粘了团白色的糊。 正要抬手擦去,对面的方文延忽然伸手替她揩去了那一点白。 傅宛鸳愣了一瞬,抬头怔怔的看着方文延。 方文延对上傅宛鸳戒备的眼神,才惊觉自己竟然一时情不自禁,做出了此等亲昵的举动。 心下一沉,又极快的稳了心神。 垂眸嫌弃的看了眼自己手上粘着的花生酪“脏死了。” 傅宛鸳斜了他一眼“让你多手。” 本想将自己手绢丢给他的,但在古代手绢可不能像纸巾一样随便给。手绢都是女子的贴身之物,若随意给人用了容易让人误会。 于是道“让小二带你去后厨洗洗吧。” 方文延点了点头,见她面色已如常才起身走开。 傅宛鸳继续喝着茶听说书。不一会就听见对面椅子挪动的声音,头也不回的说了句“洗好了?” “傅姑娘”对方笑盈盈道 傅宛鸳一听声音就知道对面的人不是方文延,转过头,挑眼看像对面笑的玩世不恭的男子。 “你是?”秀眉微颦,显然不认识眼前的人。 刘莘一噎,没想到傅宛鸳压根就不记得自己了。 “傅姑娘难道忘了,我们在集风苑内的诗词大会上有过一面之缘。还有年前,在游湖的画舫上” “是吗”傅宛鸳不冷不淡的说了句,转头继续听书。 集风苑中她一门心思都放在季长平身上,哪里会注意的到他。再说画舫上,都是些不着四六的纨绔子弟,她就更不可能花心思去记了。 刘莘原本是坐在旁边的那桌上,傅宛鸳一进来他就看到了,可是见她身旁有人才一直没有上来,好不容易等到了方文延离开就迫不及待了走了过来。 刘莘从前与沈崇在内的几个二世祖一起玩乐时,向来是玩的最过的那个。 嫁了人的他也是沾过的,那滋味可比什么不通人事的小丫头快活多了,又不像青楼里的姑娘一股子风尘味。 可是像傅宛鸳这样的即嫁过人,年纪又不过二八的妙龄女子他却是没尝过的。 而且这身段,只事坐在那处,都是娇媚旖旎的风光。 以往要不是碍于和沈崇的面子,他早就出手了,岂能等到现在。 刘莘也不在乎傅宛鸳的冷脸,笑道“傅姑娘一个人在这听书岂不是无趣,我和几个朋友就坐在旁边那桌,傅姑娘不如过去与我们同座。” 傅宛鸳正听的入迷,被刘莘在边上聒噪的一阵火大。 微侧过头看着刘莘,眼尾轻挑,眼中眸光流转,唇边勾了个浅笑“刘公子,该不会这么快忘记沈崇的下场了吧?” 刘莘脸上的笑容一僵,他自然记得,沈崇断手的那日顾庭华还专程来府上严词告诫过。 傅宛鸳托在腮边的指头轻点了点脸颊,笑吟吟道“看来刘公子还记得啊。”尾音轻勾,笑容透着妖冶的气息。旁人若是不知,还以为她说的是什么勾人的话。 刘莘不料她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说提及沈崇,一时间笑得有些难看,却也不敢再放肆“是在下冒昧了,就不打扰傅姑娘了,告辞。” 起身时,正巧方文延也洗了手回来。见到刘莘,脸色一变立即快步走上前,挡在傅宛鸳身前,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刘莘在傅宛鸳这吃了个软钉子,面色本就难看,此刻看到方文延更是窝火,一甩袖摆就走开了。 “他……” 方文延话还没说完傅宛鸳就摆了摆手“没事,就是个找不自在的” 方文延见她神情无恙才稍放了心。 刘莘悻悻的回了座。同座的几人笑着嘲讽道“子靖兄不是扬言定能将那傅宛鸳请来的吗?怎么才没说两句话就回来了?啊?哈哈哈哈” 刘莘失了面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又调侃了几句,忽然有人道“也不知那个废了沈崇手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几人皆是摇了摇头,但凡那日在画舫上的人都被警告过了。 沈崇出了这么大的事沈家都只能忍气吞声,他们自然不会跳出头。 刘莘虽说贪慕美色,但也不是不要命的人。 沈崇先是断手,后来又无故暴毙,沈万财一病不起,这半年来沈家的产业几乎亏损了一大半。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他也确实不敢对傅宛鸳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刚才也是心痒难耐,又有几人在一旁起哄,他才上去搭话的。 “行了,走吧。”刘莘率先下了楼,几人见他走了也跟了上去。 说书的老先生正讲到精彩的地方,忽然一敲惊堂木,抛出了那句耳熟能详的话“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尽管楼内的人起哄不肯罢休,老先生还是摆了摆手“各位爷若是还想听的那就明日请早。” 傅宛鸳也是被吊了胃口,抓心挠肝的难受。 方文延见她一脸愤慨的样子不由好笑道“若是想听明天再来就是了。” 傅宛鸳摇了摇头“再来几日他都未必讲的完。”她还不如自己买了话本子回去看来的过瘾。 方文延笑了笑“时候不早了,还吃吗?不吃就走吧。” 傅宛鸳点了一桌的动西却也没吃多少,只吃了半碗花生酪和一块枣泥酥,那碗杏仁豆腐连碰都没碰。 摇了摇头“吃不下了,走吧。”</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0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二人出了茶楼,方文延带着她转道去了医馆“我去抓些驱虫的草药,你带回去挂在床头。” 傅宛鸳点头,不料正瞧见方母就医馆内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连忙道“我就不进去了。” “行,那你在这里等我。” 方文延进去匆匆抓了药出来“走吧” 傅宛鸳看着方母都快吃了人的眼神,头皮一紧“不用送了,就一条街,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方文延看了眼自己的母亲,将药给了她,叮嘱道“那你路上小心” 傅宛鸳接过药,朝他使眼色“知道了,你赶紧进去吧。” 傅宛鸳晚上就和云因将药分堆装到了香囊里,在床边挂了好几个。 好像还真有点用,第二天起来身上果然没有再添新的包了。 第56章 临到端午,日头已经很毒辣了。 傅宛鸳呆在铺子里半步也不想动。 穿来也一年多了,这悠闲的日子过的是越来越娇气了,冬天冷的不想动弹,夏天又热的不想动弹。合着四季里她只有两季能动。 傅宛鸳手执着团扇轻摇,腕上的银铃叮呤当啷的作响。 天热了这生意也淡了点,云因空了下来就提议包些粽子“过几日就是端午了,我泡上些糯米,姑娘爱吃甜的就多包几个蜜枣馅的,再包几个肉馅的。” 苏巧儿自然高兴了“那我去摘些粽叶来。”包粽子用的是箬叶,根茎短如灌木,很好摘。 傅宛鸳摇着团扇的手不停,恹恹道“多包些肉的。” 她虽然爱吃糕点果脯这类甜食,可粽子却爱吃肉馅的。 云因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又想犯懒了,便道“姑娘也得出力才行,你是和我一起包粽子,还是巧儿一起摘粽叶” 傅宛鸳即不想去摘粽叶,也不想包粽子。 可是软磨硬泡了许久,云因却丝毫不为所动。 云因无奈轻叹,傅宛鸳这一连十多天连铺子门都没出一步,每日从房中到前面铺子,合着就是换个地方发呆,看话本子罢了。 要是给她在铺子里安张床那她就能没日没夜的睡过去。所以才想着非要她松动松动筋骨。 傅宛鸳嘴角一撇,反了反了,她一个当掌柜的还要亲自干活!嘤嘤嘤…… 傅宛鸳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留在铺子里包粽子。 虽说一锅粽子包下来酱油味能留一手,但也总好过在这么大的日头下去摘粽叶。 云因见她不情不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那我一会儿就去买些糯米来泡上。” 被安排上的傅宛鸳兴致缺缺的叹了口气。 不过等开始包的时候,傅宛鸳看着已经加了酱油香料翻炒出香味的糯米时,还是忍不住舔了舔唇瓣。 云因和傅宛鸳坐在小桌旁包粽子,苏巧儿在一旁则自顾招呼上门的客人。 “姑娘,一会粽子烧好之后你给襄铃和方大夫送几个去吧。”云因提议说。 给襄铃送是没问题,可是送到医馆……傅宛鸳想着方母的脸色,觉得有点冒险。 摇了摇头“他妈妈不让我跟他玩。” 云因也没听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见她不愿意就也没有继续说。 “方大夫来了”苏巧儿出声道 傅宛鸳抬头就见方文延走了进来,见他手里还提着粽子,面上一晒。 方文延看着桌上东西哑然失笑“你们已经在包了?” 提了提手上的粽子“那我这些只能拿回去了。” 傅宛鸳笑了笑“我们正想说,等煮好了给你也送几个去呢。” 自然的仿佛刚才摇头说不愿意的人不是她。 “你们掌柜的呢!”忽然一个妇人拽着一个小姑娘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苏巧儿哪见过这阵仗,惊诧无措的看向桌边的三人。 方文延见二人来者不善的样子眉头轻皱“不知二位找掌柜的有什么事?” 为首的妇人斜了他一眼“你是掌柜的吗,我找掌柜的傅宛鸳。” 傅宛鸳拿出手绢擦了擦手,站了起来“我就是掌柜的” 妇人不客气的打量了傅宛鸳一番,一把将身后的小姑娘拉到了前面“我女儿用了你这的东西,现在整张脸都毁了!” 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犹犹豫豫的抬起了头。 脸上赫然是满布的红疹,连耳后,甚至露在外面的脖子上也是。 傅宛鸳心中大惊,苏巧儿更是轻呼出了声。 “不只脸上,身上也都是”妇人说着一把撩起了她的袖子,手臂上也都是红疹。 “姑娘”云因忧心忡忡开口。 傅宛鸳在看到胳膊上的红疹时反而冷静了下来,一般化妆品过敏也只会在脸上有反应,根本不可能长满浑身。 何况她如今用来调制脂粉的成分都是最天然的,再怎么也不可能变成这样的。 傅宛鸳镇定道“你即说是用了我这里的东西,那么东西呢?” “东西我可带来了,你休想抵赖”妇人袖中掏出了一个瓷罐。 傅宛鸳打开盖子看了看,是一盒桃花粉,已经用了半盒的样子。 心头为沉,却实是她的东西,而且这个桃花粉在云阳只有玉琼脂能买到。 傅宛鸳眉头紧锁“这位姑娘今日可有吃什么往日不曾吃过的东西?”她猜测这个小姑娘如果不是吃了什么过敏的东西,就是得了皮肤病。</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0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你什么意思?”妇人把女儿往身后一拉,气急败坏道“你想不承认?就是你的东西让我女儿的脸毁了!” 方文延上前一步挡在了傅宛鸳身前“这位婶子,我是大夫,不如先让我替你女儿把一下脉。” 妇人一脸皆备的看着方文延“我凭什么信你的,我看你就是跟她一伙的。” 说罢转身就到门口大声嚷嚷“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奸商卖的东西把我女儿的脸都毁了!”她这一嗓子门口顿时围了一群人上来。 傅宛鸳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根本就是来砸场子的,哪有母亲在女儿这种情况下不是先替她诊治,而是来这里吵闹的。 可如今她手里拿着的那盒“证据”又确实是她店里的东西。 妇人还在嚷嚷,门口聚的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势必会坏了店里的生意。 “姑娘不如我们报官吧”云因又急又怒。 傅宛鸳却忽然走到门边,当着众人的面问道“你说你女儿是用了我的东西才这样的?” “对,就是用了你这东西!”妇人斩钉截铁道 “这盒桃花粉已经只剩半盒了,按着用量至少也用了一个月了。难道你女儿身上的红疹是今天才长出来的?” 妇人犹豫了一下才道“对,昨晚还好好的,今天就成这样了!” 傅宛鸳点了点头掷地有声“既然已经用了一个多月,你又凭什么断定是这盒桃花粉导致你女儿长的红疹?”说罢抬眼看着妇人,眼神极为凌厉。 妇人心中一慌,闪躲着傅宛鸳的眼神结结巴巴道“我女儿从来没有这样过,就是用了你的东西才这样的,你别想赖。” 傅宛鸳冷笑一声,这就是在胡搅蛮缠了。 方文延上前道“你女儿身上的红疹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让我替她把脉诊治即可。” 妇人将女儿护在身后焦躁不安道“你和她是一伙的,我不信你。” “那好,若你不放心,我们另寻个医馆也可以。”方文延淡淡道“在场的各位都可以一起做个见证。” 妇人却依旧不同意。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 “吵什么吵什么!都给我让开!”巡街的衙差推开人群走了上来。 衙差握着腰间的刀柄,眸光严厉的扫过众人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 众人立即噤了声。 妇人一见衙差立即抢先到“我女儿就是用了这家店的东西,现在浑身长满了红疹!” 傅宛鸳想要说话,方文延却拉着她手摇了摇头,转头对衙差说“官爷,想必是这位婶子有些什么误会,还请官爷明鉴。” 衙差看了三人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傅宛鸳身上,明知故问道“你就是掌柜的?” “是”傅宛鸳点了点头。 衙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伸手要去押她“走吧,都和我去衙门说去!” 方文延面色一沉,抬手挡下了衙差的手,淡淡道“我们自己会走。” 说罢挡在傅宛鸳身前。 衙差面色讪讪,清咳了声“走吧” 那妇人一听要上衙门立刻就不肯了“我不去,我凭什么去衙门,我又没犯事。” 衙差怒目而视“由得你说不去!快走。” 妇人身后的小姑娘被吓得哭哭啼啼“娘,我怕。” 妇人不敢不去,只能将女儿护在怀里,跟着衙差走。 云因也想跟着去,却被傅宛鸳拦了下来“我没事,你留下看店。” “我跟你一起去”云因怎么也不放心“让巧儿看店就行。” 傅宛鸳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巧儿都吓傻了,还怎么看店?” 方文延也道“你放心,我会守着宛鸳的。” 云因看了二人一眼才点了点头。 “还不快走!”衙差不耐烦的回头 二人对视了一眼,快步跟上,方文延低声安慰“别怕,不会有事的。” 傅宛鸳紧抿着唇,神色凝重的点了点。 方文延轻声问“你在生意上可有对家?”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妇人本跟就是来闹事的,逻辑混乱的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 而那个小姑娘一身的红疹倒像是吃了什么相冲的东西,不过没有把脉诊断他也不能确定。 傅宛鸳想了想“香雪阁一直和我们不对付” 第57章 几人跪在公堂之上,坐在高堂之上的正是接替顾庭华的新任知府,高玉山。 衙差用棍子敲击着地面,沉声喊“威武” 高玉山看着众人冷声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妇人立即道“民妇吴秀华,这是我的女儿翠丫” 说罢伸手指着傅宛鸳二人“是他们,卖的桃花粉让我女儿擦了之后浑身起红疹,我上门讨公道,竟然还不趁认。” 高玉山看着低垂的头的翠丫“抬起头来。” 翠丫浑身跟着抖了抖,哆哆嗦嗦又难堪的抬起了头。 高玉山看着翠丫满脸的红疹皱了皱眉,转头问傅宛鸳二人。 “你二人是何人?” “民女傅宛鸳,是玉琼脂的掌柜。” “草民方文延。” 高玉山看着眼前跪的笔直的男子问道“你与傅宛鸳是何关系?” 方文延是秀才可以见官不拜,但他还是跪在了傅宛鸳身边,面不改色,不卑不亢“禀大人,草民与傅姑娘是朋友,时才草民正巧也在玉琼脂,所以知晓事情原委。”</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0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高玉山点了点头问傅宛鸳“傅宛鸳,你对苦主吴氏所言可有辩驳。” 傅宛鸳低垂着眸,深吸了口气冷静道“民女经营玉琼脂一年有余,从未发生过此等事情,吴氏仅凭一盒脂粉就咬定翠丫身上的红疹是因此而起,民女是万万不能认的。” “吴秀华,你可有其他证据?” 吴秀华慌乱的摇了摇头,只事一口咬定“我女儿就是用了她的东西才这样的。”除此之外却又说不出其他证据。 方文延拱手道“禀大人,草民乃是大夫,想知道翠丫是否因为这盒桃花粉而导致的浑身红疹,只需让草民替她诊脉便能知晓。” 吴秀华脸色一白,翠丫抱着她的胳膊头也不敢抬。 高玉山看了吴氏二人一眼,随即点头道“你与傅掌柜既然相识,这事就不能你来做了。来人,去请大夫来。” 一衙差领了命,立即出去寻了大夫过来。 方文延看了傅宛鸳一眼,示意她安心。 傅宛鸳面上不显,实际早已紧张的满手冷汗了。 “草民叩见大人。”一背着药箱的大夫匆匆赶来行了礼。 “免礼”高玉山指了指翠丫“你来看看她身上的疹子是因何而起。” 大夫端详了一下翠丫脸上的红疹。“麻烦姑娘伸出手。” 翠丫瞪大了眼睛往吴氏身后缩了缩。 高玉山一拍惊堂木,翠丫浑身一抖,才将手伸了出去。 大夫翻看了一下她手心手背的红疹,才替她把了脉。 “姑娘可是掌心发热,又极痒。” 翠丫点了点头,不敢说话。 大夫收回手道“这位姑娘身上的红疹应是误食了与自身相冲的食物,导致的热血淤积不散,才发出的红疹,顾而布满全身。” 高玉山继续问“有没有可能是碰到了某种有毒的东西?” 大夫摇了摇头“若是肌肤不慎沾染,那定是由表及内的发病,且不会遍布如此均匀,触及的地方一定会格外严重。” 傅宛鸳听他这么说才松了口气。绷直的背脊也微微松懈下来。 “吴氏!你可知扰乱公堂是什么罪!”高玉山厉声喝道 吴氏和翠丫皆是浑身一颤“大人赎罪。民妇,民妇也是见女儿这样才一时心慌意乱,错冤了傅掌柜。” 傅宛鸳看了眼翠丫,不过也才十三、四的年纪,再看两人的穿着,都是普通的粗布衣裳。 她这盒桃花粉虽说价钱不算特别高,但一般人家也不会轻易买来让这么个小丫头用的。 说是错冤了她,她可是不信的,明显是有预谋的上门来闹事。 若是今日没有来衙门,任由她外头再喊两句,那她以后连生意都不用做了。 傅宛鸳冷冷的开口“你即说是用了我的桃花粉才如此的,那不知你是怎么用的呢?” 翠丫犹豫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每日早起净脸后用。” “错!”傅宛鸳厉声喝道 “桃花粉是于每日睡前敷于脸上,第二日再洗去的,但凡来我铺子里买桃花粉的客人我都会逐一告知。” 傅宛鸳一双美目微凝,眸含厉色“你却连它的用法都不知道,恐怕你根本就没有用过吧。” 翠丫见谎话被拆穿,浑身一软,立即跪伏在地上抖如筛糠。 高玉山一拍惊堂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二人还不从实招来!” 吴氏也不敢再狡辩,全都说了出来“是,是香雪阁的掌柜给了我们银子,让我们上玉琼脂闹事的。” 吴氏此时哭都来不及,她收了香雪阁掌柜的银子,去玉琼脂闹一场,怎么也也没想到竟然会闹到了公堂上来。 傅宛鸳冷哼一声,果然如此。 “香雪楼的掌柜和你又有何过节?”高玉山问道 傅宛鸳淡淡道“香雪阁与玉琼脂向来是对家。”香雪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自然不会任由别人把她当软柿子捏。 “望大人明察秋毫,替民女做主。”傅宛鸳一双狐眼轻挑,淡漠的瞥过跪在地上的吴氏母女,宛如一株带着刺,却又开得极艳的蔷薇。 方文延一时也被眼前这抹俏丽的艳色而恍了心神。 “翠丫身上的红疹又是如何来的?” 吴氏哭丧着脸“翠丫从小吃了虾就会浑身起红疹。” 高玉山很快就派人传了香雪阁的掌柜过来。 人证物证俱在,也由不得他狡辩。 高玉山筹子一扔,香雪阁掌柜是主谋打三十大板罚银十辆。而吴氏做从犯则打二十大板。翠丫念及年纪还小又有病在身,就免了板子。 若不是怕云因心急胡思乱想,傅宛鸳甚至想看几人挨完板子再走。 出了衙门已经是黄昏了,傅宛瑜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对方文延感激道“今日真是对亏了你在,否则我肯定就乱了阵脚了” 方文延笑了笑“清者自清,我也没做什么。” 他从未见过傅宛鸳如此坚韧的一面,跪在公堂之上时分明已经吓的小脸发白,以为她会慌了心神,没想到却能简明扼要的就拆穿了那母女俩的谎话。 傅宛鸳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一时有些不自在 “我们快回去吧” “云因姐,掌柜一定会没事的,你也别太着急了。”苏巧儿心里也着急,但见云因坐立不安的样子出言安慰。 云因摆了摆手,急的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在铺子来回踱步。</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0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好好的怎么又出了这档子事,赔些银子倒无所谓,若是挨了板子可如何是好,姑娘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住。 云因越想越急,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干脆去衙门看看。 刚想出门就看见从不远处走近的两人。连忙迎了上去,急切道“姑娘没事吧。” 傅宛鸳看她神情紧张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急坏了,连忙安抚道“我没事,已经查出来了,是香雪阁掌柜指使那母女俩来闹事的。” 云因气急败坏“怎么又是香雪阁,上次三角梅的事也是他们从中作梗。” 傅宛鸳顺着云因,气骂道“你放心,这次可有的她受的,知府判了三十大板呢。” 方文延看着她孩子气的和云因愤然嘀咕样子不禁失笑。 和方文延上衙门走了这一遭,傅宛鸳愣是生出了点革命情谊来,自然的招呼他去店里坐。 方文延见时辰不早便拒绝了。 不想到第二日方文延的母亲却找上了门。 傅宛鸳看着方母登时一凛,神色揣揣的请了她落座。 方母紧锁着眉头将傅宛鸳从头到脚看了个遍,那也是从头到脚都不满意。 “傅姑娘,我想你也能猜到我上门的原因。” 傅宛鸳怔了怔立马撇清关系“我和方文延只是朋友。” 方母听了这话更是气急,倒成了她儿子一厢情愿了“你可知道还有两个月他就要参加乡试了,若是昨天出了什么岔子,被革了秀才的功名,那乡试也不用参加了!” 本来她已经睁一只眼闭只眼了,可结果昨天两人却闹到了公堂上,她实在忍不住才来这一趟的。 傅宛鸳惊诧的睁大了眼,她竟不知道方文延昨天陪她公堂是冒了这么大的险。 若是被革了功名,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傅宛鸳心里愧疚“对不起,昨天的事都怪我。” 方母冷哼一声“文延此次乡试中举也就罢了, 若是落了榜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俩的事的。” 傅宛鸳怔了怔“我们俩的事?” 方母见她装傻充愣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不就是仗着我儿子喜欢你,才这么有恃无恐的。” “您是不是,误会了……” 他是说过是喜欢她,可是那次在山上他说三年太久了,他不等了……如今怎么会…… 傅宛鸳结结巴巴的说着,可话说出口才发现连她自己都没有底气。 “误会?为了你,他不惜和我这个做娘的争执,甚至要来向你提亲。你说,我误会什么了?” 傅宛鸳倏然抬起头,满脸不敢置信,低声惊呼“提亲?” 傅宛鸳的脸色越来越白。 是啊,他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对她好,明明自己乡试在即还时常过来给小风温习功课。 只要她一有不舒服,他就连着几天背着药箱上门替她诊治,连医馆都没有去过一次。 明明一切都有跡可循,就因為他一句等不起了,她就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的照顧。 方母看着她茫然无措的样子不像做假。才问道“你会不知道?” 傅宛鸳失神的摇头。若非方文延说不喜欢她了,只是普通朋友,她根本就不会和他有往来。 方母的脸色变了又变,竟然真的是自己儿子在一厢情愿。 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即然对文延无意,就不要再耽误他了。”语气有些僵硬 傅宛鸳点了点头“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第58章 第二天傅宛鸳就去了福安堂,站在门口朝方文延招了招手。 方文延见到她不由一愣,放下手头的东西走了出来,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傅宛鸳看了眼医馆内的方母,“我有话想和你说。” 方文延见她神色有异,没有犹豫“好。” 两人沿着河边走。 傅宛鸳停在了石桥边,这些话以前她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来,可是在方文延为她做了这么多之后,她实在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 深吸了口气“方文延” “我们是朋友,对吗?”傅宛鸳抬眸看着他。 方文延心下一凉,自嘲一笑“你给我其他的选择了吗?” 果然…… 傅宛鸳别开了脸。“我不喜欢你的。” 方文延脸上瞬间失了血色,即使他做再多,也依然没有用吗? 扯了扯嘴角“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参加乡试了!” “这是为什么!”傅宛鸳瞪大眼问他。 “中举之后,向你提亲。这是一直支撑着我理由。”方文延承认自己这么说太过卑鄙。但是若不这样,傅宛鸳只怕是半点机也不会给他。 “看来不用等到那天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方文延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哎,别啊!”傅宛鸳一把抓住他。 要是他真的不去参加乡试,那她的罪过不就大了!就算她不自责死,方文延的母亲也会来掐死她的。 “你,你怎么能不参加呢,你参加乡试可是为了你自己的前程啊!”傅宛鸳努力给他做心理疏导。 方文延定定的看着她“若我去参加,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乡试可是关乎你的将来啊。”傅宛鸳第一次觉得方文延怎么还是个死脑筋,一点说不通。</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0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方文延没有说话,转过了身。 “别别别,再商量一下!” “若我中举,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傅宛鸳一双眼睛瞪的滚圆,她这该死的责任心,一咬牙一狠心“成!” 季长平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了金銮殿。 经过着数月的彻查,太子与大嵊州知州勾结,将赈灾的粮食全数换成了夹着草石的糙米,中饱私囊。证据确凿。皇上震怒太子被废幽禁于咸安宫,未昭不得出。 而张崇光却老奸巨猾,太子之事爆出后,立即将其弃之,撇清了关系。又为大嵊堤坝冲毁一事寻了替罪羔羊,但身为尚书却逃不了失职之罪,被贬做刺史。 张崇光走至他身边,已然不复以往的泰然处之,身形也佝偻了几分,咬牙冷笑“季大人好手段。” 季长平竟然敢孤注一掷称病告假,离开望京数月之久,才让他一时失防。 季长平浅笑“张大人过誉了”话锋一转“比不上张大人手段高明,如此境况下还能盘亘不倒。” 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张崇光冷哼一声拂袖而走。 顾凝在花园中远远的就看见季长平沿着石板路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人。 面上一喜,立即迎了上去“二爷”季府如今共三房,季长平排行第二。 “嗯”季长平点了点头,脚步却未作停顿。 “二爷”顾凝急忙出声“我有话想对你说”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晚些我会去找你。” 顾凝心中一喜,点了点头。 季长平径直回了院子,带着人去了书房。 “她就是顾凝?” “人家姑娘对你一心一意你倒是真狠的下心”张崇光之前为了脱罪无暇顾及,现在想要翻身必定会想办法抓他的软肋。 “你何时也有了恻隐之心。”季长平脸上没什么表情,若非顾凝向傅宛鸳透露了自己的身份,他自然不会将她带回来。 想到那个小东西,季长平眼神一暗。 “自此若非你暗中相助,未必能如此顺利,多谢。”座下之人正是詹事府的少詹事陆宴君,前太子的“心腹”。 他与季长平少时同在国子监上学时就是挚友,二人亦政见相同。 陆宴君轻笑“你若真想谢我不如就将我妹妹娶了,你也知道她喜欢你多年。” 季长平挑眉看着他。 陆宴君连忙道“得,我开玩笑的。”他也不会将妹妹嫁给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都不够他玩的。 “我即日就出发去大嵊州,月余便回”季长平端起茶盏亲呷了口。 “张崇光元气大伤,暂时翻不起什么风浪,如今太子之位还悬空,你多留意另外两位皇子的动静。”前太子已废,张崇光想要翻身定然会另责一位皇子辅佐其成为太子。 陆宴君皱眉,今日季长平在金銮殿上请旨亲自前往赈灾,大嵊州虽然灾情严重,但也没有到需要首辅亲自去监察。 “你要去云阳?” 季长平点了点头,是时候把那只不听话的小狐狸抓回来了。 “是为了那日凌烟楼里的那个女子?”他当下就反应过来了,那日他就觉得奇怪,季长平竟然差点和公子墨正面起冲突。 季长平不置可否,淡问道“我如果没记错你丢失的小弟该有七八岁的年岁了吧,你当时和我说过他左手的胳膊上有块圆形胎记。” 陆宴君脸色一肃“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父亲任青天府巡抚时,他与母亲同去,后来母亲生下小弟,却在返程时遇上山匪。 慌乱之中还在襁褓之中的小弟被掳去,这么多年父亲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小弟,却毫无音讯。母亲也因伤心过度而伤了身子。 “我不能确定,等这次带回来再说吧。” 陆宴君面色沉凝,既然季长平告诉他了,就是有一定的把握“你去吧,我会盯着张崇光和其他两位皇子。” 陆宴君走后,陈风拿着从云阳传来书信走进书房“大人这是暗卫传回来的书信。” 陈风看见金丝楠木的书桌上已然是数封已经拆阅过的书信。 十日一封的书信未曾断过,季长平却一封都没有拆开来看过,堆叠在书桌的一角,已有一小摞。 今日却被逐一拆开来看。 季长平脸色已然如寒冰,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倒照样过的自在快活。 冷声道“传令下去,明日起启程。” 陈风总算明白大人这数月来日以继夜处理政务,只字不提傅姑娘不是因为将她放下了,而且准备等朝中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再一起算总账的。 “是”陈风脸色紧绷,也不知道该不该替傅姑娘祈祷…… 季长平晚膳时在饭桌上说了自己要去大嵊州的事。 季老夫人当场就搁了筷子,一脸的不高兴。 “你这才回来多久,又要走!朝中就没人了,用的着你去?” 季来夫人年岁已高,就想儿孙陪在身边,季长平又是她最疼爱的孙子。 季家本是武将出身,当年儿子战死沙场,儿媳也悲痛欲绝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季家几乎没落,季长平却凭借一己之力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保住了季家的光耀。 如今大房三房都成了家,偏偏这个她最疼爱的孙子却到如今也没有定亲。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0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原本这次季长平带了顾凝回来她还以为终于可以定下了,虽说是小门小户,但也算是知书达礼。何况如今季家的地位,也不需要靠姻亲来稳固。 可是季长平却半句不提顾凝的事,她提过几回,他也就笑说“不急。” 季长平一向尊敬祖母,笑着安抚“大嵊州灾情严重,我才请旨去监察,这次月余就会回来。” 顾凝听他要离开心下失落。 却不料季长平转头看向她“你和我一同去吧。” 顾凝一时惊诧抬头。 “顾庭华现任大嵊州知州,你也可以去见见你父母。” 季老夫人笑道“一起好,一起去好” 季长平看着她,面上笑容浅浅。 顾凝却笑不出来,难道他要将自己送回去。垂眸点了点头“是,二爷” 顾凝回到房中,失魂落魄的坐在床塌上。 青青欲言又止“小姐,我去收拾东西了。” “不行!”顾凝抬起头“我不能回去。” 吩咐青青“你去打一桶井水来。” “小姐,水来了。”青青 顾凝走进了左边的耳房,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从头浇了下去。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青青惊呼。 顾凝咬着牙一言不发,直到将整桶水都浇到了身上。 “我没事。” 换下了贴在身上湿透的衣裳,青青想替她绞干头发,顾凝却摆手拒绝了。 就这么湿着头发睡到了床上。 车马列队已经候在了季府外。 季长平在站影壁下,季老夫人也出来送行。 “顾凝呢?”季长平话音刚落就见青青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不见顾凝。 “你家小姐呢?”季长平淡问。 青青紧张的低着头“禀二爷、老夫人,小姐昨日夜里受了凉,现在高烧不退……怕是不能同行了。” 季老夫人担忧道“怎么会受了风寒?可请了大夫来看。” “祖母不必担忧,我去看看。” 青青挑帘,季长平进了耳房,顾凝睡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 季长平负手站在床前“怎么了?” 顾凝听到男人的声音,眼皮轻颤,睁开了眼。 “二爷”挣扎想起身请安,季长平摆了摆手“既然病了就躺着吧。” “顾凝身子不适,恐怕不能与二爷同行了。”顾凝低低说道。 季长平看着她不语,忽然笑了笑“我若事你,就一定会走。” 顾凝心头一惊,咬着唇“请二爷恕罪。” 季长平颔首“既然想留,就留下吧”说罢,就走了出去。 顾凝紧抓着被子,一言不发。 今天是会试放榜的日子,出门的时候天还晴着,忽然就飘起了小雨。 站在告示前傅宛鸳觉得自己比身边的方文延还要紧张。 捂着眼不敢看,一个劲的问“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了吗?” 方文延在第一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淡笑道 “找到了” “真的啊”傅宛鸳放下了手,看着方文延手指的地方。 “你是第一名!你是解元!”傅宛鸳捂着嘴惊呼,惹得一旁的人都侧目看着她。 方文延点头,忍俊不禁。抬手拂去她头上的雨滴。 傅宛鸳下意识的侧头避开,呐呐道“我还不习惯。” 谁都没有一注意到不远处的石桥上,那道执着油纸伞,笔直修长的身影。 第59章 季长平站在桥上,冷眼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雨滴顺着伞檐落下,即使隔着雨幕,他依然能清楚的看到她唇角扬起的笑容,眉眼弯起,眸光璀璨。 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处泛白,青筋显露。 到时候别哭哭啼啼才好。 傅宛鸳傍晚的时候特地去凌烟楼找了襄铃,说是庆祝方文延中解元。 襄铃和莲姨打了声招呼,不情不愿的被傅宛鸳从凌烟楼里扯了出来。 “我说傅掌柜,你们俩自己庆祝不就成了,非得拉上我做什么?”襄铃嘟嘟囔囔“明知道我和那个方文延不对付。” 傅宛鸳懒得和她废话“你就当行行好。” 襄铃瞧着她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笑的不能自持“你该不会是在害怕和方文延相处吧?” “我就是还不习惯”傅宛鸳抿着唇,眸高微闪。一想到方文延用满含柔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就跟浑身张了刺一样不自在。 “嘴倒是硬,你当初勾引季长平的时候可是顺手的很,没见你不习惯啊。”襄铃哪壶不开提哪壶。 二人转眼已经到了玉琼脂门口,傅宛鸳斜了她一眼“你可闭嘴吧。” 云因烧了一桌子的菜,笑道“就等你们了。” 小风原本还在缠着方文延问东问西,见两人回来立即甜甜的叫了声“宛姐姐,襄铃姐!” 襄铃在他滚圆的小脸上摸了把“乖” 又转头对方文延说“恭喜啊,如今你可是两头得意了。”这句恭喜说的多少有些不走心。 方文延今日心情极好,也不介意她话里的讥讽,笑道“多谢” 襄铃哼了声坐下吃饭“怎么都没有酒,这样的好日子不得来点酒?” “没有”傅宛鸳半点不客气的说“要喝自己买去。” 襄铃瞪着她“我可是客人”</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0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我去买。”方文延从竹筒里拿了双筷子递给傅宛鸳。 傅宛鸳接过筷子“你别理她。” 方文延笑了笑“没事。” 傅宛鸳朝着襄铃扬了扬筷子“都吃饭了,你要喝什么酒。” “就让他去买呗。”襄铃浑不在意的说“怎么,让他跑两步你心疼了?” 傅宛鸳夹了块肉往她嘴里一塞,懒得搭理她。 酒肆离这不远,方文延很快就买了就酒回来了。 “满上满上。”襄铃举着酒盅相当豪爽。 傅宛鸳想起自己三杯倒的酒量,端着酒杯一时有点犹豫。 方文延见她面露难色,垂头轻声道“不能喝就不要喝了。” 两人靠的有些近,傅宛鸳脸上微热“一两杯也不碍事,今天高兴嘛!” 说罢,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端起酒杯“恭喜!” 方文延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宛鸳,我很开心。” 他终于可以不在压抑自己对的她的情感,即使她还不喜欢他,但他相信终有一天自己可以感动她。 傅宛鸳扯了扯嘴角,仰头喝下杯中的酒,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结果,一两杯之后…… “快给我满上!”傅宛鸳酡红着脸,拍着桌子上催促。 桌子被拍的砰砰作响,方文延赶紧按住她的手“宛鸳,你喝多了。” “谁说我喝多了!”傅宛鸳眯着眼睛不高兴的瞪着他“我千杯不醉!” 襄铃抚了抚额,有些无奈的问云因“你家姑娘喝醉了就是这么发酒疯的?” 眼看着傅宛鸳伸着另一只手要去拿酒壶,云因立即眼疾手快的夺下“我也没见过姑娘喝酒。” 傅宛鸳一看酒壶被人抢走,立刻扁起了嘴,要哭不哭的样子,向身旁的方文延告状,伸出指头朝云因一指“她抢我的酒!” 方文延一愣,没想到她喝了酒会是这个样子,一时手足无措。 傅宛鸳见告状没用,就转过头眼巴巴的盯着云因瞧。 云因叹了声“姑娘,你不能再喝了。” 傅宛鸳伸出一根指头竖在眼前“就……一杯!” 襄铃实在是没眼看了“一杯,喝了就回房睡觉去。” 傅宛鸳瞪着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就一杯!” 云因只能给她又到了一杯。 傅宛鸳见杯子里又有了酒,立即扬起了笑脸,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起身。 “小心”方文延怕她摔到,立即起身扶着她。 傅宛鸳撅着嘴拍开他的手“我……自己……会、会走。” 把酒杯护在胸前,警惕的看着几人“回房间喝。” 啷跄着脚步掀开了帘子,走到了后面。 襄铃摆了摆手“我先回去了。” 方文延尽管不太放心,但此时已经夜深了,若还留在这里,于理不合。于是认真的嘱咐云因之后也离开了。 云因让小风先回去休息,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关上门,却不料从外头伸进了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动作。 傅宛鸳摇摇晃晃的回了房间,还舍不得将酒喝完,只是端着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眯了眯眼,惬意的慰叹了声。 一时觉得极热,小心翼翼的将酒杯放到了桌上,伸手去脱自己的衣裳,衣襟才滑倒手臂处,就听得外头在喊她。 “姑娘!” 傅宛鸳皱了皱眉,任衣裳半挂在臂上就走了出去,还不忘端上酒杯。 一把掀开帘子,雄赳赳气昂昂“谁叫我。” 季长平凝眸看着站在门框处的傅宛鸳,脸颊绯红,半阖着的眼睛,眼波迷离。衣衫大开,挂在臂上,上身只余一条兜衣遮掩,娇嫩的身子展露无疑。 夹杂着怒意的声音从喉间迸出“傅宛鸳!” 傅宛鸳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眨了眨眼睛,嘴巴一扁,泪珠就跟断了线似的滚了出来。 “先生……” 季长平浑身一震,小姑娘已经跑着扑到了自己怀中。 “你好久没有来教我写字了。”傅宛鸳抓着他的衣襟呜咽着控诉,委屈极了。 季长平沉默了片刻,闻到她身上的酒气,咬牙切齿“你又喝酒了?” 傅宛鸳醉的迷迷糊糊,对男人的怒意丝毫不觉。又觉得靠的还不够近,干脆扔了手里的酒杯,环住他的腰。 “我好想你。” 绵软呢哝的四个字瞬间就让他满腔的怒火四散了去。 “小骗子!”掰开她手臂,退后了一步。 傅宛鸳却急了,啷跄着又扑到了他怀里,双手环过他的腰扣在一起,不肯放。 季长平深吸了一口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抱住她“不是躲着我吗?” 草草两句话就划清了和他的关系,甚至连他簪子都还了回来。 傅宛鸳见他不躲了,才心满意足的在他胸口蹭了蹭“我好喜欢先生啊。” 瞳孔骤然缩紧。 即使知道她此刻已经醉得厉害,根本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却还是问道“你的喜欢,值几文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傅宛鸳忽然就低低的抽泣起来,身子都哭的一颤一颤的了,却还是要着唇,不哭出声。 听着她像小兽一样的呜咽,季长平终于抬手轻抚着她的背脊,感受到手掌下的颤抖,轻声问“哭什么?” 傅宛鸳抽抽嗒嗒的起抬头,眼泪婆娑的看着他“先生不要我了,你带顾凝走了……你是不是不会回来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0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看着她哭的红肿不堪的眼睛,仿佛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季长平心头一拧,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咬牙道“是,我不要你了,不会回来了。” 一听这话傅宛鸳嘴巴一扁,忽然放声大哭。才被擦去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季长平紧皱着眉“不许再哭了。”哭的他心都快碎了。 傅宛鸳哪里听得进去,哭得更大声了。 “还敢不敢逃了?” 回答他的只有委屈的哭泣声。 忽然,季长平俯下身,哭喊声消失在了唇齿之间,只剩下了细碎的呜咽。 云因的头低的都快碰到胸口了,连大气也不敢出。 “嘶”傅宛鸳是揉着额头睁开眼的。 明晃晃的阳光已经铺进了屋内。 头好痛。 愣神看了看四周,她这是又断片了? 明明还在前面和大家一起喝酒的,什么时候回到的房间? 甩了甩昏涨的脑袋,趿拉着绣鞋下了床。 看了眼妆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头发乱的像鸡窝,眼睛还肿成了核桃。 哀嚎一声,抚着额头,她这是喝了多少啊…… 云因在外面敲了敲门,轻声道“姑娘” “进来吧。” 云因打了水进来,看着傅宛鸳欲言又止,半响才道“姑娘来洗把脸吧。” 傅宛鸳见她神情不对,试探的问道“我昨天是不是耍酒疯了?” 云因垂着眼摇了摇头“没有,姑娘喝了点酒就回房睡觉了。” 傅宛鸳当然不信了,看云因这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只怕自己昨晚没少做丢脸的事。 傅宛鸳撑着脑袋坐在柜台后面,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昨晚喝醉后,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襄铃还特地赶了个早来嘲笑她,跨进门口就道“哟,千杯不醉醒了?” 傅宛鸳脸上一热“你来的正好,我昨晚是不是耍酒疯了?” 襄铃施施然的坐在小桌旁“哭着喊着讨酒喝呗。” 哭着喊着…… 她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沾酒了。 第60章 “你是不知道,昨天方文延见你那样,紧张的手都没地方放了。”襄铃还在兴致勃勃的跟她讲述昨晚发生的事。 傅宛鸳抬手掩面,脸都丢完了。 襄铃忽然注意到她颈子侧边有一片暗红的印记,抬手撩起她的发丝。 她本来还以为是被什么毒虫叮咬了,可仔细一看,才发现分明只有亲吻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襄铃眉梢轻挑,“你脖子上……” “怎么了?”傅宛鸳抬手抚了抚,什么也没摸到。 “昨天,方文延亲你了?”她走在方文延前面,难道是这个小人在她走了之后趁着傅宛鸳喝醉占的便宜? “你瞎说什么呢?”傅宛鸳睨了她一眼。 襄铃也不废话,起身去柜台后拿了靶镜给她“你自己看。” 傅宛鸳想到早上云因欲言又止的表情,半信半疑的接过镜子。 当看到耳下三指处那抹斑驳的痕迹时,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襄铃笑的一脸暧昧“没想到这个书呆子还挺会的啊。” 傅宛鸳看着镜中那抹刺眼,靡丽的暗红色印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襄铃看她脸色不对,收了笑劝她“我虽然和他不对付,但他对你的一片痴心,我也是看在眼里的。” 傅宛鸳张了张嘴,喃喃道“我知道” 可是他越对她好,她就越是想逃。 “下官参见季大人”高玉山诚惶诚恐的拱手行礼。 “高大人不必多礼,本官封命押运赈灾物资到大嵊州。就顺道来云阳视察一番。” 高玉山上任不过数月,就碰到上头来考察,丝毫不敢怠慢“下官这就去将往年的土地征收、赋税、以及民情要案的相册拿来给大人过目。” 季长平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 忽然一个衙差跑了进来,向季长平行了礼后对高玉山说“大人,各位举人老爷已经候在公堂上了。” 放榜之后中举的考生需要到各地府衙领举人功名的批文。 高玉山一时面露难色,他既不好叫一干举人就这么守在公堂上,却也更不敢让季长平等候。 季长平淡淡道“即是秋闱中榜的考生,日后也都是为朝廷效力的同僚,本官就与你一起去看看吧。” 高玉山欣然道“大人能前去提点几句,就再好不过了。” 云阳在此次乡试中一共中榜二十余人,方文延是解元,与第二、三名的亚元和经魁站在首排。 一众人见穿着官服的知府出来立即拱手行礼“草民参见大人。” 高玉山恭请季长平上座“季大人请上座” “高大人才是云阳的知府,这位置自该你坐,本官不过是来见见这些考生罢了。” 高玉山连连称是“来人,给季大人看座” 衙差立即搬了把圈椅上来。 众人一听还有大官在,一时都有些紧张。 方文延垂头皱着眉,觉得那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高玉山等季长平落座才敢坐下。 “各位不必多礼” 方文延放下手,自若的抬起头,却在看到季长平的一瞬间神色大变,脱口而出“是你!”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得无理!”高玉山呵斥“还不拜见首辅大人。”</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0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众人惶恐,立即行礼。 方文延却直挺挺的没有动。 高玉山正要发怒,季长平却摆了摆手,朝方文延淡笑道“方大夫,别来无恙。” 方文延握紧了手心,又松开,拱手道“草民参见大人。” 他竟然是内阁首辅,时隔半年,他又来云阳是为什么。宛鸳知不知道他回来了…… “不必多礼”季长平好整以暇的开口,面上始终带着浅笑,眸中却是凌厉的审视。“方大夫果然年轻有为,一举摘得榜首。” “大人过誉了,本以为年前一别,无缘再与大人相见。”方文延垂眸恭敬道。 季长平眸中的厉色更甚“本官还落了件东西在此次,自然要来取回。” 方文延双手死死的握紧,他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季长平轻笑了声“本官昨夜已去看过,小东西倒还是一如从前般讨喜。” 他去找过傅宛鸳了!方文延骤然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 季长平一派从容的朝对高玉山虚抬了抬手“本官倒是关顾着叙旧了,高大人请。” 方文延快步走出衙门,几乎是片刻不停的朝玉琼脂走去。 季长平要带傅宛鸳走,她是不是已经同意了…… 刺眼的阳光照在青石板路上氤氲着热气,他却觉得浑身冰冷。 站在玉琼脂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无异才提步走了进去。 襄铃见方文延来了,立即对傅宛鸳努了努嘴“罪魁祸首来了。” 傅宛鸳脸上一热,去瞪襄铃。 方文延不明就里的指了指自己“怎么了?” “怎么?敢做不敢认了?”襄铃语气冲冲。 傅宛鸳看了方文延一眼,扯了扯襄铃的胳膊,让她别说了。 方文延更是不明白了“我做什么了?” 襄铃见他还不承认,将傅宛鸳颈边的发丝一拢,指着上面斑驳的印记“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傅宛鸳尴尬的不行,拍开襄铃的手“我这是蚊子咬的!” 方文延眼中刺痛,身形微晃,是季长平做的! 他竟然乘傅宛鸳醉酒,没有意识的时候做出这等事!他还对她做了什么! 傅宛鸳眸光轻闪,笑了笑“你改天再给我拿点草药吧,之前的都没什么用了,蚊子越来越多了……” “是我”方文延忽然出声。 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是我一时情难自控,做了冒犯之事。” 傅宛鸳讲到一半的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嘴边,登时满脸通红。 方文延握紧了手,“勉力一笑“宛鸳,今晚东街河边,我有话想对你说。” 傅宛鸳半响没有回应,还是襄铃在下面踢了她一脚才无措的点了点头。 方文延扯了扯嘴角,离开了。 “让你话多!”方文延一走傅宛鸳就气恼的瞪着襄铃。 本来她还可以借着喝醉酒装做不知道,现在倒好,直接被摆到明面上了,她想装傻都不行。 襄铃苦口婆心“我还不是为了你,那书呆子现在可是举人老爷了,你嫁过去也不委屈。” “谁要嫁了!”傅宛鸳炸毛。 襄铃抬手戳她的脑门“你到了晚上可别给我犯混,你还真想当一辈子寡妇不成。” “瞧不起寡妇还是怎么着啊!” 才说让她别犯混,这就倔上了,襄铃生怕自己被气死,起身就要走。 “成,当我多管闲事了。” 傅宛鸳却一把抱着她的胳膊 “撒手” “我错了” “万一他又提提亲的事怎么办?”傅宛鸳苦着张脸,就差没哭出来了。 襄铃彻底没了脾气“不然你以为他要跟你说什么?” “那我不去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固执呢”襄铃干脆坐了下来。 一想又觉得不对,她还真就是一直这么固执,当初为了睡季长平,还从她这里拿了药。 傅宛鸳无力的伏在桌上,闭了闭眼,喃喃道“我本来已经说服自己了,可是,我昨晚好像梦到季长平了。” 不记得究竟梦到了什么,但她知道梦里的就是他,甚至在她醒来之后似乎还能从空气中闻到他身上的书墨香。 襄铃一时噤声。 傅宛鸳犹豫了许久还是出了门,方文延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傅宛鸳到的时候就看见他正看着湖面出神。 “方文延”傅宛鸳走到他身边轻声道。 方文延回神看着她“来了。” 傅宛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方文延浅笑道“今日我去了衙门,知府说建安县有空缺一个县丞的官职。” 傅宛鸳心里一慌。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他说“我拒绝了” 她又造孽了。 “是因为我?” 方文延却笑着摇头“是我自己想留下来陪着你。” 傅宛鸳抬头怔怔的看着他,说不感动是假的。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怕自己不能回以他同等的喜欢。这样对他不公平。 “宛鸳,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我发誓会一生一世对你好。”方文延凝着她,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珍重。 “你可愿嫁给我?” 傅宛鸳不敢去看他灼人的目光,张皇失措的退后了半步。 乍然看见方文延身后的不远处的树影下站着一个人。面目隐在黑暗之中,但那欣长挺拔的身姿却是她所熟悉的。</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0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先生……”傅宛鸳怔愣轻喃,下意识就要冲过去。 方文延听清她唤的两个字,心头钝痛。 就在她擦着他的身侧而过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傅宛鸳啷跄的回过头。 方文延眸光沉痛的看着她“是不是只要他出现,你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傅宛鸳心头大骇,一时内疚、自责无以复加。 再看那树影下,哪里有什么人。她真是魔怔了,竟然觉得季长平会回来。 “对,对不起” 方文延双手握上她的肩头“宛鸳,我想听的是,你说愿意嫁给我。” 傅宛鸳摇着头退后“这对你不公平。” 方文延见她又要躲避,一时怒不可遏,扣紧她的肩头,俯身想去封住她那张只会拒绝他的嘴。 傅宛鸳大惊失色,奋力一把推开了他“对不起,我不喜欢你。”说罢啷跄而逃。 隐在暗处的陈雨,收起了手中待发的银针。但凡傅宛鸳刚才再慢一瞬推开他,这几枚银针就会落在方文延身上。 傅宛鸳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了铺子,扶着门框半弯着身子喘气。 “回来了?”清清淡淡的一声,惊得她才平复些许的呼吸又骤然紊乱。 傅宛鸳扶着门框,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入眼是一身鸦青色的直裰,男人从容自若的坐在小桌旁。 眉目间是一贯的儒雅清隽,只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极为淡漠。 傅宛鸳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张了张嘴“先生……” 第61章 就像以往,他也是如现在一般坐在书案后笑看着自己。只是现在他眼中,唇边都没有了笑意,眼神淡漠的就像是在一个陌生人。 傅宛鸳心头一颤,难受极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几个字,差点咬到舌尖。 季长平看着她沉默不语。 半响,才掀唇淡淡道“季某此次前来,是有一事要和傅姑娘说。”微颔首,示意她过来坐下。 傅宛鸳嘴角一扁,傅……姑娘。 看着小姑娘眼尾下垂,眸中盈了水雾,怯怯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倒像是委屈极了。 她有什么可委屈的。 皱眉淡道“我时间不多,傅姑娘不如进来说。” “哦……好。”傅宛鸳慌乱的点了点头,走进铺子,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 低垂着头,害怕看到他眼里的冷漠和不耐。 鼻尖处嗅到的是和梦里如出一辙的书墨香,贝齿轻咬着下唇,脑中乱成一团。 原来刚才她没有看错,在树下的那个人就是他。 可是他怎么还会来找自己……而且,她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欢喜。 晃神之间,忽然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轻扣了桌面。 傅宛鸳倏的抬起头。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季长平拧着眉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傅宛鸳涨红了脸,支吾着“你……再说一遍,我没听见。” 季长平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声“风间可能是平阳候府遗失的小公子,我这次来,是带他回望京的。” “你是说风间的父母找到了?”傅宛鸳惊诧的看着他。 季长平点了点头,似不意与她多言“我来就是和你说一声,人我已经带走了。”说罢就轻了掸衣摆起身“告辞。” 傅宛鸳这才注意到店里出了季长平,空无一人,小风和云因都不见了。 匆匆的抓上男人的衣袖“等等。” “你将小风和云因带到哪里去了?” 季长平淡漠的视线落在那只抓着他衣袖的小手上,冷冷道“放手。” 傅宛鸳指尖轻颤,松开了手。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迈步便走。 傅宛鸳立即起身跑到了他前面,伸手拦着门框,急切道“小风现在在哪里?” “人我已经带走了,明天就启程去望京。” 傅宛鸳越想越不对“平阳候府在望京,可老乞丐明明和我说是在云阳捡到了还在襁褓里的小风的。” “云阳和望京相隔千里,他怎么可能是平阳候府的遗失的小公子。” 季长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是不是,带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就要去拂开她拦在门框上的手。 傅宛鸳却紧紧的抓着门框不肯放“不行!我不能让你带他走!” 季长平干脆撤了手,交剪于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傅姑娘,能不能的,你说了不算。” 傅宛鸳压下心里的酸涩,紧咬着唇,就是不肯松手。她知道他本事大,可是她绝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就让他把小风带走,谁知道他是不是想借此报复自己。 “你要带小风走可以,但你今天得让他回来,明天你再来接他。” 季长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轻笑了声“将他带回来,好让你再带着他躲起来?” 傅宛鸳一噎,一时心虚的说不出来。 季长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半响才道“怪我,怪我往日太过纵着你,倒叫你误以为我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一张小脸顿时失了血色,傅宛鸳心头大恸,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抓着她的心脏,难受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他看到自己留下的书信和玉簪时,是不是也和她现在一样难受。所以才会摔碎了玉簪,又带走了顾凝。</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1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看着她惨白的小脸,颦蹙的秀眉下是难掩的苦涩。 负在身后的手微动,却又强硬的狠下心来“傅姑娘若是有什么话想对风间说的,我倒是可以你替你转达。” 傅宛鸳忽然抬头看着他“我和你们一起去。” 季长平挑眉“我可没说要带你一起去。” “你现在不是还不能确定小风是不是平阳候府丢失的孩子吗?”傅宛鸳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说的清楚些。 “不管是不是,我都要亲眼看到了才能放心,如果不是,我就将小风带回来。也不劳烦先生再派人将他送回来了。” 见他不说话,傅宛鸳急了“你要是不同意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看着她绯红的眼尾,季长平点了点头“明日晌午,驿站门口,过时不候。” 说罢,隔下了她挡在门口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傅宛鸳卸了力,背靠在门框上,才勉强支撑着没有让身子滑落下去。 看着空荡荡的铺子,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没想到时隔半年,她竟然还是要去望京。 泄愤似的跺了跺脚,早知如此,她当初还费什么劲。 第二天一早她收拾了些衣物,就冲去了凌烟楼。 襄铃看着她一副又要离家出走的样子惊的瞌睡都醒了。 “你又要逃了?因为方文延?” 傅宛鸳将包袱往桌上一扔,从袖中掏出了玉琼脂的钥匙“我这次不知道多久能回来,我这铺子你就帮我看着吧” 说这又拿一沓纸“这上面是花圃的地址,这是配方,这是以往的……总之有不明白的你问苏巧儿就行。” “你等等,你等等”襄铃越听越不对,打断她“你这是要去逃难?” 傅宛鸳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季长平来抓人了,我这次逃不掉了……” 她想了一晚上算是想明白了,什么找到了小风的父母,全是狗屁!他就是拿小风和云因威胁她呢。 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又冷漠又无情,这去了望京,指不定要怎么磨搓她呢。 襄铃听傅宛鸳将事情讲了一遍之后张了张嘴又闭上。 半响才道“我看你是回不来了吧……” 傅宛鸳哭丧着脸“别说了。” “要是真回不来,我这铺子就归你了。” 襄铃点了点头,将那一沓纸仔细的收了起来“行,那我就谢谢傅掌柜了。” “还有没有人性了!”傅宛鸳咬着唇,颤颤巍巍“你也不怕我被虐待,他十有八九是抓我回去泄愤的。” “你是不是脑子太正常?”襄铃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他堂堂一个内阁首辅,吃饱了撑的跟你在这过不去?” 傅宛鸳眼巴巴的看着她。 “万一他一直记恨我抛弃他呢?” 襄铃叹了口气“安心去吧,死不了。” 两人说着话,眼看就要到晌午了,襄铃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拉着她的手不肯放“你这一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傅宛鸳自然也舍不得她,一双眼睛红的厉害,却故作轻松“或许是真的找到了小风的父母呢,到时候我不就回来了。” 襄铃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季长平能为她做到这一步,怎么可能会放她回来。 傅宛鸳拿出了张银票给她“这一百两你拿着,铺子的生意也还可以,你赎身的银子应该很快就能攒够了。” 襄铃推拒着不肯收“你去望京身上没点银子傍身怎么行。” “让你拿着就拿着”傅宛鸳把银票往她手里一塞,吸了吸鼻子“季长平总不会让我饿着吧。” 襄铃眼泪婆娑着说不出话。 傅宛鸳眼光微闪,轻声道“若是见到方文延,帮我和他说声对不起。” 她唯一觉得抱歉的就是方文延。 襄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傅宛鸳匆匆赶到驿站时,门口已经停着两辆马车了,还有若干侍卫守在一边。 小风和云因忧心忡忡的守在马车旁,见到傅宛鸳才双双松了口气。 “姑娘!” “宛姐姐!” 二人想上前,却被一旁的陈雨伸手拦了下来。 傅宛鸳立即跑上前,蹲在小风身前“小风!” 小风看见傅宛鸳眼泪吧嗒吧嗒就留了下来“宛姐姐” 昨天先生来到铺子里,二话不说就让人将他和云姐姐带到了这里,关在房间里也不让他们出去,他好害怕。 傅宛鸳心疼的不行,捏着袖子给他抹眼泪。“姐姐在” “姑娘……”云因刚想说话,就见季长平从驿站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穿着官服的高玉山。 傅宛鸳起身,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季长平看了三人一眼,将视线落在傅宛鸳身上。 看着她微肿的眼眶,眉头微皱,哭过了? 淡淡道“先上车。” 小风往傅宛鸳身后缩了缩,现在的先生更让人害怕了。 陈雨立即拿了马札放在马车旁。 傅宛鸳扶着小风让他先上去,踩上马札的时候她往陈雨那处看了一眼,才发现眼前的人不是陈风,但和陈风却有七分相似。 “你是陈风的弟弟?”傅宛鸳忽然问了句。 陈雨抬头看了眼,对上傅宛鸳的一双晶亮的狐狸眼瞬间涨红了脸,匆匆垂下头“是。”</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1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陈雨心下腹诽,难怪大人对府上的顾小姐不闻不问。 傅宛鸳点了点头,钻进了马车。 三人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就听到了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傅宛鸳微垂了眼,要走了…… 风间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傅宛鸳的手,揣揣不安的问道“宛姐姐,我们要去哪里?” 傅宛鸳不确定季长平说找到小风父母的事是真是假,所以就没有对小风说“季先生要带我们去望京玩,开不开心?” 小风摇了摇头“我有点害怕。” 傅宛鸳咬了咬牙,这个人,吓唬小孩子做什么! 嗯小风不知道,云因确清楚,只怕他们不会再回来云阳了。 第62章 马车有条不紊的向前驶去。 出了城之后,就没有喧杂的人声,一路上只能听到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小风靠着云因睡着了,傅宛鸳忍不住伸出指头,勾起了车轩上的布帘,轻抿着唇,稍探出头朝前面的马车看去。 半刻后皱了皱鼻尖,放下了布帘,除了一地扬起的灰,什么也看不见。 傅宛鸳几乎一晚没有睡,如今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的也有些困了,掩嘴打了个哈欠,闪着泪花的眼睛使劲睁了睁,还是没有扛住倦意。 往角落里一靠,算了,什么都等她睡醒了说。 马车赶在入夜前停在了洛河县的一家客栈前。 陈雨在马车外道“傅姑娘,我们到了。” 云因听到声音立即睁开了眼睛,自己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马车中已经昏暗了,云因掀开帘子就见陈雨正在站下面。 “还请傅姑娘下车。” 云因立即点了点头,推醒了小风,又去叫傅宛鸳。 “姑娘,醒醒,我们到了。” 傅宛鸳睡的正熟,摆了摆手,咕哝一声。 前面的马车上,季长平已经走了下来。 陈雨见状又催促了声“傅姑娘。” 季长平迈着步子走了过来“怎么了?” “傅姑娘应该是睡着了,还没醒。”陈雨暗自想,这傅姑娘心也是够大的,就这么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路。 云因听道季长平的声音,立即推了推傅宛鸳 “姑娘,快别睡了。” 傅宛鸳微睁了睁眼,见马车里漆黑一片,还以为这是睡在自己房中呢。 软着声音呢哝“好云因,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甜软绵腻的撒娇声,别说是季长平,连一旁的陈雨也听得一清二楚。 陈雨想起大哥的交待,垂着头就当自己是聋子。 季长平听着那娇滴滴的声音微眯了眼,踩着马札上了马车,掀起帘子,抬手无声的示意云因和风间先下去。 云因不敢多留,拉着小风就下了马车。 昏暗中,季长平坐到了傅宛鸳身边。 “还没睡够?” 傅宛鸳迷迷糊糊扒上季长平的臂弯,在他胸口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声音绵软“让我再睡一会儿” 季长平垂眸看着缩在自己身前的娇软。 半年来,每当他想起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时,都恨不得立即将她捉了回来,狠狠的教训一番。 可见她到像只小猫儿似的钻进自己怀里时,即使再恼,缺也舍不得去真对她做什么。 抬手勾起她散落在眼前的发丝挽至耳后,手掌捻过小巧的耳垂,而后,落在脖颈上那红痕斑驳的那处。 黑暗中,傅宛鸳猛的睁开了眼,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去望京的马车上! 颤颤巍巍抬了抬眼,只看到男人的下颌。 感觉到覆在她脖子的手动了动,傅宛鸳一个激灵,立即推开了季长平,捂着脖子一直躲到了门边。 瞪着眼睛,猛咽了咽口水,他这是想要掐死她泄愤啊! 季长平看着她惊慌的样子瞬间沉了脸色,收回顿在半空中的手,冷笑一声“舍得醒了?” 傅宛鸳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但光听声音也知道他在生气。 “先生……” “过来。” 傅宛鸳倒是想跑,但是想起马车外头的那些腰间挎着佩刀的侍卫,还是老老实实的挪着身子坐了过去。 还不忘用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脖子。 季长平一把握上她细白的腕子,将人扯到身前,迫人的气势压下“躲什么?” “啊。”傅宛鸳惊呼出声,慌乱无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呜,好吓人! 挣了挣腕子,却根本挣不开。 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傅宛鸳心一横,干脆咬了牙,往他怀中一钻,瓮声瓮气“不敢了。” 见季长平不说话,傅宛鸳也不知道他吃不吃这套,放软了自己紧绷着的身子,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汪水,试探了句“再也不躲了。” 节操哪有性命重要。 季长平将后背靠在车厢上,淡问“傅姑娘投 怀送抱,是想讨好季某?” 傅宛鸳点头如捣蒜。 季长平勾唇笑了声“傅姑娘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 天地良心,她已经这么有诚意了。 季长平抬手抚上她细白的颈子。 傅宛鸳吓得浑身一颤,结结巴巴“先生……有话好……好好说。” 季长平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那不如,傅姑娘今晚就宿在我房中吧。”</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1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瞬间坐直了身子,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逼仄的车厢内陡然升起旖旎气氛。 他不是一向清心寡欲的吗?以往任她怎么撩拨都是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现在是什么意思?准备拿她开荤? “不愿意?”季长平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暗哑。 傅宛鸳“愿意”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季长平就掀了衣摆起身。 “不愿意算了,不勉强。”说罢就下了马车。 傅宛鸳呆坐在马车内,看着晃动的帘子瞠目结舌,你倒是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下了马车,已经不见男人的身影了,应该是先进客栈了。 陈雨引着三人进了客栈,“傅姑娘先回房中稍歇片刻。” 傅宛鸳点了点头,推门进去,云因和小风想进来,却被陈雨拦了下来“二位的房间在边上。” “他们和我住一间就行。” “大人有交代,傅姑娘单独一间。”陈雨垂眸恭敬道。 傅宛鸳和他打商量“那能否劳烦陈侍卫和先生说一声,我们三个人一间就可以了。” “属下不敢擅作主张。”陈雨一板一眼“傅姑娘休息吧。”说罢就替她关上了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陈雨才来请了她去大堂用饭。 除了季长平,云因和小风也坐在了桌旁,只不过两人看上去都是战战兢兢的样子。 莫说他们,就是她现在面对季长平都局促不安,而且一想起他阴晴不定的样子,傅宛鸳就觉得脖子处凉的很。 提着裙摆紧张的坐了下来。 看着桌上摆着的饭菜,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叫了声。 傅宛鸳一张小脸瞬间红了红。 季长平神色稍霁“吃饭吧。” 傅宛鸳才发现他好像每次吃饭都不多,一碗就放下了筷子。 “明日一早就出发,吃完了就早点休息。” 傅宛鸳咬着筷子点了点头。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才起身上了楼。 傅宛鸳饿的厉害,硬是吃了两碗,现在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又在马车上睡了一下午,此刻清醒的不得了。 想叫小二打水上来泡个澡,结果拉开门却发现陈雨还守在门口。 这是防着她逃呢? “傅姑娘有何吩咐。”陈雨垂眸拱手。 傅宛鸳想了想忽然问道“先生住在哪间房。” “大人住在西面的头房。” 头房?傅宛鸳抬头看了眼自己房门口挂着的木牌——稍房。 感情他自己住的总统套房,给她住的标间? 那么大个官怎得也忒小气了。 “我要见季长平。” 陈雨听见傅宛鸳直呼自家大人的名字,眼皮跳了跳“属下这就带姑娘去。” 季长平住的厢房门口也有侍卫把守着。 傅宛鸳看着门口挂着的写着“头房”的牌子,撇了撇嘴。 那侍卫看见陈雨过来立即行礼退到了一边。 陈雨上去扣了门“大人,傅姑娘求见。” 片刻后屋内才传来了声音“进来。” 傅宛鸳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房摆了书桌和用来会客的桌椅。两边的耳房分别是净室,和卧房。比她一眼望到底的房间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没有看到季长平,傅宛鸳走进了耳房。 季长平只着了中衣坐在榻上,显然是准备休息了。 看到她进来淡问道“怎么过来了?” 氤氲昏黄的烛光照在屋内,落在男人身上,柔和了他身上的冷漠。 傅宛鸳睁着眼睛瞎掰“我房中没有浴桶,想借先生房中的净室一用。”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才起身走在门口让侍卫去叫了水。 傅宛鸳抿嘴一笑。 小姑娘还在沐浴,他自然也不可能去睡觉,干脆拿着本书坐在椅子上看。 傅宛鸳拿着水瓢往肩头浇着水,嘴里还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心情极好。 既然季长平肯让她留下来洗澡,那多少还是对她有些情份在的,那就怪不得她蹬鼻子上脸了。 季长平听着净室里传来的水声,和小姑娘嗓间勾出的调子,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放下了书册,捏了捏眉心。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就在傅宛鸳准备跨出浴桶时,外头骤然砸下了一声雷响。 “啊”傅宛鸳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了一跳,又缩回了水里。 季长平听见她惊慌的声音,安慰道“别怕,是打雷了。” 傅宛鸳缓过劲来,起身穿衣服,才想起自己是空着手来来,换下的衣服她随手扔在了地上都湿了,看到一旁的木施上挂着季长平的长衫,就拿了一件披在身上。 见季长平神色不明的看着她,糯糯道“我的衣裳湿了。” 半湿的头发搭在肩头。衬的一张小脸愈发娇美,惹人怜爱。 上次在书院,她也穿着他的衣裳。 季长平敛去了眸中的暗色“洗好了就回去休息吧。” 傅宛鸳磨蹭着不肯走“我可不可以睡这里?” 季长平看着小姑娘微动的樱唇,眯了眼“你说什么?” 又劈下了一道闷雷,傅宛鸳缩了缩身子“我……我怕打雷。” 她当然不怕打雷了,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1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起身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不说话,漆黑的眸子像是望不到底的沉潭。 傅宛鸳颤着身子瑟缩了一步。 季长平喉骨轻滚,吐出了两个字“好啊。” 第63章 傅宛鸳乖巧的躺进了床榻里侧,双手抓紧着被子,呼吸紊乱,心潮起伏,一时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期待。 听到外间季长平起身走进来的声音,傅宛鸳本就仓皇的眸子轻闪了闪。 咬了唇解开了衣服的系带,将原本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往下扯了扯,露出了凝白肩头。 指尖发颤,呼吸更重了。 季长平走进耳房,入眼看到的就是娇颤待绽放的花骨朵,正邀他采撷。 凝视着小姑娘的忍不住颤动闪躲的眼睛,轻笑了声,吹熄了烛火,上了床。 眼前骤然漆黑一片,傅宛鸳呼吸一滞。 感受到男人在身侧躺下,十分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窗外是瓢泼的雨声,让气氛不至于太过凝窒。 一刻、两刻…… 傅宛鸳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半分举动。 眨了眨眼睛,这是……纯睡觉? 呵,她衣服都脱了就跟她来这套? 傅宛鸳从被子下伸出了手,摸索到他的手臂,顺着精瘦的手臂,小手钻进他的掌中,指尖在他掌中轻滑。 轻咬了下舌尖,问道“先生,你睡着了吗?” 片刻后,才传来男人粗砺暗哑的声音“没有。” 傅宛鸳绕着他的指头玩,找了话头“我们要几日才能到望京。” “路上不耽搁的话,十多日也就到了。”掌心传来细细密密的痒意。 季长平反手握住她的手,嗓音低沉“睡觉。” 小姑娘变着法子折腾,若非这客栈简陋,私密性又太差,他必然办了她。 傅宛鸳挣了挣,见抽不出手也就不动了。 见他这会儿好说话,就趁机问了小风的事“先生说小风是平阳候府的小公子,是怎么一回事。” 季长平也没有再瞒她“平阳候数年前在青天府任巡抚,返京的途中遇到了山匪,慌乱中遗失了还在襁褓中的小公子。” 傅宛鸳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为什么觉得小风就是那个孩子呢?” 季长平摩挲着掌中的小手淡淡道“平阳候的小公子手臂上有一枚圆形胎记,小风落水那天,我在他手臂上也看到了,我查过那老乞丐,年龄也对得上。” “这么说,小风真的有可能是平阳候府遗失的孩子!”傅宛鸳激动的半撑起了身子。 年纪对得上,胎记也对得上,云阳又隶属青天府,地方也对得上。若是真的能找到小风父母就太好了! 季长平没有将话说死“是不是,还得等回望京,见过平阳候夫妇才能确认。” 傅宛鸳点了点头,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随即却又有些失落,他是真的带小风去找父母,而不是来找她的。 原是她自作多情了,在马车投怀送抱就算了,还巴巴的跑到了他房中,得亏他没将自己赶出去。 恹恹的躺了回去,开始胡思乱想,上回他走的时候还带走了顾凝,那现在顾凝是不是就住在季府,两人会不会已经…… 傅宛鸳难受的缩起了身子。 见她不说话,季长平以为她是困了,也闭上了眼睛。 “先生……”黑暗中傅宛鸳踌躇着低低的开口,她想问顾凝的事。 季长平被娇怜软糯的声音勾心烦意乱,叹出一口浊气“睡不着?” 傅宛鸳点了点头,想到他此刻也看不见,又“嗯”了声。 哪知下一秒季长平骤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咬牙切齿“睡不着就别睡了。” “啊!”傅宛鸳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雷声落下,房中骤然亮了亮,傅宛鸳看清了他眼中的毫不遮掩的暗涌。 傅宛鸳连指尖都在颤抖,在他俯身的那刻侧头避开了。 “你和顾凝……”傅宛鸳别过头,说得吞吞吐吐。 季长平扣上她的下颚,迫使她转过头“傅姑娘所图不就一夜欢好的露水姻缘吗,现在又在介意什么?” 傅宛鸳没想到他竟然早就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思。一时怔愣着说不出话。 季长平冷笑一声“傅姑娘几次三番撩拨,我若再不做些什么,岂不是辜负了姑娘一番美意” 季长平嘴角勾着笑,话中却听不出半分笑意“不如今夜就成全了你。” 说罢一手勾开她衣襟。 傅宛鸳却一把挥开了他的手。眼眶中已然盈 了泪珠。 摇着头“不是的。” 以前她是打着这个主意,可现在早就不是了。 “不是什么?”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季长平不由自主就放软了语气。 傅宛鸳委委屈屈的眨落了泪水“我是真的喜欢先生。” 季长平抬手揩去她的眼泪“这话你说过很多遍了,我怎么相信你,嗯?” 傅宛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季长平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声,压下身体上的难熬,躺回她身边,手臂一伸,将她圈入怀中“睡吧。” “顾凝……”她还想问。 “什么都没有。”季长平打断了她,顿了顿又说“你乖些就是了。” 傅宛鸳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都没有到底是什么意思。</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1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不过乖点她是听懂了,老老实实的缩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她是在季长平怀中醒来的。 傅宛鸳感受在贴在身后的男人,白皙的小脸上泛起了红晕,微动了动身子。 “醒了?”季长平闭着眼,声音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 傅宛鸳难得觉得不好意思,轻轻的“嗯”了声。 季长平默了片刻才睁开眼,松开她,坐了起来。 “再躺一会,我去给你拿衣裳来。” 傅宛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的还是他的衣服。 “大人。”陈雨见季长平出来不由得朝屋内瞥了眼。 怎么昨晚也没听到声?爷不会什么都没做吧。 季长平不轻不重的看了他一眼。陈雨立即一凛,一双招子不敢再乱看。 季长平去了傅宛鸳的厢房,当看到屋内的浴桶时无奈的摇了摇了头,满嘴胡话的小骗子。 从包袱里拿了一身衣裳出来,不料扯落了一个荷包。 荷包的抽绳半松,掉到地上,落出了里面东西。 季长平看着那一小段碎裂白玉,压下了嘴角。 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荷包里面是被他摔成几段的玉簪。 傅宛鸳换好衣裳走出了净室。想起昨夜两人同榻而眠,一时些手足无措。 “走吧。”季长平见她出来,从椅子上起来。 云因和小风束手束脚的等在大堂里,见到二人出来才敢落座。 众人用过早饭就准备启程。 傅宛鸳犹豫了一下还是和云因他们上了一辆马车。季长平没有说什么,任她去了。 出了洛河县就是一路荒无人烟的林地。到下一个县城需要走上两日,今晚只能在林中过夜。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了一处宽旷的地方。 才停稳,傅宛鸳就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在车上坐了整整一天,她骨头都快僵了。 小风紧跟着跳下了马车。 “宛姐姐,你看那!”小风兴奋的指着林间。 傅宛鸳转头看去,见林深处竟然还有一处瀑布。 “姐姐”小风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想去的话还没说出口,见季长平朝他们看了过来,就立即噤了声。 季长平看着一大一小望着着瀑布,眼中流着如出一辙光亮,淡淡道“去吧。” 傅宛鸳在马车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两人现在的关系,不过该抱的大腿还是要抱的。 毕竟她全身家当都留给了襄铃,自己就带了点碎银子上路……时刻谨记着金主的要求,得乖。 于是让云因带着小风过去玩,自己则相当狗腿的跑过去拉着季长平的手。 季长平看着身前仰头笑得一脸讨好的小姑娘,不由失笑“怎么不去?” “我想陪着先生。”傅宛鸳嘴上说的好听,眼睛却时不时往瀑布那处偷瞄。 季长平看在眼里,只做不觉。“那就陪我走走吧。”说着就迈步朝反方向走去。 傅宛鸳只能跟上,才走了没两步,就听瀑布那边传来的嬉笑声。 回头一看,小风已经卷了裤腿踩进了溪水里。 秋初的白天还是有些热的,这溪水应该很凉爽吧。 傅宛鸳想着就一把扯住了他的袖摆,季长平停下步子看着她,没有说话。 “先生往那边走吧。”傅宛鸳伸出指头,朝着瀑布的方向戳了戳,眼巴巴的看着他。 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此刻无辜的垂着。 见她装的像小兔子一样乖顺,季长平轻笑了声“是你陪我,还是我陪你?” 傅宛鸳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晚上我陪着先生,白天合该先生陪我。”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讲的什么,小脸顿时一晒。 季长平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瀑布飞落,冰凉的水珠溅在脸上,傅宛鸳眯着眼缩了缩。 小风站在洗水里手中还捉了尾鱼,兴奋的对几个大喊“姐姐,你看我抓到鱼了!” 云因在站岸边叮嘱“小心点。” 傅宛鸳看着小风玩的开心,也忍不住跃跃欲试。 季长平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不许下去。” 傅宛鸳皱了皱鼻尖,不去就不去,拢着裙摆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微府下身。 结果手还没触到绣鞋,就又听得男人说“也不许脱。” 傅宛鸳撅起嘴朝他眨了眨眼,季长平不为所动。 虽然侍卫都守在远处不会靠近,但他也不会让她将那双玉足露出来。 傅宛鸳只能坐在溪边百无聊赖的掬着水玩。 忽然瞧见消失了许久的陈雨从林子深处走出来,手里还提着几只野物。 傅宛鸳叫住了他“陈侍卫,这些都是你猎来的?” 有几只山鸡,竟然还有兔子。 陈雨站在原地拱手道“回姑娘,这些是属下从林子里猎来的,等处理干净,架上火就可以烤了。” 傅宛鸳眸子晶亮的盯着那只还在蹬腿的兔子。 季长平“喜欢兔子?” 傅宛鸳点了点头“喜欢。” 季长平正想让陈雨将那只兔子捉过来,却听见傅宛鸳又加了一句“烤焦点。” 我季长平微愣了一瞬,才摇头失笑。 第64章 一行人达到禹县时,陈风已经带领其余押运救灾物资到大嵊州的人马提前一日赶到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1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两队人马汇合,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望京前进。 离望京越近,傅宛鸳心里就越发没底。 季长平坐在马车内阖眼休息,傅宛鸳挑起了轩帘,马车已经驶进了望京城内。 街边是林立高耸的楼宇,和川流不息的人群,商铺门口高挂着旗幡,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繁荣的景象。 车马将人群隔到两边,有人朝马车上看过来,傅宛鸳匆匆的放下了帘子。 季长平睁开眼将人拉入怀中,垂眸轻言“很快就到了。” 他越这么说,傅宛鸳就越是坐立不安。 眼睫轻颤,掐着指尖问“我们是去季府吗?” 季长平看出她眼底的闪躲之意。就和当初在云阳,他提出要带她回来时一模一样。 眸中的厉色一闪而过,又想逃?在他怀里了,还能逃到哪里去。 从她手里抽出一已经被掐的泛红的指头,淡淡道“是。” 傅宛鸳忽然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勾着眼尾,撒娇似的呢哝道“我可不可以不住季府。” 傅宛鸳承认她怂了,一想到要住进那高墙大院之内,她就忍不住想打退堂鼓。 季长平看着她没有说话。 傅宛鸳见人没反应,干脆挪着娇臀,坐到了他腿上,凌唇微微噘起,鲜艳欲滴“先生……好不好?” 这几日,二人日夜都在一起,她知道这个看似霁月清风的男人就吃这套。 否则也不会数十日的路程,硬是被她磨着走走停停,半月余了才到望京。 季长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想住外面?” 傅宛鸳立即点了点头。 “你有银子吗?” 傅宛鸳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先生,不给我个宅子住吗?”难道要她去住客栈? 男人好整以暇的开口“我那几处宅子里都放置了贵重物件,若是不慎丢失了,恰巧傅姑娘又住在里面,这话可就说不清了。” 傅宛鸳气的就要从他身上下去,却被季长平按住了腰。 暗咬了呀,这个伪君子!吃着她的豆腐,还道貌岸然的叫她傅姑娘。 不就是银子吗,她身上的银子也够她住一段时间的客栈了。气恼的瞪着眼前的男人“谁说我没有银子的,麻烦季先生送我去客栈!” 季长平点了点头,颇为遗憾的道“原来有啊。” 说着忽然伸手摘下了她挂在腰间的荷包,掂了掂,悠悠道“现在没有了。” 傅宛鸳瞪大了眼睛,当即就要去抢回来。这可是她全部家当了。 季长平举高了手,傅宛鸳伸长了手也够不到,想要起身去抢,却被他扣着腰,按在怀中动弹不得。 季长平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片刻后,逗弄够了,手一挥,将荷包从车轩处扔了出去。 “季长平!”傅宛鸳看着飞出车外的荷包,气的第一次气呼其名。 “嗯,怎么?”季长平淡笑着应了声。 傅宛鸳看着眼前笑得一派从容自若的男人,更是恨的牙痒,干脆一口咬在了他的下巴上。 “嘶”季长平倒抽了口气,小东西还真是发了狠的咬。 马车外传来了陈风的声音“大人,到了。” 傅宛鸳这才发现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已经到季府了! 贝齿还咬在男人的下巴上。 季长平抬手在她的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沉声道“松口。” 她被打屁、股了! 一张小脸瞬间涨的绯红,连忙松开了口。 男人光洁的下巴上赫然是一排牙印,上面还有她的口水。 正对上季长平晦暗不明的眼神,傅宛鸳立即心虚扯着衣袖替他擦了擦,而后连忙挪着屁、股坐到了边上,怯生生的。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下车。”说罢率先走出了马车。 银子都被扔了,傅宛鸳只能认命的跟着下了马车。 家仆候在大门口,见季长平下来立即恭迎道“二爷。” 却不料从马车内紧跟着下来了一个容貌娇艳的女子。 这二爷出去两趟,怎么连着带了两个姑娘回来。 云因和小风也走了下来。 傅宛鸳看着眼前的广亮大门,心底一阵发虚,脚下像是生了根似的挪不动。 季长平却容不得她退缩,握住了她的手,半是强硬的拉着她进了季府。 走过了垂花门,是曲径通幽的游廊。 府上的仆人丫鬟看到季二爷竟然牵着一个女子回府,皆是错愕不已。更有眼尖的看到了他下巴上暧昧的牙印,却也只敢在心里猜测。低头恭敬的行礼“二爷。” 季长平目不斜视的带着傅宛鸳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 傅宛鸳被他牵着七绕八绕,绕的晕头转向,才到了眼前的三正四耳的宅子里。 不由的暗叹一句,到底是大户家人。若让她自己重走一遍,她指定连方向都找不到。 正院中的的丫鬟立即恭迎“二爷。” 季长平交代陈风安排云因和风间。自己则带着傅宛鸳回了房。 云因牵着小风,神色紧张的站在一旁。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大丫鬟茱萸问道“陈侍卫,这……” 这里的陈侍卫仅包括陈雨,众人知道陈风嘴言。所以都把目光放在陈雨身上。 陈雨一下就被挑起了话头,这一路他都憋的难受死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1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我跟你们说啊……哎呦,你踹我做什么!”陈雨冷不防的被陈风踢了一脚,呲牙咧嘴。 陈风冷冷道“你若想被大人罚去洗马厩就接着说。” 被戳了痛处的陈雨一下就噤了声。 几个丫鬟见状也不敢再问。 陈风对茱萸说“你带这位小公子去东厢房休息。” 茱萸点头走上前“小公子,请跟奴婢走吧。” 小风戒备的看着茱萸,往云因身后躲了躲。 云因也是满目犹豫“陈侍卫,我可以和小风呆在一起吗?” 陈风迟疑了一瞬点了点头。 “多谢陈侍卫”云因松了一口气,牵上小风跟着茱萸去了东厢房。 傅宛鸳跟着季长平进了屋,跨进门槛,脚下一软,底头看去,才发现从正房一直到耳房,都铺着厚厚的地毯。 啧,亏她还以为季长平是个云淡风轻的儒雅君子,没想到竟也如此奢靡。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我还要去躺宫中,你先在这里休息。” 之前还是进出的书院,一下就变成了皇宫,教书先生变成了一品大臣。 傅宛鸳皱着鼻尖点了点头,神情恹恹的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种田文眼看着要变成宅斗文,场景转换得太快她还没适应过来。 季长平知道她此时必然心神不宁,但自己还要进宫复命,不能多陪她。并未多说什么,而是传丫鬟进来替自己换了朝服。 季长平从耳房出来,傅宛鸳有气无力的轻抬了抬眼,随即却怔愣住了。 只见他着一身绯色补鹤朝服,头戴七梁朝冠,腰间是扣玉革带。还挂了一块纹云玉佩在腰间。风姿猎猎,挺拔俊逸,气逾霄汉。偏偏下巴上那齿痕令人难免遐想。 傅宛鸳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不就是宅斗吗,她可以! “老夫人,二爷回来了!”丫鬟急冲冲跑进了季老夫人屋内禀告。 季老夫人正和另外两房的的周氏、吴氏二人,还有顾凝在屋内打叶子牌。 听得丫头的话当即扔了手里的牌,欣喜道“可算回来了。” 顾凝脸上也是难掩的喜色,他终于回来了。 季老夫人看着顾凝脸色的神情笑道“走,陪我一起去看看老二。” 顾凝脸上一红,扶着季老夫人起身。 丫鬟却支支吾吾“二爷,他……” “二爷怎么了?”季老夫人皱眉问 丫鬟朝顾凝看了一眼才道“二爷这次,又……带了个姑娘回来。” 顾凝脸色瞬间一白,失了血色。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傅宛鸳。 就连周氏和吴氏二人也是面面相觑,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二爷这是转了性了? 季老夫人也愣了一瞬,老二这是怎么回事。 转头看见顾凝失魂落魄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慰。这段日子,顾凝日日过来陪着自己,她也是极喜欢这个丫头。 “走,去看看。” 顾凝咬着唇搀着季老夫人走了出去。 周氏和吴氏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才走到荷花池,就看见了季长平大步走了过来。 “祖母” “二爷”顾凝和周氏,吴氏朝他见礼。 顾凝见他连眼梢都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心底一阵失落。 “你这是又要进宫了?”季老夫人见他一身朝服便问道。 季长平点了点头。 季老夫人不由得心疼孙子,赶了半月的路,脚都没得歇就又要进宫。 又瞧见他下巴上的印记,顿时大惊“你这下巴是怎么了?” 如今牙印已经消了,但留了一圈沁着血点的红痕。 几人都朝季长平看了去。 季长平抬手抚了抚,从容道“不小心磕到了而已。” “我还要进宫,就不陪祖母了。” 季老夫人却问道“听闻你这次又带了个姑娘回来?” 季长平点了点头“等我回来,会带她去见您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他们过去了。 季老夫人又岂会听不出季长平话里的意思,虽然有些不满,但知道自己这个孙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只能点了点头。 季长平想起自己出来的时候,小姑娘扑倒自己怀里,娇滴滴的让他早些回来时的样子,不由得喉头一紧,步子也快了几分。 第65章 季长平头也不回的走远了,周氏和吴氏幸灾乐祸的看了顾凝一眼,不过是一个小小知州的女儿,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嫁进季府做季夫人了? 季长平虽然排行第二,但不论季府上下,还是朝堂之上,都以季二爷为尊。 现在还季长平未娶亲,才由大房的周氏掌中馈,一旦季二爷取了亲,这中馈之权自然要交到季二夫人手里。 别人就罢了,若是让顾凝这么个小门小户出身的踩到她们头上,怎么能服气。 顾凝一口银牙咬碎,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大房和三房的人一向瞧不上她,还时常冷嘲热讽。 不过只要讨得季老夫人的欢心,她就不愁不能留在季府! 顾凝掺着季老夫人,苦涩的笑了笑“我陪老夫人回去吧。” 季老夫人见她还在痴痴的看着季长平已经走远的身影,难免有些不忍。 季老夫人知道自己这个孙子像来性子冷,也从来不将男女之事放在心上。</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1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他会将顾凝带回来,已是出乎她的意料了,却不想他这趟出门,竟然又带了个姑娘回来。 拍了拍顾凝的手,不由得叹了口气“走吧。” 茱萸是此间的一等丫鬟,虽然二爷走的时候没有交代,但她看的出来这位傅姑娘非比寻常,否则二爷绝不会将她带到沐风堂来。 之前那位顾小姐刚来府上时,也是惹的府中沸沸扬扬,但这沐风堂却是一步也没有踏进来过的。 想了想正要带着院中的丫鬟进去请安,不料正碰上傅宛鸳走了出来。 方才二爷牵着她进来的时候几人都低着头没敢看,此刻看清了傅宛鸳皆是被惊艳到了。 只是这般娇容殊色,与清冷儒雅的二爷站在一起,总有让人些难以想像。 尤其是蒹葭,一想起刚才她替二爷更衣后,傅姑娘毫不避讳的扑入二爷怀里时的画面,就一阵面红耳赤。 傅宛鸳看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云因和小风,便问道“和我一起来的两个人呢?” 茱萸上前一步屈身答道“回姑娘,云姑娘和那位小公子在东厢房呢” 傅宛鸳这才放了心,想着让她们休息一下也好就也没有去找他们,而是转身回了屋。 茱萸带着两个丫鬟跟了进去,又对傅宛鸳行了一礼“奴婢唤茱萸,这两个是蒹葭和木槿,姑娘有事随时唤我们就可以。” 傅宛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几人退了出去,傅宛鸳才打量起了屋子,黄花梨木的翘头案,两侧高几上放了清花瓷瓶。八仙桌两边是两把太师椅,六扇开的雕漆嵌玉屏风后面放了一张贵妃榻。 季长平赶回来的时候,傅宛鸳已经躺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其实踩在厚软的地毯上本就不会出什么声响,但季长平还是放轻了步子。 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此刻轻轻闭着,樱唇微噘,少了几分媚态,倒添了些娇憨。裙摆下露出了一双盈盈可握的小脚,滑腻似酥。 闹了许久,总算是将人给带回来。 季长平嘴角上扬,微府下身抬手撩开了她落在脸上的青丝。 发丝划过脸颊有些痒意,傅宛鸳颤了颤眼皮还是醒了。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眸中还带着几分迷朦的茫然。 片刻后才半支起身子,声音呢哝软糯“你回来了。” 季长平眸中柔软“就这么睡着也不怕着凉?” 傅宛鸳摇了摇头,伸手环上他的腰,将头靠了上去。半阖着眼打了个哈欠,显然还没有睡醒。 茱萸在门外禀告“二爷,老夫人请您和傅姑娘去花厅用膳。” 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 看样子祖母是一直在等着自己,他前脚踩进院子,后脚就有人来请了。 季长平底头看着缠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轻声问道“去吃饭?” 傅宛鸳闭着眼睛装听不见。 季长平看着她轻颤的睫毛,笑了笑“祖母待人和善,你不用紧张。”何况还有他在。 被说中了心事,傅宛鸳轻撇嘴角,不服气的嘀咕“谁紧张了。” 季长平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出去叫了丫鬟进来替她梳妆,自己则换下了朝服,穿了一身墨灰色的直裰,只在腰间佩戴了块玉佩。 丫鬟替她梳了发髻,又拿了一身茶白色的褙子和雪青色百叠裙替她更衣。 傅宛鸳穿上才发现这不是她的衣裳,但大小却是和她的身量一般无二。 季长平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好了吗?” 傅宛鸳心头一软,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点了点头,又问他“云因和小风呢?” “院子里有小厨房,丫鬟会安排好的。” 傅宛鸳跟着他到了正院。 “二爷来了。”丫鬟屈伸行礼,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看这个和季二爷一起来的女子。 前面就是花厅,傅宛鸳捏了捏掌心,一片冷汗。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柔声道“莫怕” 进了花厅,众人一齐抬头看着二人。 顾凝在看到傅宛鸳的瞬间猛的握紧了手心,指甲几乎掐到肉里。果然是她,傅宛鸳,你怎么那么阴魂不散呢。 季老夫人审视着傅宛鸳,长得是漂亮,可却太过艳丽,尤其那双眼睛透着风情,半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仪态,与季长平实在太不相配了。 季长平抬眼看了一圈,季老夫人坐在主位,右手边的位置是留给他的,而再边上坐着的是顾凝、大房和三房的姨娘。 老夫人的左边是大爷季明远和三爷季明诚,再是周氏和吴氏二人。最后空出的位置是留给傅宛鸳的。 季长平知道这必然是季老夫人安排。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向季老夫人问安“祖母。” 傅宛鸳也看出了这位置这么安排,是想给她下马威了。 抿了抿唇,垂眸施了礼“傅宛鸳见过老夫人。” 却不料季长平忽然开口“鸳儿,见过祖母。”掷地有声。 傅宛鸳错愕的抬头看着他。 花厅内的众人皆是心头一惊!季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老夫人更是大惊失色,她知道自己的孙子绝不是会不顾礼数的人,又怎么会让一个才初次见面的女子称她祖母,莫非这是在怪她安排这座位! 季长平面上始终挂着淡笑,只是眼底却是没有半分笑意。</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1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二爷向来说一不二,难不成他当真要娶这位傅姑娘不成。 傅宛鸳没想到季长平竟然会这么说。却也知道他是在护着自己,可这么一来,他就会和季老夫人生了嫌隙。 季长平转头看着她“鸳儿?” 傅宛鸳微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座儿而已,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季三爷看气氛不对,立即起来打圆场“二哥,你去大嵊州这月余祖母可是日日念叨着你呢。” 季长平没有说话,傅宛鸳偷偷从袖下伸手扯着他的衣袖轻摇了摇。不想自己来季府的第一天就生出事端 季长平这才打住了话头,对季老夫人道“劳祖母挂心了。” 季老夫人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但季长平给了台阶下,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对二人道“快坐下吃饭吧。” 傅宛鸳生怕他又出说什么话,率先走到了吴氏身边的空位上。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才在季老夫人身边落了座。 季长平若无其事的吃着饭,季老夫人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动筷。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动筷。 顾凝见状拿起公筷,隔着季长平替季老夫人夹了块肴肉“老夫人,您不是最爱吃这肴肉吗。” 季老夫人看着顾凝才觉得心里舒坦点,夹着肴肉吃了口。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顾凝放下筷子挑衅的朝傅宛鸳看去,傅宛鸳淡漠的转开了眼,只当看不见,安静的吃饭。 季老夫人吃了几口饭,忽然开口问道“不知傅姑娘是哪里人?” “回老夫人,我是云阳州秋水县人。”傅宛鸳放下筷子回答。 “你也是云阳的?”季老夫人皱了皱眉,竟然和顾凝是一个地方的。 “那不知家父是?” “家父只是普通农户。”傅宛鸳不卑不亢的答道。 季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个农户之女竟然养的比大家闺秀的还有要细皮嫩肉。只怕就是打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主意。 季府又怎么能让这样一个心机重的女子做季二夫人。 大房和三房的人在知道了傅宛鸳的身份后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季老夫人知道季长平现在被她迷了心神,想强行拆散两人必然是不可能的,于是道“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吧,长鹤苑还空着,你就住哪里吧。” 傅宛鸳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事根本就用不着她操心。 果然下一刻就季长平道“不劳祖母费心了,她住在沐风堂即可。” 季老夫人气的说不出话。 周氏和吴氏对视了一眼,唏嘘不已。 顾凝则低着头沉默不语。 忽然陈风进来禀告“大人,陆大人求见,现下已经等在前厅了。” 季长平搁了筷子起身“我还有事,就不陪祖母了。” 走到傅宛鸳身边问道“吃好了吗?和我一起走。” 傅宛鸳立即点了点头起身。对季老夫人施了一礼,跟着季长平走了出去。 第66章 季长平走的很快,傅宛鸳几乎小跑着才追上了他。 “先生”傅宛鸳好不容易追上他,喘着气唤了一声。 季长平目不斜视,没有理会。 傅宛鸳抬头看着他的侧脸,绷紧的下颌线,嘴角微微下沉,显然是生气了。 伸手握住了他袖下的手,好歹还没有甩开她。 季长平感受到掌中的软腻,停下步子看着她“方才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 傅宛鸳笑吟吟的看着他“先生即无纳采也无聘书,就想骗我喊祖母,哪有那么好的事?” 说着眸子轻闪,唇角凝了抹意味深长笑“还是说,是我搞错了,其实先生是想认我做妹妹?” 她故意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好让季长平不再提刚才花厅的事。 若是她方才真的喊了这声祖母,只怕以后就更难让季老夫人喜欢上自己了。 季长平眉心一拧,可看着她眼中的俏色却又气骂不得。只斥了句“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那先生不生气了?” 季长平看着神色狡黠的小东西,冷哼一声。 扣着那尾细腰,将她按向自己,压低了声音“原来妹妹会光着身子躺在哥哥的床上?” 这人!简直比她还敢说!偏偏面上还一副及为正经的模样。 看到不远处有丫鬟经过,傅宛鸳连忙面红耳赤的推开了他“陆大人不是在等你吗,快去!” 季长平顺从的放开了她,“陆大人是平阳候府的长子,你和我一起去。” 傅宛鸳神色一喜“他是来看小风的?” 季长平点了点头“陈风已经去接风间了,我们先过去吧。” 陆宴君见季长平进来,立即起身上前“人呢?” 他一得知季长平回了望京就扔下了手头的事情,匆忙赶了过来。 “稍安勿躁,陈风已经去将人带来了。” 陆宴君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季长平身后的女子,一瞬间恍然“她就是……” 那日在凌烟楼的女子,虽然那天傅宛鸳带着面纱,但这双眼睛陆宴君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季长平点头“也是她收养了那孩子。” “竟会有这么巧的事?”陆宴君一脸惊诧。 “见过陆大人。”傅宛鸳现在心里也十分紧张,她瞧了陆宴君一瞬,眉目间和小风倒是有些相似。</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1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陈风很快就带着风间过来了。 小风看到傅宛鸳眼睛一亮,但还是先向季长平拱手行了一礼“见过先生。” 听得季长平嗯了声,小风才往傅宛鸳身旁靠了靠,轻声叫了句“宛姐姐” 傅宛鸳揉了揉他的头发,轻笑道“姐姐带你见个人。” 因为怕最后是空欢喜一场,所以她一直没有把事情告诉小风。 风间看着一旁陆宴君问道“是这个哥哥吗?” 陆宴君听到“哥哥”两个字忽然眼睛一酸,这么多年,他和父亲已经不记得见过多少个这样的孩子了,只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如今看着眼前的风间,他忽然就失去了上前确认的勇气。 傅宛鸳点了点头,卷起他左臂的衣袖,上臂处是一枚圆形的胎记。 陆宴君看到那胎记瞬间瞳孔骤然一缩,上前一步握住了风间的胳膊。 小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抽回手,却又被陆宴君扳着脸转过了头。 小风惶恐的看向傅宛鸳。 傅宛鸳看着陆宴君动作粗鲁的样子也皱起了眉。 陆宴君紧紧的盯着风间耳后,忽然就红了眼,一字一句颤声道“齐安,去请父亲和母亲过来……找到三弟了。” 齐安是陆宴君的随侍,他看着风间犹豫道“少爷。” “还不快去!” 齐安不敢再犹豫,立即转身出了门。 季长平皱眉看着他“你确定了?” 尽管他查过风间的信息,确实与平阳候府丢失的小公子相符,但仅凭一枚胎记,却也是不能确定的。 陆宴君却笃定的点了点头,让他们看风间的耳后,耳根后有一道极浅的疤痕。 “这道疤是当初我抱他的时候,不慎磕在了柜角上留下的。” 那时三弟哭的惊天动地,他手忙脚乱的替他止了血。因为伤口在耳后,所以父亲和母亲回来后才没有发现。他也没敢将这事说出来。 这道疤,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就是他的三弟! 陆宴君一松开手,风间立即就躲到了傅宛鸳身后。 傅宛鸳安抚的揽着小风,拍了拍他的后背。 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颤抖“那小风确实是平阳候府的小公子?” 陆宴君阖眼点了点头,对傅宛鸳拱手行了一礼“我代家父家母,谢过姑娘的大恩。” 平阳候夫妇听了齐安的来报,立即就赶来了季府。 平阳候陆华清扶着夫人林婉惠匆匆忙忙的进了正厅。 “侯爷,夫人”季长平走了上前。 陆华清还算冷静“季大人。” 林婉惠却在看到风间的瞬间就流下了眼泪,风间和陆宴君小时候太像了! 以手掩口,泣不成声“孩子……” 风间往傅宛鸳怀里缩了缩。他不是听不懂宛姐姐和大家的话,可他不却敢相信。 陆宴君上前扶住了林婉惠“母亲,小心身子。” 傅宛鸳这才注意到林氏的发间竟有许多白发,眉宇间也是难掩的病态。 傅宛鸳低声对小风说“小风乖,让这位夫人看看你的手臂。” 林婉惠在看到那块胎记时,心头大恸,终于忍不住骤然痛哭出声,扑上抱住了风间“孩子,娘终于找到你了!” 傅宛鸳后退了一步,也难掩心中酸涩,流下了眼泪。季长平上前轻揽了她在怀里。 “宛姐姐……”风间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的看着傅宛鸳,眨了眨眼,眼泪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这个抱着自己的夫人,身上好温暖。 陆侯爷虎目含泪,向季长平拱手一拜“季大人的大恩,我陆华清没齿难忘。” 季长平抬手挡住了陆华清“侯爷无需行此大礼,况且此事也非我的功劳,是傅姑娘收养了令郎。” “多谢,姑娘大恩。” 傅宛鸳擦去了泪水“我是在一年半前收养小风的,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跟着老乞丐在乞讨……”说着哽咽了声音。 “因为没有讨到吃食,所以被老乞丐打骂,我于心不忍,就将他留在了身边。风间,是我给他取的名字。” 陆华清脚步微跄,痛苦的闭了闭眼,他陆华清的儿子,候府的小少爷本该养尊处优,竟然成了乞儿! 林婉惠更是心痛的不能自持,抱紧了风间“有娘在,娘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风间喃喃的开口“娘?” “哎”林婉惠又哭又笑的连连点头 风间却一把推开了林婉惠躲到了傅宛鸳身后,抹了眼泪“老乞丐说我没有娘,王宝儿也说我爹娘不要我了,你不是我娘。” “不是的,不是的……”林婉惠痛心疾首的摇着头。她怎么可能不要他,他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她的命啊! 林婉惠本就旧疾缠身,悲痛之下更是险些昏过去,陆华清立刻上前搀扶住了林氏。 痛心看着风间“你母亲日日吃斋念佛为你祈福,你不能这么怪她啊。” “侯爷,夫人”季长平适时的开口“孩子年纪还小,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不如就暂且让他先住在季府,你们可以随时来看望,待孩子熟悉了二位,再将他接回候府也不迟。” 陆华清看着小风防备的样子,无力的点了点头“就如季大人所言吧。” 季长平对傅宛鸳道“你先带风间下去休息吧。”</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2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朝几人施了一礼,才带着风间退了下去。 林婉惠依依不舍的看着风间离开的身影。 陆华清叹了口气“夫人” “老爷,他是我们的修儿啊。”林婉惠掩面低泣。 陆宴修,是他们给小儿子取的名字。 陆华清安慰她“修儿既然已经找到了,你也莫要操之过急吓到了孩子,就让他安心住在季府,我们每日都可以来看他。” 陆华清抬头对季长平说“季大人,我们陆家欠你一个大恩,日后季大人有需要我陆某人相助的,平阳候府上下必当义不容辞。” 季长平轻笑了笑“倒不用等日后了,如今我就有一事想请侯爷帮忙。” 风间躺在床上问傅宛鸳“宛姐姐,他们真的是我的爹娘吗?” “自然是了。”傅宛鸳抚了抚他的额头“他们已经找了小风好多年了。” 林氏悲痛样子,她看了也忍不住落泪。 风间从被子下伸出手抓着傅宛鸳“如果他们真的我的爹娘,那我是不是就要和宛姐姐分开了。” 他听到季先生刚才说的话,他们要接他走。 傅宛鸳鼻头一酸,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傻孩子,你要是想姐姐了,就来看姐姐,很近的。” 刚在平阳候夫妇这么快就赶来了,肯定离的不远。 云因在一旁也红了眼睛,她即为风间找到父母高兴,却也忍不住伤心不舍。 “宛姐姐,我们回云阳好不好,我们三个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还有文延哥,我想和他一起下棋。” 傅宛鸳听到方文延的名字,秀眉轻蹙,伸手捂上小风的嘴“不可以胡说。” 云阳,他们怕是都回不去了。 哄了小风睡着,傅宛鸳拉起云因的手“云因,你若是想回云阳,我就让季长平派人送你回去。” “你还可以去玉琼脂,帮襄铃一起照看铺子。” 云因急忙摇了摇头“姑娘,你这是赶我走?” 傅宛鸳叹了口气,她当然不是要赶云因走“在云阳自由自在,不比在这大宅子里强?” “我要留下来伺候姑娘。”云因坚定的说。 云阳虽好,但她却不舍得和姑娘分开,而且小风只怕不日就要离开季府。若连她也走了,姑娘就连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第67章 季老夫人半阖着眼靠坐在罗汉榻上昏昏欲睡,顾凝则坐在一旁圆凳上替她揉着腿。 丫鬟进来禀报。 季老夫人睁开了眼睛“你说平阳候和候夫人也来了?” “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丫鬟摇了摇头““陈侍卫守在正厅外,奴婢只远远的看了一眼。” 平阳候府与他们季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忽然来访。季老夫人一时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有多想。 而是拍了拍顾凝的手,笑道“你看我都睡着了,你怎么也不知道停,手该酸了吧?” 顾凝温婉一笑“我不累,从前在家中我也常替母亲按。老夫人不是时常关节疼痛吗,我替您按按,您晚上睡着也舒服些。” 季老夫人熨贴的点了点头,这么乖巧的姑娘,怎么孙子就是不喜欢呢。 想起那个傅宛鸳,季老夫人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老夫人可是还在为傅姑娘的事伤神?” 听顾凝这么问,季老人忽然想起二人同是云阳人便问道“这个傅宛鸳你原先可认得?” 顾凝点了点头“是认得的。“ 又面露难色道“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季老夫人微坐直了身体“你说。” “可是二爷……”顾凝吞吞吐吐的不敢开口。 季老夫人却急了“你只管说。” 顾凝咬着唇难以启齿道“傅姑娘她……是个寡妇” “你说什么!”季老夫人震惊的看着她,突然一拍榻上的小几“简直是胡闹! 看着季老夫人震怒的样子,顾凝偷偷勾了勾唇角,又道“当初二爷初到云阳时,傅姑娘就时常主动去找二爷。” 季老夫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本以为这个傅宛鸳只是个不安分的,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寡妇,一个寡妇还妄想嫁入季府! “去请二爷过来!” “是”丫鬟立马退了出去。 顾凝向季老夫人施了一礼,苦笑道“只怕二爷如今也不愿意见到我,我还是先告退吧。” 这话在旁人听来,就像是季长平被傅宛鸳迷了心神,而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季老夫人果然道“你放心,我会替你做主的。” 顾凝垂着头,掩去了脸上的笑意,退了出去。 蒹葭备了水替傅宛鸳沐浴。 二爷在花厅说的话她们自然也知道了,谁也不敢怠慢了这位傅姑娘。 傅宛鸳哪里习惯被别人伺候着沐浴。本想拒绝的,但一想到以后她不习惯的事只怕还多着呢,也就同意了。 “姑娘的皮肤可真好。”蒹葭拿帕子替她擦着肩头,不由得羡叹道。 傅宛鸳笑了笑没有说话。 蒹葭仔细的替她擦着身子,回头拿胰子时,不料却看到季二爷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净室挑帘处。 蒹葭当即就要行礼,却见二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2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蒹葭回头看了眼半点未觉的傅宛鸳,涨红了脸,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净室内被水气氤氲成了朦胧旖旎的一片,小姑娘背对着自己,一头青丝柔顺的垂在凝白无瑕的肩头上。 季长平迈着平稳的步子走到了她身后,拿起搁在圆几上的水瓢,舀了水轻柔的替她淋水在身上。 傅宛鸳忽然问道“蒹葭,你可知道那位顾小姐和二爷……”傅宛鸳抿了抿嘴还是没有问出口。 “算了,没什么。” 刚才季老夫人安排那座儿,给她下马威,她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看到季长平坐在顾凝身旁时,她心里却难受极了。 季长平站在她身后,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是猜也猜到,一定是扁着小嘴的委屈模样。 唇角微扬“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傅宛鸳被男人冷不防的一句话给吓了一跳。 转过身,看着眼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男人,她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再看房中,早已没有了蒹葭的身影。 季长平默不作声的看着清透的水面,眼底晦暗不明。 傅宛鸳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 —一时羞的面红耳赤,连忙抬手遮住他的眼睛“不准看!” 只听男人低笑一声,拉下她遮在自己眼前的小手,一把将她从水中拉了起来。 傅宛鸳瞪大了眼睛直扑入他怀中,紧贴在他身上。轻颤着眼睫,忸怩不安,她身上还是湿的…… 怀中的娇躯轻颤,季长平哑声道“害怕了?” 蒹葭也不知道屋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还候在外面,她只能硬着头皮禀告“二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过了片刻见没动静,蒹葭咬了咬牙“二爷” “知道了。” 三个字明显带着隐忍。 傅宛鸳“扑哧”一声,笑得花枝乱颤。 推了推了他“快去。” 季长平见她笑得眸中都盈了水雾。心头一软,吻了吻她泛红的眼尾。 伸手从木施上拿了件宽袍披在她身上打横抱起,大步走到东侧耳房,小心的将人放在床榻上。 “睡吧。”祖母此刻叫他过去,等回来估计就夜深了。 傅宛鸳拢着衣襟乖巧的点了点头,又伸出指头指了指他的衣裳,不仅有印湿的水渍,还压出了几处褶皱。 忽然娇媚一笑,揶揄道“先生这衣冠不整的……还是去换换吧。” 小东西得寸进尺的本事一流,适才还一副娇颤乖觉的样子,现在就敢有恃无恐的挑衅他了。 季长平故意吓唬她“祖母那边晚些去也无妨。”说着微俯下身去挑她的衣襟“总不好一直让鸳儿失望。” 这还是那个任她使出浑身解数撩拨,都能无动于衷,坐怀不乱的季长平吗! 傅宛鸳连忙捂着衣襟,蹬着脚缩到了床角,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期期艾艾道“让老夫人等多不好啊,先生还是快去吧。” 季长平看着缩在床角小脸绯红,娇娇怯怯的小姑娘,轻笑了声不再逗她。 转身去净室换了身衣服,轻掸了直裰的下摆,掩下了欲念。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傅宛鸳才捂了捂发烫的脸颊。心下腹诽,是明明应该是她来勾他的,怎么现在反了过来,她倒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季长平跨过了门槛,见季老夫人正闭着眼在罗汉榻上休息,出声道“不知祖母叫我过来,是有何事?” 季老夫人睁开了眼“坐吧,祖母想和你说说话。” 季长平坐在了罗汉榻上,丫鬟立即端了茶上来。 “平阳候夫妇走了?” “嗯。”季长平端着茶盏吹了吹上面的茶叶。 “祖母有话不妨直说。” 季老夫人点了点头“那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 “那个傅宛鸳,你打算怎么安排?” 季长平轻呷了口茶,放下茶盏“祖母,先前在花厅,我应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不同意!”季老夫人疾言厉色“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娶一个寡妇进季家的门!” 季长平听到寡妇二字脸色一沉“是顾凝和您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总之她绝不能做季夫人!” 季长平叹了声“祖母,您应该知道,您做不了我的主。” 季老夫人一时气急胸闷,她知道季长平说的是事实,如今季府全凭他说了算“你本事大,你不顾祖母,你也不顾季家的脸面了?” 季老夫人喘着粗气,声音高亢,手拍在小几上啪啪作响。 “若让人知道你堂堂内阁大学士娶一个寡妇做妻子,我们季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季长平按住了季老夫人的手,沉声吩咐丫鬟“去端参茶过来。” 季老夫人喝了参茶才顺了气。 “我听说她还带了个孩子来,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告诉我你糊涂到这个地步!” “祖母慎言,那是平阳候府遗失的小公子。” 季老夫人怔了一瞬,诧异道“你是说这个孩子是陆家多年前遗失的那个孩子?” 季长平点了点头“是鸳儿收养了他。” 季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好了点,但语气依旧强硬“总之你要娶她为妻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除非你不认我这个祖母了!”季家是季长平做主,但她知道自己的孙子不是一个不顾孝道的人。</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2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那祖母如何才能同意呢?”季长平耐着性子问,若换做别人,他又岂会和他多费口舌。 季老夫人瞪他“就光是她寡妇这个身份,我就永远不能同意!” 想了想也不能逼孙子太紧,迂回道“你若真的喜欢,等日后成了亲,将她养在外头做个外室就是了,这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季长平点了点头,季老夫人以为他想通了。 却不想又听到他说“那她若换个身份,祖母是不是就能同意了。” 季老夫人一愣,点了点头“没错。” 季长平勾唇一笑“平阳候已经答应认她做义女。” “想来这个身份,祖母应当不会再反对了。” “你让平阳候认她做了义女?”季老夫人不可置信的问道。 可转念一想这确实是他季二爷会做的事,步步周全,绝不留纰漏。 季老夫人气的连连点头“好啊,你这是把后路都给她安排好了啊!” 季长平端着参茶递给她“祖母消消气,我是真的喜欢那个小丫头。” 季老夫人不免一愣,她还从未听过他说喜欢谁。 季长平笑了笑“时候不早了,祖母早些休息吧。” 季老夫人无力的摆了摆手,一时说不出话。 季长平看着屋内的一众丫鬟冷声道“若日后在府中听到任何有关傅姑娘的谣传,必定严惩不怠。” 众人皆是一凛,立即道 “奴婢不敢。” 第68章 季长平回到沐风堂时,傅宛鸳已经睡熟了。 娇小的身子严严实实的藏在锦被下,只露出一双柔夷,十指微微屈起,放在腮边。小脸半陷在枕子里,呼吸绵长,瞧着乖极了。 季长平伸手去抚她的脸,却在即将碰到时又收了回去。夜里露重,他一路走来身上带着寒气,手也是冷的。 转身去净室洗去一身寒气,才掀开锦杯躺到了她身侧。 傅宛鸳似有所觉,手脚并用的缠到了他身上。 季长平还以为她醒了,低头一看,小姑娘依然紧闭着眼,半点没有要醒的迹象。 唇角轻扬,她倒是睡的安稳。 温香软玉在怀,季长平觉得有些难熬,垂眸看了她半响才忍耐着闭上了眼。 傅宛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才微亮,季长平已经不在屋内了。 摸了摸身侧的位置,还有些余温。她立即赤着脚就下了床,走出耳房,推开了门。 丫鬟守在屋外,见到傅宛鸳立即弯腰行礼“姑娘起了。” 丫鬟低着头,神色有些怪异,这位傅姑娘未免举止也太胆了,竟然赤着足就走了出来,而且身上的宽袍就这么松垮垮的系着,瞧着还像是二爷的衣服。 傅宛朝院中看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季长平“先生……二爷呢?” “回姑娘,二爷在书房。” 丫鬟话音刚落,就见季长平从二门处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视线落在踩在地毯上 的白嫩,唇角轻扬。 “你不在,睡不踏实。”傅宛鸳嘟囔道。 季长平轻飘飘的睇了她一眼,若非亲眼所见她昨晚睡的有多香甜,只怕就信了她这话了。 “我还要去内阁,早膳就不陪你用了。” 傅宛鸳一听他要出去难免有些不安。却也点了点头。 季长平不是看不出她眼里的忐忑,但他不可能日日陪着她,于是认真嘱咐“你若无聊就去园子里走走,带上丫鬟和陈雨。” 傅宛鸳一时有些恍然,看来她也要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金丝雀了。 “今日平阳候夫人应当会来,我会交代下人直接将人请到院中。若是还有其他人求见,你不想见的就推了。”不说祖母,大房和三房估计就坐不住,她未免应付的来。 季长平顿了顿又道“等休沐的时候,我就带你出去走走。” 傅宛鸳觉得自己有些太伤春悲秋了,于是扯了扯嘴角笑道“我知道,你快去吧。” 季长平看着她“我尽量早些回来。” 季长平走后蒹葭进来伺候她更衣梳妆,整理妥当了,外头的丫鬟才端了早膳进来。 小风一起床就跑到了傅宛鸳这里。 傅宛鸳拿了碗牛乳递给他。 却见云因站在一旁并未落座,不由得奇怪道“快坐下吃啊。” 云因笑了笑“姑娘,这不合规矩,而且我已经吃过了” 傅宛鸳看了眼同样站在一旁的蒹葭,瞬间就没了胃口。 蒹葭察言观色“姑娘,这糖芋苗是二爷特地让小厨房做的,您尝一口看合不合胃口。” 傅宛鸳垂眸看着碗中熬的软糯的糖芋苗,默不作声的舀了一勺吃到嘴里。 好歹现在还有小风可以陪她一起吃饭,等日后小风去了候府,就只剩她一个人吃了。 季长平负手走在白玉石阶上。 “季大人请留步。”大太监常喜守在殿外,见到季长平一甩拂尘,走上前去。 季长平停下了步子笑道“常公公” 常喜对季长平行了一礼“季大人,皇上有请。” 季长平看了眼前方的内阁,才转道去了乾清宫。 “微臣参见皇上。” “爱卿免礼。”皇上坐在龙案之后,虽然已是年近古稀,但帝皇之势不减半分。 乾清宫内还站着一人,右都御史王元维,是张崇光的学生。</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2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淡淡道“王大人。” “下官见过季大人。”王元维面上紧绷,对这个看似斯文宽和的首辅极为忌惮的。 季长平不过三十的年纪就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手段和城府就不是常人所能比的。甚至在不伤己分毫的情况下就扳倒了张崇光和太子。 皇上眸光锐利的看着二人“王爱卿,将你所奏之事再说一遍吧。” “是。”王元维前一步拱手道“据臣所查,季大人月前奉命押送救灾物资前往大嵊州,但实则是去了云阳州,而季大人之前告病休假亦是去了云阳。” 王元维感受到季长平审视的目光,顿了顿继续道“而后季大人回朝不到一个月,原云阳知府顾廷华就升做了大嵊知州,而顾廷华之女现在就在季府。” 皇上点了点头,神色看不出喜怒“季爱卿,王爱卿所奏之事,你怎么说。” 如今大嵊州灾情严重,太子还因此被废,所以但凡牵扯到大嵊州的事都极为敏感,可大可小。一不小心就会触怒龙颜。 季长平从容道“回禀皇上,官员调动一项由吏部掌管,顾廷华调任一事,若王大人有任何疑虑只管去吏部调出文案查证即可。” 他既然敢这么说,就不怕他们查。 紧接着话锋一转,直指王元维“至于我季府后宅的事,王大人怕是没资格管。” 王元维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那季大人如何解释此次大嵊州之行非但未尽监察一职之责,置灾民于不顾。更是纵情声色,甚至还将一名女子带了望京。” 季长平看向王元维,唇角含笑,眸光却极为锐利“王大人查的还不够仔细,你只查到我带了一名女子回来,怎么没查到我还带了个孩子回来?” 王元维脸色一僵,什么孩子。 “启禀皇上,臣押解救灾物资到大嵊州之后确实去了云阳,但事出有因,绝非王大人口中纵情声色。而是因臣偶然得知了平阳候七年前遗失的幼子的消息。所以才专程赶去找到了那个孩子。” 皇上皱眉想了一瞬,才惊诧道“你是说陆华清的小儿子?” “正是” 这时太监进来禀报“皇上,平阳候求见。” 平阳候也来了,王元维一时间冷汗直冒。 季长平竟然替平阳候府找到了遗失多年的孩子。若这样一来,季府和平阳候府之间可就牵绊上了。 陆华清大步走了进来“臣,参见皇上。” “你来的正好,季爱卿说找到了你那幼子了?” 陆华清难掩激动的神色“没错,臣今日觐见正是为了这事,昨日臣已去季府确认过,确实是我那遗失的孩子。” 皇上点头扬声笑道“好,找回来了好啊,改日也将那孩子带进宫来,给朕瞧瞧。” 陆华清点头称是。 季长平淡道“至于王大人口中的女子,正是她收养了平阳候府三公子,故而才一同带了望京。” 陆华清收到季长平的眼色紧接着说“那小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因母亲早亡,父亲续弦之后被赶出了家门。孤苦一人和我那幼子相依为命,臣以决定将她收做义女。” “嗯,既然如此,朕这就下旨昭告二人的身份。”说罢锐利的视线从三人身扫过,落在王元维身上。 王元维一时冷汗津津,立即告罪“是臣所查有误,还望皇上赎罪。” 皇上沉默了片刻才到“下不为例。”说罢移开了视线对陆华清说“既然人已经找回,再住在季府也不合适,你即日就将二人带回候府吧。” 季长平眉心微拧,没有做声。陆华清看了他一眼才拱手领旨。 “傅姑娘,平阳候夫人求见。”陈雨走进院子禀告。 小风正和傅宛鸳坐在院子里下棋,一听这话立即抬头朝院外张望,一脸紧张的模样,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期盼。 傅宛鸳笑了笑“快请进来。” 林婉惠几乎一夜都没睡,一早就匆匆赶来了季府。 “母亲,里面的真的是我的小弟吗?”问话的是陆宴葶,陆华清和林婉惠的嫡女。 当初父亲出任巡抚的时候她还太小,就没有跟去,所以从未见过这个小弟,但她知道母亲这么多年一直身子不好就是因为太过思念小弟。 所以当她知道小弟找到了的时候也是极为高兴的,一定要跟着一起来。而且,说不定还能见到季长平。 林婉惠心急如焚的等在垂花门下。紧紧的握着女儿的手,不住的点头“是你弟弟。” 陈雨引着二人进了沐风堂。 “林夫人。”傅宛鸳屈伸施了一礼。 林婉惠连忙扶住了她“傅姑娘不必多礼。” “我来看看修儿。”林婉惠眸中含泪,望向躲在傅宛鸳身后的风间。 陆宴葶确盯着傅宛鸳,颦起了秀眉,她没想到竟然会在季长平的院子里见到一个这么娇媚绝美的女子。立刻心生皆备,杏眼微瞪,语气有些冲“你是谁?为什么在季大人的院子里?” “这位是?”傅宛鸳眉梢轻挑,笑看着眼前这个杏眼粉腮,一脸傲慢的小丫头。 看来又是季长平招来的桃花。 “不得无礼”林婉惠低声训斥女儿“傅姑娘不要见怪,这是小女陆宴葶。” 陆宴葶从小跟在她祖母身边,林婉惠这么多年来日日在佛堂礼佛,故而忽视了女儿,才导致她被惯的娇纵任性。</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2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原来是陆小姐。”傅宛鸳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陆宴葶被母亲训斥了之后不敢再开口,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第69章 “修儿,快到母亲这里来。”林婉惠微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朝风间招了招手。 风间犹豫了一下没有动。 傅宛鸳拉着他到身前,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小风,去和母亲说说话。” 林婉惠见他不肯过来,心中钝痛,勉强才扯了个笑“无妨” 又对身后的丫鬟说“兰芷,快把东西拿上来。” 兰芷立即拿着包袱走了上前。林婉惠打开包袱“你看,这是你幼时玩的拨浪鼓,这是你洗三礼时穿的小衣裳,娘都留着呢……”六婉惠说着就忍不住落了泪。 “还有这个,这是娘亲手给你缝的虎头鞋……”林婉惠终于忍不住掩面抽泣。 这么多年来,这些东西她一件都敢不丢,时不时的就要翻出来看看,然后再仔细的叠好,收起来。 陆宴葶掺着林婉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母亲,不是已经找到小弟了吗,快别哭了。” 风间看着包袱一件件东西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出来。 傅宛鸳轻拍了拍风间的后背,风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上面抱住了林婉惠,嚎啕大哭。 母子相拥痛哭的画面就连院中的丫鬟看了也忍不住落泪。 风间虽然和林婉惠亲近了些,但一声“娘”却别别扭扭的还是叫不出口。 傅宛鸳安慰她“林夫人也不用太操之过急,这么多年的空缺情份总要慢慢填上,不是一蹴而就的。” 林婉惠点了点头,握上她的手“无论如何,我都要多谢傅姑娘,将修儿照料的这么好。” 当她知道儿子竟然沦落成乞儿时,她的心都快碎了,她连想都不敢想他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是怎么熬下来的。 傅宛鸳笑了笑“也是我和小风有缘” 看已经快到日中了便道“夫人和小姐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咿?华独?家整?理 能多陪儿子一会儿,林婉惠自然是高兴的。 吃饭的时候风间坐在傅宛鸳身侧,一口一个宛姐姐,叫的陆宴葶嫉妒的不行,明明她才是他的姐姐! 陆宴葶夹了块肉放到风间碗中,笑盈盈的看着他“三弟,我是长姐。” 小风默不作声的把肉拔到边上,吃其他的菜。刚才她对宛姐姐无理的样子他可都记得。 陆宴葶见他竟然对自己视而不见气的差点就扔了筷子,但母亲在身边她也不敢胡来。只能气鼓鼓的搁了筷子“我吃饱了!” 傅宛鸳忽然觉得这个娇蛮任性的陆小姐有趣的很,奶凶奶凶的。 “小风,你该叫陆小姐长姐。”傅宛鸳提醒道。 风间这才不情不愿的叫了声长姐。 陆宴葶听见小风叫她,忍不住扬了扬唇角,但一想到是傅宛鸳让他叫的,她就更气了。 季长平从乾清宫出来之后先去了内阁,处理了事宜,在偏殿用过午膳才出了宫。 季长平刚从马车上下来在就见平阳候府的马车驶了过来,停在了季府门口。 下来的是陆宴君“我父亲被皇上留在了宫中,只能我来接人。” 季长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率先跨进了门。 陆宴君紧跟其后打趣道“没想到我不仅找回了幼弟,竟还多了个妹妹。” 话音刚落就瞥见季长平面色不善的样子,陆宴君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得,吃火药了。 季长平走的极快,他本意是将风间留在季府得以牵制住平阳府为他所用,显然皇上是对他有所提防了。 风间倒也罢了,只是傅宛鸳……不在他的羽翼之下,他总归放心不下。 二人进了沐风堂。 傅宛鸳和林夫人、小风三人坐在院中说着话。 陆宴葶则百无聊赖的折了根花枝摆弄。见到从二门处进来的两人,立即眼睛一亮。 放下了花枝跑上前,抬头看着季长平,满脸仰慕的神情藏都藏不住“季大人!” 季长平颔首致意,便越过了她,自径走到院中。 陆宴葶正想要跟上去,却被陆宴君一把拉住了“感情你眼里是看不见我这个大哥?” 这个臭丫头,怎么就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陆宴葶甩了甩手见他不肯放,只能无奈的叫了声“大哥!” 季长平已经大步走到傅宛鸳身前。 傅宛鸳抓着他的衣摆起身,欣喜道“先生回来了!” 季长平看着小姑娘依赖的样子,心中的不虞才消散了去。 陆宴葶看到傅宛鸳抓着季长平衣服,一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陆宴君在她身后悠悠道“看到了?死心了没?” 陆宴葶一双杏眼涨的通红“一定是她勾引季大人!” 她才不信季长平这么一个清冷儒雅的君子会喜欢这样举止轻浮的女子,一定是傅宛鸳死皮赖脸缠着他! 陆宴君见妹妹冥顽不灵的样子叹气摇了摇头 。 “季大人”林婉惠也起身施了一礼。 傅宛鸳这才想起院中还有那么多人在,连忙松开了手。 林婉惠笑看了二人一眼“叨扰了许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说着依依不舍的看了小风一眼“娘改日再来看你。” 陆宴君走上笑道“母亲不用舍不得小弟,皇上有旨,即日就将小弟和义妹接回候府。”</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2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真的?这可太好了!” 傅宛鸳听了这话却落寞的垂下了眼,小风也要走了。 风间也紧紧的抓着傅宛鸳的手,一脸防备的看着众人“我不要和宛姐姐分开!” 陆宴君笑了笑“放心吧,不会让你和你宛姐姐分开的。”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分开?傅宛鸳不明所以的看着季长平。 季长平淡淡道“平阳候与候夫人已经认了你做义女,今日你就和三公子一起去候府吧。” 傅宛鸳一时瞠目结舌,平阳候怎么会认她做义女。那刚才陆宴君口中的义女指的是她? 季长平看着她一脸茫然懵懂的样子,柔了声音“本来想晚点再告诉你的。” 林婉惠笑着接话道“昨夜见过你之后,我和侯爷就决定认你做义女了。” 傅宛鸳忽然扬起了唇角“那我就不用和小风分开了?” 她于陆家有恩,平阳候既然将她认做义女就不会亏待她。这样一想,在平阳候府做个挂名的陆小姐,好像也不赖啊。总比在季府身份尴尬的来的好。 季长平看到她唇边的笑意忽然就沉下了脸,离开季府,她很开心吗? 陆宴葶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父亲竟然认了她做了义女?她还要住到候府?那她以后就是陆府的二小姐了? 陆宴葶接受不了“母亲,你怎么可以认她做义女!我不同意!” “宴葶!”林婉惠训斥她“这事是我和你父亲决定的,以后宛鸳就是我们平阳候府的二小姐,你们就是姐妹。” 陆宴葶红着眼眶“我才不要和她做姐妹!” 陆宴君看了季长平一眼,转头呵斥她“住嘴!” 陆宴葶没想到连一向疼爱自己的大哥也为了这个傅宛鸳而训斥自己,狠狠的朝傅宛鸳瞪了一眼,就转身跑了出去。 林婉惠皱了眉“兰芷,你跟上去看看。” 又转头对季长平说“这孩子就是被宠坏了,季大人不要介意。” “无妨。” 傅宛鸳看着陆宴葶消失的方向一时有些过意不去。忽然多了个莫名其妙姐妹,换她也接受不了。 林婉惠拉起她的手“那我日后就叫你宛鸳了,你要是不习惯改口,就还是称我为夫人。” 傅宛鸳点了点头。 陆宴君笑道“以后你我就以兄妹相称吧,你若不介意,唤我声大哥即可。” 傅宛鸳想了想,叫爹娘是有些难,叫声大哥还是可以的,于是笑着唤了声 “大哥。” 季长平眸光骤然一冷,朝陆宴君看了过去。 陆宴君只当看不见,他害他妹妹伤心,那他怎么也得让他难受难受。 “修儿和娘一起回家好不好。” 风间看着傅宛鸳“宛姐姐是和我一起去吗?” 傅宛鸳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脸“是啊。” 风间这才咧嘴笑了,朝林婉惠点了点头。 “夫人、世子还请稍等片刻。”季长平语气冰冷。 紧接着就不由分说的拉起了傅宛鸳的手“你跟我进来。” 季长平走的极快,傅宛鸳几乎是被他拖到了房中。 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门骤然关上,季长平反身将她压在门上。 “你很高兴?” 傅宛鸳被他圈在这方寸之间,才反应过来,意识自己笑得有些放肆了,连忙压下了唇角。 期期艾艾的看着他“我舍不得先生。” “再装。”季长平抬手掐上她的下颌,毫不客气的拆穿她。 当知道可以离开季府时,她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傅宛鸳也不怕他,侧头躲开他的手,往他怀里一钻“是先生让平阳候认我做义女的?” 季长平冷笑一声“没想到正中你下怀了。” 傅宛鸳环抱着他,在他胸口蹭了蹭“你最好了。” 她知道这些都是他替自己筹谋来的。 季长平虽然气恼,但他也不得不的承认,小姑娘娇滴滴的几句话让他十分受用。 埋首在她颈间咬牙道“昨晚就不应该放过你。” 傅宛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先生莫急,我们来日方长呀。” 小妖精! 季长平拉开了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让云因和蒹葭一起过去伺候你,陈雨也会一起过去。” 傅宛鸳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先生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季长平好笑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说来听听。” “离顾凝远一点!”她差点忘了府上还有个顾凝虎视眈眈呢。 第70章 声音又甜又软,还带了些小姑娘特有的娇纵。 季长平想说这有何难。 但是,也不能总让她了如意,然后将他抛在脑后欢欢喜喜的搬去候府。 故作恍然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继续忘!”傅宛鸳连忙说。 “鸳儿岂不是为难我,同在府上,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季长平慢悠悠的说着。 傅宛鸳一听他这么说瞬间就垮下了小脸,季老夫人本就喜欢顾凝,一定会想着法子撮合二人的。 季长平看着她一脸怅然的样子,心里却是高兴的。 难得没有哄她“该出去了,候夫人和世子还等在院中。” “先生。”呢哝的一声,听着有些委屈。 “怎么了?”季长平声音平稳,眼中却带了宠溺的笑意。</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2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见他明知故问,抬头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先生这般舍得我走?” 小东西还反咬一口…… 季长平淡淡道“鸳儿方才不是还很高兴吗?” 呜,记仇! 傅宛鸳在心里计较了一番,忽然眨了眨眼睛嫣然一笑,“先生觉得我生得好看吗?” 季长平点了点头。惊艳绝色,媚骨天成,自然是极美的。 傅宛鸳得意的勾了勾唇,满眼狡黠“虽说是义女,可也是平阳候府的二小姐,想来日后也不乏有求娶者……”尾调轻轻勾着,挑衅的看向季长平“不过先生放心,我定会对先生……痴心不改的。” 季长平好整以暇的点头“难为鸳儿一片痴心,不过你多虑了,若没有我的同意,即便是平阳候也不敢将你嫁出去。” 傅宛鸳一时语窒,又气又恼。合着他是一点都不担心了。 落了下风的傅宛鸳气得抬起穿着镶嵌着珍珠绣鞋的小脚,往男人的皂靴上狠狠一踩,才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到了平阳候府,下人早已将院子住处都收拾妥当了。 “宛鸳,日后你就安心在这住下吧。”林婉惠见屋子已经收拾妥当,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吴妈妈,往后她就留在你院子里伺候。” 吴妈妈带着两个丫鬟上来请安“奴婢见过二小姐。” 傅宛鸳感激一笑“多谢夫人。” “客气什么,日后就是一家人了。”林婉惠笑了笑“你先休息,一会和修儿一起去见老太爷和老夫人,他们可一早就盼着你们来了。” 傅宛鸳不由得心头一暖,点了点头。送了林夫人出去。 这院子虽比不得沐风堂,但也是用心布置过的。 吴妈妈和几个丫鬟将傅宛鸳从季府带来的行李一件件拾掇整理好。 没一会儿林婉惠就派人来请她去给老太爷老夫人请安。 老太爷年岁大了,住的宅子也僻静些。过去的时候陆宴君正站在影壁下,看来是在等她。 “大哥。”傅宛鸳走上前叫了声。 陆宴君笑了笑“二妹。” 他忽然觉得,多了这么一个乖巧妹妹也不错,毕竟他那个被惯坏的妹妹可是半点也不把他这个当大哥的放在眼里。 “走吧,三弟和母亲已经先进去了。” 傅宛鸳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正拉着小风在身前说话,苍老的容颜上满是慈爱。老夫人则拿着手怕在一旁抹眼泪。 “祖父,祖母,二妹来了。”陆宴君对众人道。 傅宛鸳朝二人施了一礼“宛鸳见过祖父祖母。” 屋内还站了几人,陆宴葶也在。就站在老夫人身后,眼眶还红着,显然也是刚哭完。 “好孩子,来让祖母瞧瞧。”老夫人穿着福字妆花的褙子,手里还捏着一串沉香佛珠的手串。眉目间慈祥和蔼。 傅宛鸳愣了一瞬才走上前。 她没想到陆家人竟然如此热情。当了,除了一直瞪着她的陆宴葶以外。 陆宴葶看到连最疼爱自己的祖母也承认了傅宛鸳的身份,更是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 丫鬟端了茶进来。 林婉惠对二人说“修儿,宛鸳快给祖父祖母敬茶。” 风间忐忑的看了傅宛鸳一眼,学着她的样子一同给老太爷和老夫人敬了茶。 林婉惠又逐一给他们介绍屋内的人“这是你们的大嫂苏静珊。” 傅宛鸳还不知道原来陆宴君已经成亲了。 “大嫂。” 小风也跟着叫了声。 苏静珊看着二人笑道“二妹,三弟,昨夜你们大哥从季府回来可是高兴的整夜都没睡,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说罢让丫鬟拿上了给二人准备的见面礼。 傅宛鸳受宠若惊的接下“多谢大嫂。” 小风则在一旁学舌,傅宛鸳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苏静珊看着二人实在有趣。 林婉惠拉着不情不愿的陆宴葶走到二人面前。“这是长姐,你们刚才已经见过了。” “长姐”傅宛鸳自然的叫了声。 陆宴葶冷哼着别过了头,谁稀罕她这声长姐。 林婉惠虽然不悦,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也不忍责备她。 “这是顾姨娘,还有你们的二哥这几日都在翰林院,要等休沐了才回来。” 傅宛鸳算是弄清了,林婉惠生了嫡长子陆宴君和长女陆宴葶,顾姨娘则生了二公子陆宴齐,风间是最小的。 晚膳时,顾凝没有见到傅宛鸳正暗自一喜,却不料听到季老夫人问季长平“他们已经搬去平阳候府了?” 季长平淡道“是,皇上已经下招了,以后鸳儿就是平阳候府的二小姐了。” 顾凝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傅宛鸳是平阳候府二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就连大房和二房的人脸色都变得微妙。他们虽然不知道傅宛鸳寡妇的身份,但平白无故成了候府的二小姐,谁不震惊。 季老夫人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用过晚膳后顾凝扶着季老夫人回宅子。 “老夫人,傅姑娘她……”顾凝试探的问道。 季老夫人叹了口气“关于傅宛鸳的事,你万不可再告诉别人。” 虽然她不喜欢傅宛鸳,但若是她是寡妇的身份传了出去,沦为笑柄的只会是他们季家,这事只能烂在肚子。</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2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顾凝眼底闪过怨毒。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的情况,连季老夫人也默认了傅宛鸳! 季老夫人安慰她“你一会儿就给二爷送盅汤去,也让二爷记得你的好。” 她若硬拦着季长平不让他娶傅宛鸳,祖孙二人难免生嫌隙。何况她也拦不住。 顾凝苦笑着摇了摇头“二爷不会见我的。” “你就说是我让的。”季老夫人语气强硬。 顾凝只能佯装为难的点了点头。 端着汤到了书房门口,陈风一如既往守在外面。 顾凝笑了笑“有劳陈侍卫通传一声,我给二爷熬了汤来。” 陈风面无表情道“顾小姐请回吧,大人有令,不许打扰。” 顾凝咬了咬唇,面露难色“可这是老夫人交代的。” 陈风犹豫了一瞬才道“顾小姐稍等,待属下进去禀报。” 季长平正坐在书案后批内阁的章奏,头也不抬道“让她进来。” 陈风一时有些错愕,但也不敢多言,出去请了顾凝进来。 这是顾凝第一次进季长平的书房,金丝楠木的书案上搁着一摞摞的章奏、票拟。 顾凝小心翼翼的将汤盅放在桌上“二爷,休息一会吧,这是我特意让丫鬟炖的紫金汤,清热凉血的。” 季长平搁下了笔,抬头冷淡的看着她“这几日我就派人送你回大嵊州。” “二爷!”顾凝没想到他开口就是要送自己回去,一时面露惊色,方寸大乱。 她不顾父亲的阻拦,好不容易才到了望京,入了季府,怎么能就这么回去。 顾凝带着哭腔“您将我带到季府,又这么把我送回去,您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季长平没有说话。 顾凝上前一步,扶上他的手臂“求二爷让我留下来伺候您。” 季长平皱眉抽出手臂“趁我现在还有点耐心好好跟你说,回去收拾东西吧。” 若非是她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傅宛鸳,他不会将她带回来,一来是想看看傅宛鸳的态度,二来是想用顾凝来转移张崇光的注意。 但是既然小姑娘不高兴,就罢了。 顾凝看着男人冷漠不耐的侧脸,收回顿在半空中的手,怔怔道“我知道了。” 季长平执起笔不再看她“将东西也拿走。” 顾凝失魂落魄的端着汤走出了书房,青青跟在她身后见她神色不对,小声的忐忑道“小姐……啊!” 顾凝忽然狠狠的将汤盅一把扔在了地上。双目通红“陪我去见老夫人!” 傅宛鸳一早起床就将自己梳妆打扮妥当了,毕竟顶着候府二小姐的身份,还得注意言行举止,不能太放肆了。 只是昨晚没睡好,这会儿就有些犯困了。打从云阳出发,二人就日日宿在一起,忽然一个人睡她竟然有些不习惯,翻来覆去的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掩嘴打着哈欠,就见风间一溜烟了跑了进来。 “宛姐姐,你看这是娘给我新衣裳。” 风间穿着圆领襕衫腰间还挂了块玉佩,颇有一副小公子的模样。 “真好看。”傅宛鸳夸赞道 跟在后面进来的林婉惠听到风间喊娘,忽然就愣住了,随后红着眼眶笑出了声。 傍晚时分,季长平从内阁出来,做在马车上闭目休息。 忽然出声问陈风“到哪里了?” “回大人,前面就是西寺街了。” 季长平想了想“你去瑞庆楼买碗酪,再买些其他点心。” 第71章 陈雨是侍卫不方便进院子,就叫了云因出来。 将食盒递给了她“这是大人送来的小姐的。” 现在傅宛鸳的身份不同,所以称呼自然也改了。 云因见是个食盒,心想二爷还真是了解她家姑娘的喜好。 吴妈妈怕傅宛鸳无趣,就拿了绣绷让她打发时间。 傅宛鸳捻着绣花针,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哪会这个? 硬着头皮戳了两针,还差点扎到手指头。 吴妈妈也瞧出了她不会女红,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这女红就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多半也是会的。 看着傅宛鸳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又拿了一个绣绷“小姐跟着奴婢学吧。” 傅宛鸳虽然不太情愿也还是点了点头。 勉强才学会了针法,抬头见到云因提着食盒进来,立即放下了绣绷问“这是什么?” 云因笑了笑“是二爷送来的点心。” 傅宛鸳眼睛一亮,打开了盖子,都是些精致的糕点,还有一碗酥酪。 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二爷人呢?” 云因也不知道“应当已经走了吧,是陈侍卫拿进来的。” 走了吗?傅宛鸳放下盖子“我去看看。” 说罢就提着裙摆跑了出去,云因连忙跟了上去。 陈雨守在院外,见到傅宛鸳立即行礼问“小姐要出去吗?” “你家大人呢?” 陈雨也被问懵了,东西是他哥拿进来的,他也没看到大人,不确定的说“应当已经走了吧。” 怎么都是不确定的,傅宛鸳想了想干脆自己出去看看。 陆宴葶在园子里闲逛,见傅宛鸳行色匆匆的往前院走去,不免奇怪,她这是要去那里? 皱了皱眉,带着丫鬟跟了上去。 傅宛鸳绕过影壁,就看到了停在府外的马车,陈风正守在外面。</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2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陈风见傅宛鸳出来立即拱手道“二小姐。” 傅宛鸳看着放在马车旁的马扎,皱了皱鼻子,他就那么肯定自己会出来? 踩着马札进了马车。 季长平听到动静睁开了眼“怎么出来了?” 傅宛鸳反问他“难道先生不是在等我吗?” 旁人都唤他季大人,或者二爷,她却就喜欢这么叫他。 季长平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伸手拉了她到怀里。 傅宛鸳一个不防跌坐在他腿上,连忙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又听得他轻声问“酥酪吃过了吗?” 摇了摇头,声音娇娇怜怜的“怕你已经走了,一口都没吃就跑出来了” 傅宛鸳早就把昨日还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这事抛到了脑后。 季长平闭了闭眼睛,小东西怎么就能这么招人疼呢。 “在候府住的可还习惯?” “先生不在我都睡不熟”傅宛鸳抬手指了指眼下“你瞧,是不是有乌眼青了?” 季长平十分配合的审视了一番,竟然真的一圈有淡淡的青黑。 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她嫩白的指尖。 笑道“可怜见的,不如我这就将陆二小姐偷偷带回去,藏起来?” 他一个阁老,竟然满嘴又是偷又是藏的。 绕是傅宛鸳面皮再厚,此时也是臊红了脸。 季长平神态悠闲的欣赏着她的娇颜,半响才道“好了,我该走了,快进去吧。” 他本不该在平阳候府多留,但是怕她会出来寻她,所以才等在这里。 傅宛鸳下了马车,陈风便驾着车走了。 傅宛鸳一回头就看到陆宴葶鬼鬼祟祟的躲在角门后偷看,见被发现了,又立马缩回了脑袋。 估计是觉得没面子,又故作镇定的从角门后走了出来。 “长姐要出门?”傅宛鸳故意这么说。 陆宴葶看着傅宛鸳双颊绯红,美目流盼的样子,一时又羞又怒“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陆府二小姐!注意你自己的言行,别把你那轻浮的一套带到候府来!” 竟然光天化日之下上了季大人的马车,还在上面呆了这么久,简直就是不知羞耻! 像她这样举止轻浮,不知羞耻的女子哪里配得上季大人! 傅宛鸳好笑的看着气呼呼的陆宴葶“长姐教训的是。” 陆宴葶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府。 “小姐”云因走上前 “没事。”傅宛鸳不在意的笑了笑,不过就是个有些任性的小丫头罢了。 何况陆宴葶比她还小一岁呢,但她一个义女自然不能占了陆家长女的位置,所以才做了陆府二小姐。 自从那日之后季长平就没有来过候府了。 风间也去了国子监读书,只有五日一休沐的时候才会回来。 傅宛鸳软着身子,没精打采的倚坐在罗汉榻上。看到吴妈妈又拿出了绣绷,瞬间头都大了。 吴妈妈这几日不是教她女红绣花,就是教她礼仪。俨然是要把她培养成正儿八经的候府二小姐。 “吴妈妈,今日能不能不绣花了”傅宛鸳嘟囔着说“你瞧我这指头上还有针眼呢。” 傅宛鸳说着举起了白嫩的小手,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针眼。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吴妈妈知道这个新来的二小姐虽然没什么架子,人也软和。但却娇气的紧。 “那小姐看过会儿书吧。” 傅宛鸳噘了噘嘴,她这屋里有的尽是写女诫诗经之类的书,没一本能看的。“要不,吴妈妈替我寻本话本子来吧。” 吴妈妈为难了一瞬,府上哪有这些闲书。 想了想说“二少爷倒是爱看些杂谈怪志类书,不如等他回来了,奴婢替您去讨一本来。” 傅宛鸳点了点头,心想还是一会让陈雨出去买几本来的快。 用了午膳后,老夫人院中的丫鬟来请傅宛鸳过去打叶子牌。 总算不用再拿绣花针了,傅宛鸳兴致十足的就去了。 牌桌上空了个位,是给她留的。 “祖母”傅宛鸳朝老夫人行了礼。 又对苏静珊和陆宴葶道“大嫂,长姐。” 陆宴葶不大乐意的别开了眼。 老夫人笑眯眯的对她说“宛鸳来了,快坐,就等你了。” 傅宛鸳坐了下来,看着绘着各式图样的牌面老实道“不过我不太会玩。” 陆宴葶不客气的说“不会玩你来干嘛,扫兴。” “宴葶。”老夫人斥了句,又对傅宛鸳说“没事,让你大嫂教教你。” 傅宛鸳不仅于他们陆家有恩,更有季阁老这层关系在。无论出于哪个原因,只要她在陆府一天就不能怠慢了她。 苏静珊教她认了牌,又把规则跟她讲了一遍,傅宛鸳听了个半知半解。 苏静笑道“多打几把就顺了。” 傅宛鸳本就学了个半吊子,陆宴葶又是她的下家,次次压她的牌。让她一连输了十多把。 陆宴葶数着手里的筹码,还拿眼梢得意的瞟着傅宛鸳。别提有多舒心了。 这个臭丫头!傅宛鸳看着桌面上仅剩的两个筹码也较上劲了“再来再来。” 她已经掌握技巧了,这把一定能扳回一局。 “老夫人,二少爷来了。”丫鬟进来通传。 陆宴齐走了进来,向老夫人请安“祖母。”</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2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老夫人放下了牌“晏齐回来了,翰林院的事情忙完了?” 傅宛鸳正全神贯注的算着牌,几人说了什么一句也没听见。 陆宴齐点了点头“已经忙完了。” 陆宴葶和陆宴齐关系不算亲热,只叫了声“二哥。” 傅宛鸳这边总算把牌算顺了,将手里的牌一码,打了出去。一双美目盈盈弯起,声音里是难掩的兴奋“我赢了!” 陆宴葶被她吓了一跳,看了看牌面,还真赢了,努了努嘴“才赢一把,有什么可得意的。” 老夫人看着两人赌气的样子忍俊不禁“宛鸳,这是你二哥。” 傅宛鸳在才意识到是陆二公子回来,连忙转过身去,唇边嫣然的笑意还来不及收起。 陆宴齐看清傅宛鸳容貌时明显怔愣了一瞬,他这几日忙着在翰林院纂修史书,弟、妹的事还是大哥派人到翰林院和他说的。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孤苦无依”的义妹竟会是如此……艳容娇色。 随即回过神来笑了笑“原来这就是小妹。” 傅宛鸳笑盈盈道“二哥” 陆宴齐不由得背脊绷直,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媚于言语。只是坐在那里都凭空透着旖旎的风情。 微微错开了眼“祖母继续玩,我去看看祖父。” 老夫人点了头,陆宴齐就退了出去。 陆宴葶也没什么兴致了“不玩了,赢得都没意思。” “刚才是我赢了。”傅宛鸳强调。 陆宴葶瞪她“就一把!” 傅宛鸳瘪了瘪嘴,不跟她争论。 陆宴葶得意的一哼,开始点筹码。算完了朝她伸出手“八十两,拿来。” 傅宛鸳双眸微瞪,是玩钱的吗?她以为只是玩乐子。而且这就八十两了?玩那么大? 她的荷包早就被季长平扔了,就是没扔那也不够八十两。 脸上腾的一热,正想着怎么开口合适,身后的蒹葭却走了上来,拿出银票递给了陆宴葶。 出了院子傅宛鸳才问蒹葭“银子是二爷给的吗?” 蒹葭点了点头“是离开季府那日二爷给奴婢的,二爷让姑娘用的时候问奴婢拿就行了。” 傅宛鸳心里一甜,他竟然想的这么周到…… 傅宛鸳眨了眨眼睛,忽然问她“二爷给了你多少?” 蒹跟葭愣了愣“两千两。” 傅宛鸳 零花钱随便一给就是两千两,是她没见过世面。难怪她那点碎银子他连看都不看就给扔了。 第72章 傅宛鸳见天色还早,就带着蒹葭和云因两人一起游园闲逛。 不同于季府园林的静谧雅致,假山重峦叠嶂,曲径深幽。候府的庭院则更为华丽,亭台飞檐翘起,画着赤红描金的彩绘。 傅宛鸳沿着青石小桥慢悠悠的走着,湖面上烟波轻荡,柳枝自垂。 “小姐,前面就是佛堂了。”蒹葭提醒她。 傅宛鸳看了看,确实是林夫人日常礼佛的佛堂,她也不便过去打扰,便道“那我们回去吧。” 却不想听见了佛堂内传出来争执的声音。 离得有些距离,听不清说的什么,但听声音应该是陆宴葶。 “走吧。”反正也和她没有关系。 傅宛鸳转过身才走没两步,就被哭着跑出来的陆宴葶撞的一个踉跄。 云因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她“小姐小心!” 傅宛鸳摆了摆手“我没事。” 见陆宴葶满脸泪水的样子不由得一愣“长姐这是怎么了?” 陆宴葶眼泪婆娑的跑了出来,她也没有想到会撞在傅宛鸳身上。 陆宴葶想起自己和母亲的争执,见到这个“罪魁祸首”就更是恼怒。恶狠狠道“用不着你管!” 傅宛鸳本来也就是随便客套的问了句。见陆宴葶一副对她充满了敌意的样子,也不自讨没趣。退了一步,给她让了道。 林婉惠听到动静追了出来。 陆宴葶也不顾林婉惠在后面叫她,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林婉惠看着陆宴葶的背影眉头紧锁。 上前问傅宛鸳“宛鸳,你没事吧。” 林婉惠还担心女儿刚才讲的那番放肆的话有没有被傅宛鸳听见。 傅宛鸳摇了摇头“夫人,我没事。” 林婉惠见她神色如常样子,应该是没有听见。 叹了口气“她就是被她祖母给惯坏了。” 傅宛鸳笑了笑没说话。 陈雨的执行力可谓是相当高,立刻就替傅宛鸳买了书来。 傅宛鸳拿在手里翻了翻,忍不住频频点头“这就是你买来的话本子?” 《女训》《女则》……确定不是从吴妈妈那里拿来忽悠她的?这和她屋里那些书有什么区别? 陈雨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傅宛鸳爱看什么,就干脆问了书肆的掌柜“书肆的掌柜说,女子大多看这些书。” 傅宛鸳看着陈雨一脸认真的样子哭笑不得,忍不住抚了抚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吴妈妈去了陆宴齐那里借了本书来。 陆宴齐听了吴妈妈的来意,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个有着娇容殊色的小妹,抿了抿唇“她可说要什么书?” 吴妈妈道“二小姐说了,有趣些的就成。” 陆宴齐点了点头,去一旁的雕花书架上挑了一本民间野集,书有上下两册。他想了想,却只拿了一本递给吴妈妈。</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3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你把这本拿去给她吧。” 风间在国子监念了五天书,今天休沐。一回来就跑来了傅宛鸳的院子里。 “宛姐姐,我回来了!” 傅宛鸳看着从院中跑进来的小风,忽然就想起了以前在云阳时,小风每天从放学时也是这样子蹦蹦跳跳的回到玉琼脂。 鼻子酸了酸,从桌上拿了个橘子剥了皮递给他“可算回来了。” 林婉惠知道风间今日休沐,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去他院子里等着。 却不想听到丫鬟说“小少爷一回来就去了二小姐那处。” 林婉惠难免有一瞬的失落,但想到二人相依为命这些日子,儿子依赖傅宛鸳也是正常。 陆宴葶是跟着林婉惠一起来的,听到风间去找了傅宛鸳不由得冷哼一声,语气有些微酸“还真当两人是亲姐弟了。” “行了”林婉惠眉头轻皱“我们也过去吧。” “宛姐姐,你看这个。”风间献宝似的从宽袖里拿出了一只用箬叶编的小兔子“这是我自己编的,送给你。” 傅宛鸳笑眯眯的接了过来“小风编的真好,像真的一样。” “修儿。”林婉惠和宴葶走了进来。 风间看到两人多少有些拘束,但也乖巧的叫了声“母亲,长姐。” 林婉惠欣慰的拉了他到跟前“修儿这几日在国子监学习的如何?” 风间点了点头,细细的跟林婉惠说了自己上学的事。 陆宴葶看到傅宛鸳手里拿着的兔子,嫌弃的问道“这是那里来的?”那么丑。 她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傅宛鸳扬唇笑道“是小弟送给我的。” 陆宴葶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吃味儿的瘪了瘪嘴。她才是他的一母同胞的姐姐,怎么就送给傅宛鸳,也不知道给她。 林婉惠和风间说了会儿话,便对傅宛鸳道“宛鸳,过几日筱贵妃在宫中办秋日宴,你和修儿、宴葶一起去吧,去见见你们的姑母。” 筱贵妃是陆华清的亲妹妹。 林婉惠话音刚落,就停陆宴葶忽然拔高了声音“母亲,我都说了我不去!” 傅宛鸳见她反应那么大,不免有些奇怪。 林婉惠也冷了语气“你必须去。” 陆宴葶已经及笄了,这次秋日宴上大理寺少卿裴祈向皇上请求赐婚,筱贵妃也会帮着撮合。 陆宴葶咬着唇,涨红了眼“母亲,我不要嫁给那个裴祈,我不喜欢他!” 林婉惠不是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但她这番情谊注定是一场空,她怎么眼睁睁看着她执迷不悟。何况裴祈又对她痴心一片。 林婉惠狠下心道“这事我和你父亲已经和裴家商量过了。等秋日宴上向皇上求了赐婚,就算是落定了。” “娘!”陆宴葶失声惊呼,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我不要嫁给他!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季大人!” “住口!”林婉惠厉声喝道。抬手就掌掴在她脸上。 傅宛鸳也被这一巴掌惊到了。 林婉惠一巴掌挥下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看着陆宴葶双眸失神的样子,颤抖着手,喃喃道“宴葶……” 陆宴葶捂着脸,泪水不住的落下来,痛哭出声“我恨你!”说罢就转身就跑了出去。 “宴葶!”林婉惠当即就要去追,傅宛鸳却拦住了她。 “夫人让长姐冷静一下吧。”现在陆宴葶最不想见到的人一定就是林婉惠了。 “不如,让我去劝劝她吧。” 林婉惠看着傅宛鸳犹豫了一瞬才点了点头。 傅宛鸳是在湖边的水榭里找到陆宴葶的。 陆宴葶正扶在倚栏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丫鬟守在水榭外也不敢上前。 几个丫鬟看到傅宛鸳走过来,面色犹疑的叫了声“二姑娘。” 傅宛鸳自径走到陆宴葶身边,递了手绢给她“擦擦吧。” “不用……你,你假惺惺的!滚……滚开!”陆宴葶哭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傅宛鸳看在她哭得这么惨的份上也不跟她一般见识。 拢了裙子坐在她身边淡淡道“夫人很担心你。” 陆宴葶一听这话哭得更伤心了,小弟没找到时候,母亲日日礼佛祈福,无暇顾及她。现在小弟找回来了,母亲眼里就只有小弟。甚至今天还打了她。 傅宛鸳被她哭得头疼。无奈道“你是因为喜欢季长平,所以不愿意嫁给裴祈?” 陆宴葶只当傅宛鸳是来嘲笑自己的。于是一抹眼泪,抬起头不服输的看着她“是又怎么样!” 傅宛鸳无奈的看着她,分明就是个因为抢不到糖的而乱发脾气的小丫头“那你都喜欢季长平什么?” 陆宴葶被忽然这么一问,一时脸颊微红,也忘记了流眼泪,呐呐道“季大人斯文儒雅,敬贤礼士,又恪己守规。” 傅宛鸳点点头,抬手托着粉腮靠在倚栏上“就这些?” “你什么意思?”陆宴葶不满的瞪着她。 傅宛鸳勾唇笑了笑“恪己守规?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如何将我按在床上,再脱去我的衣裳的?” 陆宴葶哪里听过这些,一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语无伦次道“那是……是他,不对,是你勾引他的!” 傅宛鸳娇俏一笑“是吗?可你眼中的霁月清风的季大人,还给我喂了禁药,强要了我呢……”</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3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开始信口胡诌,她早就看出来陆宴葶对季长平喜欢不过就是小姑娘的一时的崇拜之情罢了。 想要解决很容易,毁了季长平在她心里温文君子的形象就好了。 “你,你骗人!”陆宴葶面红耳赤,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季大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看傅宛鸳的神情又不似作假。毕竟没有哪个女子会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名声,胡编乱造出这些话来。 难道季大人往日的君子做派真的都是装出来? 傅宛鸳继续刺激她“你的季大人还说了,最喜欢我这身子了,至于像你这样的小身板……”说着挑眼在陆宴葶身上扫视了一遍。 陆宴葶赶紧伸手捂在胸口,又忍不住偷觎了一眼傅宛鸳姣好的身段“你、你不知羞耻!” 憋了半天也就蹦出这么个词,傅宛鸳都快被她逗笑了。 极力忍着笑“你想不想知道那日在马车上,他对我做了什么?” 陆宴葶想起傅宛鸳那天从马车上下来时脸颊绯红的样子,立刻抬手捂住耳朵“你别说了!” 第73章 陆宴葶显然还是接受不了傅宛鸳说的这些。 她实在没办法相信季大人会做出那样登徒子的行径。 可是看傅宛鸳言辞凿凿的样子,又拿捏不准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傅宛鸳睇了她一眼,轻飘飘道“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季长平。” 陆宴葶半信半疑“你要是骗我,我不会饶了你的!” 她虽然不敢去问季大人,但他可以去问大哥。 “咳……咳咳”陆宴君刚吃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傅宛鸳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陆宴葶紧皱着眉头,有些难以启齿“季大人难道真的是……那样的人?” 陆宴君放下了茶盏,忽然有些幸灾乐祸,要是季长平知道自己被傅宛鸳说成了是这般无耻的好色之徒,也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不过……若万一是真的呢,毕竟季长平会对傅宛鸳动心,已是让他出乎意料的。再做写什么出格的举动也不是没可能。 有意思,有意思。 陆宴葶见他不说话愈发急了“你倒是快说啊!” 这几年凭他磨破了嘴皮子,好说歹说也没能说通这个固执的妹妹。傅宛鸳倒是三言两语就能让她动摇,且不管事情是真是假,他自然要帮着点把火。 陆宴君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 陆宴葶的脸色变了又变,心里对季长平的那点爱慕之情算是彻底破灭了。 陆宴葶走后,傅宛鸳在水榭中坐了一会也起身离开了。 傅宛鸳慢悠悠的走在游廊上,正巧碰见陆宴齐从垂花门外走进来。 “二哥。” 陆宴齐也看到了她,笑了笑“小妹” “还没多谢二哥,借书给我呢。”上次吴妈妈拿来的那本书只有上册,她看到一半,抓耳挠腮的难受。正想让吴妈妈去要下册,这么巧就碰到人了。 陆宴齐看着她一双灵动眸子和眼尾那点透着妖冶的朱砂痣,不由得心头一动“小妹不必客气。” “不知二哥可有那本书的下册。” 陆宴齐皱眉想了想“应是有的,你若是不急的话,等找到了就让丫鬟给你送去。” 她急啊“怎么好劳烦二哥,不如我自己去找吧。” 陆宴齐点了点头 “正好我也要去书房,那走吧。” 傅宛鸳跟着陆宴齐去了书房。 陆宴齐指着占了一整面墙的红木书架“应该就在这上面,我帮你找。” “不用不用,我自己找就成。”这么多的书,找起来怕是得有一阵。 傅宛鸳见他进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摞书册“二哥若有事就先去忙吧。” 陆宴齐点了点“那你慢慢找。”说罢,拿着从翰林院带回来还没有纂修完的书册坐到了一旁的书桌后面。 傅宛鸳半弯着腰一本本的找,她才发现陆宴齐看的书种类繁多。 陆宴齐看了眼被他塞在上层角落里的那册书,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书架前盈盈屈身的倩影上,咽了咽口水。 他虽未成亲,但也有过几个通房,偶尔也会和几个同僚去醉香楼消遣疏解。 但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凭空出现的“小妹”时还是被惊艳了。即使是名门望族,后宅之内也少不了一些靡靡之事,他也听过不少。以往都是嗤之以鼻,但这次他却克制不住的宵想了起这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妹。 “二哥,我可以多拿几本其他的书吗?” 傅宛鸳忽然回过头来,陆宴齐眸光慌乱的闪了闪,轻咳了声“你想看什么就拿吧。” 傅宛鸳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神色,继续转过身找书。 “找到了!”傅宛鸳找了一圈,才在书架的上层找到了那册书。有点高,她只能垫着脚尖去够。 傅宛鸳伸长了手,宽袖顺势落了下来,露出了细白的胳膊,穿着珍珠绣鞋的小脚努力的踮起。 陆宴齐沉默的看着,一时觉得口干舌燥,起身走到她身后“我来帮你拿吧。” 他不敢靠的太近,伸手替她拿下了书。 傅宛鸳笑吟吟的接过了书“谢谢二哥。” 陆宴齐看着她毫无戒备的笑颜,一时怔然,暗骂自己无耻,竟然生出这般龌龊的心思。</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3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一次从陆宴齐那拿了好几本书回来。 但因为过两日就要进宫,所以白天吴妈妈就督促着教她礼仪,她只能晚上翘着脚趴在床上看。时常枕着书就睡过去了,认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考功名呢。 蒹葭打了水进来“小姐,该起了,今日还要进宫呢。” 傅宛鸳咕哝着踢了踢脚,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昨夜她看的是《古镜记》,看完之后连灯都不敢熄,一直熬到天都快亮了才睡着。 蒹葭看着还睡得一脸香甜的傅宛鸳心里焦急,又听见吴妈妈催促,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叫她。 “小姐,再不起就该迟了。” 傅宛鸳好歹是听进去了,半阖着眼昏昏沉沉的坐起了身。 蒹葭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她身子一软又要睡下去。连忙伸手扶住了她“小姐可不能再睡了。” 云因走了进来,见到昏昏欲睡的傅宛鸳和一脸的犯难的蒹葭,忍不住笑了笑。 走上前在傅宛鸳耳边说“宫宴上说不定还能碰上二爷呢。” 傅宛鸳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她已经小半月没见到他了。 立即神魂归位,掀了被子下床“快些的。” 云因手脚麻利的替她洗漱更衣。 蒹葭目瞪口呆,不过小姐总算是醒了。 云因毕竟不懂宫里的礼数规矩,所以就没有跟去,而是蒹葭陪着傅宛鸳同去。 二人走出垂花门就看到了一脸闷闷不乐的陆宴葶和林夫人。小风也穿戴整齐的站在旁边。 傅宛鸳暗自吐了吐舌尖,她是最晚的。快步走上了前“夫人,长姐我来迟了。” 林婉惠笑了笑“没事,你二哥还没来呢。” 陆宴葶一看到傅宛鸳就想起那天她和自己说的话,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们大哥还有要务要处理,就让宴齐陪你们一起去。” 陆宴葶撅着嘴嘟嘟囔囔“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你不就是想让二哥看着我吗,还怕我跑了不成。” 林婉惠脸一扳“你若是让我省点心,我也不用让你二哥看着你。” 陆宴葶吸了吸鼻子噤了声,眼睛还有点红。 没等一会陆宴齐就来了,众人上了马车,她和陆宴葶一辆,小风则和陆宴齐一辆。 陆宴葶虽说对傅宛鸳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总算没有时不时的出声呛她了。 傅宛鸳见她红着眼睛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有些心疼她。那天林夫人说的话她也听了个大概,陆宴葶这次进宫就要被赐婚了。而且,还是个她不喜欢的男人。 嘴唇动了动“长姐。” “干什么?”陆宴葶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秋日宴办在采珍苑,太监带着几人走在长长甬道上,高耸的红漆宫墙,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傅宛鸳捏了捏手心有点紧张。 陆宴齐走到她身旁轻声道“只是寻常宫宴,小妹不必紧张。” 傅宛鸳点了点头,小脸依然有些紧绷。 逆着光,陆宴齐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穿过一道道朱红漆门就是采珍苑,舞乐声悠扬,苑中内开满了鲜艳的三角梅。 潺潺的清池旁摆着两排座列,觥筹交错。到场的都是各大臣的夫人、子女。众人见到他们进来都将目光落在了小风和傅宛鸳身上。 平阳候府找回三公子和认了义女一事皇上已经拟纸昭告了。 众人看到傅宛鸳的容貌时皆是惊艳一瞬,显然都没有想到平阳候府的义女竟然生的这般貌美。 傅宛鸳这几日被吴妈妈抓着学习仪态礼节,也算是有点像模像样了,起码走路端着身形,不再是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 太监引着几人到了翘角重檐琉璃瓦的水榭内。 “参见贵妃娘娘。”傅宛鸳随着几人一同行礼。 “快免礼。”筱贵妃面容娇美,柳眉细长,穿着织金华服,云鬓梳成坠马髻,雍容华贵。 筱贵妃笑看着各人,又招了风间和傅宛鸳上前。 “走进些,让姑母看看。”她与哥哥陆华清本就感情好,也疼爱几个外甥。 拉着小风的手,一时眼眶也有些酸涩“回来就好。” 又看着傅宛鸳点了点头“是个乖巧的。” 傅宛鸳垂着眼恭敬道“谢娘娘夸奖。” 筱贵妃留了风间在身边说话,让几人去落座。 陆宴葶踌躇着轻喊了声“姑母。” 筱贵妃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只道“去坐吧。” 陆宴葶失望了垂下了眼。 傅宛鸳和陆宴葶坐在一桌。刚坐上就有一妙龄女子走了过来。 上下审视了傅宛鸳一眼,不屑的问陆宴葶“这就是你们候府的二小姐。” 陆宴葶本就心情不好,说话也不客气“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是不喜欢傅宛鸳,但她们平阳候府的事还轮不到别人置喙。 来的女子是礼部侍郎的嫡女蒋秋月,她向来和陆宴葶不对付。 蒋秋月哼了声,转身回了座位。 “她和你有仇?”傅宛鸳随口问道,一来就过来挤兑她们。 陆宴葶瘪了瘪嘴“她喜欢裴祈。” 傅宛鸳恍然。挑眉道“怪不得” “你这是什么表情?”陆宴葶瞪她“你可说了要帮我的!” 傅宛鸳点了点头“但我可没说一定就能成功。”</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3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你!”陆宴葶瞠目结舌。 “活马当死马医呗。” 陆宴葶 第74章 傅宛鸳在席间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季长平的身影,有些失望的垂了垂眼。 看着摆在席面上精致的糕点,傅宛鸳伸手捻起一块海棠糕放进了嘴里。 陆宴齐坐在清池对面,目光却不受控制的往傅宛鸳那处瞧去。 不防听见身旁的孙玉辰饶有兴致地问道“子恒,那位就是你父亲认下的义女,你的新妹妹?”孙玉辰这话说的有几分暧昧。 陆宴齐见他目不转的看着傅宛鸳,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孙玉辰是左都御史的庶子,与陆宴齐还算交好,虽说同为庶子,但孙玉辰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不肯入仕,成日里不是养鸟逗蛐蛐就是流连烟花场所。 用他的话来说,即使他做的再好,也不过是个庶子,还不如就做个二世祖。也省得他母亲和兄长防着他。 一众宫女端了秋梨送上来,切成小块的秋梨放在白玉的瓷盘中,上头还淋了晶亮的蜜糖,晶莹剔透。 傅宛鸳眼睛一亮,用签子挑了块放在嘴里,这个时节的秋梨还不太甜,但配上蜜糖就正正好了。香甜的汁水充满了口腔,傅宛鸳餍足的眯了眯眼。 陆宴齐看了她一张一合的小嘴,鬼使神差的也从席面上挑了块梨吃到嘴里。 “你就不能不吃了?”陆宴葶见她吃的欢快,忍不住气骂道。她都快急死了,这个傅宛鸳就是来看她笑话的吧。 “你急什么。”傅宛鸳浑不在意的又吃了块梨“那个裴祈不是还没来了吗,你先酝酿酝酿。” “酝酿什么?”陆宴葶话音刚落就见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月洞门下走了进来。 连忙扯着傅宛鸳的胳膊就要起身“快走,他来了。” “走什么走。”傅宛鸳一把拉了她坐下,转头看向来人。 她本以为这裴祈定是生的相貌不佳,陆宴葶才死活不肯嫁。可如今一见,分明也是个俊朗的公子。 苑中的女眷也看到了裴祈,窃窃私语“快看,裴大人来了。” 她先前在马车上就问了裴祈和陆宴葶的事,知道这个裴祈对陆宴葶是一片痴心,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偏偏陆宴葶就是不领他这份情。 两人年岁相仿,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就算陆宴葶之前因为爱慕季长平所以对裴祈无意。但也没理由这么排斥吧,陆宴葶现在坐立不安的样子,若不是她拦着,只怕早就落荒而逃了。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傅宛鸳觉得实在奇怪,忍不住问她。 “回头再跟你说。”陆宴葶眸光闪了闪,急切道“再不走他就要看到我们了!” “就是要他看到。”傅宛鸳看了看陆宴葶“眼泪呢?” “什么眼泪?”陆宴葶一头雾水。 傅宛鸳也不跟她废话抬手往她腿上一拧。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不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吗,那就看看这个裴祈舍不舍得让陆宴葶受委屈了。 傅宛鸳下手可是半点儿也没留情。陆宴葶痛的当即眼泪就滚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呼痛就被傅宛鸳一把捂住了嘴,然后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就这么盯着裴祈看,确保他瞧见你了再走。” 陆宴葶现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按照傅宛鸳说的做了。 揉了揉被掐痛的腿,满目委屈的朝裴祈看去。 “别让眼泪干了。”傅宛鸳提醒她,顺便又吃了块梨。 蒋秋月看到裴祈立即走上了前,莞尔一笑“裴大人。” 裴祈颔首道“蒋小姐。” “裴大人怎么也有空过来?” 陆宴葶看着一脸娇羞造作的蒋秋月不屑的嗤了声。 却见傅宛鸳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过来,陆宴葶连忙又挤了几滴眼泪出来,摆好委屈可怜的表情。 这个死裴祈,就知道和蒋秋月说话,她瞪的眼睛都酸了! 裴祈笑了笑,并不作答只道“我还要去参见贵妃娘娘,蒋小姐请自便。”说罢就错身走开了。 裴祈抬眼在苑中寻了一圈,准确的将目光落在了陆宴葶身上。 却没想到正对上她哭得猩红的双眼。裴祈浑身一震,袖下的手握了握,她就那么不愿意嫁给他。 陆宴葶牢记着傅宛鸳的话,见裴祈已经看到她了,一把拉起傅宛鸳,转身就跑。 二人一路跑出了采珍苑,跑到一处还算僻静的假山旁傅宛鸳拉住了她“行了,别跑了。” 傅宛鸳微喘着气“跑远了……他就找不到了。” “你还记得我教你说得那些吗?” 陆宴葶也喘着粗气点了点头“记得。” 裴祈看着陆宴葶仓皇而逃的身影垂了垂眼,走到了水榭内“微臣见过贵妃娘娘。” “裴少卿不必多礼。”筱贵妃笑了笑,转头去看席间的陆宴葶,哪知座上早就不见了人。 筱贵妃眉心微蹙“来人,去看看郡主是不是又去哪里逛了。” 裴祈忽然开口“贵妃娘娘,郡主是看到下官才走的。” 筱贵妃不料裴祈会直接了当的挑明,一时面上有点挂不住“宴葶那孩子就是太任性了。” 裴祈自嘲的笑了笑“让下官去看看吧。”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3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筱贵妃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 陆宴葶扭捏道“非得要说那些话吗?”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傅宛鸳摇了摇头,陆宴葶正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她说“你要想今日就被赐婚,也可以不说。” 陆宴葶一听这话立刻耸拉下了脑袋。 傅宛鸳瞥见从白玉门槛处跨出来的黑色皂靴立即底声道“来了” 陆宴葶会意趴在她肩头,假意呜咽。 “太假了。”傅宛鸳在她耳边轻声说。 陆宴葶一咬牙,学着傅宛鸳掐她那样,狠狠的在腿侧拧了一把。 傅宛鸳用余光看着越走越近的裴祈,抬手轻拍着陆宴葶的后背,安慰她“长姐,不要哭了。” 陆宴葶一想到自己为了拒绝这门亲事,连腿上都挨了这么多下,顿时委屈的不行,哭得抽抽嗒嗒“我不嫁,我不要嫁人!” 裴祈不近不远的站着。看着陆宴葶哭得浑身颤抖的身子,眸光暗了暗,只怕她现在是恨极了他。涩然一笑,他知道她喜欢的是季阁老,就当他是小人吧。 “是因为季大人吗?”傅宛鸳问她。 陆宴葶摇了摇头“我早就不喜欢季大人了。” 傅宛鸳又问“那你喜欢裴大人吗?” 裴祈猛的一屏息。 陆宴葶按照傅宛鸳教她的一字一句道“我……我也不知道。” 裴祈紧握的双拳松了松,像是已经被判了凌迟的死囚又被宣告了特赦。他多怕听到她说不喜欢这三个字。 傅宛鸳和陆宴葶一唱一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不知道的。” “我,我说不出来。可是他太坏了!硬逼着我嫁给他……哪有这样的,我好害怕,我还不想那么早嫁人。” 裴祈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若非她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他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陆宴葶委屈的控诉“他才不是真的喜欢我。他若真的喜欢我,又怎么会强迫我。” 裴祈紧抿着唇,他怎么会不喜欢她。 “郡主。” 傅宛鸳和陆宴葶皆是一震,慌乱的回过头。 陆宴葶涨红着脸气恼道“裴祈,你偷听我说话。” 裴祈也不解释,转头对傅宛鸳道“这位想必就是陆二小姐了。” 傅宛鸳朝他施了一礼“裴大人。” 裴祈看着陆宴葶“郡主,贵妃娘娘在找你。” 陆宴葶求救的看向傅宛鸳。 傅宛鸳表示她也无能为力了,接下来就看裴祈会不会心软了。 “走吧,郡主。” 陆宴葶捏着裙摆,磨磨蹭蹭的跟了上去。 等二人走出了些距离,傅宛鸳才准备跟上。 却不料被人扣住手腕拉到了假山后。 傅宛鸳大惊失色,连是谁都没看,第一反应就是挣开被握住的手。 “嘘,是我。”季长平拉了她到身前。 听到熟悉的声音,傅宛鸳怔了一瞬。抬头看着眼前眉目含笑的男人娇声控诉“先生!” 季长平看着她嗔怒的样子低声笑道“吓到了?” 却不料傅宛鸳忽然扑到了他怀里。 傅宛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书墨香,她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他了。 季长平背靠在假山上,扶着她的腰“不在采珍苑里,跑这处来做什么?” 傅宛鸳转了转眼睛,笑盈盈道“出来转转。” “小骗子”季长平一笑“都教了陆宴葶什么。” 傅宛鸳皱了皱鼻尖,知道他刚才在假山后一定都听见了,仰头望着他“先生都听到了还问。” 季长平挑起她脸颊旁落下的发丝勾到耳后“以后不准再胡来了。” 方才他才走到假山这处就听到了两人细碎的对话,是他听到也就罢了。若是被旁人听了去,传到了陆裴两家的耳朵里。又恰巧两家的亲事真的出了岔子,到那时平阳候夫妇难保不会迁怒于她。 傅宛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确实是她莽撞了。 季长平拉着她手,在她掌心轻吻“乖” 傅宛鸳觉得手心痒极,抽了一下却没有抽出来。 假山背面本就隐蔽,傅宛鸳又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忽然勾了勾唇角,踮起脚尖,贴着他的耳廓“我方才吃了海棠糕,还有沾了蜜糖的秋梨……先生想尝尝吗?” 季长平凝着她勾人的眸子,往后仰了仰“却之不恭。” 傅宛鸳抿嘴一笑,拉着他的衣襟,献上了娇盈的唇瓣。 秋梨的清香还在唇齿之间,季长平仿佛吃到了一块香甜的含水梨。 第75章 傅宛鸳几乎是失了全部的气力,软着身子靠在他怀里喘息着。 明明是应该是由她来主导,可怎么每次到了最后却都是变成季长平在引领着她,让她几乎要溺毙在其中。 樱唇微润,眸中似有浟湙潋滟,而那尾朱砂痣更是红艳的像是从肌肤下沁出的血滴。 季长平微抬了抬下巴,眸色愈发暗沉。抬手轻拨了拨她卷翘的眼睫,清晰的感受着软成水的娇躯在怀中轻颤。 他还什么都没做就娇成这样,思绪不由得回到还在云阳书院内,她吃下禁药那回,想起她在他手中呜咽低吟的模样。 双眸微眯,长指抚过粉腮,待日后……哭得更厉害些才好。 陆宴齐看着两人跑出了采珍苑,却只见到陆宴葶耸拉着脑袋跟着裴祈回来了,并没有傅宛鸳的身影。</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3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等了一会还是没见到人,陆宴齐想了一瞬,干脆起身去寻她。 季长平替她整了衣衫,两人从假山后走出来。 “进去吧,我看着你走。” “先生不进去吗?”傅宛鸳有些失望。 季长平看着她微微噘起的小嘴,轻笑了声“我还要去内阁。” 因为知道她会过来,所以才来看看。既然看到了,就没必要进去了。 “小妹。”陆宴齐远远的看到傅宛鸳竟在和一男子说话,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悦。立即大步走了上去。 傅宛鸳的目光越过季长平,朝他身后看去,诧异道“二哥。” “怎么出来这么久?”陆宴齐走近了才看清她粉腮泛红的模样。 傅宛鸳下意识的朝季长平看了一眼,还好两人已经从假山后走出来了。 陆宴齐见她面色羞涩,不虞的朝身旁的男人看去,却怎么也没想到和傅宛鸳说话的人竟是季阁老。 季长平并未着朝服,而是穿了一身绯色盘领右衽的公服,陆宴齐之前看到背影并未认出是他。 当下一凛,立即拱手行礼“下官见过季大人。” 陆宴齐心中不免有些狐疑,傅宛鸳怎么会和季阁老在一起的。 季长平微抬下颌,面无表情的审视了他一瞬,才淡淡的“嗯”了声。 陆宴齐放下了手,却依旧恭敬道“季大人也是来秋日宴的?” 季长平不置可否的点头“走吧。”说罢便率先迈步走了。 陆宴齐不疑有他,只当两人是碰巧遇上。 傅宛鸳却是一愣,不是说不去的吗? 采珍苑中的一众命妇贵女都没有想到季阁老竟然也会来。一时窃窃私语,又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个丰神俊朗,却又位极人臣的季阁老。 筱贵妃立即命太监替季长平安排了上座。 傅宛鸳见苑中已经不见了裴祈的身影,而陆宴葶则面色无异的坐在席间。这才松了口气,应该是成了。 陆宴葶见傅宛鸳坐下,轻声了说了句“谢谢你。” 刚才她和裴祈进来之后,裴祈就跟筱贵妃请辞离开了。若非是傅宛鸳的相助,今日这门亲事恐怕就敲定了。 傅宛鸳扬了扬唇角,没有说话。总算从这臭丫头的嘴里听到一句好话了。 陆宴葶看到她是和季长平一起进来的,脑子里一下就想起了傅宛鸳之前和自己说的话。 偷觎了眼坐在上座的季长平,别别扭扭的问她“你怎么那么久才进来?” 傅宛鸳看着陆宴葶神情古怪的样子忍了笑,一本正经道“我请季大人吃了梨,所以久了些。” 陆宴葶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傅宛鸳眼梢轻抬,用指尖轻点点自己的唇瓣。 陆宴葶愣一瞬才猛然反应过来,一时间小脸涨的绯红。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法正视坐上那个端的儒雅正派的男人了。 傅宛鸳见她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一时笑的花枝乱颤。 只要傅宛鸳坐在那处,陆宴齐不受控制的下意识将目光落到她身上,见她笑靥如花的样子不由得心神微荡。 季长平冷眼看着,却已是微沉了脸色。 舞乐姬场中起舞奏乐,傅宛鸳托着腮越过绰绰的人影朝季长平望去。 哪知季长平却根本没有朝她看。傅宛鸳撇了撇嘴,用签子挑起块梨放进嘴里咬的脆响。 不时有人上前向季长平行礼,季长平没有呆太久就起身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坐在马车里傅宛鸳耐不住好奇问陆宴葶“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排斥裴祈。” 陆宴葶抿了抿唇,有些难以启齿“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在裴老夫人的寿宴上,然后……然后我撞见了裴祈和一女子躲在花园的假山后头……行那档子事” 傅宛鸳一听假山这两个字就想起方才自己和季长平也是在假山后头……瞬间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不过,这个裴祈怎么也不像是个会做出如此放荒淫之事的人,何况还是在自己祖母的寿宴上。 傅宛鸳有些怀疑“你亲眼看到的?” 陆宴葶摇了摇头“我听到那女子叫他裴祈。” 她当时在宴席上没见到裴祈,就偷跑了出去找他,哪知在花园里听到了女子似痛苦又似快活的声音,还夹杂男子的喘息声。 她大惊之下立即就反应过来两人在做什么了,紧接着就听到那女子叫着裴祈的名字,她哪里还敢多留,当即就落荒而逃了。 “你都没见到人就断定是裴祈?”傅宛鸳觉得这剧情就相当狗血了。 陆宴葶没有说话,那时她慌乱的回到了宴席上,过了一会就看到裴祈也来了,除了他还能是谁。 “所以你自打那之后就开始疏远躲着裴祈了?” 陆宴葶点了点头,她只要一看到裴祈就想起那个女子的声音,太恶心了。 傅宛鸳叹了声“可怜啊。” 陆宴葶不住的点头,她也觉得自己可怜,裴祈是个荒淫无度的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她喜欢季大人,却没想到也是个……是个好色之徒。 傅宛鸳白了她一眼“我说的是裴祈,你点什么头。” 就凭今天裴祈在听了她教陆宴葶说的那番话之后,就主动放弃了赐婚一事,她都不相信那人会是裴祈。 陆宴葶瞪大了眼“他有什么可怜的?”</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3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叹了一口气 “你就没想过,那人可能不是裴祈?” “你说你没有见到人,那你听到裴祈的声音了吗?” “或许那个女子只是了提起裴祈的名字呢?” 傅宛鸳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陆宴葶不服气张了张嘴,却一个也答不上来,她下意识觉得那个人就是裴祈,从来都没有想过或许是自己误会了。 一直到回到候府,下了马车,陆宴葶依然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傅宛鸳昨夜本就没怎么睡,又赶了这一趟,已经有些倦了,掩嘴打了个哈欠“想不出来?那就直接去问裴祈。” 陆宴葶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当天裴祈就亲自到候府告了罪,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向侯爷解释的,但二人的亲事总算是暂且搁置了。 自这次事之后,陆宴葶就和傅宛鸳亲近了许多。 至少在打叶子牌的时候不会时时压着她了。 季长平下了朝回到沐风堂,茱萸立即领着两个丫鬟上前行礼。 “二爷,这是老夫人安排伺候来伺候您的两个丫鬟。” “奴婢青如” “奴婢怀芹” “见过二爷”两人一口同声。 季长平看了二人一眼,前几日祖母强留了顾凝下来,现在更是往他房里塞人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寻来的,其中一个竟然在眼尾处也有一点痣。 “你安排吧。”季长平收回目光径直去了书房。 茱萸道“是” 怀芹仗着自己的老夫人派来的,又有几分姿色,便又一心想要得到二爷的青睐,哪里肯老实服从茱萸的安排。 见茱萸端着茶就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茶盘“茱萸姐姐去休息吧,我来送去给二爷就行了。” 茱萸来不及说话,怀芹就端着茶进了屋。 “二爷,请用茶。”怀芹放下茶盘,端着茶盏递上前。 季长平正批着章奏,头也不抬道“放下吧” 怀芹犹豫了一下放在了茶盏,又道“奴婢替二爷研磨吧。” 季长平闻到她身上刺鼻的香膏气味皱了皱眉,沉声道“出去。” 怀芹不敢再造次,立即退了出去。 晚间,一众丫鬟端着洗漱的用具进了屋。 季长平走进耳房,怀芹又挤开茱萸上前“奴婢替二爷更衣。”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抬起了手。 在解革带时需要丫鬟绕道身后,而怀芹却故意站在季长平身前,将手从他腰间环至身后。 季长平看着她眼角的那点黑痣,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怀芹面上一喜,娇声道“回二爷,奴婢叫怀芹。” “签卖身契了?” 怀芹羞涩的点了点头。 季长平淡道“仗二十,贬做粗使丫鬟。” 怀芹手一抖,大惊失色的跪倒在地“二爷饶命,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 “身为奴婢却不守本分,若有下次,直接杖毙。” 怀芹的脸上瞬间失了血色,连连磕头求饶“二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二爷饶命。”即使是二十板子她也受不住啊。 青如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季长平挥了挥手,陈风立即进来将人拖了下去。 第76章 书房内,烛火明灭。 公子侨道“玄章,今日朝堂之上二哥自请领兵镇压匈奴一事,你怎么看。” 季长平淡淡道“前太子被废,皇上却迟迟不提立储一事,二皇子这是等不及了。匈奴屡犯边境,若在此时立下战功,在立储一事上,也多了分胜算。” 公子侨紧皱着眉“那你为何要阻止我请命出征,如今父皇已经把兵权交给了二哥。” 季长平笑了笑“探子来报,匈奴王子沐库耶月余前曾潜入望京与二皇子暗中联络。这块兵符只能让他拿,当然,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皇上虽年迈却也不糊涂。张崇光那只老狐狸必然也是看出了二皇子的意图。如今按兵不动,只怕早已想好了对策。 他们只需按兵不动,或许还能坐收渔人之利。 季长平端着茶盏轻呷了口,“与其提防二皇子,不如将注意力放在你那四弟身上。” 四皇子的生母纯妃乃是张皇后的庶妹,如今太子被废,张崇光的第一选择一定是同有张家血脉的四皇子公子冀。 “前太子没有被废时,公子冀素来表现出一副淡泊名利闲云野鹤的样子,如今可不一定坐的住了。”季长平放下了茶盏。 “不过皇上疑心重,他不敢那么快就将自己的野心表露出来,二皇子又离开望京领兵对抗匈奴,此刻是你最好的机会。” 季长平看了他一眼“为百姓谋得福祉,才能得民心。亦是仁君之风范。” 这几日是秋老虎,夜里凉爽,白天却是又闷又热。 傅宛鸳懒着身子的靠坐在罗汉榻上,吃着林夫人派人送来的冰酪,一步也不愿意动。 小风休沐结束就回了国子监,林夫人日常在佛堂礼佛,她平日里最多做的也就是去老夫人院子里打打叶子牌。 “小姐,这冰酪虽说消热,却也不能多吃,仔细身子受凉。”云因关心道。 傅宛鸳笑吟吟了点了点头“就吃这一碗。” 陆宴葶这时却跑来了她院子。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3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长姐怎么来了?”傅宛鸳放下了碗奇怪的问她。 陆宴葶让屋里的丫鬟退了出去,才坐到罗汉榻上,神秘兮兮的凑到傅宛鸳跟前说“带你去了好玩儿的地方。” “去哪里?”傅宛鸳往着窗外的日头,兴致缺缺。 “听说近日城中来了一批从关外来的胡姬,今夜会坐画舫夜游淮景河。” 陆宴葶一脸兴奋“听闻那些胡姬个个生的貌美如花,尤其是那双眼睛,光是看一眼,就能迷惑人心。” 傅宛鸳好笑的问她“你从哪听来的?”还迷惑人心,哪有那么玄乎。 “我路过书房,听到有人和大哥说起的。” 傅宛鸳道“你不会想上去画舫吧?”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好奇心。 陆宴葶点了点头“咱们去看看吧。” 傅宛鸳劝她“你说,你是听大哥说起的,那万一我们去了正巧碰上他怎么办?” “你放心,大哥不敢去的,我嫂子知道会扒了他皮。而且就算他去了,不是还有我呢吗。” 后面那半句话不加她还就真信了。 傅宛鸳哼笑了声“你这是找死还得拉个垫背的?” 她看陆宴葶十有八九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去,又怕到时候被发现了挨训,所以才找上了她。 陆宴葶心虚的闪了闪眼“去吧,我还没见过胡姬长什么模样呢。” 傅宛鸳也有些心动,倒不是想去看什么胡姬,只是她自打来望京后日日呆在府中,都还没有出去走走。 想了想道“那画舫上去的都是男子,咱俩去了还不得被当场赶出来?” 陆宴葶得意的笑了笑“我从大哥那偷拿了两件他的衣裳。一会儿换上就行。” 傅宛鸳忍不住抚额“你倒是想的周到。” 陆宴葶见她这是答应了,立即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用了晚膳我就来寻你。” 用过晚膳陆宴葶就借口找傅宛鸳去自己房中坐会儿。 “你们就别跟着了,我一会让丫鬟送小妹回来。”陆宴葶对云因和蒹葭说。 两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哪知走出院子陈雨却一路跟着两人。 “你跟着做什么!”陆宴葶瞪他。 陈雨拱手恭敬道“属下奉季大人的命令,必须时刻跟着二小姐。” 陆宴葶一噎,朝傅宛鸳使眼色。 傅宛鸳也忘了还有个陈雨,若是让季长平知道她去画舫,只怕少不了她的好果子吃。 想了想道“没事就让他跟着吧。” 陆宴葶瞪圆了眼睛,傅宛鸳安抚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一直到走到陆宴葶住的院子外傅宛鸳才一拍脑袋,懊恼道“我怎么将那东西忘了。” “陈侍卫,还要劳烦你替我去拿件东西” 已经到了院子外,陈雨不疑有他“不知道二小姐要什么?” 傅宛鸳煞有其事道“就在我房中的衣柜里,有一个小匣子。也可能是在妆镜前,我记不清了,你问云因吧。” 她住的院子离这儿有点距离,陈雨来回一趟,再加上找东西的时间,也够她们出府了。 打发了陈雨,陆宴葶立即带着傅宛鸳进了院子,拿出了两身男子的盘襟圆领长袍,一件给了傅宛鸳“快换上” 傅宛鸳一时也有点兴奋,跟着陆宴葶去净室换了衣裳。 傅宛鸳穿着霜色的长衫,一头青丝束成了冠,俨然一副……嗯,怎么看也还是女子的模样。 傅宛鸳抬脚踢了踢拖地的衣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觉得合适吗?” 陆宴葶一时语窒,她忘了大哥身量高,如今两人穿着他的衣裳就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衣裳。 “那怎么办?”陆宴葶一脸苦恼,现在再去找衣裳也来不及了。 傅宛鸳快被她气死,问巧心拿了把剪子,蹲下身子,利落的将陆宴葶的衣摆给剪了一截下来。 起身看了看,还算平整,大晚上的应也没人会注意到。 将剪子递给陆宴葶“替我的也剪了。” 贴身伺候陆宴葶的小丫鬟看着两人的这身打扮,忐忑不安道“大小姐、二小姐” “闭嘴”陆宴葶佯装凶狠道“不许说出去,若母亲来寻就我说已经睡了。” 巧心张了张嘴,却不敢违背小姐的命令,只能点头。 “还有,要是陈侍卫送了东西过来,你就收下,让他在院外守着就行。”傅宛鸳不忘提醒道 巧心紧张的点了点头。 两人收拾妥当,乘着陈雨还没有回来,蹑手蹑脚的避开下人走到了角门处。 没想到步子还没来得及跨出去,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站住。” 傅宛鸳和陆宴葶倏然愣住,对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出师未捷身先死。 两人喏喏的转过了身,才发现喊住她们的是陆宴齐。 “二哥?”陆宴葶松了口气“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陆宴齐看着两人这一身打扮皱眉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这几日翰林院忽然事物繁忙,他连着几日都宿在了翰林院内。今天才得空回来,没想到才进门就见两人偷偷摸摸的要从角门出去。 “我和小妹出去逛、逛逛……”陆宴葶说得结结巴巴。 陆宴齐哪里会信“去哪里还需要穿男子的衣服?”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3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说罢视线落在傅宛鸳身上,她穿着宽大的圆领袍更显的身形娇小。长发束成冠,露出了纤细凝白的颈子,系着宫绦的腰身盈盈可握。 陆宴齐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 见两人不说话他又道“不肯说就别去了。” 陆宴葶连忙道“我们听说今日游淮景河的画舫上有胡姬,所以想去看看。” 傅宛鸳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老实就交代了,她连拦的机会都没有。 “胡闹!”陆宴齐忍不住训斥两人。 醉香楼新寻来一批胡姬的事他也有耳闻,但那画舫是什么地方,去的都是些寻乐子的男人。两人竟然的大胆到如此地步,身为候府的小姐竟胆敢去这等腌渍的地方。 “二哥,你能不能不告诉大哥和父亲母亲。”陆宴葶小心翼翼的讨价还价。 陆宴齐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算是答应了“赶紧回去。” 却见两人踌躇着没有动。 “二哥,我们就去看看,保证不会惹乱子的。”陆宴葶信誓旦旦道。 好不容易出来,就差一步了,让她就这么回去,她怎么甘心。 “不行,给我回去。” 陆宴葶皱了皱鼻子“你这会儿让我回去了,晚些我还是会偷遛出来。” “宴葶”陆宴齐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陆宴葶向来是不怕他的。“你要是胡来,我就只能去告诉父亲了。” 两人僵持着,傅宛鸳怕事情闹到候爷和夫人耳朵里,本想说不去了。但见陆宴葶一脸倔强的样子,只能转头游说陆宴齐。 “二哥,我们就远远的看一眼那胡姬长什么样,保证见到了就回来。” 她是觉得没什么,毕竟当初在云阳的时候,她进出凌烟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陆宴齐听着傅宛鸳娇娇糯糯的声音换他二哥,拒绝的话不知怎么忽然就说不出口了“你们以为打扮成这样就能上的了画舫?” 醉香楼是望京城内最大的青楼,去的都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公子王孙。脸生的没有人带着根本就别想进去。 两人压根没想到这出,一时都失望的垂了垂眼。 陆宴齐有些不忍看到傅宛鸳失落的样子,而且也私心想和她多呆一会儿,于是道“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是必须看完就走。” 傅宛鸳和陆宴葶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第77章 两人紧跟上陆宴齐出了门。 陆宴齐看着走在前头兴致勃勃的两人。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了,竟然一时冲动答应了带她们去画舫。 他身为兄长非但不约束,反而还纵容妹妹去那等地方,若是让父亲知道,少不了要对他责罚。 来望京已经月余了,傅宛鸳除了坐在马车上从季府搬到候府,外加进了一趟宫。她还是第一次走上街头。 东越国本就富庶,而望京做为帝都就更是繁华喧嚣了,亭台高楼,飞檐斗拱。即使入了夜,也依然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傅宛鸳拉着陆宴葶兴致十足的走走看看。 路过一个卖折扇的小摊,傅宛鸳驻足选了一把了。 打开扇子,煞有其事的在身前摇了摇,故意压低了嗓子问陆宴葶“如何,小爷我可算得上风流倜傥?” 傅宛鸳邪气的勾着唇角,眉目间带了几分雌雄莫辨的妖冶。 陆宴葶惊艳了一瞬,又立即嫌弃道“少恶心人了你。” 傅宛鸳不服气,一把将折扇收拢,挑起陆宴葶的下巴“怎么?爷这般天人之姿你都瞧不上。” 陆宴葶哪里被人这样调戏过,偏偏还是女人,一时瞪着眼说不出话。 小贩看着长相阴柔,却举止放肆的两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也曾听过有些公子少爷好龙阳之事,没想到今日竟然能亲眼见到。 陆宴齐摇头上前,拿下了傅宛鸳手里的扇子“小妹,别玩了。” 小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两人是女儿身。 傅宛鸳发现四周有不少人在打量着她们,吐了吐舌头收了玩心。 “几位,这扇子还要吗?”小贩问道。 陆宴齐点了点头,买下了扇子递给傅宛鸳。 傅宛鸳接过扇子,笑吟吟的道了句“谢谢二哥。” 陆宴齐看着她眉眼轻弯的样子,怔了一瞬,一时竟看的有些痴了。 陆宴葶有些奇怪的看了陆宴齐一眼,但也没有多想,只道“二哥,我也要。” 画舫靠在淮景河畔,足有两层,飞檐翘起。轻纱从凭栏处卷起,摇曳生姿。 傅宛苑和陆宴葶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跟着陆宴齐上了画舫。 画舫内只点了少许的烛火,但却在各个角落都摆放了夜明珠,薄纱烟笼,玉壶光转。 场中是舞姿曼妙的舞姬,各个穿着轻薄剔透的纱裙,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难怪陆宴齐说寻常人还上不来这画舫,价值千金的夜明珠就这么随意的摆放着。这分明就是个销金窟。 陆宴齐命人安排了一处隔有纱幔遮挡的的雅座。 陆宴葶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一脸兴奋的撩起纱幔,探头探脑的往场中间瞧。看了一会儿,又涨红着脸缩了进来,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二楼的包厢内。 公子侨笑问“宴君是怎么想到约见在这画舫之上的。我可是听闻过不少世子夫人的威武事迹。” 陆宴君无奈的叹了口气,若非是他发现这几日候府外多了监视的探子,他也不会选在这画舫之上。</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3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不过他这惧内的烙印算是洗不去了,干脆道“还望三皇子不要外传了出去。” 公子侨朗笑了声“好说好说。” 季长平面无表情望着楼下,淡淡道“你们看下面。” 两人收了笑,向下看去。 公子侨拧眉“是张崇光。他怎么会来这里?莫非是得知了我们在此会面的消息?” 季长平端起酒盅饮了一口“且看看。” 很快,张崇光就下了船,过了一会又从楼梯上下来了一人,同样片刻不停的出了画舫。” 陆宴君道“是都察御史王中胜。” 公子侨点了点头“看来城防图失窃一事果真是出自张崇光的手笔。” 季长平不置可否道“二皇子才领兵出关,山德关至辽海关一带的城防图就遭失窃。王中胜一本折子参了上来,矛头直指二皇子。张崇光是要他有去无回。” 画舫已经驶到了河中心,厅内的烛火骤然熄灭,只余了夜明珠淡淡的光辉。 场上的舞姬退下,纱幔之后几个穿着异域服饰的胡姬蒙着面纱,提着灯笼,赤脚走了上来,行走间伴着异香,透着一股子绮丽的风情。 画舫内一时气氛高涨。 胡女的长相与关内女子的不同,各个眉眼深邃,瞳有异色。 “傅宛鸳,你快看她们的眼睛。”陆宴葶兴奋的推着她。 傅宛鸳托着下颌靠在小几上,不防被陆宴葶这么一推,直接被推到了陆宴齐身上。 娇软的身子撞到怀里,陆宴齐猛的屏住了呼吸。 微抬了抬手,犹豫着要不要扶着她。傅宛鸳却已经撑着身子坐直了,回头抱歉的看着他“二哥没事吧?” 陆宴齐放下手,握了握“我没事。” 傅宛鸳轻斥了陆宴葶几句。 陆宴齐凝眸看着傅宛鸳精致的侧脸,细白的手指点在粉腮上,凌唇微扬,眼尾的朱砂痣鲜艳欲滴。场上的胡姬又怎及她半分娇美。 陆宴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深吸了一口气“既然看到了,就走吧。” 胡姬跳着异域的舞蹈,陆宴葶正看的津津有味“都到河中心,还怎么走。” 陆宴齐以是克制的十分艰难“画舫上有备用的小船。” 画舫一贯备着小船,既方便客人随时离开,若岸上有客人要上来,也只需乘小船过来即可。 傅宛鸳也道“走吧,别让二哥为难了。” 她来这画舫也是为了陪陆宴葶,这会儿夜还未深,说不定还来的及去瑞庆楼吃碗酥酪。 陆宴葶见两人都这么说,撅了撅嘴,只能起身。 “傅宛鸳在候府住的怎么样?”季长平忽然问道。 陆宴君哼笑一声,这是怕陆府亏待了她不成。有意呛他“陆二小姐在陆府自然住的好,吃得好。” 季长平笑了笑没有说话。 公子侨道“何时让我也有幸见见这位傅姑娘。” 季长平拿起酒壶径自到了一杯酒,慢条斯理道“没什么好见的。” 陆宴君挑眉一笑“玄章可是将我二妹当成了心肉头,你就别想了。” 又道“不过你别说,我这二妹还真有本事,宴葶那么个刁蛮跋扈的性子,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如今两人关系好着呢。” 季长平但笑不语,视线从中厅掠过,瞥见从暗中走出来的两人。顿觉不对,又拧眉望去。 待看清了两人,面上的笑意瞬间敛去,沉声道“果真是关系好。” 陆宴君见他神色有异,奇怪的问“你什么意思?” 季长平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两人,冷笑一声“关系好到都敢结伴来这画舫上了。” 当初在云阳,小东西就敢胆大包天的跟着沈崇上船,若非是被他救下,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如今竟然还敢和陆宴葶一起女扮男装来这腌渍的地方。 唇角下压,到底她是吃苦不记苦,还是他太过纵着她,竟惯得她这般无法无天。 陆宴君一听这话立即顺着季长平的视线望了去。 没想到果真看到了做男子装扮的陆宴葶和傅宛鸳两人。一时怒不可遏“简直是胡闹!” 忽然一男子醉熏熏的搂着一个姑娘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将两人挤到了边上。 陆宴齐走在后面,见两人被撞立即上前扶住了傅宛鸳。陆宴葶则撞在一旁的高几上。 季长平见此情形,啪的一声将酒盅扣在了桌上。面色已沉如寒冰。 陆宴君也是脸色一变。 三人刚要走出画舫,就被一人伸手拦下。 陆宴齐将傅宛鸳和陆宴葶护在身后。 “陆大人。” 陆宴齐认出了这人是季阁老的贴身侍卫。 傅宛鸳在看到陈风的瞬间,脑中警铃大作,要完! 果然陈风向三人行了礼之后,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季大人请二小姐和各位过去。” 傅宛鸳紧紧的抓着陆宴葶的胳膊才没让自己腿软掉下去。为什么要强调请她过去。 陆宴齐皱了皱眉“季大人也在此处?” 陈风领着三人到包厢外“大人就在里面。” 三人进去后才发现包厢内不止季长平一个人,竟然连陆宴君和公子侨也在。 陆宴葶看着一脸盛怒的大哥连头也不敢抬。 傅宛鸳偷觎了一眼座上的男人,只见他唇边挂着淡笑,眼中却丝毫笑意也没有。</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4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心虚的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挪着步子往陆宴齐身后缩了缩。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季长平见她如此,心中的怒意更甚。 陆宴齐见到三人立即行礼“下官见过三皇子,见过季大人。” 公子侨在一旁看戏“陆大不必多礼。” 季长平眸光犀利的看着陆宴齐。 陆宴齐骤然一凛。只觉得被压制的喘不上气。 季长平移开视线,看向躲在他身后的傅宛鸳,勾唇轻笑“我多少也教导了陆二小姐一段时日,倒教的你半分规矩都没有了?” 陆宴齐没想到季长平竟然会向傅宛鸳发难。而且听他这话,两人竟像是一早就认识的。 傅宛鸳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是怒极了。知道自己理亏,张了张嘴,怯生生道“先生。” 季长平默不作声的看了她一瞬,才掀了衣摆起身。 对公子侨和陆宴君道“我先走。” 说罢就上前扣住傅宛鸳的手腕,将她拉了出去。 走出口门又转头对陆宴君道“你处理好。” 陆宴君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在看到陆宴齐竟然越过明明离他更近的陆宴葶,转而去扶傅宛鸳的时候就察觉不对劲了。 陆宴齐见傅宛鸳被季长平拉走,大惊之下便要去追“小妹!” 陆宴君却骤然出声喊住了他。“站住。” “大哥?” “你们两个给我坐下!” 陆宴葶本还在担心傅宛鸳,但见大哥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是自身难保了。 公子侨见状也不再逗留,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第78章 “大哥。”陆宴葶惴惴不安地叫了声。 陆宴君没有看她,而是转头问陆宴齐“你就是这么做兄长的?” 陆宴齐还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闻言立即收回了目光“是我的错,不该带宴葶和小妹来这里。” 陆宴君怒喝道“候府的千金竟然来这等烟花之地。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传了出去,宴葶和二妹的名声可就毁了!” 陆宴齐噤了声,不敢反驳,这事确实是他的错。 陆宴葶小心翼翼的开口“大哥,你别怪二哥了,我是逼着他带我来的。” “你以为你就没事了吗?”陆宴君一拍桌子,怒不可遏。他头一次后悔自己太过宠着陆宴葶,养成了她这么个胆大骄纵的性子。 “从今天起禁足一个月,给我好好反省。” 陆宴葶被吓了一跳,她还从没见过大哥冲她发那么大的火,贝齿紧咬着唇,老老实实的点了头。 陆宴齐忍不住望向凭栏外,正看到傅宛鸳被季长平拉着,步伐踉跄的上了小船。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那天在皇宫里两人并不是碰巧遇到。难怪刚才季长平看着他的眼神就如寒冰一般凌厉。 心中一紧,莫非他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还好他没有对傅宛鸳做出冒犯之事。 陆宴君也看到了下面的情形,拧眉看着陆宴齐,知晓他已经明白了。 “二妹虽然和我们没有血亲关系,但她既然已经是陆二小姐,那就一辈子都是我们的妹妹。”顿了顿又道“而且,她最终是要嫁入季府的。” 旁的无需他多言,其中的利弊,陆宴齐自然会明白。 陆宴齐垂了垂眼,大哥这是在警醒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自然不敢肖想季阁老看上的人。 上了岸,马车早就候在了一旁。 一路上季长平都沉着脸,一言不发。 傅宛鸳跟着他上了马车,坐在角落里,如坐针毡。 一路无言,傅宛鸳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是看着他冷峻的面容,还是老实的闭上了嘴。 “大人,到了。”马车平稳的停下,陈风在外面说道。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率先下了马车。 傅宛鸳捏了捏衣摆,也不知道季长平把他带到了哪里,忽然就不敢下去了。 “下来。” 听着外头男人不辨喜怒的声音,傅宛鸳头皮一紧,磨磨蹭蹭的下了马车。 是季府。 季长平走的很快,傅宛鸳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院门推开,茱萸立即迎了上来“二爷。” 又看到跟在季长平身后一身男子装扮的傅宛鸳,不由得一愣,不确定道“二小姐?” 季长平冷声道“滚开!” 茱萸心下惶恐,立即退到了一边。 别说是茱萸,连傅宛鸳也吓了一跳。 进了屋子,丫鬟立即替二人关上了门。 季长平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看着她。 傅宛鸳勉力和他对视了一瞬就撑不住,心虚的闪避开了他的目光。 “陈雨呢?”季长平声音清淡。 他的命令,陈雨不敢违背,一定会贴身跟着傅宛鸳。可是他却没有发现陈雨的身影。 傅宛鸳不敢去看他的脸色,瓮声瓮气“我,我把他甩开了。” 季长平怒极反笑“傅宛鸳,你行啊。” 若不是被他发现,她是不是就准备这么蒙混过去了。 就像在云阳一样,骗过他派去的暗卫,悄无声息的离开。等他赶到玉琼脂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傅宛鸳从未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下意识得挪着步子往门边移了移,随时准备夺门而出。 季长平眉心一拧“过来。”</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4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呜,好可怕。 傅宛鸳小嘴一瘪,娇娇怜怜“先生……” “别让我说第三遍,过来。” 傅宛鸳心一横,咬牙走到了他身前。 季长平扣着她的手腕,将人往怀里一带。 傅宛鸳跌坐在他腿上,惊呼“先生。” 季长平看着她这身碍眼的装扮皱了皱眉,抬手拆下了她束发的发冠。 青丝如泼墨般散落。 傅宛鸳心思微动,十分狗腿的抬手勾着他的脖子,声音绵软“先生,我知道错了。” 小东西认错比谁都快。可是虚心认错,却屡教不改。 季长平拉下她的手,神色冷淡“说说吧,怎么回事。” 傅宛鸳见手被拉下,撅了撅嘴老实交代“是我和宴葶听说画舫上有胡姬,想去看看,所以才央着二哥带我们去的。” 季长平听着她这张小嘴喊着陆宴齐二哥,眸中倏然划过一丝厉色。抬手掐着她的下颌“撒谎,陆宴齐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怎么会同意带你们去。” “是真的。”傅宛鸳见他不信,立即道“我们是在候府门口遇见二哥的,他拗不过我和宴葶,又不放心我们单独去,所以才与我们同去的” 季长平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看样子小东西是真的不知道陆宴齐对她的心思了。 傅宛鸳抓着机会就转过头控诉他“先生还说要带我出去走走的,结果我把往陆府一丢就不闻不问了。”说着还真有几分委屈。 “要是有先生陪我,我自然是不去的。” 季长平冷笑一声“倒是我的错了?” 傅宛鸳见他不吃这套,瘪了瘪嘴,没有说话。 “衣服哪里来的?” “是宴葶从大哥那里偷拿的。”声音极轻,傅宛鸳自己也觉得丢脸。 季长平抿着唇,脸色难看地伸手解开了她腰间的宫绦,又解下了衣服的系带。 衣襟一松,傅宛鸳连忙抬手捂住,无措道“先生!” 怎么就开始脱衣服了? 季长平却一言不发的钳住了她的手,三两下就将她穿着的外袍和中衣剥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傅宛鸳轻颤了颤,全身只余了兜衣和亵裤。 傅宛鸳闪着眸光,眼睫轻颤,怔愣的看着他,无辜极了。 按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季长平轻声道“做错了事,就得挨罚。” 傅宛鸳望着他如沉潭般深不见底的眸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呐呐道“先生也去了,凭什么只罚我。” 季长平听着她这般荒谬的言论,轻笑了声“当然,你也可以罚我。” 说罢,将她打横抱起走进了耳室。 傅宛鸳直到被季长平扔在了床上,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惩罚是什么。小脸顿时烧的绯红一片。 季长平俯身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她颈后一勾,兜衣滑落,瞬间不着寸缕。 看着他眼底的暗涌,傅宛鸳一手遮住春光,又慌乱无措的抬手去遮他的眼睛。 季长平握着覆在眼前的柔夷,顺势褪下了她腕子上的那串银铃。做了一件他早就想的事。 傅宛鸳不敢置信的看着被戴在了她脚上的银铃,这也太犯规了! 看着他眼中危险的神色,傅宛鸳下意识的往床角逃去。 季长平却一把扣住她的脚踝,声音暗哑低沉“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帐帘落下。银铃断断续续的声响,伴着细碎的呜咽声一直响到了半夜。 傅宛鸳半阖着眼,瘫软在床上。眼尾还垂着滴泪。 季长平抬手替揩去了泪滴,又吻了吻她眼尾的朱砂痣。方才……连这尾痣也红艳的似要沁出血来。 傅宛鸳以为他又要来,想躲,却半分也挪不动身子。只能哑着嗓子,期期艾艾道“先生……” 她是真的受不住了,还疼着呢。 季长平看着她紧蹙的眉心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疼道“我抱你去洗漱。” 小姑娘本就爱娇,方才更是哭哭啼啼的气也喘不上。 他也确实是动了怒,才会失了分寸,没有顾忌她才初尝人事。 净室内,丫鬟面红耳赤的送了水进去。又低着头,目不斜视的退了出去 季长平穿着中衣,将她抱了起来。 傅宛鸳顺从的揽上他的脖子。实在太累了,始终闭着眼睛。 季长平小心的将她放入浴桶中,替她清洗干净,又拿了件干净的长衫将她裹住,抱回了床上。 傅宛鸳一沾床就抱着锦被睡了过去。 天色还夜着,他还能陪她睡一会。季长平熄了烛火,躺到床上将她圈入了怀中。 傅宛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杆了。 房中早就不见了季长平的身影。 挪着身子下了床,腿还是软的。想起昨夜的事,傅宛鸳就一阵面红耳赤。 坐在妆镜前,照着镜子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有许多斑驳旖旎的红痕。又想起昨夜,自己被他迫着一遍遍保证说“再也不敢了”的情形。 傅宛鸳忍不住抚额,暗骂自己未免也太没用了。 皱了皱鼻子,不过好歹也是吃上肉了,虽然自己才是被吃的那个。 傅宛鸳有些愤愤然,不过转念一想,毕竟这具身体还是第一回 ,落了下风也情有可原。来日方长,总有她翻身的时候。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4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丫鬟听到动静走了进来“小姐醒了?” 傅宛鸳拉了拉衣襟,掩住了身上的痕迹“二爷呢?” 丫鬟脸一红,恭敬道“二爷在书房,奴婢替您更衣吧。” 傅宛鸳点了点头,任由丫鬟替自己拾掇。 “你怎么来了?”季长平闲适的靠在太师椅上,看着来人平静地问道。 陆宴君见他神色无异,想必是不会再追究陆宴齐一事了。 “你一声不吭的将我妹妹带走,一晚上也没有送回来。我自然是要来讨人了。”这话带了三分揶揄,但也是事实。 再怎么说,傅宛鸳现在也是陆二小姐,自然不能呆在季府。 季长平笑了笑“过几日我会送她回去。” 若非时机还不成熟,他还真的不舍得让小姑娘离开自己的视线。 第79章 茱萸拿了衣裳替傅宛鸳更衣,待褪下长衫,看到她白嫩的肌肤上布着的暗红色的痕迹时,茱萸不免一惊,忍不住暗暗咋舌,二爷未免下手太狠了。 “我来找二爷。”顾凝带着青青到了沐风堂。 陈风跟着季长平去了书房,只留了丫鬟守在外院。 丫鬟见是顾凝,态度冷淡道“顾小姐,我们二爷不在。” “我给二爷做了件新衣裳,进去放下就走。”顾凝笑着指了指青青端着的托盘。上头整齐的叠放了件玄青色的直裰。 丫鬟目不斜视,刻板道“二爷交代了,任何人不准进来。” 顾凝想了想又道“那我将东西留下,你帮我转交给二爷吧。” “奴婢可不敢私自收这些东西,顾小姐还是请回吧。”现在府中上下谁不知道季二爷不待见这位顾小姐,何况如今宿在沐风堂可是陆家二小姐,她才不会自找麻烦。 顾凝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如今连一个丫鬟也敢轻怠她,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那日她虽然让季老夫人出面留下了她,可是没几天季老夫人就往季长平房中送了人。 显然季老夫人对她并不长情,即使自己再讨好,再服侍她,也是说舍就能舍的。 她现在无名无份的留在季府,虽然这些人当面不说,但私下谁不是在看她的笑话。她怎么能让一个丫鬟欺到头上。 顾凝眸光一敛,收了笑“我也是照老夫人的指示做的,若是办不好,老夫人知道了难免怪罪。” 丫鬟犹豫了一瞬,撇了撇嘴伸手道“那你给我吧。” 顾凝却拦下了她的手,笑了笑“我也不好叫你为难,我就在院中等二爷回来吧。” 丫鬟自然不敢放顾凝进院的,两人僵持着。傅宛鸳听到动静,问了声“外头怎么了?” “奴婢去看看。” 茱萸出去没一会就进来了,神色不自然的对傅宛鸳道“是顾小姐来了。” 傅宛鸳皱了皱眉,她一直不让自己想起顾凝,没想到她就偏偏要往她眼前凑。 季长平就这么将她留在季府,也不知是做的什么打算,莫不是还想享齐人之福。 手指轻绞,心里有些窒闷。“让她进来。” 丫鬟看到茱萸过来立即告状道“茱萸姐姐,顾小姐她……” 茱萸示意她没事,上前对顾凝道“顾小姐,二小姐请您进去。” “二小姐?”顾凝没有反应过来。 茱萸笑了笑“顾小姐请进。” 顾凝跟着茱萸进了正屋,看到屋内的人惊诧道“傅宛鸳?你怎么在这里?” 她不是已经搬去平阳候府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难道季长平一直将她藏在院中? 傅宛鸳侧目看着她“我在这里,你很意外吗?” 纤手轻抬,示意顾凝落座。又懒懒一笑“对了,我现在姓陆,顾小姐可莫再叫错了。” 顾凝站在原地没有动。心中冷笑,傅宛鸳这是在提醒她,她现在是侯府的二小姐,身份尊贵。 顾凝狠狠的握了握手心,面上挂上得体的笑容,朝傅宛鸳施了一礼“是顾凝失礼了,见过陆二小姐。” 傅宛鸳气定神闲的受了她这一礼。转头看着青青手里端着的东西,眼睛微眯问道“拿的什么?” 顾凝故意面露羞色“只是我给二爷做的衣裳罢了。” 傅宛鸳掀了掀唇“是吗,拿来我看看。” 顾凝犹豫了一瞬,示意青青拿过去。青青端着衣服上前了两步,她知道自己从前冒犯过傅宛鸳,低着头不敢去看她。 傅宛鸳伸手拿起了衣服,摸了摸工整的针脚,想起自己那蹩脚的绣功,又一阵气恼。 顾凝又说“身量都是照着二爷来的,应当是合身的。” “是吗。”傅宛鸳勾了勾唇,手指一松,衣服就直直的掉落在了地上。 顾凝脸色一变“陆小姐,你这是何意?” 傅宛鸳浑然不觉的笑吟吟道“这么差的做工顾小姐也敢拿出来。” 顾凝忍着怒意“陆小姐不要欺人太甚。” 傅宛鸳抬手托着粉腮“我就是欺了,你又能如何?” 这时门外传来了丫鬟恭敬的声音“二爷。” 季长平回来了,顾凝眸色一亮,忽然道“陆小姐,我只不过是给二爷做了件衣服,你何苦如此刁难羞辱于我。” 傅宛鸳自然也听到了丫鬟的声音,不动声色的笑看着顾凝做戏的样子。 顾凝抽噎着“我只是想留在二爷身边伺候,陆小姐当真那么容不下我?”</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4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我是容不下你,莫说是你,换了谁都不行。”傅宛鸳悠悠道。 顾凝就是要她说出这话,善妒乃是七出之一,身为宗妇不仅要知书达理,识大体,还要打理好后院之事,必要的时候甚至还要主动帮着夫君的房中抬人。 季长平走在回廊上,自然听到了傅宛鸳这番豪言。即使还没见到人,也能想象她此刻说这话时的娇蛮模样。 无声的笑了笑跨进了门槛,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衣服,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下“起来了?” 傅宛鸳轻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理他。 茱萸没想到傅宛鸳这样大胆,竟然敢对二爷使性子。头皮一紧,立马上前给季长平斟了茶“二爷请用茶。” 季长平看着她绷紧的小脸,低笑了声。也就她敢对他甩脸子了。 他半生恪守,从不沉耽于儿女情长,朝堂之上风云诡谲,亦不敢有半步行差踏错,小姑娘却是他唯一的放纵。 他愿意宠着她,纵着她。就像是细心呵护着一朵娇嫩的花骨朵,直到她在只有他看的到地方,绚烂绽放。 顾凝看着他对傅宛鸳这样宠溺的笑,指甲掐进肉里。 不过又立即冷静下来,傅宛鸳不过是恃宠而骄,像她这样娇纵的性子,季长平又能忍她多久,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顾凝娇柔的轻唤了声“二爷。”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你不去伺候老夫人,来沐风堂做什么?” 顾凝难掩心中苦楚,季长平对她就如此冷淡,强忍着笑了笑“我亲手给二爷做了件衣裳,本是放下就走的,二小姐留我说了会儿话。”顾凝顿了顿,苦笑着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衣服。 她越是示弱,就越能体现傅宛鸳的跋扈,没有容人之量。 傅宛鸳唇角微瘪,偏头看向季长平,神色无辜道“这衣裳用料普通,纹绣也不够精致,若是季大人穿了出去,岂不是跌了身份。” 季长平见她眼尾轻勾,眸中透着狡黠,声音就像猫儿似的娇糯。扬了扬唇,还叫他季大人,这是在跟他闹别扭呢。 顾凝脸色难看,她用的是上好的绸缎,傅宛鸳分明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季长平看着顾凝淡淡道“退下吧,将东西一并拿走。” “二爷。”顾凝委屈道。 季长平不为所动,淡漠如常“你既然是伺候老夫人的,就少做其他与之无关的事。” 顾凝低头难堪道“是。” 那日季长平要送她离开,是她求了老夫人说是自愿留下来伺候。现在府上众人虽说还称她一声顾小姐,实则也不过是把她当个高等一点丫鬟看罢了。 顾凝一言不发的俯身捡起了衣服。青青要去帮忙却被她推开。 “顾凝告退。”双手紧紧的抓着衣服,每说一个字,她就更怨恨一分。 季长平将她的真心视作草芥,她在季府寄人篱下,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傅宛鸳。 转过身,唇边凝起抹冷笑,莫让她有反击的机会,否则,她必不会放过傅宛鸳! 见顾凝退下,傅宛鸳又别过了头,不去看眼前的男人。 季长平命茱萸退下。 看着傅宛鸳气鼓鼓的样子笑问“还在生气?” 傅宛鸳撅了撅嘴,方才季长平对顾凝的态度她是看见了的,不过是顾凝一厢情愿罢了,若是她再揪着不放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可想起顾凝说的话,她心里却还是堵得慌,男子三妻四妾再稀松平常不过,何况是像季长平这样的身份。 她也确实没有容人之量,若是要她温柔体贴的替夫君纳妾,还要大度得体的劝他雨露均沾,她估计能怄死。 感觉到眼睛酸涩时,季长平却已经将她拉入了怀中。 季长平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眉心拧起“怎么哭了?” 傅宛鸳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暗骂自己杞人忧天,快活一日是一日,若真到了那一天,她就问季长平要一纸休书。再寻个山水养人的小地方继续做她的寡妇。 收了乱七八糟的心绪。抬着眼,没什么杀伤力的瞪着他“那处疼……”声音绵软,委屈极了。 季长平反应过来,低笑一声“是我不好,下次一定轻些。” 吻去了她悬在眼尾的泪珠“将金豆子留到床上再流,嗯?” 傅宛鸳涨红了脸,这男人是彻底撕下他温良恭俭的外皮了吗? “先生可知道世人都道你是温文儒雅的君子?”傅宛鸳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季长平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微翘的樱唇“难道不是鸳儿将我说成了是不择手段,下药强迫于你登徒子吗,我总不好让你失望了。” 傅宛鸳瞪大了眼睛,他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陆宴葶那个缺心眼真的跑去问他了! 傅宛鸳结结巴巴“先生……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季长平冷哼了一声“我竟不知道鸳儿在背后是如此编排于我的。” “我,先生一定是误会了,谣传!一定是谣传!” 季长平极爱看她羞红了脸又强装镇定的模样。 好整以暇的点了点头“知道下药一事的除了你我,就只有陈风了。” 季长平笑了笑,扬声传陈风。 傅苑鸳连忙伸手捂上了他的嘴“别!” 季长平眉眼含笑,拉下了她的手“鸳儿难道想为陈风求情?”</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4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哪里不知道季长平意思,耸拉着眼尾,期期艾艾道“先生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季长平吻了吻她的掌心,声音有些低哑“好,就饶了他这一次。” 第80章 两人厮磨了一会,季长平传丫鬟上了早膳,熬得软糯的菌子肉糜粥,温牛乳,小油菜和一碟金丝卷。 丫鬟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脸一红,放下早膳就立刻退了出去 傅宛鸳本来还不饿,这会儿一闻着香气就觉得饿了,直了直身子问他“先生吃过了吗?” 季长平点头“我吃过了,你快吃吧。” 傅宛鸳吃的慢,吃了粥就窝在他怀里捧着牛乳小口地喝着。 如玉白的双足交叠着轻晃,那串铃铛还挂在脚踝上,晃一下就撞出轻响。 季长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待碗中的牛乳见底才问她“饱了吗?” 傅宛鸳点了点头,仰头问他“我是不是该去给老夫人请安?” 她离开季府那日就没有来得及向季老夫人请辞,这次来了总该去请安的。就算季老夫人不喜欢她,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何况顾凝刚才来这演了一出,这会儿指不定在季老夫人面前怎么煽风点火呢。 季长平没有拒绝。垂眸想着,祖母也应该看到那东西了。 吃过了早膳季长平就带着她去了季老夫人住的宅子。 果不其然,顾凝也在。 “见过二爷。” “见过陆小姐。”顾凝随着丫鬟一同像二人屈身行礼。 方才她正要和季老夫人说傅宛鸳的事,却不想二爷院中的丫鬟忽然求见,还拿了那物什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傅宛鸳竟然还是处子之身!她不是嫁过人的寡妇吗?而且又与沈崇这样的纨绔公子周旋纠缠不清,怎么还会是处子! 季老夫人正闭着眼靠在罗汉榻上休息。 “宛鸳见过老夫人。”傅宛鸳屈身行了一礼, 季老夫人却似压根没有听到一般,未做理会。 “祖母。”季长平叫了一声,季老夫人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老二来了。”季老夫人眸中透着严厉,看向傅宛鸳的眼神并不和蔼“陆姑娘不必多礼。” 傅宛鸳知道季老夫人极为不喜自己,若是刻意去讨好她,反倒会被当成是阿谀谄媚。 于是只笑了笑跟着季长平落了座。 在季老夫人身旁伺候的孙妈妈立即给两人上了茶。 屋内有风灌进来,季长平命丫鬟将大开着的窗子关上“这几日天转凉,祖母仔细风大。” 季老夫人不轻不重的哼了声“平日让你来我这坐坐,你都推说忙。怎么今日不忙了?” 季长平笑了笑“祖母怎么忘了,今日是我休沐。” 季老夫人听他这么说,脸色这才好了点。 这时陈风进来禀告“大人,右佥都御史吴秉坚求见。” 季长平顺势起身“祖母,吴大人还等在外头,我就不陪您了。”转头对傅宛鸳说“走吧。” 季老夫却道“你自己去见吧,让陆姑娘在这陪我说会儿话。” 季长平笑着说“鸳儿嘴笨,只怕到时说错了话,惹祖母不高兴。” 季老夫心中有怒气“我看你是怕她在我这受委屈吧。” “祖母多心了。”季长平语气平和,却并不松口。 傅宛鸳知道季老夫人留她下来无非就是想敲打警醒她一番。 她不能总是呆在季长平的荫庇之下,何况季老夫人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傅宛鸳看向季长平“我也有些走不动了,就在这儿陪老夫人说说话吧。” 季长平垂眸看着她,确认她没有为难的神色才点了点头“我很快就回来。” 季长平走后季老夫人屏退了下人,又对顾凝道“你也下去吧。” 屋中就剩下两人,季老夫人看着傅宛鸳毫不客气的说“陆姑娘,你应该也知道我不喜欢你。” 傅宛鸳心想这老太太还真直接。 季老夫人继续说“你现在虽然顶着候府二小姐的名头,可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啊,配不上长平。” 傅宛鸳差点就想开口问季老夫人准备给她多少银子让她离开季长平。 傅宛鸳惯不会委屈自己服低做小,何况像季老夫人这样向来被人捧惯了的老太太也不是她委曲求全就能讨得了好的。 于是勾了勾唇笑道“老夫人也说我现在是陆二小姐,我之前是什么身份又有谁知道呢,再者说,就是知道了又有谁敢说出去呢,毕竟得罪的可是候府和季府两家。您说呢?” 季老夫人板着脸没有说话,傅宛鸳说的没错,此事事关季家的名声,否则她不会了屏退了众人,只留她说话。 “再有,您说您不喜欢我,我也不差您的这份喜欢。” 季老夫人身为季家的主母,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何曾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过话。一时气急。 傅宛鸳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您喜欢顾凝,可是要娶亲的人是二爷,总该照着他喜欢的来,您说是吧。” 季老夫人哼笑一声“若不是你插足,迷惑了长平,他们二人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傅宛鸳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我插足?顾凝是这么和您说的?” 说她迷惑季长平她认了,要说插足,她是绝对不认的。</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4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老夫人冷笑道“哼,难道不是吗?” 傅宛鸳摇头轻叹“看来您还不是不够了解您的孙子。” 季老夫人压着怒意“你什么意思。” 傅宛鸳觉得自己得和她说道说道“您觉得顾凝和望京城内的世家闺女相比如何?” “除了家世差些,温婉娴静,知书达礼,是个识大体的女子。”除去家世不说,品行也能配得上季长平。 傅宛鸳讥笑道“若二爷真的喜欢顾凝这样的女子,望京城内笔笔皆是,而且只会比顾凝更好。您何愁到现在还抱不到孙子?” 季老夫人一噎,却不得不的承认傅宛鸳说的有几分道理。自从季长平将顾凝带回来之后就一次也没有过问过,就像压根没有这个人一样。 傅宛鸳见她不说话又问“那您觉得我比这些世家贵女又强在哪里?” 季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没有开口,轻看之意不言而喻。在她看来,傅宛鸳从头到脚就没有能让她满意的。 傅宛鸳却仿佛半分没有觉察到季老夫人的轻看,自顾说道“知书达礼,温婉娴静,端庄得体……这些您喜欢的我是一个也不占。能拿得出手也就这张脸了,再说我这性子,您肯定也是不喜的,可是二爷喜欢。” “二爷喜欢。”傅宛鸳又强调了一遍 “想必您也了解二爷的脾性,若您执意反对,或者处处为难于我,他就算面上不会和您争执,但必定会和您离了心。我若再吹吹枕旁风……您说他是向着您,还是向着我呢?” 季老夫人气的手发抖,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竟然还敢要挟她。 傅宛鸳笑了笑“您也知晓二爷公务繁忙,您总不希望他回了府还得为后院之事烦心吧,您说呢?” 季老夫人冷笑一声,她还有什么可说的,话都让她说去了。 “您即使再不喜欢我,在二爷面前也该收敛着些。私下里呢,我也不来您这讨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您觉得如何?” 季老夫人冷沉着脸,却没有说话。季长平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她自然是不愿意跟他生了嫌隙,离了心。 吴秉坚见到季长平走来,立即上前行礼“下官见过季大人。” 季长平抬手道“吴大人不必多礼,请坐吧。” 吴秉坚谦恭的座下。 “不知吴大人登门是为何事?” 吴秉坚坐直了道“是这样的,下官得知王大人今日去大理寺提审了大嵊州贪污一案灾银押运使。特来告知大人。” 季长平掀茶盖的手一顿,看了他一眼“吴大人和王元维同属都察院,亦属同门,你为何要将这此事说给本官听?” 吴秉坚见季长平并不信任自己,立即道“下官虽然王大人同在都察院任职,也却是师从张大人。但下官却十分钦佩季大人的为官之道,亦愿意大人孝犬马之劳,所以一得知此时,就前来禀报了。” 如今张崇光大势已去,他自然要为自己谋条后路。 季长平不置可否,吃茶浅笑“吴大人多虑了,大嵊州一案早已盖棺论定,生不出变数。” 倒是他高看了张崇光,且不说他能不能查到证据,光是公子冀就不会让他有机会给太子翻案。 从前太子一党势力壮大,公子冀或许确实只想做个与世无争的闲散王爷,可如今给了他争夺储位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甘心放弃这个机会。而张崇光此举定会让公子冀从此防范于他。 吴秉鉴走后季长平就去了季老夫的院子接人。 一进去就看见傅宛鸳乖巧的坐在凳子上和季老夫人说话, 季老夫人则靠在罗汉榻上,也不睁眼,不时的嗯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祖母。”季长平跨进了门槛,走到傅宛鸳身边。 季老夫人眼皮眼不抬的朝二人摆了摆手“走吧。” 这个傅宛鸳和她说了那一通话之后,就开始和她谈天说地。起初她还不耐烦听,恼怒的让她闭嘴,可是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又开始讲起来,也不管她有没有在听。 傅宛鸳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会儿说她在云阳开的铺子,一会儿说她第一次见到季长平时的情形,甚至还和自己讨论起了养生之道,她闭着眼睛竟然也渐渐听了进去。 “顾家丫头”季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她虽恼怒顾凝的欺瞒,但看在她对季长平一片痴心,又对自己尽心服侍的份上,也就不做怪罪了。 “回去收拾收拾吧,明日我就让二爷派人送你回云阳。” 顾凝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夫人,您这是要赶我走?”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你也该回去了,我一直留你在身边伺候也是耽误了你。” 顾凝急切道“老夫人,我是自愿的!” 季老夫人摆了摆手“下去吧。” 她忽然有些明白孙子为什么对那个持宠而娇的傅宛鸳动心了。季长平派丫鬟拿来的那东西,也算是宽了她的心。 顾凝看着季老夫人强硬的态度算是彻底死了心,傅宛鸳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半月后就是您的寿辰了,我为您备了寿礼……能不能让顾凝替您贺了寿再走。”顾凝贝齿咬着唇祈求道。 季老夫人叹了口气,心软了几分“也算你有心了。” 季长平牵着傅宛鸳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祖母可有为难你。”</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4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当然没有了。”傅宛鸳笑吟吟的看着他“老夫人可喜欢我了。” 季长平垂眸看着她有些干裂的唇瓣。祖母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不过既然小姑娘不肯说,那他就装作不知道。 心疼的抚了抚她的脸颊“我还要去书房,你若是累了的话,我先送你回去休息。”转个弯就是沐风堂了,去书房还要走上一阵。 傅宛鸳却不想回去,眨着眼睛问“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吗?我不会吵到你的。” 季长平笑了笑,想说吵点也没关系。 “走吧。” 第81章 书房比云阳那间大了两倍还不止。八开的嵌玉屏风后面是休息的床榻。 金丝楠木的书桌,还有单独的画案。一整面墙的书,比陆宴齐那还要多。只不过季长平看的都是些策论,八股类的书,傅宛鸳看了一圈甚至还有兵法。 红木嵌金丝的棋盘上摆着棋局,她也懂一点,不过她的水平就也只能跟小风下下,而且她怀疑小风每次下的时候都有故意让着她。 季长平让她坐在罗汉榻上休息,又命丫鬟上了些点心。“若是无聊了就告诉我。” 傅宛鸳点点头,倚坐在罗汉榻上,拖着腮,胳膊撑在小几上,衣袖滑落露出细白的胳膊。一直戴在腕上的铃铛此刻也早已不在了原处。 丫鬟鱼贯而入,在她面前的小几上摆上了糕点,晶莹剔透的雨露糕、桃花羹、栗子糕还有一盘蜜桔。 量都小,但却精致诱人。 傅宛鸳懒懒的舀起一勺桃花羹吃到口中,桃花清香,不算太甜,不过就着栗子糕吃就正好了。 傅宛鸳才吃了个半饱就没了,转头看向书案后的男人“先生,这桃花羹味道不错。” 季长平头也不抬,淡淡道“吃多了午膳就用不下了。” 傅宛鸳皱了皱鼻子,拿了个蜜桔剥了起来。 看着男人端坐在金丝楠木的书案之后批着章奏,眉目平和。她极少看到他动怒的样子,为数不多的几次好像也都是被她给气的。 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在云阳的时候。书院后头的小院子里,他也是如现在一般坐在书桌后头,只不过哪时他批阅的是学生的卷子。 眸光微暗,也不知道襄铃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虽说她走的时候将铺子交给了她,但是襄铃毕竟还是凌烟楼的人,肯定没有时间打理铺子。生意一定比不上从前,这样她赎身的银子就更难攒了。 傅宛鸳剥完橘子,尝了一瓣不酸,很甜。转了转晶亮眼睛,拿着橘子下了塌。 之前在外头还不觉得,书房内安静,傅宛鸳每走一步,季长平都能清晰的听到那扰乱他心神的铃铛声。 傅宛鸳走到了宽大的书案前,一手撑在书案上,身子微微前倾“先生尝尝。” 季长平垂眸看着伸在眼下柔弱无骨的柔荑,指尖轻捻着一瓣橘肉。如葱根般细白的纤指比那瓣橘还要诱人。 张嘴,薄唇擦着指尖吃下了橘肉。 傅宛鸳弯眼问他“甜吗?” 季长平笑看着她“不及卿卿。” 傅宛鸳脸上一热,一抬下巴,故作镇定道“这是自然。” 季长平向她招手“过来。” 傅宛鸳绕过了宽大的书案走到他身侧。“先生得空了帮我个小忙吧。” 无利而不往的小东西,季长平搁下了笔,闲适的往椅背上一靠“什么忙?” 傅宛鸳提着裙摆往他腿上一坐,又扒了瓣橘肉递到他唇边“我想写封信送到云阳。” 若是往驿站送只怕没个两三个月到不了,再等襄铃回信过来,半年就这么去了。 要是让季长平派人送去,就省事多了。 季长平听到云阳二字心就沉了。 傅宛鸳接着说“也不知道襄铃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写封信给她。我离开这么久也没有去封信,她指不定在背后怎么骂我呢。” “还有呢?”季长平不动声色的问。 “还得问问我那铺子,也不知道被她给嚯嚯得怎么样了。”一想到她苦心经营起来的玉琼脂有可能已经被襄铃给败光了,傅宛鸳就忍不住一阵心酸。 季长平柔和了目光“你那铺子好得很。” “你是怎么知道?”傅宛鸳奇怪的问他。 季长平道“离开云阳时,我就让人替她赎身了,如今你那铺子被她经营的风生水起。只怕比你做掌柜那会儿还要好上些。” 傅宛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替襄铃赎身了?” “你……怎么会?” 季长平看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笑了笑“她不是你的好友吗?” 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这样一来,她才能和云阳的人和事断干净了。 傅宛鸳小嘴一扁,眼眶就红了“你怎么那么好。” 她怎么也想不到季长平竟然会替襄铃赎身,赎身的银子不是小数目,何况那个时候她和他还没有和好。 季长平抚了抚她散落的发丝“现在才知道我对你好?” 傅宛鸳满心感动,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一遍遍,娇娇软软的叫他“先生。” 季长平轻笑了声“我在。” 佳人在怀,本就难挨。小东西却毫不自知在他怀里又蹭又闹。 小姑娘不自知,他却不能不顾忌她的身子,闭了闭眼“不是要写信吗?写吧。”</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4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仰头亲了亲他的下颌。才坐直了身子。 “我来说,先生来写。”傅宛鸳从边上拿起了信纸铺开,又将笔递给他。 季长平却没有接“自己写,正好让我看看你的字练的怎么样了。” 傅宛鸳心里发虚,季长平在教她习字一事上向来认真,可是她在他离开云阳后就几乎没有提过笔了。 一想起自己当初写过的那几千遍字,傅宛鸳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季长平仿佛没看到一般,抬手在她臀上轻拍了下,抬了抬下巴“写吧。” 傅宛鸳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写。写了两行,忍不住回过头去看身后的男人,却发现他正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这才松了口气,洋洋洒洒的足足写了两页纸。 搁下笔拿起信纸吹了吹。 季长平睁开了眼睛“写好了?” 傅宛鸳点头“好了” 唇角抿了个笑,襄铃收到她的信指不定有多激动呢。 “我看看。” 傅宛鸳倏的一下将拿着信纸的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这些可都是私房话,不能给你看。” 她那几个狗爬字要是被季长平看见了,指不定就得罚她重写个百十遍的。她这双手还想要呢。 季长平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那就封起来吧。” 傅宛鸳松了一口气,小心的背过身,将信仔细的叠好,装进信封内。 却不料听见季长平淡淡道“将启封词写上。” 傅宛鸳一个怔愣,这人太狡猾了! 咬牙忿忿然的写上襄铃亲启四个字。 “好了” 季长平从她手里抽出了信封。还算端正,不过下笔无力,行笔不稳,显然这半年来是从没有练习过。 他离开的这半年,她果真将他忘得干净彻底。仿佛他从不曾出现过一样,没有在她的生活里留下一丝痕迹。 她提起云阳的时候满眼都是向往和怀念。 当初暗卫从云阳传来的信件还被他锁在柜子里。他不能断定她除了心心念念她的好友和铺子以外还有没有记挂着其他的人。 小姑娘此刻虽然乖顺,可他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傅宛鸳见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一阵发虚。 小手攀上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耳边轻喃道“先生别生气了。”她只当季长平是在恼她没有认真练字。 季长平扣着她的下巴微微施力让她看着自己“我为什么生气?” 傅宛鸳撅了撅嘴“我也不是贪懒不愿意练字。” “可是我一拿起笔,就会想到你,心里就难受的紧。” 季长平看着她低垂着脑袋委委屈屈的小模样,心头一软。 无声轻笑,自己竟然也患得患失了起来。小姑娘如今就在他怀中。心甘情愿也是他的,不甘不愿亦是他的。 傅宛鸳半点没有察觉男人的心思,只惦记着千万不要让她重写才好。 主动贴上他的唇“不罚字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 季长平用手压在她的脑后,汲取着她口中的甜蜜。 不知是谁先乱了呼吸,书案上的章奏笔砚被季长平一把推落在地上,的地面上墨汁四溅,甚至溅落在了章奏之上。 季长平小心翼翼的将傅宛鸳压在书桌上,垂眸凝着她,不打算再克制“乖,疼就告诉我。” 傅宛鸳眼中氤氲着水雾,神色早已迷乱,又娇又软的喊着他。细白的脖颈向后仰起,就像是濒死的天鹅。 抓心挠肺。 书房外守着的丫鬟面红耳赤的远远的退到了院中。 傅宛鸳早已疲累不堪,浑身绵软无力。季长平将她抱到屏风后面的床榻之上休息。 傅宛鸳一沾着床就睡了过去。 季长平坐在榻边,将她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挽到了耳后。 白皙的小脸上还有来不及散去的红晕。 怜爱的吻了吻她的眼尾,才转身去次间换了身衣裳,回来的时候丫鬟已经将书桌处收拾妥当了,小姑娘还在睡着。 季长平坐到书案后继续批章奏。 傅宛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蜡黄的烛光透着屏风落了些许进来。 傅宛鸳哆嗦着腿下了床,走了几步腿都在打颤。 季长平听到动静就放下了手里的书走了进来。 进去就见到傅宛鸳正扶着高几,一步一颤。 傅宛鸳见他进来立即抬眼又羞又恼的瞪着他。 季长平上前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醒了怎么不叫我?” 傅宛鸳气恼的不说话,早知道还不如写几遍字,她腰都快折了。 季长平看着她的一脸羞愤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是先用膳,还是先沐浴?” “沐浴”傅宛鸳瓮声瓮气道。 当晚两人就没有回到沐风堂,而是在书房睡下了。 休沐结束,季长平照常要去内阁。他醒来的时候傅宛鸳还蜷在他怀中熟睡着。 本不想叫醒她,可是起身的时候傅宛鸳还是有所觉查的睁开了眼睛。 秋末的天说凉就凉,离开了他温热的怀抱,被褥中就凉了下来。 傅宛鸳睡眼惺忪的看着他,呢哝道“先生。” 季长平俯身揉了揉她的发顶“再睡会儿,我还要去内阁。” 傅宛鸳从锦被下伸出手拉着他的衣袖,又握上他的手。</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4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现下只穿了中衣,又站在外面,手有些凉。傅宛鸳下意识的将他的手拉回被褥中,用两只手裹住。 “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声音还带着些没有睡醒的娇憨绵软。 看着小姑娘突如其来的举动,和依赖的样子,季长平心软的一塌糊涂。 本想告诉她一会儿陈风会送她回陆府,却又改了口“事不多的话,申时就可以回来。” 傅宛鸳点了点头,这才松开了他。 第二日,季长平还是送了傅宛鸳回陆府。 “我可走了。”傅宛鸳半掀起马车的帘子回头对季长平说。 季长平淡笑着点头“进去吧。” 傅宛鸳撅了撅嘴“先生当真舍得我?” 季长平笑了笑“鸳儿莫急,等我像侯爷提了亲,将你娶回去。鸳儿就能日日与我在一起了。” 傅宛鸳脸一热,气恼道“谁急着嫁给你了!”说罢就提着裙摆下了马车。 云因和蒹葭早已守在了门口,见到傅宛鸳立即迎了上去“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身后的马车扬尘而去。 “长姐这几日可还好?”傅宛鸳问两人。 陆宴葶这回估计比她还惨。 “大小姐?”蒹葭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不过这几日都没见到大小姐出院子。” 她们只知道是季二爷接了傅宛鸳去季府。压根不知道两人偷摸去画舫的事。 傅宛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样子陆彦君没有讲事情告诉侯爷和夫人。 “不过小姐走了之后,陈侍卫好像受了罚。” 傅宛鸳心中难免愧疚,虽然是她把陈雨骗开的,但一样是他疏忽职守,季长平少不了要问责于他。 回到院中对着守在门口的陈雨道了句“那日的事,抱歉了。” 陈雨没想到傅宛鸳竟然会和他道歉,立即哭丧着脸道“二小姐,这样的事您可别再来一回了。小的可就这一条命啊。” 当晚他还乐呵呵的守在大小姐的院子外,结果忽然就被他哥给拎了出去。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还被大人罚了了三十棍。 原本他还嘲讽看守玉琼脂的暗卫没用,连个人都看不住,结果轮他到自己的时候,甚至连人是什么时候溜出去的都不知道。 这个二小姐果然如他大哥所言,是个人精。 傅宛鸳见他这样也吓了一跳,犹疑的问道“二爷怎么罚你了?” “三十棍,要不是我皮厚,当场就交待了。”陈雨都快哭出来了。 傅宛鸳也没想到季长平罚的那么狠,愧疚道“下次我一定替你求情。” 陈风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求情?还有下次? 蒹葭踢了他一脚“行了,别吵了小姐。” 陈雨耸拉着脸,呲牙咧嘴的退到了一旁。 蒹葭扶着傅宛鸳进了屋“小姐您别搭理他,他们练武之人皮糙肉厚的,三十棍算不得什么。” 虽说陈雨瞧着确实不像有事的的样子,但她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 傅宛鸳休息了一会儿就去向林夫人请了安。 林婉惠也没有提她去季府一事,笑着和她说了会儿话,才道“这几日宴葶又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也不出来,你帮我去劝劝她。” 傅宛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她本来也在担心陆宴葶 出了佛堂,她就去了陆宴葶住的院子。 陈雨一步不落的跟着她,生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看她进了院子,还要往里瞧一瞧,才如门神一般守在院外。 陆宴葶见她来了立即将丫鬟赶了出去,拉着她进次间说话。 “你没事吧,怎么去了三天才回来,我都快急死了!”陆宴葶神色担忧的看着她。 一想起季大人那天阴沉着脸,怒极了的样子她就不寒而栗。加上知道了他对傅宛鸳做过的那些事,就更是寝食难安了。 又不敢去问大哥,只能一个人瞎着急。 傅宛鸳没想到这个的飞扬跋扈的大小姐竟然会担心她,心里感动。 笑着安抚道“我没事。” 陆宴葶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她“真的?” 傅宛鸳点了点头笑“真的没事” 又忍不住逗她,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不过就是受了些皮肉之苦。” 陆宴葶一脸震惊“他打你了?” 傅宛鸳抚额,她还是别教坏小孩子了“没有,我逗你的,季大人舍不得打我,罚我面壁思过了几天就把我送回来了。” 陆宴葶这才彻底信了,她以前闯了祸,爹也罚面壁思过。 “你呢?被大哥教训了?” 陆宴葶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点了点头“大哥罚我禁足一月。” 一个月不许出门岂不是要憋死她,三天她都快熬不住了。 第82章 “难怪林夫人说你这几日闹脾气,把自己关在房中不肯出来。”傅宛鸳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是被禁足了。 陆宴葶恹恹的叹了一口气。大哥连院子也不许她出,她又不敢将事情告诉母亲。 傅宛鸳却笑了笑“大哥一向疼你,你这几日乖觉些,说不准没两天他就心软了。” “你都不知道,连二哥也被大哥训斥了。” 陆宴葶耷拉下眼皮,这回大哥这么生气,一定不会轻易饶了她的。 傅宛鸳默然了片刻,这次的事确实要怪她们两个,还累的旁人跟着一起遭罪。</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4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安慰她“大不了我日日过来陪你解闷。” 皇极殿内“仁德大隆”的匾额之下,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 敲鼓声响起,五品以上的官员早在金水桥外列队,依次进入皇极殿内,季长平身为内阁首辅,站在第一列。 四皇子公子冀出列道“近日来鞑靼屡犯古通一带,骚扰抢掠。儿臣提议自古通到月提一带加筑五百里城防。” 皇上年事已高,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默了片刻才道“季爱卿,此事你怎么看?” 季长平走出一步“回皇上,古通一带以畜牧为主,农牧发达,每年朝廷从征收的粮食一大部分来自古通。鞑靼虽不足为惧,但长此以往即影响了农耕产收,亦扰了百姓安宁,臣以为四皇子此方法可行。” 公子冀没想到季长平竟然会赞成他。转头朝他看去,季长平却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 季长平话一出口,众官逐声道“臣附议。” 皇上眸光浑浊,看向众人“监造城防一职可有人选。” 公子冀上前道“儿臣举荐右佥都御史吴秉坚。” 吴秉坚惶恐的从末列走出“臣自愿请命。” 季长平几不可见的轻扬了唇,他今天早上得到消息,大嵊州贪污案的押运使已经暴毙在牢中。 公子冀果然已经不信任张崇光了。否则他不会跳过王元维选择吴秉坚。 “众爱卿觉得如何。”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只等季长平道“臣无异议。” 王府中,烛光昏黄的屋内。 “四皇子今日在大殿之上为何没有举荐王元维。”张崇光语气冷沉,显然是在不满公子冀没有按他的指示做事。 公子冀笑着解释道“舅舅先不要生气,我也是怕季长平会阻扰,才没有举荐王元维。” “他知道王元维是你的门生,若是从中作梗,我们反倒得不偿失。” 张崇光没有说话,他也明白如今季长平在朝中的势力可谓独大。 那个押运使暴毙的事,肯定也是出自他的手臂。 沉声道“如今二皇子手里握着兵权,虽然我们用城防图失窃一事,让皇上是他起了戒心,但也不能不防。而季长平手里捏着锦衣卫,我们必须用这次修筑城防的银两来养一支兵。” 公子冀眸色渐暗“舅舅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今日陆华清回来的早,林婉惠派了丫鬟来请她一同去花厅用晚膳。 傅宛鸳拾掇了一下,就带着丫鬟去了花厅。 到了门口就看到了回廊下迎面而来的陆宴齐。 “二哥。”傅宛鸳停下步子,笑吟吟的道了声。 陆宴齐一愣,她已经回来了? 张了张嘴“小妹。” 这时陆宴君和苏静珊也从后面走了上来,两人笑着道“二妹。” 傅宛鸳道了声“大哥,大嫂。” 陆宴君点了点头,转头看了陆宴齐一眼才道“进去吧。” 小风还在翰林院。陆老太爷和老夫人身子不便,就也没有过来。 陆华清见众人都来了,唯独不见陆宴葶,皱眉问道“宴葶呢?怎么还没有来?” 林婉惠叹了口气“那孩子近来也不知道闹什么别扭,一步也没有跨出过院子。” 陆宴君向两人解释道“宴葶犯了错误,我罚她禁足思过,她才不敢出来。” 林婉惠不赞成道“犯了错训两句就是了,怎么还禁足了。” 傅宛鸳有些羞愧的垂下了头,没有说话。 两人一起闯的祸,结果好像只有陆宴葶受罚了,季长平对她做的……也算不上是惩罚吧。想着,脸上不由得有些微微发热。 陆宴齐隔着桌子朝她看去,不过一瞬就收回了目光。桃腮杏面,眼含羞色……她想到了什么? 陆华清点了点头,表示赞成陆宴君的做法,对林婉惠说“你别惯着她,就她这性子是该好好管教。否则日后嫁了人还这么无法无天,岂不是被夫家嫌弃。” 陆宴君虽说罚了陆宴葶,但一点也不影响他护短。 听陆华清这么说立即道“宴葶是候府的嫡女,皇上亲封的郡主,到哪里都可以无法无天。即使嫁了人也没人能敢欺了她。” 陆华清 “吃饭吧。” 深夜,醉香楼内,陆宴齐翻身女子压在了身下。看着女子风情万种的脸,脑中浮现的却是傅宛鸳眉眼低垂,羞红了脸的娇羞模样。 咽了咽口水“小妹。” 开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陆宴齐猛然止住了动作。 床上的女子不明所以,娇吟吟的开口“陆公子……” 陆宴齐瞬间就失了兴致,翻身下了床。 “陆公子,可是奴家伺候的不好?”女子声音娇柔,软着身子攀上他的肩头。 陆宴齐默不作声的推开了她,穿上了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林婉惠到底心疼女儿,第二天就做主解了陆宴葶的禁足。 “母亲,还是你疼我。”陆宴葶抱着林婉惠的手臂撒娇。 林婉惠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难道你大哥就不疼你?” 陆宴葶鼓了鼓嘴,没有说话。 林婉惠笑问“到底做了什么惹你大哥生气的事了?” 陆宴葶哪敢讲事情告诉林婉惠,转着眼珠子道“没什么,就是和大哥吵了几句。”</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5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林婉惠也没有多问,只道“明天是初一,你和宛鸳还有你大嫂陪我一起去清远寺上香。” 林婉惠除了每日在家中礼佛之外,每旬都会去清远寺烧香祈福。 陆宴葶不太情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第二天傅宛鸳就和几人一起上了马车,往清远寺去。 苏静珊陪着林婉惠坐。傅宛鸳则和陆宴葶一辆马车。 清远寺坐落在城郊的香考山上,卯时出发,到了辰时马车才停在了山脚下。 傅宛鸳难得早起,本来还打着瞌睡,结果下了马车一看到眼前通往山上,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阶时,瞌睡瞬间就醒了。 难怪陆宴葶一路上都摆这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孔。 傅宛鸳舔了舔唇,难以置信的问她“走上去?” 陆宴葶憋了一路没有说就是为了看傅宛鸳现在表情,乐呵呵凑到她面前“据说有九百九十九阶,你一会儿数数?” 傅宛鸳用胳膊肘顶了她一下“一边去!” 林婉惠和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每人手里都抱着一摞林婉惠手抄的佛经。 林婉惠对二人说“走吧。” 清远寺香火旺盛,长阶上,上上下下的有不少人。 台阶从底下看着长,其实走上来才发现中间有很长的一段平台。 但即使这样傅宛鸳还是累的腿肚子直打哆嗦。 “小姐小心些。”云因掺着傅宛鸳提醒道。 傅宛鸳抬头看了眼还剩大半的没有走的台阶,忍不住在心底哀嚎了一声。 林婉惠和苏静珊若无其事的走在前面,步履平缓。 陆宴葶自己累得直喘气,还不忘回头过嘲笑傅宛鸳。 以往只有她一个人掉队,现在终于有傅宛鸳陪她了。 傅宛鸳咬了咬牙,臭丫头。 又走上一个走上一个平台,上面有供人休息的石桌和石凳。傅宛鸳和陆宴葶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坐了上去 林婉惠看着两人摇了摇头,见陈雨在一旁守着,又命一个侍卫留下来照看着两人“我和先上去,你们休息休息也快上来来。” 两人连连点头。 “你这身子骨怎么比我还不如?”陆宴葶嘲笑她。 傅宛鸳斜睇了她一眼“我这样的美人自然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陆宴葶啐道“不要脸。” 不过看着傅宛鸳香汗薄凝,气若幽兰的样子。林宴葶忽然也觉得像她这样的女子,好像就该被娇养在雕栏玉砌,精美华丽的大宅子里。 “行了,进去吧。”傅宛鸳稍歇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 两人走完了长阶,入眼就是寺前的一棵硕大的古杏树,金黄色银杏也铺了满地。 傅宛鸳转身往回望去,长阶两旁是丛山峻岭,仿佛置身在云端之上。 寺庙中的师父出来接引两人。 一走进大殿内傅宛鸳就肃穆了起来。即使她并不信神佛,可看到眼前气势恢宏的大雄宝殿还是肃然起敬。 师父给两人递上了香火。上了香之后就带着两人去了厢房休息。 林婉惠和苏静珊则在偏殿听住持师父讲经。 晌午的时候师父带着两人去用斋饭。素斋竟然也做的极为精致。 白玉素丸子,荷花豆腐,素饺子等等,味道也都不错。 吃了斋饭林婉惠对两人说“清远寺殿宇众多,你们到处看看,我去将抄写的佛经烧给佛祖,再回去。” 傅宛鸳和陆宴葶沿着青石板的小径走着。 陆宴葶忽然脚步一顿,扯住了傅宛鸳“换条路。” 傅宛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狐疑的抬眼朝前看去,就看到不远处的六角亭内站着的男人。 亭中的男人似有所觉的转过了身。 陆宴葶忙不迭的拉着傅宛鸳转过了身。 “快走快走。” “陆宴葶。”清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陆宴葶咬了咬牙,想假装没听到。 傅宛鸳却一把拉住了她,幸灾乐祸的转过了身。 “裴大人。” “陆二小姐。”裴祈朝着傅宛鸳点了点头。 看着陆宴葶的背影,又叫了声“陆宴葶。”只是这次声音里明显带了些不悦。 陆宴葶没办法,只能转过了身。狠狠的瞪了傅宛鸳一眼,才看着裴祈,僵硬的扯着嘴角问道“真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裴祈没有回答她,而是道“我有话跟你说。” 陆宴葶绷紧了笑脸,抿着唇点了点头“你说吧。” 裴祈却一把拉住陆宴葶的手,对傅宛鸳说“二小姐稍等片刻,我一会儿就将她送回来。” 傅宛鸳笑眯眯道“去吧去吧。” 几个丫鬟也都认识裴祈,知道他是准姑爷,哪里看上前阻止。 陆宴葶惊慌失措的看着裴祈,甩了一下手,却没有甩开,就这么不甘情不愿的被裴祈拉着走进了旁边的竹林。 傅宛鸳看着两人掩进竹林里的身影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怎么就不是季长平来把她拉到小竹林去呢…… 第83章 傅宛鸳没有等多久,两人就回来了。 裴祈脸上没什么表情,陆宴葶则涨红了一张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裴祈朝傅宛鸳颔首致意后便大步走开了。 陆宴葶见裴祈一走就立即龇牙咧嘴的抓着傅宛鸳的手臂,作势要教训她“傅宛鸳!你还是人吗!就这么任由我被裴祈带走!”</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5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裴祈那个伪君子!竟然……竟然对她做出这样的事! 傅宛鸳更过分,不帮她就算了,还把她往火坑里推! 傅宛鸳连忙安抚她“我不是看你对他有误会,所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你问清楚了。” 陆宴葶不知想到了什么,愤愤的咬着牙“不用问了,裴祈就是一个无耻小人!” “他对你做什么了?”傅宛鸳一脸忧心的看着她,眼底却是难掩的兴奋。 陆宴葶红着脸瞪她“你别管!总之今天我饶不了你!” 傅宛鸳不慌不忙的拿话堵她“那天在画舫上你不也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季长平带走的吗。” 陆宴葶一噎,一时气势大减,有点心虚的闪了闪眼,嗫嚅道“那我……不是自身难保嘛,你又不是没看见,大哥的脸都黑成什么样了。” 傅宛鸳忍不住在心底偷笑,这陆宴葶也太好欺负了吧。 不过……裴祈好像看出她们两人在筱贵妃的宴会上说的那番话是在诓骗他。 那他刚才将陆宴葶拉到林子里做的事是在“小惩大戒”? 陆宴葶太单纯,只怕根本就没有认清她对裴祈态度。 否则,以她的性子如果真的对裴祈一点感觉都没有,此刻怕是早已经喊打喊杀了,哪会像现在一样,红着脸又羞又恼的。 转眼就到了季老夫大寿这天。 季老夫人是一品诰命,加之季长平在朝中的地位,前来贺寿的人络绎不绝,即便是没收到请帖的官员也要来送上贺礼。 陆府自然也收到了请帖,陆华清和林婉惠夫妇两人带着陆宴君、陆宴葶和傅宛鸳三人一同给季老夫人贺寿。 陆宴齐推说翰林院事务繁忙,没有过来。 陆府的马车到时,季府门外已经堵的个水泄不通了。 “平阳候到。”仆人扬声通传后引着几人进了季府。 季老夫人的寿宴是由大房的周氏一手操办的。席面从花厅一直摆到了垂花门处,足有三五十桌。 季三爷季明诚在垂花门下迎客,见到几人立刻上前“候爷,候夫人快快请进。” 季明诚只是吏部郎中,看到陆华清还是要行礼的。 庭中正热闹,各级官员互相寒暄闲聊。 傅宛鸳看了一圈没有看见季长平,正奇怪。就听陆宴君问了声“怎么不见季首辅。” 季明诚道“二哥和通政司刘大人在书房。” 几人到了正厅,季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穿着一身织金福字妆花的长褙子,带着翠绿的玛瑙珠串,和眉善目。 陆华清让家仆送上了贺礼,又对季老夫人道贺词“祝老夫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季老夫人身边的冯妈妈连忙接下了贺礼。 季老夫人满面笑容,连带着看傅宛鸳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侯爷、夫人太多礼了,快快入座,宴席一会就开始了。” 季明诚抬手请几人入席“候爷请。” 周氏和吴氏在看到傅宛鸳时,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微妙。而顾凝则始终站在季老夫人后面,低垂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寿宴人多,男女分席而座。 傅宛鸳和陆宴葶往女席一坐就引得众人侧目。 虽然在秋日宴上已有不少人见过傅宛鸳,但毕竟能进宫参宴的只是少数。 如今宴席上女眷众多,都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候府二小姐兴趣颇浓,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竟有如此福分。 众人原本只当傅宛鸳是个乡下来的,再寻常不过的女子,却无一不在看清她长相的一瞬怔愣住了。她们怎么也不想到,傅宛鸳竟是如此的艳绝殊色。 连男席的宾客也时不时的往傅宛鸳那处瞧去。 刻在骨子里的媚态,即便傅宛鸳跟着吴妈妈学了这么多日的规矩礼仪,也是掩盖不了的。 不过傅宛鸳早就对这些目光见怪不怪了,神情自若的坐在椅子上。 倒是坐在她身边的陆宴葶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 天色已经昏黄,傅宛鸳百无聊赖的托着粉腮望着垂花门处,却始终不见季长平的身影。 一众丫鬟端着菜肴鱼贯而入,很快桌上就满满当当的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傅宛鸳这才收回了目光,执起了筷子吃菜。 “四皇子到。” 丫鬟走到正厅通传。 “快请。”季老夫人连忙说。 顾凝低垂着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勾了个抹笑。向一旁的青青使了个眼色。 公子冀大步走了进来“祝老夫人星月昌明,松鹤长春。” 季老夫人喜笑颜开“四皇子不必多礼,寿宴已经开始了,快请入座。” 顾凝在公子冀转身的瞬间,忽然从青青手里拿过了她给季老夫人准备的贺礼。上前柔声道“老夫人,我寻遍了望京的名工巧匠,才终于将这块羊脂白玉雕成了寿山图。恭祝老夫人福寿如山。” 季老夫人接过她手里的这尊羊脂白玉,仔细端详之后才交给了她丫鬟,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你有心了。” 寿山图不稀奇,但是用羊脂白玉雕成的寿山图倒是不多见。 公子冀也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丫鬟手上托着的这尊羊脂白玉雕刻成的栩栩如生的寿山图,赞叹了句“果真奇巧精美。” 顾凝似不防公子冀会突然出声,怔愣的看了他一瞬,才微红着脸低下了头,柔声道“多谢四皇子夸赞。”</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5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公子冀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走了出去。 顾凝暗暗的捏了捏掌心,吐出一口气。 季长平即使权势再大也只是臣,而四皇子却有机会坐上太子之位的人。如果她能抓住这次机会,到那时,傅宛鸳又能算得了什么。 席间丫鬟拿着酒壶给女眷们斟上了果酒。 傅宛鸳端起酒杯嗅了嗅,果子的香气清香扑鼻。 陆宴葶一口喝下了杯中的果酒,转头见傅宛鸳只端着酒杯也不喝,奇怪得问她“你怎么不喝?” 傅宛鸳瘪了瘪嘴,想起自己喝醉酒的那两次闹出的洋相,连忙摇了摇头“我酒量不济。” 陆宴葶道“这酒不醉人,是专门给女眷喝的。”说着又斟了一杯喝了下去。 傅宛鸳倒不是不信陆宴葶,她是不信自己的酒量。 陆宴葶见她不喝也没有多说什么。 果酒的香甜气味钩的傅宛鸳有些馋了。见桌上的众女眷都在喝,又见陆宴葶一连喝了好几杯也没有什么反应。 就又捧起了酒盅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尖试探的舔了舔。 这一幕恰巧落在了从垂花门外走进来的男人眼中。 季长平知道她今天会来,几乎一眼他就在热闹的宴席之中找到了小姑娘的身影。 只见她端起面前的酒盅,放在挺翘的鼻尖下小心翼翼的嗅了嗅,又突然伸出了粉嫩的舌尖,快速的在杯中轻舔了一下。然后双眸微眯,就像是一只偷腥的猫儿。 傅宛鸳眯了眯眼,果真没什么酒味,甚至还带了些微甜。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多喝,只是小抿了一口,解了馋就放下了酒盅。 季长平收回了目光,走到了正厅内。 席间丫鬟进来通传“二爷,老夫人,高公公来了。” 高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禀笔太监。 季长平道“请进来。” 高公公甩着拂尘走了进来,对季长平拱手道 “见过季大人。” 季长平淡笑道“高公公无需多礼。” 高公公直起了身体“咱家是奉皇上之令来给季老夫人贺寿的。”说罢朝身后的小太监看了眼,太监立即奉上了寿礼。 众人哗然,连皇上都送来了贺礼,这样的殊荣又有几人能有。可见季大人的地位。 季老夫人一脸喜色的接下了贺礼“多谢皇上的厚爱。” 又对高公公说“高公公快入席吃宴吧。” “这就不必了,咱家还赶着回去复命呢。” 季长平却笑道“一杯薄酒而已,高公公就不要再推辞了。” 高公公犹豫了一瞬道“季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咱家也不好再推却了。” 季长平请了高公公到主桌。 傅宛鸳这才看到了季长平。 隔着好几桌,男人就站在高悬的灯笼之下。昏黄的烛光映在他的眉目之上,一派温和。 傅宛鸳一手托腮,无意识的执起了面前的酒盅,一口一口的小抿着。 一双狐狸眼眨啊眨的盯着季长平瞧。 陆宴葶推了推她,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你快别看了,大家都看着你呢。” 傅宛鸳本就惹人注目,这会儿还这么放肆的盯着身居高位的季首辅瞧,就更加备受瞩目了。还没有谁敢这么盯着季大人瞧的。 众人见状不由得心下狐疑,这个的陆二小姐,莫不是对季大人有意? 但几乎同一时间,众人又都觉得这位陆二小姐怕是要放心错付了。 陆二小姐,美则美矣,但这样娇艳的模样,和光风霁月,清冷儒雅的季大人实在太不像配了。 能与季大人比肩而立的女子必然是秀丽端庄,蕙质兰心的。 季长平似有所觉的将视线从席间掠过,眸光并没有在傅宛鸳身上停留。但唇角却几不可见了微扬了扬。 云因一直在傅宛鸳身后紧盯着她,见她慢慢悠悠的已经喝下了一杯果酒,便拿下了她手里的酒盅“小姐,你不能再喝了。” 傅宛鸳见手里的酒盅不见了,转头看了云因一眼,才乖巧的点了点头。 云因见她眸中含水,神情微憨的模样,心中一紧。观察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其他的举动才松了口气。 花园里,青青神色匆匆的回头对顾凝说“小姐,来了。” 顾凝立即会意,一手轻扶着脸颊边散落的发丝,然后弯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两旁的草丛里找着什么。 声音焦急道“怎么不见了……” “小姐,你别着急,我们慢慢找。”青青连忙蹲在地上帮着一起翻找。 顾凝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神色凝重,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去。 “啊。”顾凝惊呼一声,骤然撞在了那人身上。 “小心。”顾凝被人从身后扶住,惊慌失措的回过头。 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脱口而出“是你。” “大胆,见到四皇子还不行礼。”跟在公子冀身旁的随从呵斥道。 顾凝立即反应过来,贝齿轻了咬唇“是顾凝莽撞,冲撞了四皇子。” 公子冀摆了摆手“无妨。” 随即又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是顾凝?大嵊州知州顾庭华是你的父亲?” 第84章 顾凝没想到四皇子竟然会知道她,一时有些诧异。 不过此时也容不得她多想,点了点头道“正是家父。”</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5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公子冀笑道“此前大嵊州的灾情严重,你父亲上任之后灾情得以控制,灾民也都得到了救济。也是立了一大功。” 顾凝听他夸赞父亲,心里一喜“父亲一直对我说,身为父母官就是要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以百姓之心为己之心。” 公子冀点了点头“对了,方才我看你在找东西,可是丢了什么?” 顾凝咬了咬唇,否认道“没什么……我、我没在找东西。” 公子冀看了她一瞬,又往石径两边里看了看,在草丛里看到了一块白色的东西。 “是这个吧。”说着上前捡了起来。 顾凝连忙去抢,却不料正抓到了公子冀的手,两人皆是一愣,顾凝忙慌失措的收回了手。 “四皇子恕罪。” “无妨”公子冀拿起手里的东西看了看,是一块玉牌,上面还刻了一首诗。 公子冀眉头微皱,是他的诗。 顾凝脸颊微微泛红“劳烦四皇子将东西还给我。” 老夫人年事已高,早早的就由周氏扶着先下去休息了。 大爷季明远和三爷季明诚在席间招待。 而季长平坐着的那桌包括平阳候在内,都是位高权重的官员。 筵席吃的差不多了,宾客也陆陆续续的散去了不少。 傅宛鸳如今的酒量极差,好在这次喝的是果酒,她又只喝了一杯才没有像之前两次一样喝醉断片。 不过就算是果酒,多少也带了些后劲。傅宛鸳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还有些燥热。 好在这时吹了一阵风过来,凉凉的拂在脸上,舒服极了。燥热褪去,傅宛鸳一下就觉得有些倦了。 不过她还知道这是在季老夫人的寿宴上,努力撑着眼皮,不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睡过去。 云因见状立即道“我先扶小姐去马车上休息吧。” 傅宛鸳半阖着眼点了点头。 陆宴葶道“我也是吃饱了,一起去吧。”傅宛鸳走了她一个人也无趣。何况她也懒得应付其他时不时来搭话的女眷。 季长平瞥见傅宛鸳被丫鬟搀扶着离开,步履轻晃的样子皱了皱眉。 云因和蒹葭小心翼翼的扶着傅宛鸳上了马车。傅宛鸳一坐到马车里,就往后一靠,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扣了扣马车的外壁,陆宴葶掀起车轩上的帘子。 只见陆宴君站在外面对她说“坐我那去。” 陆宴葶不解的问他“为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了不远处信步走来的季长平。 陆宴葶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傅宛鸳,心虚的舔了舔嘴唇,低声咕哝“就当我又欠你一回。” 然后二话不说就跟着陆宴君上了前面的马车。 季长平踩着马扎上了马车。 车里暗,只点了一盏灯,小姑娘安静的靠在角落里,双眸轻阖已经睡着了。 季长平表情柔和的坐到她身边,将人轻轻的揽进了怀里。 马车平稳的驶了出去。 傅宛鸳似有所觉的动了动,然后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季长平刚才也喝了些酒,于是闭上了眼睛休息。 马车颠簸了一下,季长平拦着傅宛鸳腰上的手臂紧了紧,然后睁开了眼。 却发现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刻正在他怀里仰着头看他。 晶亮眸子里还氤氲着水雾,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 “你长得可真好看。”傅宛鸳忽然翘起了唇角,笑吟吟道。 季长平看着她娇憨的样子失笑道“还醉着呢?” 傅宛鸳伸出细白的指头点他胸前,自顾说道“长得那么好看,不如回去给我暖床吧。” “怎么还开始胡言乱语了?”季长平轻斥了句,抬手捏住她的鼻子。 一下子不能呼吸的傅宛鸳下意识的张开了小巧的檀口。 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了。傅宛鸳拍下了男人手,抬眼瞪着他“先生!” “原来是在骗我?”季长平笑看着她。 傅宛鸳一愣,随即勾起一抹撩人的笑“我有哪句话骗了先生了?” 说他长得好看是真的,想让他暖床也是真的。简直找不出比她更实诚的了。 季长平无奈的摇了摇头“还要一会儿才到陆府,再睡会吧。” 傅宛鸳睡了一会儿,那点酒劲此刻早就醒了,哪里还睡的着。 在他怀里折腾“先生乘我醉酒之际,偷上了我的马车意欲为何?” 眼尾上扬,眸光流转,勾着软腻的尾音,娇媚入骨。 季长平不去理她。 傅宛鸳一个人演得起劲“让我来猜猜,先生该不会是想……趁人之危吧。”傅宛鸳抬起手,佯装惊慌的轻掩了嘴“我一直以为先生是个正人君子呢。” 小姑娘根本就是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季长平干脆闭上了眼,不去看她那双勾人的狐狸眼“我已经和平阳候商量过了,等过了上元节就会上门提亲。” “提……亲?”傅宛鸳骤然坐直了身体,结结巴巴。 季长平吻了吻她的额头“所以,现在乖一点。等成了亲,随你怎么折腾,嗯?” 傅宛鸳的脸瞬间红了个透,什么叫随她折腾。 “上元节……不就只有不到三个月了?”好快…… 季长平点了点头“祖母看过日子了,年节前,没有什么好日子。”</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5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一脸的不敢置信“祖母她……” 季长平笑了笑“你不是说祖母很喜欢你吗?” 傅宛鸳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心想老夫人没被她气着就不错了。 云阳县,玉琼脂内。 一只白皙的手挑起了门帘,身着黄衫的女子从后头走了上来。正是襄铃。 襄铃一掀开帘子就看到了坐在铺子里的男人。眉梢轻挑,相当嫌弃道“方文延,我说你一天天的是不是没事干啊,怎么又来了?” 方文延坐在桌旁,自己倒茶喝,也不理会她。 襄铃见自己被无视了,气不打一出来,转头对正在柜台后收拾的苏巧儿说“日后他若是再敢来,你就给我把他轰出去。” 苏巧儿抬起头唉了一声。 心想,掌柜的每次都这么说,却一次也没有真的把人赶出去过。 襄铃也确实只是说说而已。 她还记得傅宛鸳离开的那天。到了傍晚的时候,方文延是怎么跌跌撞撞的冲进凌烟楼的。 他眼里布满了血丝,逢人就抓着他问“襄铃在哪里?让她出来!” 莲姨以为是来闹事的,直接命护院将他赶出去。 而方文延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竟然不管不顾的和几个练家子打了起来。 她听到动静从房中出来时候,方文延已经被几个护院死死的压在了地上。 方文延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嘴角还被打出了血。他双眼猩红,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地问她“傅宛鸳呢?” 襄铃告诉他“她已经走了。” “你骗我。”方文延摇了摇头“你骗我!” 襄铃见他如此,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还是将傅宛鸳交代她的话说给了方文延听“她让我对你说句对不起。” 襄铃走了上前,摊开了手心“还有这个,她让我给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方文延看见躺在襄铃掌中的,正是他亲手雕刻的玉兔,中秋的时候他送给了傅宛鸳。 方文延的眼中骤然失去了光亮,不再反抗,的任由护院将他按在地上。然后慢慢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后来季长平派人来替她赎了身,并让她经营好玉琼脂。 而方文延在消失了半个月之后,才又出现在了玉琼脂,只不过在门外站了一会就离开了。 打那之后,他时常会来坐一会儿。也不说话,喝上一杯茶就走。有时也会问她有没有傅宛鸳的消息。 方文延一口喝下了杯子里的茶,漠然的道了句“我走了。”就起身离开了。 襄铃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去。 这时一匹马停在了玉琼脂外,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翻身下马,走了进来。 方文延已经跨出铺子的步伐,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又停了下来。 以前跟在季长平身边的侍卫就是这样的打扮。 襄铃有些奇怪的看着来人“不知这位客官要买些什么?” 男子面无表情的拱手道“襄铃姑娘可在?” 襄铃笑道“我就是。” 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这是陆小姐命属下送来的信。” “陆小姐?”她好像不认识什么陆小姐啊,襄铃满腹狐疑的接过了信拆开。 然而她看着信上的内容忽然就笑开了,紧接着又骂道“傅宛鸳这个死丫头!走了这么久了终于知道来信了。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说着眼睛就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连苏巧儿也走了上前,欣喜道“是姑娘来信了?” 襄铃点了点头,哽咽道“可不就是她这个没良心的。” 方文延站在门槛外握紧了拳头。 襄铃看了他一眼,将信上的内容读了出来,那些有y可能会刺激到方文延的内容她就直接略过了。 “替我向其他人问好。”襄铃读完了最后一句。 合上信笑骂道“行啊,这个臭丫头都成了侯府的二小姐了。”小风也找到了亲生父母,实在太好了。 她果真没有看错季长平。 方文延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眸中有些酸涩,她信上只字未提起他。 苦涩的笑了笑,那个其他人指的就是他吧。 送信的侍卫道“襄铃姑娘若有回信就写了交给属下吧。” 襄铃连连点头“有的。” 说罢,立即让苏巧儿拿出了笔墨,给傅宛鸳写了回信。 第85章 这几日,傅宛鸳难得没有成天的想着法子躲懒,甚至连叶子牌也许就不去打了。而是正儿八经的跟着吴妈妈学起了女红。 倒不是她转了性了,完全是因为之前看到顾凝给季长平做的那身衣服,被刺激到了。 衣服她肯定是做不来的,但是做个香囊什么的,应该还不算太难。 傅宛鸳拿着绣绷,菱唇轻轻抿起,一针一线绣的极为认真。 这时蒹葭进来通传“小姐,大小姐来了。” 傅宛鸳一抬头就看见陆宴葶走了进来“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看看,绣的怎么样。” 傅宛鸳献宝似的将绣绷递到了陆宴葶面前。她来来回回绣了好几遍,就这回的最满意了。 陆宴葶的女红虽说也不怎么样,但指点傅宛鸳还是绰绰有余的。 陆宴葶接过来看看了,点头道“嗯,这野草绣的不错。”</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5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什么野草”傅宛鸳抬眼瞪她“这是竹子!” “你说这两根草是竹子?”陆宴葶的眼睛瞪得比她还大。 傅宛鸳气急败坏的拿回了绣绷,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遍,然后泄气一般的扔到了桌上。 算了,没有这个金刚钻她还是别揽这个瓷器活了。 还是老老实实做她的花瓶,不然太完美了容易让人嫉妒。 吴妈妈将针线收了起来,笑着安慰她“二小姐是初学,会慢慢好起来的。” 傅宛鸳没了耐心,揉了揉自己被戳痛的手指“不学了,就用这个帮我做成香囊吧。” “这……”吴妈妈面露难色,犹豫道“这个若是给季大人……恐怕不合适吧。” 傅宛鸳快气死了,刚才吴妈妈明明还夸她绣的好来着。骗子! 气恼道“就这个!” 吴妈妈没办法只能应了声。手脚麻利的将香囊缝好了。 傅宛鸳让云因叫了陈雨进来。 “不知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傅宛鸳将香囊递给他“把这个给二爷送去,告诉他是我亲手做的。” “是”陈雨接过香囊退了出去。 陆宴葶则在一旁笑得欢快。“傅宛鸳你这不是在难为季大人吗?” 傅宛鸳斜睨了她一眼“你还有功夫来我这的心?我怎么听说裴祈今天来府上了?” 陆宴葶被噎了一下,她可不就是来傅宛鸳这躲着裴祈的。也不知道大哥好好的请他来做什么。 陆宴葶坐了一会还是觉得不踏实,对傅宛鸳说“我看你也无事可做,不如陪我去珍翠阁买几件首饰。” 傅宛鸳一点不客气的拆穿她“是陪你出去躲会儿吧?” 也不知这陆宴葶是怎么回事,怕裴祈怕成这样。 陆宴葶也不说话,就耷拉着眼皮可怜兮兮的盯着她看。 傅宛鸳轻叹了声“走吧。” 两人去了珍翠阁,这是望京城最大也最有名的成衣首饰铺。 珍翠阁足有两层,一楼摆满了玲琅满目的各种做工精致,用料贵重的首饰。而二楼才是成衣。 陆宴葶定了一套鎏金嵌白玉的簪花头面“做好了送到陆府。” 傅宛鸳不喜在发上带太多发饰,以往也只用一只嵌珍珠得发簪做点缀。 后来换成季长平的白玉簪,只不过已经碎了。她现在想起来还一阵心疼。 陆宴葶却财大气粗的非要她挑一件。 傅宛鸳看了看,最后挑了一支珍珠碧玺的多宝簪。 “掌柜就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吧。” 掌柜点了点头“我这就给小姐包起来。” 却不防忽然伸过了一只手,从托盘上拿走了簪子。 “蒋秋月?你怎么也在这里?”陆宴葶皱眉看着她。 蒋秋月看着两人笑了笑“真巧啊。”又回头对掌柜说“这个我要了。” 掌柜一脸为难道“蒋小姐,这支簪子已经被陆小姐选走了。” 蒋秋月一脸傲慢的看着傅宛鸳“这可太不巧了,不如陆二小姐再另选一个吧。” 蒋秋月将“二小姐”这三个字咬的极重。 她喜欢裴祈,就连带着看陆宴葶不顺眼。但却不敢挑衅她,只敢朝傅宛鸳发难。区区一个养女,她还没有放在眼里。 傅宛鸳还没来得及说话,陆宴葶就上前一把夺下了簪子“本郡主看上的东西你也敢抢。” 陆家人一个比一个护短。 陆宴葶斜眼看着她,一脸的嚣张跋扈“凭你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之女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陆宴葶!你!”蒋秋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没想到陆宴葶竟然会帮着傅宛鸳,她不是应该讨厌她的吗,毕竟陆宴葶原本是陆府唯一的小姐,现在却凭空多了一个二小姐。 “如何?”陆宴葶半点也不怵她。手一抬,将簪子递给了掌柜“包起来。” 蒋秋月对着两人冷哼了一声。冷声对身旁的丫鬟道“我们走。” 蒋秋月怒气冲冲的走后,陆宴葶转头对傅宛鸳说“你现在可是陆家二小姐,怎么能让这些猫猫狗狗的欺负了去。” 礼部侍郎的嫡女被她说成了是猫猫狗狗。 如今两人处得好,傅宛鸳都快忘了陆宴葶本质还是那个娇纵傲慢的陆大小姐。 傅宛鸳笑道“刚才可多亏长姐护着我了。” 陆宴葶一脸的得意。 掌柜将簪子包好递给了傅宛鸳。 “走吧。” 出了珍翠阁傅宛鸳提议去瑞庆楼坐坐。她又馋那碗酥酪了。 傅宛鸳过去了才知道,原来瑞庆楼不是专门卖糕点的,而是一家酒楼,据说还是从宫里退下来的御厨开的。 瑞庆楼里面光是厨子就有数十个之多,连糕点师也是专门配备的。环境雅致,菜色齐全,算得上是望京最好的酒楼了。 傅宛鸳一口气点了七八样点心。 “你吃的完吗?”陆宴葶看着一桌的糕点颦起了眉。 傅宛鸳吐了吐舌头,谁叫她每样都想尝尝,不知不觉就点多了。 如今包厢里就她和陆宴葶,傅宛鸳就让跟着伺候的巧心和蒹葭坐下一起吃。 巧心和蒹葭面面相觑,惶恐道“奴婢不敢。” 陆宴葶见这满满一桌子两人也吃不完,便道“坐下吧。” 巧心和蒹葭这才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拿了块糕点吃。</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5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包厢另一侧是一圈朝街道回廊,推开门就可以走出去。从其他包厢也可以走到回廊上。 傅宛鸳正吃着酥酪就听见回廊上有人在闲谈。 “唉,你们听说了吗?”一人忽然兴致十足道“据说平阳候收养的那个义女,生得美若天仙。” 旁边的人嗤笑道“你没见过女人?还美若天仙呢。” 那人不服气“你还别不信,我大哥去了季老夫人的寿宴,他可是亲眼看到的。” “你这么一说,我到还真想见识见识。” 几人哄笑了起来,言语轻薄。 陆宴葶一拍桌子就要起身“我倒要去看看是哪几个的不长眼的东西。” 傅宛鸳拦住了她,浑不在意道“何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岂不是自降了身份。” 这时一人又道“说起来,如今季家还没有娶妻的好像就只有季首辅了。” “也不知怎么样的女子才能入了季大人的眼。” “我怎么听说季大人心仪骊阳公主,若非我朝驸马不得为官,或许两人早就成婚了。”那人压低了声音“据说当年骊阳公主抗旨拒绝皇上的赐婚。也是因为季大人。” “你们不要命了,季大人和公主也敢随意编排!” 两外两人闻言立刻噤了声,没一会儿几人就回了隔壁的包厢内。 这回轮到傅宛鸳吃不下了,嘴里的酥酪忽然就不香了。 扔了勺子,一张小脸沉了下来。 陆宴葶立即道“你别听他们瞎说。这帮人听风就是雨的……” 傅宛鸳抬眼幽幽看着她“那就是有风了?” 陆宴葶闭上了嘴,隔了一会才道“骊阳公主是对季大人有意,但是季大人却从未有过回应。” 她那时不懂事,以为自己对季大人有意,所以没少从大哥那打听他的事。 “当初骊阳公主抗旨拒婚一事闹的沸沸扬扬,皇上一怒之下将她罚去了青砚寺带发修行,也是去年年节时才又接回了宫。” 陆宴葶见傅宛鸳一声不吭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傅宛鸳心里发闷,季长平离开云阳就是年节的时候。 虽然心里知道应该只是巧合,但她就是不高兴。 听到别人说他心仪这位骊阳公主,她就难受的喘不上气。就算是谣传她也听不得。 傅宛鸳看着满桌子的糕点第一次没了胃口,起身道“走吧。”说罢,就推门走出去。 傅宛鸳见到守在门口的陈雨,手一伸“把香囊还我。” 傅宛鸳越想越委屈。亏她还给他绣了香囊,连手指都不知被扎破了几次。 陈雨见她神色不对,又看到陆宴葶在后面朝他使眼色。难得机灵了一回“香囊属下已经送去季府了。” 傅宛鸳瞪他“什么时候送去的!”明明陈雨一直跟着自己的。 陈雨一本正经道“先前小姐将香囊交给属下之后,属下就去了一趟季府。” “您也知道,属下这身功夫还行。” 傅宛鸳气急,一扭脸就走出了瑞庆楼。 月亮已经挂上了枝头。 陈风走进了书房,季长平正坐在太师椅上拿了本书在看。 “大人,暗卫探到顾凝如今在二皇子府上。” 季长平眼梢未抬,翻过一页书,淡淡道“我知道了。” 陈风又将手里香囊递了上去“这是陈雨送来的,说是二小姐亲手做的。” 季长平这才放下了书,从陈风手里接过了香囊。 唇边凝了抹温和的笑意。 指腹抚过香囊上的刺绣,他竟然没能看出来小姑娘到底绣的是竹还是草。 轻笑了声,眸光愈发柔软。只怕绣成这样都已经是为难她了。 第86章 将香囊捏在手中,季长平对陈风说“去告诉世子,围猎那日将二小姐也带上吧。” 他想见她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秋末的时候,皇上都会下令去京郊苍山围场狩猎,今年也不例外。 平阳候府也在随行的名单之中。 正巧这日国子监休沐,小风也可以一同去。 林婉惠站在侯府门口不放心的叮嘱陆候爷和陆宴君“下场狩猎时,一定要照顾好修儿。” 林婉惠信佛忌杀生,猎场难免血腥,就不跟着一起去了。 小风穿了一身骑装,背上还背了个箭囊,别提有多神气了“娘,你别担心,我还要替你猎兔子回来呢。” 林婉惠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好,去吧。” 小风点了点头,牵着傅宛鸳的手迫不及待道“宛姐姐你和我做一辆马车吧。” 傅宛鸳看了眼身旁一脸不高兴得陆宴葶,抿嘴笑了笑。朝小风使了个眼色。 小风犹豫了一下,才对陆宴葶说“长姐,我们三人座一辆吧。” 陆宴葶垂眸睇了他一眼,咕哝了一句“真麻烦。”嘴角却不自觉地翘了翘。 围场外围满了驻守的禁军。围场内的扎着大大小小的营帐,到处站着锦衣卫。 傅宛鸳提着百叠裙的裙摆走下了马车。 日头耀的有些晃眼,抬手在眼前遮了遮。 逆着光,就看见不远处一众官员走了过来。 为首的男人一袭绯色蟒袍,斯文儒雅,好似闲庭信步。 傅宛鸳皱着鼻尖轻哼了声,只当没看到。转身跟着平阳候进了皇上所在的营帐。</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5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微眯了眯眼,看着那一抹俏丽的倩影走进了营帐。 围场内的绿荫下搭了一排廊架,供其他王公弟子,世家贵女休息。 孙玉辰站在廊下,散漫的摇着折扇,毫无正形的和身旁的男子说道“瞧见没,刚才走进去那个就是陆二小姐。” 身旁的男子也兴致盎然的回道“果真是艳容殊色。这般颜色,放眼望京只怕也难有能比下去的。” 孙玉辰望着营帐的方向一脸垂涎“这样的美人,若是能……”孙玉辰说着不怀好意的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昂,就是做鬼也值了。” “你们在说什么?”季长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虽然他脸上带着笑,可是眼中却丝毫笑意也无。 两人一惊,立即行礼道“见过季大人。” 季长平敛了笑,眸光冰冷又锐利的审视着两人。 孙玉辰和身旁的男子只觉得头皮发麻,背后都冒出了冷汗。一时都不明白季首辅怎么会注意到自己。 季长平看着两人,面无表情道“孙公子可知,什么是祸从口出?” 原本跟在季长平身后的左都御史孙思正见状立即走上前,对着孙玉辰就是一脚“混账东西。” 又转身对季长平拱手道“犬子一时矢言,还望季大人恕罪。下官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季长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才收回了目光,负手朝前走去。 宫女挑开了帐帘,季长平率先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自太子被废之后,张皇后就一病不起。如今由筱贵妃暂理六宫之事。 “季爱卿不必多礼。”今天皇上心情愉悦,气色瞧着也大好了。 傅宛鸳虽说心里还气着那天在瑞庆楼内听到的话,可还是忍不住转着眼睛朝季长平那处看了一眼,又立刻转开了眼睛。 视线从他腰间瞥过,顿觉不对,又转过头去看。 傅宛鸳脸上一热,他怎么还将这香囊戴上了? 季长平一身衣冠齐楚,偏偏挂在纹云玉佩边上的那个香囊就跟玩似得,连她自己都没眼看。 季长平余光捕捉到小姑娘一脸赧然的娇羞模样,原本清冷的神色也柔和了几分。 太监进来通传“骊阳公主到。” 傅宛鸳一时间绣眉颦起,朝季长平看了一眼,只见他神色淡淡,仿若未闻。 宫女挑起帐帘,骊阳公主目不斜视的走了进来,身姿绰约,端庄华贵。只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连喜怒也没有。 傅宛鸳看她一瞬,忽然整颗心都凉了下了,就像忽然置身在了冰天雪地里。 她看到骊阳公主的眼尾竟然也有一尾痣,只不过她的是黑色的,而自己的是红色的。 “女儿参见父皇。” 皇上点了点头“坐吧。” 皇上又对季长平说“此次狩猎大赛就由季爱卿替朕当裁判吧。” 季长平按喻率众人走到了营帐外的校场上。 命禁军给众人分配了马匹装备。 除了少数官员、公子哥和女眷留在了营帐处,其余众人皆领了装备朝围场深处去。 陆宴君也带着小风下了场。 陆宴君笑着对两人说“等大哥给你们猎几只狐狸回来,冬日里做成大氅。” 小风兴奋的举高了手“我也会猎来的。” 傅宛鸳朝着两人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眼睛却一直朝着不远处的两人瞟去,她看到骊阳公主朝季长平走了过去。 陆宴葶满眼警惕的看着傅宛鸳,生怕她一个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那边有女眷狩猎的地方,我们去那边吧。” 陆宴葶拉着她就要走。 女眷不能入围场深处狩猎,就在营帐附近圈起了一块地界,抓了些兔子山鸡什么的放在里面。 女眷可以隔着围栏射猎这些圈起来的动物。即打发了时间,也不会危险。 傅宛鸳哪里有还心思和陆宴葶去狩猎。 满腹心事的紧盯着不远处两人,就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她原本只是因为听到流言蜚语听得心里不舒服,才迁怒于季长平。可当她看到骊阳郡主眼下也有一颗痣时,心里的却动摇了,如果不是流言蜚语呢?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瑞庆楼里那人说的话“若不是本朝驸马不能为官,两人怕是早就成亲了。” 也不知道骊阳公主对季长平说了什么,只见他点了点头,然后骊阳公主就走开了。 骊阳公主离开后季长平似有所有觉的朝她看了过来。 傅宛鸳对上男人含笑的眸子,一个扭脸,气急败坏得对陆宴葶说“不是狩猎去吗,走吧。”说罢就大步朝前走去。 季长平看着忽然怒气冲冲,还用力将衣袖甩得纷飞的小姑娘拧起了眉。 围猎处站了不少女眷,众人见傅宛鸳两人过来便给她们挪了位置出来。 如今筱贵妃执掌六宫,陆家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谁不想巴结着。 陆宴葶见傅宛鸳心情低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说“要不,我给你猎只兔子?” 虽然她也不会狩猎,不过以前大哥将她射过箭。 傅宛鸳摇了摇头,她现在连吃兔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蒋秋月拿着弓箭走了上。“郡主,不如我们比试一把如何?”</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5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比什么?”陆宴葶看见她就烦,没好气地问。 蒋秋月笑了笑“就比谁先射中猎物。” “要是输了的人以后就不能再缠着裴大人。” “呵”傅宛鸳忽然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蒋秋月不悦的皱眉瞪着她。 傅宛鸳此时正愁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撒,于是毫不客气道“我笑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 说着,轻抬眼尾上下睇了她一遍,神情不屑。 “你敢再说一遍!”蒋秋月气急败坏道。 傅宛鸳勾了勾唇“我再说一遍又能如何,难道裴大人就能喜欢上你了?” 蒋秋月被戳了痛处,一张脸涨的通红。 “谁不知道裴大人对我长姐痴心一片,轮得到你在这里自作多情横插一脚?” 傅宛鸳此刻嚣张跋扈的样子比起陆宴葶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宛鸳轻蔑的看着蒋秋月“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长姐和你比试。” “你!”蒋秋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还是被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养女当众羞辱,当即就抬起了手要像傅宛鸳挥过去。 “住手!”一道厉声喝来。 “是季大人来了。”一个跟蒋秋月交好的女子立刻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蒋秋月看着面若寒霜的季长平悻悻的收回了手。 傅宛鸳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委屈的扁起了嘴。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季长平环视了众人一眼,视线落在眼眶泛红的傅宛鸳身上,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难过归难过,状还是要告的“蒋姑娘对长姐出言不逊,我看不过去说了两句。”傅宛鸳抿了抿唇,委屈极了“结果……蒋姑娘就要动手打我。” 傅宛鸳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样子若非在场的几人刚才亲眼目睹,就都要信了她的话了。 连陆宴葶都心虚的看着脚面没有说话。 蒋秋月看着傅宛鸳故作柔弱,颠倒黑白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抬手指着傅宛鸳“季大人,不是她说的这样的,明明是她出言不逊再先。” 傅宛鸳看着蒋秋月直指过来的手的害怕的瑟缩了下。 眨了眨盈在眼眶中的泪珠无错,低垂了头无措道“蒋小姐,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季长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从头到尾小姑娘都没有看过他。 几个在廊下休息没有去狩猎的公子哥儿也走了上来,包括之前和孙玉辰在一起的男子。 几人虽不明缘由,但却都下意识的相信了傅宛鸳的话。毕竟这样柔弱无辜的女子,实在太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了。 一人看不下去了,出头说“蒋小姐,你就不要为难陆小姐了。” 众人立即附和道“就是。” 有女眷想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但顾虑着平阳候府,还是没有开口。 而且此时人人都向着这个能言善辩的陆二小姐,只怕她说了也没人会信。 傅宛鸳感激的看了一眼替她说话的男人“多谢这位公子。” 那人被傅宛鸳看的心神一荡,结巴道“陆小姐不必客气。” 季长平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你跟我过来。” 众人皆是一愣,一时不明白季大人叫陆小姐过去是什么意思? 傅宛鸳才不愿意跟他走“想必蒋小姐也不会再为难我了,就不劳季大人费心了。季大人自管去忙吧。” 蒋秋月在一旁气的话都说不出,只恨不得撕了傅宛鸳这张嘴。 季长平却冷了声“陆宛鸳。” 在外人面前,她现在是陆宛鸳。 陆宴葶见季长平这样也有点害怕,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小妹怕是收了惊吓,我还是先带她去休息吧。” 傅宛鸳没有说话,低着头要跟着陆宴葶走。却不防一把被季长平扣住了手腕。 傅宛鸳看着众人道抽一口气,面面相觑的样子,连忙挣着腕子“你放开我!” “由不得你。”季长平不由分说得拉着她走出人群。 第87章 季长平走的极快,傅宛鸳被他拉扯得跌跌撞撞了一路。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面露惊色。 谁能想到一向温文儒雅的季大人竟会做出如此有失风度的举动。 惊讶之余又开始纷纷揣测两人的关系。 尤其是蒋秋月,一脸凝重。若两人真有什么关系,那这个陆二小姐的身份岂不是比陆宴葶还要矜贵。 蒋秋月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瞬间苍白了一张脸,惶恐不安。 陆宴葶眼巴巴的看着傅宛鸳被季长平带走,愣是没敢跟上去。 有一男子看不下去想上前去阻挡,却被陈风握着剑的手拦下。只能悻悻的顿住了步子。 季长平一路拉着她进了自己的营帐才松开了手。 傅宛鸳低垂着脑袋,揉着自己被他握的生疼的手腕。心里委屈极了,他倒还生上气了。 “抬起头来”季长平站在她面前,眉头拧起。 傅宛鸳听着他冰冰冷冷的声音,眼睫轻颤了颤,泪水就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落在了手背上,湿漉漉的。 与其说她是在气恼季长平,倒不如说她是在生自己的气。 也算是活了小两辈子,结果跟白活一样。丢下了自己辛苦经营成的铺子,巴巴的跟着他到了望京,竟然成了别人的替代品。</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5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看着她落在手背上的泪水轻叹了声气,抬手捏着她下巴,微微施力让她抬起了头。 小姑娘哭得眼尾通红,连鼻尖也泛着红。好不可怜。 季长平见她如此,一下就心软了,放柔了声音“到底出什么事了?” 今天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而他竟然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这种超脱他掌控的感觉实在不好。 尤其是在看到她刻意躲避着自己,还对旁的男子那般感激浅笑时,他心底的怒火几乎是抑制不住的破土而出。 傅宛鸳抿着唇不肯开口。 “说话。”捏在她下巴上的手紧了紧。 傅宛鸳心里窒闷,这算什么?他反倒还质问起她来了。 越想越怄,抬起手“啪”的一声拍开了季长平的手。 要问也该是她来问才对。 若是季长平当真将她当成了谁的替身,或者心里还藏了个白月光,她立马拍屁股走人。 大不了就当之前几次白嫖了,反正她最初也只是想约个炮罢了,不亏! 傅宛鸳心理建设了一番之后,转着眼睛看了一眼帐内的布置。 忽然手臂一抬,指着帐内的矮塌“你站到那儿去。” 颐指气使的语气,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敢对季长平这么说话的人了。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纵容着她依言走到了塌边。 傅宛鸳看着几步外的男人,忽然勾唇笑了笑,将那副惹人怜爱的委屈模样收了个干净。 抬起纤细的手指,极轻的抹去了眼尾泪珠,动作漫不经心,却透着丝丝惑人的娇媚。 傅宛鸳朝季长平走了过去,她走的极慢,安静的营帐内,轻脆的银铃声格外清晰。 傅宛鸳在他面前站定,抬眼看着他沉如浓墨的眸子。 忽然抬手用力一推,将季长平推到了矮塌上。 随即抬腿跨坐在了他身上,一双柔荑按在他肩上,不让他起身。 季长平不防她会如此,皱眉看着坐在自己身上,居高临下的小姑娘,微沉了声“鸳儿?” 傅宛鸳抬手轻掩在他唇上“嘘……” 眼尾上扬,妖冶恣肆。 傅宛鸳勾着窈窕纤细的身段俯身压向他,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季大人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尾音轻勾,百转千回。 樱唇有意无意的擦着他的耳廓,还再往下。 呼出的热气,伴随着小姑娘特有的馨香喷洒在他颈间。 季长平眸色渐沉,有些无奈的轻斥道“鸳儿,别闹。” 傅宛鸳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微微直起了身子,伸出食指,将指尖轻轻的点在了季长平胸前。 “我那日去了瑞庆楼,听到了个有趣的故事。季大人想听听吗?” 季长平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恐怕小姑娘就是因为这个所谓“有趣的故事”才生的气。 而且,这个故事应当还和自己有关系,否则她不会如此称呼他。 季长平默了片刻,才道“你先下来,我们慢慢说。” 小姑娘的娇臀正好坐在他那处,他实在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好好跟她说话。 傅宛鸳毫不自知的笑吟吟的摇了摇头“就这么说,而且我问什么,季大人就要答什么。” 开玩笑,她好不容易居高临下一次,在气势上占了些优势,哪能就这么下来。 但凡季长平说的有半个让她不满意的字,她立马咬死他!以此来祭奠她死去的爱情! 季长平拿她没办法,闭了闭眼道“你说吧。” 傅宛鸳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季大人可还记得,在云阳的时候,我问过你,有无娶妻,有无心仪之人。” 傅宛鸳一边问,一边用指尖描绘着他衣服上的蟒纹。 季长平点头道“记得。”他还记得那日小姑娘是如何用期盼的眼神望着他的。 “那季大人应当也记得自己的回答吧?” “自然。” 傅宛鸳确认没有从他面上看出心虚的神色。 于是继续道“记得就好,那我就来跟季大人说说我听到的。” 季长平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傅宛鸳都这么说了,他多少也猜到她应当是听到了什么与自己有关的流言蜚语。 看着傅宛鸳此刻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季长平心底软成了一片。之前的不虞也悄无声息的散了去。 他乐意见到小姑娘在乎他的样子,却也心疼她为此哭肿了一双眼睛。 傅宛鸳也不和他绕弯子,直截了当道“我听闻,季大人与骊阳公主情投意合,而骊阳公主更是为了季大人抗旨拒婚……” 说着,傅宛鸳收回了点在他身上的手指,好不容易藏起来的情绪又流露了出来,而原本故作从容的小脸也垮了下来。 眨了眨又开始酸涩的眼睛,满眼委屈的看着季长平“可是真的?” 季长平听到一半就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傅宛鸳见他这样,心一下就凉了,亏她还自持美貌,以为是真的将这个男人俘获了。原来不过是别人的替身。这脸打的真是啪啪响。 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着就要翻身下去。 季长平收回思绪,一把拉住了她“又在胡说什么。”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会胡思乱想。</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6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小嘴一瘪,使劲眨了眼睛不让眼泪留下来,脸色苍白却还要嘴硬道“你快放开我!我与你进来那么久了,若是让人误会了,耽误我日后嫁人。” 季长平只觉得太阳穴处突突的跳的厉害。一把拉着傅宛鸳的胳膊,骤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啊!”翻天覆地,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 傅宛鸳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神色阴鸷的男人。 季长平压着怒气,咬牙切齿道“骊阳公主确实抗旨拒婚,但不是因为我。” “当年骊阳公主与袁副都统之子私下暗生情愫。只是后来袁家被与匈奴勾结,被皇上下令满门抄斩。骊阳公主太过悲痛,才抗旨拒婚。” 季长平显然不愿意多提及此事,说到这里便打住了。 当初骊阳公主与袁副都统之子的事本无人知晓,也是袁家出事之后,骊阳公主求到了他面上,他才知道的。 那时骊阳公主日日在守在内阁之外等他出来,只怕谣言也是在那时起的。 当初张崇光还位居六部之首,也是他上报了袁副都统与匈奴勾结的证据。 自己当初也怀疑过袁副都统是被人陷害的,但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插手此事。 傅宛鸳一时震惊到说不出话,心爱之人被满门抄斩……骊阳公主该承受多大的痛苦,难怪她在悲恸之下会抗旨拒婚。 她原本只觉得骊阳公主疏冷漠然,似乎连喜怒也没有。现在她知道了,骊阳公主本根就已经是枯体灰心了。 季长平看着她又道“之后我替袁家收尸,葬回了祖籍。方才骊阳公主同我说话也是因为此事。” 袁家犯的乃是谋逆的大罪,满门抄斩之后也尸首只能扔入乱葬岗。 骊阳公主最后一次来求他的时候,皇上圣旨已下。骊阳公主已经知道袁家再无翻案的可能,只求了他将众人的尸首拉回祖籍安葬。 傅宛鸳沉默了半响。舔了舔唇瓣,没说出话来。 季长平淡淡道“问完了?” 傅宛鸳一噎,垂眼望着他自腰间垂下的香囊,眼皮也不敢抬的嗫喏道“问完了。” 季长平看着她一脸乖顺,又怯生生的样子,哼笑一声“那该我了。” 傅宛鸳捏了捏指头,别提有多心虚了,咕哝道“我该出去了,否则长姐该着急了。” 季长平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似笑非笑的问道“出去看看可以嫁给谁?” 傅宛鸳感受着他微带了薄茧的指腹顺着眼尾从她脸上抚过,眼睫轻颤了颤。 “季大人……”傅宛鸳刚才叫顺了口,一时没想起来改口。 “你叫我什么?”季长平压下了唇角。 “先……先生”听着男人不辩喜怒的声音,傅宛鸳差点没咬到舌头。 伸出白嫩的指头,讨好的去勾他腰间的扣玉革带“我那是说的气话……” 季长平看着她没有说话。 开始思索着是不是应该就此将小姑娘带回府上关起来,一步也不用出来。 他不喜别人看着她,也不喜她眼里还有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更不能忍受她竟然还做着另嫁他人的打算。 他要她满心满眼都只能有他一人。 傅宛鸳仰起头亲了亲他轻抿着的唇角。“你都不知道,那日听到了他们说的那番话之后,我有多难受。想去问你,却又不敢。害怕你告诉我,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季长平默不作声的听着她讲。眼底的戾气淡去了一些。 傅宛鸳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被关进金丝笼内了。 继续撅着小嘴委委屈屈的说着“我本来还安慰自己,都是谣传罢了。可是当看到骊阳公主眼尾也有一颗痣的时候,心里难受的都快喘不上气了。” 季长平愣了一瞬道“我没注意过。” 不过细想了一下,骊阳公主眼下确实是有一颗痣。 忽然明白了小姑娘心中所想,季长平柔和下了眉目。 傅宛鸳觉得自己快蠢死了,那天还信誓旦旦的在季老夫人面前大放厥词,结果轮到自己时那么轻易就动摇了。 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将小脸埋在他胸前,瓮声瓮气到“我那么笨,先生都喜欢我什么?” 季长平笑着抚了抚她的发“鸳儿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我不喜欢的。” 第88章 季长平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一直落到了那小巧软腻的耳垂处,轻捏了捏。 傅宛鸳浑身轻颤,圈在他脖子上的手又紧了紧。 仰着头胡乱的去亲他的喉骨,小手更是扯着他的衣襟要往里探去。 季长平一把捉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含笑道“别闹了。” 傅宛鸳一撇嘴角,不甘心的在他的凸起的喉骨上轻咬了一口。 小姑娘的贝齿咬在他身上,不痛,却有些痒。这种痒渗透皮肤,一直传到了心脏。 季长平任她闹着,一脸宠溺。 傅宛鸳闹腾够了,还不忘掏出手绢替他擦去脖子上的湿濡。 季长平笑着吻了吻了她的额头,起身让陈风打了水进来。 拧干了帕子返身走到傅宛鸳身前,轻声道“把眼睛闭上。” 傅宛鸳坐在矮榻边上,伸手捏上他的衣摆,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季长平将帕子轻柔的敷在她还有些红肿的眼睛上。 打湿的帕子贴到眼上冰凉一片,傅宛鸳抓在他衣摆上的手紧了紧,但却没有动。</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6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勾唇笑了笑“真乖。” 围场深处。 公子侨在错落参差的树林深处看见了一头黄臀赤鹿。 抬手朝身后的禁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翻身下马,悄无声息的拉开了弓箭。 就在箭矢射出的同时,一只暗箭凌空破出,两支箭几乎同时射中赤鹿。 公子侨收起弓箭,面无表情的朝暗箭射出的方向看去。 公子冀从一颗树后走了出来,对着公子侨一脸抱歉道“原来是二哥,我不知三哥已经先看中了这鹿,还望三哥不要怪罪。” 公子侨笑了笑“无妨” 又看了眼公子冀挂在马上的猎物,笑道“四弟箭法不错。” 公子冀摸了摸鼻子惭愧道“三哥过誉了,我们几兄弟中,一向是三哥的箭法最好。” “四弟不必自谦”公子侨挥手示意禁军将早已倒在了地上的赤鹿抓了过来。“拿去给四皇子。” 公子冀连忙道“我如何能要三哥的猎物。” 公子侨笑道“这鹿本就是你我同时猎中的,我作为兄长自然应该谦让于你。” 公子冀闻言也不再推却“如此,就多谢三哥了。” “我再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其他猎物,三哥还请自便。” 公子侨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看着公子冀离开。 片刻之后,挽弓拉开弓弦,朝着公子冀的背影做了个射箭的动作。 陆宴葶自打傅宛鸳被季长平拉着进了营帐之后,就一直忧心忡忡的紧盯着那顶大帐瞧。 眼看着去围场深处狩猎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却还是不见傅宛鸳出来。 陆宴葶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若是季长平与骊阳公主的谣言是真的,傅宛鸳出言不逊与他争执,季长平恼羞成怒…… 陆宴葶越想越觉得要出事。 不再犹豫,一个咬牙走了上前。她身为长姐,自然要护着弟妹才行。 陈雨和陈风守在营帐外,见她走过来,立即拱手道“陆小姐。” 陆宴葶对陈雨道“我要见二小姐。” 陈雨也是一脸难色,对陆宴葶道“大人吩咐过了,不许打扰。” 陆宴葶眉心颦起,又想起自己被裴祈迫着时的情形,一时感同身受,火气蹭的就冒了起来。 柳眉倒竖,怒喝道“季大人将我妹妹扣着不放算是怎么回事?” 陈风见状立即道“郡主稍安勿躁,大人不会对二小姐做什么的。” “你说不会就不会了?”陆宴葶恼火的瞪着陈风。刚才季长平一脸怒气的样子她又不是没看见。 陈风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跟陆宴葶解释自家大人的冷静、狠戾、雷霆手段在傅宛鸳这里统统无效。 傅宛鸳听到营帐外陆宴葶气急败坏的声音,立即对季长平说“我该出去了。” 季长平正拿着手帕替她擦拭着脸上泪痕。 点头交待她“出去之后就和陆宴葶在廊下休息吧。一会狩猎都的人回来了,场上难免杂乱。” 傅宛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罢,迟疑了一瞬,有些难堪的指着季长平挂在腰间的香囊,咕哝道“先生把这个先还给我吧。” “为何?” 傅宛鸳皱了皱鼻尖,声音绵软腻糯“这个太丑了,我再绣个好看的给先生。” 毕竟季长平把这个戴在身上实在是有些失身份了。 “不用换。”季长平温和一笑“这个就很好了,我很喜欢。” 傅宛鸳抬眼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 季长平拉起她的手轻吻了吻“不用再做了,我只要这一个。” 他知道小姑娘不喜欢做这些。光是做这个,只怕就没少委屈了这双手。 “当真?”傅宛鸳轻挑了眼尾问他。他要真的喜欢,那她就不费这个劲了。 季长平看着她娇俏可人的模样,失笑点头“当真。” 陆宴葶火冒三丈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季长平淡笑道“去吧。” 傅宛鸳觉得自己再不出去的话,陆宴葶能把这营帐给拆了,连忙点头走了出去。 陆宴葶一见她出来,立即二话不说拉着她,走的飞快。 毕竟她在季长平的营帐外一番挑衅之后,也不是一点都不心虚的。 “你慢点。”傅宛鸳微喘着气,她今天怎么一直被人牵来拉去的。 陆宴葶这才停了下来,傅宛鸳要是再不出来她就要硬闯了。 瞥了眼一直守在不远处的陈雨,皱紧了眉头低声问道“他拉你进去做什么了?” 傅宛鸳看着她眼中流露的担忧,心里一阵暖和,立即安抚道“我没事,等回去后我再和你细说。” 事关骊阳公主和袁家谋逆一事,本就不可声张。何况围场内人多眼杂,若是被人听见传了出去,难保不会对季长平有影响。 陆宴葶听傅宛鸳这么说也就没有再问了。看她神色如常的样子,应当也没出什么大事。 两人去了廊下,原本还在闲谈嬉笑一众女眷一看到她过来,立即噤了声,悄悄的打量着她。蒋秋月则站在人群之外,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没过多久狩猎的人就陆续回来了。禁军则拉着一车一车的猎物。 傅宛鸳看了一眼,竟然还有人猎来了周身皮毛火红的赤狐。 原本在廊下休息的女眷、公子哥儿都围了上去。</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6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想起季长平的话,便对陆宴葶道“又血又腥的,我们就别去凑热闹了。” 陆宴葶本来还想去看看的,听她这么说,一时也兴致缺缺。加上又看了在人群中的裴祈,立即连最后一点兴趣也打消了。 小风骑在小马驹上远远的看到两人,兴奋的朝她们挥了挥手。 一个翻身跳下了马,转身从禁军手里接过了 两只兔子,一手抓着一只,朝两人跑了过来。 “宛姐姐,长姐,兔子!”风间举高了手,把兔子递到了两人眼前。一脸的得意。 傅宛鸳接过兔子,揉了揉他的头发夸赞道“小风可真厉害。” 陆宴葶也是一脸喜色,手忙脚乱的接过了兔子,有些不自在的向小风道了句“谢谢。” 陆宴葶抱着兔子不肯放,喜欢的不得了。这还是小弟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傅宛鸳将兔子递给了陈雨,给了他一个带回去红焖的眼色。 然后拿出手绢替小风擦了擦黑漆漆的小脸,笑着问他“小风玩得开心吗?” “开心!”风间用力的点了点头,一脸兴奋。 “爹和大哥可威风了,还猎到了那么大的野猪。” 风间说着还伸长了手臂比划给两人看。 几人有说有笑,都没有注意场上的动静。 禁军将每个参加狩猎的人所猎到的猎物数量都统计好了之后,交给了季长平。 季长平拿着名册走进了皇上所在的营帐。 皇上正阖眼靠坐在龙座上休息,筱贵妃则在一旁替他按揉肩颈。 “启禀皇上,本次围猎的名次已出。” 皇上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眸光还有些涣散“季爱卿来了。” 眸光慢慢聚拢“是谁得了第一?” “回皇上,三皇子猎得五头鹿,三只雉鸡,两只狐狸,一只狸子,一头箭猪,共计十二只。是此次围猎第一名。” 皇上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季长平继续说“四皇子猎得三只雉鸡,两头鹿,两只兔子,一只狐狸,共计九只,乃是第二名。大理寺少卿裴祈猎得两只雉鸡,一头鹿,一只赤狐,一只兔子,共计五只,乃是第三名。” 皇上见两个儿子分别摘得第一第二名,心情大好“让他们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 “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都免礼吧。” 将视线落在公子侨身上“朕说了围猎获得第一名都重重有赏,说吧,你想要什么。” 公子侨上前一步拱手道“禀父皇,儿臣却有一事所求。” “你且说吧。” “儿臣斗胆,想替大嵊州百姓求得父皇恩赐,减免五年赋税。” 营帐内除了季长平之外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似乎没人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皇上看了他一眼“朕早前已经下旨减免大嵊州一年的赋税。” 公子侨不卑不亢道“如今大嵊州灾情得到缓和,父皇又减免其一年赋税已是皇恩浩荡。但大嵊州灾情造成的损失惨重,百姓重建家园需仍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公子侨恭敬的跪下“故儿臣斗胆替大嵊州百姓像父皇请旨减免五年赋税,大嵊州的百姓也定会牢记皇恩浩荡。” 皇上眸光犀利未置一词,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公子侨始终神色不改,跪得笔直。 忽然,皇上朗笑出声“好,好!心怀天下为仁者,朕允了。” 公子侨叩拜谢恩“儿臣替大嵊州百姓谢父皇隆恩。” 第89章 皇上龙颜大悦,抬了抬手“起来吧。” “谢父皇。” 公子冀转头对公子侨道“三哥仁心仁德,恭喜三哥得偿所愿。” 公子侨但笑不语。 筱贵妃看着裴祈笑问道“听闻裴大人猎得一只赤狐?” 裴祈上前一步拱手道“回贵妃娘娘,微臣确实猎得一只赤狐。” “这狐狸本就狡猾难猎,赤狐更是难得,裴大人好箭术。” 季长平想到自己养着的那只小狐狸,轻扬唇角,确实狡猾。 “娘娘谬赞了,只是凑巧让微臣遇到罢了。” 皇上对筱贵妃说“爱妃若是喜欢,朕就命宫人用这赤狐的皮毛给你制做一身裘衣。” 裴祈闻言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筱贵妃看了他一眼,对着皇上娇笑道“皇上的美意臣妾心领了,只是裴大人费心猎来这赤狐,只怕早有想相赠的人了,臣妾又岂能坏了小辈的一番心意。” “哦?”皇上扬眉想了一瞬,恍然笑问“可是宴葶那个丫头?” 陆宴葶忽然觉得鼻子一痒,打了一个喷嚏。 陆宴君将马匹交给了禁军,朝廊下的三人走了过去。 “大哥。”三人异口同声。 陆宴君揉了揉小风发顶,笑着对几人道“时辰不早了,我让侍卫先送你们回去。” 陆宴葶不乐意了“我不回去,一会就该举办庆宴,架火烤肉了。” 陆宴君耐心的劝她“你也知道母亲不放心小弟来围场,回去晚了她又该担心了。” 陆宴葶撅了撅嘴,还是脸一的不情愿,不过也没再说什么了。 傅宛鸳看了眼皇上所在的营帐,帐帘紧闭,看不到里面。 转头安慰陆宴葶“不就是烤肉吗,小弟正好给我们猎了兔子,回去让陈雨烤给你吃。”</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6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眸光晶亮的盯着陆宴葶手上的兔子,陈雨烤的兔子还是相当不错的。 陆宴葶一听她尽然要把兔子给烤了,立马将抱在怀里的兔子紧了紧,侧过身子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不行!” 傅宛鸳见她把兔子藏了起来,遗憾的收回了目光,看着她一本正经道“陈雨烤的兔子可是一绝,你若不尝尝就可太可惜了。” 小风附和着点头“陈侍卫烤的兔子可香了。” 陆宴葶瞪着两人,气急败坏道“那也不行!” 陆宴君笑看着他们斗嘴,摇了摇头,转身传了侍卫过来。 三人走出围场,上了马车。 “走,都随朕去去看看这次围猎的收获。”众人随着皇上走出了营帐。 将猎物分派给了各人之后,余下的命人让随行的御厨处理烧制。 内侍引着众人去布了席面的空旷场地上入座。 忽然前排的禁军中有一人纵身跃出,拔出腰间的长剑,劈开人群直朝皇上刺了过去。 “护驾!” “保护皇上!” 锦衣卫接连飞身跃起。 却又有两个禁军打扮的刺客杀了出来,拦下了救驾的锦衣卫,刀光剑影,剑锋划过之处,寒光骤起。 众人大乱,返身救驾已经迟了。女眷惊慌四散,场上混乱一片。 皇上被长剑逼得连连后退,火光电石之间站的下首的季长平大步上前,挡住了夺命的一剑,剑锋刺入肩胛。 季长平闷哼一声,抬脚踢翻了刺客,脱身的锦衣卫飞身上前,制住了刺客。 季长平抬手捂住鲜血淋漓的伤口,脸色苍白,沉声道“先送皇上回营帐,留活口。” 马车驶出了一段距离,几人忽然听到从身后围场处传来了嘈杂惊慌的声音。 傅宛鸳掀开车轩上的帘子朝后看去,只见驻守在围场外的禁军都冲进来围场内,又将围场的出入口全部封锁了起来。 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傅宛鸳紧锁着眉头,忽然的心里一阵慌乱,不安稳的很。 “出什么事了?”陆宴葶奇怪的问道。 傅宛鸳摇了摇头,放下了帘子回身坐好。 陆宴葶和小风两人未觉不妥,继续低头逗着兔子玩。 傅宛鸳却是一脸凝重,心里越想越觉得可疑,大哥忽然让他们提前回去,而方才季长平又特意叮嘱她呆在廊下不要走动。 结果她们一离开,围场内就出了事,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围场在城郊,离侯府有些距离。陆宴葶和小 风吵闹了一会就靠着车壁睡着了。 傅宛鸳却忽然起身上前,一把掀开了马车的布帘,对着正在驾车的陈雨道“我要回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季长平会出事。 陈雨眼皮一跳,只当没听懂她的意思,恭敬道“二小姐稍安勿躁,再过两条街就到侯府了。” “我要回围场。”傅宛鸳冷声道。 陈雨觉得自己后背都开始冒冷汗了。他哪敢带傅宛鸳回去,大人不把他的皮扒了才怪。 只能硬着头皮道“世子交待了,将二位小姐和小少爷也送回候府。” 傅宛鸳冷笑了一声“世子交待的……我看是季大人交待的吧?” 陈雨一噎,哭丧着脸道“二小姐就不要为难属下了。” 正打着瞌睡的陆宴葶和小风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小风打了个哈欠,眨巴着眼睛问她“宛姐姐,怎么了?” 陆宴葶也是迷蒙着睡眼,一脸困惑的看着她。 傅宛鸳这才冷静了下来,回到马车内坐好,扯着嘴角朝两人笑了笑“我没事。” 随即垂下了眼眸,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 她虽然不知道季长平在谋划着什么,既然他和大哥要他们先离开,若自己莽撞回去也不过是给他添乱罢了。 陈雨见马车内没了动静,才松了一口气,甩着马鞭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三名刺客,其中两个被锦衣卫当场诛杀,最后剩下的活口被压到了营帐内。 皇上震怒“说,是谁派你来行刺朕的!” 刺客抬头望向营帐内的众人,将目光落在了公子冀身上。 公子冀皱了皱眉,下一刻却见刺客腮骨微动,一道黑血从唇角留了下来。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公子侨上前探了探他的脉搏回禀道“刺客已经断气了,是提前就含服了毒药” 一个锦衣卫走进了营帐,呈上了一块红莲铁符“这是从已诛杀的刺客身上搜到的,请皇上过目。” 公子冀在看见铁符的瞬间脸色骤变,却又很快冷静下来。 公子侨在地上的刺客身上一探,也搜出了同样的铁符。 皇上怒极,环视众人“好得很!刺客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到皇宫禁军当中。你们就是这么护卫的!” 锦衣卫跪倒在地,重重扣首“卑职失职,望皇上恕罪。” 公子侨拱手道“这铁符儿臣从不曾见过,不过看三人的今日的行动来看,应当是筹谋已久了。” 公子冀绷紧了背脊,神色凝重“儿臣定会父皇查明此事。” 皇上目光森然的看向众人,随即又落在两个儿子身上“给朕彻查!” 内侍进来禀报“皇上,王太医求见。” “让他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6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皇上沉声问道“季爱卿伤势如何了?” “回禀皇上,刺客那一剑索性并未伤及肺腑,季大人无性命之忧。但因伤口过深,又失血过多,还需要好生修养才可。” 皇上点头对内侍道“传令下去,让季爱卿好生修养。近日就不必进宫了” 一直到了入夜也不见陆宴君和陆候爷回来。 “怎么还没回来。”傅宛鸳心神不宁的在院中来回踱步。 “小姐,你先回房休息一会吧。”云因劝她“蒹葭就在外面守着,若是老爷和世子回来了,咱们立刻就会知道的。” 傅宛鸳摇了摇头“我不累。” “那我让小厨房送些糕点上来吧,从回来到现在,你连口水都没喝过呢。”云因见她即不肯休息,也不肯吃东西心里实在着急。 “我不饿。” 蒹葭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小姐,候爷和世子回来了。” 傅宛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快步走了出去“跟我走。” 陆宴君刚和陆候爷讲完话从花厅出来就看到了匆匆而来的傅宛鸳。 “大哥。”傅宛鸳急切的走上前去。 “二妹”陆宴君眉心轻皱“出什么事了?如此着急?” 傅宛鸳心急如焚的问他“季大人可好?” 陆宴君一愣,虽不知道她为何会有此一问,但也没有瞒着她。 “今日皇上在围场遇刺,玄章替皇上挡了一剑。” 傅宛鸳瞬间苍白了脸色,他果然出事了,所以她才会一直心绪不宁,寝食难安。 眨着酸涩的眼睛想问陆宴君,他伤得重不重。可是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陆宴君见她如此立即安慰道“你不必太过担心,伤口避开了要害,并无大碍。” 傅宛鸳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什么,祈求道“大哥,我要去季府。”若是见不到他,她不能安心。 陆宴君犹豫了一瞬,看着她垂泪欲泣的样子一时不忍拒绝,对陈雨道“送二小姐去季府吧。” 玄章应该会感谢他吧。 陈风守在沐风堂外,远远的看着走过来的两人,只觉得头皮一紧。 “二小姐。”陈风恭敬的拱手道了一声。 “季大人可交待了不让我进去?”傅宛鸳面无表情的问他。 一路上她已经把季长平从头到脚问候了个遍。 陈风一凛“不敢,二小姐请进。” 人都到门口了,他还能怎么样。 看着傅宛鸳走到了影壁后面,陈风便狠狠的朝陈雨踢了一脚“你怎么回事!” 陈雨揉了揉小腿,呲牙咧嘴“我能撑到现在就不错了,这祖宗才出了围场就让我调头来着。” 陈雨觉得自己这差事实在太不容易,他一定要找个机会跟大人说说,让他和陈风调换一下。 傅宛鸳没让丫鬟跟着,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脚下是柔软的地毯,正室没有点烛漆黑一片,只有点点昏黄的烛光从耳房透了出来。 傅宛鸳走了进去,站在挑帘处。 季长平正阖着眼靠坐在床上休息。 即使映在暖色的烛光之下,脸色依然苍白孱弱,眼底灰青一片,轻抿着的薄唇毫无血色。 中衣敞开着,肩头的伤口用细布一圈圈的裹着,洁白的细布上还渗着鲜红的血迹。 眼睛被细布上的血迹刺痛。 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碗黑漆的药汁,还没有动过。 季长平以为进来的是陈风,轻声道“将灯熄了吧。” 傅宛鸳听着他疲惫无力的声音,忍了一路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恨恨的咬着唇朝他走了过去。 季长平听到静谧的房中响起的铃铛声,眉心微拧,睁开了眼睛。 季长平转头看着她,眉目柔和淡笑着朝她伸了手“过来。” 不问她为什么会来。只有轻轻的“过来”两个字。 眼泪就跟断了线似的流了下来,仿佛受伤的是她一样。 傅宛鸳快步上前拉着他微凉的手,坐到了床沿上。 颤着指尖,小心翼翼的抚上了他肩上的伤口,哑着嗓子问“疼不疼?” 季上平淡笑道“伤口不疼,可是鸳儿哭得我心疼了。” 傅宛鸳红着一双眼睛瞪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气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说八道。” 这么多的血,伤口一定很深,一定很痛。 季长平一只手握着傅宛鸳的手,只能用受伤的那边去替她擦眼泪。 “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手臂有些吃力的抬起,抚过她的眼尾“所以别哭了,嗯?” 傅宛鸳看见他眉目间隐忍着痛楚,连忙抓住了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回锦被中。 “你别动,我自己擦。”说罢抬起手背用力的抹去了眼泪。 你季长平看着被她擦的泛了红的眼尾皱了皱眉。 第90章 傅宛鸳想伸手去抱他,却又怕压着他的伤口。 干脆俯下了身子,将脸靠在他腿上。 傅宛鸳闻着他身上味道,不同于以往的书墨香,而是发苦的药味。 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低低的抽噎着问他“伤口再偏一点就到心脏了,先生当真如此有把握,还是一点都不顾忌我了?” 陈风武功高强,又是向来寸步不离季长平身侧的。若非他有意为之,又如何会让自己受此重的伤。</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6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可是他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是他出了事,她该怎么办,她怎么承受的了。 季长平微愣了一瞬,知道她猜到了。抬手抚着她的发丝,轻言安慰“我不会有事的。” “人算不如天算,先生就能保证算无遗策?万一出了纰漏呢?”傅宛鸳又急又怒。抬起手臂紧紧的环上他精瘦的腰身。 若是剑锋稍偏,后果是她连想都不敢想。 季长平一言不发的抚着她的发。傅宛鸳侧着脸靠在他腿上,看不见他眸中的锋芒。 他自然不会让自己出事,他不仅要护着季家的光耀,还要护着这只被他千娇百宠着的小狐狸。他比谁都惜命。 季长平没有把这番话告诉她,只是从顺着哄慰道“没有下次了。” 傅宛鸳却还是恼他“我不知道先生在谋划什么,我也不懂这些。可若是先生日后再做这样以身犯险事就劳烦先告诉我一声,省得我为你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的。” 季长平看着她此刻眸中含泪,却又任性骄纵的模样,心中怜爱极了。 “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也……”傅宛鸳气恼的说着,却又硬生生的闭上了嘴。 向来言语不忌的她,也不敢说晦气的话了。 一抹眼泪,仰着头委委屈屈的看着他“都怪先生将我宠的无法无天,今日还在围场还得罪了许多人。若是哪天没有了先生护着我,她们一定会欺负我的,蒋秋月就是第一个!” 傅宛鸳抓着他的衣摆期期艾艾道“先生一定舍不得我被人欺负的,对不对?” 季长平看着她耷拉着的眼尾,眼眶通红,连鼻尖也红红的,金豆子还悬在脸颊上,就像是被人遗弃的了一般。可怜极了。 “自然舍不得。”季长平漆黑的眸子紧紧的凝着她,开口声音极为轻柔“这一生,鸳儿都可以无法无天,没人敢欺了你去。” 是他的承诺,也是他的坚守誓愿。 傅宛鸳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忽然从他腿上起来,朝着他依然苍白的唇瓣吻了上去。 “不许骗我。”话音消失在唇瓣相触的瞬间。 唇齿相依,浓重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半晌,傅宛鸳才闪着盈盈的美目,喘息着退开了半分,骤然候分开的唇瓣之间还勾断了一抹银丝。 傅宛鸳垂眸看着他本来苍白的唇被自己啃咬的通红,暗骂自己禽兽。 季长平紧绷着下颌线,声音暗哑隐忍,带了几分揶揄的笑意“现下,我恐怕不能满足鸳儿了。” 傅宛鸳涨红了脸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还不不至于对一个伤患图谋不轨。 一抬头却发现季长平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差了几分,连忙低头去看他的伤口。才发现血又渗出了些,几乎将细布染透了。 傅宛鸳大惊失色,慌乱无措道“我、我这就让人来给你换药。” 说着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叫了陈风进来。 茱萸紧跟着拿了热水,伤药进来。 陈风见季长平伤口上的细布已经被血迹染透,脸色一变,立即上前要替他换药。 季长平却抬手制止了他,看向旁边紧绞着指头一脸紧张的傅宛鸳。 有些吃力的勾了勾唇,淡笑道“鸳儿去外间休息一会吧。” 伤口骇人,他怕吓着她。 傅宛鸳却摇了摇头,不肯出去。她要知道他到底伤得有多重。 季长平看了眼小几上的药碗“药凉了,鸳儿帮我去热热吧。” 傅宛鸳听他这么说才一步三回头的端着药走了出去。 傅宛鸳捧着已经凉透的药碗,才想起季长平在她进去的时候说了熄灯的。 又是一阵气恼,他这是连药都不打算喝的意思了。 傅宛鸳端着热好的药回去时,正碰上陈风从屋内走了出来。 陈风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大人如今身子虚弱,还望二小姐劝诫大人……克制着点。” 尽管陈风说的隐晦,傅宛鸳还是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脸上一热,他哪里是劝季长平克制,分明是在让她克制。 傅宛鸳故作正定的点了点头,目不斜视的跨进了门槛。 季长平已经换好了药,干净白洁的细布上看不出痕迹,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气。 傅宛鸳鼻子一酸,端着药坐到床边。 “喝药。”傅宛鸳闷闷的舀了一勺药递到他嘴边。 季长平张嘴吃下,傅宛鸳又舀了一勺,一碗药很快就喂了下去。 傅宛鸳见他神色不变的样子,忽然问了句“苦吗?” 季长平笑道“不苦。” 他知道小姑娘嗜甜又极怕苦。 傅宛鸳放下了药碗,扶着他躺下,小心的替他盖好被子“先生快睡吧。” 季长平睡下后傅宛鸳去了净室,丫鬟打了热水进来替她沐浴。 傅宛鸳提心吊胆了一天,现在才算放松下来。靠坐在浴桶里昏昏欲睡。 水渐凉,丫鬟轻声叫醒了她。 傅宛鸳从浴桶中出来,打开了一旁的红木衣橱,里面有一半都是她的衣裳。 即使从来没有替她量过身,这些衣裳也都极合她的尺寸,不知从何时起他就替她安排好了一切。 眼睛酸涩,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占据了她的全部生活,让她还怎么能离的开他。 傅宛鸳轻手轻脚的走进了耳房,见他正睡着,吹熄了烛火,小心的掀开被子躺在了他身旁。</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6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怕压到他的伤口,傅宛鸳睡在了外侧,然后手脚并用的缠上了他。 以往他身上总是比她暖和许多,如今却冰冰凉凉。 傅宛鸳心中一疼,缠紧了他。 黑暗中传来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鸳儿?” 傅宛鸳眨了眨眼“我吵醒你了?” 季长平用未受伤的那边手臂将她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发顶,没有说话。 傅宛鸳缩在他怀中,很快就睡着了。 “砰”的一声,茶盏被掷到地上破碎的声音。 公子冀满脸阴鸷,紧盯着满地的狼藉。 “围场的刺客究竟是怎么回事,舅舅可有查探清楚。” 张崇光脸色也不好,沉声道“不是我们的人。” “那就是我那三哥和季长平联手陷害我们。” 公子倏然抬头,一脸探究的看着张崇光“可他们又是何如知道我们养兵一事的。” “舅舅不是说不会出纰漏的吗?” 张崇光眸光犀利的看着他“四皇子如今是在怀疑我?” 公子冀深吸一口气“我自然不敢怀疑舅舅。” “只是我不明白季长平既然知道我们养兵一事,为何不一举揭发到父皇面前,而是上演了这么一出行刺。” 张崇光暂且不跟他计较,冷哼一声“你以为他是好心想我们一条生路?” “舅舅这是何意?” 张崇光神色扭曲“他根本就没有我们养兵的切实证据。又怎么可能会上奏到皇上面前。” 公子冀沉思了片刻,张崇光说的不错,他们养兵一事做的极为隐蔽,也从来不曾与之有过直接的联络。即便季长平真的上奏,父皇查起来他们也能脱身。 可如今在立储迫在眉睫,却出了行刺一事,父皇必然会怀疑到他们几人身上。 “季长平此番做法,是在逼的我们自断一臂。”张崇光满面阴沉“不仅如此,我们还必须要找个替罪羔羊。” 公子冀沉吟道“舅舅的意思是?” “他是在借我们的手除掉二皇子。” 季长平不惜以身犯险,以示衷心,来消除皇上近日来对他的提防。又逼得他们不得不放弃暗中培养的势力,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除掉二皇子。 真可谓是一箭三雕。 公子冀沉着脸没有说话。 第二日傅宛鸳醒来的时候季长平还在睡着。 以往她醒来的时候他都早就起了,难得今日是她先起。 傅宛鸳心里一疼,他好像不会累一样。 傅宛鸳摸了摸他的手,又伸长了脚去触了触他的脚,已经不凉了。 托着腮看着他,原本苍白的脸色休息了一夜也恢复了些血色。傅宛鸳这才松了一口气。 忽然见他的眼皮动了动,傅宛鸳立即闭上了眼睛缩回他怀里。 季长平睁开眼睛,垂眸看了眼怀中的小姑娘,眼睫轻轻颤着,唇角微扬。这是还在装睡着呢。 眸光一软,闭上了眼睛不动声色。 傅宛鸳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动静,又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撑着手臂支起了身子去看他。 手指轻触了触他微翘的眼睫,又沿着他挺直的鼻梁,轻轻滑到了轻闭着的薄唇上。 哪知季长平忽然轻启唇瓣,竟将她的指尖含在了其中。 傅宛鸳一个颤栗,匆匆的收回了手 季长平缓慢的张开了眼睛,眸中含笑“鸳儿在做什么。” 被抓了现行的傅宛鸳将又羞又怯,将指尖捏进掌中,藏在了锦被下。 心虚的舔了舔唇瓣,昨天陈风还告诫她不要对他家大人意图不轨来着。 第91章 不过傅宛鸳脸皮厚,看着季长平了然于心的样子,眼中的促狭一闪而过。一时起了玩心。 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问季长平“先生可是饿了,怎么还吃上我的手了?” 神情自然得仿佛刚才上下其手的人不是她一样,一双晶量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懵懂。 季长平低笑了一声,握上她藏在被子里的柔荑拉至唇边,煞有其事的说“睡梦中闻着香甜,没想到是鸳儿的手” 季长平轻吻着她的指尖,开口是好整以暇的语气“不过,光是这小手,怕是喂不饱我,鸳儿可有别处可以让我吃的?” 季长平语气如常,神色自若,端的是君子之姿。 可偏偏嘴里说着的,却是羞人的荤话。 傅宛鸳本就心虚,听他这么一说更是羞的小脸一片绯红,鲜艳欲滴。 她早知道的这个男人压根就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君子。自己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次次着了他的道! 季长平看着她一脸羞赧的样子忍俊不禁,小姑娘爱玩,他不过是顺着她罢了,怎么反倒是她先羞上了。 小姑娘总是爱装着一副从容镇定虚张声势的模样。其实内里就是一个纸老虎罢了,却软和可欺,勾人的紧。 季长平看着她粉腮通红,娇羞愤然的样子,一时心情极好。 傅宛鸳以为他是真的起了心思,哪里还敢闹。 怯生生的从他手里将手抽了回来,又挪着身子往外侧移了移,尽量不让自己碰到他。 抿了抿唇,婉转的说“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能的……” 季长平骤然失笑,她这是怕他自持不住? 他不过是逗弄她罢了,现下他还没有力气对她做什么。</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6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抬眼瞪他“笑什么。” 季长平但笑不语,一手撑着坐起了来。 傅宛鸳连忙去扶他。 又扯开他的衣襟去看他的伤口。细布上只微微印了些血迹,瞧着已经比昨天好很多了。 像是怕他会疼,傅宛鸳撅着小嘴朝着他的伤口轻轻的吹了吹气。 季长平眸色渐沉“鸳儿总是这般主动,我未必次次都能克制的住。” 语气隐含危险。 傅宛鸳连忙收回了手,声音细如蚊呐“我让陈风来替你换药。” 季长平垂眸凝着她“将衣裳换好再出去。” 这次换药时傅宛鸳说什么也不肯不出去。 季长平拿她没办法,又舍不得对她严厉,只能让她留下。 傅宛鸳看着陈风替他揭开了包扎的细布,伤口足有三寸长,皮开肉绽。 擦拭过伤口的帕子浸在水里,连清水都被晕成了红色。 季长平皱眉看着她“鸳儿。” 小姑娘惨白着一张脸,神色不好。 傅宛鸳红着眼睛不说话。 陈风替他重新包扎好了伤口,退了出去。 季长平朝她招了招手。 傅宛鸳挪着步子走了过去,垂着头不说话。 季长平轻叹了声,伸手拉了她到怀里。 傅宛鸳低声惊呼“小心伤口。” 怕碰着他伤口,僵硬的靠在他怀里不敢乱动。 “不碍事。”季长平淡笑道“不过这几日还得劳烦鸳儿照顾我了。” 傅宛鸳吸了吸鼻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季长平昨夜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又下令不准惊扰府上众人,所以除了门房下人都不知道季二爷遇刺一事。 可是到了第二日,围场遇刺,季大人负伤一事却还是不胫而走。 季老夫人一听到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傅宛鸳正在替季长平更衣。 她怕丫鬟会碰到他的伤口,不肯让她们伺候,自己小心翼翼的替他更衣。 “二爷,老夫人来了。”茱萸在门外通传。 傅宛鸳替他系好直裰的系带,扶着他走出了耳房。 季老夫人急切的跨进了门槛,见他走出来,立即神色紧张道“怎么不好好躺着休息,起来做什么。” 季长平脸色还有点苍白“总躺着也乏力。” 傅宛鸳扶着他坐到了太师椅上。 “伤在哪里了,伤得重不重?”季老夫人一脸担忧“怎么好好的围场里会有刺客的。” 季长平轻描淡写道“祖母不必忧心,皮外伤而已。” 傅宛鸳在一旁沉着一张小脸,闷闷不乐。 哪里是皮外伤,那么深的剑伤,他如今连左臂都抬不起来。 恨恨的咬着唇,若非她昨夜突然赶来,亲眼所见他伤的有多重,他一定也会这么瞒着她的。 忽然觉得心疼。若是连她都不知道,岂不是就没人能心疼着他了。 季老夫人又关切的询问了一番,季长平一一回答了。 季老夫人叫了院里的丫鬟进来,仔细的交代她们好生照顾。 又转头看向傅宛鸳。孙儿出了事,她第一时间就来了季府,也算是有心了。 季老夫人心里总算宽慰了些“你好好照顾长平。” 傅宛鸳点头“我会的。” 季老夫人走后,丫鬟进来布了早膳。 清粥,药膳汤,小菜。 因为季长平受伤的关系,吃食也清淡,不能沾荤腥。不过多了一碗牛乳是给她的。 季长平正拿了勺子要吃粥。 傅宛鸳却眼疾手快的夺下了他手里勺子。 径自舀了勺粥,低头吹了吹,才递到了他唇边。 季长平愣了愣,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左臂不能动。” 说罢抬了抬无恙的右手,意思是他可以自己吃。 傅宛鸳却不管,固执的看着他,将勺子又往前送了送。 季长平无法,只能顺从着吃了粥。 吃完了粥,傅宛鸳又将药膳汤第一不剩的喂他吃了下去。 傅宛鸳放下碗,看着门外咕哝道“怎么药还没来。” “我去看看。” 季长平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药晚些再吃吧。” 小姑娘又是粥又是汤的,一股脑给他喂了进去。这药他实在是喝不下了。 傅宛鸳点头“那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季长平看着她神色紧张的样子,无奈浅笑“扶我去榻上坐吧。” 季长平坐在榻上看书。 傅宛鸳托着腮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忽然道“我念给先生听吧。” 她见他每次抬起左臂翻书时总是微微皱了眉,一定是牵扯到伤口了。 季长平诧异的抬起头,就看到傅宛鸳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眼中隐含着期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讨要什么极为喜爱的物件。 季长平甚至相信,如果他拒绝了,小姑娘立马就能哭给他看。 将书递给了她。 无声轻叹,自己在她眼中竟变得这么无用了。 傅宛鸳清了清嗓子,开始念。 小姑娘的声音软绵绵的,又娇就糯。眼睑半垂,卷翘的眼睫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着。 她读的并不顺畅,一字一句偶有停顿。 季长平却饶有兴致的听她念着。每一个字都戳到了他的心坎里。</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6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看着她一张一合的菱唇,季长平扬声命丫鬟送了蜜糖水进来。 以往他院中是不会有这些东西的,可是自打养了这只嗜甜的小狐狸之后,这些就再也没缺过。 傅宛鸳正念的口渴了,端起面前小几上的蜜糖水喝了一口。 甜水吃到口中,傅宛鸳眉眼弯起,餍足的舔了舔唇。 却不防被对面的男人扣住了下颌。 一吻落下,她才刚尝到嘴里的甜味儿就季长平吃了去。 极快的一瞬,季长平就松开了她。 傅宛鸳有些晃神的抬着指尖触了触自己的唇,意犹未尽。 忽然又猛得收回了手。不行不行,季长平还伤着,她不能这么禽兽。 将乌七八糟的念头从脑中摒除。 傅宛鸳羞恼的瞪着眼前笑容浅浅的男人,阴测测道“先生若是再挑衅,我就不客气了。” 色令智昏一词不仅可以用在男子身上,还能用在她身上。 季长平不置可否的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念。 若再逗她,怕是真的该恼了。 不过,他还真想看看小姑娘会怎么个不客气法,哪回不是又哭又讨饶的。 傅宛鸳一噘嘴,继续给他念书。 蒹葭进来禀报,王太医来替他看诊了。 “请他去西此间稍候。” 傅宛鸳要跟着去,季长平却不让。 二人还未成亲,她在季府一事若传了出去,会遭人非议。 傅宛鸳不情不愿的留在了屋内,季长平起身去了西次间。 王太医替他检查了伤口“季大人这虽伤未及要害,但因伤口过深,愈合时间久,切记不能抬动左臂。” “下官再为您开几贴温血补气的药。” “有劳王太医。” “不敢,下官明日再来替大人诊治。”王太医拱手恭敬道。 季长平点了点头,对茱萸道“送王太医出去。” 王太医走后季长平却没有去正室,而是坐在西次间慢悠悠的喝茶。 没过多久秉笔太监高公公就带着皇上赏赐的贵重药材来了季府。 “季大人负伤,皇上甚是担忧,特别咱家前来慰问。” 季长平起来久了已经觉得有些力不从心,面露疲态,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还劳高公公替我多谢皇上一番的心意。” “只是刺客一事还未能查明。”季长平一脸凝重。 高公公看着他道“皇上嘱咐季大人好好修养便是,无须操心朝中之事。” 季长平道“也只能如此了。” 高公公寒暄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季长平命丫鬟端了药上来,一口气喝了下去。等面色好看了一点才起身朝正室走了去。 第92章 傅宛鸳支着下巴,透过半开的窗子眼巴巴的往院子里瞧着。 许久,才看到季长平步履缓慢的沿着回廊走过来,脸上没什么血色。 傅宛鸳心头一紧,立即下了塌跑出去。 不敢在像以往一样往他身上扑,而是小心的停在了他身侧。搀扶上他的手臂,用娇小的身子支撑他。 “先生靠着我走。” 季长平的眼中柔的像要化出水来。低声问她“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秋风潇瑟刺骨。在屋内不觉,出来却还是冷的,傅宛鸳又向来不爱多穿,总是手脚冰凉的。 “我不冷。”傅宛鸳回答的敷衍,只一门心思得搀扶着他往屋子里走。 季长平视线往下一瞥,不料却看见翩飞的裙摆下隐隐露着凝白,眉心一拧斥责道“怎的还赤着脚出来了?” 傅宛鸳听着他不善的语气,微怔了一瞬才低头看去,十个脚趾头正露在裙摆外。 “我忘了……” 季长平沉着脸没有说话。 傅宛鸳轻吐了吐小舌,将一双脚往裙下缩了缩。 屋内铺着厚软的地毯,她赤脚惯了,一时心急出来就也没想起穿鞋。 回到屋内后季长平还是板着脸。 冷声命丫鬟打了热水替她洗脚,自己则阖眼靠坐在罗汉榻上休息。 洗了脚从净室出来,傅宛鸳坐到了罗汉榻上,叫了他一声。 见季长平不理她,干脆搬开了榻上的小几,腆着脸往他身边凑“先生可是累了?不如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吧。” 如果不是看到他微拧起的眉心,傅宛鸳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傅宛鸳曲起腿跪坐在他身旁,抬手去抚他的眉心,老神在在道“伤者切忌动怒生气,否则不利于伤口恢复。” 季长平舒展了眉头,拉下她的手,睁开眼看着她“是谁气的我?” “我不冷。”傅宛鸳睁圆了眼睛,一脸诚恳。“真的。” 季长平手一翻,探到她裙下,握住了她的一双玉足。 唇角不悦的抿起,怎么洗过了还是又冰又凉。 修长的手指惩罚似的朝她的脚心轻弹了一下。 “这就是你说的不冷?” 脸色又不好看了。 傅宛鸳怕痒,可是看着他不善的脸色愣是硬生生忍着没敢躲。 季长平不常动怒,可是每次生气时又都吓人的很。 面无表情,深幽的眸子难辨喜怒。 这还算好的,有时候分明脸上带着笑意,眼 底却是冰冷一片。能把人冻死。 季长平感受到掌下的瑟缩,眼睛一眯,指尖在她足心轻轻一刮。</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6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猛的一抽脚,哪知季长平看似不着力的握着,她却根本抽不回来。 季长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又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啊……哈哈哈……别……” “哈……哈哈哈……不要” 傅宛鸳被激的浑身都颤了起来,又笑又叫的几乎喘不上气。 若不是怕碰着他的伤口,她早就抬脚踹过去了。如今只能蹬着另一只没有被他抓住的脚,狼狈的往后逃去。 而被他握在手里的小足怯怯的蜷起了趾头。即便他一动不动傅宛鸳也觉得酥痒难熬。 季长平的目光缓缓向上移去。裙摆滑落到小腿处,又细又白。他手微用力小姑娘就娇颤着弓起了身子,不住的向后仰去。 绯色一直从颈子漫到了耳根。傅宛鸳喘息着软着嗓子求他住手。 季长平却不放过她,手指不轻不重的抚着她的脚心,直到傅宛鸳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泪珠从眼角挤了出来。他才满意的松开了手。 桎梏一松,傅宛鸳立即抱着腿缩了到了罗汉榻的一角,一脸戒备的看着他。身子狼狈还起伏着喘着粗气,眸中漾着水雾,像是被欺负狠了。 季长平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能再多看了。 季长平修养期间不少官员前来拜帖探望,季长平却一个也不见。只陪着傅宛鸳呆在沐风堂里。 王太医照例来替季长平诊治,揭开包扎的细布,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王太医查看了一番,又仔细的替他诊了脉后才道“季大人的伤口愈合的很好,不肖多日应当就能恢复了。” 季长平重新穿上衣服,淡淡道“可本官怎么还是觉得的倦怠无力,血阻气滞。” 季长平脉象平稳,照理不会有血气阻滞的症状。 王太医立即反应过来“伤口的表面虽然已经愈合,但大人此前失血过多,心血亏损,必然还需好好调理一番才能恢复如常。” 季长平满意的笑了笑“皇上那边就还劳王太医如实相告。” 王太医诚惶诚恐“下官自当如实回禀。” 季长平回到正室时傅宛鸳并不在屋内。 转头问茱萸“鸳儿呢?” 茱萸有些迟疑道“禀二爷,二小姐去小厨房了。” 这几日二小姐变着法子要给二爷补身子,自己不会做就日日守在小厨子盯着厨子做。一天至少四五盅的滋补汤。 季长平沉默了一瞬,才道“我知道了。” 傅宛鸳端着炖盅进来的时候季长平正坐在太师椅上看书。 傅宛鸳将炖盅放在了茶几上,按下季长平手里的书,把头凑到他面前说“该喝汤了。” 季长平看了眼茶几上的炖盅,笑问她“今天是什么汤?” “竹丝鸡煲山淮。”傅宛鸳拿了勺子递给他“竹丝鸡强筋健骨,对伤口恢复最为有效了。” 季长平掀开盖子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继而放下了勺子对她说“去收拾东西,用过午膳我们便要出门了,数日才能回。” 傅宛鸳奇怪的问他“先生伤还未好,我们要去哪里?” “玉泉山庄。” 季长平解释道“玉泉山庄的汤泉即对治疗疮伤有益,如今快入冬了,泡汤也能减轻你体寒的症状。” 傅宛鸳听懂了,这泡汤不就是泡温泉吗。 立即喜出望外道“我要去我要去。” 季长平看着她像小孩子一般兴奋的不已的模样,失笑道“叫丫鬟去替你收拾东西。” 傅宛鸳走开后,季长平朝茱萸看一眼,茱萸立即上前端走了茶几上的那盅汤。 小姑娘不仅一天四五盅的汤膳伺候着,还有三顿不落的药。他实在是有心无力。 季长平对茱萸说“你去宁常苑请老夫人同去玉泉山庄。” 祖母时常腿脚酸痛,往年也都会去玉泉山庄泡汤。 “是”茱萸应声退了下去。 傅宛鸳出来时见汤盅不见了,只当季长平已经喝完了。 茱萸去了宁常苑向季老夫人禀明了来意。 季老夫人听后摆摆手道“玉泉山庄路远,我这老身子骨的就不去凑热闹了。” 才用了午膳茱萸就进来禀报“二爷,平阳候世子和郡主求见。” “是大哥和长姐来了。”傅宛鸳得知两人来了,面上上一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能自然的将他们称做家人了。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对茱萸道“请世子去书房,将郡主请到西次间吧。” 又对傅宛鸳道“让陆宴葶陪你一会儿,等我去见过世子回来,我们就启程。” 傅宛鸳点头“你快去吧。” 书房内。 陆宴君见他进来,关切的问道“你的伤恢复的如何了?” “好得七七八八了。”季长平坐到了书桌后面,淡淡道“本也没什么大碍。” 他们安排的刺客剑法巧妙,看着吓人而已。 季长平轻笑一声,就是把小姑娘吓坏了。 陆宴君点头道“这次公子冀自请查明刺客一事,他真的舍得放弃私养的兵马?” 季长平笑了笑“他不敢不舍得。”私养兵马等同谋逆,一旦皇上对他起了疑心,太子之位就是成泡影了。 陆宴君道“吴秉坚又传密信过来了。” “以后他的信不必再看。”季长平往椅背上一靠“张崇光必然会彻查他们养兵泄露一事,以后吴秉坚传来的消息只怕没几分真的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7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陆宴君沉吟道“我知道了。” 两人就此止住了话题。 陆宴君想起在季府外看到了车马列队,便问道“我看你府外列着车马,这是要去哪里?” “去玉泉山庄。” 陆宴君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坚持自己替皇上挡剑就是为了不借着受伤修养之际,好与我二妹相伴游玩?” 季长平但笑不语。 陆宴君见状更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否则若是让三皇子替皇上挡下这一剑,局面岂不是对他们更有利。 他怎么也想不到季长平竟然也有沉于美色的一天。 陆宴君提醒他“你与宛鸳在围场的事如今已经传的满城风雨,若是再让他人知道她住在季府的话,必然会损坏她的名声” 他称她宛鸳,也是真的将她当成了妹妹。 “我心里明白,你也该走了。”季长平起身送客。 陆宴君挑眉,还下逐客令了,不过想到日后 他也得叫自己一声大哥,心情也就舒畅了。 季长平离开没多久,丫鬟就引着陆宴葶进来了。 傅宛鸳见她一路走来,脸颊都被风吹的有些红了。给她倒了杯热茶道“快暖暖身子。” 陆宴葶捧着茶喝了口,埋怨道“你怎么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得就从消失了。” 她第二日听父亲说了围场出现刺客,季大人又负伤的消息之后,立即就去找了傅宛鸳。哪知早就不见了人影。 傅宛鸳笑道“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大哥不是知道吗。” 陆宴葶撇了撇嘴,一脸的愤然“你都不知道如今外头都是怎么传的。” 那日季长平拉着傅宛鸳进了营帐的时候,可是许多人都瞧见了的,第二天望京成内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季首辅竟然与平阳侯府的养女有纠葛。 一个是光风霁月清心寡欲的儒雅君子,一个却是有着艳容殊色、媚骨天成的绝色尤物。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将这两人联想到一起。 傅宛鸳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传什么了?” 陆宴葶气愤道“外头都传是你迷惑了季大人。” 一些贵女借口约她去喝茶,却三句话不离两人,话里话外透着酸,这也就算了。竟然还说是傅宛鸳勾引了季大人。 她差点就想告诉她们是季长平给傅宛鸳下的药。 傅宛鸳满不在乎道“随她们传去,也就点嚼舌根的本事了” 陆宴葶想想也是,那些人就是嫉妒罢了,等日后傅宛鸳被八抬大轿接进季府,眼红死她们。 “对了,你怎么都不带我送你的簪子?”陆宴葶见她发上戴着的还是自己的珠钗。 傅宛鸳见她满脸不乐意的样子也不含糊,让丫鬟去正室取了妆匣过来。直接换了陆宴葶送她的多宝簪戴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丫鬟来请陆宴葶。 “郡主,世子在外头等您呢。” “我知道了。”陆宴葶转头对傅宛鸳说“你也早些回来,祖母昨日念叨着你都不去打叶子牌了。” 傅宛鸳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陆宴葶这才起身离开。 马车上,傅宛鸳正靠在季长平怀里昏昏欲睡。 季长平抚着她发间的簪子,轻声问道“怎么从未见你带过这支簪子?” 傅宛鸳迷迷糊糊的嘟囔道“这是长姐送我的。” “嗯”季长平的声音很轻,傅宛鸳在他怀中蹭了蹭就安然睡去了。 第93章 马车在幽静的石径上平稳的行进着。 山脚下的石坊雕着走兽花鸟,足有十二条垂脊。进去石坊之后,就都是玉泉山庄的范围了, 山庄内种着大片的银杏,如今已经过了秋末,金黄色的叶子从枝头落下,铺的满地都是。车轱辘压过,悄无声息。 幽长的石径一直通往山顶,忽然一阵风撞开车轩上的帘子,吹了进来。 傅宛鸳往季长平怀里缩了缩。 季长平睁开眼睛,拦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低声问她“鸳儿可是冷了?” 傅宛鸳正闭着眼睛睡得香甜,听到他的声音,隔了好久才极轻的嘤咛道“不冷。” 虽然她说不冷,可季长平还是伸手去握了握她小手,温热软糯。这才放了心。 傅宛鸳过了一会儿也醒了,张开了惺忪的睡眼,仰头看他。 抬起手轻抚他另一侧肩胛,绵软的声音还带着呢哝的睡意“我有没有压到先生的伤口?”她怕自己睡着时不老实。 季长平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没有。” 小姑娘睡着时乖极了,半分没有醒着时候的闹腾。向来都是乖巧的缩在他怀中,睡得安稳。 日头西落,已经到了掌灯时分。马车内也昏暗了下来。 傅宛鸳坐直了身体,掀开帘子往外看,山顶暮云缭绕,山庄就建在半山腰处,飞翘的屋檐下挂满了灯笼,灯火通明。 而灯火氤氲处还漾着水汽,一直升到了屋脊之上才渐渐消散。傅宛鸳眼睛一亮,那里应该就是汤池了。 “先生,我们已经到了吗?”傅宛鸳回过头,一脸兴奋的问他。 季长平浅笑点头“前面就是了。” 一众丫鬟下人收到了季二爷要来山庄消息,早早就将庄内收拾妥当,候在了金柱大门下。 山庄是当年季老太爷在世时先帝赏赐的,季老太爷曾经是建威将军,平叛定乱,季长平的父亲亦是建功立勋的武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7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而在季老爷战死,季夫人又病故之后,季长平却选择做了文官,孤身一人,披荆斩棘,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山里雾重夜凉,下了马车后季长平从茱萸手里接过了大氅,仔细的替傅宛鸳穿好后,才轻揽着她走进了玉泉山庄。 山庄中的下人早已备好了晚膳。 两人用了膳后,丫鬟进来禀报“二爷,汤池处已备置妥当了。” 看着小姑娘引首以望的样子,季长平宠溺的笑道“走吧。” 两人才走出门外,就见陈风却匆匆而来,在季长平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季长平听后神色平稳道“我知道了。” 转头对傅宛鸳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鸳儿先过去吧。” 傅宛鸳乖巧的点了点头“先生去忙吧。”她从不会在正事上与他闹。 季长平嘱咐她“山庄内路多复杂,切记不可一个人乱走,让丫鬟跟着。” 说罢,朝一旁伺候的丫鬟看了去。 几个丫鬟一凛,立即道“奴婢一定会伺候好二小姐的。” 傅宛鸳忍不住笑出声,他难道还怕她走丢了不成。 “鸳儿。“季长平看着她,还在等她的回答。 傅宛鸳立即一本正经的点头答应“我就在汤池那等着先生,哪儿也不去。” 季长平这才满意一笑,带着陈风先行离开了。 山庄内果真极大,假山层叠,水榭亭台,高耸的飞檐楼阁,大片的竹林,园中的荷花池上游廊曲折。 汤池就建在崖边,玉泉池。 茱萸告诉她除了这处最大的汤池外,山庄内还有几个小的池。 合着这里是个天然的温泉度假山庄啊。 傅宛鸳兴致勃勃的跟着丫鬟到了玉泉池。 丫鬟引着她进了内室,走上白玉石阶,嵌玉的雕花屏风之后就是汤池。 汤池旁边还摆着贵妃榻,青瓷花瓶内插着松红梅,左右两侧是耳室。 室内水气缭绕,空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硫磺味。 傅宛鸳去耳室换了衣裳,一袭绛红色的软烟罗轻纱裙,更衬的肤白如雪。 此刻她衣襟未系,兜衣轻挽,勾出了姣好的身段,连一旁伺候的丫鬟都看的痴了。 汤池水热通络,傅宛鸳沉入水中,惬意的眯起眼,慰叹了出声。 丫鬟听着她撩人的声音,一时面红耳赤。 季长平过来的时候,傅宛鸳正趴在池边吃葡萄。吐了葡萄皮,又伸手从一旁小几上捻起一粒吃到了嘴里。 “二爷。”外头传来丫鬟恭敬的声音。 季长平嗯了一声,问道“二小姐呢?” “回二爷,二小姐正在里面沐浴。”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季长平踩上石阶时,稳健的步伐声。 傅宛鸳将头枕在手臂上,抬眼望向他“先生来了。” 隔着弥漫的水气,小姑娘的身影朦胧不清。 只看到她软着身子倚靠在池边,而丫鬟正在替她揉肩。 季长平默不作声的抬手摒退了下人。 丫鬟立即底着头退了出去。 季长平提步走到她面前。 傅宛鸳仰头看着他,笑吟吟道“先生让丫鬟退下了,谁来替我捏肩?” 声音娇嗔,媚眼如丝。 季长平居高临下,将小姑娘的媚态尽收眼中。 上扬的一双狐狸眼中透着狡黠,小脸被热气打的一片酡红。绛红的薄纱贴在雪白肩头,水波轻荡,水下是旖旎撩人的风光。 季长平垂眸看了她一瞬,轻掀衣摆,一膝压地,蹲下了身。 抬手轻抚着她眼尾的那颗小痣,声音透着暗哑“那我来帮鸳儿捏肩,如何?” 她这副娇媚的小模样,只有他一个人能看。 傅宛鸳眯着眼睛,将脸贴近他的手掌,轻蹭了蹭。 小嘴一撅“先生伤还未好呢。”话中有话。 季长平低笑了声“忘了告诉鸳儿,今日太医来诊后,说我的伤已经大好了。” 傅宛鸳眨了眨眼,抬手捻下一粒葡萄,递到他唇边,季长平顺势吃下。 傅宛鸳笑吟吟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季长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傅宛鸳看着他清隽的脸庞,只觉得心底痒极了。扯着他的衣襟就要去亲他。 季长平却微偏过了头,轻声道“鸳儿莫急。” 说罢起身去了耳室。 傅宛鸳小嘴轻启,呵出了暧昧的暖气。瞥见丫鬟放在一旁小几上的酒壶,忽然勾了勾。 季长平从耳室出来。才走到汤池中,傅宛鸳就像一尾鱼儿一般滑入了他怀里。 开吃前还不忘扒开他的中衣,去瞧他的伤口。 伤口结了褐色的痂,有些痂褪了的地方露出了粉色的新肉。确实已经大好了。 傅宛鸳抬手摸着他的伤口,继而将菱唇覆了上去。 季长平的瞳孔骤然一缩,沙哑着嗓音问她“鸳儿不怕吗?” 这么骇人的伤口,她第一看到不是都吓哭了。 汤池水本就热,傅宛鸳喝又了半盅酒,此刻更是觉得浑身燥热。 眼波迷离的仰着头要去亲他的唇“不怕,我最喜欢先生了。” 季长平抬手压在她的脑后,狠狠的吻了上去。 “鸳儿喝酒了。”他尝到了她嘴里的味道,池边还摆着酒壶。 傅宛鸳眯着眼点了点头,声音腻糯道“先生伤未好,不能饮酒。”</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7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说着伸出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唇瓣“若是馋了,就吃这里解解馋吧。” 小姑娘都这么说了,季长平自然不会跟她客气。低头,肆意的品尝着她口中的芬香。 在小姑娘沉迷之际,他伸手拿下了她戴在发上的簪子,悄无声息的扔入了池中。 他的鸳儿,只需要看着他一个人就够了。 傅宛鸳醒来的时候,天边才不过刚吐了鱼肚白。 稍动了动身子就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喉间还又干又涩。 “先生……”声音沙哑,还透着些委屈。 “醒了?”季长平正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看书,听到的她声音,便放下书走到桌边倒了杯茶。 返身到床边坐下,柔声道“起来喝点水。” 傅宛鸳迷蒙着眼睛,拉开他的手臂,钻进了他怀里。捧过水杯小口地喝着。 季长平眸光柔和的轻抚着她的发丝。 傅宛鸳本就还乏着,如今被他这么顺着毛撸,一下就舒服的又阖上了眼睛。 季长平看着小姑娘好眠的样子,干脆也上了床,陪着她又睡了一会。 傅宛鸳是在丫鬟替她梳妆时才发现陆宴葶送她的簪子不见了。 “奇怪,怎么会不见了。”傅宛鸳将妆匣番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 “二小姐仔细想想,会不会是掉在什么地方了?”丫鬟提醒她。 季长平正好走了进来,看见丫鬟在房中翻找,便问道“在找什么?” “先生可有看到我的发簪?不知怎的就找不到了。”傅宛鸳紧皱着眉头,她压根儿想不起来自己掉在何处了。 季长平想了想,才道“好似昨日下了马车之后就没有见到了。” 傅宛鸳不疑有他“难道是下马车时不小心碰掉了?” 傅宛鸳遗憾的垂了垂眼,这好歹也是陆宴葶送她的,就这么不见了,怪心疼的。 季长平安慰道“我让下人在山庄内外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 不过……自然是找不到的。 季长平走到她身后,从妆匣里挑了支白玉嵌珠的簪子替她戴上。 “鸳儿戴这支就很好看。” 第94章 元吉茶楼,二楼的包厢内。 公子冀端起茶盏,吹散了面上的茶叶,抬眸看向对面的男子“季首辅与平阳候府养女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先生怎么看?” 对面的人沉默了片刻才道“平阳候为五军左都督而季首辅统领内阁,手里又捏着锦衣卫。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不单纯。” 公子冀点头“季长平是想拉拢平阳候。” “如今在储位纷争上,平阳候府看似中立,独善其身。但季、陆两家一旦结亲,等于就站到了三皇子一派。” “于三皇子而言,等同是如虎添翼。”那人顿了顿,继续说“而四皇子您因此次刺客一事已是元气大伤,加之朝中的支持者也不外乎是张大人曾经的门生,或是些根基未深的新臣。局势并不乐观。” 公子冀脸色阴鸷难看“既然如此,就绝不能让平阳候府与季长平牵扯上关系。” 包厢内的窗户半开着,光线只打进了一半,坐在阴暗处的男子眼中一片冰冷“不仅如此,我们最先要做的,就是去让皇上对他防范忌惮。” 月满则亏,盛极必衰。季长平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他此次替皇上挡剑一事,何尝不是示弱的表现。 “顾知州的千金不是还在您府上吗,我们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玉泉山庄。 季长平在曲溪馆接见漕运总督,傅宛鸳闲来无事,就带着丫鬟在山庄内游园闲逛。 之前在季府的时候,就日日有人上门拜访,只不过季长平都拒了。哪知现在人还追到山庄来了。 山庄内种满了银杏树,每颗树上都挂着成串的银杏果。 傅宛鸳指着满树的果子道“将这些银杏果拿去集市上卖,到是能卖个好价钱。” 茱萸笑道“二小姐有所不知,这银杏树虽美,但果子却难闻苦涩,是不能吃的。” 傅宛鸳闻言一愣,随即一笑,也没有解释。 虽说白果能吃,但吃多了会中毒,若是有人听了她的话误食后中毒就麻烦了。 傅宛鸳沿着竹荫绕过了竹林,而竹林后有一条小溪,连通着山上。 傅宛鸳看到溪水里有鱼在游,立即来了精神,朝陈雨招了招手,指挥着他捉了好几条鱼。 陈雨动作利落,拿着一根竹竿一下插了三条鱼上来。 “将这两条烤了,剩下的一条带回去给先生煲汤。”傅宛鸳兴致十足的将鱼分配了。 陈雨架着鱼在火上烤,心里苦闷,他一个侍卫竟然兼起了厨子的活。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回去的时候漕运总督已经离开了,季长平正坐在书桌后批阅着内阁积压的章奏。 听得她进来,搁下了笔,唇角轻扬“回来了。” 傅宛鸳走到他身边,顺势坐到了他腿上。 娇气的撅了撅嘴“腿好酸。” 山庄极大,她才绕着曲溪馆附近走了一圈就已经走不动了。 季长平伸手握上她的小腿,轻轻的揉捏。 傅宛鸳舒服的眯了眯眼,就像只慵懒的小狐狸。 季长平瞥见她嘴角的油渍,笑问“上哪偷吃去了?”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7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先生怎么什么都知道,莫不是在我身上安了摄像头?” “摄像头?”季长平皱眉。 傅宛鸳瞥见他带着询问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时嘴快,说漏了嘴。 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摄像头”是什么。 心里挣了一下,只能假装没听道他的问话,自顾说道“莫非是陈雨告诉先生的?可他一直跟我在一处啊。” 傅宛鸳懵懂的问他“那先生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季长平沉默,他本也就是随口一问,可小姑娘却意料之外的露出了慌乱的神色。而且她转移话题的伎俩并不高明。 傅宛鸳见他迟迟不作答,心里愈发紧张。 季长平看着她惴惴不安的小模样,尽管心中有疑,却也没有再问。 抬手揩去她唇角的油渍,戏谑道“偷吃也不将嘴擦干净了?” 傅宛鸳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擦嘴了! 自从漕运总督来过之后,季长平就一下子忙了起来。 白日里要批阅内阁积压的章奏,还总有官员来商谈议事,时常要到深夜才回到房中。 季长平掀开被子躺进去的时候,傅宛鸳还是醒了。 伸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将小脸贴在他胸前,睡眼惺忪的呢哝道“先生。” “吵醒你了?” 傅宛鸳摇了摇头。 许是实在困的厉害了,话说的有些慢“只是闭着眼睛……没有睡着。” 说着更缠紧了他几分,娇滴滴的软着嗓音,讨宠道“先生不在,我睡不熟。” 季长平微笑着轻捏了捏她耳垂,柔声诱道“那鸳儿干脆再晚些睡吧。” 傅宛鸳睁开眼睛,痴痴地看着他,忽然笑了。 小手探进他的衣襟“好啊。” 傅宛鸳仰起了脖子,一口贝齿轻轻的啃咬着他的下巴,喉骨。 季长平眸中的笑意始终不减,纵容着她胡闹折腾。 小姑娘对他是见色起意,他又何尝不是痴迷于她的身子,只不过这种痴迷早已融入骨血,剔除不去了。 屋外风瑟雾重,而锦帐内却暖腻一片。 季长平在书房内处理要务时,傅宛鸳就捧着本书,坐在旁边的软塌上陪着他。 从前季长平书架上的书都是些策论或者制艺这类她看不懂的。 后来却多了许多她爱看的,只不过这些闲书与他的书放在一起总显得有些怪异。 傅宛鸳看的累了,才放书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见季长平还没有忙完,便托着腮,百无聊赖的朝窗外望去。 一阵风吹过,院中的古杏树就唰啦啦的掉着叶子,落了满地金色。 傅宛鸳忽然起了兴致,转头对季长平说“先生,我想去将软榻搬到外头去,可以吗?” 季长平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淡淡道“外面冷。” 傅宛鸳见他这是不同意的意思了。也不说话,微微耷拉下了眼尾,眼含期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 季长平被她看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无奈的摇头轻叹道“想去就去吧。” 傅宛鸳一喜,跑到他面前,弯下腰飞快的在他唇上吧唧亲了一口。 十分真心的讲着恭维话“先生最好了!” 小姑娘讨好的话,向来是信手拈来,季长平却十分受用。 一旁伺候的茱萸忍不住低下了头,抿着唇偷笑,二小姐总能有办法让二爷纵容着她。 别说茱萸了,山庄内的下人,哪个不是对傅宛鸳心服口服。 二爷虽然看似温润儒雅,但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做事也从不会心软。也只有这位陆二小姐能让二爷轻易的改变主意。 傅宛鸳张罗着下人将软榻搬到了杏树下,还支了张小几,摆上了许多精致的糕点蜜饯。 外头布置好了,傅宛鸳才想起自己刚才看的书还落在屋内。 探着脑袋朝屋内看了一眼,季长平正全神贯注的批着章奏。 傅宛鸳怕吵到他,于是屏息凝神,轻手轻脚的挪了进去,拿到了书就立即走了出来。 季长平听着那颤颤巍巍的铃铛声,无声浅笑。 还蹑手蹑脚的,小姑娘走到哪里是他看不见的? 傅宛鸳在面前搁了个燎炉,上面咕噜噜的烧着热水。 水开之后掀开壶盖,丢了一小撮干桂花进去煮,瞬间空气中就布满了桂花的香气。 傅宛鸳给自己倒了一杯,又舀了一勺蜜糖进去。 燎炉烧的通红暖和,偶尔卷过的风又带了些凉意,惬意极了。 季长平批完手上的这本章奏,搁下笔透过窗户看出去。 小姑娘正倚坐在软榻上看书,眉目低垂,几片银杏叶落在了她的肩头也浑然不觉。 季长平起身拿了狐裘毛毯出去。 傅宛鸳正看的入迷,连季长平走过来都没有发现。忽觉周身一暖,就已经被毛毯包裹着了,只露出了颗脑袋。 傅宛鸳茫然的抬起头,正对上了男人温柔的眸子。面上一喜“先生忙完了?” 连忙曲起腿给他腾了位置。 季长平才坐下,傅宛鸳就挪着娇臀坐到了他腿上。 季长平顺势揽住她的腰,低声问她“鸳儿喜欢这里吗?” 傅宛鸳点头“喜欢。” 季长平眼中神色温软“那便多住一段时日吧。”</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7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圈着他的脖子,笑吟吟道“好呀。” 只要和季长平呆在一起她就觉得欢喜。住在季府,或者住在这里都没有区别。 可是到了第二日清早,傅宛鸳看着一身绯色朝服的季长平,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鸳儿乖,我会早些回来的。”季长平是这么安抚她的。 玉泉山庄在城郊,季长平需要比以往更早出门,回来时也总是入了夜了。 而白天的时候山庄里除了伺候的下人、丫鬟,就只有她一个人呆着。 到了第五日,傅宛鸳已经走遍了山庄每个角落之后,终于靠在他怀里开口问他“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季长平没有说话。 傅宛鸳仰头看着他“先生每日都要赶那么远的路来回,太幸苦了。” 季长平抚着她头发的动作不停,柔声道“鸳儿不喜欢这里了吗?” “喜欢。”傅宛鸳靠在他怀里呐呐道“可我喜欢这里是因为先生在这里。” “我喜欢的是在先生身边。” 傅宛鸳没有抬头,只是圈在他要上的手臂紧了紧。 季长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若是日后, 宛鸳只能在我身边呢。” 季长平晦暗不明的眸子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傅宛鸳觉得心脏都颤了颤,却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第95章 原来这就是季长平撕下儒雅克制的伪装之下的样子。 傅宛鸳抬起头看着他,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那再好不过了。” 季长平垂眸分辨着她眼中的笑意,没什么人能在他面前掩饰自己。 而傅宛鸳就这么不闪不避的任他看着。 原本她觉得自己应该害怕季长平这样疯狂的占有欲。可是当他说出口之后,她却兴奋的连指尖都在颤抖。 其实,是不是她比他还要疯魔? 季长平眸中的黑雾散去,如往常一般扬唇浅笑,抬起手轻轻的抚着傅宛鸳的脸颊。 他的鸳儿总能给他惊喜,如此乖巧的小姑娘是该有奖赏的。 于是在枝头的银杏叶落完前,傅宛鸳又回到了平阳候府。 可她却不习惯了,以往她都是在季长平怀里睡觉的,如今屋内虽然烧了地龙,可是她睡觉时却还是不觉得暖和。 清早。 蒹葭进来叫傅宛鸳起床。 傅宛鸳盖的严实,连鼻尖都遮住了,只露出了一双紧闭着的眼睛,眼睫卷翘。 “小姐,该起了。”蒹葭轻声叫她。 锦被微动,一只赤条条的手臂打了出来,露出了瓷白的小脸。 “什么时辰了?”傅宛鸳朦胧着睡眼问道。 “已经辰时了。”蒹葭将锦帐挂好,扶着傅宛鸳起床。 傅宛鸳掩嘴打了个哈欠,坐到了妆镜前,见云因不在屋内便问道“云因呢?” 蒹葭笑了笑“小姐昨儿个不是说想吃云因做的桂花糖粥吗,她正在小厨房做呢。” 傅宛鸳点了点头,云因煮的糖粥可比季府的厨子煮的还好吃,她能吃两碗。 等着吃桂花糖粥的傅宛鸳,一双眼睛比以往还亮些。见云因端着粥进来时,甚至还伸出小舌舔了舔唇瓣。 才用了早膳,吴妈妈就进来通传“二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只见吴妈妈面露喜色,满脸堆笑。 傅宛鸳笑问道“吴妈妈怎的如此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吴妈妈还神神秘秘的不告诉她“二小姐去一趟就知道了。” 傅宛鸳觉得稀奇,吴妈妈向来持重,怎么竟也卖起关子来了。 没有多想,起身准备出门。云因拿出白狐裘氅仔细的替傅宛鸳披好,又接过蒹葭手里的手炉让她抱着。主仆三人这才出了院子。 陈婉惠难得没有在佛堂,而是在花厅等她。 丫鬟引着傅宛鸳进了花厅,傅宛鸳原以为只是陈夫人要见她,没曾想花厅内人还不少。 竟然连陆老夫人也在,旁边依次坐着的是陈婉惠和苏静姗。陆宴葶则站在老夫人身后替她捏肩,一见她进来就一脸揶揄的朝她挤眉弄眼。 傅宛鸳这下就更觉奇怪了,满腹狐疑的朝几人行礼请安。 苏静姗亲热的拉了傅宛鸳坐下,笑着对几人道“看样子,二妹还不知道呢。” 傅宛鸳一头雾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大嫂说的是何事?” 陈婉惠眉眼含笑,语气温柔“今日一早,卫国公夫人就来府上说亲了。” 陆宴葶笑嘻嘻的接话道“是替季首辅,向咱们侯府的二小姐说亲来了。” 傅宛鸳怔怔的眨了眨眼,不是说过了年节之后才会来提亲吗?这还有两月余呢。 陆宴葶看着她怔愣的样子,扑哧笑出了声。 想了想,忽然得意的笑道“那以后季大人岂不是也要称我一声长姐了?” 陈婉惠斥她“不得胡闹。” 陆宴葶撅了撅嘴,她又没说错。 陈婉惠继续对傅宛鸳说“卫国公夫人已经将你的八字拿去了,等大师合过之后,就该是纳征了。” 其时府上几人都明白,傅宛鸳嫁入季家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她的八字……若是问原身的生辰八字,连傅宛鸳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毫无疑问这个八字根本就是季长平给陈夫人的,又从陈夫人手里转交到了卫国公夫人手中。</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7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陆老夫人点着头对陈婉惠说“宛鸳的嫁妆你可不能怠慢了,咱们侯府的小姐出嫁,那必定要事风风光光的。”老夫人脸上笑容和蔼,眉目慈祥。 陈婉惠也是满面笑容“母亲放心,宛鸳的嫁妆,儿媳会亲自把关的。” 不论是傅宛鸳还是季长平,于陆家都有大恩。若非二人,她的修儿或许还在外面饱受苦难。陆家自然是会知恩图报的。 “祖母,夫人……”傅宛鸳听着两人话,心里感动,一时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她算是哪门子陆小姐,怎么看都是白占便宜的,顶着陆二小姐的名头才陆府白吃白喝的。而他们竟然还对她如此上心。 陈婉惠笑了笑“知道你还不习惯,可真到了出嫁那日,还是得唤我声母亲才行。” 傅宛鸳看了陆宴葶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才叫了声“母亲。” “唉。”陈婉惠点头应着,心中也有涌起几分女儿即将出嫁时的怅然。 傅宛鸳脸上染起红晕,等合过八字之后,成亲的日子是不是就不远了。 傅宛鸳一直在花厅陪着陆老夫人等人闲话家常,用了午膳才出来。 出了花厅,走过花园时傅宛鸳发现里头的红梅已经全都开了,缀满了枝头。 傅宛鸳停下了步子,踮起脚折了一枝下来,放在鼻尖轻嗅了嗅。 陆宴齐从垂花门下走进来时,就看到了一大片的红梅树下的那道倩影。 宽大的狐裘掩去了她袅袅婷婷的身姿,只露出了一张俏丽的小脸。如凝脂般的脸颊晕着淡淡的绯色,比她手中的红梅还要娇艳上几分。 陆宴齐不受控制的走了上去。“小妹。” 傅宛鸳闻声转过了身,冲着他笑吟吟的道了句“二哥。” 原本抱着剑站在远处的陈雨看到陆宴齐后立即上前往那一杵。 谁也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陆宴齐看着忽然上前的陈雨,心里一沉,脸上的笑意也跟着紧了紧。他知道他原是季首辅的侍卫。 凝神笑道“天寒地冻的,小妹怎么有兴致在这里赏梅。” 傅宛鸳紧了紧手里已经不太暖和的手炉,对陆宴齐道“正好从母亲那里出来,见到这红梅开的好,就折了一支。” 陆宴齐听她改了称呼,一时还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只道“外头冷,小妹早些回去吧。” 他看到她的那着梅花的小手都有些红了。袖下的手动了动,想将她的手握入掌中。 傅宛鸳朝陆宴齐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陆宴齐点了点头。 傅宛鸳转过身就走了,顺便将手里的红梅往陈雨面前一递“把这个给先生送去。” 红梅被插在了一尊羊脂玉花瓶内。 季长平背靠在太师椅上,端看着桌上凝白的瓷瓶和红艳的梅花,靡丽又娇艳。 书桌上放着合婚问卜过的庚帖,即便不打开,他也知道上面只会写着“宜喜”二字。 季长平唇角轻扬,拿起庚帖,起身去了季老夫人住的院子。 季老夫人靠在罗汉榻上休息,听他说后微皱了皱眉“不是说等年后再行六礼吗?年前可没什么好日子了。” 季长平笑了笑“只是先下聘,将日子定了,省得年后匆忙。” 季长平难得与她多说了几句“不瞒祖母,是我等不及了。” 季老夫人闻言不由得一愣,看着季长平含笑的眸子轻叹了声,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孙子怎么就栽在了那傅宛鸳身上了。 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可反对的了,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来吧。” 第二天,尚衣监的女官就来了侯府,替傅宛鸳量身制作嫁衣。 从颈子到手腕,不遗巨细。 陆宴葶坐在桌旁托着腮,看着女官替傅宛鸳量身,语气里满是羡慕“等我成亲时也要有这排场才行。” 傅宛鸳打趣她“你只管开口,我相信,不管你要什么,裴大人都一定会双手奉上的。” 裴祈连如此珍贵难得的赤狐,都猎来做成了裘衣给陆宴葶送了过来。 她还听说裴祈为了追这赤狐受了伤。 陆宴葶撅了撅嘴,难得在听到裴祈的名字后没有反驳。咕溜溜的转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望京城内,季首辅求娶侯府二小姐的事,传遍了大街小巷。 四皇子府上。 顾凝失魂落魄的跌坐在软榻上,喃喃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季长平要娶傅宛鸳。 对啊,他不是一早就要娶她的吗?他将她藏的那么好,为她筹谋铺路,给了她侯府小姐的身份,将她视做珍宝。 而自己呢……她到现在才知道当初他在云阳县对自己的好都是做给前太子看的!他让她替傅宛鸳挡刀! 他从未喜欢过她。 青青含糊着点了点头,给她倒了杯茶,低声安慰“小姐,你就别再想着季大人了。” 顾凝闭了闭眼睛,语气狠绝“我自然不会再想着他。” “参见殿下。” 门外传来了丫鬟恭敬的声音。 “小姐,四皇子来了。”青青语气紧张。 顾凝连忙擦了擦微涩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唇角微微含笑。状若无事的起身迎接。 公子冀推门进来“怎么窗户也不开。” 顾凝盈盈上前,屈身行了一礼,才道“回殿下,这风吹的冷,所以就关上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7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公子冀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捏了捏她的手,转头对青青说“还不去多添些炭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取炭来”青青连忙领命退了出去。 公子冀拦着她到榻上坐下,柔声道“这几日朝中事务繁忙,也顾不上来看你。” 顾凝倚在他胸口,轻声道“殿下自当以大局为重,妾身不敢奢求其他,只要殿下心里有我,妾身就已经很开心了。” “还是你懂事,不似皇子妃,日日使小性 子。” 顾凝温顺的笑了笑“姐姐也是太过在意殿下了。” 公子冀低头注视着她“那你呢?” 顾凝脸一红,贝齿轻咬了唇瓣,带了几许娇羞道“妾身自然也是在意的。” 公子冀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畅快感,季长平得不到的女人,还不是一心爱慕着他。 顾凝低垂着的眼中却毫无波澜。 她对公子冀哭诉示弱,告诉他是季长平强迫她来的望京,她是被迫呆在季府的。之后她背了几首公子冀写的诗,他就以为她是真的爱慕他了。 公子冀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一夜帐暖。 第96章 季长平从内阁出来,陈风立即拿着鹤氅上前。 季长平却摆了摆手,迎着刺骨的寒风,不疾不徐的走下了白玉石阶。 走过太和殿前的金水桥,季长平踩着马扎上了马车。 “季大人留步。” 马车才走了两步,就匆匆赶来的大太监常喜喊住了。 季长平挑起布帘“常公公。” 常喜喘着气,拱手恭敬道“咱家是奉皇上的命,来请季大人过去一趟。” 季长平看了眼马车外被风卷起的雪粒,掀开帘子,从容的下了马车。 常喜引着季长平到了乾清宫“皇上吩咐了,季大人直接入内即可。” 季长平跨进了乾清宫,皇正坐在高位之上,内侍正在侍药。 自围场行刺一事之后皇上的身体状况就每况愈下,已经连罢了几日早朝。 “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沉闷的咳嗽了两声,才喘着粗气道“季爱卿来了。” 季长平不紧不慢道“不知皇上命微臣前来,是为何事。” “你们都退下吧。”皇上摒退了一众内侍。走下了龙座“爱卿陪朕手谈一局吧。” 殿内摆着棋盘,两人相对而坐。 “说起来,朕也许久没有与爱卿对弈过了。” 皇上虽然强稳着气息,季长平却还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孱弱。 季长平淡笑道“上次与皇上对弈,是半年前了。” 奁分黑白,皇上执黑子,起势凌厉,步步紧逼。 季长平始终有条不紊的落子,棋路吊诡,虚虚实实。 一时间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就在棋局难分难解之时,白子却一改之前的稳步防守,如抽丝剥茧一般独辟蹊径,势如破竹。黑子则明显力不从心,气势已然崩塌。 尽管面上仍是黑子多,但已然被白子圈困,等待被蚕食。 就在大局已定之时,季长平却落子收手“皇上棋艺高超,臣甘拜下风。” 皇上微直了身,一双鹰眼微眯,眸光锐利的审视着季长平。 季长平始终从容不迫的端坐于座。 片刻后,皇上朗笑出声“棋逢对手,畅快。” “皇上过奖了。” 皇上命内侍奉上了茶。 忽然开口道“爱卿觉得,朕的三个皇儿之中,谁来坐这皇位合适。” 季长平掀茶盖的手一顿,放下了茶盏,起身回道“三位皇子皆是德才兼备,无论日后是哪位皇子登大典,臣都自当尽心辅佐,不遗余力。” 皇上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听闻爱卿请了卫国公夫人向陆华清那义女说亲?” 季长平笑了笑,道“正是。说来惭愧,微臣早在云阳初见陆二小姐之时,就对其一见倾心。” 皇上闻言朗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有一日季爱卿也会为美色所惑。” 陆家那个养女他见过两面,确实生的美艳惊人。 季长平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让皇上见笑了。” “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皇上摆了摆手。 季长平又道“此前微臣重伤之时,心中所念皆是陆二小姐,所以伤势全愈之后就立即请了卫国公夫人上门提亲了。” 皇上点头道“待你成亲那日,朕也上门去喝杯喜酒。” 马车自玄武门外驶出,陈风挥鞭架着马车,布帘内传来了季长平声音“天冷了,去请三皇子和世子到瑞庆楼吃羊肉。” 季长平到瑞庆楼的时候,公子侨和陆彦君早就到了。 季长平走上二楼的包厢,脱下了鹤氅。 “一早把我们叫过来,你自己倒是姗姗来迟。”陆彦君说道。 桌上的炭火铜锅里煮着羊肉,屋内肉香四溢。 “在筹备纳征的事宜,所以晚了些。你们先吃就是了。”季长平轻掀了衣摆落座。 公子侨一挑眉“尚衣监十个女官一同绣制喜服,还从江南请了最好的绣娘过来。这也就罢了,怎么纳征一事还要你亲力亲为?” 季长平慢条斯理道“婚姻大事,自然要多操心些。” 公子侨打趣他“你这么宠着,小心她日后恃宠而骄。”说着朝陆彦君抬了抬下巴“前车之鉴可就在你面前坐着呢。”</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7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陆彦君…… 季长平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费劲心思才得来的宝贝,就是再宠着些又何妨。 季长平夹了筷羊肉到嘴里,慢慢悠悠的吃下后,才道“二皇子压退匈奴的捷报不出三日应当就会传到宫中了。” 公子侨和陆宴齐两人皆是面色一沉。 “暗卫已经来报了?”公子侨问道 季长平点了点头。 公子侨脸色阴沉“公子冀那里迟迟没有动作,我们也该逼一逼他了。” 季长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给二皇子透点风吧,此刻他应该正得意着。” 轻转着手中的酒盅,面无表情道“免得他忘乎其行了。” 离开的时候季长平不忘让陆彦君打包了几样糕点带去给傅宛鸳。 傅宛鸳已经用过晚膳了,可是看到陆彦君送来的点心时还是忍不住每样都尝了点。 结果贪吃的后果就是大半夜了还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冷的她直打哆嗦。 昨天半夜里开始飘雪,下了一夜地上都铺了一层,这会儿雪倒是小了些多,但还是稀稀拉拉的飘落着。 傅宛鸳正懒懒的倚在罗汉榻上,透过窗子看着外飘落的雪粒,尽管在不觉得冷,却还是稍稍拉了拉盖在腿上的裘毯。 吴妈妈拿着放着针线的篮子,推门走了进来。 “吴妈妈,今日能不能不绣花了。”傅宛鸳说着朝她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娇滴滴道“手凉。” 吴妈妈看着她一脸撒娇讨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道“今日不绣花。” 傅宛鸳正舒了一口气,就又听吴妈妈说“我来替小姐把耳洞扎上。” “扎耳洞?”傅宛鸳瞪大了一双眼睛,连忙伸手捏住自己了两颗小小的耳珠。 一脸戒备的盯着吴妈妈手里反着光的银针。 东越国的女子几乎都会扎耳洞。不仅是为了佩戴耳坠,耳洞还有辟邪说法。 而她却没有耳洞,这还是因为原主的母亲死的早,而她那个黑心的继母更不会来关心她有没有耳洞。 所以她的耳垂上一直都是光秃秃的、也从未到过耳坠。 吴妈妈见她神色紧张的样子安慰道“小姐不用害怕,我会先将你的耳垂搓至麻木,之后再扎针就不会觉得痛的。” 傅宛鸳干巴巴道“还是……不用了吧……” “女子哪能没有耳洞,何况小姐要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到了那日也是要佩戴耳坠的。”吴妈妈劝她“早早穿了,到那时也就养好了。” “吴妈妈,这耳洞还是免了吧,我可以不带耳坠。”傅宛鸳捏着自己的耳珠不肯松手。 吴妈妈不赞成道“这哪能行。” 连云因变着法子劝她“小姐若是带上耳坠一定更会美的。” 傅宛鸳都快哭出来了,眨着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两人。怎么嫁人还要扎耳洞。 “小姐忍忍就过去了。”云因拉下了她的手。 吴妈妈拿出了两颗小豆子,一前一后的夹着她的耳垂,轻轻的揉着,慢慢加力。 见差不多了,就将银针放到火上燎烤。 傅宛鸳看着烧红的银针,抿着唇,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一脸的视死如归。 “啊!” 针才扎破了皮,傅宛鸳就吃痛大喊了出来。 吴妈妈都被她吓得手一哆嗦。 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陈雨冲了进来,一把拎开了正在“行凶”的吴妈妈。 屋内的几人都被他吓得一愣,连还在喊痛的傅宛鸳也闭上了嘴。 吴妈妈被吓得手里的针都掉在了地上。 陈雨看着眼掉落在地上的“凶器”一脸凝重的问道“二小姐,出什么事了?” 他在外面听到傅宛鸳的叫喊声,就立即冲了进来。 傅宛鸳回过神来,看着神色紧张的陈雨一时间哭笑不得,无力的抚了抚额“你快把吴妈妈放开。” 陈雨犹豫着松开了手。 吴妈妈被吓得不轻,傅宛鸳连忙让云因先扶着她下去休息了。 陈雨看着被云因搀扶下去的吴妈妈也是一头雾水。 傅宛鸳解释道“吴妈妈是在给我扎耳洞。” 好在陈雨只是将吴妈妈拎到了一旁,没有出手伤到人。 知道自己搞错了的陈雨有些窘迫的挠了挠后脑勺,他也没想到是在扎耳洞。 这二小姐叫的也太撕心裂肺了,原来女子扎耳洞是那么痛的吗? 陈雨出去后,傅宛鸳起身坐到了妆镜前照着,因为突然冲进来的陈雨打断,吴妈妈只是刺破她的皮,沁了一个小血点在耳垂上。 傅宛鸳掏出手绢压了压,又瘪了瘪嘴,好痛! 经过这一次,她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扎耳洞了。 晚上,傅宛鸳才躺进被窝,就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只当是云因进来熄灯了,就没有抬头看,闭上了眼睛。 傅宛鸳发现脚步声停在了床前就不动了,过了一瞬还是没有动静,她感觉站在床前的人正在打量着她。 傅宛鸳忽然就紧张了起来,这人肯定不是云因或蒹葭,可是谁会在夜里来她的房中。 傅宛鸳藏在被下的手紧紧的握着,也不敢张开眼睛,就这么僵持着。 忽然,她的耳垂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的捏了捏,傅宛鸳刚要大声呼救,就闻到了鼻端处传来了一股熟悉的书墨香。</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7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男人清隽文雅的脸。 “先生!”傅宛鸳又气又恼,她差点以为屋里遭贼了。 季长平笑看着她“鸳儿吓到了?” “你怎么进来也不出声!” “我本以为你睡着了。”他起初以为小姑娘睡着了,后来看到她颤颤巍巍的眼皮,明明怕的要命,却还强装镇定的样子,就忍不住逗了逗她。 “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傅宛鸳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第97章 看他这进出自如的样子,她差点要以为自己是在沐风堂呢。 季长平笑了笑“我来拜访候爷,顺道来看看你。” 说着抬手将傅宛鸳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挽到了耳后,露出了小巧又粉嫩的耳朵。 只是此刻她的耳垂却又红又肿,上面还结一点血痂。季长平心中怜惜,抬手极轻的抚了抚,柔声问“还疼吗?” 即使自己被剑刺穿肩胛,他也没有半分皱眉,可是却见不得小姑娘受一点伤。 她这样爱娇,只怕没少掉金豆子。 其实傅宛鸳早就不觉得疼了,可是一听他这么问,又立即委屈了起来,瘪了瘪嘴“疼。” 说着就要往他怀里钻去。 季长平却按住了她的肩头“我身上寒气重。” 他刚从外面进来,衣服上还落了点雪花。 傅宛鸳却不管不顾的环住他了腰,将小脸靠了上去,娇声呢哝道“那我给先生暖暖。” 季长平无可奈何的看着缠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眼中却溢着宠溺。 傅宛鸳抱了一会,仰起头看着他,眼中闪着盈盈的光亮“我怎么觉得先生是专程来看我的,拜访候爷才是顺道吧?” 季长平眼中的笑意不减,俯身吻了吻她的红肿的耳珠,轻言道“是啊。” 他说话时,热气撒在了她的在耳朵上,脖子上。 傅宛鸳觉得痒极了,忍不住轻颤了颤,却半分也没有闪躲。唇边盈盈的笑意招摇又明艳。 季长平直起身,满眼温柔的看着她,道“鸳儿不用扎耳洞,这样就很好。” 小姑娘的耳垂又软又嫩,捏在指尖把玩很是有趣。不需要任何多余的点缀,若戴着耳坠反倒碍手。 傅宛鸳眉眼轻挑,故意说“可若是戴上耳坠,一定好看极了。” 季长平眼底的笑容更深,柔声哄着她“鸳儿已经足够好看了,那些俗物,还衬不上我的鸳儿。” 傅宛鸳闻言心满意足的勾住了他脖子,蜻蜓点水似的在他的薄唇上碰了碰,神色俏皮可爱“先生这话甚得我心,这是给你的奖励。” 季长平轻笑了声“这奖励未免也有些敷衍了。” “那先生还想要什么?”傅宛鸳挑起眼尾,明知故问。 季长平看了她一瞬,颇为遗憾道“今日是不成了,等改日鸳儿再补上吧。” 说罢,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也该走了,你早些睡吧。”他就是来看看她,这里到底是候府,他不宜在她房中久留。 一听他说要走了,傅宛鸳原本还喜滋滋的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伸出细白的手指,勾住他腰间的纹云玉佩不肯放。眼巴巴的盯着他瞧,不想他走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小姑娘撒娇讨宠的本事已经是炉火纯青了,小脸说变就变。 季长平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听话。” 傅宛鸳小嘴一撅,眨了眨眼,犹犹豫豫的松了手。低垂着脑袋,声音细如蚊呐“那……先生路上小心。” 季长平看着这幅她委屈的小模样,沉默了片刻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躺进去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傅宛鸳立即喜笑颜开。 抱着锦被往床内侧挪了挪,给季长平腾了位置。 季长平靠坐在床沿外侧,傅宛鸳将头枕在他腿上,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季长平垂眸看着小姑娘娇艳的小脸,长指轻轻的抚弄着她绵软的耳垂,眉目间温和宠溺。 傅宛鸳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哪知闻着季长平身上的书墨香,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连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没过两日,卫国公夫人就和漕运总督的夫人一同带着季府的聘礼来了侯府。 合过了八字,交换了庚帖,就该是纳征了。 陆老夫人和陈婉惠一同在花厅接见二人。 管家唱着礼单“聘金一万两整,聘饼两担,八式海味四担,四京果两担,三牲,斗二米……”洋洋洒洒的一长串礼单念完,加上香炮镯金足有八十八担之多。 挑着聘礼的队伍从平阳候府往外一直排了整整两条街,任哪家姑娘看了都艳羡不已。 完聘礼成之后卫国公夫人对陆老夫人和陈婉惠说“等我去和季老夫人商议了吉日后再来送吉日书。” “甚好甚好。”陆老夫人满脸笑容,连连点头。 “那我们就不多留了。”卫国公夫人和漕运总督的夫人起来告辞。 陈婉惠送走了两人出去。 一时之间,傅宛鸳在望京城内风头无两,谁不知道季首辅下重聘求取陆二小姐,这样的风光就是在望京也是鲜有见到的。 而自从季家下聘之后,侯府日日门庭若市,拜帖来访的人都快把门槛踩烂了。 这日太常寺卿赵卞之女赵雪凝派下人送了请帖来,请陆宴葶和傅宛鸳过府烹茶赏菊。</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7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陆宴葶来叫她的时候,她还愣了愣。以往这些闺女之间的聚会都只会请陆宴葶过去,一向是忽略她的。 如今她与季长平的婚事才传了出去,这些人就立即蜂拥了上来。 傅宛鸳看着窗外吹的萧瑟的冷风,兴致缺缺道“你自个儿去吧。” 陆宴葶却不放过她,硬拉着她一起出了门。 傅宛鸳抱着手炉不情不愿的跟着陆宴葶上了马车。 马车停在了赵府外,下人引着二人走进了垂花门。 花园的暖阁内已经坐着五六个贵女了,正热闹的闲聊寒暄着。 几人见到傅宛鸳进来后,皆止住了话头。 “宴葶,就等你们了。”一个穿粉色袄裙的女子笑着走了上前。 和陆宴葶打了招呼之后转头对傅宛鸳说“陆二小姐,我们在围场见过的,你可还你记得我?” 傅宛鸳哪里记得她是谁,别说是她了,这满屋子的人里,除了蒋秋月以外,她一个也没印象。 傅宛鸳看了眼她之前坐的位置,笑了笑“赵小姐。” 赵雪凝柔柔一笑,亲热的拉着两人的手“快来坐。” 傅宛鸳有点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来介绍。”赵雪凝将一众贵女都介绍给了傅宛鸳,又道“不如,我们就称你宛鸳吧,叫陆二小姐显得生疏了。” 傅宛鸳饮了口热茶,浅笑道“好啊。” 围坐着的女眷热络的和傅宛鸳说话,傅宛鸳淡淡的应着,既没有很热情,却也不冷淡。 起初这些瞧不上傅宛鸳的世家贵女,如今哪个不是曲意逢迎。 有了季二夫人这个身份,傅宛鸳走到哪里都没人敢怠慢了她。 陆宴葶一个劲的憋着笑,朝她使眼色。这些人之前还阴阳怪气的胡乱嚼舌根子,现在倒是都巴结上来了。 场上唯一安静的就是蒋秋月了,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 她不来挑衅,傅宛鸳自然也不会跟她过不去。 “走,我们去园子里赏菊吧。”吃了些点心后,赵雪凝提议道。 傅宛鸳在这暖阁里呆的舒服,半点也不想动弹,可是见众人都起了身,也只得跟了出去。 园子里确实种着许多菊花,白菊、墨菊、瑶台玉凤,还有极为罕见的天鹅舞。 几人聚在一起赏菊品鉴,傅宛鸳则一个人慢悠悠的走走看看。 若是让她来评上两句,恐怕也就只说得出“好看”二字了。 “陆二小姐。” 傅宛鸳正走着,忽然被人从后面叫住。 傅宛鸳停下步子,回头看着来人“蒋小姐?” 蒋秋月面色讪讪“我是为那日在围场的不愉快,来向陆二小姐说声抱歉的。” 她听到父亲对母亲说,近日他的上奏都被内阁驳了下来。而一直屈居于父亲之下的右侍郎却得到了尚书的重用。 父亲则逐步在被架空,父亲向来循规蹈矩,谨言慎行,怎么会忽然被分了权。她一下就想到了那日在围场事发生的事。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那日没有真的将那一巴 掌打下去。 傅宛鸳挑眉一笑“我与蒋小姐有过不愉快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蒋秋月不知道她是故意讽刺自己还是真的已经忘记了。也想不了那么多了,抿了抿唇道“还望陆二小姐能不计前嫌。” 傅宛鸳也不是小气的人,见她如此便道“过去就过去了,我早就忘了。” 说完就转过身继续朝前走。 蒋秋月松了一口气,又立即追了上去。 傅宛鸳用眼神问她还有何事。 蒋秋月咬了咬牙道“我还有一事相求。” “你能不能让季大人放我父亲一马。是我得罪的你,与我父亲无关。” 傅宛鸳微眯了眯眼,她的先生又做了什么? 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傅宛鸳让马车往西寺街绕了个弯,直直的停在了瑞庆楼门外。 陈雨相当有觉悟的进去打包了几份糕点。 傅宛鸳见陈雨出来,便迫不及待的挑着车轩上的布帘,朝他伸出了手。 傅宛鸳接过糕点,不经意的往街口一瞥,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转眼又不见了。 傅宛鸳凝神在人群中寻找了一番,却已经找不到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了。 “你在看什么呢?”陆宴葶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傅宛鸳一脸犹疑的坐回了位置,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第98章 小风难得休沐回来,一回到侯府就脚步不歇的直冲到了傅宛鸳的院子里。 “宛姐姐!”风间推门而入。 傅宛鸳正懒懒的靠在罗汉榻上翻看着话本子。见到风间进来面上一喜“小风回来了。” 这还是她从玉泉山庄回来之后第一次见着小风,该有半个多月了。 风间戴着一顶褐色的瓜皮帽,帽檐处是一圈灰兔毛。肩上披着斗篷,脚踩着羊毛毡靴,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小孩子拔个快,傅宛鸳见他这次回来明显又长高了许多。原本圆滚滚的包子脸也消了下去些,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云因上前替他脱下了身上的斗篷。 “云姐姐!”小风仰着头甜甜的叫了声。 云因笑着应了声“我去打盆热水进来给你洗手擦脸。”</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8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风间是从大门外一路跑进来的,脸蛋被风吹的通红。望京的冬天不比云阳,云阳多雨又潮湿,望京则是干燥风大。 “谢谢云姐姐。” 风间摘下了帽子,坐到傅宛鸳身旁。 傅宛鸳拿起架在燎炉上的水壶,给他倒了杯热茶,笑问他“小风去见过母亲了吗?” 风间低头喝茶,支支吾吾“还没。” 傅宛鸳不赞成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风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知道回府后应该先去拜见祖父祖父还有爹娘的,可是他着急来见宛姐姐,一时兴奋就忘记了。 云因端了热水进来,傅宛鸳接过帕子,提小风洗了手又擦了脸。 等他暖和了身子,道“走吧,我陪你去见母亲。” “嗯。”小风点头,牵着傅宛鸳一起去了佛堂。 路上小风问她“宛姐姐,你是要和季先生成亲了吗?”他还在国子监时就听到别人都在议论这事。 傅宛鸳摸了摸他的脑袋,点头道“是啊,宛姐姐要和先生成亲了,小风高兴吗?” 风间点了点头,他是高兴的,他知道宛姐姐一直喜欢季先生,季先生也喜欢宛姐姐,而成亲就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是风间想了想又皱起了眉头“宛姐姐和季先生成亲之后是不是就不能再和我住在一起了?” 傅宛鸳愣了愣,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虽然姐姐以后不住在侯府了,可是还可以回来看你呀,若是小风有空了,也要常来季府看姐姐。” 风间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傅宛鸳笑了笑“走吧。” 用晚膳的时候陆宴葶试探的对陆华清说“父亲,我听二哥说这几日有从关外来的商客在东寺街上摆摊卖稀罕物。” 傅宛鸳闻言忍不住腹诽,这陆宴葶怎么总能听来些奇奇怪怪的消息,上回画舫的事就是她从大哥书房外偷听来的,这次又是从二哥那听来的。 陆华清嗯了一声,只当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自顾吃着饭。 陆华清虽说宠着儿女,却也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出去抛头露面,姑娘家的就该呆在家中,成天往外跑像什么样子。 陆宴葶见父亲不理她,又将视线转到了陆彦君身上“也不知道都卖的是些什么稀罕物?”尾音拉长,意有所指。 陆彦君轻飘飘的说“咱们府上缺稀罕物吗?以往番邦进贡的时候皇上也没少赏赐给我们,你还见得少了?” “母亲,你看大哥他!”陆宴葶气呼呼的朝陈婉慧告状。 “好了。”陈婉慧笑看了她一眼“那你明日就和宛鸳一起去逛逛吧。” “我就知道母亲最好了!”陆宴葶讨好的拿起公筷给陈婉慧夹了筷羊肉。又得意洋洋朝陆彦君挑了挑眼梢。 傅宛鸳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风一听两人要出去,也吵着要跟去。 “你跟去做什么?”陆宴葶嫌他一个小屁孩碍事,不许他去。 “宴葶。”陈婉慧皱了皱眉。 陆宴葶立即不说话了。 陈婉慧一脸温柔的对小风说“明日你就和两个姐姐一起去。” 风间笑得比刚才的陆宴葶还开心。 临近年关,望京的街头也格外热闹,还有不少专程从乡下上来赶集,置办年货的。路边摊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人声鼎沸。 马车到了东寺街口就已经进不去了,三人只得从马车上下来。 除了陈雨以外,陈婉慧还派了两个护卫一路跟着。 风间一手牵着傅宛鸳,一手牵着陆宴葶,三人顺着流人往里走。 路过糖葫芦摊的时候陆宴葶顺手买了一根递给了小风。 “谢谢长姐!”小风接过糖葫芦,一脸的笑容。 小屁孩还挺好哄的嘛,陆宴葶扬了扬唇继续往前走。 却不防被傅宛鸳悠悠的叫住“长姐。” “怎么了?”陆宴葶回过头问她。 只见傅宛鸳看看糖葫芦摊,又看看她。 陆宴葶不敢置信的问她“你不会也想吃这孩子吃的东西吧?” “长姐不应该一视同仁吗?都是弟妹……”傅宛鸳说的有些幽怨。 陆宴葶哪见过她这副样子,一时如临大敌,立即从荷包内掏出银子又买了一根递给她。 云因在一旁偷笑。 傅宛鸳喜滋滋的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 糖衣又甜又脆,就这山楂有些酸。 陆宴葶这才想起来傅宛鸳爱吃甜食。 街边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还有变戏法的,再往里走,果真有番邦来的商客在买稀罕物。 兽皮、人参、没见过的果子,还有水牛角雕成的各种物件等等。 陆宴葶拿了一个陶笛在摆弄。 傅宛鸳则看中了一支青玉笔杆的狼毫笔,可以送给季长平。 伸手去拿了毛笔,就在这时,另一只手也几乎同时握住了毛笔。 傅宛鸳诧异的朝旁边的人看去。却就在看到他的一瞬微变了脸色“方文延?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前书生装扮的男子正是方文延。 那天她在瑞庆楼外并有看错,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正是方文延。他不是应该在云阳吗,怎么会在这里。 方文延看到她也是一愣“宛鸳?” “文延哥!”小风也看到了他,立即扔下手里的玩意走了上前。</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8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几步开外的陈雨紧紧的盯着方文延。一旁的云因的脸色也不太好。 方文延松开了握着毛笔的手,看着两人笑道“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傅宛鸳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 她离开云阳前最后一次见方文延,就是在河边她落荒而逃那次。如今想起他那日的眼神,她依然心有余悸。 方文延见她神色有异,漾了个笑,打趣的问道“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傅宛鸳回过神,故作镇定的笑道“怎么会,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陆宴葶不明所以的上前“你们认识吗?” 傅宛鸳神色如常的向陆宴葶介绍“这是我的朋友,方文延。” 又向方文延介绍了陆宴葶“这是平阳候府的嫡女,陆宴葶。” 方文延朝她微微颔首致意“陆小姐。” 陆宴葶点了点头。 方文延看了看周围“这里人多,也不方便说话,不如我们找个茶楼坐下来聊吧。” 几人一同去了茶楼。 “文彦哥,你怎么会来望京的?”几个人里,就数小风最高兴了。 “我是来望京备考的,来年三月就要参加会试了。”方文延解释道 原来他是来参加会试的,傅宛鸳这才松了一口气。 所幸他没有真的放弃参加科举,否则她还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小风喋喋不休的跟方文延讲着话,还告诉了他自己和季长平的婚事。 方文延看向傅宛鸳,真心诚意的说了句“恭喜了。” 傅宛鸳愣了愣,只见他神色如常,显然是已经释怀了。 傅宛鸳如释重负,笑道“多谢。” 又问他“襄铃怎么样了?” 方文延点了点头“她很好,你走了之后她就一门心思的经营着玉琼脂,生意怕是比你在的那会儿还要好上许多。 傅宛鸳赧然一笑,她那时贪懒,压根儿就没有好好的经营铺子,只要够吃够用就行了。 “对了,东街老巷子的阿婆还出来卖蜜饯吗?” “每日辰时会出来摆两个时辰。” “茶楼里的说书人也该把那出讲完了吧?” “讲完了,又换了个许多个故事了” 陆宴葶百无聊赖的听着三人聊天,眼看着快 黄昏了,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几人“再聊下去东寺街的摊子都快收完了。”一脸的不满 方文延立即道“今日也不早了,改日有机会再聊吧。” 傅宛鸳点了点头,要是再聊下去陆宴葶就要炸毛了。 出了茶楼,傅宛鸳问方文延“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 方文延道“我住在百顺胡同里的诚儒客栈,进京赶考的考生大多住在那里。” 傅宛鸳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告辞了。” “告辞。” 方文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人离开,直到那个穿着白色狐裘大氅的娇小身影消失在街口才转身离开。 因为碰到方文延耽搁了许久,等三人逛完回到府里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傅宛鸳在外面走了一天,只觉得又累又冷。蒹葭连忙打来了热水让她泡澡驱寒。 屋里地龙烧的热,傅宛鸳沐浴后只披了条大袖就走了出来,挑开布帘走进了耳房。 不料,屋内竟坐着一个人。 昏黄的烛光下,季长平正端坐在屋内的太师椅上,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看不清神色。 傅宛鸳怔愣一瞬,糯声道“先生。” 季长平抬头看着她,淡笑道“鸳儿回来了。” 第99章 傅宛鸳手中还拿着块帕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只擦了个半干,此刻也顾不得再擦了。快步走到了他面前,笑吟吟的问他“先生怎么来了?” 季长平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将人往怀中一带过,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小姑娘刚刚沐浴完,周身散发着怡人的馨香,白腻无瑕的小脸吹弹可破。 衣襟也松垮垮的系着,靡丽的春光半掩半露,凝白细腻的肌肤上微微泛着一层粉色。 即便小姑娘此刻粉黛未施,也难掩刻在骨子里的娇媚。 “先生怎么总喜欢在夜半时分来我房里?这莫非是什么情趣?”傅宛鸳挑着眼梢问他,百转千回了的尾音,又娇又软。 季长平低头浅笑了声,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替她细细的擦着头发。 傅宛鸳配合着微微底下了头。 “鸳儿今日去了哪里玩?”季长平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温和。只是眼中的笑意却在她底下头的同时,瞬间敛去。 傅宛鸳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神色,也没有听出他话中有什么异样。 他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和宴葶小风一起去了东寺街。” “嗯”季长平安静的听她说完,又问“可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傅宛鸳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会这么问,就一定是知道了她今天遇到方文延的事了。 她本来也没有想瞒着,何况陈雨始终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只是她不知道季长平此刻心里是如何想的。 抿了抿嘴,若是他生气了可怎么办…… 季长平感觉到傅宛鸳的迟疑,面上的神情更淡了,替她擦头发的动作却依旧温柔。 “唔……”傅宛鸳拉长了尾音“倒也无甚有趣的事,就是遇到了一个熟人。”</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8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是何人?” “先生也认识,是福安堂的方大夫。” 傅宛鸳仰起头看他“先生可还记得?” 她也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季长平怎么可能 会不记得。 季长平将手里的帕子扔到了边上的高几上,将她额前的发丝挽至耳后,淡道“记得。” 傅宛鸳拉过他的手,将小脸贴在他的掌心上,笑吟吟道“我们是在东寺街上遇见的,就一同去茶楼坐了一会儿。听他说,是来参加来年的会试的。” 她说的这些,陈雨来报时已经一字不落的都说过了,可他还是要听她亲口说一遍。 季长平轻抚着掌下细腻的肌肤,平静的问道“见到熟人,鸳儿开心吗?” 傅宛鸳心里警铃大作,这个问题简直堪比送命题!而且她回答开不开心好像都不对啊。 若说开心,那简直就是皮痒了找抽。 若说不开心,季长平一定得问她为什么不开心,搞得自己好像对方文延有什么介怀放不下似的。 季长平极有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傅宛鸳眸光轻闪,一双小手拉上他的衣襟,曳着细腰,将凌唇小口轻轻的贴上他的耳廓,腻糯道“要说今日有什么高兴的事,应当就是见到了先生,坐在了先生腿上……”说着,在男人轻抿着的薄唇上吻吻了“还占了先生的便宜。” “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了。” 小姑娘眼中染了烟雾迷离潋滟,娇色难掩,凌唇微启,他能看见藏在里面粉嫩的小舌。 季长平喉咙发紧。 捏住她的下巴抬了抬,一双如墨黑的眸子紧紧的凝着她,声音沉暗“鸳儿这么说,我便信了。” 说罢,重重的吻住了那鲜艳欲滴的朱唇。 烛火摇了摇,两人的身影映在了玉雕屏风上。交缠重叠,密不可分。 礼部侍郎陈其义抬手请了季长平入内“不知季大人前来礼部是有何指示。” 季长平大步走进了礼部大堂,问道“此次参加会试的考生名单应该都在礼部吧。” “正是,下官这就命人去取来。” 陈其义虽不明白季首辅要这名单有何用,但也不敢含糊。立即名一旁的司务去取了名单过来。 陈其义请了季长平上座,又命人上了茶。 季长平闲适的靠在太师上,端盏吃茶。 司务很快就拿了名单上来。季长平翻了一下,抽出了青天府的那册名单。 修长的手指在一列列的名单上划过,最后停在了方文延的名字旁边。 季长平微眯了眼,眸色沉冷。手指微曲,在他的名字上轻敲着。 陈其义看着季长平点着的名字,疑惑的问道“季大人,这名考生可是有什么不妥?” 季长平合上了名册,淡道“无事。” 走出礼部,季长平负手站定,对陈风说“去查查方文延来望京之后的动向。” 皇城不小,傅宛鸳又极少出门,怎么这么巧两人就能碰到。 在同一个摊位,看中了同一只狼毫笔,说是刻意为之也不为过,况且他从来就不信什么巧合。 皇极殿内皇上震怒,二皇子战退匈奴后却迟迟拥兵不返。 四皇子公子冀上前一步,道“启禀父皇,儿臣在宁渭峡一处村庄里探查到一支乔装成村名的乱兵,约有三千余人。据查,与围场行刺的刺客是同一批人。” “儿臣怕打草惊蛇,不敢轻举妄动,故只派了人在宁渭峡日夜看看守着。” “三千余人,皇城锦衣卫也不过才五千余人”皇上阴沉着脸频频点头。 忽然一掌拍在龙案上,怒吼道“私自养兵乃事谋逆!朕看他是要造反!给朕统统抓回来,彻查!” 说罢,皇上撑着龙椅剧烈的咳嗽的起来。 常喜大惊,立即喊道“快宣太医!” 皇极殿外的太监慌乱奔走。 宁渭峡外的高坡上,季长平骑在马上,手握着缰绳,衣袂翻飞。 高坡之下的峡谷内,乔装成村民乱兵的正被突袭的禁军围堵击杀。 季长平如玉的脸上,始终挂着淡笑。神情淡漠的看着高坡下接连倒下身影。 三千人,死的死,捉的捉。公子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握着缰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三千人马是他的底牌。就这么被季长平算计,全数覆灭。他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季长平转头看向他,平静道“恭喜四皇子成功查明刺客一案,又剿灭了这些乱兵立下大功。” 公子冀深吸了一口,强扯了一抹笑,道“若非季大人在围场内替父皇挡了一剑,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刺客一案,季大人应居首功。” 季长平笑了笑,道“本官也该回去向皇上复命了。” “季大人先行,我将这些余党押入刑部大牢,再进宫复命。” 季长平点头,两腿一夹马腹,拉着缰绳离开。 公子冀看着季长平离开的背影,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昨天夜里又下了一整夜的雪,到现在也不见停,院子里结了厚厚的一层积雪,下人正拿了铲子在铲积雪。 傅宛鸳望着窗外飞飞扬扬的大雪,微蹙起了眉。 头几回下雪时还觉得有趣,如今下个不停了又嫌烦了。 “小姐,夫人来了。”蒹葭挑起了帘,陈婉慧走了进来。</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8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连忙坐直了身子,下榻迎接“母亲,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过来了?” 转头对蒹葭说“快上壶热茶来。” 陈婉慧笑了笑,拉着傅宛鸳的手说“母亲过来是有事和你说。” 两人在罗汉榻上坐下,陈婉慧和煦的说“季府的吉日书已经送来了,亲事就定在了年节之后,二月初八。” 傅宛鸳怔松着眨了眨眼,这几日她过的迷迷糊糊的,一下子还没算明白现在离二月初八还有多久。 陈婉慧以为她是紧张了,笑道“你也不必紧张,还有快两个月的光景呢。” 陈婉慧看向窗外“等你出嫁的时候,这天气也该暖和了。” 傅宛鸳抿嘴一笑“让母亲操心了。” 陈婉慧从手上褪下了一个细腻通透的翡翠玉镯,对傅宛鸳说“这是当年我出嫁的时候,我母亲给我的。” 说着拉起了傅宛鸳的手要给她带上“今日,母亲就将它送给你。” 傅宛鸳眉心轻拧,连连推却“这可使不得,这该是给宴葶的。” 她哪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陆家对她已是极好,她若再收下这东西就太不知分寸了。 陈婉慧道“宴葶日后出嫁了,自有她的东西。” 傅宛鸳还是不肯收,若是寻常首饰也就罢了,这种却是有特殊意义的。 陈婉慧宽慰她道“你是侯府的二小姐,是我的女儿,是修儿的姐姐,这就该是你的。” “母亲知道季大人是将你放在的心尖儿上,你嫁过去之后也定不会亏待了你。但陆家是你的娘家,母亲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季家还有大房三房,季长平对她好是一回事,但出嫁女儿的底气却是娘家给的。侯府的女儿,即便是养女也绝不会让人看轻了去。 陈婉慧握着她的手将手镯套了上去。左右看了看,笑道“瞧,多好看。” 傅宛鸳的肤白细腻,冰肌玉骨,戴这翡翠最适合不过了。 傅宛鸳见陈婉慧坚持,也不再推拒,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心里暖极了“谢谢母亲。”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陈婉慧就起身离开了。 第100章 临近年关,原本应该喜庆热闹的望京城内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傅宛鸳也已经有十多日没有见到季长平了。 用晚膳时她从陆华清口中得知,从宁渭峡抓捕来的乱兵余党在刑部的严刑拷问之下交代了是二皇子暗中招兵买马,部署刺杀一事。 皇上震怒,立即下令捉拿二皇子。如今皇城内已经缜密部署,数千余禁军驻守在皇城内各个关卡,只等二皇子返朝那日,将其一举拿下。 傅宛鸳垂了垂眼,难怪这么多天季长平都没有来看她了,怕是根本忙的抽不开身。 陆华清脸色凝重的叮嘱众人“这几日就呆在府里不要外出了。” 陆宴葶和傅宛鸳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陆华清又朝陆宴葶看了一眼“尤其是你,别又成日想着往外跑。” 被特别点了名的陆宴葶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我知道了。” 二皇子公子呈被捉拿那日,刺骨的寒风都吹的更萧瑟了。 乱兵的证词,又在公子呈身上搜出了红莲铁符,加上城防图失窃一案矛头直指,数罪并加。公子呈百口莫辩。 “父皇!父皇,我是被人陷害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公子呈一到皇城就被捉拿押入了天牢,关押了三天。 此刻他眼中布满了血丝,一身锦衣也是污秽不堪,口不择言道“是三弟和四弟!一定是他们陷害我!” 公子呈神情疯癫的指着殿内的两人怒吼道“你们为什么要陷害我!” 公子冀语气遗憾沉痛“二哥,现在证据确凿,你就认罪吧。” 公子呈发冠松散,神色癫狂“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陷害我!是你刺杀父皇来陷害于我!” 公子冀脸色一沉“二哥慎言。” 公子侨适时的开口“二哥说自己是无辜的,那不知二哥如何解释你私下接见匈奴王子沐库耶?” 公子呈大惊失色,眸色闪躲慌乱,支支吾吾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公子侨平静道“战事不过半月,匈奴就无条件投降……只怕二是哥与匈奴签订了什么协议吧?” “你血口喷人!”公子呈咬牙切齿,挣扎着要超公子侨扑过去,却被死死按住。 “够了!”皇上阴沉脸怒喝。 “父皇!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啊,父皇!”公子呈向前扑着嘶吼出声。 “季爱卿,你怎么看?” 季长平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如死狗般匍匐的地上的公子呈,上前一步,淡道“启禀皇上,正如四皇子所言,如今证据确凿,二皇子罪犯谋逆,当诛。” 百官依次走出皇极殿。 陈风上前替季长平披上了鹤氅。 陆彦君慢悠悠的走至季长平的身侧,望着殿前的广场,道“雪停了。” 季长平勾唇笑了笑“雪停了,冰还未消。” “早晚的事,走,去瑞庆楼吃羊肉。”陆彦君提步朝前走去。 季长平想了想“去侯府吃吧。” 也有些日子没有去看小姑娘了。 陆彦君脚下一顿,眯眼看着他,道“你何时对我侯府的饭菜感兴趣了?” 这怎么看都是摆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8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浅笑,不置可否道“走吧。” 春帐之下,公子冀发泄过后从顾凝身上翻了下来,躺到了旁边。 顾凝素手微抬搭在他肩头,气息不稳道“殿下今日心情不好?” 公子冀下朝后,一回了府就来到她房中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按在了床榻之上。动作极为粗鲁,眼底则是令人心惊的厉色。 公子冀原本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狞色,忽然用力掐上了顾凝的下颚。 顾凝吃痛的颦起了眉,无力的挣扎“殿下。” 公子冀语气森冷“季长平不是喜欢你吗?我若用你来要挟他……” 顾凝听着他说出的话大惊失色,满目惊恐的看着他,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声道“顾凝已经是殿下的人了。” 公子冀看了她片刻,忽然笑了笑“我开玩笑罢了。”说完松开手将她拢入怀中。 以季长平的性格,若是真的在乎顾凝不可能到现在都无动于衷。这个人心思深沉,只怕没什么能威胁到他的。 顾凝心有余悸的靠在他胸前,眸光虚闪惶惶不安,公子冀刚才的神情可不像是在说笑。 他是真的想用她来要挟季长平。 可惜,季长平根本就不会在乎她的死活。顾凝忽然挑了挑眼尾,他虽然不在乎她,不过自有让他在乎的人。 悄无声息的勾了勾嘴角,柔声轻言道“殿下有所不知,虽然季大人当初对我有意,但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他对平阳候府的二小姐才是情根深种……” “哦?”公子冀神色微动,垂眸看向她。 “小姐,夫人请你去花厅用膳,说是二爷来了。”蒹葭挑起了帘,满面笑容的进来禀报。 傅宛鸳闲来无事,正拿了季长平的一幅字来临。季长平的字苍劲有力,运笔浑厚洒脱,浓淡枯湿收放自如,轻易模仿不来。 不过她可是季长平手把手教过的。虽然力量不足,但形意上倒也有几分相似。 “先生来了?”傅宛鸳面上一喜,立即搁下了手里的毛笔。随即却又有些不大高兴的皱了皱眉。 蒹葭将笔墨收到一旁“小姐快更衣吧。” 傅宛鸳点了点头,起身走到耳房换了一身秋月白的短袄和百叠裙换上,斗篷则挑了一件赤红色的。捧上云因递过来的手炉就走了出门。 傅宛鸳脚步轻快的走在游廊上,萧瑟的风将她的脸都被风吹的有些麻了。 抬手捂了捂冰凉的小脸,乌溜溜的眼睛忽然转了转,透了几分狡黠。 白嫩的手指轻挑,将垂落在粉腮旁的青丝挽至耳后。唔,耳朵也要红红的才好看。 傅宛鸳走过小石桥时正碰上了从临西院走出来的陆宴葶。 “长姐。”傅宛鸳停下来等她。 陆宴葶走上前打趣她说“季大人对你还真是上心,这么冷的天还专程过来吃饭。” 陆宴葶将“吃饭”两个字咬的极为暧昧。 傅宛鸳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有人这是觉得裴大人不够上心了?” 陆宴葶一听到“裴大人”这三个字就像是被戳了痛处,跺着脚要跟她拼命。 傅宛鸳连忙道“当我没说,我闭嘴。” 陆宴葶哼了一声,这才放过了她。 两人朝花厅走着,陆宴葶忽然问她“对了,你为什么称季大人为先生?” 陆宴葶一时想不明白“这不是学生对老师的称呼吗?” 傅宛鸳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就是他的学生啊。”唇角勾起,还是关门弟子呢。 “大小姐和二小姐到了。”丫鬟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两人如银铃般的嬉笑声。 傅宛鸳跨进门槛时还朝陆宴葶眨了眨眼睛,唇边是盈盈的笑意。 傅宛鸳抬眼朝众人看去,陆华清右侧坐着的是陈婉慧、陆彦君和陆宴齐。 左侧坐着的则是季长平,两人视线交汇,傅宛鸳收了脸上的笑,几不可见的微撅了撅嘴,然后转开了眼。 季长平端看着她,小姑娘此刻穿着的赤红色斗篷将本就白腻无暇的肌肤更衬的冰肌玉骨。凝白的小脸被风吹的有些泛红,连鼻尖和耳朵也是红红的,显得绵软又可怜无辜。 而小姑娘眼下的那尾朱砂痣就宛如是落在雪地里的红梅,妖艳绚丽。纯洁和妖艳,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都能在小姑娘身上找到。 陆宴齐也在傅宛鸳进来的瞬间就被她吸引住了目光,满目惊艳。 直到听到坐在边上的陆宴君有意无意的轻咳了声才回过了神,匆匆的收回了目光。 “宴葶,宛鸳还不见过季大人。”陆华清对两人说。 陆华清为人刻板,既然傅宛鸳与季长平还没有成婚,这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免的。 陆宴葶还没开口,傅宛鸳就从善如流的朝季长平行了一礼“见过季大人。” 季长平看着她笑道“鸳儿近日可好。” “挺好的。”傅宛鸳努了努嘴,垂眼绣鞋顶端的珍珠看。 陆彦君狐疑的打量了两人一番,这是什么情况? 陈婉慧只当傅宛鸳是害羞了,笑道“快坐下用膳了。” 陆宴葶自然是坐在陆宴齐旁边,这样就还空了两个座儿,一个贴着陆宴葶,一个贴着季长平。 傅宛鸳挑了挑眼梢,一屁股坐到了陆宴葶身边。 季长平低头失笑,小姑娘这是还在跟他生气呢。</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8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不过那夜确实是将她欺负得狠了。 桌上的男人低声交谈着,傅宛鸳夹了筷菜到嘴里,心不在焉的吃完,又咬着筷子尖偷偷的朝旁边的男人看去。 季长平穿着玄青色的圆领盘禁袍,青玉发冠,清隽的面上是从容温雅的笑容,正在和陆华清说话。 像是觉察到了傅宛鸳灼热的目光,季长平侧眸朝她看过去。 傅宛鸳还来不及躲闪,两道目光就纠缠在了一起。对上男人含笑的眸子,傅宛鸳又羞又恼。欲盖弥彰的将视线转向了桌上的那道桂花糖藕上。 季长平以为她想吃,于是拿起筷子夹了块糖藕放到了她碗中。 傅宛鸳看着碗里裹着层晶亮蜜汁的糖藕,一双美目微瞪,泄愤似的夹起来咬了一口。 陈婉慧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觉得相当满意,哪里知道傅宛鸳是在赌气。 那日离开茶楼之后她又去之前的摊子上将那只狼毫笔买了下来,哪知她将笔拿出来送给季长平之后,他却用那支狼毫笔来欺负她! 傅宛鸳想来想去还是气不过,忽然两指一松,手里的筷子应声落地。 “呀,筷子掉了。”傅宛鸳说着连忙弯下腰去桌下捡。 陈婉慧对一旁的丫鬟说“去拿一双新的来。” 傅宛鸳却在捡起筷子的同时快速的伸出小手,贴着男的小腿一路轻抚往上,绸裤下的腿部线条骤然绷紧。 傅宛鸳满意的勾了勾唇,施施然的直起了身,笑吟吟道“捡到了。” 说罢,抬着眼梢轻飘飘的往季长平拿出瞥了一眼,看到男人抿紧的嘴唇一时心情大好。 从丫鬟手里接过干净的筷子,吃饭! 季长平看着小姑娘上翘的嘴角,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 第101章 用了晚膳后季长平没有多留就起身告辞了。 “季大人请。”陆华清要送他出门。 季长平看了傅宛鸳一眼。小姑娘眸光轻闪,分明是一幅不舍得样子。 轻笑了声“鸳儿不送送我?” 陆华清想着不合规矩,正要开口却被妻子戳了戳后腰。 陈婉慧笑道“宛鸳送季大人出去吧。” 傅宛鸳和季长平的关系本就已经昭然若揭,况且两人也定了亲,又是在自家府上也不必太过守这些虚礼。 傅宛鸳乖顺娇糯的应了声是。 蒹葭上前要替傅宛鸳穿斗篷。 “我来吧。”季长平从蒹葭手里接过斗篷,仔细的替她穿好掖了掖。 傅宛鸳俏丽的小脸顿时一红,侯爷和夫人都在,他怎么也如此没规矩。 陆宴葶轻掩着嘴,着朝两个兄长挤眉弄眼,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二哥陆宴齐脸上僵硬的笑容。 季长平握住她袖下的小手,轻声道“走吧。” 跨出花厅时,季长平有意无意的朝陆宴齐看了一眼。陆宴齐只觉得浑身一震,连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从花厅出来后陆宴齐心不在焉的走在游廊下。 陆彦君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看着树梢上的红梅淡道“做为兄长,提醒你一句,季长平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陆宴齐微愣了一瞬,脸色凝沉道“大哥多虑了。” 陆彦君笑了笑“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看不出来吧?” 他虽与这个庶弟的关系并不亲厚,但此事事关季、陆两家,他自然要敲打他一番,免得他昏了头做出什么有损陆家的事来。 陆宴齐闻言顿住了脚步,脸色勃然一变。 陆彦君也不等他开口,自顾提步离开了。 傅宛鸳被季长平牵着手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 冷白的月光照在地面上泛起了层霜色。 傅宛鸳感受着他手掌的宽厚温暖,悄悄的将手指蜷起,让他可以包裹住她整个手。 季长平握了握手里的软腻,垂眸看着小姑娘卷翘的眼睫,笑问道“不生气了?” 傅宛鸳皱了皱鼻尖“气的。” 说完却又仰起头,转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向他,俏声道“不过先生多哄哄也就不气了。” 季长平看着她娇滴滴讨宠的小模样心都软的快化了,语气宠溺又纵容“怎么哄?” 小姑娘难道不知道,他一直都将她放在心尖上疼着。 傅宛鸳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弯起,踮起脚将小脸凑近他,伸出指尖点了点自己粉嫩娇莹的唇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跟在身后的陈风陈雨两兄弟和掌着灯笼的蒹葭见状,连忙低下头退远了好几步。 二小姐这说来就来的兴致还真是让人遭不住。好在这会儿天色正黑,府中也没什么下人走动,否则他们大人的清誉是别想保住了。 季长平眯了眯眼,只抬手轻抚她着的微润的樱唇。 傅宛鸳不乐意的皱了皱眉。 季长平轻叹了声,语气极尽温柔“鸳儿怎么总是吃苦不记苦。现在胡闹撩拨觉得好玩,届时却又要哭哭啼啼的讨饶。” 傅宛鸳听着他温柔低沉的声音,只觉得从心尖到指尖都酥麻了。怔松着盯着他说不出话。 小姑娘愣神娇憨的模样也可人的紧,季长平唇角勾出温柔的弧度,揉了揉她的发顶“走了。” 傅宛鸳也知道自己就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季长平都这么说了,她哪还敢跟他闹。乖顺的任他牵着手走。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8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走了一段,傅宛鸳才发现季长平带着她走的方向并不是朝前院去的。 傅宛鸳摇了摇他的手“先生走错方向了。” 傅宛鸳只当他是天黑记错路了,她刚住进侯府时也时常走错,绕了许久才能绕出去。 季长平笑了笑“没有错。” “错了。”傅宛鸳一本正经的指着正确的方向“该往那里走。” 陈雨脚下一踉跄,二小姐该不会以为大人也和她一样不记路吧。 季长平看着小姑娘认真的样子,情不自禁的低头在她唇角吻了吻“我先送鸳儿回去。” 傅宛鸳下意识的探出舌尖舔了舔被亲的位置,神情纯洁又无辜。 季长平呼吸一窒,瞳孔跟着缩了缩。小姑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他的克制力。 不再去看会扰乱他心神的小姑娘,继续朝前走去。 傅宛鸳心底却一阵阵的发虚,舔了舔被他吻过的唇角。他不会是想将刚才说的话付之于行动吧…… 哪知季长平将人送到后,却连院子都没打算进去。长指抚过她的粉腮,淡道“早些休息吧。” 傅宛鸳见他这就要走,急忙伸手扯住了他的宽袖。 季长平看着她,眼中带着询问。 “先生不送我进去吗?” “鸳儿确定要我进去吗?”季长平反问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傅宛鸳一下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小脸顿时臊的通红,怯生生的松开了手。 季长平捏了捏她微红的鼻尖,失笑道“纸老虎。” 除夕前夜,皇上举办宫宴普天同庆。傅宛鸳坐着侯府的马车上一起进宫赴宴。 宫宴设在了保和殿内,长长的席几一直从殿内摆到了殿外,品级低的官员及家眷就只能坐在殿外了。 傅宛鸳跟着平阳候夫妇一起进殿参见了皇上后入席就座。她和陆宴葶、小风同坐一席。 殿内歌舞婢子扬袖起舞,古琴丝竹声叮咚悦耳,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傅宛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左侧第一席位的季长平。只见他穿着绯色的盘襟蟒服,腰带是玉革佩绶。眉宇间淡然从容,气度非凡。 季长平也正朝她看来,傅宛鸳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季长平勾唇浅笑,移开了视线。 不时的有官员来朝季长平敬酒,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执着金樽,赏心悦目,清贵无两。 傅宛鸳忽然觉得有人注视着自己,转头看去,竟然是顾凝。而坐在她身旁的是四皇子公子冀。 顾凝朝她浅浅一笑,点头致意。 陆宴葶在她耳边轻声说“她现在是公子冀府上的夫人。” 傅宛鸳眼梢微挑,顾凝的本事到还真是大,她原以为她已经回到云阳了,却没想到竟然入了四皇子府上,还成了夫人,甚至连宫宴也带了她来。 顾凝见傅宛鸳未作回应,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收回了视线与公子冀低声轻语。 “玉丘国六王子前来觐见。”太监在殿外朗声唱道。 殿内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一身性高大,眉目英挺,穿着异族服装脚踩鹿靴的男子大马金刀的走了进来。 身旁跟着一个同样装束的女子,该女子与东岳国女子的温婉柔美不同,肤色稍黑,但五官极为精致深邃,眉目间是傲然的英气,腰间还别着一根软鞭。 “罕纳天明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罕纳天禄向皇上行了一个东岳国的礼仪。 他身旁的女子也拱手道“罕纳华月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金漆雕龙宝座上的皇上点头朗声笑道“六王子和七公主远道而来不必多礼。” 罕纳天明道“罕纳此次前来为皇上献上大宛驹一百匹,哆罗呢二十匹,玛瑙两百串……” “王子替朕多谢玉丘国王的一番心意。” 罕纳天明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罕纳此来,还为两国和亲一事。” 皇上点了点头“和亲一事,朕心中已有计较。” 罕纳天明却道“我听闻贵国平阳侯府的次女生得貌美如花,不知能否有幸见识一二。” 罕纳天明此话一出,殿内众人都噤了声。季长平的脸色骤然一沉,冷如寒冰。 傅宛鸳惊诧的眨了眨眼,平阳侯府的次女说的不就是她? “不知今日这位陆二小姐可有到场?”罕纳天明环视着殿内,在看到傅宛鸳的瞬间,眼睛一亮,极为放肆的打量着她“想必这位就是陆二小姐了,果真是貌美如花,人间尤物。” 傅宛鸳皱着眉头,紧抿了唇,哪里来的蛮夷,这般放肆无理。 陆华清黑着脸道“小女已经许了人家,六王子慎言。” 小风也气鼓鼓的瞪着罕纳天禄将傅宛鸳挡在了身后。 一直没有开口的华月公主满不在乎的说“不就是许了人家,退了就是了。” 殿内无一人敢接话。 “六王子。”季长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陆二小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季大人多数时候都是面带微笑,温文儒雅,此刻脸上却全无笑意,眸光犀利冰冷,显然是彻底动了怒。 罕纳天明眯眼朝季长平看去,明明只是一个文官,可他周身的气场却强势到压的他喘不过气。 皇上沉吟了一瞬,也有些不悦的开口“六王子,陆二小姐已经与季首辅有婚约。”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8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罕纳天明挑了挑眉,原来他就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季长平。笑了笑道“原来如此,是罕纳冒犯了。” 常公公连忙请两人入座“王子,公主请入席。” 顾凝微微垂下了眼。季长平,才这样你就动怒了吗?若是傅宛鸳真的出了事,你会怎么样呢? 经过这么一出,殿内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就凝固了。 季长平沉着脸自己倒了杯酒,喝下。 第102章 殿内歌舞继续,宫女们端着菜肴鱼贯而入,鲜果糕点,珍馐美馔皆用鎏金的珐琅碗碟盛着,华贵富丽。 陆宴葶压低了声音“这个六王子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瞧着像是冲着你来的?” 罕纳天明入座后竟然依然光明正大盯着傅宛鸳瞧,而且目光极为放肆无理。 “我也不知道。”傅宛鸳说着朝那蛮夷看了去,后者竟然还恬不知耻的端起酒樽朝她虚敬了敬。 蛮夷、粗鄙! 傅宛鸳嫌恶的别开了眼。转头朝季长平看去,还是她的先生赏心悦目。 季长平见小姑娘看向自己,不动声色的掩下了眸中的厉色,朝她温和一笑。 傅宛鸳见他对一旁的宫女说了什么,然后那宫女就避开人群朝她走了过来。 小宫女走至她身边屈身行了一礼,恭敬道“二小姐,季大人请您过去。” 傅宛鸳犹豫了一瞬,这似乎不太合宜。 陆宴葶却推了推她“快去,你坐到季大人身旁去,我看那六王子还敢盯着你看。” 傅宛鸳抿了抿唇,罕纳天明的目光确实让她浑身难受。想了想,起身跟着宫女走到了季长平身边。 殿上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到了两人身上。 “鸳儿。”季长平旁若无人的朝她伸出了手。 反倒是傅宛鸳顶着众人探究的目光有些不自在,闪着眸光将小手递到了他掌中。 季长平笑了笑,拉着她坐到自己身旁,长臂一伸将人揽入在了怀中,主权宣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傅宛鸳一沾上他,瞬讲就将出门前吴妈妈一直念叨的矜持礼数全部抛到了脑后。软着身子依偎进了他怀中。 虽然众人都知道两人已经定了亲,但是亲眼看到向来不近女色气质清冷的季首辅,将容貌艳丽,千娇百媚的陆二小姐搂入怀中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一幕不禁让人联想到话本中描写的,原本出尘脱俗的仙君被妖娆的妖精拉入了凡尘俗世。 季长平将小姑娘姣好的身段掩在了宽袖之下,半分也容不得旁人窥视。 罕纳天明挑眉看向季长平怀里的女人,他原本只听说东岳国的女子柔弱温婉,娴静似水。如今见到这位陆二小姐他才知道什么叫娇媚入骨,勾人心魂。 季长平淡漠的看着他,声音微冷“六王子应当知道什么是非礼勿视。” 罕纳天明不屑一笑“那是你们东岳人说的话。”哪只话音刚落就对上了季长平冰冷的视线。心中一惊,借着饮酒移开了视线。 坐在末排的陆宴齐涩然一笑,今日的情形若换了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季长平这样的能力和气魄去护住她。 皇上龙体欠安,早早就离了席。 傅宛鸳拿着吃蟹用的“蟹八件”极为认真的拆着蟹肉。拆出的蟹腿肉顺手就递到了季长平嘴边。 季长平张嘴吃下,傅宛鸳笑眯眯的问他“好吃吗?” 她这几日来月事,这些寒凉的食物季长平都不许她吃。她只能闻着香味解解馋了。 季长平笑道“很好吃。” 傅宛鸳继续低头拆蟹肉,季长平提醒她“小心手。” 公子冀拿着酒樽上前“还没恭贺季大人好事将近。” 季长平淡道“四皇子客气了。”说着一口饮下了金樽里的酒。 公子冀笑了笑,不着痕迹的看了傅宛鸳一眼,转身离开。 傅宛鸳趁着两人说话的时候偷偷夹了筷蟹肉就要往嘴里塞。 季长平却轻飘飘的喊住了她“鸳儿。” 傅宛鸳动作一顿,立马闭上了嘴将筷子一 放,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表示自己没有吃。 季长平轻叹了声,将手掌轻压在她的小腹上“听话?” 傅宛鸳心想自己哪有这么娇气,不过是吃个蟹而已。可是却敌不过他温柔的目光,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 坐在罕纳天明身旁的华月公主忽然开口道“原来东岳国的女子就是这么伺候讨好男子的。” 华月公主直直的看着傅宛鸳,眼中尽是轻视不屑。 华月公主的话是对着傅宛鸳说的,可无形之中却把殿内的女眷都给得罪了。 傅宛鸳勾了勾唇,这两兄妹倒是有趣。她刚才就注意到这个华月公主时不时的打量着季长平,没想道这么快就对她发难了。 傅宛鸳轻抬眼尾,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 放下手里拆蟹的小锤,伸手到吃蟹专门给配的琉璃碗中洗手。 不料却被季长平却握住了指尖,只听他转头对宫女说“去换成热水。” 热水换上后季长平亲自替她洗净了手,又从宫女手中接过手帕,将她的每一根指头都擦拭干净。 殿内女眷见此情形谁不震惊艳羡。堂堂季首辅竟然当众做这伺候人的事。 莫说是像季大人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在寻常人家也鲜有丈夫伺候妻子的情况。</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8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此举无疑是当众打了华月公主的脸。 华月公主见自己被无视了,冷哼一声“竟还如此娇气。” 傅宛鸳都忍不住笑出声了,她给季长平剥蟹就嘲讽她只会伺候人,季长平替她洗手就又成了她娇气了。合着好坏都让她说了去了。 “你笑什么!”华月公主一双美目生出戾气。 傅宛鸳自然不怕她。但还是装着娇怯怯的往季长平怀中缩了缩,感受到肩上收拢的手臂后,心满意足的扬了扬唇。 “玉丘国的女子身手矫健,会舞刀弄枪也可以上阵杀敌,与男子一般无二。”傅宛鸳慢悠悠的说着,袖下的小手还不安分的去勾季长平的手指。 季长平反手握住小姑娘软腻的柔荑,把玩着她细嫩的指头。 华月公主闻言得意的挑了挑了眉。 傅宛鸳笑了笑,又道“而我东岳国的国土城池皆由英勇的男儿守卫,女儿只需待字闺中,知书识礼。自然娇贵了些。” 说着有意无意的露出了被季长平握着的手“而且这手可是女子的第二张脸,若是起了茧……那就丑了。” 她一早就看到了她腰间的软鞭,挥舞鞭子的手怎么可能不起茧呢。 果然华月公主脸色一僵,她确实因为常年练习挥鞭手掌中都起了茧。而被季长平握在掌中的那只手如若凝脂。 傅宛鸳说完后殿内众人皆是浅笑不语,他们岂会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她是在暗嘲玉丘国女子不如东岳国女子矜贵,又影射了玉丘国兵力不足需要女子上战场。 “华月。”罕纳天明皱着眉冷斥了一声。 华月公主狠狠的瞪了傅宛鸳一眼,不再开口。 “先生,她瞪我。”傅宛鸳扒着季长平的衣襟,用只有两人听的到的声音巴巴的告状。 季长平捏着她的手指,将视线落在华月公主身上,淡道“那我将她的眼睛挖出来可好?” 傅宛鸳大惊,只见他神色如常,仿佛说着的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话。 傅宛鸳犹疑道“先生,是开玩笑的吧?” 季长平收回目光,看着小姑娘微微发白的小脸,漾了抹笑道“开玩笑的,鸳儿吓到了?” 捏着她手指的手似乎加了些力。 傅宛鸳撅着嘴点了点头“先生下次不要再开这样吓人的玩笑了。” “好。”季长平笑了笑,从案几上拿了一块海棠酥递到了她唇边。 傅宛鸳垂下眼咬了一口。他刚才那样可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除夕夜,团圆的日子,侯府内外都亮起了灯火。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团圆饭,甚少同席的顾姨娘也坐在一旁伺候。 傅宛鸳看着丫鬟端出来的一盘盘饺子心里感概,上年年节的时候她还在云阳和襄铃、云因、小风一起过年节呢。 饺子里包了彩头,傅宛鸳一口咬下去就咬出了金珠子,可比她那时包的大多了。 “看,我的彩头最大!”小风也吃出了金珠了,放在手掌心里炫耀。 陈婉慧笑道“是,修儿的彩头最大。” 陆华清和两个儿子小酌了几杯,看着几个儿女神采飞扬,笑道“好啊,团圆,今年的年节我们才算是真的团圆了。” “老爷。”陈婉慧红着眼握了握他的手。 陆老太爷和老夫人年岁大了,吃过团圆饭给几个小辈封了红包就回去休息了。 几人吃了饭就去了园子里的荷花池放花灯,荷花灯飘在池塘里影影绰绰。 小风忽然扯了扯她的手。 傅宛鸳笑问道“怎么了?” 小风犹犹豫豫的道“宛姐姐,你说文延哥这会儿一个人住在客栈里是不是很可怜。” 他有爹娘和兄长、姐姐们陪着,可是文延哥却孤身一人在望京,连年节也只能一个人过。 傅宛鸳微愣了一瞬,摸了摸风间的头没有说话。 她与方文延不要再有交集才是最好。 陈婉慧听到小风话,问到“修儿口中的文延哥是何人?” 小风立即道“是我在云阳时,一个对我很照顾的大哥,他现在就在望京准备参加开春的会试。” “原来如此。”陈婉慧点了点头“除夕夜孤身在外,确实苦了些,不如母亲让下人给他送些饺子过去。” 小风立即的点了点头。 傅宛鸳置身事外,没有发表意见。她知道什么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一起守岁到了子时,陈婉慧对几人说“都早些去睡吧,让长寿灯亮着就是了。”一般过了子时也就当守过岁了。 陈婉慧又对陆宴葶和傅宛鸳说“你们明日陪我一同去清远寺祈福。” 傅宛鸳听到清远寺三个字瞬间瞌睡都醒了。 “母亲。”陆宴葶已经开始撒娇了“有大嫂陪你去不就成了吗?” 陆彦君幽幽道“你大嫂有身孕了。” 陆宴葶一愣,随即大喜“大嫂怀孕了?那我岂不是要做姑姑了?” 傅宛鸳也稀奇的盯着苏静珊还平坦的小腹。 陈婉慧道“如今静珊有了身孕受不得累。所以你们两个明日与我一起去。” 傅宛鸳和陆宴葶连连点头。 第103章 正月初一,要行香礼佛。 佛家之地庄严,傅宛鸳穿的素雅,香兰色的缎袄,秋月白的百叠裙。妆面也画的温婉,掩去了一些眉目间的娇色,显得清丽柔美。</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8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陈婉慧带着傅宛鸳和陆宴葶在大雄宝殿内上过香之后,交代了两人几句,就去了念佛堂抄写经文。 陆宴葶在厢房内坐了一会便觉无趣了,忽然提议说“我听说望天台的姻缘石很是灵验,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傅宛鸳热了口热茶,一撇嘴角“我姻缘已定,还需要求吗?”语气中多少带了些得意。 只不过山上时的千级长阶,走的她到现在还是两腿酸软无力,实在是不愿意动弹了。 陆宴葶一噎,片刻后又转着乌溜溜的眼睛瞎诌道“姻缘是有了,还可以求别的啊,比如求个儿孙满堂什么的。” “噗!”傅宛鸳还没来得及咽下的一口茶就喷了出来,抬眼看她“上姻缘石去求子嗣,你觉得合适吗?” 陆宴葶皱着脸不说话了。 傅宛鸳挑着眼打量了她一瞬道“成吧,就陪你去看看。” 接引的师父引着两人朝望天台走去。 望天台是一块凌空向上延伸出去的巨石,走上去之后悬于云端的平台。中央有一块光洁如白璧的石头,是姻缘石。 师父对两人说“施主将手覆于姻缘石之上,诚心请愿后将所求之愿写于红绸之上,再将红绸挂在在古树之上既可。”说着朝古树的方 向指了指。 只见枝干粗到需要三人才能抱住的古树上系满了红绸,远远看去火红一片。 “还不快去请愿。”陆宴葶催促她,眼睛还一闪一闪的。 陆宴葶心里藏不住事,想的什么早就摆在脸上了。 傅宛鸳笑了笑,闭上眼睛将手放到了姻缘石上,片刻之后睁眼朝陆宴葶看去,果不其然看到她红着脸也将手放了上来。 傅宛鸳看了看她穿在身上的赤狐皮毛的裘衣,无声一笑。看来裴大人这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 两人去古树下将所求的心愿写在了红绸之上。 枝桠上几乎已经挂满了,傅宛鸳绕着古树走了一圈,走到背面时正巧一男子挂好红绸转过了身。 傅宛鸳一愣“方文延?”怎么会那么巧。 方文延倒是没有像她一样面露惊讶,淡笑道“宛鸳。”又朝她身后的云因微微颔首道“云姑娘” “方大夫。”云因微曲了曲身。 “你也是来求姻缘的?”傅宛鸳看着一树的红绸,不知道哪个是他挂上去的。 方文延点头道“我也是听其他考生说起这清远寺灵验,故来求会试能得个好名次”说着摸着鼻尖笑了笑“顺便求个姻缘。” 傅宛鸳也笑了“你学问那么好,这次会试也一定没问题的。倒那时就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了。” “承你吉言。”方文延将这四个字说得很慢。又看了眼她手里拿着的红绸,提醒道“先将红绸挂上去吧。” 傅宛鸳点了点头,转过身垫着脚挂上了红绸。 方文延看了眼写在红绸上的名字,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愠怒。 陆宴葶挂完自己那根红绸便绕过来找傅宛鸳。 “你不是那天在东寺街的那个书生吗?”陆宴葶一眼就认出了方文延。 方文延拱手道“陆小姐。” 陆宴葶随意的点了点头,问傅宛鸳“你挂好了吗?” “好了。” 傅宛鸳正想与方文延告别,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 “这不是陆二小姐吗?” 几人回头看去,说话的竟是六王子罕纳天明,而站在他身旁的是华月公主。 傅宛鸳眉心一拧,怎么会是这蛮夷。晦气。 罕纳天明勾着唇角,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傅宛鸳“陆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傅宛鸳没有理会他,转头对方文延说“那我们先走了。” 方文延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罕纳天明,凝着脸点了点头。 傅宛鸳和陆宴葶无视了两人,准备走下望天台。 却不料罕纳天明忽然伸手一拦,笑道“干嘛这么着急走。” 罕纳天明和华月公主正站在台阶前,手一伸直接就挡住了去路。 陆宴葶怒道“你敢拦我们?” 佛门净地,陈雨等护卫只得守在大雄宝殿之外。如今两人身后只跟着几个丫鬟,罕纳天明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傅宛鸳眼了他一眼,冷冷道“有劳六王子借步,让我们过一下。” 罕纳天明往傅宛鸳那边偏了偏头,不以为意道“我要是不让呢?” 傅宛鸳没想到他会忽然靠近,冷着脸立即推开了两步,厉声道“六王子自重!” 话音刚落傅宛鸳就觉得手腕一紧,反应过来时方文延已经将她拉到了身后。 罕纳天明挑着眉上下打量着他“你是何人?” 方文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请你让开。” “方文延你别管。”傅宛鸳低声道,罕纳天明不敢真的将她们怎么样的。 方文延却纹丝未动“让开。” 罕纳天明不屑的笑一声,抬手用力的戳在方文延的肩胛上“莫非你也与我一样,是陆二小姐的爱慕者?” 傅宛鸳还从未讲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而他身旁的华月公主忽然讥讽道“哥哥,我看你可比不上人家,这位公子说不定是和陆小姐一同来姻缘石祈求姻缘的。” 方文延紧抿着唇一把挥开罕纳天明戳在他身上的手。 可是下一秒他却被罕纳天明一把扼住了脖颈,径直压到了望天台的雕花围栏之上。上半身已经被压出了围栏,下面是峭壁深渊。</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9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大惊失色“住手!六王子你快放开他!” 说着就要冲过去,却被陆宴葶抓住了“危险,你别去。” 方文延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此刻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脸色苍白,被扼住的喉咙几乎喘不上气。 罕纳天明却轻松的仿佛一点力气都没用一样,一只脚踩在围栏之上,嗤笑道“凭你也想英雄救美?” 说着又将他往下压了一点。 “方文延!”傅宛鸳见状也顾不得其他了,惊呼着冲上前拉住了罕纳天明的手臂。狠狠的瞪着他“你快放手!” 罕纳天明看了眼握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笑得一脸无赖“美人连生气都是那么美。” 方文延两眼通红,拼命挣扎。 “别吵!”罕纳天明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又紧了紧。看着傅宛鸳笑嘻嘻道“我这一松手他可就掉下去了,陆二小姐真的要我松手?” 傅宛鸳紧咬着牙,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华月公主在一旁抱着手臂看戏,“陆二小姐那么紧张吧,这人该不会真是你的相好吧?” “你放屁!”傅宛鸳也顾不得矜持礼仪了,对着两兄妹破口大骂“你们以为谁都像你们这些蛮夷一般寡廉鲜耻吗!” “你说什么!”华月公主大怒,一把抽出了腰间的软鞭,鞭子打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听得人胆战心惊。 “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着就扬起鞭子要朝傅宛鸳抽去。 “小姐!” “傅宛鸳,快躲开!” 傅宛鸳看着凌空挥来的鞭子脸色一白,吓得闭紧了眼睛。 预计的疼痛并没有落到身上,她反而听到华月公主的痛呼声。 她睁开眼就看见华月公主已经松开了鞭子,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上面赫然插着一根银针。 “二小姐!”陈雨凝眉冲上了前。长吁了一口气,好在他来的及时,那鞭子还没有落下。这银针正是赶来的陈雨射出来的。 原来是接引的师父见情形不对就当即跑出去叫人了。 罕纳天明看着冲上了望天台一众护卫挑了挑眼梢。拉回了半个身子在围栏外的方文延,又一把将他扔到了旁边。 方文延的后背装在围栏之上,紧皱着眉闷哼了一声,唇角溢出了血。 傅宛鸳急忙跑上前扶住了他“你没事吧!” 方文延强忍着痛,摇了摇头。 罕纳天明满不在乎的拍了拍手,对华月公主道“走吧。” 陈雨却挡在了两人面前,冷声道“还请六王子给季府一个交代。” 罕纳天明一扯嘴角“真当本王子怕他不成,让开。” 陈雨没有说话,退到边上,让两人走了过去。 陈雨神色紧张的走到傅宛鸳身边问“二小姐没受伤吧?” 傅宛鸳看着方文延嘴角的血迹急切道“我没事,你快点,快送他去医馆。” 陈雨看了方文延一眼,确实是受了内伤,于是点头背起了他“属下这就送方公子去医馆。” 傅宛鸳想了想不放心的跟了上去“我和你一起去。” 又对陆宴葶说“你替我和母亲说一声。” 陆宴葶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形,一时六神无主的点了点头。 “岂有此理”陈婉慧听完陆宴葶讲完之后,倏然站起了身“这个六王子简直是不把我们平阳侯府放在眼里!” 陈婉慧对护卫道“立即去将此事禀告老爷和世子。”又问陆宴葶“你说宛鸳陪着那个男子去了医馆?” “是的。”陆宴葶闷闷的点了点头。 陈婉慧颦眉想了一瞬,又对一护卫道“你去季府,将此事禀报季大人。” 季府内 季长平正陪着季老夫人说话,陈风神色匆匆的走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季长平听他说完,脸上的笑意骤然敛去。起身对季老夫人到“祖母,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您了。” 季老夫人只当是朝政之事,点了点头道“我这不用你陪,你自去忙吧。” 跨出门槛,季长平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陈风不敢迟疑,将陆府护卫来报的事详细的说了出来。 全部说完时,季长平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去医馆。” 陈风连忙道“马车已经备好了。” 季长平唇角下压,眼底是狠戾的神色。罕纳天明,方文延一个个都上赶着找死。 还有小姑娘,怎么总要做让他生气的事。 华月公主不知何时竟等在了季府外。见季长平出来后翻身跳下马,上前拦住了他。 季长平目不斜视,声音像是淬了寒冰“滚开。” 华月心头一惊,却还是不肯让“你的护卫伤了我,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季长平睇了她一眼“你该庆幸我的护卫伤了你。” 若是她这一鞭真的落到了傅宛鸳身上,他必定废了她的手。 华月紧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季长平无意于她多言,沉声道“陈风。” 陈风将剑鞘一抬,隔开了华月公主。 季长平一掀衣摆上了马车,青色布帘落下的瞬间,冰冷的声音从马车内穿出来“送华月公主回驿站,命锦衣卫严加看守王子和公主。” 华月公主脸色一变“你要软禁我们!” 季长平没有回答她,只淡道“走吧。”</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9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陈风领命一挥马鞭,马车立即使了出去。 侍卫上前道“公主请。” 华月怒目圆瞪“我是玉丘国的公主,你们敢!” 几个侍卫面无表情刻板道“还请公主不要为难我们,请吧。” 第104章 方文延被安置在了医馆里间的矮榻上。此刻他双眸紧闭,脸上毫无血色已经昏了过去。 大夫替他把了脉站起来开药方。 “大夫,他伤势如何?”傅宛鸳担忧的问道。 大夫沉吟片刻道“姑娘不必太过忧心,这位公子虽然肺腑有损,不过好在伤的不重,用几贴药休养一段时日也可恢复。”说着将手里的药方递给了一旁的小药童,让他去煎药。 傅宛鸳才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大夫说“只不过近日来天寒地冻,若是休养不当,难免落下病症。” 傅宛鸳一听这话紧紧皱起了眉。还有两个月方文延就要参加会试了,若是落下病根耽误了会试就麻烦了。 “小姐,你也别太担心了,大夫也说了,只要好好休养就会没事的。”云因扶着她坐到一旁的杌子上休息。 傅宛鸳沉默着点了点头。 陈雨犹豫了一下说“二小姐,不如属下先送你回去。” 傅宛鸳看了眼还在昏睡的方文延“再等等吧。” 他在望京城内无亲无故的,此番受伤也是因为她,她如何能一走了之。 罕纳天明闹得这一场让傅宛鸳心惊胆战,此刻松懈下来便觉的有些乏了。支着脑袋昏昏欲睡,云因见状便去外头马车上拿裘毯进来。 陈雨则站在榻边瞪着还在昏迷不醒的方文延,严防死守。 药童端了药进来。 傅宛鸳听到声音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把药给我吧。” 陈雨却快她一步,从药童手中接过了药“属下来喂方公子喝药。” 傅宛鸳点了点头,下一秒又骤然出声“住、住手。” 只见陈雨一手掐着方文延的腮,迫使他张开了嘴,另一只手端着药直接就要往里灌。 陈雨粗暴的动作顿住,不明所以的看着傅宛鸳。 傅宛鸳从陈雨手中接过了药碗,嘴角微抽“你这是想烫死他,还是想呛死他?”有这么给人喂药的吗。 陈雨悻悻的松开了掐在方文延脸上的手。 苍白的脸硬是让他掐出了血色。傅宛鸳可不敢再让他喂,道了句“你把人扶起来” 陈雨将人扶了起来,傅宛鸳用勺子舀了勺药给他喂了下去。 季长平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了抱着裘毯的云因,却没有看到傅宛鸳的身影。 “你家小姐呢?”季长平问她。 云因看到季长平来了连忙道“陈侍卫陪着小姐在里头。”她这话间接的替傅宛鸳避了嫌。 季长平看了她一眼,提步走进了医馆。 方文延无意识的呢语了几句,傅宛鸳没有听清。便侧耳靠近了一点“你说什么?” 傅宛鸳背对着隔间,看不到正站在挑帘处,一脸阴郁的男人。 陈雨这个位置则正好能看见,立即神色一凛“大人。” 手一松,方文延就直直的倒回了床上,眉头痛苦的皱在了一起。 傅宛鸳被吓了一跳“你怎么松手了,他本就伤的重,经得起你这又一摔吗!” 陈雨低着头一个劲的朝她使眼色。 傅宛鸳皱着眉头愣了许久,才后知后觉的朝身后看去。 “先、先生。”她差点咬到舌头。 他在生气。几乎是看到他的第一眼,傅宛鸳感觉到了。脸上半分笑意也无,眼底冰凉一片。 季长平第一次没有第一时间应她的话,走到榻边看着双目紧闭的方文延,淡问道“他伤的如何?” 陈雨回道“回大人,方公子受了内伤,需要静养。” 季长平点头道“等他醒了就送回客栈吧,再派个人照顾他。” “是。” 季长平没有看傅宛鸳一眼,转身就走了。 傅宛鸳看着他清冷的背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走至挑帘处季长平才停住,“还不走?” 傅宛鸳反应过来,将手里的药碗往陈雨手里一塞,快步跟了上去。 而原本还在昏睡的方文延,却不知在何时,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睛。 季长平甚至没有等他,自径踩着马扎上了马车。 傅宛鸳看着垂落的布帘,心里一阵发闷,连眼睫也跟着晃动的布帘颤了颤。 陈风低声道“二小姐请上去吧。” 傅宛鸳掀帘走进马车,季长平神色极为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傅宛鸳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住了,捏着裙摆坐到了他身边诺诺道“先生。” 季长平却闭上了眼睛,背靠在车璧上假寐。 傅宛鸳见他如此,眼眶瞬间就红了。心里又觉得委屈,他就这么不相信她? 马车内逼仄安静,他能听到小姑娘如游丝般的呼吸声,颤颤巍巍。 他自然知道二人不会有什么,陈雨还在那里。可是当他看到傅宛鸳给方文延喂药,又附耳靠近时,心底的怒火还是不可遏制的骤涨了起来。 他不说话,傅宛鸳也赌气不肯开口。 马车一路到了季府,走过影壁之后,季长平对陈风说“送二小姐去沐风堂。”然后就朝书房的方向走了去。</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9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身影,气的狠狠的跺了跺脚。 原以为他气过了也就好了,哪知一直到入睡前季长平也没有出现。 “二爷怎么还没回来?”傅宛鸳忍不住问道。 茱萸犹豫道“二爷说他今夜宿在书房。” 傅宛鸳这下才真的慌了,他何时这般和自己置气过。 贝齿紧咬着唇瓣,不再犹豫起身出了沐风堂。 云因连忙跟上她“小姐外头冷,先将斗篷穿上吧。” “不用”傅宛鸳拂开了云因的手,出了院子。 一路到了书房。书房内点着烛,男人的剪影就落在窗子上。 陈风见到她立即拱手道“二小姐。” “我要见二爷。” 陈风面露难色“二小姐请稍等,属下进去禀报一声。”然后转身进了书房。 傅宛鸳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他从来也没有让她等过。 “大人,二小姐来了。” 季长平头也不抬道“让她回去。” 陈风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是。” 傅宛鸳听了陈风的话后深吸了一口气,不吵也不闹,一掖裙摆,坐到了廊下的石阶上。 云因赶紧拿着斗篷要给她披上,傅宛鸳却一把扯过斗篷扔在了地上,眼睛通红,唇角紧紧的抿着。 云因朝陈风看了一眼,陈风也是一脸的无奈。 他即猜不透大人是如何打算的,也不敢置喙大人的决定。 可总不能就让这祖宗这么坐着,要是冻出了好歹来,到时他也吃不了兜着走。想了想还是又硬着头皮进去禀报。 “回去了?”季长平问他。 陈风犹豫了一瞬,道“二小姐不肯走,就在石阶上坐着。” 季长平翻书的手一顿。 陈风继续说“我见二小姐穿的单薄,也不肯穿上斗篷。” “胡闹!”季长平终于抬起头,将手里的书扔到了桌上。 傅宛鸳在屋外也听到了他夹杂着怒意的声音。身子紧跟着颤了颤,不知是因为这天冷的缘故还是因为他冰冷的语气。 不过好歹季长平是让她进去了。 “先生。”傅宛鸳站在屋内,小脸冻得通红一片,眼眶湿湿的,小嘴委屈的瘪着,可怜极了。 “你在闹什么?”季长平极淡的开口,语气平静的就是像是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傅宛鸳听着他的话,眼泪顿时就不受控制的滚了下来。 季长平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中不忍,却还是握紧了袖中的手,极力克制着才没有上前将她搂入怀中疼惜。 只沉声吩咐下人打了热水进来。 屋内气氛压抑,进来丫鬟的大气也不敢喘,替傅宛鸳洗手净面后就立即退了出去。 季长平看着她“这么晚了还不睡,找我有什么事?” 傅宛鸳咬了咬唇,哑声道“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需要再说一遍。”季长平打断她。 傅宛鸳听着他如此冷漠的声音,小脸瞬间失了血色,苍白一片。 季长平从一个木盒内拿出了件物什扔到桌面上,“看看吧。” 是一条红绸,与清远寺望天台上的红绸一摸一样。傅宛鸳不明就里的走上前。 季长平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拿起来。 傅宛鸳将红绸打开,上面写着的赫然是她的名字。 “这、为什么是我的名字?”傅宛鸳瞪着眼睛,一脸茫然。 季长平自嘲一笑“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他是有意这么说的,他相信小姑娘是真的不知情,他也相信她对方文延并无情意,只是把他当成朋友。 可方文延也就是利用这一点,他必须要让小姑娘对他防备。 傅宛鸳想到了今天方文延在望天台求姻缘,也挂了红绸。莫非……这是他写的? 来不及多想,她连忙上前扯住季长平的袖子“先生。” 季长平沉默的抽袖,傅宛鸳一慌,改握住了他的手,急切道“我,我写的是先生的名字!” 难怪他会生那么大的气,他一定是因为这条红绸误会了自己是和方文延一同在望天台求姻缘。之后又撞到了她给方文延喂药,他一定是被自己伤了心了。 “当初在云阳的花神节上放花灯的时侯,我许的愿就是先生,这次也是!”傅宛鸳有些语无伦次。 “侍卫找遍了整颗古树,可惜没有季某的名字。” “他们肯定没仔细找!”傅宛鸳说着就往外走去。 季长平一把拉住她,眉心微拧“你去哪里?” “我去找啊,我记得挂在哪里,准能找到。” 季长平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是真的打算去找。沉默一了瞬,轻叹道“我相信你。” 那写着他名字的红绸就在他书桌的抽笹呢,即便小姑娘去了也是找不到的。 傅宛鸳攀着他的手臂,眼巴巴的问他“那先生是不是不生气了。” 季长平看着她平静道“鸳儿,我不能忍受一个男人打着朋友的幌子,明目张胆的宵想于你。” 更何逞小姑娘竟然还陪他去医馆,给他喂药。 傅宛鸳自发的坐到他怀里,闷声道“我以后不见他了。” 她原以为方文延已经介怀了,却没想道他竟如此执着。 “你说的。”季长平埋首在她颈间,声音低沉“那就不能反悔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9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抬手压在她的膝上,若是再有下次,他怕他会控制不住折了她这双腿,好让她一步都不能离开他。 第105章 初三那日又下了场雪。 季长平不到卯时便醒了。吻了吻还在酣睡的小姑娘才掀被下了床,又俯身替小姑娘掖了掖被角。 傅宛鸳似有所觉,贴着他的手背蹭了蹭,依然好睡。 季长平温柔一笑,转身去耳房换上了朝服。 马车一路到了太和门外的金水桥,季长平下了马车,坐软轿进了宫。 皇极殿内。 皇上的声音又沉又哑“季爱卿何故命锦衣卫将驿站把守起来?” 皇上的身体状况日渐严重,连这简短的一句话也说的有些费力了。 殿内众人看向季长平。 清远寺所发生的事,知晓的人并不多,陈婉慧明白这是若传出去会遭人非议,命下人们封了口,又第一时间派人告诉了季长平。 季长平及时将事情压了下来,众人只知他派锦衣卫严守着驿站,却不知是为何。 季长平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皇上,锦衣卫查得近日有一批流寇逃窜至皇城,臣为确保王子与公主的安全故派人日夜看守。” 公子冀低头冷笑,如今这朝堂之上已然变成他季长平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皇上缓慢的点了点头,道“朕已经决定将骊阳许配给六王子,圣旨稍后就会传到驿站。” 众人一时唏嘘,这才明白皇上为何会将抗旨拒婚的骊阳公主从青砚寺接回宫内。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出了皇宫季长平没有立即回府,而是让陈风驾着马车去了驿站。 华月公主看着一脸平和,端坐在椅子上吃茶的男人,不明白他忽然来见自己得目的。 季长平开门见山“据本官所知,六王子与你并非一母同胞的兄妹。” 年节时还下着雪,到十五这天天气已经回暖了许多。 昨个儿傍晚,尚衣监送来了婚服让她试穿是否合身。季长平却禀退了众人,亲自帮她一层层的穿上了婚服,又亲手剥了个干净。 傅宛鸳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满布红痕的娇躯只穿了兜衣和亵裤。 傅宛鸳慢慢悠悠的扯上落在腰间的兜衣下了床。 进来的伺候的茱萸看着她脖颈上的痕迹,慢慢红了脸。 茱萸拿了梳子仔细的替她梳头。 傅宛鸳显然还没有缓过劲来,一手托着腮,微阖了眼,另一只手揉捏着自己酸软的腰肢上。 昨夜她被季长平压在那大红色的喜服之上,不知来了几回。她受不住了低泣讨饶,季长平却依旧不知餍足的不肯放过她。 每每哄她说快了,结果又翻转她的身子,欺了上来。 忽然一只手按在了她腰间,傅宛鸳以为是茱萸,便收回了任她按着。 力度适宜,傅宛鸳舒服的慰叹了声“在往上点。” 温热的手掌往上挪了挪。 “重一点。” 手掌加了力,身后的呼吸声似乎也跟着重了点, 傅宛鸳轻哼了声,又媚又娇。 “鸳儿觉得这力度如何?”男人的声音低哑暗沉。 傅宛鸳轻颤了颤,睁眼朝妆镜看去。 镜中的男人身形挺拔穿着玄青色的圆领盘锦袍,眉目含笑,温雅如斯。 而屋内早就不见了茱萸的身影。 季长平俯身贴上她的耳廓“鸳儿怎么不说话?” 按在她腰间的手还在轻揉按摩。 傅宛鸳娇颤颤的开口“先生……不是因该在内阁吗?” 季长平看着镜中小姑娘,眸中含水,樱唇微微张着,气若幽兰。绯色从脖颈处漫到了耳根。 小巧的兜衣虽遮住些许春色,却更显小姑娘的妖冶诱人。 “今日是元宵,休沐一日。” 季长平正按在她酸软的地方,傅宛鸳不受控制的喘息着低吟了声。眼睛微微眯起,勾人心魂。 季长平低声轻笑。 傅宛鸳小脸一红,摆动腰肢闪躲他的手。 她绝不是怕了,实在是她的腰不允许她再纵情神色。 季长平却一把按在了她的小腹上,让她贴在自己身上。 镜中,一个衣冠楚楚,一个衣不蔽体。画面靡丽又透着妖冶。 傅宛鸳光洁的背脊贴在了他微凉的衣服上,激的她一抖,连眼睫都跟着颤了颤。 “先生欺负我。”傅宛鸳软着嗓子控诉,腻糯轻颤。 小姑娘只怕不知道,她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想欺负她。 “何来的欺负?”季长平低笑着。 “那莫非是嫌我伺候的不好?”男人好整以暇的语气,平常的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我可是应鸳儿要求的,重一点。” 傅宛鸳又羞又气,咬着唇说不出话。 这个男人实在太过云淡风轻了,端的一副君子作派。反倒像是自己曲解了他的一番好意。 傅宛鸳气的拉起他的一只手咬了一口。 季长平也不躲,极为宠溺的看着她,就像是在惯着她无理取闹一样。 傅宛鸳不甘心,一双晶亮的眼睛转了转,忽然伸出了软嫩的小舌,轻舔了舔他的指尖。 然后挽起嘴角,仰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季长平。果不其然,她如愿以偿的看到了男人骤然沉下来的眸光。</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9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捻去手指上的湿意,在小姑娘的娇臀上轻拍了下,目光已如常“快将衣裳穿上。” 傅宛鸳看着他掀帘而出的背影,笑得极为得意,总算让她扳回了一局。 季长平出去后茱萸又进来替她换了衣裳。 用过晚膳,陪着季老夫人吃过汤圆之后季长平就带着她出了府。 季长平没有让陈风准备马车,而是牵着她走上了街头。 “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傅宛鸳兴奋的问。 季长平笑了笑“早就答应了要带你出来走走。今日又是元宵,正好。” “先生还记得呢,那还是我第一天望京的时候你就答应的。”傅宛鸳撅了撅嘴“这都过了多久了。”声音有点委屈。 季长平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柔声道“是我不好。” 傅宛鸳立即喜笑颜开。 从东寺街到西寺街一路张灯结彩,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街上都满了人。热闹无比。 人群几乎是被推着走的,都不用自己费劲就往前去了。 季长平小心的将她护在怀里,陈风和陈雨则跟在后面保护着两人。 路过的公子姑娘,皆侧目看向两人。 傅宛鸳兴致盎然的东看看西看看,而季长平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傅宛鸳见一个摊前围满了人,也凑热闹走上前去看。 人群围着的中间是一个留着小撇胡子男子,面前支了张小桌,上面放着两个碗,三个小球和一根筷子。 只见那男子先将一个球盖在了左边的碗下,然后将剩下的两个球分别压在了两个碗下。 接着用筷子敲了敲两个碗,对围在摊前的众人说“各位看官可看清了?这碗里都有几个球。” “这不是左边两个右边边一个嘛。” “就是” 男子笑了笑“那各位就下注吧。” 铜板纷纷扔到了桌上。 “我压左边那个碗里有两个。” “我也压左边有两个。” “左边。” “我也押左边。” 押注的人几乎都压了左边。 傅宛鸳看来也是左边的碗里压了两个球,可是哪有那么简单的。 “好,好。”男子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那我就开了。” 结果碗一打开,里面一个球也没有。 众人不解,傅宛鸳也是一头雾水,她以为里面起码会有一个球,哪只连一个都没有。 “我亲眼看见里面就是两个球。”几人纷纷道。 有人指着另一个碗“你把这个也开了。” 只见男子用筷子敲了敲碗,再打开,里面赫然有三个球。 摊前的人一阵惊叹,觉得不可思议。 傅宛鸳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也看不透里面的玄机。只能抬头看向季长平。 季长平笑了笑“再看看。” 第二轮时男子又是同样的操作“各位这次可看清了。” 众人又了上一回的教训,纷纷反其道而行压了只有一个球的碗。 这回开出来确确实实只有一个球,而另一个碗中一个都没有。 一群人彻底看懵了。 季长平看了眼男子始终拿着筷子的手,低头 在傅宛鸳耳边轻声说“始终只有一个球在碗中,另外两个球应当都在他手里捏着,他开碗的时候顺势就将球放入了碗中,猜不中的。” 玩这个戏法需要极快的手法,几个小球在他手里来去自如。即便知道了他的招数也没法赢。 傅宛鸳听明白了,不管是押哪边都赢不了。 季长平看着傅宛鸳眼睛瞪着微圆恍然大悟的可爱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再去前头看看吧。”季长平揽着她走出了人群。 一路走下来傅宛鸳战绩颇丰,陈风和陈雨两人手里都提满了东西,连长剑都只能夹在腋下。一脸的苦大仇深,看起来滑稽搞笑。 罕纳天明回程的队伍已经出了关,他此次是要回玉丘国准备聘礼,来迎娶骊阳公主。 夜里扎营在林间,华月公主热了一壶酒递给了他“六哥,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罕纳天明接过了酒囊,仰头灌了口进去,一抹嘴道“东岳国的老皇帝竟然将那个失宠的公主许给了我。分明是没有将我们玉丘国放在眼里。” 华月拿起树杈挑了挑火堆,淡淡道“失不失宠有什么关系,你娶的也不过是她东岳国公主的身份。” 罕纳天明又喝了口酒“也不知这骊阳公主生的如何。”他不由得想起了傅宛鸳那娇媚入骨的容貌,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忽然林间人影晃动,罕纳天明警觉的四处看了看。 一道冷芒骤现,林中忽然跳出了一个黑衣人,手执长剑,直朝罕纳天明刺了过去。 罕纳天明面色冷凝,侧身避开了剑锋。 护卫立即拔剑而出“保护六王子,七公主!” 林间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跃出,护卫根本难以抵抗。 罕纳天明抽出长剑,忽然身形一晃,他才发现自己周身无力,长剑插入地里才勉强稳住身形。 怎么回事!他竟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黑衣人又一次逼近,罕纳天明急喝道“华月!” 华月公主却分不见动作,始终坐在原地,拿着树杈慢慢的挑着火。 罕纳天明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又看看了地上的酒壶“是你下的毒!”</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9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皮肉破开的声音。 利刃直刺进了他的胸膛,罕纳天明握住剑身,满脸狰狞。“华月,你为什么要害我!” 华月公主闭了闭眼睛,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的母妃害死了我母妃?” “我大哥也是遭你陷害,才会被父王遣去了疆地。” 黑衣人抽出了剑,罕纳天明跌倒在地上。 “季长平答应了我,只要杀了你他就助我大哥就能坐上玉丘国的王位。” 火堆渐渐熄灭…… 第106章 一直到离成亲还有三日的时候,季长平才命陈雨将傅宛鸳送回平阳侯府。 “乖一些。”季长平吻了吻她眼尾的小痣,眸色温柔如水“三日之后我便来娶你了。” 傅宛鸳抿嘴笑“先生瞧着很是欢喜。” 季长平勾了勾嘴角“与我差不多岁数的男子,孩子都生了不止一个了。如今终于要娶妻了,自然欢喜。” 傅宛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垫起脚亲了亲他的薄唇,心满意足的上了马车。 陈雨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腹部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陈风心里一紧,暗道不妙,连忙扶住他问“出什么事了!” 陈雨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陈风道“二小姐被人劫走了。” 陈风闻言彻底变了脸色,不敢耽搁,推门闯进了书房。 季长平正与左通政郑明远议事。看到神色慌张的陈风,不由得皱了眉“怎么了?” 陈风一向稳重,若非有急事不会如此鲁莽。 陈风迟疑了一瞬,郑明远见状立马起身道“那下官先告辞了。” 季长平点头道“郑大人慢走。”扬声命丫鬟送他出去。 接着问陈风“到底出什么事了?” “回大人,二小姐出事了。”陈风声音干涩,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季长平的表情。 季长平瞳孔骤缩,粗粝的声音从喉间挤出“说清楚。” 陈雨走了进来,捂着伤口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咬牙道“属下驾着马车过南乾巷时忽然窜出了五个蒙面的歹徒,掳走了二小姐。” 季长平重重的闭了闭眼,连呼吸都像是在撕扯着胸腔,疼痛无比。 一个时辰前他还吻着他的小姑娘,让她等他。 眸中的戾气尽显,怒意磅礴。季长平盯住陈雨“出了安河街一路过去就是平阳侯府,你为什么要往南乾巷走?” 陈雨紧咬着牙关,伤口渗出的血已经染红了整只手。“安河街上的牌坊不知为何倒了下了,挡住了去路……属下这才改从南乾巷绕路。” “大人,此事不像是巧合。”陈风凝神道“合安街是皇城主街,又时常有守卫巡场,歹徒显然是有备而来。事先挡住了陈雨的马车,让他只能转道从南乾巷走。再提前埋伏在那里伺机下手。” 季长平拂袖起身,表情冷若冰霜“你立即替我传令到五军都督府,封锁皇城各个关卡,即刻起不准任何人进出,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季长平握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若是晚一步让他们出了城,后果严重。 陈雨低垂着头道“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季长平看了他一眼“先将伤口处理了,现在还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随后大步走出了书房,对下人道“备马!” 府上已经布置了起来,毡毯从府外一路扑倒了花厅各个院落,大红罗锦,喜字窗花,廊下也挂满了红灯笼。 季长平眸中刺痛,脚步却一刻也不敢停。 陆华清得到消息第一时间从都督府赶了回来。 季长平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圈椅上。 陆华清沉声道“望京城已经全部封锁了起来,只要他们还没逃出城,就插翅难逃。” “多谢侯爷。”除了封锁望京,他已经命陈风带着暗卫延各路追查。 “季大人客气了,宛鸳也是我的女儿。” 陆彦君沉吟了片刻,皱眉道“此事会不会与四皇子有关。” 季长平微眯了眯眼“除了他以外谁还有这个胆子。” 如今皇上病重,卧床不起,立储的诏书已拟好锁在了白玉玲珑匣中。两把钥匙一把在他手里,另一把则在秉笔太监高如士手里。公子冀是狗急跳墙了。 傅宛鸳醒了过来,看着头顶漆黑的顶面,茫然的眨了眨眼。又猛地坐了起来,一瞬间头晕目眩。 她想起来了,她是被人绑来这里的! 她记得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陈雨扬声让她不要出去。随即,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一个蒙面的男人闯入马车内,一记手刀就将她劈晕了。 傅宛鸳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还活着就说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抬眼打量四周,屋内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四面都是墙壁,只有一道铁门可以出去。屋内几乎透不进光线,只能靠烛火才能照明。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傅宛鸳走近铁门,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什么动静也听不到。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个地牢。究竟是谁抓了她,抓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忽然铁门处传来声响,傅宛鸳呼吸一窒,紧张的盯着门口。 只见门上被打开了一个小洞,一碗饭菜推了进来,洞口又倏的一声拉上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9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一碗白饭,加几根不见油水的青菜。傅宛鸳没有动。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洞口再次打开,外面的人将饭碗拿了回去。 傅宛鸳呆坐在桌旁,屋内安静的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不知又过了多久,洞口又被打开了。傅宛鸳猜应该是晚上了,因为又送了饭菜进来。 还是白饭加青菜,她都怀疑这就是之前自己没吃的那碗。 傅宛鸳伸手摸了摸,热的。好歹还给她重新热了热。 她听着肚子咕噜噜的叫声,端着碗坐到了桌边。 才扒拉了一口饭到嘴里,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季长平怎么还没有找到她…… 傅宛鸳也不敢大声哭,抽抽嗒嗒的吃完了饭。 这次傅宛鸳将碗放在洞口之后没有离开,而是等在了一旁。 不一会儿洞口就从外面被打开了,傅宛鸳神色凝重的盯着洞口,一只手伸进来那碗,傅宛鸳眼疾手快,立即握住了那人的手腕。 门外的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猛地往回缩, 傅宛鸳连忙用两只手抓住他“我要小解!” 这里不见天日的,更本没办法求救,她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门外的人愣了愣,才道“墙角有恭桶。” 傅宛鸳转头看去,果然床侧的墙角处有一个黑漆漆的木桶。 咬了咬牙,妈的! 门外的人使劲一抽手,然后一把将洞口关上。 傅宛鸳一个不防跌坐在了地上。 掌灯时分季长平带着锦衣卫直闯入了四皇子府上。 锦衣卫向来横行霸道,又有季首辅亲自带领,府中的护卫哪里敢阻挡。 公子冀闻讯赶到,脸上依然挂着笑“季大人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季长平负手站在厅中的长几前,淡道“锦衣卫缉拿逃窜至望京的流寇,发现他们潜入了四皇子府上,为确保四皇子的安全,故本官亲自带人来彻查一番。” 说着朝院中的锦衣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开始搜查。 公子冀脸上的笑挂不住了,沉声道“季大人捉拿流寇将望京翻了个底朝天还不够,怎么还查到我府上来了。” 季长平一掀衣摆坐到了圈椅上,笑了笑“四皇子稍安勿躁,本官也只是秉公办事罢了。” 公子冀冷笑一声,秉公?只怕秉的是他季长平自己的公吧。 两天了,这是送来的第四碗饭了。 傅宛鸳挑起一粒白米塞到了嘴里。 忽然铁门处传来了插销滑动的声音。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傅宛鸳握筷子的手一顿,慢慢的转过身。 “是你?” 顾凝。 “又见面了,傅姑娘了。”顾凝俏声一笑,又道“瞧我这记性,是陆二小姐才对。” “是你把我绑来的。”傅宛鸳又摇了摇头道“你没这个本事,是四皇子吧?” 她虽不清楚朝事,但也知道四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绑她过来,只怕是为了要挟季长平。 顾凝没有否认,坐到了她旁边的凳子上,瞥了眼桌上的饭菜,嗤笑道“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季长平将你保护的再好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百密一疏。” 傅宛鸳垂了垂眼,没有精力和她讲话。 忽然脸上一痛,顾凝用尖锐的指甲刮着她的脸“你不就是用这张脸迷惑了季长平吗,我要是划烂你这张脸,你说他还会不会娶一个丑八怪为妻,只怕看到都会吐吧!” 顾凝眼中染上了狞色。如果不是不是公子冀不准她动傅宛鸳,现在划在她脸上的就是匕首了。 傅宛鸳偏头避开,握紧了手,一言不发。她现在落在了顾凝的手里,绝不能去刺激她。 顾凝收回了手,故作遗憾道“明日就是你和季长平成亲的大喜之日,只可惜,新娘却不见了踪影。” “他会找到我的。”傅宛鸳抿紧了唇。 “哈哈哈哈!”顾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甚至眼睛还盈了泪水“此刻季长平就在府上。” 顾凝说着抬手指了指头顶“就在你上面,你猜?他会找到你吗?” 傅宛鸳眸光一闪,他来了! 可是看顾凝不慌不忙的样子,这个地牢一定十分隐蔽。 傅宛鸳看向半开着铁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只要跑出去,她就有救了。 深吸了一口,提起裙摆飞快的朝外跑去。 守在门外的守卫立刻拔剑压在了她的脖颈上。 傅宛鸳屏息凝神,不敢再往前。剑锋压着她又一步步退了回去,铁门被关上。 “你就别白费力气了。”顾凝拍了拍一旁的凳子“坐这等吧。” 陈雨走进了花厅。 季长平抬眼问他“如何?” 陈雨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季长平的脸色倏的沉了下来。 “都搜过一遍了,季大人也该放心了吧。”公子冀笑了笑道“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季大人只管开口。” 季长平眸光犀利的审视着他,公子冀毫不畏惧的对视。 片刻后,季长平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地牢内,守卫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拱手道,“夫人,季首辅已经离开了。” 傅宛鸳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直直的落入了深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9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他走了,他没有找到她。 顾凝见她如此只觉得心中大快。 “好了,我戏也看够了,就不陪陆小姐了。” “对了。”顾凝忽然停下步子“你也别急,等殿下坐上皇位之后,就送你和季长平去地下做夫妻。” 傅宛鸳脸色大变,起身拦住她“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顾凝冷哼一声没有回答,推开她走了出去。 第107章 季府 今日本应该是季长平和傅宛鸳成亲的大喜之日,可府中的气氛却压抑的让人窒息。下人们各个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季府与陆府一致对外宣称陆二小姐染了恶疾,故而婚礼延期。 陆二小姐究竟得了什么病,外面一时众说纷云,甚至有人猜测是得了不治之症,否则何须要延迟婚期。 书房内没有点烛,季长平坐在黑暗之中。冰冷的月光透了进来,却不足以照清他的模样。 季长平用力握着太师椅的扶手,白皙的手背上,经络清晰可见。 他还是没有护住她,他不敢去想傅宛鸳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欺负,是不是在哭。 因为只要一想,他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思考。 城外没有追踪到任何踪迹,她必然还在皇城之内,公子冀究竟将她藏在了哪里! 一个下人拎着食盒朝地牢走去。 “站住。”顾凝走了上前。 下人立即道“见过夫人。” 顾凝掀开盖子看了看,忽然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将瓶内的液体撒了一点再饭菜上。 下人大惊“夫人,这……” 顾凝笑了笑“快送下去吧。” 她给傅宛鸳下的是赤裸,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身上的肌肤却会慢慢溃烂,然后极度痛苦而死。 就在下人犹豫的瞬间,一道穿着青色衣服的身影走了上前。拿过他手里的食篮直接扔到了地上。 饭菜溅落开来,顾凝连连退后,看向来人咬牙道“方文延!你干什么?” 方文延看着她,眸色极冷“我倒想问问夫人,不知夫人往里面下了什么?” 顾凝闪了闪眼“我什么也没放。” 方文延看向她手里的瓷瓶,向她伸出了手“夫人别忘了我是大夫。” 顾凝冷笑一声“你凭什么也敢对我颐指气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谋士罢了。” “我只是提醒夫人,千万不要坏了殿下的大事。” 顾凝神色一紧“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方文延宠辱不惊道“这是自然。” “吵吵闹闹的,怎么回事!”公子冀阴沉着脸,大步走了过来。 “殿下。”顾凝娇声轻唤。 方文延却淡淡道“回殿下,在下看夫人一时糊涂,特来劝解。”顿了顿又道“毕竟一个死人是威胁不了季长平的。” 公子冀看着打碎一地的饭菜,又看了看顾凝手中捏着的瓷瓶。 顾凝慌乱道“殿下,你听我说。”她想解释这个药是不会立即要人性命的。 可是公子冀却忽然抬手扇了她一个耳光。 顾凝的脸被打偏到了一边,青青连忙扶住了她。 顾凝捂住脸,含泪抬头看看他,公子冀却根本不为所动,抬手指着她“你要是再敢自作主张坏我的好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凝一口银牙咬碎,傅宛鸳!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护着你! 怨毒的看向方文延,质问他“方先生此举只怕是为了自己吧!你敢不敢承认你对傅宛鸳有非分之想!” 方文延镇定的承认“有何不敢,若非季长平横插一刀,我与宛鸳早已在一起了。” “四皇子也早已承诺在下,只要大事一成,就将陆二小姐指婚给在下。” 顾凝闻言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公子冀不耐的朝她挥了挥手“下去吧,以后不准靠近这里。” 转头对方文延说“你跟我来书房。” 方文延跟着公子冀到了书房。 “父皇所剩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方文延道“每日酉时,城门侍卫交接轮值时防守最弱,我们等到那时派数支人马乔装打扮出城,伪造人已经出城的迹象。只要将季长平骗出城,一切就好办了。” 傅宛鸳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眨着眼睛望着房顶出神。 五天还是六天了?她自己都算不清了,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洞口被打开的声音,雷打不动的一碗饭被推了进来。 傅宛鸳撑着床沿坐起了身,一阵头晕目眩。 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拿了饭坐到了桌边。 傅宛鸳刚加了筷子饭,还没来得及吃就捂着嘴一阵干呕。 等不适感退去,傅宛鸳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顿顿青菜都把她吃吐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意一僵,傅宛鸳这才意识到她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有来。距离上一次月事,该有一个半月了。 苍白的嘴唇张了张,傅宛鸳无措的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她难道……怀孕了…… 她离开季府那日季长平还笑着对她说,与他岁数相仿的男子,孩子都生了不止一个了。 想到这里,傅宛鸳立即端起饭碗,大口的吃着饭,吃了两口就开始干呕,等呕吐的不适感退去就接着吃。</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98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吃吃停停的,终于将饭菜都吃了干净。一双眸子因为干呕时的刺激通红一片,泪眼婆娑。 傅宛鸳一手捂着小腹,嘴巴一瘪,忽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真的怕了,起初她还能安慰自己,等季长平找到她就会没事了。可她现在真的怕了,从未有过的无助。她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肚子的小生命。 铁门外的守卫听到里面忽然传来惊天动力的哭声,一时面面相觑。连忙打开门。 傅宛鸳哭的梨花带雨,苍白憔悴的小脸上落满了泪珠,美艳之外更添了几分娇弱无助,让人一时若不开眼睛。 一个守卫结结巴巴道“出,什么事了。” 傅宛鸳哭的抽抽嗒嗒,呜咽着对两人说“我想吃肉。” 下一顿饭送来的时候,傅宛鸳如愿以偿的在碗中看到了一只鸡腿,她能吃青菜,她腹中的胎儿却需要营养。 闻着荤腥的味道傅宛鸳又是一阵反胃,硬生生的强忍着吃了下去。一顿饭吃完又是眼泪汪汪的。 皇上又咳血昏了过去。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季长平和六部重臣,以及公子侨公子冀候在明殿内。暖阁内则由一众嫔妃在龙榻前侍疾。 太医院的院正,院判逐一替皇上把脉。 筱贵妃颦眉问道“如何?” 众太医对视了一眼,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院正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各位娘娘,皇上龙体衰竭回天乏术。微臣只能开些精养的药调养着。” 众嫔妃闻言掩面而泣。 太医从暖阁出来,又将话对众人说了一遍。 季长平沉吟了片刻问道“皇上还能撑几日?” 院正迟疑道“约莫十来日。” 季长平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陈风见人出来连忙上前道“大人,有消息了。” 季长平脚步一顿,直直看向他。 陈风连忙从袖中拿出了一支簪子。“是在城外百里出发现的。” 白玉镶嵌珍珠的发簪,而簪子上还凝了一抹干涸的血迹。季长平眼中一痛,用力握住簪子,关节都发了白。 季长平边走边说“备人马,立即出发。” 陆华清立即追上他,低声道“如今这个关头,你若是走了难保不会出乱子。” 季长平道“十日,够了。” 铁门被打开了,傅宛鸳看着进来的人心里竟然一丝波澜也没有,只是淡淡的转开了视线。 方文延快步走到她身前,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里一疼,握上她手道“宛鸳,我带你出去。” 傅宛鸳把手一抽,冷漠的看着他“你也是四皇子的人?” 傅宛鸳见他不说话又道“他将我绑来的事你一早就知道了?还是你也参与了?” 方文延眉头皱紧“我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傅宛鸳讽刺一笑,没有说话。 方文延也不在意她的冷淡,只道“这地牢阴冷潮湿,你再呆下去身子会受不住的。” 傅宛鸳暗暗抚上了小腹,她不能在再这里呆下去了,出去了才有机会逃走。“你要带我去哪里?” 方文延见她松了口,立即道“我在外面安排了地方,我们先离开地牢。” 如今季长平已经出了城,计划顺利进行,等尘埃落定之后他就可以带她回到云阳了。 方文延扶她起来走出了那扇铁门。门口的一个守卫跟上两人道“殿下命属下保护两位。” 四皇子也并不是全然相信他。方文延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扶着傅宛鸳走了出去。 傅宛鸳这才看到了地牢外的景象,边上还有两个铁门关住的房间,一条往上走的隧道,一共要经过三道铁栏,面前才出现了一块盖板。 她想要从这里逃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守卫推开了铁门,方文延率先走了上去,然后伸手拉傅宛鸳上去。 上去之后竟是一间佛堂,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原来现在是晚上。 这么多天,她第一次看到月光,忽觉一阵眩晕,脚下踉跄了一下。 方文延连忙扶住了她“小心。” 傅宛鸳推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方文延脸色一沉,又立即恢复了平静“快走吧。” 三人从后门出去,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一路驶向了郊外进了林子深处,又走了许久才出现了一间竹屋。 方文延体贴道“我去烧些热水,你先洗漱一下。” 傅宛鸳点点头,被关的这几日她每日只能用些茶水擦擦脸,她觉得自己已经快发臭了。 方文延让她坐在屋里等,自己去厨房烧水。 不一会儿方文延就打了热水进来,又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她,让她去里间洗漱。 傅宛鸳接过衣服,转身走了进去。关上门,又拿了张椅子抵到了门后。 等她洗干净出来时候方文延已经坐在了桌前。上面摆了饭菜,一道炒鸡蛋,一道笋子,还有一碗汤。 “你做的?”傅宛鸳看着桌上的饭菜微微一愣。 方文延点头笑道“快坐下吃吧。” 傅宛鸳坐了下来,端起碗刚加了口鸡蛋到嘴里,那铺天盖地的恶心感又漫了上来。 傅宛鸳连忙捂住嘴,却还是止不住的干呕。 方文延放下筷子,皱眉道“你哪里不舒服?”说着就拉过她的手要替她把脉。</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199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傅宛鸳神色一紧,连忙抽回了手,镇定道“地牢里这几日没怎么吃东西,伤了胃,养养就好了。” 方文延不疑有他,替她盛了碗汤,柔声道“让你受委屈了,等再过几日我就带你回云阳。” 傅宛鸳眉心一跳,对他说“方文延,你放我走吧。” 方文延盛汤的动作顿了顿,将碗放到她面前,淡道“快吃吧,一会该凉了。” 傅宛鸳没有动,而是问他“你们准备怎么对付季长平。” “这事你不用管,过不了几日一切就结束了。”方文延说罢,忽然笑了笑。 傅宛鸳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切都结束了?他们究竟要对季长平做什么。 第108章 吃了饭傅宛鸳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方文延看出她眼底的防备,涩然一笑,道“你睡里间,我就睡这里。” 傅宛鸳沉默着点了点头,回了房,照旧拿椅子抵在了门后。 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守卫就纹丝不动的守在外头。 林子内一片漆黑,根本就不像有人烟的样子。傅宛鸳不再多想,回到床上闭眼睡觉。 前半夜她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到了天边微微露出鱼肚白,才堪堪睡去。 傅宛鸳睡的极浅,方文延才敲了一下门她就醒了过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坐起来,抬头望下窗外,天已经大亮了。 “宛鸳,你醒了吗?”方文延在门外轻声问道。 傅宛鸳整理了一下衣裳才下了床,挪开椅子将门打开。 方文延看着她睡眼惺忪,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失笑道“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睡到日上三竿就醒不过来。” 以前在云阳的时候,他若不到午膳时去玉琼脂的话,就别想能见到她。 傅宛鸳听着他语气中的亲密,只觉得浑身难受。一句话也不愿意说,径直走了出去。 方文延微愣了愣,依旧面带微笑,柔声道“先吃早饭吧。” 傅宛鸳看了眼桌上的白粥小菜,漫不经心的问他“你不用去替四皇子做事吗?” 方文延叹了口气“宛鸳,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傅宛鸳冷笑一声“我不怪你,但你让我觉得恶心。” 方文延脸上笑彻底挂不住了,忽然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头,提高了音量“你难道忘了当初在云阳你答应了我什么!为什么你却不告而别?” “明明我比他先遇见你,我为了你甚至可以不要功名!不要官职!你为什么眼里只有那个季长平?” 方文延此刻的表情近乎狰狞,神色癫狂。 傅宛鸳被吓的后退了一步,紧抿着唇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方文延慢慢冷静下来,然后低低的笑开了。 “没关系,等季长平死了,你就会看到我了。” “你……你说什么?”傅宛鸳不敢置信的问他,她一瞬间觉得浑身冰冷,连指尖都在颤抖。 方文延放开了她,坐到桌边慢悠悠的开始吃粥。 傅宛鸳快步走上前一把拍下他手里的碗,颤声道“你说季长平会……死?” 最后那个字她说得尤为艰难。 方文延看了眼打翻在桌上的粥,挑了挑眉,轻声道“我们给了他关于你的假消息,他亲自带着兵马出了城。如今皇城内已经布满了禁军,只要他回来就会被乱箭射死。” 方文延笑了笑“罪名都替他想好了,私带兵马出城,同谋逆同罪。” 傅宛鸳脸上的血色尽失,踉跄着跌坐到了凳子上。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可是越眨,眼框中的眼泪越是遏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伸手捂住疼痛难捱的心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方文延见状皱了皱眉,伸手扶住她“宛鸳。” “别碰我!”傅宛鸳一把推开他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往外面跑去。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找到季长平,她要离开这里! 门口的守卫紧跟着她。却不敢动手,怕伤到她。 “宛鸳!”方文延立即追了上去。 傅宛鸳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只觉得眼前的事物开始旋转颠倒,然后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皇宫内 宫女太监行色匆匆,各宫殿外开始挂上了白布丧幡。 朝臣们皆是神情凝重,脚步不停的朝乾清宫赶去。 嫔妃、皇子、公子、朝臣皆跪在殿外。 公子冀朝秉笔太监高如士看了一眼,高如士不动声色的朝他微微一颔首,走进了殿内。 公子冀低下头,唇边勾了抹冷笑。 只要过了今晚,圣旨一下,他就是皇上了。 他还真要谢谢父皇,太医预计还有十日,没想到才三日他就撑不下去了。他就不用担心夜长梦多了。 忽然,大太监常喜在殿内颤身高喊道“皇上驾崩了!” 一时间大殿内外哭声一片。更有哭晕过去的妃嫔。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被打开。高如士拿着放有皇上遗诏的白玉玲珑盒走了出来。 公子冀唇边的笑意还来不及扬起,就生生的顿住,眼底浮现惊骇的神色。 跟在高如士身后出来的人怎么会是季长平! 他不是出城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00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公子冀的背后开始冒出冷汗。 皇城内外早已布满禁军,绝不可能出纰漏,莫非他根本就没有出城?难道他对傅宛鸳的情意都是他演的一出戏。 季长平环视众人,拿出钥匙打开了玲珑盒。 “季大人请。”高如士将圣旨交到了他手里。 季长平展开圣旨,凝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三子公子侨功德谦逊,器也英远册尔为皇太子,封皇四子公子冀为镇北王,赐封地。钦此。” 众人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长平将圣旨合上,淡道“立储大典于三日后举行。” 傅宛鸳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竹屋里的床上。 “你醒了?”方文延抬起头。 傅宛鸳抿着唇没有说话。 方文延将视线落到她的肚子上,轻声道“你怀孕了。” 不是疑问句,他已经知道了! 傅宛鸳立即捂住小腹坐了起来,警惕的看着他。 方文延伸手拿起放在旁边小几上的一碗药递给她“将药喝了吧。” 傅宛鸳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方文延笑了笑,笑容里却透着阴鸷“喝下他,你肚子里的孽种就留不住了。” “疯子!”傅宛鸳拢着裙摆下了床,朝门外走去。 方文延却一把抓住了她,眸光危险狠戾“宛鸳,听话,将药喝了。” 傅宛鸳紧抿着唇后退。 忽然,远处的天空处燃起了一道亮光。 方文延脸上露出笑容“看来,季长平已经死了。” 傅宛鸳猛地怔住,然后不住的摇头“不可能,你骗我。” 方文延咧嘴一笑“那道光,是我和四皇帝约定的信号弹。” 傅宛鸳喃喃道“你骗我,他不会死的……你骗我!” 她不信,季长平不会死的,他那么厉害,一向运筹帷幄,他怎么会死。 方文延端着药碗逼近她“乖,把药喝了,你和他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以后,她就是他的了, 傅宛鸳惊恐的看着漆黑的药汁,朝着方文延正抓着她的手臂上一口咬了下去,牙齿咬入皮肉,鲜血淋漓。 方文延吃痛,不得已松开了手。 傅宛鸳立即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方文延摔了药正要追上去,原本守在门外的守卫却忽然闯了进来。 方文延皱眉怒道“还不去追。” 哪知话音刚落,那守卫却忽然上前一脚将他踢翻在了地上。 “你!”方文延捂着胸口痛苦的蜷缩了起来。还没等恢复过来,守卫又是一记手刀将他劈晕了过去。 然后匆匆朝着傅宛鸳追去。 “二小姐。”守卫追上她,又不敢轻举妄动。 傅宛鸳早已泪流满面。她不知道怎么走出林子,只能茫然的在竹林里徘徊。 见到追上来的守卫,竟像是即将溺毙的人找到了一块浮木。也不管他是不是来抓自己的,绝望又无助道“我要找先生。” “大人很快就会过来,您先回屋里休息。” 傅宛鸳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说的什么,任由眼泪不停的流下来,喃喃道“我要找先生。” 守卫无法,只能陪着她走。 这时,远处一对人马举着火把赶了过来。只见一道欣长的身影从马上下来,步履匆匆的跑了过来。 傅宛鸳想看清楚来人,可是她眼中盈满了泪水,什么都看不清。 而且无论她怎么擦,眼泪却越来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傅宛鸳崩溃大哭,怎么办,她看不清楚,这样她还怎么找她的先生。 忽然周身一紧,她已经被那人一把拥入了怀中。 “你带我去找先生好不好?”傅宛鸳抓着他的衣襟哑声哀求道。 无助的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 季长平只觉得心都被碾裂了。吻去她婆娑的泪水,一遍一遍的说“我在,我在这里。” 傅宛鸳闻着他身上熟悉的书墨香才渐渐安稳了下来,再也支撑不住,在他怀里昏了过去。即使如此,抓在他衣襟上的小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立刻回府。”季长平大惊,半刻也不敢耽搁,将人抱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 又对陈风说“先将方文延关入大理寺。” 马车内,季长平静静的看着他怀中失而复得的小姑娘。这些天来他需要竭力克制对她的思念才能静的下心来部署。 在公子冀府上没有找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几乎就要崩塌。暗卫借着搜查之际潜入了公子冀府上,直到探查到了小姑娘的消息他才觉得自己像是活了过来。 傅宛鸳皱着眉心不安稳的动了动。小嘴一瘪,抽噎了几下,竟是又要哭出来。 季长平抬手抚上她消瘦苍白的小脸,轻声哄慰“鸳儿莫怕。” 说了一遍又一遍,小姑娘的眉心才舒展了开来。 第109章 “小姐!” 云因看着被季长平抱进来,还没有醒过来的傅宛鸳立即哭着冲了上去。 蒹葭也是忧心忡忡,但看季二爷沉凝着的脸色,立即察言观色的拉住了云因。 季长平抱着傅宛鸳进了正屋,没过多久太医也匆匆的赶了过来。 傅宛鸳不肯松手,季长平也不舍得将她放下,干脆就抱着她坐在榻边。 “季大人,这……”王太医看着傅宛鸳紧紧抓在季长平衣襟上的手面露难色。</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01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长平握住她的手微微施力,轻声道“鸳儿乖。” 可怀里的人却一点也不肯松开,甚至用力到指尖都泛白了。 季长平只能狠下心,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王太医连忙替傅宛鸳诊脉,片刻后却微微皱起了眉。 心中大惊,陆二小姐还未出阁,怎么会有喜脉。 这孩子莫非是季大人的?王太医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季长平见他神色有异,抱着傅宛鸳的手臂紧了紧,沉声道“王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王太医收回手,斟酌道“回大人,陆二小姐乃是受了惊吓,加上忧思过度……导致动了胎气。” “胎气?”季长平浑身一震。 王太医缓缓的点了点头“陆二小姐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季长平紧绷了声音“可有大碍?” 王太医回道“索性并无大碍,下官开些安胎保胎的药,连服几日就可恢复。” 季长平点了点头“有劳王太医了。” 王太医连忙道“不敢,那下官先下去将药方开了。” 季长平点头对茱萸的道“送王太医出去。”又对守在一旁的云因和蒹葭说“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推下,关上了门。 季长平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小姑娘,饶是他向来沉稳,此刻也难冷静下来。 她这么瘦弱的身子,竟然怀了他的孩子,他甚至担心她的身子骨根本承受不住。 闭了闭眼,铺天盖地的后怕袭来。小姑娘本就爱娇,受不得一点委屈,这些日子她该是怎样的害怕无助。 低头辗转亲吻着小姑娘眼尾的小痣。索性她平安无恙的回到了他身边,他再也不会让她置身于险境。 傅宛鸳是在他怀里醒来的。 “鸳儿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季长平凝着她轻声问道。 傅宛鸳眨着眼睛痴痴的看了他许久,忽然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将小脸埋入他怀里,声音抽噎委屈“先生怎么才找到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他们说你会死,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怀里的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季长平心疼极了,轻拍着她的背脊,低声安慰“不哭了,都是我不好。” 傅宛鸳用力点了点头,抽抽嗒嗒道“都是你不好!” 让她那么担心,她以为他真的出事了。 季长平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哭的通红的眼睛心都揪了起来。“乖,再哭眼睛就该哭坏了。” 傅宛鸳偏头躲开他的手,不管不顾的又往他怀里钻去。让自己完全贴到他身上,不留一丝缝隙,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安心。 云因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见傅宛鸳已经醒了过来,立即欣喜道“小姐醒了!” 傅宛鸳从季长平怀里抬起头,巴巴的看着她“云因,我饿了。” 云因手忙脚乱的将药放下,道“我这去做你爱吃的,桂花糖粥加板栗酥可好?” 傅宛鸳亮着一双眼睛点了点头。 季长平端起药碗吹了吹,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鸳儿先将药喝了。” 傅宛鸳闻着刺鼻的药味,腹中的呕心感又涌了上来,立即皱着眉侧过头,瓮声瓮气道“先生就是我的良药,见到先生我就什么病都好了。无需再喝药了” 季长平耐心的哄她“太医说你受惊动了胎气,这是安胎凝神的,多少喝一点。” 傅宛鸳一听动了胎气,立即紧张了起来,抓住季长平衣袖急切的问道“孩子……” “孩子并无大碍。”季长平安抚道。 傅宛鸳这才松了一口气,抚了抚小腹,然后乖巧的开嘴喝下了一口药。 才喝下去,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又冲了上来。傅宛鸳弯下腰,撑着桌子止不住的干呕,季长平连忙扶住她,即心疼又不舍。 得知傅宛鸳被救回之后,平阳候夫妇立即带着陆宴君和陆宴葶赶了过来。 见到傅宛鸳安然无事心里的石头皆落了地,得知她怀有身孕后更是面露喜色。 除了陆华清一脸的不赞同,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平阳候夫妇被请到了花厅说话,留陆宴葶在房中傅宛鸳。 陆宴葶微红了眼“你都快把我急死了,父亲和母亲一开始还瞒着我,我还是在大哥书房外偷听到你被掳走的事。” 傅宛鸳本来也鼻子泛酸,可是一听她这话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忍不住呛她“你这听墙角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陆宴葶气急,抬手作势要打她,但一想起她如今有了身孕,只能悻悻的收回了手。 娇声道“看在我侄儿的面上,饶了你这次。” 傅宛鸳笑着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忧道“小弟是不是急坏了?”小风若是知道她出事,只怕该急哭了。 “瞒着他呢。”陆宴葶道“母亲怕他知道了担心,这次休沐都没让他回来。” 傅宛鸳这才放了心。 花厅内季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脸上也是难掩的喜色。 傅宛鸳被掳一事季长平连季老夫这里也瞒着,只说傅宛鸳身体不适,婚期延期。 季老夫人虽然心里有所怀疑,却也没有眉目。如今知道傅宛鸳是有了身孕了,一颗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如今宛鸳有了身孕,这婚事还是得抓紧些办了,老夫人觉得呢?”陈婉慧道。 季老夫人点了点头“确实,只是皇上驾崩,一个月内全国禁嫁娶,等这一个月的服丧期过了就立即将婚事办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02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自打这次被劫持后回到季府,傅宛鸳就黏季长平黏的紧,除去他每日去内阁的时间外几乎寸步不离,就差没变成他的一条小尾巴了。 季长平就连在书房内处理事务时也让她坐在怀中。傅宛鸳也不会闹他,就乖巧的窝在他怀里,或者看他批写章奏,或者合眼睡觉。 碰到有人来访时,傅宛鸳就会去屏风后的软榻上休息。 若是哪天内阁事多,季长平回来的晚些她就开始坐立不安。也不愿用晚膳,一定要等到他回来。就是季老夫人来劝也不管用。 有一回他被些事情绊住了脚,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傅宛鸳就带着丫鬟等在影壁之下,手指绞在一起,来回踱步,满眼焦急。 季长平见她怀着身子还出来吹风受累,心里又疼又怒,却又不忍心责备,只能将她搂入怀中轻哄。 他知道小姑娘在害怕什么。这次他兵行险招,虽然他有把握,但确实吓坏了小姑娘。 季长平端着才动了两口的冰糖燕窝粥,柔声对傅宛鸳说。“鸳儿再吃一口?” “不要了。”傅宛鸳微撅着嘴往他怀里躲了躲,一脸的不愿意。 季长平放下碗轻叹了声“晚膳时就没见你多吃。”说着捏了捏她的小手“这腕子都细成什么样了。”只怕轻轻一折就能断了。 傅宛鸳哼哼了两声,安然的窝在他怀里不说话。 小姑娘孕吐的厉害,几乎吃什么吐什么,尤其是沾不得荤腥。 为了让她多吃点,季长平干脆让几个御厨住到了府上,每日为她准备些不油腻又有营养的膳食,可还是吃不多。 眼看着她一日比一日消瘦,季长平只能日日变着法子哄她多吃些,可是成效甚微。 季长平忽然有些迁怒于她肚子里还没成型的小家伙,竟将他的小姑娘折腾成了这样。 傅宛鸳见他不再逼着自己吃了,笑盈盈扬起脸在他唇角边亲了亲。 季长平无奈浅笑“那先让厨房煨着,等你有胃口了再吃。” 一个月的服丧期过后,季长平又坚持等傅宛鸳的身孕足了三个月,胎坐稳了才举办婚礼。 三个月之内胎儿本来就还不稳,小姑娘又在怀孕初期就动过胎气,婚礼难免上劳累,他实在不放心提前举办婚礼,而且也只相差十多日而已。 傅宛鸳却不这么想,直嚷嚷着等三个月就该显怀了,等那时出嫁太丢人了。 季长平抚着她几乎还平坦如初的小腹低声安慰“傻姑娘,三月个的肚子是看不出来的。” 傅宛鸳没有说话,季长平忽然觉得手背上一热,皱眉扳过了她的身体,凝着她“怎么哭了?” 傅宛鸳红着眼睛,吸着鼻子,浑身轻颤,哑着嗓子,娇娇软软的控诉“先生现在心里就只有孩子,已经没有我了。” 季长平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着她一脸恼怒的样子显然是认真的,一时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鼻尖“在胡说些什么。” 傅宛鸳蛮不讲理的跺了跺脚“先生就是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要我在那么丑的时候出嫁!”说着又落了两滴金豆子。 季长平被她这两脚蹬的心惊胆战,连忙一把将她抱入怀里“小心伤着身子。” “你看你!” 季长平叹了声“成亲那日礼数繁多,我是怕你受累。” 傅宛鸳听了又不高兴了“那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你的孩子了!” 季长平 堂堂内阁首辅竟然也有被逼的哑口无言的一天。 一直到入夜休息时傅宛鸳还鼓着个腮帮子气鼓鼓的。 季长平摇头轻笑,拉着她的手吻了吻“无论何时,鸳儿都是最美的。” 傅宛鸳这才露了笑脸,钻到他怀里睡觉。 第二日王太医替傅宛鸳诊脉之后,季长平亲自出去送他。 季长平问他“女子在怀有身孕之后性情也会有变化吗?” 王太医笑了笑道“女子在怀孕时受体内胎儿影响,确实会变得易怒、暴躁或是性情古怪的情况。” 季长平慢慢的点了点头,确实是有些古怪。 成婚前三日,傅宛鸳要回到陆府。 一坐上马车,傅宛鸳就开始心神不宁,手掌心都开始冒了冷汗。 云因坐在她身旁,安抚道“小姐不必紧张,沿路都有侍卫防守,不会有事的。” 傅宛鸳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停在了陆府外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回到陆府的第一夜她还是失眠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就顶了两个乌黑的眼圈。 陈婉慧来看她的时候见她神色萎靡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问清楚原由才放了心,笑道“如今新帝已经登基,四皇子也受封镇北王去了封地,你无需再担忧了。” 傅宛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母亲。”切实一切都已经成埃落定了。 陈婉慧劝慰她“如今你可是有身孕的人,万不可忧心焦虑。” 傅宛鸳笑了笑“母亲放心吧,我不会再乱想了。” 或许也是有了身孕的原因,她才变得格外敏感脆弱。 她也没有问过季长平要如何处置方文延,因为无论如何她都原谅不了他逼她喝堕胎药的事。 转眼就到了大婚这日。 一大清早吴妈妈就带着丫鬟来给她洗漱装扮,换上了凤冠霞帔。 陈婉慧怕她饿着肚子,命丫鬟喂她吃了一碗汤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03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照规矩,新妇这日在迎亲前是不能吃东西的,可如今傅宛鸳是双身子的人,这些规矩也就顾不得了,何况季长平特意关照,过一切以新娘为重。 外头传来了鞭炮锣鼓的声音。 陆宴葶掩嘴笑道“迎亲的队伍来了。” 傅宛鸳也红着脸垂下了眼。 过了一会丫鬟进来同传“禀夫人,外头礼已经成了。” 陈婉慧立即道“快将盖头盖上。” 小风依依不舍的拉着傅宛鸳的手道“婉姐姐,我会常常去看你的。” 傅宛鸳鼻子微酸,点了点头“好。” 红盖头落下,云因和蒹葭馋着傅宛鸳走出了屋子。 花轿一直抬到了垂花门下,按照规矩,新娘子应当由兄长背上花轿,可是季长平却直接走到了傅宛鸳身前。 傅宛鸳只能从盖头的下看到他绯色的喜服的衣摆。 然后她听得他含笑的声音“鸳儿可要搂紧我。” 随即他就将她横抱入了怀里。 第110章 陈风急匆匆的进了内阁“大人,老夫人派人来传,夫人发作了。” 季长平正与次辅吴世荣谈论汴州闹饥荒一事,闻言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到边几上,甚至还溅出了几滴茶水。 随即站起来往外走“回府。” 走了两步又对陈风说“你去太医院将王太医请到府上。” 沐风堂内,婆子丫鬟打着热水进进出出。周氏和吴氏陪着季老夫人的等在?院中。 季老夫人见?到季长平回来松了一口气“你可来了。” 季长平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房中传来了傅宛鸳痛苦的低吟声。 季长平拧着眉心问?“里头如何?了?” 季老夫人道“用午膳的时候忽然发作的,有两个时辰了,稳婆正在?接生,宛鸳这又是头一胎,难免要吃苦的。” 房中小姑娘痛苦的声音一阵阵的传出来。季长平深吸了口气,问?王太医“可有什么?减轻疼痛的法子?” 王太医道“回大人,女子生产疼痛在?所难免,下官开些催产的药,好让夫人不那么?幸苦。” 季长平点了点头便要往屋内走去,季老夫人见?状连忙拦住他“产房污秽,你可进不得。” “祖母放心,我自有分寸。”说罢便绕过季老夫人大步走了进去。 季老夫人连连捶手,男子哪有进产房的道理?,可是犯忌讳的。 稳婆和丫鬟看到季长平进来皆是一惊“二爷。” 季长平摆了摆手“你们顾好夫人。” 傅宛鸳看到他进来就立即哭了出来,声音嘶哑破碎“先生……好疼……” 小姑娘此时脸色苍白,眉头痛苦的皱起,汗水已经将头发打的湿透,凌乱的贴在?脸上。 季长平颤着手替她擦去滚落的泪水“我陪着你。” 他知道生孩子幸苦,可亲眼见?她如此,心中极为心疼不舍。不论生出来是男是女,他都?不会再?让她受这份苦了。 疼痛的间隙傅宛鸳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可很?快新的一波阵痛又开始了,傅宛鸳清醒过来只觉得身下快被撕裂了。 稳婆擦了擦额头的汗“夫人再?使把?劲,已经看到头了。” 傅宛鸳握着季长平的手,咬牙用劲。 傅宛鸳这胎顺利,很?快孩子就平安出生哭得响亮极了。 稳婆抱过孩子给两人看“恭喜二爷,恭喜夫人,是个小少爷。” 傅宛鸳虚弱的撑起身体?看,小家伙还闭着眼睛,咧着嘴一个劲的哭。傅宛鸳看着他的小手小脚心都?快化了。 “让我抱抱。” 季长平却?扶着她躺下“你现在?需要休息。” 稳婆笑道“二爷抱抱孩子吧。” 季长平看了眼还在?哭个不停的孩子没有伸手,只道“抱去给奶妈吧。” 傅宛鸳躺下瞪他“先生不喜欢他。” “没有的事。”季长平笑着吻了吻她。 他需要考虑子嗣,若非如此,他甚至不会让她怀孕。 傅宛鸳生产完只觉得浑身无力,眼皮也越来越重“先生,我想睡一会儿?。” 季长平轻柔的抚着她的发丝,心疼道“睡吧。” 夫人生下小少爷应该是大喜的事,可此刻府上的气氛却?格外沉重。 “她为什么?还没有醒。”季长平此刻眼中满布血丝,目光紧紧的攫着始终在?昏睡的傅宛鸳,轻声问?道。 傅宛鸳这一觉已经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他本以为她只是太累了,可当他想叫她醒来时,却?无论如何?也叫不醒她。 王太医收回了替傅宛鸳把?脉的手,绷直了背脊战战兢兢道“按理?说夫人这一胎顺利,不该会有这种现象。” 季长平抬头直直的看向他“王太医看出什么?了?” 王太医一惊,立即道“下官不敢隐瞒,夫人这脉象是……衰败之?像。” 季长平闭了闭眼“怎么?治?” 衰败之?像,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当初在?云阳的诗词会上,小姑娘被顾凝扯入湖里之?后昏迷不醒,方文延替她把?脉也说过这个词,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太医也是一脸愁容“下官从医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现象,没有任何?病症,但体?内的元气却?像是在?源源不断地流失。”</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04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只能先用养精血的药催补着,可是有没有用,下官确实不敢保证。” 父亲不喜欢他,这是小小的季言受到的人生中一个挫折。 姑姑家的小弟弟来府上玩的时候总是告诉他,他的父亲会带他骑大马,陪他一起玩。 他也想让父亲带他骑大马,可是他不敢说,父亲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不苟言笑,严厉苛刻。 起初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喜欢他,后来云姑姑告诉他母亲在?生他时候伤了身子,足足昏睡了三日才醒过来。父亲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不喜欢他的。 父亲自己不喜欢他,也不许他靠近母亲,他只能乘父亲白天不在?府上的时候偷偷摸进沐风堂找母亲。 母亲身上又香又软,还会给他唱好听的歌儿?,讲有趣的故事。 “云姑姑我来找母亲”一大早季言就跑去了沐风堂。 云因却?没有让季言进去,走到院外小心的掩上了门,低声对季言说“小少爷,今日二爷没有出府。” 季言眨了眨眼睛“母亲又在?睡觉了吗?” 云因点了点头“等夫人醒来了,奴婢就去告诉少爷。” “嗯,好!”季言点了点就转身走了。 云因看着懂事的季言,叹了口气。 自从夫人生下小少爷后就落下了这奇怪的病症,时常会一连昏睡几日才醒过来。而每当这个时候二爷的怒气是谁也不敢触碰的。 傅宛鸳睁开眼睛,看着负手站窗边的男人心里一疼,轻声道“先生,我又睡了多久?” 季长平返身走到床边,看着她柔声笑道“鸳儿?这次睡的不久,一天就醒了。” 傅宛鸳笑了笑,任季长平将她抱入怀中。 她知道她的情况不好,每次她昏睡不醒的时候,就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现代,她正常的上下班,然后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傅宛鸳抬手摸了摸男人抿紧的薄唇,她知道他的恐惧,他害怕她哪天睡着了就会醒不过来,所以他每日进宫前都?会叫醒她。 季长平吻了吻她的发顶“等季言再?大一点,我就辞官带你到处走走看看,也过过闲云野鹤,寄情山水的日子。” 傅宛鸳笑吟吟的点头,满眼期盼。 忽然又想起什么?,抬头在?季长平的唇边亲了亲,娇声道“你对言儿?好一点。”哪有父亲不喜欢自己儿?子的。 季长平却?不置可否“他需要尽快成长起来,日后季府需要交到他手上。” 傅宛鸳嘟囔道“他才六岁。” 陆宴葶的儿?子也四?岁了,现在?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哪里像她的儿?子,日日被季长平逼着看书写字,别提多可怜了。 季言十三岁那年,傅宛鸳最长一次昏睡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七天。 季长平毅然决然的选择辞官,带着傅宛鸳离开了季府,马车下季言眸中含着眼泪,朝两人挥手道别。 马车内傅宛鸳哭得梨花带雨,颤颤巍巍道“等母亲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糕点。” 季长平看着娇妻哭得这般伤心,即无奈又心疼“孩子都?长大了,你怎么?还长不大?” 傅宛鸳仰起头眼泪婆娑的看着他。 季长平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发顶“就这样挺好的。” 傅宛鸳心满意足的环住他的腰,继续抽泣。 哗啦啦的水声让床上熟睡的男人皱起了眉头。 傅宛鸳裹着浴巾从厕所出来,对着一面宽大的落地镜擦干了身体?,又随手将浴巾扔到了床尾凳上。捡起了散落的到处都?是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鸳儿?……” 身后传来男人低哑又带着干涩的声音,傅宛鸳正反手扣着文胸的扣子,听到声音自然的回头看了一眼,道“你醒了。” 接着又转过身,拿起来地上连衣裙穿上。 季景淮捏着眉心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几乎赤裸的女人瞬间愣住了。 又环看了一眼房间内的布置,沉默了许久才抬手抹了把?脸,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原来是个梦。 这个梦太真实了,他似乎在?梦里过完了一生。 季景淮抬手压在?心上,梦里的那种绝望悲切的感觉,还清清楚楚的烙在?他心上。 傅宛鸳,他好像真的爱了那个小姑娘一辈子。所以才会在?她死后的一年就随着她一起去了。 傅宛鸳套上连衣裙,退到床边说“帮我把?拉链拉上。” 季景淮吐出一口气,默不作声的替她拉上了连衣裙的拉链。 傅宛鸳拨了拨搭在?肩头长发,转头对他说 “我之?后几天要出差,你不用找我,等回来我会联系你的。” 季景淮却?在?看到她眼尾的红痣时蓦然怔住。 和那尾他在?梦里吻过千百般的小痣如出一辙。 两人的眉目重叠在?一起,三分像而已,可仅仅是这三分相似也足以让他乱了心神。 忽然电话声响起,傅宛鸳从包里翻出手机接通。 “喂,妈。”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季景淮只见?她光着脚跑到了窗边,还不小心踢到了床角。 “嗷!” 傅宛鸳低吟了一声,弯腰捏住脚趾,瘪了瘪嘴眼眶一瞬就红了。 季景淮喉间一紧,如果说两个人的样貌只有三分像,可现在?她瘪着嘴红着眼的样子却?和那个娇气的小姑娘一模一样。</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05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你怎么?了?”章惠红在?电话那头紧张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崴了下脚。”傅宛鸳直起身推开窗子“我在?去公司的路上呢。” “莽莽撞撞,对了这个周末你回家来一趟。” “我这周要出差。”傅宛鸳转着眼睛推脱,她都?不用猜就知道章女士想让她回去干嘛。 “你出差几天?” “三……五天。” “今天才周一,五天回来正好。” 傅宛鸳抬手抚了抚额,算少了。 “妈!” “没用。”章惠红不客气的说“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亲自上你公司抓你。” 傅宛鸳只顾着打电话,压根没有注意到一直打量着她的男人。 “行了行了,我上班来不及,挂了!”说完一把?挂断了电话,还孩子气的朝着屏幕撅了撅嘴。 哪知一回头就看见?季景淮正看着自己,傅宛鸳立刻收拾了表情,端好她的高冷气质,踩上高跟鞋,淡道“那我先走了。” 傅宛鸳并没有注意到男人探究的目光,拎上包拉开了门。 “傅宛鸳。”季景淮忽然开口。 傅宛鸳转头看着他“还有事?” 季景淮摇了摇头“没事。” 傅宛鸳走去房间,按了电梯,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她才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她应该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的名字才对。 傅宛鸳皱了皱鼻子,不再?多想,或许是无意中说了吧。 季景淮闭眼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横压在?眼前。 如果是做梦,清醒的时间越久,梦里的记忆就该越来越模糊。可为什么?他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刻骨。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季长平还是季景淮。 他起初怀疑自己只是代入了她的长相,所以梦中的小姑娘也在?眼尾长了一颗鲜红的朱砂痣。 可一模一样的名字,还有那些不经意间做出的俏皮举动也不差分毫。这又该怎么?解释。 傅宛鸳才下飞机就被章女士催着又马不停蹄的回了家。 “妈,我看你就是想逼死我。”傅宛鸳拎着行李箱进了门。 章惠红接过行李箱朝她手臂上拍了一下“有你这么?说自己妈的吗!” “我忙前忙后的张罗是为了谁?” 傅宛鸳踢了高跟鞋往沙发上一躺“你那是看我不顺眼,想尽快找个下家把?我接收了。” “嘿!”章惠红抄起门后的扫帚作势要招呼。 傅爸爸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女儿?难得回来。” “一回来就气我!” 傅爸爸从章惠红手里接过扫帚对傅宛鸳说“你就听你妈的,去见?见?这个男孩子,你王阿姨介绍的,是个律师,和你一样在?嘉市工作。” 傅宛鸳嘴一瘪“爸,连你嫌我烦了?我才多大啊,就让我相亲。” 傅爸爸连忙说“爸怎么?会嫌你烦呢,你就是一辈子不嫁人爸也养着你。” 章惠红听不下去了,气急道“你多大?你都?26了,你表妹昨天还打电话来说已经怀孕了,明年就该生了,你呢?长那么?大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章惠红说着把?傅爸爸往沙发上一赶,指着两人说“今天晚上你给我老老实实去相亲,否则你爸也救不了你!” 傅宛鸳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章惠红又强调道“换身衣服再?去,别成天给我穿的老气横秋的。” 傅宛鸳不服气道“妈,我这可是当季的最新款。” 章惠红瞪她“你换不换?” “换换换!” 傅宛鸳晚上回到家之?后章惠红连忙拉着她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章惠红瞪她“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那陆律师人怎么?样。” 傅宛鸳极为敷衍“长得不错,人也不错。” “不错就好。”章惠红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妈,我可以去睡了吗?明天还要上班” “去吧去吧。” 傅宛鸳打着哈欠回了房。 傅宛鸳刚从会议室出来就收到了短信。 客户:出差回来了吗? 傅宛鸳看了看日期,好像有快半个月没有联系过这个便宜炮友了。 想了想没有回复,而是随手删除了短信,又翻到通讯录删了号码。 她和陆承也算试着在?交往,之?前的关?系自然不可能再?继续了。 快下班的时候陆承打电话进来“下班了吗?” “就快了,怎么?了?” “我路过你公司附近,要不要一起吃饭,我知道一家私房菜还不错。” 傅宛鸳想了想“好吧。” 陆承带她去了一家叫闲云岚的私房菜馆。中式装修,雅致安静。 陆承把?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陆承的肩膀。 “师兄,那么?巧。”陆承站了起来。 被陆承称做师兄的男人笑了笑“我说你一下班怎么?就跑个没影了,原来是陪女朋友吃饭呢。” 陆承笑了笑对傅宛鸳介绍“这是我事务所的同事,也是我的师兄高律师。” 接着对高鹏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傅宛鸳。” 傅宛鸳笑了笑“你好,高律师。”</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06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你好,你好。”高鹏伸手跟她握了握。 转头对陆承说“对了,我今天约了几个的学校的师兄弟一起吃饭,你也都?认识,一起去吧。” “让你女朋友也一起去。” 陆承看了看傅宛鸳“这不合适吧。” 傅宛鸳笑了笑“你和高律师一起去吧,你们同学聚会我去也不方便。” 高鹏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了,走吧,一起去。” 陆承问?傅宛鸳“那要不一起坐一会儿??” 傅宛鸳其实不大想去,却?也不好抹了他的面子,只能点头道“走吧。” 服务员带着几人去了包厢,包厢内坐着五六个人,四?个男的,两个女的。 一个男的说“高鹏,你怎么?每次都?迟到啊。” 高鹏笑了笑“半路碰到陆承,就让他一起过来了。” “哟,陆承也来了。” 陆承牵着傅宛鸳走了进去“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傅宛鸳。” 傅宛鸳笑着朝众人看了一圈,忽然生生的愣住了,那个直勾勾看着自己的人,不就是她的便宜炮友吗? 这叫什么?缘分?男朋友的朋友居然是自己的炮友。妥妥的孽缘啊。 季景淮放下了一直捏在?手里的手机,视线落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面无表情。 心里的怒意却?不可遏制的涨了起来。这种感觉他不陌生,在?那场荒诞的梦里,他站在?桥上,看着小姑娘对方文延笑的眉目弯起时就尝过一次。 傅宛鸳别开眼故作镇定道“你们好。” “陆承,你小子可以啊,女朋友这么?漂亮。” 陆承笑了笑,拉着傅宛鸳坐了下来,正对在?季景淮对面。 傅宛鸳避开了他的视线,暗自腹诽:看什么?看?不知道避嫌吗? 不过她不得不的承认,这个男人虽然话少冷漠,但长得是真的好看,不然她也不会和他保持关?系那么?久。 陆承向几人敬酒,到季景淮“季师兄,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吧。” 傅宛鸳眨了眨眼睛,原来他姓季啊。 季景淮拿起了酒杯,淡道“是有很?多年了。” 高鹏笑道“当年我们一届就你的成绩最好,偏偏你毕了业就改行了。” “季总现在?可是我们的委托人了,我说你公司的律师团你自己带不就行了,哪里还用的上我们,哈哈哈。”一个男人插嘴道。 季景淮笑了笑没有说话。 傅宛鸳听着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自顾自的吃东西。 季景淮看着她的筷子又一次落在?了那道拔丝地瓜上,忽然就笑了笑,还是这般爱甜啊。 傅宛鸳看着还剩一块的拔丝地瓜,几乎可见?的舔了舔嘴唇。 忽然听到对面的男人叫了服务员进来“再?上一道拔丝地瓜。” 傅宛鸳脸上一热,莫非他也喜欢吃这道菜,结果都?被她给吃完了。 傅宛鸳见?他正看着自己,只觉得的浑身不自在?,低声对陆承说“我去趟洗手间。”然后就走了出去。 傅宛鸳正低头洗手,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傅宛鸳装作没看见?他,侧身走过,却?不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包厢就在?斜对面,傅宛鸳看了一眼还好门是关?上的,皱眉问?他“你干什么??” 季景淮看着她“为什么?没回我信息?” 傅宛鸳一时语窒,这哪有什么?为什么?。 想了想道“你也看到了,我有男朋友了,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顿了顿傅宛鸳又道“我们本来也不认识。” 季景淮眯了眯眼,这伶牙俐齿的样子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傅宛鸳抽了抽手“我要进去了。” 季景淮顺从的放开了手“进去也好,我不介意现在?就让陆承知道我们的关?系。” 傅宛鸳瞪大眼睛看着他,什么?叫他们的……关?系?难不成他还把?她当女朋友了? “你该不会对炮友关?系有什么?误解吧?” 季景淮没有说话 “你情我愿,一拍两散。懂?”傅宛鸳一时有点想不通,之?前不是合作的很?愉快吗?这忽然闹什么?幺蛾子。 季景淮怒极反笑,你情我愿,一拍两散。果然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狐狸。 傅宛鸳被他看的一阵发虚,转身就要走,季景淮却?一把?将她拉回,朝着那张小嘴吻了下去。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霸道的汲取着她口中的空气。 傅宛鸳被他亲的七荤八素,分开的时候已经是浑身发软,气息不稳的靠在?了他胸前。 傅宛鸳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前几次两人可是从来也没有接过吻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季景淮就牵着她往外走去,傅宛鸳大惊“你快放开我!” 季景淮轻飘飘的说“再?闹我就这么?带你回包厢。” 傅宛鸳果然噤了声,真事要是闹开了传到章女士耳朵里,她能掉一层皮。 季景淮一路开车带她到了一个小区里。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我家。”季景淮已经下了车,替她拉开了车门。 傅宛鸳脑中警铃大作“我不去!”以往也都?是去酒店,这次回家算什么?意思?。</div><div id=lineCorrect></div> 第207页 <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季景淮点了点头“那就在?这里吧。”说着伸手到她背后摸索她裙子的拉链。 傅宛鸳彻底被吓到了,连忙投降,小手抵在?他胸前,声音又软又绵“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小模样瞧着可怜极了。季景淮勾唇笑了笑,这不就是他的小姑娘吗。 傅宛鸳强壮镇定的跟着他进了电梯,面上不显,其实连腿肚子都?在?发软。而且为什么?她还有一种兴奋的感觉!太可耻了! 天色已经黑透了,季景淮没有开灯,直接将她拉入了房间。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她看到季景淮慢条斯理?的摘下了手腕上的手表,随意的扔到了一旁的柜子上,然后一步步朝她欺了过来。 傅宛鸳吞着口水朝后退去,然后跌坐在?了床上。 季景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低沉“和陆承认识多久了?” “十、十天。”傅宛鸳的声音有些发颤。 季景淮俯身吻着她的耳廓“见?过几次?” 傅宛鸳无助的扯上他的衬衣“三次。”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刺激,以往他们约在?酒店也总是单刀直入的,她哪里受得了这些。 季景淮继续问?“都?做过些什么??” 傅宛鸳都?快哭了“就牵过手,今天。” 季景淮满意的笑了笑“真乖。” 然后欺身压了上去。 他带着她入云端的时候,在?她耳边轻声道 “鸳儿?该怎么?叫我?” “季……景淮。” “错了,要叫先生。” 傅宛鸳眨着雾蒙蒙的眼睛,这是什么?癖好。 季景淮却?执意不放过她。 傅宛鸳被折腾的快要疯了,只能哭哭唧唧的喊了句“先生……” </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