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明sing和他的铲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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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明sing和他的铲屎官》作者：太嗣【完结】
    文案：
    双向奔赴啦！（公主病毒舌攻X脑内丰富受）
    公主病毒舌的男明星攻X脑内世界异常丰富的写手受
    双向暗恋√掉马甲√娱乐圈打脸√
    毕业求职期间，赵恺乐得到一个晴天霹雳——他亲哥赵恺铭欠下125万巨款跑路了！
    好室友李文耀托关系给他介绍了一份特殊工作——某半红男艺人的生活助理。说是生活助理，说白了就是男保姆嘛——赵恺乐做足了心理准备，到了老板家里时仍然被狠狠地shake了一下，因为他要伺候的不只是人，还有猫。
    从此，赵恺乐过上了两面三刀顾人顾猫的心酸生活。
    第1章
    “您好，请问是赵恺乐先生吗？”
    烈日炎炎，一个背着单肩包身材瘦弱的男生站在街边树荫下，一手拿着张传单给自己扇凉，一手拿着手机，带点疑惑地问：“是啊，您哪位？”
    电话的那头甜美女声礼貌道：“您好，请问一下您和赵恺铭先生还有联系吗？”
    赵恺乐愣了一下，对方报出的这个名字，正是和他同父同母相依为命仅差三岁的亲哥，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颇为警惕地反问：“呃，怎么了吗？”
    “是这样子的赵先生，我这边是百小缺的委托方，这位赵恺铭先生在2019年向百小缺平台取用了一笔贷款，到今天为止已经逾期九百多天。”那女声语速不紧不慢道：“他贷款的本金是50万，目前应偿还的金额是125万。他贷款时填写的联系人姓名和联系方式是您的，所以我们今天才联系到您这边，问一问您是否还能联系到他？”
    对方似乎怕他不相信，又准确报出了赵恺铭的一些个人隐私信息。
    赵恺乐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要.......要还多少？！”
    女声甜美而冷漠地重复道：“125万。”
    “我知道了......我先联系他。”
    这消息简直是轰天巨雷，一下把赵恺乐炸懵了，他有点无语伦次地挂了电话，忙不迭地去拨赵恺铭的电话号码，然而一直无人接听。打到第十二次，他终于死心，浑身发冷地蹲在树下，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仿佛被什么神秘力量抽走了魂魄。
    电话联系不到，其他聊天软件也统统失联，赵恺乐这才意识到他这亲哥已经一两个月没有联系过自己了，敢情是躲债去了！
    赵恺铭！！你这个畜生！！！！
    赵恺乐心中咆哮欲哭无泪，消化了快半小时才勉强冷静下来，失魂落魄地回了学校，脑子里满是自己为兄还债的凄凉未来。
    四人寝里两个都和赵恺乐一样东奔西跑地出去面试去了，还剩一个家里开公司不愁吃穿的坐着打游戏，和赵恺乐关系还不错，叫李文耀。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李文耀头也不回，边甩鼠标边问：“跑了几个地方？”
    赵恺乐脱了鞋，一言不发地在床上躺平，两眼无神地盯着上铺床板，大脑一片空白。
    李文耀打完一局回头瞄了一眼，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他把椅子往赵恺乐床边拉了拉，疑惑地问：“咋了恺乐，中暑了？脸怎么这么白啊？”
    赵恺乐喃喃说：“还活着，能喘气。”
    李文耀大惊：“到底怎么了？你要真不舒服我给你送医务室去了。”
    “我........”赵恺乐悲从中来，哇一声哭出来：“我哥去借网贷，三年没还，现在已经欠了人家一百多万了........”
    李文耀更惊：“我擦一百多万，不得了，能够我爸买块表了。”
    赵恺乐：“.......”
    李文耀说：“没事儿恺乐，我让我爸先借你，不用算利息，你慢慢还就行了。”
    赵恺乐心里一动，连忙擦了两把眼泪，坐起来满怀希望地看着他：“真的吗耀哥，我我我谢谢你，我真谢谢你。”
    “等会儿啊，我跟我爸说一声。”李文耀制止了他的感谢，满怀信心地去给自己老爹打电话去了。
    赵恺乐坐在床边忐忑不安地等着，亲眼目睹李文耀的表情从信心满满到满脸困惑再到装傻充愣再到气急败坏。
    “你就抠死吧回头我赚了钱只给我妈！”李文耀怒气冲冲挂了电话，继而整理了一下表情，回头带点歉意地看着赵恺乐，低声说：“呃，不好意思啊。”
    赵恺乐忙说：“不不，还是谢谢你。我自己能想办法。”
    两人各自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李文耀又说：“但是我没准能给你介绍个工资高点的工作，你看你明天要不要跟我去一趟？”
    赵恺乐迟疑地看他一会儿，李文耀补充道：“肯定比你在外面瞎逛找到的那些公司强，这年头谁不是拿应届生当白菜乱薅啊。”
    赵恺乐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没错，再怎么着也不能比自己现在的状况更差了。
    这一晚他怎么也睡不好，第二天起来眼圈都是青黑青黑的，李文耀给他稍微弄了弄头发，收拾完准备打车出门，被赵恺乐拦住了。
    “打车多贵啊。”赵恺乐心疼地说：“挤地铁去吧。”
    李文耀哭笑不得：“我请你还不行吗哥，这块八毛的能省多少，咱们主要还是开源，别往节流上靠啊。”
    赵恺乐屈服了，坐在后排开始补觉，半睡半醒的时耳边净是李文耀和司机侃大山的声音，没睡一会儿他就被李文耀叫醒了，一下车，抬眼一看，面前赫然一幢耸立的高楼，入眼四个大字——启华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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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恺乐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咱俩没来错地方吧？”
    李文耀说：“没来错啊，我表姐说她手底下有个艺人缺个生活助理，待遇还凑合，问我暑假没事儿做要不要干一段时间试试，我想想你应该合适。”
    赵恺乐觉得人有点麻，心说好家伙你家里到底什么背景啊.........等等，生活助理，那不就是保姆吗？我一个中文专业的来给人当保姆？
    李文耀又说：“好像说一个月能有万把块吧，反正比你出去找的那些强多，但是这个工作只能熟人找熟人，你是我兄弟，一样的。”
    万把块......
    万把块？！
    赵恺乐说：“我愿意。”
    李文耀带着他往里面走，笑他：“还要面试，光你愿意有啥用，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看你平时也挺招女同学女老师喜欢的。”
    赵恺乐有点期待：“是个女艺人？”
    两人一前一后进电梯，李文耀按了3层，嗤笑：“男的，想得美了你。”
    赵恺乐：“.......哦。”
    出了电梯到李文耀表姐的办公室还有一段距离，一路上来来回回的帅哥美女不少，有几个还真是电视上常见的熟面孔，赵恺乐强忍住冲上去要签名的冲动，跟在李文耀后头往前走。
    “就在这外面等会儿吧，我去上个厕所。”李文耀指着一间办公室的门说：“一会儿有人开门喊进去就行了。”
    赵恺乐点点头，老实巴交地在门外站着，忽然想起什么来，低头给手机调了个静音模式。
    “还等到什么时候？”一个低沉男声从隔壁办公室传来，声音里充满不耐烦：“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跟白丽说吧。”
    一个年轻女声哭天抹泪地央求道：“求你了航哥，再等一会会儿，丽姐交代完事项就好了，最多十分钟！”
    然而任凭她怎么央求，那男人仍然冷酷无情充耳不闻，径直走到门口打开了门，一转身和表情好奇探头探脑的赵恺乐来了个长达五秒的诡异对视。
    男人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体格健硕，头发中长，明显精心打理过，和他对视的时候还需要略略低头。
    赵恺乐一愣，心说好装一男的，大白天在房间里带什么墨镜啊。
    展航则习惯了圈外人对自己这样一惊一乍的目光，懒洋洋地站在原地，笃定对方会欢天喜地地过来索要自己的签名。
    然而十秒钟过去了，无事发生。
    展航脸色一变，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恼怒的哼，转身就要走。
    女助理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呜呜呜航哥别走啊！求你了！”
    展航愤怒地说：“十分钟以前你就说十分钟！你嘴里还有准话吗！”
    女助理哭哭啼啼地说：“人家也不知道这次会这么久嘛.......”
    赵恺乐看得目瞪口呆，心里隐隐开始对自己未来的助理生活赶到一丝担忧。
    好在僵持中，白丽办公室的门总算打开了，一个年轻男人笑容满面地走出来，打眼看到展航，连忙点头哈腰地过去打招呼：“航哥你来了，丽姐在里面等你呢。”
    展航又是哼一声，鸟也没鸟他，顾自推门进去了，留那年轻男人在原地哀怨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转身落寞离去。赵恺乐的眼神跟了他一会儿，心说这人也挺眼熟，好像在哪部剧里演过太监。
    女助理做出一个谢天谢地的表情，跟进去前又扫了一眼赵恺乐，问：“你就是丽姐表弟？”
    “哦不是。”赵恺乐解释：“我是他同学，我是来........”
    女助理生怕展航又要喷火，一把拉住他往办公室里拽：“行了别说了进来吧你。”
    赵恺乐：“.......”
    李文耀你踏马是要在厕所里把甄嬛传全集刷完吗快回来啊啊啊！
    啪的一声门关上了，赵恺乐一脸茫然地站在办公室里，沙发上坐着个大爷似的墨镜男展航，办公桌前则是个三十出头的长发美女，正是李文耀的表姐白丽。
    白丽冲他笑笑：“赵恺乐？”
    赵恺乐紧张地点点头：“对.....是我。”
    展航听到这里已经有点明白过来，一摘墨镜，深邃双眼轻蔑地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又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语气朝白丽问：“就他？”
    赵恺乐于是也随之明白过来，脑内瞬间一阵乱码——我@！￥#@……#，头一回当助理，怎么上来就是地狱级别的啊！
    第2章
    白丽问：“我听文耀说你平时都很独立，自己会做饭洗衣服是吗？”
    赵恺乐点点头。
    白丽又问：“基础的办公软件都能熟练运用吧？”
    赵恺乐又点点头。
    后面又问了几个较为私人的问题，就不再继续往下问了。
    “嗯，介绍一下自己吧。”白丽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女助理过来戳戳他，小声说：“别紧张，随便说。简历给我吧。”
    赵恺乐瞄了一眼展航，发现对方脸色奇臭无比，于是忐忑收回视线，交出简历后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叫赵恺乐，AA大学中文系应届毕业生......今年22岁........平时没事做的时候就、就喜欢写点东西.......”
    “文耀说你成绩还不错，一直是拿奖学金的。”白丽问：“怎么想到来这里做生活助理了？”
    赵恺乐明白这是李文耀为了维护他个人尊严没有明说，于是讷讷回答：“私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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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丽理解地点点头，又朝展航说：“展航，OK吗？我看他不错，就是有点腼腆，不是什么大问题。”
    “随便。”展航重新戴上墨镜，一扬眉毛，没好气地说：“走了，浪费时间。”
    白丽跟上去说：“晚上还有饭局，上次给你说的那个电影，和导演吃个饭.......”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赵恺乐长长舒了口气，手心渗出了点冷汗。女助理过来朝他笑：“随便就是可以的意思，叫你别紧张啦。”
    “这人可真.......”赵恺乐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放弃了，转而朝女助理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我叫陆嘉音。”女助理说：“比你大两岁，叫我嘉音姐吧。过来签下保密协议，你懂的哦。”
    赵恺乐带着感激的笑容再次说了声谢谢，依言接过笔开始在保密协议上签名。
    陆嘉音说：“月薪税后一万，包吃住，你平时就负责照顾他饮食起居，拍戏、综艺、参加活动之类的全程跟着.......大概就这些。”
    赵恺乐听到月薪一万差点把笔尖折断，眼含热泪地点点头，心说太好了，生活还是有点希望的。
    出公司的路上陆嘉音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交代了一些关于展航的生活细节，包括他什么时候需要喝水什么时候需要喝能量饮料以及他家里那两只矮脚曼基康一天要铲几次屎。
    赵恺乐有点怂了：“还要照顾猫？”
    陆嘉音说：“是啊，航哥微博经常晒那两小只，可萌了，就是拉的屎臭了点。”
    赵恺乐之前喂流浪猫被咬过，多少还留了点心里阴影，一时有点犹豫了。
    陆嘉音问：“怎么了？”
    赵恺乐沉默一会儿，想了想混蛋亲哥欠下的巨额贷款，冷静地说：“没什么，猫挺好的。”
    陆嘉音又哈哈哈地说：“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他大概是以为你看到他会很激动，但是你没什么反应才生气了。”
    “哈哈哈.......”赵恺乐跟着她笑，心说妈的这人也太拽了我一个不追星不混娱乐圈的哪知道他是谁。
    陆嘉音：“航哥很有实力的，就是没碰到部能爆的剧，你多了解一下他吧，对你自己以后的工作也有帮助。”
    “好的好的，我会的。”赵恺乐配合地点头，掏出手机查了查展航的履历，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展航参演的几部电视剧他或多或少都看过一点，唱过的歌也偶尔会在学校广播里放送，然而展航本人就是没能在赵恺乐的记忆里留下半点印象。
    看是看过，但就是不记得，偶尔有哪部剧稍微红一点，一搜配角表里某某饰演者，人们才会恍然大悟，原来展航在XX里演过XXXX又在XXXX里演过XXXXXX，这就是大部分人对展航的感观。
    好在他今年才二十五，能有这样的底子已经难能可贵，只要碰上一部天时地利人和且角色十分契合他的好剧，应该是可以爆红一波的。
    “业界谣传，航哥主演的剧都会扑。”陆嘉音小声说：“所以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配角命，你在他面前稍微注意点，也不能说他是小白脸，娘、母之类的词一概不许用。”
    赵恺乐：“明白......”
    反正只要减少交流，一天二十四小时以工作为要务，应该就可以尽量避免和这位不定时炸弹发生不必要的摩擦。
    陆嘉音笑眯眯地看他：“差不多了，那以后航哥就交给你了，你去收拾自己要带的东西吧，五点来这里，会有司机送你过去。”
    赵恺乐：“好的好的，嘉音姐再见。”
    目送陆嘉音的车远去后，赵恺乐终于发现自己好像落了个什么东西在里面，一回头李文耀正怒气冲冲地朝他狂奔过来，照着他的脑壳就是邦邦两拳。
    赵恺乐抱着脑袋痛嚎完，哈哈大笑：“我找到工作了！面试过了！”
    李文耀揽着他的脖子，无语地说：“傻缺........走了，请你吃饭。”
    炎炎酷暑才刚开始，学校里各专业的毕业生陆陆续续离开，有的老老实实踏上回家的车程，有的早早计划好在这个城市扎稳脚跟，还有的一脸茫然，抱着简历四处奔走，入夜对着空荡荡的床铺独自伤感，剩下像李文耀一般的二世祖吹着空调上着网，或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毕业旅行，还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游戏人间。
    吃完饭，赵恺乐在寝室里收拾，发现自己的东西实在不多，最值钱的也就是那台二手笔记本和身上一部手机。
    李文耀送他到学校门口，挠了挠脸，想了半天才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好干，小伙子，要是受不了可以回来找我，我争取在我爸的公司里混得风生水起........”
    赵恺乐笑起来：“不说了，耀哥，抱一下。”
    李文耀唔了一声，配合地抱了他一下，继而潇洒地转身，嘎吱嘎吱踩着人字拖回宿舍了。
    赵恺乐看着他吊儿郎当的背影，做了个帅气的告别手势，也义无反顾地奔赴向自己从未设想过的未来。
    晚八点，赵恺乐在陆嘉音带领下成功打卡入住了A字区Q栋豪宅。
    “航哥前阵子刚拍完一部戏，这些天就在放松休息。”陆嘉音带他楼上楼下转了一圈，边走边说：“这间是航哥的卧室，不要随便进去。”
    赵恺乐疑惑：“可是不进去我怎么打扫？”
    陆嘉音笑起来：“天......这么大的地方，你以为让你一个人打扫吗？会按时请家政来的。”她走到旋转楼梯边，又指了指一扇门：“这间是给你的，已经让人收拾过了，进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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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恺乐尴尬地清了下嗓子，进去看了眼，一开灯，被再次震撼——这捏马是助理的房间吗！这已经是酒店级别的豪华夜景房了吧！我何德何能能够住进这种等级的房间啊！
    陆嘉音完全听不见他的心声，帮他把东西往里面随便一放，出门继续介绍：“再带你看一下KIKI和TITI的房间。”
    赵恺乐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泪流满面地跟在她身后，完全没有把后面的话听进去。
    “恺乐？”陆嘉音哭笑不得：“赵恺乐！”
    赵恺乐清醒了。
    陆嘉音带他去了三楼，站在一扇巨大玻璃墙面前，指着里面两团毛茸茸说：“是两个弟弟，橘的是KIKI，白色的是TITI，以后你每天铲两次屎，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喂猫粮也是一样的，定点定量喂。”
    赵恺乐谨慎地说：“明白了，我会做好的。”
    陆嘉音看了眼时间说：“差不多这个点了，现在进去铲个屎吧。”
    赵恺乐：“嗯.......啊？”
    他迟疑地看了眼里面两小只，KIKI好奇地趴在玻璃窗上打量他，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乌黑，然而它只是看了陌生来客几眼就觉得无趣，甩着尾巴走了。TITI则懒洋洋地趴在自己的猫窝里睡觉，似乎没有要醒的意思。
    很好，两只看起来都没有什么攻击性。
    赵恺乐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左右看了看，往一个椭圆形大盆走去。陆嘉音在后面狂笑：“不......那是它们的澡盆，这小房子才是猫砂盆。”
    “.......”赵恺乐震惊地看着到自己半腰高且外形设计极其精致奢靡的小屋，梅开二度——这捏马是猫厕所？！这比我攒三年生活费买到的手办还精致啊喂！
    他颤抖着拿起了猫砂铲，掀开门帘，开始了人生第一次铲屎。
    陆嘉音把垃圾桶踢了点过来，捏着鼻子笑说：“做好心理准备。”
    “好的。”赵恺乐差点晕过去：“呕........”
    好臭！！！
    因为铲屎的过程太痛苦，导致他的记忆都变得有点模糊。他系上垃圾袋的口子，长出了一口气。
    KIKI走过来围着他转了两圈，继而一歪头在他裤子边蹭了起来。
    陆嘉音忍不住蹲下去摸了摸它：“宝贝好可爱哟~”
    TITI睡醒了，蹲在角落里警惕地打量陌生人，耳朵抖动两下，视线跟随赵恺乐的动作来来回回。KIKI嫌陆嘉音摸的不够舒服，自己躺在地上扭了两下。
    这一刻，赵恺乐的心脏瞬间被狠狠击中——awsl.......这么臭的屎真的是它俩拉出来的吗？
    他伸手去碰KIKI，小家伙不等他来，自己凑过去拿脑袋主动蹭了他的手心。赵恺乐于是彻底臣服，眼冒桃心垂涎三尺。
    “可以亲一下吗......”
    陆嘉音刚想制止，一个男声冷不丁在两人身后响起：“不可以。”
    第3章
    展航应酬完回来，脸色依然很臭。
    陆嘉音笑嘻嘻打招呼：“航哥，人我已经给你完整送到了，我就先走咯。”
    展航嗯了一声。于是陆嘉音旋风一样刮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赵恺乐。
    “航......航哥。”赵恺乐战战兢兢地把猫放下，小心翼翼地观察展航的表情。
    这个半红的三线男星一脸倨傲地站在门口，随便一个动作都像是在镜头面前展示自己，墨镜别在胸前的口袋上，英挺的眉毛浓黑，一双眼极其深邃身材比例极佳，单薄的灰黑西装衬衫将他流畅的肌肉线条勾勒的非常完美。
    赵恺乐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又被墨镜吸引过去了，心想这该不会其实才是他的本体吧。
    展航问：“你叫什么来着？”
    “我我叫赵恺乐！”赵恺乐立即站直，严肃地问：“航哥有什么吩咐？”
    展航嘴角抽了一下。
    赵恺乐忐忑地看着他，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展航嫌弃道：“穿的什么，换一身。”
    赵恺乐又站得笔直：“好的！”
    “.......”展航以手指点了点屋里两小只：“记住了，在这里它们第一，我第二，喂完了去把自己洗干净，再过来陪它们玩。”
    赵恺乐微笑着点点头，目送展航出去，笑容僵在脸上。
    好家伙，原来这份活不但要给人当保姆还要给猫当保姆，所以上一个助理是忍受不了这样的羞辱才走的吗？
    可是这里一个月一万，他一个平平无奇的应届生出去从最底层干起，要干到哪年才能干到月薪一万啊！
    想到这里，赵恺乐愈发觉得上一个助理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喂完了猫主子，他正准备回房间收拾衣服把自己洗干净，展航的“喂”声从上方响起，赵恺乐探头去楼梯口看他位置，几件衣服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堆在了他脑门上。
    “........”赵恺乐面无表情地说：“谢谢。”
    展航没有回应，脚步声逐渐淡出，关门声响，是回房间去了。赵恺乐长出一口气，抱着衣服回了自己房间，这堆衣服很新，标签都还在，也没有任何异味，目测是男明星实在看不惯他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一身穷酸样，才随便从衣柜里拿了几件不想穿的给他。
    赵恺乐抗打击能力极强，并不觉得这个举动伤害到了自己的尊严。他放好热水泡在浴缸里，仰着头开始回顾这一整天的提心吊胆，悲伤地唱起了莫文蔚的洗澡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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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太认真，浴里一浸，旷世悲歌，随便唱到很欢乐！——”
    展航在三楼的浴室里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他惨绝人寰的歌声，一脸愤怒，开口唤醒了智能音响，放了首摇滚。
    整栋房里只有KIKI和TITI的房间隔音效果是最好的，赵恺乐当即被这乐声震慑住，识相地闭了嘴。
    晚十点，展航洗完澡，开始敷面膜。赵恺乐哄完猫，在陆嘉音传过来的行程表里检查了展航明天一天的行程，收拾了一下要携带的必需品，就打开自己的文档准备写一写存稿。
    是的没错，他还有一重特殊的身份——网文写手。
    赵恺乐早在大二的时候就和某大热男频网站签了约，写文至今已有两三年，他的文一直不温不火，几年里积累下来的死忠粉颇多，收益最多的时候是一个月五六千，再多就没有了。
    他今天实在有点兴奋，好久也没进入写文状态，于是敲键盘算了算，包吃包住，一个月里不干别的就能存下一万，稿费少说一个月能有三四千，就算三千五吧，我只需要干个七八年就可以.......
    兴奋的心停止了跳动，赵恺乐忽然笑不出来了。
    七八年。
    七八年！！！
    这期间的利息还得一直滚！
    赵恺铭.......你真是个畜生！五十万都他妈花哪儿去了！！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去警察局报人口失踪。
    正在他强忍着翻涌的情绪码字时，房间里的床头音响忽然发出一个男声：“赵.......那什么。”
    赵恺乐一愣，疑惑地哎了一声。
    展航继续说：“来我房间。”说完就没反应了，赵恺乐又问了一声才明白过来，这音响仅仅是单向通知而不是双向通话。
    擦。
    赵恺乐谨慎地保存了当前文档，快步去了展航房间，伸手推门。
    展航眉头一皱，语气里满是责怪：“进来之前怎么不敲门？”
    “........”赵恺乐重新退出去，心里大骂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大哥，而后伸手礼貌敲门。
    展航说：“进。”
    “航哥有什么吩咐？”赵恺乐笑呵呵地问。
    展航在床上趴好，浴袍丢在一边，露出整个麦色健美的背部，指了指床头一堆瓶瓶罐罐：“擦。”
    赵恺乐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硬着头皮在一堆写满日文韩文英文的护肤品里看了半天，问：“不好意思航哥，我第一次弄不太懂，先擦哪个后擦哪个？”
    展航不满地问：“陆嘉音没教过你？”
    赵恺乐欲哭无泪，心里大呼救命。
    “现在问。”展航侧头盯着他，充分表达出一种我今天就是要整你的狰狞意味：“我没功夫等你慢慢学。”
    虽然房间里冷气开得很足，但赵恺乐仍觉得额头不断冒汗，两手颤巍巍地给陆嘉音发了消息。
    我擦我擦他连内裤都没穿自己不尴尬吗.......嘉音姐你快回我短信啊啊啊........这么躺下去不会感冒吧.......他是对每个助理都这样还是光对我这样？？是因为我今天没有上去跟他要签名吗？？帅是挺帅的但是这心眼也忒小了！
    好在陆嘉音的消息回的也很快，她在赵恺乐发去的照片里拿红线圈了两瓶出来，附文字：航哥是干皮，每天都要帮他注意皮肤保湿，忘记给你说啦^_^没害你挨骂吧。
    赵恺乐：T.T谢谢，我很好。
    他回忆了一下广告上女明星女网红擦脸的步骤，挤了点在手心，晕开后轻轻在展航背上推了推。
    展航等得快睡着了，忽然被这么摸了一下，莫名其妙地想哼出声：“咳......没吃饭？这么点力气能有效果吗？”
    赵恺乐挤着笑脸说：“好的。”脑海里则飘过无数不能写明的乱码。
    他稍微加重了点力气，展航终于安分了，身体乳的香味混着两人身上沐浴露的气味在空气中缓缓散开，令他昏昏欲睡，于是简单的擦抹工作变成了推拿按摩。赵恺乐推了十来分钟实在手酸，看他没动静了，才长出一口气收回了手，展航忽然睁开了眼睛。
    “........”赵恺乐连忙把手放了回去，继续刚才的动作。
    展航说：“可以了。”
    赵恺乐如蒙大赦，忙说：“啊啊？那我先出去了，航哥晚安。”
    “谁让你走了？”展航翻了个身，优雅地一勾毛巾被盖住了自己的身体，懒洋洋地说：“手机浏览器书签，打开第一个链接，念。”
    他动作不紧不慢，赵恺乐不慎看完，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好大，而后按他指示老实打开展航说的收藏页面，是一本小说的第一百九十二章 。
    还要听睡前读物？？不能用AI语音吗？？
    “林天成悲痛欲绝，恨不得立刻追随宁仙儿一同去往那极寒极阴之地。静轩法师全然........”赵恺乐越念眼睛瞪得越大：“？？？”
    展航：“？”
    赵恺乐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这捏马不是自己正在连载的小说吗？！
    男明星居然在追他的连载？？？
    展航不耐烦地说：“不认识的字就跳过去。”
    赵恺乐：“.......静轩法师全然不同情眼前这涕泪横流狼狈至极的男人，反而愈发冷嘲热讽，阴笑着说道：‘林天成，你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深情？刚才不就是你把她推出来的么？’”
    展航有点不满：“能不能念得有感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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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恺乐慷慨激昂地念道：“&#039;静轩！你这无耻之徒！&#039;林天成怒吼道：&#039;我要你不得好死！&#039;静轩仿佛十分欣赏他狂怒到极点又无能为力的表情，哈哈大笑：&#039;就凭你这窝囊样子？&#039;”
    展航扶住额头：“算了。”
    赵恺乐闭了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展航又说：“打赏十个猫罐头。”
    赵恺乐闻言差点晕过去。
    妈啊！原来这一年里一直排在他读者榜一的居然是眼前这个装逼犯！
    在男明星的指示下，他表面淡定实则两手发抖地输入支付密码，且因为太过紧张输了三次才成功给自己的作者账号打赏了十个猫罐头，也就是人民币1000整。
    “出去。”展航说：“关灯，我要睡了。”
    赵恺乐哎哎点头，一点脾气都没有地退出了房间。
    关门前展航发出意味深长的警告：“以后别再发出奇怪的噪音，听明白了吗？”
    赵恺乐：“好的好的。”
    展航：“滚。”
    第4章
    夜深人静，赵恺乐穿着稍显宽大的新衣服，靠坐在猫爬架旁边，仍然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有点难以置信。
    KIKI打了个哈欠，过来趴在他的腿上，准备睡觉。赵恺乐一脸幸福地摸摸它的脑袋，心说值了值了，死也值了。
    次日七点，展航洗漱完下楼，路过赵恺乐房间时特地瞄了一眼，床上空空荡荡，看样子是已经起来了。
    他慢悠悠走到猫房前面，就见赵恺乐靠在猫爬架上，头一点一点的，双眼紧闭，像是睡死了。昨天丢的衣服对赵恺乐来说实在是有点宽大，他只能卷着袖子和裤腿，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比展航白了好几度。KIKI在他肚子上趴着，似乎很喜欢这块软乎乎的地方。TITI则走到窗边蹲着，和展航面无表情地对视。
    还算敬业。
    展航认可地点了下头，推门进来，拿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赵恺乐瞬间醒了，努力睁大眼睛：“在！在在！”
    展航漠然说：“没给你睡的地方？跑过来抢猫窝？”
    赵恺乐两眼青黑，显然是一晚上没睡好，恹恹地低头：“对不起。”
    “不睡就去做饭。”展航看也不看他，眼神在房间里缓缓扫视。
    赵恺乐的意识终于回笼，重新准确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受金钱趋势的奴隶。
    于是他嘴里应是万分恭敬地退出了猫房，飞速到厨房开火做饭。
    展航看他下了楼，这才放弃了人前姿态，毫不顾忌形象地坐在一个小凳上，表情饥渴难耐地抱起KIKI一通猛吸。他拿新冒出来的胡茬蹭了蹭KIKI，遭到对方两爪无情抗拒。TITI高冷地蹲在一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舔了下自己的毛。
    “航哥你想吃........”赵恺乐折回来想问问展航具体要吃什么，就看见这无比骇人的一幕，登时惊得停在了门口，继而反应极快地主动把门关上，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展航：“.......回来！”
    赵恺乐回来了。
    展航放下猫，若无其事地问：“会做什么？”
    赵恺乐：“各......各种各样的粥。”
    “随便。”展航说：“要甜口的。”
    赵恺乐唯唯诺诺地应是，关上门惊恐地跑了。
    十几分钟后，饭厅。
    展航尝了一口红薯小米粥，赵恺乐忐忑地看他反应。
    “还行。”展航简单点评了两个字，随便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赵恺乐松了口气，他发现晨起的展航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具有攻击性。
    展航坐在那儿看他，又看一眼粥，赵恺乐莫名懂了他意思，诧异地指了指自己，展航点头。
    “.......”
    也有可能上一个助理是没办法用脑电波和他交流才走的？
    赵恺乐坐下来喝粥，展航靠在椅背上，中长的头发随意夹在耳后，睡袍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无意间露出一点并不过分夸张的胸肌，微微垂眼盯着手机，修长手指在屏幕轻轻滑动。
    赵恺乐忍不住脑补他在看什么内容。
    展航忽然问：“你是白丽的亲戚？”
    “我是.......”赵恺乐老实说：“丽姐的表弟的大学同学。”
    展航：“学的什么？”
    赵恺乐说：“中文系。”
    展航唔了一声：“记清楚自己是谁的人。”
    赵恺乐瞬间被这霸道总裁式的发言狠狠雷了一下，差点把粥喷出来，捂着嘴咳了半天。
    展航挑着眉看他：“以后我的事情少和白丽汇报，懂？”
    赵恺乐窘迫地说：“懂懂懂。”
    早饭过后，赵恺乐慌慌张张按着陆嘉音给的表格走行程，出发前再次确认了一遍要带的东西，坐到车上时仍然有种家里煤气忘记关的不心安感。由于赵恺乐驾照到手以后还没正式上路过，白丽不太放心，因此司机仍然还是原来接送展航的那一个，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
    “这么紧张干什么。”展航看着窗外慢悠悠地说：“今天就拍个广告，不是什么大场面。”
    赵恺乐抖啊抖：“我明白。”
    司机笑呵呵的：“第一天上班都紧张，小伙子，加油啊，好好干。”
    赵恺乐稍微放松了点：“呼......谢谢，我会的。”
    展航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似乎对司机这句鼓励发言嗤之以鼻。

 第7页

    今天要拍的这一支广告是某新兴国潮品牌向展航发出的邀约，赵恺乐一下车就被一阵热风糊了一脸，灼烧感令他有点眩晕。
    展航在他背后皮笑肉不笑地问：“需要再等你两小时吗？”
    赵恺乐连忙跳下来，让到一边卑躬屈膝地给他打伞，嘴里说：“航哥您慢点，小心脚下。”
    展航个子比他高了近十公分，赵恺乐一手拿东西一手打伞打得着实别扭，好在广告公司门口不远。进门时几个年轻姑娘连忙上来迎接展航，纷纷热情洋溢地叫“展航老师”“航哥”，而后笑容满面地带他去化妆室。
    这时候展航魔术变脸一般露出温和帅气的笑容，礼貌地打招呼：“你们好。”和在赵恺乐面前判若两人。
    赵恺乐看得叹为观止，一不留神被挤在了后面，只得抱着鼓鼓囊囊一大包东西惨兮兮地跟在后头，好容易挤到了化妆间门口，又被两个安保拦下来投以询问的眼神。
    展航坐在化妆镜前，没看见赵恺乐人影，一回头就看见他挤在门口奋力解释的样子，登时一头黑线，只得开口领人。
    “放他进来，我新助理。”展航朝两人说。
    两个保安连忙点头致歉，把赵恺乐请了进来。
    一个稍微年长的女化妆师跟展航稍微有点交情，见状打趣地说：“小帅哥眼圈怎么乌青乌青的？给你上点遮瑕吧？”
    赵恺乐尴尬道：“第一天上班，昨晚没睡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几个女助手都笑起来，围着展航开始打理他的发型妆造，不时称赞一句航哥皮肤真好。展航对她们的态度都很好，完全看不出在赵恺乐面前展现过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刻薄模样。
    实在是昨晚没有睡踏实，赵恺乐在等待展航化妆打扮的过程中差点睡过去，头靠在椅背，嘴角微张，口水差一点点就要流下来了。
    展航弄好造型，一转身看见他这副德行，登时无语。然而他没办法在这么多人面前过去踹赵恺乐一脚，只得带着笑容过去，弯下腰，伸手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脸，微笑着咬牙说：“醒醒，赵恺乐，起来干活。”
    赵恺乐眼睛半睁不睁，迷茫中看见一张绝世帅脸笑盈盈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吸溜了一下口水，茫然说：“帅哥.......”
    “起床！”展航稍稍提高音量，背对众人，朝赵恺乐露出凶恶獠牙，手狠狠在他脸上掐了一下：“是你来照顾我还是我来照顾你的？嗯？”
    赵恺乐疼得一激灵，吓得什么觉都清醒了，连忙站起来，又是道歉鞠躬保证三连：“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展航站直身体，恢复温和表情：“走吧。”
    几个女助手纷纷议论：“航哥不愧是咱们业内男神哈，对新来的小助理都这么好。”“是啊是啊，脾气真的好，一点都没有架子。”“航哥就是我心目中永远的神！”
    门一开，化妆间外面更加嘈杂，到处是夹着文件举着电话或器材来回奔波的打工人，赵恺乐亦步亦趋地跟在众人身后，努力瞪大眼睛，保持清醒。
    撑住啊赵恺乐，一个月一万啊！一个月踏马的一万啊！
    “展航来了？”正和摄影师讨论的短发女人抬眼看见展航，忙笑容满面地迎过来：“正等你呢，那几个手脚还是不麻利哈？耽误时间。”
    “江姐。”展航笑说：“那我可得帮几个美女说句话了，她们已经很效率了。”
    “得得，咱们也不贫了。”江芸大笑，继而一拍手，朝众人说：“开工了啊，中间那什么东西啊？谁掉的快捡走，开工了开工了。”
    展航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对着稿子酝酿感情，导演坐在他对面观察他的表情，道具老师最后检查了一遍道具，灯光师吆喝助理调整位置。而暂时被闲置的赵恺乐怕自己又睡着，坐也不敢坐，只贴着墙站得笔直，一旁的场工小姐姐拿了个凳子给他坐，被婉言谢绝。
    “你是航哥的新助理吗，之前没见过你呀。”那小姐姐也不强求，干脆自己坐了一会儿：“东西抱着不累吗？放地上吧。”
    赵恺乐心说对哦。
    我人傻了一直抱着这么大包干嘛？？
    “我是新来的。”他嘴里答道：“呵呵呵，很多事情不太懂，还要向你们多多学习。”
    “我懂我懂，第一次都是很紧张的，跑多了就习惯了。”小姐姐安慰完话锋一转：“哎对了，航哥对你好吗？”
    “........”赵恺乐识相地说：“很好啊，航哥对我就像对朋友一样。”
    听了这话，小姐姐顿时发出一声失望的哦，表情里充满了没有套到八卦秘闻的失落。
    赵恺乐仍然对她笑笑，心说呵呵想欺负新来的吗，你这点招数还不够看的。
    小姐姐打量他，又问：“你眼圈怎么这么重啊，他该不会不让你睡觉吧？还是他睡床你睡地板？”
    “.......”赵恺乐哭笑不得，再次解释：“是我第一天上班太紧张了，一晚上没睡好。”
    眼见她还要追问，赵恺乐站起身来忙不迭地拖着包跑了，连说尿急。
    他大惊失色，心说不是吧不是吧，该不会明星私生活绯闻都是这么传出来的吧？？
    第5章
    展航穿的品牌新品融合了许多汉元素，站在古香古色的布景中间，一个潇洒转身，侧对镜头打开折扇，显示器里是他完美的侧颜。导演比了个手势，助理连忙加大了机器风力，展航缓缓转身正对镜头，正要说台词，发带倏然飘过，狠狠糊了他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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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NG了！
    众人顿时一片沉默。
    赵恺乐本来想笑，但一看周围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凄苦，于是不敢笑了。
    导演第一个做出反应，狠狠问候了助理的爹妈一顿，严厉地说道：“慢慢加懂不懂？一下子加那么大不破坏了美感吗？！”
    展航主动替那助理解围：“没事，再来一遍。”
    那年轻男生朝他鞠了个躬，一脸愁容地去搬道具。
    之前几个负责妆造的妹子连忙围上来重新给展航补了下妆，这一条已经NG了三次，展航只觉眼睛被吹得十分干涩，随意在人群里看了一圈，就见赵恺乐正躲在墙角呼哧呼哧喘气，似乎是刚小跑过，正越过人群眼巴巴看着自己，仿佛在随时等待他的传唤。
    展航一愣，脑中迅速掠过几种小动物的形象，最后定格在小狗上。
    赵恺乐莫名懂了他的意思，抱着包挤到他身边，表情还颇为期待地问：“航哥，要什么？”
    展航：“眼药水。”
    所幸赵恺乐心还算细，东西装得虽然多但一点也不杂乱，很效率地摸出眼药水，他正想让展航坐下来自己伺候着滴上，一个助理小姐姐就搬着凳子过来，顺手拿过赵恺乐手里的眼药水瓶子，嘴里说：“我来吧小帅哥，航哥辛苦了啊，坐坐坐，我给您滴上。”
    展航不置可否，任她滴完眼药水，闭着眼睛继续酝酿感情。
    赵恺乐退回原来的位置，在旁边认认真真看他拍了一上午，心里不免感慨其实演员也挺辛苦的，同一句台词不知道要反反复复说几遍才能过，每一次都要重新酝酿情绪。而且展航和那些敷衍工作的流量小生明显有区别，毕竟科班出身，演技还是稍微有点层次的，因而一支广告到了中午还没有拍完，还差最后一个场景。
    江芸去公司上下转了一圈回来见展航脸色有点白，赶紧出面叫停：“先去吃饭吧，小航你看你脸白的，早上没吃东西？”
    展航也确实有点疲惫了，仍朝她笑笑：“吃的少，早起没什么胃口，一直这样。”
    工作人员们纷纷说辛苦了，而后朝门口涌去。
    江芸又多问一句：“那就跟我上去吃吧？”
    “不用了。”展航客气地说，而后视线朝赵恺乐的脸上扫去，江芸也跟着看过来。
    ........
    赵恺乐背后兀地流下冷汗。
    哈？原来这么大的公司不包工作餐吗？？
    其实当然是包的，只是和工作人员们一样，发的都是统一实惠味道不怎么样的盒饭，江芸请他和自己一起吃也只是口头客气的说辞，像展航这样的玻璃胃艺人一般只吃自家助理家政阿姨精心准备好的食物。
    很明显，没有人提前告诉过他这条小tip。
    展航意味深长地看他，再次露出了标志性的阴阳怪气笑容。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几秒，陆嘉音踩着高跟鞋姗姗来迟，手里提着一大个包装精美的食盒，嘴里求饶地叫：“航哥对不起！我来迟了！”
    赵恺乐眼中，她犹如菩萨下凡天神降世，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嘉音姐！”他眼含热泪激动地迎上前。
    陆嘉音把食盒塞进他怀里，唉唉苦叫：“沉死了，快拿去拿去。”
    片刻后，展航坐在化妆间里独自吃饭，赵恺乐捧着陆嘉音给他领的盒饭在外面泪流满面地往嘴里扒，陆嘉音打量他的眼睛奇怪地问：“哎哟，怎么眼圈这么重啊？”
    赵恺乐只得把同一句话复述第三遍，继而再次感激地说：“嘉音姐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可能原地去世........”
    两人坐在小凳子上，手里各自拿着吃的，并肩靠着墙难得放松地聊会儿天。
    “这个工作没办法三两句说清楚，也没办法把细节一一列在纸上给你看，只能快点看快点跟快点学了。”陆嘉音说：“我看航哥没有特别生气，应该问题不大。”
    赵恺乐绝望地说：“我觉得他可能今晚就让我走人........”
    “不会吧。”陆嘉音舔了两口冰淇淋，冰得眯了一下眼，开口安慰他：“其实航哥没那么难搞啦，实在搞不定你就掉几滴眼泪。”
    赵恺乐：“......那还是有点难的。”
    陆嘉音说：“你看像昨天那样，他已经很生气很想走了，只要我足够厚脸皮，放下尊严去抱他的大腿，他也不会真的走。 ”
    赵恺乐嚼着饭菜回想了一下昨天刚看见展航的场景，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等一下。
    足够厚脸皮。
    “........”赵恺乐忽然明白过来什么，再次点头：“我懂了。”
    陆嘉音觉得他的表情挺好玩，忍不住笑：“你又懂了。”
    赵恺乐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陆嘉音又舔两口冰淇淋，思考了一下：“好像也没毛病。”
    展航吃完饭还剩下很多菜，赵恺乐本来还想打包带回去，但一想男明星哪能吃剩饭剩菜，于是强忍心痛带着垃圾出去扔了。
    陆嘉音提着包观察了一下展航的状态，笑嘻嘻地问：“怎么样航哥，这个弟弟还行吗？”
    “不怎么样。”展航单手支着下巴，高贵冷艳地说：“一看就是个死读书的呆子，你和白丽到底是怎么挑人的？”
    陆嘉音：“但是他很乖很听话呀，是不是？要不要再试两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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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闭上眼说：“随便，我要睡一会儿，你出去吧。”
    随便就是可以的意思。
    陆嘉音嘿嘿一笑，轻手轻脚地出去了，顺手放下门上正在休息请勿打扰的挂牌。
    公司门口，赵恺乐看着提包要走的陆嘉音还有点依依不舍，后者严肃道：“你可不能对老师有依赖情绪的喔，遇到问题还是要想办法自己解决，姐可是很忙的。”
    赵恺乐一脸悲壮地点头，挥手告别。
    下午再开拍时情况顺利了很多，展航一觉睡醒神清气爽，最后一个场景基本都是一条就过，结束时几个场务小姐姐表情腼腆地过来询问能不能要张签名，赵恺乐知道这时候自己该发挥作用了，连忙一脸严肃地过来把展航护在身后，嘴里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家航哥已经很累了，下次吧。”
    展航朝她们礼貌微笑，继而带上墨镜，领着自家小助理上了回程的车。
    “什么叫下次吧？”展航有点忍不住，批评道：“没有下次，多问问陆嘉音，真是。”
    赵恺乐谦卑地点头：“是是，您说的是。”
    司机大叔笑呵呵地说：“这个小伙子还不错的，比之前那个好多来。”
    展航不怎么对比自己年长的人甩脸色，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赵恺乐笑笑，心说可能是因为之前那个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吧呵呵。
    逆来顺受的优良品德也是被赵恺铭培养出来的，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赵恺铭单方面欺负他，他一反抗亲哥就会断他饭钱学费生活费，反抗是非常不可取的，直到大二有第一笔额外的稿费收入以后，情况才稍微好转一点，但没想到好转没多久，赵恺铭就给他留下一笔巨额债务跑路了。
    夜深人静，收拾好猫窝，赵恺乐提前给展航涂涂抹抹完，捧着笔记本开始认真码字，之前的催债电话再次打进来。
    “赵先生，那么您这边是........”
    “从下个月开始，我会替他慢慢还，暂时不要打电话来好吗？”赵恺乐轻声说：“我不会跑的，我如果要跑我就拉黑这个号码了。”
    那姑娘不带感情地笑了声：“理解您的难处，您尽快。”
    赵恺乐沉默地盯着手机，再次拨打了赵恺铭的号码，依然无人接听。
    凌晨两点。
    赵恺乐写到大脑实在疲惫，转不动了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打开小说页面随意浏览了一下评论，榜一读者“斯内克”镶着金边的评论框赫然出现在顶端。
    斯内克：女主头脑太简单，配不上男主，不如蛇女。
    点评完又跟了几个猫罐头打赏。
    其下无数评论附和他：+1，+2，+10086，+身份证号码.......有跟风提议换女主的，有替女主辩护的，有踩女主捧蛇女的，有踩蛇女捧女二女三女四的，更有追崇男一男二绝配邪教的，简直群魔乱舞。
    又不满意又要打钱，这是什么奇葩？
    赵恺乐有点无法理解，但无论如何给钱就是大爷，他对展航的尊敬度再次狠狠拔高。
    这一天下来他实在太累了，心理生理双重疲惫叠加，导致次日五个闹钟都没叫醒，近十点才起。
    他迷迷糊糊起来一看时间，顿时觉得天塌地陷——完了完了要被开了，为什么我每天都在被开的危险线上徘徊！！
    第6章
    迅速穿上衣服裤子洗漱完毕，赵恺乐风风火火冲到猫房，开门就见一片岁月静好，展航正抱着TITI语气温柔地说话，甚至有点小嗲。
    .........
    赵恺乐狠狠鞠躬，大声道：“对不起！！！”
    “我不想再听见这三个字，也不想看到一个比我起的要晚的助理。”展航恢复高贵冷艳的表情，像个贵妇一样摸着猫的脊背，优雅而慵懒地说：“下不为例。”
    赵恺乐直冒冷汗连连点头，敏捷迅速地进行了铲屎梳毛喂粮逗猫等等一系列活动，展航看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完事后赵恺乐急急忙忙追出来，展航正坐在大厅的沙发里面无表情地看新闻联播，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航哥.......”赵恺乐双手交握，小心翼翼地问：“你还没吃早饭哈？”
    展航比了个嘘的手势，明显不想说话，赵恺乐只得自己离开，到厨房去捣鼓食材。他拿手机查了查早饭吃什么比较开胃，蹲着研究了半天，最后煮了锅简单的绿豆汤。
    想来想去，航哥喜欢甜口的，夏天的早上也就喝绿豆汤最合适了，明天再煮个银耳汤试试......
    赵恺乐默默在手机记事本上列出计划，展航的声音忽然在外面响起：“人呢？”
    “哎，航哥我在呢！”赵恺乐连忙探头：“怎么了航哥？”
    展航说：“咖啡。”
    赵恺乐迟疑了一下，试探道：“航哥，空腹喝咖啡不好，要不要来点绿豆汤啊？”
    展航幽幽看了他一眼。
    赵恺乐：“........”神经啦你自作主张个什么劲！
    然而事情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展航说：“拿来。”
    赵恺乐一愣，连忙去盛了一碗给他。展航示意他放在面前，赵恺乐弯腰放好，又多问了一句：“有点烫航哥，要帮你吹凉再喂吗？”
    “........”展航道：“我看起来没有这方面的自理能力吗？”
    赵恺乐尴尬笑笑，松了口气回厨房，自己随便吃了两口，咂咂嘴觉得味道还行，在记事本上给绿豆汤打了个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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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饭点前家政阿姨来了，赵恺乐见展航没有使唤自己的意思，兴致勃勃地跟在阿姨后面围观，所幸阿姨也是个爱聊天的，谈到兴起两人还互相加了微信，方便赵恺乐问一些关于做菜的问题。
    展航很难理解为什么他可以在短短一小时以内跟阿姨可以从手里的菜聊到家里的娃再聊到未来的规划，吃饭时时不时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赵恺乐。赵恺乐则安分守己地坐在一边，老僧入定似地研究阿姨发过来的各式各样菜谱链接。
    吃完午饭没多久，白丽又进来一个电话，说是一会儿来接他去喝个下午茶。
    展航站在落地窗前，一手叉着腰，语气带点烦躁：“不能推了？我想休息。”
    白丽安抚道：“展航，还是上次那位张峥导演，他的时间也很紧，好不容易约出来的，你别闹脾气，听话。”
    展航冷冷地说：“不就是一部武侠片？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特么爱拍谁拍。”
    “你看你，又说这种孩子气的话。”白丽不以为意地笑笑，温柔道：“赵恺乐在旁边吗，把手机给他。”
    展航一声不吭地把电话挂了，拒不合作。
    白丽又打到赵恺乐手机上，赵恺乐接了，疑惑地喂了一声。
    “恺乐。”白丽说：“两点半我会到门口，你负责替展航换好衣服打理好头发，按时把他送出门。如果做不到，自己卷铺盖走人。”
    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对赵恺乐下达命令，他听得毛骨悚然，只觉晴天霹雳，于是立即挺直了腰板回答：“好的丽姐！”
    然而电话结束他就怂了，因为展航正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表情极其凶恶。
    展航怒问：“好什么？！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你听谁的？”
    赵恺乐汗如雨下，大声答道：“听你的！航哥！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
    展航：“.......”
    原本按照他的设想赵恺乐应该会苦口婆心地劝自己两句，然后自己再借题发挥地骂他一顿，怎么这小子跟墙头草似的，随便吹一下就倒了？？
    赵恺乐想了想，又说：“航哥，我的工作内容就是以你为中心，但是如果今天你不去的话，我以后可能就没办法伺候你了。”
    他可怜兮兮地说完，而后鞠了一躬 。
    展航无言以对，心说白丽这女魔头还真会拿捏别人。
    赵恺乐失魂落魄。
    确实，一万块一个月，哪有那么容易，自己真是想太美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还是那种天然带点讨好的笑容，朝展航点了点头，转身想去楼上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站住。”展航无语地说：“你是我的助理，不是她想开就能开的，你哭个什么劲？”
    赵恺乐：“？？？？”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真有点湿润。
    “过来帮我选衣服。”展航没有多看他，顾自往楼上去了。
    赵恺乐的心情犹如坐了一次过山车，劫后余生的感觉令他走路都有点飘忽不定，茫然地跟到了展航的房间，茫然地开始给他选衣服。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姓张的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过去就是陪酒装孙子，妈的，什么狗屁下午茶。”展航又坐在一边高高在上地说：“我去只是觉得你可怜，就算我不去她也拿我没办法，但是你以后不会太好过........你选的什么东西？这么搭能穿出去吗？？”
    赵恺乐忙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展航怒道：“我不想听见这三个字！”
    赵恺乐简直要崩溃了，泪流满面地在老板的鞭笞下选好了衣服戴好了墨镜，千难万险中擦着点成功把展航送到了门口。
    一辆黑色SUV驶来，白丽摇下车窗，笑盈盈地说：“恺乐，干得漂亮。”
    赵恺乐完全不禁夸，有点脸红地说：“您过奖了！”
    展航眉头一皱，抬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赵恺乐立刻清醒过来，替他打开了车门看着他上了车，随后才跟着钻了进去。
    白丽亲自开着车，起步前多看了赵恺乐一眼，眼尖地看出点问题来：“怎么哭了？挨骂了？”
    展航支着下巴不出声，冷眼看着窗外。
    赵恺乐忙说：“没有没有，我撞到门了，疼的。”
    两人同时在心里骂道你他妈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吗在这里装。
    白丽不再多问，浅笑着看向前方，从头到脚处处透露着干练，俨然一个冷酷无情铁血手腕的女强人，丝毫不愧对她在圈子里业内女魔头的美称。
    几天下来，赵恺乐发现展航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因为他可以做到情绪切换自如，比如这会儿，进门前一刻他还臭着脸色，见到张铮的下一秒就变得笑容满面，且怎么看都像是发自肺腑的。
    “张导，又见面了。”展航微笑着摘下墨镜，微微俯身给出一个完美的谦卑弧度，朝那中年发福的导演伸出了手：“上次没让您尽兴，今天特地来赔罪了。”
    赵恺乐叹为观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地跟坐在角落，心说牛啊牛啊刚刚在家里骂张铮没娘的到底是谁啊。
    白丽呵呵笑，让服务员开始上菜，也没有主动开口提电影的事情，反而口不对心地拉起了家常。展航配合地给他倒酒夹菜，顺带夸一夸他最新上映的那部电影票房怎么怎么爆口碑怎么怎么好，吹得张铮眉开眼笑乐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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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到后半段，赵恺乐还在迷茫，心想下午茶不应该是红茶甜点之类吗，怎么直接就喝上了？
    张铮终于松了口，主动朝白丽说起自己新片男一号选角的相关事宜，展航却说自己想去上个厕所，白丽无奈地看他一眼，任他去了，赵恺乐连忙跟上。
    厕所里，展航对着坐便器干呕了一阵，出来有气无力地洗脸漱口。
    赵恺乐有点担心地问：“航哥，是不是胃很不舒服？我给你买点胃药去。”
    “不用。”展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名有些泄气：“没必要。”
    水珠把他的发丝和眼睫毛都打湿了，更显漆黑，本就深邃的五官此时看起来有一种另类的颓废帅感。
    赵恺乐替他感到心酸，默默递了点纸巾过去。
    展航看他表情，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面擦脸一面不屑地说：“我还不需要你可怜。”
    赵恺乐想了想，表情真诚地说：“我没有可怜你，航哥，我很佩服你。”
    展航对着年轻热血的应届毕业生说不出话来，嘴角微微一抽，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然而胃里实在难受，展航走了没两步就得停下来缓一缓，赵恺乐回头看见他裂开的表情，同情之情溢于言表，忍不住伸手过来帮他在肚子上揉，嘴里说：“得罪了！”
    展航：“........”
    他很不喜欢在未经自己允许的情况下被人擅自触碰，但赵恺乐揉的这几下确实有点用，胃里稍微暖了一点，果然好过很多。
    赵恺乐小心翼翼看他一眼，眼神很有点期待的意味。
    展航有点想笑，表面上只是唔了一声，说：“好点了。”
    肯定的答案令赵恺乐的眼睛闪闪发光，刺得展航没办法正视，只得开口制止：“可以了可以了，走。”
    第7章
    “其实吧，这个片子的男一号我心里本来已经有人选了。”张铮喝得脸有点发红，饮了口茶说：“按理说呢不应该翻来覆去挑三拣四，这样对谁都不礼貌。”
    白丽笑了笑：“理解的，我听说这个角色需要进行大量的武打动作，我们展航是有一定这方面基础的，如果是展航担任这个角色，我保证能给您接下来的拍摄省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说的对，莫宏逸的确没有这个底子，拍的时候肯定要大段大段用替身。”张铮手指敲了敲桌子，叹气：“这得调多少镜头啊，有的场景还可能没有办法用替身，一用就穿帮。”
    白丽给他倒了点茶，循序渐进地问：“那您这边应该还没签下莫逸宏吧？”
    “那倒是没有。”张铮又喝口茶，笑说：“但是你家展航也不太合适，他长得太帅了，没有硬汉那种感觉，你明白吗？我需要一个外形阳刚，很man的男主角。”
    白丽赔笑：“张导，这些都是可以靠后期妆造达到的，您总不能为了这么个理由把我们拒之门外呀。”
    这不就是在说他展航太娘？？
    展航在门外听见了这一段，气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一摆手，制止赵恺乐前进的动作，带着点火气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赵恺乐吓一跳，连忙追上去：“航哥！”
    展航充耳不闻，快步走到电梯前，然而电梯迟迟不来，他没耐心再等，直接拐进楼梯下楼。
    “航哥！”赵恺乐在后面追地气喘吁吁：“你去哪里啊？！”
    展航冷冷说：“别跟着我。”
    赵恺乐运动神经实在不发达，平时又疏于锻炼，好不容易追到展航，基本快歇了。他灵机一动想到陆嘉音传授的死缠烂打大法，当即扑上去死死抱住展航的腰：“航哥！别生气了！”
    展航的脚步被成功拖住，只得停在原地警告：“.......放开，赵恺乐，再不放开我揍你。”
    “你揍吧！”赵恺乐心一横，咬牙说：“我死也不会让你走的！”
    展航怒不可遏：“你他妈的.......”
    楼道的门忽然被推开，两个女服务生有说有笑地出来，一眼就看见不远处拉拉扯扯的两人。
    展航出来没戴墨镜，连忙转身，背对她们把赵恺乐抱进怀里，摁在了角落。
    赵恺乐：“？？？”
    两个年轻姑娘好奇地多看了一眼，继而相视一笑，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片刻后两人声音消失，展航已然冷静了许多，松开赵恺乐面无表情地往窗外看去。
    赵恺乐简直快窒息了。
    救命！救命！刚刚男明星是不是抱我了？？
    你发癫！航哥明显是为了不被人看见自己的脸！都是男人抱一下怎么啦！
    航哥衣服的味道好好闻.......
    两个声音在他脑海里互相打架，吵得不亦乐乎。
    展航蓦然蹦出一句：“回去吧。”
    赵恺乐回过神来，哦哦点头，脚步飘忽地跟他回了包间。
    重回坐席的展航再次恢复了之前温良谦和的笑容，不时给张铮续茶，半句不提自己的意愿。白丽佯装埋怨地问了一句：“怎么去这么久？”
    张铮也跟着看过来：“确实有点久，没什么事吧？”
    “我........”展航语气犹豫，最后只是笑了笑：“没什么。”
    赵恺乐有点看不下去，鼓起勇气插话：“那个，航哥胃不舒服，还是少喝点酒吧。”
    白丽状似惊讶：“是吗？家里胃药还有没有，没有的话让恺乐买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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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铮见展航脸色确实不太好看，心里对他们的诚意有所领会，于是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今天先这样吧，小航，你最好去看看，人不能仗着年轻就随便糟蹋自己的身体，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展航笑说：“谢谢张导关心，的确不是什么大毛病。”
    “我们展航就是太拼了。”白丽叹了口气：“不管什么戏，能自己上都是自己上，身上折腾了不少伤，要不是我天天盯着他助理给他保养好，这会儿估计哪哪都是疤。”
    张铮带点赞许的眼神看向展航，说：“难得。”
    酒足饭饱，白丽和展航恭恭敬敬送走了张铮，坐上车时赵恺乐还有点不太明白，疑惑地问：“这算成了还是没成？”
    白丽系上安全带：“八九不离十，就算这次不成，下次张铮拍这种类型的电影也会多来问我们一句。”
    赵恺乐：“？？？”
    展航说：“刚才算你聪明一回。”
    赵恺乐：“谢谢......可是为什么？？”
    白丽忍俊不禁：“你要夸人就直接夸，这么夸谁听得懂。”
    展航看了赵恺乐一眼，又骂了一句：“白痴。”
    “........”赵恺乐怒了，别过头去看窗外。
    打工人也是有尊严的！
    展航心情颇好地翘起二郎腿，没再多说。
    晚上赵恺乐一边和李文耀打电话一边给猫主子铲屎，忍不住说：“虽然闻了挺多次了，但是还是好臭！！！”
    “我以为你给人当保姆呢，原来是给猫当保姆啊。”李文耀开着免提，手里不停地操作键盘鼠标：“老大和老二都开始上班了，我还想玩两天。”
    赵恺乐：“也不算.......算了，就是。那你打算去干嘛？”
    李文耀说：“我爸不是催着我回去锻炼吗，好早点给他公司接班，烦得要死。”
    赵恺乐的语气带点羡慕：“真好啊。”
    “好个屁啊，我想接着读书的。”李文耀骂骂咧咧：“老头不让，说我再往下读也是废物一个， 还不如早点出来挨点社会的毒打，当个体面的废物。”
    赵恺乐悲伤地说：“呜呜呜啊我也想接着读书我想一辈子待在学校里。”
    李文耀叹了口气：“别难过了，乐啊，你就安安心心做好手里的工作，我发达了就来救你。”
    “我觉得有点悬。”赵恺乐也叹了口气：“今天差点被丽姐开了。”
    李文耀说：“不会吧，她应该就是说说，不会真对你怎么样，我的面子她还不给吗！”
    赵恺乐：“呵呵呵呵。”
    李文耀：“擦！又挂了，哎先不跟你说了，我打完这一把哈。”
    赵恺乐说：“得，你玩吧。”
    电话打完，猫房也整理地差不多了，赵恺乐摸摸KIKI的头，TITI似乎也有点忍不住，主动过来蹭了蹭他的手，赵恺乐的心当场化成了一滩水，双手并用开始撸猫。
    下楼倒垃圾的时候展航正在跑步机上运动，边跑边外放着一篇有声小说——还是赵恺乐正在连载的那一本。
    赵恺乐一脸尴尬地飞速跑出门，倒完垃圾又飞速跑回自己二楼的房间，展航一脸莫名其妙，从跑步机上下来，对着他大声骂：“跑什么？！有鬼追你？”
    赵恺乐憋屈地放慢了脚步。
    总之在展航叫他做事之前，他绝对不要和他共处一室一起听自己的小说！
    这一晚他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开着电脑狂写一万字，神奇的是期间展航也没有叫他。写到半夜他实在有点累，准备下楼找点喝的，所有房间的灯都关了，只有猫房的还亮着。
    展航坐在地毯上，KIKI趴在他脚边，TITI的脑袋跟着他手里的逗猫棒转来转去。赵恺乐看得不由自主地笑，然而视线移到展航脸上时，却发现他没有平时和猫独处时候如痴如醉的样子，不由一愣。
    猫房里所有的装修都是暖色调，微黄的灯光替展航勾勒出一个柔和的轮廓，他的表情却十分漠然，仿佛灵魂和躯体剥离，身体因为对宠物的爱自然运作，而灵魂在安静的夜里独自发呆。
    赵恺乐默默看了一会儿，犹豫要不要进去，展航却率先发现他了。
    片刻后，两人坐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赵恺乐调了杯柠檬蜂蜜温水，轻手轻脚地放在展航面前。
    展航说：“我偶尔会失眠，你习惯就好。”
    赵恺乐诧异地看着他，一脸的“这么礼貌是展航吗？”“展航会这么说话？”。
    “什么东西？”展航喝了一口，皱眉放下了，似乎不太满意。
    赵恺乐说：“我再去加点蜂蜜吧。”
    展航唔了一声，拿起来喝了第二口，说：“不用了。”
    “航哥，你实在睡不着可以叫我。”赵恺乐犹豫道：“我可以陪你聊天。”
    展航不屑地说：“你？一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毛都没长齐，能跟我聊什么。”
    赵恺乐：“.......”
    你看的小说还是老子写的呢有什么不能聊的！
    展航又说：“我的烦恼你现在是不会懂的。”
    赵恺乐心想那倒是，男明星的烦恼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领略到吧。
    展航把那杯蜂蜜水喝完，说：“去睡吧，我再坐会儿。”
    “哦.......我还不困。”赵恺乐说完也不看他，低头掏手机刷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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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来是不用微博的，还是在编辑强烈要求下注册了一个，放在了作者介绍的个人主页上，粉丝数量慢吞吞地往上爬。
    展航支着下巴看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拿捏不住这个小助理了。
    第8章
    从前展航失眠，前助理会给他拿点褪黑素哄他吃掉，然后再去睡觉。但是时间一长，褪黑素不但不起作用，反而让他睡不着的次数反向增加了。
    本来艺人的作息就颠三倒四，展航这样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前助理实在受不了这通熬，也受不了天天闻着猫便便臭烘烘的味道，于是借口回老家和女友结婚，辞掉了这份工作。
    一个月一万，但要用极度不规律的作息和非常糟糕的睡眠质量来换，最重要的是天天会挨展航的骂，很多人一开始是愿意的，但时间一长就撑不下去了。
    大厅里很安静，只有空调极轻的运作声，展航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小，抱着靠枕面无表情地看。赵恺乐打着哈欠看手机，疯狂查询改善失眠的办法，默默复制粘贴到记事本，准备明天开始说服展航严格实施。
    一点多，赵恺乐没撑住，抱着手机睡着了。展航看完一部电影，抬眼就看见他脑袋一点一点的，默默无语。
    他走到赵恺乐面前，伸手轻轻一推，赵恺乐无知无觉地歪倒了。
    “.........”展航嘴角微抽：“就这还说陪我熬？”
    赵恺乐的手机滑到了一边，屏幕亮着，还在待机状态，展航捡起来看了眼，居然有十几个闹钟提醒。他想了想，伸手关了几个，把早起的那个闹钟时间往后延了两小时，全部设定生效一次，而后把手机放回赵恺乐身边，轻声说：“下不为例。”
    次日早上十点半，赵恺乐在闹钟疯狂震动响铃中醒来，吓得一翻身滚落在地板上，砰一声响，身上的空调被受他拉扯，滑落在了一边。
    一看时间他又是一阵心肌梗塞，顺便在疼痛中回忆起昨晚大言不惭要配展航熬夜的壮举，赵恺乐当场大脑停机。
    好险.......展航好像也还没起床。
    大脑重启，赵恺乐清醒过来，立即轻手轻脚起身，火速溜到厨房把食材切洗干净和米放进锅里一起炖了，随后去猫房先把猫粑粑铲干净，最后冲进洗手间洗脸刷牙，收拾完毕后打开锅盖看了看粥的情况，又添了点糖进去，拿勺搅了搅，转小火继续煮。
    手机提示音又响，是陆嘉音发来的短信。
    陆嘉音：乐乐，晚上航哥有个酒会要出席，你记得提醒一下他，下午化妆师和造型师会过去的。^_^
    赵恺乐：好的。
    酒会？应该还会有其他明星也一起出席吧？
    赵恺乐回完短信，关了火，拿碗盛上放在了大厅，准备去三楼敲展航的门。他还没来得及敲，门先从里面打开了。
    展航一脸毛躁地站在门口，问：“几点了？”
    赵恺乐忙说：“十点半多一点航哥！”
    “那不就是快十一点了.......小点声！”展航明显没睡够，骂骂咧咧往楼下走去：“吵得我头疼。”
    赵恺乐伸手给自己的嘴上了个虚空锁，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随时等待吩咐。
    展航闻到小米粥的香味，大爷姿态坐在桌边，偏偏头示意赵恺乐给他弄一碗，后者意会点头，麻利地端上来一碗，嘴里说：“小心烫。”
    “这么点？”展航瞄了一眼：“你喂猫呢？”他顿了一下又问：“猫喂了吗？”
    赵恺乐哄道：“喂了。航哥，一会儿阿姨就来做饭了，你起的晚，随便喝点填填肚子就可以了。”
    展航接受了这个解释，勉强点点头，任粥放凉以后喝了口，说：“以后........”
    “以后我会早点叫醒你的。”赵恺乐严肃地说：“从今天开始我会尽量劝你早睡，早睡是早起的第一要素。”
    展航：“........”
    怎么回事？你小子把话都说完了让我说什么？
    展航斥道：“我说话的时候不许插嘴。”
    赵恺乐疯狂点头。
    下午四点多，化妆师和造型师前后脚来了，赵恺乐坐在一边围观她俩摆弄展航，心里啧啧称奇。
    也就是旁边有人在的时候男明星才会表现得这么和气了。
    “你好。”化妆师瞄了赵恺乐一眼，随口问：“帮忙弄点水来好吗？”
    赵恺乐起身：“好的好的。”
    回来时拿了个一次性纸杯，里面装满了水。
    化妆师：“.......”
    赵恺乐一脸不明所以，化妆师有点哭笑不得，正要重新说明，展航开口说：“赵恺乐，去看看KIKI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挠门。”
    化妆师只得自己去弄水来，赵恺乐走到猫房前看了下情况，一脸莫名其妙，KIKI正在和TITI追来追去，哪有挠门。
    展航怎么可能在一楼看到KIKI挠门？
    赵恺乐摸了摸下巴，发现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展航要支开他。
    具体原因他不清楚，也不敢问，只得老老实实躲进猫房里陪猫玩。TITI跳上了猫爬架的最高层，眼神轻蔑，居高临下地看着喵喵叫的KIKI，KIKI在下面走来走去，仰头看它，却只能无能狂怒。
    赵恺乐坐在小凳上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对TITI笑：“你是展航生的吧。”
    近六点，展航的妆造终于折腾完毕，两位老师礼貌地打了招呼离开了，赵恺乐趴在二楼围栏探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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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皱眉：“还站在那干什么？”
    赵恺乐挎着包跑下来，语气还带着点期待：“猫猫喂过了，现在出门吗？”
    展航看见他这接地气的穿搭，语带嫌弃且十分尖酸刻薄：“早知道让她们也给你拾掇拾掇，你就穿成这样？”
    赵恺乐：“........”
    我是土狗行了吧我就是土狗！
    展航一抖手看了眼腕表，没好气地说：“跟我来。”
    赵恺乐大气不敢出，默默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
    展航在衣柜里一打量，随便挑出一条裤子丢给他让他换上，围着看了两圈后又翻了一下他的衣领，把纽扣解开两颗，露出点锁骨来。
    两人的头凑得有点近，赵恺乐盯着展航垂下的眼睫毛心脏咚咚直跳，总觉得这一刻的气氛十分诡异。
    展航收了手，又皱眉看了看他的鞋，但是赵恺乐的鞋码比他小了两号，一时半会儿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只得放弃，抬眼时又看到赵恺乐两手拘谨的抓着包包的带子，没好气地嘲道：“您什么辈分啊？你这个年纪有这么挎包的吗？”
    赵恺乐欲哭无泪，展航也没想听他解释，动手把包拽了个方向，换了个平常的斜挎，又蹲下给他卷了点裤脚，随后在他脑袋上随便抓了两把，抹了点发胶，才算收拾完毕。
    到这时赵恺乐已经神志不清，心里砰砰砰在轰原子弹了——妈啊！男明星居然蹲下来给我卷裤脚！！
    展航把他推到镜子前看了眼，点点头，除开鞋子不看，勉勉强强算个阳光小潮男。
    赵恺乐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航哥.......”
    “你见过哪个助理被自家老大伺候的，偷着乐吧。”展航去洗手间洗了把手，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服发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高贵冷艳的哼。
    赵恺乐心里大骂我又没有求你帮我弄，脸上则仍然是真诚的感恩戴德：“航哥你就像天使一样，柔情温暖我心窝。”
    展航：“.......什么东西，走了。”
    赵恺乐跟在后面嘿嘿笑，他发现展航其实挺别扭的，比如现在，虽然展航表面上看起来挺不耐烦，但是可以看出来他心情其实还不错。
    上车时司机还特地多看了赵恺乐两眼，开口夸了句：“今天挺帅的呀。”
    赵恺乐呵呵笑：“航哥帮我弄的。”
    司机点头：“不错不错。”
    展航一声不吭地闭目养神。赵恺乐便不再说话了，朝司机大叔比了个无声的嘘，顾自拿着手机恶补展航以前拍过的电影电视剧。
    他偏爱古装仙侠剧，展航正好参演过一部，在里面担了个男二，扮相中规中矩。
    赵恺乐直呼造型师和他有仇，心说这个头套也太夸张了，神仙戴了都难看吧！也就航哥能压住它了！
    双倍速看完两集，SUV才堪堪突破拥挤的车流，驶入地下停车场。
    司机抱怨：“这个点正好是高峰期，没法。”
    “害。”赵恺乐收起手机，招呼道：“那叔我们就先走了，晚点见。”
    司机：“行，你们慢点哈。”
    展航戴上墨镜，在赵恺乐可有可无的看护下走出SUV，随意扫视了一圈，发现停车场已然停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豪车，略感疲惫地嘘了口气。
    赵恺乐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投以关心的眼神。
    展航看他一眼，冷冷说：“你以为很有趣？前半场聚众吹牛逼，后半场拼命搭关系，没什么意思。”
    赵恺乐委委屈屈地想我又没有觉得很有趣......好吧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展航仿佛看穿他的内心想法，又严肃地补充道：“别看见个女明星就上去勾三搭四的，我可不想为了你上热搜。”
    “........”赵恺乐心里狂风暴雨雷电交加，嘴上则镇定地说：“好的。”
    第9章
    酒会大厅里觥筹交错，顶上是数展华丽的水晶吊顶灯，侍者面带笑容推着餐车路过，朝展航微微一点头，正要开口询问，被展航抬手制止了。
    赵恺乐在展航的再三叮嘱下，表面淡定地跟在他身后，实则紧张到手心冒汗。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下被李文耀介绍给白丽，他大概这辈子也无缘亲身来到这样的场合。
    不远处，白丽端着一杯酒过来和他碰杯，她没有刻意打扮过，还是一身小洋裙外披西装外套，显然是事情还没有忙完，匆匆赶来走个过场。
    “张铮还没有到场，不确定晚点会不会来。”她抿了口酒，笑容温柔地朝展航说：“你也别闲着，多走动走动，张雯倩也在，找个机会和她说话。”
    展航皮笑肉不笑：“我跟她上一部戏都拍完多久了，有必要吗？”
    “当然。”白丽保持笑容：“你最近又没有接档的戏，不接着炒哪来的曝光？去吧，听话。”
    展航也保持笑容：“呵呵呵。”
    白丽又看了眼赵恺乐，夸赞说：“哟，恺乐，今天有点不一样啊。”
    赵恺乐正在神游，忽然被点名，清醒过来说：“没有没有，丽姐你今天真漂亮！”
    人群中陆嘉音快步走过来，附在白丽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白丽便跟着她离开了。走之前陆嘉音还随手给赵恺乐塞了把巧克力糖，赵恺乐还来不及说声谢，人就没影了。
    赵恺乐顿了一下，剥开一块吃，嚼了两下就见展航正冷冷看着自己，瞬间额头一阵冷汗，伸手把剩下的都递给他。

 第15页

    展航一头黑线：“自己拿好。”
    赵恺乐小声问：“航哥，我看有几个助理穿得比我还要low，我应该不是最丢脸的吧。”
    展航无情地说：“你看的那几个是导演，人到中年不讲究，这种圈内小酒会他们就是随便来玩玩，你挣得有他们多吗？”
    赵恺乐：“........”
    捏马！捏马！
    尽管展航没有主动去搭讪，张雯倩却率先在人群里看见了他，当即笑盈盈地走过来和他碰杯，甜甜地喊道：“航哥！”
    展航便做出一副“好巧啊你也在”的惊讶神态，笑说：“刚刚没看见你，不然我就先过去打招呼了。”
    张雯倩长相清纯，甜美可爱，几乎包揽了近年所有校园恋爱偶像剧的女主角，人气蒸蒸日上，是当之无愧的新生代当红流量小花。
    她微微噘嘴：“少蒙我了，你刚刚和白丽在这聊天的时候就在看我，还说没看见。”
    展航露出无奈的笑。
    张雯倩又把眼神投到赵恺乐身上，略带惊讶地问：“这是白丽新签来的吗？看起来好小呀。”
    而赵恺乐还在当机状态。
    毕竟张雯倩是少有的能火出圈的美少女，魅力扩散范围已然波及到二次元。
    以前一直只在电视海报混剪MV真人COS短片里嬉笑怒骂不管干什么都又美又可爱小小一只的宅男女神现在居然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眼前，还一直冲他温柔地笑啊笑，这换谁谁能不迷糊？
    谁能不迷糊？！
    展航咳了一声，在他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叫你呢，赵恺乐。”
    赵恺乐颤抖地说：“您您好我叫赵恺乐您是我的粉丝........”
    张雯倩：“........”
    赵恺乐：“不不不我是您的偶像！！”
    展航：“........”
    赵恺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张雯倩笑得半死：“很高兴认识你，赵恺乐。”
    赵恺乐诚恳地看向展航，眼中写满了渴求——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就让我要一次签名吧我就要这一个其他的我都不要了！
    展航实在是被他打败了，无语地说：“雯倩，麻烦你。”
    张雯倩哈哈笑：“要签名是吧，没问题，笔带了吗？”
    赵恺乐在包里一阵狂翻，恭敬地把笔纸递上，心满意足地得到了女神的签名，视若珍宝地揣回包里，感激地看着张雯倩。
    “不是艺人，是我助理。”展航在她酒杯上碰了一下：“你再这么夸，他马上就狂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张雯倩笑嘻嘻地说：“没有啦，我刚刚一眼看过去真的觉得他外形还可以的。”
    赵恺乐美滋滋地想，嘿嘿女神夸我长得帅诶。
    “我们出去聊吧。”展航说：“有点闷。”
    张雯倩意会点头：“好呀。”
    展航问：“今天没带助理来吗？”
    “公司给我安排了五个。”张雯倩有点烦恼地说：“来这里真的有点夸张了，我就让他们都在外面等着。”
    展航呵呵笑，心说老子也才带一个助理，你带五个确实很夸张。
    赵恺乐正要跟上去，展航回头看他一眼：“不用跟着我，坐那吃东西吧，自己玩会儿。 ”
    “哦。”赵恺乐点头，目送两人并肩离开，同时边缘几台摄影机的镜头默默调转方向，拍摄两人同步的背影。
    不能随便乱看，也不能随便找人要签名，更不能给航哥闹笑话。
    赵恺乐默念三大原则，拿了个餐盘去餐桌上夹吃的，权当吃自助了。
    观景台上，展航和张雯倩并肩而立，夏日夜空澄澈，群星于天际遥遥闪烁。
    “最近都没怎么听见你的消息。”张雯倩说：“很忙吗？”
    展航的表情比刚才放松了许多：“就那样，是你太忙了，是在拍《离人》？”
    “对啊。”张雯倩有点担心地说：“我第一部 古偶，IP不火投资不大剧情也很老套，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晴姐为什么要帮我接这部戏。”
    晴姐就是一手把她捧起来的经纪人，夏星晴。
    展航：“她当然是有她的打算，你是她的心肝宝贝，她不可能害你。”
    张雯倩苦恼地说：“可是.......她还说，戏外可以跟赵景然走近一点.......但是航哥你知道吗，赵景然有口臭，拍吻戏的时候.......我真的没办法，我也不想和他炒cp！！”
    展航知道赵景然就是《离人》的男主，当即无语：“........我好像又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张雯倩忙说：“你帮我保密，我可是信得过你才跟你说的！”
    “他今天好像就在里面，你小点声。”展航在她脑袋上轻轻摸了一下，身后果然又闪烁起一片照相机补光灯。
    张雯倩可怜兮兮地说：“我宁愿跟你炒一辈子CP呜呜呜。”
    展航哭笑不得：“我对萝莉真的没兴趣。”
    张雯倩抱住他胳膊，歪头靠在他肩膀上，感叹：“唉，我们连个像样的恋爱都谈不上，真可怜。”
    展航冷酷无情地说：“你现在宣布退圈就可以谈了。”
    张雯倩露出痛苦的表情，艰难地摇了摇头。
    两人聊得正兴起，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展航和张雯倩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往后看去，就见摄影师们已然调转了方向，朝着大厅中央拍去。里面忽然传来物品重重落地玻璃碎裂的声音，继而是女人的尖叫声，接着吵架劝架声乱七八糟响起，场面似乎陷入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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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意识到赵恺乐还在里面，忙和张雯倩说：“你在这里等会儿，我进去看看。”
    张雯倩被尖叫声吓了一跳，有点害怕：“那你小心点。”
    出入口几个保安已然涌了进来，嘴里叫着让一下让一下，而后挤入人群分成两边拦住始作俑者。毕竟这种场合出席的人身份都不普通，他们也没办法直接摁住，只得两边好言相劝。
    “赵景然，你踏马就一烂花瓶在我跟前摆什么谱？？给脸不要脸！”灰色衬衫的男艺人骂得脸红脖子粗，浑身酒气，可见是没少给自己灌。
    莫名其妙挨打的那位忍不住要还手，在保安劝阻下用最后一丝理智骂道：“你有病吧余政锋？？自己接不到戏就开始到处摆烂！想上热搜想急眼了是吧？？那你自己呢？！想当花瓶都当不了！”
    在场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傻眼了，任谁也想不到酒会能喝出一个耍酒疯的，不由纷纷对余政锋投去了同情又嫌弃的目光，逐渐有艺人悄然离场。
    两边助理和主办方工作人员纷纷挡在摄像机前，恳求道：“不要再拍了！大家不要再拍了！”
    但显而易见的是，这种场面比什么小花小草的绯闻要炸多了，狗仔们全然充耳不闻，人群愈发混乱，挤来挤去，有个女明星的裙子险些被扒掉，当即尖叫着让助理护送自己出去。
    展航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也没看见赵恺乐人影，皱眉掏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赵恺乐在他不远处的香槟塔后面盯着刚拿起来没多久就被挤掉在地的小蛋糕独自伤感，手机铃声被嘈杂人声淹没，他没有接到。
    余政锋酒精上头，已然气疯了，随手抄起一个酒瓶就往赵景然头上砸去！
    所有人都吓傻了，玻璃瓶身堪堪擦过赵景然的脸，哗啦一声碎裂在地，人群中有女声在崩溃边缘大叫：“都什么时候了！按住他呀！快报警！！”
    第10章
    然而报警是不可能报警的，谁也不想在明天的热搜上看见自己和警察同框。
    当即有人大声喝令工作人员把所有通道全部打开，毕竟闹到这个地步，谁也不想再继续参与这糟糕的酒会了，几百号人也不可能从一两个门疏散干净。
    赵恺乐伤感完才发现已经大变天，他茫然抬头，一眼看见人群里皱眉观望的展航。展航找不到他人，显然已经有点急躁，他尝试往人群里挤了点，看看赵恺乐是不是已经吓傻了才半天没有接电话。
    就在这时，余政锋忽然挣脱了保安们的包围圈，手上握着一块残破的玻璃片，双眼发红凶狠地朝赵景然冲去！见状，一个离得近的男艺人忙飞身扑上去阻拦，余政锋怒不可遏，挣扎中一顿乱挥，险些刺到旁边的女艺人。保安们看着他手里的尖锐碎片，纷纷高声警告：“别冲动！余先生！”“冷静！”
    余政锋充耳不闻，咆哮着把身边的男艺人推开，手里碎片一不留神就在那艺人手上扎出了血。女人们见血更害怕了，尖叫声此起彼伏。尖锐的声音刺激得本就酒精上脑的余政锋更加烦躁，他盛怒之下举起玻璃片就往噪音的源头刺去！
    那女艺人已然被对方的凶神恶煞吓呆，身边似乎也没有她公司里的人，周围人只一股脑地往后退去，慌乱中互相踩脚，场面愈发混乱。
    展航被挤得险些摔倒，眼见那女人一动不动，立即伸手把她往后拽了一把，余政锋一刺不成还要再刺，被展航抬脚狠狠踹在腹部，当即连退数步，躬身痛嚎起来。
    众人都傻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在心里开始杜撰明天热搜的标题。比如“小鲜肉痛打老戏骨”、“余政锋酩酊大醉闹酒会，展航冲冠一怒为红颜”，又比如“武打明星晚节不保，遭后浪一记窝心脚”。
    展航把女艺人往身后挡了挡，朝那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怒喝：“都愣着干嘛？按住啊！就放他在这犯病？！”
    保安们只得把心一横，一咬牙一跺脚把余政锋按倒在地，余政锋的几个助理乱成一团，有在旁边一脸着急让保安们轻点轻点的，有拦着媒体不让拍的，有打电话给经纪公司焦急询问的，还有朝主办方以及众人鞠躬道歉的。
    年纪稍大的经纪人指着小助理的鼻子痛骂：“自家艺人有狂犬病你们不早点拉去打疫苗？！都干什么吃的？？”还没离场的则窃窃私语：“哎哟，不能喝酒就别喝了，硬撑什么。”“都是混了挺久的老前辈了，还搞这种事，难看死了。”“肯定是赵景然说了什么难听的，刺激到他了。”
    险些被伤到的女艺人惊魂未定，朝展航磕磕巴巴说了声谢谢。
    展航警惕地看了眼余政锋，嘴里说：“没事，联系你们公司的人送你回去吧。”
    这醉汉已然失去了所有理智，暴怒之下脸红脖子粗，喘着气恶狠狠盯着展航，把他视为新的敌对目标。展航知道喝醉的人什么也听不进去，没有再理会他，招来一个工作人员询问赵恺乐的下落。
    赵恺乐一直逆着人群，好不容易挤进来就开始目睹全程，此时刚回过神来。
    他心里汹涌澎湃，因为他真的真的一直以为展航长得这么帅充其量是个有几下子的花瓶，完全没想到展航打起架来居然这么man。
    “航.......”他刚想叫出声却不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只好清了清嗓子往展航身边快步过去：“航哥！”
    展航听见他的声音，抬眼往赵恺乐方向看去，却听见人群又发出数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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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恺乐也是神色一变，因为展航身后，余政锋再次挣脱了几人的压制，猛地朝展航扑过来。
    卧槽！！！！！
    赵恺乐吓得心脏都快跳停了，十万火急中一道金光chua地在他脑中闪过，他猛然摘下自己的背包，大叫着朝余政锋砸去：“航哥闪开！！！——”
    展航反应极快地侧身，赵恺乐的包咻一声飞过，不偏不倚地砸在余政锋脸上。
    在场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这回保安不敢再怠慢，纷纷扑上前来把余政锋死死压在地上。
    展航怒道：“用点力啊！把手捆上！几个人压不住一个？？”
    “........”
    保安队长冷汗涔涔，心说您办事倒挺黑啊，却也只得把自己的皮带抽出，结结实实给余政锋捆上，一个助理把外套脱了罩在余政锋脸上，兵荒马乱中把人送出了酒会大厅，几台摄像机匆匆忙忙追了出去，一直跟拍到余政锋上车。
    赵恺乐捡起自己的包，心有余悸，展航看着他，一脸复杂，正想说点什么，剩下的镜头又朝他俩对准。
    展航：“........”
    片刻后，两人坐在了回程的车上。
    赵恺乐手还有点抖，颤声问：“航哥你你你没事吧？”
    展航哭笑不得：“你没事吧。”
    赵恺乐濒死一般猛喘了几口气：“我没事.....不能再来了，我真的快吓死了。”
    展航：“打电话给你怎么没反应？找你半天。”
    “不好意思.......刚刚太吵了，没听见。”赵恺乐有气无力地打开包翻出手机，哽住了，手机屏幕裂得像张蜘蛛网，机身也有几道裂缝——显然是刚刚砸出去的时候砸坏了。
    赵恺乐沉默，心里下起倾盆大雨。
    展航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掏出手机打开某购物APP递过去，看着窗外高贵冷艳地说：“你自己........”
    赵恺乐却眼尖地看到他手背上有一条血痕，当即紧张地哎了一声，从包里翻出碘伏棉签给他仔细处理了伤口，又从瘪掉的创口贴盒子里抽出一张创口贴来，小心翼翼地给他贴上。
    展航：“.......没有别的颜色？我不喜欢粉色。”
    赵恺乐安慰道：“家里应该有别的颜色，航哥你就忍忍到家里再换吧。”
    两人对视一眼，展航把手机丢给他，继续高贵冷艳：“自己挑一部喜欢的，我报销。”
    赵恺乐：“！！！”
    展航不耐烦道：“不要？那算了。”
    赵恺乐感动地泪流满面：“航哥你真好。”
    当晚白丽打电话来把两人都骂了一通。
    展航刚洗完澡，擦着头发颇为不满地反驳：“那我就看着他发疯？他差点伤到别人！”
    白丽：“可是你已经伤到他了展航先生！为什么是踹？？你推一把也比踹好！”
    展航：“呵呵呵那当然是因为当时我的脚有空，你以为我很想踹他吗？是他马上就要无差别攻击而我是最近的，我别无选择！”
    白丽快被他气死了：“那你为什么不走远点？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你就应该离场了！”
    赵恺乐听到这里万分懊悔，恨不得跪下来给她道歉：“对不起丽姐那时候我不在旁边航哥在找我他是为了找我才迟迟没有离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展航呵斥：“你跟这裹什么乱！滚去喂猫！”
    赵恺乐：“.......”
    无差别攻击的人是你！是你！
    事件发酵的很快，赵恺乐给猫猫梳完毛回房间码字时，推送就有一条相关热点，他点开一看，正是刚才现场的模糊图片，然而他刚浏览没多久这条微博就被删除了。
    “.......”
    写了一会儿他切出去放松，又刷到相关，没看多久又被删掉了。
    赵恺乐：“？？？”
    他不信邪地守着微博刷热点，刷到删，删完又刷到，循环往复了多次，于是又出现询问这个事件的相关热点，和他一样满怀疑问的网友也守在下面问。余政锋的粉丝混着水军大批大批发文解答，警告这些所谓黑子不要造谣。赵景然粉丝也坐不住了，问一些被删微博的，自称是知情人士的到底什么情况，和自己家哥哥有什么关系。知情人正想回答，却发现自己的微博号已经被举报到禁言。
    赵恺乐第一次直面狂风暴雨的明星公关粉圈掐架，正看得津津有味，展航忽然在床头大喇叭呼叫他去自己房间，赵恺乐只得存了一下当前文档过去了。
    依旧是例行的涂涂抹抹，赵恺乐面带自信，已然快速成长为一个推油熟手，硬是把擦身体乳这样的小事做成了一次香香SPA。
    “张铮的电影拿下了。”展航倍感舒适，闭着眼懒洋洋地说：“明天开始监督我练台词，下个月初要进剧组了。”
    赵恺乐有点吃惊：“恭喜恭喜.......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张铮忽然就同意了？难道是因为展航踹的那一脚吗？？
    展航得意地说：“当然是因为我能打，也很敢打。”
    赵恺乐无语，心说这也行？？这都行？？
    展航又说：“骗你的，这也信？”
    赵恺乐：“........”
    哈哈男明星可真油麦啊。
    展航吁了口气，带点感慨地说：“如果余政锋年轻二十岁，张铮一定会请他来当男主角。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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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恺乐又想问为什么，被展航率先制止：“行了你也别多问，问了你也不懂。”
    “呵呵呵好的。”赵恺乐面带笑容心里喷火，憋着怒意给他按了十几分钟。
    第11章
    赵恺乐的新手机第二天就到了，买的还是旧版型。
    展航一手端咖啡，一手拿着剧本念念有词，抬眼一看赵恺乐面前的手机直皱眉：“让你挑你就挑这个？”
    “对啊。”赵恺乐看着开机画面，动容地说：“支持国产，我辈义不容辞。”
    展航：“.......随便你。”
    赵恺乐装上旧卡，里面十来个未接来电，有白丽不知道他手机摔坏时候打来的，有展航找不到人时候拨的，还有一个异地陌生号码，一共打了四遍。
    会是谁？
    赵恺乐想想有可能是赵恺铭良心发现知道来联系自己，于是决定打回去试试，然而拨打了几十秒都是无人接听，回应的只有冷冰冰的电子女音。
    他有点失落地挂断，小声叹口气。
    展航把咖啡放下，愤怒质问：“为什么叹气？你影响到我了。”
    赵恺乐：“........”
    艾玛我还呼吸了呢！我还用手指甲抠了下地板！我站起来坐下去还有衣服摩擦的声音呢！我真是罪该万死！我简直不应该生存在这个维度！
    他屏住呼吸正想离开，展航却皱着眉大度地说：“这次原谅你了，过来陪我对场戏。”
    赵恺乐憋憋屈屈地走过去：“我不太会，航哥。”
    展航说：“有什么不会，照着剧本念就行了。”
    赵恺乐哦了一声，接过剧本看了眼。
    展航闭眼说：“就这一页，你念黑衣人的词。”
    “好的.......黑衣人的词.......”赵恺乐清了清嗓子，假装进入状态：“肖........肖遥，你已被天火剑所伤，以你现在的功力连我一招都承受不住，还不快束手就擒？”
    展航沉默了一会儿，先是冷笑，继而大笑，最后是一阵止不住的咳。
    赵恺乐看得头皮发麻，心说妈啊怎么直接飙起戏来了？我念成这样也能往下接的吗？
    展航拿着电视遥控板充当武器，遥遥冲他一指，眼神森然：“太虚真人，你以为你蒙着面，我就认不出你是谁？”
    赵恺乐吓一跳，连忙低头翻剧本：“什么太虚真人........你口中说的这位，可是太虚观里那位掌教？”
    展航拄着“剑”摇摇晃晃起身：“怎么？你还要再装傻？”
    赵恺乐被他凶恶的眼神唬得一愣一愣。
    “究竟是不是，揭开你的面具，一看便知！”展航嘴里念词缓步靠近，赵恺乐条件反射地退了两步，小腿猛地磕到茶几，他登时痛得脑瓜子嗡嗡，蹲下半天说不出话来。
    “........”展航也吓到了，连忙收敛表情蹲下来看他：“赵恺乐？喂，还好吗？”
    赵恺乐眼角泪花闪烁，虚弱地说：“航哥，你演技真好。”
    展航无语，把他手里的剧本抽出来放到一边：“起来，我看看。”
    赵恺乐：“不行太疼了.......”
    展航：“别是磕到骨头了，能站起来吗？”
    赵恺乐：“我还是再蹲会儿吧.......”
    展航不说话了，弯腰把他抱到沙发上，转身去找药箱。
    赵恺乐还在懵，心说莫？？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展航问：“药箱放在哪里？”
    赵恺乐回过神来：“在你右手边从上往下数第二格抽屉。”
    药箱找到了，展航轻车熟路地从里面翻出管跌打损伤的药膏，拿棉棒擦了点，轻轻在赵恺乐已经红肿起来的部位抹开。
    赵恺乐有点不好意思：“航哥，我自己来。”
    展航把东西给他，一脸严肃地盯着他擦。
    这就有点怪了。
    赵恺乐带点犹豫地问：“航哥......你不生气吗？”
    展航：“？”
    赵恺乐解释说：“我严重影响了你背台词，你不生气吗？”
    “.......”展航皱眉：“赵恺乐，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挨了顿骂，赵恺乐这才放下心来，心说对味了，这就对了，这才是展航啊！
    展航又说：“放你一天假，明天还疼就去医院。”
    赵恺乐受宠若惊：“不至于不至于，最多就是淤青，坐一会儿估计就好了。”
    展航没理他，拿着剧本顾自去阳台继续背台词了。
    晚上陆嘉音来了一趟，给展航送了一本刚刚修改过的新剧本。
    展航坐在那发脾气：“什么时候了还改？明天还要再送一本新的吗？不是说下个月初就开机了？还要改多少回？”
    “没办法，投资方的侄女要露个脸，编剧只好临时给她加戏了。”陆嘉音赔着笑脸：“航哥，没改多少，就是给你和她加了几句对手戏，真的不多。”
    展航嘲道：“哟，我还以为张铮有多刚正不阿，在投资方面前也不够看的。”
    陆嘉音解释说：“哎呀，导演肯定注重整体的嘛，加一个无关痛痒的角色就能有更多钱拿来拍重要场景，他肯定不会阻拦的啦。”
    “什么玩意儿.........”展航随意翻了翻剧本：“哪个侄女？以前演过戏吗？还加的哭戏，认真的？”
    陆嘉音：“人家正经也是科班出身的，航哥，她叔叔说了，她过来就是磨练磨练，前辈们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合适地尽管指教她。”

 第19页

    这就是说不会仗着关系犯公主病给剧组的人摆脸色，还算好的。
    “算了算了。”展航问：“昨天的事怎么样了？余政锋公司有人找我吗？”
    陆嘉音说：“听说余先生酒醒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了，经纪人也劝不动，热搜一直压着呢，毕竟赵景然和他两头都不想事情闹大......丽姐也找了人，安心啦。”
    展航唔了一声，又想了一会儿，才说：“没事了，你走吧。”
    陆嘉音：“好勒航哥。”
    她提着包走了两步，就见赵恺乐端着茶水一瘸一拐地出来，诧异地说：“哎哟，英雄，这是怎么了？怎么瘸了？”
    自从她昨天看见赵恺乐勇掷背包救展航那一幕，对他的称呼就变成了英雄。
    赵恺乐说：“不小心磕到了.......嘉音姐，你这就走啦？茶刚好呢。”
    陆嘉音过去扶了他一下，低头看了眼：“这肿的，怎么弄的这是.......”
    “没事。”赵恺乐有点期盼地看着她：“真不喝吗？这个清凉解暑的，加了点糖，挺好喝的。”
    陆嘉音难以抵抗他的眼神，认命地拿起一杯一口闷了，喝完哈了口气，说：“好喝！那我走了，你这个腿实在不行的话明天去医院看看，公司给你报销医药费。”
    赵恺乐笑着目送她：“好好，你慢走。”
    陆嘉音离开了，展航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他，表情带点疑惑。赵恺乐刚想转身回厨房，被展航叫住了。
    “那是什么茶？”展航问：“拿来。”
    赵恺乐感到莫名其妙，依言给他倒了一杯，心说你今天不是说只喝咖啡吗。
    展航喝了口茶，淡淡说：“陆嘉音有男朋友。”
    赵恺乐一脸困惑。
    展航又说：“她和她男朋友快订婚了。”
    赵恺乐依然迷茫。
    然而他的一脸茫然落在展航眼里就变成了无所畏惧。
    展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你难道还想当三？？”
    赵恺乐的脑回路终于接通，脸噗地一下就红了，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什么跟什么！！航哥你在想什么啊！！”
    展航冷冷说：“我在想什么？你的眼神难道不是喜欢陆嘉音？？”
    赵恺乐百口莫辩：“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我喜欢的明明是张雯倩啊！”
    展航：“你还敢想张雯倩？？你想得美。”
    赵恺乐：“........”
    算了，跟他吵架根本不可能吵赢的，我怎么敢还嘴的啊！
    展航看他不反驳了，觉得自己戳中他的心事，愈发得意，高高在上地批评道：“好好反思一下，你入了这一行就要做好几年内都没办法成家的思想准备，年纪轻轻一事无成就想着泡妞？幼稚，愚蠢。”
    赵恺乐：“啊.......可是航哥你事业有成也没有成家啊。”
    说完他大惊失色，后悔地想当场撤回，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让你嘴快！让你嘴快！
    展航怒道：“我是谁？你是谁？”
    赵恺乐冷汗直流。
    展航：“你懂个屁！我这种实力派兼偶像派要是英年早婚了还在圈里混个毛啊！”
    赵恺乐认真点头：“嗯嗯，我明白了。”
    展航约莫是说教累了，摆摆手让他滚远点，靠在沙发上继续看修改过的剧本。
    入夜的时候展航仍然在那里坐着，甚至都没有挪过地方，阿姨轻声叫他，无奈展航没有一点反应。赵恺乐只得让她先回去，自己晚点再洗碗。
    到八点展航终于有动静了，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接着看剧本。赵恺乐想了想，把饭菜又热了一遍，然后顾自坐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拿手机码字。
    近九点，展航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是把剧本完完整整过完了一遍。
    陆嘉音发来一条短信，问他是不是一生气把赵恺乐打了。
    展航一阵无语：没有！
    我在你们眼里就是黑社会是吧？？
    作者有话说：
    咱就是说 家人们有海星的话能给我投点吗 谢谢
    第12章
    陆嘉音：航哥你要少发点脾气，对你自己身体也不好呀。乐乐性格真的算好了，你再把他打跑了上哪再找个合适的助理啊。
    展航：我说了，我没有打他！（#发火）我对他还不够好？
    陆嘉音：没有啦没有啦，我就是这么一说嘛，毕竟谁会无缘无故在家里摔这么惨一跤呀，是从楼梯上摔下来吗？
    展航：........
    他真的不想说是自己忽然飙戏把赵恺乐吓到了，这听起来真的有点糗。
    所幸陆嘉音没有再多问，只嘱咐他快进剧组了，这段时间要规律一下作息，保证睡眠质量以及身体健康，展航随口答应，就丢下手机去洗澡了。
    赵恺乐在外面问：“航哥，你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展航闭着眼睛淋浴没听见，赵恺乐以为他又心情不好，只得闭嘴走了，一瘸一拐地去厨房。
    饭菜热两遍肯定不好吃，晚上也不能吃得太饱，热量也不能太高，赵恺乐想了想，决定重新做点好消化的给展航。然而煮到一半他忽然忘记调料的比例，自然地伸手一摸裤兜，发现手机居然不在。
    我擦，新手机啊！
    赵恺乐有点慌，当即满世界找起手机来，一楼厨房没有客厅没有洗手间也没有沙发底下还是没有，那会在哪里？刚刚好像还在手里啊？？

 第20页

    他不抱希望地上了二楼，正想敲展航房间的门，就听见展航在里面讲电话。
    他先是还算客气地说：“什么........我是他领导，你是谁？”继而语调逐渐上扬：“他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你等等再打过来吧。”最后彻底炸了：“哈？？？什么叫我偷他手机？？？他的联系人列表里没有你这个号码这位先生，我看你才比较像骗子。哦？你说你是他哥你就是？你最好能证明！”
    赵恺乐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当即着急忙慌地敲门：“航哥你开下门！”
    展航把门开了，手里握着的果然是赵恺乐的手机。他赤裸着上半身，头发还没吹干，脚底晕开一点水渍，表情有点毛躁。
    “他挂了。”展航把手机丢还给他：“真是你哥？”
    赵恺乐一时间没有心思回应他，皱着眉拨回去，那边没有人再接听。
    展航擦着头发说：“这种号码应该是虚拟号，只能你接，一般都是诈骗电话。”
    赵恺乐失落地看着手机屏幕，轻轻呼出一口气。
    展航擦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毕竟说到底对面挂电话和自己也脱不了关系，于是清清嗓子，破天荒皱眉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赵恺乐摁灭手机屏幕，笑笑说：“没啥。”
    展航斜眼打量他几下：“进来帮我吹头发。”
    赵恺乐点点头，进去拿吹风机给他嗡嗡吹了一阵，吹完仍然心不在焉魂游天外，护肤的时候展航叫了三声也没叫清醒，展航被他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也搞得没心情了，只得摆手叫停，把他叫到面前坐下。
    “你才是助理赵恺乐，你摆这个脸色给谁看？嗯？”展航挑眉说：“天塌了都有高个子顶着，你这种上下半身五五开的有什么好烦恼的？”
    赵恺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吐槽我身材！！男明星真的没有一点同情心吗？！而且我根本不是五五开好吗！
    展航坐在跟前审判似地看着他，眯着眼问：“你在骂我？”
    “没没没有没有。”赵恺乐有点发憷，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直白道：“对不起航哥，我实在是.........就是，我哥他欠网贷跑路了，我联系不到他，快三个月没见过他了，所以挺担心的。”
    展航问：“欠网贷？多少？”
    赵恺乐绝望地说：“一百二十五万，现在还在滚利息。”
    展航觉得匪夷所思：“才一百多万就值得你在这里哭天抹泪？”
    赵恺乐沉默了。
    首先，他没有哭天抹泪。
    其次，什么叫“才一百多万”？？
    啊？？？
    一百多万是可以加一个“才”字在前面的吗？？
    展航无所谓地把手机丢给他：“什么平台？密码告诉过你，先去还。”
    赵恺乐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玄幻了起来。
    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问：“航哥......你这儿的利息是怎么算？”
    展航仿佛觉得非常好笑：“你觉得我缺你那点利息？？”
    赵恺乐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以防自己当场晕厥。
    在他眼中，展航身后忽然长出一双巨大的洁白翅膀，浑身散发着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耀眼光芒！
    展航则懒洋洋靠在床头，伸手对他指指点点：“你最好是记住我对你的大恩大德，老老实实给我当牛做马，别一天天光想着偷懒摸鱼，明白？”
    话音落下，光芒忽然就黯淡了。
    赵恺乐点头，微笑，僵硬地说：“好的。”
    深夜，赵恺乐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是展航怒气冲冲拿着叉子扎他的小恶魔形象，一会儿又是拍着翅膀高高在上的天使模样，简直快精神分裂了。
    他睁开眼看着平台方发来的贷款已结清短信，仍然有点难以置信。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前几天他还觉得这是一串天文数字，需要耗费自己十年十几年的青春才能还清，然而展航忽然伸出援手，随随便便就把事情解决了。
    确实........明星拍一部戏应该就有几十万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酬劳，这点小钱对他来说应该就是洒洒水.......可是他难道不怕帮我还了钱我就跑路了吗？？虽然我也不会真的跑路。
    一点多，赵恺乐依然没有睡着，看着天花板眨眼。
    他再次翻身，给赵恺铭发了一连串消息，告诉他危机解除，不用再东躲西藏地跑路，这才放下手机，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没有催款电话以后赵恺乐的心态明显好了很多，脚消肿也消得很快。反正包吃住，他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地方需要花销，只安慰自己不滚利息的欠款慢慢还总能还上。
    展航自从接了新戏，就喜欢天天坐在一个地方不挪窝地背台词，时不时把赵恺乐叫过来让他老实坐着和自己对戏，且不分角色，有时还会对到感情戏，赵恺乐一开始还挺尴尬，到后来也就习惯了。
    电影开机的前一天，展航还有个地方没捋清楚，摁着赵恺乐又对了一遍。
    赵恺乐看着剧本想了想，问：“航哥，是不是能改词啊？”
    展航琢磨着情绪，随口说：“那要看你是什么咖位了。”
    “我觉得这个地方，你可以不用这么用力。”赵恺乐说：“因为你的人设.......肖遥的人设是没有感情的冷面杀手，就算现在死的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也可以不动五官，情绪也可以不波动，但是需要流点眼泪。”

 第21页

    展航抬眼看他，似乎在等他继续往下说。
    赵恺乐立即怂了：“对不起，我随便说说的，你当没听见吧.......”
    展航问：“你觉得面无表情地流眼泪比五官乱飞地吼叫更能表达情绪，是这个意思吗？”
    赵恺乐小心翼翼地说：“也不算是面无表情.......眼神到位就很好了，无声胜有声，失声更能表达出崩溃。”
    展航点头：“嗯，大概明白你意思了。”
    赵恺乐吁了口气，展航这副好说话的表现实在令他有点意外。
    “改词改什么？”展航说：“你接着说。”
    赵恺乐扭捏：“还要说吗.......这不太好吧。”
    展航呵斥：“让你说你就说，又不是说完了就得按你的想法拍。”
    “........”赵恺乐指着剧本放心大胆地说：“&#039;若有来世，我们再续前缘&#039;太直白， 干脆把再续前缘四个字抹了，后话留白，你只需要抱着她流眼泪，读者.......观众就懂了。”
    展航唔了一声，在脑内把他描述的场景虚构了一遍。
    两人对视。
    展航说：“过来，我试试。”
    赵恺乐：“？？？”
    片刻后，赵恺乐下半身躺在地上，上半身被展航托在怀里，闭着眼睛演女主的尸体。
    展航摸着他的脸酝酿了一会儿情绪，赵恺乐有点痒，忍不住憋笑：“航哥.......要不你还是抱个枕头吧，我觉我不行。”
    “........”展航怒道：“看着枕头我怎么演得出来？？把眼睛闭上！”
    赵恺乐只得把眼睛闭回去，老老实实抿着唇角，竭力让自己不要笑场。
    展航轻声叫他：“箐儿........”
    “箐儿，我来迟了。”展航将赵恺乐的脑袋往上托了点，低头与他脸颊相贴，喉结滚动数下，沉声说：“是我不好.......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他神情痛苦地喘息数下，紧紧拥住怀里人的身体，双眼已然通红。他仰头赞缓了片刻，再度哽咽：“是我无能，是我无能.......”
    “箐儿。”
    “箐儿.......”
    “若有来世.......”
    展航垂首，热泪瞬间滚落，啪嗒一声滴在赵恺乐脸上。
    赵恺乐条件反射般睁开眼，就见展航两眼泛红地看着自己，眼中俱是悔不当初却迟来太久的深情。
    第13章
    赵恺乐震惊地看着他，心脏重重跳动了一下。
    展航瞬间破功，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两手一松，赵恺乐咚一声躺回地上，清醒了。他按着后脑勺起来，满脸尴尬地看着展航，展航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坐回沙发上闭着眼睛捏着自己的鼻根按摩了一会儿，呼气说：“先这样。”
    “哦哦.....”赵恺乐忙说：“那个，明天早上七点出发，公司派车来，到那边差不多是十一点，午饭前有个拜神仪式。航哥，今晚早点睡。”
    “嗯，背得还挺熟。”展航问：“陆嘉音呢？要带你一段吗？”
    赵恺乐一脸苦哈哈：“她说她要带新人。”
    展航端起水杯喝了口：“白丽的意思是要培养她接自己的班，你在她面前别太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跟她说。”
    赵恺乐露出费解的表情，心想不是吧，怎么当个明星防经纪人和助理跟防贼一样？？
    展航挑眉：“怎么了？觉得我在恐吓你？”
    赵恺乐连忙摇头。
    “是不是觉得她和白丽对你可好了？”展航又切换成高高在上的审判状态：“你不会真的觉得她们是单纯在对你好吧？”
    赵恺乐一头黑线。
    展航没等他回答，继续说：“那是因为你有价值，她们在用这种方式收买你。那问题就很简单了，你的价值从哪里来？”
    赵恺乐：“呃.......”
    展航继续慷慨陈词：“当然是从我这里来，你的价值是我给的，现在你明白了吗？”
    赵恺乐被狠狠雷了一下。
    教育完不知好歹的助理，展航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进行了一个高贵冷艳的转身，缓步上楼去了。
    赵恺乐：“.......”
    其实有很多个瞬间，他都是怀疑展航有点什么毛病的，但是展航对他有一份难以回报的大恩大德，良心迫使他不允许自己产生这样的念头。
    然而这一晚非常不幸，展航又失眠了。
    赵恺乐站在床边看他，相顾无言。
    展航皱眉问：“褪黑素呢？”
    赵恺乐弱弱说：“之前我整理的时候，看它过期很久.......就丢了。”
    “丢了不会买新的补上吗？真是。”展航烦躁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把被子往旁边踢了一下：“赶紧想个办法让我睡着。”
    “褪黑素吃多了不好。”赵恺乐：“那我去煮点牛奶？”
    展航：“可以。”
    几分钟后牛奶热好了，展航喝完坐了一会儿，闭眼躺下来，三十分钟过去，赵恺乐趴在床边快睡着了，被展航一枕头拍醒。
    赵恺乐惊恐地睁眼：“怎么了怎么了？？”
    “.......”展航一脸无聊地看着他：“牛奶不行。”
    赵恺乐擦擦嘴角的口水：“那要不我们出去跑两圈？”
    展航：“那澡不是白洗了吗？还得再打一遍身体乳，麻烦的要死。”
    赵恺乐：“那要不我给你读小说？”

 第22页

    展航嗤道：“可别，挺好的一本小说，你一念成课文了。”
    赵恺乐：“.......那咱听催眠音乐吧？”
    展航勉强答应，让赵恺乐自己拿手机连蓝牙音响，赵恺乐给他放了一首哥德堡变奏曲。然而展航平时只听摇滚，只过了一分钟他就有点受不了了：“什么东西......关了关了！”
    赵恺乐只得关掉，绞尽脑汁，说：“那要不放一部电影？”
    展航说：“不想看。”
    赵恺乐一阵无语，忍无可忍，心说要不然我给你一拳吧保证你睡得香。
    展航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浏览新闻页面：“算了算了，明天喝咖啡熬一熬。”
    赵恺乐趴在床边困倦地说：“航哥，你要强迫自己闭着眼睛才行，灯关了，只要环境安静，肯定能睡着的。”
    展航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但眼睛仍然睁着，手指慢吞吞在屏幕上翻过一页。
    赵恺乐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只得守在旁边，头一点一点的，继续打瞌睡。
    展航看他实在是困，宽容大度地说：“行了，你回去睡吧。”
    赵恺乐还保持着一点清醒的神智，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展航：“.......”
    又安静了三四分钟，赵恺乐彻底睡着了，展航看手机看得眼睛有点干涩，于是转开目光默默观察了他片刻，心想张雯倩说的还真没错。
    赵恺乐外形确实还凑合，鼻型和嘴型都很出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是弯的，瞳仁黑亮有神，很有点少年气。
    就在展航在心里给赵恺乐默默比对三庭五眼的时候，赵恺乐的眼睫毛忽然颤了一下，似乎是要醒了，他连忙挪开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看手机。
    赵恺乐是被冻醒的，冷气对着他的方向吹，直把他吹得脊背发凉。他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张还没睡着，低头看眼时间，几乎绝望了——已经凌晨两点。
    展航冷静地说：“你还可以勉勉强强在床上睡五个小时。”
    赵恺乐简直想把他绑在床上没收他手机拿黑布条蒙上他的眼睛强迫他睡觉，然而他有贼心没贼胆是真的不敢，只得安慰自己明天在车上还能眯几个小时。
    “我没事。”赵恺乐动容地说：“航哥，我愿意和你同甘共苦。”
    展航：“神经病，谁他妈要和你共苦，滚去睡觉。”
    赵恺乐滚烫的雄心被泼了一盆冷水，只得滚去睡了。
    展航在床上面无表情坐了一会儿，索性不睡了，起来洗脸刷牙穿戴整齐，把自己收拾好，在大厅里开着电视坐了一宿。
    六点半赵恺乐被闹钟叫醒，醒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洗手间猫房厨房展航门前依次去了一遍，旋风一样刮过大厅时才发现怎么叫也叫不应的展航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姿态悠闲地喝了口茶，完全没有熬过一夜的迹象。
    赵恺乐诧异：“航哥你起这么早？！”
    展航轻描淡写地说：“没睡。不用做饭了，随便热个牛奶吧，没什么胃口。”
    “........”赵恺乐无力地点头，心想捏马白折腾一晚上了。
    七点公司的车准时来接，展航戴着墨镜精神抖擞地上了车，而睡过觉的赵恺乐萎靡不振，上了车就有气无力地瘫在了后座上。
    “航哥，早啊。”前座的陆嘉音回过头来打招呼，继而看向赵恺乐：“哟，乐乐，昨晚又没睡好啊？腿好了吗？”
    赵恺乐完全没想到嘴上说很忙的陆嘉音会出现在这里，当即吓一跳，鲤鱼打挺似地坐起来，诧异道：“嘉音姐？？？”
    陆嘉音说：“是我是我，我来跟一天，免得你瞎忙。”
    赵恺乐感动地说：“太好了，谢谢嘉音姐。”
    陆嘉音朝司机说：“走吧小李。”又回头问：“航哥，你们吃过没有？我给你们也带了。”
    展航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赵恺乐则挑了个包子来啃，感激涕零地道谢。
    陆嘉音说：“还好开机的地方离咱们这不远，不堵车三四个小时也就到了，今天天气也不错，开机仪式应该会很顺利。”
    赵恺乐险些噎着，心想三四个小时车程还不远？？
    陆嘉音喝着豆浆和他唠嗑：“以前航哥接过一个中M合拍的电影，镜头比较少，一天就能拍完，那才叫个远呐，白天飞过去，晚上飞回来.........结果你猜怎么着，飞回来没几天，那边人过来联系说硬盘遗失，让他回来再补一遍。好家伙，一点点镜头，来回飞四趟。”
    赵恺乐听得一脸震惊。
    what？？剧组的人居然这么不靠谱的吗？硬盘也能丢？
    陆嘉音：“你别不信，这种事还真不少。刚开始拍，没存多少，丢也就丢了........最恐怖的是快杀青的时候前期拍的全没了，那叫个酸爽，剧组只能求爷爷告奶奶把演员找回来再补拍一遍。”
    “哈？？”赵恺乐难以置信：“演员都同意吗？”
    陆嘉音说：“肯定不同意啊，加钱不就完了吗。”
    赵恺乐：“........”
    有道理。
    展航在旁边听得一脸无语：“陆嘉音，别乌鸦嘴，不会说两句好的？”
    “哎呀。”陆嘉音吐舌头装可爱：“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赵恺乐说：“航哥没事啦，我们这次肯定不会丢硬盘的啦。”
    “........”展航摘下墨镜，以镜腿点了点两人：“保持安静。”

 第23页

    陆嘉音连连点头，做了个YESIR的手势，转头回去刷微博。
    赵恺乐从包里翻出一个眼罩给展航递过去。
    展航问：“干什么？”
    赵恺乐示意说：“眼罩，可以遮光，方便白天补觉。”
    展航嗯了一声，接过来戴上。
    赵恺乐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心想不愧是男明星，还是有点帅的，这样看起来还有点像《盲侠》里的那个配角。
    哇擦真太像了。
    赵恺乐想了半天没想起来那个演员是谁，于是小声凑过去问陆嘉音：“嘉音姐，你看过盲侠吗，你记不记得里面那个慕容峰是谁演的？”
    陆嘉音困惑地看他：“不就在你旁边坐着吗？”
    赵恺乐：“........”
    哈？？？原来那也是展航？？？
    第14章
    赵恺乐连忙查了一下盲侠电影的简介，翻了下剧照，又回头看了眼带着眼罩的展航，发现他真的是无处不在。
    没接触之前他面对明星均患脸盲症，除非是那种国民度非常非常高资历深厚的老演员他才有可能记起这人的名字，即便记不起来也能说出他在某某剧里演了某某。自从当了展航助理以后，他的明星记忆名单里才多了一张脸，还发现自己很早之前就在各种各样的电视电影里看展航演戏了。
    陆嘉音悲伤地说：“乐乐，你这都没认出来，天妒红颜........航哥咋就不火呢。”
    赵恺乐心里吐槽天妒红颜是这么用的吗，嘴上却认真地给她分析：“这种程度其实已经算很火了吧，不是才二十五吗，还很年轻呢。”
    陆嘉音有点惊讶：“哟，这是已经进化成铁杆粉了吗。”
    赵恺乐尴尬地嘘了一声，指了指正在睡觉的展航，示意她小点声。陆嘉音会意点头，揶揄似的笑了一下，转回去刷视频了。
    而正在被人议论的展大爷正戴着眼罩一动不动，似乎已经陷入了浅眠。赵恺乐补了会儿展航的剧，也有点困，于是也靠在窗边睡着了。
    几个小时过去。
    赵恺乐脑中忽然想到家里的猫，瞬间清醒了，他立即心慌意乱地坐起来，猛喘几口气：“KIKI和TITI怎么办？？”
    陆嘉音打着哈欠，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还以为是梦话，疑惑地问：“什么？做噩梦了吗？”
    展航早就摘了眼罩，动了动自己被压麻的大腿，一头黑线地看着赵恺乐，后者一脸不明所以。展航懒得说明，只没好气地说：“等你想起来，它们早就饿死了。”
    这会儿陆嘉音才听明白他们聊的是什么，忙朝赵恺乐说：“我已经联系那几个阿姨帮忙喂了，以后长期出门你都要记得先和人家说好哦。”
    赵恺乐哦哦点头，又在记事本上写写划划记下来。
    很快到了下榻酒店的门口，下车时小李他们把东西一一搬下来，赵恺乐一回生二回熟，知道率先下车给展航撑伞了，表情严肃地观察四周。
    不远处一辆黑色保姆车缓缓驶来，车门一开哗啦啦下来七个助理四个保镖，为首那个一声令下，离车门最近的两个弯腰唰一下推开一卷红毯，尾端两个助理帮忙卷到酒店门口，这时一只纤纤玉手从车里优雅地伸出，搭在助理的手背上，一个卷着褐色大波浪穿着红色露背长裙的女明星款款下了车，神情倨傲地开始走红毯。
    早就守在酒店门口的狗仔早就扛着长枪短炮对着她一顿狂拍，女明星露出不悦的表情，踩着高跟鞋走上了酒店台阶，“不情不愿”地接受了采访。工作人员一时间都看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去迎接。
    展航他们下车的地方离门口比较远，女明星先到一步，狗仔们暂时没发现。
    陆嘉音见状难以置信道：“我滴个乖乖，李斯怡不就演个跑龙套的吗？有必要这个阵仗？”赵恺乐则一脸的“这是在干什么？？？”
    展航说：“回车上，晚点过去。”
    老大发话不得不从，几人只得又回车上去。
    赵恺乐实在憋不住，问：“红毯也可以自带的吗？”
    陆嘉音露出颇为嘲讽的笑容：“你以为？这些边角料为了红什么事做不出来，自带红毯都不算啥，还有雇人假装自己粉丝来现场尖叫的，结果有个大妈把她名字喊错了，可逗........”
    “........”赵恺乐觉得完全不能理解，皱眉啃了下指甲。
    陆嘉音低头在袋子里翻了一阵，掏了几罐可乐出来分给小李和赵恺乐，看向展航时则笑嘻嘻地说：“航哥没有。”
    展航斜了她一眼，伸手拿了瓶纯净水来喝。
    赵恺乐又问：“那我们为啥要在这等？”
    展航冷冷说：“等她采访结束。”
    陆嘉音哎哟哎哟地叫：“航哥现在过去肯定会被她拉住一起硬搞点什么绯闻出来的啦，她说话磨磨唧唧的，肯定又要十几分钟。这些狗仔会在这里，估计都是她公司自己放风请来的。”
    她见赵恺乐还一脸困惑，又主动说：“这个女人很恐怖的，出了名的厌女，她的女生活助理都被虐走好几个啦，现在这个据说是个铁T........对男人就不一样了，尤其长得帅又比她咖位大的，航哥一过去她马上变脸你信不信？”
    赵恺乐惊叹：“啊？？”
    陆嘉音：“你看她那个瞧不起人的样子，这点戏份带七个助理进组，咱航哥才带一个耶！”

 第24页

    赵恺乐保持惊讶的表情点头，心说那应该是因为按展航的脾气很难找到其他六个吧。
    展航支着下巴不满地指指点点：“陆嘉音，你都跟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有这个功夫不如说说在片场里怎么才能把我伺候好。”
    赵恺乐：“........”
    陆嘉音忙说：“哎哟，聊嗨了，sorrysorry。”
    展航又问：“酒店是谁订的？为什么要跟李斯怡一家？？”
    “是我是我。”陆嘉音做出祈求的手势，歪头装可怜：“因为附近没有更近的酒店了嘛，嘿嘿，委屈你了，航~哥~”
    展航把她的头推开，不满地说出了那句经典的“下不为例”。
    十几分钟后见酒店门口人散得差不多了，几人迅速下车。
    饶是带着墨镜口罩，一个男人居然也认出那是展航来，立即大叫：“展航！！”
    一些本来已经打算收工的狗仔们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登时闻风而动，陆嘉音暗骂一句，让赵恺乐护好展航别被挤走，赵恺乐吓得疯狂点头。媒体人们蜂拥而至，一阵混乱后，展航在两人的保护下穿过狗仔们的围追堵截，成功进入房间门口。
    赵恺乐被挤得头发都刺棱起来了，背靠着门板直喘气：“卧槽.......我现在知道保镖是干嘛的了。”
    陆嘉音也没好到哪里去，忙拿出小镜子补妆，吐槽道：“这个酒店的安保工作不行，拦到大厅都没拦住，晚上我再想想办法。”
    “那就晚点再说。”展航摘下墨镜口罩，衣服发型一丝不苟：“我再睡一会儿，仪式开始了叫我，出去吧。”
    两人面无表情地被赶了出来。
    赵恺乐问：“嘉音姐，我晚上是租个简易床支一下吗？”
    陆嘉音哭笑不得：“不是不是，我把你漏了，一会儿再帮你开一个去，现在楼下还危险。”
    “哦。”赵恺乐提醒道：“航哥还没吃午饭。”
    陆嘉音拿着手机发消息：“可以先叫一份，不要太油腻的，碳水太多也不行，给你自己也点一份。”
    赵恺乐点头。
    陆嘉音又说：“尽量等他自然醒，我拉你进剧组群没？”
    赵恺乐茫然说：“没有啊。”
    “没关系。”陆嘉音自己安慰自己：“现在拉进来也是一样的。”
    几秒种后赵恺乐进了群，群里是导演场记小群演以及各家助理和负责人，他进群还有个小群演热情打招呼，其他人则不怎么说话，赵恺乐回复了一个拥抱表情。
    两人暂时进不了房间，于是去会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喝着免费白开水连着免费WiFi刷微博。
    然而没坐多久，走廊就传来争吵的声音。
    门猛地被摔开，一个尖锐的女声挑剔道：“这么脏的房间让我怎么住啊？！Jessica！给我换酒店！”
    另一个似乎是管理层的男负责人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李小姐，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如您的意思了？这边可以立即调整的。”
    闻言陆嘉音的八卦DNA立刻动了，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查看动静，也为难她踩着高跟鞋居然可以不怎么发出声音。赵恺乐也有点好奇，挪到她身后探头探脑。
    约莫四五十岁的保洁阿姨难堪地站在一边，小声说：“我都打扫过了的，经理，你可以检查。”
    几个助理也劝了两句，李斯怡依依不饶：“床单上明明有一根头发好吗？？你打扫过了会有头发吗？？”
    男经理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是我们的失职，那这边给您更换更高一档的房间您看可以吗？”
    李斯怡如同尖叫女王，高声说：“不！——可！——以！——”
    赵恺乐有点看不下去，很想出一记正义铁拳，然而现实不是小说，他一个小边角料如果真的敢给八线女明星一拳，肯定很快就会被请到派出所喝茶。
    然而众人都没有想到展航也在同一层的房间，即便有简单的隔音，他也被这道高亢的女声吵得十分烦躁，当即起身穿上拖鞋砰一下摔开了门，凶神恶煞地朝着李斯怡吼道：“吵什么？！你当酒店是你家？再吵我就让人把你扔出去！”
    李斯怡闻言难以置信，继而反应过来这是展航，惊愕地说：“展.......展.......”
    偷看的陆嘉音惊叫：“我去，我怎么把航哥给忘了，这么吵他肯定睡不着！”
    而她后方的赵恺乐一脸震惊，嘴唇喃喃动了几下。
    正义铁拳真的来了！
    捏马！展航真的帅爆了！
    作者有话说：
    我直接进行一个女明星互相扯头发的大动作
    第15章
    李斯怡和展航隔着几扇门遥遥相望。
    尖叫女王再次尖叫出声：“啊！！！展！航！——”
    还在混沌状态的展航：“........”
    怎么又是她？？
    于是接下来一分钟内所有人有幸亲眼目睹李斯怡神奇大变脸的全过程，她作少女状甩了一下裙摆，带着明媚的笑容朝展航快步走去：“还真是你啊？！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们真是太有缘啦！”
    展航被她的语气吓得汗毛倒竖，怒道：“陆嘉音？！赵恺乐！人呢！滚出来！”
    陆嘉音看她动作就知道要坏事，连忙把赵恺乐推出去：“快！乐乐！拦住她！”赵恺乐猛然回神，立即飞奔到李斯怡身前，张开双臂惊慌地拦住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小姐，我们家航哥现在急需补觉，您有什么问题继续和这位经理沟通吧，麻烦保持正常音量。”

 第25页

    李斯怡停下来，上下打量他，表情还算温和：“你是谁？”
    “哦我是航哥的助理，刚上任没多久。”赵恺乐礼貌地说：“您有什么事和我交涉就可以了，我会一一转达给他的，现在请你不要打扰他。”
    李斯怡微微嘟起嘴，高跟鞋在地上轻轻跺了一下：“Jessica！”
    名叫Jessica且打扮极其中性的女生过来了，赵恺乐抬眼看去就是一惊，因为对方比自己还要高半头。
    Jessica语气冷淡地说：“不好意思，展航先生，我们家斯怡只是想和您合个影，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
    赵恺乐心说噢？？求人办事还这么拽，我看你们就在会客厅和大理石柱子合影好了。
    展航冷冷说：“没空，赵恺乐，给我拦住她们，如果她们敢硬闯你就报警。”说完转身要进门。
    赵恺乐精神抖擞：“好的航哥！”
    李斯怡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完全无法相信对方竟然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几个助理倒是心态良好，估计是对展航的性格早有耳闻，纷纷劝李斯怡回去，甚至还有个新来的偷偷拍下她失去表情管理的瞬间存下来暗笑。
    被无视了半天的酒店经理小心翼翼问了句：“李小姐？还需要换房间吗？”
    李斯怡尖叫：“还换个屁啊！滚啊！”
    经理连连点头，招呼保洁阿姨一起滚了。
    赵恺乐尽忠职守地站在那当门神，朝两人说：“那二位请回吧。”
    李斯怡越看他越来气，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一声令在场所有人都懵了，Jessica也有点慌，忙把李斯怡往后扶了点：“斯怡？！”
    李斯怡自己也愣了，底气有点不足地看着赵恺乐，结结巴巴说：“你......你狗仗人势！不就一个小助理？？敢对我颐指气使的！”
    赵恺乐：“........”
    走廊空旷的很，有回声不说，这一记耳光响得连声控灯都纷纷亮起回应，展航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他瞬间炸了毛，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捏紧拳头脚下生风地朝李斯怡走过去。
    Jessica霎时慌了，连忙把李斯怡护在身后，警告道：“展航！你敢！”后面几个助理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只不住大喊：“保镖！保镖！快来！”
    然而展航看也没看她们，只是凶神恶煞地把赵恺乐拽走，并没有对李斯怡发动攻击。
    门砰地一声再次合上，李斯怡腿都吓软了，瑟瑟说：“我......我还以为他要揍我呢。”
    Jessica皱眉说：“斯怡，不能再这样了。”
    李斯怡勉强恢复情绪，怨声说：“我知道啊！今天真是晦气！”
    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飞奔过来严阵以待，被Jessica挥手打发走，费解地面面相觑。
    房间里，赵恺乐动了下嘴角，只觉得右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展航翻了支药膏出来，低着头伸手给他抹，怒道：“不知道躲？ ”
    赵恺乐说：“我没反应过来。”
    “不会扇回去？”展航在他脸上狠狠摁了一下：“我可没办法替你扇。”
    赵恺乐疼得大叫，展航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冷冷说：“今天敢打我助理，明天就敢骑到我头上来。”
    “我没事，航哥。”赵恺乐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药膏：“我自己涂吧，你还睡吗？”
    展航说：“睡个屁！我还睡得着吗？！”
    赵恺乐怂怂地看着他：“对不起，影响你睡觉了。”
    展航简直没脾气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两人对视片刻，展航说：“你是豌豆公主吗？怎么肿得这么厉害？”
    赵恺乐疑惑地去洗手间看了眼自己的脸，大波痛感瞬间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他登时鼻子一酸。
    展航见他半天没动静，进洗手间一看，就见赵恺乐蹲在角落里难过地抹眼泪。
    “.........”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你哭什么？不就是挨了女人一巴掌吗？”
    赵恺乐大哭：“长这么大赵恺铭都没这么打过我，她凭什么啊！！”
    展航没辙，无语地帮他把门关起来：“那你自己冷静冷静吧。”
    赵恺乐哭着说：“谢谢。”
    展航想了想，又丢了一包纸巾进去，赵恺乐哭得更凶了。
    陆嘉音在外面等的人都麻了，给两人疯狂发消息一个回的都没有，只得硬着头皮敲了展航的门。展航隔着猫眼看了眼，把门打开了。
    一开门陆嘉音就听见赵恺乐嗷嗷的哭声，她干笑：“毕竟还是个小屁孩，肯定是觉得伤自尊了，航哥，你多担待哈。”
    展航挑眉：“不然？我再在左边补一巴掌？”
    陆嘉音说：“哎哟航哥，别说气话嘛。”
    她本来还想着李斯怡厌女不厌男，赵恺乐一个男助理上去顶着应该很安全，没想到直接挨了一巴掌回来，顿时愧疚万分。
    “仪式快开始了，我陪你去吧。”陆嘉音进房间来，指了指洗手间小声说：“放他俩小时假呗。”
    展航不满地说：“你干嘛这么惯着他？？他是来给我打工的又不是来当少爷的。”
    陆嘉音顺从地说：“那好吧。”
    展航：“........”
    等赵恺乐发泄完外面已经人去房空，陆嘉音给他发来短信说展航给了他一下午的假，可以放松休息一下。

 第26页

    然而赵恺乐根本无心玩乐，打开微信跟李文耀诉苦，结果他刚发了一个在吗过去，李文耀直接打了电话来，赵恺乐接了。
    对方开口就是兴高采烈的一句：“乐，我听说你把一男明星打了，是真的吗？？”
    赵恺乐：“........啊？”
    李文耀说：“我在我表姐朋友圈看见的，真的假的？”
    赵恺乐有点懵：“我打男明星？我哪敢啊？哪个男明星啊？”
    “就是有点老的那个。”李文耀绞尽脑汁：“在......在《片警》里演过牺牲的老警察的那个，叫啥来着......余什么来着。”
    赵恺乐哭笑不得：“我没有打他！当时是他喝了酒，想对航哥动手，我没办法才丢了个包过去。”
    李文耀啧啧摇头：“牛，我兄弟真牛。最近怎么样啊，是不是挺忙的？展航有没有虐待你啊？”
    赵恺乐：“没有。”
    李文耀：“我怎么听你有点鼻音，感冒了？”
    “不是。”赵恺乐嗯了一会儿，说：“航哥不会跟我动手的。”
    李文耀明显不太相信：“那你是哭了？我草我就知道，我姐说他脾气可差了，乐啊，你该不会是被威胁了不敢往外说吧，咱们可不玩忍气吞声这一套！他要敢跟你动手你就拍照留证据曝光他！”
    赵恺乐忙说：“没有啦！！是一个女明星打了我一巴掌！”
    李文耀立即想歪：“女明星打你？她漂亮吗？为啥打你？你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人家不该碰的地方了。”
    “........”赵恺乐怒道：“什么啊！”
    李文耀笑起来：“开玩笑咯，谁打你的？后台大不大？”
    赵恺乐说：“好像叫李斯怡，我不认识.......漂亮是挺漂亮的，就是脾气太差了。”
    “哦.......那我知道她。”李文耀说：“别难过，乐，我让我姐整整她，帮你报仇。”
    赵恺乐悲伤地说：“不用了，人出了社会就是要接受这种阴暗面不是吗，我会慢慢习惯的。”
    李文耀太了解他，故意愤怒地说：“长这么大你哥都没打过你啊！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赵恺乐忍不住笑起来：“滚吧你.......你最近忙啥啊。”
    “开始上班了咯。”李文耀说：“我现在就坐在办公室里和你摸鱼聊天，没人管我。”
    赵恺乐再次发出了羡慕的感叹声：“真好。”
    “不好，无聊死了。”李文耀打了个哈欠：“我还羡慕你呢，可以看演员拍戏，改天可以找你玩不？”
    赵恺乐说：“我得问问航哥.....不过你的后台是丽姐，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两人又叽里呱啦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赵恺乐摸了摸脸，觉得没有刚才那么痛了，聊完天心情也好很多，于是起身背上包给陆嘉音发消息，找她要片场的定位。
    作者有话说：
    这个乐乐就是逊啦
    第16章
    “好！卡！这一条过啊，稍微休息一下准备下一条。”戴着太阳帽的张铮拿喇叭喊了两声，一手指挥工作人员把吊在几米高的演员慢慢放下来。
    下午正是最炎热的时候，展航穿了一身玄色短打武袍在大太阳底下晒了半天，放下来的时候衣服都快拧出水来了，陆嘉音连忙跑过来接他，扶着去旁边小凳上坐了一会儿。
    展航伸手，陆嘉音依次递上水和毛巾，而后拿了把小扇子对着他狂扇。
    “今天几度？”展航喝完水擦了把汗，抬眼看了会儿天，长出一口气，拽着自己领子抖了两下。
    陆嘉音说：“三十二度，妆有点花了，我叫他们补一下。”
    展航痛苦地闭了下眼：“别叫了，或者你跟化妆的老师商量一下，别给我打底妆。”
    陆嘉音哄道：“忍一下吧航哥，化妆老师答应张导肯定也不答应。”
    结果没等陆嘉音去叫，妆造全都自己过来了，搬了个小凳把展航围在中间：“航哥，我给你再固定下头套。”“眼妆蹭到了，展老师头稍微低一点，我给您补一下。”
    展航只得面无表情地坐在中间任她们摆弄，陆嘉音疯狂憋笑，拿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发给赵恺乐，展航狠狠瞪了她一眼，陆嘉音只得收起来，装作无事发生：“那什么，航哥，乐乐到了，我去接一下，免得他找不到地方。”展航唔了一声，示意她快去快回。
    赵恺乐来的时候还有点担心，怕再碰见李斯怡他们，想想都觉得尴尬。陆嘉音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飞，很快就接到人。
    她一眼就看出赵恺乐在想什么，笑嘻嘻地安慰说：“安啦安啦，李斯怡这几天根本没有戏，她那点戏份排在很后面，就是过来蹭个曝光量。”
    赵恺乐舒了口气：“那就好。”
    陆嘉音又说：“但是她可能会装成探班的样子自己过来。”
    赵恺乐：“........”
    到地方的时候展航已经开始拍下一条了。
    置景是一片树林，展航脸上划了一条血痕，脸色十分苍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拄剑，半跪在地上，眼神凶狠地看着对面的黑衣人。黑衣人冷笑两声：“肖遥，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
    说完疾跑几步，大喊一声举剑狠狠朝展航劈刺去！展航咬牙横出一剑，死死挡住这一击，剑锋相撞，擦出刺耳的嗡鸣声！
    黑衣人眼神愈发阴鹜，狠狠往下施力！展航胸口的伤口再次龟裂，鲜血缓缓渗出指缝，他被逼到绝路退无可退，只暴怒着大喝一声，两手一齐发力，将黑衣人击退数十尺！

 第27页

    赵恺乐原本看得十分动容，然而目光一扫到地上推着摄像机爬来爬去的摄影师，瞬间又出戏了。
    张铮拿着喇叭怒吼：“起风啊！风呢？！风！发什么呆啊在那？？”
    “有！”道具组的连忙打开大型吹风机，一个男生捧着落叶往吹风机面前抛洒，一时间狂风四起秋叶瑟瑟，展航于风中起身持剑，几缕凌乱发丝在空中缓缓摆动，俨然一个无情剑客。
    赵恺乐：“........”
    原来电视剧都是这样拍的吗！！！
    滤镜碎完了！
    “卡！”张铮挥了两下场记板：“演员状态很好啊，状态很好，风不对，稍微休息一下，再接一条。”
    展航叹了口气，道具组的工作人员连声道歉，演黑衣人的演员顾自到一边拿水喝，陆嘉音把水瓶和毛巾都塞给赵恺乐，示意他自己来。
    稍微休息，道具不能离手边太远，展航拎着剑过来了，浑身又是一层汗。然而出汗的男明星依然很帅，赵恺乐之前没有看过他的定妆照，第一次现场看见他在这个剧里的造型，觉得非常新鲜。
    展航坐下来伸手，赵恺乐把水给他，自己拿毛巾帮他擦汗。
    展航：“.......”
    赵恺乐：“？？”
    “没事。”展航说：“扇风。”
    赵恺乐又去找扇子，陆嘉音过来扇了，继而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赵恺乐：“？？？”
    一下午这段戏来来回回拍了四五次，张铮满意了，决定再拍一条就放大家去吃饭。
    陆嘉音站在赵恺乐旁边，说：“乐乐，我发现航哥对你还真是挺不错。”
    赵恺乐说：“是啊。”
    陆嘉音点点头：“挺好的，这样就不用一直换助理了，省事。”
    赵恺乐问：“他以前一直换助理吗？”
    “是啊。”陆嘉音说：“你也知道，他本来就脾气差，还总失眠，脾气就更差了。”
    赵恺乐说：“那倒是，脾气真的很差诶。”
    陆嘉音：“可不是，以前差点把一个助理打了，那小伙子气得连夜辞职。航哥这样其实很危险，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万一他们中间有哪一个脏心眼，偷拍他裸照拿去曝光，不是完蛋。”
    赵恺乐：“呵呵呵这样啊。”
    拜托那我也会觉得自己很危险内！
    陆嘉音拍拍他肩膀：“但是航哥人还是超级好的，他就是说话难听，该照顾谁还得照顾谁，也不能说那些助理自己一点错都没有，有的是因为手脚不干净喜欢在航哥收到的粉丝礼物里偷摸拿东西被发现了才走的，有的是骗航哥签名照拿去卖，还有一个卖航哥的原味内裤........”
    赵恺乐：“................................”
    陆嘉音哈哈笑：“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不许动歪脑筋哦~”
    赵恺乐一头黑线，窘迫地说：“我不会这么做的！”
    天色快要黑了，任务暂时结束，晚上还有一场夜戏，吃过饭还能休息半小时。
    赵恺乐在陆嘉音的带领下去抢了三份盒饭回来，展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坐在那闭目养神。赵恺乐坐在小凳上看他：“航哥，晚上还有一场呢，这么耗体力，不吃饭怎么行啊？”
    展航冷冷说：“难吃，猪都不吃。”
    正在往嘴里扒饭的赵恺乐和陆嘉音一阵沉默。
    赵恺乐放下盒饭：“那我回酒店给你打包点吧，你想吃什么？”
    展航说：“不用了，你自己吃。”
    陆嘉音问：“那你这份的鸡腿能给我吗航哥？”
    展航怒道：“拿！”
    赵恺乐：“........”
    陆嘉音则毫无心理负担，从他饭盒里把鸡腿夹走了，还冲赵恺乐努了努鼻子。
    他三两口扒完饭，收拾了一下垃圾后继续给展航扇风。陆嘉音坐在旁边拿手机发消息，处理白天没处理完的事。赵恺乐想了想，还是觉得展航这样饿着肚子不行，借口上厕所离开了一下，想给酒店打电话预订几个菜。
    片刻后陆嘉音也出来了，朝他说：“不用打啦乐乐，我订的已经到了。”
    赵恺乐看她晃了晃手里提着的酒店专用饭盒，松了口气，心说也是啊，自己能想到的事陆嘉音怎么可能想不到，她认识展航的时间可比自己久多了。
    拿回去时展航随意翻看了两眼，只挑了其中一个菜就着吃完了一碗饭，陆嘉音又拿件外套给他披着，晚上起风，免得展航大出汗以后吹了风感冒。
    赵恺乐看在眼里，心里挫败得一塌涂地。
    擦！怎么我一点都想不到这些事啊！嘉音姐怎么会这么事无巨细温柔贴心啊！
    他坐在小凳上一脸佩服地看着陆嘉音，默默在心里记下一笔。
    然而陆嘉音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当即就拎着包要走。
    “好了乐乐，航哥就交给你咯。”陆嘉音站起来，弯腰在他脑袋上拍了拍，鼓励道：“加油！”
    赵恺乐坐直身体，严肃地答应：“没问题嘉音姐，你路上小心。”
    展航看着他们姐弟情深的场面一脸无语，只闭上眼睛当自己没看到。
    当晚展航的那场戏拍摄十分顺利，两条就过了，张铮大度挥手提早放他走人，接着拍几个配角的戏。
    工作人员纷纷朝他说辛苦了，展航点头致意，去化妆间卸妆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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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次的待遇没有上次拍广告的时候那么好，没有给展航分配单独的化妆间，他进去的时候还有一个女配角在用。两人眼神交汇，点头算打了招呼，那女配角的助理看到展航明显激动了一下，然而当众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偷偷打量展航。
    妆造替展航摘了头套，赵恺乐在旁边站着看，发现他两鬓上有明显的红痕，不由嘶了一声。
    展航随口说：“嘶什么，又不痛。”
    替他卸妆的那姑娘笑着插话：“心疼了。”
    赵恺乐嘿嘿一笑：“航哥真的太辛苦了。”
    “你知道就好。”展航闭着眼睛说：“别老是在外面给我找事情做。”
    赵恺乐：“.......我哪有啊！”
    几个姑娘又是一阵笑，赵恺乐敢怒不敢言，闭嘴坐在旁边看她们折腾展航，觉得解气很多。
    一边的女演员化完妆出去了，赵恺乐正好想上个厕所，于是和展航说了声，也跟在她身后出去。路过休息室时就听几个男人在讨论展航，似乎是一群结伴来的群演。
    “不是说展航一演主角电影就扑吗，导演怎么想的？”一个男声问。
    另一男声回答：“演的好像也就那样.......估计是资源咖吧。”
    几人边说边往外走，其中一个一眼就看见停在走廊边的赵恺乐，认出他是谁来，连忙示意同伴闭嘴，快步离开了。
    于是展航就从镜子里看见赵恺乐慢吞吞地出去，气鼓鼓地回来。
    作者有话说：
    套个段子。
    展航抱着KIKI说：哥哥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养你的，因为哥哥得了猫病，每天睡醒就要吸猫，亲猫，所以你来到这个家里的任务就是，被我rua！
    TITI爬到了猫爬架最高一层，逃过一劫。
    第17章
    两人坐上回程的车，小李见展航脸色不太好看，于是开得稍慢，十分稳当。
    展航在后面拄着下巴颇为嘲讽地问：“怎么了赵助理，我惹到你了？”
    赵恺乐恹恹地说：“没有。”
    展航：“那你又在这给我摆什么脸色？”
    赵恺乐不吭声了，仍然一脸低迷。
    展航：“说话。”
    “我.......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两个人在说你坏话。”赵恺乐酝酿了半天，说出来的时候仍然愤愤不平：“他们居然说.......居然说你演技不好！说你是资源咖！”
    “........”展航：“然后呢？”
    赵恺乐义愤填膺：“他们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我了，就没敢再往下说。”
    展航伸手捂住眼睛，顾自撇过头憋笑。
    赵恺乐费解地看着他，叫了声：“航哥。”
    展航把头扭回来，无所谓地说：“那网上骂我的人多了去了，有说我演技烂的，有说我是花瓶的，还有说我长得丑的，但是当花瓶和长得丑根本就是自相矛盾，你觉得他们这么骂有意思吗？”
    赵恺乐抠了下自己的手指，嗯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
    展航又讥讽地说：“实在生气就过去抡他两拳呗，大不了局子里见。”
    赵恺乐觉得这个很可行，激动地说：“对啊！我就是反应太慢了！”
    “对个屁啊。”展航不客气地教育道：“你还真想进去坐坐？听到这种话你就当自己是个聋子是个哑巴，知道没？”
    赵恺乐：“........哦。”
    下车时展航见小李没有要下去的意思，于是多问了一句，小李笑说：“我在车上睡一晚上就行。”
    赵恺乐问：“嘉音姐没给你开房间吗？”
    小李又是一笑，没说话。
    展航在赵恺乐后脑勺拍了一下，示意他别多嘴，而后自己掏卡给赵恺乐让他帮小李也开一间，接着自己戴上墨镜率先进了电梯上楼，没给小李说话的机会。
    赵恺乐疑惑地摸摸后脑勺，又看眼小李，说：“那走吧？”
    小李忙说：“不用不用，替我谢谢航哥。”
    “那你跟我睡一间吧？嘉音姐已经付过钱了。”赵恺乐有点反应过来，说：“睡车上肯定不舒服啊。”
    小李：“真不用，经常的事，我都习惯了。”
    赵恺乐故作为难地说：“求你了兄弟，真没给你开房间的话航哥肯定又要骂我了。”
    小李想了想，把车熄火，跟着赵恺乐进去了。
    安置完小李，赵恺乐去还卡，心里又对展航有了一点新的认识。展航给他开了门，上半身已经脱干净了，转过身继续脱裤子。
    赵恺乐觉得有点尴尬，忙说：”航哥，卡给你放在这里了。”
    “别问人那种笨问题。”展航边脱裤子边说：“启华就是这种抠抠搜搜的公司，要不是你是我个人雇佣，你也得和他一样。”
    赵恺乐微微瞪大眼睛，心说原来是这样的吗？？还以为我的开销都是公司包了，原来是记在航哥账上。
    展航穿着条内裤转过身来：“进来帮我按按。”他说完进了浴室，把身上最后一条遮蔽物也脱了，露出整个健美的躯体。
    赵恺乐努力转移自己的视线，磕磕巴巴地答应了。
    片刻后展航舒展身体躺在浴缸里，手臂搭在两边，赵恺乐搬个小凳坐在旁边卖力地帮他按摩。他知道展航虽然天天有在跑步机锻炼身体，但这样大幅度的动作戏拍摄后如果不适当按摩，肌肉仍然会很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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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用点力。”展航问：“驾驶证考了没有？”
    “考了。”赵恺乐以手背擦了把汗：“但是没上过路，需要我开车吗？”
    展航嗯了一声：“抽空去练练。”
    赵恺乐答应了，脸上仍然困惑，心说这个职业真的有空的时候吗？不是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吗？
    展航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不屑地说：“会给你时间的，你当我是黄世仁？”
    “哦，谢谢航哥。”赵恺乐点点头，继而笑起来。
    展航皱眉看他：“又笑什么？”
    赵恺乐说：“ 我觉得你对大家都很好啊，但是表面上又很凶，就还蛮好笑的。”
    展航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捏着他的后脖颈把他按进了浴缸里，哗啦一声泡沫水花溅了一地，继而惩罚似地说：“很好笑是吧？嗯？”
    “对不起！”赵恺乐满脸泡沫地直起身，朝旁边噗噗吐水，忍着笑狼狈咳嗽：“对不起.......不敢了！”
    展航不搭理他，起身去淋浴，把身上的泡沫冲干净。赵恺乐洗了把脸，一转身，正对展航挺着的那里，登时无语。
    而被参观重要部位的当事人毫无羞耻心，还礼貌且高傲地问了句：“看完了吗？”
    赵恺乐回过神连声道歉，一阵旋风似地冲出浴室，飞奔回自己房间。
    当晚睡觉前他打开各类美人剪辑视频企图冲淡自己的记忆，然而那一幕时不时蹦出来钻进他的脑海，折磨他到一点多。
    也是挺奇怪的，明明每个男人都有，但就是有一些男人的那里十分具有威慑力。
    一点半，赵恺乐终于有了点睡意，他睡前照例看了眼信息，看看赵恺铭有没有想起他这个弟弟来。
    这一个月以来，除了那通被展航误接的电话，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赵恺铭的消息了，他以为今天也会是一样。
    然而出乎意料的，消息里居然显示着一个未读红点。
    赵恺乐又清醒了，连忙坐起来点进去看。
    赵恺铭：弟，你怎么还清的？我现在还不方便，下个月再回来，到时候联系你。
    这条短信是白天发的，然而赵恺乐一直没点开看，他立即回拨电话，那头又是关机状态了。
    赵恺乐：“.......”
    他把手机丢在一边失落地坐着，莫名想起小时候某一次，赵恺铭自己吃完了自己那份饭还是没吃饱，就从他碗里把肉夹走的事情。
    他忽然觉得不太想要这个哥哥了。
    赵恺乐躺在松软的大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在心里把赵恺铭又骂了一遍。
    次日展航的戏份在下午，上午没什么事，于是他给赵恺乐放了一上午的假，让小李陪他练练上路，自己则在房间里看新闻。
    小李依言领着赵恺乐上路了，开到一段人少的路才把驾驶座让给他。
    赵恺乐努力集中精神，很快就找回了练车时候的状态，开得还算稳当。
    小李话不多，性格比较腼腆，为人拘谨，看起来就是一个典型的老实小伙子，但人很闷，半天憋不出一个屁。赵恺乐实在无聊想找话题，也通常是他问三句小李答一句，想延伸也延伸不下去。
    赵恺乐只得放弃聊天的念头，专心看前路。
    中午回去时赵恺乐给展航订好了午饭，自己在路边随意买了点吃的就回酒店了。进门时却发现李斯怡穿着一身淡黄长裙在和前台的姑娘交涉，表情似乎还是有点不悦。说了两句便转头要朝门外走，正好和赵恺乐正面对上。
    两边都是顿了一下，同时往左走了一步，李斯怡皱眉停在原地不动，仿佛没有认出他是谁来，赵恺乐把路让开，表面镇定心里忐忑地看着她带着自己的几个助理出去上车走了。
    待她离开，前台姑娘小声吐槽了句：“真难伺候........”
    赵恺乐问她：“李斯怡换酒店了吗？”
    “是啊。”那姑娘做出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我们经理都快被她折磨死了，各个档次的套房都换了一遍，还是不满意，听说是个明星？我天，我都没看过她的剧，也不知道是哪里钻出来的地板流量。”
    赵恺乐苦笑：“你们也是辛苦。”
    那姑娘又说：“还好啦，服务行业就是要天天和奇葩交流，习惯了。你也是来旁边拍戏的吗？是不是刚签经纪公司啊？”
    赵恺乐忙摆手：“不不不，我就是一个打杂的。”
    姑娘笑起来：“别逗了，打杂的怎么可能住在我们酒店里。”
    “........”赵恺乐想想也是：”你说的对。”
    告别前台姑娘，赵恺乐上楼给展航送饭。
    打杂的不可能天天住在大酒店，给人开车的也不可能天天住在大酒店，只有展航会替他们自掏腰包。
    赵恺乐动容地吸了口气，刚想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展航正在刮胡子，但男明星即使胡子拉碴依然帅气逼人。
    他摸摸下巴往镜子里看了眼，随口问：“学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赵恺乐把饭菜摆好：“应该再过几天就可以了。”
    展航嗯了声：“蒋叔年纪大了，不方便开夜车，以后晚上的路你开。”
    蒋叔就是刚开始接送他们的那个司机大叔。
    赵恺乐这才明白过来，心里又有点感动。然而展航一打开饭盒就是一阵嫌弃地挑挑拣拣，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挑剔下来又只剩一样菜。

 第30页

    .......
    于是赵恺乐刚刚才积攒起来的那点感动霎时散得一干二净，他收敛表情，认命地把展航不要的部分都收拾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咱就是说.......家人们，养三个月差不多就完结了（虚弱伸手
    第18章
    下午拍摄时女主的演员迟迟没有来，张铮连打了九个电话，那头经纪人一直找借口说马上到，结果说到五点多也没等到女主人来。
    开拍后每一天都是在烧钱，张铮没法让所有人干等，只得不停把其他演员的戏份往前提，好在有一个过来客串的大咖十分好说话，很愿意卖张铮一个人情，赶来救了个场。
    展航得以喘口气，赵恺乐一边给他扇风一边特地观察了下那位大咖带了几个助理，结果却一个也没找着。
    “找什么？”展航问：“手机又丢了？”
    赵恺乐凑在他耳边偷偷摸摸地说：“航哥，这个不是影帝吗？居然一个助理都不带？”
    展航说：“他以前有助理，现在是他老婆了，他老婆不让带。”
    赵恺乐：“？？”
    还可以这样的吗！！！
    “所以现在大部分经纪公司基本不会给艺人安排异性当生活助理。”展航喝了口水，仍觉得很热，稍微把领口拉开了一点，露出点锁骨来。
    赵恺乐忙加大风力，余光瞥见男二坐在休息棚里，身边两个助理拿着大蒲扇对他狂扇。他看了眼自己手里质朴的小扇子，莫名激起一种攀比心理，于是扇得更加卖力。
    展航的发带被吹得乱飞，皱眉朝赵恺乐呵斥：“慢点！”赵恺乐表情讪讪，只得放缓动作。
    客串的戏份拍完了，女主仍然没到，张铮也是真生气了，让众人先去休息，自己在休息棚里看了一圈，缓步走到展航旁边，赵恺乐连忙给他让地方坐。
    张铮也没客气，直接坐了，问展航感觉如何。
    “今天感觉有点状态了。”展航说：“昨天其实不是特别好。”
    张铮朝端水过来的赵恺乐道谢，喝了口，继续说：“昨天你其实很在意镜头，有些时候表情不自然，今天很好，没那么明显了，你的台词很好，之前没怎么看过你现场收音的剧，有点意外。”
    赵恺乐在一边点头啊点头，展航的台词确实很好，根本就不需要配音，也不知道那些剧组都怎么想的非要花这个冤枉钱。
    展航谦虚地说：“没有没有。”
    张铮又说：“但是你的哭戏好像不是特别行，是吧？”
    展航说：“这个确实，我会努力改进。”
    闻言，赵恺乐蓦然想起那天展航把他抱在怀里悲伤到肝肠寸断的场景，心里突突狂跳，很为展航鸣不平。
    航哥的哭戏也是很牛的好吗！
    “没什么大问题。”张铮说：“咱们主要还是武侠动作片，这部分可以让女主多带带你.......”说到这里他陡然愤怒起来：“这个林奕奕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让这么一大帮人等她到现在！我看她是不想拍了！”
    展航忙安抚道：“可能是临时有事，您可以再把我的镜头往前提一提，我都是没问题的。”
    张铮说：“也是辛苦你了，小航。”
    展航微微一笑，十分礼貌，完全看不出背地里对着赵恺乐破口大骂的样子。赵恺乐现在已经有点习惯他人前人后两幅面孔，所以没有之前那么惊讶了，只是觉得很好玩。
    说话间女主角的扮演者林奕奕姗姗来迟，她前段时间因为一部出圈网剧走红，最近也有点跻身当红流量天花板的意思，在各类女星榜单上已经快赶超张雯倩，因而戏前采访时话里话外颇有点看不起展航那味儿，虽然表现得不太明显，但总有一些嗅觉灵敏的自媒体能从她字里行间搜刮出一点不同的气息来。
    女主到了，张铮以工作为重，忍着怒意和她讲了会儿戏。林奕奕似乎是有点累了，讲话时显然心不在焉，回答问题时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展航坐在不远处观察了一会儿她的状态，心里就有底了。赵恺乐低头刷了一会儿微博，发现展航最新一条微博下面是他的粉丝在和林奕奕的粉丝互掐。
    展航粉丝说你家那位鼻子都快整歪了还敢对wuli航航挑三拣四你配钥匙吗你配吗你配几把！林奕奕粉丝说笑死了五十六线糊咖攀上我们姐就偷着乐吧还上赶着来找骂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看看你敢说你家giegie没有整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中立派又说别吵了别吵了到时候这部剧出来不就知道了吗？下面一个四字ID接着评论笑死了内娱无人丑比打架。看到这条消息两边粉丝又疯了，纷纷摇人去此人主页疯狂喷脏。
    赵恺乐看眼腥风血雨的微博又看眼风平浪静的拍摄现场，莫名产生一种诡异的割裂感。
    展航唔了一声，低声说：“她肯定去轧戏了。”
    赵恺乐问：“轧戏是什么意思？”
    “戏接多了拍不过来，拍完这组，休息的时候就去另一个剧组拍。”展航说：“这种状态能拍好才见鬼。”
    赵恺乐哇了一声：“还能这样........”
    “为了钱，什么样都不奇怪。”展航稍微往后仰了一些，活动了一下脖子：“你航哥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干过。”
    赵恺乐差点喷出来，心说你现在也没有多老好吗！
    “我估计今天拍完，张铮就闹着要换人了。”展航说完，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准备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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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恺乐连忙帮他拉了一下翘起的衣摆，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展航轻哼着朝他笑了下，往场中走了。
    这个笑容实在是太短暂了，以至于赵恺乐看见了又好像没有完全看见。他坐在原地认真回忆了片刻，确认展航刚才确实是冲他笑了一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砰砰砰开始炸烟花。
    对不起！雯倩！
    对不起！我的女神！
    我现在要爬三十秒的墙！等下就爬回来！
    场中林奕奕已经换好了衣服化好了妆，在摄影机前酝酿了一下情绪，朝张铮点了点头，至此男女主的第一场对手戏才得以正式开拍。
    林奕奕扮演的“沈箐”这时只有17岁，她在林间采药，23岁的林奕奕露出少女的娇憨可爱神态并没有十分违和，只背着药篓蹦蹦跳跳，头上一根步摇随之晃动，没走多远，她忽然发现树后露出一只人的脚。
    “沈箐”性格大胆外放，并没有被吓到，只好奇地去查看，发现树边靠着一个受了伤的男人，正是男主“肖遥”。
    “喂？”她先是伸手碰了男人一下，发现他没有动静，于是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
    男人还没有死透，林奕奕连忙从药篓里翻出一些草药，放在小杵臼里捣碎给他喂了点下去。仿佛是受到苦味刺激，肖遥的眉头皱了一下，继而猛然睁眼，朝着离自己极近的沈箐就是一掌。
    好在身受重伤的他此时还没有完全恢复功力，这一掌只是把沈箐推了个屁股墩儿。
    剧本里写的是猛推，然而展航顾及对方是女生，手上并没有怎么用力，只在表情上展现了凶狠。林奕奕则反应夸张地往后一倒，手掌似乎是擦到了某块尖锐的石头，疼痛令她惊呼出声。
    展航心里有点疑惑，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她自己临时加的戏，然而张铮没有喊停，他只得继续往下演：“你是什么人？”
    林奕奕皱眉看了他一眼，转而朝张铮央求说：“导演，我受伤了，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众人脸上纷纷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张铮只得喊卡，朝她皮笑肉不笑：“林小姐，你才刚拍一场就要休息？让你的助理帮你稍微处理一下，我们继续。”
    林奕奕自然不能得罪他，委屈地哦了一声，几个助理立即拎着药箱过来帮她处理，还有一个专门拍了照片开始编辑微博，图文声情并茂——林奕奕片场受伤，为不耽误剧组进度，忍痛拍摄！
    展航则没什么表情，在一边等她处理。
    片刻后拍摄继续，林奕奕不愿意再摔第二次，直接接到一个对峙的镜头。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她皱眉，满脸不可思议：“有这么对自己救命恩人的吗？”
    肖遥顿了一下，呸出嘴里的药沫残渣，知道她说的话不假，自觉理亏，冷酷的语气中夹杂了点无措：“.......多谢。”
    他说完便捂着腹部起身，想要离开，然而力气耗尽，怎么也站不起来。
    沈箐连忙把他扶住，抬头对视，镜头推近特写，林奕奕嘴巴喃喃动了几下，三秒后仍然没说出话来——她忘词了。
    展航却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头撇过去，喉结微动：“姑娘。”
    林奕奕立即接道：“什么姑娘姑娘的，我叫沈箐，你是谁？从哪里来的？”
    场外众人同时松了口气，张铮抬抬手，示意他们继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场林奕奕很不在状态，原来张铮说需要被她带着感情戏的展航反而在替她把握节奏，勉强结束第一场拍摄后，林奕奕的助理忙不迭扶着她去休息了。
    张铮坐在显示屏前面皱眉看了一遍刚才的场景，面沉如水，众人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再出点差错，令他直接暴走。
    作者有话说：
    你XX！让你别轧戏你非轧！
    第19章
    “如果你们是这个态度，当初为什么要争取这个角色？”张铮在休息室里将林奕奕的经纪人骂地狗血淋头：“你看过她今天的表现吗？都是什么东西？？”
    经纪人忙道歉：“张导，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和她好好谈谈的，她有点私事，心情不好。”
    张铮：“工作是工作，私事你们自己早点处理好，为什么要拿来影响工作？！”
    经纪人：“您说得对，抱歉！我给您赔罪！”
    然而这种只能用来搪塞的漂亮话显然不足以熄灭张铮的怒火，他指着经纪人的鼻子继续破口大骂，言辞极其恶劣难听。
    赵恺乐在隔壁听的一清二楚，心想妈耶当经纪人真是不容易。
    但是经纪人可以接触很多明星，应该还蛮好玩的吧。
    晚上回去时陆嘉音照例询问了一下情况，赵恺乐一一回答过，他忽然想问问对方自己有没有可能应聘经纪人，但要问时脑子里又冒出展航凶神恶煞的那一句“别什么都跟她说”，于是住嘴了。
    这一天展航似乎很疲惫，在车上就睡着了，赵恺乐也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在副驾驶坐着和小李大眼瞪小眼。
    赵恺乐犹豫着问：“要不在这儿等一会儿？”
    小李为难地说：“可以，但是这里不能停太久。”
    “那再兜两圈吧？”赵恺乐说：“辛苦辛苦。”
    小李点点头，依言继续开了。
    展航八点多才醒过来，半睁着眼睛一脸毛躁地问：“还没到吗？”

 第32页

    “.......”赵恺乐忙说：“到了到了。”小李会意掉头，在门口停好，下车给展航开门。
    赵恺乐又像扶着老佛爷似地扶展航下车，直到上楼洗澡时展航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洗到一半才发现时间已经近九点，于是在外面给他收拾脏衣服的赵恺乐听见他一声惊天怒吼：“都九点了？！都比完几组了？？”
    然而赵恺乐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比赛，只看着围着浴巾的展航怒气冲冲地出来，又拿着手机怒气冲冲地进去。
    赵恺乐在外面问：“什么比赛啊航哥，你给我说我帮你记下来啊。”
    展航心不在焉地说：“再说吧。”
    他原来是想过让赵恺乐提醒自己，结果一忙起来又忘了，属于自食其果，一时间想不到用什么理由指责小助理，所以暂时放弃指责，专心看游戏比赛。
    赵恺乐心虚地呼了口气，跑路了。
    近十一点，赵恺乐码了会儿字照例去给展航抹身体乳，展航趴在床上看完比赛，回头疑惑地看赵恺乐。赵恺乐把视线挪开一点，装作没看到。
    “我是不是在车上睡了很久？”展航终于抓到了问题最根本：“你没叫我？”
    赵恺乐立即委屈道：“天地良心，航哥，你实在太累了，睡得很沉，我根本叫不醒你啊！不信你可以问小李！”
    展航：“继续说。”
    赵恺乐：“........”
    怎么回事，一般这个时候不应该直接进入到下不为例的阶段吗？
    “你平时本来也没什么高质量的睡眠，难得好好睡一次，是不是.......”赵恺乐硬着头皮说：“航哥，游戏哪有睡觉重要啊。”
    展航嘶了一声，翻过身来皱眉看他：“我发现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赵恺乐，跟谁学的？不是让你别跟陆嘉音走得太近吗？”
    赵恺乐：“耳濡目染，耳濡目染。”
    展航又审视般看了他一会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算是放过他了，顾自把浴袍穿回去。
    赵恺乐有点费解：“航哥，为什么要这么防着丽姐和嘉音姐她们啊？”
    “这不叫防着，只是让你清醒点。”展航说：“我们本来就只是利益共同体，白丽给我资源给我人气，给我提供赚钱的渠道，我赚的钱再回馈她和公司。如果我哪天没人气赚不到钱，或者是不和启华续约了，她对我可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陆嘉音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性格虽然温暖一点，但保不准以后有一天也会蜕变成白丽那一挂的人。
    赵恺乐回忆了一下白丽和自己亲切打招呼的模样，觉得有点无法接受。
    展航看他表情，嘲道：“这就难受了？以后有你难受的时候。”
    赵恺乐想了想，严肃地说：“航哥，你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展航说：“那不是废话！你还欠我一百多万好吗！”
    赵恺乐：“........”
    这人能平安活到这么大真应该谢谢他自己这张脸！
    经过几天的磨合，林奕奕勉强算是进入了状态，恢复了一点业务水准，但也只是一点。
    张铮从一开始的暴跳如雷到摇头叹气再到现在的面无表情，似乎已经心如死灰，所有人每天都在祈祷林奕奕不要失常发挥，免得又耽误进度。
    这一天拍摄到一半忽然下起暴雨，张铮连忙指挥工作人员把道具器材之类搬进遮雨棚下面，所有人忙得晕头转向，几个群演也下场去帮忙。
    展航见状脱了外袍也要往外走，赵恺乐吓一跳，忙说：“航哥我去吧！”
    “你去干什么？你认识什么是什么吗？”展航身上仅穿一件贴身的里衣，布料紧贴着充满力量感的后背肌肉，他头也不回地说道：“老实待着。”
    赵恺乐抱着他的戏服在屋檐下干等，视线在人群里扫视，男二女二男三都老老实实在一边躲雨，唯独林奕奕不见踪影。
    然而这雨实在来得太突然，有几个重要器材进了水，只得拿去报修。一阵兵荒马乱，能抢救的都抢救回来了，张铮连声朝大家说辛苦，尤其看到浑身湿透的展航那一刻，才从心底彻底对他改观。
    他正要朝展航说话，却听见人群中又传来一声骚动，继而七嘴八舌一阵叫喊。
    “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别挤！”“林奕奕晕倒了！”“在雨里躺半天了！快打120！”“奕奕！坚持住！”“你们把她扶起来！快！坐我的车去！”
    闻言张铮差点崩溃，然而他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强自镇定下来拿着喇叭让众人散开，给抱着林奕奕的助理让出条路来，期间不断有好事的拿手机对着晕倒的林奕奕狂拍，离得最近的几个则被林奕奕其余助理疯狂咒骂。
    女主的戏份又要延误，张铮只得把其他配角的室内戏接着往前提，他见展航浑身湿透，直接给了一天假——下雨天没办法拍室外打斗，女主没来没办法拍感情戏，剩下的戏份再拍也不够在杀青宴之前磨的，张铮便干脆让他休息去了。
    晚上医院消息出来，林奕奕只是劳累过度晕倒，挂几天水就可以复工，但张铮是一点耐心也不想再留给她，大有劝退的意思。
    消息一出，林奕奕的粉丝又坐不住了，有骂张铮言辞苛刻虐待演员的，有骂剧方没有责任心不保护好艺人安全的，有骂助理和经纪人拿林奕奕当赚钱工具不在乎她身心健康的，甚至还有骂展航作为剧里CP没有保护好女主的，简直匪夷所思。

 第33页

    展航洗完澡在房间里边吃饭边看新闻，赵恺乐坐在一边刷微博。他看着不断刷新的微博消息简直要气笑了，不住发微信和李文耀吐槽。
    李文耀：林奕奕不是挺漂亮的吗，我还挺喜欢她演的那个《底限》的。
    赵恺乐：你居然喜欢林奕奕！！！
    李文耀：哈哈哈，美女我都喜欢。
    赵恺乐：我们绝交吧！
    李文耀：........哎！赵恺乐！你这样可不行啊！
    展航看他发消息发得入神，不由多问一句：“在和谁聊天？”
    赵恺乐忙抬头：“没谁，我同学，就是丽姐那个表弟.......但是你放心！我跟他不会聊你的事的！”
    展航哟了一声：“这么紧张干什么，怕我让你也离他远点？”
    “呵呵呵.......”赵恺乐心说可不是嘛你天天跟曹丞相似的疑神疑鬼的。
    展航问：“明天想去哪里玩？”
    赵恺乐：“？？？”
    他左右看了看，指了下自己：“我吗？”
    展航：“.......不然？这里除了我们两个还有谁？？”
    赵恺乐难以置信，他真的是做好了入行无休息的准备的，没想到假期说来就来。
    展航见他半天不说话，直接说：“回答时间到，你没有选择权了，明天按我的路线走。”
    赵恺乐：“...................”
    拜托你这是犯规好吗你都没有说回答这个问题还有时间限制诶！！！！
    但！反正都是玩，自己也不认识什么好玩的地方，去哪里玩都一样！
    赵恺乐瞬间说服了自己，激动地答应了：“好！！”
    展航唔了一声，把吃剩下的东西丢给他，赵恺乐麻溜地收拾完毕，脚步轻盈地飞奔出去丢垃圾，看起来心情好得不得了。展航不由哼笑一声，心说真幼稚，跟个明天要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
    第20章
    次日早，天气晴朗，赵恺乐左右手各拿一件衣服，朝展航投以询问的眼神。
    躺在床上仍旧迷糊的展航随手指了一件，而后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了下时间，怒道：“才七点半你敲什么门？！？！”
    赵恺乐表情无辜：“咱们平时不也七点半起床八点去片场吗？”
    展航说：“可是今天放假啊！”
    赵恺乐只得挂着衣服失落地走了。
    展航无奈地说：“回来回来。”
    “哦。”赵恺乐心里狂喜表情无辜地回来了，展航把他拎到一边，自己进洗手间洗脸刷牙，而后把赵恺乐手上那两件造型浮夸惹眼的衣服丢到一边，自己随便扒拉了一套休闲的衣服出来穿。
    “出去玩还穿得花里胡哨，生怕别人认不出我来？”展航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嘴里骂骂咧咧：“老子还没糊到那种程度OK？”
    赵恺乐：“对对对，我没想到，怪我怪我。”
    展航随意挎了个包，戴上半永久墨镜，朝着镜子摆了个pose，眉头微微一挑。
    赵恺乐会意地比了个大拇指：“帅！”
    展航一偏头：“走。”
    停车场里小李早就在等，他起的比两人都要早，正坐在车里啃包子，见他俩来了连忙打招呼。
    赵恺乐关上车门，一脸欣喜地看着展航：“航哥，咱们去哪儿？”
    “我的计划在十点以后，现在那个地方门都没有开。”展航支着下巴说：“你自己想地方吧。”
    “.......”赵恺乐打开手机，搜索起周边景点来。
    展航：“你还真搜啊？先去吃早饭！你想饿死你老板吗？？”
    赵恺乐一脸求饶，满头大汗地改搜周边美食。
    然而这还不是最难的地方，首先要在早早就出来摆摊的各式各样的路边摊里筛选出能投喂给挑三拣四的男明星的可口早饭，然后再花上亿点点时间在早高峰的路上开车过去以及亿点点时间用来排队，最后拿到恭敬送给饿着肚子的男明星挨一顿臭骂，等到他吃完，已经快要九点。
    赵恺乐被人山人海挤得兴致全无，直接瘫在后座上，哪也不想去了。
    展航优雅地喝了口粥，嘲讽说：“起个大早有什么用？还不是在路上浪费时间。”
    赵恺乐欲哭无泪。
    小李弱弱提议：“要不去最近的那个公园看看？这个点应该不会有很多人。”
    展航不置可否，赵恺乐趴在椅背上问他：“那里有什么特别出名的吗？”
    小李说：“有一条石雕鲤鱼，嘴巴喷水的那种，前段时间因为一个短视频红起来的，现在算是个网红景点了。”
    赵恺乐疑惑地问：“这也能红？这个鲤鱼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有啊。”小李答道：“特别丑。”
    赵恺乐：“..................”
    那公园确实如小李所说不太远，进去时看见零星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刚耍完剑和扇子，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越靠近鲤鱼石雕的地方人就越多。
    赵恺乐一路上心惊胆战地跟在展航旁边，一旦有人把目光稍微停留在展航身上久了点，他就会严肃地瞪回去，对方只得翻个白眼走了。
    展航无语，只得低了点头说：“你能不能正常点。”
    赵恺乐紧张地说：“航哥，我有点害怕。”
    展航：“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谁会没事冲过来摘我墨镜？嗯？”
    小李在一边忍笑说：“没事，一般别人也不会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偶遇明星的。”

 第34页

    赵恺乐勉强说服了自己，稍微镇静了一点，三人慢吞吞随着稀疏人流到了鲤鱼石雕面前，果然有不少人举着自拍杆在拍照。期间赵恺乐一直在想一个鲤鱼雕像再丑能丑到哪里去，这会儿看到真容，他不由沉默了。
    小李说的一点不假，知道的说这是鲤鱼雕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长了尾巴的蟾蜍。
    “鱼的眼睛有这么鼓吗........”赵恺乐思索了一会儿，但这个鲤鱼石雕仿佛有什么魔力在吸引着他，令他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机对着它拍了一张照片。
    此时正好到了喷泉时间，鱼嘴开始一开一合，水花四溅，看起来更好笑了。
    赵恺乐哈哈笑：“救命，它看起来好傻缺啊。”
    “有意思吧，我女朋友在视频里看到了一直想来。”小李笑了笑，腼腆地问：“能帮我跟它合个影吗？”
    赵恺乐说：“好啊。”
    展航则丝毫不感兴趣，全当陪小学生们出来郊游，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在一边刷微博，正好刷到一条“林奕奕疑似退出《青衣客》剧组”的热搜标题。
    赵恺乐回头问：“航哥，来一张？”
    “你们自己玩。”展航十分嫌弃，果断拒绝。
    赵恺乐又伸长手，揽着小李的肩膀拍了张以鲤鱼为背景的合照，两人对着镜头齐齐说了声茄子。
    展航：“.......”
    什么年代了？？
    气氛还算和谐，不远处，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举着棒棒糖在人群里一阵疯跑，父母在后面焦急地追，小姑娘嘻嘻哈哈，还以为爹妈在和自己玩，一个没留神，一头撞上了展航的膝弯。
    展航毫无防备，被撞得险些跪在地上，他瞬间炸毛，一转头狠狠瞪过去，却压根没有瞪到人。
    小女孩在力的相互作用下一屁股坐回地上，她仰头看着高出自己许多还戴着墨镜的展航，直觉自己撞到了什么可怕的人物，顿时吓得大哭起来。
    展航一低头总算发现始作俑者，也看见自己裤子上粘着的棒棒糖，于是心情更差了。
    赵恺乐目睹全程，忙过去把那小姑娘抱起来，小李给他递纸巾，赵恺乐接过给展航沾掉裤子上的棒棒糖，一时间低头又抬头，不知道该哄哪个：“别哭别哭.......航哥你没事吧？？？”
    小孩的父母追过来，接过孩子连声道歉，并称要赔展航的裤子钱。
    赵恺乐说：“不用不用，看看孩子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那妈妈说：“没有，估计就是自己吓到自己，这孩子真是.......”
    展航一脸黑线，却也没有发作。
    那一家人道完歉走了，赵恺乐感慨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回头却见展航满脸愤愤，顿时怂回去：“航哥......那小朋友看起来连四岁都不到，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哟，您倒是挺客气啊。”展航挖苦地说：“您猜这条裤子多少钱？”
    赵恺乐心虚而诚实地摇头。
    展航说：“八千五。”
    赵恺乐：“........”
    为什么，我刚刚为什么要阻止那家人赔钱！
    展航又和气地说：“你再猜猜你这个月工资是多少？”
    赵恺乐：“.....................”
    这时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走过来，打量展航片刻，怯怯地问：“你好.......请问你是展航吗？”
    展航反应过来，随口说：“不是。”继而给赵恺乐和小李使眼色，两人立即会意，若无其事地跟着展航往前走了。
    那两个女生有点怀疑，却也没有硬跟上来，只在后面又看了他一会儿，恋恋不舍地走了。
    三人回到车里，展航把墨镜一摘，看了眼时间，说：“回去换条裤子，时间差不多了。”
    赵恺乐还在念念有词地算自己工资。
    “.......”展航说：“我开玩笑的！你还真算啊？！”
    赵恺乐顿时捂住自己的心脏猛喘气，艰难地说：“航哥......你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出息。”展航教育道：“好好干活，年纪轻轻的别老想着钱钱钱的，庸俗。”
    赵恺乐嘴里嗯嗯嗯，心里大骂明明是你先在那提钱的好不！
    待展航重新打理好自己，出发时已经是十点多，小李对周边城市的路都很熟，因此节省了许多开冤枉路的时间，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一个当地的大型商场。
    小李没什么兴趣，留在车上等他们。
    赵恺乐挎着两个人的包跟在展航身后，心说好怪，怎么像在伺候逛街的女朋友。
    好在展航逛店没有女生那么墨迹，进了家鞋店，随口说了赵恺乐的尺码，而后指着自己看得上眼的样式一一让店员拿去打包，让赵恺乐提好，刷卡走人。接着他又领着赵恺乐进了商场二楼C位的服装店，示意店员替赵恺乐拿几件合适的，继而如法炮制，出来时又是一堆大包小包。
    简单粗暴地逛完几家，赵恺乐已然没有手拿多余的购物袋了，只可怜兮兮地看着展航。
    展航打了个电话给小李，小李按定位跑了一趟，赵恺乐的双手短暂恢复自由。
    展航点点头，说：“继续。”
    闻言赵恺乐险些崩溃：“航哥，家里不是还有好几大箱新衣服吗？？”
    展航说：“你还想一直穿我的？”
    ........
    啥意思？
    这些都是给我买的？

 第35页

    展航见他不说话，没好气地说：“让你给钱了吗？真是。”
    他说完又往前走，赵恺乐反应过来，连忙扑上去抱住他的腰把人拦住，极其可怜地喊：“那也不用买了！有钱也不能这么烧啊！”
    路过的人不由纷纷侧目，几个穿汉服的姑娘和他们擦肩而过，交头接耳地笑。
    “.......”展航耳朵微红，低声呵斥：“撒手！赵恺乐！你再这么丢人我就把你扔在这！”
    作者有话说：
    是因为觉得很尴尬所以耳朵红了嗯嗯嗯
    第21章
    除此之外，展航还给两个毛孩子买了一堆玩具和零食，走的时候店员还热情地给赵恺乐手里塞了一打赠品，在热络的欢送声中，展航又踏进一家书店的大门。
    赵恺乐本来已经有点麻木，见状吓得心脏都快停了，忙跟上去说：“航哥这个可不能一打一打买，太沉了！”
    展航：“知道了，啰嗦。”
    最后在赵恺乐一阵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展航才终止了这场多少带点报复性的疯狂消费行动，他甚至有点怀疑展航是不是在家和片场里关的时间太长憋得快疯了，已经对这次血拼预谋已久。
    午饭展航随意选了家人少的日料店解决，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商场大厅对面形形色色的店铺一览无余。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展台，时不时会举行一些活动，此时正不断有工作人员往上面搬置景道具和器材。
    赵恺乐被芥末呛个半死，正拼命喝水，却一眼瞥见中央立起的巨大海报上是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正是小幅做着鬼脸的张雯倩，除她以外还有好几位嘉宾的海报，但赵恺乐一个都不认识，他们似乎要同时参加某档综艺节目，在这个地方出席其中一个户外活动。
    赵恺乐：“！！！”
    展航：“你那是什么表情？见鬼了？”
    赵恺乐总算恢复了能说清楚话的状态，指着窗外激动道：“张雯倩！”
    展航看了一眼，微微一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继而若无其事地边看手机边吃饭。
    赵恺乐：“........”
    他只得努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继续吃饭，然而心思早就跟着张雯倩三字飘到九霄云外。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张雯倩出席户外活动，之前能现场见她一面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居然这么快就能见到她第二面，不知道待会儿有没有机会和她说上话......不对，她应该根本认不出他是谁.......也有可能航哥根本不会等到她出席就走了？糟糕糟糕！啊当然也有可能航哥会作为朋友给她捧捧场？........但是怎么可能啊这种超人气美少女又不需要他特地捧场！
    想到这里，他猛地站起来，很想出去问问工作人员这个活动几点开始几点结束。
    展航抬头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你急什么？她下午才到。”
    赵恺乐瞬间松了口气，软绵绵地坐回去：“航哥你怎么知道.......”
    展航喝了口茶，说：“我和她是朋友，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赵恺乐一脸羡慕地听着，心说也是哦毕竟你们一见面就黏黏糊糊的。
    展航又审视般打量他：“你这么喜欢她，你怎么不去她的经纪公司应聘助理？”
    ........
    我倒是想！人家肯吗！
    当然，直接这样对展航说出内心的想法他将必死无疑，赵恺乐讨好地说：“没有啦，我最喜欢的当然是航哥你了啦。”
    展航不屑地说：“你最好是。”
    赵恺乐一脸真诚地点头，心想反正你也不可能出题考我。
    展航问：“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吗？”
    赵恺乐沉默，一手偷偷摸旁边的手机，心说你特么还真出题啊！
    展航说：“百度百科上写的是假生日，和粉丝一起过的，你查了也没用。”
    赵恺乐再度沉默。
    那你问个球！！
    展航又说：“以后不能对老板撒谎。”
    赵恺乐不敢看他的眼睛，讷讷地说：“哦。”
    继续吃了一会儿，展航问：“所以呢，现在你最喜欢的明星是谁？”
    赵恺乐犹豫着说：“张.....张雯倩？”
    展航冷冷道：“白眼狼。”
    “........”赵恺乐简直要疯了，在心里嚓嚓嚓嚓给展航的小人扎了好几针。
    拜托你这样很幼稚诶！
    下午张雯倩果然来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排山倒海的尖叫声，乍一听，她的女粉比男粉还要多出数倍。赵恺乐听见外面的尖叫声已经忍不住要冲出去了，然而展航还是不紧不慢地翻着新买的书，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赵恺乐只得可怜兮兮地坐在原地等，直等到张雯倩说出和粉丝互动的环节，展航才悠悠说了句：“去吧。”
    “谢谢航哥！”赵恺乐激动地站起来，一阵风似地刮走，接着芜湖芜湖地冲向人群，口中狂喊张雯倩的名字，誓要以男粉的尊严和女粉抗争到底。
    张雯倩手拿麦克风，在台上接过主持人拿来的赞助零食，朝众人晃了晃，甜甜一笑：“好像还蛮不错的，大家想吃吗？”
    女声合力尖叫：“想！！！——”
    赵恺乐与一干男粉不服输地吼：“想！！——”
    旁边挤在一起的几个女生不由纷纷朝他白眼，用力把人挤开了一点，赵恺乐成功被挤出人群，只得另找地方再挤。前方保安不住大声呵斥：“不要再往前走了！不要再往前走了各位！”

 第36页

    张雯倩又说：“那我们随机请五个小朋友上台来好吗？”
    女粉尖叫：“好！！！——”
    几个男粉在后排狂吼：“我就是小朋友！！雯倩雯倩我爱你！——”“张雯倩！我的天使！——”“张雯倩嫁给我！！！——”
    附近的女粉忍不住骂道：“滚啊！”
    张雯倩带着笑容牵了五个小孩上台，分了零食开始做游戏，小孩的妈妈姐姐们喜极而泣，纷纷对着台上录视频，在朋友圈亲戚群全部发了一遍。
    然而赵恺乐根本挤不过这些常年追星的，只得找个地方高高站着看，视线羡慕地追随着那些可以和张雯倩做游戏的小朋友。
    张雯倩的出场费太贵，停留的时间并不久，做完游戏以后又献唱了一首小情歌便退场了。她进后台以后围观的人流量竟然少了一大半，看来这个活动的人气确实有一半都是她的粉丝撑起来的。虽然快乐的时间十分短暂，但赵恺乐仍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心满意足地回去找展航了。
    展航正在接电话，接完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赵恺乐唯唯诺诺地问：“航哥.......怎么了？”
    “没事。”展航说：“看完了？走吧。”
    赵恺乐拎上包跟他走了，没走几步服务生又追出来，叫：“先生！先生您的卡！”
    展航接过，说了声谢谢。那服务生目送两人离开，表情疑惑，似乎是觉得展航十分眼熟。
    出了商场，展航却没有径直去找自己的车，赵恺乐满头问号，但是也不敢多问，只默默地跟，没多久展航就拐进一个安全通道，进了一个隔间，里面居然是一个小型化妆室。
    几个男人本来要拦，展航摘了墨镜冲他们一笑，保镖们便把手放下了。
    里面几个女声惊喜地叫：“展航？”“展航老师！”
    赵恺乐困惑地跟上，就见张雯倩坐在中间，回头和他们打招呼：“hello航哥！”
    “.......”赵恺乐一脸震惊，他没想到展航居然直接带自己进后台了，心里狂喊这也行这也行这也行？？
    张雯倩说：“你好啊赵恺乐。”
    赵恺乐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好！！！”
    展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导演给我放了一天假，顺道来看看你。”
    张雯倩说：“哎哟，太客气了，怎么还空手来。”
    展航难得窘迫：“下次一定给你补礼物。”
    几个化妆师一阵笑，张雯倩的助理给两人倒了水来，给赵恺乐塞了一包零食。
    赵恺乐受宠若惊，仿佛完全不会说话了。
    张雯倩笑说：“赞助商送的，多得很，你吃吧。”
    展航说：“给你你就拿着。”
    赵恺乐嗯嗯点头，一脸感动地收下了。
    “听说你们那个戏要换女主角了，是真的吗？”张雯倩眨巴着眼睛问：“张导有没有透露口风啊？”
    展航问：“怎么了，你想演啊？”
    张雯倩苦哈哈地说：“我觉得张导的戏好啊，一直很想跟他合作来着，但是他看不上我。肯定觉得我一直拍电视剧，上不了大荧幕。”
    展航笑呵呵：“没有的事，没准下部电影就找你了。”
    张雯倩又问：“林奕奕真晕过去了吗？”
    “在雨里淋了半天，以她的性格，应该不是装的。”展航说：“我不确定张铮会不会为了这个事换女主，毕竟林奕奕是他自己选的。”
    张雯倩说：“我看见照片了，一脸泥，她应该哭死了......”
    赵恺乐完全听不进去他们在聊什么，满脑子都是幸福的粉色气泡，只用力克制着自己不要用花痴的表情去看张雯倩，免得被他们当做痴汉赶出来。
    聊了一会儿，张雯倩的妆也弄好了，展航起身告别，张雯倩答应下次去片场探他的班。
    回去时赵恺乐抱着她送的那包零食依依不舍，展航看得气不打一处来，勒令他把零食放到后备箱，晚上再拿出来吃。
    在一批人的惋惜和另一批人的狂喜中，林奕奕终于“因病”退出了《青衣客》剧组。
    赵恺乐正在唏嘘，猜测张铮会找谁来补救这个角色，却见李斯怡和她的经纪人带着她的助理们叱咤登场，在片场和她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叫得上名字的演员们一一打了招呼后，朝张铮满面笑容地走去了。
    作者有话说：
    这周的榜单可以说是很拉了（捏拳
    第22章
    小半月下来，赵恺乐已然和一些工作人员混得挺熟。
    展航被副导演叫去讲戏，他就混在几个年纪相仿的工作人员里听八卦。
    戴着眼镜的短发姑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好像还没到李斯怡的戏份啊，她怎么来这么早。”
    “这有啥奇怪的，林奕奕不是歇比了吗？”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拿着帽子一边扇一边说：“她肯定是来试女主的戏啊。”
    一个单马尾的女生一脸鄙夷道：“她也想太多了吧，让女二上位都不可能让她来演啊。”
    眼镜妹笑喷了，忙拍着她胳膊说：“小点声，别被她的腿毛听见。”
    稍微胖一点的姑娘嘲讽道：“咱这剧组里面能有她的腿毛？那才是真见鬼。”
    赵恺乐好奇地问：“你们都很讨厌李斯怡吗？”
    “那当然了。”单马尾见他一脸懵懂，赶紧热情地科普：“这姐本来是个模特，被圈里一个富二代看上，拿钱硬砸起来的，身上起码四五个地方动过刀呐！她还觉得自己特漂亮，粉丝天天吹什么神颜，哇塞，脸上那粉厚得跟涂墙似的........”

 第37页

    “本来就没演技，还特别喜欢飙戏。”眼镜妹又说：“上次和我女神一起上综艺，抢镜头的动作不要太明显好吗，最后合照还要硬站在中间，我的天，她真的是容不下比她漂亮的人诶。”
    胖妹边笑边晃：“笑死了，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次，赵景然也在，那个环节他只夸了一姐没有夸李斯怡，李斯怡气得要死，后半场导播都没给她镜头，估计是鼻子气歪了，物理意义那种，不敢拍她。”
    众人一阵笑，赵恺乐听得半懂不懂，只好跟着笑。
    帽子男问他：“哎，问你个事儿啊，展航是真的和张雯倩在谈恋爱吗？”
    赵恺乐愣了一下，说：“我也不太清楚。”
    他是真的不太清楚展航的感情状态，之前没事的时候他俩天天在家，展航要不就是看电视看小说刷微博，要不就在逗猫或者健身，好像也没有特地出门去和张雯倩约会。但是他一出席什么活动就会和张雯倩腻在一起，微博还三五不时推他们在一起的合照热点，而且昨天他还特地去看了张雯倩。
    那应该是在谈恋爱吧。
    帽子男果然一脸不信：“你就别装了，你们天天住一起能不知道吗？”
    赵恺乐害了一声，笑说：“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啊，干我们这一行的不就是要保密吗？”
    帽子男翻个白眼，只得放弃：“没劲没劲。”
    “这还用得着问他吗？”单马尾说：“肯定是真的呀，我还挺磕他们的！”
    胖妹说：“不要！我倩独美！”
    赵恺乐一脸震惊：“你也喜欢张雯倩？？”
    胖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了：“当然！家人！！！”
    两人欢天喜地地交换了手里的零食，单马尾笑嘻嘻地嘲道：“嗬，俩傻子。”而后并不意外地挨了胖妹一记头槌。
    室内李斯怡正在试戏，试的是男女主初遇那一段，张铮本来是让男三陪她搭一段，然而李斯怡死缠烂打非要展航陪自己演，张铮一时间也实在没有合适人选，有一个算一个，死马当活马医，同意了她的请求。
    但，展航本人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张铮有点意外，毕竟进组以来展航一直很配合他的工作，甚至有时候会超常完成，这样的一点小请求应该没什么理由拒绝。
    李斯怡更是咬牙说不出话。
    几人沉默片刻，副导演也哑了，借口上厕所出门去。
    展航礼貌地说：“抱歉，张导，我今天很累了，你找其他人陪李小姐搭这段吧。”
    张铮在圈里混迹多年，已然是个人精，立即会意——这两人私下里肯定是有什么过节，且多半是李斯怡不介意，但展航耿耿于怀的某种过节。
    他只得叹口气，答应放人。
    展航出门，李斯怡快步追出来，叫他的名字。
    走到楼梯口，展航停下脚步，转身，微微低头看她。
    他的眼睛本来就好看得过分，当这样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被注视的人一定会有所动摇。
    李斯怡明显没能及时领会这个眼神的含义，心脏莫名跳漏了一拍。
    展航以低沉的嗓音说：“李斯怡。”
    她一愣：“嗯？”
    展航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缓声问：“你一个三十八线的野模，有什么资格和我搭戏，你也配？”
    这话太过刺耳，还在自我幻想中的李斯怡瞬间裂开了。
    她当即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怒声质问：“展航！你什么意思！”
    “那天我没扇你，不是因为你有多漂亮多高贵，我有多怜香惜玉，是因为人多，还有很多摄像头。”展航又凑近一步，挑眉说：“你觉得今天你还能躲得过去吗？”
    李斯怡忙左右张望，发现这里确实是监控死角。她整个人几乎都要被展航的阴影笼罩住，忙慌张道：“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展航不屑地挑起嘴角。
    李斯怡尖叫道：“你别过来！你是不是男人啊！！不就是打了你助理一下你至于记到现在吗？！展航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打女人！Jessica！！！”
    走廊那一头很快有人回应，脚步声逐渐逼近。
    展航收敛表情，若无其事地走下楼梯，毫不理会身后一片混乱。
    反正他也没打算真的和李斯怡动手，只是正儿八经警告一下对方不要太不识好歹，不是人人都奉她为公主，都得围着她打转。
    Jessica到的时候只看见李斯怡一个人在那里花容失色哭哭啼啼，听完她一番颠三倒四的叙述，总算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无可奈何，只安慰李斯怡，叮嘱她不要再主动挑事，展航虽然不是一线，但也不是她们可以随便得罪的。
    李斯怡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打电话给自己的富二代男友告状，男友在另一头抱着别的美女嗯嗯敷衍她，说会帮她处理好，便挂断了电话。
    女主人选迟迟没定，主动来的张铮看不上，他看得上的档期又满了，副导演觉得走投无路，干脆鼓励张铮大胆启用新人，被张铮乱骂了一通。
    晚上展航洗完澡躺着刷微博，发现热搜里对《青衣客》女主选角的事传得一个比一个邪乎，觉得十分好笑。
    赵恺乐看他心情还不错，大着胆子问：“航哥，能问你个事儿吗？”
    展航：“问。”
    “你和张雯倩.......是真的吗？”赵恺乐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就是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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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无语地说：“你见过谁谈恋爱天天连个电话也不打的？”
    赵恺乐张着嘴，一脸难以置信。
    展航说：“都是炒作，炒作你明白吗？”
    赵恺乐失落地哦了一声。
    展航觉得好笑：“你怎么还挺失望的？你就这么希望我和她在一起？”
    赵恺乐嗯嗯点头。
    展航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顿时明白了。
    这小子无非就是想借着自己和张雯倩相处的机会能多看他女神两眼，而自己只是他眼里一个可有可无的牵线搭桥工具人。
    想到这里，展航觉得异常火大。
    赵恺乐反应过来，忙说：“航哥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单纯觉得你们好般配啊！剧组里的胖胖也说你们很配，还给你们写了同人........”
    “闭嘴。”展航冷冷说：“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赵恺乐，我太惯着你了。”
    赵恺乐懊悔万分地闭嘴了，心想早知道不问了，我真是嘴贱啊啊啊。
    当晚展航一句话也没有再和他说，赵恺乐关门时说晚安他也没有理会，他只得悻悻回自己房间去了。
    夜深人静，赵恺乐坐在床上反思。
    一个声音说，你现在吃航哥的住航哥的穿航哥的，心里怎么可以还想着别的明星呢？？
    另一个声音说，是个人就会有崇拜的对象，只是你崇拜的对象刚好是张雯倩，是一个明星，这能怪你吗？？
    一开始的声音又说，你粉张雯倩对航哥来说就是背叛，你瞧瞧他都气成什么样了！
    另一个声音接着反驳，你的心只是碎成了很多片，每一片都爱上了不同的人......
    ........
    赵恺乐快要精神分裂，把自己闷在枕头里呜呜了半天，忍痛割舍了张雯倩，决定从明天开始，把自己对她的爱深深埋藏在心底。
    次日一早，展航气消了不少，话是能说上了，却比以前还要暴躁许多。赵恺乐只能凭习惯伺候他，生怕他又有什么地方不如意，把自己一脚踹开。
    车上展航接了个电话，语气不太好地答：“把医生请到家里来！别让它们动来动去的。”
    赵恺乐很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实在不敢问，他心里忐忑，于是去问了陆嘉音。陆嘉音回复了几条消息，他点开一看，才知道KIKI生病了。
    难怪，昨天在商场里估计也是接到这么个电话才脸臭臭的。
    赵恺乐担心地看了眼展航，展航却闭着眼皱起眉，靠着车窗假寐。
    第23章
    一连几天都是好天气，张铮已经力所能及，把能在这一带拍的外景都拍了个遍，女主人选也在这时终于敲定。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用的居然是刚回归复出不久的姚敏儿。
    不过也可以理解，形象合适又有点演技的女明星档期都排得满满当当，张铮问了一圈，多半都是嘴上给面子说是特别想来，但行动上仍然委婉拒绝。只有姚敏儿最近生完了娃，休养生息了一段时间，准备复出，有空接这个电影，且演技过得了张铮这一关。
    副导演和制片都有点担心，毕竟姚敏儿已经是生过一胎的人了，应该很难演出少女的神态，然而当天姚敏儿到场定妆，试戏，直接用演技征服了在场大半抱有异议的人。
    张铮有点意外，姚敏儿演绎出的这个沈箐是他从没有设想过的，她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巧可爱少女带点灵气，反而有点妖，有点张牙舞爪，虽然上了点年纪，但妆造加持后期再上点磨皮滤镜，基本看不出她是个生过娃的人。
    所有影视相关工作人员都喜欢没架子脾气好的艺人，稍微有点资历的姚敏儿正是这样的女演员，她生娃前不大不小拿过几个奖，人气虽然大不如前，但和展航相比，分量还是更加厚重一点。展航原本一直有点低气压，但他一向容易投入工作，开拍的时候情绪已经消了一半，休息时姚敏儿还特地过来找他说话，等于这一天他都没有再发作的机会。
    赵恺乐正伺候展航吃冰过的葡萄，就见姚敏儿拿着剧本笑盈盈地来了，赵恺乐连忙站起来吭哧吭哧给她搬凳子，又把葡萄分给她一点。
    展航站起来，开口就是一句：“师姐。”
    赵恺乐以为自己听错了，狐疑地看着两人。
    “师弟，坐呀。”姚敏儿笑说：“没想到一回来就能和你搭上戏，真是省了我很多事。师姐现在没什么状态，就拜托你多帮忙了。”
    展航忙说：“没有的事，刚刚张导他们都说你演的相当好，很出乎他的意料。”
    姚敏儿：“唉，不行啦，人老了，演这种角色，肯定又有一堆人骂我装嫩。”
    “完全不会。”展航说：“你站在我旁边就像我妹妹，什么老了，别胡说。”
    姚敏儿被他哄得眉开眼笑，叙了会儿旧，又看了眼赵恺乐，问：“我记得上次还不是这个助理呀？新换的？”
    “嗯，换了快一个月了。”展航笑笑：“刚毕业的大学生，笨手笨脚的，不太会说话，你别见怪。”
    赵恺乐本来还在神游，听到这里总算意识到在聊自己了，忙朝她点头：“师姐。”
    “........”展航一头黑线：“这是我师姐，你叫什么师姐？？？”
    赵恺乐霎时尴尬得要死，好在姚敏儿根本不在乎这些，只不住哈哈地笑：“这弟弟太有意思了，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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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赵恺乐。”赵恺乐脚趾抠地，窘迫地答道。
    姚敏儿：“奥~恺乐呀，平时叫敏儿姐就可以了，咱们起码也得有一个月要天天见面呢，多多照顾哦~”
    赵恺乐知道她只是客气地开个玩笑，仍然惶恐得不得了，紧张地说：“哪里哪里！我才是要请您多多照顾！”
    展航眉毛微动，语气带点感激，介绍说：“师姐和我都是D电大毕业的，比我大三届，我毕业第一部 参演的电视剧还是她推荐我去的。”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别提啦。”姚敏儿忙摆手：“瞧我，光顾着和你叙旧，本来是想和你对会儿台词来着。”
    展航知道她刚进组，进度这么赶，根本没什么时间背台词，于是十分理解地点点头，坐着陪她一起过了下台词。
    赵恺乐就安静地坐在一边看他们忙活，心想原来不是所有长得好看的女演员都像林奕奕和李斯怡那么娇气啊，也有姚敏儿这种在休息时间抓紧练台词的刻苦事业咖。
    他在心里默默表达了对姚敏儿的肯定，又看向展航。
    展航的神情十分专注，戏外人前，无论喜怒哀乐，都有一个界定的度，和平时在家里大发雷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发现展航也很有事业心，且从不对外刻意宣扬。白丽就在张铮面前说过，展航的打戏很少用替身，自己受过很多伤。
    为什么这么辛苦的人不温不火，而林奕奕那一类受了点擦伤就卖惨发微博的人反而占据了内娱的半壁江山呢？
    赵恺乐想到这里，心里瞬间溢满了对展航的同情，陷入了一种悲天悯人的博大情怀。
    然而情到浓时，展航的恶魔小人拿着小叉飘出来又给他叉了个清醒，阴阳怪气地叫嚣：“我看你真是糊涂了，你一个丫鬟，不觉得自己可怜，倒觉得自己锦衣玉食的主子可怜！”
    ........
    “赵恺乐？”展航拿剧本在他面前晃了晃，眼见没晃醒，直接照他脑门上拍了下去：“在想什么东西呢一天天的。”
    赵恺乐清醒过来，心里五味杂陈：“航哥.......怎么了？”
    展航没好气地说：“收工了！！”
    晚上吃饭时展航又接到陆嘉音的电话，似乎是KIKI情况没怎么好转，展航干脆弹了个视频电话过去，陆嘉音秒接。
    画面里KIKI恹恹地趴着，还在输液。
    陆嘉音的声音说：“比之前好点了，第一天什么东西也吃不下，总是吐。”
    “让那些阿姨不用喂了。”展航说：“你帮我看几天，别喂肉。”
    陆嘉音说：“行，但是我下周开始就很忙咯，要不我再去雇个专门照顾猫的？”
    展航皱眉，一副想要否决的表情。
    赵恺乐想了想，说：“航哥，要不我白天回去照顾猫，晚上再回来伺候你？”
    “不行。”展航的语气充满不信任：“你就是想摸鱼吧？”
    赵恺乐：“.......”
    陆嘉音听到他的声音，把摄像头朝向自己，笑嘻嘻地对赵恺乐打了个招呼：“乐乐~有没有想我呀~”
    赵恺乐露出点笑容来：“想。”
    陆嘉音又说：“不用你来来去去的，太辛苦啦，还是找个上门照顾宠物的算了。”
    展航把赵恺乐推开了点，嗯嗯几声：“找个靠谱点的。”
    陆嘉音：“知道啦！”
    挂了电话，展航让赵恺乐把垃圾收拾掉，自己进浴室洗澡去了。
    赵恺乐有点难过，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展航出来拿东西看见他还坐着，顿时又要发火，赵恺乐连忙拎着袋子跑了，把展航的咆哮声关在了门后。
    十点多他码了一会儿字，又回复了几条读者评论，发现好久没见的斯内克又给自己丢了几个打赏。但时隔一个月，他再看见这些打赏，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激动了，只在评论区给他回复了一句谢谢——展航进组以后很少拿时间来进行自己的娱乐活动，今晚估计也只是紧绷太久，偶尔看小说放松一下。
    赵恺乐点进斯内克的主页，发现他收藏了自己大部分作品，但大部分只是默默追读默默打赏，很少评论，看来当时是真的被自己目前连载这本的女主角人设雷到了。
    手机铃响，李文耀打电话来问他周末有没有空出去，寝室兄弟聚餐。
    赵恺乐心里没底，只能说：“我过几天问问吧。”
    “你怎么了？”李文耀的感觉仿佛很敏锐：“又emo了？”
    赵恺乐说：“有点。”
    李文耀：“我猜猜，你现在写的这本网文又扑街了，编辑找你谈话？”
    赵恺乐：“.......我谢谢你了，猜点别的吧。”
    李文耀笑起来：“那是怎么的？不是口口声声说展航对你特别特别好，怎么怎么照顾你吗？你还能因为工作的事儿抑郁了？”
    “真的。”赵恺乐躺在床上，皱眉说：“我总觉得航哥特别不相信我，要不就是怀疑我喜欢别的明星不对他尽心尽力，要不就是怀疑我天天划水摸鱼，我要怎么才能证明我对他忠心耿耿？？”
    李文耀：“.......”
    赵恺乐问：“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李文耀说：“你不是吧，你现在真拿他当主子了是吗赵恺乐？”
    赵恺乐有点疑惑：“那不然是什么？有啥不对的。”
    李文耀万分惋惜：“你的文人傲骨呢？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第40页

    赵恺乐啧了一声，教育道：“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耀子哥，又不是小孩子，我们都是出社会的人了诶。”
    说完他也沉默住，总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展航同化了。
    “难怪了。”李文耀说：“难怪我感觉你最近写出来的东西一股子社会气息，原来你的心早就变了。”
    赵恺乐无语地说：“我没有！！你能不能先帮我想想办法啊！”
    李文耀：“没有办法，所有老板都会觉得员工没有尽心尽力，对不起他拿到手的工资，你不用想这么多，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欠了他一大笔钱，所以你才觉得于心不安，对吧？”
    “！”赵恺乐：“你说的太对了。”
    李文耀鼓励地说：“那就从明天起时时刻刻表达对他的忠心吧，加油打工人！”
    挂了电话，赵恺乐越想越觉得痛苦，像只毛毛虫一样顾涌顾涌地挪动到床边，让脑袋倒挂了一会儿，勉强冷静下来。
    第24章
    次日展航就发现赵恺乐变得话少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每天对他的教育起了一点作用。
    女主戏份的拍摄比所有人预估的都要顺利，姚敏儿逐渐找到了之前的状态，有时记不清台词还会临时起意，最难得的是展航和她还很默契，都能圆回来，张铮的脸上总算比之前多了点笑容。
    这一场拍的是沈箐被擒，肖遥和反派男二对峙，天空还应景地飘起一点濛濛细雨。
    展航吊着威亚潇洒落地，神情紧绷，抬剑缓缓指向男二，沉声道：“陈安和，放开她！”
    陈安和冷笑一声：“放开她，凭什么？肖遥，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原本到这里都很顺利，然而男二这一句台词说得太过激动，最后一个字猛地破了音，后方饰演小弟的群演已然有一个笑场，紧接着被掐住脖子的姚敏儿也没绷住，噗的一声破了功。
    展航：“.......”
    张铮：“卡！”
    姚敏儿连忙道歉，男二和她互相鞠躬：“没有没有，是我没说好词，对不起姐对不起航哥.......”
    展航往回走了点，张铮吩咐大家重新调整状态和机位，预备重来一条。
    几分钟后 ，直接从对话开始，展航闭眼睁眼，怒意比刚才更盛：“陈安和，放开她！——”
    “放开她，凭什么？”男二冷笑，掐着姚敏儿的脖子更加用力了一些，语带嘲讽：“肖遥，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张铮点点头，觉得他这一条发挥的比刚才更好。
    姚敏儿作出呼吸困难的状态，艰难地说道：“哥.......不用管我.......你自去.......”
    展航俨然气得手都有点发抖，双目微红，咬牙切齿道：“别动她.......”
    陈安和的手放松了些，以手背轻佻地拍了拍姚敏儿的脸，语带挑衅地说道：“动又如何？不动又如何？”
    话已至此，展航彻底被激怒，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大喝一声，提剑向前奔去，朝陈安和不管不顾地劈砍而去！陈安和十分狡猾，左右腾挪，将姚敏儿挡在身前，完完全全把她当做了挡箭牌！
    展航怒吼道：“卑鄙！”
    继而飞速收剑，一掌拍向姚敏儿左肩，陈安和完全没想到他会舍得对自己的情人痛下毒手，此前对沈箐暗生的情愫猛然作祟，抱着她的腰旋身躲开，身形飘逸非常。
    然而这一段打斗男二并没有亲自上阵，用的是替身，张铮只得让摄影师不断切镜头，连男女主同框都很难。
    场中有几个女孩小声惊呼，纷纷叫帅，赵恺乐看得很入戏，紧张地替展航捏了把汗。
    胖胖坐在他旁边嗑瓜子，啧啧说：“不愧是练家子，听说这一段动作是航哥和武术指导一起设计的，这年头不用武替的太少了。”
    赵恺乐点点头。
    胖胖有点疑惑地看他一眼：“你怎么了？今天怎么屁话没有？”
    赵恺乐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说：“帅！”
    胖胖：“.......你没事吧？？”
    “没事。”赵恺乐想了想，问：“你一直做这行吗？嗯，就是有没有做过助理之类的？”
    胖胖说：“有啊，我给一个刚出道的女爱豆当过助理，太累了我的天.......所以早就转行了。”
    赵恺乐：“这样啊。”
    “嗯呢。”胖胖神秘兮兮地问：“咋了你，是不是航哥私底下特别难伺候？你都累傻了？”
    赵恺乐：“........没有没有。”
    胖胖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也算不错了，这种情况还能每天乐呵呵的，很有点啊Q精神，姐看好你。”
    赵恺乐迟疑地说：“嗯......谢谢。”
    怎么听着不太像夸人呢。
    帽子男下场过来休息，把赵恺乐往旁边挤了挤，顾自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聊什么呢在？”
    胖胖说：“在思考人生。”
    赵恺乐坐在两人中间，托着下巴叹了口气。
    下午中场休息时外面忽然一阵哗然，赵恺乐本能地探头探脑，被展航一掌拍了回去。
    几个好事的妹子纷纷往外面看，才知道是张雯倩来了。
    张雯倩来了！
    赵恺乐心脏噗通一下，又立即克制住自己的兴奋，努力不在展航面前表现出来。
    展航坐着喝茶，上下打量他，重复了一遍：“张雯倩来了。”

 第41页

    赵恺乐淡定地嗯了一声，巍然不动稳如泰山。
    展航哼笑，又揶揄似的说了句：“你女神诶。”
    赵恺乐：“哦。”
    呵呵我女神又怎样，又不是来找我的，干嘛刺激我啊真的是。
    展航心道小样，继而优雅地把茶杯一撇，抬眼去看，装作惊喜的样子：“雯倩？？”
    “航哥！~”张雯倩一路小跑着过来，笑嘻嘻地和他拥抱了一下：“上次说要来探你班的！我就来啦！恺乐！~”
    赵恺乐好不容易板起来的心瞬间化了：“女神........”
    张雯倩的助理追着她过来打伞，又给她检查妆，接着拿纸巾给她擦汗，事无巨细。
    展航笑呵呵地说：“还是女助理细心。”
    “没有没有。”那姑娘连忙腼腆摆手：“您过奖。”
    张雯倩坐下来喝赵恺乐递过来的水，害了一声：“你们家恺乐也很贴心啊，不比女生差啦！”
    展航：“他？一天天的就知道发呆。还有上次你给他那包零食硬是省着分三天吃完，德行.......”
    赵恺乐立时想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尴尬地头皮发麻：“航哥你不要说出来啊！”
    张雯倩噗地笑喷：“有这么好吃吗？？”
    几人聊着，姚敏儿也下场过来打了招呼，她和张雯倩以前在一部戏里演过姐妹，因此相处起来还算融洽，数人坐着聊最近的电影奖项，片刻后张铮和副导演也过来，张雯倩起身打了招呼，两人喝了口水又接着忙活去了。
    “怎么我看你俩像真的似的？”姚敏儿嗑着瓜子说：“该不会炒着炒着就成真了吧？”
    张雯倩但笑不语，冲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展航则没什么表情，让她再喝点茶。
    几分钟后姚敏儿起来上厕所，出去时被凳子绊了一下，展航起身扶她，众人聊天的聊天，工作的工作，赵恺乐却莫名听见极其细微的咔嚓一声，抬头往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弯腰替姚敏儿把凳子搬开了一些。
    收工时张雯倩挽着展航的胳膊出来，外头等着的粉丝瞬间尖叫声一片，疯狂挥舞手里的应援灯牌，闪光灯不住往两人脸上怼，CP粉更是叫得嗓子都快哑了，简直山呼海啸，震耳欲聋。
    展航礼貌地朝粉丝们微笑，招手，而后在万众瞩目下体贴地送张雯倩上了她的保姆车，自己再往回走。
    张雯倩摇下车窗朝粉丝们飞吻告别，尖叫声霎时要掀翻房顶，安保人员几乎拦不住汹涌的粉丝人群，保姆车有惊无险地驶出通道。
    就在此时，一个鸡蛋破空而出，猛地朝展航背后砸去，继而炸开无数碎壳蛋液，顺着他的后背流下。
    展航浑身一僵，停在原地。
    这一下谁也没有料到，赵恺乐立即反应过来，回头，视线在人群中搜索，却没有锁定到嫌疑人，只能高声质问：“谁！？”
    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往身边查看，怒声咒骂。没想到趁着这份混乱，第二个三个......数个鸡蛋又朝中间砸了过来，这一回赵恺乐反应极快，一把将展航往前拽走，拿包挡在他面前，护着他往车上走去。
    粉丝们登时都疯了，怒骂道：“谁啊？！！”“哪个贱人？！？！”“我c你@！#￥#%！”
    SUV在一片混乱中驶离现场，小李在后视镜里看见后座两人脸色，心里十分忐忑，小心翼翼地出声：“航哥。”
    赵恺乐拿纸巾给他擦后背的蛋液，被展航沉默着推开。
    “航哥。”赵恺乐说：“我给你擦一下，不然这件衣服就完啦。”
    展航抬头看他，眼里俱是怒意，双目已然有点发红，他原本很想发火，然而看到赵恺乐脑门上沾着的碎蛋壳，又有点想笑。
    赵恺乐知道这时候他心里最难过，只能努力安慰：“航哥你别生气，旁边都有监控的，会抓到他们的，你别生气.......”
    展航没接话，拿纸巾给他擦了下额头上的粘液，继而往下看，发现赵恺乐的手臂上后背上也都是碎蛋壳和蛋液，于是一点火也发不出来了。
    赵恺乐见他半天不说话，紧张地半死：“航哥.......”
    “我没事。”展航说：“下次别自己过来挡，不是拿着外套吗？傻不傻。”
    赵恺乐听见他说话，终于松了口气。
    展航又沉着脸说：“李斯怡。”
    赵恺乐一愣：“什么？”
    咋又是李斯怡！
    这女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展航冷冷道：“戏还没拍完，还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她敢这么整我。”
    赵恺乐正想说话，白丽的电话很快就进来了。她是先试探了一下展航的情绪，见他没什么事，也是松了口气。
    “之前让你带保镖你不听，现在知道了？？”白丽训斥道：“我明天就让他们过去。”
    展航：“有用吗？”
    白丽缓和语气：“这件事听我的，展航，这不是小事，现在网上都在猜你被扔鸡蛋的原因，我还要去处理一下，先不要闹情绪。”
    第25章
    白丽安抚完展航，又在微信叮嘱了赵恺乐几句。
    白丽：这几天尽量不要让展航看网上的消息，专心拍戏，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公司明天会调两个保镖过去，还有，晚上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换酒店。
    赵恺乐：好的丽姐。

 第42页

    回了酒店两人各自洗漱，赵恺乐很快处理干净，草草吹完了头发过去等展航把衣服丢出来一起拿去清洗，顺便刷了下微博和论坛，看看现在网上都在说什么。
    #展航与合作女演员举止暧昧疑似劈腿#附图
    #张雯倩现身《青衣客》拍摄现场，穿着休闲#附九宫格图
    #展航张雯倩疑似感情破裂#
    #展航姚敏儿戏外举止亲昵，姐弟恋情曝光#
    #展航姚敏儿地下恋情曝光#
    #姚敏儿##有夫之妇婚内出轨，第三者插足航倩恋情#附图
    #展航劈腿遭CP粉现场鸡蛋袭击#
    #展航被砸鸡蛋，抱头鼠窜#附现场视频
    #展航私德有失，劈腿有夫之妇，遭人报复#附现场视频
    ........
    赵恺乐看得叹为观止，这些热搜标题简直一个比一个离谱，发文配图大同小异，一眼看去全是被买通的带v营销号，且造谣展航劈腿的图就是在片场拍摄的，拍的正是展航扶姚敏儿那一下。
    这热搜一出，评论里简直群魔乱舞，有骂展航垃圾渣男的张雯倩粉丝，有骂姚敏儿不要脸的航倩CP粉，有稍微清醒点说展航最近的戏就是在和姚敏儿合作的路人粉，于是马上就有把上述路人粉拍成洗地水军的展航黑。
    赵恺乐一条一条翻下去，简直看得火冒三丈，忍不住开了自己的微博号下场。
    追月亮的汪：扶一下就是搞暧昧了？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容易被图误导！展航和姚敏儿清清白白，只是合作关系好嘛！大家不要被营销号和水军误导了啊！
    然而评论里各家粉黑掐的昏天黑地，他这一条毫无杀伤力的评论很快就沉了下去。
    展航围着条浴巾出来，风吹日晒了大半个月，身材又健硕不少，坐在床边一脸麻木地吹头发，赵恺乐连忙收起手机，过去帮他吹。
    展航皱眉说：“烫。”
    然而吹风机嗡嗡的，赵恺乐没有听清楚，艰难地问：“什么？？”
    展航把吹风机一关，让他低头，在他耳边大声重复了一遍，赵恺乐险些聋了，一脸惊恐地把吹风机温度调低了一档，于是噪音跟着小了很多。
    “白丽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展航问。
    赵恺乐犹豫了一会儿，老实道：“丽姐就说.......让你少上网，嗯。”
    展航一脸费解：“我是受害者，还有骂我的？？”
    赵恺乐：“呃.......”
    展航意识到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立即掏手机，赵恺乐想去拦，被他一眼瞪回去。
    数秒后，展航的怒火重新燃起，几乎要冲出天灵盖。
    赵恺乐连忙拦腰抱住他，大叫：“航哥！冷静！别冲动！”
    展航怒道：“草！”
    赵恺乐语无伦次：“没事的航哥很多人可以作证.......张导....不是，张雯倩就可以作证啊！这个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展航把他推开，低头，双手抹了把脸，努力深呼吸。
    赵恺乐蹲在旁边说：“还有敏儿姐，还有在场所有的工作人员。”
    展航沉默了一会儿，冷冷道：“我知道啊，用得着你说。”
    赵恺乐：“.......”
    你精分吗！
    最恶心的一关展航缓过来了，他实在不想上网，把手机砰一声丢到了床头，然而这时电话又进来了，赵恺乐只得屁颠颠地去捡，交回到他手上。
    张雯倩在那头语气诧异：“怎么回事啊航哥？我刚上完形体课，就听我们家艾米说我俩的热搜炸了，还说我走了以后你就被人拿鸡蛋砸了，你还好吗？”
    展航说：“没什么事，剧组里有人要阴我。”
    张雯倩拍着面膜，极其八卦地问：“谁？谁这么大胆子？？”
    “你也认识。”展航说：“李斯怡。”
    张雯倩：“........”
    她难以置信：“她这么敢？你确定是她？”
    展航说：“不确定，但是除了她我想不出来是谁了。”
    “她为了黑你可是下了血本了。”张雯倩拿着个iPad划来划去，啧啧说：“现在热度有点下去了，看来丽姐开始发功了。”
    展航呼了口气：“给我贴个劈腿渣男的标签，那我被砸鸡蛋这事儿就成了因果报应，砸我的人就是为民除害，真毒。”
    “没事儿啦。”张雯倩说：“敏儿姐莫名其妙被卷进来，肯定也不会跟李斯怡善罢甘休的，这姐夫可不咋好惹。喏，连张导都在给你辟谣........夸你是好演员，啧啧啧，瞧我们航哥这人情。”
    展航无奈地笑：“不用特地安慰我。”
    张雯倩又问：“恺乐呢？我看视频里他也被砸到了，没事儿吧？”
    展航于是开了个免提，面无表情道：“赵恺乐，你女神找你。”
    赵恺乐在心里鸡叫一声，腼腆地过来了：“我在！！！”
    “听起来是没事了。”张雯倩在那头咯咯直笑：“有他在你应该没那么难受。”
    展航又把免提关了：“还行，也没时间想那么多，戏还得拍不是。”
    赵恺乐在旁边一脸哀怨，心说小气死了再让我听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便挂了，紧接着又一个电话进来，是姚敏儿的。
    她在那头显得十分无语：“姐刚把娃哄睡就被人通知婚内劈腿了，你姐夫还在旁边嘲笑，气死.......我这才刚进组，实在不记得自己得罪谁了，只好来你这理理头绪。”

 第43页

    展航窘迫地说：“是有人故意整我，连累你了，对不起师姐。”
    姚敏儿害了一声：“我就说！你是惹的谁啊？？”
    展航对她则没有那么知无不言，只说还在查。
    “就下午扶了那么一下就被抓拍到，可见是一天都在剧组里死盯着你。”姚敏儿分析道：“可惜咱剧组人员流动太大了，查还真不好查。”
    “是啊。”展航扶额：“我没想到这种事都能拿出来当黑料。”
    姚敏儿说：“咱们这个圈子不就这样吗，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你好，你放心，你姐夫也在查着呢啊，先别想这些事了。”
    展航感激地说：“谢谢师姐，谢谢姐夫。”
    “傻孩子，客气什么呢，咱俩现在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姚敏儿开玩笑般说道，继而那头传来小孩哭闹的声音，她便匆匆挂了电话又去哄孩子了。
    夜里粉黑的战斗已然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十一时许，辟谣热搜一路高歌猛进，剧组人员纷纷出来玩笑般揶揄了展航和姚敏儿一波，继而澄清他俩只是单纯的荧幕搭档。
    次日十点多，有个场务放出现场完整视频，那场务小姐姐也是很震惊，她原本就是随手拍一下自己的日常vlog作为转行前的纪念，没想到直接变成了展航与姚敏儿之间干净关系的澄清证据，且视频里张雯倩就大大方方坐在旁边，和姚敏儿也是有说有笑。
    大力辟谣后白丽请的水军纷纷前来为展航新剧造势，原本要把展航黑到身败名裂的战斗被一转攻势，直接成了他新剧开播前的话题炒作，所有话题后面紧跟#《青衣客》#，俨然在黄金时段内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公关反击战。
    赵恺乐昨晚一直盯着微博，三点多才睡，这会儿一直靠着墙打呼噜。展航回来也没叫醒他，顾自喝水休息了一会儿，又接着上场了。等到赵恺乐再睁眼，已然是饭点。
    他噌一下蹦起来，擦了擦口水，意识到情况紧急，连忙低头给酒店发消息。
    展航却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悠悠下场来，破天荒地说：“去拿盒饭。”
    赵恺乐以为自己听错了，展航不耐烦道：“聋了吗？？”
    ........
    片刻后赵恺乐捧着盒饭来了，展航打开自己那份，挑挑拣拣地拨了点去赵恺乐的饭盒里，赵恺乐受宠若惊，一脸感激地说：“谢谢航哥。”
    展航不屑地唔了一声，顾自吃饭。
    “黑子好像都熄火了。”赵恺乐说：“丽姐真厉害.......不过要是没有那个小姐姐拍的视频的话，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展航说：“以白丽的风格，先请水军澄清，然后抛个更爆炸性的新闻吸引眼球，最后派人去24小时盯着李斯怡，把她往死里整。今天我是用什么姿势挂在热搜上，明天她的姿势会比我难看十倍。”
    赵恺乐听得脊背发寒，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展航随口说：“怎么了，你也想帮忙踩李斯怡一脚？”
    赵恺乐惊恐地摇头。
    当晚白丽亲自带着保镖来了，带来的还有一份纸质合同。
    赵恺乐坐在车上疑惑地翻合同，展航抱着胳膊不耐烦地说：“还翻什么？怕我会害你吗？”
    “恭喜你，恺乐。”白丽带着微笑回头：“你转正了。”
    第26章
    “我转正了.......”赵恺乐嘴里喃喃复述一遍，仿佛在做梦，笔尖抵在纸上，迟迟没有写下去。
    展航说：“签名啊！在梦游吗？！”
    赵恺乐如梦初醒，哆哆嗦嗦地签完了，把合同还给白丽。
    “先做三年吧。”白丽说：“后续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和展航商量就可以了。”
    赵恺乐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来得及细看合同里的条条款款，连签的几年都不知道，然而签十年也无所谓，反正他还欠着展航一百多万呢.......
    “好的！”
    白丽笑问：“怎么样，这一个月觉得累吗？”
    赵恺乐说：“还......”
    旁边展航斜了他一眼：“伺候我累着你了？”
    赵恺乐连忙改口：“不累不累，我每天都睡得很饱神清气爽，航哥还会把自己的饭分给我这样我根本不会饿着，我很感动！航哥就像我人生路上的照明灯，指引了我前路的方向！”
    展航：“.......”
    白丽笑得不行：“以后你要是想转行，可以考虑做个脱口秀艺人。”
    展航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他？上台了估计连话都说不完整。”
    眼见他又要拿一堆话来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赵恺乐连忙转移话题：“丽姐，那个，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
    “看过监控了，逮到一个。”白丽看着前路慢悠悠说：“拒不承认是受人指使，一口咬定自己是展航的黑，现在进去喝茶了，最多关个几天。”
    展航冷冷说：“有什么好查的，肯定就是她李斯怡，没跑了。”
    白丽一手支着下巴，表情有种淡淡的疑惑：“可是包她的那个好像也没多大后台，怎么就敢这么搞你呢。”
    “帮我把她弄出剧组。”展航一脸疲倦，厌烦地说：“我不想再看见她了。”
    白丽好笑道：“展少爷，我手上可还一堆事儿呢，你来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招惹到她的？”
    展航侧头去看窗外，沉声咒骂了一句。

 第44页

    赵恺乐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展航和李斯怡产生过节还是因为自己挨的那一巴掌——他不知道当天展航还独自言语威胁过李斯怡，因此只以为自己是一切事情的导火索，当即愧疚起来。
    “呃.......”他咳了一声，两手互相揉搓了几下，忐忑道：“对不起丽姐，这个事情还得怪我。”
    展航又转头看他。
    赵恺乐说：“那天航哥在睡觉呢，李斯怡吵到他了，我就过去拦，没拦好，挨了她一巴掌，然后吧.......”
    “赵恺乐，那是她的问题，好吗？”展航呵斥：“你在这里大包大揽的干什么？她会谢谢你吗？”
    赵恺乐：“.......”
    展航：“我看你真是有点毛病。”
    白丽：“好了好了，恺乐能这么想，说明真的很关心你，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赵恺乐脸上感激动容，心里无动于衷，他天天面对展航的批评教育早就麻木了，这点火力还不算啥。
    数人到了新订的酒店，赵恺乐下车给展航开门，提行李，展航戴着墨镜手插裤袋，一脸桀骜地进了酒店大门。
    房间里，白丽让带来的几个人检查了一下各个角落有没有藏着针孔摄像头，而后只留展航和赵恺乐在房里继续说事。
    展航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指挥赵恺乐给他洗好杯子倒好水再把衣服放好被子铺上护肤品一一摆开最后拉开窗帘，因为他要看夜景。
    “按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李斯怡她理亏啊。”白丽问：“怎么反过来给你泼脏水呢？”
    展航说：“我让她少在我面前显摆，她就急了，这能怪我吗？”
    白丽：“你原话是什么？”
    展航喝了口水，想了一会儿，勉勉强强把当天的对话还原了一遍。
    赵恺乐在旁边喝水，听完差点喷出来。
    “........”白丽说：“你没事激她干什么呢，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展航皱眉说：“我倒是想和她好好说，你觉得她听得懂吗？？这种人你跟她好好说根本没用，就得说的露骨，说的明明白白，不然她还以为你在跟她欲拒还迎，好玩吗？？”
    白丽长叹一口气：“你这个脾气真的是......”
    她哀怨地看了展航半天，又不能真的把他骂一顿，只得朝赵恺乐说：“恺乐，你以后多注意点，有这种情况必须拦住他。”
    赵恺乐哎哎点头：“好的，好的丽姐。”
    天色已经很晚，白丽左右看了看酒店，不放心地嘱咐了两人几句，便拎着包一脸难色地走了。
    房间里两人面面相觑。
    赵恺乐迟疑地说：“我.......”
    展航说：“你什么你，这么晚了还要我为你跑一趟吗。”
    赵恺乐：“那我.......”
    “你睡地板。”展航冷酷地说。
    赵恺乐：“.......”
    然而展航当然不可能真的让他睡地板，他自己只占了半边床，带着眼罩装聋作哑。
    赵恺乐洗完澡出来，展航已经没什么动静，他只得放弃码字的念头，擦着头发看了眼手机。翻完读者评论他顺手打开微博看了眼，继而一脸震惊——自己的未读消息居然有几十条。
    他疑惑地点开，发现回复的这些人全是在展航那条造谣博文下面逮住自己的。
    【抓到一个汪！】
    【我去，大大，你是展航的粉丝？？不是吧不是吧！】
    【我没看错吧？？是高仿号吗？】
    【大大是女生？】
    【喂喂，凭什么男生就不能喜欢展航，上面那位把男粉置于何地啊！】
    【我喜欢的大大粉了我喜欢的明星，这是我没想到的。】
    【被盗号了吗？】
    【汪大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赵恺乐：.......
    他平时其实都不太发微博，没想到不小心回了一条竟然会炸出这么多读者来。他原本打算不理睬，然而滑到下面又看见一个熟悉的ID，斯内克。
    斯内克：都是普通人，有个喜欢的明星不是很正常吗？他粉了展航怎么你们了？反应这么大？
    一个人不服气地朝他阴阳怪气：我看你反应也挺大的，咋了你也是展航粉丝？难怪这么护呢。
    斯内克：傻叉。
    那人：@！￥@#%#￥*
    随后斯内克没有再回，怼他的人单方面宣布自己获得胜利，趾高气昂地结束了战斗。
    赵恺乐简直裂开，这个斯内克该不会就是展航的微博小号吧？？他在干什么他这是在干什么？开小号装作自己的粉丝和自己的黑战斗？
    而展航本人就躺在身后，不满地发出了一声“嗯？”
    赵恺乐连忙收起手机。
    展航摘了眼罩看他：“还站在那干嘛？关灯睡觉！”
    赵恺乐哦了一声，过去关灯，继而小小占了床的一边，两人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展航一阵无语，翻了个身不搭理他了。
    赵恺乐睁着眼睛，纠结地扣手，半天也没睡着。数分钟后，展航坐起来把灯打开，进去上了个厕所。赵恺乐把被子蒙到头顶，装作睡着的样子。
    但他没想到自己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后半夜，本来睡眠质量就不怎么样的展航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睁眼一看，是赵恺乐的小腿。
    展航：“........”

 第45页

    他勉强好脾气地把赵恺乐的脚轻轻踢开，然而几分钟后对方不依不饶，整个人都滚过来了，手臂抵着他的后背，呼吸十分匀称，俨然睡得很熟。
    展航轻声骂他：“你睡相怎么这么丑！”
    赵恺乐毫无知觉，不知道梦见什么，皱了一下眉。
    展航只得再挪开点，委屈自己给小助理让出位置来，然而这根本起不到作用，赵恺乐似乎就是本能地感受到热源，想要不断靠近。
    凌晨三点，赵恺乐几乎半个人都要挂在他身上，展航无语地躺平，不准备反抗了。
    “赵恺铭........”
    展航一愣，又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说梦话，于是百无聊赖地往下听。
    赵恺乐说：“你脚真他妈臭。”
    展航：“.......”
    凌晨四点，展航终于有点睡意，赵恺乐又说：“回家啊.......”继而哽咽了一下。
    展航都快疯了，不自觉地拍了拍他的背，有那么点哄睡的意思，赵恺乐不知道跟谁嗯了一声，终于安静下来。展航一脸疲惫，阖眼睡了过去。
    七点多，赵恺乐醒了。
    他一睁眼就发现事情大大的不对——我怎么会和男明星睡在一张床上呢！？？！还半个人拱在他怀里？！
    大脑开机关机开机关机反复循环，赵恺乐清醒过来，小心翼翼地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然而他一有动静，展航也就跟着醒了，他面无表情地看赵恺乐表演，等对方完整地转了两圈，刚好进行一个精准的对视。
    赵恺乐：“.......”
    展航说：“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赵恺乐啪一下滚到了地上，继而惊恐地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27章
    赵恺乐本来也都是一个人睡，完全不知道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这么闹腾，当场社死。
    他一脸悔恨地看着展航，愧疚到无以复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展航泄气般翻了个身，闭着眼睛说：“算了，去给我买早饭还有咖啡，八点准时叫我起床，我要再睡一个小时，现在开始，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赵恺乐闭紧嘴巴连连点头，继而蹑手蹑脚地出门去了。
    到片场时，展航的状态果然没那么好了，尽管他竭力爆发感情去说台词，但张铮仍然不太满意，一场简单的感情戏愣是拍了几个小时。
    下场时他一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仰头任化妆助理在脸上拍拍打打。
    赵恺乐心里敲锣打鼓，心想昨晚还不如睡地板呢.......
    展航说：“眼药水。”
    赵恺乐回神，侧身在包里翻。
    助理姑娘完成任务就离开了，赵恺乐站在一边和展航面面相觑。
    展航抱着胳膊一脸麻木地看他：“过来滴啊，要我把头递过去吗？”
    “........”赵恺乐走到旁边，躬身给他扒眼皮子。
    两人凑地很近，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赵恺乐莫名有点紧张，微微皱起眉头。
    展航光明正大地打量他，眉毛一动。
    赵恺乐努力控制手不要打颤，有惊无险地滴完了，缓缓站直身体。
    两个工作人员搬着器材箱路过，嘴里喊着让让让让，身体却先肆无忌惮地一路挤了过来，赵恺乐毫无防备，被其中一个大叔一屁股挤了个踉跄，猛地往前一扑。
    展航吓一跳，忙伸手去接，没想到接了个空——赵恺乐反应快得很，膝盖一弯，两手稳稳撑在椅子扶手上，脑袋几乎要怼到展航的胸上，看起来就像是要马上给展航下跪。
    展航：“........”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趁赵恺乐没发现，迅速恢复到了原来的姿势。
    赵恺乐惊魂未定地站起来，回头去看那两个始作俑者，两个大叔却只是对他哈哈大笑，说了句sorrysorry就走远了，于是他即便有火也发不出来，只能暗暗骂一句shit。
    姚敏儿在不远处看得一清二楚，拿着杯水过来，直冲赵恺乐笑：“你们刚刚在干什么呢？演的是哪部剧的皇帝和大臣？”
    赵恺乐一脸无语：“敏儿姐.......”
    “哎哟，小可怜。”姚敏儿已然和他也很熟，顾自拿了把凳子坐下来，把落下来的假碎发夹到而后，朝展航说：“怎么今天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啊，师弟，怎么了？”
    展航支着下巴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
    赵恺乐惭愧地说：“航哥昨晚失眠了，所以.......”
    “哟，怎么又失眠呢？”姚敏儿问：“我刚认识你那会儿你天天无精打采的，也是说失眠，怎么到现在还没好，去医院检查过没有啊？”
    展航说：“医生说我身体还算健康，心理问题。”
    姚敏儿：“什么心理问题？”
    展航笑了笑，没明说。
    姚敏儿便不问了，顾自说：“睡前喝个牛奶，按按摩什么的，可能都有点用。”
    她一边说一一边看向赵恺乐，赵恺乐一脸真诚地点头：“都有试过的。”
    但是都没什么用而已。
    展航表情淡淡，其实他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已经改善了很多，至少比赵恺乐来之前那段时间要好很多。
    可能是因为白天光是给这个没头没脑的小子训话已经够累了，所以晚上才睡得很安稳吧。
    那头赵恺乐和姚敏儿又不知道聊到了哪里，这会儿她已经打开手机在给赵恺乐看自己小孩的照片了。展航略感无语，他真是佩服赵恺乐这种神奇的能力——上至五旬老人下至三岁小孩他都能找到共同话题，在中间更是妇女之友，无敌。

 第46页

    “对了，下午那几个加塞的都要来了。”姚敏儿上场前给了他一个重磅消息：“你中午抓紧时间睡一觉，别再NG了，你看张导那个脸色，我都有点发憷。”
    展航双手捂着脸，颇为痛苦地说：“我尽力。”
    赵恺乐见姚敏儿走远，好奇地问：“加塞的几个是谁？”
    展航说：“投资方的七大姑八大姨。”
    赵恺乐问：“为什么要加塞？”
    展航：“为了露脸。”
    赵恺乐又问：“他们也是明星吗？”
    展航：“他们都是边角料......你问那么多干嘛？”
    赵恺乐犹豫地看着他。
    展航没脾气了：“说话。”
    “李斯怡也在里面吗？”赵恺乐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展航终于意识到什么，支着下巴打量他：“你是不是还在怕她？”
    赵恺乐说：“没有啊，我就是问问。”
    展航露出嘲讽的笑容。
    “........”赵恺乐老实地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只有一点点。
    展航换了条腿翘着，幽幽地说：“我还在这呢，她敢。”
    然而无论双方怎样抗拒，这一个照面终归还是要打的。
    下午两点多，李斯怡登场依然和以前一样华丽铺张，趾高气昂地从红毯上走过，只是这回她谁也没搭理，顾自进了化妆间，三点多的时候出来了。
    赵恺乐当做没看见，展航上场在忙，他就坐着刷一刷手机游戏，如入无人之境。
    时隔几天，李斯怡又和展航正面对上，只是这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两边都不好发作。
    展航和她饰演的莫芊芊是多年未见的表兄妹，两人重逢，充满欢欣喜悦，热烈拥抱。展航贴在她耳朵旁边时带着微笑轻声问：“是你干的？”
    李斯怡红唇微启，笑说：“你猜啊。”
    两人分开，对视时已然有了一点火药意味。
    张铮：“卡！”
    他拿着喇叭让工作人员恢复一下置景，继而皱眉朝两人说：“眼神不太对啊，斯怡，我之前和你特地说过这一段，你又忘了吗？”
    李斯怡微微抿嘴，做出一副可怜神态，娇声说：“抱歉，张导。”
    张铮：“展航，你的眼神还不够热烈，再来一条。”
    展航点头，闭眼酝酿了一下情绪。
    两人回到原位，张铮挥下场记板：“action！”
    展航睁眼，微笑：“芊芊！是你！”
    “表哥！”李斯怡两眼微微湿润，几乎喜极而泣：“是我！我是芊芊，你还记得我？？”
    展航上前几步，李斯怡飞奔而来，如同花蝴蝶一般扑进他的怀里，死死搂住他的腰肢，侧脸贴在胸膛上。展航一手虚放在她腰背处，一手托在她后脑勺，满眼怜惜：“当然记得，表哥怎么会不记得芊芊？”
    不远处抬头看着的赵恺乐一脸震惊，心想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这难道就是演员的修养吗？？
    说实话，任谁看见这和乐的一幕，都不可能联想到他们暗地里一个骂对方整容脸烂花瓶一个雇人拿鸡蛋当众爆对方的头。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赵恺乐还没震惊完，场上张铮拍手宣布这条过了，很快开始准备下一条，演员陆续上场。
    姚敏儿搓了几下眼睛，眼眶很快红了。她提着裙子小步进院子里来，看见这一幕，立即产生了误会。
    “沈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肖遥”，不住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
    肖遥意识到恋人进门，反应极快，一把将莫芊芊从怀里推开，朝沈箐追了过去：“箐儿！你听我解释！”
    赵恺乐：“.......”
    狗血，太狗血了，这剧本是按琼瑶阿姨的风格魔改过吗？？怎么之前剧情部分看着都挺正常的啊？
    莫芊芊被推了一个踉跄，背部狠狠撞在柱子上，呕出一口鲜血。
    赵恺乐：“？！！？”
    张铮又喊卡，不满地说：“摔的不对！再来一条！斯怡，放开点，你这摔的太假了，不要害怕，这个柱子里面垫了东西的，不会很疼。”
    李斯怡委屈得应好，女助理过来给她擦了下血，重新垫了血包，整理了一下发饰。她抬眼看向展航，展航挑唇一笑，李斯怡脊背莫名发寒，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数人准备完毕，重新开拍。
    肖遥猛地把莫芊芊从怀里推开，转身去追沈箐，莫芊芊砰一下撞在柱子上，噗地吐血，然而撞到柱子的时候用力过猛，发饰歪了下来。
    张铮：“卡！！！重来！”
    李斯怡：“........”
    第三次开拍，肖遥大叫：“箐儿！”继而一把将莫芊芊推向柱子，李斯怡背靠柱子缓缓落地，外头要吐血，但血包没有咬破，假血没有流出来。
    这回连张铮也无语了，只得按捺脾气说：“再来。”
    展航带着同情的眼神，只在嘴上说了一声辛苦了，人却动也不动，完全没有要扶她起来的意思。
    第四次开拍没推到柱子上，NG。第五次位置倒是推对了，然而垫了泡沫的柱子支撑不住竟然歪倒下来，再次NG.......
    NG了近乎一个小时，李斯怡受不了，坐在凳子上发脾气。
    但这个机会是她男朋友到处疏通关系得来的，好不容易才把她塞进来，她根本不能像其他一线二线明星一样动不动就耍大牌，明面上只能干受这份气。

 第47页

    张铮似乎看出点什么来，把展航叫过去单独说了两句。于是临近收工的点，这一场终于过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换榜，许愿不在书架
    第28章
    李斯怡的戏份杀青了。
    她连能拍到杀青宴前几天的一点戏份都没留，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个剧组。
    晚上展航躺在床上放松身体，一脸爽了爽了的表情，赵恺乐看得哭笑不得，心说男明星有时候也挺幼稚的。
    但他不知道娱乐圈向来捧高踩低阳奉阴违，人人都是势利眼，在剧组里搞小动作的人多的是，展航这样的小整充其量是图一乐，被整的全网唾弃身败名裂的也大有人在。
    陆嘉音白天来过一趟，带了点照片来说是让展航有空签好名，然而展航回了酒店就是吃饭，玩游戏，看小说，洗澡，看夜景，又打电话问家里那两只毛孩子怎么样了，完全没有动笔的意思。
    赵恺乐提醒说：“航哥，签名。”
    “嗯。”展航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回消息，懒洋洋地说：“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赵恺乐心里愤愤，我看你现在就很有空嘛！
    展航说：“流程表拿来我看看。”
    赵恺乐走到和他足足有两步之遥的茶几边拿了表，恭敬地递给他。
    “明天.......”展航露出有点烦恼的表情。
    赵恺乐关心地问：“明天怎么了？”
    展航说：“要拍哭戏。”
    赵恺乐点头，而后想起来张铮说过展航的哭戏不怎么样，这会儿他估计是有点担心自己发挥不好。赵恺乐忙鼓励说：“航哥，你哭戏很好的！我看过你之前两部剧，都哭得很帅！”
    展航说：“哭得帅有毛用，张铮要我哭得有感情。”
    赵恺乐说：“那就加点感情嘛。”
    展航把流程单盖在脸上，闷闷不乐：“和你说不明白。”
    “可你那天不是哭出来了吗？”赵恺乐回忆了一下，心里还有点后知后觉的紧张：“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就很厉害。”
    展航把纸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一双眼睛来，半信半疑地看他。
    赵恺乐一脸真诚：“是真的，如果我是女主，我当场就原谅你了！”
    “........”展航说：“还好你不是。”
    之前陪着对戏的时候，赵恺乐也把剧本潦草翻了一遍，对这一段的剧情印象还算深刻。
    “人要表现痛苦，不一定就是撕心裂肺。”赵恺乐说：“最亲，最爱的人走了，肖遥可能会不敢相信，会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思考........可能会失声，也可能会想吐。”
    展航：“哟，怎么说得和你自己亲身经历过似的。”
    赵恺乐看着他，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展航沉默，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于是强硬地岔开话题：“你上次说你周末想干什么来着？”
    “想........”赵恺乐茫然说：“想请几个小时的假，和同学吃饭，可以.......吗。”
    展航爽快道：“可以。”
    两人对视片刻。
    赵恺乐问：“那现在你有空签名吗？”
    展航：“.................”
    夜里十一点多，展航对着一叠照片奋笔疾书，赵恺乐坐在旁边陪他，看得直打瞌睡。
    展航看了他一眼，说：“困了就去睡啊。”
    赵恺乐连忙坐直身体，睁大眼睛看他：“我不困。”
    “你是怕我偷工减料吗？还要监督我。”展航有点生气地说：“我会认真签完的好吗，又不是小学生，写作业还要撕点作业本。”
    赵恺乐：“不是啦！我只是想等你睡了再去睡啊。”
    闻言展航唔了一声，一脸满意地点点头。
    赵恺乐默默无语，终于感觉有点了解他情绪波动变化的规律了。展航就像一头驴，急起来很急，发了脾气只能顺着毛捋，跟他说话不能藏着掖着，最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但如果谁想拂他的意，下场就参考李斯怡。
    四十几分，一叠签名照终于完工，赵恺乐已然困得趴下了。
    展航用笔戳了戳他的脑门，没戳醒。
    “你是猪吗？”展航轻声骂道：“十二点都不到。”
    赵恺乐侧脸趴着，这个角度看起来，他的眼睫毛长且密，柔和灯光在眼底扫出一片浅浅的阴影。
    展航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了他一会儿，也打了个呵欠。
    一片静谧中，赵恺乐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展航条件反射般拿起，关闭震动，继而一眼扫见顶部显示有人给他发消息。
    那人的备注是编辑小棉，发来的消息是：汪太，月底咱们网站会举办第五届作者大会，诚邀.......
    后面的内容没有再显示。
    展航一脸疑惑，心想汪太是什么东西，姓汪的人的太太？可是这跟赵恺乐有什么关系？
    另一边，赵恺乐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展航正低头拿着手机看消息。他慢吞吞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然而转头一看桌上，展航的手机正安安分分躺在那。
    “.......”赵恺乐开口问：“航哥，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展航一惊，莫名有种被抓包的心虚，然而他调整的很快，理直气壮地把手机丢还给他：“是谁说等我睡了再去睡的？你这不是睡得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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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恺乐愤愤地说：“那你也不能随便看我手机，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啊。”
    “是它自己跳出来不是我要看OK？”展航说：“我的手机不都让你随便看了？你的有什么不能看的？”
    赵恺乐：“........那不一样吧！！”
    展航又说：“而且我的支付宝密码银行卡密码手机屏锁你都知道啊，怎样，你觉得你很吃亏吗？”
    赵恺乐气得说不出话来，心想你那一大堆密码都设置成同一个我不想知道也很难吧！
    展航一脸倨傲，打死不认，若无其事地去床上躺下了。赵恺乐没辙，只得替他关灯。
    关门时展航还不满地问：“今天怎么不说晚安？”
    赵恺乐：“晚安！！！”
    继而砰地关上门回自己房间了。
    深夜，他躺在床上一脸哀怨，由衷地觉得打工人真是可怜，不但平时被呼来喝去，就连尊严都要被上等人践踏在脚下，一点隐私都不留。
    片刻后，微信发来新消息，是展航的，内容是一个888的红包。
    赵恺乐：“.......”
    算了，原谅他一次好了。
    赵恺乐回复道：谢谢航哥，不用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以后你别......
    然而打到一半，他又把后面的话全删了。毕竟展航才是老板，自己这样好像有点太蹬鼻子上脸了。
    展航那头显示正在输入，也是半天都没发过来。赵恺乐等到快要睡着，展航才回复了一个：(⊙o⊙)，赵恺乐顿时笑喷，心说没想到酷酷的男明星也会用这种颜文字，还蛮可爱的内。
    眨眼到了周末，赵恺乐欣然赴约。
    李文耀直接订了个五星酒店的包间，到场一看，寝室另外三人都穿得人模狗样，有点西装革履上班族的味道了，唯独赵恺乐还是一身休闲，没有一点变化，仍然像个未出社会的大学生。
    老大一见面就给了他一个熊抱，哭哭啼啼地说：“老四啊，听说你欠了一百多万，现在卖身还债去了，是不是真的啊？可怜了可怜了。”
    赵恺乐被他扑的直往墙上倒，愤怒地大喊：“李文耀！”
    被点名的人一脸好笑，举双手作投降状：“我是清白的，我只是说你欠了这么多钱，没说你卖身，他自己加的！”
    老二见状一脸兴奋地压过来，几人童心未泯，一见面就开始重温叠叠乐，赵恺乐不堪重负，嘴里大声求饶，两人才大笑着把他拉起来，恶整过后才能安分上桌吃饭。
    菜很快上齐，兄弟几个看赵恺乐是真的瘦了不少，不断给他夹菜，直把他面前的碗堆到山高。
    赵恺乐一脸无语：“我自己能夹，我没残废。”
    “还说展航没虐待你，都瘦成这样儿了。”李文耀皱眉说：“实在干不了咱就不干了，乐，说真的，身体重要，钱慢慢还总是能还上的。”
    “耀子哥，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如果他虐待我我今天还能出来和你们吃饭吗？”赵恺乐挤出点笑脸来：“我现在过得非常好......你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老大饶有兴趣地问：“展航？哪个展航？演慕容峰那个吗？”
    “是啊。”赵恺乐有点惊讶：“你记得吗？”
    老大说：“当然啊，我当时看的时候觉得挺帅的，还买了一把和他同款的折扇.......不说了，那会儿太中二，都是黑历史。”
    “这个电视剧我也看过。”老二说：“当时论坛还有个男主和男二对决的投票，我给男主拉票，我姐给男二拉票，我发现女的好像都喜欢男二！”
    李文耀说：“那不是废话，配角才是拿来爱的，要不为啥这几年电视剧里配角都长得帅一点。”
    几人叽叽喳喳地讨论， 赵恺乐认真地听着，心里仍然觉得有点意外。
    一个多月里他和展航朝夕相处，在他眼里，展航身上的明星光环似乎都要在生活的点点滴滴里被逐渐消磨掉了，然而此时此刻再在这里听别人议论，他仿佛又重新认识了展航一遍，这感觉很新奇。
    老大忽然问：“那你现在就是在做展航的助理？”
    赵恺乐一愣，迟疑地看向李文耀，心想这个问题到底该不该保密，既然老大知道，那应该就是李文耀说的。
    李文耀说：“是啊，其余的别多问了，他现在就是展航的保姆。”
    “.......”赵恺乐：“是助理好吗，助理！”
    老大充耳不闻，又问：“他和张雯倩是真的吗？”
    赵恺乐扶额。
    到底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一遍这个问题啊喂！大家都好八卦啊！
    作者有话说：
    还是书架 心凉
    第29章
    聊到兴起，李文耀又叫服务员开了几瓶酒，请兄弟几个对瓶吹。
    赵恺乐连忙推拒：“我不行我不行，我等下还要回去接着工作的。”
    李文耀已然微醺，拿食指点了点他：“赵恺乐，这事儿，都怪我，是我把你往火坑里推.......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为了这个工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赵恺乐哭笑不得地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不要乱琢磨！”
    “听说你这个活，24小时随叫随到.......”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太辛苦了，哥几个超过十个小时都干不下去。”
    老二举着瓶子说：“别TM废话了，喝！”

 第49页

    李文耀一手指天：“兄弟们，喝！”
    众人一阵乱嚎，砰砰碰杯，简直群魔乱舞。
    赵恺乐再三拒绝，然而他一个人根本拗不过这三个人高马大的，也被胡乱灌了一通，于是一小时后，数人全喝趴下了。
    今天是一场夜戏，晚上十点多才收工，展航回酒店一看赵恺乐居然这么晚还没有回来，登时皱眉，掏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半天无人接听。
    手机铃声不断作响，李文耀被吵醒，迷迷糊糊去摸赵恺乐兜里的手机，接起来喂了一声。
    展航一愣：“你是谁？”
    “我是谁.......”李文耀呵呵地笑，一拍桌子，嚣张道：“我是你爹！”
    展航：“........”
    他这惊天一掌震得数人都清醒了，赵恺乐睁眼抬头，茫然看四周，继而有点生气地说：“耀子哥......别随便拿我手机好不好.......”
    李文耀说：“你手机我手机不一样吗........”
    老大这会儿似乎找回了一点理智，晃晃脑袋，起身刚站稳，就听见轰一声，赵恺乐和李文耀双双趴倒在地，起因是赵恺乐想要够手机，李文耀耍酒疯不给，于是两人一起摔了个狗啃泥。
    老二见状哈哈大笑，半天站不起来。
    就听手机另一头传来展航的怒吼：“赵恺乐！你他妈去哪里鬼混了？！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他的暴怒情绪直接穿透手机，把电话另一头的赵恺乐吼清醒了点。
    赵恺乐：“........”
    李文耀还躺在地上傻乐，赵恺乐一把抢过手机，扶着墙勉强站起来，朝展航说：“对不起航哥，我马上回来。”
    他自以为说得很清晰，但其实仍然有点大舌头。
    展航扶额，问：“你喝了多少？”
    赵恺乐两眼转圈圈：“没，没多少。”
    “发定位。”展航冷冷说。
    赵恺乐嘴里嗯嗯答应，然而操作了半天都没有操作明白定位应该怎么发出去，大脑就像是糊住了一样。地上李文耀还在乱叫：“你这老板.......太凶，不行。”
    展航在那头从头到尾听得一清二楚，简直气得毛都要竖起来了，心里暗自计划待会儿和这人打照面的时候一定要套个麻袋狠狠揍他一顿。
    赵恺乐傻站了半天，心想怎么还没发出去，算了好累啊不想发了，好困........
    展航怒道：“你是睡着了吗！！”
    “！”赵恺乐再次清醒过来：“马上马上！”
    千辛万苦，定位终于成功发送了出去。
    作为几人中唯一清醒一点的人，也作为寝室之长，老大肩负起联系各个醉汉亲属的重大责任，打电话给他们家里人让他们开车来接。
    数人陆续走了，老大陪着赵恺乐等展航。
    酒店外，夏夜总有点明亮，凉风习习，吹得两人昏昏欲睡。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SUV驶来，小李停好车，开门下来，径直朝赵恺乐那走去。
    老大问：“恺乐，是来接你的吗？”
    赵恺乐迷迷糊糊睁眼，点了下头。
    小李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儿，登时傻眼：“这是喝了多少啊？”
    老大叹了口气：“不知道......那就麻烦你照顾我兄弟了，我先走了。”
    小李点点头：“成，那我带他走了。”
    两人成功交接目标，老大顾自去打车，路过SUV时隐约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他登时更清醒了——等一等，是恺乐老板，是展航亲自来接？我怎么不去要个签名什么的？？
    然而等他后知后觉地想明白时，小李已经把赵恺乐扶上车，顺利驶离了酒店。
    赵恺乐仰头靠在车座后背，努力保持清醒。
    展航抱着胳膊，怒意里带点嘲弄，质问道：“酒味儿怎么这么重？不能喝就别喝，装什么千杯不醉？刚才是谁接的电话？不是很重视自己的隐私吗赵先森？怎么能随便让别人看手机呢？”
    赵恺乐脑瓜子嗡嗡的疼，皱眉，伸出一根手指：“一......”
    “一杯？”展航难以置信。
    赵恺乐说：“一.......一瓶。”
    展航：“........”
    赵恺乐：“白、白的。”
    展航：“................”
    话音刚落，赵恺乐终于支撑不住，头昏脑涨地歪倒在展航大腿上。展航一阵无语，片刻后缓缓松了手，以手背贴了一下他的脸颊和额头，果然热得不正常。
    下车时小李原本还打算去扶赵恺乐，没想到展航下车后直接把人抱起来走了。
    小李站在车门前：“？？？”
    展航头也不回地说：“上来帮我开门。”
    小李反应过来，忙锁了车，大步跟上去。
    好一番折腾，赵恺乐终于躺在了熟悉的酒店大床上，不安分地翻了个身。
    展航一脸不满地坐在床边，微微躬身，手肘支在膝盖上，十指交叉，看起来很沉默。
    室内一片安静。
    几分钟后，赵恺乐觉得口很渴，又醒了。他茫然坐起来，表情放空地看着展航的背影，发出意义不明的哼声。
    展航回头看他，一眼就看出他还没清醒，只得按捺着脾气问：“怎么不睡了？”
    赵恺乐答非所问：“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展航闭眼，深呼吸。
    赵恺乐又说：“口渴.......”
    展航点点头，起身去给他倒水。

 第50页

    捧着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水，赵恺乐喝饱了，打了个嗝，手直接松开，杯子在床上滚了一圈。
    展航伸手接住，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有你这么耍酒疯的吗？”
    喝完水，赵恺乐终于安静了。
    展航松了口气，正准备把他摁倒盖被子，赵恺乐抗拒地躲开，在床上滚了几圈，从另一边咚一声滚了下去。
    “.......”展航差点裂开：“喂！”
    赵恺乐扶着床爬起来，嘴里说：“嗯.....厕所......”
    然而他眼前天旋地转，东倒西歪地根本站不起来，展航只得去扶。他半抱着赵恺乐，把人拖到了洗手间，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伺候过别人。”
    片刻后，赵恺乐背靠展航，拿他当人墙，下半身正对抽水马桶，低头拉裤链，但他扯了半天也没扯下来，自己还急眼了。
    展航简直服气，一脸的惨不忍睹，怒道：“你这条裤子没有前门！你拉什么玩意儿拉半天！”
    赵恺乐恍然，开始扯裤子。
    但他稀里糊涂的，用的力气都不对地方，展航已然看不下去，伸手帮他把裤子和内裤一起扒拉下来。
    赵恺乐只觉下身一凉，低头看了会儿，嗯了一声，侧头努力去看展航，茫然问：“航哥.......你脱我裤子干嘛......”
    展航已然疯了，气急败坏地说：“快尿吧你！”
    历经千难万险，赵恺乐终于配合地上完了厕所。
    展航把他丢回床上，自己进洗手间重新冷静了一遍。
    床上赵恺乐迷迷糊糊地躺着，嘴巴微张，呼吸很轻，似乎就快要睡着了。他的额发稍长，将眼睛遮住了一点点，看起来更加稚气。
    展航以冷水洗了把脸，出来坐在床上看他，一脸疲惫，仿佛他再折腾出什么花样都不会觉得稀奇了。
    赵恺乐含糊地说：“航哥.......”
    展航痛苦地问：“又怎么了？”
    “晚安........”赵恺乐嘴里说着，虽然已经困到不行，两眼仍然固执地看他，好像必须要得到他的回应，否则就不老实睡觉。
    “.......”展航认命般呼了口气：“晚安。”
    赵恺乐微微舒展眉头，终于肯闭眼，安心入眠。
    一片寂静中，展航一手捂着眼睛，心脏莫名重重跳动一下。
    他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
    喜欢得到独一无二的重视，也喜欢有人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更喜欢被人无条件的信任，很喜欢。
    他设想过很多次，未来某一天，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人究竟会是什么样子，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赵恺乐这个怂样。
    夜深人静，展航回到自己的房间，再度失眠。
    他坐在窗边静静点了根烟，抽完后把门窗大开，任夜风把烟味吹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说：
    展航emo的一天
    第30章
    次日，宿醉醒来的赵恺乐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的疼，关于昨晚的记忆只模模糊糊停留在和兄弟几个吃饭的时候，其余部分直接断片。
    闹钟响起，他条件反射般坐起来，冲进洗手间洗漱，准备一天的工作。
    洗着洗着他越想越不对劲，昨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人回酒店了，裤子鞋子脱了，衣服也换了，内裤......哦内裤还在。
    是航哥吗？
    不会吧.......
    赵恺乐举着牙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逐渐失去管理能力。
    不会吧！！！
    然而这一整天下来，展航的表现都一如往常，似乎都没有要提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意思，一直在认真工作。赵恺乐狐疑的目光时不时追随着他，想问又不敢问。
    休息时展航又让他去泡了杯咖啡，赵恺乐看着他的脸色，明显由是一晚上没睡好，于是有点担心地说：“航哥，才一上午，你已经喝了三杯了。”
    展航扶着额头疲惫地说：“啰嗦，让你去就去。”
    赵恺乐只得去了，接热水时小棉又发了条信息过来，询问他月底是不是不方便来参加作者大会，具体哪里不方便，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赵恺乐哭笑不得，回复：真的很忙，我也很想去捧场，但是实在抽不出空来，祝你们举办顺利！
    小棉：呜呜，汪太，你都不看微博吗，你的粉丝都在官微下面催。你来咱们网站的前两届都没有参加，今年也不来露个脸吗！
    赵恺乐：真的很抱歉！
    他也是真的没有时间，剧组在这个影视基地能拍的戏份很快就要拍完，八月底就会去省外继续拍实景，九月中就能杀青，期间还有各种琐碎的事，展航基本就是连轴转，他和两个保镖都得寸步不离地跟着。
    而且自己刚请完假，还喝醉了不知道给展航添了多少乱，月底再请假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小棉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发了一个QAQ的表情包。
    赵恺乐在心里叹口气，回去给展航送咖啡。展航喝完，搓了几下脸给自己加油打气，继续上场。
    手机振动，小棉又发来了一个链接，是网站官方微博的链接。赵恺乐低头点进去看，随意浏览了一下评论，发现关于他的呼声还真不少。
    【今年有汪太吗！】
    【特地回顾了前几年的作者大会，果然宅男们都很emmm。沉思.jpg】

 第51页

    【一般写男频小说的就是痘痘眼镜男青年，要不就像月巴猫那样是个中年大叔。点烟.jpg】
    【我去，鱼儿飞居然是女的？？惊讶.jpg】
    【我很好奇追月亮的汪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汪汪今年露不露脸啊，官方能不能把他请动啊！！】
    【汪太，我的汪太........】
    【个人想法哈，只是个人想法，本人女，我觉得追月亮的汪应该是个女生，他的文里面男主很少有种马味儿，也没那么油腻，就是正常帅哥。】
    【汪太的女粉那么多，果然只有女生才会吸引女生！】
    【追月亮的汪是女生？？？】
    【传下去，汪太是美女。】
    赵恺乐：“.......”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他翻到自己的消息列表，又是一堆询问今年作者大会他到底去不去的信息，他接着打开网站APP，正在连载的小说下面已经在滚评论了，基本都是复制粘贴的格式——全网震惊！男频作者追月亮的汪竟是五千年难得一遇的美女！doge.jpg
    赵恺乐已经麻木，打开作者后台，在今晚定时要发的稿子里加了点作话：月底有点忙，应该不去作者大会了，大家不用等我，祝去现场的水友们玩得开心。
    PS：本人男！！！
    转眼一天结束，晚上展航躺在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边敷面膜一边看小说，看完顺手又打赏了十个猫罐头，并留评：作者一个月进账多少？账户私聊我，请假出席吧，我用这个价格买你一天时间。
    这条消息下面自然又滚起无数评论。
    【我giao！蛇哥你到底什么来头啊！】
    【蛇哥流批。】
    【别吹牛啊.......打钱了记得晒个截图。】
    【楼上是不是蠢啊，到时候汪太出席不就直接证明蛇哥拿钱砸动了吗！】
    【蛇哥YYDS。】
    【斯内克对汪太是真爱啊.......】
    赵恺乐坐在旁边等他吩咐，一脸忧心忡忡，总觉得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你那是什么表情？”展航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问：“出事了？”
    赵恺乐摇头。
    展航伸手扯他的脸：“又装哑巴是吧，说话。”
    赵恺乐吃痛地躲开，捂着脸看他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航哥.......昨晚是你吗？”
    “......”展航把手机放下，没好气地说：“不然？赵恺乐，你睡相差也就算了，酒品还不行，你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简直了........一提我就来气。”
    赵恺乐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我真的没想喝，实在是推不过他们。”
    “你那都是些什么朋友？知道你要回来工作还强行灌你喝酒？？”展航教训道：“这种朋友就应该绝交！”
    赵恺乐努力解释：“他们都和我闹习惯了，大家几个月没见面，所以就........”
    展航又想起什么，更恼火地说：“昨天是谁帮你接的电话？！嗯？？完全就是一个没教养的家伙，我建议你不要再和他深交，他只会把你往歪路上带！”
    他越说越激动，面膜都要裂开了，赵恺乐原本还很愧疚，见状笑喷了，伸手帮他按了点回去。
    展航顿住，怒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赵恺乐叫苦道：“我在听！！！”
    他真的很难理解，李文耀连面都没有见过，就断定展航是一个奴役下属态度苛刻的老板，而展航更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只听过声音的李文耀。可明明大家都对自己很好，怎么就能误会成这样呢？？？
    “最好不要让我见到他。”展航凶神恶煞地说：“否则我会对他痛下毒手。”
    赵恺乐连连点头，心里默默为李文耀点蜡。
    耀子哥，你想来片场参观的愿望实现不了了。
    伺候展航躺下睡觉以后，赵恺乐回房间打开电脑码字，快十二点才准备休息。
    由于今天奇怪的评论太多，他就不准备点进去看了，只在后台回了几条私信，看到斯内克发来的消息时，他再度失去语言能力。
    事实上，他和斯内克现在仅有一墙之隔，而隔壁的那位还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工作压力来源，还大言不惭地要花金钱买自己的时间。
    赵恺乐无语地回复：呵呵谢谢，我一个月进账还是可以的，不用啦。
    没想到斯内克还在线，秒回：还可以是多少？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确实有点小钱。
    追月亮的汪：.......
    赵恺乐心想是是是你最有钱了但是我的工资就是你发的啊！！
    想了想，他又回复：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喜欢和支持，真的不用了。
    斯内克：你不信？算了，不需要账户，我现在给你打赏一万个猫罐头，本来我是觉得操作起来太麻烦，网站还要分成，不如直接转给你。
    追月亮的汪：真的不用啦！！！
    赵恺乐冷汗直流，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隔壁抢走他的手机逼迫他立即睡觉，然而这样一来他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
    不行不行，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他立即补充：我会去的！你千万别再打赏了！
    斯内克：真的？
    追月亮的汪：嗯。
    几分钟过去，对面没有再回复，赵恺乐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躺平。

 第52页

    当然这只是缓兵之计，反正到时候一忙起来，展航估计也没有空关心这档子事了。
    眨眼到了月底，剧组里所有人统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迁。展航抽空回去看了一下猫，确定它们没出什么大问题才能安心去外地工作。
    没想到他只是回趟家的功夫，白丽又带着几个电视剧剧本来了，让他选一个接。
    展航一脸疲惫，偏偏头，示意赵恺乐拿去看两眼，帮着选。
    白丽说：“三个剧本，一个古装轻喜剧，一个古装权谋剧，还有一个都市言情剧，都看看吧。”
    赵恺乐直接去翻那本古装权谋，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展航指着他手里的剧本朝白丽问：“这个导演是谁？”
    “王化。”白丽把另外两本递给他：“拍《褚飞传》的那个，他的团队很不错，请你去演男主的弟弟，武功很高。这个轻喜剧投资是最大的，请你演男二，给到的价格是四十万一集。这个都市言情剧本我已经看过，不怎么样，你去算是咱们公司走个人情。”
    展航面无表情地问：“走人情是演什么？”
    白丽说：“就是客串一下露个脸，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就替你先接下来了。”
    展航：“.......”
    赵恺乐一脸同情，几乎可以模拟出展航的心声了——那你还在这里问，问个屁啊！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想看展航演什么剧呢（递话筒
    第31章
    白丽说：“尽快考虑一下吧，一周之内回复我。”
    “还选什么，你是巴不得我全都接了吧。”展航百无聊赖地翻着剧本，说：“配角、配角、龙套，有什么意思。”
    白丽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展航，我不是不想给你接主角，实在是最近几个IP剧的竞争太激烈了，所有公司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想要给自家艺人争取机会，你也知道，咱们的优势在现在这种大环境下没什么显著效果。”
    展航明白她的意思，他有的脸蛋身材别家艺人都有，他有的武术底子别家虽然没有，但能后期剪辑拼接，多切几个机位，实在不行就上替身，粉丝根本不在乎自家哥哥姐姐是真打还是假打，背后的资本就更不在乎了。而纯靠演技，以他的资历，在一众三四十左右，科班出身的戏骨面前似乎也还不太够看。
    他已经在这种不尴不尬的阶段卡了一两年之久。
    “选哪个？”展航没有再朝她发难，转而问赵恺乐。
    赵恺乐托着下巴，眼睛还在瞟权谋剧的剧本：“这个好像有点意思.......”
    展航无情地把剧本从他眼前拿走，赵恺乐哎了一声，但敢怒不敢言，只得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可以。”展航随意翻了一下，又问：“男主请谁了？”
    白丽喝了口茶，说：“好像是定了启明的黎阳，最近西红卫视的那档综艺节目很火，把他捧出来了，在里面古装造型很不错，原著作者钦点的。”
    展航闻言登时恼火地把剧本扔了：“让我给一个新人做配？？”赵恺乐连忙飞扑过去接。
    白丽安抚道：“别生气别生气，黎阳也不算新人，就比你晚了两年出道，之前一直不温不火的，最近才有那么点出圈的意思，启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展航：“这些作者都怎么想的？？他是能打还是能演？光看脸和身段就定了主角？？”
    赵恺乐接住剧本，小心翼翼又翻了一页。
    展航瞪他：“不许看！”
    赵恺乐：“........”
    他控制表情，配合地把纸张翻了回去。
    白丽微微蹙眉，为难地说：“展航，别任性。”
    展航捏着鼻梁，长出一口气，继而无所谓地说：“行，可以，接，都接。”
    白丽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朝赵恺乐叮嘱了几句，便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了。
    下午正是最炎热的时候，即便室内的冷气开到很低，展航仍然觉得心浮气躁，猛灌了几杯冰饮。
    赵恺乐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不敢吱声，只眼巴巴地看着他。
    展航忽然怒声问：“我他妈还比不上那个选秀选出来的？？？”
    赵恺乐忙激动地说：“怎么可能！航哥你就是最棒的！你是天选之子！那个黎.......黎什么的怎么配跟你比啊！！！”
    展航皱眉看他。
    赵恺乐收敛表情，怂怂地缩了回去。
    “你真这么想？”展航的语气充满了不信任：“你真觉得那个小白脸比不上我？”
    赵恺乐心里吐槽拜托你自己长得也很小白脸内，嘴里则恭维地说：“当然啦！！你演技那么好！打架又那么帅！他拿什么跟你比啊！”
    展航唔了一声，没刚才那么生气了。赵恺乐替自己捏了把汗，默默松口气。
    “算了，不想了。”展航说：“出门一趟。”
    赵恺乐闻言连忙起身跟着他：“出门？去哪里啊？要去散散心吗？”
    展航大步向楼上走，要去换衣服，头也不回地说：“你怎么那么啰嗦。”
    赵恺乐充耳不闻，也加快脚步担心地跟上去：“可是明天我们就要去B省了航哥。”
    “明天去又不是现在就去！”展航停下脚步，转身，斥责道：“我发现你越来越喜欢跟我顶嘴了.......”
    赵恺乐没刹住脚，径直撞进他怀里，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第53页

    展航：“......”
    赵恺乐：“.......”
    展航嘴角抽搐，把他从自己身前拎开，一声不吭地上楼。
    “航哥......”赵恺乐捂着鼻子，阴魂不散地跟上来：“到底去哪里啊......我帮你挑衣服。”
    展航进了房间，随意找了件休闲运动服来穿，边换边冷冷说：“我要去见网友，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要带着你？我去哪里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赵恺乐哦了一声，眼神不经意飘过展航赤裸的上半身，而后转身避开。
    真新鲜，男明星还有网友.......
    他整天都在拍戏看小说看宠物视频吃饭睡觉骂我，哪里来的网友啊.......
    赵恺乐不由陷入沉思。
    身后展航戴上帽子墨镜口罩，全副武装，双手插兜走出了门。赵恺乐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去，一路跟着到了车库，发现他连小李都没叫，保镖也没跟来，自己拿了钥匙去开车。
    两人在车库里僵持，说话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响。
    赵恺乐可怜兮兮地站在车边，说：“航哥，你这样随便见网友，万一被狗仔拍到了怎么办，丽姐她肯定.......”
    展航无法，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胛骨，威胁道：“要么跟我一起去，要么现在去和白丽告状，你也不用回来了。”
    赵恺乐立即妥协：“我跟你去！”
    展航哼了一声，打开车门放他进来了。
    车内导航播放了出发地和目的地，赵恺乐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心说这个地方怎么越听越耳熟，于是打开微博看了眼作者大会的地点，果然，时间、地点，完全一致。
    赵恺乐倒吸一口凉气：“不.......航，航哥！”
    展航皱眉说：“干什么一惊一乍的？不敢坐我开的车就滚下去。”
    “航哥！”赵恺乐惊恐地说：“你要去.....去.....”
    展航：“.......你一定要这样一节一节的说完是吗？”
    赵恺乐：“去兰库作者大会？！”
    “是啊。”展航说：“你怎么知道？看我手机了？”
    赵恺乐：“呃.......呃，嗯，嗯嗯。”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他怎么就想起来这个事情了啊！！
    他一到现场没有看见追月亮的汪，肯定更生气了啊！！
    赵恺乐后背哗哗冒冷汗，咬着指甲盖疯狂头脑风暴。
    如果出面就等于直接暴露了，如果不出面就是我食言，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黑粉还会嘲笑斯内克装逼.......直接透露更不行，航哥早就把斯内克的账号给我用过，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觉得我怎么会这么不要脸自己给自己打赏啊啊啊啊！
    展航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又堵车。”继而不客气地按了几下喇叭。
    闻言赵恺乐脑子里chua地闪过一道金光——对啊，只要拖延时间，让他错过作者见面的机会不就行了！
    于是他哎了一声，躬身痛苦地低叫起来。
    展航愣了一下，观察他片刻，问：“你怎么了？”
    赵恺乐虚弱地嘶了一声，说：“肚子有点疼.......”
    “怎么个疼法？”展航问：“胃疼？还是吃坏了？”
    赵恺乐犹豫地说：“胃疼.......吧.......”
    展航：“........说清楚，真胃疼就带你上医院。”
    赵恺乐靠在窗边，挤出两滴眼泪来，柔弱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疼.......去医院看看吧.......”
    展航嗯了一声，更新了目的地，直接在前方路口调头去最近的医院了。
    一路上赵恺乐忐忑地闭着眼装难受，心里开始祈祷路况再糟糕一点。
    片刻后，赵恺乐坐在诊室里，白大褂医生伸手在他肚子上按了按，问：“这里疼？”
    赵恺乐含糊地嗯了一声。
    医生又问：“是绞痛还是针扎一样的痛？”
    赵恺乐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展航，展航无语地说：“大夫问你呢，看我干嘛？”
    “针扎一样的痛吧。”赵恺乐不确定地说：“现在好像不太痛了，嗯。”
    展航：“........”
    这小子该不会是装的吧。
    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随后扶了下眼镜，说：“首先考虑肠痉挛，着凉了，是不是房间里空调开的特别低？年轻人，夏天也不能这么贪凉，知道吗。不用吃什么药，回去多喝热水，少吃冷饮，少碰辛辣油腻。”
    展航想想好像确实冷气开得太大了，于是点头说：“知道了，谢谢大夫。”而后随手在赵恺乐后脑勺拍了一下。
    赵恺乐忙说：“哦哦，谢谢大夫。”
    医生又抬眼看展航，朝赵恺乐半开玩笑地说：“这大热天的，你哥哥捂这么严实干什么？”
    赵恺乐反应极快，一脸认真地说：“他阳光过敏，没办法，出门一直这样。”
    医生点点头，闻言露出同情的神色。
    展航：“.......”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诊室，走出人来人往的长廊，不时有年轻女孩回头看一眼高出众人半头的展航，而后叽叽喳喳地讨论。
    赵恺乐跟在展航身后，看眼时间，迟疑地说：“对不起航哥，耽误你见网友了。”
    展航没吭声，到了车前，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他，冷冷说：“赵恺乐.......你是装的吧。”
    第32章
    赵恺乐一下子就怂了。

 第54页

    也就是展航会因为舍不得，会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配合他拙劣的表演。
    两人在停车场里僵持片刻。
    展航睨着他，冷冷说：“骗我好玩吗？”
    “我.......”赵恺乐自知理亏，心虚地说：“对不起.......”
    展航问：“为什么？”
    “因为......”
    这一刻赵恺乐如临大敌，大脑简直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搪塞的理由，只好紧张地揪着裤缝，磕磕巴巴说：“因为我不想让你去那个......那个，作者大会。”
    展航又追问：“为什么不想让我去？”
    赵恺乐快哭了：“因为你去了也没用.......你想见的那个网友没有去。”
    展航的表情顿时变了，一脸复杂地看着他，缓缓问：“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回忆过去的种种细节，再加上赵恺乐最近几天种种奇怪表现，即便脑海中得出的结论再不可能，他本人再不相信，这也只能是唯一的真相。
    赵恺乐做了个深呼吸，慢吞吞说：“其实我.......我就是.......”
    “你就是追月亮的汪。”展航掷地有声，十分确定，继而一脸愤怒地说：“赵恺乐，你耍我呢？觉得用另外一个身份看我在背地里追着你打赏很有成就感？？”
    “航哥你听我说，我就是怕你知道了会生气，所以才......”赵恺乐知道大事不妙，忙低声下气地上前一步说：“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展航怒火中烧，压根不想听他解释：“滚！”
    他推了赵恺乐一把，转身开了车门，钻进去轰了两下油门，当着他的面开走了。
    赵恺乐踉跄了一下，一动不动地站着看他开走，在原地懵了好一会儿，而后有点难受地蹲下来，难过到步子都迈不开了。
    有这么严重吗......就这么点事，有这么严重吗？展航，你简直就是全国最小心眼的男明星，面子有那么重要吗？？
    滚是什么意思......要把我炒了？那我还要跟上去吗？跟上去也是被骂回来........
    赵恺乐脑子一片混沌，低头看着地面，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干什么，仿佛忽然间没了展航，他就完全找不到主心骨了。
    路人来来去去，偶尔有转头打量他的，但都没有上前去问。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小女孩和妈妈交头接耳说了两句，跑过来给他递了包纸巾。
    赵恺乐抬头看她，吸了吸鼻子说：“谢谢。”
    小姑娘热心地蹲在他旁边，奶声奶气地安慰说：“是不是你的爸爸妈妈骂你了？没关系的，他们爱你才会骂你。”
    赵恺乐鼻子更酸了，摸了下她的头，没再说话。
    小女孩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站起来说了句再见，就回去牵着妈妈的手离开了。
    片刻后展航终于消气，打电话给赵恺乐，无人接听。
    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后悔，想想赵恺乐应该不会跑太远，于是把车开回了原地，就见他果然还在那里蹲着。
    旁边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就他孤零零惨兮兮地蹲在车位旁边，分外凄惨。
    脚步声渐近，赵恺乐泪眼朦胧地看见一双熟悉的运动鞋出现在自己面前，有点犹豫地抬头。
    展航低头看他，有点僵硬地说：“哭什么？”
    赵恺乐连忙把眼泪擦干净，站起身来错愕地看着他。
    “哭能解决事情吗？”展航皱眉说：“你觉得你一哭我就会原谅你了？”
    赵恺乐努力保持平静：“对不起航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也有可能你会一直生气。如果，如果你不想看见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和丽姐提辞职的事，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谢谢你这几个月来对我的照顾.......我......我真的........”
    他越说越忍不住情绪，说几个字就要哽咽一下，眼泪越掉越凶。
    展航简直怕了，忙打断他：“谁让你辞职了？我答应了吗？你做错了事情我还不能说你两句？”
    赵恺乐话都快说不清楚了：“我以为你要赶我走，我以为你真的想换助理了，我都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展航：“........”
    他感觉心底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戳中了，浑身的暴戾气息都要因为这一点酸软统统收敛。
    赵恺乐还在吸鼻子，展航上前一步，低头捏着他的脸，粗暴地给他揩了几下眼泪，沉声说：“行了行了，算我说错话了。”
    他肯低头，气氛总算缓和了一点，赵恺乐眼眶红红，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说错话是什么意思？？展航该不会是在道歉吧？展航是在跟我道歉吗？？？
    不远处一辆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展航回头一看，原来是他的车停的歪歪扭扭，挡住人家去路。
    他忙松开手，清了下嗓子，朝赵恺乐说：“回家。”
    “哦。”赵恺乐茫然跟着他上了车，开出好一段路才缓过神来，只觉自己刚才分外丢人，索性闭着眼睛装睡。
    展航问：“没睡着吧。”
    赵恺乐尴尬地睁开眼，忐忑地嗯了一声。
    展航看着前路说：“你知道的，我有时候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别介意。”
    “我不介意！”赵恺乐忙说：“我也是......我有时候控制不住我的眼泪，今天......今天我也很意外。”

 第55页

    展航面无表情地说：“那你是太厉害了，围观的人都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赵恺乐想起确实有不少人在看，当场社死，登时羞愧地想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到家已经是晚上，两人吃过饭，白丽又来了一趟，这回却带了一个坏消息。
    展航盯着她手机图里全副武装的自己，无所谓地耸耸肩：“是我，怎么了？”
    “还怎么了？”白丽无奈地说：“总要给你的粉丝们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吧？”
    展航说：“哦？我脸上写了展航两个字吗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白丽皮笑肉不笑地左右划了几张照片过去：“你总得上车吧？车总有车牌号吧？你的车总得回自己家车库吧？还有.......虽然有点远，但是恺乐的脸全部入镜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今天到底去干什么了？”
    赵恺乐忙举手说：“我！我生病了！航哥就带我去看医生！”
    白丽叹气说：“真会给我找麻烦.......”
    展航不满地说：“那生病了不得去看医生？虽然就是一个没毛用的小助理，但是我作为他的上司，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赵恺乐：“.......”
    为什么小助理前面一定要加上没毛用这种没毛用的修饰词呢？？
    白丽朝展航说：“下次直接联系陈医生，我不是给过你联系方式吗？他随时可以上门来。”
    展航说：“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白丽又叹口气，疲惫地拎着包离开了。
    赵恺乐一脸同情地目送她：“丽姐再见。”
    兰库第五届作者大会，神秘作者追月亮的汪依然没有现身。
    很快就有人追到斯内克的评论下面嘲讽他装逼，然而很快被打脸——因为赵恺乐在展航的胁迫下，特地在作话里写明他们私下见过面，但他个人十分注重隐私，所以没有选择公开露脸见读者。
    【啧啧啧，私下见面，有没有发生什么啊汪太！】
    【这就是钞能力吗.......】
    【蛇哥X汪太，我一把子支持了！】
    【插楼蹲文。】
    【所以有太太写文吗！递笔！】
    展航抱着胳膊坐在赵恺乐身后，一脸严肃地监督他回复评论。
    赵恺乐浑身不自在，抱着电脑弱弱地说：“航哥，你别看了。”
    展航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你的投资人，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赵恺乐：“好吧........”
    当晚他回顾了一下自己刚刚踏上写文之路时候的评论，发现斯内克很早就在了。只是当时他还没有那么大手大脚的打赏，似乎只是对这个新人作者有一种养成式的兴趣，时不时投一点猫粮，相当于告诉他有人一直在默默关注你。
    翻了翻他少之又少的言论，大多都是对某个角色不满，连珠炮似地攻击，而后紧跟一个大额的打赏，仿佛是怕自己的毒舌攻击把作者活活骂到玻璃心，直接弃坑不写了——就和他本人的画风一模一样，表面上浑身是刺，其实心里很温柔。
    赵恺乐一点一点翻下来，心里有种恍如隔世的惆怅感。
    如果没有碰到展航，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特意去翻斯内克的账号，也永远不会知道他隔着网络默默陪伴了自己两三年。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赵恺乐一脸茫然，脑子里全是展航。
    气急败坏的展航，嘴角抽搐的展航，一脸无奈的展航，心虚嘴硬的展航，每一个展航都轻蔑地看着他，但是完成的事，做出的动作，又都很温和。
    作者有话说：
    小小小小小的虐一下
    第33章
    九月初，天气依旧炎热，每天出门前赵恺乐都要严严实实给展航抹一层防晒霜，否则戏拍完人也就变成黑炭了。
    展航上场拍戏，赵恺乐便拿着扇子对着自己一顿狂扇，一度觉得自己快要热到晕厥过去。
    手机提示音响，李文耀又发消息来抱怨：我真受不了我爸那暴脾气了！擦！我要离家出走！
    赵恺乐回复：你快歇歇吧，这大热天的，你要走到哪里啊。
    李文耀：反正我是不想在这破公司待着了。你现在人在哪儿呢？我姐说你去外省了。
    赵恺乐：是啊。
    而后发了一个定位过去。
    李文耀：原来是这里，这地方我熟啊，前两年暑假我和我妈都喜欢来这消遣。
    赵恺乐问：是吗？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推荐推荐。
    李文耀噼里啪啦列了一堆，而后担心地回复：给你推荐了也没用啊，你有空出来吃喝玩乐吗？
    赵恺乐：........
    好像也是，剧组这么赶进度，平时展航只是拍戏就累得半死不活的，更别提晚上出来玩了，拍戏时长半个月，估计想休也只有一天可以休，而且就算休了，展航也不一定有心情出门。或者想得更远一点，拍完戏成功杀青了，按白丽的意思，展航从这个剧组杀青就可以直接收拾收拾去准备下一部戏了，仿佛就是要趁他还年轻拼命榨取他的活力和价值。
    思来想去，还是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好了。
    赵恺乐发了个双手合十的参拜手势：希望一切顺利。
    李文耀表示同情：算了，看来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两人东拉西扯不知道聊了些什么，赵恺乐憋不住，把前几天发生的事都和他倒了个干净。

 第56页

    李文耀听完一阵激动：他还敢跟你动手？？这还得了！
    赵恺乐忙说：不是不是，他只是推了一下，也没有很用力，你不要关注这些奇怪的重点好不好！
    李文耀训斥：你还跟这种有暴力倾向的人道歉？你当时应该转身就走知道吗？？还在那等他回来，你又不是他养的狗，一个月也就给你发个一万，你弄得这么忠心耿耿的干什么！
    赵恺乐：你才不是狗！
    （撤回）
    赵恺乐：你才是狗！
    李文耀：呵呵。
    赵恺乐：你听我说耀子哥，航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如果和他好好相处一段时间，肯定会树立好对他正确的认知。
    李文耀：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次他生气了推你一把，跟你道歉你原谅他了，那下次呢？下次万一直接打你了，再下次直接动刀子，到时候他再道歉还有用吗？
    赵恺乐一头冷汗：喂！你越说越离谱了！
    李文耀：我爸最近要招个行政文员，待遇虽然没你现在的好，但是工作内容肯定比你这轻松，来不来？
    赵恺乐：........不不不，你真的完全误会他了，算了.......现在和你说你怎么也不会信的，等我月中回去再说吧。
    李文耀：唉。
    赵恺乐脑子完全乱了，他本来是想表达展航对自己非常非常好非常非常迁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传到李文耀耳朵里，展航就变成一个罪无可赦的黑恶大魔头，每天打压自己，拿自己出气。
    场上仪器暂停，展航下场来，赵恺乐顾不得想那么多，忙收了手机拿毛巾去给他擦汗。
    展航坐在那一动不动任他擦汗，把手机举到眼前，屏幕里俨然是赵恺乐正在连载的小说里刚刚更新的一章内容。赵恺乐错眼一看，登时尴尬地脚趾抠地。
    “你说你长了这么个怂样，怎么就能写出这么........”展航眯着眼看屏幕，说：“真是怪了。”
    赵恺乐呵呵笑，虽然早就知道他这张嘴从来就只在骂人的时候妙语连珠夸人的时候语言残废，但每次听起来都还是会觉得很生气呢。
    “你写这些人物，有原型吗？”展航问：“蛇女的原型是谁？”
    赵恺乐僵硬地说：“蛇女的外形就是参照美杜莎.......”
    展航问：“那女主呢，外貌按张雯倩写的？”
    赵恺乐：“.......被，被你发现了。”
    展航有点生气地问：“我这么帅，为什么没我的戏份。”
    “.......”赵恺乐哭笑不得：“我开始写这本的时候还没你啊.......不是，还不认识你啊！”
    展航接受了这个解释，唔了一声，看了一会儿又说：“张雯倩要是知道你把她写的跟个傻子似的，一定气得要死。”
    赵恺乐瞬间慌了：“你你你千万别告诉她。”
    “可以。”展航说：“那你给女主删点戏份，我要看到蛇女和男主HE。”
    赵恺乐：“........................”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资本的力量吗！
    难怪这几年的电视剧越拍越垃圾，因为编剧在编的时候跳出来指手画脚指指点点指点江山的外行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改还不行！
    整整两个星期，赵恺乐都在展航的强制干涉下痛苦度过码字时间，他搬出一套又一套的理论概念企图说服展航放弃。
    然而他发现这些大道理对展航来说完全没用，只能简单粗暴地威胁：“你再这样，我！就！断！更！”
    展航嗯嗯点头，动了下眉毛，无所谓地说：“可以试试啊，那我就把你绑起来，不写不让吃饭。”
    赵恺乐：“.......哎！你是强盗吗！”
    展航哼哼一声，继而露出得逞的笑容：“算了，不逗你了，写吧。”
    “........”赵恺乐收回视线，背对他噼里啪啦敲键盘。
    展航体贴地给他关了门，回自己房间刷视频去了。
    片刻后赵恺乐扑在键盘上一阵抓狂，心里啊啊狂叫，脑子里全是展航指指点点的嚣张表情，完全写不出来。
    他很讨厌展航蛮横地闯进他的精神世界，又有点喜欢他对自己那种莫名其妙的亲昵感.......呸呸呸，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啊，是因为发现自己是他欣赏了很久的作者吗........哦也有可能对他来说不是欣赏只是怜悯.......
    而且他刚才为什么对我笑啊有什么好笑的！是在嘲笑吗！
    想到这里赵恺乐又有点萎了。
    在心里给展航嚓嚓嚓扎完小人，他一拍桌子重新振作起来，皱着眉对着电脑开始码字。
    无论如何，文圈太太的地位不能被任意践踏，就算展航是男明星又怎样啊还不是要追在自己屁股后面求自己写文吗真是的。
    隔壁房间，展航躺在床上看了眼自己热评下面衍生的种种阴阳怪气评论，忽然没有以前那么生气了。
    毕竟不管这些人怎么跳脚，他们也永远见不着追月亮的汪的真面目。
    而他本人，不但能天天看见汪太本尊，还能随时闯进汪太的存稿箱一探究竟，试问在座各位还有谁能超越？
    还有谁？？
    展航轻蔑地看着下方一众黑粉，啧啧摇头，在心里怜悯地想，可怜，真是可怜。
    时间过得飞快，九月中，《青衣客》拍摄进度很快接近尾声，赵恺乐对着流程表一阵圈圈点点，手忙脚乱地给展航收拾东西去了。

 第57页

    杀青宴的时候，和他玩的还不错的那几个依依不舍来告别，而后眼睛都朝展航瞄，赵恺乐立即读懂了。
    展航倒是很给面子没有推脱，一一和他们拍过合影，又给了签名照，几个人得到想要的礼物，都很激动，道完谢嘻嘻哈哈地跑了。
    赵恺乐有点惆怅地看着众人：“就要走了吗？”
    “你不想走？”展航无语地说：“那你住在这里吧，我回家了。”
    赵恺乐忙哭笑不得地跟上去：“不是啦！！”
    展航又嫌弃地说：“都出来混多久了还是不会看人，以后这些只是为了拿我签名的人没必要跟他们深交，懂？”
    赵恺乐被他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当做没听见，嘴里嗯嗯是是的敷衍。
    杀青宴结束，展航只和张铮姚敏儿郑重告了别，就带着助理司机保镖打道回府了。赵恺乐好久没回来，都快忘记这里的床是什么感觉，看着空旷的大厅，觉得在做梦一样。
    知道他们回来，陆嘉音第一时间跑过来给展航发具体剧本，照例挨顿骂赔笑脸，而后哄人。
    展航暴跳如雷：“白丽疯了吧？？真不让我歇？？”
    陆嘉音嘿嘿笑：“照丽姐的意思，你目前的状况，无缝进组才能给到最好的曝光，张铮的首部古装长制作能给你带不少话题量，咱们可不能偷懒啊。”
    “我要休息，我要放假。”展航一手遮住眼睛，仰在沙发上半死不活地说：“我快死了。”
    陆嘉音看着也挺心疼，犹豫着伸出一根手指：“那我跟丽姐说说，放一天？”
    展航说：“五天。”
    陆嘉音：“.......三天吧，不能再多了！”
    展航把手放下来，朝她动了动眉毛：“成交。”
    陆嘉音：“........”
    女助理没有玩过男明星，失落地走了。
    赵恺乐同情地目送她远去，幽幽说：“嘉音姐也不容易，她肯定也顶着很多压力来跟你谈。”
    “就你天真。”展航面无表情地靠回去，嘴里说：“白丽肯定和她说好了，她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赌我拉不下脸，你还真信啊。”
    赵恺乐：“........”
    啊是啦是啦这里就只有我是笨蛋啦要怎样！
    作者有话说：
    耀子哥 航子哥 哈哈哈哈
    第34章
    “同时接两部，不会串戏吗？”赵恺乐问出自己心里最担心的问题：“两部的台词量都很大吧。”
    展航说：“无所谓，两个配角的词.......反正去现场还是要背的，现在都是配音剧，没人在乎我的台词。”
    赵恺乐默默看他，知道他虽然表面很强硬，心里肯定还是会觉得很丧气，于是开口安慰：“航哥，演配角也没关系啊，D叔不就是演了一辈子配角吗？可是大家都很喜欢他，这些角色如果不是他来演，肯定都没有那个味道了。”
    展航面无表情，刚要说点什么，赵恺乐忙抢先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也不懂，但是我就是觉得你演什么都会演的很好啊。一直努力下去，一定会被大家看见的！你的基本功都是实打实的对不对？那些靠剪辑和营销活的流量小花小草一看就都是虚假繁荣！总有一天你的努力会有所回报的！”
    如果不是展航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些年，他一定会被眼前这番年轻热血的演说直接打动。
    展航忍不住一手捂脸笑起来。
    赵恺乐有点郁闷，坐在那里看他，脸上表情充满困惑不解。
    展航说：“你小子说话怪有趣的。”
    赵恺乐：“.......我很认真的啊！”
    “我知道。”展航站起来，从他身前经过时随手乱薅了下他的头发：“借你吉言。”继而哼着歌慢吞吞上楼去了。
    赵恺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那，表情更加茫然。
    次日两人都睡到很晚才起来，展航依照惯例去看心理医生。
    赵恺乐原本以为他是有什么很严重的心理疾病，结果得到的回答却是他为了治疗失眠。
    展航抬手穿外套，微微抬起下巴朝镜子里的自己打量，嘴里冲赵恺乐说：“你也不用跟着了，小李陪我去就行，你在家里玩吧。”
    赵恺乐说：“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又不是真让你在家里玩！”展航板着脸问：“今天写多少了？”
    赵恺乐呜呜呜：“.......我，我还是跟你去吧航哥。”
    自从被展航扒拉出他在网络上的真实身份，他就越来越找不到写文的快乐了。
    展航严词拒绝他，监督他打开电脑，然后全副武装自行出门了。赵恺乐一脸可怜地目送他离开，继而把笔记本啪地一合，钻到猫房里逗KIKI和TITI玩去了。
    KIKI很快重新熟悉了他的味道，TITI则还觉得他有点陌生，仍然躲得远远的。
    赵恺乐正拿着手机对它俩拍视频，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他迟疑地接起，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说：“喂？弟。”
    “.......”赵恺乐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赵恺铭？？”
    赵恺铭呵呵笑起来：“是我，没大没小的，你在哪儿呢？还在学校吗？”
    赵恺乐又生气又激动，努力克制着情绪说：“我早就毕业了好不好，你真的是........你到底干嘛去了？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
    赵恺铭说：“说来话长，我先去找你吧，给我发个定位呗，加现在这个手机号。”

 第58页

    赵恺乐连忙擦了下眼睛，低头划拉手机：“知道了！你不会说着说着人又没了吧！”
    “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赵恺铭哭笑不得：“不会！”
    十字街道，某公寓。
    一名四十岁左右的长发女士起身拉开窗帘，让下午的阳光稍微透进来一点。房间里俱是暖色的装饰和家居用品，阳光里有粉尘漫漫飞舞。
    她又端了杯水过来，带着笑容，嘴里朝客人温和地问：“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比之前好很多。”展航接过她端来的水杯，礼貌地说：“谢谢姜老师。”
    姜文婧问：“身边有什么比较大的变化吗？”
    “还是那样，到处跑，拍戏。”展航说：“多了个还行的助理。”
    姜文婧笑起来：“你之前的助理总是很频繁地更换或者被更换，听起来这一位让你感到很满意。”
    “嗯。”展航面对她，仿佛脱去一层外壳，变得坦诚了很多：“他刚来的时候我以为他坚持不了这么久，还是有点意外的。”
    姜文婧点点头：“所以，你最近睡眠质量的提高也和他有点关系对吗？”
    展航说：“我不知道。”
    “我认为是的。”姜文婧带着笑意说：“毕竟他是唯一的变量。”
    展航问：“为什么？”
    姜文婧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神里读出点什么情绪来。
    展航又说：“他确实替我的失眠想了很多办法，但是实施起来都没有什么显著效果，这段时间莫名其妙就变好了。”
    “引起你失眠的首要因素，是缺乏安全感。”姜文婧说：“这种安全感的来源，只能是家人、亲人、好友、爱人等等，类似于这种亲密的关系。”她又拿笔在纸张上随手划了两下：”打个比方，一张新的床再舒适再柔软，环境再安静，你都会因为不习惯而难以入眠，但如果这个时候，旁边响起你父母洗衣服做饭翻报纸咳嗽之类的声音，即便再吵，你也能够安心睡着，因为你知道，你在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展航失语片刻，点了点头：“是这样。”
    “所以呢。”姜文婧耸了耸肩，朝他一笑：“这就说明，你现在很信任你现在的这位助理，因为你知道他不会随时离开，不会说走就走。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叫一声，他都会给到你回应，这就是你目前安全感的来源。”她想了想，继续说：“你父母感情的不美满曾经给你带来一种亲密关系里的信任危机，你总是担心别人会背叛你，但是现在你却一点也不担心他会这么做，是吗？”
    展航彻底沉默，心里有某种信念在逐渐动摇。
    他一直觉得赵恺乐傻头傻脑的，遇到什么没听过没见过的都要一脸惊慌地问问自己，应该是他在依赖自己才对，怎么被姜文婧一说，反倒变成自己在依赖他了？
    姜文婧饶有兴趣地问：“他是你的粉丝吗？”
    展航喉结微动，不确定地说：“入行之前他都不认识我，现在.......我也不知道。”
    “我想应该是的。”姜文婧又打趣说：“否则以你的脾气，没有偶像光环和滤镜，他怎么可能忍这么久。”
    展航：“........”
    他有点难以置信：“我脾气有差到这个地步吗？”
    姜文婧露出“你自己觉得呢”的表情。
    展航扶了下额头：“是......我知道，有一次没忍住，差点跟他动手。”
    “没关系，随着睡眠质量的改善，你的火气应该会比之前收敛那么一点点。”姜文婧做了个一点点的手势，而后笑眯眯地说：“但具体还是需要你自己控制喔。”
    “嗯。”展航呼了口气，沉声说：“我努力。”
    另一头，清水公园。
    赵恺乐在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慢吞吞走进来。
    他当即坐不住，连忙起身朝门口飞奔过去。
    赵恺铭左右张望，正要低头掏手机问问具体位置，就见一团人影飞奔过来，猛然扎进自己怀里来了一记头槌，差点把他撞吐血。继而那人用力地把自己搂住，力气大得离谱。
    “弟？”他低头疑惑地问了句，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又被赵恺乐极其用力地一把推开，踉跄数步，险些栽了个跟头。
    “？？？”赵恺铭反应过来，刚想骂他两句，抬眼就看见赵恺乐满脸泪水吸着鼻子两眼通红，瞬间怕了，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赵恺乐喘着气，不住发抖，怒道：“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啊！”
    “哎！”赵恺铭满心愧疚，忙说：“哥错了嘛.......”
    “短信短信不回，电话电话不接，连个网很难吗？？”赵恺乐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你住山里没有信号吗？？你别告诉我你连话费都交不起了！”
    “哎哟，好了好了，哥错了。”赵恺铭忙把他抱进怀里，摸着他后脑勺安慰：“真错了！这样这样，你揍哥两下出出气，行不行？”
    赵恺乐仰头大哭：“你有毛病啊！！你万一真的死在外面怎么办啊！！”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眼神怀疑地打量两人，继而交头接耳地走开。
    赵恺铭：“.......”
    几分钟后赵恺乐终于冷静下来了，赵恺铭拉着他去长椅上坐着，掀衣角给他擦了下眼泪鼻涕。
    赵恺乐嫌弃地躲开，然而赵恺铭手劲比他大多了，强行在他脸上胡乱擦了几下，才笑呵呵地说：“哥不是一直没混出什么名堂吗，就想做点生意。正好有个朋友过来和我说合伙开店的事情，那五十万就提出来拿去做生意了，结果谁也没想到啊，那就是个骗子。”

 第59页

    赵恺乐还有点发抖，带着点鼻音问：“然后呢。”
    赵恺铭说：“哥当时就报警啦，一路去追，嗬......你知道骗子窝在哪儿啊，在M北。”
    赵恺乐安静地听他絮絮叨叨地说，只觉高悬很久的心事终于可以安然放下，实在是太好了。
    第35章
    “这事儿还不简单，他们是一整个诈骗团伙。”赵恺铭说：“警察也说难办，一时半会儿拿不回来的，那我也没办法了。然后我那群兄弟也知道这事儿了，其中有个就要给我介绍工作，说是待遇特别好薪资特别高，我寻思我穷到这个地步也没人能再从我身上薅点什么了，去就去呗.......”
    赵恺乐一脸担心：“不会又是骗子吧？？”
    赵恺铭说：“那倒没有，说的好听是当什么客服，其实就是帮着他们骗人。”
    “........你那都是什么兄弟啊！还真去网络诈骗了啊！”赵恺乐一脸震惊：“为什么不跑！”
    赵恺铭哎了一声：“哥也想跑啊，跑不了不是，手机电脑都管着......还好现在政策下来，扫到那一片了，和我一样被骗进来的都计划着脱身，哥才有机会回来。”
    赵恺乐怔怔打量他，发现他眼睛里确实带点血丝，整个人看起来也比以前憔悴多了，胡子他本来就不怎么刮，这下看起来更加凄惨。
    “还怪哥不？”赵恺铭冲他笑笑：“不怪了吧。”
    赵恺乐哽住，断断续续说：“那不是......真有可能回不来。”
    “可不是。”赵恺铭说：“那伙人手里拿的可都是真家伙，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充其量揍一下街头小混混，碰上真刀真枪可不够看的。昨天回来上警局坐了半天，算是给祖国做点贡献了。”
    赵恺乐终于觉得后怕，赶紧又抱了他一下。
    “哥的事儿都交待完了，你呢？”赵恺铭伸手在他后脑勺捋了两下，问：“怎么不接着读书，不是说想考研吗？”
    赵恺乐放开他，无语地说：“哪有钱接着读啊.......”
    “哦.......”赵恺铭自嘲地笑笑：“也是，咱哥俩都是穷光蛋。”
    赵恺乐问：“你租的房子呢？”
    “早没了。”赵恺铭无所谓地说：“我这一走音讯全无的，那房东老太婆估计都气疯了，没把我东西全丢出去都算好的。”
    赵恺乐：“那你接下来住哪里？身上还有钱吗？”
    “回老家吧。”赵恺铭说：“还有点，你现在在给谁打工？跟哥回去不？”
    赵恺乐模棱两可地唔了一声，掏手机给他转了五千块钱。
    提示音响。
    赵恺铭低头看着手机里的到账通知，有点心酸地把屏幕熄灭了，别看视线看向别处。
    “反正是个还不错的工作，一个月能有一万呢。”赵恺乐主动说：“你欠的那一百多万也是航.......我老板先垫上去的，我得在他这儿干满合同期限，起码得把钱还完不是........暂时没办法跟你回去了。”
    赵恺铭点点头，没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翻出一支烟来抽。
    “你不是戒烟了吗？”赵恺乐微微瞪眼，语气有点不高兴。
    “这不是心烦吗。”赵恺铭吞云吐雾，朝他笑：“男儿有泪不轻弹，哥不想流泪，只想抽烟。”
    赵恺乐：“.......”
    赵恺铭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又弹了弹烟灰，补充道：“你不算，你可以哭，你还是小孩儿。”
    赵恺乐托着下巴一脸不高兴地等他把烟抽完，思来想去，心里给赵恺铭规划了回老家以后的无数条人生道路，然后逐一推翻，仍然觉得很不放心。
    “你别回去了，万一又被人骗了！”赵恺乐皱眉说：“咱老家老赖也不少，不行不行。”
    “那哥在这儿也混不下去。”赵恺铭随手把烟蒂丢进垃圾桶：“A省消费水平太高，没车没房，更别说娶媳妇儿了，还是老老实实回老家........”
    “不行，你听我的。”赵恺乐不满地说：“你回老家肯定也和现在一个德行，整天浑浑噩噩的，我得看着你。今天我们就满大街去看小广告，然后面试，明天入职，就近租个房子，然后你戒游戏戒烟戒女色.......嗯戒女色是暂时的，就先这样老老实实做一段时间，手头紧就给我打电话。”
    赵恺铭觉得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挺好笑，饶有兴趣地问：“不是........赵恺乐，咱俩谁是谁的哥啊？”
    赵恺乐把他拽起来，凶巴巴地说：“我是你哥！你有当哥哥的样子吗？快走快走！”
    “........”赵恺铭认命地点头：“得，走吧。”
    两人转到天黑，赵恺铭仍旧是老样子，这也不想做那也不想干，最后进了一家网咖，随便和老板聊了几句，决定当一阵时间的网管。
    赵恺乐在后面看得一脸无语，带点口音的啤酒肚中年老板拿着保温杯朝赵恺铭说：“小伙子样子还是蛮帅的，可以当当门面，每个月底薪三千五，再给你加两百块好吧？这个胡子记得要回去刮一刮。”
    赵恺铭吊儿郎当地问：“行的，包吃吗？”
    “包午饭晚饭，早饭嘛你自己吃，住也是可以住的，地方小了点。”老板笑呵呵地说：“偶尔过过夜没问题。”
    赵恺铭跟他去网咖后面看了眼房间，果然是很小的一个隔间，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再多一点空间都没有了。
    “也太小了。”赵恺乐说：“还是去外面租个吧。”

 第60页

    “不用，就这么着吧。”赵恺铭在床上坐了坐，左右看看：“怎么睡不是睡。”
    老板又自来熟地问：“弟弟还在读书啊？”
    赵恺乐说：“没有没有，毕业了，在工作。”
    “兄弟俩感情蛮好。”老板朝赵恺铭说：“身份证带了？”
    “带了。”赵恺铭起身，跟着他去签了合同，两边都很爽快，明天就可以正式上工。
    这个网咖还算正规，老板人不错，上岗就有五险，但没有一金，工资押一个月。
    赵恺乐仍然有点不放心，出来时难以置信地问：“就这样？就好了？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赵恺铭说：“网管嘛，又没啥要求。”
    赵恺乐想想也是，于是哥俩站在路灯下告别。
    “要不我送你回公司？”赵恺铭说：“我总得知道你公司在哪儿啊，上次给你打电话怎么是你老板接的，你们住一起？”
    赵恺乐立即紧张道：“是住隔壁啦！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赵恺铭一脸奇怪：“行.......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赵恺乐慌慌张张和他告了别，转身拦了辆车打道回府。
    夜幕降临，整个A省都陷入一片浪漫的霓虹灯海。
    赵恺乐前脚刚被警卫放进A字区，后脚展航的电话就打进来。
    熟悉的怒吼穿透了电话：“赵恺乐！这么晚了你野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在家？！”
    “我马上到！马上到！”赵恺乐抓着手机一路狂奔，回去时阿姨给他开门，见状一脸惊恐地往他身后看：“怎么了小乐？？谁追你啊？？”
    赵恺乐喘着气，哭笑不得：“没有......不是.......”
    他进去喝了口水，展航便一脸愤怒地过来了，赵恺乐噗地把水喷出来，捂嘴咳了半天。
    展航冷冷问：“干什么去了？”
    赵恺乐忙拿纸巾蹲下去擦地板，嘴里说：“见个人。”
    展航追问：“见谁了？”
    “我哥。”赵恺乐仰脸说：“脚挪一下航哥。”
    展航：“........”
    他依言把脚挪开，仍然不满地板着脸，批评道：“以后有这种意外情况要提前报备，否则扣工资！”
    赵恺乐嗯嗯点头，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好的好的。”
    那头阿姨把饭菜端上桌，见状忙过来说：“我来吧，你们洗洗手去吃饭吧。”
    晚上展航泡澡，赵恺乐卖力地给他搓背，一时间漫天都是泡泡。
    “你挺嗨啊？”展航嘴角抽搐：“你跟你哥多久没见了？”
    赵恺乐想了想，没算清楚，只随口说：“反正好几个月了。”
    “亲哥吗？”展航问：“比你大几岁？”
    赵恺乐嗯了一声：“三岁，跟你差不多大吧。”
    说完他又有点唏嘘。
    同样是25岁，赵恺铭一事无成，没车没房没老婆，还被人骗钱好几个月没有音讯，流落M北差点回不来；展航的事业蒸蒸日上，大把挣钱大把花钱，住豪华的房子开豪华的车，每天进进出出还有很多人伺候，在外面稍微露个脸就可能是某小平台的头版头条。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是很大啊.......
    展航问：“你爸妈呢？”
    赵恺乐说：“不在了，就我和我哥。”
    “........”展航沉默片刻，看表情似乎很后悔问这些不该问的。
    赵恺乐主动问：“那航哥，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就我一个。”展航问：“你哥现在什么情况，要我帮忙就吱个声。”
    赵恺乐闻言，感动地说：“不用不用，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谢谢航哥。”
    “唔。”展航说：“人回来就好，都会好起来的。”
    赵恺乐有点诧异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
    没想到展航偶尔也会说这种安慰人的话啊，真稀奇。
    第36章
    为了能赶上剧组进度，展航休息的时候也没怎么放松，时不时就抱着剧本坐个半天，叫也没反应。
    赵恺乐在旁边给他削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放在旁边，而后拿着笔记本坐得稍远，免得自己打字时候发出的声音会影响到他。
    两人坐在大厅里各忙各的，互不干涉，倒也一片祥和。
    然而将近饭点，赵恺铭的电话就过来了，乐呵呵地让赵恺乐出来一起吃午饭。
    赵恺乐抓着手机进了洗手间，小声说：“我在忙呢，你自己吃吧，不要吃泡面，没营养。”
    “饭点了还忙什么，跟哥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昨天不是还很舍不得吗？”赵恺铭在网咖里，环境并不安静，大剌剌地说：“出来出来。”
    赵恺乐：“.......那你不是没事了吗！”
    赵恺铭问：“你老板到底干什么的？不会吃饭还让你陪着吧。”
    “他......”赵恺乐心想可不是嘛被你说对了，嘴里则敷衍道：“反正我现在去不了，有空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吧，挂了。”
    听弟弟说话支支吾吾的，赵恺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脑中莫名浮现一个极其离谱极其不可能但又不是完全没可能的猜测。
    他霎时脸色大变，沉声问：“赵恺乐，我说你怎么能忽然还上一百万了.......你是不是被人包了！给人当二奶.......当小白脸呢！”

 第61页

    “........”赵恺乐嘴角抽搐，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他深呼吸半天，耐着性子地说：“他是我老板！老板！老板你明白吗！什么包不包的，别在那瞎猜！”
    赵恺铭振振有词地反驳：“你是不是傻！哪有那么好心的老板！！还不是贪图你年轻的肉体！”
    赵恺乐：“...............”
    他对赵恺铭的脑回路感到十分费解，表情充满不可思议：“可是他就是有这么好心啊！你自己去查查账单是不是已经清干净了！不要随随便便怀疑别人的善意好不好？！”
    “在吵什么？？”展航在外面忍耐多时，走过来啪一下把门推开，表情十分烦躁。
    赵恺乐连忙把电话收起，转身不知所措地看他：“没没没没什么.......对不起航哥，我出去打！”
    那一头听到声音的赵恺铭更加接受不了了，因为他已经完全想起这个老板的声音来——他们之前曾经有过一通误会的电话，这尼玛是个男老板啊！！！
    “我草！”赵恺铭痛心疾首，崩溃地说：“你疯了吗！你跟个富婆也就算了你怎么还跟个男的啊！”
    赵恺乐快步走到阳台，脑中天雷滚滚，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妈啊这要怎么说啊！！
    就说是个明星应该是可以的吧？？只要不说是哪个明星就行了这应该不违反协议吧！
    “哥，你听我说，我现在是在做一份非常正经的工作。”赵恺乐努力冷静下来，缓声说：“我的工作是艺人助理，就是说呢，我在给一个艺人当生活助理，一个男艺人，完全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好吗？”
    赵恺铭冷冷说：“我不信，他叫什么名字？哪个男明星？我认识吗？演过什么电视剧？”
    赵恺乐好想吊死在阳台上：“我签了保密协议的啊！”
    “借口！”赵恺铭说：“你现在开视频，我看看是谁。”
    赵恺乐：“........”
    展航看似坐在里面看剧本，实际视线一直跟随着赵恺乐的背影在阳台走来走去，完全静不下心来。他揣着剧本，抱胳膊站在赵恺乐身后，听完了赵恺乐的单方面对话，一脸匪夷所思。
    赵恺乐一回头看见他，吓得险些把手机扔出去。
    展航伸手把玻璃门推开，问：“谁的电话？”
    “我哥.......”赵恺乐弱弱说：“要不我再走远点？”
    “什么问题要聊这么久？”展航不满地动了动眉毛。
    那头赵恺铭听见他的声音更加来气，怒道：“把免提打开！”
    这一声太响亮，即便不开免提在场两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赵恺乐登时想死的心都有了，立即伸手指要按挂断，展航眼疾手快，一把夺走了他的手机，自行接听。赵恺乐彻底失去语言能力，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表情十分痛苦，仿佛是在害怕他们会隔着空气打起来。
    “用不着开免提。”展航冷酷地说：“我是赵恺乐的老板，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现在可以说了。”
    “听说你是什么明星？我弟在给你当助理。”赵恺铭讥讽地说：“想问问您尊姓大名？有什么作品？”
    展航更加讥讽地说：“我好像没有告诉你的义务吧。”
    赵恺铭瞬间被他这种不为所动的态度刺激到了，激动地说：“那我就直说了，我弟他不适合干这个工作，我很感激你替我们兄弟俩垫钱还债，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麻烦你放他走人！”
    “我倒是不缺这点钱。”展航抬了点下颚，轻蔑地说：“可他签过合同，不是你想让他走他就可以走的。”
    “你他妈的.......”赵恺铭怒道：“既然你不缺钱你想睡什么样的人没有？？？你睡他干嘛？！他什么也不懂，一个稀里糊涂的小孩儿，怎么伺候得了你啊！”
    “.........”展航差点吼出来：“谁他妈睡........”
    然而他视线对上赵恺乐紧张的小眼神和无措的小动作，睡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得硬生生把音量吞回去了。
    “我们之间只是正常的雇佣关系。”展航一头黑线：“请问你的脑子是被人凿了一个洞吗？？”
    “ 哈？正常的雇佣关系。”赵恺铭一拍桌子：“请问是什么样的雇佣关系需要陪吃饭陪睡觉陪聊天24小时离不开人？？？现代社会有这样雇佣关系的工作吗？？”
    展航简直气笑了：“可以，可以，不信是吗？来，通个视频。”
    片刻后，赵恺铭皱眉看着手机画面里的人脸，一阵深呼吸。
    “你，你不是那谁吗？！”他激动地指着展航说：“李！李航！”
    赵恺乐：“......展航！”
    赵恺铭说：“对对对对，展航！”
    展航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黑着脸把视频关了。
    所幸赵恺铭脸皮极厚，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还一脸喜色地给他发消息：“弟，你居然在给他当助理呢？？出息了啊！”
    “呵呵呵......”赵恺乐强颜欢笑：“你理解了就好，这个事千万别到处说，不然你手头紧我也不会管你了！”
    赵恺铭：“哎呀，这种事哥还是知道的，哥拎得清。”
    赵恺乐泪流满面，心说你拎得清个屁啊你要是拎得清也不至于误会成这个样子了。
    一场乌龙闹剧结束，展航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把剧本丢到一边，面无表情地靠坐在那看新闻。

 第62页

    赵恺乐发现他和人越熟悉就越不会在那人面前端着，就比如自己刚来的时候，展航还会端点男明星的架子，坐有坐相站有站样，但时间一长根本就不管这些了，统统打回原形，变为葛优瘫，形象全无。
    “航哥，你别担心，我哥虽然有点........毛病，但是不会出去乱说的。”赵恺乐站在一边唯唯诺诺地抠手指头：“他说话不过脑子，你别介意。”
    展航脸上仍然有点愠色，只唔了一声：“跟你很像。”
    赵恺乐：“.......”
    啥啊！是说我说话也不过脑子吗！
    展航仿佛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脸色并不是特别好看。赵恺乐只得不打扰他了，给他重新换了杯水，继续猫回小角落小声敲键盘。
    这天过后，赵恺乐莫名发现展航对自己的管束宽松了很多，不会再那么严苛地要求他时时刻刻随叫随到，也不会勒令他总是待在家里。
    有时候展航白天出去私人应酬，赵恺乐就背个包和李文耀他们吃吃玩玩逛逛，或者去赵恺铭工作的网咖看他状态如何，只需要在天擦黑的时候赶回去就可以。
    艳阳高照，赵恺乐和李文耀并肩坐在步行街树荫下的长椅上，两人喝了口冰可乐，同时舒了口气。
    “钱也还清了，你哥也回来了，真好。”李文耀说：“收拾收拾可以不干了。 ”
    赵恺乐正在认真喝可乐，闻言差点喷出来，震惊地说：“我还没还清航哥的钱呢！”
    “他又不差那点钱。”李文耀鄙夷地说：“就当发你的零花钱呗。”
    赵恺乐：“......不，那怎么行啊！哪有这样的！”
    李文耀说：“那不然？你还真想当一辈子助理啊？乐，男人可不能老给人伏低做小的，受窝囊气。”
    “我又没有想干一辈子。”赵恺乐嗯了一会儿，纠结地说：“至少满了合同期限再走吧。”
    李文耀上下打量他，狐疑地说：“你这怎么还有点乐在其中那意思？你被虐傻啦？”
    赵恺乐已经完全不想再跟他争论展航的为人，只敷衍地说：“先做着吧，我觉得还挺好啊，闲的时候也多，可以写写我的小说。”
    李文耀嘴角一抽：“你别是粉上他了吧。”
    “我是很喜欢他啊。”赵恺乐和他对视，一脸认真地说：“我现在就是他的粉丝，他很有实力，工作认真，低调又踏实，以后一定会火的。”
    第37章
    李文耀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他再火你也是助理，还是在那端茶送水洗衣服做饭，他火又不是你火。”
    “哎，我又不是为了他会火才不走的。”赵恺乐说：“我的意思是，我想看着他火一把，你明白吗？”
    李文耀一脸抗拒：“我不想明白。”
    赵恺乐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视线漫无目的地在树叶间隙飘来飘去，懒洋洋地说：“如果他不火，我会觉得非常非常可惜。我看到一株很好很结实的小树苗，就想看它长成参天大树，然后开花，结果。”
    李文耀没再说什么，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还是固执地认为他这样下去不太可行。
    他知道赵恺乐和展航朝夕相处几个月，再没有感情也会相处出一点感情来，不舍得走也是人之常情。
    “耀子哥，我真的没有被虐待，没有挨过打。”赵恺乐仍然觉得有点好笑，说：“你看我脸上胳膊上，一点伤都没有啊，最多就是晒黑了点。”
    李文耀哼哼：“心灵虐待也是虐待，PUA懂吗？语言打压你，让你没办法建立自信，成不了事，尤其是上级对下级，多了去了。”
    “那倒是.......航哥嘴巴太毒了。”赵恺乐摸了摸下巴：“不过我知道他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没什么的。”
    李文耀绝望地说：“.......我觉得他已经PUA成功了。”
    九月底，已经有点降温的预兆。
    赵恺乐收拾行李的时候特地给展航多拿了几件针织衫，他还想找点什么，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展航正在刷牙，听见他在外面叮令哐啷的，一脸不耐地走出来，含糊地问：“在找什么？？”
    “找.......秋裤。”赵恺乐满头问号：“航哥你没有秋裤的吗？”
    展航一头黑线：“没有，穿那个干嘛？显腿粗吗？”
    赵恺乐无奈地说：“不穿会很冷诶.......”
    展航皱着眉回去刷牙，嘴里含糊地说：“我多少年都不穿了，别找了，收拾好拉走。”赵恺乐震惊地想怎么会有人不穿秋裤呢！冻死你得了！
    第二天六点多就要出门，赵恺乐只得苦口婆心地劝展航早点睡下，又问陆嘉音拿了新的行程表算了下大概时间，接着去和照顾过KIKITITI的铲屎官重新对接，安排好一切才安心躺下。
    次日七点赵恺乐才急匆匆地踩着点把展航送进那部都市言情的片场，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没有之前那么稀里糊涂横冲直撞手忙脚乱，知道进了片场首先该找谁和谁对接，也知道什么人该叫声老师，什么人不用特别去搭理。
    然而这个剧组大牌云集，展航来了也并没有受到非常特别的对待，独立的几个化妆间都被请来的几个一线当红女嘉宾占着，他随意坐了个位置，妆造老师上来打了个招呼，开始给他试妆。
    赵恺乐站在旁边，视线从外面飘过，心脏每过一会儿就要震颤一次，因为路过的大牌明星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每一个他都在电视上见过。

 第63页

    还好现代妆比较简单，上妆很快。展航似乎心情不太好，一直面无表情的，连剧组给的服装都没打算穿，就穿着自己的那身衣服去拍定妆照了。造型老师哭笑不得，但觉得他这一身也没什么不合适的，于是并没有阻拦。
    赵恺乐挎着包，好奇地看着摄影师操作，从镜头里安静地端详展航，发现他真的是个衣服架子，随便一穿都很上镜，都能当现代都市剧的定妆照。
    他正看得入神，门口又吵吵嚷嚷来了一群人。
    一个长相阴柔的男人开腔问：“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家景然呐？都等多久啦？”
    接洽的工作人员连忙迎上去堆笑：“马上好，马上好，展航老师刚过来没多久呢。”
    “不就是个龙套吗？随便拍两张就算啦，我们景然时间很紧张的。”那男人又提了点音量，语气极其尖酸刻薄：“效率一点好不好？”
    工作人员苦笑：“会尽快的。”
    这人有意让全部人听清，后头的赵景然仿佛也很是不耐烦，问：“谁在拍？”男人立即走回去了一点，朝他讨好地说：“是展航，很快就好了。”
    赵景然闻言皱起了眉，之前在酒会上的事他还记得清楚，虽然展航人气没有他高，但是对这种暴力分子，他还是有点忌惮，于是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离得比较近的赵恺乐听得一清二楚，他抬眼去打量那个说话尖酸的男人，皱眉想这个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好欠揍啊。
    摄影师则丝毫不受影响，专注道：“好，最后一个动作。”
    拍完后展航下台来了，赵恺乐忙过去领人，高高兴兴地说：“帅呀航哥！”
    “是吗，修完图再看吧。”展航不为所动，去美工那里看原图。赵恺乐跟在后面看，展航注视他，示意他发表意见。
    美工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感慨说：“航哥，您皮肤真好。”
    “是啊是啊！”赵恺乐说：“他每天都要擦身体乳，很注意保养的。”
    “.........”展航伸手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让你看图！说什么呢在！”
    赵恺乐只得瞪大眼睛看图：“嗯.......呃.......已经很帅了，我也不知道要修哪里.......”
    美工忍着笑拖动鼠标，赵恺乐边看边惊叹：“喔这里一改就更好看了......哇.......哇塞！你好牛啊妹子！”
    展航一阵无语，心想反正在宣传海报上也就小小一角，P成鬼也无所谓了。
    修图没用多少时间，美工一脸感激地说：“航哥真是我见过最好说话的艺人。”
    赵恺乐：“......”
    你认真的吗！！
    展航则一脸了然，云淡风轻地说：“没事，你们也辛苦。”
    美工压低音量，苦哈哈地说：“上一位哥指着脸上的毛孔让我一个一个修过去，我真是服啦.......谁会调那么大像素去看你脸上的毛孔粗不粗啊！”
    赵恺乐总算明白过来，看她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同情。
    两人出了房间，赵恺乐又特意多看了赵景然身边那个男人一眼，好奇地问展航：“航哥，赵景然旁边那个是谁啊？”
    “他公司给他新调的执行经纪，叫曾俊，圈里出名的娘娘腔。”展航问：“怎么了？”
    赵恺乐想了想，说：“这个人不行。”
    “什么不行？”展航边走边面无表情地说：“可能真不行吧，羊尾，所以才不像个男的，说一句翘一下小拇指，娘了吧唧的。”
    “........”赵恺乐：“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他不是好人。”
    展航被他这说法逗乐了：“不是好人，那谁是好人？”
    赵恺乐说：“你是好人，雯倩是好人，敏儿姐也是好人，张导也是，还有嘉音姐，小李........”
    “你还真给我在这数啊！”展航简直想把他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那是对你来说！我在糊咖眼里也是他们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好吗！”
    赵恺乐一脸求饶：“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娱乐圈只有利益相关。
    赵恺乐讷讷片刻，想到曾俊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仍然觉得很厌烦，只希望等下拍戏的时候不要再和他们家那位对上了。
    然而越怕什么就越要来什么，展航和赵景然有一场长达十五秒的同框镜头。
    开拍前两人互相礼貌微笑，赵恺乐站在场下，特意离曾俊远远的，身边的姑娘都在小声讨论两大男神同框究竟谁更帅。
    一个女声说：“赵景然侧脸真的绝啦.......我的天呐，是什么小天使下凡啊！”
    “我还是比较喜欢展航.......你真的不觉得赵景然这个角度看起来嘴有点凸吗？”另一个声音说：“他怎么不找个时间去整一下牙齿。”
    女声无语道：“你别说话！”
    又一个妹子说：“展航的站姿真的好看，赵景然脸很绝，但是有点驼背。”
    “可是赵景然就是很可爱啊！！”那女声呜呜呜的，和另外一个同粉赵景然的姑娘抱在一起尖叫去了。
    “是啊！是啊！谁能拒绝得了小奶狗啊！！”
    赵恺乐面无表情地在一边站着，心说拉倒吧可爱管什么用啊气质这么拉这能跟我们家航哥比吗？？
    比较看好展航的妹子忽然发现他，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展航的助理吗？”
    “啊？”赵恺乐回神看她：“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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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妹子捂嘴一阵激动，和他握手：“老师好老师好，我是展航的粉丝。”
    赵恺乐哭笑不得：“我不是什么老师啦.......谢谢你支持他。”
    场上赵景然一把揽住展航的肩膀，作亲昵状，两人一起仰头看天空，展航微微一笑，开始说词。
    这一揽直让围观的姑娘们都热血沸腾了，纷纷捂脸小声尖叫起来。
    赵恺乐：“.......”
    不就是抱了一下吗？？为什么都这么激动啊！
    第38章
    镜头结束，导演喊卡。
    赵景然收敛表情，朝展航说了声辛苦，下场了。展航朝周围工作人员点头致意，赵恺乐过去给他整理衣服，眼神偷偷撇赵景然。
    “你觉得他很帅吗？”展航平静地问。
    “........”赵恺乐警觉地说：“不不不，他没你帅！”
    展航满意地哼了一声。
    赵恺乐松口气，逃过一劫，掏手机看微信里各种翻滚的群消息，跟着他往外走：“时间有点紧了航哥，午饭只能在车上吃了，你想吃什么？”
    “随便。”展航低头，擦了下眼睛，眼眶有点红。
    赵恺乐一看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翻出眼药水来给他滴。展航也不那么讲究，随便在过道的座椅上一坐，仰头任由他摆布。
    经过无数次的磨合，赵恺乐已然是一个滴眼药水熟手，人也不紧张了，手也不抖了，三下五除二滴完了眼药水，而后把瓶子塞回包里，低头找纸巾给他擦溢出的。
    身后，赵景然的助理团队一行数人风风火火地走过，一副日理万机的阵仗，过道的工作人员纷纷识趣地让开，一个抱着衣服的女助理不慎撞到赵恺乐一下，撞得他一个趔趄。
    展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赵恺乐的胳膊，赵恺乐才堪堪站稳。
    他怒气冲冲地回头寻找肇事者。
    女助理上下打量赵恺乐几眼，又看到展航一脸不善地坐在那，只是随手整理了一下赵景然的外套，居然半点歉意没有，若无其事地走了。那眼神似乎还有点指责赵恺乐弄皱了自家艺人衣服的意思。
    赵恺乐难以置信，怒气冲冲道：“喂！”
    他这一声十分响亮，直把走在中间的赵景然也叫住了，一行人随之回头。
    数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赵恺乐没绷住，还是怂了。
    他怯怯说：“没，没什么。”
    展航：“........”
    他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以墨镜点了点那女助理：“你，过来。”
    那女助理一愣，继而理直气壮地反问：“有什么事吗？”
    “失忆啦？”展航似笑非笑，缓步到赵恺乐身前，朝她说：“不是撞到人了吗？不知道要道歉？”
    女助理：“我.......”
    于是围观者的目光又移到那她身上，开始窃窃私语，已经有按捺不住的开始掏手机。
    赵景然完全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和展航产生什么不必要的丑闻，于是不耐烦道：“给人道歉。”
    女助理一脸愤愤，不情不愿地瞪了赵恺乐一眼：“对不起！”
    赵恺乐：“........”
    你还可以表现得更敷衍一点吗！
    很明显，她能这么嚣张跋扈地对待展航和赵恺乐，是在一定程度上受了曾俊的影响。曾俊本人果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只不屑地说：“行了吧，都给你们道过歉了，走吧景然，别耽误工作了。”
    展航冷笑，毫不客气地嘲道：“狗仗人势。”
    他说完这四个字，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周遭一片安静，落针可闻。吃瓜群众从震惊到幸灾乐祸，赵景然从不耐烦到难以置信，曾俊和那个女助理则变得怒不可遏。
    无数手机镜头对准了场中几人，纷纷期待着他们下一幕会有什么大动作。
    赵恺乐张大了嘴巴，他完全没有想到展航会这么顶，对面可是赵景然啊！
    他在心里激动地疯狂给展航摇旗呐喊。
    航哥牛逼！！牛逼！！！
    然而展航说完这几个字，也并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招呼赵恺乐挤过他们中间，昂首阔步走了过去。赵恺乐连忙跟上，紧张地心脏狂跳，完全不敢看他们到底是什么表情。
    曾俊猛喘几口气，冲出几步，叫道：“展航！你什么意思！”
    展航理也不理，快步钻上自家的车，嘴炮爽完，带着小助理嚣张跋扈地走了。
    消息传得很快，几小时后，展航怒骂赵景然助理和经纪人的词条已经在网上满天飞，白丽知道后险些晕过去，打电话过来把两人狠狠训斥了一顿。
    赵恺乐爽完也后悔了，乖乖坐在那听训：“是是是，太冲动了，我当时就应该上去捂住他的嘴，是是是........”
    “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展航。”白丽苦口婆心地说：“你骂赵景然的助理，在网上转一圈回来就可能变成你骂赵景然，你和赵景然动手，他的粉丝会放过你吗？？你做事真是太冲动了，说话前多考虑考虑！”
    展航说：“有意思了，别人都骑到我脸上来了，我难道还要忍气吞声？这些贱人也就主子在的时候敢冲我汪汪叫两声，赵景然不在，他们敢跟我吠一句试试？”
    白丽：“算我求你，以后咱们看见他家的，尽量绕着走，行不行？本来《青衣客》年前应该是能上的，你来这么一出，我都怕到时候他的粉丝冲过来给你刷负分。”

 第65页

    展航：“呵呵。”
    “航哥三思啊！！”陆嘉音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我年底还想安稳办个订婚宴呢！”
    展航：“........”
    赵恺乐探头问：“嘉音姐？？你年底订婚吗？在哪里办啊？？”
    陆嘉音说：“就在我们市里办，到时候给你们发请柬啊。”
    赵恺乐：“好好好！”
    展航忍无可忍，怒道：“你们两个要聊天自己拿手机聊！滚！”
    赵恺乐被他吼得头发都要刺棱起来，忙滚到一边安静地蹲角落。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展航，你真得改改。”白丽叹气：“还好大成愿意卖我们个面子，赵景然会发微博帮咱们澄清，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口无遮拦了。”
    大成就是赵景然的经纪公司，大成娱乐。
    展航余怒未消，没好气地说：“知道了，还有事吗？”
    白丽摇摇头，又嘱咐了几句，头疼地挂了电话。
    展航把手机扔到一边：“妈的。”
    赵恺乐在一边唯唯诺诺地看他，小李依然沉默地开车，一言不发。
    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赵恺乐想起他几个月里的热搜好像都和自己脱不了什么关系，于是更加内疚起来，纠结再三，说：“航哥，其实我吃点亏也无所谓，你不用帮我出头.......我的意思是，我很谢谢你我特别谢谢你，但是这样对你自己不好。”
    “我为了你出头？？”展航一脸不可思议：“我是为了我自己的面子！你别自作多情OK？？”
    赵恺乐忙说：“不敢不敢。”
    展航抱着胳膊沉着脸色，仿佛不太想和他说话。
    赵恺乐欲哭无泪，他不久前才觉得自己有点摸清展航的脾气，现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展航原本很有一套自己为人处世的方式，然而赵恺乐忽然闯进来，又把他生活里的一些条条框框全都打乱了。他臭着脸，在心里反复否定自己脑海里突突直冒的念头，心说怎么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片刻后，赵恺乐的肚子咕噜一声，气氛忽然尴尬了起来。
    展航已经没那么生气了，只说：“吃饭。”
    “好！”赵恺乐如蒙大赦，兴高采烈地把食盒拎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车上的桌子，给他摆盘。
    小李把车停到一处树荫下，顾自吃盒饭。
    赵恺乐照例把展航挑挑拣拣剩下的拨到自己碗里，而后探头去看小李的午饭，把多出来的部分和他一起分着吃。午饭过后小憩片刻才重新上路。
    到《琅琊阁》片场时，赵恺乐才知道这个剧组已经开机一周了，只是展航的戏份相对来说较少，所以推迟几天来也无所谓。
    工作人员照例把人领过去试妆，换衣服，拍定妆照。赵恺乐上午刚经历过一回美工的苦难生活，这次识相地没有多嘴，只肯定，不否定，免得他们在背后嚼展航的舌根。
    副导演和武指在场上拍武戏，王化得了闲，过来找展航谈话。
    王化今年四十多，相比其他同期的导演，身材保养的还算好，据说以前也是演员出身，很早就转行做了导演，算是同行里的帅哥。
    “王导。”展航起身和他握手，微笑。
    王化只打量他几眼，满意地点头：“不错啊展航，很适合古装。”
    展航谦虚地说：“没有没有。”
    王化说：“哈哈，我现在有点想让你演主角了，可惜投资方不乐意。”
    赵恺乐一脸震惊，心道这种话是可以直接说的吗？！！
    展航知道他开玩笑，尴尬地说：“您可别抬举我。”
    “好好，不开玩笑了。”王化正色道：“你手里这个角色武打戏是最多的，可以理解成男主的一个影卫，男主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前期是不怎么动手的，需要你保护，他负责动脑，你负责动手。”
    展航点点头：“我文戏不多是吗？”
    王化：“不怎么多，我知道你文戏有点欠缺，这个我们就直接说，是吧。”
    “是。”展航笑笑，并不反驳。
    赵恺乐在旁边听得认真，心想男主负责动脑展航负责动手.......那意思就是展航不怎么动脑，在一个权谋剧里演一个没脑子的角色真的合适吗！
    航哥演一个有脑子的角色肯定超帅啊！
    第39章
    下午基础试了戏，拍了定妆，第一场正式开拍的就是夜戏。
    内容是主角进机密处差点被发现，展航饰演的弟弟出来打掩护，但一言不合跟对方打了起来，主角无奈之下暴露自己的武功底子，和弟弟一起撤退。
    展航本来就对黎阳有点意见，现在还要戏里面管小了自己两岁的黎阳叫哥，还是个处处被有脑子的哥哥压一头的没脑子弟弟角色，心里更加不爽。
    上场时两人互相打量，黎阳之前一直是日韩系美男子，穿古装没有现代装那么帅气，拉紧的头套反而显得脸比平时更大了点。但是他还算会做人，没有赵景然那么趾高气昂拿鼻孔看人恨不得全世界都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只礼貌地管展航叫航哥。
    伸手不打笑脸人，黎阳在展航心里的好感度一下子加了不少。
    展航觉得有点意外，但并不表现出来，点点头客气地说：“不用，叫展航就行。”
    王化在导演椅上气定神闲地坐好，拿着大喇叭指挥开工。

 第66页

    《琅琊阁》十场三镜一次。
    黎阳躲在房门后，展航面带疑惑地看他一眼，但本能选择相信自己的亲人，没有多问就出门给他打掩护，说什么也不让人进房间。
    三个群演饰演的龙套一下就急了，嚷嚷着叫他让开，别挡路，吵到最后说出好狗不挡道之类的侮辱性词汇，展航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伸手一把掐住中间那人的脖颈，怒道：“找死！”
    群演卖力惨叫，配合展航前进的动作，一把被摁在廊柱上，不住咳嗽。
    镜头切换，黎阳生怕弟弟弄出人命，脸上显现出纠结的神色。
    场下赵恺乐看得入神，旁边不知道哪家的助理认出他是谁来，一脸八卦地凑过来问：“哎哎，听说你们家展航把赵景然的助理给打了？真的吗？”
    “不是真的........”赵恺乐心想拜托你谁啊我跟你很熟吗朋友，脸上则是笑笑，礼貌地说：“网上不是已经辟谣了吗，咱们还是不信谣，不传谣，做守法好公民。”
    那姑娘一脸揶揄：“哎哟，圈里谁不知道白丽公关手段一绝呀，展航连余政锋都敢打，打个谁谁谁的助理也没啥奇怪的。”
    赵恺乐：“.........”
    干嘛把航哥说得和黑社会一样啊真的是！
    片刻后到了黎阳和展航吵架的镜头，黎阳努力板着脸，教育弟弟，指天指地，最后指着弟弟的鼻尖，接着对上展航不服气的眼神，却忽然愣住，忘词了。
    王化只得喊咔，问黎阳什么情况。
    黎阳抱歉，示意重来一遍。
    在场懂行的心里了然，知道是他没接住戏，看个乐的则觉得自家哥哥真可爱，还会忘词好萌好萌。
    这一条翻来覆去拍了几遍，王化仍然觉得不满意，于是把两人叫过来一块讲。
    黎阳这人意外的坦诚，老实说：“对不起王导，航哥的气势太强了，我有点没接住。”
    王化也直接：“是啊，你才是他哥，怎么演的和他弟似的？？展航，收一收啊，黎阳在演戏这块还是新人，你稍微带着点。”
    “明白。”展航做个抱歉的手势：“再来吧。”
    化妆师和助理过来给两人补妆，喝水，而后拍摄继续。
    夜戏拍完已经十点多，展航一片疲惫，直接回车里卸妆了。赵恺乐给他脱戏服脱鞋，翻卸妆水和纸巾出来帮他擦脸。
    “你刚刚在和谁聊天？”展航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问。
    赵恺乐说：“啊？我不知道她是谁。”
    展航：“.......不知道是谁你就聊？说什么了？”
    赵恺乐犹豫说：“她自己凑过来的嘛.......我不好意思躲，就是说你好帅想要签名什么的，我没答应。”
    展航狐疑地看他片刻，没有再追问，看样子是信了。
    赵恺乐暗自松口气。
    展航又抱着胳膊忿忿地说：“黎阳这小子菜成这样也敢接主角？这帮人都瞎了吗？？”
    “是啊是啊。”赵恺乐说：“他演戏跟个机器人一样，也就脸好看点。”
    展航：“他脸好看？都勒成盘子了，好看？？”
    赵恺乐连忙改口：“不好看不好看。”
    “按这么拍下去这剧能爆才怪，王化也带不动他，我说的。”展航气得口不择言，怒立flag。
    赵恺乐哭笑不得：“别啊，你也在里面呢，怎么能不爆啊！”
    “........”展航只得不提了，说：“饿了，我要吃宵夜。”
    赵恺乐心里时刻谨记白丽和陆嘉音的教诲，不敢贸然答应他这样的请求，生怕他长年累月锻炼出来的腹肌会因为这种偶尔的坏情绪毁于一旦，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展航说：“看我干嘛！去买！”
    赵恺乐卖惨失败，只得下车去买宵夜。
    巧得很，赵恺乐进商场买完东西结账出门时又碰到了那个和他搭话的姑娘。
    他连忙装作看手机，准备匆匆经过，没想到那姑娘虎的很，当面把他拦住了，热络地问：“你们住哪个酒店啊？我们家阳阳就住CC酒店。哎你买这么多吃的啊？展航让你买的吗？”
    好家伙，感情你是黎阳的助理啊。
    赵恺乐尴尬道：“对对，航哥要吃，你小点声.......”
    “没事啦，这一片都是拍摄基地，艺人很多的。”那姑娘又说：“你叫赵恺乐是吗？我叫金梦洁，我加你微信好友了，你怎么半天没理我呢。”
    赵恺乐打开微信看了眼，果然有好友请求，他碍于面子点了个同意，而后说：“我加了，那个，我就先走了？航哥还等我呢。”
    金梦洁笑哈哈地说：“行，明天见啊。”
    赵恺乐也笑着点点头，一转脸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她干嘛老过来和我搭讪，难道是我在素人里还算个帅哥，所以她对我一见钟情？？
    回去吃宵夜时，展航一脸嘲笑的表情：“挺自信啊，又觉得人是来找你了？”
    赵恺乐：“........”
    展航说：“管好自己的嘴，黎阳这小子心眼多着呢，不定指使他那几个助理干嘛来了。”
    “哦，知道了。”赵恺乐收拾垃圾，看了眼吃到一半的冰淇淋：“这个还吃吗？”
    展航摆摆手，示意不吃了。
    赵恺乐出去丢垃圾，出门丢的功夫就看见不少衣着光鲜亮丽，带着墨镜口罩，前后簇拥着一大批人的明星，看样子这酒店也是经常接待这些人物的。

 第67页

    手机提示音响起，陆嘉音发消息来催他拿展航微博营业。
    赵恺乐这才想起好几天没发照片了，于是回去拿着手机问展航意见。展航在他相册里翻了翻，不满地皱眉：“这都什么.......你怎么做到把我拍这么丑的？？”
    赵恺乐微微睁大眼睛，疑惑地靠过去：“有吗？都很帅啊。”
    两人凑在一起翻照片，肩膀挨得很近，两兄弟一般。
    展航无语地划动屏幕：“你是躺着拍的吗？怎么找会到这么刁钻的角度？”
    “那天人太多了啊.......我差点被挤到台子下面。”赵恺乐苦哈哈地说：“本来还有个视频的，抖的太厉害了，远景全是马赛克，我就删了。”
    展航划到下一张，又不满地说：“睡觉的时候拍什么，都流口水了。”
    赵恺乐：“没有啊，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的，要不我P一下......”
    他说完伸手想拿回自己的手机。
    展航霸道地把他的手拍开，顾自翻下一张，震怒：“这又什么......平时让你P好看点你就给P表情包是吧？？”
    赵恺乐心虚地说：“就，就几张，后面没有了你别翻了。”
    然而他这语气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十分欲盖弥彰。
    “.......”展航怀疑地翻下去，一连十张全是表情包。
    有他翻白眼的，有他五官乱飞的，有他NG时候摔跤的，还有他对着空气自己演戏的，统统都配了应景的白字。
    展航登时火冒三丈，邦邦在他脑袋上敲了两下：“你对家派来的？？专门来黑我的？？”
    赵恺乐惨叫：“没有了没有了，后面都是正常的。”
    展航说：“删掉！！”
    赵恺乐含泪删了一串表情包，指着展航抱着猫亲吻的图片：“要不就发以前这几张吧。”
    展航哼了一声，没有反对，意思是同意了。
    十一点多赵恺乐发了营业微博，文字是下班打卡，太忙了发点库存。
    几分钟后消息提示频频弹出，几十加几百加的评论，有吹展航神颜的，有心疼哥哥这么晚才休息的，当然也少不了一天到晚盯着展航的黑子。但少量的黑还好，不出一会儿就会被粉丝自发控评收拾住，并不造成什么影响。
    赵恺乐回房间偷偷把电脑里存的表情包心虚地设置在了隐藏文件夹内，免得哪天展航又抽风进来看见，自己再挨顿骂。
    展航在浴缸里沉默地泡澡，一想到赵恺乐手机全是自己的照片，没有张雯倩也没有其他人，心里就莫名暗爽。
    第40章
    次日赵恺乐上展航微博看了眼，发现评论里居然涌进大批量赵景然的粉丝，航粉奋力抵抗，然而对面战斗力实在太强，他们在自家的地盘都快被冲烂了。
    赵恺乐吓得半死，连忙给白丽发消息，白丽示意他别慌，自己已经在处理了。
    到剧组时，看到当前热搜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展航，展航看回去，看他的人就又移开视线了，搞得展航一头雾水。
    “搞什么。”展航把赵恺乐抓过来问：“有没有觉得他们都在看我？”
    赵恺乐眨巴眼睛真诚地说：“你这么帅大家当然都想多看你几眼啦，航哥你不要太多心，好好工作，加油！”
    展航还是满脸怀疑，但马上就要开拍了，他只得放下这点疑惑，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九点多，热搜果然又变了。
    从一串“展航暴行”“展航暴打赵景然助理”“展航当街辱骂赵景然助理”变为“赵景然出面澄清”“赵景然展航友谊长存”“景航大旗不倒”等等。
    赵恺乐满头问号地点进赵景然的微博，就见他最新的一条动态是和展航亲昵地搂在一起的那张合照，配字——我和展航是铁哥们儿，大家不要瞎猜了。
    两个大帅哥在图里喜笑颜开阳光灿烂，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们私下里会有什么矛盾。
    评论里的风向登时又变了，赵景然粉丝瞬间变脸，有的嚷嚷好萌好萌，有的恍然大悟状态觉得自己听信谣言误会了展航，还有的死性不改怒骂展航没流量硬蹭自家哥哥不要脸，但基本上已经把展航从舆论旋涡里摘了出来。
    赵恺乐倒吸一口凉气，对白丽肃然起敬。
    场上黎阳和展航正在争吵，兄长训斥弟弟，弟弟不服管教，兄长一怒之下动了手。
    可黎阳要扇巴掌时迟迟下不了手，再三犹豫之后，只是做了一个扇巴掌的假动作，展航配合地侧脸，伸手捂住自己半边脸，继而抬头看他，眼神里充满难以置信。
    王化摇摇头，喊卡。
    黎阳呼了口气，展航知道王化不想要这种假动作，于是朝黎阳说：“没事，你来真的。”
    “我.......”黎阳仍然不太敢，转头问王化：“导演？”
    王化拿着喇叭皱眉说：“情绪顶上去，别总是这么收着，要的就是真打。”
    黎阳只好点头。
    两人酝酿片刻，王化示意重新开机。
    黎阳眼中满是怒火，愤然骂道：“不知悔改！”而后高高扬起手，重重扇在展航脸上，啪一声将他打得侧过头去。
    展航脚下踉跄一步，捂着脸，抬眼看他，眼神里充满难以置信，紧接着便转化为怒意，恶狠狠地盯住他，开口正要说词。
    镜头给到黎阳，他被展航这么一瞪，好不容易爆发的情绪竟然又被击溃，表情又软下来。

 第68页

    王化：“卡！”他朝黎阳叹气：“怎么又没情绪了呢？？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展航收敛表情，朝黎阳动了下眉毛，后者满脸愧疚，上去查看他的脸：“对不起对不起，航哥你没事吧？”
    “没事。”展航说：“你要把自己沉进去，别老是跳出来，你自己都不信你演的这个角色是真的，还有谁会信你？”
    黎阳：“我，我怕你疼。”
    “........”展航：“我是挨打的我都不怕，你在这扭扭捏捏的干什么？我不是记仇的人，你放心打。”
    黎阳一脸犹豫地答应了。
    展航一阵无语，他还以为黎阳能从一众秀人里面脱颖而出，性格应该是很强硬的，没想到会是这种软绵绵的待宰羔羊。
    被打的演员自己都不在乎，王化就更不在乎了，展航连着挨了七个巴掌，这条才勉勉强强算过。
    下场时展航脸上有很明显的五个指印，赵恺乐都看傻眼了，连忙翻药膏来给他涂。抹药时黎阳过来了，揣着手坐在展航旁边，一副很愧疚的样子，纠结来纠结去，又不知道说什么。
    展航哭笑不得：“你干嘛呢？”
    “航哥，你别怪我哈.......”黎阳弱弱说。
    金梦洁跟在他后面解释：“对对，航哥，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们阳阳绝对不是故意的。”
    展航无奈地说：“我知道，你不用翻来覆去解释。”
    赵恺乐跟着说：“是啊是啊，我们航航......航哥最大度了，他一觉睡醒肯定忘干净了！都是工作需要，大家互相理解嘛！”
    “唉，你不知道......”金梦洁露出为难的表情，似乎是想说点什么，被黎阳给拉住了，只好住了嘴。
    赵恺乐一脸好奇，看看她，又看看黎阳，真诚发问：“不知道什么？”
    金梦洁咬了下嘴唇，泄气似地说：“阳阳以前就被人这么阴过，所以现在都很怕得罪人。”
    展航有点想起来，问：“就是蓝卫视真人秀那次？”
    “对，本来就是节目效果嘛，丢一下水炸弹。”金梦洁皱眉说：“节目说的好听，没事没事你尽管丢，出了镜头就说阳阳搞小团体，搞霸凌，孤立他针对他。现在好了，我们阳阳稍微出了点头，那人就死捏着这点屁事当黑料。”
    展航点点头，看向黎阳的眼神略微带点同情。
    赵恺乐听得脸都要皱起来了：“怎么会这样.......这些人怎么说话和放屁一样，他这样能有朋友吗？”
    “我反正不敢交这种朋友。”黎阳耷拉着眉眼说：“我之前还觉得他挺好的，没想到在背后那么阴我。”
    赵恺乐鼓励地说：“没事！我们家航哥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放心大胆地和他直接说！”
    展航：“.......”
    黎阳眼睛亮起来：“真的吗？航哥，我可以加你微信吗？我其实出道之前就在粉你了。”
    “原来你是航哥粉丝啊！！”赵恺乐震惊：“艺人也有偶像的吗！”
    黎阳眉开眼笑：“当然。”
    金梦洁也笑呵呵：“本来阳阳是想模仿航哥这一款，但是他身板弱了点，就没模仿成。”
    三人聊得其乐融融，一片和谐，同时双眼放光，期待地看着展航。
    展航嘴角抽搐：“.......加吧。”
    忙忙碌碌一上午，今天在《琅琊阁》的戏份算是拍完了，赵恺乐给展航戴好墨镜口罩，把他塞上车，急急忙忙赶去《梦里歌》剧组接着拍。
    展航坐在车里没滋没味地吃午饭，不时看眼赵恺乐，赵恺乐每扒拉几口饭就要回一条微信消息，忙碌得很。但即便再忙碌，赵恺乐也永远是元气满满，好像什么事都干扰不了他的一腔热血壮志雄心。
    “赵助理，要不给你再招个打下手的？”展航问。
    赵恺乐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惊疑不定地看他。
    展航：“说话啊。”
    赵恺乐问：“助理的助理叫什么？”
    “.......”展航不耐道：“你管他叫什么，要不要吧？”
    赵恺乐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会使唤人，而且现在我也忙得过来。”
    展航高冷地点了下头。
    赵恺乐嘿嘿一笑：“谢谢航哥。”
    展航唔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手机，又问：“黎阳那个助理，微信找你说什么没有？”
    “没啥吧。”赵恺乐打开消息看了眼：“嗯.......就是打招呼，没有了。”
    展航：“别和她说太多。”
    “为啥......”赵恺乐感到费解：“大家不是都聊得挺好吗，你不是也没那么讨厌黎阳了吗？”
    “谁跟你说我不讨厌，你看出来了？”展航挑眉说：“逢场作戏，你是不是看谁都像好人？赵恺乐，别老那么天真，这又不是你学校。”
    赵恺乐感到自己的三观正在缓慢崩塌：“.......why啊？？为什么啊！！”
    展航淡淡说：“不管什么群体都会慢慢形成自己的小圈子，黎阳刚刚从他之前的那个阶层飞跃出来，当然想拉拢点新朋友，光有人气没人脉有什么用，不然谁带他玩？”
    “我以为他真是你粉丝呢。”赵恺乐得知真相顿时没胃口了，放下勺子开始收拾垃圾，语气低落。
    展航极其不屑：“我缺他一个粉丝吗？”
    赵恺乐一脸失望：“我不是这个意思了.......我还以为他会和雯倩，敏儿姐她们一样，至少别这么假吧。”

 第69页

    两人对视一眼，展航一脸看笑话的表情，赵恺乐戴上痛苦面具。
    “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但是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完美。”展航说：“就和社会普罗大众一样，人心换人心，这圈里，只要不在关键时候对你落井下石就算好的。”
    赵恺乐：“哦。”
    展航伸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哦什么哦，听进去没有？别刚认识几天给你点好吃的和你聊点好玩的你就跟人家掏心掏肺了，傻不傻。”
    “下次不会了。”赵恺乐沉痛地说。
    微信提示音响，金梦洁发来笑脸，问他们休假的时候有什么计划。
    赵恺乐沉浸在三观崩塌的震撼里，手滑把存在收藏里的展航表情包发了出去。
    “！！！！！！”
    金梦洁：.......
    赵恺乐连忙撤回：你没看见，你什么都没看见。
    第41章
    直到晚上回酒店，展航得空看了眼微博，才知道白丽口中“赵景然会发微博帮咱们澄清”是什么意思，原来就是发条恶心巴拉的博文，再拿搂搂抱抱的照片卖个腐。
    展航一脸膈应，思来想去，还是使唤赵恺乐发一条回应的微博。
    “咱们回什么？”赵恺乐拿着手机试探地问：“谢谢景然，我的好兄弟？”
    展航不耐地说：“可以，发吧。”
    赵恺乐发完了，觉得他表情很好玩，笑哈哈地问：“航哥，你是不是不喜欢粉丝把你和赵景然组CP啊？”
    “哪个男的会喜欢？”展航不满地说：“跟女的炒CP也就算了，跟男的有什么好炒的，奇了怪了，现在这些女孩子还就吃这一套。”
    赵恺乐任展航助理一职以后，为了更了解展航和他身处的圈子，特地做了各个方面的调查，聊到这里立即踊跃发言：“我知道我知道！这种就是腐女嘛，就是喜欢看两个帅哥腻腻歪歪的，没恶意啦，喜欢你们两个才把你们两个凑一起。”
    “我不想和他组CP。”展航冷冷地说：“我想踹死他。”
    赵恺乐：“........”
    你真以为你是黑社会啊！！
    “航哥，咱们以后再碰到他还是别这么.......”赵恺乐说：“毕竟赵景然现在正在火的时候，他粉丝骂人可凶了。”
    “是是，我没他红。”展航翻着杂志愤愤地说：“妈的，一个没演技的流量，红也就红个两三年，嚣张个屁。”
    赵恺乐连声附和：“就是就是，花瓶！”
    展航继续输出：“谁不知道他就是拍了部搞基剧火起来的？装什么装，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拿了。”
    赵恺乐：“是啊，哎哟，谁说不是呢。”
    “你在这捧什么哏？！”展航凶巴巴道：“去放热水！我要洗澡！”
    赵恺乐被凶一脸，做个告退的手势，恭敬地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黎阳再和展航拍对手戏，状态已然比第一天好了很多，似乎熟络起来就放得更开了一点。
    王化拉着几个重要角色一起讲戏，赵恺乐就和金梦洁一起在场下嗑瓜子。
    “我以为展航和赵景然关系很差呢。”金梦洁觉得稀奇，说：“没想到还能这么贴着拍照片”
    赵恺乐说：“哈哈，都是好兄弟啦。”
    金梦洁一脸揶揄：“懂了。”
    不，你不懂。
    赵恺乐喝了口茶，神情淡泊，努力忍住自己吐露真相的欲望。
    金梦洁问：“那次发消息问你你都没回我，这周轮到展航休假了，你们准备去哪里玩？”
    “应该不去哪里玩吧。”赵恺乐想了想，说：“航哥其实很宅的，没什么重要的事都不太出门。”
    “这样呀，看不出来，我以为他是那种不拍戏的时候就喜欢去外面花天酒地的人嘞。”金梦洁惊讶地说。
    赵恺乐差点喷出来：“没有啦！”
    金梦洁：“那他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就看看新闻看看小说什么的........”赵恺乐满脸纠结，心想她再这么问下去迟早把航哥的家谱都扒光，于是转守为攻，主动问：“对了，你是怎么应聘到黎阳助理这份工作的？”
    金梦洁说：“我算是他隔得比较远的表姐吧，但是也没那么亲，就是沾点关系。”
    赵恺乐：“哦哦，远亲啊。那还挺好的，有亲人照顾也比其他人好一点。”
    “是啊。”金梦洁笑笑：“他其他几个助理都得听我的，还算当了个官嘞。”
    赵恺乐嗯嗯点头，绞尽脑汁想问题，结果仍然被金梦洁抢先一步。
    她笑笑问：“其实就是........休假的时候，阳阳想请航哥吃个饭，你能不能帮我们说说？”
    日落西山，展航坐在回程的车上，坚定地说：“不去，推了。”
    赵恺乐担心地说：“航哥，我都没见过你和朋友出去玩，你是不是真的不交朋友啊.......”
    “.......”展航嘴角一抽：“我朋友多得很。”
    赵恺乐：“张雯倩又不能老和你一起玩，她也很忙吧。”
    展航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怼到他脸上：“看到这些消息了吗？全都是叫我出去吃饭喝酒的，我是因为工作很忙所以全都推了。你以为我是你吗一休息就出去找你那些不靠谱的兄弟玩。”
    赵恺乐惊恐地说：“看到了看到了！”
    展航冷哼一声，收了手机继续回消息。

 第70页

    赵恺乐又说：“其实他们人也还好啦我感觉，都半个月了，要装也装不了这么久哇。”
    “你看得出来个什么？”展航一脸不屑：“这小子找我吃饭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休息前一晚赵恺乐只得和金梦洁可怜兮兮发消息，说展航身体不舒服，去不了了，金梦洁回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浴室里，展航对手手机看比赛，赵恺乐在他后背卖力地搓泡泡。
    “草。”展航看得投入，嘴里骂骂咧咧：“打的什么东西。”
    赵恺乐给他搓完，冲了遍水，就抱着他衣服准备出去洗。
    在过道里白丽打电话来问展航最近情况怎么样，赵恺乐絮絮叨叨说了点琐事，而后把自己的疑惑也和她说了：“黎阳想请航哥吃饭，好像很想和航哥搞好关系的样子。”
    白丽说：“那就去呗，黎阳底子还算干净，多个这种朋友没什么的。”
    “但是航哥不想去。”赵恺乐干笑。
    “他就是这个样子。”白丽有点咽喉炎，喝了口水接着说：“不去就不去吧，他是不是还挺看不起人家？”
    赵恺乐：“嗯.......有点吧。”
    “那你就盯着别让他表现得太明显就行。”白丽的语气温柔了一些：“最近降温，你们两个都注意点别感冒了。”
    赵恺乐：“好的！”
    休息当天，展航果然无所事事哪里也不想去，赵恺乐早上叫他没叫起来，只得中午过来放洗干净的衣服。开门时展航仍然穿着浴袍，睡眼惺忪。
    赵恺乐进房间，嘴里说：“航哥，你早饭没吃，胃不难受吗？中午想吃什么？”
    “嗯。”展航答也懒得答，明显还没睡舒服，慢吞吞回床上。
    赵恺乐放好衣服转身，精准地踩在他脚上。
    展航：“........”
    “！！！”赵恺乐忙收脚，连声道歉，继而一个踉跄栽倒在展航床上，陷进松软的被子里。
    场面再度陷入沉默。
    展航伸手把他拽起来，忍笑忍得清醒了不少：“赵恺乐，你是不是小脑没发育好啊。”
    赵恺乐当场社死，尴尬地脚趾乱抓：“我我我出去了。”
    “算了。”展航说：“我要出门，你挑衣服吧，出去吃饭。”
    他说完进洗手间洗漱，赵恺乐拼命在心里说服自己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微笑面对崭新的一天。他给展航挑了顶粉丝送的鸭舌帽，随便搭了套加厚的休闲衣裤，在床上摆好。
    展航出来换上，勉强算满意，看到帽子时则颇有点嫌弃：“这么丑。”
    “粉丝送的。”赵恺乐说：“我记得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展航看他一脸期待，只得随便往头上一顶，挎个包出门了。
    小李开车载着两人转了一圈，展航百无聊赖地翻手机APP：“想吃什么？泰国菜？日料？西餐？”
    赵恺乐正好看到麦当劳新品的广告，眼睛登时一亮，有点犹豫地指指窗外。
    “.......”展航嘲讽地说：“赵恺乐小同学，如果只是麦当劳，我们去哪里吃不都一样？为什么特地绕过来吃这里的麦当劳？”
    赵恺乐难掩失望地说：“好吧好吧，那都行吧。”
    展航没好气地把脸转开：“你自己去吧我不陪你。”
    小李老实地问：“那我就在前面停了？”
    “好！”赵恺乐兴高采烈：“小李你吃不吃？我请你啊。”
    小李憨厚地笑笑：“那谢谢乐哥了。”
    到了地方，小李特地下车陪赵恺乐挤在一堆大人和小孩里进了麦当劳，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个玩具。他眼馋小李手里另外一个，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他能不能给自己，小李大度地给了。
    展航看到他捧在手里的两个宝贝难以置信：“你就为了这么丑的两个玩具？？”
    “这可是巴斯光年啊！”赵恺乐一脸受伤：“他哪里丑了！”
    展航：“.......算了算了，开车，走了。”
    他选来选去，最后哪个大商场也没去，随便进了一家韩式料理店。吃饭时展航拿手机偷偷查巴斯光年究竟是什么玩意，查完更加无语。
    玩具总动员。
    看来这小子不仅仅是小脑没发育完全，大脑也一样啊。
    赵恺乐没跟着他进去坐，点完了单就先回车上啃自己的汉堡了。
    吃完饭他把巴斯光年和胡迪摆在一起拍了个照片，兴致勃勃地在朋友圈发布。展航即刻就刷到，手指犹豫地停顿一会儿，还是给他点了个赞。
    小李问：“你不跟航哥上去吃吗？”
    赵恺乐忿忿说：“不去。”
    小李喝了口可乐，笑说：“他可能不理解我们这些平民的兴趣爱好，你别那么生气，没啥好气的。”
    “你觉得巴斯光年丑吗？？”赵恺乐抓到重点中的重点，仍然一脸介意。
    “不丑。”小李问：“是哪里的角色？”
    赵恺乐说：“玩具总动员，皮克斯，你知道吗？迪士尼。”
    小李说：“迪士尼我知道，我侄子喜欢看这些。”
    赵恺乐：“.......”
    十几分钟后，展航从里面出来了，赵恺乐隔着车窗看他，忽然看见他背后走出来一个女孩子，脚步很急，似乎就是冲着展航去的。
    展航走出店门，那女孩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激动地说：“展......展航？？你是展航吗？”

 第71页

    作者有话说：
    动漫不是儿童专属的啊！（哽咽
    展航你这个不混二次元的土狗！
    第42章
    大庭广众，离得近的一对情侣立即看了过来，好奇打量门口僵持的两人。
    展航忙挣开女孩的手，压低声音说：“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那姑娘激动地说：“我不会认错人的！这个帽子就是我送的，你就是展航！你声音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越说离得越近，重新拽住他的胳膊，仿佛下一秒就要伸手去摘展航的口罩了。
    情侣中的女生也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当即佯装自拍，举起手机，镜头对向展航的方向。
    展航皱眉说：“放手。”
    赵恺乐吓得冲出车门，到两人中间，用力把那姑娘的手分开：“美女，美女你认错人了，我和我哥还有事先走了。”
    “展航。”她充耳不闻，隔着赵恺乐看向他身后的人：“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没恶意的，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
    赵恺乐无奈地说：“他不是.......”
    那姑娘瞪他：“你闭嘴！”
    赵恺乐：“.......”
    展航闻言一下来了脾气，伸手就要和她硬刚。赵恺乐见势不妙，赶紧连拖带抱地把他劝回了车上，压着声音哀求：“航哥算了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小姑娘.......这里人这么多，不要闹大了。”
    车上小李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下去帮忙，眼见展航被拖回来，连忙开车走了。
    那女孩死死盯着展航离开的车牌号，后视镜里她远远站在原地，逐渐看不清表情。
    展航把墨镜一摘，恼火地说：“妈的，什么人啊都是。”他想起女孩刚才说的话，登时一脸厌弃地把帽子摘了下来，狠狠往窗外丢去，被赵恺乐一把拦住。
    展航吼道：“松手！”
    赵恺乐大叫：“你再生气也不能车外抛物啊！被拍到要扣分罚钱的！”
    “....”展航更气了：“扣的又不是我的分！”
    前排的小李：“........”
    赵恺乐一脸求饶：“别生气了航哥，冷静，冷静。”
    展航终于冷静了。
    他往后方看了眼，赵恺乐跟着往后看，嘴里说：“应该不会跟上来吧，金梦洁说这一带来拍摄的艺人很多，估计粉丝都在旁边转悠，碰巧看见你的。”
    “最好是。”展航转过身来，回想了一下那女孩的眼神，仍然有种不适的感觉，思量片刻，他朝小李说：“小李，一会儿你先把车开回去，让白丽给你调辆别的再回来。”
    小李道：“好的航哥。”
    赵恺乐知道他是怀疑那女孩暗自记下车牌号，皱眉咬了会儿指甲，心想她可能不是光记车牌号，因为只记下没用，如果真是私生，很可能去周围一堆酒店楼下逐一蹲点，查找拥有这个车牌号的车辆。
    但说到底今天还是因为这个帽子才让那个女孩一眼认出来，看来以后展航私下出门的时候应该不敢再带粉丝送的这些礼物了。
    他给白丽去了通电话，把事情逐一说明。
    白丽果断道：“换酒店，去CC，那里的安保比较牢靠。如果真是私生粉，到时候行动的可能就不只她一个人了，订个高点的楼层。”
    “我知道了。”赵恺乐挂断电话，拿着手机开始办理退酒店订酒店的手续。
    展航抱着胳膊，只觉十分晦气：“倒了什么邪霉.......”
    “不一定就是脑残粉啦。”赵恺乐安慰说：“反正不管怎么样，咱们先做好防守措施就行了。”
    好不容易休天假，一天的好心情莫名其妙被毁了，花半天功夫换好了酒店，展航极其不爽地躺在床上翻剧本，开始死记硬背明天要拍的内容。
    赵恺乐在旁边给他整理衣服，转眼就到了吃完饭的时间。他出门给展航拿晚饭，一转头和金梦洁来了个精准对视。
    金梦洁：“.......赵恺乐？？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哦我们刚换酒店呢。”赵恺乐这才想起黎阳也住在这个酒店，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黎阳就住在隔壁！他转而回忆起自己推脱金梦洁的说辞来，连忙解释：“航哥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就想换个更好一点的环境，所以.......”
    金梦洁恍然大悟：“明白了明白了。航哥现在怎么样了？是感冒了是吗？严不严重？”
    “对对对，还好还好，有点小咳嗽。”赵恺乐说：“那我就先去拿晚饭了，回见啊。”
    金梦洁：“嗳，行，你去吧。”
    下楼时赵恺乐赶紧微信告知展航这个不幸的消息。
    展航抱着剧本睡着了，没看见。
    夜里十点多，赵恺乐在房间里码字，忽然接到白丽电话。
    “恺乐，小李出车祸了。”白丽在那头冷静地说：“你们那边有没有碰到什么状况？”
    闻言赵恺乐脑子嗡的一声，诧异道：“出车祸？？怎么会出车祸？他没事吧？”
    “两辆面包车载着一群粉丝堵他，小李被逼在中间没有路可以开，估计是慌了，不小心撞在围栏上。”白丽说：“大部分轻伤，就是小腿伤的有点严重，得打一阵子石膏。”
    赵恺乐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喘了口气，心想还好展航没在车上。
    就是苦了小李了，展航知道一定会愧疚得要死。

 第72页

    白丽说：“先别告诉展航，让他安心拍戏，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明天会有别的司机过去。”
    “好。”赵恺乐说：“酒店已经换过了，就是没想到黎阳也在隔壁.......”
    白丽苦笑：“算了，先这么住着吧，如果展航闹着要换你就给他换楼层，其他地方别再乱跑。”
    “嗯。”赵恺乐点点头，对面挂断了电话。
    次日拍戏时，展航的状态仿佛不太好，怎么也进入不了角色。
    黎阳站在旁边，持着剑任风吹着，等他说辞，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于是一脸狐疑地回头。
    王化拿着对讲机都有点懵了，皱眉观察了一下展航状态，试探着问：“展航？怎么混混沌沌的，感冒了？”
    “嗯？”展航捏了下鼻根，摇了摇头，说：“再来吧。”
    “你这个状态拍不好的。”王化招呼赵恺乐过来：“那谁，扶他去休息会儿。”
    赵恺乐连忙上场把他搀下来在椅子上坐好，拿手背贴了下额头，果然有点烫。
    “航哥，要不咱们跟导演请一天假吧。”赵恺乐蹲在旁边仰头看他，担心地问：“头晕吗？”
    展航唔了一声，皱眉说：“吃点感冒药就行，你身上带了没？”
    赵恺乐在包里翻来覆去找了一阵，金梦洁端着泡开的冲剂过来了，说：“我这儿有呢，航哥你先喝这个吧，不苦的，喝完睡一觉就好了。”
    “谢谢。”赵恺乐一脸感激朝她道完谢，接过端到展航面前，心里大感无语，没想到推脱用的说辞居然真的在展航身上应验了。
    展航裹着外套，慢吞吞地把感冒冲剂喝完，赵恺乐便带他去车上睡觉。
    A省处于一个很奇怪的地域，仿佛没有秋天，夏天过完直接就是冬天。
    太阳落下，寒气一下子就蹿了上来，展航裹着外套仍然觉得冷到不行，不住往赵恺乐身边缩，赵恺乐只得半抱着他，不时探一下他的额头。
    新来的司机关心地问了几句，到点时便下车去买晚饭上厕所。
    窗外凉风呼呼吹过，车里温暖而寂静。
    沉睡的展航极其安分，赵恺乐低头看他的脸，视线从眉毛一路滑到唇峰，车内的空间密闭而狭隘，他的心脏忽然跳漏一拍。
    睡熟的男明星依然很帅，没有电视里美颜磨皮滤镜的加持，是一种极其真实的俊美。
    赵恺乐摸了下他的头发，由于展航最近几部拍的都是古装剧，头发都没有怎么去理，自然垂着的时候，已经快要到肩膀。
    他的手指再次触到展航紧紧皱起的眉头，展航忽然把眼睛睁开了。
    “.........”
    两人对视，展航枕在他大腿上，没有彻底清醒，只是含糊地问了句：“几点了？”
    “六点。”赵恺乐莫名紧张，说：“导演说今天的夜戏你不用拍了，好好睡一觉。”
    展航重新把眼睛闭回去，说：“嗯，让小李开回去吧。”
    赵恺乐轻声答应，不敢再发出什么声音，生怕他一清醒会意识到司机换人这件事，又来问自己为什么。
    这一晚展航睡得并不安分，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醒一次，每次睁眼都要下意识看看赵恺乐的位置，看到人了才重新睡过去，仿佛冥冥中感觉到了什么。
    凌晨两点，展航再度醒转，一眼看见赵恺乐趴在床边。他恢复了点力气，拿手机看了眼时间，皱眉叫赵恺乐：“喂。”
    然而这声音沙哑极了，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赵恺乐立即醒过来，猛地坐直，擦了下嘴角问：“怎么了航哥？要喝水吗？？”
    “回自己床上睡。”展航恹恹地说：“不然明天你也得中招。”
    赵恺乐忙道：“我没事，你睡吧，我看着你。”
    展航皱眉说：“你以为笨蛋就不会感冒？滚去睡。”
    “........”赵恺乐一阵无语，犹豫地去开门，走出房间，心想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生病了还这么凶巴巴的！
    作者有话说：
    捏马 捏马 我在书架待了一个月了 我没疯！
    第43章
    第二天起来，展航的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毕竟身体有底子在那。
    但非常不幸，赵恺乐被他言中，也感冒了。
    展航一脸好笑地看着他，嘲道：“我说什么来着。”
    赵恺乐把口罩往上拉了点，吸了下鼻子，离他站得远远的，当做没听见。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后方金梦洁大叫着等一等，继而几个助理簇拥着黎阳一窝蜂涌了进来。展航直接被挤到角落，赵恺乐不小心笑出来，登时直接引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展航：“........”
    金梦洁回头一看是他们，忙打招呼：“航哥，赵恺乐，哟喂怎么咳成这样了？被传染了？”
    展航本来被挤到角落就满心不爽，看见是黎阳，于是更加烦躁，只冷淡地点了下头。
    “不是，我自己昨晚没注意，被子掉下去了。”赵恺乐瓮声瓮气地说：“你们千万小心，换季太容易感冒了。”
    金梦洁是啊是啊地附和，又东拉西扯地和他唠家常，仿佛有她在场永远不会让气氛尴尬沉默。
    黎阳回头看了眼展航，问：“航哥，你好点没？”
    “好多了。”展航隔着口罩，也不用装什么笑模样，只动了动眉毛。

 第73页

    “那就好。”黎阳说：“休息的时候本来想请你吃饭，听恺乐说你身体不舒服，没想到昨天会那么严重。”
    展航说：“小问题，今天赶一点，能补的就补上。”
    黎阳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那我还能请你吃饭吗？”
    赵恺乐闻言有点诧异，他觉得黎阳能让助理来帮忙邀请展航已经是很客气的了，没想到这人居然就当着展航的面这么直接这么大大方方地问出来了，看的出来这哥们儿是真的很想请展航吃饭......
    可是为什么呢？
    “黎阳，一起吃饭的不一定是朋友，不一起吃饭的也不一定做不了朋友。”展航的回复更直接：“别拘泥这点形式，你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可以现在聊，也可以用手机发消息给我，我不会当做没看见。”
    黎阳没想到他当面也会拒绝得这么干脆，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只好讪讪地嗯了声。
    赵恺乐连忙打圆场：“我们还要在一个剧组里一起待一个多月呢，有的是机会。”
    “对对。”金梦洁呵呵呵地笑：“等不忙了再说嘛。”
    还好叮咚一声，电梯及时到了一层，没有让这尴尬的空气有延续的机会，数人心照不宣地出了电梯门，各自上车。
    赵恺乐在车上整理行程表，若有所思地说：“航哥，既然你不想跟赵景然卖腐，那跟黎阳卖卖腐也不错啊，他好像真的挺想跟你吃饭的，而且他最近人气正高，咱们跟他搞好关系绝对不亏。”
    “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头脑的。”展航讥讽地说：“你真以为吃饭就是吃饭？约人吃饭就是两回事，第一是有求于人，第二就是正经吃饭，你觉得以我和他的交情能是第二回 事吗？”
    赵恺乐：“好吧好吧，那你就不跟他吃饭，平时没事的时候对他好点，蹭点人气。”
    展航看他说得煞有介事，嘴角一阵抽搐：“你跟谁学的？能学点好的吗？一天到晚蹭这蹭那的，能蹭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老老实实拍戏才是出路。”
    赵恺乐：“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展航训斥道：“卖腐卖腐，你看看卖腐出来的都是什么货色，你就这么想让我找个男的腻腻歪歪？”
    “.......”赵恺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看你.......”
    展航挑着眉毛注视他，耐心地等待下文。
    赵恺乐吸了下鼻涕水，说：“嗯......想看你早点红起来。”
    展航撇开视线，无言以对。
    阴阳怪气的语言他可以阴阳怪气回去，激烈的辱骂他可以毫无顾忌地骂回去甚至更难听，拳脚相加他更可以不客气地还手，唯有所有直白热切的关怀他难以招架。
    他好像天生学不会正面接纳这种好意。
    “谁知道呢。”展航无所谓地说：“没准这部戏拍完就火了，没准下部戏拍完就火了。”
    赵恺乐流着鼻涕水，整个人都有点丧气：“好难啊。”
    展航没再说话，偶尔用余光打量他，想摸摸他的头或者耳朵之类，然而到了片场也没动手。
    一下车赵恺乐就被风吹得打了一个大喷嚏，到休息棚时还有点哆哆嗦嗦，展航把自己的外套给他裹着，上场拍戏去了。
    赵恺铭打电话过来啰嗦了一大堆，末了听见赵恺乐答话的时候有鼻音，顿时让他逮着了：“你看你看，让你注意点注意点，注意到哪里去了？”
    “那我睡觉的时候又不知道被子掉下去了。”赵恺乐捧着热水啜了一口，恹恹地说：“等知道的时候已经中招了。”
    赵恺铭问：“发烧没有？”
    赵恺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含糊地说：“没有吧。”
    “什么叫没有吧。”赵恺铭认真道：“真发烧了就赶紧去看看，该吃药吃药，该打点滴打点滴。”
    赵恺乐：“没事啦.......这种小感冒一两天就会好的。”
    “你现在人在哪儿呢？”赵恺铭问：“哥去看你。”
    赵恺乐：“不用，你好好工作吧。”
    “哥的假都攒着呢，你不让哥出去找老朋友玩，哥干脆就不休了。”赵恺铭说：“正好去找你。”
    赵恺乐犹豫地说：“那我可没功夫陪你玩.......最多一起吃个饭。”
    “知道你忙，哥看你一眼就行。”赵恺铭语气失望：“你都不想哥哥了？”
    赵恺乐：“.......哎呀，你来吧你来吧。”
    他挂断电话，发了定位，而后捧着热水发呆，心说果然，人在生病的时候会特别想家里人一点。
    中午展航回来休息，带了两份盒饭。
    赵恺乐脑子懵懵的，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订午饭了。
    他带点歉意说：“对不起啊航哥.......”
    “你都病傻了我还能奴役你吗？”展航拆着包装盒，面无表情地说：“片场这么多人，看到了指不定在背后说我丧尽天良。”
    赵恺乐知道他嘴里一向没好话，听多了反而还能听出点别样的关心来，于是咧嘴笑笑，顾自吃饭。
    展航问：“头疼不疼？”
    “不疼。”赵恺乐说：“我喝过药了，没什么事。”
    展航：“实在困就去车上睡，给你放假。”
    赵恺乐摆摆手，示意自己真的没事。
    不远处黎阳看两人捧着盒饭吃得寒碜，想了想，招呼金梦洁过来，让她拿几样菜过去给他们加餐。展航也没推辞，礼貌地朝她道谢。

 第74页

    赵恺乐看得一脸欣慰，不住点头，心说航哥真是长大了。
    “........”展航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随意扒拉了几口饭，把筷子一放，走人了。
    赵恺乐疑惑地问：“航哥你不吃了？”
    “嗯。”展航远远说：“找导演聊会儿。”
    赵恺乐茫然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看多出来的几样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晚上赵恺乐请了一小时假，和赵恺铭约在离CC酒店不远的火锅店碰头。
    赵恺铭见面就是一个熊抱，把他按在怀里搓来搓去，赵恺乐痛苦地说：“我鼻塞了！”
    “知道。”赵恺铭兴冲冲地说：“看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赵恺乐接过他手里的保温杯，打开看了眼，是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里面还打了个鸡蛋。
    两人在店里等服务员上菜，赵恺乐在自家哥哥监督下，皱着眉咕咚咕咚地把姜茶喝完了，末了还打了个嗝。
    赵恺铭笑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嗯。”赵恺乐说：“好多了......新工作好吗？老板好吗？”
    赵恺铭说：“还成，老板对我不错，主要还是因为哥长得帅。”
    赵恺乐一脸嫌弃：“你好自恋啊赵恺铭。”
    “哥以前是班草好吗？还在学校里组织过乐队呢。”赵恺铭毫无羞耻心，大声吹嘘：“那时候哪个女的看了你哥我的绝世容颜不被迷得走不动道？”
    赵恺乐：“你小点声！”
    “怕什么。”赵恺铭乐呵呵的：“刚刚进门的时候还有个小姑娘要加我微信呢。”
    说话间女服务员来摆盘了，闻言打量赵恺铭一眼，配合地说：“帅哥，收拾收拾可以出道了。”
    赵恺铭一拍手，得意地看向自家弟弟，一脸的“我就说吧你还不信”。
    等人走了，赵恺乐才收敛起尴尬的笑容，无语道：“别人是客气客气好吗！你不要当真啊！”
    “唉。”赵恺铭：“我说你小子怎么就是不信呢？”
    兄弟俩吵吵嚷嚷，嘈杂热闹的人声中，赵恺乐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女服务员的语气带点惊讶：“您三位是吗？”
    “对的。”一个女声礼貌地问：“有靠里面点的小隔间吗？”
    “有的。”服务员热络道：“请跟我来。”
    第44章
    赵恺乐听这声音越想越耳熟，于是狐疑地探头看了眼，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
    刚刚说话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金梦洁！
    那么她身边的两个个子高高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一定就是黎阳和展航没跑了。
    赵恺乐连忙坐直身子，脸上写满诧异——展航不是很抗拒和黎阳一起吃饭的么？？一提就推三阻四的，怎么转脸就答应了。
    “愣着干嘛呢？吃饭。”赵恺铭一边涮着薄片的羊肉，一边朝他说：“看什么呢在？有熟人？”
    赵恺乐：“呃.......”
    确实是熟人。
    他想了想，低头给展航发消息。
    女服务生又过来了，说：“两位，不好意思，这位先生问能不能跟你们拼个桌？”
    赵恺乐抬头看看她，又往她身后看，展航正冷冷注视他。赵恺铭谁也没看见，眼里只看进去一个扎着丸子头，笑容甜美的金梦洁。
    “可以。”他一脸正经地说：“你们三个一起是吧？没问题，来，坐吧。”
    赵恺乐：“.......”
    数人坐定，服务生离开，赵恺乐连忙蹦起来把小隔间旁边的半截帘子拉下来，语气顾虑地朝金梦洁说：“你怎么把他们带这儿来了？这里私密性不强，人走过去带着的风就能把这个小帘子掀起来！”
    金梦洁无辜地说：“又不是人家选的要来这里。”
    “你凶她干什么她她没招你没惹你的.........”赵恺铭附和到一半，反应过来，震惊地看两人：“等会儿，你俩认识啊？”
    黎阳把口罩摘下来，笑说：“有段时间没吃火锅了，天冷了，正好来一趟。”
    展航也摘口罩，面无表情地说：“我选的，正好看见你在这，蹭你个座，没问题吧？”
    “........”赵恺乐川剧变脸般露出一个假笑：“哈哈，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啦。”
    这下吃惊的只剩下赵恺铭一个人，他的眼神反复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嘴里呃呃啊啊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他俩的名字来。
    金梦洁转脸朝他做个祈求的手势：“帅哥拜托拜托，不要出去乱说，这顿饭我请你了。”
    “卧槽。”赵恺铭终于说出话来，激动地手抖：“OK！OK！没问题！”
    这两人一个没心没肺一个患有社交牛逼症，没聊一会儿就加上了微信，有说有笑的，小小的隔间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黎阳安静吃饭，似乎并没有刻意找展航搭话的意思，不时说一句某某菜还不错，金梦洁听到了就给他夹两筷子，偶尔问两句需不需要再加点这个菜。
    赵恺乐一头黑线，总觉得气氛变得很诡异。
    展航和他坐在同一边，赵恺乐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专心涮食材。
    “来来，那什么，展老板，之前的事儿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赵恺铭隔空和他碰了一下瓶装啤酒，豪迈地说：“我自罚一杯！”
    “小问题。”展航举着杯子和他遥遥一碰，意思意思喝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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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梦洁好奇地问：“什么事啊什么事啊？”
    赵恺铭笑说：“嗐，就是上次........”
    “咳！”赵恺乐猛然转向外面咳了几声，成功打断了他的激情发言。
    “怎么了？”赵恺铭疑惑地问：“呛着了？慢点吃，谁跟你抢似的。”
    “没事没事。”赵恺乐呵呵笑：“我看也吃的差不多了......时间不早了，哥你赶几点的车啊？”
    赵恺铭一脸意犹未尽：“早着，我还没喝上呢。”
    他举着酒罐朝赵恺乐晃晃，示意还有很多。
    赵恺乐额头冒汗，只得主动问他点别的，省得他把话题又往回引。
    隔间的小电视里一直播报着新闻，这会儿正播到一起车祸。画面里是打了马赛克的现场，播报员的声音道：“是由追星一族引起的交通事故，他们为了追逐自家偶像的脚步，不仅扰乱交通规则，更是无视了他人的生命安全.......”
    即便打了马赛克，赵恺乐仍然一眼辨认出那正是小李开回去的车，登时冷汗涔涔。
    他实在没想到这条新闻的网上热议被压了一手，但是地方电视台那没有拦住！
    展航仿佛也被话里几句关键字勾起了兴趣，抬头就要看看具体是什么地方出的车祸。赵恺乐慌得一批，连忙啊地大叫一声，展航一愣，转头看他，对面三人也抬头看他。
    “啊啊.....啊呀。”赵恺乐急中生智：“航哥，你脸上沾东西了！”
    展航无语地说：“大惊小怪的，沾什么了？”
    他以手背蹭了一下脸，赵恺乐赶紧伸手：“不是这，我来吧。”
    展航便不动了，坐着任由他在脸上摸来摸去。
    赵恺乐嗯了一会儿，又不敢和他对视，只得看着他的眉心，又看看下颚。新闻播报完毕，他拿指腹重重一擦，假装在纸巾上揩了揩手：“好了。”
    展航：“........”
    在一种诡异而和谐的氛围里，数人吃完了饭，赵恺乐率先过去结完了账，避免金梦洁和自己争来争去。
    赵恺乐戴着口罩送赵恺铭上车。
    夜风寒冷，赵恺铭不由把外套紧了紧，带着点酒气说：“行了，你回吧，哥看你好像高了点，在你那老板手下伙食应该都还不错吧？”
    “嗯。”赵恺乐有点担心地说：“你好好吃饭，没醉吧？一个人回得去吗？”
    赵恺铭不屑地说：“啤的还能给我喝倒了？？”
    赵恺乐懒得理他，兄弟俩吵吵两句，车来了，于是带点不舍地告了别。
    回去的时候黎阳已经带着金梦洁走了，展航在车上等他，见人来了正要开口问点什么。
    赵恺乐钻进后座，直接先发制人：“航哥，你不是说不和黎阳吃饭嘛？”
    司机见人到齐，在车内后视镜请示般看了展航一眼，得到肯定的回应后便发动了车子。
    展航看他一眼，皱眉说：“我一出片场他就跟上来了，王化和制片都在旁边，我拒不了。”
    “那也不能去火锅店啊.......”赵恺乐说：“人流量又大，又不安全，东西也不卫生。”
    展航觉得好笑：“那你还去？”
    “你和我又不一样........”赵恺乐想了想，说：“我觉得黎阳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求你，不是就在那老老实实吃饭吗？”
    展航慢悠悠说：“你换个地方试试？”
    “嗯嗯。”赵恺乐：“航哥，我是傻子我听不懂。”
    “.......”展航一时间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夸他，漠然说：“按他本来的想法，一定是找个安静的包间和我坐下来吃饭，那才是聊天的好地方。火锅店就不一样了，何况还额外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拼桌。”
    赵恺乐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别想蒙过去。”展航注视他，一字一句警告完，不依不饶地问：“你刚才在我脸上摸半天，到底摸什么？我脸上其实没沾到东西吧。”
    赵恺乐强撑着说：“不是啊，真的沾到了，一点酱料，只有一点点，所以我找了很久呵呵呵.......”
    “赵恺乐，你上次装肚子疼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展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老实交代！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于是赵恺乐装不下去了，哭丧着脸道：“我不能跟你说......”
    展航伸手掐他的脸，狰狞威胁：“为什么不能说？是不是白丽又和你叮嘱什么事了？”
    赵恺乐死死闭紧了嘴，一脸的“你掐吧就算你掐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展航忽然联想到什么，收手看他，嘴里说：“车祸？追星？”
    赵恺乐疯狂摇头。
    展航视若无睹，继续道：“车里只有一个人，驾驶员受伤，A省外环。”
    赵恺乐：“不不不不.......”
    “你还突然跟我说什么小李请假回趟老家看父母？”展航震怒：“出车祸的是他？？”
    赵恺乐立即怂了，自觉地缩到窗边。
    展航低头打开手机，搜索了刚才回忆起来的一些关键字，果然搜集到一些相关讯息，下划了几张图片，放大一看，果然是小李开走的那辆SUV。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展航按捺着怒气问。
    赵恺乐忙说：“他没什么大事，就是小腿骨折了要打一阵子石膏，我刚刚发消息他还回了.......”
    “妈的........”展航低头，以手掌盖着眼睛，沉声说：“我害死他了。”

 第76页

    赵恺乐想安慰他，又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车里沉寂片刻。
    展航抬眼问：“那些跟车的呢？有没有抓到？”
    “嗯。”赵恺乐说：“两个领头的进去关几天，丽姐说公司已经在拟声明了。”
    展航长出一口气：“知道了。”
    “航哥，错的是他们，不是你。”赵恺乐认真道：“你好好拍戏，等下次休息的时候咱们一起去医院看他，小李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会怪你的。”
    两人对视片刻，赵恺乐吸了一下鼻子。
    展航：“........嗯。”
    第45章
    接连两个月，展航在两个剧组里不停来回奔忙，每天几乎都只能睡六七个小时，如果不幸失眠，第二天只能狂灌咖啡提神，甚至到了后面冲泡的咖啡已经对他没什么明显的提神效果了，他就直接干嚼咖啡豆。
    拍到接近尾声的时候，安全线外前来围观探班的粉丝越来越多，不知道都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越来越难以管制，王化没办法，只得把晚上的室外戏挪了地方，在室内布景接着拍。
    场上的几个艺人都被带回车里休息，赵恺乐给展航发了条消息说去上个厕所，就在偌大的拍摄基地里转了起来，直接把自己转迷路了。
    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旁边也没个路过的人，拿手机搜索也没办法精准定位到厕所的位置，只得茫然往前走了一段路。
    经过一个造型古朴的房子时，他忽然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哭声。
    继而熟悉的男声响起，诧异且带点不耐烦：“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不是跟你说过下次见面的时间吗？”
    “我太想你了。”那女孩抽抽噎噎地说：“网上说你和郑可可因戏生情，是真的吗？”
    郑可可就是这部戏的女主演，而说话的男声不是别人，正是本剧男主黎阳。
    赵恺乐一愣，小心翼翼地摸过去，蹲在草丛里探头看了眼，就见黎阳面前站着个戴着应援牌的女孩，看起来像是个粉丝。
    “当然不是。”黎阳似乎也不太忍心看她这么哭下去，忙哄道：“剧播前那一套你还不懂？不就是拉CP炒热度，播出前造势嘛，你别什么都信。”
    那女孩顾自擦了下眼泪，仰脸看他：“那你发誓，你不许喜欢郑可可，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黎阳捧着她的脸，满眼诚挚：“我发誓！我心里只有小染一个人！”
    名叫小染的姑娘这才破涕为笑，伸手抱住他：“阳阳，我知道我们的恋情不能公开，可是我真的很想你.......闺蜜都说我好小气，不敢带男朋友出来见人。”
    “可是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呀。”黎阳低头抱她，安慰道：“你是黎阳的女朋友，谁也比不上你。”
    蹲在草丛里的赵恺乐：“........”
    哥，你这演技不比刚刚在片场的时候好多了吗。
    小染和他抱了一会儿，总算解了点相思之苦，继而主动退开，眼眶红红地说：“好了，我走啦。你好好拍戏，加油！”
    黎阳点头，上前低头和她接了个吻，才松了手，低声说：“去吧。”
    小染满脸通红，点了下头，浑身泛着粉色的幸福气泡。
    等她走远，赵恺乐的腿都快蹲麻了，黎阳缓步离开，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赵恺乐：“！！！”
    他立即按了挂断。
    黎阳听见，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连忙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赵恺乐没来得及跑，一起身就和黎阳撞了个正着。
    两相对视，赵恺乐尴尬道：“嗨.......”
    见是他，黎阳紧绷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一点，客气地笑了笑：“嗨。你都看见了？”
    “呃。”赵恺乐有点笑不出来了，只怂怂地点了下头，心想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杀我灭口吧。
    黎阳的视线往他手机上瞄去，挑眉问：“应该没有录音或者视频之类的吧。”
    赵恺乐震惊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就是比较害怕这种.........”黎阳缓步过来，似乎有点逼他主动交出手机检查的意思。
    手机铃声再响，赵恺乐秒接。
    展航的声音在那头怒气冲冲地问：“你他妈便秘吗？！二十分钟了还不回来！”
    “马上马上！”赵恺乐说：“我很快就好了航哥！”
    黎阳听见是展航，眉头微微皱起，不出声了。
    赵恺乐说：“我正找厕所呢，马上就回去了！”
    电话挂断，黎阳朝他伸手。
    赵恺乐老老实实把手机交给他，黎阳在相册里翻了翻，发现全是展航的照片和视频，于是放心了，把手机还回去。
    “你的拍照技术不太行。”他如是评价说。
    赵恺乐：“.......”
    信不信老子回去就把你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夸大事实写个一万字小短文发到微博买推手推他个几百条几千条！
    黎阳说：“刚才那位是我的圈外女友，我隐瞒这段恋情，一是因为我正在事业上升期，二也是为了保护她个人，你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理解。”赵恺乐忙说：“阳哥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如果我出去乱说我就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第77页

    黎阳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这话就行，我先走了。”
    赵恺乐一头冷汗地目送他走远，而后转头继续找厕所。
    回去时展航已经等得满脸不耐烦，见他来只哼了一声，车开出门口，一群拿着应援牌的粉丝涌了上来，如同丧尸围城，警戒线被踩在了地上，上面全是脚印。
    安保人员不住大喊阻拦，然而全被淹没在山呼海啸的尖叫声中。
    司机惊恐地说：“我去，全是人，咱们往哪儿开啊航哥？”
    展航在剧组群里看消息，发现每家助理都在说这事，消息不停滚动，各家公司和基地的话事人都在紧急调动安保人员，还有几个眼熟或者不眼熟的头像在商量报警。
    赵恺乐看着拍打窗户的无数双手，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人类的恐惧：“我们不会出不去了吧.......”
    “有人搞事。”展航皱眉说：“肯定是哪家的粉又在卖我们行程了。”
    赵恺乐震惊：“行程都能卖？！？！”
    “当然。”展航一脸愠怒地看窗外，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赵恺乐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但又捉摸不住那一点若有若无的念头，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外头各家粉丝们仍然高举着灯牌大喊自家偶像的名字，还有人直接拉着音响出来放歌，一时间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也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出口围得水泄不通，艺人的车辆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只能尴尬地停在原地，等安保的支援队伍来拯救他们。
    事情发酵得很快，分分钟上了人工榜单的热搜。
    展航将手按在门把上，怒火即将烧到顶点。
    赵恺乐总算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点不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是展航！展航根本就是个火药罐子，碰到这种事情简直一点就炸！
    他眼疾手快，一把从背后抱住展航，死命往回拉扯：“航哥别想不开啊！！你出去会被她们直接吞了的！！”
    展航怒道：“我又不是去打架！你放手！”
    “咱们还是等人来救吧。”赵恺乐呜呜呜：“咱们连门都推不开啊！”
    展航：“.......”
    他皱眉尝试往外推了下车门，果然被外面挤来挤去的粉丝推了回来。
    夜幕降临，外头响起话筒试音的嗡嗡声，继而有个上了点年纪的男声开始指挥现场疏散，终于把一声接一声的尖叫呐喊盖了过去。
    又过一会儿，前面的路终于让出来，司机缓缓开出人群，松了口气。
    展航快气炸了，低头编辑微博。赵恺乐正和白丽在微信上沟通，不时切到微博看热搜状况，下一秒就刷到了展航刚刚才发出来的博文。
    dear航：先学做人再追星，麻烦某些脑残粉不要再肆意跟组跟车，你父母没教过你怎么尊重他人隐私？请不要打着喜欢的名号来过多干涉我的生活，否则我真的会把你扭送警局。
    评论1：好骂！
    评论2：前排！摸摸wuli航航，怎么啦！
    回复评论2：是说刚才XX影视基地粉丝人海堵车的事吧，你看热搜。
    评论3：天呐......航哥没事吧？
    仅仅一小时，转发两万，评论一万，转发者里包括张雯倩黎阳姚敏儿赵景然等一众艺人，一时间抵制私生的话题也被或明或暗的推手们推到了微博热搜的风口浪尖。
    当然，很快就有唱反调的声音出现。
    其中最热门的一条评论即是：#嘲笑，哥，大部分都是去看黎阳的，又没看你，你在这里跳什么脚？自作多情了属于是。
    好在展航发完那条博文就没有再看手机，只一脸漠然地坐在床上看新闻。
    赵恺乐点到那人主页看了眼，发现是个专门黑展航的小号，每天不管展航的微博发什么，他都要单独截图出来然后从头到脚评论一遍，粉丝竟然也快有一万了。
    又过两小时，白丽打电话过来：“恺乐，把展航刚刚发的那条微博删了，不能留着。”
    “？？”赵恺乐：“为什么？”
    “太情绪化了，败好感。”白丽说：“上一波热搜就够了，删了重新发一条，安抚一下粉丝。”
    赵恺乐：“好.......”
    他去展航房间心虚地要手机。
    展航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一趟，固执地摇摇头。
    赵恺乐把脸埋在他的床垫上，呜呜呜地卖惨，嘴里叭叭不停，企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展航实在听得烦，打断道：“行了行了，给你。”
    赵恺乐如愿以偿地拿到手机，立即收敛愁容，删了展航那条微博，重新编辑文字。
    dear航：我很好，不用担心，接下来会整理好心情努力工作，给你们带来更好的作品。
    发送。
    作者有话说：
    小白脸还有两幅面孔呢
    第46章
    经过一次严厉整改，私生粉们暂时没有什么大动作，有惊无险地过了一周，赵恺乐正在连载的小说差不多也到了尾声，历时五个月，将近两百万字。
    展航空闲的时候看到大结局，几乎要疯了，抓着赵恺乐的衣领晃来晃去：“你他妈把蛇女写死了？！！？”
    “........”赵恺乐面无表情地说：“她作恶多端，能留个全尸已经很不错了。”
    展航愤愤道：“垃圾！”
    赵恺乐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他主页这几天全是喜欢蛇女那批书粉的谩骂声，现在已经习惯了。

 第78页

    编辑小棉发消息过来问：汪太，下一本你打算写什么呀？#星星眼。
    “休息一段时间吧。”赵恺乐回复：“我输出完了，这阵子给大脑输入点营养回去。”
    小棉：好的，开新坑告诉我哟！#可爱。
    展航还在那不依不饶：“我不管，我要看番外，你写个蛇女重生。”
    “可是这个世界观里没有重生的设定啊。”赵恺乐无语道。
    展航：“那你就写，死的是她的替身，她的真身其实早就被保护在了千重塔里面........”
    “你写吧你写吧，键盘给你。”赵恺乐懒得搭理，手里抱着他换下来的衣服，转身要出去了。
    展航一脸不可思议：“赵恺乐，我可是你老板，又敢跟我顶嘴了？？”
    赵恺乐快步走出去，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展航：“........”
    到楼梯口时，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的长发女人差点和他迎面撞上，赵恺乐堪堪刹住脚步，把路让开。
    那女人视若无睹，仿佛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径直往长廊里头走去。
    赵恺乐皱眉看了一会儿，继而露出诧异的表情，因为她进的房间不是别人的，正是黎阳的。他站在原地回忆了一下那个叫小染的女孩子的外貌，短发，个子比较矮，没刚才这位这么高挑。
    也就是说，她不是小染。
    也就是说.......
    赵恺乐一头雾水地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而后开始给展航搓内裤。
    也就是说，黎阳有两个圈外女友？等等，也不一定是女友，可是什么人会在大晚上鬼鬼祟祟地进黎阳房间？应该就是女朋友吧........如果是其他人，没有中间人打招呼，几层的安保也不会说放人就放人。
    回去时他不由自主朝黎阳门口凑了点，然而酒店的隔音效果还不错，他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反倒是身后的门开了，展航正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把赵恺乐的后背盯出一丝丝寒意。
    “！！”赵恺乐一回头，吓得险些叫出来，堪堪忍住：“航哥你.......干嘛呢。”
    “你干嘛呢？”展航一把把他抓进房间：“蹲别人房间门口是要干什么？”
    “我我我没有.......”赵恺乐含糊地敷衍了一下，转身打开他的衣柜，把今天晾干的衣服整理好塞回去。
    展航坐在一边喝茶：“我说你这几天老盯着黎阳看.......你现在不粉张雯倩了？”
    “怎么可能！”赵恺乐大感冤枉：“我对张雯倩的爱至死不渝。”
    展航不满地动了下眉毛。
    赵恺乐忙道：“对你也是对你也是。”
    展航说：“既然不是喜欢，那就是看他不爽，想整他？”
    赵恺乐一头黑线，心道你以为我是你吗！！
    展航啧了一声：“说话啊，又哑巴了？”
    “呼.......”赵恺乐长出一口气，仿佛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航哥，我跟你说个秘密，我憋了很久了，你不要告诉别人。”
    展航：“嗯，你说。”
    赵恺乐：“就是，黎阳他有一个圈外女朋友，叫小染，她很爱他，但是，黎阳背叛了她，今天又私会了另外一个女人，而且现在这个女人就在他房间里。”
    展航听完，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一股脑把埋藏已久的秘密说完，赵恺乐如释重负，轻松道：“就是这样。不过我跟他发过誓，绝对不说出去，你一定要帮我保护好这个秘密哈，不然我就要天打雷劈了。”
    展航：“........”
    两人对视片刻，展航又说：“黎阳和郑可可确定过关系，圈里人都知道。”
    赵恺乐：“！！！”
    渣男！大渣男！花心大萝卜！
    他顿时气愤起来：“可恶，这个八爪鱼！他还威胁我不准说出去，还检查我手机！”
    “你有没有出息啊赵恺乐？”展航闻言，顿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手里捏着他的秘密还被他威胁了？你该跟他要封口费知道吗？”
    赵恺乐：“我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算了，下次少管这种闲事。”展航说：“就当不知道。”
    赵恺乐痛心疾首：“好吧。”
    然而两人虽然私下说好了当做不知道，第二天看见黎阳本人时，眼神里还是都多了一点复杂的情绪，也不知道黎阳自己有没有感觉到。
    今天有一场吊威亚的戏，郑可可死活不敢上去，几个导演轮流给她做思想工作，苦口婆心地告诉她这一场没办法用替身没办法用绿幕抠图，但她并不买账，反而赌气把自己关在车里。
    王化皱着眉给她的经纪人打电话，对方却只打太极，说只要保障他们家艺人的安全，什么程度的动作戏都是可以的........只字不提自己去劝导，把锅又推回给剧组。
    黎阳朝他说：“我去劝劝吧。”继而钻进了郑可可的车内。
    赵恺乐一脸狐疑，视线追随着他，一路看到车内。金梦洁拿着纸卷敲了敲他的头，笑问：“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没没。”赵恺乐干笑，忙说：“刚刚想事情想入神了......你休息啊？”
    问这个问题就好像装修师傅在家给你装修的时候问他，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属于社交废话。
    金梦洁哭笑不得：“是啊，咱们可姐不肯配合工作，整个剧组都得跟着她耽搁。”

 第79页

    “问你个问题。”赵恺乐凑过去小声说：“黎阳和郑可可是真的吗？”
    金梦洁也小声道：“那你先告诉我，展航和张雯倩是真的吗？”
    赵恺乐哎了一声：“小气了，姐，他俩肯定是炒作呀。”
    “他们也是炒作。”金梦洁笑嘻嘻地说：“最近郑可可的公司在使劲给她买热搜，有点效仿前热搜女王那意思，指不定是准备接她前辈的棒，拍完这部戏就大火了。因克拉准备找她当封面女模呢，男模特还没定，但是没意外的话，就应该是我们阳阳了。”
    赵恺乐：“这样........”
    车内。
    郑可可坐在那里生闷气，捋了下自己的头发，斜眼看黎阳：“你进来干嘛？这都快三米高了，我要是不小心摔了怎么办？谁能负责？”
    “摄影师不也站那么高吗？”黎阳半蹲在她面前，哄道：“都快拍完了，咱们没几天可以单独相处了，你就老老实实拍完，好不好？”
    郑可可委屈道：“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出点什么事。”
    “怎么可能？”黎阳大叫冤枉：“你出事对我有什么好处，宝贝，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下一部戏拍什么？”郑可可的情绪显然已经被安抚好了很多，低声问：“是和哪个女艺人演对手戏？”
    黎阳在她手背上亲了下，笑说：“能不能接得到戏都难说呢，这是我第一次接男主戏，Tina姐要看我表现和粉丝的反响。”
    “王化好像挺满意你的。”郑可可微微嘟嘴：“但是他不满意我，就没一条不叫停的，非得重拍重拍，烦死了。”
    黎阳起身，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他是对戏负责，对你的口碑负责，这是好事。宝贝，咱们不生气了好不好？出去给王导道个歉，嗯？”
    郑可可想了片刻，点头答应了。黎阳笑起来：“宝贝真棒！”
    两人黏黏糊糊一阵，继而一前一后地下了车。
    郑可可依言给王化道了歉，后者没什么脾气，欣然接受了，让助理给郑可可重新补妆。
    赵恺乐明显看见她的嘴比进去前红润了不少，不由浮想联翩。
    展航和女二对完戏下场来，赵恺乐忙给他拖椅子坐。
    “这两部戏拍完总算可以休息了。”展航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仰头舒展筋骨。
    赵恺乐给他按摩，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眼睛往郑可可那看去。
    工作人员正在给她调整威亚设备，郑可可的表情仍然称不上高兴，只无精打采地站在原地。
    展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嘴里不屑地说：“这几年冒出来的新人一个比一个会耍大牌，上来就敢跟导演呛。”
    赵恺乐疑惑地问：“她是不是恐高啊？”
    “恐高就别吃这碗饭。”展航闭上眼睛，语气冷漠。
    赵恺乐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远处，郑可可吊到两米高，两腿已然开始打颤。
    王化拿着对讲机，下达开机指令，所有仪器开始运作。
    黎阳同样系着威亚，两人各持一剑在空中飞身擦肩而过，算是过了一个镜头。王化皱眉看着，显然有点不满意，但郑可可脸色实在太差，只得指挥着人把她放下来。
    就在这一刻，意外忽然发生。
    牵着威亚绳的工作人员似乎是踩到什么东西滑了一跤，一时没拽稳，松了手，郑可可登时笔直坠下，连带着把另一个牵绳的工作人员直直拖出数米。
    场上顷刻炸了锅，女助理尖叫出声，继而一片哗然。
    作者有话说：
    守口如瓶赵恺乐
    第47章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幸运的是，郑可可是从不到两米的地方摔下来，落在地上的时候看起来伤的不是很重，很快被送去就医。
    艺人出事，她的经纪人才算急了，风尘仆仆地杀到现场来找负责人兴师问罪。
    此时现场还没有退出混乱，王化和制片人把那失误的工作人员揪出来，骂了个狗血淋头，那中年汉子一直耷拉着眉头，耸着肩，半句话也不敢反驳。
    穿着黑色小西装的女人疾言厉色地质问：“可可在你们这受了伤，还来问我怎么办？我才想问你们怎么对这件事负责？！”
    “对不起对不起，星晴，我们也不想出这种事，对你对我都不好。”制片好言好语地说：“医药费方面我们肯定会全额承担。”
    夏星晴又问：“只有医药费？都这样了难道她还要继续拍摄？我们需要休息！”
    制片一脸为难，转头看看王化，王化叹气：“先等医院消息，看看可可伤的怎么样吧。”
    夏星晴道：“希望你们不要再拿艺人的安危开玩笑！知道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吗？？”
    那边吵得不可开交，赵恺乐打开微博一看，果然谣言漫天。
    #郑可可拍摄期间受伤#
    #郑可可摔伤#
    #威亚突发事故，郑可可生命危在旦夕#
    #郑可可意外死亡#
    赵恺乐：“........”
    展航说：“别看了，都是蹭热度的虚假报道。”
    “看来今天剩下的戏是拍不了了。”赵恺乐叹了口气：“郑可可也挺倒霉的。”
    “看王化怎么调度了。”展航道：“就算郑可可受的只是轻伤，不影响接下来的尾部拍摄，夏星晴也不会轻易让这个事情就这么被揭过去，有他们闹的。”

 第80页

    赵恺乐嗯了声，不由看了眼黎阳的位置——郑可可被接到车上以后，黎阳就淡定地坐回休息棚里，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了。
    这人真就这么冷漠吗？
    那头夏星晴接到医院电话，得知郑可可只是伤到了脚踝，才松了口气。
    制片再三保证接下来的拍摄不会再出问题：“星晴，你看，我们之前合作过那么多大项目大IP，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是不是？这真的是意外中的意外，你就再给我们一点信任，好吗？”
    夏星晴皱眉，分毫不让，一字一句道：“可可需要休息。”
    “那就休息一周。”王化主动让步：“后面那些戏能删的我们就尽量删了，你看行不行？”
    闻言，夏星晴打量两人，总算肯松口：“行，既然王导发话，那就这么定了，我尽量早点把她送回来。”
    制片连连点头，感激地和她握手。
    夏星晴礼貌性地和他交握几秒，转身就要告辞离开。
    见他们谈完，展航拿着咖啡过去，笑着和她打招呼：“晴姐。”
    夏星晴被叫住，抬眼看他，露出点惊喜的笑容来：“展航？对了，我听雯倩说起过，你也进了这个组。”
    “是啊。”展航把咖啡递给她：“美式。”
    “谢谢。”夏星晴呼口气：“我早上起来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接到个电话就是哪哪又出事了。”
    展航安慰道：“总之人没事就好，就是网上那些风言风语处理起来估计够呛。”
    “是啊。”夏星晴喝了几口咖啡，苦笑：“这方面我还真比不上白丽。”
    “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给她说一声。”展航笑说：“我这没什么事，就是给你送杯咖啡，你忙吧。”
    “那行，姐走了啊。”夏星晴朝他晃了晃杯子：“谢谢你的咖啡。”继而带着人离开了。
    展航目送她走远，赵恺乐跟在后边说：“原来你让我买咖啡不是自己喝啊.......”
    “你懂什么，这叫人情。”展航收敛笑容，高冷地坐回了休息棚里。
    赵恺乐问：“她刚才说什么，雯倩说起过？雯倩是张雯倩吗？”
    展航：“她就是张雯倩的经纪人。”
    赵恺乐：“！！！”
    “那么惊讶干什么？”展航嘲道：“她又不能当场把张雯倩调度过来，你和她搭关系也没用。”
    赵恺乐懊悔地啊了一声，安慰性地拍了自己心口两下。
    下午王化临时调整了拍摄场次，展航的戏份一改再改，等郑可可回来再拍一场对手戏，差不多就可以杀青。
    剧情跟到男主救下被胁迫的女龙套部分，展航饰演的弟弟掩护两人一起出逃，女龙套一直靠在黎阳怀里，基本没有什么台词。展航离得最近，明显感觉到这两人在借着演戏腻腻歪歪暗送秋波，心里登时就膈应得不行。
    下场时展航没有立刻退去，只皱眉看着黎阳，后者似乎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刻意等了一等。
    “郑可可还在医院呢。”展航低声说：“你是不是太嚣张了？”
    黎阳仿佛觉得很意外：“奇怪吗？航哥，我以为你不是会为了这种事大惊小怪的人。”
    展航冷冷注视他片刻，没再多说什么，拎着剑转身走了。
    然而黎阳好像是真的没有意识到展航对这类事情的容忍度非常低，收工后还主动跟了上来，一拍他肩膀，笑眯眯地说：“晚上我组了个局，航哥，到场的保证有你需要的，来吗？”
    赵恺乐见展航脸色不好，连忙上去把他的手隔开：“不用了不用了，谢谢阳哥，航哥晚上想早点睡。”
    “你不能代表他。”黎阳耐心地说：“航哥，我等你啊，地址发你微信上了。”
    赵恺乐一脸为难。
    展航开口问：“组的什么局？什么叫有我需要的？你觉得我需要什么？”
    黎阳笑笑：“你懂的。”
    “我不懂。”展航冷冷道：“黎阳，我出道这些年没有搞过拉帮结派这一套，谁给你的自信觉得可以拉拢我到你的小团体？我不管你在背地里搞什么肮脏的勾当，别扯上我，我不想和你一起死。”
    黎阳一脸无辜：“航哥，我只是请你吃饭，没有别的想法，你真误会我了。”
    金梦洁忙道：“对对，航哥，你别生气，我们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他们语气诚恳，措辞谨慎，赵恺乐几乎都快要信了，犹豫地看了眼展航。
    展航不为所动，只漠然注视黎阳。
    黎阳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知道我们其实是一类人，所以才诚心想和你做朋友，不是表面勾肩搭背的那种。”
    展航动了动眉毛：“一类人？”
    “是啊。”黎阳忽然笑起来，附身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
    赵恺乐就见展航的脸色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他皱眉看着黎阳，仿佛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黎阳退开一点，笑道：“咱俩戏里面是兄弟，戏外也别那么疏远嘛，你说对不对，航哥？”
    展航拳头紧攥，眼里尽是阴霾之色，似乎下一秒就要招呼到他脸上去。赵恺乐忙道：“那就晚点再说吧，我们回酒店还有点事情，航哥？”
    “.......”展航沉默片刻，奇迹般忍了下来，带着赵恺乐回了自己车里。
    路过的工作人员好奇地打量他们，但并没有多看，陆续离开了。

 第81页

    黎阳站在原地，嘶了一声：“这人真TM难搞。”
    “阳阳，咱们还是别太着急。”金梦洁有点担心地说：“毕竟赵恺乐手里还捏着你一个八卦呢。”
    黎阳满不在乎地说道：“他敢抖出来，我就把展航的黑料也一起抖了，大不了一起死。”
    金梦洁说：“没必要搞得这么鱼死网破的.......”
    “行了，别啰里吧嗦的，比我妈还烦。”黎阳紧了紧自己的外套，说：“你看眼行程表，安排个时间，去看看郑可可，微博上给cp粉一个交代就行。”
    金梦洁点了点头。
    回酒店以后展航已经把自己关在厕所一小时了还没有出来，赵恺乐慌了，在外面小心翼翼拍门：“航哥？航哥你怎么没动静了？你还好吗？你没事吧？”
    展航的声音在里面不耐烦道：“别烦我，我一个人待会儿。”
    赵恺乐只得不出声了，坐在外面给白丽发信息。
    白丽回复地很快：没听见黎阳说的什么？
    赵恺乐：没有......他说的很小声。
    白丽：肯定展航以前的黑料，看来是我判断失误，之前还以为黎阳是个好拿捏的小绵羊，没想到翻过来是个黑肚皮。
    赵恺乐：他真的不是个东西。
    白丽：现在不知道他手里捏的具体是什么黑料，展航反应这么严重，看样子不好处理。
    赵恺乐：我能做点什么吗？
    白丽：你就陪着他吧，别让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我先让人查查。
    赵恺乐：好。
    他收了手机，心说其实航哥已经很努力了，刚才明明是要揍黎阳的，最后还是忍住了。
    十点多，展航终于肯从里面出来，额发还沾了点水珠，看起来是拿冷水洗过脸，冷静了许多遍。赵恺乐打着瞌睡，见状连忙弹起来。
    展航看也不看他，说：“我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赵恺乐的语气有点失落：“哦。”
    第48章
    赵恺乐犹豫地打开门，然而转身看展航的背影时，心里又冒出一点奇怪的同情，和那一晚隔着玻璃看猫房里独自抱着猫的展航时产生的情绪一模一样。
    他忽然就有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勇气。
    “航哥。”赵恺乐把门关了回去：“我签过保密协议的，不管你有什么想不开......想不通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想办法。”
    展航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赵恺乐认真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我在你面前已经没有秘密了，你就不能和我也开诚布公吗？”
    “........”展航看向窗外，没吭声。
    赵恺乐怕他误会，又解释：“我知道我只是你的助理，但是我已经单方面拿你当朋友了，很重要的那种........我不希望你不高兴。航哥，很多事情不能憋在心里，憋着憋着就憋出病来了。”
    展航终于有点反应了，回头看他片刻，眉眼里透着股复杂的情绪。他嘴唇动了动，原本想问，如果有一天我当不了艺人了，你还会不会拿我当朋友。但又觉得问了好像也没什么意思，索性不问。
    片刻后，两人坐在沙发上，赵恺乐一脸正经地当树洞。
    “我做错过一件事。”展航说。
    赵恺乐安静地等他的下文。
    展航：“刚入圈那会儿，我在一个派对上喝大了，醒过来的时候旁边躺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那之后不久她来联系我，说自己怀孕了。”
    赵恺乐：“.......”
    他听到这里只觉得自己被雷劈了，脑子里全是轰隆隆的雷声。
    展航没什么表情，问：“还想听吗？”
    赵恺乐艰难道：“你说......”
    他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都是成年人了有这种意外很正常，不就是怀孕.......拜托！！怀孕了！接下来该不会是什么女方带球跑，航哥忽然多出一个儿子之类的爆炸性消息吧！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但是这个孩子不可能是我的。”展航漠然说。
    赵恺乐跑偏的思绪终于被拉回来，激动地说：“我就知道！一定是误会！”
    展航：“........你就这么相信我？”
    赵恺乐疯狂点头。
    展航唔了一声，继续道：“但是没有办法，她手里捏着床照，我当时刚和启华签约，我不能让这摊子烂事坏了我的前程。她要钱，我只能给。那会儿她被圈里一个大佬包着，这个事一旦抖出去，我绝对玩完。”
    赵恺乐吃惊地说：“航哥，这不像你啊。”
    “当时年轻不懂事，任人宰割，打胎的钱，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展航喝了口水，说：“我喝大了，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爬到我床上来的，妈的。”
    赵恺乐问：“那后来呢？”
    “她自己销声匿迹了。”展航皱眉说：“她不联系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她。”
    赵恺乐联想黎阳说的话，咬了下指甲：“那黎阳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他难道认识那个女人？”
    “我不清楚，所以才烦。”展航冷冷道：“最坏的结果就是她又回来了。”
    赵恺乐短时间内摄入了大量爆炸性信息，脑子已经快当机了，无数关键词来来回回，但他捕捉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两人沉默一会儿。
    赵恺乐问：“航哥，我还是想问一下，你怎么确定那个孩子不是你的？”

 第82页

    “........”展航闻言仿佛很生气，又僵硬地忍住了，说：“因为我对她不可能有反应。”
    赵恺乐头顶冒出几个问号，继而一一戳破，神色由恍然逐渐变为同情。
    航哥居然是羊尾？可是上次看见的时候感觉还挺正常的啊。
    难怪他只能忍受那个女人的污蔑却不敢去澄清，总不能到处跟人家说自己是羊尾吧.......
    展航怒道：“你想什么呢？！”
    赵恺乐慌张摇头：“没没没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
    赵恺乐问：“能告诉丽姐吗？”
    “不能。”展航顿了一下，又皱着眉改口道：“再说吧。”
    如今这个黑历史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可展航已经不是当年的展航，他不愿意再和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绑定，也不想再看黎阳这种小人的脸色。
    赵恺乐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黎阳好像还没打算爆料，咱们要不跟他协商协商？互相保密？反正我们还没和他变成对家........”
    “也差不多了。”展航冷冷说。
    赵恺乐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如果搞大别人女朋友肚子这个事情爆出来，在航哥不承认自己羊尾的前提下，脱粉，路人缘败坏，都是常态，连锁反应就是口碑拉胯，接不到更好的剧，前途差不多就慢慢毁了，除非互联网的记忆快速消失，或者同期爆出一个更加丧尽天良的大瓜吸引注意力.......反观黎阳，他顶多就是脚踏好多条船，但是安全措施做得很好，可能相比之下大家对他容忍度还可能更高一点，吧。
    丽姐如果知道这件事的话会怎么处理？会不会直接找到那个女人，给她更多的钱，让她出面说实话？
    手机提示音响，展航拿起手机看了眼，是黎阳的信息。
    黎阳：航哥，来嗨一次啊，你不想吗？
    展航攥紧手机，用力到手背都现出一点青筋。
    展航：黎阳，我得罪过你？
    黎阳：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太可怜了，老是独来独往的。
    黎阳：快来吧，都在等你呢。
    赵恺乐问：“他到底组的什么局？”
    展航脸色微白，只觉胃里无比不适，沉声道：“换妻。”
    换妻？？？
    闻言赵恺乐彻底懵了，只觉自己当场裂开来，茫然地想着自己是谁现在在干什么人又在什么地方。
    展航说：“我第一次去的就是这样的局，邀请我去的学长只告诉我到场的大咖很多，有的是我以后用得上的人脉和资源，去了绝对不亏，但是要带一个女伴。”
    赵恺乐不敢再往下想，惊恐地缩了一下脚。
    展航：“黎阳知道这件事，所以以为我和他一样，也有这种爱好。”
    赵恺乐终于明白过来：“他.......他不会想和你混熟，以后再让你带着张雯倩过去吧？？”
    展航嗯了一声，不再作答。
    赵恺乐：“........”
    一时间他只觉五雷轰顶，天崩地裂，山呼海啸，狂风呼呼刮过，快把他连人带魂魄一起卷走了。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怒气直冲天灵盖，咬着牙颤声说：“剑人........这个剑人！！我要弄死他！敢肖想我女神！！！”
    展航：“.......”
    赵恺乐越想越气，对女神的爱支撑着大脑飞速运作。他从沙发上蹦起来，怒道：“现在就联系他！问他要地址！然后我们马上报警！举报他们聚众搞黄！”
    展航支着下巴说：“你冷静点。”
    赵恺乐：“不不不，这样太打草惊蛇了........我们直接过去，装个针孔摄像头，把全部过程录制下来，然后再报警，来个人赃并获！”
    展航提高了点音量，一字一句道：“冷静。”
    赵恺乐清醒了，泄气般坐回去，双手盖住脸，呜呜呜地叫：“可是我冷静不下来！他太恶心了！”
    “你平时都怎么劝我的？”展航嘲道：“凡事三思而后行，冷静冷静再冷静，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赵恺乐不说话了，伤心欲绝地抱住了自己。
    见他慌成这样，展航的内心反而奇迹般地安静下来。
    也是，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自己先乱了阵脚，赵恺乐这个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又能怎么办？他还得靠着自己，自己绝对不能先乱。
    展航无所谓地说：“你放心，不管明天什么样，你的工资都照发。”
    赵恺乐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无语地想都这种时候了谁还关心工资啊。
    展航支着下巴看他，发现赵恺乐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仿佛什么事情被他搅和搅和，都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就算明天他口碑崩坏，就算拍完这部戏就再也接不到下一部，就算所有粉丝都放弃了对自己的喜欢，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最多就是接受的过程会有一点点漫长。
    他终究还是想问一问这个问题。
    展航注视赵恺乐，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我要是不当艺人了，你还搭理我不？”
    “当然了！”赵恺乐诧异地说：“我还欠你一百多万呢！”
    展航：“........就当没有那一百多万。”
    赵恺乐说：“我们是朋友啊，如果你暂时不想做别的工作，又吃不起饭了，可以来找我。”
    他说得认真，仿佛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展航喉结微动，收回视线，出口时却仍然是不怎么客气的话语，哼哼道：“想多了，就算我落魄了，也不至于靠你养。”

 第83页

    赵恺乐：“........”
    也是，说不定睡惯大酒店的男明星睡了他家里的床还会觉得床板咯人。
    第49章
    《琅琊阁》片场。
    “好，过了！”王化放下对讲机，上前率先鼓掌：“恭喜咱们展航老师正式杀青啊！恭喜恭喜！”
    工作人员纷纷鼓掌道贺，展航接过探班粉丝送来的花，礼貌性地和她拥抱了一下，那姑娘兴奋地浑身发抖，险些当场晕厥，前言不搭后语地告了白，才迷迷糊糊地离开场地。
    黎阳也笑着朝他伸出双手：“恭喜啊，航哥。”
    “谢谢。”展航接受了他的拥抱，俯身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
    黎阳在他耳边轻声说：“以后常联系。”
    展航没有作答，无声地退开了。
    两人对视片刻。
    前来要合照签名的工作人员将他们隔开，展航移开视线，一一揽过他们的肩膀，微笑着看向镜头。其余演员过来拥抱祝贺，和他道别。而郑可可腿伤还没有痊愈，一结束就要去休息，她和展航本来也没什么交情，满心满眼只有黎阳。
    十二月底，《琅琊阁》的工作告一段落， 展航只需要把《梦里歌》剩下的一点戏份拍完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如果白丽不丧心病狂接着给他塞工作的话。
    赵恺乐低着头发微信讲语音，不时抬头看眼展航，不远处，金梦洁走过来，手里提了一袋子零食过来和他道别。
    说实话，知道了黎阳的真面目以后，赵恺乐已经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了。如果她不知情，感觉有点可怜，谁也不知道黎阳这个变态会不会有一天对身边人下手。如果她知情，那就和黎阳一样罪大恶极。
    但是目前在明面上她表现得没有任何破绽，仍然每天和自己亲亲热热打招呼。
    “你们要走啦，以后见不到咯。”金梦洁笑眯眯地把东西递给他：“给，回去路上拿着吃。”
    赵恺乐心里五味杂陈，接过来道了谢，继而说：“还会有合作机会的。”
    金梦洁笑说：“说的也是，姐也不会说什么煽情的.......就有缘再见吧。”
    “有缘再见。”赵恺乐扯了下嘴角，这句话倒是真心的。
    展航公事公办地合完影，签完名，面无表情地下场来，带着赵恺乐奔赴下一个片场。
    这会儿已经是深冬，年关将近，所有拍摄工作都在赶进度，毕竟大部分人还是期待着回家过个团圆年的。
    然而《梦里歌》剧里的季节还是夏秋交替的缝隙，就算拍摄外景，演员也不得不脱下厚重的外服，口含冰块，穿着稍显轻盈的古装，哆哆嗦嗦地站在镜头前等待开拍。
    下一场轮到展航，赵恺乐早就囤好了大几箱暖宝宝，就等着冷到不行的时候给展航贴上。
    展航坐着闭目养神，赵恺乐撕开包装袋，掀开他的戏服一块一块给他贴上。男女主下场来，不由朝展航投来羡慕的目光。
    女主的助理过来不好意思地朝赵恺乐说明情况，想要花钱买几贴。赵恺乐闻言直摆手，大度地甩了一沓给她：“不用不用，送你了，女孩子确实要额外注意保暖。”
    那姑娘伸手接过，感激涕零地走了。赵恺乐转了下视线，发现男主助理的目光也十分渴望地看向自己，于是他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主动把带来的暖宝宝给到场的几个演员分掉了。
    “........”展航见状直吸气：“干嘛呢干嘛呢，别一送两送的送完了。”
    “不会啦。”赵恺乐笑呵呵地说：“我囤了很多，管够。”
    展航脱了外套准备上场，嘴里不饶人地数落：“你还挺大方。”
    赵恺乐接过他的外套，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2度的低温中，艺人们在开机的前一刻不约而同地停下了颤抖的动作，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赵恺乐托着下巴看他们神情认真地走戏，心里默默感叹，剧组和剧组之间也是不一样的。
    王化的团队虽然好，但是架不住资本塞进来的几个流量演技拉胯，大概率是要后期花很多功夫去剪辑和配音的。《梦里歌》的导演非常低调，出作品很慢，但是精益求精，据说每出一部作品都是精品。男女主演都是有一定底子的实力派，人也非常好相处。可能是因为拍的是轻喜剧，演员年纪也不算小，拍摄的时候都不怎么浮躁，整个剧组的氛围都相当轻松，没有别的地方那么严肃极端，也没有那些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
    展航杀青时，一帮人还挺舍不得赵恺乐的，纷纷过来拍他肩膀，和他拥抱。赵恺乐感动得快哭出来了，留下了每一个人的联系方式，答应以后常联络。展航嘴角抽搐，一把薅过自己的外套，收拾收拾准备回酒店了。
    赵恺乐和数人客套完，才发现展航已经走远了，赶紧着急忙慌地追了上去。
    片刻后，两人坐在车里搓手。
    展航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他们真舍不得你？他们是舍不得你每天买的咖啡奶茶暖宝宝，白痴。”
    赵恺乐：“........喔。”
    但他并没有被打击到，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感动中，久久不能自拔。
    回到酒店，展航休息片刻，翻出手机支架来，开启录像功能，准备拍摄一支vlog。
    赵恺乐不明所以地看他，停下了手里收拾衣服的动作。
    “大家好。”他朝镜头打了个招呼，面带微笑地点了下头：“我是展航，现在是十二月三十号的晚上。今天是我在《琅琊阁》和《梦里歌》杀青的日子，也是我的第二十六个生日，还是你们和我一起度过的第六个生日，感谢你们一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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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赵恺乐有点懵了。
    什么什么？过生日？就过生日了？航哥今天生日？我怎么没听说这件事？？？
    絮絮叨叨了一堆，展航见时间水得差不多了，最后说：“希望以后能带给你们更多优质作品和更多的快乐，也希望你们可以一直一直陪我走下去，谢谢。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都回家和父母一起过个团圆年，爱你们。”
    赵恺乐震惊地看着他做了一个比心的动作，继而伸手停止了录像功能，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回头看向自己。
    展航：“.......你那是什么眼神。”
    “航哥，你今天生日？”赵恺乐一脸难过：“我不知道！我也没给你准备礼物！”
    展航无语道：“你失忆啊？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个是假生日，专门和粉丝过的？”
    赵恺乐：“呃.......”
    好像是有这回事哈。
    “那你真正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赵恺乐严肃地问：“我会认真记下来的。”
    展航说：“密码。”
    赵恺乐：“？？？”
    “银行卡密码。”展航没好气道：“笨死了。”
    赵恺乐露出恍然的表情。
    展航不屑道：“你能送什么？我也不缺你那一星半点的........”
    “反正你会喜欢的！”赵恺乐自信地拍胸脯：“你尽管放心好了。”
    展航懒得搭理他，顾自往床上一躺，等他收拾完行李，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生日vlog一发布，微博底下的粉丝都感动坏了，各个都热泪盈眶地发誓要守护展航一辈子，展航生日的词条逐渐被推上热搜榜单。晚上两人先回公司拿粉丝寄来的礼物，白丽还特地夸了展航：“懂事了啊展航，前几年都是我们催着你发，今年居然想起来自己发了。”
    展航带着墨镜，揣着兜，高冷地唔了一声。
    赵恺乐在那兴高采烈地装礼物，仿佛收礼的不是展航而是他自己。
    白丽问：“黎阳那边怎么样了？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别自己兜着。”
    “你不是自己在查吗？”展航一脸无聊地说：“这小子没少跟你打小报告吧。”
    赵恺乐被点名，假装没听见，继续若无其事地摆礼物。
    “等你松口怕是难。”白丽一手捂着额头，叹了口气：“这事儿不简单，掺和进去的人远比你想象的多。”
    展航默然片刻，问：“那是不是意味着，黎阳如果有自爆的倾向，一定会有其他人比我更着急地去堵他的嘴？”
    白丽苦笑：“他们能在暗地里肆无忌惮地活动这么久，怎么说也是手眼通天了。炸死你们两个小的无所谓，不要牵扯到更多的人就行。所以浮出水面的只可能是你和顾姗姗以前的丑闻，或者黎阳劈腿的黑料，完全不会影响到他们继续开趴。黎阳这么年轻，一个最近才火了一点的小流量，不会有人为了他把自己搭进去，是他自以为是，觉得和你弄到鱼死网破，你就会乖乖听话，就会配合他去讨好更深一层的大佬。”
    展航冷冷道：“蠢货。”
    “不过咱们也不用太着急。”白丽说：“等着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害怕。”
    她气势汹汹地说完，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剧本递给展航：“开春第一部 ，休完年假回来拍，看看吧。”
    “........”展航看着她一秒切换出来的明媚笑容，无声吃了个闷亏。
    第50章
    十一点多，赵恺乐总算收拾完了所有礼物，整整五麻袋。但他一个人力所不能及，只得拜托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帮忙搬上车。
    展航在后面看得一个头两个大：“差不多得了，别什么有用的没用的都往回拿。”
    赵恺乐表面答应，实际上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还是和人一起吭哧吭哧把礼物往后备箱搬。
    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展航累得不行，洗漱过后就往床上一躺，几乎沾到枕头就要睡着了。
    赵恺乐蹲在他床边小心翼翼地戳他一下，问：“航哥航哥，我能帮你把礼物拆了吗？”
    展航闭着眼睛，皱眉说：“拆你的，别吵我。”
    说完把被子往上一拉，与世隔绝。
    赵恺乐得到允许，欢天喜地地跑出去，在走廊上开始进行开箱大业。
    从送的礼物这方面，也可以看出来展航的粉丝大多是女生，且年龄大部分在1530左右，有把展航的立牌打印后定做了一个人形抱枕的，有把自己的照片和展航P在一起夹在明信片里的，还有送钻戒的——真假赵恺乐暂时估不出来，总之就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除了这些礼物，还有大大小小的信和贺卡，写的都是一些祝贺和告白的话，除了这种原始手段，赵恺乐还会在展航的官方微博和官方邮箱里每天查看到这些话。
    说实话，一开始看到这些，赵恺乐还是挺感动的，但久而久之会有点麻木。
    他正想随手摆弄整齐，放进书柜的抽屉里，却忽然翻到一封篇幅很长的信，这在一大叠祝福的话术里实在扎眼，令他不由自主地捡起来认真看了。
    亲爱的展航：
    生日快乐！
    谢谢你的《影子》，那是你3年前的戏了，不知道你自己是否还记得？我和你饰演的易易一样，是一名抑郁症患者，我就是从这部作品开始关注你的。

 第85页

    我想你拍摄之前应该是做过相关调查的，因为你把这个角色诠释的很好，很令我感同身受。从易易走回校园大门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你了。
    我很羡慕易易，因为他走出来了；我也很羡慕你，因为你总是笑得很开心。
    每当我难过，连药物都没办法克服的时候，我就会把你的影片翻出来，翻来覆去地看，看到你说话，笑着打闹，或者哭着大吼，我都会觉得好过很多。
    粉上你的这几年，我真的觉得自己快得救了。你好像一束光，引着我拼了命地爬出泥潭，告诉我世界很好，很美妙，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太累了，快坚持不下去了。
    朋友们鼓励我给你写一封信，所以走之前，我鼓起勇气，想把这些话全部都告诉你，也就不遗憾了。
    最后附上的是一个简笔笑脸。
    赵恺乐愣怔地看完，翻过一页，发现底下全是她从展航作品里摘出来的台词金句之类，纸张有点陈旧，像是珍藏了很多年，角落里有一行小小的字体，是日期。从《影子》开始，展航参与过的每一部作品，饰演过的每一个角色，唱过的每一首歌，在这封冗长的信里都有所摘录。
    他呆滞地站在原地，仿佛有什么东西哽住咽喉。片刻后他回过神，企图翻找出寄信人的地址，却发现寄信人那一栏只简简单单填了个航粉的昵称，再也没有其他详细信息了。
    这姑娘好像只是单纯地想告诉展航，世界上有过这么个喜欢了他好几年的人。
    冥冥中，展航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在睡梦里不安地醒过来。他茫然看了会儿天花板，打开灯披上外套，踩着棉拖过去打开门，发现赵恺乐果然还站在那里。
    “还不睡觉？”他皱眉说：“梦游呢？”
    赵恺乐捏着信纸，抬头看他，一脸眼泪。
    展航：“.......”
    赵恺乐过去把信纸给他，胡乱擦了把脸。展航不明所以地接过来，看了一会儿便沉默了。
    “礼物........”赵恺乐问：“一般是什么时候寄出来的？”
    “都会提前三四天寄，这样才能确保我生日当天可以收到。”展航低头翻了页信纸，得出一个残忍又现实的结论：“人应该是已经不在了。”
    赵恺乐：“嗯，有没有办法找到她？”
    展航回答不上来。
    赵恺乐说：“我第一次觉得被人喜欢会这么难过。”
    他说完把嘴闭上了，仿佛再多说几个字就又要忍不住眼泪。
    灯光柔和地洒在他头顶上，照出一团茸茸的暖光。赵恺乐不住擦眼睛，像一个忽然被告知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奥特曼这种生物的执拗小孩。
    展航喉结微动，上前一步，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其实以前也有过一个这样的姑娘。”展航把下巴抵在他头顶上，轻声说：“她得了癌症，我请她来看我的第一场演唱会，票寄过去了，但是人一直没有来。”
    赵恺乐使劲吸鼻子，竭力让自己哭得别太大声。
    “灵魂不再，爱即是永恒。”展航说：“这不是你写在故事里的句子吗？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赵恺乐哽咽一会儿，艰难地说：“那根本不一样。”
    展航嗯了一声，不再答话。
    窗外，漆黑天空开始飘起零星的雪，一夜安宁。
    第二天，两人都睡到很晚才起来。
    赵恺乐迷迷糊糊坐起身，旁边的展航嘶了一声，仿佛被冻醒了。他把被子又扒拉过去一点，半梦半醒地责怪，说话十分含糊。
    于是赵恺乐又懵了，心里一阵地动山摇。
    妈啊！！！我怎么会睡在航哥床上！！
    他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努力催眠自己遗忘昨晚的丢人事迹，一脸惊恐地跑出了房门。展航睁开眼，也坐起身来，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开始反思自己昨晚的诡异行径。
    赵恺乐洗漱完随便煮了点粥，微信里和各个家政阿姨打过招呼，就躲进猫房开始和两只吞金兽培养感情。
    KIKI依旧热情黏人，吃过饭就开始对着他一顿蹭。赵恺乐把它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坐在落地窗边看雪，片刻后TITI也过来，不远不近地趴在一边，玻璃珠子似的漂亮眼睛好奇地打量窗外。
    赵恺乐说：“是雪诶宝贝，A省很少下雪的，你们生下来应该头一次看见吧。”
    KIKI甩了甩尾巴，好像真的听懂了，算是回答。
    赵恺乐得到回应，兴奋地rua了它一把，然而脑子里忽然冒出昨晚那封信，高兴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管遇到什么事，大家都应该好好活着，对不对？”他低头对KIKI说：“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机会等到喜欢的人回应自己。”
    KIKI喵了一声，歪头，翻肚皮，在他腿上扭啊扭，一副求抚摸的乖样。旁边，TITI警觉地竖了下耳朵，回头朝门口看去。
    是展航进来了。
    “KIKI八个月了。”他仍然穿着睡袍，端着咖啡说：“TITI一岁半，都没有见过雪。”
    因为A省上一年没有降雪，只有最低温。
    赵恺乐一愣，回头诧异地看他，心里多少还有点尴尬。
    展航跟着在他旁边坐下，挨着地板时还呼了口气，赵恺乐一头黑线，莫名觉得他活像个许久没有运动过的中年大叔，稍微做点幅度大的动作就累了。

 第86页

    “今天有安排吗？”展航喝了口咖啡，看着窗外的雪景问。
    赵恺乐说：“丽姐让你闲着没事就多看看剧本，其他的没有了........哦，还有，我今天准备去看看小李，你要一起去吗？”
    展航点了点头：“行，你一会儿去买点补品，再买点水果。”
    “我连花都订好了.......”赵恺乐说。
    展航笑起来：“可以，办事越来越靠谱了啊赵助理。”
    赵恺乐：“.......”
    TITI在猫爬架上躲了半天，仿佛终于认出主人来，迟疑地在展航身边绕了一圈，凑过去让他摸摸头。展航便把它抱在膝盖上，rua了几把，舒服地叹口气。
    两人两猫坐在开足暖气的玻璃房里，安静地赏了会儿雪。
    赵恺乐本来面对他仍然有点不自在，他还是没能仔细领会展航昨晚那个拥抱的含义，只觉得两个男生抱来抱去还挺尴尬的，但转念想想赵恺铭好像也经常这么对待自己，于是又释然了。
    又过一会儿，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提示音。
    他俩对视一眼，拿起手机看消息，是陆嘉音群发来的电子邀请函。
    送呈XXX台启：
    谨定于公历20XX年1月20日/农历20XX年12月18日星期六，为陆嘉音、周崇举行订婚仪式，敬备酒宴。
    酒宴时间：18:00
    酒宴地址：东来国际大酒店
    陆嘉音 敬邀
    赵恺乐忙回复恭喜恭喜。展航则发个了888的红包过去。
    陆嘉音发来语音消息，揶揄地问：“航哥，订婚你就给这么多，结婚的时候是不是要包更大的？”
    “可以。”展航爽快地说：“反正我结婚的时候你得加倍还回来。”
    陆嘉音：“.......魔鬼！”
    第51章
    下午又降了点温，雪倒是停了，赵恺乐好说歹说劝展航多穿了一条秋裤。
    男明星对着穿衣镜不满地抻了几下腿，赵恺乐举着手机，咔咔拍了两张照片，准备今日份的营业。
    展航怒道：“你拍这干什么！删了！”
    “哦.......好.......”赵恺乐嘴里说着，手又按一下屏幕，拍到了展航皱着眉毛大喊大叫的瞬间。
    展航一头黑线， 三两下把他摁在墙边，抢过手机看了眼。
    赵恺乐缩缩脖子，竭力憋笑：“对不起对不起，不敢了。”
    “你小子.......”展航咬牙，手指点点他，却又放不出什么狠话来，只是草草删了照片了事。
    两人穿戴整齐出门，赵恺乐拎着大包小包放在后备箱，左右张望，发现司机还没来。
    展航说：“不用看了，我给他放假了，你开。”
    赵恺乐瞬间紧张起来：“我我我吗？”
    “有什么问题？”展航动了动眉毛：“你那驾照准备放在家里供着传给子孙后代吗？上路啊。”
    赵恺乐：“！！”
    片刻后，赵恺乐在驾驶座上正襟危坐，手握方向盘，脚心出汗，蜗牛爬似地把车开出了车库。
    但由于他开得实在太慢，龟速行进，展航实在看不下去，半路骂骂咧咧地把他赶下驾驶座，和他换了个位置。
    赵恺乐：“.......”
    时至深冬，街道上的人流量明显比平时少了许多，这也是展航敢让新手司机赵恺乐上路的原因。
    但他自己开车是个暴脾气，患有大部分国人都有的路怒症，前车太慢他不能忍，路口绿灯前面车辆起步太慢也要狂按喇叭，如果前车不打转向灯就直接变车道他就更火大了，恨不得脚踩油门直接撞上去。
    赵恺乐看得心惊胆战，一头冷汗，心说难怪难怪，看来自己有必要好好练一下车技，以后还是让航哥少碰车。
    按着定位到了小李住的地方，两人下车，赵恺乐拎着大包小包跟在戴着墨镜围巾穿着风衣的展航身后，活像一个给大佬拎包的马仔。
    路过几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妈都好奇地打量两人，眼神探究且好奇。
    展航丝毫没有被围观的自觉，不时回头看看赵恺乐，皱眉问：“你老跟在我后头干什么？带路啊。”
    赵恺乐：“是是是。”他嘴里答应，见那几个大妈走远才松了口气，仍然有点担心展航会被认出来。
    “瞎操心。”展航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不屑道：“我裹得跟个蚕蛹似的，她能透视还怎么的？”
    赵恺乐唉声叹气，心说是啊，完了完了，一和展航出门就老提心吊胆的，这样绝壁是得了职业病了。
    小李租的房子在三楼，赵恺乐找到门牌号去敲门。
    开门时，小李单腿蹦着，看见来人还没什么意外，因为赵恺乐说过自己会来，但是展航跟着过来的时候他彻底惊到了。
    “航哥？！”他震惊地看着对方，继而回过神，探头警惕地看了看有没有活动的左邻右舍，连忙把人让进来。
    展航进屋转了转，他个子高，进到逼仄的卧室，一抬头差点撞到吊灯，好在他反应快，嘴角抽搐地退了出来。赵恺乐搀着小李回去坐下，嘘寒问暖了一阵，又捋袖子洗了几个苹果给他们分了。
    小李不好意思地说：“你们来就算了，还带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吃不了。乐哥，你来做客的，还帮我洗水果，我真是........”
    “没什么的。”赵恺乐说：“你不是不方便嘛，腿现在怎么样了？”
    小李说：“过两天就去拆石膏，好的差不多了。”

 第87页

    展航坐在那一声不吭的，到这时才开口：“能痊愈就行，不用急着回来。”
    “谢谢航哥。”小李朝他笑笑。
    “谢我干什么。”展航没什么表情，沉声说：“本来也是我害的。”
    赵恺乐有点担心地看他，手指在苹果上敲了两下，正想说点什么，小李率先摆手道：“不不不，你真的别自责，丽姐说了，那些私生都抓进去喝茶了，真不能怪你。”
    展航看他一眼，似乎是在思考弥补的方法，赵恺乐期待地等，展航却高冷地说：“有什么要提的现在跟我提。”
    一副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的豪横模样。
    赵恺乐闻言险些喷出来，心道有你这么表达歉意的吗！
    好在小李并不在意他的表达方式，只笑笑说：“没有没有........就是想和你说一声，过完年我可能就不回来了。”
    展航：“........”
    赵恺乐：“........”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赵恺乐一脸震惊：“你要辞职了？？？”
    “对。”小李腼腆地点点头：“我得回老家了，这个城市还是不太适合我，家里催我回去和女朋友结婚，让我别老拖着她。”
    其实他比赵恺乐还要小一岁，只是高中就辍学出来到大城市打工找机会，平时工作的时候也是没是就把女朋友挂在嘴边，能看出来两人感情很好。
    “恭喜恭喜。”赵恺乐有点懵地道完喜，嘴唇动了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展航依然表现得很平静：“恭喜，回去的时候找我领红包。”
    小李一直是不敢正视他说话的，然而和展航分别了这些天，他又有点释然了。
    “航哥，你和这个圈子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小李朝他比了个大拇指，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是这个。”
    展航扯了下嘴角，摇摇头，看了眼窗外。
    “你以后会红的。”小李说：“就凭你人品好，讲义气，担得起一声哥。”
    赵恺乐听得感动，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跟公司说过了？”
    “说过了。”小李老实道：“丽姐本来不让我告诉航哥，说他肯定不答应，让我办完手续直接走人就行，但我想着这么做不太厚道，还是得说一声。”
    展航一头黑线，暗地里把白丽骂了一顿。
    两人从小区出来，心态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展航开车时也没那么急躁了，反而很平和，仿佛被小李的话治愈了一点。赵恺乐把手插在兜里，有点惆怅地叹口气。
    “和他一样的人很多。”展航握着方向盘大言不惭地说：“每年都会进来大批大批的新人，也会筛掉那些坚持不下去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这么好运，第一份正式工作就能碰到我这么好的老板。”
    赵恺乐唔了一声，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展航挑了下眉毛，没再进行更深层面的教育。
    开到繁华路段，天上又开始降雪。
    前车忽然紧急刹住，展航反应及时，猛踩刹车，嘴里低咒一声。赵恺乐险些扑到挡风玻璃上，靠回椅背时才发现前面道路已经乱了套，似乎是出了车祸。
    与此同时，赵恺乐的手机铃声大作，仿佛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他立即接起电话，白丽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恺乐？展航在你旁边吗？现在带他来公司。”
    “好。”赵恺乐疑惑地答应下来：“出什么事了吗？”
    “你看微博和新媒体头条。”白丽沉声道：“我让司机过去。”
    “谁的电话？什么事？”展航烦躁地敲着方向盘，后方一片刺耳的喇叭声。
    “丽姐让我们去一趟公司.......”赵恺乐说：“不用了，我们在外面，前面路段出车祸了，我们可能要堵一会儿。”
    白丽嗯了一声，便不再催了，说了句小心就挂了电话。
    赵恺乐连忙打开手机刷了下微博，发现热搜第一赫然是#流量小生黎阳劈腿当红三小花#，紧随其后的即是#黎阳郑可可片场#一类的相关话题。
    附图全是黎阳和不同女孩拥抱或者亲吻的照片，有的包裹严实看不清脸，有的直接露脸，露脸里面最大咖位的女星当属郑可可。
    且下方热搜里还有一条与之不同的词条正在随时间流逝节节攀升，赵恺乐难以置信地点进去，看见的正是展航袒露上半身，和一个同样没穿衣服的姑娘相拥而眠的场景。
    大尺度床照的冲击力俨然比黎阳劈腿还要猛烈，几乎快有赶超黎阳话题的架势。
    评论里全都在震惊，继而是接踵而至的骂声，全在狂喷黎阳和展航，说他们两个都是私生活糜烂劈腿的烂人。
    赵恺乐彻底懵了，脑子里嗡嗡嗡好一阵，才算明白过来，肯定是有人早就想搞黎阳，在他最嚣张的时候爆出这一堆黑料。黎阳和他的公司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反正刚好手里也捏着展航的黑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乱把他也拖下了水。
    震惊下，赵恺乐翻了一圈评论，发现只有一部分展航真爱粉还在等待正主出声，对家的粉丝自家的黑还有不明黑白的路人都对他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深信不疑，路过踩一脚不够还要吐一口痰。
    而剩下的全是幸灾乐祸来围观的，根本不关心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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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公司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展航沉着脸进了大门，一路上碰到下班的员工都以诧异的眼神打量他，然而靠近时又忙不迭地转开目光，生怕被正主逮到。
    他腿长脚长，大步流星地走着，赵恺乐只能快步跟在后面，苦不堪言。
    电梯到了楼层，陆嘉音已经在门口等着，一路把他们带到办公室，路过会议室的时候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里面传来公关部大声争吵和讨论的声音。
    “能不能查到照片的源头？是从哪个账号传出来的？两边都查。”白丽给他们开了门，一手拿着手机，仍然在和对面交涉：“要快，已经发酵了近乎两个小时了。”
    她挂了这个电话，下一秒又接起一个：“你好，哎，林总，我们正在处理呢，好好.......会尽快控制的，您先别着急。”挂断后又进来一个电话：“怎么会删不了？涨价？？？那就加钱，你自己衡量，五倍以内都可以接受。”
    赵恺乐问：“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白丽拿起水杯喝了口：“你先坐。”
    展航早就自己坐在沙发上，陆嘉音给两人端水过来，一手拍了拍赵恺乐的肩膀，也是愁眉不展。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助理弱弱问：“要先和粉丝们道歉吗？”
    展航和白丽同时道：“不。”
    白丽看他一眼：“暂时不能，道歉等于变相承认。”
    “丽姐，咱们公司所有微博账号下面都有粉丝追过来问........”陆嘉音说：“咱们总得回应点什么吧。”
    白丽捂着额头，想了片刻：“我现在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到顾姗姗本人。”
    “我找不到她。”展航冷冷说：“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已经作废，当初包养她的人早就把她甩了，找黎阳更不现实，而且就算我们找到她又能怎么样？她当初能腆着脸让我喜当爹，这回就能再借这个事敲我一笔。”
    白丽注视他，皱眉说：“给钱，总比口碑彻底崩坏好，你不想接着拍戏了？”
    展航撇开视线，不说话了。
    白丽问：“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打听来的肯定没有你这个当事人知道的全面。”
    “........”展航表情屈辱，没好气道：“我当时喝醉得有点醉，直接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在我旁边，什么也没穿，仙人跳，懂？？”
    白丽又问：“你确定你没和她有过........那她打掉的孩子呢？不是你的？”
    “当然不是！”展航几乎要吐血了。
    他挤了半天，愣是没勇气从嘴里挤出那点关键的细枝末节来。
    赵恺乐在旁边看得快急死了，忍不住道：“真的不是！航哥对她根本那个不起来，你们别冤枉他！”
    展航：“........”
    一时间办公室里几人的目光都变得诡异起来，齐齐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展航。展航转头阴恻恻地看赵恺乐，后者怂怂地往沙发角落挪了挪，努力解释：“航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觉得其实这种方面的名声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你是一个靠演技吃饭的演员对不对........所，所以.......”
    白丽的脸色变了又变，顿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展航，只能扶着额说：“你......”
    展航咬着牙，沉着脸，一字一句道：“我、很、正、常。”
    陆嘉音坐在原地，装作没听到，低头看手机上的消息。
    如今微博上腥风血雨，搜索引擎一度瘫痪，每刷新一次就要多数十条乃至数百条数千条相关舆论。
    张雯倩的粉丝涌到微博下狂喷展航恶心，CP粉伤心欲绝，不但正主房塌，还要被唯粉扯着头发骂，展航的粉丝竭力维护却实在敌不过各路黑联手强压，节节败退，年纪稍小的姑娘们已然被骂得要哭了。还有一部分网友在调查照片上的女人是谁，很快就扒出来她的微博账号内娱论坛账号以及N年前各个平台的账号，知道她是一个过气的小网红女模，曾经被某金主包养过，更有福尔摩斯调查发现该女模被包养的时间和展航床照事件发生时间一致，于是更更加义愤填膺，指责展航胆大包天，知三当三。
    电话铃声再次作响，白丽接起，总算得到了今天第一个好消息，对方说：“IP查到了，在东区的一个网咖，叫今晨网咖，我顺手黑了监控看了眼，坐那位置上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长得一般，不像艺人，估计是工作人员或者就是单纯雇来当枪使的。其他转发起哄的水军大部分都是东野公司的账号，启明传媒经常合作的那家。”
    “知道了，辛苦。”白丽挂了电话，转头朝展航说：“如果恺乐刚才说的是真的，我想.......”
    “不是真的！”展航简直气急败坏。
    白丽：“好好，我再想想办法。”
    陆嘉音说：“要不就录个视频，说明情况，总之先回应一下，拖得越晚越糟。”
    “这都什么蠢事.......”展航觉得十分好笑：“我要回应一件我没做过的事。”
    赵恺乐：“要不你回应的时候让你那些朋友们转发转发，可信度高一点。”
    “没有人会愿意在这个时候被一起拉下水。”展航冲他嘲讽地说：“包括你的女神张雯倩。”
    赵恺乐：“.......”
    他有点不服气地去翻了翻张雯倩的微博，底下那些粉丝的激进言论她一条也没回复，最新微博仍然是昨天的广告视频，看来也是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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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咱们直接去联系黎阳，诈他一下。”男助理斟酌着说：“先和他挑明，他的黑料不是咱们爆出来的，但是咱们手里捏着他去换妻派对的证据，这可比咱们现在挂在热搜上的两个大瓜劲爆多了。”
    白丽摆手：“他凭什么信我们？”
    众人一筹莫展，展航手机里的信息已经快炸了。
    张雯倩问他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再不做出回应他俩的CP就要解绑了。姚敏儿责见怪不怪地安慰说你看现在的网民也是闲，多大点事儿至于轰动成这样吗，男人都有冲动的时候。凡是合作过的制片导演演员统筹场记群演都有发消息来问或是揶揄的，也有少数一心工作不闻窗外事的，但这些数量已经足够将展航的耐心冲垮了。
    他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吓得赵恺乐差点滑下沙发。
    然而微信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是黎阳。
    展航立即冲众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起电话，打开免提。
    “看到热搜了吗？”他问：“热度太高了，花了那么多钱都删不过来，很着急吧？”
    展航问：“你是从哪里弄到这张照片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黎阳笑起来：“当然是事主的手里了，你蠢透了。”
    展航气愤道：“你的那些照片不是赵恺乐传出来的，你为什么.......”
    黎阳打断他：“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拉个人跟我一起死，不热闹吗？”
    “你.......”展航气到极点，反而冷笑起来：“那你怎么不拉着更多人一起？派对上那么多人，大把大把的证据，我不信你一点都没留。”
    黎阳沉默片刻，冷冷说：“不需要你操心。展航，本来我们一直是想拉拢你，但是你实在太不知好歹，既然这么想标榜自己的个性，就好好在下水道里做你的孤狼吧。我或许还有起死回生的余地，但你不行。”
    说完他把电话挂了。
    展航深吸一口气，抬眼看众人，赵恺乐把手机朝他一亮：“录了。”
    白丽冲他比个大拇指，继而朝男助理道：“拿去剪辑一下，发出来艾特黎阳和启明传媒的微博。”
    赵恺乐：“那按他的意思，顾姗姗一定是和他产生过某种交集了。”
    展航嗯了声：“他身边的人多少应该会知道一点。”
    “......”赵恺乐脑子里chua地闪过一道金光，带点怀疑地问：“他们两个为什么会交集，又会在哪里见面？”
    陆嘉音似笑非笑地说：“他们这种人见面还能干嘛，打.......嗯，那个呗，估计就是在酒店吧。”
    赵恺乐问：“顾姗姗是不是个子挺高的，留了长头发，没染过的。”
    “是挺高的，毕竟模特出身。”展航回忆了一下：“当时是长头发，现在是什么样子，染没染过就不清楚了。”
    他回忆完，看向赵恺乐：“你想到什么了？”
    “航哥，我那天晚上在酒店和你说过，你还记得吗？”赵恺乐说：“黎阳在我们隔壁房间，私会一个圈外女友，有没有可能她就是.......”
    “这概率太小了。”展航说：“不太可能。”
    白丽道：“概率再小也得查，嘉音，你去联系cc酒店负责人，看一下当天的监控。如果能掌握他们关系不清不楚的证据，他就会凉得更彻底。”
    陆嘉音点了下头。
    赵恺乐担心道：“但是她挡得比较严实，在走廊那段可能看不到脸。”
    “.......”白丽沉思片刻，嘴里道：“没关系，先看看再说。”
    第53章
    酒店负责人一听启明传媒的人打电话要来查监控，明显有点慌了。
    陆嘉音听出点不对劲来，问：“怎么了？有人来问过么？”
    “没有没有。”负责人问：“出什么事了吗？”
    白丽凑过来接了电话：“别啰嗦了，王经理，我们目前的情况很紧急，网上的热搜相信你也看到了，只是麻烦你帮个小忙。”
    王经理为难地说：“那床照也不是我们酒店里面拍的，怎么要查我们这儿的监控.......”
    “我们要查的不是床照。”白丽放低声音说：“我要看的是十一月份中旬期间，十五楼长廊监控，找一个进了1568房间的长发女人。”
    王经理嘴里说：“好好好.......我帮您看看，那不是黎阳的房间吗？？”
    白丽嗯了声，对面明显犹豫了，只说找到以后再联系她，白丽知道自己不能把全部心思都花在这件事上，只得让他尽快，便挂了电话。随后又在手机屏幕上翻找出另外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男助理去另外一个办公室剪辑音频，陆嘉音对着笔记本屏幕直皱眉，上头打开了无数网页，评论都在不断实时翻滚，各大媒体号面对如此巨大的流量，实在没办法再顾忌和启华娱乐间的人情往来，争先恐后地对这一事件做了视频文章之类的相关报导，将舆论又推上一轮高峰。
    “黑进去了？”白丽皱眉问：“嗯？什么叫做更有意思的？”
    “啧啧，这个酒店有点黑幕啊........”对方吹了声口哨，流里流气地说：“这批针孔摄像头应该是十月份的时候刚装上的，估计是想拍点小视频.......不过现在还没看到有哪里在传，哈哈，这里出入的可都是人物，老板胆子挺大。”
    白丽顿时觉得看到点希望了：“那你的意思是，房间里的人有什么动静，也都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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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当然。”
    “帮我查查。”白丽说：“十一月份中旬，1568房间，一个长发戴着口罩墨镜的女人，我要看到她的正脸。”
    赵恺乐在旁边拿着笔记本编辑文案，展航凑在一边看，继而撑着额头叹气：“不行，你这么写我实在说不出口。”
    “航哥，真诚永不过时。”赵恺乐盯着电脑屏幕，想了想，把上一行删了，重新敲键盘：“虽然有点不符合你在大众面前的形象，但是这种时候越真诚越坦率，获得原谅的概率就越大，这已经不是证据不证据的事了，咱们先打个人情牌。”
    陆嘉音说：“林总已经找了几家水军下场，话题正在尽量往女方身上引导。”
    “还不够。”白丽挂了电话，坐回办公椅上，说：“再多开几个贴，指向阴谋论，说顾姗姗早就和黎阳勾结到一起，他俩本来就都和展航私下有过不愉快，黎阳眼见自己名声败坏，撺掇顾姗姗给展航下药，主动爬床，早就筹备好了东窗事发的时候拉着展航一起下水。”
    陆嘉音：“好的.......可是有人扒出来照片的拍摄时间了？”
    “当然是黎阳为了泼脏水，指使第一人爆料的时候特地把拍摄时间修改到了几年前，故意模糊大众视线，致使他们判断失误。”白丽不假思索道：“展航被下药时，顾姗姗早就和原有金主脱离了包养关系，不存在所谓的知三当三。”
    赵恺乐闻言头皮一阵一阵发麻，抬头看她一眼，又连忙把头低了回去。
    展航半死不活地靠在沙发上，仿佛灵魂出窍，看着天花板发呆。
    门再度被敲开，男助理拿着手机回来了，把剪辑过的音频放给白丽听。他把换妻派对相关的片段都裁剪掉——毕竟这浑水他们暂时还蹚不起，只留下黎阳放狠话，以及自己将会沉寂一段时间再度复出的言论，足够证明他和展航之间确实有矛盾，也能证明他确实有拉着展航一起下水的意向，更能看出他为人有多么险恶多么记仇多么小肚鸡肠。
    “展航，用你的微博发。”白丽特地嘱咐说：“注意你的语气，你是受害者，你很委屈。”
    赵恺乐也哭笑不得，他们都怕展航明明是受害者，却会在发声明的时候露出恶狠狠的嘴脸，只说：“要不还是我来吧......”
    展航嗯了声，示意他自己拿。赵恺乐从他风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发现只要是个通讯的APP里全是红色的99+消息，登时明白他为什么不想再看见手机了。
    赵恺乐吸了口气，把音频传上，动手编辑：首先和大家道个歉，无意占用公共资源。黎阳，你这么做真的没意思，我展航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尽管泼脏水，我认算我输。
    展航看了眼，哼哼说：“你这跟我想的也没什么差别。”
    “我就是在模仿你的语气。”赵恺乐有点开心地说：“很像吧。”
    展航：“........”
    白丽说：“不要紧，发吧。”
    赵恺乐点击发送。
    这段音频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加之陆嘉音之前催促一大批水军下场发布的阴谋论言论，矛头顿时一大部分直指向了黎阳，话题逐渐往仙人跳方向偏离。
    当然，还是有人会坚定他俩是狗咬狗，烂比烂的想法，更有嘲展航敢做不敢当的，黎阳一睡睡一群，都承认了，展航只睡了一个，还委委屈屈装白莲花要讨回自己的清白，简直不是个男人。
    评论1：下药？大哥，都什么年代了，这女的长得也不赖，你又不亏，睡就睡了呗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龇牙
    评论2：我也想有这种美女给我下药，然后趴到我床上。#害羞
    评论3：可是照片里展航真的都闭着眼睛啊.......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评论4：真的！！航哥真的被下药了吧！这个女的好坏啊！
    评论5：楼上不要那么天真好不好，凡是发生了关系，男方就没有半推半就的，难道他一边做还一边抗拒地推她走？搞笑。
    十几分钟后，黎阳的公关团队立即做出了相关回应，声称黎阳他根本不认识图片里这个叫顾姗姗的女人，图片也不是从他们手里流出来的，更不可能联合她坑害同期艺人，他和展航之间确实有矛盾，但这段音频明显经过剪辑，夸大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两人黑料同时爆出纯属巧合，希望大家擦亮眼睛不要被水军带了节奏。
    白丽看到他们这样的回应，脸上立即露出一种嘲讽的笑容——意料之中，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回应。随后她又观察片刻，确定势头比刚开始小了许多，缓缓松了口气。
    微信提示音响，白丽拿起手机看了眼，点开消息，上面赫然是几张黎阳在酒店房间里和一个女人拥吻的图片，她的侧脸，正脸，都拍得一清二楚。白丽微微瞪大眼睛，立即站起身来，把手机递到展航面前，沉声说：“看看吧。”
    “........”展航瞳孔骤缩：“真是她。”
    真是顾姗姗，她几乎和照片里一模一样，只有素颜和非素颜的区别。
    这无疑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把黎阳的把柄送到他们手里了。
    赵恺乐惊喜道：“那是不是，把这个图片发出去，就可以彻底把航哥摘出来了？？”
    “先不急。”白丽冲他压了下手，示意稍安勿躁。
    赵恺乐狐疑地看她，陆嘉音拿胳膊肘撞撞他肩膀，冲他挤了下眼睛：“丽姐说行就一定行，你去陪航哥录视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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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的情绪明显比刚才稳定了点，起身带着赵恺乐，准备去另外一间空旷的办公室，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长廊，会议室里的争吵声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烈。
    “太好了.......”赵恺乐如梦初醒：“天晴了，雨停了。”
    展航：“还早，吓着了？”
    “有点吧。”赵恺乐仍然在翻评论：“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哪里来那么大的恶意.......退一万步说，你真的和顾姗姗有点什么，那不也是你的个人情感生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可是张雯倩的绯闻男友。”展航一脸无聊地说。
    赵恺乐：“哦。”
    “当艺人就是这样。”展航插着裤兜，放慢脚步走进办公室：“做什么事都会被无限放大，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是在公众面前表演，你演砸了就得挨骂。”
    赵恺乐把门关上，翻了个手机支架出来，以投影白布充当临时背景，又上前给展航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头发，继而满意地点点头。
    “录回应视频弄这么帅干什么，不应该憔悴一点？”展航看了眼手机里的自己，狐疑地转了转头。
    赵恺乐说：“穿着还是要得体一点啊，毕竟给粉丝看的，那要不然.......眼睛搓红点？”
    展航：“.......”
    两人对视片刻，赵恺乐伸手在他眼眶旁边搓了几下，展航又想板起脸，又觉得好笑，嘴里道：“行了行了。”
    赵恺乐走到支架面前，示意他站好，继而学着导演们的样子说：“action！”
    第54章
    这一晚异常寒冷，所有人都早早回了家，喝着热茶泡着脚。
    两大黑热搜挂在榜上数个小时，相关话题早已经火出圈，几乎引起全网嘲讽。
    顾姗姗戴着口罩在便利店买好自己的晚饭，把一头长发严严实实藏在帽子里，甚至还特地穿了一身偏男性化的风衣，生怕被路人认出自己就是床照的女主角。
    她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打开微信看黎阳有没有回复自己的消息，却发现从照片流出开始，他就一直没有音讯，她甚至觉得对方已经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删除了。灯没有打开，顾姗姗在黑暗里又是恐惧，又是怒火攻心，恨不得现在就找到黎阳，上去给他一巴掌。
    她抱着膝盖埋头瑟缩了一会儿，实在饿得难受，开灯去给自己煮东西吃。房间里的供暖坏了，她原本预约了师傅上门维修，如今这种局面也不敢再让他过来，只得暂时取消。黎阳这么不管不顾地爆出黑料，无异于让现在的她社会性死亡，什么以后，什么未来，全都毁于一旦。
    晚饭煮到一半，有人按门铃。
    但这种情况下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吓到这只惊弓之鸟，顾姗姗呆立半晌，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蹿到脊背。
    会是谁？黎阳的人？展航的人？还是他们之间的粉丝？还是嗅到味道的媒体记者？
    无论是谁，她现在一个都不想见，即便是黎阳本人，她见到他的第一眼，也只会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而后什么也不听地将他关在门外。
    她深吸一口气，握着铁铲来到门口，透过猫眼发现门外是两个不认识的女人，一个稍年长，三十左右，从妆容到衣着，处处透露着干练，还有一个年轻些，表情有些焦虑。
    陆嘉音看着紧闭的大门，狐疑地说：“我好像听见声音了，她应该在家吧。”
    白丽嗯了声：“等着吧。”而后接着低头回消息。
    对方发过来许多大哭的表情，说姐姐，这回已经是违法犯罪的范畴了，下次不要再找自己，白丽面无表情地给他的支付宝账户转过去一笔6666元的打款，把对方的嘴堵住了。
    顾姗姗心乱如麻，脚下挪了几步，一个没拿稳，手里的锅铲当啷掉落在地。
    门里门外的人同时吓了一跳。
    陆嘉音忙靠近一步，语气尽量温柔地说：“顾小姐，你在家是吗？你别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你开下门，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顾姗姗把锅铲捡起来，冷硬地说：“不用了。”
    “顾姗姗。”白丽说：“你也不想一直挂在热搜上被群嘲，被以前的朋友看笑话吧？我知道你早就没有金主了，碰到一个黎阳又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不如和我们合作，给你一个翻身的机会。”
    顾姗姗苦笑：“你们是启华的人？对不起，我不知道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大不了等热潮过去，没有人会再记得我一个过期的女网红。翻身不翻身的，根本不重要，我最好的年纪已经过去了.......”
    “启华可以给你机会。”白丽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当初也不是自愿委身给那些金主的，是因为他们手里有钱，有资源，他们承诺帮你，最后还是反悔了，对么？”
    一番话入耳，顾姗姗彻底懵了：“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白丽说：“我叫白丽，是启华娱乐的经纪总监，你回国不久，可能还没听说过我的名字。”
    “不.......我知道你。”顾姗姗露出诧异的表情，颤着手把门打开了：“你们.......你们进来吧。”
    启华娱乐。
    赵恺乐把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点点头：“表情很诚恳，语气也到位，我觉得没问题。发给丽姐看看吗？”
    “拿去让小文剪辑一下。”展航说。

 第92页

    小文就是白丽的男助理。
    到了剪辑室，两人围在小文身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他操作软件，小文一阵无言，汗流浃背，握着鼠标的都有点颤抖。
    “需要加个滤镜吗？”小文弱弱地问：“航哥没上妆，皮肤状态有点差。”
    赵恺乐忙说：“不用了，这个视频还是真实点好。”
    展航严肃地说：“嗯，就听他的吧。”
    “........”小文点点头，导出成品。
    画面里，展航眼神诚恳，眼眶微微发红，一副刚结束工作没休息好却又挣扎着收拾好了自己努力录了个视频的样子。
    赵恺乐给他的文案里暗藏了很多感情牌，比如开头一句“前脚进家门后脚就看见了这么一个热搜”，就暗示了出事前夕他还在勤勤恳恳工作，树立了一个本分的艺人形象；中间几句夹杂着对粉丝的告白，即是拼命地把好感度直线往上拉了一截；所有的道歉、道谢相关词汇，都在给人一种虽然展航没做错什么，但他出来道歉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影响了粉丝和路人的心情也占用了很久公共资源的感觉。
    总体来说，他是彻底把白丽使用在公关上的手段完美消化了，并用另一种形式体现了出来。
    “我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认。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是虚。”展航在视频里语气坚定地说：“仅凭一张照片就开始推测我和这个姑娘有多么错综复杂的关系，这太武断了，事情全程就如我上面所说的，我相信大家会做出更理智的判断。就像一位网友说的，所有图片里，我都是闭着眼睛不省人事的状态，这种状态我完全是任人摆布，毫不知情，更别说会和她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我无意中伤抹黑她，只希望幕后的始作俑者不要再有这种卑鄙下流肮脏龌龊的勾当，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不要再伤害更多无辜的人，请你正面和我谈一谈，我们自己解决。”
    赵恺乐满意地点点头，水军引导是水军的事，展航本人当然不能把脏水往人家女孩子身上泼，这样一来，再博一波好感，起码展航自己的粉丝都能安下心了。
    视频一经发布，舆论方向起码导回来一半，航粉简直要热泪盈眶，统统在评论里发出大哭的表情，说航哥你终于正面回应了，我们就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展航床照事件黑幕#
    #展航床照事件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展航蒙受不白之冤#
    #黎阳展航矛盾再升级#
    出租屋内。
    顾姗姗坐在手机镜头前，手指仍有些发抖。陆嘉音担心地问：“你还好吗？如果你实在很紧张，也不用露脸，直接以和我们对话的形式出现就可以了。”
    “我没关系。”顾姗姗两手交握，放在膝盖上，眼睫毛明显有点湿润。她深吸一口气：“我实在没想到黎阳会这么对我.......我承认，我留着那张床照是有私心的，但是我没想到黎阳会把它翻出来，我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只要你肯出面，替展航指证，启华名下工作室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白丽说：“我可以亲自签下你，你还没有到三十，一切都不晚。”
    顾姗姗迟疑地问：“真的？可是我.......”
    “姗姗，你签约以后，我会给你指定一个级别仅次于我的经纪人，你不用担心那之后的任何事。”白丽牵过她的手，注视她的眼睛，诚恳道：“在这件事上，你也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黎阳用他的钱权地位威胁你，设局让展航进了这个圈套。他原本答应你发布黑料的时候会遮住你的脸，但他现在并没有这么做，你不堪再受到这样的屈辱，所以决定当着大家的面揭露这个卑鄙小人的真面目。”
    顾姗姗瞳孔震颤地看着她：“你要把锅全部甩给黎阳？”
    “否则呢？”白丽柔声说：“如果不这么做，你还怎么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会有人接受一个私生活混乱不堪，极度不检点的新星吗？”
    顾姗姗拼命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胡乱坠下来：“我没有，我只是太想......我太想往上爬了，但是他们都在骗我.......我不甘心.......”
    “那就照我说的做。”白丽帮她理了一下头发，笑说：“很好，你就哭着说，眼泪才能赚取足够的同情，尤其是漂亮女人的。”
    陆嘉音闻言有点不是滋味，伸手帮她调整了一下手机镜头，对准了满脸眼泪的顾姗姗，轻声说：“开始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顾姗姗坐在镜头前，眼神里闪烁着些许难堪，素颜的她十分憔悴，看起来更有一番弱美人的味道，大部分人看了都会为之动容。
    她开口，颤声说：“黎阳，我没有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真的有心吗......”
    陆嘉音同情地看着她，又联想到娱乐圈里那么多曾经璀璨耀眼过的女星，或辉煌一时就黯淡了，或沉浮数年终于冉冉升起，她们的遭遇也未必就好过眼前的顾姗姗。
    第55章 番外 亲亲（可跳）
    展航爆红以后，各种片约如雪花般纷飞而至，几乎接不过来。
    一连十几天，赵恺乐每天都坐在家里给他筛剧本，眼光俨然比以前更锐利了，有时白丽劝展航接下某某剧，赵恺乐还会为了展航的口碑跟她据理力争，从各种角度给她说明为什么目前展航不能够接下这种剧本。
    白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好好，算我服了你了，等嘉音去生孩子就换你来当展航的执行经纪。”

 第93页

    “.......”赵恺乐忙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丽姐。”
    “我知道。”白丽笑说：“但是你现在就很适合当他的经纪人呐，因为你最了解他，是不是？而且还有一定的文字功底，嗯哼？我听展航说你挂了个网站写小说，成绩还不错呢。”
    赵恺乐瞬间尴尬地脚趾抓地，眼刀唰唰唰朝展航身上飞，后者干笑，装作没看见，把视线挪到了一边。
    “怎么样，展航？”白丽喝了口茶问：“你觉得给恺乐升升级可以吗？”
    “不怎么样。”展航果断拒绝：“他当经纪人去了谁给我当生活助理？”
    白丽说：“再给你找一个，咱们可不能大材小用了。”
    展航抗拒地摇了摇头。
    赵恺乐翻着剧本说：“不用啦丽姐，我就是习惯了，再说我现在这样不也可以给他提意见吗，你们别嫌我烦就行........”
    “看得出来你是一心为他好，我怎么会嫌你烦。”白丽低头回了个消息，朝展航说：“《快乐冲冲冲》下一期想邀请你去做节目嘉宾，去吗？”
    展航嫌弃地说：“这节目不是就喜欢请流量吗，谁红请谁，摆明了就是一个势利眼的综艺，不去。以前怎么没想着请我？”
    “哎呀，以前那不是明珠蒙尘吗？”白丽好言好语地劝：“现在大家都知道你的实力了，当然另眼相看，恺乐你说对不对？”
    赵恺乐对着往期节目表分析了一下，点点头：“我觉得可以去，这个完全是互惠互利的，现在网综的流量很大，之前张雯倩赵景然他们都上过这个节目，还有刘影帝张影后.......他们都去过，不完全只请当红流量，也有实力咖。航哥，你要不考虑一下？”
    展航抱着胳膊看他，别别扭扭地问：“你很想我去？”
    “有点。”赵恺乐嘿嘿笑了声：“这个主持人我从小看到大的，现在他转战这个新网综，我之前也一直有看，算是情怀加分.......和别的综艺节目比起来，我给他打八点五分！”
    展航唉了声，一副情非得已的样子：“真拿你没办法，那去一下好了，就当给你个面子吧。”
    白丽哭笑不得：“恺乐的面子还是挺大的。”
    赵恺乐一脸尴尬，在桌子下面轻轻碰了一下展航的脚。展航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一周后，《快乐冲冲冲》节目组后台。
    陆嘉音去和导演接洽，赵恺乐则领着展航去化妆间，接待人一路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对赵恺乐也是恭敬万分。他们进门口时还碰到了老熟人赵景然。
    今时不同往日，赵景然看到展航，也只能真心实意叫一声哥。
    “航哥。”他上前热情地打招呼，展航露出客气的笑容来，在众人面前和他来了一个假模假式的拥抱。
    数人纷纷感动点头，心说这两人看来感情是真的好，真不错啊真不错，果然帅哥和帅哥才能当好朋友。
    曾俊也上前和赵恺乐握手，客气道：“赵助理，好久不见，今天还要请航哥多多照顾我们景然了，游戏环节别太认真。”
    “当然。”赵恺乐也露出客气地笑容：“互相照顾，点到为止嘛。”
    两拨人寒暄完，各自进了化妆间。
    展航往转移上一坐，就收敛笑容闭目养神了。化妆师和助理都上来打招呼，赵恺乐拿着展航的外套，一一朝众人说麻烦了，才到一边坐下继续处理事情。
    化妆师笑呵呵道：“展航老师还是这么低调啊，出门都只带一个助理，听说赵助理跟您好几年了，一直没换。”
    “带那么多干什么，关键时候一个有用的都找不到。”展航说。
    “就是啊。”助理又小声笑着说：“我看景然旁边又换了一批助理，上回我去他剧组的时候压根不是一批人，这是变动得越来越快了。”
    展航嚣张跋扈地说：“唉，赵景然能找到什么能人，哪个有我们家的能干？”
    赵恺乐一头黑线，忙说：“航哥你昨晚不是没睡好吗，别说话了，当心累着你自己，抓紧时间歇一歇。”
    展航睁开眼睛，通过化妆镜和他对视，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赵恺乐连忙撇开视线，装作没看见。
    化完妆，展航借口试衣服，让赵恺乐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赵恺乐一脸茫然：“航哥，咱们是录个综艺又不是试戏，你要换啥衣服.......”
    “嗯。”展航啪一声把门关上，缓步到赵恺乐面前站定。
    赵恺乐：“.......”
    展航说：“抱一会儿。”
    “别闹了！”赵恺乐抓狂地说：“等下就要录节目了！”
    展航根本不管他，俯身把他抱在怀里，慢吞吞地晃啊晃，没一会儿就晃到了墙边。
    赵恺乐无语地问：“好了没有？”
    “没有。”展航把脸埋在他的颈肩处，蹭了几下，又和他额头相抵，安静了一会儿。
    赵恺乐伸手把他推开点，脸已经有点红：“行了行了......”
    然而他的力气完全推不开展航，只起到了一点欲拒还迎的作用——当然这是展航单方面认为的，他立即有点忍不住了，再次凑近，在赵恺乐唇上亲了一下。
    赵恺乐唔了一声，小小声反抗：“别亲了！你这样妆不是白化了吗！”
    “我想亲。”展航有点幽怨地看着他，语气有点无赖，有点流氓，有点霸道，还有点撒娇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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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恺乐完全受不了他这种眼神，立即妥协了，主动仰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展航哪能放过这种送上门的好机会，立即托住他的后脑勺，一脸笑意地加深了这个吻。
    唇分时，赵恺乐还有点气喘吁吁，脸上已经红得不像样。
    展航低头问他：“还来不来？”
    赵恺乐疯狂摇头。
    展航只当看不见，低头按着他接着亲。
    门外传来陆嘉音的询问声。
    “咦？怎么就你呀，他们人呢？”陆嘉音问：“是不是快上场了？”
    化妆助理的声音说：“我师父去给别的老师化妆了，航哥说要换件衣服，和赵助理在试衣间呢。”
    陆嘉音疑惑地靠近：“怎么这个时候换衣服？还没到游戏环节，下半场还有衣服换吗........航哥？你在里面吗？抓紧时间哦！”
    展航总算肯把人放开，一脸意犹未尽：“知道了，马上。”
    “以后在外面不能这样！”赵恺乐抓着他的衣服，咬牙小声说道。
    展航耷拉着眉毛，苦恼地问：“那你在家也不让我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这样？”
    赵恺乐：“.......”
    展航得寸进尺地问：“今天晚上能不能这样？”
    “不行！”赵恺乐羞愤欲死：“快去补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陆嘉音疑惑地看着赵恺乐的脸，又疑惑地看着意气风发的展航，心里缓缓升起一团疑云。
    艺人在台上录节目，各家助理和经纪人坐在观众席上看，其他位置则是真观众混着一些群演，用来调度现场气氛。
    到了丢水球环节，节目组以抽签方式将艺人分为两组，艺人四男两女，刚好每组两男一女。展航在红组，赵景然在蓝组，数人下台换上队服后重新上场。
    赵恺乐在台下看得笑出声，连忙拿手机对着展航一阵猛拍，到手又是一串表情包。陆嘉音凑过来一看笑得花枝乱颤，两人偷偷交换了展航的表情包，决定互相保密。
    台上展航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多了半拉糗照，认真玩游戏。然而节目组特地交代过不用太认真，谁输谁赢无所谓，友谊第一，因而其他几个人都有点放不开。
    展航尤其不喜欢玩不起的人，台上有交情的又只有赵景然一个，他就铆足劲冲着对方使劲用力，赵景然苦不堪言。
    然而这时赵景然踩在水滩里一不留神摔了四脚朝天，水球全部弹了起来，台上台下顿时笑疯了。主持人忙解释：“观众朋友们，这个绝对不是节目组刻意安排的。”
    展航笑得不行，伸手把赵景然拉起来。气氛大好，笑料本人根本不能在这时候甩脸色，只得装作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一脸苦笑地朝展航道谢。
    摄影师连忙过去给两个人特写，又是一波本期宣传的好料。
    果然，下周节目播出时，赵恺乐和展航挨在沙发上看，就看见前情提要营销了一波航景之间的兄弟情。
    展航一脸无语，把赵恺乐抱在怀里揉来揉去。
    “别闹，看节目。”赵恺乐枕在他腿上，笑得不行：“你的表情太好笑了，救命.......”
    “我人就在这呢，你看什么电视啊。”展航觉得不可思议，低头把他视线挡住，亲了上去。
    赵恺乐任他亲了一会儿，讨好地问：“现在可以看了吧？”
    “.......”展航瞬间板起脸，严肃道：“不行！”
    继而他起身，完全不顾小助理的反对，蛮横地把人抱起来，上楼去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双更 事情解决了我就在标题狠狠地通知你们
    第56章 基本解决
    视频传播的速度很快，赵恺乐看到标题时还以为是哪个网红假冒顾姗姗出来演戏蹭热度，结果一打开视频人都傻了。
    这特么真是本人啊！！！
    “顾......顾......”他指着画面朝展航难以置信地说：“顾.......”
    展航淡定点点头，仿佛一点也不意外。
    赵恺乐又朝小文倒吸一口凉气：“顾.......”
    “顾姗姗！”小文帮他补充道。
    “卧槽！！”赵恺乐终于想起来怎么说话，抱头震惊道：“丽姐怎么做到的！”
    展航心里放松了点，往旁边转椅上一坐，嘴里嘲道：“大惊小怪，你以为白丽吃干饭的？就坐那拿钱？”
    虽然顾姗姗现在哭得可怜，但之前朝自己讨要一系列费用时候的嘴脸仍然历历在目，所以展航对她并不抱有什么同情心。
    赵恺乐则完全顾不上回嘴，和小文坐在那翻评论，一个比一个激动：“牛，太牛了........掰回来好几成啊，妈啊.......一大批在骂黎阳的！！”
    小文：“这龟孙怎么不敢出来说话了！”
    “我看他这回还怎么洗！”赵恺乐咬牙切齿，仿佛挨骂的人是他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顾姗姗好歹也跟他是一日夫妻呢！居然说卖就卖！”
    视频底下的评论数急剧增长，无数粉黑路人蜂拥而至，各家公关水军纷纷下场，能带节奏的带节奏，能蹭热度的蹭热度，一点曝光的机会也不放过。
    除开“黎阳全局最大恶人，展航是被冤枉的”“女的也不是好东西，烂货一个”“展航给的实在太多，所以女的出来帮他演戏”之类主要言论，更有“黎阳私生活糜乱，曾给展航头上冠绿，展航因而生恨，此次乱象恐为顾展二人为扳倒黎阳联手炒作”这种更加发散思维的阴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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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姗姗房中。
    “你和黎阳之间有没有聊过关于展航的事？”白丽临走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顾姗姗眼眶仍然红红的，说话带点鼻音：“那个照片都是他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从我手机里拷走的，不是我给他的。”
    “我知道。”白丽说：“我是问，你和他聊过几年前那件事吗？”
    顾姗姗有点心虚地低下头：“聊过。”
    白丽问：“说了什么？”
    “我说的不明显。”顾姗姗忙道：“我只是说我讹过展航的钱。”
    白丽示意她把手机拿来给自己看看，顾姗姗后怕道：“我的已经清理过了.......我不知道黎阳那还有没有记录。”
    陆嘉音闻言微微蹙眉，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白丽朝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两人和顾姗姗签下一纸合约以后，就驱车离开，打道回公司。陆嘉音一边处理手上各项事宜，一边还要联系视频平台下场控制视频下方的各种言论，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大趋势能掰回就算是成功，弱势方的不同意见总会被埋没在更大声的洪流中，无关紧要。
    当然，整个事件最倒霉的要属《琅琊阁》的剧方和资方，男一和男配相继爆出黑料，一个已经快被锤死，一个差点洗不白，这剧能不能顺利播出都是个问题。
    数人回公司交接一番，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现在公司整层都还灯火通明，为了展航一个人兴师动众地加了会儿班。
    “本来是坏事，扭转回来就变成正向的流量了。”白丽在工作群给数人发了个红包，朝展航说：“刚好明年你的新剧就要上了，过几天再跟一波话题，热度正好。”
    展航也跟着发了一个，继而抬头朝她和陆嘉音说：“辛苦了。”
    “不辛苦。”白丽唉声叹气，表情夸张地说：“以后少在剧组里给我惹事就行了。”
    陆嘉音拍拍赵恺乐的肩膀，严肃道：“乐乐，原则问题上，你可以有脾气一点。”
    赵恺乐连连点头。
    “........”展航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心道真是给你们脸了。
    回家时，赵恺乐只觉身心俱疲，在剧组里面跟着展航熬大夜都没有这么累过，在猫房里梳毛梳到一半就歪倒在猫爬架上，闭上眼睛开始打呼噜。
    展航洗漱完叫不应人，穿着拖鞋过来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KIKI嗖一下蹿到门口，趴在玻璃边上摇着尾巴看他，展航只得进去摸了它两把，继而轻手轻脚地走到赵恺乐旁边，蹲下来看他。
    赵恺乐的额发稍长，几小撮耷拉在眉眼上，眼睫低垂，于眼底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看起来格外无辜。
    “你也辛苦了。”展航轻声说。
    赵恺乐唔了一声，不知道是半睡半醒的听见了还是在做梦。
    房内安静片刻，展航看了他一会儿，低头凑近了点。
    TITI高冷地站在猫爬架上方，和KIKI一上一下对视，仿佛在酝酿着某种情绪。果然，下一秒，TITI扑下来，朝着KIKI飞奔而来，KIKI立即撒腿狂奔，在地上兜了一圈，继而把赵恺乐的脑袋当支点，三两下爬上了TITI刚才站着的地方，于是两猫停止追逐，换了个位置继续对视。
    赵恺乐被踩醒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展航。
    “.......”展航退开，解释说：“猫踩的，我没动你。”
    赵恺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打了个哈欠：“我还没梳完毛......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明天再说。”展航站起来，转身出房门：“你先去睡吧。”
    他让赵恺乐去睡觉，自己却有点失眠，时睡时醒，将就着熬了一宿。
    夜深人静，这一夜却注定不太平。
    风水轮流转，这回微博底下等正主回应的成了黎阳的死忠粉。
    她们夜不能寐翘首以盼，直到天亮才等到自家哥哥的消息。黎阳的微博首先回应了多方劈腿事件，洗是洗不了了，只能讲究一个态度诚恳，继而为回应仙人跳事件再次扔出一个重磅炸弹，即黎阳和顾姗姗之间的聊天记录。
    次日一早，白丽连眼睛都没睁开就被手机铃声吵醒，她听见陆嘉音在电话里火急火燎的催促声登时就清醒了，连忙挂了电话在微博里翻看。
    聊天记录中的顾姗姗简直放浪形骸，主动勾引黎阳不说，还以仙人跳事件为傲，朝黎阳说明时还颇有点炫耀的意思在里面，活脱脱一个恶女形象。
    评论里风向再变，大多数矛头又对准顾姗姗，女粉对与偶像发生过不正当关系的女人本来就有着莫大的恶意，如今骂起来更是肆无忌惮，污言秽语一片，简直不堪入目。
    白丽摸了摸脸，沉吟片刻，编辑了一段文字，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把对话框里的话给陆嘉音发出去，顾姗姗本人就着急忙慌地打电话来：“那真的不是我！我根本就没有给他发过这些消息！”
    “别着急。”白丽说：“是不是你说的都不重要，微信的聊天记录是可以伪造的，何况他还留有你的真实信息。”
    顾姗姗闻言，立即激动地说：“对！对！这些是他P的！就是黎阳P的！他肯定是模仿了我的微信号，和他自己对话！”
    “姗姗，你听我的，把黎阳的一切联系方式删除，拉黑。还有，这段时间不要出门。”白丽说：“等这阵风头过去，我接你来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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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姗姗：“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和黎阳说，我和他绝对不可能再有交集。”
    白丽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在对话框里加了几句，点击发送。陆嘉音看到回复，行动力极强，转头就去联络了几个大v，又放出一批营销号，让他们带一带“黎阳po出的证据是P图并非实锤”的节奏。
    至于黎阳之前明明声称过不认识顾姗姗女士，今天却自己秒打脸po出和顾的聊天截图一事，早就有敏锐的路人在下方说明，直接被赞上热评，于是黎阳在公众心目中的信誉度再次大打折扣，一度跌入谷底。
    然而事件中心的人物压根没有心思再管这些，直接一觉睡到中午才起。
    赵恺乐给他盛好了饭，就坐在旁边接着刷评论。
    “别看了。”展航喝了口汤，没什么表情地说：“后续影响是一定有的，以后别人看到我的名字，就一定会想到这几张床照。”
    赵恺乐恹恹地看他：“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展航说：“少挂热搜，人人心里有杆秤，用作品说话，他们自然会知道我几斤几两。”
    不提还好，提到这个赵恺乐就更担心了：“那万一《琅琊阁》播不了怎么办？”
    “播不了就播不了，每年卡在审核的剧多的去了，该操心的也是剧方。”展航说：“你在那瞎操什么心。”
    赵恺乐表情痛苦地闭上了嘴，心说可是你在那里面的扮相真的很好看内！狂甩黎阳一条街！
    展航把他手机抢过来，凶巴巴地说：“别玩了，赶紧吃饭。”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个小八嘎来问我说好的双更在哪里，然后.......双更其实在番外的前面两章，大家应该都看得到，吧。
    第57章
    几日后，启华传媒。
    展航被临时拉过来拍一个宣传片，出电梯门时却看见一个女人戴着鸭舌帽走过，跟着前方的中年男人旁若无人地进了另外一部电梯。赵恺乐见他一直盯着右边，疑惑地问：“航哥，怎么了？”
    “顾姗姗。”展航一脸诧异：“她怎么会在这里？”
    赵恺乐忙安慰说：“别担心，应该不是来纠缠你的。顾姗姗不是很配合地帮我们录了个视频吗？我想应该是丽姐用什么条件跟她做了交换，她才愿意露脸说明的。”
    展航微微皱眉：“走。”
    两人到了白丽办公室，门正好开了，陆嘉音看到展航，忙道：“航哥你可算来了，丽姐在等你呢。”
    “什么情况？”展航把门一推，一副质问的语气：“你让顾姗姗来公司干什么？？这女人一肚子坏水，别让她离我那么近！”
    “坐。”白丽笑眯眯的，不紧不慢地说：“权宜之计，我答应她，给她一点资源，捧她小火一把，她才答应帮这个忙，否则我们这一关可捱不过来。”
    展航忿忿道：“她一把年纪了还能接什么？要演技没演技，要颜值没颜值。”
    “走她以前的老路。”白丽说：“继续当网红，短视频起家，现在可是短视频时代。”
    陆嘉音给两人倒了水，又给赵恺乐抓了把零食，两人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讨论陆嘉音订婚宴的事。
    展航嘲讽地说：“是吗？那祝她前程似锦一帆风顺，千万不要再出现在这种热搜里。”
    白丽哭笑不得：“借你吉言。”
    “几点开始？”展航问：“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不早，还在等一个人。”白丽抓起自己的手提包，理了下鬓发，起身说：“不过我们可以先拍你的镜头，集体镜头到时再说。”
    展航闻言挑了下眉毛：“全公司就等他一个？谁？东哥？瑛姐？”
    “都不是。”白丽笑说：“这几尊大佛哪有空来拍公司自发组织的小宣传片，这里面咖位最大的应该就是你了。”
    赵恺乐闻言也有点诧异，心道谁啊谁这么嚣张敢让航哥等。
    陆嘉音小声朝他说：“孙毅珉，公司新起的一个流量小生，不在丽姐手下。”
    展航似乎不太在乎是谁，也没有过多追问，跟着白丽去了拍摄场地。
    到了地方，一众鲜嫩的帅哥美女正在议论纷纷，看到展航顿时通通把身体站直了一些，嘴甜且恭敬地打了招呼。展航也礼貌微笑，一一回应，不远处摄影助理擦着汗过来和白丽交涉。
    “还有五个人的镜头，两台摄影机。”助理带着歉意说：“原来是把航哥安排在第一个的，但是他们几位先来了，所以.......这条拍完就到您了。”
    展航说：“没关系，先来后到，你让他们先拍。”
    “谢谢谢谢，谢谢航哥理解。”助理朝几人做了个感激的手势，又小跑着搬了两张椅子来，让他们稍坐。
    展航顾自面无表情地坐了，仿佛刚才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已经用完了温柔的情绪，再次恢复到面瘫状态。白丽到一边去打电话，陆嘉音低头回信息，都没有要在旁边等的意思。赵恺乐不好意思坐，又好奇孙毅珉到底是谁，于是弯腰凑在展航旁边小声问：“航哥，你认不认识孙毅珉？”
    “嗯。”展航说：“公司前年签的，最近流量还行。”
    两人像平常一样聊着天，窥探的目光却源源不断地朝他们身上扫射而来。
    赵恺乐有点尴尬：“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都在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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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看见前辈一次，多看几眼很正常。”展航看他一眼，说：“怎么了，你还怕人看？脸皮怎么这么薄。”
    赵恺乐越被他说越觉得不自在，干脆蹲在了展航身后，拿他当挡箭牌。
    展航：“.......”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开门声，名单上最后一位艺人姗姗来迟，正是孙毅珉。
    他留着时下比较流行的韩式偏分短发，外面套了件黑色皮衣，五官锐利，肤色白皙，是当红流量小生的标准长相。
    “没人告诉我还要排队啊。”他有点不满，脚步拖拉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吊儿郎当地靠在一张桌子旁边，旁若无人地问：“还要多久？”
    他的两个助理一个跟在后面拎包，一个大步过去和负责人交涉，声音尖锐，仿佛生怕别人听不见。
    一时间屋子里闹哄哄的声音都静了不少，全在竖起耳朵听他们交谈的内容。
    摄影助理艰难地解释：“咱们肯定是按照顺序来办事的，毅珉的位置原本就不在第一个，来早或者来迟了都一样。”
    “意思要让我们家珉珉等这些人全部拍完？”孙毅珉的助理一脸的难以置信：“我们可是推了今天的通告过来的，你是不是欺负我们琳姐不在就给我们使绊子啊？？”
    琳姐全名谢琳，是孙毅珉的经纪人，在启华的资历与白丽不相上下。
    “真的没办法，姑娘。”摄影助理再次擦了把汗，里头摄影师不耐烦地叫道：“后来的就在后面老实等着！别吵吵！”
    “你们！”
    孙毅珉见自家小助理没讨到什么好，出声把她叫回来：“行了，别在这闹，等就等着。”
    他脸上仍然不满，却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脸子，毕竟谢琳才刚刚靠一档综艺把他捧红，他还不想闹出太多不必要的矛盾。
    一个拍摄完的女艺人下台来，抿着嘴到了孙毅珉身前，低声说：“珉哥，麻烦让一让，你坐在我的外套上 了。”
    孙毅珉抬头看见她的脸，表情稍变，微笑着站起身来：“不好意思。”
    那女艺人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当即拿起自己的外套，道了谢，离他坐得远了点。没想到片刻后再抬头，孙毅珉仍然在看着她，那眼神实在怪异，令她有点不知所措。
    赵恺乐在最后面看得分明，直觉这个孙毅珉也不是什么好鸟，有点担心地问：“航哥......那个妹子没有经纪人和助理吗？怎么一个人来。”
    “应该有。”展航也不认得这个姑娘，只说：“估计她的经纪人手上艺人太多，一忙起来肯定先顾大头，像她这样的，只能先放养。”
    赵恺乐点点头，又朝那姑娘看了几眼，发现她又换了个位置，离孙毅珉更远了。后者露出不悦的表情，却也没有再做纠缠，顾自低头看手机。赵恺乐一脸不屑地打量他的坐姿，心说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身体佝成那样，像个猴似的。想到这里他又看一眼展航挺直的脊背，满意地点点头。
    “航哥，毅珉。”摄影助理叫道：“到你们了！”
    展航起身，赵恺乐忙站直，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又上下检查了一下衣服。展航低头看他一眼，轻声问：“好了没？”
    “好了！”赵恺乐确定没有大的瑕疵，恭敬地退开：“您请！”
    展航缓步走过去，孙毅珉好似没看见，径直挤到他面前，一脚踩在了展航的皮鞋上。
    一时间室内都安静了，震惊地看着中心两人。
    孙毅珉忙把脚抬起来，佯作惊恐：“哟，对不起对不起航哥，我这一没留神，对不起！”
    “没关系。”展航笑笑。
    孙毅珉也笑：“我是真没看清楚，我下一次一定小心........”
    “你把它擦干净就行。”展航说。
    他两眼直视对方，脸上仍带着点笑意，眼底却毫无感情。
    孙毅珉：“.......”
    他忽然觉得空气里莫名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威压，正在朝自己缓缓压迫，而一切的源头就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展航一脸温和地问：“怎么了？没听明白？”
    孙毅珉微微舔了下唇，手指微微蜷起，嘴里道：“小.......小张！”
    闻言，他身后正在发愣的助理回过神，紧张地说：“我在！老大！”
    “帮航哥擦鞋。”孙毅珉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努力不让自己落于下风：“帮他擦干净。”
    小助理忙道：“诶诶诶！好！”
    毕竟众目睽睽，这么多人看着，他还不想露怯。
    他原本只是想稍微挑衅一下，看看眼前这位究竟有什么分量，没想到一脚就把对方惹毛了。
    男助理蹲在地上极其恭敬地拿纸巾把皮鞋上的轻微泥痕擦干净了，小心翼翼地说：“航哥，干净了，您先去拍吧，别耽误了您功夫。”
    他现在说出来的话俨然比刚才朝着摄影助理时要讨巧很多，看来又是一个看人下菜碟的。
    赵恺乐狐假虎威地跟在展航后面，余光扫了那男助理一眼，礼貌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大家都知道你们家珉珉这一脚肯定不是故意的，毕竟地方这么挤，踩到了也很正常，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男助理沉默地看着宽敞的走道，被他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毅珉笑呵呵的，已然又把自己的情绪掩藏完善，客气地退了一步：“那航哥，你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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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白丽虽然在接电话，但已然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里隐隐有了计较。
    于是谢琳在公司和她打了照面，央求她把孙毅珉也塞进展航所在的那部新剧里时，她并没有推脱。
    展航进组前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仍然在家里舒坦地享受难得清闲的节假日。
    赵恺乐坐在地毯上替他发了一条节假日慰问粉丝的微博，还附上了之前过生日的时候粉丝们寄来的一些信，并说明他本人都一一仔细看过，很遗憾有个小姑娘没有陪他一直走下去。
    女粉们向来是感性的，看了信后纷纷热泪盈眶，这条微博一下又被顶到热搜前十的位置，陆嘉音顺手又雇了点水军一起推，展航便又顺理成章地收割了一波路人粉。
    赵恺乐一上午就拿着iPad看展航微博下的评论和转发，跟粉丝们一起呜呜呜，十分投入，而后又不时看眼展航微博的粉丝数量，心情时起时落，感慨非常。
    展航侧躺在沙发上，拿脚碰了碰他。
    赵恺乐回头：“？？”
    “你过年要回去吗？”展航问：“给你放假。”
    赵恺乐说：“不回了。”
    “不回老家看看？”展航撑着脑袋看他：“你哥哥怎么办？”
    “老家就剩个空房子了。”赵恺乐说：“我和我哥随时能见，没啥........航哥你呢？以前都去哪里过年？”
    展航说：“以前哪里都去，近几年就在这。”
    赵恺乐：“嗯，你爸妈呢？”
    “离婚了。”展航躺了回去，仰头看着天花板，没什么情绪地说：“各有各的家，这里就是我的家。”
    赵恺乐怔怔看他，表情有点难过，心说还真是，航哥好像还真的都是一个人，逢年过节也没个亲戚朋友打电话来，怪可怜的。
    展航看他一眼，又说：“你那是什么表情？是我不想打扰他们，不是他们不让我打扰，懂？”
    赵恺乐被看穿，连忙尴尬地点头。
    “有了新家庭，他们就不单单是我的父母了，同时也是别人的父母。”展航动了下眉毛，说：“你不会理解的。”
    赵恺乐自嘲地说：“是啊，毕竟已经没有了。”
    展航：“........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赵恺乐说：“我的意思是，就算不一起过年，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去走动走动，毕竟是血脉亲情，这种感情是世界上任何感情都无法替代的。”
    展航哼笑一声：“哲学家啊你。”
    赵恺乐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室外气温持续走低，寒风呼呼吹过，枝头残留的顽强枯叶也被强劲的气流猛然卷走，由天幕到大地，皆是皑皑一片雪白，唯有屋内十分温暖，仿佛严寒的冬季，只要有这样一处温馨的住所，便百害不侵。
    “你们公司放年假吗？”赵恺铭打电话过来问：“哥带你去周围景区玩玩？”
    “不想玩.......”赵恺乐趴在自己的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有气无力地说：“我快累死了......”
    赵恺铭问：“咋了，是不是跟展航最近爆床照的事有关系？你们应该忙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吧？”
    “你怎么这么懂........”赵恺乐想起什么来，立即抬头，皱眉说：“哥，你下次看见航哥可别乱说话，他完完全全就是被冤枉的。”
    赵恺铭说：“明白明白.......我看了金梦洁的朋友圈，她一直在发话题，我想看不见也不行啊。”
    “你怎么还留着她啊！”赵恺乐震惊道：“快把她删了！红颜祸水！”
    赵恺铭：“别呀，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我还想发展发展，让她给你当嫂子。你放心，到时候我让她辞了这个工作，肯定不会影响你的事业，行不行？”
    “你还真敢想。”赵恺乐嘴角抽搐地说：“也不问问人家乐不乐意。”
    赵恺铭自信满满道：“那肯定乐意啊！我过完年就把她拿下！”
    赵恺乐面无表情地听他叨叨半天，心说她远房表弟都快被他的对家锤烂了，怎么可能毫无芥蒂地跟你结亲啊。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热搜还没消停几天，又有一条爆炸性新闻被人工顶上首页。
    #丑闻女主遭报复，疑似毁容#
    这条博文配上了模糊的监控视频，是夜间一个女人从小区里的走道上走过，迎面和一个戴着帽子的黑羽绒服男子快要擦肩而过时，该男子忽然朝她脸上颇去一瓶液体，瞬间该女子痛苦嚎叫，表情扭曲地蹲下了身，事发后，男子快速逃离现场。
    吃瓜群众迅速辨认出来这个女主是谁，正是前几天挂在黑热搜上的床照女主顾姗姗，结合标题上写的毁容，就不难猜出这瓶液体应该是硫酸之类的强腐蚀性液体，再往下推，这位男子八成是在丑闻旋涡中落败的黎阳本人或者受黎阳指派的人，再不济也是黎阳粉丝。当然，在圈里待久了的人看什么都会多想一点，甚至有说法称是黎阳的对家嫌他死的还不够惨，假冒他那边的人找到顾姗姗往她脸上泼硫酸，好让他凉得更彻底一点。
    展航看到这条消息还有点诧异，主动找白丽求证了一下，对方很快回复过来一个医院病房背景的图片，直接证明微博上发布的消息是真实的。
    白丽：好了.......现在她确实没办法出道了，我签了她，为她垫付医药费，已经仁至义尽。

 第99页

    展航：你觉得是谁干的？
    白丽：不清楚，黎阳如果真的疯到这个地步，应该会有别人出来清场。
    展航：你.......
    白丽：展航，我还不至于这么下作。#苦笑
    “真是疯子。”赵恺乐看到这条消息，心里对黎阳仅存的一点怜悯也烟消云散了，厌恶地评价道。
    展航说：“如果真是他做的，应该过几天就进去了。”
    “早点进去才好呢。”赵恺乐有点担心地皱眉：“我都怕他疯起来，再冲过来点你的房子。”
    展航哭笑不得：“怎么可能。”
    赵恺乐：“不行不行，我还是跟丽姐说一声，多调几个保镖过来。”
    展航注视他片刻，问：“很担心我？”
    “当然了啊。”赵恺乐拿着手机，满脸奇怪地看着他：“我不担心你担心谁。”
    展航哦了一声，转头继续看自己的新闻，一手欲盖弥彰地支住下颚，努力维持着自己风轻云淡的表情。
    除夕前夜，李文耀在室友群里发了个大红包，说是自己交了女朋友，让哥几个过完年出来聚聚，带过来给大伙认识认识。
    赵恺乐潜伏在各种群里抢红包，顺手也把李文耀发的也抢了，还是运气王，其余人又起哄让他吐点出来。赵恺乐嘿嘿一笑，正要回话，李文耀又发了第二个，回复说乐又没女朋友，你们讹他钱干嘛。
    看到这话赵恺乐霎时感动了，心想还是耀子哥靠谱，知道自己身负巨债，一点钱都不让自己多花。
    他想了想，仍然发了个666的红包出去，打字道：过年嘛，都开心开心。
    余下的人也只是嘴上说说，并不是想真正要他的红包，且也不能厚着脸皮比老幺发的红包数额还要小，于是又纷纷发了更大的，于是兜兜转转，赵恺乐又拿了几个运气王，回到手里的钱比发出去的还要多。
    老大：耀子女朋友啥样啊，发出来看看。
    李文耀：干嘛干嘛，到时候不就知道了，现在不能给你们看。
    老二：哎哟，这才多久就宝贝成这个样子，属实是重色亲友了嗷。
    赵恺乐：他朋友圈不是有吗，我点进去就看见了，嫂子非常漂亮！
    李文耀：.......赵恺乐！
    数人火急火燎地点进去看，却发现李文耀手快地设置了隐藏，于是一致嘲他小气。
    赵恺乐看着消息傻笑一会儿，展航的消息蹦出来，问他怎么不去公司群里抢红包。赵恺乐一头雾水地点进去一看，就见上下滚动一排全是红包领取的消息，且公司的十来个一线二线艺人一出手就是一百个200元红包，抢的人几乎都点不过来，见状赵恺乐痛心疾首，直呼错亿。
    消息再响，还是展航，他单独给赵恺乐发了几个红包。
    赵恺乐有点感动地收下，回复了一个谢谢。
    展航问：我的呢？
    赵恺乐：........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发来发去的必要嘛！
    他思考片刻，点了点这一年的工资和稿费收入，决定一起给展航转笔账，一共有八万。
    展航发过来一个问号。
    赵恺乐回复道：先还你一点，再攒攒，过几年应该就可以还清了。#旋转小企鹅
    展航似乎有点不高兴：还清了想干嘛？辞职？
    赵恺乐：没有啊.......还清了心里轻松一点。
    展航：不许辞。
    赵恺乐：为什么.....
    赵恺乐：？？
    然而过了半天展航也没有再回，估计是睡着了。
    赵恺乐心里忿忿，顾自翻了会儿相册里展航的各种丑照，心情果然好了很多。他给亲朋好友们群发了问候，也翻身进入了梦乡。
    第59章 车内贴贴
    除夕，赵恺乐把网购来的窗花有模有样地贴上，奈何展航的房子实在太大了，他一个人贴不过来，只是意思意思地装饰了一下大厅，贴完窗花他又在门口挂了两个灯笼，而后满意地打量自己的劳动成果，点了点头。
    展航坐在沙发上看他忙里忙外的折腾了一上午，不时翻下剧本，临近午饭又接到白丽的电话。
    “你手上的那个剧本先放着，咱们先不拍了。”白丽说：“给你换个好的。”
    展航：“........我都看一半了，你说不看就不看了？”
    白丽嗯了一声：“明年预期是电竞题材大热的一年，我看到一个好IP，争取给你拿个好角色回来。”
    展航听出点不对味来，把剧本放下，皱眉问：“什么情况？你有事直说，别骗我。”
    “........”白丽叹口气，坦诚说：“资方要换人。”
    展航手里拿的角色是该剧男主，他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脸色冷了下来：“因为之前的闹剧？”
    白丽嗯了声。
    展航沉默，随手将那剧本哗啦啦甩到了一边。
    赵恺乐进屋来，见状上前帮他去捡。展航却抬眼看他，冷冷说：“扔了。”
    “怎么了？？”赵恺乐抱着剧本不知所措，站在原地茫然看他。
    白丽在那头说：“别拿恺乐撒气，这种事其实也不难预料，你我都想的到，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展航，你得熬过这段时间。”
    展航：“那我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白丽：“我也是刚收到消息，剧方肯定也不方便和我明说，打了好一会儿太极我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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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展航锤头，看着地板，沉声说：“正好休息。”
    白丽忙道：“好剧本还是很多的，我只能慢慢去挑适合你的角色，等我消息。”
    展航并不再多说，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赵恺乐问：“还扔吗......”
    展航缓缓捂住自己的额头，低声说：“扔了吧。”
    赵恺乐看着他，心里隐隐有种无能为力的心酸感，只得把剧本塞到垃圾桶里，重新给他倒了杯热茶。
    “航哥，都会过去的。”他低头看着展航，认真说：“生活就是这样的，有起也有落。你看，我就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碰到你了.......你一定也会碰到一个你生命里的贵人，一个欣赏的你的伯乐，他肯定不会在乎任何外界的声音.......”
    展航眉毛微动，缓缓吐了口气，把头抬了起来。
    赵恺乐又努力安慰：“市面上多的是还没有卖出版权的好IP，丽姐随便一找就能找到一个，她的眼光绝对不会错........”
    他说得卖力，展航却抬起眼来，神色如常，没事人一样地问：“晚上给陆嘉音的礼物准备好了没有？”
    赵恺乐被他这一下忽然问懵了：“啊？”
    展航：“她今晚订婚，你忘了？”
    “........”赵恺乐：“卧槽！！！！”
    日落西山，展航早就给司机放了假，于是今晚去订婚宴也只能他自己坐正驾驶。
    赵恺乐火急火燎地抱着礼盒冲上了副驾，嘴里道：“完了完了，这个点过去会堵车的吧。”
    “你又在里面装了什么？”展航手指敲敲方向盘，不耐烦地问：“红包呢？不是让你用红线串一下吗？”
    赵恺乐又着急忙慌地在自己浑身上下的口袋翻了个遍，终于想起红包还放在自己枕头底下，于是当即下车关门朝屋里狂奔而去。展航看一眼他翻出来乱丢在副驾上的东西，登时无语，只得一头黑线地叫道：“钥匙！赵恺乐！！回来！你不带钥匙怎么进门！”
    好不容易跑到车库出口的赵恺乐只得又折返回来拿钥匙，头一次在心里恨起这栋房子实在太过宽敞。
    冬季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待他气喘吁吁地回来，已经五点半多，两人总算成功出发。
    赵恺乐瘫在副驾上死狗一样喘着气。
    展航训斥道：“丢三落四的，你怎么没把自己忘家里。”
    “我太激动了。”赵恺乐坐起来，搓搓手：“一会儿是不是还要给嘉音姐道贺啊？我该说点什么......”
    展航漫不经心地说：“不就是恭喜恭喜，早生贵子，还能说什么。”
    赵恺乐：“........”
    好敷衍，不愧是你。
    他打开手机搜了搜相关贺词，认真地选了个简单的现场背诵。
    行至红灯，车辆陆续停顿下来。
    展航余光瞥见赵恺乐没系安全带，伸手去帮他，赵恺乐看着窗外，嘴里念念有词，什么相亲如鱼水，什么相爱似烈火，什么永作比翼鸟展翅迎春色.......然而他一回头，嘴唇险些贴上展航的侧脸，霎时吓得他往后一缩，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展航的手顿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地把安全带扣好，靠回自己的位置上等绿灯。
    车里十分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
    赵恺乐仍然沉浸刚才的惊心动魄中，久久无法回神，心说卧槽，刚刚差点就亲到航哥的脸了！
    他思绪缥缈，心里又分裂出两种声音。
    一个声音底气不足地说：万一真亲到就完了，航哥肯定会觉得我在占他便宜，直接把我从车窗上丢出去......
    另一个声音嚣张地说：亲一下就亲一下，能怎么的？都是男人亲一下能怎么的？
    第一个声音激动地说：这可是航哥啊！！受万千女粉爱戴拥护的航哥啊！她们要是知道航哥被一个男的亲了肯定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吧！
    第二个声音又说：你清醒点好吗，车里就你俩，真发生点什么事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第一个声音说：啊啊啊啊你闭嘴！
    “赵恺乐！”展航的声音忽然闯进他的大脑：“到地方了，你又在发什么呆！”
    赵恺乐立即清醒过来，尴尬地把自己的围巾往上提了提。
    两人全副武装地下了车，赵恺乐提着两个大礼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路进了酒店电梯，到了举办订婚宴的大包间。
    虽然订婚宴陆嘉音只邀请了关系亲近的亲戚朋友，并没有其他乱七八糟要来搭关系的人，但也免不了有看到展航发出意外惊呼的人，展航只得捂得严严实实。
    接过礼物，陆嘉音特地给他们指了位置，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他们公司的人，到这时展航才敢揭了口罩。
    旁边坐了个前台的姑娘，见展航来，连忙殷勤地给他拿碗筷，顺带给赵恺乐也推过去一份。
    展航问：“白丽没来么？”
    桌上人面面相觑，还在讨论，话题中心的人就到了。
    “我来迟了。”白丽喘了口气，摘下帽子，一边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一边苦笑道：“路上堵车，多给嘉音塞了几个红包才肯放我进来。”
    数人哄笑，气氛这才稍微热络起来。
    台下聊得热闹，主持人上台，场内逐渐安静，他邀请媒人和双方父母上台致辞，而后就是敬茶，交换订婚戒指之类惯有的一套流程。

 第101页

    开餐后，展航原本只是打算意思意思坐一会儿就准备开溜，却见赵恺乐一脸开心地在那猜下一道菜的菜名，只好硬着头皮坐下去。
    前台姑娘兴致勃勃地问：“这你也知道？”
    “这是鸿运高照。”赵恺乐道：“华堂相会，这一盘，八仙报喜。”
    那姑娘凑近，好奇地看了眼碗碟旁边拿色素喷漆喷上的小字，诧异道：“还真是。”
    赵恺乐嘿嘿一笑，回头看展航，眼神颇有点得意。
    “猜对了有奖吗？”展航面无表情地打击道：“这么会哄小姑娘开心？”
    赵恺乐立即冤枉地说：“不是啊......”
    “哎，我就先到这儿了，还有点事，先回去了。”白丽象征性吃了一点，拎着包起来朝众人说：“你们慢慢吃。”
    数人纷纷朝她道别，白丽又向展航说：“展航，吃完看眼手机，给你发了份资料，你记得看。”
    “嗯。”展航应了声，已然没有再坐下去的心思，准备和陆嘉音说一声就离开。
    赵恺乐跟着他起来，也朝众人道了别。
    两人走到靠墙的空隙处，两个小男孩抱着饮料瓶追逐打闹着过来，径直往展航身上撞去，赵恺乐跟在他身后，他实在无处可躲，只得伸手，一把接住那直挺挺撞过来的皮猴。
    小孩只觉眼前忽然黑了，而后意识到眼前是一堵人墙，于是皱眉退后几步，仰头不满地看着面前这个挡在路上的大人。
    展航低头不客气地说：“你爹妈呢？别在这乱跑。”
    “啊！”小孩忽然指着他鬼叫起来：“你是那个！”
    后面的小孩也意识到什么，拉着小伙伴尖叫着跑了。
    周围的客人都被这异常吵闹的声音吸引过来，不由多看了展航一眼。
    一个声音窃窃地说：“这不就是之前上热搜的那个.......是嘉音公司的大明星啊。”
    另一个声音说：“我认识他，他叫展航。”
    “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的.......”
    “那都是谣传，人家辟谣过了的，别在这里乱说。”
    赵恺乐将所有人的议论都听得一清二楚，忙上前去，替展航把口罩戴上，紧张地说：“航哥，走了。”
    展航看他一眼，又缓缓将视线朝向众人，直把所有议论者看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才昂着头，大步流星地离开。
    第60章
    “你不知道吗，展航被资方涮下来了，他拿的那个角色让孙毅珉顶上了。”
    “有必要吗？孙毅珉说实话我觉得他没什么演技啊......”
    “他们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谁晓得是不是有人在里面搞鬼。”
    除夕夜，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满怀希望地期待新一年的到来。
    白丽披着女式大衣，抱着胳膊在人行道上慢吞吞走着，看着前路淡淡说道：“同个经纪人手下的艺人尚且要争一争资源，同个经济公司的就更不用说了，但是我没想到谢琳的动作会这么快。”
    展航摸了摸鼻子，想起来自己很久没有抽烟，指间寂寞地捻了一下，嘴里嗯了声。
    “这回是我没防备。”白丽把大衣裹紧了点，说：“现在只希望你那两部剧别被一直卡着，明年正常开播。”
    展航把手塞进兜里，低声问：“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白丽露出点诧异的表情：“当然，不然我这一个月忙前忙后地为了什么？”
    “我的受众到底是哪些人？”展航似乎陷入一种自我怀疑：“武打小生早就被市场淘汰了，演技也就刚好够上及格线，这么些年也就拿过几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奖，好不容易演个主角剧就扑了，现在又沾上这么个.......不用我也正常。”
    白丽站在原地，闻言仿佛十分惊愕，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展航也停下脚步，回头和她对视一眼，带点自嘲地问：“我说的不是事实？”
    “你以为我当时为什么要签你？”白丽好笑地问：“你说这些，究竟是在质疑你自己，还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展航：“我不知道。”
    “我本来也就没有打算把你往流量小生那一方面培养，你自己也不愿意，不是吗？”白丽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展航，我们只是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角色，一个合适的剧本，只不过现在市面上多的是深情霸总，面瘫高富帅，这些都不是你喜欢的。你这些年也不是什么都没积攒下来，你有了基础的人气、粉丝，也有了一定的口碑，演技方面，就我个人看来，你每一部都要比上一部有进步，我觉得这已经很好了。十年磨一剑，我们总会等到的。”
    展航没有接话，似乎仍然有点低迷。
    白丽又道：“这不像你，你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吗？”
    “我就是有点累。”展航耷拉着眉毛说：“这些话说给赵恺乐听，他也听不懂，只能和你丧气一回。”
    “他怎么就不懂了？”白丽笑笑，说：“你是不知道，他刚来的时候三天两头在私下里朝我和嘉音打听你的事，大事小事好事糗事，他能钻营的都钻营了，他也是有在努力了解你的为人处世和性格。”
    闻言展航心里微动，有点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那么认真干什么........”
    “努力才会有回报。”白丽直白地说：“他不那么努力，你会那么喜欢他？会一直留着不赶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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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差点被她的话呛死，好半天才想出反驳的话来：“我的要求一直很简单，听话就行了，有那么难？”
    “........”白丽心道你自己觉得呢，嘴里则又绕回去：“所以，你要向恺乐学习。他做这种繁琐的工作都这么努力，还每天开开心心的.........”
    说曹操曹操到，赵恺乐提着两杯热咖啡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一路小跑到两人面前，一人一杯分过去。
    展航接过，问：“你自己的呢？”
    “你不是说买两杯吗？”赵恺乐回忆了一下展航的原话，伸出两根手指：“你一杯，丽姐一杯，两杯。”
    展航：“........”
    他说买两杯原本意思就是买几杯，然而赵恺乐谨遵他的旨意，真的就买了两杯。
    白丽忍不住笑出来：“噗........是够听话的。”
    展航没脾气了，把自己那杯放回他手里。
    赵恺乐：“不喝了吗？？”
    展航说：“笨死你算了。”
    赵恺乐无缘无故又挨了顿骂，但他防御堆得很厚，所以并不觉得有哪里受伤，顾自把那一杯放回纸质手提袋里，谨慎地跟在两人身后，活像个侍候太子和皇后逛御花园的小太监。
    “虽然剧本我没有找到合适的，但是夏星晴那边有个好消息。”白丽喝了口热咖啡，舒服地呼了口气，带着笑意说：“张雯倩受RA邀请，要去给他们的品牌做代言人，夏星晴和他们的负责人推荐了你，希望年初你可以挑个时间过去和他们谈一谈。”
    展航则并不怎么惊讶，他平时肯对夏星晴露一露笑脸，送杯咖啡，已经算是很拉得下脸的讨好了，夏星晴肯在这个时候拉一把他，也不算意外。他说：“我这不是全是空闲？随便挑一天就行了。”
    白丽嗯了声：“那我就回消息了，品牌方的资料你记得看，有夏星晴做中间人，应该是十拿九稳。”
    展航哼笑一声，自嘲地说：“想不到这时候我还要靠张雯倩扶我........”
    “她没有在那种时候发声明解绑CP，对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白丽说：“有这点道义在，将来张雯倩有不顺的时候，咱们也不能落井下石。”
    展航百无聊赖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张雯倩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时候，年龄相仿的这批艺人里面，应该没有人比自己更加倒霉的了。
    当晚回家时，赵恺乐怕展航没吃饱，又给他加做了一顿小型年夜饭。
    展航坐在沙发上给小李发了个祝贺的红包，顺便把赵恺乐的份也给了。
    小李：谢谢航哥，谢谢乐哥。#笑脸
    小李：我女朋友看到你给粉丝的那条微博了，她说能这么把粉丝当回事的人，一定会有福报的。#爱心
    展航：也帮我谢谢她，祝你们新年快乐。
    小李回了个新年快乐的表情包，便不再回复，大概是和女友甜蜜去了。
    展航低头看着这句话发了会儿呆，心里稍微松缓下来。
    片刻后，两人围坐在桌边安静吃饭。
    赵恺乐举起装着可乐的玻璃杯，朝他一晃，说：“航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展航和他碰杯，喝的是红酒。
    赵恺乐放下筷子，想了会儿措辞，认真地看着展航。展航被他这么一注视，完全没有办法认真吃饭，只得放下筷子，无奈地看他：“怎么了？你做的这些菜不会也有别称吧？”
    “........”赵恺乐说：“不是！”
    展航：“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说........这一年承蒙你的照顾，新的一年也请你多多照顾。”赵恺乐激昂地说：“所有的霉运都留在旧的一年了，新年就是万象更新，你肯定会转运的！航哥，振作起来！”
    展航有点哭笑不得：“借你吉言。”
    两人又碰了一次杯，赵恺乐这才满意了，高高兴兴地吃饭。展航心里闷了这么些天，早就想发泄发泄，当即把瓶里剩下的酒都干完了。
    洗碗时，赵恺乐和赵恺铭通着电话。
    赵恺铭一边剔着牙一边说：“甭担心哥，几个同事都是外地的，过年没回家，就指着这几天的三倍薪水，年夜饭也是老板请我们几个一起吃的，热闹的很。”
    “那就好。”赵恺乐说：“明天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你那看看。”
    赵恺铭热情地说：“来呀，过来坐哥旁边，这台机子一直没人用，咱哥俩开黑玩儿。”
    赵恺乐训斥道：“你不要成天想着玩游戏，有空可以在电脑上看看资料，考个证，总不能一辈子在网吧里混啊。”
    “哎，哥知道。”赵恺铭苦笑。
    赵恺乐：“等我把这笔钱还清了，攒点给你接着做生意，你之前说想做什么生意？”
    赵恺铭说：“哥也在攒，不用你的。”
    兄弟俩正在正儿八经地规划未来，展航一手撑在厨房门上，身上带点酒气，脚步不太稳健地进门来。
    赵恺乐听见声音，回头去看，就见展航慢吞吞地走到自己身前，顿住了。
    “到时候咱们雇几个人，自己就坐在那数钱......”手机那一头，赵恺铭聊得正乐呵，问：“弟？人呢？”
    展航低头注视他片刻，继而伸手，一把把人抱进了怀里。
    赵恺乐：“.......”
    他脑中嗡的一声，登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时间动也不敢动，声也不敢出，脑子里全是模糊的马赛克。

 第103页

    展航把鼻尖贴在他的颈侧，呼吸滚烫，嘴里含糊地说：“闭嘴........”
    赵恺铭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了，狐疑地问：“展老板？？”
    赵恺乐终于回过神，只觉那一片皮肤异常敏感，不自在地侧了下身体，想把展航推开：“航哥。”
    “嘘。”展航把头稍微抬起来一点，目光依然深邃，竖起手指点在他嘴唇上，轻声说：“把电话挂了。”
    赵恺乐：“........”
    作者有话说：
    哈！
    第61章 终于亲上了
    赵恺铭在一边愤怒地说：“我完全听得见好吗！”
    清醒过来的赵恺乐奋力把展航推开了点，劈手把电话挂断，防备地退了几步，于是一时间手机屏幕和展航的衣服上哪哪都是水渍和泡沫。
    赵恺乐警惕地说：“航哥，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有。”展航不堪忍受这种质疑，带点恼怒地说：“你看我像喝醉了？”
    赵恺乐一脸难以置信，心说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是清醒的吗？？
    “........那你想干嘛。”
    展航表情嚣张，傲慢地说：“抱一下怎么了？你那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老板，赵恺乐。”
    赵恺乐面无表情地磨了下牙，心道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喝醉，早知道你酒品这么差就往你杯子里倒可乐了。
    展航以食指点点他，努力保持口齿清晰，用命令的口吻说：“过来。”
    赵恺乐呵呵一笑，半哄半劝地说：“航哥，我洗碗呢，你看你身上都弄脏了。”
    “你管它的。”展航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过来。”
    赵恺乐觉得他现在完全是在无理取闹了，只得把手套一脱，无奈地说：“算了.......我还是先扶你去睡觉吧。”
    展航：“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赵恺乐：“现在是晚上！”
    展航唔了一声，不为所动。
    赵恺乐过去，刚伸手，又被他握住了，挣也挣不开。
    展航皱着眉看他，语态含糊，像个小孩一样固执：“为什么不肯？”
    “因为我要工作。”赵恺乐耐心地说：“如果你抱着我的话，我就不能完成工作了呢。”
    “你老瞎跑干什么？”展航完全听不进去，仿佛控诉一般，振振有词地批评道：“还有，你最近是越来越喜欢偷懒了，我找不到你人，要喊好几声才来，有你这么给人当助理的吗？”
    赵恺乐回忆了一下，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夸大其词，但是他不能和醉鬼计较，只好敷衍地说：“下次不会了，一定随叫随到。”
    展航嗯了一声，俯身继续了刚才那个短暂的拥抱。
    赵恺乐的脸贴在他肩膀上，有点发烫。
    室外偶尔响起烟花升空和爆炸的声音，大部分时间都很寂静，室内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赵恺乐：“航哥？”
    展航悄无声息，入定一般，半天没有说话。
    “去睡觉吗？”赵恺乐试探着轻声问。
    “不去。”展航回答得很果断。
    闻言赵恺乐有点迷茫了，他实在不明白展航为什么这么执着一个拥抱，总不能是因为天太冷了抱一抱更暖和吧。
    他想了想，问：“航哥，一加一等一多少？”
    “你是不是二啊？”展航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闭嘴。”
    赵恺乐：“........”
    那是要怎样！总不能在这里站一晚上吧！
    展航忽然说：“你真想辞职？”
    赵恺乐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展航把问号摁了回去：“我亏待你了？你怎么老是想着辞职？”
    “我没有啊。”赵恺乐莫名其妙背了口大锅：“我什么时候要辞职了？”
    展航理直气壮地说：“那你这么着急还钱干什么？嗯？不就是想一了百了，拍拍屁股走人？啊，你心里一定在想，太好了，总算不用再伺候这种脾气臭又难搞的老板了。”
    赵恺乐崩溃地说：“哈？？你欠别人一百多万你心里不着急吗？”
    展航：“我为什么要欠别人一百多万？”
    赵恺乐简直快疯了，心说再这么绕下去真的没完没了了，我有病吧我在这里跟一个醉鬼胡搅蛮缠。
    他痛苦地说：“.......停停停停，好了，好了，我没有说要辞职，你赶我走我都不走行吗？现在去睡觉好不航哥，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展航终于肯松手，稍微退开了点，低头注视他的眼睛，带着点醉意说：“你发誓。”
    赵恺乐伸出四根手指，一脸诚恳地说：“我发四。”
    展航把他多出来的手指掰回去一根，皱眉说：“都跟你说了，我没醉，想糊弄我？”
    “我发誓。”赵恺乐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之类碎碎念一顿，说：“发完了，走吧。”
    展航这才算满意，放过他，由他半扶着去卧室了。
    然而展航一身腱子肉分量实在不轻，赵恺乐吭哧吭哧把他拖到床边，额头都快冒汗了。
    展航躺在床上，眼睛半睁不睁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赵恺乐跪坐在床边给他脱衣服鞋子，脱到裤子的时候又被展航抓住了手。
    赵恺乐耐心地问：“怎么了老板？又有什么问题呢？”
    展航说：“现在不能脱。”

 第104页

    赵恺乐满脸疑惑：“为什么？”
    “嗯.......”展航自己翻了个身，沉默了。
    赵恺乐只得由他去，把被子抖了抖，盖好，准备走人。
    展航说：“别走。”
    赵恺乐站住看他，一脸平静，现在展航提什么奇怪的要求他都不会意外了。
    展航：“读本小说。”
    赵恺乐裂开：“好的.......”
    他嘴角抽搐，弯腰去拿展航的手机，开始哄睡大业：“你最新书签里的这本吗？《鸿途》的第一百五十七章 ？”
    “嗯。”展航说：“就这个吧。”
    “火剑在社稷图内翻江倒海，剑身上隐隐闪烁金光，轰然浮出，剑身上刻了四个金光闪闪的打字：天玄离火！原来这竟是百年前一位武林高人出山前所铸，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天下武林人士莫敢不从.......”赵恺乐磕磕巴巴地念了一会儿，渐入佳境，自己也有点入迷了。
    念了十来分钟，赵恺乐已然念得有点口渴了，他嘴里慢慢念叨着，绕过去看展航，发现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赵恺乐放轻声音又念了两句，才闭了嘴，站在那看了展航一会儿，心里琢磨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男生之间搂搂抱抱其实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抱那么久就有点不寻常了。迟钝如赵恺乐，事到如今，他终于觉得展航的所有行径都变得蹊跷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展航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似乎在睡梦里也没能忘掉现实世界里的一切不愉快。他嘴唇微薄，鼻梁挺立，是很周正的长相，即便处于醉酒时候的狼狈颓态也依然帅气。
    赵恺乐琢磨得有点出神，蹲下去看他，心想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航哥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一定会走呢？
    就算自己辞职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找一个听话的助理不就行了吗？
    无数纷乱的思绪把他的大脑搅和成一团乱麻，赵恺乐露出痛苦的表情，用力甩了甩头。
    展航半梦半醒，鼻息间仍然能闻到赵恺乐熟悉的味道，他们住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用的同一款沐浴露，同一款洗发水，甚至出席活动时他喷香水也要不顾赵恺乐的抗拒给他来一点，导致身上的味道都很像。
    他还在。
    展航脑子里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睫毛微颤，蓦然睁开了眼，正对上赵恺乐不安的视线。
    赵恺乐：“........”
    他反应过来，尴尬地起身：“我我先......”
    “走”字还没出口，展航心脏狂跳，手快过大脑，一把扣住他的腕子，而后顺势将人拉了下来。
    赵恺乐始料未及，被迫半跪在床边，继而后脑勺也被按住，唇上忽然多出一种极其特殊的温热触感。
    展航托着他的手仍有点发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里，不管不顾地亲了这么一回，他连退路都还没有想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这是在干什么！！！！
    赵恺乐瞪大双眼，终于反应过来，登时满脸通红。他一把将展航推开，自己则跌坐在地板上，猛喘了几口气，仍然难以置信。
    展航几乎僵住了，一手屈指，缓缓抵住自己的额头，做不出任何表情。
    赵恺乐脑中一团混乱，终于想起什么来，惊慌地说：“航，航哥，你喝醉了！”
    展航依然没有动作，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赵恺乐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你快睡吧，我，我还要洗碗.......”
    他也完全不敢留下来听展航的解释，只思绪空白地出了他的房间。他感觉自己再和展航在一个空间里待下去，事态就会变得更加恐怖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魂不守舍地洗完了碗，赵恺乐在大厅里呆坐了半晌，震惊的心情至今没有平复。
    他一手在兜里摸了摸，摸出手机给李文耀发消息：耀子哥，你在干嘛呢。
    李文耀：陪你嫂子打视频电话，还能干嘛？
    李文耀：有屁快放。
    赵恺乐：你觉得........就是，人喝醉了，说的话，做的事，算数不？
    李文耀：那不好说，看喝得多醉了，喝断片了肯定都不算啊，这不趁人之危吗？
    赵恺乐：嗯......
    李文耀：谁喝醉了？你又去喝酒了？
    赵恺乐：没有没有没有，我随便问问。
    航哥都醉得说胡话了，肯定断片了。
    嗯。
    赵恺乐皱眉点点头，和李文耀东拉西扯了一番，默默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第62章
    深夜，赵恺乐把头蒙在被窝里，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进入睡眠，但很显然，毫无效果。
    赵恺铭发来无数询问的消息，他没有心思去看任何一条，只敷衍地编了个理由回复，而后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滚了很久都没有睡着。
    无数人都在等待新年钟声的敲响，这座城里又多了一个失眠的人。
    赵恺乐穿着睡衣，下床走到窗边，伸手把窗户打开，任冷风呼呼灌进来了一点，嘶嘶倒吸了两口凉气。
    他还是有点想不通，展航怎么突然就无缘无故地亲上来了？
    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吗？前女友或者初恋之类？
    他站在冷风里拿手机搜了一下展航的情史，没搜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只有一些标题党报导他和张雯倩姚敏儿之类的女星间传出的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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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
    赵恺乐脑海中天雷滚滚，抱头无声呐喊：不可能！！航哥连卖腐都排斥！他怎么会主动去亲一个男的！！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泪流满面痛不欲生，半死不活地挂在窗户边上，犹如一条风干的咸鱼，要是此时此刻有哪位兴致高昂夜跑的路人经过，看到这一幕诡异的景象，一定会吓得魂不附体然后当场报警。
    当然，路人是不可能有的，目睹一切的只有展航。
    展航意识朦胧，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冲动的事，在床上僵硬了很久后，他决定开窗通风透气，散散自己的酒意，没想到一低头就看见赵恺乐想爬窗寻死。
    见状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酒气都散干净了，急得大吼：“赵恺乐！你干嘛呢！”
    吼声在空旷的区域间缓缓回荡，回荡.......
    赵恺乐被这突兀的吼声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抬头看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展航怒道：“你待那别动！等我过来！”
    片刻后，两人在赵恺乐房间门口拉扯。
    赵恺乐堵着门不让他进来，努力解释：“我真没想跳下去！”
    “你大半夜开着窗户，半个人都挂在外面了是想干嘛？？”展航难以置信：“不就是亲了你一下？有必要寻短见吗？你是不是男人啊？？”
    赵恺乐面红耳赤地反驳：“我什么时候寻短见了！我就是想吹吹风！”
    展航：“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嗯？怕我拦着你？说啊？怎么不说了！”
    “........”赵恺乐猛吸几口气，石破天惊地问出了心底最难启齿的疑问：“你亲我干嘛！”
    这回轮到展航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沉默一会儿。
    展航说：“对不起。”
    赵恺乐抵着门，整个人还因为一种奇怪又激烈的情绪在微微发抖，心脏不受控制，猛烈跳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回答，但也不能随便到展航说一句对不起他说一句没关系，就把这事儿揭过了吧？？
    “我........我把你当成其他人了。”展航缓声说：“你懂的，男人喝了酒，根本就是神志不清的状态。”
    赵恺乐问：“当成谁？”
    展航反应很快：“你又不认识，问什么。”
    “.......”赵恺乐憋屈地哦了声，心说我都莫名其妙当了她一次替身了连问问都不能问了嘛。
    展航想了想，故意换了种无所谓的口吻：“你反应怎么这么大？初吻？”
    闻言赵恺乐瞬间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
    还真是。
    展航想笑又不敢笑，生怕再刺激到他。
    赵恺乐隔着门都能想象出展航那种似有若无的嘲笑表情，顿时更恼火了。
    “你别生气了，大不了让你亲回来，我吃点亏。”展航靠着门大言不惭地说：“好歹我也是三线男星，你知道我多少粉丝做梦都不敢做这种内容？”
    赵恺乐想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他说：“........我不生气。我不介意啊，都是男人嘛，没关系。”
    展航有点无奈了：“那你为什么不把门打开？还怕我逮着你亲？”
    双方僵持一会儿，赵恺乐把门打开了。
    展航挑眉看他，总算相信他没有寻短见的想法。
    赵恺乐脸上还有点红，但心脏已经没有刚才跳得那么快了。他犹豫地说：“你以后还是别喝这么多了，酒品太差，说的话做的事都很奇怪。”
    “我之前还干什么了？”展航一脸茫然：“我就记得我亲了什么人一下，然后就睡迷糊了.......想想这房子里就我们俩，应该就是亲的你。”
    闻言，赵恺乐狐疑地打量他。
    展航更加茫然地回视，继续说：“我爬起来，刚想开窗通风呢，就看见你挂在那.......酒都给我吓醒了。”
    赵恺乐眨了几下眼睛，恍然大悟，心说哦......原来如此。
    他果然是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什么。”赵恺乐一脸轻松，改口，大度地说：“你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与此同时，展航也在心里捏了把汗，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样都能糊弄过去。
    下一刻， 新年的钟声敲响，无数礼花升上高空，而后嘭嘭炸开，绚烂的色彩短暂覆盖了大半漆黑的夜空。
    赵恺乐忙说：“新年快乐！”
    展航低头看他，忍不住笑起来：“新年快乐。”
    赵恺乐穿的是时下流行的网红恐龙睡衣，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还没来得及打理，看起来又滑稽又可怜。展航正想伸手帮他整理整理，赵恺乐却先一步退开准备关门了，他只得把手收回来，装作无事发生。
    “晚安！”赵恺乐说。
    展航嗯了声：“晚安。”
    门重新关上，展航收敛所有表情，很想给自己来一拳，心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儿！
    次日，赵恺乐起了个大早，因为外面又下雪了。
    新年的雪下得比以往都要大，积雪也比从前深厚。赵恺乐像所有鲜少见大雪的南方人一样，怎么看都觉得新鲜，迫不及待地冲进草坪去堆雪人了。
    展航打着哈欠起床，下楼时，桌上已经摆好了热牛奶和各式软面包。
    他坐在饭厅里看时事新闻，一抬眼就能隔着落地窗看见赵恺乐一个人在雪地里芜湖芜湖地冲过来又芜湖芜湖地跑过去，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

 第106页

    过了一小时，他大概是玩腻了，冻得鼻尖和两颊通红，才依依不舍地进门来。鞋子沾了雪水，全都湿了，他蹲在门口换鞋。
    展航从门口经过，刻意地咳了一声。
    赵恺乐连忙抬头，心情很好地打招呼：“航哥，你起床啦。”
    “嗯。”展航明知故问：“干什么去了？”
    赵恺乐说：“下雪了！好大的雪！你去外面看看吧！”
    展航在沙发上慢吞吞地坐下来，嘴里淡淡说：“少见多怪。”
    “你不也是南方人吗？”赵恺乐换好鞋，惊奇地看他：“你都不意外吗？”
    展航支着下巴说：“我老家在北方，小时候住过一段时间，上初中才来的这边。”
    赵恺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展航原本还怕赵恺乐心里怎么着也会有点介意昨天晚上的事，见面会尴尬，但现在看起来，那件事对他的影响似乎为零。
    这小子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展航有点不是滋味地想。
    赵恺乐掏出手机翻了下消息：“丽姐说和RA那边定好时间了，明天早上十点，在RA大厦.......”
    “你联系好司机就行了。”展航一脸无聊地说。
    赵恺乐嘴里念念有词片刻，又说：“好的，我看看你明天穿什么。”
    展航继续用余光打量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结论——赵恺乐的反应真的太正常了。
    然而赵恺乐根本察觉不到他内心的狂风骤雨，甚至还请了一下午的假去看望自己的孤寡老哥。
    赵恺铭正在给客人充网费，听见老弟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疑神疑鬼地张望了一会儿，赵恺乐在他身后的小玻璃窗边招招手，哈哈地笑：“这儿呢！”
    片刻后，一批客人散开，兄弟俩坐在收银台边算昨晚的旧账。
    赵恺铭愤怒地说：“你怎么能挂哥电话？！”
    “事发突然嘛。”赵恺乐随便扯了个谎：“航哥喝大了，走进来的时候东倒西歪的，结果摔了一跤，我当然得去扶他一把。”
    赵恺铭以手指点点他，皱眉说：“你撒谎，赵恺乐，你不知道你编故事的时候会一直捏自己手指头吗？”
    赵恺乐：“.......”
    他把手插进兜里，低头说：“反正就是突然有事。”
    赵恺铭：“有什么事连你哥都不能知道？他还能酒后把你乱了？”
    赵恺乐：“..............”
    赵恺铭看他不说话，瞬间惊得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赵恺乐？你可别吓我啊！”
    “没有。”赵恺乐皱眉说：“你别瞎猜了，我好不容易请个假出来，干嘛聊这些有的没的。”
    闻言赵恺铭长出一口气，半闭着眼睛，捂着自己的心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恺乐拿膝盖碰碰他，问：“你和那个，金梦洁，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赵恺铭才算短暂地恢复了生机，一脸神秘地把手机掏出来，划到自己和金梦洁的聊天界面，递到他面前：“哥给你展示展示，什么叫教科书级别的撩妹手段.......”
    作者有话说：
    一个敢编 一个敢信
    第63章
    店里暂时还算清闲，兄弟俩凑在一起看手机屏幕。
    赵恺乐越看表情越扭曲，问：“你这都从哪里学的.......哪有这么跟女孩儿说话的啊？”
    “你一个小处男懂什么？”赵恺铭严肃地教导他：“女孩子就喜欢这种情话，不管你是真心话还是单纯嘴甜，她看了就高兴。”
    赵恺乐敷衍地哦了一声。
    赵恺铭神色复杂地看了他片刻，心里仍然有点担心，于是注视着他小声问：“弟，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谈过女朋友？”
    “没有啊。”赵恺乐一脸无聊地说：“我们专业的女生眼光都很高，看不上我，而且我那会儿也没什么钱请她们吃饭，送礼物，送花，喝奶茶.......”
    赵恺铭又问：“那你就没有喜欢的姑娘？”
    “有啊。”赵恺乐微微瞪大眼睛：“我喜欢张雯倩呀，你不是一直知道的吗？”
    “........”赵恺铭说：“那怎么算？那是明星！我意思是，你身边，有没有你喜欢的女孩儿？”
    赵恺乐托着下巴认真想了一会儿，说：“那好像没有。”
    赵恺铭有点怕了：“真没有？你再想想？”
    赵恺乐满脸疑惑：“真没有，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你都还没着落呢，我着什么急啊。”
    “哥这不是怕你误入歧途吗？”赵恺铭伸手捧住他的脸，语气难过地说：“弟，你可千万别学那些搞艺术的！我有一兄弟，他弟弟不知道怎么的，和他同班一个男同学搞在一起了，他们爹妈知道这事儿以后气得差点当场过去。”
    赵恺乐：“.......”
    他分外冷静地撇开赵恺铭的手，说：“赵恺铭，你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
    正常人怎么会怀疑自己的亲弟弟会想去和一个男的搞基？？还是和比钢铁门板还要直的航哥！
    赵恺铭啧了一声：“怎么说话呢，这孩子。”
    “你少看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东西，就是因为你看多了，大数据才总是给你推这些。”赵恺乐干脆反将一军，狐疑地问：“哦，我知道了。你怎么会老往这方面想？该不会你自己.......”
    “呸呸呸！”赵恺铭一把捂住他的嘴：“大过年的！别乱说话！”

 第107页

    赵恺乐没好气地瞪他，赵恺铭讪讪松了手。
    吃过晚饭，赵恺乐挎着包回去，赵恺铭陪他在车站坐着，天上又开始下雪。
    “你小时候看见雪，高兴得鬼吼鬼叫。”赵恺铭接了一点雪，在指尖捻开，笑笑说：“现在怎么这么淡定了？”
    那当然是因为我今天已经玩爽了啊.......赵恺乐双手插兜，故作深沉地说：“也就那样吧，又不是小孩子了。”
    “昨晚没给你说完呢，哥都计划好了，在这里做满一年，攒点钱，边上班边开个小网店。”赵恺铭说：“就看你未来嫂子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奋斗了。”
    “哦。”赵恺乐问：“你认定她了吗？”
    赵恺铭呵呵笑：“感情这种事，不好说，哎，等真定下来了再告诉你吧，这个阶段哥也就是和你吹吹牛，不能当真.......你放心，她如果问起你和展老板的事，哥一定不会说，这点数哥还是有的。”
    赵恺乐点点头，抬头看天，心里则默默祈求金梦洁赶紧高抬贵手饶了自家老哥，离他越远越好。
    当晚赵恺乐就做了一场诡异的梦。
    梦里赵恺铭挽着金梦洁的手，一脸幸福地步入婚礼殿堂，他坐在观众席正中间，左边是展航，右边是黎阳。梦境里的黎阳依然很欠揍，面带微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展航气得一拳打过去，却打在中间的赵恺乐脸上。
    赵恺乐当即吓得大叫一声，瞬间惊醒，闹铃紧随其后响起，天亮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迅速穿衣洗漱，而后捣鼓好早餐，清理了猫房，继而低声下去地去叫展航起床。
    展航的起床气已经比他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闻言只是闭着眼睛回了一句知道了，然而人还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赵恺乐无法，时间紧迫，他只得自己去洗手间帮展航把牙膏挤好，毛巾在热水里拧过几遍，再拿出来往展航脸上搓了两把，直接把人搓毛了。
    “........”展航一脸愤怒地坐起来：“赵恺乐！你在干什么？！”
    “起床了！”赵恺乐比他还要紧张：“上班了！万一迟到怎么办！”
    展航终于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有活要干，只得把怒气往回憋了憋，摆手说：“拿走拿走，我自己来。”
    赵恺乐只得把毛巾递给他，又打开衣柜给他拿衣服，展航洗漱完出来任他伺候着穿上，还是不怎么清醒，一脸困倦地打了个大哈欠。赵恺乐一脸认真地给他扣大衣上的纽扣，然而扣到一半才发现扣错了一格，只得返回去重新来一遍。
    展航：“........”
    白丽的电话催魂一样打来：“恺乐？还没好吗？你们出门了没有？”
    “马上！”赵恺乐大声道：“不会迟到的！”
    等到一切收拾完毕，留给路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赵恺乐火急火燎地和司机联系上，确认他已经在门口，才把展航从大厅的沙发上请起来，走一小段路，懒洋洋地上车。
    大年初二被拉过来上班，司机虽然不太情愿，但是毕竟薪水翻倍，仍然毕恭毕敬，和两人笑呵呵地打招呼。
    赵恺乐问：“今天路况怎么样？”
    “没事，这时候估计都还在家里窝着呢。”司机说：“你们也是辛苦，大过年的也没个歇的时候。”
    赵恺乐递过去一个红包，客气地说：“您也辛苦，这是航哥给的红包，您收着。”
    司机哎哎推拒一番，最后只能不好意思地收下，道谢后兴高采烈地上路了。
    新年果然新气象，赵恺乐在除夕夜的贺词没有落空。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洽谈，品牌方对展航十分满意，拍板敲定他为RA旗下男装新品的代言人，预计一个月以内会出来一支男女合拍的创意广告方案，到时他就要和张雯倩一起出镜，迎接时隔一年之久的再次同框。
    赵恺乐感动得泪流满面，特地给张雯倩发了一条感谢的短信。
    张雯倩：嘻嘻，不用谢我，这也是航哥自己的实力。只要下次写我的时候，别把我写的那么傻就好啦。#微笑
    赵恺乐：“.......”
    什！么！
    什么！！！！
    怎么回事！！！！！
    女神怎么会知道我把她写进小说里了！！！
    展航和几个负责人微笑着握手告别，出来就见在外面等着他的赵恺乐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于是一脸疑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赵恺乐一脸愤怒地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展航一戴墨镜，说：“走啊。”
    数名或西装革履或身穿职业套裙的工作人员在办公大厅里来回走动，赵恺乐根本不能发作，只好忍气吞声地跟在他后面上车，剩下的事宜交给白丽完成就可以。
    上了车，司机依然热情地招呼，但赵恺乐的反应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热络了。
    展航当然感觉得到，但他不知道又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赵恺乐，又拉不下脸去问，只能干等——反正这小子心里藏不住事。
    果然，还开出不到一分钟，赵恺乐就已经忍不住开始兴师问罪了：“你是不是把我写......的事儿告诉张雯倩了！”
    “.......注意你的措辞。”展航抱着胳膊皱起眉，恶人先告状：“长胆了是吧，跟谁你你你的？”
    赵恺乐改口：“您！”
    展航嘴硬道：“我是告诉她了，能怎么的，还帮你加个点击加个收藏，不是好事儿吗？”

 第108页

    赵恺乐气愤地说：“可是你明明答应过我不说的！”
    “我有吗？”展航扶着额头，选择性失忆了，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赵恺乐激动道：“厚颜无耻！”
    展航：“........”
    赵恺乐：“史无前例！”
    展航看他一眼，仍然不说话。
    赵恺乐又道：“狗苟蝇营！”
    展航嘴角抽搐，伸出一手，抵住他的脑门，带点警告地说：“行了啊，再嚷嚷我可就揍你了。”
    “你揍吧。”赵恺乐一脸悲壮，心说揍死我我绝对不向你这样的黑恶势力屈服！
    展航嘲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慷慨就义了，演的这是哪门忠烈啊？”
    赵恺乐和他对视片刻，委屈地闭上嘴，双手插兜，靠到另一边车窗上，一脸忧伤，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下车回了家，赵恺乐也只是公事公办地帮展航脱了外套拿鞋倒热水，一句话也没主动和他说。
    展航咂摸出点被冷落的滋味来，懒散地坐在沙发上，心里还觉得有点新鲜。赵恺乐看也不看他，顾自来回忙碌。展航看得莫名想笑，想开口又忍住了，他就想知道赵恺乐到底能气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说：
    这个人真的很恶趣味耶
    第64章
    年关，家政阿姨们也不天天来了，赵恺乐只得自己做家务。
    入夜时，他甚至都没有和展航一桌吃饭，等人吃完了才系着围裙慢吞吞地过来收拾餐桌。
    展航活动了几下身体，将纸巾揉成团，做投篮状一扔，纸团咻的一声，准确无误，正中赵恺乐后脑勺。
    赵恺乐瞬间炸毛，捡了纸团想扔回去，然而他的力道轻飘飘，那一团纸巾也就焉了吧唧地掉在地板上，毫无杀伤力。
    “........”
    展航乐不可支：“还真不跟我说话？年纪不大，气性不小啊。”
    赵恺乐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继续收拾碗筷。
    展航认命地点点头，弯腰过去捡了那团纸，随手丢进垃圾桶里，继而往沙发上懒洋洋一坐，长叹一口气，故作为难地说：“哎.......也不知道这两张门票给谁，大过年的，谁会去看张雯倩的演唱会啊。”
    赵恺乐的耳朵动了一下，但身体倔强地僵在原地，毫不动摇。
    展航支着下巴，苦恼地说：“大年初六，也就一两天的事儿........要不我倒给别人算了。”
    餐桌边，赵恺乐心里天人交战，两个声音你来我往不可开交，然而对女神的爱太过强烈，他终究没能抵挡住门票的诱惑，屈服了。
    “你，你怎么会有她演唱会的门票？”赵恺乐的手指在桌上划拉几下，小小声地问。
    展航掏了掏耳朵，没有反应。
    赵恺乐回头：“哎！”
    展航看他一眼，满脸的“哦原来是在和我说话吗？”
    赵恺乐：“........”
    展航看见他这种表情就想笑，差点破功，只苦忍住，酷酷地说：“当然是她送我的，让我去捧捧场。我俩这交情，送两张票很正常。”
    其实张雯倩送两张来，原本就是有赵恺乐的一张，只是现在正好被展航拿来当筹码。
    赵恺乐干巴巴地说：“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可以给我。”
    “你其实很想要吧？”展航抱着胳膊，微微眯眼打量他。
    赵恺乐理直气壮：“我是很想要啊。”
    “还挺横啊你。”展航说：“这会儿知道待见我了？”
    赵恺乐手里握着一把筷子，仍然很生气：“是你先出尔反尔的！”
    展航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票来，两指挟着，朝他轻轻甩了甩。
    见状赵恺乐又没那么生气了，平静地说：“但是你要是肯拿门票换的话，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展航示意偏了偏头，他自己过来拿，赵恺乐眼睛微微瞪大， 仿佛在意外他会这么好说话，继而放下筷子，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而他用手指捏住门票时，展航并不松手。
    赵恺乐：“........你反悔了吗。”
    展航摇摇头，慢悠悠地说：“别人送你礼物，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赵恺乐不情不愿地说：“谢谢！”
    “不客气。”展航礼貌地回答，而后松了手，好整以暇地靠回沙发上。
    赵恺乐拿到门票，欢天喜地地坐到一边，低头认真记下时间地点座位号，发现票的位置还听不错的，很靠前，算是vip待遇了。他喜上眉梢，什么火气都没了，心说真不错啊给男明星当助理真不错啊，没事的时候还能探探女神的班，看看女神的演唱会，连做梦的时候都能离女神近一点了，嘿嘿嘿。
    展航用余光打量他的表情，忍不住勾了下嘴角，继而掩饰般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去跑步机上活动活动身体。
    张雯倩唱跳爱豆出身，虽然演技一般般，但是业务能力很强，拍戏时也很认真，圈内公认，因而是爱豆转演员一列里少有的一位颇得大佬们青睐的年轻小花。
    演唱会当天，五千人的会场早就挤得满满当当，赵恺乐原本还怕展航坐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会被人认出来，到时候群情激奋大家尖叫着挤来挤去在台下打起来就完蛋了。
    展航不屑地说：“你想什么呢，有保安的，哪有那么多脑残粉。”
    赵恺乐仍然不放心：“要不戴个假发吧，装成女生，没有脑残粉万一有黑粉呢？手里再拿个鸡蛋土豆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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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
    当然，这个提议并不会被展航采纳，他依然穿着平时的休闲冬装，嚣张地从人群中路过。
    演唱会还没开始，展航带着赵恺乐去后台给张雯倩加油打气。
    张雯倩首唱要穿的是一身圣诞元素的露肩红色短裙，浅褐色的长发，发梢微卷，慵懒地披散在肩上，发顶还歪戴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甜美可爱的气息。
    赵恺乐一眼就沦陷了，站在原地捧心感慨。
    “你们怎么来了？”张雯倩在化妆镜里看见他俩，惊讶地说：“找不到位置吗？”
    展航和张雯倩的团队已然很熟络了，顾自在一边坐下：“不是，这小子吵着要来看看你，我只好先带他来了。”
    赵恺乐震惊地看他：“.......我没有！”
    张雯倩抿了下口红，笑起来：“恺乐，什么时候能拜读你的新作呀，看你好久都没动笔了。”
    “很快就有了。”赵恺乐被她搭话，紧张地口干舌燥：“我我我.......”
    展航支着下巴，一脸揶揄：“大作家害什么羞啊。”
    赵恺乐：“........”
    房间里其他人也好奇地打量他，有个八卦的问：“编剧吗？新入行的？”
    一人又调侃说：“航哥，你还自带编剧呢。”
    “小帅哥挺厉害呀，有什么作品吗？”
    数人七嘴八舌，赵恺乐被许多视线一起打量，更加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后悔跟展航来了这里，只得不住往他身后挪。“不是编剧，呵呵呵。”他冲众人假笑，生无可恋地说：“我是航哥的助理，业余爱好，呵呵呵。”
    “大家逗你玩儿呢.......行了，也别聊他了。你准备的怎么样？”展航中止话题，问张雯倩：“刚从组里出来，又要连着开两场演唱会。”
    张雯倩一点疲态也不显露，只比了个OK的手势：“fine。”
    赵恺乐担心地问：“外面很冷的，你今天的服装都这么清凉吗？”
    “没关系。”张雯倩弯了下胳膊，做大力士状：“唱唱跳跳的，一会儿就热起来了，我不怕冷。”说完自己先豪迈地笑起来，完全不拿赵恺乐当外人，几个化妆助理登时咯咯笑起来。
    赵恺乐一脸风中凌乱。
    展航面露同情 ，诚恳地说：“别怀疑，这就是你女神的真面目。”
    张雯倩的女助理给两人端了水过来，数人又顾自聊了会儿，执行经纪夹着一打流程表过来敲敲门，看见展航也是一脸意外，打过招呼后催促众人：“还有十分钟，雯倩，保护嗓子，别多说话了啊，歇一歇。”
    展航闻言就知道自己该告辞了，于是朝众人笑笑，又冲张雯倩挑挑眉：“加油。”
    “一会儿要请你帮忙，不许拒绝哈。”张雯倩不客气地伸出手。
    展航弯腰，礼貌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我的荣幸。”
    说完戴上墨镜，优哉游哉地领着赵恺乐出去了，留下身后一片羡艳的赞叹声。
    观众席上一片尖叫声，张雯倩三字不断在偌大的会场上空回荡，简直震耳欲聋，无数灯牌荧光棒在晦暗的光线中挥舞，不断将期待的气氛推上更高峰。
    展航对这种氛围已然很熟悉，他平时就喜欢听听摇滚，再加上心情不错，因而并不反感，只淡定地靠在座位上，翘起了二郎腿。赵恺乐就没那么平静了，他此前只在网络上看过张雯倩演唱会的现场视频，完全没想到坐在这么前面的位置上时音量会这么夸张。
    他捂住耳朵适应了片刻，凑过去问展航：“张雯倩让你帮什么忙？”
    展航贴在他耳边吼：“大点声！”
    “.........”赵恺乐险些聋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也贴在他耳边，重复：“张雯倩让你帮什么忙！”
    展航不想再吼了，因为这么交流看起来真的很傻，于是掏手机打字给他看。
    赵恺乐凑过去看，只见他在聊天框里写——即兴对唱，或者伴舞。
    看完赵恺乐有点意外，他原来以为这种特邀嘉宾应该来之前也有彩排的，没想到还真的是即兴。继而他目光往上一扫，发现展航给自己的微信备注居然是一个emoji的表情图案，像是什么植物，但是还没看清就被展航挡住了。
    两人对视片刻，展航比了个揍人的手势，赵恺乐只得乖乖靠回自己的位置上。
    场中，拟造的心跳声环绕响起，全场倒计时。
    万众期待中，张雯倩终于从舞台中央的华丽升降梯上隆重登场！
    数道白色烟雾同时喷涌而出，她手握麦克风，一手指前方，甫一开嗓，全场便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再次沸腾！
    如听仙乐耳暂明，赵恺乐脑中嗡的一声，登时忘了之前种种不愉快，和台下所有粉丝一样开始卖力大叫，众人的尖叫声快要掀翻房顶。
    第65章
    “温柔的风啊，或是热烈的风啊。”
    “哪怕只，属于我的轻轻的，微风。”
    “阳光和泥土的味道，和雨水的味道。”
    “混合着呼啸着吹向我，疼痛又快乐的，是成长的味道吗。”
    一束柔光洒下，张雯倩缓步朝T字型台阶最前端走去，朝台下一片荧光灯海报以深情的眼神，口中吟唱，气息极稳。
    台下的尖叫稍减，继而响起断断续续的跟唱声，无数荧光棒随着旋律挥舞，乍一看犹如浩瀚星海，十分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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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过干枯沙漠，轻拂过潮湿海边。”
    “风吹干我脸上的眼泪吹出了笑脸。”
    赵恺乐坐在台下，眼神专注地追随着张雯倩的脚步，脑袋随着音乐的旋律晃来晃去，心脏砰砰直跳，只觉女神和自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诶？
    唱到尾声的时候，张雯倩和身后的伴舞收动作，定点pose，就站在他正对面的不远处。
    赵恺乐：“？？？”
    灯光淡下，乐声直接串进下一曲的旋律，张雯倩踩着鼓点下台来，周围的粉丝顿时都疯了，想要扑过安全栏和她拥抱握手，保安被挤得苦不堪言，大声维持秩序，不断制止一些极端粉丝的疯狂行为。
    张雯倩朝展航做出邀约的姿态，甜美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彻全场：“接下来，我要邀请我的一位好朋友和我一起，给大家带来一首，《天下有情人》！”
    聚光灯在场中游移，继而准确无误地打在张雯倩和展航的身上，后者绅士般优雅起身，一手任展张雯倩搭着，两人面带微笑同步上台，仿佛一对金童玉女，怎么看怎么相配。
    一时间场下都懵了，紧接着就响起更为疯狂的尖叫：“展航！！！”“姐夫！！！”“航倩航倩！永恒爱恋！”拍视频拍照片发微博发微信发朋友圈的比比皆是，笑声骂声此起彼伏。
    赵恺乐：“........”
    还没等他回神，台上两人已然进入状态，开始深情对唱。
    展航一开口，赵恺乐就震惊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展航的现场演唱。
    他唱歌时候的声音和平时说话以及拍戏念词的时候都不一样，低沉又磁性，如果不是赵恺乐知道内情，他都要怀疑展航在假唱。而张雯倩唱这首时，故意加重气音，显得声线极其柔美，更与展航相称，于是台上台下登时全都陷入了疯狂快乐的磕CP氛围。
    然而，赵恺乐明显被排除在这种氛围之外了。
    他呆呆看着深情对望的张雯倩和展航，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若干年后他还在给展航当助理，带着两人的孩子洗衣做饭擦地，孩子还不止一个，怀里抱一个背上背一个，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他俩因为事业繁忙当了甩手掌柜，所以带孩子的重任全部落在了自己头上........
    等一下........
    不对不对不对。
    他用力甩了甩头，猛地回了神。
    乐声嗡鸣，台上男女合唱结束，展航和张雯倩对视，微笑，继而附身轻轻拥抱一下，接着朝她和观众说了几句感谢鼓励的话，而后灯光暗下，功成身退。
    赵恺乐坐在台下眼巴巴等了片刻，并没有等到展航回来，于是翻了翻手机，发现展航发来一条消息：我在车里等你，回来的时候别落东西。
    赵恺乐回：哦。
    他又看了眼台上笑容甜美充满元气的张雯倩，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有点不得劲。他知道展航露完脸，自然不可能再坐回这个位置上，应该是直接从后台离开，否则就走不了了。
    但这种情形总让他有种被无故抛弃的错觉。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陆嘉音发来的消息：乐乐，让航哥唱完就赶紧撤，免得又被混进来的黑子冲了。
    赵恺乐：？？
    赵恺乐：嘉音姐，你也在吗？
    陆嘉音：不在呀，这种客串没什么事的，有你在就行啦。
    看到这里赵恺乐总算明白过来，这根本就不是展航一时兴起要带自己来看张雯倩的演唱会，这是她们都知道的行程，只有自己很惊喜。
    也是，男明星怎么会浪费时间来做这种事，没有进组的空闲时间，每一次公开露脸都应该伴随巨大的流量和曝光，否则他才不会浪费力气做没有回报的无用功。
    片刻后，展航看见赵恺乐站在车窗外。
    “？”展航有点惊讶，看了眼时间问：“还没结束吧？怎么出来了？”
    赵恺乐一脸萎靡：“有点吵。”
    展航说：“那就上车啊。”
    赵恺乐眨眨眼看他，问：“我可以请一会儿假吗？”
    “又请假？”展航狐疑地打量他：“干什么去？”
    赵恺乐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是莫名有点不高兴，含糊地对他说：“随便走走。”
    展航看出他心不在焉，觉得奇怪，嘴上说：“去吧，早点回来。”
    赵恺乐点点头，转身走了，脑子里嗡嗡的，还回响着会场里沉重的鼓点声。展航坐在车里看了会儿他的背影，司机问：“航哥，走吗？”
    展航将帽子和口罩一戴，随口说：“你先回吧。”继而动作利落地下了车，留司机一个人在车里一头雾水。
    大年初六，许多店铺重新开始营业，家家户户的红灯笼喜联都还没揭下来，街道上仍然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赵恺乐掏出手机看了眼微博，话题果然都在往#航倩官宣#之类的方向靠拢，骂展航的声音仍然有，但比之前小了太多，各种关键词的热度里隐隐可以看出白丽的手笔。
    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这种事很稀松平常吗？不用说也可以自发领会？那航哥为什么还表现出一副特地带我去的样子......
    天色很暗了，又有点降温的趋势，赵恺乐把手揣回兜里，叹了口气，心说我也太小气了，多大点事啊........航哥要稳固地位，当然要维持曝光，维持曝光才有流量，有流量才有热度，有热度才有人请他拍戏，有人请他拍戏才有机会红，红了才有曝光.......然后良性循环.......

 第111页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觉得有点饿，准备找个地方吃饭，原本想约个谁出来，又放弃了。李文耀要陪女朋友，赵恺铭想拿下金梦洁，老大老二各有各的姻缘，都不好打扰，还是自己吃吧。
    这条街邻近就是一个广场，这个时间段有不少老太太在里面跳广场舞，音乐声震天响，几个踩着炫光滑板的少年一脸拽样地从赵恺乐面前咻地划过，眼神充满不屑。
    缩在围巾和羽绒外套里抖如筛糠的赵恺乐：“.......”
    什么意思啊！
    不远处，一个高挑的男人伸手拦下其中一个少年，低头和他交涉了几句，又递给他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居然暂时成功征用了他的滑板。
    光影闪烁，赵恺乐看不清他的脸，但莫名觉得眼熟，于是站在原地好奇地看了一会儿。
    那男人踩着滑板潇洒地过来了，准确地停在他面前，一脚落地，一脚踩下，滑板的另一端翘起，被他稳稳当当抓在手里。
    赵恺乐：“？”
    展航的声音说：“哟，巧了吗这不是。”
    赵恺乐仰脸看他，眼睛微微瞪大，仿佛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一束银光咻的升起，在天际砰然炸开，散碎的光凌乱地洒落下来。
    赵恺乐看到展航的眼睛微弯，看向自己时充满笑意，漆黑瞳孔映出无数火光，而后逐一归寂。
    “航哥。”他莫名有点紧张，说话都磕巴了起来：“你，你怎么.......”
    “我也随便走走。”展航将口罩拉下来一点，仍然是那副面瘫样，仿佛之前一切都是赵恺乐的错觉。他毫不客气地说：“自己看看都几点了？你要逛到什么时候？”
    赵恺乐连忙帮他把口罩拉回去，无语地说：“知道了！”
    展航问：“吃饭没有？”
    赵恺乐摇摇头。
    “走吧，请你吃。”展航说完，顾自拎着滑板去还给那小男孩。
    赵恺乐把手揣回兜里，习惯性地跟在他后面，问：“你拿什么跟他换的？”
    展航说：“一包烟。”
    赵恺乐：“！！你怎么能给小孩抽这个！”
    “没带别的。”展航随口答道，过去和那几个小孩交涉。
    借滑板的少年有点惊讶：“这么快？我还没找到点烟的家伙。”
    “那就别找了。”展航劈手把那包没拆封的烟夺了回来，警告道：“未成年不许抽烟啊。”
    少年：“........”
    赵恺乐：“........”
    展航趁几人没反应过来，拉着赵恺乐快步跑了，留下身后一片污言秽语的骂声。
    迎风跑了一阵，赵恺乐又难受，又想笑，直说跑不动了。
    两人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停住脚，赵恺乐拄着膝盖狂喘气，展航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头看了眼，确定人没追来，伸手扶了他一把：“没事吧你，这才多少路。”
    赵恺乐喘着气道：“你也......太损了.......小孩也骗.......”
    展航不置可否地唔了声，仿佛完全不觉得羞愧。
    赵恺乐被冷空气呛着，咳了两声，忍不住笑出来。
    展航动了动眉毛：“笑什么？”
    “没什么。”赵恺乐哈哈笑：“就是觉得你很好玩。”
    “笑个屁。”展航随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酷酷地说：“吃饭。”
    作者有话说：
    可恶 这两天都没有好好搞事业
    第66章 生日礼物（重修）
    大年初八，展航迎来了新年第二个好消息——《青衣客》已经定档，每晚八点在蓝卫视播出，算得上是黄金时段，这中间白丽又使了多少力气和手段暂时无从得知。
    《梦里歌》还没有具体消息，但是题材不敏感，要过审是没什么大问题，耐心等待就行，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琅琊阁》身上，毕竟主演黎阳口碑跌落谷底，又先后爆出和饰演兄弟的展航私下不和、欺骗正牌女友同时也是该剧女主郑可可等丑闻，于是剧还没播就已经先被网友们骂得体无完肤，臭到不能再臭，也不知道这剧要押到何年何月才有回暖的机会。
    当然，资方如果狗急跳墙，直接顶着骂声上映这部剧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黑流量也是流量，本钱能回一点是一点。
    开播当晚七点多，赵恺乐提前在沙发上坐好，十分期待地等《青衣客》开播，展航则是兴趣缺缺，海獭一般不顾形象地瘫着，面无表情地追小说。
    八点整，片头曲响起，赵恺乐肃然起敬，坐直身体，在屏幕里看见展航的镜头一闪而过，登时惊讶地叫道：“航哥快看！是你诶！”
    “.......”展航嘴角抽搐：“我主演的电视剧里有我很奇怪？”
    赵恺乐哈哈地笑，然而眼睛没什么空闲去看他，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视屏幕，不时惊叫两句，或是吐槽某某穿帮镜头或者某龙套的拉胯演技，而后啧啧摇头。
    展航对自己演过的剧完全没兴趣，毕竟他全程跟过剧情，丝毫没有追剧的乐趣，只仍然漫不经心地看小说。片刻后白丽的电话打进来，问他要不要上个综艺。
    “什么内容？”展航起身，一手插兜，趿着棉拖鞋去隔间接电话。
    白丽说：“橙卫视打算推一档新综艺，邀请四个不同类型的常驻男嘉宾，内容糅杂了以前一些综艺套路，算是大杂烩吧，你有没有兴趣？”
    “常驻？”展航问：“按这意思，你这段时间是不打算让我接剧了？”

 第112页

    “再看看风向，目前这种局势还不算明朗。”白丽说：“我暂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能给你谈到以前的片酬水准。”
    展航有点反感地皱起眉：“大不了我自降身价，你总不能让我靠综艺维持热度。”
    “展航，现在上综艺的概念和以前可不一样，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白丽耐心地说：“而且这款综艺是冒险挑战类型，你大可以在里面立一个运动天赋点满的天才人设，没事就多冲别人笑笑，吸粉很快的呀。”
    展航：“........”
    白丽又说：“姐之前不是说了，咱们缺的就是运气，等好的剧本和角色要等到什么时候呀？你看看，最近那么多火出圈的流量，靠的就是在综艺里立的人设，上综艺说白了，就是让观众多一个方便了解你的渠道，你再想想李宗，王诚盛，人家都是正儿八经拿过影帝的，不也偶尔上个综艺和观众拉近距离吗？”
    展航呵呵道：“可他们都是火了以后才上的，那才叫去着玩儿，我这又算什么，碰运气？”
    白丽沉默片刻，两人仍然意见不合，又互相争了几句，展航冷着脸把电话挂了。
    电视剧放到中间休息的时段，赵恺乐回头，看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推了杯热饮过去，又把自己的零食分了点，放在他面前。
    展航拿起来喝了口，仍然有点心烦。
    “和丽姐吵架了吗？”赵恺乐劝他：“消消气，消消气，丽姐肯定都是为了你好。”
    展航说：“为了我好还一直撺掇我上综艺？”
    赵恺乐不理解地问：“上综艺很不好吗？”
    “不好。”展航没好气地说：“一个演戏的，三天两头在镜头前面做游戏，卖笑，拿不出像样的作品，这不掉价吗？”
    赵恺乐弱弱地哦了一声，心说可是我觉得综艺节目还蛮好看的，看综艺不就是图个开心吗大家当然要笑哈哈的啦。
    展航讥讽道：“靠综艺人设博出位，上一个是谁，是黎阳，你看看他现在崩成什么样了？”
    赵恺乐哭笑不得：“那不一样吧.......”
    “现在这些节目，说到底都是娱乐性质，没有任何专业性。”展航毫不留情地吐槽道：“几个人凑在一起玩游戏，动不动就笑，观众不笑就放个假笑的音效，呵呵呵哈哈哈，你真觉得好笑吗？”
    赵恺乐一脸佩服地看着他，啧啧称奇：“航哥，其实你完全可以立一个吐槽狂魔的人设，现在大家就很喜欢这种啊。”
    展航：“........”
    赵恺乐干笑：“我随便说说的。”
    展航皱眉，伸手佯装要揍他，赵恺乐连忙拖着零食袋子缩到一边，末了又把自己的水杯抓过去一点。展航怒道：“我还能抢你的？”
    两人现在用的水杯都是粉丝送的，一个恐龙造型的陶瓷杯，一个就是简单素雅的白瓷杯。
    赵恺乐沉默一会儿，把杯子推回去，以示诚意。
    展航忍不住龇了下牙，有种把他抓过来蹂躏一顿的冲动，或是掐一掐他的脸，问问他脑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入夜，赵恺乐在笔记本前正襟危坐，表情认真地敲键盘。
    屏幕上光标闪烁，他停手想了一会儿，写下一句：抱剑观明月，衔两袖清风，鲜衣怒马，携侣同游江湖。小说名为《风起》，男主应千帆——外貌性格参考展航，女主蚩玥——正是他上一部小说里惨死的蛇女。主旋律大概就是男主在某种因缘际会下开了金手指，从此出身寒门的贫苦小子一朝咸鱼翻了身，鲤鱼跃龙门，在平静已久的江湖重新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既然在同一部小说里没办法重生，那就在另外一个平行世界里让她和航哥爱恨痴缠吧！
    赵恺乐摸摸下巴，思考片刻，又在大纲里删删改改，加了点英雄救美的情节，而后满意地点点头。
    临近十二点，他将写好的前三章放进存稿箱，定好时间，继而谨慎地保存了几千字的大纲，这才伸着懒腰站起身来，准备下楼找水喝。
    等明天一早，展航睡醒，自然就能看见这份生日礼物了，计划通。
    赵恺乐志得意满，美滋滋地进厨房倒水喝，喝到一半，外面忽然响起开门声，继而是一阵略显匆忙的脚步声。
    什么情况？
    他连忙放下水杯，出门去看，发现展航神情肃穆地下了楼梯，在自己卧室门前徘徊，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
    赵恺乐疑惑地走过去，仰头叫他：“航哥？”
    展航听见他的声音明显一愣，而后收敛表情，故作淡定地转身。
    赵恺乐犹豫地问：“你........”
    “我看见了。”展航语气淡淡地评价：“嗯，还不错。”
    赵恺乐：“.......”
    拜托我还没有问内！
    展航想了想，又挑三拣四地说：“有蚩玥一个女主就可以了，别给我开后宫，来种马文那一套。武器和马一定要好，副本设定高级一点，别把我写成白痴。支线也不要开太多，你上一本的支线写的乱七八糟的，前面几十章埋的伏笔写到几百章你自己都忘完了。”
    赵恺乐：“.......哦。”
    捏马！早知道等填完这个惊天巨坑再告诉他了！反正这人也不会记得什么礼物不礼物的！
    零点到，电子钟发出轻微的震鸣声。
    展航口嗨完，忽然安静了。

 第113页

    赵恺乐掏手机，打开记事本，把他说的大概记了一下，又问：“那你具体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呃，要不照着你心里那个姑娘改改？”
    展航疑惑道：“我心里哪个姑娘？”
    “就是.......”赵恺乐停顿一下，含糊地说：“就是你...嗯..我的那一次，你说把我当成她了。”
    展航沉默。
    果然，人只要撒了一个谎，后续就会需要更多的谎话去圆。
    “不需要。”他抱起胳膊，淡然地说：“人都是要往前看的，不必追忆，你就按蚩玥原来的性格写。”
    赵恺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航哥之前被女人甩过？？
    展航警觉地问：“你在想什么？”
    赵恺乐惊恐道：“没没没！”
    闲扯到现在，两人俱是睡意全无。赵恺乐在冰箱里翻了翻，并没有找到蛋糕之类的替代品，于是决定给展航下碗面吃。
    过了零点，大厅里依然灯火通明。正中间一张大餐桌，桌上一碗面，一双筷子，桌边两个人，略显孤独。
    但灯光掩映下，两个影子交错在一起，看起来又没那么孤独了。
    赵恺乐热络地把碗推过去：“好了，吃吧吃吧。”
    展航问：“你不吃？”
    “过生日的人才有资格吃。”赵恺乐说，表情格外认真。
    展航也不反驳，面不多，以他的饭量，六七口就能呼噜完，不一会儿碗就干净了，连汤也没有剩。
    赵恺乐一脸期待地看他。
    展航拿纸巾优雅地抹了下嘴，中肯地评价道：“总体还算不错，下次打蛋的时候注意点，别把碎蛋壳也打进去了。”
    赵恺乐：“........”
    展航看他吃瘪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难得温和地说：“谢了。”
    “不客气.......”赵恺乐说：“生日快乐。”
    其实航哥这样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他心想，卖笑也未尝不可嘛。
    第67章 不要气丽姐了啦！
    次日，赵恺乐拿到个署了展航名字的快递，打开看了眼，是个蛋糕，发货地址是市里一家有名的私家烘焙馆。
    他头顶冒出一个问号，抱着盒子回去找展航。
    展航却没什么惊喜的表情，暂停了跑步机，拿毛巾擦了把汗，淡淡说：“你解决吧。”
    赵恺乐犹豫了一下，没有多问。知道展航真实生日的除了他自己，大概就是亲人或者好朋友了，如果是好朋友送的，他大概也不会是这种反应，估计是爸爸或者妈妈送的吧。
    他顾自想心思，把蛋糕放到桌子上。它足有8寸，一个人吃肯定是吃不完的，放着过期也很可惜，赵恺乐准备等阿姨们来了再分给她们带回家去给小孩吃。
    展航跑完步，门铃响了，赵恺乐起身想去开门，展航却制止道：“别去，我不在。”
    赵恺乐：“？？”
    门铃声响了几下就停了，半分钟后，院子边的玻璃门被人敲响，赵恺乐回头一看，居然是白丽，她满脸的无可奈何，显然是早就预料到展航会用什么招数。
    片刻后，三人围坐在小圆桌旁，赵恺乐给两人倒茶。
    白丽微微蹙眉，说：“机会我给你争取到了，展航，别想东想西的，姐会害你吗？”
    “过几天再说吧。”展航手里把玩一支笔，眼睛看也不看她：“今天不想谈。”
    赵恺乐配合道：“对对，丽姐，今天航哥生日，你让他放松一天吧！”
    “是吗？生日快乐。”白丽客气地说：“可是时间不等人呐，展航，总导演是我朋友，我好说歹说才拖到现在，你再不去这个空缺又要让孙毅珉顶上了。”
    赵恺乐：“.......”
    好敷衍的祝福哦。
    展航果然没绷住，皱眉说：“怎么又是他？”
    白丽一脸戚戚地说：“那不然让谁去呢，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都是要让个位置出来，还不如让给同公司的。”
    “激将法？”展航冷笑：“没用。”
    白丽：“.......”
    空气停滞，谈话再次陷入僵局。
    赵恺乐一拍手，企图活跃气氛：“啊那要不然先吃点蛋糕吧？丽姐，你吃过了吗？是不是忙到现在啊。”
    白丽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不用了。”
    “我们各退一步吧。”展航抬了一下下巴，说：“我自己去找剧本，找到了你帮我走流程。”
    白丽道：“不行，哪能这么乱来？”
    “你去忙那两位的事就行了，不是找不到适合我的角色吗？我自己来还不行？”展航冷冷说：“最近这段时间都把精力耗费在我的身上，不太值。”
    话里话外都在暗说白丽急功近利，只想着快速造星，而不给他一个好好打磨角色的机会。
    白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明显被这话伤到了。但她并不想显露这种情绪，只克制着，沉声说：“展航，我带了你这些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我的。我能保证，这个综艺的热度绝对不会亚于当年的《极限奔跑》，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难道还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展航将手里的钢笔转了一个来回，食指弹动，准确地将它扔回笔筒里，沉默不语。
    白丽说：“你再想想吧。”
    说完站起身来，拎着包走了。
    赵恺乐回头看看展航，忙起身过去送她。追到外面时，白丽正扶着额头，似乎有点头晕。

 第114页

    “丽姐！”赵恺乐小跑到她身边，掏出包巧克力给她：“是不是低血糖了？给。”
    “谢谢。”白丽这回倒是没有推辞，接过来，轻声说：“也别说什么低血糖不低血糖的了........我纯是被他给气的。”
    赵恺乐安慰说：“你了解他的，他就是.......嗯，没恶意的。”
    “我知道。”白丽含着一颗巧克力，含糊地说：“可是恺乐，你知道这个圈里，有多少混了五年，十年，十几年都还没混出头的人吗？展航已经26岁了，对比那些刚进圈子，二十出头的.......”
    “那咱们不跟那些人对标不就行了吗？”赵恺乐费解道：“其实我觉得航哥这样已经很好了，你要硬拉着他去镜头面前和那些人一直笑啊笑的，他应该也做不到吧。”
    白丽啼笑皆非：“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一直臭着脸的艺人，他能在粉丝面前装一会儿，也就能在镜头面前装几个小时，笑一笑有什么难的？”
    赵恺乐想象了一下展航整天洋溢着温和笑容的脸，不由得浑身一抖，抖掉一地鸡皮疙瘩。
    白丽说：“这就叫人设，上综艺就是为了立人设，是给观众看的，他私下里什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观众会不会喜欢他表演出来的那个人设。”
    “我应该不太喜欢........”赵恺乐心有余悸，喃喃说。
    白丽：“什么？”
    赵恺乐忙道：“没什么。”
    “总之，你这两天没事就帮我劝一劝他。”白丽长叹一口气，愁眉苦脸地说：“这人，光长岁数，脾气一上来还跟个小孩似的，还没你懂事。”
    赵恺乐点点头，一路把她送到大门口，目送她上车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去。
    毕竟一回去展航肯定会盘问他，而他根本不能说难听的实话，只能绞尽脑汁想点应对的方法。
    进门时，展航正瘫在沙发上，拿个iPad玩游戏，见他回来，余光一瞥，问：“白丽跟你说什么了？”
    来了来了.......赵恺乐想了想，一脸为难地说：“丽姐，刚才哭了。”
    “.......”展航坐起来看他，满脸怀疑：“她会哭？”
    赵恺乐面不改色道：“女生那几天情绪波动都很大的，你稍微说两句重话她就可能扛不住，丽姐虽然是个女强人，但是女强人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她还不能哭了吗？”
    展航：“哦。”
    赵恺乐趁热打铁道：“其实丽姐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不想你走那么多不必要的弯路，太辛苦了。她花了力气给你准备了一条捷径，结果你不领她的情，她才会这么伤心。”
    展航面无表情地躺回去：“她怎么想的，居然请你来当说客。”
    赵恺乐哽住。
    房里安静了片刻，只有游戏音效还在biubiubiu地回响。
    “好吧。”赵恺乐吸了口气，重新说：“其实她的原话是，以你的颜值，不在最好的年华里好好利用起来，岁数再大点就用不上了，到时候你既没有人气，也没有颜值，更没有作品，一样也捞不着。”
    展航：“........................”
    赵恺乐：“颜粉看你没有颜就散了，剧粉看你没有剧也散了，喜欢你的人会一直喜欢你，但是也就只有那一批人会坚持了，而且还会随着她们结婚生子育儿，数量也会越来越少。”
    展航怒道：“她的原话？？”
    赵恺乐注视他片刻，一头冷汗，终究没能昧着良心，弱弱说：“嗯......我稍微加了一点修饰。”
    展航忍不住咆哮：“赵恺乐！”
    “对不起！！”赵恺乐怂怂地说：“我只是觉得丽姐给你选的路是对的，她刚刚没有哭，我骗你的，但是她刚刚真的差点晕过去了。”
    展航彻底没脾气了，起身飞过去一只拖鞋。赵恺乐没有躲，拖鞋也没砸中，只落在他脚边。
    “捡回来。”展航没好气地说。
    赵恺乐依言捡起来，恭敬地放了回去。
    “妈的，过个生日都不安生。”展航嘴里骂骂咧咧，趿着拖鞋，把iPad夹在腋下，一脸拽样地上楼。
    赵恺乐心有余悸地看着他的背影，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有种预感，这事能成。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
    次日，白丽在公司看见展航推门进来，满脸惊讶。
    “展航？”白丽迟疑地问：“你想通了？”
    以她自己对展航的了解，他应该是不会这么快就低头的。
    戴着墨镜的展大爷一言不发，在沙发上顾自坐下，抬了抬下巴示意跟班替自己回话。
    赵恺乐礼貌地说：“是的，他想通了。”
    白丽看看他，又看看展航，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恺乐又问：“行程表大概什么时候下来呢？”
    白丽忍不住笑起来：“我尽快。”
    办公室里气氛正融洽，外头又有人敲门进来。
    白丽抬头说：“进。”
    “丽丽。”一个黑发及肩的女人推门进来，年纪看着与白丽不相上下，五官大气，妆容偏御，正是孙毅珉的经纪人谢琳。
    “琳姐。”白丽笑说：“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坐，我回个消息。”
    谢琳抱着个文件夹，视线朝另外两人一扫，淡笑着打了个招呼：“展航。”
    展航朝她一点头，还算客气：“琳姐。”
    赵恺乐学会见风使舵，也跟着叫人。

 第115页

    然而谢琳并不打算和白丽绕弯子，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面带微笑，开门见山地问：“姐看你最近和蒋重洋牵着线呢，他最近要做的那个节目，是不是还缺个常驻MC啊？”
    作者有话说：
    前面那章修改过哈！不过没有大影响！
    第68章 万恶的有钱人
    “是啊。”白丽语气轻松地回答：“怎么了？毅珉也想上？都可以的，我去帮你给他说说。”
    闻言展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摘下墨镜，坐直身体惊愕地看她。赵恺乐同样满头问号，心道航哥不是答应了吗，怎么还让给孙毅珉啊！！
    谢琳满脸堆笑：“哎哟，那可太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上次资方把展航换下来，我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没有的事，那跟你们又没关系。”白丽客气地说：“是他自己不争气。”
    展航：“.......”
    两人和和气气地把事谈完，谢琳站起来和她拥抱了一下，俨然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而后拎着包心情愉快地走了，走之前还朝保持震惊状态的另外两人笑了笑。
    白丽若无其事地坐回位置上。
    展航难以置信：“你刚刚在干什么？？”
    “卖她个人情啊。”白丽笑说：“反正都是自己公司的，塞一个也是塞，塞两个也是塞，何乐而不为？”
    赵恺乐听了这话才算明白过来，敢情这名额根本不是只有一个，以她和蒋重洋的交情，多塞个人进去也无关紧要，他俩算是都让白丽摆了一道。
    展航皮笑肉不笑：“呵呵，真有你的啊白女士。”
    “别生气别生气。”白丽安抚他：“是姐不对，回头给你补个生日礼物好吗？”
    “不吃你这套。”展航皱眉说：“别给我俩安排什么互动，我不想和他搞那什么......”
    白丽配合地说：“好的，没问题啊，我会和重洋重点提一提的，这些都是小事。”
    展航虽然对她话保持怀疑态度，但除此之外他暂时也想不出其他方面有什么可以防备的，于是臭着个脸带赵恺乐离开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坐在车上，赵恺乐感慨道：“丽姐还真是老谋深算。”
    展航没好气道：“再来四个。”
    赵恺乐：“老奸巨猾！”
    展航：“还有呢？”
    赵恺乐：“诡计多端！”
    展航：“继续。”
    “........”赵恺乐说：“没有了，航哥，咱们换个角度想想，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对吧。剧也成功播了，新代言也接了，接下来只需要在综艺上刷波热度，可能今年就直接飞升了也说不定。”
    展航经他提醒，想起还有在播剧这么回事，于是靠在座椅上懒洋洋道：“去，上平台搜一搜，看看底下剧评都在说什么。”
    赵恺乐依言打开该剧在网络上同步播出的平台，认真翻评论，慢吞吞念：“张铮这是拿电视剧当电影拍了吗？质感很不错，但是剪辑有点拉啊........女主不是林奕奕吗怎么换人了........楼上你是2G网吗........”
    “........”展航道：“念评论我的！”
    “哦哦。”赵恺乐聚精会神，重新念：“男主演技不错诶，叫啥来着，我一直看到他但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航哥YYDS.......男主好帅.......怎么男女主同框像姐弟似的.......男主不就是那个床.......”
    赵恺乐及时刹住，换了一条评论，继续念：“全员演技都在线诶，难得，怎么热度上不去........互联网没有记忆吗.......”
    完蛋，怎么全是这种评论啊？？
    “床什么？”展航眼睛一扫他：“又在说床照的事？”
    赵恺乐犹豫地说：“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就算你把事实和证据摊在他们面前，他们就是要先入为主，就是不相信。”
    展航说：“真的假的已经不重要了，让陆嘉音去找点人控控评。”
    赵恺乐讷讷道：“好。”
    也是，估计航哥被黑这些年都黑习惯了，他也怪不容易的。
    好在好运十分公平，不只降临在展航一个人身上。
    到家时，赵恺乐接到了编辑小棉的一条消息，内容是小说版权出售相关事宜。
    看到具体消息时他还有点懵，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在做梦。
    小棉：汪太在吗在吗，空了回个话哟！
    赵恺乐颤抖地回复：在。
    小棉噼里啪啦发过来一堆聊天记录截图和相关合同文件，继而说：我先拉个群哈！
    赵恺乐：好的........
    我擦我擦我擦我擦这是真的吗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展航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给自己倒水，回头不满道：“人呢！”
    “ 在在在！”赵恺乐回过神，把手机塞回兜里，手忙脚乱地给他倒水，找拖鞋。
    展航打量他，动了下眉毛，问：“碰上什么好事了？笑这么开心。”
    赵恺乐意识到自己笑得太明显，忙收敛表情。
    展航问：“谁给你发消息？女朋友？”
    赵恺乐哭笑不得：“不是啦，是我编辑。”心道我天天忙里忙外忙进忙出地伺候你哪有功夫找女朋友啊大哥！
    展航哦了一声：“有人买你书？”
    “！！！”赵恺乐微微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除了卖版权还能有什么事值得你们写书的高兴的。”展航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百无聊赖地说：“谈的哪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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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恺乐扭捏地说：“前年写的那个《狐途》。”
    “还行。”展航又问：“开了什么价？”
    赵恺乐：“嘿嘿，这不是还没开始谈嘛。”
    展航抱着胳膊，审视般注视他一会儿，赵恺乐隐隐有种奇怪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展航开口说：“我帮你看看。”
    赵恺乐愣了愣：“航哥，你还会谈生意啊。”
    “在这个圈里待着哪里不是生意场？”展航无所谓地说：“闲着也是闲着，随便帮你看两眼，免得你被人坑了还帮人家数钱。”
    赵恺乐：“.......”
    片刻后，两人凑在一起在三方聊天群里看对方发话。
    小棉在小窗里介绍过，这家公司规模其实不大，所以给出的价格不是特别高，但有人过来收购不是坏事，还是要和作者本人正经说一声，问问意见。
    展航指挥道：“直接问他出价。”
    赵恺乐埋头打字，过了一会儿，抬头说：“四四四.....四十五万！！”
    展航难以置信：“才这么点？”
    赵恺乐：“........”
    “告诉他，不卖了。”展航斩钉截铁地说：“四十五万，你再和平台一分账，再缴个税，到手才多少钱？”
    赵恺乐泪流满面，心说那也有十几万呢！什么叫这么点啊！
    展航恨铁不成钢地说：“愣着干嘛，抬价啊。”
    “哦.......”赵恺乐绞尽脑汁和对方周旋了一会儿，硬着头皮，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结果对方立刻开始卖惨。
    “唉，赵先生啊，我们公司其实一直都是小成本小制作，但是有一点您绝对可以放心，您的作品我们会好好对待，慎重修改，绝对不像那些网络雷剧一样乱改魔改！”对方诚恳地说：“您也知道，最近行业不景气，买版权的难，卖版权的也难，四十五万已经是我们能给出的最高诚意了，有几部叫好不叫座的网剧都是我们公司出品的，相信你应该也看到过。”对方例举了几个剧名，又道：“我们是真心喜欢您这本小说，觉得它有一定发展空间，才会带着十成十的诚意来跟您谈。”
    这些剧赵恺乐还真的有看到过，且菜叶评分都是过8分的，确实都能称得上是良心剧。
    这一点令赵恺乐有点动摇了，他犹豫地问：“真的不会乱改剧情线吗，也不会随便加什么角色进去吧。”
    对方：“当然！”
    “那好吧”三个字还没打出去，手机忽然被人夺走，展航劈头盖脸把他臭骂一顿：“疯了你？这点理由就把你打发了？你怎么不去做慈善啊？”
    赵恺乐讷讷地说：“可是，我觉得我写的也不怎么样，可能真的就只值这个价吧。”
    展航冷冷道：“我不同意。”
    赵恺乐：“.......”
    可这是我写的诶。
    “你告诉他，有别的公司出价，一百万。”展航把手机丢还给他。
    赵恺乐接过手机，觉得好笑：“哈哈，怎么可能，也太夸张了，骗人也不带这么.......”
    “我出。”展航淡定地说。
    赵恺乐瞬间笑不出来了。
    两人对视片刻。
    赵恺乐震惊地差点破音：“你疯了吗！”
    “一百万都出不起还在这里腆着脸谈收购？”展航嘲讽地说：“真当你们都是白菜啊。”
    赵恺乐简直要被他吓死，说什么也不敢卖了。
    本来就欠着一百多万，现在再来这么一出人情债，这得还到何年何月才能还清楚！！
    那负责人似乎并不意外会被他拒绝，只和气地说等他考虑好了随时欢迎。
    赵恺乐回：好的。#微笑。
    展航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继而翻出一个卡包来，随手丢给他：“自己去刷吧。”
    赵恺乐嘴角抽搐：“真的不用了！”
    不要再拿金钱来羞辱我了你这万恶的有钱人！
    作者有话说：
    咱就是说 还蛮想被金钱羞辱的（点烟
    第69章
    赶着日程去RA拍完了广告，展航又得马不停蹄地回本市录制综艺。
    赵恺乐在车上看节目组发在群里沟通过无数遍细节的脚本，据说资方还花重金拉来了一支H国团队，可见他们确实是有把这个节目做大做强的意思。
    展航一想到待会儿赶到现场就要看见孙毅珉和赵景然两个碍眼的人，心情怎么也美丽不起来，而外人只会觉得他们一个和他同公司，一个和他兄弟相称，关系无论如何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女嘉宾就一个邓晓冉。”赵恺乐顾自咕哝：“为什么不请张雯倩啊.......”
    “她档期都排满了，哪有空来这种野鸡综艺。”展航颇为恶毒地说。
    赵恺乐划拉着手机屏幕说：“航哥，我看过这个节目的几个前身，热度和反响都不错。丽姐不是说蒋重洋还请了国外的团队吗，她肯定是觉得这个节目能做起来才会这么费心费力地把你塞进去。”
    “你有没有看他们给我写的人设？”展航问。
    赵恺乐犹豫地说：“行动力强武力值高的温柔邻家大哥........”
    展航：“你觉得温柔和邻家这两个词哪个和我沾边？”
    赵恺乐：“呃........”
    “打都不能真打。”展航简直看哪个环节都不满意，横挑鼻子竖挑眼地说：“稍微动点真格的，粉丝又得应激了。”继而学着小女生的样子阴阳怪气道：“哎呀你怎么能对我们哥哥动手呢，是不是嫉妒我们哥哥的盛世美颜得不到就想毁掉呀。”

 第117页

    赵恺乐险些笑喷。
    到录制现场时，那两人都还没到，似乎还要铆着劲比一比谁的腕大，负责人焦急地打电话，然而打也不敢打的太频繁，只敢隔两三个小时打一次。
    蒋重洋进休息室和先到的几个嘉宾沟通，他为人十分和气，见有两个人迟到了也不发作，只笑呵呵地让众人先坐了：“咱们先互相认识一下，还有两个朋友没到，不着急。”
    数人便开始互相寒暄，在场都是二十三四年纪的，只有邓晓冉和展航年纪相仿，两人交流起来稍微顺利一些。
    “幸会幸会。”邓晓冉伸手，开玩笑般和他一握：“我之前看你一直忙着进组拍剧，怎么忽然想起来上综艺了？”
    展航笑笑说：“也想体验一下，看别人上节目都玩得挺开心。”
    “还是蒋重洋的人脉厉害，能把赵景然和孙毅珉搬来。”邓晓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话很有点幽默：“咱们都是来当绿叶的.......公司其他人忙的很，只能抓我来顶包了。”
    展航对她的坦率感到意外，说话的语气也放松了些，且很能对她的境遇感同身受，于是同情地点了点头：“最近好像没看见你在拍新戏，忙什么呢？”
    邓晓冉笑道：“忽然觉得当明星没啥意思，忙着到处观光旅游呢。”
    展航闻言愣了一下，不由要对她高看一眼。
    “也不年轻了，想和先生去领个证。”邓晓冉说：“我们女人的保鲜期可没你们男的长。”
    展航苦笑：“都差不多。”
    聊了一会儿，孙毅珉先到了，他还算懂点礼貌，朝蒋重洋和众人道了歉才落座，而赵景然迟迟不来，众人只得先沟通其他环节。展航悄然起身，准备出门上个厕所。
    赵恺乐见他出来，忙站起来用眼神询问他需要什么东西。
    展航道：“放个水，不用跟来。”
    赵恺乐仍然跟上，说：“我也去。”
    展航狐疑地看他一眼，继而视线在其他艺人的助理们身上扫了一圈，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到了稍微安静的路段，展航问：“怎么了？谁说什么了？”
    “没什么。”赵恺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们都不太说话。”
    “觉得闷？”展航顾自进厕所放水，随口说：“自己去外面玩会儿，叫你你再回来。”
    赵恺乐在外面等他，靠着墙有气无力地说：“哪有这样的..........”
    隔间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人同时噤声。
    展航循着声音回头一看，露出诧异的表情，对方则不怎么惊讶，反而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hello，展大明星，好久不见啊。”
    “.......”展航提上裤子，怒道：“哈你妈，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吊儿郎当地过来搭他肩膀：“今天早上的飞机，我干嘛要跟你汇报，现在不就见着人了。”
    展航抬脚踹他：“滚！洗手了吗你。”
    “什么态度你！以前喝完酒你他妈吐我一身我说啥了！”男人被踹一脚也怒了，捋了下袖子：“想打架是不是！”
    展航完全不怕他，反而趾高气昂地挑衅：“来来来，你来啊，我看看你在国外又学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功夫。”
    男人：“@！￥#￥@%￥#！”
    赵恺乐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里面吵什么，只知道展航马上就要跟人打起来了，连忙冲进去惊恐地大喊：“航哥！别冲动！！”
    然而这两人压根还没有动手，只是语言冲突比较激烈。
    展航嚣张地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肩膀，骂了句傻逼。
    那人见赵恺乐冲进来，也不好发作，顾自把展航的手拍开，转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而后才转过身朝赵恺乐伸手，川剧变脸般露出一个帅气而绅士的笑容：“你好，我叫周季扬，是这个傻......展航的发小。”
    赵恺乐惊魂未定地和他握了握手，眼神迟疑地看展航。
    展航嗯了一声，视线往下一瞟，冷冷地告诉赵恺乐：“他还没洗手。”
    赵恺乐：“........”
    于是三人排队洗完手，出了门，展航和周季扬并肩走在前面，赵恺乐跟在后面好奇地打量，并不多问，心说看来航哥确实没有骗人，他真的有朋友。
    然而他又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和展航做这么多年朋友。
    周季扬显然是个碎嘴子，碰到展航更停不下来，嘴里道：“我哥不来，我爸就让我来跟着看看，说投了钱的项目没有自己家的人盯着他不安心，你说他干嘛不自己来，这老头.......”
    “那你不是一早就看到嘉宾名单了？”展航皱眉问。
    周季扬：“是啊，但是我没打算在厕所里就和你来个温情会面啊。”
    展航无情道：“神经病。”
    “你没病，你没病来上综艺，掉不掉价啊。”周季扬嘲讽道：“一把年纪和几个小鲜肉抢话题抢热度，你抢个屁。”
    展航立即又来了脾气：“你找揍是不是？？”
    周季扬表情夸张道：“快揍快揍，我马上拉几个摄像大哥过来。”
    展航：“........”
    赵恺乐听得不住憋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完全没想到展航的发小会是这种性格，太欢脱了。
    周季扬余光一瞥赵恺乐，稍微收敛了表情，揽着展航肩膀，凑过去小声问：“我没认错吧，是不是他？”

 第118页

    “嗯。”展航咳了一声，警惕地说：“别多问。”
    周季扬冲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又拿肩膀撞他，展航不服气地撞回去，两人跌跌撞撞走了一阵，赵恺乐看得一头黑线，感觉这两人凑在一起完全就是小学生！
    到门口时赵景然来了，《非自然事件》重要成员终于集齐，正式开始录制节目。
    艺人们和工作人员们在台上忙活，闲人和助理们坐在台下一边观看一边随时等待自家老大的传唤。
    然而闲人周季扬完全没有看现场节目的兴趣，时不时戳戳旁边的赵恺乐，问点乱七八糟的问题。
    “你多大了？”周季扬看他：“大学毕业没？”
    赵恺乐礼貌地说：“刚毕业，过完生日就23了。”
    周季扬摸了摸下巴：“那还行，差的不多，我还以为你大学都没念完。”
    赵恺乐问：“什么差的不多？”
    “没什么。”周季扬呵呵笑了会儿，又问：“听说你挂了个网站写小说啊。”
    赵恺乐闻言当场裂开，心道航哥怎么跟个大漏斗似的！怎么到处跟人说啊！
    “没有没有。”他尴尬地抠手指：“随便写写。”
    周季扬：“你跟展航多久了？”
    赵恺乐想了想，答：“大概七八个月吧，半年多了。”
    周季扬了然道：“哦~他平时对你咋样？是不是特别凶，呼来喝去的？”
    “也没有啦。”赵恺乐不甚在意地说：“助理干的不就是这份活嘛，航哥人很好，不揍人。”
    周季扬又看他一会儿，露出点坏笑。
    赵恺乐：“.......”
    好奇怪的笑容！！他问我这些问题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周季扬感慨说：“他这个人没情商的，刚出道那几年太傻逼，把一圈要脸的人都得罪完了，沉寂这些年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红，才稍微会做人了。”
    赵恺乐闻言愣住了，继而想通了许多事。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以丽姐的手段，以展航的敬业和刻苦，挣扎了这么些年都没挣扎出头，因为他们的起点就比别人落了一大截，差的也不止那一星半点的运气，根本就是在负重训练啊。
    第70章
    “你别看他现在见人露个笑脸，看着好像挺礼貌的，以前可中二了。”周季扬一手在口袋里摸了摸，似乎是想要点根烟，然而摸了个寂寞，嘴里继续道：“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拍戏的时候也是，一股子非主流气息。”
    赵恺乐微微抬了下眉毛。
    估计最开始那换妻局的事，估计也是展航得罪人的其中一环。
    周季扬见他好像不太高兴，忙说：“我不是说他坏话，我俩一直这样，互相揭老底，习惯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航哥挺辛苦的。”赵恺乐朝他说：“我知道你们关系好。”
    周季扬闻言更惊恐了，一副要和展航划清界限的样子，摆手说：“没有没有，我们关系一点都不好，聊天就吵，见面就掐。”
    赵恺乐费解地看他，更加茫然。
    “你也不用太担心，圈里迭代更新很快。”周季扬说：“这批人该淡圈的淡圈，该转型的转型，这两年展航混的比以前好多了。”
    赵恺乐点点头。
    两人沉默一会儿。
    赵恺乐问：“你呢？是刚回国吗？也是演员吗？”
    “我就是个混日子的。”周季扬摸摸鼻子，笑说：“出国镀个金，回来接着当咸鱼，躺平。”
    赵恺乐露出羡慕的眼神：“真好啊。”
    他还不知道周季扬在逗他玩，毕竟富二代咸鱼和普通咸鱼之间还是有点差距的。
    周季扬开玩笑般说：“哎，我还羡慕你们有这种努力向上的拼搏精神，每天都过得这么充实。”
    赵恺乐慢吞吞答道：“其实我也不太介意把这种生活方式让给你了。”
    周季扬乐不可支，又和他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算是正式成为朋友了。
    台上灯光晦暗，特意用了冷色光，营造了一种悬疑惊悚的氛围，音乐声起，数人依次出场，所有到场嘉宾都穿着节目组提供的古风元素常服，互相认识一番后，站成一排听主持人介绍今天的任务。
    台下掌声渐渐减小，有人小声议论着各个艺人的扮相，时不时亮起一阵闪光灯，继而是窃窃的笑声。
    主持人的介绍完毕，嘉宾间互相抛梗，孙毅珉的综艺感果然不错，依旧保持他元气弟弟的人设，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总是要去cue一下展航，搞得展航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提着嘴角全神贯注去应付。
    好在神秘boss的怪物音及时响起，打断了众人之间的交流。
    “欢迎各位侠士来到天悦客栈，里边请。”
    话音落下，灯光再次熄灭，一道光打在舞台正中央，一道破旧的木门出现在众人眼前，歪歪斜斜的牌匾上写了四个字——天悦客栈，底下冒出一阵白雾，更显阴森。
    两个女嘉宾一阵惊呼，不由看向其他几个男人，赵景然本来就站在最后面，循着她们的视线一起回头，故意作出没看见的样子，惹得台下一阵哄笑。
    孙毅珉和展航站在前面，互相谦让，一副兄友弟恭的做派。孙毅珉客气地说：“航哥先走吧，做弟弟的怎么能走在大哥前面。”展航礼貌地说：“弟弟先走吧，哥绝对不跟你抢这个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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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说了半天谁也没往前，众人笑得不行。邓晓冉简直没眼看下去，捋了袖子冲到最前，大姐大般雄赳赳说道：“闪开闪开。”于是男人们纷纷甘拜下风，乖巧地跟在她身后，推开了折扇破败的大门。
    音乐再起，一道白影忽悠忽悠地飘过，全场惊呼。
    邓晓冉和另外一个女艺人又惊恐地跑到队伍最后面，赵景然伸手，一把将孙毅珉推了进去，孙毅珉猝不及防，撞在了那白影身上，白影粗犷地大吼一声“你弄痛人家了”——发出声音的竟然是一个猛男NPC。
    台下登时一阵爆笑，赵恺乐笑得差点把饮料喷出来，乐不可支：“编剧太有才了.......”
    中场休息时赵恺乐过去给展航递水，周季扬仍然跟着，蒋重洋还特地跟他打了声招呼，于是几个艺人里不管认不认识周季扬的，都得多看他一眼，以免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展航在众人面前也不能和他表现得太不像样，只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看节目啊。”周季扬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说：“几年没回来，看看国综有没有进步。”
    展航面无表情地任赵恺乐整理头套，嘴里说：“还不就是老一套。”
    “我觉得有点意思。”周季扬说：“古风沉浸式探案，独此一家，热度肯定不会低，恺乐你说是不是？”
    赵恺乐嗯了声，颇为认真地说：“但是我觉得导演给的这个人设把航哥绊住了。”
    周季扬说：“他以前不也演深情男二和温柔王子什么的，怎么就绊住了？”
    赵恺乐将手指贴在展航太阳穴旁边，轻轻给他做眼操：“我也不知道.......不好说。”
    展航闭着眼睛懒洋洋答道：“他的意思是，我放不开。”
    周季扬挑眉看赵恺乐，后者嗯嗯点头。
    “........”周季扬神色复杂地问：“你俩都已经进展到无障碍神交的程度了？”
    展航抬脚又想踹他，忽然想起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后台，于是堪堪忍住了。
    赵恺乐本来还想问原因，抬眼一看到孙毅珉正笑吟吟地和化妆助理说话，心里便了然。毕竟之前展航拍戏时对手都是或漂亮可爱或性感妖娆的姑娘，而不是眼前这几个他看了就烦的大老爷们儿，硬要他温柔体贴他也实在体贴不起来，最多是在和女嘉宾交流时语气才自然地缓和一些。
    下半场开始时会插入一段情景再现，艺人们各自领取卡牌，进入角色，按神秘boss给出的剧情饰演。
    其实这样的安排就相当于现场插播一段舞台剧，演技、台词功力等等将会直白地呈现在观众眼前，一目了然。赵恺乐以为这是白丽的人情奏了效，因为孙毅珉和展航的戏份占的要比其他人稍多，而展航还和蒙面NPC有一段单独的打斗戏码。
    周季扬却笑起来：“蒋重洋不喜欢在这种环节搞小动作，那就没意思了，卡牌抽取是随机的。”
    赵恺乐啊了一声：“那万一是邓晓冉她们抽到航哥的角色怎么办？”
    “那也打呗。”周季扬说：“反正武打老师又不会和她动真格的。”
    赵恺乐点点头，心里有点紧张，默默替展航捏了把汗。
    他莫名预感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机。
    果不其然，到了打斗环节，台下鸦雀无声，完全被震慑住了。
    展航背对观众，脊背挺直地站在一束聚光灯下，一手执剑负于身后。音效顿出，另一道剑光闪过，展航反应极快地侧身，横剑，与对方交锋，擦出当啷一声清响。随他动作，衣袂和发带轻轻摆动，无处不潇洒。
    黑衣人冷声挑衅，展航的声音从麦克风中传出，沉稳有力，眼神十分坚毅。话音落时，他大喝一声，反手挑去一剑，正式开战！
    背景音乐中，琴瑟声合着鼓点频出，舞台灯光忽明忽暗，营造出紧张刺激的氛围，两道追光不间断地随着打斗双方来回腾挪。这一场武戏，没有威亚，没有特效，更没有所谓慢动作，完全就是十年如一日磨练出的功底较量。
    鼓点停时，笛声起，剑收，黑衣人捂着胸口，不甘地倒地。光线逐渐明亮，赵景然横笛缓步走出，背景大屏幕上现出一片沙沙竹林，配合他一身白衫，端得是一副公子世无双的如玉做派。
    台下观众原本还愣着，此时终于回过神，忍不住一声接一声尖叫起来，掌声如潮水般响起，其中不乏大喊两人CP名的，俨然又磕疯了。
    周季扬看赵恺乐半天不说话，还以为他又不高兴了，忙道：“哎，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搞这些什么CP，只要两个帅哥同框就能发疯。”
    “航哥好厉害。”赵恺乐喃喃说。
    周季扬顿时失语。
    他一头黑线，以手抹了把脸，心道我也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晚上回去时，周季扬死皮赖脸地要跟他俩一起回去吃晚饭。
    展航明显不太乐意，然而这么久不见，连顿饭也要推拒就显得自己实在太小气了，于是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赵恺乐则兴高采烈，毕竟他心里一直觉得展航没朋友，好不容易有个朋友肯赏脸来家里玩，当然很欢迎。他当即微信联系了家政阿姨，告诉她晚上要多做一人份的晚饭。
    展航和周季扬坐在最后排，赵恺乐不想打扰他们叙旧，分外懂事地坐到前面去了，这就导致展航看周季扬的眼神更加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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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周季扬知道他在不爽什么，笑得贱兮兮的：“要不我今晚在你这儿凑合一晚上？”
    赵恺乐和展航同时道：“当然好呀。”“滚吧你。”
    车内沉默片刻。
    周季扬哈哈大笑：“开玩笑开玩笑，我就是想看看我之前送你那礼物怎么样了。”
    展航疑惑皱眉：“什么礼物？”
    周季扬说：“就那台PSP啊。”
    “......”展航挪了下视线，故作轻松地哦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希望今天的你不emo （油腻比心
    第71章
    周季扬瞬间就读懂了展航的微表情，难以置信道：“你把它弄丢了？？”
    展航答：“没有。”
    “真的？”周季扬显然不信，以他对展航多年的了解，事情一定没这么简单。
    展航点了下头，老实地说：“只是故障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周季扬反应过来，震怒：“你把它弄坏了！！展航！”
    展航哎了一声说：“赔个新的给你不就完了，多大点事。”
    周季扬咬牙切齿，语气里充满一种遭到背叛的愤恨感：“老子攒了一星期的零花钱.......”
    到家后，展航领着他去储物间，两人一阵翻箱倒柜，找出了当年那个承载着重要友谊的PSP。周季扬不死心地装上电池重新试了试，奇迹并没有发生，屏幕一片黑暗，毫无动静。
    “再买个，给你发红包。”展航无所谓道：“当时不是说送我了？给我的东西你管我怎么用。”
    “当时说的是借给你，是借！OK？”周季扬简直想掐死他：“你这个人真的是.......”
    “当时也不知道你会这么小心眼。”展航不客气地说。
    周季扬忍无可忍，扑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使劲晃来晃去，展航知道自己理亏，只面无表情地任他乱晃了一会儿，转头就见赵恺乐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
    “.......吃饭了。”赵恺乐迟疑地说完，转身惊恐地跑了，默默在心里删除了刚才那一段记忆。
    周季扬这才把手放下来，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打量展航，心觉大仇得报，爽了。
    展航皱着眉整理自己的衣服，周季扬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耗着？”
    “不然呢。”展航冷冷说：“他那脑子，也就写小说的时候好使，其他时候就跟没有一样。”
    周季扬嘲道：“屑，自己不敢就说不敢，关人家赵恺乐什么事。”
    展航警惕地说：“别激我。”
    周季扬问：“不然兄弟帮你一把吧？”
    “你？”展航显然对他充满了不信任：“别给我帮倒忙就不错了。”
    小时候两人一起闯了祸，互相揭穿是常有的事，真正的友谊，即是在无尽的互坑中依然保有对彼此的父爱。
    周季扬揽着他肩膀，吊儿郎当地说：“要是实在不行，哥们儿去给你搞点好料回来，再把他往你床上一绑，到时候你俩生米煮成熟饭，他想跑也跑不了了。”
    展航一早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闻言嘴角微抽，冷冷道：“滚。”
    两人下楼吃饭赵恺乐已经协助家政阿姨摆好桌了，数人坐定，赵恺乐给他俩倒酒。
    展航还记得上次的事，因而不敢喝多，只意思意思沾了点，算是欢迎周季扬远道而来，后者则没那么多顾忌，一瓶酒大多都落在了他的肚子里。
    周季扬与人交流时大多是天南海北没头没尾，赵恺乐偶尔晃个神的功夫，他已经从展航的在播剧说到了最近要投资的店铺，好不容易歇了一会儿，开口又是一个全新的话题。
    “恺乐，有兴趣改行当编剧吗？”周季扬笑眯眯地问：“我想成立一个新的工作室，影视发行传媒，你要不要来玩玩？”
    赵恺乐闻言险些把筷子吓掉在地上：“编剧？！”
    展航道：“他不去。”
    赵恺乐颤抖地说：“对对，我不行。”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周季扬朝他投以鼓励的目光：“不会写剧本也无所谓，你就按你原来写小说的方式写，大不了写完了我再找人改，我要的只是原创剧本。”
    展航呵呵道：“想搞垄断？打算给多少？”
    “那我肯定不能亏待恺乐呀。”周季扬笑说：“保证比你现在挂的这个网站待遇好。”
    赵恺乐忙摆手：“不不不.......”
    “别发神经。”展航不满地看他一眼：“周叔手下这种工作室还少了？你别老想一出是一出的。”
    “我认真的。”周季扬微微瞪大眼睛，以证清白：“我回来就是要搞点成绩出来给他看看。”
    展航：“你手底下还有什么人？把赵恺乐一个人点过去，你当光杆司令？”
    周季扬道：“再招嘛，有钱还怕招不到人？”
    赵恺乐：“.......”
    太随便了吧喂！！！
    展航完全不相信自己的好兄弟会忽然迷途知返，会从一个玩咖猛地变成好好搞事业的成熟稳重男青年，于是他只是敷衍地应付完，等周季扬的司机来把他接回去。
    赵恺乐却真的把这话听进去了，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认真地搜索目前新人编剧入行以后的正常待遇。
    展航送完人回来，凑过去一看，登时怒了：“赵恺乐！你还真想去啊？！”

 第121页

    “！！”赵恺乐连忙把手机屏幕捂住，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好奇。”
    展航嘴角微微向下一撇，那表情似乎很受伤。
    赵恺乐忙道：“我就是看看！航哥，我真的不会去的。”
    展航道：“给你涨工资，涨两千。”
    “........”赵恺乐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展航警告般说：“你别得寸进尺。”
    赵恺乐弱弱道：“好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涨工资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晚上赵恺乐回房间，兴高采烈地按着计算机重新算了一遍，还钱的日程又能提前不少。
    次日，展航依旧忙忙碌碌地穿梭在现场和摄影棚间，周季扬昨晚喝了酒，估计起得很晚，直到下午才来。来了也没认真看录制，只是意思意思和蒋重洋打了个招呼，又溜溜达达地走了。
    两人一起注视周季扬潇洒离开的背影，展航喝着水鄙夷道：“我就没见他做事有超过三分钟热度的。”
    赵恺乐无比认同地点头，立即推翻了自己昨晚天真的想法，心道还是航哥说得对。
    录制时是接连着几天十几天的录，播出却是按一周一周来放送，第二周在录制时，第一期节目早已剪辑好，预备周五晚上播出。
    晚间，热点提示音响，赵恺乐抬头一看电脑屏幕，发现推送的标题里居然写着展航的名字，再点开内容一看，视频画面正是展航和黑衣人持剑对战的那一段精彩打斗。
    打开工作群，白丽果然在里面发任务，各家推手纷纷登上各家平台账号开始兴风作浪。
    #展航打戏绝了#
    #展航赵景然文武CP#
    #展航耍剑#
    #赵景然展航《非自然事件》同框#
    #展航剑客扮相绝了#
    刷完一大排热搜，赵恺乐满脑子都是绝了绝了绝了.......我擦，航哥又爆热搜了！
    小群里，陆嘉音和小文纷纷发着鞭炮和爱心的表情，展航发了几个红包，便不再冒泡了。
    赵恺乐：啊啊啊航哥要红了！
    陆嘉音：太牛了！这才第一期呢！
    小文：航哥太帅了！
    陆嘉音：小文，再去给航哥剪几个短视频，最近什么音乐热门就用什么音乐。
    小文：收到！
    微信提示音又响，是李文耀发来的视频链接，点开果然又是展航那一段打戏。
    李文耀：这是展航吧？刚刚我女朋友在刷视频，看得鬼吼鬼叫的，我以为谁呢。
    赵恺乐：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文耀：.......
    赵恺乐兴奋得在床上滚了几圈，抱着枕头上蹿下跳，啊啊大叫。片刻后赵恺铭也发消息来，室友群，朋友圈，凡是和自己沾点关系的，都能在大数据的推波助澜和资本的运作下刷到展航的身影。
    展航忍无可忍，冲到楼下来敲他的门：“吵什么！”
    赵恺乐把门一开，仍然很兴奋：“航哥！你要红啦！”
    展航嘴角抽搐：“红个屁，还没睡着就开始做梦。”
    “你都没看吗！”赵恺乐恨不得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的脸上：“我的朋友圈，微博，各种网页，都是你的视频！”
    展航面无表情道：“你平时都在搜我，大数据当然会给你推。”
    赵恺乐充耳不闻：“航哥你真的要红啦！”
    展航：“.......”
    他完全阻止不了赵恺乐，只得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发疯。
    红与不红当然不止一个短视频那么简单，这个打戏小视频只是让展航短暂地出了一会儿圈，稍过一小时，热搜又重新让赵景然张雯倩等人占据，仍然停在榜单上的只剩下展航和赵景然的CP关键词。
    赵恺乐一直盯着数据，到这时心都快凉了，简直难以置信，泪流满面地想不是吧不是吧！这不会只是昙花一现吧！
    他含泪往下看热榜关键词，发现展航的打戏小视频已经掉到了几十名开外。
    上面有赵景然和展航的CP，赵景然和孙毅珉的CP，孙毅珉和展航的CP.......
    展航嘲道：“疯完了没？”
    赵恺乐一脸萎靡，仿佛是他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怎么会这样.......”
    “这才是常态。”展航教育道：“还早着呢，这点耐心都没有，怎么冲一线？”
    赵恺乐哦了一声。
    两人对视片刻。
    展航嘴角微翘，在他脑袋上随手一摸，上楼去了。
    第72章 事业
    昨晚之后，展航微博的粉丝数又涨了一轮，赵恺乐翻了翻下面的评论，发现时间果然是会冲淡人类记忆的，提之前床照事件的人已经变得少之又少。
    《非自然事件》在室内拍了几期，第五期要在户外录制，地点就在本市郊区。
    当天一早，摄像组跟车，直接在车内就开始了全程录制，助理们和工作人员坐在另外几辆车上紧随其后，蒋重洋在自己的车上翻着前一期的内容，又翻翻这几期的台本，露出点苦笑来。
    副导演问：“怎么了蒋老师？”
    “没什么。”蒋重洋呵呵笑：“就是有两尊大佛不肯按剧本走，不知道今天又要出什么状况。”
    副导演知道他说的是谁，闻言只安慰道：“播出去的两期反应不是还不错吗，观众应该挺喜欢的，我觉得咱们后期还可以跟着他们的反应稍微改改人设。”

 第122页

    蒋重洋认命道：“我的问题。”
    他当初怎么会想着让展航温柔体贴，让孙毅珉成熟有担当的.......
    嘉宾车内，数人坐定，对镜头一人来了一句宣言。
    邓晓冉疑惑地张望：“今天没有主持人吗？”
    孙毅珉朝她一本正经地说：“估计忘记今天要上班了吧。”
    “你以为都是你。”赵景然吐槽道。
    另一个男嘉宾拍了拍司机，问：“大哥，你是主持人吗？”
    司机面无表情地说：“我是NPC。”
    几人哄笑，车内忽然响起神秘boss的声音：“我就是今天的主持人，各位侠士，准备好接受挑战了吗？”
    另一个女嘉宾猛地被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视线在车内来回扫动，似乎是在寻找声音来源。展航动了动耳朵，低头，躬身，伸手从座椅底下拿出一个无线音响来。
    数人的目光立即聚集到他手上。
    神秘boss：“你好，展航。”
    “你看得见我们？”展航问。
    “当然。”神秘boss说：“接下来我要发布今天的第一条任务。”
    展航似笑非笑，朝众人问：“我们把它扔出去是不是就不用做任务了？”
    神秘boss：“........”
    数人当即笑喷，孙毅珉起哄：“可以！厉害啊航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请不要做违反规则的事。”神秘boss怒道：“扔出去会被直接判定为任务失败。”
    展航收敛了，礼貌道：“您请说。”
    神秘boss：“我在竹林深处的小屋里藏了一件宝物，详细地图的碎片我放在了各个关卡，挑战成功即可获得一份碎片，集齐五章即可顺利到达目的地，取出宝物，成为最后赢家。”
    “哦，寻宝啊。”赵景然笑道：“我喜欢。”
    神秘boss：“接下来你们抽签分为红绿黄三组，两两一组，组员之间互相协作，祝你们马到功成。”
    数人齐声答应，神秘人让他们在临时拉的群组里面投骰子，按点数分组，显示结果，赵景然和邓晓冉红组，孙毅珉展航绿组，剩下一男一女两个嘉宾黄组。
    赵恺乐在后面的车上跟着蒋重洋一起看屏幕，得知结果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不是完蛋，航哥不会把孙毅珉拖到没人的地方暴打一顿吧？？
    前几期两人没有被强制放到一组合作时关系还算融洽，偶尔能开两句玩笑，但孙毅珉这人仿佛不太知道分寸，常常玩笑过度让其他嘉宾感到尴尬，如果是邓晓冉这类情商超高的，还能打几句圆场对付过去。然而遇到展航这类硬茬就不行了，他只会当场怼回来，完全忘了自己应有的人设。
    好在粉丝还比较喜欢看这种无伤大雅的互掐，在她们眼里，孙毅珉就是一个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小奶狗，喜欢无意识地招惹展航这个怼怼怪，互掐的镜头在粉丝们自动加上十级滤镜以后也充满了甜甜的空气。
    数人下了车，各自选了路线开始行进，展航和孙毅珉各执己见，都想让对方跟着自己选的路线走。
    其他队伍已经出发了，他俩还在原地较劲。
    邓晓冉朝两人挥手，乐不可支：“你俩慢慢聊，姐先走了。”
    哥俩谁也不服谁，直接分道扬镳了。
    节目组完全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不按套路出牌，蒋重洋正在喝茶，看到这种结果差点喷出来，只得指挥摄影组兵分两路，一人一边去跟。
    展航一边往山路上走一边朝镜头道：“我选的路线绝对没有问题，我有我自己的考量。”
    另一头，孙毅珉自信满满地说：“让他们先跑，当小白鼠给我排雷。”
    赵恺乐看得冷汗直流，心道你就不怕大家选的路线都是对的就你这个岔了吗！
    几分钟后，孙毅珉到达目的地，面前是一条几米宽的河，岸边堆着泡沫积木，需要双人合作才能一块一块搭到对岸。
    他一阵无言，秒认怂，给展航打了个电话。
    展航接了：“什么事？”
    “航哥，你来2号线吧。你应该还没走到吧。”孙毅珉说。
    展航寸步不让：“你来4号线。”
    孙毅珉崩溃道：“你怎么就这么轴呢！”
    “快来。”展航说：“黄组已经在通关了，赶紧的。”
    孙毅珉：“这么快？？？景然他们呢？？”
    “不知道。”展航描述道：“我这里得划船，得两头站人，你快过来吧。”
    孙毅珉哦了一声，回头就见赵景然拉着邓晓冉从另一头上来了，居然和他打了个照面，双方都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原来这两条线通的是同一个关卡，蒋重洋还是很喜欢玩这一出。
    赵景然立即反应过来，朝邓晓冉说：“快，他队友不在，我们赶紧过去！”
    “不是吧，你俩还真不走一起啊。”邓晓冉哭笑不得，忙跟着赵景然去推泡沫积木了。
    于是黄组和红组都开始通关，绿组两人还迟迟没有汇合。
    孙毅珉一脸生无可恋，逮着摄像大哥朝镜头痛苦地问：“导演！我能不能跟在他们后面过去！”
    “不能。”路过的NPC幽幽说：“是违反规定的哟，同一个关卡，先到先得。”
    孙毅珉只得认栽，重新往展航的路线出发，几分钟后两人汇合，展航一脸“你看还是得听我的吧”，差点把孙毅珉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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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的路人认出他俩是谁来，纷纷一脸惊讶，看到摄像机才意识到是在拍节目，忙识趣地退开了点，两个姑娘不明就里，直觉他们在比赛，开口就喊加油。
    孙毅珉忙回头朝她们挥手，笑容满面地说：“谢谢！”
    展航斥道：“快划！”
    “.......”孙毅珉：“哦！”
    于是又惹得围观群众一阵哄笑，姑娘们嗷嗷叫了几声，直说好萌好萌。
    蒋重洋坐在屏幕前笑了两声，朝赵恺乐说：“我现在知道该怎么改展航的剧本了，就得让他本色出演。”
    “您说的对。”赵恺乐扶额，心道果然姜的还是老的辣，蒋导居然已经看穿航哥的真面目了！
    绿组两人手忙脚乱的上了岸，已经比其他两组慢了许多，但他们运气很好，得到的是一份真碎片，播报显示黄组得到的是假的，红组得到的也是真的。
    孙毅珉跟在展航屁股后面爬山，累得直喘：“不行了，航哥我不行了，歇会儿吧。”
    “这才多少路？”展航看了眼象征着下一个关卡的小红旗，不耐道：“再坚持一下。”
    孙毅珉摆手，气喘吁吁道：“你先上去吧。”
    “走 。”展航伸手拽了他一把，直把孙毅珉拽得一个踉跄。
    孙毅珉：“.......好好好你放手！”
    工作人员里面明显有几个妹子是在磕这一对的，看见这一幕当即兴奋得眼冒红心，只觉抓心挠肺。
    “天呐！他俩好萌啊！”
    “珉珉也太可爱了吧！刚刚那一下我以为他会直接摔到航哥身上嘞！”
    “航哥好man啊！说实话我之前看他剧的时候一直以为他是那种，文弱的.....你懂的吧！没想到他真的这么man！”
    “我懂我懂！”
    “我感觉航哥是表面很嫌弃，其实一直很照顾珉珉的有没有！”
    “是的！！！！”
    赵恺乐在旁边听得嘴角抽搐，心说你们真的太会磕了简直是当代磕学家，这还没发生什么事呢，他俩要是再靠近点你们岂不是要直接扛着民政局回来了！
    山路九曲十八弯，两人磕磕绊绊到了红旗点，孙毅珉好不容易喘口气，谁料一抬头，赵景然又拉着邓晓冉上来了。
    双方一愣，都意识到谁先抢到这个关卡谁先找到宝藏的几率就大一点，于是同时大喝一声，猛地朝插着小红旗的台子狂奔而去，伸手一够！
    孙毅珉猛地朝前扑去，堪堪抱住了赵景然的腰，大喊：“航哥快拿！”
    展航成功拔出红旗，做胜利状握拳。
    “.......”赵景然难以置信：“还能这样？！导演！导演！”
    一众围观人员已然笑得说不出话来。
    蒋重洋无奈道：“绿组没有违反规则，抗议无效。”
    作者有话说：
    我想了个好办法 以后搞事业的章节就写事业 谈恋爱的章节就写恋爱 (#^.^#)嘿嘿 然后你们就按口味买
    第73章 事业
    其他两组人员只觉绿组里面两个人简直就是无赖，然而又说不上哪里无赖，只得哭笑不得地忍了。
    赵景然带邓晓冉往另外一个路线走，两人在路上交头接耳。
    “怪姐没反应过来，拖累你了。”邓晓冉还沉浸在刚才惊心动魄的抢夺中，对着镜头做抹眼泪状：“啥也不说了。”
    赵景然说：“没事儿，师夷长技以制夷好吧，下一条线要是还撞上他们，我就直接上去拦他俩，你就直接抢点。”
    邓晓冉哈哈笑起来，冲赵景然比了个大拇指，朝围观人员介绍：“一个可靠的弟弟。”
    另一边，绿组通过了第二道关卡，拿到地图碎片，然而是一份假的。
    孙毅珉痛苦抱头，表情夸张地说：“偶买噶！”
    “别买了，走。”展航说。
    他的体质简直像个超人，孙毅珉爬完这么大一段坡已然动都不想动了，他却和没事人一样。
    但孙毅珉实在累得不行，直接挨着墙角坐下来，开始卖惨：“我快不行了——我要休息——”
    展航叉着腰，皱眉看他一眼，又一抬手，亮出表来看了眼时间，嘴里道：“那就休息一分钟吧。”
    孙毅珉难以置信：“一分钟？！你杀了我吧！”
    展航啧了一声，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也不是不行”。
    孙毅珉：“.......”
    两人对峙片刻，孙毅珉的助理实在看得不忍心，朝蒋重洋申请中场休息一小会儿，蒋重洋透过屏幕看见孙毅珉确实有点脸色发白，于是同意，给了十分钟。
    赵恺乐跟着这伙人坐缆车直接上了山，下去时还颇有点意犹未尽。
    孙毅珉被助理扶到一边，镜头挪开，他连样子都懒得装了，直垮着脸，恨不得当场钻进车里打道回府。几个助理给他递水，按摩，擦汗，整理衣服和发型。
    “是不是节目组故意搞我呢，怎么把我和他排在一组了？”孙毅珉嘴里嘀咕，眼神朝展航那一扫，发现他身边没几个人围着，就一个眼熟的小助理。
    听到的几人俱是一脸苦笑，抽签是群组投骰子，所有人共同见证，随机性很强，基本不可能有人在里面动手脚。
    赵恺乐替展航开了瓶水递过去，又担心地问：“航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看孙毅珉都快厥过去了。”
    “那是他体虚。”展航傲慢地说：“我非常好，没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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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恺乐凑过去小声说：“要不咱们还是稍微收敛点，免得他粉丝看了这一期又要找你麻烦。”
    展航看着前方，嘴唇微动，也小声问：“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赵恺乐无语道：“当然！！”
    展航嗯了声，心说也是，连赵恺乐都看出来了，看来确实是有点过了。
    下半场录制时，展航对待孙毅珉的态度明显缓和了很多，有点符合蒋重洋对他当初的预期了。
    到第三个关卡时，红组和绿组冤家路窄，又要撞上了。
    展航远远就看见另外一条路上一前一后行走的两个身影，正是赵景然和邓晓冉，孙毅珉眼珠子一转，立即冒出个鬼点子来。
    他还在选秀男团里面的时候就有一个恶作剧之王的人设，这次参加节目当然也不肯落下，于是一揽展航肩膀，和他交头接耳起来。
    摄像机给到两人凑在一起的背影。
    孙毅珉说：“航哥，我暗线，绕过去扮鬼吓唬他们，你明线，继续走，张扬点。”
    展航礼貌地说：“可他们看到我一个人在走肯定怀疑的吧。”
    “........”孙毅珉道：“那就别让他们发现了，我们俩分开走，都不张扬，保持联系。”
    展航：“OK。”
    蒋重洋坐在后方看得一头冷汗，简直要被这两个人玩死，只得又朝对讲机吩咐摄影组像上一回那样接着兵分两路。
    孙毅珉休息够了，玩心大起，抓了件道具组的白色斗篷一溜烟跑了，边跑边朝要跟来的摄影师说：“大哥你们不用来了不用来了，我自己录！”
    摄影师哭笑不得：“导演！他不让跟！”
    蒋重洋无奈道：“追得上就追，追不上就算了。”
    邓晓冉和赵景然正在过桥，天色有点暗下来，竹林里颇有点阴森。
    “好了，我看见小红旗了，咱们快到了。”赵景然鼓励地说，见邓晓冉走不动了，还特地伸手扶她一把。
    邓晓冉捂着心口，气喘吁吁：“我现在有点后悔来参加这个节目了。”
    赵景然大笑：“后悔也来不及了。”
    两人走到木桥尽头，前方忽然飘过一道白影。
    邓晓冉登时心头一紧，抓住了赵景然的手腕，惊恐地往四周看。
    “怎么了？”赵景然没有看到，只疑惑地看她，当着拍摄组的面又不好直接推开她的手，只能微笑着温柔询问，维持人设。
    “你没看到吗？”邓晓冉更恐惧了，又朝众人问：“你们看到一个白影没有？”
    几个举着仪器的男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到这里已经没有多少围观的路过群众了，只剩下艺人和助理，以及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四周的景色随天光变得有点晦暗，竹林沙沙作响，确实有点悬疑惊悚恐怖的氛围感了。
    邓晓冉松了手，心道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
    赵景然一头雾水，带着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那白影再次闪现，只短暂的在两颗树间飘过。
    这一下众人都看见了，邓晓冉啊地尖叫出声，猛地捂住心口，呼吸急促起来，身体摇摇晃晃。
    赵景然意识到情况不太对，连忙扶住她，朝工作人员和助理道：“先别录了！带她去休息！”
    “有鬼.......”邓晓冉脸色苍白不住吸气，四肢微微抽搐，断断续续重复道：“有鬼！”
    事发突然，众人都懵了，他们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蒋重洋知道内幕，这个关卡的确是没有安排任何NPC装神弄鬼的，他在屏幕里看见全过程，只得拿起对讲机叫停，让他们赶紧把人送下来。
    另一头接到消息的组员各个神色复杂，有的难以置信，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一脸疑惑，简直精彩。
    几分钟后孙毅珉披着白色斗篷回来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正要眼神推举个人出来问话，他却率先开口，苦恼地说：“什么情况，我等半天了也没等到他们人过来，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我藏在那半路改道了？”
    闻言赵恺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怂怂地往展航身后缩了缩，难以置信地问：“航哥，不是他？？该不会山上真的有.......”
    展航却一言不发地看着孙毅珉，后者回以疑惑的眼神，仿佛是真的不知情。
    助理过去和孙毅珉简略描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闻言他诧异地张了张嘴，喃喃道：“不会吧.....我还没到呢？！真有那......那个东西？？”
    现场突发事故，游戏继续不下去，蒋重洋只得宣布暂停这一期的录制，等被送到医院的邓晓冉有了消息再做决定。
    赵恺乐在车上替展航卸妆，他在镜头里看见邓晓冉的表情，听见她的尖叫声，脑子里怎么也抹不去当时的画面，到这会儿还有点疑神疑鬼，隔一小会儿就得不安地往窗外看几眼。
    “别自己吓自己。”展航说：“孙毅珉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的恶作剧会真的害了人。”
    赵恺乐仍然有点发憷：“可是邓晓冉的表情太真实了，如果是人扮的，她会吓成那个样子吗？”
    展航说：“今天在节目里的运动量远远超过她平时的运动量，她当时应该是累到极点了，人在剧烈运动后心率本来就很高，再被孙毅珉这么一吓，当然扛不住。”
    赵恺乐稍微放松了点，长出一口气。
    车内安静片刻。
    赵恺乐反应过来，问：“那如果邓晓冉不想再参加这个节目了，接下去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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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怎么办。”展航道：“换个人顶替邓晓冉的位置。”
    赵恺乐问：“节目组会追孙毅珉的责吗？”
    “他们追不追我不知道。”展航面无表情地说：“邓晓冉的公司肯定会来施压，但是僵持到后面也就是给钱了事，节目组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换掉两个人，不值。”
    这话令赵恺乐本能觉得有点不适，心说人都被吓得晕过去送医院了，这都叫“这么点事”吗.......难道直接吓死才算大事.......
    展航又说：“邓晓冉，可惜了。”
    赵恺乐一怔，抬眼看他。
    展航挑眉，礼貌地回视。
    “没什么。”赵恺乐感动地说：“航哥，你真好。”
    展航仿佛没听见，顾自说：“前两期放出来，她的人气也不低，她的公司和她个人都完全可以在她退圈之前再借这个综艺的东风狠捞一笔。”
    赵恺乐：“.......”
    展航问：“你刚才说什么？”
    赵恺乐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今天的事，去公司的时候不要多说。”展航交代道：“谢琳如果碰到你，问起这件事，你就说不清楚。”
    赵恺乐知道他是怕自己说话没轻没重的又惹麻烦，配合地点了下头。
    第74章 一点恋爱
    也不知道节目组的负责人具体是怎么跟邓晓冉那一方交涉的，总之是把人哄好了，配合地发了一条因病主动退出《非自然事件》节目组的公告，引得一大批粉丝纷纷在底下评论感慨惋惜。
    虽然节目才播出两期，但邓晓冉的大姐大形象已然深入人心，观众缘不是一般的好。
    退出节目组的临时微信群时，邓晓冉还特地私信了展航，祝他工作顺利之类。
    展航回复：也祝你早日实现梦想，身体好点了吗？
    邓晓冉：呵呵，好多了。
    邓晓冉：我的心脏以前就不太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不禁吓。估计当时是累到不行出现幻觉了，哎......就当提早休假了吧，刚好收拾收拾去旅行。
    展航：以后还是别为工作太拼了，健康最重要。
    邓晓冉：你说得对，姐向你学习，以后注意养生。
    展航：#大笑
    两人都不傻，一个不对当天发生的事追根究底询问，一个对孙毅珉的后续情况避而不谈，相关信息只字不提，谈话全用祝福带过，算是成了有点交情的朋友。
    然而就算赵恺乐和展航两人口风紧，当天在场的人其实不少，该走漏的风声依然走漏了一些。
    数日后，白丽办公室。
    赵恺乐被叫来时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一路上忐忑不安，左想右想终于想通了——公司该不会觉得是我出去乱说了吧！！
    甫一进门，赵恺乐立即紧张地开始喊冤：“丽姐！真的不是我！”
    展航和白丽对视一眼，俱是茫然。
    “什么不是你？”白丽递给他一个蓝色文件夹：“几个认识的导演编剧主动送过来的剧本，你帮着选选。”
    赵恺乐：“好的.......”
    展航一脸看笑话的表情，白丽也反应过来，啼笑皆非道：“知道不是你，孙毅珉那事肯定没那么容易过去的，背后想搞小动作的人多的是，还轮不到你。”
    赵恺乐暗自擦把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翻文件。
    白丽朝展航说：“今年放出消息的古装剧基数很大，咱们还是换个竞争空间，接点现代剧，或者年代剧。”
    “无所谓。”展航长腿一翘，恢复面瘫状态：“别再让我上综艺就行。”
    “蒋重洋说你的表现很出乎他的意料。”白丽说着又笑起来，乐不可支。
    展航问：“褒义还是贬义？”
    “褒义。”白丽将笔记本屏幕往他面前一转：“看看你最近的人气，是不是飞涨？比之前在剧组兢兢业业一年出一两部剧要效率多了吧。”
    展航：“.......”
    “开玩笑了。”白丽正色说：“孙毅珉自找了点麻烦，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非自然事件》后面还有三期，你可以尝试着和赵景然走得近一点。”
    展航敷衍地说：“嗯嗯嗯嗯。”
    赵恺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俨然是看剧本看得入迷了。
    “恺乐，怎么样？”白丽支着下巴问：“你觉得哪个类型比较吸引你？”
    赵恺乐抬头，手指在《利剑》两字上点了点：“这个！”
    展航接过来一看，《利剑》，军旅题材，讲述的是一群性格生动鲜明的年轻士兵在险象环生的边境挑战生死，在暗流涌动的军营里历练的成长类型故事，热血群像剧，没有女主。
    对此白丽感到有点意外，虽然她个人也是挺看好这个剧本，但这种题材的受众明显比其他题材要小很多，展航好不容易提了点人气，如果他出了综艺直接去参演这部《利剑》，无异于自己防爆自己。
    “嗯，不错。”展航说：“就这个吧。”
    “.......”白丽正在喝茶，闻言险些呛到：“你再看看。”
    “我觉得唐汶这个角色很有挑战性。”赵恺乐兴致勃勃地说：“一个刚入营的新兵蛋子，莽撞毛躁，不会看人眼色只会直来直去地做事，等到有同班的兄弟、师长等等......牺牲了才幡然醒悟，后期转型成硬汉，形象完全可以参考姜老师啊。”
    展航问：“男演员里你喜欢姜老师那种硬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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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恺乐疑惑地看两人：“当然了！你们不喜欢吗？？”
    展航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我确实挺喜欢姜老师的。”白丽哭笑不得，感觉这两人完全没和她在同一个频道上，只得继续拉回话题：“但是这个角色......展航，导演需要你配合留个寸头，你能接受吗？”
    “小问题。”展航一脸的无所谓。
    闻言赵恺乐也开始打量展航的脸，幻想他留了寸头以后是什么样子，忍不住弯了下嘴角，又怕被对方看出来，拼命憋回去了。
    展航眼尖的很，当即不满地问：“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留寸头很丑？”
    赵恺乐诚恳地说：“没有没有没有......”
    展航冷冷道：“到时候连着你一块剃了。”
    赵恺乐：“........”
    “两位，我们还没有定下来呢。”白丽敲敲桌子示意自己还在这里，一脸无奈：“展航，你再考虑考虑，这个角色哪怕是演好了也不会给你带来多少热度，题材受众本身就有局限性。”
    展航彬彬有礼地问：“依你的意思，哪个剧本最适合？”
    “好钢用在刀刃上，你的脸暂时应该用来和美女谈恋爱，或者和另外一个帅哥抢一个美女上。”白丽说：“而不是留个寸头混在铁血男人堆里，温柔公子冷面侠客不够你挑的吗？为什么要选这么个.......”
    “你又来了。”展航不太高兴地皱起眉：“每次拿了剧本，说是要问我的意见，其实心里早就想好了定好了，既然是这样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
    白丽抿了下唇，耐心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也看看其他的，别这么武断。”
    赵恺乐察觉到气氛又开始走偏，忙劝：“对对对，航哥你还是看看其他的吧，咱们都带回去看看呗。”
    结束了这场不算太愉快的交谈，展航带着赵恺乐和剧本回去了。
    时至今日，赵恺乐已然成为一名合格的新手司机，目前出门都是他在开车。
    展航坐在后排，抱着胳膊，仍然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
    “航哥，你中午想吃什么？”赵恺乐问：“我跟阿姨说一声。”
    展航：“随便。”
    赵恺乐道：“别不开心嘛.....丽姐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你觉得她真这么想？”展航不屑道：“她不让我接一个剧本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就是剧本真的不行，还有一个就是钱少。给的钱太少了，她看不上，剧本再好她也看不上。这个剧本能到我眼前也就是因为她那点人情，让我看一看走个过场，压根没打算真让我去，转头她只要跟人家说，展航觉得自己能力有限接不了，万事大吉。”
    赵恺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其实目前的白丽和展航之间的关系正处于一个很微妙的阶段，如果展航咖位再大一点，白丽就会更加尊重他的意见，而如果时间倒退到几年前，初出茅庐的展航也根本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想法，会心甘情愿任白丽驱使，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无情的赚钱机器。
    越细想赵恺乐的脑子就越乱，然而他还要开车，只得迅速撇干净思绪，专心看前路。
    展航又不满道：“我现在就是浑身不自在，我只要稍微反抗，她就来打感情牌，偏偏你小子还就吃她这一套.......”
    “.......”赵恺乐没有答话，心说你自己不也很吃这一套吗！
    “烦了，毁灭吧。”展航皱眉说。
    赵恺乐：“那我直接开进河里.......”
    展航怒道：“疯了？！成心气我是不是？！”
    赵恺乐缩了缩脖子：“不敢不敢。”
    两人到家，展航换好鞋，趿着拖鞋怒气冲冲地上楼了，一副不到饭点就不下来的架势。
    赵恺乐去厨房和阿姨打招呼。
    “又生气啦？”阿姨边择菜边唏嘘地说：“这个小展就是脾气大，天天找得到理由生气。”
    赵恺乐哈哈地笑，过去帮她一起择，嘴里说：“和别人吵架吵输了，一会儿就好了。”
    吃饭时，门铃忽然响起来，赵恺乐看了眼显示屏，周季扬一张大脸怼在上面，十分滑稽。
    “......”展航更没心情吃饭了，朝他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假装他们都不在。
    然而周季扬立即打了通电话过来，展航接了，对方无情道：“别装了，你们车刚开回来，我都看见了。”
    展航扶额，让赵恺乐去开门放人进来。
    今天周季扬戴了副黑框眼镜，穿了身正装，他本来就是浑然天成的俊美贵公子长相，这么一拾掇，又很有种彬彬有礼斯文败类的气质，进来时腋下夹了个文件袋。
    展航一脸不欢迎的表情，问：“你又干嘛来了”
    “面试啊。”周季扬说着，拉过赵恺乐去一边坐下，把手里的文件袋打开，里面是一份合同。
    赵恺乐狐疑地接过来看了眼，继而震惊道：“你真成立工作室啦？？”
    周季扬嗯哼了一声，朝展航得意挑了挑眉。
    第75章 一点点恋爱
    “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要改的？条件你尽管提，我能批的都给你批。”周季扬朝赵恺乐笑嘻嘻地说：“毕竟朋友一场，不能亏待你了。”
    他说完便感觉到旁边投过来一道非常不和善的视线，只得好声好气地给展航解释：“别这么看我嘛，我又不是真的要和你抢人，我已经招了几个人了，先让恺乐过来挂个名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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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赵恺乐哭笑不得：“可是我.......”
    “你总不能一辈子给他当助理吧。”周季扬指了指在旁边坐着的展航，那语气仿佛是在大街上溜达碰巧捡了个垃圾一样随意：“男人都要有自己的事业心，恺乐，我欣赏你的才华，所以愿意给你一个舞台让你大放异彩。”
    展航一头黑线，愤怒地说：“他的老板暂时还没死OK？？”
    周季扬转了转笔，笑说：“我也不是让他马上辞职啊，可以先签着，没事的时候再来玩玩嘛。”
    赵恺乐神色复杂地看了会儿周季扬，心里也明白他说的也确实没毛病。
    现在自己刚出社会，还年轻稚嫩，展航对他也很宽容，可他总不能靠着老板的宽容过活，万一哪一天展航发迹了要换助理，或者彻底放弃事业不需要助理了，他又要何去何从？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笔数目不小的债务，这才是所有因素里最令他难以安心的一个。
    “我再想想。”他小声说，看脸色仿佛已经有点动摇了。
    展航：“.............”
    片刻后，展航把周季扬拖到楼上，那表情像是要杀人分尸一般。
    周季扬被提着衣领摁在门板上，表情凝重地做了个发誓的手势：“听我说听我说，我真的只是想帮你激一激他！没有和你抢人的意思！当然我也确实挺想他过来的......但是的但是，兄弟在我心里是第一位！我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展航怒道：“可是他真的想去了！”
    “呵呵呵。”周季扬心虚地哄道：“别生气嘛，他来你就让他来呗，又不是不能同时干两边的活。”
    展航把他又往上提了点：“你说的这是人话？！”
    “好吧。”周季扬平静地说：“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只是负责把话说开，他会真的想来只能说明他已经有类似的想法很久了，你是不是真虐待人家了？”
    展航：“没有！”
    周季扬：“那就是你这儿待遇没我这儿优渥咯。”
    展航还想吼，又怕分贝太高被楼下的人听见，只得压着声音道：“你问问圈里哪个助理的月薪有他高的待遇有他好的？？”
    “谁说的，那个谁......”周季扬回忆了一会儿，说：“那个瑛姐不是还给她助理买了车买了房？”
    “........”展航简直想把他掐死：“人跟了她二十几年！”
    周季扬：“好吧好吧，不跟你开玩笑了，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孩子长大了，成熟了，想搞事业了。你二十出头那会儿是不是被人鼓励两句也一腔热血？互相理解嘛。”
    展航把手松开，余怒未消地看他，心里却也明白他说的有道理。其实自从他知道赵恺乐就是追月亮的汪那一刻开始，心态就已经改变了。
    两人都按自己的思路琢磨了一会儿，但根本没有往赵恺乐的脑回路上靠拢——他本质上还是认为自己的首要任务是攒钱还钱，然而如果不特意提起，展航基本已经遗忘了这笔债务，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现在就更不可能当回事。
    夜间赵恺乐给展航整理衣柜，这人没有养成随手放回衣服的好习惯，基本穿一件乱扔一件，一周就得大清理一次。
    展航坐在床上无聊地翻杂志，脑子里还想着白天周季扬给自己说的话，心烦意乱。
    “航哥，这件很旧了，你应该不怎么穿了吧。”赵恺乐拿着件卫衣抖了抖，抬眼看他。
    “唔，扔了吧。”展航面无表情地说：“以后不用问我，你自己看着办。”
    赵恺乐不知道他又在生什么气，只安静地点点头。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他整理衣服的窸窣声，窗外冷风呼呼，室内灯光昏黄，一片温柔。
    展航终究忍不住，主动开了口：“你真想去周季扬那？”
    赵恺乐迟疑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在和自己说话，忙转头过去看他，错愕地说：“没有。”
    他说得非常果断，似乎是早就想好了，这令展航很意外，也令他有点后知后觉的欣喜。
    然而他依然不会好好说话，只收敛情绪，冷冷道：“为什么不去？待遇不是比我这儿好多了？还不用24小时随叫随到全天待命，也不用累死累活跟着进组，睡也睡不饱吃也吃不香，更不用天天看着我这张臭脸，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为什么不去？”
    连着两个相同的问句都快把赵恺乐问懵了，他不知所措道：“因为，因为我的合同还没到期.......”
    展航：“.......”
    赵恺乐：“.......”
    展航怒道：“滚出去！”
    赵恺乐浑身一激灵，惊恐地滚了。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摸不清展航发脾气的规律了！
    怎么会这样！不能说想走，也不能说不想走，那到底该怎么说啊！
    十几分钟后，赵恺乐缩在被窝里敲键盘，微信提示音响，是编辑小棉发来的消息。
    小棉：汪太！俺们网站和他们公司争取了一下，他们同意提价啦！加到55万！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呀！
    赵恺乐：！！！
    赵恺乐：我我我再考虑考虑，明天回复你。
    小棉：好的！早睡哟！#比心
    这条消息无异于天上砸下来一个大馅饼，赵恺乐意识混乱地在键盘上乱敲了一会儿，完全写不出东西来，只得把笔记本一合，睁大眼睛躺在床上认真考虑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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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展航不同意这个事情，但是说到底卖不卖还是要看他自己怎么决定........展航愿意出高价是展航看得起自己，并不是自己真的天降紫微星明珠蒙尘多年无人赏识，更有可能的是这个作品真的只值这么点钱......对方都同意加价了也说明是真的带了诚意来否则不会让出这一步，气氛都烘到这里了要不就卖了吧......
    这么多年他埋头苦写，对除此之外的事情一窍不通，卖版权更是大姑娘坐花娇头一回，身边也没个可以问的人，就一个展航还是个对自己戴了十级滤镜的，意见完全不能参考.......看来确实只能自己拿主意了。
    咦，等一等，周季扬既然是干发行的，是不是也挺了解这一行的？
    赵恺乐脑子里唰地闪过一道金光，打开了周季扬的聊天框。
    赵恺乐：在吗
    周季扬的回复很快：怎么啦？想好啦？
    赵恺乐：那个，你知道一本小说要卖版权的话，大概是什么价位吗？
    周季扬：买断吗？那也不好说，要看要看书的领域、内容、长度、质量、畅销程度、作者的名气.......等等等等。
    周季扬：你要卖版权？那直接卖给我好了啊。
    赵恺乐：那你帮我估一估？
    周季扬：我都给你估好了，每一本我都看过了。
    赵恺乐：........
    他现在就是真的很后悔，后悔当初让展航知道了自己就是追月亮的汪。
    周季扬给这本报的价是四十万，其中有没有对他的人情分不得而知，赵恺乐点点头，果然航哥是戴了十级滤镜出价的，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赵恺乐：谢谢，我就是随便问问，你早点睡哈。
    周季扬：别介，是不是有点低了？可以再谈，别走别走。
    赵恺乐：不是......我只是觉得和朋友做买卖很奇怪，嗯，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周季扬：#笑哭
    周季扬：你和展航还挺像的，你和他是一种人。
    赵恺乐看着屏幕，费解地动了动眉毛。
    一种人？哪种人？
    次日，赵恺乐开车带展航去录制现场，展航眼圈微青，显然前一晚没怎么睡好。
    赵恺乐讷讷地握着方向盘，心道有这么严重吗？到底哪句话得罪他了？
    展航一言不发，转头看着车窗外。
    赵恺乐清了清嗓子，准备主动找个话题：“航哥，有个事儿想和你说。”
    展航皱着眉唔了一声，示意他有屁快放。
    “我那本小说卖出去啦。”赵恺乐嘿嘿一声：“网站那边帮我谈了谈，提了十万。”
    展航果然不沉默了：“........五十五万？？？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吧？！赵恺乐！你就是个白痴！”
    “我我我问过周季扬了，这是市价。”赵恺乐战战兢兢地说：“航哥，我知道你不忍心看我的心血作被压价，但是我没那么玻璃心，该什么价就是什么价，我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有数，没关系的......”
    “谁不忍心了？！”展航气得口不择言：“等你被人坑得底裤都不剩去天桥底下要饭的时候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赵恺乐：“......”
    也不至于走到要饭这一步吧！！
    作者有话说：
    情侣寸头那个 把我笑死哈哈哈哈哈
    第76章 一点点恋爱
    《非自然事件》找到了替补的女嘉宾，终于可以重新开始录制，有了邓晓冉的前车之鉴，蒋重洋不得不在后续的制作内容上进行一些改动。毕竟此前也有观众留言投诉有些内容太吓人，不适合纯粹抱着娱乐目的观看的观众，但有的人就是喜欢看这些刺激性的，因而褒贬不一。
    新来的女嘉宾还需要和老成员重新认识一下，孙毅珉表现得异常热情，也不知道是出于补偿心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休息间隙赵恺乐一边给展航按摩，一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在录综艺这几个星期时间里他听到的八卦比之前在组里待一两个月听的还要多，什么某某女星甘愿给编剧做备胎正主上门撕逼也不肯放手，什么俩十八线女星争一二线男星还没走红就私照满天飞，什么某男星不愿意被导演压在身下这样那样转眼就被踢出剧组，诸如此类。
    展航则丝毫不关心这些杂七杂八不知真假的八卦，举着手机面无表情看小说。赵恺乐的新作品连载到第三十几章，但蛇女依然没有正式出场，前期对她的描写仅仅是“一个蒙着面戴着铃铛身段妖娆双瞳泛紫的年轻姑娘”.......
    “请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和蛇女有正面接触？”他挑起一边眉毛，慢悠悠发问。
    赵恺乐的思绪被拉拢回来，正色说：“这不是你，这是你在平行世界的投影，她也不是蛇女，她是.......”
    展航礼貌地打断他：“请问男主什么时候才能和女主有正面接触？”
    “大概在白城之战以后........”赵恺乐说完，反应过来：“这是剧透啊！”
    展航不耐烦地说：“把大纲给我！这拖拖拉拉的，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她修成正果？？”
    赵恺乐：“........”
    说实在的，这不是第一次他想把键盘砸在展航头上了。
    两人你来我往语气激烈地辩论了一会儿，并没有辩出个结果来，赵恺乐收到脑瓜崩一个。旁边孙毅珉带着新来的女嘉宾路过，热络地给众人做介绍：“来，小沁，这个是展航，航哥，你应该认识的。航哥，这是欧小沁，唱歌一流，还会弹钢琴，才女。”

 第129页

    欧小沁看向展航，神态颇有点紧张，主动朝他伸手：“你好，航哥。”
    “你好。”展航站起来和她微微一握便放开了，自觉没什么话可以跟她说，只点点头朝两人道：“你们接着忙吧，我再坐会儿。”
    说完又顾自坐回去。
    孙毅珉：“........”
    赵恺乐：“........”
    展航！你这个魔教中人！惊天大直男！
    展航看眼屏幕，抬眼看两人还没走，又问：“那一起坐会儿？”
    “不用了不用了。”欧小沁哭笑不得，忙摆手说：“我再去其他老师那打个招呼，你休息吧。”
    孙毅珉一副和展航混得十分熟稔的模样，一脸揶揄地朝欧小沁说：“平时就是这么面瘫的，别介意，走吧我带你再认识认识其他人。”
    欧小沁倒还挺大度，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只礼貌地笑了笑，跟着孙毅珉走了。
    赵恺乐目送两人走远，只觉得欧小沁十分眼熟。
    “挺好看的吧？”展航在一边冷嘲热讽地说：“就是比张雯倩差了点，漂亮得太普通，没记忆点。”
    赵恺乐还没反应过来，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颇为认真地点评：“我女神已经可爱到脱俗了，是小仙女，欧小姐稍微逊色几分，属于凡间的大家闺秀。”
    展航问：“要帮你问个微信吗？”
    赵恺乐终于感觉出一点不对劲，警觉地看他一眼。展航果然露出凶神恶煞的真面目来，戳着他的脑门教育：“还真挑起来了？？好好咬你的笔杆子去！一天天的就知道沉迷女色，我还以为你能为自己的梦想能做出多少让步，结果看见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就走不动道了？鼓励两句你就上头，诱惑几下你就放弃，就你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你知道你文里面那些女角色为什么都这么遭人恨吗？？就是因为你这点低俗的爱好！写的都是什么脑残傻白甜？？我现在知道这些原型都是从哪里来的了！”
    一句两句，句句尖锐无比，全部戳在赵恺乐的肺管子上，正中他所有的痛点，快把他眼泪都戳出来了。
    然而展航教育的声音稍微有一点点大，路过的工作人员立即看了过来，赵恺乐仍然沉浸在展航狂风暴雨般的咆哮声中，久久不能回神。
    是啊，航哥说的对啊，原来我是这种不思进取的废物吗.......
    赵恺乐呜呜几声，酝酿了半天，难过地反驳：“可是美少女是无罪的啊！”
    “.......”展航彻底没脾气了，一摆手说：“算了算了，只要你不让蛇女走这个路线就行.......别拉拉个脸，大家都在看你，你那是什么表情，赵恺乐！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赵恺乐隐忍地收敛了情绪，敢怒不敢言，心道明明是你自己很大声大家才会看过来的！
    另一头不知道孙毅珉凑在欧小沁耳朵旁边说了点什么，她面带同情地朝赵恺乐的方向看来，那表情仿佛是对赵恺乐的遭遇感到十分唏嘘。
    果然第二天就有小道消息传出，说展航当着众人的面大声斥责自家小助理，还用开水泼对方的脸，甚至甩了一耳光。
    小助理本人一脸震惊地看着网上这些传得一个比一个邪乎的消息，还接到了李文耀准备帮他报警的电话，顿觉整个世界都魔幻了起来。这一天他都在苦口婆心地和李文耀赵恺铭等人解释消息空穴来风不属实，和白丽陆嘉音道歉自己当时反应太大没控制好情绪自己和展航没有闹矛盾给她们添麻烦了实在是对不起。迫于压力，他只得出镜和展航同框录了个澄清视频，发布时给自己打了个马赛克。
    自从欧小沁替换了邓晓冉的位置，节目的人气竟然不减反增，因为邓晓冉的大姐大气质实在太独特了，导致她和任何人都组不成像样的CP，只有老大和小弟的氛围。而欧小沁不同，她是最近因为一部文艺片才稍微走红的，五官娟秀气质清雅，典型的东方美人，公司把她塞进这个综艺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蹭一蹭各家小生的流量，毕竟无论和谁组到CP，她都能得到不低的关注度。
    录制到第一季的最后一期，蒋重洋依然安排了足够擦出青年男女之间火花的小游戏，其中有一环是接力赛。
    男女体力有别，节目组还安排男嘉宾在腿上再绑个沙袋，引得一众人叫苦不迭。
    各家助理上场帮自家老大绑沙袋，赵恺乐跟着到了展航旁边，正想蹲下，展航却想着直接自己动手，也蹲了下来，于是和赵恺乐的脑袋砰一声撞个正着。
    赵恺乐只觉自己仿佛是撞倒了石头或者铁门之类，这一下撞得他脑瓜子嗡嗡，险些耳鸣。
    展航条件反射又要骂他，猛然想起之前的舆论还没有平息，只得按捺住自己的斥责欲，咬着牙假笑：“你干嘛呢赵恺乐？”
    “我想帮你绑沙袋来着。”赵恺乐捂着脑门痛苦地说。
    展航不搭理他，顾自低头整理，继而余光一瞥，小声骂道：“自己的鞋带都系不明白，有什么用你！”
    赵恺乐：“........”
    他自己也不知道鞋带什么时候松的，更不知道它为什么早不松晚不松，偏偏在这个时候松，这不正好让展航逮到了吗！
    赵恺乐心里嘀嘀咕咕，伸手去系，展航却先凑过来了，修长的手指翻飞，潇洒利落地给他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动作极其自然流畅，仿佛平时就是这样对待他的。

 第130页

    两人离得极近，赵恺乐看着他低垂的眼睫，登时震惊地说都不会话了，心道这是在干什么！！男明星你清醒一点！
    展航抬眼，冲他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我对你好吧？”
    赵恺乐脸噗一下红了。
    身边一个男嘉宾打趣道：“哟，航哥你对你助理可真不错啊，昨天网上传得那叫一个乱，我都快信了。”
    展航站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袖子，朝他不以为意地笑笑：“习惯了，这些人就是闲的。”
    闻言，赵恺乐终于明白过来展航这是在用行动刻意澄清最近的那些满天飞的谣言，他一脸尴尬地起身，朝两人打了声招呼，飞速撤离了录制场地，心脏依然跳得很快——展航刚刚一笑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片刻后录制继续。
    主持人一声令下，展航从起跑线飞奔而出，刚开头就远远把另外几个男嘉宾甩在了后面，身姿矫健如猎豹。围观众人一片唏嘘，纷纷议论他不愧是武打小生出身。
    第一环终点处，欧小沁紧张地在原地朝展航伸出手，心脏砰砰直跳。她瞳中映出展航的身影，越来越近。
    作者有话说：
    研表究明,汉字的序顺并不定一能影阅响读
    第77章 事业
    展航飞奔至欧小沁身边，抬手将手里的道具给了她，微喘着气地说了句加油。欧小沁脸上微红，紧张地忘了回应，接了道具就往前飞奔而去。
    她仿佛是太过激动了，如同所有偶像剧里的女主标配一般，在半路上左脚绊右脚，来了个经典的平地摔。
    展航：“.......”
    附近的工作人员和经纪人见状立即紧张地围了过来，一叠声地询问她有没有事，路过的参赛嘉宾也迟疑地顿了脚步。欧小沁却飞速坐起来，大声道：“我没事我没事！”
    她一手撑着自己预备坐起来，哪料膝盖一疼，又凄惨地坐回了地上。她低头一看，膝盖上好大一块淤青，这时隔壁赛道又掠过一个嘉宾，欧小沁当即急眼了，硬撑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跑去。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迟疑地看向蒋重洋，蒋重洋依然像个弥勒佛，笑呵呵地摆手：“尊重选手，让她跑完。”
    孙毅珉跑完一环，叉着腰气喘吁吁地过来，很有点想为欧小沁出头的意思，皱眉说：“导演，重新来一次吧，别这么折腾小姑娘。”
    蒋重洋一脸无辜，示意自己并没有给欧小沁施压，是她自己想跑的。
    展航有点看不下去，小步跑到欧小沁身边，凑过去和她说了两句什么，欧小沁忽然就僵在原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展航的表情变得不耐烦，倒退走着和她重新说了一遍，欧小沁回过神来，恍惚地点了点头，展航便停了脚步，蹲下身把她背了起来。
    这一举动令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继而有女孩小声尖叫起来，紧接着男人们起哄，摄影师不约而同将机位推了过去，尽心尽力记录这微妙的一刻。
    孙毅珉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上背了个人还在健步如飞的展航，如梦初醒，朝蒋重洋叫道：“不是这也行？？犯规的吧？？”
    蒋重洋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那意思——你自己也没少钻规则漏洞，和展航半斤八两，现在有什么脸来说他。
    这一期的节目效果简直爆炸，展航背着欧小沁，原本是落了其他赛道的嘉宾一截，然而他的体格超乎常人，负重比赛居然也逐渐拉近了和竞争对手们的距离，还在最后关头直接赶超了另外几人，猛闯终点，拉爆了彩球！
    场上顿时一片哗然，欢呼尖叫惊叹低骂声此起彼伏。
    终点处，展航放下满脸通红的欧小沁，招呼人来接她。经纪人搀扶着欧小沁去擦药，欧小沁一瘸一拐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来，转身预备朝展航说声谢谢，却见赵恺乐径直朝展航飞奔过来，一脸兴奋地大叫：“航哥！牛逼！冠军！冠军！”
    展航吓得忙伸手接他，两人跌跌撞撞退了几步才停下来，赵恺乐把水往他怀里塞，又从包里翻出毛巾纸巾和一瓶电解质饮料，权衡片刻后把展航手里的纯净水拿回来，将饮料塞了过去。
    “........”展航说：“小叮当吗你，还带什么了？”
    赵恺乐凑过去小声说：“本来带了姨妈巾给你垫在鞋里面吸汗的，刚才忘记了。”
    展航嘴角抽搐：“谢谢，不用了。”
    赵恺乐竭力憋笑，压着声音道：“你没看见孙毅珉的表情，他都看傻了，一直喊导演，导演理都不理他.......你也太强了！”
    展航待气息匀称，喝了口饮料，不以为意地说：“欧小沁也没几斤重，不算什么。你别老咋咋呼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奥运会拿金牌了，丢人现眼。”
    赵恺乐充耳不闻，两眼发光：“我都录下来了！等会儿发微博吧！”
    欧小沁在不远处坐着任人擦药，视线一直有意无意朝两人身上扫去，心底隐约有种奇怪的失落感。经纪人下手稍重，欧小沁登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忍着点。”她的女经纪人微微皱眉，语气也并不带什么歉意。
    欧小沁忐忑道：“对不起。”
    经纪人不答话，继续给她上药。
    上半场录制结束，赵恺乐兴致勃勃地编辑微博。
    展航在旁边看他打字，又看了眼他配的图，登时皱眉，伸手把手机抢了过去，将图一气删光。

 第131页

    赵恺乐看得咂舌，心道又怎么了又怎么了！这不是很帅吗！
    “别发我背她的图。”展航说：“发单人。”
    赵恺乐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重新在相册里翻图。
    “选几张帅的，能不能稍微P一下？你怎么每次都能搞到我的丑图？不会是想以后偷偷倒卖给我的黑吧？？”展航连珠炮似地说：“别人家助理都自带P图功能，你找个时间去练练行不行？”
    赵恺乐一头冷汗：“知道了！！”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展航挑三拣四，这张也不行那张也不行，到最后将今日图库删得只剩下三张，连九宫格都没凑齐，赵恺乐一头黑线，勉勉强强发布了。
    不远处，欧小沁迈着踉跄的步伐，低头朝另外一个女嘉宾说着什么，一脸难色，那女嘉宾抬头看她，摇摇头。赵恺乐耳朵微动，仿佛听见了什么，于是朝展航说了一声便起身挎着包过去找她。
    “欧小姐，要不你跟我来一下吧？”赵恺乐犹豫地说。
    欧小沁疑惑地看他，赵恺乐将包打开给她看了眼，她立即懂了。
    两人到了建筑物遮蔽处，赵恺乐将那一包还没来得及给展航用的姨妈巾递给她。
    欧小沁接过，那表情明显是被雷到了，但又碍于礼貌不好说什么，极其别扭地说：“谢谢......呃，你为什么.......”
    “别误会别误会！”赵恺乐连忙澄清自己：“我不是变态！这个是我买来给航哥的！”
    欧小沁的表情更震惊了：“他他........”
    “不不不不。”赵恺乐说：“吸脚汗用的，他不来例假！”
    欧小沁：“.............”
    片刻后，欧小沁收拾妥当出来，赵恺乐正握着手机低头认真回消息，没注意到她探究的视线。
    “你叫什么名字？”欧小沁问。
    “我叫........赵恺乐。”赵恺乐抬头注视她，表情有点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你没什么事吧？”
    欧小沁摇摇头。
    赵恺乐问：“你的助理呢？怎么不帮你买？”
    两人不远不近地并排走着，欧小沁笑笑，说：“那不是我的助理，是我经纪人，她之前在公司带的都是很有资历的前辈，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忽然把我塞给她了........我不敢让她去。”
    赵恺乐恍然，心道难怪了，这公司居然连个助理都不给她塞，那经纪人大姐肯定是心里特别反感公司这样的安排，所以把气都撒在自己的艺人身上，反正欧小沁也没红到哪里去，得罪了自己的经纪人以后的路只会更难走。
    “大家都挺难的。”赵恺乐想了想，朝她说：“等你以后有人气有热度就好了，我听过你的《蝴蝶飞到哪里》，很好听。”
    欧小沁笑起来：“谢谢。”
    “脚还疼吗？”赵恺乐问。
    “没什么事，就是擦破皮了。”欧小沁腼腆道：“怪我自己运动神经不发达，还好航哥把分救回来了，他真的很厉害。”
    赵恺乐听她夸展航，立即一脸的与有荣焉：“确实！航哥简直就是超人！你看过之前那个打戏视频没有！真的是行云流水！”
    “看了。”欧小沁看着前路，笑道：“很帅.......嗯，恺乐？你们平时就是这样相处的吗？”
    赵恺乐动动眉毛，费解地看她。
    欧小沁说：“我只是挺羡慕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的，不像艺人和助理，像是........”
    “像朋友是不是？我们就是超级好的朋友。”赵恺乐正色道：“航哥很仗义的，你别看他好像情商负数，其实关键时候最靠谱了。”
    他说完觉得有点心虚，在心里默默祈祷片刻，心道对不起了航哥，借我吹一下牛逼。
    欧小沁欲言又止，点点头。
    赵恺乐又大言不惭地说：“人和人相处就是这样的啦，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其实你心里都是有数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嘛........”
    他叽里呱啦叭叭一堆，欧小沁只是耐心地应和，并不打断。
    “呵呵呵，我这人就是话多，你别见怪。”赵恺乐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地止住了话题。
    “没有，和你聊天很有意思。”欧小沁舒了口气，露出一个戚戚然的笑容来：“心情会变好。”
    “........”赵恺乐闻言，立即脑补出她天天被公司和经纪人压榨，终日郁郁寡欢，最后成功被各方压力逼疯在公司大厦顶层带着优雅微笑穿着白色长裙如同一只蝴蝶朝着底楼翩翩坠下的凄美场景。
    他登时面露菜色：“别别别......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你要是心情不好可以找我聊天，千万别做什么傻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欧小沁：“啊？？”
    第78章 事业
    十几分钟后，下半场节目录制继续。
    “当时你在小沁旁边说了什么呢？”主持人笑眯眯地问展航，似乎是想给他下个套：“你们关系看起来很不错呀，以前就认识吗？”
    “听过她的歌。”展航笑笑，说：“很欣赏她的才华，在节目里第一次正式接触，感谢节目组给我这个机会.......我只是简单问了她两句话，第一句问她腿疼不疼，第二句问她想不想赢。”
    欧小沁做了个感谢的手势，不好意思地说：“是的，我发现航哥真的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暖男，不仅很照顾队友，也很重视比赛分数。说实话我根本没想过还有这种办法.......”

 第132页

    “我也没想到！”孙毅珉立即接话，做出夸张的表情：“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办法吗！”
    展航伸手比了个要揍他的手势，众人一阵哄笑。
    录制场地气氛一片融洽，赵恺乐在台下闲着无聊，点进去看了眼之前发布的澄清视频下面的评论。
    不出意外，航粉们依然其乐融融，有夸展航素颜出镜依然抗打的，有说他人品是业内公认的好不知道那些小道消息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还有说虽然打了马赛克但是小助理看起来好像也挺帅的，讲话憨憨的很可爱.......
    赵恺乐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点进那条高赞评论里看底下的回复。
    评论1：俺也是这么想的！天呐！姐妹！
    评论2：航哥的眼神好宠啊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评论3：找到大部队了！热泪盈眶！
    评论4：在磕了在磕了，这哪是艺人和助理啊，这是小情侣日常啊！！
    评论5：他们差了半头诶嘻嘻嘻，好配哦！
    其下是好几百条跟风的评论，还有直接在评论区写文的，着实把赵恺乐狠狠雷住了。
    他越看越心惊，心想至于吗！马赛克都能磕？！眼神很宠？？是怎么看出来的？？
    赵恺乐皱眉把视频的进度条拉回去，重新看了一遍，展航只是在他说到“航哥对我很好”这一句的时候转头看了他一眼，勾了下嘴角，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动作和表情。
    他一头黑线地关了这条微博，随手刷新了一下，又跳出#展航移情欧小沁，航倩恋终结#的一条博文来，点进去一看，配图果然是展航背着欧小沁的九宫格，评论里是三家CP粉和唯粉的大乱斗，其中欧小沁的粉丝基数较小，明显落于下风，但不可能否认的是所有携带这个关键词的博文给她本人带来了很大的一部分关注度。
    赵恺乐心里一惊，暗道好险，如果当时自己用展航的微博发了这个图，他们可就更解释不清楚了。
    《非自然事件》第一季最后一期的录制工作正式结束，收工时，众人站在一起合影。
    欧小沁咖位最小，仿佛被有意无意边缘化了，被挤到了最旁边，中间站着蒋重洋孙毅珉和另外一位女嘉宾，展航看了这种场面就烦，顾自站到欧小沁旁边，将原本还算靠中间的位置空了出来，旁边的男嘉宾一脸诧异，而后试探地挪到了展航的位置。
    摄影师见众人都不动了，这才高声倒数，按下了快门。
    数人离场，孙毅珉经过展航身边，带着点似有若无的嘲讽，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航哥很喜欢英雄救美啊。”
    展航不为所动，挑挑眉反问：“羡慕？”
    “........”孙毅珉保持笑容：“有点。”
    展航挑了下眉，风轻云淡地扔了句“你还得多练练”就带着赵恺乐走人了。
    综艺结束，两人也没必要再接着演兄弟情深了，孙毅珉被扔在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恼火地舔了下唇。
    助理忙过来安慰他：“别生气珉珉，咱们不跟这种糊咖一般见识。”
    “我看他挺会炒作的。”孙毅珉哼哼道：“没见过女人似的，看见个漂亮点的就发情.......这个欧小沁也够装的，在我面前就是清纯玉女，被展航背了一下就成欲女了，一直往他身上贴，发什么浪啊？？”
    助理跟着他嘲道：“估计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另一头，赵恺乐也跟在展航身后愤愤不平：“孙毅珉那是什么态度啊！你好歹也是启华二哥吧！他还没正式上位就想踩你一脚！想多了吧！”
    展航不以为意地说：“让他狂，等狂出格了会有人收拾他。”
    赵恺乐替他打开车门，自己钻进驾驶座，愤怒地按了下喇叭。
    “哎，赵助理，我，启华二哥本人，都没生气呢。”展航以手指指了指自己，揶揄地说：“你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赵恺乐愤慨地说：“我也有点想踹他，你能教我两招吗？”
    “.......”展航完全搞不懂他的脑回路，难以置信道：“你能不能学点好的？想让我从糊咖变成法制咖是吧？”
    赵恺乐气呼呼地踩油门，专心开车，不说话了。
    展航靠在后背举着手机，状似面无表情地看小说，实则将镜头对准了赵恺乐，而后伸出两指将屏幕影像推大，按下拍摄键，偷摸记录下小助理微微鼓起的腮帮子。
    当晚，白丽给赵恺乐的微信发消息，问展航考虑得如何。
    赵恺乐沉默片刻，明白她不想和展航再次正面起争执，所以才把难题丢给自己让自己做中间人，上司下达的指令不得不服从。
    搓背时，赵恺乐没话找话地扯了点闲，而后才七拐八弯地饶回来，问：“所以.......呃，航哥，那几个剧本，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展航两手随意搭在浴缸边缘，闭着眼问：“白丽又找你了？”
    赵恺乐忐忑地嗯了声，紧张地瞄他沾满泡沫的后脑勺。
    展航淡淡说：“拖着，别回。”
    “哦。”赵恺乐给他抓了两下头发，慢吞吞道：“其实我觉得咱们要不还是再找个机会，和丽姐认真聊一聊吧？从本质上来说，你肯定是不会害自己的，她也不可能做对你不利的事，你们的目的是完全一致的，如果有了分歧，一定是在沟通方式上出现了问题。”

 第133页

    展航漠然说：“她早就变了。”
    赵恺乐：“啊？”
    “你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的。”展航微微仰头，舒服地叹了口气，眯着眼说：“那时候我刚出道，东哥和瑛姐也还没红，孙毅珉那家伙还不知道在哪，谢琳刚进公司........白丽对所有人都很好，是像家人一样的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我们当成流水线上的商品。”
    赵恺乐听得怔住了，继而下意识否定：“可是丽姐她......”
    “她对你很好是吧。”展航带点嘲讽地说：“谁对你不好啊赵恺乐，我可真羡慕死你了。”
    赵恺乐：“.......”
    展航往后仰着头，抬眼看他：“ 要把感情和利益分得清楚一点，等到它们有冲突的时候才不会觉得伤心，懂？”
    浴室里灯光温暖明亮，展航目光深邃，眼底带着一点难得的温和。
    赵恺乐有点难过地皱起眉，手指迟疑地停顿了半晌，轻声说：“那我可以帮你回复她吗？我和她好好说一次，没准她就答应了呢。”
    展航注视他，无所谓般勾了勾嘴角：“随你。”
    九点多，赵恺乐坐在电脑前到处搜罗经典高分军旅剧，企图用事实和数据来说服白丽。
    然而不幸的是他统计完毕以后发现叫好又叫座的剧只有一部，是当时两大视帝联袂演出的，其余一干龙套配角全是叫得上名字的演员，所有人演技在线，没有一个人拖后腿。除此之外的相同类型题材，要么评分高收视率凉凉，要么收视爆火评分连及格线的一半都没过，观众多半都是奔着骂人吐槽去看的。
    “.......”赵恺乐痛苦地抱头，心道捏马！这种数据要怎么说服丽姐啊！！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微信提示音又响了。
    白丽：怎么样了恺乐？展航说什么了吗？
    赵恺乐：他说......他再想想。
    白丽：#微笑
    白丽：他是想一直拖着等我先松口是吧？
    赵恺乐：.......
    你们俩倒是很了解对方嘛！为什么不直接用脑电波交流啊真的是！
    白丽：目前的市场，军旅剧没有前景的，恺乐，你要让展航正视这个事实。
    赵恺乐：可是这个剧本真的很好.......丽姐，你要不也翻一翻吧？我保证你看了也会觉得好！
    白丽：姐当然翻过，但是一部剧能不能火，会不会扑，都不是单纯建立在一个剧本上的，除此之外还需要好的导演好的团队和资金加持，不是剧本好，剧就会好的。
    赵恺乐：对对你说的对......但是，但是航哥既然这么想试，你就让他试一试嘛，大不了就像之前那样两边同时跑.......
    他说完就后悔了，心道我可真不是人！这样航哥不是又要累死了吗！
    白丽：这个剧能爆的几率太小了，恺乐，我觉得没必要在它身上浪费任何时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恺乐：我明白......对不起......
    深夜，赵恺乐依然坐在电脑前冥思苦想，对着白丽的聊天框发呆。
    等一下......
    我明明是来说服丽姐的啊！！
    怎么反过来被她说服了！
    第79章 生日礼物（乐乐滴）
    次日，闲人展航出门去和朋友喝酒应酬，赵恺乐一个人在家构思新小说的完整大地图。
    他趴在桌上拿着铅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停顿思考了片刻，又把边界的一条线擦去，重新勾了一个不规则的形状，而后满意地点点头。
    微信提示音响，赵恺乐掏出手机看了眼，是周季扬。他直接传了几个文件过来，说是新收来的几个剧本，让赵恺乐帮忙看看。
    赵恺乐挠挠头，想起白丽的话，犹豫地回复道：我的眼光可能不太符合现在的市场行情，你确定让我看吗？
    周季扬：我很确定，我刚回来没多久，不认识这方面的人才，汪太帮帮忙啦。
    赵恺乐：........
    赵恺乐：不要叫这个名字谢谢！！
    周季扬：好好好，你帮我看看，我一个人看也不知道和谁分析讨论，今天这个滴水之恩我日后一定涌泉相报好吧。
    赵恺乐：哦。
    赵恺乐：那你能不能先帮我出个主意？
    周季扬：什么主意？
    片刻后，两人通了电话，赵恺乐将事情简单一说。
    周季扬一拍大腿：“这还不简单吗？白丽看不上这个剧本还要拿来给展航过目是因为人情，那你就直接绕过她去找导演，让导演给她施压呗。”
    赵恺乐震惊了：“还可以这样？！”
    周季扬说：“你说不动她，展航也说不动她，那就让导演去说，反正是他自己先发的片约。不过你这么一去，但凡这个导演说漏一丁点，以后你在白丽面前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赵恺乐泄气道：“也是，好难啊。”
    “白丽这么坚持，展航再硬碰硬就是想赌了。”周季扬分析道：“剧本可以，这个团队也还可以，但是其他选角还得看看，阵容如果太拉也是扛不起剧的。最重要的是，就目前这个投资水平看来......只能希望后期还会有人追投资吧，不然就是五毛特效的雷剧。”
    赵恺乐：“这样吗.......好可惜。”
    “你们再看看吧。”周季扬说：“我看还有好几个角色没定，导演好像也不急，展航要是实在想去，你就按我说的试试。”

 第134页

    赵恺乐感激地说：“好好，谢谢谢谢。”
    “谢什么谢。”周季扬不客气道：“记得帮我看剧本，我尾款还没结给人家。”
    “........”赵恺乐：“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赵恺乐开始老老实实帮周季扬审核剧本。
    其中有一部古装仙侠写的真心不错，他看得有点入迷，直看到了日落西山。
    饭前，展航带了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回来，随手往柜子里一放，眼神警惕地扫过房间里，赵恺乐不在。
    “回来啦？”阿姨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手掌在围裙上随意擦了擦，笑容满面地说：“马上做好了，小乐在楼上。”
    展航有点疲惫地唔了一声，顾自换鞋，赵恺乐关门下楼来，见状一惊，忙过去给他脱外套倒水。
    “航哥，你今天玩得不高兴吗？”赵恺乐观察他表情，疑惑地问。
    “没事。”展航问：“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我画了张地图，但是这个不重要........”赵恺乐神秘兮兮地说：“周季扬给你出了一个绝世好主意。”
    展航闻言直皱眉：“什么绝世好主意？你少跟他玩，赵恺乐，你再和他鬼混下去也会跟他一样玩物丧志，懂不？”
    赵恺乐：“不是啦！你听我说！”
    展航面无表情地听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阵，无语道：“除非剧方给我涨片酬，不然白丽不可能答应。”
    赵恺乐支支吾吾，心道丽姐也不是因为钱少才拒绝吧，主要还是题材受众小.......但这话也不能现在对展航说，说出来很可能又因为自己替白丽说话挨一个脑瓜崩。
    目前这个状态聊也聊不出什么头绪来，展航干脆不想了，起身道：“吃饭吃饭。”
    是夜，赵恺乐把窗户大开，坐在桌边继续替周季扬认真审核剧本。
    十一点多，展航发信息来询问他睡了没。
    赵恺乐秒回：没有！航哥你有什么吩咐！
    但这条消息一发出就如同石沉大海，半天也没有等到展航的回应，赵恺乐一头雾水，继续看稿。
    十二点，展航又发消息来问：现在呢？
    赵恺乐：........
    赵恺乐：没有！！
    展航：把窗户打开。
    赵恺乐：开着的。
    展航：看窗外。
    赵恺乐疑惑地看窗外，一个拴着绳子的吊篮缓缓降下，里面放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他一怔，意识到这是给自己的，忙起身去拿，而后抱着盒子仰头看上方。展航却飞速将篮子一收，关窗了。
    信息提示音再响，展航发了笔888的转账，备注写：生日快乐。
    赵恺乐有点懵，而后想起来今天确实是自己的生日。
    赵恺乐：航哥！你怎么会知道的！！
    展航：(⊙o⊙)，身份证上不是有吗，笨死你算了。
    赵恺乐：#龇牙，谢谢航哥！爱你！
    展航没有再回，似乎是准备睡觉了。
    赵恺乐将手机一扔，怀着激动的心情去拆礼物，里面是一整套巴斯光年的手办，做工极其精良，完全不是常见的山寨风，像是特地去什么地方定制的。
    我的妈啊.......
    赵恺乐感动得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好像不是一两句谢谢就能说清楚的。他将几个手办小心翼翼摆到桌上，鼻子有点发酸，心想航哥对我也太好了，他对每个助理都这么好吗？他居然会记得我喜欢巴斯光年.......他是不是被我安利以后也去看玩具总动员然后觉得巴斯光年很帅.......不是不是不是.......
    片刻后，又有几个提示音逐一响起，是赵恺铭和李文耀等人发来的祝福以及红包，还有一系列官方公众号发来的各式各样的刻板生日祝福，也算是稍微给他这个23岁平淡生日添了点色彩。
    他一一回复过去，兴奋得有点睡不着，忍不住探出窗外朝展航的房间看了眼——展航房间的灯果然还亮着，一个挺拔的人影在灯光掩映下伫立窗前，一点星火忽明忽暗。
    初春的夜晚依然有些冻人，天幕漆黑，阴云短暂退散，夜风轻轻拂过未眠人的发梢，星河澄澈。
    赵恺乐注视展航在窗户上的投影，片刻后忍不住扬声叫他：“航哥！”
    展航听到声音，一怔，也探出点头来，低头看他：“吵什么？还不睡觉。”
    赵恺乐说：“不要抽烟了！每抽一支烟会使寿命减少14分钟！”
    “.......”展航怒道：“刚送完你礼物就这么咒我是吧？？”
    赵恺乐哈哈大笑：“谢谢！”
    “唔。”展航挟着烟，哼哼一声：“赶紧去许愿，许愿你自己新的一年变聪明，不要遭人骗。”
    闻言赵恺乐瞬间笑不出来了，一头黑线：“........我也没有笨到这种程度吧。”
    展航将那一点星火摁灭，问：“那你想许什么愿？”
    赵恺乐想了想，说：“就和我的新年愿望一样吧。”
    “不可以一样。”展航霸道地说。
    赵恺乐嗯了一会儿，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平视窗外，仰头说话实在有点累了。他慢吞吞道：“那就希望我哥早点攒了钱把生意做起来，希望你早点火出圈，希望耀子哥和他女朋友早点结婚.......”
    展航问：“你自己呢？”
    赵恺乐说：“我现在就很好啊，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
    展航说：“哦。”

 第135页

    赵恺乐：“哦。”
    两人安静片刻。
    展航心中微动，很想朝他说点什么，然而窗外呼呼吹过一阵凉风，令他发热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他朝赵恺乐重新问起那一天的问题：“如果没有三年合同，你那天是不是就当场答应周季扬了？”
    时至今日，赵恺乐总算明白他当时在生什么气了，立即大声地表忠心：“不会的！航哥，我永远对你忠心耿耿！”
    展航说：“就算他给你开翻倍的薪水，给你更好的待遇，你也不去？”
    赵恺乐掐着自己的手，艰难地说：“不！去！”
    展航两手搭在窗边，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唯有眼中带点笑意：“说话要算话，我这人很记仇。”
    赵恺乐疯狂点头，又一阵凉风吹来，他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耳边嗡嗡直响。
    “........”展航道：“关窗，睡觉，明天带你出去玩。”
    赵恺乐本来还想应和，听到后半句瞬间睡意全无：“出去玩？？去哪里？？”
    展航酷酷地说：“明天就知道了，别啰嗦。”继而啪地把窗一关，不再搭理他。
    赵恺乐配合地把窗关上，而后在房间里故作冷静地转了几圈，终于忍不住芜湖一声， 大字型扑在了床上。
    给航哥打工真是太幸福了！
    他幸福地砸了下嘴，翻身将被子一卷，面朝桌上一字排开的手办们，阖眼进入了梦乡。
    第80章 挺多恋爱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风时大时小，但总体并不影响出行。
    展航全副武装出了门，率先抢占了驾驶座。
    赵恺乐战战兢兢坐在副驾驶，捏着安全带，不放心地嘱咐：“航哥，答应我......不管咱们路上碰到什么状况，你都不要生气，慢慢开哈。”
    展航挑眉，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不屑道：“用得着你说，小菜鸟。”
    好在工作日非高峰期路况还算安全，赵恺乐昨晚没睡好，一开始还强打着精神和展航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开到半路已然歪头睡了过去，意识混沌间咂咂嘴，就被展航弄清醒了。
    “起床！”展航伸手扯了扯他的脸：“到了，下车。”
    赵恺乐睡得还有点懵，跟着下车，出门时稍微打理过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起几撮，看起来分外滑稽，然而他也懒得打理，伸手将兜帽拉起来扣上了。
    展航嘴角抽搐，简单评价道：“不修边幅。”
    赵恺乐毫不在意，朝他嘿嘿一笑：“航哥你好有文化哦.......这是啥地方？”
    展航懒得搭理他，领人走出停车场，赵恺乐不明所以地跟出来，远远就看见一座矗立在广场中央的奇幻童话城堡。
    两边四肢纤长的气球人在风中凌乱舞动，愉悦的背景乐传来，无数面带笑容的旅客涌入大门，拍照比耶声此起彼伏，小孩尖叫追逐打闹，整个游乐场充满了快乐的气氛。
    “........”赵恺乐已然看呆了，指着大门难以置信地说：“迪迪迪迪迪........”
    “滴什么滴。”展航在他后脑勺轻拍一下，无语道：“卡带了？走啊。”
    赵恺乐摸着后脑勺彻底清醒了，心底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他甚至有点想大喊大叫，但周围的人太多，他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只得按捺着心里的冲动，小跑着跟上大步流星的展航，屁颠颠地问：“航哥！！你什么时候买好票的！”
    “又不是节假日，不难弄。”展航道：“小点声！”
    赵恺乐严肃地点点头，伸手给自己的嘴巴上了一个虚空锁。
    四周一片嘈杂，两人混进拥挤的人群中，展航想起什么来，朝他伸出一手，赵恺乐迟疑地看他，而后赶紧在口袋里翻了翻，翻出一包纸巾来，恭敬地放在他手上。
    展航：“.......”
    他将纸巾随手揣进兜里，一手牵过赵恺乐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前走去，嘴里警告道：“跟好，别走丢了。”
    赵恺乐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哦了一声，任他牵着走了好一会儿心脏才后知后觉地狂跳起来——等等！两个男生手拉手好像有点怪啊被人看到肯定会被指指点点的吧.......毕竟小学毕业以后手拉手去上厕所的男生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死娘炮.......不是不是不是.......
    空气里弥漫着甜腻饮料和各类糖果的味道，赵恺乐有点紧张地观察四周。
    他左边走着一家三口，爸爸抱着女儿，妈妈一手挽着爸爸的胳膊，另一手笑着给女儿擦了下满是糖渍的嘴角；右边是一对小情侣，男生的个子几乎和展航差不多高，女生低头看手机上的地图，两人似乎为了项目产生了点分歧，正在小声吵架，手却牵得很紧；前面是一支导游带领的小红帽队伍，看年纪似乎都是中学生，少年少女们都在兴奋得讨论接下来要先去哪里排队.......没有人特地去关注他们。
    赵恺乐松口气，手心微微出了点汗。
    展航明显也感觉到了，于是带着点恶作剧的意味，刻意调整了一下他们两手相握的姿势，由掌心紧贴变为十指相扣。
    赵恺乐：“......”
    这是在干什么！！
    他原本趋于平缓的心率瞬间又急剧上升，内心的呐喊几乎要冲破喉咙了。
    到了人群疏散处，展航自然地放开他的手，没事人般说：“今天你是寿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自己定。”

 第136页

    赵恺乐脸上还有点红，紧张地把手揣回了自己兜里，掌心仍然能感觉到展航的体温。展航戴着黑色口罩，唯有英挺正气的眉眼露在外面。赵恺乐抬眼和他对视，视线一触即分，继而转头看向立牌上的导航大地图，搜寻起项目路线来。
    片刻后，两人坐在巴斯光年星际营救的轨道座位上，前后左右不是情侣就是带着小孩的家长。
    展航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我也要坐上来？”
    赵恺乐小声说：“我一个人不好意思.......拜托拜托。”
    展航唔了一声，工作人员过来检查安全设施，赵恺乐立即坐正，满脸期待地等项目开始。
    一分钟后轨道缓缓挪动，黑暗中唯有四周的LED灯不时亮起，配合机械的射击声biubiu作响，小孩们兴奋得尖叫起来，有拉着父母大声介绍的，有和旁边玩伴争吵说你认错了的，热闹非常。
    展航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感到难以理解，只安静地看着前路，偶尔扫一眼赵恺乐，观察他的反应。赵恺乐正举着手机兴冲冲地录视频，转到左边时却见展航正注视着他，登时不敢再往下拍，手一抖，险些把手机掉下去。
    他收好手机，讪讪地转头，心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航哥今天怎么这么怪啊！
    展航看他是这种反应，心里反而不想收敛了，嘴角微微一勾，主动问：“怎么不拍了？”
    赵恺乐含糊地说：“嗯，光线不好，已经拍了很多了........”
    展航又问：“我帮你拍？”
    赵恺乐：“不不不.......”
    后面的小孩已经不满展航很久，趴过来奶声奶气地质问：“叔叔，你能不能坐得矮一点啊，我都看不见前面了！”
    “........”展航回头，朝那小孩凶神恶煞地说：“不能。”
    五彩灯光在他脸上交相辉映，小孩一懵，当即被他的眼神吓哭了，哇的一声扑进了他爸爸的怀里，那中年人满脸怨气地看向展航，责怪地说：“你不能这样子的........”
    赵恺乐一头黑线，忙朝他们疯狂道歉。
    两人从项目场地出来，赵恺乐忙不迭地拽着展航跑了，生怕那对父子出来继续对他指指点点。
    一上午下来，爱丽丝梦游仙境迷宫七个小矮人矿山车旋转疯蜜罐等等都被赵恺乐逛了个遍，午饭时两人随意找了个饭馆解决了，饭后一人拿着一杯乌龙茶在纵横交错的小道上乱逛。
    阳光暖暖洒下，不远处，迎面走来两个男生，他们互相勾着小拇指，也各捧着一杯奶茶。擦肩而过时那个头稍矮的男生还冲赵恺乐笑了笑，举了一下手里的奶茶，算是隔空碰杯。赵恺乐不明所以地回应了一下他，继而反应过来，对方肯定也把自己和展航认作一对了........
    这也太尴尬了吧！！
    展航问：“前面坐会儿？”
    赵恺乐语无伦次地说：“我还好......随随便吧.......”
    两人走到一处较为隐秘的小亭里，并肩坐下，展航把口罩一摘，长长舒了口气。赵恺乐笑起来，又替他感到一点心酸，心想做艺人也是挺苦恼的，出来玩都不能好好放松放松。
    “航哥，你以前闲下来都去哪里玩？”赵恺乐问。
    “不去哪里。”展航翘起一脚，没什么表情地说：“一个人有什么可玩的，在家里躺着不舒服？”
    赵恺乐说：“我大学以前也不经常出去玩，后来认识耀子哥.......就是丽姐的表弟，他出去玩的时候会捎着我，嘿嘿，和朋友一起才好玩。”
    他喝完乌龙茶，幼稚地将盖子连同杯子一起捏扁，折成一个不规则的梯形。
    展航一脸介意地说：“是吗？以后别随便打扰人家，他不是有女朋友了？”
    “是啊。”赵恺乐有点惊讶：“航哥你记得好清楚啊。”
    展航随口胡诌：“记性不好怎么背台词？”
    赵恺乐哈哈一笑：“现在都毕业了，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三天两头约着一起玩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嘛。”
    展航问：“还想去什么地方？空了带你去。”
    赵恺乐被他问得一愣，不由抬眼注视他。
    展航仍然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神透着点温暖，仿佛一个温和的大男生，分外耐心地等着赵恺乐答话。
    亭外轻轻拂过一阵暖风，嘈杂的人声时远时近，赵恺乐脑中思绪万千，莫名有点鼻酸。
    展航完全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东西，微微挑眉：“怎么又哑巴了？说话。”
    “航哥。”赵恺乐感动地说：“我哥都记不清楚我的生日，全靠软件推送的，你太好了。”
    展航哼哼道：“知道就好，算你.......”
    赵恺乐感动得无以复加，伸手用力地抱了他一下。
    展航：“........”
    亭外的风忽然就停了，世界一片寂静，唯有心跳声不断回响。
    第81章 一点点恋爱
    这个拥抱只持续了短暂的几秒钟，赵恺乐怕抱久了展航会一脚把自己踹开，于是及时收了手。
    展航沉默片刻，果然嗤之以鼻，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时，不远处有人走近。
    赵恺乐连忙替展航把口罩拉回去，警惕地打量后方。展航却无所谓地说：“那两位加起来都有五个你那么大了，认不到我。”
    闻言赵恺乐惊讶地动了下眉毛，待那两人走近点再看，果然是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年夫妇。两人面色红润，穿着身运动服，老太太不停地朝老伴说着些什么，老头背着个登山包，不时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脚步稳健地朝亭子里走来。

 第137页

    赵恺乐看见这一幕，觉得温暖又滑稽，忍不住冒出个念头，心想要是航哥五六十了，估计也是这样身形板正一脸严肃的老头吧。
    展航起身把位置让出来，和那一对老夫妇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领着赵恺乐走了。
    下午两人继续闲逛，赵恺乐很有点想把之前没玩过的项目全都跑一遍，无奈有些地方的队伍实在太长，光是排队就要花不少时间，大大降低了效率。
    三点多，展航接了个电话，是白丽的。
    “在什么地方？”白丽问：“《利剑》的导演想先找你聊一聊，下午有空吗？”
    展航疑惑地皱眉，继而扫了赵恺乐一眼，嘴里问：“你的看法呢？”
    白丽不答，只说：“他要和你聊聊戏，还有你的片酬。”
    闻言展航立即懂了，冷淡地说：“不是A级小成本的剧？还有钱提我的片酬？”
    “有人追投资了。”白丽的语气没什么变化：“资方和剧方都挺中意你，除了导演钦定的男一，你的片酬是这些人里面最高的。只要有钱，什么都好办，《利剑》现在已经升级成S级项目，声势要比之前大那么一点。”
    展航说：“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白丽沉默片刻，说：“我个人还是比较坚持我原来的想法，片酬只是既得利益。”
    展航感到有点意外。
    说不开心是假的，至少这能证明白丽不是为了她自己的既得利益在催促他走捷径，她也许和从前确实不一样，但对他或许还保有一点点初心。
    “是什么人投的钱？”展航问。
    “不清楚，大概是你的粉丝吧。”白丽说：“张铮向《利剑》导演推荐过你，有空去谢谢人家。”
    展航：“哦。”
    “所以？”白丽问：“现在有空吗？有空的话我让陆嘉音直接去安排地方了。”
    展航说：“五分钟以后微信回复你。”
    白丽：“行。”
    展航挂了电话，低头看眼赵恺乐，思考了一下措辞。
    赵恺乐不时回头看他，只听到展航一个人的声音，模糊地推断出点什么来，主动问：“丽姐打来的吗？”
    展航嗯了声。
    “接到工作了吗？”赵恺乐看了眼前面的队伍，想了想，直接放弃排队，朝展航说：“走吧。”
    “........”展航恨铁不成钢道：“不用你来！白排这么半天，傻啊你。”
    赵恺乐难以置信：“不带我吗？？”
    排在后面的几个姑娘像是暗中观察两人很久了，忙朝他们笑：“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不会插队的。”“来来，回来吧小帅哥，给你留着位置呢。”
    “随你。”展航无奈地说了句，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赵恺乐朝几个姑娘道了谢，转头匆匆忙忙跟上他。
    回去时仍然是展航开车，他摘了口罩，看神情仍然不怎么高兴。
    赵恺乐讷讷问：“航哥你生气了吗？”
    “没有。”展航硬邦邦地说：“今天不和你生气。”
    赵恺乐哈哈笑起来：“你不是也说过一个人没什么好玩的嘛......哪有老板自己去上班，打工仔还接着休息的。”
    展航不客气地说：“哪有放了假还主动去上班的白痴打工仔？”
    赵恺乐：“........”
    展航想起什么来，让他帮自己给白丽回条信息。赵恺乐哦了声，伸手从他兜里掏手机，解锁后给白丽和陆嘉音都发了消息，陆嘉音很快回了一个定位，附赠了一个表情包，赵恺乐手快也回了一个表情包。
    陆嘉音：.........
    陆嘉音：航哥！！你怎么了航哥！！
    赵恺乐：嘉音姐，我是恺乐，航哥在开车。
    陆嘉音：吓死我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接着忙了。
    赵恺乐回了个嗯嗯，退出时又看到自己的微信被展航置顶了——这回备注被他看得很清楚，名字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四叶草的图标。
    展航见他半天没反应，警惕地问：“白丽说什么了？”
    “没什么。”赵恺乐一惊，熄灭手机屏幕塞回他兜里：“嘉音姐发了位置，我定好导航了。”
    展航嗯了声，继而专心开车，思考一会儿即将面对的一些问题，不再说话。
    到达指定咖啡店包间，展航进去和导演制片等人见面谈话，赵恺乐借口上厕所，短暂开溜了。
    男厕里很安静，赵恺乐坐在马桶盖上，听着规律的滴水声，心里仍然有点发虚。他刚才特地去百度了一下四叶草的花语——幸福、等待爱情出现、代表爱情、希望、信心与幸运........
    怎会如此！！！！
    赵恺乐风中凌乱，心道航哥不是直男吗！怎么还给自己的男助理置顶！还备注四叶草！这怎么看都很gay吧！！
    不不不.......
    也不一定，或许他也给其他一些人备注了四叶草只是我没有翻到，置顶也只是为了使唤起来方便......更有可能他就是纯粹地认为遇见我很幸运........
    航哥好像真的挺重视我的诶.......
    赵恺乐豁然开朗，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托着下巴认真凝视门上写着的宣传标语，思想境界一下子就升华了。他开始在心里责怪自己把展航想得太浅薄，同时对展航的敬佩和崇拜更上一层楼。
    包间里，展航和几名中年人相谈甚欢。

 第138页

    导演故作为难地说：“张铮说你很能吃苦，不娇气，在这一代青年演员里面算是拔尖的，我一听，当时就想找你聊了，结果白丽推三阻四........”
    “不怪她，我当时确实忙。”展航不动声色地替白丽扛了个锅，带着歉意说：“这不是一有空就赶紧来见您了，我个人对这个角色也很有兴趣，就怕过不了您这关。”
    导演摆手说：“哎，我看过你在《青衣客》里面的戏，小航啊，不得不说，文戏进步了很多。”
    “还是张导功力深厚。”展航谦虚道：“我的水平还差得远。”
    “谦虚了不是。”导演朝另外几人笑，以手指点点他：“年轻人就该谦虚，很多小流量就是不懂这一点，之前那谁，三天两头迟到，一场戏NG个三四次就受不了了，要闹情绪。你要我忍，我肯定忍不了，直接让他滚了。”
    众人哄笑，展航知道这是进入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吹牛发泄阶段了，配合地点头，一脸认真地听。
    发泄完毕，导演才和他聊起角色以及剧本来，展航早就做过功课，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见解说给他听，数人你一言我一语，俨然是一个肯在质量上花费心血和功夫的良心团队。
    聊到末尾时，导演又笑呵呵地说：“不过到时候需要你在形象上稍微做点牺牲，没问题吧？”
    “当然。”展航说：“丽姐已经告诉过我了。”
    导演点点头，表情很是满意，主动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说是会尽快下通知。
    近六点，数人散场。
    出来送完人，展航左右看看，仍然没看见赵恺乐的踪影。
    陆嘉音走过来：“估计还在厕所吧。”
    “这么久？”展航疑惑地挑眉：“便秘？”
    陆嘉音哭笑不得，继而想起什么来，问：“今天乐乐生日？”
    展航嗯了声，霸道地说：“有什么要送他的赶紧拿来。”
    “........”陆嘉音：“要不我请他吃顿晚饭？”
    展航嗤之以鼻。
    陆嘉音无奈道：“他在朋友圈晒过你给他买的手办了，我再送一样的也没意思吧，不然直接发个红包......”
    两人正聊着，赵恺乐忽然从后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脸紧张地说：“航哥，你什么时候结束的？！”
    “刚完事。”展航打量他：“你也刚完事？”
    赵恺乐无语地说：“我只是借他们休息区写了一会儿东西........”
    陆嘉音乐不可支，伸手拉他：“行了行了，到齐了就去吃饭吧，今天嘉音姐请你吃海底捞好不好？”
    赵恺乐闻言，瞬间眉眼都不耷拉了：“ 好啊好啊好啊！”
    “咱们去东城新开的那家。”陆嘉音说：“姐想去好久了，一直没机会，正好一起去。”
    两人并肩往前走，叽叽喳喳地讨论一会儿要点什么菜，完全把展航落在了身后。
    展航：“........”
    作者有话说：
    你们眼里还有老板吗！安？！
    第82章
    吃完饭出来已经是八点多，赵恺乐目送陆嘉音上了她老公的车，低头看了眼手机，是赵恺铭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让他回去时顺路去拿个礼物。
    展航开了一天的车，赵恺乐也不好意思让他再把方向盘了，自告奋勇地钻进驾驶座。展航也没说什么，顾自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今天聊得顺利吗？”赵恺乐从后视镜看他一眼，问。
    展航懒洋洋道：“还行。”
    “丽姐怎么会忽然答应了。”赵恺乐回忆了一下这几天的事，狐疑地说：“我应该还没开始行动吧。”
    展航好笑道：“等你得等到什么时候，你准备怎么自己联系导演？是有人追投资了，点名要找我，白丽看利润还行才同意的。”
    赵恺乐好奇地动了下眉毛：“追投资？！谁啊？”
    会是航哥的粉丝吗？男的女的？特地点名要他是想当他的金主吗？会不会进组以后被潜规则........航哥要是反抗是不是就演不了了......
    展航不耐道：“我上哪知道去，人不想挂名就不挂........你往哪儿开这是？”
    赵恺乐被打断乱七八糟的幻想，心虚地说：“哦我去我哥那一趟拿个礼物，航哥你累了吗，要不先眯会儿吧，到地方了我叫你。”
    展航：“嗯。”
    然而两人到地方时，赵恺乐下车去找人，赵恺铭却不在店里。
    抱着保温杯的老板认出他来，主动打了个招呼，笑呵呵道：“弟弟来看恺铭啊？他刚刚跟我说和朋友出去抽根烟，马上就回来了，你要不进来坐坐？外面冷的。”
    赵恺乐忙道谢：“不用不用，不打扰你了老板，我在车上等他。”
    老板点点头，一眼看见他停在外面的车，惊讶地说：“了不起了你，年纪轻轻开起这么好的车啦？”
    “不是我的车，我老板借我的。”赵恺乐哭笑不得：“哈哈我哪里用得起。”
    两人站着唠了会儿磕，几分钟过去，仍然没等到赵恺铭回来，赵恺乐觉得有点不对劲，低头给他拨了个电话。
    电话能通，但一直无人接听，响了十几下以后被人挂断了。
    “........”赵恺乐脑中忽然冒出点不好的念头，紧张地问老板：“您知道我哥和什么人走的吗？往哪个方向走了？”
    老板疑惑地指了指网咖隔壁一条黑漆漆的小巷，说：“一般我们都去这里面抽烟，平时也不往更里面走了，小混混还是蛮多的.......恺铭和什么人走的我也没看清楚，就一帮男的，穿得像模像样，应该不是混混，弟弟不用太担心。”

 第139页

    赵恺乐忙道：“好好，谢谢。”
    说完他朝车边走去，跟展航语速飞快地简单说明了情况，而后匆匆忙忙地往巷子里走去。
    “？？”展航迷迷糊糊压根没听清，等反应过来赵恺乐已经神色慌张地跑了。
    他抹了把脸清醒过来，思忖片刻，戴上口罩下车。
    巷子里果然和老板说的一样，一片漆黑，只在相隔很远的地方会亮起一盏破旧的路灯，还是接触不良的那种，时不时刺啦一下给过路人来点意外惊喜。巷中弥漫着难闻的烟味和尿味，两者混合在一起，简直快把赵恺乐熏昏过去。
    “我擦.......”他捂着鼻子，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往前照去，缓步走着，而后重新拨通了赵恺铭的电话。
    周围仍然传来街道上汽车行人往来的嘈杂声，手机铃声夹杂其中若隐若现，赵恺乐耳朵微动，他能确定赵恺铭就在这附近。
    “为什么不接电话啊？”赵恺乐焦急地大喊：“赵恺铭！——你在哪？！聋了吗！”
    回应他的竟然是一声痛苦的低吼，赵恺乐脑中嗡的一下，无数污言秽语终于从嘈杂人声中被清晰摘出，无比刺耳。
    “你他妈的.......我以为你回老家躲着了，你还挺有种？”
    “还敢留在这，草。”另一个男声呸出嘴里的烟蒂，继而说：“赵恺铭，你是真阴损啊，哥几个带你发财，你进了局子一声不响把哥几个卖了？贱不贱呐？”
    “哟？还有力气接电话。”一个低哑的男声笑起来，似乎一脚踩在了什么东西上，怒道：“接着打！往死里打！”
    赵恺乐恍惚片刻，终于明白过来，当即心脏狂跳，朝发声地狂奔去，一手不住发抖，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好几次才成功拨出110。
    “我报警了！”他大吼出声，跑到最近的一段路灯下，扶着水泥杆猛喘了一会儿气，毕竟这一大段路的剧烈运动简直是要了死宅的命。
    数人闻言同时抬头，眼神不善地看向来人。
    这一瞬，赵恺乐又恐惧又紧张，怕到了极点，几乎要窒息了。他强撑着将手机屏幕朝那几人一亮，抬眼，强作镇定地重复了一遍：“我报警了！你们赶紧放人！”
    电话接通，那一头传来接线员的询问声。
    领头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继而神色骤变，快步上前，一把抢走了赵恺乐的手机，反手将他摁在墙上，狠狠压着他的胳膊，直将赵恺乐压得惨叫出声。
    接线员听到声音立时觉得不对，再次询问了一遍，那男人却立即将电话挂断了。
    “小弟弟，想见义勇为啊？”男人将他的手机往地上狠狠一摔，讥讽地说：“见义勇为也是要点能耐的。”
    赵恺乐艰难地别过头，看向半趴在地的赵恺铭，登时急了。赵恺铭头上身上脸上全是血，一手还被人踩在脚下狠狠碾过，一只眼睛几乎肿得睁不开了，似乎已经快不醒人事。
    “赵恺铭！”赵恺乐怒喊一声，拼尽力气将身后那人狠狠撞开，但他毕竟不是对手，后者迅速反应过来，重新将赵恺乐摁回了墙上，动作轻松，宛如攥住一个小鸡崽。
    赵恺铭听到他的声音，瞬间清醒过来，努力睁眼去找赵恺乐的位置，却又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耳朵嗡嗡作响，他嘴里带着血沫，艰难地嘶吼出声：“走......弟！快走！”
    “弟？”那男人眯起眼，闻言捏起赵恺乐的下巴，打量他片刻。
    赵恺乐心中又恐惧又愤怒，见他松开自己，还想伸手往他脸上捣一拳，男人反应极快，立即接住他这一拳，狠狠扭回他身后，嘴里不耐烦道：“不长记性？”
    赵恺乐哀叫出声，痛苦地低喘几下，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你哥这是自找的，弟弟。”那男人叼着烟，拍了拍他的脸，带点笑意说：“出卖朋友就得挨这顿揍。”
    “是你们骗他入伙的。”赵恺乐恨恨道：“骗子！”
    赵恺铭猛咳几声，艰难道：“不不，是哥的错.......你给大哥们认个错，大哥们大人有大量，肯定会放你走的.......”
    他还要求饶，却被另一人狠狠踹在了肚子上。
    “让你说话了吗？”那人怒道：“闭上你的鸟嘴，妈的。”
    赵恺铭喘息几声，力气全失，再也爬不起来。
    那一脚仿佛踹在了自己身上，赵恺乐脑中嗡然作响，终于忍不住哭叫出来：“我草你们妈！把我哥放了！！！”
    “.......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新菱大街1256号，民良网咖旁边的窄巷里。”一个冷淡的男声逐渐逼近：“我暂时不中断通讯，希望你们能尽快过来。”
    数人又是一愣，转头齐齐看向路灯下快步走过来的不速之客。
    赵恺乐还在发抖，喘息着看向来人，心中猛然狂跳——是展航。
    展航仍戴着口罩，他边走边将手机揣回兜里，脱了外套，随手甩在一边，继而飞奔上前，一手勾过领头那男人的脖颈，往下狠狠一压，抬膝猛然顶向他腰椎！
    那男人原本还没反应过来，当即闷哼出声，这一下简直令他痛人都快裂成两截！他一把将赵恺乐推开，反手攥住展航箍在脖颈的手，大吼一声，一脚蹬在墙上，反将展航推出几步。展航完全不惧，顺着他的动作往后撤开几步，继而借力将他狠狠掼在墙壁上！那男人半个人都撞在墙面上，肉体和墙壁撞击发出诡异的咯吱声，男人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半天用不出力气，绵软地滑倒在地。

 第140页

    赵恺乐难以置信，胡乱抹了把眼泪，就见展航看也不看地上那人，又几步快速上前，一脚飞踹在赵恺铭身边那人小腹上，直将他踹退几步，踉跄倒地，哀嚎出声。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该合力动手了，忙大喝一声齐齐朝展航挥拳。展航侧身躲过一拳，双手接住另外一人的，捏紧后反挥一拳，用力捣在他同伴脸上！后者惨叫一声，当即被他的眼神震慑地不敢再动作，后怕地往倒地的同伙处退去。
    几人中显然只有那个领头的算个硬茬，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只会抱团欺人的软蛋。
    展航揪着那人的衣领，眼神森冷，沉声说：“不想走？那就都别走了。”
    “我我我.......”那人抖如筛糠，一头冷汗地看向还瘫在墙边的老大，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个练家子的对手，立时求饶：“对不起！对不起！”
    赵恺乐意识到他们得救了，两脚发软地跑到赵恺铭旁边，把他半扶起来，手还有点抖：“哥？哥？？赵恺铭你没事吧.......赵恺铭！！”
    作者有话说：
    这章 属于剧情吧 所以没标题
    第83章 脱险
    “没事.......”赵恺铭努力动动嘴唇，只觉浑身剩下如同被卡车碾过一般疼痛，赵恺乐的声音忽远忽近，而后眼前完全黑了。
    做完笔录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周季扬领着展航从派出所出来，神色复杂。
    他抬头深吸一口气，感慨地说：“今天一大早还看见赵恺乐高高兴兴地在朋友圈晒礼物呢，唉。”
    展航没接话，和他凑在一起点了支烟，两人在马路边安静地站了会儿。
    “他哥到底什么情况？”周季扬问。
    展航面无表情地说：“不知道，我没多问，刚刚那几兄弟在里面交代的估计也不是实话。”
    周季扬说：“问问吧，一两次你能救，过几天他们放出来了，天天找他事儿怎么办？”
    “嗯。”展航无所谓地说：“能有什么事，不能公了就私了。”
    周季扬闻言险些被烟呛死：“我的哥，你还想不想接新戏了，今天晚上这点事儿要是被人拍到，再添油加醋传出去就够你喝一壶的。”
    手机提示音响，展航掏出来一看，是赵恺乐回复了他的询问。
    赵恺乐：还没出来，我自己等就行了，航哥，你先回家吧。
    展航：你怎么样？
    展航抽完一支烟也没有等到回复，摁灭后随手将烟蒂弹进垃圾桶里，重新将口罩戴回去：“我还得去趟医院。”
    “你就别去了。”周季扬皱眉说：“我替你走一趟，一晚上又是派出所又是医院的.......”
    “我回去也睡不着，你自己回吧。”展航随意做了个拜的手势，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季扬站在原地愤愤地看着他，嘴里道：“哎！什么人呐你！”
    然而没等展航的车开出多久，就有另外一辆丰田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周季扬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坏了。
    A市人民医院。
    赵恺乐在等候区坐了快一个小时，微微躬身，将额头抵在自己交叉的两手上，仿佛只有摆出这样的姿势，他才稍微有力气支撑住自己。从跟上救护车到急诊室门口，他的意识仍然是无比混沌的，脑中一团乱麻，还没有完全从那种极度恐惧的状态中脱离。
    赵恺铭应该不会有事吧.......
    他流了那么多血.......赵恺铭会死吗？赵恺铭怎么会死呢.......他跟死这个字怎么挂的上钩........
    然而赵恺乐越不让自己去想，这个念头就越要往他脑子里钻，如同附骨之疽，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它从脑子里甩出去。它甚至比刚才亲眼目睹赵恺铭挨那些拳脚时的恐惧更加深刻，沉甸甸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赵恺乐捂住嘴，莫大的悲伤和恐惧从心底不断翻涌上来，频繁刺激他紧绷已久极其脆弱的神经，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干呕出声。
    走廊一头，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赵恺乐？！”展航总算找到地方，稍喘几口气，忙上前来看他状况：“怎么半天不回消息？你怎么了？”
    赵恺乐痛苦地喘息几声，艰难道：“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展航皱眉，半蹲在他面前，不住抚摸他的额头和脊背，低声说：“你怎么了？”
    赵恺乐不断喘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展航忙道：“你哥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
    赵恺乐抬头看他，眼中仍带点泪，嘴唇开合，似乎是想问他是不是真的。
    “真的。”展航坦然注视他，一点不避，耐心道：“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是怎么揍人最痛，怎么在挨揍的时候避开要害我一清二楚，你哥又不傻，肯定知道要挨打要抱头。”
    赵恺乐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嗓子已然有点哑了：“可是他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我真的害怕，航哥，我......”
    展航以指腹替他揩了下眼泪，正色说：“赵恺乐，别大惊小怪的，人的命比你想的要硬，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声音平静沉稳，奇迹般令赵恺乐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前那股恶心感也消失殆尽。
    赵恺乐总算冷静了点，低头看向展航的手，手背上还有一点带血的擦痕。展航见他又在发愣，随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眼，恍然，继而随口道：“小伤。”

 第141页

    赵恺乐充耳不闻，在自己的百宝袋里翻了张创口贴出来，低头给他贴上——还是粉色的那一款包装，用到现在依然没有用完。
    展航动了动嘴角，也不反抗 ，任他仔细贴好，轻声说：“谢谢。”
    赵恺乐把包收拾好，继续发呆。
    展航顾自起身，坐在他旁边，安静地陪他等赵恺铭出来。
    “航哥，你去做笔录，警察是不是就看见你的脸了？”赵恺乐愣愣看着地板，忽然出声问。
    展航嗯了声。
    赵恺乐茫然问：“我是不是把你害惨了。”
    “别担心，在警察叔叔面前我们都是普通公民。”展航逗他说：“热心市民展先生路见不平，见义勇为，教训了一帮有前科的混混，就算爆出来也是正面新闻。”
    赵恺乐鼻子还在发酸，闻言又有点想哭了。
    展航说：“飞向宇宙，浩瀚无垠。”
    赵恺乐怔了一下，转头看他，心想，巴斯光年。
    “不要烦恼。”展航朝他勾了下嘴角，说：“你太胆小了，赵恺乐，你需要跟巴斯光年借点拯救地球的勇气。”
    赵恺乐便不说话了，似乎陷入一种沉思状态。
    他承认展航说的是对的，如果今天晚上没有遇到展航，他想象不出来自己会去怎么处理这件事。或许他会和赵恺铭一起被揍得鼻青脸肿，到第二天才会被人发现，或许会有另外的好心人成功报警，他和赵恺铭会被一起送到医院，但他没有办理任何相关手续的经验，一定又会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浪费很多时间。
    可是展航碰到这些事一点都不慌张，他似乎总是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明确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展航则安静地坐在一边没有打扰他，他本意只是简单地让赵恺乐打起点精神来，不要遇到事情只会垂头丧气，完全不知道他的思维已经发散到了什么地步。
    事实证明展航的预测是正确的，半小时后，赵恺铭从急诊室里被推了出来。
    “轻微脑震荡以及脑出血，失血过多造成短时间休克，左侧第三根肋骨骨折，三十二处皮下组织水肿肿胀........”医生一一交代过，继而朝两人说：“病人现在暂时脱离危险了，具体还需要卧床观察一周，之后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赵恺乐闻言脚下一软，紧绷已久的神经总算得以放松，差点给他跪下。他这时才感到电视上那些感恩戴德跪地磕头的病人家属都是真实存在的。
    展航一手半扶着他，朝医生道了谢。
    次日，赵恺铭从病床上醒转，浑身上下被包裹得像个木乃伊一般，他稍微有一点想转身的念头，腹部就开始剧烈疼痛，忍不住惊叫出声。
    赵恺乐在床边趴了一夜，听到动静立即醒了，紧张地叫：“哥？！你怎么样？？还痛吗？”
    “痛啊........”赵恺铭看见他的脸，听见他的声音，总算安下心来，一时间又想哭又想笑：“哥还活着呢。”
    赵恺乐简直要喜极而泣，大声道：“活着呢！！”
    赵恺铭艰难地说：“嘘.......小点儿声，这一嗓子喊得，我脑瓜子嗡嗡响......”
    “你饿吗？”赵恺乐忍不住露出点笑意来，凑近了点，问他：“想不想吃东西？想喝水吗？”
    赵恺铭气若游丝地说：“身上好像还有点儿麻药劲.......咱们这是在哪儿呢？”
    “在医院呢。”赵恺乐忙说：“那几个揍你的人已经被拘留了，等伤残鉴定出来.......”
    赵恺铭：“不忙不忙.......昨天我好像听见展老板的声音，不是听岔了吧？”
    闻言赵恺乐瞬间安静了，继而犹豫地说：“是他。他帮你把那些人都揍了一顿，自己去派出所做了笔录，还来医院陪我等你出来，后半夜才走的。”
    赵恺铭听完也不吱声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喃喃说：“这可人情欠大发了。”
    赵恺乐无力地趴了回去，将脸埋在被子上，苦恼地说：“我知道。”
    赵恺铭嘶了一声，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一直觉得展航就和平时在电视上看见的一样，高高在上，冷漠，不可一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种狭隘又脏乱的小巷里，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和自己沾不上多少关系的他和别人大打出手呢？
    赵恺乐仿佛看透他的想法，立即正色道：“航哥本来就很仗义！比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嗐。”赵恺铭闭了闭眼，嗓子还有点哑：“是哥当初看走眼，连累你们了。”
    赵恺乐仍有点担心：“他们还有没有别的同伙？会不会继续来找你？”
    赵恺铭沉默了，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谁他妈总和圣诞老人许愿要帅哥啊？在家无缘无故就被绑走了 无语啦
    第84章 悟了
    启华娱乐。
    白丽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播放的视频，不安地蹙着眉。不多时，办公室门开，陆嘉音领着展航进来了。
    双方一照面，都知道对方开口要说什么。
    展航干脆先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坐下来喝茶。
    “........”陆嘉音左看看右看看，决定主动打破沉默：“昨天晚上多亏周老板了。”
    “我会自己去谢谢他的。”展航看了眼白丽：“还有什么想问我的？”

 第142页

    白丽皱眉说：“展航，你到底在想什么？混混打架你掺和个什么劲？聚众斗殴？先进派出所后进医院，有多少名声够你败的？”
    展航捧着茶杯，低头看水面上的波纹，没接话茬。
    白丽问：“那是恺乐的家事，你当时都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不就行了？干嘛还要上去揍那几拳？你是不是一段时间不跟人动手就技痒？？”
    “我再不动手就要出人命了。”展航抬眼看她，冷冷反问：“你会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被活活打死吗？”
    白丽注视他，并不答话。
    展航嘲讽般道：“你也没话说。”
    “为什么还要跟去医院？”白丽追问：“你随便找一个人跟着恺乐去不就行了？”
    展航说：“不能。”
    白丽：“.......他只是你的助理，他的工作是24小时服务你，不是他出点什么事以后反倒要让你忙前忙后！”
    陆嘉音听得有点不忍，小声说：“丽姐，航哥不是一直这样吗，你让他那时候就这么回去，他肯定也安不下心睡觉不是........”
    白丽：“你帮谁说话呢？？”
    “.......”陆嘉音缩了下脖子，更小声地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丽自嘲般冷冷说：“行，我是大恶人，你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展航注视她片刻，沉声问：“姐，如果你是我，你真能做到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当晚安心睡觉，第二天再安心去工作吗？”
    “我能。”白丽笃定地答完，说：“ 可以了，不要再做假设，昨天是你运气好，小周老板看见了那辆丰田，如果他没能拦下来呢？我希望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再发生，你可以考虑换一个助理了。”
    展航没想到她会直接跳到最后一步，皱眉看他，仿佛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白丽面不改色道：“我要说的只有这些，展航，我是你的经纪人，我需要排除你周围一切会影响你事业的因素。”
    “希望你永远不会遇到一些影响你事业的人和事。”展航诚恳地说完，起身戴上墨镜，傲慢地走了。
    陆嘉音不敢看白丽的脸色，忙踩着小高跟出门送展航。
    两人一前一后去电梯，路上偶尔有几个打招呼的，陆嘉音一一替展航回应了，神态纠结。
    然而展航没有进电梯，转身进了旁边的休息室，陆嘉音不明所以地跟进去：“航哥？”
    “她那是什么意思？？”展航终于爆发，一脚将椅子踹得东倒西歪，怒道：“我的助理她想开就开？当初不是她自己找来的？”
    陆嘉音战战兢兢，生怕他下一脚扫到自己身上：“丽姐最近手里的一些事好像都不太顺利，可能今天把情绪也带给你了.......但但但是航哥，昨晚你跟过去确实冲动了.......”
    展航余怒未消：“你知道昨晚上赵恺乐吓成什么样了吗？妈的.......老子没拿点家伙再上就算那帮傻逼福大命大！”
    陆嘉音疯狂点头：“是是是，你这个行为我个人还是很支持的！我如果会两下子我也直接招呼上去了！”
    另一头，正在医院给哥哥喂饭的赵恺乐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吃完饭预约好的护工来了，赵恺乐朝他仔细交代过一些注意事项，便背着包匆匆忙忙往回赶。
    到家时，展航正在楼上自己收拾行李。
    但他已经很久没亲自收拾过这些，根本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找起来着实费劲，有时找不到自己想找的小物件还会原地站着生一会儿气，完全不像个可靠的大人。
    听到脚步声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继而迟疑地抬头，赵恺乐竟然真的出现在门口了。
    赵恺乐扶着门框喘了会儿气，抬眼和他对视。
    “........”展航收敛表情，故作镇定地问：“不是说多给你放几天假吗？这么早回来干什么？”
    赵恺乐还没平稳呼吸，断断续续地说：“你不是明天就要进组吗.....我......我回来给你收拾东西。”
    展航哦了一声，把手里东西扔给他：“那你收拾吧。”
    赵恺乐点点头，躬身蹲在行李箱旁边，看了眼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登时一头黑线，心道这么放能放进去几件啊 ！留这么多空是怕空气会互相挤到对方吗！
    展航双手插兜，心底涌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感。他咳了一声，忍不住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继而转悠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赵恺乐的表情。
    赵恺乐好像很快就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除了眼睛还有一点哭过的痕迹，完全看不出来他昨晚经历过什么。
    房内安静了片刻。
    赵恺乐认真给展航收拾好东西，刚想回头问他问题，就发现展航正抱着胳膊看自己。
    两相对望，展航丝毫不心虚，慢悠悠挪开视线，问：“你哥怎么样了？”
    赵恺乐愣了一下，思路接通，忙说：“他早上就醒了，他说想亲自谢谢你，等有机会来见你一面。”
    “他这个情况能自理吗？”展航问：“你真不用看着？”
    “嗯，我给他找好护工了。”赵恺乐正色道：“航哥，你帮我的实在太多了，我再不回来好好工作，我哥也过意不去.......”
    展航抬手打断，示意自己不想听这些肉麻的，只说：“等好全了再说，人没事就行。 ”

 第143页

    赵恺乐执意继续表忠心：“我说真的，航哥，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在所不辞。”
    展航嘲道：“得了得了，这年头上哪儿给你找刀山火海。”
    赵恺乐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只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点了点头，眼神还有点沮丧。
    展航知道他是觉得自己没有表达好，又在那自顾自的难过，只得走过去，蹲到他面前，服气地说：“赵恺乐，我帮你是因为我想帮，别觉得你欠了我什么，明白？”
    “航哥，你也拿我当朋友的，对吧。”赵恺乐有点不确定地说：“老板不会对打工仔这么好。”
    “........”展航说：“你在说什么废话！”
    赵恺乐条件反射般闭了下眼睛，原本按照惯例，展航应该会在这时候给他脑门来一下，或者掐一把他的脸，总之是要让他长点记性。然而这回等了几秒也没等到，赵恺乐睁开眼，展航仍然一脸不善地看着自己。
    他们凑得很近，赵恺乐莫名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总觉得下一秒他们就要亲上了。
    展航气愤地凑过来，用脑门顶了他一下，直把赵恺乐顶得往后坐去，赵恺乐猝不及防，表情很是茫然。
    夜十点，赵恺乐仍然没有入睡，存稿箱已经快空了，他只得忙里偷闲地补上一点。
    经过昨晚的事，他发现自己再回来接触展航，所有感觉都变得不一样了。
    从前他看见展航，除了害怕就是好奇.........后来稍微了解他的为人，逐渐觉得他的灵魂比自己想象中更有趣，也慢慢被他的业务能力所折服，成为了他的粉丝.......再后来他们共享了一点秘密，他知道了展航对自己默默无闻的支持，也知道了他从前的不容易，除了喜欢，他偶尔也会觉得心疼，会想对展航更好一点.......直到昨晚，他发现展航完全颠覆了他之前一路积攒下来的所有认知。
    怎么会有一个人会对世界上另外一个不沾亲不带故的人好成这样？
    赵恺乐脑海里思绪万千，几乎要糅成一团乱麻，他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脑子里慢吞吞浮现出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展航虽然对巴斯光年嗤之以鼻，却还是给他准备了巴斯光年的手办充当生日礼物，会在生日当天带他去想去的地方.......他们在拥挤的人群里牵手，在亭子里拥抱......赵恺铭出事的那一刻，他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可是展航忽然像个超人一样出现在他面前，把所有事情都轻轻松松解决了。
    他以手背抵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昨晚展航就是以这样的方式，不停安抚他。
    赵恺乐微微躬身，不知是愉悦还是难过，呼出一口滚烫的气息，一手按在心脏的位置——他感觉自己快要喜欢上展航了。
    不是粉丝对偶像的那种喜欢。
    第85章 中等份恋爱
    次日，《利剑》开机仪式现场。
    拍摄地人山人海，各家粉丝、艺人、媒体、工作人员安保人员将进出道路围得水泄不通，赵恺乐万分谨慎地贴在角落，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挤出人群。
    台上一水的年轻男艺人，各个帅气有型，展航位列其中，朝自家粉丝微笑点头，打招呼。然而男主余文荣的粉丝战斗力实在太强，几乎要把别家粉丝都挤出了包围区，当场就有叫骂声响起，也不乏有直接动手开始互相扯头发的。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两家粉丝互扯的同时还不小心推搡到了工作人员和来访的媒体记者，安保人员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只得朝对讲机神色焦急地说了些什么，让对方再调派一些人过来维持秩序。
    接受采访时，余文荣态度谦虚，还特地照顾了其他几个咖位比他小的艺人们，示意记者多给他们一些镜头，登时博得所有人的好感。
    记者问道：“文荣比较期待和其中哪一位的对手戏呢？”
    “我其实从前两年开始，就比较想和展航合作一部戏了。”余文荣一揽展航的肩膀，朝记者说：“你们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喜欢武侠，动作戏，展航的身手我早有耳闻了，刚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观摩观摩。”
    展航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没有没有，我才是一直听说文荣哥的戏好，导演跟我说男主是你的时候我还吓一跳，来的时候也很紧张。”
    记者忍不住笑起来，又朝众人问：“听说这部戏需要大家全部统一发型，导演有提前告诉过你们吗？”
    众人齐齐做出难过的表情，一致点头。
    台下粉丝尖叫道：“哥哥剃光头也是最帅的！！！啊！！！”
    余文荣哭笑不得，表情夸张地朝那女粉说：“是寸头，寸头OK？”
    那女粉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得到回应，叫得登时更大声了，几乎当场晕过去。
    仪式结束，各家艺人在助理和保镖的护送下上车了，粉丝们举着灯牌一路跟来，艺人们只得摇下车窗朝她们挥手微笑刷好感，而后才慢吞吞地开出人群去。
    展航做完表面工作，摇上车窗，又瞬间恢复成平时的面瘫样。
    赵恺乐开着车，感觉自己简直快被挤瘪了，心有余悸地说：“太可怕了。”
    “这点人才哪儿到哪儿。”展航看向窗外，皱眉说：“这个余文荣不知道发什么疯。”
    赵恺乐疑惑地问：“他有啥问题？”
    “你是一线，你会特地和二三线明星搭关系吗？”展航说：“他拿过影帝的。”

 第144页

    赵恺乐道：“那说明人家真的赏识你啊！”
    展航果断地否定：“不可能。”
    “........”赵恺乐更费解了：“为什么不可能？？”
    谁也别想贬低航哥！他本人也不行！！
    展航说：“没有为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没人气别人就没道理搭理你，你的明白？”
    赵恺乐：“明白.......”
    他嘴上服气，心里还是很不明白的。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越是大师，为人就越谦逊，既然这个余文荣在电影界算得上龙头人物，那很有可能就是真的欣赏展航的实力。
    仪式结束后展航又得回去应酬，赵恺乐在发来的各类信息里看得头昏眼花，帮他推掉几个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剩下的一一安排好，穿插在碎片时间里。他翻了半天，居然还翻到一条孙毅珉发来的消息，是邀请展航去唱K的，但时间在挺早以前，显然是展航看见了以后故意没有回，晾了他很久。
    第二天各家艺人按时到场拍定妆照，大概是导演的面子比较大，没有一个迟到的。一个单独的化妆间分给了余文荣，展航随意挑了把椅子坐下，对着镜子端详自己。
    造型师一脸不忍，朝他说：“航哥，那我开始了。”
    “嗯。”展航点点头，示意他不用紧张。
    赵恺乐左右看看，发现气氛还挺沉闷，毕竟剃寸头这事儿好像是挺得罪人的，剃好看了是艺人颜值能打，剃完不好看就是你造型师和他有仇。
    不大不小的一间化妆室挤满了各家助理、艺人和工作人员，不时有窃窃私语传来。
    “我记得之前不是爆过赵景然也想来吗，怎么定的时候没他人了？”
    “嗐，不是说他家粉丝不愿意让哥哥剃寸头吗？”
    “艾玛，好矫情。”
    “不是吧，我听说是因为余政锋会过来客串，他不想碰到。”
    “啊？？他俩有瓜？”
    “早前的事儿了，你不知道吗？”
    闻言赵恺乐瞬间想起来，那次酒会赵景然确实和喝醉了酒的余政锋起过争执，可是当时展航也踹了余政锋一脚啊拜托！他俩碰到了不也尴尬死吗！！
    他还没担心完，展航第一个做好了初步造型。
    那男造型师笑呵呵地问：“展航老师，你觉得这样还行吗？”
    赵恺乐回神，抬眼朝镜子里看去，正好跟展航对上视线。
    没有刘海及鬓发的遮挡，展航端正的五官和硬挺流畅的面部线条完全暴露无遗。
    他仍然没什么表情，只动了下眉毛，朝赵恺乐问：“还行吗？”
    “.......”赵恺乐瞬间心脏怦怦跳，心里大叫啊啊啊好帅果然寸头是最考验颜值的！嘴里则极力平静地说：“嗯，还行，我觉得挺好的。”
    展航唔了声，朝造型老师一点头，示意继续。
    男艺人们一做完造型，全部都变了脸色，有的让助理紧急联系个人修图师让他们加急赶工，有的乐呵呵自拍了一段vlog自黑发出来和粉丝们同乐，还有的对着镜子比划一下自己角色的动作当场敬业试戏的，也有像展航这种保持无所谓态度，任妆造和后期老师们摆布的。
    展航换好戏服从试衣间出来，登时又把赵恺乐帅晕了，他只得靠着墙壁支撑自己，勉强保持平静。
    “这衣服是不是小了点？”展航面露疑惑。
    造型师原本还满脸堆笑地走过来问怎么了，得到回答后仔细一看，登时吓得面色瞬变，不住朝展航道歉，说是助手拿错了，麻烦他换下来重新送一套。
    展航闻言只点点头，没什么意见，依言进去换下来，同时在场所有人都听见隔壁传来一阵不堪入耳的谩骂声。
    赵恺乐听得一知半解，好奇心快要爆棚。片刻后那助手拿着衣服回来了，面如菜色，显然刚才被骂的就是他。然而这一顿挨的骂还不够，完事后他又被造型师拉出去单独又骂了一顿。
    “什么情况.......”赵恺乐心里嘀咕，只觉这人也太惨了，而后拿着衣服去试衣间送给展航。
    展航做完这个寸头造型，总觉得耳边和脖颈凉凉的，有点不适应，因而表情总有点不自在，见他进来，忙逮着人重新问了一遍：“赵恺乐，你说实话，这发型真的帅吗？”
    赵恺乐如今一被他碰到就紧张到不得了，生硬地说：“当当然了！”
    简直帅爆了好不好！完全压过男一号的寸头造型有没有！
    然而他说话时眼神躲闪，展航的表情就变得更加怀疑，伸手扯了扯他的脸，问：“那你躲什么？”
    赵恺乐的脸瞬间泛红，头上呼呼冒烟，嘴巴都快不受他自己控制了，磕磕巴巴地说：“我我.......”
    “你今天怎么了？”展航眉毛微动，观察他片刻，似乎察觉出一点什么来，以手背贴了贴他额头。
    赵恺乐立即退开，口干舌燥地说：“我没事！你快换衣服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闻言展航狐疑地看他一会儿，但也没再说什么，顾自去换衣服。
    外头骂声停了，造型师自己回来，恢复了原来的笑脸。
    赵恺乐探头探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状况，展航却漫不经心地说：“他把余文荣的戏服拿给我了。”
    “啊？？”赵恺乐震惊道：“那也不用骂这么狠吧，难道别人稍微穿过一下就不能再穿了吗.......也不用这么娇贵吧。”

 第145页

    展航嗤笑一声：“你以为余文荣的助理为什么那么生气.......他的衣服给我穿太小了，可是当时报出来的身高，他和我是一样的。”
    “........”赵恺乐终于明白过来，诧异道：“他虚报身高？！”
    “嘘。”展航说：“小点声！你想害死谁啊！”
    赵恺乐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仍然一脸难以置信。
    展航换好自己的戏服，两手微抬，让赵恺乐帮忙系腰带。赵恺乐依言抻开腰带，两手穿过他腋下，利索地给他搭扣。展航低头，注视他垂下的眼睫，发现他们现在这个姿势很适合来一个拥抱。
    赵恺乐也发现了，他的心脏仍然在保持高频率跳动，手上的动作稍慢几分，继而犹疑地退开：“好了。”
    展航嗯了声，推开门出去了。
    赵恺乐跟在后面，有点神志不清地想，要是和之前一样有个什么人来撞自己一下，直接把他撞进展航怀里就好了。
    第86章
    定妆照拍的还算顺利，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当天下午导演就安排人开始拍第一场戏。
    午饭两人在车里解决了，赵恺乐捧着自己的盒饭，忽然想起从前小李也在的光景，不由心生感慨。展航随便吃了点就接着看自己的第一场戏了，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比以往都要紧张几分。
    赵恺乐带着垃圾下车去扔，一路上又听到不少风言风语。
    原来展航的顾虑并不是多余的，余文荣确实是有意对展航温和一点，不仅是他，大半个剧组的人都有点捧着展航的意思，因为业内所有人都在传，后期给《利剑》大力追加投资的那位匿名大金主似乎就是冲着展航来的。赵恺乐心里隐隐不安，能搞出这样的阵仗，说明这位金主注资的确不少，否则也不能让一向坚持自己意见的白丽松口。
    那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扔完一大笔钱又要隐身？不遗余力地给航哥砸钱，难道真的只是单纯欣赏航哥才默默支持无声奉献？不会戏还没拍完的时候就用这个理由要挟，威逼利诱，拉着他去潜规则吧.......是想包养航哥吗？？要是我也有这么多钱就好了......万一是真的怎么办？航哥一定会宁死不从然后和金主爸爸来个鱼死网破的！到时候说不定整个娱乐圈都会封杀他.......
    NO！！！
    赵恺乐越想越害怕，脸色煞白地回到车上，无比担心地看着展航。
    展航正在念一句背岔许多遍的台词，抬眼和他对上视线，当即又忘了，于是无语地用纸卷敲了敲他的头：“别盯着我，自己上一边玩儿去。”
    赵恺乐点点头，勉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又心神不宁地下了车，靠着车站了一会儿。微信提示音响，他回过神，低头看消息，发现软件里又多了一排红点点。
    李文耀：你哥在哪个病房？？
    李文耀：看到回个话。
    李文耀：算了我找到了。
    小棉：汪太，这边已经帮你处理好啦！大概七个工作日会打到你预留的银行卡里面！注意查收哦！
    欧小沁还给他发生日礼物图片的那条朋友圈点了赞，留言：航哥送的吗？生日快乐。
    版权费快到了！
    赵恺乐心里一喜，一一回复过去，李文耀秒回：可算回消息了，我以为你被绑架了呢，好悬报警。
    赵恺乐：......我在工作！
    李文耀：你哥这是怎么回事啊，无缘无故挨这么重一顿打，对方赔医药费没有？
    赵恺乐：我不知道，说是以前拉着他一起做生意的兄弟，屁的兄弟.......店赔了不说，还被拐去M北搞诈骗，真的太倒霉了.......
    赵恺乐：等伤残鉴定结果出来了我再去看看，航哥也被我连累了.......总之具体情况很复杂，哪天有空了再跟你细说吧。
    李文耀：还有展航的事儿？？我是听到点风声来着，说我姐公司有个男艺人打架斗殴差点拘留了，原来就是展航啊。
    赵恺乐：你可千万别出去乱说！！
    李文耀：你放心吧，哥懂。
    下午第一场戏开拍时，展航很快进入角色，仿佛开拍之前早就反复磨练了数十次，连导演都有点惊讶，几个年轻男演员里，只有他一个人和余文荣对上戏的时候没怯场，其他几个无一例外都被余影帝的气势碾了下去。
    拖展航的福，赵恺乐在场外稍站了一会儿，就有人殷勤地搬椅子过来请他坐下。赵恺乐受宠若惊，谦让了一下，被对方按在了椅子上。
    “.......”赵恺乐一头冷汗地说：“谢谢。”
    对方不知道是在场哪个叫得上名号的人物的助理，还笑眯眯地给他端了杯热水过来，狗腿得就差捶腿捏肩膀了。
    “展航老师未来可期呀。”那人呵呵笑道：“听说导演为了让他进组，主动给他加了很多戏，他才点头同意的！”
    赵恺乐心说居然已经传得这么离谱了？？？只得干笑：“是吗？哈哈哈，您听谁说的，没有的事，我们接到这部戏就很愉快地答应了呵呵呵。”
    那人又矮油了一声，一巴掌拍上赵恺乐肩膀，好悬没把他拍地里去，继而发出铜铃般的笑声，扭着腰走了。
    赵恺乐满脸惊恐，心道妖怪！
    展航忙着拍戏对戏，赵恺乐也不闲着，继续给周季扬审稿子，除开展航休息的间隙，他都在埋头苦干，天擦黑时终于看得差不多了，把自己圈圈点点写出来的备注和一些建议都发回给周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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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季扬：感谢感谢。
    赵恺乐：不客气.......我还得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忙呢。#尴尬
    周季扬：哈？我帮你什么忙了？
    赵恺乐：嘉音姐说航哥跟到医院的时候被尾随了，是你帮忙处理的，你帮了航哥就是帮了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大哭
    周季扬：#大笑。
    周季扬：行，赵恺乐，你这人能处，展航没看错人。
    赵恺乐：#微笑。
    赵恺乐：对了，你知道《利剑》后期追投资的是谁吗？
    周季扬：不知道，没准是哪个想洗钱的大老板，搬出展航来估计也就是嘴上一说，投大钱总得找个像样的理由不是。
    赵恺乐心想也是哦，有钱人的世界不能用自己这种基层人物的价值观去衡量，可能这些钱在他们看来也就是洒洒水，随便找个理由投了就投了，可能大老板本人都没想这么多。
    周季扬：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说展航被包了？
    赵恺乐：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估计快了.......
    他的预感非常准确，当晚微博上就有类似的博文发出，但还没冒出什么火花就被其他热搜挤下去了，展航的反黑站兢兢业业劳作，很快就把热度较高的几十条举报了个一干二净。
    展航聚精会神地演了一下午的文戏，下场时眼睛都快瞪干了，端着姿态上了车，继而半死不活地靠在椅背上休息，赵恺乐见状赶紧把车门关上，生怕又被谁谁偷拍到拿去当黑料。
    展航疲惫道：“眼药水，快。”
    “来了来了。”赵恺乐忙翻出药水瓶来，半跪在车座上给他滴，完事又保持着这个姿势，伸手给他揉太阳穴，按肩膀。
    展航闭着眼睛，长舒一口气，问：“晚上还有我的戏吗？”
    赵恺乐说：“有两场室内戏，很累吗？反正现在他们人还没走，要不我跟导演说说，让他帮咱们换换场次？”
    “别。”展航微微睁眼：“我光是今天一早上就听了不少闲话，晚上再这么一折腾，第二天他们就能编出一百零八种版本不带重样的花边新闻来你信不信？”
    赵恺乐讷讷道：“是是.......我信。”
    可不是嘛，微博那帮黑子差点就把你传成男女通睡的小白脸了.......其中有个人好像说得特别详细，仿佛他自己就在组里一样.......等等，该不会他真就在剧组里吧？？这个剧组里有展航的黑？？
    展航嘶了一声，皱眉道：“轻点。”
    “哦哦。”赵恺乐心虚地减少力度，慢吞吞给他按肩膀。
    夜里还有戏，艺人们的戏服和妆都没有换下来，留着晚上继续拍，下午场收工后各个都钻回车里吃饭，其中要数余文荣的保姆车和助理们最为夸张。
    原来展航的胃十分娇贵，但赵恺乐来了以后一天天给他变着花样地做养胃小菜，如今他也能吃得下稍微次一点的盒饭了。
    两人正捧着盒饭相顾无言，窗外忽然传来汽车鸣笛声，一辆黑色奔驰缓慢驶近，在余文荣的保姆车旁边停下来，车门一开，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侍者，一一端着菜碟，有序地上了保姆车。
    赵恺乐登时就没了表情，呆呆看窗外。
    展航嘲笑他：“怎么了小青蛙。”
    “........”赵恺乐说：“航哥，要不我也再给你再订点？”
    展航扒拉了一下盒饭，不以为意地说：“不想搞特殊，你没看导演那个表情。”
    赵恺乐说：“可是导演也跟着他上去吃了.......”
    “.......”展航说：“草。”
    赵恺乐忍不住哈哈大笑，展航在他脑门上敲了一筷子，愤愤道：“晚上收工了去吃宵夜。”
    “啊.......”赵恺乐摸着脑门，犹豫地说：“可是丽姐说这部戏有半裸的戏份，让你务必要保持好身材。”
    展航没好气地问：“我现在身材很差？”
    赵恺乐：“不不不......很好很好。”
    展航有点不服气，一手拽过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腹肌上，一边眉头高高挑起，示意他自己摸摸。
    饶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衬，赵恺乐也觉得掌心传来的温度分外灼人，脑中一片空白，心里天崩地裂山呼海啸核弹爆炸。
    展航恶趣味地摸了下他的手背，一本正经地问：“还行？”
    赵恺乐一缩手，开口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还还还行。”
    窗外有人敲了敲，赵恺乐赶紧摇下来，对方是余文荣的助理。
    “航哥，要不要过来一块儿吃点？”男助理客气地说：“导演也在。”
    “不用了。”展航也客气地笑笑：“你们吃吧，我差不多了。”
    闻言对方也没有多劝，点点头走了。
    车窗摇回，展航瞬间变回原形，恨恨地盖上饭盒：“装到我脸上来了。”
    赵恺乐哭笑不得，稍微收拾了一下，下车丢垃圾去了。路过角落一个亮着灯的小房间时，他闻到一股饭香，于是好奇地探头看了眼——里面一个大姐正在开火做饭。
    这剧组里居然有个小灶！
    作者有话说：
    提醒一下啊，快过年了，大家ATM取款时注意用手遮挡，以防被不法分子看到笑话。
    第87章 事业
    赵恺乐站在门口看了片刻，心里正在琢磨怎么开口，里面的大姐率先看见了他，表情有点意外。

 第147页

    她露出点笑来，说话还带着口音：“怎么了小弟？要用厨房吗？”
    “啊........”赵恺乐被当场抓包，只好尴尬地笑笑：“对对，是您家的吗？我可以借用吗？”
    大姐笑呵呵地说：“不是我家的，我是过来给我老公做饭的，他说这里有个小厨房可以用，我就来咯。”
    赵恺乐：“哦哦，你是导演的老婆吗？”
    “不是。”大姐掀开锅盖看了眼，随和地说：“我老公是跟导演吵架的。”
    赵恺乐：“.......”
    啥？和导演吵架的是什么人？？副导演？大牌艺人？算了不管了......
    “进来说嘛，外头冷。”大姐客气道：“我快做好了，这里米和面都还有，你直接用就好了，哦，鸡蛋在这个盒子里，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弄哈。”
    不仅如此，灶台上还配备了一系列锅碗瓢盆和各种调料，常见的果蔬也是应有尽有。
    赵恺乐简直感恩戴德，想问她要个收款码之类的付点钱，然而大姐执意摆手拒绝了。
    “你也来演戏的喔？”她一边往食盒里装饭菜，一边热情地说：“是不是等了一天都没等到戏拍？哎哟，群演就是这样，不好当的，辛苦的很。”
    赵恺乐正在挽袖子，闻言总算明白她的同情从何而来，只得哈哈苦笑：“我......还好还好。”
    大姐提着食盒朝他拜拜：“做完记得关火哈，灯和门留着没关系，姐先去送饭了。”
    “好！谢谢姐！”赵恺乐连连点头，感动地目送她离开，心说真不错啊，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没人干扰，赵恺乐很快就煮好了养胃小粥和两叠小菜，借用了个食盒装好，刷完锅就拎着饭菜屁颠颠地去找展航了。
    休工期间，外面太冷，展航钻在车里百无聊赖地看剧本，思绪不时被车窗外跑来跑去的工作人员干扰，继而烦躁地把剧本一扔。
    他一手盖在脸上，长长呼了口气，心道赵恺乐怎么扔个垃圾花这么长时间？
    说曹操曹操到，赵恺乐哗一下开了车门，寒风吹来瞬间把展航冻个半死。
    “把门关上！”展航面目狰狞地呵斥：“干嘛去了？”
    赵恺乐献宝一样把食盒放到伸缩桌上，眉开眼笑地说：“将将！”
    “.......将你个头。”展航口嫌体正直，鼻子先闻到味儿，凑过去打开盖子，疑惑地看他：“你做的？”
    赵恺乐点点头，替他把东西都端出来，催促说：“吃吧吃吧，吃完了我把碗给人家送回去。”
    “真有你的啊。”展航忍不住哼笑一声，端着碗小啜一口，简单评价道：“有进步，比你那碗面做的好。”
    “........”赵恺乐面无表情地说：“谢谢。”
    “怎么弄来的？”展航问：“垃圾回收站旁边还有小厨房？”
    赵恺乐想了想，简单把刚才的遭遇和展航一说，面带疑惑地问：“她说她老公是和导演吵架的，谁没事和导演吵架？编剧吗？”
    展航闻言险些把粥喷出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啼笑皆非：“那是监制的老婆，亏得人家脾气好，没逮着你骂一顿，和她说谢谢没有？”
    赵恺乐知道了真相，心有余悸道：“说了.......”
    他看那位大姐人挺和蔼，说话又带口音，穿得也不是特别夸张，还以为是什么基层工作人员的老婆呢，没想到是监制的老婆！！妈啊，差点又得罪人，还好自己没暴露身份，否则哪句说错又把展航连累了......
    展航问：“还有别人用这个小厨房不？”
    “没看到。”赵恺乐老实道。
    “以后别去借了。”展航无语地说：“现在外面传得越来越离谱。”
    赵恺乐托着下巴看他，无奈地说：“好吧，我本来还想去外面超市买点菜回来，以后咱们就不用天天吃盒饭了。”
    展航抬眼看他，嘴角微微一挑。
    赵恺乐迟疑地和他对视，表情呆呆，仿佛在问怎么了。
    展航问：“你还给谁做过饭？”
    “赵恺铭。”赵恺乐一提到这个名字就有无尽的吐槽欲望：“他从小到大会做的只有泡面，要不就是泡面里加个蛋，加个肠，加个榨菜......我在学校他就在外面吃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一放假就是我做饭他吃饭......虽然我也不会做什么厉害的，但是好歹能吃。他有一次心血来潮要给我做饭，结果肉都糊在锅底了，抄起来的时候全是焦的.......”
    展航佩服地点点头：“人才。”
    赵恺乐想起什么来，低头给护工发了条微信，片刻后护工回了一张赵恺铭正在吃饭的照片，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
    “怎么样了？”展航问。
    赵恺乐说：“没什么事........能正常吃饭。”
    展航：“他接下来有什么准备？原来的工作呢？”
    “老板人很好，给他放了长假。”赵恺乐慢吞吞地说：“说的好听点是这样啦.......工钱该结的都给他结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他之前还说攒了钱想开个网店什么的......结果现在这样了。”
    展航嗯哼一声，表示认同，毕竟现在开网店直播带货的网红可比非头部艺人挣钱多了。
    等吃完这顿加餐，赵恺乐忙不迭地下车回去送碗筷了，门还开着，灯也没关，但没有什么人回来过的痕迹。
    赵恺乐火速洗好了碗筷归置原位，出门时还做贼一样左右看看有没有人注意他的举动，继而若无其事地放缓脚步回片场。

 第148页

    夜戏开拍，导演朝对讲机吩咐了几句，灯光摄影道具统统就位。
    第一幕，余文荣坐在桌前，皱着眉，神情焦虑地看着什么，灯光逐渐晦暗。片刻后，他瞳孔颤动，一手痛苦地揪住自己的头发，眼眶微红，喉头滚动，逐渐低吼出声。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的表演吸引了，赵恺乐心里一紧，默默想牛啊牛啊，不愧是影帝，眼泪还真是说来就来啊！
    几秒后，数滴眼泪顺着余文荣的两颊缓缓流下，他一手翻过，遮盖住自己的双眼，哭地浑身发抖，难过得仿佛是失去了生命中某一位至亲至爱之人。
    导演朝摄影师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别掐镜头，接着拍。
    余文荣的状态果然还没有过去，他哭得止也止不住，嘴里喃喃念着那人的名字，悲伤到极致的同时，又要被职业给予的使命感狠狠压制着汹涌的情绪，他一手握拳，将这种矛盾感演绎得淋漓尽致。
    赵恺乐抬头，展航已经在位置上待命，他双眼死死锁定余文荣，显然也已经被带起了点情绪。
    导演仍然没有叫停。
    展航抬手敲门，余文荣使劲收敛情绪，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哑着嗓子说了声：“进。”
    “报告连长。”展航犹豫片刻，小声说：“您.......”
    “说你的事。”余文荣冷冷道。
    然而他说这一句的时候声音没压住，有一个字稍稍破了音，但不太明显，至少在场两人都还没出戏。
    赵恺乐正看得紧张，导演忽然喊了卡。
    “.......”
    这都要卡吗？！！
    赵恺乐难以置信地想，气氛都烘得这么好了也要卡吗？！一个字而已，后期再收音补上不就行了吗？！
    “这句情绪不太对。”导演朝两人说：“再来一条啊，还有展航，别绷的太紧，人前你们是一个团里的兵，人后是师徒，徒弟见了亲师父，别这种表情。”
    他说到点上，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余文荣就演了起来。
    赵恺乐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说看来这导演还真有两下子啊，不是虚的。
    艺人们在场内一遍一遍地磨，助理和工作人员们裹紧外套站在场外看，角落里已经有好几个呵欠连天的，还有一些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戏的小群演抓紧时间在椅子上闭眼补觉，一片苦相。
    第二场夜戏，展航和另外一个年轻男艺人饰演的新兵起了冲突，两人你来我往，吵得结束了操练路过的大兵们都过来看戏。余文荣和一个同僚从旁边路过，见状上来直接给了展航一脚，展航闷哼出声，当即被踹得跪倒在地，抬眼时恨恨盯着对面的冤家，又回头看了眼余文荣，似乎很是不解。
    那一脚是结结实实踹在展航身上的，简直把赵恺乐的心都踹颤抖了，心里大叫余文荣你他妈不会轻一点啊！
    导演眯着看了会儿展航的眼神，又卡了，上去指手画脚地示意：“展航，眼神太尖，对和你同届的兵要恨，不满，愤怒，但是对你的长辈，师父，你的眼神是委屈，冤枉，然后才是一点恨意。能理解吗？”
    展航站起来缓了片刻，点点头示意自己懂了。
    余文荣过去问：“没事吧展航？踹疼了？”
    “没事。”展航动了动嘴角：“挨得住。”
    第88章 不可以涩涩
    当晚挨了两三脚，眼神戏卡了四五次，这条才算过。
    导演冲展航竖了竖大拇指，展航没什么表情，冲他点点头，收工了。
    赵恺乐连忙上去问他怎么样，展航摆摆手，卸完妆上车，他才低叫了一声草。
    “余文荣是不是针对你啊？”赵恺乐简直被之前一系列阴间人的阴间招数搞怕了，现在看谁和展航在戏里面演点矛盾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夹带私活假戏真做以公谋私。
    “不是。”展航揉着太阳穴，懒洋洋道：“导演开拍前就说了，能不用的替身的尽量不用替身，能演多真就演多真。”
    赵恺乐愤愤说：“哪有这样的.......还传你是哪家太子爷，哪家太子爷能有这种待遇啊。”
    展航：“什么太子爷？”
    “！！”赵恺乐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犹豫道：“没，外面乱传的。”
    他在前面胆战心惊地开车，展航在后面皱眉翻了翻微博，果然看见条展航参演《利剑》龙套竟成二番疑似幕后金主钞能力作祟巴拉巴拉，但不等他点进去详细看内容，这一条博文就被删除了。他沉思片刻，继续往下翻，又看见一条展航卖身幕后金主不惜砸重金捧其上位，接着又是展航真实身份曝光系L圈太子爷.......
    “........”展航怒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开局一张路透图，内容全靠编？？”
    赵恺乐说：“别生气别生气.......丽姐她们正在处理呢，咱们好好拍戏，用作品说话，那什么，观众心里有杆秤。”
    他竭力回忆了一下展航之前给自己说的一堆大道理，勉勉强强拼凑起来，拼成个四不像。
    展航原本正在气头上，被他这么一搅和险些破功，努力板着脸道：“妈的，搞投资就光明正大搞，还玩个隐身幕后，也不知道是来帮我还是来害我的。”
    “我觉得他应该是真的想帮你。”赵恺乐好声好气地劝道：“谁的钱不是钱呀，肯为你花钱，肯定不能是对你有恶意的，讨厌你的人怎么可能给你花钱呢.......”

 第149页

    展航说：“你懂个屁啊！这点钱我自己也能掏，连一番都争不到就想当我爹了？？”
    赵恺乐问：“航哥，你爹是干啥的？”
    “........”展航凶巴巴道：“和这事儿有关系吗？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赵恺乐赶紧摇头。
    展航委实是被他这个猜测雷到了，越细想越觉得不自在。
    车内寂静许久，红灯亮起，赵恺乐停车等候。
    展航一直在后座沉思，忽然反问：“他怎么可能为了我投钱？”
    赵恺乐问：“为啥不可能.......”
    展航表情纠结，似乎有点说不出口。
    “嗯......”赵恺乐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小心翼翼地问：“该不会是叔叔很有钱，想抓你继承家产，但是你死活不想继承他的事业，所以跑出来当明星，然后你们父子决裂，彻底断绝了关系.......之类的吧。”
    展航听完更觉天雷滚滚：“.......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平时都在看什么？”
    赵恺乐：“没没没......”
    展航冷冷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没把姓还给他就算我尽了孝道了。”
    赵恺乐哦哦点头，从后视镜里观察他的脸色，没再多问。
    到酒店以后展航日常看了一下家里的视频监控，见两只毛孩子没什么异常状态就安心往床上一躺，等赵恺乐处理完换洗的衣服，过来给他做香香spa。
    展航内里什么都没穿，外面只裹了件浴袍，稍微一翻身什么春光都泄完了。赵恺乐之前还没什么不自在，只是偶尔会为男人的骄傲有参差而小小自卑一下，但现在他完全平静不下来了，总觉得展航做什么都是在引他入歧途。
    明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流程，然而这一夜，他总觉得房间里温度特别高。
    展航也发现了，从赵恺乐手掌传递过来的热度有点异常。
    他趴在床上闭着眼，懒洋洋地哼哼：“用点力，没吃饭吗。”
    赵恺乐脸上有点红，振奋精神说：“好的老板！”
    片刻后展航一翻身，赵恺乐一眼看见他腹部还有点红痕，当即嘶了一声，伸手轻柔地碰了碰。
    展航从他表情里看出点什么来，心念电转，表演欲忽然暴增。
    他立即皱起眉头，沉声说：“有点疼。”
    “这个余文荣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赵恺乐很是为他愤愤不平：“影帝飙戏就能这么乱来了？！”
    展航继续保持忧郁的表情，语气仍然很平静：“男人嘛，受点伤很正常.......不是带药酒了吗，拿来擦擦就行了。”
    赵恺乐：“对对对，我给忘了。”
    他回自己房间在百宝箱里一阵乱翻，又快步回来，倒了点药酒在手上搓热，而后覆在展航受伤的地方轻轻擦了两下。
    展航微微抿了下唇，说：“没事你按吧，我受得了。”
    赵恺乐心疼得要死，哄他说：“那我使劲了，航哥可你千万忍着点，很快就好了，药酒就是要揉开才有效。”
    展航沉痛地点了下头，竭力忍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赵恺乐使劲揉了几下，展航忍不住仰头，舒服地哼了一声，尾音上扬，但他反应很快，立即接了几声咳嗽，以掩盖自己愉悦的心情。
    “以后这种戏份咱们还是请替身吧。”赵恺乐担心地说：“总这么挨着谁受得了啊？哪有二番是这种待遇的........”
    展航低声说：“没事，这种戏份不多，导演就是故意把难拍的往前提了提，谁合适谁不合适，前期就能看出来了。”
    赵恺乐不太高兴地哦了声：“好吧。”
    他揉了一会儿就收了手，蹲在旁边拧药酒瓶盖子。
    展航微微起身，看清他表情，意识到自己逗得有点过火了，忙问：“.......完事儿了？要不再搓两下？”
    赵恺乐仰脸，疑惑地看他，心说不是揉着疼吗，怎么航哥这表情还挺意犹未尽的？
    “疼归疼。”展航镇定地说：“擦得多，好得快。”
    赵恺乐说：“效果也没有那么.......”显著吧。
    “接着擦。”展航说。
    “.......”赵恺乐点点头：“好。”
    展航微微侧身，浴袍滑下，露出一整片健美干净的胸膛，赵恺乐登时一阵脑热，心里开始疯狂谴责自己。
    赵恺乐你可真不是人呐！
    航哥都这样了你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擦药就好好擦药！
    他的手指干净白皙，指甲刚刚修剪过，覆在展航偏麦色的腹肌上，很有点视觉上的冲击。红痕一路蔓延到下腹，赵恺乐将分寸控制得很好，完全不冒犯他的隐私部位。
    展航原本还想找点什么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揉着揉着，他自己的注意力却已经有点不受控制，下路微微顶起。
    赵恺乐：“.......”
    展航：“.......”
    赵恺乐的思想备受冲击，脑中完全是一片乱码，心里大叫啊啊啊啊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会站起来啊啊啊冷静冷静冷静冷静........男人洗完澡里面什么也没穿和浴袍摩擦摩擦有点反应也很正常对对对对对......
    展航喉结微动，不自在地把他的手推开：“先这样。”
    赵恺乐干笑：“呵呵呵，没事的航哥，理解的，你很久没那个了对吧。”
    展航瞬间变脸：“没哪个？！我天天忙着拍戏跟谁那个去？”

 第150页

    赵恺乐：“不是不是，我是说自己那个那个。”
    “平时都累得半死了哪有功夫自己那个。”展航面无表情地说。
    赵恺乐说：“哎，起来了又不弄下去其实也不好.......”
    展航侧躺看他，一手支着脑袋，狐疑地问：“你好像很懂啊？平时经常那个？”
    “没有！”赵恺乐满脸通红，奋力解释：“我很久很久才会弄一次的！”
    展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点点头。
    赵恺乐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填进去，心想怎么又是这样！社死的明明应该是他吧！怎么随便聊两句又把我套进去了！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一脸悲痛欲绝，起身说：“我先走了，晚安。”
    展航在他身后说：“晚安，小菜鸟。”
    赵恺乐炸毛道：“你才是菜鸟！”
    夜深人静，赵恺乐坐在笔记本前昏昏欲睡地码字，不慎将菜鸟二字码了进去，气得他当即清醒了，狂删几百字，啪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的盖子。
    他关上灯，窝在被子里拿手机搜索了点心灵鸡汤。
    男人不应该为自己是菜鸟而感到羞耻，第一次应该留给自己心爱的人。两性是平等的，男人可以有菜鸟情节，女人也可能会有菜鸟情节.......
    赵恺乐看了半天，看得口干舌燥，满脑子都是展航皱眉隐忍的帅脸，忍不住将被子蒙过头顶，颤抖着呼出一口滚烫的热气。
    作者有话说：
    CN=CN=CN 谁能懂
    第89章 事业
    进入《利剑》剧组以后，所有人的行程明显要比以前苦逼多了，因为导演任贾源是一个非常喜欢磨的，不是磨工夫的磨，是慢工出细活，打磨出精品的磨。
    赵恺乐能感觉到，这个剧本是碰到了一个好导演了，不过偶尔会有一些年轻男演员会因为NG太多次崩溃，闹情绪，任贾源请人来的时候好声好气，等演员上工了就不会再耐心哄了，只是把事情摊开跟他说，让他自己选。每到这种时候，余文荣就会出面帮导演安慰这些崩溃的小弟，以正他组里老大哥的形象。
    拍到中期，所有人几乎都处于一种紧绷而疲惫的状态，又要赶工期，又要每天挨导演的训——任贾源工作起来真的不太给演员面子，连他亲自邀来的展航也是一样的待遇。
    这一天要拍的是一场雨中戏，演员们需要负重在山里行进，几个稍微年轻的男艺人还天真地认为到时导演一定会人工降雨，没想到任贾源直等到自然降雨那天才开拍。
    山路崎岖，大车根本开不进来，小车全用来载器材和道具，赵恺乐跟着剧组的工作人员徒步爬到半山，简直累得半死。到了任贾源亲自考察过后指定的拍摄地点，雨势有点加大了，他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指挥各项工作。
    拍摄区域内是一片密林，初春正是抽芽茂密的时候，翠绿苍郁，里面有一条人为踩出的模糊小道，一会儿他们就要从这条小道上行进。任贾源还说他们脸上还不能太干净，需要沾一些烂泥，碎叶子，以达到逼真的效果。
    赵恺乐低头看看自己脚底沾上的淤泥，又担心地看看展航，趁着给他整理服装的空档小声说：“这地方也太危险了，我本来还觉得导演挺靠谱的，这是完全不考虑你们的人身安全问题啊。”
    展航无所谓道：“没什么事，旁边又不是悬崖峭壁，脚滑也摔不到哪里去。”
    赵恺乐唉了声，两人蹲下，一起低头看地面。
    展航指指自己的脸，面无表情地说：“来。”
    “那我开始了。”赵恺乐伸手在湿润的地方抠出点泥巴，一脸不忍地在他脸上划拉了几下。
    展航说：“写个不字吧。”
    赵恺乐忍俊不禁，按他的要求在他脸上写了个不字，又在额头划了个一。
    展航动了动眉毛，视线停在他脸上。
    雨滴从伞面打过，一一从边缘滑落，伞下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安全小世界，外头是嘈杂的雨声和人声。
    赵恺乐收回手，说：“好了。”
    展航忽然坏笑一下，一手托住他后脑勺，顾自往前凑了点，用额头和他蹭了蹭。
    “哎！”赵恺乐反应不及，被他蹭了一脑门泥，又好气又好笑：“你也太幼稚了吧！”
    展航把伞给他，自己退到雨里，做了个帅气的告别手势：“走了。”
    说完他倒退几步，转身朝拍摄场地内跑去了，还真有点像个归队的帅兵哥。
    赵恺乐拿湿巾把手和额头擦干净，脸上还有点烫。他不知道展航是因为觉得和自己已经很熟了才会这么玩，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刚才他差点以为展航凑那么近是要亲上来了。
    场中，拍摄正式开始。
    余文荣走在队伍最前，身上背着一个硕大的行军包，吃力地往上缓步走着，一脚踩在泥泞的道路上便会印出一个小坑，显然，他背这个包并不是装装样子。其余几个男演员走在中间，展航走在最后，表情坚毅隐忍，似乎也有点吃不住这个行军包的重量。
    雨势渐大，走在中间的男演员开始做出泄气的表情，说了句崩溃的台词，余文荣厉声喝骂了他，并扬声喊了一句口号，令身后一帮新兵蛋子齐声接下。除了泄气的那位，其他人都在扬声喊口号。
    春寒料峭，雨点顺着污泥淌进了演员们的衣领里，又冷又脏，数人皱着眉，都在暗自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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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文荣没有听到自己料想中的人数，回头朝那泄气的不干不净地骂了些什么，那人当即怒吼一声，将行军包摘下，往余文荣脚下重重一掷！
    “我就是吃不了这个苦了！”他两眼通红，雨水混着泪水淌下面颊，崩溃地吼道：“谁他妈爱吃谁吃！老子今天就还撂挑子不干了！”
    余文荣闻言也怒了，行军包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他回头就给了那人额角重重一巴掌，红痕立现。
    “现在是闹情绪的时候吗？”他厉声呵斥：“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回家找你妈？！现在想吃奶了？？”
    那人被激得浑身发抖，看向余文荣的视线带着十足恨意，似乎下一秒就要狂叫着扑上来拿拳头捣他的脸。
    身后一人见状忙上去勾住他的两臂，仰脸忍着漫天雨水吼道：“冷静！冷静！”
    任贾源坐在监视器旁边看得皱眉，朝对讲机喊了声卡。
    闻言数人全部收手，齐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任贾源一手指着那拦人的男艺人，问：“宋义鸣，你老闭着眼睛干什么？十个镜头有八个睁不开眼，能不能把眼皮子掀开？”
    “导演，雨太大了，我睁不开。”宋义鸣没好气地说。
    任贾源仿佛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伸手一一指过他旁边的几个艺人，不客气地说：“他们都睁着呢，稍微努点力。这种镜头也要用特效的话，咱们这戏可真没什么好拍的了。”
    宋义鸣仿佛很想发脾气，但身边几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余文荣更是露出点笑容来，鼓励道：“加油义鸣，你一定行的！”
    “.......”宋义鸣心里骂了句傻呗，表面上却只能忍气吞声地点了点头。
    反反复复拍了四五条，任贾源也仍然不太满意，但演员们在雨里淋太久谁都心疼，他只得宣布中场休息。
    场外各家助理们已经开始怨声载道，蜂拥而上去接自家艺人，忙不迭把他们扶回休息棚。赵恺乐被挤在最后面，举着伞去接展航。
    此时雨势渐小，展航进了休息棚便打了个喷嚏。
    赵恺乐连忙收了伞，拿干毛巾给他擦头发和脖颈，好在现在展航的发型干净利落，稍微抹一抹就干了，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受罪了点。
    “是不是感冒了？”赵恺乐问：“冷吗？”
    展航把手伸给他，示意他自己摸。
    赵恺乐依言感觉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展航的体质太好了，在雨里泡了这么几十分钟，手比他还要暖和。
    “再这么折腾下去，铁打的也要锈了。”赵恺乐不无担心地说：“还是先喝点感冒冲剂吧，以防万一。”
    展航啼笑皆非：“打个喷嚏而已，别小题大做。”
    赵恺乐充耳不闻，挎着包去给他接热水了，回来时捧着杯冲好的感冒灵，硬逼着他灌了下去。
    任贾源一一走过各个休息棚，在宋义鸣那逗留了挺长时间，然而后者一直一副不合作不欢迎的态度，任贾源脾气再好也被他磨没了，只得板着个脸换地方。
    展航的态度在这些人里头反而算好的，见导演来了，礼貌地点了点头。
    “咱们这个戏，苦是苦了点，可是拍出来的东西像样。”任贾源拍拍他的肩膀说：“年轻人，该吃点苦就吃点苦，你可千万别学那个小宋。”
    展航笑笑说：“当然的，您的要求我一定积极配合。”
    “我看这几个年轻演员里面啊，就你的精神面貌有点靠拢咱们这个戏里的角色。”任贾源温和地说：“要把握住啊，小航，这个戏拍完我准备送去拿个奖的。”
    展航闻言作出惊喜的表情：“原来是这样。”
    任贾源笑呵呵地说：“我就是不怕演员恨我怨我，也不怕他们的粉丝来骂我，因为等成品出来，他们都得反过来谢谢我，你说是不是。”
    展航说：“是，任导还是厉害。”
    任贾源发泄完情绪，又指着他的角色给他说了点美中不足的地方，展航认真听着，表示后期会继续根据他给出的建议继续完善这个角色。
    两人聊完，任贾源去找下家了，赵恺乐茫然看着他的背影，又回头看展航，问：“什么？什么意思？这部剧要去拿奖，意思是航哥你也能拿奖了？”
    展航嘘了声，左右看看旁边没什么人注意这里，才低声说：“你听他吹，这才拍到哪儿，而且余文荣在这里压着，我就算拿到个提名也八成是去陪跑的。”
    赵恺乐带点小激动地说：“我看他好像真的有点想捧你哎！航哥，你终于碰到伯乐了！”
    展航：“嘘嘘嘘。”
    赵恺乐忙收敛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下半场拍摄继续，宋义鸣休息了一会儿，脸色仍然没怎么见好，任贾源也没有为难他，直接从下一幕开始拍。
    余文荣饰演的角色逞强太久，支撑不住倒了下来，和他发生口角的那个兵故意没有去扶，其他人全部围过去问怎么了，神色焦急。
    宋义鸣抬头叫那人名字，一脸恨铁不成钢，两人在大雨里起了口角，开始推搡，那人口中大骂国粹，一把将宋义鸣推进了枯枝烂叶混合的淤泥堆里，在场众人全数怔住——因为剧本里原本没有这一段，是那人用力过猛。
    但更出人意料的，任贾源没有喊卡，好整以暇地等宋义鸣接戏。
    然而宋义鸣根本无法再忍受这样的委屈，当即怒吼一声，将道具足甩出数米远，把心一横，不干了！

 第152页

    第90章 事业
    任贾源皱眉说：“卡。”
    场外早有人将手机对准宋义鸣，预备偷偷拍下他撒泼耍混的视频，宋义鸣的一个助理警觉地看见，立即面目狰狞地冲过去制止，另外几个则上场去扶人起来。
    众人收敛情绪，余文荣弯腰去拉宋义鸣，好声好气劝他，却被对方一把将手拍开，余文荣的脸色当即变得十分精彩。
    宋义鸣的状态显然已经是处于崩溃边缘了，他怒吼几声后，连自家助理递过来的伞也甩在了一边，朝他们大叫：“别烦我！都他妈滚！”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眶通红，疯子一般扶着树干站起来，脚下打滑，又要摔一跤。一旁的展航实在看不过去，伸手扯住他后领，把人捞回来，嘴里不客气地斥道：“行了！别发疯了！”
    宋义鸣是这里面岁数最轻的，此前拍戏从没有受过这么长时间的罪，得知进组要剃寸头时就隐隐有些反感，然而他拗不过自己的经纪人，只得硬着头皮工作下去，到现在已然是被压迫到了极点，完全爆发了。他从没有这样出过丑，当即觉得脸上挂不住，挥拳对着眼前的展航一通乱踢乱打，毫无章法，小学生一般。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展航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条件反射般侧身，肘击他胸腹，宋义鸣痛得眼前一黑，几乎就要当场栽倒。展航皱眉，再次扯住他后领，也来脾气了：“还没闹够？真揍你了。”
    反应过来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几个助理手忙脚乱地上前扶人，又被乱甩开。其他人则识相地从场中退开，让出点路来。
    宋义鸣捂着肚子，只觉全世界都在针对他，他又冷又疼又倒霉，浑身都不舒服，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能对他大呼小叫，经纪人也不怎么待见他，简直委屈透了。
    “我他妈不拍了！”宋义鸣毫无形象地哭叫道：“谁爱拍谁拍吧！”
    展航：“.......”
    任贾源毫不退让，淡定地说：“去，你去告诉你经纪人，你中途退出，不拍了，要违约。”
    赵恺乐：“........”
    导演你也太无情了吧！
    宋义鸣气得发抖，挤开围在眼前的一群人，耳边的嘈杂全部幻化成嗡嗡一片响，烦得他只想找个地方清净清净。于是在一干人的目瞪口呆下，他一个人没头没脑地沿着小道冲进了密林里。片场立即炸开了锅，几个助理乱成一团，有拿着伞背着包冒雨进去找人的，有竭力叫骂让其他人放下手机不要再拍了的，几乎变成了剑拔弩张的修罗场。
    展航也没想到宋义鸣会这么头铁，只犹疑地看向任贾源，赵恺乐连忙过来给他打伞，拉他去休息棚。
    “完了完了。”赵恺乐后怕地说：“你刚才那两下又要被他们拿去乱传了。”
    展航拿着毛巾擦头发，对此嗤之以鼻。
    另一个休息棚内，余文荣脸色仍然不怎么好看，宋义鸣的一个助理过来和他低声下气地道歉，连说：“对不起对不起文荣哥，义鸣最近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私下里也出了点事，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太好，又和闵姐闹了点矛盾，所以.......”
    余文荣没什么表情地说：“出来拍戏耍什么少爷脾气，你看现在怎么收场，这么多人等他一个？”
    他丝毫不提自己被推那一下的事，仿佛完全是站在团体的出发点上来居高临下地批判宋义鸣的做法，完全把自己摘了出去，说话滴水不漏。
    那助理叫苦不迭：“我们马上把人找回来，实在对不起。”
    余文荣点点头，接过自家助理递过来的毛巾，淡淡说：“跟我道歉没用，还是去跟导演道歉吧。”
    任贾源是个软硬不吃的，见宋义鸣的助理赔着笑脸过来，直接一摆手，坐在导演椅上，波澜不惊地说：“先收工，宋义鸣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什么时候拍。”
    那助理只得把赔罪的话咽回肚子里，认命地去找人了，踩在那条路上时脚下一滑，险些摔跤。
    闻言监制有点坐不住了，过来朝任贾源说：“贾源呐，这么等着不是个事儿啊，有什么用不着宋义鸣的戏份，先往前提一提，拍了再说。”
    “您说得倒是轻巧。”任贾源皮笑肉不笑：“怎么提？提到哪儿？您猜猜咱们今天特地冒雨上山干嘛来了？”
    监制也被他拿话噎了一顿，只得没好气地说：“行，那咱就都等着。”
    他在休息棚下转了几圈，朝周围人皱眉呵斥：“都愣着干嘛？有闲的都去帮忙把人找回来！”
    “老师，雨太大了。”一个有点关系的工作人员无奈地说：“谁家丢的人就让谁家去找呗。”
    监制瞪他一眼，脸色沉沉地回自己位置上坐着了。
    赵恺乐一边给展航擦脸，一边小声朝他说：“任导还真是牛脾气。”
    “来这么一出就是想镇住我们。”展航坐在椅子上，闭着眼任他摆布：“意思是进了他的组就得听他的话，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赵恺乐咂舌道：“我算是知道这个片子为什么之前都没人投钱了........他是不是在圈里人缘不好啊。”
    “嗯。”展航说：“但是他执导的电视剧都还凑合，你随便在菜叶上翻翻，都是及格线往上。”
    赵恺乐想了想，点点头：“大师都是有点怪脾气的，可以理解。”
    展航听到他提投钱，自然而然又想到那个匿名追投资的幕后大老板了，不由陷入沉思。

 第153页

    雨势渐大，天地间茫茫一片水幕，近一个小时过去，在场等候的人都急了。
    任贾源也皱起眉来，问站在旁边的人：“怎么还没消息？群里通知宋义鸣的经纪人，让他们公司派人来一起找。”
    “哦好。”那姑娘点头，忙低头给宋义鸣的经纪人发消息。
    赵恺乐干这行以来还从来没遇见过戏拍到一半艺人崩溃，大哭大闹发疯然后一个人跑出去这种稀罕事，忍不住掏手机刷了刷微博，上面暂时还没有相关消息，应该是被他们公司压得死死的了。
    他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不由叹了口气。
    展航问：“可怜他？”
    “有点。”赵恺乐摸了摸鼻子，说：“他不是才二十岁吗，比我还小几岁呢。嗯.......我扪心自问，如果是我这么高强度拍一个月的戏，我可能也撑不下来。”
    展航嘲道：“你拿这么点钱当然撑不下来，这弟弟挣得比你多，小哥哥。”
    赵恺乐也自嘲地翘了下嘴角，没怎么反驳。
    展航继续淡淡说：“私底下怎么发疯没人管他，在片场发疯，相当于告诉所有人他不想干了.......”
    赵恺乐抬眼看他，问：“航哥，你压力大不大？”
    展航指了指自己眼睛下淡淡的青黑，示意他自己领悟，赵恺乐忍不住笑起来，展航面无表情地看他，眼底有种温和的无奈。
    “反正我觉得他这两天一定是碰到什么事了。”赵恺乐托着下巴说：“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发飙呢？人的情绪只有在受了很大刺激的情况下才会忽然失控。”
    展航说：“和经纪人吵架了呗，本来就不想进剧组，结果越往后拍越反骨。”
    赵恺乐恍然地点点头，莫名想起欧小沁来。
    这个圈里有太多站在舞台角落够不到打光资格的年轻面孔，稍微出头时就要被艺人和公司牵制，成为流水线上的商品，在他们自己的名字变得响亮以前，他们几乎没有任何选择权，更没有自由可言，一旦生出放弃的念头，他们将要面对的即是巨额的违约金。
    赵恺乐感慨地说：“丽姐其实挺好的。”
    展航不置可否地从鼻子里发出哼声，没有回答。
    两个小时过去，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余文荣率先朝任贾源说：“任导，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先撤山下去吧，等人找回来我们再接着拍。”
    任贾源低头看眼天气报导，心知再找不到人就错过最佳拍摄时期了，只得皱眉点点头，朝众人说：“都先回吧。”
    雨势趋于平和，场内众人陆续搬离器材准备下山，宋义鸣公司的人都散进山里找人了，他的经纪人也赶到，面色铁青地站在任贾源面前，言辞激烈地分辩了些什么。任贾源的表情仍然不咸不淡，反驳游刃有余。
    赵恺乐一边给展航撑伞，一边回头看他们两眼，恨不得把耳朵贴到他们两人旁边。
    展航见他抻着胳膊实在累得慌，自然地接过，一手揽着他肩膀，两兄弟一般并肩在泥泞地山路上走，嘴里斥道：“还看还看，这么喜欢八卦怎么不去当狗仔。”
    赵恺乐被他这么一揽，大脑直接死机，忘记自己刚才想说什么了，眼睛不停眨巴，欲盖弥彰地重重嗯了声。
    “她肯定不能把锅往自己身上揽，艺人在剧组里出了事，当然是剧组的责任。”展航说：“不用想了。”
    赵恺乐：“.......”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宝子们 咱们一起跨年了耶
    第91章
    傍晚时分，雨仍然下个不停，剧组众人还没有等到宋义鸣的消息，纷纷皱起眉，小声议论起来。
    他的女经纪人章闵仍然在朝任贾源不满地抱怨：“我们义鸣进组是来拍戏的，不是来受你打骂的，任导，你这次是不是过分了点？”
    任贾源：“我打骂他？你问问其他人，我对他搞特殊待遇了吗？在座的这几位，不说几位了，就这位。”他指着余文荣道：“咖够大吧？在公司待遇够好吧？他是没淋雨还是少挨批评了？”
    章闵：“可义鸣平时从来没有这么情绪失控过！原本不管是上节目还是进剧组都是好好的，怎么一到您手下就崩溃了？？”
    “这不该问问你自己吗？”任贾源好整以暇地说：“我在这圈里混，谁喜欢拍戏，想把戏拍好，谁不喜欢拍戏，只喜欢糊弄着捞钱，我看得真真的。宋义鸣这孩子，他压根就不想进这个组，是你逼着他来的。嘿，你倒好了，把人孩子逼疯了，现在过来倒打我一耙。”
    章闵似乎要被他气笑了，扶着额头深呼吸半天，才勉强保持平静的情绪：“好，任导，我不跟你说这些了，总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人找回来，人找不回来我们谁也不好过。”
    “你们公司的人干嘛吃的。”任贾源完全不给她面子，坐在导演椅上幽幽说：“实在不行去报个警，让警察来帮着找。”
    章闵闻言，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眼神复杂地注视他片刻，继而转身，随手拨了下自己凌乱的头发，拿手机给助理打个了电话。
    半天不动工，众人穿着湿哒哒的戏服早就想回去了，一一派助理和任贾源去沟通。
    任贾源全部点了头，工作人员便也准备驱车往回赶，而他自己仍然坐着，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几分钟后，留下来的只有一些还在整理的工作人员、任贾源、监制、章闵。

 第154页

    赵恺乐和展航原本也是想直接离开，然而一看任贾源还没有撤，心里不由多计较了几分。
    “任导是不是其实也有点自责？”赵恺乐小声问。
    展航点点头。
    赵恺乐无奈道：“章闵为什么不报警啊.......”
    “怕传出去。”展航说：“不到真着急的时候不报警。”
    闻言赵恺乐愈发觉得宋义鸣可怜，不由蹙起眉。
    两人又站了会儿，任贾源有点坐不住，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头一看展航还在，露出点意外的表情来。
    “任导。”展航主动问：“不走吗？”
    “再等会儿。”任贾源背着手笑呵呵地说：“你俩怎么不走？”
    展航也笑笑，说：“想问问明天行程有什么改动。”
    “看情况吧，要真有改动会在群里给你们通知。”任贾源一脸轻松地说：“给这小子最后一次机会，让他自己选，真不回来就算了，咱们这个戏不是非他不可。”
    赵恺乐愣了一下，心说任导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原来你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
    “得了，你俩回吧。”任贾源摆摆手说：“真找不着人了章闵会报警的，轮不着咱们担心。”
    展航点点头，领着赵恺乐走了。
    山脚下仍然道路泥泞，走到停车的地方还要好一会儿。
    小雨淅淅沥沥，赵恺乐转头张望，他们前后都没有人，剧组的已经撤得差不多，路人没事也不常在这条路上走，狭长的小道挨着崎岖的山壁，只有他和展航在并肩向前。
    展航专心看着前路，一言不发，快走到宽阔大路上的时候，忽然听见一种奇怪的动静，离他们越来越近。赵恺乐见他停了脚步，疑惑地抬头，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展航顿了一下，而后一把拉住赵恺乐，往后带了几步。
    前方，一个人影闷哼一声从山坡滑落下来，继而一手勾在横生出来的树干上，堪堪停住，险些摔个狗啃泥。
    赵恺乐站稳脚步，看清那人是谁，嘴巴张了张，惊讶道：“宋.......宋义鸣？”
    宋义鸣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头晕目眩中，挣扎着分辨出了方向，艰难地朝赵恺乐看去，嘴里喃喃道：“擦.......我怎么又走回来了。”
    他浑身上下全是烂叶子和泥巴，衣服湿淋淋的，上面还有不少枝叶的划痕，脸上脏兮兮一片，十分狼狈，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展航将伞交给赵恺乐，上前一脚踩在山壁上，试探性踏了踏，确定脚下安全，才朝宋义鸣伸出一手，示意他先下来再说。
    宋义鸣抹了把脸，一手搭着展航，慢吞吞爬下来，眼眶仍然有点红，但眼泪已经流干净了。
    赵恺乐想起什么来，低头在包里翻出包纸巾给他：“你先擦擦吧。”
    宋义鸣接过来，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赵恺乐看眼展航，一脸“这弟弟还挺有礼貌的”。
    展航无语地撇过头，当做没看见，朝宋义鸣说：“大家都在找你，你这一通乱跑是想干什么？发泄完了就赶紧回去。”
    “回去继续看她白眼吗？”宋义鸣没什么感情地哼哼了声：“我又不是抖M。”
    赵恺乐有点担心地说：“至少给他们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告诉他们你现在安全了吧。”
    “不要。”宋义鸣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两人的好意，挥了挥手说：“走了，拜。”
    赵恺乐：“.......走哪儿去啊？？你这个样子出去，被人拍到怎么办？”
    宋义鸣一脸无所谓，懒洋洋地说：“这副鬼样子，谁看得出来我是宋义鸣，我亲妈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你是成年人了，别玩负气离家出走这一套。”展航冷冷说：“自己不开心了就要耽误所有人的进度，你问问余文荣，他敢这么玩吗？有脾气就冲你的经纪人和助理去，别跟导演对着干。”
    赵恺乐：“........”
    果然，助理和经纪人在男明星的眼里只是撒气用的吧！
    宋义鸣闻言顿了脚步，站在原地几秒，回头怒气冲冲地看他：“你他妈谁啊？怎么他妈的现在随便来个人都能上来对着我说教一通啊？我想干嘛关你什么事？”
    赵恺乐：“哎！他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动不动就生气........”
    “不关我事是吧？”展航一脸好笑：“行。”
    他好整以暇地上前几步，提着宋义鸣的后衣领把他拖回来，就要往斜坡上推。
    宋义鸣始料未及，他本来就又冷又累又头晕，没什么力气，被展航这么一揪，只能惊恐地挣扎道：“你干嘛！！展航！你疯了？！”
    “你刚刚怎么挂在上面的，现在就按着刚刚的姿势接着挂。”展航冷冷说：“我俩也接着路过，就不多管你的闲事了，OK？”
    宋义鸣快疯了：“我草.......你有毛病吧！”
    “航哥算了算了。”赵恺乐忙去拦展航：“那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对对。”
    宋义鸣总算知道这人有多不好惹，识相地求饶：“错了！哥！我错了！对不起！”
    好说歹说，展航才松了手，赵恺乐还想过去把人扶起来，被展航眼神威吓住，于是乖乖站在原地不动了。
    “我这是到了什么邪霉了.......”宋义鸣哭丧着脸说。
    赵恺乐说：“乖啊，早点给你家大人打电话，让他们把你接回去。”

 第155页

    宋义鸣：“.......”
    展航冷冰冰地说：“快打，不然我打你了。”
    宋义鸣：“...............”
    雨逐渐停了，宋义鸣在两人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给章闵回了个电话，那一边焦头烂额的章闵才算松了口气。
    “你现在人在哪儿呢？”她有点着急地问：“我开车过去接你。”
    宋义鸣说：“不用了，闵姐，我晚点自己会回去的，你们先回吧，我明天就跟导演道歉。”
    “怎么就我们先回去？”章闵有点不满意地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看不见你人我不放心。”
    宋义鸣便又沉默了。
    章闵见他半天不说话，只得松口：“行行，你可一定早点回来，导演这边我会帮你先沟通。可千万记得，别出去乱跑，知道吗？去找个口罩把脸遮一遮，别让人拍到了。”
    宋义鸣嗯了声，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打完，展航便准备领着赵恺乐走了。
    宋义鸣纠结片刻，忽然哎了一声。
    赵恺乐回头看他：“怎么了？”
    “那个。”宋义鸣以手指挠了挠脸，说：“能不能蹭一下你的车。”
    展航闻言立即皱起眉，一脸警惕地打量他。
    宋义鸣见他眼神嫌弃，还以为他怕自己这一身弄脏了车座，于是秒变回冷漠脸：“不行就算了。”
    赵恺乐说：“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你现在不回去，你经纪人那边没问题吗？”
    “她她能有什么问题？”宋义鸣底气不足地说：“我又不是打不到车，我就是怕打车了司机认出我。”
    “好吧。”赵恺乐忍不住笑起来，心道你刚刚还说你亲妈都认不出你来着。
    展航在心底默默翻个白眼，顾自往前走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也不算事业 不知道叫啥 害
    第92章 叙事
    “嗯.......”赵恺乐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还在垮着个脸的宋义鸣，小心翼翼地问：“义鸣？你想去哪里？”
    “随便找个附近的酒店把我放了吧。”宋义鸣说。
    展航和他各占后座的一头，特意离他远远的，仿佛是怕一旦挨近了就会染上什么奇怪的痴呆病症。
    “好。”赵恺乐伸手指指自己的脸，示意他脸上还没有擦干净。
    宋义鸣面无表情地说：“哦，纸巾在哪？”
    展航没好气道：“好好说话。”
    “........”宋义鸣礼貌地说：“请问纸巾在哪？”
    展航看也没看，咻地丢过去一包纸巾，准确地砸在宋义鸣手边。
    宋义鸣：“你.......”
    隐忍，隐忍。
    他呼了口气，没有冲展航大呼小叫。
    赵恺乐开着车， 不时看看街边有什么适合的地方，而后选了一个人流量较小的地方靠边停了车，转头朝宋义鸣看去。
    “谢谢。”宋义鸣朝他说完，并不打算理会展航这个真正的车主，准备开门下车。
    “等一下。”赵恺乐想起什么来，伸手从包里翻出个口罩，递给他。
    宋义鸣愣了下，接过来戴上了。
    赵恺乐又问：“你带身份证了吗？”
    宋义鸣：“.......没有。”
    展航闻言哼出声来：“哎哟，这可新鲜了。”
    宋义鸣已然忍不住了，朝他怒气冲冲道：“哎！你这人.......”
    “没事没事，我帮你。”赵恺乐熄了车，低头解了安全带，安抚般道：“走吧，没关系的。”
    展航对此既不表示同意，也没有开口阻止，只面无表情地注视两人下车，宋义鸣重重关上车门，戴着口罩扬长而去。
    十分钟后赵恺乐回来开车。
    展航靠在后座，抱着胳膊哼哼唧唧地说：“赵先森还挺热心的，这么心疼帅弟弟啊。”
    “航哥你别这样。”赵恺乐哈哈笑出声来：“大家都有人生低谷的时候嘛，举手之劳，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万一哪天咱们也到了这种时候........”
    展航黑着个脸道：“别胡说。”
    “我就是这么一说，如果哈，我是说如果，举个例子.........”赵恺乐认真说：“到时候我们帮过的人就会来帮我们了，就当行善积德。”
    展航嘲道：“赵天真，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些人会记得你那点小恩小惠吧，真到咱们出事的时候他们跑路还来不及，巴不得把和我们的关系甩得一干二净。前几年那谁谁出事的时候，平时和他玩得好的几个兄弟一个出来说话的也没有，你知道他们多少年的交情了？出了事还不是各玩各的，谁搭理谁啊。”
    赵恺乐：“........”
    赵天真是他妈的谁啊！
    次日，宋义鸣下午进剧组报道，他已经调整好了状态，认真地和任贾源道了歉。
    章闵亲自开车送他过来，朝任贾源又是笑又是说好话，走的时候还直说等他有空赏脸来一起吃个饭，被任贾源不咸不淡地拒绝了。
    “行，咱拍戏就好好拍戏。”任贾源朝宋义鸣说：“进了我的剧组，就不能当那娇滴滴的小少爷，你在戏里头是个兵，戏外也该磨练磨练，一个演员最好的状态是什么？拍戏的这一段时间里，戏里戏外一个样。你那些优秀的前辈，多少人呐，演了个好角色，就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了。你要向他们学习学习，把自己沉进去，明白吗？”
    宋义鸣一脸老实地说：“我明白，对不起，任导，昨天是我不懂事了。”

 第156页

    任贾源点点头：“还是个好孩子，我原谅你这一回，以后不许再犯。”
    “谢谢任导，真谢谢您了。”章闵满脸堆笑地和他握手，任贾源只伸手和她轻轻一碰，意思意思就松开了。
    章闵尴尬地把手收回来，拉着宋义鸣过去小声交待了几句，又朝他的助理们说了些什么，便驱车离开了。
    今天没有下雨，因此他们没有特地去昨天的山路场地，只正常开始录制。
    展航上场时，赵恺乐就坐在一边忙活自己的事，时不时抬眼看看展航需不要自己，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微信里和各方沟通，或者看看自家老哥今天情况如何，诸如此类。
    宋义鸣今天的表现出奇得好，连任贾源都在某一场戏里允许他一次过，点点头算是肯定。他下了场，接过自家助理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眼神漫不经心地在四下瞟了瞟，慢吞吞瞟到赵恺乐身上。
    他把水递回给自家助理，看看他们，又看看赵恺乐，再看回自家的。
    他的助理被看得一脸莫名其妙，但仍然挤着笑脸问：“怎么了义鸣？哪里不舒服？”
    宋义鸣皱起眉，有点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走开点，助理一头雾水，心里嘀嘀咕咕地离远了点。
    赵恺乐正点开陆嘉音发来的KIKITITI小视频，看得忍俊不禁，抬头就见一个人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两人对视片刻。
    “.........”赵恺乐一脸奇怪地问：“义鸣？找我吗？”
    宋义鸣顾自在他旁边坐下来，展航的外套还放在上面，不幸沦为他的屁股垫。
    赵恺乐一脸的惨不忍睹，想说点什么，然而看到宋义鸣垮着脸，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展航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宋义鸣问：“你怎么会做他的助理？”
    赵恺乐被他问懵了：“因为当时他在招生活助理.......”
    宋义鸣问：“你要不要跳槽？他平时对你很苛刻吧？我看他说话阴阳怪气的，平时也没少拿话损你吧。”
    赵恺乐说：“那倒是.......不是不是，我不跳槽。”
    “你来吧。”宋义鸣诚恳地说：“我给你开更好的条件，我这人很好说话的，圈里不都说展航私底下还拿开水泼你脸吗，我肯定不会的。”
    赵恺乐哭笑不得：“.......没有没有，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那都是谣言！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看你有很多助理啊。”
    “那都是闵姐塞给我的。”宋义鸣不高兴地说：“他们都听她的，平时聊天也聊不到一块儿去，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能给我聊到明天去哪儿干什么后天去哪儿干什么，我都快烦死了........”
    赵恺乐听到这里大概懂他在烦什么了，于是同情地点了点头，而后哄小孩般说：“但是我跟航哥签了三年合同呢，没办法跳槽喔。”
    宋义鸣无所谓地说：“违约金多少？我替你给呗。”
    赵恺乐：“.......可是你为什么会想让我当你助理？”
    宋义鸣注视他片刻，想了想，以手指点点他，说：“因为你这人说话不假惺惺，也不阴阳怪气，我很欣赏你。”
    赵恺乐露出点假笑来：“啊是吗呵呵呵，谢谢。”
    你们当明星的脑回路是不是都有点不寻常啊！
    场内，展航正在和余文荣慷慨激昂地对戏，余光一瞥，忽然瞥到宋义鸣不知道什么时候闪现到赵恺乐身边，还黏着他有说有笑，当即卡了一下壳。
    任贾源无情地说：“卡。”
    展航整理表情，朝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调整一下，再接一条。”任贾源朝对讲机说了几句，做个手势，摄影师比个OK，把仪器稍微移回，准备继续接下来的拍摄工作。
    余文荣上前拍拍展航的肩膀，调笑说：“怎么了今天？太紧张了？别紧张，我一会儿会稍微收一点。”
    “有点。”展航朝他笑笑：“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谢谢文荣哥。”
    下场时，展航一脸疲态，赵恺乐过去接他，递纸巾递水。
    “那小子过来找你说什么？”展航问。
    赵恺乐面不改色地说：“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昨天帮他，但是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当面跟你说。”
    展航观察他脸色，嗯了声，没再追问，顾自坐下休息。
    然而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小小的尖叫，是宋义鸣的女助理不小心把水洒在余文荣裤子上了。
    女助理吓得面色惨白，当即拿了纸巾要替他擦，却被余文荣的助理没好气地推开，还骂了好几句难听的。宋义鸣虽然不待见这些助理，但他认为表面上他们好歹也是自己的人，于是也不客气地往前走了两步，也推了余文荣的助理一把，嘴里道：“怎么说话呢？”
    余文荣昨天就已经对他颇有微词，今天更是没什么好脸色，只冷冷看着他，并不帮谁的腔。余文荣助理见自家老大没有阻止，便也没给宋义鸣面子，凶神恶煞地骂了回去：“麻烦你搞清楚，是你的助理犯了错，别搞得好像我们在仗势欺人，无缘无故骂个小姑娘。”
    宋义鸣怒道：“有话不会好好说？推人什么意思，骂人什么意思，她不是给你道歉了？”
    余文荣助理呵呵道：“道歉就完事了？你被泼一身试试？这让我们接下来的戏怎么拍？你这不是又耽误大家伙儿工夫了吗？昨天是你，今天又是你，你怎么这么能耽误事？”

 第157页

    宋义鸣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瞪得脸红脖子粗，那助理姑娘吓得说不出话来，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周围一圈闲下来看戏的，拿手机偷偷朝他们拍，场内仍然在继续其他拍摄工作，还没人注意到这里即将有事发生。
    作者有话说：
    今天看到个盗文.......主角是李文耀和赵恺乐 咱就是说 直接进行了一个喷血的大动作
    第93章 叙事
    前面那几句还没什么，最后一句实在是戳到了宋义鸣的痛点。
    他拳头紧握，青筋暴起，几乎要忍不住一拳捣在对方脸上了。
    展航略扫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要坏事。
    赵恺乐看着人群里四处暗藏的手机摄像头，以及大部分人脸上等着看戏的表情，有点于心不忍，几乎要替宋义鸣感到窒息了。
    他看眼展航，犹豫地问：“航哥，咱们要不要帮他一下？”
    展航像个老大爷似的坐在那，漠然说：“帮什么帮，人家不是说过了，他的事儿我们少管。”
    赵恺乐看他片刻，仿佛想通了什么，喃喃说：“我老觉得他有点像谁，脑筋不会转弯，也不会看人下菜碟，这一拳打出去，肯定要被这些人坑惨了。”
    展航问：“像谁？”
    赵恺乐眨眨眼，目不转睛地看他。
    展航的表情由疑惑变为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地指指自己，又指指宋义鸣：“我？跟他？像？”
    赵恺乐伸出一根手指，谨慎地说：“一点点像，像你刚出道的时候。”
    “........”展航低咒了声什么，皱眉思考片刻，而后把手里的水杯递给赵恺乐，自己上前去拉架了。
    余文荣的助理还在那得理不饶人，喋喋不休地用嘴输出，宋义鸣脑子里嗡嗡直响，深吸一口气就要挥拳，却被走到近前的展航一把拦住了，还往后带了带。
    “好了好了，都是一个剧组的兄弟，又不是什么大事。”展航一手按着宋义鸣肩膀，冲余文荣笑笑，姿态放松，嘴里朝宋义鸣说：“文荣哥又不是小心眼的人，你老老实实给他道个歉不就完了？”
    宋义鸣被他这一下摁清醒了，脑子比刚才冷静许多。
    他看眼展航，反应过来，深吸了口气，压着怒意朝余文荣说：“我......我这个助理是新招来的，不怎么会来事儿，希望你......文荣哥你海涵。”
    那姑娘闻言也哭哭啼啼地跟着继续道歉，使劲抹了把眼泪，生怕自己又不慎把谁得罪了。
    余文荣嘴角动了动，说：“我本来就没想为难这小姑娘，没想到小峰几句话就把她说哭了，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其实能有多大事。”
    “是啊，赶紧把眼泪擦擦吧，文荣哥压根就没怪你。”展航朝那姑娘说：“忙你自己的去吧。”
    姑娘犹豫地看眼展航，又看眼宋义鸣，宋义鸣朝她一点头，她便低着头匆匆走开了。
    “哟，还愣着干什么呢？现在文荣哥裤子都湿了，你还在这里和人争这些有的没的？”展航又朝那助理小峰面无表情地责问：“赶紧让你们的人去拿个吹风机暖气扇什么的，帮文荣哥把裤子吹干，马上就到他的戏了，在这里你吵一句我吵一句的不是更耽误时间？”
    “........”小峰没想到会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一时风水轮流转，他自己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转头看看余文荣：“老大，他........”
    余文荣淡淡说：“看我干什么？去。”
    小峰只得哎了声，讪讪转身去找吹风机了。
    围观的人见没什么爆点，三三两两地移开了视线，一些有心眼的则准备剪辑视频只发布前半段，来个断章取义博眼球，中间只留下几人假模假式地笑笑，握手言和。
    当晚收工时，展航收到了一条微信好友申请，是宋义鸣通过剧组群加的，赵恺乐也收到了。
    两人面面相觑，赵恺乐点了通过，展航点了拒绝。
    宋义鸣没有死心，不服气地加了展航三次，被拒绝了三次。
    赵恺乐只听提示音都能听出对方的急躁，忍不住笑起来：“航哥，你要不就加了吧.......”
    “我不需要这种朋友。”展航无情地吐槽：“弱智有周季扬一个就够我受的了，再来一个不是纯粹添堵？”
    “我感觉义鸣还是蛮喜欢你的。”赵恺乐笑呵呵地说：“你俩当朋友一定很好玩。”
    展航嘴角抽搐，不置可否。
    夜里赵恺乐正在码字，手机提示音作响，是宋义鸣发了个感谢红包过来。
    赵恺乐停手去看，诧异地动了下眉毛，没有领。
    他回复道：别客气，而且是航哥去帮你的，不用发给我。
    宋义鸣：他肯定不会主动来的，一定是你说什么了。闵姐也知道今天的事，她说你们帮了我大忙，如果我真的把余文荣那个助理揍了一顿，他绝对会撺掇任贾源踢我出剧组的。
    赵恺乐：我没说什么啦，航哥平时就很喜欢见义勇为打抱不平，你别看他老是板着个脸，其实很热心的。
    宋义鸣：哦，他怎么到现在都不加我微信？？
    赵恺乐：呃.......可能太忙了没看见，我跟他说一说。
    宋义鸣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又天南海北地跟他聊了一会儿天，结束了对话。
    次日，赵恺乐趁帮展航微博营业的功夫，随手通过了宋义鸣的好友申请。

 第158页

    展航工作了一上午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直到和宋义鸣对戏时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变得友善很多，才感觉到有点奇怪。
    “其实你这人还行。”宋义鸣一改从前的臭屁，客气地对他说：“晚上请你吃宵夜吧。”
    展航疑惑地看他一眼，说：“不用了。”
    宋义鸣认真说：“就是谢谢你昨天帮我解围，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不会嘲笑人的。”
    展航：“........”
    下场时展航警惕地拿手机看了眼，打开微信，聊天框里并没有和宋义鸣的对话，他想了想，点进剧组群，找到宋义鸣，点开资料，发现他们已经是好友了。
    赵恺乐在一边看得真真切切，当即流下一头冷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别处。
    展航完全明白过来，怒道：“赵恺乐！”
    赵恺乐立正站好，毕恭毕敬地说：“在！”
    “你干的？”展航阴恻恻地说：“挺会藏啊，聊完还把记录删了是吧？”
    赵恺乐弱弱说：“那不是.......那不是他很想和你交朋友嘛，也不好让他太伤心是不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道墙，咱们多拓几条路也是好事。”
    “他是想跟我交朋友吗？嗯？天天过来粘着你，不是想和你兄弟情深吗？”展航实在忍不住，酸气冲天地说：“你说你们干嘛不直接结拜？再去章闵跟前说一说送你俩组团出道得了，还在我这当什么助理。”
    赵恺乐：“.......”
    好怪啊，这人说话怎么好像个怨妇啊！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对他就是普通的同情。”赵恺乐绞尽脑汁，思考了一下展航生气的原因，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不是他的粉丝，也没有想跳槽到他那里当助理，我很喜欢我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
    他字里行间充满了求生欲，心说救命啊，所有雷点都避开了，航哥应该不会炸了吧！
    展航冷冷道：“你最好是。”
    赵恺乐默默为自己捏了把汗，才算松了口气。
    于是剧组里几个重要成员间的气氛又变得非常古怪。
    余文荣不是很待见宋义鸣，两人之间并不亲近；展航那一天出来劝架，明显偏袒宋义鸣，所以余文荣对展航的行径也有几分介怀；宋义鸣单方面认为展航接纳了自己，动不动就想过来和他勾肩搭背，但多半会被展航躲开；而展航个人则非常后悔自己当天听了赵恺乐的话，一时冲动救下宋义鸣这个麻烦精，惹了剧组里的老大哥，偶尔还会在休息的时候忏悔那天的行为。
    任贾源当然也察觉得到艺人们之间的某些微妙气氛，但他不在乎，只要这些人不在拍戏的时候跟他作妖，私底下怎么相处他自然是管不着的。
    一忙起来，在剧组里的日子就过得飞快。
    月底，余政锋带着一个助理进组了，他为人十分低调，来的时候不怎么兴师动众，只简简单单穿了身休闲服，进来的时候和众人打招呼。
    余文荣见他来主动上前给了个拥抱，毕竟余政锋名气再不响亮也是圈里的前辈，何况他们还是同一个姓氏，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展航见了自己揍过的老前辈也多少有点尴尬，但戏里面他们迟早要对上，只得硬着头皮上去跟他握手。
    “锋叔。”他朝余政锋说：“之前都没机会跟你搭戏，总算能请你指教指教了。”
    余政锋倒是没什么不自在，坦然地和他握手，笑笑说：“咱俩才是一个系统的，也甭说谁指教谁了。你的身手我领教过，够利落的。”
    展航说：“上次实在是不好意思，后来一直没机会再见着你，这回给你郑重道个歉。”
    赵恺乐在一边跟着他低头道歉：“实在是对不起。”
    “没事儿，你踹个醉鬼有什么了不得的，突发状况嘛。”余政锋拍拍他肩膀：“咱都不是计较这些个的人。”
    余文荣在一边听，哥俩好般过来攀展航的肩膀：“你俩还有交情呢？没想到啊。”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别提了。”余政锋跟众人打完招呼，摆摆手说：“行了不跟你们闲扯了，我跟化妆老师去一趟。”
    第94章 叙事
    这段时间赵恺乐也发现白丽似乎不太关注展航在剧组里的动向了，基本都是陆嘉音在负责和他联系。
    两人通话时谈到这事。
    陆嘉音说：“瑛姐和东哥今年要一起冲国际电影节的奖，丽姐忙着到处跑关系呢，航哥有啥事吩咐我就行啦。”
    “哦。”赵恺乐犹豫地问：“她该不会以后都不管航哥的事儿了吧.......”
    陆嘉音被他这猜测逗乐了，笑说：“当然不会了，你别瞎想。”
    “那就好。”赵恺乐捂着额头说：“任导这个团队比之前那些剧组敬业太多了，航哥这回拍了两个月的戏瘦了快四五斤，太辛苦了。”
    陆嘉音说：“任贾源就是这样的啦，他早期拍的烂剧其实也不少，不过业内都说他是少有的在认真拍戏的导演了，不管之前攀的什么关系，拍戏的时候就是六亲不认，属于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且最近几年他接剧本的眼光越来越毒了。如果他是真有捧航哥的意向，《利剑》开播以后再不叫座，应该也能给航哥带一波好口碑出来。”
    赵恺乐问：“那你觉得值吗？”
    “这个要问航哥自己咯。”陆嘉音耸耸肩：“我觉得算是有得有失吧，反正他也不是差钱的人，不需要为了钱到处接自己不喜欢的戏和烂戏。”

 第159页

    赵恺乐想了想，原本还想问那丽姐是不是挺差钱的，话到嘴边又顿住了，觉得这样问实在不合适，毕竟哪有人会嫌钱多。
    陆嘉音自己说着，猛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不由喃喃道：“我去，给航哥投钱的那个大佬一直不露脸，该不会是他自己带资进的组吧.......”
    “！”赵恺乐啼笑皆非：“怎么可能！他花钱我看得见账单！”
    闻言陆嘉音也被自己逗笑了：“也是.......嗐，姐最近压力太大了。”
    两人又闲扯几句，挂了电话。
    赵恺乐站在场边，继续围观艺人们对戏。
    余政锋饰演的是一个来主角团所在连队参观的团长，他虽然年近半百，但是武打演员出身，常年保持锻炼习惯，因而仪态端正身型健硕，戏服一穿，脸色一沉，很有点刚毅的军人风范。
    老演员的台词不必多说，只是开场简单几句问候就看出多年功底，在场能接住戏的年轻演员寥寥无几，余文荣倒是还算轻松，展航要接住会稍微吃力些，宋义鸣之流就更不用提，原本念台词就略显干巴，现在和余政锋眼神一对上就快要紧张到忘词。
    余文荣领着余政锋缓慢走过操练场，一一向他介绍自己连队里的日常操练事项，展航在队伍最后一排，表情紧绷地跟随口号做动作。余文荣眯眼看了会儿自己亲自带过的几个班，转头朝余政锋说了句什么，继而板着脸朝展航所在的那一排走去，抬脚就是朝他膝弯一踹。
    展航踉跄一下，知道是自己动作不标准，因而神色更紧张了一些，连忙调整姿势，继续摆军姿。
    余文荣嘴里低声斥责他两句，朝在场所有人扬声提醒，背着手从最后一排路过，吹响口哨，又抬脚踹翻几个偷懒的，这才收敛表情，大步流星走回余政锋身边。
    这一场的大部分镜头都是余文荣和余政锋之间的文戏，因而十分顺利，一遍就过。
    展航下场来休息，赵恺乐等他坐下，立即跟着蹲下来，伸手就要卷他的裤腿。
    “.......”展航被他吓一跳，一手按住他的手背，警惕地说：“干什么干什么？”
    “刚刚不是又挨踹了吗？”赵恺乐仰脸看他，说：“看看有没有肿起来。”
    展航咳了声，低头朝他说：“没事.......没那么娇气，你别蹲着了，有人在看。”
    赵恺乐莫名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不好意思，于是转头四处看，继而发现在看他们的人就站在身后，是余政锋。
    “你这个小助理挺会疼人啊。”余政锋一脸笑意地调侃：“上次也是他拿包救的你。”
    展航一脸窘迫：“锋叔.......你坐。”
    赵恺乐连忙起身，把自己的凳子拖过来给他坐了，继而拘谨地握着手站在旁边，点头哈腰地说：“事发突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下一场就是实战演戏，一会儿还有爆破戏呢。”余政锋有点期待地说：“好些年没演过这种了。”
    展航说：“是，我看你一直演家庭都市剧，没怎么拍过带动作的了。”
    “这就是咱们武打演员的命啊。”余政锋带点自嘲地说：“戏路太窄，到后面都得转型，叔年轻的时候虽然没你这么帅，但是也被人劝过去转型当什么奶油小生，叔是死活不愿意啊。”
    展航十指交叉，带点笑意说：“你选的对啊，奶油小生红了两三年就歇了，可是你不还一直屹立不倒红到现在吗？”
    “别拿好话蒙我，那天是喝大了，不乐意听真话。”余政锋摇摇头：“红什么呀，姜老师那才叫红呢，那叫一个家喻户晓。赵景然那孙子虽然话说的难听，但你能说他在放屁吗？面对面，人家就是能一脚踩在我脸上，因为名气摆在那。”
    赵恺乐完全没想到余政锋在清醒状态下会是这种实在人，一路听下来也对他也多了几分同情。
    展航安慰道：“那可不能算，锋叔，怎么越说越丧气了。”
    “嗐，年纪大了就喜欢说丧气话。”余政锋笑起来，又朝赵恺乐看了眼：“你们家展航还算顺风顺水，比我那时候的路好走多咯。”
    赵恺乐有点难受地说：“锋叔，不是你的问题，是国内的影视剧市场就这样，给中年演员的空间太少了。”
    “你瞧你，我说我的事，你哭丧个脸干什么。”余政锋逗他说：“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一会儿该不会掉金豆豆吧？”
    赵恺乐：“........”
    展航朝余政锋笑笑：“就是这性子，别见怪。”
    “这几十年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余政锋接着说：“武打动作题材最热的时候过去了，我以为起不来了，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最近几年又有点回暖那意思。”
    展航：“这两年，武侠电竞科幻这些另类题材开始崛起了，古偶现偶的基数比之前少了很多，我感觉是个机会。”
    “你还有机会。”余政锋喝了口水，叹气说：“叔打不动了。”
    展航反驳说：“怎么可能，按你现在这个体格，剧组里的人你打一圈过去都绰绰有余。”
    余政锋被他逗得大笑，不住拿手指点他。
    下午拍摄爆破戏，有几个到场的经纪人觉得危险系数太高，担心自家艺人会出事，出面和任贾源协商不如后期做特效，被任贾源无情拒绝。
    “爆破点和他们离得远着呢。”任贾源皱眉说：“瞎操什么心，要连这都怕就趁早带着你家的公子王孙撤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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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纪人们被怼得哑口无言，一脸吃瘪地回休息棚去了。
    赵恺乐见他们着急跳脚的也有点担心，于是就在替展航整理衣领的时候问了一嘴。
    “有出事的，不过概率很低。”展航懒洋洋地说：“有些个无良剧组为了省钱直接找个无证的爆破师，没证还不算什么，就怕又没证又没经验.......随便拉个场记灯光道具就来兼职，后果就更难说了。”
    “！！！”赵恺乐惊恐地看他，脑子里已经出现火光爆开血肉横飞浓烟四散的场面，几乎就要大喊一声不出来了。
    展航饶有兴趣地观察他的表情，朝他勾了勾嘴角：“不过任贾源干不了这种缺德事，放心吧。”
    赵恺乐颤抖地说：“妈啊，他们怎么敢这么搞啊。”
    展航随口说：“为了钱呗，有利可图，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他没说有些剧组爆破场面还存在‘死亡名额’，即意外死亡的人数在规定范围内是‘允许’的，怕说出来以后赵恺乐会哭着喊着不让他上场。
    闻言赵恺乐不说话了，眼皮突突跳了两下，脑子里的恐怖画面不受他自己控制，变得更加密集，已经从火光四射直接跳跃到若干年后夕阳西下，四肢残废的展航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他坐在旁边一勺一勺给展航喂粥喝，不时伸手慢吞吞擦两下眼泪，嘴里还在说慢点慢点小心烫。
    光是想想他就快哭出来了。
    两人对视片刻。
    展航知道他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是在很认真地对视，但实际上思绪已经飞到十万八千里远了，于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笑说：“瞧你吓的，醒醒了哎。”
    赵恺乐清醒了。
    “没事的。”展航哭笑不得：“我又不是真去上战场，得倒霉成什么样才会在片场出事啊。”
    赵恺乐紧张道：“什么出事不出事的！别乌鸦嘴！”
    展航：“行行行......”
    下午三时许，下一场正式开拍，各路主演龙套全部就位。
    场内演员认真拍摄，场外各家助理们责各自捏把汗，看来都十分担心这一场爆破戏。
    第95章 一点点恋爱
    任贾源面无表情地拿着对讲机说了两句，交流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刺啦刺啦的杂音。
    场内演员们进入到实战阶段，余政锋作为参观者，和几个同来的部下一起站在展台上负手观望。
    “一级战斗准备！”余文荣脚下生风地走过队伍最前，高声喝毕，急吹几声哨，警报声随之拉响。
    所有角色按照各自匹配的队伍走好位，整队上车。到达演练目的地，所有人迅速隐匿在高高垒起的沙袋后，卧姿端枪，表情专注地盯住扮演敌军的战友。指挥一声令下，几人动作整齐地翻身伏地，朝目标送枪，扣动扳机。
    砰声炸响，任贾源朝爆破师下令，后场立即跟着轰然炸出一团粉尘，附近的沙袋被气浪掀飞，无数残片我往四面八方射开，火光四起！
    尽管大部分人都在此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真实爆破的时候，大家还是吓了一跳。
    一阵风吹来，赵恺乐被烟雾迷了眼，不断挥舞双手，咳了好一阵才能向前看清楚展航的方向。展航似乎完全没有被这一声巨响影响，神情专注地走剧情，脸上也沾到了一些土灰，看起来有种超脱狼狈的帅气。
    赵恺乐在心里垂涎了一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次爆破猛然来袭，轰轰数声，黑雾浓烟滚滚，比刚才更加夸张。他登时脑瓜子嗡嗡，痛苦地捂住耳朵，又被浓烟呛得不住咳嗽。
    任贾源朝对讲机吼道：“猛过头了！小点劲儿！”
    那头连声道歉，表示下次注意。
    赵恺乐换了个风笑的地方展，拍拍旁边一个副手问：“美女，这场戏要爆破几次啊？”
    “还有三四次吧。”那姑娘转眼看他，伸手从兜里掏了个什么出来：“要耳塞不？给。”
    赵恺乐感激地接过来：“哇，谢谢谢谢。”
    场中敌方继续猛攻，余文荣果断扬声喝道：“一连撤退！后方死守！”
    宋义鸣扮演的角色没有第一时间听从指挥，恋战打了几枪，身上中弹，假血溅开，中途下场。镜头切换到展台上的几人，余政锋点点头，以手指点点下场的人，嘴里简单评价着什么。
    演习继续，展航飞身往队友旁一扑，抱着他就地一滚，爆破师立即操作令两人原来所在的地方炸开，尘灰四溅，展航不慎吸进一口，登时大咳出声。
    扮演队友那人背着镜头，忙问：“没事吧？”
    展航嗯了声，没有做多余的举动。
    五个爆破点全部安全炸开，任贾源没有多做为难，直接给了过。
    卡字一出，所有场外提心吊胆地助理都紧张地围了过去，一叠声地询问，查看自家艺人的状态。
    任贾源仍拿着对讲机，听对方犹豫地说了些什么，神色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还有哪个点？”
    “怎么会不知道？赶紧排查，你当闹着好玩呢？”
    “人还没有全部撤出来，别拉线。”
    余政锋所在的展台在最后方，他的助理千辛万苦才从所有人群里挤过去，嘴里关心地问他有没有觉得头晕。余政锋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笑说：“今天站了这么久头也不晕，还是得干点自己喜欢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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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应和说：“是啊，心情好什么都好了。”
    那一头任贾源朝众人喊道：“大家赶紧撤出来！里面还有一个小爆破点没有排！”
    此时场内，主角群演替身，加起来共有百来人。所有人一听，走在前面的舒了口气，走在后面的则加快了脚步，纷纷在嘴里数落：“怎么回事儿？出这种纰漏？他还想不想干了？”“说是新招了个助手，埋弹的时候和他重了一个点。”“搞什么，这不是拿我们家XX的安全开玩笑吗？要是出点什么事他拿什么赔？？”
    虽然只是个威力不大的小炸弹，但如果离得太近也多少能出炸个烧伤烫伤，容貌是艺人们的软实力，容貌毁了无异于断送大半前程。
    余政锋闻言也皱起眉，助理露出着急的神色，扶着他快走了几步。
    然而嘈杂声中，余政锋忽觉眼前景象一阵混乱，天旋地转，脚步也开始踉跄。助理反应极快，连忙扶住他半边身子，朝前方人喊道：“余老师晕过去了！来人帮忙抬一下！”
    不远处走着的是余文荣和他的几个助理，也不知是环境太过吵闹没有听见他的唤声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这几人都没有回头。
    赵恺乐好不容易挤到展航身边，展航刚才呛那一口烟还觉得没缓过来，找他拿了瓶水，仰头不住往嘴里猛灌，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没事吧航哥？”赵恺乐给他拍了拍背，满脸担心：“怎么呛成这样？”
    展航摇摇头，又咳了两声，指指自己的嘴，摆摆手。
    赵恺乐接过他喝了一半的水，拧好瓶盖塞回自己的挎包里，正要扶着他跟上人群，便在此时听见了那一声叫唤。展航看他停下来，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回看，就见余政锋颤颤巍巍地靠在助理身上，情况似乎不大对劲。
    他呼了口气，忙转头朝正在指挥疏散人群的一个工作人员喊了声：“余老师晕过去了！来个人帮忙！”
    那工作人员也被人群挤在外面，满脸焦急，似乎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嘴里道：“大家都快出来吧！”
    赵恺乐喉咙里还在酝酿，展航明白他的意思，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往余政锋的方向去了，背对他蹲下身：“来。”
    “展航老师你一个人不行的。”那助理忙说：“还是我们俩一人一边抬着吧。”
    展航说：“别废话，快点。”
    赵恺乐小跑着跟上来，帮着助理把余政锋扶上展航的背，稳住后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场外人员已经疏散得差不多，工作人员往里张望，见他们四个还落在后面，吓了一跳，忙迎上去接：“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余老师低血压犯了。”助理语速极快，愤怒地斥责：“刚刚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要不是展航回头，你们是不是看不到还有人留在里面？”
    那工作人员连忙道歉：“不不不......是我们的失误！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助理道：“别啰嗦了赶紧把他抬上去！”
    “是是。”工作人员朝四周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通知医疗组！赶紧抬担架过来！”
    立即有人应声去了。
    展航正在赵恺乐的帮助下缓慢把人放下来，然而便在此刻，爆破声炸响，一阵气浪从他们背后袭来，轰然推出，离得最近的几人登时不受控制地被往前推了几步，场外尖叫声吼声随之响起！一个男声怒吼道：“谁他妈让你现在扯线的！找死啊？！”
    离得近的几人都未能幸免，一个被推趴在沙袋上，一个撞在墙上。展航本来就有点乏力，又背着个分量不轻的余政锋，登时脚下一软，就要跪趴下去，脸部着地。赵恺乐见状吓得心脏都快跳停了，脑子里嗡嗡直响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扑到他身下，企图当个肉垫，这一下磕得他关节生疼，眼泪当即biu一下飚了出来。
    他闭眼，再睁眼，等了许久的重压都没有到来。展航半跪在地，一手牢牢撑在地上，一手勉力抓着后背快要滑落的余政锋，神色紧张地低头看赵恺乐，浑身微微发颤，不住喘气。
    “你........”展航也懵了，反应过来时气得五官都快扭曲了，怒斥道：“白痴啊你！”
    赵恺乐忍着疼痛起身，眼泪汪汪地想我又怎么了我又怎么了我忠心护主怎么还要挨骂啊！
    恢复冷静的众人连忙上前来扶，医疗组和担架及时赶到，中间撤出一条路来把余政锋抬了出去。
    展航显然还余怒未消，但没有再拿赵恺乐出气，只是一边任医疗组的小护士处理伤口，一边指着负责人的鼻子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赵恺乐也坐在一边任人涂药水，心有余悸地吸了下鼻子。
    宋义鸣过来看两人伤势，听到展航还在骂人，只得先去找赵恺乐说话。
    “你还好吧？”宋义鸣一脸奇怪地看他：“怎么哭了？没事的，这个炸弹炸不死人。”
    赵恺乐窘迫地说：“我还好。”
    “好像是说余政锋有低血压，刚刚送医院了。”宋义鸣朝他说：“多亏你和展航把他弄出来，不然他和他那个助理估计还得受点伤。”
    赵恺乐问：“是爆破的人操作失误了吗？”
    宋义鸣顾自在他身边坐下，翘起一脚，晃了晃：“可能是又塞了个什么亲戚进来吧，估计还瞒着任贾源呢，他现在去问责了，明天就得开人。”
    赵恺乐仍然耷拉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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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义鸣拍拍他的肩膀：“真没事儿了，后面都没有这种大范围的爆破了。”
    赵恺乐哦了声，没再问什么。
    当晚回酒店时，赵恺乐左手臂上一大片擦伤，一碰水就疼得嘶嘶抽气。
    赵恺铭恢复得好了很多，给他视频电话的时候看见，忍不住皱眉：“怎么了这是？你这又怎么弄的？”
    “片场出了点意外。”赵恺乐嘿嘿一笑：“没啥事，你好点没啊？”
    赵恺铭啃着苹果说：“好多了，你那几个同学经常拿水果来看我，出去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赵恺乐说：“那当然了.......”
    兄弟俩又扯了会儿闲，微信进来一条新消息，是展航。
    第96章 一点点恋爱（重修）
    展航：你能不能告诉你到底怎么想的？
    赵恺乐：#发呆
    展航：万一我当时没撑住呢？
    赵恺乐：呃........
    展航：给我过来说。
    片刻后，两人坐在展航房间的小茶桌旁边。
    赵恺乐唯唯诺诺地看他：“说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两个体格正常的成年男人加在一起有多重？”展航愤怒地说：“往少了算也有两百五十多斤，赵恺乐，你跟我签的是合同，不是生死契，有必要那么豁得出去吗？？”
    赵恺乐两手放在膝盖上，拘谨地说：“我......我怕你脸先着地，万一毁容了呢？”
    “........”展航看他还敢还嘴，于是更生气了：“就你这小身板，万一那一下把你砸到肋骨骨折怎么办？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不是又要到处找新助理了？这也就算了，你这个伤还得归在工伤里，我赔这费赔那费的，还要找个时间提个水果篮子去医院看你，费不费劲折不折腾？？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后果？知不知道什么叫三思而后行？？”
    赵恺乐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简直要崩溃了，只得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千错万错又变成我的错了啊！不是应该怪那个假证上岗的爆破师吗！而且我也没这么弱鸡好不好哪有被两个男人砸一下就骨折的啊！
    展航仿佛听见他的心声，凶神恶煞地质问：“你还挺不服？”
    “没没有，不敢。”赵恺乐憋屈地说：“以后不会了。”
    展航狠狠戳了他脑门一下，又用手指点点他，似乎还想骂两句什么，但已经没话好骂。
    赵恺乐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
    展航：“........”
    赵恺乐连忙打住，努力把笑意憋回去。
    “........我真服了你了。”展航靠了一声，被他弄得没板住脸，瞬间破功。
    赵恺乐明显感觉到他很担心自己，心里的那点喜欢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肆无忌惮地到处蔓延。他有点想凑过去抱一下展航，或者亲一下他的额头，安抚他焦躁的情绪，然而赵恺乐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如果真的说出来，大概会被航哥提着衣领扔出窗外吧。
    展航教训累了，拿水杯喝了口水，嘴里道：“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傻乐什么。”
    赵恺乐：“.......”
    也没有傻乐吧！
    好吧有一点点.......
    主要是每天看见你就挺开心的。
    展航听不见他这些心声，只说：“去放热水，我要洗澡。”
    赵恺乐回神，依言去放热水了，拿手试水温的时候展航进来了，他已经脱得干干净净，完全没有害臊的意思。
    “好了。”赵恺乐回头看眼展航，注意到他两边手臂上还有大片的自粘绷带和药水，一时犹豫了，问：“航哥，你这样怎么洗啊？”
    展航一脸莫名其妙：“你帮我洗啊。”
    赵恺乐：“哦哦.......”
    他想起来之前展航最多是让他帮忙搓背，大部分情况还是自己自理的，如今他这个生活助理终于能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了。
    赵恺乐点点头，神情肃穆地戴上擦洗手套，把展航请进浴缸，自己把之前常用的小凳拖过来，开始给他挤沐浴乳，搓泡泡。
    搓上半部分还好，搓下半部分就有点尴尬了。
    赵恺乐搓到一半，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忐忑地看展航。展航微微仰脸，靠在墙边神情专注地看投影，仿佛没有注意到他询问的眼神。
    算了算了.......都是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恺乐摸到他腿边，明显感觉到展航的身体一僵。
    两人同时顿住。
    这一刻，浴室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展航沉默片刻，仿佛想通了什么，又缓缓放松了身体，开口说：“你不也有吗，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不.......”赵恺乐不怎么硬气地说：“我我怕你不好意思。”
    展航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笑极了，硬生生憋住，高冷地说：“那你搓呗，别太用力啊，搓坏了找你赔。”
    赵恺乐哦了声，错着眼睛伸手胡乱在水下搓了几下便算是洗干净了，心说怎么赔啊怎么赔啊，是要把我的.......算了算了，太血腥了。
    从展航的角度看去，赵恺乐是半侧着身子。
    他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卫衣，露出点干净脖颈来，微长的眼睫仿佛是因为心虚而不停扇动，没有受伤的一边白皙手臂浸了一小截在水里，手掌隔着薄薄的搓澡手套，正朝展航下半部分毫无章法地乱摸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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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呼吸微滞，有些生理上的冲动他想克制也克制不了，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了感觉。
    赵恺乐往上收手时不慎碰到，当即也沉默了，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挪开了视线，僵硬地说：“也也不知道余老师怎么样了，平时看他气色挺好的，没想到会忽然晕过去哈。”
    展航知道他不好意思，也没强行戳破，只带点笑意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谁让他一把年纪了还酗酒，多好的底子也扛不住他这么糟蹋。”
    赵恺乐表面上应和了一下，心里则默默想，你自己沾了酒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吗，酒品差得要死，还喜欢抱着别人乱亲。
    ........
    清洗完毕，赵恺乐扶起展航给他擦身体，涂身体乳，然后穿浴袍，吹头发，活像是在伺候瘫痪在床多年的老父亲。
    展航靠在床边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任他摆弄，眼睛瞄到赵恺乐胳膊上的擦伤，问：“你自己呢？”
    “我？”赵恺乐顺着他的视线看眼自己的伤，无所谓道：“我这个不严重的，航哥你这几天才要多多注意，别沾水，有什么事就叫我。”
    展航嗯了声，待吹好了头发，随手摸了把赵恺乐的后脑勺，说：“早点睡，晚安。”
    “晚安。”赵恺乐说。
    他注视展航躺下，替他关了灯，再慢吞吞走出展航的房间，走回自己的房间。
    赵恺乐脸上微红，仰面躺在床上，深呼吸几口气，继而翻身一滚，把枕头死死抱在怀里，脸也埋进去，呜呜呜地回味刚才展航摸他后脑勺的那一下。
    其实之前展航也没少摸他脑袋，只是以前的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完全没有感觉到那种亲昵的意味，现在就不同了，他一被展航碰就感觉全身在过电，又酥又麻，再夸张一点，可能就脚一软眼一闭晕在展航怀里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被PUA了，就连展航骂他的时候他也不觉得生气，觉得展航说什么对，还觉得展航骂人的样子好酷好帅。
    赵恺乐悲伤地从枕头里抬脸，心想完了，我是变态吗。
    他想得心浮气躁，勉强洗完了澡，仍然睡不着，只得靠在床头艰难地码字，脑子里时不时飘出展航的脸，愤怒的面无表情的带点笑意的温和的，霸道地把他大脑里能够运行的存储空间全部占满，令他实在无心写作。无奈之下，他关掉了码字软件，开网页委屈巴巴地看起了展航的剧，看了一宿。
    次日去剧组，表面上所有工作程序都还在流畅运转，完全没有被昨天的那个事故影响，但赵恺乐还是从一些窃窃的讨论声里听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听说余政锋昨天晚上就醒了，说什么也不肯躺着，要回来把戏份拍完。”
    “可说呢，老一辈就是敬业。”
    “他助理劝得那叫一个苦口婆心，毕竟也是一把年纪了，体格再好也经不住这么一通造啊。”
    “那谁的亲戚开了没？”
    “早开了，任贾源能受得了这气？他眼里容不下沙子。”
    赵恺乐听到余政锋没什么大事，稍微松了口气，打了个哈欠，又低头去看微博和其他各大舆论平台。
    昨晚陆嘉音听说了这事，只是问了一下展航和他的人身安全相关，并没有说其他的，但赵恺乐觉得这么大的事，又涉及这么多艺人，微博上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结果上去一搜，只有零星几条相关，看来是被剧方压了一手热搜。
    但果然今早消息的势头比昨晚猛太多，无数转发复制添油加醋的谣言漫天乱飞，有说某某艺人重伤有说导演重伤还有说某某艺人直接被炸死了的，一个比一个离谱。
    赵恺乐看得一头冷汗，想了想，将展航和爆破相关的几个关键词叠加搜索，果然搜到一条“《利剑》片场不慎出现爆破意外 ，剧中唐汶饰演者展航不幸离世”。
    “.........”赵恺乐心说你才离世了我去你XX的！
    他果断开号下场，回怼了这一条明显是营销号发文的微博。
    片场里闲下的工作人员也三三两两地坐着，低头拿着手机在忙活什么，赵恺乐还想找人问问，结果一抬头，昨天送他耳塞的那姑娘来了，自然地朝他招了下手说：“来，弟弟过来，你也帮我们登个号，在这些大v号下面留言。”
    赵恺乐一脸懵，仍然配合地按照她的指示操作，登录账号复制开网页留言再复制开网页留言........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利剑》剧组水军。
    第97章
    《利剑》剧组爆破发生意外的热搜在首页短暂地飘了一两个小时，又被压了下去，赵恺乐舒口气，退出了那姑娘给自己的账号。
    展航的微信偶尔会有消息进来，认识的不认识的，看得头都大了，干脆一条也没回，赵恺乐的微信也没能幸免，这几天一睁眼就是叮咚叮咚的提示音，吵个不停，只得在朋友圈发了个报平安的。
    中途展航的手机进来一个电话，赵恺乐拿起来看了眼，备注写着冯碧琴。
    “喂？”他接起来说：“你好。”
    名叫冯碧琴的女人声音略显惊讶：“你是谁？展航呢？”
    “航哥在工作呢。”赵恺乐礼貌地说：“我是他的助理，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忙转告，或者等他休息的时候您再打来吧。”
    冯碧琴笑说：“哦，那先不打扰他，我就是听说你们拍戏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想问问他出什么事没有，听着应该是没事儿了。”

 第164页

    “嗯嗯，就是一点皮外伤。”赵恺乐说：“大家都没事，网上乱传的，您别信。”
    “嗳。”冯碧琴呵呵笑了两声，又问：“他这阵子睡觉还踏实吗？”
    赵恺乐闻言头上冒出点问号来，心想怎么一上来就问睡觉的事儿啊.......她和航哥什么关系？怎么会知道航哥这个毛病呢？听声音也听不太出来年纪，是朋友吗？
    “还好。”赵恺乐犹豫地答道：“很少失眠了，有时候压力大了会犯一下老毛病，平常都睡得挺好的。”
    冯碧琴说：“那就好，让他少抽点烟。”
    赵恺乐：“好的。”
    冯碧琴：“还有，多劝劝他，趁早把那两只小猫送出去，就是跟这些小东西待久了才容易得病呢。”
    “啊？？”赵恺乐哭笑不得道：“不会的，而且航哥很喜欢它们，不太可能送走吧.......”
    听到这里他大概能猜出这位冯碧琴女士到底是谁了.......可是航哥为什么要给自己亲妈全名全姓地写备注啊？！
    冯碧琴顾自说：“我说的话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微信找他他也不怎么理我，我就是个受气的命哟。”
    赵恺乐只得小心翼翼地赔笑，听她诉了近半小时的苦，临了时他还劝她晚点再打过来，冯碧琴却怎么也不肯了，只说展航是个不听劝的，跟他说上两句他就要不耐烦，干脆不说了。
    说完她生气地撩了电话。
    赵恺乐：“........”
    别的不说，你们娘俩的性格倒还是挺像的。
    不多时，展航穿着戏服下场来稍事休息，赵恺乐依例给他倒水递水递湿巾，展航往椅上一靠，一手朝他勾了勾，示意拿手机来。
    赵恺乐把手机还给他，简短交代了刚才发生的事。
    “嗯。”展航问：“打来说什么了，把我骂了一顿？”
    赵恺乐震惊地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展航嗤之以鼻，似乎确实如冯碧琴所说，展航对她的教诲向来充耳不闻。
    赵恺乐：“她到底是.......”
    “我妈。”展航懒洋洋说：“她刚刚骂什么了？没连着你一块儿骂吧。”
    虽然已经猜测到真相，但是听到展航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赵恺乐还是感觉自己被狠狠震了一下：“没有.......阿姨还真是.......真是.......”
    “她又不在这儿，你吹给谁听？”展航似笑非笑，喝口水看他：“词都留着，等哪天见了面再说给她听。”
    赵恺乐哦了声，心想哪天是哪天？为什么要见面？航哥和他妈妈的关系到底算好还算差？怎么感觉他们明明还挺关心对方的但是又很嘴硬呢？
    两天后余政锋的戏份杀青，当晚约了几个人去喝酒，主演和主创们都在列。
    他知道自己喝得太醉一定又会耍酒疯，于是稍微克制了自己的酒量，只到微醺。他冒着酒气，朝众人说了点真心话，从自己刚出道时的辛苦说到这些年来的不容易，从刚开始的小成本电影说到他参与过的大IP，又说了和许多合作过的演员的相交相知历程，说得眼眶微红。
    展航在他左手边坐着，不时给说到激动就咳嗽的余政锋拍拍背，啼笑皆非地想这不还是喝大了。
    “我也感觉自己最近是越来越熬不住了。”余政锋笑着，眼神却透着点悲哀：“人要服老啊。那天在医院里躺着，我就在想，我现在这样算什么呀.......所以我打算，拍完这一部就金盆洗手，不干啦，退休。”
    此言一出，众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诧异。
    这是余政锋的醉话，但也是他的真心话。
    有人听完就算，并不觉得诧异，毕竟他一个老演员干不干的，对现在日益浮躁的娱乐圈没有任何影响；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表面上十分震惊惋惜，心里却毫无波澜，照常规划着明天的日程；还有如同宋义鸣赵恺乐之流的，同情之情溢于言表，但深知自己势单力薄爱莫能助，无法为他做点什么，只得默默注视聆听，以示敬意。
    众人有让他别丧气的，有说帮他找好下一部戏的，也有直接过来碰杯让他多喝点的。
    然而任贾源不劝也不拦，只是笑呵呵地说：“老余，既然这是你最后一部戏，我高低给你争一个奖回来。”
    “那就先多谢你了。”余政锋闻言大笑，和他碰了一杯：“说话可算话啊。”
    任贾源说：“一定。”
    数人起哄，饭桌上又是一片其乐融融互相干杯的和睦景象，但谁都知道任贾源说的只是哄醉汉的好话，当不了真。
    散伙时，展航仍然帮着助理把余政锋扶到车边，赵恺乐手里抱着他的外套跟在后面，心里仍然阴沉沉的，还有点闷。
    “来的时候还说自己一定少喝点呢，结果又没把持住。”助理不好意思地朝展航道谢：“又麻烦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儿。”展航说：“回去让他少碰酒。”
    余政锋还没完全醉过去，闻言又笑起来：“你小子.......”
    展航朝醉鬼稍提音量，说：“锋叔，我是展航，你回了就早睡，我先走了。”
    “知道了，我还没耳背.......”余政锋含糊地说：“滚吧。”
    他话也没说完，便倒在后座上睡死了，鼾声如雷，助理朝众人道别，驱车离开。
    赵恺乐抖开外套给展航穿上，展航微微张开手臂，低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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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已经坚持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再继续坚持下去呢？”赵恺乐说：“万一这部戏就爆了呢。”
    展航也答不上来，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赵恺乐仍然有点压抑，他好像不是仅仅在同情余政锋的遭遇，他更怕展航有一天也会落得这样的一个结果。到时候展航还会像现在这样意志坚定吗，航哥变成航叔的时候，可能连发火都会像只病恹恹的狮子，只会唔唔唔，但没有人再怕他了。
    展航说：“我只能确定一件事，我将来不会为自己现在的选择后悔，余政锋应该也和我一样。他比咱们多活了二十几年，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赵恺乐点点头，替他整理好了衣服，把手安分地揣回了自己兜里。展航迟疑片刻，心里闪过一种冲动，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
    他想抱他一下。
    “你们怎么在这儿啊？”一个微醺的男声忽然出现，成功打断了展航的思绪，继而磕磕巴巴地说：“赵、赵恺乐。”
    展航：“........”
    “义鸣？”赵恺乐回头看他，又四下张望，问：“你怎么一个人？你助理呢？”
    “不知道啊。”宋义鸣挠了挠头，说：“我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你们.......你们全都走了。”
    赵恺乐唉了声：“我帮你打个电话吧，手机带了吗？”
    “让他自己打。”展航一手把赵恺乐往回拽了拽，皱眉斥责道：“他是你老板？老替他瞎操什么心？”
    赵恺乐踉跄了一下，一脸奇怪地看他。
    展航沉默片刻，说：“我帮他打。”
    几分钟后，宋义鸣那几个找不到自家老大已经快要疯了的助理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接到人对着展航就是一通千恩万谢，简直要喜极而泣。
    “看好你们自己老板，真的是。”展航没好气地教训道：“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一个？干什么吃的？”
    那几人哪还敢说话，只低着头任展航凶神恶煞骂了一通，才恭恭敬敬把人送走。
    告别第二个醉鬼，两人都已经有点乏力，赵恺乐开车回了酒店，伺候展航睡下，才精疲力尽地往床上一躺，迷迷糊糊进了梦乡。
    隔壁，展航接到了冯碧琴的电话。
    母子时隔大半年，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居然都保持着一种无动于衷的状态。
    展航：“冯女士，你能不能挑个阳间一点的时间打电话过来？”
    “你跟你那小助理，什么时候开始的？”冯碧琴问：“你还告诉什么人没有？”
    展航：“？”
    第98章 叙事
    展航嘴角抽搐地问：“开始什么？”
    冯碧琴不耐地说：“跟自己妈有什么可装的，我问你，他今年多大了？家里都有什么人？他爸妈知道这事儿吗？”
    “我装什么了，我们根本就还没开始，你都听谁说的？”展航听得脑瓜子嗡嗡：“你查户口呢？”
    冯碧琴：“我还用得着听谁说？你妈是和你分开生活，不是死了，看得见你发动态。”
    展航无言以对，沉默一会儿，又说：“真没开始。”
    “怎么个意思？”冯碧琴仍然有点不相信：“你就说你对他是不是那意思吧。”
    展航啧了声：“这是我个人感情生活，你能不能别瞎搅和？”
    毕竟冯碧琴自己的婚姻都是一塌糊涂，展航根本不觉得她知道这件事以后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只希望她别一时兴起过来添乱。
    “哎哟喂，还害什么臊呢。”冯碧琴说：“我电话里一提你的事，那小子就护你护得跟什么似的，我还以为你早把人拿下了。”
    展航：“.......”
    怎么听她话里还有点看不起自己的意思？
    冯碧琴又说：“你要是没把握就先这么的，别瞎折腾，先骗他把合同签个十年八年的，到时候他想找别人也找不成。”
    展航一头黑线，呵呵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冯碧琴说：“妈好的很啊，今天在三亚呢，跟你后爹度蜜月来着。”
    “是吗，恭喜。”展航说：“以后也不要随便送东西过来，你寄来的那些我一个也用不上。”
    冯碧琴想了一会儿，问：“什么东西？我好像没往你那儿寄啊。”
    展航说：“我生日的时候你不还送了个蛋糕过来吗？”
    冯碧琴：“没啊，你过生日的时候妈刚好失恋，没顾得上你。”
    展航：“.......”
    冯碧琴嗐了一声：“下次再补嘛，瞧你这小气劲儿。”
    “不用了，再见。”展航把电话挂断，无语地扶了下额头。
    如果不是她送的，那估计就是展鸿远，也就是他亲爹送的了。
    展航将通讯录拉到最后一页，展鸿远三字赫然在列。在他们亲子矛盾最为激烈的那一段时间，他是有想过和展鸿远断绝父子关系的，原本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已经拉黑，但冯碧琴一哭，把他的心哭软了，答应在展鸿远百年以后还是会尽一尽孝道。
    近三个月，《利剑》剧组终于把拍摄进度赶制到了尾声，任贾源很重视最后几天的戏，表情一天比一天严肃，脾气一天比一天爆炸，头发也在肉眼可见地变少，全组上上下下没一个敢和他呛声的，包括监制。
    赵恺乐每次困得打瞌睡也都要战战兢兢，生怕刚进梦乡就被他一声惊雷炸回现实世界。展航看他实在可怜，宽容地允许他可以去车上躺着睡，不用在场外等，被赵恺乐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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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青当天，赵恺乐依然在迷迷糊糊中被一声欢呼惊醒，继而场外响起无数凌乱的脚步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女声尖叫。他惊恐地从座位上弹起来，睁眼寻找声音来源，意识到是探班的粉丝来了。
    带粉丝进来的某家助理忙冲她们比个嘘声，交代说：“哥哥们都还在工作呢，小声点，休息的时候我会负责帮你们沟通要签名合影的，好吗？现在先安静一点。”
    女孩们一脸惊喜，忙配合地点头，连连说：“好的好的。”
    展航和宋义鸣相继下场来，经过三个月的相处，展航已经对他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毕竟宋义鸣智商在线的时候还是可以正常交流的，人也挺老实，只是偶尔有一点中二，倒是和赵恺乐挺合得来。
    宋义鸣则是在那次爆破意外之后，对展航的为人愈发认可。爆破组在事后排查的时候，他亲眼在视频里看见余文荣对倒地的余政锋视而不见，走得比谁都快。他倒也不是要道德绑架余文荣，只是类似的事情多了，他是越来越看不上这厮，反而觉得他实在可怜，活得这么谨小慎微一定很累，没准哪天就把自己活活累死了。
    “你知不知道杀青宴订在哪儿了？”他追上来和展航勾肩搭背，嘴里叭叭个不停：“刚刚那段我好像有点虚啊.......我都准备好再来一条的，结果任导直接给过了，我有时候真的看不透他到底是根据什么条件筛镜头的。”
    展航伸出两指，把他的手夹开，说：“不知道。”
    宋义鸣又扒拉上来：“哎，你别这么冷冰冰的嘛，搞得我们好像一点都不熟似的。”
    “本来就不熟。”展航提醒道：“你粉丝在外面等着呢，注意形象。”
    宋义鸣闻言不敢再扒拉他，收敛表情，朝自己的助理走去，示意他们给自己整理整理妆造。
    赵恺乐在自己的百宝袋里翻了一阵，展航过来喝水，问：“找什么？”
    “签字笔。”赵恺乐摸到后松了口气：“找到了。”
    展航笑了声：“你还特地准备了？”
    “是啊，万一粉丝忘记带了不是刚好用得上吗？”赵恺乐认真道：“等一下，我去找覃老师给你补下妆。”
    展航：“不用，脸上有哪里花了吗？”
    赵恺乐示意他把头低下来一点，仔细观察一会儿，又替他把袖子和衣领整好。
    不等两人忙完，来的那几个粉丝代表已经满心欢喜地进了场地，站在展航不远处，紧张地说：“展展航你好。”
    展航朝她们笑笑：“你好。”
    得到回应的姑娘们登时一阵眩晕，幸福得快要昏死过去，站在最前面的那位意志力还算坚定，她勇敢地往前迈了一步，一手哆嗦地朝展航伸出：“可可可可以和你握个手吗？”
    展航：“当然。”
    他伸手和那姑娘轻轻一握，对方当即涨红了脸，将原先准备好的深情告白完全忘得一干二净，心中只剩啊啊啊展航啊啊啊是展航的念头。
    展航笑起来，主动问：“要合个影吗？”
    “好的！！”姑娘颤抖着应声，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赵恺乐忙说：“大家一起吧，我帮你们拍。”
    姑娘立即点头，把手机递给他，几个粉丝一脸兴奋地凑在一起，把展航围在中间，笑容灿烂地比了个耶。展航两手举起，微微超过身边两个姑娘的脑袋，也比了个耶。
    赵恺乐忍俊不禁，心说原来男明星拍照也是会用这个经典姿势的。
    待一开始兴奋劲稍过，姑娘们总算想起来自己准备好的深情告白，对着慷慨激昂地陈词一番，继而情难自已地上前和他来了个拥抱。
    展航的表情明显有点诧异，但并没有露出不悦来，只虚扶在她腰间，语气温和地致谢。
    合完影签完名送完礼物，粉丝们依依不舍地走了，一边离开一边擦着眼泪，答应以后有机会还会再来见他。赵恺乐知道她们来这一趟其实也不容易，不由心生感慨——她们中大部分都还只是学生，来处有近有远，估计都是挤着节假日的时间花着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零花钱，千辛万苦聚集到这里，只为了见展航一面。
    没想到前脚刚送走她们，一对母子又穿过安全线，急匆匆地朝他们这跑过来了。
    那小男孩估计还在念小学，见到展航眼睛都睁大了，不断朝自己的妈妈确认这究竟是不是他本人。他妈妈拍了下他的头，不好意思地朝展航笑笑：“见笑了，他以前都只在电视上看见你。”
    “你也是我的粉丝？”展航倒真有点惊讶了，蹲下来朝那男孩问：“那你都看过我哪部剧啊？”
    男孩一脸紧张，如临大敌，仿佛是在经历某一场至关重要的考试，磕磕巴巴说：“《江陵》《孤帆》《城门》.......我我都看过，你打架的时候我都看了。”
    展航逗他说：“看归看，你还小，可不能学啊。”
    男孩满脸通红，严肃地说：“我学你的武功不会用来做坏事的，你放心好了！”
    展航忍不住大笑，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男孩的妈妈在背后轻轻戳了儿子一下，示意他自己勇敢点。
    男孩深吸一口气，问：“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展航说：“需要我签在什么地方呢？”
    男孩愣了一下，仰头看自己的母亲，后者连忙翻了翻自己的包，也懵了，喃喃说：“我记得出门的时候还特地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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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没带纸笔吗？”赵恺乐心道果然撞上个粗心大意的，嘴里说：“用这个吧。”
    得了签名跟合影，母子俩千恩万谢地走了。男孩仍然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牵着他妈妈的手，脚步飘忽地离开。
    赵恺乐稀奇地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小的粉丝。”
    展航哼笑一声，不甚在意地说：“等他长大了知道我的轻功都是威亚和特效做出来的，就不会这么崇拜我了。”
    赵恺乐哽了一下，心说可怜的小朋友，还是慢点长大吧。
    第99章 叙事
    “你的脚步不会永远停留在这里，唐汶，这只是一个促进你成长，偶尔会给你一丝喘息机会的过渡处。”余文荣站在看台上，俯瞰操练场上百来个喊着口号动作整齐的士兵，缓缓朝展航说：“你的目标在更高更远的地方。”
    展航瞳孔微颤，眼里隐隐透出一种坚毅的光，仿佛到了故事的终点才明白从前师父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我明白。”他沉声说：“我不会让您失望。”
    余文荣说：“你不应该把我的期望作为动力。”
    展航挺腰立正，大声道：“是！”
    镜头缓缓拉开，从士兵队伍中缓缓扫过，继而切成远景，缓缓淡出。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任贾源没有在中途喊卡，只是微微颔首，专注地看着显示屏，而后扬声宣布《利剑》正式杀青。
    提早准备好的拉炮嘭一声炸开，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一起欢呼鼓掌。
    展航听到这一声突兀的响才清醒过来似的，略带诧异地看向周围拍手微笑的人。余文荣笑着拍拍他肩膀：“结束了，走，合影去。”
    每一部电视剧拍摄工作结束，依照惯例，所有参与人员一起拍几张大合照。
    赵恺乐知道这又是体现番位的时候了，于是有点好奇地站在一边等。
    任贾源和监制不出意外地站在了中间，他特地把展航招呼到了身边，原本想站到任贾源旁边的余文荣笑容一凝，继而动作自然地走到了监制旁边，装作无事发生。宋义鸣没心没肺地往展航身边一站，其他几个男主哭笑不得，表面上互相谦让，实则都想往中间靠拢。
    赵恺乐心里暗笑，悄悄冲展航比了个大拇指，展航不置可否地一哂，便转脸看镜头去了。
    拍摄工作结束后，依然是杀青宴亮相应酬拉关系，和各个演员保持人前互动帮助剧组营销。
    但实际上这部剧的网络关注度并不太高，说是营销，更像是演员粉丝内部和资本的自娱自乐，只是在业内的噱头打得比较响亮，毕竟出了一个神秘的幕后投资大老板，只投钱却不透露来历，这才圈里还是比较少见的。说到底这些投资人除了图钱也图名，有名气以后钱来得也更快，只投钱却不图名的实在少见。
    几天后，两人回到展航阔别已久的家，赵恺乐忙不迭地跑到猫房去看两个宝贝儿子，陆嘉音联系的临时铲屎官还没离开，见他回来吓了一跳。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那姑娘腼腆地说：“您好，KIKI和TITI的状态都很好，食量正常，便便没有出现异常。”
    “好的好的。”赵恺乐礼貌地说：“这几天辛苦你了。”
    姑娘收拾了东西下楼，赵恺乐跟上去送她，到楼下时展航正坐在沙发上。
    他十指交叉抵着下颚，两眼安静地注视地板，一言不发，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旁边还有其他人。
    姑娘吓了一跳，犹豫着小声打了个招呼，然而展航一点反应也没有。
    赵恺乐忙说：“他可能心情不好，我先送你出去吧，抱歉。”
    “好。”姑娘脸上微红，尴尬地离开了。
    送完人回来，赵恺乐站在旁边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展航，发现他好像真的入定了，和他说话也没反应，伸手在眼前晃也没动静。
    赵恺乐：“........”
    什么情况？不会真的有人能睁着眼睛睡着吧！
    正在他咬着指甲思考怎么让展航脱离这种奇怪状态的时候，陆嘉音来电话了。
    “丽姐说的没错，《利剑》好像真的要扑，微博上一点儿水花都没溅出来。”她似乎是一边走一边在打电话，旁边是嘈杂的人声：“咱们也没必要跟着后续活动了，去X省的行程我就帮航哥推了，让他抓紧时间休息几天，我又物色了几个新剧本，到时候带过来让你们挑挑。”
    “嘉音姐。”赵恺乐掩着嘴在一边小声道：“航哥好像灵魂出窍了......”
    陆嘉音闻言，鞋跟呲溜了一下险些崴脚，她连忙扶着墙问：“什么灵魂出窍？怎么了？”
    “他一到家就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也不动，就坐在那里发呆。”赵恺乐略带惊慌地说：“也不像是要发火，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陆嘉音沉默一会儿，说：“没事，后遗症，入戏太深，暂时还没出来呢。”
    赵恺乐微微蹙眉，之前在酒店展航只是在晚上迷迷瞪瞪的时候偶尔会把自己的名字叫错成剧里某个角色的名字，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严重过。
    陆嘉音想了想，说：“也很少看见他有这种情况，我以前见过一次，他拍《影子》的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这部剧。”
    “看过。”赵恺乐说：“演得很好。”
    陆嘉音说：“对，就是因为太用心，沉得太深了。那部剧拍完他好几天都没跟我们说话，丽姐也下了一跳，我还以为他真的抑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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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恺乐有点担心地说：“好吧.......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儿。”陆嘉音说：“你醒着就行，记得按时给他喂饭。”
    赵恺乐：“.......好的。”
    两人结束通话，赵恺乐走到展航面前，蹲下来观察他。
    展航和平常一样面无表情，但给人的感觉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他仿佛仍然坐在月下高台，朝牺牲的战友们起誓，不悲不喜，唯有心中意志仍然坚定，一往无前。
    赵恺乐试探地问：“唐汶？”
    展航的眼睫颤了一下，眉毛微微抬起，算是有了点回应。
    “许志强他们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你能留下来，意味着你代表了他们所有人想要延续下去的意志。”赵恺乐模仿着记忆里的台词说：“活下来的人，需要更加清醒，更加勇敢。”
    展航终于抬眼，漆黑的瞳孔中映出赵恺乐的脸。
    “航哥？”赵恺乐微微睁大眼睛，叫回他的名字：“展航？”
    展航眉头一蹙，看他片刻，沉声问：“干什么？”
    语气有点拽，有点不耐烦，变成赵恺乐熟悉的那个展航了。
    “航哥？？”赵恺乐喜上眉梢，讶异道：“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展航：“.......”
    赵恺乐一看到他这副鄙夷的眼神，就知道他的魂魄归位了，当即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然而他蹲得太久，脚麻得不行，一起身便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栽，险些给展航行了个跪拜大礼。展航反应极快地扶住他，嘴里斥道：“小心点啊！”
    赵恺乐边笑边嘶嘶抽气，表情十分扭曲，在他的搀扶下坐到一边。
    展航捏了捏鼻根，知道自己还有点没缓过来，脑子里乱得很。刚才要不是赵恺乐和他说那几句，估计真的要在沙发上坐一天了。
    次日展航带着人去了一趟姜文婧的咨询处。
    赵恺乐在外面等，展航和姜文婧面对面坐着，平和地交流他目前的心理状态。
    “在剧组里要保证睡眠质量真的很难，我已经尽量在按你给我规划的时间点入睡了。”展航无奈地说。
    “不太要紧，不失眠已经是一种很大的进步了。”姜文婧说：“昨天赵先生的做法是很对的，及时把你从角色里拉回现实世界，如果放任你在沙发上坐一晚上，你半夜开门出去，潜伏在草地里准备对付敌人也不是不可能。”
    展航：“.......”
    姜文婧忍俊不禁：“开个玩笑，你今天早上起来感觉如何？昨天晚上有没有梦到过相关的信息碎片呢？”
    “没有。”展航说：“我记不清楚，今天早上起来只是感觉自己还在剧组里，还让赵恺乐帮我跟导演说一声晚点到，还.......”还被他嘲笑了。
    姜文婧说：“上几部剧你似乎都没有这样的症状，看来这一次的角色带给你的影响十分深远。”
    展航坦诚道：“有一点，我也很少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这次的导演很厉害，他给我讲戏的时候总是一击即中，知道怎么把我带到该有的情绪里面去。”
    “这是一次不错的人生经历。”姜文婧温柔道：“你可以偶尔回忆，但不要总把自己代入进回忆，故事结束以后，你依然是展航，你只是短暂地体验了一下另外一个人的某段人生历程。”
    展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气道：“我努力.......”
    “去看一本书，或者一部电影。”姜文婧说：“网络小说也可以，随便是什么，或者带着你的助理来一段轻松愉悦的旅行。”
    展航沉吟一下，点了点头。
    夕阳西下，展航出门来，赵恺乐正抱着包坐在门口的小登上安静地等他，脑袋靠着墙，一点一点，又在打瞌睡。
    展航心中微暖，缓步到他身前，眼神温和地看了他片刻，继而毫不客气地伸手在他脸上用力捏了一下，酷酷地说：“起床。”
    赵恺乐啊地叫了声，猛然惊醒，弹起来条件反射般擦了擦嘴角。
    展航一哂，一手随意在他翘起的碎发上捋了捋，嘴里道：“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96不知道为啥被锁了！！我正在想发设法跑出来
    第100章 叙事
    安定医院。
    “你确定没事儿了吗？”赵恺乐扶着走路仍然不太利索的赵恺铭，不放心地问：“头也不疼了腿也不疼了？”
    “没事儿。”赵恺铭比了比自己的胳膊，说：“这不好得很吗？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
    赵恺乐依言把手松开，赵恺铭立即扶住墙，强装镇定地笑了笑，冲他比一个大拇指，示意自己很OK。
    赵恺乐：“.......”
    五月，天气晴好，桃梨杜鹃竞相开放，气温逐步回升，街道上行人往来，城市中满是春天的气息。
    赵恺乐领着他没用的哥哥到了事先租好的小出租屋里，兄弟俩把东西摆放好，坐下来开始算账。
    赵恺铭已经和原来的老板说好不干了，但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答应发迹以后请他吃个饭。他干的这几个月存下的钱并不多，只有两千来块，伤残鉴定出来以后医疗费由对方全额承担，而参与斗殴的展航因为动用了某些不可明说的关系在此次事件中做了隐形人，赵恺铭成为毋庸置疑的唯一受害人，此项支出可以忽略不计。除此之外，误工费营养费护理费住院伙食补助费等等也都能够争取过来。

 第169页

    赵恺乐拿着手机在计算器页面按来按去，一手边在纸上写写划划，一边在嘴里念念有词：“给耀子哥和老大他们的回礼钱、给你老板的回礼钱、预先交的三个月房租和水电、请护工的钱......”
    赵恺铭坐在那给他削苹果，而后切成小块放在碗里，推到他面前，说：“弟，吃。”
    “你的月工资........你每个月房租不愁，一顿饭得吃多少钱？”赵恺乐疑惑地问：“怎么就剩这么点啦，其他的花哪里去了？”
    赵恺铭拿牙签插了块苹果，喂到他嘴边。
    赵恺乐张嘴叼走了，仍然不依不饶地皱眉看着他。
    “就是请那谁，吃了几顿饭嘛。”赵恺铭不好意思地说。
    赵恺乐：“谁啊？不会是金梦洁吧？？”
    赵恺铭诚实地点了下头。
    “........”赵恺乐难以置信地说：“那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怎么没来看你？”
    赵恺铭说：“哥给她说了，她有点想分手，哥觉得再耗着也没意思，就答应了，不拖累她。”
    赵恺乐简直要被他气死：“赵恺铭！你就是个冤大头！”
    赵恺铭连忙把苹果塞进他嘴里，哄道：“消消气消消气，哥保证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行不行？哥都想好了，开个店，好好做生意。”
    赵恺乐面无表情地嚼着苹果，一声不吭地看他，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不是哄你，哥说真的，咱们去盘个店面，开个小超市，你觉得怎么样？”赵恺铭说：“我看过这附近的地皮了，离市中心挺远的，不贵。旁边这么多小区，生意肯定不会差。”
    赵恺乐对他的规划充满了怀疑，说：“你上次还说开网店呢。”
    “现在开网店利润太薄。”赵恺铭说：“咱还是脚踏实地的，先把实体店做起来，到时候再看看怎么发展。”
    赵恺乐说：“也行吧......你想好了就行。”
    赵恺铭见他总算不皱眉了，呵呵笑起来，伸手给他刮了下嘴角。
    一整个白天，兄弟俩都坐在桌前核算着成本，赵恺乐拨了自己卡里的二十万给他当启动资金，又打电话给李文耀，想问问他爹手里有没有附近的地皮。
    “你哥出院了？”李文耀咋咋呼呼地说：“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和你一起接他出来啊。”
    赵恺乐说：“这种小事情就不想麻烦你了。”
    “行，我一会儿回家问问老头子。”李文耀说：“你哥和那帮混混调解成功没有啊，别到时候又被他们摸到店里面。”
    “调解过了。”赵恺乐说：“他们签了协议书，应该不会再来了。”
    李文耀：“希望吧，他们估计也是为了打你哥一顿出出气。告诉他，下次再碰到这种事儿，不管怎么的先跑了再说，什么钱啊面子啊都不重要。”
    赵恺乐特地开了外放给赵恺铭听，一脸的“听见了没听见了没”，后者一脸无奈地说：“知道了。”
    他脸上确实有点挂不住，被自己家弟弟训也就算了，弟弟的同学也来掺和一脚，实在是面上无光。
    五点多时，赵恺铭原本想让赵恺乐留下来吃个饭，但赵恺乐实在不敢恭维他的手艺，只推脱说工作很忙要回去了才得以脱身，实际上，展航还没有发消息来催他。
    奇怪。
    赵恺乐坐在回去的地铁上，低头翻手机上的红点点，翻了一遍，没有展航的。反倒是陆嘉音发来消息，说是陪展航去参加一个酒会。
    赵恺乐回复了个OK的表情包，心里却有种奇怪的失落。他拿手指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划来划去，心想怎么这回不带我啊.......没带我谁照顾他？哦嘉音姐在呢.......她那么了解航哥，肯定照顾地要比我妥帖......可是他们这么久没在一起工作了，她能照顾好航哥吗，会不会忘带眼药水什么的.......
    他一个人想东想西，另一头的展航却在和数张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面孔彬彬有礼地交谈，推杯换盏，别管认不认识，见人先露三分笑脸，毕竟媒体的镜头无处不在。
    陆嘉音穿了身暗红小洋裙，跟在他身后帮着引荐，赔笑脸，这是某某导演年轻有为资质不凡，这是某某公司老板人中龙凤很不一般，这是某某编剧业内顶尖一字千金，诸如此类。
    展航笑了半天脸都僵了，借口上厕所，准备出去抽支烟缓口气。他一进楼梯间，一个蹲在墙角形象全无的男人立即弹起来了，看清楚他是谁以后才松了口气。
    两人相顾无言。
    周季扬手指微动，弹了下烟灰，问：“你出来干嘛？”
    展航说：“明知故问。”
    “妈的，别一会儿被人拍到。”周季扬退远了点，认真说：“现在男的跟男的也很危险，尤其是两个帅哥。”
    “两个帅哥？”展航看眼身后，又看眼他：“还有一个呢？”
    “.......”周季扬说：“滚犊子你。”
    展航没搭理他，顾自点了根烟。
    周季扬问：“你那小跟班呢？”
    “请假了。”展航的神态明显有点疲惫：“他可比我忙。”
    周季扬揶揄地笑起来：“被冷落了，心情不好，懂。”
    展航唔了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周季扬终于疑惑起来：“怎么了你？这回的戏这么伤身呐？怎么一副被掏空的样子。”
    “没什么。”展航说：“接这个戏的时候跟白丽赌气了，而且就目前这种情况看来，当时她说的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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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季扬说：“那又怎么了，说到底你们都是自己人，掉面子就掉面子呗，她又不可能为了这点事儿难为你。”
    展航：“她最近很忙，和我接洽的都是陆嘉音。”
    “啥意思？”周季扬微微挑眉：“她甩手不管你了？不能够吧。”
    “那倒不至于。”展航说：“就是，我当时说了点重话。”
    “那你不还是拉不下脸来吗？”周季扬简单粗暴地点评道：“你就是太自我了，也就赵恺乐受得了你，白丽这么多年忍得也是够辛苦。”
    展航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能出现在这里就是在向她低头，你懂个屁。”
    “哟哟哟，那你挺可以啊。”周季扬调侃说：“为了养家糊口都知道怎么伏低做小了。”
    展航睨他一眼，问：“你又是来干嘛的？”
    周季扬被问得哽住了，而后有点惆怅地说：“我嫂子不是刚怀上二胎吗，我一回来我爸就开始催我，但是你说这种场合.......怎么可能有我喜欢的类型？你瞧这一个个的，脸涂得比墙都白，来这儿能干嘛？攀关系呗，我是真提不起劲。”
    展航：“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我喜欢.......”周季扬想了想，说：“张雯倩那种。”
    “........”展航轻蔑地说：“难怪你能和赵恺乐聊到一起。”
    周季扬：“可惜人家档期排得满满当当，我想约都约不上。”
    展航说：“你放心吧，你约上了人也看不上你。”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周季扬不满道：“周二公子看起来有那么上不了台面？？”
    展航勾了下嘴角，指尖挟着烟，坏笑说：“她不喜欢嘴碎的。”
    周季扬：“.......”
    十几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酒会场地。
    附近几个正在小声交谈的青年男女见展航经过，明显放低了声音，转而谈起其他事情来。
    周季扬朝展航一挑眉，展航低声道：“别管。”
    另一处，一个中年男人背对他们，口无遮拦道：“《利剑》不是号称投资两个亿吗？怎么现在一点儿水花都没溅起来。”
    “这里面估计有一半都是为了捧那谁才砸进来的吧。”一个女声说：“有金主，说话就是硬气，可惜砸了这么多也没争过余文荣，真是人傻钱多。”
    “谁砸的？”
    “他干爹或者干妈呗，还能是谁？”
    众人闻言，俱是心照不宣地哄笑出来。
    周季扬在一边听着都快气笑了，展航却伸手按住他肩膀，眼神漠然，明显也在忍。
    第101章 叙事
    哄笑的人群中，率先有一个看见展航在不远处经过，当即收敛表情，十分刻意地咳嗽出声，好借此提醒身边人小声一点。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那男人仿佛完全没有领会到同伴的提示，无所谓道：“现在这些脸蛋漂亮的小花小草，哪个不是靠钱砸出来的，你当张雯倩赵景然背后真没人呐？”
    周季扬已然听不下去了，伸手将展航的手一撇，皱眉说：“哥们儿会会他。”
    展航把他再次拉回来：“我去找陆嘉音，你回你该待的地方，别找事。”
    “不是大哥，你什么时候转性了？”周季扬难以置信地看他：“这你都能忍了？”
    展航依旧没什么表情，不置可否地嗯了声，领着他离那堆人走远了点。
    他当然也不想忍，但是来之前白丽再三叮嘱了，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和和气气应酬完走人就行。他和白丽之间还是留有一些裂缝的，一次是因为《利剑》这部剧，一次是因为赵恺乐，他不想再和白丽产生某些不必要的争吵。
    背景音仍然是舒缓的小提琴声，衣着光鲜的男士女士们脸上俱是礼貌而疏离的笑容，他们或轻声交谈或互相礼貌注视，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无处不在的媒体镜头。
    周季扬越待越觉得没劲，实在受不了，给他爹打了个电话要求先行离开，准备出去找个地方发泄发泄，被对方无情驳回，并要求他尽快赶到露台旁边，有个老朋友的女儿要介绍给他认识。
    展航了然地和他碰了一下杯，表情颇为幸灾乐祸。
    “.......”周季扬没好气道：“走了。”
    展航目送他远去， 眼神在会场里缓缓扫视，寻找陆嘉音的身影——她正在和一个四十出头的女艺人相谈甚欢，似乎是聊到了兴头上，两人正准备交换联系方式。
    他正准备往陆嘉音的方向走，一个女人忽然从旁走出，仿佛看也没看他，一头撞在他肩膀上。
    双方都是一惊，展航及时稳住手里的酒杯，没让酒液洒出，一手虚扶在对方手臂旁。而那女人的反应就没这么快了，小半杯酒全洒了出来，一部分溅到地毯上，一部分则洒在了展航的新西裤上。
    “对不起对不.......”她惊愕地抬头，目光对上展航，剩下的话瞬间全数咽回了肚子里，继而表情微变，露出讥讽的神色：“是你啊，展航。”
    展航心里也怔了片刻，但面上并不显，只冷冷看她一眼，同时退了一步，动作间嫌弃之情表露无遗。
    李斯怡的歉意面对他已然消失殆尽，一手抱臂，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他，嘲道：“听说你的新剧又扑啦？哎哟.......也不知道哪来的傻大款，怎么砸这么多钱也没把你捧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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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眉头微微一挑，朝她状似关心地询问：“李小姐找到新金主了没有？没有找到就赶紧去找，不然只凭你自己可赔不起这条裤子。”
    “......”李斯怡好笑道：“我赔不起？”
    两人正在对峙，陆嘉音循声过来了，看到展航还滴了两滴酒液的裤脚，大惊失色：“航哥，你这是怎么了？”
    展航眼神微动，陆嘉音立即会意，一脸担忧地朝李斯怡说：“李小姐您........哎哟，您这可太不小心了，航哥这一身是我们一个月之前就在RA订好的，今天刚取回来呢，满打满算九万九一套.......虽然说吧也不是什么大钱吧，可现在上哪找一身一样的给他换上呀，您这不是害我们呢嘛.......”
    她声音不高不低的，立即有人把目光转移到她们身上来，有矛盾的地方就会有镜头。
    面对不远处迅速转移过来的长枪短炮，李斯怡脸都绿了，立即朝陆嘉音假笑道：“我会赔的，我三倍赔偿给你们，现在闭嘴可以吗？总不能让你们家展航一直这么站着吧，找个地方给他擦一擦。”
    路过的侍者见状立即上前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忙，陆嘉音问他要了擦手巾，顿身帮展航擦了擦裤子。
    展航则在无数目光注视下露出宽容的笑容，他朝李斯怡大度地说：“没关系的，李小姐，我知道你手头确实拮据。谁的人生没有低谷的时候？况且你现在又没什么戏可拍，我哪能这么为难你？这个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刚好今晚到场的都是业内大拿，李小姐你就赶紧去忙自己的事吧，这点小事，真的不用在意。”
    闻言，有意无意围观的众人脸上纷纷露出揶揄的表情，目光探视般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女星身上来回扫视。
    李斯怡努力保持笑脸，从牙缝里勉力挤出谢谢二字，继而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嘉音忍笑起身，心里几乎已经可以模拟出新资讯的关键词了——XX酒会现场展姓小生被泼一身酒，不但不发火，反而温声安慰落魄旧友，纯良品性可见一斑。
    酒会结束后，展航坐在车里盯了一会儿手机屏幕，陆嘉音也跟着他坐了一会儿，而后奇怪地问：“航哥你在等什么？”
    展航面无表情地摇了下头，眼神似乎透露着些许费解。
    陆嘉音明白过来，说：“恺乐估计已经到家了，我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开车吧？”
    “不用，你去叫个代驾。”展航皱眉问：“他为什么一条消息都没给我发？”
    “好........因为他问过我了，我说你在工作。”陆嘉音忐忑地说：“呃......要不我让他再联系一下你？”
    展航说：“不了。”
    陆嘉音配合地哦了声，下车去叫人了。
    另一头，赵恺乐正坐在A字区大门口的长椅上发呆。
    非常不幸，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最外面那道大门的钥匙了，他没那个本事爬过外围的高墙，也不敢在展航忙工作的时候打扰他，只能挎着包在这里干等，不时掏手机看眼时间，但手机也快没电了，晚饭也还没着落.......
    赵恺乐摸了摸肚子，站起来，决定去外面溜达溜达，随便吃点零食填填肚子。
    转悠到A字区和商业街交汇的路口时，一辆路虎缓缓停靠在路边，车门打开，缓步走下一个中年男人。他穿了身休闲运动装，似乎是刚打完高尔夫，他弯腰将球杆放回后备箱，继而关了车门，转身朝A字区看了片刻。
    赵恺乐从他身边经过，出于好奇稍微打量了他一眼，只觉他十分面熟。
    那男人见他看自己，坦然回视，笑问：“小同志，你也住这儿吗？”
    “我吗？”赵恺乐被抓包，惊得浑身一僵，疑惑地看眼左右，确认他是在和自己说话，继而老实说：“我是暂时住这.......”
    男人说：“听说这里住的不是大明星就是大艺术家，我有一艺术家朋友，今天刚搬进来，我就顺道来看看。”
    赵恺乐疑惑地哦了一声，心想看看就看看呗.......干嘛全跟我说了。
    “你这么晚了还出门呐？”男人笑道：“我还想着能不能托你帮我带带路。”
    赵恺乐恍然，而后热情地介绍：“没关系，你可以直接开车导航进去，一会儿你过去就和保安说你朋友在哪栋楼是哪户人家，他们和业主确认好以后就会给你开门的。”
    男人作出惊讶的表情，而后连连点头，道谢，言谈举止之间尽显中年人独有的谦和儒雅。
    赵恺乐被他谢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住摆手，朝他道别。
    过了路口赵恺乐才算舒了口气，心里默默回忆这男人的相貌，而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发现他竟然还待在原地，一手贴在耳边，似乎是在和谁电话交流。
    估计是在和他的艺术家朋友沟通吧。
    赵恺乐脑中仍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但死活没想起他究竟像谁，只循着街边的店铺慢吞吞往前走，走到第三个店铺前，电话响了，是展航。
    他掏出手机，低头看着来电显示里的展航二字，心中的迷雾忽然唰一下散了个干净。
    “你在哪？”展航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冷淡和不耐烦。
    “我在外面.....”赵恺乐为自己刚才的发现感到十分震撼，声音微颤地问：“航哥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展航：“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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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恺乐激动地说：“我看见一个长得跟你特别像的人！！”
    “.......”展航问：“跟我特别像？有多像？”
    总不能是因为太喜欢他了照着他整的吧？不过也不是一点都不可能。
    赵恺乐说：“就是一眼看上去很像，但是看久了又不像的那种.......嗯。”
    展航并不放在心上，只觉得大晚上的他眼神不太好，只道：“你没事在外面瞎晃什么？”
    “我忘带大门钥匙了.......”赵恺乐可怜巴巴地说。
    展航：“晚饭呢？”
    赵恺乐含糊地哼哼了声。
    展航立即听懂了，没好气地斥道：“赵恺乐，你死的时候一定是笨死的。”
    赵恺乐毫不意外地又挨了顿骂，一声也没敢吭。
    第102章 叙事
    《利剑》杀青后的宣传余文荣并没有到场，其他几个主演倒是都挺捧场，剧方和资方让干嘛就干嘛，展航和白丽商量了一下，决定各退一步。
    展航不用亲自去现场，找个时间认真录一个宣传VLOG，后续再在微博上跟着帮忙转发转发剧组的博文就行。
    就在所有人觉得这部剧一定会扑到没救的时候，一条相关讯息忽然冲上了热搜，发文者言辞犀利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就差没把“展航被包养”五个字清清楚楚写在标题上了，字里行间尽是对展航本人的轻蔑唾弃和对人傻钱多金主的讥讽，嘲他花了九位数的巨额资金都砸不出个一番。
    此言一出，无数转发和评论立即如洪水般涌来，粉黑即刻开战，各家水军先后到场，有骂发文者无锤就敢挑事的，有说展航本来就没啥演技能混到今天的位置肯定是被人睡过来的，有呼吁让粉丝们帮忙一起举报的，有不知道是哪家的黑直接拉了一堆流量下场的，还有自觉人间清醒说这一定是《利剑》剧组诡计多端的营销手法的，简直群魔乱舞。
    原本这种空穴来风的谣言在圈里传传也无可厚非，毕竟哪家年纪轻轻就跻身顶流的小花小草没有过类似的传闻？可当戏言被正儿八经写出来还挂在热搜上的时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白丽还没等忙完手头上的事就从陆嘉音嘴里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差点晕过去，她一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坐在座椅上冷静思索片刻，给《利剑》的资方打了个电话。
    另一方，风暴中心的当事人还完全不知道这个消息。
    展航难得清闲，拍摄工作结束了应酬结束了宣传vlog也录完了，他一点都不想主动和外界联系，形象全无地侧躺在沙发上看XX摇滚乐团的演唱会录播。广告阶段，他抬眼去找赵恺乐的位置，却发现这人正坐在小桌旁边，一脸凝重地看着手机屏幕。
    展航思索几秒，轻手轻脚地站起来，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背后。
    赵恺乐毫不知情，继续给陆嘉音发消息：那现在要怎么办？
    陆嘉音：只能先花点钱压一下热搜......后期追投的那个才是真金主爸爸，他自己不想露脸，资方肯定会保护好他的隐私，丽姐正在和他们说这事呢。
    赵恺乐：发文的是谁？
    陆嘉音：还没查出大概方向，唉，航哥最近几年也没少攒对家......这事儿其实也要从两方面看，炒好了我们和剧方双赢，炒不好，航哥人气大跌，对剧组来说也只能算是黑流量。
    赵恺乐：有没有可能是同剧组的人啊.......
    陆嘉音：应该不会吧.......你跟他这几个月，看见他和谁起过矛盾吗？
    赵恺乐：那不少诶，他们反复对一场戏的时候经常和对方吵架，有时候和导演也吵。
    陆嘉音：.......那个不算！
    身后的展航看了个大概，立即掏了自己的手机看相关咨询，包养、吃软饭、陪睡等等污秽不堪的字眼一个不落地跌进他视野。
    赵恺乐听到身后传来骨骼嘎吱作响的声音，吓得险些蹦起来，一回头果然看见展航阴沉着脸捏着拳头，眼神不善。
    “航、航哥.......”赵恺乐战战兢兢道：“你别看了。”
    展航怒道：“老子陪睡争个二番？我脑子有问题？”
    赵恺乐激动地说：“是他们脑子有问题！！”
    “还什么富婆包养？吃软饭？”展航简直怒不可遏：“去他妈的！这帮人的脑子都被驴踢过吗？？”
    “航哥消消气消消气，这根本就算无凭无据的事情，他们说破天也拿不出实锤啊！”赵恺乐忙上前给他拍背顺气，劝道：“肯定是你哪个对家眼红了，只能在这种事上做做文章！”
    展航继续咆哮：“别让老子知道投钱的这个是谁！敢给钱又不敢露面！我很缺他这点钱吗？？笑话！！”
    赵恺乐附和道：“笑话！简直就是个缩头乌龟！”
    展航被他拍得心烦意乱，瞪他一眼，摆摆手顾自去冰箱里拿凉茶喝，咕咚咕咚干完了一整杯，才算勉强压住了这股怒火。赵恺乐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伺候，不时接一个即将被摔在地上的杯子抱枕或者玻璃瓶之类，努力保护展航现有的财物。
    下午，展航随意换了身休闲服，戴了顶棒球帽，准备出门逛逛散心。
    赵恺乐要跟，展航不让，两人拉锯半天，展航没拗过，面无表情地妥协了。
    “我就在附近走走，能出什么事儿？？”展航十分费解，眼睛却很诚实地替赵恺乐检查了一下装备，问：“钥匙带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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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了。”赵恺乐说：“准备完毕！”
    展航唔了声，挎了个小胸包，慢吞吞往中心广场走。
    赵恺乐问：“咱们去哪儿啊航哥？”
    “不知道。”展航说：“笔直走，走到哪算哪。”
    赵恺乐哦了声，拿手机对着他的背影打开摄像模式。
    展航听他半天没动静，不由回头看他，皱眉问：“又拍什么？”
    “趁闲的时候多拍点照片啊。”赵恺乐笑笑，透过手机屏幕和他对视：“每次进组都那么忙，都没时间营业。”
    展航将帽檐拉低了一点，说：“没状态，不拍。”
    赵恺乐只得将手机放下来，有点无奈地说：“好吧.......航哥，别不开心，丽姐肯定会搞定的。”
    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想拿这些视频和照片去营业，更多的是想留它们下来当做纪念，免得哪一天他不做展航的助理了，这段暗恋无疾而终后一点回忆都不剩。
    展航对他的安慰毫不领情，只淡淡道：“我可真羡慕你啊。”
    “要不我们发一个澄清微博？”赵恺乐问：“或者澄清视频？”
    “笨.......”展航说：“没有过的事情澄清个什么劲，这叫越描越黑，懂？”
    赵恺乐摸了摸鼻子，脸上终于露出点烦恼的表情来，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展航看他耷拉个眉头，心里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愉悦——他发现自己的心理状态还真挺贱的，赵恺乐高高兴兴的时候他就想把赵恺乐说到郁闷，真到对方郁闷的时候他又不忍心了。
    “除非那个投资人自己跳出来。”展航开玩笑般说：“最好是个形象很正面话语权很大还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头，这样想炒什么吃软饭被包养的丑闻都炒不动。”
    赵恺乐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两人沉默地走了片刻。
    赵恺乐又问：“可如果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为什么要给你投这么多钱？”
    “........”展航：“他欣赏我的实力不行？？觉得我有前途，是潜力股，我是千里马他是伯乐，你的明白？”
    赵恺乐：“哦哦。”
    当然，其实这么一大串连展航自己都不能说服，他更偏向于另外一种阴谋论——这个幕后金主是为了捧戏里其他某个艺人才后期追投，只是这个艺人并不想暴露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所以才把他展航推出来当沙包。但这个猜测也毫无凭据，仅仅只是猜测。
    启华娱乐。
    “没想到只是投了这么点小钱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男人在电话那头低笑一阵，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白丽也笑了笑：“确实给我们展航带来了一点负面影响，不知道先生您方不方便出面帮忙澄清一下？”
    “我自然是很乐意的。”男人的语气略带无奈：“但是展航不一定乐意。”
    白丽闻言疑惑道：“他不乐意，为什么？”
    男人说：“他一向不愿意公开承认我和他的关系。”
    “........”白丽脸上难得有些惊恐：“您和他是什么关系？”
    她真的很怕从对方嘴里听到什么暧昧的词组，毕竟同性包养比异性包养虽然同是丑闻，但前者明显比后者还要丑出一个维度。
    男人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温和地说：“你把你正在录制的这段话发给他听，他自然就明白了。”
    白丽下意识扫了眼录制键，心中咯噔一声，但表面上依然镇定，嘴里说：“好的......无意冒犯您。”
    “理解。”男人笑了笑：“等他有回应，再联络。”
    白丽：“好的，再会。”
    挂了电话，白丽迅速将音频上传，给展航发去一份。
    A字区。
    展航晃到活动中心，看到原来的广场上一片狼藉，不由面露疑惑。赵恺乐跟在后面介绍：“物业说这里要翻新，重新翻一个高尔夫球场出来，以后这一片会面向更多商务人士。”
    闻言展航不屑地唔了声，心道无聊，建什么高尔夫球场，不如建个足球场或者篮球场。
    手机提示音响，展航接到了白丽发送的音频文件。
    “我自然是很乐意的，但是展航不一定乐意。”
    “他一向不愿意公开承认我和他的关系。”
    “你把你正在录制的这段话发给他听，他自然就明白了。”
    赵恺乐听得一头雾水，同时又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然而他抬眼看展航时，却发现展航眉头紧拧神色复杂，仿佛是看到某个仇家一般。
    第103章 叙事
    “航哥？”赵恺乐迟疑地叫了他一声。
    展航正处于火山即将喷发的状态，完全无暇理会他，反手给展鸿远打了个电话，开口就是质问：“你什么意思？”
    对方仍然保持着一贯的不紧不慢，悠然问：“展航？”
    展航：“是我。”
    展鸿远带点笑意问：“你想过来找我聊聊吗？”
    展航不耐道：“你就在电话里说清楚。”
    “三两句的，说不清楚。”展鸿远似乎将手机搁置在了一边开了免提，声音时近时远：“爸爸在A字区买了套新宅子，要来参观参观吗？”
    展航听得不甚清楚，皱眉问：“什么？”
    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朝展鸿远问：“ 在和谁打电话呢？”
    “我儿子。”展鸿远的语气颇为宠溺：“让他今天过来见见你，好不好？”

 第174页

    那女人娇憨地笑了几下，轻声应了个好。
    展航明白过来，简直浑身的毛都要竖起来了，看那架势仿佛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和他亲爹打一架。赵恺乐提心吊胆地守在一边，一手把手机屏幕切换到白丽的联系方式上，随时准备事发第一时间拨打出去。
    “发地址。”展航几乎是咬着牙对展鸿远说出这个三个字，对方答应下来，依言照做。
    A字区虽说是个区，但真要徒步从东走到西还是够呛的。
    展航挂了电话，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去取车，赵恺乐快步跟在他身后，满脸焦急，却一句也不敢多问，生怕自己不慎又触发了展航的敏感词，到时挨顿骂都是轻的，弄不好还要挨顿揍。
    他脑子里一团乱，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绪——那个幕后投资人看来就是航哥的老爸了，可是航哥跟他爸到底有啥仇有啥怨，怎么帮他参演的剧投钱还发这么大火呢.......是因为给他找了个后妈吗？不过刚刚电话那个后妈的声音听起来好年轻啊。
    两人回了自家车库，赵恺乐率先一步抢占驾驶座，分外坚定地看向展航。
    可他只是动作强硬，语气依然分外柔弱：“这这个不能让给你。”
    “.......”展航说：“你开。”
    赵恺乐一路开到A字区中心大道，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一下展航的表情，发现他还是面沉如水，只得在心中暗自祈祷一会儿父子俩见面千万别打起来。
    到达目的地，展航一点遮蔽物都没往脸上戴便下了车怒摔车门，赵恺乐抓着墨镜和口罩在后面追得苦不堪言。
    展鸿远所说的新宅和展航那一栋的构造很像，连一层外面的草坪上都同样有一个露天小花园，草坪上还有几个园艺工正在作业，大门是敞开的，似乎就是为了等待展航的到来。
    展航杀进一楼时还把几个家政人员吓了一跳，还有个年轻的女孩叫了一声，旋即认出他是谁来，激动地往前凑了一点，似乎想亲口确认他是不是本人。赵恺乐终于跟上他的脚步，挡到他身前朝那女孩拼命否认：“不是不是，你看错了你看错了。”
    楼上的女主人听见了动静，稍提裙摆，踩着棉质拖鞋款款下楼来。
    她貌美端庄，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甫一见面就朝展航露出了热忱的微笑，开口招呼道：“展航，你来啦？你爸爸在楼上等你呢。”
    展航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不知道排在几号的后妈，只朝她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顾自上楼去，赵恺乐好说歹说终于结束了和那年轻女孩的缠斗，简直叫苦不迭。
    二楼客房。
    展鸿远正微微躬身，站在水族箱前摆弄他新买的金龙鱼，听到动静好一会儿才抬眼，朝展航笑说：“儿子，你可算来了，坐。”
    “这套房是给她的？”展航问。
    展鸿远点了点头，又问：“喝点茶？”
    展航说：“不喝。”
    “来都来了，喝点茶也不耽误你功夫。”展鸿远仔细打量他片刻，眼神颇为欣慰：“我瞧你又高了点，现在比爸爸都要高了。”
    展航完全不领情，仍然一脸面瘫样，身形板正地在沙发上顾自坐了，浑身肌肉紧绷，仿佛随时都能进入战斗状态。展鸿远坐在他对面，一边摆弄茶器一边说：“你也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坐吧。”
    门口的赵恺乐愣在原地，他震惊地看着展鸿远，磕磕巴巴道：“你你你......”
    “咱俩见过。”展鸿远笑说：“怎么结巴上了？我还以为你是哪家刚出道的小明星，原来是展航的助理啊。”
    赵恺乐彻底不会说话了，展航恨铁不成钢，怒斥道：“还站在那干什么？过来！”
    平地一声雷，赵恺乐如梦初醒，拘谨地在展航身边站好，调整表情，模仿展航进入备战状态。
    “.......”展航额爆青筋，咬牙道：“坐下来！”
    赵恺乐哦哦两声，尴尬地在他身边坐好，眼睛完全不敢往展鸿远身上瞄，只得在地板上乱瞟。
    展鸿远忍不住笑了几声，将泡好的茶往两人面前推了点。
    “可能你不信，这件事原本就是一个巧合。”他慢悠悠说：“我让秘书随便找几部正在筹拍的片子，里面正好有这部.......叫什么来着？利刃？”
    赵恺乐提醒道：“利剑。”
    “哦，利剑。”展鸿远朝赵恺乐礼貌地说：“谢谢。”
    展航无语地瞪了赵恺乐一眼，继续朝展鸿远逼问：“你投就投，为什么要提我的名字？”
    “投都投了，我看参演人员里面有你的名字，就跟他们公司的负责人说了声，让他帮忙关照关照。”展鸿远呷了口茶，笑说：“老子照顾儿子，天经地义，你就这么不肯领我的情？”
    展航皱眉反问：“你说呢？”
    展鸿远盯着他的眼睛，但笑不语。
    父子俩实在太像了，尤其是眉眼，除开岁月所留的痕迹，几乎一模一样。他们的眼神也本该一样锐利，只是展鸿远有意无意将它掩藏在温和的底色之后，不愿显露。
    赵恺乐身为局外人，听得完全是一头雾水，但本能地感觉到气氛十分紧张，手心几乎都要冒冷汗了。
    展航冷冷说：“你的钱不干净，你干你的缺德事，别牵连到我。”
    赵恺乐：“.......”
    啥？？？
    钱不干净是什么意思.......是是是展鸿远在拿《利剑》当跳板洗钱吗？？

 第175页

    展鸿远收敛了点笑容，将茶杯轻轻归置回桌上，叹了口气，说：“儿子，你不该这样和我说话。”
    展航微微颔首，眼神不善地注视他：“我说过，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你非要这么说，是觉得自己很干净？”展鸿远开玩笑般审视他：“你是我养大的，我花在你身上的钱也不少。”
    展航半步不让：“我也说过，你可以把这些年花在我身上的钱一笔一笔算出来，我会全部还给你，包括这个姓。”
    展鸿远沉默片刻，看向他时眼神略显忧郁：“儿子，这么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会对我稍微恭敬一点.......你是大明星，在那么多人面前都能和和气气的，怎么到了自己爸爸这，就没个好脸色？”
    “你配吗？”展航了然道：“噢，是因为有外人，你不装一装就不自在。”
    赵恺乐听明白这个外人指的是自己，当即一哆嗦，警惕地看着展鸿远，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他发现展鸿远的气质完全变了，笑的时候很温和，就是个人畜无害的中年绅士，不笑的时候简直和展航发脾气时一模一样，隐隐透出一股暴戾和偏执。
    “展航，为什么你总觉得爸爸是来害你的？”展鸿远垂着眼，手间摆弄一个精致的小茶具：“爸爸要是真想干点什么？犯得着这么拐外抹角吗？”
    门口传来女人低低的叹息，她站得不远不近，适时地解释道：“展航，你爸爸只是想缓和跟你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别的用意......”
    展鸿远微微一抬手，制止了她的劝解，面无表情地看了展航一会儿，继而沉声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展航仿佛觉得十分好笑，看着他摇了摇头，冷冷道：“展鸿远，我不信你，别再用这种方式和我扯上关系，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我答应过我妈，等你死了我来给你送终，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闻言在场的两个外人都震惊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展航会当着亲爹的面说出这种忤逆不孝的话，当即都一脸紧张地看向展鸿远。
    展鸿远果然额角青筋微涨，伸手便给了展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展航偏过头去。
    赵恺乐吓得险些喊出声，忙伸手护在展航身前，生怕展鸿远一激动又扇第二下过来。展航却毫不在乎，眼神讥讽，仿佛对激怒展鸿远这件事乐此不疲。
    展鸿远怒道：“滚。”
    展航冷笑一声，领着赵恺乐大步流星地离开。
    一路到车前，赵恺乐追着给他戴上了墨镜，又拉过他的胳膊检查了一下他脸上有没有印子。
    展航仿佛终于发泄完了憋了一天的火，心情舒畅地冲他一挑眉。
    赵恺乐一脸无语，心道有病啊！挨了一巴掌还笑呢！都不知道躲的吗！
    第104章 往事
    回了家，赵恺乐去弄了个熟鸡蛋来给展航敷脸，那一巴掌不轻不重，但也在他脸上留了红痕。
    “平时话这么多，怎么现在一句也不问了？”展航盘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询问对坐的赵恺乐。
    赵恺乐说：“我平时也不敢啊........”
    “我看你现在敢得很嘛。”展航伸手掐了掐他的脸，挑眉问：“觉得我特别不孝顺？”
    “没有。”赵恺乐脸上微红，心道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干嘛啊！
    展航收了手，任他拿着鸡蛋在自己脸上揉来揉去，慢吞吞地说：“我小时候是跟着我外公长大的，我跟我爸妈都不亲，只跟我外公亲。”
    赵恺乐想起他说过自己老家在北方，上初中了才来的南方之类，于是了然地点点头。
    展航不满地说：“你倒是问呐。”
    “.......”赵恺乐配合地问：“那，那你外公现在多大年纪了？”
    展航说：“我上高中那会儿就走了。”
    赵恺乐小声道：“........对不起。”
    好想穿越回刚才一头杵死。
    “我外公就是个老兵。”展航不甚在意，顾自说：“你记不记得《利剑》里面十三连那个勤务兵的剧情线？跟他当年在部队里还有点儿像，我看剧本的时候就觉得这部分挺真实的，这部剧的质量应该差不到哪去。”
    赵恺乐点点头，认真看着他，听得专注。
    “你大概能想象他是一个多正派的人。”展航说：“他一直看展鸿远不顺眼，但是我妈不爱听他的，执意要嫁，后来我出生了，长到两岁多，外公怕展鸿远带歪了我，就和他们两口子商量把我接回去养。”
    赵恺乐疑惑地蹙了下眉：“你妈妈同意吗？”
    “她当然同意。”展航略显无奈地说：“她生我的时候才十九岁，自己都还没长大，稀里糊涂就把我生下来了，有人肯从她手里接过一个大麻烦，她高兴还来不及。”
    赵恺乐听得一头黑线，心想原来还有这种妈妈的吗。
    展航：“有我之前，展鸿远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耍坏，我出生之后，他觉得自己有筹码了，慢慢原形毕露。冯碧琴傻，什么东西都往她男人手里送，我外公可不傻，但是他老了，膝下又就冯碧琴这么一个女儿，说不得骂不得，更打不得，只能惯着。”
    回忆中，那个夏天依旧炽热，声声蝉鸣沿着光阴的轨迹传来，叫醒了趴在作业本上午睡的男孩。
    他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低头看眼作业本，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一笔没动——看来是在梦里写了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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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航。”屋外传来外公略显沙哑的唤声：“过来。”
    展航闻言心头一跳，心虚地跳下小凳，趿着人字拖朝正厅走去。
    冯兴怀虽然年迈，但脊背依旧挺直，两眼有神。他端正地坐在藤椅上，朝外孙说：“你爸妈想让你回A省去住，过两天就来接你。”
    展航愣了一下，听见爸妈二字，脑中搜寻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浮现出两张算不上熟悉的脸孔来，对他而言，冯碧琴和展鸿远只是逢年过节会到家里来看他一眼的“那男的”、“那女的”。
    “不去。”他分外干脆地说：“我就在这里住。”
    冯兴怀说：“那是你爸妈，不是别的谁，你去A省能上更好的学校。”
    “这里的学校也很好啊。”展航不解地看着他：“你很想我走吗？”
    冯兴怀被他问住，眉头微微皱起，目光落在别处，叹了口气。
    展航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了，又有点害怕他会真的把自己送走，当即赌咒发誓般说：“我会好好学习的，我听你的话，听老师的话，放学了一定马上回家，也不跟人打架了.......”
    冯兴怀最见不得他这副孬样，立即斥道：“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掉眼泪，不是让人家看笑话？”
    “我没哭。”展航抬起手臂使劲抹眼泪，不住哽咽：“我是.......”
    “过来。”冯兴怀朝他一招手。
    展航吸着鼻子过去了，冯兴怀替他揩了眼泪鼻涕，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去了那还要哭哭啼啼的吗？”
    “为什么.......一定要去.......”展航边说边抽抽：“我不想去，我都不认识他们。”
    冯兴怀只得说：“扬扬下学期也要转到A省去，你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平时跟谁玩去？”
    展航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瘪着嘴问：“真的吗？”
    冯兴怀朝他说：“你自己去问。”
    次日，展航在课间堵到周季扬教室门口，抓着人一通质问。
    “你要转学了都不告诉我？？”展航只觉得遭受了莫大的背叛，一脸愤怒：“还是不是兄弟啊？”
    周季扬冤枉道：“我爸说你也要转学，我才答应的啊！”
    兄弟俩面面相觑，才反应过来都被大人骗了。
    当晚展航赌气没有回家，周季扬陪他在田埂上坐着，不时拍几下蚊子。
    天上一轮圆月高挂，凉风习习，蛙声蝉鸣交织成一片，展航在风里坐了一会儿，终于没那么生气了。
    周季扬叼着草杆含糊地问：“你很不想走吗？”
    “不想。”展航随手捡了块石头，咻一下扔进小水洼里，嘴里道：“我外公是不是早就嫌我烦，早就想把我送走了？”
    周季扬说：“我爸说了，大人对你严格是为了你好，不是嫌你烦。”
    “你爸骗你的。”展航鄙夷地看他：“他要真这么觉得，干嘛还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怎么不对你严格？”
    “因为我是老幺啊。”周季扬理直气壮：“我哥和我姐已经替我受过教育了。”
    展航说：“反正我不走，你也跟你爸说说，我俩都不走了。”
    周季扬道：“那行吧，我也挺舍不得王丫丫她们的，我转学了她们喜欢别人怎么办？”
    “神经病。”展航白了他一眼。
    周季扬气愤地推了他一下，展航不服气地推回来，两人推来搡去，不慎跌在田地上，当即沾了一身泥。
    “完啦！”周季扬率先哀叫出声：“我奶又得揍我了.......我得回家，不陪你了！”
    展航大笑，摁着他不让起身。
    两人正较劲，远处传来几个大人焦急的喊声，其中一把年迈沙哑的男声尤其明显，正是冯兴怀。
    等他俩被大人找到时，已然成了两个泥猴。
    冯兴怀一手按在展航肩上，神情肃然，令人完全看不出他是什么情绪。展航本能觉得自己要挨揍了，条件反射般闭上眼，却半天都没有等到外公的拳头，只知道肩上的手还微微在发颤。
    另一边，周季扬已然被扒了裤子，他爹正高高将手扬起，还没等打下去，他老娘和儿子已经同时哭出声，一时间这手便停在了半空，下去也不是，不下去也不是。
    周季扬他奶奶哭嚎道：“儿啊，算啦，人找到了就行！别打了别打了！”
    “妈，我还没......”周季扬他爹被哭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得收了手，朝光打雷不下雨的周季扬干瞪眼。
    展航睁开眼，却见冯兴怀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似乎是有些站不稳，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外公？”年幼的展航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他发现外公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不可摧。
    冯兴怀的皱纹比以前更深，头发也比以前更苍白了，背只在他硬撑时才能挺直，否则也和其他老人一样佝偻。
    他比从前更老了。
    展航意识到这个问题，头一次感到害怕。
    “回来就行。”冯兴怀伸手，在他脸上抹了几下，擦出点干净样来，沉声说：“人没事就行，以后不能再这么吓外公了，知道吗？”
    展航哽了半天，缓缓点了下头。
    两天后，冯碧琴和展鸿远依言来接他。
    村里的路凹凸不平，十分泥泞，崭新的蝴蝶奔停在老式楼房前，显得无比违和。
    冯碧琴独自上楼和冯兴怀说话，展航一人坐在客厅面对展鸿远，神情略显紧张，毕竟从冯兴怀嘴里听见展鸿远的名字时，总是和一些不怎么上档次的名词挂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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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爸爸知道你舍不得外公。”展鸿远坐在他旁边，语气温和，眼神慈爱：“但是外公老了，人老了就会生病，他没办法一直照顾你，知道吗？”
    展航两手揪了下膝盖上的布料，低声说：“我知道。”
    展鸿远耐心道：“所以爸爸妈妈这次过来接你，也是帮外公减轻负担，你也不想让外公太累，对不对？”
    “可是我走了，他就一个人在这了。”展航想想都觉得难过，鼻子微酸。
    展鸿远说：“不会的，扬扬的爷爷奶奶不就在旁边吗？他们会互相照顾的，爸爸答应你，以后每年寒暑假都带你回来住好不好？”
    展航闻言，终于肯抬眼仔细审视眼前这个男人，心里仍有点疑惑，仿佛不太能把爸爸两字和他对得上号。
    展鸿远又朝他伸出小拇指，展航想了片刻，也伸出小拇指，做下了这个至今回想起来他仍然会觉得遗憾的约定。
    第105章 往事
    回A省时，冯碧琴眼睛红红的，展航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舍不得外公，后来才知道，当时她已经发现展鸿远在外面有人，但身边没有娘家人，没地方可说，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回家的时候和她亲爹诉诉苦。
    多年没有和爸妈生活在一起过，展航一开始十分不知所措，他很不适应城市里一大早就会传来的车流噪音，也很不适应规划得整整齐齐纵横交错的道路，更不适应那些高到快要耸入云霄的大厦。
    夜幕降临，他坐在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里，茫然看着窗外的灯海，无比想念他的外公。
    冯碧琴端着水果进门来看他，叫他的小名。
    展航原本想叫一声妈妈，但看到冯碧琴的脸时，又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了。
    “想外公了？”冯碧琴坐在一边，握住他的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这才第一天呢，就想外公想到哭，让他知道又要说你。”
    展航说：“我没哭。”
    冯碧琴拿牙签插着一块苹果，想要喂他，嘴里问：“今天去学校，有交到新朋友吗？”
    “没有。”展航不适应地退开一点：“周季扬和我一个班，不交新朋友了。”
    冯碧琴愣了一下，自嘲般笑笑，直接递到他手里：“宝宝自己吃。”
    展航有点反感地皱眉：“我不是宝宝了。”
    冯碧琴闻言忍不住笑起来，眉眼没有一开始那么纠结，只坐在一边看他吃。
    展航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插了块苹果给她，示意她也吃点，结果这个举动不知道触碰到冯碧琴哪根脆弱的神经，她眼眶倏一下又红了，一把将展航搂进怀里，低声呜咽起来。
    展航手足无措，懵了半天才学着大人的样子，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只觉一头雾水。
    第一个月，在展鸿远强烈的糖衣炮弹攻势下，展航终于勉强接纳了他，会在他下班回家的时候叫一声爸——不能怪他，毕竟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最好收买了。
    冯碧琴和展鸿远在儿子面前往往也会表现得很恩爱，这是他们约定好的。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终于有一天，学校提前放学，展航回家后兴冲冲地打开家门，正想叫人，却听见卧室里传来激烈的争吵。
    “展鸿远，你现在长本事了，都敢把人往家里带了？”冯碧琴的声音里满含怒意，说话时显然还在微微发颤。
    展鸿远不耐道：“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那头发可能就是你或者我在外面不小心蹭到了带到家里来的，一根头发你就想定我的罪？你讲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冯碧琴显然已经要被气哭了：“你以为你在外面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你的破事都快传开了！我走进单位里同事都拿什么眼神看我你知道吗？？”
    展鸿远按住她的肩膀，皱眉道：“别撒泼了冯碧琴，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疯子一样，你想用这种状态见儿子吗？”
    冯碧琴一把挣开他的手，崩溃般尖叫：“你别碰我！恶心！恶心！——”
    展鸿远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那一巴掌无比清脆，两人都愣了。
    冯碧琴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眼睛瞪大，泪水不住往下淌。从前他们无论有什么矛盾，发生再激烈的争吵，展鸿远都不可能对她动手。如今这干脆的一巴掌，让她从自己编织的美好梦境里彻底清醒过来——展鸿远对她真的没有感情了。
    展鸿远喘息着看她片刻，想伸手扶她，却被她惊恐地躲开。
    这一刻，两人的心同时跌落谷底，都知道他们这段婚姻约莫是走到尽头了。
    门外传来书包落地的声音，展鸿远诧异地回头，展航已经把门踹开，满脸怒意地冲进来，狠狠推了展鸿远一把。
    展鸿远毫无防备，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继而是一套毫无章法的乱拳，雨点般砸在他身上，说疼倒也不疼，毕竟施力者还是个小孩，但被儿子这么压着打，多少有点冒犯到他作为老子的尊严。
    “够了！”展鸿远忍无可忍，一把揪住展航的后脖领，另一手困住他两只手腕，怒声呵斥。
    冯碧琴生怕儿子也被波及，忙伸手从背后抱住展航，一手护住他的额头，颤声说：“宝宝，妈妈没事，妈妈没事。”
    展航胸膛急剧起伏，朝展鸿远咬牙说：“你打女人，你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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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东西.......”展鸿远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一把将展航推回冯碧琴怀里，狼狈地坐回床垫上，低头喘息：“你们老冯家的人都看不上我，是吧？打从一开始我进你们家的门，你爸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我欠你们家的？”
    冯碧琴忙擦了把眼泪道：“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孩子在这呢。”
    展航听不懂他们那些情感纠葛，只知道一点，冯碧琴挨打了，他得保护妈妈。
    此后，无论冯碧琴再怎么跟展航解释爸妈之间的矛盾只是寻常夫妻都会有的小争吵，展航也不愿意给展鸿远一个好脸色。展鸿远知道再强行去修复他和展航间的父子关系也是于事无补，每天回家时只当自己是个客人，但吃穿用度一样也不给展航买少了。有时展航也会在同班同学对自己拥有这样一个好父亲的羡艳声里陷入沉思，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展鸿远。
    在A省的第一个寒假，展航兴高采烈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期待地等冯碧琴带自己回老家。
    然而冯碧琴被派去出差，展航只得和展鸿远坐在家里面面相觑，一个死也不想求对方，一个怡然自得，笃定对方会求自己。
    还是冯碧琴打电话回来冷冷骂了展鸿远一顿：“小孩子记仇你也记仇？你先带他去，我过两天买直达票回去。”
    一番波折，父子俩终于上路了。
    展航无论如何也不肯跟展鸿远说话，只在对方问自己话时面无表情地点一下头或者沉默。展鸿远被他这副抵触的样子搞得没了脾气，哭笑不得。
    驱车到夜里八点多，展航总算如愿回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老家。
    但下车时，他觉得这栋破旧的老式楼房又变得陌生了不少，他背着自己的书包兴高采烈地冲进门，一楼的灯亮着，却没有看见外公像往常一样板正地坐在堂前，戴着老花镜慢悠悠地看报纸。
    展鸿远提着礼品进来，朝他说：“外公在楼上。”
    展航哦了声，别扭地跟在他身后。
    卧室里开了暖气，冯兴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似乎睡得正香，旁边还守着个陌生的妇女，展航不认识。
    “展先生。”那女人起身，轻声朝他们打招呼，又说：“刚睡下呢，去外面说吧。”
    展航一脸茫然，印象里冯兴怀从来没有这么早入睡过，有时候还会陪他写作业到十点。展鸿远把礼盒放下，又弯腰给冯兴怀掖了掖被子。
    两个大人去了隔壁谈事情，展航听得一知半解，只知道他离开以后，外公就病倒了，但不肯去医院，爸妈只好请了个阿姨来照顾，展鸿远还找关系请了个口碑不错的家庭医生，定时上门给他检查状况。
    “醒着的时候少，醒了也稀里糊涂的，不认人。”女人朝展鸿远说：“有时候清醒点，就想下床，可是他这个情况哪里有力气走啊，老头又倔，成天跟我发脾气。”
    展鸿远说：“他老人家一辈子独立惯了，莲婶你多担待。”
    莲婶又说：“我受点气没什么，他一发脾气就摔药碗拔针头，这不是糟蹋自己身子吗？？”
    “是啊，等碧琴来了，我让她多劝劝。”展鸿远朝她笑。
    外人眼里，他永远是冯家孝顺懂事的女婿，大老板，有出息，会来事。
    谈话结束时展鸿远给莲婶塞了个红包，莲婶推拒几番，又不好意思地收下了，下楼给父子俩收拾房间。
    当展航听到展鸿远给外公请医生请阿姨的时候，已经有点原谅他了，只是还抹不开面子。
    “外公会好吗？”展航坐在他旁边问。
    展鸿远见他肯主动开口，知道转机来了，苦笑了一下。
    展航又问：“不认人是什么意思？他不认识我了？”
    展鸿远说：“不会的，就算外公谁都不记得了，也会记得你。”
    “哦。”展航看他一眼，想说点什么，又别着说不出来。
    展鸿远不由笑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展航没躲。
    屋内灯光温柔昏黄，屋外悄然落了点雪，父子俩谁也没说话，心照不宣地达成了短暂的和解。
    次日从自己睡了数年的小床上醒来，展航还有点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回过神，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去楼上看冯兴怀。
    屋里莲婶正臭着个脸给他喂粥，不时像训小孩一样训他几句，冯兴怀靠在叠了几层的软枕上，没什么表情，只机械般蠕动嘴，仿佛这样一点微小的动作就要耗尽他许多力气。他双眼浑浊，目光不知落在哪处。
    展航看得难受，心脏蓦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令他几乎快呼吸不过来。
    那还是外公吗？
    才这么点时间不见，外公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106章 往事
    展航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外公老了的事实，他发现人老了就和小孩一样。
    冯兴怀糊涂的时候，虽然说不出他的名字，但也会哎哎叫着，招呼他过来，把自己藏在枕头底下的零碎吃食交给他，枕头下和手上都是黏糊糊的，而后不出意外会得到莲婶的一顿训斥；清醒的时候则会像以前一样板着脸问他学习如何作业如何，和同学相处得如何，得到回答后便指出他某某地方做得不好做得不足，勒令他一一改正。
    如果是以前，展航只会敷衍地答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现在他不敢了，无论冯兴怀说了什么，他都恨不得一字一句铭记在心里，仿佛冥冥中已经知道外公能够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179页

    整个寒假，冯碧琴的眼圈都是红红的。
    她又不想当着儿子的面哭，只得趁展航写作业的时候去冯兴怀旁边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独自在她爹身旁絮絮叨叨说话，有时候骂展鸿远，有时候骂自己，有时候又怪老天，脸色肉眼可见的憔悴。展鸿远还有生意要忙，三天两头来回跑，回来住的时候冯碧琴也不肯和他同床共枕，夫妻俩分开睡，但在外人面前依然表现得还算恩爱。
    年前周家来人探望冯兴怀，大人们坐在堂前说话，两个小孩被赶出去玩。
    两人去后山脚下的小树林找他们以前搭建的秘密基地，发现它被几场大雨冲垮了，纸箱子碎片和树枝零零散散落了一地，最像样的一张小木桌也不知道被谁搬走了，只剩一片狼藉。
    周季扬唉了声，双手插在兜里，口中呵出白雾。
    展航说：“再搭个吧。”
    “搭好了，明年回来的时候又没了。”周季扬朝他说：“算了。”
    展航沉默着站在原地，耳朵鼻尖和手关节都被冻得发红。
    他不动，周季扬也不动，两个傻小孩在零下几度的天气里站了一会儿，谁也不吱声。
    大年夜，一家人围坐在堂前吃饭。
    冯兴怀仍然有点糊涂，莲婶坐在一边喂他，很难喂进去，嚼一半吐出来也是常有的事。主人家都在，莲婶也不好在他们面前发作，只得唉声叹气地哄。冯碧琴看得心酸，朝莲婶要过碗勺，轻声说：“我来吧，您吃饭去。”
    “嗳。”莲婶也没有推拒，顾自到一边吃饭去了。
    展鸿远见状也挪过去一些，和冯碧琴一左一右伺候冯兴怀吃饭，嘴里还时不时数落她两句，说她哪会这些个，平时都是被伺候的主，言语间尽显亲昵。冯碧琴一言不发，只专注地给冯兴怀喂饭，让展鸿远自己演独角戏，她知道他是演给莲婶这个外人看的，但她实在很累，不想搭腔。
    过了几个这样沉闷的年，展航升了高中，声音变了，身量也拔高了一大截。
    这是展航在老家度过的最后一个寒假。
    冯碧琴变了很多，她似乎不再沉沦在这段失败的婚姻中，不再是那个失去了男人的爱就会变得六神无主的小女人，她想了很久，主动朝展鸿远提出了离婚。
    夫妻俩在书房夜话。
    “等宝宝高考完就离吧。”冯碧琴朝展鸿远说：“我不会和你争别的什么，但是你得把儿子的抚养权让给我。”
    展鸿远皱眉说：“不可能。”
    冯碧琴漠然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你自己花钱都大手大脚的，真以为你那点工资能养得起你儿子？”展鸿远略带讥讽地说：“让孩子跟了你去喝西北风？”
    “独头蒜，羊角葱，后娘的巴掌，过堂的风。”冯碧琴蹙眉说：“哪个后娘会真的疼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展鸿远，我知道你在外面还有一摊子烂事，离婚以后也不准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往家里面带，脏了儿子的眼睛，要找也要找个上得了台面的.......”
    她说着说着又哽住，一想到那时展航就会过上爹不疼娘不爱的生活，便心如刀割，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展鸿远长叹一口气，沉声说：“那就别离，就这么过着。”
    冯碧琴捂住眼睛，抽泣着摇头。
    展航在门外听得清楚，里面响起脚步声，他连忙溜回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一夜难眠。
    他不明白爹妈为什么要这样僵持着过日子，明明都已经没有感情了，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一厢情愿地为了自己保持恩爱和睦的假象。
    更小一点的时候，他追完一部假期热播的爱情影视剧，问过冯碧琴这样的问题——爸爸爱不爱妈妈？妈妈爱不爱爸爸？但总被她尴尬地支开话题，眼里却带着点幸福的笑意。
    也许当时她是还爱着展鸿远吧。
    次日，展航在莲婶惊讶又欣喜的说话声中醒来，迷迷糊糊听见她说老爷子自己起来，穿了衣服吃了饭之类。
    闻言他清醒过来，忙不迭地穿了外套去堂前看，冯兴怀果然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前，戴着那副老花镜看报纸。
    这场景实在久违，展航还以为自己仍在做梦，忍不住掐了把自己的手臂。
    冯兴怀抬头看他，脸上瘦得快要脱相，眼睛却十分有神。他朝外孙中气十足地斥道：“站着干嘛呢？吃饭。”
    “好。”展航嘴里应了，却一刻也不敢离他太远，飞速洗漱完，就捧着碗坐在他旁边吃，时不时接一句冯兴怀的话茬。
    谈话间夫妻俩也下楼来，冯碧琴见状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但很快便明白了什么，默不作声地坐到饭桌前，开始吃饭。展鸿远叫了声爸，算是打过招呼，继而拎着外套出去打电话了。
    在冯兴怀眼里，女儿再大也是个孩子，因此并不在她儿子面前给她留脸，一视同仁地责骂道：“夹那么高干什么？你只剩一只手了？端着碗去接。”
    冯碧琴应了声，依言捧起碗，微微侧过头去，眼泪滴进饭里。
    展航问：“外公？你感觉好点了吗？”
    “当然好啊。”冯兴怀说：“外公身体好得很，等着看你长大了娶媳妇儿呢。”
    展航不明所以，只觉得夸张，哈哈笑道：“那还早吧。”
    冯兴怀又说：“不早，外公小时候，在你这个年纪就可以说亲事了。”

 第180页

    祖孙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屋外开始下起小雪。
    夜里冯兴怀开始咳嗽，但并不太严重，顾自上楼去休息，把展鸿远一个人叫到房间说话。冯碧琴去周家看老太太，展航嫌周家女眷太多，不乐意跟去，自己在外面放炮仗玩。
    冯兴怀靠在床头审视这个他从一开始就不看好的女婿，沉声说：“鸿远呐，这几年让你费心了。”
    “爸，说这些客套话干什么。”展鸿远微微耷拉着眉眼，似乎十分伤怀。
    冯兴怀毕竟不是冯碧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展鸿远是个什么样的人，唯有冯碧琴屡次被伤才肯接受真相。如果他还有那份心力，他一定会出手替女儿教训这个混球，但他终究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只能以情感为筹码，替女儿和他谈一谈。
    “爸知道，以前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伤你心了。”冯兴怀咳了几声，艰难道：“你的孝心，乡里乡亲都能看见，谁来咱家，都要夸一句老头子有福了，得了你这么个好女婿。”
    展鸿远忙说：“爸，别说这些，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冯兴怀喃喃道：“可你怎么能在外面胡搞？你知不知道这样碧琴有多伤心？”
    闻言，展鸿远的表情终于微微沉下来，他原以为冯兴怀一直糊涂着，是不应该知道这事的。如果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岂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演得卖力，他只当看笑话？
    “爸也没多少时间了，走之前想求你点事儿。”冯兴怀看着他，脸色苍白，几乎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你如果不要她了，别拿话去激她，她气性大，受不了这个，你得好好和她说.......留笔钱给她，她一个女人家哪会过日子.......”
    展鸿远站在床前，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濒死的老丈人，眼神讥讽地问：“可是爸，你不是一直嫌我的钱脏，不肯用吗？你女儿现在也嫌，她才不稀得要呢。”
    冯兴怀仿佛被他的话刺激到，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他，呼吸变得极为艰难。
    展鸿远心中压抑许久，见状几乎本能般从心底生出一种近乎大仇得报的快感。
    他脑中闪过冯兴怀还康健时曾对他展现过无数次的厌弃神色，身体瞬间仿佛是被另外一个什么东西控制了，恶魔般朝冯兴怀喃喃低语：“都是你们养得好啊，才把冯碧琴养得这么好骗。”
    冯兴怀终于支撑不住，猛然咳出几口血来。
    门外还在分辨情况的展航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砰一声推开了门。展鸿远僵在原地，冯兴怀阖上双眼，失却了浑身力气，枕边被褥俱是血污。
    展航耳边嗡的一声，双腿一软，无知无觉地跪倒在冯兴怀床前，脑中唯余大片大片的空白。
    作者有话说：
    回忆结束啦
    第107章 叙事
    父亲的死令冯碧琴不愿再和丈夫虚情假意，办完丧事，他们回去就离婚了。
    官司也打了，但冯碧琴终究没有展鸿远的手腕，展航毫不意外地被判给了展鸿远，冯碧琴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在展航生日那天带着他出去逛遍了他以前一直想去的地方。
    青春期的少年总是很敏感的，展航仿佛预感到冯碧琴想要做什么，于是这一整天他都没有主动去提家里那摊子烂事，异常乖巧，没有和她顶一句嘴。
    饭后，母子俩并肩走在步行街上，展航还在窜个子，这时已经到了冯碧琴的肩膀。
    “宝宝。”冯碧琴开口道：“妈妈和你说个事。”
    展航眉头微沉，沉默片刻，才说：“不用跟我说。外公说过，你这个人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劝了你也不会听。”
    冯碧琴闻言轻声笑起来：“原来外公经常和你这么说我啊。”
    展航嗯了声，知道自己的预感即将要实现，心里蓦然紧张起来。
    “妈妈想去外省。”冯碧琴顾自说：“我以前的老师最近和我联系过，问我近况呢.......她还说，我当时学习成绩很不错，怎么就想不开，放弃学业去结婚生孩子了呢。”
    展航停下脚步看她，静静听着。他发现冯碧琴好像有哪里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她从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婚后是展鸿远的心肝宝贝，如果不是那一天她发现了展鸿远出轨的真相，大概这一辈子都会很幸福，不需要吃这些她从前从未吃过的苦。
    冯碧琴继续说：“妈妈很后悔和展鸿远结婚，但是不后悔有了你.......你生下来的时候就像个小猴子，脸皱巴巴的，丑死了，还害妈妈痛得死去活来，妈妈当时就想，有这么一个小孩就够我受的了，以后再也不要了。”她自嘲般笑起来：“妈妈真的不是个合格的妈妈，还等你长到那么大了才学会照顾你。”
    展航说：“我现在可以照顾自己了。”
    “可不是。”冯碧琴笑着，又以手指抹了抹眼眶：“宝宝长大了。”
    展航看她片刻，认真说：“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你照顾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用担心我。”
    冯碧琴愣了许久，一手抚摸他的额头，眼眶微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亲手把儿子送回到他们从前的家，次日自己提着行李，孤身一人登上了去H省的飞机，重拾她少女时期的梦想。
    展航没有去送，冯兴怀离开了，冯碧琴也走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趴在书桌上看外面的天空发呆，巨大的孤独感把他层层包围。

 第181页

    高中三年，父子间的关系恶劣到了极致，展鸿远知道自己无法弥补那一天他犯下的过错，并不主动找展航谈话，因为他预期的有效沟通总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就结束了。
    展航对他的事不管不问，不发脾气，也不给他笑脸，仿佛完全把他当做了透明人。展鸿远心中无力，但也恪守冯碧琴离婚前对他提出的要求——不随便把女人带回家里，以免脏了展航的眼。
    “上了大学以后，我基本能开始自给自足了。”展航朝赵恺乐说：“和展鸿远也就逐渐断了联系。”
    日头偏西，金黄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温柔地洒进来。
    展航低垂着眼睫，沉默了很久，半边脸被笼罩在阴影里。
    赵恺乐心酸地耷拉着眉眼，想伸出手去，抱抱眼前的展航，抱抱年幼时无人疼爱的展航，可他实在胆怯，终究没有这么做。他蓦然想起自己初来乍到的某一晚，展航坐在猫房里抱着毛孩子在灯光下安静发呆的模样，和眼前的景象如出一辙。
    “展鸿远只爱他自己。”展航忽然抬起头来，朝着他正色道：“给《利剑》投那些钱，提我只是顺便，洗钱才是他真正想要做的。”
    赵恺乐愣了一下，费解地说：“可是你是他唯一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
    “他那哪是想捧我，他是想害死我。”展航冷冷说：“哪天他手下那些企业机构被查出来，我会跟着遭殃。”
    赵恺乐心中震惊，脑中浮现出初见展鸿远时他温和的笑脸，再一晃神，笑脸背后又现出毒蛇般的巨影，阴沉地吐了吐信子。
    赵恺乐问：“他到底在做什么？”
    “三大恶沾了两样。”展航沉声说：“现在不知道，应该比以前更猖獗。”
    赵恺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只觉不寒而栗，没敢问沾的是中间哪两样，毕竟无论沾的是其中哪两样，展航一旦被卷进去，也很难洗干净了。
    入夜，赵恺乐坐在笔记本前，脑中仍不时闪现出展航下午给自己描述过的温情片段，手指在键盘上漫无目的地敲了几下，准备新添一个角色。
    他想让展航在平行世界里能无忧无虑，备受亲人宠爱地长大。
    数天后，展航依照白丽的要求接了一部古偶，进组后没几天，便出来一个消息，《利剑》定档了，定的还是某红色卫视的黄金时段。
    闻讯所有人都颇感震惊，包括参演人员展航本人。
    赵恺乐高兴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手机屏幕，面向展航不住晃，示意他赶紧看。展航哭笑不得：“瞧你那点出息，我以前的剧也没少在黄金时段播。”
    他在赵恺乐面前一副见怪大风大浪无动于衷的样子，转头就在背地里给白丽发消息问是不是她又托了什么关系，却得到否定的回答。白丽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只说还在问。
    展航疑惑地皱眉，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白丽从头到尾就没有看好过他接这部剧，怎么可能煞费苦心去托关系花钱为它上下打点呢。
    当然，定档不花心思，剧播后买水军就更不会花心思了。白丽给到陆嘉音的指示即是不闻不问，随波逐流，不再在《利剑》后期的营销上花心思。唯有展航本人会自行转发几条剧方微博，但他自身的热度并没有给剧带来多少流量，算是可有可无。
    然而就在《利剑》电视和网络同步播出到第六集 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先是微博和某站出现了几个高燃热血的《利剑》剪辑视频，博主高超的剪辑手法和丝滑的卡点令观众赞不绝口，播放量和点赞量直线上升，一时间评论区都是在询问视频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剧的，很快就有知情的水友详细给到一堆回复，回复里还包括《利剑》里一堆角色的名字和饰演者名字。
    视频转发量很高，一传十，十传百，这一波热度把剧方也搞懵了。
    几个好事的在还没退的剧组群里问了一嘴，宣发组的人却说请的水军还没开始发力呢，这波好像真的是自来水。
    赵恺乐看着群里很快刷屏到花眼的消息，愈发激动，几乎一整个上午都坐在休息棚里翻来覆去地刷新那几个视频，亲眼见证播放量从几千几万涨到几十万几百万。
    展航下场休息时叫了好几声也没见赵恺乐应，这人还勾着最近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傻笑什么，登时无语，过去捏了把他的脸。
    赵恺乐瞬间清醒了，蹦起来火速给他搬椅子端水捶肩捏腿。
    “看的什么这么认真？”展航不以为意地问。
    赵恺乐立即狗腿地把手机递到他眼前，示意他自己看。
    展航支着下巴看了一会儿，皱眉说：“怎么都是群戏的镜头，特写这么少呢。”
    赵恺乐：“........”
    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好吗！！
    赵恺乐激动地说：“播放量三百万了！航哥！你知道三百万是什么概念吗！”
    展航不以为意地说：“三百万就三百万呗。”
    “《利剑》才播了六集！”赵恺乐说：“给出的素材就能已经剪出这么多能反复品味的镜头了！这说明它高开了啊！”
    展航嗯了声，有点明白他意思了，但心里仍然下意识认为《利剑》就算火也火不到哪里去，根本问题白丽已经完整和他描述过，他基本是认同的，只不过不拍不甘心。
    赵恺乐顾自道：“这些评论还都不是水军.......你知道这个年头一部剧能有这么多自来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它要爆了！”

 第182页

    展航说：“哦哦，是吗。”
    “.......”赵恺乐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啊！”
    展航：“别咋咋呼呼的，剧都还没播完呢，播到后面还是扑了我看你找谁哭。”
    赵恺乐憋屈地说不出话来，心道又不是我演的我哭啥啊！真是皇帝不急太......呸呸呸。
    当天收工时，白丽发来一条消息，给出了答案。
    “这几年都没有在这个题材领域里拍得像样的剧了，红卫视决定大力支持。”白丽说这话时还有点难以置信，她从头到尾都觉得这部剧会因为题材而爆冷，没想到现在反过来吃了一波题材红利，而且似乎隐隐有种要大热的势头，实在魔幻。
    第108章 告白
    #利剑唐汶拼死救出战友#
    #利剑三连连长牺牲#
    #利剑更新#
    ......
    赵恺乐一连几天都捧着手机在观察热搜，不时切到各大平台，发现果然许多博主都开始做《利剑》的影视解说和相关吐槽，夸得多骂得少，除却对导演和编剧的肯定，剩下的便是观众们对演员演技的各类点评了。
    其中主演一列里面挨骂最多的要属宋义鸣，他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位，同时也是演技最为稚嫩的一位，成为主要被攻击对象倒也不怎么意外。最近赵恺乐总能看见他在朋友圈深夜发一些伤感文字，发了删，删了发，总之第二天睡醒都会不见。余文荣作为影帝，剧中的一番，撇开为人不谈，他的演技确实是有口皆碑的，眼神戏犹为出彩，评论里基本没有拿他演技说事的黑，再加上他的团队眼见剧开始大热，立即一改之前的冷淡，十分配合剧方微博开始为其做宣传，无数水军下场，独属他的热搜也开始渐渐攀上前五。
    而最令赵恺乐感到惊喜的则是仅仅几天时间，展航的微博粉丝数就净涨了一百多万，评论里除了如上问题，问的最多就是“唐汶是谁演的”，各大搜索引擎里急剧攀升的搜索关键词也是“唐汶饰演者”。
    航哥好像真的火了.......
    朋友圈、小蓝书、PP空间，他所用的全部软件几乎都能刷到相关信息，亲朋好友里在追剧的也大有人在，展航的剧照和特写镜头短视频漫天飞。
    赵恺乐心中狂跳，几乎看见一条有在问的评论便要迫不及待地冲上去介绍，大叫这个扮演唐汶的演员叫展航！他很有实力的你们快来关注他吧！他演的其他剧也超级好看啊大家快去看啊！入股不亏！！
    他甚至在自己的小说作话里也夹带私货，说是最近在追一部新出的良心军旅剧叫《利剑》，老少皆宜，菜叶评分开分就是8.0往上。
    要判断一部剧火不火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上街逛一圈时能听到或者看到相关讯息，或是一刷朋友圈或各大平台就能看到相关的梗，就证明这部剧真的爆了。
    拍完夜戏收工回酒店的路上，赵恺乐开车时听见街边的店铺放着《利剑》的主题曲，只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心说这都是真的吗？？《利剑》已经火成这样了？？还是只是太凑巧了，这家店的老板就喜欢听这样的歌，我开到这里他正好在放啊.......
    电话铃声响，是赵恺乐的。
    后排闭目养神的展航不耐烦地皱了下眉，替他开了免提，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展航，下周让恺乐给你安排个时间，出来和任导吃个饭。”白丽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赵恺乐约莫是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直接和展航开始交流，语气听上去还颇为欣喜：“谢谢他的知遇之恩。”
    展航闻言，忍不住哼笑一声：“姐，你怎么也这么把持不住，还有一大半没播完呢，就是起了个头。”
    白丽无奈地说：“展航，你是真不关心自己的在播剧啊，《利剑》的数据比你之前所有参演的剧都要好看，你知道在红卫视收视第一意味着什么吗？”
    其实这几天他也被赵恺乐那副激动的样子搞得有点心神不宁，但他不敢寄太大的希望，只能强迫自己尽量不去过多关注剧播后的热度，尽量保持平常心，所以只是在认真揣摩眼下的剧本，连微博都没怎么上去看，全权交给赵恺乐打理了。
    闻言展航有点动摇了：“你想说什么.......”
    “你红了。”白丽哄小孩般说：“咖位要翻番了，这几天都没刷微博吗？剧下面的评论都在问演唐汶的是谁，演唐汶的人好眼熟是不是在别的剧里演过谁谁谁.......吴导和林导这几天都在给我发消息，问你有没有意向去演他们手里在筹划的剧，这些都是小头........”
    然而展航只是听到前面三个字就已然无法再保持淡定，只勉强自己坐住，耐心听完白丽后续的一系列交代，心思却早已飞出十万八千里，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好好捋一捋自己的情绪，以免自己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来。
    回到酒店，展航连外套都没脱就往床上一坐，开始深呼吸。
    赵恺乐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边，警惕地竖着耳朵，以免展航开口吩咐自己的时候又在发呆。
    展航坐了半天，终于开口，面无表情地问：“刚刚白丽在电话里说什么？”
    赵恺乐谨慎地说：“让，让我帮你安排个时间请任导吃饭。”
    “.......”展航问：“后面呢？”
    赵恺乐说：“你不关心自己的在播剧.......”
    展航：“再后面。”

 第183页

    赵恺乐和他大眼瞪小眼，而后迟疑地说：“你红了。”
    展航道：“再说一遍。”
    赵恺乐恍然道：“你红了！”
    展航只觉心中十分舒畅，仿佛任督二脉全部打通，不由重复了一遍：“再说一遍！”
    赵恺乐激动地大声道：“你红了！航哥！你红了！”
    展航一手捂住眼睛，低低笑起来：“他妈的.......”
    他仿佛花了许多力气来消化这个巨大的惊喜，以放松的姿态垂着头，勾着嘴角，缓缓吸气。之前因为《利剑》剪去的头发还没有完全长回来，刘海不长不短地搭在额前，略显文气，将他整个人的锐利都做了减法，显得温和许多。
    赵恺乐微微低头看他，心中欣喜的同时又无比酸涩，只觉展航总算熬过来，熬到这一步了。
    他脑中闪过许多零碎的画面，都是关于展航的。
    凌晨街边的路灯，深夜灯火通明的排练场，双眼熬得通红，无数次吊着威压从高空降落，身上全是冷汗，手脚背部腰腹俱是勒痕。
    他吹了那么多风流了那么多汗淋了那么多雨受了那么多气，终于得偿所愿了。
    “太好了。”赵恺乐简直高兴到快哭了，嘴里喃喃道：“太好了。”
    展航收手，抬头看他，脸上表情一凝，继而有些愕然地问：“你哭什么？”
    赵恺乐用力吸了下鼻子，呜咽着说：“我，我太高兴了.......”
    “高兴还哭？”展航啼笑皆非，伸手给他揩了下眼泪：“什么毛病这是。”
    赵恺乐看他笑，忍不住也要跟着笑，只得边笑边抹眼睛：“我也控制不住我.......我太高兴了，你红了！他们都要气死了！”
    展航好笑地问：“谁气死了？”
    赵恺乐：“所有人！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气死了！你的对家都气死了！”
    “早着呢。”展航开玩笑般道：“等你航哥拿了奖再气他们也不迟。”
    赵恺乐抽抽几下，仰头大哭道：“为什么让你等这么久啊！！凭什么这些烂人都能火啊！！赵景然这种花瓶都能横霸热搜！孙毅珉这种唱跳俱拉的都能火出圈！凭什么啊！！！”
    展航被他哭得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去拿纸巾，又担心又觉得好笑，不住给他擦眼泪，嘘了一声，嘴里道：“小点声，你的泪点到底怎么长的？？”
    赵恺乐瘪着嘴努力收声，心道那还不是我太喜欢你了！
    展航自然也感受得到，他一向对周围人的善意恶分得很清，他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了太久，现在能有一个赵恺乐在他身边为他真心实意地高兴，他觉得尤为幸运。
    他仔细替赵恺乐擦干净眼泪，警告般说：“不许嚎了。”
    赵恺乐哦了声，眼睛还有点湿润。
    房间里安静到落针可闻，两人凑得极近。
    展航注视他的眼睛，心头蓦然微热，他发现赵恺乐的耳尖红了。
    倏然间，一个奇异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在这一瞬间被他捉摸个正着。
    “你是不是.......”展航眉头微动，鬼使神差般朝他问出一句。
    “你是不是喜欢我？”
    赵恺乐闻言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睛微微睁大，心道完了。
    全完了........
    航哥发现了？他是怎么发现的？？
    他心脏猛然狂跳，条件反射般辩解道：“我是你粉丝，我我当然喜欢......”
    “不是那种喜欢。”展航沉声说：“想接吻的那种。”
    赵恺乐连忙道：“不不不不。”
    展航动了下眉毛，又将他往自己怀里拉了点，审视般看着他：“真的不想？”
    他一认真起来，眼神完全变了，不再是平时那种事不关己的淡漠，而是一种快要溢出眼底的期待和深情。
    一时间赵恺乐只觉脚都要软了，周身全是他的气息，心率急剧攀升，脑袋眩晕，他快呼吸不过来了。
    “我.....我......”赵恺乐伸手，抵在他胸前，仿佛是要做出拒绝的姿态。
    展航似乎被他这举动触怒，一手扶住他后脑勺，不耐道：“我想。”
    赵恺乐整个人都被他猛地摁在怀里，下颚被强制抬起，唇上倏然温热，那是展航的嘴唇。
    写文时他常常思如泉涌，有关情事的描述手到擒来。
    然而轮到他自己时，脑中只有一片虚无的空白。
    作者有话说：
    《强行告白》
    第109章 恋爱
    被喜欢的人抱着亲没有反应是不可能的，赵恺乐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两手搂住了展航的脖颈，主动迎了上去。
    展航得到回应，瞬间激动起来，抱着他的腰将他按到墙上，狠狠吻了上去。赵恺乐眼中还带着点泪意，唇分时喘息着看他，颤声说：“我喜欢你。”
    展航低头磨蹭他的鼻尖，满是亲昵意味，嘴里问：“还有呢？”
    赵恺乐说：“想和你.......”
    展航不等他说完，又低头亲了下去，直把赵恺乐吻得喘不过气来。
    夜深人静，灯光昏黄柔和，
    “停.......停一下。”赵恺乐有点受不了地偏过头，被展航不由分说地抱着腰摁倒在床上。
    两人俱是呼吸滚烫，展航盯着他的眼睫，指腹抚过他的唇，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赵恺乐带着点鼻音，不好意思地问：“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第184页

    “不太确定。”展航注视他，低笑说：“诈你的。”
    赵恺乐伸手挡住他的眼睛，满脸通红，心想这人也太可恶了。
    展航把他的手拽下来，继续和他接吻，另一手滑进他衣服下摆，不住抚摸他的腰线、脊背，赵恺乐从小到大完全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浑身都是敏感处，当即瑟缩起来，惊叫着抱住了展航，把脸埋在他的衣领里，似乎是一种本能的依赖性动作。
    “害什么羞。”展航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赵恺乐埋在他怀里，含糊地说：“不知道.......”
    他好像从很久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了，喜欢上展航仿佛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人山人海的迪士尼里，展航不由分说地牵住了他的手，告诉他不要走丢；冰冷的急诊室门前，展航不住用温暖干燥的掌心抚摸他的额头，让他朝巴斯光年借一点勇气，不要再做胆怯懦弱只会缩在壳里的蜗牛；片场爆炸发生的那一刻，他的心脏都快要跳停了，展航眼中的焦急和担心一分也作了不了假........
    他承认，他有点贪图展航对他的好。
    两人安静地拥抱片刻，赵恺乐终于不那么害羞了，抬眼去看他，似乎仍然有点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想努力把展航的眉眼、鼻梁、嘴唇都看进眼里，好印证这一刻的真实性。
    天啊........我是要和男明星谈恋爱了吗.......
    他有点恍惚，还有点飘飘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展航的脸。
    展航低头吻了一下他的指尖，眼神温和，语气却是熟悉的漠然：“摸什么？”
    赵恺乐不太确定地问：“航哥，你喜欢我吗？”
    展航道：“不喜欢还抱着你亲？”
    赵恺乐得到肯定的答案，刹那间心率都快破表了，忍不住翻身把展航压着，主动凑上前亲他。然而他毫无章法，由他主导的接吻就好像是小狗在心爱的食物上胡乱啃咬，完全不按套路来。
    展航哭笑不得，任他胡作非为一阵，才托着他的后颈，带着笑意注视他的眼睛，低声说：“别咬，把舌头伸出来.......”
    赵恺乐闻着他干净而充满侵略意味的气息，整个人都在冒着幸福的粉色泡泡，展航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配合得不得了，仿佛置身于一场充满暧昧气息的梦境，令他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后半夜，赵恺乐半梦半醒，仍觉得有点不真实，一醒来就要下意识地摸摸身边。
    展航迷迷糊糊地唔了声，把他重新抱进怀里，接着睡。
    赵恺乐清醒了点，逐渐回忆起之前展航喝醉酒的那一晚把他错认成前女友亲了的事，心里瞬间又纠结起来，于是更加睡不着了，心道航哥前女友到底是谁啊？他原来应该是喜欢女生的吧........怎么会忽然喜欢男生了呢？他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凌晨五点，展航醒了。
    赵恺乐眨巴着眼看他，显然醒地比他还要早。
    “.......”展航伸手把他的额发捋到脑后，微哑着嗓音问：“你这是没睡还是醒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赵恺乐犹豫地说：“嗯.......航哥，我想问个问题。”
    展航说：“问。”
    赵恺乐：“你的前女友跟我长得很像吗.......”
    展航疑惑道：“什么前女友？”
    赵恺乐微微蹙眉看他，直把展航看得心虚起来。他这才回忆起自己当初为了骗赵恺乐撒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谎。
    展航在他额上亲了一下，低低笑起来：“没有前女友，就是想亲你了。”
    赵恺乐：“.......”
    展航解释道：“哎，那不是怕吓到你嘛.......错了。”
    “你以前也喜欢男生吗？”赵恺乐问。
    “唔。”展航一手下滑，摸摸他的腰窝。
    赵恺乐立即蜷缩起来，羞愤道：“别摸！”
    “以前知道自己喜欢男生。”展航说：“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对女人没反应。”
    赵恺乐顿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当时顾姗姗仙人跳事件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展航哼哼道：“某人不是还说我不行吗？”
    赵恺乐瞬间脸红了，心道你也太记仇了吧！
    “你觉得我行不行？”展航挑了挑眉，看着他问。
    赵恺乐把头蒙进被子里，含糊地嗯了声。展航不依不饶，将被子一掀，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直把赵恺乐弄得面红耳赤，叫也叫不出来。
    天亮了，展航的生物钟依然准时，照常起来洗漱，赵恺乐则累得睁不开眼，仍在床上睡得香甜。
    展航在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发现他今天的黑眼圈并不怎么明显，反而气色很好，相当有精神——大概是因为抱着赵恺乐睡觉的时候睡眠质量极佳，所以睡得少也不怎么影响精神面貌。
    洗漱完毕，他坐在床边，盯着赵恺乐的睡颜看了片刻，心里顾自嘀咕，小助理转正了，要不再给他招个助手，平时没事的时候帮着端茶倒水跑跑腿吧。
    他把所有动作都放得很轻，赵恺乐依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展航只是看着，便无缘无故笑起来，低头在他脸上亲一下，轻声说：“我走了。”
    将近十点，赵恺乐醒了。
    他醒来的第一反应依旧是看向身边——床铺空荡荡的，展航已经走了。
    这一事实如同天降雷电，轰隆隆一声瞬间把他劈懵了，419、一夜情、提裤子不认人、拔吊无情之类的字眼唰啦啦闪过他的脑海，赵恺乐脸色苍白地翻身，伸手摸到自己的手机，战战兢兢地翻到微信页面想看看展航有没有把他删除拉黑了。

 第185页

    他紧张地发出一个表情，并没有发现红色感叹号，于是长长松了口气，继而选择了撤回。
    展航的消息紧跟着发了过来：撤回了什么？
    展航：刚睡醒？吃饭没有？
    赵恺乐得到回应，所有的担忧顾虑刹那间烟消云散，抱着手机倒回床里，心里甜滋滋地回：没啥......没吃呢。
    赵恺乐：你起床怎么不叫我啊？
    展航：都把你折腾成那样了还叫你早起，我还是人吗。
    赵恺乐：......
    这个人讲话怎么这么直接啊！
    他红着脸把手机丢到一边，抱着枕头羞愤欲死地回忆了一会儿，心道我真的和男明星滚床单谈恋爱了？？怎么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以后该怎么相处啊.......每天晚上都会在一张床上睡觉吗.......给他搓澡的时候岂不是更尴尬了.......
    展航：给你放假，今天都歇着吧，自己去买点好吃的。
    赵恺乐：喔。
    展航：不高兴了？
    赵恺乐：没有！
    然而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赵恺乐埋在被子里哼唧了一会儿，觉得看不见展航心里非常不安，于是决定起床。
    下午，赵恺乐支撑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忐忑地去了片场。
    但展航看见他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和动作，依然投入地听着导演讲戏。赵恺乐一下子感受到了落差，有点茫然地坐在小凳上等他下场来。
    导演正拉着男女主讲戏，展航和女主演一左一右站着，不时点头，朝导演说几句什么，女主演仿佛被他逗笑了，伸手轻轻锤了他一下，展航也朝她一笑，继而不着痕迹地退开了一点。
    赵恺乐在不远处坐着，简直是看在眼里酸在心里，气愤地想，干什么啊光天化日对别人男朋友动手动脚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哽住，更觉悲凉——因为他和展航谈恋爱必然是地下恋情，本来就不太可能曝出去让人知道，何况展航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想想都觉得自己可怜。
    过了一会儿，展航终于下场来，顾自在赵恺乐身边的椅上一坐，准备喝水。
    赵恺乐满脸难过地看着他，展航和他对视，险些喷出来。
    展航有点费解地拿手去探他的额头：“又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都让你今天不要来。”
    “我想来。”赵恺乐恹恹地说。
    展航似乎有点明白过来，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取下来，随手往两人头上一遮，短暂地和他接了个吻。
    “懂。”展航低低笑了声：“想我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不知道后面会不会锁 唉 好像一点点都不能写 正式的那个等完结以后......放哪里懂的都懂哈
    第110章 一点恋爱
    赵恺乐嗯了声，脸上有点烧，伸手把外套放回去，朝他小声说：“以后在片场还是别这样了，万一被别人拍到怎么办？”
    “不会。”展航老神在在道：“白丽说她再调几个人过来，你想要几个？”
    赵恺乐疑惑地问：“调人过来干嘛？”
    “当你的副手啊。”展航说。
    赵恺乐震惊道：“我......我要当领导了吗？”
    “........”展航顿了一下，点点头：“也，算是吧。”
    赵恺乐想了想，又说：“可是我一个人照顾你不就行了吗，让那么多人来干嘛？”
    展航嘴角微勾：“这叫排面，懂？”
    赵恺乐还不知道展航在逗他，听得分外认真，且深信不疑。
    两人正扯闲，女主演金婉领着助理过来了，朝展航热络地说：“航哥，咱们一起录个小视频好不好？我发微博都没存货啦。”
    展航抬眼看她，客气地问：“什么视频？”
    “就是现在BY上很火的那个扭扭变身，咱们拍前面一段，到时候让后期帮着剪一下就行了。”金婉笑吟吟地说：“来嘛，就耽误你几分钟。”
    展航又看眼赵恺乐。
    赵恺乐：“.......”
    看我干嘛！我还能拦着不让你去吗！
    然而他的表情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
    展航忍笑，朝金婉说：“走吧。”
    金婉展颜一笑，领着展航朝场地外不远处的小石阶走。展航把手机扔给赵恺乐保管，顾自穿着戏服跟她去了。
    他刚走，手机屏幕就亮了，赵恺乐在上方横幅看见信息的大概内容“你就这么把他睡.......”
    .......
    赵恺乐震惊地瞪大眼睛，解锁了展航的手机，决定冲进周季扬和展航的聊天框里看个究竟。
    三天前的聊天记录。
    周季扬：你是真的拉啊.......你们本来就天天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比正常情侣独处的时间还要多，这你都追不到？
    展航：你这么牛逼你现在还单身？
    周季扬：我的情况能跟你一样吗？？
    展航：呵呵
    周季扬：有啥好犹豫的，他都能在关键时候想也不想地豁出命给你，明显心里有你，你好像是脑子有问题。
    展航：什么意思，朋友之间兄弟之间不能这么舍身相救？
    周季扬：你要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了！
    展航：和你聊都是白聊了。
    周季扬：彼此彼此吧！！
    昨晚一点多的聊天记录。
    展航：.......
    展航：我说了。
    周季扬：？

 第186页

    周季扬：你说什么了？
    周季扬：！！！！你跟赵恺乐摊牌了？
    展航：嗯。
    周季扬：然后呢？？然后呢？嗯啥啊，电话聊吧别抠字了。
    展航：不电话，他睡着了。
    附一张赵恺乐睡着的侧颜。
    周季扬：我草.......
    展航：对，我刚刚一高兴，没忍住。
    周季扬：啧啧啧，你可真是禽兽啊展航。
    周季扬：勉勉强强恭喜你一下吧。
    展航：唉，有点睡不着，想抽根烟，但是又怕把他吵醒了。
    周季扬：........
    周季扬：烦了，大半夜硬往我嘴里塞狗粮。
    展航：哎，以后你就懂了。
    那头的周季扬几乎能够想象出展航得意的表情，嘴角抽搐地正想回复什么，却见展航又发来一条“算了，不聊了，晚安”。
    周季扬沉默片刻，暴怒着发过去一个火柴人拿刀捅敌人的表情包。
    而现在估摸着他是睡醒了，想起昨晚的事来，于是又发来一条“你就这么把他睡了他什么反应啊”。
    赵恺乐看完哥俩的聊天记录简直面红耳赤，心里嚓嚓给展航的小人扎了好几针，心道大漏斗！
    从聊天框里退出来，赵恺乐便看见展航把他的微信置在最高处，备注也变了，原本是一株四叶草，现在变成了“宝宝”后面跟着一株四叶草。
    看到这里他已经完全不行了，忍不住低头把脸埋进自己胳膊里，心里啊啊大叫。
    航哥也太肉麻了吧！！
    平时看着冷冰冰的怎么谈恋爱的时候会变成这样啊！
    展航和金婉拍完小视频回来休息时间已经快结束了，两人稍微任妆造助理收拾了一下便直接开始重新动工。
    赵恺乐坐在场外托着下巴观察着展航的一举一动，心中感慨万千。
    其实以前他也是这样注视展航，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但感觉完全变了。
    从前展航是他的老板，领导，上司，还是他的朋友，会在他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虽然更多的时候是无情的责骂与吐槽.......所以他看向展航时，总是带点崇拜和敬畏的。现在他看展航，心头酸涩无比，总是忍不住想在他脑门上贴个标签，或者拿记号笔在他脸上写字，总之就是想要留下点印记，好让别人知道他是赵恺乐专有的。
    当然他只能想想。
    一连几天，展航都缠着赵恺乐不让他去另外一个房间睡，赵恺乐只觉他这种行为实在太浪费了，某一晚鼓足勇气拒绝了展航的邀请，但不出意料地遭到了无情拒绝，被拦腰抱回了大床。
    赵恺乐被再次摁倒，仍然有点难为情，抗拒地叫道：“我！我好几天都没有写存稿了！”
    “那去你房间？”展航低头亲他一阵，漠然说：“边写边......”
    赵恺乐连忙把他的嘴捂住，脸红得快要头顶冒烟：“你疯啦！”
    展航捉住他的手，在他掌心亲了几口，眉眼英挺，带着点情欲注视他，赵恺乐完全扛不住他这种眼神，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亲了上去。
    展航志得意满地挑了挑眉，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手滑进他的睡衣下摆，继续耕耘大业。
    新剧拍摄得如火如荼，《利剑》的宣发也不能耽误。
    陆嘉音在微信里和赵恺乐重新核对了一遍展航的行程，把空闲的夜晚能挤出来的时间全挤出来了，说是要极力配合《利剑》剧组那边的宣传方案，能跟他们活动的就尽量去跟。除此之外，由于展航最近人气暴涨，他近两年的档期都已经被大致安排了个满满当当，最初版的拟稿上是密密麻麻的黑体字，只看一眼就能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一天展航在新剧的戏份较少，提早收了工，赵恺乐早早联系好任贾源以及若干剧方主创人员，准备在某酒店请他们单独吃一顿饭，以表感谢。
    任贾源倒是答应得爽快，却在电话里多问了一句：“我虽然是直接捧人的，但是说句实话，《利剑》如果是一开始的那种小成本，肯定做不出现在这样的效果，要感谢的话，还得谢谢那位投资人。”
    赵恺乐闻言顿住，忙说：“您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还不知道那位投资人到底是谁，他好像也不是特别注重这个名气，只要《利剑》的回报率能上得去，他应该也就满意了吧。”
    “哎，我可刚知道是谁呢。”任贾源笑呵呵地说：“你问问展航，他想不想见见？”
    赵恺乐：“........”
    任贾源继续道：“这位可是在业界混出些过名气的，跟我还有点交情，只不过这七八年好像低调了很多........唉，我早知道是他，自己就直接登门去谢谢了，谢谢他支持我拍出这么好的作品。这不刚好，我把他也叫上，让展航也当面道个谢。”
    赵恺乐只得跟着呵呵笑：“可是.......可这种大佬应该很忙吧，哪有空跟我们航哥吃这顿饭，咱们就不劳烦他了。”
    任贾源说：“不问问怎么知道，我的面子他还不给？”
    赵恺乐一头冷汗道：“那那您别太费心......尽力就好，他不来咱们也照样吃，航哥主要还是想谢谢您。”
    任贾源哈哈笑起来：“我知道，小航有心了。”
    两人又寒暄几句，挂了电话。
    展航在浴室里刮完胡子出来，摸着下巴问：“怎么了？请不到？”

 第187页

    “那倒不是，他能到。”赵恺乐犹豫地说：“就是.......就是多了一个不该来的。”
    展航挑眉看他：“不该来的？谁？”
    赵恺乐讷讷道：“展鸿远......”
    展航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我没请他，他敢来？”
    赵恺乐说：“是任导......任导说展鸿远和他有点交情，就想请他来，让你一起谢.......”
    “谢什么谢？！”展航怒道：“现在就给任贾源打电话，告诉他如果他敢带着展鸿远来，他也不用来了！”
    赵恺乐：“.....................”
    展航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暴躁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一点，又回头朝赵恺乐说：“别打了。”
    赵恺乐疯狂点头，示意自己还没有打出去。
    展航泄气般说：“不管了，到时候让白丽和陆嘉音去陪酒，老子不去了！”
    赵恺乐哭笑不得：“丽姐哪有空啊........”
    展航顾自气了片刻，转身朝他张开双臂，赵恺乐从善如流地抱抱他，伸手顺毛。
    第111章 叙事
    展航的人气上去了，正在合作的各个演员都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有的暗搓搓蹭一蹭，有的就会像金婉这样明目张胆拉着展航借口幕后花絮去拍合照发微博。一般这样发出来的微博，团队也不会让她特地写清是在拍剧的合作，只会暧昧不清地配个文案，然后圈一下展航的微博。
    这样一来，张雯倩和展航的CP粉必然不会答应。
    于是此条微博一出，又是三家cp粉和唯粉的大乱斗，同时也是各家对家水军和黑子们下场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收工后的某一晚，赵恺乐点进张雯倩的微博，心里还有点虚，莫名有种自己抢了女神CP的负罪感。
    对粉丝们的质问，张雯倩本人并没有作出什么回应，依然岁月静好地发一发九宫格自拍，下面的评论里全是吹颜的唯粉以及皇帝不急太监急的CP粉。而展航则发了一条在片场拍摄的vlog，话题里带了在拍剧的名字，那意思很明显了——他和金婉只是在拍戏，单纯的合作关系，大家不要多想。
    展航微博的风浪还没暂停多久，张雯倩的评论便来了，她留言：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辛苦了噢。
    再往下翻，不出所料，评论彻底炸了。
    赵恺乐看得有点糊涂，心道什么情况，女神干嘛要留这个评论.......怎么搞的好像她俩在抢男人一样。
    展航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往他旁边一坐，一眼就瞅见张雯倩的自拍，登时不乐意了。
    “.......”赵恺乐连忙把她的自拍滑过去，滑回展航的微博，指着她留的评论给他看。
    展航简直满肚子怨气：“我还没问你呢！你还敢问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恺乐险些笑出来：“我是想问，为什么她要.......就是要做出一副，嗯.......争宠的样子？”
    展航鄙夷道：“我和她这么久没互动，再不互动一下就快解绑了，你以为只有金婉会蹭热度？”
    赵恺乐哦了声，心说张雯倩都这么红了，还有必要蹭来蹭去的吗？
    “这都是现成的。”展航大度地说：“夏星晴又不傻，但是之前她们也算是帮过我很多，她喜欢蹭就让她蹭吧。”
    之前展航低谷时，张雯倩确实帮了他不少忙，开演唱会时还不顾当时的丑闻后续请了展航当特邀嘉宾，夏星晴也给过他一个代言机会，这些确实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一般朋友能做到的，他们这份情谊确实不太一般。
    赵恺乐嗯嗯点头，又去翻了翻这几天的行程：“明天晚上是和任导的饭局，后天去东城区《利剑》的见面活动亮个相就可以了，哦还有.......余政锋住院了，要去看看他吗？”
    展航想了想，道：“去吧，哪个医院？”
    “好像是他老家的医院.......在D省。”赵恺乐说。
    展航：“什么病？”
    “结肠癌。”赵恺乐翻着和余政锋助理的聊天记录，顾自道：“应该能痊愈吧。”
    展航沉吟片刻，说：“难怪《利剑》宣发的时候一直没看见他人。”
    “人到了这个难免会得病的。”赵恺乐说到一半，意识到展航本来就深有体会，于是改口道：“我看他最近也很有热度，以前的剧也都被翻出来了，他要是知道这些应该很高兴，我这两天还在同学群里看见你俩的表情包......”
    展航看着他，仿佛很是唏嘘。
    赵恺乐说：“其实.......其实他还没错过属于他的时代，对吧？”
    展航肯定地答道：“对。”
    次日，XX酒店。
    赵恺乐替展航戴好墨镜口罩，下车前先警惕地观察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可疑人物后才把他从车上让了下来，继而小心翼翼地把人领进大门。
    展航无语地说：“干嘛呢？就凭你现在这种表现，附近最可疑的人物就是我们两个。”
    “.......”赵恺乐小声道：“可是你现在的身价跟以前不一样了！”
    展航不以为意地说：“平常心，懂？”
    赵恺乐没有接话，充耳不闻，上一次没带保镖被私生粉跟车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现在他完全可以理解电视里那些上流社会高贵人士出门人均配备十个彪形大汉的心态了，毕竟身价摆在那，出门的时候处处提防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他越想越觉得危机四伏，心说哎！丽姐也真是的，没事派那几个助理来干什么？多派几个像话的保镖才是正事嘛！

 第188页

    展航是做东的，因此先到一步，不多时，任贾源和几个主创才陆陆续续到了场，数人一阵寒暄，坐下来聊了聊近况以及后续宣传的跟进。
    侍者捧着菜单上来给众人过目，展航一概不看，全凭任贾源他们几个做主，自己只负责买单。赵恺乐还有点忐忑，听他们聊天的当间还时不时往门口看一眼。
    任贾源似乎看出他在等谁，主动朝他问起：“赵助理，等我那朋友呢？”
    “呃.......”赵恺乐挤出个笑脸来：“是啊，不是听您提起了吗，想着这位怎么还没来。”
    任贾源一拍自己脑门，说：“哟，瞧我这记性，忘告诉你们了，他呀，忙着呢，来不了。”
    闻言展航和赵恺乐心里同时松口气，脸上则纷纷做出惋惜的表情。
    展航道：“哎哟，是吗，那太可惜了。”
    “是是。”赵恺乐说：“航哥其实也挺想谢谢他呢。”
    任贾源说：“那不有的是机会？要么改天.......”
    “不了不了。”赵恺乐呵呵笑了声，忙说：“有缘自会相见嘛，反正都是一个圈的，您说是不是？”
    任贾源笑起来：“有理，不过.......”
    他这一卖关子，整桌在谈话的人都有意无意地静了下来，全把目光投向他。
    展航适时地问：“不过什么？”
    任贾源：“我这位老兄还说了，说是以后我还能请到你拍戏的话，如果缺投资人了，就尽管和他开口。”
    展航：“......”
    此话一出，整桌人看向展航的眼神都变了，几道视线俱是意义不明。
    展航面不改色，带着点笑意反问：“究竟是哪位神人呐？这么看得起我？”
    “那就等缘分到了的一天，你亲自去揭晓答案吧。”任贾源借力打力，哈哈一笑，余下数人便也跟着哄笑起来，纷纷调侃展航遇到贵人了。
    说笑间菜也上齐了，众人吃吃喝喝，一边也聊些最近的影视市场，聊天内容隐隐约约透露了《利剑》可能会在年底冲一波银光奖。
    赵恺乐听得一知半解，不甚清楚。
    敬酒时展航替他挡了个干净，说是他一会儿还要开车，自己却喝得颇为上头。
    饭局结束，送走客人，赵恺乐扶着微醺的展航上车，坐到车后座上时，展航却死死拉着他的手不肯放，一动不动。
    赵恺乐无奈地说：“航哥，你这样咱们回不了酒店了。”
    “陪我坐会儿。”展航说。
    他口齿还算清晰，也不知道醉了几分，神志还处于一种较为清楚的阶段。
    赵恺乐又看眼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这里的动静，这才往他身边坐了，伸手将车门一关。
    展航自嘲般喃喃说：“展鸿远比我还能演......你说他当时怎么不出道呢？他要是去当演员了，还能有我什么事儿.......”
    赵恺乐脑子还没有绕过弯来，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展航看他片刻，伸手捧住他的脸，眼神有点迷离，凑近问：“你信不信，任贾源已经知道展鸿远和我是什么关系了。”
    赵恺乐紧张地眨了眨眼睛，点点头道：“信。”
    展航又问：“你猜任贾源为什么憋着不说？”
    赵恺乐有点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了，但没有完全明白。
    “因为展鸿远肯定在他面前卖惨，装可怜，博同情了。”展航捏着他的脸，恨恨地说：“他在任贾源面前，就是个在幕后为儿子默默奉献但从不表露父爱的老父亲，而我这个儿子呢，不懂事，不孝顺，自己一个人混出点名堂来了也不知道和自己的亲爹知会一声.......”
    赵恺乐微微瞪大眼睛，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只看出来任贾源很想撺掇展航主动去见那个所谓的幕后投资人，但是完全没想过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层。
    展航看见他惊愕的表情，忽然又笑起来，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赵恺乐：“.......”
    刚刚不是还在豪门风云吗？？怎么突然跳频道了啊！
    原本这一段时间，晚上如果有空闲展航就会抓着赵恺乐和他一起对剧本，他自己念男主的词，赵恺乐念女主的词，经常对着对着就对到床上去了。
    但今晚展航喝的酒似乎很有后劲，回去后一沾酒店的床就睡得不省人事，赵恺乐只得跪坐在床上给他扒衣服裤子鞋子袜子，累得直喘气。
    第112章 叙事
    D省人民医院。
    余政锋靠在床头打着点滴，双眼似乎并不太聚焦，面朝着壁挂的电视的，但视线却并没有落到实处，不知到底在看哪里。
    助理在旁边给他削苹果，安慰道：“老余，这个病做了手术就能好的，别太担心了，晓璇不是明天就能赶过来给你签字了吗。”
    余政锋闻言终于动了动，目光缓慢地看向他，喃喃说：“她也忙啊。”
    “再忙，工作也没你重要不是？”助理把削好的苹果细心地切成块，拾进碗里，放在余政锋手边的小桌上：“来。”
    余政锋缓缓闭了闭眼，没吭声，似乎没什么食欲，眼神转回电视机上，里面正在重播昨晚放送的《利剑》，才放到第十五集 ，还不到他出场的时候。
    助理只得说：“那行，一会儿想吃了再吃，我出去买点东西。”
    余政锋道：“去吧。”
    助理应声出去，门轻轻关上了，另外一张病床空荡荡，整个病房只剩下他一个人。

 第189页

    余政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电视画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这些天躺在床上，心里一直空落落的，说不出的丧气，打开手机也收不到多少邀约的消息，偶尔会有缺个主要配角或者客串龙套的制片和导演会捎带着来问一下他，给出的片酬自然也不怎么样。
    以前无论他怎么受伤，他都能充满干劲，但这次一病，他仿佛失去了重新振作起来的力气，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了——大概是看到境遇原本和自己差不多的展航在他的青春年岁大展了宏图，而他自己怎么也碰不到对的时机，美好年华早已过去，所以心生懈怠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在床上睡了过去，醒来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却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好几个人。
    余政锋疑惑地睁眼，女儿没提过今天回来的事，来往密切的老朋友就那么几个，能来的住院时就来了一次，不能来的也托人带了慰问礼品，今天会是谁？
    助理在门外边带路边兴冲冲地说：“我特意憋着没跟老余说呢，你们来了他肯定高兴。”
    其余人没怎么说话，只是迎合着笑了两声。
    继而门开了，助理领着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进来，朝余政锋欣喜道：“老师，看看谁来了。”
    “锋叔。”展航将墨镜一摘，手里大包小包便朝他走过去：“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余政锋一怔，有点难以置信，紧接着以手支撑自己坐起来，惊讶道：“你，你们怎么来了？现在不是正忙的时候？”
    “忙什么，不还那样。”展航将东西置放好，赵恺乐又帮那助理把他买的东西一一放下，和余政锋打过招呼。
    归置完，助理拖了两把椅子给他们坐，自己则上洗手间给余政锋清洗衣物去了。
    赵恺乐无奈地说：“要不是加过您助理的微信，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有人来看自己，余政锋心里多少还是高兴的，脸上终于有点笑模样了，嘴里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再做一次手术就能出院了。”
    展航说：“你就是不喜欢张扬。”
    余政锋闻言笑起来：“酒会那会儿还不张扬？差点上头条。”
    “那现在怎么.......”展航说了一半，又神色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余政锋住的病房再普通不过，跟前也还是一个助理，老婆走得早，女儿又不在身边，生病了居然也没什么人陪，他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没怎么表态，更没有娱记关注这件事，仿佛是被整个圈子遗忘了，看起来实在是太凄凉。
    他不说，余政锋却好像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无所谓地笑了笑：“那我生病做个手术住个院还要敲锣打鼓地告诉别人，让他们赶紧扛着摄像机来拍我呀，那我成什么了我？”
    展航当然理解他的想法，但心中总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表情颇为唏嘘。
    “你现在好了，算是功德圆满了。”余政锋嗐了一声：“想想当时拍这剧的时候，你也安慰我，总跟我说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其实叔知道，没有那机会了。”
    展航摇摇头，正色道：“现在还没播到你出场的时候，《利剑》正体的热度都在飙升，可以说是人随剧红，连咱们营里面喂的那只兔子都红了，还有人给它P表情包呢，你还怕你自己没热度？”
    余政锋被他逗得直乐：“什么兔子啊表情包啊的.......叔可不懂这些，怎么听你这话我还有翻身的机会？”
    “这不叫翻身。”展航说：“这是时来运转，你的实力一直在那垫着呢，要不怎么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也不知道这一番话说下来余政锋信还是没信，但看他表情，总算是比之前阴沉沉的喜气多了。
    余政锋忍俊不禁：“怪了，你小子说话我怎么这么爱听？”
    “等您出场那几集播出来就能见分晓啦。”赵恺乐笑呵呵道。
    余政锋朝他点点头，心说也是。
    就算他余政锋还是走背字没赶上《利剑》的这波热度，但只要他活着，还能演戏，一直熬也总能熬个出头的时候吧。
    展航问：“手术是什么时候？”
    “明天女儿过来签字。”余政锋说：“她工作忙，要不是非得亲属签字，我就不让她来了。”
    展航点点头，目光扫过余政锋的头发，脸庞。
    这一病真的让他老了很多，头发似乎早就染黑过，发根仍透着一点白，眼角额头嘴边也添了些皱纹。遥想当初在片场见面时他还脊背挺直两眼有神，他有点难以把眼前的余政锋和当时戏中的长官联系到一起，恍如当年他初见大病的冯兴怀，其间心情如出一辙。
    余政锋见他表情微变，只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心中有点疑惑。
    赵恺乐忙道：“那您做完手术再过两天，刚好能看到自己的戏份，这两天一定要好好休息，把精神养足，到时候好好高兴高兴。”
    助理从洗手间里出声说：“恺乐说的是，大悲大喜都是伤神的，老师您可别再想东想西的，好好顾自己就行了，别把什么话都憋在心里。”
    余政锋嗯了声，看那表情又烦恼又想笑，嘴里冲两个小辈道：“其他的都挺好，就是一天天罗里吧嗦的。”
    “他的工作就是照顾您，不朝您啰嗦朝谁啰嗦。”赵恺乐笑说。
    余政锋嘿了声：“怎么着，你年纪轻轻的，也有这毛病？展航，他平时也没事就在你耳根子旁边唠唠叨叨？”

 第190页

    赵恺乐哭笑不得：“没有！”
    “眼下还受得了。”展航开玩笑般说：“再过几年就不知道了。”
    余政锋哈哈笑起来：“看你们感情还挺好的，不像赵景然这一挂的，他手下那哪是助理，简直是把人当牲口用。”
    “你这是跟他杠上了？”展航道：“这么关注他？”
    余政锋无奈道：“那能怎么办呢，打开手机想看点新闻吧，一刷就是这几个人，来来去去的，我都快烦死了。”
    数人又扯了会儿闲，走的时候助理还给赵恺乐手里塞了一袋苹果，说是送的多了实在吃不完，让他带点回去。
    “你现在走在路上可要小心点了。”余政锋朝展航调笑说：“红灯的时候注意点后视镜，没准就有跟车的。”
    展航无奈道：“行，我注意。”
    回去的路上，赵恺乐握着方向盘，心里颇为感慨，不知是什么心情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展航问。
    赵恺乐：“觉得锋叔太可惜了。”
    展航唔了声，没接茬。
    赵恺乐又问：“对了航哥，以后咱们如果接到剧本，碰到适合锋叔的角色，能不能跟剧方帮忙推荐他啊？”
    “可以。”展航说。
    他答应得很爽快，仿佛心里早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
    赵恺乐笑起来：“你以前还说圈里的人都是各玩各的，出了事就明哲保身，没有真友谊.......”
    “那也要分人，你的明白？”展航不满道：“我就喜欢和缺心眼的人玩儿。”
    赵恺乐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分辨出来他是在夸还是在骂他的那一帮朋友。
    展航又说：“你要是不缺心眼我就不喜欢你了。”
    赵恺乐：“.......”
    这人是不是一天不损我一顿就不舒服啊！
    几日后，《利剑》宣发活动。
    展航下车以后一路从嘉宾专用通道被众人护送到台前，只简单和主持人讲了几句话，配合举办方做了一个小游戏，再朝台下粉丝打了个招呼，便做了个告辞的手势，礼貌地退回幕后了。
    退下时他听见台下有人在讨论《利剑》里各个出彩的龙套角色，隐隐约约听见了余政锋饰演的那一个。
    “那么其余嘉宾确实是因为工作原因无法亲自来到我们现场，但他们还是亲自录制了几个小视频送给大家，来，请看VCR。”
    主持人话音落下，屏幕上开始逐一播放未能到场的演员们的自拍视频，一一送上了祝福，其中果然有穿着病号服的余政锋。
    第113章 叙事
    “大家好，我是剧中陈彻的扮演者，余政锋。”
    视频画面中，一个脸色略显憔悴的中年男人穿着病服，带着点笑意靠坐在病床上，朝镜头打招呼：“很抱歉不能来到现场亲自参加《利剑》的这次活动，为此我深表遗憾。”他又尴尬地笑了声道：“负责人也是临时通知到我这次活动，在医院也没带什么衣服和化妆工具，大家就凑合凑合看看我这张老脸吧。”
    他说得仿佛毫不在乎，在场的观众却都莫名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心酸，人群间逐渐有窃窃私语。
    “原来陈彻是他演的啊？？我就说有点眼熟！”
    “余政锋？是不是演过《城环》的那个？里面那大叔是不是他？”
    “我记得他以前好像都是演武打片的，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可能都不认识他。”
    “我有点印象，应该就是他。”
    “反正是有点眼熟.......”
    “他这是生病了吗？”
    视频里余政锋继续道：“接到任导的邀约我是很开心很激动的，在拍摄过程中我隐约能感觉到这是一部好剧，虽然我的戏份不多，就那么一点点。”他比划了一个手势，笑起来：“有好剧本，好导演，好的团队，这剧的质量一定不会差，但是我真没想到它会火到这种程度.......”
    他絮叨了一些剧组里的小插曲，朝众人说明某某演员私下里是如何可爱的人，引得台下观众笑成一片。
    于是又有人感慨道：“老戏骨的演技真的不是盖的，他的戏份就那么几段都给我看哭了。”
    “是啊，生着病还过来配合剧组宣传，太辛苦了.......”
    便有人凉凉地讽刺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穿着病号服故意拍视频炒作演戏给你们看的？”
    此话一出，顿时惹来周围几人厌恶的目光，直把那人看得不敢再出声，只在心里喃喃道一群傻子，这种伎俩都是我们哥哥用剩下的，还上当。
    后台，展航还未离开，坐在他独有的嘉宾室里默默看完了余政锋这一段VCR。
    隔间有两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个女声十分刻薄，淡淡说：“要不是那几个实在请不到，也不至于拉余政锋来凑数了，还录这么长.......”
    另一人警惕道：“别乱说话。”
    “本来就是。”那女声满不在乎地说：“他就那么点戏份，有他的集数这两天也播完了，这个热度他硬蹭都没蹭上，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赵恺乐听得眉头直皱，展航却一带墨镜，朝他一偏头，示意该走了。
    他们一出门，门口的负责人立即笑容满面地迎上来，一叠声询问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助，展航不答话，领着他走到隔壁门前，伸手把门一推，里面正在交头接耳的两个姑娘同时吓了一跳，震惊地看着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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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原本是个小茶水间，忙碌的时候里面也会堆一些杂物，有些忙里偷闲想摸鱼的就钻进来歇一歇。
    负责人也诧异了，茫然看着展航，不知道又怎么惹这尊大佛哪里不高兴了。
    展航以手指点点那两个姑娘，朝他问：“这两个也是你们的工作人员？”
    “对对，是这个假期来实习的。”负责人唯唯诺诺道：“怎么了展航老师？她俩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刚刚我在隔壁听着呢，她俩里面有一个，不知道是哪个，这个你得自己问。”展航客气地对他说：“在背地里嚼特邀嘉宾的舌根，这种人可不能用啊。”
    赵恺乐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默默给展航比了一个大拇指。
    那俩姑娘原本还没明白过来，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闻言其中一个立即跳出来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
    另外一个则脸色难看，她怎么也没想到隔壁还有人待着，自己和姐妹的对话还全被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颤着嘴唇，一句分辩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负责人闻言便懂了，朝展航狗腿地说：“哎哟，还好您抓她一个现行，否则以后她出去还这么乱传，我们这小团队可就乱套了。”说完他脸色一便，朝那姑娘疾言厉色地训斥道：“把工牌摘了吧，明天你不用来了。”
    “还好今天碰着的人是我。”展航好整以暇道：“要是碰见个别的什么人，不定怎么在背后编排你们呢，到时候一整个宣发活动都跟着遭殃，那叫怎么回事儿。”
    负责人道：“是是是......您这是不是要走了，我送您？”
    “不用，我自己出去就行。”展航拍拍他肩膀，笑说：“你忙你的。”
    负责人：“哎哎，好的，您慢走。”
    他说完又招呼列在两旁的数名工作人员帮忙送人，一众人会意，前呼后拥地送展航和赵恺乐走出了嘉宾专属通道，一路点头哈腰地送到车前。
    赵恺乐受宠若惊，之前他们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因此别人一对他笑他也条件反射般笑回去，客气得不得了，结果一上车就被展航教训了。
    “赵恺乐，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十八线糊咖的助理呢？？”展航戳戳他的脑门，正色道：“能不能端着点？？别什么人跟你笑你都和他笑回去，你是有身份的人，注意点自己的言行举止。”
    赵恺乐无语道：“好的.......”
    拜托，你这样看起来很像一个暴发户诶！！
    展航又道：“人家客客气气对我们那都是应该的，我也没逼着他们这么做，是他们自己想，懂？”
    赵恺乐哦了声，心说是啦是啦，趋炎附势趋利避害抱大腿是人类的天性啦。
    展航仿佛极具报复心，戴着墨镜恶狠狠地说：“现在什么东西都发展的太快了，因为一部剧红也红不了几年，这种时候不赶紧耍大牌还等我凉的时候再耍大牌吗？妈的，你看他们一个个狗腿的样子，给我递东西的时候恨不得举在头顶爬过来递。”
    赵恺乐忍不住笑起来，大声道：“你说得对！要不我们现在开车去启华门前兜一圈吧！看看孙毅珉什么反应！”
    展航：“.......”
    “开玩笑的。”赵恺乐哈哈哈笑道：“航哥，你真的太有意思啦。”
    展航闻言，心情很好地唔了声：“好好开车，晚上带你去ACT吃饭。”
    赵恺乐芜湖一声，脚下猛踩油门，直超旁边的车辆，吓得展航灵魂出窍，道路上隐隐还能听见他的怒声咆哮。
    当晚，微博热搜榜上有名的仍然是数个利剑相关的话题，然而飙升最快的则是一条关于余政锋带病录制宣传视频的话题。
    评论里最高赞的一条是对比老戏骨重病无人问津，小鲜肉擦破皮被抬上救护车的讽刺性评论，楼中楼全是黑粉在艾特要黑的对象的，以及一些姗姗来迟没来得及带节奏的粉丝。
    网民苦病态粉圈久矣，这一条热搜仿佛狠狠共情了某些看客心中的不平，于是原文立即以每分钟数百条的转发量扩散开来，点赞迅速飙升，在各大平台均有相关发文者出现。
    其中第一个在微博为其转发的艺人就是展航，还特地在自己的转发内容里艾特了一遍余政锋，发个微笑的表情说是有时机了还要和他再一起拍一部剧。
    在他转发后，张雯倩、姚敏儿、宋义鸣、邓晓冉等人也一一转发，于是一时间，余政锋三字竟以一种难以估量的迅疾速度再次传遍全网，原视频以及相关戏份剪辑也随之飙升热度，播放量几千几百地往上加，某网站还因此濒临崩溃。
    上一次这个濒临网站崩溃还是因为某黎姓小鲜肉劈腿多人，没想到时隔数月，竟然难得有一次极具正面影响力的事件出现，登上第一。
    大厅里，赵恺乐正坐在电视机前准时收看《利剑》的今日放送，展航对自己演过的剧一向没什么兴趣，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只在赵恺乐转头和他讨论的时候他才敷衍地嗯嗯几声，见赵恺乐不开心了才装模作样地看一眼电视，而后等赵恺乐看得比较投入了又继续盯自己的手机屏幕。
    广告时间，赵恺乐终于能够让脑子休息休息，转头凑到展航旁边，好奇地看他手机屏幕里的内容，却一眼看见“余政锋翻红”五个极其吸引眼球的大字。
    “！！！”赵恺乐震惊地瞪大眼，看眼屏幕，又看眼展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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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朝他一勾嘴角：“有那么吃惊？你自己之前不就说他一定有机会火一把的吗？”
    赵恺乐简直语无伦次了：“不是不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啊！这个应该不是什么营销号乱说的吧？？你你你再给我看一眼.......”
    展航依言将之前的页面重新翻开，一一指给他看：“他本来是不用这些软件的，这个是他公司刚刚让他注册的，你看他现在的粉丝数，还有这个，这个......这个是他之前主演的一部剧，上午的时候评分还是五点几，现在他刚吸的粉直接刷到七点几了，这个数量绝对不小。”
    赵恺乐：“我靠......”
    作者有话说：
    这周必读 所以评论可能就少回了 过三四天回来补
    第114章 一点恋爱
    余政锋居然真的凭借穿插在《利剑》里几十分钟的戏份翻红了。
    展航打电话过去恭喜时，一边整理衣柜的赵恺乐还隐约能听见余政锋强作镇定的感谢声。
    “都是你自己的福报，谢我干什么。”展航一手插兜，腰板挺直地站在落地窗前，朝着电话那头客气道：“别别......就算我补偿当初踹你那一脚了，虽然这个热搜确实有点营销的成分，但是大体上就是真实的网友反应，你再怎么砸钱也砸不出这种铺天盖地的效果啊，是不是？”
    那头的余政锋似乎终于被他说服了，叹了口气，又让他替自己谢谢赵恺乐。
    “谢他干什么。”展航说：“哎，他就是这个性格，看见认识的谁谁心情不好了，上去就给你煲心灵鸡汤，小嘴叭叭的，能说着呢。”
    赵恺乐：“......”
    “先这么着吧，安排那么多人干什么，前两天我经纪人就跟我说过这事.......”展航又说：“刚来都不了解我的习惯，纯属添乱嘛，不如就留个处熟了的。”
    赵恺乐将抹布狠狠一拧，心说，哦，原来我只是个处熟了的。
    那边展航挂了电话，心情颇好地往赵恺乐身边粘过去，赵恺乐忙活到哪他就跟到哪，直把人跟烦了。
    “你自己看剧本去啊，跟着我干嘛。”赵恺乐费解地看他。
    展航把他咚在柜子面前，问：“怎么又不高兴了？”
    赵恺乐说：“没有。”
    展航捧着他的脸观察认真观察他表情，赵恺乐表情严肃地和他对视几秒，没绷住，嗤一声笑出来。
    “为什么不高兴？”展航凑上去，和他额头相抵，两手搭在他后腰处，是一个占有欲爆棚的拥抱姿势。
    赵恺乐好不容易酝酿起指责的情绪，被他这么一搅和完全破功了，又笑了两声，才说：“你......你干嘛老是损我，我知道我有时候会犯错，但是......但是我什么也没干的时候你也要骂我一顿，为什么为什么？”
    等待回答的空档，展航趁机亲了他一口，漠然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习惯了。”
    赵恺乐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恹恹地耷拉起眉头，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不看他的脸了。
    展航只好说：“以后改，行不行？”
    赵恺乐含糊地嗯了声，说：“那你也不能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工作上的事除外。”
    展航沉默了一下，警惕地察觉出这个要求里有陷阱。
    他反问：“比如什么事？”
    赵恺乐知道有商量的机会，立即抬起头来看他，皱眉说：“不要随便翻我的存稿箱了........还有，比如我现在这本都快要完结了，你别再半路跑出来让我改这改那的了我真的改不了，我都快写圆了！”
    展航：“.......”
    吓死，还以为什么事呢。
    “行。”展航配合地说：“没问题啊，完全没问题，以后你不管写什么我都不发表意见了，我的账号只用来打赏好不好？”
    “嗯......”赵恺乐继续道：“还有......”
    展航不耐道：“怎么还有啊。”
    赵恺乐立即一脸受伤地看着他，仿佛遭受了什么重大的背叛。
    展航只得缓和语气：“你说你说，你请说。”
    “不要一到没人的地方就黏过来。”赵恺乐吞吞吐吐道：“虽然我们在谈恋爱，但是我们也应该给彼此一点私密的空间，别没事就亲亲抱抱的，多.......多......”
    这回轮到展航一脸受伤了，他难以置信地问：“我连在没镜头的地方碰一下我媳妇儿都不行了吗？”
    赵恺乐很少听见他当面说媳妇儿之类的亲昵称呼，一听脸就要烧，当即受不了了，连忙伸手捂他的嘴，不出意外地又被展航拦腰抱起，半哄半骗地滚到床上去了。
    眼下的这部古偶剧拍摄过程一直很顺利，一路竟然没遇到什么坎坷，什么难缠的大牌演员、指点江山的资方、胡乱传出的丑闻......一概没有碰到，顺利到赵恺乐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杀青时他还有点不信邪，仔细回忆了一下给展航当助理以后跟着他拍的几部剧，确实每一部拍摄时都会遇到不同程度的困难。
    难道每次开拍前的拜神仪式居然真的是有用的？？真的是人红万事通？
    再次和白丽面对面已经时隔近两个月。
    赵恺乐坐在办公室里看她，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其实这段时间展航的一切事务基本已经交接给陆嘉音来处理了，但他人气上来以后，白丽似乎又有点要管束的意思，其中缘由赵恺乐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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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恺乐，感谢你当时坐在这里的选择。”白丽带着笑容朝他说：“没有你，成就不了今天的展航。”
    赵恺乐受宠若惊，忙说：“不不，以航哥的实力红是迟早的事情，我我也没做什么。”
    白丽一笑：“从《利剑》里面唐汶这个角色的塑造，可以看出展航的戏路确实挺宽，但是呢，他还没到需要转型的年纪，还是可以趁着这波热度，多接接讨巧的角色，你觉得呢？”
    赵恺乐一愣，心说为什么要问我啊。
    他下意识看眼展航，展航却挑眉，直接开口道：“问你呢，看我干嘛。”
    赵恺乐只好说：“丽姐你说的是对的。”
    白丽说：“你只管说你的，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嗯.......”赵恺乐犹豫道：“其实我觉得航哥演完这部剧，好不容易把半红不红的流量标签给摘下来了，咱们还是别把他再往流量小生这个标签上挤了，以后接戏的时候要严格把控剧本质量，就算好口碑不能持续保持，也好过哪天演了烂剧又砸了........”
    白丽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而看向展航。
    展航翘着腿，大爷姿态坐着，一脸无所谓：“听他的。”
    赵恺乐：“.......”
    见状，白丽的视线忍不住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神色略为探究。
    这几眼直把赵恺乐看得紧张了起来，心脏咚咚直跳，心道丽姐该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
    白丽两手交叉抵在下颚，开玩笑般道：“果然人红了就是不一样，都学会收敛脾气了，恺乐，他最近还对你呼来喝去的吗？”
    赵恺乐弱弱地说：“还好.......”
    展航顾自哼着小曲儿，仿佛没听见，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惬意得很。
    白丽笑了声，没有再多问，拿出她替展航后续接的几个剧本，递给赵恺乐翻开。赵恺乐接过，粗略扫了眼剧本标签，却是一水的古装爱情仙侠爱情都市爱情奇幻爱情。
    他一脸无奈，心道这接的都什么呀，刚刚说的不都白说了吗。
    白丽故技重施：“这里面你最想挑哪本？”
    赵恺乐犹豫道：“呃.......我先拿回去看看？”
    “可以。”白丽说：“正好利用一下休息时间，看完了尽快联系我哦。”
    赵恺乐：“好的好的。”
    展航闻言略带不满地摘了墨镜，朝白丽说：“这是我的员工，你别随便占用他的休息时间。”
    白丽半点不怯他，耸耸肩说：“我请我的朋友私下帮我个忙，这有什么问题？”
    赵恺乐完全不想再体会他们之间的冷战了，忙劝道：“没有问题，我非常乐意！”
    展航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皱眉朝白丽提要求：“那你多给几天假。”
    “展先生想要几天假呢？”白丽笑眯眯地问，十分配合他的耍大牌行为。
    “.......”展航说：“给个五天吧。”
    “不太够。”白丽说：“陈导已经在催了，实际上你的戏份已经被推后过，你再拖几天他可能真的要崩溃了。”
    “那就让他等着！”展航嚣张地说：“就说我还没回来！”
    白丽打商量一般说：“四天吧，我再和他沟通沟通。”
    赵恺乐说：“好的好的。”
    展航：“.......”
    回家后，展航仍然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感到非常不满意，抱着胳膊质问赵恺乐：“你耳根子怎么这么软？怎么是个女人就能说得动你？真当自己是妇女之友了？？”
    赵恺乐费解地说：“可是你的档期本来就满了，再要假也是挤你自己的时间，到时候不是更辛苦吗？”
    展航哼道：“我要这几天假肯定是有事啊！”
    赵恺乐：“什么事？”
    展航被他问住，安静了，在他面前转了两步，才有点难为情地说：“带你见个人。”
    赵恺乐：“见谁啊？”
    展航说：“啰嗦什么？你见见不就知道了。”
    赵恺乐哦了声，仍一脸狐疑地看他，直把展航看得拉不下脸，忍不住好笑道：“你再盯下去就要盯出事了。”
    赵恺乐还在茫然地想能盯出什么事，展航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一把将他扛起，凶神恶煞地上楼了。
    “.......”赵恺乐挣扎道：“我们不是约法三章过的吗！”
    展航不屑地说：“谁跟你约好了，你有监控吗？”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本来说这几天不看评论的结果没忍住还是浅看了一下，如果家人们不慎在评论区看见我在怼人，请记住那不是我那是上一个循环里的我.......PS开端真的很好看大家快去看⑧！
    第115章 恋爱
    从A省到展航的老家，全程约1700公里，自驾需二十几个小时。
    天蒙蒙亮，展航破天荒起了个大早，亲自去猫房里给两个毛孩子喂了粮梳了毛铲了粑粑，而赵恺乐还没有完全清醒就被他从被子里挖出来，推到洗手间洗脸刷牙，一直到副驾驶座上人还是懵的。
    待车快开上高速，赵恺乐才打了个呵欠，茫然看窗外，发现展航设定的这条路线是通往市外的，并不像往常一样在市里转悠。
    什么情况......
    意识到这一点，他终于清醒多了，稍稍将身体坐直，转头疑惑地看看展航，又接着看看窗外，确认自己没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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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红灯，展航缓缓刹了车，挑眉看他，嘴里揶揄道：“魂魄归位了？”
    “我们这是.......”赵恺乐问：“去哪里？”
    “反正挺远的，估计半夜才能到。”展航模棱两可地说完，又伸手一指车载百宝箱：“带了PSP，自己玩会儿。”
    赵恺乐不是很想玩游戏，捏捏手指，有点为难地说：“可是我答应丽姐要先看剧本的。”
    展航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一偏头示意他看后座。赵恺乐顺着他的指示回头，后座上整整齐齐摞了一叠文件夹，还有他的笔记本包包和平时用的挎包。
    这场景太过稀罕，令赵恺乐实在感到欣慰——航哥居然会自己亲手收拾东西，还把该带的都带上了！
    那神情落入展航眼里完全就是无声的夸赞，他舒坦地动了动眉毛，手指愉悦地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红灯变绿灯，SUV重新往前驶去。
    但没欣慰多久，赵恺乐想到一件比较要紧的事。
    “我们是要在那里过夜吗？”他担心地问：“你带过夜的衣服没有？”
    “.......”展航淡定地说：“到地方再买套新的不就行了，住了不了几天，带那么多东西不累赘吗？”
    赵恺乐严肃地说：“新买的贴身衣物也是要洗一遍才能穿的！”
    展航：“唉，知道了，现在又不能调头，多麻烦。”
    两人吵吵几句，越吵话题越偏，不知道为什么又扯到了某一次的约法三章，于是决定重新开始理论。
    赵恺乐警惕地说：“行车记录仪能录到声音的，你别想耍赖！”
    展航好笑道：“谁会用行车记录仪记这种事啊！”
    “反正你不能再说话不算话了，你的信用度已经很低了你滴明白？”赵恺乐有样学样，模仿展航的口吻朝他挑衅道。
    展航被他逗得忍不住笑起来，碍于自己正在开车没办法和他计较，只得点点头：“行，行.......那请问小赵同学，这个信用度我应该怎么刷回去呢？”
    赵恺乐认真想了想，掰着手指道：“自己叠被子加一分，自己找衣服加一分，把脏衣服扔进脏衣篓里加一分，早睡不熬夜加一分.......”
    展航哭笑不得：“你还真给我搞个评分系统啊！”
    日头逐渐往西走，一路上勉勉强强还算顺利。
    只不过在收费站的时候展航摇下车窗忘了戴口罩，一眼就被那个女工作人员认出来，好在她非常有职业道德，并没有尖叫出声，只忍着激动和喜悦的情绪礼貌地和展航打了个招呼，没有再做其他多余的事。
    见状赵恺乐这才真切地意识到展航确实已经红了，红到路边随便找个路人，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八岁小姑娘都可能认出他是谁来，他就这样冒冒失失随随便便带着自己一个人出门实际上是一件挺危险的事情。
    赵恺乐有点担心地说：“没关系吗？”
    展航：“嗯？”
    “她不会回去和自己的朋友说这事儿吗？”赵恺乐开始疯狂脑补：“万一她的姐妹里面有你的狂热粉，天天上这条路线来蹲你怎么办？我们回来不还是要开这条路吗？”
    “不至于。”展航淡定道：“我刚刚和她说了我在录节目，内容需要保密，希望她不要泄露出去。”
    赵恺乐松口气，心说太好了，现在的粉丝都这么有素质。
    这一路展航开几小时便休息一小时，原本赵恺乐提出要换人轮流开，却被展航以他没开过长途为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于是到目的地的小镇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几乎近三点了。
    展航停好了车，示意赵恺乐下车来。
    天上月色黯淡，赵恺乐却睡意全无，来到陌生的环境他多少有点紧张和好奇，不时转头看看四周，嘴里下意识发出一些小小的惊叹声。
    展航牵过他的手，塞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里，和他慢悠悠在空无人烟的街道上走着，月光淡淡撒下，在他们脚下拉出纤长的人影，街道两边偶尔还有亮灯的私人店铺或24小时便利店。
    “先去开个房睡觉，明天再去。”展航问：“困不困？”
    赵恺乐摇摇头，抬头看看月亮，说：“我好像知道这是哪里了。”
    展航以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手心，挑眉问：“是哪里？”
    “你老家。”赵恺乐捏了捏那只作怪的手，侧头看他：“你要带我见外公，对不对？”
    展航怔了下，脚步微顿，继而揶揄般说：“我看你脸皮也不薄嘛，还没过门呢就喊上了。”
    赵恺乐不好意思道：“就是这样称呼，不然我要叫什么.......”
    展航哼笑一声，趁他毫无防备，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赵恺乐条件反射般要躲，又想起这会儿四下一个人都没有，紧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有点不服气地亲了回去。
    “.......”展航另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点难以置信，惊愕地看着他。
    赵恺乐却不敢再看他，免得又像上回那样盯出什么事来。
    小镇上没有什么像样的酒店，唯一挂上了酒店名号的其实也只是稍微装潢得洋气一些的宾馆。
    开房时前台小妹原本还在睡眼惺忪地犯迷糊，一见两人进来猛然清醒了，毕竟他俩一个身量很高还戴着墨镜口罩，似乎极具攻击性，一个长相纯良眼神毫无防备，似乎是个涉世未深的男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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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两个人状态亲昵地进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诡异的事情。
    展航不耐烦地敲敲桌子，朝她说：“看什么呢，登记啊。”
    “好好......身份证给我一下。”小妹疑惑地看他一眼，只觉这声音十分耳熟。
    赵恺乐把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开了一间房，小妹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多问，依言给他开了。原本他们这里也不是太正规的酒店，只希望他们安安分分过一晚上不要生出什么多余的事端。
    两人拿到钥匙，正想按小妹的指示上楼去找房间，却听她惊疑不定地问出一声：“你是......展航吗？”
    闻言在场的空气都凝固了。
    赵恺乐率先反应过来，回头淡定一笑：“怎么可能啊美女，展航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他那种大明星要睡觉起步也要一个五星酒店吧。”
    展航刻意压低声音，一手揽过他肩膀：“别和她啰嗦了，走。”
    得到否定答案的小妹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张口打了个哈欠，心说也是，我真是睡迷糊了，展航怎么可能到这个偏远小镇上来，估计就是个声音很像展航的男人。
    进了房间，里面两张床，纱窗微微开了点，空气还算清新。
    展航直接将墨镜口罩一摘，深吸了口气，赵恺乐反手将房门锁了，暗道好险。
    “没想到这地方都有人认识你.......”赵恺乐难以置信，心中一阵感慨，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惊喜：“航哥，以前的邻居，同个地方的，都还认识你吗？”
    “不知道。”展航顾自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洗手：“以前我外公只跟周季扬他们家往来，后来周叔去外面做生意，他奶奶也跟着去A省了，其他人，我不太记得。”
    赵恺乐哦了声，低头从包包里扒拉出刚才在便利店里搜罗的一次性用品。
    两人洗漱过各自上床睡了，长途驾驶令展航实在疲惫，刚沾枕头便睡得不省人事。
    后半夜时赵恺乐不安分地醒了，莫名觉得有点不习惯，抱着枕头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看向熟睡的展航，仿佛梦游。
    也不知道展航是不是在梦里也能接收到他的视线，片刻后也睁了眼，朝赵恺乐一伸手，嗓音微哑：“过来。”
    闻言赵恺乐终于动了，慢吞吞地爬到他床上，钻进展航怀里，咂咂嘴接着睡。
    两人抵足而眠，一脚睡到日上三竿。
    十点多，展航猛然惊醒，起身时险些将赵恺乐挤下床，好在他眼疾手快，及时把人捞了回来。
    赵恺乐睡得天昏地暗，不知道今夕何夕，仿佛比展航这个开车的还要累。
    “.......”展航实在叫不醒他，捏着他的脸轻声骂道：“猪。”
    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先起来，洗漱穿衣，继而全副武装地出门，给赵恺乐的手机发了条信息，把他一个人丢在房间里，上街去买下午要用的东西了。
    第116章 恋爱
    虽然多年没有回来过，但展航依稀还能凭借记忆辨认出大体方向，不至于处处依赖手机导航。
    临近中午，街道上所有店铺都敞着门，行人车辆熙熙攘攘，每隔三两步就有一处路边摊，展航走走停停，这也想买那也想买——他很久没有像这样在街上晃悠过，上一次闲逛还是偷偷跟在赵恺乐后面，准备看他去干什么的时候。
    进寿衣店时，老板正翘着脚看电视，手里拨弄着一串佛珠，这会儿不是清明或者其他什么祭拜的节日，闲的很。
    他见展航戴着帽子口罩进来，也不怎么诧异，眼睛仍盯着电视，只随口问了句：“要什么？”
    “回来一趟，拜拜先祖。”展航逛惯了那些满是热情导购和店员的商铺，下意识问：“有什么推荐的？”
    老板却只是指指陈列在柜上明码标价的一系列纸扎品和香烛，又指指自己背后贴在墙上的二维码，示意他自己来。
    “.......”展航点点头，顾自拿了个纸袋开始挑拣。
    电视里正放着某红色卫视一台的新闻，身着蓝色正装的女主播神情严肃地播报道：“今年以来，国企反腐态势明显升级，徐某某、廖某某等一大批国企“老虎”被揪出.......海外追逃的步伐明显加快，天网行动展开后，重点缉捕......”
    “啧啧啧。”老板颇为唏嘘地说：“这么多钱，我开店开一年也没这么多利润。”
    展航闻言看了一眼电视画面，内容正由演播室切换到现场记者播报，背景的大楼颇为眼熟，但他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得收敛心神，挑好了东西付款走人。
    回去时赵恺乐仍在酣睡，展航坏笑一声，将买好的午饭和小吃在床头柜边排开，以手朝他的方向扇了扇，片刻后成功把他馋醒。
    两人吃完了饭收拾完东西，这才慢悠悠开车下乡。
    但这次回去时，展航记忆里的泥泞道路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坚固平坦的水泥路，笔直朝村口铺进去，土瓦房也变得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已经盖起了小洋楼。赵恺乐好奇地朝窗外张望，村子里行人很少，工作日大多都在上班，有闲晒太阳的俱是老人小孩，见一辆不怎么眼熟的车开进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展航没有直接带他去公共墓地，只将车停在老房子前面一条道上，示意赵恺乐下车来。
    抱着小孩的婶娘路过，自来熟地说了句：“哟，这家可好几年没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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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也笑道：“老爷子姓什么来着，好像是姓.......”
    “冯。”展航说：“冯兴怀。”
    “对对。”女人道：“你是他外孙吧？都这么大啦？？个子蹿这么高，不错。”
    展航朝她点点头，领着赵恺乐进门去了。
    两个女人看他和赵恺乐片刻，说说笑笑地走了，似乎隐隐能听见她们在讨论当年冯家女儿铁了心外嫁的旧事。
    “钥匙在这。”展航顾自说了句，从门框上摸出一串钥匙来，拿到时手上都是灰。
    赵恺乐拿纸巾替他擦了擦，有点欣慰地说：“看来她们都还记得。”
    展航推门进去，漠然说：“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甫一开门，屋里便传来多年未见光的腐旧粉尘味，展航戴着口罩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苦了赵恺乐，脚还没迈进去就打了个大喷嚏，震得他脑瓜子嗡嗡。
    展航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好。”赵恺乐问：“你要找什么吗？”
    “难得回来一次。”展航说：“带点东西回去。”
    赵恺乐点点头，目送展航进屋，上楼。
    他站在阳光和阴影的交界处，视线扫到厅里蒙着防尘罩的桌子椅子，怔愣片刻，仿佛能循者展航当时诉出口的回忆，看见坐在椅上戴着老花镜翻报纸的冯兴怀，下一刻，年幼的展航便哭丧着脸从隔间的小屋里出来，嚷嚷着作业已经写完了，赶紧放他出去玩。
    赵恺乐顾自想象，看向院中栽着的一颗长青树，大雪纷飞的年关，小展航一个人蹲在雪地上仍炮仗玩，倘若不小心炸到窗角，又要被冯兴怀叫回屋子里揪耳朵骂一顿。而雨后初夏，门前道路泥泞，但小孩子大概都是不在乎的，放学不着家，估摸就是约着要好的兄弟沿着这条小路捉泥鳅去了。
    就是不知道航哥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会和现在一样帅吗？
    他看得出神，自己从中找到了一点乐趣，没注意展航已经下楼来了。
    “你在看什么？”展航问。
    赵恺乐顿了一下，回头看他，突兀地被拉回了现实世界。
    展航不等他回答，随意把手里的老相簿递给他，说：“给你看看我小时候的照片。”
    赵恺乐：“.......”
    这也太巧了吧！
    锁好门，藏好钥匙，展航开车去公共墓地，赵恺乐则坐在副驾驶座上饶有兴致地翻那本泛黄的老旧相册，不时发出几声惊呼。
    “原来男明星小时候也穿开裆裤啊.......”赵恺乐震惊地说：“也玩泥巴？”
    展航听得一头黑线：“闭嘴。”
    赵恺乐哈哈地笑，又翻到他们的一张全家福，彼时冯兴怀的妻子也还在世，两人抱着还在穿着开裆裤叼着奶嘴的展航喜笑颜开地坐在前排，年轻的冯碧琴和展鸿远颇为腼腆地站在他们身后，一家人其乐融融。
    仅凭这副温馨和睦的场景，任谁也想不到，多年后照片上的人会分崩离析得如此彻底。
    再往下翻，展航已经在蹒跚学步，脱离外公双手的保护也能独自走两步了，再往后便是小学时带红领巾的照片。
    赵恺乐暗自哇哇几声，心道1岁的航哥好可爱好可爱！他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帅这么上镜这么会摆pose了！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从小帅到大的吗！！
    但是，再帅的小孩被家里大人揍一顿也会哭得满脸眼泪鼻涕。
    “......”赵恺乐猛然甩甩头，把那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再继续往下翻。翻到初中时，照片已经寥寥无几。
    展航说：“不许拿手机拍。”
    “放心。”赵恺乐被他的警惕逗得笑起来，继而看眼窗外，舒展眉头说：“他一定很爱你。”
    爱你，所以才会用相片记录你成长过程中的每一刻，和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展航看着前路，许久没有回话，一手习惯性地摸了下口袋。
    赵恺乐一眼就知道他这个动作又是想抽烟了，只叹口气说：“航哥，你这个习惯不好，以后咱们慢慢把烟戒了吧。”
    展航这次没有反驳，只嗯了声，说：“听你的。”
    到了公共墓地，赵恺乐跟在他身后，一路寻至冯兴怀的碑前。
    黑白遗照上老人笑容温和，没有平时的凌厉神色，仿佛只是一个慈祥和蔼的普通老爷子。
    展航弯腰点了香烛，赵恺乐蹲下来把他买来的那些纸扎品一一翻出来，越翻越觉得被雷到：“现在殡葬产品都这么潮了？”
    他将东西一一列出来，除了纸钱，里头还有纸扎的凤梨手机、SUV、冰箱、微波炉等等，花里胡哨，应有尽有。
    “.......”展航无语地说：“随便拿的，没仔细看，都烧了吧。”
    赵恺乐点点头，一一把东西放进烧纸盆里，嘴里道：“希望外公能用得上吧。”
    展航淡定地说：“嗯，会有鬼教他的。”
    赵恺乐无奈地看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展航动了动眉毛，顾自走到碑前，在正中的位置，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低声默念。赵恺乐在一边等着，展航却抬眼看他，偏偏头，示意他也站过来，赵恺乐茫然，依言站了过去。
    “今天带孙媳妇来见你。”展航朝前说：“保佑我们事业顺风顺水，生活平平安安，保佑我俩一直在一起。”
    赵恺乐听得脸红，也跟着他拜了拜，嘴里含糊道：“谢谢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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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闻言终于笑场：“他让你别客气。”
    赵恺乐还想说点什么，却听身后不远不近传来个女人的声音。
    她的语气似乎十分无奈，缓声说：“不是早就跟你说了，要来可以一块儿过来，还特地和我错开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是我多待几天，是不是还见不到你了？”
    展航闻言表情都有点凝固了，转头看她一眼，不太高兴地说：“有什么一起来的必要？”
    “光让你外公见，不让你妈见？”冯碧琴穿了身青色小洋裙，脸上浅浅化了点妆，看起来依然很年轻。
    她挎着单边小挎包，缓步走上台阶，视线投向赵恺乐，笑道：“你好。”
    “......”赵恺乐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本人，当即大脑当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慌地伸手，强作镇定地说：“阿姨好。”
    冯碧琴和他礼貌地握了握手，投给展航一个“你看吧我就知道”的眼神，展航顾自撇过头去，完全不想理会。
    作者有话说：
    发现一个大事.....月底可能写不完
    第117章 叙事
    原本按赵恺乐自己的设想，这一天应该是清闲地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翻剧本，一边翻一边吐槽，然而眼前的一切完全和他自己的脑内计划不一样，他不但不远千里来到了祖国的另外半边，还莫名其妙被展航戴着见了个家长。
    冯碧琴毫不客气地走在两人中间，不时问问赵恺乐家里的情况：“你爸爸妈妈知道这个事吗？”
    “.......”展航说：“你能不能别问这么多。”
    赵恺乐示意没关系，嘴里道：“爸妈在我小的时候就走了，我算是被我哥和几个亲戚一起拉扯大的。”
    冯碧琴哎哟一声，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是阿姨多问了，你别见怪。”
    赵恺乐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他好像有点了解冯碧琴了，大概她在以前有家里人疼的时候就是这种想到什么说什么的德性，如今经过一段失败婚姻和险恶社会的毒打，找到了新的幸福，这种性格就逐渐转变为稍有情商大大方方的直来直往了。
    但奇怪的是展航似乎并不怎么待见自己的母亲。
    厌恶展鸿远情有可原，可按展航的回忆，他和冯碧琴应该已经早早达成了和解才对。
    “那你哥哥知道这个事吗？”冯碧琴又问：“他同意吗？”
    赵恺乐闻言顿住了，他想起赵恺铭之前经常给自己打直变弯弯变直的预防针，也很怕自己真的和展航搅和在一块儿.......然而现在赵恺铭的一切担心都已经成了不可扭曲的事实。
    他嘴唇微动，苦恼地说：“他还不知道，我没告诉他......等有机会再说吧。”
    冯碧琴说：“对咯，你这样想没有错，毕竟你们的日子是你们自己过，不需要特地跟别人说一声。”
    闻言赵恺乐有点诧异地抬了下眉毛，眼神中颇有点欣赏。
    展航却在一边冷冷地说：“你还有心思教育别人？自己一把年纪还搞一堆烂桃花，你和展鸿远，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想见。”
    赵恺乐瞳孔地震：“.......”
    什么？！！
    没想到阿姨年近五十还玩得这么花！
    冯碧琴气得花容失色：“宝宝！你怎么能拿我和那种人相提并论！妈妈只是在追求生活的本质，我现在过得就很快乐！”
    “你对你所谓的爱情忠贞吗？”展航无情地嘲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真正喜欢的？什么时候才能定下心来找一个人安安分分过一辈子？”
    冯碧琴很不高兴地说：“你不可以置喙妈妈的情感生活。”
    “可你现在就在插手我的情感生活，冯女士。”展航不客气地说：“你不是一个好榜样。”
    冯碧琴闻言不说话了，眼神颇为难过。
    赵恺乐听得一头黑线，见状只能当和事佬，这边劝两句，那边哄两句，忙得不可开交。
    冯碧琴叹了口气，拍拍赵恺乐的手，低声说：“我是管不了他了.......但是有一点，以后你们要是吵了闹了，千万忍着，不能动手，一动手，这个家就算完了。”
    她说得淡然，赵恺乐却知道她在暗指什么，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回去时，冯碧琴原本还想和展航好好告别，然而她的宝贝儿子拒不合作，只得臭着个脸开车走了。
    “我又不是展鸿远。”展航怒气冲冲地想，我怎么可能打老婆。
    赵恺乐完全没能理解到他在气什么，只小心翼翼地在副驾驶座上提醒哪里有泥坑哪边有行人哪方有来车，生怕展航一气之下狂踩油门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惨案。
    回家后赵恺乐哄着展航和他一起翻完剧本，挑挑拣拣勉强选出一部还算吸引人的，是一部现代悬疑题材的剧，但剧本明显还是有着大篇幅的恋爱桥段，悬疑这个词可以说是只沾了点边。
    “就这个吧。”展航一脸无聊地说：“有点戏份不谈恋爱的剧总比全篇都在谈恋爱的剧有意思。”
    赵恺乐嗯了声，又拿着那剧本翻来覆去看了阵，嘴里说：“要不拍之前联系导演和编剧再改改？反正还没定。”
    展航看他一眼，嚯了声：“赵助理，你现在比我还会耍大牌啊，厉害了。”
    赵恺乐讷讷说：“我只是想能救一点是一点嘛.......”
    展航说：“行，我让白丽去提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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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华娱乐。
    白丽坐在桌案前，认真听完了赵恺乐的诉求，眼神在两人间转了一圈，叹了口气说：“这可是个大工程，导演虽然很想要你来出演这个角色，但是未必会为了你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展航说：“你先和他提，再告诉他，如果不答应我就不拍了。”
    白丽哭笑不得：“人家给的片酬已经够高了，你现在拿的片酬和退到二线的视帝差不多，咱们不能得寸进尺。”
    赵恺乐一听便想放弃了，觉得白丽说的很有道理，只得点点头：“也是，大家都不容易，不能因为我们这一个小念头兴师动众的。”
    “.......”展航无语道：“你是墙头草吗？你到底站哪边啊赵恺乐？？”
    赵恺乐：“......我我我站你这边！”
    白丽见两人不信邪，当着他们的面给导演拨了个电话，顺手开了免提，语气客套而不失傲慢：“顾导，您发来的那个剧本，我们看过了，展航本人挺愿意出演的。”
    顾导惊喜地说：“哎哟！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白丽以欲言又止的语气道：“但是呢......”
    “但是什么？？”顾导紧张地说：“白老板，你尽管说，有什么条件咱们还可以再谈谈，我晚上还要去王总那一趟，钱的事儿您不用担心。”
    白丽说：“不是片酬的问题，是剧本，展航他自己觉得剧本有点问题，想改动改动。”
    顾导闻言果然犹疑了，问：“呃，他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他想精简一下男女主角恋爱的剧情，再扩充扩充悬疑的元素，您觉得怎么样？”白丽笑问。
    顾导却苦笑说：“白老板呐，你也知道这个剧它其实就是一恋爱剧，恋爱剧受众大嘛，贴个悬疑的标签也就是为了标新立异再吸引点眼球。”
    白丽问：“意思就是不好改动，是吗？”
    “也不是这么个说法.......”顾导唉了声：“主要是原来写这个剧本的编剧得病了，最近要开刀动手术，动完手术要静养，怎么也得十天半拉月的，这会儿上哪找个符合展航老师要求的编剧去？原本就定了她自己来当跟组编剧.......”
    白丽不接话，不吭声，仿佛态度十分强硬。
    顾导见劝不动，只得说：“要是展航老师实在不愿意来的话，那也就.......”
    “我们再想想，两天后答复你。”白丽说。
    顾导松了口气：“好勒，等您回话。”
    挂了电话，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展航，眼神示意他自己体会。
    展航动了动眉毛，说：“那就等他的编剧养好身体回来改，或者pass，再找。”
    反正他后天就要直接进组了，也懒得两头跑，免得累过头还串戏。
    白丽又和他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继而看了眼办公室的门，才稍微放低声音问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除了被顾姗姗仙人跳那次，还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藏着没有？”
    展航闻言怔了一下，抬眼看她，反问：“什么意思？你怎么这么问？”
    “最近热搜上又有几个粉丝塌房的。”白丽说：“虽然都是他们自己做过的烂事，但是就这么巧，他们一起被爆出来了，幕后一定有个推手。”
    展航没说话，只盯着她。
    白丽劝道：“如果想起来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咱们内部有应对方案才不会被对家打得措手不及。”
    赵恺乐也听愣了，低头打开手机随意扫了眼微博和各大平台的热搜。
    他们放假这几天基本远离了这些，踏踏实实玩了一阵，完全没想到只是一眨眼功夫就有那么多刚刚升起的新星陨落了。
    这个圈子要地震了吗？航哥的对家都是谁？
    赵恺乐迅速在回忆里搜寻，隐隐约约还能列出几个来。
    “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展航朝白丽说，继而一抬手，潇洒地戴上墨镜，起身离开：“走了。”
    赵恺乐思绪混乱地看眼那份半开的文件夹，心里冒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念头。他朝白丽要走了那个剧本，说是想再看两天，白丽点点头，目送两人出门。
    “航哥。”赵恺乐有点担心，跟在展航身后问：“丽姐是不是又知道什么了？她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你的，对吧。”
    “我不清楚。”展航皱眉说：“我再想想。”
    赵恺乐看着他的背影，不再追问了。
    展航脑中莫名浮现起那天在寿衣店看见的新闻，心中有种奇怪的预感，背后突兀地蹿起一阵寒意，令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展鸿远在冯兴怀临死前，露出的那副狰狞嘴脸。
    第118章 一点点恋爱
    进组的前一晚，展航坐在床上对着通讯录里发呆。
    赵恺乐坐在一边的小茶桌旁，手里握着一支笔，皱眉碎碎念着什么，不时在另找的空白纸张上写写划划，十分投入。展航实在拿不定主意，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几圈，转到赵恺乐身边，坐下来把他抱在怀里，继续面无表情地发呆。
    赵恺乐转头看他一眼，展航仍然没什么反应，灵魂仿佛被什么异次元生物提取走了。
    “航哥，你还在担心丽姐说的事吗？”赵恺乐在纸上写了两句，又问：“你想到什么了？”
    展航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
    赵恺乐顾自说：“丽姐可能是想帮你先把雷都排了，免得到时候被别人找出什么问题来，场面就更加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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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嗯了声，放松身体，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视线懒洋洋地看向他手下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他挑眉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赵恺乐说：“闲着没事，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剧本稍微改一改.......也不知道人家用不用，反正到时候先送过去再说，都算争取过了。”
    “.......”展航掰过他的下巴，迫使他朝向自己，无语地说：“你就这么给别人白打工？傻不傻？”
    赵恺乐微微瞪大眼睛，明显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展航恨铁不成钢道：“你不会真信他原定的编剧生病了吧？他和资方大概都不想出心力和那份钱，随便找个由头把剧本定死就完事了，况且悬疑的戏要改好，原来的编剧未必能有这个水平，而且现在的好编剧都贵着呢，他肯定更不想花这个钱了。你倒是挺有奉献精神了，自己赶着往上送。”
    赵恺乐听完眼睛瞪得更大，心道怎么会这样！！这圈里的人讲话怎么都跟九曲回廊似的！
    “可是......”他犹豫地反驳：“我改的也不一定就能被他相中，我就是单纯想试一下，万一成了对大家都好。”
    展航一脸认真：“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你可是追月亮的汪啊！”
    赵恺乐道：“别说这个名字！！”
    展航啧了声，说：“算了算了，你就先按自己的想法改，成了我给你发工资。”
    赵恺乐说：“不.......”
    还能自带编剧进组的吗？？会不会太离谱了！
    “反正我的卡都是你管着，你到时候直接给自己划就行了。”展航有点苦恼地说：“坏了......这样以后怎么藏私房钱。”
    赵恺乐哭笑不得：“我又没有很想管你的钱！”
    展航哼哼唧唧地说：“不行，你得管。”
    赵恺乐把他的手拍开，示意自己要接着认真写了，展航却仿佛存心不让他好好改，黏在他身后，不时亲亲他的耳朵，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倒。
    赵恺乐：“.......”
    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幼稚啊！！
    两人拉拉扯扯你来我往，又黏黏糊糊地滚到床上去了，赵恺乐还很担心明天会迟到，怎么也不肯配合他进行爱的小游戏，然而展航铁了心要和他来几回合，不由分说地把他摁倒了。
    次日开机仪式展航堪堪踩点到，好悬没爆出某新晋当红艺人耍大牌的新闻。
    白丽给他安排的几个临时跟组助理都来找赵恺乐报道，一水的二十三四的年轻人，然而赵恺乐听完他们的名字根本记不住哪个是哪个，只能按衣服和发型粗略认人。人一多，安排工作时明显就有点乱了。实际上赵恺乐根本不理解白丽安排这么多个人来究竟是干什么的，之前他一个人在就足够把展航伺候得很好了。
    众人和赵恺乐差不多大，却都很识相地管他叫哥。
    其中一个女孩似乎还是展航的粉丝，甫一见面就围着他叽叽喳喳问一些展航平时的生活琐事。
    她两眼闪闪发光地问：“乐哥，一会儿航哥下场休息的时候，我们能和他说话吗？”
    “能是能，但没有特别必要，如果你看到他很累，还是别去搭讪了。”赵恺乐委婉地说。
    女孩道：“好吧，那我等下给他倒水好吗？他需不需要按肩膀？”
    赵恺乐说：“倒水就可以。”
    女孩：“那可以拍张他的照片当留念吗？”
    赵恺乐：“最好经过本人同意.......”
    女孩：“你是他的贴身助理吗？之前在微博上和他一起拍视频澄清的就是你对不对？哇塞！你本人好Q啊！”
    赵恺乐：“.......”
    另一人看过来说：“应该是吧，身高挺符合的，视频里他就比展航矮一头。”
    赵恺乐：“.............”
    中午休息时，几人散开去给展航打饭倒水收拾衣服，赵恺乐被这帮人问得一个头两个大，又不好意思直接甩脸子给他们，待展航下场来已然是一脸苦哈哈。
    剧组给了展航一个单独的休息时，门口挂上牌子，房间里一片清净，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展航看了自家小助理一眼，问：“怎么了？谁给你脸色看了？”
    “没有。”赵恺乐有气无力的，把事情简单和他一说。
    展航闻言无奈道：“都让你端着点端着点，现在知道后悔了？”
    赵恺乐说：“我又没当过领导......他们都跟我同学差不多大，不会管。”
    展航哼笑一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示意他过来坐自己腿上。赵恺乐立即将他的手拍开，退得远远的，和他之间隔了足有四五米。
    “.......”展航说：“现在又没人。”
    赵恺乐紧张地说：“他们随时会回来的！”
    展航只得妥协：“行吧，不摸你了，过来说。”
    赵恺乐半信半疑地过去了，仍和他隔了一米，拖了张小凳坐了。
    “拿出你的气势来。”展航教育道：“平时写小说的时候不都很有气势吗，我一找你说话你就让我赶紧走，发脾气还用得着教？”
    赵恺乐无语道：“那不一样吧！”
    展航说：“你就是窝里横，也就跟我张牙舞爪的，在外面怎么这么怂。”
    赵恺乐心道我什么时候跟你张牙舞爪了！
    然而展航语速极快逻辑强悍，说的这些话他一句也反驳不过来，只得耷拉着眉头乖乖听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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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那几人回来了，领了一袋子盒饭，那女孩主动上前给众人一一分过去，递到展航手上时，展航却没接，偏头示意她放在桌上。
    女孩愣了一下，依言照做，而后又替他掰筷子。
    展航打了个哈欠，说：“你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吧，把门带上，别影响我休息。”
    女孩咬唇，迟疑地看眼赵恺乐，赵恺乐硬着头皮说：“都......都听见航哥说的没？快去吧。”
    数人哦了声，表情不一地出了休息室。
    赵恺乐呼了口气，心说好难.......这样说话真的好难，为什么航哥这么轻易就能做到......
    下午拍摄时，几个助理和赵恺乐一起坐在休息棚里，随时等待场上的传唤。
    几分钟后，那女孩和赵恺乐打了个招呼，说是要上厕所。
    赵恺乐想起展航的话，于是装模作样地说：“嗯，快去快回。”
    “好！”女孩嘿嘿一笑，哼着小曲儿走了。
    下午女主的戏NG了很多次，展航陪着她一遍一遍地过，赵恺乐不时上去给他送点水，好一会儿才想起休息棚里还少了个人。
    正在他在人群里张望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其中一个女声颇为熟悉，赵恺乐循着声源靠近，定睛一看，起争执的其中一方就是刚才那个女孩。
    “我没有拍！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女孩激动得脸色潮红：“我都不认识他我有什么好拍的！”
    一名看着像导演助理的男人道：“姑娘，我现在还在跟你好好说话，你拍到了什么现在立刻当着我的面删掉，我们不追究。”
    女孩重复叫道：“我没有拍！”
    “手机拿来。”男人皱眉道：“你打开相册我看一眼，没有拍为什么不让看？”
    女孩怒道：“手机属于我的个人隐私，你算哪位啊想看就看？我要回去工作！你别拦着我！”
    男人道：“你是干什么的？谁的人？剧组拍摄创作阶段一切内容都要保密，不允许偷拍不知道吗？？”
    赵恺乐闻言心里一惊，暗道糟了。
    女孩道：“我是航哥的私人助理！你别乱给我泼脏水！航哥不会放过你的！”
    众人听完都短暂地愣了一下，继而一片哗然。
    赵恺乐忙上前将女孩拉到一边，朝男人歉意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们找的临时助理，她拍了什么？”
    男人指着那女孩，没好气道：“手机藏在袖子里，盖着拍了很长一段呢，还好我发现得及时。”
    “好。”赵恺乐转头看女孩，朝她伸手，示意她主动点交出来。
    女孩捏紧手机，视线向下，似乎有点心虚。
    赵恺乐问：“你真喜欢航哥吗？”
    女孩愣了一下，抬头看他，满脸不明所以。
    赵恺乐：“喜欢他为什么还给他找麻烦？”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评论把我笑死，渣爹狗爹破烂爹，没人要的糟老爹
    第119章 一点恋爱
    所幸事情没有闹大。
    那女孩不知想到什么，没再僵持，主动将手机给了赵恺乐。
    赵恺乐当着工作人员的面把视频删了个干净，视频内容是展航、女主以及其余几个重要配角对戏、休息间隙说话的视频，两三个视频，都有五六分钟。当天她就被收到消息的白丽辞退了，临走前眼圈红红，仿佛受了极大委屈。
    电话里，展航不依不饶地朝白丽发牢骚：“你都上哪找的人？怎么让她混进来的？？能不能靠谱点？要不是赵恺乐出面及时，我的名声都被她败完了。”
    “这批临时助理是外包的，我后续会去找他们公司处理。”白丽说：“确定她手机里的东西删干净了吗？”
    陆嘉音在旁边跟着道歉：“对不起航哥，我的失误。”
    展航嗯了声，继续道：“便宜没好货，这个道理你能不懂？别看她是个小姑娘就心软要放过她。”
    白丽眼皮蓦然一阵狂跳，又问了其他几人表现如何，有没有不合他心意的地方。
    展航说：“一般，过几天再看吧。”
    一旁听着的赵恺乐迟疑地看眼展航，低声问：“航哥，她也有可能不是你的粉丝，对不对？”
    展航赞许地看他一眼，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不得了，开窍了”。
    “出了这种事，剩下的几个也不好再留着。”白丽扶着额头说：“最近太乱了，万一你不小心再爆出点什么东西来，他们赔的那点违约金根本不够看。”
    展航顺着她的话说：“留个会开车的，履历查仔细点，剩下的都走人。”
    “好。”白丽说：“你安心拍戏，我让嘉音过来处理。”
    陆嘉音来的很快，一脸疲惫，显然是得到指示以后就马不停蹄地长途自驾过来了，将那伙人领去单独训了会儿话，回来时只剩下一个叫丁鹏的男生，是本地人，模样看着挺老实，也不多话。
    晚上回酒店时，赵恺乐在车上也没敢多问展航什么问题，只在后座疑神疑鬼地打量丁鹏，仿佛一天之内得了被害妄想症，看谁都觉得对方想要对展航图谋不轨。
    几日后，赵恺乐将剧本改好，连同原本一起寄回给了白丽，附上便签说明。之后数天，剧组的拍摄工作一直风平浪静，没有再生出奇怪的事端。
    期间白丽一直没有给赵恺乐回话，等到月底，他本人都快忘记这件事时，白丽打电话来了，说是顾导看过剧本，觉得改得不错，可以按这么来，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和接手的编剧本人见一面，再聊一聊，看看能不能再按他的想法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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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听了这话登时不乐意了，皱眉朝赵恺乐说：“给他白改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你就跟他说没空，让他自己看着办。”
    赵恺乐：“.......”
    白丽在那头笑起来：“还是让恺乐自己拿主意吧，这也是条路子，他总不能一辈子在你身边做助理。”
    “什么意思？”展航条件反射般道：“为什么不能？？”
    赵恺乐生怕他说漏嘴，忙道：“先这样吧，我晚点给你回话哈，丽姐再见。”
    挂了电话，展航也没看他，眉头微微皱着。
    白丽一句玩笑话，轻飘飘的，但是他听进去了，而且担心得不得了。
    这念头从之前周季扬和他开玩笑要挖人时就有了，他知道白丽和周季扬的说法都是对的， 赵恺乐难道还真能一辈子在他身边浑浑噩噩的吗，他总要去追求自己的内心。
    如果谁也不提，他总不会想到这些事，也还没来得及设想赵恺乐有一天会不在自己身边。
    他有一些连自己都难以意识到的偏执，在感情方面——或许是受了展鸿远和冯碧琴的影响，他们自己都学不会正儿八经地去爱一个人，更教不会展航，甚至有一段时间里，年少的展航认为世间所有的爱情都会像他们那样，开始时无比忠贞，结束时又异常惨烈。
    因而拍爱情戏时，他总能明确清晰地把自己定位成一个扮演者，总接不住对手女演员的眼神，完全无法将自己真正代入到这样虚伪的角色；而拍摄亲情兄弟情或友情时，他总能演绎得很好，因为那样的亲情，他在冯兴怀膝下得到过。
    直到赵恺乐出现。
    以前展航看爱情文字，拍爱情戏码，只觉得一切都是形式，都是书面化的描写，他以为自己懂了，实际上一知半解。
    唯独赵恺乐莽撞地闯入他的生活，又懵懂地撞进他心里时，他才隐约理解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晚展航就犯了失眠的老毛病，他实在想去阳台抽根烟，然而赵恺乐睡在身边，自己这一番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他吵醒，当即纠结了。
    纠结了近半个小时，展航没能克服自己对烟的欲望，放缓动作爬起身，顺手拾起烟盒打火机，蹑手蹑脚地开了阳台门。
    赵恺乐在他脚落地的时候就醒了，见状也没给他留面子，伸手啪一声开了灯。
    展航：“.......”
    赵恺乐睡眼惺忪地看他：“航哥，你想去干什么？”
    “吹会儿风。”展航不自在地把手往裤兜里一揣，嘴里道：“你睡你的，别起来，外面挺冷。”
    赵恺乐无奈地说：“我记得我把烟都收起来了，你怎么还自己偷偷带啊。”
    展航道：“我没带，我肯定不能带啊，是丁鹏那小子非要孝敬我.......”
    赵恺乐一脸的“你看我信吗”，眉头则严肃地拧了起来。
    展航知道狡辩不了了，只得认命般将烟盒放到他床头，又把裤兜往外一翻给他看，示意自己真的没藏了。
    赵恺乐点点头，掀了被子起身，踩上拖鞋就要下床。
    展航不满道：“哎！让你接着睡又起来干嘛，我真交代干净了。”
    “给你温点牛奶。”赵恺乐说：“每天那么辛苦，还不好好睡觉，身体不得垮了吗？”
    展航闻言怔了一下，赵恺乐仍顾自喋喋不休：“之前不是都不失眠了，怎么忽然又犯了，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人红了，好也不好，红起来就是太忙了，连休息的时间都得一点一点往外挤.......”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白丽还算有良心，毕竟换成其他经纪人，肯定得趁着艺人还有热度的阶段狠狠压榨他的剩余价值，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曝光的机会，更别提还多挤几天假出来给他处理私事。
    他正面朝置物柜，剪牛奶盒的一角，却被展航从身后抱住，一动不动。
    赵恺乐倒完牛奶，手肘碰了碰展航：“航哥？”
    展航却充耳不闻，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问你个问题。”
    赵恺乐脸上疑惑，嗯了声。
    “如果你毕业以后，没有来应聘我的助理，你想去干什么？”展航问。
    赵恺乐说：“应该会接着读研，把能考的证都考一遍吧......然后去当个出版社编辑......或者新闻工作者什么的，然后一直写我喜欢的东西。”
    展航：“现在还想吗？”
    赵恺乐终于听出点不对劲来，转头看他：“航哥.......你怎么了？”
    展航：“没有，随便问一问。”
    赵恺乐：“.......”
    展航：“.......”
    于是尽管展航喝了牛奶，当晚失眠的人数却神奇地增加了。
    赵恺乐本来就擅长在脑内一人分饰多个角色，被展航这样一问，更加喜欢胡思乱想。他面朝窗户的方向慢吞吞地眨巴眼睛，心说航哥怎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是暗示我去接着做这些事吗？可是我走了谁照顾他？那样不就是异地恋了吗？异地恋一般都没有好结果......
    展航则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长了这张没用的嘴，当初表白他也是引着赵恺乐自己说的，平时和他说话要么是呼来喝去简简单单，要么直来直往不加修饰，一点点拍戏时说的酸话都照搬不出来。他发现他对着一个陌生的女演员时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那些山无棱天地合天长地久一往情深的词，而对着赵恺乐却连一星半点也挤不出来了。

 第202页

    想到凌晨一点，赵恺乐苦不堪言，低低叹了口气。
    展航翻了个身，下意识摸了摸身边。
    赵恺乐感觉到他的摸索，眼眶微酸，转身就往展航身边钻， 心道呜呜呜啊我不想和航哥分手！！
    展航装作睡得迷糊的样子，把他揽在怀里，眉头微微舒展了点，心里又觉得不说清楚也没什么了，得意地想算了算了，反正小助理会主动往我怀里钻，没了我他可怎么活啊。
    次日，赵恺乐心不在焉地通过了顾导的微信好友验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起剧本来。
    顾导：赵先生，你之前都是挂的哪个名字？
    赵恺乐：之前没有挂过名......丽姐没告诉您吗，我不是干编剧的，我是航哥的助理，看了这个剧本按着他的想法改了一下试试。
    作者有话说：
    爱情，不是随便许诺 ，好了，不想再说了
    第120章 恋爱
    顾导：是吗？挺有天赋的。
    顾导：有朝这个方面发展的意向吗？我可以帮你引荐引荐。
    赵恺乐：哈哈谢谢！暂时没有，我现在过得比较充实。
    顾导：什么时候有空，方便聊一聊吗？收到你改过的剧本以后抽空跟他们开了个会，还是希望可以和你当面再讨论讨论。
    赵恺乐原本被夸还挺开心，然而看到这里便知道了他所谓的引荐肯定不是白引荐，真去了他的局，里面有什么人还不一定。
    赵恺乐：不好意思......最近可能都比较忙，你也知道航哥行程很满的。
    赵恺乐：你们可以自己看着再改改，挂不挂我的名都无所谓的。
    顾导：这怎么行呢。
    他接着絮絮叨叨了一堆，似乎态度十分诚恳，话里话外似乎很想邀赵恺乐来做他的左膀右臂，赵恺乐十动然拒，谦虚地把自己贬低到一文不值，一点余地也没留，顾导只得唏嘘着遗憾退场。
    一整天，赵恺乐看见展航的脸时都是别别扭扭的。
    过了最开始的无脑甜蜜期，又经过昨晚那一通和展航之间的诡异谈话，他也和其他恋爱中的小白一样开始患得患失，经常会幻想一些令自己感到难过的场景——比如和展航在外面牵手被发现了然后被狗仔拍到曝光，展航名声大败人气跌落谷底......比如展航在某部戏里入戏太深和对手的女明星假戏真做以后把他抛弃.......比如展航对现在的相处模式感到腻味了然后无情甩掉他还把他一辞了之赶出家门.......比如......
    果然，最先说喜欢的人用情最深。
    赵恺乐看了眼正在喝水的展航，难过到快要枯萎了。
    展航：“.......”
    四下都是人，展航想了想，拿手机低头给赵恺乐发消息。
    展航：媳妇儿怎么了？
    赵恺乐听到手机提示音，稍微清醒了点，盯着展航的消息看了几秒，将自己和顾导的聊天记录转发给了他，回复道：没什么，就是刚刚好像说错话了，在想怎么补救。
    展航看完聊天记录，回道：这么回没问题，不用太给他脸，你没说错话，别不高兴。
    赵恺乐：唉。
    展航：怎么还叹气？
    展航：(っ*′｀*)っ
    赵恺乐：你怎么还卖萌啊！
    展航：(⊙o⊙)不可以吗？
    赵恺乐：........
    赵恺乐把手机收起来，抬头看展航，发现他本人仍然一副又酷又拽的面瘫样，仿佛刚才和自己发消息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这反差令赵恺乐实在绷不住，埋头笑了半天。展航动了动眉毛，眼神中带着点温和的无奈。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似乎又是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大驾光临。
    然而展航一点不好奇，毕竟在这个小片场，暂时没有人能风光过现在的他了。赵恺乐本来也是个喜欢看热闹的性子，但自从被展航敲打以后，他已经勉强学会在外人面前克制住自己的各种情绪化表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见过世面.......
    “在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一个熟悉而爽朗的女声传来，伴随着围观群众的一片赞叹声。
    赵恺乐终究没能克制住自己，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震惊地看向来人，诧异道：“张张张张.......”
    “雯倩，你怎么来了？”展航从善如流，露出惊喜的表情，起身主动和张雯倩来了一个短暂的拥抱：“不忙了？”
    张雯倩笑着说：“刚在隔壁基地杀青，顺道过来看看你呀。”她看眼赵恺乐，哭笑不得：“不是才见过吗？怎么又结巴了恺乐？坐嘛。”
    赵恺乐当然不敢坐，把椅子搬到她身边，示意她请坐，心中则愈发别扭。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别人以为我的女神和我的男人是一对，其实我和我的男人才是一对，我的男人之前还以为我想和我的女神变成一对，似乎还很介意，但是现在好像轮到我介意了.......
    怎么会这样！！！
    “哇......张雯倩本人好好看！”
    “对啊，她在电视上就已经很瘦很小一只了！没想到现实里更瘦啊！”
    “身材好好啊.......”
    “这个皮肤都不用加磨皮的吧！生图都很能打！”
    张雯倩对四下的赞叹声习以为常，丝毫不在意，只专注地看着展航，走形式般嘘寒问暖一番，展航一听就知道这一趟多半又是夏星晴布置给她的任务，于是十分配合地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言谈举止都拿捏得极有分寸，既不触暧昧线，也不让人觉得他俩在硬凹屏幕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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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都多久了还没官宣......”
    “只是朋友好不啦，真是互相喜欢能藏这么久？演给你看看的。”
    “可是他俩真的互动很频繁啊，很久没有一起拍戏了也在互动，怎么会是演戏呢！”
    “你也不看看CP榜，一两年了，他俩的CP粉一直很稳定，在前十居久不下的，说明这批粉丝黏性太大了呀，赚的就是这种人的钱.......”
    “对了，我还听说恺乐的小说卖出去了？”张雯倩和展航笑眯眯地谈完，又转头看赵恺乐：“现在怎么样了？立项了吗？”
    赵恺乐一愣，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展航。
    展航转头看别处，耳朵动了动。
    “.......”赵恺乐呵呵笑：“暂时还没有消息，有消息了我告诉你！”
    张雯倩说：“好呀，恺乐，你真的很厉害呀，到时候我一定去剧组试戏，争取拿下你第一部 荧幕作品的女主角！”
    赵恺乐感动地想天呐这还用得着你争取吗你要真想来我跪在导演面前也要他把这个角色定给你......嘴里则客气地说：“好呀好呀。”
    毕竟展航还在身边，不能讨好她讨好得太明显了。
    果然，当晚回酒店时展航一关门就开始跟他算账。
    “原著作者钦定女主角是吧？”展航不客气道：“你以为你是琼瑶还是金庸？谁会听你一个无名小卒的建议啊？醒醒吧你！”
    赵恺乐说：“又没有真的要拍！只是说说而已嘛！”
    展航：“你别告诉我你每一本的女主都是按着她写的！”
    赵恺乐捏捏手指，看墙壁：“也不是每一本......”他想起什么来，立即反驳道：“明明是你和她在当假情侣吧！我和她又没做过什么！”
    展航气愤道：“你就差把她刻进DNA里了吧！我和她那点小套路不是一眼假？全是当着你的面互动的，你要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地方，别拐弯抹角的，现在直接跟我一五一十说出来，我立马改！”
    赵恺乐：“.......”
    这.......
    这难道就是，用最狠的语气说最软的话？
    赵恺乐登时气不出来了，捂着肚子笑倒在床上，展航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他，半天没吭声。一分钟后赵恺乐笑完了，爬起来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朝展航说：“那算了吧，不让她当女主角了。”
    展航嘴角抽搐，伸手狠狠在他脑袋上蹂躏了一把，嘴里道：“一天到晚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赵恺乐伸手，主动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腰上，嘿嘿笑了两声。
    展航捏了捏他的后颈：“今天到底怎么了？”
    赵恺乐含糊地唔了声，感觉到他的掌心干燥温暖，肌肤相贴，亲昵又舒服。
    展航：“有事要说，别自己憋着，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
    赵恺乐闻言不说话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展航等的都以为他睡着了，赵恺乐却终于出声。
    “航哥，你昨晚说让我别当你的助理了。”赵恺乐抬头看他，满脸难过：“是不是想，想和我分手了。”
    展航：“........”
    展航：“？！？！”
    赵恺乐：“我可以不当你的助理，但是我还是想照顾你，可以吗？我不要工资和福利了，我就是想天天能看见你.......”
    展航：“等会儿。”
    赵恺乐充耳不闻，继续道：“我平时话那么多，你是不是也挺烦我的......但是不让你抽烟真的是为了你好，抽烟的人肺都是黑的.......”
    “.......”展航听得一头黑线，伸手将他下颚一托，低头吻了上去。
    赵恺乐满心悲伤，完全体会不出什么来，心想这时候还亲什么.......这该不会是离别的吻吧。
    展航亲完，恶狠狠地说：“赵恺乐你听好了！老子爱你！你他妈就是老子这辈子见过最可爱的碎嘴子！”
    大概展航从来没有这么直白露骨地用语言表达过自己的爱意，说完双方都懵了。
    赵恺乐愣愣看他，看了好一会儿，咽了口唾沫，问：“那你干嘛......问，问那些？”
    展航捂着眼睛缓了半天，才吸了口气，说：“我是怕你这点才情被埋没了，懂？我不会绑着你让你替我当牛做马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完全尊重你的意愿。”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感谢你们陪我和蛾子们跨年！
    第121章 叙事
    展航没有告诉赵恺乐，那一天见冯碧琴的时候，他其实很介意对方把自己和展鸿远说得相像——冯碧琴总是有意无意地将儿子和展鸿远联系在一起，话里话外都怕他会在某些方面继承到展鸿远的不堪，比如对他人尊严的漠视，又比如过度自爱。
    展航当然看得出她在担心什么，所以当时才会有点恼怒，毫不客气地嘲讽她自己在感情方面的不成熟。
    赵恺乐没有想到自己烦了整整一天的事会得到这么个答案，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填进去。
    展航说：“你再想想吧。”
    赵恺乐慢吞吞道：“我没有很想去做别的什么，而且我们签了三年合.......”
    展航看着他不说话，心道合什么合，你人都是我的了还提什么合同。
    赵恺乐讪讪闭了嘴，仍然有点尴尬，而后起身装模作样地说要去隔壁找点东西，展航也没拦他，默然目送他走了。

 第204页

    待赵恺乐离开，他忍不住坐下来回味对方刚才的表情，越品越觉得自己干得漂亮，看来以后光做不行，还得多说。
    片刻后电话声响，是任贾源的。
    《利剑》的热度开始缓缓下滑时展航便没再怎么管这部剧的后续宣传了，任贾源也许久没有打电话来，这一通电话过来，展航还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接。
    没准是要聊聊年底拿奖的事？
    展航按下接听，嘴里客气道：“哎，任导，你好你好，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
    “小航。”任贾源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没有往常那么平缓：“你......你知道展鸿远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展航一听到这三个字就要下意识皱眉，语气则不怎么改变，揣着明白装糊涂，反问道：“什么？您说哪位？什么远？”
    任贾源叹道：“你就别瞒我了，他告诉过我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小航，我知道，你自尊心强，入圈这么些年都没靠过你爸，但是《利剑》这部剧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归根到底都是他追了笔这么大的投资，咱们才能把剧做的更好，你说是不是？父子哪有隔夜仇，你再不想继承他手底下那些企业，也不用闹得这么僵。”
    展航听到展鸿远编给其他人的理由居然和赵恺乐之前脑补的一模一样，当即也不想生气了，于是语带嘲讽地问：“您总不是打这个电话来劝和的吧？”
    “那倒不是。”任贾源想了想，沉声说：“前两天我去他公司旁边参加一个研讨会，看门口停了辆法院的车.......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想着来问问你。”
    展航闻言，心脏重重跳了一下，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某种猜测即将应验。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他沉默片刻，才道：“你的意思是，他的公司涉嫌违法经营被查封了？”
    任贾源只说：“我不清楚，现在情况不明，别急着下结论......”
    他嘴上这么说，听的人和说的人却都心知肚明，现在正是非常时期，上面严抓严打，即便是展鸿远这样盘桓多年的深水巨鳄，也可能需要玩一招金蝉脱壳才有机会安全脱身。
    任贾源未必不知道展鸿远的在干些什么行当，只是圈子里有自行运转的一套潜规则，大部分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之所以会关心展鸿远的去向，大概率是因为不想年底《利剑》拿奖相关事宜被展鸿远的烂账拖累。
    “我会尝试联系他。”展航说。
    任贾源仿佛稍微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吐了口气道：“好，咱们也先别多想，你好好忙自己的。”
    展航嗯了声，而后与他告别，挂断电话。几秒后给展鸿远拨去一个电话，不出意外地听到一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站在房间里半晌没有动，也说不上来得到这个消息后心里究竟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兴奋？焦虑？或是欣慰？也或许兼而有之。
    展鸿远本人究竟得到什么样的下场他丝毫不关心，但唯独他们在血脉上的这一丝牵连，很可能会严重影响他后续的一切发展。
    如果被人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这样一个逍遥法外，视为人原则底线为无物的人.......
    他无法再往下想象，也无法确定此时此刻，在这个圈子里，还有多少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的人存在，甚至很有可能，之前混进助理组的那个女孩也并不是一个偶然的疏漏。
    焦虑感一漫上心头，展航只觉眼前的灯光都变得有点晦暗，脑中闪过无数个人的姓名，都被他一一列入怀疑名单。
    次日，展航让赵恺乐和导演要了个假，吩咐丁鹏驱车回A省，他记得展鸿远给某个情妇也买了一栋房，就在A字区。
    开出时还是清早，到地方已经是午后，三人在车上简单吃了点东西，丁鹏留在车上，赵恺乐跟着展航下车去找人。
    大门口是开着的，庭院和上次来时没什么两样，甚至修剪得更为精美。展航沿着中间的石子路走到正门口，抬手按了两下门铃。
    赵恺乐跟了一路还没有搞明白展航今天突发奇想的是要干什么，但直觉他心情不太好，没有多问。展航等了一分钟见仍没有人应门，于是带着点火气懊恼地拍了一下门。
    片刻后，门终于打开了，里面站着个形容憔悴头发颇乱，仅穿了件单薄睡裙的女人。
    双方打了照面都是一愣。
    赵恺乐还记得上次见她的时候妆容精致得体，眼神温柔明亮，和眼前这位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仿佛老了十几岁。他不由面露惊愕，心道一段时间没见，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女人认出展航是谁，神色几变，最终归于平静。
    她抬手，准备将门一掩，嘴里淡淡道：“展鸿远不在这里，今天不方便接待你们，快走吧。”
    “你们到底出什么事了？”展航一脚挡在门缝处，伸手抵住门板，迫使她合不上门：“告诉我。”
    女人奇怪地打量他一眼，费解地问：“你不是不认他这个爹吗？”
    展航正待说点什么，她又喃喃自语道：“哦，是怕他的事儿牵扯到你，所以你着急了......”
    “你也联系不到他？”展航不想听这些废话，开门见山地问。
    女人低笑了声，将手垂下，顾自转身往里走，缓声说：“我哪有这样的资格。”
    展航和赵恺乐对视一眼，跟着她进了房间。

 第205页

    一楼的装饰比他们第一次来时华丽了许多，但屋内没有拉开窗帘，光线晦暗，一片森森，一些艺术性的画作在这样的氛围下看起来就会变得异常可怖——它们俱是女人的手笔。
    “他听到风声，第一时间就跑了。”女人端来三杯茶水，光着脚踩在地上，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凉意，躬身将杯子一一摆放在他们面前，嘴里却如同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般，语气十分寻常：“带着他的......爱人？”
    赵恺乐不明所以，说了声谢谢，而后疑惑地看眼展航。
    展航问：“走之前没和你说什么？”
    女人顾自喝着水，伸手挽了挽头发，漠然说：“能跟我说什么？他从不和我谈及他的生意，我就是个拿画笔的，他说了我也不懂。”
    展航道：“总该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女人说：“他去了哪里和我都没有关系了。”
    赵恺乐观察她的表情，似乎能感觉到她心底那股寒意——她无法接受展鸿远在面临这样的危难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在第一时间把她丢弃，她总是以为自己在展鸿远心里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他总有一天会为了自己回头是岸。
    “他说他欣赏我的作品，所以才花高价买它，我居然都信了。”女人伸手，轻轻抚过墙壁上的画框，手指雪白细长。
    她已经哭了几天，眼泪流得差不多了，此时想再哭也哭不出来，语气甚至已经带上了一点洒脱的自嘲。她对展鸿远仍然怨恨，但也在这段时间里看清了些什么，不再抱有幻想。
    展航知道问到这里已经再也问不出什么细节来，只得放弃，决定给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一个忠告：“我建议你趁早离他远远的，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女人低笑起来，转头看他：“他告诉我的那些.......关于你们母子的事，也都是他编出来的瞎话，对吗？”
    展航没有回答，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女人点点头，缓缓收敛了笑容，低声说：“我明白了。”
    听到这里，赵恺乐总算模模糊糊明白了个大概，于是弱弱开口安慰道：“你们还没有孩子.......展鸿远也还不是你生命的全部，都可以重头再来的，你别太灰心。”
    闻言女人怔了一下，沉吟半晌，眼眶微红地看向墙壁。
    赵恺乐：“.......”
    展航：“.......”
    赵恺乐惊愕地瞪大眼睛：“你，你.......”
    对此展航倒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对赵恺乐时常灵验的乌鸦嘴由衷敬佩。
    第122章
    “几个月了？”展航朝女人问：“你告诉他了吗？”
    女人注视他，目光晦涩地扫过他的脸，喃喃说：“才一个月，原本是想等稳定下来再告诉他。”
    然而现在这样的情形，似乎没有任何必要了。
    赵恺乐：“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也太惨了吧！！
    女人苦笑一声，伸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看得出来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仿佛她曾在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正在孕育的小生命沟通过。
    展航却直白地问：“你不想要他了，对吧？”
    女人坐到沙发上，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低声说：“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无论展鸿远回不回来，以什么身份回来，我都很难接受。”
    展航嗯了声，视线扫过女人赤裸着的脚，心中了然。
    问完话出来，唯一令赵恺乐感到有点欣慰的是，展鸿远给女人买这栋房时并没有耍心眼，房本上写的就是她的名字。
    丁鹏见两人回来，下车替他们开门，而后绕一圈回驾驶座，确认无误后出发。
    赵恺乐不由回头看看那栋房，心里仍有点唏嘘。
    展航说：“有点灵气，长得漂亮但是心思单纯，一看就是被家里人宠大的女人，展鸿远的喜好这么多年都没有变。”
    赵恺乐趴在窗边，A字区的景观逐渐缩小，驶出城市中心大道时，终于完全看不见了。
    “她真的会打掉这个小孩吗？”赵恺乐慢吞吞说：“她好像很舍不得。”
    展航不解道：“有什么舍不得的？”
    赵恺乐转回头来看他，正色说：“那不只是展鸿远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展航琢磨不透他的脑回路，于是不想琢磨了，于是敷衍地哦了一声。
    赵恺乐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沉浸了一会儿，而后想起什么来，担心地朝展航问：“展叔叔的事要告诉丽姐吗？”
    “我想想怎么跟她说。”展航略带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根，吐了口气说：“晚点我自己告诉她。”
    目前形势不明，展鸿远究竟会落到一个什么样的结局、究竟在什么时候会得到这样的结局，他都不清楚，这像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将会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长久地悬挂在他头顶，剑锋明晃晃地对着他的天灵盖。
    入夜，展航皱着眉睡着了，赵恺乐翻身看了他一会儿，心里仍然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片刻后他又翻身回去，摸出手机将亮度调至最暗，翻了翻今天收到的信息。
    自从他当了展航的助理，微信的好友数便逐渐从两位数增为三位，直到展航熬出头的今天，他的微信好友数已经成功增加到了四位数，每天要回复的消息无比繁杂。他早已练就一目十行忽略垃圾消息和勿用消息的本领，只挑亲朋好友和重要的工作消息来回复。

 第206页

    然而今天有一条消息他也分辨不出来到底算是哪边的，对方头像是一朵盛开的带着露水的玫瑰，信息显示年龄45，性别女，发来的内容是：若有闲下来的时候，可以找我聊一聊。#微笑
    严谨的标点符号以及极具年代感的黄豆表情令赵恺乐陷入了沉思，他开始冥思苦想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加上这位女士的好友的——他每天收到的好友申请都很多，如果当天没来得及备注，以后再聊起来，如果对方不自报家门，他很难想起这是哪一位。
    无奈下他点进对方朋友圈翻看，发现这位女士并没有对他设置任何权限，内容基本每天都会更新，大部分是花和风景，以及她戴着墨镜的自拍。
    赵恺乐：“？”
    怎么这么眼熟？
    他又往下翻了翻，翻到她和一个男人在阳光下，在花海中央互相亲脸颊的两张照片，这回是有正脸的——正是展航的亲妈冯碧琴。
    赵恺乐：“......”
    天呐！！
    他居然把丈母娘的微信消息晾了一天都没有回！
    为什么加好友的时候会没有备注啊！！！
    赵恺乐手忙脚乱地给她添加了个备注并置顶，而后泪流满面地回复道：“不好意思阿姨，今天有点忙，没怎么看微信！”
    他觉得这个点对方应该睡了，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冯碧琴是秒回。
    冯碧琴：没关系，我知道你们这个工作是很忙的。#微笑
    赵恺乐：谢谢理解.......不过您怎么这个点还没睡？
    冯碧琴：我不在国内，这里还是傍晚。
    赵恺乐：原来如此。
    冯碧琴：展航睡了吗？
    赵恺乐：睡了。
    冯碧琴：我看他最近的睡眠时间似乎被压缩得很厉害，帮忙多照顾。
    赵恺乐：嗯嗯，我会的。
    冯碧琴：展航平时对你的态度如何？
    赵恺乐：很好，我们基本不吵架，就算吵架也很快就会和好了。
    冯碧琴：那就好，他其实还没有学会很好地管理自己的情绪，如果他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不小心伤害到你，希望你能第一时间意识到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太笨了。
    赵恺乐收到这段话，不由咬着指甲盖思索了片刻，总觉得她是在和自己预警着什么，但也可能是自己想太多，这仅仅只是一句普通的规劝。
    他想了想，回复道：好的。
    赵恺乐眨巴着眼睛盯着屏幕看了片刻，又打字道：阿姨，其实你一直在默默关心他的状态对吗，不像航哥说的那样，他说你们之间互不关心，一年也联系不了几次。
    冯碧琴回复得很快：当然，他是我的儿子，是我毕生的骄傲，我做不到对他不闻不问。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所以，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尽力去弥补他。
    赵恺乐：我觉得航哥应该是很想你的.......
    冯碧琴：真的吗？你怎么会这么想？
    赵恺乐：每个人都需要被爱，航哥虽然得到了很多人的爱，但是你的爱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他只是不会说.......怎么形容，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傲娇之类的.......
    冯碧琴：傲娇？是什么意思？
    赵恺乐：口是心非，口嫌体正直，表里不一.......
    冯碧琴：哦，那我好像明白了。
    赵恺乐心道航哥你也有今天，微微躬身憋笑，担心自己一旦搞出点什么动静就把展航吵醒了。
    冯碧琴：我总是容易想很多，展航越长大越像他......
    样貌，身材，甚至是声音，尤其是在展航发脾气的时候，冯碧琴总能在他身上看见展鸿远的影子，她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一份细微的恐惧，她只知道自己应该清晰地把他们分离开来。
    赵恺乐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于是笃定地回复道：不会的。
    他叹了口气，心道原来如此，难怪刚刚跟我嘱咐一堆，敢情是因为当年被家暴留下心理阴影了，在以过来人的身份给我忠告呢。
    冯碧琴：尽管我也不太相信，但是血脉终归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赵恺乐：#拥抱
    说的没错。
    但是航哥是外公带大的，外公可从来没有打过外婆。
    冯碧琴：算了，都是一些我的胡思乱想，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赵恺乐：嗯嗯，阿姨您要是无聊随时给我发消息，我看到都会回复的。
    冯碧琴：拉着你聊了这么久，耽误你睡觉了。
    赵恺乐：不耽误，我本来也还没睡呢。
    冯碧琴：回国后请你吃个饭好吗？
    赵恺乐：我都可以的，您不用太客气。
    冯碧琴：好，那么早点睡，晚安。#玫瑰
    赵恺乐：晚安。#玫瑰
    手机屏熄灭，赵恺乐呼了口气，背后一只手掠过他的腰际，将他往自己怀里一勾。
    展航贴在他身后迷迷糊糊地问：“还不睡，几点了。”
    赵恺乐有点心虚，轻声道：“马上睡，十二点多了，睡吧。”
    一夜无梦。
    次日，启华娱乐。
    白丽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缓慢滚动的消息页面，眉头紧锁——圈里连爆的几个惊天秘闻像是一串连锁反应，终于炮轰到启华自己家了。
    那是谢琳手下的一个女艺人，她刚因为一部题材新颖人设搞怪的古偶剧蹿红了一小段时间，却在三天前被爆出在某隐秘娱乐场所开天窗后当场脱光了衣服跳舞的丑闻，视频照片俱在，证据确凿，一时间网上艳照漫天飞，谢琳措手不及，一连几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企图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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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样的劣性事件基本定死了这位女艺人被彻底封杀的结局，她再如何努力，也很难抢救回来。
    赵恺乐发来的一长串消息仍被她摊在桌面上，令她心里暂时有了底。
    她很庆幸展航积极配合，主动告诉了她所有内情，好让她不至于在危机来临的那一天变得像谢琳一样狼狈。
    白丽：越是这样的情况，咱们越要珍惜现在的时间，努力拍戏，努力磨炼演技，要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展航的勤奋刻苦，路人的感观才是最稳固的底牌。
    赵恺乐：丽姐，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事儿真的被人扒出来了，航哥会怎么样？
    白丽：你暂时不用考虑这些，我和嘉音会持续关注的，你安心照顾展航。
    赵恺乐：好！
    作者有话说：
    最近更新时间都很阴间内 ，家人们第二天再来就sing！
    第123章
    梅雨季来临，E省开始持续降雨，空气中总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潮湿和黏着感。
    赵恺乐回车上替展航找东西，丁鹏原来还坐在车上打瞌睡，一见他回来立马绷直了身体，朝他打招呼：“乐哥好！”
    “你睡吧，没关系的。”赵恺乐笑说：“最近都是阴雨天。”
    丁鹏恹恹道：“是啊，一下雨我就犯困.......”
    说着又打了一个呵欠。
    赵恺乐被他传染得也有点困，忍着打呵欠的欲望找到展航要的东西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消息，是宋义鸣的。
    宋义鸣：展航最近得罪谁了吗？
    赵恺乐瞬间清醒了，睡意全无，回复他：什么意思？
    宋义鸣：有人要搞他，好像是跟他家里什么事有关系， 他家里怎么了？
    赵恺乐：没怎么，这些事你从哪里听见的？
    宋义鸣：昨天闵姐带我去老板家陪那谁谁吃个饭，后面又来了几个.......看着也像是搞投资的老板，估计是喝多了。
    赵恺乐：好，你没有跟别的什么人说过吧？
    宋义鸣：当然了，我又不傻！我今天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跟你们说，展航这个死面瘫没理我。
    赵恺乐忍俊不禁，回复了他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而后下车关门。
    回休息棚时，展航仍在场中和女主对戏。
    这场戏是女主的独白，只拍她一个人的镜头即可，然而她实在找不到感觉，展航便站在一边陪着她对戏。
    导演坐在监视屏前赞许地点点头：“展航可以啊，不骄不躁的。”
    “人前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装不也得装一下么.......”监制背着手过来，调笑般说：“脾气大的时候多着呢。”
    导演不太认同地说：“戏演得好就成，其他的我可管不着。”
    一旁的副导演朝对讲机喊了声卡，过来让导演看看这条过不过。
    “可以。”导演看着屏幕说：“下一场我看就让女主替身上吧，这天气，遭罪着呢。”
    下一场是女主爬树不慎摔落的镜头，树不算高，没到吊威亚的程度，但导演明显还是不敢冒任何一丁点风险，执意要让替身上。女主却有些不乐意，朝着副导演发难。
    “不就是爬个树吗？”她蹙眉问：“难道展航在下面接着也要用替身？”
    副导演说：“那倒不用，摔下来以后切几个特写，镜头直接切到他抱着你转两圈的画面就可以了。”
    女主有点不满地说：“他不用我也不用。”
    副导演：“.......”
    一旁的妆造老师们上来给两个主角补妆，女主的助理端着水过来，也开口劝她：“欣欣，外面刚下过雨，树上有点潮的，让替身上就好了。”
    莫欣不耐烦地将她的手拍开，杯子摔在地上一声脆响，热水瞬间洒了助理一身，旁边数人都静了一下，都心照不宣地装作没看见，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
    助理愣了一下，继而赔着笑说：“我再去拿一杯。”
    莫欣皱眉说：“拿什么拿？！我鞋子都被溅湿了！”
    助理连声道歉安抚，而后半蹲下来抽纸巾替她擦鞋，轻声问：“如果你要自己上的话，咱们换双鞋吧？”
    莫欣闻言勉为其难地嗯了声，换双防滑一点的鞋确实是对自己人身安全的保证。
    见她心意已决，导演只得指导现场工作人员把一系列防摔伤安全垫之类保护工具在旁边依次排开，看得摄影师满头黑线。
    “到时候让后期再P一P不就得了？还有拍的时候别去扫脚的镜头。”导演道：“都别愣着了，准备准备下一场。”
    在场众人听了都不禁在心底对剪辑师升起一股幸灾乐祸的同情。
    展航站在不远处，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在脑子里反复背诵一会儿要念的词，眼神自然而然地朝赵恺乐的方向瞟了过去，赵恺乐正神情严肃地回消息，回复完，抬头对上展航的眼神，立即舒开眉头，朝他一笑。
    “.......”展航狐疑地挑起眉毛，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赵恺乐只得讷讷过去。
    展航问：“出什么事了？”
    “等收工再说吧。”赵恺乐说：“也没什么大事，下一场要拍什么？需要我帮你热热身吗？”
    展航礼貌地说：“不用。”
    反正也是天天拿你练手的。
    赵恺乐一脸认真地给他整理衣服检查妆容，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整理完就退到场外去了。

 第208页

    小雨连绵不绝，雨滴极小，倒也不是非常影响拍摄，但莫欣仍觉得淋着雨不舒服，导演只得再指挥人再上面搭建一个临时雨棚，再重新打一打灯光，好让光照类似于自然光。
    饰演丫鬟的演员跟着莫欣从长廊匆匆走过，两人念词，继而左右张望。莫欣提着裙摆走到庭院的树边，抬脚踩了踩树干，似乎在测试结实不结实。丫鬟连忙跟上来劝她不要冲动，再这样出去，被老爷夫人发现，又要责罚了。莫欣娇憨地吐了吐舌头，示意她不要多嘴，顾自往上攀爬。丫鬟见劝阻无效，只得小心翼翼地在旁边接着。
    莫欣是舞蹈生出身，爬个树还是不在话下的，这场戏唯一的危险点就在那个摔倒后跌落到男主怀里的一系列镜头里。
    展航饰演的男主和三个扮演相熟好友的配角有说有笑地经过院墙后门，不经意间抬头，就瞧见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正以一个不雅的姿态沿着树干跨过院墙，一片碎瓦沿着她的脚底跌落，摔在众人脚下，将路过的几名书生吓了一跳。
    一人惊叫了一嗓子，这一声把爬墙的小姐也吓了一跳，当即脚下一滑，作势要摔。
    展航一愣，旋即抬手去接。
    按剧本，莫欣是应该往墙外摔，正好跌在展航怀里，然而她不知怎么地惊叫一声，往后摔下时条件反射般抓住了垂在树叶掩映间的一根绳索，没有成功倒下去。
    导演：“卡！怎么了？”
    数人都是一懵，伸手准备接她的展航也愣住了，而后才反应过来，以开玩笑的口吻般说：“拍之前不是说了好几遍吗，我能接住，你放心吧。”
    几个配角俱是会心一笑，很给展航的面子，纷纷接话。
    莫欣却嘶了一声，皱眉说：“不是.......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脚有点疼.......”
    她拽了下绳子，企图借力站直，不想这一拉，连带着她身体的重量，直接把绳结扯开，将整个棚顶一起扯了下来。所有人始料未及，雨棚轰然倒下，莫欣当即尖叫一声栽倒下来，脑中一片空白。
    场外，赵恺乐正低头看着手机，还在和白丽汇报刚刚得到的消息。
    宋义鸣给出的信息太模糊，展航一路走来明里暗里不知道惹了多少对家，人气起来之后更有无数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他这样简略的提醒实际上也无法给展航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白丽发来的回信赵恺乐还没来得及看，就听见场内一阵响，继而尖叫声传来，一片哗然。他惊愕地抬起头，就见拍摄场地内的雨棚轰然坍塌了。
    雨棚坍塌时，只有离得最远的两个配角及时撤出，其余数人都被压在雨棚下。
    众人当即停止了拍摄工作，七嘴八舌地吵开了，数人涌上前去，齐力搬开那倒下的雨棚，两个配角挣扎着爬了出来，俱是一脸苍白，显然是被吓到了。
    莫欣的助理在一旁急得大声尖叫：“欣欣！”
    一个男工作人员把她推到一边，劝道：“先别慌，把路让出来，有人去叫救护车了。”
    “你们也别看着了都上去抬啊！”导演急得面红耳赤，自己也捋起袖子挤到人群中间，吼道：“都别乱！！先救人！”
    一男声叫道：“再来个人！一起抬！”
    赵恺乐难以置信，在原地僵硬地愣了几秒，继而将挎包摘下随手仍在地上，快步跑进场中，挤到那男人身边，咬牙与几人合力搬起那块连在一起的铁皮棚顶。
    最底下的一块掀开，数人终于看见两个主演的身影。
    展航脸部朝下，以一个保护姿态护住了莫欣的头部，两手抵地硬撑许久，感觉到众人靠近才泄了全身力气一般瘫倒下去。莫欣则脸色苍白地躺在软垫上，眼睛睁得极大，满脸都是泪水，呼吸急促，显然是被吓狠了，见了众人才颤声说出话来：“救他......救他.......”
    赵恺乐冲到展航身边时不慎被钢管绊了一下，堪堪跪坐在软垫上，颤手将人扶起，这一扶却在展航另一侧脖颈上摸到一手的血。
    这一刻，赵恺乐只觉自己心脏几乎跳停了。
    “航哥......”他耳中嗡鸣许久，周遭一片嘈杂的询问声，却一句也没钻进他的耳朵。
    展航半张脸上都是血，却竭力动了下嘴唇，朝他说了句什么。
    赵恺乐眼中俱是泪水，哭得浑身发抖，听到第二遍才听清楚展航说的究竟是什么。
    “别怕。”展航朝他说：“不会死的。”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 我食言了 我是千古罪人
    第124章
    直到坐上救护车，一路疾驰到医院送展航进急救时，赵恺乐仍觉得自己在做梦，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
    陆嘉音和白丽赶到时他还站在门口发呆，衣服头发一片糟乱，手上和衣服前襟还沾了一片血迹，看起来十分狼狈。
    “恺乐？”陆嘉音过去叫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赵恺乐？你怎么样？”
    赵恺乐抬头看她，说：“航哥在里面......”
    陆嘉音说：“我知道他在里面，你怎么样？你也受伤了吗？”
    “你带他先回酒店休息吧。”白丽一脸憔悴，朝陆嘉音道：“我在这里等展航他妈妈过来。”
    陆嘉音点点头，赵恺乐却往后退了点，显然是想拒绝她的提议。
    “阿姨不是在国外吗？”他强撑着，以正常的声线询问：“赶得到吗？”

 第209页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和人说些什么，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
    白丽说：“她昨天就回国了，会很快过来的，你别担心，先去洗把脸冷静冷静。”
    赵恺乐嗯了声，漫无目的地朝前走了两步，继而一手扶墙，双脚一软，毫无预兆地跌坐在地。陆嘉音吓得忙去扶他：“恺乐？！”
    “我没事。”赵恺乐猛咳数声，朝她摆手，耳中仍然是一阵又一阵的嗡鸣声。
    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感觉，但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痛苦。他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念头，只能以手掩着口鼻不住吸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勉强保持冷静。
    “恺乐，航哥不会有事的，你别这样。”陆嘉音看得不忍，眼圈微红，上前抱了抱他：“别哭，别哭。”
    赵恺乐颤声，机械般重复道：“我没事......”
    他依稀记得，上次展航陪着自己在手术室外面等赵恺铭的时候，还说，赵恺铭不傻，知道挨打要护头。
    可是轮到你自己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了？
    你不是说这个圈里的人最会看人下菜碟最会趋炎附势了吗？？
    你做什么大好人？谁会承你的情啊？？
    赵恺乐不住喘息，一手按在墙壁上，手背处俱是青筋，竭力想站却站不起来。
    陆嘉音知道此时此刻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忍不住哽咽起来，白丽沉默着站在一边，手背蹭了蹭眼角，目光仍盯着紧闭的大门。监制导演等人都来了，莫欣没有跟来，想来是还没缓过劲，她自己的伤也要处理处理。
    片刻后医生出门来找家属签字，冯碧琴终于赶到，喘着气签了字，询问了病情。
    “中度脑震荡，后颈至后脑一道长创口，需要尽快缝合。”医生说完便不再理会七嘴八舌询问的众人，转身进门去。
    冯碧琴闻言稍微松了口气，一手捂着心口，心脏仍在砰砰狂跳——她收到一些捕风捉影没头没脑的相关消息时，险些在路上便当场昏厥。
    数名男人在一旁低声讨论：“估计是那个新钢片划的，造孽了.......”“回去点一点人头，看看雨棚是哪几个架起来的。”“唉.......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一下子伤了两个主演.......”
    冯碧琴则完全不想听他们议论这些，皱眉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小声点，继而心烦意乱地转眼，看见赵恺乐已经安静下来，还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术室大门发呆。
    “乐乐。”她过去安抚，轻声说：“没事的，展航命大的很，他小时候调皮，从自己家二楼跳到隔壁二楼的露台，不小心摔下来，没两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赵恺乐看见她，有点不知所措：“我没事，我就是想等他出来.......阿姨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他，我.......”
    冯碧琴眼睛微红，柔声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又拉起赵恺乐一只胳膊，说：“看看，自己都弄成什么样了。”
    她有心宽慰赵恺乐，然而此时此刻，赵恺乐无论如何也轻松不起来。
    数人在外头等了三四个小时，蹲着坐着站着靠着，终于等到手术室灯灭，医生推门出来。
    赵恺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站起来，两眼紧紧盯着他，手还在不自觉地发抖。
    “没有生命危险，休克的主要原因是长创口导致的失血量过大，已超过人体代偿极限。”医生说：“去普通病房，这几天注意观察病人情况，看看有没有撞击带来的其他后遗症。”
    冯碧琴忍耐许久，闻言直接哭出来了，险些给他跪下，不住鞠躬道谢。医生摆手让众人不要浪费时间，去办理后续手续即可。
    一切办理妥当后，几人守在展航床前，白丽在门外和剧方数人谈论后续事宜，稍晚时把他们送走了。
    “你们先去吃饭吧。”冯碧琴朝他们说：“我守着他就行。”
    陆嘉音忙道：“我去外面买吧，到时候给大家一起带回来。”
    白丽已然恢复了平静，说：“你给他们带就行，我还要回去处理点事情，恺乐，这几天随时向我汇报展航的情况，别被情绪影响太久，振作起来。”
    赵恺乐清醒了点，朝她点点头，声音微哑地答道：“我知道了。”
    白丽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其余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陆嘉音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病房里陷入一片短暂的沉寂。
    展航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颈部头部缠了好几圈绷带，憔悴不堪。冯碧琴坐在旁边沉默许久，仍觉心有余悸，她不敢想象如果展航真的出事了她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一旁的赵恺乐眼皮微垂，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疲惫感如同潮水一般侵袭了他的神志，令他困顿不已。
    冯碧琴察觉到什么，抬头看他，温声说：“乐乐，去休息吧，我看着展航呢，医生说了，他醒过来就没事了。”
    赵恺乐含糊地说：“我趴一会儿就行。”
    冯碧琴无奈地看他，没有再多话。
    陆嘉音买好晚饭回来，赵恺乐已然趴着睡沉了，冯碧琴示意她放轻手脚。
    入夜，陆嘉音见赵恺乐还没有要醒的迹象，便往他的手机上发了一大串留言，和冯碧琴打过招呼后便拎着包出了病房。
    冯碧琴独自在房里转了两圈，觉得胸口实在太闷，决定出去透透气，然而她的门刚合上，床上躺着的展航便屈了一下手指，似乎有要醒转的迹象。

 第210页

    赵恺乐这一觉睡得不甚踏实，眉头死死拧在一起——他梦见展航要拍一部戏里的跳崖戏份，人已经站在了悬崖边，半只脚都踏了出去，后仰倒下去的那一刻，赵恺乐才发现他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安全牵引设备，当即吓得大叫出声。
    展航竭力掀开眼皮，眼前画面终于聚焦，手指微微一抬，触到了赵恺乐的额头。
    赵恺乐猛然惊醒，额上俱是冷汗，心脏狂跳，气息急促地看向床上睁着眼的人，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展航竭力动了下嘴唇，然而实在说不出话来，只朝赵恺乐微微眨了眨眼睛。
    “.......”赵恺乐心中狂喜，登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抖了半天才想起按床头的呼叫器，而后紧张地趴在展航旁边，想了半天措辞，出口却只有一句“航哥？”
    展航又眨了一下眼睛。
    赵恺乐鼻子一酸，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趴在他旁边大哭：“太好了.......我.....吓死我了，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
    展航终于攒了点说话的力气，虚弱地说：“别哭啊......你这嚎的.......好像我真的走了似的.......”
    赵恺乐眼泪止不住狂飚，崩溃地想，我都想跟你走了！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办啊！！
    展航动了动手指，很想替他擦擦眼泪，但实在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地看他，攒一会儿力气说一会儿话，慢吞吞道：“我要是真死了......遗产都归你......”
    “.......”赵恺乐哭得更大声了：“你有毛病啊！！！”
    展航知道自己开错玩笑了，只得拼命劝他，示意这是在医院不要太大声，赵恺乐才勉强冷静下来，又气又没办法凶他，在一边纠结地抽气。
    医生进来给展航做检查，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展航说：“头疼.......耳朵里嗡嗡的。”
    医生：“头疼是正常的，哪边耳朵？”
    “右边。”展航说。
    第125章
    医生问：“耳朵里面疼不疼？”
    展航：“不太疼，就是有点听不清。”
    “再观察一段时间。”医生做完简单的检查，低头记录数据，而后朝赵恺乐交代道：“注意饮食，要补血，这几天先吃点容易吸收的。”
    赵恺乐一一认真记下，哎哎点头，恭敬地把医生送出了门。
    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
    赵恺乐脸上仍有点泪痕，回来时给他倒了点水放在床边，又低头掏手机订了给他订了个补血套餐，但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展航一脸虚弱地说：“真不理我了？我没力气，拿不动杯子。”
    “........”赵恺乐只得过去帮他把床头摇起来一点，端着杯子小心翼翼喂到他嘴边。
    展航慢吞吞喝了点，一边喝一边直勾勾盯着他看，仿佛想从他的表情里解读点什么语言出来。赵恺乐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道：“看什么。”
    “看我媳妇儿啊。”展航满眼无辜地说：“不给看吗？”
    赵恺乐无语道：“你能不能有点病人的样子啊！”
    “我真没力气了......”展航没骨头般往他肩上一靠，虚弱地说：“哪哪都疼......”
    赵恺乐彻底没辙了，表情拧巴地把杯子放回去，任展航靠着自己，动作颇为生疏地搂住他的肩膀，皱着眉语气生硬地说：“现在知道疼了啊，当时怎么想的？教训我的时候不是一套一套的吗？出了事就各玩各的，谁也别搭理谁，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吗？干嘛上赶着.......你知道阿姨哭的有多伤心吗？她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晕过去了都，你这么不惜命，你对得起谁啊你.......”
    展航本来还装模作样地乖乖挨着训，觉得他模仿自己的语气还挺好笑，然而眼见他越批评表情越委屈，一时也笑不出来了，忙说：“错了错了，真错了......我们重新约法三章好不好？条件你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恺乐皱眉沉默片刻，认真道：“以后有危险的戏份都要上替身。”
    展航：“........”
    赵恺乐凶巴巴地问：“不行吗？”
    展航微笑：“行，当然行了。”
    “这是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其他的，以后想到了再说。”赵恺乐单方面宣布说：“即日起生效。”
    展航嗯嗯点头，心道反正到时候再糊弄过去就行，真到了要紧关头谁还顾得上这些。
    由于这一小会儿展航认错态度诚恳表现良好，赵恺乐终于没那么生气了，絮絮叨叨和他说了点他昏迷时候的事情，谁谁哭了谁谁急了谁谁又来看他了，谁谁又是什么时候走的，诸如此类。
    展航安静地听了会儿，想起什么来，问：“消息没压住？网上怎么说。”
    赵恺乐面无表情地说：“营销号说你挂了。”
    看多了这些怪东西，他居然已经免疫的差不多了，看到这样离谱的传言也并不觉得太惊讶。
    “.......”展航问：“白丽处理了没？”
    赵恺乐说：“丽姐接管了你的微博账号，我刚刚给她和嘉音姐都发过消息了，她们让你安心修养两天，养好了再聊这些事，免得伤神。”
    展航：“莫欣呢？她现在怎么样？”
    “她？”赵恺乐想想就觉得心酸，不满道：“反正没你严重，救出来的时候人还清醒着呢.......她倒好了，人没什么事，也不说来看救命恩人一眼，真就过河拆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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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词儿说得还挺溜.......
    展航好笑道：“她不来看我也是正常，这个消息捂得越紧越好。”
    赵恺乐哦了声，手机铃声响起，是外卖到了。
    展航黏黏糊糊地靠在他身上，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赵恺乐接电话，朝对方说：“对对，三层.......”
    展航伸手捏了他的脸一下。
    “别玩了！”赵恺乐炸毛道，又对着电话那边的外卖员道歉：“不是不是，不是说你，我现在去门口。”
    展航只得依依不舍地挪开，配合地往床头一靠，赵恺乐取了外卖回来，拆包装，开始给病号喂饭。
    冯碧琴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温馨又诡异的景象——她向来要强自恃高贵的儿子满头绷带一脸乖巧地靠在床头，张嘴期待地等着赵恺乐喂来一勺吹凉的饭。
    从展航不再尿床开始，她就没怎么见过儿子这副表情了，于是当即从兜里掏出手机将镜头对准展航的脸，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展航：“.......”
    赵恺乐震惊地回头：“阿姨。”
    “回来了。”冯碧琴收了手机，笑容满面地过去：“哎哟，我就说，我们小航壮得跟头牛一样，出点血没事儿的，你瞧瞧这么快就醒了.......”
    展航黑着脸说：“把照片删了。”
    冯碧琴充耳不闻，朝着赵恺乐打趣：“看把你给急的，阿姨说的没错吧，他命大着呢。”
    赵恺乐不好意思地笑笑，冯碧琴见儿子醒了，心情大好地挤过去：“来来，让阿姨来吧，哪能让你做这些。”
    展航见状整个人都要弹起来了，拼命给赵恺乐使眼色，然而赵恺乐全心全意想让他们母子之间尽快缓和关系，二话没说就把饭碗和饭勺递给她了，自己则坐到一边处理手机上的消息去了——迷迷糊糊了快一天一夜，他微信收到的消息已经快要爆炸，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问他展航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冯碧琴一边喂展航一边念叨：“你报电影学院的时候妈妈不就跟你说过了，在这一行里面混，混得好混不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照顾好自己，要身体健康，你这是还年轻，恢复得快，等你四十五十了再来这么一遭，我看你怎么挺过来。”
    展航面无表情地说：“.......有你这么咒自己儿子的吗？”
    冯碧琴瞪了他一眼，又小声道：“赶紧让乐乐回去休息，一晚上就在你床边将就趴了会儿，这能睡得好吗？怎么劝都劝不走。”
    展航嚼了几口饭，含糊地说：“劝不了，他现在话语权可比我大.......”
    冯碧琴啧了声，很是看不上儿子这样的做派，颇有点担心他人前人后都被赵恺乐压一头，于是更小声地问了个问题。
    展航闻言险些把饭喷出来，无语地说：“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少上点网行不行？”
    “好好好，我不问了，多吃点，明天妈妈去小厨房给你弄点更补的。”冯碧琴笑呵呵地哄道：“来，啊——”
    展航额头青筋一抽，勉强张了张嘴，末了想起什么来，警惕地重复道：“照片一定要删。”
    “知道了。”冯碧琴埋怨地说：“小气劲儿，也不知道像谁。”
    展航：“.......”
    好在赵恺乐回消息回得焦头烂额，完全没有额外的心思把母子两人的小声对白听进耳朵里，只是专心致志地分析消息，判断价值，然后选择性回复。
    展航自己自然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回消息的，所以一大批得不到答案的人统统涌到了赵恺乐这里。张雯倩宋义鸣余政锋之类的朋友他第一时间就回复了，剩下一些来打探消息的不知道几流媒体，他只装作没看见。
    如今能和展航的人气相提并论的小生只有赵景然之流，剧方无奈之下只得重金去请赵景然，于是网上消息传得更加疯魔，营销大V们为了流量连赵景然为抢资源对展航痛下毒手之类的神奇新闻都编得出来。令赵恺乐稍微感到庆幸的一件事就是莫欣本人虽然没有来探望，但线上给展航发了慰问的话，还托人送了礼物来。当然主动在网上曝出展航为救她而挂彩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消息一旦曝出她肯定会被展航的粉丝喷出的唾沫淹死。
    两天后，在赵恺乐和冯碧琴的精心照料下，展航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周季扬过来看他时，他已经能自如地坐起来吃饭喝水了，唯独头上包着的那几圈绷带略显滑稽。赵恺乐正在给展航削苹果，见他来顺手多削了一个。
    “干妈。”周季扬带笑和冯碧琴拥抱了一下，两人寒暄几句，坐下聊天。
    这剧的投资也掺了周家的一小份，因而他来时带了点消息。
    “确定让赵景然进组了，你就安心养伤吧。”周季扬啃着苹果，吊儿郎当地说：“莫欣摔下来也不是意外，她身边有人想弄她，你算是被牵连的。”
    赵恺乐问：“谁？”
    周季扬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展航好笑道：“你问了干什么？想帮我报仇啊？”
    赵恺乐：“.......”
    周季扬打趣说：“有家室了就是不一样，你别说，你要真出点什么事儿，恺乐冲过去帮你手刃仇人也不是不可能。”
    赵恺乐：“...........”
    冯碧琴皱眉道：“呸呸呸，净说这些不吉利的，你们聊工作就好好聊工作了，少拿乐乐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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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状周季扬算是看清了他们目前的家庭地位，忙赔笑，双手合十做抱歉状，示意自己不敢再犯。
    第126章
    前脚刚送走周季扬，后脚白丽就来了。
    “我对外只是模糊地说了你身体不适，消息还压着。”白丽坐在床边朝展航叙述完，又朝赵恺乐问：“医生怎么说的？”
    赵恺乐：“说航哥底子好，恢复得会比平常人快一点，但是耳朵留下的后遗症可能恢复得没那么快。”
    白丽闻言即刻皱起了眉：“耳朵？耳朵怎么了？”
    展航：“不是什么大毛病，有点耳鸣，听不太清。”
    这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他平时的工作生活，但好在慢慢养总能养回来——而问题就出在这个养字上。
    养多久、静养的时间内能不能做到绝佳的保密、如何在这段时间内还在粉丝眼里保持活跃的假象，细细想来全是问题。
    在人气最鼎盛的时候遇此不测，放眼前后十年，圈里大概没有人比展航的遭遇更悲惨。
    白丽越想越觉得头疼，不由吐了口气。
    展航当然知道她在苦恼什么，不甚在乎地说：“我能动，没你想的那么娇气，明天出院都行。”
    赵恺乐与冯碧琴同时反驳：“那怎么行？”
    展航：“.......”
    冯碧琴不满地朝白丽道：“白小姐，展航都伤成这样了，你可不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去苦哈哈地上工，普通公司的员工受了工伤还能给假呢。”
    白丽苦笑道：“您别紧张.......公司肯定是会调度好的，现在只是在商量后续的一些安排，您也知道他近两年的档期都是满的，这一受伤要推掉的工作就更多了。”
    赵恺乐补充道：“医生说起码还要再住院观察一个月，确认没有其他后遗症了才能出院。”
    一个月的空档对事业上升期的艺人而言无疑是一次严重的打击，白丽也觉得有点束手无策，想了片刻后朝赵恺乐问：“手机还有没有他没发过的日常照片？”
    这一问倒是把赵恺乐问住了，他迟疑地拿出手机翻了一下相册，里面大半是展航的表情包和NG小视频，还有一些他跟着镜头自言自语给展航配音的恶搞片花。
    “有点多，一时半会儿翻不到能发的。”赵恺乐干笑：“晚点翻到了再发给你看看？”
    白丽又叹口气，点点头，和展航聊了足有两个小时才拎着包离开。
    夜幕降临，冯碧琴接了个电话要走了，走之前啰啰嗦嗦和两人交代了一大堆，赵恺乐下去送人时还看见了她现任男友，是个高个男人，眉眼深邃，举手投足间很有点精英气质，对冯碧琴很绅士。
    “回去吧。”冯碧琴朝赵恺乐说：“盯着点小航，让他别老想着玩手机，费眼睛。”
    “知道了。”赵恺乐答道，又朝那男人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两人驱车离开。
    男人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见她心情还不错，便知道展航的伤势基本稳定下来了，于是跟着笑起来，问：“刚刚那是谁”
    “干儿子，刚认下来没多久。”冯碧琴有点得意地说：“长得乖吧？”
    “乖。”男人笑道：“怎么忽然想起来认干儿子？是展航的工作伙伴？”
    冯碧琴被问住，捋了捋额发，而后支支吾吾地岔开话题。
    这几天，赵恺乐只匆匆在展航打瞌睡的时候匆匆回过酒店一两次收拾东西，其余时间基本都在陪床，熬得眼圈都出来了，如今还要在手机相册里无数视频和照片中找出能用来瞒天过海正常营业的展航日常照，压力就更大了。
    展航见他愁眉苦脸的，勾勾手指示意他把手机拿来给自己看一眼。
    赵恺乐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别了吧........”
    万一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把伤口气裂开怎么办。
    展航一皱眉，斥道：“有什么不能看的？有什么我没看过？拿来！”
    赵恺乐只得把手机给他，自己心虚地去一边敲键盘。展航面无表情地划过好几排表情包，点进一个封面漆黑的视频看了眼，黑暗过后是赵恺乐怼在镜头上的脸。
    画面中的赵恺乐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是前置后置摄像头弄反了，切换后视频呈现出展航在片场被化妆师粉饼拍脸的场景。展航闭眼抿嘴，赵恺乐嘴里发出“呃噗噗噗”的声音，仿佛在挨揍。
    展航：“......”
    切到下一个视频，展航穿着戏服拿着道具和武术指导比划，赵恺乐又在给他配音，呵！哈！呃！咳！呀啊！——诸如此类。
    再切到下一个视频，画面里的展航捧着盒饭面无表情地吃了口，赵恺乐配了一声猪哼，展航眼神怀疑地看过来，画面立即凌乱起来，似乎是被藏进了口袋里，赵恺乐的声音说没啥没啥。
    看完这几个还只是冰山一角的视频，展航已经完全没办法直视自己穿那套戏服所扮演的角色了。
    赵恺乐心虚地说：“都让你别看了.......”
    “声临其境怎么没请你啊。”展航赞叹地说：“真是屈才了。”
    赵恺乐：“.......”
    展航又说：“那些黑子还处心积虑地在网上到处搜罗我黑料，直接找你买不就行了吗真的是。”
    赵恺乐只得诚恳地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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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没好气地把手机丢还给他，一伸手，示意他过来伺候自己躺下。赵恺乐殷勤地过去半扶着他，抽走他背后叠起的枕头。当晚，赵恺乐翻了好久才翻到几张以前没发过的日常照，叫苦不迭地给白丽传了过去。
    这一住就是一个月，住院的这段时间反而是赵恺乐觉得做展航助理以来最惬意的一段时间。
    没有忙不完的工作跑不完的通告和接不过来的应酬，只有他和展航两个人天天待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吵不完的架，闷了就推着展航去外面草坪一起晒太阳发呆，网上吵了些什么，吵成了什么后果仿佛都和他们不相干。
    来医院探望的人很少，一是消息压得紧，二是知情的也基本没有什么时间来看。前后来过的只有余政锋和宋义鸣，算来都是在拍摄《利剑》时结下的兄弟情谊，而张雯倩姚敏儿几人都只在电话微信上关切问候了几次，也托人送了礼物过来，但并没有亲到医院来看。
    “我还以为他们至少会来一次。”赵恺乐在一边给展航削今天份的苹果，表情有点唏嘘：“没想到一次都不来。”
    展航无所谓地说：“来了干什么，坐着干瞪眼？你女神事业如日中天，哪有时间来做这些表面功夫。”
    然而赵恺乐早就免疫了他的毒舌，自我开解道：“算了，不来也挺好，万一招了狗仔来就更麻烦了。”
    展航：“现在知道什么叫树倒猢狲散了？真以为我没事说那些话吓唬你？”
    “别这么说。”赵恺乐切了块苹果喂他：“大家都在忙自己的工作而已，不都送礼物来了吗？”
    展航面无表情，嘎吱嘎吱嚼苹果，没再说话。
    休假很舒服，但展航依然关注着网上的事态发展，毕竟在这样一个互联网信息飞速传播的时代，一个月的世界足以让网民们忘记一张不算熟悉的面孔，失去存在感是很糟糕的一件事——这一个月，赵景然与张雯倩领衔主演的新剧开播，宋义鸣录了一档爆火的综艺，欧小沁身穿仙女裙演奏钢琴的视频唯美到出圈，所有人都在朝着自己追求的目标逐步奋进，而网络上与展航两字相关的信息正在急剧减少。
    说不焦虑是假的。
    赵恺乐也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明显开始浮动，发脾气的频率也明显比以前高，还不是和平时一样冷嘲热讽的脾气，是一种无声的颓废。
    每至深夜，展航无法入睡，赵恺乐便趴在床边哄他，翻来覆去地安慰。
    “真正爱你的人不可能忘记你的，航哥，真爱粉肯定会一直在的。”赵恺乐动容地说。
    展航：“所以我压力才这么大好吗！”
    赵恺乐：“.......”
    “你不懂。”展航背对他，负气般说。
    赵恺乐认真地说：“我懂！就像我的读者一直追在我屁股后面一边骂一边催更，我压力也很大！”
    展航叹了口气，又翻了个身，和他对视。
    赵恺乐眉眼干净，和他说话时眼神十分专注，仿佛永远处于一种随时待命的状态。展航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带点笑意地说：“是啊，我多羡慕你啊。”
    赵恺乐没听明白，展航挑了挑眉，凑过去亲他的唇。
    六月底，医生站在病房里朝展航说：“伤口恢复得很好，最近还有头晕想吐或者耳鸣的情况吗？”
    展航摇了摇头，继而顿住，不确定地说：“有时候会耳鸣，但是不经常出现。”
    医生道：“之前给你开的药继续吃，保持良好作息。”
    赵恺乐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展航问：“可以出院了吗？”
    “明天吧。”医生扶了下眼镜，说：“一个月以后回来复查。”
    第127章
    启华娱乐。
    展航带着墨镜走进公司，举手投足间依然透着一股低调的嚣张，但赵恺乐还是能察觉出他身上的一点改变。这些改变无从抵抗——人一旦受了伤做过不小的手术，长时间坐卧，且没有条件规律地锻炼身体，无论之前是怎样一种意气风发的精神面貌，病愈时整个人多少都会蒙上一层颓丧感。
    从陌生又熟悉的廊道一路走过，迎面遇到的工作人员及其他艺人大多是先露出诧异的表情，而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着急忙慌地打完招呼，才拉着同伴快步离开，低声又兴奋地开始议论。
    赵恺乐：“......”
    你们都什么表情啊！没见过大病初愈的男明星吗！
    进办公室时，白丽正眉头紧锁地朝电话那头说着什么，见两人进来，下颚微抬示意两人先自己找地方坐。
    展航顾自去她桌上拿了本杂志翻，一眼瞥见封面的张雯倩和赵景然，登时什么心情都没了，反手把杂志盖了回去。
    白丽挂了电话，朝展航问：“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就这样。”展航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直接道：“可以进组可以跟活动，没什么问题。”
    白丽微微挑眉，看向赵恺乐。
    赵恺乐犹豫地说：“嗯......医生说最好是循序渐进，不要一开始就做一些高强度的运动，慢慢来。”
    白丽闻言心里有了点数，低头翻过一揽文件，嘴里道：“那就把有武戏的剧往后推一推，先拍一部轻松的，我看看.......陈放手里有一部讲商战的，你先拿回去看，我再和他商量商量具体时间。”

 第214页

    赵恺乐接过来翻了翻，翻了几页发现又是一本批职业剧的皮谈恋爱的偶像剧，当即觉得虽然无味，兴致缺缺地递给展航。展航一看他这副表情就知道这部剧不怎么样，于是想也不想地朝白丽一摆手：“换。”
    白丽：“......”
    “？？”赵恺乐忙朝展航使眼色：“这个剧挺好的，没什么动作剧，就这个吧。”
    白丽说：“全剧最剧烈的动作部分就是女主生气甩手要离开，男主追上去给了她一个公主抱。”
    赵恺乐哈哈干笑：“我觉得挺好的，航哥，就这个吧。”
    展航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问：“你不是觉得无聊吗？”
    “可是轻松呀。”赵恺乐也小声道：“反正都是要拍的，先拍后拍都一样。”
    白丽一脸无奈，看着他俩旁若无人地交头接耳，叹了口气：“展航，我肯定也是着急的，我比你自己还着急，你养伤的这一个月，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但是你的健康永远排在第一位。咱们不用铆着劲去拍什么精品，拍出个经典永流传，哪有人能永远屹立在金字塔顶端？现在你只要时不时在粉丝和路人面前刷刷存在感，让他们知道你在出作品就行了。”
    展航不太领情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拍的垃圾已经够多了。”
    出道五年，拍过五十几部电视剧，做配角过评分及格线的有七部，做主演过及格线的只有两部，他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缺钱。
    赵恺乐闻言立即察觉到一丝丝不妙来，每次意见分歧的出现，都是白丽和展航两人之间一场冷战的开端。
    “我们拿回去看吧，也没看多少，还不好下定论！”赵恺乐忙说：“万一后面还有什么小惊喜呢呵呵呵.......”
    白丽习以为常，点了点头，又说：“微博上那些问题也不用正面回答，反正你已经回来了，保持正常频率发点日常就可以。”
    赵恺乐将文件夹揣进包里，说：“明白，模糊处理。”
    然而他还是有点不甘心，展航明明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命都差点没了，却因为牵扯着各方利益要压着消息，不能告诉所有人。他仅仅得到了当事人的一声口头感谢和一些看起来比较昂贵的礼品，莫欣甚至都没能找到机会和他当面说声谢。
    展航则啧了一声，有点不满地说：“找人去控控评啊，没看我粉丝都快被赵景然粉丝压死了吗，真以为她们哥哥掌握无限资源能从我手里抢角色啊。”
    赵恺乐：“.......”
    白丽哭笑不得：“知道了。”
    两人回了家，展航兴致勃勃地去猫房逗毛孩子玩。
    一个月不见，KIKI和TITI仿佛是有点不记得他的味道了，不远不近地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凑过来蹭他的裤腿。
    展航哼哼着，戳了戳两个小东西的脑袋，说：“没良心的小东西，知不知道是谁供你吃喝拉撒啊？”
    KIKI和TITI似乎有点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了，于是抬起尾巴喵喵叫了两声。
    展航：“！！”
    赵恺乐在一边铲猫粑粑，见状就开始唉声叹气，心道连猫都知道要回应对自己好的人，可是好多人连猫都不如。
    展航感动地抱了它们一会儿，TITI率先腻了，后脚猛地蹬开他的胳膊，回自己的纸盒小屋去了。KIKI则乖乖地趴在主人怀里。
    赵恺乐忙活完，掏手机给父子俩咔嚓拍了张照片。
    展航有点担心地问：“你会P图了吗？”
    赵恺乐过去坐在他身边，把手机递给他看。
    画面里，展航微微低头，嘴角带笑地摸着KIKI的脑袋，手指修长，阳光从落地窗里浅浅洒进来，给他整个人笼上一层朦胧而温柔的金光，这样明亮的氛围感完全掩盖了他病愈带来的一丝丝颓丧气质。
    “已经很好看了。”赵恺乐说：“不用P吧。”
    展航侧头看他，挑眉问：“今天进公司的时候他们都盯着我看，我变丑了？”
    赵恺乐装模作样地打量他一会儿，煞有介事地分析：“双眼皮没有睡成单眼皮，头发也还很多.......不丑。”
    展航哼了声，低头亲他。
    接吻的次数一多，赵恺乐也不像以前那么害羞了，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吻。
    KIKI趴在展航膝盖上，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两个正在接吻的两脚兽，而后顾自转头去舔自己的毛发，认真梳理。
    这条生图发布后，无数航粉在微博下面用一连串大哭刷屏，都在说航哥你可算回来了你说实话之前发的那几条微博是不是别人代发的怎么好像被人夺舍了。赵恺乐一头黑线，心说你们可牛逼啊这都猜出来了。
    赵恺乐挑了其中一条热评回复：呵呵没有，这个月身体不太舒服，现在缓过来了，会按时和大家报道的，千万不要担心哟，你们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此言一出，成千上万的航粉仿佛终于找到了家，纷纷在楼中楼诉说自己这一个月来所受的种种委屈，先是剧的预热超话被然粉丝带着赵景然和莫欣的CP爆破了，又是展航一个超大的微博粉丝群里进了真实身份是然粉的卧底，一周之内被偷了家，再是一些年纪小的魔怔了的航粉去莫欣微博底下要说法结果被莫欣粉丝毫不留情地喷回来.......诸如此类乌七八糟的事。
    初入粉圈的赵恺乐还会跟着心疼她们，如今他再看这些就实在共情不起来了，最多呵呵呵的当成笑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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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据他的粗略统计，展航微博这一个月的粉丝数量掉了约有百分之十，除去一些跟风上头粉，这样大比的降幅也实在够他肉疼的。
    展航靠在旁边，看他边翻微博边抽气，觉得好笑：“别心疼了，都会涨回来的，我的路还很长。”
    赵恺乐：“这也掉太多了........这些人变心也太快了吧！”
    展航伸手摸摸他的背，不以为意地说：“之前不是还趴在旁边安慰我吗？现在比我还急。”
    赵恺乐不吭声，那当然是他装的，毕竟连展航都慌了，自己再慌，局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展航把他的手机拿走放到一边，再把人拖进被子里，嘴里道：“不说了，睡觉睡觉。”
    “我还有事！”赵恺乐挣扎着爬出去，又被展航抓回被子里，折腾许久才安静下来。
    几天后，陈放执导的商战剧《逐梦商圈》正式开机，展航正式进组。
    令两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原定的女主因为档期原因来不了了，新定的女主成了欧小沁。
    开拍前采访时，男女主面对镜头，欧小沁明显有点紧张。
    媒体问：“之前有过合作吗？”
    “我和航哥第一次见面是在《极限奔跑》的时候。”欧小沁仍然有点腼腆，答道：“算是合作过吧。”
    媒体又朝展航问：“对小沁的印象如何呢？”
    “是个很好的姑娘，很有运动精神。”展航如是说。
    欧小沁立即会意地笑起来，伸手轻轻拍了他一下，明显给人一种他们私底下交情还不错的感觉。
    记者立即起哄：“看来是可以在《逐梦商圈》里再续前缘了。”
    欧小沁忙哈哈笑道：“很期待和航哥的这次合作，大家也一起期待吧！”
    于是微博上展航背着欧小沁跑完比赛半程的旧图旧视频立即又被有心人翻了出来，慢吞吞地攀上了热搜榜单。
    第128章
    由于两个主演之前就打过照面，因而磨合期并不算太长，展航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欧小沁有了点人气以后接过两部电视剧，但都没有溅起什么水花，这次能拿到陈放手里的角色和展航搭档出演，她的经纪人在中间花费了多少力气可想而知。
    时隔几个月，赵恺乐再看见她，心里颇有点感慨。初见时她名不见经传，公司甚至连助理都不肯给她安排一个，如今竟然肯花心思把她捧到这个高度，果然是人红万事通啊。
    显然欧小沁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姑娘，休息时她还主动过来和赵恺乐打了招呼。
    赵恺乐有点受宠若惊，其实他们加过微信以后也很久没有联系了，只是偶尔在朋友圈点点赞。
    “我其实还有点紧张，跟航哥面对面的时候老是想笑场。”欧小沁掩着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不知道怎么办了。”
    赵恺乐说：“没关系的，你就把他想象成一棵树，一株白菜，一根萝卜什么的......”
    “......”展航朝她说：“努力代入角色就不会想笑了，要有一种信念感，你明白吗？”
    欧小沁说：“好的好的......”
    展航见她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登时传授欲爆棚，兴致勃勃地给她分享了点自己在表演方面的心得。
    这种情况其实是很少见的，毕竟展航自己年纪也不大，跟他合作的要么是前辈要么是同辈，之前同辈里比他咖位大的又多，就算知道自己演技不行也会因为拉不下脸来不肯跟展航讨论演技方面的问题。而欧小沁不同，她完全是懵懵懂懂小白花一朵，不是科班出身，且心知自己没有底子，放得下身段，愿意做学生。
    赵恺乐还是很佩服这个姑娘的，心道就该欧小沁这样的人红啊，她不红谁红。
    休息时间很快结束，欧小沁和展航重新上场，开始对戏。
    赵恺乐正坐着回复消息，赵恺铭暗搓搓转了笔账过来，说是这个月的进项，两千。
    虽然不是一笔大数目，但着实把赵恺乐惊到了。
    赵恺乐：哥你怎么了.......突然给我打钱干嘛？
    赵恺乐：说话呀！人呢！
    赵恺铭：刚刚在忙呢。
    赵恺铭：还钱啊，不是欠展老板一百多万吗，我攒着慢慢给他呗.......这个月多的真没有了，我现在手上就剩饭钱了。
    赵恺乐：#大哭，妈啊！
    赵恺铭：妈什么妈，咱妈在天上呢。
    赵恺乐：.......
    他神情凝重地看着这笔转账，仍然有点难以置信，而后伸手掐了把自己的胳膊。
    有疼痛感，是真的！
    赵恺乐立即感动地捂嘴，泪洒当场。
    然而他还高兴没多久，场中忽然传来一声骚动。
    这一场戏原本是男主看到有人顺走了女主的手机，拍她肩膀想提醒她，却被女主误会，反扇了一巴掌的情景。
    欧小沁前面的情绪一直给的很足，但总是在要扇到展航脸颊的关键时刻掉链子，不是忽然笑场就是情绪不到位，巴掌软绵绵打的很假，一场戏来来回回NG了五次。期间欧小沁一直道歉，陈放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大概是终于觉得有压力了，第六次时她终于痛下决心狠狠删了展航一耳光。
    但就是这一耳光打出事来了。
    按剧本往下的剧情，展航应该先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而后动作潇洒地一伸手抓住女主还要扇过来的手，秉持着最后一点男士风度对她面无表情地进行质问。

 第216页

    展航抓倒是抓了，但表情看起来不太对，眼神不像是带点不可思议的愤怒，而是夹杂着怀疑和犹豫不决。
    陈放敏锐察觉，立即叫停，带着苦笑问：“你们别是一人来一回吧？要不再休息休息？”
    “不好意思，给我一点时间......”展航微微皱眉，一手虚扶在右耳边，又放了下来，耳中持续闪过嗡鸣声，并不间断。
    他有点听不清除稍远的陈放在说什么，眼前欧小沁的脸凑近了些，表情忧虑，嘴唇开合，好像是在问他怎么样了。
    展航看着她，表情仍保持镇定，嘴里说：“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场外的赵恺乐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展航上次撞击创伤的后遗症犯了。
    他有点焦急，起身朝场内靠近，向展航投以询问的眼神，展航却和他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当晚收工上车，赵恺乐立即让丁鹏开车去医院，丁鹏点了点头，正要往医院开，展航却摆手制止。
    “别去，我没事，直接从片场去医院不是等着被人拍吗？”展航皱眉说。
    丁鹏哦了声，准备在下个路口调头。
    赵恺乐又说：“得去，要是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开偏一点把他们甩掉就好了。医生交代过，有什么不适的状况第一时间回去检查。丁鹏，去医院。”
    丁鹏：“好.......”
    展航：“我真没事，晚上还有那么多事，哪有空上医院？现在方圆十里有几只狗在叫我都听得清楚OK？丁鹏，回酒店。”
    丁鹏：“.......”
    两人谈恋爱以后展航很少会有这么固执的时候，赵恺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呼了口气，转过头去看窗外。
    丁鹏握着方向盘弱弱地问：“呃，所以到底去哪里？”
    赵恺乐没答话，展航咳了一声， 说：“酒店。”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
    展航低声说：“真的不严重，我估计就是那一巴掌震到了，你看我平时不也没怎么犯这个吗？”
    他那神情那语态，颇有点低声下气，丁鹏在前座听得一清二楚，无比震惊，他实在不明白老板为什么忽然开始伏低做小了。
    赵恺乐明显还有点生气了：“严不严重的你比医生还清楚吗？”
    展航沉默好一会儿，才说：“这样，这个月要是再犯一次，我马上去医院，一点时间都不耽误，行不行？”
    赵恺乐仍然不看他，心说随便你吧反正到时候耳朵里嗡嗡直叫听人说话叽里呱啦的又不是我。
    展航伸手过去勾他的小拇指，赵恺乐绷了半天没绷住，终于破功，轻轻在他掌心摁了一下。
    晚上很忙倒是不假，展航无所事事地躺了一个月，有太多东西要弥补回去，光是看剧本和健身房运动计划就够他忙活的了。
    当晚赵恺乐陪着他认认真真对了下后面的戏，没把白天发生的事告诉别人，也没再提去医院的事，只有欧小沁发了条道歉的信息过来。
    尽管展航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可她一直认为是自己那巴掌打得太重，因此心怀歉疚。
    次日，天阴。
    自从展航出事后，每到阴雨天气，赵恺乐心里总会有种隐隐约约的不祥预感，跟着展航出门时格外小心。
    拍摄到上午八时许，场外忽然有几个工作人员凑在一起小声讨论起什么事来，继而有人抬头看向场中正在专心工作的展航，眼神有点诧异。
    赵恺乐从一大早开始就有点心神不宁，很快就察觉到这些奇怪的视线，当即佯装扔垃圾经过那几人身边，准备听听他们在聊什么。然而他一走过去，那伙人的声音就小了很多，还有一个姑娘似乎是没忍住，也看了他几眼。
    赵恺乐：“？？？”
    他索性也懒得装了，径直过去和那姑娘打了个招呼。
    姑娘：“嗨.......”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是有关航哥的吗？”赵恺乐露出个假笑，礼貌地问。
    几人面面相觑，那姑娘犹豫了一会儿，凑过去点，低声说：“你自己上PP论坛看眼吧，有个帖子，跟展航有关的.......快被转疯了。”
    赵恺乐愣了一下，旋即心跳猛然加快，他没想到不好的预感居然要成真。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掏手机打开PP论坛，果然看见一个飘红的帖子被人为置顶在最上方，评论数转发数浏览量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猛增长，帖子的标题赫然写着一句——带你认识一个不为人知的，真实的展航。
    如题。
    大家都以为展航是草根阶级出身的励志型艺人，靠实力博出位，对吧？我记得上个月还有个帖子说他是这个肮脏的娱乐圈里难得的体面人，吹得天花乱坠，敢问那位楼主你收了启华多少钱？
    说他这个人之前，我们先来聊一聊他的家庭，千科上只说了父母离异，都在国外，其实根本不是。我告诉你们他爸是谁，他爸叫展鸿远，是前几天刚刚在境外落网的逃犯。
    （附图）
    图片似乎是从某个本就清晰度不高的视频里截取下来的，因此po在文中也有点模糊，所谓逃犯的脑袋上戴着黑头套，根本没有露脸，但不知道为什么，赵恺乐一眼就能辨认出那就是展鸿远。他手心瞬间冒出点冷汗，按捺着情绪继续往下翻阅。
    上个月，有一个女孩在A字中信大厦跳楼自杀，你们看到这种新闻，肯定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刷过去了，甚至连刷都不会刷到，对吧？

 第217页

    那个女孩是我妹妹，她才二十岁，很年轻，她什么事都不懂，很单纯，很好骗。
    骗她的人就是展鸿远这个畜生，这些聊天记录，合照，所有的证据，我都会放在下面，你们可以自行查证。
    （附图）
    展鸿远做过的恶事远远不止这些，做的都是腌臜生意！他早就该坐牢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才进去！
    评论一：这些和展航有什么关系？楼主是标题党吗？图里那个男的蒙着脸，你说是他爹就是他爹啊？无语了。
    楼主回复：我最爱的妹妹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还要编谎话来骗你们！展航是花着展鸿远的钱长大的，他就干净吗？一个罪犯的儿子凭什么继续做光鲜亮丽的公众人物？？我的妹妹死得无声无息，展鸿远的儿子却可以在大众视线里安然无恙，凭什么？？
    评论二：唉，楼主节哀。楼上别再挣扎了，怎么会有人拿已经过世的亲人的清白开玩笑。
    楼主回复：谢谢你的理解，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
    评论三：可是这是他爹做的坏事啊，都什么年代了，还实行连坐吗？而且你这张图也证明不了你说的这个展鸿远和展航有实质性的关系吧？
    楼主回复：姓氏一样已经很偶然了，你没看见我放出来的合照吗？他们难道长得不相像？？如果你这也要否认，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证明了。
    评论四：理解楼主的感受，但是凡是还是先不要下定论吧，你是怎么确定他们就是父子的？
    楼主回复：圈内友人告知的，这里实在不方便告诉你们他的具体信息。
    评论五：可是航哥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吧！你的妹妹死了想昭告天下为什么要来蹭航哥的热度？真晦气！
    楼主回复：我不知道你是揣着怎么样的一种恶意说出这种话来的，真令人心寒。
    原本前面几十层的风向还是偏向展航的，然而随着楼主po出的图片以及信息越来越多，发表的言论越来越令人共情，风向便逐渐偏向了楼主这一边。再往下几百层，忽然间歇性冒出无数三四级账号，开始发表维护展航的言论，一看就是水军的做派，白丽的手笔。
    赵恺乐冷静一会儿，打开微信，发现白丽并没有发来信息。
    他想了想，把问题发给了陆嘉音。
    陆嘉音回复得很快：不好说，你先稳住航哥，刚刚才联系到版主删帖。
    然而即使现在成功删了这个贴也无济于事，无数相关衍生贴已经在持续发酵中，很显然，这次在其中浑水摸鱼的各方人马比展航从前遇到的任何一次舆论危机都要多得多。
    半小时后，初始贴成功删除，论坛首页不断有刚冒头的新帖被迅速摁进回收站，然而这并不能打击广大吃瓜网友的积极性，他们疯狂将早就保存下来的截图po上各大网站，资本力量掺杂网民力量，成功将这一舆论送上热搜。
    第129章
    【你们以为利剑是怎么火的？真以为都是自来水？那是展鸿远投了两个亿才火起来的，两个亿是什么概念啊？】
    【展鸿远打过的人命官司不止这一条，我只能说到这里，怕说多了又被删了。】
    【楼上怕被删的可以私信给我吗，想看！】
    【全世界就只有我不知道展鸿远是谁？】
    【展航不就是被他爹捧起来的吗，不然就凭他的演技，三十岁还未来可期吧呵呵。】
    无数恶评与谩骂声铺天盖地，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赵恺乐看得心头微窒，紧紧攥着手机，指关节都有点泛白。
    他不是第一次见识网民隔着网络用键盘留下的种种恶意，可面对这样声势浩大的讨伐还是头一回。他没办法理解这些人的行为，他觉得他们根本不了解展航，甚至称不上认识，却可以毫无顾忌地在网上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评头论足大肆诋毁，这一切都显得犹为荒谬。
    场中，正在拍摄的展航似乎有所感应，右眼皮莫名跳快，倒霉的事情仍然发生了——和昨天一样的嗡鸣声再度向他袭来。
    餐桌对面，欧小沁十分投入，眉梢微挑，一脸冷漠地朝他道：“贾先生，我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了，请你不要再来纠缠。”
    展航忍着不适，极力流露出恳切的眼神：“之前是我误会你们了，我该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觉得耍我很好玩吗？”欧小沁冷笑起来，起身拎包，理了下头发，抬手抓起水杯，动作极快地朝展航脸上泼去：“去和你鱼塘里的那几尾鱼说去吧，别在我眼前装深情，我看了就犯恶心！”
    她泼完水转身就走，长发飞扬，趾高气昂，女王范十足。
    展航条件反射般一闭眼，伸手迅速抹去脸上的水，猛然站起身要去追上她，拉住她的手，然而这一下站得太猛，那种嗡鸣的声音更加强烈了。
    他眉头紧锁，上前抓住欧小沁的胳膊，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嘴里念出台词：“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欧小沁正待反手去推，陈放却忽然开口叫停。
    此时，一切声音传进展航耳朵里都显得模糊又浮躁，包括陈放的。
    眼前的欧小沁收敛了情绪，展航第一反应是疑惑，第二反应才是停止动作，尽管他把这两个反应衔接得还算流畅，但欧小沁仍然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

 第218页

    她有点担心地看了眼展航，又看眼陈放，忐忑地等着导演发话。
    “展航，这两天怎么有点跟不上了？”陈放过来朝展航说，语气还算是客气：“该休息的时候一定要好好休息，我看你这场戏给到小沁的反应都有点不到位啊。”
    展航被耳边的噪声吵得心浮气躁，含糊地回应了他，而后申请休息几分钟，陈放同意了。
    他下场，欧小沁实在不放心，想跟过去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却见自家助理小跑过来，神色复杂地将手机递给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欧小沁一头雾水，接过来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心惊，眼睛逐渐睁大。
    展航坐回休息位，赵恺乐见他回来，一时没想好怎么把网上疯传的事情告诉他，只得先把手机收起来，拿毛巾给他擦脸上和身上的水。展航却扶着额头，皱眉，似乎有点焦虑。
    赵恺乐见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低头问：“又耳鸣了吗？”
    展航嗯了声。
    赵恺乐说：“去医院。”
    “一屋子人在这等我，现在怎么去？”展航低声朝他道：“晚上再说。”
    赵恺乐无奈，然而工作场地人多眼杂，他没办法对展航发那点小脾气，于是凑过去伸手帮他揉揉脑袋上的穴位。展航眯起眼，含糊地唔了声，眉头微微舒展开。
    赵恺乐一边给他按着一边心事重重。
    他又怕检查出来结果会很严重，又要担心展航知道了展鸿远的事情后会有超过自己预料的反应而自己根本应付不了.......思绪紊乱中吐了口气，他抬眼，正对上欧小沁投来的视线。
    两人都是一怔。
    欧小沁尴尬地笑笑，继而撇过头接着和助理说话。赵恺乐心里微沉，知道她肯定也看见或听见了相关信息。
    她会怎么做？会直接撇清和航哥之间的关系吗？如果这事情爆出来影响太大，剧会不会就中断拍摄或者中途换演员了？到时候应该怎么办？
    赵恺乐越想越心乱，只觉周围一切低语都是在窃窃议论正在网络上快速发酵的传闻，展航叫了他两声他也没听见。
    “想什么呢？”展航睁开眼睛，疑惑地打量他，伸手掐了把他的脸：“还在线吗，hello。”
    “......”赵恺乐无语地问：“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展航微微扬了下嘴角，示意他别担心：“收工就去。”
    赵恺乐点点头，心里默默开始安排晚上的行程。
    片刻后拍摄继续。
    然而更令人费解的事情发生了，休息前掉链子的是展航，休息后却变成了欧小沁，男女主轮流给剧组工作拖后腿，闻所未闻。
    陈放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卡了好几次，再次无奈叫停。
    欧小沁连连道歉，脸色有点难堪，拍摄时她几度躲避展航的视线，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自如。陈放没了耐心，将边上的工作人员指名道姓挨个骂了一圈，欧小沁知道这是他给自己留面子指桑骂槐，只得再次向他道歉。
    陈放一摆手，道：“不用说这些，你们什么时候进状态了我们就什么时候继续。”
    欧小沁微微垂头，深吸口气，仿佛下定某种决心，抬眼看向展航。
    展航一愣，挑眉报以询问的眼神。
    “航哥。”欧小沁咬了咬唇，低声朝他问：“你看见网上传的那些了吗.......华来集团的展鸿远，你.......他是......”
    托原贴的福，无数被展鸿远手下势力害过的沾点关系的或是毫无交集但就想赚点流量的人都在疯传他发家以来至今犯过的种种恶行，甚至出道前的欧小沁也曾经被波及过，差点成了其中一员。
    从她口中听到展鸿远三字，展航彻底懵了。他瞳孔骤缩，心跳蓦然加快，耳边重新响起那种异样的嗡鸣声。所有人声都被掩盖其中，欧小沁见他半天没有反应，有点着急，伸手碰了一下展航的胳膊，却被他条件反射般推开。
    欧小沁踉跄一步，满脸震惊地看向他：“航哥？”
    展航脸色微沉，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嘴里急促道：“对不起......我忽然有点不舒服，得稍微离开一会儿。”
    无视了所有人诧异的目光，展航径直走出了拍摄场地，赵恺乐连忙抓起包和他的外套，朝陈放飞快道了歉做了说明，便转身去追展航了。
    场中众人面面相觑，陈放还要发脾气，一个助手姑娘却凑上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成功制止了他当场发作。
    欧小沁心中纠结，神色有点恍惚，站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助理过来劝了一会儿，将她扶回休息位。
    一路到车上，展航仍然没有缓过劲来，赵恺乐将他塞进车，吩咐丁鹏开去医院。
    展航一手虚捂着耳朵，眉头紧锁，似乎十分煎熬。赵恺乐一摸他的额头和脸，竟然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欧小沁和你说了什么？”赵恺乐朝他问：“航哥？”
    展航并不回答，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跟他说话。
    赵恺乐犹豫片刻，没有再问，低头给陆嘉音和白丽发了消息报备，继而再次打开各大平台，翻看不断刷新的言论风向。
    【报！又扒出来几个诈骗公司，里面有展鸿远的股份。】
    【再探再报！】
    【我靠，这个公司的招聘信息我在同城里看见过，我同学差点就去了，吓人！】

 第219页

    【这样的爹能养出什么好儿子啊，粉丝都醒醒吧，自己也就赚个三瓜俩枣的别回头全被你们哥哥骗完了。】
    就不应该打开的。
    赵恺乐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窗外，努力平静地关闭了这个APP。短短几个小时，他微信里的未读消息已经快炸了，而现在他点进去，也只敢看那几个置顶常用联系人发来的消息。
    车开到中途堵在了路上，丁鹏有点焦虑地唉了声，喃喃道：“又堵了.......”
    车里安静得可怕，他回头看眼展航，一愣：“航哥你还好吧？再忍忍，我估计这个车流量一两分钟就能开出去了。”
    赵恺乐说：“别紧张，你开你的。”
    丁鹏应了声，又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展航的脸色，呼了口气——他也看到了网上的传闻，但不敢多问。
    天空仍旧是灰蒙蒙的颜色，小雨淅沥，周遭全是司机们不耐烦且刺耳的鸣笛声，展航忽然睁眼，一拳狠狠砸在车窗上，把另外两人都吓了一跳。
    赵恺乐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忙去握他的手，微微提高音量朝他问：“航哥？你干什么？”
    “不去医院。”展航看前方，双眼微红，带着点狠劲说：“去新湘。”
    丁鹏闻言不敢说话了，新湘没有别的标志性场所，只有一个监狱，去的人基本就是去探监。
    赵恺乐将他的脸掰回来一点，注视他的双眼，神色明显有点焦急：“航哥你怎么了？？你看着我，别冲动！”
    展航将他的手推开，沉声朝丁鹏重复道：“去新湘！”
    赵恺乐急道：“展航！听得清我现在在说什么吗，你现在绝对不能出现在那！”
    他们相处近两年，赵恺乐少有连名带姓叫他的时候。
    展航仿佛终于听见他在说什么，一把将他的手反握住，眉头微挑，带上一点嘲讽般的笑意，颤声说：“为什么不能去？他不就是想让我也不好过吗？他知道自己没多少好日子了，他想报复我们所有人.......”
    喘息片刻，他转而怒道：“那就让他来啊！不是想毁了我吗？让他来啊！”
    赵恺乐的手腕被展航掐得发红，他从来没有见过展航这么失态的时候，当即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展航见他两眼微红，才算稍微找回一些理智，喉结滚动，而后用力把赵恺乐抱在怀里，贴在他耳边，低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赵恺乐眼里带着点泪水，伸手抱住他，抚摸他的脊背，心都要揪起来了。
    “航哥，我们得冷静一点，如果被人拍到你出现在新湘，和展鸿远闹得鱼死网破，不就真的让他得逞了吗？”他思绪万千杂乱非常，正极力整理出一点清晰的思路来，给展航分析道：“你是你，他是他，他是什么样的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网上不知道有多少水军在带节奏，别人不清楚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展航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抱着他的手仍在发抖，半晌没有说话。
    赵恺乐深吸一口气，说：“现在这么多人口诛笔伐的，是因为展鸿远他犯下的罪行太恶劣，犯了众怒了，你是公众人物，你和他有血缘关系，所以一定会被他牵连.......我们现在能做的事只有尽量让你受到的影响减到最小......对，咱们只要证明你出道以后的一切资源都和展鸿远没有关系，就可以........”
    他说到这里，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展航出道以来知名度最高的一部作品就是展鸿远投资的。
    直到这一刻，赵恺乐才真正意识到展鸿远的恶劣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他总是以正常人的思维和眼光去评判展鸿远这个人，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展鸿远可能早就在展航的人生轨迹里设好了大大小小的陷阱，无论展航怎么小心翼翼地去规避，到最后都会被他死死拉扯住，一起沉进泥潭。
    展航声音微哑，开口说：“算了。”
    赵恺乐说：“你是无辜的。”
    “算了。”展航重复道，继而放开赵恺乐，满脸疲惫地朝丁鹏说：“不去新湘，哪也不用去了，回家。”
    赵恺乐带点怒意说：“去医院！”
    展航仿佛耗尽了力气，没和他过多争执，自嘲般道：“好了又能怎么样.......已经完了。”
    全都完了。
    品牌代言拍摄档期大火综艺，只要他一天没从这次的爆炸性丑闻里成功抽身，所有合作项目企划都会迅速和他正式解约，什么往日情分深交旧交都派不上用场。
    赵恺乐又生气，又心疼，沉声说：“不会有比现在更坏的事了，航哥，都已经这样了，别糟蹋自己的身体。”
    展航靠回后背上，一手盖住眼睛，没有回话。
    作者有话说：
    个人原因拖了很久 给你们磕头了砰砰砰 今天尽量再加一更！
    第130章 一点追妻
    谁也拗不过展航，当晚赵恺乐只得联系了家庭医生，对方带着简单的仪器匆匆赶来给展航做了检查。
    “神经性耳鸣，医院给开过药吗？”陈医生问。
    展航没吭声，赵恺乐答道：“有，前段时间没怎么犯过，这两天很频繁。”
    “得严格规律一下作息，再给你添一种药，每天一次，饭后吃。”陈医生在纸上飞速写下一行字，嘴里道：“我知道现在年轻人压力很大，尽量还是不要一心扑在工作上，偶尔放松放松，劳逸结合。之前不是做过一次大手术吗？怎么还不知道爱惜身体？别觉得年纪不大就可以胡来，等上了岁数你就知道后悔了。”

 第220页

    赵恺乐：“您说的是，一定改，一定改.......”
    “实在熬得难受，也可以试试中医调理，针灸。”陈医生说：“算是一个辅助治疗手段。”
    赵恺乐询问般看眼展航，后者仍然没什么表情，思绪仿佛还游离在外。
    “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推荐几个老先生，很讲究的。”陈医生扶了扶眼镜，态度还算温和。
    赵恺乐忙道：“好的，那麻烦您了。”
    收拾完东西，陈医生打量展航的表情，和他道别，赵恺乐跟上去送他。
    送到门前，陈医生才说：“最好还是找个时间去医院拍个片.......常规是不需要手术治疗的，但是以防万一嘛，花点功夫确认一下总是好的。我看展航的情绪很不稳定，精神方面的压力得靠你们这些身边人帮忙疏导疏导，这个病一般都是慢性病程，要及时调解他的情绪。”
    赵恺乐点头，认真听着，一一记下，一路送他上车。
    回去时，原本坐在一楼大厅的展航没了踪影，赵恺乐心里一惊，连忙小跑上二楼，果然在猫房里找到了他。
    KIKI和TITI仿佛能感知到主人的情绪，此时正安静地趴在他膝盖上，小声呼噜。
    见状，赵恺乐松了口气，走到展航身边，低头看他。
    展航摸了摸KIKI的头，终于肯开口。
    “可以休息了。”他说。
    赵恺乐在他旁边坐下来，轻轻嗯了声。
    展航又问：“想回学校吗？”
    赵恺乐一愣，转头看他，犹豫地问：“回学校？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丽的意思，也是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展航说：“商务活动能取消的都取消了。”
    连白丽都破不了的局，不用点明，他也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
    赵恺乐皱眉问：“那跟我回学校有什么关系？”
    展航沉默片刻，说：“赵恺乐，我现在摔下来了，跟着我没前途，懂？”
    “不懂。”赵恺乐意外固执，顾自说：“我也不想跟你讲什么同甘共苦的道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 人。”
    展航问：“我是什么样的人？”
    “自大，自以为是，大男子主义。”赵恺乐面无表情地说：“觉得自己一个人扛事特别爷们儿吗？人心肉长，我又不是白眼狼。”
    展航完全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发言，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以前怎么不说，今天敢骂我了？”展航终于有了点情绪，抬眼朝赵恺乐说：“那我告诉你，白丽现在这样的反应就说明她真的救不回来了，除非我运气好，明天有更爆的事上热搜，转移大众视线。她现在给我的办法就是唯一的办法，拖着，指望时间一长，路人会忘。但如果我运气不好，老天都不让我再吃这碗饭，我就彻底翻不了身了。”
    赵恺乐说：“总能想到办法的.......丽姐发了相关声明吗？”
    “她干这行快十年了。”展航淡淡说：“你能想到的她都能想到。”
    赵恺乐哦了声，抱着自己的膝盖，开始发呆。
    窗外仍然下着小雨，屋内灯光昏黄，宁静温暖。
    展航说：“你去睡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赵恺乐有点不放心，然而展航又陷入了那种奇怪的沉默状态，没再搭理人，他只得依言退出去。
    一个人躺在床上就会开始胡思乱想，他也没什么码字的心情，心烦意乱地翻了几下身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手机去看网上的消息。
    此时事态已经愈演愈烈，这个事件已经被网友们自发上升成了人血馒头事件，封杀、抵制等字眼一一撞入赵恺乐的眼帘，触目惊心。
    帮展航说话的不是没有，但相较于多数愤怒的群众，航粉的话语力量显得十分疲软，不堪一击。
    赵恺乐深吸一口气，没忍住，在自己微博上替展航说了几句，当晚就唰唰掉了近两千粉，评论里还算好说话的粉丝都在劝他清醒点，赶紧删除。
    太荒谬了。
    赵恺乐面无表情，手指在删除和拉黑选项上反复划过，但最后没有选择删除，也没有回复任何人，任那些脱粉的人慷慨陈词地批判了他一晚上。
    近十二点，赵恺乐还没有听到展航上楼的动静，有点坐不住，下楼找他时发现展航正歪倒在沙发上，桌上几瓶开了盖的威士忌，酒杯里还有几颗半融化的冰块。
    “.......”赵恺乐难以置信地晃了晃几个酒瓶，发现里面全空了，当即气到语塞。
    展航还没有完全醉，看见他来，还能支撑着坐起身，抬头看回去，慢吞吞地问：“你那是什么表情......想揍我？”
    赵恺乐没好气地说：“如果你同意的话。”
    展航低声笑起来，指指自己的脸：“来，往这来.......”
    赵恺乐没搭理他，顾自收拾了桌上的酒瓶酒杯，顺便把展航放在手边的那半瓶还没来得及喝完的也拿走了。他拿了酒瓶，腰都还没直起来，就被展航拦住。
    展航喝得脸上微红，朝他伸手，皱着眉，嘴里含糊地命令：“拿来......”
    赵恺乐愤愤道：“你不能再喝了！”
    “拿来！”展航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酒瓶。
    赵恺乐瞬间也来了脾气，死死抱着怀里的瓶子不撒手，怒道：“不给！”
    展航双眼通红地看着他，仿佛全然丧失了理智，一手抓过旁边的空瓶，狠狠摔在茶几的角落，哗啦一声巨响，玻璃残渣瞬间溅落一地，其中一片划过赵恺乐的脸，瞬间留下一道血痕。

 第221页

    伤口不深，只渗出了一点点血丝，但赵恺乐着实吓到了。
    展航似乎也清醒了一点，表情惊愕，继而不知所措地退开一步，松了手，手里的酒瓶残骸跌落在沙发上。
    赵恺乐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展航讷讷片刻，喉结滚动，而后迟疑地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脸，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赵恺乐蹲下身，想去收拾地上那些残渣，展航终于开口，语气有些焦急。
    “别捡了。”他说：“明天她们过来会收拾。”
    赵恺乐依言停了手，却仍然蹲在地上，一言不发，他在很难过的时候才会这样。
    他心里乱得一塌糊涂，脑中无法抑制地闪过冯碧琴曾经对他说过的某些猜测。
    展航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很无力。他觉得头很晕，且心浮气躁，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做些什么事出来。
    沉默了几分钟，赵恺乐起身，朝他说：“我出去走走。”
    展航头晕脑胀，反应极慢，努力口齿清晰地问：“走.......去哪？”
    这么晚了去哪？你一个人去哪？
    他想问得更仔细，然而酒精作祟，他甚至连舌头都快捋不直了。
    赵恺乐没有回话，顾自出了门。
    关门声传来，展航愣了一下，继而重重跌落在沙发上，呼吸沉重，心中只剩一个念头——走了也好，免得他看见自己更糟糕的样子。
    凌晨一点，小超市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赵恺铭聚精会神地盘着今天的库存，门忽然被敲响。
    他有点疑惑，走过去探头从缝隙中看了看，当即惊讶地瞪大了眼，连忙打开门把人让了进来。
    赵恺乐眼圈还有点红，身上只有一件单衣，脚上是一双拖鞋，似乎什么都没来得及带。
    他不好意思地朝赵恺铭笑了笑：“嘿嘿.......收留我一晚上呗。”
    “什么情况啊？”赵恺铭摸了摸他的手背，果然很凉，又眼尖地看见他脸上那道小血痕，难以置信地问：“怎么还受伤了？展航打你了？大晚上把你赶出门来了？”
    赵恺乐摇摇头，想找点借口搪塞他，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只说：“不是，别问了，我好困.......”
    “什么就别问了！”赵恺铭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就算他是咱们的大恩人你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泥人也有三分气性呢！当跟班也有基本的人权吧？？”
    赵恺乐懒得理他，顾自进去找小隔间，嘴里慢吞吞道：“我知道.......但是我现在真的太困了.......我要睡觉。”
    赵恺铭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过去给他打热水，铺床。
    这一晚赵恺乐睡得并不踏实。
    兄弟俩很久没有挤在一起睡过，他多少有点不习惯，反倒是赵恺铭自在得很，睡熟以后仍然像以前一样把他当成人形抱枕，打呼噜磨牙之类的毛病一样都没改，折磨了赵恺乐整整一晚上，直到天蒙蒙亮才算有了点睡意。
    次日中午，展航宿醉从沙发上醒来，只觉头痛欲裂。
    他伸手习惯性往手边一摸，却没有摸到预想中的人，于是迷迷糊糊坐起来，叫了几声赵恺乐的名字，叫到第三声时他终于想起什么来，当即愣住了。
    昨天的所有记忆排山倒海一般涌入脑海，震得他头皮发麻，瞬间清醒过来。
    我都干了什么........
    展航低声咒骂了一句，支撑着酸痛的身体起床冲到赵恺乐的房间敲门。门一推就开了，里面空无一人，赵恺乐不在卧室，也不在猫房或厨房，似乎一夜未归。
    展航烦躁地捋了把头发，心念电转，火速回去洗漱穿衣服，而后抓起手机边下楼边给赵恺乐打了电话，心里只想着无论如何先把人接回来再说。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过了他的设想——对方关机了。
    他难以置信，重新打了一次，电话那头仍然只有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赵恺乐关机了！
    他关机了！
    他单方面断绝了和自己的联系！
    展航从来没有做过这种设想，震惊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半天才想起来给陆嘉音打电话。
    陆嘉音接得很快，并在接起电话的第一时间安慰了他：“航哥，丽姐还在想办法，你先别灰心，网上的言论不要理会，休息一段时间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赵恺乐今天去公司没？”展航问。
    陆嘉音：“只要我们说明展鸿远的事.......啊？”
    展航不耐道：“我问你赵恺乐今天去公司了没？！”
    陆嘉音：“没、没啊。”
    她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情况，展航已经飞快挂了电话。
    陆嘉音：“........”
    那他会去哪里？
    展航戴上口罩，抓了车钥匙出门，脑子里飞速搜索着赵恺乐可能会去的地方，刚系上安全带开出车库，就见大门口一个人影慢吞吞地晃进来。
    他愣了一下，努力按捺住激动的情绪，确认那就是赵恺乐。
    展航下了车，用力关上车门，大步流星地朝他走去。赵恺乐走路漫不经心，心里正在设想一会儿看见展航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才显得不会太尴尬。他还在开小差，就有个人迎面奔来，一把将他抱进怀里，猛喘了几口气，身体还因为过于激动而难以克制地发着抖。
    一时间两人都没吭声。

 第222页

    片刻后，展航勉强平复了呼吸，沉声问：“你去哪儿了？”
    “去我哥店里了。”赵恺乐不太确定地问：“你在找我吗？”
    展航怒道：“不然呢？！为什么关机？你想甩了我？”
    赵恺乐：“......”
    “我知道我做错事了！”展航仍然很生气：“我向你道歉！但是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玩离家出走这一套？！你打算玩死我吗？”
    赵恺乐：“...........”
    哪有人用这种语气道歉的啊！
    作者有话说：
    高估我自己的定力了 我是懒狗 今天倒立下跪
    第131章 完结（修改完毕）
    展航把赵恺乐紧紧摁在怀里，带点后怕地问：“听见没有？！”
    赵恺乐沉默一会儿，才颇为郁闷地说：“是你自己赶我走的.......你没醉的时候说的。”
    他的语气很是低落，展航听得心头微窒，把人松开了点，低头认真看他。
    “我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赵恺乐慢吞吞道：“你不需要我了，我会难过。”
    展航不知该回应什么，只得把他抱得更紧。
    赵恺乐有点不满地问：“那你听见了吗？”
    展航垂着头，把脸埋在他肩上，嗯了声，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不敢多话，态度诚恳，语气犹为小心翼翼。赵恺乐原本还想板着脸多说两句，然而展航这副样子令他一下子就心软了，完全招架不住。
    他犹豫地抬了下手，又强迫自己放下去，暗自挣扎，心道你也太好哄了吧......能不能表现得强硬一点啊！
    展航看他半天没说话，心里也有点慌了，忙补充解释道：“昨天是我太混蛋了，我脑子里很乱，我.......”
    赵恺乐抬眼看他，发现展航眼里带了点血丝，下巴上还有些没有来得及刮掉的青色胡茬，脸色颇为憔悴，显然是一晚上没睡好。
    展航组织语言半晌，终于憋出一句：“我真不是个东西，你要是还觉得气不过.......不然你揍我一顿？”
    “.......”赵恺乐瞬间破功，噗地笑喷：“我揍你干什么！你能不能认真点道歉啊！”
    展航松了口气，一手覆上他的后脑勺。
    赵恺乐却还有点生气：“你就仗着我脾气好，觉得怎么撵我我都不会走是不是？我.......唔！”
    唇瓣相贴，展航却并没有再加深这个吻，浅尝辄止，只片刻便把人放开了。
    他微微喘息，手掌摩挲赵恺乐的后颈，注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问：“你什么？”
    被他这样一看，赵恺乐登时心跳如雷，咽了下口水，满脑子都是完了，我完了。
    “我.......”他仿佛想通了什么，破罐子破摔般深吸一口气，难过地说：“我......我就是这种人......”
    展航：“.......”
    赵恺乐又怒道：“但是你不能再这样了！下不为例！”
    展航愣愣看他片刻，缓缓点了下头。
    赵恺乐发完火，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不得劲。他想了想，正要开口朝展航说进去再说之类的话，眼前却猛然一阵天旋地转——他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被展航一把打横抱起来了。
    “？？”赵恺乐抓着展航的衣领，一脸惊恐地问：“等一下航哥，你在干什么？？”
    展航抱着人，步伐稳健地朝门里走去，泄愤般道：“你说呢？两个在谈恋爱的人，一张床，还能干什么？”
    赵恺乐窘迫地挣扎：“可是现在还没到晚上啊！”
    “为什么要等晚上？”展航愤怒地说：“我工作没了，老婆还差点跑了，我压力这么大还不能发泄发泄？”
    赵恺乐咬着牙用力抵抗：“那也不能白日淫宣吧！”
    展航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上了楼一脚踹开卧室大门，把人按倒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出院后这段时间他坚持加练，身材并没有太过走样，仍然很有看头，唯有肤色比之前稍微白了一点，但并不影响整体的观感。赵恺乐原本还装模作样地捂着自己的衣服，然而到了这一步已然没了什么反抗的念头，只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展航隔着衣服顶了他两下，挑眉漠然说：“乖点，自己脱。”
    赵恺乐脑袋一热，视死如归般呜了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展航眼神中露出点得逞的笑意，一手摸着他的腰线，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启华娱乐。
    白丽神情凝重地坐在桌前，身后几个年轻助理的表情和她如出一辙，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中正在播放的视频画面。
    视频中，一个语速不紧不慢，穿着得体的女人专注地看着镜头，语气诚恳地开口：“先容我向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我是展航的母亲，冯碧琴。录制这个视频的原因想必大家也是清楚的，我看见了网上那些传闻，关于展鸿远的传闻.......那些多半是属实的，这个人的确十恶不赦，我早年也是被他甜言蜜语蒙骗，所托非人，还好后来及时抽身.......”
    男助理看得皱眉，忍不住道：“她在说什么......怎么感觉发视频之前草稿都没打过，乱七八糟的。”
    白丽嘘了一声，示意他安静点继续看。
    “可怜我的儿子，展航.......他跟着我受苦了。”冯碧琴眼眶微红，继续道：“但是他很棒，很独立，他成年以后就没有再要过展鸿远一分钱，他早就为了我和他爹断了关系了你们知道吗？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的儿子清清白白，手上没沾过什么脏钱，他现在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点一点用血汗攒下来的......他是我的骄傲......你们也有爹妈，有孩子，有捧在手上的心肝宝贝，我舍不得我的宝贝儿子这么挨你们的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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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到激动处，噙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落下来。她急促呼吸几下，低头拭去泪水，好一会儿都没有看镜头。
    电脑前众人面面相觑，白丽却一点不急，耐心等着下文。
    平复心情后，冯碧琴果然重新抬头，朝镜头鞠了个躬，颤声说：“我恳请大家不要再伤害他了.....展鸿远所做的一切他全都不知情，我知道父债子偿，可也不是这么个偿法.......”
    她浑身发抖，几近崩溃，画面中又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继而是安慰的声音，一双手将她扶出镜头，而后画面归于黑暗，整个视频播放完毕。
    陆嘉音看完只觉唏嘘，而后犹疑不定地看向白丽，似乎能感觉到她在想什么。
    “推。”白丽以手中钢笔指了指视频，朝身边几人简短吩咐道：“速度找人推，找几个营销大V写稿，关键词组，可怜天下父母心。”
    先前那男助理有点犹豫地问：“丽姐，不用重新剪剪吗？太乱了。”
    “不需要。”白丽收拾了眼前的笔记本，起身说：“要的就是真实，一镜到底。”
    陆嘉音心里了然，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白丽嗯了声，扬声吩咐：“都别愣着了，干活。”
    众人纷纷应是，散开各自做事去了。
    会议室。
    白丽进门时，公司两个老板还在急赤白脸地吵架，一个觉得展航好不容易有今天的高度，能救当然要救，一个则觉得摊上这么个爹想救也救不回来，不如暂时划清界限，别把公司或者公司的其他艺人也拖下水。
    “白丽？”大老板见她进来，忙问：“你来的正好，现在网上舆论控制的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但是有个勉强算好的消息。”白丽弯腰将笔记本打开，给两人播放了冯碧琴录制的那段视频。
    看完两个老板都沉默了一阵，二老板啧了声，问她：“你联系的？”
    白丽摇摇头：“如果是我主动联系，未必能有这样的效果。”
    大老板脸上则终于有了点喜色，朝两人说：“我就说天无绝人之路吧。”
    “又是感情牌。”二老板不以为意地说：“这年头网友都不傻，不是你挤两滴眼泪出来他们就会信的。”
    白丽看着不断刷新滚动的评论，喃喃说：“看这个风向，我觉得还有救。”
    “你有什么想法？”大老板问。
    白丽道：“尽可能找到更多展鸿远碰过的电影，电视剧。”
    二老板：“.......”
    白丽继续道：“一个一个拉出来挡枪，模糊大众视线。”
    大老板闻言大笑，伸手拍了拍老二的肩膀，嘲讽般说：“你就等着看吧。”
    二老板不以为意地起身，嘴里道：“你也就会这烂招了。”
    反正能救起来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坏处，到时候还是不行再紧急分割和展航之间的关系就是。
    白丽却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话，脑中隐约闪过一个人名。
    而身在舆论漩涡中心的展航却完全没有理会这些的心思，只想抛开一切疯狂放纵几天，彻底放松自己。手机开启静音模式，被远远扔在了一边。
    赵恺乐被他折腾了半天，累得不行，虚弱地叫了暂停。展航任他趴在自己身上喘气，一脸餍足地亲亲他的额头，指尖怜爱地抚过赵恺乐脸上那条细微的伤痕。
    “已经好了。”赵恺乐脸上微红，闭着眼睛问：“你还在内疚吗？”
    展航不置可否地唔了声，沉吟片刻后说：“我想通了，以后不拍戏了。”
    赵恺乐疑惑地抬眼，看着他问：“为什么？丽姐不是说等风头过去可能还有机会吗？”
    “那我也成污点艺人，劣迹艺人了。”展航拍拍他的后脑勺，哼笑说：“不然回你老家买块地皮吧？”
    赵恺乐微微瞪大眼，开始认真思考他的提议。
    展航说：“咱们可以在地里种点什么，自给自足，在你老家住半年，下半年再回我老家看雪......没事的时候再去我妈那住两天......我其实不太愿意和她住，不过她好像挺喜欢你的。”
    赵恺乐疑惑地问：“你要种地吗？男明星会种地吗？”
    他脑补了一下展航戴着斗笠卷着裤脚顶着大太阳下地的场景，心中咯噔一下——感觉还是很帅啊怎么办。
    展航煞有介事地哄着他说：“小时候跟外公下地掰过苞米，熟悉熟悉应该还能找回感觉来。”
    “我都不太会。”赵恺乐说：“不过我哥应该会，到时候可以让他住咱们家隔壁吗？”
    展航大方道：“那有什么不行的.......”
    两人正儿八经地讨论了一会儿未来，赵恺乐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展航伸手往床头一够，帮他拿了过来，将屏幕对准他，充当人形手机支架。
    赵恺乐仍趴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看向屏幕，是欧小沁发来的消息。
    欧小沁：恺乐，你和航哥在一起吗？我给他发消息他一直没回复我.......
    欧小沁：我看到展航妈妈发在网上的视频了，我相信她的话。
    欧小沁：我其实一直知道航哥是什么样的人，他之前帮过我三次，每一次我都记得，我不会坐视不管的，帮我转达一下安慰的话，好吗？
    赵恺乐略带诧异地看完，忙拿过手机回复了她：好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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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航懒洋洋地问：“和谁聊天？”
    赵恺乐忍不住笑起来，朝他说：“欧小沁！”
    展航：“说什么了？你笑那么开心。”
    “她说她看了阿姨发的视频，很相信你的为人.......”赵恺乐说到这里终于反应过来，疑惑道：“视频？”
    展航：“？”
    两人对视一眼，赵恺乐立即从他身上翻下来，打开浏览器搜索关键词，果然瞬间从热搜词条里找到了冯碧琴出镜的视频封面。
    长达八分三十二秒的视频，大约有三分钟是在哽咽，流泪发泄情绪，却令无数看客为之动容。
    展航沉默良久，翻阅着视频下方的评论，手指微微缩紧。赵恺乐也看到了那几条对冯碧琴人身攻击的言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辈子就没聪明过。”展航说：“做什么事都只会用这些笨办法。”
    赵恺乐闻言登时在心里替冯碧琴委屈起来，心想可她很爱你啊，没有人比她更爱你了。
    展航下意识将手指按在床边，那是他想抽烟时的惯性动作，然而他答应过赵恺乐要戒掉这个坏习惯。
    赵恺乐转头看他，眼里隐隐带着点泪水。
    展航动了动眉毛，问：“我都没哭呢，你哭什么？”
    赵恺乐擦了擦眼睛，转身埋进他怀里，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展航又说：“欧小沁说相信我的为人？那又怎么样，现在说得好听点，其实是怕我以后东山再起不给她面子了，她还能跟自己经纪公司对着干，在这风口浪尖上替我发澄清声明？哪有那么蠢的人.......”
    赵恺乐闷在他怀里愤怒地说：“不许再诋毁别人的好心了！你闭嘴！”
    展航哼哼笑了两声，安抚般拍拍他的后背，哄小孩一般认了错。待赵恺乐沉沉睡去，他拿起手机，编辑许久，给冯碧琴发了一条消息。
    当晚，周季扬找上门来。
    “慈善晚会？”展航坐没坐相地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我现在这个状态去合适吗？别搞我了。”
    周季扬道：“大哥，这种时候做公益才能洗的白好吗？不管你是高价拍垃圾还是大额捐希望工程，捐的越多洗得越猛。”
    展航：“你当白丽不会这招？我前两年就在捐了，展鸿远出事的两个小时之内她就亮过证明，有用吗？”
    周季扬啧了声：“机会我爸给的，你爱来不来吧。”
    “劳周叔费心，你帮我谢他一声。”展航不甚在意地说：“别忙活了，坐会儿。”
    赵恺乐端着茶过来给周季扬，表情轻松，看起来也不怎么着急。
    周季扬看着这两口子一个塞一个的云淡风轻，简直要疯了。
    “你俩没事儿吧？”他难以置信道：“刺激太过，都疯了？”
    展航面无表情地说：“是想开了，懂？”
    赵恺乐笑呵呵地说：“知足常乐嘛，老天爷不给饭吃，就不要强抢饭碗了。”
    “.......”周季扬无语地端起茶喝了一口，被烫到舌头，惨叫出声。
    八点多，赵恺乐没忍住，再次打开了微博，发现热搜又隐隐变动。
    这回顶在前面的关键词居然不是展航，而是展航X欧小沁。
    他诧异地点进博文，发现欧小沁居然真的发布了一条替展航澄清的微博，里面还详细地写了一件事——一个半红男流量在酒会上路见不平伸手保护了无名女艺人的小事。
    赵恺乐越看越震惊，展航背着欧小沁跑完赛程的事他知道，合影时主动站到欧小沁身边不让她受冷落的事他也知道，但他不知道一年前在酒会上被展航无意间救下来的女艺人就是欧小沁。
    难怪在综艺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她有点眼熟.......
    欧小沁：出席酒会的人很多，当时这件事牵扯到了一个有名望的前辈和一个当红的小生，我不能说他们是谁，他们的公司也不会允许他们出面作证，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们相信，我只能用我自己的前途来担保，航哥不是你们嘴里那种劣迹斑斑的男艺人。
    此言一出，双方粉丝都沸腾，有人大叫爱情，有人鄙夷她的做法太舔，有人质疑她被金钱收买，也有人为圈中为数不多的真挚友情动容。
    展航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恺乐递到眼前的手机画面，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灼烧了一下。
    “就是有这么蠢的人。”赵恺乐替他回忆起几个小时之前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地反驳：“就是有这种只图感情不图利的人。”
    周季扬：“？？？”
    怎么回事这群人？都疯了？？
    欧小沁率先带了头，其他人自然也坐不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替展航澄清的博文也一条一条逐步增多。
    宋义鸣：说实话，我刚开始看展航很不顺眼的，但是在剧组里和他相处的几个月，我觉得他更像一个面冷心热的大哥，你们编的那些事他一样也干不出来，别再编了。他爹是他爹，他是他，阿姨不都说了他们早就断绝了关系了，还拽着不放干嘛？？
    赵恺乐看得眼眶微热，又想哭又想笑，几乎能脑补出宋义鸣那张邻家弟弟脸发博文时气鼓鼓的样子。
    然而宋义鸣这条微博没发多久就被删除了，被多个粉丝截图转载猜测评论，十几分钟后又重新发布出来。
    赵恺乐一看微信，果然，宋义鸣发了语音消息来埋怨经纪人强制没收了他手机，他正在用iPad和对方做斗争。

 第225页

    几分钟后，余政锋转发了欧小沁的博文，主动接过了这一棒。
    余政锋：我就是酒会事件的当事人，我得出来说两句。叔比你们都大一轮两轮，这些年这些事也看多了，看惯了，不在乎你们说什么，但是展航这件事，我还是想说道说道。这小子啊，没坏心，肚子里藏没藏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也是暴脾气，当时喝多了发酒疯，差点打到小沁，挨了展航一记踹才清醒点。后来的事你们可能也不知道，我从剧组出来，生病了，就这小子来看了我一眼.......论人品，我敢说没几个和他一般大的能跟他比。
    赵恺乐持续关注舆论走势，恨不得把这几条微博怼到展航脸上，咬牙说：“看见没有！”
    展航：“.......看见了。”
    赵恺乐掰着他的脸，怒问：“以后还发不发表你那一套一套的大道理了？！”
    展航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根本不敢多话。
    十点整，张雯倩发表博文：很抱歉现在才站出来.......我和航哥差不多是从出道的时候就认识了，我自认是很了解他的为人的，这几天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有些喜欢我的粉丝朋友一直在让我早点和他划清界限，但是我想和你们说声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清者自清，航哥一身正气，根本做不出你们说的那些事，发表言论之前，一定要查证事实，请不要再以讹传讹，网络并非法外之地。
    赵恺乐依然感动得快要嚎啕大哭了，抱着展航呜呜大叫：“我女神.....女神果然是最善良的。”
    展航不以为然，却忌惮着他之前那番愤怒的指控，不敢再说煞风景的话。
    十点十分。
    赵景然：转发【欧小沁博文】，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当时我和余老师发生了一点小口角，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和解了，没想到陈年往事会在这个时候被翻出来，笑哭jpg，我当时早早离场了，不过听助理说是展航及时劝阻余老师的行为，点赞jpg。
    孙毅珉：转发【欧小沁博文】，相信小沁的眼光。
    利剑总导演·陈：经余老师刚刚的电话协商，我也想说明一点。利剑拍摄时期，曾经发生过一点小小的意外，紧要关头，展航曾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背着余老师跑出片场，只是因为没有出现重大事故所以当时并没有外传。试问这样的人，真的能像你们嘴里说的那样坏事做绝吗？
    十点半，转发欧小沁博文的艺人、制作人等已经多达百余名。
    至此，网上的舆论风向开始了一个惊天大逆转。
    尽管仍有无数喷子在叫嚣水军勿洗，但大批大批的路人都开始往展航那一方倾倒。
    其中有一条高赞热这样说道：“我不信启华的财力已经强到能让半个娱乐圈都替展航说话了，我觉得大家还是冷静点，不要被人带了节奏，强行把展鸿远做的事和展航捆绑在一起。”
    十一点。
    莫欣终于发布博文：展航的粉丝，我欠你们一声抱歉，因为，展航曾经救过我一命。
    此言一出，微博疯狂震动，搜索引擎几度崩溃，各大平台流量暴涨，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莫欣：当时展航消失了快一个月，男主也被替换，你们应该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亲自来说。他为了救我，后背被划开了一个长创口。我当时其实很害怕，我怕自己死了，更怕他为我送了一条命......好在老天有眼，他缓过来了。那段时间我不敢去看他，我没办法面对他，我把他害得太惨了。
    但是现在我得站出来，我得告诉你们真相，他不能这样被你们冤枉了。
    我不知道什么人能在生死关头保护一个没什么感情基础的陌生人，我想我自己是不会的，但是展航会。
    话就说到这里，我也不是故意为他洗白，只是这些话憋了太久，想在今天说了。
    “她有良心的。”赵恺乐颤声说：“天呐.......”
    展航从余政锋发出那条博文开始就沉默着坐在沙发上，许久都没有动弹。
    周季扬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现在的啧啧称奇，再到摇头唏嘘：“牛......太牛了，兄弟，这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展航仍然不吭声，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电话，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铃声响起。
    白丽的声音在那头舒了口气，她带点笑意，朝他道：“恭喜，危机解除。”
    展航故作镇定地问：“嗯，还有什么好消息？”
    白丽：“XS品牌方决定恢复和我们的合作关系，明天收拾收拾，做个简单的采访。”
    展航：“知道了。”
    “早点休息，养好精神。”白丽说：“这是翻身的第一仗。”
    展航唔了声，主动挂断了电话。
    赵恺乐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屏息听完，捂着嘴激动地看向展航，不住吸鼻子。
    “快过去了。”展航说：“马上就天亮。”
    赵恺乐又想哭又想笑，过去抱着他亲了一口，嘴里道：“太好了，太好了.......”
    “.......”周季扬被晾在旁边半天，勃然大怒：“我还在呢！”
    展航转头瞪了他一眼，赵恺乐反应过来，连忙从展航身上下来，兴高采烈地去给周季扬换茶水。
    实际上展航的手指还微微在发颤，他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跟坐了过山车似的。”展航一手捂着眼睛，沉声说：“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地里。”

 第226页

    周季扬说：“那都是你自己种下的因，好因结好果，该你的还是你的。”
    展航嗤地一声笑出来：“你还会说几句人话呢。”
    周季扬怒道：“看你连倒了两个月大霉我才没说狠话，别逼我骂你。”
    展航摆手，示意不激他了，不住扬嘴角。
    周季扬说：“宋义鸣这种小屁孩能主动发文我倒是相信，欧小沁第一个站出来，那也绝对比珍珠还真了，其他几个就算了吧.......”
    “也就骗骗小孩。”展航看眼厨房，低声朝周季扬道：“别在他跟前说。”
    周季扬一脸鄙夷：“之前你自己不是在他面前一套一套的，现在来勒令我了？早干嘛去了。”
    展航啧了声，嚣张道：“这你就别管了。”
    数月后，银光奖颁奖典礼。
    主持人在台上笑吟吟地卖着关子，而后念道：“那么获得国际传播奖的作品是——”
    大屏幕随着音乐声开始切换无数视频剪辑画面，闪过数个今年出圈的经典画面，最后定格在利剑炮火飞射的一幕上。
    “有请获得者上台领奖！”
    席上一人站起，掌声如潮，任贾源志得意满，意气风发，阔步走上领奖台，接过了奖杯和话筒，开始发表获奖感言。
    “这是意外之喜。”任贾源沉声说：“没想到能够得到这个奖，这样的奖项能激发我们去拍出更好的作品，好的作品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的维度，谢谢组委会，也希望Z国电视剧会越来越好。其实这份奖项应该给到我们所有的参演人员，创作人员，所有台前幕后的制作者，我站在这里代替他们领下这份荣誉，万分感谢。”
    “也感谢你们带来这么好的作品，替先烈们讲述出独属于他们的传奇故事。”主持人语气诚恳：“非常感谢。”
    话音落下，场上再度响起一片掌声。
    前几个奖项颁发完，拿到个人奖的演员一个接一个走人，陪跑多年的则早早抽身，不愿再在灯光下当绿叶，唯有展航还在台下坐着，礼貌注目，鼓掌。
    赵恺乐坐在他身边，有点感慨地说：“人越来越少了。”
    “G家组委会的，不会事先给你透露，也不会内定。”展航微微偏头，朝他说：“有的人觉得拿奖无望，先撤再说，拿完奖的就更无所谓了，想走就走，谁都想让人觉得自己很忙，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忙？”
    赵恺乐听得笑起来：“都被你懂完啦。”
    展航挑了挑眉，观众席明晃晃，他不敢公然去亲。
    音乐声再起，灯光猛然打到稍显空旷的观众席。
    “最佳男主角。”颁奖嘉宾余政锋拿着手中的卡片，缓缓念道：“展航，入围作品，《利剑》！”
    话音刚落，大屏幕中赫然出现展航挺拔身姿，他驻足在高高的瞭望台上，一轮圆月高挂，他远望家乡，眼神无比坚毅，眼眶微红，却不肯软下脊梁。
    BGM响起，还留在场中的众人一下子被带到那种思乡又不敢见故乡的情绪中，只觉无比唏嘘。
    赵恺乐愣了许久，怀疑自己听错了。
    余政锋重复道：“有情展航上来领奖。”
    场中人登时都清醒了过来，赵恺乐率先啪啪鼓起掌，一个人鼓得十分起劲。
    在他带动下，场中终于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继而有人大声喝彩，是宋义鸣。
    展航如梦初醒，整理衣冠，缓步走上领奖台，表情十分镇定。
    余政锋和他之间也没什么规矩，只拿着话筒开玩笑般凑过去问：“我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拿过这个奖，你有什么想说的？”
    “首先得感谢我们的组委会，感谢所有评委。”展航笑了声，随后公事公办般说：“然后也要感谢任导对我的栽培，我刚进组的几天一直没状态，我没怎么接过这样的戏，任导仔仔细细给我讲戏，十分感谢。”
    台下，赵恺乐静静看着，不止展航，他现在也仍然觉得有点飘忽，像是在做梦。
    “我感谢我所有的队友，也感谢我的所有的对手。”展航说：“我还要感谢我的妈妈，在我最难的时候，是她第一个站出来帮助我。”
    余政锋拍拍他的肩膀：“旧事不要重提，都过去了。”
    主持人笑说：“经历无数磨难，才能够到达成功的彼岸，恭喜你，展航。”
    “也谢谢主持人。”展航举着奖杯笑了笑：“我还可以再感谢一个人吗？”
    主持人道：“当然可以，他在现场吗？”
    展航不答，朝着观众席说：“我想感谢我的小助理，谢谢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以后的这段日子，还要继续请你多多照顾。”
    观众席上的人稀稀拉拉，闻言众人纷纷开始转头寻找展航所说的对象。
    赵恺乐却将帽子一戴，躬身躲避了众人的目光，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满脸通红。
    主持人调笑道：“看来小助理不是很愿意接受你的感谢啊？展航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人不会一直站在巅峰。”展航朝台下诚恳道：“世事无常，我会放平心态，砥砺前行，无论前路是平坦还是坎坷，我都会和我的朋友们继续携手共进，争取给大家带来更好的作品。”
    “好！”宋义鸣率先高声大喊，带动众人给展航鼓掌，剩下的看客在镜头探视下也不得不提起精神，纷纷给展航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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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典礼结束，赵恺乐才知道宋义鸣只拿了个提名，余政锋入围了最佳男配，时隔几月，剧组数人重新聚到一起，拍了合影。
    吃饭时数人聚在一起闲聊，桌上的人都不比圈里的表面的朋友，而是能说上几句真心话的，闲聊时互相交换了信息，展航有意支开赵恺乐，赵恺乐却一脸懵懂，没明白他的意思，吃着吃着就听到许多不得了的事。
    比如莫欣的博文其实不是她自己写的，是经纪公司和白丽商量以后找人代笔的.......比如赵景然当时转发欧小沁的博文其实是因为XS当时决定营销兄弟情，大成娱乐跟XS合作很久不想丢了人情，才让帮忙转发了......再比如孙毅珉转发欧小沁的微博是因为他在上完综艺之后真的喜欢欧小沁了.......比如张雯倩是在犹豫了很久以后判定了风向才敢站队的........还比如展鸿远的事情爆出来，里面还有黎阳和李斯怡的重重干扰.......
    听完这一串事赵恺乐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完全颠覆了几个月前展鸿远事件大反转时他对大家的认知。
    怎么会这样！！！！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赵恺乐回家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加了顿餐。
    展航跟在他后面好声好气地安慰：“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怕你听了受不了，都让你别听了.......”
    “我以为大家真的都很讲义气呢。”赵恺乐说：“我想太多了。”
    展航说：“起码欧小沁是真爷们儿。”
    “.......”赵恺乐嘴角抽搐：“一般女孩子不会因为这样的夸奖感到高兴吧。”
    展航从背后抱着他，哄道：“行了，以后咱不跟他们玩儿就是了，各玩各的。”
    赵恺乐皱眉道：“那怎么行？都是人脉，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啊。”
    展航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真懂事。”亲一下不过瘾，又绕到左边亲了一下。
    赵恺乐：“......”
    领奖现场的不热闹给赵恺乐造成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遗憾，他时常抱着iPad回味这一场颁奖典礼，并反复观看视频下的评论，毕竟评论比现场热闹多了。
    他抱着平板，展航抱着他，两人一起盯着屏幕。
    “没关系的，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展航说：“到时候你想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
    赵恺乐狐疑地问：“真的？”
    展航：“嗯啊。”
    赵恺乐：“能有九万吗？”
    “.......”展航一头黑线：“你怎么不去把鸟巢租下来？”
    赵恺乐叹了口气：“可是这是第一次领奖，现场这么少人，太可惜了。”
    “不可惜。”展航握着他的手背，把玩他的手指，下巴抵在他肩上，慢吞吞说：“按我原来的想法，现场有你，有白丽和陆嘉音，有我几个兄弟就行了。”
    赵恺乐问：“那阿姨呢？”
    “她？”展航说：“她忙着和男朋友约会呢，还想得起来参加儿子的颁奖典礼？”
    赵恺乐呵呵笑起来，侧头主动亲了他一口。
    展航按住他的腰，低头缓缓将他压倒在沙发上，逐步加深这个吻。
    窗外是冬日暖阳，偌大的玻璃窗前，KIKI和TITI趴在猫窝里翻了个身，尾巴轻轻一扫，准备懒洋洋地度过整个冬天。
    作者有话说：
    想看哪场嘿咻？
    第132章 完结感言
    浅浅写一下乱七八糟的完结感言⑧。
    骚瑞啊，这是我第三本胡言乱语的小说了。我第一二本都是无大纲，第三本好不容易写了，结果发现剧情并不会按照我的大纲发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嗨害。
    感谢你们的一路陪伴，我是一个爱鸽人的大混蛋，再次骚瑞。
    不过写完一本真的很有成就感捏！
    本来是三十万字完结的结果硬生生写了四十万.......骚瑞X3。
    很多事都是我道听途说瞎编的不要当成娱乐圈科普哈（应该也不会有人当吧嗯嗯嗯
    不多说了，还是再次感谢我的家人们，我是真的容易感动，我看见你们鼓励的评论就会想哭哭。
    QAQ。
    栓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