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001:果然是很贱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01:果然是很贱 喜来登酒店套房里,陆岩浑身赤裸着趴在我身上运动着,精壮的肌肉上布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格外性感。 他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捏着我下巴,面目狰狞而扭曲地看着我问,“爽吗?” 偌大的套房里,陆岩的声音有些飘忽,我没听清楚,下意识地说,“啊?” 陆岩听了不耐烦,一把抓住我的长发往床头上狠狠一撞,紧接着,他一巴掌扇到我脸上,咧着嘴冷笑地问我,“我问你爽吗!” 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叫我没法回答。 我捂着脑袋,疼得讲不出话来,脸上火辣辣的烧起来,没等我缓过来,陆岩像是疯了一样,抓着我头发咆哮,“你装什么矜持?刚才叫的那么欢,怎么这会儿沉默了?你倒是说话呀!” 他扯得我生疼,我皱着眉头,紧咬嘴唇,一个字都不说,倔强地和他对视着。我这般态度让陆岩窝火,他抓着我头发使劲儿往上提了提,我没忍住疼痛,叫了一声。 “疼.......”我抓住他的手求饶说。 要是我再不服软,他今天非得把我头皮揭下来一块不可! “我以为你哑巴了呢!”陆岩讥讽地笑了笑,忽然用力一顶,疼得我骂娘。 “陆先生,请您放手,疼。”当时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发丝被陆岩拽在手中,头皮已经麻了。 纵然我性格再倔,也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求饶。 “你不是卖笑的吗?你笑啊,笑得好看我可以考虑考虑放手!你现在一副要死的表情算什么?你他妈笑啊!”他冷冷地说,语气里全是鄙视和厌弃的意味。 “陆先生,求求您了,您松开吧。”我低声下气地说,“我真的很疼。” “求我?你不是婊子吗?你笑啊,笑好了我给你加钱!在包间里你不挺能说笑的吗?现在怎么不吱声儿了?”他忽然加大了音量说,“拿出点职业素养来!你们妈咪没调教你怎么伺候人?这会儿你给我演什么自尊心?” 眼泪不自觉地划过滚烫的双颊,流进我耳朵里,陆岩见我流泪,并没有一分怜香惜玉的意思,反而将我的双手禁锢在两侧,一只手狠狠在我脸上扇着巴掌,像条疯狗一样,不停地叫着,“你他妈笑啊!我叫你笑!你听到没!” 那一瞬间,我几乎崩溃了。 说实话,出来混这么一年多,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贱,至少我出卖自己不是为了安逸的生活,不是为了我满足自己的物质欲望,逼不得已踏上风尘路,我也很难受。 可今天,我却觉得自己真的很贱,很贱。 我竟然对着拽着我头发威胁我鄙视我恶心我的陆岩挤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那种我对着镜子练了不下百遍的笑容。 而我的笑唤来陆岩的讽刺冷笑,“果然是婊子,他妈的贱到骨头里了!” 说毕,他一把抓我的头发,拽着我脑袋往床头上摔,脑袋撞到床头上,“啪”的一声,疼得我眼泪花翻滚。 我越是痛苦,他越是兴奋,拉着我翻了一转,趴在床上,旋即覆上来。 陆岩根本没把我当成人。他把我当个畜生,当个泄欲的工具。 前后做了几次,换了几种姿势,他终于偃旗息鼓。 期间陆岩在我身上不断地啃咬,蹂躏,我叫的越痛苦,他就越兴奋,像磕了药。 完事过后,他毫不客气地一脚把我踹下床,我赤裸着身子滚到地摊上,像一直匍匐的流浪狗,抓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挡住身体,迎接陆岩的冷嘲热讽。双腿不自觉地打颤。 而他,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滚!” 001:果然是很贱 002:有钱人真坏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02:有钱人真坏 陆岩叫我滚,我就真的滚了,快速穿好衣服拢好头发,落荒而逃。 连出台的嫖资我都没敢开口要,怕他把我拖回去再揍一顿。 踏出酒店大门,半夜里清冷的风拂在我热辣辣的脸上,双腿打颤,每跨出一步都扯得疼。 几个小时前,我在化妆间化妆,于姐火急火燎地拉着我往三楼的皇朝包间赶,说莎莎生病请假了,客人又不好伺候,我看起来伶俐些,就赶鸭子上架了。 夜总会的包房也分三六九等。其他的房间都大同小异,有钱就能玩,唯独这一层,哪怕你有钱有势也不一定进得去。而在这一层陪酒的小姐,客人叫你吃屎你都得笑着吃下去。 我去的时候,小寒已经在包间里。她招呼我坐下,小声在我耳边提醒说陆岩今晚不高兴,仔细些,别到最后吃不了兜着走,规矩你懂的。 陆岩和乔江林是我们会所的常客,偶尔还有一个叫秦海洋的也来玩。 小寒是乔江林长期包着的,而陆岩则是一直点莎莎的台,我们从来没打过照面。 有钱人都会玩儿,陆岩要我们倒满了一桌子的酒,然后一杯一杯全喝完。喝第一杯小费二百,第二杯四百,第三杯八百,以此类推。我一看就晕了,但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默默喝。 小寒有乔江林罩着,没喝几杯就被乔江林拉倒一边玩儿去了,可我没人罩,只能默默喝酒,喝了大半桌子,到最后都站不稳了,还接着喝。 而从始至终,陆岩都坐在沙发昏暗的角落里,看着我喝,一言不发。 喝到后面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带着笑容看向黑暗里的陆岩请求地说,“陆先生,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没等我一个酒嗝打完,陆岩已经走到我跟前,一把抓着我长发,一手端起一杯酒往我嘴里灌。 我来不及吞,酒水全部流进我衣裳里,一杯又一杯,胸前湿哒哒的能滴水。 小寒本想帮我说话,但被乔江林拉住,只能眼看着我被陆岩折腾。 灌了三四杯后,陆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问,“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我吓得肝儿颤,酒水猛灌进喉咙里引起剧烈咳嗽,我趴在地上一面咳嗽,一面忙不迭求饶地说,“我自己喝,我自己喝” 陆岩讥讽地看了我一眼,将手中的空杯子“啪”地扔在茶几上,响亮的一声把我从混沌中拉回来。 “陆先生,您看若棠实在是喝不下去了,要不剩下的我来帮她喝吧!”在我快被陆岩灌死的时候,小寒再也坐不住,她主动上前端起酒杯往自己嘴里灌,只听见陆岩冷笑说,“老乔,你的女人不太懂事啊。” 陆岩这话没把小寒吓着,倒是把我给吓着了,我怕她对小寒做什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抢过小寒手里的杯子,畏惧地看着陆岩说,“陆先生,我喝,我自己喝!” 小寒求助地看着乔江林,但乔江林并不打算为我求情,云淡风轻地走到陆岩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今晚你也玩够了,走吧,回去了。” 此时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陆岩站在我跟前,掏出一叠钞票扔在我脸上,我笑得花枝乱颤地说谢谢陆先生,谢谢陆先生。 陆岩头也不回地走了,乔江林跟了上去。 小寒跟我一起匍匐着把散落在地上的钞票一张一张捡起来,“我今晚要跟乔总走,你清醒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啊!” “嗯,你别担心我,你赶紧走吧,别让乔先生不高兴。”话音刚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捂着嘴巴,跌跌撞撞跑去洗手间,抱着水槽吐得昏天暗地。 稍微舒坦些后,我捧了一捧冷水洗脸,瘫坐在洗手间的瓷砖地板上,全身湿透,失魂落魄,感觉自己快死掉了。 尽管如此,我手里牢牢拽着陆岩给的一大把小费,一刻也没松开过。 吐完了,姑娘我又是一条好汉。 缓了好一会儿,我回到化妆间换衣服卸妆,准备回家。 可就在这时候,陆岩忽然闯进化妆间,面无表情地扔给我一把车钥匙,丢下一句“赶紧滚出来”就走了。 我握着车钥匙,不知所措,然后于姐一脸疑惑地推开门进来。 “若棠,这怎么回事儿?陆岩刚跟我说要你出台!” 我说,“姐,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于姐定定地看了我许久,明白过来了说,“若棠,以前也有客人点你出台,姐也都是问你的意见,你不答应,我都找借口帮你推了,可这一次,姐真的帮不了你,陆岩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你我都得罪不起。” 见我没说话,于姐又说,“你的情况我了解,就算你现在一晚上赶无数个场子,要多久才能凑足那笔钱?你还能有几年的青春能挥霍?” 最后,我卸完妆,换上自己的衣裳,扎了个简单的马尾离开会所。陆岩的跑车停在会所门口,他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我一个字都没说,径自开车去了喜来登酒店开房间。 中途陆岩问我,“经常做?” 我发动车子,摇头说,“没呢,您是第一个。” 陆岩不屑地笑了笑,“还是处?”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愣了愣,接着说,“倒不是。” 陆岩忽然没了声音,我赶紧转过脸去解释说,“陆先生,我以前不出台的,您是第一个。” 陆岩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冷哼地问,“那为什么跟我走?” 我双眼认真注视着前方的路,不假思索地说,“于姐说跟您走,一晚上两万块。我需要钱,你长得又好看。” 两万块一晚这事儿是我瞎编的,可能当时想钱想疯了吧,我随口胡诌了一句,说完我就后悔了,但陆岩没什么反应,靠在椅子上淡淡地“哦”了一声,再没有下文。 而夸他长得好看,是发自肺腑的。 嗯,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仿佛多看一眼就会醉。 可那么好看的男人,在床上却像个变态,像磕了药似的,叫人吃不消。 而且,他连嫖资都没给我,还叫我滚。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我觉得自己真蠢,再怎么说也应该叫他付嫖资啊。 有钱人真坏。 002:有钱人真坏 003:婊子立牌坊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03:婊子立牌坊 陆岩那混蛋真的太狠了,平躺在床上我觉得腿心疼,疼得我睡不着觉。 我把他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这才有了点睡意,忽然想起来他今晚没带套,我赶紧从床上蹦起来,光脚跑到小寒房间里找了颗毓婷吃掉。 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我才起床收拾了打车去会所上班。 路过吧台时于姐正在喝饮料,让我去她办公室一下。 到了办公室后,于姐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里看着我,关心地问,“陆岩他们那种有钱人特别能玩儿,若棠,你出什么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脑海中划过昨晚陆岩折磨我的画面,小声说,“姐,我没事儿。” 于姐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了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递给我,一面说,“下午陆岩叫人送来这个,说是给你的,我看了下,是两万块,提成就不用给我了,陆岩已经给过了。” 我捧着袋子,双腿打颤,没想到陆岩真的给我两万块!我以为他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的。 “若棠,”于姐见我恍恍惚惚的,喊了我一声,好半天才说,“你来会所也有一年多了,从你踏进来的第一天起,姐就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陆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要是他能帮你谋个出路,总比在这里坐台强,你是聪明的丫头,得为自己打算,懂吗。” 闻言我怔了怔,怅然地看着于姐说,“出路?姐,我能有什么出路啊?我现在就寻思着多赚点钱,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于姐还想说什么,忽然门被推开,莎莎顶着一头大波浪走进来,气呼呼地看着于姐说,“于姐,什么意思嘛!怎么把我安排去陈老板的包厢了?那个老色鬼” “说什么呢!”于姐一眼瞪着莎莎,打断了莎莎的抱怨,疾言厉色地说,“客人点你的台,你还能选?你要这么自由,到这儿来干嘛!” “可我每周五都要去陆先生那边您又不是不知道!”莎莎双手抱在胸前气势汹汹地说,“我今晚没空的为什么要挂我的牌!” 莎莎跟于姐不和很久了,因为莎莎喜欢越过于姐去找经理,在经理面前风骚一把,睡一觉,省事儿又威风,所以于姐一直不待见她,她也不把于姐放在眼里。 于姐面无表情地说,“陆先生要求换人,以后你都不用去了。” 莎莎一听说换人了,那可不答应,当即跟于姐理论起来,“谁!哪个小贱人趁我不在使坏了!” 当时我站在一边,莎莎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瞪着我说,“若棠,是你?” 我连忙摆手解释说,“莎莎姐,我” 没等我说完话,莎莎狠狠推了我一下,“说!是不是你!” 我腿心疼,没站稳,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莎莎气的面孔扭曲,正想上前揍我时,于姐拍桌而起,“顾客想换谁就换谁,莎莎你别跟我无理取闹!说话注意点儿场合,别太张狂了!” 莎莎不依不饶,指着于姐就开骂,“我无理取闹?于青梅你算个毛线!说换就换,你以为你谁呢!成哥都” 就在她骂得正欢的时候,于姐忽然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去,拿手指戳她眉心不客气地说,“瞧你这嘚瑟样儿!我给你点染色你还开起染坊了!我告诉你,今晚你要么给我去陈老板的场子好好伺候,要么收拾铺盖滚蛋!这事儿是陆先生亲自要求的,别说你找成哥,就算你找老板都没法!滚!” 莎莎捂着脸狠狠剜了我和于姐一眼,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了。 “于姐,这怎么回事儿?”我问,“他要我” “下午来送钱的人说,以后陆岩的场子,你去。”于姐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烟,“他晚上要来,你是聪明人,怎么做不需要姐教你。这些有钱的主会玩儿,但只要你听话,会审时度势见好就收,一定比在这里强。” 我握着牛皮纸袋,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全是昨夜在酒店里陆岩疯狂的样子,于姐见我神思恍惚,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若棠,不是谁都有这个运气的,你要抓紧,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回到化妆间,我把钱塞进柜子里锁好,这屁股还没坐稳呢,莎莎一杯冷水泼到我脸上,双手抱在胸前,盛气凌人地看着我说,“我才不在两天,你就滚到陆岩床上去,还让他一脚把我给踹了,若棠,来,你教教我,怎么做到的?我一直小瞧你了呵,哪天盯上陆岩的?这会所里这么多客人,你怎么就看上我的呢?我他妈跟你有仇啊!” 莎莎嗓门儿极大,跟平时哄客人时娇声娇气的模样判若两人,这会儿小姐们都聚集在化妆间化妆打扮,莎莎一嗓子把大家伙儿都吸引过来了。 我本想拿桌上的餐巾纸擦干水渍的,可莎莎抢先一步把餐巾纸丢到了脚下的垃圾桶里,顺便一脚把垃圾桶给踢翻了,我只好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狼狈地看着莎莎,“莎莎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给你解释” “姐?你他妈叫谁姐呢?我艹你妈的!”我话没说完,莎莎一巴掌扇到我脸蛋上,“啪”的一声可响亮了。 “小贱人,仗着自己年轻几岁你就不得了了是吧!瞧你这闷骚样儿,都当小姐了还装什么清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我呸!我他妈就是请个假,你以为我不回来了是吧!” 我从小到大,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打我脸。 其实我这人性格挺温和的,出来混这么久,清楚怎么夹着尾巴做人。说好听点是脾气好,说难听了,我就是个包子。 但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腾地站起身来,一巴掌对准了莎莎的脸蛋狠狠扇过去,“你有什么资格打我!都说了不是我要去的,你妈没给你长耳朵?” 003:婊子立牌坊 004:等你被玩死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04:等你被玩死 莎莎明显没想到我会还手,被我一巴掌扇得往后退了一步,幸好旁边的人扶着她才没倒在地上。但我这一巴掌下去,她立马火了,上前来抓着我的头发扭打起来。 “艹!一天到晚装纯,都是婊子,你装什么飞机!有娘生没爹教的贱逼!”莎莎一面撕扯着我的衣服,一面骂我,直到把我肩膀扯下来,露出胸衣,露出昨夜陆岩留下的痕迹,莎莎指着我皮肤上的痕迹冷笑,“怎么样?陆岩床上功夫好吧?你是不是爽得钱都不收了?”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的,我气得很,拎起衣裳,一巴掌把莎莎的脑袋拍到桌上去,拿起化妆包开砸,莎莎一声吼,跟她要好的几个小姐冲上来摁着我,拳脚如雨点纷纷而下。 然后我就跟她们打了起来,期间有人上来劝架,被莎莎吼开了。 寡不敌众,后果十分惨烈,好好的化妆间搞得鸡飞狗跳的。 “一个个不想干了都给我滚!”忽然,于姐出现在门口,打我的几个女的都散了,莎莎当于姐不存在,冷哼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换衣裳了。 于姐生气地看了我一眼,又吼其他小姐说,“最好是给我安生点儿,再被我逮到,全都给我滚!” 小姐们一个个被吓得不敢说话,都低头做自己的事儿。 于姐气呼呼地看着我,“还不赶紧收拾了去试台!”我张嘴刚想应答,于姐“啪”地摔门走了,回声震得我心一颤一颤的。 我心里也憋屈,我这招谁惹谁了?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可偏偏都落在我身上,由不得我选择。叹了口气,我把钱锁在柜子里,给小寒发了个短信问她今晚回家不。 我换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拿冰过的饮料冰了一会儿脸才上妆,隐隐约约看得到左脸微微肿起来,故意上了一层厚厚的粉,又把头发披下来挡住,这才跟一众小姐一起去试台。 试台时我站在最边上,灯光昏暗,客人点了两个活泼漂亮的小姐,我们几个没被选上的恭恭敬敬弯腰道一句“谢谢老板”然后退出包间。 走到回廊时,莎莎灰头土脸地从楼上下来,她根本没听于姐的话去陈老板的包厢,而是径直奔上楼去了成哥的办公室。于姐不给她面子,她就去找成哥了,但就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看来,结果并不如意。 成哥就是会所的经理,一条腿是跛的,据说是做老板跟班时为了救老板一命才受的伤,后来老板就把会所给他打理。可以说,成哥掌管了小姐们的命运,所以想爬上他床的小姐,实在太多。 楼道上的白炽灯照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明显,她冷眼看着我,捂着脸的手缓缓放下来,经过我身边时,她忽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等着你被陆岩玩儿死的那天!” 说完,她狠狠撞了我胳膊一下,往陈老板的包间去。 我和莎莎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你杵在这儿干嘛?你不去试台,我叫其他人了啊!”我正当恍惚时,林蝶从背后拍我一下,不高兴地说,“让于姐看到又得挨骂!” “试!”我脱口而出,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四个小姐一起进了包间。 包间里乌烟瘴气的,音乐声振聋发聩,三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吞云吐雾,三个人都肥头大耳的,啤酒肚快把西装给撑开了。 于姐喜笑颜开地说,“各位老板,这几个姑娘有合心意的吗?要是不行,我马上再给各位老板换!” “于小姐会办事!就边儿上这三个吧!”坐在中间的男人操着一口福建腔说,“瞧着就是能喝的!” 林蝶一向最聪明,看出来中间的男人是带头的,即使对方肥头大耳满脸色相也扭着小蛮腰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一双玉臂亲昵地挽了上去跟人迅速攀上了。我和另外一个小姐一左一右坐过去跟客人聊天,于姐领着没被选上的两个小姐离开包间。 “能喝吗?”我刚坐下,客人湿热的手覆盖在我裸露的大腿上轻轻摩挲,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我胸前扫来扫去,我笑吟吟地回答说,“不太能喝,但一定让老板您尽兴!” 我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酒瓶子倒了满满两杯酒,递一杯给他,“老板,这杯我敬您!” 客人接过杯子时不忘记在我手上摸一把,色眯眯盯着我,跟我轻轻一碰杯,等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倒挂在空中。 “今晚你喝一杯,我给一百小费!” 我一听乐了,以我的酒量,喝个十几二十杯还是没问题的,光喝酒能拿一两千的小费,我自然愿意。 正当我笑着想说谢谢时,客人放下杯子,一把拉过我的手往他衣服里探去,手掌碰到他胸前的肥肉,我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来,可被他紧紧拽住,暧昧地说,“钱都在我身上,就看你有本有本事拿走了!” 这种伎俩在会所里早就见怪不怪了,我以为我的酒量不错,怎么都能应付,但中途我被玩儿得够呛,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经过昨晚陆岩的折腾,腿心还在疼,等我扶着墙往包间走时,看到一行人往楼上走,可能酒喝多了出现幻觉,那背影看起来特别想陆岩,我不禁一颤,甩了甩脑袋想仔细看时,已经没了人影。 回到包间时,林蝶已经在帮我灌客人的酒,而原先她陪的客人已经晕头转向,靠在沙发上神志不清。 散场的时候,我们拿了大把的小费,回到化妆间,我对林蝶说了句“谢谢”,又抽了五百块放在她桌上。 林蝶捏着化妆棉卸妆,冷哼说,“忙不是白帮的。” 然后我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座机号打来的,我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率先开口说,“你是若棠吗?这里是派出所。” 挂了电话后,我匆忙换了衣服,连妆都没来得及卸仓皇打车到派出所。 午夜两点,街道清冷,冷风四起,派出所门前的白炽灯照的阿森面如死灰,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凝固在他额头上,一寸长的头发上零零落落地沾着泥土,裸露的胳膊上青一块一块,纯白色的T恤混了泥土和血迹,整个人看起来邋遢不堪。 我没好气地把他推进出租车里,把破烂的吉他包扔在他身上,他不顾身上的伤,却死死地抱着吉他包瞪我,“你是个女人,能不能温柔点!” “你给我闭嘴!”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到他身边,“再多讲一个字我把你扔下车!” 车子一路开到阿森的住所,他住的地下室,应急灯一直是坏的,乌漆墨黑的没有一丁点儿光线,他拉着我的胳膊,一路信步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地下室里没有窗户,只在墙上开了个洞装排气扇换气,开了灯过后室内才亮堂起来,和楼道里的黑暗仿佛是两个世界。 房间不足十平米,除了一张床,一张破烂的沙发,一个布衣柜之外,没有多余的家具。角落里放着一堆一次性打包盒,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 “你这是狗窝吗?” 阿森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说,“我马上收拾!” “算了!先处理下你身上的伤吧!”我一把拉他坐下,找出床头柜里的创可贴和碘酒给他清理伤口。 我故意下手重,疼得他跳脚,连声求饶叫我轻点儿。 “有种跟人打架还怕疼?”我面无表情说,“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儿都不稳重!你还是刚出来混的毛头小子吗?” “从小我爸就教育我不能窝囊!”阿森理直气壮地说,“再说了,又不是我挑事儿!被人揍还不还手,我傻吗?” 我握着棉棒加重了力道,“你爸没教你打不过就跑吗!” “打不过就跑,那我还是个爷们儿吗!” “你这么爷们儿,还打电话让我去保你出来?”我撕开创可贴黏在他额头上,“你说说,这个月都第几次了?不长记性!” 阿森捂着额头讨好地说,“你以为我想呢,”他拉我坐下,正儿八经地问我,“你外公的病怎么样了?” 一说起这个,我整个人就蔫了,“我还没敢打电话问。” “钱你还差多少?” 我无力地笑了笑,抿嘴说,“差得多呢” 气氛瞬间降了下来,我和阿森都沉默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 我主动打破僵局,“哎,你洗面奶在哪儿?我着急去派出所保你,妆都没卸!” 夜里太晚了,阿森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要我在他那儿凑合一晚。别误会,我睡床,他睡沙发。其实就算我们睡一张床也没关系,他不会对我感兴趣。 因为他是同性恋。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把他屋子收拾干净了才离开,他呼呼大睡,怎么也叫不醒。 我坐公交回到家时,小寒正在做早餐,见我回来了,扔下锅铲跑到我面前着急地问,“你昨晚去哪儿了!陆岩找你!” 004:等你被玩死 005:不就是只鸡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05:不就是只鸡 光是听到陆岩两个字我就怂了,双腿一颤一颤的,我赶紧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不敢看小寒,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不会吧,他找我干嘛?” “哼,你还在这儿跟我装呢!”小寒在我脑袋上扣了一下,坐到我身边拉着脸说,“前天晚上我就忘了提醒一句,结果你真跟他出台了,这孙子没胡乱折磨你吧?” 我悻悻然看着小寒,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她见我一副傻兮兮的样子,用胳膊肘顶我一下,厉声说,“嘿,你傻了呀?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儿?除了上床!” 小寒都这么问了,必然是对陆岩有所了解的,我觉得挺委屈的,撩起刘海给小寒看我额头上的淤青,“他揍我了!在床上跟头野兽似地,在我身上又啃又咬,我没被他弄死已经是幸运了!”小寒瞅了一眼,骂了句“妈的”,又问我,“那你身上的伤呢?” 我说身上还好,一个星期左右那些暗红色的痕迹就会自动消除,倒是以后怎么也不敢跟陆岩出台了。我挽着小寒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说,“你知道吗?我现在听到陆岩两个字,我就害怕!” “怕?呵,才这点儿你就怕了?那以后呢?”小寒推开我,往后退了十公分,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听于姐说陆岩以后的场子要你去,说说吧,你怎么打算的。”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我端起桌上的杯子把里头的水一口喝干了,“我不想去,但是去他那里小费给的多,但我想在短时间内赚更多的钱,陆岩是不二选择。” 小寒狠狠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真是钻你钱眼里了!你知道陆岩是什么人吗?为了钱你脸命都不要了?悄悄你身上的伤,若棠我告诉你,陆岩在你身上留下的这些只是皮毛,那祖宗玩儿起来是不在乎人命的你知道吗?我今天正正经经地跟你说,”小寒是一把抓着我的手,忍不住叹气说,“你听我一句劝,离陆岩越远越好,他们这种有钱人,你真的玩不起。你家里全靠你一个人赚钱,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家人怎么办?” 我本身就挺害怕陆岩的,本想为了多赚点钱忍忍,可听小寒这么一说,我不禁恶寒起来,脑子里划过昨天晚上在会所走廊上,莎莎那句意味深长的“我等你被玩儿死的那天”。 “我跟乔江霖也大半年了,陆岩什么人我太清楚,被他玩儿废了的姑娘真不少!话我说到这里,你自己掂量掂量,怎么选择看你自己。”小寒长长叹了一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往厨房走,揭开锅里炖的排骨汤,一股清新的香味儿扑鼻而来,不一会儿满屋子都是排骨汤的香味儿,可我却一丁点儿心情都没有了。 草草喝了几口汤后,我回房间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思前想后我终于决定好,不去陆岩场子,小寒跟我要好,她不会害我,而且一想起来陆岩那天晚上在酒店对我做的事只是皮毛,我就肝儿颤,我怕自己没命继续赚钱。我怕死。 晚上去上班之前,我和小寒先去了商场,在MK买了个钱包准备拿去送给于姐,让她帮我说说好话推掉陆岩的场子。 霓虹灯点亮的夜晚格外妖娆妩媚,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回到化妆间,有人在化妆,有人在换衣服,有人在打最后一圈麻将,乌烟瘴气的屋子里全是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趁大家不注意,我拿着包去于姐的办公室,把钱包送给她,请她帮我推掉陆岩的场子。于姐挺意外的,问我说,“若棠你不是缺钱吗?陆岩的场子来钱快,姐可是想着你!” 我微笑着说,“姐,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可能再做一两个月就不做了,回老家照顾我外公做手术,到时候陆老板那边不好交代,而且就因为这事儿,莎莎还在记恨我呢,说什么我们都是一家姐妹,不好伤了感情。” 于姐本想再劝我两句,但看我态度坚定就没说什么,答应替我安排。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跟陆岩只是露水情缘,像他们那种高高在上的上层人,怎么会跟我这种下层人计较?而且,大约半个月的时间,陆岩都没有找过我。 但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没过两天,我跟陆岩又撞上了。 那天我一个熟悉的客人点了我的台,他姓徐,是本市某电子产品公司的老总,一直挺喜欢我的,每次来只要我在,从不点别人。这天他带了两个生意伙伴来会所玩,叫我找两个漂亮又能喝的姑娘一起,只要能帮他把单子签下,散场后一人两千的小费。以前帮他签过几单,觉得没什么困难,反正叫姑娘们灌酒,一个个灌晕了好办事儿。 但我没想到,徐老板的合作方特别能喝,两个姑娘轮番上都没把他拿下,把我的胸有成竹给击了个粉碎。 徐老板朝我使了个眼神,我便端着杯子坐到那人身边去,甜甜地喊了声老板,又说,“徐老板说了,要是您今天不尽兴,我们一个都走不了!”说完,我准备灌他酒,但他一把抓着我手不放开。 那人是个胖子,听声音像是广东人,蹩脚的普通话听着挺难受的。暧昧的灯光闪过他的大饼脸,油晃晃的,一双眯眯眼盯着我胸部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猥琐的味道。 酒过三巡,广东佬屹立不倒,我和另外两个小姐已经歇菜,胃里翻江倒海,都去洗手间吐了两圈了。 广东佬跟徐老板一阵耳语,是不是暧昧地看着我,猥琐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荡,恨不得把我剥光似的。然后徐老板给另外两个小姐一人一千小费,打发她们走了,留下我在包间里跟我说,“若棠,广东佬说你陪他一晚上,单子就钱给我。一晚上,我给你两万,你看行不行?” 我脑子可晕了,但心里清楚,“徐老板,您知道的,我不出台。” “我知道你不出台,所以才给你两万,别人没有这个价。”徐老板面不改色地说,“若棠,我平日里对你不薄吧?你帮我这一次,两万!” 两万?为什么是两万呢?我讨厌这个数字。 我依旧礼貌地说,“徐老板,我真的不出台,要不我给您介绍其他小姐?价钱也便宜点!” 我们说的是普通话,虽然声音小,但全被广东佬给听去了,他端起桌上的酒泼在我脸上,操着蹩脚的普通话骂我,“你他妈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一只鸡吗?都出来卖了还装什么清高!” 那会儿我腿都软了,酒精还是发挥作用,脸蛋烧的滚滚的,我心里虽然委屈,但不能跟客人抬杠,只能卑躬屈膝地说,“老板,真不对不起,扫了您的兴致,但是我真的不出台。” 我刚刚站起身来准备走,厚实的一巴掌横冲直撞落到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广东佬一巴掌把我扇到沙发上,扑上来就开始撕我的衣裳。我挣扎,他就狠狠扇我巴掌,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操你妈的!再动扇死你!老子今天就在这儿办了你,看你跟不跟我走!” 早就听说广东男人特别爱打女人,那一巴掌下来我整个人都懵逼了,身上有没有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徐老板站在一边没敢说话,看着广东扯我胸罩,然后他自动退出房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悲悯的眼神,我感觉特别特别绝望,仿佛全世界的灯火都灭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而嘴里那一句“徐老板救救我”压根儿没机会说出口。 平时为了保护自己,我一般穿裙子都会穿一层丝袜,一层安全裤,广东佬撕开丝袜的声音难听死了,粗重的喘息声在我耳边响起,口气里混杂了烟味和酒味,一闻那个味儿我就忍不住想吐。 然后我真吐了,在广东佬准备凑上来亲我的时候,我没忍住吐了。不用我推开他,他已经自己滚来了,在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的粤语,我听不懂,但肯定是骂我。 等我缓过来的时候,广东佬已经不见人影,于姐带着张平来看我,张平是楼道里的服务生,供客人传唤用的。 我身上的裙子和丝袜已经被扯烂了,胸罩被扯出来扔在地上,地上沾了酒水,肯定不能再穿了。于姐叫张平去化妆间给我拿了张浴巾来裹着我,帮我把头发撩了撩这才出去。 “你这又是何苦,不愿意出台就来找我说啊,傻乎乎的被人欺负一分钱也没捞到吧!!”于姐教训我说,我笑了笑说,“姐,我没事儿的,他也没得逞。” 然后我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便看到莎莎挽着陆岩正好下楼来,小寒的乔江霖走在后面。莎莎幸灾乐祸地看着我,陆岩则是面无表情,瞄了我一眼,然后瞥开了视线,继续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脚下忽然没什么力气,我赶紧把头埋低了,祈祷陆岩没认出我来。 005:不就是只鸡 006:今晚跟我走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06:今晚跟我走 回到化妆间的时候,没几个人在,刚跟我一起坐台的两个小姐正在沙发上抽烟,见我被于姐扶着进来,赶紧躲开身让我坐下,瞄了我两眼散开了。 于姐从包里掏了一叠人民币递给我,说是徐老板临走的时候给的,补偿我受了委屈,“你这是何苦?” 我接过钱,淡淡地对于姐说了声谢谢,不愿意提那个广东佬,于姐拍了拍我肩膀没多说说什么就出去了。我拽着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一叠现金,少说也有三千人民币,买我的自尊吗?真是可笑。 陪睡一晚上两万块的确是个好价格,可我讨厌这个数字,更讨厌别人不把我当人。 胸罩被酒水打湿了没得穿,换上T恤时胸前两点突起,我站在柜子前正发愁怎么出去见人呢,林蝶叼着一根烟走到我跟前,冷冷地说了句“让开”,然后打开置物柜的门,丢给我一件黑色的抹胸,“我不要了的,你不嫌弃就拿去穿!” 我感激地说了声谢谢,赶紧跑去洗手间换上。 洗手间里灯光很亮,方便小姐们补妆,这会儿我站在水台的镜子前,看见自己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简直刻意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凌乱的发丝就像刚掏过的鸟窝,怎一个乱字了得。 看着看着,我心里只觉得委屈,然后哭了起来。 我这人吧,死要面子,怕别人看见我哭,我就跑到厕所的隔间里,坐在马桶盖上,捂着嘴巴流眼泪,生怕自己的呜咽声被人听见。实在是忍不住哀嚎的时候,我就放水冲马桶,或者咬自己胳膊,使劲儿的咬,总能有办法堵住嘴。 哭爽快了过后,小寒坐在沙发上抽烟,一见我进门,她立即站起身来查看我脸上的伤,着急地问我,“他进去了吗?” 我摇了摇头,勉强地笑了笑,“没有,我穿了丝袜和安全裤,他撕烂了丝袜,准备放进去的时候我就吐了。” “他妈的!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艹!”小寒骂骂咧咧地说徐老板太不会做人了,下次来非得狠狠宰他两刀不可! “别说了,收拾下回家吧,我身上挺疼的。”我无力地笑了笑,拖着疲惫的身子拿包,扣着小寒的肩膀往外走,会所里客人尽数散去,歌舞升平过后的安静让人觉得特别可怕。 出门的时候,没想到乔江林和陆岩还么走,陆岩的跑车我认得,停在门口格外显眼,乔江林朝小寒招了招手,小寒屁颠颠跑过去跟乔江林说了一会儿话,我站在会所门口吹冷风,不敢往他们的方向看,跟保安瞎聊。 又冷又黑的夜里,我感觉到一束冰冷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冷了,我感觉自己双腿发软。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乔江林陆岩都开车走了,小寒笑呵呵地转身回来拉我,我整个人生涩迟疑,小寒看出来我是害怕跟陆岩碰面,安慰我说,“你放心吧!刚才我问过乔江林了,他说陆岩不要你陪了!今晚走廊上你看见了吧?莎莎跟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莎莎后来怎么跟陆岩又在一起了,但当时我是感谢莎莎的,没有她,我想陆岩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 回到家,我跟小寒一起洗澡,看着我身上的旧伤新伤大骂陆岩和徐老板,然后说以后有钱了带我找鸭子,我笑她说,咱们卖笑赚钱再去买笑,不划算! 小寒说,那就养几个小鲜肉,要身材好颜值高床上功夫棒的那种,把老娘当慈禧太后伺候着!这一辈子在男人面前卑躬屈膝,老了怎么也得潇洒风流一回,不枉在人间走一遭,左拥右抱才是正道! 我说不行,我的钱来之不易,才不要给小白脸花!我要留着钱买一栋大房子,跟家人一起住!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聊着聊着,我和小寒都哭了,两个人抱着在浴缸里哭得稀里哗啦,热水不停地放着,小寒看着不断流走的水哇啦啦大哭说,“麻痹的这流出去的全是钱,老娘陪酒赚钱容易吗!” 夜很静,倒在床上,分明很累很困倦,但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今晚的画面。我咬了咬牙,告诉自己,再忍忍就好了,再忍忍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天晚上过后,我在会所再也没见到过莎莎,听其他小姐聊天说,莎莎被陆岩包了,不需要来上班。跟莎莎要好的那两个小姐,也就是有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思,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专门给我听,讽刺我竹篮打水一场。 小寒坐在我是身边化妆,慢悠悠地来了句,“过段时间我看她是还笑得出来不!” 我心里一颤,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竟然有点儿为莎莎担忧。 但我无暇为莎莎担心,为外婆一通电话打来,让我瞬间慌了神,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我握着电话像个傻子一样矗立着,小寒喊了我几声都没反应,狠狠拍了我胳膊一下才回过神来,小寒白我一眼,“愣着干嘛?于姐叫你试台了!” 那天晚上我转了三个场子,最后一场时,客人是个二十出头的胖子,戴眼镜,穿着耐克卫衣卫裤和运动鞋,脑袋光秃秃的像颗卤蛋,虽然看上去色眯眯的,但人还算彬彬有礼。 喝完最后一轮我送他到会所门口打车,他抓着我的手说,“若棠我挺喜欢你的,今晚跟我走吧,我不会亏待你。” 我开玩笑地说,“我很贵的。” 胖子说,“没事儿,我有钱,五千一晚如何?” 当时我真的心动了,五千块之于我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只要跟胖子走,陪他一万,五千块快速到手。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迈不开步子。见我不是很情愿,胖子也没有多为难我,朝我笑了笑,“算了吧,下次再来找你。” 我站在午夜的冷风中看他的别克消失在夜色中。 午夜的出租车上,司机放着电台节目,主持人问,假如我们能回到过去,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这个问题真的很幼稚,但又很有意思。 假如能够回到过去,我想做什么呢? 我想去死。 二十万的手术费,就算我砸锅卖铁才只凑得到五万块,剩下的十五万像座大山一直压在我胸口,外婆在电话里说,若棠,这手术咱们不做了,当时我就哭了,我说婆婆,你等着,半个月,半个月我就拿钱回来! 在这个城市里,我只有小寒和阿森两个朋友,但两个人都没钱,我没地儿借钱。于是第二天下午上班的时候我特意去了于姐的办公室,让她帮我安排客人出台。 于姐错愕地看着我说,“若棠,你当真?” 我点头,眼泪忽然流下来,“姐,你帮帮我,半个月内我要赚到十五万。” 于姐夹着烟想了一会儿问我,“若棠,你想清楚了?” 我一边哭一边猛点头,“想清楚了,姐,你帮帮我!” “好,那我来帮你安排。”于姐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说,“但你一直出台也不是回事儿,身体吃不消的!我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陪游的活儿介绍给你,遇上舍得出钱的雇主,出去一个星期钱就有了,但你愿意做吗?” 所谓的陪游就是陪雇主出去吃喝玩乐睡,许多外围模特学生妹都做这个。 我想都没想,咬牙说,“只要半个月能赚到十五万,我什么都做!” 要是出台接客,被弄死也不可能拿到十五万,客人也由不得我挑,况且不是所有人的钱都像胖子那样好赚。 “好,你回去等我通知,我安排好了告诉你。”于姐说。 两天后,我接到于姐的电话,告诉我工作安排好了,陪一个客人去三亚出差一个星期,二十万,要是我同意马上打五万的定金。 当时我真的傻了,只冲着二十万去,没细问我要陪的人是谁,我往于姐给我电话号码打过去,接电话是个男的,问我要了身份证号码和名字订机票,二十分钟后手机短信提示有人给我银行卡里打了五万块钱,还有一则往返三亚的航班信息。 006:今晚跟我走 007:陪游被凌辱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07:陪游被凌辱 我没有告诉小寒我要去做陪游,撒谎说有了我弟弟嘉楠的消息,要去抓他回家念书参加高考,小寒当时在客厅里涂指甲油,没太在意,调侃地说,“你弟弟不想念书就不念呗!现在大学生都去扫厕所,可见书读太多没什么卵用。” “嘉楠聪明,不像我这么笨,一定要考大学的,将来我有钱了还要把他送出国去!”我倔强地说,“我已经活成这样了,不能让我弟弟没出息。” 小寒抬起手指头吹了口气,笑我说,“还出国呢?靠你陪酒赚钱出国,我要是你弟弟我也不念了!”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我说,“我毁了,他不能。” 第二天我收拾了行李飞三亚,按着对方给我的地址到达预定的酒店入住。酒店在亚龙湾,特别豪华别墅风格套房,落地窗外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泳池里的水蓝幽幽的,格外好看。往外可看得见一排排挺立的椰子树,海风习习,在夕阳的映射下,像一副美轮美奂的油画。站在窗前,我兀自看呆了眼。 活了二十年,第一次住这么高大上的酒店。 雇主还没来,我不敢出门乱走,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上床睡觉。坐飞机挺累的,沾到枕头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过了很久,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个人压在我身上,一双陌生的手在我身上游走,等我惊醒过来时,只见一张冷峻的脸在咫尺之间,我心一颤,一种无边的恐惧感蔓延开来。 落地窗外天色已暗,有依稀零星的灯火燃烧在别处。 我连忙推开压在我身上的人,但他死死压着我岿然不动,反而将我的手反扣在枕头后方。 “还是这么不懂规矩,呵。”陆岩轻蔑地看着我,眼神里泛着点点寒光,犹如冬日寒潭,寒气逼人。 我躲闪地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乱了阵脚,口齿不清地问,“陆先生,怎么是您?”于姐虽然没有跟我说客人是谁,但当时她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得清清楚楚对方姓周,怎么变成陆岩了! “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陆岩面上意思表情都没有,仿佛天生就这样,没有喜怒哀乐,任何情况下他都绷着一张深不可测的脸。他冰冷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面颊,幽幽地看着我,我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陆先生,可能是我搞错房间了,我的客人姓周,不是您。”我鼓足勇气解释,请陆岩放我离开。他听完顿了顿,浓密的眉毛轻轻一扬,淡淡说了句,“哦,是吗?” 他从我身上起来的那一刻,我几乎是迫不及待从床上蹦起来,慌乱地穿上拖鞋,收拾行李。 陆岩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长身而立于落地窗前,剪裁合体的衣料包裹着他健硕的身材,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他身上,怎一个帅字了得。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收拾好,拎着行李箱准备离开时,陆岩仍旧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间夹了一根烟,他忽然转过身来冷不伶仃地看着我,语气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没等我做任何反应,陆岩像个疯子一样冲上来把我扒光了扔到床上开始折磨,我大声地呜咽着,嘶吼着,但是没有一点作用,好像我越是嘶吼他越是兴奋,抓着我胳膊又啃又咬,身下不断用力顶,一浪高过一浪。 后来我学乖了,不哭也不喊,瞪大双眼看着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灯,直到灯光闪花了我的眼睛,眼泪不由自主地从两边流下来。 陆岩发觉我的不对劲,撑起身子看我,眼睛里顿时腾起一股火光,“又哑巴了?不会叫?” 我悲泣地看着天花板,无动于衷。然后陆岩扇了我一巴掌,问我会不会叫,脸上火辣辣地疼着,我眨了眨眼睛点头,泪水流到耳朵里。 他快速运动着,配合着他的动作,我情不自禁发出嗯嗯的声音,那羞耻的呻*吟在空气中荡漾开,落在我心里,像一根根针,刺得我生疼。 那天晚上我被陆岩折磨了几次,恍惚中只急的最后他释放在我胸前,然后厌恶地看了我一眼,扔了个枕头砸在我脸上,愤然离开房间。 门咯噔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也碎了。 他走后,我在床上躺了许久才起来洗澡,我站在花洒下努力冲刷着身上残留的液体,洗得皮肤都泛红了,却怎么也冲刷不掉心里的耻辱和委屈。我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为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都出来卖了,还计较什么自尊?早在我决定踏入风尘的那一刻起,自尊与我,再不相干。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在别人面前我能坦然审视自己的龌龊肮脏,在陆岩面前却不能。 第二天一早我急忙给于姐打电话去确认客人到底是谁,于姐很奇怪地问我发生什么事儿了,我说客人好像还没来,或者说给我的信息错了。我把房间号报了一遍,于姐说就是这个,绝对没错。 然后我整个人就懵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都要陪着陆岩,他是我的雇主。 我感到一阵无边无际的恐慌,像是陷入了一个深渊里,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到。我问自己,早在决定要做陪游的时候,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挂完电话不一会儿,有人来敲门,来人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分明不过二十出头,但板着脸,像老干部似的,扫在我脸上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屑。 “我是陆总的助理,我姓陈。”对方一本正经地说,“陆总说,白天你可以四处走走,但是晚上六点之前,一定要回到房间。” “知道了。”我呆呆地点了个头,然后陈助理递给我一个塑料袋,上面写着某某药房,又叮嘱我说,“陆总让我提醒你,不要自找麻烦。” 我接过袋子一看,里面装着一盒紧急避孕药。我捏着盒子心里五味杂陈,对陈助理说,“我知道了,请陆先生放心。” 但是陈助理并没有立马离开的意思,矗立在门口冷冷地盯着我,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他眼睛往塑料袋上一扫,然后我脑子一转,忽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当着他的面拆开药盒子拿一粒药吞下,转身进房间拧开一瓶矿泉咕咚喝下,把嘴巴张开给他看,他才满意的离开。 人走后,我站在偌大的房间里冷笑,然后换了衣服带上手机去餐厅吃饭,吃完饭一个人沿着沙滩晃荡,用一下午的时间把周围转了转。 期间阿森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去家里找我我不在,问我在哪儿,我刚想撒谎说在外面找嘉楠,阿森一句话堵住我的嘴说,“你别给我撒谎了啊,我可不是小寒,你弟弟要是有消息,你早就告诉我了!” 然后我就跟阿森说了实话,“我跟一个客人出差三亚,过两天就回来。” 阿森听完疯了,吼我说,“你疯了啊!” 我笑着说,“一个星期二十万,除去给于姐的提成,刚好够我外公的手术费。你说我疯不疯?我外公癌细胞扩散,必须尽快做手术,森哥,除了做陪游,我想不到更快的办法赚钱。”说着说着,我眼泪直淌,源源不断。 阿森一听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骂我说,“现在拉你也拉不回来了,但你自己小心点儿,那些有钱人玩女人就像玩条狗,伤身体的事儿一定要拒绝!还有,千万不要跟着吸毒什么的!”阿森吧啦吧啦了一通才挂断电话,我走在沙滩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真挺想去死的。 夕阳下落的时候我往回走,到房间时陆岩已经回来了,陈助理在跟他汇报工作,两个人视我为空气,我灰溜溜地回到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 然而洗到一半,浴室的门忽然开了,陆岩穿着一件白衬衫和深蓝色西裤痞子般站在浴室门口看着我,我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不知道该挡自己身上什么地方,只好蹲下身抱着腿,门大开着,气温突然下降,我瑟瑟发抖。 “陆先生,我在洗澡,您能不能先出去?” 潺潺的水声间,我听见陆岩冷哼的声音,我蹲在地上不敢看他,只见衣裳剥落在地,一光脚走到我面前,我缓缓抬头看,只见陆岩浑身一丝不挂,面上带着嘲讽的笑,一把拎起我的头发将我整个人提起来往盥洗台上一推,那盥洗台是大理石做的,撞到腰上疼得钻心,陆岩没给我反抗的机会,快速分开我的腿,从后面进去。 花洒的水一直放着,流到地上哗啦啦地响着,跟他撞击的声音合在一起。我讨厌自己此时的狼狈,恨不得一头撞死,可他却像头奔放的野兽凌虐弱小的猎物,骄傲而凌厉。 他释放后,我瘫软在盥洗台上,双腿一颤一颤的。 陆岩伸手擦掉盥洗台前方镜子上的水汽,抓起我的头发逼我直视镜子里两人赤裸的身子还有面孔,水汽氤氲的浴室里,陆岩冷峻地望着镜子,讥讽我说,“看看你的骚样哪里值二十万?” 007:陪游被凌辱 008:酒局惹风波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08:酒局惹风波 第二天晚上我跟陆岩去了一个饭局,出门之前陈助理给我送来一套衣服,纸袋上印着dio,我下意识地推辞说不要,陈助理嘴角微扬,鼻尖冷哼一声,嘲讽地打量着我身上普通的衣裙,“难道你想穿你这身淘宝货跟陆总出去吃饭?” 殊不知,这件裙子是我所有衣服里最贵最好看的,淘宝二百八买的。我捏着裙摆无地自容,陈助理将袋子往我身上一砸,冷冰冰地说,“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收拾打扮,陆总不喜欢等人。” 可能真的是穷人吧,关上门的第一件事我不是看裙子漂亮不,而是找标签看价格。我手握着沉甸甸的标签,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诚然,五位数的大牌穿上身和二百八的淘宝货有天壤之别,但不管镜子里的自己被这条裙子衬得多美丽动人,都掩盖不住我心底的自卑。 饭局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包房里,在场的男人不管年龄多大,身边都带着一个穿着时髦身材妖娆的妙龄女子,个个身材出挑,往T台上一站就是模特。我环视了一周,庆幸自己没穿二百八的淘宝货出来丢人现眼。 开始我有点紧张,想去洗手间,坐在我身边的姑娘笑吟吟地说,“我跟你一起去。”我微笑着点头说好,然后她亲昵地拉着我的手走出包间。 在洗手台前,她拿出粉饼补妆,跟我聊天时脸上露出艳羡的表情,“哎,你的老板哪儿找的?挺帅的嘛!不像我那个,都能做我爸了!” 我有点不知所措,就笑了笑,然后她瞄了我一眼说,“看你挺眼生的,不是这边的吧?” 我说:“我从北城来的。” “怪不得,今天的场子里,都是我认识的姐妹。”她合上粉饼,又拿出口红来擦,继续说,“你们那边好找活儿吗?干嘛不到这边常驻,四处跑多累啊,每年来三亚的人可多了。这边儿风景又好,档次也高。” 聊了几句我才明白过来,她们是有专门的中介,主要接在三亚的活儿,要是价钱出得高才去其他地方,不然就在三亚呆着,雇主源源不断,也都是有钱人,舍得花钱。 “你这身裙子dior的吧?最新款,你老板还挺大方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她又问我价钱,我说朋友介绍的不是很清楚,回去才拿钱,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估计是觉得我不真诚吧,就没再多问。 席间自然是各种高谈阔论,不停地喝酒灌酒,酒过三巡,陆岩有些招架不住,但还有人不停地劝酒灌酒。他虽然面上云淡风轻,但餐桌下手悄悄捂着肚子,貌似胃不舒服。我小声在他耳边问,“你还好吗?”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微微摇头。 刚才跟我一起去洗手间的美女跟她老板碰了碰眼神,然后她端起酒杯敬陆岩,陆岩却当做没听到的样子,搞得她有点尴尬,美女笑吟吟地看着我说,“陆老板不能喝,你可以呀!来,我敬你!”说着,她一口干了半杯红酒,把杯子悬在半空死死盯着我。 有了一,便会有二,一个个挨着来灌我,变着法儿的夸我年轻漂亮酒量好,不喝一杯就是不给面子,谁我都得罪不起,只能一一喝下。陆岩则沉着脸坐在位置上,看不出来表情变化。 散场的时候我喝得已经腿软,红酒后劲上来只觉得昏天暗地,全世界都在旋转,恍惚中我看到刚才一直灌我酒的某个男人跟陆岩握了握手,朝我挑了挑眉毛,凑熬陆岩耳边说了句什么。陆岩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说,“没想到老陈你喜欢这种口味。” “哪儿能呢,再喜欢我也不敢跟陆总抢啊!” 陆岩笑了笑,然后告辞离开。 陈助理扶着瘫软如泥的我准备回房间,陆岩叫住他,让他把我扶到室外去吹吹风。我瘫坐在藤椅上,看着蓝幽幽的泳池,面上吹来清凉咸腥的海风,忍不住闭上眼睛休息。 陆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的,先是拍了拍我的脸蛋,叫我醒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拨开他的手软绵绵地说了句,“陆先生,您别闹。”然后继续闭上眼睛睡觉,浑身都热乎乎软绵绵的。 喝醉了的我并没察觉到陆岩神色的变化,他一把抓住我头发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疼得我吱吱叫,我醉意朦胧地求饶,陆岩则以为我在发骚,不由分说地开始扒我的裙子,像疯了一样骂我。 “酒桌上风情万种的骚给谁看?想引老陈注意下次包你吗?别以为给你穿了一身名牌你就摇身一变名媛了,闻闻你身上的骚味儿,不就是只鸡吗?你给我整什么欲拒还迎的招数啊?” 衣服的拉链在手肘下面,陆岩以为在后面,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然后他直接开始撕扯。 我被他抱着胳膊动不能动,眼泪和鼻涕一股脑地流出来,又不敢哭闹,怕被他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踩着高跟鞋双腿打颤,一股热流顺着腿心流下来,陆岩冷笑着看我发抖的身子,然后一脚把我踹进背后的泳池里。 初秋的三亚不算太冷,掉进水里的那一刻,耳边轰隆隆的响着,身子不断往下沉,冰冷的水不断灌进嘴巴和耳朵,我垂着双手任随自己往下掉落,一下都没有挣扎。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时,我以为我会死掉。电影里人死之前都是这样的。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应该是十七岁,和一个穿白色棉布连衣裙的女孩子骑着自行车穿过梧桐树下斑驳的阳光。那条路似乎很长很长,看不到尽头。 听照顾我的阿姨说,我整整昏迷了两天。 要不是落地窗外不变的景色,我真以为自己死了,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一点暖意都没有,眼泪滑落的时候我听见自己的呜咽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凉。 之后的两天我都没看见陆岩和陈助理,只有个阿姨来照顾我吃药打点滴,医生说我落水时呛了不少水到肺里,会咳嗽好一阵。除了在床上睡觉以外,我偶尔坐在落地窗前看夕阳,脑子里空荡荡的。 休息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在面对陆岩,我想去死。曾经有那么多生不如死的时候我都一一挺过来了,为什么最近我总想去死。 我不明白。 夜晚陆岩喝得醉醺醺的敲开我的门,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不知所踪,白衬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胸前健硕的肌肉。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心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扶他到房间里坐下,然后让阿姨冲了一杯柠檬蜂蜜水送来给他喝下。 他一口气喝干了蜂蜜水,把杯子扔在茶几上,杯子沿着茶几滚下去,掉在地毯上。 陆岩幽幽地看着我,嘴角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深邃的双眼像是沾染了冬日的寒霜,总透着一种逼人的寒气。 “像你这种为了钱能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舍得去死吗?”陆岩问我。 我轻轻笑了笑,迎上陆岩的眼睛淡淡说,“当然不会。我死了,不是给您添麻烦吗?您是雇主,一脚把我踹进水里,您不让我起来,我自然不敢起来。” 陆岩忽然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地走到我跟前,阴冷地说,“是吗?看样子我该表扬你了!” “您客气了,我” 我话没说完,陆岩便一巴掌把我扇到地上,然后一脚踩在我身上,傲然俯视我说,“别跟我玩花招,像你这种女人,我玩儿得太多了,钱不是这么好挣的。” 皮鞋在我身上碾着,越来越用力,我感觉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陆岩还没挪开脚,这一次我选择了倔强,怎么也不求饶,他就一直踩着我,直到电话响起来,他才走到落地窗前接起电话。 我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看着他长身而立在落地窗前,咬牙在心里骂了句变态。 电话那头不知道是谁,陆岩语气挺不好的,平时跟人说话他都冷冷淡淡的,但接电话的时候格外生气,“我告诉你,这事儿你想都别想,要是你嫌家里太舒服,那你就去跟他做个伴!” 挂断电话后,陆岩一把将电话扔向落地窗,那落地窗质量真棒,电话摔得粉碎,窗户却一点儿都没破。 一股杀气扑面而来的时候,我反应已经晚了。 008:酒局惹风波 009:你别挑战我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09:你别挑战我 一股杀气扑面而来的时候,我反应已经晚了,陆岩冲上来抓着的头发把我脑袋按在他腿间,我惊恐地看着他,努力把脑袋挪开,但他拽着我头发把我脑袋重新按在那一处,威胁我说,“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得无声无息,若棠,你千万别挑战我。” 在会所这一年多的时间,除了陪酒被客人骚扰外,我只跟陆岩和胖子出台过,对于这方面的技巧和经验不值一提。所以当陆岩提出要求的时候,我下意识是拒绝的。 他声音冷冷的,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命令感,我心尖一颤一颤的,十分害怕,但仍不愿意屈就。 我死活不肯,他就揍我,对我拳脚相加,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呵,即使有那又怎样,我是万万不敢对他还手的。 “不愿意做?”陆岩讥讽地看着我,清俊的脸上挂着鬼魅的笑容,浓密的眉毛轻轻上扬,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那剩下的钱,别想要了。” 他一点都没有跟我开玩笑,一把把我推在地上后,拿起我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打给陈助理,而且故意开了免提给我听。我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心里开始慌了,要是拿不到剩下的十五万,我外公的手术就做不成可我要求他吗? “你好,什么事。” “陈扬,告诉老周他送来的女人我很不满意,让他” 那一刻,我被他逼疯了,猛地冲上前抢走他手里的电话挂断,像颗泄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悲戚而恐惧地看着他,“陆先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岩满意地看着我,朝我扬了扬眉毛。 然后我就像条狗一样跪着走到他跟前,哆嗦着伸手去解开他的皮带,褪下西裤,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珠子般落下来,我迟疑凑上前,闭上眼睛。 我是第一次,没有任何技巧,陆岩十分不满意,一把抓住我后脑袋的头发往前送。 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双腿跪在柔软的地毯上受辱,最后一抹残阳从窗外折射进来,我看到窗外的海风习习吹动椰子树叶迎风摆动。 “陆总,您找我” 陈助理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跪在陆岩裤裆前,我猛地睁开眼睛狼狈地爬到一边把脸埋地毯里,趴在地上恨不得一头撞死。 “滚出去!”陆岩随手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往门口扔去,陈助理连忙关上门出去。 屋子里很安静,陆岩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靠近我,他轻轻踹了我一脚说,“起来继续。” 什么叫恶心?什么叫屈辱?什么叫下贱?这一刻我算是全都体会到了。 我趴在地上哭,巴不得现在忽然来一场地震或者海啸,让我们都去死吧。可我惦念着我外公的手术费,要是我死了,谁挣钱给他做手术?你看,我想死,又不能死。也许这就叫痛不欲生。 陆岩一把抓起我肩膀让我半跪在地上继续,抵到喉咙口的时候我忽然咳嗽起来,之前呛水落下的病根还没好利索,陆岩见我实在是咳嗽得不行才放过我,不悦地坐在一边,点燃一根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衬衫皱巴巴的挂在身上,有种颓然的味道。 我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狼狈地爬起来到洗手间漱口,趴在盥洗台上,我看见自己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泪水横流。我望着镜子里不堪入目的自己小声说,“坚持住,就剩两天了。” 等我回到卧室的时候,陆岩已经没了人影,烟灰缸里没灭掉的烟头正腾着一股袅袅的白烟。我拿着他留下的烟盒子走到落地窗前坐下,抽出一根给自己点燃,抱着腿看窗外的夕阳残影,晚霞漫天。 小寒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声音有些低沉,正准备说过两天就回去时,她开口就问我,“你在哪儿?” “我在东莞一个镇上找嘉楠呀,他躲着我呢,我这回一定要”我谎言没说完,小寒冷笑了一声,说,“你继续编,你愿意撒谎,我将就听听。” 然后我一下子就懵了,猜到小寒已经识破了我的谎话,一时间找不到言语,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大约一分钟,小寒说,“你怎么不编了?你他妈倒是继续编啊!” “你别生气,再过两天我就回来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回来。” “陆岩是什么人我早跟你说过,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小寒气急地说,“你跟谁出去不好,偏偏是他!” 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他,过来了才发现,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二十万啊,我上哪里去找二十万,小寒你知道吗,我天都塌下来了。” 说着说着我就哭了起来,把外公的病情讲给她听,我胡言乱语了好一阵,到最后一直呜咽着,说了什么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走到这一步,我已无法回头,只能盼着剩下的两天赶紧过去,拿到剩下的钱。 这一夜我都没合眼,夜漫长得可怕,依稀听得见海浪的声音,一卷一卷袭来,直击我心底。 009:你别挑战我 010:遇上变态男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10:遇上变态男 我一直提心吊胆的,怕剩下的两天陆岩搞什么幺蛾子让我吃苦头,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接下来的两天我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陈助理回来取东西,跟我碰面时冷着一张脸,目光中带着一丝明显的鄙夷和不屑,我心虚的迎上他的眼睛,本想问陆岩去了哪里,但他先一步看出来我的想法却并不打算为我解释,拿了陆岩所有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对我的鄙夷不言而喻。我愣在原地,心里觉得挺可笑的,我竟然还想去解释,那天他分明都撞见了我和陆岩的丑事,我还解释什么?我这种女人,还期待别人用尊重的眼光看我? 第二天一早我迫不及待地飞回北城,一下飞机手机短信就提示尾款到账,我紧紧握着手机,心里腾起一股心酸,有点泪眼朦胧。 刚走出机场就听见小寒清丽的声音大叫我名字,我四处看都没找到人影儿,我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结果停在路边的一辆奥迪上走下来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摘下快遮掉半张脸的墨镜露出一双勾魂的眼睛白我两眼,“这呢!这才几天不见啊,你就不认识了?” 我惊愕地看着她孟浪的打扮,上前揪着她的脸蛋说,“半张脸都没了,我怎么认得出来?”我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车,打趣说,“乔总给你买的?” 小寒扭着屁股拉我上车,格外潇洒地说,“不然呢?我可是专一的,就这么一个金主!” “那你还去会所上班?好好配好金主不挺好的么,何必去受那些男人的气?” 小寒发动车子离开,漫不经心地说,“那多无聊啊,当他二奶被他包着,买个小房子给我当笼子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他来,我他妈又不是望夫石,反正他说了随便我出去浪,只要人在他床上就好,我何乐而不为。” “乔总对你真放心。”我看着窗外的蓝天说。 小寒轻声笑了笑,不再说话。小寒一向把事情看得最清楚,风尘里的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只有钱,感情和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咱们千万不去碰,有钱傍身养老那才是千秋大计,不然等过两年小姐做不下去了,身无分文身无长计,出去要饭都要不到。现在这社会多现实啊,钱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 夜晚我跟小寒去会所上班,那会儿客人还没多少,赋闲的人没事儿就在化妆间里打麻将,我悄悄去了于姐的办公室,她指尖夹着烟正在讲电话,貌似说的是家乡话,叽里呱啦的,我一句也没听懂。她招呼我坐下,我就乖巧地坐在一边等她,过了大约五分钟她才讲完,重新点燃一支烟看着我,笑眯眯地说,“感觉怎么样?” 我直接了当地问,“姐,这次的雇主不是周先生。” 于姐十分意外地看着我,“不可能,我确认过的。我姐妹介绍的人,错不了。” “或许是周先生给客户安排的,我过去见到的人是陆老板。” 于姐一怔,“陆岩?” 我看着于姐的眼睛说,“是。” “妹子,我对你怎么样你很清楚,这事儿我绝对不知情,估计我姐妹儿也不知情,”于姐解释了一番,又问我,“你们” “没事儿,挺顺利的。”我原本以为她故意安排我跟陆岩的,所以刻意问一句,但看样子她并不清楚,我就没多计较,微微笑了笑说,“不管怎样,姐,谢谢你,提成我打你账户吧,带现金挺麻烦的。” “成,我还信不过你吗?”于姐长长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烟雾缭绕里她问我,“怎么样,还继续做吗?这一行来钱可快,就你这姿色肯定抢手,出去一趟能捞不少钱,比在场子里陪酒好多了。也就这几年青春能挥霍,赚够钱让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最重要,等你到我这年纪的时候就明白了。” 我笑了笑说,“暂时不做了,手术费齐了,钱也不着急。” 于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行,反正你要做,机会随时来找我就成。” 回到化妆间,我赶紧换了件衣裳化好妆准备去试台,转了两个场子出来人还挺精神的,补妆时于姐火急火燎地冲进来,招呼边里的几个小姐站成一排,说有个不好伺候的主来了。 林蝶调侃地说,“什么不好伺候的主?妈咪你什么男人没见过,谁这么厉害,把你吓成这样。”芳芳他们也跟着起哄,“妈咪该不会是遇上老情人了吧!” 于姐瞪了她一眼说,“冉冉最后接的那祖宗你们记得吗?” 一说冉冉,大家伙儿都愣了,悻悻然闭了嘴。 在我们这里来消遣的男人,不是款爷就是官爷,背后都是有后台有身价的,偶尔会出几个变态,喜欢折腾小姐,往下身被、塞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小姐们没多少话语权,被折磨得死去活来送医院,会所又不能报案,只能给点钱了事儿。反正你一坐台小姐命贱,敢这么玩小姐的变态多少有些后台,会所才不会为了个贱命的小姐得罪客人。 冉冉就是当中最典型的例子。她曾是会所里最红的小姐,一晚上可以跟几个男人轮番战,是会所里出了名的女战神,只要她的要价客人给得起就出台,床上功夫那是一流的,保管让你欲仙欲死如登极乐,找过她的男人基本上不会看上其他小姐,以来就点她,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男人数不胜数。 不过她前两个月刚离开会所,带着一身的妇科病游历世界去了。离开会所之前冉冉接了最后一个客人,在包间里就出台了,我不知道这男人对冉冉做了什么,我只记得那天冉冉是被抬出包间的,身上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头发凌乱如同稻草,我站在几米之外看到她身上一道道鲜红的痕迹触目惊心,据说下体被塞进什么东西撕裂了,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最终决定离开这个圈子,带着从前攒下的积蓄四处浪去了。 听说是变态客人,小姐们一个个都怯场了,死活不肯去,于姐发火了不知道怎么办,双手插在腰上说,“五万去不去!客人开五万!妈的,你们谁去,我一分钱提成都不拿!只要你把这难题给我解决了!” 芳芳撇撇嘴说,“妈咪,我宁愿赚少点,也不要被玩儿得没命,冉冉的样子我们可都是看到了的,听说塞里面的乒乓球做了好久的手术才取出来,太可怕了!” 我自然也是不想去的,然后大家僵在哪儿,客人等得不耐烦,竟然把成哥叫了来,成哥自然是不会体谅小姐的苦楚,大手一挥,“你们全都给老子上!不然都滚蛋!”那架势豪气云千的,可惜满口大黄牙。 010:遇上变态男 011:差点被整死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11:差点被整死 成哥发话,我们根本没资格说一个不字,芳芳胆子小,怎么也不敢去,怯生生地往后退,操着一口嗲嗲的广东腔求成哥说,“成哥,我真怕,能不能不去?我长得不够漂亮,客人也看不上我” 芳芳话还没说完呢,成哥叼着烟上前一把抓着她头发像拎一只死鸡一样拎起来又扔到一边,“他妈的就你废话多?你不去接客老子替你去啊!”芳芳还想说什么,成哥一巴掌扇过去,打得她直哆嗦,成哥朝她吐了一口烟,“去不去?不去就下地下室陪弟兄们玩儿会儿,你自己选!” 会所底楼有一个地下室,里面住着许多保镖,平时不出来,都在底下候着,一有事儿成哥立马招呼起来,个个凶神恶煞的,都是练家子,曾经有不听话的小姐被扔下地下室去,发生了什么大家都说不清楚,反正最后是横着出来的,再也没在会所里出现过。 芳芳一听要被扔下地下室,吓得更哆嗦了,话都讲不清楚,成哥朝他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神儿,那两人准备上前来抓芳芳,我赶紧跑到她身边,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她握着我的手直发抖,我对成哥笑了笑说,“成哥,我们这就收拾了过去,您放心,不会给您添乱的。” 成哥哼了一声,上前捏了我脸蛋一把,满意地说,“若棠真懂事,你们几个都给我学着点儿!别净给老子找麻烦!”说完,他摔门而去,谁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赶紧收拾了进包。 走廊上,芳芳拉着我的手死死不放,林蝶安慰她说,“别怕,你一会儿就低着头,别说话,要是选中你你就装肚子疼装晕,我跟若棠帮你掩护。” 芳芳感动地点头,眼中带泪问我和林蝶,“你们不怕吗?我悄悄去医院看过冉冉,她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太惨了!那个变态客人有权有势,根本没人性” 林蝶冷笑了一声,“怕,怎么不怕,可他在厉害,还不敢把我们玩儿死,小心伺候着就是了。” 包间里头光线挺暗的,人要是坐在角落里就不大看得清长什么样儿。一进房间,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味扑鼻而来,看见烟雾缭绕我才明白那香味是那人抽的雪茄。 五个小姐站成一排,故作热情地喊了句,“老板晚上好。” 黑暗中男人猥琐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荡,半晌,他猥琐地笑了笑,忽然冲上前来抱住我,庞大的身躯紧紧贴在我身上,他脑袋趴在我脖子上,猥琐地吮吸那一处的皮肤,双手紧紧地抱着我,特别变态地闻着我身上的味道,满足地说,“真香。” 他突如其来的变态举动,吓得几个小姐不禁尖叫起来往旁边一闪,我心一颤,真是后悔站在中间。 “其他人都滚出去!”他终于放开我,往沙发走去,大喝一声。 这一上来火气冲天的,我心里着实颤了一下,款爷管爷我见过不少,那些人脑子聪明点就能想法子对付,但遇上个变态就不一样了,变态不按常理出牌,对小姐更是什么烂招数都使得上,我真的怕了。 没被选上的几个小姐自然是拔腿就跑,巴不得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只有林蝶轻轻握了握我的手,在我耳边小声说,“你小心应付,我在外头。” 我胆子挺小的,但现在貌似被逼上梁山了,不去也得去。人走后,我主动坐到他身边去,拿起酒瓶子倒满了一辈子酒准备去喂他,但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把我搂过到他怀里,一股浓郁的狐臭味儿霸道地钻进我鼻子里,瞬间麻痹了我脑神经半天没清醒过来。 “用嘴才好喝。”他粗糙的手放在我腿间不断摩挲着,猥琐地贴在我耳畔说,“你身上真香啊,嘴一定更香。” 我努力紧闭着双腿,尴尬地笑着说,“老板,您真是会夸人!我也想跟您亲近亲近,最近吃辣太上火了,口腔溃疡发作疼得厉害,实在是不还意思恶心您。” “噢?不愿意是吧?老子有的是钱,你装什么矜持呢?老子今天就是要你用嘴!”他冷笑了一声,一把抓着我头发往前,一手拽着我手里的杯子往我嘴里灌酒,我来不及吞咽,大口大口的酒灌进喉咙里特别不舒服,咳嗽了好一阵子。 我重新倒好酒赔罪地说,“老板,您消消气,是我不懂事,您看我真的不舒服,要不咱们换种玩儿法?一样让您尽兴!” 他笑了笑,点亮了一盏灯,黑乎乎的包间里这才有了点明亮,我抬眼一看,面前的男人四十出头,早就秃了顶,但不死心地把两边的头发梳到中间欲盖弥彰,偏偏那少的可怜的头发像是一个月没洗私的,油腻腻的,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油光,别提多恶心了。 “你说怎么玩?今晚要是没把我伺候好,你可是走不出这门儿的。”他一把把我抓过去,看准了我的嘴唇冲下来,一股子腥膻味儿立即冲撞着我,我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他死死地摁着我,捧着我后脑勺不让我挪开,我紧闭着齿关,死活不放他进去,他怒了,放开我二话不说给了我一巴掌,“不准摸又不准亲,他妈的你装什么贞洁烈女呢!” 我捂着脸往后退了两步,脸上还带着笑,“老板,你看要不这样,我陪您唱歌玩骰子,我身体不舒服,实在是不能” “你别给我装蒜,老子找小姐就是玩儿的,你今天不把我伺候爽了,我保证你没好日子过。”说完,他站起身来往我这边走,我听到他解皮带扣的声音响当当的,吓得我赶紧从沙发上起来往门外跑,但他一把拉住我甩回到沙发上去,肥硕的身子立即压上来,胡乱扯我的裙子,狐臭味把我熏得七荤八素的差点儿歇菜。 “老板,您别这样,我只是陪酒的,我不出台!您别为难我!”我笑声里带着哭腔请求地说,“您别这样” 大约是我的拼死守卫给他带来不快,他狠狠扇了我两巴掌,摁着我脑袋跪在地上。 一股恶心的味道混杂在他的狐臭里,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描述了,我死死往后退,然后他就揍我,凶神恶煞地看着我,抄起桌上一瓶啤酒,把酒水全都倒在我身上举着空的酒瓶子威胁我说,“要不我给你玩玩儿这个?绝对爽,一会儿你就哇哇大叫!” 我真他妈遇上变态了!可我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给的价钱高,又有后台,妈咪和经理都不敢得罪他,我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惊恐地看着他,带着哭腔呜咽着求饶。 “老板,我、我真的不出台,您放过我吧” “不出台?不出台你敢来我的包间?是不是嫌弃我又老又丑?”他拎着我头发狰狞地看着我,讽刺说,“出来卖就要放得开!你看,我钱都摆在哪儿了,你说你怕什么?”他一把甩开我的脑袋,指着大理石茶几上的一叠钱说,“我警告你,别不识好歹。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包着你,叫你吃香的喝辣的过潇洒日子!” 我趴在地上,身子哆嗦着,终于明白了芳芳之前为什么那么害怕。我苦笑着说,“老板,真的不是钱的事儿,我是真的不出台。” “你他妈给脸不要脸是吧!”我的话惹怒了他,他双眼中腾起一股火光,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往我脑袋上砸,幸亏我躲得快,不然瓶子真的能把我脑袋砸碎。我这一躲,他瓶子摔到了茶几上,嘭地碎了,因为地下有水,他没站稳滑到在沙发上。 我吓得半死,趁他倒在沙发上赶紧开溜,可他死死扯着我裙子不放手,我只好抄起桌上的空瓶子往他肩膀上砸,他吃痛放开,我赶紧跑。中途鞋子掉了,我顾不上捡,光着脚丫逃窜。 出了包间,走廊上传来阵阵震耳的音乐声,林蝶在走廊拐角等我,见我跑出来,赶紧上前拉着我,摸了摸我手臂说,“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天呐,那畜生对你做什么了!” 低头一看果真是,碎片割到脖子的血管,此时正在涓涓流血,胸前染了好几处血迹,“可能是酒瓶子碎片割上的,林蝶,我现在怎么办,他想用酒瓶子打死我!”我吓得发抖,讲话的时候嘴唇直哆嗦,无助地看着林蝶。 “你先找地方躲起来!我去帮你看看,找妈咪和成哥,他们兴许有办法!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玩儿,那咱们的命不当回事!”林蝶说着把我往楼梯口推,“你上去,上面人少,找个洗手间躲起来,我一会儿上去找你!” 然而我们根本没走掉,那变态已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裤子被酒水打湿了,看起来就跟尿裤子一样,我哆嗦着缩在墙角,林蝶上前将我挡在她身后,对那变态说,“林老板,若棠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人他一般见识。” 011:差点被整死 012:陆总,救我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12:陆总,救我 “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姓林的怒目铮铮地看着我,歪着嘴巴冷笑,一个耳刮子甩在林蝶脸上,“今晚我不把这臭婆娘办了,老子不姓林!敢对老子动手,他妈的不想活了!” 林蝶死死挡住他,他对林蝶拳打脚踢,慌乱中林蝶推我一把,“若棠你快跑!他肯定倒打一耙,一会儿成哥是不会帮你的!” 她说得对,成哥是不会帮我的。一来是他多次向我暗示有空去他办公室坐坐,不过就是想吃我豆腐,我总是找借口推辞,他早就不爽快了。二来会所里向来是以客人为先,不管今天是不是林老板的错,我拿酒瓶子打了他,那就是我的错。 可我跑能跑去哪里呢?再也不在会所出现?那不可能,但至少现在我不能让他抓住,不然很有可能今晚我被他打成残废。 然后我就跑了,林老板见我往三楼跑,立即追上来。我身子轻,很容易甩他一截,但我跑得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他追上来。到了三层后,我一直往里边跑,三楼的走廊是笔直的,一眼能望到尽头,他见我无路可退便放慢了脚步缓缓朝我走来。 这一层不管哪个包间,没有客人的召唤我们是不能进去的,可此刻我被逼的走投无路,除了躲进包间我别无选择。我停在最末的一个包间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门楣上金灿灿的“皇朝”两个字,心一横,使劲儿推开门冲进去。 进去过后我就愣了,陆岩和秦海洋正在抽烟说事情,身边没有女人,桌上摆着两瓶洋酒一个果盘,他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燃烧的烟,正袅袅腾起白色的烟雾。即使昏暗的光线里,我仍旧看得真切他那张清俊的脸,轮廓线条分明,刚毅坚硬,带着冬霜般的寒气。 我的忽然闯入让他和秦海洋都是一惊,秦海洋笑呵呵地指着我说,“哟,从天而降的大美人呢。二哥,你可没告诉我有这出!” 陆岩则冷不丁地瞟了我一眼,眉头一皱,闷声说了三个字,“滚出去!” 我咬了咬唇,带着哭腔说,“陆先生,请您救救我”说完我眼泪忽然飚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陆岩脸庞的那一瞬间,我悬着的心忽然得到安慰,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安全地带一般,我得到暂时的放松。 陆岩缓缓转过脸盯着我,我衣衫不整,胸口四处是血迹,头发像个乱鸡窝,不用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散发着凌厉的光轻轻扫过我的脸,四目相交的那一刻我眼底的请求紧紧跟随他。 但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并不打算帮我,我只能干站着,秦海洋戏谑地看着陆岩,“二哥,这姑娘眼熟。” “你熟?”他冷冷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无故蹚浑水最后只能惹一身腥臊。” 秦海洋悻悻然看了我一眼,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他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意思赖着,咬着牙对他们俩说了句打扰了,然后转身离开。转过背的那一瞬间,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像破堤的洪水般来势汹汹。 拉开门的一瞬间,变态林老板赫然出现在我眼前,一把抓着我头发往外扯,大声骂道,“臭婊/子,你跑呀!在老子手下还没有不服软的女人,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我被他扯着头发往外一甩,惯性地倒在地上,他作势卷起袖管准备揍我,看他那架势我以为今天我会被打死了。而在他拳脚落到我身上之前,一抹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林总最近火气这么大,我这么远都问到火药味儿了。” 林老板转过身一看是陆岩,立即笑呵呵地说,“喲,陆总,您怎么在这儿?教训个女人让你看笑话了!”说完,他不忘踢我一脚,上前跟陆岩握手,但陆岩没有伸手出来,只是轻轻瞄了一眼,他尴尬地伸回手自言自语说,“瞧我这手上全是血,不好意思啊陆总!” 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整整齐齐,即使在夜场这样暧昧的地方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玉树临风。方才无情地说让我滚蛋的人,此刻正在替我解围。我有点搞不明白藏在楚楚衣冠下他的真心。 “对小姑娘何必下手这么狠?动静闹太大了,林太太那边不好交代吧。”陆岩冷冷地直视着林总的眼睛说,他语气淡淡的,冷冷的,听不出来一丝情绪的欺负,但隐隐有点警告的味道。 秦海洋从他身侧走出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小声问了句,“你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小声说,“还好。”身上的衣服被林总撕得稀巴烂,胸口又都是血,秦海洋叹了口气,然后脱下他的西装给我披在身上,扶着我往包间里面走。 林老板见状,一把抓着我的胳膊对陆岩说,“陆总这是要干嘛?这女人是我的,一晚上五万块我买了!陆总可别夺人所好!” “夜总会这么多女人,一天睡一个也要睡几个月每天不重样儿,林总何必对一个不情愿跟你的女人下手?” “我就喜欢这种泼辣的女人,给脸不要脸,收拾收拾就服帖了!” 我无助地看向陆岩,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毫不畏惧地盯着林老板,面不改色地说,“若是我执意要夺呢?” 林老板为人阴狠,以变态出名之外,还有不折手段,听了陆岩的话,他冷笑了一声,大抵明白了陆岩真的要跟他杠上了,他摸了摸头顶油腻得快滴油的头发说,“如果陆总一定要带走这女人,那就是跟我结下梁子了。”他放开我的手,反过来捏住我下巴,拉着我下巴往前拉了拉,“若棠你能耐啊,原来早就爬上了陆总的床,我还以为你真是什么贞洁烈女呢!” “林总多注意身体,小心把命玩丢了。” “不劳陆总费心了!”说完,林老板凑近我耳边,威胁地说,“最好让陆岩一直护着你,要是有栽在我手上的一天,呵呵。”那股难闻的气息一靠近我,我浑身寒毛直竖。 刚才我一直强撑着站立,林老板一走我立即怂了,扶着墙站着,忽然觉得头晕目眩,昏倒在地。 恍惚中我感觉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抱起来,他身上带着我熟悉的味道,我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凑,然后失去了意识。 012:陆总,救我 013:精心的算计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13:精心的算计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房间的陈设格外奢华,但奢华中又觉得舒心悦目,不是那种一看就是暴发户家里的扮相,每一处的装饰都精心设计,恰到好处地体现了主人家的地位和品位。丝绒窗帘没拉完全,窗外的阳光悄悄透过那一丝缝隙跳进来,斑驳地洒在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脚踩上去只觉得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身上一阵酸痛,我伸手去揉捏,这才发现破烂的衣裙早就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玫红色的吊带睡裙,我惊慌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努力回忆昨夜里发生的一切,然而记忆只停留在陆岩的包间门口。我依稀记得晕过去时,有一双手刚好托住我,那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陆岩。 我坐在床沿上四处张望,寻找房间里的蛛丝马迹,可什么也没找到,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白色的壁橱上雕刻着繁复美丽的图案,那图案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我赤脚走到跟前,伸手轻轻推开它。 一排女子的衣服按照颜色从浅到深的顺序排列着,有许多甚至连标签都没有拆,静静地挂在壁橱里。它们属于一个身材曼妙时尚的女人。 在我发神之际,房间门被推开了,一个四十多的阿姨端着一杯清水走进房间,非常和蔼地对我笑,“小姐,您醒了?先喝点水吧。” 我轻轻合上壁橱的门,接过阿姨的水小声说了句,“谢谢。” “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阿姨微笑说,“先生嘱咐了让我好好照顾您。” 我一口气把水喝干了,擦着嘴巴问阿姨,“阿姨,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陆先生的家,昨晚是先生带您回来的。” “这是陆先生的房间?” “不是,先生的房间在隔壁,这里是客房。”阿姨说。 “那我的衣服” 阿姨一眼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笑了笑说,“衣服是我帮您换的,不过,您的伤口是先生处理的。您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先生说扔掉,一会儿陈助理会给您送衣服来。” 其实我自己挺可笑的,我跟陆岩坦诚相见过好几次了,还在乎是不是他给我换的衣服? 我悻悻然坐回到床沿上,阿姨拿走了杯子,出门前说,“先生请您下楼去。” 曾以为我和陆岩这辈子都不要再有交集,但昨晚为了逃过林老板的折磨,情急之下,我只能求助于陆岩,当时来不及去想往后的事儿,可现在一想,林老板变态,陆岩不也是变态吗?我这是个自己挖了一个坑。 然而眼下并没有其他办法,陆岩救了我,将我带回来,我怎么也要当面言谢。 下楼之前,我在洗手间洗漱好,镜子里我双唇苍白无色,脖子上贴着一块纱布,挡住了昨晚碎酒瓶子割破的皮肤,看细心的手法应该是专门学过的,阿姨说,那是陆岩帮我处理的。我轻轻摸着那一处,心里忽然流过一股暖意。 早上十点,阳光正好,灿烂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折射进来,那一束明媚的阳光正好打在陆岩身上,他坐在窗前的长椅上拿着pad看东西,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衬得双腿笔直修长,柔美明媚的光线打在他周身,映衬着他硬朗俊眉的脸庞,愈加夺人眼球了。 听见下楼的声音,陆岩缓缓转过练来,轻轻瞄了我一眼说,“醒了?” 那声音淡淡的,可能是阳光灿烂的缘故,语气中少了冰冷的滋味。 我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头发,怯生生地说,“陆先生,昨晚给您添麻烦了” 陆岩放下pad,鼻尖轻哼一声,“还算有自知之明。”他起身走到我跟前,站立在我两步之外,双手插在裤袋里,格外潇洒倜傥,他定定地看着我,我有些紧张,赶紧低下脑袋,而那一束灼灼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游走,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有点毛骨悚然,不知说错地盯着脚上的拖鞋,搜肠刮肚才拼凑出一句,“陆先生,我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的。” “报答?怎么报答?”陆岩轻轻笑了笑,他走上前来,一只手抬起我下巴,生生将我的脸扬起来同他对视,“救命之恩,你怎么报答?” 我望着他眼神里的淡然,读出几丝戏谑的味道,那一瞬,双颊忽然升温,滚烫起来。我努力想挪开脑袋,陆岩却死死捏着我下巴,笑了笑说,“回答我,怎么报答?” “陆先生,我” “若棠,你不是个蠢女人,你说我想要什么?”陆岩忽然凑近我,眼睛撇过我胸前露出的春光,我连忙用手捂住,但那时已经迟了,陆岩一下子抓住我胳膊将我往旁边的真皮沙发上一甩,我稳稳当当地靠在沙发上,接着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身子静静地贴着我。此时我只穿了薄如蝉翼的睡裙,彼此相贴的身子传来温热,某一处灼热在我推荐感觉格外明显。 我努力去推他,反被他抓住手腕儿,“装什么装?你千方百计接近我,要的不就是这个吗?看你这样子清澈见底没头没脑的,没想到这么处心积虑,连林州那种人都成了你的垫脚石,我小看你了。” “陆先生,您什么意思?” “还装?楼上有五个包间,你偏偏跑到我那里,还需要解释?那里是走廊的尽头,你往这边跑是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救你?” 原来他误会了,以为我把自己丢进那么变态的局里演一出戏去请求他英雄救美!现在我就算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好像在旁观者看来,我那么做的确是把陆岩设计了,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当时我为什么要把自己丢进死胡同里?难道是因为陆岩的包间在那里?因为夜晚上班时我在化妆间听到小姐们议论他身边没带莎莎,又不点台? 不,不对。 我已经分不清楚了,我确定当时情急之下我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让他就我,也许只有他能救我,可我真的没有设计他,甚至故意接近他。 但为什么我在危难时刻会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他手上? “可你凭什么断定我会救你?”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冷不丁地说,“如果我不救你呢?” “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想那么多,陆先生,我很抱歉给您造成了麻烦,也感谢您救了我,将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说一声,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我噼里啪啦地说着,特别特别紧张,因为藏在我腿间的灼热越来越放肆。 但陆岩并不打算我放开我,他笑了笑,身子故意压着我,双手捧着我的脸吻下来,在我没防备之前长舌长驱而如,像一条游龙般在我口中攻城略地,他齿间带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有点微微的苦涩,但那股醇厚的芬香让人忍不住探寻。他趁机搂紧了我的腰肢往他身上贴,我不适地扭动着身子,脑袋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此时阿姨从厨房出来,看见我和陆岩纠缠着着,又赶紧退了回去,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我羞涩难当,使劲儿推开陆岩,他怎么也不放手,柔软的嘴唇噙住我的,我反过来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腥甜的味道迅速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他终于放开我,捂着嘴巴怒瞪我,严重跳出来两把火苗,“你属狗的吗?!”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横着手臂擦掉唇上的血,倔强地看着陆岩生气的脸,“是!我就是属狗的!” 013:精心的算计 014:有钱了不起(一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14:有钱了不起(一更) 说完这句我就后悔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也收不回来了,我心颤颤地看着陆岩,心想我真是作死,明知道陆岩脾气不好,我还敢跟他顶嘴,简直不要命了! 他背对阳光而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若有似无的,我有点发怵,抓着睡裙下摆瑟瑟发抖,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血迹,深邃的眸子里火光四现,凌厉的目光像一把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在我身上。 “欲情故纵的把戏玩太过了会得不偿失的,我对太骄矜的女人没多大耐心。”他轻哼了一声,旋即回到我跟前,修长的手指缓缓过我脸颊,他指尖冰凉冰凉的,游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寒毛直竖,“你算得没错,我对你有几分兴趣,聪明的女人懂得利用男人的兴趣得到很多东西,但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陆先生,昨晚我是把自己的安危做了一场赌注,您说得没错,楼上五个包间我偏偏把自己逼进死角,或许就是因为知道您在,楼上的任何一个包间的客人我都不敢得罪,会所有规定没有客人的应允我们不能随意进出包间,当时我来不及想太多,我和您有几面之缘,于是就跟自己赌了一把,但请您相信,我真的没有处心积虑,我有自知之明。”我努力站稳了身子,掩藏自己哆嗦的姿态,小心翼翼地迎上他的目光说,“我、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陆岩眼底的冰冷慢慢散去,眉毛微微一扬,“要怎么报答?” 我这下慌了,我怎么报答?他有钱有势,我一个毫无起眼的风尘女子,我能为他做什么?我能报答什么?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好的答案来应付,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洞若观火,毫无留情地拆穿我,“别给我耍嘴皮子功夫,我想要什么,你心里明白。” “陆先生,您这么贵重的人,我实在是高攀不起,要是陪您睡一觉能解决问题,我没问题,反正我是残躯一副,可这样一来显得您的帮助太廉价了是不?” 他笑了笑,冰凉的手指滑到我嘴唇上,“迟了,我对你已经有兴趣了。跟着我,你不用再去夜场上班,我不会亏了你。” 我闻言冷笑,让我响起来不久前在三亚,他问我,你不就是个出来卖的吗?装什么矜持! “你有钱就能逼我出卖自己吗?!”我朝他吼出来。 陆岩怔了怔,旋即冷笑,上下瞄了我一眼嘲讽地说,“难道你不是吗?”说完,他抽回手,转身拿起pad上楼去。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忽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陆岩什么意思?要我跟他睡一晚还是要我做他的情人?但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强一点,要是睡我一晚能完事儿,我咬咬牙就过去了。可要是想让我做他的情人,我接受不了。会所的姑娘们各个都知道,他有个漂亮能干家世风光的未婚妻,订婚好几年了。 当初沦落风尘实属万般无奈,这一年多来,在会所里陪酒我遇到过很多想包养我的客人,我都一一拒绝了,连出台也没有过,我很清楚我不会一辈子在风月场里谋生,等我外公的病治好了钱筹够了,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城市,过一个普通女人的生活,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平平淡淡。 如果我早有给人做情人做二奶的心思,也不必在会所陪酒一年多筹医药费,我宁愿辛苦,宁愿忍受源源不断的骚扰都要坚持初衷,因为我期待爱情,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有爱,有名分,正大光明。不是任何人的金丝雀,上不了台面的二奶情妇,被人唾弃辱骂的小三。 其实小姐和情妇本质上都差不多,但我坚持认为,小姐是靠自己的努力挣钱,虽然为世人不耻,但对得起良心,而情妇二奶,那就是破坏别人的家庭,要受道德上的谴责。我内心特别期盼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决计不会让自己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做小姐,在别人眼里我是不干净的坏女人,但我知道自己是好姑娘,而一旦做了情人,我都觉得自己脏。 可招惹上陆岩了,我该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阿姨从厨房出来,见我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着急地过来看我,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担心地说,“小姐,您顺着先生的脾气好好说话,先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淡淡说了句谢谢,然后门铃响了,阿姨转身去开门,是陈助理来了。 他进了客厅,正眼都没瞧我一下下,把手里的纸袋交给阿姨,问陆岩在哪儿,阿姨说上楼了,他便径直上楼去,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他招呼了。 袋子里是一条月白色的连衣裙,穿在身上一下气整个人都温婉优雅了不少。我散开头发在肩头,挡住脖子上的伤,面色苍白,只有唇上有红润之色,略微有些肿,是方才陆岩亲吻的结果。 换好衣服后,我准备离开,阿姨见我要走,匆匆追上来说,“小姐,先生吩咐我给您炖了汤,您吃了饭再走吧。” 我摇头,“不了,阿姨,代我谢谢陆先生,我要回家了。” “可” “让她走!”陆岩的声音忽然从楼上传来,我和阿姨双双抬头看,他正站在二楼的阑干处,双手插在裤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我朝他弯了弯腰,“陆先生,您的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陆岩淡淡地凝视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和坚定,“我给你两次机会,今天你踏出这道门就失去第一次机会。我耐心不多,你别后悔。” 我有些倔强地笑了笑,“谢谢您,我一定不后悔。” 后悔?人生的后悔事太多了,但今天这个决定,我一定不后悔。隐隐中,我发现自己心里的失望,或许,我对陆岩有了不该有的奢望,不该有的感情,可我必须这么做。我是个风尘女子,他不会娶我,不会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他对我只是一时的兴趣,想把我关在笼子里做他的金丝雀罢了,当不得真。 这是一处别墅区,绿化和环保都做得非常好,道路阡陌,以至于走了半天我还没走出去,好像迷路了。然而青天白日却四下无人,脸问路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只能顺着大路一直走,等有车开来预备跟着车子走,兴许就能走出去了。 就在我迷茫之际,一辆黑色的悍马停在我面前,竟然是陈助理。我刚想问路,他冷冷丢来一句,“上车。” 我吃瘪,拒绝说,“不用麻烦了,你告诉我怎么出去就行。” “上车。陆总叫我送你的,这是工作,请你别耽误我工作。”陈助理说,“我还有事要办。” 我想了想,还是上车去,僵持下去也没好处。 上车后,除了问我地址,他一句话都没有,完全当我是空气那种,我也不说话,靠着窗户发呆。 然后我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老家的座机,我连忙接起来,外婆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耳膜,我着急的问,“外婆,手术安排好了吗?” 外婆说,“安排好了,但是癌细胞扩散太厉害了,医生说要重新评估成功率。” 我心忽然冷下来,握着电话的手在发抖,但为了安抚外婆,我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宽慰她,然后告诉她明天我就把手术费转回去。 挂完电话便到了家,我礼貌地对陈助理说了句谢谢,忙不迭地下车跑回家,扑倒在床上哇哇大哭。 那会儿小寒正在睡觉,听见哭声连忙跑到我房间来,问我怎么了,我哭得稀里哗啦的,讲话都讲不明白,小寒安慰我说,“你别太自责了,为了你外公的病,你也付出太多东西了!吉人自有天相,等手术吧!” 小寒撩开我头发,看见我身上的伤,瞬间火了,问我是不是陆岩弄的。 “不是陆岩,是林老板,就是那个死变态,把冉冉整进医院那个。” 小寒问,“那你怎么跟陆岩搞在一起去了?昨晚我和他在一起,秦海洋打电话来说陆岩带走你了,着急死我了你知道吗!” 我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小寒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搂着我肩膀说,“姐妹儿,陆岩不会来真的吧?他喜欢玩儿女人,但没这么较真过呀。” “他也没为难我,还叫助理送我回来。不过,以后是能躲则躲,还好我快离开会所了,以后不要有交集就行了。” 小寒点燃一根烟塞到我嘴里,又点燃一根说,“刚开始我觉得你跟陆岩不适合,他玩儿女人太狠了,可现在看来,若棠,他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乔江林说陆岩很久不这样对一个女人上心了。” 014:有钱了不起(一更) 015:摇曳风尘中(二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15:摇曳风尘中(二更)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涌起一阵苦涩,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小寒吞云吐雾继续说,“可咱们这样的女人,不可能跟他们攀上什么正式的关系,就像乔江林不会离婚娶我一样,陆岩哪怕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结婚,我是知道你的,你想结婚,想要个家。呵呵,其实说到底,我们这样的女人,奢望什么呢?趁年轻,好好赚钱吧,老了不至于有穷又丑,只剩下满脸的皱纹和斑点还他妈的孤身一人。有钱好,有钱老了养个小白脸儿给老娘暖床。” “我不要钱,我要一个家,再生一个孩子,最好两个,好作伴,平平淡淡过完这辈子就是我最大的奢望。”说着说着,我眼里就噙满了泪水,我吸了吸鼻子,微笑着看小寒说,“这一年多来,我一直撑着,告诉自己撑撑就过去了,眼看就要撑过去了,心里却格外沉重。钱这个东西最恶心,可偏偏我们都被揪着头发走,为了它,我连身体都出卖了,你说我多恨它?所以等我再赚点,我不做了,以后就算回农村种地,我也不要为了钱再奔波流泪。” 小寒笑说,“我们这群人里,就你最乐观,最有心思有追求,不像我,早就破罐破摔了,哼,我多恨钱啊,可我越恨就越爱,爱得发疯,爱得无法自拔。老娘这辈子就栽在风尘堆里了,怎么都起不来了,我也没你有想法嫁人生孩子,下半辈子,能暖我身子的,只有钱了。” “你会一直跟着乔总吗?他对你挺好的,你会不会爱上他?一个女人经历了越多东西,就越希望找到一个怀抱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有些东西追逐着追逐着总会厌倦的。” 小寒笑嘻嘻地瞄了我一眼,笑我太过天真了,胳膊肘轻轻顶了我一下,指着一边的烟灰缸说,“烟灰缸拿来下”,我手捧着烟灰缸,她手指轻轻挑了挑,一截烟灰掉下来,“你好天真,乔江林跟我,那就是金主和情妇的情分,没别的。若棠,我跟你说,我这样的女人,出了有几分姿色之外,还得有脑子,该你的东西你拿着别废话,不该你的东西,你想都别想,到最后伤的是自己。乔江林养着我,给我钱花,还给我自由,我要再不知足,估计早被他一脚踹了。你放眼看去,有几个情妇跟我一样过得潇洒的?” 我听得入神,小寒总是这样,讲起道理来一套接着一套,我虽然不同意有些观点,但不得不说,真的很有道理。我咬着唇,不甘心地说,“我以为,我们可以有爱情的。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想要堕落,要是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何至于” “你呢,就是太执拗太天真,有时候看着你吧,我挺惭愧的,同样是在这一行里摸爬打滚,我早就烂了,你却保持着这份难得的本真,若棠,我真羡慕你。”小寒朝我吹了一口白烟,旋即严肃地看着我,像是在敲警钟一般,“可我必要得提醒你,若是往后你跟了陆岩,记住千万不要动情,我们和他们,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不会有结果的。” 我不相信,我执拗地认为,不管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我们最终都会获得幸福,必须幸福。 然而,我永远忘不掉那天,小寒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湛蓝如洗的天空,眼神空洞而寂寞,她说,“爱情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早就跟我的青春一起喂狗了。” 絮叨了一下午,阿森去酒吧驻场之前来找我和小寒吃了饭,那小子换了一身装备,格外朋克帅气,背个吉他包,从摩托车上下来头盔一摘,哎哟喂,帅得不要不要的,我们约吃饭的地方刚好是市区人流量最多的地儿,他一来可是吸引了好多小姑娘的目光。 他大步跨上来,一左一右搂着我和小寒亲了两口,吊儿郎当地说,“大小老婆都到了!” 我嫌弃地推开他,翻了个白眼说,“几天不见,换了身好皮四处勾搭谁呢!” “我倒是觉得更帅了,啧啧,这胸肌又硬又壮,不得了!”小寒伸手抹了一把说,“转行吧!姐姐帮你卖个好价钱!你活儿一定棒!一晚上对付三四个没问题!富婆都喜欢你这口!” 我噗嗤地笑出来,阿森却一本正经,“陪你睡,不要钱!” 三人嘻嘻哈哈搂着进了一家茶餐厅,惹得服务员连连偷来艳羡的目光,倒水的小妹满脸羞涩,偷偷瞄了阿森好几眼,一不注意把水倒在了我手上,小寒连忙护着我,调侃地说,“妹妹,别老盯着他看,一会儿我给你抄个电话号码,他很好约的!” 人小姑娘不好意思,连忙道歉红着脸跑开了。 吃过饭,阿森要赶着去场子,临走时塞给我一张卡,格外霸气地说,“小老婆,这钱拿着给咱外公做手术去。”没等我拒绝呢,他一下子跨上摩托车,潇洒朝我挥一挥手,“甭跟我客气,最近我运气好,赚了不少外快!等老子有钱了,再给你俩买栋别墅去!” 摩托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载着意气风发的阿森渐渐消失在人潮里。 小寒站在我身边,握紧了我的手说,“别怕,你有我们。” 我站在风中,看着清风扬起小寒栗色的长发,笑得眼泪花泛滥。 这座城市冷漠又繁华,而我从没感觉过孤独。 尔后,我和小寒打车去了会所,还没踏进化妆间便听见里头在议论我。 “我也看到了!也不知道她是真晕还是装的,陆总抱着她离开的样子,啧啧,不得了的!” “可羡慕死我了,要是能跟那么帅的男人睡一晚,不要钱我都干!” “哼,不要钱你都干?人家可不一定想干你!说到底,还是若棠厉害,莎莎姐才被包几天啊就失宠了!” 我站在门口听她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们也是投入,一点都没发现我站在门口,小寒是急性子,大摇大摆走进去,吓得那群姑娘立即闪开了,小寒把背包往桌上一甩,一手按在台面上,嘴里嚼着口香糖说,“继续,我看你们的狗嘴里能蹦出什么象牙来。” 015:摇曳风尘中(二更) 016:正室来找茬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16:正室来找茬 小寒语气里酝酿着火气,我上前拉了拉她衣袖轻声说,“算了,都是无聊,别生气。” 小寒瞪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就是因为平时你太怂,别人才接二连三的欺负你,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这么云淡风轻的,若棠你有点儿脾气好伐?”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呢?我想得开,要是全部都计较,我累死了。”我拉着她胳膊走开,她白了我一眼,一把甩开我,扭着小蛮腰故意撞了撞刚才说我坏话的小姐,轻飘飘地瞄了一眼说,“嘴皮子功夫这么好,耍在男人身上不事半功倍吗?在这儿搞什么牙尖嘴利啊,有本事你也去勾搭一个试试?别搂着跟你爷爷似的牟总叫哥哥呀,不难为情吗?” 那小姐被她说的七窍生烟,涂着金粉的丹凤眼在灯光下格外刺眼,瞪着小寒浑身的气儿没地儿撒,跺脚回到自己位置上。我忍俊不禁,跟小寒相视一笑。 到了上钟的点,于姐一身黑色小西装出现在门口,头发挽着脑后,看起来格外干练,大嗓门儿一吼,“姑娘们,排排站好接客去!” 小姐们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站成一排,于姐挨个儿点,走到我跟前对我扬了扬眉毛,“身上好利索了?昨晚那事儿闹得可真不小,若棠,你真是要把我吓死。” “没什么事儿,就是吓到了,妈咪,以后林老板的场子我死也不接了。”我撩起头发给她看脖子上的伤,“你看,再往上一点就是动脉,要死人的。以后他要是再来,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提前躲起来。” 芳芳站在我身边,看了一眼脖子的伤,咋咋呼呼地说,“哎哟,这死变态,真是没个轻重,也不怕蹲局子!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愣是给锦上添‘花’了!妈咪,这人死变态了!咱们这儿的姐妹儿可没胆子上他的场,给多少钱都发怵!” 小姐们一个个叽叽喳喳,目光不断往我脸上扫,于姐双手抱在胸前骂了两句,无奈叹气道,“那祖宗可是大人物,上头有人罩着,咱们能有啥办法?只能烧柱香祈祷他别光临咱们!经理跟老大说过几次,都被骂了回来,咱们开门做生意得罪不起客人,谁还敢去说?眼下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来了,昨晚灰溜溜地跑了,哼,还是有人镇得住他的!” 我闻言一怔,跟于姐的视线撞上了,她微微点了点头,叫小姐们进包试台,这事儿也就不提了。原本也是,有钱有势的人不好得罪,做小姐的更是没资格挑剔,贩夫走卒,来者是客。 之后我从小姐们口中打探出,昨晚我晕倒后,陆岩抱着我离开会所,林老板自然不肯,说是五万一晚上买了我,不准陆岩带我离开,但陆岩哪儿是听话的人?林老板纵然千百般不高兴,但没抢得过陆岩,听芳芳说在会所门口两人争执不休,保镖都出动了,大有干一架的样子。最后陆岩身边的男人在林老板耳边说了句什么,林老板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陆岩抱着我上了车绝尘而去,闷不做声地回到包间喝了一通酒,半夜被司机架着离开的。 秦海洋跟他说了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 小寒走在我身后,提醒我说,“你最近可小心点儿,林老板可是出了名的变态,他昨晚上没得到你,一定会想方设法整你,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疯狗一样,吃了亏肯定要还回来的。” 我点了点头,暗暗道,“知道了。” 客人点了我和小寒,我俩换上灿烂的笑容迎上去,熟稔地端起酒杯喂客人喝酒,选我的客人看样子不常来夜场,我把杯子凑到他嘴边,他有点不好意思让我喂,自己接过去喝了,还跟我说了句“谢谢”。我对他笑了笑,问,“老板您唱歌吗?我帮您点首!” 客人淡淡笑了笑,灯光下的笑容感觉特别温柔,我瞄了一眼,四十出头,鼻子两侧有法令纹,“不用了,你陪我坐会儿就好。” 我心想,这敢情好啊,好伺候! 期间他一直跟我聊天,非常学识渊博,字里行间头透着一股文人气息,温文儒雅四个字绝对担得起! 我说,“您一定是第一次出来玩吧?” 他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眼力真好。我是第一次来,陪朋友,在外地,他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我点了点头,“倒不是我眼力好,平时看了太多人,新手老手,太容易分辨啦。” 来夜场寻欢作乐的男人,要的就是消遣,花钱装大爷,顺着毛毛摸,一切都好说,在家里面得不到的冲动和激情,在夜场得心应手。有些人一上来搂着小姐,咸猪手直奔裙底,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到这里就是衣冠禽兽,原形毕露。但我这位客人,从始至终都彬彬有礼,连喝酒都不逼我,太绅士了。 小寒那一位就不一样了,搂着小寒有说有笑,暧昧不已,但小寒多聪明啊,随便几下就把他应付了,迷晕了团团转,不停地给灌酒,散场时给了我们好多小费,送他们道会所门口,人还依依不舍地问小寒能不能出台,小寒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娇嗔地说,“那可不行,老板,我只陪酒的。” 那小模样装得跟真的似的,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要她去了,非得拿个金鸡奖百花奖什么的!我没忍住笑了笑,客人问我怎么了,我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要我帮您叫车吗?” 他笑说,“不用了,我们开了车来,他喝高了,我没问题。” 他们开一辆路虎来的,我和小寒站在冷风中跟他们挥手告别,那男的醉醺醺的摇下车窗对小寒叫,“下回来还找你啊妹妹!” 前一秒还笑颜如花,转过背小寒怼我一下,“你看吧,这种段数出来玩的男人,钱多人傻!” “还不是你见识广博,对付起来得心应手,妹妹拜服!”我学着电视里古人那般对她福了福身子,她秀眉一扬,捏我脸蛋说,“行啊,出息了,敢骂我!” “我哪儿有骂你!” “你当我傻呢,听不出来你话里有话!” “我这是夸你!”我主动挽了她胳膊说,“走,下班吃宵夜去!” 然而我话没说完,忽然疾驰来一辆车,停在会所门口,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率先下车来,拉开后座的车门,下来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人,头发盘了起来,仿佛电视里的名门贵妇一般,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 “完了,”小寒忽然放开我的手,推我一把说,“若棠你快走,乔江林老婆来了!” 我一怔,喉咙里的话还没吐出来,那女人已经走到我们跟前了。远看时觉得身段还不错,近看就差了许多,纵然保养得还不错,也止不住皱纹往脸上爬。不过,身上隐约透着一股高傲。 “你是小寒?”女人一眼就看中小寒,“不需要我做自我介绍了吧?” 小寒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竟然对她说,“知道,姐姐嘛,乔总给我看过你的照片,真人比照片漂亮不少,就是有点老了。” 我听了这话都愣了,更别说乔江林老婆了,方才还一副高傲脸,立即变成酱色,高扬的眉角瞬间耷拉着,不过她实在沉得住气,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一般都喜怒不形于色,她冷笑了一声,扬起下巴说,“我们聊聊?” 小寒轻快地说,“你看我这儿也挺忙的,怕是没时间跟你聊,半夜三更的,多不方便啊。” “你怕了?” “怕,我前面几个妹妹的下场我记得清楚,能不怕吗?不然我能一直躲着你啊?” “那你是主动跟我走呢,还是让他们帮你?”乔江林老婆抬了抬手,身后两个黑衣壮汉往前一站,也不说话,就站在那儿,双手背在身后,挺有点儿阵仗的。 我拉了拉小寒,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别去。” 小寒冷哼了一声,看着乔江林老婆说,“你瞧这仗势我不去能行吗?你赶紧回去,要是我今晚出了什么事儿,你也不用找我了,直接警察局走一遭吧。” 我急了,死死拉住小寒对乔江林老婆说,“乔太太,今天真的太晚了,有什么事儿换个时间说成吗?” 要是打起架来,乔江林老婆绝对不是小寒的对手,可对方有备而来,那就另当别论了,她身边带的保镖,随便上一个就能把小寒收拾得服服帖帖,危险性太大了!而且小寒是不服输的性子,要是一会儿杠上了,发生什么事儿怎么办?即使他们夫妻关系不好,乔江林偏爱小寒,可若小寒真出了事儿,乔江林能为了一个情妇把自己老婆送进监狱?想都不用想! 但我的话并没有用,乔江林老婆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向保镖递了个眼神儿,那保镖便上前拉着小寒,“请吧。” 016:正室来找茬 017:他身边有人(二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17:他身边有人(二更) 夜晚清冷的风吹拂着小寒栗色的波浪卷儿,她回头对我笑了笑,握紧了我的手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赶紧进去,跟妈咪说我先走了。”说完,她重重拍了下我肩膀,暗示我回头立即去找于姐,旋即转身跟乔江林老婆走了。 车子疾驰而去,像一头巨大的野兽,隐没在无边的夜色里。 我连忙跑进会所找到于姐,她正在吧台抽烟跟新来的小鲜肉酒保扬调情,我走过去,小鲜肉扬着高脚杯问我,“若棠姐,你要喝一杯吗?”那笑容灿烂得勾走于姐的魂儿。 “不了。”我摆摆手,着急地看着于姐说,“姐,小寒被乔总的太太带走了!来者不善,您给乔总去个电话?” 于姐碾灭了烟头,眉心一拧,“那傻丫头愿意跟着去?”我点了点头,于姐拍桌而起,“真是不要命了!乔总那老婆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她单枪匹马的也敢去?真是没脑子!” “姐,现在先别骂她了,你给乔总去个电话吧,眼下只有乔总能帮忙了!乔太太带了几个保镖,我怕一会儿晚了小寒出事儿!那几个保镖都凶神恶煞的,保不齐干出什么事儿来!” “走,你跟我去打电话!”于姐抄起桌上的酒一口喝干了,拉着我匆忙跑到前台取贵宾登记薄,上头有乔江林的电话。于姐找出电话薄摊在我面前,扔给我手机说,“你打,你清楚事情的经过,我一会儿稀里糊涂的说不清反倒是误事儿。” 我抿嘴看着于姐,一句话的事儿哪儿来的说不清楚?她是怕打电话找乔总,回头乔太太知道是她通风报信的指不定怎么收拾她,电话若是我打,她置身事外自然不会有麻烦。想到这儿,我有点心寒,平日里小寒对她可是极好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她买一份,现在呢? “你盯着干什么,赶紧打呀!”于姐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推搡了我一把说,“磨磨唧唧的一会儿出了事儿哭死你!那个凶悍的婆娘可是废了好几个姑娘,一个被打断了手当一辈子残废,一个摘了子宫别想生孩子,还有一个需要我说吗?小寒藏得好好的,还是被发现了!” 我不再犹豫,当即拨通了乔江林的电话,但要命的是电话居然关机了!我捂着电话一下子慌了,着慌地说,“关机了!怎么办!” “这祖宗真是造孽了!现在上哪儿找人去!?那个秦海洋的电话也有,你再给拨一个去!”于姐手忙脚乱地翻着电话薄,找到秦海洋的电话给我,我胆战心惊的拨了过去,电话倒是通了,可偏偏没人接! 正房太太上门手撕小三的例子会所里我见得太多了,但凡有这种脾性的女人,下手都不会轻,不给脱一层皮没完。而乔江林的老婆,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那女人眼中的凌厉和冷静实在让人觉得可怕。 我急的快哭出来,拉着于姐的手求她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小寒,“姐,小寒可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人,这么多年她一直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的,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 “若棠,不是姐不想办法,是我根本没办法!”于姐抹了我脸上的泪水,沉着眸子问我,“倒是有一人兴许能帮上忙,但这人只能你去求,我说不上话。” 我泣涕涟涟地看着于姐,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便明白了她要我去求的人是谁。 “就冲他肯为了你得罪林总这事儿,姐看得出来陆总看上你了,你撒个娇露个笑脸,兴许有一丝机会的。原本我以为你会被他包下,可谁知道你性子这么倔?你听姐的话,服个软,什么事儿都好说,咱们这些欢场女子,能握住客人的兴趣办事儿也是本事,而这本事,也不是谁都有的。” 我心头一颤,当真要去找他吗?从我踏出他别墅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跟他之后再无瓜葛,现在回头求他不是打脸吗? 于姐见我迟疑着,叹气说,“你发什么呆呀,这要是再晚点,小寒指不定被怎么样了!” “我去找陆岩!” 我当即给陆岩打了电话,响了两声被他掐端了,我又拨了过去,这回他接了起来,隔着电话,他声音冷冷的,“谁。” “陆、陆先生,我是若棠。”我哆嗦着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求求您救救小寒,她被乔总的太太带走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电话那端,陆岩轻哼了一声,然后一抹妖娆妩媚的女声传来,“谁啊,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是莎莎。莎莎在她身边。我忽然有点心酸,这股莫名的心酸来得迅速,一下子把眼泪给憋出来,我哽咽地说,“求求您救救她,您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不是慈善机构,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 “陆总”没等我话说完,陆岩直接掐断了电话,耳边一阵一阵嘟嘟嘟的声音,慌得我心焦。 于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了一根烟,沉着脸吧嗒吧嗒地抽着,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再说什么,揽过我肩膀轻轻拍了拍,“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多冷漠的四个字啊,抹断了所有情分。 别人可以听天由命,我不可以。我甩开于姐的手,匆忙跑回化妆间拿了手包出门打车直奔陆岩的别墅。那天陈助理送我出来的时候我依稀记得地址,司机也算熟悉,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深更半夜,我顺着那天模糊的记忆终于找到了陆岩的别墅,使劲儿拍着门,大喊陆岩的名字,不一会儿别墅的灯亮起来,阿姨眯着眼睛来开门,惊讶地看着我说,“小姐,您怎么来了?” “先生在吗?麻烦你帮我叫一下陆先生,我找他有急事儿!” 阿姨面露难色,我明白她担心什么,今晚陆岩身边有女人。 “这不太好吧先生早早睡下了。” 等不及阿姨拒绝,我用力推开门,踏进屋子往楼上奔去,阿姨在背后追着我叫,“小姐,您不可以上去!” 推开陆岩卧室的那一瞬间,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陆岩浑身裸着躺在床上,莎莎伏在他腿间吞咽,他一手摁着莎莎的脑袋,脸上带着享受的表情。看我傻愣愣地站在门口,陆岩冷冰冰地扔给我三个字,“滚出去!” 017:他身边有人(二更) 018:脚下的烂泥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18:脚下的烂泥 就像当初在三亚的房间里,陈助理撞见我和陆岩不堪入目的场面那般,我撞见他和莎莎。他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丝丝轻佻,眉梢一扬,仿佛在告诉我他玩女人不一定非我若棠不可。 也当真是,陆总一招手,大把大把的姑娘排队送上门,哪儿需要大费周折?也只有我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死也要把他推开。 我并没有滚,抖着身上的雨水哆嗦着双唇说,“陆先生,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小寒” 是的,外面下雨了,方才等门的时候屋檐上掉下来的水把我衣服湿了,头发上沾了水珠子,一哆嗦就往下掉。胸前的白衬衣湿了一片,胸衣若隐若现。 恍惚中我看到陆岩笑了笑,旋即,他一把扯开莎莎的头发,在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擦拭身体,尔后掀起被子挡住身子快速穿好裤子赤脚踏上羊绒地毯,他身后的莎莎一袭火红的连衣裙在暗夜中衬得她妖娆妩媚,一双狐狸眼噙满了恨意直勾勾看着我,看得我背脊骨发凉。 陆岩不慌不慢地拾起地上的居家服穿上,面无表情地望着我说,“还不滚?” 我怔了怔,呆滞地望着他,莎莎在她背后对我扬起一抹冷笑。 看他凌厉冷峻的模样好似没有回旋的余地,可为了小寒,哪怕一会儿被他丢出去,我也要尽力一试。我咬了咬牙,冲上前抓着陆岩的胳膊不放开,“陆先生,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请您给乔总打个电话,要是晚了,小寒就没命了!乔总喜欢小寒,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赤脚的陆岩比我高出一个脑袋,我几乎是仰望他的,他深寒的眸子淡淡地看着我,眉头忽然拧了拧,伸手来抹去我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淌下来的泪水。 “要我亲自动手把你扔出去?”陆岩侧过脑袋对身后的莎莎说。 莎莎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攀上陆岩的胳膊娇嗔地说,“陆总,这大半夜的您要人家去哪儿啊?我想在这里陪您。” 我渐渐放开陆岩的手,他转身看着莎莎,随手把她往后推了一把,“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但绝不是耍小聪明的。如果下一次你还敢不经过我同意来这里,你猜你下场会怎样?” 陆岩的声音淡淡的,但是语气里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威胁和阴冷,字字句句落入莎莎耳中,吓得她花容失色,尴尬而恐惧地看着陆岩,还想挽回什么,但陆岩轻轻一笑,下颌一扬,“滚!” 莎莎再想傍陆岩也得先保命,陆岩阴晴不定的性格到现在每一个女人能摸得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她匆忙捡起地上的胸罩和高跟鞋灰溜溜离开房间,走过的空气中留下一股浓郁妖冶的香水味,经久不散。 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陆岩坐回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点燃一根,修长的指尖缓缓腾起一阵白烟,他就在那一团白烟中看着我,那目光跟窗外的月色一样清寒孤傲,“我凭什么帮你。” 我止不住浑身的颤抖,咬着牙强颜欢笑,望着陆岩冷剑般的眼神,抖着手去摸胸前的衬衣扣子,两行热乎乎的眼泪顺着面颊留下来,我立即伸手抹去了,开始解开第一颗扣子,“陆先生,我会给您您想要的。” 他想包养我不就是为了跟我上床玩我吗?他只要这个,好像我也只有这个能给他。他不缺钱,也不缺女人,但总是喜欢找刺激玩女人,不过只是为了消遣。只要他答应救小寒,我愿意给他消遣。我本就不是什么黄花闺女,残花败柳有什么好在乎的。 “你以为你是天仙呢?为了你我去得罪大嫂?”陆岩冷笑说。 我继续解开第二颗扣子,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哗啦啊的流啊,怎么也止不住。 等我所有扣子都解开了,陆岩手里的烟还剩一半,衬衣剥落在地,只剩下黑色的胸衣。他淡淡地望着我,眼底冰凉冰凉的,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凌厉硬朗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傲。 裤子剥落在地的时候,陆岩碾灭了烟头,慢悠悠走上前来,一把抓着我肩膀,顺势将我扔到床上,旋即整个人扑下来压在我身上,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夹杂这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他捏着我下巴,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然后咬上我嘴唇,长舌弹开齿关伸进去不断搅拌吮吸,我木然地跟随,渐渐呼吸急促,体热升温。 吻了我一会儿,陆岩停下来,手指在我脸上擦了擦,湿哒哒的一片。他撑着手将我压在身下,冷哼说,“这就是你说的自愿?” 我呆呆地望着他,眼泪仍旧止不住地流,陆岩越看越火大,立即从我身上起来拿着电话走出卧室,留下我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里,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落泪,关门声在我耳边回响。 走廊上,我听见他打电话给秦海洋,具体说了什么我不清楚,声音很小,且越来越远,好似下楼去了。 过了几分钟,阿姨敲门进来,我一身狼狈特别不好意思,连忙钻进被窝里,阿姨把水递给我说,“小姐,您喝点姜茶,先生说你淋了雨,这茶喝下去身子就暖了。” 我有些惊讶,竟然是陆岩让她给我送水来的,我感激地笑了笑说,“谢谢。” 阿姨见我哭过,眼睛红红的,语重心长地安慰我说,“小姐,您别怪我多嘴,我看得出来先生对你好,刚走的那位小姐也是半夜来的,先生赶走死活不肯走,又下了雨,才叫她在客房住的。” “阿姨,您不用跟我说这个,我跟陆先生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尴尬地笑了笑,一口气喝干了姜茶。 阿姨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衣帽间给我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那衣是陆岩的,一件浅灰色的套头运动衫,“先生让我给您放水洗个热水澡,您是现在就洗吗?” 我摇了摇头,拿起衣服套上,长度刚好在膝盖,都不用穿裤子了。我跟着阿姨下楼,陆岩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对方貌似是乔江林。 “你别跟大嫂吵,为了一个欢场女人闹得鸡犬不宁对你没好处,你公司还要靠她娘家支援,新项目的启动资金还没到位,现在闹翻绝不是明智的举动。若是你老丈人火了,临时撤走资金,咱们这一趟全部打水漂。至于小寒,你好生安慰一下就好了,别闹太过。欢场小姐别太认真,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道理不需要我提醒你。”陆岩淡淡说。 陆岩的话落入我耳中,听得心里有点堵。在他眼里,我们这些欢场女人如同蝼蚁,那么卑贱,那么不屑一顾。谁说不是呢,我们这种女人从始至终都是男人的玩物,在利益面前,从来都是不用考虑的牺牲品,丢弃了一个,可以寻找到新的,只要有钱,好像我们这种女人随便一扎抓一大把。 “杵在那儿干什么?”陆岩走到我跟前。我抬头看他,眉心微皱,旋即他拉起我的手往楼上走,一路上我都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中无比悲戚。眼前这个男人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他脚下的一滩烂泥。 他的手宽厚有力,指尖冰凉冰凉的,我忍不住想要去握住这一双手,然而,就在我快握住的那一刻,他已经牵着我到了浴室。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陆岩靠着门框,分明是冷冷的语气,却让人觉得有点痞痞的。 018:脚下的烂泥 019:你跟了我吧(二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19:你跟了我吧(二更) 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我甩开他的手往里头走了两步,浴室里灯火通明照在他清俊的脸上格外动人,我不由地多看了两眼,他察觉到,回看我一眼,我立即心虚地转开脸,刚好跟镜子对上,镜子里我头发跟乱鸡窝似的,被雨水打湿了粘在额头上特别难看。 “不劳陆总您费心了。”我抓着盥洗台的边缘说,“乔总那边” “他已经过去了,人应该没什么大事。”他淡淡说。 我轻哼了一声,小寒性子那么倔,不知道那女人给她吃什么苦头,乔江林去了又怎样?少说也要脱一层皮,那些阔太太收拾人的功夫我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不少。然而这些,落在陆岩心里,不过是没什么大事儿而已。 玩儿死个人在他们心里都算不上大事儿,脱一层皮而已,多么不值一提呀。 他漆黑的眸子瞄我一眼,“不满意?敢风月场混得如鱼得水的时候就该想清楚可能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无力地笑了笑,“您说得对。我们这种女人,不该得到同情和庇护,一切都是自找的,惨死街头只能配上两个字:活该。” 他笑了一声,声音太短了,听不太清楚里头什么意味,等我回头时他已经拉着门退出去。门关上的一刹那,我提着的一颗心噗通落下去,放松了许多。 浴室里干干净净的,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在恰当的位置,按部就班的那种,特别规规矩矩。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脱衣服,然而就在我撩起衣服的一瞬间,有人在外敲门,我以为是陆岩折回来了,连忙拉下衣裳,先前在三亚他冲进浴室对我施暴的场景还记忆犹新,这回我长了心眼儿,隔着门板小心翼翼地问,“谁?” 结果是阿姨,我开门后,她笑吟吟递给我一套干净的洗漱用品,从牙刷道沐浴露一应俱全,我挺不好意思的,折腾人到半夜两三点了,连忙道谢让她先去睡觉,不必管我。 洗完澡后,整个人格外清爽,但我不敢掉以轻心,这是在陆岩的别墅里,他的兽性啥时候爆发我完全不清楚,故意把衣裳拉得低低的,遮住大腿,这才出去。 卧室里没开灯,昏暗中看得见一点猩红的火光,是陆岩在抽烟,那一点火光一会儿明亮,一会儿又暗淡下去,我迟疑地站在浴室门口,小声说,“你还在?” 陆岩冷冽地笑了笑,“这是我的卧室,你要我去哪儿?” “哦,对,那我去隔壁睡,陆先生晚安。”说着我预备转身出门去,说时迟那时快,陆岩大步跨到我跟前,手里的烟早就不见了,拉这我的手把我抵到冰冷的墙壁上,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两个人距离很近很近,我问道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道,是方才所没有的,他已经洗过澡了。 我急促地呼吸着,心里虽然紧张,但一声不吭,明明已经靠着墙壁了,我还想往后缩。他低下头来,闻着我头发上的味道,呼吸间有烟草的味道,混着薄荷的清新席卷而来。他紧紧贴着我,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紧实健硕的肌肉,以及他胸腔内的跳动。 两个人的呼吸此起彼伏,一浪一浪的,昏暗中我看到他眼中跳动的欲火,喉咙处随着吞咽口水上下浮动,格外性感。 夜色一点一点弥漫开来,空气中悬着几丝暧昧的味道,孤男寡女,烈火一点就着,可我偏偏不识好歹,在他低头想吻我时撇开了脑袋,笑吟吟地说,“陆总,刚才您有机会,但您错过了。” 陆岩咬着唇,眉心忽然收紧了,松开我一只手,旋即我唇上附上一丝冰凉,他手指在我唇上滑动,有些警告地说,“你妈咪教的真不错,欲拒还迎的招数使得炉火纯青,我的确对你感兴趣了。但有些招数玩腻了适得其反,懂吗?” “陆总觉得我在跟您欲擒故纵?” “不是吗?” “何以见得?” 他手指在我脸上移动着,最后停留在下巴上,他猛地抬起我下巴逼我跟他对视,她把我压得死死的,我只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轻抿嘴角,两眼噙着寒光凝视我,我心虚,但是壮着胆子迎上他的视线同他对视着。 僵持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冷冽一笑,“夜总会那一晚,我可以当做巧合,那三亚陪游呢?听说当时找的人可不是你,后来怎么换成你了?林州找你麻烦,你千方百计闯进我的视线,是偶然?还有现在你眉目含情地看着我,难道是我瞎了?” 我噗嗤地笑出声来,一字一句说,“三亚陪游我只是临时上岗,其实如果早知道是您,我可能不会去。至于林老板找茬的事儿和今晚来叨扰您,都是出于无奈,如果让陆总误会了,我给您道歉。以陆总的身份,应该不会跟我计较吧?不过您要是计较我也没能回报您的,你有权有势又有钱,我一个欢场女子只能等您去会所的时候好好陪您喝一杯了。” 陆岩扯了扯嘴角,“嘴巴变伶俐了不少。跟当初趴在地上求饶的样子有点不一样。” “陆总过奖了,在会所您是客人,我是小姐,对您恭敬是应当的。”我试图推开陆岩,但他像座大山似的岿然不动,我笑说,“陆总,夜深了,该散场了。” 陆岩冷哼着放开我,凉悠悠的目光打在我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缱绻,我对他笑了笑,然后侧身离开。手握上门把的那一刻,陆岩忽然说,“若棠,你跟了我吧。” 我同他背对背站着,冰凉的门把被我焐热了,眼中氤氲的泪水腾起来瞬间模糊双眼,想布满了寒雾的清晨,世界变得不真实起来。我仰起脑袋瞪大了双眼,但还没只阻止豆大的眼泪唰唰落下。我假装鼻子不舒服,狠狠吸了几下子,趁机把眼泪给抹去了。 过了几秒,我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他,“陆总这是要包了我的意思吗?” 他认真地看着我,“你跟着我,每个月我给你钱,你不用再去夜场陪酒。” “陆总爱上我了?”我问。 陆岩讥笑地说,“你觉得我会爱上你这种女人吗?”说毕,转过身开了灯,床上用品已经换过了,他拿起床头的烟点燃一根,特别风流潇洒地看着我,“我对你有点兴趣罢了,别不自量力。你确实有勾人的姿色,但骄矜过头了,总会腻的。跟着我,总比你在夜总会陪男人卖笑舒服。” 我心尖凉了,脸上还挂着笑,“可我不愿意呢。” 陆岩当即脸色沉了,吸着烟,忽然沉默了。 我捋着发丝到耳后别起来,平淡地看着陆岩,“在夜总会摸爬打滚这么久,愿意花钱包我的男人不止陆总您一个,可我从不考虑。” 陆岩问为什么,我说我不愿意做任何人的情妇二奶。 他笑了笑,大概是觉得我都做了小姐还装清高吧,手指抖了一抖,一截烟灰掉在地上,“为了某个男人?” “那倒不是。”我走上前,抽走他指尖的烟吸了一口,他面色微怔,等着我开口继续说。 “可能在你们这些大人物眼里小姐就是贱,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做,可能别人只这样,但我还有我的底线和自尊,绝对不做任何人的情妇,等我赚够了钱马上抽身,嫁个好男人,生俩孩子,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哪怕是回农村种地,只要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和温暖有爱的家人,粗茶淡饭捉襟见肘我都愿意。的确,跟着您我能保证衣食无忧,在你厌弃我一脚踹开之前,我能过上金光闪闪的生活衣食无忧,再不济,被您扫地出门之时我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分手费,可我却成了臭名昭著的情妇。等您和您未婚妻喜结连理步入婚姻殿堂时我便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我不愿意。” 陆岩平静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这个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云淡风轻的。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全部吞进肺里,一股灼人的烟味充斥在胸腔,割着喉咙。 “很可笑吧,一个小姐在这儿谈人生道理。可我到底还是个人啊,即使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有受不尽的屈辱和吃不完的苦头,但我仍旧有我的坚持。” 手里的烟此时已经燃到尽头,我轻轻走过他身侧,把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 夜静得可怕。 019:你跟了我吧(二更) 020:活得不如狗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20:活得不如狗 有那么一刻我曾以为自己离陆岩很近,他就在我眼前,触手可及,可当我要伸手去抓的时候,他恍然走远了,我也再没有勇气去抓住,哪怕他的衣袖。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一片一片融化在偌大的床上,笼上一抹淡淡的寒意。我忘记自己多久不曾在这样的深夜里哭泣,我瘫坐在窗前泪如潮涌,为了不发出声音,我极力捂住嘴巴,让眼泪肆意翻滚。从陆岩卧室出来时,他对我说,“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了。” 那一刻,我清楚听到自己心中的悲泣声,也清楚的认识到,他对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我于他来说,可有可无。我很可笑吧,竟然有一丝的期待,明明自己决定了断不能做他的情妇。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分明知道得不到,却还是想要。 这一夜我都没有合眼,坐在地上发呆到天亮,第二天一早阿姨给我送来洗好烘干的衣服,我换好后跟阿姨道别离开别墅,陆岩站在二楼端着咖啡像个王者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清冷,没有一丝情绪,我深深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转身离开。 我沿着大路一直跑,跑了大约十分钟才看到打车的地方,在出租车上忙不迭给乔江林打电话,响了两三声那头接起来,一抹低沉的嗓音传来,问我是谁。 “乔总,我是小寒的舍友,她现在在哪里?” “在市医院,你来吧。”乔江林说。 我飞奔去医院时,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问清楚后才放我进去,小寒躺在病床上昏睡着,脑袋上缠着一圈纱布,脖子上有一处也贴了纱布,脸上身上一块一块的淤青,许是因为疼痛的关系,她双唇紧抿,脸上带着痛苦又倔强的表情。苍白素净的脸同雪白的被子几乎一个颜色,我大颗大颗地落泪,抓着她凉呼呼的呜咽。 原先那些小姐被正室抓到后暴打的惨状都是听人闲聊,感叹和唏嘘都显得不痛不痒,而事情发生在我身边时,我才知道有多痛。 乔江林一身休闲西装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面容困倦,想必是守了小寒一夜。我没有同他打招呼,他也没计较,不一会儿有人打电话来,他低声接起来,说了句,“拦着,别让她进来。” 挂断电话不一会儿,门外便吵嚷起来,一个女人凌厉的声音响彻走廊,乔江林不悦地走出去,一把拉开门,他老婆猛地扑进来,乔江林一把拉住她往外一甩,她高跟鞋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保镖恰好扶住她,她不领情地甩开保镖的手,冷眼看着乔江林说,“行啊乔江林,结婚这么多年我怎么没发现你有如此细心的一面?我生病住院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没日没夜的守着我呀?你也不瞧瞧那是什么货色,值得你这么不眠不休的担心牵挂?” 乔江林挡在门前,不让她闯进来,“要闹回家闹,这里是医院,公共场所注意影响。” “影响?你还有脸叫我注意影响?我就是要让全医院都知道这里头住的是破坏人家庭的二奶!瞧瞧你这出息,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说你找女人玩女人,也找个干干净净的好伐?你怎么就喜欢去夜总会里找鸡啊!”乔江林老婆破口大骂,和昨晚上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忽然觉得她特别悲哀,换做是我,此刻我一样咆哮,一样恼羞成怒,甚至要挥刀砍人,可我是个坐台小姐,她口中唾弃的鸡是我的姐妹。我忽然觉得,人生真他妈恶心。 两个人吵起来不休不止,我上前一把将乔江林推出病房,然后把门反锁上,乔江林敲了敲门,我装作没听到。 等我回头时,发现小寒已经醒了,她目光呆滞地看着门口,然后冷漠地别开脸看另外一边。 我上前抓住她的手,安慰说,“你别听,我陪你说话。” 小寒淡淡笑了笑,自嘲地说,“我竟然没被她打死,真是命大。” “你胡说什么呢!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你以前不是告诉我,人不管怎么苦都要活着吗?活着才有盼头,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那些话可是你自个儿教我的,怎么现在全忘了?” 小寒轻轻扯了扯嘴角,“本来就是我活该,跟有妇之夫来往,这种事儿迟早的。你以为乔江林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住一起?他早就知道他老婆会找上门来,以为藏着我就没事儿,怎么可能,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看得开,做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我敢跟乔江林在一起,就该承担后果。”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去接这个话,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扣人心,只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想给她一点力量。 “我头上的伤不是她打的,是我自己弄。她叫保镖不停的扇我脸对我拳打脚踢,直到我求饶为止,但我就是没求饶,我当时想她要是打死我就好了,我跟她老公纠缠破坏他们夫妻感情,她应该打死我。但她以为我存心挑衅,想让那些保镖强奸我,以为脏了我的身子乔江林就不会要我了,呵,她真是天真,我本来是千人骑万人上的婊子,在乔江林之前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乔江林会在乎我被强奸吗?要是我真被强奸了,乔江林只会觉得对不起我。”小寒冷笑了一声,转过脸来看着我,那一刻的表情特别特别的凄凉,“陪睡行啊,但是要强奸我,我就跟他拼命。” 我心头一紧,“那你有没有” 小寒摇了摇头,“没有。他们脱我裤子撕我衣服的时候,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往自己脑袋上砸,狠狠砸了好几下,头破血流,又把烟灰缸砸碎了捡起碎片割破脖子,流了一地的血,我说要死谁敢上来我就死给她看,反正我这种女人不要命的,她要是想赔上一条命也没问题,我一个夜总会小姐死了不足挂齿,她是千金小姐豪门阔太,拉她垫背我不知道多欢喜。那些男人被我吓坏了,然后没敢上来,一直撑到乔江林赶来才晕过去。” 我哽咽着骂她,“你还真是不要命!脖子是可以随便割的吗?幸好你没割到动脉的位置,要是割到动脉你现在已经躺在停尸房了!你死了一了百了,你家人怎么办?” 小寒冷笑,“家人?我哪里还有家人。只有几个恨不得吞了我骨血的魔鬼。我死了才好,死了他们一分钱都没有。他们眼里只有后妈生的儿子,我就是个赔钱货,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卖身接客赚钱给后妈生的儿子买房子娶媳妇,我活着连条狗都不如。” 020:活得不如狗 021:世态甚炎凉(二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21:世态甚炎凉(二更)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曾有一次我问小寒多久回家一次,她说不回家,当时我没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随口问,为什么啊?你家人一定很想你。 当时小寒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点了一根抽一口,淡淡瞄了我一眼说太远了,浪费时间。 那会儿是春节,会所正是忙的时候,大抵是过节喜庆,小姐们的出台费比平时高出许多,所以很多小姐选择不回家过年。我以为小寒也是因为这个,当时没多在意。 她从来没提起过她的家人,每每我说起外公的时候,她安慰我说,虽然日子过得苦,但若棠你很幸福,至少有家人真的爱你在乎你。 “你这副表情干嘛?我不需要同情。这些事情早就烂在我心里了,谁都没说过,我也不高兴说,所以你不用自责,跟你没关系。”见我不好意思,小寒拍了我手背一下,安慰我,“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段不愿意提起的秘密,就像是结痂的伤疤,提起一次就相当于揭开伤疤重新直视那一处的血肉模糊,我又不傻,凭什么自讨苦吃。也不需要向每一个人兜售我的可怜,换来别人几句不痛不痒的感叹安慰有鸟用?谁还没点儿痛呢。” 我吸了吸鼻子,“你从来没提过,哪怕一次都没有。你在人前总是格外坚强,其实,你内心比谁都软弱。我总以为你天生乐天派,看什么都淡淡的,戳不到你的痛处也提不起你的兴趣,好像你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 小寒笑了笑,“若棠你还很单纯,但是你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一行李摸爬打滚你一定要学会收起自己的软弱,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把你的软肋留给别人,哪怕你内心再懦弱害怕人前你都要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或许现在跟你说这些你觉得太凉薄了,可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能抱紧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细细打量小寒,小巧精致的脸蛋上一双大眼睛水光潾潾,从前我只看到了无忧无虑,今天却看到了沧桑和故事。那一双眼睛曾隐藏的不为人知的懦弱,我今天全都看到了。 门外的吵闹声渐渐平息了,乔江林最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打发走了她老婆,他在门口一直站着,小寒心软了,叫我去开门,他进来后对小寒说,“你好好养伤,我先去公司,晚点来看你。” 小寒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你还来干什么?乔总,咱们断了吧,这么下去也挺难受的,我天生命贱,死不足惜,您有千秋大业未成,不能毁在我手上。” 乔江林漆黑的眸子忽然泛着一股凌厉的光,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他定定地看着小寒说,“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乔江林是爱小寒的。 乔江林临走时让我好好照顾小寒,又叫了两个保镖站在门口守着,估计是怕他老婆再来闹事。 他走后,小寒躺在床上默默流泪,我看着心疼,但只是静静地陪她坐着,握着她的手,让她知道我一直都在。 经过上午这么一闹,整个楼层的人都知道这间病房里住着一个被正房打住院的二奶,还是夜总会有名的小姐,不少人经过房门前时都忍不住一探究竟,医生护士进来查房时眼神虽然没有明显的嫌弃,但态度始终冷冷淡淡的。 有个小护士进来测体温,温度计往桌上一扔叫我们自己测,我当时没多想,就自己动手塞到小寒腋下,过了几分钟测好了,我拿出来递给护士,那护士瞄了一眼然后把温度计扔在桌上,我叫她说温度计忘了拿走,小护士打量了我和小寒一眼,冷哼说,不要了,你们留着吧! 人走了就算了,偏偏我听到她小声嘀咕说那么脏,谁还敢用。 当时把我气得不行,我一个箭步上去抓住她肩膀让她站住,她挺嚣张地看着我,扭着脖子说,“怎么?” “你刚才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我瞪着她说。 小护士狠狠拍开我的手,把手中的白瓷盘子抱紧了,不屑地说,“怎么着?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做什么工作的人尽皆知,还要人说吗?谁知道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病传染给别人啊?” 气得我发抖,我抓着她胳膊说,“把你上级叫来!这么没医德的护士也敢录用!” “我哪里没医德了?是你们自己干了肮脏事儿不敢承认!我要你你们都没脸出来见人,丢人!” 我俩一闹起来,经过的人都围过来看,我原本只是气不过她的态度,但来人却对我和小寒指指点点,他们都觉得是我欺人太甚,我一个夜总会的小姐还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护士,不仅没道德还没素质教养! 人越来越多,混乱中不知道谁猛地推了我一把,我瘫坐在地上,小寒立即拔了手上的针头冲下来拨开人群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气得满脸是泪,看着拥挤的人群心里格外荒凉,小寒顾不上那么多,对着那些人破口大骂,“有什么好看的,狗日的婊子生的杂种养的,哪儿来的给我滚哪儿去!老娘就是夜总会的小姐怎么了,有这功夫来看热闹不如回去看好你们家老公和爹,指不定在哪个小发廊找鸡呢!” 021:世态甚炎凉(二更) 022:医院遭围攻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22:医院遭围攻 事情越闹越大,很多家属和病人都集中到病房前看热闹,乔江林留下的两个保镖拦也拦不住,不一会儿医生和院长赶来,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院长要求护士给我们道歉,但那姑娘性子也挺倔强的,丢下一句“凭什么要我道歉?我说的是事实!”,然后刨开人群跑了。 家属和病人齐声要求把我和小寒赶出去,说夜场里接客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要是不把我们赶出去,他们就都出院,再把医院告上法庭。 我大声解释,“我们没病!” “有病也说自己没病,谁知道呢?夜总会的小姐千人骑万人上,没病才怪!我看还是赶紧赶出去好,咱们这一层老人小孩多,可不敢冒险!现在的医院啊,什么病人都敢收,也不注意影响!” “既然你们没病那就赶紧滚出医院,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待在医院里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些家属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拽小寒的胳膊,我毫不客气地一个个推开,抱紧了小寒的身子怒瞪那些道貌岸然凶悍无理的人大吼,“她是脑震荡,又不是艾滋病!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没有孩子吗?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个胖乎乎的大婶冷笑,朝我脚下淬了一口痰,指着我鼻子骂,“我呸!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女儿,生下来就往尿桶里扔,淹死得了!何必长大了丢人现眼!” 一向嚣张跋扈性格泼辣的小寒此时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方才还为了我冲上前来跟那些人对峙,此刻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躲在我怀里,眼泪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裳。我紧紧搂着她颤抖的身子,声泪俱下,“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小姐,更没有谁心甘情愿做小姐!你们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同样的事情落到你们身上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吗?在你们眼里我们脏,可你们就能保证自己一直堂堂正正做人没干过龌龊事?要是有更好的选择,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谁会出卖自己?我们不偷不抢,凭什么要被你们指责侮辱?” 方才还很激动的一些人,登时没说话,吐我口水的大妈脸上挂着悻悻然的表情,双手抱着胸前厌恶地看着我,“不偷不抢?偷别人老公不算偷?什么逻辑?我要是你,我宁愿死了也不要出来祸害人!” 小寒呜咽着抱紧我,哀怜地求那些人别说了,我抱着她瘦小的身子冷笑,两行清泪倏然滑落,“死?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院长一边安抚家属,一边道歉,说一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好说歹说才劝退了那些围观的人群。 人走后,我抹着小寒脸上冰冷的泪水,心疼地说,“别哭,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你别哭。”可我自己分明哭得那么厉害,安慰小寒的字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却恨不得全都塞给小寒。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上前来,朝我伸出手,对我微微一笑,“别在地上坐着了,你朋友身体还很虚弱,先起来吧。”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那抹淡淡的笑容仿佛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格外温暖。 他帮我扶着小寒回到病床上,又叫护士重新给她扎针输液,院长把我叫到一边,一张老干部似的脸阴沉着,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今天的事情我们非常抱歉,我代表医院向你们道歉,小姑娘刚从学校出来不懂事,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医院会给她应有的处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但今天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实在是不好解决,我是这么想的,要不你们去附属医院继续治疗?我给你们安排好稳妥的医生。” 我抽了抽鼻子,看着院长说,“院长您什么意思?您这是要赶我们出去吗?医者父母心,今天的事儿谁对谁错您心里分明吗?凭什么赶我们走?” 说着我就哭了起来,院长看我哭了,手忙脚乱地看着我,一直在跟我讲利害关系,还说免了我们的医药费,只要我们肯出院。 换医院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心里觉得屈辱,我们和正常人不一样?不应该享受正常人的待遇?小姐就不是人? 小寒心疼我,不愿意我低声下气,哽咽着说,“若棠,别说了,我们走,我们回家。”她转手要去拔掉针头,年轻的医生第一时间阻止她,“别冲动。” “徐院长,这么做不妥当,她也是病人,我们得一视同仁。我们医院一向秉承医者仁心,患者没有高低贵贱,我们应该一视同仁。”他说。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他样子有些像钟汉良,硬朗中带着阳光般的温柔,一双大眼睛倍有灵气,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子,立如青松。翩翩公子,大抵如此。我瞅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写着主治医师程思远。 徐院长拧着眉心,叹气说,“但这样影响不好,现在正是医院评优的关键时候。” “原本只是一桩小事,没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好好安抚下病人和家属就好了。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去一一说服病人家属。”程医生说。 院长想了想,然后没说什么,冷着一张脸离开了病房。 “程医生,谢谢你。” 程思远淡淡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让病人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就好。” 这就是我对程思远的第一印象,温暖。他的笑像一袭春风,给生在绝望中的人带来希望。 经过这么一闹,小寒变得不太说话,躺在床上假寐。中午时乔江林找来一个保姆照顾小寒,我见她睡着了嘱咐阿姨好生看着她,然后飞奔出医院去银行给外婆汇款。 二十万基本上掏空了我所有积蓄,我看着银行卡上显示四位数的余额笑了笑,众生皆苦,万本皆无。 走出银行,我望了望头顶的蓝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可我心情却说不出的沉重。 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江边,在江边吹了一下午的风,也没把我混沌的脑袋吹醒。我站在护栏边,不止一次想投江自尽,死了多好,一了百了,身后事都与我无关。 可死了,我家人怎么办?他们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存的温暖了。我死了一身轻松,反正生无可恋,可留给我家人的却是无边苦海。我做不到。 一晃到了傍晚,我打车去会所上班,刚走进会所就觉得气氛不对,吧台调酒的小鲜肉趁没人注意招手让我过去,悻悻地提醒我说,“若棠姐,你小心点儿,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022:医院遭围攻 023:绝处又逢生(二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23:绝处又逢生(二更) 小鲜肉这么一说,我还以为是上次被我拿酒瓶子揍了的林老板,当即想拔腿就跑的,可心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有钱有势,想整死还不容易?会所找不到我还有其他地儿,除非我离开北城,否则他总有机会整死我。 可要是他还想强奸我怎么办?这回没有陆岩救我,我不死翘翘了?不行,要是被他强奸了,那我不如死了得了。 小鲜肉见我站着没动,喊了我一声,“若棠姐,你别怕,场子这么多人,她不敢怎么样的!要是她敢闹,我就帮你报警!” 我笑了笑,“谢谢啊。” 说完我绕过吧台,跑到后厨水果房,那儿是专门给客人准备果盘的,堆满了各式各样新鲜的水果,小小的屋子里漫着清新的水果香气,切水果的刀子也有好几把,我挑了把不大不小的擦干净了放包里,小鲜肉满脸惊讶地看着我,“姐,你要干嘛?你可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叉了一小块西瓜放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放心,我不想死,也不想蹲大牢。” 小鲜肉顺了顺气,然后有人叫他就出去了,我一天没吃饭饿得慌,在水果房吞了几块水果,这才往化妆间去。不知道当时是豁出去了还是咋地,我心里特别淡定,我已经预备好,要是林老板来找我茬要对我施暴,不用他动手,我拿刀捅自己,对,姑娘我宁死不从。 到了化妆间,我刚坐下,于姐就来找我,我本以为他叫我去试台,可她却说,“你去一趟经理办公室。” “经理找我?”我松了口气,不是林老板就好,又问,“他找我什么事儿啊?” 于姐叹了口气,“你上去就知道了。” 我想了想,站起身准备上楼,于姐又叫住我,语重心长地说,“若棠,你脾气别太倔了。”然后有小姐叫妈咪,她赶紧去了。 到了楼上,没等我敲门,门忽然开了,莎莎肿着半边脸站在门口,手里夹着一根烟,大红色的蔻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朝我吐了一口烟,一把把我拉进房间里,然后怦地关上门,我穿着高跟鞋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匍匐在一双铮亮的皮鞋面前,我抬头一看,是成哥,他坐在沙发上,像个地痞流氓一样大口抽着烟,碎花衬衫解开几颗口子,露出胸前一片肥肉以及手指粗的金链子,满脸有光在灯下明晃晃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小声喊了一句,“成哥,您找我。” 成哥吸了吸鼻子说,“你找人打的莎莎?” 我愣了愣,瞄了一眼莎莎,她右脸红彤彤地高肿着,像是被人扇肿了的,我摇头说,“不是。” 莎莎立马急了,上前来抓着我头发猛地一巴掌,那一巴掌力气十足,我耳朵嗡嗡响了半天,恍惚间听见莎莎在我耳边咆哮,“不是你还有谁?整个夜总会就你跟我有仇,我中午刚走出饭店就被人拖到巷子里打,留的可是你若棠的大名儿!怎么着,你是觉得我被打一顿就怕了不敢找你算账?” 她抓我头发抓得死死的,估计是怕我还手,有了上次的教训她知道我不是好惹的,这才找了成哥来撑腰。成哥明里暗里看我不顺眼,大约他几次三番叫我去他办公司聊聊我没去。 我深吸了两口气,冷眼迎上她的脸,警告地说,“放开我。” “放?你他妈找人打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我没那么怂!” “我最后说一次,放开我。” “你好不好笑?放开你?”莎莎抓着我头发往上提了提,满怀恨意地看着我,“今天你不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好吧,给脸不要脸,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我抬起脚狠狠踢了她小腿一下,她吃痛地放开我,又立即上前来跟我扭打,成哥就那么抽着烟坐在沙发上看我俩厮杀,莎莎浑身蛮力,我有点招架不住,但是胸中憋着一口不服输的气,怎么也不能让她揍我揍得欢。 我啪啪啪给了她好几巴掌,把她另外一边脸也给打肿了,然后她就一直哭一直哭,成哥有点烦了,不悦地扔下手里的烟头,那烟头恰好落在我裸露的脚背上,烫得我跳脚。 “若棠,是不是你叫人打的?”成哥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捏着我下巴说,“你最好别撒谎,我随便叫人一查就能查出来,到时候可不好看。我最见不得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心机,要是被我发现,整死一个算一个。” 他掰着我下颌,说话时一股难闻的口气呼过来,我差点想吐,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成哥,真不是我,我不敢对您撒谎。” 成哥笑了笑,松开我,格外猥琐地在鼻尖闻了闻手指,转身对莎莎说,“她不敢对我撒谎,那就是你撒谎了?” 成哥混了多少年的黑道啊,虽然看起来流氓,但一双眼睛还是雪亮的,里头的是是非非多少看得清楚一些,那双狭长的鹰眼往莎莎脸上一扫,莎莎有点心虚了,上前挽了成哥的胳膊说,“不是她能是谁?若棠跟我抢客人您是知道的,陆先生现在包着我看不上她,她肯定是嫉妒了呗!成哥,这样的人咱们场子里可留不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你说谁老鼠屎?”我瞪她一眼。 成哥推开她,往皮椅上一坐,冷哼了句,“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怎么管场子了?要不这位置你来坐,我让你?” “成哥,我不是这意思” “滚。” “成哥,我” “你滚不滚?”成哥抄起桌上的打火机扔向莎莎,“不滚我叫人抬你出去。” 莎莎吓得不清,转身灰溜溜地走了。走的时候狠狠剜了我一眼,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你坐。”成哥坐在皮椅上,双腿交叠着翘在办公桌上,烟雾缭绕中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我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双腿并拢微微斜放,“谢谢成哥。” “好几次叫你来聊聊你都不肯,非得今天这种形式,若棠,你挺有意思的嘛。” 我尴尬地笑了笑,“您平时挺忙的,我也不好来打扰。” “你怕我?” “没有的事,我很敬重您。” 成哥脑袋一歪,挑眉说,“哦?我怎么不知道你敬重我?为什么敬重我?“ 我说,“就像刚才,您没有因为莎莎的一面之词而认定是我找人打了她,相反的,您相信了我的话。您是个好人。” “小嘴儿挺伶俐的,哼,可惜我病不是什么好人。”成哥冷哼,“她打你我也没帮忙,反倒是看着你们俩打。” 我摇摇头,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成哥是做大事的人,女人之间拌嘴打架的事儿您参与进来太掉价了。若是您相信了莎莎的话,现在我已经在收拾东西走人了。” 他冷笑,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到门口,一扣响把门给反锁了,我心想,完了。旋即,他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我连忙往旁边挪了挪,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脑袋凑近我脖子处闻了一下,“真香,怪不得陆岩能为了你得罪林州。这么美艳的人儿要是被林州那头猪糟蹋了,我也不愿意。我帮了你,你怎么报答我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压根儿没打算把我怎么着,由着莎莎唱戏,不过是顺着莎莎的戏卖我个面子,想用点儿恩惠换我跟他睡一觉! 我干笑说,“成哥,您开玩笑吧,陆总那是恰巧救了我,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入得了陆总的眼?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若棠,你可别小看了你自己。你在会所快两年了吧?从你进来的第一天起我就对你刮目相看,一直想着要是能跟你睡一觉,啧啧,估计三月不知肉味。”他猥琐地看着我,手忽然放在我大腿上,慢慢上前移动,想把我腿分开,我死死地闭着腿,还要应付他恶心的笑。 “您真会夸人!”我脑子里快速飞转着该怎么应付这臭流氓,以为帮我打发了莎莎我就愿意跟他睡觉?他错了。在我眼里,他跟林州没什么区别,“马上要试台了,要是您没什么事儿我先” 我话没说完,他一把捂住我嘴巴,撩起我裙子往里头探,我使劲儿地挣扎着,他索性骑在我身上,一把扯开我身上的衬衣露出里头的胸衣。我使劲儿掰开他的手,着慌地看着他,“成哥,您是好人,您一定不会强人所难的!” 他猥琐地笑了笑,一把抓这我内衣肩带往旁边一扯,“刚才就跟你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收起你的好人卡!” 说完,他汗涔涔的手伸进我胸衣里开始胡乱抓,我死活挣扎着,他忽地给我一巴掌,差点把我打晕过去,“今天老子非要尝尝你这小骚狐狸的滋味不可!你要还想在场子里混下去,就别跟我对着干!” 耳边只剩下他撕破我衣裳的声音,以及他恶心的嘴巴在我身上啃咬的声音。那种屈辱和林州想强暴我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很奇怪的是,这两种情况下我都特别庆幸,在这之前,我已经给过陆岩了。 从头至尾我都在挣扎,但我的力量远远抵不过他。 他不停地扇我巴掌,骂我是下贱的婊子,不知道睡过多少男人了还在他面前装矜持。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他强暴时,门忽然被一脚踹开了。 “王经理好兴致呀。 023:绝处又逢生(二更) 024:求你原谅我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24:求你原谅我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及时闯进来救我的人是陆岩,我多希望是他。看到秦海洋的时候,我心里莫名地有些失望。 成哥从我身上离开,一边拍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裳一边笑吟吟跟秦海洋打招呼,“秦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的错,我的错。” 我连忙穿好衣裳,但胸口的扣子已经被他暴力扯开不知所踪,我用手捏着胸前的衣裳缩在沙发上,请求地看了秦海洋一眼,他淡然的目光往我身上一扫,笑吟吟说,“我好像打扰到王经理的好事儿了?” “秦总说笑了!”成哥伸出手准备跟秦海洋握手,但秦海洋轻轻笑了笑,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走到我跟前,脱下身上的西装递给我,温柔地说了句,“穿上吧。” 我瑟瑟发抖地接过他的西装穿上,遮挡住被撕扯烂的衣裳,我悻悻地看了成哥一眼,他尴尬地抽回手,舌头抵着嘴皮子冷笑。 “谢谢秦总。”我小声说。 秦海洋微微扬了扬眉毛,然后坐到我身边,翘着二郎腿看着成哥笑呵呵地说,“王经理,有个事儿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若棠是我二哥看上的人,你也知道我二哥的脾气,他这人有洁癖,不太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你说你今晚这么做,要是我二哥知道了会怎么办?是给你东家打个招呼呢,还是直接找你聊聊?你选一个?” 成哥脸色瞬间一沉,尴尬地看着秦海洋支支吾吾地说,“这、这都是误会!我就是跟若棠闹着玩儿的,不信你问若棠,”成哥着急地看着我,示意我点头说是,我迟迟不肯说话,他更着急了,凌厉的目光剜了我一下,“若棠,你赶紧跟秦总说说呀!你刚才跟莎莎打了一架,我在帮你检查伤口是不?” 他平时挺嚣张挺跋扈的一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特别害怕得罪陆岩一般,秦海洋不咸不淡的几句话说得他方寸大乱,方才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烟消云散。 我冷冷地迎上他的视线,轻哼了一声,对秦海洋说,“秦总,您看错了,成哥没有对我怎么样。这事儿就别让陆总操心了。” 秦海洋轻轻瞄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转而对成哥说,“既然这样,那这事儿就不提了。不过,我二哥叫我给王经理带句话,以后在场子里多关照若棠,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王经理肯定脱不了干系。” 成哥连声答应,然后秦海洋扶着我离开成哥的办公室。 走在楼道上,秦海洋轻笑说,“你干嘛逞强?指控他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一顿不好?那样他以后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若是刚才我指证他想强奸我,您帮我收拾他,我能得到一阵子的畅快,可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会所里里外外基本上是他在掌管,大老板从来没现身过,要是我得罪了他,不仅是我们会所呆不下去,别的会所也不可能要我。与其逞一时之快,不如忍忍换海阔天空。再说,有了您今天的话,他以后怕是也不敢碰我了。”我淡淡说,“与人为善,就是与自己为善。凡事不要赶尽杀绝,留一丝余地日后好相见。” 秦海洋顿住,颇有意味地看着我,称赞地说,“你倒是懂事,二哥没看错。可为什么你愿意陪别人,就是不愿意跟了他呢?他能给你的,远远比你当坐台小姐能得到的多。” 我扶着楼梯栏杆一步步往下走,怅然地说,“性质不一向。为了钱,我卖掉了我的廉耻和尊严,挥洒着我的青春和激情,这仅剩的一点儿自尊,我想好好留着。” 秦海洋站在我后方,冷不丁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若棠。”我转过身去跟他对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带着一抹冷笑,“你是不是爱上我二哥了。” 我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自嘲地笑了笑,“爱这种东西太奢侈了,我一个混迹风月场的女人,早就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了。要说有一点什么感觉,我想应该是自卑吧。我和您,和陆总,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多余的交集。我不是一个爱做梦的女孩子,我生活里经历过的每一件事都教会我看清现实,免得头破血流。秦总,谢谢您今天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我记住您这个恩情了。” 秦海洋看着我的脸,若有所思地说,“但愿以后我不会后悔今天救了你。” 那天晚上我没有坐台,脸被打得不像样子,芳芳拿了好几块冰给我敷也无济于事,第二天一早还红肿着,我不敢化妆,只好披散着头发去医院看小寒,到了医院,门口的保镖已经撤走了,乔江林斜在沙发上睡觉,貌似昨儿个一宿都在这儿,小寒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我小声点,但我关门时那点儿轻微的声音也把乔江林给吵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我,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我不好意思地说,“乔总,吵到您了?您继续睡,继续睡!” 乔江林没理我,站起身来拍了拍皱巴巴的西装,看了看手表说,“我去公司,下班来接你。” 两人昨夜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寒对乔江林的态度大为好转,乔江林说什么,她总是乖巧地点头,笑一笑,我奇怪乔江林给她吃了什么糖,笑得这么甜。 我在一边挺尴尬的,看着小寒娇俏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寒瞪我一眼,旋即惊呼,“若棠,你脸怎么了?被谁打了?” “你小点儿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被打了吗?”我捂着脸瞪她一眼,尴尬地看着乔江林,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拉开门走了。 “你赶紧说,怎么回事儿!” “是莎莎。”我捂着脸丧气地说,“算了,都过去了,哎你今天有没有觉得好点儿了?我昨天走了过后医院没为难你吧?” 小寒一声冷笑,“没为难,你知道昨天那些人为什么要来闹吗?” 我摇头,“不知道。” “就骂咱们最凶的那个大婶儿你记得吧?她收了乔江林老婆两千块钱故意来挑事儿的,说是如果能把我赶出医院再给她三千,这不,人昨天演得多卖力啊!她也真是看得起我,不晓得我脸皮厚吗?这点伎俩轰不走我,倒是让乔江林更讨厌她。” 昨天那个受伤的小猫不知所踪,平日里飞扬跋扈没心没肺的野丫头血满复活。 “你怎么知道的?” “说来这事儿得谢谢程大夫,他在水房打水的时候听见大婶儿给乔江林老婆讲电话,程大夫录了音,说要去报警。那大婶怕了,求程大夫放过她,程大夫好生教育了一阵,她就来给我道歉了。家属里就她闹得最厉害,她来跟我道歉那些人自然也闭嘴了,医院也不追究。” “这程大夫真有意思!”我笑说,“那一会儿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话音刚落,程大夫带着护士进来查房,小寒主动招呼说,“程大夫来了。” 程思远笑了笑,目光落到我身上,我赶紧把头发捋到前面挡住脸上的伤,可他眼睛太尖了,我的欲盖弥彰他尽收眼底,但并没有拆穿,查看完小寒的伤势,他指着我说,“你跟我来。” 我顿住了,然而他人已经走出了病房,小寒撺掇我,“叫你呢,你赶紧去!” 我以为他要跟我说小寒的病情,可到了他办公室,他却对小寒的病情一字不提,拿出消毒的酒精和消肿的药膏给我,对我笑了笑,“你脸都肿成猪八戒了,赶紧处理下!” “有吗?”我赶紧照镜子,“已经好多了,昨晚上的样子更难看。” “是挺难看的。”程思远轻轻笑了笑,“先消毒,再抹药膏。” 我拿起药膏一看,开玩笑地说,“会不会用完了就毁容啦?我靠脸吃饭的。” 方才还笑吟吟的程思远忽然脸色沉了下去,扫了我一眼,低头看病历本,淡淡地说,“这个是专门用在脸上的药膏,你放心用,不会有副作用。” 我悻悻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拿着药膏离开他的办公室,跑到厕所对着镜子涂好。那药膏果然管用,不到两小时,脸上就好多了。 下午我一直守在医院,阿森打了个电话来说他要去浙江参加个比赛,得过段时间才回来,叫我有事儿给他打电话。 刚挂完电话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号码归属地显示是北城,我犹豫了下接起来,里头传来一抹女人的哭腔,格外凄惨的那种,听得我有点瘆的慌,“喂?请问您找谁” “若棠,是、是我”隔着电话,声音又呜呜咽咽的,哭腔不断,吐字不清,我没听出来是谁,“你是谁?” “我是莎莎,若棠,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陆总快打死我了” 024:求你原谅我 025:别脏了你身(二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25:别脏了你身(二更) “我是莎莎,若棠,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陆总快打死我了” 我完全没听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得莎莎语气里满是恐惧和害怕,好像经历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她抽泣的声音像是在发抖,让人心头一紧。 其实我挺讨厌她的,但不至于恨她入骨,巴不得她去死。忽然出现这种状况,还跟我有关,我不能不着急。 “莎莎,你怎么了?你好好说!” “若棠,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原谅我呜呜呜呜,我再也不敢针对你了。陆总说要是你不原谅我,他就整死我,若棠,求求你原谅我!” 我整个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电话里莎莎的哭声原来越远,我听见人的脚步声,是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握着电话着急地喊着,“莎莎,你说话?莎莎!” “我在别墅等你。”忽然电话里传来一抹熟悉的冰冷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觉得凉悠悠的。 “陆总!”我对着电话大吼一句,然而那边已经挂断了。 我握着电话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去陆岩的别墅。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有点变态,总喜欢虐待人,莎莎怕是已经被揍了一顿,如果我不过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我跟小寒讲了前因后果,小寒咬着唇看我,半晌才说,“若棠,我有种预感,你注定逃不出陆岩的掌心。”我低着头,倍感迷惘,小寒叹气说,“你赶紧去,虽然莎莎人讨厌,但好歹姐妹一场,别让她毁在陆岩手里。” 打车到陆岩的别墅,只花了二十来分钟,大门并没有关合,仿佛等着我来一般,我推门而入,客厅放着舒缓轻柔的音乐声,一个人影也无,我扯着嗓子喊了两声,“陆总!” 阿姨从厨房跑出来,用围裙擦干了手上的水渍,然后拉着我着急地说,“小姐,您可来了!先生发了好大的火!叫您来了就去露台上!” 我问阿姨莎莎怎么样了,阿姨抿着嘴唇摇头,情况不妙。 我立即飞奔上楼去露台,两个保镖站在门口,见我来了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然后帮我推开门,“陆总,人来了。” 陆岩身着白色的休闲西裤,上身是灰色的T恤,玉树临风地站在阑干边上,修长的手指端着一只精致的白瓷杯子,杯中是热咖啡,正疼着雾气,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咖啡的醇香。他面前是一盏玻璃茶几,上头摆着两盘点心,一壶咖啡。 我迟疑地踏进房门,他眉梢扬了扬,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心脏忽然快速跳动,越来越不受控制,陆岩云淡风轻的模样让我怀疑莎莎那通电话是演戏,我缓缓走到陆岩跟前,看清楚他硬朗清俊的面孔,以及那双时时泛着寒光的眸子,我有点不知所措。 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伸手来拂开我的头发,我下意识地躲开了,往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问,“陆总,你把莎莎怎么了?她人呢?” 陆岩眉头皱了皱,双眼凝视着我,“这么关心别人做什么?”说完,他又上前来一步伸手来摸我的脸,他冰凉的指尖刚碰上我的脸蛋,我便挪开了,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拉着我往他身上一靠,我撞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感受到那一瞬他有力的心跳,以及沾染在衣服上的淡淡的香味。那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我仿佛期盼了很久似的,那一抹带着男性荷尔蒙的清新钻进我鼻尖的一刻,我躁动的心忽然安定下来,呼吸一深一浅,像是被清风吹拂的湖面缓缓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像是被迷住了一般,呆呆地抬头迎上他清浅的眼光,他好看的唇角微微扯动,冰凉的手指已经攀上我红肿的脸蛋,从他唇齿见跳出来的字句带着迷人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说,“别闹,让我看看你的伤,疼吗?” 那一瞬间我几乎热内盈眶,如此温柔的陆岩我从未见过,一呼一吸间感受着近在咫尺的他的气息,我几乎快沉沦了。忽然鼻尖一阵酸涩,眼泪花不由自主地翻滚上来,他冰凉的手指在我脸上缓缓划过的痕迹,留下一阵别样的触感。 在风月场卖笑讨生活这么久,被人扇耳光的次数有多少我都快忘了,在别人面前我通常都是一笑置之,甚至莎莎扇我我能扇回去,可唯独在这一次,在陆岩面前,我觉得委屈,好像曾经埋藏在心里的所有的委屈和耻辱都不约而同地冲破我亲自上好的枷锁齐齐涌出来,泛滥成灾。 然后我流泪了。 陆岩轻轻拂去我脸上的眼泪,打趣地说,“这一刻的你才是真的你吗?温顺听话。” 我有些恍惚,泪眼朦胧地看着陆岩,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和我所认识的狂躁变态的陆岩,判若两人。 他扯了两张纸巾塞到我手里,嫌弃地说了句,“擦擦鼻涕,脏死了。” 哦,他有洁癖。 我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鼻子一抽一抽地问他,“莎莎呢?你把他怎么了?” 他坐回椅子上,端起半凉的咖啡喝了一口,又扔下,然后叫外面的人吧莎莎带过来,又叫阿姨煮白水鸡蛋一会儿给我敷面。 那一小段时间我跟陆岩单独相处,阑干外天空一边碧蓝,干干净净。我低头看着他放在扶手上的修长干净的手指,脸不禁燥热起来。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我有点犹豫,但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就怂了,等我反应过来时屁股已经在椅子上了。 没过一会儿,两个保镖架着莎莎到露台上,像扔一只死鸡一样直接丢到地上,然后陆岩抬了抬手,他们便出去了,守在门口。 莎莎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赤着脚,整张脸都被扇烂了一般触目惊心,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了,黏在皮肤上黑乎乎的,特别凄惨。裸露的手臂上一条条鲜红的伤痕,看起来就像小时候我不听话我外公拿细藤条抽在身上留下的伤一样,但我外公只是装样子吓唬我,条子抽上去只有一点点红,但莎莎手臂上却有皮开肉绽的意思。 她被扔在地上后一直在发抖,匍匐着爬到陆岩脚下,已经恐惧得说不出话来一般,颤抖着手想去抱陆岩的大腿,在他碰上之前,陆岩冷冽地笑了笑,“别碰我,脏。” 莎莎哇啦哇啦地哭,断断续续的,到后面是一种想哭哭不出来的状态,我看了特别揪心,刚要说话却被陆岩扫了一眼,他眼神清寒凌厉,我到喉咙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陆总,求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莎莎像傻了一样,恐惧地看着陆岩,不停地摆手说,“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求饶的话别对我说,对她说。”陆岩云淡风轻地指着我。 莎莎立即爬到我这边来,跪在我脚下求饶磕头,“若棠求求你放过我,我不该打你,不该跟你抢台,不该联合成哥收拾你,还叫他强奸你,若棠我对不起你,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懵地看着陆岩,他轻哼了一声,又端起咖啡呷了一口,淡淡说,“要原谅吗?看你心情。” 一开始我对莎莎还有点怜悯,好歹她跟过陆岩,到头来被陆岩打成狗不如,到底还是可怜。然而我忘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竟然是她唆使成哥强奸我,我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寒凉,对她仅存的那点怜悯也消费光了。 但她已经被陆岩收拾的服服帖帖,量她也不敢再兴风作浪,在会所也呆不下去了。我也没必要对她痛下狠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曾经也做过姐妹。 “让她走吧。我不想再看见她。” 陆岩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那就依你吧。”旋即,他转向莎莎,“以后要学着聪明点,别再自讨苦吃。” 门口的保镖闻言,进来架着她又出去了。陆岩拉着我站在露台上看楼下,莎莎被保镖塞进黑色的轿车里送走了。 “你真狠。”我说。 “问我警告过她别碰我的女人,她不听。给点教训长长记性。” 此刻我的心情非常尴尬,复杂,方才对我那么温柔的男人对一个曾经陪伴过自己的女人下狠手,哪怕他是为了我,我也不由地觉得寒颤。我紧紧抓着栏杆,怅然地望着黑色轿车驶去的方向,内心一片迷茫。 若今天换做我是莎莎呢? 陆岩那双深邃的眼睛好似有穿透力,看穿了我心底的呼吁,他看着天空,语气淡淡的,“我不会对你这样。” “有什么区别吗?陆总,我跟莎莎是一种女人。” “不,你跟她不一样。”陆岩微笑地看着我,“若棠,你聪明,不争,还有点倔强。” 我冷笑,“可我不干净,陆总,我是个夜总会小姐,我不干净,您是上流社会的高等人,我是个下贱不堪的小姐,您不该跟我这种人有什么沾染,以免脏了您的身子。” 陆岩凝视我,扬着嘴角笑了笑,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好似在嘲笑我自我贬低,“你没说真话。” 025:别脏了你身(二更) 026:你不识好歹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26:你不识好歹 我心头有点慌张,努力克制着,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抓紧了衣裳的下摆,昂首地说,“没错,我是有点喜欢您,可我有自知之明我高攀不起您。我不蠢,自然也看得出来您喜欢我,换做其他小姐,可能忙不迭的就贴上去了,您帅气又多金,您知道吗?小姐们私下都说陪你睡一晚不收钱都可以。可我就是不愿意,为什么呢?这话我说第三次了,您给不了我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一辈子见不得光,外表光鲜亮丽生活纸醉金迷那又怎样?还不如我现在活得自在,至少上街我能昂首挺胸,可跟你了你,我走在街上都怕被人扔臭鸡蛋烂菜叶子。” “您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是小姐,我寡廉鲜耻,可我还有自尊。如果陆总您真的喜欢我,那请不要把我这点儿仅剩的自尊都剥夺了好吗?算我求您了。” 陆岩沉默地看着我,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半晌,他笑了笑,转过身去看着寥廓的视线长长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来盯着我,说了句让我胆战心惊的话。 “若棠,你在害怕。你害怕自己忍不住想走到我身边来,所以一直努力的推开我。”他耸了耸眉毛,微微舔了一下嘴唇,那动作真是性感得要命。 清风徐来,吹着我散开的发丝轻舞飞扬,我迎上陆岩的视线,可刚碰上他眼底的光芒,我又心虚地挪开了,陆岩冷冽地笑了笑,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怀里,翻身一转,把我贴在了墙壁上,一手抬起我的下颌逼我直视他。 “我告诉过你,我耐心不够。你记清楚了,你手里还有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陆岩再喜欢一个女人,也不至于为她低声下气。我能做到保护你,也能毁了你。两者不过一念之间,若棠,你自己考虑。” 他的声音和他指尖一样冰凉冰凉的,分明是夏末啊,却像冷风拂过一般。呵,他威胁我。 他使劲儿拧着我下巴,骨节硌得我生疼,一只手在我脸上轻轻抚摸着,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最后停在嘴唇上,轻抚着我的唇,眼睛里再察觉不到一丝温柔,反倒是说不尽的凌厉和冷漠。 “哼,陆总,您今天总算是说了句实话了。我一个风尘女子,您动动小手指就能把我整死,我当然相信。”我用力掰开陆岩的手,平淡地望着他,这个时候不管我心里多忐忑多害怕我都必须强装镇定,我忽然想起小寒说的话,无论我们心底多么懦弱在人前都要装出一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样子来。 “陆总您还记得林老板吗?昨天晚上我本以为是林老板来找我麻烦,我在包里藏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当时我心想要是他一定要逼我跟他出台甚至强奸我,那我就一刀捅在自己身上,他碰我一下,我就捅自己一刀,直到他不敢动我为止。也许我改变不了别人,但我能决定我自己的命运,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愿意让他得逞。谁都别想碰我的底线,我会跟他拼命的。” 陆岩沉着脸,双眸中闪着一把火光,他拧着眉毛,双唇紧抿,又一副看不透的冰块脸,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生气了。 果真,下一秒他的大手便掐在我脖子上,把我抵在墙上,结实的身子将我压得严严实实,“你这女人,太不知好歹了。除了婚姻,我什么都能给你,你为什么要去计较那些虚无的名分?又或者说,你索性跟那些贪慕虚荣卖笑卖身的女人一样下贱多好,我就不会看上你,就不会对你念念不忘。你现在成功勾引了我却将我拒之门外,我会善罢甘休吗?” 你瞧,真是个变态。 我忘了那天我是怎么离开陆岩家的,那天天气太奇怪,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不一会儿就彤云密布哗啦哗啦下起大雨。我记得我站在露台上,一件一件脱掉身上的衣裳,主动去吻他,他木头人一样站在我跟前,问我想干嘛。 “免费给您睡一次,一笔勾销,以后不要再找我。” 陆岩端起茶几上凉透了的咖啡泼在我脸上,气急地丢给我一句话,“你以为我单纯想睡你?你他妈当自己天仙呢!” 白瓷杯子在脚下绽放成碎片,就想陆岩气呼呼离开的背影让人心疼。 对,我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这么优秀的男人说想要我,我却无情地推开了。我真是作得要命。 那天我一个人走在雨里,大雨从头淋到脚,暴雨如注,几乎睁不开眼睛。我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看着我,但我不敢回头,我怕我一回头就忍不住冲上前去抱住他,告诉他说,要不我们就奋不顾身一次,就一次。 可我没有。 我挪着灌了铅一般的脚步在暴雨中艰难地走着。我想起我五岁那年,我爸在外面的情妇挺着肚子登门闹事,大肚子女人一把将医院化验单扔在我妈脸上,我给你时间的,可你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你生不出儿子就换我来生,带着你的赔钱货赶紧滚吧。 我永远都忘不掉那个女人当时狰狞得意的表情,以及我妈冲进厨房拿出菜刀来挥刀砍人时脸上的绝望和悲戚,也望不到那天下很大很大的暴雨,我躲在角落里和我的小猫一起瑟瑟发抖。 后来我妈走了,再也没回来过,后妈不待见我,经常对我拳脚相加,然后我一个人跑回了外公家,从此跟他们一起生活。 我经常问我外公,妈妈还会回来吗?妈妈是不是不爱我了?爸爸就不爱我。 外公说,若棠是好孩子,妈妈爱你,但是妈妈出去工作了,等过年就回来了。 然后我就一年盼着一年,我妈一直没回来过,也不曾家人联系,是死是活,无人知晓。到后来,我快忘记她的相貌。 那天过后,我生了一场大病,肺炎在医院挂了半个月的水,整整瘦了一圈。小寒伤势好了过后,乔江林给她买了一间公寓作为24岁生日礼物,一切都打点妥当了,只等她拎包入住。她不再去会所上班,真正过上了二奶的生活。我旁敲侧击问过她几次,乔太太就此善罢甘休了? 小寒蛮不在乎地说,“若棠,这个不重要了。没有那个女人能接受老公在外面搞婚外情,我尽量躲着她就是了。我知道有些话你一直藏在心里,你讨厌情妇,讨厌小三,但若棠你不要讨厌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会做一个称职的情妇,不生孩子,不逼他离婚,我现在有家了,我什么都不求了。” 后来,我就不再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选择了,就不后悔。 我住院期间,芳芳和林蝶来看过我一次,我和小寒都奇怪呢,这俩人平时水火不容的,能结伴来看我真是荣幸。可两人进病房没几分钟就吵起来,因为一篮子水果。 芳芳要削苹果给我吃,打开篮子一看里头好些水果都是坏的,顿时撒气了,“我说不要买这种篮子装的吧?你自己瞧,里头好多烂的!中看不中用!” 林蝶不依了,指着芳芳鼻子骂,“是谁在那儿磨磨唧唧半天挑不好?我没记错这篮子也是你选的吧!中看不中用,总比你不中看又不中用强吧?” “你说谁不中看呢?你再说一次!”芳芳双手插在腰上,十足十地泼妇骂街架势,林蝶不慌不慢地抽一根烟点燃,挑衅地说,“说你呢,咋滴,还想打架不成?可惜老娘不跟你玩。哎,说说你那干爹呗?哟喂,瞧我这嘴,明明是干爷爷吧。小芳芳,我说他都那么老了,那东西还硬得起来吗?你下得去嘴吗?” 林蝶话里有话,芳芳脑子慢半拍没明白,扬着脑袋说,“你才爷爷呢!你个小婊子就是羡慕嫉妒我有人包!”见我和小寒都捂着嘴巴笑,芳芳才反应过来,上前抓着林蝶的胳膊揍,“我日你仙人板板!你话里有话!” “念书那会儿你只是长得丑点,现在不仅丑,还蠢。”林蝶调侃地说。 芳芳也不甘示弱,“你漂亮不也跟我一样做小姐吗?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埋汰谁!”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格外欢乐,就是住我隔壁床的小姑娘和她妈脸都青了,尴尬地看了我们几眼,没到晚上就跟医院申请换了病房。 我出院的那天,小寒开着她的奥迪来接我,去她新家住了两晚上,两个人在一起彻夜聊天,说了很多很多话,我才知道是乔江林告诉陆岩我被莎莎欺负了,不然我一直以为是秦海洋说的。小寒握着我的手说,“我总觉得,你跟陆岩,没那么快就完了。”我没说话,但那天晚上,我看了一晚上的星星,流了一晚上的眼泪。 然后我还是滚回了出租屋,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见过陆岩,好像他真的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外公的手术安排在次月十号,邀请了专家会诊,确定手术方案,就等着手术来临。养好身体后,我立即回了会所上班,因为手术后还有一大笔医疗费等着我。我默默算计着,等我赚足了医疗费,就彻底离开这个圈子。 我逼不得已堕入风尘,但从不允许自己自甘堕落。 然而事情并不如我的预料,就想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来得急,叫人没有一丝丝防备便陷入其中,脱不了身。 026:你不识好歹 027:半路被人劫(二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27:半路被人劫(二更) 我回到会所上班时,听小姐们议论说莎莎在我生病不久便来会所跟成哥请辞,离开了北城,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跟她交好的小姐说,陆岩给了她一笔钱,叫她永远消失在北城。大家都在猜测莎莎为什么突然离开陆岩,从前像狗皮膏药似地粘着,怎么肯轻易放手?我握着化妆棉置若罔闻,认真上妆。 走台之前,于姐叫我去了趟她的办公室,她递给我一支烟,我俩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她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害了那丫头,那天你被王成叫上去,是我通知秦海洋救你的,许是秦海洋告诉陆岩那晚的情形,才那么收拾她。陆岩看上你了,他向来不乐意别人碰他的东西,那丫头自讨苦吃,这么多年了还是没点眼力见。” “或许对她来说,尽早脱身是好事,这个圈子沉沦得快,花无百日红,早点脱身寻一段好姻缘安然度过下半辈子多好。兴许是你推她一把,才有重新开始的勇气。”我说。 于姐狠狠吸了一口烟,歪着脑袋看我,“她怕是没心思讨个好姻缘,只想要钱,她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医药费是无底洞,这些年她赚的钱都砸进去了,锲而不舍的。你瞧她给自己买过点好东西吗?看起来她用的都是好东西,哼,都是淘宝上的山寨货。嘴硬好面子爱撑门面。她第一天来会所上班时,一双眼睛透亮透亮的,明明是没做过这一行的,却格外上道,把客人伺候得舒舒坦坦,积累了不少回头客。有一回喝多了酒精中毒送医院,医生说贫血,体质还差,我想给她放假叫她好好休养,她却不肯,我就问为啥,她说她儿子有病,要钱医。十九岁的小姑娘有个两岁的孩子,我一问才知道是被人强奸了生下来的,又没有爹妈照看,也挺苦的。” 我有点呆住了,于姐口中的莎莎是我认识的莎莎吗?我认识的莎莎飞扬跋扈,小肚鸡肠,老喜欢抢客人卖骚还倒打一耙,我实在是不能理解。 于姐笑了笑,“没想到是吧?其实这丫头挺苦的,所以一直以来很多事情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跟王成潜规则也好,不尊重我也好,跟姐妹们抢台也罢,我都把她当一个可怜的母亲急切需要钱救儿子的命。可那丫头太过莽撞了,”于姐一边说一边摇头,“罢了,人都走了。人有时候急了就会干糊涂事儿,那丫头没智商,也没多大坏心,若棠,你别记恨她。” 好像每个人都藏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我们总是下意识地用表面现象去判定一个人的本质,从而忽略了某些细小却重要的东西。我忽然能够理解为什么莎莎总喜欢抢台,总喜欢贴有钱的客人哪怕那人又老又丑满嘴口臭,我也忽然明白为什么她那么害怕陆岩丢了她点我。我需要的钱有一个数量,而她需要的钱却没有数量。我觉得难受,心疼,一个被强奸后生下的孩子换做我可能只有恶心和厌弃,甚至我不会让它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我不知道莎莎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来抚养这个耻辱的结晶,还为他牺牲了自己仅剩的清白在爱风月场沉沦。 明白了她的苦楚,好像她曾经做过你的那些事,都得到了理解和原谅。我确信,她曾经一定是个善良美好的姑娘。 那天晚上,我一整晚心情都不太好,脸色总是沉沉的,试台的时候客人也不待见,来这儿消遣的男人都希望看到小姐们笑脸相迎,在家里天天对着黄脸婆早就腻了,花钱出来玩谁看你摆脸色? 进最后一个台时,客人有点不爽快,说我拉着一张脸不知道给谁看,对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说理的人,幸亏于姐反应快,笑吟吟地推我一把,“女人嘛,身上不太舒坦总有点不爽快!几位老板别介意!去,若棠,今晚一定把找老板伺候高兴了!” 我赶紧换上笑容坐到姓赵的身边,端起桌上的酒喂他,他瞄我一眼,“不舒坦还来陪酒,可够敬业的呀!可你能喝吗?” “有机会陪您是我的荣幸,管它舒坦不舒坦!来,我敬您!” 他端酒时握着我手摸来摸去,啧啧称赞说,“这手细皮嫩手的,跟我家黄脸婆的手摸起来就是不一样!你瞧瞧,白得跟水葱似地!在看这相貌,这身段儿,啧啧,真不错!” “老板您这夸人的水平!听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聊了几句才知道,这些个男人都是有文化的衣冠禽兽,杯光浮影间听得出是做环保项目的,利用公款出来浪,一人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又亲又摸,跟憋了几月似地,就差剥光衣服进入主题了! 男人业余虚荣心,且虚荣心不小!姑娘们一口一个老板叫得那叫一个甜,酥盗版骨头里了!一个个被哄得心花怒放,以为散场了就可以带走了似地,殊不知这价钱还要另外谈。 赵老板搂着我最炫民族风,那一嗓门扯开了方圆千山鸟飞绝十里万径人踪灭,苦了我还得忍着,拍手说您唱的真好听,再来一首吧。这谎撒得我自己都不信。 散场时赵老板搂着我不肯放手,愣是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意犹未尽地说,“要不是你今晚不方便,我可真想带你走!你是不知道,我家那黄脸婆又胖又老,还天天缠着我做,这女人四十是如狼似虎啊,我哪儿吃得消?光是看着她那张脸就硬不起来。” 我嘴上呵呵笑着,心里却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恨不得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往他脑袋上砸,畜生,你嘴里的黄脸婆是你明媒正娶的没谁拿刀逼着你,如花似玉的时候你当块宝,人老珠黄了就被你嫌弃恶心。也不看看是谁陪你从贫贱到富有不离不弃,不看看你自己现在中年发福秃顶还满嘴口臭,有什么资格嫌弃家里的糟糠之妻?真不要脸。 想着想着,我又觉得自己好笑,挽着他送出门去。 我挽着客人笑靥如花有说有笑,但运气不好,跟林老板撞上了,他刚好从包间出来,醉醺醺的,身边有小姐扶着,那孙子直接把手申请小姐胸罩里摸,满嘴的色情话。 他跌跌撞撞走着,一步三晃,然后就晃到我面前,指着我鼻子说,“哟,这不是若棠吗?一段时间不见,又漂亮了不少呀!怎么不跟着陆岩了?” 说着他就要上前来拉我,幸亏陪她的小姐跑得快,挽着他说,“林老板,您喝多了,来我扶您出去。” 林老板用力一拂,把小姐给拂开了,一巴掌挥上去大骂说,“他妈的有你什么事儿?全都给我滚!”他晃晃悠悠地上来拉我胳膊,我的客人不同意啊,两个喝醉酒的男人差点干一架,要不是成哥及时叫来保镖的话。 成哥喊了两个保镖把林老板拉开,然后看了我一眼,让我送客人出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看我的那一眼,总觉得有点奇怪。好像方才他是刻意出现帮我似地。 他转身对林老板说,“林老板,您来了不招呼一声,我好来敬您一杯酒啊!太不给小弟面子了!” “你少废话,把若棠给我叫过来,上次我没尝到味道,这次可不能放过!” “哟,林老板您喝糊涂了吧?”成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林老板听了冷笑,大喊道,“他陆岩算什么狗东西,在我面前张狂?看老子以后怎么整死他!” “林老板,您这话可说得冲动了,来,我扶您进去歇会儿再走。”成哥拦着林老板的胳膊,两人扭捏着走了。 后面的事情我不清楚,反正我送客人回来时,林老板已经没了踪影,路过吧台时小鲜肉递给我一杯果汁,提醒地说,“若棠姐,你妈咪让我提醒你这几天放着点林老板,那人是个不要脸的臭流氓。” 我一口干了果汁,把杯子搁吧台上,说了声谢谢,然后会化妆间换衣服卸妆,打车回家。 为了以防万一,我和芳芳林蝶结伴走的,但我们几个住处不顺路,回家只能我一个人,我以为林老板就算要算计我也只能在会所门口,或者一些偏僻的地方,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一路跟着我到家。 我住的小区本身就不是很安全,任何社会车辆都能随意入内,门口的关卡只是个摆设,谁进来都行,也不用验证身份。当初租在这边就是为了便宜,合租一个月才四五百块钱,要是高级点的公寓,少说也要一两千,我租得起,但舍不得,一千块够我外公打一次止痛针了。 付了车资后我拎包下车,出租车一溜烟儿跑了。风有点冷,我赶紧进了楼道。楼道有感应灯,但我住进来那会就已经坏了,我和小寒一直是摸黑前进的,不需要灯也能找到家门。但今晚我有点莫名的害怕,尤其是路过通风口时,忽地灌进来一阵冷风,格外瘆人。 我打开手机的电筒照亮楼梯,忽然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跟着我上楼,而且我感觉不止一个人,我停下来,那脚步声也停下来,我走,那脚步声便开动,我忽然慌了,赶紧加快速度跑上楼,一面掏着包里的钥匙,那脚步声也加快了速度,砰砰砰地跟着我上来。 低头一看,两三个黑影追上来,我屏住呼吸,拼命的跑,眼看着那三个影子要追上来了,而我家还要上一楼,我只好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使劲儿地敲,那声救命刚要喊出来,旋即,有人捂着我嘴巴,抬着我胳膊和腿往楼下走。一路上我不停地挣扎,但他们把我抱得死死的,往下走了一层时,被我敲门的那家人开了门,见没人,主人家骂咧了一句“那个神经病!”然后砰地关上门。 我绝望地流着眼泪,不停地呜咽着,然后他们抬着我跑出了楼道,忽然一辆suv开到面前停下,他们把我往车里一塞,迅速地关上车门,车子疾驰出小区。 上车后,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人影,我大声地喊叫着,然后忽然一抹醉醺醺的声音不耐烦地说,“喊得老子心慌!让她闭嘴!” 依然一个大耳瓜子扇下来,我耳朵嗡嗡作响,脑子开始旋转,几乎黑了过去。 我呜咽着哀嚎着,然后一个男人塞了快臭乎乎的毛巾在我嘴里,我要吐出来,他又扇我一巴掌,“老实点!不然一会儿整死你!” 027:半路被人劫(二更) 028:求你带我走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28:求你带我走 我呜咽着哀嚎着,然后身边的男人塞了块臭乎乎的毛巾在我嘴里,我要吐出来,他又扇我一巴掌,“老实点!不然一会儿整死你!” 我没那么蠢,被打了还不识趣。只好悻悻地闭了嘴。一是怕他们再对我动粗我没办法还手,一会儿没力气跑。二是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出办法逃脱。 这时。一辆车迎面而来,闪过一阵光亮,我趁机侧脸一看,坐在我身边的壮汉满脸横肉,是林老板的保镖!怪不得我刚才听那声音觉得熟悉,我瞅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男人,头顶秃了一片,果真是林州! 那块毛巾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发霉的味道和机油的味道混在一起特别恶心,我强忍着心底的恶心,缩在座椅上瑟瑟发抖,林州这会儿酒醒了不少,回过头来猥琐地看着我。冷笑说,“若棠,上回的仇我可是一五一十给你记着呢,我瞧着这回你那护花使者没空来救驾,你要是待会儿乖点主动点把我伺候舒服了。我肯定不会亏待你。要是你不识好歹,那伺候完我,我这几个兄弟再好好伺候你如何?” 林州这人是出了名的变态,把小姐当玩具似的,一不高兴就往死里玩,之前我说过的冉冉就被他给废了。这人是做矿产起家的。没什么文化,说白了就是个挖煤的暴发户,后来涉足房地产和建材,背后也有从政的撑腰,有几个臭钱就气焰嚣张,在北城四处横行霸道,出了名的不要脸没素质。他方才那番话可不是恐吓我,能从他狗嘴里吐出来的话,他一定说到做到。 我本来就在发抖,被他这么一吓,整个人跟筛糠似的,我真的吓傻了。他们一共五个人,三个保镖就不说了,就连那司机都是五大三粗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要逃离虎口,概率基本上为零。别说五个人了,随随便便一个人上来就足够整死我。 林州见我吓傻了哆嗦着,满意地笑了笑,头顶秃掉的那部分光头泛着油光,几根油腻腻的头发横在中间,怎一个恶心能形容?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跟着老子,老子给你花不完的钱,你咋就不乐意?”他一张嘴,口臭夹杂着酒味冲出来,臭得我往后一缩。不光是我,摁着我的俩保镖都往后缩了缩。 我抖着唇,强装镇定,死死瞪大了眼睛不流泪,在这种人渣面前我千万不能流泪。我呜呜咽咽着,林州叫保镖扯走了我嘴里的毛巾,我解释说,“林老板,您这么有身份的人何必跟我一个小姐计较?我不配的。之前我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向您道歉!” 林州猥琐地笑了笑,摸着下巴说,“现在认错晚了。老子今天就得尝尝你这小骚蹄子究竟啥味儿,要论长相,你远远不及你们夜总会第一名妓冉冉,还有那花魁小寒,可陆岩咋就被你迷得团团转呢?甚至为了你报复我!呵,难不成你瞧着清纯天真,床上功夫了得?”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色情下流的画面,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添了添嘴皮子,伸手来摸我脸蛋说,笑得特别淫荡,“冉冉那臭娘们儿都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我看你今晚撑的了多久!” 陆岩为了我报复他?我有点懵了,陆岩的性格是能做出这事儿来,可为了我一个坐台小姐,有必要么?林州跟他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有了冲突,场面上不好看,背地里是要遭人暗算的。我哆嗦着,牙齿不停打颤,“林老板,您开玩笑吧,我一个小姐,陆总怎么可能为了我报复您,您真的误会了!” 林州冷冽地笑了笑,眼神瞬间收敛了,目光中燃气一把火光,咬牙切齿地说,“哼,不可能?怎么不可能,城东那块地他在竞标底价上做了不少手脚,白白叫老子多栽了一千多万进去!这个仇,我给他记下了!”他猛地抬头,凛然地看着我,“不顾我赔进去多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全都吐出来!我林州向来恩怨分明,别人捅我一刀,我一定不客气地还十刀!” 陆岩当真为了报复那晚林州对我的暴行算计他了?是单纯的商业竞争,还是陆岩存了其他心思?我有点搞不明白。 车子快速行驶着,开到一个五星级酒店内,林州在酒店里有长期包房,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我死活不下车,拉着门把牢牢抓住,保镖抓着我头发狠狠扇了几巴掌问我走不走,林州站在车下,色眯眯都看着我,一脸淫相地说,“不走?不走咱们就玩玩车震。看你是想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被干,还是在这儿找点刺激了。” 午夜两点多,很少会有车子进来,我如果被他们在这里欺负了,逃都逃不掉,但要是进了电梯,中途我可能还有机会逃跑,酒店里人多,我扯嗓子喊几声多少会有人听见。倘若在地下车库,来人救我希望渺茫。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没有架着我走,但两个保镖站在我身后,腰上抵着两把匕首,挟持我上了电梯,按下16楼。司机没跟上来,三个保镖和林州寸步不离。 林州站在前面,我看着他的秃头心里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前头等我的是不是万丈深渊。电梯很快到了16楼,林州率先走出去,然后回头看着我,冷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两个保镖刀子抵在我身后,特别凶地对我说,“赶紧走!” 酒店的长廊格外长,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富丽堂皇的装修,脚下的地毯软绵绵的,我踩实了每一步,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一样。每走一步,我内心的绝望就多一分,因为这么长的走廊,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 四周静悄悄的,一直走到拐角处,跟着林州的一个保镖忽然回头对我身边的两个保镖递了一个警示的眼神,然后两个人忽然抽走了抵在我腰后的刀子,小声对我说,“别耍花样,不然整死你!” 旋即,一个身穿运动服的男人朝我们走来,我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程大夫程思远!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我忽然看到一丝希望! 他双手插在裤袋中,潇洒地迈着步子走来,我祈求地看着他,他也看到了我,见我身边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忽然眉头一拧,正要跟我打招呼,我连忙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此时刚好在长廊拐角处,林州和他身边的保镖都看不到我的脸,狭路相逢时,程思远站到一侧让我们先走,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我对他比了个口型,报警。 为了让他看清楚,我口型做得很慢。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程思远身上,但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楚我的口型。 而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林州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开门后保镖把我摔进房间里,然后立马拉上门,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三个都站在门外没有进来。林州色眯眯地看着我,快速脱掉了身上的西装,猛地扑上来压我,我闪得快,让他扑了个空摔在地上,我伸手去掏包里的手机,没摸到,才想起来他们绑架我的时候我挣扎,手机掉在楼梯上了!我环顾四周,壁桌上摆着一部座机,我连忙扑上去拿起电话拨110,可号码摁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合上电话又拨了几次,几次都没反应!电话是好的,但是拨不出去! 林州在我身后发出冰冷的嘲笑,我恍然反应过来,蹲下身去看电话线,才发现电话线早就被剪短断了! 我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幸亏双手撑在桌子上,我听见自己心底在呜咽,在哀嚎。 林州像个疯子一样,看起来特别变态,他慢慢伸手去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一步一步朝我走来,脸上带着下流的笑,没多久,他上衣扒光了,露出满是肥肉的肚子,胸前还长了一撮胸毛,皮肤上不知道是长过什么东西,留下黑乎乎的斑点,特别恶心! 他一口一个宝贝儿叫着我,我恐惧地四处张望,除了一面窗户,我根本无处可逃,就算我搞定了林州,门口的三个保镖我死也对付不了! 我颤抖着身子慢慢挪开,贴到墙壁上,此时他已经拔掉了裤子,留下一条四角底裤,中间有一坨东西高耸着。 眼看他就要冲上来,我伸出手抵着他的肥肉,强颜欢笑地说,“林老板,您先去洗澡吧” 林州以为我态度缓和了,奸笑说,“一起洗鸳鸯浴多好?” “林老板,您先去洗澡,给我点儿时间冷静下,一会儿一定好好伺候您。”我哆嗦着说,“你门口有保镖,我手无缚鸡之际,根本逃不掉。您四通八达,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林州定定地看了我几秒,许是觉得我插翅难逃,所以也不在这时候为难我,转身进了浴室,不一会儿便响起水声。 我坐在床上瑟瑟发抖,程思远要是看明白了我的口型,这会儿应该已经报警了,我拖延时间就好!可要是他根本没看明白我的口型呢?怎么办? 我望着深灰色的窗帘,心一横,要是一会儿我没等来程思远,那我就打开窗户跳下去,就是死,我也不要被他侮辱了!我全然不顾这里是16楼,跳下去我可能被摔成渣渣。役大庄弟。 浴室的水声不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着,程思远那头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心一横,上前拉开窗帘,踏上沙发去解开窗户扣,可那扣子竟然没有半点作用!窗户被封死了!封死了!玻璃外面貌似被贴上黑色的胶布,什么都看不到! 我忽然感到一阵悲凉和无边的绝望,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我开始慌起来,使劲儿去推窗户,试图去研究窗户扣到底怎么回事儿,可根本没用!我彻底慌乱了,浑身不停哆嗦着,我抱着自己胳膊瑟瑟发抖,口中念叨着冷静,冷静,若棠你要冷静! 然后我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烟灰缸,既然打不开,那我就砸开!我跳下沙发去拿烟灰缸,一下子没站稳扑在地上,然后林州裹着浴巾出来了,那浴巾扎在腰上勒出他一圈白花花的肥肉,别提多恶心!他 嘲讽地看着我,“哟,还没想明白,做最后的挣扎呢?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能从这房间里逃走,我绝不为难你。” 我恨恨地剜了他一眼,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爬上沙发,对着玻璃窗户使劲儿地砸啊砸,钢化玻璃特别结实,我砸了好一会儿才裂开一点缝隙,我像是看到希望一样,继续砸,玻璃渣子划破我手指血流不止我也没停,可砸着砸着,我发现不对劲,窗户后面根本不是天,而是一堵墙!一睹黑漆漆的墙! 玻璃外面根本没有贴黑色的胶带,而是那堵墙被上了黑色的油漆! 我彻底的绝望了!手里的烟灰缸被砸碎了拎在手里,我悲戚地转过身看林州,他悠闲地坐在床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一支雪茄,那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奇怪。 他斜眉忘了我一眼,幽幽地说,“忙活完了?死心不?要是没死心就接着砸,我再等你会儿。” “你早就知道窗户封死了,才没拦着我的。”我悲戚地走下沙发,怔怔地看着林州。 “你知道这房间时干嘛的吗?”他吸了一口烟,“这件套房是专门用来偷情或者玩女人用的,这儿的窗户都是封死了的,手机也没有一丁点儿信号,”他指了指壁桌上的电话说,“电话本来是能打通的,但被我剪断了,呵呵,好玩儿吧?你以为你笑一笑就能把我骗了去洗澡跳窗户跑?我告诉你,进了这个门儿,除非我愿意让你出去,否则,哼,还记得你们夜总会的第一名妓冉冉吧?她最后倒是出去了,不过,横着抬出去的。” 此时我已经不挣扎了,我握着那一块残缺的烟灰缸冷冷地看着他,“林老板,夜总会一两百个小姐,你挨着睡也要睡好几个月,您怎么非跟我过不去,要这么整我。” “呵,你以为老子是非你不可?老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可谁叫你偏偏是陆岩的马子,我不整你整谁?你也别跟我扯犊子了,我今儿告诉你,不把你整残了给陆岩点警告,我誓不罢休!”林州狠戾地说,旋即,他扔掉手里的烟头预备上前来抓我。 在他手够着我身子之前,我已经举起手里碎掉的烟灰缸,他以为我要砸他,冷笑了一声,指着他脑袋说,“哟,有点脾气!想杀了我?来,往我脑袋上砸,砸不死老子,老子外面站岗的几个进来一起干死你!” 我冷笑,往后退了一步,把锋利的一角对上自己脖子狠狠划了一下,一股生疼迅速传遍全身,我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脖子往下淌,“我对付不了你,可我还能杀了我自己!林老板,我今天要是死了,您也潇洒不了多长时间!刚才走廊里遇见的那个人您还记得吗?他认识我,我已经让他去报警了!您说明天北城头条该怎么报道一个坐台小姐死在您的包房内?”说完,我又对着脖子划了一下。 林州没想到我会对自己这么狠,暴戾地看着我,拳头紧握着,狭长的眼睛一眯一眯的,“你威胁老子?”说毕,他往前跨了一步,我立即把碎片抵在脖子上,“你别过来!林老板,我是卑贱之躯,我不怕死!咱们不如鱼死网破!” 其实我身子已经在不停地发抖了,尤其是手颤抖得厉害,我只好拿左手稳住右手,仰着脑袋看着林州,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林州冷冽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若棠,你厉害。”然后转身捡起地上的裤子衣裳,我以为他就此放弃了,然而就在我掉以轻心时,他忽然转过身来,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把我踹倒在地,手里的烟灰缸也掉落在一边,我迅速伸手去捡,可林州已经一脚踢开了烟灰缸,骑在我身上,抓着我头发不停地扇巴掌。 “你个臭婆娘,以为拿着个玻璃碴子就能威胁了老子?老子混社会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你就着道行就想震住我?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好让你晓得什么叫生不如死!”说着,拎着我衣裳把我拖到床沿上,然后把我拽起来扔在床上,旋即解开了浴巾一丝不挂地冲上来撕扯我衣服。 此刻我特别后悔自己为了省钱专买淘宝的便宜货,衣裳被他几下就撕破了,我死死地拽住裤子不让他扒,他又抽我几下,三下五除二地把我扒光了,只剩下胸衣和底裤。 我一直挣扎着,嚎啕大哭,林州似乎很享受这种虐待女人的过程,我号得越大声,他越是兴奋,骑在我身上。 “你叫,使劲儿叫,这房子四面隔音,叫破嗓子都没人搭理你!”说着,他掰着我下巴,人后猛地对嘴下来,他洗了澡但是不刷牙,那股子恶心的味道搞得我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我死死闭着嘴唇不肯让他舌头伸进来,他使劲儿捏着我下巴,我吃痛地张开,他咸腥的舌头立即纠缠进来,我噗噗地吐着口水,他仍不放弃,我心一横,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他吃痛,骑在我身上,捂着嘴巴,一放开便看见一股鲜血流出来。这回他是真的怒了,猛地一巴掌甩在我脸上,起身下床指着我说,“臭婊子!性子够烈啊!老子今天让你被干死!让你做贞洁烈女!” 说毕,他大吼一声,门外的三个保镖迅速进来,林州也不避讳,就那么浑身赤裸着,命令三个保镖说,“你们三个都给我上,弄死这臭婆娘!敢咬老子!” 我哀求地看着三个保镖,他们有些迟疑,但被林州一吼,三个人开始脱衣服裤子,我不知道怎么来描述此时的恐惧,如果就这么被三个男人轮奸,我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然后,我真的这么做了,那一刻我真的感到无比的绝望,我第一次那么后悔堕入风尘,第一次觉得自己悲哀绝望到如斯境地。趁他们脱衣服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可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受到限制,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身上软软的。 我努力地爬起来,一头撞上雪白的墙壁,但身子太软了,分明是狠狠撞上去的,但只是破了头而已。 没等我再次撞上去,一个男人把我拖倒在床上,接着,他压了下来 他们在我身上啃咬着,衣裳被扒得精光,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闭紧双腿,用力推搡,都徒劳无功我想起林州先前抽的那根烟,那股香味,男人闻了欲火燃烧,女人闻了身子瘫软。 我耳边开始轰鸣,男人的脸面在我眼前重叠,两行眼泪源源不断,流进耳蜗。 我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当年的画面一点一点浮现在脑海中,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在保姆房内,一双苍老的手在我身上留下抹不去的耻辱。 上天貌似还是眷顾我的,他让我受尽耻辱,却在最紧要的关头派人来救下我,让我恨都恨不起来。 房间们被踹开那会儿,我早就被吓傻了,一群人冲进房间里抓着林州和三个保镖开始一顿狂揍,我耻辱地缩在床头,拿枕头挡着身子瑟瑟发抖,把脑袋埋在软软的枕头里。耳朵一直在轰鸣,和打斗声融为一体,我抱着枕头瑟瑟发抖。 就想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缩在单人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我的悲泣和哀嚎被窗外的暴雷闪电掩盖掉,没有一人知晓。不管多少年过去了,我始终不能忘记冰冷的水果刀贴在我手腕的温度,凉得入骨。 那只手触碰到我身体时,我下意识地拍打,然后他紧紧地抱住我,我不停挣扎,拳脚相加,嘴里恐惧地呜咽着我自己都听不清的话语,他却死死地抱着我,越来越紧,他把我脑袋摁在他胸口,他的心跳传来,我忽然眼睛睁大,那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子里,我一把推开他,怔怔地望着那张清俊硬朗的脸,眼泪刷刷地流下来。 “若棠,是我,是我。”他抓着我胳膊,轻轻捋开散在我脸颊上的乱发,温柔地对我说,“我在,你别怕,别怕。” 他怜惜地看着我,然后脱下身上的衣服温柔地给我穿上,那衣服上残留着他的体温,给我冰凉的身体带来无与伦比的温暖。 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崩塌了,撑着我的那口气也松了,我忽然哇啦哇啦地大哭起来,猛地抱住他的腰,放声大哭。抱着他的腰,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松手。 “别怕,别怕。”他下巴抵在我脑袋上,不停地轻抚着我后背安慰我,“我在你身边。” 堕入风尘这些年,我早就忘了别人的关心是什么滋味。在世人眼里,我们这个行当的女人或者让人唾弃,死了叫人拍手称快。除了我的家人,没有谁这样关心安慰我,在陆岩的怀里,我好似能尽情放肆,把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他就那么抱着我,很久很久。 我稍稍缓过来一些时,颤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抓着陆岩的胳膊,可怜地望着他,用一种格外哀怜的语气说,“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 林州和三个保镖被陆岩带来的人一一制服,全都赤裸着跪在地上,一个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嘴里被塞上臭袜子,场面非常壮观。 陆岩安抚好我,掀了被子裹着我,轻轻摸着我头发叫我不用怕。说毕,他站直了身子,缓缓朝林州走去,他面无表情,冷不防地一脚踹在林州脸上,然后瘫倒在地,押着他的人立即把他从地上拎起来,陆岩又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脚,这一踹,疼得他把口中的臭袜子吐了出来,趴在地上吐了好一会儿的气。 林州缓过来,又被人拎起他头顶上少得可怜的头发,他放狠话说,“你他妈今天最好整死我,不然换老子整死你!一个婊子都叫你这么上心,孙子,老子高看你了!” 陆岩站在他跟前,他手一伸,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地上一只塑料拖鞋给他,他颠了颠,然后狠狠地往林州脸上扇,扇累了就递给身边的人,让身边的人继续。 林州被打了不下五十个,两边脸颊肿得跟猪八戒似的,脸皮差点被扇破。 陆岩坐在沙发上,凛冽一笑,“我早就警告过你别碰我的女人,你猪脑子记性不好,我就给你长点记性。小尹,拍照,”陆岩说完,林州身后的西装男从口袋里掏出相机,咔嚓咔嚓一连拍了很多照片。拍完后小尹把相机递给陆岩,陆岩一边看一边冷笑,看起来漫不经心,但眼睛里透着的凌厉足够杀人,“林老板要是还不长记性,我就把这照片送给媒体,这么劲爆的场面,一定能给林老板和林氏地产好生造势,城东那块地刚拍下,来点新闻热一热。” 林州眼神一闪,露出一丝怯弱,但他语气仍旧强硬,地痞流氓的本色显露无疑,“陆岩,我林州本来就是一无所有走到今天,你以为我会怕了你?不过我要是倒了,也要搞死你!拉你垫背!” “那成啊,我倒要看看你这条臭鱼能翻多大的浪!”陆岩眉毛扬了扬,轻哼着瞄了一眼在场的黑衣保镖说,“林总觉得一千五百万的教训没够,你们今晚都别客气了,陪林总玩尽兴。” 小尹领头弯了弯腰,“是,陆总!” 陆岩拍了拍裤子,起身走向我,然后小尹他们便开始动手,打得他们四个在地上翻滚,哇哇大叫。 我身子还哆嗦着,陆岩眼神仍旧冰冷,但多了几丝温柔,他用被子裹着我,然后将我打横抱起。 然后小尹的电话响了,他眉头一皱,上前对陆岩说,“陆总,警察来了。”应该是程思远找来的警察。 陆岩皱眉,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冷笑说,“撤!” “陆岩你这个王八蛋!你竟然敢报警!老子饶不了你!” “我随时恭候你的大驾。怎么跟警察交代,就看林总的智商了。” 尔后一行人快速撤离了套房,坐直达电梯下了楼,一路上我都缩在陆岩怀里,他紧紧地搂着我,我撑开沉重的眼皮看着他一动一动的下巴,格外心安。他身上那抹淡淡的味道钻入鼻尖竟有了催眠的作用,我眼皮越来越沉 直到他把我放进车里,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阿姨一直守在我身边,可能是我睡太久了,她有点打盹儿,手撑在下巴上,脑袋一沉便往下掉,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见我正盯着她,欢喜地说,“小姐,您醒了!”阿姨特激动,眼泪花泛滥,抓着我的手连连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自杀这种事儿以后千万别做了!阿姨看了都揪心,更别说先生了!” “阿姨,陆岩呢。”我无力地笑了笑,掌心被阿姨给温暖了,“他去哪儿了?” 阿姨抹了眼泪说,“在楼下呢,刚才警察来了,正在录口供,先生叫我上来守着你。” 警察?我瞬间慌了,一定是昨天我们走了过后,警察赶到房间看到林州被打,他告发陆岩了?我挣扎着要起身来,阿姨拦着我说,“小姐,先生说一定不能让您下去,您就好生躺着吧,一会儿他就来了!” 我性子倔,阿姨拗不过我,为难地去给我拿外套,但她外套还没拿来,陆岩推开门进来了,冷着脸不悦地说,“又倔了?” 阿姨悄悄退出房间,剩下我和陆岩,气氛忽然有点尴尬。 他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宽松的裤腿衬得他双腿又直又长,硬朗的脸部轮廓虽然面如表情,但总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寸长的头发显得整个人格外精神,一双星眼透着寒光又夹着温柔和嗔怪,“你属牛的?倔成这样。”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旋即,他坐在床沿上,冰凉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比我和他四目相交,他嘴唇轻轻扯动,鼻尖发出一声浅浅的冷哼,像是嘲讽,却又无奈,“有时候,我真讨厌你这张脸。” “为什么?”我闪躲地看着他,心虚地问。 “像一个人。”陆岩轻笑说。 “像谁?”我期盼地看着他,努力掩藏住心里的失望。 陆岩笑了笑,没回答我,只是勾着我下巴,目光洒在我脖子的伤口处,“医生说,再往前一丁点儿就是动脉,你会当场失血过多身亡。若棠,你就这么想死?” “与其被他侮辱,不如死。你知道吗,当时我没想抹脖子的,我想跳窗逃走,但窗户都被封死了,我砸碎了玻璃却发现背后是一堵墙,插翅难飞。那时候,我胸口堵着一口气,脑子里不停跳出来一个小人儿鼓励我去死,抹脖子不成我就撞墙,反正宁死不从。” 陆岩眼神沉了沉,轻轻放开我,小声嘟哝说,“幸亏没撞死你。” 我笑了笑,心里有苦有甜,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我问他怎么知道我被林州带走的,他凝眸瞄了我一眼,淡淡说,“你以为呢?” “我不知道。” “小尹一直跟着你。” “你派人监视我。” “这叫保护。” “强词夺理。你这是监视我。” “没有我的监视,你能有现在的平安?”陆岩眉毛攒在一块儿,不悦地问我,“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不应该先谢谢我的救命之恩?” 我咋舌,“大恩不言谢,我记住了。” 陆岩轻哼一声,又捏住我的下巴,细细地打量我似地眼神不断往我脸上扫来扫去,“可如果我要你以身相许报答呢?” 我隐约知道他想说什么,眼神有点闪躲,刚垂下眼眸,他又将我下巴往上一抬,格外霸道地说,“你看着我的眼睛,若棠,告诉我,你还计较那些虚名吗?” 他语气里的期盼我都感受到了,他冰冷的面孔下隐藏着的温柔和怜惜,我都感受到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我根本不敢伸手去触碰,他霸道冷酷,他出类拔萃,他有外人不解的温柔,而我却肮脏,卑贱,渺小。我配得上这样的男人吗? 我不知道。 陆岩冰冷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失望,他自嘲地笑了笑,松开我下巴说,“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这么倔强,不肯做的事情宁死不屈。我不勉强你了。以后再也不会问你这个问题,你也用不着回报我,我为你做的,我心甘情愿。我陆岩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低声下气至此,你记住了,目前你是唯一。养好病你就滚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028:求你带我走 029:别问是劫是缘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29:别问是劫是缘 他凝着寒潭般的眸子望着我,我从那深邃清寒的眸子里读出几丝失落,但他是多骄傲的人啊,随即而来的一抹轻笑将那一丝失落掩藏了,我循着那一抹轻笑,整颗心忽地沉了下去。 我正想伸手去抓住他胳膊时。他已然起身往门口走去。他的身影修长又落寞,像一棵孤独的青松。傲然挺立着。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那一处伪造的铜墙铁壁瞬间崩塌。 他手搭上门把的那一刻,我忽地冲上去从背后搂着他的腰,眼泪鼻涕一股脑流出来,我听见自己呜咽的声音在呼喊,在咆哮,“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如果说从前我还有几分犹豫,那么这一刻,我心甘情愿交付所有,哪怕我知道自己面前是万丈深渊,我也义无反顾,何惧粉身碎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当下的心情,我只知道若是错过了这个男人,我将悔恨终生。 我死死地抱着陆岩的腰,紧紧靠在他结实的后背上,泪如泉涌。 他似乎僵住了。背忽然挺直了。 他迟疑了一两秒,旋即宽厚的手掌敷在我手背上,冰凉的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跳动。 “你确定你想清楚了?”他问我。 我嗯了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闻着他身上的气息,不断鼓励自己。往前,再往前。我告诉自己,若棠,你要勇敢,哪怕粉身碎骨,你也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他掰开我的手,转过身来同我对视,眼睛有说不尽的温柔缱绻,我泪眼朦胧,好似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只有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去感受那一份真切。 我呜咽着,声音里带着急切和哀求,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看,你瞧,它早就属于你了,不知道从哪一刻起。 “我想清楚了!从你踏进房间的那一刻我就想清楚了,我愿意跟着你,没有名分,没有许诺,没有未来,没有道德,我都愿意跟着你!哪怕过不了多久你腻了叫我滚,我都不怕,我只要这一刻!我的人生一直都是冰凉的,是你给了我温暖,我贪念这一份温暖。以前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千方百计找理由跟你划清界限,可我的心根本不听使唤,总是想靠近你,陆岩,我想靠近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控制我自己,就越是想靠近你” 这样一份情话我不经腹稿便脱口而出,仿佛那些字句在我脑海中悄悄酝酿了许久,只是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一吐为快。 陆岩怔怔地看着我,眉头拧着,忽然他笑了笑,伸手撩过我散在脸颊的发丝帮我别在耳后,轻轻捏着我脸蛋,我原以为我说了这么一通不害臊的煽情话,他好歹也回我一点深情吧?可他却扬一扬眉毛,格外傲娇地说,“要是你早这么乖从了我,何必受折磨?女人就是作。” “陆岩!”我心里那个娇羞啊,气啊,攥紧了拳头雨点似的往他身上砸,可他身上全是肌肉,一块一块的,格外硬朗,我拳头砸上去跟砸在铁块上似的,没几下就感觉疼,他忍俊不禁,抓着我手捧在手心里捂了捂,我挣扎两下,他干脆一把抱住我搂在怀里,下巴抵在我头顶,轻轻顺着我后背安抚道,“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他语气格外温柔,像春日里的清风一样,柔柔的,软软的,跟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变态简直不是一个人。就在他轻缓的动作里,我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乖巧地趴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声。 “若棠,我能给你除了名分以外的任何东西。你不要怪我。很多事我身不由己。”他语气里满是怅然,我听进心里,不再多问。 在我下决定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抛下了当初紧拽着的执念,决定不去在乎所谓的名分。林州把我关在酒店房间那时,我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当时我心里只有两个遗憾,一是等不到我外公手术康复,二是来不及告诉陆岩我心中有他。而我究竟什么时候心里有他的,我也不清楚,兴许是从我站在他身边时感到自卑渺小的那一刻起。 人往往得身在绝境时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拆穿自欺欺人的谎言,直面心底最坦荡最客观的欲望。 起初我不愿意给任何人做情妇,这是我的坚持,可到了后面,我拿这个借口搪塞陆岩,更搪塞自己,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这样的男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我是底层社会挣扎的风尘女子,我们俩只见的悬殊几辈子都补不齐。门当户对这个词的深意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痴男怨女品尝过,我一直将事情看得透,从不让自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州的绑架带给了我这辈子都抹不去的恐怖回忆,但同时也成了一个契机,打破我的扭拧,将我推向陆岩。 在酒店房间里他抱住我的那一瞬,我就知道,我这被子完了,全搭在这个男人身上了。那一刻我明了,为了这个男人,我是能牺牲所有的。所以我仅剩的那一丝坚持和自尊算什么? 我安慰自己,他未娶,我未嫁,至少现在我们光明正大。 我轻轻推开陆岩,泪眼朦胧地凝视着他黑曜石般的双眼,缓缓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两行清泪滑落,我却感到幸福和安稳。陆岩轻轻回应我一下,不可置信地推开我,我们四目相交相互凝视,我泪中带笑,“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楚。” 他清俊的脸庞上浮起一抹满意的笑,淡淡的,若有似无,眉眼温柔,冰凉的指尖捧起我的脸蛋,对着我的双唇吻下来,轻轻舔舐,噙住,温柔地撬开齿关,濡湿的舌头长驱而入,在我唇齿间攻城略地宣誓主权,专属于他的气息将我包裹住,我生涩地回应他的吻,但因为太紧张了,身子有些微微发抖,更是跟不上他的脚步,一不小心咬到他的舌头。 我抱歉地看着他,他捂着嘴巴竟然难得地笑了笑,眉眼俱笑的那种,“你咬到我舌头了。” “我、我不太会”我羞赧地低头,心慌慌地看着自己赤脚才踏的羊绒地毯。 我的确不大会接吻。 有话说小姐们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但其实并非如此。夜总会的小姐们虽然每天要接受各式各样的客人,被揩油吃豆腐稀松平常,但客人一般不会跟小姐舌吻,顶多是在朱唇上浅尝辄止,大约是觉得小姐脏吧,可花了钱不尝一尝好似心里也不痛快。我在会所一年多,接过的客人无数,但从来不与人接吻,除非根本逃不过的时候,也只是让他们在唇上轻轻一吻。 男人都是犯贱的,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尝一口,转身就忘了,只有几次三番想要却得不到的才挠得他们心痒痒,下次回头还来找我。 这话是我初入行时小寒跟我说的。她好像每句话都格外有道理。 “没关系,我教你。”我没有技巧,他却格外高兴的样子,忽地抬起我下巴吻上来,那么突然,那么直接,我没有一点点防备。 濡湿的舌头带着我体验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是清新,是尊重,是宠爱。我跟着他的脚步渐渐跟上,渐渐掌握要领,等我反过来占有主导权的时候,他早已不知不觉将我带到床沿上,搂着我的要轻轻往下放,直到我落在软绵绵的大床上。我们四目相对,呼吸急促,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上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味道,他目光中燃烧的火光扫在我脸蛋上,面颊迅速蹿红,腾起一阵灼热。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认真地打量陆岩,他清俊硬朗的轮廓透着一股男子的刚毅,微微凸出的眉骨两边是两条浓密的眉毛,略有利剑出鞘的模样,深邃的眼眸中漆黑的眼珠如同黑曜石般,高挺的鼻梁下两篇薄薄的嘴唇,每一处都似刀削般精心雕刻过,不多一分,不少一毫。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只要稍稍一看我,我就沉沦了。 耳边越烧越厉害,几乎烧到脖子根儿了,我再不敢继续看下去,羞赧地侧过脑袋看着旁边,此时正值夕阳西下,一抹金色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特别唯美。 陆岩轻哼一声,轻轻捏着我下巴将我脑袋掰回来同他对视着,他嘴角微微一动,轻薄的唇瓣间蹦出一句,“你看着我。” 旋即,他俯下身来亲吻我,因着我脖子和额头处有伤,他轻巧地避过了那两处,身子里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冲动,在我不知不觉中,他手探进我衣裳里 意乱情迷时,他附在我身上,一双星眸凝视我,格外认真地问我,“会后悔吗?” 我伸手扣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一拉,我的唇恰巧印在他的唇上,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忽地嘴角噙着笑,但故意忍住了,我粲然一笑说,“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那一夜的星光,特别璀璨。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身边早就没了陆岩的身影,他不知何时起身的,竟然一点都没有吵醒我。我伸手去摸了摸他躺过的地方,那一处还残留着些许温度,我不由自主地将身子附上去,他残留在被子上的气息和地上胡乱丢弃的衣裳叫我羞红了脸。 躺了一会儿,我越发的清醒了,才发现这是陆岩的卧室,并非我之前住过的客房,许是格局和色调都差不多的缘故,我昨夜竟然没看出来。我赤裸着推开衣帽间的门,瞬间惊呆了,有钱人的真会玩,一个衣帽间都是我卧室的两倍,各式各样的衣裳按类别挂着,从西装到衬衣再到休闲装,太多了,以至于我挑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合适的衣裳,每一件都价格不菲,我没好意思拿,最后在壁橱的角落里看到一件棉质的休闲衬衫,样子有些旧,想了想便换上了。 下楼时,楼下静悄悄的,我以为没人,可等我刚踏到客厅的地板,阿姨忽然从厨房里冒出来,“小姐,您醒了?我正准备去叫您呢。”阿姨笑呵呵地说,上下瞄了一眼我身上的衣裳,神秘地笑了笑。 我羞得很,抓着楼梯栏杆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转下去,正想转身上楼时,却听见陆岩低沉的嗓音在喊我。 “若棠,过来。” 阿姨笑了笑说,“快去吧!” 有了昨夜的甜蜜,我跟陆岩中间相隔的那一万米瞬间变成了零距离,我以为就他一个人在,所以格外高兴,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边,欢喜地蹦跳过去却发现他身边站着陈扬,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文件夹,面无表情。役助丸划。 陆岩穿着一身米白色的居家服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一份文件,一手端着纯白的瓷骨杯子正在喝咖啡,他上下瞄了我一眼,双眸神色一沉,放下杯子对我沉吟,“过来。” 我表情顺便凝住了,陆岩的衬衣虽然长,但穿在我身上也只遮住大腿的三分之二,一双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一大半,还有个陌生男人在,我哪里好意思?我连忙伸手把衬衣往下拉,陈扬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立即低头看着文件,当我不存在一般。 陆岩玩味地看了我一眼,招手说,“愣着干嘛?过来。” 我悻悻地走过去,屁股刚沾到沙发,他一把将我扣入怀里,搂着我胳膊问我,“饿吗?”没等我回答,他倒是自问自答说,“肯定饿了,昨晚那么累。” “陆岩!”我攥着拳头砸他,嗔怒道,“你正经点!” 陆岩微微一笑,捏了捏我鼻子说,“好了,不逗你。” 他话音刚落,阿姨便端着早餐过来放在茶几上,一杯热牛奶,一块三明治,闻到食物的香味,我咽了咽口水,陆岩扬了扬下巴说,“吃吧,看你眼珠子都掉上去了。” 我灿然一笑,抓起牛奶正准备喝,可陆岩忽然捂着我嘴巴,拧着眉毛说,“空腹别喝牛奶,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哦”我听话地放下牛奶,咬了一口三明治,他仍旧搂着我肩膀,看了会儿手里的文件,然后对陈扬说,“明远的资金什么时候到位你问过了吗?” 陈扬说,“问过了,说是在走程序,等江董事长签字,但江董事长最近不在北城,大约一个星期后回来。我派人实地调查过,江董事长的确在一个星期前去了香港,人不在公司。他的助理电话没人接,貌似江董并不着急处理。” 陆岩冷笑了一声,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方才还有点笑意的脸上此刻只有冰冷,他抽走了搂着我胳膊的手扣在一起撑着下巴说,“案子是一个月之前提交的,他压在手里半个月不审核,临到关头了竟然出差,看来是想给我点儿下马威。江明远以为我一定要求他才能办成事情,哼,他太小看我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让我低头,我却要让他明白我陆岩能走到今天靠的是什么。” “那陆总,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第二期工程款必须在15号之前结清,否则就算我们违约,而且林州的秘书一早派人打来电话说这是最后一次跟我们合作。”陈扬说。 林州?我一听猜到不对劲,半口三明治噎在嘴里,只听见陆岩冷哼了一声,无所谓地说,“他以为我还想跟他合作?15号结款之前他要是再催款,你让小尹把照片备份一份给他快递去好好欣赏。要安心等我付款,还是自讨苦吃,让他自己选。” 陈扬低了低头,“是,陆总。”说完,他收拾好东西,对陆岩微微鞠了个躬便离开了别墅。 人走后,我拽着陆岩的胳膊问,“林州是不是为难你了?因为我的事,害你跟他兵戎相见,对不起。” 陆岩揉着我头发说,“你觉得现在是谁为难谁?”他特傲娇地哼了声说,“就他那点道行还不够资格跟我玩。他该庆幸那天你没出什么事儿,不然,我就不止这么收拾他了,我心情不好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也许缺胳膊少腿,也许断子绝孙。这次的教训让他记忆深刻,好叫他明白我的东西千万别妄图染指,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岩讲话的语气分明是淡淡的,但让人听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有种不寒而栗的凌厉之气。我不由地有些发怵,眼神闪躲的一瞬被他看捕捉到,他一把将我扣住贴在他胸膛上,有些玩味地看着我说,“现在才害怕我,是不是有点迟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怕,是担心,林州本就是流氓出身,没受过教化,我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对你不利。古人有云,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林州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小人没底线,没道德标准,跟疯狗没什么两样,你还是小心为上。” “知道。”陆岩对我笑了笑,手指玩弄着我头发说,“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处理好。你是我的女人,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以后让小尹贴身跟着你,他跟了我很久做事稳妥,把你交给他我放心。” 我轻轻嗯了一声,贴在他胸口,没再说话。 陆岩这个人,性格叫人有点捉摸不定。我总感觉,他一定经历过什么事情,铭心刻骨的,那些事情压在心底逼他必须冷酷无情甚至狠戾,而他那不为人知的温柔一面,鲜有人看得见。这样的男人,分明年纪不大,但身上有一股岁月和故事沉淀后的沧桑稳重,与他年轻不符的冷淡和锐利以及心狠手辣。 我没有着急去问这些事情,就像我没有着急去问有关于他未婚妻一样,我总觉得,有些事情被时光掩藏着,一旦到了合适的时间点,答案自然揭晓。而男人最不喜欢女人过多的去关注他们不愿意提及的问题,倘若他愿意说,我一定认真倾听,但如果他不愿意讲,我一定不问。男人喜欢懂事的女人。 在别墅休养了几天后,我准备去一趟会所,跟于姐告别,陆岩虽然嘴上没说叫我辞了夜总会的工作,但我既然跟了他,断不会再对其他男人虚与委蛇,我全身心都是陆岩的,我只对他笑,对他哭。 陆岩去了公司,派小尹给我做司机,我走哪里他都跟着,几乎是寸步不离。车子停在会所门口,我有点不好意思让他跟着进去,他却不肯,坚持说,“陆总说您去哪里我都必须跟着,要是您出了什么事儿,我没法跟陆总交代。小姐,这是我的工作,您别为难我。” 我皱眉,“你叫我若棠吧。” 小尹很聪明,听出来我对小姐这俩字儿不太舒服,眨一眨眼便开口叫了声,“若棠姐。” 我笑了笑,拗不过他,便说,“那咱们进去吧。” 刚踏进会所门,便听见一阵激烈的吵闹声传来,一层的酒吧略微封闭,女人尖锐的对骂声在池子里荡来荡去,走近了才发现,是于姐和另外一个妈咪吵了起来。两人掐架,旁边一群小姐各自站队,互相对骂,吧台里调酒的小鲜肉和切水果的小妹惊愕地看着两队人马互掐,表情格外丰富。 会所里有好几个妈咪,每个妈咪带各自的小姐,小姐们不拿会所一分钱的工资,全都是靠坐台费和小费或者酒水提成,一般妈咪手下都有十几二十个小姐,都是妈咪们自己的人脉,组队了带到会所来驻扎,轮钟走台。而排钟都是由经理或者主管安排的,妈咪们一般都会讨好主管,排个好钟走台。 为了个钟,妈咪们经常吵架,也经常因客人争风吃醋,相互贬低,谁也看不起谁。 “哟,你给我端什么架子?手底下的鸡都飞了你还嚣张个什么劲儿?哎,不对,我忘了,你能教出来什么好东西?踩着自己人上位还臭显摆,不要脸!瞅瞅你脸上的褶子多深了还出来卖弄风骚?大婶儿你回家洗洗睡吧!就你这贱相,难怪男人利用完了就一脚蹬掉!” 插着腰骂于姐的妈咪新来不久的,大家都叫他澜姐,据说之前是在东莞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地方待不下去了回到北城,手底下有些小姐人脉,便来了会所做妈咪带小姐赚提成,年纪不过三十出头,格外有风韵。我听了两句,今儿个就是因为上钟的关系起了争执。 于姐向来与人为善,会所里不管是小姐还是服务员,都挺喜欢她的,人前人后都是于姐于姐的叫,不像其他妈咪当面叫姐背地里叫贱货。可今天不知道于姐哪里来的脾气,眼神瞬间冷了,上前一巴掌狠狠扇在澜姐脸上,那一巴掌力气十足,亏得旁边有人扶着,不然准碰上旁边的桌子。 然而于姐并没有这么算了,没等澜姐反应过来,于姐上前拎着她挽在脑后的头发一把抓住往前拎了一下子,抬起澜姐的脸说,“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我怎么做?我今儿个把话撂在这,你要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我保准儿饶不了你!就凭着你那点小手段还有你胸前的四两肉能翻出多大的浪来?你最好长点儿记性,下回我可没这么客气了!我手下的姑娘你敢动一根手指头,我叫你横死街头!” 说完,于姐狠狠一扔,把澜姐给摔了出去,她身后的小姐连忙扶着,等她站稳时,于姐已经转身离开了,澜姐站稳了回过神来,疯了似地冲上前预备打于姐,但她爪子还没落到于姐身上时,成哥忽然出线,一把推搡来澜姐的手,冷着脸说,“要翻天了是吧!” 澜姐刚想张嘴解释,成哥一巴掌扇上去,一点脸面都没给她留,张着一口黄牙狠戾地说,“昨个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今天又在跳什么?别的地儿你想怎样老子管不着,可你要敢在场子里挑事儿,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是此时成哥的对讲机响了,澜姐不知道要被骂成什么样儿。成哥走后,于姐对澜姐冷笑,打发了一干小姐们,然后转身便看见我站在门口,看见我的一瞬,她紧绷着的脸松了下来,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坐。 小鲜肉酒保给我俩弄了两杯果汁儿,我俩坐在吧台上聊天,小尹坐在我不远处。于姐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对世事洞若观火,没等我开口她便知晓了我的来意,微笑地说,“你都要走了,姐还没跟你好好喝过一杯,来,以果汁代酒,姐敬你一杯。” 我端起杯子跟她碰在一起,“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我哪儿是在照顾你?我捧红你,你给我赚大把的小费只赚不赔,我何乐而不为?不是所有姑娘都有你和小寒还有冉冉的资质,有些人想捧都捧不红,说到底是你们自己的造化,我不过是搭了把手。”于姐忽然哼了一声,有点遗憾的味道,“你们几个在我手里红了,现在又都走了,说起来还挺舍不得的。” “姐,要是哪天你累了,也上岸休息休息,钱是赚不完的,归根到底,女人要的是生活和家庭。你这么漂亮能干,何愁” 我话没说完,于姐笑出声儿来,她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打开手包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根递给我,又给自己点燃,火苗腾起来的时候我俩凑到一起将烟点燃,于姐吧嗒吧嗒吸了两口,一边吐着长长的白烟,一边感叹说,“小寒说得没错,你这丫头难得,在这风尘场子里呆这么久还能保持点儿天真实在不容易。你瞧瞧我们这里边儿的人,谁做得到?在这一行里呆久了,看了太多男人,早就死心了。我倒是相信世上有好男人,可妹子,好男人怎么看得上我们这些肮脏下作的女人?” 也是,在这一行里呆久了,什么男人没见过?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帅的,老的,年轻的,没几个是好东西。 我有点无言以对,于姐吸着烟,眼前一阵朦胧,她偏着脑袋看我,小说,“从你进来的那天起我就觉得你这丫头不一样,迟早要走的,比我们谁都干净的抽身,你瞧你,一年多了,身上一点儿风尘气都没有,难怪陆岩能看上你。若棠,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难得陆岩对你上心,该你好好享受。但姐也不得不泼你冷水,他们那种层次的人,咱们始终是挤不进那个圈子的,你多为自己打算一些,不至于将来太狼狈。你记住我的例子,千万别学我,出身风尘,最终回到风尘,这辈子都扎根在风尘堆里,死也出不去了。” 后来于姐跟我说了很多话,那些话一直在我脑子里绕啊绕,我第一次那么清楚的记下一个人说的那么多的话,字斟句酌,全都留在了心里。 去化妆间拿我东西时,小姐们正在化妆,有几个跟我熟的上前来跟我聊了几句,大多是依依惜别的话,羡慕我傍了个年轻帅气又有钱的大款,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不管真情或是假意,我都照单全收了。只有林蝶坐在角落里翘着二郎腿抽烟没说话,我招呼她,她只扬了扬脑袋然后叫我赶快滚,这种地方万不得已别再回来,说完,她往身上喷了点香水,扭着屁股跟妈咪走台去了,我想说的话根本没机会说。 从会所离开后,小寒打来电话约我见面,今天一早我就给她发了信息要去向于姐请辞,她估计才看到,打电话来约我去中山路一家餐厅吃饭。 到餐厅门口时,我看见小寒的奥迪已经停在门口,旁边一辆大红色的宝马格外扎眼,小尹本想跟我进去,但我说执意打发了他,叫他在周围吃点东西,我在餐厅不会出什么事儿。他拗不过我,只好同意了。 来的不止有小寒,还有芳芳,那妞儿一身亮闪闪的金黄色连衣裙,额头上推着墨镜,远远便看得见她手上亮闪闪的钻戒,本身特别摩登的打扮落在她身上却多了几分土气,但其实她人特别可爱,咋咋呼呼的,心里藏不住事儿,有时候感觉傻乎乎的,没什么心计,所以我和小寒都还挺喜欢她的。 我去的时候小寒正在调侃她,“功夫不错嘛,这么快就搞到一辆车,幺妹儿我小看你了!我以前觉得你浑身一股傻气,没想到你是老狐狸深藏不露!” 芳芳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我坐下,一面甩着手显摆手上的钻戒回应小寒说,“老头子好骗些,我稍稍动点心思就把他迷得七荤八素了,哪儿用得着心机手段呀!你没听过一个道理么?说这越是老的人啊,越像小孩子,你给颗糖吃就哄住了,用不着勾心斗角的! “得了得了,别显摆你戒指了,老娘看到了!”小寒拍了她手一下,芳芳笑嘻嘻地说,“嘿嘿,你瞧好看不?前天晚上我跟他说了声,他昨晚上就给我个惊喜,有时候我想想还是老头子好,年轻又有钱的看不上我,中年男人大多变态,我以前跟过的那个中年暴发户你们记得吗?经常晚上把老娘折腾的不死不活的,嘿,可不是他活儿好,是他喜欢咬人,每次都把我身上咬得青一块一块的,一疼好几天!还有个更恐怖的,妈的老娘第一次跟他谁你知道他干了啥不?” 我和小寒摇摇头,异口同声说,“不知道。” 芳芳气呼呼地喝了一口水,手插在腰上特别气愤地说,“他把他女儿的内衣和裙子偷出来让我穿上,还让我跪在地上对他说‘爸爸求求你上了我吧!’我日他仙人板板,吓得老娘再也不敢跟他睡!太他妈变态了!” 我和小寒相视一笑,根本停不下来,芳芳瞧着兰花指指着我和小寒说,“你俩笑个屁! “哎,那现在养你的那位岂不是要叫你跪在地上说‘爷爷求你上了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小寒逗她说。 她倒不在意,轻哼说,“谁是爷爷,你家的才爷爷呢!我都叫他哥哥,一叫哥哥,什么都给我买,人老心不老你晓得不!” “你怎么就踩狗屎运勾搭上人家呢?” 一说到这个,芳芳就特别得意,笑嘻嘻地说,“我前些日子不是身上不舒服吗?我去医院挂诊碰上,叫我帮他缴费,我瞧他挺面善的,就跟他聊起来了,不晓得咋地,就搞在一起去了,估计是老了寂寞吧,我这人话有多。我跟你们说,他家老有钱的,住北城最好的别墅区,,没有儿子,两个嫁出去的女儿以为老头要死了,一天到晚吵嚷着争家产。他还说叫我给她生个儿子,他啥东西都给我,一毛钱不给他那两个不孝女!” 芳芳说得正起劲呢,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俩个女人,抄起桌上的热咖啡往她脸上泼,我坐在她身边,没能幸免。 029:别问是劫是缘 030:难得有情郎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30:难得有情郎 最先发怒的是小寒,她抄起坐上的白瓷杯子啪地扔在穿红衣服的女人身上,破口大骂道,“哪儿来的疯婆子!被狗咬了是吧!” 穿红衣服的女人被砸到脑袋,二话不说上去抓小寒的衣裳,小寒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她曾经在会所跟一个小姐干架。把那小姐揍得满地找牙,从此见了小寒自觉绕道走。小寒也因此一战成名,会所里没人敢惹她。 小寒反应快,抓着她的手腕儿反手一拧,一巴掌往那女的脸上甩过去,那女的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干了起来,扭打成一片,桌上的杯子盘子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们这边也紧张,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指着我鼻子说,“你给我滚开,这儿没你的事儿!”她一双杏眼怒气冲冲,瞪着芳芳说,“小贱人。你给我滚出来!今儿个我们好好聊聊,你给我爸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把别墅留给你!” 芳芳抹着一脸的咖啡渍,有点被吓到了,不由自主地往里边缩了缩。但她嘴上逞强,指着白衣服的女人说,“小贱人叫谁呢?你爸的东西愿意给谁就给谁,你激动毛线?自己没本事从老头身上拿到东西怪谁呢?”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一红一白两个女人是芳芳金主的女儿,老头子一早上叫了律师立遗嘱。要把别墅的房产送给芳芳,俩女儿着急了,平时你争我抢面红耳赤的今儿个站在同一阵线一致对外,找上芳芳讨说法来了。白衣服的女人被芳芳说得火冒三丈,伸手要去揪出芳芳,我用身子挡着芳芳说,“小姐,有事儿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这里是公众场合,影响不好。”可不是,四周的服务员还有客人都望着我门这桌。 白衣服的女人剜我一眼,一双怒目瞪我,“叫谁小姐呢?你们才是小姐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看你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闪不闪开?不闪开我连你一起打!” 说着她便来扯我的衣服,她有点胖乎乎的,也比我高出许多,抓着我衣服往外扯,我被她扯到外面,旋即她扑上去抓着芳芳的头发,对准了芳芳的脸蛋扇巴掌,芳芳还手跟她扭打起来,我去拉架,白衣服女人狠狠推搡了我一把,把我推到对面的桌角上,桌角撞在我腰后,疼得我龇牙咧嘴。 小寒看见她推我,一把撇开红衣服女人跑过来扶我,问我摔到没,就在那时,红衣服女人也冲上去,跟白衣服女人一起抓着芳芳狂揍,我忍着痛,跟小寒一起把两人拉开,期间我被红衣服女人踹了好几脚,还被误扇了一巴掌,但总算是把人拉开了,芳芳被两个人揍得不轻,一直骂骂咧咧,红衣服女人脾气暴躁些,又想上前打芳芳。 芳芳忽地站起来,指着两个女人说,“谁再敢上来,我让老头子一分钱不给你们这些赔钱货!老头子有病有痛一个人上医院的时候你们俩谁去关心过?一个个心里盘算着老头子早点死了好分家产吧!还有脸来找我?真是好笑!我告诉你俩,老娘怀了老头子的种,老头子娶了我按辈分你俩还得管我叫声妈!我把话撂这儿了,要是今天我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俩别说一分钱拿不到,还得进班房蹲大牢!” 不光是那俩女人一愣一愣的,我和小寒也懵了,这芳芳嘴巴以前没这么厉害啊,我和小寒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地看着芳芳,她头发被抓得跟乱鸡窝似的散在头上,白净的小脸儿被抓破了,两边都是鲜红的五指印,双手插在腰上,一副女战神的模样。 “谁知道你怀的是哪儿来的野种?说是我爸的?你有什么证据?你拿出来!”白衣服女人说。 芳芳淬了她一口口水,“呸!证据?你算哪根葱我给你证据?你以为我指望着你相信我肚子里的种是你爸的?只要你爸相信就成,你俩算个屁!” 两个女的互相看了一眼,红衣服女的冷哼一声,“成,那我今天就把你肚子里的野种给打没了,看你拿什么去骗我爸!”说着两个女的便冲上去把芳芳扯下来,芳芳没站稳摔到地上,两个女的上去对着她肚子拳打脚踢,我和小寒连忙上前拉架,但两人跟疯了似的拉都拉不开,水深火热之时,我透着落地窗往外看寻找小尹的身影,小尹见我招手然后扔下手里的汉堡飞奔进来,但先他一步进来的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然后我们五个女的就一起进了派出所。 我和小寒整个人跟打了野战似的,头发乱蓬蓬的不说,白裤子上净是鞋印子,尤其是小寒栗色的大波浪搞得跟爆炸头似的,我俩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就笑了,写笔录的小警察面无表情地瞪了我俩一眼,圆珠笔在桌上敲了敲,不耐烦地吼道,“笑什么笑!严肃点!” 芳芳坐在我们隔壁,对着警察又哭又闹,说自己身上疼,都是被她俩给打的,警察听着她的哭喊快疯了,连连挠头问她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哭。那两个女的则是一言不发,说等着律师来处理,警察怕他们又打起来,把那女的带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律师没等来,倒是老头子先来了。老头跟全天下普通的老头没什么两样,穿衣打扮都稀松平常,也看不出来是有钱的,一脑袋的白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我和小寒对视一眼,都觉得这老头真的挺老的。 老头子一进来,芳芳立马嚎啕大哭,钻进老头子怀里叫哥哥,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委屈地说,“我不跟你过了!你瞧你两个女儿把我打成什么样了!我这还怎么见人啊!” 芳芳这么一出,搞得周围的人一阵惊悚。 老头子一看,连忙搂着芳芳安慰,从头到尾没理会他女儿一句,跟警察交涉完带着芳芳走了。 陆岩和陈扬赶来保我的时候,我缩在椅子上不敢看他,我低着脑袋,只觉得一股杀气袭来,他身上冷冽的气息越来越近,然后他抬起我的下巴,眉毛攒在一块儿,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脸上的伤还有身上的鞋印子,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丢开我的下巴,瞄了小寒一眼,小寒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遇到陆岩的目光也怂了。 “被谁打的?”陆岩冷冷地说,语气虽然冰冷,但听得出来其中的愠怒。 我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误伤的!没有谁打我!” 陆岩瞪我一眼,转而对陈扬说,“通知律师过来处理,我要一个满意的结果。” 陈扬站在他身侧,点了点头说,“是,陆总。” 然后陆岩看都没看我,转身走了,我整个人都懵了,站起身来看着他生气的背影,鼻尖涌起一阵酸涩,陈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淡淡说,“您先等一下,我去处理手续。” 陈扬转身跟警察交涉了几句,又递上一张名片,刚才给我写笔录的警察看着名片意味深长地瞄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让陈扬签了个字,就带我走。但我死活不走,我说,“她呢?我要她跟我一起走。” 小寒推了推我,小声说,“你倔什么呢?赶紧走,我一会儿就能走了,乔江林不在北城,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保姆叫她来接我。” 我不肯,陈扬有点不耐烦,但是不敢对我甩脸子,只说,“陆总只保了您,您不要任性,陆总还要赶着回去开会,股东们都等着呢。” “她不走,我也不走,你去告诉陆岩,要他把小寒一起带走。” 陈扬拗不过我,但也没同意,冷冰冰地说,“那您亲自去跟陆总说。”役双节亡。 然后我就去找陆岩了,车子停在派出所门口,他坐在后座里正在看文件,我迟疑地敲了敲车窗,司机没他的吩咐不敢开窗,我敲了好一会儿,他才叫司机开窗,玻璃缓缓滑下来,他正在接电话,我没敢吭声,只听见他说,“我半小时后回来,让他们等着。” 挂了电话,他才扬眉看我,清俊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许是我有点心虚,看着他这样我讲话都有点迟疑,他不悦地说,“还不走?” 我望着他冰冷的眸子,小声请求说,“你能不能把小寒一起带走?” 陆岩沉着眸子看了我一眼,我有点悻悻的,但还是勇敢地看着他,他生气地看着我,半天没说话,我撇撇嘴说,“求求你了” “自顾不暇还有心思管别人?” 我委屈地说,“她不是别人,是我的好朋友。” 最后陆岩叹了口气,然后叫司机摇上车窗,我知道他是同意了,欢天喜地地跑进去,果真,陈扬正在通电话,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了,陆总。” 出了派出所,陈扬说,“陆总在车上等您,请您尽快。”说完,然后侧身走了,脸色跟他西装一样黑。我朝车子那边望了一眼,司机站在车门边上,正在等我。 小寒拉着我手说,“你赶紧去吧,你男人脾气好像不太好,你小心点。我以前就听说他一生气就喜欢折磨人,你可多点心眼儿,别没头没脑的,伴君如伴虎,我看陆岩跟古时候的皇帝没啥区别。现在你跟着他,多少为自己打算着,别的我也不想提醒你了,总之,别把你自个儿都栽进去了,我们这种女人,什么都握不住,能握住的只有自己的心了,要是你连心都送出去了,也甭指望能全身而退了!” 我笑了笑,“都走到这一步了,顺其自然吧。你知道我一向不太计划明天的事儿,既来之,则安之。抛开之前的印象不说,我觉得陆岩还是挺好的。” 小寒白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啧啧,我完蛋了,若棠,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已经栽了!” 说完她推我两下子,叫我赶紧滚,然后我就滚了,司机帮我打开车门,我弯腰坐进去,只觉得身边冰冷冰冷的,陆岩闭着眼睛仰在靠垫上小憩,陈扬坐在副驾驶正在看文件,司机则认真地开着车,我忽然觉得气氛特别尴尬,想动吧,却又怕吵到陆岩,就那么不自在地扭来扭去,终于还是吵到他。 他忽地睁开眼睛,脸上带着点愠怒,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老实点儿?屁股痒?没被揍够?” 我咬着唇,悻悻然看着他,垂下眸子淡淡嗯了一声,旋即陆岩一声令下,叫司机靠边停车,司机和陈扬都特别识趣,不用陆岩说什么,他俩便自觉下车去,往外走了几步。 人刚下车,陆岩倏忽抓着我的手,上身压在我身上,两人相距特别近,一呼一吸只见都是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中间混着几丝薄荷的清香,清清凉凉的,让人忍不住探寻。他禁锢着我的手腕儿,冷冽的双眸噙着我的视线,让我有点怯怯的,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拎着我下巴网上一扬,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现在怕了?跟人打架进派出所就没怕,女英雄去哪儿了?” 我解释说,“不是我打架,是别人打架,我是劝架的!” “别嘴贫,照照镜子看你脸被打成什么样了,我说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儿心?我让小尹跟着你是吃素的?若是他排不用场回头我辞了他,反正留着没用。”陆岩冷冷说。 “别”我说,“跟小尹没关系,是我自己不让他进去的,三个女人聚会他一个大男人跟着算什么呀,而且,餐厅里能出什么事儿?你别开除他,都是我不好。回头我一定让他寸步不离!” 陆岩放开我下巴,轻哼一声,“进派出所还算没事儿?”他坐正了身子,理着身上的西装,斯条慢理却语气威严,“以后少跟她们来往。” “为什么?我在北城就只认识他们几个,要是不来往,我多无聊” 陆岩凝着冰冷的眼眸轻轻瞄了我一眼,见我撇着嘴,然后轻笑了一声,轻声说了句,“过来。” 我疑惑地往他那边凑近了些,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旋即捏着我下巴吻上我的唇,轻轻咬了几下后灵巧的舌头悄然滑入口中,急切地搅拌着唇舌,一点一点将我吞噬 暧昧的气息在车内弥漫开,耳边是他急促的呼吸,鼻尖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我只觉得两颊绯红,羞赧不已。 吻至深处时,他忽然停下来,在我耳边说了句,“准备好检讨,我晚上验收。”那语气里的丝丝暧昧尽数落入我耳中,我迎上他的眼,明白了他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他轻笑,然后拦着我肩膀将我扣入他怀中,他顺手摁下车窗对外面的人点了点头,司机和陈扬连忙上车来,往陆岩公司开去。 陆岩的公司在北城最繁华的地段,全北城的高楼集中于此,迎来送往的都是身着职业装的白领金陵,行色匆匆,却带着傲人的自信,即使面又倦色,脚下的高跟鞋也轻舞飞扬。 一路上陈扬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催促陆岩的,我发现陈扬不管对谁都是冷冰冰的,说话的语气一点温度都没有,这样的男人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字,远远就闻到一股高冷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跟陆岩呆太久的缘故。 车子开到大楼面前,陈扬率先下去,陆岩搂着我说,“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觉得麻烦,连忙说,“不要,我打车回去就可以,或者我让小尹来接我,司机还是跟着你吧。” 陆岩没同意,淡淡说,“小尹已经回去了,不必再来一趟,就这样。” 你瞧瞧,这人霸道不霸道? 我点了点头,他才难得一笑,陈扬拉开车门,他下车后整理好西装,信步走进大楼,我趴在车窗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跟个花痴一样。他挺拔如青松,信步意气风发,怎么看都迷倒众生。 司机是个约莫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他也不催我,等我看够了才说,“小姐,我送您回别墅。” 我有点不好意思,“那麻烦您了叔叔。” 他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说,“我姓赵,你叫我赵师傅就好。” 中途我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外婆的,她告诉我嘉楠知道外公手术的消息,准备回去照顾,我嘱咐外婆说一定要看住他,不能再让他往外跑,许是外公病情有好转,外婆电话里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听着外婆的声音,我心情也好了许多。 第二个是秦海洋打来的。我之前的手机在那一晚掉在楼道里,陆岩给我买了个新的,号码还是以前的号码,只是卡里存的电话都没了,所以当手机上跳着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又是北城时,我毫无犹疑地接了起来,没等我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抹男声,我是认得的,秦海洋。 “我在燕归楼等你,有点事跟你聊聊。”他只有这么一句话,也不等我说去不去,已经掐断了电话。 我跟秦海洋不过几面之缘,最多一次接触应该是那一晚他在王成的手下救了我,于情于理,我不该拒绝,况且我感觉他约我出去,应当是说与陆岩有关的事儿。如若事不关陆岩,我同他又没有交集,没必要来往。 碍于我不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加之他和陆岩又是兄弟,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不想横生枝节,我仔细想了想,对赵师傅说,“赵叔叔,麻烦您送我去燕归楼,我有约。” 陆岩没有命令他我必须回家,赵师傅也没说什么,开车去了燕归楼。到了燕归楼,赵师傅想等我,但我不确定秦海洋跟我会聊到什么时候,就打发走了他。 燕归楼是北城最有名的茶舍,落座在城区一处僻静的巷子里,据说是晚晴时期一位王爷的宅邸,清朝灭亡后,王爷卖掉了府邸迁往美国,这宅子几经人手,却难得保留得如此健全,只把里头有些格局变换了,成了上流社会的人才有资格踏足的茶楼。 四处都古朴的气息,小桥流水,回廊飞檐,竹林听雨,别有韵味。连服务员都是一等一的出挑,个个肤白貌美,身材出挑,怪不得时时听说燕归楼的服务员看一眼便令人魂牵梦绕。 我告知来访秦海洋后,一名身着素色旗袍的妙龄女子微微弯腰,玉手轻扬指路,“小姐,这边请。”尔后,她领着我穿越回廊和竹林,走到一处单独矗立的小房间前,轻轻扣了扣门,姑娘温声细语恭敬地说,“秦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里头的人回应道,“进来吧。” 然后姑娘帮我推开门,“小姐,里面请。” 我换上拖鞋进去后,门立马关上了。秦海洋一身休闲西装,盘坐在一张案几前,桌案上摆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案几的前方还有一张小案,一盏小炉上正烹着茶水,桌案前一名青花瓷旗袍的女子正在煮茶,她头发绾在脑后,用一只檀簪子别着,半跪在软榻上。那茶水从小砂中缓缓流出来,满室茶香跟屋子里的陈设分外相配。 秦海洋朝我笑了笑,招呼着说,“来了?坐吧,喝杯茶解渴。” 我依言坐在他对面,他端起桌上的茶盏倒了一杯茶递给我,笑着说,“尝尝,燕归楼最有名的茶。” “谢谢秦总。”我客气地说。 “你现在也不是夜总会的小姐了,不必叫我秦总,叫我秦海洋就好。”他说话的语气轻轻松松的,貌似挺尊重我的,可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好似在提醒我,我从前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 我尴尬地笑了笑,“秦先生。”我不是个不识趣的女人,他让我叫秦海洋我若是叫了,就是抬高自己了,里里外外的人都得尊称他一声秦总,我不敢造次。 他看着我,轻哼了一声,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我该叫你什么?若棠?还是” “秦先生,我姓周。”我轻抿了一口茶水说。 秦海洋点了点头,笑说,“周小姐,那若棠是艺名?” “不是,我的确叫若棠。名字是我外公起的。”我说。 秦海洋捏着茶杯,玩味地看着,半晌忽然说,“海棠花温和美丽,的确衬得上周小姐。” “上次秦先生的救命之恩我还记得,一直没有机会感谢您,今天时机正好,我以茶代酒,感谢秦先生上次出手相救。”我端起茶盏对秦海洋说。 秦海洋拧了拧眉心,迟迟不肯端起茶盏,倒是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对你说了什么话吗?” 我迎着他的视线淡淡说,“记得。”那晚临走前,秦海洋说,希望一朝一日他不会后悔救了我。秦海洋这人看起来十分开朗,也没有一般公子哥的高傲,在夜总会里小姐们都听喜欢去他的台,一是因为他从不在嘴上侮辱人,言谈举止可看出来不俗的教养,不把小姐当下贱人使唤,跟小姐们又谈得来,比普通客人更有素质些;二是他长得养眼,小费也给的多。我先前同他的几面之缘感觉也是如此,但今天,我隐隐觉得这个人并不像表现出来那般和善,言语间藏着锋芒。 他轻笑了下,表情变得冷淡了,平日里笑嘻嘻的人忽然冷下来乍一看是很恐怖的,他将茶盏搁在桌案上,目光瞬间变得冷了,幽幽地看着我,“知道为什么我救你吗?”显然他没想要我猜,自顾自说,“你说你不会跟我二哥,我以为你是个有气节的小姐,可没想到我被你清纯可人的外表给骗了,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把戏玩的不错,骗了所有人。不过可以想象,你这种女人在风尘堆里打滚,迎来送往,碰上我二哥这么个男人是几辈子也求不来的运气,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秦先生,您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羞辱我?”他字字句句落入耳中,嘲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可我没法反驳他,毕竟一开始我是那么坚持不跟陆岩,在外人看来,的确,我所谓的拒绝不就是欲情故纵?面对他的羞辱,我只得忍,这样的侮辱我还受得少吗? 秦海洋耸了耸肩,身子往后倾了倾,“你拿捏男人的这些把戏不用在我面前眼,我不是陆岩,不吃你这套。像你这种女人,夜总会一抓一大把,你觉得我二哥会把你当回事儿?我今天不过是提醒你,要是不想死得难看,就早点滚蛋。” 我没说话,紧紧地抓着手里的茶盏。从我答应跟陆岩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将会面临很多指责和谩骂,但我没想到,第一个人会是秦海洋。他以为我被他吓到了,的确,陆岩从前包养过的女人没有一个是长久的,就拿之前的莎莎来说,被陆岩养着的时候嚣张得快上天了,可后来不一样灰溜溜滚蛋了? “秦先生,您现在以什么立场来骂我呢?他未娶我未嫁,我们俩正大光明,算不上苟且,您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再有,我既然有勇气跟了陆岩,就有勇气面对将来的一切。我不怕您骂,更不怕别人骂。用您的话来说,我这种女人什么侮辱没见过。” 秦海洋大笑,“他未娶你未嫁?你不知道他有未婚妻马上从美国回来结婚?或者说你以为自己有通天的本领让他舍弃一个名门千金来娶你一个夜总会的小姐?你千方百计勾搭上我二哥不过是为了钱,但我警告你,除了钱,别的东西你想都别想。” 我淡然地看着秦海洋,“既然秦先生这么肯定陆岩只是玩玩我,您何必这么着急把我轰走?不瞒您说,我愿意跟着陆岩,就做好准备不记名分。您以为我跟陆岩是为了钱吗?呵,要是你一直这么想,那我只能说你真悲哀,从没遇上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您真可怜。” 秦海洋怒了,放在桌案上的手攥成了拳头,我有点担忧他虽然衣冠楚楚,但是个打女人的禽兽。 兴许是他侮辱了我对陆岩的真心,所以即使我害怕,也抓紧了勇气和他对视,忽地,他站起身来,端起砂壶将茶水从我头顶浇下来。 幸亏那茶水不算烫,不然我就惨了。 我就那么坐着,等他把一壶茶水都倒完了,然后砰地将砂壶扔在说上,拍了拍手说,“浪费了一壶好茶。”说毕,他往门口走去,门合上之前,他警告地丢给我一句话,“我能救了你,也能毁了你,我绝不能让你毁了陆岩,毁了佩珊。”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江佩珊的名字,陆岩的未婚妻。 茶水淋湿了头发,顺着发丝滴下来,打湿了衣襟。方才我和秦海洋说话时,身后的茶艺师就在里头,我和秦海洋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她轻声走到我身后,递给我一方干净的帕子。我摇了摇头,起身离开燕归楼。 从燕归楼离开后,我不敢马上回陆岩家,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附近的美发沙龙洗了个头,顺便剪短了一些。我心情沉闷,理发师在我耳边叽里呱啦一阵洗脑,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海中一直是秦海洋那句“我不会让你毁了陆岩,也不会让你毁了佩珊。” 打车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傍晚,阿姨在厨房煮饭,我心情没多好便没打招呼,换了拖鞋后悄无声息地上楼。卧室的门虚掩着,我以为陆岩回来了,试着喊了两声,没人应答我,我叹了口气,把包扔在床上,准备换身儿衣服。 就在我脱衬衣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我,我下意识地挣扎着,直到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我才停下来,他脑袋放在我肩膀上,呼吸时温热的气息铺洒在我脖子上,有点麻麻的,我不由地扭了扭身子,他却抱我抱得更紧了,一只手悄悄伸进衣服里。 “去见谁了?”陆岩忽然问我。 我心里一沉,又不确定他究竟知道什么,便支支吾吾说,“我能去哪儿啊,四处逛逛。” “司机说你去了燕归楼。” 这下没办法撒谎了,我只好说,“朋友约我去喝茶,我就去了。”我是个不会撒谎的人,搜肠刮肚编织出来的谎言漏洞百度,刚脱口我就后悔了,小心脏如鹿乱撞,但出乎意料的是,陆岩竟然没有问我是哪个朋友,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若是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燕归楼那种高档茶楼不是谁都能去的,而我还真没有什么有身份的朋友。 “你先让开,我换身衣服,出去一天身上臭烘烘的。”陆岩搂着我,手开始不老实地动来动去,虽说我们早就亲密无间过,但两人独处时这种调情我仍感觉特别羞。 我试着掰开他的手,但他根本不听话,不断地撩拨勾引我,尤其是他在我裸露的脖子上濡湿的一吻,简直要了我的命,我忽地绷直了身子,他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将我打横抱起进了浴室。 进了浴室,他将我在花洒下,将莲蓬头侧开了,打开龙头试了试水温再把莲蓬头摆正,温热的水葱头顶流下来,将我浑身湿透了,他两只手撑在背后的墙壁上,深邃如潭的眼眸中已然腾起一抹情欲,我不由自主地被他那双眼睛吸引,怎么也挪不开。我咬了咬嘴唇,刚要把脑袋转开,他立即封住的我唇,游龙般的舌头抵开本就毫无防备的齿关,一抹清新的薄荷味瞬间在唇齿间绽放。 等两人都赤裸时,他把我翻转过来,双手扣在墙壁上,白壁冰凉冰凉的,但贴上去不一会儿就暖了,花洒流下来的水淋在后背上,轻轻地跳在皮肤上。 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陆岩在这方面有点变态的索/取,除了那一晚的轻柔,剩下的几次都让我觉得他身体里像是有头沉睡的兽,每到夜晚就控制不住发/泄,他冲动起来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前一刻可能还跟你温柔的亲吻,下一秒便成了无休止的索/取,兴奋地抓着我下巴问我他是谁。 等激情退去,他归复平静,也不爱说话,一个人半趟在床头一根又一根地抽烟,偶尔会搂着我,手指在我脸上摩挲,就像现在这样,他落寞地抽着烟,我乖巧地缩在他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 “任何人的为难都别怕,只要我在你身边,没人能欺负你。同样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走。”陆岩忽然说。 我瞬间热泪盈眶,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没说的,他全都知道!两行热泪从眼中滑落,滴到他赤裸的胸膛上,他轻轻推开我的脑袋,用拇指抹去我脸上的泪,素来清俊冷漠的脸上竟然有怜惜,寒星般的眸子深深凝望着我,我又哭又笑,“除了你,谁叫我走,我都不会走!要是你那天厌倦我了,我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你,找一个人很多的地方忘了你” 030:难得有情郎 031:贴身小秘书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31:贴身小秘书 这一晚我俩折腾到八点多才洗澡下楼吃完饭,菜有些凉了,阿姨本想端去热一热,但陆岩说不用了,还破天荒地对阿姨笑了笑,搞得阿姨站在桌前有些不知所措。 陆岩的吃相格外优雅。即使喝汤都听不到声音。都说从一个人的吃相可以看出来家教修养。他显然是很有教养的人,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优雅的气息。我痴痴地看着他咀嚼吞咽。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呀,吃相都这么好看,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我看得入迷,不自觉地嘴角扬起浅笑,咬着筷子出了神。 “擦擦你的口水!”他察觉到我盯他,傲娇地看了我一眼,夹了一筷子茼蒿放在我盘子里,“刚才还没吃够?” 我脑子慢半拍,不解地嗯了一声,旋即他嘴角扬起一抹暧昧的笑,眉毛扬了扬说,“那晚点继续。” 我忽地反应过来。脸颊飞红,不敢再看他,立即低头扒饭,看着白玉般的盘子里青色的茼蒿,心里头又羞有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面对他赤裸裸的调戏我平日里的厚脸皮不知所踪。 他笑了笑,温声说,“你脸皮什么时候才能厚一些?” 这一餐饭我吃的很快,大抵是害羞吧。吃过饭后陆岩搂着我在沙发上看电影,我趁着他心情好。跟他说我想出去找份工作,他轻轻瞄了我一眼,坚决地说,“我不同意。” 我撇嘴,抬头望着他额下巴说,“为什么?” “我的女人,我自然养得起。”这话虽然霸道,但听起来格外暖人心,我笑了笑,脱离他的怀抱盘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养得起我,可我不能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呀,你去公司后我家里只有我和阿姨,偌大的房子,总觉得孤零零的,找点事情做也好打发时间。一直这么被你养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本能都退化了,若是哪天你对我没了兴趣叫我走,我什么都不会做,流落街头只能去洗盘子了。” 我本是开玩笑打趣的,但陆岩脸色一沉,淡淡说,“胡说。” “求求你了,就放我出去工作吧,要是一直无所事事,不久之后你看到的就是一个埋怨生活枯燥无趣的女人,你也会厌倦的。书上都说女人得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即使不为了挣钱,也要给自己添一份独立的魅力。” 陆岩一双星眸望着我,我做可怜状,他最终妥协了,轻声叹气说,“也好,省得你有时间胡思乱想。但你想做什么呢?现在的企业单位用人都需要学历,你是什么学历?” 说到学历我就惭愧了,一下子泄了气,但怕陆岩反悔我拍着胸脯说,“虽然我只是初中文凭,但很多事情不一定要上了大学才能做嘛!我勤勉好学,相信一定能找到一份适合我的工作!” 陆岩笑了笑,点头说,“我拭目以待。” 我高兴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抓着他胳膊继续看电影,他伸手摸了摸我头发,有些怜惜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跟在我身边,你不需要考虑太多,我会给你最好的。” 他一缕一缕地轻抚着我的发丝,我心中动容,眼中忽地腾起一阵雾气,更加用力地搂住他的胳膊。 他总是这样,我没说出口的,他都知道。 我认识的那些小姐们被包养后基本上都过着养尊处优金光闪闪的生活,职业情妇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却能自由挥霍,去商场随随便便刷一条裙子是普通人勤勉工作几个月的工资,买一个包普通白领辛苦攒一年的薪水,轻而易举能得到别人怎么努力都够不着的生活,但有时候越是这么轻而易举,心灵上越是空虚。金主能给她们的除了钱,只有钱。而人往往是犯贱的,等你得到曾经你用力追逐的东西后,你才发现,你想要的并不止这些。所以我知道的很多姐妹都是拿着金主给的钱悄悄在背后包养个小白脸,看上去浓情蜜意,可逢场作戏散却后午夜时分孤独一人,自个儿心里清楚,那些所谓的爱意绵绵不过是奔着钱来的虚情假意。 可分明清楚是虚情假意,却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沉沦。 我不愿意做这样的女人,所以我非常渴望一份正大光明干净明朗的职业,勤勉工作拿薪水,甚至不需要拿陆岩的钱,我认为我不要他的钱,就算不上被他包养。他未娶我未嫁,我们是正大光明的谈恋爱,我不是他的情妇,不是他的金丝雀。哪怕有一日我们分手,我也能告诉自己我是结束了一场爱情,不是完成了一桩交易。 从我愿意跟着他起,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今天秦海洋的那番话过后,我更加确定自己要这么做。骨子里我是个清高自傲的女人,在纯洁的感情面前我容不下任何人的侮辱讽刺。我浑身都脏了,但我的感情却无比纯洁干净,谁试图抹黑,我跟他拼命。 但似乎是我太自信了,接连着几天我都拽着简陋的个人简历跑了二十几家公司,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聘用我,哪怕是做个跑腿小妹都需要本科文凭。我先前的自信被一点点被击溃,最后丁点儿不剩。拽着简陋的中学文凭,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颓败和失落。 夜晚我回到别墅时,陆岩已经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拿着pad看新闻,抬头瞄了我一眼,招了招手说,“过来。” 我颓然地坐在他身边,生着闷气,他见我不开心,放下pad说,“现在正是毕业季,几十万本科生跟你竞争岗位,失败很正常,不必气馁。况且你本身没有任何学历或者经验优势,用人单位不考虑你也在情理之中,企业用人择优录取是一贯原则,优胜劣汰更是职场规律,才经历这一点失败就颓废了,那你不如在家好生呆着。” “你不鼓励我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好没意思。”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可嘴巴倔,愣是不肯承认,“反正我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总有伯乐会发现我这匹千里马!” 陆岩耸了耸眉毛,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我脑袋扣过去,靠在他肩膀上。夜晚他接了个电话后就进了书房没出来,我等了他许久没等着就先自己睡了。 第二天一早是被吻醒的,朦朦胧胧中睁开眼睛时,咫尺间便是他轮廓分明的脸,已经洗漱过,舌尖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我不好意思地推开他,捂着嘴巴说,“我没刷牙。” “我刷了。”旋即他掰开我的手,浅浅一笑,特别勾人的那种。 “我知道,”我舔了舔嘴唇说,“要不你等我一下?”我痴痴地看着他,他眼神迷离,我伸出手指撒娇说,“就一分钟!” 哪儿知道他不肯,一把握住我的手说,“等不及了,没事,我不嫌弃你。”旋即他低头封住我的唇,薄荷的清新在唇齿间蔓延开,装点着这个美好的早上。 吻至两人的气息都热烈时,他忽然起身,四目相交火光四射,他捏着我脸蛋说,“再不起来我不保证你今天能下床。” 这话说得我面红耳赤,赶紧从被窝里钻出来,赤脚跳在两寸深的羊绒地毯上忙不迭地跑进浴室洗漱。进了浴室,我合上门靠在门板背后,心跳乱如麻,只觉得脸上烧的慌,赶紧开了水龙头捧起凉水浇在脸上,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心情格外美好。 我洗漱完下楼时,陈扬已经来了,陆岩正在吃早餐,陈扬站在他身侧捧着文件夹正在交代事情,陆岩频频点头,见我下楼来,余光瞥了我一眼,对陈扬说,“一会儿你给他秘书去个电话,就问一句合作还谈不谈,叫他两天之内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如果不谈,我们将另起炉灶。” 陈扬点了点头,“是,陆总。还有一件事需要您确认,二期的预售方案策划部已经敲定了,等着您确认后盖章签字,预售项目立即启动。” 我悄然坐到陆岩对面安静地吃早餐,没敢打扰他们,陈扬向来当我不存在,从头至尾看都没看我一眼。陆岩轻抿了一口热牛奶,拿毛巾擦了擦嘴巴,淡然地说,“不急,方案我还要在考虑下,二期是我们今年的重头戏,不能马虎。江明远咬着不松手不过就是看我二期的项目迟迟没推出来,他早就寻思着在这块项目上分一杯羹,咬着款子不松手,不过是想跟我谈条件。他的白日梦,等我资金到手了再给他敲醒不迟。” 陈扬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合上文件夹准备离开,陆岩忽地叫住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餐桌上轻轻敲打着若有所思地说,“伊娜休产假,行政秘书位置空缺你怎么安排的。” “人力资源部前天已经发布了招聘启事,初步挑选出来的应聘者简历我已经筛选过一遍剩下三位,杨总监说面试通知今天下午发出,三天之内安排上岗。这三位都曾在一些大公司做行政秘书的,最少的也有三年的从业经验,优胜者应该能很快接受伊娜的工作,请陆总放心。”陈扬说。 陆岩想了想,抬头轻轻瞄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咬着三明治对他眨了眨眼睛,“你看着我干什么?” 陆岩嘴角带着笑,陈扬打量地看着我和他,然后揣测地说,“陆总您的意思是?” “不是我亲自培养出来的人始终带着疏离感,眼下也不必通知面试了,秘书的职位暂时由若棠接手,不必再找他人。”陆岩说。 我一口面包噎在喉咙里差点卡死我,陆岩眉毛拧着,递给我一杯清水,我喝了两口将卡在喉咙口的面包咽下去,眼泪花都冒出来了,我不停地摆手说,“不行不行,我做不了这个,别去给你丢脸了!我连收拾文件都不会,你还指望我干什么?” 陈扬也冷淡地瞄了我一眼,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清楚,他根本不看好我。 陆岩冷冷扫了我一眼,压根儿没回复我,只对陈扬说,“就这么安排。” 陈扬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弯腰说,“是,陆总。”说毕,他拿着文件飘然离去了,经过我身边时,一股冷风刮过似地。 人走后,我立马拒绝说,“陆岩你别开玩笑,我真做不了,我去人公司面试个前台跑腿儿的都不要我,做你的行政秘书,还不要了我的命?我一没学历二没经验,还什么东西都不会,秘书的工作是万万应付不过来的,我自己几斤几两重我清楚,这点儿自知之明我是有的!” 陆岩拿起桌上的报纸看,面不改色地说,“赶紧吃完,公司九点考勤。”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我做不了你的秘书!我去了只能给你闹笑话!我知道你是想给我走后门,但也不至于给我搞这么一职位呀!随随便便一个泡茶的小妹就可以了!”我惶恐地说。讲真的,我知道自己的实力,跟那些名牌大学毕业的职场白骨精比起来,相距至万八千里不止。役华木扛。 我扭捏了半天,陆岩都不为所动,最后我泄气地看着他,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扔下报纸正儿八经地看着我,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想要的人,有无学历,有无经验,都不重要。学历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张纸,我更看重一个人的个人能力和韧性以及她的可塑性,名牌大学毕业的人不一定道德修养就好,工作经验丰富的人在职场中摸爬打滚心思不一定单纯,这两种人我都不想要。如果你身上没有一丝优点,你认为我会白白把你安插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叫人说我色令智昏?你以为你是天仙呢?你虽然没学历,但我发现你比一般女孩子有韧性,懂得周旋应酬,更重要的是你对我不会有私心,你不可能成为我对手的心腹反过来捅我一刀。行政秘书会接触到我很多秘密信息,我信不过别人,就目前来说,你是最好的选择。当然,别以为你跟我有关系我就会对你法外开恩,试用期三个月,如果你达不到要求人事部的遣散信随时为你准备着,但如果你能胜任,这份在工作会让你学到很多。你自信自己是匹千里马,那我乐意做一次你的伯乐。” 陆岩一向话不多,惜字如金,这么滔滔不绝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瞬间给我洗脑了,好像他说的就是那么回事儿。但我心里还是有犹疑,面对这样一个巨大的挑战,我真没那么大的信心。 “可一上来就这么高的职位,我怕自己吃不消不说,更怕你的员工议论呀!到时候灰溜溜地收拾东西滚蛋,可不是给你丢脸吗?” “这种机会我不是谁都给,你别不知好歹。”陆岩捡起报纸继续看,语气中有点不悦,我悻悻地喝着牛奶,被他吼一句,“好了,赶紧吃完了上楼换衣服去公司,你见过哪个公司老板等员工磨磨唧唧吃早餐的。” 我咬了咬牙,拍桌而起,“是你逼我的,去就去!可有言在先,要是我搞砸了,你可别揍我!” 他为我安排至此,我要是再推脱,当真是不知好歹了,我这样的资质没有一家公司愿意收留我,与其再浪费时间投递简历石沉大海,不如打起精神来好好迎接新的挑战。只是我格外担心即将面对的职场生涯,担忧中却又带着兴奋和期待。但你无论如何,我都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至少努力做到不辜负陆岩一片好意。 再说了,能和他共事,经常待在一块儿,我自然是高兴的。 匆忙吃过早餐后,我是上楼换了件简单的月白色连衣裙,搭配一件OL风的小西装,又将头发挽了起来,化了个简单的妆,这才跟陆岩一起去公司。 一路上我都十分紧张,到了公司楼下,我迟迟不肯下车,陆岩站在车门口向我伸出手,我迟疑地看着他,缓缓伸出手去扣住他的,他将我拉出去后立即放开我的手,整理着笔挺的西装对我说,“大胆去做,很多事情只要你不是蠢猪,你都能做,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你别自己吓自己。”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是,陆总。” 陆岩清浅一笑,随即信步向前迈大厦,我踩着细碎的高跟鞋跟在身后。 这是我第一次踏进这样正规的写字楼,进出门都需要刷卡,临到上班时间,电梯处等着一群人,陆岩有自己的专属电梯,我和陈扬跟着陆岩搭乘专属电梯上到23层,颇有种电视剧的感觉。 从前台经过时,前台小妹站起身来恭敬地喊了声,“陆总,陈助理。” 陆岩像一阵冷风似地往里走,只稍稍点了点头,那小妹眼神停留在我身上,我朝她微微一笑,她也笑了笑。 踏进办公区,就真是电视剧里公司的模样,我环视了一周,愈发抑制不住心底的小兴奋。员工们基本上都来齐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正忙,大家都格外专注手里的工作,我们三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陆岩站在一块空置的区域,陈扬拍了拍手掌,所有员工都停下来看陆岩这边,我站在陆岩身后,尽量做到自信,微笑,从容。 “这一位是新来的行政秘书周小姐,各位认识下,伊娜的交接工作以后跟周小姐沟通,争取一周之内,所有交接完成。”陆岩目光平视前方,一只手插在西裤袋子里,虽然声音不是特别洪亮,但听起来格外有气势,语气中带着天生的王者风范。 他说完后微微侧了侧脑袋,示意我发言,我向前走了一两步,微笑说,“很荣幸能有机会同大家共事,我初来乍到,往后的日子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我一眼望去,大多数人都微笑着,眼睛里少不了几分好奇和打量,有几个人交头接耳正在讨论什么,但声音很小,根本听不清说了什么,我轻轻一眼扫过,深吸了口气,回过头才发现陆岩在看我。 陆岩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对大家说,“今天就这样,大家继续工作吧!” “陆总的新秘书来了?”忽地,背后响起一抹声音,他走到我们跟前,脸上带着笑意看我,但眼神是讽刺和冰冷的,“周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他那么玩味地看着我,我不由地抓紧了手提包的带子。 陆岩面不改色,抬了抬眉毛说,“你舍得来一趟公司?” 秦海洋笑了笑,“听说来了新秘书,我来关心一下你。” 陆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转向我,“周小姐,看来昨天下午我的话对你没有丝毫警醒的作用。” 我微微一笑,“秦总,您客气了。” 秦海洋噗嗤地笑出声来,指着我眼神扫在众人脸上,笑说,“我原本以为周小姐只是很会喝酒,但没想到周小姐的学历和经验能胜过人力资源部精心挑选出来的职场精英,闻所未闻啊!” 我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同事们也在小声议论秦海洋话中有话,我忽然有点不知所措,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空降兵要如何使别人信服?秦海洋是故意刁难我,他昨天就警告过我,能救了我,也能毁了我。 “周小姐是我请来的,她的能力我非常认可,你无需置疑。”陆岩抬眸看着秦海洋,有点警告的意味,“你跟我进来。”说完,他往办公室走去。 秦海洋无奈地摆了摆手,对我说了句,“你厉害。”然后跟上陆岩的脚步。 大家散场后,陈扬领着我往陆岩的办公室走,我的办公室就是前秘书伊娜的位置,跟陆岩的办公室只有一堵玻璃墙的间隔,应该是后来隔开的,方便陆岩吩咐工作,因为他只要一抬手我在外面就能看见。 陈扬跟我简单地介绍了下我主要的工作安排,然后跟我讲解了下现在公司的构造、格局以及中层高层管理者,还有公司最近的一些业务项目,他说得飞快,我拿本子一一记下来,但中间还是漏了许多,我请他重复一遍,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说,“周小姐,陆总说话不喜欢重复,所以请你尽快适应陆总的节奏。” 我悻悻然点头,“知道了,陈助理。” 我话音刚落,陆岩办公室忽然传出来一阵闷响,我和陈扬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只见陆岩生气地指着秦海洋,玻璃门隔着,只听得见一点点声音,两人好似在吵架。秦海洋特别激动,脸上表情特别夸张,陆岩则是冷冷地看着他,面无表情,他总给人一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感觉,面对谁都沉着一张脸,若不是知道他人后温柔,我真有点怕他。 此时,一位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拿着一份文件来交给我,说是策划部对二期工程的方案,他本想自己进去的,但看到里头情形不对,就麻烦我。 我瞄了一眼他胸前的工作牌,微笑到,“好,罗总监。” 他满意一笑,“有劳周秘书。” 里头僵持了很久不下,我有点渴了,陈扬便带我去茶水间。都说一个公司的茶水间是最多八卦的地方,我和陈扬还没踏入便听见里头有声音,正在议论我。 “我早上看到了,他跟陆总一部车!陆总还牵她下车,你说不是陆总女朋友是什么?” “你看错了吧!陆总未婚妻姓江,可不是周!不过我瞧她那样子倒也像个名门小姐,身材样貌言行举止也出挑!” “我看不像名门小姐,你妹听见秦总那会儿话里有话啊?” 听到脚步声,她俩赶紧收了嘴巴,转换了话题,陈扬帮我取了纸杯,倒了红茶给我,那两个小姑娘对我和陈扬招呼了一声,连忙退出了茶水间。 但陈扬并不打算跟我多说话,帮我倒完茶就走了,我一个人喝着茶,透着玻璃门看门外工作的同事们,在想往后还怎么相处?我空降兵的事实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公司,而我要用什么来说服他们我这个空降兵是实力派?想着想着我有点无奈,喝光了茶水去了趟洗手间,寻思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 等我方便完出来,秦海洋竟然出现在洗手间,他点燃了一根站在洗手台前,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带着昨天下午那种鄙夷的表情,他朝我扬了扬脑袋,讽刺地说,“能让陆岩将你一个初中毕业的坐台小姐提来公司做行政秘书,周若棠,你本事挺大的嘛。” “秦总,羞辱我的话您还是别说了,您知道这种话我听太多了,耳朵起茧子了,更是无所谓了。您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何必拿我找乐子?”我缓缓走到他身板,拧开了水龙头洗手。 秦海洋侧过身子打量我,一口白烟吐在我身上,忽地他一把抓住我肩膀,不由分说地开始撕扯我的衣服,跟疯子一样拉都拉不住,慌乱中我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因为手上有水渍的缘故,那一巴掌格外响亮,秦海洋摸着被我扇过的脸,笑了笑,旋即一巴掌扇到我脸上,“你最好识相点,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不然,”他冷笑了一声,脑袋凑到我耳朵边,恐吓我说,“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在公司待不下去。”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我早该想到,秦海洋不会这么轻易让我进公司,我跟陆岩在一起,他已经容不下我,现在还大张旗鼓地做了陆岩的秘书,也难怪他急了。我对着镜子看脸上被秦海洋打的那一处,红彤彤的,若是现在出去,陆岩一定会看到,但现在不出去,他要是找我我真不好解释。于是我把扎起来的头发披散开,往前面拨挡住脸蛋。 等我准备离开洗手间时,隔板里传出来一阵手机铃声,但很快被掐断了,我迟疑地敲响声音来源处的隔板,并没有人回应。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秦海洋的办公室和陆岩的分别对立在两边,听陈扬说秦海洋不常来,公司大小的事务都由陆岩决定,秦海洋更像是挂了个闲职,偶尔来公司坐班。 我回到办公室时,陆岩正伏案工作,我小心翼翼地坐下后,内线忽然响了,我接起来还没张口说话,只听见陆岩冷冷地说,“把策划部的方案拿进来。” 挂了电话,他又埋头工作,我拿着罗总的策划案敲门进去,放在他办公桌前,正儿八经地说,“陆总,这是您要的方案。” “习惯吗?”陆岩抬头瞄了我一眼,然后脸色一沉,“你脸怎么回事?” 我咬唇,闪躲地说,“可能有点过敏,刚刚挠了几下就红了,过会儿就好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跳动在办公桌上,背靠在皮椅上,轻笑一声,“说实话。” 我笑了笑,欲盖弥彰地说,“什么实话?我说的就是实话,换季容易皮肤过敏,正常的。” 陆岩寒眸一沉,扔下手里的笔忽地站起身来,一手抄起桌上的遥控器摁下百叶窗,大长腿两步便跨在我身前,一把抓着我肩膀,我连忙捂住脸不让他看,他闷哼一声,拍掉了我的手,撩开我头发,冰凉的指尖触到热辣的肌肤上顿时舒服了许多。 “什么过敏症状能让脸上起五指印?若棠,你撒谎。”陆岩冷冷说。 我被他的目光慑到,悻悻然低下头,可他又将我下巴抬起来,深邃的双眸中像是布上一层冰霜,泛着阵阵寒意,在我脸上扫来扫去,他两根手指捏着我下巴,越来越用力,疼得我眨眼,求饶地说,“陆岩,你别这样。” “脸上的伤怎么回事。”他锲而不舍地问我,言辞间带着命令的口吻。 我叹气说,“秦副总打的。” “他打你你就忍着?你傻?不知道躲开?”陆岩拧了拧眉毛说。 我挑眉道,“是我先打他的,我们谁也不欠谁,都不吃亏!” 陆岩瞪我一眼,然后放开了我下巴,一步步往前,将我逼着抵在办公桌上,“他不管对你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就来找我,我在便没人能欺负你。在公司里,你只听命于我,只要我不让你走,你就安生呆在我身边。”他深深凝望着我,眼底的深邃叫人看不穿,“听明白了吗?” 我哽咽着,鼻尖忽然泛酸,笑着说,“是,陆总。” 他冰冷的脸这才有了点笑意,在我鼻梁上轻轻点了一点说,“知道就好。” 我莞尔一笑,推开他的身子说,“陆总,没事儿我就先出去了。您有吩咐再叫我。” 可他甚至如山岿然不动,死死地压着我,我感觉他某一处的勃发,惊愕地看着他,他抓着我的手探去,又扣着我肩膀贴在他胸口,低头在我耳边暧昧地说,“有事,不许走。” 031:贴身小秘书 032:故人久别逢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32:故人久别逢 若不是陈扬来敲门,我肯定难逃陆岩的魔爪,他这人说克制,却又任性,反正我到现在是没摸透的。离开他办公室后我开始整理东西,不一会儿便有源源不断的员工来找我交代工作。 第一天上班。我不到半小时就被弄得一头雾水。甚至听不懂别人说什么,反复问了两次后人脸上就挂着尴尬的怀疑的笑容。特别意外地瞄了我两眼,但作为陆岩的秘书我的职位比大多数人都高,她们怀疑我的能力和经验,但不至于表现的十分明显。 一个上午,我办公桌上的文件和报表堆积如山,午饭后我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看着小山般的文件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件一件拿来看,不明白的就拿搁在一边,先查资料,查不到,我再问陈扬。 虽然我觉得陈扬一直都不太待见我,但只要我询问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他还是十分耐心的。我能少走许多弯路,最快找到解决办法。而陆岩把我丢进公司后就没怎么理我,我俩表面上亲疏有距,他对我客客气气,我对他恭恭敬敬。看起来就像是最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只是每天下班后,他都先走,在地下车库等我,我俩再一起回家。 一星期后,我已经能独立处理事务,基本上掌握了前秘书伊娜的工作。陆岩似乎对我也格外满意,但也不免时常挑错,要求苛刻。然而,就当我以为自己能光明正大在一个岗位上大展身手时,公司里兴起一段又一段的谣言,说我是走后门空降来的,跟陆总关系不一般,至于不一般的程度众说纷纭。散布谣言的人没有明说我是陆岩包养的情妇,但好像越是朦胧不清的关系,越是让人想去八卦和琢磨。 一开始大家对我趋之若鹜,颇有讨好的意思,渐渐的我发现除了工作上的必要往来,平时根本没人理我,不管是在茶水间倒水泡茶还是相约吃午餐,我存在的地方大家都把我当做空气一般,明显的漠视。 那天我在洗手间方便,刚要推开隔板出来时,两个同事走进来,站在洗手台处补妆闲聊,而他们先聊八卦的话题正是我。 “我瞧着他应该是跟陆总睡了吧,不然怎么可能被安插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你没听人事部的说吗?那一位可是初中学历!现在想想真是天道不公,人家跟老总睡一晚,抵过我们寒窗苦读十载!哎,你说她到底哪儿厉害啊?我观察了一阵,没觉得她哪儿不得了啊!长得还算清秀,身材嘛又比不上模特,陆总那种金光闪闪的男人不知道怎么瞧得上她!不知道是不是床上功夫了得!” “有个事儿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我这憋着也挺难受的,”讲话的人顿了顿,另外一人催促地说,“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来的那天秦总不是跟陆总吵起来了吗?后来我在洗手间方便,你知道的,我这人上厕所喜欢看手机,一看就看出神了没注意时间,那天他和秦总也在!我就听到了些不该听的东西” “秦总来女洗手间?不是吧!你快说你听到什么了!” “原话我不记得了,但是大概意思就是说周秘书是陆总包养的情妇,原先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 “我靠!你确定你么听错!这么劲爆的消息,大家不知道真是可惜了!我就说嘛,她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出众的,怎么就勾搭上陆总了,原来是小姐,哼,小姐勾搭男人迷惑男人的功夫咱们可比不上!你没听人说吗?销金窟的小姐个个儿都是训练有素的狐狸精,眨眨眼睛就把男人的魂儿给勾走了!” “怪不得,我看周秘书那身段儿,总觉得带点说不出来的味道,你这么一说,我忽然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了,骚味!” 两人说着说着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我按下冲水,然后推开隔板走出去。洗手台前装着一面很大很大的镜子,两人正喜笑颜开地对着镜子涂口红,看见是我,两人脸上的笑瞬间僵硬了,错愕地收起口红,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说,“周秘书,你怎么都不出声啊。” 我拧开水龙头洗手,然后扯了一张干手纸擦掉手上的水渍,将纸揉捏成一团往前走,脸上带着冷笑,抓着口红的妹子尴尬地笑着,一路往后退,退到墙角了,我冷哼一声,把纸团扔在她脚下的垃圾桶里,扬眉笑了笑说,“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说着,我大步迈出洗手间,走了两步我回头看着她俩,指了指厕所的隔板说,“下次说别人坏话之前,先确认下有没有人,隔墙有耳。” 离开时,听见她俩惊呼道,“我的天,你瞧,这么厉害!吓死我了!真有心计,明明在就是不出声,等着抓咱俩的小辫子!” 你要问我我生气吗?我不生气。从我踏进公司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曾经做过的事情是抹不去的,那些曾经会一辈子跟着我,我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他们不会因为我换了一份体面的工作而得到洗白,相反,有朝一日那些不堪的过去被翻出来,只会给我现在的体面蒙羞,甚至泼脏水。我周若棠敢作敢当。我阻止不了别人议论我,那我只能挺直自己的腰板儿,不怕人戳脊梁骨。 离开洗手间后,我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径直去了人事部总监的办公室,进去之前,我敲了敲门,里头传来回应我才推门而入,我嘴角挂着笑招呼道,“张总监,您好。” 张铭带着一副重度近视的后镜片正在看文件,见我进来了,扶了扶眼镜,有些惊讶地说,“周秘书,请坐。” 坐下后,没等他开口问我,我率先发问,“张总监,我初来乍到,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您要这么整我。” 张铭愣了愣,尴尬地说,“周秘书,我们从素昧平生,共事也才一周多,既没有个人私怨,也没有公事纠缠,我怎么会整你呢?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张总监,我的个人简历是我上周亲手交到您手中的,应该除了您能看到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吧?那为什么公司里不少人都看过我的简历呢?张总,麻烦您给我一个解释。”我背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张铭,等他给我一个说法。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确定是他把我的简历流出去,只偶然在茶水间听到同事说“她竟然是初中生,我去,那我这些年大学研究生的学费算是喂狗了?”再想想今天洗手间的八卦,我有百分之八十的确认是张铭。 他有点尴尬,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兴师问罪,支支吾吾地说,“周秘书,你先别激动,这事情可能是我处理得不够妥善,本应该自己存档的,但是转手给其他人了,在这” “张总,您跟我解释也没必要了,我不是兴师问罪让你赔礼道歉的,我只是来提醒你,以后做事情要符合您的身份和地位,否则很掉价。有些人学富五车可人品低劣,多年几年书也不过是虚度光阴,连做人都没学会。”我拍了拍腿站起身来,轻笑说,“打扰张总了,告辞!” 我转身走到门口,张铭追过来,手悬在半空中想拉我,被我盯了一眼,他又缩了回去,“周秘书,这事儿” “张总放心,这件事我会跟陆总如实报告,张总要是有什么话想说,到时候去陆总面前说吧,告辞。”我拧开门把,重重关上,不少人的目光投在我身上,我挺直了腰板儿走路,跨过走廊,回到办公室。 等我坐下来冷静了时,我才反省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偏激了?同事之间难免摩擦,忍忍就过去了。 可小寒听了我这么说,拍掌称快说,“才当白骨精一周就长进了哟!以前可没这么牛,真给姐姐我长脸!” “你就埋汰我吧,这儿的工作可不轻松,多少人盯着我出错呢,如履薄冰说的就是我现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不敢犯错!”我端着咖啡猛喝一口说。 小寒笑我,“你需要这么努力?陆岩一句话的事儿,你何必这么为难自己,挂个闲职,再让陆岩给你配个助理,什么事儿都丢给助理去做,一身轻松多好!把你心思放在伺候陆岩上,事半功倍晓得不!” “本来就没人信服我,还请个助理呢,不被人口水给淹死!”我拿勺子搅着咖啡,撇嘴说,“他这么费心给我安排进公司,我不能让他失望。” “你该学学我,学学芳芳,没事儿出来喝喝茶,逛逛街,做做按摩美容,心情好就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多好!非得在陆岩手下打杂,累死累活的!”小寒恨铁不成钢地白了我一眼,“你就是作!甩不掉天生的劳碌命!”役每欢才。 我苦笑,小寒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很多事情说了她也不明白,不如不说了。 事实上,我并没把这件事上报给陆岩,当时我只是一冲动去兴师问罪,事后想想,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不至于把事情搞得太糟糕,往后没办法在相处,我那天的做法已经给张铭一个警告,他日后也不敢在这么做。后来我们在茶水间相见,他见着我就躲,许是怕我响起来再伺机报复,我笑了笑,觉得特别无语。 我原以为很多事情只要我坚持去做,一定能做好,只要我做好了,就能改变别人对我的眼光。我时常暗示自己一定要努力,只有做出样子来了,别人才会承认你,不然永远是空口白话,无用功。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上帝也似乎不太愿意给我机会去证明自己,总是给我一重又一重的关卡,一次又一次的考验。 那天晚上,我作为陆岩的秘书陪他出席一场应酬,去之前我看了看名单,全都是二期工程的重要合作方,除了一位是还没谈下来的,其他基本上已经敲定了,而今晚的餐聚便是为这一人而准备的。那人姓陈,是一家兴起不久但迅速在业内占据一席之地的投资公司执行总裁,我百度和谷歌都没能找到他的资料,实在神秘得很,陈扬跟我说,他为人特别低调,从来不参加任何酒会晚宴,常年在国外,业内没几个人见过他,对此人的年龄众说纷纭。这人也实在古怪,不在乎钱,也没有什么特殊喜好,比寻常人难琢磨。连一向孤傲高冷的陆岩都觉得头疼,好不容易才约了这一次饭局。 当夜我们到达古味斋时是七点,夜色正好,门前车子一排排停着,我虽不认识几辆,但一眼看去便知道价格不菲。这家饭店在北城格外出名,一是他们的菜品口味堪称一绝,二是他们的贵宾制度,不是你有钱就能进来,按惯例需要提前预约,排个十天半月,若是到预约时间你不来,那钱也是必须掏出来的。陈扬在半个月前就预定好了包房,就为了宴请这一位神秘人物。 陈扬早就到了饭店,在门口等我们,大厅有身着旗袍的服务员引路,装潢不像是星级酒店那么金碧辉煌,反倒是说不出来的低调奢华。长廊上灯光亮堂,两面墙壁上都挂着西洋油画,看似寻常,却都是出自大家手笔。我和陈扬跟在陆岩身后,他一袭深灰色西装,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格外潇洒。 “陈先生的秘书半小时前来了电话,说大约八点钟到,飞机晚点,他们正从机场过来。其余的人都已经到了,在包房隔壁的茶坐玩牌。”陈扬说。 陆岩微微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停下来对陈扬说,“你不必跟着我了,去门口等着,陈先生来了直接带来包房。” 陈扬说了声是,然后转身看了我一眼,原路返回。 服务员领着我们去了茶座,远远就听见他们在畅聊,见陆岩到了,大多数都站起身来同陆岩握手,寒暄几句,连乔江林和秦海洋都在。秦海洋没带秘书或者女伴,乔江林则带的是小寒,剩余的人身边都跟着一个妙龄女子,不知道是秘书还是女伴。 小寒一改往日的活泼,乖巧安静地坐在乔江林身边,只是朝我飞来一个媚眼,算是招呼了。 一位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上前来招呼,见我面生,打趣地同陆岩说,“这位小姐是?” 陆岩笑了笑没说话,我上前鞠了个躬,微笑道,“白总您好,我是陆总的秘书,我姓周。”来之前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工作,将今晚餐聚的人资料都看了个遍,此时才能脱口而出谁是谁。 “新秘书?”白总笑吟吟地看着陆岩说,“陆总好挑剔,挑秘书的眼光赶得上选美大赛了!原以为伊娜是百里挑一,没想到周小姐才是才貌无双。” 陆岩解开一颗袖口,淡淡道,“白总现在可别贿赂我的秘书,一会儿的酒您是少喝不了的!” “哈哈哈哈,陆总说笑了,一会儿不醉不归。” 一席人寒暄着,我安静地站在陆岩身后帮着应酬,恍惚间我总感觉人群中有一抹凌厉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我循着目光探去,却迎上了秦海洋的冷笑,以及他带着寒光和鄙夷的眼神。 尔后一行人聊得差不多,便去了包房。那包间格外大,同时可容下二十来人同席吃饭。包间内有专门的服务员,都是身材出挑的女孩,身穿黑色正装,戴着耳机,扎着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十分精神。这坐的位置也格外讲究,陆岩是主,按例坐在上方,我坐在他右侧,而他左边空着两个位置,是留给神秘人和他的秘书。 大约八点钟,我的手机响了,是陈扬打来的。我捂着电话小声接起来,电话那头陈扬说,“周秘书,陈先生到了。” 挂了电话后,我凑到陆岩耳边,轻声说,“陆总,人到了。” 陆岩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扣好西装扣子,跟众人招呼说,“各位,我先失陪一下,稍后见。” 我跟着起身一起去门口接那一位神秘人,走到走廊时,前面迎来三人,正是陈扬和神秘人以及他的秘书。我对这一位神秘人格外好奇,当陆岩喊出他名字时,我正好抬头,迎上那人灼灼的目光。我脚底像灌了铅似的,忽然迈不动步子,愣在了原地,脚下的地毯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端,我总有种要掉下去的感觉。 “你倒是会给我摆架子,非得我这么大阵仗请你,你才来。几年不见,还是这么死性不改。”陆岩上前在跟他握手,两人手我在一块儿,紧紧地拽了拽。 “你不也一样?总有办法把我逼出来,如你所愿我下飞机就奔过来,老头子打电话来催了两三次,亏得我搬出你才没挨骂。”他笑着说,目光是不时扫在我脸上。 我心里忽然乱了,像是一团混乱的毛线球,纠缠不清。他和陆岩竟然是旧识!而且看样子交情还不浅!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站在陆岩身后,脚下是软绵绵的。 他目光扫在我身上,被陆岩发现,但所幸陆岩没看出什么来,介绍说,“这是我的秘书周小姐。” 我伸出手,优雅地说,“陈先生,您好,我是陆总的秘书周若棠。”我怕他先开口,所以主动打招呼,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口中念叨着,“若棠?周若棠?”他说话的语气很慢很慢,和从前一样温柔,我屏住呼吸,努力在脸上扬起一抹笑,“是的,周若棠。” 陆岩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凌厉的目光停在我脸上,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我立即解释说,“怎么会呢,这是我第一次见陈先生。” 陈深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说,“我们不认识。” “陆总,咱们先进去吧,进去再聊,怎好让陈先生站在这里说话。”我说。 陆岩点了点头,然后跟陈深有说有笑进了包房。 陈深是后起之秀,而且发展速度之惊人,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不想跟他攀上关系的,从进门之后就不断有人同他聊天,拍马屁,几乎喧宾夺主。他倒是应付自如,叫秘书散着名片,巧妙地打起了太极。我一直低着头,总感觉身上被几束目光同时扫荡着。 席间有人说,“咱们二期的项目可就等陈总来支援了,我们有技术和工程,陈总有资金,双剑合璧,一定能在夜内掀起一阵浪潮。这北城的天下,往后可不就是咱们的了?” 陈深笑了笑,举杯说,“先谢过各位的抬爱。有陆总在,加上各位强强联手,只等着数钱就好。”他既不同意,也不拒绝,言语间总留着余地。 有人还想继续拉拢,陆岩笑了笑,举起杯盏邀大家举杯共饮,这话题算是暂时终结了。 一来二去,陆岩喝了不少酒,他最近胃不好,前几天去看了医生说要好好休息,戒烟戒酒,但他从来都是耳旁风照样我行我素,喝到一半时,他悄悄捂了捂胃部,我小声问有无大碍,他微微摇头,不动声色。作为秘书,在这种场合我有义务给他挡酒,所以当陈深举杯的时候,我主动端起被子挡下来,用官方的口吻说,“陆总最近身体不舒服,我替他敬您。” 陈深看着我,眼神动容,我微微一笑后将杯中的红酒一干而尽,杯子悬挂在空中,放下后立马有服务员上来替我斟酒,好客热情的人立即蜂拥而至,都接连着灌我的酒,我都一一喝下,最后实在是喝不下去了,红酒后劲来得慢,等我感觉眼前模糊时,陆岩拉我坐下,小声说,“喝不下就别喝了。” “周小姐好酒量!陆总可不能怜香惜玉,咱们说好了今儿个不醉不归!满上满上!” 我对陆岩笑了笑,小声说,“没事儿,你放心,这点我还能喝。”说毕,我一口喝了干了。 秦海洋见缝插针,是存了心整我,他点了一支烟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对在座的人说,“周小姐好酒量,真不愧是夜总会陪酒小姐出身,这酒量怕是一个能灌倒在座所有人,你们可别小看了她!” 他这么一说,方才对我赞赏有加的老总们,一个个脸色突变,尴尬地看着我,眼神里瞬间多了鄙夷和轻薄。 “不会吧?秦总真会说笑!周小姐怎么看也不像呀!”满桌的人瞬间小声议论起来,各种复杂的眼神不断地扫荡着我。 我闪躲地看了陈深一眼,他神色沉了沉,眼中带着疑问,像是在跟我确认秦海洋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恍然发现,曾经我给自己打的气,在这一瞬间轰然泄气,一丁点儿不剩,我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小寒刚要为我说话,乔江林盯了她一眼,她有点泄气,改口说,“秦先生怕是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陆岩一只手搁在桌上轻轻敲打着桌面,他警告地看了秦海洋一眼,“给秦总上一碗醒酒汤,醒醒酒,省得胡言乱语,乱了分寸。” 秦海洋轻哼了一声,然后闭了嘴。大家见陆岩为我开脱,便不再多说,识趣的人端起酒杯扯开话题,快速把话题扯到新开发区的地皮上。好像刚才那个话题不曾存在一般。 中途我喝多了,有点反胃,悄悄离席去洗手间拿凉水冲脸,陆岩叫陈扬跟着我出来,陈扬扶着跌跌撞撞的我往洗手间去,我心里难受,但不愿意让陈扬看见,便说,“你进去陪陆总吧,我没事儿,缓缓酒劲就回来,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洗手间设置有专门的不装镜子,镜子前还有软椅,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望着镜子里两家飞红的自己,心情忽然低落到了极点。我摸出包,抽了一根烟点燃,抽的有点快了,烟呛到喉咙叫我眼泪花泛滥,我趴在洁白的台面上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等我抬头时,秦海洋骤然出现在我眼前,嘲讽地笑着看我,“难受了?哼,这才尴尬开始。别这么玩不起,你跟我二哥搅在一起的时候就该知道有今天,哦,不,还有更多的戏等着你。”他俯下身来靠在我耳边,抓着我头发逼我跟他一起看着镜子里,“看到桌上人的反应没?五彩缤纷的表情你吃得消吗?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玩女人,包女人,但骨子里从来不接受,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脏。” 忽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小寒着急地冲进来,见秦海洋抓着我头发,上前来掰开秦海洋的手,猛地推了他一把护着我说,“秦海洋,你干嘛呢!你一大男人钻女洗手间,要不要脸?” 秦海洋冷笑,然后抽了几张指用力地擦拭这手掌,看都不看小寒一眼,把纸团揉成一团扔在我脸上,警告地说,“等着,这事儿还没完。” “你几个意思?”小寒打抱不平说,“这话你怎么不去陆岩面前说,在一个女人面前你装什么X啊,有种你让陆岩开了若棠,离开若棠,别在这儿为难一个女人!” 秦海洋表情一沉,冷笑说,“别顾着护她,你的日子也不好过。最好是看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否则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他走后,小寒搂着我,问我秦海洋有没有对我怎么样,我摇头,然后闷声抽烟,小寒格外烦躁,抢了我手里的烟猛吸一口,靠在化妆台上问我,“你跟那个陈深是不是认识?我瞧他方才一直偷看你,眼神挺奇怪的。” 我冷冷说,“不认识。” 小寒也没在意,拧灭了烟头说,“我看也不认识,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跟你认识。你前脚出来,秦海洋后脚就找借口出来了,陆岩挺担心的,但又走不开,乔江林就叫我跟出来看看,妈的,这孙子还真是抓着你不放了!难不成他也喜欢你?” “他可不是喜欢我,是看不惯我。其实我也想不明白秦海洋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之前在会所工作的时候,他还挺关照我的。但自从我跟了陆岩,他就变了脸,且这变脸的速度实在太快。”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他跟陆岩乔江林是三兄弟,少不了维护陆岩。在他眼里我们这种女人傍大款无非是为了钱,他们给钱就是了,可秦海洋怕是知道,你对陆岩动了情。我听乔江林说陆岩那未婚妻跟秦海洋要好,俩人从小光着屁股一块儿长大的,难免护着点,怕你抢了陆岩上位,把人给挤下去了呗!哎,不对,我怎么觉得秦海洋好像有点太过着急了?难不成他喜欢陆岩?”小寒思忖地说,“不对!我看是他心里装着陆岩未婚妻!尼玛,这孙子,深藏不露啊!” 被小寒这么一说,我忽地想起那天在茶社,秦海洋警告我说他不会让我毁了陆岩,也不会让我毁了江佩珊。这么一细想,他真的可能喜欢江佩珊! 那陆岩知道吗? 然后小寒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然后撇嘴说,“是乔江林。”她接了起来,乔江林低沉的嗓音传来,“走了。” 小寒温声说,“好,来了。” 挂了电话,小寒架起我,“走吧,散场了。” 红酒后劲上来,整个人都昏沉沉的,我平日里的酒量也不止这点儿,但今天就是失常了,小寒架着我出去时,陈扬在洗手间门口等着,冷冷地叫了一声,“凌小姐,陆总叫我来接周秘书。乔总在门口等您。” “成,那我交给你了,你可给照顾好了!”小寒拍了拍我肩膀说,“那我走了,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有的事儿别放在心上,当他是个屁!” 我无力地笑了笑,“知道了,你去吧。” 陈扬扶着我进了一个小包间,进了房间后,我瘫坐在沙发上,陆岩长身而立站在窗口抽烟,陈扬小声说,“陆总,人带回来了。” “叫服务员送一碗醒酒茶来。” “是,陆总。” 陈扬退出房间,顺带把门关上了,我胸口闷得慌,不停地咳嗽,陆岩悄然走到我面前,伸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然后坐在我身边,有些生气地说,“不舒服还逞强?” 我醉意朦胧地看着陆岩,咬了咬嘴唇,笑说,“我只是有点小感冒。这单子你很需要,我不想因为小事耽搁了你,回家吃两片感冒药就好了,不会有” 后头的话,全部被他狂野粗暴的吻给堵住了,他舌尖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融合在红酒的余香中,还有一抹专属于他的味道,我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安慰的怀抱,仍不住索取,主动伸出舌头去挑拨他,他接收到讯号,吻得更激烈了 吻至深处,我只觉得呼吸困难,他轻轻咬着我的双唇,似乎不愿意离开,两人都多了几丝别样的情绪,难分难舍。 最后还是被敲门声分开的,他坐在我身边,我羞赧地靠在他肩头,陈扬带着服务员进来把醒酒茶搁在茶几上又退出去。陆岩端起茶水喂在我嘴边,哄着我说,“喝了就舒服了,乖。” 他声音细细的,柔柔的,像是春风般暖人心,我笑了笑,然后一口喝光了茶水。 陆岩并不着急走,等我酒醒得差不多了才带我离开饭店。司机已经在门口候着,陈扬帮我打开车门,手放在我头顶,陆岩扶着我踏进车子后,也进来坐在我身边,让我靠在他身上。他身子硬硬的,靠上去格外有安全感,我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小憩。 进了车,司机立马锁上车门和窗户,准备开走,陆岩淡淡说,“把窗打开,她有点不舒服。” “是,陆总。”司机依言把窗划下,然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那人站在车窗外,弯着腰,恭敬地说,“陆总,您好,我们陈总想见一见周小姐,不知道方便吗?” 032:故人久别逢 033:往事忽如梦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33:往事忽如梦 司机依言把窗划下,然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车窗外,弯着腰,恭敬地说,“陆总,您好。我们陈总想见一见周小姐。不知道方便吗?” 我抓着陆岩胳膊的手不由地紧了紧,没等陆岩说话。我就回绝了,“麻烦您告诉陈总,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不方便拜访他,等有时间,我一定登门致歉。” 那人锲而不舍,恭敬地弯着腰微笑说,“周小姐,不会耽搁您太长时间,还请周小姐行个方便。陈总说今晚务必要见到周小姐。” 陆岩沉着眸子,怀疑地看着我,语气里听不出来任何情绪,淡淡问道。“你跟陈深认识?”他那双眼睛跟X光似的,一秒钟便穿透人心,我连谎言都来不及编凑,便被他那束凌厉的眼光给震慑到了,方才还对我问声细语的陆岩。此时冷冷地看着我,抓着我的手腕儿说,“若棠,你在发抖。” 我哆嗦着身子,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我从他肩头离开,他抓着我的手往前拉了拉,直视我眼睛说,“你们以前认识?” 我仍旧不说话,紧闭着双唇瑟瑟发抖,陆岩凌厉的眼光定格在我身上,像利剑般,我不敢向前,也不能退后,只能任随他抓着我手肘,我稍稍一低头,他立马伸手拧着我下巴把我脸抬起来,“你在怕什么?我只是问你,你跟陈深以前认识吗?” “不、不认识。”在他的逼迫下,我只能撒谎,因为我不知道改怎么跟陆岩解释我和陈深的关系,不知道怎么说明为什么明明我们曾经相识而我要装作陌生,我更不知道我要如何解释为何我如此害怕跟他见面。四年前他离开北城的时候,我曾以为我跟他,这辈子都不复相见。 有些人的出现在你生命里,只是为了证明,你真的好骗。 你们或许认为陈深是我的旧情人,但事实并非如此。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感情,然而我和陈深,并非爱情。 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再见他,这辈子都不想,死都不想。 陆岩笑了笑,不再继续追问我,他松开了我的手叫司机开门,望着前方黑暗的夜淡淡说,“去吧,别让人等着。他应该有话对你说。” 我心里忽然一慌,紧紧抓着陆岩的胳膊说,“不,我不去,陆总,我累了,想回去休息。”我转头望着窗外站着的男人,冷冷说,“你告诉他,我不去。”役场农划。 “周小姐,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一会儿如果时间晚了,我会亲自送您回去的,请放心,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他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岿然不动地站着,一丝离开的想法都没有。 这下子没等我拒绝,陆岩伸手绕过我身子,一把扣开了车门,然后狠狠将我推下车,幸亏陈深派来的人反应快,不然我非得摔在地上不可,等人扶我站稳,陆岩一把扣上车门,车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看到他轮廓分明的脸僵硬无比,带着冬天寒霜般的冰冷,毫不留情地将我关在外头,我扑上去拍打着车窗,他却命令司机开车,车子倏忽地开远了,我追都追不上。 他生气了。大抵是因为我撒谎。陆岩多聪明啊,我的表现那么明显,看不穿才怪。 我站在原地,望着黑色的轿车消失在夜色里,再寻不到一丝踪迹。陈深的人站在我身后,客客气气地说,“周小姐,请您跟我来。” 夜风扬起我的头发打在脸上,一下子吹散了方才的醉意朦胧,我拉了拉衣裳,跟着他往一颗巨大的法国梧桐树走去,树下停着一辆车子,在路灯的照耀下车身泛着亮光,格外刺眼。我一步一步走向他,走向那段我不愿意提及的过去,每一步都像刀子,狠狠地切开我的皮肤,提醒我曾经受过的屈辱,哪怕时间久远,伤口早就结痂,可刀子重新挑开血痂,揭开那段血肉模糊的过往。 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率先走至车门,轻轻敲了敲车窗,窗户缓缓摇下来。 “陈总,周小姐来了。” 车内传来一声闷哼,然后开了门,一双铮亮的皮鞋率先进入我的视线,接着,一双长腿迈出车子,高大英俊的男人缓缓走向我,他西装扣子解开了,露出里面的衬衫和领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直走到我跟前。 “臻祯,好久不见。”陈深笑吟吟地看着我,眼神无比深邃,深黑的瞳孔中闪着一两点星光。他和四年前相比,变化了不少,更加挺拔和精神,少了从前的青涩和阳光,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眉峰和眼神都多了几丝历经世事的故事感。 我强忍着心底的咆哮,冷笑道,“陈先生,您怕是认错人了,我是周若棠,不是您口中的臻祯。” 陈深朝我走来,想伸手触碰我肩膀,我立即往后闪了一步,他又走上来,我拿手挡着说,“陈总,您有事儿还请快点说,很晚了,我赶着回家。” “臻祯,我们一定要这样吗?这些年我一直在托人找你,但全无音讯,你去哪儿了?”他尴尬地抽回手,无奈地看着我说,“我以为你早就离开了北城。”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时过境迁,我已经不是当年的蒋臻祯,你也不是当年的陈深,又何必再提从前呢?我们之间本就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还劳烦陈先生以后不要安排这种见面,尤其是在陆岩知道的情况下。”我冷笑说。 陈深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说,“臻祯,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我知道那件事对你伤害很大,所以我现在想尽力的弥补你,这些年我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歉,找了四年,终于找到你了。” 我冷笑,“陈总,您要是还有点心,就别跟我提四年前的事儿,当初您的选择毁了我一辈子,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弥补?您拿什么弥补我?拿什么弥补我当年的清白和天真?” 陈深泠然地看着我,“臻祯,你别这样,咱们能不能好好谈谈?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一缕冷风吹过,扬起我的头发,我撩开头发对陈深冷笑说,“你真想知道吗?好,我告诉你,这些年我餐馆洗盘子,在大排档卖烧烤,在酒店擦地板,在夜总会当小姐,现在我是陆岩包养的情妇,怎么样,这个答案你满意吗?陈总您别摆出一副很歉疚很不可置信的样子,你再愧疚再后悔也换不回来我当年的清白,我的话仍旧不变,”我一步一步走向他,他被我逼着往后退,我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说不上来陈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现在的他和四年前那个他表情如出一辙,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却不肯站在正义的一边。 “臻祯,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当时我真的很想帮你,可是” “可是什么?陈深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假惺惺的呀,能不能稍微改改这点儿毛病,让人看了真的很恶心,你直接告诉我你没办法帮我不就成了?你从始至终没给我一点希望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给我希望然后亲手把我推进深渊?其实是我自己犯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当时能做出那样的选择,我一点都不意外,人之常情嘛。可你既然选择了,就该知道我恨你一辈子,你何必再来招惹我显摆你的同情心?” “我知道那件事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我现在只想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你,臻祯,你要相信,这些年我心里也不好过,我时常梦见你在蹲在地上哭,我想去拉你,但你怨恨地看着我。我知道自己错了,可当时,我别无选择” “哼,陈深,别这么假惺惺了行吗?当你心有所向的时候,你不需要选择。就这样吧,麻烦你以后别来打扰我,不见。”我冷笑了一声,伸手拦了恰巧开过来的出租车,车子停在我脚下,我伸手拉车门,陈深来拉我,我瞪他一眼冷哼说,“我现在只是恨你,别逼我恶心你。”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表情抽了抽,然后松开手。上车过后,我无助地靠在背垫上,报出别墅地址,司机奇怪地在镜子里看我两眼,关心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儿吧?” “没事。” “小姐,后面有辆车跟着我们。” “别管他。” 往事袭来,我再也没忍住泪流满面。我曾以为四年前的那一段屈辱,我能悄悄埋藏一辈子,但陈深的出现告诉我,那些我曾努力隐瞒的秘密和委屈,其实只是我虚掩的假象,他们无时无刻不跟随着我,阴魂不散。 四年前我中学毕业,因为外公外婆没有钱同时供我和弟弟嘉南读书,所以中学毕业那年,我决定放弃升读高中,选择来北城打工挣钱减轻外公外婆的负担。那一年我谎报年龄十八岁,经熟人介绍第一份工作是在一个老教授家里做保姆,负责给老教授洗衣做饭,打扫屋子,因为老教授独居,儿女都在国外生活,所以他愿意给我提供一间客房住宿。那一年我刚满十六岁,当时我是跟着父姓叫蒋臻祯,老教授总是叫我小蒋,而常来他家里做客的学生都叫我臻祯,其中就有陈深。 老教授是全国都很出名的金融学专家,退休后,北城一所很有名的大学聘请他做研究生导师,他门下有很多金融学才子,经常来家里做客,而我叫得出来名字的人不多,陈深是其中之一。当年他还是研究生,正在准备考博士,教授指导他的论文,他来教授家里最勤快,于是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他为人风趣幽默,正直善良,勤勉好学,是老教授最得意的门生,也曾经是我情窦初开之时,心中金光闪闪的白马王子形象。 但我的心思,从来没说过。当时我甚至不知道那一种懵懂的感情应该算什么?陈深有时候会约我出去玩,有时候会给我带小礼物,他说我很可爱,跟他妹妹一样乖。后来想想,我才明白,他对我的好,兴许是因为我像他妹妹,因为他妹妹在一次意外中丧生,那一年,他妹妹十五岁。 应该说,陈深曾是我青春年少时心里一个美好的幻想,对异性的幻想。 我第一次被教授侵犯那天是中午。当时教授去学校交材料,我买了菜回来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过后,躺在沙发上小憩,因为头天晚上有点感冒了,所以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当我感觉有一双手在我身上游走时,我以为是自己做梦了,但那双手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往我腿间深去,人的大腿中间是非常敏感的地方,我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发现教授笑吟吟地看着我,而在我身上的那双手早就抽了回去。他云淡风轻地问我怎么在这里睡觉,不回房间睡,我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我只是想休息下,没想到睡着了。当时我以为是我自己做梦了,教授为人师表,桃李满天下,受人爱戴尊敬,不可能做这种事,况且我在他家里做了三四个月,他一直对我彬彬有礼,像个慈祥的老爷爷。我以为是我自己想多了。 后来我总感觉有种怪异感一直跟随着我,比如我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我在露台晾衣服的时候,我在打扰房间的时候,甚至我在洗澡的时候,我总觉得有双眼睛无时无刻不跟随着我,像是梦魇一样,经常叫我坐立不安。 出事那天晚上,我感冒了,脑袋很昏沉,老教授见我不舒服,叫我好好休息,还亲自去给我买了感冒药,然而我吃下药后,只觉得更晕了,眼皮格外沉重,只想睡觉,夜晚不到七点钟我便上床了。或许是那天脑子太晕了,进房间时我忘了锁门,平常我都会反锁,但那一晚就是忘记了。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暴雨如注,整个城市都在电闪雷鸣中风雨交加。半夜我惊醒的时候,一双满是皱纹的粗粝的老手正在我身子划来划去,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扣子,电闪雷鸣中老教授慈祥的脸瞬间变成了魔鬼般狰狞的面孔,等我试图去挣扎时,才发现自己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绳子被绑在了床头,我怎么扯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他一件一件剥去我的衣服,裤子,用最屈辱的方式夺走了我的清白贞洁。 那天晚上的夜格外漫长,电闪雷鸣中我吼破了嗓子也没唤醒老教授禽兽的心。我睁大眼睛望着窗外的闪电,两行清泪从眼中滑出,那一刻我真的希望忽然来一束闪电劈死他。 第二天一早,我呆坐在沙发上,老教授和往常一样,清晨起来在客厅运动,打太极,桌上放着两万块钱,是他想让我封口的费用,因为前一刻我抓着电话要拨打110,而就在我拨通电话的时候,他冷笑着看我,一手扶着金丝边眼镜,一边说,“你认为别人会相信你一个小偷的话还是相信我一个教授的话?再说了,你身上找得到证据吗?证据昨晚上都被冲刷赶紧了。你要是乖,这两万块钱就给你了,你要是敢跟我作对我,我就告诉警察你偷了我的钱,让你去监狱里呆着!” 那时候的我才十六岁,生活在农村,又跟外公外婆长大,生理方面的事情没有人教我,我甚至不知道被强奸过后不能洗澡,当天晚上他完成了禽兽行为后便把我丢进了浴室,我当时满身的委屈和肮脏,恨不得把自己冲刷一百遍。可没想到,这竟然抹灭了他对我猥亵的证据。 我走投无路,收拾了铺盖滚蛋,我一路流着泪,但仍不死心,我要报警,我要让法律还给我一个公道。可我在北城无依无靠,我该求助谁?走出小区的时候我正好碰上来找教授的陈深,他见我满脸是泪,便拉着我问清楚了缘由,我说明白了事情,陈深立马带着我去报了警,可事情到最后是不了了之。 警察说,在我身上没找到任何证据能证明教授强暴了我,而当初信誓旦旦要给我作证的陈深却在紧要关头改口说自己并不知情。教授则说是我偷了他的钱,被他发现,我怕他报案所以反咬一口。 我的报案最后成了一场闹剧,还丢尽了颜面。我的咆哮和痛苦在那些人眼里只是装模作样,他们冷漠地无视我,甚至唾弃我。 我永远忘不了教授当时得意的表情,警察脸上鄙夷轻蔑的笑。 而在那之后,陈深也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两个月后,陈深在我合租的宿舍里找到我,给了我五千块钱,然后跟我说对不起,他说他要去美国了,教书给了他推荐信,去波士顿一所大学念博士。他说,臻祯,对不起,我当时没得选择,我的前途全掌握在他手里,我不得不临阵脱逃。 那一晚也是暴雨如注,我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单人床上瑟瑟发抖,窗外电闪雷鸣,像极了那个屈辱的晚上。我拿起床头上早备好的水果刀,冰冷的刀刃贴在手腕上一刀切下去。 那段灰暗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我整日恍恍惚惚,只觉得生无可恋,初入社会就给了我重重一记,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我和小寒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她刚好跟我合租,下夜班回来发现我自杀,立即把我送进了医院。也是那个时候,小寒跟我说,无论遇上多么绝望的事情千万不要想不开去自杀,人活着还有盼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有一次新闻播报老教授被评为北城十大影响人物,出现在颁奖典礼上并致辞,还是那副看起来慈祥和蔼的脸,那副金丝边眼睛,以及那双长满皱纹的手。 陈深的车子一路跟着我,一直到陆岩的别墅门口,下车时,陈深也下车,他站在不远处哀伤地看着我,我有点恶心他现在的表情,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别墅。 其实当年的事情,我不该埋怨陈深,人到那个关口做出他那样的选择不足为奇,我不恨陈深,但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更不愿意因为他的出现,我要向陆岩或者任何人展示从前的伤疤。 阿姨还没睡下,似乎是等着我回来,我在玄关处换鞋时,阿姨打着哈欠说,“小姐,您饿吗?我给您做点宵夜。” 我笑了笑,“不要了,阿姨,您快去睡觉,以后要是我晚归,就别等我了,我要是饿了会自己煮吃的。” 阿姨淡淡笑了笑,“先生也还没睡,你赶紧上去吧。” 我悻悻地望着一眼楼梯,然后重重点了点头,扶着护栏上楼去。书房的门没关好,一丝暖色的光线从里面偷溜出来,照在地板上,我轻声挪着步子往前去,缓缓推开门生怕我的突然出现会打扰到他,但推开门时我发现陆岩根本不在里面。 不在书房,那便是在卧室了,然而我找遍了卧室和客房,都没人。最后,只剩一个地方,那边是露台。 我开了走廊的灯,推开露台轻掩着的门,里头黑魆魆的,从明处看去,隐约可见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站在露台上,黑暗中有一点猩红正在一闪一闪的跳动着,我轻轻叩开了墙壁上的灯,小声说,“你怎么站在这里?冷不冷?在等我回来吗?” 陆岩并没有回头,他身上还穿着夜晚餐聚时的西装,指尖夹着一根烟,偶尔吸一口,大多数时候是迎着风让他自己燃烧。 “你跟陈深什么时候认识的?”陆岩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反倒是这么问我一句。我忽然愣住了,方才在车上,我心里一团乱,没时间去想回来怎么跟陆岩解释,陈深的出现的确让我慌乱了 “我跟他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我有点紧张地说,生怕陆岩误会,我赶紧走上前,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我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你别误会!” 陆岩面向着夜空,抬手抽了口烟,慢慢吐出来,我站在他身侧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有点捉摸不透他现在是什么意思,然而当我转头往下看,整个人都懵了,陆岩站着的位置恰好能看到别墅门口,也就是说,他刚才看到了我打车回来,而陈深就跟在我后面,还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陆岩那双火眼金睛什么事情看不穿?我这个解释实在是苍白无力 他忽地转过身来,将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硬朗的轮廓上布着寒霜,他冷冽一笑,问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没等我说话,他一把抓着我头发,将我摁到墙上,两根手指捏着我下巴,语气冰冷地说,“我和他大学就认识,他什么性格我再清楚不过,你们要是没关系,他能那么看着你?若棠,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要怎么解释,全在你的考虑。” “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想提,求求你别逼我,我跟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现在跟了你,我绝对不会有二心。每个人身上都有不愿意提及的过去,求求你,别逼我去想那些可怕的过去。” 033:往事忽如梦 034:狭路又相逢 钻石票200 加更,9个巧克力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34:狭路又相逢 钻石票200 加更,9个巧克力加更。 “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想提,求求你别逼我,我跟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现在跟了你,我绝对不会有二心。每个人身上都有不愿意提及的过去,求求你。别逼我去想那些可怕的过去。”我迎上陆岩的视线。声音有些悲戚地说,话音刚落。泪水便悄然而落。 陆岩神色一沉,眼睛里的凌厉顿时柔和了许多,他眉头微微一皱,忽地冷笑,问我,“你以为我说你们是什么关系?若棠,你懂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他忽地抓地我左手,一直套在我腕上的玉镯滑了下去,腕上那条丑陋的伤疤少了遮挡裸露在空气中,陆岩盯着那条伤疤问我,“这伤跟他有关系吗?今晚你一直摸着你的左手,我才发现,原来这里大有玄机。” 我哽咽着说。“求求你,别问,真的别问我跟陈深只是认识,他不是我的旧情人,要说渊源。要说他为什么见我,大抵因为他觉得自己欠我,他愧疚,他抱歉,他想弥补,我对天发誓。这条伤跟陈深没有任何关系。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处别人不能触碰的秘密,你也有对不对?所以你不要逼我,求求你” 说着说着,我声音便小了下去,陆岩也渐渐放开我,最后我脚一软,身子慢慢向下滑,最后瘫坐在地上,我感觉身上很冷很冷,陆岩就那么站在我面前,岿然不动,夜风轻轻一吹,我浑身一哆嗦,抱着自己在墙角瑟瑟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岩才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他双掌冰凉,却宽厚有力,我哆嗦着抓住他的手掌,然后被他拉进怀里紧紧搂着,他脑袋枕在我肩膀上,声音怅然而温柔,“好,我不问了。” 这天晚上,我们虽然一起洗澡,但是什么都没做,夜里他从背后搂着我,我与他十指紧扣,这样的姿势似乎格外安稳,我一觉睡到天亮。 陆岩性子阴晴不定,有时候对我暴戾冷漠,有时候对我温柔怜惜,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两副面孔?可想想看,人前他总是一个样子,永远的冰山一角,永远的面无表情,永远的高冷霸道。在公司女同事眼里,他很少笑,可以说几乎不笑,做事情雷厉风行叫人闻风丧胆,可越是这样,女人们越是对他抱着幻想。而男同事们,大多都以他为榜样吧,年轻有为,睿智持重。 或许是我还不够了解陆岩,又或许,他还未以真面目示人。我总觉得,陆岩身后一定有秘密,同我一样,藏着一段不愿意触及的往事。因为我时常感觉,他这个人是有温度的,并不是一直都那么冰冷残酷。 第二天一早,我跟陆岩一起上班,车子开到公司附近我便下了车,步行上班,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同事看见我坐他的车子上班,可他车子刚开走,前台的小妹便从后面狠狠拍了我一把,手里抓着肯德基的油条笑嘻嘻地喊我说,“周秘书!真巧!” 我惊魂未定,捂着胸口说,“方涵,真巧” “刚才那车好熟悉,谁啊?怎么半路把你扔下了,这不马上到公司了吗?”方涵一边咬着油条一边看着前方,索性车子太多,她这会儿想看已经看不到了。 我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一个朋友,他赶着去别的地方,前面又堵,我就在这儿下了。哎,你怎么老是吃肯德基的早餐,一点都不健康。”我故意撇开话题,“还没吃腻啊?” 方涵没什么心机,有了新话题便不再纠结我从谁的车上下来,跟我一路有说有笑地进了公司。我心里暗暗下决定,以后真不能跟陆岩一起来上班了,太悬了!今天幸好是被方涵看到,若是换了旁人,我是有嘴难辨。 上午陆岩开了个会,我负责整理会议记录,除了二期工程以外,陆岩准备在新开发区买一块地建百货商场和写字楼,那一片区域以后会作为北城的新城区,所以发展前景很好,很多公司都已经开始伸手那块地,陆岩自然也不会放过,只是目前资金全笼在二期的工程上,周转有点困难。 散会后我准备去吃午餐,方涵进来找我说,楼下有个男人找我,叫我马上下去。 我脑子忽地懵了,我认识的人不多,哪有儿什么男人会来找我,当时陆岩从我桌子边经过,淡淡瞄了我一眼,然后推门进了办公室。 我脑子一闪,忽然想到会是谁,然后跟方涵说,“麻烦你帮我回绝了,就说我今天没来上班。” 方涵疑惑地看了我一点,点头说,“好。”然后转身走了。役场休亡。 我撑着下巴靠在办公桌上看文件,把部门交上来的东西先审核过滤一遍,筛选后再给陆岩送进去。我悄悄看了一眼陆岩,他好似没什么反应,我便放心了。 我以为我拒绝了陈深的见面,他应该能识趣撤退,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亲自上楼来找我,方涵来不及进来叫我,打了内线给我,我一听急了,正要往外走,陈深的步子已经迈到我跟前,身后跟着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秘书。 陆岩也走出来,三个人在我的办公桌前站着,气愤颇为尴尬,同事们怀疑和好奇的眼神不断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又对陈深议论纷纷。陆岩请他进办公室,他拒绝了,笑着跟陆岩说,“我跟你就不客气了,我今天来找周小姐有点事,但他不愿意见我,我只好上来找她,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过,你什么时候对我秘书感兴趣的?她性子倔,有些事情不肯做,就绝对不会妥协,所以,我劝你还是别为难她。”陆岩轻笑着说。 陈深扬了扬眉毛,意味深长地说,“哦?这么了解你的秘书?不像你做事的风格。” “我手下的人,我自然了解。”陆岩面不改色地说,他转向我,手指轻轻在我桌台上敲了敲,“下午给你放个假,把私事解决好再来上班。” “陆总,我” “我相信你。”陆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他转向陈深,语气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意味,“看在老同学的份上给你一次面子,回头谈案子的时候你再跟我打太极,我可不会放过你。” 陈深轻哼了一声,伸出手跟陆岩握了握,然后说,“案子的事儿不着急。我既然回来了,肯定要做一番事业,新开发区的地域我很感兴趣,要是有可能,我们联手未尝不可。” “那就等你好消息了。”陆岩说完,便进了办公室。 陈深笑吟吟地看着我,语气和方才跟陆岩说话时不同,跟我说话时倒是多了几分客气和请求,“臻祯,我们谈谈。” “陈总,我现在的名字叫周若棠,请你叫我周小姐或者周若棠。” 陈深怔了怔,“若棠我们谈谈。” “我还有的选择吗?陈总都大驾光临了,我想逃都逃不掉,既然如此,请陈总下楼等我吧,我收拾了东西马上下来。” 陈深点了点头说,“好,我等你。”然后带着他的秘书走了。 他走后,好事的同事们立即涌上来问我跟陈深什么关系,说什么他可是北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问我怎么勾搭上的。我不管他们怎么猜测我编排都不说话,收拾了包搭电梯下楼,我转过背就听见他们说,“拽什么拽啊,看她得瑟的样子,都快飞上天了!” 陈深的车子停在公司门口,司机恭敬地站在车门口等我,见我来了,叫了声周小姐,然后帮我拉开车门,我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大厦,但怎么都看不到陆岩所在的那一层。我回过神来,拎着包上了车,坐在陈深身边。 车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寻着味道看去,是车挂上的一个小香囊散发出来的,味道格外清幽雅致。陈深侧过连看着我,轻声说,“臻祯,你离开陆岩吧,跟着他,不会有结果。” 我冷笑,迎上陈深的视线说,“陈总,首先,我的名字叫周若棠,您不要再喊错了,其次,我跟谁,与你有何干系?麻烦您不要总是做一些容易让别人误会我和你关系的事可以吗?我跟着陆岩,本来就没想过结果,我自己都不操心的事儿,陈总您替我操心什么呢?就因为四年前你选择了放弃正义你愧疚你难受?” “你别这么带刺好吗?我这些年一直找你,只是想弥补你当你” “你够了陈深!我要说几遍你才明白?过去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提了,重新揭开我伤疤来填补你内心的愧疚你比较舒服是吗?我好不容易不去想从前,可你为什么偏偏出现了还追着我说从前怎么样?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残忍吗?你的弥补对我来说有什么用?算了吧,看在相识一场的情分上,咱们别在彼此为难了。” 陈深忽然抓着我的手说,“臻若棠,可能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对,但你要相信,我是真的想让你过好一点的生活。我看得出来你喜欢陆岩,但你跟他不会有结果,他和江佩珊的订婚众所周知,你跟着她能有什么名分?你是个好姑娘,你该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给人当情妇。” 我凝着眸子冷笑,“陈总,您这话说得真好听。生活是我自己选的,该有什么报应我早就准备好了。我不需要您给我什么生活,还是那句话,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哪怕见面也不要搞得这么难看好么?求求你别总是跑到我面前晃,提醒我曾经被强奸好不?” 陈深被我一句话怂得不知所措,有些无奈地看着我,然后扶着额头拧着眉毛,我也挺难受的,转过脸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心乱如麻。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递给我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跟你见面,但这个,你一定要收下。” 我不去接,他直接放在我腿上,车子飞速前进着。我打开文件袋一看,里头是一份房屋买卖合同,名字正是我的,一栋一百四十八个平方的公寓,在北城最好的地段,三万一平米。我轻笑,把合同砸在他脸上,“陈总出手真是大手笔啊!”我朝司机大吼一声,“停车!” 司机为难地看着我,又看了看陈深,“陈总,这” 陈深把合同捡起来,趁着脸色说,“靠边停吧。”然后车子停在一个城市公园入口处。 我冷笑,拎起包叩开车门下车,陈深跟着下车来,手里拽着合同,大声喊着我的名字说,“若棠,那件事我对不起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你好吗?就算我自私想要一个心安!” 我站在路边招手拦车,他追上来拦着我,一辆车停在我面前,我拉开车门进去,他紧紧拉着车门不肯放我走,我冷笑说,“你要是想心安,想弥补我,那就签了陆岩的合同,别的,你想都别想。” 陈深忽然愣住了,我趁机关上车门,对师傅说,“开车。” 我钻进车流里,而陈深还站在原地,望着我离开的方向。 我不知道我这么对陈深,是不是太过分了,可我真的没办法原谅他。那个暴雨倾城的夜晚,我恨极了陈深,更恨极了我自己,我无能,我卑微,我被人唾弃。陈深受了老教授的恩惠,将事实吞咽在肚子里,面对警察时矢口否认知道我被教授侵犯,我恨他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曾跟着我去报警,然后又反口说,是我偷了教授的钱要逃走,被他看到,才撒谎说教授侵犯我。 渐渐我,我想明白了,陈深不敢拿他光明坦荡的前途来换我的清白贞洁,他没有错,他只是不够勇敢和公正。我没有任何理由要求他为了我赴汤蹈火。可我心里过不去他曾经是我唯一的希望,却生生将我推向了深渊。所以不管陈深现在做什么补偿,我都不会原谅他。 我坐在出租车上开始流泪,最后捂着嘴巴嚎啕大哭,司机被我吓得半死,一个劲儿地安慰我,“姑娘啊,人生没什么事儿是过不去的,你要看得开,日子还长呢!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舒坦了!”然后把车子开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下来,然后下车抽烟,等我哭完了才问我去哪里。 我打电话去找了小寒,她叫我去一家美容院,她跟芳芳在一起做水疗。到了美容院后,已经有小妹在等我,问我是不是周小姐,然后领着我去了一个贵宾包间,小寒和芳芳正趴在床上享受按摩。 小寒抬眼瞄了我一眼,问道,“哭了?陆岩又发飙了还是秦海洋又去公司撕逼了?” 我摇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放松了整个身子,“没有,就是有点多愁善感了。” 芳芳咋咋呼呼说,“哟,不会你也怀孕了吧?跟我一样,最近总觉得郁郁寡欢的,有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就弄得我浑身不舒坦,总想骂人!” 我一愣,“你怀孕了?” 小寒白了芳芳一眼说,“得瑟吧你!臭显摆!” “你就是羡慕老娘名正言顺了,小贱人,恭喜不说一句,红包钱给老娘包多点儿!不然可给你记着!” “想得美,一分钱没有!我这辈子也没指望着送出去的份子钱能收回来!”小寒支吾着说。 “没出息!”芳芳叫走了按摩师,从床上做起来,捂着肚子说,“若棠,你要不要来摸一摸,我总觉得我家宝贝是个儿子!浑身一股金贵气!” “啧啧,若棠,你瞧她得瑟的样儿,一个月不到,能摸出来个求!怎么不金贵?你爷爷不是说了么?生出儿子来他家产全都是你的!金山银山,全是人民币的味儿!” 我听她俩掐来掐去,心情一会儿便开朗了,舒坦多了,小寒也做完了,我们仨就坐在沙发上聊天,小寒刚要点燃烟,便被芳芳掐断了,“孕妇在这儿呢,你抽个卵!忍住!对我儿子好点儿,将来能给你养老的!” 小寒这才欢喜地笑了,“成,以后也是我儿子了。哎,我就不明白了,你家爷爷那把岁数了,拿东西还能硬起来?小芳芳,你丫的可别在外面跟野鸭子有了种拿回去哄老头儿家产吧!” 芳芳踹了小寒一脚,一本正经地说,“胡说!我再没读过几天书也知道缺德俩字儿怎么写吧!我哥对我那么好,恨不得把心都掏给我,要是我这么算计他,算计他孩子,我还是人么?你们不知道,我从小父母爷奶都不爱我,说我是个赔钱货,书也不让我念,我妈为了生儿子四十岁都没避孕,家里的妹妹生出来没几天就被抱出去,我爸妈不肯给我花钱,爷奶都当我丧门星,所以我才跑出来打工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对我好,把我捧在手心那么呵护着,所以就算他是个老头子我也愿意跟了他,没名没分也好,有人爱我,我啥都愿意。”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我跟小寒有点懵了,敢进扯了卫生纸递给她,她接过胡乱擦了几下,接着说,“那天从派出所回去后,他就跟我说,要跟我结婚,问我愿不愿意,以前一直怕耽搁了我,我还是大姑娘,他已经是糟老头子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死了,他知道他死了过后我不会给他守寡,但还是愿意跟我结婚,把钱都给我,叫我别出去受苦。其实我原本就是想骗他的钱,这种糟老头多好哄啊,手又松,陪他玩总比陪那些变态的客人强吧?可到后面我才发现,他人真好,比谁都好。然后我就像给他生个儿子,没儿子女儿也可以。” 然后芳芳就跟老头子结婚了,昨天刚领证,老头子的两个女儿死活不同意,但大红本儿摔在她俩面前也没辙。芳芳说,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老头子活得长点,陪她久一点,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老头子,没有人是真正爱她的。 我和小寒都十分感慨,作为情妇,芳芳是成功的,我和小寒这辈子都做不到她这样,看着她捂着肚子幸福的模样,我和小寒都相信,她是真的过得好。 风尘里出来的女人,不管走到哪里,有着过去的存在,心里始终觉得短一口气。可芳芳不一样,她傻乎乎的,但是腰板挺得直,笑得也灿烂。 大抵,是因为找到了一个真心爱她,又愿意给她名分的男人。 这天晚上陆岩没有回家,我一个人在偌大的卧室里第一次失眠了,大约是习惯了他的怀抱,忽然没有,我便彻夜难眠。我给他打电话显示关机,又给陈扬打了去,陈扬告诉我,他在公司彻夜加班,为了二期工程的顺利开业。 第二天我起晚了,到公司时,所有同事都看着我,好像我脸上写了字一样,我奇怪地打量着所有人,一路走到尽头,然后陆岩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已经换了一身西装,虽然熬了一整夜,却是精神抖擞,只是看我的眼神,格外冰冷。 034:狭路又相逢 钻石票200 加更,9个巧克力加更。 035:她是我女人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35:她是我女人 第二天我起晚了,到公司时,所有同事都看着我,好像我脸上写了字一样,我奇怪地打量着所有人,一路走到尽头。然后陆岩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已经换了一身西装,虽然熬了一整夜。却是精神抖擞,只是看我的眼神,格外冰冷。 他站在办公桌前面,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轻轻在办公桌上敲打着,陈扬站在他身后,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疑惑地放慢了脚步,只听见陆岩忽然拍起了手,动作很慢,并且一步一步走向我,陈扬也跟在他身后,我疑惑地迎上他的眼睛。四目相交的一瞬间,我察觉到陆岩眼底的怒气,只是一瞬间他便转开了,推开门回了办公室。 陈扬刚要走,我连忙叫住他。“陈助理,我怎么感觉大家今天怪怪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陈深的助理刚才来过了,送来了这个,周秘书,你好好看看吧。”陈扬把手里的文件夹丢给我,还说。“他已经同意注资新项目,但是前提条件是以后所有接洽的项目都由你来完成。陆总已经答应了。” 我抓着文件夹惊恐地翻开看,果真,陈深要我负责所有接洽项目。他到底几个意思?我昨天说得还不够明白? 我啪地合上文件夹,然后冲入陆岩的办公室,他坐在皮椅上闭着眼睛,双手交叉着拱在胸前。 “陆岩,这件事你要听我解释。”我双手撑在他办公桌上,定定地看着他。 他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是冷笑,“在公司,叫我陆总。” 我有点泄气,他是真的生气了,“是,陆总。” “给你一分钟说完滚出去。”他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旋转着椅子将身子侧了过去。 “我不知道陈总是什么意思,但是新项目的接洽请您派其他同事去做,我真的不适合,新项目的启动关乎公司下半年的业绩,万不能砸在我手里。还请陆总跟陈总在商量商量。” 陆岩闭着眼睛,似乎不打算理我,我无奈地看着他硬朗清俊的侧脸,忽然手心冒汗,他这分明是生气了。陈深之前一直不明确表态要不要合作,昨天下午我说了那句话后今天一早就送来合同,陆岩太容易猜到这里边的关窍,根本不用多说什么,陈深要求我接洽的条件足够说明一切。 “陆总”我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 他猛地睁开眼睛,起身,然后大步迈到我跟前,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深深锁住我的视线,冷哼说,“一分钟到了。” “陆总,我真的不想去,请您安排其他同事吧!我一介菜鸟,秘书的事情已经弄得我焦头烂额了,若是再添新案子,我肯定晕头转向,搞砸了我付不起责任的。” 陆岩抓着我的目光,冷哼道,“是不想去还是害怕去?你跟陈深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跟他谈了一个多月他都死咬着不松口,怎么昨天下午你们见一面他就爽快地答应了?”陆岩忽地抓着我的肩膀,一步步将我往身后的落地窗上逼近,他抓着我的手力道越来越重,最后直接把我摁到了落地窗上,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双手撑在我脖子两侧,直勾勾地看着我,双眼中闪着点点火光,叫我有点害怕。 “别这样好吗?窗户没关,外头的人都看得见”我惶恐的瞄了一眼玻璃门,请求地说,“你要是生气,我晚上给你好好道歉,好吗?同事们都在外面,看到了影响不好” 我刚要从他胳膊肘下面钻出去,他一把拎起我的肩膀,重新将我摁在落地窗上,用威胁的口吻跟我说,“若棠,你在怕什么?” “你真相知道我跟陈深怎么回事?好,我晚上告诉你,你现在先放开我。我要出去工作了!”我心一横,看来有些事情是瞒不下去了,那不如开诚布公好了,他知道了,往后也不用怀疑我。 陆岩笑了笑,但并不准备放开我,甚至扣得更紧了,他的气息理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要碰上我双唇时,忽然门被推开了,方涵冲进来急乎乎地说,“陆总”她话还没说完,看见我和陆岩暧昧的姿势,然后捂着嘴巴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我,就在此时,透过那扇门,不少同事看到陆岩从我身上起来。 “什么事。”陆岩云淡风轻里整理着衣裳,瞄了一眼方涵说。 我赶紧整理好衣服站在一边,低着头没说话。 方涵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指着我说,“门口有一位女士找周秘书。” “找我?谁?”我惊讶地说,“我去看看!” 陆岩头也没抬,坐在位置上继续看文件,我拉着方涵往外走,出了办公室,方涵便八卦地问我,“我的天,若棠姐,你不会是未来的老板娘吧!陆总和你刚刚在干什么!他刚刚是想亲你吗!” 我瞪她一眼,“别胡说!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门口谁找我?” “不知道,二十来岁,看起来挺凌厉的,指名道姓找你。” 然而我根本没去着门口,找我的人便来了,她把我和方涵堵在走道里,扬着脑袋笑呵呵地问我,“你是周若棠?” 对方二十出头,打扮时髦,长发飘飘,看起来挺活泼伶俐的,单眼皮看上去多了几分盛气凌人。 “您好,我就是周若棠,不是道您是?”我微笑说,脑海中快速闪过我认识的人,怎么也找不到关于眼前这位的信息。 她冷哼了一声,傲然地走上前来,先是对我笑了笑,然后猛地抬起手一巴掌扇倒我脸上,那一巴掌用足了力气,扇得我差点摔倒在地上,方涵连忙扶着我,有点怯怯地看着她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有话不能好好说?怎么动手打人了!这里是公众场所!” “有你什么事儿?滚开!”那女的白了方涵一眼说。 同事们大多都放下手里的工作围了过来看好戏,小声议论和编排着。 我捂着脸,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你是谁,凭什么打我!” “我是陈深的未婚妻乔奕,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了吧?”乔奕鄙夷地看着我,掏出包里的一叠A4纸砸在我脸上,双手抱在胸前说,“听说你跟陈深才见了两次吧,周小姐够厉害呀,两次会面就让陈深签了合同不说,还给你买了这么大一个礼物,我今天就是来跟周小姐讨教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勾引到陈深的?他这么一个不近女色的男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我实在是好奇,周小姐怎么做到的?” 我一听说是陈深的未婚妻,就知道她一定是误会我和陈深的关系了,我放下手,站直了身板儿说,“乔小姐,请注意你的用词,陈总跟我清清白白,您这么不明就里的来公司闹,陈总知道吗?就因为一份购房合同,你就认为我和陈总苟且,是不是太过于武断了?我有接受陈总的房子吗?您凭着一份合同就来兴师问罪,似乎不太合理。”我捡起地上的合同,叠好了往乔奕身上扔去。 她冷笑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头装的全是照片,而且全都是这两天我和陈深见面时被拍下的照片,她这回没砸在我身上,而是把照片递给我的同事们传阅,看了照片,大家议论纷纷,全都说我是不检点的狐狸精,这才两次啊就把陈深勾到手了,怪不得陈深的助理早上送来合同,还要求我以后接洽那边的工作,原来是陪睡上位。 “这些是我派的私家侦探跟踪陈深拍的,一次是深夜,一次是昨天下午,陈深还亲自接送,周小姐,你好大面子啊!” 乔奕是有备而来,从照片到合同,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一把抢过同事手里的照片挨个儿看了看,那些照片果真是我和陈深见面的时候拍的,有几张因为角度的关系,看起来很暧昧,尤其陈深的眼神,特别不舍的感觉,我冷笑,然互扔到乔奕身上,说,“乔小姐,就因为这一沓借位拍下的照片你就认定我和陈深苟且,请问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跟他关系不一般了?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说话,我告你诽谤。” 乔奕冷笑,上前来抓着我还想给我一巴掌,先前那一巴掌我忍了,现在还想揍我,那好,那我也别客气了,我反手抓着她胳膊肘,狠狠往后推了她一下,她不服气地冲上来,又想扇我巴掌,被我挡住了,然后我深吸了一口子,抓着她胳膊一巴掌扇上去,“乔小姐,这一巴掌是还您的。人人平等,你没资格打我。等你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跟你未婚夫有染你再来找我,我保证站在这任随你扇巴掌,绝对不还手。在您下次找我兴师问罪之前,我建议你先问问您未婚夫,为什么跟我见面。” 我扔开乔奕,然后侧过脸冷冷对方涵说,“方小姐,麻烦叫一下保安。” 我转身面相众人,大家都格外惊讶地看着我,许是没想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我,竟然也有这么凶的时候,又或者,他们讽刺嘲笑我勾引了人家未婚夫还敢这么张狂。我冷着脸瞪着大家说,“看什么看?工作都做完了?要继续看的就收拾东西走人,公司不养闲人!” 乔奕哪里肯就这么放手离开?我转身时,她忽然冲上来,幸亏陆岩此时出现在我身边,他抓着乔奕的手往旁边一扔,冷着脸说,“乔奕,别太过分了。这是我的地方。” “陆岩,看看你的好秘书干的事儿!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帮我还是帮她,你自己选!”乔奕愤怒地看着我躲在陆岩身后。 陆岩看了看我,轻轻笑了笑,然后抓着我的手往前拉了拉,对乔奕说,“我觉得你真的该吃药了,这么早出院还没康复完全,怎么跟陈深结婚?从你进来开始我就在忍你,但似乎你拿我的忍耐当你放肆的资本,我的女人能让你随便动手?乔奕,我护短,你是知道的。” 陆岩这话一出,不光是乔奕震惊了,公司的同事们都惊呆了,惊呼声此起彼伏,我想要挣脱陆岩的手,可他抓得更紧了,甚至把我往前拉了一下,斥责地问我,“怕什么?站到前面来!” 那一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陆岩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才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来,公司的同事们早就在猜测我和陆岩的关系,这下算是证明了,那些流言蜚语并非空穴来风。 乔奕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岩,然后笑了两声,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陆岩,“呵呵,她是你的女人,陆岩,我没听错吧!那你未婚妻江佩珊是什么?你真会玩儿啊,佩珊为了你断送了一辈子你却女人不断,陆岩,你还有心吗?” 陆岩冷冷剜了乔奕一眼,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的事,用不着你过问。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让陈深来接你,二选一。我听说两家正在准备你俩的婚事,不知道陈深知道你来这么闹,还想不想结婚。” 乔奕冷哼,有点怯了,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周若棠,你厉害。可你知道吗?你这辈子只能给陆岩做情妇,永远上不了台面,永远活在正室的阴影里。还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缠着陈深,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不是佩珊,什么都能忍,你记住了!” 我站在陆岩身侧没说话,低着头,我在想,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同事们。陆岩笑了笑,扬起脑袋看着乔奕说,“也只有你把陈深当块儿宝。” 乔奕离开的时候,像一阵风,猛地刮过,留下了长长的痕迹。在同事们的注目下,陆岩拉着我进了他办公室,他叫陈扬送来冰块和毛巾,亲自拿毛巾裹上冰块给我敷脸。我本想自己弄,但他瞄我一眼,我就不敢说话了,任随他帮我。门外有无数双眼睛时不时往里面看,观察我和陆岩的一举一动。 “她打你你不知道躲开?这么傻?”他看着我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埋怨地说,“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忽然动容,鼻尖泛酸,抓着裙角小声说,“我不是还回去了吗?” “那我该表扬你?”他忽然重重用力,我疼得龇牙咧嘴,我说,“这下好了,托你的福,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你养在外面的小三了,陆总,你把我推上风口浪尖,成为全公司的笑柄了。” 陆岩扬了扬眉毛,“你并不生气,甚至,我看得出来你开心。” “我这是轻松。以往都是小心翼翼地搞地下情,生怕有人看见我跟你过分亲密,现在好了,再不用藏着掖着,他们也不敢惹我,谁叫我是陆总的情妇,谁都不敢在背后议论我编排我挤兑我,我一不高兴就往陆总耳边吹点枕头风,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你说我开心不开心?” 陆岩轻轻叹了口气,摸着我柔顺的头发说,“陈深为什么给你买房子?” 我沉着眸子,绞着手指说,“大约他觉得我可怜,想弥补我。” “为什么弥补你。” “因为他欠我的。”我轻笑,“有些事我不想提,但你要想知道,我会完全告诉你,我从来不允许谁揭开我的伤疤,陆总,您是第一个。” 陆岩淡淡看了我一眼,“要是不想说,就别提。我若是不相信你,你还能坐这儿?” “你口是心非,刚才还逼着我说实话,这会儿告诉我你相信我。” “你认为呢?如果你敢跟陈深有什么,他会安然无恙?你还有机会嚣张?” 我锁着他的视线,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四年前,我和陈深认识,当时我出了点事儿,陈深带我去报警,但后来他去而矢口否认,让我的案子落空了,我被扣上了小偷的帽子。陈深受了别人的恩惠拿了推荐信去美国读书,现在回来了,找到我,大约是良心不安吧,想弥补我。” “什么案子?”陆岩眉头一皱。 我耸了耸肩,抿嘴说,“我被人强奸了,那人是陈深的老师,那年我十六岁,在他老师家里做小阿姨。” 我用一种极其云淡风轻的语气把往事告诉陆岩,我极力地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的无所谓,不在乎,可当陆岩灼热的眼神迎上我飘忽的视线时,我心里忽然一阵酸涩,眼泪花瞬间涌了出来,氤氲了整个眼眶,我强颜欢笑着,努力瞪大眼睛不让泪水留下来,实在是忍不住的时候,我就猛地抬起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想要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就在那一瞬,眼泪掉下来的那一瞬,陆岩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蛋,我原本以为他会抱一抱我,安慰一句都过去了。 然而,他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看着我,带着怜惜和悲戚的神情,冰冷的眸子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温暖了,看起来水汪汪的,透着脉脉温柔,将我整个人囚禁在里面,沉沦了。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握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说,过来,然后拉着我靠在他肩膀上,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不怕,有我在。” 然后,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第一次嚎啕大哭。后来方涵跟我说,当时我的哭声简直惊天动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惊呆了。役有坑才。 那一天下午,陆岩给陈深打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电话,一向话不多的陆岩,在办公室里跟陈深讲了将近一个小时,大多数时候是他在听,陈深再说,到后面就是陆岩一直在说。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坐在办公桌上,时不时看着里头的陆岩,神色飞舞。但那通电话并没有改变陈深的决定,他仍旧希望我接洽,只是他知道我不愿意见到他,那边的接手人,便成了他们公司的副总。 我本想拒绝,但陆岩说,我总要多点机会锻炼,学一些新的东西,以后不至于乱了阵脚,要有随便都能拿得出手的实力,我没有别人的高学历,我就得比别人更努力。 那天后,我也成了公司里的焦点人物,大家不像以前那样排斥我,但跟我说话少不了虚情假意,也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我编排我,女人看不惯我看起来清纯可人,实际上满身骚味,男人看不惯我明明是婊子,却还在他们面前装清高。 从始至终,只有方涵对我一成不变。她会跟我一起吃饭,一起喝茶,甚至周末约我一起逛街。我问她为什么愿意跟我一起走,全公司的人都离我三丈远,为什么她不嫌弃我。 方涵说,我为什么要嫌弃你?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谁都没资格评判你。他们疏远你,编排你,说到底还是嫉妒你,嫉妒你年轻貌美,嫉妒你懂事聪明,嫉妒你得到陆总的青睐,厌恶你的殷勤不用在他们身上,说到底,都是不服气。他们嫌你不干净不要脸,可他们背后就一定干净一定要脸吗?我明白,你现在得到的这一切,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辛酸,若棠姐,陆总有未婚妻,他们会结婚,虽然我看得出来陆总喜欢你,但是他不会娶你,每次想到这个,我都觉得你很可怜。 后来,方涵成了我在公司里,唯一的朋友。 乔奕再也没来找过我的麻烦,但我不禁想,假若那天来公司找我的人不是乔奕,是江佩珊呢?我还能那么理直气壮地一巴掌还回去吗?陆岩还会那么不顾一切地护着我吗? 很显然,不会。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现在我的安逸是因为江佩珊没回来,我把自己摆在陆岩女朋友的位置,不是情妇,不是小三,更不是夜总会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陪酒小姐。可她要是回来了呢?我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跟陆岩睡在一起吗?江佩珊来兴师问罪叫我滚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二期工程顺利营业的这天,陆岩和秦海洋在公司大吵了一架,他们关着门在办公室里吵得天翻地覆,杂碎东西的声音啪啪作响,最后进去打扫的阿姨都吓了一跳,地上全是碎玻璃渣子,文件满地都是,一地狼藉。 最后秦海洋气冲冲地从办公室里出来,路过我办工作时,我站起身来恭敬地喊了一声秦副总,秦海洋站定了,手腕上挂着他脱下来的西装,冷哼着看我一眼,然后抄起桌上的水杯,把里头热呼呼的咖啡全倒在我脸上,倒完了还把杯子砸在我额头上。 “周若棠,好戏开始了。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是你不要的。”说完,他冷笑着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他这么对我,不少人都看见了,一个个幸灾乐祸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心里却都在哈哈大笑。 我拿纸巾擦了擦脸,然后去洗手间处理身上的水渍,幸亏穿的是黑色的西装,干了过后不太看得出来异样。我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满脸的咖啡渍,有种凄凉的感觉。 我发了好一会儿的神,然后打开水龙头,用洗手液洗了个头,拧干了回到办公室时,陆岩拨通内线叫我进去,方才秦海洋对我做的事儿他都看见了,他叫我坐到他身边,拿了张干净的毛巾给我擦头发,冷着脸说,“下次他要是这么对你,你别傻站着,去接一杯满满的开水往他脑袋上倒,客气什么。” 我无力地笑了笑,“算了,其实他也没那么坏。只是看我不顺眼而已。” 陆岩轻哼了一声,然后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我和他都望过去,屏幕上跳着两个字:佩珊。 江佩珊。 035:她是我女人 036:陆总来撑腰 推荐票1000加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36:陆总来撑腰 推荐票1000加更 那一瞬好似空气都静止了,桌上的电话不停地震动着,震得桌子发出一阵阵声波并且迅速传导开,在空气中嗡嗡作响。我感觉他身子僵了僵,帮我擦头发的手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然后他顿了顿。把毛巾递给我。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但他并没有马上接起来,他迟疑地看着电话,最后把他挂断了。 我绷紧了的身子瞬间松弛下来,陆岩伸手拿毛巾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毛巾紧紧拽在手中,他扯了两下,我才反应过来,松开手,他默不作声地拿起毛巾继续给我擦头发。 我们俩都很识趣地没去提打电话来的这个人是谁,他轻轻地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子,空气静得可怕,我绞着手指头,搜肠刮肚半天都没想到一个好话题岔开。最后竟然问:“我们晚上吃什么?” 陆岩想都没想,反问我,“你想吃什么?” “我做决定?” 陆岩点头,“好。” “那便我做主吧,刚好今天领薪水。我请你吃一餐大餐!” 陆岩温柔一笑,捏了捏我脸蛋说,“好。” “那一会儿” 我话没说完,桌上的电话又响了,我抬头望着陆岩,他皱了皱眉头。脸上快速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他吸了口气,将毛巾丢给我,然后拿起手机往落地窗那边去,我望着他高大健硕的背影,心里忽然无比紧张,然而,他刚走到窗边,还没接起电话,转身迎上我的视线,我像是在渴望他的眼神一般,痴痴地锁着他的耳光,他却跟我说,“若棠,你先出去,一会儿下班等我。” 说完,他眼神不作停留地转开了,旋即他接起电话,温柔地说,“珊珊。” 我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还不容易走出他的办公室,门合上的一刹那,我听见电话里一个甜美的女声说,“阿岩,我要回来了。” 江佩珊要回来了。役有他亡。 这些天我一直担心的问题,终于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忽地想起秦海洋那天泼我咖啡时说的话,他说,好戏就要开始了。他指的是江佩珊要回来了吗?我曾听闻,江佩珊因为身体不好,去了美国治疗,已经一两年了,没多少人见过江佩珊的样子,她似乎从来没到公司露面过,但她的确握有陆岩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些年,她把权利都全权托付给了陆岩,两人是未婚夫妇,这样子也不足为奇。 一直以来,我从没关心过江佩珊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也不敢去想。不管怎么说,她应该方方面面都比我出众,高贵的出生,优秀的学历,高雅的教养,姣好的面貌,总之,她应该什么都比我好。 我甚至怕,有一天我跟她面对面的时候,我会脚软,连我爱陆岩的最后一丝自尊都会灰飞烟灭。 从办公室出来后,我坐在位置上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面前一堆文件夹面如死灰,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陆岩刚才叫我出来的那个眼神,那么淡,一点安慰都没有。我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跳无法回头的道路,我已经沦陷了,之前我为爱冲昏了头脑,现在我忽然清醒了,不管我把自己摆在上面位置,在世人眼里,江佩珊才是陆岩的女朋友,未婚妻,而我,如乔奕说的那样,我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 “周秘书?这个是陆总要的报表,麻烦你帮我递交一下。”策划部的小琴递了一份文件给我,我接过说好,她奇怪地看着我,“周秘书,你怎么哭了?” “啊?”我伸手去摸自己脸上,果真濡湿的一大片,我连忙拿纸巾擦干了面上的残泪,欲盖弥彰地说,“刚才隐形眼镜卡住了,有点不舒服。” 小琴耸了耸肩,然后转身跑了。 我都没发现自己哭了,原来,他的未婚妻要回来了,我会这么难过。我笑自己傻,擦干了眼泪,梳好头发,打开小琴的文件检查一遍,这一看才发现,她有个数据弄错了,我反复核对了几遍才确认,然后拿着文件去策划部找她。 策划部一共十个人,扎堆围在一起基本上不会注意到别的地方忽然来了什么人,远远就听见小琴夸张地说,“不知道哭什么,我问她她说是隐形眼镜卡到了,可她进公司这么久,谁见过她戴隐形眼镜啊?那泪流满面的样子不是伤心是什么?估计等着陆总出来看到怜香惜玉一回吧!” “我估计是跟陆总吵架了,哈哈哈哈,秦总不是泼了她一杯咖啡吗,估计找陆总撒娇陆总没理会吧!” “你们听说没?江董事长不肯注资就是因为不满意陆总一直拖着跟江小姐的婚事,陆总心高气傲,这不,才找了陈深合作。” “为了一个小秘书,不值得吧!我看陆总没这么蠢,周秘书和江小姐,是男人都会选江小姐好吗!” “我看不一定,现在的女人为了钱什么事儿干不出来,要是周秘书就甘心做个情人呢?现在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小三上位,太多太多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我方才为什么哭,带着各种鄙夷嘲讽的口吻编排我,我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本想转身走了,可看了看手里的文件,我吸了口气,上前把文件丢在桌上,那些人瞬间作鸟兽状散开,尴尬地看着我,我冷哼地看着小琴,双手抱在胸前,“我竟然不知道大家背后这么关心我,我一颦一笑都在各位的眼皮子底下,我这不过是流了场眼泪,就劳烦大驾兴师动众地关心我为什么哭,以及我跟陆总的事儿何去何从,我周若棠何德何能。自问在公司里从来与人为善,没的罪过诸位中任何一个,可大家为什么老抓着我不放?我是偷你们东西了还是抢你们饭碗了各位要这么针对我?” 被抓到现行,他们怎么说脸上都过不去,但都是尴尬的表情里带着不服气,闪躲地看着我,有人甚至直接无视。我拿起文件夹摔在小琴面前,冷哼说,“你有功夫回来八卦我私事的时间,怎么没时间好好检查下你的数据有没有出错?一个小数点的错误会给公司带来多少钱的损失你知道吗?” 小琴慌张地打开文件看了一会儿,脸色瞬间变了,低着头说,“周秘书,我马上去改。” 我笑了笑,“不必了!数据能改,但人品难改。在各位眼里我是个走后面进来的女人,没学历没经验,你们看不惯我很正常,但你们记清楚了,这不代表你们这些高学历的知识分子就是好人,我15岁出社会打工,我知道的东西,不见得比你们少。以后再让我听见谁无不正业私下编排同事,那作为总裁秘书,陆总交给了我生杀大权,我只能让财务准备好薪水送各位离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正真意义上发火,之前他们怎么编排我,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烦躁,说话也难免重了些。 小琴被我说得有点不爽,冷笑着看我说,“随便你吧,反正我就是看不惯你!我们在公司里辛辛苦苦做了几年还是基层小职员,可你呢?你一个中学毕业的人一来公司就是总裁秘书,凭什么?还不是凭你这张脸,还有你的床上功夫!你问问这里的人,哪个是服气的?你少跟我作威作福,我敢说就不怕你整我,要杀要剐,静候佳音!” “我一直认为我的员工不仅工作能力出众,个人素质也挺高的,今日一见,大为咋舌。”我刚要说话,陆岩的声音便在我背后想起来,大家都低着头,尴尬地招呼一声,“陆总。” 我往后退了一步,让陆岩走到前面来,他目光在我脸上一扫,又看向众人,最后停在小琴脸上,他冷冷地说,“既然你的素质跟我们公司的宗旨不符,那么去财务领三个月薪水走人吧。” 众人都惊愕地看着陆岩,小琴方才还气焰嚣张地,这会儿立马憋不住哭了,然后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开始收拾东西。 “我佣人的原则一向不是注重学历,我更注重一个人的能力和品格,只是当初在招揽各位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是高学历,但这不代表各位就是所谓的优秀人才。一个人无论学历再高,教养素质不达标,始终难成大事。周秘书是我要的人,而我要的人,必然是有出众之处的。一个初中学历的人做事情都比你们出色,各位该汗颜而非背后嚼舌根。如果以后还在这件事上制造同事矛盾,我绝不姑息。我希望我的员工都有气量,别学着小肚鸡肠的伎俩。”陆岩冷冷地说,语气里带着命令,有点凉凉的。 我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他,心想,他这是给我撑腰吗?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算是有个前车之鉴,若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不必来请示我,周秘书直接处理吧。”陆岩忽然转过来看着我说,“你跟我来。” 陆岩率先走了,小琴趴在桌上哭,同事们都去安慰她,我看了一眼,然后跟上陆岩的脚步,进了他办公室。 我刚踏进办公室,陆岩便一把抓着我的手,将我推到墙上,冰冷的手指在我鼻尖上划了一下,饶有兴味地看着我说,“若棠,你生气了。” 036:陆总来撑腰 推荐票1000加更 037:宴会现丑闻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37:宴会现丑闻 我迎上他深不可测的双眸,轻哼了一声,淡淡说,“我没生气。”他指尖冰凉冰凉的,划过我鼻尖,有种特别的触感。那种冰凉一闪而过,好似没有出现过一般。我恨不得一把抓住他的手,可心里倔强着,强忍着,装作云淡风轻的。 陆岩轻轻笑了笑,手指跳到我脸上,一点一点的,他好似一直有这个习惯,不自觉地做出来,他身子紧紧贴在我身上,我瑟瑟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抱住腰,“你说谎的时候。眼皮会跳。” 我深吸了一口气,笑说,“听她们背后编排,我当然生气,人非草木岂无感。我知道自己低人一等,所以做事情勤勤勉勉,别人做一次就会的,我做三次,五次,甚至十次,我没受过高等教育,所以我背后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尽力让每一件事都有个好成绩,可好像有着你这层关系,我在别人眼里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不管我是不是有能力,但好像拽着我那张初中文凭,别人就毅然决然给我扣上一无是处的帽子,我不服气。” 自从来了陆岩的公司,表面上我风风光光,可谁知道夜半三更我还在看书学习,有时候捧着书睡着了。醒来就是大天亮,身上裹着的毯子不知道啥时候掉在地上,一早醒来脚下冰凉冰凉的。陆岩总说我,不用这么辛苦,来日方长。可我不服气,我原本就短人一截,又是走后门的关系户,若是不比别人努力,那我便等着被口水淹死吧。 可事实上,我再努力,别人还是会说的。 “他们在意的是公平,而这个社会,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你何必在意?”陆岩看着我说,“而他们之所以认为不公平。是因为他们站在不公平的一端。” 我有点泄气,撅嘴说,“方才我的话是说重了些,叫人看笑话,我一个走后门的人竟然教育她们。以前小寒冲动的时候,我常说别在意别人的看法,谁人背后无人说,可落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没这么豁达。兴许,是因为我心虚吧,我本就是他们说的那样,我只不过不服气,他们没看到我的付出。” 陆岩忽地凑上前来,沉着一张脸,认真打量我说,“你在岔开话题。你清楚,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笑了笑,偏着脑袋问,“难道还有别的事?”此话一出,连我自己都觉得心虚。若棠啊若棠,你能不能勇敢点,问问他的未婚妻什么时候回来,问问他若是未婚妻回来了你该何去何从。你为什么就是不敢问呢。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呢。 陆岩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我抓着衣角极力抑制住想要发抖的自己,淡然地迎上他的视线,他鹰隼般的眸子定定看着我,瞳孔微微缩了缩,就那么僵持了几秒钟,旋即,他吻了吻我的唇,玩味地舔舐了一番才松开我,往后退了两步,一面扣着西装扣子,一面漫不经心地说,“太过于倔强,是会吃亏的。” 我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方才真的是要窒息了,短了一口气似地,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他整理好西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抬手说,“出去吧。” 我回到座位时发呆,回味着陆岩的那番话,他眼睛太毒了,知道我介意未婚妻的事,但他不直接说,而是在等着我问。更或许,他根本没想要说。而我,也不可以问。 忽然电话响了,我接起来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浙江,我本来不想接,可一想阿森许久没有跟我联系了,我便摁了接听,果真是他。 电话那头,他声音有点沙哑,像是感冒了,我有些着急地问,“你怎么回事?声音不对劲。” 他哑着嗓子说,“昨晚喝多了,最近又唱太多,嗓子哑了。” “活该!”我隔着电话白了他一眼,一手捏着笔在桌上轻轻瞧着,“你这段时间忙什么,都不给我和小寒来电话,我俩以为你失踪了呢。” “比赛集中训练,手机都给没收了,我联系个屁啊,现在这电话都是跟导演组借的,打完了一会儿还得还回去!我都要憋坏了,又怕你跟大老婆想我了,这不,打个电话安慰安慰吗。” “少贫嘴,啥时候回来?” 阿森叹了口气,说,“至少还得一个月吧,这次比赛关于我往后的人生,我也就想赌一把,要是赢了,那买别墅给你和小寒就指日可待了,要是” 他忽然顿了顿,说不尽的怅然,我赶紧接话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森哥,我们都相信你。金子一定会闪光。” “嗯,你最会说话,好了,我挂了,这边还有人等我排练。” “好,你去吧,有空联系我。” “那个,若棠” “嗯?”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点犹豫,最终还是放弃了想说的话,笑了笑说,“没事儿,就是有点想你们了。你外公的手术怎么安排的?” “昨晚给外婆打了电话,下周三,一切准备妥当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阿森打电话给我,是想要借一给笔钱,他知道我没钱,所以欲言又止,又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挂了电话后,他给小寒去了电话,拿了三万块钱,至于干什么,我和小寒都不知道。 陆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小琴真的被开除了,我曾想过在陆岩面前求个情,可我若是这么做了,就是打脸。陆岩是为了我才开除了小琴,若我求情,陆岩怎么想?另外,我求了请陆岩留下了小琴又怎样?她不会对我感恩戴德,不会从此路人转粉给我好评,甚至有人会觉得我假惺惺,两面三刀。 夜晚下班后,我答应请陆岩吃饭,他叫司机和陈扬先下班了,自己开车载我,问我去哪里吃。我报出地址后,他疑惑地看着我,皱眉问,“什么鬼地方?哪家饭店?” 我笑了笑,系好安全带说,“去了你就知道了,一定是个好地方。保管让你此生难忘,回味无穷,下次求着我带你去。” 陆岩沉着脸,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顺着导航往我说的地点开去,那会儿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堵得不要不要的,陆岩电话不断,可他一个都没接,我没多问,靠着车窗读一本随身携带的英语词典。 大约四十分钟,我们才到达目的地,那是北城的老城区,老城区有许许多多的巷子,每一条巷子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屋子也保存得较好,可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完整的古迹了。 陆岩黑着一张脸跟在我身后,从停车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就愣了,白了我一眼说,“你就带我来这种地方吃东西?”我笑了笑,挽着他的胳膊拉他往里头走,“切不可以貌取人,酒香不怕巷子深,深巷只才有难得寻到的美食。平时山珍海味吃多了,我带你来尝试点新鲜的,保管满意!” 我俩挽着走在巷子里,步子迈得一致。古时候北城是有名的南方城市,小桥流水人家随处可见,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小路百年之后还坚固如常,高跟鞋踏上去哒哒作响。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巷子口,到了街道上,便热闹起来,路边开着三轮车叫卖的小贩,摆摊卖梅花糕的大爷,垫着报纸坐在路边卖栀子花束和茉莉花手环的老太太,还有卖冰棍和冰镇酸梅汁的中年妇女,这一条街有属于自己的热闹。 陆岩有些嫌弃地说,“早知道你这么抠,不如回家让阿姨煮饭。” 我笑说,“我这么点儿工资当然不能请你上大饭店或者高级餐厅了,一顿饭就没了,我八千块钱要存下来六千块,一个月开销只能两千,自然要省着点!我什么水平就请你吃什么餐,总不能叫我打肿脸充胖子辛苦工作一个月请你去法国餐厅吧,陆总。” “你那么计较着钱做什么?我给你的钱呢。”陆岩冷眼看我,“我叫你去公司,不是让你挣薪水的。” “那不一样,”我本想反驳说我不想要他给的钱,但一碰上他的眼神我就怂了,只说,“我就想把薪水存起来,自己辛苦赚来的,有成就感。” 我搬进别墅的第二天,陆岩就给了我两张卡,一张是给我的,一张是他的副卡,但这两张卡我都没用过,用信封装好了放在衣柜的最里头。我从没想过动里面的钱。 陆岩这才笑了笑,“随你,你开心就好。” 我点了点头,抬头正是我们要找的餐馆,门口悬挂着一方木匾,用楷书写着“醉八仙热酒馆”,是这一片最有名的餐馆,每天下午四点开始营业,但排队的人一般三点钟就来守着了,店里只有六张小桌子,就是民国时候家里那种小方的八仙桌,六张桌子把整个店铺塞得满满当当,有是有一张桌子能坐下十五个人,在里头简直寸步难行。 门口摆了许多小凳子,都是等着打包的人,许多人见桌子满了,便不高兴等候,打包带走了。我拿了个号牌,拉着陆岩坐到小凳子上,等着叫我们。 大约等了半小时,才叫到我们的号,我开心地拉着陆岩进餐馆,但他不高兴坐下,脸上带着嫌弃的表情,我看了看四周,再看看他身上几万块的西装,尴尬地笑了笑,“这里就是这样,只能委屈你了,不然你得饿肚子,现在这个点出去正堵车,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吃的。” 陆岩冷着脸坐下,我拿了菜单给他看,他看都看的看,冷冷地说,“你熟悉,你点。” 我怒了努嘴,看他不想说话的样子,只好自己点了。他们家的菜都是事先准备好的,除了一些热菜需要现做,所以上菜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摆满了小八仙桌。他们家的餐具都是白色的,中间缀着一朵蓝色工笔画的木兰花,碗装着的淡黄色浓汤是豌豆熬制而成的,小火炖好几个小时,豌豆软绵绵的,入口即化;小碟子装着酸话梅酿花生,煮熟的嫩花生里带着酸梅的酸爽口感,格外开胃;红色细丝的是秘制牛肉丝,一丝一缕都是手工撕扯的,上头的红油亮晶晶的,芝麻一颗颗粘在上面,特别芬香诱人;另外还有红油猪耳,蒜泥小黄瓜大大小小一共十来个菜。因为分量少,所以我和陆岩俩人能全部解决。 一开始陆岩还有点嫌弃,但喝下一碗豌豆浓汤后,便露出了赞赏的眼神,我偷偷笑了笑,叫老板娘拿了一壶冰镇的梅子酒来,那梅子酒是自己酿造的,用土黄色的土瓷小壶装着,夏天喝温的,冬天喝热的。将梅子酒倒在莹白玉如的白瓷杯子里,深红色液体在白瓷杯子的衬托下,格外好看。因为是冰镇过的,一倒出来,杯壁上便有了一层雾气,光是看着就沁人心脾。 陆岩喝了一口,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却吝啬赞赏,直说三个字,“还不错。” 这一餐不出所料,陆岩吃得很开心,结账时才二百多块,陆岩下意识去掏钱包,我却抢先一步,“说好了我请你,咱俩就别客气了!下次你请我吃好的!” 陆岩笑了笑,等我付完钱,自然而然地抓着我手,一路散着步往回走。这会儿夕阳西下,金黄的余晖洒在这片古老的区域里,我俩一身职业装,倒是显得有几分突兀了。他牵着我手,慢慢走在并不算宽敞的过道里,有点小缱绻的意思。 两边的摊贩还是刚才来的时候那样,各自招徕生意,最终我停在卖栀子花和茉莉花手环的老太太面前,我站着不走,陆岩就瞄我一眼,他不说话,我就晃了晃他的手臂,“你给我买一把栀子花好吗?” “这个?” 我狠狠地点头,“我小时候,外公的竹林里就有一颗栀子花树,后来不知道怎么被砍掉了,我就再也没看过开花那么好看的树,花朵又白又大,放在卧室里能驱赶蚊子,身上还香喷喷的。”我讨好地看着他,“你给我买一把,不超过五块钱!” 陆岩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但眼底的光却是温柔的,他掏出钱包买了,却发现钱包里最小的只有五十块,而一把栀子花只需要两块钱。最后,钱多人傻的陆总把那一篮子花都买了,将篮子扔在我怀里,调侃地说,“你要的。” 然后我就格外开心地抱着一篮子花跟他回家,进了家门,阿姨想接我的篮子,我摇了摇头,不肯给阿姨,叫她拿了花瓶帮我插瓶,放在客厅和卧室。 插好后,我就趴在桌上看着一瓶子的花,笑得跟傻子似的,阿姨笑着问我,“怎么这么高兴?” “陆岩送的。” 阿姨不解地看了看我,一篮子花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还真至于。这是我第一次让陆岩买礼物给我,一篮子花。这份简单的礼物比得上金山银山,因为,我喜欢。 回家后,他电话响了,立即进了书房,我捧着花瓶回到卧室,放在桌上,不一会儿便觉得满室清香。 我看过了许久他还没从书房出来,便找了睡衣去洗澡,折腾一天,实在是有点累了。然而,我刚放满了浴缸的水,他敲门进来,不由分说地开始脱我的衣服,我挣扎不得,有点羞赧地说,“你先洗?我等你洗完。” 陆岩捏着我下巴,我身子一颤,只见他邪魅地笑了笑,旋即在我唇上吻了一吻,“一起洗。” 他双手利索地抱着我走到浴缸前,先伸手试了试水温,自己他进去觉得还可以,才脱光我的的衣服,拉着我进去。 浑身被温暖的水包围着,他将我抱在身前,我不由地抓紧了他的手臂,只感觉他双手紧绷着,肌肉结实有力。水不停地晃动着,温度骤然上升,满室旖旎暧昧。 陆岩像是一头精力充沛的狼,从浴室到卧室,他不断地探寻索取,我几乎迎不上他的脚步,只能努力跟随着,最后瘫软在床上,完全无法思考。 激情退却后,陆岩搂着我,窗外的月光一片一片融化在大床上,清寒的月光今夜似乎有了些温度,带着一丝丝缱绻的柔情,弥漫在偌大的卧室里。 他总喜欢从背后搂着我,贴着他的心脏,但我不喜欢,这样子看不到他的脸,于是我翻过身去,大胆地伸手去摸他的脸,感受他坚硬的轮廓,凸出的眉骨,寒星般的双眸,薄薄的嘴唇,还有他上下跳动的喉结 有月光在,我依稀看得见他脸上的表情,不似白天那样凌厉,多了一丝柔和,他忽地抓着我的手,问我,“你怎么不问我她的事。” 我想抽回手,但他紧紧地抓着,逼问我说,“你不想知道我和她的事吗?” “想知道,但我知道你不想说。你不想说,我也不问。而且我知道了,会伤心,何必给自己找罪受。更何况,你说了又怎样,你也没办法。” 陆岩轻轻笑了笑,“你倒是懂事。”他顿了顿,手指又轻轻抚上我的脸庞,有些怅然地说,“我宁愿你没这么懂事。” 我心尖一酸,感觉眼泪涌了上来,但此时我不能抱紧自己,我只能抱紧了陆岩,紧紧贴在他胸前,眼泪哗啦啦地流着,无声无息,一点一点沾湿了他裸露的胸口。 “陆岩。”我小声叫他的名字,而后半句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想问他,她回来了,他还要我吗? 他似乎也懂得我,不多问,只是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悄无声息却温情脉脉地安慰着我。这一刻的陆岩,和我那时候认识的陆岩,大相径庭。等我缓过来后,我泪眼朦胧看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我问,“你现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真的太恐怖了,别的男人是长相凶悍行为鲁莽的恐怖,而你是真正叫人肝颤的恐怖。你记得在三亚的时候,你曾经打我吗?还有,你一脚把我踹进游泳池里,那时候我以为我自己要死在你手上。可现在你怎么这么温柔,有时候我简直怀疑你们俩不是一个人。” 陆岩沉着脸,淡淡地看着我,看了我半晌才说,“我有中度狂躁症,会间歇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个时候,正是我发病的时间。其实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所有女人。”他笑了笑,捏着我脸说,“谁叫你这么倒霉?” “狂躁症?”我不解地看着陆岩,怀疑地说,“你怎么会有这个病?你骗我吧!” 陆岩深深吸了一口气,并不打算解释,刚好挂在墙上的壁钟响了几下子,陆岩便岔开了话题说,“睡觉吧,很晚了。” 我哦了一声,靠在他怀里,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陆岩应该没有骗我,我回想起当时在三亚的情形,在会所的情形,他的确总是没有缘由的生气,可尽管这样,我总觉得,他的狂躁肯定跟某些事情有关,且很可能是女人。至于是谁,我不得而知。 自从我接手和陈深公司的案子后,越加地忙了起来,基本上是废寝忘食的状态,陆岩在这方面格外支持我,不管我忙到多晚,都不会抱怨,只是偶尔说我一整晚看书不睡觉会伤身体,逼我回去睡觉。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到签合同这天,这个案子的确完成得格外漂亮,也叫同事给了我几分肯定。 签约仪式后,公司安排了一场酒会,宴请了不少业内人士参加当晚的晚宴,还请来了不少媒体记者,算是打响开发区商业的第一炮。我作为筹划秘书和策划部一起准备了当晚的宴会,忙了两三天,从敲定酒店到会场布置,每一件事情都亲力亲为,因为这是我完成的第一件大案子,想从头到尾看着它诞生,长大。 这天下午,陆岩派陈扬过来确认会场,我把晚宴的流程交给陈扬,让他一会儿交给陆岩,一向冷淡对我的陈扬也不由地称赞了两句,“陆总说得没说,周小姐的确是会做事的人。” 我笑了笑,然后舞台处有人叫我,说灯光有点问题,我慌张地跟陈扬说再见,然后赶着上前去查探究竟。夜晚七点钟,宴会场一切准备就绪,舞台上簇满了鲜花,台下两边各自安放着两张长桌,铺上一层洁白的桌布,上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小吃,酒水饮料,时鲜水果之类的。优雅曼妙的钢琴声轻轻泄出,流淌在空气中,给偌大的宴会场添了几分高雅。 一切安排好了过后,陈扬给我送来一套新衣服,我本想拒绝,但陈扬已经把衣服塞到我手里,“陆总让你快点。” 我拿着纸袋飞快跑进洗手间,陆岩帮我准备了一套白色的西装,非常正式优雅,尺码也格外合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绯红,有点小小的激动。我把头发挽了起来,用黑色的小卡子固定住,干净利落,总算是衬得上这一身衣裳。等我回到宴会场时,宾客已经来得差不多了,陆岩一身深蓝色西装笔挺,袖长的手指捏着一杯香槟正跟人聊天,见我来了,他朝我扬了扬手里的酒杯,示意我过去,我从过路的服务生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酒,优雅地走上前,站在陆岩身后。 这种宴会里,齐聚业内精英,重点不在于吃东西,而是在于借酒交谈,我跟陆岩身后,听着他跟各式各样的人周旋,或是迎接阿谀奉承,或是刀光剑影,陆岩都应对自如。 陈深是带着乔奕来的,远远看去,好一对璧人,男的玉树临风,女的高贵美丽,尤其是乔奕穿的一袭红裙,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她挽着陈深的胳膊走向我和陆岩,撇见我时,冷笑了一声,许是碍着陈深在,乔奕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话中带刺地说,“周秘书今天好漂亮,挨得这么近这么亲密,远远看了我还以为是佩珊回来了。” 我笑了笑,“乔小姐您客气了,您才是光彩照人。” 陆岩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举杯跟陈深碰了碰杯,“你以前从不带女伴,今天怎么转性了?”他话音刚落,乔奕脸上表情瞬间沉了沉,但始终是名门小姐,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陈深扬了扬眉,并不解释,“以后咱们就并肩作战了。” 我们一同举杯,陈深又说,“听说你没请江董来?他知道了可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一直等着跟你合作开发区的项目,忽然听闻你我联手,昨天可是亲自打电话让我去了一趟他家里下棋,明里暗里都表示不满。陆岩,为了你,我可是得罪了江董了。” “哪里的话。他在二期的款子上扣了我好一阵,我可赌不起,想来他也没什么诚意跟我合作,不如找你,事实证明,我们志趣相投。江董的开发案不止新开发区一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陆岩淡淡说。 陈深笑了笑,埋汰陆岩说,“江董也只能对我甩脸子,你这个准女婿,他也舍不得动怒。就算他心有不快,也要看在佩珊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我就不一样了,江董翻手覆手轻松给我使绊子。”陈深说着,目光便扫在我身上,他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这才反应过来,先前和陆岩合作的是明远集团的董事长,而江明远,真是陆岩未婚妻江佩珊的父亲。 我迎上陈深的视线,淡然地同他对视,而四目相交的那一刻,乔奕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警告地看着我,我淡淡撇了她一眼,把视线转开了。 “我向来公私分明,不把私人感情用到公事上。”陆岩笑了笑,面不改色地看着陈深说,“你若是怕他,断不会跟我合作。” 陈深轻哼,举起杯子和陆岩碰了一下,“这么多年,你眼睛还是这么毒。” “彼此彼此。” 忽然,宴会场里的音乐声停了,大家都顿住了,陆岩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去后台看看,我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陈总,乔小姐,我失陪一下。”说完,我跟着陈扬往后台跑去。 工作人员不小心把矿泉水倒在了插线板上,把音响的线路烧坏了,所以音响不能用,马上就要开始准备上台发言,状况突发,大家都搞得手忙脚乱的,陈扬也赶了过来,问我怎么办。我舒了一口气,立马拉着陈扬去跟酒店交涉,将酒店备用的音响借调来用一用,幸好酒店备用的音响是好的,否则现在出去买来安装,完全来不及。 我跟陈扬跑上跑下,终于解决了,但我忙着搬音响,弄得满头大汗不说,头发还跟乱鸡窝似的。眼看着我就要上台主持宴会,陈燕推了我两把,“周小姐,你快速收拾收拾。” “这儿交给你了,你盯着,弄好了再出去。” 我快速跑到洗手间,擦了点口红,扫了些修容粉,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有些紧张,人一紧张就想上洗手间,我迫不及待地进了隔间,当时有一阵脚步声进来,我没注意,等我方便完准备出去时,才发现,我被关在了隔间里! 任随我怎么敲门,都没人回应我,我扯着嗓子喊了半天都没人来,眼看着宴会就要开始,我不能坐以待毙,只好脱了高跟鞋从上面丢下去,又把外套脱了搭在上面,然后踩着马桶盖,双手扣在门板上方,一脚跨上放纸巾的铁盒子上,双手用力撑起来,从上面爬出去。跳下去的时候我没站稳,摔在了地上,疼得我龇牙咧嘴,我来不及管腿上的伤,赶紧穿好鞋子和衣服,理顺了头发飞奔出洗手间。 也不知道是谁存心要整我,在洗手间外放了一块黄色的警示牌,上面写着:维修中。 我冷哼了一声,瘸着腿回到宴会场,秦海洋和陆岩站在一起正在聊天,见我腿瘸着,陆岩眸子沉了沉,问我,“你怎么了?” 秦海洋拿着高脚杯,嘲讽地看着我,像是十分满意我现在的状况一般,带着得意的笑,“周秘书好像出了点状况。” 我淡淡笑了笑,对陆岩说,“我没事。陆总,时间到了,您准备一下,马上开始。” 说完,我转身上台,开了麦克风,对众人致辞,无非是一些官方口吻的话语,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加今晚的晚宴什么的,我有点紧张,望着台下一百多张不同的面孔,心里忽然有点虚,我面带微笑,一手紧紧抓着麦克风,幸好没有哆嗦。陆岩在台下鼓励地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我朝他笑了笑,然后转向秦海洋,正好迎上他狡黠的目光。 “接下来,我们将展示新开发区承建后的初步效果图。”我摁下PPT的开关键,身后的大屏幕将展示未来新开发区的模样,可两秒钟过后,场下一片哗然,宾客们对着我指指点点,一片唏嘘。 陆岩晨忽地一沉,我慌张地转身一看,大屏幕上播放的根本不是所谓的效果图,而是我曾经在夜总会陪酒的照片!有在包间里陪客人喝酒的,有被客人搂着唱歌的,还有站在会所门口送走客人的,我坐在吧台抽烟的各式各样的照片里我浓妆艳抹,穿衣打扮都明显告诉在场的人,我是北城最有名的夜总会里的陪酒小姐。 我慌张地看着台下,所有人都鄙夷唾弃地看着我,陆岩捏着酒杯沉着眸子,秦海洋笑得格外欢场,乔奕挽着陈深对我冷笑,而陈深紧抿着嘴唇,侧过脸瞪着乔奕。 我慌张地伸手去拿遥控器,摁下开关键,但那遥控器根本不听指挥,我翻过来看背面,才发现,这个遥控器根本不是控制大屏幕的遥控器,而此时,大屏幕上,仍旧不断滚动着我在夜总会的照片,活色生香的画面把我曾经肮脏的过去完完全全展示在众人面前,我像是被扒光了衣裳出裸着站在众人面前一样,感到无比的慌乱,不知所措。役余双圾。 台下众人的脸开始不断变换,我耳朵开始轰鸣。从来没有哪一刻,我像现在这样难堪,从没有哪一刻,我像现在这样,恨极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像个小丑一样,站在大家面前,接受他们的羞辱和唾弃,接受他们的嘲讽鄙夷。 “怎么回事?看上去文文静静的,竟然是这种女人!” “早就听说她是陆岩的情妇,没想到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 ....... 我颤抖着双腿,悲戚地看着台下的秦海洋,他得意地看着我,朝我举了举手里的杯子。 这种时候,陆岩不方便上来带我走,他叫了陈扬上台来搀扶我,然后换了个司仪上台继续仪式,我一把拂开了陈扬的手,扑在礼台上,抓起麦克风。 037:宴会现丑闻 038:疾风骤雨来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38:疾风骤雨来 陈扬扶着我往台下走,此时台下已经是一片哗然,纷纷议论我究竟是靠怎样的关系才能进入企业成为总裁秘书,我是如何从一个夜总会坐台小姐摇身一变总裁秘书的。我双腿打着颤,浑身哆嗦着,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一般,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从这个舞台上走下去。可偏偏脚软了。我骨子里是多么骄傲的人啊,就算双腿颤软也紧紧地抓住了陈扬的胳膊,要紧牙关往台下走。 可我刚踏下台阶,准备从舞台旁边离场,秦海洋忽然站出来挡在我身前,不让我走。 “周小姐想去哪里?难道不应该给大家一个解释吗?陆氏是行业内的标杆,而周小姐今天的丑闻明天就会登上北城头条,将陆氏推上风口浪尖,不知道你该怎么解释和弥补?”秦海洋忽然站到前面俩,把手里的酒杯放在侍应生的托盘上,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咄咄逼人地看着我。愣是不让我离场。 他话音刚落,四周的人再次议论声鼎沸,现场请来的媒体自然是见缝插针,开始咔嚓咔嚓不断拍照,蜂拥上前来,举着话筒逼问我说,“周小姐,业内一直有传您和陆总关系暧昧,您真的是陆总包养的情妇吗?是否因为这样,陆总才让您进了公司,并且坐上总裁秘书的职位?听说您只是中学文凭,您参加过正常招聘流程吗?” “周小姐。请您说句话,您和陆总的关系真的如外界所传吗?” “传闻您和陆总是在夜总会认识的,陆总曾为了您和另外以为业内权贵大打出手,到底是偶然呢,还是周小姐故意勾引陆总的?” “陆总的未婚妻是明远集团的独生女,两人婚期将近,周小姐是准备小三上位还是甘心在陆总身后做情妇呢?” ....... 诸如此类的问题席卷而来充斥在我耳边,我脑海中像是有千万只鸭子在不停的叫唤,眼前的人影也渐渐模糊起来,我紧紧地抓着陈扬的胳膊肘。用力付捏着,生怕下一秒自己支撑不住倒下去。 我奋力地摇着脑袋,像是被逼疯了一般,嘴里一直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一刻的我,恨不得立即挖个地洞钻下去,不用面对这些刁难,不用面对大家鄙夷厌弃的目光。可我哪里都躲不掉,只能眼睁睁接受他们的盘问,轻蔑,侮辱。 陈深和陆岩几乎同时上来挡在我面前,陆岩在人不注意时拍了拍我手臂,我无助地看着他。他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我差点泄气哭出来。乔奕紧随其后,拉着陈深的胳膊小声在他耳边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陈深,今天的事情你别参与,跟咱们没关系!她是自作自受!” 陈深轻轻瞄了乔奕一眼,甩开了乔奕的胳膊上前对媒体说,“各位媒体朋友,今天我们的主题是新开发区承建发布会,大家关注的焦点应该在于发布会的主题,而不是关注一个小秘书的私事。后台已经在处理失误,我们的发布会马上重新开始。” “陈总,您这么维护周小姐,难道您和她也有一腿吗?”人群中一个男记者问。 陈深双眸一沉,没来得及反驳,陆岩忽地走上前,把陈深拦在身后,对媒体说,“今天事出意外,等发布会过后,我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解释,现在还是将重心放在发布会的主题上。如果各位紧抓着不放,那便不要怨陆某不顾情面。” 陆岩沉着脸,双眼中泛着凌厉清寒的目光,横扫众人。 “陆总,新开发区这样重要的项目,您竟然交给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接手,未免不合情理,周秘书经验远不足他人,为什么您会如此青睐她?是否是他给您吹了枕头风的缘故?” “最近您和江董关系紧张,新项目也没有明远集团的合作,是否因为周小姐导致江董对您不满?会影响您和江小姐的婚约吗?” “江小姐一直未曾露面,是否二位感情不和?周小姐有机会上位?” 方才追着我问的人,这下子全涌向陆岩,七嘴八舌的各种刁难的问题齐齐呈现,陆岩一身笔挺的西装,腰板挺得笔直,像棵青松似的傲然挺立,面对如此危情,他毫不紧张,一手插在裤袋里,凛冽地笑了笑,告知众人说,“今天的主题不是关于我的婚事。但既然各位问了,告诉各位也无妨,我的未婚妻江佩珊下个月将从美国回来,不久之后便会筹办婚礼。” 我心尖忽然颤了颤,果真,江小姐要回国了,他们要结婚了。我感觉自己脚下一软,幸亏陈深立即扶了我一把,我紧咬着牙关,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 “那周小姐和您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陆岩嘴角噙着一抹笑,忽然转过脸看着秦海洋,而秦海洋扬着眉毛和陆岩对视,仿佛是在较量一般,陆岩轻笑了下,“没错,周小姐是我的” “我只是陆总的秘书!”就在陆岩要说出来时,我忽然冲上前,抓着一个记者手里的话筒,颤颤巍巍地站在风口,紧紧拽着话筒像是拽着什么一样,我强行把泪水憋回去,可怎么都止不住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滑落,我抖着双唇说,“我只是陆总的秘书。” 无数双眼睛都聚焦在我脸上,等着我解释,等着我坦诚,等着我扒光自己。 我指着身后的大屏幕,此时屏幕上已经没了我那些不堪入眼的照片,换上了开发区的主题字样,我哆嗦着双唇说,“没错,正如大家看到的,我曾经是北城最有名的夜总会里的红牌坐台小姐,就是照片中那个在不同男人怀疑卖笑陪酒的坐台小姐,更是各位不耻和唾弃的女人。在各位享受着父母的宠爱庇护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时,我为了供弟弟读书十五岁就来北城打工,给人做保姆,在餐厅洗盘子,在大排档卖夜烧烤,在老街摆地摊,在社会最底层挣扎着努力在这座冰冷残酷毫无人情味的城市生活下来。” “十八岁那年我逼不得已堕入风尘,在夜总会坐台挣钱给我家人治病。我知道我的工作在各位眼里肮脏低贱,可有谁生下来就是风尘女子?有谁生下来就注定卑贱?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选择那样的生活方式?我没有高贵的出身,没有丰厚的家底,没有金光闪闪的学历,我有的只是自己的坚持和自尊。为什么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呢?就因为我曾做过风尘女子,就给我贴上了一生低贱的标签吗?” “是陆总给了我重生的机会,让我做他的秘书,给了我一份光明正大的工作,能够抬头挺胸踏进大厦打卡上班。我的确没有经过正常的招聘流程,新项目也是阴错阳差辗转到我手中负责,我知道自己能力不比其他同事,所以我在背后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为什么大家看不见我的努力,只看得见我曾经的不堪呢?我努力想得到别人的认可,想得到大家平等的目光,我有错吗?我是曾堕入风尘,可我是个好姑娘,我在努力的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 我说得动容,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似的源源不断滚出来。我感觉身侧几道灼灼的目光打在我脸上,穿透我的肉体,直击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但这一番话并没有感动在场的人,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在他们看来都是欲盖弥彰,我难以抑制心里的颤抖和崩溃,转身刨开人群离开了会场。 这一场风波在五分钟后消停了,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上,我坐在洗手间马桶盖上嚎啕大哭的时候,陆岩和陈深在台上完成了仪式,热闹的会场喜气盈盈,仿佛刚才的哄乱场面不曾存在一般。我无力地靠在厕所的隔板上,浑身无力,脑海中不断闪过记者逼问我的嘴脸,以及陆岩回答他们说江佩珊将从美国回来筹办婚礼的表情。 我至始至终都在欺骗自己。 我一直以为,我从夜总会脱身,拥有了一份正大光明的职业,从此以后我能抬头挺胸做人,我和千万万万白领一样朝九晚五,行色匆匆,我以为我过上了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我也曾以为,虽然我比不得别人出色,但只要努力,我最终能换得别人尊重的平等的目光。 可我错了。只要我跟陆岩在一起一天,在他的庇护下,不管我多努力,别人都不会正眼看我。 我曾经期盼的一切,忽然都成了泡影。 小寒在洗手间找到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她把我扶起来带进一间休息室,我们站在休息室门外,还没来得及推开门,里头便传来一阵吵闹声,夹着摔东西的声音。 小寒和我十分默契,都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默不作声。 “现在的结果你满意了?老三,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女人,你不觉得羞耻吗!”陆岩吼道,“开发区是什么项目你不清楚?你拿这个开玩笑,你存心想帮着江明远整死我是吧!” “我不给你提点醒,不给她提点醒,你俩都还在梦里没醒过来!陆岩,你还记得当年佩珊为了救你都做了什么吗?你心里还有佩珊吗!你被周若棠迷得神魂颠倒,让她住进你的别墅,让她做你的秘书,试问以前那么多女人,你对谁这样过?以前你小打小闹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这一次,你认真了,我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若棠不一样!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我看都是一样的骚浪贱!你以为她真的爱你?要你是个一穷二百的穷光蛋,不是金光闪闪的陆总,你以为她还会跟着你吗!同样是小姐,你折磨那些女人就毫不手软,怎么偏偏对她就下不去手?陆岩,我认识你多少年了?我能不了解你这是动心了?你从三亚回来,就对她动心了!” “难为你这么替我着想了,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另外的人?老三,这么多年了,你的心思,一点没变。”陆岩忽然冷笑了一声,旋即屋子里响起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那声音来得突兀,吓得我和小寒身子都颤了颤。 秦海洋忽然大笑,那笑声带着自嘲的口吻,“是呀,我是没变,变的是你!要是她心里有我,你还能有让她伤心的机会吗?你最好是早做决断,江明远很快就会知道她的存在,佩珊是江明远的掌上明珠,她来跟佩珊争抢,你觉得江明远会放过她吗?他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清楚,相比较我的这些伎俩,远不及他。” 陆岩轻哼一声,“我会怕了他?老三,我什么胃口,你应该清楚。” “佩珊和她,你只能选其一。”秦海洋威胁地说。 屋子里沉默了半晌,只听见陆岩幽幽地说,“倘若我都要呢。” 我抓着小寒的手臂忽然松了,忽地垂了下去,我挣脱开小寒的搀扶,扶着墙壁往外走,脑子里一片混乱。役鸟斤弟。 小寒这时也不好安慰我,一改往日的开朗,静默地陪在我身边。我站在酒店门口等她去取车,然后开车去了江边,站在堤岸上,迎着风泪流满面。 她从包里掏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我点燃,猩红的烟火在黑夜中闪着暗淡的火光。她也点燃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在我脸上,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感跟我说,“我们这种女人,注定是得不到爱情的,你想开点,既然不属于咱们,那咱们就别去想了,到最后难过的是自己。从前我跟你说趁着陆岩对你好,多为自己算计点,咱们俩都没有芳芳的福气,到最后只能靠身边有点钱养老傍身。难不成你还想离开陆岩后回农村种地?哼,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你别认为我太市侩现实,这个操蛋的社会不都这样?你出来这么多年还没体会够它的残酷和冷漠?我之前羡慕你能工作,赚辛苦钱但是自己开心充实,可今天看了你的场面,我忽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既然选择了做情妇,那我就做个安分称职的情妇。” 我狠狠地吸着烟,静默地看着江的另外一边,灯火阑珊,万籁俱寂,“我不信。” 小寒轻轻笑了声,没说话,跟我平行站着,看着对岸,看着浮生。 “我始终相信,一个人经过不同程度的锻炼,就会获得不同程度的修养,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捣得越碎,磨得越细,香得越是浓烈。小寒,我固执的相信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从前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这点又算什么呢?若是我全心全意投身进我这份热烈的感情里,等以后我老了,我会后悔。我宁愿到时候唏嘘叹惘,也不怨老来言悔。” 小寒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轻轻笑了笑,转过身把烟头丢进江里,“我总是说不过你。走吧,我送你回去。” 这天晚上,我没有回陆岩的别墅,经过今晚上这么一出,我想还是先自己冷静下。小寒本想叫我去她家睡,但怕夜里乔江林回来,我也想一个人静静,便回了从前的出租屋。 这房子一直租着,但是没回来住,家具上都蒙了灰尘,我一个人静坐在黑暗中,灯都懒得开,就那么坐着,窗外的风呼啦呼啦的吹着,好似要下雨了。 两年前,小寒从合租的宿舍搬出来自己租了小房子,而合租的宿舍房东为了把闲置的床位租出去赚钱竟然违背一开始讲好的原则只租女客不收男客,生生地安了两个在小区当保安的男房客进来。那时候我没钱,只能付得起二百块一个月的床位费,想搬出去,又没钱租好地方,只能忍者。可夜半三更时,我总有感觉一双眼睛盯着我,我想起那年的往事,吓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在单薄的被子里握着水果刀长夜失眠。 后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四处找房子,先在阿森的地下室跟他挤了一阵,但他经常带男朋友回来,我实在不好继续打扰,只能继续找房子,恰巧小寒知道了,便邀请我同住,她知道我没钱付房租,所以在一开始找我的时候就撒谎说,屋子里好像闹鬼,晚上一个人太可怕了,叫我陪她睡。 其实我知道,她是好心收留我,又照顾我的自尊。那屋子里根本不是闹鬼,而是每逢月夜,窗外吹风,树枝飘来荡去,留下的剪影。 小寒多聪明的人啊,怎么会不知道。 现在我坐在客厅里,格外想念那一段日子,虽然哭,但心里没这么沉重。 我握着电话,像是在期盼什么一样,但电话握在手心里渗出汗水来,它都没有响起。陆岩并没有找我。 他不来找我,我该何去何从?我不知道。 凌晨五点,天蒙蒙亮,我坐在沙发上打了个机灵,起身拧开了灯,去洗手间洗漱,一夜的等待换来面色苍白如纸,油光浮在面上,黏黏腻腻。 等我洗完脸出来时,搁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我几乎是飞奔上去拿起电话接通,都没来得及看电话上的名字,我以为是陆岩,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哽咽了,“喂。” 但电话那头并非陆岩,而是我弟弟周嘉楠,他讲话的时候急乎乎的,喘着气,“姐,快赶回来!爷爷不行了!” 我脑袋忽地轰鸣了一下,立即懵了,捂着电话的手抖了起来,“怎么回事?不是等着明天的手术吗!” “今早忽然送进了ICU,突发状况,医生通知家属赶紧去,奶奶已经去了,叫我打电话叫你回来,爷爷一直说要见你!” 我立即挂了电话,收拾了东西下楼打车去长途汽车站,买了最早的一班车回南县。上了车我才发现,手机落在了家里,也来不及回去拿,只好就那么回去。大约九点钟到了南县车站,出站后,我坐上出租车,借了司机的电话打给嘉楠确定医院的地址,飞奔过去。 然而,一切都迟了。 我站在手术室外面,望着灭掉的灯,耳边是我外婆和救救嚎啕的哭声,一声拿着死亡通知单递给我,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对我说了句,“节哀,我们尽力了。” 当天下午,我和嘉楠还有舅舅送外公去火葬场,亲友们接到消息后都赶来送外公最后一程。骨灰火化后,送回了乡下,按照我们乡下的习俗,安排发丧出殡,还要办一次丧席。 灵堂设在我家大厅里,请了道士来超度,我和嘉楠还有舅舅跪在灵堂前烧纸钱,接受亲友的安抚。 我一度以为外婆是最伤心的,但自从火化后,外婆就没再哭过,我哭得伤心,她就跟我说,之前整夜整夜的痛,整夜整夜叫唤,走了就不会再痛了。 在堂前跪了一天,我滴水未进,舅舅从小脑子不好,却也知道外公走了,再也不会来,盯着他的遗像呜咽,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大抵是伤心吧。 第二天下午我们送外公上山,舅舅走在前面抱着外公的遗像,我和嘉楠跟在后面,穿着丧服。这会儿我早就没了眼泪,心里头空落落的,看着外公的黑白遗像,笑容慈祥温和,我完全不能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 墓碑立好的那一瞬,我整个人都崩塌了,我感觉自己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我那么努力的挣钱给他做手术,可他没等到手术就走了,我那么努力的想要他少受折磨,可他临走前已经被病痛折磨得皮包骨,我做了这么多,最后什么成效都没有。 我真没用。 下山的时候,我脚下踩空了晕了过去,大约是这两天滴水未进的关系,我狠狠摔了一跤,却没伤到要害,只是蹭破点皮,手臂给摔脱臼了,打了石膏用绳子挂在胸前。 等我醒来的时候,床头放着一碗粥和一碗水,阿森守在我床前,一脸心疼地看着我,嘴巴却毒辣,“还好,没摔死你!”说完,喂了我一口水,再端起粥一勺子一勺子地喂我。 我无力地笑了笑,“森哥你怎么来了?” “我有通天的本领!不过来晚了一步,没能送你外公一程。”阿森拉着我的手,安慰地说,“我怕你撑不住,请了假来看你。果真,你这丫头不让人省心。” “你比赛怎么样了?封闭训练怎么可能让你出来?” 阿森耸了耸肩,云淡风轻地说,“黄了,顺利进了全国十五强,但是与大赛无缘,那些选手没我唱的好,但是背后都是砸钱进去的,一个名次五十万起,还要跟着导演的台本走,哼,这种比赛,不去也罢。” 他虽然表现得无所谓,看我看得到他脸上隐藏的落寞,还有他指尖握着烟支时微微的颤抖。 我们都一样,明明心里难受得要紧,却强装着无所谓,告诉大家,没事,我很好,你看,我真的很好。 阿森在乡下陪了我一个星期,等我手拆了石膏,准备和他一起回北城。他回去继续酒吧驻场,而我,准备回去跟陆岩分手。 我外公走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努力追逐的东西,最终都得不到结果。 小寒说我们这种女人注定得不到爱情,我不信,但是我认命。 为了我外公,我堕入风尘赚钱治病,但他终究还是走了。爱上陆岩,我甘心做了他的情妇,可他马上要跟江佩珊结婚,他不可能娶我。我先前以为,我能够抛开一切不计较名分跟在他身后,可他对媒体说出筹办婚礼的时候,我清楚听见自己心里的悲戚和哀鸣,我知晓结果,但我忍不住伤心。 人总是贪心的,得到了一些,就想得到更多。 我不像小寒那么淡然,我发现,我心底竟然那么自私。 两天后,我和阿森一起回北城。回去之前,我外婆找我聊了一宿,她希望我不要再在外面飘荡,回家来,我这个年纪也该谈婚论嫁了,嘉楠下学期就跟随高三的孩子们补习,参加明年的高考。一切应该回到应有的位置。 阿森事先给小寒打了电话,叫她来车站接我们,小寒听到电话快疯了,“我的祖宗哎,你终于联系上了!你这些天上哪儿去了?陆岩都找你找疯了,跟个神经病似的,抓着我不放非得要我说出你去哪儿了!那孙子已经把我这儿翻了个天翻地覆,天天派人跟着我!妈的,要不是乔江林在,可就要对老娘动手了!” “你先别告诉他我带若棠回来了,车站见。”阿森看了我一眼说,“这事儿怎么处理,让若棠自己决定,咱们俩什么都别干涉。” 然而我们刚走出车站,迎接我们的不是小寒,而是陈扬。陆岩的车停在出站口,陈扬上前来,深深地凝了我一眼说,“周小姐,陆总在等您。” 038:疾风骤雨来 039:解不开的劫 为申爸爸水晶鞋加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39:解不开的劫 为申爸爸水晶鞋加更 因为我手受伤的关系,车站人又多,阿森一直把我护在他的右侧,陈扬冷不丁地出现在眼前,他下意识地把我往后藏了藏,但终究是徒劳。我松开了阿森的胳膊。往前走了一步,一眼就瞄到陆岩的车子停在路边。黑色的轿车周身发光似地,格外打眼。他后头还跟着两辆车,大约也是陆岩的人。 大抵是看到我正在朝那边望,后座的玻璃忽然滑下来,露出陆岩那张清俊冷毅的脸,坚硬的轮廓如刀削过一般,线条硬朗分明,远远望去,他沉着眸子,双唇紧抿着,一股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深色的西装衬得整个人毫无温度。我不由地抓紧了衣服下摆。心尖一颤。 阿森看出来我的不知所措,拍了拍我肩膀,把我护着对陈扬说,“我们不见!” 陈扬面无表情,根本没把阿森当回事,他的话自然也充耳不闻,只对着我恭敬地问,“周小姐,陆总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我劝您还是去跟陆总好好聊一聊,否则在这里僵持着不好看,您说呢?” 我不是不想见陆岩。而是我没做好准备这么快见他,我甚至还没编织好语言见面了该说些什么,该怎么提我要分手?我原以为我悄悄回来北城,准备一两日再去见他,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阿森微微低头跟我说,“别怕,不见就不见,光天化日下他们也不敢做什么。”他转向陈扬说,“麻烦你告诉陆总,若棠过两天跟他见面。” 陈扬充耳不闻。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周小姐,陆总上午派人接了凌小姐去别墅喝茶。” 我猛地抬头瞪着陈扬,“他威胁我!”他抓了小寒在手上,逼我跟他见面! “陆总说,去或者不去,全在您一念之间。”陈扬淡淡说。 阿森听了火大,抓着陈扬的肩膀拎了起来,“你们什么意思?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随便欺负人是吧?” 陈扬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纹丝不动,被阿森抓着就抓着,根本不理会他,但是我急了,陈扬是陆岩身边最贴心得力的助手。他的意思就是陆岩的意思,若是阿森今天得罪了陆岩,陆岩回头不知道给他什么好果子吃,且陆岩是带了人来的,我今天若是不跟他走,他估计绑都要把我绑走。见阿森动起手来,我赶紧拉住他,他好不容易放开陈扬,陈扬轻轻笑了笑,那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跟陆岩学的,总有点陆岩阴狠的味道。 “森哥,你帮我把东西拿回家里,要是在包里,帮我把房间打扫下,我去去就回来。”我接过阿森肩上我的挎包说,“别冲动,等我回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阿森叹了口气,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跟着陈扬走了。 我回头再去看那一边时,车窗已经合上,陈扬帮我拉开车门,我弯腰坐进去,车子里开了空调,与窗外的炎炎夏日相比,反差极大。 陈扬并没有跟着上车,我坐进去后,司机便发动车子,迅速开走。陆岩坐在我身边,一只手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我说不出来那股味道是什么,隐隐有种木质和柑橘混合的味道,非常沉稳的一种味道。我静静抓着挎包的带子,紧抿着嘴唇,生怕自己露了马脚,一丁点都不敢转过脑袋跟他对视。 “你把小寒怎么了!” “这些天去哪儿了。”陆岩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声音一如平常,冷冷的,淡淡的,但是有几丝藏不住的警告和残忍,像是在警醒我说真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也不知道我是作死呢,还是赌气,明知道他语气的威胁,我竟然敢不说话,他越来越不耐烦,最后疯了似地,一把抓着我头发将我往后座上一摔,阴沉着鹰隼般的双目直勾勾地逼视着我,容不得我目光半分涣散。像第一次出台那晚一样,他死死地抓着我的头发,好像我是布偶娃娃不知道疼痛一般,狠狠地往后拽,不一会儿我的头皮就麻了,忽地,他阴沉的眸子里燃气一束火光,眉毛拧在一块儿去了,像是抑制不住情绪般,特别扭曲地看着我,“你不会说话了吗?” 如我所料,旋即一巴掌扇到我脸上,啪的一声,连老赵都惊呆了,愣了一愣,匆忙地在镜子里看了我们一眼。 我深吸了一口气,倔强地忍着眼泪,“我回家了。” 他满意地笑了笑,带着冷哼的味道,“嗯,还知道回来,不错。”他冰凉的指尖轻轻在我脸颊上跳动着,一点一点的,像是数着节拍一样,嘲讽地说,“我以为你跑了呢,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唯独手机没带走。看来,你胆子没那么大。” 我俩挨得近,他一呼一吸间带着薄荷的味道扑洒在我脸上,许是车里空调的关系,他的气息都是冰冷的,洒到脸上,瞬间毛骨悚然。 “你到底把小寒怎么了!”我怒道。他之前对莎莎下手过,我记忆犹新,我生怕他对小寒也做同样的事! “你不先问问我?若棠,你太不懂事了。” “你把小寒怎么了!” 他冷哼了一声,眼神瞬间沉了沉,“她没事。” 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安全地咽了回去,我迎上他冰冷的视线,鼓起勇气说,“陆总,我有话跟您说。” 陆岩眉眼扬了扬,松开抓着我头发的手,在我脸颊上划了划,漫不经心地说,“一会儿有时间给你,别急。” 他这么云淡风轻漫不经心的口气让我有点恐惧,让我想起之前他站在三亚时的模样,就像现在这样,语气淡淡的,冷冷的,但是充满了威胁和残忍的意味,让人闻之打颤。可我现在根本无路可退,只能跟着他走,我看了看老赵开车的路线,是往别墅去的。 大约二十分钟过后,车子停在别墅门前,老赵率先下车给陆岩开了门,然后再给我开,他下车后站直了身子,冷哼地看了我一眼,修长的手指拧着西装扣子口号,大长腿大步向前朝门口走去。 我跟在后头有点闪躲,老赵趁陆岩不注意,小声提点我说,“小姐,您可千万别倔,陆总这些天找您可费力了,生了好大的气,秦副总跟他打了两三次都没消停。您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别跟陆总置气了,好好认个错,不然您日子不好过。” 老赵看着我叹了口气,然后推了我一把说,“您赶快进去吧。” 踏进房门后,我在玄关处换了鞋子,阿姨走上前来扶着我,着急地问我去了哪里,我淡淡笑了笑说回家了,阿姨又叹气说,“先生在楼上,您赶紧上前吧,好好谈,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别置气!” 我笑了笑,轻声说,“谢谢阿姨,我跟陆总不是小两口。” 阿姨无奈地看着我,终究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我扶着楼梯慢悠悠地上去,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我不知道陆岩接下来会对我做什么,但我能料想到,一定很恐怖。 我推开房门时,陆岩站在落地窗前抽烟,背影笔挺笔挺的,真的格外好看,阳光透着落地窗洒进来,他就站在明亮处,周身像是镀了一层光亮,格外迷人,修长的大腿在西裤的衬托下笔直完美,宽阔的肩部线条硬朗分明,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夹着烟,骨节分明的指尖腾起一阵白色的烟雾。寸头露出修长的脖子,分外精神。 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呢?芝兰玉树,潇洒倜傥,人中龙凤,不过如此。 我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才踏入房门,脚踩在柔软的地摊上,每一脚下去都像踩在云端,不知道那一步就要掉下去,所以每一脚我的心都在颤抖,都在咆哮。 他久久没转过身来,直到之间的烟丝燃到尽头,他不得不放弃时。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我忽然开了口,迎着他的清俊的面孔。 “陆岩,我们分开吧。” 天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可他竟然付之一笑,用手捏着下巴,一点一点地看着我,像是在看笑话一样,我发现陆岩在冷笑,是那种叫人恐惧的笑,旋即,他冲上前来一把抓着我头发,拎着我发丝网上提起来,像是疯了一样根本停不下来,狰狞扭曲地看着我说,“你有资格跟我说结束吗?这么久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聪明?已经开始的游戏,除了我可以喊停,没有谁能喊停!” 有些人的变态是天性使然,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来面太,动作猥琐或粗鲁;而有些人的变态是藏在骨子里的,等着一触即发,一发不可收拾。 陆岩就是后者。 “陆岩,求求你,放过我。” 他根本容不下我任何解释和辩驳,听见我说要分手,真个人就跟吃了药一样,一把将我摔倒床上,旋即扑下来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扒下我的裤子,我死死地抓住不让他动,他根本就是失去了理性,抓着我头发扇了我好几巴掌,我倔强地忍着眼泪,他冷冽地笑了笑,捏着我下巴问我,“求饶啊,求我放过你,求我上了你!几天不见,上哪儿找的野男人?睡了吗?我看他搂着你挺开心的,在我身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晓得这么开心?” 见我不说话,他一巴掌挥下来,“哑巴了?” “陆岩你这个疯子!” “对,我就是疯了!你现在才知道我是疯子?当初我不也是这么对你的吗?怎么,忘记这种感觉了?”他冷笑着,骑在我身上,然后一把抓着我左手往上一抬,我那只手正好是先前摔脱臼的,他这么猛的一用力,我只听见骨头响了一声,完蛋了,又脱臼了可他根本没发现,我疼得龇牙裂齿,他趁机拉开我的手压在我脑后,扯下领带将我的手绑起来,打了个死结,任随我怎么动弹都徒劳无功。 然后他快速剥掉我的裤子,猛地将手指伸了进去,一深一浅地动着,他压在我身上,并不吻我,只是扭曲地看着我狰狞的表情,压着我在他身下不自觉扭动的身子,他笑得格外大声。 我忽然想起几年前那个夜晚,在保姆房里,老教授用绳子绑着我的手,然后猥亵了我。此刻陆岩在我身上狰狞的样子,让我想起那个可怕的晚上,我忽地哭了出来,大声喊着不要。 可陆岩并没有理我,他手指不停地抽插着,过了一会儿,他扬着两根手指放在我嘴唇上,那种濡湿的感觉触在我嘴唇上,只觉得格外恶心。陆岩冷笑,“这就是你说的不要?” 他忽然从我身上起来,解开了皮带,三两下就脱下裤子,那一处火热落入我眼中,我连忙往后退,一直缩到角落里,陆岩猛地冲上来,抓着我胳膊往空闲出一扔,把我翻了一转趴在床上,旋即整个人压下来,那一处灼热瞬间填充满体内某个角落。他抓着我胸前的柔软,不停地冲撞着,时不时拎着我头发逼问我要不要。 到最后,我的嗓子都哑了,喊也喊不出来,也没了力气挣扎,只能接受陆岩的粗暴。我耻辱地流着眼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种境况下身体也有反映,甚至比往常反映更强烈。陆岩兴奋使然,忍不住释放在体内,终于停在我后背上,发出重重的喘息声。 我睁大眼睛望着雪白的被子,空气里弥漫着情欲的味道,一丝一丝游荡着,四周很静,静得能清晰听见他呼吸的声音。 怎么形容我身上的男人?变态,暴躁,粗暴,人面兽心。 过了一会儿,他从我身体里抽出来,一股内流随着腿心流下去。我没有去管它,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日光透着落地窗洒进来,一缕一缕洒在洁白的床单上,照在赤裸的残躯上。 他似乎很不耐烦,起身后点燃了一支烟,坐回床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味和情欲的味道在空气中交织在一起,我忽然咳嗽起来,眼泪哗啦哗啦地流着,悄无声息。 他听闻我咳嗽,眉头一皱,立即将烟头拧灭了,递给我几张纸,但发现我手被绑着,他低声骂了一句,然后伸手帮我擦干眼泪和鼻涕。擦完后,他把我抱起来,抬着我下巴同他赤裸相对,眼底仍旧是冰冷的,但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显示不舍,像是疼惜,更像是无奈。 “为什么要分手?”他问我。 “因为够了。”我沉着眸子说。 陆岩迅速将我下巴往上抬,双眼中燃起一点猩红,每一缕眼神都像是利剑一样穿透我的心,他咬牙切齿地问我,“你说什么?再说一次!”那语气里的威胁和残忍不言而喻。役鸟欢血。 我猛地抬起被绑在一起的双手,撞开陆岩的手,瞪着他寒霜般的眼睛咆哮地说,“我说够了!治病的钱够了!” 陆岩没听明白,漆黑的瞳孔缩了缩,又抱着我下巴说,“你说什么?” 我甩开他的,哭着吼到,“我说钱够了!我不要钱了!我外公都死了,我拿钱来有什么用?陆岩,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你今天想怎样就怎样,但是今天过后求求你放过我!你不知道我多讨厌现在的自己,我外公走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做的这些事徒劳无功,我那么努力到最后他还是没等得及手术。陆岩,我想重新来过,我以为自己能做到不计较名分,可当你对记者说你要结婚的时候,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淡定从容!那一刻我才看见我心底隐藏的自私。我是个普通的女人,我盼望正常的爱情和婚姻,我做不到看着你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去工作吗?你知道为什么你给我的钱我一分没用吗?因为我知道有一天我们要分手,我想清清白白的离开你,那时候我可以告诉自己我是结束了一场恋爱,而不是结束了一桩交易,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把自己当成你的情妇,所以我在同事们面前腰板挺得直,别人编排我我能忍,但他们侮辱我的感情我就要拼命。我知道你的宏图伟业里必须娶江佩珊给你添砖加瓦,而我在你身边只能次次把你推向风口浪尖,我们为什么不分开,分开了对我们都好,我外婆让我回家,让我过应该有的生活,陆岩,你懂我吗?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想要的我也给不了你”我扑倒在陆岩怀里嚎啕大哭,把心理所有想说的话都一并倾吐了,眼泪流在他裸露的肌肤上,濡湿了胸前一大片。 他沉着眸子看我,清俊的脸上挂着悲伤的表情,他轻薄的双唇紧紧地抿着,半晌才冷冷丢出一句话,“若棠,你休想。” 039:解不开的劫 为申爸爸水晶鞋加更 040:挣不开的牢(一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40:挣不开的牢(一更) 那天过后,陆岩便把我软禁在别墅里,小尹和阿姨贴身跟着我,去哪里都形影不离,而他自那晚过后,已经两三天没回来别墅。每天我在别墅里呆着,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看电视。阿姨没事的时候就陪我一起看电视,跟我拉拉家常,旁敲侧击地劝我不要跟陆岩置气,床头吵架床尾和,阿姨说,我觉得先生对你挺好的,丫头,这年头要找一个对你好的男人不容易了。 我笑了笑,捏着遥控器换台换来换去,怎么都找不到合心意的节目。心想,陆岩再好,可惜不是我的呀。 那天他留下一句“若棠。你休想”后冷脸离开了房间,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落寞,坚实的肩膀往两边沉了沉,有种说不清的颓败感。但陆岩始终是陆岩,骄傲的陆岩,他终于还是挺直了腰板,留给我一个颀长冷漠的背影。 他走后,阿姨上来看我,我浑身赤裸着,亏得在她来之前已经钻进了被子里,我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小声呜咽着。怕被人听到哭声似的。阿姨轻轻拍着我后背,用纸巾擦干了我脸上的泪水,这才发现我双手被陆岩绑着,阿姨心疼地帮我解开,想扶我起来时,我摇头说,“阿姨,我手脱臼了,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阿姨为难地看着我,尴尬地说。“先生说,哪儿都不让您去。” 后来阿姨给陆岩打了个电话,陆岩也没同意送我去医院,而是叫了医生来家里帮我复位,医生让我好好休息,小心手再次脱臼。于是,借着这个借口,陆岩名义上让我在家养伤,实际上却是软禁我。 他们不让我用电话,一天到晚盯着我,大约是怕我跑了吧。深夜里我趁阿姨睡了,悄悄打电话给阿森,告诉他等我电话,我不敢给小寒。大约是我不想到时候我跑了,乔江林为难她。 但小寒却来看我了。 她来那天,我坐在露台上看小说,我没理她,她不高兴地把包包扔在椅子上,有点撒娇地说,“喂,看什么呢?老娘还没你的小说好看吗?这么久不见,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问问我好不好?” 我合上小说,拿了块饼干塞进嘴里,漫不经心地说,“你一进来我就看到春风满面的,肯定是好,还需要问吗,又不是才认识,还需要我寒暄奉承啊?” “陆岩昨天打电话给乔江林,让我来陪陪你,怕你一个人闷着,哎,你说这陆岩究竟什么意思?要把你关起来,还怕你闷着?真搞不明白这男人在想什么,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呢?说爱吧,我不见得他哪里爱你,说不爱把,他又担心你,你知道酒会那天的新闻吧?我听乔江林说陆岩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来。现在又千方百计地找到你关起来,真是疯了!敢不敢正常点表达爱意?” 事后我上网查过,并没有查到那一日的新闻,后来又问过小尹,才知道新闻被压了下来,不然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我原本心中愧疚,怕搞砸了陆岩和陈深的生意,但后来风平浪静,我总算安了心。 我一听是陆岩叫她来的,就失了兴趣,大约是失望她不是主动来看我。 小寒见我没说话,又追问道,“你真要跟陆岩分手?”她直勾勾地看着我,半信半疑地,卷翘的睫毛刷得根根分明,一颦一笑顾盼生姿,实在好看。 我看着露台外湛蓝的天空,怅然地叹了口气说,“我想,可他不肯。” “你忽然想分手,是为什么?” 我点了点头,“我外公走了,我做一切都没了意义。” 小寒摇头轻笑,直截了当地拆穿我说,“不对,若棠,你撒谎。你之前在会所坐台陪酒是为了给你外公赚医药费,但据我所知,你的医药费已经赚足了,在你答应跟着陆岩之前,你的钱就挣足了。你不是因为你外公才跟着陆岩的,所以你现在离开陆岩跟你外公没关系。若棠,是你动心了,而你又发现,你拿现实无可奈何。” “我没撒谎。我的确不是因为我外公的医药费才跟陆岩的,我当时是真心实意想跟着他的,他给我的钱我也一分没动,我如今要走,自然也一分钱不会带走。其实小寒你最懂我,知道我不过是找了个借口离开陆岩,我的确对陆岩动心了,我无法眼睁睁看着陆岩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我更无法阻止他,那天的酒会你也在场,你也听到了,他说他会跟江佩珊结婚。从前我一直麻痹自己,心想,反正他结婚还早呢,等他结婚的时候我就离开他。但现在我发现我想得太简单了,我根本没办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我反复问我自己,我接下来该怎么做?继续给他当地下情人还是潇洒抽身?那天当着媒体的面我只承认我是他的秘书,就代表了我要选择放手。来不及了,我怕自己越陷越深,现在不走,我这辈子估计都走不了了。” 小寒拧着眉头看我,“你当时是下意识要保护陆岩,你清楚他跟江佩珊的婚姻会给他带来怎么的影响,你爱他,你当然要保护他。江明远的目的是个人都看得明白,你会不明白?你别自欺欺人。” 我笑了,“不,小寒,其实我更是在保护我自己。只有这样,我才能逼自己退路。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多痛苦,现在想想你当初的话,真的是金玉良言,我们这种女人,千万不能对客人动情,万劫不复。” 小寒有点无奈,打开包拿出一盒烟点燃一根,狠狠地吸了一口,将白烟吐在我脸上,“所以,你是铁了心的?你舍得吗?” 我深深地看着小寒,锁着她漂亮的大眼睛说,“舍不得也要舍,原本他就不属于我。其实如果那晚上我外婆不来找我聊天,我真的下不了决心跟他分手。你知道我外婆跟我说什么了吗?她说,我外公临走之前说,一定要把我叫回家,说一门好亲事,结婚生子,过应该有的幸福生活。我在外面做什么他们其实一清二楚,一个初中毕业的女孩子,没文凭没背景,工作两年能随便拿出二三十万来,你说是做什么工作的?一开始她只是猜测,后来不小心听见我和阿森的谈话,她才确认了,我外婆跟我说,若棠啊,回来吧,咱们不能做破坏人家庭的事儿啊,你是知道那种苦的,咱们不能做啊。” “后来我就想通了,我不该跟陆岩继续牵扯。一想到江佩珊,我就想起我妈,我就觉得我自己是个报应!有些人这辈子,注定是要错过的。这辈子我跟陆岩就这样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兴许运气好点,投胎投个好人家,追求起来也更有底气些!”说着我自己都笑了,但笑得难看,不如不笑。 小寒原本是来给陆岩当说客的,说服我继续跟着陆岩,就算他跟江佩珊结婚又怎样,只要陆岩心在我这里,其他的东西并不重要,多少夫妻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得到一些,总要失去一些。 可小寒明确了我的态度,不再多言,一连抽了跟多跟烟说,“姐妹儿,看来陆岩派我来劝你是最傻逼的决定。从我认识你开始,你最会用各种傻逼的道理把我拉到你的统一阵线,将我成功洗脑。显然,这次你又赢了。我以前一直跟你说,趁着陆岩现在对你有兴趣,赶紧抓紧了,能榨多少钱算多少钱,因为咱们这种女人不可能有名正言顺的一天,所以我一直劝你做个称职的情妇,赚足了钱傍身,以后不至于老来孤苦无依还没钱。可到底你根本不愿意走上这条路,罢了,我支持你,我忽然觉得你做了我不敢做的事儿,我在你身上恍惚看到了曾经那个单纯追求真爱的自己。其实感觉挺可笑的你,但我又佩服你,我有点明白陆岩为什么不肯放开你了。呵呵,于姐说得没错,你到底跟我们不一样。你是迫不得已,而我,选择了自甘堕落。” 那天小寒走得急,我留她吃饭,她没肯,我隐隐觉得小寒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直到很久很久过后才明白,其实她那颗冰冷的,在不知不觉中,被乔江林捂热了。 而她听了我那番话,应该是难受了。役帅投划。 这些天我睡得很早,但陆岩不在的日子,我总是长夜失眠,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我想见到陆岩,但是又怕见到他。 一个星期过后,陆岩在深夜回来了,他浑身带着酒气,被陈扬扶着上楼来,忽地开了卧室的灯,扶到床上去。陆岩喝多了酒神志不清,满面潮红,一呼一吸间浓浓的酒味,有点刺鼻。陈扬冷着脸看了我一眼,但语气还算温和,“周小姐,麻烦照顾下陆总,我先回去了。” 我怔怔地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陆岩,点了点头,“好。” 陈扬头也没回,扣上门离开,夜很静,陆岩的呼吸声在静悄悄的夜里格外清晰。我帮他脱了鞋子和外套,掖好被子,坐在床沿上看着他昏睡。我觉得我自己挺贱的,明明要放手,却巴不得这样的长夜再漫长一点。 我关了卧室的灯,拧开了床头的琉璃台灯,暖橘色的灯光在黑夜里融了几丝温馨,我静默地看着陆岩清俊的面孔,颤巍巍地伸手去触碰他硬朗的轮廓线条,他的额头,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下巴古人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一周没见,像是隔了好几个春秋。 他脸色潮红,滚烫滚烫的,我冰冷的手指一触上去,立即被温热了,他忽然动了动,不舒服地嗯了一声,我立即抽回手闪到一边,捂着自己的脸,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早已泪流满面。 他并没有醒,只是不舒服地扭动了下身子,然后沉沉地呼吸着,在静悄悄的夜里,安稳地睡着了,是不是口中呢喃着什么,我好奇地贴近他耳边,听到一声细微的呼唤,他在叫我的名字,若棠,若棠。 那一声细微的呼喊,像是有魔力一样,瞬间牵动了我颤抖的心脏,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哭泣,捂着嘴巴赤着脚跑到浴室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脚下渐渐失去力气,缓缓瘫坐在凉透了的瓷砖上,捂着嘴巴嚎啕大哭。我无法面对这样的陆岩,这样的自己,我怕自己多看他一眼,心里的触动就会冲破我一早建造好的防线,不顾一切的去拥抱他,亲吻他。 那一晚,格外漫长。 哭了一夜,眼睛红肿得不行,我一早洗漱好了下楼拿冰块敷眼睛,看起来好了许多,又戴了黑边的框架眼镜,刘海挡着,才不太看得出来异样。 阿姨见我给陆岩冲蜂蜜水,朝我笑了笑,说,“先生一定会很高兴的。小两口吵架正常的,但是要懂得和解,别长时间冷战,伤感情的。” 我没说话,端着蜂蜜水上楼,轻轻把杯子放在床头,他还在睡,但是窗外阳光正好,我轻手轻脚走到窗前把窗帘拉起来,等我回头时,陆岩已经坐起身来,半躺在床头,手里端着蜂蜜水正在喝,浅淡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心头一紧,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悄悄抓着衣角紧紧捏着,支吾着说,“你醒了。” 陆岩低头一口气喝干了蜂蜜水,掀开被子下床,两步跨到我跟前,我闪躲地往后退,他追上来,一下子将我扣在墙壁上,我哆嗦着低下头,还没等我说话,他两根手指捏着我下巴将我脸抬起来,轻哼了一声,有些嘲讽地问我,“你在怕什么。” “没、我没有害怕。” 他冷哼,住着我的手扬起来,“看看,你在发抖。” “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说话可以吗?” 他笑了笑,“与其说些废话,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儿。”旋即,他封住我的唇,灵巧的舌头迅速滑入我口中,但我齿关紧咬阻止了他的前进,他狠狠在我唇上咬了一下,我吃痛张开嘴,他立即长驱而入,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迅速蔓延开,腥甜的味道让人有些抗拒,我不自觉地挣扎,他却死死抓着我的手摁在墙上,因着我左手伤还未痊愈,他也十分顾忌,直接用身子压着我,叫我动弹不得。 宿醉过后的他,胡渣长出来一截来,戳着我脸蛋有点扎人,那种异样的感觉从未有过。我一开始极力的抗拒,想要他用和平的方式来交流,可我发现,自己竟然渐渐失去了反抗,甚至我不知道自己哪一刻开始没了反抗的,越到后面,越是跟着他的脚步往前探寻。我终究,沉沦在他毫无理由的霸道里。 不得不说,和陆岩接吻,真的是欲仙欲死。他的每一次挑拨和撩拨,都让人难以抗拒,我的意识在燃起的情欲里焚烧得不见踪影,我的挣扎在他的强硬索取里变得瘫软无力。 “想说什么?现在给你机会说!”他一把抓着我头发,将我脑袋往后掰,他喘着粗气,温热的呼吸带着宿醉的酒气扑洒在耳朵后方,那一处的肌肤麻麻酥酥的,叫人忍不住扭动身子。陆岩语气狠戾,像是在警告我一般,千万不要说他不爱听的话。 有了一便有二,陆岩也愈来愈兴奋,疯狂地在我耳边嘶吼,“你说呀!我给你机会说!”我觉的自己有些发贱,于是我紧咬着双唇不肯发出声音,陆岩怒了,一口咬在我肩膀上,像是发泄一样,用尽了力气。而我也像是在赌气一样,不管他怎么折腾,都不吭声。 最终他停在我背上,脑袋靠在我肩膀喘着粗气,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在我身上过多的停留,离开后掰着我肩膀把我拉过来跟他面对面。 我迎着他的视线,看着他紧拧的眉毛和微微扯动的嘴唇,以及他粗重的喘息,我忽然流泪。 他面色一沉,抓着我下巴抹着我眼泪,眼神里带着疼惜,却更多的是威胁和残忍,“你哭什么!” 我颤抖着身子,闭上眼睛,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忽然吐出来,我没能忍住嚎啕大哭,“陆岩,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别让我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你现在是在逼我给你名分?周若棠,你忘记那天你在这间屋子里跟我说过的话?你说你不计名分愿意跟着我,直到我玩儿腻了一脚踹开你,怎么?现在后悔了?我以为你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陆岩暴躁地看着我,失望和狠戾交杂,说毕,他一把松开我的下巴,甩手进了浴室,砰地关上门。 不一会儿,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我瘫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瑟瑟发抖,我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我现在的痛苦和挣扎没有地方倾吐,我只能坚守这自己的决定,去撬开陆岩的倔强。 十分钟后,陆岩洗完澡出来,他只在腰间围了一张浴巾,水珠挂在胸前裸露的肌肉上格外性感,清晨的阳光下,他却如冰霜一般,浑身寒意。 我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他正在擦头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眼,转身进了衣帽间,不一会儿他换了身居家服出来,丢给我一条干净的裙子,冷冷地说,“能给你的,我都给你了,不能给你的,你早就知道。游戏是我开始的,除非我喊停,没人有资格中途离开。若棠,难道在你心里,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分,还抵不上我对你的真心?” “陆岩,你错了,我不是在威胁你给我名分。”我扶着墙壁站起身来,缓缓走向他,盯着他深邃冰冷的眼睛冷笑说,“我跟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秦海洋说得没错,假如你不是金光闪闪的陆岩,你只是一穷二百的普通人,我哪儿会跟你在一起?我何尝不知道你对我动了心?你还记得那次林州在会所里为难我吗?你说得没错,楼上那么多包间,我偏偏进了你的,为什么?因为我早就算计好了你会救我,我在拿自己做赌注,我在赌你想要我!我一个风尘里打滚的女人会有真情吗?从我第一天踏进会所当小姐开始我就在学怎么勾引男人,怎么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怎么将欲拒还迎的招数使得炉火纯青,我是妈咪一手带出来的红牌,你认为我会单纯吗?陆岩,我只是想在你身上多捞点钱上岸养老,我们这种女人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们这些上等人划上等号,我又怎么会痴迷计较你是否给我名分?” 我上前抱着他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现在你看清楚了,你还想要我吗?你不怕我把你和江佩珊的婚约搅得天翻地覆?” 陆岩冷眼看着我,深锁着我的视线,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摸我的脸,撩开我头发,冷笑着问我,“照你这么说,你对我全都是虚情假意了。那你昨晚在洗手间呆了两小时干什么去了?还有,你现在脸上的东西又算什么?”他不断地冷笑着,两根手指沾了我的泪水在指尖轻轻摩挲着,冷哼道,“我说过,你撒谎的时候,眼皮会不停地跳。” 040:挣不开的牢(一更) 041:意外有孕来 为蓝格水晶鞋加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41:意外有孕来 为蓝格水晶鞋加更 被他当场拆穿,我有点泄气,但是我强装镇定同他对视,冷笑说,“陆岩,你不信我说的?看来你真的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他神色一沉。警告死看着我说,“若是真如你方才说的这样。你觉得你现在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撒谎?若棠,别白费心机了。我不可能放过你。”说毕,他转身往门口走。 “我真想走,你怎么都留不住!”我大声吼着,“陆岩你别逼我!” 他愣了愣,转过身来看着我,面上挂着一丝警告的笑,“假如你一定要这么不懂事,那别怪我动手折腾你身边的人,后果你应该能想象。” 我开始慌了,他说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我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一点!他霸道张狂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对我,对莎莎,我历历在目。 我咬着唇,有些恐惧地看着他,止不住颤抖说,“你疯了!” 他瞳孔忽然缩了缩,眉毛攒到一块儿去,旋即冷笑道,“嗯,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听说林森在酒吧驻场。前段时间参加了一个比赛现在小有名气,不知道我爆点料出去炒一炒效果如何,说不定立即红透半边天,比他努力十年都来得有效。还有,我能在大嫂手下救下凌寒,自然也能毁了她。要是这两个人你都不在乎,那我只能找你弟弟周嘉楠好好聊聊了。” “你这个疯子!”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怒吼。 他凝眸看了我一眼,甩手离开了房间。他走后,我强撑着的那口气忽然泄了气,瘫坐在地毯上。浑身无力。 陆岩太可怕了,以前在三亚的时候我觉得他变态,后来我觉得他面冷心热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现在我才发现,陆岩是可怕。他的可怕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天后,陆岩又离开了别墅,我被他威胁到,根本不敢出逃,我怕我一离开,他立马对阿森和小寒动手,小寒有乔江林护着倒还好,阿森一个人在北城漂了十来年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若是因为我十年的苦心毁于一旦,我难辞其咎。 陆岩切断了我的通讯。没收了一切通讯设备,包括手机,电脑,pad,另外还多加了几个保镖进来守着我,小尹和阿姨寸步不离,其他几个人守在别墅四周,尤其是窗口通道什么的,就算我要跑,也是插翅难飞。 我开始整天整天的不吃饭,只喝水,阿姨拿我没办法,变了法儿的哄我吃饭,我都不吃,最后饿得走不动路,晕倒在房间里,阿姨只好打电话给陆岩,通知他回来。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又是那条长长的街道,两边长满了法国梧桐树,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我和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骑着单车穿过那条长长的街道,地面上铺满了金色的梧桐树叶,那条道路好像很长很长,怎么都走不完似的,我们的欢声笑语一直回荡在耳边,格外悦耳。 朦胧中,我听见有人摸我的额头,那双手宽厚有力,手腕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我忍不住往前凑无追寻那股味道,但一旦力气都没有,然后那股味道倏忽离我而去,我忽地睁开眼睛,看到陆岩冷漠沉峻的脸。 我撇过脸不看他,他冷笑,“醒了?” 我没说话,他略带打趣的口吻说,“脾气倒不小。” 他伸手过来摸我的手,我立即把手缩了回去,他却紧紧抓住了,我死死往后缩,他沉着嗓子命令地说,“别闹。” 他这一声“别闹”,听在我心里忽然就崩溃了,鼻尖忽地涌起一阵酸涩,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由自主地瞄了他一眼,一碰上他的脸,我之前铸就的铜墙铁壁,轰然崩塌。 这么多天不见,他好似一丝没变,只是面上多了几丝疲倦。过了几秒钟,他伸手来摸我的脸,用力将我的脸掰过去跟他对视,他无力地笑了笑,问我,“还没想明白?” 我平静地和他对视,而心里早就波澜壮阔,我在心里一次次地祈求着,求他不要用这种温柔的态度对我,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想明白什么?应该是陆总你还没想明白。”我冷冷地说。 他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忽地扔下我的下巴,胸口不断起伏着,强忍着一般,墨黑的眸子噙着我的脸,薄唇紧抿。 就在此时,忽然有敲门声,陆岩吸了口气朝着门口说,“进来。” 然后阿姨端着食物进来,“先生,我给小姐送点东西来。” 陆岩看了一眼,叫她放在床头柜上,阿姨担忧地望了望我,随即退出房间。 阿姨拿了三明治和热牛奶,面包应该是刚烤出来的,搁在床头散发着阵阵焦香味,对于一个饿了几天肚子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勾人。我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侧过身,闭上眼睛睡觉。 然而我刚闭上眼睛,陆岩便伸手来拉我,一手穿在我脖子下方将我往上拖起来,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温柔, “起来,吃点东西,没力气怎么跟我置气?” 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扶起来,一屁股坐在床头扶着我肩膀,一手端起牛奶来喂我,我抗拒地推开,还在使小性子,“我不要!” 他笑了笑,像是哄小孩一样,“要我亲嘴喂你?” 我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嘴角微动,笑了笑,然后将杯子抵在我嘴唇上,瞬间了去了耐心,“两天没吃东西,你折腾我还是折腾你自己?” 杯子抵在嘴唇的那一瞬,牛奶的腥味瞬间钻进鼻腔,引起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难受地推开,但陆岩以为我还在发脾气,忽然怒了,问我,“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你越来越不知好歹了!今天你不把它喝下去,我有的是办法灌到你肚子里去!喝!”说毕,他捏着我下巴,使劲儿捏着,捏得我张开嘴,然后把牛奶灌进我嘴里。 然后我呛到了不说,胃里翻江倒海还吐了,我死死挣扎,推开陆岩,被子最终掉在床上,里头残余的半杯牛奶全部洒在了被子上,我扑在面前不停地咳嗽,没把肺给咳出来真是上帝保佑。 咳就不说了,牛奶的腥味惹得我胃里翻江倒海,我连忙下床往洗手间跑,陆岩以为我想逃走,愤怒地抓着我头发将我摔到床上,大声地吼着,“若棠你别逼我!” 我眼泪花泛滥,连忙站起身来,捂着嘴巴说,“我想吐” 陆岩愣了愣,眉头紧皱,没再拉着我,我连忙跑进洗手间,趴在盥洗台上抱着水槽吐得昏天暗地,大约是我这两天没吃东西的缘故,吐出来的全是酸水,而更多的是干呕。我双腿无力,只能用手死死撑着,生怕自己脚下一软掉地上去。 我吐了五六分钟,简直昏天黑地,吐完了,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扶着水槽动也不能动。我拧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冷水漱口,再捧一把喝下,这才好了许多。 陆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黑色西装下,整个人肃穆冷淡,眉眼和面孔都是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语气更是逼人的冷漠和残忍,他傲然站在门口,一只手插在裤袋里,阴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你例假推迟了十天。” 我扶在盥洗台上的手不由地紧了紧,心头一颤,闪躲地看着陆岩,慌慌张张地说,“你胡说!我没有!” 他嘴角扯了扯,忽然一大步迈进来,抓着我的手往外拉,一直把我拉到衣帽间才丢下我,然后他立即转身去取衣服转身丢在我身上,我抱着衣服双腿在打颤,方才那一瞬间我盘算过,貌似例假真的迟了十来天!这些天我忙着跟陆岩斗智斗勇,忽略了这件大事! “要我帮你穿?”他扬眉看着我,“还是自己动手?” 我紧紧捏着衣裳,哆嗦着嘴唇说,“去哪里” 他冷冽地笑了笑,上前来开始撕扯我的衣服,他动作很粗暴,偏偏我衣服是直接套的,他扯了两下没扯来,直接抓着我领口狠狠一撕,棉麻布的衣裳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他冷冷道,“去验证我有没有胡说!” 我一把推开陆岩,往后退缩,“不去!我不去!”身后是一处壁橱,上面挂着他的衬衣,我没注意后面的空的,以为是墙壁,靠上去时一下子跌了下去,坐在台面上,跌进一排衬衣里面。 他一步步走上前来,抓着我肩膀,冷笑说,“你确定你不去?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思考完出来,我在外面等你。”说毕,他捏了捏我脸蛋,转身潇洒走出衣帽间。 例假的确推迟了,刚才我干呕的样子也像是怀孕的样子,可我一直在服用长期避孕药,不可能怀孕!从我住在这别墅那天起,我就在吃药,因为我清楚我不能怀孕,若是怀孕了,孩子的去留都将带给我和陆岩麻烦,那时候我一心打算好了,陆岩和江佩珊结婚,我就悄悄离开,不拖泥带水的离开。药我一直在吃,怎么可能怀孕?陆岩不知道我偷偷吃药,看到刚才的模样以为我怀孕了,我能理解,可我自己清楚啊,除非那避孕药有问题,否则我不可能怀孕! 但药是在正规药店买的,不能够出问题吧?想到这里,我忽然安定了些,心里又有点莫名的失望,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穿好衣服跟他去医院,今天不去医院,他誓不罢休,而我怀孕的几率确实很小,不如去一去,省得他怀疑。也让我自己安心。 我换好衣服出去后,陆岩又站在落地窗前抽烟,见我出来了,他满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拧灭了烟头,淡淡的说,“下楼。” 老赵早就在门口等着,他帮我打开车门,护着我坐进去,陆岩从另外一头坐进来,面无表情地对老赵说,“去医院。” 老赵点了点头,“是,陆总。” 一路上我都很紧张,不停地绞着手指,陆岩低头看了我一眼,旋即一把握住我的手,宽厚有力的手掌瞬间覆盖着我的,冰凉的指尖触在我手背上,我不由地颤了颤,他轻哼一声,“你在怕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脸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事物,特别忐忑。 车子开到一家台湾私立医院门口,我和陆岩下车,老赵去停车,我怔怔地站着没动,陆岩走到我身边来,一把抓着我的手,“走吧。”役节广划。 我被他拉拽着进了一楼大厅,陈扬忽然走上前来,站在我们跟前,“陆总,周小姐,医生已经约好了,已经在楼上等候。” 陆岩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在陈扬的带领下进了医院专门设立的国际门诊中心,跟普通门诊中心的区别是这边实行贵宾制度。一个挂号费比普通门诊的检查费还贵。陈扬领着我们去了妇产科,自动门一扇一扇地开启,终于到了妇产科。这边果真和普通门诊不一样,光是看装修和设别,一种高大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嗯,都是人民币的味道。 我们刚踏进来,便有穿粉色护士装的护士过来问我们,是不是已经预约的周小姐,陈扬点头说是,然后护士小姐温柔地说,“周小姐,这边请,您的医生已经在诊室等您。” 这边的诊室都非常温馨,色调很暖,进了诊室后,里面坐着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女医生,长头发绾在脑后,慈眉善目,非常优雅,她给我填了信息,然后询问我一些基本情况,然后开了化验单让我去抽血化验。 等待化验结果的时候,陆岩一直拉着我的手,不知道是我紧张还是他紧张,我总觉得他抓我抓得死死的。我哆嗦着,他就搂着我,然后顺着我后背跟我说,“别怕,我在。” 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我确定自己不会怀孕,但还是紧张得很,我怕误打误撞真的怀孕了。 而人往往是,你越害怕什么,来什么。医生拿着化验单看了看,然后笑吟吟地对我和陆岩说,“周小姐,你已经怀孕五周。” 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我瞪大眼睛看着医生,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我不可能怀孕,医生,你们是不是检查错了”我一把抓过化验单看,但慌慌张张的也看入眼,我扔下化验单抓着医生的手说,“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一直在吃避孕药,不可能怀孕的!” 医生有点错愕,没想到我这么激动,她轻轻拍着我手背,温和地说,“周小姐,我们国际门诊部用的是目前最先进的仪器,肯定是不会错的。一会儿我会再给您做一个细致全面的检查。” 我转身看着陆岩,他淡淡看了我一眼,转而对医生说,“麻烦您马上安排检查。” 他早就料到了!他竟然早就料到了! 我忽然泄了气,忽然想起以前在新闻上看到过说孕妇吃过药对孩子有影响,我心悬着,转身扑在医生的办公桌上,近乎哀嚎地说,“医生,我吃过避孕药,怎么办?这对孩子有影响吗?” 医生皱了皱眉,“你多久吃的?是紧急避孕还是长期?” “一直都在吃,是长期” “她没吃。”陆岩在背后冷冷地说,他声音几乎跟我同步,我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着他,他却云淡风轻地跟医生说,“医生,她没吃过避孕药,您安排检查吧。” 我忽地站起身来,上前抓着他的胳膊说,“不可能!我买了长期避孕药,一直在吃!” 陆岩沉着寒星般的眸子,握住我的手,面不改色地说,“你的药我让阿姨换掉了。”他嘴唇微微扯动,缓缓地,像是强调地说,“所以,你吃的,不是避孕药。” 当初买药的时候我上网特意查了各种避孕药的长短,然后去药店买了一种短效口的长期避孕药偷偷服用,因为我跟陆岩在一起后,他根本没打算过避孕,一开始我是自觉的心态,我想起在三亚时有一次,陆岩授意陈扬给我送避孕药叫我不要自找麻烦,当时我揣测陆岩的意思应该不会想我有孩子,二来,我也不想因为孩子最后牵扯不清,所以买了药也没跟陆岩打招呼。 可他竟然说他让阿姨把药给我换了! 我惊愕地看着陆岩,抓着他胳膊的手渐渐松了下去,瘫坐在椅子上。 我懵了 从医院离开后,我脑子里一时闪着做B超时医生指给我看的那个小小的亮点,她告诉我,那就是正在发育的胚胎。 回去的路上陆岩让老赵开得慢,比来时开得更慢,我先前做好的所有思想准备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打乱了,我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我该留下他还是做掉他。我陷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怪圈里,各种纠缠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陆岩,你想做什么?”我转过脸,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刀刻出来似的,每一丝线条都恰到好处的阴沉和冷漠,他轻抿的嘴唇往上一扬,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挑眉问我,“你说呢?” “你卑鄙!” “跟喜欢的女人生孩子叫卑鄙?那全天下的男人都卑鄙。” “我不愿意!” 他轻哼了一声,伸手一把揽过我肩膀,笑道,“我真的是太宠你了,导致你敢背着我吃避孕药。知道我为什么不揭穿你,而是悄悄让阿姨换了药吗?” 我咬着唇看他,气急了,一巴掌扇到他脸上,“陆岩,你想拴住我一辈子!你太自私了!你太自私了!” 那一巴掌,他并没有闪躲,只是抓着我的手捏在手心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敢对我动手的女人,你是第一个。”说完,他将我往前搂了搂,警告地说,“男人都喜欢温柔懂事的女人,你以前是,希望以后也是。一早我就跟你说过,我耐心有限,你好好跟着我,我对你温柔,你要是不知好歹犯牛脾气,若棠,我狂躁起来真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儿。我不拆穿你,是知道你的打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盘算什么?今天我不妨告诉你,你的小算盘趁早收起来,想从我身边逃走?”他轻哼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我鼻子说,“记清楚了,你休想。” 说完,他松开我,扭了扭脖子,望着窗外,自顾自地说,“现在有了孩子,你不是小孩子可以随便胡闹了。我对你的心意不需要多说你自己清楚,我什么都能给你,除了名分。怪只怪,我早许诺过他人,陆太太这个位置,只能有给她。” 那个她,自然是江佩珊。 “她?江佩珊小姐吗?”我冷哼。 陆岩一直看着窗外,留给我一个清俊又冷酷的侧脸,他仿佛不敢看我一般,脸上带着沉重而无奈的神色,语气里全是怅然。 “不管是为了公司还是为了情谊,我都只得娶佩珊,陆太太的名分只能属于佩珊。若棠,很多事情你不懂,但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 我冷笑,悄悄挪着身子往车门处移动,悄悄扣着车门把,“可若是我不呢?” “不是我不愿意给你,而是我不能给,要是能,我早就给你了。”他仍旧望着窗外说。 我大笑,讽刺他说,“你知道你拴不住我,所以你要我给你生孩子!陆岩,你早就知道你跟江佩珊结婚我一定会走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算计我怀孕,你算计我会因为孩子跟你绑在一起!可你忘了吗,我是牛脾气,我死都不怕还会怕你算计我吗?有了孩子又怎样,你以为我会留下他吗?留下他做一个被人戳脊梁骨的私生子?你错了!” 陆岩转过来看我的时候,正好看到我对他冷笑,然后我忽地扣开车门把,狠狠推开,伸腿往外跳。 041:意外有孕来 为蓝格水晶鞋加更 042:他的小算计 钻石票400加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42:他的小算计 钻石票400加更 车门扣开的一刹那,我将腿伸了出去,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吹在我裸露的小腿上,带着夏日的余温在奔跑,扑在小腿上热乎乎的急躁躁的,我手抓在椅子上。将脑袋往外伸,预备纵身往下跳。脑袋伸出去的那一刻。风疾呼而来,瞬间将我头发吹乱了,在空中群魔乱舞似的飘扬起来。 “周若棠!”陆岩的疾吼在我背后响起,旋即他扑了上来,就在我即将跳下去的那一瞬,他抓住了我背后的衣裳,旋即缠上来,死死抱住了我的腰! 就在那一刻,一辆哈雷从我面前飞过,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将对方吓了一跳,他往边上一侧,差点摔倒在地。对方气急败坏地丢给我一句“他妈的不要命了!” 我面对着飞速移动的地面和街边的绿化带,忽然感到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我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脑子被风吹懵了,耳边灌满了呼啦呼啦的风声,热乎乎的风拍在我脸上像是扇我巴掌一样,把我给扇醒了。 我记不得陆岩当时是怎么把我抓回去的,等我反应来时,车子已经骤然减速停在路边,陆岩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巴掌,那一巴掌他用足了力气,扇得我两眼冒金星,晕乎乎地迎上他的脸。除了额头暴起的青筋外,眼中似乎闪烁着些许晶莹剔透的东西。 他怒气冲冲起看着我,嘴角一抽一抽的,气急了一般,抓着我胸前的衣裳往上拎了拎,指着我鼻子说,“周若棠!你仗着我喜欢你才敢这么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的孩子要是有一点点事,我杀了你!” 陆岩真的是气疯了,他讲话的时候止不住地颤抖。眉毛攒在一块儿去,双眼散着威胁和凌厉,语气里满是警告和残忍,“你别逼我!” 我被他抓着领子瑟瑟发抖,车里的空调好似低了几度似的,我感到浑身发冷,哆嗦着双唇看着陆岩,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的恐惧里,没回过神来。 他见我像是吓傻了,不停地哆嗦着,冰冷的眼神渐渐缓下来,像是泄了气一样,无奈痛心地看着我。慢慢松开了我的衣领,我惊醒过来,猛地扑上去抱着他的腰嚎啕大哭。 我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真的是想跳下去,死不掉也摔没了孩子,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若是他留下来,得不到光明正大的身份,与其做一个受人指点的私生子一辈子活在被人指责的阴影里,不如不让他降生。陆岩无论如何都不能娶我,那这个孩子生下来该姓什么?我外婆知道了会允许我留下孩子吗?我回到农村会被人说成什么样?有了这个孩子,陆岩更不可能让我离开,我要一辈子做他的情妇?做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也许在别人看来,我做这样一个决定,不配为人,不配为一个母亲,没有一个母亲会像我这样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 但那时候我的,刚满二十岁,没有任何为人母的慈悲,不知道对于母亲来说,孩子的意义是什么。而作为女人的天性在当时我挣扎着想离开陆岩的决心的掩埋下,未见端倪。 当热风打在我脸上,风疾驰而过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多么可怕,竟然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这个孩子的声明,想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逼迫陆岩放我离开。我差点毁了自己,差点杀了肚子里的孩子。 我抱着陆岩嚎啕大哭,好似要一口气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眼泪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止也止不住。我紧紧抱着他坚实的腰,泪水浸湿了他的西装,也浸湿了他冰冷的心。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一定跟我一样颤抖,一样难过,我抱着他腰时,他极力地稳住自己,却还是止不住微微的发抖。他顺着我的头发,紧紧将我摁在他胸口,亲吻着我头顶的发丝安慰我,“你不要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下车时我双腿发抖使不上力气,那会儿我已经哭得心力交瘁,靠在他怀里低低地抽泣,我所有的棱角都暂时收了起来,像一只受伤的绵阳躲在温暖的怀抱里依依不舍。老赵打开车门请陆岩下车,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陆总,我来扶周小姐。” 陆岩摇了摇头,低声说,“不用。”说毕,他揽住我身子,将我抱出车外,老赵扶着车门站在一边,满面愁容地看着我们。我缩在陆岩怀里,把脑袋往他胸前凑,使劲儿埋进去,深吸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进了客厅,阿姨迎上来,着急地问怎么样了,陆岩吩咐阿姨说,“她怀孕了,阿姨,准备点吃的送上来,她一天没吃东西。” 阿姨连连点头,然后陆岩抱着我上了楼,我听见老赵跟阿姨说,“赶紧准备吃的,小姐身子很虚弱,刚刚在路上差点做傻事!可把我给吓到了!” “小姐怎么了?这不是好好的吗?怀孕了是好事!”阿姨不解地说。 老赵叹气,“可不见得!” 陆岩抱着我进了卧室,轻轻将我房子床上,阿姨已经把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太阳晒过的被子带着阳光的香气,给我浮躁不安的心几丝安慰。他动作很轻很慢,生怕伤到我一般,把被子给我掖好后坐在床边,抓着我的手同我十指相扣紧紧握住,像是在给我力量似的,安慰地说,“你只要好好养胎,其他的事情都别去想,我对你好,一定会对孩子好,你害怕什么呢?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们母子。若棠,你要明白,我爱你,才想要一个属于咱们的孩子。” 我默默地看着他,眼神空洞,苍白无力。他深深凝望着我,眼中带着期盼和疼惜,带着温柔,带着深情。可仍旧无法说服我。我侧过脸不看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我想自己静一静。” 他握着我的手忽然紧了紧,但缓缓放松了,然后放开我的手,迟疑地说,“好,我出去,你好好休息,你有事就叫我,我在外面守着你。” 我没说话,默默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离开房间。门扣上的那一刻,我又哭了,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我赶紧抹干净了,闭上眼睛小憩。我真的太累了。 等我睡醒的时候,阿姨守在身边,床头柜上放着热乎乎的鸡汤和煮烂了了面条,阿姨将我扶起来,哄我吃下,我也真是饿极了,阿姨好说歹说劝我,我都不吃,她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劝我,劝我跟陆岩好好的,别闹脾气,我有了孩子,要学会照顾自己照顾孩子,不要老是哭,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怔怔地看着阿姨,面无表情地问她,“阿姨,您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阿姨愣了下,点头说,“我知道,你是周小姐,是陆先生的女朋友。” 我轻笑,摇头说,“阿姨,您说得对,但也不对。我是周若棠,但我不是陆先生的女朋友。阿姨,您知道吗?在外人眼里,我是陆先生包养的情妇,是破坏他和他未婚妻感情的小三。阿姨,您说,我不该离开陆先生吗?” 阿姨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这么问,面有难色地看着我,尴尬地说,“小姐,您现在有了孩子,被胡思乱想,好好养好身体才是,医生说您营养不良,我会给您做好吃的,多补补,孕妇要保持好心情对孩子才好!” 我抓住阿姨的手,难过地看着阿姨,“阿姨,您为什么要告诉陆岩我买了避孕药?还帮他偷偷换了我的药?买药的事儿我只告诉了您,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姐,我是对不住您,但是陆先生给我发薪水,让我把您的一举一动都告诉她。”阿姨抱歉地看着我,解释说,“其实您一直不知道,您住进来的第一天,陆先生就跟我说了不能让你吃避孕药,让我注意着,那天您去买药,回来我就跟陆先生说了,我以为他是关心您的身体,本身避孕药对女人来说就不好,所以先生不让我告诉您,是怕您生气,先生是想要一个孩子” 这么说来,这件事,的确不应该怪阿姨,他拿陆岩的薪水,替陆岩办事,再正常不过,无可厚非。我只是难过。 “阿姨,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有了孩子,我陆先生不可能让我离开,可他要不久之后就要跟江小姐结婚了,我和孩子怎么办?阿姨,我无所谓,我可以不要名分,可孩子呢?他才那么一点点大,他什么都不知道,以后生出来我该怎么面对他?”我哭着说,“阿姨,我好害怕,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姨疼惜地看着我,帮我抹去泪水,安慰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小姐,我看得出来先生真的对您好,他应该是一早就知道您想走,才想让您怀孕,孩子是能够栓出一个女人的心的。哎,不管怎样,您先养好身体,身体好了好好商量,千万不能再做跳车那样危险的事情啊!” 我在心里暗暗想,那样的傻事我的确不会再做,其实要跳下去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气凛然,没有想象的那么勇敢,我没跳下去不是因为陆岩及时抓住了我,而是我发现,我怕死。如果当时我一蹴而就跳了下去,那辆哈雷便不是同我侧身而过,而是将我撞得飞起来。 最后阿姨拿我没办法,只好出去把陆岩叫进来,我看到陆岩,马上擦干眼泪望向别处,他端起鸡汤来喂我,小声哄着我说,“你饿了这么久,再不吃东西,营养会跟不上的,这样对孩子不好,乖,喝两口,只要两口。”他把勺子凑到我嘴边,我一下子推开,狠狠剜了他一眼说,“陆岩,你知道的,我不会留下它。你别费心了,我不吃!” 他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黯淡下去,手指捏着汤勺在碗里搅动,然后猛地扔掉汤勺,上前来抓着我下巴,捏开我嘴巴把鸡汤灌进我嘴里,他动作很用力,捏得我下巴疼得厉害,“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灌你喝?你自己选!周若棠,我的耐心全都给你了,要是你还这么固执,我不怕对你霸道一点!” 我恨恨地看着他,推开他的手,他手一抖,鸡汤洒在被子上,手里剩下个空碗,他胸口不断起伏着,像是强压着心里的火气,大喊一声将阿姨叫进来,对阿姨命令道,“再去端两碗上来,她不喝,就灌下去!直到灌到她自己喝为止!” 我抄起一旁的枕头砸他,那枕头砸中他脑袋,然后落在他脚下,“陆岩你这个变态!疯子!我就算是饿死也不吃!我死都不怕,还怕你灌我吗?你休想!” 他冷笑了一声,把脚下的枕头踢开,上前来坐在床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拧着眉头说,“其实除了灌你,我还有更多的方式让你心甘情愿喝下去,你信不信?” 我瞪着眼睛看他,紧抿着嘴唇,他笑了笑,说,“不信吗?那咱们试试。” 随即,他掏出电话打给陈扬,电话接通后,陈扬的声音传来,“陆总。” 他冷冰冰的双眼盯着我,嘴角微微动了动,“查一查林森在哪个酒吧驻场,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一听到他要对阿森下手,我疯了,扑上去抢走了他手里的电话砸到墙上,手机瞬间四分五裂,我抓着他的衣领咆哮:“疯子!你真是个疯子!你除了威胁我你还能做什么?陆岩,我恨你!我恨你!” 他轻哼了声,将我摁回去,然后起身整理了西装,“你听话,我对你很好,你不听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然后敲门声响了,阿姨端着两碗鸡汤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和陆岩说,“先生,汤给小姐送来了。” 陆岩瞄了一眼阿姨托盘内的汤,“给她。” “是。” 阿姨把汤放在床头柜上,陆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深邃的双眼威胁地看着我,“是你自己主动喝,还是我帮你?又或者,我再给陈扬打个电话?” 我颓败地坐在床上,阿姨端着汤递给我,劝解地说,“小姐,您别置气了,先吃点东西,养好身子才是关键。” 我恨恨地看着陆岩,他对我扬了扬眉毛,然后我哭了,一边哭一边端着鸡汤喝下去,我觉得自己真的够卑贱。陆岩站在床前,看着我喝光了两碗鸡汤才离开。 那天过后,陆岩叮嘱小尹和阿姨,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他似乎是被我跳车吓到了,让老赵带人把家里能逃跑的窗户都封死了,一丁点机会都没留给我。他天天准点下班回来,陪我吃饭,散步,看电视,但是我一句话都不跟他说,不管他跟我说什么,我都不说话,也没有表情,没有喜怒哀乐,整天看书睡觉发呆,偶尔阿姨叫我,我会回答两句。夜晚睡觉的时候陆岩会守着我,直到我睡着。有几次他想趁我睡着了上床来,刚掀开被子准备上传我就睁开眼睛沉默地盯着他,然后他又帮我盖好被子,有些颓败地看着我,温声细语地说,“你睡吧,我去客房睡。” 我闭上眼睛,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知道门扣拢,我才抱着枕头默默流泪。 手机电脑平板,所有能跟外界联系的东西都被陆岩收走了,我跟小寒跟阿森失去了联系,成功地被陆岩软禁起来。陆岩甚至把家里的座机线切断了,因为他有天晚上抓住我半夜下楼打电话给小寒。被他发现,我假装说下楼喝水,他也没拆穿我,但第二天晚上我再偷偷下楼打电话时,发现电话拨不出去,我反复拨了几次,都没反应,结果陆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穿着睡衣,靠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电话线被我剪断了。” 电话从我手里滑落,摔在地上,那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响亮。 我每天能看到的人,除了几个保镖,就剩小尹,阿姨,还有老赵,偶尔陈扬会过来送文件,他向来不理睬我,但是近来却会跟我打招呼,而我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不理不睬。 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了十天。 陈扬来家里送文件那天正好是周日,我那会儿刚午睡醒,因为着急喝水,光着脚下楼喝水,刚要张嘴叫阿姨,便听见陈扬跟陆岩说话的声音,不断踢到江明远,江佩珊。我光脚走路没声音,他们并没有发现我站在楼梯后面,于是我悄悄靠着墙,偷听他们说话。 “下个月五号是江董事长的六十大寿,他的助理昨天送来了邀请函,我还没来得及给您看。您看看需要准备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您吩咐了,我提前去办好。” 陆岩冷哼,“他是怕我不去?还例行公事发一张邀请函,哼,那我咱们是得准备一份大礼了。他喜欢收藏名家书画,你托人买一副画到时候送过去就好,不用太费心。” “是,陆总。另外,江小姐下周五的飞机回来,您亲自去接吗?我好把其他行程都推掉。”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紧,不自觉地抓紧了裙角,只听见陆岩淡淡说,“嗯,你把行程都推掉。” 我忽地泄了气,鼻尖泛起一阵酸涩,陆岩又说,“对了,到时候提前帮我买一束花,珊珊喜欢满天星。” “是,陆总。”陈扬说,“另外,陈深说开发区的项目要加快脚步,趁现在政府的政策好,咱们也能借点东风,怕夜长梦多。” “好,我知道了。你回头跟秦副总商量下,珊珊” “小姐,您怎么下来了?”陆岩正要说什么,阿姨忽然从花园进来,看见我站在墙边,还赤着脚,惊讶地看着我,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朝我走来,我连忙往前迈了几步,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阿姨,我渴了,想喝水。” “您稍等下,我马上去给您倒水。”阿姨话音刚落,陆岩和陈扬都走到我面前来,陆岩皱着眉头打量着我,看到我赤脚站着,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我原本想挣脱,但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我脑经一转,乖巧地扣着他的脖子,盯着他的下巴,他也十分意外我竟然没有排斥他,对我淡淡笑了笑,“怎么这么淘气,光着脚就下来了,拖鞋呢?” 我盯着他的眼睛,淡淡说,“没穿。” 陆岩把我抱到沙发上去,拿毯子盖住我脚,嗔怪地说,“地上冷,寒从脚起,你不让人省心。” 陈扬站在沙发边上,看着陆岩跟我说话,静静地等着,手里捧着文件夹,对我招呼了一声,“周小姐。” 我没说话,拉了个软绵绵的抱枕抱在怀里,陆岩拉着我的手,低头看我,“怎么又不肯跟我说话了?睡醒了吗?” 我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刚好阿姨送水来,陆岩接过杯子喂我喝水,我也没拒绝,咕噜咕噜地喝了一整杯温水,他满意地笑了笑,打趣地说,“看来是真渴了。”我白了他一眼,他转向陈扬说,“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明天再处理。” 陈扬弯了弯腰,躬身说,“是,陆总。那我先回去了。” 下午三点钟的阳光很好,透着落地窗洒进来,跳在丝绒窗帘上,格外好看。陆岩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我,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忽然问,“她回来了,知道我的存在,能接受吗?陆岩,你打算怎么介绍我这个藏在卧室里的情妇?怎么告诉她我已经怀孕了?” 陆岩脸上的笑渐渐凝固了,但他不对我生气,只是伸手摸我头发淡淡说,“我会跟她说,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办好。” “我不操心,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跟她说。而她,又会有怎样的态度,如果她不肯,你会放我走吗?”我认真地说。 他动作忽然凝固了,手指停留在我发丝上,表情一沉,“你又忘记我说的话了?”他清冽一笑,顺着我头发说,“只有我能决定你的去留,若棠,我肯定的告诉你,我不会放你走,不管你有没有孩子。” 我心尖颤了颤,睁大了眼睛看他,“为什么?我只是一个风尘女子,不值得你这么对我,天下好女人千千万,想做你女人的更是千千万,你何必执意要我?我小肚鸡肠,我贪慕虚荣,我一无是处,我矫揉造作,我出尔反尔,我哪里好?陆岩,你看走眼了。” 他微怔,低下头拉起我的手,然后抬头看我,眼中带了几丝柔光,深锁住我的视线说,“因为你是你。我说你值得,你就值得。你若是跟其他女人一样,我不会看上你。你聪明,你懂事,你善良,你不争,在我眼里,你样样都好。你不相信你自己,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乖乖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除了名分以外的任何东西,我的一切。” “陆岩你爱我吗?” 他轻轻瞄了我一眼,笑道,“你说呢?” 我冷笑,“你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他抬眼看着我,“何以见得。” “我不知道你跟江佩珊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清楚,你娶江佩珊不仅仅是因为你们之间的渊源,还因为江佩珊的父亲是江明远,你需要江明远的资金和支持,甚至你想要的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多。所以,你必须娶江佩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陆岩眼神凝住了,旋即笑了笑,冰凉的手指触上我的脸,笑说,“你很聪明。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为什么。” 陆岩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我,他迎着阳光站立,修长笔挺的身子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我必须要娶佩珊,是因为我欠她,这辈子都欠她。若棠,我能给她陆太太的名分,却不能给她我的感情,而我的一切,除了名分,都能给你。” “你为什么欠她?我想知道。”我望着陆岩的背影说。 他沉默了许久,像是在回忆往事一样,呆呆地站了很久才回头跟我说起了他和江佩珊的往事。 陆岩、秦海洋和江佩珊是青梅竹马,三个人可以说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秦海洋喜欢江佩珊,而江佩珊心里却只有陆岩。江佩珊是那种非常温婉沉静的女孩子,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喜欢写故事,喜欢旅行,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爱做梦的文艺青年,最喜欢一个特立独行的作家叫安妮宝贝。江佩珊对于安妮宝贝可以说是疯狂的迷恋,喜欢安妮宝贝的每一本书,自然对安妮宝贝笔下的越南神往不已。 那一年他们高中毕业,三人准备毕业旅行,江佩珊执意要去越南,两个男生觉得没关系,去就去吧,好像去哪里都一样。于是三人就踏上了去越南的旅途。原本是件快乐的事,但在路上发生了暴乱,他们被困在越南一个小城市里,秦海洋和他们俩走散了,恰巧碰上抢劫,陆岩和抢劫犯打了起来,差点闹出人命,他们匆忙逃走的时候在路上出了车祸,江佩珊在紧要关头推了陆岩一把,最后陆岩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但江佩珊却因此失去了一条腿。 两人辗转回国后,两家就订下了婚约,等大学毕业就结婚,但后来因为当年车祸的后遗症,江佩珊不得不去美国治疗,两人的婚事也一直拖延至今。 “我永远忘不掉她醒来后看见自己少了一条腿崩溃的样子,若棠,她为了救我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这份情谊我是怎么都还不清的。她扑倒在地上,抓着我的手哭着问我,她少了一条腿,我会不会不要她了?当时我就答应了她,我一定会娶她,这辈子陆太太的位置,只能给她。若棠,我希望你理解我,这件事情我别无选择。”陆岩说。 我忽然能够明白当初秦海洋为什么那么害怕我留在陆岩身边,他害怕陆岩对我动了真心,他害怕陆岩因为我跟江佩珊取消婚约。我忽然不那么讨厌秦海洋了。他自己分明深爱这江佩珊,却能眼看着江佩珊嫁给陆岩,他牺牲自己的感情成全江佩珊,因为江佩珊心里只有陆岩。 后来,我没有再多问关于江佩珊的事情,我知道陆岩只是告诉了我一部分事实。他的确给了我一个必须娶江佩珊的理由,但我知道,陆岩一定要娶她,远不止这些因素。 陆岩说了实话,但不是全部。 那天过后,我跟陆岩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慢慢的像是回到了从前,他对我温柔无以复加,像是我们之间从来不曾有过分歧一样,我表面上喜笑颜开,但心里却在谋划其他事情。 时间很快到了周五,江佩珊回来的日子。那天陆岩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了我,夜晚他可能会晚点回来,我点头说好,他转身走了又回来,生怕我生气似的,摸着我头发说,“晚上不用等我吃饭,千万别饿着肚子,我会担心的。” 我笑了笑,抓着他的手说,“我总觉得心慌慌的,你让小尹送我去趟医院,不知道是不是孩子不好,我有点担心。” 陆岩想了想,点头说,“好,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许乱跑。检查结果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往哪里跑?陆总神通广大,我逃不出你的五指山。”我用手戳他的眉心说,“有些事情,是我太计较了,但我想明白了,有你在,就足够了。” 我说得真切,加上泪眼朦胧,陆岩相信了,搂着我好一会儿才离开。 他走后,我哭了好一会儿,然后穿戴好下楼吃早餐。我下楼时,一个身穿黑色小西装,大约25岁左右的女子在楼下跟小尹说话,见我下来了,两个人都很恭敬地看着我,招呼说,“周小姐。”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对我笑了笑,自我介绍说,“周小姐您好,我叫陈熙,是陆总让我来接您的,以后我就是您的个人助理,负责您的一切行程,您有任何吩咐都可以跟我说。” “陆岩让你来的?”我有点懵了,他这是要看紧我的节奏? 陈熙点了点头,“是的,周小姐,医生已经给您预约好了,咱们一会儿过去就好。” 我错愕地看着她,但很快收好了心底的慌张,知道她是陆岩派来监视我的,我不能表现出异样来,于是我笑着说,“那以后就麻烦你了。” 她笑了笑,“应该的,您太客气了。是陆总考虑周到。” 我有点泄气,原本有小尹就够我心焦的了,这会儿还多了个陈熙,我真有点力不从心陆岩哪里是考虑周到,他是怕我跑了!役亩冬弟。 陈熙早就安排好了检查,所以我基本上不用操心,按着流程走就是。中途我借机走开,说要去上厕所,陈熙说什么都要跟着我去,说是怕我出意外。 我生气地说,“陈小姐,你在这里等我就好,这是私立医院,治安很好,你不要搞得我像是被你监视一样好吗?孕妇心情不好会影响胎儿的,陆岩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周小姐,陆总说我得寸步不离地跟着您,哪怕是上洗手间。”陈熙坚持地说。 我泄了气,摆摆手说,“那行,你跟着我去吧。完成你的使命。” 然后陈熙还真就跟着我去了洗手间,我在里面心急如焚,怎么才能让她离开?过了大约几分钟,陈熙在外面喊我,“周小姐,您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我隔着隔板说,“我没事儿,肚子有点不舒服,你到外面去等我吧。”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您,你有事叫我一声就好。”陈熙淡淡说。 “喂,陈小姐,你在这里我真的不好意思方便,你在洗手间门口等我可以吗?哪儿有守着别人上洗手间的?我跑不掉,你不要把我搞得跟犯人似的好吗?算我求你了。”我假装生气地说。 陈熙愣了愣,犹豫了下才说,“那好吧,我在外面等您。” 我悄悄打开隔板,确认她已经走出去,这才从隔间里走出来,挨着每个洗手间敲,空无一人。正当我心急如焚的时候,陈熙忽然冒出来,像幽灵一样站在我身后,“周小姐,您方便完了?” “完了。”我冷哼。 “今天门诊只接待您一个人,所以洗手间里不会有别人的,小尹事先让护士确认过了。” “陈小姐,你这么敬业,陆岩该给你加工资。” 陈熙笑了笑,“周小姐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陆总事先吩咐了,说周小姐聪明,要我们多仔细。” 042:他的小算计 钻石票400加更 043:心计被拆穿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43:心计被拆穿 听了陈熙的话,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百密一疏,算好了一切,唯独算漏了陆岩多么聪明的男人啊,他早就将我的小心思尽收眼底,我想做什么。他都了如指掌。清晨我撒谎说心慌来医院检查,他该是看出来我要搞什么幺蛾子。同意过后立马派了陈熙跟在我身边,不仅仅是监视我,更是算计我没办法逃走。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出洗手间,陈熙随后跟上来。小尹取了检查报告在休息区等我们,他把报告交到我手上,恭敬地说了声,“周小姐,这是您的检查报告,医生说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其他的一切都好,请您注意补充营养。” “谢谢你。”我接过B超单子细细看。找到胚胎所在,说实话,当时我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一种说不清楚的感动瞬间蔓延全身,暖乎乎的。我真不敢相信肚子里已经开始孕育一个小生命,他是我和陆岩相爱的结晶。看着看着,我眼角就湿润了,捏着报告单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不敢相信那小小的一团竟然就是我和陆岩的孩子。那种感觉真的太神奇了! 然后小尹的电话响了,他转身去接,我听见小尹接起电话说,“陆总。检查已经做完了。现在我们准备送周小姐回去。” 我把报告单折好装进包里,走上前去拍了拍小尹的胳膊,指着他电话说,“我要跟陆岩说话。” 小尹点了点头,对着电话说,“陆总,周小姐要跟您说话。” 电话那头一声沉稳的声音传入耳中,“把电话给她吧。”然后小尹把电话递给我,退到身后去,和陈曦站在一起。我接过电话说,“检查做完了。” 陆岩轻轻嗯了一声,我听见刷刷的声音,像是在签字,旋即他又问,“现在好点了吗?早上你说心慌,我一直惦记着。” “好多了,可能是太紧张了,早上才觉得胸闷。” 他笑了笑,像是嘲笑我傻似地,带着宠溺的口吻说,“第一次难免紧张,你放轻松就好。快十二点了,你饿不饿?我来接你去吃饭?一直待在家里。闷坏了没。” 一听说要出去吃饭,我开心极了,兴高采烈地说,“好呀好呀,我要吃麻麻辣辣的!最好是四川菜或者湖南菜!” “好,我这就来接你,半小时后见,你把电话给小尹。”陆岩说。 一听说要带我出去吃好吃的,我心情忽然好了很多,能出去,就代表有机会可寻,蹦蹦跳跳地坐到椅子上休息,拿了医院的孕妇手册来细细读,记清楚怀孕初期需要注意什么。陈熙和小尹站在我跟前,感觉特别奇怪,我叹了口气,让小尹去帮我买果汁,然后剩下陈熙一个人,我问陈熙,“陈小姐,你谈过恋爱吗?” 陈熙点了点头,“当然。” 我笑了笑,“你坐吧,我抬头跟你说话太累了。站了这么久,你不累吗?还穿的高跟鞋。” 陈熙想了想,然后轻轻坐在我身边,大方地笑了笑说,“周小姐,您和陆先生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言,我只是奉命行事,必须保证您怎么出来的,怎么送回去,如果有得罪周小姐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我微笑着摇头说,“我明白。陈小姐谈过恋爱,应该懂纯粹的感情里是容不下我这种女人存在的吧?” 陈熙怔了怔,说,“周小姐,我不清楚您和陆总之间的细微,但是陆总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您离开。所以,我觉得,您不要费心思逃走了。陆总说若是出了一点差池,我和小尹难辞其咎,所以我们会寸步不离跟着您,排除一切可能。您的要求,恕我不能答应,不好意思。” “陈小姐,你错了,我不是让你给我行方便的,我只是想请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陆岩。”我凝视着陈熙,她面有难色,十分犹豫,我吸了口气说,“你们这么细致周到,看来我是没可能逃走了,与其费这么多心思,不如好好养胎,走一步是一步。” 陈熙迟疑地看着我,有些不相信,但她掩藏得很好,对我笑了笑,“您能这么想,陆总会很开心的。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陆总。” “那谢谢你了。”我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读手里的孕妇手册。 陆岩说半个小时候到,但其实他二十分钟不到就来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把身材衬得更加笔挺,同色系的衬衫显得他皮肤干干净净的,寸长的头发下光洁的额头,两条浓黑的眉毛下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带着温柔细腻的光芒,我还是跟从前一样,好似多看他一眼就会醉。陆岩就像罂粟。 陈熙和小尹站在一边叫了声陆总,陆岩点了点头,我心虚地瞄了一眼陈熙,她眼神跟我对视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我主动迎上去拉着他的手,他反过来抓着我的,捏在手心了,另一只手撩了撩我脸颊旁边的发丝,轻声问道,“怎么这么开心?” “我给你看B超化验单,能看见它大了一点点,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能看清楚。”我说着,挣脱开他的手去掏包里的单子递给他,他接过去细细看起来,然后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把单子叠好了递给我,心情大好地说,“我带你去吃东西。” 而后我们去了思南路一家川菜馆,点了几样我特别想吃的菜,陆岩不太吃辣,但是舍命陪君子。他是个内敛的人,有什么感觉不太轻易言明,到最后我看他满头大汗,忽然笑出了声,递给他我的手帕擦汗,他不动声色地接过去,动作优雅地擦掉了额头的汗水,再将手帕还给我,不由地说,“真是太辣了。” 看着他的模样,我莫名地高兴起来。他把麻辣鱼的刺一根根挑出来,挑干净后再把肉夹给我,温柔地笑了笑说,“多吃点。” “谢谢。”我满意地说,“新开发区的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我听说最近那周围的地段都很火爆,会不会有人抢先做了咱们的项目。” 陆岩扬了扬眉,淡然地说,“不会。项目申请是要花时间的,就算有人想做,现在追上来时间也不够。建设方案已经准备好了,等陈深那边敲定了资金到位,立即启动。” “嗯,抓紧时间,以免夜长梦多。”我点头说。 然后陆岩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我跟他同时望过去,看见上头闪烁着两个字:珊珊。我心头一紧,趁陆岩没注意,赶紧抽回视线假装吃东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你好忙。” 他握住我的手,安慰的语气说,“你先吃,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点头,“去吧,我等你回来。” 然后他拿着电话出去了,我东张西望,确定周围没有陆岩的人,这才招手叫服务员过来帮我加水。过来的是个看上去约摸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样子挺活泼的,帮我倒满了一杯柠檬水准备离开,我连忙抓着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五百块钱还有一张纸条,她惊讶地看着我,刚想张嘴,被我抢先一步说,“小姐,麻烦你帮帮我,打一打这张纸条上的电话,告诉她我是她的朋友,我现在很需要她的帮忙,她如果问你我的名字,你就说姓周。” 她为难地看着我,有点犹豫,我又说,“我老公太变态了,把我关在家里对我家暴,我要让我朋友来救我。” 姑娘半信半疑,然后陆岩快回来了,我推了推她,小声说,“谢谢你,快走。” 服务员刚转身,陆岩便已坐到位置上,我心虚,只能笑吟吟地看着他,问,“这么快就打完了?” “嗯。”他点头,看着我碗里的鱼皱眉道,“吃饱了?” “吃饱了,想睡觉,咱们回去吧。” 然后陆岩结了账,他结账时,我站在吧台,慌张地寻找刚才那个服务员,她端着水壶正在给其他桌的客人倒水,陆岩回过头看我,顺着我的视线看那个服务员说,“你认识的人?” 我无力地笑了笑,“不,不认识。只是看到她,忽然想起那时候的我,也是在餐厅里打工。忽然想起来,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陆岩抓紧了我的手,似笑非笑地问了句,“是吗。”然后没多说什么,拉着我的手走出餐厅。小尹和陈熙站在路边等着,陈曦问陆岩,“陆总,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陆岩淡淡说,“我送她回家。”然后陆岩帮我打开车门,上了他的车,车门关上后,他站在路边跟陈熙说了什么,我努力想去听,但是什么都听不见,然后我往外坐了坐,他忽然拉开车门坐进来,分明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但眼睛里总有一股寒光在我脸上扫荡,“怎么了?” 我摇摇头,干笑说,“没什么,我想睡觉了,咱们回去吧。” 陆岩轻哼了一声,叫老赵开车,然后他将我脑袋摁在他肩膀上,轻声说,“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我心慌慌地靠在他肩头,闭上眼睛后更觉得六神无主,担忧刚才那个服务员会不会帮我联系小寒,如果她收了钱没帮我,那这一次好不容易的来的机会就白白浪费了,陈熙和小尹把我看得那么紧,要再想找机会联络小寒,简直比飞天还难。 陆岩忽然抓着我的手,嘴巴抵在我额头上问我,“你很紧张?怎么手在发抖?” 我挣脱开他的手去抱住他的腰,小声说,“大约是上次伤了的后遗症,这段时间总是这样。” 陆岩也不再问,轻轻拍着我后背哄我睡觉,于是我真的睡着了,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睡了过去。到家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我又醒过来,陆岩轻笑着看我,叹气说,“还说悄悄把你抱上去,看来不用了。” 我眼珠子转了转,主动搂着他脖子说,“怎么不用,当然要了!” 然后老赵打开车门,他真的把我抱下车,老赵扣上车门后,跑到前面开门,他一路抱着我上楼,一直到卧室。他轻轻将我放到床上,替我掖好被子,轻轻拍了拍胸前的被子说,“睡吧,我还有事儿。” 他刚要走,我立即拉住他的衣裳,垂着眼眸问,“陆岩,如果给你一个选择,选择我还是江佩珊,你会怎么选?” 空气忽然静了,午后两点的阳光暖洋洋的照着,他许久没有说话,我等不及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冷冷的,他眯着眼睛,勾着唇,冰冷的眼神像是要穿透我一般,我摇了摇他的手,“你不是没有选择,你只是不想选择,对不对?我觉得你太自私了,你又想要我,也想要江佩珊。你娶了江佩珊,不仅弥补了当年的愧疚,还能得到江明远的支持,一石二鸟,一举两得。而留着我,因为你不喜欢江佩珊,你喜欢我,你想事业和爱情双双落入你的口袋。你真自私,你一下子毁了两个女人的一辈子。” 他眯着眼睛,轻哼了一声,忽然伸手摸我的脸,冰凉的指尖在我脸蛋上轻轻摩挲着,他冷笑说,“我说过,你很聪明。但是若棠,女人有时候还是笨一点好。你只要记住,我爱你,我对你好,我一定要留你在身边就好。这件事情我最后说一次,你和佩珊,我都没办法放弃。也许在你心里,我就是自私的,那自私就自私吧,哪怕你恨我一辈子,你也只能留在我身边,天天看着我。” “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你爱我你舍得我做上不了台面的情妇?人人指点辱骂的二奶小三?你爱我你舍得让咱们的孩子被人戳脊梁骨骂他是私生子?你是爱我,还是自私?” 陆岩表情沉了沉,他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温热的气息洒在我手上,旋即,他抬头看我,警告的语气说,“今天心情挺好的,你别给自己找不愉快,”他眼睛盯着我肚子,嘴角扬起一抹笑,“孕妇心情不好,对咱们孩子发育不好,你乖点。” 我冷哼,推开他的手望向一边说,“你能留我在身边,但她能容得下我吗?秦海洋容得下我吗?江明远容得下我吗?陆岩,你想过这些吗?” 他顿时不再好言好语安慰我,站起身来,拍了拍皱掉的西装说,“你好好在家休息,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和孩子。” 这话我听了不再是感动,而是冷笑。忽然有人敲门,陈熙在外面说,“陆总,是我。” 我忽然有点紧张,莫不是陈熙想告诉他今天在医院的事儿,我紧张地看着门外,陆岩冷傲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淡淡说了句,“进来。” 然后陈熙推开门进来,踩着高跟鞋走到陆岩跟前,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和一卷裹好的人民币交给陆岩,“陆总,找到了。周小姐用五百块钱拜托服务员帮她给一个朋友打电话,服务员听说是周小姐变态的老公把她关在家里进行家暴才答应帮忙。” 天!是我给餐厅服务员的钱和纸条!我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到地上上前抢过陆岩手里的纸条打开一看,可不就是我亲手写下的小寒的号码吗!我忽然很气愤,把纸条扔在陆岩脸上,陆岩动也不动,倒是转身问陈熙,“处理妥当了吗?” 陈熙点了点头,“处理好了。” 陆岩满意地看了点头,然后陈熙退出了卧室,带上了门。 我颓败地往后退了两步,坐在床沿上,果然还是失败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一次我不会追究,但如果还有下一次,若棠,你猜我会先动凌寒还是先动林森?” 他临走之前,丢给我这么一句话。 他不仅聪明,而且眼光毒辣,只是几个眼神就断定我和那个服务员之间有猫腻,上车之前他站在窗外,就是吩咐陈熙去找哪个服务员查探究竟。 那天下午,我呆坐在床上一连好几个小时。我真的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何去何从,陆岩是铁了心的想拴着我,切断了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现在身边还跟着两尊神,我想逃走,比登天还难。 也许你们会觉得,我怎么这么作?陆岩这么爱我,我留下来不就得了?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办法逃走?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我究竟在抗拒什么?他都说了,爱的是我,又不是江佩珊,除了名分不能给我,他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还在计较什么?孩子生下来当然是姓陆啊,陆岩既然想要这个孩子,就一定会替他打算好,我操心什么? 对,我就是所谓的矫情,揣着陆岩的爱,但是不愿意给他做情妇。我一早就准备好江佩珊回来我就悄悄滚蛋,不带走一丝云彩的那种,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陆岩,我想尝一尝跟他在一起的味道,所以明知道他碰不得,我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我以为我能及时抽身,可没想到我被陆岩算计了,这个孩子来得猝不及防。没孩子的时候陆岩不让我走,现在有了孩子,陆岩更不可能让我走,好像我这辈子横竖都只能是陆岩的人。 我不是没想过妥协,就这么办吧周若棠,这个男人爱你,你那么渴望爱情,你还计较什么名分呢?事实上,我不仅仅是计较名分,我还不希望自己成为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不管陆岩爱不爱江佩珊,不管江佩珊和他的婚姻幸福与否,我都不应该在中间插一脚。江佩珊为了他能豁出性命,这个女人早就把陆岩当成了自己的命,我的出现,对于她来说,会是怎样一种致命的打击?每次只要一想到江佩珊,我脑海中就闪着当年我爸的小三挺着肚子上门叫我妈让位,我妈当时气疯了的脸,挥刀砍人时脸上的绝望,我怎么都忘不了。我想,我自己和那个可恶的小三不是一样的人么? 我妈有多恨那个小三,江佩珊就有多恨我。 我外婆哭着跟我说,若棠啊,你回家来,那种缺德的事儿咱们万万不能做,你是尝过那种苦的呀。 我别无选择。 一开始我想打掉孩子,这个孩子断断不能留下,可早上做了检查过后,我忽然很舍不得,那是一个生命啊,是我和陆岩爱情的见证,他是一个奇妙的存在,我真的不忍心做掉。 现在,我只想带着孩子离开,走得远远的,让陆岩找不到。役边扔号。 我知道,也许错过了陆岩,这辈子我都再找不到这么一个好男人,可命运太爱开玩笑,我只能这么做。 这天晚上,我一直等着陆岩回来。眼下一段时间我肯定是找不到机会逃出去的,只有等过段时间,陆岩的防备松懈了,我才有机会。而这段时间,我一定要取得陆岩的信任,要有机会走出别墅,最好是去那种人很多的地方,小尹和陈熙两个人应付不过来的地方。 夜晚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只抓着遥控器,望着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直到夜晚九点,陆岩都没回来。 忽然大门开了,有人进来,我以为是陆岩,所以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动,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但心里却在咆哮。 “你可真坐得住。”秦海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猛地转过去,迎上秦海洋满脸讽刺的笑容,“怎么是你!” 他冷笑,走上前来,坐在我身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遥控器扔在别处,猛地抓着我的手,凑近我说,“不然呢?你以为是我二哥回来了?你不知道今天他未婚妻回来?” 秦海洋故意将未婚妻三个字说得很重,像是提醒我一般。 “我知道。” 他话音刚落,小尹和陈熙从饭厅赶过来,小尹对秦海洋说,“秦总,您来了。” 秦海洋瞄了他一眼,重重地说了一个字,“滚!” 043:心计被拆穿 044:她是江小姐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44:她是江小姐 “秦总,您别为难我们。”陈熙往前走了一步说,“陆总知道您来会不高兴的。” 秦海洋冷冷地撇了她一眼,冷哼道,“怕是他现在无暇顾及我在干什么。”说毕,秦海洋狠狠拽着我的手臂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往楼梯上走。陈熙和小尹想跟上来,秦海洋威胁地说。“你敢跟上来试试,我一把扔开她,你打算怎么跟陆岩交代?” 陈熙跟小尹对视了一眼,然后小尹赶紧打电话给陆岩,秦海洋一直把我拉到楼上,而陈熙和阿姨站在楼梯下面不敢上来,阿姨着了急,怕我出事儿,刚踏上楼梯两步就被秦海洋吼一声,“谁敢上来,我就把她扔下去。” 秦海洋像个变态似地抓着我的手臂,我不敢跟他动粗。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只能顺着他的步子往上,走到二楼,他反手将我扣住,抓着我头发往我看着盘旋而下的楼梯,附在我耳边威胁地说,“你想不想试试从这里滚下去的滋味如何?” 我平时并不会恐高,但是秦海洋抓着我摁着我脑袋往下看的时候,我忽然感到很可怕,微微有些弯曲的楼梯全是用大理石砌成的,倘若他狠心将我扔下去,我摔不死。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摔没了。秦海洋的语气绝不是跟我开玩笑的,他说完故意将我往前推了推,我双腿打颤,反手抓着他的西装死死拽着,生怕他真的把我丢下去。 “秦总,您何必吓唬我?”我哆嗦着嘴唇说,“陆岩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秦海洋冷笑,抓着我头发往后扯了扯,讽刺地说,“那天在燕归楼我怎么提醒你的?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非得我亲自收拾你。你以为你有了孩子陆岩就会娶你?周若棠,你要记清楚,你不过是夜总会一个坐台小姐,真把自己当个清白女人了?你过得了陆岩这关,过得了江明远那一关吗?” 原来他以为我是故意怀孕想要挟陆岩娶我的,他太在乎江佩珊,所以一知道消息就迫不及待来说修理我。我心头一紧,抓着他的西装不敢松手,我忽然感觉小腹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我觉得是肚子里孩子再动,可它明明那么小,根本不可能呀!但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刚我不自觉地伸手护着小腹,热泪盈眶。我使劲儿踩在地上。生怕秦海洋轻轻推我一下,我就滑到下去。 那一刻,我真的是下意识的在保护肚子。我第一次感受到作为一个母亲,在紧要关头护着孩子的那种最原始的冲动,非常奇妙的一种体验,仿佛我能够为他献出生命一样。我忽然很后悔当初有过拿掉他的念头。二十岁的我,终于明白了孩子之于母亲,意味着什么。 “秦总,您错了,这个孩子来得意外,我没有要陆岩娶我,甚至,我迫不及待想离开他。”我抓着秦海洋的衣裳,逼着他往后退了两步,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你看看陈熙和小尹,你以为陆岩是派来照顾我的吗?照顾我一个保姆就够了,派他们俩是来监视我的。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对付我,而是帮助我怎么逃出去,我已经想过办法了,但是都被他识破了。” 秦海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抓着我头发的手松了松,旋即又抓紧了,在我耳边小声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周若棠,我二哥听你的,我可不听。” “信不信随你,但是秦海洋我警告你,我现在只想离开陆岩,安安静静的带着孩子离开,如果你今天敢伤害我的孩子,我保证改变当初的想法。其实用不着你来威胁我,江小姐回来了我自己就知道走,但现在陆岩拿孩子拴着我,把我软禁在别墅里,拿我朋友威胁我,我无可奈何。如果你今天敢伤害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把陆岩和江小姐的婚事搅得天翻地覆,我有办法让陆岩这么固执不放手,也有办法让陆岩毁掉和江小姐的婚约娶我,不信你就试试。”我强装着镇定说。 秦海洋是存心来找我麻烦的,他容不下我,更容不下我的孩子,我跟他服软求饶根本没用,只能跟他硬碰硬,他威胁我,我也威胁他,反正他要的结果是我离开陆岩,跟我的目的恰好相同而已。 “你会答应离开陆岩?哼,周若棠你当我是傻逼吗?我智商低下让你觉得我很好骗?你千方百计接近我二哥,好不容易得手了,还怀了孩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能这么善罢甘休?你们这种女人,要的不就是嫁入豪门吗?现在多好的机会,你会放弃?就算陆岩不娶你,你凭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能作威作福,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说完,他将我往前一推,楼下的人都惊心动魄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尤其是阿姨,急的都快哭了。 陈熙和小尹要上前来,但碍着秦海洋的威胁,不敢造次,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被秦海洋抓着。 我死死拽着秦海洋的衣服,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儿,快跳出来了,我瞪着眼睛忍着身子的颤抖抓着秦海洋说,“你不信就试试,这点楼梯能摔掉我的孩子,但还不至于摔死我。我现在铁了心想离开陆岩,孩子是我唯一的念想,如果你毁了我这点唯一的念想,我疯了也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来。秦总您何必不相信我?我当初说过,我不愿意给他做二奶,他要结婚,我自然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秦海洋怔了怔,拧着眉头凝视我,好似在思考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没等他对我做出判断,忽然一声巨响后,陆岩匆匆踏进大厅,看见秦海洋抓着我在楼梯上,陆岩冰冷的脸上凝满了怒气,眉毛都攒到一块儿去了,看起来特别恐怖,像是要吃人一般,他怒气冲冲地脱掉身上的西装扔在沙发上,慢悠悠地解开衬衣扣子,一步步踏上台阶,走向我和秦海洋。 秦海洋抓着我头发,我头皮都麻木了,狠狠拉了他衣服一下,小声地说,“怎么选择你自己考虑。我需要一只手机,一些现金,你帮我准备好。我会找机会出去,到时候需要你的帮忙。还有,陆岩拿我的朋友威胁我,你要帮我摆平。” 陆岩那阿森和小寒威胁我,我不敢找他们帮忙,现在秦海洋想逼我走,我不如将计就计。和秦海洋合作危险,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 秦海洋贴在我耳边,用一种警告和威胁的口吻跟我说,“好。但是如果你敢骗我,我有的是办法整死你。” 陆岩一步步踏上楼梯,深邃的眼睛里透着瘆人的寒光,像利剑一样刺向我和秦海洋,不留一丝余地的,他目光扫过的地方,只觉得一片寒凉。 “老三,我跟你说得话好似一点作用都没起,闹脾气闹到我家里来了。怎么?你想威胁我?”眼看着陆岩就要走上来,他眯着眼睛,勾着嘴唇看秦海洋。 我额头上冒着汗水,只听见秦海洋冷笑了一声,然后忽地把我推出去,陆岩就在我脚下两三步的距离,他忽然冲上来,在我倒地之前一把搂住我,抓着栏杆顿了两步才没摔倒,我惊魂未定地搂着他的腰,真是胆子都要吓破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和他的大手一样安慰着我颤抖的身子,我瑟瑟发抖,听见他轻柔关切的语气,一下子扑在他胸前哇啦哇啦哭了起来。 “别怕,我来了。”他轻轻拍着我后背,安慰我说,“不要怕。”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真的害怕了背安慰到,那一刻我心里真的是咆哮的,委屈的,脆弱的,我搂着陆岩坚实的身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活不肯松开。 但是很快,他叫来了阿姨和陈熙扶我去房间休息,我刚被陈熙扶着,陆岩挽起袖管,冲上前去对准秦海洋的脸狠狠一拳,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对一个女人下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作了!” 秦海洋被他一拳打得闪了闪腰,等他站稳时,他捂着半边脸,然后嘴里冒出几丝血迹,秦海洋在地上啐了一口血水,冷笑着看陆岩说,“为了你一个女人打你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绝情了?” 陆岩怒了,胸前不停起伏着,他冲上前一把抓着秦海洋的衬衫领子揪起来,怒道,“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她是个孕妇!你想杀人也不看看这人是谁!老三,我以为你怎么也要站在我这边,可你最终选择了什么?” “孕妇?哼,二哥,你脑子烧糊涂了吧,一个夜总会的坐台小姐,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一个肮脏不堪的女人怀孕了你就能确认这孩子是你的?不也不怕自己头上泛绿光?”秦海洋讽刺地说着,他顿了顿,又说,“我也想选你,可你的作为我不放心。我对佩珊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佩珊对你什么心思你也最清楚,你好意思一边跟她准备婚礼,一边养着情妇在外面吗?老大养着情妇那是大嫂太过分,可佩珊哪里做错了你要这么折磨她?她已经为了丢了一条腿,你还想让她怎样!” 最后那句话秦海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吼出来的,他吼完,猛地推开陆岩,背靠在楼梯栏杆上,嘴角的血迹一点点蔓延出来,他冷笑着看着陆岩,表情满是嫌弃和厌恶。 陆岩抓着他的手慢慢垂下去,耷拉两侧,像是泄了气一样,陆岩摁了摁额头,良久没说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揉着眉心看秦海洋,“那件事我们谁都不想发生,可已经发生了,我怎么办?老三,你喜欢佩珊,我给过你机会,但你一次都没努力过。我这辈子欠她太多还不了,我能给她陆太太的名分,就给不了其他,不管以后我跟江明远怎么厮杀,我会一辈子对她好,跟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别的事情强求不得。我希望你明白这点。我为什么要走到今天这步,你心里清楚,江明远怎么逼我的,你深有体会。” “你以为佩珊在乎的是你陆太太的名分?二哥,你是不是太没良心了?从十五岁到二十八岁,她在乎的从来不是一个虚名!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你说这些话就不怕佩珊心寒吗!”秦海洋想着就生气,冲上来也揍了陆岩一拳头,陆岩没躲开,任随秦海洋揍他,秦海洋咆哮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努力?我多少次想带她走,拉她离开你,可她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你知道她出院那天怎么跟我说的吗?”秦海洋一个铮铮的汉子,这会儿也眼泪花翻滚了,用手戳着陆岩肩膀说,“她跟我说,海洋,你说我是不是太卑鄙了,我爸爸说让他娶我,照顾我一辈子,我知道他不爱我,但我还是希望用这种方式一辈子留在他身边。我拿一条腿换他一辈子,我不后悔,我就怕他以后遇见真正喜欢的人时埋怨我。” 我从来没见过江佩珊,连照片都没看过,但从秦海洋的字里行间,我听得出来,江佩珊应该是一个温婉大方,善良可爱的女孩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女孩子,心里一定是赶紧的,但同时在面对陆岩时,又是可悲的,可怜的。 陆岩愣住了,垂着脑袋半晌没说话,秦海洋冷笑着看了我一眼,一步步往下走,陆岩忽然转过身叫住了他,警告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老三,你记住,她是我的女人,她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如果她少了一根汗毛,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 秦海洋步子迈得很慢,他侧过身子,指着陆岩说,“这话是你说的。你能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除了我,还有江明远。哼,你说江明远要是知道她怀孕了,会做点什么?” 我站在楼梯上,看着秦海洋大步离去,心头一颤一颤的,忽然觉得身下有些异样,赶紧抓紧了陈熙的手。陈熙见我发抖,着急地问我,“周小姐,您没事儿吧?” “我肚子有点疼。”我皱着眉头说。 陆岩听到我说疼,连忙上前来抓着我的手,紧张兮兮地问我怎么回事,我额头上冒着汗水,他摸了摸,然后厉声一吼,叫小尹备车。他连忙将我抱了起来准备往楼下走,我抓着她的胳膊摇头说,“你先送我去房间,我想上洗手间。早上才检查了,应该没问题,可能是我刚才太紧张了。” 他想了想,然后把我抱进了洗手间,我要他出去,他死活不出去,我很难为情,他就转过背去,结果我脱下裤子一看,内裤上有点见红,我当即懵了,眼泪刷啦刷啦地流出来,然后陆岩等不及转过来看我正在哭,这才发现事情严重。我吓得裤子都不会穿了,还是他帮我穿好的。 因为晚上有点凉,他还给我套了件外套,抱着我下楼飞奔往医院。虽然阿姨说怀孕初期见红是一种正常现象,但当时裤子上血挺多的,我和陆岩都很害怕,马上去了医院。 说实话,从怀孕到现在,真正让我感觉到这个孩子对我的意义是这一天开始的,之前我都毫无感觉,除了每天孕吐的时候我有孕妇的征兆,其他时候我和平时别无两样,我甚至怀疑我自己真的怀孕了吗?为什么我感受不到电视里小说里所说的那种奇妙感。直到今天,直到刚才那一刻,我才发现,如果没了这个孩子,我不如死了算了。 在车上陆岩一直搂着我,不知道是安慰我还是安慰他自己,他一直念叨着不要害怕,一向不多话的他一直在跟我说孩子一定会没事的。全程他都抓紧了我的手,跟我十指紧扣着。 我对这个男人真的是又爱又恨啊,眼泪狂流不止,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差一点就决定,什么都不要管了,跟他在一起吧,什么都不要去理会,不管是情人还是小三,周若棠你只要抓紧眼前这个男人就好。 可我下不了决心,我妈我外婆还有我外公的脸在我脑海中不停交错,还有一个看不清楚面孔的女人,一直静静地看着我,带着悲伤的神色。我知道,那个人,是江佩珊。 到医院时已经时夜晚十点钟,当天我们来不及挂国际门诊,只能去看普通门诊的值班医生,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医生说可能是先兆流产的标志,要我多休息,不要情绪紧张,不能太劳累,然后开了一些安胎药。 为了不来回奔波,当晚我在医院住下了,陈熙找医院安排了独立病房,陆岩陪了我一整晚。 我很害怕孩子保不住,从头到尾一直抓着他的手,脸睡觉都抓着。独立病房的床比普通病房的床宽敞很多,虽然不如家里的床,但我和陆岩一起睡足够了。 累了一整天,我很疲倦,但怎么都睡不着,抓着陆岩的手沉默不语,他察觉我没睡着,吻着我额头问我怎么了。 他身上的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皱巴巴的,胸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看起来有点颓废的味道,嘴角被秦海洋一拳头揍破了,流了血,这会儿已经干了,深红色的血干涸地凝在嘴角。 我轻轻戳着他嘴角问他,“疼吗?” 他一把捏住我的手在唇上吻了一下,“疼,怎么不疼。老三可是练过拳脚功夫的,这一拳头下来,没把我牙齿打掉算好了。” 我忽然想起江佩珊,迎上陆岩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说,“陆岩,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役妖杂圾。 陆岩警惕地看着我,冷哼说,“不答应。” “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 “那你先说说看。”陆岩盯着我说。 我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钟就泄气了,低着头说,“不要告诉江小姐我的存在,可以吗?至少暂时不要。” “迟早都要说的,何必在乎早晚。”陆岩轻抚着我的发丝说,“你不要操心,好好保住我们的孩子,这才是大事,你明白吗?若棠,别让我这么担心,可以吗?” 我有些哽咽,轻轻嗯了一声,但那声音很迟很迟才发出来。 陆岩忽然抱紧了我,将我脑袋贴在他胸口,轻轻抚摸着我头发,用无声的方式安慰着我。 我在医院住了两天,一声确认没事后,陆岩才让我回家,回家过后什么都不让我做,一天到晚叫我躺在床上,阿姨和陈熙轮流照顾我,陪我说话聊天,生怕我心情不好,郁结成疾。 一开始陆岩每天准点下班回来陪我,吃饭,散步,看电影,渐渐的,他回来得越来越晚,渐渐的晚饭也不跟我吃了,我没问他去做什么了,但陈熙每天都要跟我说,“周小姐,陆总今晚跟秦总去应酬了,会晚点回来,陆总让您先休息,不用等他。” “周小姐,陆总今晚在公司加班” “周小姐,陆总” 总之,陈熙给我编出了无数个理由,我听了只是点点头,然后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睡觉。我心里清楚,陆岩有时候可能真的在加班,在应酬,但更多的时候他应该跟他未婚妻在一起。 我知道,有些事情好像不远了 陆岩每次晚归回来,都会给我带礼物,有时候是一束花,有时候是一本书,有时候是一条手链,总之,他总会带点东西回来给我,我什么都不问,他给我,我就收着,除了要枯萎的鲜花,其余能收藏的东西我都放进一个收纳盒里,渐渐的,盒子都要装不下了。 孩子第四个月的时候,北城已经是晚秋,别墅外面的法国梧桐树叶子渐渐都黄了,我经常站在窗户边看,风吹得猛一点,有些枯叶就随着风轻轻飘了起来,在空中打一个转儿,然互轻轻扑在地上,一片一片,堆积起来,铺成一眼望去的金黄色。 我想起我一直做的那个梦,梦里面那条金色的阳光街道,我和一个身穿白裙子的女孩子骑着单车带着一片欢声笑语穿过斑驳的阳光 我以为我让陆岩对江佩珊隐瞒我的存在,江佩珊不知道我的存在,不知道我肚子里孩子的存在,我离开后他和陆岩的婚姻会幸福很多。 但我没想到,我却和江佩珊先见面了。 江佩珊来别墅的那天是周五,下午五点的阳光渐渐敛去了光芒,我在露台上看书,露台那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别墅门口车辆来往,我小说看到一半,一辆车子忽然开来别墅门口停下,我以为是陆岩回来了,结果一站起来看,发现是辆陌生的车子。 司机跟老赵年纪差不多,穿很严肃的西装,头发有点泛白,他打开后座车门,一个身穿驼色风衣格子长裙的长发女孩从车内走出来,她的裙子很长,遮住了腿,走路的时候一眼能看出脚有问题,远远看去就觉得她小小的脸蛋,皮肤白净细腻,温婉可人。我心中一咯噔,手里的小说滑落在地上。 她是江佩珊。 我扶着露台的栏杆向下看,江佩珊和司机有说有笑往大门走去。我来不及捡书,赶紧回到房间。 看到江佩珊的那一刻,我只想躲,我觉得我没脸见江佩珊,看她刚才兴奋的样子应该并不知道陆岩家里藏了一个我。 我这个见不得光的小三,跟正室狭路相逢,我只能躲。 我想躲,但往哪里躲?现在根本没地方能躲。我想了想,然后去衣帽间换了一身衣裳,还好我肚子不是很显眼,所以以前的正装还能穿,但是丰满了许多。我把头发扎了起来,跟陈熙似的,然后把陆岩屋子里我的东西收了起来,到他书房拿了一份文件准备一会儿躲不掉的时候下楼去。 书房在二楼的拐角处,我开了门,能听见楼下的声音。果真,江佩珊是临时起意来的,说是想给陆岩一个惊喜,为他做一顿晚餐,陆岩和阿姨她们都不知道。 阿姨有点懵,不知所措,陈熙是稳得住的人,招呼江佩珊说,“江小姐您先坐,我给陆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陆总今晚有没有行程,免得您白跑一趟,最近陆总工作挺紧凑的。” 江佩珊声音很温柔,字里行间都带着无法言说的书卷气息,声音细细软软的,她坐在沙发上,非常有礼貌地说,“陈小姐,不用麻烦了,我提前约了他夜晚吃饭,只是他不知道地点而已,今天他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陈熙握着电话有点尴尬,“是,江小姐。” “阿姨,他的卧室还是楼上那一间吗?我想上去看看。” 阿姨慌慌忙忙地说,“........还是那一间。” 044:她是江小姐 045:心碎了无痕 推荐票2000加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45:心碎了无痕 推荐票2000加更 我悄悄跨出两步,刚好可以从角落地看到楼下客厅一角,江佩珊说完便站起身来,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个黑色纸袋准备往楼梯处走,陈熙和阿姨都急了,但又不好阻止。我看见陈熙转身对小尹点了点头,小尹便拿着电话往外走。不用说,一定是去给陆岩打电话了。 而就在此时,江佩珊的电话响了,她掏出电话看了看屏幕,然后笑吟吟地接起来,温声细语地说,“海洋,我在陆岩家里。”她讲话的时候给人一种很温顺的感觉,就像是三月的春风扑面而来,满满的柔情。 古人有云说肤如凝脂,手如柔荑,面含春色。顾盼生姿,这话用在江佩珊身上一点都不为过,除了女子的柔美之外,她身上更多的是名门小姐的高贵气质,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接起电话停了脚步,陈熙和阿姨都顿住了,然后阿姨借机说露台上晾的衣服该收了,便顺着楼梯匆匆上来,她正要进陆岩的房间,恍然看见我站在角落里,焦急地跑到我跟前来。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说,“小姐,您出来了?江小姐现在在楼下,您最好是不要下去,我带您去客房躲一躲?小尹已经去给先生打电话了,先生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阿姨过来扶我,这才发现我身上已经换好了正装,阿姨担忧地看着我,问我,“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声音虽小,但也藏不住的紧张,“阿姨,我不想躲,我想正大光明的走出去。您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一会儿叫小尹跟着我,我刚才听见了,江小姐要在家里给陆岩做饭,这一时半会儿的肯定走不了,我心里不舒服,也坐不住,不如出去散散心,等江小姐回去了。小尹再送我回来。” 阿姨面有难色,她是做不了陆岩的主,“小姐,这恐怕不行,先生说了,您不能出去要不这样,我先给先生打个电话,看看先生怎么说。” 阿姨刚掏出电话还没来得及打出去,楼下的江佩珊已经挂了秦海洋的电话,准备上楼来,我和阿姨都紧张地看了一眼楼下,江佩珊腿脚不方便,走得很慢,甚至可以说有点吃力,但是她很倔强,没让陈熙扶着,自己一个人抓着楼梯栏杆往上走。我着实有点担心,照她的速度,走上来再下去,一定会很累。 我挣脱开阿姨的手,拿着手里的文件夹正儿八经地下楼去,然后江佩珊和陈熙都惊讶地看着我,我几步走下去,站在江佩珊身边,恭敬地叫了一声,“江小姐,您好。” 江佩珊对我笑了笑,说实话,她那么灿烂温婉的笑容我一个女人都招架不住,她纯洁无暇了,在她面前我瞬间觉得自己底气不足,觉得自己真脏,她才是光明正大的陆岩未婚妻,而我是一个碰到正室突击检查只知道躲避的小三。我感到无地自容。 她微微张嘴,唇红齿白,笑靥如花,“阿姨,这位小姐是?”说着,她打量着我身上的正装,手里的文件夹,莞尔一笑说,“我知道了,你是陆岩的员工么?” 我尴尬地笑了笑,点头道,“是,江小姐,我是陆总的秘书,我姓周。陆总让我来帮他取一份文件,这不,刚好拿到了。”我看了看她手里的纸袋说,“江小姐,您这是” 她扬了扬手里的纸袋,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说,“想给他一个惊喜,准备放进他卧室里,让他发现意外之喜,高兴高兴。” 我悄悄用手肘顶了顶阿姨,亏得阿姨反应过来,上前扶着江佩珊说,“小姐,东西我帮您放进去吧,这楼梯太陡,先生知道了会心疼的,您说放在哪里,我帮您办好。” 其实这楼梯还没爬几步,江佩珊额头已经开始冒汗,白皙的皮肤上渗着些许细小的汗珠子,看起来格外动人。她望了望楼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尴尬的看着我们说,“原本想亲手放好的,但这楼梯确实太高了,我爬上去太费劲了,就麻烦阿姨帮我。放在他卧室的床头柜上,千万不要放在其他地方,他这个人懒,又不仔细,我怕放太隐蔽了他找不到。” 阿姨接过袋子,点头说好,然后转身上楼去了。 江佩珊笑吟吟地看着我,像是在打量我一样,眼睛忽然落到我肚子上,竟然有些艳羡的味道,我有些尴尬地拿文件夹挡住肚子,苍白地笑了笑,她嘴角轻扬,羡慕地说,“周小姐怀孕了?” “江小姐您观察力真好,别人都不太能发现,没想到江小姐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尴尬地看着江佩珊,却一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她眼睛那么清澈,那么纯洁,我怕看见倒映在她眼里的自己狼狈不堪。 江佩珊笑了笑,转身扶着栏杆缓缓往下走,我伸手去扶她一把,她挥挥手,笑说,“没关系,我自己能走,周小姐照顾好自己。”她一面走一面说,“可能是因为我身上带着残疾吧,所以看周围的事物都比别人更加用心一些,周小姐身材很好,整体看上去就是小腹微微隆起,和你的身材比例格格不入,应该是怀孕了。”她打趣地问我,“陆岩是不是恨严厉?周小姐都怀孕了,还被他差遣着东奔西走拿东西,回头跟他说说,叫他给孕妇放假,不能这么使唤你了。”役见引圾。 “江小姐您客气了,是我自己坚持工作的,肚子也不是很明显,我就坚持坚持了。不过也差不多要跟陆总请产假了,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藏都藏不住。” “真羡慕你,但是工作归工作,一定要照顾好孩子,孩子对于妈妈来说是生命,周小姐这么漂亮,生出来的也会很漂亮。”她说得真诚,不像是那种一听就很假的夸耀。 可她越是这样,我心里的愧疚和难堪就越是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强装镇定地笑了笑,“谢谢江小姐。” 她好不容易走下楼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她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两个字:阿岩。和方才接到秦海洋电话的样子不同,方才是大大方方的笑,跟好朋友打电话那种潇洒坦然,但接起陆岩的电话,她语气里是呆着期待,幸福,甜蜜,还有小女生的娇羞的,她声音细细软软的,叫了一声,“阿岩。” 我紧紧拽着衣角,往玄关处走去,陈熙立即跟上来,小声地问我,“周小姐,您要去哪里?”她站在我身侧,江佩珊那个位置看不到陈熙正拽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我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平底鞋换上,冷眼看着陈熙说,“陈小姐,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拦着我,江小姐来了,我还要留在这里么。” “周小姐,小尹已经给陆总打了电话,陆总马上回来。”陈熙说,“您现在怀着身孕,陆总不放心您一个人出去。” 我和陈熙的纠缠没个结果,倒是听见江佩珊跟陆岩说,“你马上回来吗?真讨厌,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还想给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你这么快回来我肯定来不及了。” “你的秘书小姐要送文件给你,那还需要她马上赶过去吗?要不让她在家里等你吧,她怀孕了,跑来跑去多不好。”江佩珊眉眼带笑,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不着急走。 我为难地笑了笑,陈熙又说,“周小姐,您还是等陆总回来吧。” 我刚想反驳,江佩珊便叫我的名字,喜笑颜开地说,“周小姐,你老板找你哦!”说着,她又将电话贴在耳朵上,“她来了,你等等。” 我抖着手从江佩珊手里拿过电话,那电话被她捂热了似地,抓在手里滚烫滚烫的,我拿着电话往落地窗前走了几步,确定陆岩的声音他们听不到才说话,“喂,陆总,您要的文件我马上给你送过去。” 电话那头他声音冷冷的,好似着突如其来的一切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我都能想象到他在电话那头的表情,应该是纹丝不动,云淡风轻。兴许是电话传导的关系,他声音变得有些飘渺,“你在家等我,哪儿也不许去。我马上回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他强调似的说,“哪儿也不许去,等我回来。”声音里夹着丝丝命令和冰冷,叫人无法拒绝。 “是,陆总。”我说。 我将电话还给江佩珊,淡淡说了句谢谢,她对我莞尔一笑,“周小姐客气了。你快坐下,孕妇不要老是站着。”恰好阿姨给她送茶水上来,江佩珊看见没有我们的,便吩咐阿姨说,“阿姨,麻烦您给她们三位也准备一些吧。” 阿姨尴尬地看了我和陈熙一眼,笑了笑说,“是,小姐。” 其实这一幕我有点心酸,江佩珊没来的时候,我好像就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阿姨一向是照顾我,听从我,但方才江佩珊的模样分明是这栋别墅女主人的模样,她使唤阿姨的时候礼貌又理所应当,没有我使唤阿姨时心里的忐忑和感激。她是名门小姐,使唤佣人再正常不过,而我却觉得是不习惯。 我忽然有种心酸和失落涌上心头,可转念一想,我没资格心酸和失落,我本来就不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江佩珊才是,我以前不过是偷来享受的。一想到这里,我脑袋就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陆岩果真很快就回来了,不到二十分钟,他进门时满面的风尘气息,我不自觉地站起身来想走上前替他抹去鬓角的风尘,可江佩珊先我一步站起身来,欢喜地扑上去抱着陆岩的腰,浑身散发着小女人的味道,喜滋滋地说,“你回来了!” 我怔怔地看着陆岩和江佩珊抱在一起,只有我自己听得见心里的轻笑。陆岩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深邃的眸子散着淡淡的冷光,他的目光定定地扫在我脸上,手迟疑地抱住江佩珊,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声音更是温柔无以复加,像是哄小女孩一样,轻声说,“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若不是旁边站着许多人,江佩珊根本不舍得放开陆岩,她娇羞地看了一眼我们,脸上迅速腾起一片红晕,明明是二十八岁的女人了,却像个十八岁的小女生一样青春可爱。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不是说要加班加一会儿吗?害我什么都还没准备好”江佩珊自然而然地拉着陆岩的手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地秀恩爱,我一直叮嘱自己不要往哪个方向看去,但越是这样,我越忍不住去打量他和江佩珊相处时的模样。而我身上,总有一束冰冷凌厉的目光跟随着。 四目相交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陆岩眼底的柔情,我忽然觉得心冷,他的柔情,他的温声细语,他的关心呵护,从来都不止对我一个人。我想起那一次在办公室里,他接起江佩珊的电话,那一声温柔的“珊珊”,简直敲碎了我的心。 他说他对江佩珊没有爱,那他温柔的眼神算什么呢?我想不明白。我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简直是天底下最难堪的事,看着我心爱的男人和他未婚妻秀恩爱你侬我侬?我这是找刺激! 我猛地站起身来,把文件夹递到陆岩面前,带着职业的微笑说,“陆总,这是您要的文件,你果真给忘在书房了。” 陆岩凝眸看了我一眼,接过文件夹看都没看,直接扔在一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睛里多了几丝不清不楚的意味,不知道是哄骗还是安稳,总之,我视若无睹。 “辛苦你了。”他淡淡地说,声音很轻,听不出语气里的情绪。 江佩珊挽着他的胳膊,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打趣地说,“若不是周小姐已经结婚有孩子了,这么漂亮的女秘书放在你身边我可不放心!” 陆岩宠溺地看了江佩珊一眼,揽着她肩膀,嘴角微微一扬,伸手去戳江佩珊的鼻子说,“胡说。” 江佩珊往他怀里缩了缩,笑声跟银铃似地特别清脆。 我心底忽然一阵酸涩,他以前就喜欢拿手指戳我的鼻子,我以为他指对我做这个动作,呵,原来是我一厢情愿,想太多了。那一瞬间,我真感觉自己快窒息了,要是再待下去,我一定会疯掉。 “陆总,如果您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走了。”我朝他微微弯了弯腰,说毕,我对江佩珊笑了笑,“江小姐,再见。” “周小姐再见。”江佩珊笑了笑,自从陆岩回来了,她的焦点早就专注到陆岩身上,眉眼俱笑,弯弯得像天空中的月牙。 我转身要走,陆岩忽然对陈熙点了点头,陈熙意会地站出来,也是对陆岩弯了弯腰,“陆总,那我也下班了,正好我和周小姐顺道。” 陆岩淡淡看了我一眼,对陈熙说,“现在下班高峰期,出去打车也不方便,不如让小尹送你们吧。周秘书甚至不方便,就别去挤地铁了。” 我根本没理由拒绝,陆岩这是要陈熙和小尹跟着我,他的安排,一向不允许别人拒绝,于是我和陈熙都感谢地说,“谢谢陆总。” 离开时我深深看了陆岩一眼,他看着我的目光淡淡的,但我读出了警告的味道,警告我不要胡来。 走出别墅后,我走在前面,陈熙上前来拉着我不放手,有些劝解地说,“周小姐,陆总让我照顾您,您别为难我们。”小尹快速从车库中开出车子停在我们面前,陈熙帮我打开后座车门,说了个请字,我对她冷笑了一声,然后钻进车子里,陈熙立马也钻进来,坐在我身边。 车子开出别墅后,我靠在一边看这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空问陈熙,我们要去哪里。 陈熙说,“周小姐,陆总吩咐我们送您去喜来登酒店开一间房,您先在里面休息,陆总处理完事情会亲自来接您。” 我冷哼,“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把我关起来。”我坐正了身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我饿了,想吃东西,我们先去吃东西吧。” 有了前面两次幺蛾子,陈熙不太相信我,一听说我想去吃东西,立即拒绝了,“周小姐,一会儿咱们到了酒店,马上为您安排客房服务。” “吃饭都要关着我吗?陈熙,你是不是太神经紧绷了?”我有点不高兴,不悦地看着陈熙说,“陈小姐,麻烦你行个方便,给我一个正常人的晚餐,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能跑到哪里去?有陆岩的威胁在,我哪里敢找我朋友帮忙?我在北城认识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我能找谁?一个身无分文的孕妇,寸步难行。” 小尹见我和陈熙气氛紧张,在镜子里看了我们一眼,安抚我说,“周小姐,您先别着急,我和陈熙也是无奈,陆总要我们务必照顾好您。您若是出了一点岔子,我和陈熙都负不起责任,还请您理解。陈熙你给陆总打个电话,看陆总怎么说。” 果真他们俩都是做不了主的人,最后只能给陆岩打电话,电话接通后,陈熙一本正经地说,“陆总,周小姐说想在餐厅吃晚餐,你同意吗?” 我们坐得近,听得见电话里陆岩想都没想便拒绝说,“不可以。叫客房服务。” 陈熙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我已经跟周小姐说过了,但是周小姐执意不肯,有点生气。” 陆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陈熙说,“你把电话给她,我来跟他说。” “好,陆总。”陈熙把电话转移给我,“周小姐,陆总请您接电话。” 我呆呆地看着电话几秒钟,然后转过脑袋看窗外,陈熙无可奈何,又说,“陆总,周小姐不肯接电话。” 陆叹了叹气,妥协地说,“那就让她在餐厅吃吧,照顾好她。” “是,陆总。”陈熙即将挂电话时,电话里忽然传来江佩珊的声音,她像是在寻找陆岩,声音有点惊讶,“阿岩,你在那里干什么?” 而他们后面的谈话,被切断在电话里。我心里忽然一阵酸涩,差点要哭出来,但是陈熙和小尹在,我怎么也不能哭,我爱面子,不想轻易让别人看到我脆弱崩溃的一面。 小尹一路平稳地将车子开到喜来登酒店,小尹去停车,陈熙陪我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陈熙刷了陆岩的卡开了一间大套房,然后带我去餐厅吃饭。偌大的餐厅里吃饭的人寥寥无几,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餐,百无聊奈地看起了酒店免费阅读的杂志。 陈熙和小尹就坐在邻桌监视我,两个人的目光像雷达一样不停地扫视我,让人感觉特别厌烦。 不一会儿服务生上菜来,我一个人吃东西填肚子,忽然想到陈熙和小尹也没吃,便说,“你们也去吃点东西吧,别老看着我,我不撒谎,这一次真的不会跑,我跑不掉。” 陈熙和小尹都怔怔地看着我,压根儿都不相信我的话,但他们还是抵不住肚子饿,叫来服务员点了餐。 我心情不好,一直埋着头吃饭,忽地对面坐下来一个人,我抬头看,竟然是程思远,可把我给惊呆了。我和他上一次见面还是五个月前,那次我被林州绑架,在酒店的长廊上遇见他之后,我再没跟他碰面过,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见了。 程思远笑得阳光灿烂,一身休闲西装衬得整个人阳光俊朗,一点都不输给现在的人气花美男。 “程医生!太巧了吧!”我惊呼道。 “若棠?好久不见。我方才还在想是不是看错人了,走近来一看,果真是你,这么久不见,你消失去哪儿了?”程思远说。 程思远话音刚落,陈熙和小尹便放下碗筷走了过来,小尹面无表情地对程思远说,“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请您不要” “小尹!不许这么跟程医生说话!”我知道小尹想说什么,立即打断了小尹的话,“我吃个饭遇上认识的人说说话而已,你不要搞得我像犯人似的好吗?他让你们监视我,可没让你们对我的朋友没礼貌!” 我生气地将筷子摔在桌上,怒气冲冲地看着小尹,陈熙立即圆场,拉着小尹往后退了一步说,“周小姐,您别生气。只要您不要给我们出难题,我们不打扰您和朋友聊天。” 我不悦地瞄了陈熙一样,不耐烦地说,“你们回去吃饭吧,这么草木皆兵的累不累?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人与人之间能不能有点信任?” 陈熙深深看了我一眼,连忙道歉说,“是,周小姐,您别生气。” 他们俩虽然退了回去,但是眼神一直盯着我和程思远,距离很近,我们之前的谈话他俩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程思远是个特别聪明的人,看出来陈熙和小尹跟着我不对劲,担忧地看着我,小声问,“你这是怎么了?上次见你被俩保镖劫持,这次是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对他无力地笑了笑,“算了,身不由己。不说也罢,难得见到一个人能聊天,咱们说会儿话吧。” 程思远点头,问我说,“上次你怎么回事儿?我当时下去找前台和酒店保安,但他们根本不理会我,我寻思着应该是酒店的贵宾包间,他们不敢得罪,然后我就打了110,那样的深夜,警察来得晚,我生怕你出事儿了,结果上去你却不在地上摆着个碎掉的烟灰缸,上头还沾着血,几个大男人被打得头破血流。你去哪儿了?” “你当时报了警?嗨,程医生,你当时可是我的救命稻草那人使我们会所的一个客人,平时蛮横无理,横行霸道,我那天得罪了他,他想教训我才把我带到那个地方的。”我咬着筷子说,“我以为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那后来你去哪儿了?警察来的时候没没看见你。”程思远问,“是谁救了你?那几个男的被打得特别惨,肯定不是你一个人搞定的。” 我盯着洁白的盘子回想那天陆岩闯进来救我的模样,嘴角一阵苦笑,“是有人救了我。”我不想提及那天的事情,快速转移了话题,程思远也非常识趣,知道我不想说,便也不问。 我们闲聊扯了很多,一起吃完饭结账离开,我们走在前面,陈熙和小尹跟在后面,程思远悄声问我,“若棠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程医生,这次你还看得懂我吗?”我张嘴无声地比了一个口型,他好看的面孔沉了沉,然后点头说,“当然。” 然后他立即转身主动抱住我,把我的脑袋放在他左耳边上,那个位置刚好身后的陈熙和小尹看不见,他故意说的很大声,“上次太惊心动魄了,能再见到你真好。” 而他说话的时候,我贴在他耳边快速地说了一句话。 程思远在我后背上拍了两下,然后放开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我还有事儿,就不跟你多聊了,下次有时间叫上小寒一起聚一聚,她出院后我们还没见过呢。” “好。”我笑了笑,然后跟他挥手作别。 我站在原地看着程思远潇洒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对陈熙说,“我累了,可以上去休息了吗?” “当然可以,周小姐。” 房间在二十三楼,陈熙替我开了房门,小尹守在门口,我进了房间后脱掉外套说要洗澡,陈熙便去给我放洗澡水,我说渴了,她就打电话让服务生送来果汁,我说无聊,她就帮我放电视,总之,对我百依百顺,除了我问她接电话用一用,她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折腾到十点,陈熙提醒我该睡觉了,可我一点睡意也没有,抱着枕头坐在床上,陈熙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绞着手指问她,“陈熙,你说陆岩和江小姐现在在做什么?” 陈熙说,“我不知道。” “你以前见过江小姐吗?”我问。 陈熙说,“见过。” “哦,怪不得你都认识,好像只有我不认识。不过亏得我知道江小姐腿脚不好,今天在露台看书看到她从车上下来,脚不方便,我就知道是江小姐。”我扬着脑袋看陈熙,问她,“陈熙,你讨厌我吗?讨厌我这种女人吗?” 陈熙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有些惊愕地看着我,随即笑了笑,“周小姐,您开玩笑呢。” “应该是讨厌的吧。你从来没对我真心实意的笑过,每次都是应付我,就想前台对来客保持微笑一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嗯,我也不喜欢我自己。看到江小姐的时候,我就更讨厌我自己了。陈熙,你说陆岩为什么不让我走?他的未婚妻那么漂亮善良,温婉大方,他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手?我只是一个夜总会坐台的小姐啊。” 陈熙尴尬地笑了笑,“周小姐,您现在已经不在夜总会了,陆总肯定是喜欢您才想留您在身边。我和陈扬跟着他很多年了,陆总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您是第一个让陆总这么费心的。” “哦?是吗?陈熙,你说说,我有什么不同?我一直不明白,也许你告诉我,我就明白了。”我呆呆地看着陈熙说。 陈熙想了想,斯条慢理的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最大的不同是以前那些小姐都恨不得贴着陆总不甩开,拽着陆总不是购物就是吃喝玩乐,把陆总往奢侈品店里一带,撒个娇,买个宝宝,买条裙子,轻而易举。但是您从来没有。陆总让我去打印信用卡账单,但您一次都没用过,陆总看着账单沉默了半天。” 我心底泛酸,眼泪哗啦哗啦都流下来,我又哭又笑地对陈熙说,“大约是因为我真的爱他吧,陈熙,可我这份真心一无是处呀。” 陈熙安慰地看了我一眼,上前来帮我掀开被子,“周小姐,您不要多想,陆总有陆总的难处,只是他不愿意说而已,也许时间久了,您一定能理解陆总的。现在很晚了,您先睡觉吧,休息好了身体才好,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好。” 我依言躺下,双手捂住肚子上默默流泪,我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肚子里的宝贝,孩子,妈妈只有你了。我扯着被子一直掉眼泪,最后变成了抽泣,抓着被子瑟瑟发抖,陈熙也不敢上前来劝我,只是悄悄退出卧室,去了客厅给陆岩打电话,夜很静,房间门也没有关合完全,我听见陈熙跟陆岩说,“陆总,周小姐已经睡下了,但是心情很不好,一直在哭,我也劝不住” “好,我知道了,嗯,您放心,陆总。” 陈熙挂了电话,夜更加的静悄悄了。 大约是太忧心,我一直没完全睡着,闭着眼睛逼自己睡却适得其反,所以当陆岩轻轻走进房间的时候,我立即察觉了,但我闭着眼睛假装睡觉,他悄悄走到我跟前,先是替我掖了掖被子,然后伸手摸我脸蛋,抹了一手的残泪。他迟疑地伸回手,好似轻轻叹了一口气,手又回到我脸上,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我被他这样轻柔深情的动作惹得一阵酸涩,结果没能忍住,眼泪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他自然察觉到了,轻手拧开了床头柜的复古台灯,那暖橘色的光芒瞬间把黑暗的屋子温暖了,也照着我脸上肆意横流的泪水。 我一直闭着眼睛,暖光穿过我眼皮,隐约能感觉陆岩近在咫尺。我紧抿着嘴唇,泪水像是不听使唤那般源源不断,真是烦透了。 他不断抹去我脸上的泪水,最后竟然低下头,凑近我脸庞,一点一点吻去我的泪,声音低沉又带着难以自控的心疼安慰着我说,“乖,别哭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哪里能不哭?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我也不知道我在难过什么,一整晚都在想他和江佩珊在家里做什么,他们是否欢声笑语,他们郎情妾意,他们花好月圆,他们幸福甜蜜。江佩珊那么温婉可人,是个女人都招架不住,更何况陆岩这种铁骨铮铮的男人?化百炼钢为绕指柔,不是不可能。 可我又问自己,我有什么资格去难过?有什么资格去抗议?有什么资格阻止陆岩对她好,对她温柔,对她宠溺。 我没资格。 我哭得更厉害了,陆岩索性将我抱了起来,搂在怀里不停地安慰着,他宽厚有力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后背,像是自责般忏悔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伤心了。”这个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多对不起的男人,在这样一个深夜里,跟我说了无数句对不起。 窗外的月光一片一片融进来,融入无边的夜色里,融入我无声的哭泣里。 陆岩捧着我的脸,冰凉的手指不断抹去脸上的泪,大约是我泪眼朦胧的关系,陆岩冰冷的眸子里竟然有几丝抱歉和心疼,我看不太真切。他近在咫尺,我却没有勇气伸手去抱他。他的气息就在我五公分的距离,而我却没有勇气迎上去。 他拧着眉毛看我,沉吟地说,“若棠,你别哭,你别哭。” 我的沉默无声忽然爆发出哀嚎来,我忽地上前勾着他的脖子,将脑袋贴在他胸口,嚎啕大哭,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哭出来一般。 045:心碎了无痕 推荐票2000加更 046:江家晚宴时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46:江家晚宴时 我自问不是个爱哭的人,可遇见陆岩过后,我发现自己总是哭,一如现在,泪水像是关不上的阀门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出来,源源不断。我勾着陆岩的脖子。贴在他胸口,不一儿便将胸前的衬衫沾湿了一大片。他木然地扣着我的肩膀。将我紧紧地在他身上,宽厚的手掌在我后背上一上一下轻轻抚动。 不知道他是不想安慰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就那么任随我放声哭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上,像个木头人似地,若不是感知到他身上的温度,我真怀疑此时抱着的是块木头。 静谧的夜里,昏黄的卧室中,弥漫着我的抽泣声。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到最后声音都哑了,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抽泣,而陆岩已经将我揽在怀中。仍旧是沉默无语。 我们俩就那么僵持了,我实在是哭累了,但又不想推开他,我怕自己推开他,他就转身走了,只能紧紧抱着他结实的腰肢,以为自己用尽力气去拥抱他,他便会一直在我身边。 终究是我先开的口,鸣明知道答案是什么,我还是问他,“陆岩,你放我走吧。求求你。放我走吧。” 陆岩不动声色地推开我,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他勾着嘴唇,眉头攒在一块儿,清俊刚毅的面孔多了几分决绝,他凝着眸子看着,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你累了,先睡觉吧。”他说着便想扶我躺下。有力的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正要往下摁,我反手抓住让的手臂,迎上他冰冷的视线,哑着嗓子说,“不,我不睡,你答应我,放我走好吗?” 他勾着嘴唇,面色沉了沉,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地,最终仍是坚持地说,“若棠,你清楚我的答案。我不可能放你走。别说你有了咱们的孩子,就算你没有孩子,我也绝不可能让你离开我。”他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的以为,撇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琉璃台灯说,“从你走进我心里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放你离开。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这辈子我都要拴着你。也许这一辈子我都要欠着你和孩子,但我必须这么做。” 我哽咽着问他,眼泪朦胧了双眼,我有些看不真切现在的陆岩,“陆岩,人不能太自私。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只能选择其一。江小姐那么好的女孩子,我们都不能伤害她,你明白吗?” 陆岩沉着脸,看着洁白的被子,沉默不语。昏黄的灯光下,他硬朗的轮廓线条添了几分柔光,这个刚硬顽固的男人,这一刻含着几分颓然的神色。 “你不知道我今天多么煎熬,我多么害怕她发现我跟你的秘密,她踏进屋子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的愧疚远比想象的要多得多,尤其是我站在二楼,看着她为了给你送礼物硬撑着不方便的腿脚上楼,我忽然觉得自己真卑鄙,真下贱。我走下楼跟她碰面的那一刻,她对我粲然一笑,说实话我很久没有见过那么纯净无暇的笑容了,那一刻我自惭形秽,我跟她站在一起自卑感油然而生。”我抽泣着说,“你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了吗?那么幸福,那么甜蜜,我无法想象这样甜美的笑容在得知我的身份之后会有怎样的表情。” “你和孩子,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跟她说清楚。若棠,这么久了,你该相信我。”陆岩忽然抬起头来看我,坚持地说,“我和她只有婚姻,没有爱情。我这辈子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不想失去你,还有孩子。” “你说你对江小姐没有感情?陆岩,你是骗我呢还是骗你自己?我今天都看到了,若是说没有感情,你脸上的笑不会那么温和,你最喜欢对我做的动作,又怎会对她做?是你不了解自己的心,还是你故意做戏?你要欺骗的人是谁?” 陆岩冷冽地看了我一眼,用力拨开了我抓着他的手,站起身来背对着我,他高大魁梧的背影被灯光投影在地上,映出一道黑乎乎的影子。 “我能给她的,只有温柔相待。而我的喜怒哀乐,全都给了你。” 我抓着被子,心里堵着一口气说,“你太自私了!” 他忽地转过身来,对我冷冽一笑,那笑容有些说不清的苍凉和孤独,“是,我自私。为了公司和陆家,为了她当年的救命之恩,我必须娶江佩珊,我别无选择。若棠我今天说最后一次,我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我劝你别挑战我的底线,你要是敢离开我,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恨恨地看着他,“你这样不仅毁了我,还毁了江佩珊!你也要毁了我一辈子,毁了江佩珊一辈子!陆岩你不怕我恨你吗!” 他轻哼一声,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恨就恨吧,若棠,无爱亦无恨。” 走到今天,我真的有些看不懂陆岩了,更看不懂我自己。我现在内心乱成一锅粥,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如此强硬的态度,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在一起这么久,我才发现,这个男人不仅仅霸道,还自私。 他真的只爱他自己。 这一夜他并没有跟我同床共枕,丢下那一句话后便决然离去,将房间门合上,我则是靠着床背发呆了好几个小时。夜漫长得可怕,我将这一段时间的点点滴滴都回想了一遍,像是放电影似地,往事一幕幕在我心底重现。 我从没有开口逼陆岩不要娶江佩珊,一是我没有这个野心,二是我知道陆岩不可能,即使他可能,他家人也没办法接受我这样的女人,三是江佩珊对他有恩,而他又要靠着江家的势力壮大公司。陆岩并没有强大到能跟江家抗衡的地步,江佩珊是江明远的掌上明珠,若陆岩出尔反尔,江明远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从始至终我都做好了江佩珊回来我就离开的准备,我没有高估自己,却算漏了陆岩。 同为女人,我不忍心看着江佩珊受我妈曾经受过的苦,再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做不到让他一辈子顶着私生子的名分生活。我从没想过我自己,因为我知道,这一辈子我遇见陆岩,已经用尽了我毕生的运气,我别无他求,我只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凌晨六点,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起身站在窗边,看着东方泛着鱼肚白,想起刚来北城的那一段日子,几乎天天都见证破晓,见证朝阳升起。恍若隔世,竟然已经过去了五年。 我推开窗户,清晨冰冷的风灌进来,瞬间将我散开的头发飘扬起来,我手扶在冰冷的窗台上,然后房间门忽然打开了,陆岩快速冲进来,抓着我的手臂将我往后扯了一扯,着急地抱住我,将我抱回床上,我这才看清楚他满是倦意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着急,一夜疲倦,他下巴和嘴唇上长满了胡渣,眼睛里蒙着一层疲倦,“你想干什么!” 我轻轻笑了笑,叹了口气,伸手去摸他的胡渣,淡淡说,“你以为我想干什么?跳楼自杀?怎么会?这里是二十几楼,摔下去不知道死得多难看,你太高估我了,我没这么大勇气。” 他紧绷着的表情稍稍松缓下来,深深吸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捏了捏太阳穴,然后望着我威胁地说,“好好生下孩子,好好呆在我身边。” 我轻哼,“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你把我家人的和朋友都攥在手里,我能轻举妄动吗?陆岩,我这辈子该恨死你。”我没想要自杀,如果我是只身一人,我可能不顾一切,可现在我有了孩子,我不能为了自我解脱如此自私。 他伸手来摸我的唇,邪魅而冷漠地笑了笑,“你恨死我,我也不能放开你。”他说毕,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旋即封住我的唇,灵巧的舌头快速撬开我轻合的齿关,在我嘴里游来游去,攻城略地。他总是能用我最不能抗拒的方式来征服我,让我无路可退。 一开始我不动声色地让他占领,到后面却情不自禁地沦陷了,他好像有一种魔力,让我忘记自己,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奴隶。 吻到深处,陆岩和我额头对着额头喘气,我忽地迎上去,一口咬住他的嘴唇,狠狠地咬破,腥甜的血液瞬间在我口腔总蔓延开,他冷着眼睛盯着我,我迎上他的视线,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威胁地说,“你会把我怎么样?”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随即一下子将我扑倒在床上,快速掀起被子将我裹住,就在我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却闭上眼睛,大手覆盖在我脸上,怅然地说了一声,“睡觉。”他语气了透着疲倦,浓浓的疲倦。 而后他抱着我真的睡着了,我也彻夜未眠,在他温暖又霸道的怀里渐渐睡着。 陈扬实在忍不住将我们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钟,卧室的门轻轻被叩响,陈扬在门口小声地说,“陆总,您起了吗?” 陆岩稍稍一动,我就跟着醒了,他皱眉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然后猛地起身来,不忘帮我盖好被子,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他淡淡地应了一句,“进来。” 随后,陈扬便进了卧室,站在门口恭敬地说,“陆总,股东们都在等着您开会,您只有半个小时。” 陆岩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陈熙给他送进来一套干净的西装,陈扬跟着退出去,并且关上了门。陆岩快速换好衣服,在我额头吻了一吻,我闭着眼睛不看他,他也没生气,只是拿手指戳了戳我眉心,有些讨好地说,“一会儿睡醒了,陈熙送你回家。” 他戳我眉心的时候,我猛地睁开眼睛瞪着他,我讨厌这个动作,讨厌他用这种口吻安慰我,我白了他一眼,旋即转过身睡觉。 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离开了卧室。 他走后,我躺在床上无可奈何,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便起床收拾了准备回别墅。陈熙见我脸色不太好,没怎么跟我说话,临走之前一定要我把早餐吃了,说是陆岩吩咐的。我看着盘子里可口的三明治,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草草喝了杯热牛奶便回了别墅。 开车路过新世界百货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昨晚上江佩珊说昨天是陆岩的生日,江佩珊给他准备了礼物,而我还没有。我想了想,叫住小尹,让他停在新世界,我想去买点东西。 陈熙和小尹这一次没拦着我,爽快地停好车子,陪我逛商场。但是逛了很久,我都没想到应该送陆岩什么东西,他好像什么都不缺,贵的我又送不起,便宜的我怕他看不上。最后路过中央展示区,看到许多盆栽植物,我一眼就看中了一盆仙人掌,想着特别适合陆岩,便问小尹借了一百块钱买下。 小尹抱着那盆仙人掌和陈熙面面相觑,我笑了笑说,“一会儿你给陆岩送去吧。” 他就想那盆仙人掌,非常好看,但浑身是刺。可尽管浑身是刺,也勾引人靠近,最后被刺得一身伤痛。 小尹送我和陈熙回到别墅后,立马把仙人掌送去了陆岩公司。我不知道陆岩是否看得懂这盆仙人掌的寓意。可想想,他那么聪明,应该明白吧。 不管是客厅还是卧室,阿姨早就收拾妥当了,根本看不出来昨夜江佩珊存在的痕迹,我在玄关换鞋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昨晚江佩珊站在楼梯口跟我说,“周小姐,你老板找你哦!”她那抹灿烂的笑容,这的是融进了我心里。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自卑,一想起江佩珊,我就难受极了。 夜晚陆岩很早就回来陪我吃饭,我们之间静默无言地坐着,他偶尔给我夹一筷子菜,但我都不吃,夹出来放在盘子里,他叹气,嘲笑我说,“小孩子脾气。” 夜晚他搂着我,宽厚的手掌放在我肚子上,轻轻地抚摸着,有些感慨地说,“好像又大了一些,下次产检我陪你去。”他语气里带着温柔和期待,我听进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我默默地掰开了他的手,他又放回来,这一次用了点力气,不服输似地,抵在我耳边暧昧地说,“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这天后,我们之间又回到了那段冷战的日子,他跟我说话我不理会,他问我问题我不回答,但他也不生气,偶尔说我一句小孩子脾气。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转眼,孩子已经五个月。 这天晚上陈熙家里出了事,只有阿姨和小尹陪着我,我坐在客厅看电视,吃水果,然后小尹电话响了,他接起便是一句恭敬的陆总,我怔了怔,眼睛继续盯着电视屏幕。 小尹走到我跟前,把电话递给我,“周小姐,陆总让您接电话。”小尹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我,真诚得我没办法拒绝,我拿过电话贴在耳边并不打算讲话,他在电话那头叫了我一声,然后说,“今天孩子有没有闹你?” 我没有说话,电话那头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你早点休息,今晚我有晚宴,晚点回来。” 他说完,像是在等我回应,又沉默了一会儿,“那我先挂了。” 然后电话里响起嘟嘟的声音,我把电话还给小尹,心情却怎么都好不起来,明明那么好看的电视节目,我却一点兴趣都没了。我扔下遥控器准备上楼睡觉。 然而我刚走到一半的楼梯,大门忽然开了,秦海洋大步走进来,深灰色的西装衬得整个人英俊不凡,但冷冽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他嘴角带着痞痞的笑,手里拎着一只礼盒,轻扬着下巴看了我一眼,“周小姐,留步。” 上次他来别墅闹过以后,便再没来过,他忽然造访,我着实惊讶。虽说我和他有约定,但看到他阴狠的笑,我心里还是挺忌惮的,不由地捂着肚子,抓紧了楼梯护栏。 秦海洋一直走到我跟前来,小尹立即挡上前去,被秦海洋一下子推开了,秦海洋威胁地说,“滚一边儿去,我不会对她做什么!” 小尹不服气地迎上来,我叫住小尹说,“小尹,没事。秦先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杀人。” 秦海洋轻哼,“周小姐单子挺大,不怕我像上次一样推你下楼?”他抬头看了看楼梯,笑得很夸张,“今天我推你一把,二哥可不在,谁能接住你?”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还是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强装镇定地说,“你想干嘛?” 秦海洋看出来我的害怕,满意地笑了笑,将手里的礼盒递给我,饶有兴味地看着我说,“今天有个聚会,我少个女伴,思来想去还是周小姐最适合当我的女伴,不知道周小姐赏脸不?” 小尹抢先替我回答了,“秦总,对不起,陆总吩咐了让周小姐在别墅休息养胎,哪里都不能去,恐怕不能满足您的要求了。”役沟状扛。 秦海洋眉头一皱,反问小尹,“我跟你说话了?” 小尹被瞪得目瞪口呆,“秦总,我” 秦海洋往前走了一步,凑到我耳边,我一哆嗦,不由地往后退,可他一把抓着我的肩膀拉近了距离,在我耳边说,“想让我帮你,你就跟我走。不然,我现在就给你一个结果。” 说完,他退回去,冷哼地笑了笑,“怎么样,去不去。” 我瞪大眼睛看着秦海洋,想了想,然后伸手接过秦海洋手里的礼盒,强颜欢笑地说,“秦总,麻烦您等等我。” 小尹立即阻止我,“周小姐,您不能去,陆总知道了会生气的。”说着小尹便要打电话给陆岩,但他刚掏出电话,就被秦海洋一把抢过,不由分说地往楼下一扔,好好的手机瞬间四分五裂,吓得阿姨从房间里跑出来问怎么了。 我安慰小尹说,“小尹,没事儿,一会儿你跟着我就好,秦总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我怎么样。你别给陆岩打电话,他在参加晚宴,别失了礼数。” 小尹焦急地看着我,却又无可奈何。我深深看了秦海洋得意的脸一眼,转身上楼。 他给我的礼盒里装着一件黑色的单肩晚宴礼服,像是刻意照顾我孕妇的身份,裙子下摆是蓬起来的,我肚子不是特别大,穿上裙子过后不认真看根本不太能看出来我是孕妇。为了搭配衣裳,我把头发挽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大约是我脸色太苍白了,又被黑色衬着,更显得面无血色。我想了想,拿出口红在唇上抹了点,这才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我拿了件白色的毛呢外套套在外面,这才觉得暖和了。 下楼时秦海洋满意地看了我一眼,冷笑道,“走吧。” 阿姨知道我要走,着急地跟着我,在鞋柜里给我找了双金色的平底单鞋给我,嘱咐我一定要小心,比磕磕绊绊的。 秦海洋还算绅士,替我开了车门,开车的时候也稳稳当当的,不算急躁。小尹坐在我身边,一直警惕地看着秦海洋,许是怕他半路上对我们做什么。但车子一路平安地开到一处别墅区,门口停了许多豪车,一眼看去都闪着金光,全是人民币的味道。秦海洋停好车,回头对我笑了笑,“到了,下车。” 小尹替我开了车门,扶我下车,我四处打量着这栋气势辉煌的别墅,灯火辉煌,忽然猜到这是哪里。秦海洋已经走到我跟前,嘲讽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别墅,讽刺地说,“猜到了?” “秦总,您用意何在?” “没什么,我只是替佩珊来接你,她去公司邀请来参加她的生日宴没找到人,我替你圆谎过去,今天接你来,不过是完成任务。”他冷笑说,“正好让你看看,什么样的女人才配站在我二哥身边。” 夜风清冷袭来,吹在我脸上格外冰冷,我冷眼看着秦海洋,“秦总真是费心了,我谢谢你。” 秦海洋扬了扬眉毛,伸出胳膊给我挽着,“不必。” 我深吸了一口气,扣上秦海洋的胳膊,挽着他进了别墅大门。门口有佣人替我收好大衣,领我们进去。 刚踏进别墅,耳边便围绕着一阵阵欢声笑语,轻柔舒缓的音乐声在空气中淡淡飘扬着,四周都是穿着晚礼服的男男女女,好些人跟秦海洋都认识,一路上招呼不断。 秦海洋小声跟我说,“一会儿你站在角落里,如果你不想太张扬,就最好别让我二哥看见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淡淡说。 江家别墅很大,穿过正厅往后走才是花园,晚宴还没开始,大家都在花园里散步聊天,草坪上摆着几张长桌,盖上白色桌布,上头摆着自助的点心酒水,供大家自行享用。 秦海洋把我带到花园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站在外头有点冷,便在桌上拿了杯果汁进了别墅,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休息,小尹一直跟在我身边。四周的人都挂着笑相谈甚欢,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孤孤单单。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奢华的晚宴,跟以前在电视上看到有钱人家的奢侈场景基本差不多,我看着金碧辉煌的装修,尤其是中央华美无以复加的水晶吊灯,格外怅然。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宴会厅里逐渐热闹起来,大家走聚集到了宴会厅里谈笑风生,司仪上台讲话将大家都吸引到一块儿,身穿礼服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凑到台前,等着司仪说话。 我听了秦海洋的,站在角落里不明显的地方,但人群快把我个淹没了,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况。我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远处,司仪正好讲到高兴的地方,请今晚的主角登场。 司仪的手指向楼梯,将众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然后走入我们视线的,正是身穿着洁白晚礼服的江佩珊,带着水晶王冠,披着柔软顺滑的长发,在陆岩的牵引下缓缓走下台阶,在众人的欢呼声和鼓掌声中,她挽着陆岩的胳膊,像个公主一样,缓缓走下楼梯。 她脸上带着纯洁幸福的笑容,想一块洁白无暇的美玉,人人都赞叹她的美丽大方,温婉贤淑。陆岩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西装,英俊潇洒,完美的侧脸如刀削,如雕刻,我兀自看呆了眼,眼泪不知何时,悄然滑落。 江佩珊站在台上,牵着陆岩的手,她娇羞地看了陆岩一眼,陆岩回她一个温柔的笑,江佩珊藏不住嘴角的笑,露出了小女儿家娇羞的姿态,郎才女貌,天造地设,金童玉女,大抵如此了。 司仪打趣陆岩和江佩珊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台下的人都随声附和,赞叹好一对金童玉女。我耳朵忽然轰鸣起来,听不清楚江佩珊在台上说了什么,陆岩又说了什么,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不断地变幻着。 忽然有人抓住我的手,重重地捏了一记,“怎么样?心痛吗?” 046:江家晚宴时 047:他要结婚了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47:他要结婚了 秦海洋悄然无声地站到我身边来,讽刺地在我耳边笑说,“听见那些人怎么夸赞他们了么?金童玉女,天造地设。”他声音很小,基本上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 我转过脸去对着秦海洋,迎上他冷漠的视线。轻笑道,“秦总您是给我难堪还是给你自己难堪?从我跟着陆岩的第一天我就做好了准备,这样跟他正大光明出现的局面这辈子我都不会拥有。我也不奢望。倒是您,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人身边笑得如此开心,秦总心里就没有点失落?何必着急来关心我心情如何?” “是吗?看来今晚带你来,是我多此一举了。”秦海洋笑里藏刀地说,“可就怕有人是口不对心。” 我冷哼一声,将手里的酒杯递给小尹,准备离开会场,然而我刚转身,秦海洋便抓着我后腰处的蝴蝶结将我扯了回来,痞痞地一句。“慌什么?好戏还没上演就着急离场,错过精彩部分你今晚来这儿有什么意义?” 秦海洋这人真的是没事儿找事儿,存心给我添堵的。要说他其实也是个大帅哥,一米八左右的个头。身材也算是一等一的出挑,头发染成了栗色,有点韩国欧巴的即视感,举手投足都带着富二代独有的气息,言语表情中带着点痞痞的味道,再加上他那张童叟无欺的脸,怎么看也算是养眼,可做事情就不招人待见。 嗯,或许是因为他不待见我的关系。 我被他扯着衣服十分尴尬,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以防止他把我衣服扯坏了,幸亏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舞台上,而我和他又站在人群的末尾,没人能注意到我们。否则我不知道多尴尬。我拍了拍他的手,警告地看着他说,“秦总。请注意您的行为举止!好戏您一个人欣赏就够了,我没兴趣!” 他扬眉,不屑地笑了笑,但并没有松开我的衣服,反而是将我往后拉了拉,逼我直视台上的陆岩和江佩珊,他将我往前推了推,手掌附在腰后仍旧抓着我裙子,凑在我耳边嘲讽地说,“来了来了,不如看完再走,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此时灯光都集中在舞台上,司仪打趣地说,“陆先生和江小姐可是传闻许久的模范情侣,听说二位高中毕业就订了婚,爱情长跑这么多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两位的好消息呀!大家都期待着,是不是啊?” 江佩珊娇羞地看了陆岩一眼,灯光下整张脸红扑扑的,格外诱人,而陆岩对她则是宠溺地笑了笑,旋即搂着她的肩膀,接过司仪手里的话筒递给江佩珊,温柔地看着江佩珊说,“你来说吧。” “还是你说吧。”江佩珊摇了摇头,把话筒推给陆岩,羞赧地看着陆岩说。 陆岩粲然一笑,然后举起话筒看着台下的众人,像个君临天下的王者般望着众人,旋即,一抹浑厚而低沉的嗓音从音响中传开散在空气里,“感谢各位的关心,我和佩珊的婚期将定在一月。届时还请各位拨冗参加我们的婚礼,谢谢。” 他言简意赅,字字戳中要害。我忽地脚底一软,颤了颤,秦海洋满意地笑了笑,终于放开了我的衣裳,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讽刺说,“真该给你拍个照,这五彩缤纷的表情实在精彩,哈哈哈哈哈” 我恨恨地看着秦海洋,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朝我举了举手里的酒杯,一口气喝完了里头的酒水,然后将杯子放在了恰巧路过的侍者的托盘里。 小尹担忧地看着我,关切地问道,“周小姐,您没事儿吧?要不咱们先回去?一会儿陆总看到了会生气的。”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台上的陆岩,他正搂着江佩珊,而台下的众人正在怂恿他亲吻江佩珊,江佩珊害羞地低着头,陆岩抓着她的手预备要亲,就在他目光巡视全场的一瞬间,他忽然看见我站在人群背后,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滑落。 他眼神瞬间车沉了沉,隔着人山人海,那一束锋锐的目光像箭羽一般射过来,稳稳当当地扎在我心上。 聚光灯下的陆岩,帅气凛然,他这种人本身就是自带光环的,放在哪里都熠熠生辉,光芒藏都藏不住。那个沉默泠然,帅气霸道的男人啊,我深爱的陆岩啊,他就要娶别人了。 隔着人山人海,无数个头顶,我想要对他笑,可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啊掉,那笑容一定很难看。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杵在原地动弹不得,小尹上来扶着我,“周小姐,您” “没事,走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终于转身,在小尹的搀扶下缓缓走出了宴会厅,走出了江家别墅。 他并没有像电视剧里男主角那样,抛开一切追上来,哪怕我的脚步故意那么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小尹的陪伴下从江家回到陆岩家的,那一段路好像格外漫长,我深思倦怠,对后来发生的事情一点记忆也无,只记得小尹一直扶着我,没说话,默默将我带回了陆岩家,只记得晚上的风很大,冷风呼啦呼啦地吹着,钻进衣裳里,叫人毛骨悚然。 但风再冷,也不及心冷。 回到陆岩家时,已经是夜晚十一点,我简单洗了个澡,躺在偌大的床上,盖着被子,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望着窗外清寒的月色,心里盘算着有些事情是该到日子了。 月色一片一片融进房间里,就像陆岩牵着江佩珊的手宠溺对她的画面一片一片融在我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 我望着清寒皎洁的月亮久久不能入眠,整个人空空荡荡的,心底有一处被人挖走了,缺了最重要的一块,整个人便成了行尸走肉。 陆岩悄然进屋的时候,墙上的挂钟指着凌晨两点,他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我侧着身子,他以为我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水声哗啦啦地响在寂静的夜色里,一点一点敲响了我疲乏的心。我忽然觉得悲戚,一会儿该如何面对他呢?是抗拒,是逃离,是哭泣,是委屈,还是冷漠,是无所谓。 我发现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做不到。 他轻轻掀开被子上床来,想往常一样习惯性地从背后搂着我,嘴唇贴在我裸露的脖子上轻轻一吻,呼吸时那温热的气息拍打在我脖子上有种别样的触感,我不由地颤了颤身子,往旁边挪了一点,他反应过来我没睡着,又贴上我后背,嘴唇抵在我脖子上,有些撩拨地说,“在等我吗?” 我没说话,闭着眼睛,只感觉自己睫毛在不停地颤抖,双唇紧抿,生怕一丝丝松懈心底的委屈就忍不住跑出来。 他刚洗过澡,身上好闻的气息一直砸我鼻尖萦绕,那一股沐浴露的清新像是春日袭来的风,拂面而来,叫人痴迷。我吸了吸鼻子,抓紧了被子,给自己一点薄弱的依靠。毕竟这个时候,我能抓紧的,只有被子了。 “肚子好像大了一点,身子沉的人,不该到处乱跑。”他宽厚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我肚子上,轻轻抚摸着隆起的那一处,好似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在责备我今晚跑去江家别墅的举动,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异样,“风那样了冷,没有车子你怎么回来的?” 我仍旧没说话,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落地窗前的丝绒窗帘,无言以对。 人往往是自己为难自己,自讨苦吃,自寻不快,自作孽。就像现在,他绝口不提他和江佩珊的婚事,我却自己开了口,轻柔低沉的声音散在静谧的夜里多了几分凄凉和苍白,我问他,“你没有话想跟我说吗,陆岩。” 话音刚落,我感觉他贴着我的身子微微颤了颤,放在我肚子上的手也有点抖,但他很快掩藏了,双手搂着我胳膊,将我整个人掰正了,再侧过身子去面对着他。屋子里黑漆漆的,他的眼睛闪着晶莹剔透的微光,在融融的月色里寻得到一点怅然的踪迹,但那一丝微弱的怅然融进了夜色里,最终什么都找不到。我努力寻找他的视线,但泪眼朦胧,我最终什么都看不到。 冰凉的指尖最终攀上我的轮廓,从额头到下巴,从发丝到嘴角,他手指途径的每一寸肌肤都颤抖和叫嚣着。在依稀可见的微光里,我终于找寻到他的轮廓,正想伸手去触摸时,他忽然抱紧了我,嘴唇抵在我耳边,下决心似地深吸了一口气,旋即说,“若棠,我要结婚了。” 他说,若棠,我要结婚了。 我身子忽然僵住了,分明已经在江家听到了这个消息,可那时候我整个人是麻木的,不知所措的,现在这一刻,他亲口告诉我他要结婚了,我才发现,原来我的麻木是因为心痛,是因为不舍,是因为悲戚,是因为这场游戏,我真的真的输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忧愁,带着怅惘,我不知道他的悲伤和怅然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还是他真的觉得遗憾。 我睁大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我想笑着对他说一句,哦,恭喜你。但如鲠在喉,祝福的言语怎么都讲不出来。我的空白和也饿融为一体,凄凉又悲哀。 陆岩就那样抱了我一夜,你们相信吗?对着陆岩的时候,我真的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最后我累极了,轻轻推开了他,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我终于发现一件事,就是当你真正悲伤的时候,那种伤心是说不出的。 兴许是觉得愧疚吧,陆岩竟然允许朋友来看我,允许我和外界联络,但都是当着小尹和陈熙的面。这五个月来,他一直看紧了我,除了给我外婆打电话的时候不拦着我,其余时候把我当个犯人一样。其实给我外婆打电话哪里需要拦着呢,我根本不会对我外婆说什么,她每次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都支支吾吾,说工作忙,等过年吧,她明明不放心,却害怕伤了我的心,辗转几次才问我有没有离开那个人。那时候陆岩就坐在我身边,听到我说离开了,他抬头冷淡地看了我一眼,我捂着电话转过背去说,外婆你放心吧,我早就离开他了。 小寒和阿森来家里的时候,差点没把陆岩家给拆了,尤其是阿森,一进门来看见我身后站着小尹和陈熙,脸色差极了,要不是小寒拦着,他真会把我带走。几个月没见,大家好似一点都没变,除了我肚子大起来。 “我有时候真搞不懂,陆岩脑子里是不是进了屎?他到底怎么想的?养着你在外面生孩子,那江佩珊知道了能接受吗?江明远那样的老狐狸能善罢甘休?现在亏得秦海洋帮忙瞒着,不知道以后他怎么藏得住,没有不透风的墙,藏得住一时,藏得住一世吗?说起这个我就生气,妈的,还让乔江林威胁我,不准帮你做任何事情,否则就让乔江林收拾我。这孙子,真不是人!”小寒猛地喝了一口果汁,气呼呼地说。 阿森背靠在沙发上,斜着眼睛看我说,“瞅瞅你现在的怂样,还是以前的你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大熊猫呢,两大护法贴身伺候,能耐啊若棠。” 我白了他一眼,抿嘴说,“你还来嘲笑我就没意思了,你俩是我最好的朋友,找你们来是一解相思之苦,可不是来埋汰我的。” 阿森沉着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这才关心我孩子好不好,怀孕累不累,婆婆妈妈的问了一大通问题,小寒忽地想起了什么,坐到我身边来,摸了摸我肚子,提醒地说,“哎,我跟你说,虽说你现在被陆岩看得挺好的,但世事难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芳芳不也是怀孕了吗?虽然那老头子娶了她,但老头子那两个女儿哪里是省油的灯?根本不允许那丫头把孩子生下来,这不,前段时间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快六个月的孩子,都足月了,结果没保住。重点是孩子没保住不说,人去了半条命,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变了个人似地,医生说是的了抑郁症。我去看过她两次,瘦的跟火柴棍儿似地,没了人性,老头子请了个保姆照顾她,天天坐在阳台上,不说话,不哭也不闹,看起来跟傻了似地。” 我惊愕地看着小寒,她满脸的无奈,耸了耸肩膀说,“你瞧她之前多风光?现在呢?” 我忽然鼻子一点酸,我想起那天在美容院芳芳告诉我她怀孕了,叫我摸她肚子时脸上幸福的笑容,那是真的幸福和喜悦才有的灿烂的笑容啊。 阿森哼了小寒一声,朝她翻白眼说,“好好的你跟她说这些干嘛?我瞧着陆岩这架势是要她平安生下孩子,你就别给她心里添堵了,你瞧她现在的样子哪儿有点以前活泼开朗的样子?整个怨妇似地,你还给她说这些丧气话,不是存心添堵吗?去去去去,你给我一边儿凉快去。” “哦哟,你行你来,反正你劝人再行,姑奶奶给你让位还不成?”小寒拐着胳膊站起身来,打趣地说,“给她说说你怎么勾搭上现在这富婆的?” 阿森狠狠瞪了小寒一眼,转而看着我认真地说,“你别听她胡说,人家是真心喜欢我的歌,又刚好有点钱,想捧我而已。” 他娓娓道来,在酒吧驻场时认识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那女的特别有钱,外地来北城投资商业活动,偶然听见了阿森的歌,于是想捧他往职业歌手方面包装发展。那个女人姓莫,单名一个微字,四十出头,老公死了十几年一只守寡,事业做得风生水起,身边的小鲜肉也没断过。 那时候我和小寒都没有发现异样,反而都为阿森开心,因为一个一穷二白的歌手想要成名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在当下这种鱼龙混杂潜规则不断的行业里,没有资金的支撑你很难出头,毕竟不是每个草根都有天降的好运,一举成名。 但后来我才知道,我们都错了,还有一句话叫没有免费的午餐。 那个叫莫微的女人,最后把阿森推上了绝路。 后来经过陆岩的同意,我出了一次门,和小寒林蝶一起去看在医院养病的芳芳,当然,小尹和陈熙仍旧对我寸步不离。 芳芳的医院正式程思远所在的医院,我们在楼道里碰见,小寒和他寒暄许久,很少见地看见小寒对一个人礼数周全,一口一个程医生,一口一句谢谢,听得我和林蝶都不自在了。 程思远跟他们寒暄完,转而看向我,笑眯眯地看着我隆起的肚子,温声问道,“孕妇最近怎么样?心情好吗?” 我对他粲然一笑,“还不错。” 他微微朝我点了点头,寒暄了几句,然后我们赶着去看芳芳,他赶着去查房,便就此分开了,擦身而过时,我对他比了个口型,他只笑了一笑,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回他一个微笑。 芳芳的病房在贵宾区的单人间,进去的时候保姆正在为她吃东西,她赤着脚坐在阳台上,眼神空洞苍凉,没有一点精神,保姆把勺子送到她嘴边,好说歹说好一会儿她才张嘴喝掉勺子里的海鲜粥,眼睛一直盯着楼下,怎么都不肯开口说话。保姆还算耐心,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芳芳,温声细语的。 我们几个看了心里都不是滋味,从前一起在夜场坐台的时候,芳芳是最活泼可爱的,没心没肺,最喜欢笑,每次笑起来都是喜笑颜开的,特别无忧无虑的那种。可现在,人瘦了一大圈,像个木头人似地坐在窗台上,眼睛空洞无神地看着楼下,特别悲凉可怜的样子。 我心里忽地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叫林蝶和小寒把她从凉台上弄下来,抱到床上去,给她穿了双袜子,盖好被子。林蝶跟她以前是水火不容,唇枪舌剑相互嫌弃相互埋汰的,可这回我才知道,原来两人一直是好朋友,中学就认识了,因为有点误会隔阂这,彼此又都是刀子嘴,谁也不放过谁。 林蝶不哄她,端着一碗粥细细地喂芳芳,芳芳不吃,林蝶就骂她,骂得很难听,骂得她自己都哭了,芳芳还是没反应,林蝶急得一巴掌扇她,“你要死还是要活?他妈的这么要死不活的样子做给谁看?你要死我现在就给你一把刀,别作贱自己还作贱我们这些关心你的朋友。”芳芳这才看着林蝶,眼泪水哗啦哗啦地流出来,然后抱着林蝶一直哭,保姆说,这么多天了,总算是有点情绪了。 从医院离开后,我去了一趟母婴店,逛了许久,什么都想买,但想着有些事情,我最后什么都没买。期间陈熙还劝了我两句,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后来陆岩就很忙很忙,经常很晚回来,我不再生气,一不再冷战,他回来得晚我就先睡了,让阿姨给他准备好宵夜,我为他准备好睡衣,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他就睡在我身边,眉目清俊,线条硬朗,轮廓分明,有时候被一缕晨光照在脸上,格外好看。 嗯,这段日子,他和江佩珊正在准备婚礼。 陆岩没跟我说,我也不问,但我跟他都心知肚明,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吧。 十二月末的时候,北城下了第一场雪,不算大,但飘着轻薄的雪花,挂在窗外的青松枝头,铺了一层淡淡的白色,我想起一句诗,青山本不老,为雪白头。 那天早上我起来时,陆岩已经去公司上班了,我裹着睡袍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轻舞飞扬的雪花发呆,从夏天到冬天,时间竟然过去这么久了。我摸着五个月的肚子,忽然里头的小家伙动了动,那种奇妙的感觉想一股电流瞬间流经我全身,我不自觉地笑了,那味道是说不清的幸福。 那天不知道为什么陈熙和小尹同时都不在,后来阿姨说,当时家里没有牛奶了,又下着雪,小尹便开车带阿姨去超市买东西,留陈熙在家里陪我,当时只是陈熙一个上厕所的时间,我却和江佩珊打了照面。吗台双巴。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047:他要结婚了 048:爱恨两茫茫 钻石票600加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48:爱恨两茫茫 钻石票600加更 我临窗而立看着窗外轻舞飞扬的大雪,和肚子里的小生命一起感受着第一场大雪带来的美丽。这是近几个月来,我最高兴的一天,心情莫名其妙地好,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绽放出幸福的弧度。我终于明白胎动对于母亲来说。是多么美妙的体验,尤其是肚子里这个小生命,是和爱人的结晶。是爱情的见证。 看了一会儿雪,我觉得有些饿了,洗漱了下楼准备让阿姨帮我准备早餐,兴许是第一场雪,兴许是肚子里的宝贝,我心情格外欢畅,站在楼梯口便大声地叫阿姨,“阿姨,我饿了,麻烦你帮我准备早餐。” 但奇怪地是。并没人回应我,我扶着栏杆下楼,准备自己去厨房找点吃的,可我走到楼梯中央。大门忽然开了,一阵不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我以为是阿姨来了,高兴地说,“阿姨,我想吃”可我话还没说完,江佩珊清秀白净的脸蛋便出现在我眼前,她白皙干净的脸蛋上挂着不可置信的吃惊,怔怔地看着我,像是呆住了一般,眼神里满是疑问和痛心跟我对视,半晌才问我,“周小姐,怎么是你?” 我下意思地抓紧了楼梯护栏。此时此刻恨不得有个地洞给我钻下去,可现在挖已经来不及了,我尴尬地看着江佩珊。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来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陆岩的别墅里,还穿着睡袍,披散着头发,使唤陆岩的保姆帮我准备早餐。我搜肠刮肚都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来解释我的存在,像是被逮住的小偷一样,我站在楼梯上无地自容,我开始慌了。 “江小姐”我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笑得特别不自然,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江佩珊打量着我身上的睡袍,打量着我刚睡醒的样子,眼睛最后停留在我隆起的肚子上,她清澈的眼神瞬间沉了沉,黑溜溜的大眼睛里瞬间腾起一阵飘渺的火气和令人怜惜的失望。我下意识地扯过睡袍起挡住肚子,气氛徒然变冷,像是忽然开了冷空调一样,江佩珊对我泠然一笑,有些自嘲地问道,“周小姐,你和阿岩究竟是什么关系?”刚问完,她漂亮的大眼睛就氤氲满泪水,旋即两行清泪滑落两颊,她也是有点小倔强的,赶紧抹去了泪水,努力快步朝我走来,但因为腿脚不方便,始终快不起来,终于到了楼梯前,她仰着脑袋看我,有些追寻地问我,“周小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阿岩的?” 你看这就是温柔的大家闺秀,连生气都是这么没底气没脾气,没把别人问到,倒是自己先伤心起来了。其实刚刚我有点害怕的,我下意识地抱着肚子,我怕江佩珊一个怒气冲冲上来把我推下楼去,有时候温柔冷静的人被折腾疯了会干出惊天动地的事儿来。可她没有,她想一头受伤的小兽站在楼梯前,流着眼泪问我孩子是谁的,就像在问我,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其实她要是疯狂点我心里还好受点,抓我头发扇我巴掌,对我拳打脚踢,对我辱骂讽刺,甚至疯了要推我下楼,那么我会借着保护孩子跟她对抗,自欺欺人地硬气起来,跟她打一架,理直气壮的打一架。可她没有,她难过地看着我,两行清泪似大珠小珠落玉盘,我第一次看到女人哭得这么凄楚,这么梨花带雨。我心里的愧疚和悲哀更深一重,我想若换了是是她,我早就冲上去了 “周小姐,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阿岩的吗?”我不敢看她,但又不知如何面对,只想转身逃走。可我刚转身要走,江佩珊便踏上楼梯追上来,她分明腿脚不方便,可追上来却那么速度,我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她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漂亮的眸子里噙满了凄楚的泪水,我真恨不得此时她剽悍泼辣点,揍我一顿也好。 她深深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一个答案,而我在心里千百般挣扎纠缠后,说出了令她心碎的三个字,“对不起” 江佩珊像是一座城,瞬间崩塌了,拉着我的手失去了力气忽然撒开了,她捂着嘴巴呜咽起来,我以为我这么说她会揍我,会骂我,就算不会揍我,至少骂我,痛快地骂我,比如我是狐狸精,我是不要脸的小三,我是下贱的婊子,随便她怎么骂,只要她畅快一些。 陈熙出现的时候,江佩珊正哭得伤心,她惊愕地看着我俩,没想到只是一会会儿的功夫,我和江佩珊竟然碰面了。陈熙顿在客厅里,正想帮我圆场,可听见江佩珊跟我说的话,她随即转身拨通了陆岩的电话。 江佩珊抓着我的手,像个孩子一样诚挚地恳求我,“周小姐,我不知道你跟阿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但是能不能求求你,离开他,我们就要结婚了,我喜欢他十五年,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把我当妹妹,但好不容易我们要结婚了,我不想失去他。周小姐你年轻漂亮,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人,而我,只有阿岩了” 我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地说,“江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现在该对你说什么,但无论如何,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跟陆岩的婚姻,我知道,你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破坏你们的婚姻”说着说着,我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讲出这一段诚心诚意的话时,我发现我自己心很痛,像是千万根针刺在心脏上,痛到无法言喻。 “孩子是阿岩的对吗?”江佩珊盯着我肚子,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失落,她努力想笑,但是笑得很勉强,很苍白,“你会生下孩子吗?生下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考虑,我迎着江佩珊悲伤的眼神说,“江小姐,孩子是我的,我一定会生下来。不过你放心,我会带着孩子离开,这辈子都不会让陆岩找到我,你放心” 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可我发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我捡起来,然后对准自己心脏狠狠地戳下去。我心中无限凄凉,像是跌入了寒冬的冰窖,周身冰冷。 这一生要遇见一个心爱的人惺惺相惜是多不容易的事,太多人蹉跎一生都没有跟爱情碰面,太多的人跟真爱擦身而过追悔一世。我运气好点,好不容易在人海茫茫中遇见陆岩,却逃不过命运的设计,相逢时已迟。我们之间不仅仅隔着万水千山,还隔着江佩珊,隔着身世背景,隔着人海茫茫。 我跨越了万水千山,走过人海茫茫,撇开身世背景,终是逃不过江佩珊。 江佩珊听我说愿意离开,终于有了些释然,拉着我的手时,她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泪水,她手心那么暖,像三月的暖阳,倘若牵着陆岩的手,一定能将他的冰凉驱赶。 “你如果离开陆岩,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和孩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我什么都不要,我是要阿岩呆在我身边,周小姐你还年轻,你一定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人跟你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称心如意?白头偕老?举案齐眉?我不知道。 我轻轻笑了笑,放眼看着偌大的别墅,住了几个月的房子,好似每一处角落都留下了我的感情,我怅然地叹气说,“江小姐,我会离开的,你放心。” “我不答应!”我话音刚落,一抹深沉浑厚的嗓音在门口响起,我和江佩珊都不由地转过脑袋去看门口,陆岩一身黑色西装潇洒倜傥,剪裁合体的西装将他整个人衬得如青松玉立,英俊笔挺,修长的双腿格外养眼,脚下一双铮亮的黑色皮鞋正走向我和江佩珊。 他应该是匆匆赶回来的,眉角带着一丝风霜,一丝焦虑,薄唇警民,眉头微皱,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傲气凌然地看着我和江佩珊,眼底是寒冷和严肃,一丝温度也没有,命令地说,“我不同意。”陈扬站在他身后,亦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江佩珊一看见陆岩,眼底的温柔和失望更甚,她微微颤了颤,若不是隔得近,我一定感受不到她讲话时声音的里的悲戚和颤抖,“阿岩” 我抬头凝望着陆岩,说真的,刚才他那一句我不同意,伤了江佩珊的心,却是暖了我的心,虽说这不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陆岩对我的真心实意,可在这种境况下,他没有选择暂时安抚江佩珊,而选择了直接了当地护着我,我心里是暖的。 陆岩冷着脸踏上台阶,站在我和江佩珊跟前,江佩珊眼神一直在他身上,而他的眼神,却在我身上,冰冷而残忍,许是距离近的缘故,我感觉陆岩身上有种冷森森的杀气,凌厉冷冽的眼神扫在我身上,毛骨悚然,我闪躲地看着他,他冷冷地瞄了我一眼,那一眼在我脸上停留了大约两秒钟,旋即转向江佩珊,淡淡说道,“珊珊,你先去楼下等我,我们谈谈。” 江佩珊正欲开口说话,陆岩一个眼神便让她止住了,陈扬反应快,不需要陆岩说什么,已经踏上楼梯走到江佩珊身边,伸手扶着江佩珊说,“江小姐,您跟我来。” 江佩珊没得拒绝,在陈扬的搀扶下缓缓走下楼梯,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楼去休息。”陆岩冷不伶仃地抓着我的手扯了扯,我迟疑地看着他,正想抽回手,可被他死死扣住了,他沉着一张脸吩咐陈熙说,“陈熙,给她准备早餐端上来。” 陈熙点了点头,恭敬地说,“是,陆总。” “我自己能上去,你去看看她吧。”我挣扎着陆岩的手说,“现在,你该去关心她。” 这话说的真诚,违心,又不违心。 陆岩凝着深邃的眸子看我,淡淡扫了一眼,不由分说地抓着我的手,将我往楼上带。而那一刻,我真的是崩溃了,只能跟他上楼,走到最后一步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大厅沙发上的江佩珊,她失望怅然地看着陆岩拉着我的手。 是爱得多卑微,才能眼看着心爱的男人,牵另外一个女人的手。 陆岩拉着我进了房间,进了房间,他先是将空调打开了,然后拉着我坐到床位的沙发上,目光有些冷森森地看着我,“饿坏了?” 我摇头,轻轻摸索着他手指说,“你去看她吧,陆岩,没有一个女人忍得住这样的场面。江小姐,已经知道了” “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知道处理。”他忽然锁住我的视线,突如其来的盯着我,像是要将我心底看穿一样,死死地追着我视线,唯恐漏掉一丝一毫蛛丝马迹,“有些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若棠你记清楚当初我对你说的话,好好待在我身边,什么都别怕,我会护你和孩子一世周全。” 我不禁动容,可脑海中闪着江佩珊悲伤的眼神,我又泄了气,只是抓着陆岩的手,“可你要怎么跟江小姐说?陆岩,我们不能这么自私,真的,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吗尽乐血。 陆岩紧抿着嘴唇,好似在思考什么,我看得出来他有些动容,但最终他放开我的手,站起身来走向门口,留给我一个捉摸不透的背影说,“你休息,不要下来。” “陆岩” 然而我叫他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扣上房门下楼去了。我随即追上去,开门时却看见陈熙,她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盘子里放着一块三明治,一小碗水果,一杯酸奶。 “周小姐,您的早餐好了。”许是为了安慰我,陈熙对我笑了笑,然后进了屋子,顺手叫房门关上,她把托盘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周小姐,您先吃点东西吧,早餐不吃容易造成低血糖,你现在怀着孩子,一定要多保重。” 我摇了摇头,走到门口拉着门把,又停下来,站在那里思考我该下楼去吗?我去了怎么面对江佩珊? “周小姐,陆总让您在房间里等他,不要下楼。”陈熙走上前来,拉着我肩膀将我拉到一边,“你就等等看吧,陆总做事情向来都有他的道理,您现在下去,场面不好看。” 我清冷地笑了笑,看着陈熙说,“陈熙,你听到她跟我说什么了吗?” 陈熙点了点头,“听到了。” “你说我是不是恨卑鄙?很恶心?”我看着陈熙,她面有难色没说话,然后我就笑了,“反正我觉得自己挺恶心的,陈熙,你说她要是动手打我多少?那我就不会那么愧疚了。我早就想好了,要是她打我,我绝对不会还手,只要她不伤害我的孩子,我随便她怎么打。可她连骂我都没有一句,陈熙,你说我该怎么办?” 或许陈熙心里也看不下去,但毕竟她是陆岩的人,派来照顾我,即使不喜欢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就那么坐着,一分一秒地等着时间过去,屋子里很静很静,听得见墙上挂钟一点点走动的声音。 我有点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决然地拉开门走到楼道上,站在一个看得见楼下的角落里偷听陆岩和江佩珊的谈话,陈熙跟了上来,但终究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站在我身后。 那个角落刚好看得见客厅的沙发处,江佩珊坐在陆岩身边,脸上挂着泪水,连连不断,梨花带雨。我想,任何一个男人看了这张楚楚动人的脸蛋都会为之倾倒吧。 可偏偏陆岩没有。 “其实今天我就准备告诉你”陆岩顿了顿,淡淡说,“咱们的婚约取消。” 原来他们今天是准备拍婚纱照,偏巧江佩珊联系不上陆岩,以为陆岩在家等着,便来了家里,结果看见我穿着睡袍出现,这才清楚我和陆岩的关系。 而陆岩,不是去跟江佩珊拍婚纱的,他要跟江佩珊摊牌,他不能娶她。听到陆岩这话,我心底着实一阵吃惊,但笼罩着我的除了惊讶还有怀疑,我不知道陆岩是说的真心话,还是他的小计谋,他以退为进逼江佩珊承认和接受我。 “阿岩,我对你的心意,你一清二楚,咱们订婚九年了,你若是放开我的手,我该怎么活下去?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妹妹,心里并没有我,可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时间够久,你一定会喜欢上我,你会明白我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即使我知道你跟我订婚,是因为当年我为你失去一条腿,你对我愧疚,可我还是一直等着,我每次都告诉自己,阿岩一定会娶我的。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要娶我了,可阿岩,你不能这么对我。”江佩珊抽泣着说。 陆岩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江佩珊,我猜他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江佩珊吧,他长身而立于窗前,晨光洒在他身上,身后的所有都黯淡了。 “佩珊,我试过了。我也曾想,即使没有爱,我们之间还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你是个好姑娘,娴熟温婉,娶回家当太太最好不过,我也曾立下过誓约这辈子只要你愿意嫁给我,陆太太的位置永远是你的。可我没想到,我遇见了她。在你们两个中间,我愧疚难当,我愧疚不爱却要娶你,为了当初的愧疚,为了你爸爸的支持;我愧疚爱她却不能给她应有的名分,让她光明正大地和我站在一起。我以为这辈子不需要爱情,可我遇见了若棠。” 江佩珊撑着沙发站起身来,走到陆岩身后,悲恸地哭泣着,然后猛地抱住了陆岩,“可是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从十三岁到二十八岁,我等着就是跟你结婚,阿岩我要的不是一个空壳子的你,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心,我要的是咱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阿岩你明白吗?” 陆岩任随她抱着,动也不动,只听见他说,“可你要明白,我娶你除了当年的愧疚,剩余的目的就是为了你爸爸的支持,你知道我娶你没有一丁点是因为爱情?你明白吗?” “阿岩我不管,我不会放手,我不会放手!就算你不爱我,可我们还有从小到大的情谊对不对?我们会比其他夫妻相处得更好!”江佩珊坚持不懈地说。 陆岩这这回掰开了她圈着他腰的手,面对面地跟她说,“可我想放手了!佩珊,这些年我对你一直是愧疚你明白吗?我不爱你!若棠说我太自私了,我一直不敢去想,可从你生日宴回来过后,我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若我娶了你,就真的太自私了!” “你现在放开我不是更自私吗!阿岩,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咱们婚期都宣布了,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大抵是陆岩太决绝了,江佩珊整个人都慌了,拉着陆岩的手不断地摇晃着,祈求着,哽咽着说,“阿岩,求求你,求求你” 陆岩眉头紧皱,面无表情,决绝地看着江佩珊,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说,“佩珊,你是江家的大小姐,你是有骨气和傲气的,你不该这么低声下气的求我。回去吧,你这样做,失了身份。你没了我,还有很多东西,而若棠,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我。” “阿岩,我不要!我不要回去!咱们说好了的今天去拍婚纱照,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不计较若棠的存在了,你喜欢她就留在身边,我不会赶她走了!只要你跟我结婚,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江佩珊死死地抓着陆岩的肩膀,不断地请求着。 她是江家大小姐,江明远的掌上明珠,人人称赞的江小姐,此时却如此低声下气的请求一个男人。这个女人,用尊严在挽留一个对她没有心的男人。 “佩珊,有一天终究会明白一件事,人活着,不只是有爱情的。也许离开我,你会得到更好的生活,等到那一天,你会感激我的。”陆岩绝情地推开江佩珊说。 说完,陆岩转身要走,江佩珊忽然扑上去,结果倒在地上,双手却死死扣着陆岩的腿,陆岩想伸手去拉她起来,但她死活不肯,一直在恳求陆岩不要取消婚约。 这样的场面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站在二楼双脚发抖,我看到一个高贵纯洁的公主扑倒在恶魔的脚下,我背后感觉一阵寒凉。 我身子颤了颤,差点没站稳,陈熙赶紧上前来扶着我,关切地问,“周小姐,您没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无力地说,“陈熙,扶我进去” 然而就在我转身时,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的声音,我连忙看下去,之间秦海洋气呼呼地站客厅里,他脚下是一片碎掉的玻璃渣子,他胸口不断起伏着,怒火在胸口滚动,他生气地看着倒在地上却死死抓着陆岩小腿的江佩珊,隐忍而气急地说,“你给我起来!” 江佩珊不肯,他忽然猛地冲上去,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真的用足了力气,估计跟以前打我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江佩珊被他打得身子一颤,捂着脸没说话,眼睛还盯着陆岩。 秦海洋看了更加生气,怒道,“他有什么好的?十五年了你还没看穿他心里没有你吗?你是哪里比那个坐台小姐差了你要这么作贱自己?珊珊你是不是眼瞎了!” 江佩珊听了,忽然大哭,抱着秦海洋说,“海洋你也不明白我吗?我爱他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立志要嫁给他,我可以没有腿,没有命,可我不能没有阿岩” 我不知道江佩珊清不清楚秦海洋的心意,但我知道,这话落进秦海洋的心里,跟刀剜心的痛一般无二。 秦海洋不舍得打江佩珊,便冲上去打陆岩,陆岩被他狠狠揍了一拳头,直接倒在地上,没等他反应过来,秦海洋冲上去拎起他的领子,又是一阵拳头。最后两个男人在客厅里打得不可开交,打斗声和江佩珊的哭声融在一起,格外难听。 江佩珊扑上去搂着陆岩求秦海洋不要再打的时候,我转身进了房间,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和丝绒窗帘一言不发。陈熙站在门口看着我,寸步不离。 我不知道后来秦海洋和江佩珊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静静地坐了大约两个小时,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实在是受不了饿,然后将早就冷掉的早餐一口一口木然地吃掉。 陆岩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他刚进门,陈熙便恭敬地叫了一声,“陆总。” “出去!”陆岩冷冷地说,陈熙立即退出了房间。 我没有去看陆岩,又或者说,我不想看他。以前我就看不懂这个男人,现在更是了。 可我不看他,他却跌跌撞撞地朝我走来,先是抽开床头柜拿出里面的烟,抽了一根准备点燃,但看了看我肚子,又将烟放回去。空气很静,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空气里夹着一丝血腥的味道,我不由地转过去看陆岩,才发现他脸上好几处伤,嘴唇泼了,流着血。 他身上赶紧整齐的西装此时已经皱巴巴的,领带不知道落到哪儿去,衬衣的扣子也掉了几颗,布料皱在胸前,露出里头结实性感的肌肉,这样的陆岩,多了几丝不羁的味道。 我轻哼了一声,冷笑着转过脸不看他。 他忽地扯过我肩膀,将我扑倒在床上,我刚要挣扎,他立即摁住了我的手腕,一只手已捏着我下巴目光狠戾地打量着我,讥讽地说,“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看了这么久的好戏。” 我冷笑,瞪了他一眼说,“陆岩,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这话你不是第一次说,没新意,换一个。”他满不在乎地哼了哼,凌厉的眼神扫在我脸上,是说不清楚的残忍和威胁。 “陆总戏演得不错,欲擒故纵的戏码可以给你颁一个奥斯卡。用取消婚约来要挟江小姐接受我的存在,陆岩,你真卑鄙。你利用了一个女人对你的真心,你无情地践踏了一个女人的自尊!” 他眼神沉了沉,凝眸盯着我,神色太复杂,我根本读不懂,旋即他攒在一起的眉毛忽然舒展开了,他微微挑动眉头,捏着我下巴的手不自觉地网上抬了抬,凛冽的目光细细打量着我,“我说过,你很聪明。可若棠,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儿。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很多时候,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刺穿了似地,疼得我眼泪花泛滥,他真的是在演戏,他真的是在欲擒故纵!呵,天知道我差点被他骗了!我真以为他想跟江佩珊说清楚讲明白,我真的以为他会取消婚约娶我方才我只是试探性地猜测,可结果果真如我所料! “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陆岩,你太可怕了!你太可怕了!”我咆哮道,“你拿我和孩子当你的枪,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到底什么时候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陆岩被我说得怒气涌动,他忽然眯了眯眼睛,旋即一把抓着我头发,因为我肚子大了,不能压着,他便侧着身子压我,冷漠无情地看着我说,“若棠,我不喜欢你的自作聪明。你记清楚了,你好好呆在我身边,我会捧你在手心,你要是敢跑,哼,我让你生不如死。很多事情我无可奈何,但我保证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最好的选择,我不奢求你理解我,可你千万别背叛我。其实你想动什么歪心思我一清二楚,我容你胡闹是因为你肚子里有了孩子,但你千万不要越界了。你认为我混蛋也好,卑鄙也罢,你的心都在我这里不是么?” 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我不禁痛哭起来,是,不管他是天使还是魔鬼,我的心都在他那里。因为爱他,所以不管他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我竟然都恨不起来。 “陆岩,你会后悔的,你真的会后悔的。”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怅然地看着我说,“若棠,我做事情,从不后悔。” 他说毕,忽地低头问我,灵巧的舌头探开我的齿关滑入口腔中,带着薄荷味,夹杂着血液的腥甜,在我口中蔓延开来。我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两行泪水忽地滑落,流入耳中。 大约是碍着我肚子大了不方便,他动作很轻,而我神思恍惚,像个木头人一样任随他在我身上放肆。 他吻遍我全身每一寸肌肤,像是盖章一样宣誓主权,而我无动于衷,任随他发泄。他像个疯子一样逼我叫他名字,我冷眼看着他,他就冷笑,抓着我头发不停地动。 等他释放后,我一个人进了浴室洗澡,因为不能泡浴缸,只好站在花洒下面,开了热水洒遍全身,水流哗啦啦的响着,却怎么也遮不住我的嚎啕大哭。 而等我洗完澡出来时,他已经没了踪迹。 那天过后,陆岩很很少回来,陈扬来别墅送过几次东西,我听见他跟陈熙说,陆岩和江佩珊正在准备婚礼的事宜,拍婚纱,安排酒店,各种忙活。 他的计谋终究得逞了,江佩珊爱得足够卑微,如此丧权辱国的城下之盟她也义无反顾的签了,只为了用婚姻拴住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 电视新闻播报过两次,陆岩和江佩珊也算是北城的名人,江明远又是北城的地产大亨,难免上头条。头条版面上陆岩和江佩珊坐在一起参加一个拍卖会,据说陆岩花重金拍下一条钻石项链送给江佩珊做结婚礼物,羡煞旁人。 当时我正在吃饭,阿姨看了新闻,悄无声息地把电视关了,怕我伤心,又特意给我放了一个喜剧电影,两者一前一后,挺讽刺的。 他偶尔回来看我,陪我散步看电影,陪我跟肚子里的宝贝说话,我没有和他争吵,也没有冷战,我格外珍惜现在拥有的为数不多的岁月静好。偶尔我会让他搂着睡觉,但我始终睡不着,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这个男人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别人的亲爱。 一月中旬的时候,他陪我去做了一次产检,五个多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他看得很欢喜,我心里不禁酸涩,却强颜欢笑。那天我让医生拍了一张B超的照片,亲手放进他钱夹里,他很难得地笑了,眉眼弯弯,我觉得要是他能多笑笑,眼神也不那么冰冷,一定是个阳光暖男。 产检后的第二天,江佩珊来过别墅一次,那天陈熙和小尹都在,但都没拦着她,想来是陆岩答应了的。 再次见到江佩珊,她又回到了那个高洁无暇的模样,只是干净白皙的脸蛋上已经找不到当初小女人般幸福的痕迹,落寞和苍白取而代之。 她陪我在露台上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都是问的孩子,却绝口不提她和陆岩的婚事来刺伤我。 大约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曾对她感恩戴德,也坚定了离开陆岩的决心。 可我忘记了,即使她温婉贤淑,她也只是一个女人。女人拥有嫉妒心,为爱可以没有自尊,但当她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她也会自保。 没有谁能真正大公无私,最是深爱,最是心狠。 048:爱恨两茫茫 钻石票600加更 049:新娘不是我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49:新娘不是我 江佩珊来找我主要是想告诉我,结婚后他们会住在新房,别墅留给我和孩子。她说,“周小姐,你放心住下,我答应了阿岩。就一定容得下你们母子,可要你答应我,不要跟我抢阿岩。不要跟我争陆太太的名分,你若是答应了,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说话时真诚的语气真的是童叟无欺,弄得像是我和她的身份调换了一般,她来祈求我。 我很尴尬,又不知道说什么抱歉的话,只能承诺说,“江小姐,我不会跟你争,陆岩是你的。我一直都清楚。” 江佩珊笑了笑,格外怅然地看着我,轻哼着说,“周小姐。我知道,我抢不过你的。” 当时正好有一股冷风吹过,灌进脖子里的冷风惹得浑身鸡皮疙瘩,我不禁紧了紧胳膊。我觉得江佩珊有些变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我总觉得,她那句话没说完,应该还有后话的。 按理说,她和陆岩结了婚,是应该住进别墅的,毕竟陆家的大门在这里,但是陆岩并没有回来住的意思,正好江明远送了一套别墅给江佩珊做嫁妆,陆岩便顺水推舟,说住进新别墅。我不知道江佩珊心里怎么样。但我清楚,陆岩这么做是为了我和孩子安稳生活。 但这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了。陆岩的打算里有我,而我的打算里,却没有他。 他们的婚礼定在一月十九号,大雪纷飞的时候。听说日子是陆岩定的,但江明远不放心,愣是找算命先生算了日子,说是这一天是破日,不宜嫁娶。因为这件事陆岩和江明远起了争执,陆岩执意要这天,江明远说什么都要改日子,江佩珊挤在中间像风箱里的老鼠。但最终还是用了陆岩选的日子,说是请柬都发出去了,改不了,原本是桩好事儿,改了不吉利。 临近婚期的那两天,电视报纸都在报道这一段好姻缘,有的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有的说强强联合陆岩要在北城的地产业掀起一阵浪来,众说纷纭,但终究都是好评。许是怕我看了伤心,陆岩让阿姨把这段时间的报纸都收了起来,别叫我看见。我装作不知道,照常吃好喝好,可一到夜里就睡不大好。 越是临近婚期,陆岩就越是对我好,不动声色的好,默默无闻的好,无处不在的好,好到什么程度呢,连拖鞋都给我拎到跟前,袜子也亲手给我穿上,喝水给我递到面前来,腿肿的时候我懒得走路他就抱着我上下楼,我半夜睡不着想吃馄饨他二话不说起床开车去夜市帮我买回来,可看着热腾腾的馄饨我又不想吃了,他也不生气,搂着我说没关系,不吃就不吃吧可以说,他对我好,好到让我怀疑人生。 我心里何尝不清楚,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总是有原因的,大约他心里觉得对不住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歉疚,就拼了命的对我好吧。吗布华技。 而我也不动声色地照单全收,甚至有时候过分地撒撒娇,他都一一从了。 我们俩逢场作戏,人前人后摆着两张脸,互相欺骗。 嗯,两个人都是奥斯卡得主,当之无愧。 一月十八号这天,陈扬一早就来了家里,在楼下等陆岩,我下楼时听见陈熙和他聊天说陆岩今天要去南山,陈熙听了,皱着眉头说,“陆总一个人去么?还是带着江小姐?” 陈扬淡淡说,“陆总没说,应该是一个人去。” 陈熙明了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也是,若是带了江小姐去,恐怕要生事端。一晃也四年了。” “陆总特意吩咐,你要照顾好周小姐,尤其这两天事情拥挤,更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要是出了事,你我都担待不起。”陈扬难得地用警醒的语气跟陈熙说话,陈熙连连点头,“我知道你,你放心。” 看见我下楼,陈熙和陈扬立即停止了聊天,两人都看了我一眼,恭敬地叫了一声,“周小姐。” 陈扬对我还是老样子,但是不像以前那样,目光里有敌意和防备,现在却是多了几丝可怜,大约是觉得时至今日我已兴不起什么风浪吧。我对他笑了笑,打趣道,“陈助理这么早,辛苦了。” “您客气了,为陆总办事,应该的。”陈扬说。 我笑了笑,桌上餐桌,陈熙便让阿姨给我端来了早餐,我不疾不徐地吃着,陆岩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陪我吃完早餐,看了看时间才准备离开。临走时,他抱了抱我,又在我额头轻轻一吻,不知道的人看了这依依不舍的场景定会以为我和陆岩是一对恩爱两不疑的小夫妻,可知情人看在眼里就不知道作何评价了。 他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笑吟吟地看着说,“好像又大了些。” 我忍着心里的动容对他粲然一笑,推开他说,“赶紧去办事,陈扬等你好一会儿了。” 他在场时,我云淡风轻,笑靥如花,可大门刚刚扣上,我手里的三明治便落在盘子里,浑身像是泄了气一般,毫无力气,紧接着,眼底一阵朦胧,泪水便滑了出来。 陈熙站在一边看着我,没有上前来劝慰,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边吞着泪水,一边吃完了一大块三明治,又喝完了一大碗燕麦粥。 吃过饭后,我让陈熙打电话给小寒,让她来家里跟我聊天。陈熙不敢擅作主张,先给陆岩打了个电话,陆岩同意了过后,她才打电话给小寒,约她来家里陪我。我原本只是试探性的一说,没想到陆岩同意了。 小寒接到电话后,马不停蹄地开车过来,我站在露台上看她又换了一辆车,之前的奥迪换成了白色的宝马,像一阵风似地忽地停在门外,她打扮得十分孟浪,大冬天的光着两条腿,裹着皮草,里头就套了一条包臀的连衣裙,大波浪蜷曲在胸前,随着步子的移动而移动,美得不要不要的。 她一见到我便上来摸我肚子,像个傻子一样摸着我肚子问我爽不爽,天天带个球。我白她一眼,拉着她进了卧室,陈熙本想跟着进来,但被我打发去了楼下拿水果,她防备着我似地,速去速回,守在门口看着我和小寒。 “你这贴身丫鬟真够经尽职的,这陆岩还不放心你呢?肚子都这么大了,能跑到哪儿去?”小寒扑倒在床上,侧着脸看我说,“哎,姐妹儿,这人明天就要结婚了,你怎么想的?跟我说说呗?我跟着乔江霖的时候他就是有老婆的,所以我没什么感觉,后来也一直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心痛是啥滋味儿。” 我扶着肚子坐到她身边,有点煽情地摸了摸她脸颊,她装作肉麻的样子躲开了,鄙夷地说,“你别这样,我害怕” “没事儿,就是看看你,好久没见了。”我掩藏着心里的小情绪,强颜欢笑地说,“阿森呢?我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那小子跑哪儿去了?都不来看看我好不好。” 小寒大大咧咧,自然没注意我情绪的细微变化,摸着我肚子说,“他录歌去了,最近跑得可勤快了,哎我就没想明白这小子飘了十年都没好运气砸到他,怎么最近老是走狗屎运?富婆给他推荐了个制作人,准备捧他呢,你都没瞧见,他那春风满面得瑟的小样儿,啧啧,可水灵了!等他回来我把他揪着来看你,咱俩合伙埋汰埋汰!” 我噗嗤地笑了出来,说,“熬了这么久,应该出头了,苦了这么多年,若是再不出头,就没天理了。” “可我总觉得,他跟富婆关系不是简单的伯乐和千里马,总觉得有点稀奇古怪的,但说不上来是啥,你想啊,森哥可是货真价实的强攻,那富婆再饥渴也不至于跟额,算了算了,不想了,还是说说你的事儿吧。”小寒瞄了我一眼,搂着我肩膀说,“我听乔江霖说,陆岩把这别墅留给你住,可是花了心思的,这里才是真正的陆家,江佩珊跟他结婚理所应当该住陆家呀,不晓得陆岩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他的打算,我从来就没看清楚过。”我笑了笑,淡淡说,“我没问他,他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你这态度可不好,你肚子里可是陆岩的种,肯定得给个说法啊!谁给他白生儿子啊?江佩珊一旦跟他结了婚,那陆太太地地位是绝不动摇的,你不为自己打算就算了,你生了孩子怎么办?你也不为孩子打算打算?” 小寒一直以为我和陆岩的事儿怎么说都定下来了,我有了孩子,不可能在再想离开陆岩,她掏心掏肺地劝我,开导了我好半天,但我都是笑着打哈哈过去,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在我心里,从没想过我会以情人的身份呆在陆岩身边。 若是为了钱,我可能万不得已的时候会和小寒一样的选择。 可陆岩不一样,我爱他。 我约小寒来,主要是怕以后没有机会再见,我想跟她叙叙旧,感谢当年救下轻生的我,感谢她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给了我住的地方,感谢她这么多年,一直当我是好姐妹推心置腹。 我不知道,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再见。不过,不管今后身在哪里,我都不会忘了她,忘了那段共同度过的艰苦岁月。 夜晚陆岩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陈扬跟在他身后回来就进了书房,大约半小时后才出来,陈扬告辞匆匆离开别墅,陆岩一个人在书房发呆。我让阿姨准备了果汁端进去给他,他坐在书桌后面,正在抽烟,白色的烟雾缭绕而起,笼罩着他清俊的面孔。 见我进来了,陆岩连忙灭了烟,将窗户打开散了空气中的烟味,扶着我坐在沙发上,灯光下我才看清楚,他脸上被抓破了,似乎已经经过伤口处理,而且他面对我的时候一直侧着脸,大抵是不愿意我看到他的伤,于是,我也没问那伤从何而来,只关心了一句,“你今天去哪儿了?” 他目光沉了沉,敛了神色说,“去南山,看一个故人。” “噢。”我淡淡说,“不早了,去洗洗澡睡了吧,我有点困了。” 陆岩没说什么,只拉着我的手回了卧室,我们一起洗了个澡。大约是热水氤氲了雾气吧,我感觉陆岩眼底一片湿润,我有些疑惑地往前看,想要一探究竟他眼里的湿润,可他忽然抱住我,脑袋枕在我肩膀上,有些疲乏地说,“还好有你在。” 讲真,那一刻,我曾想过放弃离开的念头。他怅然的语气,他温热的拥抱,他宽厚的手掌,他健硕的肌肉可也许那一段太短暂了,我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抱住他,他已然放开了我,将脑袋淋在花洒下面,接受热水的冲刷。 至于他眼底那片湿润,我不知道是不是眼泪。 但我确信他今晚有些反常,情绪和深思都反常,兴许是他口中的那一位故人导致的吧。但很多事情,我是没有立场去问的,便只能选择缄默。 夜晚又有月亮,圆圆满满的,从窗户里透进来清寒而皎洁的光辉,一片片融在房间里,融在绒被上。一开始他和我面对面,抓着我的手,同我十指紧扣,据说那是两颗心贴近的方式。可我看着他俊朗的面孔,微微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子,轻薄的嘴唇,我不禁动容心底浮起一阵酸涩,瞬间传遍全身,浮上鼻梢,眼看着眼泪就要掉落,我连忙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变换姿势背对着他,眼泪不自觉地浸湿了枕头。 我刚转过身,陆岩便搂着我,宽厚有力的手掌轻轻放在我肚子上,像是同时抱住了我和孩子一般。我无声地流着泪,看着窗外圆滚滚的月亮,内心分外凄凉。 多讽刺啊,大好的圆月,却是在今夜。 是谁说的花好月圆人长久?骗子。 悲从中来,我再努力,却也只忍住了哭泣的声音,却没忍住身体的颤抖。陆岩察觉了,悄然无声地抱紧了我,贴上我后背,嘴唇抵在我耳畔吻了吻,话语间温热的气息铺洒着,我不由地颤了颤,呜咽了一声。 他本想将我掰过去正面对着他,但我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哀求地说,“求求你,不要”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我怕我忍不住心里的情绪,我怕自己明知道结果是什么还是想问一问究竟,所以我宁愿背对着他,不去看他俊朗好看的脸,不去看他寒星般深邃又明亮的双眸,不去看他微微皱着眉头时攒在一块儿的眉毛。 我怕多看一眼我就沦陷了,一如当初多看一眼就会醉那般。 我感到他的手颤了颤,迟疑地收了回去,最终落在我肩膀上,他贴在我耳畔,“若棠,你别哭”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崩溃了,最后捂着被子泣不成声。 夜太漫长了。 漫长得可怕。 我和他都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五点多,他手机响了,陈扬已经来到家里,在楼下等他。明知道我没睡着,他还是轻手轻脚的起床,怕吵到我一般,悄无声息地换了西装,站在床前缄默无言地看了我许久,等陈扬再次打电话来催时,他才不舍地离开房间。 而他站在床前看我的那会儿,我闭着眼睛假寐,眼泪却不自觉地流出来。我想他一定看见了,但终究,还是走了。 约摸五分钟后,我听见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我的心像是忽然睡醒了,赶紧掀开被子从床上蹦起来,赤脚站在窗前望着车子离开的背影,然后嚎啕大哭。 车子开得那么快,都没等我认真看两眼。 我爱的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我再也睡不着,趁着陈熙不在,我悄悄收拾了东西,然后拿出放在壁橱深处的一个首饰盒,里面全是陆岩给我买的首饰,我拿出来一一抚摸,最终又一一放回去,把陆岩给我的两张银行卡一搁在里头,放回壁橱里。 大约九点的时候,我洗漱完下楼吃早餐,陈熙和阿姨已经在楼下等着我,小尹站在花园里打电话,大约是在跟陆岩说话吧。大家对我都是悻悻的,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得我不高兴似地,越是这样,大家的行为越是奇怪,尤其是阿姨,太过于小心了,以至于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支支吾吾的。 “小姐,您是喝牛奶还是喝、还是喝果汁?”阿姨分明递给我一杯果汁,却问我要不要牛奶,我望着阿姨笑了笑,陈熙有点急了,上前拿了阿姨手里的果汁递给我,小声地说,“阿姨,还有燕麦粥呢?” 阿姨这才看到粥没有端上来,赶紧回到厨房。 陈熙守着我吃东西,我面上云淡风轻,拿pad放着音乐,看着微博娱乐新闻,毫不在意的样子。吃过饭后,我上楼换了衣服裤子,挎了个小包下楼来,陈熙见我的打扮,惊讶地问,“周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 “陈熙,叫小尹开车,我想去他的结婚的地方看一眼。”我淡淡说。 小尹和陈熙面面相觑,然后劝我说,“周小姐,陆总说今天您哪儿也不能去,宴会场人太多太杂了,您怀着孩子辛苦,还是不要随便走动吧,不然陆总会担心的。” “陈熙,我只是想去看一眼,就让我去看一眼吧。”我抓着楼梯的护栏,低着头说,“我这辈子跟他都没有走进礼堂的机会,以后我也只是个没名没分见不得光的情妇,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私生子,陈熙,我别无所求,只想在他最重要的日子看一眼他,我想看看穿上新郎礼服的他是什么样子的,我知道你们担心我跑,可我能跑哪里去?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跑了哪里有钱生下来养活他?以前我一个人就算了,可现在有了孩子,我不得不为孩子考虑。”我说着就抽泣起来,严重氤氲了泪水,然后缓缓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熙和小尹,“你们就让我去看一眼吧,这样,就当是我跟他有过仪式了。不会有人发现我的,你瞧,”我扬了扬手里的帽子说,“不会有人发现是我的。” 我诚挚恳切地看着他俩,眼泪哗啦啦地流,然后陈熙就松动了,心软了,“周小姐,你一定要答应我们,不要乱跑,陆总很在意您,您不该让他伤心,他也是有苦衷的。” 听陈熙这么说,小尹立即抓着陈熙的胳膊说,“你胆子太大了吧!陆总不会同意的!” 陈熙有点火大了,不耐烦地甩开小尹的手说,“就这一次吧,就这一次。” 我算准了陈熙,即使她平日里不言苟笑,但她终究是个女人,她跟着我这么久,我和陆岩的纠缠她都一清二楚。我一早就算准了,她会答应我。 这种时候,只有女人,能明白女人。 然后小尹就开车带我去了陆岩和江佩珊举行婚礼的酒店,北城最豪华最高达上最富丽堂皇的酒店,衬得起二人的身份地位。路上陈熙一直抓着我的手,她大约还是不放心吧,手心里全是汗水。 我们到酒店的时候,门口挂着巨幅海报,是陆岩和江佩珊的婚纱照,照片上陆岩没笑,但怎么看怎么帅气,而江佩珊依偎在他肩膀里,笑靥如花。十一点正好的时候,仪式即将开始,陆陆续续还有宾客带着请柬登记进入。 小尹去停车的时候,陈熙一直跟着我,入行随行。秦海洋做了伴郎,在厅堂门口帮忙迎接宾客,他看到我和陈熙,脸色一沉,和身边人打了招呼然后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抓着我的手,陈熙立即上前阻止,只听见秦海洋恨恨地问我,“你想干什么?” 陈熙着急道,“秦总,请您松手。” 秦海洋恨恨瞪了她一眼,然后拉着我的手往没有人的小角落里去,陈熙立即跟上来。 “周若棠,你信不信我整死你?今天什么日子,你什么身份,你好意思来?”秦海洋将我摁在墙上说,“我忍你很久了,看来,不需要忍下去了!” 我生气地瞪着秦海洋,倔强地抿着嘴巴不说话,他看了急了,想给我一巴掌,幸亏陈熙说得快,“秦总,周小姐只是想来看一眼,您不要误会,我会看着周小姐,保证不会出什么岔子。周小姐是悄悄来的,您看来来往往这么多宾客,若是你对周小姐动手,不得引起陆总的注意吗?若是陆总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您清楚的。” 049:新娘不是我 051:没那么简单 钻石票800、12个巧克力合并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51:没那么简单 钻石票800、12个巧克力合并加更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不相信我吗?梁先生,我不是你的犯人,你搞清楚了。”我面无表情地迎上他的目光,轻哼说,“我既然答应了秦海洋的条件离开,就不会再回去。你这么草木皆兵的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知道秦海洋让你来监视我,可我凭什么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你?你万一走了我找谁去?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一个孕妇身无分文找谁帮忙?到时候再给陆岩抓回去?梁先生,我们俩不要互相为难。” 我俩站在洗手间门口,进进出出的好几个人都奇怪地看着我们,小梁冷着脸。一身黑西装衬得他更是油盐不进,我和他对峙着,他也沉思地看着我,见我没有半分松动,他又说,“周小姐,您不要为难我,秦总说了,务必让我寸步不离跟着您,直到将您送到深圳,洗手间我进不去,只好拿您的证件和东西扣着,您才不会跑路。正如你所说,我们不要互相为难,各退一步。如何?包您带着,但证件和手机一定要交给我,几分钟后您出来了,我就把东西还给您。” 我说吧,这人真的聪明,不好对付,我说怕他拿着钱扔下我走了,他现在说他只需要证件和手机,无非就是让我寸步难行,联系不上任何人。他目光很冷,执行公务的那种无关痛痒。只需要达到目的。我和他对视了几秒,然后冷笑了一声,把古驰的购物袋还有机票证件都交给了他,“行,都给你,你要是个男人就别跑了,我一个孕妇,追不上你。” 他立即打开了查看里面的东西,看到我身份证的时候才点头说,“那我就在外面等您了。”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洗手间,这会儿里面的人不算多,只有我和一个女孩子在排队,我当时想要不叫这个女孩子去帮我报警吧。就说他劫持了我,抢了我包里的钱和东西,肯定警察一会儿就来把他带走了,可要是这样子,他肯定被警察扣了,那我也走不成。警察肯定会录口供查证据,他若是一通电话打给秦海洋,那我就完蛋了。秦海洋来了也就算了,本来我已经跑了,陈熙和小尹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放出来,发现我不见了肯定第一时间通知陆岩,陆岩那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查到我的所在,这样我不仅逃不开秦海洋,更逃不开陆岩了。 想了这么一通,我只能放弃报警。 可我接下来该怎么办?他那么死守着我肯定是想把我带到深圳关起来,至于后面做什么,谁清楚呢?秦海洋爱江佩珊到如此地步,对我下手不是不可能。既然不能报警,就只能跟着他去深圳,可到了深圳过后呢?我人生地不熟,该如何自处?而且,我已经通知程思远到机场来找我,现在 忽然我前面的女孩子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接起电话,“喂,妈妈,我还有半小时才登机呢,嗯,正在排队上洗手间,大约五点到机场,您等我吧。好,那我挂了哦!” 我灵机一动,就在那女孩子挂断电话时,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她惊讶地转过来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姐,可以跟你商量个事儿吗?” 她跟我年纪不相上下,看样子像是放寒假的大学生,穿着牛角扣的毛呢大衣,扎着丸子头,活泼娇俏,看见我是孕妇,对我笑了笑说,“嗯?什么事?” 我自己身上的挎包并没有给小梁,里头装着一万多块钱的现金,我掏出里面的钱,根本来不及数,直接拿了一半地给她,盯着她手里的三星手机说,“小姐,我想买你的手机可以吗?这里的钱应该够你买一个新的手机,我现在遇到了麻烦,急需一只手机,请你帮帮忙” “这”她迟疑地看着我,抓紧了自己的手机尴尬地笑了笑说,“姐姐,这不太好吧,我这个手机买才三千多,用了一年多了,实在是而且,我一会儿要跟我家人联系。” “小姐,真的求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你的手机,你是不是怕钱是假的?要不这样,我在这里等你,你拿着钱去买东西试试看,是真的你再回来给我你的手机。”我焦急地说。 她大约是觉得我奇怪吧,怎么会有我这种人啊,听起来就像个骗子,所以防备心有点,“可是,外面也有卖手机的,你去买一个就可以了。不一定要我的呀” 我心想,人家这么想也是对的,世上骗子太多了,难免别人会这么觉得,于是我咬牙说,“那你看这样可以吗?你拿着钱,去帮我买一只手机,随便买一个,再办一张卡,一会儿买了你回来这里等我,我在外面看见你进来了,我进来找你。一千块的酬劳可以吗?” 我这么说,人家更是懵了,犹豫地接过钱说,“那好吧,我马上去,你一会儿来找我,我在这里。” “好好好!小姐,麻烦你了,门口有个穿西装的男人,你不要让他发现是帮我买的,一会儿让你直接进来等我就可以了!”我强调地说,女孩子奇怪地看了我两眼,然后把钱装进衣兜里转身出去了。 我松了口气,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特别惊险。我两颊飞红,捧了把冷水洗脸,然后走出去。 小梁站在门口大约五米远的地方等着我,貌似正在跟秦海洋通电话,我听见他说,“秦总,您放心,我知道分寸。”见我来了,他挂了电话,然后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我,我轻笑说,“别给我,梁先生你拎着吧,省得我一会儿跑了。” 他听了竟然笑了一笑,然后跟着我回到登机口的休息区。我找了个位置坐下,那个位置正好看得见洗手间门口的情形,我假装无聊四处张望,小梁则怔怔地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那十来分钟,我简直过得心惊肉跳的,我生怕那个女学生拿了钱不帮我做事,虽说我看她的样子挺靠谱的,但中免不了担忧。所以当看到她拎着一个袋子进了洗手间时,我心里在欢呼雀跃。我隔了两分钟才站起身来,捂着肚子装作不舒服的样子说,“梁先生,不好意思,我还想去一趟洗手间,你还跟着我去么?” 他打量地看着我,淡淡说,“我在这里等你吧,周小姐,快登机了,麻烦你快点。” 我说,“好。” 等我扶着肚子慢悠悠进了洗手间时,那女孩子正靠在洗手台上等我,见我来了,她迎上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说,“小姐,这是你的手机,还有这是剩的钱,卡没有买到,因为需要身份证” 她见我有些失望,也发现我不是骗子,想了想,主动说,“这样吧,我有两张卡,我给你一张,你先用。到时候你不用了,扔掉就可以了。” “谢谢你!”我感激地说。 她立即关了机,拆开后盖给了我一张卡,帮我装在手机里,我开机试好了,她才说,“不知道你遇上了什么麻烦,但是希望能帮上你的忙。”说完,对我笑了一笑。 我连忙抽了一千块钱地给她,务必让她收下,她推脱了很久,最后只拿了五百块走,还说一会儿上网给我往卡里充三百块话费。 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善良的女学生。 我当即给程思远打了个电话,他接起来着急地说,“我正想着怎么联系你呢,若棠,我开车在路上了,你等我。” “程医生,来不及了,我现在要飞去深圳,你能来深圳找我吗?” “好,地址你知道吗?”程思远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现在只知道在深圳宝安区中心的一个小区,叫西城上筑。但不知道一会儿到了,是不是去这个地方。程医生,这个电话你记住是我的,你不要打给我,等我联系你。” 隔着电话,程思远叹了口气说,“好,若棠,你注意安全。” “程医生,不要告诉小寒你知道我在哪。” “我明白。” 挂了电话后,我将电话关机了,装在挎包的最里层,然后舒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毫无异样,这才离开洗手间。 等我回到休息区时,大家已经在准备排队登机,小梁拎着包,站起身来等我。我走上前去,从容不迫地检票上机。 大约是为了照顾我这个孕妇,秦海洋订的商务舱,坐起来还算舒服,空姐们也对我照顾有加。我一路上心颤颤的,唯恐生变。当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是安心放回肚子里,我本想休息,但怎么都合不上眼,飞机上的旅行杂志我看了好几遍。 我终于逃离了这座城市,逃离了我最亲爱的人。我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有机会回到北城,但我清楚,我和陆岩,此生算是永别了。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深圳宝安国际机场,秦海洋已经安排了人来接机,载我和小梁去秦海洋给我买的公寓。 果真是西城上筑,一套两居室的精装修房子,里头的家电家居用品一应俱全,应当是提前准备好了的,我拎包入住即可。送我们来的司机并没有跟着上楼来,将我们留在小区门口就走了。 小梁跟着我上楼,帮我打开门,跟着我进了屋子,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站在玄关处看着他,“梁先生,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小梁冷淡地看了我一眼,说,“周小姐,您的事情还没完,不着急。”我忽然背脊骨一阵发凉,这个小梁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做事情滴水不漏,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实际上冷淡地下还藏着一丝狠戾。 他坐到客厅的布艺沙发上,掏出电话打给秦海洋。 “秦总,人已经到公寓了。接下来怎么办?我今天回来吗?” 然后秦海洋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小梁脸色立即沉了,有点发怵的样子,他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电话说,“嗯,我知道了。” 他跟秦海洋就简单地说了两句,准备要挂电话,我急忙叫住他,“我要跟他说话!” 小梁看了我一眼,对着电话说,“秦总,周小姐有话跟您说。” 电话里传来秦海洋冷冰冰的声音,“把电话给她。”旋即,小梁站起身来,把电话递给我。 我不悦地接过,对着电话说,“秦总,谢谢您的安排,但是,您的人是不是应该走了?我一个单身女人,不适合跟您手下共处一室。” 秦海洋冷笑了几声,讽刺道,“跟了我二哥几天,学会装纯了是吧?你以为你跟着我二哥过了段阔太太的日子,以前那些肮脏事儿都干净了?周若棠,不能够吧!” “秦海洋,你几个意思?我人已经离开了北城,你究竟想我怎么样!”我忽然咆哮道。 “你说我想怎么样?”他语气痞痞的,我都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秦海洋的表情,他讽刺地说,“你知道么?我刚叫人把陈熙放出去传消息给我二哥,他已经疯了,满世界找你呢,媒体答谢和亲友敬酒都没去,立马下命令务必找到你,丢下珊珊一个人在现场,你说这是什么滋味儿?我要是这么放过你,有朝一日你回来了,我二哥不得再疯一次啊?若是你生下肚子里的孽种,我二哥能放弃找你?这么一想,我真不能放过你哎。” “秦海洋你这个变态!你出尔反尔!”我捂着电话吼道,“你说了放我走的,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回去找陆岩吗!你就不怕我怕让陆岩跟江佩珊离婚吗!” 秦海洋冷哼,“威胁我?周若棠,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段数,敢威胁我?我敢顶着压力把你从我二哥身边弄走,会怕你威胁我?再说了,你拿什么威胁我?我让你走了,就不会让你回来!” 我恨得咬牙切齿,小梁站在一便无所谓地看着我生气,眼泪留下来,他无动于衷地转过背,走向了阳台。我愤恨地说,“秦海洋,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说呢?”他前一秒还是带着笑意调侃地说,下一秒声音徒然变冷了,像是宣布我的死刑似的说,“三天后去医院,我给你预约了引产。如果你乖乖去了,西城上筑的房子归你,卡里的二十万也归你。若你敢违背我的意思,我保证你什么都得不到,而且,呵呵,听说你弟弟刚回到学校上课,不知道” “秦海洋!你卑鄙无耻!”一听到说他要动嘉楠,我整个人都疯了,内心在翻滚在咆哮,捂着电话骂了他一通,但是他根本不为所动,我冷静下来,深吸了口气说,“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我的孩子,秦海洋,你别欺人太甚了。除了这个孩子,我一无所有。” “不可能。”秦海洋肯定地说,“你要找死,我奉陪到底。” “是么?秦海洋,你以为我真的这么蠢什么都不考虑就跟你走吗?我告诉你,你别想动我,如果我和孩子出了一点点事,我朋友就会告诉陆岩我在你手上,陆岩就一定会找到我。你要么整死我,不然我失去孩子,什么都没了,那我也不介意回到陆岩身边,他爱的是我,不是江佩珊,你和江佩珊一起杀了他的孩子,你猜他会怎样?会跟江佩珊离婚,会娶我?你了解他,你说他会怎么做?”我威胁他说。 电话那头秦海洋愣了愣,他被我的话惹怒了,但极力掩饰着,警告我说,“你想鱼死网破那就试试,整死你不过分分钟的事情。其实你没必要费心思威胁我吓唬我,我二哥要是真想娶你,真那么爱你,会跟佩珊结婚。他的心思我最清楚,周若棠,你跟他睡了几个月,也不蠢,难道你不明白吗?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这世上女人千万万,各个能生孩子,你以为你特别?做梦吧。” 我紧紧地拽着衣角,鼓足勇气似的,冷笑说,“你若是不信,那咱们就试试!这孩子是我现在唯一的指望和珍惜,你要是感动他,我就不惜一切代价毁了你最在意的人!陆岩不娶我又怎样,我的存在,永远膈应江佩珊,她顶着陆太太的虚名守一辈子的活寡吧!” 说毕,我没等秦海洋回应便挂断了电话,小梁走上前来拿走我手里的电话,冷哼说,“周小姐,我劝您不要轻举妄动。” 我瞪了他一眼说,“关你屁事!” 他无所谓地耸肩,走上前来跟我说,“三天后市妇幼医院引产,周小姐,好好配合我的工作,否则,您日子不好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没看我,转向了阳台。 我有些打颤,但是极力地稳住自己,绷着身子看他,然后他冷笑了一声,然后回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 三天。 只有三天。吗厅团才。 我悄悄回到房间,把门反锁了,拿出藏在包里的手机给程思远发了短信,告诉他我的地址,让他务必快点来找我,他们要害我的孩子。程思远回复了我信息,虽然只有简单一句“好,别害怕,等我来。”但我却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像当初被林州绑架那会儿似的,程思远再次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我怕小梁悄悄搜我的手机,我想了想,把手机藏在床底下,然后躺在床上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月份的深圳还很暖和,我穿的羽绒服在这里穿有点热了,于是我脱了衣服,只穿里面的毛衣,五个多月的肚子这会儿看已经明显了,上厕所的时候都得特别注意,慢慢做下去,还好只马桶,我没那么累。 小梁一直在客厅里看电视,大约七点钟的时候,门铃响了,我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竟然是送外卖的。 小梁拎着外卖放在桌上,叫我吃饭,我本来不想吃,但是这种时候不吃就是傻,不吃怎么有力气逃走?虽然我讨厌小梁,但是还是坐下来吃东西。 刚开始我迟迟没动筷子,看着他吃,他反映过来,有些讽刺地说,“吃吧,引产是去医院做,我不给你做。” 我冷哼,挑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问小梁说,“梁先生,你没有女朋友吗?” 他怔了怔,瞄了我一眼说,“没有。” 我冷哼,“也是,像你这么没人性的男人,怎么找得到女人。” 他不快地扔下筷子盯着我,目光冷森森的,“周小姐,我不打女人,你别逼我破例。” “没有你老板的指示,你敢打我吗?”我轻笑,甘甜的米饭在嘴里轻轻嚼着,我咬着筷子看他说,“难道你认为我说错了?逼着一个孕妇引产掉已经成型的胎儿,你有人性?” 他被我说怒了,猛地拍着桌子站起来快步跨到我跟前,我扬着连威胁他说,“打,我不怕你。在这里把我打残了,孩子打没了,都省了去医院。” 我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的脸,发现他眼底闪着一丝愠怒,手掌已经举起来悬在半空中,但是他只是盯着我,迟迟没有动手。 最后,他收回了手,痞子似的动了动嘴唇,然后丢下我一个人吃饭,坐到沙发上抽烟。 我一筷子扔上去,砸到他身上,怒道,“把你的烟灭了!” 他怒了,抄起桌上的遥控器扔过来打我,那遥控器砸到我额头上,怒道,“你给我闭嘴!” 然后几秒后,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流下来,是血。 我伸手去摸,黏黏糊糊的,然后二话没说,站起身来,端起打包盒里的排骨汤走到他面前,顺着他头顶淋下去,煮烂了的冬瓜黏在他脑袋上,我冷笑了一声,然后将打包盒扣在他脑袋上,拍怕手走了。 他就那么坐着,一声不响,等我回到餐桌上吃饭,看见他拿手把头顶的打包盒拿下来扔在地上,眼睛里满是火气。其实当时我特别害怕他冲上来揍我,但是他没有,我赌他不敢揍我,因为他听秦海洋的话。 事后我才知道害怕,他一个大男人,要收拾我可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我竟然敢这么去挑衅他,可当时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就是他虽然听秦海洋的话,但没想到秦海洋要我做掉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他问秦海洋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秦海洋后面说的话,他明显怔了怔。 我在打赌。我在冒险。 051:没那么简单 钻石票800、12个巧克力合并加更 053:咫尺隔天涯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2)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53:咫尺隔天涯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2) 他终究还是来找我了。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墙壁上贴满了白色的瓷砖,靠上去冰冰凉凉的,贴着我后背,凉意瞬间席卷全身。我不敢哭出声音来,只能死死捂着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我贴在墙壁上,悄悄伸出脑袋去看护士台那边,刚才那几个男人站在楼梯口没打算离开。好像是在等人,我躲在角落里没敢走,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休闲西装的男人走入我的视线。我几乎不敢相信,那人是陆岩! 是陆岩! 他竟然追来深圳找我了! 我怕自己看错了,擦了擦眼睛细看,正是他! 他一出现,那几个男人便走上前去,刚才给他打电话的那个男人上前说,“陆总,我们问过了,周小姐是今早上出院的,病房里也早找过了,没人。” 陆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向护士台,再次确认了一遍,我们隔着好几米的距离,但是医院的长廊回声的缘故。我能听见陆岩厉声问护士我去哪儿了。他声音比从前更冷了,凌厉中带着质问的语气,让人不禁颤抖。我只看得到他刀削般的侧脸,凌厉的神色叫人胆寒。 那护士有些悻悻然,好似被陆岩的气场给震慑到似地,本来有些不耐烦,但是看着陆岩冰冷的脸,只好打开了病例,递给陆岩看,声音小小的,“先生。您自己看,今早已经出院了,出院的单据我这边都收到了。” 陆岩沉着眸子,两条眉毛拧在一块儿,看着病历卡,神色沉了沉,合上了病例本问道,“她人怎么样?” 护士支支吾吾说,“我是交班护士,并不清楚,但是看病历上,病人是惊吓过度,神经高度紧绷加上过度劳累,休息两天就好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并无大碍。”护士疑惑地看着陆岩,小心翼翼地说,“如果病人身体没好,是不会出院的,应该是她老公带她走了,早上出院的手续都是他老公亲自办的。” 小护士话音刚落,陆岩瞬间有些炸毛了,冷冽的眸子盯着人家,冷冷道,“你说谁?谁是他老公?” “这这我怎么知道呀!人家属这么说的!”小护士不再多言,抽走了陆岩手里的病历卡,然后低头工作。 陆岩一行人站在护士台前,格外壮观。我站在角落里悄悄看着他,脸上的泪水早已纵横,几天不见,他似乎瘦了些,胡渣貌似也没刮,远远看去下巴上有点青青的,看起来有几分颓然的味道。他穿着休闲西装,不似商务西装那么笔挺正式,但仍旧将整个人衬得格外挺拔打眼,路过的女人无论年轻与否,都忍不住看他两眼。 “她住哪一间病房?”陆岩问身边人。 “19床,房间里只有周小姐一个病人。”有人说。 “带我去看!”陆岩发号施令之前,脚步已经往病房踏去。他一转身的瞬间,我赶紧闪躲了,差点被他撞上视线,幸亏我闪得快,而且他的注意力在病房那边,便没注意到我。 果真,他们进了病房后,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然后开始寻找我,我听见有皮鞋踏着地砖的脚步声传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脚步声特别熟悉,像是陆岩的!莫非是刚才我躲闪的时候他留意到了?他那么聪明,那么敏锐!我来不及多想,赶紧躲进了洗手间里边,钻进了一个隔间里。我以为女洗手间,他肯定不好意思进来,可没想到他竟然往里走! 若不是在门口碰上了带闺女进来方便的大妈,他绝对进来了!那大妈吼他说,“干什么干什么!女厕所你大男人往里面钻什么钻!臭流氓!赶紧走!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是个变态呢!” 陆岩根本没放弃,但也明白过来女厕所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进去,便问大妈说,“阿姨,我太太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很着急,麻烦你帮我看看她是不是在里面,她大着肚子一个人不方便,我担心她有什么闪失。” 大妈说,“再担心也不能往女厕所里头钻呀!这一层是妇产科,全是孕妇,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害臊!在门口等着,我进去给你瞅瞅,你老婆长啥样呀!你说话这么大声,她在里头可不听见了?” 陆岩淡淡说,“长头发,鹅蛋脸,一米六左右。眼角有颗泪痣,叫若棠。” 大妈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 大妈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走进来,是两个人,大妈嗓门儿大,一个个敲着厕所的隔板说,“有没有叫若棠的?你老公在外头等你呢!在就赶紧应一声儿啊!” 然后四周都没有人回应,大妈安顿好了她闺女,走出去跟陆岩说,“我都瞧过了,里头没人,一个个挨着看的!你赶紧走吧,一个大男人站在女厕所门口,成何体统!” 陆岩冷冷地说了句谢谢,然后离开了洗手间,大妈走进来跟她闺女说话,“你说现在的男人,真是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心里可变态了!我瞧着不像是找老婆,倒像是当色狼的!” 她女儿不相信地说,“妈,你瞧人的穿着打扮,哪里像是色狼了?我看是真着急了,你看他脸色绷得多难看!” “谁知道呢,这年头禽兽都衣冠楚楚的,哎,你以后上厕所我都陪着你,省得遇上变态!” 大妈话音刚落,我推开隔板门扶着肚子走出来,母女俩都惊讶地看着我,尤其是她女儿,悻悻然问道,“小姐,刚才那个男人要找的人就是你吧?妈,那男人是不是说长头发鹅蛋脸眼角有颗泪痣,可不是她么!” “哎,还真是!”大妈上前来打量我,见我满脸的泪水,心疼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干嘛躲在厕所哭呀!你老公找你挺着急的,你赶紧出去吧!是不是两口子闹什么矛盾了?”见我没说话,大妈又语重心长地说,“你说你一个孕妇,可不能生气,气着自己不说,对肚子里孩子还不好。再说了,不管怎样,你也不能躲在厕所里让他找不着呀?快出去好好掰扯掰扯!” 我抹了抹泪水说,“阿姨,您误会了,他不是我老公,我老公欠他点钱没还上,他这是来催债的,我们没办法,只好暂时躲一躲” 母女二人疑惑地看着我,然后她女儿说,“妈,算了,咱们别管了,走吧,肚子大了,多站一分钟我都觉得累。” 然后她们就走了,我在洗手间多呆了一会儿才准备出去,走到门口时,我悄悄往护士台那边看了看,陆岩和他的人还没走,那些人都四处在找我,找完了跟陆岩汇报说,“陆总,都找遍了,没找到周小姐人。” 陆岩冷着脸站在通道上,思忖了几秒,冷冷道,“病房根本没收拾,不像是出院了,她肯定没走远,你们几个去花园里再看看,兴许是去散步了。还有,查一下程思远是谁,家属签字签的是这个名字。” “是,陆总!”然后那些人又散开了,只剩下两个人跟在陆岩身边,他有些烦躁,抽出一根烟要点燃,但是看到墙壁上禁止吸烟的标志,不耐烦地将烟拧断了,紧紧捏在手里。 我慌张地捏着衣裳的下摆,心里一片慌乱,不知道现在该何去何从,我应该从哪里出去,并且找到程思远,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算算时间,这会儿程思远应该快回来了,他一会儿要是回来没看见我该着急了,最可怕的是,要是他和陆岩的人撞到一起去了该如何是好? 兴许是太紧张了,我感觉有点冷,双唇不禁哆嗦着,牙齿在打架咯吱咯吱地碰撞着,我颤抖着手找出程思远的电话,正要给他拨过去呢,我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着三个字,程思远。 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我心忽然咯噔一下,没把我给吓死,差点把手机都扔了出去,我背靠在墙上,拽着电话定了定神才接起来,程思远空谷流泉般的声音传入我耳中,“喂,若棠,我回来了,你散步回来了吗?我刚走上来才发现快中午了,你还没吃饭,我出去给你买点什么?” “程思远,你现在在哪里?”我吞了口唾沫,颤抖地问。 程思远说,“正在上楼了,马上到病房,怎么了?” “程思远,他们追过来了,我现在躲在洗手间不敢出去,怎么办?他们就守在护士台那边,你不要回病房,你一回去他们就知道是你了!” 电话那头程思远凝住了,他顿了两秒钟,用一种很淡然很稳妥的口气安慰我说,“你先不要慌,先躲在洗手间,他们应该不会停留太久,我去医生那里拿了你的病例就离开。你现在在洗手间对吗?” 我捂着电话点头,真是傻了,不知道隔着电话程思远根本看不到我在点头,要不是程思远疑惑地叫我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若棠,你在听吗?” “在!程思远,我该怎么办?”我真是急懵了,啥思维都没有。 程思远安慰地说,“你听我说,我昨天打水的时候看到洗手间隔壁是一个水房,水房隔壁是储物间,在储物间旁边,有一个楼梯应急通道,你一会儿找机会从应急通道下去,这里是三楼,你下楼梯应该没问题,小心脚下就好。然后下口过后,你走出医院,在路边拦一辆出租车,叫司机送你去人民医院,你去人民医院心外科找一个叫乔辰的女医生,告诉她是我让你去找她的。如果今天下午我还没跟你联系,你就跟着乔辰走,让她明天送你回北城,明白了吗若棠?” “程思远,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这些天我一直依赖着程思远,忽然他不陪着我,我心里很慌,着急问说。 程思远不疾不徐,温声细语地安慰我说,“你不要怕,要是能去接你,我一定去。既然都找到医院来,说明他们肯定盯上我了,如果我送你回去,怕有点危险,不如咱们分开走,让他们以为我们不在一起,等回到北城,我们再联系,这样子才能保证你和孩子的安全。” 我平时还算聪明,但一遇到事情就蒙了,完全没有程思远这种乱定的智慧和理智,能把事情分析得条缕分明,细致到位。 “那好,程思远,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我有些抱歉,这欠下的人情一个接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 程思远淡淡一笑,似在安慰我,“从始至终都是我自愿的,若棠,不必跟我客气。好了,我先挂了,记住,去找乔辰,人民医院心外科。” “好,我记住了。” 挂了电话后,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里无限悲戚。 我悄悄探头出去看,陆岩的人还没走,而就在此时,程思远从楼梯口上来,路过的时候云淡风轻地看了一眼他们,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了,径直往医生办公室去,他先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进去。 刚才被他派去花园找我的人匆匆赶回来,一个个都说,“陆总,找遍了,都没看到周小姐。” 陆岩攥着拳头,我心想若此时不是身在医院,他估计早就摔东西了。他隐忍地看着那些人,不悦地说,“一群废物!继续给我找,她一定还在医院里,跑步了!” “是!陆总!”那些人纷纷回答,然后转身离开继续找。 这是,程思远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叠东西,他叠好了放进衣兜里,刚要走过护士台下楼梯时,医生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平时帮我检查身体的医生忽然走出来,朝着程思远大喊,“蒋薇薇家属等一下!” 不仅仅程思远愣了,陆岩也愣住了,他知道我在医院住院用的假名字就是蒋薇薇,陆岩闻言,捏着手里早就断掉的烟饶有兴致地看着程思远,程思远和他对视了几秒,然后淡然地往楼梯口走,医生又喊了一声,“蒋薇薇家属!你东西落下了!”医生扬着手里的手机说,见程思远站在那儿没动,医生使唤旁边的护士说,“给他送去。” 陆岩一行人就站在护士台旁边的休息处,看着拿着手机的小护士送到程思远跟前,将手机递给程思远说,“先生,您的手机忘了拿走。” 程思远接过手机,尴尬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准备往楼梯口去,陆岩扬了扬脑袋,他身边的人迅速围上去,挡住了程思远的去路。 程思远站得笔直笔直的,毫不畏惧地说,“几位是?” “先生,我们陆总有话跟你说,请借一步说话。” “我好像并不认识各位,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陆岩冷冷地瞄了程思远一眼,“程先生,借一步说话。”语毕,他转向黑衣保镖说,“去洗手间那边,别影响别人。” 我赶紧闪进洗手间里,不一会儿便听见一阵脚步声往水房这边走,无疑是他们了。 水房和洗手间仅仅一墙之隔,那边什么动静,洗手间什么都听得清楚。 先是陆岩问,“周若棠人呢。”他声音冷冷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但那语气叫人觉得寒凉。 程思远淡然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周若棠是谁。” 然后程思远啊地叫了一声,应该是陆岩的人对他动手了,旋即陆岩威胁地问道,“你最好说真话,程先生,我没耐心跟你周旋。” 程思远不服输地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打,打到他说真话为止。”陆岩轻哼了一声说。 随即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传来,伴着程思远的哀嚎,不知道是不是怕我担心,扛不住冲过去,程思远极力地忍着疼,忍不住的时候才叫出声来。我心里格外抱歉,但此时除了站在这边,我别无选择。程思远的叫声一声声透过墙壁传来,每一声都如刺刺进我心里。那些保镖揍人都是没轻没重的,程思远哪里承受得住?渐渐的哀嚎声不断,我心里像是被刀子割一样,紧紧抓着衣服下摆,几欲冲过去。 然后那边动静忽然停了下来,陆岩没有温度的声音再次响起,“程先生,可以说真话了吗?” “我说了不知道周若棠是谁就是不知道!你看看清楚,这上面写的是蒋薇薇,不是周若棠!”程思远怒道,“你不怕我报警吗!” 陆岩冷哼了一声说,“报警?你报。看我怕不怕。”他顿了顿,耐着性子问,“来,告诉我周若棠,哦,不,告诉我蒋薇薇去了哪里。” 程思远犹豫了一会儿,陆岩又招呼手下揍他,程思远喊停说,“得了,反正现在你们也来不来及了,告诉你也没关系。”程思远冷笑了一声,继而说,“她下午一点钟的飞机飞北京,现在快十二点了,她早就到机场了。” “你耍我?被子里的余温不像是离开了很久的,房间东西也没收拾,你告诉我人已经走了?”陆岩狠戾地说,“程先生,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吗史长技。 程思远轻哼,笑道,“深圳的天气本来就不比北城,一月份还温暖如春,厚棉被藏温度不正常么?房间里不过是些水果牛奶,她带着不麻烦?你找到她的衣服和包了吗?她早就知道你们会追过来,根本不可能在医院呆太久!” 陆岩声音徒然冷了下来,指挥身边的人说,“马上查!” “是!陆总!” 然后有人走出水房通电话,说了好一会儿,然后挂断电话走到陆岩身边,恭敬地说,“陆总,刚查到周小姐买了一张飞往北京的机票,只有她一个人,下午一点钟的航班宝安国际机场出发。” “你说什么?” “周小姐貌似要去北京,”那人顿了顿说,“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周小姐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 “马上去机场!”陆岩命令道。他们本来要走了,但忽然顿住了,警告地对程思远说,“不是什么人你都能碰的,程先生,好自为之。” 而后一行人匆匆离开了,脚步声渐渐消失不见,程思远的咳嗽声在隔壁响了起来,忽然我像是失去了支撑似的,心里崩溃了,然后一个人在洗手间哭得稀里哗啦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我和陆岩分明只有一墙之隔,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我知道他就在隔壁,却不能走近他,拥抱他,不能大声喊一句,陆岩啊,我就在这里啊。 经过的人都安慰我两句,问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怀着孩子不要情绪波动,对身体不好。 但悲从中来,怎么也忍不住。 最后一双宽厚的臂膀将我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我后背,温声细语安慰地说,“别怕,有我在。” 那一瞬间我以为是陆岩来了,因为以前他最爱这么安慰我,一边抱着我,一边轻轻拍打着我后背,温柔地说,“别怕,我在呢,我在你身边。” 可我闻到了他身上的肥皂味。 我来不及伤心,赶紧推来了程思远,抹干净了眼泪,他有些怔怔地看着我,我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发现程思远眼睛里有些尴尬,他嘴角被打破了,身上也都是脚印,早上还整整齐齐的衣裳现在已经凌乱不堪,衬衫扣子都被扯掉了几颗,他心疼地凝望着我,弄得我也挺尴尬的,我赶紧抽回视线,低下头歉疚地说,“程思远,对不起” 程思远扑哧地笑了笑,自嘲地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故意想拖延点时间,故意不说,让他们以为你真的去了北京,演戏嘛,不演得真实点,他们怎么能相信我呢?行了,你别伤心了,我一个大男人,这点伤根本不是事儿,就是有点心疼这身衣服,等回头有机会你给我买一身,算是报答我就好了。” 我不由地笑了笑,连忙答应说,“好,一言为定。” 其实程思远这样做,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眼下这个关口,我除了依仗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小寒和阿森我根本不能去想,若是联系他们,那就是害了他们。 这种时候,我选择独善其身。 可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好笑,明明是独善其身,却把程思远拉扯进来,我真自私。 我把他拉进来,不过是仗着他对我有意思,愿意帮助我。 但我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只盼着往后有机会报答程思远,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你现在下来打车,走医院的后门,不要走正门,”程思远从衣兜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我,“钱拿着打车,我看他们不会这么快放过我,你按照原计划,去找乔辰,跟着她走,等夜晚我来找你们。” 我猛地点头,然后程思远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我穿上,十分贴心地帮我把拉链拉上了,笑了笑说,“虽然全是脚印子,但现在保暖最重要,先穿上,不怕人笑话,咱们这叫时尚。” “程思远,你自己小心。”我说。 “我知道。”程思远忽然想拉我的手,但是悬到半空中,他又改了主意,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然后温暖地笑着说,“去吧,等我联系你们。” 然后我就走了,从水房旁边的楼梯通道离开,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捂着肚子走着,终于走到了医院后门。门外是一条长长的斜波,时不时有车子经过,我有点害怕,刻意往里边走,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才走到街道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小心地上了车,司机问道,“小姐,去哪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师傅,麻烦去人民医院。” 一路上我都心慌慌的,握着手机不知所措,我觉得陆岩不可能这么轻易相信程思远,他一定会飞奔去机场,另外,还会派人看着程思远。他能干出什么事儿来,我真不敢想象。 大约半小时后,我到了人民医院,付了车资后小心翼翼地下车,直奔导医台,问到心外科的楼层,然后搭电梯上去,在护士的指引下,找到了程思远所说的乔辰。 “请问,您是乔辰乔小姐吗?”我推开门问道。 那是一个非常大方知性的女人,大眼睛薄嘴唇,黑色的长发中分,两边各捋了一撮拧成一股固定在脑后,看起来大方优雅,气质出众。他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一双水葱般的手握着水笔正在写东西,简直漂亮极了。 她微微抬头起来看我的那一瞬,我真的惊呆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干净又有气质的女人,不像是江佩珊,看起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眼前这一位干净透彻,但是身上带着说不清楚的魅力,我后来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乔辰身上的气质是诗书的累积,是阅历的使然,是天生的出众。 以至于后来我始终不明白,这样的女人,为什么程思远就是不爱。 “我是乔辰,请问您是?”她淡淡一笑,“您来看诊吗?” 这会儿是中午十二点多,正是医生休息的时候,一般说来不看诊,但是乔辰热情体贴地邀请我坐下,问我说,“挂号单有吗?给我看看。” 我望着她漂亮的大眼睛说,“乔小姐,我不是来看诊的,我是程思远的朋友,他让我来找您。” 乔辰愣了愣,但听到程思远的名字又释然了,忽然笑了笑说,“哦?师兄让你来找我的?他人呢?”她打量着我身上程思远的衣服,一定是认识的。 我解释说,“乔小姐,他现在没办法过来”我吸了口气,又说,“事实上,是我遇上了一点麻烦,程思远为了帮我才过来深圳的。我们原本打算今天回北城,但是遇上了些阻碍。他说让我先来找乔小姐帮忙,他夜晚会来找我。” 乔辰凝思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疑问,但是她一句都没有问,听我说完后,微笑着看我说,“那成,我还有一会儿才能下班,你先坐一坐,等我把事情弄完,我就带你回家,可以吗?” 我点头,“麻烦您。” “嗯,你太客气了,你怎么称呼?” “我姓周,周若棠。” 乔辰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愣了愣,然后目光注视在我肚子上,尴尬地笑了笑,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周小姐,你听过一首诗吗?”乔辰说,“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我尴尬地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没有。我书读得不多,让您见笑了” “没关系,”乔辰倒是爽朗,起身帮我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我面前说,“小心烫,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很多人读了书也是亵渎诗书,算不得是真正的读书。” “谢谢。不过,这句诗有什么深意吗?”我是真的不懂。 乔辰笑吟吟地看着我,那笑容虽然好看,但是掩不住几丝落寞,她淡淡说,“这首诗是苏东坡的《海棠》,听到你的名字,我便想起了这一句诗来。” “原来如此。”我说。 乔辰处理完事情时大约是一点多钟,她换了便装,驼色的风衣里面是连衣裙,黑丝袜配上黑色高跟鞋,各自高挑,身材前凸后翘,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分外吸引人的目光。 她先带我去吃午餐,然后打车回到她的住处,一路上跟我聊天,我才知道,程思远说要借车的同学,便是乔辰,他在医学院的小师妹。 乔辰说,“我跟他其实不是同系,但是选修过一样的课程认识的,也就一样叫师兄了,后来研究生的时候,又碰到一起去,算下来也认识了好几年。周小姐是怎么跟师兄认识的?” 我淡淡一笑,说道,“是在医院认识的,那时候我朋友住院,刚好程医生在,帮了我们许多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程医生人很好,很热情。” “其实未必哦,”乔辰扬了扬眉毛说,“他可不是你说的这样。当年在学校,他是出了名的大才子,以高冷和智商出名,拜倒在他牛仔裤下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但个个都被他的高冷给拒之千里。他这人,是出了名的挑剔和高冷,才不会随随便便对人热情。” 我有点尴尬,打着哈哈说,“是么?可能因为是病人吧,程医生关照多一些。我感觉他还是很爱笑,也很阳光的。” 乔辰深深看了我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乔辰的家里,在市中心一栋高级单身公寓里,虽说是单身公寓,但是房子还挺大的。房子的设计和陈设十分有格调,一看就是有品位的人,似乎每一件艺术品都恰到好处的摆放着,装点着,挪一下下都不好。 乔辰帮我拿了拖鞋,还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我,客气地说,“周小姐,你先去洗个澡,去去疲劳。这条裙子我只穿过一次,洗干净了的,大小应该正和你的码子,你试试看,要是不行,我再去给你买新的。” 我接过衣服感激地说,“乔小姐,真是太感谢了,您别这么客气,就叫我若棠吧,我也叫你乔辰。” 她粲然一笑,“好,若棠。我去帮你放水洗澡。” 乔辰家的浴室特别大,让我想起了之前在别墅,浴室也是这么大,她给了我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准备十分周到。洗着洗着,淋在热水下面,我有种很舒畅的感觉,这两天身心俱疲,我真的透支不过来了。 我洗完澡出来,乔辰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个24小时便利店的塑料袋,她站在从玄关处换鞋子,一边换鞋一边跟我说,“你这么快?我刚出去给你买了点东西,毛巾和内衣裤。我怕你用不惯我的毛巾,就给你买了新的。” 我擦着头发,不好意思地说,“真是麻烦你了,我其实都可以的。” 乔辰笑了笑,走到我跟前来,看着我身上的裙子说,“你太瘦了,这肚子六个月了吧?还这么小。”她手伸进塑料袋里,拿给我一杯温热的牛奶说,“喝吧,热乎乎的。我去帮你把这些东西用开水洗一洗,烘干了晚上就能换了。” 下午我睡了一觉,乔辰太聪明,发觉我睡不着,便给我放了轻音乐,催眠得很,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 但我做了个噩梦,梦里面有两批人追着我跑,我好像在山上,一个人孤零零的饿,搂着肚子跑啊跑,终于跑上了山顶,跑到一块平坦的地方,身后的人也没追上来,我终于舒了一口气,看着天上悠游自在漂浮着的白云,喜极而泣。忽然,天上彤云密布,蓝天白云不见了,乌云瞬间覆盖了天空,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哗啦的,雨点特别大,特别重,狠狠地敲在我身上,力道特别重。然后背后想起一连串笑声,特别可怖,我猛地回头看,秦海洋带着很多人追上来,围住我,江佩珊从人群中走出来,笑得很狰狞,黑压压的一片人一步一步逼近我,我不由地往后退,直到退到悬崖边上,我回头看了一眼,底下是万丈深渊,我不停地苦着,哀嚎着,求他们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但是江佩珊不肯,她冷笑了一声,然后一瘸一拐走上前来狠狠地抓着我的脖子,非常气愤地说她恨我,是我毁了她的婚姻。 053:咫尺隔天涯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2) 054:与君离别意 护士姐姐马车加更(3)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54:与君离别意 护士姐姐马车加更(3) 江佩珊抓着我脖子,一步步将我往后逼,我迟缓地退着,就要退到悬崖边上,脚下忽然松了松,像是要掉下去似的。我连忙抓住了江佩珊的胳膊肘,死死抓住,我哀求地说,“江小姐。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不可能!”江佩珊吼道,向来温顺柔和的人此时变得狰狞可怕,每一丝表情都极为扭曲,让人胆寒。 说着,江佩珊便要将我往悬崖下推,然而说时迟那时快,陆岩忽然刨开人群冲到前边来,他伸出手大喊着“不要!”江佩珊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看陆岩,冷冽地笑了笑,幽幽地说,“阿岩,是你杀了她。不是我。” 随即。陆岩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求着江佩珊放了我。可江佩珊嘴角的冷笑忽然消失不见,僵着一张脸缓缓吐出两个字:晚了。 江佩珊说完,缓缓转过来看着我,她漂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恨意,凛然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尖刀,径直戳进我胸口,刀刀致命。她眯了眯眼睛,然后狠狠掰开我抓着她胳膊肘的手,用力将我往后一推,我脚下踩空了,即将掉进悬崖。 然而就在那一刻,陆岩忽然冲上来一把腿开始江佩珊,紧紧抓着我的手,那时候我已经掉在悬崖下面。我一手护着肚子,一手被陆岩抓着,他趴在悬崖上,裸露的手臂拉着我,手腕处被碎裂的岩石切割,一滴滴鲜红的热血从他手腕处滴下来,打在我脸上,他流了好多血,把那一处岩石都染红了 江佩珊被陆岩推了一把,半截身子都掉在悬崖外面。她腿脚不好,爬不上来,秦海洋早就冲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正用力把她拉上去。秦海洋愤恨地看了我一眼,双目猩红,像是要吃人的野兽一般。 我身子坠在半空中,脚下什么也没有,冷冽的风从我裙子里吹进去,忽地我感觉自己腿心留下一股热热的液体,我伸手一抹,发现是血,鲜红的血我悲戚地看着陆岩,哀嚎地说着,“孩子,我们的孩子” 然后我感觉自己肚子空了,隆起的肚子忽然小了下去,什么都没有了,我挣脱开陆岩的手想去摸肚子,而就在那一刻,我撒开了陆岩的手,整个人便掉下了悬崖,坠入万丈深渊中,一声长长的哀鸣响彻天际。 我猛然从梦中惊醒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去摸肚子,发现肚子还是隆起的,小家伙轻轻踢了我一脚告诉我它还在,那一刻我真的要崩溃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我半躺在床背上,摸着肚子哭了起来。 听见我的哭声,外面的人忽然推开门,冲进来坐在床沿上,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手,关切地问道,“若棠,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程思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也不知道是几点钟,程思远手心很热,我噩梦醒来双手冰冷,被他那么捂着,渐渐地热了起来。 “嗯。”我小声呜咽着回答,整个人还沉浸在噩梦的余声里没回过神来。 那个梦太真实了,尤其是感觉腿心有东西流下去的感觉真的是太真了!我心有余悸,脑子里不断去回忆这那个梦里陆岩痛苦的表情,江佩珊憎恨的脸,秦海洋双眼中的狠毒。我第一次觉得,离开陆岩,真的是我最好的决定。 秦海洋为了江佩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爱江佩珊,早已成疯成魔。 而江佩珊,在我印象里就是个温婉善良的女人,爱陆岩爱得太卑微,这样的女人为爱付出一切,那也能为爱毁了一切,俗话说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若是有一天陆岩让她绝望了,她很可能走向极端。 程思远紧紧抓着我的手,在灯忽然打开的一瞬间,程思远忽然抱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后背,温柔的声音安慰道,“不要怕,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没事了,没事了。”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推开程思远,可他的怀抱真的太温暖了,当下的我被那个噩梦吓得魂飞魄散,程思远的拥抱无疑成了我最稳妥的依靠,所以当他抱住我的那一刻,我想过挣脱,可他身上的温度让我觉得安稳。我终究是自私的趴在程思远肩膀上哭了。 等我心情平复了些,我回过神来,发现乔辰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袭淡色的丝绸睡衣,光滑的面料贴在身上,凸显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她双手抱在胸前,长发垂在两肩,目光一直停在程思远身上,我是女人,我懂她眼神里的失落和惆怅。我赶紧推开了程思远,拧着鼻子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程思远有些担忧,但最终还是尊重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和乔辰一起关上房门离开了。 这里是一月的深圳,我现在睡在乔辰家的客房里,窗外有月色,清寒皎洁,孤独寂寞。 我收拾好自己,擦干了眼泪,然后客厅里程思远和乔辰在说话,声音小小的,好似刻意压低了声音,然而夜色很静,静得那声音格外清脆。 缓了好一会儿,我准备出去洗把脸,但当我拧开门把时,客厅里乔辰和程思远的声音传来,我脚步瞬间凝住了,站在门口没动。 “你的心思她知道吗?师兄?你简直疯了!”乔辰有些愠怒地说,“我以为你们只是朋友,你热心帮一把,可刚才我才明白,师兄,你们不止朋友这么简单。” 透过门缝,可以看见程思远穿着一身运动衫,站在窗前,背对着乔辰说,“我们是朋友,有些心思,只是我自己的,她并不知道。” 乔辰有些无奈,一只手插在腰上,一只手揉着头发,“你脸书上的那句话,写的就是她吧。”程思远没说话,乔辰轻笑了一声,又提起那一句诗,“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程思远嗯了一声,淡淡的,若有似无,却异常坚定。 “我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你们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来,肯定不简单。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乔辰说。 程思远转过身来,背靠在墙壁上,对乔辰笑了笑说,“她遇到了点麻烦,我在帮她躲避麻烦,就这么简单。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谁的,倘若有机会,我一定好好照顾,视如己出。” 听了这话,我握在门把上的手忽然松了,心里某一处忽然空落落的,我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情。 “你疯了!不是你的孩子,那伯母会同意吗?师兄,你简直在异想天开!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太明白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你怎么会” “小师妹,也就是遇见若棠,我才明白,原来自己没有那么淡然。”程思远打趣地说,“难不成你想我光棍儿一辈子呀?” 乔辰冷着脸看程思远,面无表情地说,“你真的疯了!” 程思远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乔辰的肩膀说,“目前为止,只是我一厢情愿,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小师妹,别担心我了,我有分寸。对了,明天就麻烦你送她会北城了,地址我发你手机上,到时候你直接送到我给你的地址去,我已经安排好人照顾她了。辛苦你,我被人盯上了,实在是没办法亲自送,回头请你吃大餐表示感谢。” 乔辰失落地看了程思远一眼,拍开了他的手,转身往卧室走,边走边说,“反正你最有主意了,随你吧,我先去睡了。” 程思远站在原地,挠了挠脑袋,然后朝次卧这边走来。我赶紧回到床上,盖好被子,他推开门进来,见我情绪好了,对我微微一笑,“不困吗?” 说着,他已经关上门,走到床边来,坐在床沿上跟我聊天。 “程思远,谢谢你。”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对么?”他扬了扬眉毛,“朋友之间,不需要谢谢。” 我忽然很感激程思远,他这个人,不会给人出难题,不会让人尴尬,他分明喜欢我,为我做了很多事情,但是从来不说是因为喜欢我才为我做事情,而是告诉我,我们是朋友,朋友有难,赴汤蹈火。 这样的男人,其实真的很优秀,很暖心。 “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荣幸。” 程思远笑了笑,然后说,“我吃偷偷溜出来的,趁盯着我的那俩人以为我睡了,一会儿我还得回酒店。有些事情,我须得亲自跟你说才放心。”我点了点头,盯着他的眼睛,他继续说,“明天乔辰送你回北城,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你直接去就行了,那里很安全,你放心住着。等过两天风声过去了,我再去看你。” “那你怎么办?”我问道。 程思远说,“我明天先去一趟广州,再从广州去上海,再回北城,就当度假休息了。看看能不能甩掉跟着我的人。这些天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松懈,所以得忽悠他们几天。他们以为你去北京了,在我这边没找到线索,应该就会放弃了。” “那辛苦你了。” “没事,只是你要自己小心,多注意身子,等我回来就带你去医院检查,我有熟人在医院,不会有人发现。”程思远说。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那天拜托他的事情,便问,“程思远,那天我让你帮忙查的人,电话你找到了吗?” 他也是忽然反应过来,然后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一个电话,递给我说,“找到了,但是我还没跟他联系,你看是你联系,还是我帮你?” 我想了想,接过电话说,“我来吧。” 随即,我拨通了那串号码,现在是夜晚十一点半,我猜他应该还没睡。果真,电话响了两三声,那边的人接起来,淡淡一句,“喂。” “陈深,是我。”我没说名字,但是我的声音,陈深一定认识。 电话那头陈深愣了愣,然后传来一句,“你稍等。” “好。” 然后电话那头传来陈深的声音,“陆岩你先坐,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电话里传来陆岩的声音,“没事。” 那一瞬间,又触动了我的泪腺,程思远茫然地看着我,脸上满是焦急。 大约过了几十秒,陈深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有些着急地说,“臻祯,你在哪儿?他找你都快找疯了!就差挖地三尺了!刚从北京回来,就来我这儿喝酒,整个人跟废了似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说,“陈深,你别管我现在在哪儿,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陈深沉吟道,“什么事,你说。” “帮我弟弟重新找一间学校,他念高三,帮他转学。”我特意强调说,“你要保证,这件事不能让陆岩知道。” 陈深沉默了很久,我一直静静等着他的回复,他半晌没说话,我轻笑了一声,淡淡道,“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这样吧,打扰你了。” “你等等!”陈深忽然叫住我,又说,“我答应你。” “好,那我们之间,一笔勾销。”我没有说谢谢,直接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床头沉默了很久。其实我不想去麻烦陈深,但是这件事,除了他能帮我办到,其他人都不行。我已经麻烦程思远太多太多,陆岩也已经盯上他,若是我再麻烦他,陆岩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他。 而我之所以麻烦陈深,是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欠我的。 陆岩找不到我,势必会去惊动我的家人,我不担心外婆,她一直支持我离开陆岩,就算陆岩再狠,我想他也不至于对一个老人家做什么。主要是嘉楠,他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一辈子的前程都看这一年的学习,若是出了岔子,我悔恨终生。 程思远陪我坐了很久,大约十二点多,才离开乔辰家。走之前,他给了我一把钥匙,正是他在北城给我准备的房子。 这一夜我基本上没睡,乔辰也很早就起床了,帮我做了营养早餐,吃过饭后我用乔辰家的座机给外婆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要给嘉楠转学的事儿,她老人家没多问,就只是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她。 其实那时候,外婆隐瞒了我一件大事,导致后来有些事情来得措手不及。 嗯,我舅舅精神越来越不好了。 早上八点,我们从深圳出发回北城,开车六个多小时才下高速,一路上我已经吐得七荤八素,脸色惨白,浑身无力,到了小镇上,乔辰第一件事就是带我去镇上的诊所看医生,因为是孕妇不能随便用药,医生也只能让我好好休息,说我是最近心力交瘁,过于疲劳。 我们在诊所休息了两个多小时我才缓过神来,精神好了大半。 这里是北城下属一个小镇,还要继续开车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程思远帮我准备好的房子。就叫这边南镇吧。房子在南镇下属的一个村庄里,这里有大片大片的农田,一般种水稻或者油菜,这会儿正是一月份,大片大片的农田里绿油油的油菜,长得非常漂亮。房屋都是低矮的平房或者两层高的楼房,跟我老家差不多的村落。 乔辰一路问着才找到了程思远给我安排的房子,是一处两层的楼房,那户人家里只有一对母女住,男主人外出打工了。程思远曾经来这边实习调查,住的就是这一家,所以他才放心把我交给他们。 女主人叫张嫂,有个漂亮的女儿叫思敏,念初中,母女俩都很热情,早就帮我把房间准备好。 张嫂领着我去房间,十分热情地说,“程医生一早嘱咐了,说你怀了孩子,身子不方便,我就给你准备了楼下的房间,这样也不必上下楼麻烦。” 我感激地说,“谢谢张嫂。” 张嫂为人十分朴实,笑眯眯地说,“千万别客气,能接待你,我们也很开心,这乡下清净,空气也好,适合你养胎,程太太你就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我和乔辰都愣了愣,但我俩都没有拆穿,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张嫂你就别叫我程太太了,你叫我薇薇吧,我叫蒋薇薇。” 思敏活泼可爱,挽着我的手便叫,“薇薇姐。” 房间还挺大的,干净明亮,一张挺大的双人床,铺了席梦思,换了崭新的床上用品,一切都是特意准备过的。 乔辰打量了下四周,然后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拎着两袋东西进来,放在沙发上,“薇薇,这是师兄给你准备的换洗衣服,要是不够或者少了什么,再麻烦张嫂跑一趟。” 张嫂连连道,“没问题,这里去镇上也不算太远!” 尔后,张嫂做了一顿家常菜,乔辰吃过了,然后再开车离开。走之前她悄悄塞给张嫂一叠钱,悄悄跟张嫂说是程思远交代的,麻烦张嫂好好照顾我。 我这就算安顿下来了。 乡下的风光果然好很多,第一天晚上,我睡得很安稳,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太累了的缘故。 第二天是周末,思敏不去上学,张嫂去镇上买东西,思敏就一直陪着我,跟我说了好多关于程思远的事情,还八卦地问我怎么跟程思远认识的,怎么跟程思远结婚的,小姑娘满脸的期待,但我又不好撒谎骗她,就老老实实说,“思敏,我和程思远不是夫妻,我们只是朋友。” 然而我说的真话,小姑娘并不相信,“切,薇薇姐你骗人,肯定是你跟思远哥哥闹脾气了不肯理他,不然他昨天怎么不送你来。思远哥哥来我们家的时候就说了,你是他太太,哼,薇薇姐你这个骗子。” 然而,我竟无言以对。 乡下的日子过得很慢,一天像是城里的三天,远离了快节奏的生活,脚步慢下来,在乡间小路上转一转,心里舒畅很多,那些放不下的恩怨情仇,在田间风光里,渐渐被我抛在脑后。 程思远来看我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他是一大早来的,我还没起床,他和思敏在外面聊天聊得开心,我听到响动,下床走出来,正好听见思敏问他,“思远哥哥,你老婆生气了,她说跟你不是两口子,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你个小丫头,大人的事情问这么多。好好复习功课,要期末考试了吧?”程思远顾左右而言他。 “我才不是小丫头!薇薇姐看上去也没大我几岁,思远哥哥你这么老,嗯,就是别人说的老牛吃嫩草!”思敏说。 听到这一句,不仅我笑了,程思远也笑了,张嫂从厨房里钻出来拉走了思敏,教训地说,“哪儿学来的?快上楼复习去!要是期末考试考不好,你爸爸过年回来非收拾你不可!” 思敏一边上楼一边抱怨地说,“整天复习复习,我都要累死了!你就知道让我读书,以后读成书呆子嫁不出去赖你一辈子!” 张嫂嗔怪地说,“嫁不出去就给你买一百头猪,一辈子养猪!” 我和程思远忍俊不禁,张嫂转身笑眯眯地说,“哎呀,让你们见笑了,小两口好久没见了吧,赶紧回房说悄悄话去,一会儿做好饭我叫你们!” 程思远随意地搂着我肩膀,对张嫂说,“谢谢张嫂。” 尔后我们回到房间,我和程思远坐在沙发上,程思远方才的笑立即收敛了,正儿八经地跟我说,“昨晚上陈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务必今天找到你,让你跟他通电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事情可能不妙,立即打电话给陈深,他接起来后,叫我名字说,“臻祯,你弟弟转学不成了。” “为什么?” “陆岩一早就找人盯着你弟弟,我派去的人,也被陆岩盯上,好不容易才甩开,看来,这件事我帮你办不成了。” “那陆岩知道是你在帮我吗?” 陈深凝重地说,“不清楚,但我估计,很快就能查到我这边。” “陈深,对不起” “你别说对不起,是我没办好事,臻祯,你别怪我给你泼冷水,陆岩做事情这么周密,想来是不可能放过你的,你自己多加小心。你弟弟那边,我的人已经跟他说了个大概,现在的孩子都聪明,应该能理解你。” “好,我明白了,无论如何,”我顿了顿,鼓起勇气说,“无论如何,麻烦你了。” 陈深淡然地笑了笑,“你无需跟我客气,以后还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我能帮忙的,一定帮。本来,这辈子我都是欠你的。” 我刚想说一切都过去了,一笔勾销,可我喉咙里的话还没吐出来,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抹熟悉的声音,“你欠谁的?” 那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还带着兴师问罪的口气。 是陆岩! 陈深并没有挂断电话,所以我听得见后面的谈话。陈深是故意让我听见他们谈话的。 “陆岩?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陈深笑呵呵地说,“都不打个电话,要是我不在,你不就扑空了?” “是吗?我要是提前打电话,就不知道你跟谁联络了。”陆岩冷冽地说,“周若棠在哪儿。” “呵呵,你问我?那不是你的女秘书吗?我怎么知道去哪儿了?”陈深打哈哈说。 陆岩冷冷道,“是么?” 陈深说,“当然。我和周小姐也就是见过一两次,你也在场的,我们可没那么熟。” “不熟?不熟你去帮他弟弟转学?陈深,你我认识很多年了,就,没必要兜圈子吧?” 陈深不承认地说,“陆岩,你是不是最近找人找得发神经了?我建议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那天晚上,你接了一个电话,我听见你叫她臻祯。后来我查了一下,周若棠的原名叫蒋臻祯,你说我说的对吗?” 然后他俩都沉默了,我无法想象现在两人对峙的场景。我原以为陈深可以帮我滴水不漏,但终究是算漏了陆岩,他太聪明了! 这个男人太聪明!太有判断力! “告诉我,她在哪儿。如果你不说,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到此为止。”陆岩威胁地说,“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找到她,就麻烦你传给她一句话,身子重了,别四处乱跑,等我去接她。” 陆岩说完这一句,貌似就离开了陈深那里,过了很久,陈深重新拿起电话,“臻祯,你还在听吗?” “我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了,声音哽咽着,“我在。” “你小心点,陆岩好像知道什么了。” 然后我把电话挂了,放在腿上,一颗豆大的眼泪吧嗒滴在手上。 程思远凑近了一些,帮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个动作太亲密了,我赶紧往后缩了缩,“我自己来。” “现在打算怎么办?”程思远尴尬地抽回手,问我说,“陆岩先我们一步,看来,你弟弟的学校只转不成了。”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实在是低估了陆岩,低估了 后来,我想了好半天,眼下的状况,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我四面楚歌,不仅仅要躲避陆岩,还要躲避秦海洋,更不能联系小寒和阿森,出了程思远,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自我安慰地以为,我这么等着就好,等时间一点点过去,等陆岩决定放弃,等秦海洋以为我消失了。 可我没想到,我等来的,却是一个坏到极点的消息。 而程思远一直瞒着我,蛮得滴水不漏。若不是他带我去产检时我,陈深刚好打电话来,我不知道他还会隐瞒我多久。 当时他带我去南县人民医院产检,做B超的时候,他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然后转身出去了,我感觉不对劲,等B超做完了,出去找他,他站在走廊尽头的通风口正在说话,我悄悄凑近了,听见他说,“这事儿我还没告诉若棠,我怕她接受不了她最近身子一直不好,医生说必须好好休息,不然孩子和她都很危险,陈先生,你先找个律师接下这个案子,尽量压下来,赔钱是小事,重要是不能毁了嘉楠一辈子,他才十八岁。” 我听到这儿,整个人都懵了,脚下一软,直接倒在地上,程思远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见是我,脸色难看极了,立即挂断了电话跑到我跟前来,将我从地上扶起来,“若棠,若棠” “程思远,你瞒着我什么事情了?”我抓着程思远的衣服问。记坑斤亡。 程思远面有难色地看着我,“你弟弟出事了不过你放心,我和陈深已经在找律师了,陆岩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嘉楠的学校兴起一阵流言蜚语,说他姐姐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陪酒卖笑卖身赚钱,贪慕虚荣,怀了金主的孩子要挟金主给一大笔钱,都则就闹到大老婆那儿去,搅乱别人的婚姻。学校的宣传栏上贴满了我在夜总会坐台陪酒卖笑的照片,就像当初在公司晚宴上,PPT上播放的照片一样,我穿着暴露的衣服,化着浓妆,在不同的男人身边陪酒卖笑,有被人搂着的,有坐在人大腿上的,有喝酒的,有被人吃豆腐的。那些男客人的脸都被马赛克了,只剩下我的脸,高清啊,一颦一笑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照片不仅仅在宣传栏张贴,还张贴去了嘉楠所在的班级教室里,黑板上,同学的课桌上,都是我在风月场的艳照。 学校里的小混混拿着照片来找嘉楠闹事儿,问嘉楠我在哪家夜总会,改天他们也去滋味儿,说我是夜总会的红牌小姐,床上功夫一定很棒。小混混们各种侮辱挑衅,嘉楠年轻气盛,没忍住和他们打了一架,但寡不敌众,被群殴了一顿,幸亏路过的人报了警,这才没出大事儿。 但是因为打架斗殴,嘉楠被学校记了过,将影响高考。我外婆和舅舅知道后,便去学校周旋,但并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因为我舅舅从小脑子有点不好,人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有时候是正常人没两样,但有时候自己做了什么完全不受控制。 那天在回家的路上,小混混又拦住了嘉楠,羞辱他姐姐当小姐,爸爸是疯子,他一直忍着,不跟人打架,结果那些小混混就群殴他,他愣是没还手。 刚好那天舅舅担心嘉楠,掐着时间点去接他放学,结果在路上看见嘉楠被人打,舅舅精神不好,捡起扔在一边的砖头上前砸人,他疯起来整个人是不受控制的,下手更是没轻没重。小混混门群起而攻之,舅舅和嘉楠寡不敌众,一个小混混拿出铁棍打舅舅脑袋,嘉楠这才怒了,冲上去反扑。 最后,一个小混混被打成脑震荡,在医院昏迷不醒。而我舅舅,也重伤在医院。 程思远说完,我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我听见程思远大声喊着医生护士,然后我被他抱起来,身边一下子聚集了好多人。 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被送往手术室,程思远小跑着跟在我身边,我抓着程思远的手哭着问,“是不是孩子有事?程思远,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等不及程思远说什么,我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而程思远被挡在了门外。大门缓缓合上的时候,程思远的脸,终于看不见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放眼看去,四周都是雪白的墙壁,程思远守在床前,着急地看着我,我下意识地看自己的肚子,发现肚子还在,我舒了一口气,眼泪滚滚而下 “孩子怎么样了?”我哽咽地说。 “孩子还好,可是你不能再激动了,你现在很脆弱,方才大出血,医生好不容易抢救过来。”程思远皱着眉头,关切地说,“你现在养好身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去想,有我在。” “我弟弟和舅舅呢?他们怎么样了?” “你舅舅已经醒了,但是嘉楠现在在派出所拘留起来,陈深来过电话,已经找律师去洽淡了。” 俗话说人倒霉,和水都塞牙缝。 “一定是秦海洋,一定是他!他是为了逼我现身才这么做的,一定是他!”我恨恨地说。 上次公司晚宴酒会,就是他设计把我在夜总会陪酒的照片流出来,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让我自觉离开陆岩,现在他为了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故伎重演我真的是恨死他了。 为什么我想要一点平静安稳就这么困难?为什么我想要留下一点念想就这么困难?他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才肯罢休吗? 难道是我天生命贱,所以才一无所有吗? 我捂着肚子,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个孩子,谁都不许碰,谁要是碰了,我跟他拼命! 程思远一直抓着我的手,像是给我力量一般,小声地安慰我说,“若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他话音刚落,电话忽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小寒急切的声音传来,“程思远,若棠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赶紧带若棠走,秦海洋的人追去医院了!” 054:与君离别意 护士姐姐马车加更(3) 055:仓皇四处逃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55:仓皇四处逃 陆岩叫我滚,我就真的滚了,快速穿好衣服拢好头发,落荒而逃。 连出台的嫖资我都没敢开口要,怕他把我拖回去再揍一顿。 防盗章节,大家不用阅读。12点后刷新即可。看不到的读者请上,本书独家授权,其他均为盗版,不能正常阅读。感谢支持。或者关注微博@吃土少女李清婉。自动弹出地址。 踏出酒店大门,半夜里清冷的风拂在我热辣辣的脸上,双腿打颤,每跨出一步都扯得疼。 几个小时前,我在化妆间化妆,于姐火急火燎地拉着我往三楼的皇朝包间赶,说莎莎生病请假了,客人又不好伺候,我看起来伶俐些,就赶鸭子上架了。 夜总会的包房也分三六九等。其他的房间都大同小异,有钱就能玩,唯独这一层,哪怕你有钱有势也不一定进得去。而在这一层陪酒的小姐。客人叫你吃屎你都得笑着吃下去。 我去的时候,小寒已经在包间里。她招呼我坐下。小声在我耳边提醒说陆岩今晚不高兴,仔细些,别到最后吃不了兜着走,规矩你懂的。 陆岩和乔江林是我们会所的常客,偶尔还有一个叫秦海洋的也来玩。 小寒是乔江林长期包着的,而陆岩则是一直点莎莎的台,我们从来没打过照面。 有钱人都会玩儿,陆岩要我们倒满了一桌子的酒,然后一杯一杯全喝完。喝第一杯小费二百,第二杯四百,第三杯八百,以此类推。我一看就晕了,但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默默喝。 小寒有乔江林罩着。没喝几杯就被乔江林拉倒一边玩儿去了,可我没人罩,只能默默喝酒,喝了大半桌子,到最后都站不稳了,还接着喝。 而从始至终,陆岩都坐在沙发昏暗的角落里,看着我喝,一言不发。 喝到后面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带着笑容看向黑暗里的陆岩请求地说。“陆先生,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没等我一个酒嗝打完,陆岩已经走到我跟前,一把抓着我长发,一手端起一杯酒往我嘴里灌。 我来不及吞,酒水全部流进我衣裳里,一杯又一杯,胸前湿哒哒的能滴水。 小寒本想帮我说话,但被乔江林拉住,只能眼看着我被陆岩折腾。 灌了三四杯后,陆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问,“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我吓得肝儿颤,酒水猛灌进喉咙里引起剧烈咳嗽,我趴在地上一面咳嗽,一面忙不迭求饶地说,“我自己喝,我自己喝” 陆岩讥讽地看了我一眼,将手中的空杯子“啪”地扔在茶几上,响亮的一声把我从混沌中拉回来。 “陆先生,您看若棠实在是喝不下去了,要不剩下的我来帮她喝吧!”在我快被陆岩灌死的时候,小寒再也坐不住,她主动上前端起酒杯往自己嘴里灌,只听见陆岩冷笑说,“老乔,你的女人不太懂事啊。” 陆岩这话没把小寒吓着,倒是把我给吓着了,我怕她对小寒做什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抢过小寒手里的杯子,畏惧地看着陆岩说,“陆先生,我喝,我自己喝!” 小寒求助地看着乔江林,但乔江林并不打算为我求情,云淡风轻地走到陆岩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今晚你也玩够了,走吧,回去了。” 此时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陆岩站在我跟前,掏出一叠钞票扔在我脸上,我笑得花枝乱颤地说谢谢陆先生,谢谢陆先生。 陆岩头也不回地走了,乔江林跟了上去。 小寒跟我一起匍匐着把散落在地上的钞票一张一张捡起来,“我今晚要跟乔总走,你清醒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啊!” “嗯,你别担心我,你赶紧走吧,别让乔先生不高兴。”话音刚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捂着嘴巴,跌跌撞撞跑去洗手间,抱着水槽吐得昏天暗地。 稍微舒坦些后,我捧了一捧冷水洗脸,瘫坐在洗手间的瓷砖地板上,全身湿透,失魂落魄,感觉自己快死掉了。 尽管如此,我手里牢牢拽着陆岩给的一大把小费,一刻也没松开过。 吐完了,姑娘我又是一条好汉。 缓了好一会儿,我回到化妆间换衣服卸妆,准备回家。 可就在这时候,陆岩忽然闯进化妆间,面无表情地扔给我一把车钥匙,丢下一句“赶紧滚出来”就走了。 我握着车钥匙,不知所措,然后于姐一脸疑惑地推开门进来。 “若棠,这怎么回事儿?陆岩刚跟我说要你出台!” 我说,“姐,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于姐定定地看了我许久,明白过来了说,“若棠,以前也有客人点你出台,姐也都是问你的意见,你不答应,我都找借口帮你推了,可这一次,姐真的帮不了你,陆岩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你我都得罪不起。” 见我没说话,于姐又说,“你的情况我了解,就算你现在一晚上赶无数个场子,要多久才能凑足那笔钱?你还能有几年的青春能挥霍?” 最后,我卸完妆,换上自己的衣裳,扎了个简单的马尾离开会所。陆岩的跑车停在会所门口,他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我一个字都没说,径自开车去了喜来登酒店开房间。 中途陆岩问我,“经常做?” 我发动车子,摇头说,“没呢,您是第一个。” 陆岩不屑地笑了笑,“还是处?”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愣了愣,接着说,“倒不是。” 陆岩忽然没了声音,我赶紧转过脸去解释说,“陆先生,我以前不出台的,您是第一个。” 陆岩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冷哼地问,“那为什么跟我走?” 我双眼认真注视着前方的路,不假思索地说,“于姐说跟您走,一晚上两万块。我需要钱,你长得又好看。” 两万块一晚这事儿是我瞎编的,可能当时想钱想疯了吧,我随口胡诌了一句,说完我就后悔了,但陆岩没什么反应,靠在椅子上淡淡地“哦”了一声,再没有下文。 而夸他长得好看,是发自肺腑的。 嗯,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仿佛多看一眼就会醉。 可那么好看的男人,在床上却像个变态,像磕了药似的,叫人吃不消。记阵节技。 而且,他连嫖资都没给我,还叫我滚。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我觉得自己真蠢,再怎么说也应该叫他付嫖资啊。 有钱人真坏。 陆岩那混蛋真的太狠了,平躺在床上我觉得腿心疼,疼得我睡不着觉。 我把他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这才有了点睡意,忽然想起来他今晚没带套,我赶紧从床上蹦起来,光脚跑到小寒房间里找了颗毓婷吃掉。 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我才起床收拾了打车去会所上班。 路过吧台时于姐正在喝饮料,让我去她办公室一下。 到了办公室后,于姐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里看着我,关心地问,“陆岩他们那种有钱人特别能玩儿,若棠,你出什么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脑海中划过昨晚陆岩折磨我的画面,小声说,“姐,我没事儿。” 于姐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了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递给我,一面说,“下午陆岩叫人送来这个,说是给你的,我看了下,是两万块,提成就不用给我了,陆岩已经给过了。” 我捧着袋子,双腿打颤,没想到陆岩真的给我两万块!我以为他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的。 “若棠,”于姐见我恍恍惚惚的,喊了我一声,好半天才说,“你来会所也有一年多了,从你踏进来的第一天起,姐就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陆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要是他能帮你谋个出路,总比在这里坐台强,你是聪明的丫头,得为自己打算,懂吗。” 闻言我怔了怔,怅然地看着于姐说,“出路?姐,我能有什么出路啊?我现在就寻思着多赚点钱,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于姐还想说什么,忽然门被推开,莎莎顶着一头大波浪走进来,气呼呼地看着于姐说,“于姐,什么意思嘛!怎么把我安排去陈老板的包厢了?那个老色鬼” “说什么呢!”于姐一眼瞪着莎莎,打断了莎莎的抱怨,疾言厉色地说,“客人点你的台,你还能选?你要这么自由,到这儿来干嘛!” “可我每周五都要去陆先生那边您又不是不知道!”莎莎双手抱在胸前气势汹汹地说,“我今晚没空的为什么要挂我的牌!” 莎莎跟于姐不和很久了,因为莎莎喜欢越过于姐去找经理,在经理面前风骚一把,睡一觉,省事儿又威风,所以于姐一直不待见她,她也不把于姐放在眼里。 于姐面无表情地说,“陆先生要求换人,以后你都不用去了。” 莎莎一听说换人了,那可不答应,当即跟于姐理论起来,“谁!哪个小贱人趁我不在使坏了!” 当时我站在一边,莎莎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瞪着我说,“若棠,是你?” 我连忙摆手解释说,“莎莎姐,我” 没等我说完话,莎莎狠狠推了我一下,“说!是不是你!” 我腿心疼,没站稳,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莎莎气的面孔扭曲,正想上前揍我时,于姐拍桌而起,“顾客想换谁就换谁,莎莎你别跟我无理取闹!说话注意点儿场合,别太张狂了!” 莎莎不依不饶,指着于姐就开骂,“我无理取闹?于青梅你算个毛线!说换就换,你以为你谁呢!成哥都” 就在她骂得正欢的时候,于姐忽然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去,拿手指戳她眉心不客气地说,“瞧你这嘚瑟样儿!我给你点染色你还开起染坊了!我告诉你,今晚你要么给我去陈老板的场子好好伺候,要么收拾铺盖滚蛋!这事儿是陆先生亲自要求的,别说你找成哥,就算你找老板都没法!滚!” 莎莎捂着脸狠狠剜了我和于姐一眼,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了。 “于姐,这怎么回事儿?”我问,“他要我” “下午来送钱的人说,以后陆岩的场子,你去。”于姐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烟,“他晚上要来,你是聪明人,怎么做不需要姐教你。这些有钱的主会玩儿,但只要你听话,会审时度势见好就收,一定比在这里强。” 我握着牛皮纸袋,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全是昨夜在酒店里陆岩疯狂的样子,于姐见我神思恍惚,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若棠,不是谁都有这个运气的,你要抓紧,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回到化妆间,我把钱塞进柜子里锁好,这屁股还没坐稳呢,莎莎一杯冷水泼到我脸上,双手抱在胸前,盛气凌人地看着我说,“我才不在两天,你就滚到陆岩床上去,还让他一脚把我给踹了,若棠,来,你教教我,怎么做到的?我一直小瞧你了呵,哪天盯上陆岩的?这会所里这么多客人,你怎么就看上我的呢?我他妈跟你有仇啊!” 莎莎嗓门儿极大,跟平时哄客人时娇声娇气的模样判若两人,这会儿小姐们都聚集在化妆间化妆打扮,莎莎一嗓子把大家伙儿都吸引过来了。 我本想拿桌上的餐巾纸擦干水渍的,可莎莎抢先一步把餐巾纸丢到了脚下的垃圾桶里,顺便一脚把垃圾桶给踢翻了,我只好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狼狈地看着莎莎,“莎莎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给你解释” “姐?你他妈叫谁姐呢?我艹你妈的!”我话没说完,莎莎一巴掌扇到我脸蛋上,“啪”的一声可响亮了。 “小贱人,仗着自己年轻几岁你就不得了了是吧!瞧你这闷骚样儿,都当小姐了还装什么清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我呸!我他妈就是请个假,你以为我不回来了是吧!” 我从小到大,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打我脸。 其实我这人性格挺温和的,出来混这么久,清楚怎么夹着尾巴做人。说好听点是脾气好,说难听了,我就是个包子。 但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腾地站起身来,一巴掌对准了莎莎的脸蛋狠狠扇过去,“你有什么资格打我!都说了不是我要去的,你妈没给你长耳朵?”莎莎明显没想到我会还手,被我一巴掌扇得往后退了一步,幸好旁边的人扶着她才没倒在地上。但我这一巴掌下去,她立马火了,上前来抓着我的头发扭打起来。 “艹!一天到晚装纯,都是婊子,你装什么飞机!有娘生没爹教的贱逼!”莎莎一面撕扯着我的衣服,一面骂我,直到把我肩膀扯下来,露出胸衣,露出昨夜陆岩留下的痕迹,莎莎指着我皮肤上的痕迹冷笑,“怎么样?陆岩床上功夫好吧?你是不是爽得钱都不收了?”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的,我气得很,拎起衣裳,一巴掌把莎莎的脑袋拍到桌上去,拿起化妆包开砸,莎莎一声吼,跟她要好的几个小姐冲上来摁着我,拳脚如雨点纷纷而下。 然后我就跟她们打了起来,期间有人上来劝架,被莎莎吼开了。 寡不敌众,后果十分惨烈,好好的化妆间搞得鸡飞狗跳的。 “一个个不想干了都给我滚!”忽然,于姐出现在门口,打我的几个女的都散了,莎莎当于姐不存在,冷哼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换衣裳了。 于姐生气地看了我一眼,又吼其他小姐说,“最好是给我安生点儿,再被我逮到,全都给我滚!” 小姐们一个个被吓得不敢说话,都低头做自己的事儿。 于姐气呼呼地看着我,“还不赶紧收拾了去试台!”我张嘴刚想应答,于姐“啪”地摔门走了,回声震得我心一颤一颤的。 我心里也憋屈,我这招谁惹谁了?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可偏偏都落在我身上,由不得我选择。叹了口气,我把钱锁在柜子里,给小寒发了个短信问她今晚回家不。 我换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拿冰过的饮料冰了一会儿脸才上妆,隐隐约约看得到左脸微微肿起来,故意上了一层厚厚的粉,又把头发披下来挡住,这才跟一众小姐一起去试台。 试台时我站在最边上,灯光昏暗,客人点了两个活泼漂亮的小姐,我们几个没被选上的恭恭敬敬弯腰道一句“谢谢老板”然后退出包间。 走到回廊时,莎莎灰头土脸地从楼上下来,她根本没听于姐的话去陈老板的包厢,而是径直奔上楼去了成哥的办公室。于姐不给她面子,她就去找成哥了,但就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看来,结果并不如意。 成哥就是会所的经理,一条腿是跛的,据说是做老板跟班时为了救老板一命才受的伤,后来老板就把会所给他打理。可以说,成哥掌管了小姐们的命运,所以想爬上他床的小姐,实在太多。 楼道上的白炽灯照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明显,她冷眼看着我,捂着脸的手缓缓放下来,经过我身边时,她忽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等着你被陆岩玩儿死的那天!” 说完,她狠狠撞了我胳膊一下,往陈老板的包间去。 我和莎莎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你杵在这儿干嘛?你不去试台,我叫其他人了啊!”我正当恍惚时,林蝶从背后拍我一下,不高兴地说,“让于姐看到又得挨骂!” “试!”我脱口而出,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四个小姐一起进了包间。 包间里乌烟瘴气的,音乐声振聋发聩,三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吞云吐雾,三个人都肥头大耳的,啤酒肚快把西装给撑开了。 于姐喜笑颜开地说,“各位老板,这几个姑娘有合心意的吗?要是不行,我马上再给各位老板换!” “于小姐会办事!就边儿上这三个吧!”坐在中间的男人操着一口福建腔说,“瞧着就是能喝的!” 林蝶一向最聪明,看出来中间的男人是带头的,即使对方肥头大耳满脸色相也扭着小蛮腰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一双玉臂亲昵地挽了上去跟人迅速攀上了。我和另外一个小姐一左一右坐过去跟客人聊天,于姐领着没被选上的两个小姐离开包间。 “能喝吗?”我刚坐下,客人湿热的手覆盖在我裸露的大腿上轻轻摩挲,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我胸前扫来扫去,我笑吟吟地回答说,“不太能喝,但一定让老板您尽兴!” 我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酒瓶子倒了满满两杯酒,递一杯给他,“老板,这杯我敬您!” 客人接过杯子时不忘记在我手上摸一把,色眯眯盯着我,跟我轻轻一碰杯,等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倒挂在空中。 “今晚你喝一杯,我给一百小费!” 我一听乐了,以我的酒量,喝个十几二十杯还是没问题的,光喝酒能拿一两千的小费,我自然愿意。 正当我笑着想说谢谢时,客人放下杯子,一把拉过我的手往他衣服里探去,手掌碰到他胸前的肥肉,我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来,可被他紧紧拽住,暧昧地说,“钱都在我身上,就看你有本有本事拿走了!” 这种伎俩在会所里早就见怪不怪了,我以为我的酒量不错,怎么都能应付,但中途我被玩儿得够呛,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经过昨晚陆岩的折腾,腿心还在疼,等我扶着墙往包间走时,看到一行人往楼上走,可能酒喝多了出现幻觉,那背影看起来特别想陆岩,我不禁一颤,甩了甩脑袋想仔细看时,已经没了人影。 回到包间时,林蝶已经在帮我灌客人的酒,而原先她陪的客人已经晕头转向,靠在沙发上神志不清。 055:仓皇四处逃 056:他癫狂成魔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4)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56:他癫狂成魔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4) 我身上只穿了一件珊瑚绒的睡衣,门口大开着,一阵阵的冷风吹进来,我不由地哆嗦了几下子,小尹很有眼力见,转过身招了招手。一个穿黑西装的保镖立即点了点头,然后将门扣上了。 其实我并不是被风吹得冷,而是怕,陆岩凌厉而冰冷的眼神比任何冷风还刺骨。还寒冷,我发现自己哆嗦着,双手紧紧子抓着睡衣,捏在手心里,暗暗地鼓励自己,周若棠,你不要怕,你不要怕。 陆岩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瑞士军刀,笔直地站在我面前,他里面的羊毛衫也是黑漆漆的,黑色衣服的衬托下,整张脸更加没有温度,他手指轻轻在刀刃上摸了摸,威胁地口吻问我,“再问你一次,他哪只手牵你了?” 我睁大眼睛瞪着陆岩。身子紧绷着,不由地更加颤抖了,我倔强地看着他,怎么都不肯说话。 陆岩重重地点这头,忽地眉毛一扬,上前来抓着我下巴,我一掌排开了他的手,他冷冽一笑,眸子瞬间沉了沉,眯着眼睛看我说,“周若棠,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说毕,陆岩一把抓着我头发,将我的脸扬了起来,他冰冷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伸手去打他的脸。但是根本打不到,他扯着我头发,但是并没有太用力,以前被他扯过头发,我是清楚他下手轻重的。但在别人看来,他这样无疑是太过蛮横,怎么说我还是个孕妇,对我动手。他实在太过分了。 程思远被他砸在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冲上来护着我,“你别碰她!” 但是他还没靠近我,陆岩身后的小尹一脚把他踹到地上,两个黑西装保镖上前来摁住程思远,程思远怎么挣脱都没结果,反倒是动一下,被保镖揍几下。屋子里一阵阵拳脚声不断,我看着程思远被揍得鼻青脸肿,终于忍不下去了,从床上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开陆岩,可他死死抓着我头发,站在我跟前岿然不动,我的那点儿力道对他来说微不足道,我朝他吼道,“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不要动程思远!你要是个男人,就别以多欺少!” 他忽然放开我,抓着我肩膀将我摁回床沿上坐下,微微弯腰对上我的脸,嘲讽地说,“我是不是男人你没试过?我要不是男人,你肚子里的孩子哪儿来的?” “呸!”我气得不行,又羞又怒,他却高兴极了,冷哼一声,旋即表情又沉了下去,怒道,“我以前对你真的是太好了,导致你现在这么无法无天,敢带着我的孩子逃跑,还跟野男人厮混。周若棠,你猜我会怎么收拾他?” 他玩味地看着我,然后转过身去,手里的刀子在灯光照耀下闪着明晃晃的光,特比刺眼。我开始慌了,陆岩是真的被我惹急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而那气场的每一丝意味都是生气。 那两个黑西装保镖见特别配合地把程思远摆正了,一人抓着一只胳膊,然后在他膝盖弯儿狠狠踹了一脚,程思远立即跪倒在地上,但是程思远脑袋一直扬着,就算跪倒了也不认输的那种。 陆岩把玩着刀刃,小尹把床头的小柜子挪到程思远跟前,黑西装保镖便把程思远的手掌摁到小柜子上,宽大的手掌贴在台面上,那双手修长好看,骨节分明,救死扶伤。程思远愤怒地看着陆岩,但倔强得要命,一个字都不说。 陆岩慢悠悠地迈上去,我猜到他想干什么,然后立即站起身来,想冲上去拦住陆岩,可小尹早就挡在我面前,拦着我,不许我往前去,我抓着小尹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但是不管我怎么用力,小尹都忍着,绝不松手,我颓败地放弃了,小尹宽慰地劝我说,“若棠姐,陆总现在很生气,你别惹他不高兴。” 小尹从不叫我若棠姐,只有一次,那时候陆岩刚刚派他来照顾我,他叫了一次若棠姐,而后全都是周小姐。他这一声若棠姐,叫得我心碎,我以为他和陈熙在我身边这么久,至少有一点点是明白我处境的。可他并不。 我悲戚地看着小尹,他拧着眉头,又说,“陆总为了找你,已经疯了,没杀人已经很克制了。” “小尹,你话太多了。”陆岩忽然幽幽地一句。 小尹立即收敛了表情,淡淡应了一声,“对不起,陆总。” 陆岩饶有兴味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拿着刀子转向程思远,他坐在床沿上,凛然地盯着程思远,“程医生,你说你这双漂亮的手要是少了一两根手指,还能救死扶伤么?” “陆总,要杀要剐,冲我来,别在一个女人面前耍横。”程思远不屑地说。 陆岩轻笑了一下,咬着嘴唇缓缓说,“哦?我忘了,程医生最喜欢在我女人面前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看来,我今天必须得成全你了。” “我这不叫英雄救美,我这叫带她脱离苦海,她跟你在一起不开心,我喜欢她,就会尽力成全她。”程思远说。 陆岩说,“在深圳那次的教训想必是远远不够,不然程医生怎么一点都记不住教训,我说过,周若棠这女人,你碰不得,更碰不起。”说毕,他忽然转过来看着我,问我说,“若棠,你说我砍掉哪根手指比较合适?刚才我看到是右手牵着你吧?那就右手好了,选第几根手指好?原本想一刀全砍了,看来有点难度,不如一根一根来?”记休夹技。 陆岩说着便要上前动手,我咆哮地冲上去,被小尹拦着,然后我退回来,抓起床上的枕头砸向陆岩,一边怒骂道,“你这个疯子,疯子!陆岩你这个神经病!疯子!” “疯也是被你逼疯的。”陆岩冷笑道,“我早警告过你,你敢跑,我会做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可你偏偏不听。” 我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盯着他的眼睛,捏着衣角颤抖地问道,“你是不是不打算放过程思远。” “你说呢?”陆岩抬眸瞄了我一眼,“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想干什么。” 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入我耳中,字字冰冷,字字锋利,我双腿发软,不禁颤抖着,陆岩毫不留情地转过去,对着锋利的刀刃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那银白色的刀刃在灯光下折射出一刀冷光,映入眼底,我当即灵光一闪,不再犹豫,不敢犹豫,转身找到我放在床头的挎包,快速掏出里头藏着的一把小刀,抽开了刀鞘扔在小尹脚下,紧紧拽着刀柄,贴在了脖子的大动脉上。 还记得那把刀吗?在秦海洋给我安排的住处里,西城上筑小区公寓里,我曾为了找一双吃饭的筷子无意间发现的小刀,那时候我藏着它,是为了防止小梁对我下手。可当时这把刀并没有派上用场,我一直藏在挎包里,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说时迟那时快,陆岩的刀子快要落下去的时候,我忽然大吼一声,“你敢动他,我就死给你看!”连我跟前的小尹都措手不及,没想到我能马上找出一把刀子来,冰冷的刀刃贴在我脖子上,我稍稍一用力,刀子划破娇嫩的皮肤,一股热流顺着脖子流下来,一滴一滴滴到地板上。 鲜红的血液,触目惊心。 陆岩的刀子终究还是落到程思远的左手掌上,冰冷的银色刀刃扎在程思远的手掌里,程思远疼得大叫一声,鲜红的血液立即淌在柜台上,程思远来不及估计自己的手,漂亮的眼睛盯着我,散发着疼惜的光芒,阻止我说,“若棠!你别犯傻!你千方百计逃出来是为了什么?你忘记了吗?” “周若棠!你别太放肆了!”陆岩一把抽走了刀子,狠狠地捏在手心里,额头凸起暴怒的青筋,他凛然地看着我,威胁地说,“把刀放下!” 小尹也上前一步,想来抓我,但我把刀刃往皮肤上贴了贴,怒瞪他一眼说,“你别过来!”随即我转向陆岩,我感觉眼泪不由自主地酝酿着,就要落下来,我努力睁大双眼,克制着眼泪,双唇不禁颤抖着,哆嗦地说,“陆岩,是你逼我的,我走到今天都是你逼我的。我不想做你的地下情人,你却设计我怀上孩子,现在我想保住孩子,你却逼我留在你身边,你太自私了,你要娶江佩珊,又想要我留下来,说到底你最爱的是你自己!没错,我是爱你,我爱你爱得发疯了,就算你不能给我名分我也愿意生下孩子,喂你付出一切!可你呢?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从来没关心过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从来都是命令我,安排我,没有一次是站在我的立场去考虑问题的。你爱的从来都是你自己!” 陆岩重重地点着头,冷笑了一声,他伸手摸了摸鼻子,非常无可奈何地看着我,寒星灿烂的眸子深不可测,“周若棠,我爱不爱你,你心知肚明!” “是么?我一直也尽力说服自己,你肯定是爱我的,不然你怎么能容许我一个坐台小姐站在你身边,你肯定是爱我的,可你忘了么?你曾摸着我的脸,跟我说,真像。到底我像谁?你想起来了吗?”我极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可眼泪还是断了线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陆岩眯了眯眼睛,冷冽地说,“像谁?周若棠你他妈是猪脑子吗!” “你少废话!我就问你一句,你今天要不要放过程思远!”我紧紧拽着刀子,又用了力气切下去。 脖子上传来一阵阵疼痛,伴随着鲜血一滴滴打在洁白的地钻上,陆岩的眼神也一点点缓下去。 “若棠,你别傻!你忘了当初怎么劝凌寒的?活着一切都有希望,死了什么都没了!若棠!”程思远奋力地挣脱着两个保镖,但终究没用。 陆岩冷冷地看着我,像是在跟我赌气一般,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没想过松口,我心里忽然崩溃了,他真的爱我吗?我不禁疑问。他要是爱我,怎么忍心我伤害自己? “你在威胁我?”陆岩拽着刀子迈上前来,越过小尹,一直走到我面前,他定定地看着我,“你敢死,你要是死了,我一样弄死他。” 我顿时哭出声来,又带着嘲讽的冷笑,我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哀伤地说,“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放了他我就跟你回去” “若棠!”程思远叫我。 我知道他一万个不愿意,但现在,我别无选择。 “陆岩,你赢了,你真的赢了,我赌不过你,我只求你放了程思远,他只是好心帮我一把,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求求你放了他,他是医生,他不能失去双手。你不是要我回去吗?好,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 陆岩深邃的眸子盯着我,面无表情,“你还有别的选择吗?”他凑上前来,在我耳边轻声说,“别忘了,你弟弟还在看守所里蹲着,你舅舅还在病房躺着。除了我,谁能帮你?” 我登时傻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心这下子真真全都成了饺子馅儿,心尖儿拔凉拔凉的,我抖着手,一点点离开脖子,眼泪木然地流着,划过脸颊时快速而决绝,没有一点人情味。 陆岩满意地哼了一声,眼里凝重的神色却只增不减,我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男人的真面目,我越来越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渊,再也别想出来。 我忽然想起小寒曾经跟我说,“姐妹儿,我告诉你,陆岩这种男人咱们可玩儿不起!” “妹妹啊,我看你完蛋了,等着万劫不复吧。” 后来我做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恍惚间我晕了过去,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搂住我,我问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和木质混合的味道,格外熟悉,却也格外厌倦,忍不住想伸手推开,可怎么都推不动,最后那股味道一直萦绕在我鼻尖,和鲜血的腥甜融合在一起,我双眼疲倦,努力想睁开的,但终究只有一条缝隙,模模糊糊地看见一把刀插在他肩头,岿然不动。 056:他癫狂成魔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4) 057: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57:山雨欲来风满楼 半夜的乡村格外宁静,陆岩一行人的脚步声在这一片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沉重而急促,我被他搂在怀里,明明走得很快,却一点都没颠簸,脑袋枕在他胸口。刚好听得见他急促的心跳声,咚咚咚的,还有粗重喘息的声音。 我恢复了些意识,但夜色太浓了。我根本看不清陆岩的脸,但我确定搂着我的臂膀,还有那一丝浮在空气里的属于他的味道,让我无比确信。说实话。我特别讨厌自己,明明是拼了命地逃离,拼了命地挣扎反抗,可他抱住我的一瞬间,我所有的挣扎和反抗都消停了,我发现自己那么努力克制着的感情,在这一刻,如一座废墟,瞬间崩塌。我才发现,原来那些压制在我心里的冲动,是想要他的拥抱和安慰。 他搂得很紧,生怕我摔在地上似得,我感觉到小腹有些疼痛,且越来越严重,眼泪早就泛滥了,跟打开的水龙头似的。哗啦啦地流着,因着疼痛的缘故,我不由地呻、吟两声,陆岩感知到我的不适,努力将我搂高了一些,一边匆忙地走着,一边安慰我说。“若棠,别怕,我在,我在的,别怕,你一定没事的。” 当时一缕夜风吹来,将陆岩的话瞬间吹散了,但他语气里的着急和担忧还有故作镇定,都久久地停留在我耳畔。他声音里的哽咽和疼惜,像一双柔软的手,倔强地抚摸着我受伤的心。 身上越来越疼,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因为有之前出血的经历,这时候我特别害怕。我受伤没力气,但还是努力伸手去抓陆岩的衣襟,哀求地说,“救救孩子救救孩子” 陆岩急切地回应我,肯定地安慰我说,“别怕,你和孩子我都要保住!一个都不能少!” 然后我手上没了力气,忽地垂下来,耷拉在身侧,陆岩紧紧搂着我,警告地说,“周若棠,你给我撑住!你要是撑不住!我杀了你全家!” 我隐约听见他声音里带着哭腔,特别想笑,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记亚每扛。 尔后小尹开来了车子,保镖帮忙把车门打开,然后陆岩抱着我进了车子,大约是不想伤到我,所以他弯腰进去的时候头没有低太矮,我听到砰的一声,他撞到车门上,但是他没理会,上次后搂着我,小尹把车灯打开了,递给陆岩一张毯子,陆岩掀开了毯子给我改在身上,松手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住了,拖着我屁股的那只手上沾了鲜血,在昏黄的车灯下,那鲜血的颜色显得暗淡而死气沉沉。 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陆岩惊愕的表情,他眼睛瞪大了看着自己的手,额头青筋凸起,双眼中出了怒气,还有害怕。他发现我醒了,然后快速抽回手,但又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语无伦次地安慰我说,“不怕,不怕,肯定没事的!”我轻哼了一声,他晕头转向,忽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小尹,怒道,“你他妈开车啊!开车去医院!” 小尹也是愣了,立马点头说,“是!陆总!”随即,小尹发动车子,快速开走了。 大约是我一直牵挂着孩子,一路上我都没有真正失去意识,一直努力撑着疲倦的双眼,双手捂着肚子,下身的疼痛越来越严重,我感觉自己满头汗水,陆岩心疼地帮我擦去,可不一会儿又冒出来。他也是慌了,安慰的话根本讲不出来,只紧紧地搂着我,亲吻我的额头和嘴唇,说是安慰我,却更像安慰自己。 他紧紧搂着我,而我发现,他在发抖。 我们来不及回北城的医院,只能到南县人民医院做检查,但是深更半夜的,专家都不在,只有值班医生和护士。陆岩抱着我到妇产科的时候,他脸色惨白,说不清楚的担忧和害怕,他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推进手术室,双手沾满了我的血,他想伸手无捂脸,可满手的血,怎么都捂不下去。 进手术室的最后一刻,大门缓缓关上时,陆岩的脸渐渐被挡在外面,消失在视线内,陆岩拽着医生的手恳求地说,“一定要保住大人!” 他一身黑衣,终于脸上不是冷漠和冰凉,而是担忧和害怕。 我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他有寻常男人的一面,有喜怒哀乐,有担忧害怕,而不是像个木头人似的,不悲不喜。 而我和他的选择不一样,我抓着护士的手说,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它是我的唯一。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一个人穿着白衣服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四周什么人都没有,空荡荡的街上,就我一个人,特别孤独。走着走着,我才发现,我肚子没了,然后我就四处找我的肚子,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奔跑。 我恍然惊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多,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肚子,看见被子下面肚子还在的时候,我忽然松了一口气,然后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 听见哭声,陆岩立即从洗手间冲出来,忙不迭地冲上来拉着我的手,膝盖碰到椅子上撞得响,他冰凉的手掌包裹着我的手,眉头紧皱着问我,“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我只是哭,没说话,其实不是我不说话,是当时那种情绪酝酿在胸口,我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着了急,立马放开我的手准备摁铃找医生来,我说不出来话,只能抓着他的手腕摇头,眼泪啊,真的哗啦哗啦的,我都搞不明白自己哪儿来那么多泪水可流。 “没事了,你和孩子都没事,别怕,”陆岩坐在床沿上,伸手抹去我的泪水,冰凉的指尖划过我脸颊,留下一种异样的触感,我不禁动容。 这双手,许久没有帮我擦过眼泪了。 大约是上帝眷顾,我和孩子都保住了,但是医生下了警告,不能再有任何的刺激,六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但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好好养胎,孩子十分脆弱,我已经有过两次出血,如果再有一次闪失,那这个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陆岩告诉我这些的时候,语气是哽咽而心疼的。我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他,一晚上的不眠不休,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颓败和沧桑,嘴角和下巴长出一截短短的胡渣,一向爱干净的人衣着凌乱不堪。 “程思远呢。”我问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昨晚离开后,我便不知道程思远怎么样了,陆岩对他做了什么,我特别担心。昨晚那样惊险的场景,陆岩会否放过他? 听见我问程思远,陆岩脸色沉了沉,缓缓松开我的手,方才担忧的神色被收了起来,他把我的手放进被子里,顾左右而言他,“饿了吗?小尹刚才送了东西来,我喂你吃。” 说毕,他便要起身去拿放在床头柜的保温盒,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紧紧地拽着,冷冷地迎上他满是倦意的眼睛,“陆岩,你把他怎么了?” 他微微颔首,轻哼了一声,并不打算回应我,旋即掰开我的手淡淡看了我一眼,“这件事用不着你操心,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养胎,别的,不需要你过问。” “你究竟对程思远做了什么!”我瞪着他怒道,“陆岩!” 他要走,我立即掀开被子想下床去,他迅速回转过来将我摁在床上,双手用力地摁着我肩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好似刚才满脸担忧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他清冷的目光淡淡注视着我,命令地说,“周若棠,你别逼我。我原本不想对他怎样,你要再问一句,我就剁他一根手指。”旋即,他笑了笑,有些嘲讽地说,“看他还敢不敢对我的女人动手动脚!” “你是不是有病?!他哪里对我动手动脚了?要没有他,我早就死在秦海洋手上了!在深圳我被秦海洋的人追着跑,孩子差点没了,是他救了我!你凭什么剁人家手指?你以为你有点钱就能横行霸道?你不知道那是犯法的吗?”我咆哮地说。 程思远真是无辜,摊上我这么一个朋友,救了我和孩子的命不说,最后还被扎一刀,人家凭什么?我一想起昨晚上陆岩那一刀子扎在他手背上,我就胆寒,他的手是救死扶伤的手,若是毁在陆岩刀下,那是断送了他一辈子。 陆岩颔首,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凝着眸子深深看着我说,“你是担心他的手,还是担心我坐牢?” “谁担心你!”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这话分明是口不对心,我的坚定瞬间心虚了,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我不由地转开了脸,“你想干什么是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不想程思远因为我毁了一辈子!” 陆岩轻笑了一声,忽地弯腰,一把捏着我下巴,将我的脸掰正了,和他面对面直视,我稍稍一挣扎,他立即用力捏着我下巴,我吃痛,只能瞪着眼睛看他。 他淡然一笑,用威胁的口气说,“不想毁了他一辈子,你就好好在我身边呆着,别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你记住了,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抓回来,若棠,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你敢跟程思远再搅在一起,那下次就不是剁手这么简单了。” 我冷笑,不服气地说,“没有程思远,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的男人,陆岩,我不止有程思远一个选择。” 陆岩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淡淡道,“其他男人?这世上有多少男人能接受你,并且真心爱你的?而你又看得上几个?抛开程思远不说,我警告你,不管是哪个男人,他碰你哪儿,我就剁了他哪儿,程思远只是一个警告而已。” 我骂道,“你这个疯子!你不可理喻!你神经病!程思远跟我只是朋友关系,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要发疯找别人去,别动我的朋友!” 陆岩甩开我下巴,将手插进裤袋里,剜了我一眼冷冷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是清白的,如果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觉得他还能活到现在吗?”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那股眼神儿,是霸道,是威胁,是警告,是不可一世的高傲。 他的意思就是程思远没事?!我紧绷的神经忽然松了些,这才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岩真的太疯了,杀人的事儿肯定干得出来,只要把他逼急了。 一直以来,我都在努力的去了解这个男人,试图走进他心里,去看看他的内心世界到底怎样,现在我不愿意去了,因为我觉得,他心里肯定扭曲。不然为什么霸道到如此地步? “你该吃东西了。”他淡淡说。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不动声色地打开床头的保鲜盒,帮我把床摇起来,然后支起小桌子,把食物都放在桌子上,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鸡汤轻轻吹了几口,用汤匙盛起来喂我喝。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把汤匙送到我面前来,鸡汤的清香瞬间钻进我鼻子里,引发我胃里的馋虫,我瞬间饿了,我吞了吞口水,喝下一口汤,问道,“陆岩,为什么是我。” 他愣了愣,继续用汤匙盛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又问,“为什么是我。像你这样的男人,高高在上,金光闪闪,不就是该跟江小姐那样的大家闺秀白头到老吗?你们是标配,而我只是一个玩物,玩腻了就该扔掉,不是么?可陆总,为什么是我呀,我想不明白。” 陆岩凝眸看着我,他瞳孔缩了缩,放下汤匙,那汤匙和瓷碗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稍稍低了低头,思忖了一两秒,然后抬头定定地看着我,深邃的眸子像是一汪清泉,但深不可测,叫人捉摸不透。 “若棠你知道什么是命吗?”他问我。 我笑道,“挣不开,逃不脱,忘不掉,丢不了,大约就是命吧。” 他不置可否,只说,“你就是我的命。” 如果说这一刻,没有心动,没有感动,那我一定是说谎,弥天大谎。他肯定无疑地告诉我,我是他的命。 可能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心里的防备和固执,开始一点点融化,一点点瓦解。 那天他一直陪着我,在病房里寸步不离,小尹下午送来公司的文件给他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夹搁在茶几上,差点淹没了他的脑袋。我看着电视,他一边处理,一边吩咐小尹,期间更是电话不断,知道夜晚九点钟,他终于处理完了所有文件,怕电话吵着我,索性直接关机了。 趁他出去抽烟的空档,我问小尹程思远现在在哪里,小尹有些为难,但还是告诉我说,“周小姐,他应该回家了。您那天晕倒了,陆总忙着送你去医院,并没有对他怎么样,你放心好了。” “他的手” “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扎到手背。”小尹提醒地说,“周小姐,您别怪我多嘴,我觉得您还是不要在陆总面前提他的好,陆总亲眼看见他牵着您的手,生气是肯定的,你也知道陆总的脾气,眼里是容不下沙子的。况且,您应该清楚,您在陆总心里的位置一直都十分重要,生气着急,是肯定的。” 我淡淡看了小尹一眼,有些自嘲地说,“小尹,你错了,陆岩他最在乎的,是他自己。” “那天您从婚礼上逃走,陆总丢下江小姐一个人马不停蹄去找你,光从这一点来看,陆总就不是自私的。这些天为了赶在秦总之前找到你,陆总觉都没睡过,深圳北京北城四处找你,周小姐,我跟了陆总五年,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也许您觉得他自私,但或许换一个角度去看,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而已。换个思维方式,难道您就不自私吗?” 小尹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在重复着问我,“周小姐,难道您就不自私吗?” 我忽然无言以对。 我一直说陆岩自私,他只爱他自己,他既想娶江佩珊换得江明远的支持,又想留我在身边无名无分跟着他还给他生孩子。 那我就不自私吗? 一开始,我真的是无欲无求地跟在他身边,他从林州手下救了我的那一瞬,我就知道,我栽进了这个男人的深渊里,万劫不复。我知道他是属于江佩珊的,所以我暗自告诉自己,等他们结婚,我就跟他分手,一个人远走高飞,忘记他,忘记北城,忘记往事。可我泥足深陷,在他的霸道和深情里不能自拔,我开始想,这个男人应该是我的,我开始想,要是我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多好?要是我能挽着他的胳膊,穿着礼服,走进结婚礼堂该多好? 然而我的一切幻想,最终都破碎了。 面对纯洁美好的江佩珊,面对爱我疼我的外婆,面对从没想过娶我的陆岩,面对甘心做职业情妇的小寒,我忽然觉得,我所期待的那一切,我都得不到。 在陆岩宣布和江佩珊婚期的那天,我才真正明白,我对陆岩的爱没有那么无私,我做不到不顾一切留在他身边做一个受人指责的情妇,我选择带着孩子离开,除了逃离他的牢笼,我其实更想让他永远失去我,然后一辈子记住我,从今往后,无论怎样风情万种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我不要钱,不要名分,因为我不是他的情妇,我是他一段永远都抹不去的过往。 我带着孩子离开,让他寻找一辈子,挂念一辈子,后悔一辈子。 你看,我多自私。 我比陆岩更自私。 细细一想,我还真是可恶。 小尹还定定地看着我,我却无言以对了,我的自私被拆穿,我忽然觉得,我根本没资格去责怪陆岩。 我们彼此彼此。 然后病房门被推开了,陆岩走进来,对小尹说,“你先回酒店吧,明天一早回北城。” 小尹说,“是,陆总。等周小姐回去,是住别墅,还是住公寓?” 陆岩盯了小尹一眼,淡淡道,“你说呢?” 小尹悻悻地说,“可是,江小姐昨天搬进了别墅” “那就让她走。”陆岩冷冷道,“明天我回去之前处理好,处理不好,你也不用留在我身边了。” 小尹面色一沉,立即说,“是,陆总。” 夜晚值班医生来查房,询问了我一些情况,又嘱咐我好好休息,末了陆岩送医生出病房,我听见他站在走廊上问医生说,“我太太晚上睡觉腿抽筋,该怎么办?” 医生说了什么,我忽然听不到了,眼前一片么朦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夜晚睡觉时腿抽筋,他却一清二楚。朦胧中我听见陆岩连声回答说,“好,我知道了。” 随即,我抹了泪水,侧过身子假装睡觉,陆岩轻手轻脚走到我跟前,替我掖好被子,关了灯,然后躺在沙发上,没过多久就听见他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 寂静的黑夜里,我悄悄睁开眼睛去看沙发上的人影,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像是被人抓住了,特别不是滋味。 在外人面前,他口口声声叫我太太,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心实意?我不敢去细想。 第二天一早陆岩很早就醒了,趁我还没起的时候帮我买了营养早餐,我一睁开眼就能吃到香喷喷的香菇鸡肉粥和千层饼,昨天的不愉快好像都过去了,他似乎也很满意我没有再说逃走,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现在还想跑,是跑不掉了。 我也没来得及去想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他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将我牢牢困在身边。 我吃得正高兴的时候,陆岩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没接,我悄悄瞅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但不用想都知道打电话来的是陆太太,江佩珊。 他挂断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这一次他接了起来,淡淡一句,“是我。” 电话声音很大,我听得清清楚楚江佩珊语气里的哀求和难以置信,他问陆岩,“阿岩,你找到周小姐了吗?” “找到了。” “阿岩,你要让她住在别墅吗?”江佩珊顿了顿,哽咽地说,“我已经接受了她留在你身边,你就不能把她安排在外面吗?” 陆岩想都没想,便说,“珊珊,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我让小尹送你回去。” 057:山雨欲来风满楼 058:他以情深筑成牢 rebcui水晶鞋加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58:他以情深筑成牢 rebcui水晶鞋加更 当时他就坐下沙发上,在我面前大约两米多的距离,我能清楚看到他讲话时脸上淡淡的表情,微微扯动的嘴唇,明明是在戳伤一个女人的心,可他的语气那么平淡。那么坦然,就像点餐时说随便一样,不痛不痒。 我怔了怔,这话落入我耳中都是说不清的难受。不知道江佩珊听进去会作何感想。我忽地想起之前她来别墅看我,我们站在露台上,她盯着我肚子说,“周小姐。只要你不跟我抢陆太太的位置,我就容得下你和孩子。”那样一个清纯透彻的女人,说那样的话时,眼里早就没有初见时小女人热恋的娇羞和幸福,她语气是期盼和请求的。 不由地,我抓着雪白的被子,不知所措。 我的再次出现,一定让江佩珊和陆岩膈应着,这对刚刚喜结连理的新婚夫妻,原本应该在欧洲蜜月旅行,却因为我的再次出现,产生无法逾越的鸿沟和嫌隙。我摸着肚子发呆,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江佩珊。 “珊珊,我们住在你爸买的别墅,老房子留给若棠,她对陌生环境不容易适应。”陆岩如是说。 江佩珊貌似哭了。声音哽咽着,有些可怜地说,“阿岩,爸爸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让他不高兴。其实我也不想搬进来,但爸爸说陆家的儿媳妇。应该住在陆家宅子里,你说呢?” 陆岩根本没有思考,格外肯定地说,“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让小尹送你回去,夜晚我回去找你,陪你回江家吃晚饭。”说毕,他挂断了电话,江佩珊说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 收了线,他见我杵在原地没动静,上前来抓着我的手说,“怎么不吃了?饱了吗?” 我摇头,放下勺子准备下床,“一定要回去吗?” 陆岩轻飘飘地瞄了我一眼。淡淡道,“不然你想去哪儿?周若棠,有些事情,我不想再三重复。”虽说是淡淡的语气,却满是威胁。 “我不想回去住。”我冷冷说。 “那你想住哪儿?” 我迎上他的目光,问道,“陆总你这么有钱,随便在外面买个房子给我待产不就得了?你缺这点钱?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住回别墅一天到晚膈应江佩珊?你不别扭吗?” “你只需要听我的安排,其他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他望了我一眼,扬眉说,“她有她的住处。” “陆总,您怕是搞错了,陆家的别墅应该陆家儿媳妇住,我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去住,不是打江佩珊的脸吗?”我轻笑道,“我都这样被你掌握在手心儿里,你害怕我跑了不成?何必这么草木皆兵,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陆岩沉着眸子看我,眼中闪着点点星光,其实我真的非常喜欢陆岩的眼睛,他这个人不容易表露出情绪来,光是看表情看不太出来他的喜怒哀乐,整长脸木然的,冷冰冰的,只有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的星光才藏不住他的情绪。很多时候,他面上淡淡的,但是眼里的柔情像洪流汹涌,看一眼都会沉醉、沦陷。 就像此时,我看得出来他分明是想安慰我,给我一点慰藉,可嘴里讲出来的话冷冰冰的,“你鬼精灵又聪明,连陈熙都能骗过去,我当然不能掉以轻心。听说海洋手下一个保镖被你打晕在浴室,脑震荡前两天才出院,那种人你都能应付自如,我不当心点,你又带着我的孩子跑路了,我还得花心思寻找你,岂不是自找麻烦?”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何德何能,劳陆总如此费心,像我这种风尘堆里出来的女人,能遇上你这样的金主,应该烧香拜佛感谢阿弥陀佛,嗯,我真不知好歹。” 陆岩扬了扬眉毛,不可置否地说,“敢这么跟我作对,周若棠,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他拿起床尾的西装抖了一抖,快速穿上,一边整理领口,一边说,“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他没等我回答,自顾自地说,“以前的你小心翼翼,虽然倔强,但懂得示弱,懂得委曲求全,让人怜惜。可现在的你,聪明又倔强,脑子好使了不少,不知道是我对你太好了还是从前没看清楚你,我得花点心思收拾你才行。”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思考着他言语间的意思,是嫌我现在太有主意,不肯示弱? 他穿好了西装,伸手摸我脸蛋说,“那幢别墅我从来没想过让别的女人住进去,我只想给你,还有咱们的孩子。” 我冷笑,拍开他的手,“怎么?陆总这是想弥补我没有名分的空缺?还是填补你内心的抱歉?” 他眼神突然转冷,有些不悦地看着我,冷烟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说,“随你怎么想。” 后来我才明白,其实他这个人,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他只知道命令和安排,只知道让别人照着他的意思去做,没有考虑过别人是否愿意接受,或者说他的决定会给人什么样的影响,他只觉得,他认为好的,别人就应该高兴。 倘若当时他告诉我说,若棠啊,我没能给你和孩子名分,我亏欠你,所以我把陆家的别墅留给你,你住进去,就代表陆家承认你这个儿媳妇,哪怕这辈子都没有名分,但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你才是我想要的陆太太。 然而,他从来不会说这些,他要是说了,便不是我认识的陆岩了。 也就是这样,一个不会表达,一个不想解读,我们只见的纠缠不休,从来都是相互伤害。 那天下午,陆岩带着我回了别墅,老赵亲自开车送我们回去,见到我的时候,他笑了笑,亲热地叫了一声,“周小姐,好久不见。”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问候道,“赵师傅,好久不见。” 陆岩帮我打开车门,手放在我头顶护着我上车,又叫老赵开慢点,怕我不适应。我默默地接受着一切,不言不语。 快到别墅的时候,我问陆岩,“我弟弟的事情,你可以帮我解决吗?” 陆岩笑了笑,揉着我头发说,“现在才反应过来跟我谈条件,是不是晚了点?” “我要你保证我弟弟和舅舅平安无事,如果你做不到,那你也别想要这个孩子。”我捂着肚子,冷冷地说,“我最在意的就是我的家人,如果他们出了事,我也活不了。” 陆岩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动,扬起一抹讽刺的笑,他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我脸颊,慢悠悠地说,“可你要是敢再带着我的孩子逃跑,我保证你家人下场惨烈。” 他的话让人胆寒,随即我脑海中闪过一丝可怕的想法,我盯着陆岩,细细打量他眼里的波澜不惊,我可怕地摇头,心想,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做的。 车子平缓地停在别墅门口,陆岩细心地牵着我下车,然后我看见门口还停着一辆车子,黑色的奔驰,陆岩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车子,然后面无表情地牵着我的手走进别墅。 别墅的门没关,陆岩拉着我走进去,阿姨从客厅里走出来看着我,十公激动地叫我的名字,“周小姐” 而阿姨背后,是坐在沙发上的江佩珊。许久不见,她貌似瘦了一圈,穿着一件白色的针织线衫,一条复古的民族风长裙,遮盖住了不方便的腿,头发和以前一样,自由地垂在两肩,温婉可人,只是眼底的神色满是哀伤和失望。 她的眼睛落在陆岩牵着我的手上面,视线紧紧锁在上头,随即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哽咽地叫了一声,“阿岩” 我不敢看江佩珊,不管我现在是因为什么原因再次回到别墅,我都是没底气和她面对面说话的,我是小三,她是正室,我甚至没资格说一句对不起。 我想挣脱开陆岩的手,可陆岩根本不松开,反而握得更加紧了。陆岩淡淡地说,“珊珊,你回去等我。” “阿岩,这里是你家,我是你太太,你想让我去哪里?”江佩珊问道,字里行间,是说不出的心酸。 “你自然是我的太太,但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你不要跟我闹。当初咱们结婚时说好了的,住在你爸爸买的别墅里,这里留给若棠和孩子,你答应了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君子一诺。” “阿岩,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我,太残忍了吗?”江佩珊呜咽着,但毕竟是大家闺秀,不可能在众人面前痛哭流涕,她抹了抹眼泪说,“我能容得下周小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她们一定要求住去外面,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太,让别人知道我住在外室,而她住在家里,别人会怎么说我?” “可能之前这件事还有得商量,但现在,没有退路。”陆岩声音忽然冷了,他一直对江佩珊都是彬彬有礼的,但现在却是冷冷淡淡的,“你背着我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 我疑惑地抬头看着江佩珊,她脸色惨白,清秀的面孔上挂着两行清泪,我又看了看陆岩,有些不明就里。 江佩珊说,“阿岩,你什么意思?” 陆岩冷冷说,“一定要我拆穿你?” 江佩珊脸色惨白,跟涂了厚厚一层白粉似的,讲话有些支吾,“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岩放开我的手,铮亮的皮鞋往前踏了两步,走到江佩珊面前说,“婚礼那天,你在休息室,跟海洋说了什么?珊珊,你是怎么知道西城上筑的?” 西城上筑!就是秦海洋在深圳给我准备的那间公寓! 我警觉地看着江佩珊,只见她闪躲地解释说,“阿岩,你听错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是么?可我找人查了,买房子的钱是海洋账上划的,可就在买房子的前两天,你的银行卡里分两次划了一笔钱给海洋,那数目正好是那间公寓的钱。”陆岩轻声问,“要我给你看对账单吗?” 陆岩的意思是,江佩珊和秦海洋是一伙儿的,明面上是秦海洋安排我离开,但实际上是江佩珊在背后指挥的,我不敢细想 可江佩珊明明跟我说,能接受我的孩子,能接受我 我忽然觉得很可怕,看着江佩珊清秀单纯的脸蛋,我恍然发现,我太天真了! “阿岩,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给周小姐找一处安稳的地方,她怀着孩子一个人没钱没家人,能去哪儿?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赶她走,我当初答应了你,就不会出尔反尔”江佩珊解释说,“我明知道你不爱我,但我还是要嫁给你,我连你不爱我都能接受,自然也能接受你的孩子” 这一番说辞,并没有任何说服力,我不信,陆岩更不信。我也想可能江佩珊是好心,怕我流落在外孤苦伶仃,有套房子至少还算个家,但我记得清清楚楚,小梁跟我说,如果我愿意打掉孩子,那房子和卡里的钱就属于我,如果我不愿意,他们就跟我没完。 陆岩直愣愣地站在江佩珊面前,距离她一步,他直勾勾地看着江佩珊说,“你给海洋打电话的时候,我在阳台抽烟,你跟海洋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江佩珊这下无话可说,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嘴唇微微张着,无话可说 “好在她和孩子都没事,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我只希望你记住,不要动歪心思,否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陆岩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吩咐小尹说,“送江小姐回去。” 小尹一直站在边上,陆岩一吩咐,立即走上前,恭敬地说,“是,陆总。”小尹走到江佩珊面前,淡淡说,“江小姐,我送您回去。” 我矗立在客厅中央,打量着江佩珊,思考陆岩说的那番话。到底是秦海洋想整死我还是江佩珊让秦海洋整死我?我先前一直以为是秦海洋,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江佩珊杵在原地没动,脸上的泪水也干了,她怔怔地看着陆岩,但终究一句话都没说。 陆岩转身拉着我的手,一言不发地牵着我上楼,走到楼梯口时,他忽然停下来,将我打横抱起,一步一步跨上台阶。 我扣着陆岩的脖子,看着他刀削般的面孔,心里忽然有点打颤。 不一会儿,我们便回到了房间,然后听见大门外汽车启动的声音,应该是江佩珊离开了。 陆岩掀开被子让我躺下,然后打了个电话,“可以过来了。” 不一会儿,陈熙带着方涵进来卧室,站在茶几前朝我和陆岩弯了弯腰,“陆总,周小姐。” 方涵有些吃惊地看着我隆起的肚子,但扫了一眼陆岩后,立即掩藏了惊讶的神色。 “她们两个从今天开始做你的贴身助理,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陆岩对我说。 我清楚他的意思,说好听了是贴身助理,实际上就是找两个人监视我。 然而,这还没完,陆岩又说,“除了他们俩,还有小尹和三个保镖。如果人手不够,你再跟我说。” 我冷笑,“你这是限制人身自由,犯法的。” 陆岩淡淡笑了笑,坐到床沿上,不顾陈熙和方涵在,捏着我下巴说,“你以为我怕?若棠,你乖乖养胎生下孩子,别找事儿。” “我还有选择吗?”我冷冷道。 “今晚好好休息,我要陪她去江家吃晚饭。” 我无所谓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岩不悦地起身,走到陈熙和方涵面前,对陈熙说,“上次出现的问题,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陈熙凝重地点了点头,应答道,“是,陆总。” 语毕,陆岩大步走出房门,方涵立即跟上去,把房间门关上了。 陈熙走上前来,有些语重心长地说,“周小姐,以后我和方涵就是您的贴身助理,您有任何吩咐都可以叫我和方涵,请周小姐多多体谅我们的工作,不要为难我们。” 我想起之前的事儿,我跑了,陆岩肯定大发雷霆,她多少受了些苦,于是我道歉说,“陈熙,对不起。” 陈熙摇了摇头,“我没关系,陆总不过是骂了我一顿,但周小姐,你那么跑出去真的很危险,若不是陆总先一步找到您,秦总下手是不会手软的,您明白吗?” “秦海洋知道我在乡下?”我问道。记亚肠技。 陈熙点头,“知道,您在县医院就被人盯上了,小尹跟秦总的人碰上了,这才顺着线索找到您的。周小姐,您别怪我多嘴,陆总对您是真心的,很多事情他别无选择,您应该多体谅他。有句话您应该听过,忍一时风平浪静,挨过一段最苦的时候,换取长远的幸福和安稳,又有何不可呢?” 陈熙的话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解地问,“陈熙,你什么意思?我不太听得懂。” “周小姐聪明,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陈熙笑了笑,然后招手叫过来方涵。我疑惑地看着陈熙,但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方涵是陆岩公司的前台,在公司的时候,我和她算最融洽的,陆岩把她派来看着我,肯定是有原因的。 “周小姐,方涵以后跟我一起照顾您,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陈熙说。 我点了点头,问陈熙,“我能打个电话吗?” 陈熙没说话,我又问,“那你能帮我联系凌寒吗?让她来别墅一趟,我有事情找她。” 陈熙想了想,回答说,“我必须先请示一下陆总。” 我无力地笑了笑,“好。” 然后陈熙走出房间,给陆岩打电话去了。 方涵有些尴尬地看着我,我招呼她坐在床沿上,她惊讶地说,“周秘书,好久不见!我都没想到是给你做助理!” “让你见笑了” “原来你和陆总真的是那种关系啊,公司上上下下都说你和陆总关系不一般,起初我还不相信,现在我是真信了”方涵说话没头没脑的,看见我表情不太对劲才觉得自己失言了,尴尬地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是” 我笑了笑,“算了,你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我既然做了,就不怕别人说。” “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胎,我看得出来,陆总对你好的,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安心生下孩子才是要紧事。” 我点了点头,不太想说话,方涵也识趣,帮我掖好被子,然后坐到床尾的沙发上,守着我睡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九点多钟,我睁开眼睛便看见方涵,她扶着我起床,然后告诉我说,“凌小姐已经在楼下等您了。” 我换了条裙子,立马下楼去,小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摆着水果和茶,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照着她栗色的卷发漂亮极了。她一袭大红色的贴身连衣裙,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格外诱人。 见我下楼来,她立即站起身来,上楼来和方涵一起扶着我下楼,一面说,“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可担心死我了!这几天姑奶奶提心吊胆的,总算是见你安全了!” 我无力地笑了笑,长舒一口气。 下了楼,他们扶着我坐在沙发上,小寒摸了摸我肚子说,“孩子还好吧?妈的快吓死我了,秦海洋那傻逼跟条疯狗似的,专盯着你咬!一想起他我就恨得牙痒痒,你说他一个大男人欺负你个孕妇有意思吗!那天晚上要不是乔江林拦着,我非得一酒瓶子砸碎了他脑袋不可!” “他爱疯了江佩珊,想弄死我,也还说得过去。”我冷哼道。 小寒气呼呼地说,“岂止他一个人疯?陆岩那孙子更疯!你跑的那天我在家睡觉,他妈的带着几个保镖踹开我家门把我拎出来往阳台上扔,非逼着我说你在哪儿,要是不说就把我从阳台上扔下去,草他大爷的,老子那是在二十几楼!” 058:他以情深筑成牢 rebcui水晶鞋加更 061:不如怜取眼前人 推荐票3000加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61:不如怜取眼前人 推荐票3000加更 张伟话音刚落,乔江林和陆岩都抬眼去看飘飘的脸,我和小寒的目光也落在飘飘的脸上。方才小寒明明只打了她左脸,可现在,两边脸都红了,看上去像是被打的。但更像是腮红,傻傻分不清楚。 我没明白飘飘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紧张地看了一眼小寒,只听见小寒冷哼一声。凌厉的目光剜了飘飘一眼,然后端起面前的红酒一口喝干了,我目光转开时,发现乔江林也瞄了一眼小寒。他的视线刚好和我撞在一起,那种冷冽的劲头,可比陆岩的眼神更加厉害,他比陆岩多了些严肃,我连忙闪躲地抽回视线,低头时,陆岩夹了一块山药放在我碗里。 飘飘笑了笑,她声音还是跟以前一样,笑起来银铃儿似的,清脆得很,她捂着脸,娇羞地说,“可能是酒喝多了,不碍事儿。” 张伟眉头一周,问道,“你什么时候酒量这么浅了?”言语里没少质问的口气。飘飘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张伟就看着我和小寒,意味深长地。 我当时挺紧张的,飘飘这是故意的,故意说得这么含糊,一方面引起张伟的注意。一方面让别人觉得她是忍气吞声,谁都不是傻子,一看就看得出来她脸上是被揍的,不是酒劲上脸。张伟的表情很难看,锋利的目光在我们脸上绕来绕去,冷冷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嘛,大多数都是好面子的,自己带出来的女人被打了,那就跟自己被打脸一样,脸上总是挂不住的。大多数男人都争强好胜,都有保护欲和占有欲,自己的东西被人碰了,自然是很不高兴的。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饭局上。陆岩和乔江林请他来是谈事情抛橄榄枝的,打他的女人,不是让他难以下台么?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看主人呢。 飘飘声音有些颤抖,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这就是故意的,她可不是温顺乖张的小猫,而是一条狼狗,谁敢动她,一定扑上去死咬着的。可她现在就是故意这么可怜兮兮的,她抖着嗓子说,“我没事儿,真的是酒喝多了,别因为我扫了性质,姐姐们没对我做什么。” 我一下子懵了,这妹妹,还真是青出于蓝,揉捏男人的功夫飞速进步啊。 然后桌上的人都沉默了,陆岩看着我,眼神问我是不是我干的,我摇头,他心领神会,然后看着乔江林。乔江林压根儿就没管,悠游自在地吃菜,完全把张伟的话当个屁。 然后张伟面子上肯定绷不住了呀,正要说话呢,小寒打断了他,“张董” “张董,”而小寒刚开口,乔江林便让服务员倒满了一杯红酒,端起酒杯敬张伟,面不改色地说,“来,合作愉快。” 我原以为乔江林会说什么呢,他完全不顺着张伟的路子走,简单的四个字把张伟所有的不快都堵在了酒杯里,最后还得一饮而尽,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小寒有点怔怔的,看着乔江林把那一杯子红酒都干了,再凌厉的眼神都温柔了,乔江林喝完,撇了小寒一眼,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看错,他竟然对小寒扬了扬眉毛,然后小寒没忍住,嗔怪地笑了笑。 飘飘恨恨地看着小寒,但终究无济于事,张伟那一杯酒吞掉了所有。 她太年轻了,太自信了,以为自己有点功夫就班门弄斧。男人基本上视欢场女人为玩物,在利益面前,女人是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可有可无。太过于把自己当回事儿,只能是自讨苦吃。聪明的女人懂得察言观色,见好就收,愚笨的女人只会撒娇卖萌,最后智商和尊严都被人踩在脚下碾烂。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找的是什么男人?你的男人在关键时候会不会护短? 很显然,飘飘失算了。 散场过后,张伟和陆岩握手,说了句等待陆岩的好消息,然后带着飘飘走了。乔江林喝太多了,有点晕头转向,小寒扶着走出去,司机在门口接着他们也走了,最后就剩下我和陆岩。 他想拉我的手,我挣脱开了,故意跟他站得有点距离,其实我这样做可能于事无补,但我就想着,这饭店是江佩珊舅舅开的,我们太明目张胆,总不是好事。可陆岩不答应啊,愣是要抓着我的手不放,我瞪他一眼说,“你别闹。” “你管我。”说完,他又紧紧抓着我的手,看着夜色说,“我若是怕,便不会带你出来。” 你瞧,这么霸道这么傲娇,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过了两分钟,老赵把车子开到饭店门口,陆岩牵着我的手坐进去,刚要关车门,江佩珊从大堂走出来,大声叫了一句,“阿岩!” 我和陆岩皆是一怔,不约而同地看向饭店门口,江佩珊穿着万年不变的长裙子,驼色大衣,头发披散着在两肩,她就那么站在门口,身后一片明亮的灯光,倒是衬得她面容有些模糊。 “你去吧。”我下意识地藏在陆岩身后,用手指轻轻戳着他的后背说,“她叫你了。” “你在车上等我。”他想了想说,随即下车,并且关上了车门。 我透过窗户看陆岩一步一步走向江佩珊,江佩珊也朝他走来,然后快下台阶的时候,陆岩一把抓住江佩珊的胳膊,把她扶上台阶去,两个人站在门口说话。 他们背对着我站着,看不到正脸,门口的光线衬得陆岩身材挺拔,江佩珊小鸟依人地站在他身边,其实,真的是一条靓丽的风景线。 我黯然地低下头,心里听凄楚的,真是悲惨,我现在的样子就像小三和男人约会被正室抓到,嘁,瞧我说的,什么叫像?我这根本就是。我想起飘飘那会儿在洗手间的话,挺着肚子出来招摇过市,就不怕正室来掐死我么? 想到这里,我还真有点怕了,我赶紧招呼老赵说,“赵师傅,麻烦你把车门锁上!” 老赵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没多问,摁了一个开关,然后车门就锁上了。 可我的心还是不安地跳着。 大约过了两分钟,陆岩又回来了,老赵赶紧解了锁,但陆岩没有开门,敲了敲车窗,老赵摁下玻璃,陆岩的脸便出现在我眼前,我期盼地看着他,无意中撇到了站在饭店门口幽幽望着我的江佩珊。我那个位置看过去,江佩珊眼神特别奇怪,有凄楚,有恨意,有无奈,有不悦,有冷笑。 陆岩淡然地看着我,命令地说,“你先回去,她爸爸在楼上吃饭,我得上去走一圈。” 这种时候,我除了点头,不知道做什么。 “回去先休息,不用等我回来,可能”他顿了顿,又说,“可能今晚不会回来。” “嗯。”我说。 我努力地笑了笑,却怎么都掩盖不了心里的难受和失望,同时还有担忧。 他明亮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看穿了我的心思,给我吃定心丸说,“只是去打声招呼,不会有事。” 我点了点头,他又吩咐老赵,“送她回去,路上开慢点。” 老赵说,“陆总您放心。”记役台弟。 说毕,他转身走了,他走的时候,老赵发动车子,车子缓缓开动,我有些失落,不放心地回头,看见江佩珊挽着他进了酒店大堂。 然后心里就是说不清的纠缠 老赵有些担忧,在镜子里看了我好几眼,才开口安慰我说,“周小姐,您别担心,陆总能应付的,他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江董事长现在还不能对陆总做什么,你放心吧,不管怎样,江小姐现在都会帮着陆总的。我现在送您回家休息,你有孩子,别太操劳。” 老赵这样,我有点懵然,什么叫陆岩一个人撑了很多年?什么是江明远现在对他不会做什么?我没明白。 “赵师傅,您的话是什么意思?陆岩和江董事长之间有什么过节吗?”我盯着老赵的后脑勺问。 老赵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发现我对里面的事情根本不清楚,察觉自己失言了,立即改口说,“周小姐,您听错了,我是说陆总是江董事长的女婿,去吃一顿饭而已,不会有事的。” “赵师傅,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我听清楚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老赵,面有难色,搜肠刮肚地解释说,“周小姐,您真的听错了就算有什么事儿,我一个司机怎么能清楚呢?我想若是有事,陆总一定愿意告诉你的。” 老赵这么说,我也不好逼问什么,便作罢了,细细寻思着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我,啥都想不出来。 回到别墅后,之后阿姨和陈熙在,令我吃惊的是,小尹和三个保镖也在,分明今天他们没来别墅,这会儿怎么 见我疑问,陈熙解释说,“周小姐,是陆总让他们来的,您累了把?先上楼洗漱吧。” 原来如此,他是怕他不在,有谁对我动手吗? 我无力地笑了笑说,“好。” 洗漱后,我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可能是陆岩不在,我有点心慌慌的,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一直闪着江佩珊在门口看我的眼神,有点莫名的担忧,然后我开了台灯,让室内亮起来。 静谧的夜里,挂钟哒哒地走着,我一声一声地数着,心想,陆岩现在和江佩珊在做什么? 然后我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一串陌生号码映入眼底。 061:不如怜取眼前人 推荐票3000加更 062:夜凉如水心如寂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62:夜凉如水心如寂 事情越闹越大,很多家属和病人都集中到病房前看热闹,乔江林留下的两个保镖拦也拦不住,不一会儿医生和院长赶来,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院长要求护士给我们道歉,但那姑娘性子也挺倔强的,丢下一句“凭什么要我道歉?我说的是事实!”,然后刨开人群跑了。 防盗章节。请一点左右刷新阅读正常章节,盗版请自觉退后,给作者留口饭吃好咩?支持正版,请上。搜索,林如斯即可,或者关注我的新浪微博,@吃土少女李清婉,关注后自动弹出地址,千字五分钱,童叟无欺,么么哒。 家属和病人齐声要求把我和小寒赶出去,说夜场里接客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要是不把我们赶出去,他们就都出院,再把医院告上法庭。 我大声解释,“我们没病!” “有病也说自己没病,谁知道呢?夜总会的小姐千人骑万人上,没病才怪!我看还是赶紧赶出去好,咱们这一层老人小孩多。可不敢冒险!现在的医院啊,什么病人都敢收,也不注意影响!” “既然你们没病那就赶紧滚出医院,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待在医院里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些家属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拽小寒的胳膊,我毫不客气地一个个推开,抱紧了小寒的身子怒瞪那些道貌岸然凶悍无理的人大吼。“她是脑震荡,又不是艾滋病!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没有孩子吗?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个胖乎乎的大婶冷笑,朝我脚下淬了一口痰,指着我鼻子骂,“我呸!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女儿,生下来就往尿桶里扔,淹死得了!何必长大了丢人现眼!” 一向嚣张跋扈性格泼辣的小寒此时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方才还为了我冲上前来跟那些人对峙,此刻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躲在我怀里,眼泪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裳。我紧紧搂着她颤抖的身子,声泪俱下,“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小姐,更没有谁心甘情愿做小姐!你们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同样的事情落到你们身上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吗?在你们眼里我们脏,可你们就能保证自己一直堂堂正正做人没干过龌龊事?要是有更好的选择,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谁会出卖自己?我们不偷不抢,凭什么要被你们指责侮辱?” 方才还很激动的一些人,登时没说话,吐我口水的大妈脸上挂着悻悻然的表情,双手抱着胸前厌恶地看着我,“不偷不抢?偷别人老公不算偷?什么逻辑?我要是你,我宁愿死了也不要出来祸害人!” 小寒呜咽着抱紧我,哀怜地求那些人别说了,我抱着她瘦小的身子冷笑,两行清泪倏然滑落,“死?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院长一边安抚家属,一边道歉,说一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好说歹说才劝退了那些围观的人群。 人走后,我抹着小寒脸上冰冷的泪水,心疼地说,“别哭,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你别哭。”可我自己分明哭得那么厉害,安慰小寒的字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却恨不得全都塞给小寒。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上前来,朝我伸出手,对我微微一笑,“别在地上坐着了,你朋友身体还很虚弱,先起来吧。”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那抹淡淡的笑容仿佛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格外温暖。 他帮我扶着小寒回到病床上,又叫护士重新给她扎针输液,院长把我叫到一边,一张老干部似的脸阴沉着,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今天的事情我们非常抱歉,我代表医院向你们道歉,小姑娘刚从学校出来不懂事,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医院会给她应有的处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但今天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实在是不好解决,我是这么想的,要不你们去附属医院继续治疗?我给你们安排好稳妥的医生。” 我抽了抽鼻子,看着院长说,“院长您什么意思?您这是要赶我们出去吗?医者父母心,今天的事儿谁对谁错您心里分明吗?凭什么赶我们走?” 说着我就哭了起来,院长看我哭了,手忙脚乱地看着我,一直在跟我讲利害关系,还说免了我们的医药费,只要我们肯出院。 换医院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心里觉得屈辱,我们和正常人不一样?不应该享受正常人的待遇?小姐就不是人? 小寒心疼我,不愿意我低声下气,哽咽着说,“若棠,别说了,我们走,我们回家。”她转手要去拔掉针头,年轻的医生第一时间阻止她,“别冲动。” “徐院长,这么做不妥当,她也是病人,我们得一视同仁。我们医院一向秉承医者仁心,患者没有高低贵贱,我们应该一视同仁。”他说。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他样子有些像钟汉良,硬朗中带着阳光般的温柔,一双大眼睛倍有灵气,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子,立如青松。翩翩公子,大抵如此。我瞅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写着主治医师程思远。 徐院长拧着眉心,叹气说,“但这样影响不好,现在正是医院评优的关键时候。” “原本只是一桩小事,没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好好安抚下病人和家属就好了。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去一一说服病人家属。”程医生说。 院长想了想,然后没说什么,冷着一张脸离开了病房。 “程医生,谢谢你。” 程思远淡淡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让病人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就好。” 这就是我对程思远的第一印象,温暖。他的笑像一袭春风,给生在绝望中的人带来希望。 经过这么一闹,小寒变得不太说话,躺在床上假寐。中午时乔江林找来一个保姆照顾小寒,我见她睡着了嘱咐阿姨好生看着她,然后飞奔出医院去银行给外婆汇款。记吗肝亡。 二十万基本上掏空了我所有积蓄,我看着银行卡上显示四位数的余额笑了笑,众生皆苦,万本皆无。 走出银行,我望了望头顶的蓝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可我心情却说不出的沉重。 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江边,在江边吹了一下午的风,也没把我混沌的脑袋吹醒。我站在护栏边,不止一次想投江自尽,死了多好,一了百了,身后事都与我无关。 可死了,我家人怎么办?他们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存的温暖了。我死了一身轻松,反正生无可恋,可留给我家人的却是无边苦海。我做不到。 一晃到了傍晚,我打车去会所上班,刚走进会所就觉得气氛不对,吧台调酒的小鲜肉趁没人注意招手让我过去,悻悻地提醒我说,“若棠姐,你小心点儿,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事情越闹越大,很多家属和病人都集中到病房前看热闹,乔江林留下的两个保镖拦也拦不住,不一会儿医生和院长赶来,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院长要求护士给我们道歉,但那姑娘性子也挺倔强的,丢下一句“凭什么要我道歉?我说的是事实!”,然后刨开人群跑了。 防盗章节,请一点左右刷新阅读正常章节,盗版请自觉退后,给作者留口饭吃好咩?支持正版,请上,搜索,林如斯即可,或者关注我的新浪微博,@吃土少女李清婉,关注后自动弹出地址,千字五分钱,童叟无欺,么么哒。 家属和病人齐声要求把我和小寒赶出去,说夜场里接客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要是不把我们赶出去,他们就都出院,再把医院告上法庭。 我大声解释,“我们没病!” “有病也说自己没病,谁知道呢?夜总会的小姐千人骑万人上,没病才怪!我看还是赶紧赶出去好,咱们这一层老人小孩多,可不敢冒险!现在的医院啊,什么病人都敢收,也不注意影响!” “既然你们没病那就赶紧滚出医院,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待在医院里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些家属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拽小寒的胳膊,我毫不客气地一个个推开,抱紧了小寒的身子怒瞪那些道貌岸然凶悍无理的人大吼,“她是脑震荡,又不是艾滋病!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没有孩子吗?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个胖乎乎的大婶冷笑,朝我脚下淬了一口痰,指着我鼻子骂,“我呸!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女儿,生下来就往尿桶里扔,淹死得了!何必长大了丢人现眼!” 一向嚣张跋扈性格泼辣的小寒此时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方才还为了我冲上前来跟那些人对峙,此刻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躲在我怀里,眼泪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裳。我紧紧搂着她颤抖的身子,声泪俱下,“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小姐,更没有谁心甘情愿做小姐!你们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同样的事情落到你们身上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吗?在你们眼里我们脏,可你们就能保证自己一直堂堂正正做人没干过龌龊事?要是有更好的选择,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谁会出卖自己?我们不偷不抢,凭什么要被你们指责侮辱?” 方才还很激动的一些人,登时没说话,吐我口水的大妈脸上挂着悻悻然的表情,双手抱着胸前厌恶地看着我,“不偷不抢?偷别人老公不算偷?什么逻辑?我要是你,我宁愿死了也不要出来祸害人!” 小寒呜咽着抱紧我,哀怜地求那些人别说了,我抱着她瘦小的身子冷笑,两行清泪倏然滑落,“死?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院长一边安抚家属,一边道歉,说一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好说歹说才劝退了那些围观的人群。 人走后,我抹着小寒脸上冰冷的泪水,心疼地说,“别哭,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你别哭。”可我自己分明哭得那么厉害,安慰小寒的字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却恨不得全都塞给小寒。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上前来,朝我伸出手,对我微微一笑,“别在地上坐着了,你朋友身体还很虚弱,先起来吧。”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那抹淡淡的笑容仿佛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格外温暖。 他帮我扶着小寒回到病床上,又叫护士重新给她扎针输液,院长把我叫到一边,一张老干部似的脸阴沉着,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今天的事情我们非常抱歉,我代表医院向你们道歉,小姑娘刚从学校出来不懂事,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医院会给她应有的处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但今天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实在是不好解决,我是这么想的,要不你们去附属医院继续治疗?我给你们安排好稳妥的医生。” 我抽了抽鼻子,看着院长说,“院长您什么意思?您这是要赶我们出去吗?医者父母心,今天的事儿谁对谁错您心里分明吗?凭什么赶我们走?” 说着我就哭了起来,院长看我哭了,手忙脚乱地看着我,一直在跟我讲利害关系,还说免了我们的医药费,只要我们肯出院。 换医院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心里觉得屈辱,我们和正常人不一样?不应该享受正常人的待遇?小姐就不是人? 小寒心疼我,不愿意我低声下气,哽咽着说,“若棠,别说了,我们走,我们回家。”她转手要去拔掉针头,年轻的医生第一时间阻止她,“别冲动。” “徐院长,这么做不妥当,她也是病人,我们得一视同仁。我们医院一向秉承医者仁心,患者没有高低贵贱,我们应该一视同仁。”他说。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他样子有些像钟汉良,硬朗中带着阳光般的温柔,一双大眼睛倍有灵气,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子,立如青松。翩翩公子,大抵如此。我瞅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写着主治医师程思远。 徐院长拧着眉心,叹气说,“但这样影响不好,现在正是医院评优的关键时候。” “原本只是一桩小事,没必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好好安抚下病人和家属就好了。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去一一说服病人家属。”程医生说。 院长想了想,然后没说什么,冷着一张脸离开了病房。 “程医生,谢谢你。” 程思远淡淡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让病人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就好。” 这就是我对程思远的第一印象,温暖。他的笑像一袭春风,给生在绝望中的人带来希望。 经过这么一闹,小寒变得不太说话,躺在床上假寐。中午时乔江林找来一个保姆照顾小寒,我见她睡着了嘱咐阿姨好生看着她,然后飞奔出医院去银行给外婆汇款。 二十万基本上掏空了我所有积蓄,我看着银行卡上显示四位数的余额笑了笑,众生皆苦,万本皆无。 走出银行,我望了望头顶的蓝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可我心情却说不出的沉重。 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江边,在江边吹了一下午的风,也没把我混沌的脑袋吹醒。我站在护栏边,不止一次想投江自尽,死了多好,一了百了,身后事都与我无关。 可死了,我家人怎么办?他们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存的温暖了。我死了一身轻松,反正生无可恋,可留给我家人的却是无边苦海。我做不到。 一晃到了傍晚,我打车去会所上班,刚走进会所就觉得气氛不对,吧台调酒的小鲜肉趁没人注意招手让我过去,悻悻地提醒我说,“若棠姐,你小心点儿,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事情越闹越大,很多家属和病人都集中到病房前看热闹,乔江林留下的两个保镖拦也拦不住,不一会儿医生和院长赶来,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院长要求护士给我们道歉,但那姑娘性子也挺倔强的,丢下一句“凭什么要我道歉?我说的是事实!”,然后刨开人群跑了。 防盗章节,请一点左右刷新阅读正常章节,盗版请自觉退后,给作者留口饭吃好咩?支持正版,请上,搜索,林如斯即可,或者关注我的新浪微博,@吃土少女李清婉,关注后自动弹出地址,千字五分钱,童叟无欺,么么哒。 家属和病人齐声要求把我和小寒赶出去,说夜场里接客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要是不把我们赶出去,他们就都出院,再把医院告上法庭。 我大声解释,“我们没病!” “有病也说自己没病,谁知道呢?夜总会的小姐千人骑万人上,没病才怪!我看还是赶紧赶出去好,咱们这一层老人小孩多,可不敢冒险!现在的医院啊,什么病人都敢收,也不注意影响!” “既然你们没病那就赶紧滚出医院,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待在医院里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些家属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拽小寒的胳膊,我毫不客气地一个个推开,抱紧了小寒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没有孩子吗?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意思?” 人群中一个胖乎乎的大婶冷笑,朝我脚下淬了一口痰,指着我鼻子骂,“我呸!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女儿,生下来就往尿桶里扔,淹死得了!何必长大了丢人现眼!” 一向嚣张跋扈性格泼辣的小寒此时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方才还为了我冲上前来跟那些人对峙,此刻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躲在我怀里,眼泪浸湿了我胸前的衣裳。我紧紧搂着她颤抖的身子,声泪俱下,“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小姐,更没有谁心甘情愿做小姐!你们凭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同样的事情落到你们身上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吗?在你们眼里我们脏,可你们就能保证自己一直堂堂正正做人没干过龌龊事?要是有更好的选择,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谁会出卖自己?我们不偷不抢,凭什么要被你们指责侮辱?” 方才还很激动的一些人,登时没说话,吐我口水的大妈脸上挂着悻悻然的表情,双手抱着胸前厌恶地看着我,“不偷不抢?偷别人老公不算偷?什么逻辑?我要是你,我宁愿死了也不要出来祸害人!” 小寒呜咽着抱紧我,哀怜地求那些人别说了,我抱着她瘦小的身子冷笑,两行清泪倏然滑落,“死?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比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院长一边安抚家属,一边道歉,说一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好说歹说才劝退了那些围观的人群。 人走后,我抹着小寒脸上冰冷的泪水,心疼地说,“别哭,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你别哭。”可我自己分明哭得那么厉害,安慰小寒的字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却恨不得全都塞给小寒。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了,我们走,我们回家。”她转手要去拔掉针头,年轻的医生第一时间阻止她 人走后,我抹着小寒脸上冰冷的泪水,心疼地说,“别哭,谁也不能欺负咱们,你别哭。”可我自己分明哭得那么厉害,安慰小寒的字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却恨不得全都塞给小寒。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了,我们走,我们回家。”她转手要去拔掉针头,年轻的医生第一时间阻止 062:夜凉如水心如寂 050:新娘不是我(2)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50:新娘不是我(2) 秦海洋冰冷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然后将目光转到陈熙身上,轻哼地说,“陈小姐,你最好把她给我看好了,若是一会儿出了什么岔子。我做了点什么,你怕是不好跟陆总交代。” 陈熙点了点头,“秦总,这个您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秦海洋冷笑了声,附在我耳边,用一种满是威胁和嘲讽的语气说,“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准备好了。可得让我看到你的决心。”说毕,他松开我,站在我跟前整理好了西装,转身回去宴会场。 我松了口气,不由地咳嗽起来,陈熙上前扶着我紧张地问,“周小姐,您没事儿吧?看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 “不用,陈熙,我们进去找个位置坐下,我休息下就没事儿了,小尹该上来了这会儿,别找不着咱们。”我坚持地说。 陈熙思忖了几秒,然后带着我进了宴会厅,在最末端处找了个位置坐下。 宴会厅也别特别大。挑大约十多米,缀满了略微复古的水晶吊灯,四周的窗户都有点西式的美感,厚重而华丽的丝绒窗帘被金钩束着,窗幔上缀着长长你给的流苏,沐浴在日光中。中央是一个T形舞台,进门后三四米的地方开始。是一个缀满鲜花和白纱的拱形花架,顺着三步台阶上去,一直延伸到最远处,舞台两各有鲜花球点缀,整场的色调是简单的白色和蓝色,少了些浪漫,但多了几分简洁的高端。T台背后是大荧幕,荧幕上是陆岩和江佩珊的婚纱照,江佩珊坐着,温婉而幸福地笑着,陆岩则站在她背后,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内敛而高冷。 T台两边是宾客落座的餐桌,每个餐桌上都摆放着红酒、喜糖喜饼以及西餐餐具。装喜糖和喜饼的盒子是专门设计的。上头用楷体小字写着陆岩、江佩珊喜结连理的字样,红底黑字,喜气洋洋。这会儿已经高朋满座,谈笑风生,好不热闹。我和陈熙坐在最末尾的位置,一个小角落里,隔着舞台太远,就算刻意看也根本看不到我这边。 四周的宾客都在畅谈这一场天作之合的完美,男女面上都带着艳羡和称赞的神色,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绵绵不断。我心里空荡荡的,如坐针毡,明明温暖如春的宴会厅,我却觉得周身冰冷,怎么都暖不起来。 陈熙有些担忧我,但又不好安慰我,只伸手握住了我冰冷的手,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苍白地笑了一笑。 随着婉转动听的钢琴曲响起,身穿礼服的司仪走上台开始试音,调动会场的气氛,呼吁大家安静下来,等待仪式的开始。我开始慌了,抓着面前高脚玻璃杯,将里头的清水一饮而尽。 看着如此气氛的宴会场,内心额荒凉和凄楚无法言喻。大约是我清楚结果,所以我从没想过有天自己会亲临陆岩的结婚礼堂,坐在台下看着他牵着别人的手说我愿意。人总是这样,当你越是害怕某件事某样东西的时候,你越是想要逃避,自欺欺人,而临到它来临时,慌乱无以复加。 主持人开场白的时候,一个身穿服务生制服的年轻男生走到我们身后,弯着腰小声地问我们哪一位是周小姐,我和陈熙都疑惑地看着他,我说,“我是。” 服务生看着我说,“周小姐,陆先生在休息室等您,请您马上过去一趟。” 我和陈熙都惊呆了,我俩面面相觑,陈熙问我,“周小姐,这” “陈熙,我不能去!”我抓着陈熙的手紧张地说,“他怎么知道我来了?是不是秦海洋告诉他了?不对,秦海洋不可能告诉他!陈熙,他怎么会知道我来了?” “周小姐,我也不知道您现在怎么办?” “我不能去!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要是去了陈熙,你去找他,告诉他我马上回去,”说着我就哭了起来,同桌的人讶异地看着我,我拉着陈熙往宴会厅外面走,那名服务生也跟着出来,我请求地说,“陈熙,你帮我去找他,就说我马上回去,马上回去” 陈熙为难地看着我,思忖地说,“可是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行吗?要不我等小尹来了再走?周小姐,陆总说了,我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我正想着怎么说服他,那名服务生开口说,“小姐,陆总让您快点过去。离仪式开始只剩十五分钟了。” “陈熙,麻烦你”我泪眼朦胧地看着陈熙说,“我怕我见了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我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不想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陈熙深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说,“那行,周小姐,您千万要在这里等我回来,我速去速回。” 我忙不得点头,“好,我等你。” 尔后,陈熙转身要走,那名服务生快速递给我一张纸条,随即带着陈熙离开了宴会场。 我捏着手里的纸条,看着陈熙离开的背影,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 陈熙走后不久,宴会场四周的窗帘被拉上,大门也关上了,瞬间整个宴会场光线暗了下来,只有舞台上点亮了灯光,照亮了长长的T台。主持婚礼的司仪太会说话了,没几句话就将全场的气氛调动起来,在一片欢呼鼓掌中,陆岩从侧面上了舞台,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成为全场的焦点。大荧幕上他身穿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领口别了一只缎面的蝴蝶结,他身形挺拔,高级定制的西装衬得他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寸长的头发下光洁的额头,浓黑的眉毛如剑挺,完美的轮廓线条如刀削,哪怕是一个侧颜都足够让人唏嘘。 他就那么站在舞台上,没有笑,主持人打趣地说了几句,他才面带微笑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随即音响中流淌出动人婉转的钢琴曲,聚光灯分成两束,一束照在陆岩身上,一束落在门口,四周一片漆黑,仿佛整个世界都黑暗了,只看得见他,还有即将进场的江佩珊。 忽地,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打开,门口瞬间明亮了,江佩珊挽着江明远站在那一束光里,然后慢慢走进来,身后的门又缓缓关上了。那一刻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在我眼前一点一点铺展开。 江佩珊一袭洁白的抹胸婚纱站在聚光灯下,头顶上戴着水晶王冠,她飘逸的长发绾在脑后,白色的头纱罩在头上,像盖头似的笼住了她温婉皎丽的面容,婚纱的后摆特别特别长,上面缀满了轻纱蕾丝做的花瓣,遮住了她不方便的腿脚。 她挽着江明远的胳膊,缓缓踏上台阶,走上T台,聚光灯笼罩在她身上,就像是圣洁的月光,在她身上镶了一圈皎洁的光管。她笑靥如花地看着舞台尽头的陆岩,而陆岩长身而立在舞台中央静静地看着她。我泪眼朦胧,看不太真切陆岩的表情,兴许是我错觉吧,又或许是我的幻觉,我看到了陆岩脸上的怅然。 江佩珊一步步走向陆岩,伴随着幸福婉转的钢琴声,一步一步走向陆岩。可能是腿不方便的缘故,她走得很慢,这样就看不出来她腿上的异样,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而我的心,随着江佩珊缓慢的步子,一点一点破碎了。 终于走到了尽头,陆岩上前走了几步,站在江佩珊面前,绅士地弯着腰,伸出手。 那一刻江佩珊动容地哭了,她侧过身子抱住了江明远,大屏幕上看得清清楚楚,两行清泪在俊秀的脸蛋上滑落。江明远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慰地说,“珊珊,去吧。” 然后江明远牵起江佩珊的手,缓缓放到陆岩手中,那双沧桑世故的眼睛深深地看着陆岩,有说不清的意味。陆岩同他对视了两秒,淡淡说了句,“请您放心。” 随即,陆岩牵着江佩珊的手一步一步往舞台中央走去,两人面对面站定了。 接下来的场面,和所有普通的婚礼一样走着流程。当主持人问“陆岩先生,你愿意娶了你面前这位美丽的江佩珊小姐为妻吗?一生一世爱护她,关心她,无论将来平穷或是富有,顺境或者逆境,健康或是疾病,都不离不弃,永远和她在一起吗?”时,陆岩深深地凝望着江佩珊,虽然只是短暂地停顿了几秒,但全场都肃静了,我的眼睛定格在陆岩脸上,那几秒,好像连呼吸都静止了,一分一秒都过得格外煎熬。 我自作多情的认为,那停顿的数秒,陆岩心里一定想过,站在他面前的穿婚纱的女子是我,不然他脸上不会有叫人不易察觉的惆怅。我自我安慰,最若棠啊,有这几秒,这辈子都值了。 陆岩停顿持续了数秒,直到场上的人有些焦急了,江佩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凝望着陆岩,我想,她一定揪心,怕陆岩忽然改变主意吧。那眼底的期盼和小心翼翼,落到我眼里,不禁心疼。主持人尴尬地笑了笑说,“看新郎脸上幸福的表情,一定是等待这一刻太久了!陆岩先生,请问你” 然而主持人还没说完,陆岩忽然粲然一笑说,“我愿意。” 江佩珊喜极而泣,眼泪哗啦啦地流啊流,主持人又问,“江佩珊小姐,你愿意嫁给面前这位英俊潇洒的陆岩先生吗?一生一世爱慕他,关心他,无论将来平穷或是富有,顺境或者逆境,健康或是疾病,都不离不弃,永远和他在一起吗?” “我愿意!”江佩珊想都没想,哽咽着说,“我愿意!” 旋即,宴会场里一阵欢呼鼓掌,欢快的掌声此起彼伏。 两行清泪默默流下,我的心在那一刻完全破碎了,那欢呼声和掌声太热烈了,只有我自己听到了它碎掉的声音。 我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从前的画面。 “若棠,你跟了我吧。” “留在我身边,不用担心任何事,我会护你一世周全,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你们母子。” “若棠,有些事情我别无选择,除了名分,我什么都能给你。” “你若恨我就恨吧,恨我一辈子,无爱亦无恨。” “想离开我?你休想!你知道我没多少耐心,全都给你了,你要是想挑战我,我也不介意。” “你什么时候能诚实面对自己的真心意?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你胡闹,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 “若棠,我要结婚了。” “若棠,你别逼我,我能干出什么事来,我自己都不知道。” 脑海中陆岩的脸和大荧幕上他的脸重合在一起,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掉落,同桌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我抹了抹眼泪,吸着鼻子,带着苍白无力的笑容看着台上的陆岩和江佩珊互换戒指,掀开江佩珊的盖头,温柔地亲吻她。 我的陆岩,再也不是我的了。 都说当你喜欢的人牵着另外一个人的手笑靥如花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多喜欢他。 就像现在,当陆岩温柔地亲吻江佩珊时,我才知道我究竟有多爱他。 我曾以为的简单的割舍,在这一刻在发觉,竟然是那么困难。 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应到了我心里的悲戚,调皮地踢了我一下,我哭着笑出声来,摸着隆起的肚子在心里暗暗说,宝贝,妈妈只有你了,真的只有你了。 我就那么坐在位置上,从头至尾地看着他们的仪式结束,主持人在场上问着陆岩和江佩珊十五年爱情长跑的体验和如今喜结连理的感想,陆岩本就不是话多的人,牵着江佩珊的手说,“愿天下有情人都终成眷属,白头偕老。” 所有人都以为陆岩娶到了心仪的人,欢呼鼓掌,只有我听出来他言语里的弦外之音。 江佩珊喜极而泣,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有多强大,是爱得多深刻,才能陪他一起演戏。 但是不是戏,终究不重要了。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我身后,小声地说,“周小姐,您该走了。” 我抹干了泪水,站起身来,依依不舍地跟他离开宴会场。此时全场一片漆黑,只有舞台上有灯光,大门紧闭着,我只能从旁边离开。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着台上的陆岩,在心里不断呼喊着,我要走了,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哪怕就一眼。 我刻意在那里顿了好久,然而,他终究没有看向我这边。 是呀,一片黑暗,隔着人山人海,看得见什么?记庄丸划。 走出宴会场,我眼泪也干了,外面的世界一片光明,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冬日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倾泻而下,我抬眼望着苍穹中的那一轮太阳,怅然地笑了笑,跟着黑西装男人去了电梯间。 我们刚走到电梯处,那里已经有人等着我们,也是一身的黑西装,他帮我们摁下了电梯,跟着我们进去,摁下了负一层。 然后其中一个男人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说,“秦总,人接到了。” “是,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后,他转向我说,“周小姐,秦总让我们送您出去。车子已经在停车场等您,您要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秦总说,若是还缺了什么,您直接开口说。” 我点了点头,“谢谢。” 他们领着我一路到了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奔驰开到面前来,其中一个西装男帮我拉开后座的车门,我上车后,他站在门口说,“东西在您旁边的座位上,你查看一下。”随即,帮我关上了车门,一个西装男坐到了副驾驶上,另外一个没有跟着我们走。 车子迅速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往机场开去。司机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上车后一句话都没说,只专心开车。 “周小姐,秦总在深圳给您准备了一套公寓,地址和钥匙都放在包里了,此外还有两万现金,银行卡里有二十万。飞机是下午两点的,我们现在送您去机场,一会儿我会陪您到深圳帮您安顿好。我行梁,您可以叫我小梁。最后,秦总让我提醒您,能给您的都给了,请您务必履行承诺,不然后果自负。”西装男说话时语气平平淡淡的,但又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我轻轻瞄了他一眼,“我知道了。”我忽然想起陈熙来,他被秦海洋安排的人带走了,会不会出什么岔子,陈熙性格刚直不阿,秦海洋下手也没轻没重的,我问道,“跟我来的那位小姐和司机呢?你们把他们怎么了?” 西装男淡淡到,“周小姐请放心,秦总只是让我们把陈小姐关在了休息室里,反锁了门把,等时间一到,会有人去开门放她出来。至于您的司机,他只是被绑了起来,暂时不能说话,秦总会安排人去放了他。”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心了,想来也是,秦海洋要对付的是我,不是他们。不至于对他们下手。 尔后我打开了放在一旁的包,那是一只不大不小的古驰购物袋,里面果真装了两叠人民币,一张银行卡背面站着一张便利贴,写着密码,还有一只手机,一串房屋钥匙,以及一张房产证。我打开房产证一瞅,的确写的是我的名字,在深圳宝安区。 我把东西收好了,打开手机,电量是满格。我云淡风轻地发了条短信,然后删除了记录,闭着眼睛躺在后座小憩。虽说闭着眼睛,但我感觉得到前排有目光不断扫视着我,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秦海洋这是怕我拿了他的好处,然后跑路么?还派人专门送我到深圳,这只是简单的监视还是另有图谋?我不知道。 但我清楚,即使他只是单纯地好心照顾我到深圳,我也不能听从他的摆布,在他的安排下生活。他讨厌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不太可能如此好心地安排我的生活。他那么爱江佩珊,一定不会对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放心,他是个多疑的人,兴许觉得我怀着孩子离开只是暂时的,若是日后生下孩子,或者陆岩再找到我,对江佩珊来说,我这个威胁根本就没有消失过。 而为了彻底消除我这个麻烦和威胁,他那么心狠手辣,能做什么事,我完全想得出来。 借他的手出逃,只是无可奈何的下下策,毕竟现在这种境况下,能帮我逃走的,只有他,除了他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而现在我被秦海洋抓在手里,只能将计就计,走一步是一步了。 开了大约四十分钟到达机场,小梁拿了我的身份正帮我办理登机手续,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拎着秦海洋给我的袋子,过安检,找到登机口,距离登机时间只有半小时了。 小梁身上有一种冷冷的气场,让我感觉他比小尹和陈熙都难对付,我能骗过小尹和陈熙,那是因为相处久了,大约都清楚了他们的脾性,顺着他们的弱点去攻破就好,比如小尹虽然冷漠,听陆岩的话,但是受不了女人哭,只要我一哭,哭得厉害,他就没辙了。陈熙也是聪明,但归根到底是女人,她了解了我的处境以及我和陆岩的点滴,面对我的脆弱,她会动容。 而眼前这一位,我根本不了解,他眼睛里时时透着精明,好像是提醒我千万别轻举妄动,他什么都清楚,我逃不过他手掌心。 所以一路上我都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到了登机口,我才试探地说,“梁先生,我饿了,能麻烦你帮我买快面包么?” 他点头说好,但是自己根本没去,而是拿了一百块给路过的保洁阿姨说,“麻烦您帮我买一块面包,一杯果汁,我太太身体不舒服,我不敢走开,剩下的钱您不用找,麻烦您。” 保洁阿姨十分受用,真的去帮忙买东西了,还用赞赏的眼光看着他。 我瞬间泄了气,他冷冷瞅了我一眼,像是在警告我,别玩把戏。 我尴尬地笑了笑,“谢谢。” “不客气。” 不一会儿,保洁阿姨便帮我买了餐点,我默默地吃完了,一口不剩,把果汁也喝光了,然后云淡风轻地说,“梁先生,我想上洗手间,您去吗?” 他脸色一沉,想了想说,“我在门口等您。” 我笑了笑,然后拎着包走到洗手间门口,他真的站在外面等我,但我刚要走进去时,他忽然抓住我胳膊说,“周小姐,麻烦您把包和身份证给我,我帮您拿着。等您出来了,我再还给您,您拿着也不方便。” 050:新娘不是我(2) 052:屋漏逢夜雨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1)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52:屋漏逢夜雨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1) 两双筷子都扔了,剩下的饭没法吃了,可我还饿着,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要是饿着肚子里的孩子肯定受不了。然后我抱着试试的心态去厨房找筷子,果真还被我给找到了。橱柜里摆着整套的餐具和刀具,还有些厨房用的东西,我拆开了,拿了双筷子洗干净。然后留意到那一堆厨房用品里有小刀子,就是一般用来切丁的刀子。 我拿起其中一把,将手指放在刀刃上试了试,顿了几秒。然后拿着刀子藏在衣服里,等我从厨房出来时,小梁已经不在客厅里,我四处寻找没人,然后听见浴室的响起水声,貌似去洗澡了。我趁着他洗澡的时候,赶紧把刀子藏到房间去,我要贴身带着,要是他三天后真的带我去医院引产,我就一刀杀了他,就算杀不了他,也能给他点厉害。 而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先想办法逃出去。 他出来的时候,果真已经洗过澡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进了房间。我没理他,自顾自地吃饭,吃完后我把残羹收拾了下,装进垃圾袋里放在门口。 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愣了,他现在在房间里。我开门就跑不就可以了?想到这儿,我心就怦怦跳起来,心虚地回头看了背后,次卧的门紧闭着,我不再犹豫,赶紧跑回房间,穿上羽绒服,带上包,拿出藏在床底下的手机准备跑路,拉开房间门的时候我悄悄看了看次卧,门依旧关着,我心一横,抓紧挎包冲向门口,那一刻简直是惊心动魄。我明明就要打开门了,可说时迟那时快,他竟然听见了响动,从房间里冲出来,一把抓着我衣裳的后领子往后一扯,里头穿的毛衣勒住我脖子,我差点没喘过气来。 他一直把我拖到沙发上,碍着我是孕妇吧,也没怎么收拾我,只是冷笑着看我,警告地说,“周小姐,是你跟我说的别相互为难。” 我扑在沙发上不断咳嗽着,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抬头恨恨地盯着他,狠狠剜了一眼。脚下湿哒哒的,我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刚才我倒在他头上的排骨汤滴落到地上的。 他冷哼了一声,然后坐到沙发上,冷眼看着我说,“刚才我没揍你,一是因为你是女人,二来我先打破你额头,两清了。可你要是不听话,周小姐,那就是你逼我了。”说毕,他直接拉着我胳膊,将我拉进房间里,然后反手把门关上了。 我这下逃也逃不掉,还被发现了他肯定会把我看得更紧,功亏一篑,真蠢! 夜里我根本没敢睡觉,一直强撑着睁开眼睛,听着外头的动静,寻思着等他睡着了,我再悄悄跑出去,晚上乌漆墨黑的,什么都看不到,我随便躲起来,小区那么大,他肯定找不到我。 大概到了半夜两点钟的时候,我估摸着他应该已经睡了,悄悄穿好衣服,把鞋子淋在手里准备跑路,可我刚拧开门把,改没来得及走出房间门,就听见客厅里有点燃打火机的声音,“啪”的一声,吓得我赶紧缩回脑袋,关上门的时候,我听见他在外面冷冽地笑了一声, 他没在屋子里睡觉!一晚上都守在客厅里!天呐! 我泄了气,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天没有黑的完全看不清,光线还是有些一些。这里是二十三楼,我该怎么逃离这个地方?我现在又不能报警,报警了我也逃不走,只能跟他耗着时间可他看我看得这么紧,怎样才能甩开他顺利逃走?真是伤脑筋。 后半夜我实在是撑不住了,眯着眼睛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钟,我拧开房门出去,他坐在客厅里正在看电视,面前摆着早餐,正在慢悠悠地吃。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吃东西。餐桌上还有一份是留给我的,用打包盒装着呢。 我没理会他,跑进浴室洗漱,刷牙的时候我无聊,四处寻找可能帮上我的东西,然后我发现盥洗台下面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放了一些扳手梅花刀之类的器械,用一个尼龙袋子装着,放在柜子最深处。我暗暗想了许久,决定先把东西放回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拿出来用,这东西打人没轻重,我若是失手了,问题可闹大了。 盥洗台上摆着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品,香皂,沐浴露,洗发水,牙膏牙刷,洁面膏。我盯着那一排东西想了好久。 他果真是寸步不离,像个金刚似地,一直坐在客厅里,要么抽烟,要么看电视,偶尔闭着眼睛假寐,我以为他睡着了,结果走近时,他立马睁开眼睛,简直吓人! 就这样,我毫无办法出逃,只能乖乖呆在房间里,把门反锁了,悄悄发短信给程思远,程思远很快就回复我,说他今晚就能到深圳,到时候来带我走。我千叮咛万嘱咐他不可以报警,不可以让别人知道我在哪里。他都说好。 吃过午饭后,他接到秦海洋的电话,接电话的时候他是站在阳台去说的,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到,时间很短,大约两分钟不到,我听见他一直说知道了。然后收了线回客厅的时候,凝重地看了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总觉得有点不忍心,可无法抗命的味道。 他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我很不爽地说,“梁先生,我是孕妇,麻烦您把烟灭了。” “明天你就不是了。”他并没有听我的话灭了烟,而是继续抽,吞云吐雾间他冷哼一声说。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怒了,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朝他吼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他淡淡地看着我,有些变态地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周小姐,明天上午十点,妇幼医院引产。” 我开始慌了,不是说三天后吗?这才过去一天,怎么忽然提前了?我猝不及防,慌张地上前抓着他胳膊问,“你们什么意思!不是说三天后吗?我要跟秦海洋通电话!你把电话给我!” 他任随我抓着他,从衣兜里掏出秦海洋给我准备的电话,递给我说,“秦总的电话您就别打了,他不会接。这电话原本就是要给您的,怕你出幺蛾子我才帮你收着,现在看来不需要了。你拿着吧。想打给谁打给谁,不过我先提醒您一句,秦总说,深圳待不住,那只有送你去泰国越南了。”说毕,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裤管,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手里捏着电话,恍恍惚惚的,我自认为自己一直做得滴水不漏,秦海洋哪里发现我的不对劲了?我思前想后,终究没想到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吗?我来告诉你。”他冷笑了一声,继而说,“手机里的卡是秦总找人办的,里面的所有信息秦总都能查到,您昨天联系了谁,秦总一清二楚。” 我忽然懵逼了,完了,秦海洋盯上程思远了。 细细一想,昨天我在车上的确悄悄发了一条短信给程思远,用的正是秦海洋给我准备的手机,当时我假装闭着眼睛睡觉,小梁坐在前排,一直在偷窥我,怕是我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他眼里。兴许秦海洋早就算计好了,监视我电话里的一切信息,只要我有异样,他马上就能查出来! “这回想明白了么?周小姐,你配合点,少吃点苦头,你要是不配合,日子可不好过。秦总说,只要你做掉孩子,给你的东西,他君子一诺。” 我迎上小梁的目光,冷笑了一声,“我呸!小人!卑鄙!” 小梁根本不理会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走了。 我在沙发上冷冷地坐了好久好久,想了很多事情,我视死忽如归,心想今晚和明早还有一次机会,我一定要逃走,逃走我和孩子还有一线希望,要是逃不走,孩子就没命了,那我也没心思活下去了。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要拼一拼,挣扎一下! 最后我调整好情绪,给我外婆去了个电话,我外婆接到电话有点生气,电话里藏不住的责怪,“你最近怎么不给家里联系?现在在哪里?臻祯,你有没有听我的话?” 算算日子,我的确很久没有跟家里联系了,我电话被陆岩收了,只能定期给家里打电话,这一段时间忙着筹划出逃,没顾得上外婆那边,我也怕我在陆岩家说的话被陈熙和小尹听了去,陆岩防备心加重。 “婆婆,我听你的话了,已经离开他了,我现在在深圳打工,还没稳定下来,没好给你大电话,怕你担心。”我撒谎说。 “那就好,那就好,臻祯啊,咱们人就这一辈子,千万不能做亏心事儿呀,不能破坏人家家庭,是要遭罪的!”然后我外婆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都是安慰我的话,教育我的话,我都一一听了进去。 然后我问我外婆,昨天有没有人到家里找我,或者打电话去家里,我外婆说不知道,昨天她一直在农地里忙活,嘉楠在学校上课,家里没人。我舒了一口气,然后说,“婆婆,你听我说,要是有人去家里找我,你就说你不知道我在哪儿,我没跟家里联系,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死咬着说不知道。你要记住了啊!” “谁要来找你?臻祯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孩子,你要是遇上事情了,一定要告诉我,你别让我担心呀!” “我没事儿,婆婆,就是我之前的男朋友,他不准我走,我是悄悄跑了的,他肯定会找我,你到时候只要说不知道我在哪儿就可以了!” 我外婆这才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声说好,又絮叨了一阵子,才挂断了电话,算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了。 小梁一直站在阳台上,靠着窗户听我通话,他默不作声地看了我一眼,眯了眯眼睛,又转过背去。 这样一直挨到了晚上,我知道自己可能依仗不上程思远了,他现在应该已经被秦海洋给盯上了,现在我要是联系他来救我,有点不现实,而且他若是救了我,秦海洋肯定对他不会善罢甘休。他这种人惹急了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我不能平白无故把程思远扯进来,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几面之缘,仗着他当我是朋友对我有点好感就为所欲为,我太过分了。 所以,现在我只能靠我自己。我想起橱柜里的刀和盥洗台下面柜子里的扳手,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夜晚吃过晚饭,我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坐在沙发上捂着无敌发呆,想着想着,眼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我悲戚地看着坐在一边的小梁,我满脸纵横的泪水。 可能是因为我哭了吧,他有点不忍心,起身去了阳台抽烟。他转过背的一瞬间,我冷笑,把眼泪水抹干了,回到卧室,拿了干净的衣服去浴室准备洗澡。 这会儿已经是十点半,天已经黑透了。我扶着盥洗台站着,看着十来平米的浴室,想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定。 我先是开了花洒,哗啦啦的水流声不断响着,封闭空间的缘故,那声音特别轻快好听。然后我拿着花洒,把门口进来一直到花洒下的地面全都打湿了,再把花洒放回去。地面湿润了过后,我拧开沐浴露的盖子,把沐浴露洒在进门后一一两米的位置,一直延伸到花洒那边,我倒光了一整瓶沐浴露,因为它液体是白色的,地砖也是白色的,在浴霸强烈的灯光下,不一直注意脚下是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异样的。 然后我打开柜子,拿出里面最大的一把扳手,小心翼翼地踩着没有沐浴露的地方走到花洒旁边,用扳手把水龙头给掰坏了,里头的水呼啦地喷出来,瞬间把我身上的衣裳给打湿了。 我没慌,小心翼翼地踩着干净的地方回到盥洗台边上,把扳手藏经毛衣里用手悄悄拖着,这才打开了浴室的门,走到浴室门口大声地喊道,“梁先生!你过来帮帮忙,水龙头坏了!正在喷水呢!” 当时我已经被水淋湿了,头发湿哒哒的在滴水,小梁坐在客厅,见我狼狈的样子,深深看了我一眼,当时我真的心虚了,生怕他看出来我的计谋,见他一动不动,我捂着肚子说,“你帮不帮忙?不帮我自己弄!”说毕,气呼呼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浴室。 幸好,上天助我,他立马跟了过来,我刚要踏进浴室,他一把抓住我胳膊说,“我去。” “麻烦你。”我感激地点头说。 随即,他踏进浴室,看见水龙头果真坏了,挽起袖子准备上前去修理,我刻意把地面弄得湿哒哒的,就是怕他看出地砖上的异样,这不,他还真没发现。 我咬着牙站在他背后,看他往前走了两步,我忽然冲上前,毛衣里藏着的扳手早就准备好了,我抬手起来,一扳手砸在他脑袋上,然后狠狠推了他一把,他重心不稳,然后脚下又踩到了我挤在地上的沐浴露,接着整个人就滑了下去,重重地倒在地上!因为沐浴露挤的很多,一直延伸到花洒那边,他整个人往下滑了一米多,然后捂着脑袋倒在地上,睁大眼睛看了我一眼,那一个“你”字还没说出口,就失去了意识。 然后我懵了,我真没想到这么一扳手下去他会晕了,虽然我真的是想他晕了,可他倒下去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把他给打死了,然后我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捂着颤抖的心脏,丢了一张浴巾铺在地上防滑,踩在浴巾上走过去试了试他的鼻息,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我手指上时,我悬在喉咙口的心终于放下了。 “对、对不起,是你们逼我的!”我对着他颤抖着声音说,“是你们逼我的!” 我忙不迭地丢了扳手,跑出浴室,回到卧室快速套上羽绒服和细致,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包准备逃走。然而我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了,犹豫了两秒钟,我赶紧冲进次卧,找到秦海洋给我的古驰的购物袋,拿走了里面的两万块钱现金和我的身份证,其余的东西我一样没要。 开大门保险的时候,我的手是哆嗦着的,我真的很怕小梁从浴室里冲出来把我抓回去揍一顿,人越是慌张的时候就越是办不成事儿,我提心吊胆,整个人都在颤抖,终于把门打开了,那一瞬间好像全世界都明亮了。我砰的关上门,赶紧跑去电梯间摁了往下,为了不让人看出异样,我把羽绒服裹得紧紧的,带了一顶黑色的细毛线帽子挡住湿哒哒的头发,因为止不住浑身颤抖,我只能抓紧了挎包的带子。 好不容易等来了电梯,停在二十三层,可里头出来三个男人,我步子有点急,差点就跟人撞上了。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们一眼,一应的黑色西装,吓得我颤抖,他们也是淡淡撇了我一眼,迅速往秦海洋给我的房子那边走去,我忽然感觉不妙,赶紧跨进电梯,迅速摁下了1楼。 那三个男人穿衣打扮和小梁差不多,是不是秦海洋派来的人?他已经发现我和程思远联系了,怕节外生枝明天情况有变,所以又加派了人手来看着我? 我不停地颤抖着,思考了两秒后连忙掏出电话打了110报警,哆嗦着说,“我要报警,有人绑架我,我把他打晕在浴室了,你们快点来”然后警察问了我地址,我把详细地址告诉他,让们说让我等着别乱跑,他们马上来。 电话打完,电梯刚好到了一楼,我把电话扔在了电梯门口的垃圾箱里,那电话是秦海洋给我的,我带在身上逃走,便是给了他寻找我的线索,这东西,留不得。 我捂着肚子小跑着往小区门口跑,可我第一次来这里,根本搞不清楚哪里才是出口,只能顺着感觉跑,而且为了护着肚子,不能跑太快。然而我刚跑出来没多久,身后就有人追上来,偏偏我运气不好,跑到一个偏门,不是大门。我想叫救命,可是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原本值班的保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连求助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抱着肚子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出了小区,跑进了旁边一处小巷子里。 到后来我实在是跑不动了,而且感觉肚子有点疼,这么疲于奔命,肚子里的孩子是受不了的,但后面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我必须马上躲起来,可这会儿临近十一点钟,小巷子里根本是四下无人,两边的绿化带也没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能藏身的,只有附近一个垃圾堆。 我咬了咬牙,跑进垃圾堆那边,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死死捏着鼻子,推翻了一只大垃圾桶,搂着肚子爬进去,幸亏那垃圾桶够大,倒下过后足够我藏身。只是那垃圾桶里黏黏腻腻的,四面都是令人作呕的味道,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不止,我只能忍住,死死忍住。可就在这时候,肚子里的宝贝踢了我一下,我心里动容,差点哭出声来,只能捂着嘴巴流泪。 因为那垃圾桶是圆滚滚的,我推到了靠在一面墙上,不能颤抖,要是动,别人就会发现我。而那时候,我感觉小腹有一阵阵阵痛袭来,一开始是微微疼,后面就越来越疼。 说着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忍下来的,我一直在鼓励自己,周若棠,你必须忍着,孩子的命在你手上,你没有陆岩,没有爱情,只有这个孩子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有一个人追了上来,他一边走一边在打电话,听口音就是北城的,夜色很静,四下无人,我听见它捂着电话说,“秦总,您放心,我们一定找到人,大晚上,她一个孕妇跑不了多远。”那人手里打着手电,四处晃来晃去,还跑到草丛里去找人,结果没找到,他站定在垃圾堆前面,电筒晃了晃,但是没过来,兴许是觉得太臭了吧,然后转身走了,又听见他说,“是,我们一定赶在陆总的人之前。” 陆岩!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忽然就崩溃了,不禁呜咽了一声,那人好像听到了,回头看了一眼,顿了顿,电话里的人催促,他连连说,“是,你放心!” 那人走后,我一直蹲在垃圾桶里不敢走,一是怕他就守在外面,二是因为我当时小腹疼得根本动弹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确定已经没有人后,打了个电话给120,可那边的值班护士听说我在垃圾场,人家根本不信,骂了一句神经病,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我肚子越来越疼,可现在连个路人都没有,我不能等死吧?我来不及多想,只能打电话给程思远,当时我能联系上的人,只有他了。响了两声后,他接起来,着急地问道,“若棠,你在哪儿?!我已经到深圳了!你在哪儿,我马上来找你!” “程医生,我在我在西城上筑小区偏门的一个垃圾场里,程医生,我肚子好痛,你帮我叫救护车你小心、小心秦海洋的人,他的人盯上你了。” 我刚说完,便没了力气,手机滑落在身侧,点亮的屏幕在漆黑的夜里闪着独一无二的亮光,照亮了那时我的绝望。程思远着急的声音传入我耳中,“若棠?若棠你听得见吗?”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了,肚子疼得我实在是受不了,我捂着肚子哭着,在心里暗暗说,“宝贝,你再忍忍,你在忍忍,程医生来救我们了。” 后来我就晕了过去,一边是肚子疼,一边是垃圾场恶臭的气味,两边折磨着我,终于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人的怀里,他抱着我跑啊跑,一颠一颠的,我迷迷糊糊的,只能看见他胸口的衬衫和开襟毛衣,我努力想抬头看一看他,但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多期望他是那个人,可他身上只有肥皂的味道,我一闻就知道不是他。我努力伸手去抓着他胸口的衣裳,孱弱地说,“程医生,救我的孩子” 程思远抱着我跑着,安慰地看了我一眼,急切而安慰地说,“你别多想,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记来欢亡。 然后我又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我睁开迷蒙的眼睛,发现程思远就坐在床沿上,趴在我身边睡觉,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趴着睡觉埋住了他一半的脸,另一半面对着我,窗口的阳光跳进来,正好洒在他脸上。 程思远的好看和陆岩不一样,程思远是温暖的,而陆岩是冰冷的。程思远是平易近人的,而陆岩是唯我独尊的。 醒过来的一刻,我下意识是去看我的肚子,看到被子下我肚子还是隆起的,我就安心了,轻轻抚摸着它,格外怅然。 我的动作将程思远吵醒了,他忽地坐直了身子,见我醒了,着急地问我,“若棠,你好些了吗?”我这才看清楚,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昨夜里抱着睡在垃圾桶里的我,肯定脏了他全身。 “程医生,谢谢你救了我和孩子。”我感激地笑了笑,打趣说,“那样的地方你都能找到我,真厉害。” 程思远粲然一笑,舒了口气说,“还好那边只有那一个垃圾场,不算是我聪明。”他帮我掖了掖被子,然后将我扶起来,倒了杯清水给我喝,又问我,“饿不饿,我去给你买早餐。” “饿。”我诚实地说,我是真饿了。 而后程思远就出门去给我买早餐了,他走后不久,有医生和护士来查房,叫我蒋小姐的时候我愣了愣,然后护士打开病例看了一眼,确认地说,“蒋薇薇小姐,是么?” 我脑子快速旋转,忽然明白过来,点头说,“是,是我。” 这一定是程思远故意写的名字,秦海洋正在四处找我,若是用我的真名,很快就会露馅儿。我不由地感叹,程思远真的很聪明,这么紧张的时候能想到这一点,证明他理智,有智慧。 医生帮我检查了一番,嘱咐说,“虽然说快六个月了,但是也得注意,昨晚上那种情况是很危险的,胎儿本身就有点营养不良,母亲的体质也不好,更是要多注意,怎么能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以后可得注意!” 我连连说是,“医生,那孩子现在好吗?”刚问出口,我就哭了,觉得自己真是作孽,害苦了这孩子,跟着我受罪。 医生点头道,“暂时没问题,但你往后一定要注意。孕妇开不得玩笑!在医院观察两天再回去休养!”然后医生看了一眼房间,疑惑地问我,“你丈夫呢?” 我懵了,丈夫? 护士看着我,奇怪地问,“难道昨晚上送你来医院的不是你老公?就高高的那个!” 我尴尬地摇摇头,但没有解释,“他出去买东西了。” 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病房,去了下一间。 程思远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鸡汤,粥,还有些适合孕妇吃的水果和一箱牛奶。他应该是着急出去着急回来,累得满头大汗,我不好意思地递给他餐巾纸,“辛苦你了,程医生。” “若棠,你再叫我程医生,就客气了。”程思远接过餐巾纸擦去额头的汗水,笑了笑说,“你叫我名字吧,程思远。” “程思远。”我点了点头。 程思远又坐在床沿上,本想喂我吃东西,可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他也不勉强,就让我自己吃。一边吃,他一边问我昨晚上什么情况。 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病人,说什么都方便。 我吞了一口粥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然后我想起来小梁被我打晕在洗手间,便问程思远,“你说那个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我拿扳手打了他,虽然没有狠力,但他真的晕了!” 程思远想了想说,“应该没问题,要是有问题的话,现在新闻已经上了。我早上特意查过,没事儿。你放心养病,孩子很脆弱,你不能再奔波了。” “我现在是走投无路,陆岩在找我,秦海洋也在找我,”我看着他,怅然地说,“依赖你也不是长久之计,秦海洋已经盯上你了,你来深圳,他前脚就派了三个保镖过来,只不过没想到我先跑了一步。你能帮我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不想把你陷进来。” “我没关系,你不用考虑我,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对了,你之前让我帮你准备的房子,你还要去住吗?”程思远问。 我点了点头,“住!要住!房子在哪儿?” “在北城。” 我笑了笑,“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程思远淡然一笑,“不过是乡下,但很清净,适合你养胎” “那最好不过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回去?医生说你需要在医院静养两天,昨天晚上可是动了胎气。我打电话问过我妈,像你这种情况是不适合长途奔波的。”程思远说,“如果你回北城,飞机和动车都是不能坐的,他们一定会去查出行记录,到时候就露馅了。” “那就只剩下客车了,客车的票不需要身份证吧。” “现在长途车都需要。”程思远说,“这样,我们开车回北城。我同学在深圳人民医院,我问她借车回去,到时候再开回来。除此之外,我想帮你买一张飞北京的机票,让他们以为你去了北京,如何?北京城那么大,他们有得找。” “好,就按你说的做。”我想了想,然后认真地看着程思远说,“程思远,请你再帮我一个忙,帮我找一个人。我想跟他通电话。” “你说,找谁。” “他叫陈深,是北城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板,你帮我找到他的电话,就说蒋臻祯找他。” 程思远对我充满了疑问,但是他一句都没有问,简单地点了点头说,“好,我尽快帮你找到。” 我以为程思远用了假名字帮我登记住院,又甩开了秦海洋的人,应该没人知道我在哪里,我就安心等着在医院休养两天,然后跟程思远回北城。可第三天我和程思远的行踪就败露了,当时程思远帮我办完出院手续后,出去问他同学借车,预备明天开回北城,叫我在病房里等他回来,而我一个人无聊,在病房里闷太久了,想去花园散散心,阳光正好。 然而,等我散完步坐电梯上楼时,一行人匆匆上楼,病房里扑了空,在护士台询问病房里的人去哪儿了,交班的护士不认识我,看了看病例说我今天已经出院了。 包我给了程思远,手机在我身上,衣服脏了早就丢了,房间里除了一些水果,什么都没有。大约是因为病房里什么也没有,他们什么都没找到,真以为我出院了吧。 我躲在洗手间门口,听见一个穿便装的男人正在打电话,告诉对方说,“陆总,我们来晚了一步,人已经跑了,我们扑空了。” 是陆岩的人。 我靠在雪白的墙壁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052:屋漏逢夜雨 护士姐姐南瓜马车加更(1) 059:此恨绵绵无绝期 钻石票1000加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59:此恨绵绵无绝期 钻石票1000加更 “我他妈的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叫保镖把我拎着吊在阳台上吹风,两个大高个儿架着我,一个不高兴就松手,要是我跌下楼,保准摔成肉饼!我告诉你。幸亏你没告诉我你在哪儿,否则那中关口,我肯定出卖你!陆岩那孙子可把我胆吓破了!要不是乔江林来得及时,保证我不知道。他指不定怎么整我呢!”小寒骂道,“你说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在的时候没想着好好珍惜,人跑了才知道着急,活该!” 我笑了笑。淡淡说,“幸亏你没事当时我就是怕他找到你和阿森,所以都不敢告诉你俩。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兜了一圈,还不是回来了?”我望了望别墅四周,挑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来一盏繁复美丽的水晶吊灯,灯泡包裹在水晶里,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将整个房间都照亮,方涵和陈熙站在楼道口看着我和小寒,像两尊门神一样岿然不动,我叹气说,“你看这是什么日子?这房子就像个豪华的牢笼,把我困在里头,一点自由都没有。” 小寒面色沉了沉,反过来安慰我,“你现在就别想着些有的没的。陆岩这么千方百计的把你找回来,肯定是加强戒备,你脑子聪明好使,他能不多防备点?你肚子里怀的可是他陆家的种!”小寒看着我肚子说,“再说了,你肚子现在都这么大了,顶着个球你想往哪儿跑?秦海洋对你做的事儿你可都忘记了?要不是陆岩快一步。我他妈都看不到你人影儿了!你好好待在别墅里养胎,眼下没有什么地方比陆岩家里安全,你一踏出别墅门口,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哼,有些人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一说起秦海洋,我就想到江佩珊,我拿不定主意,便把下午陆岩对江佩珊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小寒,我说,“我到现在都没办法相信,是她让秦海洋对我动手的,当时她那么真诚的跟我说会容下我的孩子,可转身就变了” 小寒用手戳了我额头一下子。鄙夷地说,“你还真以为人人都是真善美的啊?我告诉你,别说江佩珊了,换做是你我,都不可能一直云淡风轻!你想想看啊,你老公在外面养着二奶还怀着孩子,婚礼上把你丢下独自面对亲友,你气不气?我倒是觉得,江佩珊跟你说那些话是带着诚意的,但女人嘛,怎么可能没有嫉妒心?能忍一时,忍不了一世啊!况且人都是贪婪的,得到了这个,还想那个,以为自己无欲无求吧,其实最终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想要。” 也是这个道理,呵,谁又有资格去怪谁呢?大家不过是互相伤害,彼此彼此。 “我看得开。”我怅然道,“其实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我造成了,如果没有我,她和陆岩也能好好过日子,就算没有爱情,也不至于那么膈应。” “放屁!你以为没了你她跟陆岩就没问题?我告诉你,没有你周若棠还李若棠,张若棠,不爱就是不爱,无论谁的出现都是命中注定。这事儿怪你,怪陆岩,其实更怪她自己,死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有什么用呢?一辈子独守空闺,就为了个陆太太的名分?陆岩有什么损失?反正娶个女人回去给她饭吃就可以了,要是江佩珊责怪起来,他只能耸耸肩,我不爱你,你早就知道的。要换做我是江佩珊,这种男人不要也罢,爱错了人痛苦一辈子,何必还搭上下半生?世上男人千千万,老娘高兴天天换!”小寒安慰我说,“所以我觉得,你不该恨她,也不能怕她,好好养胎,平安生下孩子才是正事。你要是不要命不要这孩子,也不至于等到今天,对不对?” 我点点头,笑道,“跟你说说就开朗多了,我就是烦闷得很,有点不知所措,我现在的存在,名副其实的二奶,人人喊打的小三。” 小寒掐了我胳膊一把,怒道,“靠!死女人,你这是拐弯抹角地骂我呢!” “抱歉抱歉,误伤你了!”我连连说笑道,我深吸了一口气,怅然道,“你还记得于姐那时候跟我说什么吗?” 小寒点头,“记得呀,说你跟咱们不一样。” “切,你瞧,现在哪里不一样?我们都一样。” 小寒挑眉一笑,搂着我肩膀说,“姐妹儿,你就听我一句劝,有些东西咱们这种人好不容易得到的,不如就好好握着,那天飞走了都不一定,还是那句老话,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咱们就好好享受,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你以为的意外,其实都是上天的安排。我瞧着陆岩这孙子虽然有些霸道有些黑心,可他爱你啊,我总想着劝你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个世界上没有似是而非的答案,爱和不爱,只能靠你自己去把握去体验,旁人说再多都没用。” “有些夫妻一辈子睡在一张床上,可终究同床异梦,形同路人。你多不容易啊,找到一份真正的爱情,趁着彼此还有热情的时候轰轰烈烈一把,也算是对得起这滚滚红尘,青春无悔了。你得学学我,很多事情太计较,最后活得不舒坦的是自个儿。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何必找罪受?”小寒重重地拍了我肩膀一下子,粲然一笑,问道,“你说是不是?我们这种女人,注定了得不到圆满的幸福,有一些,就抓紧一些吧,不然到最后溜走了,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孤独终老。”她感伤地看着天花板,然后回头来,定定地看着我,我发现她眼底有晶莹剔透的东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思考着小寒的话,但终究还是达不到她这个高度,我摇摇头,无奈地说,“现在我还做不到你这么坦然,兴许我一开始就把自己摆错了位置,现在想改,却改不过来了。嗨,”我重重叹气,又说,“既然如此,我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也许真的泥足深陷无法自拔,我就自甘堕落义无反顾。” 小寒笑了笑,靠着沙发后背上妩媚地看着我,桃花眼一勾,诱人得很,“等过些时候,你就懂了,一步步来,急不得。” “对了,阿森怎么样了?打个电话给他,我这么久不联系他,肯定得骂死我。”我说。 小寒摆摆手,“别,现在咱们都别去打搅他,他整天泡在录音棚里,十天半月没音信,销声匿迹,我上回打电话给他,他接都不接,然后发短信告诉我过段时间回来看咱们。” 我点头道,“好吧。希望他抓着这次机会红起来,漂了十年,再过两年,真的漂不动了,老了,扯着一把老嗓子吼都吼不出来了。” “对了,提醒你小心秦海洋,他可不是善茬,陆岩现在把你捂得严严实实的,你可别再猪脑子跟他有联系!你跟他合作逃跑的事儿,我还没骂你呢,”她摸了摸我肚子,笑道,“算了,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我留着,以后骂!讲脏话不利于胎教!” “你就放心吧,吃一堑,长一智,我又不傻。” “一孕傻三年,你妹听说过呀?”小寒站起身来,拿起手包准备走了,她打开包把上次我悄悄塞她包里的银行卡递给我,嗔怪地说,“以后给钱请多给点儿还么?这么点儿钱还不够老娘买个包!” 我把卡推了回去,扶着肚子站起身来,请求地说,“这钱你也拿着,你抽个空帮我去看看我舅舅,把钱交给我外婆,我舅舅现在在医院里,肯定很需要钱,我不能出去,你帮我去看看,但是记住别告诉我外婆我现在又回来陆岩身边了,”我垂下眸子,泄气地说,“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非得气病不可。” 小寒抿了抿嘴唇,宽慰地说,“这事儿交给我,你安心养胎吧。其实哪儿用得着你说,陆岩早就派人去处理这事儿了,他昨晚给乔江林打电话的时候,乔江林就在我床上,你弟弟打的那孩子,是个纨绔富二代,乔江林跟他爹有点生意上的往来,陆岩让乔江林出面去说道说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别担心。” 我点头说好,然后阿姨把小寒的大衣送来,她麻利地穿上,大红色连衣裙搭配白色羊毛呢大衣,衬得她皮肤白皙红润,美艳无双。我本想送她出门,但她阻止了我,,命令我赶紧滚去吃晚餐,别饿着她干儿子干女儿。 小寒走后,方涵扶着我去餐厅坐下,阿姨端上来准备好的晚餐,全都是我喜欢吃的,可一个人对着长桌子吃饭真的很寂寞,于是我拉下方涵和陈熙还有小尹和阿姨一起坐下吃,多少热闹了些。 用餐中途陆岩打了个电话来,陈熙接起来说了两句,便把电话递给我,“周小姐,陆总请您接电话。” 我缓缓放下筷子,接过电话应答了一声,“喂。” 电话那边一阵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和我这边的清冷无声对比鲜明,陆岩应该是站在阳台之类的地方打电话的,我听见电话里传来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他嗓子有点哑,像是感冒了,声音也压得很低,迷糊中带着性感,“吃饭了吗?” “正在吃。”我淡淡道。虽说我知道他去了江家,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听着那边的欢声笑语,心里还是不由地难受。 “多吃点,最近你营养不良。”他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说完这一句,我们都沉默了,陈熙他们听这我打电话,也没敢动筷子,餐桌上静悄悄的,死寂死寂的。 然后电话里传来江佩珊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新媳妇的幸福和喜悦,可分明下午才撕破脸,我不知道她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江佩珊叫他的名字,“阿岩爸爸叫你去下棋!” 陆岩捂着电话应了一声,“马上来。”旋即,他又跟我说,“夜晚早点睡,不要等我。” 我满不在乎地嗯了一声,他好似有些失望,又补充说,“不管多晚,我都会回去的。你先睡。”记以反技。 说毕,他挂断了电话,那冷冷的声线还在我耳边回荡,仿佛他方才就在我耳边说话一般,我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搁下电话后,我再没心情吃饭,胡乱扒了几口饭便上楼去了,陈熙有点担心,跟着我上楼来,不一会儿阿姨又送来水果和牛奶,可见我脸上不太光彩,就没多说话。 我有点搞不明白陆岩究竟想干什么,和江佩珊和和乐乐夫妻双双把家还?可下午他对江佩珊的态度那么冷冽,又是如何做到假装恩爱在江明远面前装模作样的?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时,我已经洗漱好准备上床睡觉,陈熙帮我盖好被子关上灯轻声离开房间,我一个人躺在熟悉的房间里,偌大的双人床上,看着窗外月色融融,心却是冰凉的。 陆岩回来的时候,大约是一点钟,他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一进屋子我就感觉到了,我警觉地睁开眼睛,但是身子一动不动,他轻手轻脚走到我身边来,帮我扯了扯被子,然后慢慢俯下身来准备亲吻我,我忽地侧过脑袋,不悦地轻哼一声,“别碰我。” 方才距离很近,我闻到他呼吸间有浓浓的酒味,身上也沾染了寒霜之气,更添凌厉。 他淡淡笑了笑,然后冰凉的指尖划过我廉价,最后捏了捏我鼻子,薄怒地说,“淘气。” 他那一个动作弄得我鼻尖泛酸,眼泪瞬间朦胧了双眼,于是我赶快闭上眼睛,死死憋着眼泪。 终于,他离开床边,进了浴室,不一会儿里头传来阵阵水声,哗啦啦地,一点一点敲击着我的心。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穿着睡衣上床来,掀开被子,从身后搂着我,我下意识地挣扎,他却抱紧了我,脑袋紧紧地靠着我肩膀处,亲吻了我的脖子和发丝,沉闷地哼了一声,“很累,别闹。” 他话语间有一丝丝温热的气息扑洒在我裸露的脖子上,麻麻酥酥的,带着一点点薄荷的清新像一缕春风似的快速划过我脖子处,随即又走远了,叫人抓都抓不住。刚洗完澡,他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清新,一点点蔓延在静谧的空气里。睡衣很薄,所以他紧紧贴着我后背时,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精壮健硕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坚实有力。 就是那一句淡淡的“很累,别闹”,我整颗心瞬间卸下了所有防备,任随他搂着我,绷直了的身子也缓缓松下来,想动,却又不敢动。 “在等我吗?”夜色太静了,显得他的问题直接又突兀。 我没敢说话,怕说出来的话口不对心,被他发现了,更怕自己逞强被拆穿,又丢人。 他轻笑了一声,忽地,一只手悄悄从睡裙的下摆伸进去,在脖颈出发出一阵轻叹,声音低哑中带着迷糊和性感,“我好想你。” 我耳畔发烫,感觉他身体的变化,贴在一起的两个人体温也越来越高,越来越灼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膨胀,随着他呼吸越来越急促,我开始慌了,手忙脚乱地伸手插在后背中间,使劲儿把他推开了,他有点不情愿,我赶紧抓住他的手,求饶地说,“不要对孩子不好”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松开手,故意吻了吻我脖子说,“是我鲁莽了” 事后,他满足地抱着我,我却觉得格外委屈,小声地抽泣着,他收拾干净了,把我身子掰过去跟他面对面,黑漆漆的夜里,只看得见他明亮的眼眸,散发着寒星般的光芒,虽然隔着无边的夜色,但让人觉得柔情脉脉。 他轻轻揉着我耳畔的发丝,先是亲吻我额头,随即一路向下,吻过眉心,鼻梁,最后停留在我唇上,好似两个人都是颤抖的,他吻着我的唇,颤颤巍巍的,慢慢噙住我的双唇,轻柔却霸道地舔舐。当他舌头撬开齿关时,那股清新的薄荷味在口腔中迅速蔓延开,我发现自己好像等在这个亲吻已经很久很久了,我和自己的情绪斗争着,然后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头迎上去和他缠绕在一起,越吻越深。 两个人如同干柴烈火,碰撞在一起过后迅速燃烧起来,根本停不下来。他灵巧的舌头婉若游龙,带着我翩然、流转 和这个男人接吻,真的只有四个字形容:欲仙欲死。 我们不知道吻了多久,呼吸不畅的时候停下来,但停顿不了几秒又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舍。到最后两个人似乎都没了力气,分开后彼此盯着,大口大口地呼吸这空气。他的手悄然攀上我的肚子,轻轻摸着我圆滚滚的小腹,发出一声幸福的笑。 陆岩忽然侧身,伸手拧开了床头柜上的复古琉璃台灯,暖橘色的微弱的灯光照在他清俊刚毅的脸上,线条分明,如刀刻,硬朗而冰冷。灯开了,十分微弱,显得四周更加暗淡了。陆岩怔怔地看着我,背对着灯光,面孔并不清晰,可他的脸早就刻在我心里,就算不开灯,我也知道此时他的表情。 他轻轻掀开被子,撩起睡裙,露出我圆滚滚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在肚子上亲吻了一下,轻轻摸着它,满意地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陆岩释然而期待的笑容,也正是那一刻,他才有了点父亲的样子,慈眉善目,冰冷的眼神被融化,带着期许的目光,就那么看着我的肚子。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孩子不仅仅对我重要,对陆岩,同样重要。 更或许,他比我还要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当初若不是他叫阿姨偷偷换了我的避孕药,也不会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我都不忍心叫他。尔后他反应过来,帮我拉好衣服,盖好被子,躺回我身边,冰凉的指尖似乎有了点温度,轻柔地抚摸这我的脸蛋,抹去我脸上无声滑落的泪水。 我苦笑,发现自己心软了,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想逃离,因为害怕失去,害怕冷落,害怕伤害,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逃避。 他见我流泪,凑近了脸蛋,一点一点吻去泪水,情深脉脉地看着我,对我说了一句从来没说过的话,“我爱你。” 是的,陆岩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三个字,这是第一次。 夜似乎更静谧了,我听见自己的哭泣声惊天动地。 我一直在问自己追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一直存在我梦境里,我潜意识里,但我从来没看清楚它的真面目,直至这一刻,才清晰了。 他捧着我的脸,语气十分平淡,根本没有说情话时的缱绻和浪漫,用他独有的冷淡又霸道的语气说,“若棠啊,遇见你我才知道我什么是爱,如果没有你,我就没有心了。答应我,留在我身边,有朝一日,我一定给你你想要的。” 那一刻啊,我真的是什么都不要了,我仿佛回到了当初被林州绑架时他救下我的时候,我也是不顾一切的扎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说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跟着你。 可我说不出口,我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嚎啕大哭。 我们之间隔了万水千山,隔了人山人海,还隔着私自和贪婪。 可这些似乎都阻挡不了我们走在一起。 或许就是他说我爱你那三个字的时候,我下定了决心,我告诉自己,周若棠,你就跟了他吧,像小寒那样不也过得挺好的吗?不要太贪婪了,是你自己说的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可你怎么能这样呢?口口声声说不要破坏他的家庭不要做情妇,可你还是沦陷了。你口不对心,你两面三刀,你说一套做一套,你恶心,你犯贱。 但是,假如爱一个人是犯贱,那全世界都是贱人。 一切的转折点,似乎都在今夜。陆岩就是我命中注定劫,一举手,一投足,一句简单的情话,轻易将我俘虏。 那一夜,我哭得累极了,搂着陆岩一觉到天明。 当入眼的阳光喊醒沉睡的梦,已经是早上九点半,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躺在陆岩胸口,他的手一直放在我肚子上,用一种保护的姿势托着我的肚子。他的手掌那么宽厚有力,那么修长好看,我兀自觉得安稳极了。 晨光明媚地洒在他脸庞上,微微突出的眉骨上两条浓密的眉毛,如剑挺。距离很近,我能清楚地看见他细腻的皮肤上淡黄色的绒毛,薄唇轻抿,线条格外诱人。这样仔细打量他的时候并不多,我看呆了眼,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他的眉毛,他的脸颊 然后手缓缓身上出,迟迟没落下,我怕吵醒他,纠结了很久,我还是靠上去,可手还没落在他脸上,他眼皮忽然动了动,微微睁开眼睛,我赶紧抽回手假装睡觉,他却吻了吻我眉心,有些宠溺地说,“想对我做什么?” 我不由地笑了,睁开眼睛看着他,迎上他深邃温情的眸子,淡淡道,“就是想摸一摸你。” 他抿了抿嘴,然后牵起我的手放在他脸颊上,大大方方地说,“摸吧,反正是你的人。” 我不好意思地抽回手,低下头说,“我才不要。” 他轻笑,抬起我下巴说,“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可爱吗?” 我摇头,羞赧地说,“不知道。”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陆岩缓缓说。 人总是这么奇怪,费尽心思倔强地对峙和置气,好像两个人水火不容,你生我死,却只是一场柔情缱绻,一句暖心情话,就将所有的隔阂消磨,回到最初。 但是这样去消费爱是错误的,感情能因此和好如初,也能因此消磨殆尽。 洗漱完毕后,我们准备下楼吃早餐,走到楼梯口我刚要迈步子,陆岩一把抓着我胳膊,旋即将我打横抱起,抱着下楼。他看了我一眼,命令地说,“扣着我肩膀,小心摔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照做了,他嘲笑我说,“都这么久了,还脸皮薄。” 陈扬一早来了,拿着文件在客厅里等着,见陆岩抱着我,陈扬恭敬地招呼了一声,“陆总,周小姐。” 虽然我和陈扬也算熟识,但这样的场面下,我还是很不好意思,只嗯了一声,然后把脑袋迈进了陆岩怀里,陆岩倒是云淡风轻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陆岩抱着我到餐桌前,将我放在椅子上,然后在我身边拉了张椅子坐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香菇鸡肉粥,牛奶,果汁,三明治,还有陆岩的咖啡。陈扬跟上来,站在餐桌前立定了,“律师已经接洽了,但是对方态度很强硬,必须走法律途径。” 我一听是嘉楠的事情,心头一紧,着急地看着陆岩,他虽然没有看我,但是伸手过来握着我的手,紧紧捏了捏,对陈扬说,“看来不给点颜色看看,老张以为我好说话。”陆岩一边帮我倒温水,一边说,“今晚在星湖酒店订一个包间,七点钟。” 陈扬立即记录下来,回答道,“是,陆总。另外,公司需要处理的文件都在这里了,您抽空看看,晚上我来取。” “放那儿吧。”陆岩说。 陆岩说完,陈扬便离开了。 我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小心翼翼看陆岩的脸色,发现我偷看他,他瞄了我一眼,把剥好的鸡蛋放在我嘴边,淡淡道,“你弟弟的事情不用担心,这点小事,我能处理好。”我怔怔地看着他,他有些不悦,拧着眉头说,“张嘴,吃东西。” 我乖乖地咬了一口蛋白,盯着他眼睛说,“可看起来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 陆岩捏着鸡蛋,轻哼一声,狂放自大地说,“我不是陈深,也不是程思远。” 我愣了,他还真是明察秋毫,什么蛛丝马迹都一清二楚。我夺过他手里的鸡蛋埋头吃,他有些得意地笑了一笑,轻哼道,“至少在这个城市里,你能依靠和依仗的男人,只有我,只能有我。” 我耳根发热,有点想不明白,这样的男人,怎么就被我招惹到手了。 餐桌上陆岩拨通了乔江林的电话,他抿了一口咖啡,那股浓浓的咖啡香钻进我鼻子里,我有点嘴馋,想小小地喝一口,然而我手还没端上杯柄,他重重地在我手背上敲了一记,警告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电话那头传来乔江林的声音,“阿岩。” “大哥,在小寒那儿?”陆岩问。 乔江林说,“嗯,刚起。有事?” 陆岩说,“晚上七点,星湖饭店,你约上老张,我有事儿跟他谈。” 乔江林沉吟说,“好。” “那晚上见,我带若棠去。” 乔江林淡淡说,“先礼后兵,记住了。” “我知道。”陆岩说。 陆岩和乔江林说话的时候,是带着尊敬的口吻的,语气里没有对旁人的霸道和冷漠,倒是多了几分柔顺。他貌似很听乔江林的话。 挂了电话后,陆岩才数落我,“孕妇不能喝咖啡。” 我撇嘴,捏着手指说,“我就想尝一口,就一口。” “不允许。”他冷冽地撇了我一眼,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拿起一块三明治说,“晚上带你出去吃饭,大哥带凌寒去,她能陪陪你。” “你怎么知道小寒会去?”我问。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淡淡说,“因为我会带你去。” “哦”其实我还是没明白。 “你弟弟打上的小孩是大哥一个生意伙伴的儿子,今晚见一面,谈谈怎么收场。” “他儿子不应该在北城念书吗?怎么回去乡下” 陆岩淡淡道,“那小子就是个二世祖,成天打架泡妞,搞大几个女孩子肚子了,就是砸钱,也没一个学校敢收,只能送去乡下,老张给他们学校捐了一间图书馆,那校长还不硬着头皮接收?” “原来如此。”我说,“那肯定得花些功夫了。” 陆岩丢下面包,拿餐巾纸擦手说,“这你就别管了,”他擦完手,不忘在我脸上捏一捏,“好好给我生儿子,知道吗?” “那我可以去看看我舅舅和弟弟吗?” “不可以。” “........” “你舅舅已经醒了,我请了最好的护工照料,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至于你弟弟,年轻人太冲动,得在班房蹲两天去去锐气,对他来说是好事,不然以后一着急就拿砖头砸人,最后还得你我给他收拾烂摊子,我可要不起这样的小舅子。你听我的没错,小孩子,得给他上一课,让他学会武力是杀不死敌人却能害死自己的道理。” 说完,他转身上楼去了,叫我好好吃饭。 我心想也是,嘉楠太冲动了,有点经验教训也不是坏事儿。 我叹了口气,继续吃早餐。 吃过饭后,陈熙扶着我慢慢上楼,回到房间时陆岩正在浴室洗澡,我坐在沙发上,看见他公事包放在角落里,拉链打开了,露出一个白色的圆滚滚的东西,当时好奇心重,那东西看上去有点像药瓶子,我心里一紧张,好奇心促使下,悄悄拿出那瓶子来看。 结果,是一瓶孕妇服用的钙片。 脑海中闪过在南县医院时,陆岩站在门口问医生,“我太太晚上睡觉腿抽筋怎么办?” 怎么形容此时我的心情呢,嗯,就像寒冬里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我心里。 我内心一片动容,握着那瓶钙片,眼泪哗啦啦地流。 陆岩走出来时,我匆忙地把东西放回他包里,但晚了一步,他看见我了。 “那个是给你的,昨晚太晚了,忘了告诉你。” “谢谢。” 他走到我身边擦头发,上半身赤裸着,腰上就围了一条浴巾,裸露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吊在健壮的肌肉上,格外性感。 “我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 “你说。” “我想,搬出去住。” 陆岩擦头发的手怔了怔,缓缓松下来,鹰隼般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陆岩,我们已经对不起江小姐很多地方,我也是女人,我能明白她的苦楚。我愿意跟着你,但是,我不想住在这里,你还是让她搬回来吧,我和孩子无所谓,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家,又何必在乎是陆家还是其他地方?你说对不对?”我抓着他胳膊说。 059:此恨绵绵无绝期 钻石票1000加更 060:满目山河空念远 钻石票1200加更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作者:林如斯 060:满目山河空念远 钻石票1200加更 陆岩淡淡地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深邃的双眼一直深锁着我的视线,好似在探究我的言语里是否藏着其他意思,那带着薄凉的目光扫在人脸上,若是不了解他的人。真会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思忖地看了我几秒,随即撇开眸子,继续擦头发说,“你就安生住家里。我从没想过把你安排去别处。” 他语气很淡,但是透着坚定和命令。 “陆岩,你听我的,我和孩子搬出去住。”我搂着他胳膊,看着他硬朗的侧脸说,“我和孩子明白你的心意就可以了,江小姐才是你的妻子,她该住在陆家别墅,不然会被人指点的,你明白吗?”记土布弟。 陆岩淡淡扫了我一眼,扔下浴巾,径直往衣帽间去,我扶着肚子跟进去,靠在门口语重心长地说,“陆岩,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这样,已经很伤她的心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快速换好衣服,潇洒地走到我跟前来。站定了看着我,有些无奈地说,“外面不安全,还是留在家里吧,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一言为定?”我连忙说。 他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点头说,“一言为定。”他侧身离开衣帽间。走了两部又回头来拉着我的手回到卧室,“你只要好好待在我身边就好,这话我说过很多次,希望这一次你真正听听话,别叫我再分心了,”他轻轻拍了拍我脸蛋说,“好吗?” 其实从回来到现在,我人都还是混沌的,懵然的,不知所措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去描述我现在的感觉,很多事情纷至沓来,把我思绪都搅乱了,要怎么说呢? 一方面。我家人都在陆岩手下,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救了我弟弟和舅舅,也能用轻而易举将他们推下悬崖,这一切都取决于我是否乖乖待在他身边,不恼怒他。另一方面,我若是回到他身边,就代表我成了当初我怎么都不愿意做的情妇,膈应他和江佩珊的婚姻,成为江佩珊的眼中钉,秦海洋不会放过我,未来江明远知道了,也不会放过我。 我四面楚歌,还得面对自己的感情。我爱陆岩,我想跟他在一起,但我们的相逢和相爱被上帝安排错了时间,才衍生出这么一段孽缘。我一直在想,陆岩似乎注定要辜负一个人,不是我,便是江佩珊。在我和江佩珊这两个选项里,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辜负江佩珊。 所以我害怕。怕什么呢?怕生性纯良的江佩珊变成毒蛇猛兽,对我和孩子下手。我也是女人,我太明白一个女人爱得卑微时可能会做什么。 她能让秦海洋安排我流掉孩子,就代表,她那可单纯善良的心,不知不觉中,已然变化。 我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自找的,也可以说是被逼无奈。可到底,我还是情愿的,当陆岩说出“我爱你”那三个字时,我知道,我已经不需要选择了。 当一个人心有所向的时候,她是不需要选择的。 我选择了陆岩,就代表伤害了江佩珊。一个女人,不管在什么境况下,对深爱的人都是有要求的,爱其实也是自私和欲望,天下人都一样。 那天江佩珊站在客厅里,凄楚地看着陆岩,我便决定,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跟她争陆太太的名分,就如同这陆家别墅一样,属于她的,我都不会去争,除了陆岩的心。 小寒说得没错,我们这样的女人,不要要求太多,我们得到的每一丝真心,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得知足。上帝是公平的,给你一些,便会拿走一些。 只要有陆岩和孩子,这辈子,我别无所求。 有时候我感觉特别不真实,就像此刻陆岩站在我面前,情深脉脉地看着我,期许和抚慰的目光像阳光似的一寸寸钻进我心底,照亮了那一处曾经的忐忑和不知所措。我开始觉得,有些话我真的说太早了,太肯定了。 太年轻,爱和恨,都那么轰轰烈烈。 我点了点头,主动抱住了陆岩的肩膀,像是怕他走掉一般,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肩膀,触动地说,“我知道了。” 他轻哼了一声,满意地说,“以后别淘气,跟着我,还有满身风雨要应付,并不轻松。” 那时候我没听懂陆岩话里的意思,我总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的了解他,他周身好似笼着一团迷雾,他的脸若隐若现,就像他的情深和霸道,叫人捉摸不透。 “我一直想问你,你的家人呢?一直都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家里也没有一张照片”我隐约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敏感,所以讲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一开始我以为这栋别墅只是陆岩名下的一处房产而已,可后来从他言语间才得知,这里就是陆家。也难怪,别墅这么大,不可能只是陆岩一个人住。 他闻言微怔,我感觉他肩头微微颤了颤,随即又镇定了,半晌他推开我,坐在床沿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自然地垂着,语气淡淡的,却讳莫如深,“以后你会见到的。” 我重重地点头,心里的疑惑更深了,我虽然很想问,但还算会察言观色,他这么回答,便是不想提及,我若是追问,就有些不识趣了。于是我闭了嘴,乖巧地坐在他身边,不再多言。 陆岩家里的人呢?去哪儿了?他家里究竟有哪些人,而为什么这些人都无影无踪?好似不存在一般一般的家庭,多多少少都能看到些全家福合照之类的,陆岩家里却一张都没有。我十分奇怪。 吃过午饭后,陆岩在书房处理公司文件,我就在他书房里看英语词典,阿姨帮我们准备了水果和茶,还有些精致的小点心,纷纷装在精美的小碟子里,摆在书房的茶几上。陆岩坐在我身边,我靠着他胳膊,捧着英语词典小声诵读,偶尔有不知道怎么发音的,就问一问他,他也很耐心地教我,标准的美式强调从他嘴里吐出来,真是好听极了。 冬日的阳光不算暖,但从玻璃窗户折射进来,斑斓地洒在木质地板上,映照着我和陆岩的剪影,一杯茶,一碟点心,一盘水果,一本书,一束阳光,还有一个清俊的他,颇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 阿姨准备的点心我都爱吃,一边吃一边看书,他签字的时候水笔唰唰地划过白纸,落笔后一枚潇洒的签名跃然纸上,我悄悄瞅了两眼,他的字真是好看呀,遒劲有力,不失风骨。他做事情很认真,一板一眼,却把我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不拆穿,不打扰,人随我偷窥胡闹。 我背单词背得勤快,没注意到盘子里的点心只剩下最后一块,等我伸手去拿时,刚好碰上他的手,他淡淡撇了我一眼,嘴角扬着一抹笑,轻轻打了下我的手,修长的手指夹起最后一片曲奇,温柔地送到我嘴边,我原本是不高兴他抢我吃食的,但他喂到我嘴边时,我忽然就高兴了,刚要张嘴去咬,他却拿开了手!我咬了个空,牙齿撞到一块儿去,再看他时,那片饼干已经被他咬了一半,他吃东西很斯文,基本上没有声音,嘴唇轻轻蠕动,笑呵呵地看着我,随即将剩下的半片饼干塞进我嘴里,又轻轻拍掉我嘴角的饼干屑,宠溺地说,“一片饼干而已,瞧你,真小气。” “跟一个孕妇抢东西吃,没风度。”我白了他一眼,侧了侧身子,捧着词典继续读,可再也静不下心来,方才被撩动的心弦啊,扑通扑通地颤抖着,真是讨厌。 我“啪”地合上书,扔在茶几上,扶着肚子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说,“不看了,小小的字,真是伤眼睛烧脑子,我要去遛弯儿。” “才看多一会儿?照你的速度,这本词典怕是要背到明年了。”他说完顿了顿,扬了扬眉毛,又说,“不过,你也不用学这些,反正我有的是钱,养你足够了。” 原本是一句随口而出的话,但落在我心里,暖得不得了,我有些脸红,和他四目相对的一秒,我一下子就慌了,赶紧转身走了。 哎呀妈呀,真要命。 走出书房,我好不容易舒了一口气,扶着楼梯准备下楼,陆岩忽然打开房门,叫我站着不准动,愣是从楼下把方涵给叫上来,扶着我下楼。 人方涵都上楼来了,他还杵在原地,愣是看着我平安到了一楼才转身回书房。 方涵陪我去花园溜了一圈,院子里的腊梅快开败了,但是幽香一缕一缕的萦绕在阳光下,沁人心脾。我本想从方涵哪里打听些公司的事情,但似乎陈熙早就招呼过,方涵除了“一切都好”四个字,什么都没说。 回去的时候,方涵帮我折了几枝腊梅,拿水晶玻璃花瓶插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不一会儿,整个客厅便暗香浮动。 我和方涵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陈扬匆匆赶来,跟我招呼了一声,“周小姐,陆总在吗?” “在书房。”我指了指楼上说。 陈扬点了点头,然后立即上楼,我望着他匆忙的背影,直到听见一声关门声。 尔后,陈扬和陆岩在书房里呆了很久才出来,陈扬拿了一叠文件离开别墅,来去匆匆。 下午五点时,陆岩给乔江林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今晚的饭局,饭后让我换衣服洗漱,准备出门。 他帮我挑了一条白色的蕾丝镂空连衣裙,裙子很宽松,我很瘦,小腹高高隆起,平添了一丝女人的魅力。我把头发挽了起来,随意地扎在脑后,没化妆,只简单的描了描眉毛,后来觉得嘴唇有点黯淡无光,便又抹了点口红,气色瞬间好了许多。连衣裙外面套一件红色的毛呢外套,觉得不冷了,这才准备出门。 我挽着陆岩的手出门,老赵已经准备好车子在门口等我们,见到我和陆岩出来,他帮我们开了车门,陆岩护着我脑袋,我捂着肚子小心翼翼地坐进去,车子里早就开了空调,十分暖和,和屋子里一般无二。 大约开了半小时,我们到达星湖饭店门口,乔江林我小寒也刚刚到,我们在碰面。小寒穿着藏蓝色的大衣,里头是一袭谨慎旗袍,脚下蹬着一双红底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上,塔塔地响着。 小寒不太跟陆岩说话,简单的招呼了一声,然后挽着我的胳膊带我进去,一面走一面小声地说,“我还奇怪呢,干嘛乔江林要带我出来吃饭,合着是那孙子带你来了。” 我拍了拍她手背,提醒地说,“别孙子孙子的叫,他听到了该不高兴了。” 小寒瞪我一眼,吃味地说,“喲,这就站在他那边儿去了?你个没良心的!他收拾我的仇,我可记着呢!哎你说,他怎么就想着带你出来抛头露面,就不怕江佩珊咬人啊?就算江佩珊不吭声,她身边还有个秦海洋呢。再说了,这星湖饭店你知道是谁家的吗?” 我摇头说,“这个我怎么知道,我第一次来这里。” 小寒神秘兮兮地说,“江明远小舅子开的,也就是江佩珊的舅舅,这回明白了吧?” “这” 小寒撇了陆岩一眼,轻哼道,“他这么明目张胆地带你出来,也不怕被江明远知道。那老家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陆岩在老狐狸面前,还是得卖乖的。” “陆岩跟江明远不是没有项目往来吗?之前在公司的时候,因为一笔款子老拖着,陆岩新项目就刻意把江明远排在外头,转头跟陈深合作了呀?”我疑惑地说。 我记得当时给他做秘书的时候,为了把江明远排除在二期工程之外,陆岩跟陈深谈妥了项目,根本没有江明远什么事儿。 小寒撇嘴说,“江明远是谁?一个小项目他根本不在乎,乔江林说陆岩那个项目分他一杯羹,他转身就跟林州合作开发了新项目。具体怎么回事儿,他们公事上的东西我也没听懂,大约就是现在跟陆岩对着干了。” “可他毕竟是江明远的女婿,一家人,这阵仗不是针锋相对么?”我说。 小寒冷哼,“谁知道呢?陆岩手里的资金一直是亏空的,乔江林补了他好几次,但无力回天,如果没有陈深,陆岩只能去求江明远,而陈深不过是个执行董事,公司说到底不是他一个人的,你懂吗?” 我有点懵了,还想问什么,但已经走到了包间门口,服务员开了门后,陆岩回头看了我一眼,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小寒放开我,跟上去找乔江林了。 陆岩牵着我进了包间,帮我拉开椅子坐下。房间不算大,但是真的很豪华,偌大的房间里中间摆着一张圆桌,上头摆着精致的餐具,天花板中央挂着一盏水晶吊灯,华丽美艳。四个服务员站在一边,清一色的黑色正装,白色衬衣,姑娘们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出挑,长发扎成马尾,化淡妆,带着耳麦,跟黑衣保镖似的。 我坐在陆岩身边,小寒坐在我身边,旁边是乔江林。 乔江林一身深蓝色西装,清爽的头发下露出一双精明而冷静的眼睛。他比陆岩大五岁,眼神里比陆岩多一些冷静和睿智,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我跟他隔那么远,都能感觉得到,有些胆颤的。 小寒坐在他身边,话也不多,温顺了许多。脱去外套后,露出里头滚金边的丝绒斜襟旗袍,上头印着大朵大朵的芍药花,好看极了。 乔江林本想抽烟的,烟盒子都抽出来了,但小寒拍了他一下子,提醒地说,“若棠怀着孩子呢!” 乔江林闻言,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笑,把烟放回盒子里,老练的眼睛盯着我肚子,问道,“几个月了?” 我有些茫然,虽说和乔江林见过好几次,但都是在会所的时候,他不爱说话,为人深沉,每次去都只点小寒的台,其他姐妹都跟他说不上话,只有小寒能把他拿下,所以暗地里小姐们都说小寒是狐狸精,乔江林这样禁欲系的男人都被她拿下了,肯定是床上功夫举世无双。现在他像关心朋友一样问我,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茫然地看了陆岩一眼,陆岩递给我一杯温水,鼓里地说,“大哥问你什么,你回答就是,他不是外人,你不用拘束。”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乔江林说,“六个月了。” 乔江林微微一笑,脸上的冰冷算是驱散了,但那笑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他转向陆岩,用一种特别正儿八经的口气说,“这段时间多加小心,他不可能没听到风声,一直忍着,说不定就是在等待时机。别太大意了。” 陆岩点头,“我知道。” 我和小寒都没说话,听着他们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虽说有些云里雾里的,但总觉得这事儿跟江明远有关。 “一会儿人来了,你别太冲,现在是咱们求人办事,态度一定要有。等事情办成了,再怎么收拾,是另一回事。”乔江林说。 “我知道。”他轻哼了一声,“老张要是聪明人,一定会多考虑下我的提议。至于他想要什么条件,还得谈了再说。” “你做好心理准备,那小子可是他的心头肉,老来得子,宠得无法无天,没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嗯,我知道。” 陆岩话音刚落,包间的门便敲响了,乔江林和陆岩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随即收敛了表情,乔江林说,“进来。” 随即,房门被推开,服务员站在门口恭敬地说,“乔总,您的客人到了。” 乔江林和陆岩都站起身来,我和小寒也站起身来,然后一个穿银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便是陆岩口中的老张了。他原名叫张敏,后来改成了张伟,说是算命的说,一定得改这个名字,不然他事业中落。那算命先生虽然是个瞎子,但算得很准,张伟改了名字过后真的发达了。 张伟中年发福,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大约一米七五的样子,有点啤酒肚,但不算太过分,被衬衣包裹着圆滚滚的,有点儿像怀孕四个月的女人。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婀娜的妙龄女子,长腿细腰,胸大屁股圆,皮草大衣里面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极为白皙,上晚上挂着一只爱马仕的坤包,笑吟吟地看着我们。 我和小寒不约而同地打量着她的面孔,然后面面相觑,无比惊讶。 我嘴里不禁念叨着她的名字,“飘飘” 飘飘也看着我和小寒,然后不动声色地撇开了眼睛,冷冽一笑。 乔江林和陆岩走上去跟张伟业寒暄,商场上的人见面,自然是各自相互吹捧,相互奉承,几分钟后才落座。 “张董,今晚一定不醉不归,我辗转几个电话才约到你,太不容易了。”乔江林话里有话,讽刺地说,“不然下次要见你,得排长龙呢。” 张伟笑道,“乔总这是埋汰我了!秘书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了!乔总就别放在心上了,今晚这餐我来请客,就当是赔罪了!”说着,他就招呼来服务员,直接点了两瓶最贵的红酒,十二万八一瓶,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陆岩面无表情,淡淡迎上张伟的眼睛,“张董客气了,您肯赏光来聚,已经很给面子了。” 这一句话说得张伟很受用,轻笑了一声。 我和小寒的注意力都在飘飘身上。她从进来开始,就装作不认识我们,脸上带着笑,静静地坐在张伟身边。我心里一万个疑问,这半年她去哪儿了,怎么忽然回到北城,跟在张伟身边。 不一会儿,渐渐开始上菜,旋转的桌子上觥筹交错,杯光掠影,这里的服务员眼力见很好,见我是孕妇,直接给我上了鲜榨的果汁,撤掉了酒杯。张伟没注意,淡淡看了我和陆岩一眼,笑道,“这一位貌似不是陆总的新婚太太吧?江小姐我是见过的,似乎不长这个模样。” 陆岩笑道,“张总见笑了。”他瞅了一眼张伟身边的飘飘,调侃地说,“这位小姐,很是面生。” “哈哈哈哈,陆总嘴不饶人。”张伟端起酒杯跟朝陆岩扬了一扬,陆岩轻笑,不动声色地端起被子,对他点了点头,尔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陆岩凝着眸子,嘴角带着一抹笑,张伟心领神会,直接切开了正题,问乔江林说,“乔总,今晚约我餐聚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吧,一会儿酒喝完了,就聊不下去了。” 乔江林笑了笑,拿起面前的热毛巾擦了擦嘴,淡然地说,“有一桩小事儿想麻烦张董。” 张伟放下杯子,背靠在椅背上,轻笑了一声说,“哦?什么事儿?” 乔江林撇了陆岩一眼,陆岩回他一个眼神,随即开口说,“您儿子的案子。” 一说到这个,张伟脸色瞬间沉了沉,方才还有点笑意,现在一丝笑都没了,给人一种冷冽的感觉,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打量着陆岩,冷冷道,“跟我儿子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我有点不懂二位的意思。” “我想请您高抬贵手,放那孩子一马。年轻人不懂事,打个架失了手是常有的事儿,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何必闹大了?”陆岩是笑吟吟的,但语气里满是威胁,“之前闹那么大,张董都能说没事儿,这次何必计较呢?” 张伟表情完全冷了,眼睛里闪着怒火,“陆总这话真有意思,我儿子还在医院躺着呢,这算小事儿?” 陆岩轻哼,“您儿子在医院憋得无聊,该早点回去读书,多读点书,聪明点,少受人摆布。” 张伟冷哼,“陆总的话几个意思?”语气也是冷了下来,餐桌上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了,“你日理万机,什么时候操心起别人的闲事了。” 陆岩笑了笑,云淡风轻地招了招手,然后一边的服务员马上上前,给他们斟酒,陆岩捏着高脚杯晃荡着里头的红酒,暗红色的液体挂在杯壁上,“张董是明白人,有些话咱们就不说开了。你觉得呢?” 张伟咬了咬唇,狐狸般的眼睛盯着陆岩,慢慢靠回椅背上,目光扫在我身上,然后笑了笑,像是明白了什么,冷哼道,“陆总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陆岩努了努嘴,砰地把杯子搁在桌上,里头的红酒有些溅出来,染在雪白的桌布上,陆岩双眸一沉,冷冽地看着张伟说,“我三弟不懂事瞎闹腾,张董是聪明人,可别跟着他胡闹,站错了队。” 张伟这下懵了,呆呆地看着陆岩,若有所思。餐桌上安静极了,我不敢看陆岩,也不敢看张伟,只能低头看着碗里的菜,双脚有些打颤。 半晌,张伟说,“想让我放手,你拿什么说服我?拿什么跟我讲条件?” 陆岩忽然笑了,扬着脑袋看张伟,他眨了眨眼睛,舒展眉头说,“百分之十。” 我有点不明白,侧脸看着陆岩,他冷峻脸上没有意思表情,寒星般深邃的眸子盯着张伟,一丝犹疑也无。 然后乔江林看了小寒一眼,小寒点点头,随即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想去洗手间,你陪我。”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陆岩看着我,嘱咐地说,“注意安全。” 我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张伟这才看见我大着肚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目光跟我撞到一起,我礼貌地点了点头,被小寒牵着走出包间。出了房间,门口左拐走几步就是洗手间。那洗手间很大,洗手台处有一块很大的空地,装了几面镜子,是专门给人补妆用的。 小寒牵着我进去,坐在皮椅上,舒了一口气说,“他们男人谈事儿都这样,咱们不能听。” 她话音刚落,一阵高跟鞋声音响起,我和小寒都是一愣,随即小寒冷哼道,“来了。” 几秒钟后,飘飘出现在我们面前,她踩着高跟鞋,走到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检查了下自己的妆容,捏着眼皮看睫毛,漫不经心地说,“好久不见啊,姐姐们。” 说完,她转过身来,看着我和小寒,笑得十分灿烂。 “飘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忍不住问,“这半年你去哪儿了?” 飘飘看着我的肚子,笑了笑,“若棠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她笑得跟花儿似的,“你那么清高矜持,怎么还跟我一样给人做情妇啊?啧啧,做情妇你也有点儿职业道德嘛,怀了孽种还出来显摆什么?就不怕正室出来掐死你呀?” 这话听了,我没生气,小寒忍不住上前一巴掌扇到飘飘脸上,怒道,“小贱人你最贱的毛病怎么一点儿都没改?巴掌没吃够是吧?姐姐今儿个就好好教教你怎么管好自己的臭嘴!” 飘飘被小寒打得半边脸红了,自然是不服气的,说着就要打小寒,但她哪里是小寒的对手,被小寒抓着手腕儿拽着头发一阵狂揍,吓得刚进来洗手间的人立马跑了出去。 我怕出事儿,赶紧拉住小寒,挡在她们中间说,“别打了!都是姐妹,过去的事儿就放下吧!” 小寒不愿意松手,我劝了好一会儿她才放开,飘飘捂着脸,冷眼看着我和小寒,“凌寒你给我记住了,你当初怎么收拾我的,我一定原封不动还给你!” “我呸!老娘什么时候怕过你?有什么手段你尽管使,放马过来,整死不死老子老子整死你!”小寒说。 “小寒!”我叫住小寒,“一人少说一句!” 小寒吼我说,“你给我闭嘴!这事儿没完,一辈子没完!”说毕,她转身对着飘飘说,“哼,怎么,那贱人没跟你在一起?你这么年轻漂亮,怎么到头来还是跟我一样给人做情妇?他不是说要娶你吗?人呢?笑话!只有你这种傻逼才会为了个男人害自己姐妹!你以为他看真看上你了?不过是盯着你手里的钱罢了,挥霍光了手里的钱还不是一脚把你给踹了?” 飘飘怒瞪小寒,眼里闪着泪花,但是一直强忍着,她冷笑,推了小寒一把说,“是!我是傻逼!我愿意傻逼你怎么着?看不住自己男人你跟我闹腾屁啊!你床上功夫这么好,一手钓一个大款,你跟我争什么争?” 小寒嘲讽地说,“我跟你争?妹子,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不?我只怪自己当初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那种人渣你喜欢我当然送你了!可你要在场子里整我,我就不能忍。这仇我一辈子给你记着呢,有时间慢慢找你算。” 小寒说完,拉起我准备回去,飘飘冷眼看着我们,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回去的路上,我问小寒,“你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为什么要这么跟她说呢?她也被骗惨了。怪只怪那个男人太渣,你们都是受害者。” 小寒气呼呼地说,“她要是乖乖跟我认个错,什么事儿都过去了,她这幅模样,我看了心里不舒服,都是自找的,怨不得谁。说起来都是咱们一起苦过来的姐妹,我心疼她,可她让我太心寒。算了,不说了,说起来满肚子的气,我也不指望她明白我的苦心,对我感恩戴德,都已经走上这条路了,是死是活,都是自己的选择。” 说着,我们便回到了包间门口,服务员对我们笑了笑,然后帮我们开门,小寒挽着我进去,正好听见陆岩说,“风险大,回报才大,太平凡无趣的游戏,张董你也不会有兴趣,是不是?” 我和小寒悄无声息地回到座位上,陆岩关切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帮我夹了一筷子菜,淡淡说,“别光顾着喝水,吃点东西。” 张伟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和陆岩,双手拍在桌子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说,“真有意思,既然玩,就玩票大的。” 尔后他们三人举杯,达成了某种协议。 至于是什么,过了很久很久,我才知道。 “那案子的事儿,就麻烦张董高抬贵手了。”陆岩说。 张伟轻哼,“好。但是这事儿也不能这么算了,该怎么做,陆总不需要我来教。” 陆岩笑了笑,“那是自然。” 我有点心慌,虽然这么一来嘉楠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但是我不知道陆岩提交了什么条件才让张伟愿意罢休。我疑惑地看着陆岩,他却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瞄了我一眼说,“好好吃饭。” 他看出来我的慌乱,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什么都不要担心。 那一瞬间,心里怆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那抹淡淡的眼神好似在告诉我,我可以放心依靠他。 飘飘回来的时候,脸颊绯红,笑吟吟地坐到张伟旁边时,对张伟笑了笑,张伟疑惑地看着她的脸,眉头微皱,问道,“你脸怎么回事?” 060:满目山河空念远 钻石票1200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