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带着百万部下归来》 第1页 [穿越重生] 《真千金带着百万部下归来》作者：帘舒【完结】 文案： 身为假千金团宠文里的真千金，程清音大学还没毕业，家里就被重生的假千金搞破产。 而此时，重生的假千金凭借上辈子的经验,爆红娱乐圈，人人称羡。东城豪门都嘲笑程清音的父母瞎了眼。 谁也不知道，看似平凡的真千金程清音，其实是灵力强大的玄门术士。 地府失业的百万鬼魂，争着抢着要发挥生前的才能为她赚钱。 英年早逝的天才程序员们求她开网吧，短短两个月便为她开发出日进斗金的手游爆款； 十大名厨求她开个小饭馆。不到半月，那平平无奇的小饭馆客流量爆满，不得不陆续开出十多家分店，日营业额数十万。 还有一代神医，天天帮程清音配制美白液，纤体丸，生发液，放到网店里，一经上架立刻被秒完。 他们什么报酬也不要，只是疯狂喜欢工作带来的成就感。 …… 东城豪门眼看着程清音在福布斯财富榜一路登顶，纷纷傻了眼。 呜呜，小丑的竟是他们自己！ 内容标签： 穿书 爽文 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清音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百万鬼魂，赚钱养我 立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 第1章 买房子送鬼。 程清音满头大汗地从梦中醒来，怔了许久才回过神。 昨晚她做了一个漫长又真实的梦，如今她才知道，自己身处一本名为《假千金在娱乐圈爆红了》的小说中。 小说女主唐芊芊是被抱错的假千金，豪门的程家父母得知真相后，完全不顾念十五年的亲情，为了亲生女儿，在她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对外公布了真假千金的真相，还把她赶出家门。 这让刚刚在娱乐圈崭露头角的唐芊芊顿时陷入困境，白富美人设崩塌，被打上鸠占鹊巢假千金的标签，脱粉无数，还被趋炎附势的娱乐圈人士狗眼看人低，受了不少闲气。 但程家人和这些有眼无珠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唐芊芊其实从小就是一个重生者，而且还身负神奇的好感系统。 她收集人们对她的好感，就能在系统兑换美貌，优秀作品，各种技能和一系列有神奇功效的药丸。 凭借神奇的好感系统，她在娱乐圈大红大紫，与各路大佬交好，让许多富商名流家的青年才俊都心仪于她。 那些曾经欺负她瞧不起她的人都被狠狠打脸，其中程家这个罪魁祸首更是不容饶恕，被她的爱慕者之一——东城黑|道太子爷章鲲进行全方位打压最终破产。 没多久，程家的男主人程凤麟就因为被人逼债跳楼自杀，女主人孟湘受不了失去丈夫的打击，也选择了自杀。 至于那个让程家夫妻宁可抛弃女主也要认回来的真千金程清音，则是在程家破产后就抛下负债累累的父母独自出了国。相当地无情无义。 程凤麟夫妻错把鱼目当珍珠，为了她弄得自己家破人亡，完全成了东城豪门圈子里的笑话。 而更可笑的是，那真千金后来得知父母死后，竟然蛮不讲理地要找唐芊芊和章鲲等人报仇。 这位真千金据说从小在道观长大，有些玄之又玄的手段，可她怎么能敌得过身负系统的女主呢，没多久，真千金惨败，最终被章鲲挑断了全身筋脉，扔在了街头做乞丐。 …… 回过神的程清音火冒三丈。 因为怎么看她都确实是书中那个结局凄惨的真千金！ * 一个月前，程凤麟就曾跟她说，为她联系了一所美国的顶级高校，想让她出国深造。 那学校确实不错，又能远离一直缠着她的程家夫妻，她便答应了。 如果没有出现意外，她的确会如梦里小说所写的那样，在今天乘飞机出国。 那么……程家破产已经发生了？ 她与程家夫妇关系冷淡，三年来，对他们的所有示好都一直拒之门外。 以她和程家夫妻二人的关系，也不屑于主动去关心他们生意上的事情。而学校方面，她因为要练功疗伤，也一直住在校外，和同学们关系比较淡，自然也没人特意来告诉她这件事。 程清音拿出手机，在微博上搜索“程氏集团破产”，果然便看到了一系列相关的财经新闻。 其中，微博官方发布的“程氏集团资不抵债，今日宣告破产”下面，评论尤其多。 【活该，黑心的程家终于破产了！这就是当初抛弃我们芊芊的报应！】 【程家可别不要脸，跑来赖上我们芊芊帮他们还债！】 【真的有可能啊，毕竟就算当初程家对她那么无情，她也一直很牵挂她的养父母！】 【呜呜呜，我们芊芊就是太善良了！她平时拍戏那么辛苦才挣点钱，要是填了程家的坑我要心疼死……】 【要填坑找他们亲生女儿啊，当初不是为了他们亲生女儿赶走我们芊芊么！】 【可别搞笑了，他们亲生女儿那么平庸，怎么可能帮得上忙！】 【毕竟是个花瓶嘛，说不定卖身救父母？】 看着这些冷嘲热讽的评论，程清音心下冷笑。 没有正主的暗中引导，粉丝怎么可能全都是这种态度？ 第2页 她是真不明白，唐芊芊有什么资格对她和程家心怀怨恨。 离开程家，是唐芊芊自己提的。 当年，程清音才与程家夫妇相认，唐芊芊在娱乐圈的对家就把这件事爆了出去。这消息一出，唐芊芊就脱粉无数。 这对拥有好感系统的唐芊芊自然是极大的打击，为了降低损失，她恳求程家夫妇不要对外公布当年唐家父母恶意掉包并且不小心弄丢了程清音的细节真相，不然她的事业将会遭遇更惨重的打击。 作为交换，她愿意离开程家，以免让才回来的程清音看到她心生芥蒂。 心软的程家夫妇，哪怕气愤，哪怕失望，也还是不忍拒绝这个真情实感养了十五年的女儿。 担心她在外头过不好，在她离开前特意给了唐芊芊一套市中心大平层，两千万的现金。 为了她，还硬着头皮来求程清音也一同保守秘密。 程清音也正是因此再也不肯接受程家夫妇的。 师父过世后，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亲生父母，她也曾是高兴过的。 但这种高兴，在他们来求情时戛然而止。 唐家夫妇说当年调包后，是不小心弄丢了她。 可程清音是不信的，虽然她没有三岁以前的记忆，但当初师父是采药的时候在大云山的深处捡到她的。 一个三岁的孩子，不可能在大冬天自己跑到离唐家村十多里远的深山。 明知道这些，他们依然为了唐芊芊选择放过唐家夫妇。 程清音原以为，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 可在得知了他们在小说里的结局，得知他们哪怕被章鲲毒打，也绝不愿意在镜头前说，他们后悔为了她放弃唐芊芊，只因为不想让她看到后伤心。 后来，即使负债累累被逼得家破人亡，他们也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那个梦如此真实，真实到她就像亲眼看见两人头破血流，尸身残碎地死在她面前。 这画面在脑海里久久盘旋，让程清音淡然无波的心无法抑制地泛起一丝疼痛。 放下手机，程清音轻轻地叹了口气。 还真应了那句老话，父母都是债，半点不由人啊。 她大约还是修炼不到家，无法眼看着他们被人践踏，甚至逼上那样惨烈的结局。 * 放下手机，程清音开车去了程家别墅。 按照小说中的剧情，她出国的这一天下午，女主唐芊芊的爱慕者章鲲，便会来到程家别墅给唐芊芊出气，他会让人将程家夫妇毒打一顿，并且逼他们跪下在镜头前说： 后悔当年为了亲生女儿赶走唐芊芊，现在看到唐芊芊这么优秀，他们每时每刻都在后悔。 没想到程家夫妇都是硬骨头，宁死不屈，于是被打了个半死。 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已经知道，程清音就不可能再坐视这件事发生。 与程家相认三年，这是程清音第三次踏足程家的别墅。因为有程家夫妇强塞给她的门禁卡，她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程家别墅大门前。 此时，别墅漂亮的铁艺大门大大敞开着，原本繁花似锦的小花园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打包编织袋，她踏进花园，便看见程凤麟夫妇正亲力亲为地往外搬东西，原本家里的佣人全都不在了。 原本优雅清贵的夫妇二人，此时满脸是灰，衣服皱得不成样子，神色也十分憔悴。 看到眼前这个清冷美丽的少女，母亲孟湘手里的编织袋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音音，你怎么来了？现在都十一点了，你的飞机应该已经起飞了啊？” 程清音知道，一心想把她送出国避祸的程家夫妇，必定很难同意她留在国内。但得知一切的她，是怎么无法丢下父母与那些想要他们家破人亡的敌人远走他乡的。 不想与他们反复争辩分说这件事，她干脆撒了谎： “签证出了问题，去不了了。” 程凤麟大惊失色。 孟湘以为她是受到家里破产的影响，当即就红着眼眶哭出了声： “音音，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了你！” 程清音见她哭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的表情依然没什么波动，声音却努力温和了些： “我本来就对出国没兴趣。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至少应该给我知会一声。” 程凤麟满是沧桑的脸上写满愧疚与懊悔，他痛苦地捂着脸： “我为什么不早点让你出国，但凡早一点也不至于走不了……”声音沙哑得几乎哽咽。 他们是真的很努力地想保护她，就像她那傻师父一样。 程清音心中微微泛起涟漪。 她不太想沉浸在这种陌生的情绪中，便转而说起了正事。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章鲲下午就会带人来找麻烦，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孟湘顿时有些害怕，程凤麟也惊得站起身来，眼中燃烧着愤恨： “这个畜生，他竟然还不肯放过我们！” 显然，他已经知道自家破产全是章鲲的手笔。 可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本与章鲲对抗。那是黑|道财阀的太子爷，行事狠辣，柔弱的妻女在身边，他不敢拿她们去冒险。 当即也不敢再耽误，赶紧收拾东西，夫妻二人和程清音一起离开了别墅。 * 在和父母商量了一番之后，程清音将此行的目的地定在了距离东城三四百公里的航城。 第3页 此时此刻，她势单力薄，在章鲲等人影响力如日中天的东城，和他们硬碰硬无疑是死路一条。 航城这个距离刚刚好，既不会直面章家的核心影响力，等她积攒了实力，要回东城报仇也方便。 将父母安顿在酒店，程清音借口自己要去找航城的同学，便出去找房子。 有章鲲这么个行事心狠手辣的敌人在，她首要考虑的就是安全性。 原本是打算先在高档别墅区租个别墅，却没想到，在中介带她去一个别墅区看房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一桩事，让她改了主意。 看完那小区的房子出来，她有些不满意，原本准备再去看看其他的，却发现小区大门口，好些业主三三两两地站在那里看热闹。 程清音一看，便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小区门口撒泼打滚： “……这坏良心的，卖个闹鬼的房子给我们，我们家全部的积蓄都砸进去了，这房子住又不能住，卖也卖不掉，他这是逼我们一家去死啊……” 闹鬼。 这两个字立刻吸引了程清音的注意力。 作为一个玄门术士，捉鬼驱邪可是她的老本行。 虽然之前三年都在养伤，但从小到大的本事还是在的。 所以，在来航城的路上，她心里就已经有了成算—— 在航城打出自己作为玄门术士的威名，结交些人脉，有了借力打力的可能性，才能回东城找章鲲等人算账。 倒不是她不想直接用玄门手段对付章鲲等人，而是这些人作为主角团，气运与福泽都非比寻常，鬼怪基本都近不了身，只能先用世俗手段削弱他们的实力。 如今，正好遇见了闹鬼的事，她自然是要抓住机会的。 “阿姨，这是怎么回事？” 她找了个面相和善的中年妇女询问道。 那中年妇女恰好是从头看到尾的，很是唏嘘地道： “那老太太是外地的，贪便宜买了对面翡翠花语的一栋别墅，谁知道一住进去当天晚上就闹鬼，全家人吓得不得安生，跟邻居一打听才知道，那房子是他们小区出了名的鬼宅，里头的鬼厉害着呢，请了好多大师收拾都没用！前前后后四户买主，就没谁能在那房子里挺过七天的。 第一任房主倒是住了一年多，却夫妻两个双双得了癌症，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 现在她知道了真相，又得知原房主在我们小区也有房子，便找过来闹……可闹有什么用，原房主早就躲到国外去了……” 听到这话，旁边另一个看热闹的有些不以为然： “要我说啊，这事就该愿赌服输，咱们家这种位置这么好的别墅，卖一千七百万，都不到市价的三分之一，肯定有问题嘛！还拿全部身家去赌，这不是自找的么！” 听完两人的话，程清音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她走上前去，对那哭得几乎要背过气的老人道： “老人家，带我去看看你家的房子吧，要是满意，我按你之前买的价格买了。” 老太太顿时喜出望外，一翻身就爬了起来，麻利得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灵活： “真的吗？我马上带你去看！” 其他人一听说程清音竟然有意向买下那鬼宅，纷纷好奇地跟了上来。 他们之中，本就有好几个是对面翡翠花语过来凑热闹的老头老太太，刚好就带着其他人一起进了小区。 程清音倒也不介意被那么多人看热闹，从容地跟那个踩坑的老太太一起进了小区。 这翡翠花语先前她就在网上看过，价格不菲，是航城出了名的富人小区之一，安保堪称固若金汤，无论是绿化，楼间距还是建筑风格，都非常好。 只可惜没有出租房源。既如此，只要条件合适，买下来也可以。 先前师父留给她的遗产她都没怎么花，再加上平时程家夫妇强行打给她的几千万零花钱，总共算下来七八千万是有的，要买这房子并没有压力。 老太太买的别墅在62栋，程清音一走进房子，便明显地感觉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阴凉。 这和正常房屋一楼的阴凉不一样，更像是打开冰箱的一瞬间吹出来的冷气，冰沁，且让人莫名觉得不舒服。 这就是阴气了。而且是浓度很大的阴气。 房子里阴气这么重，招来鬼魂实在太正常了。 打开天眼细细一分辨，程清音惊讶地发现，这别墅里竟然有三道不同的鬼气残留。 也就是说，这别墅里晚上来的鬼竟然不止一只，而是三只。 这叫她有些惊喜。 对别人来说，鬼是麻烦，但她可是玄门术士，鬼就是可以驭使的手下。 章鲲今天找不到他们，必然不肯善罢甘休。为了父母的安全，她原就打算安顿下来后，捉两只鬼来给他们当保镖。 鬼做保镖远比人靠谱。 他们对普通人来说无影无形，不会让对方有防备，而且遇到危险反攻的时候也让敌人防不胜防，还不会被普通人打伤。可以说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唯一的弊端，就是城市太大了，鬼魂们又行踪不定，要找起来得费点功夫。 如今买房子就附送了三只鬼，可为她省了不少事。 而且，这房子是有名的鬼宅，能搞定它，也是一张极好的广告牌，很有利于她在陌生的航城打响名气。 第4页 再看屋内的装修，都是全新的，风格也还不错，程清音便对满脸期盼的老太太道： “挺好的，这房子我买了。” 原先跟着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哗然，纷纷诧异于程清音真要买这鬼宅。 那位跟程清音说过话的那好心中年妇女劝说道： “小姑娘，你可别犯傻，那房子看着是好，但真的闹鬼啊，我们整个航城有点钱的人家都知道，根本卖不出去的！” 老太太眼见煮熟的鸭子要飞，赶忙道： “别听她瞎说，这么好的位置，市中心别墅呢，你随便喊个大师驱个邪，卖出去就翻倍地赚！” “要是有大师能驱邪，早就驱了，还能这么便宜的价格落到你们手里。”中年妇女道。 “多管闲事是不是！” 老太太气得要冲上去挠人。 眼见双方要发生冲突，程清音拉住了老太太。 “我先给你转一百万定金，你把钥匙给我，今晚我正好收拾一下，明天过了户就带我的家里人搬进来。” 如今破产了，程家夫妇选的都是很便宜的酒店，她都住不惯，更何况养尊处优多年的他们。既然买了房子，自然是早些收拾妥当搬进来。 老太太这才眉开眼笑。 好心的中年妇女摇了摇头，走了。 其他人原本见程清音长得漂亮，气质清冷中带着矜贵，还当她是好心的富家千金做烂好人。如今一听，她竟然要带家人进来住这鬼宅，顿时就把她看轻了几分，说话便不那么客气了。 “唉，总有那么些人，就那点资产，还想住顶级别墅区！圈子不同，就不要硬融嘛！” “明摆着的教训在前头，竟然还要买，这人为了贪便宜，也真是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 “金山都是要银山换的，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馅饼给他们捡！” “所以他们没钱也是有原因的，贪小便宜吃大亏！” 程清音对他们的风凉话倒是不以为意。 时间自会证明一切，现在她才懒得和这些人做口舌之争。 众人说了会儿风凉话，见她不予理会，便觉得有些没趣。再加上夜幕降临，这房子里变得越发阴冷，都觉得不太舒服，便赶紧离开了。 只有程清音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宽敞的客厅里，等待三只鬼的到来。 第2章 从没见过这么热衷于工作的…… 探查完这房子的情况后，程清音就对这里的鬼有了些猜想。 这房子，据说是请过很多人来作法的。 能住在这小区的，至少也有几亿的资产规模，以他们的眼力，请来的人不可能全是骗子。 而看那些鬼魂留下的鬼气，并不像是太强的鬼魂，按理说不至于那么多玄门人士都抓不住他们。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些鬼有办法在比较远的距离就侦查到玄门人士的存在，从而远远避开。人的速度远不如鬼，鬼要是看到玄门术士就望风而逃，还真抓不到。 程清音实在是没想到，养伤三年没出手，鬼魂们竟然有了对抗玄门术士的新花样。 不过，别人没办法并不代表她没办法。 当年，师父曾经教过她一门敛息术。施术后，玄门术士的气息就会变得与普通人无异。 这原是为了预防她遇到同为玄门术士的暗害追杀，倒也可以用在这里试一试。 给程凤麟夫妇打了电话，说要和同学多玩一会儿，半夜才回去，她便开始全神贯注地在房子里等鬼了。 时间转入十一点，房子里的阴气浓度越来越高。微妙的气息变化中，有什么东西潜了进来。 客厅里的灯开始像接触不良一样不断闪烁，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 阴风阵阵从程清音身边刮过，与客厅相连的餐厅的玻璃推拉门，开始有节奏地推拉着，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顽皮的孩子拿它推着玩。 若是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可这对程清音来说却有点滑稽。 她开着天眼，看到的是一个剪着波波头，穿着面包服和紧身皮裤的年轻女鬼，在屋里上蹿下跳。 一会儿去按吊灯开关，一会儿去推门，一会儿又拿着一把大蒲扇在她面前扇风。她看着都替她累得慌。 原本是想看看她还要耍什么花样，却没想到，这波波头女鬼扇风的动作突然暂停了，她先是凝神细听，随即脸上出现怒色，蒲扇一丢，就刷地一下往楼上冲去。 等程清音顺着她的鬼气找过去的时候，这波波头女鬼正在二楼的一间公共卫生间里，和地上的一个中年胖女鬼打成一团。 卫生间里放着一个洗拖把的大桶，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地流着，已经从桶里漫出来漫到了地上，两个女鬼头发衣服上全是水。 两只女鬼一边打，一边吵： “黄兰珍，你太过分了！我辛辛苦苦在那吓人，你又背着我偷偷开始拖地！每次都这样，我打死你个不讲信用的癞皮狗！” 中年胖女鬼也不甘示弱，一边挠脸抓头发还击，一边回嘴： “谁叫你动作这么慢，半天没把人吓走，总不能叫我一直等着你吧！” “我动作慢？有本事你来！” “我才不来，这屋可是我先发现的，本来就该我干最多的活儿！” 正在此时，一个大概二十多岁，还染着一头撒马特黄毛的年轻男鬼，贼眉鼠眼地往存放清洁工具的柜子走去，从里头拿出一个吸尘器，喜滋滋地道： 第5页 “嘿嘿，趁她俩打架，我可以先去一楼把地毯吸了，今天来了那么多人，地毯肯定很脏！” 说着，就要往外飘去。 不防被地上打架的胖中年妇女一把拉住了裤腿，大骂道： “周云涛你个兔崽子，想偷偷溜去干活儿是不是！” 杀马特男顿时也起了火： “喂，你们自己要打架别耽误老子干活好吗！别以为我不打女鬼！” 说着就一脚踹在胖中年妇女的头上。 “兔崽子，敢打老娘！” “周云涛，快快快，咱们一起把黄兰珍的鬼气打掉三分之一，让她好几天没法跟我们抢活儿！” “你们敢，别以为我干不过你俩！” 三只鬼顿时打成一团。 倒是谁也没把跟着上来的程清音放在心上。 毕竟，在一般鬼的认知中，普通人根本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们的存在。 开着天眼将她们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的程清音满头问号。 她果然是太久没捉鬼out了吗？ 鬼吓人很常见，可三只鬼为了抢着拖地打扫卫生打起来算是怎么回事？ 不过，三个鬼扭打在一切，倒是正好方便她一网打尽。 程清音从背着的小挎包里抽出一张随身携带的黄符，瞬间输入灵气，往那三只鬼身上一丢： “天罗地网，收！” 那符纸一闪，顷刻间在空中化成闪着红光的渔网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盖在了地上的三只鬼身上。 “啊啊啊啊！这是符咒，天师的符咒！” 波波头女鬼惊恐地尖叫。 “周云涛你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发现有天师！”中年胖女鬼怒骂。 “天师探测仪根本没提醒啊啊啊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叫周云涛的黄毛鬼也很抓狂。 程清音顿时明了，原来帮助他们屡次避开玄门术士的东西叫天师探测仪。 她是真没想到地府如今还引入了这等先进仪器。虽然，这对她来说也毫无作用就是了。 三个鬼魂一边吵架，一边在天罗地网中横冲直撞，试图逃出去，却显然是徒劳。 每一次冲撞，触发天罗地网的攻击力如利刃般在他们身上割开小口，释放出浓黑的鬼气。 鬼气是相当于人类的血液一般的存在，若是损失太多，便会变得虚弱。 程清音微微皱眉，淡声道：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再挣扎，否则鬼气泄没了灰飞烟灭，我是不负责的。” 程清音这话一出，天罗地网中的三鬼顿时老实了。 再一看眼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美丽少女，她琉璃般的茶色双眸无波无澜地注视着他们，浑身强大的灵气威压，如同泰山压顶般地让鬼喘不过气来。 三鬼同时意识到，这少女虽然年轻，却是无比危险，远不是他们之前遇到过的那些天师可比的。 “大师，我们都是老实鬼啊，从没害过人命的，您别杀我们！” 中年胖女鬼很俊杰地求饶，其余二鬼也跟着点头如捣蒜。 程清音当然知道他们并没干过什么大的坏事，毕竟沾了人命的厉鬼和普通鬼，从鬼气上就能一眼分辨出。 见他们不再挣扎，便撤掉了天罗地网，往镜子上贴了一张画地为牢符，确保他们无法从这间卫生间跑出去，又不至于像是天罗地网符那样稍不注意就被灵气割伤。 这三只鬼，比程清音预料中还要弱，不过目前暂时找不到别的鬼，也只好凑合用了。 “放心，只要你们乖乖帮我做件事，我便不杀你们，事情做完了，必定毫发无损地把你们送回地府。” 程清音以前抓到的鬼，都是那种因为各种执念或意外，在死的时候错过地府之门，在阳间游荡吃了不少苦的游魂野鬼，听说天师要将他们送入地府，一般都是感激涕零的。 可她完全没想到，一听这话，波波头女鬼李潇潇顿时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大师，做事什么的只要不触犯阴律都好说啊！但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地府！我好不容易才从地府溜出来，我不要回地府！” 程清音以前很少遇到从地府溜出来的鬼，即使遇到也未曾深入交谈，对她的反应有些不理解： “地府有那么可怕吗？” 她记得师父说，地府的鬼，只要不是大奸大恶的那种，日子过得都很不错。就算是偷跑出来，只要在阳间不犯阴律，抓回去也就关个小黑屋的事。 波波头女鬼抽泣着道： “不是可怕，是无聊！呜呜，大师，你没死过你不知道，地府真的是无聊到抠脚！现在鬼多岗位少，绝大多数工作都被那些先死的鬼抢了，我们这些新死的根本抢不过！” 程清音还真不知道地府的普通鬼过的什么样的生活，难得生了些好奇之心： “不用工作不是很好吗？” 她看网络上，很多人都说，努力工作的目的就是不用工作。 波波头女鬼抹了把眼泪，继续道： “我才下去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鬼不用吃饭不用挣钱，地府还引进了阳间比较受欢迎的单机小游戏，网络小说和电视剧，扑克，麻将，各种球，至少十多二十样娱乐活动，让我们天天除了玩就是玩，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多幸福啊！” “但是大师，玩一年两年是很幸福，玩上十年几十年只会空虚到发疯啊！那时候才知道，工作带来的成就感到底是多么让人充实满足！！” 第6页 程清音并不是好糊弄的，她直接指出了女鬼话中的漏洞： “以你的鬼龄，应该不至于无聊到发疯。”这女鬼的鬼龄，最多不超过五年。 提到这，波波头女鬼顿时像是戳破了气的皮球，浑身都写着生无可恋： “前任阎王为了让我们充分享受死后的幸福生活，把地府时间调慢了三十倍，阳间一年，地府三十年，现在的阎王不知道怎么调回去……” 感觉到程清音似乎比想象中和气，中年胖女鬼也大着胆子诉起苦来： “大师，我比他们那些小年轻更惨，生前就是个闲不住的，才下地府就让我们天天耍，我哪里耍得惯嘛！闲得没事想扫大街都不行，每条街十几个鬼扫，我们这些新去的抢活儿还要挨打！” 杀马特男鬼也跟着诉苦： “我生前是个富二代，天天混吃等死，就爱打个扑克麻将之类的，在地府打了三十年我现在看到扑克麻将都想吐，就想好好做点正经事，可是我鬼龄太低，又没功德加分，八班倒的工作都轮不到我……我现在真的想干活儿想疯了，哪怕拖地打扫卫生也觉得好有意义……” 若是与阳间有时间流速差，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以现在的出生率，一般的鬼想投胎本就要等待很多年，再加上这可怕的时间流速差，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只能进行那么寥寥可数一些的娱乐活动打发时间，无法做有意义的事，一般鬼还真得无聊到发疯。 地府的普通鬼，与程清音以往接触过的在人间飘荡的厉鬼，恶鬼或者有执念的怨鬼有很大不同。既然遇上了，程清音便打算丰富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 于是又问了心中的另一个疑惑： “那为什么要为抢着打扫卫生打架？” 事情摆在那里，友好地分工合作，慢慢把它做完，不也一样吗。 波波头女鬼叹了口气： “不抢不行啊。我们在阳间的活动受限，每天支撑我们操纵实物的阴气只有那么多，他们要是用了我就不能用，我要是不抢，他们还不得一口气就把活儿干完了！” 程清音这才全明白了。 他们都是普通的鬼魂，力量实在太弱了，不依靠阴气根本无法在阳间操纵实物，每天的阴气量有限，所以工作也是有限的，一个鬼多做了，另一个鬼就只能少做。 吓走活人也解释得通了。 因为活人属阳，对于环境中的阴气有很强的中和作用，虽然这种中和对活人的身体也有很大损害，但这一中和的结果，就是他们能使用的阴气会急剧变少。 这一番交谈，三个鬼大概也看出来了，这女天师虽然很厉害，人却还算和气讲道理，顿时就胆子大了不少。 波波头女鬼仗着和程清音年纪差不多，便恳求道： “天师小姐姐，看在我们这么惨的份上，就别送我们回地府了好不好？” 黄毛杀马特也赶紧帮腔： “对对，我们留在您家给您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保证不吓唬您的家人朋友！” “大师，我做饭可好吃了，还不要工资，可比您请保姆划算多了！”中年胖妇女立刻毛遂自荐。 程清音原本是想抓几只鬼，软硬兼施让她当保镖使一阵子，完全没想到这房子里抓到的鬼会这么积极想在她家当保姆。 这两者，不管是对于鬼还是对于人，都有很大区别。 面对三只鬼殷切的目光，她略一思索，便拒绝了： “不行。你们的工作环境必须要有充足的阴气，不适合活人居住，不能在我家当保姆。” 这房子之所以阴气浓郁，就是因为房子下面有一道地缝在往外泄露地府阴气，要长期居住，必须隔绝阴气来源补上地缝。否则就会像最初的房主那样，身体遭到侵蚀之后得大病甚至死亡。 三只鬼顿时如丧考妣。 那黄毛脑瓜子最灵活，沮丧了片刻突然道： “大师，不当保姆也行，您在阳间给我们找个其他合适的工作啊！您收报酬，我们干活儿，多完美的配合！” 第3章 闹鬼工地。 这提议，倒是正好符合程清音当下的需求。 不过，她要他们做的事，毕竟不像打扫卫生这种当即就能见成效，还不确定他们是否愿意做。 “我刚才要你们帮忙，正是有工作要找你们。” 三鬼顿时眼睛一亮： “什么工作？” 程清音道： “贴身保镖。我家得罪了个黑|道财阀的少东家，需要你们帮我保护父母，愿意吗？” 两个年轻鬼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场面，立刻正气凛然地道： “大师，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坏人伤害您爸妈分毫！” “有我们在，可恶的黑|帮休想作威作福！” 倒是中年胖女鬼年纪大些，考虑事情也比较周到，顾虑道： “大师，我们倒是想帮您做保镖，但我们鬼龄太低，根本见不得阳光，而且外头没有足够的阴气，我们起不到任何作用……” 程清音既然想找鬼保镖，自然是早就有解决方案。 师父曾经教过她一套驭鬼术，可以从空间或个体解除阳间环境对鬼物的限制。 空间方向的，是建立解禁大阵，在阵法覆盖范围内，阴气浓度和地府没有差异，鬼物在这个范围内可以如同在地府一样触碰并且操纵实物。 第7页 针对个体的，则要稍微麻烦一些。先制作一个可以寄托鬼魂的容器，再在上面雕刻符篆，使得符篆可以吸取阳气转换成阴气供给符篆内的鬼魂使用。在需要的时候，鬼魂便可以从容器离开，只要不超过十米远，就可以不受白日阳气侵蚀，像阳间的活人一样活动。 让鬼做保镖，要用的就是后一种方法。 “我自有解决的办法。只是，这工作需要你们长期跻身玉牌中，在我爸妈出门的时候一直跟着他们，警惕观察周围是否有怀有恶意的人接近，辛苦又枯燥。你们有什么补偿要求可以尽管提。” 三个鬼魂却没怎么犹豫。 “大师，我们不怕辛苦也不怕枯燥，这件事很有意义，我们愿意做！”波波头女鬼李潇潇首先道。 “对啊，在地府这些年耍够了，想辛苦工作都没机会呢！”黄毛鬼周云涛也道。 对于报酬，中年胖女鬼黄兰珍首先发表意见： “补偿什么的我不要，事情完了之后，您记得给我再找个工作就行！” 其余两鬼也点头表示赞同。 程清音：…… 看来真是在地府太无聊了，时时刻刻都不忘工作啊。 于是，程清音跟三鬼就这么谈妥了。 为了不对父母的健康与运势造成负面影响，程清音当晚就补上了房子下面的地缝，驱散了房子里的阴气，然后将三鬼带回了酒店，当晚就用玉牌给他们每个鬼做了个容器。 * 当天上午办完过户手续，下午程清音就带着父母开始搬家。 此时，从东城寄来的大件行李也到了，倒正好一起放进新房子里。 搬家的时候，从外头请了四个家政帮忙，动静不小，引得住在附近几栋房子的居民驻足围观。 初来乍到，孟湘有心和邻居打好招呼，倒是试图和他们搭了下话，却没想到，这些人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却又偏偏站在一旁窃窃私语。 孟湘倒也没有多想，只当是本地人排外。 她完全不知道，翡翠花语的业主群里此时正热闹地讨论着他们。 【邻居们，看到了吗，62栋今天又有人搬进来了！】 【我昨天就知道了，一千七百万买的，又是个想捡便宜的蠢货！】 【62栋怎么了？那房子有问题？】 【你不知道吗，咱们小区有名的鬼屋啊！都已经吓走了好几家住户了！】 【听说不是晚上看到有黑影站在床头，就是水龙头里流血水，要不然就镜子里的影像突然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还伸手要把外头的的人拉进去……” 【而且就算想睡过去都不行，这里拍皮球，那里开电视，要不然就唱戏挪桌子椅子，睡再沉都能给你吵醒！】 【最开始那户人还夫妻双方都得了癌症，至今还在医院化疗呢。】 【这……就没叫大师来处理过吗？】 【嗨呀，怎么没请过大师，这几家人前前后后请的大师都有一打了，根本就没用，大师一走，当天晚上就又闹起来了！】 给不知道的人科普完，大家又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了新来的62栋能坚持多久： 【我赌新来的这户撑不过五天！超过五天我绕小区裸|奔一周！】 【五天，你也太瞧得起他们了，他们能坚持三天不搬走我倒立拉稀！】 看着手机上新弹出来的群消息，程清音微微挑眉。 这31栋和73栋的两位邻居，都是狠人啊，不成全他们实在是可惜。 于是，她默默地上线发了一句： 【截图为证。】 看着最新一条消息的备注昵称上明明白白地写着62栋，全群顿时陷入了死寂。 清清楚楚地顶着自家的房号，在群里说人闲话，还被正主逮了个正着。实在是尴尬极了。 程清音对他们的反应无所谓。 她本就是特意刷存在感的。 这小区非富即贵，有很多潜在客户，她自然是要让他们更多人注意到自己一家安然无恙地住进了鬼宅。这样，他们遇到了邪门的事情，才有可能主动找上门请她去解决。 * 一家人就这么住下了。 程凤麟在得知这房子是女儿拿钱买下的后，便完全坐不住了。 他从没想过要靠女儿生活，如今却偏偏成了这种局面。他没说推辞的话，却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早日东山再起，还清负债，让宝贝女儿再次拥有百亿家产。 刚把家里安顿好，他便不顾自身劳累，立刻便出去工作了。 他们之所以选择来航城，主要的原因就是有一家挂在孟湘名下的建筑公司，在航城有个云端小筑的地产项目尚未完成。 在程凤麟对公司的前景预感不妙的时候，两人便已经假离婚进行了财产分割。虽然后来为了力挽狂澜，孟湘名下的所有财产也几乎全部卖掉来挽救公司，那个名叫云端小筑的小区，却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没能卖出去。 如今，这项目便成了程家唯一翻身的机会。 ——前些年地产行业井喷式发展，地产公司良莠不齐，出现了很多烂尾楼。后来政府出了规定，房子只能卖现房，封顶后才能取得销售许可证。 程家的地产项目作为试水之作，虽然面积不大，却有一半的房子是未曾封顶，也没有售出的。 只要能修好这些房子，并且卖出去，他就即将多出一亿多的流动资金，不管是还债还是再次创业，都将有一搏的资本。 第8页 * 搬家后，程清音花了半天时间在三块鬼魂容身的玉牌上刻上符篆，作为护身符交给自家爸妈，让他们出门的时候轮番带着。 程家夫妇二人，对于这看起来又大又笨重的玉牌，只当是女儿做的手工品，倒是没什么抵触就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如此，所有关于父母的安全部署便完成了，她也能放心地让父母出门。 他们去工作，社交，她便在家打坐练功。 她因为三年前的旧伤，修为停滞三年，如今得加倍努力才行。 为了锻炼体能，也为了吸收充足的灵气，她长期以来都习惯性地会在早上出去跑跑步。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跑到一家人的大门口时，竟然会遇到父亲程凤麟。 他此时正在与一个秃头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说话： “吴总，价钱好商量，你就调一支手里的施工队过来帮个忙吧，我这马上快到交楼的时间了……”程凤麟恳求道。 对面头发地中海，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很不耐烦： “程总，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那工地本来就小，也没剩下多少活儿，你就是多给钱又能多到什么数？为了你那三瓜两枣，我让工人去冒险，万一出了事，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程凤麟还试图跟他商量： “李总，真没有那些人说的那么可怕。要不这样，保险我来买……” 被叫做李总的男人却还是不肯，更加不耐烦地数落道： “这是保险的事儿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建筑行业现在有多缺工人。现在全球都在说人口老龄化用工荒，受影响最严重的就是我们这种行当了！ 现在的工人都是大爷，一个不高兴就跳槽。他们都认定了你那工地闹鬼还死过人，我要是还逼着他们去你那工地干活，那帮子大爷不辞职才怪！我现在手里的工人本来就很不够用，要是因为接了你的工程人跑了，我的损失你赔得起吗你？” 说这话时，这位吴总语气里的轻蔑不加掩饰。 他与程凤麟原本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程家已经破产，落魄到需要买鬼宅住，看不出来还有什么翻身的余地，他自然也用不着太客气。 富商名流圈子里向来踩低捧高，人风光时一切都好，破产后必然看尽世态炎凉。 程凤麟脸上不由得露出窘迫的神情。 家里破产了，如今拿去修房子的钱，仅剩一千多万，是他和妻子最后的筹码。 如今的他，还真的没法大包大揽地说他来负责所有损失。 程清音原本没打算干涉父亲的事业上的事，但如今看他这样忧心忡忡，而且又涉及到工地闹鬼，便无法再置之不理了。 “跟我说说吧，那工地怎么回事？” 见李总已经进了自家大门，她走了过去。 看到女儿，程凤麟便知道她已经将他刚才的落魄的样子看在眼里，顿时更觉得难堪。 哪个父亲不想自己是孩子心中的英雄，做她的保护伞，让她成为无忧无虑的公主。 可音音被认回家里，没享受到一天富贵日子，如今反而要跟着他们陷入破产的窘境。 每次想到这种事，他就连觉都睡不好。 “音音，你不用担心，爸爸会处理的。” 没能让音音享福就算了，他怎么能让她为他之前的烂账烦心。 程清音微微皱眉。 虽然刚才只听到一星半点，她也大概能猜得到一些，父亲的一处工地闹鬼，导致完全请不到工人，他为此四处求人也无法解决。 这件事的关键就是工地闹鬼，对她来说不过是随便动动手指扔几张符的事。 他的坚持毫无意义。 “你这样，就是没把我当成自家人。” 她淡淡道。 这样的指控毫无根据，却是最能快速达到目的。 对上女儿静水无澜的双眸，即使里面看不出任何情绪，程凤麟也下意识觉得，他刚才的隐瞒伤了女儿的心。 她好不容易才有点原谅他们的趋势，愿意跟他们一起住，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破坏大好的局面。 这样想着，程凤麟便不敢再隐瞒，赶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讲了出来。 程家在航城的地产项目名为云端小筑，好几个月前就因为闹鬼的传闻传得沸沸扬扬而招不到工人，程凤麟在航城也请了好几个所谓的大师去作法，却是毫无作用，于是只能被迫停工。 后来因为家里陷入破产危机，便更顾不上了。 如今程凤麟终于腾出手来，想要重新复工这项目，却没想到那闹鬼的传闻现在对工地的招工依然那么大影响。 建筑工人协会论坛里时常就有人提及程家的云端小筑有厉鬼，好多大师都降服不了，之前工地上已经有好几个工人被害死。 不管程家怎么辟谣，建筑工人们对此都深信不疑。 至于闹鬼的具体表现，不过是晚上半夜三更总有挪动钢筋的声音，进去看却没人，安装的监控摄像头还拍到过钢筋自己挪动，甚至飞到空中的场面。 除此之外，白天工人施工的时候，还有工人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摔伤，以及安全带莫名断裂。 “确定没有死过人？” 程清音确认道。 程凤麟摇摇头： “没有。咱们家刚涉足地产行业，安全方面我都是再三谨慎的，连工人受伤也就摔伤那一次，可外界却传出死人的说法，而且那些工人们还深信不疑。” 第9页 “施工的时候是否挖出过尸体呢？” 程凤麟也予以了否认。 程清音听过后陷入了沉思。 这明显不对劲。 她认为程凤麟不会在死人与否这种大事上撒谎，若没死人，工地也不是那鬼魂的埋骨之地，即使有鬼作祟，也是外来者，断不至于强大到在白天能操纵实物。 那之前那两起白天的事故，和论坛上屡禁不止的传闻，恐怕都是人为。 会这样设计程家的，除了章鲲那几个混蛋，大概率也没别人了。 人为因素暂且容后处理，目前只能先去工地确定一下具体情况。 于是，问明了工地的地址，程清音就独自前往了云端小筑。 鉴于前次在家中捉鬼的经验，她这一次还没下车就先掐了个法决给自己施了个敛息术。 * 程家的工地在市里新辟出来的经开区，目前还很荒凉。大晚上的，附近好几条马路都找不到人，其他几个工地也隔得老远，实在是冷清到了极致。 程清音是晚上十二点去的，一般这个时间，要闹鬼的地方，鬼都已经出现了，不需要多等浪费时间。 刚下车，她就已经看到了笼罩在云端小筑上空那股极为浓重的阴气。 走到工地大门外，果然如传闻，听到里面传来叮叮梆梆的响声。 敛息术并不影响程清音使用天眼，看到鬼物的模样。 她一推开门走进去，便见两个戴着建筑帽的男人正抬着一束钢筋往其中一栋楼上飘。 堆钢筋的空地上，还有两个建筑工正在用钢丝把钢筋捆成一束。 真正的建筑工人不可能在半夜十二点多还在工地上扎钢筋盖楼，更不可能抬着钢筋束飘到二十多楼。 毫无疑问，这几个都是鬼。 还特么又是一群热爱工作的鬼！ 第4章 猛鬼施工队。 看到程清音走进来，在场的五个鬼，顿时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一群中年男鬼，大约是大家都辣眼睛便谁也不嫌弃谁，非常地不修边幅，个个都原汁原味地保持着是死时的样子，不肯花一点鬼气修饰自己。 那种病死的嘴唇眼圈乌黑都算是好看的了，车祸，意外死亡的，缺胳膊断腿烂脸，还有个脑袋在脖子上都放不稳的，看到程清音的时候，大约是太过震惊，脑袋直接从脖子上滚下来，咕噜噜地滚到了程清音脚边。 “有人来了！” “是个小姑娘！” “要不要吓吓她？” “当然要了，不然她把阴气吸走了，我们今天少说得少扎十捆钢筋！” 几个鬼七嘴八舌地道。 地上那个鬼脑袋立刻道： “嘿嘿嘿，好久没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了，吓人这事就交给我了！” “行，那你去吧，我们继续扎钢筋！”其他鬼明显对工作更感兴趣，毫不犹豫地就将吓人的事丢了出去，目不斜视地继续刚才的工作。 要是没开天眼的人，此时看到的场景大约就是，堆积在工地上的钢筋跟有了生命力一样，自动聚集在一起，有的还飘在了天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工地昏黄灯光下让人无比惊心。 而那没脑袋的建筑工男鬼摩拳擦掌地积蓄力量开始显形。 没有脑袋的身体走到程清音面前，故意用阴森森的语调，带着渗人的颤音喊道： “我……的……头，谁……看到了……我的头……” 程清音：…… 头就在她脚边，离他的身体不到五步的距离。 这吓人套路真是毫无新意。 掉头鬼满心期待地等着眼前的小姑娘突然尖叫，瑟瑟发抖，没想到，对方脸上的神情一点波动都没有，甚至好像写着无聊。 难道她没看见？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去门口把大门开来开去，制造门无风自动的效果时，这小姑娘动了。 只见她把手伸进随身背着的小布包里，从里头摸出了一个什么东西，轻轻往空中一撒： “天罗地网，去！” 包括无头鬼在内的地上的三个鬼顿时被束缚在了一个闪着红光的大网中，一动就被红网上的灵气割伤，鬼气直漏。 “啊啊啊！她是天师！” “快跑，有天师！” 地上的三个鬼大叫起来。 在楼上扎钢筋的两个鬼，回头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呆在了原地。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一条闪着金光的绳子像是迅猛的游蛇一样飞速窜入空中，将两个距离不远的鬼一捆，然后就自动弹回了程清音所站的位置。 “啊！别扯，我的钢筋还没扎稳！” 其中一个鬼大叫道，即使被缚鬼绳绑住，手里也紧紧地抱着刚才还没来得及绑上去的钢筋束，可以说是相当敬业了。 两鬼带着一小捆钢筋迅速飞来，好悬没把程清音打个正着，也幸好她外家功夫一直不错，反应快，才堪堪躲开来。 五个鬼滚作一团。 “啊！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挣不开！” “艹，你别动了，我好痛！” “我TM也痛啊！” “呜呜，这个天师不讲武德！突然就出现了，天师探测仪都没有预警！” “完了完了，跑不掉，她会不会杀了我们！” “听说好多工地上请的天师都是直接将作祟的鬼魂打得魂飞魄散！” 第10页 程清音观察了一下这几只鬼，鬼气中没有血光，不是恶鬼，扔出一张画地为牢符，将他们圈定在符咒画出的圆圈里，便收了天罗地网与缚鬼绳。 此时程清音已经撤掉了敛息术，身上强大的灵气威压瞬间倾泻而出。 鬼天然畏惧玄门术士身上的灵气，几只鬼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见自身已经能自由活动，赶紧下跪求饶： “大师，我们没干什么坏事啊，您别杀我们！” 一边喊，一边磕头。 本就不修边幅的几只鬼，这一磕头便烂|肉乱飞，画面实在美得让人不敢看。 程清音一道修复术扔下去，磕掉了的头和烂|肉眼珠子什么的，便顷刻回到了几个鬼各自的身上。 几只鬼顿时恢复了生前完整的模样，虽然皮肤依旧看起来过分惨白，却是比先前顺眼了一百倍。 她的这一举动叫几个鬼愣了愣，都有些摸不清楚她的意图。 “说说吧，为什么在我家工地上作祟！” 虽然看起来这几只鬼都很热衷于工作，但也难保不会有其他原因。 师父说过，鬼都是很执着的存在，要是不了解原因，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要不把他们打散，他们便会想法设法从地府再次溜出来作妖，直到达到目的为止。 “大师，这是你家的工地？！” 刚才掉头的中年男鬼一脸惊悚。 “对。” 五只鬼脸上露出更加害怕的神色，一副感觉自己要完蛋的样子。 也是，闹鬼闹到了天师家的地盘，说班门弄斧那都是轻的，那简直是等同于花样找死。 那掉头鬼急得冷汗都要下来了，赶紧给自己辩白： “大师，我们可没干什么坏事啊，我们就是搬了点钢筋水泥盖楼而已！” 另一个年轻的一头蓝毛的鬼更会说： “对啊对啊，我们完全是看这工地忙不过来，一片好心过来帮忙的！” 接触过家里的那几只鬼，程清音哪里还不明白，这些鬼之所以这么热爱工作，无非就是因为，在闲得发疯几十上百年以后，工作的成就感能给他们带来最大限度的愉悦和满足。 他们沉迷工作，其实就是在娱乐。 这样的行为，哪怕初衷是好的，也应该严加批评。 她冷哼一声，神情冷肃地质问道： “你们还有脸说好心帮忙！知不知道你们在工地上闹这几个月，究竟给我家带来了多大损失？” “前前后后请了好几个天师，花费近两百万，你们耽误了这么久的施工进度，必定会延误交房时间，违约金都要赔上千万。” 听到这严重的后果，几个鬼都有些恐慌，他们之前根本没仔细想过会给工地造成这么严重的损失，更没想过，会被抓到，要为此被追责。 正在众鬼都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一头蓝毛，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很滑头的年轻男鬼站了出来，强自镇定装出一脸歉意的模样： “大师，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先前真不知道会给您家带来这么大麻烦！” “您看这样行不行，为了弥补您的损失，我们几个负责给您家把剩下的房子都给盖了！” 其他鬼反应过来，也立刻帮腔：“对对，我们愿意打工还债！保证给您把楼盖得好好的！” 程清音心道，你们可真是些机灵鬼。 一箭双雕，不仅能平息她的怒火，还能继续留在阳间享受工作的乐趣。 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容易被糊弄住。 “就你们这几个鬼，纯手工盖这些楼，还不得盖到猴年马月去！我家这房子还有一个多月就交楼了，根本等得起。” “你们要是没别的冤屈，我就送你们回地府去，并且写明呈词表阐明你们在阳间犯的错。下次再敢来，我可就不会客气了！” 几个鬼顿时就急了。 他们从地府跑出来后，可是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这一块阴气十足的风水宝地，为了捍卫他们的工作，他们可没少和其他妄图染指的地府逃鬼打群架，好不容易才赢得了工作的机会。 现在，这天师竟然要送他们回去了。 被天师送回去的鬼是一定会被地府管理部门发现的，而且她还要上表告状，他们这一回去，不知道要关多少年的小黑屋。 小黑屋里连那些他们玩厌了的娱乐活动都没有，比在地府正常生活还要无聊一万倍。还没尝够工作乐趣的他们怎么肯甘心。 “不要啊大师，我们不想回地府！” 蓝毛男鬼也急得团团转，突然灵光一闪，道： “大师，我们几个虽然盖楼盖得慢，但我们可以多喊几个鬼来一起帮忙啊！” “鬼多力量大，保证能赶得上工期！” 能赶得上才有鬼。 阴气总量是有限的，就意味着每天的工作量也是有限的，就算多再多鬼，他们的进度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他不过是打着主意，可以趁着去叫其他鬼跑掉，哪怕跑不掉，多那么多帮手，逃掉的希望也更大。 他怎么也没想到，听完他的话，程清音还真的心动了。 听父亲和那个吴总的谈话就知道，现在招工不好招。 哪怕她将这工地收拾干净，保证不会再出现闹鬼的事，工人们对这里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很可能依然不愿意来。 第11页 而且，章鲲等人本就一心要打压程家，见工地复工，难保不继续使坏。 以前就干出过弄断安全带这种没底线的事，要是运气不好没发现他们使的手段，说不定真会出人命。 如今这个时代，对于一般商人来说，惹上人命官司会很麻烦。以程家现在的情况，一个处理不好，工地直接被封都是有可能的。 要是用鬼来干活，这些隐患便全都不存在了。 既然能避免麻烦和无谓的牺牲，为什么不呢。 “这个提议不错。那你去再给我叫几个鬼来，算着点，看后面还需要些什么工种，都一次性叫过来！” 见她上钩，年轻的蓝毛鬼顿时暗喜。 然而，还没高兴过三秒，就浑身一僵。 他感觉这位大师把什么东西打进了他的魂体里。 “大师……您干了什么？” 程清音理所当然地道： “追踪符啊。不然你直接跑了怎么办？” 她可没这么好蒙，这家伙一看就很滑头，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直接让他走。 蓝毛鬼顿时蔫了，思索了几秒果断决定坦白从宽： “大师，我坦白，我认罪！我刚才骗了您，阴气总量有限，再多鬼都没法加快进度的……呜呜，求您看在我这么诚实的份上原谅我刚才善意的谎言！” 这事程清音早就知道，倒也不计较黄毛的欺骗，直接道： “待会我布个阵，你们就能像在地府一样活动自如，不需要再依靠阴气操纵实物。” “真的吗？” “那岂不是我们想干多少活儿就能干多少？” 众鬼喜出望外。 “当然。” 得到肯定的回答，众鬼顿时都高兴疯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以后可以尽情工作了！” “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好期待啊！” 蓝毛鬼也一改刚才的哭丧脸，喜滋滋地就跑去请其他鬼了。 程清音估算着，以鬼的速度，要不了几个小时就能跑遍全城，大概今晚就能找齐她需要的建筑工种。于是便留在工地里和其他几个鬼一起等。 当然，也不是干等着，等待的时间里，她顺手搞定了解禁大阵。 输入灵气，整个空间的氛围顿时就变得不同了。 被关在画地为牢圆圈里的四只鬼也感觉到了这其中细微的差别。 “哎呀，真的和地府一样了！” “大师，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干活吗？” 之前那个掉脑袋鬼小心翼翼地道。 知道程清音没有杀他们的想法，他的胆子便悄悄地大了不少。 其他鬼也一脸期待，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程清音委实理解不了他们对工作的热情，却也没有反对。 手一挥，松开了画地为牢符，几个鬼立刻撒着欢往工地上的建材扑去。 没过多久，蓝毛鬼也回来了，比程清音预想中快很多，还带回了程清音需要的其他建筑工鬼。 看着乌乌泱泱足有四五十号的鬼飘过来，程清音惊呆了。 “怎么这么多？” 蓝毛鬼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头耷脑，还委屈极了,哭唧唧道： “我也不想啊大师！我就在城郊的凤凰山墓园喊了一嗓子，说有工作，就一大堆鬼跑出来，我说不要那么多，他们也非要跟着来！我打也打不过他们，就只有带着来了！” “呜呜呜，我这是做的什么孽，这么多鬼我还能抢着什么活儿！” 第5章 其他地产开发商看到了只怕…… 也不怪蓝毛鬼会那么悲伤，主要是程家的工地实在是太小了。 作为程家原本试探性进军地产业的试水之作，它一共就只有六栋，每栋34层，其中三栋都已经完成了浇筑，只差内饰水电，电梯和外立面。 另外三栋，有两栋都已经扎钢筋扎和浇筑了近二十层楼了。最矮的一栋也建到了十楼。 剩下的工程量已经不算多，要是再加上各种机械辅助，四五十个鬼一分，还真就捞不到什么了。 那些新来的鬼一进来就感觉到了这处工地的不同之处，发觉自己能如同在地府一样碰触实物还不需要阴气支撑，顿时眉开眼笑。 “那小子说的是真的！这里真的可以随便干活儿！” “那里有河沙水泥，我去绊了来糊墙！” “我可是三十年老道经验的水泥工，你一边去！” “凭什么，我先发现的！” 两鬼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鬼多活少，工具也不够，其他鬼没一会儿也陷入了纷争。几十号鬼咋咋呼呼，抢活儿的抢活儿，打架的打架，工地上本就到处是泥沙，这一打，便直接打了个沙尘漫天飞。 程清音猝不及防被扑了一脸河沙，赶紧运起灵气威严地喝止： “都给我住手！谁再打架我就不让他进来工作！” 这威胁，加上用灵气加持的声音，比什么都奏效。 刚才还打得一团乱的鬼魂们，顿时都停了手，齐齐看向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 刚才被工作迷昏了头，他们竟然都没注意到，这里还站着个如此强大的天师。 所有鬼立刻安静如鸡，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虽然无法感同身受，程清音还是能理解鬼魂们有多渴望工作。 第12页 既然都已经来了，让他们白来一趟似乎也不太好。反正她的目的是建好这几栋房子，多一些或者少一些建筑工其实对她没影响。 “有生前做包工头的吗？”她朗声问道。 一个圆头圆脑，像是弥勒佛一样的男人立刻举起了手。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大师，我叫陈富贵！”陈富贵恭敬大声地回道，那气势，宛如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 程清音便下达指令道： “陈富贵，你负责简单面试一下其他鬼的工作经验，然后统筹规划，把他们分配到合适的岗位上。” “为了房子的质量，只要生前有相关行业工作经验的鬼。” 陈富贵立刻愉快地领命，开始统计与简单面试。 原本以为，这事情应当挺顺利，却没想到中途又出了些岔子。 面试的队伍里似乎起了什么争端。 程清音微微蹙眉，走过去询问： “怎么回事？” 陈富贵指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大概二十多岁的鬼，有些生气地道： “这小子他根本没有工作经验还想冒充建筑工！” 程清音看了一眼那鬼，确实浑身的书卷气息，根本不像生前从事体力工作的。 “我需要保证施工质量，既然你没有工作经验，便请离开吧。” 虽然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却让那浑身书卷气息的男鬼忍不住一抖。 这少女并不可怕，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许多鬼生前的梦中女神一样的存在，可她身上厚重的灵气，会让鬼魂本能地战栗恐惧。 “大……大师，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我，我实在是太想工作了，哪怕打杂都行……求您给个机会吧……” 男鬼哆哆嗦嗦地道。 他畏畏缩缩的模样，说话也不敢直视人的眼睛，看起来生前就有些社恐，而且气息比其他鬼更弱，就算是抢，恐怕也抢不到工作。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努力想为自己争取。 程清音动了恻隐之心： “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我是个程序员……也是个黑客……” 男鬼老实回答道。 程清音想了想，工地上也没有对口的工作，于是道： “那你就负责登记材料，顺带帮他们打打杂吧。” 男鬼愣了一下，随即又惊又喜： “谢谢大师！” 处理掉这一个小插曲，陈富贵那边的登记顺利地进行着，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所有的面试做完。 陈富贵生前不愧是干了多年的包工头，主持起工地的工作井井有条，很快就给五十多只鬼分了组，分配了任务。 把生前是钢筋工水泥工的，分配到没盖完的三栋楼，让他们负责扎钢筋，浇灌水泥墙，在屋内砌砖。 贴砖工，玻璃工，水电工则负责已经盖好的三栋楼的内饰与水电。 其他暂时用不上的工种，便一缕先去做杂工，给主工们打杂。 安排好了施工计划，又对程清音这个老板提出了材料方面的要求。 程清音让他用笔写下来，她去想办法。 想了想，又严肃地对众鬼强调道： “各位，这工作你们要是不想做了，随时可以离开，但既然做了，便请对工程的质量负责。谁要是把这当做儿戏，滥竽充数，我一定会追责到底的！” 一位头发花白的男鬼站出来，满脸认真地道： “大师，您尽管放心，完成一件事，造就一样东西的成就感对我们来说就是最珍贵的，不用您说，我们都会尽最大努力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尽善尽美！” 其他鬼纷纷附和。 “是啊，大师，活人偷懒或敷衍了事那是因为很多人工作只是为了糊口，自然是能蒙就蒙，能混就混。我们已经深深明白工作的机会有多珍贵，怎么会辜负您的信任！” 程清音深知他们说的有道理，便留下众鬼，拿着材料单子回家去了。 走进了自家房子的时候，才发现客厅里的灯是开着的，一开门便看到程凤麟夫妻睡眼惺忪地从沙发上醒来。 “音音，你终于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大一晚上……”程凤麟关切地道。 她微微一怔。 先前得知她要去处理自家工地上的事情，夫妻二人原本是试图跟过来的，被她一句嫌弃他们会拖后腿的话堵住，乖乖地待在了家里。 但她没想到，他们会一直等她到天亮。 心中微微一软，她柔声道： “下次没必要等我。” 程家夫妻二人很羞惭，觉得自己一点没尽到做父母的义务，反而什么事都依赖女儿，让她受累。 见程清音眼下有疲惫之色，孟湘便赶紧去厨房里做早饭，让她吃了好睡觉。 而程清音则将陈富贵给的材料清单交给了父亲： “工地闹鬼的事我已经解决了，还找好了施工队。这是对方需要的材料器械，您这边尽快备齐送到工地去，其他就都不用管了。” “他们脾气比较怪，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接触，你让人把材料点清楚了直接放到工地里就行了。” 程凤麟非常难以置信： “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他知道女儿当年被唐家人恶意掉包扔掉后，是被一个道观里的道士养大的。他们找到女儿时，那道士已经过世了。 第13页 但据当地人说，那道士很有本事，被各种富商名流奉为座上宾，连带对程清音这个徒弟，也要恭恭敬敬叫一声小大师。 所以，女儿是真的有驱邪除鬼的本事？！ 怎么想都觉得，女儿年纪轻轻就已经胜过航城和东城那些年纪一大把的大师们很不可思议。 可自家女儿向来沉稳，不管什么时候都让人觉得特别可靠，不可能拿这种事诓他。 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情，当天他就又去了一趟自家的建筑工地。 老远就听到了工地上传来了施工的各种声音，透过门缝一看，虽然有些不真切，里头却确实有好些工人来来往往的身影。 女儿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她不仅解决了闹鬼的事，还迅速地招到了许多工人。这办事效率，连他这个混迹商场多年的人都拍马莫及。 有一个如此有能力的女儿，他真是又骄傲又惭愧。 不过眼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工地已经快到交房的时间了。 程凤麟不敢耽误，立刻按照女儿的要求联系供应商送建筑材料过去。 * 如今最难得的是人工，器械和材料倒是很容易获取。 不过两天功夫，所有的材料和器械便已经到位了。 第三天程清音来看过一趟，深深地被鬼魂们的工作效率震慑到了。 仅仅是三天的功夫，还没建好的三座楼，便只剩下最后一座没封顶了。另外三栋的内饰也已经全部完成。 大白天里，明明日头很大，即使有解禁术也会让鬼觉得闷热不适，他们却完全没有休息，整个工地的鬼都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跟工人们说一下，今天太阳这么大，先不施工了，我送你们去坟地里休息一下。” 包工头陈富贵也在帮着扛水泥。 鬼的力气比人大几倍，他扛着三袋水泥健步如飞地往水泥泵车处走，一边大声对程清音道： “休息啥，多没劲儿，干活儿才高兴呢！” 正在运送钢筋的蓝毛鬼听到这话也插言道： “他们要休息让他们去，反正我要天天007！” 他们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地府给逮回去，哪里肯在有工作可以做的时候去休息。 休息什么时候不能休息，工作可是很有可能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一圈的鬼问下来，竟是没有一个愿意回坟地。 即使程清音不懂建筑，也看得出，照他们这个速度下去，恐怕最多再过五六天，整个小区便要彻底竣工了。 如此惊人的速度，其他地产开发商看到了只怕要羡慕到哭。 * 程清音在筹备工地的同时，前几天去程家别墅找麻烦却无功而返的章鲲，这几天也在寻找程家夫妻二人的下落。 要找人，对他来说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因此，没过两天，他便已经发现了程家夫妇的行踪。 这个桀骜不驯又心狠手辣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微笑： 他们以为，逃到航城就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吗？简直太天真了！ 他给芊芊的礼物，已经迟到好几天了，眼看着就是她的生日，可不能再拖了。 得到消息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清点了七八个保镖，一起前往了航城的翡翠花语。 他到翡翠花语门口的时候，正是中午，夏日的太阳热辣辣的。 门口的两个保安尽职尽责地把他们拦在了小区门口，并且要求他们联系住在里面的业主来接。 章鲲勾了勾唇角： “安保挺严的嘛。” 他朝手下的一位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立刻意会，从车上拿整整二十叠现金，往两个保安手里各放了一半。 “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这已经超过保安一年的工资。 两个保安震惊之后，互视一眼，默默地打开了车辆入口的闸门，丝毫没有通知其他同事过来增援的意思。 就这样，章鲲的三辆车带着七个保镖，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程家的别墅前。 此时程清音去了工地，程凤麟夫妇却正好在家。 第6章 鬼保镖，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哐哐哐！” 别墅大门被砸响的声音，惊动了在家午休的程凤麟夫妇。 两人赶紧出门查看，刚走出门，就一眼便看到了已经站在庭院里，穿着一身白色西服，棕红色卷发，笑容邪肆的章鲲。 他的身后跟着七个身穿黑衣，戴着墨镜，身强体壮的保镖。 而别墅铁艺大门上的锁，已经被砍断，残破地掉在地上。 “程凤麟，你们倒是很会躲嘛！怎么，看到我来了，不出来迎接？” 程清音先前带他们离开东城的时候，就说过章鲲会来找麻烦。 如今章鲲的话，映证了她当时的消息。 显然，章鲲前几天没找到他们，如今追到了航城来了。 感觉到来者不善，程凤麟下意识将孟湘挡在了身后，色厉内荏地呵斥道： “章鲲，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章鲲不屑地冷笑一声。 一挥手，几个保镖便一拥而上，将程凤麟夫妻拿下了。 在训练有素的保镖手下，即使是程凤麟也没有还手之力，更别提身体柔弱的孟湘。 章鲲好整以暇地在保镖搬出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点了根烟，吐着烟圈道： 第14页 “这么会跑，看来得好好教教你们规矩！” 他话音一落，钳制着程凤麟的保镖，便狠狠地一拳头砸在他肚子上。 程凤麟闷哼一声。 “老公！” “救命啊！” 孟湘大声呼救。 试图引来路过的邻居或巡逻保安的注意，却被那保镖一巴掌扇在脸上，然后狠狠地堵住了嘴巴。 此时是酷暑，太阳毒辣，下午一两点钟小区的路上根本没有任何人。就算有，不熟悉的邻居也未必愿意趟这浑水。 此时，两人的卧室里，三个鬼保镖正心急如焚。 由于程清音只是让父母在出门的时候戴着那三块护身符，他们回到家一般都会把护身符放在床头柜上。 毕竟要睡午觉，那护身符的体积实在是太大了，戴在身上不方便。 而普通鬼魂只能在护身符周围十米范围内活动。 这便导致周云涛，黄兰珍，和李潇潇三个鬼保镖，如今连卧室都出不了。 “怎么办？有人在伤害大师的父母，我们却连门都出不去！” 周云涛脑子最灵光，他很快想到了办法： “在窗边拿东西砸他们！把人引上来！” 几只鬼能在卧室里找到的东西，只有孟湘的一些首饰和护肤品。 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三鬼立刻拿起贵妇面霜，眼霜，爽肤水等，瞄准了楼下的保镖狠狠砸去。 鬼的力气比普通人大，准头也会更好。 顿时，楼下便响起了三个被砸中的保镖的惨叫。 “楼上还有人！上去看看！” 章鲲立刻意识到不对，马上让人上楼搜寻。 而趴在窗口的李潇潇道： “那个白西服的最坏，砸他！” 周云涛立刻拿出一个眼霜，狠狠地朝章鲲扔去。 可谁也没想到，那眼霜竟然在快要接触到章鲲的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似的，偏移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股可怕的灵气反击波狠狠地砸在了周云涛身上。 “啊！” 周云涛惨叫一声，整个鬼魂都被打穿了个洞，洞的周围全是被灼烧的痕迹。 见多识广的黄兰珍立刻道： “那个章鲲身上有护身符，我们作为鬼魂不能攻击他，否则会遭到反噬！” 年轻的李潇潇顿时有些慌乱。 周云涛面色越发惨白，魂体都变得透明了些，他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对同伴道： “快，引个人上来，抢手机，给大师打电话！” “李潇潇，你想办法让他们把你和黄兰珍的玉牌拿到楼下去！在大师回来前，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大师的父母救回来！” “对，我们不能辜负大师的信任！必须在她回来前尽可能地挽回局面！” 两女鬼对视一眼，开始分头行动。 很快，一个微胖的保镖就被李潇潇发出的动静吸引到了这个房间里。 李潇潇经常负责吓人，在有阴气支撑的范围内，是可以让人看到一定幻觉的。 看到床头柜上的三块玉牌，那微胖保镖的眼中顿时散发出贪婪的光芒。 三块普普通通的玉牌，在他眼里成了价值上百万的极品翡翠玉牌。 他看周围没人，立刻将三块玉牌放进了自己的西服口袋。 在这期间，黄兰珍已经从那被短暂迷了心神的保镖那里，拿到了手机，赶紧拨通了程清音的电话，然后求救： “大师！那个叫章鲲的上门找麻烦来了！他有护身符，我们对付不了他，周云涛还被他的护身符打伤了！您快回来！” 通过电话，其他人是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的。他们只能打电话给程清音。 接到电话的程清音，人还在工地。 听到这话，眉头紧蹙，立刻开车往回赶。 章鲲迟早会找上门，这在她的预料之中。 可她还是失误了，没想到章鲲能直接突破小区的安保进到家里来。 如今，只盼他们不会受伤太重。 然而，她完全没想到，等她飞速赶回家里的时候，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七个穿着黑衣的保镖，横七竖八地躺在庭院的地上，脸上满是血包，或捂着脸，或捂着肚子下|身哎哟哎哟地惨叫，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程凤麟和孟湘，虽然脸上有一两道被人打过的红印，却精神奕奕的，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受到折磨。 此时，李潇潇和黄兰珍二人，正围堵在章鲲面前大约五六步远的地方。 “狗逼崽子！老老实实给老娘坐着，不然老娘让你的脸跟他们一样到处是血窟窿！”黄兰珍手里拿着几块从花坛里捡来的鹅卵石，恶狠狠地威胁道。 “好！好一个尽忠职守的保镖！你给我等着！”章鲲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原本坐的位置，已经被偏移过来的太阳照到，他被晒得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往下滚。狂放不羁的棕色头发有不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先前那放荡不羁的英俊公子哥模样。 “大师，您回来了！” 看到程清音，两个女鬼脸上顿时如释重负。 程凤麟和孟湘也赶紧迎了上去。 孟湘脸上还有些余惊未定： “音音，她们说是你请来的保镖，是什么东洋忍者，是真的吗？” 第15页 李潇潇飞快地冲程清音打眼色。 程清音仅仅是愣了半秒钟，便领会到了她的意思。 眼见父母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眼中不由得带出了一丝笑意。 李潇潇生前绝对是个动漫爱好者，连东洋忍者都编出来了。 “对，东洋忍者，来去无踪。我花了不小的代价才请来的。” 程凤麟感慨道： “原以为东洋忍术是传说，没想到是真的。音音，今天真是多亏了这两位女忍者，不然我跟你妈恐怕要在章鲲这混蛋手里吃大亏。我们得好好谢谢她们！” 程清音自然知道，眼前的情形全都是三个鬼魂的功劳。 她委实没想到，仅仅是三个普通鬼魂，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就算是身负力量的怨鬼恶鬼，最多也就只能这样了。 “你们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多谢了！”程清音由衷称赞道。 “幸不辱命！” 李潇潇笑嘻嘻地调皮道。 黄兰珍脸上也露出了朴实的笑容。 两鬼的笑容里都带着由衷的喜悦与满足，连鬼魂独有的阴森惨白也褪去了大半。 程清音有些诧异，工作后得到肯定的满足感，竟然能让鬼魂本身的怨气都被冲淡。 不过，现在还有不少的事情没处理，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她越过父母和两个女鬼，走到了章鲲所坐的椅子面前。 章鲲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他知道这就是给芊芊造成那么大伤害的罪魁祸首，也是让他今天被困在这里的元凶。 “程，清，音！”他一字一顿地喊出了眼前少女的名字，笃定地道，“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们！” 程清音当然知道。 章鲲可是要拿羞辱她父母的视频作为给唐芊芊的生日礼物呢，怎么可能会缺席。 不过，她却没有回答章鲲的话，而是狠狠一脚踹在了章鲲的小腿上。 鬼魂们收拾不了章鲲，她却可以。 作为一个优秀的玄门术士，除了各种捉鬼除妖的术法，程清音的外家功夫也相当出色。 毕竟，从小师父就告诉她，玄门术士除了与鬼怪对抗，也会面临来自同类的威胁。学好了外家功夫，打人打鬼都好用。 章鲲猝不及防，顿时连人带椅子摔了个仰倒。 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勃然大怒： “程清音，你找死！” 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原则，直接就朝程清音攻过来。 原本以为，以他的身手抓住程清音是手到擒来，却怎么也没想到，程清音竟然猛地抓住了他的手，飞快地往后一拧，旋即抓住他的另一只手，又是一拧。 难以形容的剧痛顿时从肩膀与手臂相处传来，章鲲不由得闷哼出声。 程清音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他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一脚踢到了腿弯上，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章鲲下意识要挣扎着站起来，却愕然发现这女人的力气大得惊人，他被她往前一推，就不由自主整个人扑倒在地。 程清音一只脚踩在他背上，死死地压制住他，冷声道： “章鲲，你胆子不小嘛，闯进我家耀武扬威，还打我父母！” 章鲲下意识挣扎起来，却像是被程清音死死地钉在地上了一样，任凭他双腿怎么乱蹬，都完全无法脱离程清音那只脚的掌控。 “哈哈哈哈，他这样好像只有两只脚划水的王八！” 李潇潇大笑出声。 程清音低头看了一眼，颇为认真地赞同道： “确实有点像。这么有趣的一幕，不拍下来可惜了。” 她把手机解锁，丢给李潇潇。 “来，摄像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李潇潇俏皮地道。 一人一鬼自顾自地说着，章鲲也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姿态有多难堪，挣扎得满脸青筋暴起都无法从程清音脚下爬起来，气得目眦欲裂： “程清音，老子要宰了你！” 程清音另一只脚往章鲲两只膝盖弯一踩，章鲲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短短两分钟内，他的四肢全部脱臼，再无反抗能力。 程清音将他翻了个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幽冷： “没有实力的狂妄，只会让人发笑。” “在宰了我之前，先想想怎么从我手里逃出去比较现实。” 章鲲脸涨得通红，用杀人般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咬牙切齿地道： “你想怎么样？” 程清音毫不犹豫地道： “还钱。”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章鲲完全落入了她的掌控之中，不好好利用委实可惜。 但在场其他所有人都有些懵。 “你什么意思？”章鲲皱眉道。 程清音揪住章鲲的头发，把他的脸抬起来，冷声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当初我爸公司被人卷走的六亿现金落在了你的手里。” 书中关于程家的破产有较为详细的描写，章鲲先是收买了一个程凤麟的老同学，找来与程凤麟合伙开一家地产公司，两方各出六亿。却没想到钱一到公司账户，没几天就被全部转走不知去向，那个合伙的老同学也跑得不知所踪。 第16页 此事爆出以后，程家股价大跌，后来又传出有人吃了程家连锁超市熟食中毒的新闻，在章鲲联合做空机构的操作下，程家股价跌幅超过百分之八十。 供应商纷纷上门讨要货款，银行也立刻停贷要求程家马上还本付息，种种打击之下，程家只能宣告破产。 而最开始作为导火索的六亿，最终落进了章鲲的口袋。 现如今，程家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破产后的债务，五亿三千万，那是足以逼得父亲程凤麟跳楼自杀的存在。 难得有机会逮住章鲲，她自然要想办法解决这笔债务。 章鲲大为震惊，失言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 他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是什么人背叛了他？ 程清音道：“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她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不还钱，你今天别想出这个门。” 章鲲各种设计打压，弄垮了程家，让程家上百亿的家产化为乌有，导致他们家破人亡，这笔账，将来她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这六亿只是开始。 如今的形势她也只能先拿回这么多。 毕竟她不可能扣留章鲲太久，而在她能扣留他的这段极短的时间里，就算是家大业大如章家，一时间要拿出六亿现钱也已经是极限。 “呵，好一个狮子大开口，六亿，我怕你没命拿！” 章鲲冷笑，他脸上满是不屈服的挑衅，“我不给，你能怎么样？” 他笃定程清音这种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子，就算再厉害，也绝对不敢动手杀人。 只要她不敢杀他，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他只要超过三个小时没被联系上，家里就必定会派人来找。 到时候，就是程清音等人的死期！ 程清音重新把章鲲从地上提了起来，看着他眼神犹如在看一只随时能捏死的臭虫：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刚落，就是十几个大耳光左右开弓。 她的力气极大，每一下都震得章鲲脸庞发木。 章鲲整个人被打得头昏脑涨，一张英俊的脸顷刻间肿得像个发胀了的红馒头，原本洁净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西服，更是被程清音先前一番折腾弄得到处是泥土灰尘，看起来狼狈极了。 “拍好了么？” 程清音问李潇潇。 李潇潇愣愣地点头，程清音道： “手机给我，再加几张特写。” 她把章鲲丢在地上，远景，特写，各拍了好几张，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把手机往随身的小挎包里一丢，带着没有温度的微笑低头看向无法挣扎着爬起来的章鲲： “现在，加上章家太子爷被打成猪头的照片，那六亿我有没有命拿？” 第7章 六亿！ 程清音扇得章鲲啪啪响的耳光声，让整个别墅内外鸦雀无声。 众人陷入无比震惊的情绪里，久久不能回神。 就连两个女鬼都完全没想到，程清音竟敢如此羞辱章鲲这样一个一看就狂拽酷霸的黑|道财阀太子爷。 “程清音，老子要把你千刀万剐！” 从眩晕中回过神的章鲲暴喝一声，陷入前所未有的狂怒。 他这辈子都没有过如此狼狈和耻辱的时候。这些全都是被程清音所赐，此时此刻，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发泄他心中的怒火和恨意。 程清音不想看他那张猪头脸辣眼睛，重新把人翻了过去，抬脚踩住背部。 “刚才不是问我不还钱会怎样吗？现在我告诉你——” “不还钱，章家太子爷被打成猪头的照片和视频，就会发给陆总，顾总他们几个，不出半个小时，他们就能欣赏到你被我打成猪头的全过程。” 她说的这几个人，都是唐芊芊的追求者，和章鲲旗鼓相当的人物。 章鲲行事狠辣，生性狂妄嚣张，除了唐芊芊，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颜面。 原本，他整垮程氏集团，羞辱程家夫妻，就是为了给唐芊芊出气，顺便展示自己的强大实力，压那些情敌们一头。 谁能料到，不但没能出气，反而被人前所未有地羞辱了一次，还留下了足以让他无法再在东城上流社会抬头做人的照片与视频。 这样的照片和视频要是流传出去，他完全不敢想象，那些对头和情敌们要如何嘲笑他，甚至芊芊也可能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听到这话，章鲲几乎目眦欲裂： “程清音，你敢！” “我当然敢。” 刚才的一番较量，已经让章鲲知道眼前这女人行事有多么肆无忌惮，他赌不起。 沉默片刻，他咬牙切齿道： “好，六亿，我给！” 如今所有保镖都被程清音的人打败，他完全是程清音案板上的鱼肉，眼下最要紧的是脱离程清音的辖制，等他回去，想办法夺回照片视频，再把这贱女人扒皮抽筋！ 有钱人的资产一般都不是现金或存款，章鲲要拿这么多钱，也只能从公司的账户上拿。 他强忍着怒火让下属拿来电话，打给公司财务，让他给程清音的账户打款六个亿。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怎么都拨不出去的电话，现在竟然可以接通了。 财务总监唯唯诺诺的声音传入耳中： “可是小章总，账上的流动资金是锦绣华府地产项目的流动资金，要是取走了，稍有不慎就容易资金链断裂，到时候章总追究起来……” 第17页 财务总监不敢贸然同意。 很多大集团的流动资金都不算宽裕，他们的资产大多都是股份或者固定资产。贸然抽走这么多流动资金，委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章鲲本就已经被程清音挑出了万分怒火，此时哪还有耐心与其好说： “让你打就打，不然老子回来崩了你！” 对面的财务总监顿时不敢再多言，立刻按照章鲲的吩咐把钱打给了程清音。 不到半个小时，程清音就收到了到账信息。 将章鲲提起来，扔给了他的保镖们。 他的七个保镖，在地上躺了这么久，终于稍微缓过神，可以自己行走了。 章鲲肿着猪头脸，脸色依旧阴沉得吓人，死死地盯着程清音，那目光简直是要将她千刀万剐。 他花费了数十亿的代价，近一年时间，才让程家破产，为的就是让他们资不抵债被逼上绝路。 可现如今，他竟然亲手为程家还清了负债，还倒贴了七千万，而且还留了那么大个把柄在程清音手里，他这辈子从未吃过这么大的憋，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面对他写着刻骨恨意的视线，程清音丝毫不惧，轻轻捏了捏粉白的拳头： “怎么，还不想走？”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在章家保镖们的眼里充满了威胁性，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 这几个女人，他们根本不是对手。一群伤兵残将，如何再敢招惹程清音，只能抬着章鲲，灰溜溜地离开程家别墅。 * 等章鲲等人彻底离开，陷入种种震惊之中的程家夫妇才终于回过神来。 今天之前，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悄悄做了这么多的部署。 先前他们被章鲲抓住的时候，心情是绝望的，心里唯一想着的，就是音音千万不要这个时候回来。 没想到，突然峰回路转，先是卧室有人丢护肤品下来砸伤章鲲的保镖。 没多久，就有两个特别能打的女性出现在庭院里，所有人都没发现她们是怎么出现的，就像突然现身的一样。 抓起花坛里的鹅卵石，就跟机关暗器一样，三下五除二，就把章鲲的保镖们全部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把章鲲堵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再后来，女儿回来，再次展现出惊人的身手，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竟然短短几招把章鲲那种常年有武术名师教导的成年男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还以一系列惊人的操作，逼得章鲲吐出了程家公司先前被卷走的六亿。 在这之前，程凤麟夫妻自己都不知道，那六亿进了章鲲手里。 他们只知道自家股票被做空，超市被人设计，工地被传流言绝对是章鲲的手笔，却没想到，连最开始被卷走六亿，也是章鲲所指使的。 他们实在不明白，女儿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她所展现出来的一切，简直太让人吃惊了。 回过神的孟湘后知后觉有些惊惶： “音音，我们要不要趁着章鲲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搬家？这次是真的与他结下了不死不休的大仇了！” 程清音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反问道： “难道我们先前和他不是不死不休吗？” 她自然知道章鲲睚眦必报，心狠手辣。可那又怎么样呢？ 章鲲害得她家破产，差点逼死她父母，有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她还能不揍他一顿？ 若非把人打出重伤要承担刑事责任，章鲲这个混蛋今天会死无葬身之地。 倒是程凤麟更想得开一些，他笑着道： “音音说得对，我们和章鲲本就是不死不休。” 见孟湘依旧担忧，程清音略有些不忍，温和了声音，道： “放心，我们有那些照片视频在，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就算是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形又有什么好怕的，我已经为你们安排了最好的保镖。” 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程清音把先前接收那六亿的银行|卡拿了出来，道： “准备一下资料，我们待会儿先去把债还了。” 程凤麟知道如今不是与女儿外道的时候，赶紧去拿贷款资料。 他们家目前欠的钱，主要是银行贷款，以及少部分供应商的货款。 趁着程凤麟去准备资料，程清音带着两个女鬼进了自己的卧室。 刚才等待章鲲转款期间，她就已经把三块玉牌从那个保镖那里拿回来了。 注入灵气略一施法，面色惨白身形略有些透明的周云涛便从玉牌中出现在程清音面前。 “大师……” 他弱弱地喊了一声。 他受伤后就一直待在玉牌里，在玉牌中养了个把小时，他比最开始受伤的时候要稍微好点，却依然很虚弱。 “辛苦了！” 程清音简单地慰劳了一句，便立刻画了一道阴阳转换符，将灵气转换为纯正的阴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到周云涛身上，替他补全了魂体上那个大洞。 这一补全，周云涛的魂体顿时凝实了。 他立刻恢复了活力： “谢谢大师！刚才可真是太难受了！” 程清音看他们的目光比先前温软许多，再次感谢道： “是我该谢谢你们才是！如果不是你们在，我都不知道我赶回来的时候我父母会被章鲲那混蛋折磨成什么样。” 第18页 “周云涛，刚才我已经听李潇潇说了，是你出的主意让她们打败了章鲲的保镖，救下了我父母！谢谢你！” 面前这位少女天师的神情依然平静无波，话语中的感谢却十分真挚。 感觉到自己发挥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周云涛脸上也露出了满足不已的幸福笑容： “没让大师失望，我很高兴！” 程清音朝他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好，接下来也要继续拜托你们了！” “大师放心，我们一定会吸取这次的教训，把您的父母保护得更周全！” 正说着话，房门被敲响，刚才没露过面的周云涛立刻钻进了玉牌里。 程清音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孟湘。 她拿着一套牛仔裤加冰丝衬衣，递给程清音： “音音，我看刚才那忍者小姑娘还穿着冬天的面包服和皮裤，得多热啊，给她找了套你的衣服让她换换。” 黄兰珍和李潇潇顿时忍俊不禁。 鬼魂哪里会怕热，他们一般都是死的时候穿什么灵魂状态就是穿的什么。 李潇潇强忍住笑意，走了过来，接过衬衣和牛仔裤，非常地礼貌乖巧： “谢谢阿姨！” “那你先换，我下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 孟湘试图好好招待这两个刚刚救了他们的保镖。 程清音连忙拉住了她： “不用了，他们修行方式比较特殊，不像我们这样吃饭。” 孟湘这才作罢。 等孟湘走后，李潇潇拿着那套衣服有点不知所措： “大师，这可怎么办？” 程清音念了个咒，那衣服上金光一闪。 李潇潇便惊喜地发现，那衣服变成她可以穿的状态了，于是高高兴兴地穿上了新衣服。 * 一个下午，程清音父女二人偿清了所有的负债，还有了七千万盈余。 压在程凤麟身上的重担骤然减轻，他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 到底还是没问女儿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他们当年疏忽地将她弄丢，好不容易认回来，却还是因为养女唐芊芊伤了她的心。 如今，她肯这样维护他们这落难的父母，便足见她心里是有他们的。如此，他们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与因为境况逐渐好转而充满希望的程家夫妇不同，此时的章鲲才刚进入自家控股的一家医院。 在他的坚持下，他们全都没有在航城治疗，而是回了他更有掌控力的东城。 勒令医生与今天跟来的保镖们保密，他这才满怀着对程清音的恨意，以及脸部与四肢的肿胀疼痛进入睡眠。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安生。 第二天下午，他的脸正在最肿痛的时候，手下告诉他，唐芊芊听说他生病进了医院，来探望他了。 章鲲一辈子没这么慌乱无措过。 他此时的样子，连自己照镜子都觉得惊悚，更何况让心爱的女孩看见。 “不见！” “谁要是敢放她进来，老子打断谁的腿！” 情急之下，他的措辞无比严厉又大声。 VIP病房门口的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肌肤胜雪，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五官娇俏又精致，一眼望去，就像是坠落人间的精灵。 此人正是近年娱乐圈风头正劲的流量小花唐芊芊。 听见病房内传来的怒吼声，她微微蹙眉。 “唐小姐，真是对不起，咱们大少今天谁也不见。” 保镖客气地道。 “那你告诉他，好好养病。” 唐芊芊微笑着点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离开了医院。 此时的她，内心已经爬上了几朵疑云。 章鲲在她面前柔情万千，何曾在得知她主动探望的时候如此暴躁。 更让她不安的是，五天后她的生日宴。 章鲲明明已经出院，却只是派助理送了一条宝石项链过来，本人并未出场。 虽然那项链也很贵重，但有钱人更珍贵的是时间和心意，一条项链，和打发情人小蜜又有什么区别。 更可怕的是，就连微信上，他也已经七天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了。 这在以往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他以往每天都会和她保持微信上的联系，隔三岔五就为她送上一份心意满满的礼物，对她的态度是所有她看得上眼的追求者中最热切的。 坐在市中心豪华大平层的落地窗前，唐芊芊仔仔细细地从一团乱麻的心绪中试图梳理出来龙去脉。 最后一次联系的时候，章鲲神秘地说要给她准备一个惊喜，然后就再也没联系过她。 她知道，那天他去了航城，去找了程家夫妇。 他反常的表现以此为分界线，让她下意识有些心慌—— 难道是程家人跟他说了什么吗？ 别的都没关系，但如果孟湘想起了十八年前她与程清音被掉包那一年的事并且告诉了章鲲，可就大事不妙了。 思索了一番，她决定无论如何都得去见见章鲲。 哪怕这只是章鲲故意晾着她，想试探她的反应，让他觉得她很在乎他，她也要去。 因为那件事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哪怕只是有那么一丝可能性，她也必须要去确定清楚。 第8章 活着的孟湘，就是最大的威…… 第19页 在章家的产业体系中，娱乐会所和特别行政区的赌场是主体，赚的钱太多，除了囤积一些大公司股份，近年也开始涉足地产行业。 不差钱的章家，总部在东城寸土寸金的大江边上，一整栋楼都是章家的，灰色玻璃的外立面光洁如新，楼顶写着醒目的“天煌集团”几个大字。 在金碧辉煌的大厅前，唐芊芊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紧张，有可能只是虚惊一场，然后才仪态万千地走了进去。 这栋大楼总共66层，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就在顶楼，一整层都是总裁办公与招待客人的地方，有单独的电梯，不是重要客人是无法乘坐那部电梯的。章家老爷子不在这边办公，顶楼便一直是章鲲的地盘。 唐芊芊虽然很少来，却没有哪个前台是不认识她的。 一见她走进大厅，几个前台殷勤地小跑着迎了过来： “唐小姐，您来啦！” “找小章总是吗？我马上带您上去！” 谁不知道章鲲对唐芊芊多上心，但凡这位主儿点个头，这就是妥妥的“太子妃”未来老板娘。 唐芊芊矜傲地点点头，便在一个漂亮的女前台带领下走进了总裁专用的电梯。 底下的人多会溜须拍马，一般来说她刚走进电梯，他们就已经给章鲲打电话通报了。 这样，基本上她一出电梯，就有章鲲的秘书在电梯门口等着了。 这一次也一样。 但唐芊芊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来迎接的章鲲秘书一见她就道： “对不起，唐小姐，章总今天不在，您改天再来吧！” 唐芊芊愣在原地。 章鲲竟然不肯见她。 来之前，她特意跟章鲲的一个助理打听过，确定他今天在公司她才过来的。 可他明明在公司，却不见她。 这已经是第二次他拒绝见她了！ 想到那个可能性，她的心直往下沉。 见唐芊芊愣在那里没动，秘书提醒道： “唐小姐，请回吧。” 态度客气却不容拒绝。 前台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作为前台，老板今天来没来，是否离开，他们都是最清楚的。 章鲲今天分明就在公司，怎么突然就不愿意见唐芊芊了呢。以前但凡唐芊芊一来，哪怕在开重要会议，也能扔下一整个会议室的人立刻就来见她。 想想章鲲以前泡过的那些娱乐圈女明星们，似乎也是从章鲲不愿意见她们开始，就再也没出现在公司过，隔天章鲲身边就又换了新人。 还以为唐芊芊能是个例外，真的能让章鲲收心呢。现在看来，哪里来的那么多浪子回头。 他明明人在，却把唐芊芊拦在电梯门口，铁定就是新鲜劲过了，又想换人了。 唐芊芊回过神，看到前台与秘书看她的眼神，顿时像被一个巴掌甩在脸上。 他们虽然什么也没说，脸上的神情比起往日，也已经失去了恭敬。 尤其是那个秘书，她把她当成什么人了，竟然用那样的语气和眼神让她马上走！ 自从这两年人气飙升以来，谁不是像对待仙女一样捧着她啊，那秘书一个打工的，竟然敢这样对她！ 忍了又忍，顾忌着自己的形象，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在乎章鲲，她什么也没说，紧抿着唇，转身就退回了电梯离开了。 坐上了车，她无力地靠在后座上，想到章鲲的态度，心里难受极了。 在条件最好的这一拨追求者中，她最满意的就是章鲲。 出身东城数一数二的大财团，相貌英俊，已经是内定的下一任掌舵人，是当之无愧的钻石王老五。 当然，她精挑细选的这些追求者，哪一个又不是人中龙凤呢。 最难得的是章鲲对她的一片深情。 他这种人，以前虽然花心了些，可喜欢上她的时候却是那么的忠诚体贴。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不愿意让她受一点委屈。 她只需要表现出一点不开心，那个惹她不高兴的人就会立刻遭到他的无情打击。 以前那些看她被程家抛弃，就跑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的娱乐圈同行，他一个都没有放过。 那些人不是陷入赌|博吸|毒的丑闻，就是被爆出傍金主的艳|照绯闻，哪怕什么把柄也没有，也会被封杀，每一个人都身败名裂下场凄惨。 圈子里不少人都知道，这是章鲲的手笔，为的就是给她出气。 所以，如今就算是那些比她咖位高很多的前辈大腕，在她面前也都客客气气，讨好有加。 像程家那种曾经深深伤害过她的，上百亿的资产规模，远不如那些小明星那么好收拾，章鲲为了让她高兴，也依然愿意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将程家狠狠地打入深渊。 如此优质又痴情的追求者，是她重生前作为一个普通社畜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若不是担心他太早得手不珍惜，又不愿意失去其他几个追求者的青睐，她早就和他在一起了。 人总是失去的时候才会后悔。 想到自己损失了这么好的一个追求者，唐芊芊就恨得心中滴血。 孟湘！那个口口声声就算她离开程家也依然把她当女儿的虚伪女人！这一切全都是她的错！ 而且，现在最大的麻烦是，如果章鲲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她的其他追求者，会不会所有人都开始讨厌她？ 第20页 这才是最可怕的。 一想到这个后果，她就心乱如麻。 她该怎么办，怎样才能让其他人相信她而不相信章鲲。 * 满心忧虑的唐芊芊并不知道，她才刚走没多久，章鲲就已经追出来了。 因为他才从助理那里得知，唐芊芊来之前就知道他在公司了。 这样避而不见，芊芊会不会误会……他难得的有些忐忑。 “刚才芊芊什么反应？有没有生气？” 他把接待的秘书叫来问道。 那位女秘书顿时脸色一白，看章鲲这表现，她便已经知道自己刚才揣测错了老板的意思，恐怕是得罪了唐芊芊。 “芊芊小姐可能是误会了您的意思，走的时候脸色不大好。” 女秘书为了把自己摘出来，模糊地回道。 章鲲倒也没心思留意女秘书的异常，他全副心神都在于芊芊生气了这件事上。 他被程清音连续扇了好几十个耳光，前几天脸都肿的根本没法见人。这几天虽然肿是消下去了，脸上依然留着很多手指印的瘀痕，青紫色，特别明显。 为了不让人知道那让他无比耻辱的遭遇，他严令那天随行的几个保镖必须守口如瓶，最近也一直都戴着口罩帽子墨镜，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这个样子可以见下属，却不能见芊芊。 她见到他这幅打扮，肯定会调皮地非要看他的脸，到时候一个不好就全暴露了。 为此，他干脆就一直不曾主动联系她，免得她心血来潮突然想起来要见他。 谁能想到，芊芊竟然会主动来公司，情急之下，他便只能让人再次把她堵在了门口，结果却惹她生气了。 章鲲头疼地揉了揉眉头，他知道，最近他确实有些冷落她了。 可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 他赶紧让助理去买了价值不菲的珠宝往唐芊芊那里送去。 心爱的女孩几次三番主动来探望他，多么让人雀跃的事，可他却只能像做贼一样躲着，明知道她生气了还不能亲自去哄，别提多憋屈了。 想到造成这局面的罪魁祸首，他的目光就变得无比阴鹜。 他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麦克，你帮我去一个人的电子设备上找一样东西，彻底销毁。” 等他销毁掉所有的照片和视频，就是那贱|人一家三口的死期！ * 回到家里，唐芊芊一直在思考对策，连午饭都没吃。 突然，家里的门铃响起。 助理跑到可视电话处一看，立刻欢快地道： “芊芊姐，是章总那边的刘助理，肯定是章总又给您送惊喜来了！” 这几天唐芊芊时常散发可怕的低气压，又以今天从外头回来后最为严重，这让助理不免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 有追求者上门送礼，能让唐芊芊高兴起来，她便算解脱了。 没多久，刘助理就上来了，一见唐芊芊就恭恭敬敬地送上一个漂亮的礼盒。 “唐小姐，这是章总让我送来给您赔罪的。今天上午老爷子过来了，他不方便见您，所以才推说不在公司，您可千万别生气啊！” “章总说了，他最近几天还有些忙，等忙完了一定会亲自来看您！” 峰回路转。 唐芊芊原本还有些疑惑刘助理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来，此时听了这番话，真是惊喜极了。 她这才从他公司离开多久，章鲲就怕她生气急急忙忙地送礼物来，明显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乎她啊。 章鲲根本没有讨厌她，更不是故意冷落她，只是这几天太忙了。 先前在医院里，他的拒绝可能也有其他隐情。 也不知道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前台和女秘书知道这事是什么表情。 想到下次见面时候对方肯定害怕极了，她心里就无比畅快。 当然，面上她还是绷得很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 “他这是干什么啊，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我今天就是在那边吃饭，担心他的身体，顺路过去看看他，没见就没见，我难道还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么。” 她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吊着章鲲，自然是要有朋友应有的态度： 女朋友才可能会因为这种事生气，朋友不会在意。 刘助理见她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便知道这趟回去能好好交差了，于是讨好地笑着道： “您当然不是小气的人。但这极品帝王绿的镯子，除了您，章总也没别的女性朋友可送啊。您还是收着吧，不然我不好向章总交待！” 唐芊芊这才接了礼物。 送走刘助理，花了好一会儿才从大起大落的情绪中平复过来，唐芊芊又开始思考起了程家的事。 虽然章鲲那里被证实是虚惊一场，可经此一事，她才惊觉程家夫妇，尤其是孟湘，对她来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隐患。 上辈子她是直到去了东城工作的时候才知道，小时候住在他们村里，请她妈去打扫卫生煮饭的那个独自带着女儿的漂亮阿姨，是一位豪门阔太太，家中有着数百亿身家。 那个小时候还和她当过玩伴的程芊芊，是百亿豪门的唯一继承人。 重生回到三岁那年，发现自己拥有了一个神奇的好感系统，她便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第21页 一个让她这辈子不再做苦逼社畜打工人，而是成为百亿公主的机会！ 虽然那时候她年纪小，却没花多少时间就让自己的父母同意将她和程清音交换了。 这件事最大的阻碍便在于，她和程清音都已经三岁了，孟湘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但她有神奇的好感系统，这样的阻碍便不再是难题。 她从系统商城中赊购了一颗神奇的药丸，悄悄让孟湘吃下，她便变得神志昏聩，接受了她的暗示，认为她才是她的女儿。 三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 为了让自己在将来某一天被发现不是亲生的时候保持无辜，她还在程凤麟接回她与孟湘的后装了一年多的自闭症。 一切都谋划得很完美。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被丢掉的程芊芊没有死，她被一个道士捡到养大，取名为清音，在读大学的时候回到了东城。 如今程家已经破产，再无翻身之日，哪怕知道真相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但如果孟湘恢复记忆，就会记得她三岁以前并不是自闭症，相反，她那时候的性格相当活泼。 这件事要是被孟湘宣扬出去，她如今在追求者们那里营造出来的善良纯粹的形象就全毁了。 先前的虚惊一场就是上天给她的示警，她必须得未雨绸缪。 能够将秘密永远掩藏的，只有死人…… 这个念头从心中跳出来，她吓了一跳，却又很快接受了。 只是，杀人一旦被发现，就是万劫不复。 怎样才能既让程凤麟夫妻永远闭嘴，又不自己脏手呢？ 第9章 于阴阳两界都有大功德。 程清音对于这些鬼魅算计一无所知。 当然，以她的实力，父母的安全部署也已经全部做好，就算知道了，也并不会为之忧心。 而章鲲的行动，也几乎在她的预料之中。 知道章鲲必然会想办法窃取那些作为把柄的照片和视频，程清音当天晚上就将先前在工地发现的黑客鬼调到了自己身边，专门守护她的通信安全。 而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也用U盘做了好几个备份。 接到这样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黑客鬼欣喜不已，一到程清音身边，就钻进了手机，全心全意地为她的手机建设起了超强的放火墙。 一发现有人入侵她的手机，他就进行了一场漂亮的防守战。 入侵的黑客无功而返，后来就再也没来过。 * 这天下午，蓝毛鬼喜滋滋地跑来告诉她，程家的房子已经全部完工了，请她过去验收。 “绿化和小区地砖也弄完了？” “当然！没弄完怎么敢喊大师您去看呢！大师，您快去看看吧，哪里不满意我们好马上改！” 蓝毛鬼搓搓手，满脸期待地望着程清音。 这副急切想献宝的样子，哪里是去让她指出不足，分明是求表扬嘛。 这让程清音实在不忍心拒绝。 他们虽说是自己想工作，却是真的无偿帮她修完了这么多房子。给别的什么他们也不要，那他们完成工作后的赞许与感谢总不该少了的。 “好，那我现在就去看看。” 开着车，一人一鬼很快来到了工地外。 一下车，蓝毛鬼就冲着里头大喊一声： “工友们，大师来啦！准备好！” “准备什么？”程清音好奇地问。 蓝毛鬼嘿嘿笑道： “您待会进去看就知道了！” 还玩起神秘来了。 这些地府溜出来的普通鬼，其实和人并没有太大差别。 程清音觉得有些新奇，便顺着他的意思走进去。 她刚一走进去，便见几十只鬼飘在空中，将几栋楼上的防尘滤网同时扯开，六栋高高耸立着的高层建筑顿时出现在眼前，蓝色与淡白色相间的外表，像是城堡一样的欧式尖顶，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漂亮极了。 房子之间那些原本是杂乱水泥河沙与建筑垃圾的空余路面，也全都变得干干净净，铺上了淡黄色的砖块作为行走的通道，通道两边则是种得整整齐齐的花草树木以及绿油油的草坪。 这和先前蒙着滤网乌烟瘴气的样子完全是天壤之别。 “你们可真是太厉害了，短短几天时间，就把这小区修得这么漂亮！”她由衷地赞叹道。 听了她的夸奖，本就满心期待的鬼魂们顿时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耶！” 他们齐声欢呼，把手里的滤网抛着玩。 一张张惨白的面容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在夕阳下竟然显得那么温暖，甚至有几分生气勃勃。 程清音知道，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幸福冲淡了属于鬼魂的怨气。 他们疯了好一会儿，见程清音往房子里头走，纷纷落到地面，跟在了她身边。 “大师，您检查看看，有没有哪里不满意的，我们立刻就改！” 包工头陈富贵道。 程清音又不是专业人士，哪里懂得怎么检查，只能随便挑了几层楼，看看里头的墙壁和走廊贴的砖面，随便敲一敲。 一个白胡子的鬼魂见状，飘过来满脸自得地道： “大师，您放心，咱贴砖那是几十年的老手艺了，而且贴的时候就每一块都检查过，保管不会出问题！” 第22页 这哪里是让她检查，分明就是想让她夸一夸，于是，程清音从善如流道： “我也觉得看着挺好，缝对得这么整齐，随便挑一块也没空心！” 白胡子鬼魂顿时眉开眼笑。 在小区里大致走了一圈，见程清音一直面露赞许，还不时地夸几句，鬼魂们脸上纷纷挂上了满足的笑意。 一圈走下来，天已经全黑了，她便道： “你们连轴转了这么多天，也该累了，既然房子已经全部完工，也没什么需要做的了，今晚就回墓地好好休息一下吧。” 听到这话，鬼魂们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失落极了。 “大师，就没别的活儿可以干了吗？” 蓝毛鬼眼巴巴地望着程清音，目光里写满了渴望。 “没了，我家工地就剩这么点工程量。” 包工头陈富贵提议道： “大师您可以到外头去包别的工地啊！您只管承包和布阵，活儿我们来干，工钱全归您！” “对对对！再去包个工地！” 众鬼立刻附和道。 程清音有些惊讶： “你们还没工作够吗？你们已经连续工作九天了。” 蓝毛鬼抱怨道： “才九天，怎么可能工作得够！” 其他鬼也接着道： “就是，这工地这么小，哪里干得过瘾！” “唉，那何止是没过瘾，简直就跟饿了很久的人刚塞个牙缝一样，反而更馋了！” 陈富贵也没放弃继续游说： “大师，您要是嫌到找人承包麻烦，施个法让我能晚上显形，我去给您拉业务来！” 他们为她考虑到了这等程度，倒确实不失为一个创业敛财的好路径。 只是，玄门人士行事历来讲究因果，程清音总觉得这样是完全在占这些鬼的便宜，内心感觉不踏实。 一番天人交战后，她还是拒绝了： “不行，我给的东西你们又不需要，不能一直让你们给我打白工。” 她能给的，不过是一些香烛纸蜡之类的祭祀品。但这对地府溜出来的鬼来说不是必需品，而是跟零食差不多，吃了没什么助益，仅仅是吃着玩。 而且这些鬼大多数都有家人每年供奉，也不缺这些祭祀品。 蓝毛鬼有些抓狂，忍不住喊道： “大师，您搞搞清楚啊！是我们求着想给您打工，是我们需要您的帮助，不是您占我们便宜啊！” 白胡子鬼也站出来道： “大师，您根本不知道，地府一个八班倒的工作都要求贼高，我们这些普通鬼，一没功德，二没鬼龄，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才轮得上，要是哪天被抓回去，又得无聊几十年上百年！那可真是太绝望了！” “对啊大师，我们真的太想工作了，求求您成全我们吧！” 鬼魂们努力劝说着，恳求着。 面对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程清音难得有些犹豫。 毕竟，这件事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仅是钱，还关乎功德。 她这几天来过几趟工地，在这一片发现了不止一处有阴气聚集。 她去探查过，基本上都是因为地缝。 所谓地缝，便是连接阴阳两界的壁垒上出现的裂缝。它并非实质性的存在，而是一种空间维度性质的裂缝。 她之前听师父说过，阴阳两界原本各行其道，并不会出现气息混淆。但鬼怨过甚挤压界壁，就会使得界壁出现裂痕，阴气向阳间倾泻。 长此以往，阳间的人受到阴气影响，健康和运势都将受到很大的负面影响。 地府若是阴气泄露过多，也会影响轮回通道的运行。 阴气不充裕，则轮回通道阻塞，将会极大地影响鬼魂的投胎速度，阳间生育率会变得更低，从而造成恶性循环。 她已经不止一次地证实，工作带来的满足感可以消除鬼怨。 如果她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说不定会极大地改善地府的鬼怨浓度，这是于两界都有大功德的事。 “这样吧，如果以后有工程，我负责布阵，报酬我拿一半。剩下的你们自己分，我可以帮你们打给阳间需要的家人或者捐给慈善机构。这样你们也多少积累一些功德，以后回地府说不定可以快点被安排投胎。” “你们不想做的时候可以随时提出来。” 这个提议倒是让鬼魂们非常心动。 他们从来没想到，像他们这样的普通鬼，弱小到没有浓郁阴气，在阳间连一根针都挪不动，死后竟然还能再给自己的家人做点什么，甚至还有机会积攒功德。 这样一来，他们的工作，给予他们的就不仅仅再是成就感，缓解内心的焦躁无聊，还被赋予了新的意义，让他们感觉更加充实了。 “大师，您真是个好人！”陈富贵满脸感动，朝程清音鞠了个躬：“谢谢您！” 他这一鞠躬，其他鬼魂也纷纷自发地向程清音鞠躬表达感激。 * 程清音过来的时候，附近其他工地的工人们都已经下工。 等到第二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隔壁几个工地的工人赫然发现，程家这个据传闹鬼的工地，在停工好几个月后，竟然突然就已经完工了。 他们很多人之前根本没注意到这边在施工，只觉得这些崭新漂亮的房子就跟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第23页 大家都惊呆了。 这一桩奇事，很快被汇报到工地的老板们那里，引得好几个工地的老板这天都特意跑过来看。 一进小区，发现整个小区不仅是房子的外立面贴好了，而是所有一切都完工了。 就算是先前有注意到这边在拉建材的老板，一算这前后时间，也惊掉了下巴。 这特么一个多月的工程量，竟然九天就完成了，这得是用了多少人。 现在人工这么紧张，他程凤麟到底是怎么请到这么多人的，还都愿意为了他这一点点工程跑一趟。 缺工人缺疯了的老板们都有些想去打听一下。 而先前拒绝过程凤麟的吴总，更是当天下午就腆着脸跑到了程家拜访。 因为他不单工地上缺人，还遇到了怪事，急需一个靠谱的大师！ 第10章 质疑与鬼界拆迁户。 吴总这次上门的时候，分外的客气。 茶叶，人参，名贵护肤品提了一大堆，一见程凤麟，那笑容叫一个讨好殷勤。 “程总，在做晚饭啊，别做了，晚上我请你们一家人出去吃！” 有求于人的时候，商人们总是特别会做人的。 程凤麟对于吴总的这种做法有些迷惑，上次他去找这位吴总帮忙的时候，对方可不是这种态度。 “程总，你这是做什么？” 吴总又是作揖又是点头哈腰，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哎呀，程总，上次没帮上你的忙实在是迫于无奈，您可别生气啊！我的工人是真的特别不够用，最近工地上还出了点麻烦事，想要来请程总您帮个忙呢！” 程凤麟见多了商场上的前倨后恭，对此倒也不以为怪，只斟酌着道： “吴总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里是这么小气的人。您说说看是什么事，能帮得上忙的我绝不含糊！” 如今家中全靠女儿操持，程凤麟心中为女儿骄傲的同时，也急切地想要东山再起，做一个合格的父亲给女儿遮风挡雨。因此，自然是想着结个善缘，以后才有人脉可用。 吴总奉承道： “程总真是厚道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然后他就絮絮叨叨地讲起他最近遇到的麻烦。 他家在经开区有个工地叫浅水河湾，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出怪事，刚打好地基的工地，浇筑了一楼的钢筋水泥，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早上一去，就发现被什么东西给掀翻了。 而且施工的时候，总有东西莫名其妙掉下来，几次三番差点砸到人。之前给他看工地的夜班保安看到了一个红衣女鬼，还被女鬼用绳子拴住脖子提到空中，险些被勒死。现在两个保安都不敢来上班了，工人们也是人心惶惶，短短几天已经好多人辞工。 吴总这次来，就是想问问，程凤麟家的工地到底是怎么解决了闹鬼的事，又是在哪里请的那么多工人。 程凤麟听完，也没隐瞒，如实道： “这事我不清楚，全都是我女儿一手包办的。我之前就问过她哪里请的人，她不肯说。” 吴总心里咯噔一下，这程凤麟别是话说得漂亮，实际上根本不想告诉他吧。 “程总，不如把令嫒请过来，我自己问。” 鉴于吴总这事也挺着急，程凤麟便上楼去把女儿程清音给叫了下来。 得知吴总的来意，程清音问清了工地地址，便道： “你说的那块有水塘的地么，我去过，你的问题我都能解决。” 先前程清音就看过了，附近有阴气的工地，就数清水河湾的阴气浓度最高。 他家那块地本就低洼，再加上要打造水景湖泊的关系，涵盖了一个原本就有的大水塘在里头。 水属阴，地缝中泄露出来的阴气全都被那水塘吸收，无法扩散出去，便导致工地那一块的阴气尤其的浓重。 阴气越浓重的地方，就越是容易吸引来厉害的鬼物。能闹出那么大动静，甚至白天都可以丢东西下来砸人，也在意料之中。 吴总听到这话，顿时喜出望外： “当真？程小姐愿意告诉我那大师和包工头的联系方式？” 程清音道： “你说的那两个都是我。” 吴总瞟了她一眼，眼前这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长得冷清漂亮，浑身上下都仙气飘飘的，怎么看也不像能承包工地的料子。 比包工头这个身份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捉鬼大师的身份。 程凤麟那工地上的鬼多难缠啊，之前请的大师都是航城口碑和本事都很好的，谁都无法解决程家的问题。她一个小姑娘，难道还能比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大师们都更本事高强？ “呵呵，程小姐，别跟我开玩笑了。” “我家这工地的事真的挺着急的，你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我，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程清音无奈地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是不信，我捉鬼的时候，你可以跟着一起去看。” 这是程清音在老家云县以外的地方第一次接单。 以前在老家，师父名声在外，她作为高徒，不管那些人一开始怎么想，至少是不会把质疑摆在面上的。 不过，她本就年轻，难以取信于人也是常态。少不得要多露一手才能积攒起来客户。 吴总心里有些不痛快，觉得程凤麟父女可能是因为先前自己得罪了他们故意刁难。于是，强忍着心中的不快道： 第24页 “好，既然程小姐如此有自信，那今晚就捉个鬼给我看看！” “不过，咱们有言在先，要是你没捉到鬼，可别再拿叔叔开涮，得老老实实把大师和包工头的联系方式交给我！” 心道，小年轻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不当面亲自拆穿她的谎言，她恐怕嘴里永远都没实话。 程清音想着那些盼工作盼得眼睛都绿了的鬼魂们，道： “要是我捉到鬼，吴总你就得把那个工地的工程全部承包给我。怎么样？” 吴总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要是程清音说的是真的，承包他家的工程就能直接解决人工问题，他这个工地的工人就可以直接挪到其他工地去用，他简直求之不得。 “既然如此，晚上十二点就一起去你们家工地吧。” 吴总听了这话，似笑非笑道： “程小姐，其他大师捉鬼作法可都是在中午十二点。” 言下之意，你要撒谎骗人也先多了解点专业知识啊。 却没想到这小姑娘一点都没有被戳穿的窘迫，反而一本正经道： “晚上十二点阴气最重，这时候去，才能保证鬼一定在工地上，免得白跑一趟。” 还有些话没说的是，中午十二点去的，一般都是因为对自己的修为不太有信心，担心在阴气最重的时候打不过鬼，反而把自己折进去。 当然，这话就有些诋毁同行了，不提也罢。 吴总笑笑没说话，小姑娘还挺能编。 于是，当下两方就这么一拍即合地说定了，今晚十二点一起去工地。 回到家里，吴总想起工地夜班保安被女鬼吊在空中，脖子都勒出很深一道瘀痕的事，心里渐渐有些懊悔。 他家工地可是真的有鬼，晚上十二点这个时间也太渗人了些。 但要是就这么说不去，在小姑娘面前也太没面子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叫个大师一起。 谁知道，打了好几个电话，那些大师们一听说是晚上十二点去，原本还有点意向的，也全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吴总心里更加不安了，不过转念一想，到时候去了工地黑洞洞的，说不定那小姑娘自己就害怕不敢进去了。 于是，当晚便壮着胆子，亲自开着车和程清音一起去了工地。 见程清音是一个人来的，吴总有些惊讶，调侃道： “程总都不担心你的安全吗，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晚上十一二点跟着我个糟老头出去，要是我打着什么坏主意怎么办？” 程清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如果你真的打坏主意，他担心的应该是你的安全。” 吴总：…… 这口气狂妄的，和程凤麟比起来简直是像是基因变异。 到了地方，吴总一下车就有些心里发毛。 他以前从没这么晚来过工地，周围都黑洞洞的，唯有工地上一两处的太阳能路灯还亮着，却照不了太宽的范围，灯光还发黄，一眼望去就倍觉幽森。 然而，程清音这小姑娘却是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拉拉开工地的大铁门要往里走。 “程小姐……你还真要进去啊？” 程清音一副了然的样子看着他： “怎么，怕了？” 感觉自己被个小姑娘看不起了，吴总顿时腰背一挺，强撑着道： “开玩笑，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这点事！” 话落，雄赳赳气昂昂就往里走。 两人刚走进去没多远，身后原本被吴总特意完全打开的大铁门，碰地一声就合上了。 吴总心中一惊，刚才他完全没感觉到有风，为什么打得那么开，又那么重的大铁门会自己关上。 吴总的这一块工地，比起程家原本那个要大得多，之前工地有保安，程清音不好仔细探察，目前跟着工地的主人进来，便打算仔细看看。 工地还没完全建起来，目前只有乱七八糟的钢筋水泥河沙鹅卵石等物到处堆着。程清音一路感受着阴气的流动，走到了工地的水塘边，果然如她猜测的那样，地缝是在那水塘里。如此一来，将来完工要修补裂缝就得把水先抽干。 正这样想着，便见身边的吴总，眼神迷蒙，径直下了水塘边的几步台阶，马上要往那水塘里走。 那水塘少说有两三米深，下头又全是淤泥，掉下去是真的会淹死人的。 程清音微微皱眉，这鬼难道还真的想害人性命？ 虽说她本就打算吓一吓那吴总，却没想让他真的遭遇危险。 她在他肩膀上一拍，提醒道： “吴总，你打算去哪里？” 吴总顿时醒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水塘的石头阶梯上，一只脚马上就要往水里迈，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干什么！ 仔细一回想，刚才走进工地没多久，似乎就听到一个女声在他耳边幽幽地喊： “过来！吴智强，过来……” 然后他就毫不怀疑地一路径直往这边走。 所以他刚才，差点就被鬼给勾到水塘里害死了！ * 吴智强吓得双腿发软，颤颤巍巍地从石梯子上爬上来。 正准备往工地大门处跑，就听程清音凉凉地道： “跑什么，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 第25页 吴智强很生气： “真有鬼啊！不跑，留在这里等死吗？” 却没想到对方淡淡地道： “我没跟你说话。” 吴智强无语凝噎，没好气地道： “你没跟我说话，难不成是在跟鬼说话！” 却没想到，对方认真地点点头： “你之前不是叫我抓个鬼给你看看吗，给，看吧。” 吴智强一回头，撞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穿着血红长裙，头发垂地，满脸青黑的的女鬼，这女鬼正张牙舞爪地挣扎着：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女鬼三寸长的黑指甲险些从吴智强面门刮过，那犹如猛兽咆哮般的声音更是让人震耳欲聋。 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吴智强一个屁股蹲跌坐在地，像是螃蟹一样惶恐地后退着： “啊啊啊啊！鬼啊！” 程清音这个小姑娘却是不慌不忙的样子，解释道： “鬼已经被我抓到了，伤不到你。” 清清淡淡，波澜不惊的声音，在此时格外让人有安全感。 听到这话，吓得魂不附体的吴总这才稍微冷静一点，仔细一看，那女鬼果然是被程清音掐着脖子提在手里，就跟提一个小鸡仔似的，相当的轻松写意，不管那女鬼怎么挣扎扑腾，她都连手臂都没动过一分。 吴智强这才意识到，原来程凤麟这闺女她真没吹牛，这真的是个玄术高人！ 他这工地先前不是没请过大师，那位大师是与他有长期合作的，很有些本事，可就是这样一个在航城成名已久的大师，竟然只是在工地看了一圈，就果断地说，这鬼太强，让他另寻高明。 一个小姑娘，比那些积年老道都更强，谁能想得到！吴智强简直被刷新了世界观。 然而，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只见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把那犹如猛兽般咆哮着的红衣女鬼往地上一扔，拳头如雨点般地就落在了女鬼身上。 白白嫩嫩的小拳头，每一拳落下，都伴随着女鬼痛苦的嚎叫，一阵阵黑烟不断地从女鬼身上冒出来。 不过短短一分钟，女鬼就开始求饶： “大师……大师饶命啊……大师我知道错了，别再打了……” 吴智强第一次知道，竟然还有人能赤手空拳打到鬼的。 耳朵里听着女鬼的哇哇惨叫和求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没多久，程清音停了手，严肃地道： “这是你在别人工地上作祟，并且伤人的教训。现在说说吧，为什么要在这里闹事？” 身上没有命债的鬼，她一般都不会赶尽杀绝。只是这女鬼又是把人吊起来又是往水塘里引，有些过分了，不打不行。 女鬼哭得一脸血泪，抽抽搭搭地道： “大师，我原本不想这样做的，是他们太过分，根本不把我的要求当回事！” “你有什么要求？” 说到这，女鬼便理直气壮了，她一脸愤怒地指着吴智强： “他们建房子毁了我的墓地，我要他们给我拆迁赔偿！可是我给他托了好多次梦，他理都不理，简直是欺鬼太甚！” 这么说来，还是先礼后兵了。 于是程清音问吴智强： “她说她给托了梦，你怎么不理会人家？” 吴智强一脸迷茫： “托什么梦？我这个人，晚上一般都不做梦的，就算做了早上起来也记不得了。” 女鬼：…… 难怪她托梦那么多次，这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是根本不记得。 程清音觉得，扰了死人的清净，又被找上门来，是合该要给些补偿的。于是便道： “那你俩自己谈谈赔偿的事吧，我就不管了。”说着就打算去一边待着。 这女鬼还算讲道理，她便没必要插手太多了。 听她这话，吴智强顿时急了，也顾不上腿软了，一骨碌翻身爬起来就拉住她的袖子： “大……大师，不要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那张胖脸上，满满写着的都是惶恐柔弱与无助。 程清音看他吓得不轻，便道： “那好吧，我留在这里，你们自己谈。” 女鬼的要求是，让吴智强给她把墓迁到墓园里去，并且给她烧一百座祭祀品四合院和一百亿冥币。 吴智强听到这个数量有些无语： “姑娘，你就一个鬼，要这么多房子做什么？你住得过来吗？” 女鬼道： “住不过来我可以租啊，地府那么多鬼，我就不信每个鬼都有住的地方，肯定有鬼想租房子。哼，我生前还没买房就生病去世了，死后一定要做个包租婆！” 听她这话，原本在附近工地转悠，看到程清音后就跟过来看热闹的包工头鬼陈富贵忍不住跑上来插言道： “大妹子，听我一句劝，你要纸房子冥币那些没用的玩意儿干什么，地府现在吃穿住行都不缺。你非得要赔偿，还不如来点实际的，喊他在大师手下给你安排个工作！” 女鬼被打断了谈判，挺不高兴的：“你谁啊你？” 陈富贵道： “我是大师的手下！” 女鬼顿时恍然大悟，一副总有总有刁民想害朕的防备模样：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骗我给你的主人打工！门都没有！我拿到赔偿金和房子就要回地府，你们谁也别想骗我去给人打工！” 第26页 说着就对吴智强道： “我还有个条件，等你给我烧了房子和赔偿金，马上让这位大师送我回地府！” 她死的时候错过了地府之门，现在要回去就只能依靠玄门术士的超度了。 陈富贵摇摇头，不再说话。 这一看就是个没下过地府的外行鬼，又不听劝，且让她去地府吧，到时候就知道什么叫肠子都悔青了。 吴智强看不到陈富贵的存在，只觉得这女鬼好像在和另外的什么东西说话，顿时觉得寒毛直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女鬼的条件。 他不敢耽误，立刻驱车去城里找了家买丧葬用品的店铺，大半夜把老板叫起来，买了女鬼要的东西，当场烧给了她。 女鬼心满意足。 “程大师，麻烦您送一下这位鬼小姐回地府吧。” 吴智强客客气气地道。 程清音点点头，原本按照以前的捉鬼流程，捉到鬼就是要送回地府的，只是最近遇到的那些鬼都是地府逃出来的，怨气太重，想工作的劲儿没消下去之前，都不好强行送走。 现在女鬼的执念已消，送回地府本就是应有之义。 她拿出一张超度符，输入灵气，往女鬼身上一丢，只见一道黄光一闪，眼前的红衣女鬼顿时不见了踪迹。 亲眼看到程清音施展了几番神通的吴智强，此时对程清音是信服得不得了，恭恭敬敬地送上一份一百万的支票： “程大师，先前真的是冒犯您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和我这个没见识的人计较，原谅我这一回！这是市价双倍的酬劳，聊表一点心意，还请您笑纳！” 程清音接过了支票。他们这一行，给多给少都看客户的心意，人家只要给，他们就是会收的。 见程清音没有因为先前他的质疑留下芥蒂，吴智强心中松了口气，想起先前程清音提条件，又道： “还有这工地，大师先前说了想承包，那就拜托您了！明天我就送合同过来！” 航城，东城这些大城市，近一年来怪事频出的地方多得很，更奇怪的是，往日里的还算灵验的大师们纷纷对此束手无策。 以程清音今天展现出的实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真高人。 有机会结识她，和她加强往来，傻子才不干呢。 就算自己家以后用不上，把她介绍给别人，也是一桩人情。 听到这话，刚才跟过来看热闹的陈富贵顿时又惊又喜： “天哪，大师，您竟然默不吭声就给我们找了个新工地！这可真是太好了，您快跟他谈，让他的人马上撤出去，我们明天就开工！” 对于这些无比热爱工作的鬼魂，程清音实在是无可奈何。 既然他们如此迫不及待，那她便如了他们的愿吧。 于是，对吴智强道： “我的施工队明天就进场，你让你的人全部撤出来吧。” 吴智强自然是求之不得。 见两方谈妥，陈富贵立刻眉开眼笑： “大师，我马上去告诉其他鬼这个好消息！” 说着，就一溜烟地跑了。 就这样，程清音承包了第二个建筑工地。 * 而此时，章鲲脸上的伤也终于好彻底了，终于可以联络章家其他的得力下属，展开报复程清音的行动。 上次他派人去盗取程清音手机里的照片视频，却被告知对方有极其严密的防守，无法攻入系统，他便只好叫人撤了回来。 这事要不然就不做，要做就要彻底斩除后患，不然只能是凭白惹怒程清音而已。 上次，他贸然去找程清音，在她那神秘的东洋忍者保镖手下吃了大亏，这一次，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他一直让人关注着程家三人的动向，如今孟湘经常单独出去买菜，没见到那保镖，或许是个可乘之机。 看得出，程清音还是很在意她的父母的，只要他派足了人手，绑了孟湘，把人藏在程清音不知道的地方，拿孟湘做人质，不怕她不束手就擒。 到时候，直接挑断她的手筋脚筋，看她还怎么狂！ 只要人落在了他手里，他还担心什么照片视频。 拿定了主意，他便直接去找了手下掌管着这方面人手的堂叔章诚。 对于家族未来的继承人，章诚自然是要给他这个面子的。也没多问，直接就在手下派了几个精锐手下带足了装备去航城办这件事。 此时两人都没想到，这样的一件小事会给章家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第11章 章家惹上大|麻烦了。 章鲲之所以如此急切地采取行动，除了他本身就因为上次被程清音羞辱而恨毒了她以外，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 这事还得从唐芊芊身上说起。 自从那天虚惊一场后，她一直就在想，怎样才能兵不血刃地除掉孟湘与程凤麟。 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天早上她突然看到一个新闻，有了灵感。 “原前海集团总裁蒋仁忠今晨被发现于公寓中割腕自杀，据悉，蒋仁忠生前负债3.8亿……” 唐芊芊顿时豁然开朗。 她先前竟然完全没想到，破产后的负债，是足以成为逼得人走上绝路的存在。 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了。 虽然程凤麟先前人缘不错，他的债主们似乎并不打算对他进行较为极端的逼债方式。 第27页 但如果换个债主呢？ 只要她暗中收购一部分债务，再把这部分债务免费送给讨债公司…… 有这么大的利益驱动，她不愁讨债公司不使出百般手段。 只要程凤麟被击溃，孟湘不过是个小女人，没了丈夫她活不下去。 而这个办法最妙的地方在于，她只需要和讨债公司达成协议，即使将来被人发现，她也可以装作收购债务只是她暗中尽孝心，是讨债公司钻了空子。 有了这么个完美的好办法，她立刻就付诸了行动。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打听了好几个债主，却都被告知程家的债务已经还清了。 甚至，连最大头的银行贷款也还了。 美梦瞬间破灭，唐芊芊很不甘心。 她实在不明白，已经完全清算破产的程家，到底是怎么在这短短的几天内还上这笔巨债的。 除了有外援，她想不到其他。 这一调查，便调查出了个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结果。 章鲲前往程家的那一天，他的地产公司往程清音个人账户上打了整整六亿现金，也正是这笔钱，让程家一口气还清了所有债务还有盈余。 想到程清音那天生过人的美貌，她心里难免有些其他方面的怀疑。 只是，章鲲这几天又恢复了对她的殷勤。她很不想承认，自己被程清音截了胡。 于是，这天她便特意约了章鲲出来吃饭。 “难得啊，芊芊竟然这么慷慨地请我吃饭。” 章鲲玩味地调侃道，不太正经的样子。 看着她的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带着笑意，显然因为她的主动邀约而欣喜。 唐芊芊举起红酒杯，轻轻地与他的碰了一下： “阿鲲，我要谢谢你。” 章鲲有些不解： “谢我什么？” 唐芊芊笑着道： “谢你好心出手，帮我养父母家还清债务啊。我原本还想着，等过几天凑好了钱给他们送过去，以解燃眉之急，昨天打电话问了程妈妈才知道，原来你已经帮他们还清了债务。” 章鲲端着红酒杯的手顿时就是一僵。 正在此时，一个穿着银灰色西服，斯文俊雅的男人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他戴着金边眼镜，打量了桌上二人一眼，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凤眸中却暗带锋芒： “芊芊，今天这么有兴致？”说话间，便不请自来地拉开椅子坐在了唐芊芊与章鲲中间。 这人便是首富之子陆彦，唐芊芊的另一个顶级追求者。 一见陆彦，章鲲顿时成了斗鸡，他对这个不速之客相当不欢迎，两人对目光交汇间，火花四溅。 唐芊芊在几人面前，一直都是以朋友之名相处的，即使在这种两个男人之间已经火|药味十足的场合也是大大方方的，务必不叫任何一方觉得她有投入别人怀抱的可能性。 “阿鲲帮了我一个大忙，给我妹妹清音打了六亿，还清了家里的负债，我得好好谢谢他！”她笑着道。 在章鲲等人未明说前，她都一直是装作不知道程家公司是章鲲一力弄垮的。 对于程家落难的事，她对外展现出来的态度都是要用自己的辛苦挣来的钱，帮助程家渡过难关。 有攻讦章鲲这个劲敌的机会，陆彦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他看了章鲲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打给程清音的啊，章少向来如此，怜香惜玉，对美人总是格外大方的。” 毫不犹豫地黑了章鲲一波。 唐芊芊微微捏紧了酒杯，脸上却故作惊讶： “阿鲲你喜欢清音妹妹啊，她可是东城大学有名的冰山美人，有点难追哦！” 章鲲憋屈不已，磨牙道： “臭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喜欢谁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偏要把他和别人拉郎配。 陆彦自然是致力于给他插刀的： “某人先前不是很讨厌程家么，怎么现在突然改了主意？看来是真的不忍美人落难啊。” 章鲲恶狠狠地瞪了陆彦一眼，在心爱的女孩面前被误会对程清音那个贱|人有意思，他实在是憋屈极了。 可最关键的问题是，他确实给程清音打了钱，只要他不说出真正的原因，就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动机。 他恼怒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目光中带着愤恨，当然，这是对程清音一家的。 他认定这话必定是程清音等人故意这样告诉唐芊芊，引她误会，心中更是恨毒了程家三人。 缓和了情绪，他对唐芊芊道： “芊芊，给我几天时间，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完美的解释。” 说完，他就急切地起身离开了。 他必须要尽快收拾掉程清音一家，这样才好把先前被程清音羞辱要挟的事情含混过去。 到时候，对于他曾经打钱这件事，他就可以说，那只是先让他们看到希望，再让他们绝望。 *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章鲲这次派出来的人可谓装备精良。 担心行动失败，为了对付那神出鬼没的“东洋忍者”保镖，章鲲特意嘱咐了让这次来进行绑架的人带上枪。 虽然章诚觉得跨市作案还带枪有些冒险，却也担心办砸了少主交待的差事，依言让下属们这样做了。 第28页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跟孟湘出去的是黄毛鬼保镖周云涛。 他生前是富二代，出国留学的时候也玩过不少真|枪，一眼就看出了那些鬼鬼祟祟跟踪的人身上带了枪|械。赶紧打电话给程清音通风报信。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如今周云涛三鬼每个都配备了一个随时可以联系程清音的手机。 程清音今天在吴智强的工地上。 他的工地很大，所有工期下来，涉及到两个多亿的工费，要用到的材料机械也是种类与数量繁多。 这种情况下，必须让包工头和各种工人亲自与供应商确认材料。 为防止白天显形的时候出现意外，集中送建材来的时候，程清音一般都亲自守在现场的。 接到周云涛的电话，这一次，了解到了三鬼的能力，她便没那么担心孟湘的安全了。 思索了一番，她觉得不如来个将计就计，以便彻底打击章鲲一次。 持|枪绑架，只要把罪名坐实，哪怕章鲲等人再怎么奸猾，也很难脱身。 “让他们绑。你在现场保护好我妈，我很快就会过来支援。” 于是，派到航城的四个章家下属，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在路边将出门买菜的孟湘抓上了车，找了间废弃的仓库把人藏起来，当即就拍了照片，给章诚复命。 章诚又打了电话给章鲲回复进展，并且按照他的要求指示了手下们的下一步行动： “让程清音带着7月3日那天的照片视频，独自来仓库，否则就撕票！” 谁也没想到，程清音人是去了，却报了警。 没多久，警察就将那个关押人质的仓库围了个正着，并且成功抓捕了章家旗下，四个持|枪的绑匪。 按理说，章家四个精锐的打手惯犯，手里又有人质，再怎么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警察抓住。 可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章鲲等人得到消息的时候，都已经是警局对四个绑匪审讯完毕以后。 非常糟糕的是，虽然四人并不肯交待太多，可其中一位绑匪，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竟然在行动的时候把他和章诚的通话录了音。 或许是为了事后要挟，也或许是为了保全自己。 但无论怎样，他们被抓的时候，这录音落到了警方手里。 他们在行动中曾经发照片给章诚复命，有照片和通话录音为铁证，章诚无可避免地被拖下了水。 第二天一大早，就因为涉嫌主使持|枪|绑架，被警察铐上车抓走了。 章家涉|黑多年，一直因为过于狡猾谨慎，导致警方抓不到证据。 谁也没想到，为章家立下汗马功劳的章家打手头子章诚，事事谨慎的章诚，竟然因为绑架一个中年妇女，罪证确凿地被抓了。 此事立刻震动了整个章家上下大大小小的家族成员。 谁也不明白，章诚为什么会这么脑抽，让人带着枪|械去隔壁市绑架一个中年妇女，还愚蠢地被人抓住了把柄。 但所有人都知道，章诚落到警方手里，一个不慎，就将酿成动摇整个家族根基的大|麻烦。 章家现任家主极度震怒，把章诚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稍微一冷静，便知道如今不是骂人的时候，得想办法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看是否有办法将章诚捞出来。 于是，在章诚被抓没多久，他便立刻派了心腹的律师紧追着去了警局，去见被关押的章诚。 第12章 给章鲲这混球送一份大礼…… 为了不让事情发展到难以控制的地步，章鲲出去了一趟，打了电话给那位去往航城见章诚的律师，警告道： “周律师，你是跟着我父亲的老人了，此次去往航城，不管你在诚叔那里听到什么，传回本家的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得谨记分寸。” 周律师也是个人精，一听就明白，章诚被抓，恐怕跟章鲲脱不了关系。 他是章鲲父亲章玉雄的心腹，自然要维护章鲲。 因此，在得知家族中许多人在等着消息的时候，他在说辞上，便完全略去了章鲲在这件事上的存在。 于是，等候多时的章家众人，知道的消息便是，章诚是因为要向人讨要赌场那边的一笔大额债务，这才绑架了欠债人的家属。 没想到家属是个硬点子，直接报了警，四个打手不小心被抓了，其中一个打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录下了打电话汇报时的通话录音，这录音落到警察手里，这才牵连了章诚。 不过，周律师已经跟章诚嘱咐过了，章诚自己也很明白江湖道义，保证会在警局闭紧嘴巴，这件事他会一力担下，绝不连累任何人。 得到了这个答案，章家众人这才放心地各回各家。 没有了来自家族成员的压力，章鲲稍微放松了些，但却没完全松懈下来。 因为他知道，这事还没完。 周律师虽然在众人面前传话的时候替他隐瞒了过去，却绝对会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他家老爷子。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佣人过来传话，说老爷子喊他去一趟。 章鲲依言去了书房，刚一进门，就被迎面飞过来的文件夹砸了个正着： “你干的好事！” 章玉雄大发雷霆，“明知道这些年警方一直等着抓我们家的小辫子，你还犯蠢，自己将把柄往人家手里送！” 第29页 章鲲在外头飞扬跋扈，对父亲章玉雄却是有几分畏惧的。 哪怕被打，也只是老实受着，连躲都不敢躲。 不过，对于老爷子的指责他并不完全接受，而是为自己辩解道： “爸，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吧，要怪也该怪诚叔自己没调|教好手下！要不是他没选好人，这么点小事，怎么也不至于捅出这么大篓子来。” 说起这事，章鲲觉得挺憋屈的。 他早就给章诚强调过了，程清音和她父母身边有保镖，很不好对付，让他务必要提高重视，多派精锐人手，带好枪械等装备。 可谁知道，章诚竟然托大只派了四个人，而那四个人里竟然还有那种心怀不轨的，在打电话汇报的时候录音。 如果不是章诚重视度不够，怎么会让他陷入现在的窘境？ 这话把章玉雄气得直喘粗气，拿起书桌上的文件夹就劈头盖脸往章鲲身上打：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啊！你这话要是传出去，谁还肯为我们章家拼死效力！你这样的当家人，谁肯服你！” 章鲲怕被打到脸，被人看了笑话，连忙躲开了些，一边躲，一边道： “我也没说不负责，诚叔这次，就算捞不出来，也顶多就判个十来年，大不了多给诚婶他们一些抚恤金，我私人出，这样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吧？” 章玉雄到底年纪大了，体力不好，也没打几下，就胳膊受不住了。把文件夹一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章鲲一眼： “要是捞不出来，你诚叔就是替你坐的牢，你最好给老子把态度摆端正一点。还有，你诚叔那里我会让周律师告诉他保密，你自己也把嘴巴闭紧一点！事情要是泄露出去，章虎他们那边肯定会拿这事做文章！” 章家上下也不是铁饼一块。 章家并非章玉雄一人的章家，发展到现在的规模，不少家族成员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如今章玉雄是家族掌舵人，却已经年逾六十，自然是想把亲生儿子推上位。 然而，相对于脾气暴躁，跋扈嚣张，根本不把手下人当人看的章鲲，如今在不少家族元老那里，是章玉雄的侄儿章虎的风评更好。 章虎有能力，有野心，自然也是想要借此上位的。 若是得知章鲲因为个人私事导致家族肱股之臣落入警方手中，章虎那一派的人必然会借题发挥。 章鲲并不太把章虎放在眼里，不过面对威严的父亲，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章玉雄又问： “你给我说实话，好端端的，你叫人去绑架那程凤麟的老婆做什么？” 章鲲自然不肯让父亲知道自己那么丢脸的事，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跟程家过不去，含糊道： “他女儿得罪了我，想教训她一下。” 章玉雄哼了一声： “一个小姑娘，也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把心思放在正道上！趁着老子还在，能给你撑着，早点做出些成绩，不然那些滑头将来怎么肯服你！” 章鲲表面应了，这件事便这么揭过去了。 不过，他丝毫没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 从父亲的书房出来，脸色越发阴沉。 从来没有谁，能连续两次让他吃这么大的亏！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身边有内鬼。 不然的话，程清音怎么会知道那么多隐秘的事？ 第一次他去找麻烦的时候，程清音便像是提前知道了风声一样带着父母逃走了。 这一次，更是蹊跷。 他已经从周律师那里问到了那几个打手被抓的详细过程。 章诚的打手们打电话威胁程清音独自前去的地方，和关押孟湘的仓库并不是同一处。 但警察却直奔关押孟湘的仓库。 两个身手不凡的打手，手里有枪，还有人质，竟然没怎么反抗就被警察给抓了。 而看守孟湘的其中一个打手，正是进行通话录音的那一个。 虽然那打手至今不承认自己录了音，但在章鲲看来，这绝对是被人收买了的叛徒之一。另外一个一同看守的打手，也有极大嫌疑。 想到此处，章鲲火冒三丈，敢背叛他，背叛章家，就要付出背叛的代价！ 当即他就叫来了助理，让他们叫几个地痞流氓，好好招待一下那两个打手的家人。 现在不能杀人，但让人断个胳膊断个腿，砸一砸他们赖以为生的店铺，完全是小菜一碟。 至于程清音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是更不能轻易放过。 想起先前得到手下的汇报，程清音父女竟然干起了包工头的活儿，在航城承包了一个工地。 章鲲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 程清音一家，要是不做生意从此靠着他给的钱龟缩不出，他还真不好收拾他们。 如今重新踏足商海，牵扯的面广了，他要下手就容易得多。 尤其程家还不知死活地敢包建筑工地，他轻轻松松就能让程家摊上大事。 如今各个市都严抓安全问题，要是哪里的工地因为安全事故死了人，相关责任人员通通都得吃牢房。 进了监狱，哪怕程清音身手再强，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刘助理，你去航城帮我办件事。” 为了不再出幺蛾子，这一次，章鲲叫了自己最信任的刘助理，亲自去航城给程清音下绊子。 第30页 刘助理作为章鲲的头号心腹，上到公司事务，下到各种杂七杂八的小事，他都能完美处理。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刘助理没带章家的人，而是在当地请了几个惯偷，准备让他们潜入工地去，悄悄破坏工地上的一些安全措施。 月黑风高，自然才是干坏事的好时候。 刘助理带着几个当地的惯偷，在晚上十二点钟，偷偷开车来到了浅水河湾的工地。 路上，他对谁去引开工地看守保安，谁去破坏什么安全设备，破坏完以后又如何伪装，做了最详细的安排。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等他们赶到工地的时候，整个工地灯火通明，几十号建筑工人正忙得热火朝天。 刘助理傻眼了。特么这么多人，他们要怎么搞破坏！ 为了找到下手的机会，刘助理带着几个当地的地痞流氓一直在外头等着。 他想，就算是加班加点赶进度，工人也总要下班休息的吧。 可他一直等啊等，等到天都亮了，那工地上依然没有停工的趋势。 顶着熬了个通宵的黑眼圈，刘助理只能暂且回酒店休息，准备第二天晚上再找机会。 可他完全没想到，第二天晚上这些工人又加了个通宵。 又陪着等了个通宵的刘助理顿时心态崩了。 这些工人是铁打的吗？他们为什么就不休息！ * 程清音并不知道章鲲在短短一两天内，竟然又派出了一拨人，试图破坏工地。 但章诚等人已经被抓两天了，作为受害者家属，她是时候去警局关注一下审讯进度了。 负责案子的李警官接待了她，一见面就不容乐观地摇了摇头： “那章诚嘴巴很紧，什么都不肯交待，只让我们跟律师交涉。目前，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章鲲是这个案子的直接指使者。” 程清音谢过警官，离开了警局。 目前的案情进展，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之前被绑架的时候，她根本没机会通知孟湘，这导致她受了不小的惊吓，这两天都有些萎靡不振。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章鲲竟然依旧毫发无损，这叫人如何能甘心。 思考了一会儿，程清音决定改变路数。 既然警察那边暂时拿章鲲没办法，不如从章家内部直接下手。 她记得小说中写过，章家内部也并非没有不服气章鲲父子的人。 章鲲的堂弟章虎，就是一个经常跟章鲲别苗头的合格炮灰，他甚至胆大妄为到想跟章鲲抢家族继承人的位置。 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炮灰，若得知章鲲为了讨好一个女人，花费数十亿家族资源扳倒程家，而且还害得家族中掌管打手的关键人物进了监狱，不可能不好好利用。 来到工地，一进门就看到先前那个企图在工地混工作的程序员鬼正在兢兢业业地登记建材。 程清音朝他招招手，那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鬼就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大师，您有什么吩咐？” “帮我查一下章虎的联系方式。” 她要给章鲲这混球送一份大礼。 第13章 中风。 当章虎的私人邮箱里收到程清音发来的邮件时, 他一开始只当是陌生的垃圾邮件，根本没当回事。 然而仅仅过了一分钟，那邮件就自动打开, 展示在了他的电脑屏幕上, 让他不得不看邮件的内容。 章虎的第一反应，是他遭到了黑客攻击。 但看清内容的那一瞬间，他的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喜色。 如果这邮件里说的是真的，传出去绝对会对章鲲造成不小的打击。 这发邮件的人看起来是恨极了章鲲，证据准备得非常详实。章鲲动用了地产公司数十亿的资产为抵押，获得的三十多亿现金, 全部用来打压程家的股价。 最后, 这次做空的收益全被一家境外的投资机构捡走了, 章家的地产公司没有获得任何好处。 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章鲲做这些都是为了讨好那个唐芊芊, 但他热烈追求唐芊芊是不争的事实。唐芊芊的粉丝们怨恨程家把唐芊芊赶出家门, 让她吃了很多苦，也是事实。 而且，无论他怎么辩解，他拿家族这么多的资产去做投资，却没产生任何收益都无可辩驳。 而另一件事，就更好找证据了。 只要随便到航城警方一打听，就知道这次案件的受害者是先前被章鲲百般打压的程凤麟的夫人。 所以, 章鲲为了追一个女人，不仅害得诚叔进了警局, 先前还挪用了公司三十多亿资产去打压程家股价！ 简直是蠢爆了好么, 他要是不好好利用这些东西他就是个傻子！ 核实了证据，章虎便找了个黑客，把证据发到了家族里有威望的族老, 以及地产公司的两位外界大股东手里。 地产公司的利润也是家族成员年底分红的一部分，章鲲作为地产公司的管理人，拿大家的蛋糕去做意气之争去追女人，这无疑犯了众怒。 章家上下十多个管事人，拿着打印出来的纸质证据，怒气冲冲地回本家找到了章玉雄，要求他给个说法。 “大哥，章家的家业，是我们大家当年一起枪林弹雨，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拼出来的，阿鲲这样拿来挥霍，实在叫人心寒！”这是章老爷的铁杆支持者。 第31页 “对啊，这是原则性问题，若不严加处置，以后大家都有样学样，为了个人情绪个人私利随意使用家族资源，我们章家还怎么发展？”这是支持章虎的人。 “章老爷子，令公子挪用公司资产泄私愤，致使公司利益受损，已经是严重渎职，不适合再做公司的理事人，您可不能因为他是您亲生儿子就袒护他！”这是地产公司的外部股东。 “老爷子，鲲少为了一点意气之争，为了追个女人，丝毫不顾家族企业和家族成员的安危，很难让人再信服他的命令！若不让他得到教训，他以后只怕会更加变本加厉。”这是章家年轻一辈里最能干的族人。 此时，所有人都对章鲲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 面对一道道饱含谴责与愤怒的目光，再加上他们手里的铁证，哪怕是章玉雄，也没法厚着脸皮保下章鲲。 他不仅是章鲲的父亲，也是整个家族的领头人，若不能保持表面上的公正，家族就没了凝聚力。 为了给股东和其他家族成员一个交待，他只能当场宣布对章鲲进行撤职，并且拿个人私产，补上章鲲在地产公司挪用公产造成的亏空。 如此，众人才算满意了。 所有人散去，章玉雄满脸阴云密布，咬牙切齿地道： “喊那个畜生马上给我过来！” 章鲲还浑然不知，章虎已经带着一干人对他父亲进行了“逼宫”，让他不得不收回他对地产公司的管理权。 唐芊芊最近休假，空闲比较多，他今天约了她去打高尔夫球，正在精心挑选合适的衣服。 接到父亲的传唤，他有些不耐烦，却还是立刻赶了过去。 “爸，有什么事吗？我这边还有事要出门呢！” 看他竟然对家中发生这样的大事一无所知，章玉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拐杖就往章鲲身上砸： “畜生！你还有脸问我有什么事！我打死你个畜生！” 章鲲莫名其妙被痛打一顿，也来了火气，一把抓住父亲的拐杖： “爸，你干什么！有事说事行不行！” 章玉雄试图挣脱儿子的手，却愣是没挣开，气得脸色越发铁青，他将刚才那些来兴师问罪的族人们拿来的证据全部扔在章鲲脸上：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无所知，你是瞎了还是聋了？” “还是说，你眼中除了那个戏子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事？” 章鲲连忙捡起那一叠资料，看完之后，脸色也很阴沉： “这是谁他妈告的密，爸，这种叛徒，不能留在章家……” 章玉雄看他至今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怒极反笑： “呵，告密，你以为你干的这些蠢事现在还是秘密！” 他狠狠地把拐杖往地上一砸： “他妈章虎已经带人拿着这些证据甩我脸上了！蠢货，你知不知道，现在家里的人对你有多失望！” “老子辛辛苦苦多年为你营造的大好局面，全毁了！” 说到最后，已经是悲愤不已。 跟了章玉雄多年的助理见他脸色发青，气喘个不停，连忙上前帮他抚背： “老爷子，您消消气，身体要紧啊！” 章玉雄一把将助理推开，走到被刚才的惊天巨雷砸蒙了的章鲲面前，不容拒绝地道： “你在地产公司的职位已经被我收回，从今往后，你就只有一个任务，去把周氏财团的独生女追到手！”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为亲儿子挽回劣势的办法。 周亦然是周家的独生女，娶到她，就等于把周家的所有财力都带入了章家。 只有这么大的贡献，才足以抵消他这蠢儿子先前所做的糊涂事带来的负面影响，让家族成员重新愿意信服他。 章鲲却是半点不理解父亲的苦心，回过神来，下意识就强烈反对道： “爸，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周亦然那种男人婆！而且，现在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章玉雄本就在盛怒之下，听到这话，拳头都快捏碎了。 他冷笑一声： “好！好一个喜欢的人！我看你就是被那婊|子迷住了所有心神！” 他眼中发狠，大喝一声： “来人，立刻把唐芊芊那个贱|人的脸划花，扔到江里去喂鱼！” 他儿子原本虽然性格不好，却断不至于做下如此糊涂的事，一切全都是因为那个唐芊芊而起。 先除了祸根，再来掰正这个蠢儿子不迟。 听到这话，章鲲顿时三魂七魄惊掉了一半： “爸，你疯了！这关芊芊什么事！我不许你伤害她！” 他越是维护唐芊芊，章玉雄就越是怒火中烧，朝助理喝道： “愣着干什么，马上去！” 助理赶忙往外走。 章鲲顿时跟被挖了心肝一样，又痛又怒，大喝道： “站住！谁敢伤害她一分，我灭他满门！” 这宁可与天下人为敌也要维护的姿态，越发让章玉雄痛恨： “给我去！我看他这畜生敢灭谁的满门！” 章鲲恶狠狠地看向父亲： “爸，你别逼我不念父子之情！” 章鲲从生下来，从没这样忤逆过他，看着儿子那把他当死敌一样的眼神，章玉雄只觉得今天脑中一直绷紧的一根弦嘭地一声就断了，他颤颤巍巍地指着章鲲： 第32页 “你……你这个畜生……” 说着，整个人突然就往后一倒。 “老爷子！” 助理紧张地大喊，过去一看，章玉雄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 章玉雄这个家族掌舵人突然晕倒被送进医院，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 还在抢救的时候，之前来兴师问罪的那些人就已经赶到了医院，焦急地在急救室外等待。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走的时候，老爷子明明都还好好的！” 章虎质问道。 虽然在问怎么回事，眼神却明晃晃地看向了章鲲。 他这一问，自然有拥护他的人帮着回答道： “还能怎么回事，当然是被鲲少给气得！他干了那么多糊涂事，老爷子能不生气吗？” 所有人看向章鲲的目光，顿时便写满了谴责，就连一些往日里支持章鲲的长辈，也是满脸失望。 遮风挡雨的父亲骤然倒下，章鲲那被唐芊芊填满了的脑子里，突然便生出了危机感。 他刚被抓了那么大一个把柄，家族中掌握权柄的主要成员都对他很失望，如果这个时候父亲死了，他这个少当家真的还有机会登上家主的位置吗？ 若是不能，与他争锋多年的章虎绝不可能放过他。 章鲲此刻心中终于涌出了懊悔与恐惧。 他努力安慰自己，父亲毕竟才六十出头，平时身体一直很硬朗，不会出事的…… 可偏偏事与愿违，三个多小时的抢救后，医生出来遗憾地宣布： 由于章玉雄脑出血面积太大，即使送来得很快，却也造成了过多的脑组织死亡。他们的抢救只能保住他的生命体征，却无法保住他的大脑。 换言之，章玉雄虽然抢救过来了，却会成为植物人。 一瞬间，章鲲只觉得天塌地陷。 完了，全完了！ 眼看着众人将章玉雄被送进特护病房，眼看着他们开始商议家族产业的管理权划分，章鲲完全插不上嘴。 准确地说，是那些人在无视他。 老爷子已经倒下，再不可能起来，就算是他的嫡系们，也对章鲲十分失望，如今没有那么强烈的意愿捧他上位。 章鲲心急如焚，一时间却想不到任何办法。 老爷子致力于家族洗白，安排给他的职位也是白道方面的，其他灰色产业和人手全在其他人手里。 事到如今，他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接到了唐芊芊的电话。 “章鲲，你干嘛呢，放我鸽子是不是，我都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你还不来！” 唐芊芊娇嗔的声音传入耳中，让章鲲瞬间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他刚才实在太慌乱了，根本没想起来，芊芊可以救父亲！ 当年陆彦的父亲同样是脑中风，同样是变成植物人，是芊芊治好了他。 如今陆彦的父亲活蹦乱跳，一点事都没有。 章鲲赶紧走到一边，急切地道： “芊芊！你要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电话对面的唐芊芊一头雾水。 她完全不知道章鲲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但却已经从章鲲焦急甚至慌乱的语气中听出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章鲲不会轻易放他鸽子，他一定是遇到了非常紧急危险的事情。 向来强大的男人慌乱无措的时候，一定是他非常无助的时候。此时，正是收服男人心的绝佳时机，唐芊芊自然是不会掉链子。 她用最温柔的声音关切地道： “阿鲲，你别急，我肯定帮你！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跟我说……” 章鲲道： “我爸今天中风了，医生说脑组织坏死面积太大，之后会成为植物人。芊芊，你救过陆彦的父亲，你有药的，是不是！” “求你救救他！” 原来是这种小事。 好感商城中的确有可以让人坏死脑组织全部康复的神奇药丸，之前，她正是用那种药救了陆彦的父亲。 那么同样都是朋友，她此时当然也不能厚此薄彼。 而且私心来说，她更心仪章鲲，也需要获得章鲲父亲的好感与感激。 “阿鲲，你别担心，有我在伯父一定会好起来的。伯父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们。” 章鲲见唐芊芊一口应下，便知道父亲有救了，狠狠地松了口气。 收到章鲲发来的地址，唐芊芊赶紧让司机开车去往这家医院。 路上，她唤醒系统，在脑海里道： “系统，兑换一粒中风修复丸，使用对象，章玉雄。” 系统商城中的药丸，是专人专用，在兑换前需要报出使用者的名字。 只有唐芊芊一个人能看见的系统面板顿时在她面前浮现。 【确认使用好感值5993567点为章玉雄兑换中风修复丸？】 看着系统面板上标注的价格，唐芊芊整个人都傻了。 五百九十九万三千五百六十七点？！ 怎么会！ 上次她给陆彦的父亲兑换中风修复丸明明只花了十万点好感值，为什么这次会这么贵！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一共才六百二十几万的好感值，兑换了这颗药丸，她的好感值就所剩无几。 要是遇到什么突发事件被人黑了，就随时可能变成负值。 第33页 变成负值，她先前使用过的系统功能就全都会变得不稳定，可能引发无法预测的负面后果。即使后面让好感值回正，那些负面后果也无法用系统消除。 第14章 “系统！这个价格有问题…… “系统！这个价格有问题！我上次买的中风修复丸都没这么贵！” 唐芊芊在脑海里着急地大喊。 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功德负数值越高的人, 挽救难度就越大。请不要怀疑商城定价的公正性。” 唐芊芊傻眼了。 所以说，章玉雄的中风修复丸之所以会这么贵，完全是因为他干坏事太多, 想要逆天改命就必须付出比旁人更巨大的代价？ 如果这代价不是需要她来付, 她觉得完全没问题。 下意识地，唐芊芊想放弃兑换这颗中风修复丸了。 她在心中权衡了下利弊得失： 以章鲲对她死心塌地的程度，就算她最终没能救下他父亲，应该也不至于怪她。 而且，章鲲的父亲倒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太子爷和皇帝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如此盘算了一番, 她便下定了决心, 待会儿看过章玉雄的情况后, 她就假装已经尽力治疗, 但因为章玉雄的情况实在太严重, 她尽了全力也没治好。 到时候再让系统帮她伪装出治疗时用了太多内力，脸色惨白甚至吐血的样子，章鲲不仅不会怪她，甚至还会因此加深对她的爱意。 打定了主意，她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此时的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到了医院会遇到这样的场景。 她一下车，就看到了章鲲的一个心腹助理在路边等着, 一见她就急急忙忙地道： “唐小姐，您快进车里, 把车开走, 具体的我电话里跟您说！” 唐芊芊觉得有些奇怪，但看章鲲那个助理神色紧张，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赶紧又回了车里，让司机把车开离医院。 走了一段路，这才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唐小姐，是我。” 一听声音，唐芊芊就知道那是刚才那位助理。 “怎么回事，你快说。” “老爷子今天突然发病，小章总一点准备都没有。刚才章虎带了很多人到医院围堵小章总，幸好我们的人机警，提前发现，这才让小章总安全撤离。” “现在医院全是章虎他们的人，很危险，您暂时不能去！” 这话顿时让唐芊芊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章鲲有个叫章虎的堂弟，一直怀着狼子野心，试图把章鲲拉下马取而代之。 但章鲲作为家主的儿子，地位一直固若金汤，那章虎不过是跳梁小丑，可现在听起来，章虎竟然先发制人，占据了上风。 这让她意识到，章玉雄倒下，章鲲并不能如她想象中那样顺利继承家业，反而会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 这种时候，双方激烈搏杀，她要是掺和太多，反而容易被殃及。 于是，她从善如流地回了自己家中。 她对章鲲信心满满，相信他必定能顺利打败章虎，带着胜利的果实来到她身边。 * “大师，最新消息，章虎正在安排人追杀章鲲。” 一个穿着一身格子衬衣，戴着黑框眼镜，看着斯文老实的男鬼飘过来，恭恭敬敬地向程清音汇报道。 这鬼正是先前那个企图在工地上混个工作的黑客童彬。 如今，他是真正找到了能实现自己价值的工作。 不管是前些天搜集章鲲对付程家的证据，还是监听章虎，他都功不可没。 听到这个消息，程清音有些惊讶。 作为章家这场内乱的始作俑者，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章家家主章玉雄被儿子气得中风，章虎趁着大家对章鲲的失望，打算弄死章鲲直接夺权。 不过，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章家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且让他们狗咬狗，咬死哪一方都是为社会除害。 而且，这样一来，章鲲短时间内也绝对不会再有精力来找麻烦了。 “做得很好，有新消息及时告诉我。” 童彬道： “大师，这些有钱人对自己的手机和其他电子产品很谨慎，我不确定章虎什么时候会对自己的手机进行检查，那时候可能就很难再继续监听了。” 程清音表示理解： “没关系，能监听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尽量留心一下，看是否能找到章家的其他犯罪证据。” 话是这么说，事情却没那么容易办成。 当时发证据给章虎的时候，程清音本就有一箭双雕的打算。 但凡章虎对那证据感兴趣，下载了文件，他的电脑就会被植入病毒。 那些病毒将会窃取他电脑上的一些机密文件，或许能有希望从中找到章家的其他犯罪证据。 可章虎警惕性很强，立即就对童彬植入的病毒进行了查杀，也幸好童彬反应迅速，这才能在当时与章虎的电脑处于同一局域网的手机里留下一个□□。 章虎的手机很新，里头没找到有价值的资料，目前也就只能作为探听章家内部消息的来源。 “大师，我会好好努力的！” 童彬干劲十足地跑了。 看这个腼腆弱气的青年男鬼，在接触到自己喜欢的工作时变得如此有活力，程清音平静如湖面的双眸中泛起一丝笑意。 第34页 工作带来的成就与满足感，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觉得很神奇。 工地上的这些鬼魂，从一开始充满属于亡者的灰败，怨气，到变得如生者一样充满希望与活力，不过短短十几天。 想到周云涛，李潇潇三只鬼已经连续在父母身边贴身保护十几天了，程清音觉得，可以趁着最近章鲲和绝对没精力再来找自家麻烦，给他们放个假。 于是，她便从工地回到了家里，对三鬼说了这事。 周云涛和李潇潇两个死前比较年轻的鬼挺开心，欢呼一声就自己跑出去玩了。 在长时间的工作后偶尔休息一天，这休息也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让人烦闷，反而觉得有些期待了。 而那个有些胖的中年女鬼黄兰珍却仿佛有话要说，又很犹豫的样子。 “怎么了？” 程清音主动询问。 黄兰珍脸上的神情有些挣扎，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道： “大师，今天是我女儿十八岁的生日，而且她应该考上大学了……我想回去看看她，可以吗……” 说完这话，她就像是后悔了一样，脸上的神情变得忐忑起来。 “呃……您要是觉得不妥，就当没听见……” 干预和自己有密切感情关联之人的命运，是鬼魂的大忌，因为这会很容易使得鬼魂再次产生执念，逗留人间，甚至做出许多不理智的事情来。 这在阴律中，是明确禁止的。 所以，新阎王上台后颁布了新的阴律，除了头七，鬼魂们再不被允许去看自己的亲人朋友。 对此，程清音以前没什么感觉，谈不上赞成，但也并不反对。 遇到跟在活人身边的鬼魂，只要鬼魂不作恶，她一般都不予理会。 毕竟以前的地府，每年清明，中元还专门放假让鬼魂们回家探亲，她一个活人又何必管那么多。 但自从师父过世以后，却感觉到了这阴律给人带来的切肤之痛。 师父突然过世的时候，她并不悲伤。因为她自恃身为强大的玄门术士，有办法将师父的魂魄留在身边。 可头七那天，她没能看到师父回魂，更别提按照以前预想的那样，想办法将他留在身边。 她不知道是否地府如此神通广大，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竟连回魂见面的机会也不给她。 后知后觉的悲痛终于席卷而来。她完全无法接受从小把她养大，待她如珠如宝的师父就此离开了自己。 即使知道会身受重伤，她依然不顾一切地打开鬼门，以生魂的状态闯入地府，把自己折腾到奄奄一息，也依旧没能找到师父的鬼魂。 回忆起往事，程清音的目光有些恍惚，仿佛一阵风吹开了平静的湖面，撕破表象，露出了眸底从未散去过的浓重哀伤。 “只要你不怕阴律惩戒，我没有任何意见。留个地址，我在网上帮你订个蛋糕送过去。” 程清音道。 黄兰珍顿时大喜： “谢谢大师！” 黄兰珍当即就给程清音留了个地址。 程清音一看，是航城郊外的农村。 这样一来，网购的蛋糕根本送不过去。 想了想，程清音道： “我和你一起去吧。” 暂时工地上和家里都没什么需要她守着，那去一趟郊区也无妨。 让黄兰珍一同坐在车上，她带她一起去了蛋糕店。 现在要订做蛋糕是来不及的，程清音便让黄兰珍在橱窗里选一个成品的。 黄兰珍看着里头五彩缤纷的蛋糕，选了一个十寸，上面点缀着很多草莓的。 看店员将蛋糕包起来，这女鬼脸上满是笑容： “我女儿最喜欢吃草莓了！我生前那会儿，家里穷，也没怎么买给她吃。不过幸好我死的时候，撞死我的那个人给家里赔了一百多万，现在她应该想吃草莓就能去买了……” 难怪她这么久以来，只有现在才想回去看看，大概也是觉得女儿过得好，没那么牵挂了。 一个小时后，程清音开车来到了一户农家自建房附近，在马路边上停了车，就提着蛋糕，顺着黄兰珍的引路往那栋三层的农村自建房走去。 刚走近，便听到男人的怒骂声： “臭丫头，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好说不听，非得要老子动手！” 往前走一点，便看到房子前的晒坝里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拿着藤条用力往身前柔弱的女孩身上抽。 他身前的女孩，十七八岁，穿着不怎么合身的衬衣和裤子，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肯躲开： “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要去上大学，绝不可能这么早就进厂打工！” 男人冷笑一声： “老子不出钱，你读个屁的大学！” 女孩愤恨地盯着他： “我都不求你把我妈留下的钱给我，只求你给我户口本，我自己去办助学贷款，这也不行吗！” “不行！老子说了很多遍，你这周就必须跟你三婶去厂子里打工！”中年男人蛮横地道。 晒坝里此时走出来一个抱着孩子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看了看两人，一副和事老的模样，道： “哎哟，我的好闺女，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体谅人呢。你弟弟才一岁多，到处都是需要用钱的地方，你早点出去工作，也给我和你爸减轻一下负担啊！” 第35页 “我们也不是不要你读，但你连个重点大学都没考上，普通本科读了，除了把年龄混大了能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出去工作呢。现在厂里的女工不比应届大学生工资低，四年，多挣多少钱啊！” 程清音突然感觉到身边的女鬼身上的怨气暴涨，一转头，便见黄兰珍已经双眼充血，面目扭曲，周身被浓厚的怨气包裹，这已经有化成怨鬼的趋势。 “刘米军，你这个混账！老娘留了一百多万的赔偿款给你，你竟然为了你儿子连大学都不让我女儿上！” 话落，她就恶狠狠地往那魁梧的中年男人身上扑去。 第15章 一更。 然而, 还没等她碰到那可恶的前夫，一股强硬的力量就卷住了她的魂体，将她拉了回来。 “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两个贱人！” 黄兰珍的状态变得极为暴躁。 程清音掐了个手印, 朝她打去一道灵气, 将刚刚冒头的浓重怨气一扫而空，黄兰珍充血的双眼顿时就恢复了清明。 见她听得进话了，程清音这才道： “为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可以用别的办法帮你。” 她们离三个活人的距离实在太近，程清音说得隐晦，黄兰珍却听懂了。 他们这些鬼, 终归是要回地府的。 她偷偷来看了亲人, 惩罚不会太严重, 但要是出手干预亲人的命运, 甚至进行了攻击, 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到时候，就不止关小黑屋那么简单了，而是会进入地狱受到严惩。 程大师阻止她，完全是为她好。 “我听大师您的话。” 说完，就贪婪地看着女儿的脸。 她死的时候，女儿才十三岁，五年过去, 已经又长高了一截，是漂亮的大姑娘了。 可恨她死得早, 刘米军那个狗东西再娶, 现在明明考上了大学却要逼她去打工，也不知道在她没看到的时候，又让她受了多少委屈。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她的宝贝女儿，这些年来就像一颗孤独无依的杂草，独自面对一切风吹雨打，没有人代替她保护她。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止不住下掉。 而程清音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走了过去，向那个挨打的女孩子递上蛋糕： “刘月灵对么？我是你妈妈黄兰珍生前的朋友，今天刚好路过这里，想起她提过今天是你的生日，来给你送个蛋糕。” 刘月灵脸上还挂着泪珠，看向程清音手里的蛋糕，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 “我妈妈都过世五年多了，你……”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和她年纪差不多，怎么可能在五年前就和她妈妈是朋友。 程清音没有解释那么多，而是道： “方便在附近聊一会儿吗？” 刘月灵毫不犹豫地点头，与其在这里被父亲打骂，她自然是愿意离开的。 “臭丫头，老子没允许，谁让你走的？”刘米军怒喝道，说着，就一把揪住了刘月灵的头发。 刘月灵下意识地想用手扯回自己的头发，一抬手臂，上头就全是青青紫紫的印痕，有些甚至已经破皮出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灵灵！”黄兰珍捂着嘴都哭出了声，“刘米军这个畜生，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程清音回过头，迅速地一把扯住了刘米军的胳膊，往侧面一拧。 那刘米军顿时杀猪一样地惨叫起来，吃痛之下也松开了刘月灵的头发。 程清音也看到了黄兰珍女儿手臂上的伤痕，想到刚才这男人打她时毫不手软的样子，问黄兰珍女儿道： “他经常打你吗？” 看那男人粗暴的行为，很像是经常做这种事的样子。 刘月灵愣愣地点点头。 然后便见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漂亮小姐姐，把她父亲另一只手上的斑竹棍子一抽，紧接着就拿着棍子，噼里啪啦地打在了她父亲身上。 “啊啊啊！”刘米军痛叫出声，“臭婆娘，你敢打我！” 他凶狠地骂着，翻过身试图去踹程清音，没想到程清音比他动作更快，一脚就把他踹翻在地。 刘米军还没来得及翻身爬起来，斑竹棍便如雨点般落在了他身上。 力道之大，每一下都让他惨叫出声。 他根本顾不上反抗了，只能一边痛叫一边满地打滚地躲，却怎么都躲不开那如影随形的斑竹棍。 “啊！别……别打了……别打了！” 男人几十年没挨过打，忍痛能力还不如他女儿，很快就忍不住求饶起来。 程清音却没有收手： “你打你女儿的时候，想没想过她比你还痛？”语气很平静，棍子落在身上却像被刀子狠狠划了一刀一样。 刘米军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这女孩就是来给他家那个贱丫头出气的，赶忙认错讨饶： “我错了！姑奶奶我再也不敢打她了，求求你住手……啊……快住手！” 程清音又狠狠地抽了他十几棍子，这才停了手。 “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们打她，哪只手打的，就剁哪只手……听明白了吗？” 对上她满是冷意的目光，刘米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小姑娘说的是真的，她要是想剁他的手，绝对有能力实现，而且根本没人能护得住他。 “听……听明白了……我再也不敢了！” 现场其他两人一鬼，此时才回过神来。 第36页 刘米军那新老婆抱着孩子，看向程清音的目光里带着恐惧。她平时虽然泼，却不是蠢人，她男人都被打得满地打滚了，她上去还不是送菜，想想自己平时是怎么对刘月灵的，她恨不得把自己缩小成一只蚂蚁，好混在坝子的泥土里，免得被她揪出来算账。 然而，那小姑娘根本没有理她，而是对刘月灵道： “走吧。” 刘月灵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姐姐竟然能把她那么魁梧的父亲打得满地求饶，吃惊过后，知道她是为自己出气，心里就觉得特别温暖。 母亲去世不到一年，拿了大笔赔偿金的父亲就娶了现在的后妈进门，也从此开启了她的苦难生活。 她任何吃穿住行的花销，父亲都变得越来越吝啬。放学后和周末回家，永远是干不完的活儿，根本不给她时间做作业温书。 学业紧张的高中也不允许她住校，因为后妈怀孕了，父亲要求她每天必须回来分担家务，后来弟弟出生，她更是责无旁贷必须照顾。 这也就算了，每当她有学业上的花销问父亲要，都会招来一顿毒打，说她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纯粹是故意要浪费家里的钱，不想在家帮着做事才躲出去。 他们家住得远，邻居们也是一开始碰上了会劝，后来就渐渐不再管闲事了。 自从妈妈去世以后，已经很多年没人像这个小姐姐一样关心她了。 两人离开房子，走了一段距离，站在了马路边，确定谈话不会被人听见，程清音便开门见山道： “你想上大学我可以帮你。” 刘月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中升起希望，却又不敢相信的样子： “真的吗……可是小姐姐，你应该也还是学生……” 程清音道：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我资助你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 “第二，我帮你从你父亲那里要回你母亲的遗产，但前提是，即使他将来对你卖惨装可怜，你也不能再把钱还给他。” 刘月灵仅仅是犹豫了一会儿，目光就变得十分坚定： “我选二。如果小姐姐有办法帮我拿回一些我妈妈留下的遗产，我愿意用其中一半来感谢你！” “至于你说的那个前提，小姐姐完全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他心软的！” 程清音见她虽然才被父亲毒打一顿，却很快就能振作起来拿定主意，便知道这是个心性坚韧的女孩，不会妨碍到她实施拟定的计划。 “感谢就不必了，记得你说的话就是。” 想了想，程清音又道： “你最好去其他地方住一两天，等这件事解决了再回来。” 她有些担心，她前脚一走，那男人就在这女孩身上施展报复。 “那我去我好朋友家住几天。” “你把需要的证件银行卡录取通知书都拿上，我送你过去。以后尽量不要回去了。” 程清音展现出来的强大，镇定，是如此让人心折，让人觉得可以安心依靠。 母亲去世后就孤苦伶仃的刘月灵，在这一刻终于感觉重新找到了保护伞。 “小姐姐，我的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录取通知书都被我爸抢走了。”她毫不犹豫地告状。 程清音顿时明白，正是因为这样，这女孩才只能被困在这个家里，听任父亲摆布，不然一般人被这么对待，但凡手里能借到一点钱，都会选择逃走。 “你去收拾其他的，我帮你把证件拿回来。” 见识了这位小姐姐的武力值，刘月灵眼中顿时闪烁出希望的亮光。 有小姐姐帮忙，这次她一定可以逃脱父亲的奴役。即使拿不回母亲的遗产，她也可以直接跑到上大学的北方城市去，到时候自己办助学贷款读书，再兼职挣生活费，以后就再也不用回到这个充满噩梦的家里！ 回到房子那边，刘月灵的后妈正在给刘米军上药，一见程清音回来，两人吓得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去把你女儿的录取通知书，证件，银行卡全都拿来。” 程清音直接命令道。 作为女人的刘米军继妻直觉有点不妙，道： “这些证件事关重大，交给你一个外人不好吧……” 程清音没说话，只默默地在地上捡起一根柴火棒子，刘米军顿时吓得一哆嗦，赶紧呵斥继妻： “还不快去拿！” 短短几分钟，刘米军的继妻就把证件等物全都拿出来了。刘月灵收拾东西也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提着三袋用破烂书包装着的行李走了出来。 此时刘米军哪里还不明白，这个蛮横的年轻女孩要带走他女儿。 虽然他对女儿根本不稀罕，以往那些年国家有计划生育政策，每家只能生一个，他也没本事没钱在外头找人给他生。后来老婆被人撞死了，赔了一大笔钱，他就立刻找了个好生养的二婚女人结了婚，成功地有了个儿子。 但女儿养到这么大，眼看着就能去工厂给他挣钱，就这么被人带走，他自然不甘心。 “臭丫……”瞥到旁边的程清音，他赶紧住了口，然后用胳膊肘杵了下继妻。 他继妻赶紧壮着胆子过去拉住刘月灵，压低了嗓子，故作关切道： “月灵，你这是要去哪里？你难道要跟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走吗，这多危险！” 第37页 刘月灵木着脸甩开她的手：“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 去哪里都比待在这个家里好。 见多了人清冷暖她早就分得清什么人好什么人坏，那小姐姐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她知道她是真的想帮她。 有程清音在这里镇场子，刘米军等人也不敢过多纠缠，只能眼睁睁地看刘月灵上了程清音的车。 两口子原本是准备在后面偷偷看车牌号，等她们一走就报警，没想到看到了程清音停在马路边的那辆白色轿车，大吃一惊。 “这车看起来很贵的样子啊……”刘米军继妻嘀咕道。 刘米军作为男人对车更了解些，道： “要一百来万！” 原本他们还想等程清音走后打电话报警，现在一看到这车，顿时就有些犹豫。 难怪那臭婆娘如此嚣张，原来是个富二代。 今天这事就算报了警，也顶多赔点钱，那种人又不缺钱，等警察一走，万一又来打他怎么办。 而且，人家有钱，都不一定自己动手，随便出点钱就请人把他给收拾了。 正这样想着，突然听到身边的继妻带着几分惊乍道： “老公，怎么回事，那车呢！” 刘米军定睛一看，几秒钟前还停在那马路对面的白色豪华轿车，现在竟然凭空消失了！ “没有开走吗？” “怎么可能开走，开走有声音啊，而且我不错眼看着的，她们人刚上车，突然就不见了！”继妻惊恐地道。 刘米军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下窜上来，双腿顿时有些发软。 白车，力气大得不像话的，自称是他去世老婆的朋友的年轻姑娘……现在可是快到七月半了…… 这……这怎么看都像是刚才撞鬼了！ 第16章 二更！ 程清音刚才只是使了个障眼法的小花招, 暂时屏蔽了外界对她这辆车的感官和声音，为的就是吓得那刘米军不敢报警。 见他拉着继妻连滚带爬往家里跑，她便知道目的达到了。 等他走后, 便启动了车子离开了这条马路。 当然, 坐在车里的刘月灵对此一无所知。 她的朋友家在航城下面的一个县城里，距离刘月灵家有七八十公里，程清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人送到了她朋友家楼下。 把自己电话留给她，道： “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到了最信任的好友家楼下, 刘月灵终于彻底被逃出生天, 即将奔向自由人生的喜悦包围。 “程姐姐, 谢谢你！” 她郑重地对程清音鞠了个躬。 在车上她已经知道了程清音的姓氏。 程清音点了点头：“上去吧。” 目送刘月灵上了楼, 黄兰珍这才恋恋不舍地跟着程清音上了车。 “大师,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她知道，今天要不是有程清音在，她很可能就化为怨鬼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了。 为了不让她陷入难以挽回的境地，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大师，丝毫不顾会惹麻烦，把事情拦到了自己身上，亲自动手收拾了刘米军那个渣男, 还浪费这么长时间，耐心地把她女儿送到安全的地方。 程清音专注开着车, 淡淡道： “你们也帮了我, 当是还礼。” 上次若不是他们三个鬼努力保护她父母，她父母肯定要多受不少罪。 “不过，接下来要钱的事, 需要其他鬼帮忙，算你欠他们一份人情，到时候你得自己还。” 黄兰珍赶忙点头： “这是当然的。” 开车回到家里，程清音给李潇潇打了个电话，道： “潇潇，今天晚上有个工作需要你做，方便吗？” 自从上次家里遇袭后，程清音就用特殊法术，给工地上的包工头，以及家里作为保镖的三鬼各配备了一部用法术加持过的特殊电话，以便随时能互相联系。 原本今天是要给他们放假，所以程清音给他们施展了一种能在白天活动的临时性法术，几只鬼今天不必依靠玉牌也可在白天活动。李潇潇和周云涛都各自撒欢去了。 那边的李潇潇很快接起了电话： “咦，又有工作，那我马上回来！” “晚上才开始，你可以多玩一会儿。”程清音道。 这样的劝阻丝毫不能阻挡这位年轻女鬼对工作的热情，虽然今天本来可以放假，但这哪有工作的机会可贵，程清音打完电话才刚洗了个澡，她就已经飘了回来。 “大师，什么工作，快跟我说说！” 她急切地道。 除此之外，程清音还叫了工地上干活的另一只名叫张翠兰的中年女鬼。 这女鬼也迅速地赶了过来，对于大师额外给她布置任务她也很高兴，和李潇潇一起催着程清音讲。 慢慢地有些习惯鬼魂们对工作的热情，程清音便也没再劝她们休息，一五一十地把黄兰珍家这事的前因后果说给她们听。 李潇潇死时只有二十多岁，一腔热血未凉，听到这些事，顿时拳头都硬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渣！钱必须要回来，还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对！得给那可怜的闺女好好出口气！”张翠兰也义愤填膺地道。 程清音道： “今天我打了他一顿，现在剩下的事情就是把钱要过来。不过，阴律限制，黄兰珍不好自己出手，便只能让你们帮忙代劳了。” 第38页 由鬼去要钱比人方便多了，不容易留下把柄。若非如此，她白天就直接把钱要回来了。 她的计划，便是找两个女鬼，好好吓唬那刘米军两晚上，让他自愿把剩下的遗产全部转给他女儿来买平安。 吓唬人，李潇潇是专业的，当即就答应下来。 张翠兰虽然没有年纪小的孩子受丈夫欺凌虐待，却也对黄兰珍的痛苦感同身受，很热情地愿意帮她去解决这件事。 说到这里，程清音对三只鬼道： “以后遇到这种你们家里人有重大困难，不管不行的情况，你们都可以先告知我，再由我来帮你们找别的鬼帮忙，如此交叉行事，便既能帮到家人，又能规避阴律惩处了。” 虽然这事黄兰珍自己出手效果是最好的，但如此一来势必触犯阴律。 程清音以前就特意钻研过阴律，它主要规定的是鬼魂们在地府的生活秩序，关于他们在阳间的活动，倒是限制很少。 第一就是不能闹出人命，或者对活人造成诸如残疾一类不可挽回的重大伤害。 另一个方面就主要是限制鬼魂们因为执念对那些与他们感情羁绊颇深的人采取的行动。 但阴律上从来没说其他鬼不许吓唬一下与他们毫无关系的活人，只要没造成严重后果，基本上就不会被惩罚。（当然，被天师抓住也算他们自己倒霉了，自己得认。） 这就正是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晚上回去就告诉其他工友们！”张翠兰道。 虽然她对人间已经了无牵挂，其他鬼却未必。 尤其是那些父母年老，子女尚且年幼的，怎么可能不希望能做点什么。 与几个鬼说清楚了注意事项，程清音便去房间准备晚上他们需要用到的符篆，让几只鬼自由活动。 黄兰珍感激地对张翠兰道： “这位大姐，真是谢谢你热心帮忙！” 张翠兰豪爽地摆摆手： “客气啥，我也就是觉得有趣凑个热闹！” 黄兰珍又感慨地对李潇潇道： “潇潇，谢谢你不计较我以前老是跟你抢活儿干，跟你打架，还宽宏大量愿意帮我！这次的人情我记下了，以后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李潇潇翻了个白眼，道： “谢我做什么，我出的力很小，要谢，就谢咱们家小大师。” “她啊，看着性子冷，对咱们这些鬼，却比所有天师都温柔。为了让你了却夙愿又规避地府阴律，她给自己揽下了多少事。” 她这一说，另外两鬼也很是感叹。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小大师，真的比所有天师对鬼都仁慈。她是真的很为我们着想了！” 黄兰珍暗下决心，道： “小大师于我有大恩，反正我是决定了，只要一天没被鬼差抓回去，就一天要尽心竭力为她办事！” * 夜渐渐深了。 白天受了不少惊吓的刘米军夫妻二人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刘米军被程清音一顿斑竹棍给抽得，哪怕晚上擦了药，也浑身疼痛，睡得并不踏实。 朦朦胧胧中，他仿佛听到一阵沙沙沙仿佛虫鸣般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这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人手脚有些发麻。 突然，他听到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难道是风吹的吗？ 不对！ 他突然想起他睡前是把卧室门反锁了的。 他心中一惊，难道有贼！ 想到那些贼入室偷盗不成被发现，反把主人家捅两刀的新闻，他心里有些发虚。正准备摸出放在枕头边防身的扳手打那贼一个措手不及，等准备动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动不了！ 全身发软，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就着窗外照进来的朦胧月光，他看到有一团人形黑影悄无声息地朝他床边走过来，光线不够亮，他看不清对方的五官。 他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人走路竟然没声音，往那人的脚下一看，顿时吓得一股凉气冲向了天灵盖！ 那人的脚后跟，竟然是倒过来的！ 而且明明有月光，却没有影子！ 听说只有鬼的脚后跟才是倒着的！ 是鬼！所以才会走路没有声音！ 只见那鬼很快飘到了他床前，垂下头来，他顿时感觉到一把长长的头发扫到了他脸上，那沁骨的凉意让他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老婆！有鬼！老婆！” 他惊恐地大喊起来。 然而，他这么大的声音，往日里总埋怨他睡觉呼噜声重，经常被她吵醒的继妻，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死得好惨啊……车轮子把我的内脏全部碾碎了，肋骨没有一根完好……” 一个幽怨的女声在他耳边颤颤巍巍地响起。 “独占我的赔偿金……用着滋味好不好啊……” 听到这话，想起白天那接走了女儿后就突然消失的白车，刘米军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他知道这是谁了！ 是他被车撞死的前妻！ 她回来了！ 乡间的老人们传闻，七月半是鬼节，鬼节前的半个月不能在中午或者晚上去人迹罕至的地方，否则很容易遇到回来探亲的鬼魂！ 这个时间点，又说出这种话，除了前妻的鬼魂还能有谁！ 第39页 她肯定是知道他对孩子不好，来报复他了! “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打我们女儿了！我以后一定对她好！” 他赶忙保证道。 然而换来的只是呵呵呵呵的沙哑笑声，每一声都那么瘆人。 头发在他脖子上攀爬，毛毛的感觉又冰又凉，让他吓得魂不附体。 然后，那脖子上的头发蓦然收紧，窒息的感觉瞬间袭来。 他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试图呼吸稀薄的空气，然后突然手脚都能动了，他下意识伸手去拉扯脖子上的头发，却怎么都扯不开。 “啊啊啊啊！” “老婆，你别杀我！别杀我！” 他痛哭流涕地求饶。 突然一阵尿骚味传入鼻子里，他听到了近在耳边的声音： “老公！老公！你怎么了！” 定神一看，屋里的灯已经打开，明晃晃的，而继妻正担忧地摇晃着他。 “有鬼！有鬼！我前妻她回来了！她要拉我去陪他！” 他惊恐地喊道。 继妻眼中惊疑不定： “你是不是魇着了？睡着睡着突然就大喊有鬼，然后身体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没多久突然翻白眼，不断地用手去抓自己的脖子，还大喊大叫……” 这让刘米军也有些不确定了： “是鬼压床吗？可我刚才真的看到有鬼，还听到了她的声音，她还用头发勒我的脖子！我脖子好痛……” “你那脖子明明是自己抓……” 继妻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息，目光直直的落在他脖子上。 “怎么了？！” “你……你去照镜子……” 刘米军跑到卧室衣柜的镜子面前一看，赫然发现整个脖子上都是一圈乌青的印记。 那绝对不是抓出来的印记，也不是用绳子能勒出来的。 正毛骨悚然的时候，突然看到镜子里有一个满脸青紫的陌生女人，正站在他背后用阴恻恻的目光盯着他。两者视线对上，那女人突然咧嘴一笑，那嘴直接裂到了后脑勺！ “啊……啊！” 刘米军惊悚地大叫着后退，却不防撞到身后一具冰冷的身体，顿时脑袋里的弦嘭地一声就断了，意识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第17章 解决。 刘米军突然大叫着晕倒, 他继妻一个女人又带着孩子，一时间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又是扇巴掌又是摇晃，都没能把刘米军摇醒。直到凌晨四点多钟的时候, 刘米军自己醒来了。 “鬼！啊啊啊！”他依旧沉浸在刚才的惊吓中。 继妻被他吓得不轻, “哪里有鬼，你可别吓我！你看到什么了？” 一看是继妻，刘米军这才镇定一些，跟她说了刚才的遭遇。 继妻听了也脸色发白：“我什么也没看到……” 若说是人为装神弄鬼，不可能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却只有一个人看到, 一个人却什么都没看到。而且, 刘米军脖子上那突然出现的青黑色勒痕无法作假。 所以, 现在的情况就是, 刘米军那个被车撞死的前妻真的回来找他了。 她都这么对待刘米军, 没准还会对她和孩子下手。 想到这里，继妻也吓得手脚发软。 六神无主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 “咱们村里不是有个赵神婆吗，平时谁家小孩夜哭，烧个蛋还挺灵验的！” “那赶紧给赵神婆打电话，喊她马上来！” 刘米军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喊道。 刘米军的继妻正好有赵神婆的联系方式, 赶紧拨了过去。 本来是想着让刘米军说一说情况，所以她开的免提,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 很快就接通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电话里传来的不是赵神婆的声音，而是一个幽怨冰冷的较为年轻的女人的声音： “你、们、是、找、我、吗……我马上、就、来、找你们……嘻嘻嘻嘻……” 房子外面已经漆黑安静, 哪怕屋里亮着灯，这幽冷的女声依然显得无比诡异。 紧接着，卧室的推拉窗户哗哗作响，就像什么人在猛烈摇晃一样。 “啊啊啊！” 刘米军又吓得大叫起来。 “我错了！老婆，我错了！你别来找我！” 他赶紧跪地求饶。 正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鸡叫声，所有的声音都偃旗息鼓。 一直等到天亮，也再没发生过任何诡异的事情。 两人也不敢打电话了，连滚带爬地去找村里的赵神婆救命。 赵神婆问明白了昨晚闹鬼的细节，淡定道： “莫慌，鬼找上活人，都是有一定诉求的，你满足了她的要求，她自然就走了！” “我找她出来给你问问！” “好好好！你快帮我问问，她到底要干啥！”刘米军赶紧道。 赵神婆当即就在家准备了招魂问米的东西，然后跟刘米军夫妻去了他家。 一番折腾，又是撒米，又是抹鸡血，念念有词半晌，赵神婆突然身体一个激灵，然后面目庄肃地喝问： “阴阳有别，各行其道，尔等为何在这家作祟！” 她做出凝神细听的样子来，片刻后，又问： “你要些什么，说来我听！” 如此反复问了好些，这才结束了法事。 第40页 赵神婆只是一个跟长辈学了几招皮毛的乡间神婆，很多东西都只会依葫芦画瓢，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招魂问米这事，只能在有鬼魂残留气息的地方试图与鬼魂取得联系，这就像是打电话，对方有接和不接的权力，但招魂者却看不到电话对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找到的女鬼其实是张翠兰，但她看不到，对方说是黄兰珍她也信了。 她如实地对刘米军夫妻道： “我问了，那确实是你前妻回来了，她得知你虐待她女儿，不让她读书，特意回来找你算账的！” 刘米军夫妻其实先前也猜到了这个可能性，这不过是和他们的猜想吻合了而已。 “果然是她，怪不得昨天中午要带走刘月灵！” “你说昨天中午把人带走的？”赵神婆敏锐地追问。 “是啊！”刘米军夫妻二人把昨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赵神婆脸色大变： “能在白天行动，那可是厉鬼中的厉鬼！” 刘米军越发害怕了： “那她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赵神婆把刚才从女鬼那里问到的如实转达： “她说你想活命，就把她的赔偿金全部打给你女儿刘月灵。” “什么！” 刘米军大惊。 赔偿款那可是一百多万啊！而且五年过去，他都已经花掉超过五十万了，虽然加上他这几年平时挣的钱确实还够得上之前赔偿的那个数，但他原本是打算再攒点，去城里买个学区房好给他儿子将来读书呢，怎么可能全部转给刘月灵。 “她想得美，那么多钱凭啥全给个小丫头片子！” 刘米军的继妻强烈反对。 都是同一个村的，赵神婆自然知道刘米军家这档子事。 同为女人，她对刘米军的行为是很不耻的，只是作为外人她以前也没立场管刘家的闲事。 但她很理解黄兰珍的做法，她要是死了，她丈夫花着她的赔偿金这样苛待她的儿女，她也恨不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挠死他。 于是，她道： “大侄子，我实话跟你说，你前妻这样的鬼我对付不了，一般的巫师神汉都对付不了。她昨天能在你脖子上留下勒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真把你给杀了。” 说完，就叫刘米军给两百块钱的费用，自己收拾着东西回家去了，明显是没打算再继续管这件事了。 “老公，你可不能把钱给月灵啊！那丫头以前就恨你这个父亲，这钱要是她拿走了，肯定不会还给我们，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怎么生活！” “你就是不为我们两个大人考虑，也要考虑咱们儿子啊，他还不到两岁呢！” 刘米军不说话。 心里很不高兴继妻只想着钱，不关心他的命。但他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内心的天平在钱和命之间强烈摇摆着。 继妻见他不说话，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给他出主意： “要不你先去我娘家住两天，到时候她肯定找不到你，我再喊我娘家人在我们老家那边找找有没有靠谱的师父……只要躲过了七月十五，她就必须回地府，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刘米军心里虽然害怕，却也不想给钱，抱着侥幸心理，他当天就跟着继妻去了继妻的娘家住着。 他们倒是打得好主意，却完全不知道，昨晚的两鬼根本没离开，就在房子不远处的坟地里住着，随时监控他们的动向呢。 不把这渣男吓得乖乖给钱，李潇潇和张翠兰可不会轻易罢休。 于是，这天夜里，刘米军经历了一次更加可怕的经历。 他最后的记忆明明是在客厅里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恢复意识的时候，却正跌坐在一个周围黑漆漆的山地里，脸上火辣辣的痛。 家里的两个小舅子和岳父都是一脸后怕的样子，说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夜爬起来开门，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径直就往村中的山里走去，而且是径直往悬崖边走，若不是他们使劲拉着，再加上用巴掌将他打醒，他此时都已经跳了下去。 刘米军听得浑身冒冷汗，推开众人惊慌不定地看向四周漆黑的虚空，大喊： “我给钱！我把手里的钱全给她！你别杀我！” “我那钱存的定期，要去银行才能转，我保证天一亮就去！” 这一天晚上，果然安生了。 第二天早上，被吓破了胆的刘米军立刻就要回家拿存折给女儿转账。 继妻和她娘家人很不情愿，都让他不要去转，再坚持坚持，他们已经在打听厉害的神婆了，到时候把他老婆的鬼魂打得魂飞魄散，就再不会来作乱。 刘米军气得大骂： “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死，我死了你们一家子就好霸占我的财产！” 他心寒不已，这些人，包括他的继妻在内，都宁可让他去死也不愿意他把这一百来万给自己的女儿。 说什么不能把钱给出去，大家晚上一起陪着他，鬼就不会来找他，结果呢，他险些被鬼引去跳悬崖。 这么一遭之后，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他前妻已经成了厉鬼，根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钱没了，还可以再挣，他必须为自己着想，先保住自己的命。 吓破胆的刘米军，不顾众人阻拦，坚决地回家拿着存折去把钱转给了刘月灵，还按照女鬼的要求，在转账备注写上这是前妻赔偿金的遗产分配。 第41页 他的继妻被气得要死，闹着要和他离婚。 刘米军被她先前死要钱，不顾他生命安全的行为弄得很寒心，见她现在为着钱要和自己离婚，气不打一处来，再不像以前那样对她言听计从，反而把她毒打了一顿。 “想离婚，门都没有！你跑了谁给老子带儿子洗衣服做饭！再敢提离婚，老子揍死你！” 没了刘月灵，他又憋了一肚子气，可不就只有在继妻身上发泄这几天的憋屈恐惧。 继妻被打得鼻青脸肿，比往日刘月灵还要惨。 这本就是个不好惹的女人，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 第二天趁刘米军不注意，立刻给娘家人打电话，让两个哥哥和父亲来把刘米军也给狠狠揍了一顿，直接把腿给打折了。 刘米军本就被程清音打了一顿，又连续两个晚上被鬼吓，担惊受怕，精神状态本就不好，这被打了一顿还骨折后，元气大伤，整整一个暑假都没能爬的起床。自然也更没法去找刘月灵麻烦。 当然，这都是后话。 对于程清音等人来说，只要钱转到了刘月灵账上，这事就算是了结了。 刘米军自己在转账备注上写了这是前妻的赔偿金遗产分配，将来就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可以把钱要回去。 “辛苦你们了！做得很好！” 程清音对两个居功至伟的女鬼道。 两个女鬼完成了这么一桩惩治渣男的好戏，成就感满满，哪里觉得辛苦，反而高兴得很。 “大师，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要叫上我！太好玩了！” 李潇潇意犹未尽。 张翠兰也很赞同，这事的趣味性成就感可不比在工地上干活儿低。 程清音有些无语，哪有那么多人渣和极品需要收拾，挥挥手打发两鬼各自干正经事去。 * 程清音这边在帮着处理黄兰珍的家事时，章鲲这几天却过得像是在刀锋上跳舞，每天都心惊胆战。 他生平经历过最危险的事情，也不过是去金三角谈一桩生意差点被人黑吃黑，但那一次，成功逃进国境线就解除了危机，而且，他有整个章家做后盾，根本不觉得多么害怕。 这一次，他面临的却是章家内部的追杀。 章虎个人手里的势力比他强，其他家族成员完全是观望状态，这导致他这几天面临了好几拨刺杀。 他很快意识到，如果父亲无法醒来主持局面，他别说掌握权柄，就连在章虎手里活下来也成了奢望。 思索了一番，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拖下去，哪怕冒险一些，他也必须马上解决掉章虎在医院的守卫，让芊芊有机会去救他父亲。 于是，距离上次从医院回来不到三天，唐芊芊再次接到了章鲲的电话。 “芊芊，我派了人来接你，你马上跟他们一起来医院救我父亲！” 时间紧急，他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唐芊芊连拒绝都来不及。 第18章 救治。 救下章玉雄的代价实在太大, 唐芊芊内心已经打定了主意待会儿一定要找借口拒绝。 但没看到章玉雄之前就拒绝，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哪怕此时去医院确实有些冒险，但她一直以来所营造的, 都是那种虽然她对三个顶级追求者都是一视同仁当做朋友, 但为了朋友她可以拼尽一切的形象。 所以，明知道可能有危险，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她相信章鲲的能力，前世他是顺利继承了家主之位的，不可能斗不过章虎。 一路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搭载电梯进入对应的楼层, 她便看到倒了一地的保镖。 她悚然一惊, 看着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 不敢再往前走： “你……你们杀人了？” 正在此时, 章鲲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见到她，严阵以待的神情稍微松弛了些，他大步迎了上来： “芊芊你放心，我们没杀人，这些人只是中了麻醉弹。最多一两个小时就会醒。走廊的监控我也解决了。” 他又不傻，明知道警察等着抓章家的把柄，怎么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在有摄像头的公众场合杀人。 听他这样说, 唐芊芊顿时松了口气。 她可是公众人物，和杀人犯扯上关系, 会严重损害她的名声。 “那就好, 我就知道阿鲲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伯父现在情况如何？”她做出很关心章玉雄病情的样子。 两人一边往病房走，章鲲一边跟她说情况： “他做了手术一直没醒来过，医生已经基本确定了会成为植物人。” “不过, 有芊芊在，我相信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唐芊芊身体僵了僵，然后道： “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两人一起走到了病房，唐芊芊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章玉雄。 他的头盖骨被揭开了一块，换成了临时性的透明医疗器械型头骨，身上插着各种医疗设备的管子和线，整间房子里都充满了血腥味和药品的味道。 唐芊芊走上前去，装模作样地拿起章玉雄的手腕把脉。 看她渐渐皱起了眉头，章鲲有些不妙的预感，强制按捺着，直到她放下手才急切地问： “芊芊，我爸怎么样，还有救吗？” 唐芊芊做出遗憾却爱莫能助的模样： “阿鲲，伯父的病情比我想象中严重很多，我只能尽力，不能保证真的让他醒过来。” 第42页 章鲲把一切筹码都压在了这一次上面，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样的答案： “怎么会！芊芊，你之前明明说过，有你在没问题的！” 他下意识抓住唐芊芊的肩膀狠狠摇晃，神色中也带上了责难。 唐芊芊也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把话说得那么满，现在反而不好下台。 “阿鲲，你听我解释，我先前真不知道伯父的情况这么严重，我知道你很担心，我肯定会尽力的……” 章鲲捏紧了她单薄的肩膀： “不是尽力，芊芊，是必须要让我爸醒来！” 人只有在失去后才会知道以往理所当然觉得是自己的东西有多么珍贵。 这几天的孤立无援，让他深刻地明白了父亲对自己的重要性，那是他此时绝对不能失去的保护伞。 父亲不醒，他会失去一切，只有死路一条。 如此急迫的形势下，他自然是再顾不上以往的颜面或者对唐芊芊的柔情。 “芊芊，你听着，这一次偷袭医院我压上了所有的人手，而且已经让人通知了我父亲的铁杆支持者，说他病情出现了好转。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父亲他必须醒来！” 唐芊芊怔怔地看着目光摄人，隐有疯狂之色的章鲲，意识到了眼下的情况有多危险。 章鲲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强大，如果没有章玉雄撑腰，他将一败涂地。 在医院继续耽误下去，章虎的人随时会发现，她会被当成章鲲的同党处置。可她现在提出要走，绝境之下的章鲲会放过她吗？现在医院外头的人可全是他的！ 可若章玉雄醒来，前面的一切窘境都将不复存在。章鲲依然是章家的太子爷，而她也会因为救命之恩被章老爷子另眼相看。 有强大的章家作为后盾，即使用掉了那么多好感值，也迟早能挣回来。 心中迅速盘算了利弊得失，她下定了决心。 “阿鲲，你别急，我就算拼了命也一定会把伯父就回来！” 她目光坚定，隐隐像是要做出什么重大牺牲一样。 “好！我去外头等着你！” 章鲲这才满意了。 知道唐芊芊施救的时候不喜欢病房里有人，他自觉地走了出去，合上了病房的门。 “系统，兑换一粒中风修复丸，使用对象，章玉雄。” 唐芊芊在脑海中道。 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的系统面板在她面前浮现。 【确认使用好感值5993567点为章玉雄兑换中风修复丸？】 “确认。” 看着瞬间跌到百万以下的好感值，唐芊芊简直是肉痛极了。 但知道章虎的人随时都会来，她也不敢耽误时间，赶紧把中风修复丸给章玉雄服下。 那药丸入口即化，顺着喉咙流入了章玉雄体内。 短短一两分钟里，他的脸色飞速地变得红润起来。 头盖骨处也传来滋滋作响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他颅内的组织正在修复。 先是颅内组织，然后是头盖骨。 十多分钟后，被揭开后绝不可能再合上的头盖骨，也长出了新的，原本的医疗器械头骨自动脱落下来。 趁着章玉雄还没醒来，唐芊芊果断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颗装病吐血的药丸服下。 这种药丸只是恶作剧小道具，只要一百多点好感值，用在此时却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转眼间，她就变得面色惨白，头上冒出了虚汗，嘴角也溢出了鲜血，仿佛武侠小说里受了严重内伤一样。 她吃力地走到门口，打开了病房的门。 章鲲就守在门口，一看她这样，顿时吓了一跳： “芊芊，你怎么了？！” 唐芊芊身体一软，倒在了章鲲怀里，露出虚弱的笑容： “阿鲲，幸不辱命！你快去看看伯父吧，他一会儿就能醒了。” 听到这话，章鲲心头顿时大石落地，也有心情心疼唐芊芊了： “芊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马上给你叫医生！” 说着，他就打横抱起唐芊芊，把她放在了章玉雄病房里另一个专门给陪床家属住的小单间里，小心翼翼将她放在了床上，然后就要打电话喊医生。 唐芊芊连忙制止了他。 那小药丸价格便宜，只能制造表象，可没法让身体内里一起发生改变，医生一看，不就露馅了吗。 “不用了阿鲲，我这是损耗过度，一般的医疗手段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靠自己静养。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了，你先去看伯父。” 她虚弱地道。 章鲲想起先前她说父亲的情况无法救治，如今却变成了如此虚弱的模样，便知道她是为了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牺牲了自己，心下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芊芊，我章鲲欠了你一个大人情，这辈子，命都是你的！” 听到这话，唐芊芊便知道，她的目的完全达到了。从今往后，章鲲只会对她更加死心塌地。 章玉雄醒后，想必也会对她无比感激。 “你说什么呢，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她嗔了他一眼，“快去看伯父吧！” 章鲲这才丢下她，跑到病床前去看章玉雄。 一走过去，他便发现父亲脸色红润，和先前死气沉沉的模样完全不同。更重要的是，那原本因为手术时揭开头盖骨而露出脑髓的地方，如今已经长出崭新的头盖骨。 第43页 如此神鬼莫测的手段，也就是芊芊才能做到了。 他知道，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传播出去，只会给引来更多人觊觎芊芊的本领，给她带来危险，也给他引来更多的竞争者。略一思索，他将自己头上用来乔装的帽子戴在了父亲头上。 然后便焦急地等待父亲醒来。 短短几分钟后，章玉雄眼皮颤了颤，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他一眼就看到了守在眼前，目光中带着关切与欣喜的章鲲。 “爸，你醒了，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章玉雄最后的记忆还在蠢儿子为了那姓唐的女明星顶撞忤逆自己，对章鲲是下意识没好脸色的： “你这个逆子，给我滚出去！” 章鲲知道父亲必然还因为先前的事情在生气，原本想先跟章玉雄说明事情的原委，并且重点阐述一下唐芊芊在救他这件事上是如何居功至伟，没想到突然接到了属下电话。 “鲲少，七叔公他们一起来了，已经到了楼下，您做好准备！” 如此，章鲲哪里还有时间细说这些。挂了电话，章鲲赶紧对父亲道： “爸，先前惹您生气是我不对，但现在情况很紧急，您先听我说！” 章玉雄自然不是只会耍脾气的倔老头，见儿子神色紧张，便知道有重要的事情。 “你说！” 章鲲便将他中风成为植物人，和这几天章虎是如何派人刺杀他，其他人又是如何漠视他说了一遍。 章玉雄听后，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看来这些年，是我太纵着那小崽子了！” 章鲲一看便知道，父亲是对章虎动了杀心，不由得暗喜。 以往父亲为了家族和睦，对章虎一派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能由父亲帮他除掉死敌是再好不过了。 听到外头走廊里响起的脚步声，章鲲想起唐芊芊救人的事，又急忙加了一句： “爸，他们问您身体的事您先别理会，也不能在这家医院检查身体。具体缘由待会儿我再跟您解释。” 刚说完没多久，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来的人，都是信服效忠于章玉雄的心腹和铁杆，一见章玉雄好端端地坐在病床上，众人都很欣喜。 “老爷子！” “大哥您醒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平心而论，这些人虽然对章鲲失望，却并不愿意看见家族分崩离析，如今章玉雄醒来，避免了动荡，也不必他们去帮章鲲拼命，他们自然是很高兴的。 “阿鲲，你爸什么时候醒的，身体怎么样了，叫医生检查过了吗？” 章鲲的七叔问道。 章鲲道： “父亲的身体状况很好，各位叔伯兄弟不用担心。” 此时，坐在病床上的章玉雄发话了： “听说，我病倒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啊！”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几人不由得心虚地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谁能想到明明都被医生宣布成为植物人的章玉雄还能醒来呢，不仅醒来了，还如此见健旺。 老爷子生病前，他们斥责章鲲，要撸他的职位是一回事，老爷子倒下了他们袖手旁观，便有些说不过去。 章玉雄目沉如水，浑浊深沉的眼睛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片刻后他和气地道： “先前是阿鲲这小子不争气，我不怪你们，往后你们且看他表现，若是再那样混账让你们失望，咱们就换个扶得起来的人。我章玉雄，绝不会拿家族前程满足个人私欲，这点你们尽可以放心。”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脸色一变。 他们都是信服章玉雄的人，此时见他如此宽宏大量，也并不觉得他是虚伪作态，反而十分感动，纷纷为自己先前没有保护章鲲低头认错。 章鲲原本握紧的拳头，渐渐放松，他知道他父亲这是权宜之计，是为了在病愈后重新俘获这些人的忠心。 “以前的事情都不用再提了，现在我需要你们去帮我做两件事。” 章玉雄道。 “大哥，您请吩咐！”章鲲的七叔立刻道。 章玉雄目光锐利如刀： “老七，你带人去把章虎那小子给我抓起来，残杀兄弟的混账，不配做章家子弟！” 七叔领命而去。 章玉雄想起昏迷前章鲲为着唐芊芊忤逆自己的事，心中发了狠，又吩咐道： “老五，你去把那个叫唐芊芊的贱人给我抓来，老子要好好跟她算算账！” 他那蠢儿子，这几天因为他倒下吃了不少苦头，他可不信此时他还敢像先前一样肆无忌惮地做情种。 在内间休息的唐芊芊顿时傻了。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章鲲的父亲会用如此厌恶的语气说起她，甚至要让手下人对她不利。 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第19章 三姓家奴，从没有好下场…… “爸, 等等，你听我解释！” 章鲲急忙道。 在场的其他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啊, 芊芊就在里间, 肯定会听到父亲所说的话。 她拼了命救下他父亲，父亲却对她这样的态度，芊芊该会多么伤心。 他对芊芊还在追求阶段呢，父亲对她的反感厌恶，必然会把她从自己身边推远。 “爸，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单独跟您说, 绝对不是因为个人私情！” 第44页 他郑重地道, 眼中满是恳求。 章玉雄目光中泛着冷意, 难道经历了这么多事, 他这蠢儿子依然执迷不悟吗？ 他倒要看看, 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章玉雄让其他人留下一定安保力量，先出去处置那些章虎留在走廊的保镖。 所有人散去，病房里顿时只剩下父子二人。 章鲲立刻急切地道： “爸，你对芊芊有误会，我刚才没来得及跟您说，您这次能从植物人状态中醒来，全靠芊芊……” 章玉雄狐疑地看着他。 章鲲便把唐芊芊能救治疑难杂症, 从阎王手里抢人的特异功能说了出来，还列举了两起他所知道的案例。 一个是陆彦的父亲, 中风后陷入昏迷, 据说很大可能会成为植物人。结果没几天就好生生地出院了，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另一个则是海运巨头林朝阳的母亲，据说当初是癌症晚期, 后来也痊愈了。 他之前并没有太关注这两起事件，只以为是请到了良医，没想到在儿子口中，这竟是唐芊芊那女人的功劳。 这事不好打听，但他知道，陆彦对唐芊芊的追求，陆彦的父亲陆志恒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原本他也觉得有些难以理解，首富家的儿子，而且还是准备继承家业的那种，竟然认真追求一个戏子，还在家长那里过了明路，陆志恒是脑子坏掉了吗？ 若加上儿子所说的这个理由，倒是解释得通了。 不过，要让他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从未学习过任何医疗相关的知识，竟然能治疗好如此多的疑难杂症，他还是觉得不合常理。 他这儿子被那女人迷昏了头，什么瞎话编不出来。 “你说的这些话，有什么凭证？” 章鲲愣了愣，陆家和林家那边确实不好找凭证，芊芊现在身受重伤，也不可能找个人来亲自验证。那么唯一的凭证就是他父亲自己。 “爸，您以为我在骗您吗？您先前的身体是什么情况，随便叫个叔伯或者医院的医生来问问就知道了。” “而且，你自己摸摸你的头盖骨，那可是做手术的时候把颅骨掀开了一大片的，就算是好了也只能安合金头骨，你现在看看，除了没长头发，你头上有一点伤痕吗？” 章玉雄倒也没问其他，直接让人调出了病房里的监控，那里面能清楚地看到他做完手术后被推进来的样子，便知道章鲲说的都是实情，而且似乎也没必要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 不过，那监控在一两个小时前就被断掉了，他并没有看到唐芊芊那女人是如何对他进行施救的。 章玉雄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些： “这么说，你是为了她的这种特殊能力才那么卖力追求她的？” 唐芊芊就在里间，章鲲怎么敢应承这样的话。 “当然不是了！陆彦他们才是因为这个追求芊芊的，我当时纯粹是为了打陆彦，顾君卓他们的脸，后来才发现，芊芊真的是个好女孩，最后才无意间察觉到这些事的！” 章玉雄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冷哼了一声。 不过，唐芊芊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本事，倒是需要重新考量她的价值了。 人生自古，有几个人不怕死。尤其是位高权重者，对自己的人生更是留恋。 章玉雄年纪大了，这几年，年轻时的旧伤屡次发作，也逐渐让他感受到了病痛与死亡的威胁。不管多么有钱有势力，在病魔与死神面前，都是一样的无力。 可若有了唐芊芊，他比起其他人便等于多了好几条命。 这样一来，他就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哪天突然死了，蠢儿子再次落到今天这样的绝境之中。他将会有充足的时间去教导他，为他铺好路。 “你去把唐芊芊带来我看看。” 说这话的语气倒是缓和了许多。 章鲲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知道了芊芊的能力，父亲应该不会再反对他们在一起了吧，而且也不会再对芊芊不利了。 “芊芊她就在病房里，刚才救了您后身体损耗很大，在里头休息。” 章玉雄瞟了他一眼，难怪刚才会那么急着辩解，原来人就在屋里。 “你出去，我跟她单独聊聊。” 他强硬地道。 章鲲知道，父亲对芊芊已经改观，不会再对她不利，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惹他不高兴。 于是依言出去了。 章玉雄利索地下了病床，感觉自己的身体与先前没犯病的时候相比，没有任何异常，对唐芊芊的能力倒是有几分看重了。 推门进去，果然便见里面的陪护室内，趟这个容貌精致的女人。 她面色惨白，嘴角还有血迹，果真像是章鲲说的那样，受了重伤。 章玉雄作为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黑老大，哪怕头发花白挺显老，也依旧气势慑人，唐芊芊下意识就爬了起来。 “唐小姐既然受了伤，就躺着吧。” 他淡淡地道，看着唐芊芊的目光带着打量和审视。 他目光锐利，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让唐芊芊心里发虚。 她努力抿着唇，不让自己露怯。 毕竟，章玉雄都知道她的能力了，她自然也要端着些，这样他才会像是陆彦的父亲一样敬重她。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章玉雄在打量了她一番后，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第45页 “唐小姐刚才应该听到我跟阿鲲的话了。我章家不养闲人，你有价值，自然就会得到相应的尊重。现在，我不再反对你和我儿子在一起。但相应的，你也要为章家贡献你的价值。” 他这话，完全不是在拉拢她，而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命令与警告。 唐芊芊进入娱乐圈这几年来，除了才和程家解除关系那一段时间，何曾有人对她这样不客气。 她有自己的傲气，听到这话，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愤怒之下，她忘记了对章玉雄的畏惧，挺直了腰背傲然道： “章老先生想必误会了，我跟阿鲲只是普通朋友！” 言外之意，他儿子只是她的追求者，八字还没一撇，他这个做父亲的就这样来要求她，未免太不知所谓。 常理确实如此。 可她面对的是心狠手辣，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的黑老大，这样的人，在弱势者面前，何曾愿意跟他们讲公平道理。 对于稀缺资源，他们骨子里就只有强取豪夺。 章玉雄冷笑一声： “呵，普通朋友！” 也就只有他那蠢儿子，才会被这种拙劣的说辞骗得团团转。 不过一个有点本事的女人，想在他面前耍手段，那还差得远。 面对章玉雄看破一切的眼神，唐芊芊只觉得自己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 但知道，那些心思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于是，她做出一副被羞辱的愤怒模样，从床上跳下来。 “章老先生，我不指望你感谢我救了你的命，但也请你不要侮辱我和章鲲之间的关系！既然您如此不欢迎我，以后我和章鲲断绝来往就是了！” 她才不会去和章玉雄硬碰硬，但凡她不理章鲲，他自然会去和他老子杠。 章玉雄只有章鲲这一个成器的继承人，最终还不是只有妥协的份。 “唐小姐如此有底气，不过是吃定了我那蠢儿子，以及有陆彦，顾君卓两个鬼小子做备胎。” 唐芊芊背脊一僵，随即道： “清者自清，只要他们相信我就够了。” 说着，就要大步往外走。 没想到，突然感觉头上一痛，整个人被揪住头发粗暴地摔在了病床上。 一抬头，便对上了章玉雄冰冷阴鹜的目光： “给我记住了，三姓家奴在我章玉雄这里，从来没有好下场！章家能把你捧上云端，也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唐芊芊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一直以来，章鲲都对她太温柔太痴心了，竟让她忘了章家到底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第20章 依然是最好的突破口。…… 章家, 那是混黑起家的，行事手段极为狠辣。作为带头大哥的章玉雄，更是其中翘楚。 唐芊芊在这一刻无比清楚地意识到, 若她不彻底投靠章家, 在章玉雄眼里就无异于与章家为敌。 当初章鲲为了给她出气，尚且能轻而易举地让一个影后黑料缠身，脱粉无数，彻底断送在娱乐圈的前程。更何况是身为章家家主的章玉雄。 但凡她此时的好感值不这么低，在陆彦和顾君卓的保护下，她也并不那么畏惧章玉雄的报复。 可偏偏她如今的好感值仅剩下不到三十万, 经不起章家任何的打压抹黑。 “章伯父……我……我会好好跟阿鲲在一起的。” 她瑟缩着道。 见她服软, 章玉雄的神情这才变得缓和一点, 道： “既然如此, 就挑个日子和阿鲲把婚订了, 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都给我断干净！” 他章玉雄可不像他那个蠢儿子，容许这个女人在几家之间左右逢源。 他儿子在这女人身上也砸了不少钱和资源，既然这女人当时没拒绝，到如今这地步，也该成为章家的一份子了。 其他家想用这能力不是不行，但得拿出足够的代价与章家交易。 “订婚？！不行，我跟阿鲲现在……”唐芊芊下意识就想拒绝。 连恋爱的步骤都没有, 就直接订婚，如此轻易就得到了她, 章鲲这样的花花公子会珍惜吗？ 而且, 还要求她为了章鲲与其他人断绝往来，这让她蒙受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她当初可没少花好感值在那几个男人身上。 “不行？” 对上章玉雄凌厉的目光，唐芊芊心中一颤。 现在她的拥有的好感值太低了, 不能和章玉雄正面对抗。 她必须忍耐。 花了那么大代价救下章玉雄，这该死的老头竟敢这样对她！简直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早知道是这样，早知道章鲲如此不中用，她根本就不该为了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唐芊芊又是懊悔又是愤恨，却知道此时的情形容不得她说不。 “我都听伯父的。” 她垂下眼睛，掩下眼中的愤怒，装出乖顺的样子来。 章玉雄看了她两眼，这才道： “算你识相。” 说完这话，便背着手走了出去。 走到外头，便见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正紧张地探头往里面看，生怕他对唐芊芊做了什么一样。 章玉雄暗自皱眉，脸上却不显，他直接对章鲲道： “你自己去准备一下吧，一个星期后，和唐芊芊订婚。到时候多请几家媒体过来，好好宣传一下，也好断了其他家那些小子不该有的心思！” 第46页 “什么？” 章鲲被这个好得有些过分的消息砸晕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道： “爸，我和芊芊目前只是普通朋友，她怎么会愿意和我订婚？”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愿不愿意。” 章鲲觉得这不合常理，想到父亲向来的行事作风，他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 “爸，你是不是强迫她了？” 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章玉雄气不打一处来：“是又怎么样？” “我不同意！” 在芊芊拼了性命救下父亲以后，父亲竟然强迫芊芊与他订婚，实在是太过分了。芊芊好不容易才对他改观，父亲这样做，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章玉雄只觉得自己又有些血压上升，不过，上次的教训就在眼前，他可不想再拿自己的身体冒险。索性不再与这被女人迷昏了头的儿子分说：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一个星期后和她订婚，要么就永远别想和她在一起！” 听到这话，章鲲顿时沉默了。 他知道他爸这个人一向是说一不二。以他目前的处境，根本没有讲条件的资本。想和芊芊在一起，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整理好心情，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里间的陪护室，见唐芊芊双目无神地躺在病床上，他又心疼又愧疚。 “芊芊，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会这样做。” 唐芊芊见他这样，心里稍微好受了些。至少这个男人还是在她掌控中的。 “阿鲲，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你是不会强迫我的。” 她用满是信任的目光望着章鲲。 以往的相处经验告诉她，章鲲这样的男人，一开始可以表现得有骨气一些，但到了现在他已经被她深深吸引的阶段，就应该用信赖来绑住他，唤起他柔软的一面。 果然，章鲲立刻就道： “当然。芊芊，在你心甘情愿嫁给我之前，我绝对不会强迫你的，我们现在只是需要做些表面功夫把我爸那边应付过去。” 两人私下里达成了这样的协议，让唐芊芊稍微放心了些。 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先稳住她的另外两位顶级追求者了。 不然，这两位要是反噬，对她造成的负面影响也不比章玉雄低太多。 趁着章鲲出去办事，她给陆彦和顾君卓各发了一条信息。 “最近不管听到什么出人意料的消息，都不要当真，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样一条模棱两可的消息，立刻引来了两人紧张的关注。 陆彦：“芊芊，发生什么事了？” 顾君卓：“遇到困难了？” 唐芊芊统一回复： “不要问，也不要干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解释的。” 她知道，这样模糊的回复便已经足够了，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他们自然会去查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得知她是被章家强迫，便不仅不会怪她选择了章鲲，还会怜惜她的遭遇，变得对她更有保护欲。 两人的反应让唐芊芊还算安心，暂时不用担心后院起火，她便开始筹划如何才能尽可能迅速地恢复好感值了。 她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最近手里的资源。 最近她在休假，之前就没打算去走红毯，也没接可以当下就播出的综艺。算来算去，能够拿来博眼球的，也就只剩下她和章鲲的订婚宴了。 人都是慕强的。 既然她无法拒绝与章鲲订婚，那便不如把这场订婚宴办得尽可能盛大，再买通稿吹嘘章家的家世，让网民和粉丝们都知道她即将嫁入顶级豪门，未婚夫家世出众，相貌英俊，对她一往情深。 她再在订婚宴上来个惊艳的造型，必然引来一大票普通女孩的艳羡。 如此一来，反而可能让她那已经进入瓶颈期的粉丝数量得以突破，也是收割好感值的绝好机会。 这么一想，各方面都在掌控中，暂时和章鲲订婚，公布两人关系，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 “大师，章虎正在被章玉雄追捕，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他扔下了这部手机，重新换号了。” 童彬给程清音送来了关于章家的最新消息。 “章玉雄这么快就恢复了？” 程清音问道。 童彬道： “据说是章鲲找了个神秘高人来救了他。” 这个神秘高人，除了唐芊芊以外就不会有别人了。 程清音不由有些遗憾，章玉雄没死，反而是章虎要倒霉，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章鲲在她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如今腾出手来，必定会继续到她这里来找麻烦，她得更加警惕才行。 当然，千日防贼依然不是长久之计，她得想办法彻底解决章家这个危险势力才行。 章虎依然是目前最好的突破口。 “知道章虎现在在哪里吗？” 童彬给她报了个地址。 “你继续追踪他的新号定位，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程清音道。 “好的大师！” 童彬高高兴兴地跑回了他的电脑前，聚精会神地对章虎的信号移动进行追踪。对于这个能发挥所长的新工作，他相当有热情，一天24小时都完全不想休息，生怕错过了程清音需要的关键信息。 鉴于章虎目前被追捕，随时可能换号，程清音没时间去做新的保镖玉牌，便直接给父母打了电话，问他们3号玉牌在谁那里。 第47页 3号玉牌是周云涛栖身的那一块，这小子在三个保镖中脑子最灵活，随机应变的能力最强，适合去作为前哨。 “你爸带走了，在售楼部。”孟湘对她道。 这几天，云端小筑完工，已经请相关部门完成了质检。因为还有三栋楼没卖，程家便在各个中介处打了广告，派人四处印发传单，试图早些把剩下三栋楼卖出，以便尽快回款。 程凤麟作为老板，这几天一直在售楼部那边坐镇。 程清音让母亲把另外一块玉牌送来，自己在售楼部等她。 孟湘知道女儿的性格，她不会做没意义的事，她让这样做，必定有她的道理，于是也没有多问，带着另外两块玉牌就出了门。 于是，一个小时后，程清音便用1号玉牌替换了3号，从程凤麟那里把玉牌拿走了。 开车赶往章虎藏身的地方，程清音目视前方，道： “周云涛，我有一个新任务要交给你。” 话落，周云涛便顶着一头黄毛出现在了副驾驶上，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清音： “大师，什么新任务！” 目前大师的父母身边比较平静，天天跟着也没什么坏人来，周云涛虽然敬业，却也觉得没那么有挑战性了。此时听到有新任务，自然是很期待的。 “你去帮我保护一个人。他目前正在被人追捕，你要确保他一定能逃出追捕，至于受伤或者别的什么，不必太关心。” 周云涛有些迷惑： “这……这算保护？” 程清音微微勾了勾唇角： “确实不算。我就是想让他没那么快被抓到，多尝几天绝望的滋味。” 要扳倒章家，尤其是那几个主要掌权者，没有足够铁的罪证是不行的。 警方以前也不是没试过，却几乎每次都被他们找个替罪羊给扛过去了。 混到章虎这样的位置，手里必定有更有用的证据。 他与最高权柄失之交臂，若是被章鲲章玉雄等人逼到绝境，未必不会来个玉石俱焚。 而她要做的，就是确保他不落入章玉雄等人手里，有足够的时间品尝什么叫走投无路毫无希望。 “可是，我要保护他也得他愿意带着玉牌才行，他会愿意吗？” 周云涛考虑事情一向比较周到，一下子就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程清音道： “所以我才要亲自去找他。” 就算他不愿意，她也会让他愿意带的。 第21章 一更。 章虎藏身的地方, 在一座老旧的居民楼。 章玉雄的身体恢复得很突然，直接就派了章家的七叔带了人来抓他，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勉强在手下的保护下逃脱, 赶紧联系父亲与妻儿, 却发现已经与他们失去了联系。 章家已然容不下他们，他只好与一帮铁杆支持者一起在东城东躲西藏，试图找机会救出自己的亲人。 信息时代，要找人实在是比之前容易得多，此前章家七叔已经找到过他两次，双方拼杀之下, 他身边已经只剩下六个马仔小弟。其中三人派出去打探消息了, 他们四人正躲在一间有些年头的三室一厅里。 鉴于他们身上都有枪, 程清音先敲了敲门, 把人都吸引到了门厅附近, 以方便周云涛动手。 “什么人？”听到敲门声，章虎警惕地拿出了武器。不怪他草木皆兵，而是章玉雄的人随时可能找来，他必须得加倍小心。 一个马仔小心翼翼地凑到猫眼前，看了看：“是个年轻女人。” “问她干什么的？” “你有什么事？” “很好用的水垢清洁剂，了解一下吧？”一个清柔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不需要，快滚！” 正在此时, 站在门口的马仔突然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乌鸦, 你怎么了？”另一个马仔紧张地冲过去察看情况。 然而, 下一刻，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口鼻一样，手试图往面部扯下什么东西, 却又什么也扯不到，短短两三秒时间，这个马仔也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谁！谁在搞鬼！” 章虎把枪上膛，漆黑的枪|口对着屋内到处瞄准，但屋内除了他和另一个马仔，什么也没有。 “会不会是有什么有毒性气体，快，开窗通风！”另一个马仔道。 章虎迅速去打开了窗户，并且拿出了放在茶几下的登山绳，随时准备跳窗溜走。 但仅仅是他转个身的功夫，唯一一个还醒着的马仔也倒在了地上。 他感觉手腕一痛，下意识一松手，枪掉在了地上。然后自己在地板上滑出了十几米远。 章虎惊疑不定地看向屋内，明明什么也没有，但他和三个马仔都确确实实地遭到了攻击。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想转身逃跑，却怕把后背留给看不见的敌人会变得更危险。 正在犹豫的时候，门锁自己动了，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它拧开了一样。 铁门嘎吱一声打开，露出了门外那个身形单薄柔弱，长相清冷美丽的少女。对于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马仔，她一点也不惊讶，视若无睹，从容地走进了屋内，关上了门。 枪|林弹|雨里多年的经验，让章虎敏锐地意识到，眼前的少女绝对不是普通人，屋内诡异的情形跟她脱不了关系。 第48页 到现在这种地步，他也没有可以反抗的余地，索性挺直了腰背，让自己显得更有风骨一些。 “你是什么人？”他冷声问道。 “你不必紧张，我并不是敌人。”少女开口道，她的声音和本人的气质很相符，仿佛冬日月下的一汪幽泉，清澈中带着冷，却奇迹般地能拂去人的焦躁恐慌。 章虎看着地上的三个马仔，冷哼道： “你这样，很难让人相信你不是敌人。” 少女道： “他们只是短暂昏迷，很快会醒。你们有枪，我也得考虑自己的安全。” “你想干什么？” 知道章虎一时间很难放下戒心，程清音也没有过多与他分说，而是道： “我来给你送保镖，像刚才那样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帮你解决敌人的保镖，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她拿出周云涛寄身的玉牌，放在了桌子上。 “戴上这块玉牌，他就能随身保护你。” 章虎行走江湖多年，也算是听说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心下明白，眼前的少女恐怕就是那些传说中拥有着神鬼莫测手段的非常人。 只是……要随身戴着玉牌，却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章玉雄派来追踪我的。” “如果我是章玉雄派来的，有必要这么麻烦吗？现在就直接将你交给他不就行了？” 面对这不知名少女的反问，章虎哑口无言。她说得确实有道理。 “你想要什么？” 对方不可能凭白给他这么大的好处。 “等你混不下去的时候，向警方提供有力证据，毁掉章家。” 章虎顿时明白，眼前这少女必定是跟章家有仇的。她不过是指望章家内讧。 “小姐，我也是章家人。” 言下之意，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外人来对付章家的自己人。 程清音道： “一个落在仇人手里的章家，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章虎垂目，不得不说，对方确实精准地挑起了他心中的仇恨。 他若斗不过章玉雄，章家就是章玉雄父子的章家，他落魄至此，他们两个凭什么还手握章家所有资源大富大贵，呼风唤雨？ 但他凭什么要如了这女人的意？ “章玉雄与我有仇，那些警察难道就没有吗？你让我做叛徒去帮那些警察立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程清音不置可否。 她很清楚章家这些人的心性。一个好东西，如果不能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他们宁可毁掉。 “等你改主意的时候，可以把东西发到这个邮箱，或者让我给你的保镖送你到警察局。” 她将一张纸条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开。 章虎如今助力太少，不可能放弃她给的保镖。 章玉雄心狠手辣，不会放过章虎与他的家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她不怕他不生出同归于尽的心思。 当然，就算章虎宁死也不愿摧毁章家也没关系。 等他死了，变成鬼，她有的是时间跟他慢慢磨。 周云涛在他身边待着，等他死的时候，便可以把鬼魂带回来。 部署好了章虎这里，程清音又开着车去了一趟玉石市场，买了好几块空白的玉牌和雕刻工具，准备再做几个可供鬼魂们容身的容器，然后雕上符篆，需要用的时候便可随时让鬼魂们住进去，也以免像今天这样，临时要用的时候，还得去调父母身边的安保力量。 第二天一早，程清音照例去工地守着。 昨天整个工地已经完全用防尘网笼罩起来，不用担心被外界窥视，鬼魂们干活的动作便狂野起来，不再顾忌显示鬼魂们有别于正常人类的力气，也不再浪费鬼气显形与修饰自己。 于是整个工地乍一看很是诡异。 两三个水泥袋叠在一起，浮在空中飞速移动。 砖块迅速地一个个跳上墙，水泥铲子自己往墙上糊，钢筋飘在空中自动往七八层楼那么高的地方飞去，牢牢地扎在了楼板上。 木板也是自己飞到楼层上，罐车主动往上面浇筑上一层层水泥。 整个工地只看到各种建材自己移动，到处都是施工的声音，却看不到一个工人。 程清音对他们偷懒的做法有些无奈，叫来陈富贵，嘱咐道： “陈工，你们偷懒不显形没关系，但要派鬼多巡逻，以防被路过的人或者过来看情况的甲方发现异常。” 陈富贵满口答应： “大师放心，这些我都安排妥当了的，绝不会出岔子。” 想了想，又对程清音道： “大师，有件事要跟您请示一下。” “你说。” 陈富贵道： “咱们工地的老张头，他有个侄儿昨晚找了过来，想到咱们工地来打工。” 他说的那个老张头程清音知道，是个白胡子老鬼，手艺十分精湛。 多一两个鬼来打工，程清音完全没意见，对她来说，只要他们不作祟害人，能保质保量地完成工程就行了。 “先把他叫来我看看。” 陈富贵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老张头，喊你侄儿过来一趟！” 片刻，程清音便见白胡子的老张头，带着一个圆寸头，生前年龄应该在三十多岁的男鬼飘了过来。男鬼手头还拿着两把抹泥刀，上头沾满了水泥，显然，程清音这个老板还没同意，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干活儿了。 第49页 程清音再次对这些鬼的积极性再次无语。 仔细看了看那男鬼，长相气质，一看生前就是那种安安分分的老实人，也没害过人，但他身上的怨气浓度，比这工地上所有建筑工鬼最开始的时候都要高。 若只是因为地府太无聊没工作造成的，以他的鬼龄来说不大可能。那就只能是另一方面的原因了。 若不想看他变成怨鬼，便得及早重视起来。 “你有夙愿未了，想去解决？”夙愿未清的抑郁也会导致怨气浓度很高。 听到她这样问，那男鬼顿时有些惊慌，不敢和程清音对视，弱弱地道： “大师，我不敢有这种妄念。只是想在工地上打工挣点钱而已。” 程清音不太相信： “鬼挣阳间的钱，你打算拿去干什么呢？” 鬼花不了阳间的钱。 所以程清音给工地上的其他鬼的工资规划，除了捐出去积攒功德，无非就是打给阳间的亲朋。 这男鬼来找工作的第一目的就是钱，再结合程清音先前说的话，陈富贵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 他倒是听上次去帮忙的女鬼张翠兰说过她们帮黄兰珍解决的事，心知程清音不会追究他们牵挂阳间亲朋，便安抚地对这男鬼道： “咱们大师不在乎新阴律的古板条款，甚至会帮我们，你不用害怕，只管实话实说就是。” 男鬼犹豫地望着程清音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祈求道： “大师……我想预支二十万的工资，给我老婆治病！我保证，无论如何我都会打工还完这钱才去投胎！” 说完，便是一副生死都听候发落的模样，显然是豁出去了。 如今的建筑工收入还算比较高，不过二十万基本上也顶得上一年多的收入了，那还得是每天都有工作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其他一般的打工人，却是要两三年才能攒出这笔钱。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不算一笔小钱。 老张头听到这话，不解地道： “你老婆不是已经改嫁了吗？而且你俩生前又没个娃，你现在还管她干啥！她现在的老公不晓得给她治病，要你操什么闲心？” 男鬼一脸悲苦，还有几分愤恨： “她现任老公不给她治。她是癌症早期，现在治疗还来得及，只要有二十万，她的病就能好！” “但她现任老公嫌弃她就算治好了病也劳累不得，以后就是个废人，不想给她治！这个混蛋！” 老张头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人家老公都不给她治了，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啥！看你这熊样，不会是为了这事专门从地府溜出来的吧？” 男鬼垂着头不说话，但他这态度算是已经默认了。 老张头很生气： “没出息的东西，为个改嫁的女人触犯阴律！” 男鬼听到这话，立刻辩解道： “叔，这不怪她，我都已经死了，本来就该有别的人来照顾她！不然我在地府还不放心呢，她改嫁是对的！” 老张头直叹气。 看到这男鬼对程清音下跪，好几个鬼跑过来凑热闹，张翠兰等几个女鬼对他这行为倒是很有好感，纷纷道： “这大兄弟是个痴情人啊！” 又对程清音道： “大师，您之前说咱们的工资可以选择拿出去捐了，那我的就捐给这大兄弟他老婆成不成啊？” “对啊，咱们死了还能在一个工地打工，这都是缘分，我也愿意把工资捐给他！” 另外几个女鬼也表示赞同。 跟黄兰珍的丈夫比起来，这男鬼显然让人顺眼很多。 而他生前的老婆，身患癌症却因为家人不愿意给钱而只能等死，也确实很可怜。程清音没有理由阻止其他鬼魂们帮助他。 “既然如此，那就今天给你们发工资吧，想捐给他老婆的一起去陈工那里登记。要是凑不够二十万，就算他预支的，以后给我打工抵债。” 于是，程清音去银行取钱，工地上的鬼魂们开始了工地上的第一场互帮互助捐赠活动。 第22章 二更。 这一次的承建合同, 减去前一个施工队已经完成的工作量，施工总费用是两亿三千多万，吴智强非常老实地按规定给了程清音百分之三十的先期预付款, 一共七千多万。 原本程清音是准备按月给他们发工资的, 不过目前既然有了需求，现在发也可以。 陈富贵对总的施工量与每个鬼的贡献度进行了核算。 工地目前施工半个月，地基项目已经全部完成，有好几栋楼都已经搭建了七八层高，完成的工程量至少有总量的二十分之一，工费约一千一百五十万, 扣除属于程清音个人的酬劳百分之五十, 属于工人们的也有五百七十五万。 每个鬼按照贡献度不同, 大约能分到五六万到十几万不等的报酬。 原本不核算大家还不觉得自己能挣多钱, 现在一算, 一公布结果，众鬼都惊呆了。 这比起他们生前挣钱的速度至少快了十倍以上。 在众鬼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程清音便已经让陈富贵把一叠叠现金发到了众鬼手里。 毕竟第一次发工资嘛，还是要有仪式感的，她不辞辛苦地去取了很大一箱子现金回来。 捧着手里的钱，感觉家里人需要钱的鬼魂们尤其高兴。 第50页 “照这个挣钱速度，我只需要几个月时间就能给我女儿凑齐房子的首付了！这样她也有一个自己的家, 不管将来嫁不嫁人我都没那么担心了！” “我只要好好工作一年，就能给我爸妈攒近七八十万养老金, 这样我大哥也不会再担心爸妈生病了没钱就医了吧！” “我孙子前阵子还在我坟前跟我说, 最大的梦想就是去美国读建筑专业呢，按这个速度下去，我准能赶在他高考前就给他把留学费用攒齐了！” …… 这些鬼大约有十几个, 纷纷涌到程清音身边，给程清音写下亲人的名字和卡号，拜托她把钱打给自己的亲人。 程清音让童彬在一旁登记下来。 而另外四十几个鬼，他们的亲人如今过得挺好，并不需要他们如此牵挂，手里捧着一大堆钱，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花，只能考虑程清音先前所说的捐赠。 眼前这个为了给妻子看病而凑上来的男鬼，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张翠兰先前就说了要把钱捐给他，此时拿到钱，直接豪爽地把她挣到的七万八千块钱往他手里一塞： “大兄弟，这工资我目前也没啥用途，就全部捐给你老婆治病吧！” 另外一个女鬼也把自己的六万五全数捐给他。 还有两个老婆早逝的砖工同情男鬼的遭遇，也各自给他捐了三万。 这么一算，男鬼所需要的二十万，竟然转眼就凑够了。 捧着二十万，男鬼朴实的脸上顿时挂上了充满希望的喜悦，感激地对几个鬼不停地鞠躬。 其他鬼见状，也要给他捐款，却被他谢绝： “谢谢各位兄弟姐妹的好意，我需要的钱已经凑齐了！” 另外那些个也准备给他捐款的鬼顿时就傻眼了，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表一份心意呢，怎么就凑够了呢。 “啊，这就不要了吗？癌症欸，万一二十万不够咋整？” “就是，再让咱们给你捐点嘛，得了这种大病，还能嫌钱多么？” 说着就要把一叠叠的现金往他怀里塞。 男鬼却不肯收： “她说的是二十万，我就不能多要大家一分钱。真的，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 众鬼只得失落地把钱收回来。 张翠兰等几个捐了钱的鬼见状很得意。 “嗨呀，还好我捐款捐得快，不然都抢不上了！” “就是，好难得遇到一个身边的鬼需要帮助的，感觉这钱捐得特别有意义！” 没想到那男鬼却道： “大哥大姐们，这钱我不能白要你们的，我给你们打个欠条，等下个月发工资就把这钱还给你们！” 张翠兰几个顿时也傻了，这钱捐了也等于没捐啊。 短短十几天就赚了好几万，还不知道往哪里花，这可真是太烦恼了。 于是，这些鬼也只好捧着钱跑到程清音身边去。 “大师，我这钱完全没地方花啊，要不还是您拿去帮我捐了吧！” “我的也捐了！” “我的也是！” 程清音一算，这样一来，除了给那男鬼的妻子的二十万，今天拿来的现金几乎全都又要回到她手里。 “你们要捐什么基金会，自己登记好，我先去给病人送那二十万。其他的转账捐款，等我回来再帮大家操作。” 那男鬼听到这话，立刻便跑到了程清音身边，明显是准备跟着去。 程清音觉得自己还是该提醒他一下： “你应该清楚地府阴律，你每多见你老婆一次，就会多受一次惩罚。屡教不改，说不定惩罚会加重。” 男鬼并没有犹豫： “大师，我不怕受罚，亲眼看到她拿到钱，确保她能去治病，我才能安心。” 白日里，一般的鬼都无法在烈日下行动，程清音便拿出一块玉牌，让那男鬼钻进去，然后便带着钱和玉佩上了车。 系好了安全带，程清音对男鬼道： “说一下你老婆的地址，我导航。” 她完全没想到，那男鬼从玉佩里钻出来，有些忐忑地道： “大师，我不知道她现在的地址。” “你先前不是去看过她吗？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地址？”程清音不解。 男鬼道：“没有啊。大师，看望阳间亲朋好友都是违反阴律的，我先前没想到能帮她的办法，就没去见她。”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生病这件事的？” “她在我坟墓前说的。大师，阳间亲人朋友要是来坟前看我们，跟我们说话我们一般都是能听见的。”男鬼解释道。 程清音微微皱眉。 她当然知道在坟前或者灵位前对亡者说话，他们能听到。 那是以前的地府为了慰藉亡者，在每个鬼魂的坟墓灵位与鬼魂之间开辟了传声通道。 但那不是实行地府新政之前的事情了吗？ 既然现在地府有心要彻底隔绝阴阳两界之间的联系，为什么不将这传声通道关闭？ 不关闭传声通道，就等于让他们能时常了解到亲人爱人朋友的动态，知道他们遇到的困境。 知道了，却又不让他们去干涉，岂不是让鬼魂徒增怨气。 “最近一年死的新鬼，也能听到阳间亲朋故旧说话吗？”她问道。 若说老鬼们的传声通道没来得及关闭倒也说得通，至少新死的鬼魂，不应该再给他们开辟通道了吧。 第51页 男鬼叹了口气： “当然能听到。地府实在是太残忍了，既给我们渠道知道他们的消息，又不让我们去干涉。我们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受难，就只能违背阴律。” 程清音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地府如今都已经鬼怨沸腾到阳间地缝频开，这样明显的问题，连她这样的活人和一个地府的普通鬼魂都能意识到，新任阎王为什么不解决？ 第23章 一更。 这样的问题, 也并非一时半会儿能弄清楚的，程清音没能从男鬼口中问出答案，便专心地去找人送钱。 他们先去了男鬼老婆以前的公司, 找她要好的同事打听了一下, 这才找到了他老婆的新家。 那是一间城中村的出租屋，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在看电视，她身边的小板凳上坐着个大概两岁的小孩。 老太太看着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一见程清音就皱着眉：“干什么的啊？” 程清音道： “我找周凤妹，请问她是住在这里吗？”周凤妹正是男鬼李健丰老婆的名字。 “她是我儿媳妇，你是哪位？” 程清音谎称自己是周凤妹老家的一个远房侄女, 有事要找她。 “她上班去了, 估计再过个把小时就回来了, 你等着吧。” “我听说她病了, 现在还要去上班吗？” 老太太听到这话撇了撇嘴： “病了就不去上班吗, 一大家子人，总不能全靠我儿子一个人养活！” 男鬼李健丰听到这话，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太过分了，凤妹都病了，他们不仅不给她治病，还要她去上班！” 一人一鬼在出租屋外头等了一个多小时，果然见一个三十多岁, 脸色蜡黄瘦削，神色十分憔悴的的妇女提着菜走了回来。 李健丰看着她, 再看她手里的小白菜, 心疼不已： “怎么瘦了这么多，也不吃点好的，就吃小白菜怎么行！” 程清音走了上去, 低声道： “你是周凤妹对么，我是你前夫李健丰那边的远房侄女，有点事找你。” 周凤妹麻木的脸上浮现出些微诧异，随即又归于平静，她低声道： “我们去外头说。” 老太太见她放下菜就要和程清音出去，立刻不高兴地道： “有什么事在家说不行，非得要出去说，这么耽误下去，待会儿我儿子下班回来饭都没得吃！” 程清音皱了眉，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家，老太太手脚健全却等着得了绝症的儿媳下班回家做饭，连出去说个话都不许。 然而那周凤妹却像是习以为常了，木木地道： “那就在这里说吧。” 当事人都没意见，程清音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呢。她不过是来帮忙送钱的。 “李健丰是我远房表叔，我们家欠了他一个人情，他过世前曾经说过，要是你将来有什么困难，让我们帮帮你。” 这借口是来的路上，就和李健丰商量好了的。 “前些天我听说你生了病，需要二十万的治疗费，就给你把钱送来了。” 说着，她便拿出装在包里的二十万现金，塞给周凤妹： “现在有钱了，好好去治病吧。” 女人捧着装在塑料袋里的二十万现金，眼眶泛了红，愣了好一会儿却要把钱还回来： “我……这钱我不能要，你把它给健丰他父亲吧，老人家年纪大了，也需要钱养老呢……” 听到这话，李健丰很着急： “大师，您跟她说，我父亲有大哥和三弟养老，不愁钱花的，你让她拿着钱赶紧去治病，别耽误了！” 程清音如实地转述了这些话。 周凤妹却还是不肯收。 正在此时，那不好说话的老太太过来了，拧了周凤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到一边，着急地道： “你是不是傻！人家送上门的钱都不要！” “这是我前夫的恩情，我没资格要。”周凤妹道。 老太太横了她一眼，大步走上前来，挤出笑脸对程清音道： “小姑娘，我儿媳妇她性子拧巴，你别管她，钱给我，我帮她收着！” “大师，不行，钱到了他们手里，不一定会给凤妹治病的！”李健丰着急地道。 程清音拿着塑料袋一闪，躲开了老太太试图来夺走塑料袋的手。 “这钱我只给周凤妹本人。”她冷着脸强调道。 老太太赶紧回去推周凤妹： “你干什么！快去收着啊！” “这钱不该我要，我不收。”周凤妹依然很坚持。 老太太气得骂人：“你个蠢婆娘，脑子有病是不是！送上门的钱都不要！” 正在此时，一个骑着自行车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急切地上去告状： “儿子，你可回来了！你快管管你家这傻婆娘，人家送了二十万上门来给她治病，她说这是她前夫的人情，竟然不收！” 男人看向程清音手里的塑料袋，眼睛里闪过贪婪。 他带着过分热情的笑容走了过来： “小姑娘，我是凤妹的爱人，你把钱给我也一样，反正到时候带她去看病，也是我去交钱的！” 周凤妹冷着脸把程清音往外推： “你走，我不会要的！” 第52页 男人气得下意识扬起手要打她，却碍于程清音在场，又把手缩了回来。 “你怎么这么倔，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咱们的孩子嘛！” 说着又讨好地对程清音道：“小姑娘，你给我也是一样的，真的！” 周凤妹冷声道： “你是个男人吗？这是我前夫的人情，凭什么花在我们一家子身上！” 男人的脸色很难看，他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 “周凤妹，你别不识好歹，老子今天晚上收拾你！”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让她给这钱！”周凤妹也很倔。 “你！”男人气得眼睛都红了。 “既然你不肯要，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眼下的情况，没有再纠缠下去的必要，就算钱给出去，大概也只能便宜了周凤妹的家人。未必能如李健丰的愿，让周凤妹拿着这钱去治病。 程清音把钱塞回包里，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也丝毫不理会身后那男人和老人急得跺脚和强行想挽留她的样子。 李健丰也急得团团转： “凤妹，她怎么这么死心眼啊！” “大师，大师你让我见见她，让我劝劝她行不行！没有这二十万她怎么治病，癌症拖不得，拖到中后期她会死的！” 程清音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按照目前的情况，若非李健丰亲自劝说，这周凤妹大概是宁可去死也不愿意花费前夫的人情。 “你想清楚了吗？亲自见她的后果。” 显形见了她，再给这钱，就等于干涉了她的命运，按照地府现在的律法，就不只是关小黑屋这么简单了，而是会被打入地狱接受惩罚。 “大师，我了解她，如果不是我亲自见面跟她说，她不会收这笔钱的。我不怕惩罚，只想让她好好活着！” 第24章 二更。 既然他本人愿意承担这后果, 程清音也没有立场强行阻止。 “你见她可以，但仅此一次，也不能告诉她你如今滞留阳间。” 对普通人来说, 生死有别, 人鬼情未了的后果，对双方来说都是极为惨烈的。 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便会生出妄念，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知道，把这次见面当做终点。 李健丰老老实实地答应了她的条件。 事不宜迟，程清音想着刚才那母子二人气急败坏的样子, 担心他们晚上真的会对周凤妹不利, 便在晚饭后直接发了条消息, 让周凤妹以公司临时有事为由, 出来见她。 周凤妹没多久就赶到了程清音约她的小公园。 夏日的太阳已经落山了, 公园里灯光黯淡，已经不像白天那样热闹。 找到程清音，周凤妹立刻急切地问： “你说会让我见到最想见的人，是什么意思？” 程清音道： “抱歉，我撒了谎，未必是你最想见的人。但那个人，目前最想见的就是你。跟我到僻静些的地方可以吗？” 鉴于程清音今天下午释放的善意, 以及她编出来的李健丰远房侄女的身份，周凤妹毫不犹豫就跟她走了。 来到里边公园一处僻静阴凉的水潭边, 程清音拿出了玉牌, 放在了阴凉的地面上： “十分钟，你们自己谈吧。”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把时间留给了生死相隔的夫妻二人。 周凤妹很奇怪，眼前这小姑娘说话的样子，怎么就像这里还有一个人一样。 一转头，便看到自己过世了好些年的前夫站在了面前。 他和死的时候没有太大变化，连衣服都是她亲自为他穿上的蓝衬衣牛仔裤。 周凤妹脸上麻木的神情此时终于被极度的震惊打破： “健丰……” “健丰，你怎么在这里！” 她做梦都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自己的前夫。 李健丰上前两步，下意识朝她伸出手，却又缩了回来。 阴阳相隔，两人之间没有未来。任何一丝多余的温情，都只会让凤妹更加难过。 他强自压下了心中和眼中的不舍，用平静的语气道： “凤妹，我时间不多，你听我说。昨天那二十万是我给你的，你拿去治病，好好过日子。接下来几个月，我还会拜托刚才那位大师打钱来的，你到时候也一定要收下！” 周凤妹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他话里的信息： “你……你哪来的钱啊？” 李健丰撒了个小谎：“我这几年在地府有了些产业，和阳间的大师兑换的。你不用管这些钱的来路，总之是合法挣的。” “你赶紧拿去把手术做了，别叫我担心。” 如生前一样殷切又朴实的叮嘱，让周凤妹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她哽咽着道： “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我都已经嫁给别人了……” 李健丰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温柔下来： “我都死了，你当然有权力寻找新的幸福，我不怪你，只要看到你过得好我就高兴！” 周凤妹听到这话，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 “自从你死后，我就再也没有觉得幸福。稀里糊涂地嫁人，稀里糊涂地生了孩子，却所托非人，每一天过得猪狗不如……我真的好后悔，我当时根本就不应该再婚……” 两人原本一起在工厂打工，李健丰憨憨的，她根本看不上。 第53页 但这个男人一直追求她，追了她四年多，她终于感动于他的诚心，答应了和他在一起。 结婚五年，她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孩子，可他一点也不嫌弃，一直一如既往地对她好，每天除了上班还去找兼职，努力挣钱给她调养身体，天天换着花样买她喜欢的东西让她开心。 那时候，虽然两人收入一般，她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丈夫骤然得病离世，她痛苦不已，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主心骨，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后来，娘家的哥哥劝她再嫁，她也以为，再找个人就好了，有了孩子就好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现任丈夫是这样的混账。有了孩子后就逐渐暴露出真面目，不但没有上进心，还经常去和狐朋狗友瞎混，每次喝醉了酒回来就打她，婆婆也难相处。 为了孩子，她咬牙忍耐着。 可疾病来得如此突然，在听完医生的诊断，得知她手术后不能再劳累，她的现任丈夫便果断要求她放弃治疗。 那时她才彻底明白，两人之间的情分，何其冰冷。 并不是每一个称之为丈夫的人，都会像前夫李健丰一样对她好。 他死了，再没人对她那样好。 “……健丰，我不治病了！我早些死了就能见到你！” 李健丰捏紧了拳头，死死地克制住自己，沙哑着嗓子平静地道： “凤妹，这没有意义，我再过几个月就要投胎了。” 他又撒谎了。 可他想凤妹活着，想她尽可能地好好活着。 只有死过的人才知道，活人的世界，哪怕再痛苦再艰难，也比死后多姿多彩，比死后能感受到更多的幸福。 阳光，雨露，花草树木的芳香，食物的酸甜苦辣，各行各业的工作带来的成就感，许许多多的美好，都只有活着才能享受得到。 死了，就只能单调枯燥地等待着投胎，宛如一团死水，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周凤妹愣愣地看着他，为这突然的噩耗心里空洞洞地难受。 即使不了解地府，凭借传闻的常识她也知道，投胎后，眼前这个人便会再也不记得她，也不记得两人之间的美好回忆。 那将是彻底的离别，彻底只有她一个人留在原地。 眼泪无声地落在病容憔悴的脸上。 李健丰满是留恋地看着她，这憨厚老实的男人，此刻神情温柔得不像话： “凤妹，你要是在现在的家庭过得不幸福，就离婚再找一个，总有人会给你幸福的。或者，你觉得单身更开心，单身也行。你一定要过得好，这样我才能安心投胎，明白吗？” 周凤妹只一个劲地流泪，泣不成声。 “我只有最后几个月时间了，凤妹，答应我好吗，让我临走前能看到你健健康康，高高兴兴的！” 他祈求道。 此时此刻，周凤妹如何还不明白丈夫的良苦用心。 “好，我答应你！” 她用哭哑了的嗓子回答道。 * 十分钟，没有多一秒，周凤妹依照李健丰的话，拿着玉牌走出来找程清音。 “大师，我们说完话了。谢谢您对健丰的照顾！” 程清音仔细看了一眼周凤妹的神色，虽然脸上依然带着病容，眼中却隐隐多了坚韧的光芒，不再像之前一样死气沉沉。 “愿意收下钱了吗？” 周凤妹点点头： “愿意。不过得麻烦您稍微等几天，等我和现任丈夫离了婚再拿钱，不然，拿着这笔钱我也没法安心治病。” 程清音心下疑惑： “怎么会突然下定决心离婚？” 按程清音的心性，那样的丈夫和婆婆，她是一天也忍不了。 但周凤妹忍了三四年，在见了李健丰后立刻就决定离婚，便让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两人真的打算来个横跨生死的藕断丝连。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周凤妹脸上带着笑容，坚韧又充满希望： “因为我答应过健丰，以后要让自己过得幸福，那就不会再在这个泥坑里糟践自己！” “孩子我会努力争取，争取不到就给抚养费，尽我所能去养他，但再不会为他牺牲自己全部的人生。” 原来如此。 看来李健丰是遵守了承诺的。 而周凤妹自己能想开到如此地步，虽然钱还没给出去，却也可以预见，她以后的人生会越过越好。 一个人，只要有想让自己幸福的心，就会从方方面面去努力，哪怕遇到困难，也更有心力去克服，而不是轻易被打倒。 程清音拿出一本小便签，写下自己的电话。 “离婚的事处理完了打电话告诉我。你的身体健康最要紧，中途要是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就立刻向我求助。” 之前周凤妹彻底拒绝了那二十万，而且她又拖着病体，强烈要离婚，那薄情寡义的男人未必不会答应。离婚的难度或许不会太大。 若真是对方拖着不离，她可以派别的鬼去想想办法。 “好！” 周凤妹果断地答应。 又嘱咐了周凤妹自己注意安全，程清音便和周凤妹道了别。 钱虽还没送出去，但看周凤妹自己已经有了成算，便可以预见结果一定是好的。 因为要等周凤妹这边离婚，第二天，程清音便先去工地拿名单处理帮其他鬼转账的事情了。 第54页 仅仅一个多小时，她便将数百万的款项，按照鬼魂们的意愿一一转给他们的家人了。 捐赠的钱，也按照鬼魂们的意愿一笔笔打到了对应的公益账户中。 * 航城某写字楼，何丹正从微波炉里取出饭菜。 父亲去世后，她一直孤身一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赶快存够钱，哪怕买个小一室，也能在这个工作好几年的城市真正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为了买房大计，她一直很节约，每天中午连外卖都不舍得点，而是选择晚上做好饭菜带过来热着吃。 只是，不管她怎么节约，微薄的工资离高昂的房价始终差着一大截。 她的月工资只有六千，除去大城市各种必要的高昂开支，每个月最多能存下三千五，而航城的房子单价动辄两三万一平米。 “叮——” 手机传来清脆的提示音，她随手点开了短信，下一秒，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个十百千万，十万！ 有人给她转了整整十一万！她的存款余额瞬间从三十万变成了四十一万，离五十万的首付目标，只剩下九万，这简直是眨眼间就涨了好大一截！ 她完全不敢相信这笔钱是属于自己的，可她紧接着就看到了短信后面的内容。 转账者还给您捎了一句话： “何丹，不要追根溯源，这是爱你的人托我给你的礼物。祝你早日拥有自己的家。” 祝你早日拥有自己的家！ 这句话，竟然奇迹般地吻合了她心中最迫切的愿望，这个转账的人知道她的名字，还知道她想买房子，的确是认识她的啊。 所以，这么多钱，真的是给她的！ 巨大的幸福与惊喜瞬间淹没了她。 …… 航城某县城小饭馆里，忙碌了一个中午的厨师吴国金正坐在已经没什么客人的餐厅休息。 已经四十五岁的他，下面有两个孩子，一个在念高二，一个念初三，各种学杂费，培训费，补习费，每个月都需要好几千。 除此之外，上面还有已经年近七十的父母，时常大病小病，每年在医院里也要花好几万。 沉重的压力，让他不敢有一天松懈，哪怕再累，他也从未想过休息，他的小饭馆，连年三十都不敢停业。 每天也唯有午后两三点这段时间，是他唯一能稍微放松的时刻。 随意地翻着手机，他突然在手机上看到了一条转账短信。 这条短信告诉他，刚才他收到了一笔十五万的转账！ 短信最后还有一句转账者给他的留言： “吴国金，不要追根溯源，这是关心你的人托我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安心给自己几天假期。” 希望他能安心给自己几天假期…… 看到这句话，他不由自主红了眼眶。 突然多了这么大一笔进账，他是真的可以安心给自己放几天假啊！ 虽然不知道这个悄悄送他礼物的人是谁，但那个人真的很明白他如今的困境，在他身心俱疲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如此强有力的支撑。 …… 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这些在生活中苦苦挣扎着的人们，虽然并不知道死去的亲人依然在默默地关心着他们，却在窘困的人生中，感觉到了久违的惊喜与温暖。 * 发过第一次工资的鬼魂们，工作起来越发地卖力了。 工地上的楼，一天一个样，如雨后春笋般飞速地拔高。 短短七天飞速过去，这一天，程清音的手机频频响起。 拉下消息通知一看，才发现微博上有很多人给她发了私信。 打开久未登录的微博账号，程清音点开第一条私信，便见上面写着： “我们芊芊有这么英俊多金家世不凡的未婚夫，即将嫁入顶级豪门，而你家却破产了，感觉怎么样[吐舌][鬼脸]” 第25章 一更。 程清音每天忙着工地上的事和修炼, 倒也真没功夫去关注那些娱乐圈八卦。 不过，作为唐芊芊的对照组，唐芊芊的粉丝对她有天然仇恨值, 不管唐芊芊取得什么成就, 这些粉丝中总会有些无聊的人，会时不时到她面前来秀一波优越感。 唐芊芊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订婚，倒是很让程清音意外。 毕竟，在书里的这个时间段，唐芊芊还以朋友的身份熟练地游走于诸多的青年才俊之间呢。如今因为她这蝴蝶翅膀的扇动，竟会早早下注, 实在是让人意外。 这让程清音也有些好奇, 唐芊芊到底选了谁。 都还没去搜, 她就直接在微博热搜上看到了唐芊芊订婚的词条。 #唐芊芊订婚# #唐芊芊超豪华阵容订婚礼# #唐芊芊未婚夫家世# #今天我们都想成为唐芊芊# 好几个词条占据了热搜前排。 随便点了一个知名媒体的报道, 她就看到了关于唐芊芊婚礼的具体报道。 美轮美奂堪比欧洲最豪华的皇家城堡和花园, 灯光，摄影，装饰，堪比电影大片，女主角唐芊芊穿着洁白的婚纱式礼服降落在精心布置的花海，朦胧梦幻，就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女。 年轻英俊, 出身不凡的未婚夫单膝跪地，奉上一颗章家祖传的价值十亿的蓝宝石戒指求婚, 这个曾经游戏人间, 号称不婚一族的花花公子，眼中全是对她的迷恋与深情。 第55页 媒体们津津乐道着这次订婚礼花费上亿，唐芊芊身上的各种珠宝首饰是多么的价值不菲, 现场又有多少娱乐圈顶流为祝贺两人登台献艺。 还有许多报道深挖这位圈外未婚夫章鲲，作为天煌集团的太子爷，身份是多么尊贵。 这些报道还揭露，曾经有许多女明星前仆后继试图征服章鲲，他自称不婚族，换女人如换衣服，这些明星网红，不管多漂亮，多有名气，却似乎谁都无法走进他的心，长则两三个月，短则一两个星期，便被他弃如敝履。 但在认识唐芊芊后，他变得洁身自好，苦苦追求唐芊芊两年，她一答应交往，就迫不及待提出订婚，试图用未婚妻的身份绑住她。 唐芊芊出道的时候，只是个堪称清秀的邻家女孩，这些年却通过自己的努力，变成了娱乐圈顶级美女，她不仅美，还有才华，不但是影视歌三栖艺人，每一方面都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还是一个有着好几部出圈作品的大神作家和优秀编剧。 她这种努力的后天型美女，很受女生们喜欢，粉丝绝大多数都是女性。 因此，她宣布订婚的消息，不仅没有粉丝反弹脱粉，反而让她们越发为她骄傲自豪。 甚至许多路人，在看到唐芊芊从豪门弃女逆袭至此，也都觉得十分励志，纷纷成为她的粉丝。 整个网络，对于唐芊芊与章鲲订婚一事，似乎一片赞歌。 赞歌之下，一些唐芊芊的粉丝便会提及当初程家对唐芊芊的抛弃，并且拿程清音来做对比。 “芊芊嫁入顶级豪门，程家却破产了，不知道程家夫妇现在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那还用说，芊芊这么优秀，他们的亲生女儿呢，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大三学生，在学校连奖学金都没得过的那种！” 这样的言论，三年来程清音已经看得麻木了。 娱乐圈的种种赞誉，关注，对她这种玄门人士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她并不在乎。 她若真的喜欢，以前作为素人走红的时候，她就会趁势进入娱乐圈了。 于她而言，章鲲与唐芊芊订婚反而是好事。 唐芊芊有好感系统，网络风评对她来说是把双刃剑，能给她带来好处，也能毁灭她。 如今她因为跟章鲲订婚把自己捧得有多高，等章家的罪恶暴露出来，她就会跌得有多惨。 两者绑定在一起，打垮章家便能重创对程家怨愤颇深的书中女主，对她来说倒是省事了呢。 但她想得开，程凤麟和孟湘夫妇，却因这个消息受了不少影响。 唐芊芊宣布订婚消息这两天，一些以前与程家不对付的人，纷纷打电话来“道贺”。 “恭喜啊，程夫人，芊芊这孩子可真有出息，竟然真的把章家的继承人给笼络住了，将来可不就是章家的当家夫人了？对了，怎么订婚典礼上没看到你们？” “昨天章家的订婚礼可真是花了心思的啊，你们怎么没来？该不会芊芊没邀请你们吧？” 这样来奚落的人不少，接完电话的程家夫妇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敢相信，芊芊她竟然答应跟章鲲在一起了，还和他订婚！她难道不知道吗，章鲲是害得我们破产的罪魁祸首！” 孟湘很伤心。 毕竟是养了十五年的孩子，就算唐芊芊为了亲生父母，为了自己的事业，曾经让她失望过，她心里依然对唐芊芊是有感情的。 程凤麟却更为理智冷静。 “不管她知不知道，这次她订婚没请我们，连告知都没告知一声，就足以说明她的态度了。” “而且，咱们家破产这么久，你看她打过一个电话来关心过吗？” 哪怕孟湘原本心里还对唐芊芊有不舍，此时也心凉了大半。 是啊，以前唐芊芊还时常在逢年过节或者生日的时候给她打电话，送礼物，这一次家里遇到那么大的事，她却丝毫没打电话来过问。 若说不知道，那根本不可能，程家破产的时候，多少她的粉丝在讨论，在幸灾乐祸。 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事实都摆在面前，这个养了十五年的女儿，对他们并没有她自己对外所说的那样有感情，那不过是娱乐圈冠冕堂皇的说辞，她竟然信以为真，实在是太傻了。 见妻子默默垂泪，程凤麟看了看手表，提醒道： “老婆，收拾一下情绪吧，音音待会就要回来了。让她看到你因为芊芊难受，她心里该怎么想。” 孟湘赶紧擦了擦眼泪，道： “你说得对，先前我们已经够委屈音音了。以后再不能为了一个外人，让我们自己的亲生女儿难过。” 他们以为，从此以后，大概与唐芊芊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管她知不知道章鲲在程家破产一事上所做的手脚，他们今后都再不相干了。 但他们这么想，却不代表唐芊芊也这样想。 对外公布与章鲲订婚的消息，网上看起来繁花锦簇，似乎人人都羡慕她和章鲲的神仙爱情，为她的逆袭欢呼鼓掌，但过度的渲染，依然引起了一些人的反感。 比如那些章鲲曾经的女友们的粉丝，就很反感媒体为了捧她踩了他们的偶像。 网络上的舆论被她控制得很好，任何不利于她的言论都会很快被删掉，大众也被主流的思想裹挟，对她的好感加深。 第56页 但网络舆论不存在，不代表那些人对她的反感不存在。 两方一抵消，她的好感值增长非常有限。 这一次，她求了顾君卓，用了章家的人脉，花了不少代价来控制网络舆论，最后得到的好感值竟然只有一百二十多万，远低于她的预期。毕竟这一次营销下来，她连粉丝数量都在短短几天涨了七八百万。 加上先前的三十万，她如今的好感值余额总共也才一百五十多万，比起她给章玉雄兑换中风修复丸前，依然显得很薄弱，不堪一击。 章玉雄对她的压制和强迫，让她如骨鲠在喉，只想快速地攒出足够多的好感值，脱离章玉雄的掌控。 用掉了和章鲲公布恋情这个大筹码，怎样才能快速赢得更多人的好感呢？ 她最近两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想来想去，就觉得只有发布小说最靠谱。 网络小说不像传统文学那样曲高和寡，大众接受度很高。 一部足够优秀的网络小说，经过营销后，讨论度是非常高的，读者粉丝们对角色狂热的喜爱，会延伸到她身上，一部小说发上去，她基本上都能赚取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好感值。 唯一遗憾就是，符合她要求的作品并不多。 “系统，兑换优秀网文作品。” 她对系统道。 话音刚落，只有她一人能看到的系统界面上，便出现了成千上万部最近更新出来的网络小说。 唐芊芊懒得一一去看这些没营养的作品，只快速滑动着界面看书名，看这其中是否有她前世记忆中大爆特爆的作品。 然而，她翻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也没找到什么眼熟的作品。 系统也不是万能的，它并不能为她展示出前世所有爆款小说。只有那些小说的原作者已经构建出完整故事，系统才能穿越时空，到作品完本时把完整作品拷贝回来供她兑换。 “《世子妃的马甲又掉了》还没出来吗？” 她想起一部没被她兑换过的前世大爆文，这文构思清奇，故事新颖，笑点不断，改编动漫也是大爆出圈，是让原作者从小新人一书封神的现象级作品，又是她先前没写过的文风，很适合给她用。 她甚至很早就为这本书想好了发布时的说辞： 献给抑郁症患者，献给所有现在不开心的人。希望她能用自己的文字，为这些身处低谷的人们带来一些欢乐。 系统回答道： “目前尚无作者构思出《世子妃的马甲又掉了》。” 唐芊芊叹了口气： “算了，暂时不兑换了。” 她天才作家的名声在外，自然是不能随便发表一些水平不够的作品，不然很容易弄巧成拙。 如果发布小说这条路暂时行不通，那她接下来应该上哪里快速获取好感值呢？ 演戏，上综艺都不行，她真实的演技和综艺感都不太好，需要借助系统每天兑换技能，现在不宜大笔支出好感值。 而且章家那老顽固死老头，很反对她继续在娱乐圈抛头露面。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些娱乐八卦记者给了她灵感。 这一天，她原本是去一家奢侈品店购物，却被记者们堵了个正着。 订婚后第一次露面，每个记者都很想抓到有爆点的新闻博眼球，□□短炮，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许多都是追问她和章鲲目前的感情生活，是否同居一类的，或者问她对章鲲的前女友们什么看法，但其中有个记者问出了一个问题。 “唐小姐，你如今背靠章家，手里应该可以动用不少资源，那你是否会对养父母进行援助呢？据我所知，他们破产后欠下不少债务，现在应该生活得十分困难吧！” “对啊，唐小姐，现在您已经有这个能力了，您是否愿意援助养父母？” 许多记者也紧跟着问起了这个问题，显然发觉了这个话题的妙处。 唐芊芊顿时眼前一亮。 她竟然没想到这个。 有什么比她以德报怨，援助抛弃过她的养父母更博路人们好感，更让粉丝们怜爱呢？ 豪门狗血谁不爱看，这可比随便去孤儿院养老院做做义工，捐捐钱有话题度一百倍。 而且，这甚至都不用她出钱，先前章鲲已经给过程家六亿了。 不管先前章鲲是因为什么原因给的这六亿，现在都可以算成是她让章鲲给养父母还债的。 第26章 二更。 唐芊芊稍微在脑海里想了下措辞, 便回答道： “他们养了我十五年，我当然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逼债。但你们也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做慈善, 手里没存下来什么钱, 根本帮不到他们。” “所以您是不准备帮他们吗？”立刻有记者追问。 唐芊芊故意卖了个关子来展现她的幽默： “现在的话，确实不准备再帮了。” “唐小姐，你先前不是一直说很担心他们吗，为什么会不帮？” “难道你是对他们当年的抛弃心怀怨恨吗？” 唐芊芊俏皮一笑，道： “我说现在不准备再帮，是因为我早在半个多月前, 就已经帮他们解决了债务。我问我未婚夫借了六亿, 不但帮他们还清了五亿三千万的债务, 还让他们有七千万的盈余可以富足地生活。” 应付完了记者, 唐芊芊就回了章家, 找到了章鲲，为她的回答打补丁。 第57页 如今章家内乱未平，章老爷子没有立刻恢复章鲲的职务，他目前还赋闲在家。 回到章家，她首先去拿了那张放着她所有积蓄的银行卡，递给章鲲。 “呐，还给你的！” 她娇娇俏俏地走过去道。 章鲲有些不解： “芊芊, 你这是做什么？” 唐芊芊道： “你先前不是帮我养父母还了债么，我之前就说过, 这算我欠你的, 现在我筹到了一部分钱，自然是要先还给你的。” “这里有一亿三千万，是我现在的所有积蓄, 剩下的，等我挣了再陆续还给你。” 章鲲当初为什么会给程清音六个亿，她至今不清楚。 但她一直都装作不知道他对程家所做的一切，认为他是为了她才会给这钱，帮程家还债。为了显示自己的清高，她也说过以后一定会把这钱还给他的话。 当然，她知道他肯定不会让她还。 果然，章鲲立刻把卡推了回去： “芊芊，我的就是你的，不过是区区六亿，还说什么还不还的话！” 唐芊芊怒瞪他： “什么区区六亿，你也太大手大脚了！而且，我说了要还就是要还嘛，你必须收下！” “对对对，我花钱特别大手大脚，你帮我存着吧，不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花没了！拜托了！”章鲲柔声哄劝道，还给她作揖，逗得唐芊芊咯咯直笑。 章鲲不肯要，她也不想给，正好就顺着台阶下了： “行吧，那我先给你存着，免得你随便就花掉了！” 说完这事，她又跟章鲲道： “阿鲲，今天我碰到记者了。他们不知道我养父母那边已经还清债务，问我是否愿意给他们还债，我跟他们说的是，我在你这里借了六亿帮他们还的债，你别介意啊！” 她带着几分郁郁道： “你知道的，娱乐圈这些记者，最爱捕风捉影胡乱解读别人说的话，我要是实话实话当时正在筹钱，没来得及给养父母还债就被你给还了，他们肯定会认为我是在找借口推脱。” 章鲲向来心疼她在娱乐圈工作，人前风光，人后却要忍受很多流言蜚语，付出许多常人无法企及的艰辛，听到这样的解释，自然是不会责怪她撒谎的。 果然，他立刻道： “我怎么会介意，你这么说本来也和事实相差不远。傻瓜，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是为别人考虑，却不考虑自己。” 在章鲲这边统一了口径，唐芊芊就对后续发展丝毫不担心了。 一方面，程家夫妇和程清音都搬到航城去了，记者短期内应该很难找到他们去核实这件事。 而最近程清音和程家父母都忙于承包工程和卖房子，应该没心思关注网上的消息，进而主动找媒体澄清。 就算他们注意到了，想去澄清，她也不怕。 因为章鲲为了维持在她这里的谎言，会自动去堵他们的嘴。 他们的微博等各种公众账号，已经在程家破产前就被章鲲找了关系禁言，无法用有影响力的账号为自己发声辩解。而借助其他媒体，以章家的势力，只要章鲲让删除消息，没有人敢为了一条新闻去得罪他，甚至识趣的，还会主动做澄清辟谣。 * 事情果然如唐芊芊所预料的那般进展着，她的回答，在网上引起了热议。 在唐芊芊粉丝们不遗余力地科普下，许多路人都知道了当初程家夫妇是如何在找到亲生女儿后，将唐芊芊赶出程家，连姓都改了，让她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白富美，那段时间在吃了不少苦头，甚至在娱乐圈被一些艺德不修的前辈欺负。 当初，哪怕因为程家遭遇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唐芊芊依然感念程家父母的养育之恩，好几次在媒体上维护养父母，说是她自己主动离开程家的，让粉丝朋友们不要怪程家父母。 可她第一次做这个澄清的时候，表情是那么委屈，甚至红了眼眶，却让很多粉丝们深信不疑她是为了维护养父母而委曲求全。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前情，粉丝们才更加为她鸣不平。 现在，程家破产了，欠了那么多钱，竟然全都是唐芊芊这个当初被抛弃的女儿还的。 她不仅还了，还多给了七千万，让那对冷血的夫妇即使在破产后，也能过着比绝大多数普通人都富裕的生活。 这显然很符合唐芊芊一直以来面对程家心怀愧疚，委曲求全的行事风格。 想到那些唐芊芊拍戏时无比敬业，无比能吃苦的新闻，粉丝们心疼极了，路人们也十分感动。 “芊芊真的太善良了！程家夫妇那么对她，她还宁可借钱都要帮他们还债！” “她赚钱多不容易啊，六亿，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填上这个坑！” “程家夫妇何德何能有这么好的女儿！” “唉，我们芊芊可能就是放不下，太想得到程家夫妇的亲情了，所以才总是这样无怨无悔地为他们付出。心疼死了！” “头一次对于被抱错的假千金讨厌不起来，甚至有些喜欢她！对于生父母，养父母，她都做到了有情有义，可是，真的太委屈自己了！” “六亿，十五年的养育之恩再怎么也算还清了吧！希望过惯了豪奢日子的程家夫妇以后别再缠着她！” “向来不喜欢娱乐圈明星，但唐芊芊是个例外！有时候真的宁可她别这么善良，可怜啊！” 第58页 “我要是有唐芊芊这么懂事的女儿，哪怕不是亲生的，也一定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贝宠着！” …… 一个热搜，让当年真假千金的豪门恩怨再次呈现在众人眼前。 人民群众爱吃瓜，纷纷关注起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来。 唐芊芊在这件事上的表现，实在善良到让人无可指摘，短短一天，便引起了无数路人的好感。 看着飞速上涨了三百三十多万的好感值，唐芊芊憋屈了好些天的心气，终于顺了。 对于混到她这个程度的娱乐圈女星来说，才走红的时候，凭借影视作品一类的涨好感值是最容易的，越到后面，名声越盛的时候，涨幅就越差。有时候一部电影上映，正负相抵，也就只涨二三十万好感值。 她之前积攒的好感值，基本上都花在提升容貌和兑换作品，兑换药物这些事上了。后来发现好感值越来越难挣，她在好感值使用上就越不像是之前那么轻率。 正是因为这样，当初花掉五百九十九万为章玉雄兑换中风修复丸，她才觉得那么肉疼。 如今，一个热搜涨了三百多万好感值，就像是回到了初入娱乐圈的时候一样，她如何能不欣喜。 “程家可真是好用。要是还能有这样的事情让我借题发挥该多好。” 她心中默默想着。 * 这个让唐芊芊占尽了好处的热搜，对程家夫妇来说，可就不那么友好了。 他们并不怎么用微博之类的社交媒体，倒是没受到网络舆论的影响。 但小区里住着不少年轻人，年轻人们还是经常上微博贴吧之类的地方吃瓜的，他们看到了这新闻，无意间发现那网上炒得轰轰烈烈的真假千金事件主角就在本小区，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向身边人传播。 于是，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 买62栋鬼宅的那家人，就是网上那个破产的程家，靠着当大明星又嫁入顶级豪门的养女给的六亿还清了债务。 这房子，恐怕也正是拿还清债务后的余款买的。 小区里这些无聊的老头老太太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八卦，他们等闲遇不到程凤麟和程清音，便上门去找孟湘聊天。 “程太太，你们两口子可真是好福气哦，养女这么能干，又对你们这么好，你们现在想回去认她吗？” “我看你们家那养女可招人疼，又孝顺，比你家那天天笑模样都见不到的亲生丫头好多了！” “你们家要是想东山再起啊，还得靠你们的养女，我看你们回去低个头吧，怎么着也比窝在航城住这种房子强啊！” 虽然这房子自从程家三口住进来似乎没再出过什么事，但大家对这房子有刻板印象，还是觉得它不好。 孟湘觉得很奇怪，往日里对她不冷不热的邻居们，竟然主动上门来找她聊天，而且还老是提到她的养女。 “我不太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怎么知道我家有个养女？还有，她对我们很好，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老太太拍了孟湘的肩膀一下： “哎哟，还瞒着呢程太太，现在谁不知道你们家是东城破产的那个程氏集团的人，你们家养女就是前些天和天煌集团继承人订婚的唐芊芊！” “对啊，人家给了你们六亿还债呢，你们夫妇都不念她一声好，甚至不想对外界提起，也太没良心了吧！” 孟湘越听越不对劲，皱着眉头辩解道： “什么叫芊芊给了我们六亿还债，那才不是她给的，那是我们家音音要回来的欠款！” 第27章 一更。 老头老太太们见孟湘的反应不似作伪, 仿佛原本是真的不知道这事，便有些奇怪。养女帮忙还了六亿这么大的事，怎么这养母竟跟一点都不知道一样。 有人把网上的报道拿来给孟湘看。 “我们可没瞎编, 你家的养女自己亲口说的, 大半个月前，她问未婚夫借了六亿给你们还债，钱是转到你女儿卡上的。” 孟湘看完唐芊芊被采访的视频，气得脸都红了！ 他们家破产，拜谁所赐，还不是那章鲲处处设计打压。现在, 在唐芊芊口中, 章鲲仿佛成了他们家的恩人似的。 “她胡说八道！她那未婚夫就是设计我家破产的元凶！你们以为他为什么会打六亿给我们, 那是因为我女儿发现当年卷走我家六亿流动资金的就是他章鲲, 拿出了铁证逼他还钱！” 在另一方当事人那里听到这样一个大瓜, 几个邻居老头老太太都十分吃惊，纷纷追问细节。 孟湘便将当初自家如何被设计破产，章鲲又如何在他们破产后带人上门殴打他们夫妻，然后被自家女儿带人赶回来，揭穿了章鲲当年指使人卷走程家六亿流动资金，逼章鲲还了六亿全都说了出来。 当然，章鲲被女儿打成猪头这种事她就没说了, 毕竟这是女儿拿捏着的章鲲的把柄。 看她说得有鼻子有眼，情绪还有点激动, 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信谁的了, 本来就是吃瓜群众，最要紧的自然是向自己身边的人说这个消息。 没多久，程凤麟也回来了, 衣服头发全脏了，浑身弥漫着腥臭。 “怎么了这是？” 程凤麟脸色不太好看。 “我怎么也没想到，唐芊芊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他一五一十地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第59页 自家小区建好后的半个多月，完成质检后，他就外聘了一些售楼人员来卖房子，为了随时能机动地处理价格，监督售楼人员的工作，他索性一直守在售楼部与他们一起上下班。 昨天上午，店里突然来了三个年轻女孩子，找到售楼部就问，这里是不是程凤麟家开发的楼盘。 销售人员不明就里，又天天见到程总，自然便承认了。这些人便闹着要见他。 一见面，他们就拿出手机开始录像，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一脸鄙夷，质问他怎么好意思收芊芊给的六亿。 他当时一头雾水，便问什么六亿。 那三个年轻人顿时便像是泼了油的柴火上溅上了火星子，一下子就怒火中烧。 “收了芊芊那么多钱，他还装糊涂，太不要脸了！” “要不是芊芊被媒体问起，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拿了她那么多钱，现在别说感谢，连承认都不肯，实在是太过分了！” “人品这么差，他家的房子也肯定有问题，咱们可不能让更多的人上当受骗！” 说着，她们就去拉着正在看房子的顾客说，程家人品太差，让他们不要买程家开发的房子，把原本有意向的客户全都劝走了。 最生气的自然是售楼部的销售人员，眼看要到手的提成被这些人搅和飞了，当即就和这些人吵起来。 售楼部的销售人员，别看平时笑容甜美礼貌又温柔，其实个个都不是好惹的，没多久就把那三个捣乱的女孩子赶跑了。 原本以为事情这么就结束了，没想到，今天上午那三个女孩子又来了，还带了浩浩荡荡十七八个人，一来就拿着矿泉水瓶，臭鸡蛋之类的往程凤麟和其他销售人员身上砸，一边砸，一边骂程凤麟是寄生虫吸血鬼，不知感恩，厚颜无耻。 现场的销售人员和程凤麟猝不及防，几乎都被砸了一身脏污。 两个保安根本招架不住这么多年轻女孩，程凤麟只好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来后，以扰乱公共秩序的罪名把这些人统统带回了警局，这事才算消停。 不过，这么一闹，今天的售楼部也别想营业了，他索性就先回家来了。 “我真的没想到芊芊会做出这种事！她也是在娱乐圈换了四五年的人了，难道不知道那样的话会给我们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孟湘痛心疾首地道。 她原以为唐芊芊说的那些话，让他们在小区里被邻居非议几句也就算了，没想到还会引来脑残粉如此激烈的报复，甚至影响了他们家作为唯一翻身希望的生意。 明明他们就没收她的钱，她却这样说，真的是一点都不顾及他们的处境。 路上，程凤麟已经去查了网上的报道，明白了这些女孩子到底为什么会来店里闹事。听到妻子的话，他目光微冷。 “她当然知道，只是我们以前从来就没认清过她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家破产二十多天，她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却为了搏名，能毫不心虚地在媒体面前说她一直很担心我们，还说借了钱给我们还债，丝毫不考虑我们的处境！” “这样的行为，和娱乐圈某些毫无底线的虚伪小人有什么区别？” 孟湘叹了口气： “这孩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程凤麟冷哼一声： “她从来就没变过。老婆，你不觉得奇怪吗，当年明明是她为了让我们放过她亲生父母主动离开程家的，为什么她的粉丝一直觉得是我们主动抛弃了她，对我们和音音那么大敌意？” 孟湘呐呐道： “你说是她故意引导吗？可当初她解释过的啊，而且还不止一次……” “我当年也觉得是她的粉丝误会了，她是无辜的，可现在跳出个人感情来看，她那解释真的是在维护我们，还是故意做出欲盖弥彰的假象，让人更加坚信她在我们这里受了天大的委屈？” 经他这么一提醒，孟湘也回忆起了当初看到的唐芊芊澄清的视频，那态度确实不对劲。 她哭着让大家不要怪她的养父母，他们没有主动赶她，是她自己要走的。还说即使他们主动赶她，她也毫无怨言，因为她永远会感恩他们十五年来的养育之恩。 她身在局中，自然会觉得唐芊芊确实说的是实话，是为了维护他们急哭了，可与此毫无关系的旁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会如何脑补？ 所以，芊芊她真的从那时候就在刻意引导粉丝们对他们夫妇的仇恨了吗？ 孟湘并不是蠢人，只是毕竟如珠如宝养了唐芊芊十五年，困于母女感情一叶障目。经丈夫这一提醒，她是真的对唐芊芊极度失望。 “老公，咱们不能继续放任这件事发展下去，必须去对外澄清，不然肯定会让音音也被人攻讦！” 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联系以前认识的媒体，反驳唐芊芊的谎言。 想好了严谨的说辞，他们录制好了澄清视频，便跟程凤麟以前认识的一些媒体人打了电话。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明明答应了当天作为晚间新闻就发出这澄清视频，最终却统统没了下文。 打电话一去问，才知道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他们的澄清视频根本无法过审。 想起他们被禁言的微博账号，两人深感无力。 东城作为全国经济中心，全国多家知名的传媒企业都集中在那里，程凤麟认识的人脉也几乎都在东城。 第60页 那里是章鲲的势力范围，那些媒体的领导们不可能为了一条新闻得罪章鲲。 所以，他们真的只能任由唐芊芊和章鲲在他们身上泼污水吗？ 两人愁眉苦脸地坐在客厅里为这件事苦恼，程清音也听说了消息回来了。 她天天开车来往于工地与家之间，倒是没有受到这些流言蜚语的骚扰，不过是跟在父亲身边的女鬼李潇潇给她通风报信了，她便知道了这件事。 见两人愁眉不展，连她回来都没注意到，程清音走过去坐到了他们对面的沙发上。 看到她，孟湘这才如梦初醒： “音音回来了！我去给你做点宵夜！” 程清音完全没有年轻女孩子的爱好，穿衣打扮丝毫不感兴趣，唯独对吃还比较在意。 孟湘原本也有点厨艺基础，如今在家没事，便天天换着花样在网上找教程给程清音做好吃的。 “等等，我有事告诉你们。” 程清音叫住了她。 见她又坐了回来，她这才道： “今天售楼部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目前舆论对我们不太有利，为了不再碰到类似的糟心事，你们这几天先别出门，等我处理好了再去。” 见她胸有成竹，一派淡然的模样，程凤麟便知道，女儿已经想到办法解决这件事了。 心中不由又是挫败又是愧疚，他们惹出来的事情，却还要女儿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可他又不能为了争口气逞强说自己来解决，那不但无法证明他作为父亲的强大，反而会添乱。 “章鲲目前让我们没法发声，就算我们有证据也发不出去。” 他把他们试图找媒体发澄清视频却被人截住的事情告知了女儿，尽可能地为她提供有效信息。 这让他们一筹莫展的难题，在她那里却仿佛不存在一样。 她淡淡地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了，这事我有办法处理。你们在家休息就是。” 说着，也不吃夜宵了，一个人又开车出了门。 她去了一趟正在通宵施工的工地，把童彬给叫了出来。 “童彬，我需要你帮个忙。” “大师，您说就是！” 童彬乐颠颠跑过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对他们这些极度热爱工作的鬼魂们来说，程清音这个小大师单独吩咐他们事情，那是对他们能力的认可，对他们本鬼的器重，是在其他鬼面前非常有面子的事。 因此，来到工地这些日子，原本内向的童彬开朗了许多，也变得自信了。 程清音把自己目前被人捂嘴不能发声的困境简单说了一遍，问道： “你有办法让我发出澄清视频而不被人删掉吗？” 童彬挠了挠脑袋，道： “大师，您说的这件事，就是要让您发的视频和账号成为网站系统内的顽固性病毒，无法删除和更改。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程清音有些失望。 但紧接着就听童彬道： “不过大师，我认识个朋友，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可以带您去找他！” 峰回路转，程清音立刻追问： “他住哪里，我们可以现在就去找他吗？” “凤凰山墓园。当然可以现在去找他，您不知道，他可不像我这么幸运找到了工作，现在天天蹲在墓地里打游戏，都快无聊到长蘑菇了！” 好吧，原来又是个鬼，还是个渴望工作的鬼。 那这事就好办了。 程清音把童彬放进空白玉牌里，然后便开着车带他去了凤凰山墓园。 墓园对程清音来说就是鬼的地盘，人家住在墓园里安分守己，她作为能够震慑群鬼的大杀器，一般没有特别必要的情况，都不会去打扰他们。 来到航城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踏足这凤凰山墓园。 第28章 二更。 凤凰山墓园入口位于航城以东的一座山脚下, 一座雕梁画栋的牌坊，旁边不远处就是守墓人的值班室。 给了两百块小费，程清音就成功地在晚上进了墓地。 守墓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 见她一个小姑娘, 还特意嘱咐： “别待久了，晚上里头各种怪事多，容易让人受到惊吓！” 跟在一旁的童彬心里默默吐槽，他可是听工地上的工友们讲过这位大师的英勇事迹，这守墓大爷该担心的不是人受到惊吓，而是墓园里的鬼才对。 一人一鬼前后走进墓园。 晚上的墓园十分阴森, 为了不破坏风水设计, 里面完全没有灯, 只有偶尔一些墓地旁边放着一些墓地长明灯, 映照着墓碑周围的一片地方, 让人能看到墓碑上的遗照和刻字，那灯光幽幽地映着一张张遗照，反而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程清音一路走过，不少鬼探头探脑地从墓地里冒出来，好奇地看着她，在背后窃窃私语。 “哟，好漂亮的小姑娘, 大晚上来墓地干嘛！” “你们说咱们要不要吓吓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尖叫起来一定很好听！” “还是别忙吧, 万一她有长辈在墓地里，待会儿挨一顿削……” “咦，怎么觉得她好像是跟着那小伙子走的？” 童彬在前头带路： “大师, 往这边走，他就住那上面的那一块墓地。” 众鬼疑惑： 第61页 “大师，那女孩是天师？” “不可能吧……” “走，咱们也过去看看。” 程清音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此时站住了脚步，回过头看向试图尾随的众鬼方向，缓缓地释放了一些身上的灵气。 那些鬼顿时卧槽了一声： “竟然真的是天师！” “妈呀，她是不是看到我们了！” “完了完了，天师来了！” 程清音朗声道： “老老实实待在你们自己墓地里，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她待会儿有要紧事要拜托童彬的朋友，可不想被这么多鬼围观。 听到这话，众鬼顿时一肃，忙不迭往回跑。 收回了灵气，程清音一路顺利地走到了目的地。一到那里，就见墓碑前的祭拜台上正坐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年轻男鬼，和那些八卦的鬼魂们不同，他此时正捧着一个手机打游戏，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些煞笔，太菜了，浪费老子阴气……” “嘿！” 童彬招呼了一声。 男鬼一抬头，便见熟悉的小伙伴回来了，立刻放下手机上来锤了他一拳跟他打招呼： “童彬，你小子这么大半个月都没回来，干啥去了！” 童彬以一种看似轻描淡写的语气道： “我现在在工地上找了份工作，天天就帮忙登记下材料，做做考勤，偶尔也搬搬砖，全天24小时都得工作，忙着呢。 全天24小时都能工作，这可太让鬼眼馋了！ 男鬼立刻激动地道：“工作也太可以了吧！你在哪儿找的，带我一起去！” 童彬道： “长期工作没有，临时工倒是有一份，你干不干嘛？” “干干干！”男鬼点头如捣蒜。 “大师，就是他了，他叫桑洪洋，生前就是我搭档，我俩是一起熬夜打游戏猝死的……”童彬给男鬼介绍道。 “大师……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男鬼脸色有些不好。 “对，就是天师……” 话音一落，叫桑洪洋的男鬼顿时拔腿就跑，他这一跑，程清音下意识就祭出缚鬼绳把他拉了回来。 发现自己被绑了回来，男鬼吓得瑟瑟发抖： “大……大师，饶命啊，我可没做过什么坏事……” “……呜呜呜我坦白，那个手机是我捡的没交给警察，我经常偷偷跑到值班室老头那里充电……大师，我知道错了……” 童彬见自己的朋友这么紧张，赶忙在一旁解释道： “大师，他有天师恐惧症，一见到天师就紧张害怕语无伦次，实际上不是什么坏鬼。” “对对对！” 程清音倒是第一次知道还有得这种病的鬼，不过，物种多样性哪里都是存在的，倒也没有细究，而是说起了正事： “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 她简单地把自己来的意图说了一遍。 “刚才童彬说的工作，就是您提供的吗？” “是。” “这事交给我绝对没问题，走吧，大师，咱们马上就去干！”桑洪洋非常积极。 刚才程清音已经说过，能提供他随时可以使用的电脑，不受阴气总量的限制，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工作了。 如此，程清音也不耽误，带着两鬼就要离开墓园。 正在此时，突然从背后冒出一个弱弱的声音： “那个……大师，我生前也是黑客，您要做的事儿我也会做，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这一开头，便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好些个鬼都跟着冒出来毛遂自荐： “我也会黑客技术，大师，让我也一起吧……” “大师，全国最大短视频平台tick的安全防护系统就是我开发的，再没有比我更熟悉它的内部结构的了，带上我，绝对事半功倍！” “大师，我生前是做网络公关的一把好手，我也能帮上忙！” …… 程清音回过头，便见附近的墓地里，冒出了十几个鬼，男女都有，个个都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每个鬼的眼睛里，都写满了对工作的渴望。 “这一带的鬼生前全是做互联网工作的……” 童彬解释道。 “大师，鬼多力量大，您不是要发布澄清视频吗，一个网站哪里够，多发几个站才更有效果啊！” “就是，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嘛！” “大师，您需要一个会带节奏的专业公关，这样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 众鬼七嘴八舌地试图说服她。 别说，程清音还真觉得他们的建议挺有道理。 “行，那就都一起去吧。” 多买几台电脑就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为什么不呢。 于是，去了一趟凤凰山墓园，她便又带了十几个互联网精英回去。来时空荡荡的车，现在挤得满满的，连车顶上都坐着好几个鬼。 第二天一早，她去商场买了十五台电脑，租了一个牵了网线的仓库，把所有鬼都安置了进去。 在仓库范围内布置好了解禁大阵，众鬼便惊讶地发现，这里没有阴气，他们竟然也能碰到电脑键盘了，顿时个个都惊喜不已，撒着欢就朝电脑扑过去。 他们生前的工作就是和电脑键盘为伴，能碰触到电脑，能有网络，他们就可以创造价值，做出有意义的事。 第62页 欢喜了一会儿，众鬼就摩拳擦掌准备干活儿了。 擅长网络公关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名叫李蜜，她自动站出来总揽全局，给其他技术人员梳理脉络，安排先后顺序。 “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卷走大师父亲六亿资金的徐富财与章鲲之间的关联。等拿到了切实有效的证据，再在各网站上发澄清视频，这样一来，需要拿证据的时候才能随时拿得出，免得开天窗影响效果。” 程清音先前说有铁证，其实是诈章鲲的。她见李蜜一下子就能抓住事情的关键，便放心地把整件事交给她全权处理了。 鬼多力量大，仅仅是一天时间，众鬼就找到了章鲲与徐富财之间资金来往的证据，虽然转手了好几遍，终点和起点，却的确是两人无疑。 李蜜对程清音父母发布的澄清视频进行了剪辑，其他那些黑客鬼，便在国内主要的社交媒体网站准备账号。 一切准备就绪，李蜜便将视频发了上去。 其他十几个技术鬼，在她的安排下，有的和网站的安全员进行攻防战，有的则负责随时监测舆情。一场悄无声息的舆论战顿时拉开了帷幕。 * 某大学班级群里。 “大家吃瓜了吗？唐芊芊借款六亿给养父母还债的事反转了！” “我也看到了，她养父母方面说，让程家破产的正是她未婚夫呢，那六亿根本就不是他们主动给的，而是章鲲被抓到证据，不得不还给程家的！” “那唐芊芊怎么敢说六亿是她借来给她养父母还债的？” “这是欺负她养父母没法出来辩解呢，你们都不知道，现在贴吧论坛一类的地方，但凡是讨论唐芊芊这事的，好多都被删帖了！” “唐芊芊要是不心虚，还怕别人说？” “唐芊芊那未婚夫果然能量不小，捂嘴达人啊，难怪她敢明目张胆编瞎话！” “唐芊芊也太虚伪了吧，口口声声感恩养父母，转头却和弄垮程家的仇人在一起！” “她所谓的感恩谁知道是真是假，她养父母可说了，程家破产这么多天，她连电话都没打过一个！” “哇塞，有功夫和仇家谈恋爱，没工夫给养父母打电话！” “艹，就这会儿功夫，老子刚才发的帖又被删了！” “捂嘴达人是吧，老子偏要发帖揭穿她的真面目！我就不信他们能删得完！” “对，看她删帖子快还是我们发帖快！” 这样的讨论，发生在这个国家许许多多的聊天群里。 评论和发帖被删，顿时就激起了吃瓜群众们的愤怒，哪怕没有看到切实证据，他们也天然地站在了程清音父母一方，对唐芊芊产生了怀疑和厌恶。 唐芊芊早上还在睡懒觉，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说程家父母针对之前的六亿发布了澄清视频，现在网络舆论对她非常不利。 “芊芊，我知道你未婚夫那边能量不小，但他们要删帖删评论也要删得彻底一些啊，这样删一半留一半，只能起到反作用，让大家更讨厌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唐芊芊整个人就是一激灵，赶紧打开系统察看好感值余额，这一看，顿时惊得睡意全无。 她前些天已经接近五百万大关的好感值，现在已经掉了一半，只剩下两百五十万了！ 第29章 完了，彻底完了！ 唐芊芊强忍着慌乱, 去找了经纪人所说的最早那个澄清视频，发布时间是夜里两三点，到现在还不足十二小时。 而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 才是网络流量的黄金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 她就已经因为网友的反感掉了接近二百五十万的好感值，要是任由事态发展，她的好感值很可能在今天变成负数。 她必须立刻想办法阻止这种趋势。 唐芊芊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上去楼下找章鲲。如今两人住在章家老宅，章鲲每天很早就去他父亲身边跟着学习处理事务了。 也顾不得章玉雄等人在场，她走到理事堂外, 立刻给章鲲闪了个电话, 叫他出来。 章鲲对她有求必应, 看她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一看到消息就借故跑了出来见她。 “芊芊, 怎么了？” “阿鲲，你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吗？我养父母他们发了视频，说是你设计程家破了产，现在大家都在骂我，你快想想办法！”唐芊芊急切地道。 章鲲每天处理家族事务，哪里有闲心去关注网上的娱乐八卦，听到唐芊芊的前半句, 他原本还提着一颗心，担心芊芊会不会责怪他自作主张, 可听到后半句, 他就发觉自己是多想了。 她关注的竟然是网上对她的骂声。 这让章鲲放下一颗心之余，难免有点意外。 他原以为，以芊芊的善良, 知道他对程家所做的事情后，多少都会责怪他的，甚至可能很生气。可现在，她关注的竟然只是她自己的名声。 明明应该觉得安心，可他总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现在不是细究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 “芊芊，你别着急，这只是小事，我马上就让人把那些帖子删了，到时候再放些新的消息，自然就没人关注这事了！” 唐芊芊听到他的回答，也觉得很蹊跷，听他的意思，似乎先前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那如果不是他，网上删帖删评论的又会是谁？ 第63页 “不行，现在越删帖，民众就会越愤怒，得想想其他办法！” 她要的不仅是舆论平息，而是必须挽回她在民众心目中的印象，不能让好感值再继续减少了。 章鲲有些不解： “芊芊，网上的评价你何必太在乎，那些屁民就算是骂翻天，也不会影响到你我一根汗毛。” 唐芊芊也知道，她对舆论和名声显得过于在乎了，但她身负好感系统，就必然不能像普通娱乐圈人士一样，觉得黑红也是红，只要有关注度就行。 “不行，阿鲲，我是公众人物，我不能任由他们误会我，不然会影响我的事业的！” 不过短短几分钟，她的好感值余额又下降了近一万，这叫她怎么能不着急。时间就是生命，她一刻也耽误不起！ 以往的唐芊芊，一直都是很有分寸，有风骨，又善良体贴的，和她相处很舒服。 可现在的她，因为一点小事就方寸大乱，就和那些愚蠢的庸脂俗粉没什么区别。这让章鲲下意识皱了皱眉。 “芊芊，有章家在，你就要什么资源有什么资源，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影响到事业。” “章鲲，你不在意我在意，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废话，我要你想办法！” 唐芊芊急迫到有些恼怒了。 章鲲何曾被人这样大吼大叫，但这到底是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心爱的女人，他强压着性子道： “那你想怎么办，你说，我配合你。” 唐芊芊见他神色不对，也知道自己太过强人所难引起他的反感了。 “抱歉，阿鲲，是我太着急了。” 事到如今，也不能再指望章鲲给她想办法，只能自己来。 这件事最关键的，就是章鲲绝对不能承认设计程家破产，即使承认，也不能和她有关系。 她斟酌了一会儿，意识到了自己先前在处理这件事上方寸大乱，措辞有失妥当。于是道： “阿鲲，你先辟谣吧。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程家爸妈会认为你跟他们破产有关系，但没做过的事情，我们一定不能任由他们误会。” 章鲲这才发现，原来她不是不在意养父母被他设计破产，而是根本不相信他做了这种事。 顿时又心虚起来，只得应下了辟谣的事，立即打电话让律师写了封辟谣函发出去。 当然，六亿的事他有把柄在程清音手里，他只辟谣了破产的这方面的谣言。 他的辟谣声明是律师代发的，措辞十分严厉，大意就是： 程家破产只是因为他们自己经营不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程家夫妇的造谣污蔑对他个人和唐芊芊的声誉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对于造谣传谣者，他的律师团队将对其追究法律责任。 这辟谣函一出，网上针对唐芊芊和他的恶评立刻得到了缓和。 如今双方各执一词，他们实在不知道相信谁好，也怕骂错了人。 只是，无论是网友们还是唐芊芊与章鲲，他们都没想到，对方的反击速度会这么快。 那几个在各大平台发布澄清视频的账号，在章鲲的辟谣函发布两个小时后，就再次发布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看来章鲲先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好意思追究受害者法律责任。为了证明我们不是造谣，我们只好拿出证据了。” 其后，便跟着各种章鲲设计程家破产的证据，比如他与最开始卷走程家六亿的那位徐富财之间的账户交易关联，比如他联合机构做空程家股票，比如他身边的助理，转账给一些互联网大V买通稿，让他们大肆渲染程家超市食品有质量问题。 稿子最后，还强硬地表示，以上出示的每一项证据都可以递交公安机关检验，以保证其真实性。 这些铁一般的证据摆在眼前，章鲲设计程家破产，显然已经犹如板上钉钉。 人们本就怜悯弱势群体，看到这消息，网友们大呼痛快。 “求锤得锤！这下打脸了吧哈哈哈！” “章鲲真恶心，把程家害得那么惨，还敢污蔑程家造谣！” “他们是不是以为程家拿不出证据才这么嚣张？可惜啊，程家也是有高人相助的呢！” “明明是坑了程家的钱，程家要回来，竟然厚着脸皮说是好心借给他们还债的！” “那六亿本就是程家的钱，唐芊芊竟然说是自己帮养父母问章鲲借来的！怪不得捂嘴删帖，果然是心虚！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唐芊芊和章鲲就是一伙的。” “唐芊芊真的太恶心了，不仅不想着回报养父母十五年的养育之恩，在养父母要回属于程家的六亿后，还利用这件事给自己刷声望树人设！” “再想想她曾经口口声声在网上说她多么感恩养父母，是不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正当大家为程家发布切实证据而鼓掌，开始谩骂唐芊芊和章鲲时，那发证据的原始稿件发布不过短短两个小时，始发稿件就又被删了，紧接着就是很多转发这条消息的转发稿，以及支持程家的评论也纷纷被删。 这一举动，再次点燃了网友们的怒火。 “妈的又捂嘴了！” “仗着章家势力大，不给普通人活路了是吧！老子就不信了，章家还能只手遮天！” “气死我了！唐芊芊和章鲲两个人渣！” 第64页 除了谩骂，一种阴谋论也成了主流论调。 “唐芊芊肯定是对程家夫妇当年把她赶出程家怀恨在心，所以才会做这些恶心的事，难怪程家破产后不给程家打电话表示关心，说不定这就是唐芊芊指使她未婚夫做的，她如愿了，不知道多开心！” “卧槽，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啊，不然章家和程家完全不是同一行业，程家的超市零售也不是多赚钱的香饽饽，章鲲为什么花那么大精力去对付程家？” 这样的猜测，结合唐芊芊的行为，变得非常合情理，路人们越发厌恶唐芊芊了，纷纷高喊让唐芊芊滚出娱乐圈，从今以后都要抵制她参演的电视电影，抵制她代言的产品。 时刻关注着自己好感值变化的唐芊芊，发现她原本已经停止下滑的好感值又开始飞速下滑，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发现网上的舆论风向变化，简直要被气疯了，立刻打电话给章鲲兴师问罪。 “章鲲，我不是说了不要删帖吗，你为什么又删！你知不知道，删帖只会让那些人更讨厌我！” 章鲲对她的责备一头雾水： “什么删帖，我从来没下过这样的命令！” 唐芊芊再三确认，发现章鲲是真的没有让人删，又去问了其他几个有这方面影响力的追求者，都没有谁做这种事。 此时，唐芊芊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每次删帖，都不是让事情平息下来，而是让民众们因为删帖越发愤怒。 这根本就是对手的手笔！ 而且，这个对手显然对如何操纵舆论非常得心应手，精准地拿捏到了普通网民的心理，数次挑起他们的怒火。 唐芊芊强行让已经不耐烦的章鲲去各个平台询问他们的负责人，这些平台上上下下的人一互通消息，才发现没有任何人打过招呼说让他们删掉相关评论和澄清视频。 大家都以为是别人打了招呼，所以对被删的视频和评论并没有放在心上。 经过章鲲这一问，他们才赫然发现，自己的平台服务器被人入侵了！下达删除相关关键字评论与视频指令的，根本不是他们内部任何一个技术人员所写的代码。 可事到如今，就算他们对外澄清，帖子不是他们删的，愤怒的民众也根本不会相信。 “太可恶了！肯定是程家那几个贱|人，他们竟敢这样陷害我们！我去找他们算账！” 吃了个哑巴亏的章鲲也气疯了，都没想起自己的把柄还在程清音手上，更没想起在唐芊芊面前掩饰对程家的恶意。 好在，唐芊芊对此似乎也并不在意。 她赶紧拉住了他： “阿鲲，不可以，现在程家人出了任何事都会被算在我们头上！” 章鲲被她这一阻拦，也理智渐渐回归。 最近家族元老们本就不满他因为个人私情滥用家族资源，如今这个被警方紧盯着的关口，他要是再对程家出手，给家族再次惹来麻烦，不说家族元老，恐怕就连父亲都不会原谅他。 仔细一算，眼下竟然什么也不能做，实在是太憋屈了！ 唐芊芊才不管他什么心情，她现在眼里只有飞速下滑的好感值。 短短两个小时内，她的好感值已经又下滑了五十万，如今只有一百九十多万了！ 她必须采取强有力的行动来制止这一切。 可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挽救眼前已经无比糟糕的局势！ 说她对章鲲所做的一切不知情？ 哪怕是真的，在此刻也不会有任何说服力，大家只会觉得她是狡辩。 她的目光落在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的章鲲身上，心中突然生出一个主意。 事到如今，似乎唯一的办法只有这样断尾求生了！ 哪怕章鲲对她再好，他的存在也已经只会给她带来负面影响，她必须立刻和他一刀两断，才能显示她的无辜，以及对程家的真心维护。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在网上公开发声，如今只要立刻对外表示，她对章鲲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如今得知他对养父母的恶行，非常愤怒，也很羞愧自己竟然一无所知，所以她决定立刻与章鲲解除婚约，断绝关系！ 为了养父母，甘愿放弃这样一个家世出众又深情款款的金龟婿，任谁也得赞一声她是非分明，对程家情深义重。 然而，一想到章玉雄对她的威胁，她眼中的亮光顿时又熄灭了。 但凡她敢这样做，章玉雄就敢让她死得无声无息！ 而且，她之前太过着急，没有第一时间对章鲲表示得知他让程家破产的愤怒，已经失去借题发挥的时机了！现在无论怎么提，都会显得有些牵强！ 唐芊芊烦乱地揪着头发，脸色灰败。完了，彻底完了！前狼后虎，她怎么做都是死路！ 程凤麟，孟湘，他们真的好狠，全然不顾念十五年的亲情！ 第30章 狗咬狗。 好不甘心啊, 她花费了那么多年才走到这一步，竟然要被一场舆论战毁掉所有。 正当她无比绝望时，她突然接到了陆彦的电话。 “陆彦……”她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对面的陆彦不知道是从中理解到了什么信号, 柔声道： “芊芊, 你知道章鲲做的事了？” “嗯。” “我是真没想到，章鲲竟然做事这么没底线，干了坏事也没担当。事到如今，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 第65页 陆彦的声音温柔，说出的话却不给人留一丝回旋余地。 唐芊芊沉默着，脑子却飞速运转。 陆彦的来电, 无疑在绝望中给了她一丝希望。 她想起自己先前为了稳住陆彦等人的伏笔, 心中滋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怎么都是绝路, 那还不如放手一搏。若是成功, 反而能绝处逢生。 “我不知道……要不要在一起, 不是我能做主的……” 陆彦立刻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关切地追问： “芊芊，你先前说你跟章鲲订婚是有苦衷的，到底怎么回事？” 唐芊芊如实道： “之前我救了章鲲的爸爸，他一醒来，得知是我救的他，立刻就逼我和章鲲订婚。我……我根本没办法……”说着, 话语里就带了哽咽。 这果然引得陆彦义愤填膺： “这老爷子真是太过分了！芊芊，你怎么这么傻, 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说！” 后半句却是明明白白地对唐芊芊的心疼。 “我不想连累你们。” “芊芊, 你太小看我们陆家的能量了。”陆彦的话语里少见地透露着张扬的自信，“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只要有我在, 章玉雄父子就绝对无法再伤害你！” “可他们肯定会限制我在事业上的发展，陆彦，我很喜欢我的事业，不想被他们毁掉。”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脱离章玉雄的掌控，倒向陆家，但在倒戈之前，她必须要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保障，该谈的条件都要先谈好。 果然，陆彦听到这话就立刻道： “芊芊，现在是法制社会，娱乐圈不是他章家一手遮天的地方。这方面的人脉和投资，我们陆家可比章家更广。” 说着，就斩钉截铁地道： “什么都别说了，你在哪里，我立刻派人来接你。” 情势紧急，唐芊芊也没太多时间跟陆彦拿乔，很快与陆彦说定了见面的地点。 * “鲲少，出了点事……” 一个章鲲的心腹下属面有难色地拿着手机走上前来汇报。 这事实在是太吃力不讨好了，汇报上去，绝对会引起章鲲勃然大怒，可要是迟迟不报，章鲲也迟早会知道，到时候还得怪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汇报。 “什么事，说吧。”章鲲不以为意地道。 下属看看一旁的几个章鲲的狐朋狗友，更加为难了。 作为章鲲的心腹，他自然明白这人有多爱面子，贸然在他的朋友面前说出这件事，岂不是让他颜面扫地。 哪怕过不了多久这些人也一定会知道，也绝不能是从他口中，当着章鲲的面说出来。 “您还是自己看吧。” 章鲲看他神色，也大概明白这是不适合当着众人的面说的事，伸手夺过手机。 看到手机上的内容，他浓黑粗犷的眉毛顿时狠狠地皱在一起，这让他本就刚硬的面容顿时平添几分戾气。 手机上的内容不是其他什么，而是一条由唐芊芊本人微博账号所发的分手声明。 唐芊芊V： 章鲲对我程家爸妈所做的事情，让我震惊又愤怒。此前一直没做出回应，是因为我也在调查此事，我不想冤枉他。如今铁证如山，他的罪孽无可辩驳，我也绝不原谅。哪怕章家从今往后要打击报复我，我也将坚决解除与章鲲之间的婚约关系，从今往后与他彻底断绝来往。 如今，这条声明已经冲上热搜，发布短短两个小时，下面的评论也高达七八万条。 震惊之后，便是无数粉丝与路人对唐芊芊的心疼与赞扬。 “之前骂我们芊芊的都来道歉！” “太心疼芊芊了，不过是因为先前在调查澄清视频的真伪，回应慢了点，就被黑成这样！” “她一证实章鲲确实设计程家破产，就立刻宣布解除婚约，我相信她在这件事上绝对是无辜的！” “为了程家那对薄情寡义的夫妻，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如此深情又多金的金龟婿，换了我们自己，真的能如此果决吗？” “唐芊芊真的是至情至性又至孝的好女孩！” “章家多大的势力啊，她竟然敢公然在微博宣布主动解除婚约，完全不畏惧章家的报复，真的是不慕名利，不畏权贵的典范了！” “章鲲把芊芊的养父母害得这么惨，芊芊跟他解除婚约有什么不对？他还想报复？凭什么啊？” “反正大家记住了，以后要是芊芊被雪藏，被人黑，肯定就是章家在幕后搞鬼，绝不能轻易上当！” …… 如此的评论还有很多。 章鲲看得火大不已，面沉如水。 他不明白，明明不久前唐芊芊还在心平气和地与他讨论解决网络舆论的对策，为什么转眼间就翻了脸，还公然单方面解除婚约，让他在网上这么丢脸。 他立刻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想要问个清楚。电话拨过去，却发现对方在电话响了两声后就直接挂断了。后面几次拨打，依然是如此。 找个借口离开会客室，章鲲这才问手下人： “唐小姐人在哪里？” 手下道： “不在本家，据门口的保安说，三个小时前，有一个车队来将唐小姐接走了。他们以为是接她去做演出的团队，就没有阻止。” “立刻给我查她现在在哪里！” 第66页 他要找她问个清楚。 没多久，保安队那边就查到了，来接走唐芊芊的车队是陆家的。 陆家的车队，唐芊芊本人又是主动离开的，这还能有什么不清楚，她就是彻底抛弃章家和他，改投陆家的怀抱了！ 章鲲气得额头青筋直冒。 但他到底对唐芊芊动了真感情，心里还在为她开脱，是不是陆彦那狗日的花言巧语骗了她，再加上她被父亲强迫订婚，心里也必然是不开心的，被陆家蛊惑接走也是正常的。 带着一帮人，他气势汹汹地杀到了陆彦所在的私人别墅外，让人传话，叫陆彦把唐芊芊交出来。 没多久，里头出来了一队身强力壮的保镖，人数上气势上丝毫不比章家的逊色。 “章先生，唐小姐说了，不想见你，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她。” 章鲲到底是不可能让自己的手下与陆家的保镖在大庭广众下打起来，气恼地又给唐芊芊打了几个电话，对面依然一直是正在通话中，很明显，他被唐芊芊拉黑了。 眼看着别墅区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探头探脑，他不想留在这里被人当笑话看，只好带着人气冲冲地暂时离开了。 没见到唐芊芊，还被陆彦的人挡了回来，章鲲本就觉得丢脸。可他没想到，更丢脸的还在后头。 当天晚上，章玉雄沉着脸把一叠报纸扔在了他面前： “看看，好好看看，这就是你迷恋的女人！” 这是几份娱乐八卦报纸，但无一例外，头条都是他带人去陆家找唐芊芊却被无情拒绝的画面。 甚至还有报纸用了一个令他无比屈辱的标题： 章家太子爷卑微求原谅，唐芊芊拒不相见。 纸媒都是如此，网络上就更不用说了，好几个网站的头条都是这个新闻。 评论区那些屁民，都在笑话他活该，说他再怎么上演痴心不悔下跪求饶，唐芊芊也都不会原谅他。 与之相反，他们都在盛赞唐芊芊的气节，决心和风骨，还有人说她真有魅力，让一个千亿财团的太子爷为她如此卑躬屈膝。 “猜猜他们为什么这么大胆子，敢这么笑话我们章家？” “因为这是顾君卓参股的媒体，而亲自要求发布这些报道的，是唐芊芊本人。” “被人踩着脸给自己做名声，感觉怎么样？嗯？” 此时此刻，章鲲就算再蠢，结合前因后果一想，也明白唐芊芊发布那些声明的意图了。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表现得很明显。只是他不愿意相信，不信自己心爱的女人，像是莲花般纯洁，柔善，高尚的女人，她对名声的重视超过一切。 她恼怒的不是他让程家破产，而是他做的这事暴露，让她名声受损。 怕被他连累，所以迫不及待地撇清关系。 撇清关系之前，还要联合另外两个姘头，榨干他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踩着他的脸为她塑造更好的名声。 他章鲲迷恋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虚伪恶心的女人！ 早在她因为那六亿对公众撒谎的时候，他就该起疑心了。再不济，在看到她只关心自己名声，而对程家破产一事毫无反应的时候，他也应该有所警惕。 但可耻的是，他竟然直到被她利用了个彻底最终抛弃的时候才看清这一点！ 为什么，是因为他蠢吗？那是因为他对她有一颗真心，无论什么时候，都在替她找理由。 想想自己曾经为她付出的一切，他不甘心极了！ 他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一定要让程家破产，还不是因为唐芊芊经常在他面前悲春伤秋，屡屡提及她对程家的不甘，提及她因程家遭受的苦难。 如今回想起来，难道不是她在暗地里鼓动他去做这些事吗？ 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鬼使神差那么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讨得唐芊芊的欢心。 但现在事情败露，凭什么他一个人被千夫所指，被朋友嘲笑，被父亲责骂，而她却能安然无恙地继续扮演她的圣母白莲花！ 敢这么戏耍他，他一定要让这贱女人悔不当初！ * 第31章 她可以缔造一个不输程家…… 程清音一直都知道, 以如今的形势，想彻底扳倒唐芊芊根本不可能。 哪怕她看过小说清楚剧情，也只知道唐芊芊是暗示了章鲲, 却没有人有实证能证明唐芊芊是让程家破产的罪魁祸首。 在被章鲲拖累名声的时候, 以唐芊芊自私自利的心性，必然会选择和章鲲撇清关系。若她再反咬一口，说是章鲲强迫她订婚，甚至会进一步成为受害者，引起大众的怜惜。 而这确实是事实。 为了不让唐芊芊从这件事上完美脱身甚至额外得到好处，她加上了最后一步棋—— 在唐芊芊的忠实追求者顾君卓所参股的一些网站和纸媒即将发布的新闻中, 加入章鲲卑微求爱的稿件, 再发邮件告知那些总编们, 这是唐芊芊的意思。 顾君卓对唐芊芊有意, 已经被唐芊芊拿来炒作过好几次了, 这些总编们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卖唐芊芊这个面子。 如此，看到报道对此寻根究底的章玉雄自然也会以为这是唐芊芊的意思。 章玉雄深恨章鲲迷恋唐芊芊，打听到这样的消息怎么会不告诉他儿子。以章鲲爱面子的性格，洞悉了唐芊芊踩着他的脸面刷名声的歧途，两人便会彻底决裂。 第67页 让唐芊芊最得力也最危险的助力与之分化，甚至反目成仇, 对她来说就便算是取得阶段性胜利了。 看到晚报和网站上的消息如期发布，程清音便来到了仓库里, 给那些黑客鬼魂们结算工资。 “这几天, 大家辛苦了，现在工作结束了，大家去好好休息吧。” 这几天, 程序员鬼魂们和各网站的系统防火墙斗智斗勇，就宛如在敌区打地道战的抗日队伍，又惊险又刺激。而做公关的也是，帮着出谋划策，发号施令，觉得生前抓秃脑袋的工作如此有意义。 与之相比，往日闲得抠脚的日子，真是味同嚼蜡。 一听程清音说工作要结束了，众鬼顿时哀嚎起来： “什么，这就结束了吗！不要啊！” “大师，就没有别的事情让我们做了吗？” 程清音摇了摇头： “你们的市场价我不太清楚，你们自己报价给我吧，我直接打到你们亲人卡上，或者找个公益账户帮你们捐出去。” 除了童彬，其他鬼都没想到她还会如此客气地给他们付报酬。 对人间的报酬，他们都不太感兴趣，才工作这么短短两三天时间，他们完全没解馋，哪里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有脑子机灵的已经意识到了，程清音这个小天师，是个讲道理的好人，也不像其他天师那样死板，觉得人鬼必须界限分明，一见到鬼魂，不是要把他们打得魂飞魄散，就是要把他们送回地府。 这么一来，他们岂不是就可以稍微跟她讨价还价一下？ “大师，我不需要钱，要不您给换个其他报酬？比如说再让我工作几天之类的？” 一个圆头圆脑的小胖子搓着手满脸讨好地道。 “大师，我也赞成！” 童彬举手附议。 最近他不需要再追踪章虎的行踪，做完这一单，就完全闲下来了。到时候不就又只能回工地去当记录员和搬砖么。 这人，啊不，这鬼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虽然要是放在以前，搬搬砖，记录一下建筑材料，那也是相当难得的好工作了，可和他喜欢的本职工作比起来，就显得太寡淡无味了。 程清音现在是深知鬼魂们有多无聊多想找事做，要是能帮，她也不介意帮一把。 但问题是…… “你们的工作我不太了解，听说面试门槛很高，没本人身份证学历证书，不过五关斩六将，是没法得到工作机会的。” 她听说的是学校里计信院的同学们面试互联网大厂的流程。 程序员都是高薪工作，要想找事做，门槛很高，他们这些人的证件都失效了，怎么可能过得了面试关。 互联网行业也不像建筑行业那么缺人，老板们不问帮他们工作的人是什么来历。她就算想帮，也爱莫能助。 那个最开始提议的小胖子立刻道： “大师，咱们要找工作也不是一定就需要面试的。您可以到闪电论坛去接单啊，报酬归您，工作我来做，您只需要像现在这样提供电脑和网络就行了！” 他的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黑客鬼魂们的拍手叫好。闪电论坛是程序员们的专业论坛，上面有很多零散的私单。 “好办法！大师，就这么干吧，去多接点单，让我们来为您赚钱！” “对啊大师，我们特别想为您赚钱！” 一双双死气沉沉的鬼眼，此时全都写满了渴望，眼巴巴地看着程清音。 做公关的李蜜有些着急了。 这里头，可就她一个人不懂技术，要是程大师答应他们的请求，那岂不是每个鬼都有工作，就她没有！ 这可不行！ 不过，好在她见多识广，脑子活络。 她转了转眼珠子，立刻计上心来，斟酌着凑上来道： “大师！我有个办法，比去论坛接单能创造更多的工作岗位。您看啊，这么多程序员，咱们自己成立个公司开发游戏多好啊，有我这个专业公关在，宣传也不愁了。有宣传，有技术，难道还担心开发的游戏不火吗？到时候，您只要坐等收钱就好了！” 李蜜的建议显然更得鬼魂们的欢心，其他鬼魂们纷纷道： “对哦，我生前就是做安卓开发的，写游戏完全没问题！” “我生前还自己做过小游戏呢，什么流程都摸透了，可惜没钱宣传，最终没什么水花！现在有李姐这种专业的宣传人才，说不定能圆一圆我生前的创业梦呢！” “我是搞网游的，开发游戏我也在行啊！” “我虽然不会做游戏开发，但我可以维护系统啊！” 童彬仗着跟程清音最久，更了解她的行事作风，直接跑到她面前来求她。 “大师，您都帮工地上的那些鬼魂承包了工地，就再发发善心，帮我们这些程序员也成立个公司吧！我们赚钱的能力只会比他们强，绝不会比他们弱，而且我们对工作环境的要求更低，您布阵的范围完全不需要那么大，一间四五十平米的办公室，十几台有网线的电脑就足够了！” 程清音原本还真没想到程序员们也可以帮她挣钱，如今听他们这样说了，倒也觉得是个不错的提议。 程家破产，如今不管是报复也好，在舆论面前揭露真相也罢，都无法让她的父母重新恢复往日的地位与产业。 第68页 不提在原本的东城豪门圈子里，就算在如今的小区，踩低逢高的人们，说起他们一家来，也是破产的程家，所以只能捡便宜住闹鬼的房子，言语之间不乏鄙薄。 哪怕她以前因为父母不追究唐家人故意掉包两人很生气，却也不得不承认，若不是一心想认回她，打心眼里觉得她比唐芊芊重要，程家夫妇大概是不至于沦落至此的。 毕竟就算是唐芊芊，也还是希望有个强有力的豪门娘家，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有一对只会依附她，从她身上吸血的父母。 看到他们在面对邻居们的冷眼后，不经意流露出的落寞的神情，她也会觉得不是滋味。 如果可以选择，她还是希望看到母亲像往日那样精致优雅，父亲也像初见她时一样意气风发。 几次三番，鬼魂们求着让她给他们一个工作的机会，已经让她意识到了—— 她的能力，以及这些流浪在人间的大量渴望工作的地府出逃鬼魂，两者相结合，假以时日，是足以缔造一个不输于程家的商业帝国的。 有了这个商业帝国，她的父母就依然是受人尊敬的程总和程太太。 而且，若是唐芊芊吃了这一次亏，还不肯罢休，利用她的爱慕者们再对付程家，她也有所倚仗。 “我答应你们的要求，成立一个互联网公司，不管是开发游戏还是承接其他业务，只要不违法，你们都可以自行在网络上进行，我为你们提供一切你们需要的硬件物资。” 见程清音如此轻易就答应了成立公司的请求，还愿意充分满足他们的工作需求，鬼魂们惊喜到难以置信。 虽然他们死的时间不算长，最多的也不到十年，可在地府那种坑爹的时间流速之下，他们都已经无聊了数十年甚至两三百年了，迫切地想找点事做。 在地府里，他们这些普通鬼，无论是鬼龄还是功德都不占优势，八班倒的工作都轮不到他们。 好不容易逃出地府，到了阳间更是处处受限，阴气浓度足够的地方实在太少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两处，也得跟其他鬼打架争抢，就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抢到了，阴气总量有限，分到每个鬼头上的工作量也少得可怜。 可现在，这位小大师的意思，竟然是随便他们想做什么工作都可以，她无限度提供工作环境支持！ 这如何让鬼不激动！ “大师，您真是大好人哪！” “我们一定会好好工作为您赚钱的！” “对，给您赚一大堆钱，您随便怎么用都用不完！” 众鬼纷纷试图用自己的言语来表达他们一定会好好为她工作的决心，以此表示自己到底有多感谢程清音。 提到钱，程清音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对建立商业帝国，对于报酬分成自然是要形成固定分配模式的。 她便索性在最开始就把这分成方式告诉新来的鬼魂员工们： “你们的报酬我不会全要，这对你们不公平。分成还是和工地那边一样，除去成本，我拿百分之五十，其余百分之五十分给你们，按照贡献度发工资。” 有些鬼立刻推辞道： “不用了大师，阳间的钱我们又用不着。” “是啊。我们有工作就很开心了！” 程清音抬手微微往下一压，鬼魂们顿时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们用不到。但你们的家人朋友未必用不上。即使他们用不上，你们也可以拿去帮助他人，积攒功德。有了功德，你们以后回到地府，不管是想投胎还是找工作，都会比现在更有优势。” 除了童彬以外的鬼魂们都怔了怔。 谁没几个挂念的家人朋友呢，就算没有，谁又不想早点投胎呢？ 他们谁都没想到，程清音一个天师，竟然能为他们设身处地考虑到这种地步，让他们在成为没有未来的鬼魂以后，还能有机会用自己的双手，勤劳与智慧，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激动之余，鬼魂们心中更是涌起了感动。 这样好的大师，他们一定要拼了命好好为她工作，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最幸福的人！ 众鬼不再推辞报酬，而是为了即将成立的新公司，开始为程清音献计献策出力。 知道怎么成立公司的，给程清音写流程，写规划，帮她筹划要些什么人员。 不知道这些的，有些开始构思游戏框架，有的索性就直接帮程清音注册了闪电网的账号，手脚麻利地接单干起活来。 众多鬼魂，如今都只有一个愿望，他们想快些做自己心仪的工作，为程清音创造价值！ 第32章 小公司，大来头。 众鬼对成立新公司热情高涨, 第二天，曾经进行过自主创业的程序员鬼张田就给程清音整理出了游戏公司所需要的人员。 作为一个新成立的公司，人员构成应以简单, 能一人担任多个角色为主。 前期策划方面, 就先招一个资深主策划，一个资深文案，一个脚本。 游戏各种场景需要制作的画面很多，美工需求人数则更多。目前不缺技术人员来实现各种游戏构架和方案，他们作为资深游戏玩家和从业者，也不缺构想与点子, 唯一缺少的就是实现这些的中间桥梁。 所以美工需求的人数是最多的, 一共招了十六个, 包括一名主美。 除此之外, 还计划招聘3个音效配乐。 第69页 至于后期的测试, 他们自己人就可以担任。 鉴于程清音说过要按贡献度进行报酬分配，那财务人员也需要两名，以及一位专门进行人事管理记录工作的内勤人员。 总之，他们这些鬼，要尽可能地把全部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尽量不让程大师操心费神才行。 毕竟，大家都知道, 作为一个灵力强大的天师，她靠自己的本事也完全不会缺钱, 甚至多的是富商名流愿意花大价钱供养她。 她根本不必为了这些世俗产业费心费神。 她为他们提供的, 能让鬼魂们在阳间也无限制碰触到实物的解禁大阵，就足够珍贵了。 要是别的鬼魂知道了这个消息，别说像程大师说的那样一方一半报酬了, 就是免费给她打工，众多出逃的地府鬼魂也得抢得打破头。 为了让程清音更省事，张田还特意给程清音写了个招聘启事，将每个职位所需要的技能，工作经验要求，负责的工作内容都给写了出来，殷勤地飘过来交给程清音： “大师，您之前说不了解互联网行业，所以我特意帮您写了个招聘启事，您只要把这往凤凰山墓园一贴，自然就有合适的鬼员工自己跑上门来面试。” 程清音仔细看了看他写的招聘计划与招聘启事，虽然不太懂，却也很满意这鬼魂办事如此周到。 既然是成立公司，她没空事事过问，只能把控方向，自然是要有总经理之类的职业经理人来协助她的。 得知张田曾经自己开过公司，对于游戏创作的整体流程都很了解，便点名让他负责总揽大局。 “你的招聘计划书和招聘启事都做得很好，以后就由你来负责整个公司的日常运营吧。” 被程清音委以重任，张田十分激动。 “大师，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希望，一定为您管好整个公司，把它做大做强！”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死后还有机会带领团队实现生前的梦想。 虽然他生前的创业之路失败了，死后却进行了多方面的总结与反思，还请教过很多成功的鬼魂们，如今的他，有丰富的经验，有那么多资深的人才，一定能创造出辉煌的成绩。 其他鬼见张田被程清音夸奖重用，心里很是羡慕，纷纷凑过来看他写的招聘计划和招聘启事，试图学习一下，让自己也得到程大师的看重。 这一看，大家才知道这个即将成立的公司到底缺乏些什么人才。 头脑活络的小胖子鬼鲁光转了转眼珠子，立刻就对程清音道： “大师，我觉得咱们可以先招聘主管人员，再由主管人员去面试手下的团队成员，这样才能用最短的时间，挑到最合适的鬼魂。不然，以现在鬼魂们的失业率，您这招聘告示一贴出去，不知道跑来多少滥竽充数。” 听到这话，又有鬼魂插言道： “大师，我看您这上面要招美工，我有个表哥，叫常永，生前是云画游戏的主美，他的风格特别受宅女们喜爱，参与过好几款爆款游戏的制作，您看能不能让他也来咱们公司？” “您放心，我表哥品行特别好，又踏实肯干，生前就是公司的模范员工，您招他绝对不亏的！” 张田显然是认识这个常永的，闻言对程清音道： “大师，这个常永是业内有名的乙女游戏主美，可以的！不过，咱们的公司才开始运营，从成本和效益考虑，还是要先做手机小游戏，这样一来，一个常永就不够用了，我建议再招一个对小游戏开发有经验的主美，一个主美带领一个团队，分别负责乙女游戏和手机小游戏。 这样，长期能产生大额收益的项目，与短期就能产生小额收益的项目就都能兼顾！” 程清音对游戏开发不太明白，既然如此，她也不会胡乱干涉专业人士的决定： “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张田低头修改招聘启事，将对外招聘的主美改成一名，工作经验的要求也做了细化。 见前一个鬼魂推荐亲友成功，其他鬼魂也纷纷上前推荐起了自己认识的符合招聘要求的鬼魂。 这次来为程清音工作的鬼魂们，在技术人员的身份之外，很多都是高级黑客，认识的鬼魂也有不少行业精英，没多久，程清音需要的主管人员就全部招齐了。 于是，需要对外招聘的，都是些普通岗位了。 把内荐的鬼魂们全部登记完毕后，程清音就带着写好的招聘启事又去了一趟凤凰山墓园。 这次，依然是晚上，却已经熟门熟路了。 程清音带了好几个参与内荐的鬼魂回来，让他们去找他们推荐的亲友。 除此之外，她还带了个喇叭，往墓地中心位置一站，打开喇叭，开始播放早就弄好的录音，端庄肃穆的男声，洪亮地喊道： “现播放一则招聘启事！请众鬼魂注意，我公司因业务发展需要，诚聘策划一名，游戏美工十四名，财务一名，游戏配乐两名，招聘细则贴在了陵墓中心的石柱子上，请大家自行来看！” 当然，这喇叭是程清音进行彻底处理过的，能录下鬼的声音，播放出来也只有鬼魂们能听见，普通人所听见的，不过是一阵阵滋滋的电流声。 这则招聘启事一出，顿时在深夜寂静的陵园里激起千层浪。 去外面没事做，只能宅在坟墓里无聊发呆的鬼魂们都被惊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天降大喜事，竟然有人要发工作给他们！ 第70页 不过短短几分钟，就有数百道鬼魂从坟墓里飘出来，跑到柱子前去看招聘细则，直把空旷的小平台挤得乌乌泱泱。 没多久，柱子前就响起了鬼魂们嗡嗡的议论声。 “要五年以上的经验，唉，这要求也太高了吧！我死的时候只是个刚出茅庐的小菜鸟，生前找工作被卷，死后依然被卷，这什么世道啊！” “咦，要招聘美工，我符合要求诶！我赶紧去面试！” “还有专业要求，我该怎么证明我大学读的这个专业，也不知道我死了以后学信网的信息还能不能查得到……” “完了，这么多鬼都看到了这个招聘启事，我的竞争对手怕不是要上百！马蛋，财会从业人员最近几年太苦逼了，生前一个岗位几千个人投，死后也有几千个鬼和我抢工作！” “啊啊，为什么来招聘的人是那个强大的女天师，想强行去他们公司工作都不行！” …… 凤凰山墓园已经售出的墓地达到三万多块，总共墓地数量五万多，因为是阳间难得的阴气较重的地方，这里总共栖息着三四万的鬼魂。其中大多数都是从地府逃出来的。 这些地府逃鬼，谁又不想找个工作呢。 于是，招聘启事贴出去没多久，程清音面前就已经来了上百个鬼魂，纷纷表示自己是来面试工作的。 这还是有程清音这个天师坐镇，来的基本上都是和招聘要求沾点边的。 正好几个被内荐的鬼魂也被带了回来，程清音便让他们立刻对其他鬼魂进行面试。 来的鬼魂实在是太多了，即使面试流程已经尽可能地简化，面试和登记也进行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天都快亮了，所有面试才结束。 畏惧日光的鬼魂们大多数都赶紧赶回了自己的墓地，却也有好几个鬼不肯离去。 一个看起来模样姣好的女大学生模样的女鬼，宁可冒着被太阳灼伤的风险，也要跟主持面试的常永多说几句话。 “大哥，我是中央美术学院毕业的，学习能力特别强，即使画风不符合您的要求也没关系，我可以换风格的！拜托您考虑考虑我！我真的太想有工作了！” 还有一个女鬼跟财务经理求情： “姐，我虽然工作经验不足，但我生前考了注册会计师证，注册税务师证，国际注会，还毕业于国内top10的重点大学，也有两年工作经验了，一定能能胜任财务助理这个职位！ “我真的有这些证书的，您登陆网站看看就知道了！” 正说着，就有一道阳光穿越云城，直直地早照在了女大学生鬼的魂体上。 “啊！” 女大学生鬼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程清音眼疾手快地赶紧给她打上了一层保护罩。 即使如此，她的魂体还是变成了半透明状态。 另外一个拼命自荐的年轻女鬼，看到这情形，仅仅是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试图让财务经理把电脑借给她，让她登录相关网站把考取这些证书的证据全都摆到台面上。 还有一些鬼，在跟她公司的鬼魂确认什么时候能发面试结果，拜托他们如果自己被录取，一定要到墓地通知他们，他们会一直在墓园里等着。 程清音看着很不是滋味。 谁不会死呢，鬼都是人死了以后产生的。 鬼魂们，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人的同类。 看到这些同类为了一个工作这么努力，甚至连魂飞魄散的风险都不顾了，实在叫人觉得不忍。 把那个受伤的女鬼送回了墓穴，将另一个鬼也带了回去，程清音便随着自己带来的其他鬼魂们一起回到了他们的临时办公地点，一进门就与他们商量提升招工指标的事。 她养他们不需要太多成本，仅仅是多租几间仓库，多买些电脑而已。 其他鬼魂们对此自然也没有意见，毕竟谁都明白，如今这世道找工作有多难。 程大师自己都不介意，他们又怎么会去当这个拦路恶鬼呢。 于是，招工名额从原本的二十多名，直接扩展到了一百名，为此还专门多招聘了好些游戏测试，以及维护秩序的内勤，还有清洁工。 即使如此，也不过一百零几个。 看到张贴出来的中选名单，被选中的鬼魂们欢呼雀跃，落选的却纷纷黯然神伤。 程清音此时终于知道，那些八十年代人员严重冗余的国企领导们是什么心情了。明知道一个岗位配备好几个工人已经严重超标，但遇到求上门要给自家孩子找工作的职工们，他们还是不忍心拒绝。 他们是恨不得让所有没工作的职工子弟都进厂工作。 程清音现在也是一样的心情。但她很理智，知道以目前的情况，要给手下这一百多号鬼魂提供工作，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再多，她没有管理经验，也没有足够多的工作，必然出乱子，这反而是害了他们。 为了不受影响，她直接带着招聘好的鬼魂们离开了墓园。 * 程清音不知道，她离开没多久，一个前些年叱咤风云的天才歌手加作曲人任炫从外头晃荡着回来了。 见邻居的鬼魂们个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有些奇怪： “哟，兄弟姐妹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一个和他关系很铁的中二少年鬼魂道： 第71页 “唉，炫哥你这几天出去浪了不知道，咱们这墓园里，刚发生了一件大事呢……” 他将有人来招聘，可以给鬼魂们提供24小时不间断工作环境的事给任炫说了。 任炫一听，竟然有招聘游戏音效配乐的，顿时眼睛都直了。 音乐！ 哪怕是游戏配乐，只要他能应聘上这个工作，他也可以再次接触乐器了！ “那个公司在哪里，快告诉我！” 要是生前谁告诉他，将来的某一天他会求着给一家刚成立的小游戏公司当音乐配乐，他一定觉得那人在说疯话。 可现在，他心里就一个想法，十八代祖宗们保佑，让他能找到这家公司的位置，应聘上这个岗位吧！ 第33章 再添猛将。 要找那家公司的位置, 还真不容易。 那些已经入职程清音那边的鬼魂们，出于不想有更多竞争者的小心思，特意没在招聘细则上公布公司的地址。后来那些招聘过去的鬼魂, 也是那位程大师亲自过来接走的。 和任炫认识的那位中二少年, 自然也是不知道公司地址的。 “炫哥，你要知道那公司的地址干什么啊？”他好奇地问。 任炫如实道： “我也要去应聘！” “没用的，你不知道这次多少履历优秀的鬼参加面试都被淘汰了，你就是一歌手，一无学历，二无相关工作经验, 就算去了也会被淘汰的！” 人死了后, 哪怕生前取得再大的成就, 有再大的名气, 都和他们没关系了。 所以中二少年也并不觉得任炫这个死了五年的歌手名头能起到什么作用。 任炫却不肯放弃, 道：“事在人为，啊，不，事在鬼为！我都没试过，怎么能轻易放弃！” 说着，他就去打听起那公司的地址来。 墓园里的众多鬼魂，也都不知道地址, 却有个线索： “我听童彬说，他曾经在一个名叫浅水河湾的工地上工作, 你去这里, 说不定有希望找到那位大师。” 话虽如此，但大家都觉得任炫是没戏的。 “你可别死缠烂打啊，那位办公司的小大师灵力强着呢, 要是把她惹毛了，说不定一个不高兴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听到这话，任炫心里也有些忌惮。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新的办法，他独自一个鬼去面试，可能被拒绝，但要是加上一个在游戏制作方面成就很高的朋友，两者捆绑在一起，那成功率不就高了么！ 他成为鬼后，也比较热爱交际，逃出地府以后也认识了不少鬼朋友。前阵子正好认识了一个鬼，名叫卫海函，生前是知名游戏制作人。 这鬼是住在城市另一头的夕照山墓园的，目前肯定是不知道这个好消息的。 说干就干，他立刻就赶往了夕照山墓园，在一个坟墓里找到了正对着虚空念念有词的卫海函。 卫海函是个三十多岁的平头男，长相平庸，目光呆滞，据说是因为生前高度近视，死的时候又没戴眼镜造成的。 此时他正对着一处虚空念念有词。 “hey卫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卫海函一把将他推到一边： “别打扰我推演算法！” 任炫知道，卫海函一直很热爱生前的工作，没有电脑，他就自己在脑海里编程，运行，试图以此构建出他设计的游戏。 “还推演什么啊，卫哥，有可以让你在电脑上写出程序打造游戏的工作了，你去不去？” 这话总算勾引起了卫海函的兴趣，他呆滞的眼睛里也放射出了一层亮光：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紧接着，他就把有位大师开办了个游戏公司，前几天在凤凰山墓园招聘了有工作经验的鬼魂一百多个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卫海函听完和他的反应一模一样，立刻就想去应聘。 任炫见他上钩，这才和他讲了条件。带他去找那位大师可以，他要是能凭生前的履历入职，也要把他也捎带进去做音效配乐。 卫海函这鬼生前死后都没什么花花心思，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于是，两鬼便踏上了寻找浅水河湾这个工地的旅程。 要是在生前，这就是导个航打个车的事，可死了后普通鬼魂们用不了手机，也没有能力操纵活人带他们去，就只能在城市上空凭目力到处找。 航城大大小小的工地数百个，每一个都要下去确认，而且只能在晚上活动，两鬼足足花了两天多的时间，才在城郊找到这处工地，途中还几次碰到凶恶的天师，差点没把魂吓飞。 看到浅水河湾四个字，任炫不由得热泪盈眶。 苍天大地啊，终于找到了！ 两鬼从紧闭的工地大门缝里挤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几十号鬼魂正热火朝天地盖高楼。 能让这么多鬼同时工作，卫海函和任炫都不由得对未来充满向往，看来那大师说的都是真的，她确实能给他们提供24小时不间断的工作环境。 如此一来，他们想继续从事生前的工作，完全不是奢望。 发现他们的闯入，众鬼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一个圆头圆脑的中年男人模样的鬼地一下飘了过来。拦住了他们，凶巴巴地喝问道： “喂，你们干什么的！” 任炫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第72页 “我……我们是找程大师应聘工作的！” “没工作了，走走走！”中年男鬼不耐烦地道。 任炫一看就知道，这中年男鬼是不愿意他们来抢工地的工作，于是赶紧道： “大哥，别误会，我们不是找工地上的工作，而是应聘程大师另一个公司的工作，您告诉我一下，大师什么时候来就可以了！” 卫海函也连忙点头。 中年男鬼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大师一般白天来工地，你们自己等着吧！” 说完，又告诫道： “你们两个小子最好懂规矩一点，要是被我发现你们偷偷干我们工地的活儿，我们可是不会客气的！” 两鬼忙不迭答应。 等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一个年纪轻轻很漂亮的女孩子从车上下来，打开了工地大门走了进来。 “大师好！” “程大师中午好！” 之前对他们百般防备的鬼魂，热情洋溢地和这女孩打着招呼，态度恭敬，却不失发自内心的尊敬喜爱。 原来这就是那位程大师，虽然比想象中还要年轻，但这么多鬼都敬着她，就足以证明她是个有本事的。 “程大师，我们是来应聘的！” 程清音循声回过头，然后便看到了一个打扮时髦，年纪不到三十的男人，有些眼熟。仅仅是几秒钟，她就记起来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这是她高中同桌最喜欢的歌手任炫。 和那位同桌交往三年，她没少被强塞任炫的安利，也听过他不少的歌，这人确实当得起少年鬼才几个字。只可惜，年纪轻轻就出车祸死了，不然，他或许是本国最有希望获得格莱美奖的歌手。 “你想应聘什么工作？” 程清音不是追星族，虽然认出了任炫，却并没有因为他生前是知名歌手就过多侧目，而是直接问起了他们的目的。 “大师，主要是我这位朋友想应聘工作。来，卫哥，你给大师讲讲你生前的履历。” 他把卫海函拉了出来。 卫海函一见程清音，就立刻进入了面试状态，把早就准备好的自我介绍说了出来。 和他沉迷游戏设计的技术派性格保持一致的，是他简洁的自我介绍，他只提了自己是哪几款游戏的制作人。 程清音从小的生活重心都在修炼上，对游戏的了解还真不多。但他提到的那款《蔬菜连连看》她曾经看到身边很多人在玩。如果他所说的话属实，能开发出普及度如此高的游戏，那应该确实挺厉害的。 虽然现在她已经有足够多的员工，对于这样的人才，也还是很愿意接纳的。 “你们跟我去公司吧，我让我们的总经理跟你们谈。” 于是，两鬼便被程清音带到了公司。 所谓的公司，只是程清音最近才租下来的一栋位于航城郊外的四层民居，经过一百多号鬼魂三天的努力，这栋民居刚刚才被拾掇成一个适合游戏公司办公的环境。 目前，不管是电脑，服务器还是其他设备，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门上还挂上了最新制造出的匾牌，上面写着“完美游戏有限公司”。 程清音带着两鬼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找到了张田。 “张总，他们两个想到我们公司工作，你跟他们谈谈吧。” 张田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卫海函： “卫先生！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您！” 然后就转头惊喜地对程清音道： “大师，这位卫海函先生，可是当年业界鼎鼎大名的畅销游戏制作人，他不仅是技术上的天才，也极具市场敏感性，有他加盟咱们的公司，一定会让公司如虎添翼！” 好了，张田亲自确认了他的身份，那也不用面试了。 “原来如此，那你看着情况给这位卫先生分配一下工作吧。” 张田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 “以卫先生的才能，就算做总经理也是可以的。要是只做个开发部的经理，未免太屈才。” 看得出，他对这位卫海函十分敬重。 卫海函却对此并不在意： “张总，大家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在意生前那些虚名干什么。我现在就只想有工作环境，可以让我把在脑海里构思演算了好几年的游戏写出来运行一下，要是能有美工，配乐之类的全方面配套，那就更好了。” 他都这样说了，张田倒也不再说那些客套话，给他手下拨了十几个美工，策划，配乐，再加上十几个测试人员，让他担任开发三部的经理。 对于卫海函如此轻易就获得了心仪的职位，任炫羡慕极了。 他暗地里戳了戳卫海函的后背，提醒对方别忘了答应他的事。 卫海函是个信守承诺的鬼，便跟张田和程清音推荐起了任炫： “程大师，张总，我入职贵公司还有一个条件。这是任炫，我的好兄弟，我想让他能和我一起进公司，做游戏音效配乐方面的工作。” 程清音看向任炫，有些惊讶： “我记得你生前创作了不少流行乐曲，有好几首现在都是经典，只做音效配乐太大材小用了。” 任炫愣住，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程大师竟然像是认识他的样子！ 在他发呆的时候，程清音就已经对张田道： 第73页 “张总，你之前不是还说，网游部还缺少一个能担当大任的音乐制作负责人吗，你觉得任炫怎么样？” 张田虽然对流行音乐不了解，却立刻用桌子上的电脑在网上查了任炫的资料，立刻就同意了程清音的提议。 任炫原以为自己要通过卫海函的关系，才能勉强混进音效配乐组，平时工作之余，偷摸使用公司的乐器，录音设备等，将自己在地府早就写好的乐谱演奏出来，留在人间，却没想到，总负责人真的认识他，直接就给了他真正想要的工作，没有经过任何曲折！ 所以说，他早先求爹爹告奶奶去找卫海函给他走后门到底是为什么？ * 有了卫海函和任炫的加入，程清音的完美游戏公司，每个部门都充斥着曾经在业界叱咤一时的领域大牛，其他员工也都是工作经验丰富的熟手，还是可以连续N多天自愿007的工作狂鬼。 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下，完美游戏公司仅仅用了七天时间，就推出了第一款普及向小游戏——《海霸大作战》。 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这是卫海函在地府的时候就已经对各方面都做出了全面构想，需要修改的bug也因为多年的演算变得几近于无，他指导其他员工直接照搬过来就完成了游戏的创作。 这款游戏的主线是一只小鱼通过不断吞吃海中其他物种，进化成海中霸主的故事。 程清音作为一个对小游戏不怎么感兴趣的人，试着去玩了一下，也觉得画面精美，很具有趣味性。公司的其他游戏宅们，也对此赞不绝口。 可以想象，这游戏的前景必然不错。 开发三部的鬼魂们，乐呵呵地在苹果，安卓等各大APP商店上注册了账号，将游戏上传了上去，只等审核结束，他们的第一个成果就可以面向市场了。 不过，各大平台的审核，最快的也要七天，慢的甚至要半个到一个月，对于急于想看到成果的三部鬼魂们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煎熬。 第34章 起势迅猛。 三部的效率如此之高, 对二部与一部委实是个不小的刺激，为了更快地开发出自己部门的游戏，二部一部鬼魂打字的速度都肉眼可见地变快了不少, 个个化身章鱼怪, 键盘上只见一片残影。 而三部的鬼魂们也没闲着，哪怕单机版游戏还没正式上市，他们已经在开发后续的联网版。 隶属于李蜜的宣传部，也开始积极准备各论坛贴吧QQ群等地的宣传账号，为即将到来的密集宣传期做准备。 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审核最快的米粒应用商店, 已经通过了对《海霸大作战》的审核, 用户群体可以开始进行下载了。 李蜜领导的宣传部, 在童彬的信息支持部的协助下, 迅速地为该游戏制造了几十条好评。 以此为基础, 李蜜带领宣传部的鬼魂们，用大量的水军号，在提前混进的各种游戏群与论坛里卖安利。 在搞舆论这方面，李蜜十分专业，不管是跟人撕逼，还是给人或物造势，她都很在行。 她指挥着三十多号水军, 总共操纵着一千多个账号，以各种巧妙的方式对《海霸大作战》进行图文并茂的宣传, 不少游戏宅在看了他们的发帖或群消息后, 都对这款游戏燃起了兴趣。 游戏上线第二天，下载了就达到了一万多。 这在新游戏中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数据，这款游戏以其当日下载量很快就窜上了米粒应用商店的新游戏热度日榜。 不少米家游戏用户, 在发现热度日榜上有了新面孔后，都会选择性地进行尝试。 当然，等着宠幸的游戏那么多，而他们的时间又是有限的，并不是所有游戏都会得到他们的青睐。 这些很具有尝鲜精神的用户们，在下载游戏前，一般都会先看看游戏的评论。 其他出现在日榜上的，大多数都是小制作小成本的游戏，自然不可能有海霸这么给力的宣传团队，在刚上架的第一天，就有那么漂亮的数据和评论。 不管怎么样，这些用户是的的确确被吸引了。 日榜的曝光量，比起水军的宣传又要大很多，因为这里面向的基本上都是下载途径最便捷，且对游戏最感兴趣的用户。 海霸的前期准备，使得它对曝光的转化率很高，一天下来，海霸就再次拥有了五万多的下载量。 这游戏画面精美，操作方式简单，很适合那些不喜欢动脑子只图放松的游戏群体，看着自己的操纵的小海鱼，一口一个小虾米，发出逼真的咀嚼声，非常解压。而小海鱼在自己的寻觅下，找到食物，逐渐升级变成更大的物种，又伴随着很强的成就感和喜悦。 卫海函进行游戏设计多年，对用户心理把控非常老道，他的升级制度设计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它难度太高，使得用户久久不能升级变得没有耐心，也不会让难度过低，使之失去趣味性。 总之，下载过这款游戏的用户，绝大多数都对其赞不绝口。 越来越多的自发评论再次成为了海霸在平台上的数据基础，这些人里的一部分，也变成了游戏的自来水。 有这些真正游戏用户的推荐，越来越多的手机用户都知道了这款游戏。 而论坛上的各种试玩帖推荐，也使得用户们对这款游戏的兴趣越来越浓厚，然而，此时只有米粒家的手机可以安装海霸，被勾起好奇心的用户们真是心痒难耐，纷纷抱怨为什么自己的系统商店没这款游戏。 第74页 “用户们的好奇心是有期限的，过了这一阵子后，可能就没那么强烈的兴趣来玩我们的游戏了，白白浪费这么多曝光，真是太可惜了！” 李蜜看着群里和论坛的消息，忍不住感叹道。 正好从宣传部这边经过的技术部部长童彬听到了这话。 和普通公司里头遇到事情就互相推诿责任，生怕有事落到自己部门头上完全不同，童彬听到这话顿时心下一喜。 这可真是太好了，李蜜无意间的一句话竟让他发现了新的工作需求。 “这简单啊，咱们设计一个自己的官方网站不就行了？” “李姐，你等着，我这就去和张总说，让他给我一台服务器，不消一天就能给你们把官网建好！” 说完，他就风风火火地跑去了自己部门的大办公室，对下属员工们宣布： “各位兄弟姐妹，宣传部那边发出了新的需求，现在大量的非米粒手机没有渠道可以下载我们的游戏，为了不浪费曝光，我们必须尽快开发出游戏官网，为各个版本的手机提供下载资源。” 又有新工作，部门的鬼魂们非常高兴。 他们只怕闲着，哪里会怕有事做。 “好耶，那我们马上开会研究方案！” “对，可不能耽误了宣传部那边的正事！” “童老大，这次你可要多给我分配些开发任务，我上次都没做多少，现在只能接散单。” 众鬼吵吵嚷嚷的，恨不得马上就开会讨论出方案，然后把任务派到每个鬼头上。 童彬这边马不停蹄就开始开会，而接到物料需求的张田却有些为难。 目前公司的服务器都有别的用途，没法挪过来做海霸游戏的官网服务器，要服务器，便只能去采购新的。 现在是白天，他们没法出去，等到晚上他们能出去的时候，数码市场又早就关门了，而且他们太弱，即使在晚上，也无法在普通人面前显形，更别提搬动实物。 采购服务器这件事，公司的这些鬼都办不了，只能麻烦程大师。 虽然程大师的确说过，有任何物质条件方面的需求都可以告诉她，但这么点小事都要麻烦大老板去办，实在是过于叨扰了。 思考了一会儿，张田找到了解决方案，他翻出了上次采购服务器的那位老板的电话，加了对方微信，直接让对方送货上门。 一回生二回熟，那老板果然很快就安排了个同城货运，一个小时内，就将完美公司要的服务器给送了过来。 不过，这又出现了新的问题，货运小哥把货物送过来的途中，试图打电话给这边确认接收，却怎么也打不通。 没办法，他只好暂时先把货送过来看看。 到了地方，他果然看到了委托方写的地址，一栋看起来比较旧的四层小楼，门口就挂着牌子，写着“完美游戏有限公司”，没错了，是这个地方。 他抱着服务器就上了楼梯，刚一进去，就打了个冷战。 大夏天的，这公司的冷气也开得太足了吧，连楼道里都这么冷。 他心里感叹着，然后随意地推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 门打开的瞬间，他就看到电脑前那些埋头工作的员工们，齐刷刷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那些人，有些脸色青白，有些发黑，甚至有些皮肤腐坏像是要溃烂一样，更可怕的是，好几个人脸上的皮肤骨骼碎裂成好几块，像是用线缝起来的一样。 他们根本不像是人，而像是殡仪馆里尚未火化的尸体！ 货运小哥不由自主地大叫起来： “鬼……有鬼……！” 说完，扔下服务器拔腿就跑。 然而，还没跑几步，就突然被一只手拉进了一间办公室。 “喂，这位先生，你怎么了？” 看向眼前的人，虽然脸色有些过于惨白，却西装革履的，像是个正常人的样子，货运小哥这才松了口气。 “我……我刚才看到隔壁办公室有鬼！” 说着就把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遍。 张田微微垂眸，被普通人突然闯进来，看到他们不修边幅的样子，如果不好好处理，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我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在这里工作好长一段时间了，从来没见过你所说的事。要是你不信，我再陪你过去看看？” 有了旁人陪伴，货运小哥胆子大了些，和张田一起从办公室的里的内门，走进了隔壁办公室。 他定睛一看，这些人虽然脸色有些过于苍白，模样却都很正常。 他刚才看到的，好像真的是错觉。 “不好意思啊，可能是你们办公室光线太昏暗了，我又才从外面的大太阳天里进来，所以才看花眼了。” “不过，你们公司的员工，脸色真的太白了，看起来真的有点奇怪……” 张田道： “我们都已经连续加班七八天了，脸色当然不会好。” 这可有一大半都是实话。 货运小哥想了想网络上关于程序员们加班多么丧心病狂的传闻，看向脸色苍白的众鬼，脸上写满了同情。 程序员果然是太惨了，加班加成这样，多影响健康啊，再高的工资他都不愿意干。 拿了签收单，他便离开了。 张田毕竟是做领导的，比其他鬼更容易意识到这件小事所反映出来的问题，以及背后的危机。 第75页 程大师只在办公楼的范围内布置了解禁大阵，这就导致鬼魂们没法在白天去大楼以外的地方。如此，有活人溜进来他们也不能第一时间察觉。 今天被他应付过去便算了，以后要是再有人发现，甚至引起了怀疑，招来了嫉鬼如仇的玄门术士们，那如今的好日子便立刻就会被画上句话。 他立刻宣布让所有办公室的鬼魂前往大会议室开会。 “什么事啊，突然就要开会，我正忙着工作呢！” “就是嘛，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在邮件或者群里说，非得要浪费时间来开会！” “这做领导的，真是死都改不了形式主义作风！” 众鬼接到通知，很不高兴张田因为开会打扰他们工作。但张田到底是领导，掌握着向程大师直接汇报的权力，众鬼还是得给他面子，不情不愿地飘到了大会议室里。 在听完了会议的中心议题，众鬼更是齐齐无语。 特意把他们叫来开会，竟然就是为了告诉他们，今天有个活人突然闯进了办公楼，在研发一部那边被他们的尊荣吓到了，要求所有鬼以后来上班的时候都必须整理仪容，务必不能让他们真实的模样再辣人眼睛。 众鬼很不情愿浪费时间来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直到张田搬出了不及格淘汰制: 以后每天上班，都会有人事组的鬼魂来检查仪容，谁要是仪容不及格，被抓到三次，就直接开除。 众鬼这才老实了。 当然，这只是工作中的一个小插曲。 在众鬼齐心协力的合作之下，海霸大作战面市仅仅四五天，下载量就已经突破了七十万大关，连续五天蝉联新游戏热度日榜榜首，马上要有追上周榜热度的趋势。 这样的日下载量，比起当下最火爆的手机小游戏都已经不遑多让。 更何况，它的发布方只是一个谁也没听说过的新成立的小游戏公司。 海霸大作战迅猛的起势，已经让好些个游戏巨头公司的市场监测人员注意到，并且汇报给了他们的直属上级。 第35章 不速之客。 程清音的公司在众鬼魂的帮助下蒸腾起飞的这段时间, 唐芊芊的日子却很不好过。 虽然已经挽回了网上的舆论颓势，甚至获得了比给章玉雄兑换中风修复丸之前更多的好感值，但她的处境却变得不太乐观。 她躲在陆彦的别墅, 章鲲却跟疯了一样, 要她出来把事情说清楚。 她在别墅里能对章鲲避而不见，却不可能永远躲着他。 昨天陆彦带着她去一场拍卖会散心的时候，章鲲在VIP包厢入口处把两人堵了个正着。 他冷冷地看着两人，嘲讽道： “陆彦，你是打算为了这个女人与章家为敌吗？” 陆彦知道他是来寻晦气的，以保护者的姿态把唐芊芊护在了身后： “为敌不为敌, 要看你们怎么做。但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芊芊。” 章鲲嗤笑一声： “自诩精明的陆总, 竟然也被这个虚伪的女人耍得团团转。你以为你抢到了香饽饽, 其实也不过是步了我的后尘。等着吧, 等到你妨碍了她的名声, 对她毫无利用价值的时候，她就会像对我一样，毫不留情地踩你一脚再投入其他人的怀抱！” 陆彦拧眉看着他： “章鲲，我第一次发现，你是个这么没品的人。” 显然是把他当成了那种分手后诋毁前女友的没品男人。 章鲲冷笑一声： “有没有品老子不在乎，但谁耍了老子，老子就绝对不会放过她！” 说着, 他越过陆彦看向紧紧地拉着他的衣服躲在他背后的唐芊芊，眼中写满厌恶： “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努力地弄垮程家吗？因为这个总是口口声声说感念程家养育之恩的女人, 背地里却总是在老子耳边说她因为程家的抛弃现在过得多惨多可怜！” “老子被她骗了为她卖命确实是蠢, 但这女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嘴脸更恶心！老子就算是丢脸，也要撕破她这层恶心的面具，让她再也没法凭借这种把戏骗人！” 听到他的这些话, 唐芊芊紧张得手心都被汗湿了，整个人都六神无主。 她完全没想到，章鲲竟然会如此直接地跑到陆彦面前来揭穿她。 如果陆彦信了他这些话，从此对她放任不管，那她就等于两头都没抓住，必将独自面临章家的疯狂报复。 “章鲲，你太过分了，把我程家爸妈害得那么惨，现在还有脸来胡说，挑拨我和他们的关系！” 她直接撇开了陆彦，表现自己此时根本不在意陆彦的想法，反而是更担心自己和程家夫妇产生误会的样子，以此让人觉得她对程家十分情深义重。 然而，此时的章鲲已经看穿了她的把戏，冷笑道： “唐芊芊，你是不是以为老子手里没证据？” 说完，就把几张资料扔给了陆彦： “好好看看吧，这女人在得知我还了程家六亿之前，竟然让她的助理打电话给程家的各个债主，试图收购程家的债务，然后自己还用小号联系了专门收债的公司，你觉得她是准备干什么？” 眼见陆彦皱眉沉思，唐芊芊顿时脸色大变。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这些通话记录肯定是你捏造的！你无非是想挑拨我和程家爸妈的关系，想让我痛苦而已！我告诉你，我不会上当的，程家爸妈很疼我，他们也绝不会上你的当！” 第76页 章鲲讽刺地笑了一声，扬长而去。 但他那饱含恶意，就像一只猫看着老鼠垂死挣扎的模样，让唐芊芊心惊胆战。 他手里掌握着这些证据，如果不只是在陆彦这些人面前说，而是公之于众，可想而知将会对她造成何等毁灭性的打击。 而此时，身旁的陆彦看着那些资料，脸上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很显然已经对她有所怀疑。 铁证如山，唐芊芊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在脑海里疯狂地呼唤系统： “系统！系统！快告诉我，有什么东西能让陆彦不相信章鲲的话只相信我？” 系统毫无波动的声音立刻在脑海里响起： “推荐宿主使用本系统新推出的高级催眠术。” 唐芊芊立刻在系统面板上找到了高级催眠术的介绍。 被使用了高级催眠术的人，将会无条件遵从施术者的催眠指令，哪怕是很荒谬对他有害的指令也一样会奏效。 想到陆彦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看似对她有好感，表情也十分温和，却总是让人觉得很不踏实。 如今，系统提供的催眠术应该足以让陆彦彻底爱上她。 有了首富家的儿子作为强大后盾，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兑换高级催眠术一次，催眠指令：彻底爱上唐芊芊，无条件相信她支持她。使用对象陆彦。” 她很快看到了系统确认面板上的文字： “确定使用51000000点好感值兑换使用对象为陆彦的催眠术？” 五千一百万点！ 这实在是太贵了，她现在所有的好感值加起来，都无法支付这次高级催眠术。 “系统，这也太贵了！你这样趁火打劫，让我陷入绝境，对你有什么好处？只有我安然无恙，才能为你赚取更多的好感值啊！” 她气愤地喊道。 原本只是发泄情绪，却没想到系统竟然会回复她： “贵是因为物有所值，先前本系统赠送过宿主一次，效果很显著，宿主没印象了吗？” 系统平时都是冰冷的机械音，就像购物软件上的自动回复一样不知道变通。但它偶尔也会有人工客服模式，比如现在。 唐芊芊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一件好久以前发生的事。 系统确实免费赠送过东西给她。 当时她的累积好感值突破一千万，系统赠送了她一个术法作为奖励，说是可以让一个人死心塌地爱上她。当时她选择的人就是章鲲。 因为是白来的，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现在回想起来，正是从那之后，章鲲对她的追求才变得狂热起来。 所以……章鲲之所以在众多追求者中对她最诚心，并不是因为她的魅力，而是因为那个术法？ 这让她有些失落。 而现在更重要的是—— “他现在对我如此冷酷无情，你还说效果显著？” 系统回答道： “任何一种术法都是有使用条件限制的，你背叛了他，对他伤害太深，难道还指望他继续对你死心塌地吗？” 唐芊芊被它说服了。 “可这次高级催眠术这么贵，我根本买不起。” 系统道： “宿主可以选择便宜些的使用对象。” 唐芊芊试了好几次，最终选定了个性价比最高的人—— 她的另一个高质量追求者，顾君卓。 针对他的高级催眠术，只需要七百万好感值，以她现在的好感值余额，兑换完这次催眠术，还能有一百多万的剩余。 而顾君卓本人，在传媒行业的影响力极大，只要他对她能像曾经的章鲲一样死心塌地，她不怕积累不到更多的好感值。 既然陆彦已经对她有所怀疑，但却因为她对他父亲的恩情暂时不会撕破脸，那她与其继续无用地守在陆彦身边，不如去其他地方寻求破局的方法。 有了系统背书，唐芊芊便大胆地去找了顾君卓，对他使用了高级催眠术。 施术完成后，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都变得不同了。 那是如同曾经的章鲲一样，对她十分迷恋的眼神。 “君卓，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你能帮我出个主意吗？” 她把自己目前的困局说给了顾君卓听，当然，章鲲的那些证据，她说是他伪造的，只是他请的人技术高明，她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么明显的谎言，顾君卓却是一点都没怀疑，还积极地帮她出主意。 这让唐芊芊感觉很兴奋的同时又很疑惑。 明明顾君卓身价也不比如今的陆彦低，两人之前对她的好感度可能也大差不离，为什么催眠两人所需要的好感值差距会那么大。 而章鲲的就更大了，他甚至只是作为赠品。 她问了系统，系统并没给她答案。 她也很快就放弃了对此的探索。 因为顾君卓告诉她，困扰她的那件事，破局的唯一方式就在于程家的态度。 只要程家夫妇和她站在一头，咬定了章鲲是为了报复她胡编乱造，坚定地相信她，那其他网民就不可能怀疑她。 唐芊芊丝毫不怀疑顾君卓这建议的专业性，让他派了人保护她，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了航城，去找程家夫妇。 在程家破产之后，她从未想过还会有一天需要用得上程家夫妇，甚至主动求着和他们修复关系，以至于之前有许多事情都做得不到位。 第77页 不过没关系，她虽然对破产后的程家夫妇不够关心，却也没主动跳出来做什么让他们觉得她是幕后主使的事。 那两夫妻耳根子软，在得知她为了他们和章鲲断绝关系后，她随便找个借口，他们也一定会原谅她，甚至会对前阵子如此在网上针对她的事感到愧疚。 到时候，便会对她有求必应。 她信心满满地这样想着，来到程家别墅外的时候，却发现程清音在家。 程清音原本是准备出门，在看到孟湘把她请到别墅里的时候，却收回了脚步，坐回了客厅里的沙发上，正大光明要听两人说话的样子。 × 有些游戏公司注意市场上的有爆款潜质的游戏，仅仅只是为了掌握玩家们的喜好变化，有的公司，却是为了随时吸收新鲜血液，将有潜力的游戏变成自己公司所有。 完美游戏公司迄今为止只有程清音这个独资所有人是活人，所有的联系方式，自然也是程清音的。 为了把公司通讯和私人通讯分开，她还专门买了一部手机。 就在不久前，她接到一个自称斐讯游戏公司的总监打来的电话，说要跟她商量一下，是否能将《海霸大作战》这个游戏转卖给他们公司。 公司业务上的事她不太懂，正准备出门去公司问问张田等人，就发现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久未登门的唐芊芊。 不知道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往日的情分，孟湘把人带进了家里。 这让程清音顿时警铃大作。 唐芊芊其人身负系统，能兑换很多奇奇怪怪的道具术法和药丸，让她单独和她妈待在一起，她还是担心出事。于是便决定先不出门，看看唐芊芊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距离和唐芊芊上次见面，已经三年多了。 如果不是在网上看过唐芊芊的照片，她都险些没认出来，难怪一些不喜欢她的人称她为换头怪，这外貌变化确实太大了。 以前的她，只能说是个清秀的邻家小妹，如今却像是在她本身的五官基础上进行了极度的精修，虽然隐约还有点原本的影子，却是个全然不同的顶级美人了。 能毫无痕迹地让人的五官产生这么大变化，那好感系统真的不容小觑。 程清音一边暗自警惕，一边跟在唐芊芊和孟湘身后，不着痕迹地观察着。 孟湘要去泡茶，唐芊芊立刻跟了上去，甜甜地道： “程妈妈，我来帮您！” 一如曾经在程家那样，是个乖巧可人的好女儿。 “不用了，你坐着吧。”孟湘冷着脸道。 唐芊芊很久没被人这样慢待了，心里很不高兴。程家都已经破产了，孟湘如今的身份地位远不如她，凭什么还在她面前摆脸色？ 若不是章鲲那疯狗，她何必这样卑躬屈膝来修复关系。 尽管内心觉得受到了折辱，但她作为演员，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 默默地跟在孟湘身后，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哪怕她什么也没说，但眼睛里流露出的眷念孺慕，便让她显得楚楚可怜起来。 孟湘泡好了茶，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来到客厅，给每个人的位置上放了一杯茶，然后道：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再过一会儿我要做午饭去了。” 言外之意很明显，她是不打算留唐芊芊吃饭的。 曾经的一家人生疏到这样的地步，唐芊芊应景地红了眼眶。 “程妈妈，您是不是还在怪我之前在媒体上那样说六亿的事？” “我也是被章鲲骗了，那六亿，他说是看在我面子上才打给你们还债的，我当时就说那算是我跟他借的，以后慢慢还他。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不仅在这件事上骗我，还是导致程家破产的罪魁祸首，从网上知道那些事后，我就立刻就宣布和他解除婚约了。” “程妈妈，您相信我，我从没想过要背叛你们！哪怕章家现在很生气，到处污蔑我，甚至放话要封杀我，我也绝对不会对他们妥协的！” 在一般人看来，唐芊芊为了程家做到如此地步，的确是至纯至孝了，连孟湘也开始有些动摇。 “你根本没必要为我们做到这种程度……” 别人不知道唐芊芊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设计唐芊芊走出这一步的程清音可是清楚极了。 她可不想给自己添堵，让唐芊芊这个对程家心怀恶意的人，借此挽回程家夫妇的心，有机会在她日常生活的范围内上蹿下跳。 “到底是为了程家，还是为了你自己的名声，唐小姐心里应该很清楚。” 她的话里带着嘲讽，瞬间就戳破了唐芊芊精心营造的苦情气氛，让孟湘眼中的动容消失了。 唐芊芊放弃章鲲不是他们要求她这么做的，她自作主张的付出，为什么一定要让程家承情呢？ 不管那六亿的事内情如何，她曾经刻意误导粉丝，让他们觉得是程家抛弃她，以至于一直对他们夫妻和音音心怀怨恨，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音音对唐芊芊的排斥很明显，他们已经很对不起音音了，绝对不想再因为唐芊芊让她不开心。 她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神色疏离： “芊芊，你和音音已经各归其位，咱们之间也没必要再来往了。我们不需要你为我们做任何事，也请你别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无论是网络上，还是其他各方面的。” 第78页 唐芊芊暗自握紧了拳头。 她原以为，程家夫妇只要不知道她做过的事，在听说她为了他们毅然和章鲲断绝关系后，必然会很感动，并且怜惜于她如今的处境，重新接纳她。 可她没想到，程清音短短的一句话就让孟湘改了主意。 果然，哪怕她再怎么努力，他们眼里也只看得到他们的亲生女儿，哪怕她为了他们与章家这样可怕的势力为敌，他们也会为了亲生女儿一句话而舍弃她！ 看他们如今的态度，再回想起曾经的十五年，她有多么努力在他们面前撒娇卖萌讨他们欢心，她就越发觉得被狠狠地羞辱了。 可如今章鲲步步紧逼，她必须防范于未然，在章鲲彻底爆出那些证据前，修复好和程家的关系。 等彻底解决了章鲲那边的隐患，再来慢慢收拾屡次给她带来麻烦，甚至有巨大威胁的程家夫妇吧。 “清音妹妹，你，你怎么能这么曲解我对爸妈的亲情……” 唐芊芊红着眼眶，委屈极了的样子，“有人会为了名声牺牲这么大吗？我要是想博好听的名声，背靠章家，大把资源，想要什么好听的名声没有？” 程清音可不吃这套，她一针见血地道： “既然你不是为了名声，而是为了爸妈才做出这么大牺牲，那想必你也愿意为了爸妈再牺牲一点对不对？” 这话问得，让唐芊芊根本没有说不的余地。 哪怕她明明心里觉得不妙，担心这程清音给她挖坑，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 “当然，为了爸妈我做什么都愿意！” 程清音唇角微扬： “很好。那你就去撤回网上的分手声明，然后继续和章鲲在一起吧。” 唐芊芊眉头皱起： “我怎么可能继续和章鲲在一起，他可是爸妈的仇人！”她完全不明白程清音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程清音淡淡道： “怎么不能呢，章鲲让爸妈沦落到这么惨的地步，你身为好女儿，难道不应该卧底章家，拿到证据让章家覆灭，为爸妈报仇吗？” 一番话，说得唐芊芊完全无路可走。 程清音的每一句话，都正中她的死穴。 如果她想证明自己不在意名声，那就必然不能在意撤回分手声明带来的负面影响。 她想证明自己对程家夫妇的情谊，就必须要按照程清音所说的，为程家夫妇打倒章家报仇。 若是推诿，便说明她先前的话不可信，难以打动程家夫妇。 可她要是答应，只需要第一步，就足够让她被网民们的厌恶所淹没，好感值余额跌为负值。 若不是害怕这种后果，她何必牺牲这么大来玩这一出。她傻了才答应程清音这种条件。 可不答应，眼下的困境又该如何破局？ 第36章 宿主，小心那个叫程清音…… 见唐芊芊窘迫得脸通红, 就是给不出个肯定的答案，孟湘顿时便明白了一切。 她不是真的期望唐芊芊为了他们做这样危险的事，可她连一句话都不敢应, 也足以说明, 她先前那些话是多么虚情假意。 见孟湘看向她的目光越发失望和冰冷，唐芊芊微微咬牙。 事到如今，她失去了用言语和行动打动孟湘夫妻二人的可能性，便只剩下一种办法了—— 那就是对他们使用高级催眠术。 她看了下，系统对孟湘的催眠术价格定在四十万好感值，与其他人动辄几百万相比, 便宜太多了。 不过, 凭白为她花费几十万的好感值, 也还是让人十分肉痛。 程凤麟夫妇如今已经破产, 除了这件事以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哪值得花费这么多好感值！ 都怪程清音这个搅屎棍！若不是她跳出来横插一杠，孟湘未必不会被她说服。 心中咒骂着程清音，她在系统里兑换了针对孟湘的催眠术，准备待会儿把孟湘叫到一边单独说话的时候对她施术。 刚兑换完催眠术，抬起头来，便对上了程清音锐利的目光，她紧紧地盯着她, 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 唐芊芊觉得这样的猜测有些荒谬，系统作为高等位面的神器, 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普通人察觉到, 肯定是错觉。 “程妈妈，我有些很重要的话想单独跟您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既然要花费巨额好感值, 她便不打算再在孟湘身上浪费时间了。 “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也一样。” 孟湘不想表现得和唐芊芊还有什么小秘密一样，让程清音多想，直接拒绝了。 没想到程清音却道： “她既然想说，就给她个机会也没什么。” 刚才的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某种东西从唐芊芊身上抽走，又反馈给了她一些东西。 结合剧情，程清音猜测，唐芊芊在刚才那一瞬间，或许在那神奇的系统里兑换了什么东西。 毕竟，小说中说过，她的系统只需要用意念操纵，普通人也看不见面板，她可以随时随地进行使用。 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她在系统中兑换的，要么是对付她的东西，要么就是蛊惑母亲孟湘的东西。 现在唐芊芊单独把孟湘叫走，显然是后者。 她之所以同意，主要是觉得，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第79页 按照小说中的描述，唐芊芊在系统里兑换的东西是专人专用，一旦购买就无法退货。那么，唐芊芊既然兑换了针对孟湘的东西，就不可能浪费，就算今天不能得手，也一定会在其他时候找机会用到孟湘身上。 今天至少她有防备，可以随时阻止。 程清音都这样说了，孟湘自然是只能答应了。 见程清音一句话，就让孟湘改变主意，唐芊芊心中越发愤恨。 不过，等她对孟湘施加了催眠术，程清音以后有的是糟心的日子。这样想着，她心里便好受了许多。 两人走到了小区的凉亭里，孟湘催促道： “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吧。” 唐芊芊用命令的语气道： “孟湘，看着我的眼睛。” 唐芊芊的话，突然之间拥有了一种让人无法违抗的力量，孟湘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她。 唐芊芊念出了催眠指令： “从今以后，唐芊芊就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你将无条件相信她，支持她。” 这条指令严重违背了孟湘的内心意愿，立刻遭到了她的抵抗。 她在系统的影响下神志不太清醒，却本能地表现出了反抗意志： “不，唐芊芊不是我最重要的人……音音和我老公才是……” 唐芊芊并不着急，系统兑换的催眠术极为霸道，哪怕对方意志再坚定，只要催眠术开始了，就一定会成功抹去被施术者原本的意志，奏效只是时间问题。 “从今以后，唐芊芊就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你将无条件相信她，支持她。” 她继续说着指令。 一遍不行就来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 孟湘这种只会依附于丈夫的软弱女人，要不了太久就会被系统的力量所征服。 孟湘刚一出门，程清音就让家中的鬼保镖李潇潇钻进玉牌里跟了上去，随时跟她反馈那边的情况。 “大师，他们去了你小区那个八角形凉亭。” “大师，唐芊芊好像在对您母亲使用催眠术，我要现身阻止吗？” 这和程清音预想中的差不多。 “你马上发动鬼域迷惑唐芊芊的视听，我这就过来。” 鬼域是很多鬼魂都能施展的，利用磁场影响对方的视听，让对方看到幻觉。 擅长吓人的李潇潇在这方面是行家，不过，唐芊芊福泽深厚，李潇潇这种小鬼，又是白天，是无法迷惑到她的，顶多让她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注意不到鬼域外的事，便于她悄无声息地接近。 那凉亭的位置离程家的别墅很近，程清音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只花了不到三十秒。 一走近，她便发现孟湘被一种从未遇到过的力量笼罩着，而那力量的源头，是和唐芊芊相连的。 她之所以没让李潇潇立刻出来阻止唐芊芊，也正是为了观察唐芊芊在使用系统时的力量运行方式，以便能找到破解系统这个大杀器的办法。 既然看到了系统力量的运行轨迹，她自然不会再耽误，直接运起一道充沛的灵气往那道力量上砍去，打算切断那催眠术对孟湘的影响。 然而，明明是一股很强的灵气，却没有对那力量产生任何影响，甚至连波动都没有。 程清音不敢耽误，立刻运起更强的灵气砍过去。还是没反应。 第三次，她用了自己单次能发出的灵气极限，却依然毫无反应。 这一刻，饶是程清音向来冷静，眉目间也不由自主浮现出了焦躁不安。 她第一次遇见灵气不能发挥任何作用的对象，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既然不能切断这股力量，那直接阻止施术者本人呢？ 她一脚踢到了唐芊芊膝盖上，唐芊芊顿时一个趔趄往后倒去。 膝盖上传来的剧痛让专心为孟湘催眠的唐芊芊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程清音是什么时候来的，但程清音竟然踢她，这让她非常愤怒，她一稳住身体就朝程清音怒喝道： “程清音，你干什么！” 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保镖们也立刻跑进了凉亭，警惕地盯着程清音。 “我才要问，你对我妈干了什么？”程清音同样疾言厉色。 看了眼已经快接受她催眠指令的孟湘，唐芊芊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就聊聊以前的母女情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现在觉得，对孟湘使用催眠术，也并不是那么没价值嘛，至少程清音这么在意这个亲生母亲，在看到亲生母亲为了她屡屡和她作对的时候，一定是十分心塞的。 程清音的神色很冷，因为她发现，即使打断了唐芊芊的催眠指令，那催眠术的力量也并没有消失，孟湘依然是双目失神的状态。 看到程清音屡次攻击无效，一旁的李潇潇也跟着着急起来： “大师，我来试试！” 如果人的力量不行，那鬼的呢？哪怕她的力量很微弱，只要有一点效果，那也不算毫无价值的探索。 程清音颔首同意了，李潇潇立刻朝着连接着唐芊芊与孟湘的那股无形的力量扑过去。 然而，下一刻她就像是厉鬼被九天雷火所击一样，惨叫一声被击飞了出去，整个鬼的神魂都变得透明了。 “大师……是气运之力……” 她努力地吐出这几个字，便不受控制地昏了过去。 第80页 程清音赶紧把她送回玉牌疗养。 气运这种东西，李潇潇作为鬼魂时常会在运势强劲的活人身上接触到，绝对不会判断错。 难怪灵气对它没用，因为它本就是比灵气更高级的力量。 此时程清音终于明白，为什么书中的她会惨败了，因为她的灵气无法对系统出品的东西奏效，如果一时间找不到行之有效的对抗手段，在系统面前，她将会和普通人一样束手无策。 不过，现在已经知道了这力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便不会再蒙头挨打了。 气运之力固然强大，却并非无敌。 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凌驾于气运之力的力量，那就是功德之力。 它可以转化为任何一种力量，风水算学中，让人通过积功德的方式改变命运便是这样的原理。 在没进行转化之前，它对任何其他力量都有绝对的压制作用。 唯一的问题，就是它太难得了，如今这太平盛世，普通人很难有机会身负大量功德。 程清音作为天师，曾经超度过一些厉鬼怨鬼，倒是有一点积累的，虽然不算多，一击之力却是够了。 如何运用功德之力，师父也是传授过的，她运起特殊法门，将周身的功德之力全数吸纳于体内，然后如同运用灵气一样将外放，往那连接在唐芊芊和孟湘之间的力量猛然一击。 这一次，那先前无论怎样都用灵气无法撼动的力量，立刻如同遇上了红烧刀子的奶油一样被利落地斩断。 孟湘的目光瞬间清醒，与此同时，唐芊芊痛叫一声，捂住了脑袋。 保镖们立刻关切道： “唐小姐，您怎么了？” 还有人疾言厉色地呵斥程清音： “你对唐小姐做了什么？” 程清音神色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离她还有三步远呢，能做什么？刚才踢的也是她膝盖，而不是脑袋。” 唐芊芊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此时像是被刀子捅了一样，剧痛难忍。 她捂着头，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却强行命令保镖： “走，马上带我离开这里！” 头一次在使用催眠术的时候发生这样奇怪的事，让她不敢再待在程清音的地盘上。 因为她直觉刚才的异常和程清音有关系。 直到回到车上，她的脑袋里的剧痛才稍微缓和一些。 她赶紧问系统： “系统，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头会那么痛？” 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催眠术被强行切断，你遭到了反噬。宿主，以后要小心那个叫程清音的女人。” 唐芊芊有些慌乱： “你的意思是，刚才是程清音切断了催眠术吗？为什么，她为什么可以战胜系统的力量？” 她最大的倚仗就是这个神奇的好感系统，依靠系统，她几乎无往不利。可现在，她竟然在使用系统给的术法时受到了这么严重的伤害。 这让她怎么能不心慌。 系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道： “宿主，你的脑域受损严重，接下来三个月都无法再使用催眠术，请知悉。” 唐芊芊紧紧地捏住了拳头来压制内心的不安。 三个月无法使用催眠术，那就意味着她绝对不能再出任何纰漏。。 不然，要是再遇到章鲲在陆彦面前诋毁她的情况，她就不会再有补救的余地了。 第37章 日进斗金。 正是因为不能再使用催眠术, 她才更要妥善地处置好来自章鲲的危机。 要解决这场危机，关键就在于程家夫妇，要搞定程家夫妇, 就要先解决掉程清音。 想起程清音刚才踢她的那一脚, 唐芊芊恨得牙痒，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谁敢对她动过手！ 但程清音这个原本该被她踩在脚下的人，偏偏狠狠地踢了她一脚。她一定要让程清音为刚才的事付出代价！ 定了定神，她在脑海里对系统道： “系统，我感觉那个程清音好像察觉到你的存在了, 我兑换催眠术的时候她一直盯着我看。” 系统没有反应, 但唐芊芊知道它其实一直都在。 于是她继续道： “既然她很可能知道你的存在, 又有可以打断催眠术的力量, 这就意味着她对我们是个巨大的威胁, 不管是为了不暴露你的存在，还是为了我们的安全，都有必要立刻铲除程清音。” 如今唐芊芊已经知道，这系统有不低的自主思考能力，所以她打算引导系统认为程清音很危险，从而主动帮她除掉这个仇人。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才道： “那个女人很可怕, 在没有足够的好感值之前，不要去招惹她。” 唐芊芊心惊胆战, 竟然连系统都对程清音如此忌惮, 这程清音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 更重要的是，如果程清音这么厉害，她屡次算计程家夫妇, 程清音知道了能放过她吗？ “系统，我和程清音是有仇的，就算我不招惹她，她也会来报复我的，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系统没有回答，只是催促道： “请宿主尽量多收集好感值，能保护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的强大。” 唐芊芊又不甘心又害怕，可似乎除了像系统说的那样尽快收集好感值，她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第81页 出去一趟，损失了好几十万的好感值，还受了反噬的伤，好几个月不能动用催眠术，却完全没能解决她的困境。 如今程家那边招惹不起，她只能从另外的方向寻求突破。 思来想去，那便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解决章鲲这个始作俑者。 柿子捡软的捏，她先前觉得程家夫妇很容易搞定，根本没敢往这个方向想。如今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捏这个硬柿子了。 她打开系统商城看了看里面的商品，最终为章鲲挑中了一款名叫午夜噩梦的药。 所有对章鲲能起到作用的药都十分昂贵，这种药已经算是其中最便宜却能达到她的目的最优选了。 饶是如此，兑换价值也高达一百万好感值，让她的好感值再次见底。 好在这药效果很好，且隐蔽，现代医学仪器根本检测不到。 服用了这药以后，人就会沉浸在自己最害怕的噩梦里无法醒来，即使身体被唤醒，心也不能脱离。 也就是说，用了这药，那人就会一直活在自己幻想出来的噩梦世界里，在外人看来，他就跟疯了一样。 只要章鲲被认定成了精神病，就算他说了什么，大众也只会当他说疯话。更何况，他的噩梦里不一定有她，他还能不能记起这件事都未必。 唯一不方便的是，不能再用催眠术，她只能用普通人的手段去收买章鲲身边的人来帮她下药。 不过，这事并不难。因为她原本就在章鲲身边有眼线，那人是章鲲的私人助理之一，名叫欧畅，之前经常给唐芊芊传递章鲲那边的消息。 “唐小姐，有什么事您不能在电话上说啊，以您如今和章少闹得这么僵的情况，要是被他知道我单独出来见您，我肯定会死得很惨！” 欧畅像是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和唐芊芊约定的包厢里，一来就压低了声音抱怨道。 唐芊芊也不想与一个助理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欧助理，我找你来是有事情让你做。这是一千万的支票，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九千万。” 一亿的报酬，足够一个普通人衣食无忧甚至比较奢华地过一辈子。哪怕欧畅作为章鲲身边的助理，待遇还算优厚，面对如此巨额的金钱，也无法不心动。 他的呼吸都紧了紧： “唐小姐想让我做什么？” 唐芊芊拿出一个装着药丸的盒子， “把这个给章鲲吃下去。” 欧畅有些犹豫：“唐小姐，这种事太危险了，一旦被发现，章家不会放过我的……” 唐芊芊既然已经把事情告诉了他，怎么可能再允许他推辞，见收买不成，她索性带上了威胁。 “你要是不答应，我把你以前给我通风报信的事告诉章鲲，他也一样不会放过你。” 欧畅打了个冷战。 他太明白章鲲的脾气了，哪怕他出卖他消息的时候，他和唐芊芊还蜜里调油，只要现在他对唐芊芊恨之入骨，他的行为就不可饶恕。 这是个很好选择的考题。 选择效忠于章鲲，可能被唐芊芊把以前的事捅出去，导致被章鲲秋后算账。选了唐芊芊，至少还有一个亿可以拿。 “这药是做什么的？会死人吗？” “放心，只会让他变成精神病。”唐芊芊如实道。 这彻底打消了欧畅的顾虑，还算痛快地拿了一千万，答应了唐芊芊的要求。　　　　　　　　　　　　　　　　　　　　　　　　　　　　　　　　　　　　　　　　　　　　　　　　　　　　　　　　　　　　　　　　　　　　　章鲲对身边的人并不太设防，欧畅作为助理，有很多机会接触到章鲲的饮食。 因此没多久，跟在顾君卓身边的唐芊芊就从他那里听到了消息，章鲲出事了。 他在前一天晚上正入睡后，第二天早上却没能起来。 等保姆来叫他的时候，才发现他一直抽搐似的在床上挣扎，嘴里大喊大叫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一样。 等好不容易被人叫醒，却是见人就打，他似乎把他们当成了章虎派来的杀手，一见有人靠近就往死里打，包括章玉雄来找他的时候，都被当成是章虎，险些没被他扑上去掐得背过气去，也幸好手下及时把章鲲拉开，这才没出什么事。 人被送到了医院，却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又有人说可能是中了邪，从东城喊了好几个驱邪大师来看，却都没人看出什么眉目。 总之，章玉雄的继承人章鲲，就这么突然地疯了，找不到原因。 “难怪他前几天跑到我面前来说那些污蔑芊芊你的话，原来他那时候就已经精神不正常了。” 顾君卓还自动为前几天章鲲找他说那些话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听到这些，唐芊芊终于放下心来。 顾君卓这个说法，在陆彦那里也同样可以用，哪怕陆彦没那么好忽悠，却也至少有了个交待得过去的理由。 如今章鲲那里的威胁解除了，顾君卓也对她足够忠心，接下来她便好好发展自己的事业，以最快的速度积累好感值吧。 听系统的意思，大概要她有足够多的好感值的时候，才能铲除程清音。 到时候，她就绝不再畏首畏尾，直接想办法把程家三人全都干掉，免得再给她留下后患。 第82页 * 程清音这边，在确定唐芊芊离开以后，她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孟湘强调道： “唐芊芊这人很邪门，你以后最好和她保持距离。不能要她的任何东西，也不能跟她接近。” 孟湘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感觉很奇怪，她竟然记不起来和唐芊芊进入凉亭后发生了什么，也完全不知道程清音和那些唐芊芊的保镖是什么时候来的。 看音音那么生气，很明显就是唐芊芊对她做了什么。 “音音，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非常小心！” 她郑重地答应道。 她没多大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少给女儿和丈夫添麻烦。 嘱咐完母亲，她又把刚才受了重伤的李潇潇从玉牌里移出来疗伤，直到看她再也不能接收更多的阴气，这才又把她送回了玉牌里。 李潇潇这次伤得很严重，就算有她全力疗伤，也要休养几天才能恢复意识。 处理完这些，让黄兰珍出来顶替李潇潇的岗位，她这才按照原定计划，去了新成立的互联网公司那边。 推开大门，走进有些过分阴凉的楼道，刚走到走廊里，就听到各个办公室里传来的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即使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这些鬼魂们对工作的热情依然未曾消减。 程清音也没去打扰他们，而是直接去了张田的办公室，让他喊其他几个部门的负责鬼来开会。 “大师来了！” 见到程清音，众鬼热情地打招呼。 程清音微微颔首，见他们精气神不错，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说起了正事，对他们道： “我今天接到了一家自称斐讯的公司给我打电话，说想收购我们的游戏《海霸大作战》，出价三千万，你们怎么看？” 一个小游戏能卖三千万，在程清音的认知里还是算非常昂贵的了，而开发这游戏的周期很短，所以程清音不确定，从经营的角度，是否有必要直接卖出去。 听到这话，张田道： “财务经理，麻烦你把这几天的后台广告收益给大师看看。” 《海霸大作战》目前是以到一定关卡就插小广告的模式在运营，当小海鱼升级到10级，玩家再想继续玩，就需要体力值，这体力值除了充值，就只能通过看小广告来获得。 最开始是5秒的小广告，后来会升级到10秒，15秒，30秒。 通过APP商店接入的小广告，以10秒的广告为例，完整播放一次，游戏运营方将会获得0.005元的收益，15秒的则是0.01元，30秒的为0.02元。 财务经理是一名留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女鬼，她听到这话，立刻在自己笔记本上点击了两下，然后直接把笔记本搬给程清音看。 上面有一张表格，按日期统计着《海霸大作战》上线这几天的广告收益： 第一天就有两千多，第二天则上升到了一万出头，第三天三万多，第四天七万多，第五天14万多，第六天21万。 上线不到一个星期，单是广告收益就已经有48万了。 “广告收益这么好赚吗？” 程清音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真的是这样，成百上千的小游戏制作商们，每天的广告收入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数字。 张田明白她的意思，笑着道： “大师，其他的游戏吸引力不够，用户当然没耐心每天看那么多广告，可我们的游戏，用户一旦开始玩，就很难停下来，基本上每个新下载用户，第一天看广告的时常都在300秒以上，后面虽然会随着新鲜度降低逐日减少，但用户游戏粘度很大，五天以后，每天也依然会有50秒以上的观看广告时常。” “这才仅仅是米粒家和我们自己网站两个渠道的广告收益呢，等宣传工作更到位，并且用户占比更大的两个APP商店上线了我们的游戏，每天的广告收益可以再添个零。” “而我们上线了联网模式后，还有皮肤，称号，道具一类的充值服务，那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大师，咱们这海霸大作战，可是卫先生的心血之作，按正常趋势发展，都必将成为现象级的经典小游戏，那不是金鸡蛋，而是金母鸡！” 经他这一解释，程清音便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斐讯公司会对一个小游戏开出三千万的高价，那是因为它在短期内就能创造出远高于三千万的价值，并且生命力不会像一般小游戏那么短暂。 “原来如此，卫先生果然大才。”程清音真心实意称赞道。 卫海函先前听着《海霸大作战》创造的成绩，脸上一直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这会儿听到程清音的话，立刻谦逊道：“还得感谢大师愿意给我这个平台！以后我会努力再创造出更好的游戏！”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程清音知道，对鬼魂们来说，放任他们工作才是最好的鼓励。 表扬完卫海函，她又继续说起了先前的事： “现在我已经明白《海霸大作战》的价值了。那么，以后再有游戏公司打电话来谈及收购一事，我都直接拒绝？” 想必看到这游戏价值的公司不只斐讯一家，那样的电话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张田想了会，道： “大师，别的公司您都可以直接拒绝，但有家名叫万向的游戏公司要是打来电话，您一定要立刻跟我们说。” 第83页 程清音追问： “这家公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说起万向游戏，在座几个鬼除了财务，其他鬼脸上都露出了痛恨的神色。 最后是童彬第一个站出来道： “大师，我生前就曾经在万向工作过一阵子，说实话，万向真的是原创游戏界的毒瘤，咱们的《海霸大作战》势头这么猛，是绝对会被它盯上的。” 第38章 万向游戏。 鉴于程清音是个外行人, 童彬便对程清音科普起了这万向游戏干过的缺德事。 这万向游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游戏平台，当下最吸金的四款游戏中, 有两款都出自他家。 但这家公司的风评, 委实叫一干游戏行业创业者咬牙切齿。 对于一些起势较好的游戏，他们一般都会低价收购，将整个游戏团队并入万向公司。如果不从，万向就会直接仿制，然后凭借其平台优势，将那些没背景的正版游戏雪藏, 让它家的仿制品取代正版。 程清音听后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 “就没有人上法院告它吗？” 强行收购那种方式, 创作者自己妥协了确实没办法。但后一种情况, 不就是抄袭吗, 这种应该是可以寻求法律帮助的吧。 说到这事, 卫海函也忍不住叹气： “怎么没告，但根本没谁能告赢。” 哪怕他已经是游戏行业的大佬，在生前并不会被万向欺压，却也对万向这种行为十分不满，担心其摧毁游戏行业的生命力。 “为什么？”程清音追问。 童彬详细地跟程清音解释道： “一方面是他们有很厉害的律师团队，普通创业者打官司的时候根本没这个条件与他们抗衡。另一方面，他们的抄袭在法律上抓不到漏洞。” 他们一般是在画面和玩法上抄袭。 但画面属于那种乍一看很像, 但仔细看却发现配色根本不同，这种在法律上无法构成抄袭。 而玩法, 是属于思想层面的了, 并不受法律保护，只要特殊代码不雷同，就不会被判抄袭。 饶是程清音向来对人对事都看得比较淡, 听到这事也有些生气。 她完全可以想象，那些被万向游戏抄袭的原创者会有多绝望，眼看着自己的心血被窃取，被掠夺，却因为对手实在太狡猾，便一点办法都没有。 并且，以万向的作风，他们这公司的《海霸大作战》被盯上几乎是百分百的概率。 “万向的老板是什么人？” 如果从法律层面拿它没办法，那就只好从老板身上下手了。 公司做了那么多坏事，老板不可能无辜。 这样的人，或许是可能用玄学手段去惩治的。 “万向的老板说起来可是传媒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名叫顾君卓。他当年以游戏起家，后来又涉猎影视，媒体方面的投资，对舆论的掌控力也是一般游戏公司很难比肩的。” “现在网络上好几家大型媒体都有他的股份，被抄袭者很难发声。” 程清音微微眯眼，顾君卓，传媒大亨……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又是唐芊芊的忠实追求者。 书中只写了顾君卓作为传媒界大佬的风光，为唐芊芊提供的各种资源多让同行艳羡，却从未说过，他的这些资本，是啃噬着无数原创者的血肉积攒起来的。 唐芊芊本就对程家怀恨在心，经过今天的冲突以后，只会更恨他们一家三口。 不彻底铲除唐芊芊，他们过不了安生日子。 只是，唐芊芊有系统在手，没那么好对付，倒不如先剪除她的爪牙。 像顾君卓这种能在娱乐圈为她扬名的，绝对是唐芊芊手中含金量最高的牌面之一。 这么看来，不管是为了公司还是为了父母和自己的安危，与万向游戏的一仗都非打不可。 “万向对我们的游戏下手是迟早的事，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得提早做准备了。” 她对几个部门的负责人说。 其实，之前他们提醒她注意万向打来的电话，就已经想到来自万向的威胁了。 活人为利益不甘心自己的成果被窃取，他们这些看重成就感的鬼魂，就更不能容忍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和万向对上，必将要打一场硬仗，并且他们还不想输。 现在程清音主动提出有和万向对抗的意思，鬼魂们自然是积极响应。 “大师说得对，我们是必须得提早预防。” “万向既然有媒体方面的势力，那咱们就要提防它捂嘴。大师，我建议立刻扩充宣传部职员数量，争取在需要的时候能让我们自己手里有一股数量庞大的水军。” “要扩充水军，那必然要买很多台电脑，这事可能还得麻烦大师。” “财务也最好进来一下，待会儿可能需要统计物料采购信息。” 众鬼七嘴八舌地说着，为接下来与万向的对抗献计献策，讨论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有了一套完整的方案。 大家一致觉得这方案不错。童彬喜笑颜开地道： “咱们现在有那么多的优秀的工友，可不像一般的小游戏公司那么无助，他万向只管来，不打掉他一口钢牙算我输！” 其他鬼也一脸期待。竟是摩拳擦掌等着万向撞过来的意思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万向连收购的电话都没打，而是在暗地里采取了更加卑鄙的行动。 第84页 第39章 可以说很会选人了。 《海霸大作战》迅猛的广告收入在上架的第十三天遭遇了断崖式下跌。 财务人员第一个发现了这件事, 并且告诉了研发三部的卫海函。 今天是节假日，广告收入却比昨天同时段低了很多，必定是出了大问题。 卫海函首先让手下的鬼魂对游戏的广告接口进行了检查, 没有任何异常, 几个下载渠道也没出故障，正当他们准备再通过其他渠道调查的时候，宣传部的李蜜跑过来，告诉了他们一个消息。 “刚才我部门有同事发现，在游戏之家看到玩家反馈，咱们的《海霸大作战》被绿伞安全卫士提示为木马程序, 很多玩家手机上的程序都被自动删除了, 一些没有自动删除游戏的玩家, 也对咱们的游戏程序的安全性提出了质疑。” 绿伞安全卫士作为国内最大的手机安全管家软件, 其用户量高达五六亿。能拥有这么多的用户数量, 足以证明在用户心中它的权威性。 被它定性为木马程序，对一个才起势的小游戏无疑是灭顶之灾。 “这个绿伞卫士有毛病吧，咱们的游戏怎么可能是木马程序！” “对啊，我们编撰这个程序的时候可没有添加任何违反安全条例的插件，他们凭什么这么冤枉人！” “他们这随随便便一个定义，给我们造成多大损失啊！得找他们赔偿损失！” 三部的程序员鬼魂义愤填膺。 卫海函也很生气绿伞卫士这么瞎搞，立刻把事情汇报给了张田。 张田又打了电话给程清音。 听说这事后的程清音略微思索了一会儿。 她如今接触了些游戏公司经营的事, 也开始明白，完美游戏作为一家初创阶段的游戏公司, 在没必要的情况下, 是不宜和绿伞这种庞然大物结仇的。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软件，和一个权威的查杀软件，普通用户会相信谁不言而喻。 若是以后绿伞给完美公司的游戏穿小鞋, 那将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张总，以你的经验，你觉得这事是误会的可能性大，还是有人故意使坏的可能性大？” 绿伞卫士，连程清音自己的手机里都有下载，以前她还觉得这软件可信度挺高，挺好用。 但她毕竟只是用户，不了解病毒木马的判定机制，不确定这是不是技术上造成的误会。 若是误会，那便尽量大事化小，吃点亏也无所谓。 若不是误会，那即使绿伞公司再厉害，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些敢对她使阴招的小人。 张田生前就是游戏行业创业人士，对游戏发布涉及到的各种平台，审核规则都有个大致了解，在打电话前，他心里对这事就已经有一定判断了。 “小游戏这么简单的程序，是否有木马插件很容易判定，误会的可能性极低。不过，绿伞公司本身就是靠查杀病毒木马，确保用户手机安全的为宗旨的，它当初为了建立用户口碑费了不少功夫，公司主人不太可能做出这种自毁城墙的事，大概率是下面有人收了别人的好处，帮着大公司打压小公司。” “这很像万向游戏惯用的手法。一般的初创公司，资金和人脉都非常有限，就算被病毒查杀软件误判，闹到网上，凭万向在舆论方面的掌控能力，也会让他们的抗议在网上掀不起一点水花。” 世界上那么多软件，一两个游戏软件被误判，软件方又没有发声渠道，绿伞的掌控者自然也是不可能注意到的。如此，不就正好给了欺下瞒上者发挥的余地么。 “那就先想办法确认吧，如果真是万向的手笔，我们要尽可能拿到证据。” 程清音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们身为鬼魂无法对外联系其他人，还得麻烦大师来公司一趟，咱们先打个电话向绿伞那边进行申诉。绿伞的申诉机制效率很高，如果真的是误会，应该会在三个小时内将我们的软件加入白名单。” 张田道。 挂了电话，程清音便立刻赶往了公司。 她对游戏软件的专业知识一窍不通，这申诉电话要是涉及到与工作人员分辨，自然是需要程序员们在一旁教她怎么说，所以还是到现场比较好。 赶到公司，程清音立刻在三部的办公室里给绿伞打了申诉电话。 客服态度倒是蛮好的，说会将这件事反馈给负责软件审核的部门，一个小时后将有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与她联系。 一个小时后，倒是果然有负责审核软件的工作人员跟她联系，但给出的回复却是： 完美游戏公司的软件在绿伞公司的审核条件下，确实存在危险插件嫌疑，让他们回去自查。 “大师，您让他说清楚，到底是哪段代码有问题。” 二部一个生前在绿伞工作过的鬼魂挤上来给程清音提示道。 程清音依言问了对方。 那边的工作人员却拒绝回答，而是高高在上地道： “这就是你们自己需要自查的了，在哪里做了手脚，难道你们自己还不清楚吗？” 程清音据理力争：“我不清楚，既然是你们认为我公司的软件有问题，当然要指明具体代码段以便我方修改。” “女士，请你不要继续胡搅蛮缠，不然我怀疑你是故意探听我公司的审查机制，打算向我们平台投放破坏性病毒，到时候别怪我直接把贵公司往后的软件都永久拉入黑名单。” 第85页 “狗屁！绿伞的正常处理程序根本不是这样！” 那个绿伞前员工非常生气，“大师，您告诉他，要是他们不立刻把我们的程序加入白名单，我们就打总裁秘书的电话投诉他们，秘书投诉专线电话是……” 这可是绿伞内部员工才知道的事。 听程清音这样说后，对面的工作人员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语气就变得客气起来，明显是有些忌惮： “女士，您不要激动，我们这边会对贵公司的软件进行重新审查，请您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程清音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们会在三个小时内再次跟您联系的。” 结束了通话，办公室的鬼魂们脸色都很不好看，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申诉处理程序。 按照正常程序，对方会让他们先口头辩解，如果理由成立，直接写一封申诉邮件进行书面阐述，那边将会在3小时内就处理完毕，将软件加入白名单。 刚才的工作人员又是威胁打压，又是模棱两可拖延时间，明显就是心里有鬼。 几乎都不用等那边的处理结果，完美公司这方就已经让技术支持部摸进绿伞公司的内网，追根溯源，从审核员开始调查了。 * 绿伞办公大楼里，一个穿着格子衫戴眼镜程的序员有些慌张地敲响了审核总监的办公室。 “关总，您昨天吩咐的那件事，完美游戏公司打电话来申诉了。” 办公桌后坐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此人正是绿伞软件审核部的总监。 听到属下的汇报，他完全不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道： “申诉就申诉，按照以往的流程拖着他们就行了。” 格子衫程序员有些不安地道： “可问题是，他们好像比较清楚我们绿伞内部的规则，还知道秘书办的投诉电话，万一把事情捅上去怎么办……” 关勤不屑地道： “呵，我还以为他们有多大本事，知道一个秘书办的投诉电话就以为自己能翻天了。” 说着，他对格子衫程序员挥了挥手： “一个初创公司而已，按照以往的流程做就行了。秘书办那边我自然会处理。” 他敢收万向公司的钱干这种事，自然早就把秘书办的嘴给封严实了。而且，就算事情捅出去了又怎么样，他可是总裁的亲舅舅。 不过是一个有点才华的小游戏公司而已，他掌管着软件审核，想摁死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要是识相的话，就该趁早向万向公司妥协，还能多少捞点好处，要是不识相，等万向公司自己把类似游戏准备好了，他们什么也捞不着，那也是活该。 * 完美游戏的技术支持部都是顶尖的黑客高手，没多久就进到了绿伞的内部系统，调取了与软件审核相关的人员信息，再顺藤摸瓜往上一查，就查到了和万向游戏有资金往来的高管到底是什么人。 关勤，软件审核部总监。 从银行账务往来看，这家伙自从上位以来，和万向合作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每次都是直接用自己本人的账户收钱，真不是一般的肆无忌惮。 “这个人如此嚣张，恐怕身份不简单。再去查查看。”程清音敏锐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如果是普通的高管，不至于如此高调地用自己的账户收钱。 这人敢这么做，明显透露着一股就算被发现了也不怕的嚣张。 “是！”童彬领命而去，又给部门同事找了新活儿，他走路都带着风。 没多久，干劲十足的技术支持部黑客们就把关勤的生平扒了个底朝天，难怪这家伙这么嚣张，竟然是绿伞公司现任总裁汪讯的亲舅舅。 汪讯他妈一直很宠这个弟弟，汪讯对他在公司吃拿卡要的行为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得不说，万向公司真的很会找人。关系这么铁的高管要存心为难一个小游戏公司，那些被盯上的初创公司真的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这样看来，我们是没法避开绿伞公司了。”张田道。 程清音点了点头，对宣传部的李蜜道： “李经理，按照先前商量好的A方案行动吧。” 先礼后兵，他们对绿伞公司已经足够客气了。既然避不开，那就只能让他们被拉下水一起倒霉了。 第40章 （二合一）传说级黑客。…… 看到游戏之家论坛上的帖子, 顾君卓眼中闪过满意。 翻了下行程计划，自己下午没什么重要的安排，便直接让司机开车回了别墅。 唐芊芊刚和章家决裂, 处境很危险, 所以他便邀请她到他的别墅来住了。 前几天，她表现出打算抛下条件远比他优越的陆彦选择自己，他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对于这个他手下的当红艺人之一的女孩，他原本只是抱着一种奇货可居的心态去接近的。 自从无意间被唐芊芊救了一命，他就知道，这女孩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 不管是多有权有势的人, 最终都逃不过生老病死。她的这种能力的价值不言而喻。 将她变成他的女人, 这种能力便也属于他了, 他还年轻, 一般情况下或许用不着她的能力, 但拿出去做人情，必定能换来不菲的资源。 可惜，发现这件事的人不只他一个，章鲲，陆彦这两个家世远比他好的豪门二代似乎也有所察觉。 第86页 在三个人里，他的家世稍逊，年龄也不及两人年轻, 外表也逊色不少，原本是机会最渺茫的。因此后来他也就没再那么卖力的追求她了。 但这一次, 她主动来找他让他改了主意。 不仅是她主动选择了他, 机会难得，更因为他发现自己突然对她心动了，诚然她不是外表营造出的人设那么善良, 但却有股别样的倔强。 若是想要荣华富贵，她跟着章鲲，章家未来女主人的身份唾手可得。 但当这一切与她的事业相冲突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章鲲。 这实在令他意外极了。 一个女人能为事业如此倔强地坚守，如此果决地放弃牺牲，便如风雪中的寒梅，虽没有春日花朵的娇美可人，却也有令人欣赏敬重的铮铮风骨。 顾君卓虽然出自豪门，却是不受重视的老二，靠自己打拼下如今的家业，他本性所向往的，本就不是纯洁无害的傻白甜。 如今看到唐芊芊这以往并未表现出来的一面，便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样的女孩，才是真正配站在他身边与他共度一生的伴侣，值得自己真正用心去追求。 前两天，她从程家回来，脸色就一直很苍白。 据跟去的保镖说，程家那个女儿踢了她一脚，还做了他们不知道的什么事，就让她变成了这样。 虽然她没特意说起，却特意在他面前露出了被那程清音踢出了一大片青紫的伤处。 顾君卓久经商场，深谙人心，自然明白她那点小心思。 一个体贴的男人，要学会品味女人的未竟之言。既然她有那个意思，他自然是要证明给她看，不管是他对她的心意，还是他的能力，都绝对不比章鲲差。 要对付破产的程家其实原本还不好下手。 毕竟他又不像章鲲那样不计后果，什么让人能抓住把柄的手段都敢用。 人无欲则刚。 程家破产后，要是满足于小富即安的生活，以他们现在小有余财，只承包一点工地上的活儿的状态，他并没有插手的余地。 可谁知道稍一调查，才发现程清音那女人竟然还在进行其他产业，而这产业还正好处于他所雄踞一方的领域。 而且，程清音那小公司开发的游戏，竟然还是个一看就生命力很持久的爆款预定。这样的游戏要是到了他的平台上，绝对可以打造成比单纯赚广告费更有价值的引流的神器。 就算不为唐芊芊出头，他也不会放过。 这样一来，针对程清音那小公司的行动，完全是一举两得，他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的。 一般的公司，他或许还会派人好好去谈谈，通过温和体面一点的手段去收购。 但程清音是唐芊芊的敌人，他便不会给她任何一点捞到好处的机会，直接就上了杀招。 等他封杀了这款游戏，再把程清音公司的核心开发人员挖过来，直接就能拿到核心源代码，稍加修改套层皮，就能变成万向公司的新游戏。 如今，绿伞那边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将这款游戏拉入黑名单，想必那程清音此刻已经尝到了恐慌吧。 一无所有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在困境中明明已经看到了崛起的希望，却又再次破灭。 他想，唐芊芊肯定很乐意知道这个好消息。 他回去的时候，唐芊芊正在二楼的小客厅看综艺，作为艺人，她需要看同行的表现来锻炼自己的艺能。 “芊芊，给你看个东西。” 他将游戏之家论坛上的帖子递到了唐芊芊眼前。 唐芊芊很疑惑： “这是……？” “《海霸大作战》，程清音名下公司开发的游戏，有成为大爆款的潜力。” 唐芊芊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到他在游戏领域的行业龙头地位，试探着问道： “这……是你做的吗？” “当然。前几天你去程家她敢那样对你，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听着他话语里表现出的维护之意，唐芊芊心下满意，却不忘自己先前在这些追求者们面前立下的人设。 “我本就欠她的，她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你别去找她麻烦，我那伤过不了几天自己就会好的。” 顾君卓握住她的手，儒雅的脸上，满是心疼与怜惜： “芊芊，我知道你在程家受了很多委屈，对他们不是没有怨恨，只是迫于舆论才必须对他们百般忍让。对外的人设我帮你维系，但在我这里，我希望你能放松一些，想爱就爱，想恨就很。我喜欢的是真实的你。” 这个男人，就像是包容宁静的港湾，随时可以给她依靠，也愿意接纳她的一切。 这一刻，唐芊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顾君卓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却依然喜欢她。而且，她对他用了高级催眠术，只要不彻底伤害他，他就一定会对她死心塌地。 她完全可以放松一些。 “君卓，谢谢你。只是那程清音有些邪门，身边可能也有擅长操纵舆论和调查信息的人在帮助她，你要小心行事。我这边，也尽量别扯上关系，我跟她对上在舆论上天生弱势，难免会给你公司带来不好的影响。” 上次她和程清音的那一场舆论战就吃了大亏，险些万劫不复，最终只能以彻底舍弃章鲲这个优质追求者为代价，才堪堪挽回自己的名声。 第87页 再加上前两天发现程清音竟然能切断系统的催眠术甚至对她造成反噬伤害，她原本是暂时不打算招惹程清音的。 但有人主动帮她出头，一招打得程清音毫无还手之力，她又何乐不为。 就算程清音要算账，也找不到她头上。 “你放心，一切交给我就是。”顾君卓胸有成竹地道。 他知道上次程家与唐芊芊之间的争端，也看得出程清音背后确实有擅长舆论操纵的高手。不过，他并不把这看在眼里，做传媒开娱乐公司的，谁家还没几个操控舆论的好手。 最重要的是，他在整个传媒圈子里的影响力，足以让程清音完全没有发声的渠道。 再能玩弄人心的营销高手，面对全网严防死守，也无计可施。 他们先前之所以能赢，不过是正好撞上了没经验的章鲲这个对手，又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他可不会给他们这种机会。 听顾君卓分析了当下的形势，以及上次他们会失败的原因，唐芊芊便完全放心了。 顾君卓年纪比陆彦和章鲲大好几岁，一手打拼出了如今的家业，在传媒圈子里，手段和人脉都比章鲲强很多，而且有足够的影响力掌控舆论风向，就算程清音身边有几个能人，也翻不出顾君卓的手掌心。 “君卓，有你在可真让人安心。” 她柔声夸赞着，眼中充满信赖的望着他。 现在，她只需要站在一边，好好欣赏程清音被顾君卓踩在脚下无法翻身的样子就行了。 * 程清音这边，前几天就已经制定好了应对万向游戏打压的策略。 经过几天的准备，新的电脑，服务器，充当水军的鬼魂等，都已经到位了。 目前就等一件事完成，所有准备工作就已经齐全，可以直接启动方案。 全公司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所有部门领导和鬼魂们，都守在一部手机面前，童彬时不时就拿着那手机在拨打一个号码。 终于，他的脸上浮现出喜色： “通了！” 其他鬼魂们也顿时眼前一亮。 然后便听童彬道： “卫哥，你可算是出来了，请到那两个鬼了吗？”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赶紧回来，全公司就等你们了呢！” 挂了电话，童彬便对程清音道： “大师，好消息，卫哥把尤杰超和陈彦军都给请来了！” 他说的这两个，生前都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制造电脑病毒的高手。 陈彦军曾经在我国与某岛国发生领土争端的时候，在岛国政务厅官方网站上树红旗长达一个星期，岛国紧急召集国内IT精英，想尽办法都无法删掉政务厅网站上占据了大半边屏幕的飘扬红旗。 后来又高价请了欧美的专家，忙活了好几天，却依然是束手无策。 国内网络一片拍手叫好，岛国政务厅急得焦头烂额，最终还是我国政府觉得不能太过火，呼吁公民理智爱国，才让陈彦军主动撤下了红旗。 而尤杰超则是鼎鼎有名的病毒竹叶青的制造者。 据说他原本是个开网店的，后来由于遭到平台的不公正判决，便在该平台投放了竹叶青病毒。 网站感染了病毒后，每到整点就会爬出一条绿油油的竹叶青毒蛇，在屏幕上到处游动。 关键是它不仅感染网站，还感染个人的电脑，在个人电脑上出现的时间却是随机的。 而那竹叶青毒蛇做得活灵活现，还是全方位立体8D效果，就跟要从屏幕上爬出来一样逼真，许多用户工作得正专注的时候，突然看到眼前爬出这样一条蛇，简直吓得魂飞魄散。 为了不被这种病毒持续骚扰，只能卸载那个购物平台的程序。 当时那购物平台也是找了好多IT病毒专家，却怎么都删不掉网站上的源感染病毒，最终只能在网站上竖起白旗，表示投降，又私下与尤杰超商量了补偿条件这才被放过。 众鬼都觉得，既然这次要跟顾君卓这种传媒大佬正面干上，就必然要有尤杰超和陈彦军这样强有力的黑客在技术支持部撑场子才保险。 但问题是，这两个鬼目前似乎都在地府，程清音原本是没报指望的。 然而，卫海函自告奋勇地站出来，说要去地府请这两个鬼一起上来，帮他们打赢这一仗。 “不行，太冒险了，说不定你回了地府，到时候也出不来。” 程清音一开始是不赞同的。 向来滑头的歌手鬼任炫此时挤上来，压低了声音进言道： “大师，其实地府也不是那么守卫森严，在黄泉路西边有个角门，那边的地府守卫特别松散，只要给他们一个鬼一点功德，他们就会悄悄给门张条缝让鬼通过。我当时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回去也可以从那条路走。”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功德实在是太难攒了，咱们这些普通鬼基本上都没功德，就算有几点的，也早就在地府的时候就花光了。” 这事程清音倒是第一次听说。 功德可以转移她知道，但她不知道地府的鬼差们竟然也如此垂涎功德的力量，竟然愿意为了功德，偷放鬼魂。 “大师，既然如此，就让我去吧，我还有几点功德，正好可以通过。”卫海函再次道，“而且，我跟陈彦军有点交情，陈彦军认识尤杰超，我去请会比较方便。” 第88页 自己的心血之作要被万向抢走，最生气的就是卫海函这个主创了，即使要花费珍贵的功德，他也想狠狠地给万向一记重击。 既然有安全通道，程清音便没再拒绝了。 作为驱邪除恶的天师，比起普通人，她的功德可充裕多了，哪怕上次使用过一部分，她现在都依然还有十七八点功德的剩余。 “你负责冒险跑这一趟就够了，功德我来出。” 说着，她便一挥手，将十点功德转移到了卫海函身上。 “大师，这怎么行，太多了！”卫海函立刻推迟道。 虽然看起来只是比计划要用的功德多了四点，可如今的四点功德，在地府可是好多鬼的全部财产了。 程清音摆了摆手： “穷家富路，多带点功德，要是有什么意外，也还能再想想办法。” 卫海函为她的大方感动不已，知道正事要紧，也不再分说，立刻找了处地缝，在程清音的帮助下被悄悄送回了地府。 当然，筹码并没有全部压在卫海函手上，除了派卫海函去请那两个超级黑客，程清音还派了几个鬼去隔壁几个市的墓园去招聘其他黑客。 要是卫海函回不来，至少也有个备选。 其他鬼魂在阳间，可以蹭飞机之类的交通工具，倒是比卫海函要穿越阴阳壁垒回来得更快。他们也带回来了七八个生前擅长进攻网站的黑客。 这样，加上技术支持部原本的，便有二十个技术还算不错的普通黑客了。 就算对方的防守很厉害，凭借数量优势搞车轮战应该也能成事。 如今这些黑客都已经到位了，就等卫海函那边的消息了。 毕竟是偷溜到阳间又回地府，要是被逮到就回不来了，程清音还是有些担心的。 其他鬼也是，于是一直试图拨打卫海函带着的那个手机。 之前一直都是不在服务区，说明还没从地府出来，现在终于拨通了，而且还得知他已经请到了两个强力外援，大家都异常高兴。 怀着期待的心情，众鬼等了两个多小时，总算等到了卫海函带着另外两个鬼回来了。 盛名在外的尤杰超，竟然是个看起来清清秀秀的小伙子，外貌年纪不超过三四十。 陈彦军却是一副胡子拉碴的糙汉长相，还大嗓门，还没上楼，程清音便到一个粗犷的嗓音在说话： “老卫，这地方看着都没什么阴气啊，怎么工作，你别是拿工作当借口，骗我进了某些黑心天师搞的传|销组织吧？” 卫海函对外一直挺低调内敛，难得大包大揽打包票： “你进去就知道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人。要不是信得过你的技术，我们又关系好，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别人我根本不会介绍！” 说话间，三只鬼就飘到了眼前。 “大师，幸不辱命！尤杰超和陈彦军我都带回来了！” 卫海函双眼闪着兴奋的亮光，来到程清音面前复命。 “路上顺利吗？” “还算顺利，就是等那个门前的鬼差换班等了很久，所以才回来晚了。” 程清音便放心下来，正准备让他们休息一会儿，就见那陈彦军把卫海函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 “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能给我们提供工作环境的大师？我看她年纪轻轻，身上也没灵气，怎么感觉不太靠谱啊……” 他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却因为原本的嗓门就大，压低了也没见的多低，满办公室的人和鬼却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好奇这两位黑客中的名人的其他黑客鬼，都没想到传说中的超级黑客竟然这么虎。 程大师那还叫没灵气，她只是考虑到他们的感受特意收着的，要真放出来，吓死鬼的好么！ 程清音见他有此疑惑，倒也不解释，索性掐了个法决，直接收了敛息术。 强大的灵气威压顿时以她为中心铺散开来。 “卧槽！” 陈彦军惊得大叫一声，看向程清音，下意识就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电脑椅。 倒是旁边的尤杰超微微眯眼，紧盯着那被撞到的椅子很久。 “大师，失敬失敬！不过您如此强大，跟着您混我心里就有底了！” 陈彦军很快爬起来，狗腿地奉承道。 “很感谢两位远道而来帮我的忙，只要你们愿意，以后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工作。”程清音温和地道。 两边还正在寒暄，那尤杰超却冷着连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其他的以后再说，能先安排一台电脑让我们熟悉工作吗？” 虽然他的表情和声音都很冷，却掩饰不住他迫不及待想工作的心情，他甚至比陈彦军还沉不住气。 程清音给他们指了两台新搬回来的电脑，两鬼立刻就飘到了各自的电脑椅上去坐着搞准备工作去了。 如今，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到位，便应该对绿伞和万向游戏发动进攻了。 程清音对众鬼道： “先开个会给新同事介绍一下方案内容，明天一早，我们就让绿伞和万向游戏上头条。” 第41章 万向吃瘪。 陈彦军和尤杰超两位黑客大佬仅仅花了一晚上的时间, 就已经破解了tick与微博两大主流社交媒体的加密算法，轻而易举地混进了对方的服务器，拿到了对方的管理权限。 第89页 技术支持部的其他黑客, 也紧随着两位老大的步伐悄悄地摸进了其他网站里。 他们潜伏到位,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早已经准备完毕的宣传部，便在李蜜的带领下，开始了工作—— 在微博和tick同步发布了“《海霸大作战》海量被删，幕后黑手竟是万向游戏”的新闻。 新闻中写道，由完美公司出品的小游戏《海霸大作战》在本身安全性毫无问题的情况下, 突然被绿伞手机安全管家定义为木马程序, 遭到自动删除, 《海霸大作战》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游戏, 在一天之间, 用户保有率从接近四百多万，直接下降到了一百多万，损失巨大。 当完美公司按照流程向绿伞反馈申诉时，绿伞工作人员却一再推诿拖延，既不肯指出游戏程序的问题所在，也不肯接受申辩，完全违背绿伞对这种情况规定的流程与时限。 截至目前, 三十多个小时过去，但凡有新用户下载《海霸大作战》, 也依然会被绿伞安全管家提示为木马软件, 询问是否删除。而那些给了绿伞更高授权的，则是一安装就遭到了直接删除。 经过完美公司向绿伞内部员工打听得知，完美公司的申诉之所以无法按照正常流程进行处理, 主要原因就是绿伞软件审核部的总监亲自下令将其拉入黑名单，永不解封。 据悉，这位总监已经不止一次对某些发展势头极好的游戏软件下达这种命令。 之所以下达这种命令，便是由于他与游戏巨头万向游戏之间的交易。双方已经不止一次对那些发展势头良好的游戏进行封杀，以便万向游戏对那些原创游戏公司施压，最终达成低价收购的目的。 完美公司势单力薄，正当诉求被无视拖延，不想让他们的心血之作就此被扼杀，只能通过网络发声，要求绿伞公司进行解释，并且就此事对完美公司造成的巨大损失进行赔偿！ 在宣传部数量庞大的水军们的运作下，这新闻很快就在两大主要社交媒体平台上了热搜。 正值早高峰，许多上班族们都看到了这条新闻，虽然他们之中很多人并不知道《海霸大作战》这款游戏，却是很多人都在用绿伞安全管家的，并且玩万向家的游戏的。 一个游戏行业的大佬，无缘无故对一款小游戏下手，总是让人联想到许多阴谋的。 很多人闲着无聊，便点进了这条新闻，看到了新闻的内容，以及评论区水军们的刻意引导。 “我就说我的《海霸大作战》怎么突然就被删了，原来是绿伞管家干的好事！这游戏我是从米粒之家下的，安卓商店也有，要有安全隐患，人家米粒之家和安卓商店早就给下架了，绿伞这么做，完全是在质疑米粒之家和安卓商店的审查能力嘛！” “《海霸大作战》很好玩的，小破公司加油！虽然之前你们的游戏被删了，但我一下班就又从APP商店下载回来了，才不管所谓的绿伞的安全提示，我这可是从APP商店下载的，怎么可能是木马软件！而且我玩《海霸大作战》好多天了，没出过任何问题！” “不遭人妒是庸才，海霸就是太好玩，才会被同行嫉妒吧！” “作为一个游戏行业的专业人士来说两句，《海霸》上架十三天，各大平台的下载数量已经突破四百万接近五百万，这对于任何一个小游戏来说，都是一个惊人的数据了。它根本没打广告，全靠玩家自来水，能达到这种成绩，其发展潜力无疑是巨大的。被万向盯上一点都不让人意外，万向是游戏原创行业里出了名的强盗，对这种没背景的小游戏公司下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海霸》制作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在此提前默哀！” “制作那么精美的《海霸大作战》怎么可能有木马，人家制作方又不傻，画面那么漂亮，游戏设计得那么好玩，得花多少心血啊，投入那么多就为了植入木马？不说别的，单是广告费它每天都能赚好多钱了，何必铤而走险？它上架了各大APP商店，那可是上交了公司资料的，敢做违法行为，警察拿着公司资料一抓一个准好么！” …… 类似的评论已经很多。 中心思想就是，《海霸大作战》贼好玩，而且是上架了APP商店的正规游戏，根本不可能出问题。 群众的思想都是从众的，许多人看完了这条热搜，都对这个引起万向这游戏巨头觊觎的《海霸大作战》好奇起来，跑去自己的手机APP商店下载了一个来玩。 《海霸大作战》本就是针对普通人群的普适性游戏，趣味性和可玩性都非常强，新下载的这些人一玩，还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至于绿伞安全管家的提醒，沉迷进《海霸大作战》他们连看都没看就X掉了，有些不知道怎么自己手动添加白名单的，嫌烦直接把绿伞安全管家都给卸载了。 这样一来，经过短短一个早上，《海霸大作战》的下载量在各大平台激增了近百万，这些人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用户不是水军，他们玩了之后，也成了《海霸》的自来水，开始向身边的人安利。 一整天，《海霸大作战》的下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激增，短短一天，不仅恢复了先前的用户数量，还比先前多了一百万。 完美游戏公司里，大家不断刷新着下载数量，听着财务部关于激增广告费的播报，一片欢声笑语。 看到这数据，就连程清音都不由得要感叹，这波热搜的威力可真是非同凡响。 第90页 要不是绿伞和万向给她递上了这个发作的由头，真的很难找到这么好的宣传机会。 但她的对手们，此时却没这么好心情了。 首先注意到这件事的，就是万向的总裁助理，毕竟新闻标题直指万向，想不注意到都很难。 他立刻向顾君卓汇报了这件事。 顾君卓对此丝毫不在意，不过是一个热搜，那些网民们费了很大的劲儿才顶上去的热搜，他要将它降下去，只需要一个电话而已。 那两大网站，他可都是有股份的，其高管必然得给这个面子。 两通电话打了出去，他便去处理其他工作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过了三个小时，助理跑来告诉他，热搜根本没降下去，反而还向上爬了几位，在两个网站已经分别高居热搜第三和第二了，比之前的位置更加醒目。 顾君卓皱了皱眉，再次打电话去两个网站质询，才知道，两个网站也正因为这事着急上火。 无他，因为他们发现他们怎么都无法通过算法降低那条新闻的热搜排位，那新闻成了个逃脱网站总体算法的bug一样的存在。 “降不了就直接删。” 顾君卓道。 对面回复： “奇就奇在，直接删也删不掉，我们现在怀疑，这条新闻是有人刻意植入网站的顽固病毒，在破解它之前，没法把它删掉。” 这种情况，顾君卓也没办法，只能等待对方网站继续努力。 虽然那新闻里已经提到万向是幕后主使，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很难对他造成太大影响，等删掉热搜将那些账号禁言就行了。 让他不爽的是，对方竟然借着这一波热搜的机会，宣传起了《海霸大作战》，反而获益不小。 这让他意识到，他还没彻底堵死程清音的路，米粒之家和安卓商店那两个应用商店还没下架，可不就成了他们的护身符么。 不过，对他来说这事也很简单，互联网行业这些大公司的老板们，基本上都是直接或间接认识的，他或许得去跟这两家公司打个招呼，让他们也以安全性为由，把《海霸大作战》彻底下架。 《海霸》的成绩亮眼，不像以前的那些游戏，打给下面分管的总监就处理了，这种成绩极好的游戏可能已经入了最高层的眼，他们也不敢擅自下手，所以得打给他们的最高管理者才行。 他首先打电话给了米家手机的田总，说有个叫《海霸大作战》的游戏的安全性不太过关，希望他能给个面子，将那游戏下架。 “《海霸大作战》有安全问题吗？顾总，你稍等，我让人去核查一下，稍后给你回电话。” 米家手机的田总也是互联网领域的传奇人物，他原本也是做过游戏开发的，早年还做了两款爆款小游戏出来，后来觉得没意思，就跨行业做起了手机，如今已经是国内三分天下的手机厂商之一。 他白手起家，对于中小型游戏公司有天然的同理心，顾君卓干的那些缺德事，他听说过不少，心里一直不耻，却也没有插手的立场。 如今一听顾君卓打这电话，就知道有猫腻。 于是，他立刻叫来了下属，询问这《海霸大作战》的情况。 下属听他问起，便道： “田总，《海霸大作战》可是咱们平台最近最火的小游戏，根本没打广告，全靠自来水，上架十几天，在咱们平台的下载量就已经接近三百万了，给咱们平台都创造了一千多万的广告分成费，看样子必然要成为一款现象级的爆款！” “它的程序里有携带不安全因素吗？” 下属摇头： “绝不可能！每一个小游戏我们都是严格审查后再上架的，而且它结构简单，很好审查，咱们审查部的同事要是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审查不到，那也别吃这碗饭了。” 又问了问这《海霸大作战》最近是否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便得知了今天的热搜。 田总挥挥手让下属离开。 这顾君卓打的主意很明显，就是看上了这潜力股，又想像以前一样使手段抢过去。 他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就绝不可能做他的帮凶。 “顾总，我刚才找底下人问了，那个《海霸大作战》的安全性完全没问题啊。我们应用商店的所有游戏都是经过技术部门严格审核才上架的，放任有安全隐患的游戏上架，要是给用户造成了损失，那可是有损品牌声誉的大事！咱们米粒之家可不会做这种自砸招牌的事！” 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言辞，潜台词就是，你让我删游戏，就等于让米粒之家承认自己审查机制有问题，自己砸自己招牌。 对此，顾君卓无话可说，只能客气了两句挂掉电话。 一挂了电话，他就气得一把掀掉了桌上的文件。 这姓田的真是傲得很哪，竟然丝毫不给他面子！ 偏生米家手机在国内的保有率占了三分之一以上，他只要不想万向游戏被穿小鞋，就得罪不得。 更憋屈的是，米家明显是打算给《海霸大作战》撑腰。 米粒之家不下架《海霸大作战》，那他就算说服了安卓商店那边的亚太总经理进行下架，也不会起到太大作用，反倒更给了程清音那边证据，让民众觉得是万向联合了安卓商店在封杀《海霸大作战》。 第91页 再一看事发到现在，已经增加了一百万下载量的数据，顾君卓脸色更加阴沉。 那程清音，明显是打算踩着万向给自家游戏做宣传，而且还成功了！ 他从没在一个小卒子身上吃过这么大的憋。 他正为此生气却又想不到办法的时候，绿伞的审核部总监也打电话来了。 “顾总，您这边是怎么办事的啊？《海霸大作战》的事情闹上热搜好几个小时了，这可是指名点姓地说了我和万向勾结，我外甥都已经看见了，觉得我们影响了绿伞的声誉，正大发雷霆呢！您可得赶紧把这事抹平！” 顾君卓气得面目扭曲，这是他不想处理吗，是现在两大网站都拿那牛皮癣热搜没办法！现在他也只能咬牙忍受程清音踩着他撒野。 第42章 第二波进攻。 顾君卓到底是经过大事的, 很快从暴怒中冷静下来。 这件事，受限于技术，他这边暂时无法可想。甚至也不能强硬地在网上回应, 指控程清音那边造谣污蔑。 上次程清音如何让章鲲求锤得锤他是见识过的, 她敢如此高调，必然是有证据的，他没必要把脸送过去给人打。 但他也不能任由程清音继续耀武扬威，还是得想办法压下去。 他自己这方出面明显是不合适的，很容易坐实程清音那方在网上的指控。 思索了许久，他决定找个合适的人选帮他走一趟。 为此, 他特意打了电话给绿伞现任总裁汪讯。 汪讯和他年纪差不多, 平时也有业务上的往来, 算是比较熟的。 “顾总有何贵干？网上的事解决好了？” 汪讯觉得这次被万向连累了名声, 口气不太好。 “汪总, 连累到贵公司我深表歉意，不过，这事我们还是要联手把它平息下来才行，不然以那完美公司程清音的本事，恐怕还会闹出更大的波澜，对贵公司产生更大的负面影响。” “我现在不方便出面，想请汪总去跟那程清音交涉一下, 以您绿伞的地位，她将来想在游戏行业继续混, 就得给您面子, 见好就收。” 顾君卓劝说道。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万向和绿伞的关勤不是第一次搞这种合作，偏生每次都是把钱打到关勤本人账户上的。 有一次还让一个小游戏公司的创始人跳楼自杀了。以程清音收集信息的能力, 很容易就会查到这些。 当初他是将事情压下去了，但现在若被程清音重新翻出来，再挂上一天的热搜，必然会让万向陷入千夫所指的境地。 “顾总，你们万向惹出来的事，让我去擦屁股，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对面的汪讯很不高兴，明显不愿答应。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顾君卓也没藏着掖着，把实话跟他说了。 “汪总，情况就是这样，咱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程清音把事情闹大，对我们谁都没好处。当然，我也不会让汪总白跑这一趟，只要咱们能联手把程清音那边的事摆平了，我愿意以万向一个百分点的的股份酬谢。” 一个百分点的股份价值五亿多呢，而且还是个会下金蛋的金母鸡，就算绿伞也是数百亿的市值，汪讯也无法不心动。 毕竟，以绿伞现在的盈利能力，那不知道要费多少人力时间，才能赚到五亿多的纯利润。 这一票，还是很值得干的。 于是也不计较顾君卓收买他舅舅败坏绿伞的名声了： “那顾总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我顾某人一向说话算话。” 虽然代价是大了点，但将绿伞这么个与游戏行业休戚相关的龙头公司绑到了自家这条大船上，是将万向的根扎得更深更稳，长期来说是有好处的。 毕竟，汪讯收了他的股份赠与，将来再遇到这种事，想说他绿伞和万向不是同伙，外界也不会信，到时候不还是只有卖力地帮他压下事情，大家一荣俱荣么。 汪讯不知道顾君卓的险恶用心，有一个点的股份吊着，当下就忠人之事，让人去调查了程清音和她那游戏公司的资料。 他仔细翻看了下程清音的资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生，连大学都没毕业，公司目前是小微企业，似乎只有她自己一个员工。家世么，已经破产的程家，完全无法给她提供任何助力。 这样一个人，他料定她是不敢得罪他的。 天黑的时候，程清音接到了汪讯的电话。 “程小姐，我是绿伞安全管家的汪讯，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出来坐坐？” 他现在正好在航城出差，看这程清音的照片发现是个美人，他还是很有兴趣与她见一见的。 要不是之前调查关勤，程清音都不知道汪讯是谁。 “汪总，有事你直接在电话里说就可以了。” 汪讯亲自找她，无外乎两个可能性，一个是老实赔钱，顺便拉拢她，另一个就是打压她。 这两件事，都并不太值得程清音亲自跑一趟浪费时间。 见程清音不肯给面子，汪讯也歇了猎艳的心思，公事公办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程小姐，热搜已经挂了一天了，该捞的好处你已经捞够了，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果然是奔着打压她来的。 若说之前程清音还对绿伞有所忌惮，如今有了两个超级黑客在手下工作，她便一点也不担心被绿伞穿小鞋了。 第92页 到时候要是绿伞再想像现在一样为难她公司的产品，她直接在绿伞首页投个竹叶青，让他们头痛几天，他们自然知道厉害，不敢再来招惹。 “怎么适可而止，汪总不妨说清楚一点。”她淡声道。 汪讯听得出，她似乎一点都不畏惧绿伞的威势，心中有些不快。 “你无非是对先前绿伞拉黑你的游戏耿耿于怀，只要你肯撤热搜，不再生事，我保证绿伞以后绝不再为难你公司的任何软件。” 汪讯以为，他开的条件已经够优厚了，完全没计较她把绿伞拉下水，还保证以后也对完美公司的产品开绿灯。 程清音听他半句赔偿都没提，便知道对方的态度是极傲慢的。 那么，这事也没什么好继续谈的。 “你们绿伞和万向勾结，抢夺他人作品，甚至把人逼得跳楼自杀，想轻易和解，也要问那绝望自杀的冤魂答不答应。” 听她语气凛然，汪讯也有些生气了： “程小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能利用的，无非是拿公众舆论对我们施压，但你要知道，公众的好奇心和正义感是有限的，他们不可能一辈子做你的护身符。” “我劝你好好想清楚。” 言下之意，就算她能天天住在热搜上，公众也不愿意天天看他们这撕逼破事，等事情热度降了，他这个手机杀毒软件想要解决他们，便是轻而易举的。 程清音听他这说辞，便知道他是打算跟万向站在一起了。 “该想清楚的是你，汪总。到现在为止，你还有机会和万向划清界限，挽回绿伞的名声。认错这种事，越早越好。” 听了这话，汪讯直接气笑了： “很好，希望程小姐来日不要后悔今天的狂傲！” 他就不信了，还压不下去一个小小的初创游戏公司。 不就是在tick和微博植入了病毒式的热搜么，他绿伞公司就是攻克病毒起家的，多的是相关方面的人才。 挂了电话，他就立刻打了电话给微博与tick的负责人，表示自己愿意赞助一些专业人才来帮他们解决这次服务器被入侵的危机。 虽然没有证据，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次入侵两大网站服务器，一定是程清音让人干的。 她这是已经将微博与tick给得罪死了。 只要撤下了热搜，看她程清音以后还怎么蹦跶。 绿伞的十多名精锐病毒专家，火速连线了tick和微博那边，远程帮助他们破解病毒，搜索入侵信息流。 完美公司这边的黑客们，很快感觉到了异常。 “大师，tick和微博都来了外援。”童彬跑来报告道。 “你们还顶得住吗？”程清音问道。 “顶倒是顶得住，不过，新增援的IP地址来自于绿伞，他们这么嚣张，咱们是不是要给他们些教训？” 他们至今还没放出杀伤性的新闻稿呢。 程清音想了想，今天热搜挂了一天，游戏新增下载数量已经远超过被绿伞删除前，也算获得了不少好处了。 而且，这些好处都是意外之喜，她本来的目的还没达成呢。 现在有绿伞的病的专家增援，为防节外生枝，还是尽快进行第二次舆论进攻比较好。 “李蜜，现在可以放出第二篇新闻稿了。” “是，我马上去安排！” 李蜜兴冲冲地跑回自己部门，对大家宣布： “即将发布第二波新闻稿，大家做好准备控评！” “好！” 宣传部的鬼魂们齐刷刷大声回应道，精气神十足。 工作越忙碌，他们就越亢奋。 这次他们部门两百多号鬼，每个操纵着十个以上的账号，在网上各种跟人百特洗脑，那是相当的有挑战性，想到他们是战斗在打倒邪恶的万向公司的第一线，大家便觉得自己的工作非常重要，非常有意义，各个化身章鱼怪，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快出了残影。 整个办公室只能听见一片键盘的敲击声，密集得像是夏日的暴雨。 在宣传部的努力下，当天晚上十点，又一条热搜映入人们眼帘。 #万向游戏逼人跳楼身亡# 顺着热搜词条点进去，一条点赞转发数最高的新闻稿顿时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女人，拿着身份证站在镜头前，她的眼中满是愤恨悲痛： “各位网友大家好，我叫张婷容，身份证号XXXX，在此我实名揭发万向游戏逼死我丈夫的恶行……” 短短两分多钟的视频，向众人讲述了一段充满绝望的血泪史。 三年前，她丈夫周登程的游戏公司，开发了一款名叫《缥缈剑仙》的手游，为了开发这款游戏，并且进行宣传，他们家卖了车，卖了房，还借了两百万的贷款，可以说是赌上了全部身家。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游戏上市没多久，就被万向给盯上了。 万向开价三百万，收购他们的游戏，并且让他们进入万向工作，继续负责这款游戏。 这价格实在太低，连成本都不够，周登程不肯答应，没多久，《缥缈剑仙》就被绿伞安全管家判定为不安全程序，无法运行。 紧接着，万向就直接挖走了游戏的核心主创，偷走了全部的核心代码，稍微修改了一下美术方面的配色，调整了下玩法逻辑，便大规模在各平台进行推广上市了。 第93页 两款游戏，乍看十分相似，找了专业律师来鉴定，却被告知万向对游戏进行了修改，想以剽窃控告根本无法成立。 面对巨额的债务，周登程别无他法，只能到万向总部去找负责人，希望他们能给把先前说的三百万给他。 可到了那时候，对方却一分钱都不肯给了，还嘲笑他当初不识抬举，现在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然后就把人赶了出去。 悲愤绝望之下，周登程在万向总部大楼跳楼自杀，希望以此引起公众的重视，让万向把损失赔偿给他的家人。 但跳楼自杀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万向在舆论上一手遮天，他自杀的事，在当天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他就这样毫无价值地死了。 视频后，张婷容还展示了警方的立案调查书照片，以及丈夫的死亡鉴定报告，以及《缥缈剑仙》与万向网站上如今的网游《蓬莱剑仙》的对比视频，证明此事的真实性。 看完这个视频，在水军的引导下，网民们出离愤怒了： “早就听说万向剽窃，没想到竟然还逼死过人！太可怕了！” “偷走别人赌上全部身家的心血，逼得人家破人亡，他顾君卓夜里睡得踏实吗？” “刚才去看了张婷容的微博，这三年来她一直在到处发微博发帖子，试图为丈夫讨回公道，但她的微博下面只有寥寥几条回复，她花了唯一的五万块积蓄找水军，想把事情顶上热搜，却怎么也顶不上去，真的太绝望了！” “周登程留下了两百万的债务，他们还有两个孩子，完全无法想象张婷容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太可怜了！” “万向游戏的老板顾君卓可是在国内几大社交媒体网站都有股份呢，他们怎么可能让对万向不利的消息上热搜。” “难怪万向那么嚣张地剽窃，敢情就是仗着自己势力大，别人根本曝光不了他们！” “刚才问了律师朋友，以《缥缈剑仙》和《蓬莱剑仙》的差异性对比来说，周登程他们确实赢不了，万向甚至不需要为周登程的死负法律责任。太狡猾了，普通人面对他们的掠夺，真的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啊！” “如果法律制裁不了他们，那就只能让舆论来制裁了，我在此呼吁大家，抵制万向游戏，从此不要再为这个吃人血馒头的强盗公司贡献一分钱！” “抵制万向，为亡者讨回公道！” 群情激奋之下，众多网民自发地刷起了抵制万向游戏的tag。由于两大网站至今无法攻克黑客们植入的病毒，便无法降低tag的热度。 于是，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条揭露万向罪行，并对其进行声讨的词条越爬越高。 此时本就是晚上黄金时段，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这些词条，点进去就看到了万向剽窃小公司游戏，并且把人逼得跳楼自杀的事。 各大社交群里，都在讨论着这一新闻，越来越多的网友们群情激奋，义愤填膺。 然而，没多久，所有关于这次事件的词条就全部在热搜榜上消失了，连前五十都找不到踪影。 绿伞的汪讯立刻给顾君卓打电话报喜： “顾总，好消息，刚才万向的热搜自己降下去了！” 顾君卓立刻登录微博进行搜索，顿时血压都升高了。 好消息个屁！ 热搜位置莫名突然间降那么多，所有的评论却都还在。 那新闻下的最新实时评论上，网民们发现热搜骤降，已经气炸了好么！现在都在骂是万向开始捂嘴降热搜，已经有不少人表示要卸载万向游戏中心和万向的游戏来进声援抗|议了！ 第43章 着了她的道！ 这是程清音上次针对章鲲和唐芊芊用过一次的招数。 可招数不怕老, 只怕有效。 网民们绝大多数都只是普通人，天然站在弱势者一方的，就算两家网站现在站出来否认, 说热搜不是他们降的, 也没有任何人会信。 毕竟，这些网站以往和明星富商们一起，玩过太多次这种镇压舆论的把戏，早已经失去了公众的信任。 收购游戏最严重的一次事故被捅出来，如今公众对万向游戏的印象非常差。 顾君卓拿着那次事件的资料研究了很久，最终决定了以那个控诉万向的女人张婷容作为突破口。 当初她丈夫之所以自杀, 不就是因为对万向开的价格不满意么, 如今站出来控诉万向, 落到最后也不过是想要赔偿, 还债改善生活。 说到底, 一直都是为了钱。 那只要他给够了钱，要让这女人改口，甚至对程清音的完美游戏倒打一耙也不是难事。 “去联系一下张婷容，问她怎样才肯停止对万向的污蔑并且道歉……价格只要不过分，都好商量。” 他对秘书吩咐道。 等这个关键人物改了口，万向就可以开始发表声明，并且采取行动挽回名誉了。 * 此时的张婷容, 已经带着一家老小搬到了程清音公司旁边的房子里。 当初是程清音和她联系，说可以帮她在网络上发声, 用舆论的方式, 向万向讨回一个公道，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作为站出来指证万向的一线人物，张婷容一家必将直面顾君卓的报复。 考虑到这一点, 程清音让张婷容和她的公公婆婆，还有两个小孩一起搬到了公司旁边的那栋房子里。 第94页 “在这里住着，你不用担心安全，遇到危险只要按下你手里那个按钮，整个房子就会拉响警报，我这边的员工听到了会马上过来帮助你们。” 对此，张婷容千恩万谢。 她不是一个人。虽然一直以来有心想为丈夫讨回公道，拿回他们家应得的赔偿，事到临头，却不得不考虑家人的安危。 如今，这个拥有几百号员工的女老板愿意庇护他们一家，便完全解除了她的后顾之忧。 而且，程清音还承诺他们，这件事以后，不管万向是否赔偿，她都会给她两百万还清债务，还给她提供一份月薪一万五的办公室联络员工作，让她的公婆在完美游戏公司做保安看大门，每个月也开六千的工资。 这样一来，他们一家的生活开销就完全不用愁了。 她原本还担心，以万向的掌控力，她的视频又上不了热搜。却没想到这程小姐如此厉害，这次她发在网络上的视频，没多久就顺利地上了热搜，成功地引起了外界对她丈夫冤屈自杀的关注。 不管能不能拿得回钱，看到万向因此被人谩骂厌恶，她沉淀在胸口多年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接到自称万向总裁秘书的电话，张婷容不由眼中浮现冷意。 “你有什么事？” 对方说，约她出去谈谈。 “你要谈什么，先说清楚？” “张女士，你不用紧张，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怎么敢对你不利呢。谈的事情，只会对你有好处，不会对你有坏处的。” 张婷容立刻跑到隔壁楼把这件事告诉了程清音。 跟在程清音身边的李蜜立刻洞悉了万向的打算： “他们现在找你，无非是想封你的口。不敢在电话里说，是怕被录音，抓住把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可能会把你约到一个可以隔绝电子产品的地方，向你开出条件并提出要求。” “要是将计就计，这倒是一次抓住他们把柄的好机会。张姐，你敢去吗？”程清音问道。 张婷容也知道，对万向的指控，他们没有足够的在法律上立得住脚的证据，万向随时可能翻盘。 若是她只身去见那总裁秘书，说不定能套出更多的话，间接性地把万向剽窃一事锤死。 “程小姐，我愿意去！” 张婷容坚定地道。 程清音拿出一块玉牌给她： “你到时候把这玉牌戴在身上，我有办法录像，并且让他们的设备检查不出来。” 这玉牌里有鬼魂寄身，鬼魂用的手机经过特殊处理，活人看不见，却可以录下阳间的声音，并且不会被仪器检测到。 * 顾君卓的秘书连夜去了一趟航城，见了张婷容，并且拿回了一段道歉澄清视频。 “顾总，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顾君卓看过了视频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不影响今天的股价的，他立刻叫来公关部门经理，让对方赶在集合竞价前，按照他的意思去用官V发一个声明来回应这次被指控剽窃事件。 公关部立刻前去安排，没多久，网民们便看到万向游戏的声明上了热搜。 万向游戏V： 【对于近日网上流传万向剽窃他人游戏作品并致人自杀一事，本公司昨日第一时间进行了调查，特此声明：《蓬莱剑仙》的确改编自《飘渺剑仙》，但版权是通过正常途径向周登程先生购买得来。周登程先生自杀与我公司无关，只是因为自身疾病所导致的。张婷容女士的不实指控对我公司名誉造成了严重影响，我公司将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 按照昨天与张婷容的协议，一个小时后，他们便会用她的账号，发表那份已经提前录制好的道歉视频。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万向刚发表声明没多久，一个明显是小号的账号，就发布了一份录像视频进行爆料。 标题就叫，万向支付千万封口费，迫受害者自吞污水。 这新闻撰写者表示，接到了张婷容女士的爆料，万向昨晚紧急约见了她，向她支付千万封口费，要求她改口称自己对万向的指控完全不实。她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只能暂时交出账号，并且向按照万向的要求录制了一份道歉视频。 这文章在最醒目的位置附上了一段录像。 这录像看起来是从张婷容的角度偷拍的，所以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万向的总裁秘书先生，你非得要我来，是你们万向终于良心发现，决定对亡夫的死亡负起责任了吗？” 张婷容的声音明显带着愤怒。 “张女士，对于您先生的死，我们万向也深表遗憾，当时这事咱们万向的项目经理确实做得不厚道。这次我来，就是代表万向来对你们进行补偿的。” 一个穿着打扮明显职场精英范的年轻男人，正皮笑肉不笑地对她道。 “你们打算怎么补偿？” 那男人直接拿出了一张支票，已经盖上了万向的公章： “一千万。用于购买版权和对您家的补偿。但这是有条件的，张女士必须要按照我说的做，才能拿到钱。” 张婷容冷笑： “真是可笑，你们当时盗走我丈夫的游戏代码，导致他自杀，给赔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你们竟然还好意思讲条件！” 那男人沉下脸来： 第95页 “张女士，你要搞清楚状况，法律上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们万向剽窃了你丈夫的游戏，这赔偿给不给，是看万向的心情。” “你以为网上那些舆论就能把我们怎么样吗，我告诉你，我们总裁是tick和微博的股东，要删你一条微博轻而易举。你该好好想想，等没有舆论庇护，你和你的两个小孩，还有家里的老人该怎么保障自己的生活，以及……人身安全。” 那意味深长的“人身安全”几个字，饱含威胁。 张婷容沉默了一会儿，很是不甘地问： “你们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按照这上面的内容，录一个道歉视频，并且把微博账号交给我，从此以后不再在网络上发声。” 说着，他推过来一张A4纸。 张婷容看着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 “我昨天对万向公司的指控纯属污蔑，万向已经在我丈夫生前就用很公道的市场价买走《缥缈剑仙》的版权，我丈夫自杀和万向公司收购无关，而是因为他生前就得了严重抑郁症。昨天的指控，纯粹是因为完美游戏指使，对于给万向造成的不良影响我深表歉意，希望万向能看在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要养老人不容易的份上，原谅我的过失！我保证以后绝不再胡言乱语给他人添麻烦！” “对，就是这样，但语气要更诚恳一些。” 那秘书在一旁指挥道。 于是，张婷容便在对方的指导下，录下了以上说辞的视频，交出了微博账号密码，这才得以离开。 离开的时候，人们才发现，门口竟然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 这无疑坐实了张婷容是被胁迫才来到了这里，并且录制了违心的澄清道歉视频。 这视频可比万向的官方声明劲爆多了。 哪怕万向的声明先发了半个小时，还特意安排了个热搜第五的位置，这篇文章所带的词条，却很快爬到了万向声明前一位。 于是，热搜第四，#万向威胁受害者家属改口# 热搜第五#万向发表澄清声明# 两者一前一后，这内容一对比，万向的脸都要被打肿了。 和他们家轻飘飘的声明一比，热搜第五的录像视频便如同有千钧重，一下子砸得万向毫无还手之力。 “万向太卑鄙了，明明是自己逼死了人，现在竟然胁迫受害者家属改口，看他们让人录制的视频，还在准备把脏水泼到完美游戏身上啊！” “对啊，要不是张婷容及时让人爆料了录像，万向那边肯定就准备用张婷容的账号发布那则道歉视频了！” “要是真被万向得逞，完美游戏这次死定了！怜爱这小游戏公司三秒，并且下载他们的游戏表示支援。” “又是威胁又是利诱，万向游戏这么嚣张，还有把法律放在眼里吗？” “不把法律放在眼里又怎样，人家有钱，养了一大堆律师告诉他们怎么打法律的擦边球，热搜也说删就删，普通人拿它有什么办法？” “啊啊，万向去死，万向立刻倒闭！” “和万向勾结的绿伞，也不是好东西！周登程的死，完美游戏被删，他们没一个能脱得了关系，一个是帮凶，一个是刽子手！” “抵制万向，抵制绿伞！” 网民们出离愤怒，昨晚因为被降热搜导致的怨愤，在这件事的催化下，有如滔天巨浪，恨不得立刻把万向淹死。 他们无法真正影响到万向，只能愤慨地卸载万向的游戏，以及在各种网站论坛科普万向剽窃逼死人还威胁受害者家属的恶行。 一时间，万向游戏在网上成了过街老鼠。 受此影响，开盘稳住了的万向游戏股价，在开盘一个多小时后，直接跌了五个百分点。 原本这种跌幅昨天就应该开始，一方面万向昨天没有回应，另一方面，昨天原本是有机构力量打算做一个小幅度拉升，买方力量比较雄厚。 今天机构见势不妙，暂时收手，散户们看到网上对万向游戏恶评如潮，很多人都在晒自己删除万向游戏的截图，恐慌不已，纷纷挂单出逃。 而一股空头力量也在此时盯上了的万向，大手笔砸单，没多久就把万向的股价砸得跌停了。 这样的发展，是顾君卓万万没想到的。 看到那个明显是偷偷录像的视频，他简直快气疯了，直接就把加了一整晚班正在办公室休息的秘书叫了过来，将播放着录像视频的平板砸在他面前： “不是再三让你注意她是否带了偷录设备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秘书看到那视频也蒙了： “顾总……我……我的确检查过的啊，两位保镖大哥可以作证，她的所有电子设备都留在外面的，连衣服都换了，根本不可能有东西可以摄像……” “不可能？那你说，这视频到底是怎么来的？”顾君卓咄咄逼人地喝问。 秘书根本说不清楚，只能反复强调，他确实是用设备检查过，确保屋内没有任何电子设备，所以才比较直白地说了那些话。 顾君卓见他根本提供不了有效信息，骂了几句，只能让他滚出去。 被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秘书这一搅合，现在万向剽窃一事是被锤死了，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着了程清音的道，把万向的名声毁了个彻底。 第96页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降低损失。 深思熟虑一番后，他决定弃车保帅—— 既然秘书和那个项目经理都已经暴露在人前，无法抵赖，那就干脆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们身上。 思索了许久，他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再次将秘书叫了进来。 “顾总……” 秘书有些战战兢兢。 顾君卓温声道： “王秘书，你跟着我也已经很多年了，应该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让你办的事出了这么大纰漏，对公司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损失，你应该负起责任来。” 王秘书跟着他多年，已经明白他的脾性，他若是大声骂人，那这个人还算有救。当他温言细语跟那人说话的时候，那人才是真的要遭。 “顾总……请您再给我个机会……”他绝望地恳求。 顾君卓道： “不要紧张，这就是给你的机会。你把这事办好了，虽然暂时不能在公司任职，但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他就跟王秘书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王秘书见自己已经没有挣扎的余地，只得认命做个替罪羔羊。 将王秘书的思想工作做通了，顾君卓立刻就叫公关部去联系媒体，安排了一场记者发布会，专门解释此事。 发布会上，他表示自己作为万向游戏的领头人，对下面人的胡作非为并不知情，如今从网络上得事情后，立刻让人去进行了调查。 发现王秘书，和当时负责《蓬莱剑仙》的项目负责人欺下瞒上，为了他们的个人私利，以不正当手段夺取了周登程的游戏，卖给了公司。 他有失察之过，对受害者及其家属深感抱歉，对此，他将以万向的名义，向受害者家属赔偿两千万来表示歉意与慰藉。同时，对王秘书和那个项目的负责人予以开除公司的处罚，并将在随后对他们进行起诉，追究他们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的法律责任。 作为极少露面的大boss，顾君卓以其诚恳的态度，英俊儒雅的面容，顿时获得了许多网友的好感。 再加上水军洗地，许多网民都开始相信，这是属于秘书等人的个人行为，与万向公司，以及顾君卓这个大老板没有关系。他纯粹是被蒙蔽了。 毕竟管着那么大的公司，哪能事事顾及得到，偌大的公司有几个蛀虫完全是正常的。 大家都开始接受这个说法，网上对于万向的声讨，一时间立刻平息了不少。 眼看着这个结果，完美公司的众多鬼魂实在不甘心。 “太奸诈了！竟然这都没能把他锤死！” 许多鬼都忍不住骂娘。 程清音虽然遗憾，却也想得开。 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那些事是出于顾君卓的指示，他又断尾求生，他们确实对他无可奈何了。 “既然不能用舆论打败他，那就用优秀的游戏产品堂堂正正地把他打出这个市场……” 她正跟鬼魂们灌鸡汤，便突然听到外头响起喧闹声。 没一会儿，就见两个在外守门把风的鬼魂拖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模样的鬼魂进来了。 “大师，这老头在咱们门口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好鬼！” 小老头连忙大喊： “大……大师，我没打坏主意，我是有事相求！” 程清音看了看，这鬼不仅不是恶鬼怨鬼，甚至还有不少功德，便制止了其他鬼魂，走上前问道： “你有什么事？” 小老头正要说话，程清音就听任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汪总，你怎么在这里？” 任炫这家伙，认识的人和鬼都很多，那被称作汪总的却不认识他，疑惑道： “你是……？” 任炫道： “汪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之前你们绿伞办年会请我去唱歌来着，咱们还合了影，您不记得了？” 那个叫汪总的小老头还是没想起来。两鬼都死了好些年了，那么多年前的小事谁还能记得。 “他是绿伞公司的？”程清音问道。 任炫立刻给她介绍道： “大师，这是绿伞的创始人汪青山，老汪总，汪讯他爸！” 一听这话，其他鬼就生气得很： “妈的，绿伞可把咱们坑的不轻，你丫的还敢来！” “揍他！” “对，揍不到儿子先揍他老子！” 程清音抬了抬手，制止了义愤填膺的众多鬼魂： “先听听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汪青山赔着笑脸道： “各位兄弟姐妹息怒！我知道我那混账儿子这几年确实没干好事，我在地府也为此着急上火得很呢，这次偷溜出地府，正是来解决这件事的！” 程清音有点好奇：“你打算怎么解决？” 汪青山大手一挥，豪迈道： “没什么是揍一顿解决不了的，要是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任炫拆台道： “老汪总，不是我不相信你，可这阴阳相隔的，你能揍得到你儿子吗？” 汪青山搓着手，一脸讨好地看向程清音： “这不正是发现揍不到，所以来求程大师想想办法么！大师，您肯定有办法是不是，求您帮帮忙！” 第44章 滑跪认错。 那汪讯明显是一副仗着绿伞势大欺压小公司没商量的嚣张姿态, 程清音自然是想让他被揍一顿的。 第97页 其他鬼听汪青山这一说，看向他的目光瞬间就变成了对友军的友善。 “如今的阴律你清楚吗？身为亡魂，擅自干涉与自身羁绊颇深的人的命运, 并对其采取直接行动, 你是会被打入地狱的。” 这汪青山身负功德，生前应该做过不少好事，程清音倒也不想因为自己出一时之气，就让他陷入不好的境地。 汪青山的回答有些出乎程清音意料： “感谢大师提醒。您不必为我担心，现在的地府，说律法严苛确实是严苛, 但也不是没办法可想, 像是干涉阳间亲人命运这种事, 只要没造成太大负面影响, 交二十点功德就可以赎罪。” “我这次是为了教育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少干缺德事, 惩罚不会太重的，我有足够的功德赎罪。” 程清音心中微讶，地府竟然还搞这种操作。 看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点就算在地府也一样不适用了。新任阎王还真是迷惑操作不断。 作为活人，程清音也就是感叹一番，鬼魂们却有些忿忿： “竟然还有这种潜|规则, 也太不公平了吧！” “有功德的鬼就是干什么都方便呢，我们这些普通鬼就活该眼看着亲人遭罪犯错呗！” “还说死后审判绝对公平呢, 公平个屁！” “这种煞笔地府迟早要完！” 显然, 这种潜|规则并不是每个鬼都知道的，这里的很多鬼都是第一次听说。 程清音见他们吵嚷个不停，抬了抬手, 道： “在现行阴律下，这对你们来说并不是坏事。你们都有机会赚取功德的。” 她一发话，众鬼顿时安静下来。 对啊，他们怎么忘了呢，地府允许用功德换取干涉亲人命运的特赦，对他们来说，这是好事啊。 比起地府的其他鬼，他们可是在死后都有机会继续积攒功德的。 这样想着，众鬼的心气顿时就平了。 于是，接着说回了汪青山的事。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程清音问道。 汪青山显然心里已经有了很详细的计划。 “大师，我听卫海函跟陈彦军他们说，您可以让鬼魂碰到实物，那是仅限于这公司内，还是其他地方也行呢？” 听他这意思，竟然是偷听到了卫海函招揽陈彦军等鬼的话，这才起了心思跟着一起偷渡到了阳间。 程清音如实道：“都可以。” 汪青山脸上一喜，道： “我儿子这两天都住在航城的四季酒店，估计后天就回东城，您看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在他回东城之前就揍他一顿？” 老子教训缺德的儿子，当然是可以的。 如今跟顾君卓的舆论战暂时告一段落，工地那边一切上了正轨，也不需要她亲自盯着，程清音还挺有空的。 “他上下两层临近的房间还有没订出去的吗？能订到房间就随时可以行动，不过，低调起见，你最好晚上再动手。” 打电话到四季酒店前台询问，得知只有明天她所指定的房号才能有空余房间，程清音便定了明天。 第二天下午五点半，她便只身来到了订好的房间里，等过了晚上六点，阴气开始占主导地位，她便开始布阵了。 花了一个多小时，布下了一个能笼罩上下两层楼的解禁大阵。在这两层楼范围内，汪青山都可以自由显形并且碰触实物。 程清音的房间在汪讯房间的楼下，晚上十一点，汪青山腾地一下站起来。 “大师，那王八羔子回来了！” 程清音正在用楼下的小影院看电影，闻言挥了挥手让他自便。 得了程清音的许可，汪青山便直接飘起来穿过楼板，来到了汪讯的房间里。 此时，汪讯正在浴室里泡澡，白衬衣与西裤胡乱扔在一边，雪白的衬衣领口上，有好些口红印子，显然之前是去花天酒地了。 汪青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孩子都有两个的人了，竟然还在外头乱来，还真是没人管束了就开始放飞自我。 看了看房间里，没什么可以揍人的工具，最终他把目光落在了西裤的皮带上。 抽出皮带，熟练地对折，准备等着那王八羔子出来就开揍。 此时正是阴气最浓郁的时候，汪青山怒火中烧，自然也就影响到了房间内的磁场。整个套房内温馨而有层次的射灯开始明灭闪烁。 正在优哉游哉泡澡看电影的汪讯，突然发现浴室里的灯像是接触不良一样闪来闪去，微微皱了皱眉。 他擦了擦身体，裹着浴巾就准备出来拿手机打电话给前台兴师问罪。 总统套房竟然出现灯具接触不良，太影响体验感了。 走到客厅，灯光依然在闪，还一阵阵冷风吹来，让人鸡皮疙瘩一阵阵地起。 他有些奇怪，为了洗了澡出来不着凉，他是没有开中央空调的，窗户也是关着的，哪里来的冷风。 他下意识先去查看客厅的窗户，看到落地玻璃窗上的影子却顿时悚然一惊。 他身后的客厅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影，更诡异的是，那人竟然脚没着地，是飘在半空中的。明灭的灯光每闪一下，他便靠近了几步，实在是诡异极了。 汪讯吓得腿都软了，眼见着那人影飘到了他身后，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地，结结巴巴地惊叫： 第98页 “啊！鬼！鬼！” 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汪青山气不打一处来： “鬼你妈个头！看清楚老子是谁！” 这熟悉的腔调……汪讯仔细往那一看，那是一张眼窝深陷，嘴唇发紫，满是病容的脸。可那熟悉的八字胡和五官，竟然是他亲爸汪青山。 还有那一身蓝色花纹的唐装，不正是他爸火化前穿的那一件么！ “……爸……爸？” 他哆哆嗦嗦地喊道。 虽然是亲爸，那不也还是鬼么。 汪青山冷哼一声： “你还记得老子是你爸！” 说着，就是一皮带抽在了汪讯身上，汪讯好多年没挨过他爸的皮带，顿时痛得嗷地一声大叫起来。 “爸……为什么打我……”摸着被抽出一条血印子的膀子，汪讯很是委屈。 “还敢问为什么？老子打死你这个不孝子！老子以前怎么要求你的啊，啊？老子一死，你就全抛到脑后，真当老子死了就管不到你了？”汪青山一边骂，皮带一边雨点似的落在汪讯身上。 “老子叫你干缺德事，和顾君卓那种烂人沆瀣一气！叫你对不起你老婆，在外头花天酒地！打死你个王八羔子！” 汪讯可是只裹了个浴巾，打在露出来的肉上别提有多痛了。 汪讯一边嗷嗷叫，一边满屋子乱窜着躲。 可现在的汪青山可不是当年的汪青山了，身为鬼魂，那速度反应比做人的时候麻利好几倍。 汪讯怎么躲都逃不过他爸的围追堵截，那皮带准头特别好，次次都不落空。汪讯躲闪中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最后便只能被抽得满地打滚。 “爸……顾君卓那边的缺德事不是我干的，是舅舅瞒着我干的……”他赶紧为自己辩解。 “起先是他瞒着你，可你知道后又干了什么，你敢说自己是无辜的吗？作为绿伞的总裁，还推卸责任！”汪青山下手更重了。 汪讯这才发现，他爸竟然什么都知道，顿时不敢再犟嘴也不敢推卸责任，只一心求饶： “呜呜呜……爸，别打了……好痛……爸，嘶……我知道错了……” 汪青山足足抽了他上百皮带，直把汪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打得哭爹喊娘，这才愤愤地收了手。 汪讯在他爸死后很是嚣张了几年，此时重新找回了被他爸支配的恐惧，见皮带停了，就赶紧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认错。 “呜呜呜……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汪青山拿着皮带狠狠地抽在地上： “知道错就要马上改，说说看，你准备怎么改？” 汪讯一个激灵，他知道他爸是个正人君子老好人，最近几年自家公司的行事理念确实和他爸生前那会儿有所偏移。 可那不是他以为他爸死了他头上的紧箍咒就没了么，谁能想到他爸在地府竟然消息这么灵通，不仅知道阳间发生的事情，甚至还半夜找上门来。 他赶紧道： “我……我以后再也不出去鬼混，再也不帮顾君卓干缺德事了！” 汪青山冷哼一声： “这就完了？” 汪讯有些不知所措：“那……还要怎么样？” 汪青山火大地一皮带抽在他身上： “还要怎样？以前那些事，造成的伤害你就不弥补了？我告诉你，但凡是干了坏事，哪怕阳间没人追究你的责任，到了地府，你一样的要还！现在不好好弥补，你想等到死后上刀山下油锅去？” 汪讯知道自己父亲不会诓他，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发毛。 虽然他这么多年没少挨他父亲的揍，但他知道，他都是为了他好。如今专程从地府上来教训他，肯定也是为了让他不走入歧途，死后万劫不复。 “爸，我一定好好改，好好弥补！” 他赶紧保证道。 “老子会看着你改，要是做得不好，老子明天继续抽你！” 汪青山板着脸道。 说完这话，便丢下皮带离开了。 汪讯眼看着他爸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摸着身上的火辣辣痛着的伤口，心下又惊又怕，一刻也不敢怠慢，立刻就让下属去调查，他舅舅关勤这几年到底对多少小游戏公司下了黑手，又分别对对方造成了什么损失。 在他的督促下，绿伞的人很快就给了他一份调查结果。 除了逼死人的那回，其他的基本上都是经济损失，加起来估计得赔两个多亿。 整理好了数据，他便让人用自己的微博发布了消息。 绿伞汪讯V： 【关于近日网传绿伞高管与万向游戏勾结，打压初创游戏公司一事，经本公司调查，全部属实。本人对此深表歉意，并决定对原软件审核部总监关勤做出开除处分，对十三家因为绿伞过失造成损失的游戏公司，经过专业人士评估后，将赔付其百分之五十的损失。名单附后，请十三家公司创始人尽快与绿伞联系，协商赔偿一事。 本人识人不清，没能及时察觉公司蛀虫对用户造成的损害，再次深表歉意！希望公众能再给我们绿伞一次机会和信任，让我们继续做您畅游网络世界的保护伞！】 汪讯这次的改正之心特别坚决，为了让受害者都不遗漏这条消息，他还特意买了个热搜，将其挂在非常醒目的热搜第三。 第99页 所有人都被绿伞总裁这坚决彻底的认错态度给震惊了。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条微博后的名单—— 游戏名称，被拉黑时间都写得十分详细，受害者有十三家公司。 这么一对比，先前万向总裁顾君卓的那个道歉发布会，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人绿伞这么快就查到了有十三家公司受害，万向却只承认被逼得跳楼那一家，是不是想粉饰太平，觉得没被扒出来的就不用负责任？ 和汪讯比起来，顾君卓那发布会与其说是因为对受害者的歉意而举行的，不如说是迫于舆论压力，仅仅是为了应付公众而已。 对于万向的声讨，刚刚才平息，便再次拉开了帷幕。 顾君卓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热搜已经上了半个小时了。 看到汪讯那条微博，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刻打电话给汪讯兴师问罪： “汪总，你什么意思？” 汪讯对于他的来电并不惊讶，义正言辞道： “我微博里写得很明白了，绿伞的错误，绿伞会勇敢地负起责任。” 听他说得冠冕堂皇，顾君卓气得咬牙切齿： “汪讯，你疯了是不是？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明明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了，你偏要把以前的事情翻出来，你知不知道这会对我公司的名誉造成多大损害！” “顾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发多了，以后会遭报应的。我劝你不如早点弥补改正，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汪讯这话是带着几分真心的。 但顾君卓这种人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呢，他只觉得汪讯是在嘲讽他，更是火冒三丈。 “汪讯，这笔账我记下了！但愿你绿伞永远别遇到任何危机！”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将来绿伞遇到危机，他必定会趁机报复。 汪讯听到这话，目光微深。 从顾君卓的态度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他将来百分百会报复绿伞。 他虽然在他爸面前气势弱了点，却不是个傻子。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如今在顾君卓身上捅了一刀，与其等着顾君卓将来报复，还不如趁着现在这个好机会，直接把顾君卓打残。 反正顾君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地府真的是他爸说的那样，说不定他还能将功折罪积些阴德。 看了看手机上的录音，他决定再给顾君卓一次重击。 第45章 损失惨重。 汪讯下手很快, 顾君卓都还没来得及下定决心，到底是狡辩沉默等热度过去，还是跟着绿伞的脚步老实赔偿, 汪讯那边就把两人这次的通话的录音都给发出去了。 他的微博还发了一句： 如果以后我们绿伞被人下了黑手, 肯定和顾总脱不了关系[狗头] 这一条微博，比先前那条可吸引人眼球多了。两大耳熟能详的互联网企业总裁撕逼，这瓜不比什么明星恋情香十倍。 听完那电话录音，顾君卓虚伪的假面算是彻底在网络上被揭穿。 “这么气急败坏，他顾君卓还腆着脸说自己不知情，骗鬼呢！” “如果这种事只是发生一次, 不知情尚且情有可原, 但受害者公司高达十三家, 要说不是受他这个大老板指使, 谁信啊。” “万向这公司, 就是从根子上烂透了，不抵制它都对不起那些被抢了作品的小公司。” “万向这种恶行，如果不能得到严厉惩罚，以后那些大公司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抢夺小公司作品成风，还有谁愿意花心力去做原创，这个行业最终只能枯萎死亡。” “为了保护原创游戏, 必须对万向抵制到底。如果法律无法对万向进行严惩，就让我们来！” 当然, 大家辱骂抵制万向的同时, 也对绿伞勇于承担错误的行为表示了极高的赞誉与好感，还放话说，让汪讯只管放心运营绿伞, 将来有什么事大家一定会站出来力挺他。 踩着顾君卓的脸，绿伞全面挽回了企业形象，甚至比先前更上一层楼，股价不仅没受到影响，还因为这次曝光和网络风评，有了好几个百分点的上涨。 看到这个结果，汪讯有些意外，同时也对父亲的远见卓识十分钦佩。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都该听爸爸的话，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良心啊。 而万向这边，网上的骂声一浪高过一浪，后台的卸载数量在短时间以万为单位急剧攀升。 看着总裁顾君卓乌云密布的脸，助理试图安慰： “顾总，等这次舆论风波平息下来就好了。那些网民就算抵制，也不过是抵制这几天，后面照样会把咱们的游戏中心下载回来的！” 顾君卓根本不想理会这种无知的言论。 他以为，这么好的机会，万向游戏的那些竞争对手们不会趁机拉走他们的用户吗？ 果不其然，没多久网上就出现了不少的水军，趁机安利起了和万向的爆款差不多类型的游戏。而痛陈万向的各种罪行，呼吁抵制万向保护原创的声音也越来越多，明显加入了几股新的力量。 与之相对的，万向股价狂跌，不少股东已经不满地打电话来质问。 对于顾君卓以一己之力给公司招了这么大的黑，造成巨大的损失，股东们都非常生气。 商人们都是唯利是图的，眼见网上的舆论风波怎么都压不下去，占股比例超过百分之一的股东们联合起来，要求召开一次临时的股东大会。 第100页 这场临时的股东大会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撤了顾君卓的总裁一职，改由股份仅次于顾君卓的另一位股东担任，并且将他赶出股东常务委员会，不再参与万向的运营决策。 顾君卓脸色铁青。 万向由他一手创立，现在竟然被一群半路股东扫地出门，要是真被他们成功了，他还不得被整个富商圈子列为笑柄。 而且，失去了总裁的职位，只能拿分红，也意味着要少捞很多好处，他怎么可能轻易妥协。 “各位不要忘了，我是创始人，也是目前持股份额最多的股东，这总裁一职，理应由我来担任，这也是为了公司的发展考虑。” 然而，那些股东们明显在来之前就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而且做了充分的准备。 “顾总的消息有些滞后，现在你已经不是第一大股东了，林总目前手里的股份比你多2个百分点。” 说着，这位发话的股东在投影幕布上展示了一张股东持股情况变动表，那位林总最近新入手了7个点的流通股，占股比例已经是所有股东中最高的一个了。 “顾总，对于这项提议，持反对票的只有你自己，少数服从多数嘛。” 顾君卓根本无从反驳，只能咬牙道： “这么多年来，我顾某也没少为大家创造利润，你们不能因为一次过失就否决我之前的所有功绩吧！” 其余股东却道： “顾总，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而是你这次对公司在经济上和声誉上造成了如此严重的损失，不撤职根本没法给外界一个交待。” “对啊，大家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顾总也要理解我们嘛！” “总不能为了顾总一个人的面子，直接把万向拖死吧？” 仿佛他顾君卓不同意退位，就是为了个人利益要无视万向的死活一样。 这些股东，许多都是投资界或者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顾君卓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去对抗所有人。他们认为顾君卓留在万向对他们的利益造成了损害，他若继续坚持留任甚至耍手段，那就只能是得罪他们所有人。 权衡了利弊，顾君卓只能灰溜溜地退位让贤。 于是，没多久，万向的股东大会就紧急对外发布了一则通告，宣布对顾君卓进行撤职，保证以后绝不再做出这等德行败坏的事，并且会对绿伞列出的十三家初创公司进行经济赔偿。 为了让网民们出口恶气，顾君卓这次被撤职的事，万向的股东们特意买了很多营销号，把他的情况渲染得十分凄惨，仿佛就成了丧家之犬一样。 网民们看到这样的报道，纷纷拍手称快。 与顾君卓割裂开来的万向，终于才得以喘口气，慢慢恢复了平静。 不过，已经被挤出了万向核心管理层的顾君卓，是完全没可能再回去的了。 哪怕股份不少，其地位也和一般那种拿分红的小股东没有差别。 游戏行业大佬的光环彻底从他身上摘除，从此以后，他便只剩下在娱乐圈的产业了。 想到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被人耻笑，顾君卓从万向一回去，就拼命地砸东西来发泄心中的愤怒。 楼上的唐芊芊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察看。见一向温柔儒雅的顾君卓发疯一样地砸东西，有些害怕地杵在原地。 但她没有退缩的余地，因为顾家做了好些年的佣人对她道： “也不知道顾先生这是怎么了，唐小姐，您快去劝劝吧，别让顾先生气坏了身体！” 唐芊芊在顾君卓那里向来是特殊的，佣人们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劝慰。 “君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往日对她温柔体贴的顾君卓此时对她却没什么好脸色：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没有直接对唐芊芊发脾气，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自制力。 顾君卓把产业看得极其重要，哪怕喜欢唐芊芊，但遭受了如此严重的损失，他也无法不迁怒。 如果不是唐芊芊的暗示，他根本不可能去碰程清音这块硬石头。 这次的损失，唐芊芊至少要负一半以上的责任。 在众多顾家的仆人面前，被顾君卓这么下面子，唐芊芊脸上非常挂不住。 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立刻要走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还是忍住了。 她现在可是把章家得罪死了，离开了顾君卓的庇护，是在太危险了。 所以再屈辱也只能忍。 她沉着脸，转身回了楼上，查看起了网上的消息，这才知道顾君卓大发雷霆的原因。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君卓这样的人，竟然会在程清音手里败得这么惨。 她完全不知道，程清音是怎么做到的。 有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实在是让人寝食难安。 而她现在，好感值见底，处境非常不妙。 哪怕有章家的威胁，她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立刻出去工作，积累好感值。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虽然顾君卓现在明显迁怒她，但有高级催眠术的作用，等他恢复了理智，他一定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死心塌地对她好。 他在游戏行业虽然惨遭程清音重创，在娱乐圈的事业却没受到影响，她可以让他用这些资源，为她倾力打造出惹人喜爱的完美形象。 第101页 她的主意打得很好，却怎么也没想到，顾君卓的娱乐圈产业也会如此迅速地坍塌。 * 东城核心地带的一处豪华公寓里，一个面容姣好，身材瘦削的年轻女人，正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 这里是27楼，如果跳下去的话，大概所有的痛苦便都结束了吧。 她无数次这样想着，却在站到天台的那一刻又退缩了。 她是家中独女，如果她死了，父母以后该怎么办，爸爸有高血压，妈妈有心脏病，他们受不了这种刺激。如果她死了，将来谁能照顾他们呢。 摸着身上未曾愈合的伤口，干涸的眼眶已经渗不出眼泪，可她真的好累啊。 手机清脆的铃声响起，一看是经纪人的电话，女人犹豫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接起了电话。 “欣欣，今天晚上顾总的朋友廖总有个局，指名要叫你去，你好好收拾一下。” 想到那些人在她身上施加的可怕疼痛，女人的眼中闪过恐惧。 可她有把柄在公司手里，不管公司怎么安排，她都只能服从。 “知道了。” 答应下来，她麻木地拿出化妆盒，开始给自己化妆。 正在此时，门铃响起。 她警惕地走到门口，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好友杨意，她开门让她进来。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虽然是个素人，却知道她的这些事情，一直想帮她脱离困境。正是因为有好友时常的开解陪伴，她才不至于像一些前辈那样走上绝路。 此时，好友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 “欣欣，给你看个东西！”她将手机屏幕递过来。 周欣可有可无地往屏幕上一看，那上面是一条新闻： 万向游戏宣布，解除顾君卓总裁职务，并取消其股东常务委员会职务。 顾君卓，那不是她所在的传媒公司的大boss吗，他竟然会被万向游戏解除职务，大概是权力斗争失败了吧。 可那是游戏领域的事，跟她这样被娱乐公司牢牢把控在手里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顾君卓就算丢了游戏公司，也动摇不了他在娱乐圈的地位。” 见她兴趣缺缺地移开了目光，好友却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满眼都是喜悦的光彩： “欣欣，这次不一样，你知道顾君卓是怎么丢了游戏公司的吗？” “有人能收拾他！你有希望摆脱这个恶棍了！” 第46章 绝望的求助者。 周欣从进入娱乐圈以来, 就是顾君卓的星光传媒的签约艺人，这八年来，每一天都在遭受星光传媒的极致压榨。 任谁也无法想象, 她作为一个三线女星, 对于自己片酬代言费等，只能拿到二十分之一，还要接受公司时不时安排的酒局。 公司的每个男女明星根据咖位，陪酒都是有价格的，这也是公司的另一项重要收入。公司只管收钱，根本不管他们会遭遇什么, 只要不出现脸部颈部等损容性伤势, 他们都不会干涉客人。 她做梦都想摆脱公司的控制。 可那也仅仅是做梦而已。 她不过是一个三线女星, 就算能接触到有权有势的人, 却也是通过公司安排接触到的。那些人一开始就把她当做拿出来卖的商品, 还是那种已经被人玩烂了的，连花高价为她“赎身”都不愿意，更别提得罪顾君卓。 虽然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失败，听到这话，她心头一跳，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只要有一丝希望, 她也不想放弃。 “小意，你先跟我说说你了解的情况。” 杨意因为好友的缘故, 对于万向游戏这次的瓜是吃得非常全的, 而且她在tick信息部有同学，知道一些内部消息。 她先跟周欣讲了下这次舆论风波的全过程，然后道： “欣欣我跟你说, 这事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有各方力量在推动，但其实最主要的力量就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完美游戏。从一开始，他们就入侵了tick和微博的网站，热搜根本降不下去，后来网上不是在骂降热搜的事么，其实根本不是两家网站自己干的，而是被那股外部力量所操控的。” 周欣身在娱乐圈，深谙那些媒体网站与大公司之间的勾当，听到一家小公司竟然能在技术上吊打最大的两家媒体网站，在舆论上完全占据主导地位，十分惊讶。 但也仅仅是惊讶了，她眼中的亮光很快消失，消沉地道： “小意，且不论那个完美公司愿不愿意帮我，就算愿意，我的那些事，在网络上曝光出来，也未必能动摇公司的根本，被毁掉的只是我自己而已。” 她觉得好友还是太天真了，就算顾君卓现在是过街老鼠，把星光传媒那些事曝光出来确实会对他和他的公司再次造成舆论冲击，但那又怎么样呢。 影视行业，顾君卓只是投资人的角色，一部戏一部电影，往往涉及到很多明星，并非全部来自一家公司。网民们不可能为了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抵制那些影视作品，能对公司造成的影响根本不大。因此，就不可能像游戏行业那样，让其他利益相关方出手施压。 热度始终是会降低的，公司只要拖一拖，等到关注度降低后，便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这些试图逃走的艺人。 没想到，这位向来脑袋灵光的好友却摇了摇头，道： “欣欣，我说的可不是用舆论的方式来收拾顾君卓，而是直接摧毁他和他的狗屁公司，让你们彻底获得自由，让顾君卓和他手下那些混蛋全都去蹲监狱！” 第102页 说着，她在周欣耳边小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周欣心中狂跳： “这……那个完美公司会答应吗？” “顾君卓和唐芊芊是相好，唐芊芊跟完美公司的老板程清音又是那样一层关系。有机会彻底锤死对手的助力，我觉得她大概率会答应。”杨意可不相信唐芊芊跟程家的关系是她所说的那么和谐。 “而且，我感觉那个程清音是个好人。我去完美公司那边实地探访过，揭露周登程那件事之前，她就把周登程的家人全部接过去密切保护起来了。她应该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目的，不顾她人死活的人。 周欣的目光中有些忐忑，却也升起了些对未来的希冀：“我……我会去试试的。” * “程小姐！等一等！” 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突然跳出来，在小区门口拦住自己的车，程清音有些惊讶。 为了不影响后面的车通行，她转了个弯，缓缓地把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不远处的马路边上。那女孩见她停车，立刻追了过来。 “程小姐，我和我的朋友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我们有可以让顾君卓坐牢的证据！”那女孩压低了声音道。 程清音目光一凝，突然有人找上门来跟她说这些，让她很难不怀疑其动机。 不过，她说的事如果是真的，倒也有价值听一听。 “你的朋友在哪里？” 女孩报了一个附近的咖啡厅。 程清音打量了这年轻女子几眼，二十来岁的年纪，筋弱体柔，不像有什么武力值的样子。她的头发上有被露水打湿的痕迹，显然是在这门口等了很久。 这足以说明，她没有能力找到她的联系方式。 “上车，我跟你一起去见她。” 女孩立刻跑来，坐到了她身边的副驾驶上。 几分钟后，两人便来到了那家咖啡厅里，女孩子把她领进了包厢。 里面有个戴着墨镜口罩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年轻女人。 关上门，那年轻女人揭下了自己的眼镜和口罩，郑重其事地朝她鞠了一躬： “程清音小姐，我是周欣，顾君卓的星光传媒旗下的艺人。” 程清音看着她有点眼熟，确实应该在电视上见过。 “你的朋友说，你有可以让顾君卓坐牢的证据？”她开门见山地道。 在来见程清音之前，周欣就已经在网上查了程清音的资料，得知是个比她还小的女孩子时，她心里是有些担心的。这样年轻的女孩，真的能救她于水火吗？ 可她除了找她试试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但此时见到本人，她却发现，这女孩虽然年轻，神色也冷清淡漠，身上却有种让人觉得可以安心依靠的气场。 “对不起程小姐，我骗了您，我没有可以让顾君卓坐牢的证据，我……我只是想让您救救我！” 她这个比她还小好几岁的女孩面前，她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程清音微微敛眉。 她不怎么用相术，却能看得出，这周欣有深陷困顿，身心严重受损之相，若没有人干预，最多两年，她就会选择自杀。 既然找到了她面前，而她又恰好需要功德，能帮的倒也不妨帮一帮。 “说说怎么回事吧。” 她坐了下来，平静地看向周欣。 周欣脱下了那件有些不合季节的长到脚踝的风衣，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顿时映入眼帘。 那些伤痕有破皮的，也有没破皮的，或青或紫，在她雪白的皮肤上显得十分扎眼。 她的朋友顿时哽咽一声，不忍地偏过头去。 “这是公司让我出去参加酒局留下的伤。像我这种有些名气的艺人，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被公司强迫参加酒局，有时候遇到变态的客人，就会这样遍体鳞伤……” 周欣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强忍着哽咽把话说清楚。 通过她的讲述，程清音才知道顾君卓公司里的一部分艺人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这些人几乎都是一开始就被星光从素人发掘出来的，家庭条件极其普通，刚进公司就被哄骗着签下了极为严苛的经纪合同，分成比例低到令人发指，几乎都在1:20或者1:10之间，签约时间长达二十年。 在他们尚且不懂娱乐圈的规则时，就早早地被星光或是挖掘，或是设计，拿到了致命的把柄。 女艺人一般是艳|照，床照，男艺人则是吸|毒，卖身等证据。 艺人们在没有名气的时候，不得不接受公司的不平等条约，服从种种安排。等到稍微有些名气了，便以先前拿到的把柄做要挟，但凡这好不容易出头的艺人不想身败名裂，就不敢反抗公司的安排，更不敢解约。 就算有人心灰意冷不想再在这个圈子里混，也只能根据其商业价值，交高额的违约金，来换取自由。否则，安全上便会受到威胁。 星光传媒把每一个艺人价值都压榨到极致，名气大的，便使劲给对方接广告代言，接各种综艺影视，让对方拼命工作。 名气不大不小的，尽可能接一切影视圈资源，并且还要陪酒献身，为公司赚钱，或者为更有价值的艺人铺路。 正是靠着这样丧心病狂的压榨，星光传媒才在短短数年内积累出雄厚的资本。 它旗下，已经有不止一个小艺人绝望自杀，却几乎都在星光的严密掌控下，没能留下任何不利于星光的证据，更没能在舆论上掀起太大波澜。 第103页 “程小姐，我还有父母要照顾，我想好好活着的，可是真的太痛苦了，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们……” 情绪的激荡，以及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急切，让周欣哭着哭着就崩溃地跪在了程清音面前的地上。 程清音轻柔地抓住她的手臂，把人拉了起来，安置在对面的椅子上。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你应该有相关的技术人员对不对，我想求你帮忙，把那些证据拿出来，交给警察！让顾君卓他们去坐牢……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不要在网上曝光这件事，不然即使星光倒台，我们的事业也全毁了……”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她十分忐忑，生怕她不答应。 “如果你所言属实，我会如你所愿的。”程清音道。 前几天的动作，只砍掉了顾君卓的一只臂膀，她原本是有些遗憾的。 以为要扳倒他在娱乐圈的根基，还需要下很多功夫。但要是这周欣所言都属实，好生运作一番，便能将顾君卓在娱乐圈的基业连根拔起。 “我说的都是真的，您稍微一查就知道的！”周欣急切地道。 程清音看她的情态，知道她大概率都没有撒谎，也不忍让自己的过分谨慎让一个深陷绝望的人在这世界感受到更多的冷漠与伤害。 “这件事需要时间来实现，在那之前，你要尽可能地保护自己，好好活下去。” 得到她的应允，周欣再次激动得落泪： “会的！程小姐，我会好好等着，等星光垮台！等顾君卓那群混蛋去坐牢！” 送走了周欣和她的朋友，程清音立刻去了公司。 周欣所说的事，关系重大，她需要和公司里的骨干成员们好好商量下对策。 第47章 逮捕 来到办公室, 程清音就把几个部门的小头目和向来比较有主意的鬼魂叫过来开会，跟他们说了这件事。 “星光传媒的事，你们有听说过的吗？” 在座的, 只有李蜜和任炫两个鬼原本是娱乐圈的。不过, 两鬼都死了有几年时间了，对最近几年娱乐圈发生的事情都不太了解。 “大师，我觉得咱们还是要慎重，要当心这是个圈套。” 张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虽然普通网民不知道，但顾君卓肯定知道他这次真正的对手是您。他吃亏就吃亏在技术上, 这是我们的优势, 也可以反过来成为把柄。这事未必不是他故意拿自己的短处设的陷阱。” 程清音知道他的意思, 她一开始也有过这方面的怀疑。 她这边势不如人, 为了出奇制胜, 往往要用黑客。黑客们技术高超，顾君卓和两家媒体网站都抓不到证据是她做的，自然也无法追责。如今，他们不是没可能故意设下陷阱，想抓个人赃并获。 “大师尽管放心，以我们信息支持部现在的技术水准，不敢说做什么都成功率百分百, 但我们用了多层国外的肉鸡做跳板，就算他们追查, 我们也能在他们抓到我们的原始IP之前扫清所有痕迹。公司本部, 也绝不会给他们任何入侵和监控的机会。” 信息支持部的童彬道。 也就是说，即使对方有备而来，完美这边攻守兼备, 也不会给他们抓住任何把柄的机会。 有了技术部门的保证，程清音便对接下来采取行动有信心多了。 “星光传媒上上下下几千人是有的，那些把柄资料到底在电脑上，还是云数据库，或者独立硬盘，都是有可能的。直接找太过盲目。”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对事情有了初步规划。 “我觉得，可以先调查一下之前自杀的两名艺人的详细情况，看是否能找到她们的鬼魂。他们那里或许有我们要的线索。” 这种自杀的鬼，怨气颇重，又是被顾君卓逼迫而死，死后想报仇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若有正好在星光公司里自杀的，她徘徊死地时，很可能已经掌握到了不少线索了。 “等确定资料到底在哪里，又搜集到更多相关方面的证据，能将整个星光一击必杀，再报警和彻底销毁这些资料同时进行。目前技术部门不需要去窃取那些资料，只需要监控相关人员的手机电脑，争取找到更翔实的证据。” “你们认为如何？” 众鬼很赞同她的安排，更详细地规划了一下，各部门便各司其职地展开了行动。 技术部门去星光人事内网去调集了他们相关管理人员和经纪人的资料，分头进行监控，并且在他们的手机电脑等电子产品中寻找犯罪证据。 而李蜜这个包打听，也没花多长时间，就已经找到了当年自杀的两位艺人。两位自杀的艺人都是女性。 其中，一个女艺人是在家里割腕的，一直被困在她所住的那栋公寓里，并没有太多线索。 另一个为了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是在星光传媒那栋大楼跳楼自杀的。 程清音优先去找的便是这位跳楼的女艺人。 为了免于在楼里到处找，她特意选了凌晨三点去星光的办公楼。在这个时间段，每个自杀的鬼都会回到自己自杀的地方，重复着死亡时候的情形。 当然，普通人一般很难看到这样的场景，除非他运势极其低迷或者身体极度虚弱。 嘭—— 程清音一下车，便听到了一声巨响，循声望去，便见不远处的水泥地上躺着一具摔得支离破碎的女尸，血从她身体里迅速渗出，很快形成了一个血泊。 第104页 女尸尚未断气，鼻子嘴巴里都在冒血，却说不出话来，只能“赫——”“赫——”地发出痛苦地喘息。 发现程清音在看着她，尚且在眼眶里的一只眼睛，爆出深重的怨恨。那是心怀怨恨不甘死去的人，对活人的嫉恨。 她拖着支离破碎的躯体，朝程清音爬过来。 “看到我跳楼了吗？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跳楼？为什么——” 阴森幽冷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程清音怜悯地看着她： “夏听雪，我知道你为什么跳楼，也正是为给你伸冤而来。” 女鬼顿时愣住。 好一会儿才戾气十足地道： “伸冤，什么时候给我伸冤，说清楚，不然你也一起死！” 程清音掐了个法决打过去，使眼前的鬼魂能维持神智清明，这样才便于接下来的交谈。 女鬼一个激灵，魂体恢复了正常形态，她惊诧又防备地盯着程清音： “你是天师！你想超度我？” 程清音摇了摇头： “超度不超度，以后再说，现在我只是你老板顾君卓的敌人，想抓他的犯罪者证据送他去把牢底坐穿。” 女鬼夏听雪完全没掩住脸上的惊诧。 毕竟做鬼好几年，还是第一次听说，天师也会因为个人恩怨去报复别人。 但随即，她脸上就要涌出喜色，有个天师作为帮手，她复仇的愿望，说不定真的能实现。 “你想让我做什么？” 程清音开门见山地问： “我听星光的一个女艺人说，有许多艺人都被星光掌握着把柄，以此威胁他们一直履行极度苛刻的合约，并且强制他们出去陪酒。我想销毁那些资料，这样将来有足够的证据报警的时候，才能让那些被掌握了把柄的艺人们，没有后顾之忧地去控告顾君卓。” 女鬼狐疑地盯着她： “你真的是为了销毁资料，而不是拿那些资料继续威胁艺人们给你做奴隶？” “以我的能力，有的是办法挣钱，何必挣这种黑心钱，让自己死后下地狱？”程清音反问道。 这让女鬼渐渐放下了防备。眼前的年轻女孩子灵力强大，又是修行之人，讲究因果，确实不可能拿着资料再去干和顾君卓一样的事。 眼前这位天师没找错人，她生前做梦都想拿回自己被人掌握的把柄，摆脱星光的控制，死后自然也是去探查过的。 “我确实知道那些东西在哪里，经纪部的总监手里有一份，装在专门的电脑里的，那电脑没有联网，无法通过黑客窃取或删除。还有一份备份，在顾君卓的别墅里，是存在硬盘里的，他那边24小时有保镖守着，也很难拿到。” 这样的存放方式并不让程清音意外，这毕竟是关系到星光传媒命脉的事，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还有其他备份吗？”她问道。 “没了。”女鬼眼中划过一丝诡谲，然后道： “你是天师，我是怨鬼，我们可以合作。你想办法让我碰触到实物，我去帮你把那些资料偷出来！” 天师虽然强大，却没有鬼魂行事方便，有她帮忙，这小天师可以轻易解决销毁资料的事，她不可能不心动。 却没想到，这年轻的小天师以一种看透她打算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如何销毁资料，我自己会想办法。而你，我只奉劝一句，阳间有律法，阴间有地狱刑罚，做了坏事的人逃不过因果报应。没必要为了一些人渣，把自己生前死后都搭进去。他们不配。” 夏听雪心中一怔，她竟然对她的打算一清二楚。身为天师，没有斥责也没有居高临下地打压使唤，反而如此温柔地劝诫她。 这是她死后第一次感觉到来自活人的温暖与善意。 “谢谢你。” 谢她的温柔对待，也谢谢她愿意为星光许许多多个深陷绝望的艺人们打开希望之门。 * 如程清音先前所说，搜集证据是需要时间，也是需要进行布局的。 在技术部门理清了星光内部的人员结构后，她先后对两位手下带着几位关键艺人的经纪人进行了各个击破。 她先是派出鬼魂，在晚上吓唬了他们几次，这两个经纪人干过的缺德事不少，自然是惊惶不已。 等火候差不多的时候，再乔装一番，以高人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通过相术震慑他们，然后道破他们遇鬼一事。 如此，两人为了驱鬼，自然是乖乖地戴上了她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护身玉牌。 这样一来，她派出的鬼魂们，便可以全天候地跟在他们身边进行监控，不愁拍不到他们拉皮条甚至威胁艺人的证据。 她这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收集证据的工作，被她吓到的唐芊芊，也不再顾及章家的威胁，强烈地想出去收集好感值。 顾君卓虽然因为折损了游戏产业而对唐芊芊有所不满，在高级催眠术的影响下，却并没有持续太久。 他很快按照她的要求，斥巨资把她安排进了一档名叫《蹭饭来啦》的综艺。 这是目前很火的一档综艺，主要是明星们到素人家蹭饭，讲述素人生活百态，并且带着一些美食性质，让人看着十分放松。 这档综艺中的两位明星，都是口碑很好的圈内大腕，有了唐芊芊，这节目的常驻嘉宾就变成了三位。 第105页 为了快速获得好感值，她让顾君卓作为资方，专门给她编写了剧本，而两位常驻嘉宾都必须顺应剧本做她的陪衬。 两位嘉宾的背景不够强硬，面对顾君卓这种传媒界大亨，不敢不给面子。 “哇，芊芊，没想到这次来的神秘嘉宾竟然是你，真的太惊喜了！你知道吗，我超喜欢你的小说……” 天后木柠扮演的是她的粉丝，超喜欢她的小说和歌。而影帝梁澈虽然内敛，却也对她作品中可圈可点的句子也倒背如流，甚至说出当初遇到困境，是她的书给了她力量这样的话来。 在节目播出后，她专门让星光的营销团队进行渲染，买了“天后和影帝都是她书粉”的热搜，让观众们震惊于她究竟是多么才华横溢，不但普通人喜欢她的书，连那么厉害的天后影帝也被她征服得彻彻底底，是她的忠实粉丝。 如此玛丽苏的人设，自然引得路人和粉丝们崇拜不已。 除此以外，她和星光的团队在经过探讨后，还给这档生活类综艺加入了侦探悬疑元素。 在蹭饭时，他们遇到了主人邻居家小孩失踪，全家人都急坏了，唐芊芊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发现蛛丝马迹，成功帮邻居找回了孩子。 精密设计的侦探剧本，再加上群演们的配合，效果非常成功。唐芊芊再次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赢得了观众们的高度赞誉。 整个这一期节目下来，她成功地斩获了两百多万的好感值。 没有别的开销，被黑的风险也在上次与章鲲彻底割裂时得以解决，这两百多万的好感值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这次试探取得的巨大成功，让她心情十分愉悦，觉得自己用最后的好感值兑换了针对顾君卓的高级催眠术真是划算。 顺风顺水的时候，她还是很喜欢去享受众人对她的艳羡与吹捧的。 这一天，影视圈内的一位泰斗级制片人过生日，顾君卓需要女伴，她便没有推辞，跟着去了。 以这位制片人的地位，宾客之中影视圈的人很多，那些想来抱大腿的各路男女明星更是不少。 挽着顾君卓的手走进宴会大厅，许多女艺人立刻对她投来艳羡的目光。 “唐芊芊真是命好，这些又年轻又英俊的顶级富豪们，都对她一片深情……” “是啊，章少那种人也说丢就丢，真是任性哦！” “谁叫人家有任性的资本呢，唉，她的那些追求者们，随便给我一个也好啊，真是旱的旱死涝得涝死！” 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唐芊芊心下自得不已。 她当然知道娱乐圈的艺人们在中下层挣扎得有多辛苦，可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永远只能仰望她。 “芊芊，这才多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一个以前很火最近两年却有些过气的老牌影后，殷勤地上前来跟她搭讪。 反正已经跟主人打过招呼，唐芊芊便不乐意与顾君卓去应酬那些圈内资本大佬们，索性便跟他说： “你去忙你的吧，我找女孩子们玩。” “好，你这一杯的酒量，可不许偷喝酒。”顾君卓温柔宠溺地道。 接下来的宴会时光，唐芊芊便被众多男女明星众星捧月地簇拥着，高高在上地享受着他们的殷勤。 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很寻常的宴会，但谁也没想到，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异变突生。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面容严肃地走进了宴会厅。 整个宴会厅在一瞬间安静得连一根针都能听见。 大家都知道，警察找来，必然是这宴会上有人犯了事。 那位办生日宴的制片人赶紧迎了上去询问缘由，两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这几名警察就径直朝正在与几个圈内大佬谈事情的顾君卓走去，在他面前出示了一张逮捕令。 “顾君卓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就将一副亮铮铮的银手镯戴在了顾君卓手上。 第48章 他将会失去一切。 那张逮捕令上, 清楚地写着，他是以组织和强迫他人卖Y的罪名被逮捕的。 自家人知自家事，顾君卓自然知道他公司里所进行的一些勾当是违法的, 但他把那些艺人们掌控得很好, 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事会捅到警察那里，更无法理解，警察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就掌握到了证据，又掌握了些什么证据。 尽管心中惊疑不定，他却没在现场与警察争辩，而是气定神闲地对宴会主办人说： “沈老, 抱歉今天打扰了您的生日宴。这事有些误会, 现在我先去配合警察同志们做调查, 改天再给您赔罪。” 现场有很多媒体人, 一旦这事被曝光出去, 引起了民众的关注，以他现在的名声，他即使想运作一番为自己脱罪，也没那么容易了。 他这一番话，表面是给主人家赔罪，实则是警告在场的媒体人，他顾君卓还没完呢, 他们要想爆料也得三思而后行。 顾君卓很快被警察带走，宴会厅静寂了好几分钟, 这才重新恢复热闹。 而这热闹, 显然与顾君卓被捕有关。 警方出于对犯罪嫌疑人的人道主义保护，并未当场公布他的罪行，其他宾客自然是非常好奇的。 “这是出了什么事啊？顾总竟然被抓了？” “他说这是误会, 你们觉得可信吗？” 第106页 “开什么玩笑，逮捕令都出了，警方肯定掌握了切实的证据啊！这还能是误会？” “顾君卓这次，怕是要栽哦。” 有头有脸的富商们议论纷纷。 没背景的艺人们暂时不敢对顾君卓这样的圈内大佬发表这种幸灾乐祸的看法，却也谨慎地找借口远离了原本奉承着的唐芊芊。 毕竟，要是顾君卓真的栽了，他力捧的唐芊芊不一定能幸免，在事情没有定论前，他们没必要趟这浑水。 而且即使唐芊芊不遭受池鱼之殃，也失去了顾君卓这个手握无数资源的后台，不值得他们再去讨好奉承了。 唐芊芊清楚地感受到众人打量她的微妙目光，以及那些原本讨好她的艺人们此时疏离的态度，她之前有多洋洋得意，此时就有多难堪。 想到这些人内心在想什么，她就像被当众打了几耳光一样羞愤。 这些势利眼！ 她暗自咬牙。 不想在这里承受众人打量的目光，她跟宴会主人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了宴会厅。 一出宴会厅，她就赶紧跟顾君卓最信任的律师联系： “李律师，君卓他刚才被警察逮捕了，你赶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李律师告诉她，他刚才已经接到顾君卓助理的电话，马上就将赶赴警局了。 唐芊芊暂且回了顾君卓的别墅，如坐针毡地等待着李律师那边的消息。 她完全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连累到她。 然而，三个小时过去，依然没有消息。她实在忍不住了，主动打了电话问李律师情况，那边却说，警察局正在审讯，暂时不能见当事人。 这让唐芊芊越发不安，为什么顾君卓这么久都不被允许见律师？一般情况下似乎都不该是这样的。 她在网上查了查，有人说可能是因为犯罪情节比较严重。 看到这个答案，唐芊芊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她知道顾君卓手里也不算干净，但怎么也不会比章家所做的事情更严重。前世不管是章家还是顾君卓，都没听说出过什么事。没有被连累名声的风险，她才放心与他们交往的。 可现在，顾君卓被抓了，甚至连律师都见不到。 这让她开始怀疑顾君卓的能量，他一个传媒界的大佬，商界精英，突然被抓，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被抓后也没能争取到任何特殊的待遇，是不是就说明他在政|府那里根本没什么分量？ 如果政|府要秉公执法，他还能脱罪吗？ 要是不能，那她就只能重新再找个靠山了。 想想自己花出去的两百万好感值没利用多长时间就打了水漂，她心痛极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以目前的情况，她还能找谁？ 和章鲲旗鼓相当的追求者只有顾君卓和陆彦，顾君卓要是折进去，除了陆彦，就没人敢跟章家对抗了。 可陆彦……陆彦还能重新接纳她吗？ * 李律师这次会见顾君卓的过程并不顺利。 争取了很久，才在顾君卓被抓进去两天后见到了他。 这位向来风度翩翩的商界儒将，此时已经两天没能好好换衣服和休息，胡子拉碴，头发蓬乱，显得很是狼狈。 “顾总，警方审讯的时候你没说不该说的话吧？” 李律师一进来就关切地询问道。 他已经打听到顾君卓是因为什么被抓，在见到当事人之前，却无法了解更多案情。 这位顾总是他的大金主，如果在审讯的时候说了太多不利于他的事，那这场官司就会很不好打。 顾君卓神色凝重： “我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遇到这种事，律师来之前最好一个字也不说，免得被警察抓住破绽。面对48小时连续审讯他是扛住了的，但…… “虽然我没说，但警察手里面已有很多不利于我的证据了，我说不说，都不重要了。” 他跟律师说了自己所了解到的，警方那边掌握的证据，李律师听完，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顾总，这事有些麻烦，目前警方已经掌握了您威胁那些艺人卖身的铁证，想进行无罪辩护是不可能的了，我们只能考虑怎么减轻刑罚。如果能争取到两位跳楼艺人父母的谅解，让他们改口说他们女儿的死与你无关，您这事的性质就没那么严重。” 根据刑法，像顾君卓这种情况，一般会被定性为强迫他人卖Y罪，这种罪名，一般会被判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但要是情节严重，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甚至无期都有可能，最严重的还会被没收财产。 目前前来报案的都是被逼到跳楼的两位艺人的家属，死了人，还不止一个，这绝对可以算是情节严重了。 顾君卓坐拥数百亿资产，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山珍海味美食美人享之不尽，他怎么可能愿意坐牢。别说五年了，就算让他坐牢五天他都不愿意。 知道自己目前通过正规渠道辩护是不可能脱罪了，他便想了另外一个办法。 “李律师，你去跟周秘书说，让他立刻去打听下，哪家高官家里有人得了绝症需要续命，打听到了就立刻去找唐芊芊，她有办法救我出去。” “给芊芊带个话，只要她这次肯帮我，以后我必然倾尽全力为她达成所愿。” 第107页 “除此之外，让周秘书留意一下那些长约艺人的动静，谁要是以为我进了警察局就完了，敢趁机裹乱，不要留情地收拾他们！” 李律师如实地出去传达了顾君卓的意思。 焦灼不已的唐芊芊，听到这些话，心都凉了半截。 顾君卓竟然把脱罪的希望全部放在她身上！ “也就是说，如果不这样做，他一定会坐牢是吗？”她跟李律师确定道。 “是的。” 李律师已经是律师里的超级精英，他说没办法，也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唐芊芊默默不语，好一会儿才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对李律师道： “既然顾总有安排，你就先按照他安排的去做吧。” 李律师不疑有他，赶紧去找周秘书处理正事。 一方面是打听是否有患病的高官或家属愿意交易，另一方面，则是要防止签下苛刻长约被长期压榨的艺人们趁机造反。 星光的经纪合同，很多都是过了他的手的，他自然知道那些条约有多苛刻。但正是这些苛刻的条约，与艺人们的牺牲，才造就了星光传媒财富值的飞速膨胀。 能让那些艺人答应如此苛刻的条约，顾君卓除了坑骗，也少不了会用胁迫的手段。 胁迫的那一部分，只要艺人们有心去告，这合约是不能成立的。只是，艺人们在乎名声，也害怕被顾君卓封杀，不敢跟公司硬碰硬。 然而，这位李律师怎么也没想到，顾君卓所面临的背叛会来得如此迅速和彻底。 一封又一封的匿名信件，被送到了星光公司那些长约艺人手里。 他们的手机聊天软件被公司监控着，却不能阻止别人用传统信件的方式向他们传递信息。 他们看到了顾君卓被抓进警察局的照片和视频，还得知了公司以往用来胁迫他们的证据全部都已经被销毁。 那封信件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能将顾君卓对他们的胁迫定性为普遍行为，那星光传媒就将依法被取缔，这样一来，星光强迫他们签订的苛刻条约自然就没了法律效力，他们从此可以彻底摆脱星光的控制，去过自由的日子。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这些艺人们开始小小地反抗经纪人的安排。 “别以为现在翅膀硬了，就敢不听公司的安排了。我告诉你，公司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毁了你！”经纪人们照常拿以往的老说辞来威胁他们。 却怎么也没想到，往日唯唯诺诺的艺人们，竟然抬起头来直视着他们，无畏地道： “不就是那些照片和视频么？说了这么多次，也没见你拿出来过，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有那些东西？” 经纪人们大为恼火，正想翻出那些把柄甩在他们脸上，却惊异地发现，以往存在手机上的照片视频竟然找不到了！而公司总监和总裁那里备份的，也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看到经纪人们脸色大变，那些艺人们便知道，匿名信上提供的消息是真的。 不是人人都有证据证明那些苛刻的十年二十年长约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签订的，那么，为了自由，自然是要齐心协力让星光彻底完蛋。 至于名誉是否会受损，那封匿名信上也清楚地告诉了他们，作为受害人，他们可以申请法院不对外公开案情信息。 问过律师，也确实如此。 所有的后顾之忧都被解决，他们又岂能不为了自己的自由奋力一搏。 许许多多星光传媒的长约艺人，都悄悄地走进了警局进行举报。 没几天，警局便收到了多达三十多份的举报材料，不仅有证据证明星光传媒强迫艺人在酒局高价卖身，还有他们偷税漏税的证据。 总之，星光数罪并罚之下，绝对会被没收冻结财产，并且依法取缔其经营资格。 从审讯的警察那里得到这样的消息，顾君卓的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按照正常法律程序，他将会失去一切，甚至面临长达一二十年的牢狱之灾。 现在，只有唐芊芊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第49章 顾君卓突然就清醒了。…… 被他寄托了所有希望的唐芊芊, 此时已经不动声色地带着所有贵重物品，搬离了顾君卓的别墅。 自从知道顾君卓一定会被判刑后，她就果断地这样做了。 这两天她已经把利弊得失想得很清楚。 顾君卓在网上的名声本就烂透了, 现在还被发现从事了更严重的违法犯罪活动, 那些正义感过剩的网民们，不追着咬死他才怪。 有多少高官敢在此时接这个烫手山芋？ 而且，就算有人愿意接，她又凭什么为他付出那么多？ 她的能力，目前知道的人并不多，她可不敢保证被国家上层的人知道了, 不把她送进实验室切片研究。 就算不把她送进实验室研究, 她也得为自己着想。 她现在只有两百多万的好感值, 想兑换救治绝症的药丸未必够用。 而顾君卓就算救出来, 背后设计他的人也不会轻易罢休, 于她而言已经是一颗随时会爆雷的废棋。为一颗废棋花那么大代价，还不如把好感值留着以防万一。 如今，她要考虑的，是怎么无缝衔接顾君卓这边能给的资源，赚取更多好感值。 娱乐圈这种地方想要有资源，并且是优质资源，除了过人的真本事, 就只有足够强大的后台。 第108页 论演技论能力，她显然够不上出众, 能考虑的自然还是找后台。 这方面, 没有人比陆彦能给得更多。 只是，上次章鲲在陆彦那里说了那些诋毁她的话以后，陆彦对她的态度明显变得冷淡。 所以她才赌气似地选择了顾君卓。 她到顾君卓身边的这段时间, 陆彦从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如今还不到一个月，又要灰溜溜地主动回去找陆彦，她自己都觉得脸上挂不住，更别提陆彦要怎么看她了。 主动送上门的，必定不会被人珍惜和礼遇。 可现在根本不是她能挑三拣四的时候。 程清音那边虎视眈眈，既有操控舆论的能力，还能强行切断系统的催眠术。她必须得尽快收集到足够多的好感值，看看系统商城是否能兑换到足够厉害的东西，直接除掉这个威胁。 现在章鲲虽然被她暂时解决了，他爸章玉雄对于她的背叛可不会心慈手软。 她要是不注意自己的安全，重新落入章玉雄手里，虽然不会死，但绝对会生不如死。 形势比人强，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找陆彦。 她主动打了电话给陆彦，打算以让陆彦帮她请保镖为借口，主动示弱，然后顺理成章地接受陆家的保护。 “阿彦，你这两天有空吗？高新区开了家新的法餐厅，口碑很好，我请你去尝尝？”她故作轻松地邀约。 电话那头的陆彦却很冷淡： “抱歉，我最近很忙，你找别人去吧。” 唐芊芊脸上的笑容僵住，她完全没想到陆彦竟然会直接拒绝她的主动邀约。 以往明明是陆彦想尽办法，和章鲲，顾君卓等人争着请她吃饭听音乐参加拍卖会，她以为，陆彦最多对她没以前那么热衷，给她的待遇没以前那么好。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将她拒之门外。 这样一来，她该怎么办？仗着对他父亲的救命之恩，更直接地去求他吗？ 唐芊芊彻底慌了。 * 而此时，顾君卓也从李律师那里知道了唐芊芊离开的消息。 这样的举动，已经足以说明唐芊芊给的答案，她不会帮他，就如当初舍弃章鲲一样，她毫不犹豫地舍弃了他。 顾君卓是个彻底的利己主义者，哪怕他在催眠术的影响下很喜欢唐芊芊，但当这和他本身的生死存亡放在一起时，他自身的意志便逐渐觉醒。 只是，哪怕他有心想找点什么把柄胁迫唐芊芊帮他，却绝望地发现，一直以来他对唐芊芊都太赤诚了，根本没留下什么能让她就范的把柄。 “你让周秘书准备与公司艺人和死者家属谈判吧，问问他们，怎样才肯撤诉，或者签署谅解书？”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奔着减刑的方向去努力了。 让受害者们改口或者谅解，这样他应该能争取到较轻的量刑，并且保住公司。 等进了监狱，再买点发明创造之类的安在自己头上，五年刑期或许能减轻到两三年。 “另外，我怀疑这次的事是有人在暗中操控，我们要与受害者达成和解，他们也必然会有行动。正好借此机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暗中捣鬼。” 知道幕后黑手是谁，才好针对性地解决。能与对方和解，让对方不再生事，他愿意付出一些筹码来换取对方的高抬贵手。 * 周秘书等人分别约见了公司的长约艺人进行谈判，给的条件十分优厚。 小艺人们的补偿款都上百万，而且还可以自由决定是否续约。有些名气的，不仅能更换合约，还可以得到资源上的补偿。 如此优厚的条件，让绝大多数艺人们都动摇了。 这些艺人们大多生活困窘，比起让顾君卓多判十几年的刑，他们更想改善自己的生活。 只是，聪明的已经看出了事情的关键。 这件事，答不答应，主动权不在他们手里。 为了保持行动一致，他们自发地聚在了一起，商量对策。 “那个神秘人，明显是想对付顾君卓的，他也算是帮了我们，我们在这种时候给他拉后腿，有些不厚道。”有人委婉地道。 “这根本不是厚道不厚道的问题，他说已经销毁了我们所有的把柄，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销毁了，万一我们一谅解，他就把那些照片视频爆出去，我们的前途就全毁了。” 这才是他们最根本的顾虑。 “要是有人能联系到那个神秘人，跟他说说情该多好……” 在座的所有人里，只有周欣一个人知道，那个在幕后默默帮助他们的人到底是谁。 星光传媒开给她的价格是三千万。 对普通人来说，钱就能解决绝大多数的烦恼。 三千万对她来说，能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她可以在东城买个大房子，把父母都接到身边，还可以让他们去最好的医院调养身体，让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她的事业和生活。 只是，那位程小姐她能答应吗？ 思虑再三，她最终还是去航城找了程清音。 程清音还是在上次见面的那间咖啡厅见了她。 “程小姐……” 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周欣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她。 这位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子，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将她拉出泥潭，打开了希望与新生的门。 第109页 可她呢，却因为钱，想选择帮助她和程小姐共同的仇人减刑。 程清音看她的神色，结合东城那边的鬼魂们传回的情报，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顾君卓给你们钱，想让你们签署谅解书？” 周欣整个人一颤，震惊又忐忑： “程小姐，您已经知道了……” 她既然如此神通广大地短短半个多月就找齐了顾君卓和星光传媒的罪证，又怎么会没有防备他们反水的后手。 她开始担心，这位曾经的豪门千金会如何惩罚他们这些为了钱打算“叛变”的人了。 “他给的价钱要是有诚意，你们就算全部签署谅解书也无妨。” 顾君卓被判刑多久，其实对她来说不重要，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顾君卓做过的恶，并不会因为他在阳间判这几年刑就消除，罪孽与惩罚必然要达到平衡，他将来死后是逃不过地府清算的。 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打算为难这些受害者们。甚至觉得他们能拿到些补偿改善生活也不错。 “啊？” 周欣更震惊了，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说反话。 看她不敢置信甚至有些惊疑，程清音也不想让这个饱受折磨的女孩再因为她而更添惶恐了，索性说得更明白些。 “你们是受害者，有权力选择是否原谅他。要是他出的钱能让你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些，我不会反对的。” 周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来之前，她准备了很多说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程小姐当敌人当对手，想着怎么试探她手里是否还留有那些把柄，想着怎么说服她同意他们签署谅解书。 可事实上，程小姐根本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还主动让他们全部都签署谅解书。她是完完全全站在他们的角度上考虑，想让他们过得更好。 面对这样的程清音，周欣又羞愧又感动，眼含热泪，哽咽着道： “程小姐，我们对不起你，你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却为钱背叛你……” 程清音给她递了张纸巾，目光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如果觉得对不起我，你们就联合起来，狠狠地宰他一笔好了。反正顾君卓现在急需你们的谅解书，割肉放血也是愿意的。” 周欣愣了愣，然后用力点头： “好！我回去一定让大家一起联合起来，让顾君卓大出血！”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帮程小姐出气呢。 周欣一回去，就拉了群，把所有长约艺人都集合在一起，告诉了他们那位神秘人的态度。 众人得知神秘人竟然说，他们全部谅解也没关系，还鼓励他们多要钱做补偿，都欣喜不已。 没了神秘人的反对，众人很快群策群力，想到了一套与周秘书等人谈判的说辞，并且每个人有理有据地提出了高额的赔偿金，把星光这些年在他们身上压榨的钱，他们损失的青春，遭受的痛苦，全都连本带利算进去了。总共要了五十多亿的赔偿款。 并且众人一致保持强硬态度，这个价格没得商量，不答应他们就一个都不会签署谅解书。 五十多亿的现金，对哪家公司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很多富豪们的资产大多数都是手里的股份，以及少部分不动产。 五十多亿，对顾君卓来说，不仅会抽空公司所有现金，甚至还需要卖掉一部分股份才能凑得齐。 周秘书不敢擅自做主，只能让李律师再次去看守所给顾君卓递消息。 得知所有长约艺人一起联合起来狮子大开口，顾君卓气得够呛。 “这群艺人，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等老子出去，绝对……” 李律师赶紧阻止了他的不当言论：“顾总，慎言。咱们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想办法减刑。” 要是被警方听到这话，知道他不仅不悔改，还有想要报复受害者的意思，又是一重罪名，申请轻判的阻力便又大了些。 顾君卓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让他伤筋动骨的赔偿金额。 钱再重要，也没有他的自由和尊严重要，而且，这事要是闹大了，他可能什么保不住，能私底下争取受害者谅解，悄悄把这事处理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唐芊芊靠不住，他必须最大限度地为自己争取宽大处理。 商量完这件事，顾君卓又问起了另外一件上次交代过的事情。 “幕后主使查到了吗？” 顾君卓有过交待，周秘书等人自然是特别注意了那些艺人们的动静的。 周欣的行动没能瞒过他们。 周欣面色忐忑地去航城见了程清音，出来后神色就变得很轻松，紧接着就联络了其他艺人一起对公司开出了高额赔偿价格。 幕后主使是谁，已经毋庸置疑。 不管是从动机还是能力来看，这个答案都非常合情合理。 “竟然是程清音……竟然又是她！” 顾君卓的语气，一开始是意外，后面却有着咬牙切齿的痛恨，戴着银手镯的双手狠狠地砸在会面的木桌上。 这是他第二次败在程清音手里了，一次比一次栽的跟头大。 上一次，她搞的那场舆论战，让他被排挤出了一手创立的万向游戏，失去了一半的产业江山。 这一次更狠，一出手就直接把他送进了监狱。 这样的深仇大恨，他真是恨不得把那女人剥皮抽筋。 第110页 “顾总，恕我直言，您跟程小姐之间没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恨吧？她到底为什么这么针对您？” 李律师对顾君卓的事情，知道很多，却也不算完全了解，所以有此一问。 这一问，却把盛怒中的顾君卓问得冷静下来。 李律师说得对，他跟程清音一开始确实是没有任何仇恨的，甚至可以说是各行其道没什么关联。 如果不是唐芊芊撺掇着他去对付程清音，他根本不可能跟程清音结仇，为自己招惹一个如此可怕的对手。 所以，归根结底是为了唐芊芊！ 他为唐芊芊牺牲这么大，那贱|人竟然一看他入狱，就完全见死不救了！ 现在，他名声坏透了，产业也损失得七零八落，还即将面临牢狱之灾，唐芊芊却好生生地待在外头。以她的行事作风，过几天找个靠山，又是风光无限的女明星。 这么一想，顾君卓往日里像是被什么迷住的脑子顿时无比清醒并且出离愤怒了！ 唐芊芊把他害得这么惨，还想独善其身，门都没有！ 痛恨唐芊芊的同时，他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改变，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作为一个一手创立了偌大产业的商界老将，他向来讨厌背叛。 可面对唐芊芊对章鲲的背刺，他竟然鬼使神差觉得很欣赏。 还有，按照他平日里的洞察力，程清音和章鲲那一场交锋，他早就应该察觉到程清音实力不俗，不应该轻易招惹了。 他那时候为什么连查证都没做，就火急火燎地对程清音的公司下手了呢？ 追根溯源，似乎都是为了讨唐芊芊欢心，所以才顺应她的意思去对付程清音。 第50章 意料之外的功德。 想起章鲲, 也算是见多了花红柳绿的人，为什么就被唐芊芊拙劣的撩汉手段吸引得死心塌地，甚至不惜花费巨大代价整垮程家。 这和他这阵子的失智行为何其相似。 唐芊芊这女人, 有点邪门。 而且, 仔细想想，她能在短时间内治愈现代医学无法治愈的绝症，本就是一件很不对劲的事。 发现了唐芊芊的这个大秘密，顾君卓觉得自己或许能想个办法好好回敬她…… “顾总，针对程清音那边，您有什么好的对策吗？” 顾君卓回过神来。 现如今, 他身在狱中, 不适合招惹唐芊芊。 虽然痛恨唐芊芊, 但他的当务之急还是减刑。 现在, 受害者那边可以用钱争取到谅解书。 他能否减刑的关键, 就只在于程清音是否抓着这件事不放了。 她要是有心把事情闹大，以她操纵舆论的能力，绝对能在网上闹得人尽皆知群情激奋，到时候法院迫于舆论压力，他的量刑很容易受到影响。 他决定派人去找程清音好好谈谈。 他们原本没什么深仇大恨，还有共同的仇人唐芊芊，如果他诚心求和, 程清音应该会放过他吧？ * “顾君卓好卑鄙啊！他竟然砸钱和受害者达成了和解协议！” 完美游戏公司，技术部严密注意着星光传媒动静的鬼魂, 突然在办公室里义愤填膺地大叫起来。 他这一喊, 顿时引起了其他鬼魂的注意。 顾君卓的万向游戏抄袭加低价强买初创公司的游戏作品，对于生前是程序员们的鬼魂来说，那就是天然的敌人。 现在又得知他竟然试图通过砸钱减轻刑罚, 众鬼都非常生气。 “什么？那他岂不是能减刑？” “这也太气人了吧，我们花了那么多时间才收集证据把他送进去，这一谅解，还能判多久？” “这就是仗着有几个臭钱为所欲为啊！” “绝对不能让他这么嚣张！” 尝过了舆论战的甜头，他们便想再次复制前两次的模式，把这件事弄得全网皆知。 要是网民们知道顾君卓不仅抄袭，还干了更缺德更恶心的事，怕是恨不得让他枪立决，怎么肯让他减刑得逞。 当然，他们并没有擅自行动，在做这事之前，先汇报给了张田，再由张田汇报给了程清音。 为了这事，程清音专门来了一趟公司，召集了全公司的鬼魂一起开了个会。 此时是晚上，张婷容一家已经下班回去了，她便将让鬼魂们在一楼的院子里集合。 突然被召集起来，鬼魂们原本还以为程清音是又要发动舆论战，给大家安排工作，个个摩拳擦掌，战意满满。 没想到，站在阶梯上的程清音开口便道： “听说你们想将星光传媒的事发到网上？” “对啊，大师，顾君卓想砸钱给自己减刑，可不能让他得逞了！” 一个鬼魂快言快语地道，引起了许多鬼魂的附议。 程清音问道： “顾君卓给的赔偿，受害者们很满意，出具谅解书，是他们自己同意的。我们这些外人，有什么资格替他们反对呢？” 关于是否接受赔偿，出具谅解书，绝大多数艺人其实都是愿意的。 就连自杀的两个女艺人也是同意让父母接受赔偿的。 谅解书，不是歪曲事实，顾君卓和参与了那些事的经纪人还有高层们一样会坐牢，艺人们会解约出走，他的公司会因此土崩瓦解。 这样的结果，也算是稍微报了些仇了。 第111页 而且，同时还能让她们牵挂的父母得到大额经济补偿，她们对他们未来生病，养老的问题，也会少些担忧。 这句话，顿时把许多鬼魂都问住了。 是啊，受到直接伤害并不是他们这些旁观者，人家受害者都愿意收钱让顾君卓减刑了，法律也允许，他们这些外人有什么资格反对？ “可是大师，如果我们把这件事闹到网上，到时候民愤难平，顾君卓就算给了钱，也未必能减刑……”有鬼魂小声反驳道。 “就是，顾君卓当初还想抢我们的游戏，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程清音抬手压了压，鬼魂们顿时安静下来。她循循善诱道： “这件事，一开始我就没让大家在网上宣扬，你们难道没想过为什么吗？” 众鬼疑惑地望着她。 程清音也没指望他们回答，而是继续道： “因为这关系着星光上下好几十个艺人的名声。这事一旦在网上传扬开来，的确，顾君卓会受到严惩。但也必然会有很多好事者会去追究，究竟哪些艺人参与了陪酒献身，哪些艺人被X虐待，这些艺人又是为什么会答应公司这样的安排。” “以现在的网络环境，你们觉得那些艺人会是怎样的下场？” 会有一部分人同情那些艺人的遭遇，但更不乏受害者有罪论。 有人会恶意猜测，艺人们也是从中得到好处的，只是半推半就。还可能说，他们自己行事不端，才被公司抓住把柄，这是艺人们自己活该。 鱼龙混杂的网络世界，将会给他们的伤口再撒一把盐，甚至拿着利刃制造新的伤口。 而本就被性别限制，被要求得更苛刻的女艺人们，有些名气的，事业可能因此直接被毁，没名气的，若是被挖出什么艳|照陪酒照，将来又怎么在亲朋之间抬头做人？ “他们最开始为什么会被星光拿着把柄胁迫，不就是怕被毁掉事业和名声？若我们把事情闹大，不正是让他们最害怕的事变成现实吗？” “这件事，受害者们去递交举报材料的时候，都曾经恳求警方将来不要对外公开，更不希望法院公开审理。” “你们现在还觉得我们应该把它在网上闹大吗？” 鬼魂们脸上的怒气渐渐平静下来，陷入深思。 程清音见他们已经把话听进去了，便最后强调道： “大家要记住，我们对仇敌的打击报复，不应该建立在无辜者的牺牲和痛苦之上。” 众鬼齐声应是。 话音刚落，其中一些鬼魂，蓦然感觉自己身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像是有什么让他们很舒服安详的东西涌入了魂体。 仔细一看，竟然发现他们身上突然多了一两个到四五个不等的金色小圆点，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这是功德光点！ 他们这些普通鬼，有些死的时候就没功德，即使有一两个，也在地府里用完了。 口袋空空，突然多出几个金锭子，这叫他们如何不惊喜。 “我，我怎么突然有了一个功德光点？”一个鬼惊喜到结巴。 这话一落，其他鬼魂也发现了同伴或者自己身上的变化。 “我也是，我有两个！” “我也有一个！” “哇，这小子有四个！” “他有三个！” 看到这突然多出来的功德光点，众鬼沸腾了。 好一会儿，大家渐渐发现，突然有了功德光点的，都是那些参与了搜集罪证将顾君卓送进监狱的鬼魂。 “所以说，这是我们将顾君卓送进监狱的功德？” 大家一致得出结论。 还有一个鬼魂敏锐地道：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先前顾君卓和他的下属陆续被抓的时候我们没得到功德，反而是现在得到了功德？” “我觉得，这是因为我们刚才做出了不伤害受害者的决定！” 众鬼恍然大悟，后怕不已。 这要是一时冲动像以前一样把事情曝光到网上，他们恐怕别说得到功德了，甚至可能造成新的罪孽。 “幸亏大师有先见之明！”众鬼对程清音充满敬佩感激。 大师可真是太英明了！他们以后也一定要好好听大师的话才行！ 众鬼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 被众鬼感激敬佩的程清音，其实也没那么有先见之明。 她之前根本没想到这件事会得到功德，更没仔细研究过功德该如何获得。 只是单纯觉得，不能因为自己一己之私给星光的受害者艺人们造成二次伤害而已，没想到还误打误撞得到了功德。 鬼魂们基本上都只有几点功德，而她，不知道天道规则是怎么判定的，竟然多了三十来点。 当然，发现自己突然多出三十多点功德，她也还是很惊喜的。 毕竟功德这东西，大有用处。 比如唐芊芊那个逆天的好感系统，她至今还没摸清楚来历。要是与其正面对上，就只能使用功德之力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 参与这次事件的，在鬼魂们当中毕竟是少数。 望着同伴们头顶闪闪流光溢彩的功德光点，其他鬼魂们眼馋极了。 虽然程清音在招聘他们的时候就说过，发给他们的工资他们可以选择捐出去积累功德，但目前毕竟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 第112页 这是他们第一次证实，死后竟然还真的能获得功德。 “大师，以后还有这种惩恶扬善的好事情，也喊我们一起啊！” 有胆子大的鬼魂立刻跑到程清音面前恳求道。 还有鬼建议道： “大师，我们可以专门去帮人打抱不平诶，要是多遇到几个顾君卓这种人渣，得积累多少功德！” 程清音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那个提议的鬼魂立刻被张田一个爆栗子敲在脑袋上： “你个棒槌，专门去打顾君卓这种人渣，你是嫌咱们大师树敌不够多吗？” “我们是鬼魂当然无所谓，要是那些人知道这事是大师做的，联合起来对付大师，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 众鬼听到这话，顿时就冷静了。 大师给他们创造工作环境，让他们可以毫无障碍地尽情工作，他们怎么能因为贪心不足给大师带来灾祸。 大师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别说打抱不平积功德，他们就连现在的工作环境也会失去。 “大师，您别听那小子瞎说，咱们现在老老实实工作，到时候赚了钱捐出去也能积累功德。” “对啊，虽然没那么快，但足够安全。咱们得求稳，不能求快！” “大师，您可别瞎招惹那些坏人啊，万一他们报复您，您现在势单力薄招架不过来的！” 第51章 情况有些蹊跷。 见众鬼生怕她为了快速积累功德就冲动行事到处去树敌, 程清音晶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这些家伙们，先前积极想赚功德的是他们，现在极力劝阻她的也是他们。 “放心, 我有分寸的。” 其实他们两方面都说得对, 打击坏人赚取功德，确实是一条好路子，但一切还是要以安全为前提。 恰巧碰上了，可以在核实之后管一管闲事，却也没必要现在就特意去四处树敌。 × 调查顾君卓的罪证这段时间，公司研发部门几乎都没闲着, 在连续奋斗了四五十天后, 完美公司的第二款游戏已经全面完成了。 这是一款名为《女神成长史》的换装搭配养成游戏, 它有五千多套衣服饰品, 不仅可供选择的衣服配饰款式多, 每一样都还各有各的精致漂亮。除此以外，还有配套的房屋升级装修单品。 它有点类似于小女孩们经常玩的芭比装扮游戏，但玩家能拥有的各种单品和服饰装修套数升级了数百倍，精美程度却不下于那些精心制作的芭比套装。 这在市面上是极为罕见的。宣传部和测试部的女鬼们，第一次看到那些衣服配饰的搭配效果，个个目瞪口呆之后很快沉迷。 毕竟女性里大部分，天生就喜欢逛街购物穿衣打扮, 以及布置自己的房间。 就连程清音这种从小对化妆打扮不热衷的，也会被游戏里精致又梦幻的衣帽间所吸引。 同时, 这游戏还有一套完善的社交和升级系统, 让人沉迷其中的同时，忍不住充值花钱。 试玩之后，宣传部众鬼和程清音都对这款游戏的未来充满信心。 产品既然已经完成, 接下来要做的，自然就是在各个渠道上线，以及宣传部门进行宣传工作。 之前出的《海霸大作战》拥有七百万下载量，这无疑给新游戏打了个厚实的地基。 通过小游戏的站短小广播推广新游戏，比原本从零开始宣传要容易多了。 当然，即使中间有困难，有的是宣传部的鬼魂员工们争相设计新的宣传创意，基本不需要程清音操心。 程清音这边，见过顾君卓派来示好求和的秘书，表示她不会插手顾君卓的量刑审判后，便彻底闲了下来。 工地建设已经完全上了正轨，不需要她再天天过去，她便索性留在家里打坐练功。 不过，清闲也没两天，这天下午，吴智强提着一箱进口水果找上门来。 “老程，令千金在家吗？” 现在的吴智强，和程家处的那叫一个热络。 不仅承包了个两三亿的大项目给程清音，每次去外地出差的时候，总是不忘给程家带一份当地特产，他太太买了奢侈品新包新护肤品，也得给程家母女送一份来。 他和程凤麟夫妻平辈论交，却不敢真的把程清音当晚辈，亲近中总是透着恭敬。 程凤麟还以为吴智强是因为工程上的事找程清音，不想耽误女儿的正事，马上就去楼上通知了程清音。 没多久，程清音就下来了。 在家的她，穿着一件印着小熊的粉色Ｔ恤，白色休闲裤，头发随意地挽了个丸子头，看起来学生气十足。 吴智强下意识站起来迎接： “程小姐，没打扰到你吧？” 程清音摇了摇头： “今天还算空闲。” 吴智强知道她的性格，也不说那些客套的废话浪费她时间，开门见山地道明了来意： “这次来，主要是我朋友那边遇到一件麻烦事，想请您去看看，地方就在航城，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程清音顿时明白，所谓的麻烦事，应该是与鬼神邪祟有关。 虽然目前误打误撞和鬼魂们做起了生意，也消除了章鲲和顾君卓这种潜在威胁，程清音却并不打算放弃自己的老本行。 这是师父传给她的衣钵，超度恶鬼还能积攒功德，有业务送上门，她自然不会拒绝。 第113页 “你说说具体情况。” 吴智强言简意赅地说了下事情的大概。 事主是他的一个好朋友，叫张余庆，不知道怎么被一个红衣女鬼缠上了，请了好几个大师都不管用，他家里人便希望能请程清音去家里看看。 “那鬼作祟一般是在什么时间？在家里，还是一直跟着人走？” 吴智强道： “一般都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开始也以为是家里有问题，他就赶紧从常住的那别墅里搬了出去，谁知道搬出去也没用。他走哪里，那女鬼就跟到那里。后来就只能一到晚上就让一家人都守着他，可就是这样，晚上也不敢合眼，不然梦里一定会被女鬼追杀，不是自己掐自己脖子，就是要闭着眼睛跑去跳楼。现在他整个人被折腾得，命都去了半条！” 情况还挺严重。 程清音一开始以为是厉鬼复仇的戏码，虽然觉得吴智强那朋友多半是自己做了坏事害了人，但想着鬼魂无辜，若是弄死了吴智强，那女鬼自己还得被打入地狱遭受酷刑严惩，还是让她悬崖勒马比较好。 为了那鬼魂，程清音特意走了这一趟。 吴智强这个中间人特意送了程清音一起去。 路上，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道： “大师，我有个不情之请。” 两人毕竟有工程上的合作，若是这要求不太过分，程清音还是乐意给他面子的。 “你说。” 吴智强道： “就是我那个朋友吧，他现在财务状况不是太好，他们家之前请大师花了不少冤枉钱，可能就不太舍得出钱了……” “没关系，就当卖你个人情。” 程清音无所谓地道。 她现在有一群鬼魂帮她赚钱，对于捉鬼那五十万一百万的，倒是没那么在意了。 吴智强连忙道： “您误会了，我怎么可能让您白帮忙呢！我知道，那厉鬼这么棘手，按你们的行情，价格确实得上千万，我朋友现在出不起这个钱，我来帮他出。他们家待会儿要是问价钱，您就随便说个五万十万的，可以吗？” 这吴智强，倒是个讲义气的人。 不过，程清音认为是那个张余庆自己作孽遭了报应，他就算为此倾家荡产也是应该的，便并没有立刻应下。 “待会儿看了情况再说吧。” 到了张家，程清音很快就见到了那个被恶鬼缠身的张余庆。 他此时正和家人一起，待在一楼的会客厅。 整个大厅里所有灯都开着，灯火通明。 虽然是夏天，他却裹了一层厚厚的毯子，身边放了个冬天才用的取暖风扇，专对着他一个人吹。他整个人眼眶深陷，眼下乌黑，脸色也泛着青黑，看起来非常虚弱，就像个命不久矣的绝症病人，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 “吴哥，你来了！你说的大师呢？”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一见吴智强就急切地道。 吴智强指了指身边的程清音： “请来了，弟妹，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帮我解决了工地上的恶鬼的高人，你们叫她程大师就行了！” 张余庆的妻子吃惊地看着程清音。 虽然吴智强先前的确说过那位高人很年轻，让他们一定要放尊重些。 可这实在年轻得有些过头了啊，看外貌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 “这……这么年轻的大师真的能收鬼吗……”回过神的张余庆妻子下意识道。 吴智强生怕他们态度不好得罪了程清音，赶忙把她拉到一边，着急地道： “弟妹，这可是真正的高人，你们态度尊重些，热情些，别把人得罪了！” “吴哥，家里的情况你知道的，连续请那么多不靠谱的大师，开销上根本扛不住，这一个明显就……” 主要驱鬼这事，基本上都很难当场看出什么效果，到底有没有效，得后面才知道。可那时候钱都给了，就算没效果，那也只能认栽。 吴智强请来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说是高人，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人骗了不自知，又帮着人来骗他们家。 吴智强家大业大，被骗点钱无所谓，他们家现在可经不起这种折腾了。 吴智强有点生气他不相信自己，但到底是好友的妻子，也不好计较，于是道： “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来出！” 他们说的话，自以为很小声，其实这边全都能听到。 这时候，张余庆的儿子张磊走了过来，这是个和张余庆轮廓有些相似的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皱着眉头很不耐烦的样子。 他道： “叔，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你要是真有心，就帮我爸联系个靠谱的精神病医院，他都病成这样了，不能再由着我妈我爷爷他们瞎胡闹了！” 很显然，他是既不相信父亲是撞鬼了，更不相信所谓的高人大师。 他声音这么大，把吴智强急得直跺脚： “小孩子不懂事别瞎说！我这次请的可是真的高人，你们先看看大师的本事就知道了！” 张余庆妻子知道吴智强确实是一片好心想帮他们，不想落了吴智强面子，扯了扯儿子衣袖道，恳求道： “小磊，你少说两句吧。” 张磊撇了撇嘴，这才没说话。 吴智强也不和他多说，赶紧自己跑过来招待程清音，一过来，却见程清音正皱眉盯着张余庆，还以为她因为章家的怠慢生气了，有些忐忑地道： 第114页 “大师，他们家当家人被这厉鬼一缠就倒下了，剩下的不是孩子就是女人，经不起事，招待不周……” 虽然张余庆的儿子已经二十多岁了，但他刚才表现得那么不懂事，也只能这么说来帮他们搪塞过去了。 程清音哪里会计较这点小事，她打断了吴智强道歉解释的话： “我有些事要问病人，你去倒点凉水来，一次性杯子小半杯就可以。” 这张余庆的情况和她原本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她原本以为，这人被女鬼缠住，折腾得这么惨，必定是因为他对生前的女鬼做了不可饶恕的坏事，导致对方惨死。 如此，被要价上千万才能驱鬼也是合理的。 可见到本人，仔细一看却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这张余庆虽然算不上什么有功德的大好人，却也不算坏人，而且能从面相看得出他并无冤亲债主。 也就是说，他不可能与女鬼有那么深的因果羁绊，更不可能害死女鬼。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有些蹊跷了。 她打算先给他把身上的阴煞之气除了，让人醒过来好问话。 吴智强赶快依言去饮水机那里接了水送过来。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落在了程清音身上，颇有种看她要耍什么花样的意思。 被几双眼睛看着，这位年轻的少女依然气定神闲的。 只见她把那纸杯放在茶几上，一只玉白纤细的手覆了上去。张家人满以为她要念个咒什么的装模作样，却没想到，她就仅仅是这么随便覆盖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做，然后就把那水递给吴智强。 “把水给他喝下去。” 吴智强依言把水喂给了昏昏沉沉的张余庆。 “这是什么意思？不会随便喂个水就要说是驱邪除煞的符水吧？”张磊忍不住吐槽道。 程清音坦然道： “虽然不是符水，但功效是差不多的。” 那水里被注入了灵气，普通人喝下去，身上的阴煞之气以及小病小痛都会瞬间被驱走，人也会清醒过来，这样才方便她问话。 但她知道，其他人却不懂。 张磊嘲讽道： “现在的骗子啊，是越来越不走心了。” “小磊！” 吴智强快被他那张嘴给气死了。 “无妨。有没有效果，很快就见分晓，没必要做口舌之争。”程清音淡定地道。 吴磊心道，倒是会装。嘴上却也不肯饶人： “哦，很快就见分晓，这样吧，你今天做完法事不许走，我给你八个小时，要是我爸没有好转，我就报警抓你招摇撞骗。要是好转了，我当场自抽二十个嘴巴子！” 程清音为之侧目，好心劝道。 “大可不必对自己这么狠。” 张磊轻蔑地道： “怎么，你不敢赌？” “我只是怕你脸肿得太难看。” 张磊不屑地呵呵了一声。 正在此时，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的张余庆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就像是个好不容易把担子挑到了山顶，乍然卸下重担的挑山工。 除了程清音以外的所有人都闻声看了过去。 只见原本虚弱无力地躺在沙发上的张余庆，满脸惬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左右活动了下躺得僵硬的身体： “哎哟，总算是轻松了！” 第52章 这女鬼，真是业务繁忙。…… 除了程清音以外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张余庆自从被鬼缠上, 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还得了重感冒，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在程清音来之前, 他连自己走路都费力，如今却精神奕奕地站起来了。而且，看他那状态，就像是所有病痛一瞬间都飞走了一样。 “老张，你感觉怎么样？” 张余庆的妻子跑过去关切地上下打量他。 “我感觉好得不得了！那种蔓延全身的阴冷和像背着一座山的沉重感完全没有了，咦, 好像连感冒也好了！” 张余庆高兴地道。 “这可真是神了！”张余庆的妻子也很高兴, 反应过来, 她立刻对程清音道, “程大师, 刚才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 “看吧，我就说程大师和其他人不一样，是有真本事的，你们非不信！”吴智强也算是出了口气。 不过，其实他也没想到，程清音除了能抓鬼, 还有这样的能力。 而先前信誓旦旦要和程清音打赌的张磊看看瞬间无病无痛的父亲，再看淡然出尘的程清音, 一张脸涨得通红。 言犹在耳, 他恨不得把前一分钟那个口出狂言的自己挖个坑埋了。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说了的话就要算数。 他咬咬牙, 朝程清音鞠了一躬： “对不起，程大师，是我太狭隘无知了！” 说完，就闭着眼，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抽了一耳光。 耳光甩在脸上又木又痛，呜呜，抽死刚才那个狂妄自大的自己。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张磊就啪啪啪地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一张俊脸迅速泛红。 程清音没打算真的和一个普通人计较，又不是大奸大恶的人，只是一个性子有点冲又见识少的年轻人而已。 “好了，我没和你打赌，你没必要真打自己二十个耳光。” 这份大度，让张磊越发羞愧，觉得刚才那样对待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女孩子真的是过分极了。 第115页 她不但没怪他，还进行救治他父亲，真不愧是高人胸怀。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帮这位程大师宣传，让她业务不断，迅速在航城扬名。 程清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又收服了一个忠实粉丝，她转头观察起了张余庆的面相。 此人虽有些心机手段，却并非毫无底线，算是一个有点良知的商人。 不过，他最近运势低迷，财运受阻，经营上应该是遇到了困难。但其朋友运不错，能得友人襄助渡过难关。 和之前闭着眼睛的时候观察出来的结果大差不离。 “张先生，你被厉鬼缠身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凡事皆有因果，你要对我说实话，我才好帮你彻底根除鬼患。” 张余庆知道这就是让自己脱离病痛的高人，非常配合。程清音问什么他答什么。 那个缠着他的女鬼，他在镜子里看到过长相，却不是认识的人。 最近，他也没做过什么不敬鬼神的事，更没有去过墓地凶案现场一类的危险场所。 也就是说，他被鬼缠得毫无道理。 “那鬼一般什么时候来？” 张余庆说时间并不确定，但基本上都是在天黑以后，有时候是突然听到怪声，有时候是突然出现在镜子里，有时候是站在他床头用头发缠住他的脖子，有时候是在梦里追杀他。 “你找个房间单独躺着，把鬼引来，我好彻底将她超度。” 程清音道。 张余庆虽然有些害怕，但知道这大师是有本事的，强忍着恐惧独自躺到了楼上的卧室里。 程清音打发张家人都去睡觉，自己则拿了个凳子，坐在张余庆的房门外等着。 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全神贯注的程清音察觉到空气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阴冷，粘稠的气息突然降临在房内的某一处，连在房间外的她都有所感应。 是个非常强大的厉鬼。 难怪可以不借助阴气环境就直接在人前显形甚至碰触到活人。 她迅速地凌空画符，打在了屋子的墙壁上： “画地为牢，去！” 如此，整个房间都会成为囚禁厉鬼的牢笼。 不过，因为覆盖范围很大，牢笼上的灵气会更稀薄。她必须速战速决。 打下禁锢符篆，她立刻抓住放门把手，打算开门进去捉鬼。 可那房间被厉鬼控制，原本并未反锁的门自动反锁了。 程清音一脚踹在木门上，但张家自己就是做木门生意的，用的门和锁都是最坚固的那种，程清音踹了好几脚都根本踹不开。 而屋内的厉鬼，发现自己被困住，横冲直撞地试图冲破牢笼，却屡屡被上面的灵气所伤，不时地发出穿透力极强的尖叫嘶吼。 那声音，不像是人类，反而像是暴怒的野兽。 床上的张余庆，看着那红衣女鬼不断地往玻璃窗上撞，每撞击一下，就金光大作，而那女鬼身上也冒出黑烟，发出几乎要震破他耳膜的嘶吼尖叫。房门也不断被猛撞发出的巨响。 无论哪一种动静，都让人害怕极了。 “张余庆，快开门！” 门外传来程清音有些急切地喊声。 但那女鬼实在太吓人了，张余庆担心他一去开门，就先被女鬼干掉了，根本不敢动。 程清音见他没应声，只得继续踹门。 当她好不容易把门踹开，她的画地为牢也被女鬼撞破了窗边最后一道防线，只见红色的身影一闪，女鬼完全失去了踪影。 鬼魂本就远比人的速度要快，更何况这是个厉鬼。 程清音索性连追都不追了。 而张家其他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全都跑了过来。 “大师，怎么样了……女鬼抓住了吗？” 张余庆也亲眼看到那女鬼从窗户处逃走，知道是自己迟迟不开门延误了时机，羞愧不已。 “刚才门被反锁了，大师打不开门，我又不敢去开，那女鬼冲破大师的束缚跑了。” 其他人都听到了程清音踹门的举动，听到这个答案顿时傻眼了。 谁也没想到一道木门会让整个抓鬼过程出了意外。 “那现在可怎么办……” 张余庆的妻子忐忑地看向程清音，她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大师是真高人。 可现在鬼跑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们可出不起那么高的价钱让高人一直在张家守株待兔。 但不让高人守着，那女鬼在张家吃了那么大的亏，万一回来报复怎么办？ 程清音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不可能一直在张家守着，却要谨防女鬼报复张家人。 想了想，用随身携带的黄纸画了几张五雷符，让张家四口人戴在身上。 “随身带着，不要被晦物污染。就算是厉鬼，也无法近你们的身了。” 她虽然年纪小，却气势很足，让人不由自主信服。 张家人感激地接过，如获至宝地立刻用针线缝了小袋子装好，挂在了脖子上。 张余庆从保险柜里提出一箱金条，恭恭敬敬地递给了程清音： “大师，我最近手里现金有些紧张，只能拿这个给您支付酬劳了。” 程清音打开箱子，看到里头整整齐齐地放着三十个一千克的金条。 以如今的金价，这一箱金条的价值已经超过一千万了。 第116页 “太多了。” 程清音道。 玄门术士，虽然是以驱邪捉鬼为职业，却一般不会以此过分牟利。这就跟医生给人治病，收取的劳务费也并不会很高是一样的道理。 一般情况下，他们是让受助的普通人随心给。 若对方不知道要给多少，非得要问，师父会让对方给个吉利数。 但遇到那种条件不好，处境困难的，他们会酌情少收一些。 像张余庆这种情况，没有作恶，如今又正在困难时期，一次性给出千万酬劳，她自然是不会收那么多的。 张余庆却道： “齐云观的松风道长报价就是一千三百万，我觉得以程大师您的本事，也一样当得起这个价格。” 一千三百万，对于一个身家一二十亿的小老板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因为他们的资产大多是公司股份和不动产，现金能拿得出一两亿都算很不错的了。更何况，张余庆最近财务状况不太乐观。 齐云观报价这么高，他当时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麻烦，又觉得价格太贵，就找借口推辞了，松风道长有些生气，当场就放话叫他以后不要求上门。 现在程大师救了他，还画了符保他以后平安，他觉得就该给这个价。 程清音看得出，这张余庆是真心想要感谢她。 “有人报价一千三百万？”得知航城的同行竟然主动报价，而且是报价一千三百万这样的高价，她很诧异。 “对啊。” 其他人都觉得没什么不对。毕竟捉鬼驱邪的市场，价格上他们也不算特别了解。 现在的鬼很难捉，很多天师驱邪做法都没用，像是松风道长那种每次出手就能解决问题的，算是顶级高人了，要这么高的价格，大概也是正常的。 “他见过你吗？” 张余庆不知道程清音为什么要这么问，却还是老实回答： “见过的。” 程清音微微拧眉，驱邪捉鬼的基本上都会看面相气运，那个松风道长既然知道张余庆情况不好，为什么还要这么高的价格。 作为一个修行人，这位同行对钱财未免太贪婪了。 不过，收多少钱都是别人的自由，只要你情我愿，她也没必要干涉。 “你如今处于事业低谷期，给一百万即可。” 张余庆觉得很过意不去： “大师，这怎么好意思……” “你要是觉得给少了，以后渡过难关，多做慈善即可。” 张余庆感激地答应下来。 程清音原以为，拿了张家的支票，这事便算是过去了。 但她没想到，过了四五天，张余庆的儿子张磊竟然找上门来，同时带来的，还有两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一男一女。 看打扮，应该都是出身富贵的。 “程大师，我给您介绍生意来了！” 一见面，张磊就殷勤地道，又给身边几人介绍，“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程大师。别看人年轻，她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天师能比得上的！” 那推崇的语气，和曾经的吴智强真是一模一样。 程清音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来的这两人，也是有驱邪除鬼的需求的。 程清音请几人坐下，看向那一男一女： “什么情况，说一说吧。” “大师，他们家里也被厉鬼纠缠，我可是费了好大工夫，专门给您打听到的。” 张磊邀功地道。 之前程清音救了他父亲，还只收了一百万的酬金，让张磊感激不已，第二天就托人去打听消息，帮程清音招揽生意。 他人脉广，这一打听，还真就打听到了有需求的人家。 都是航城富二代圈子里的人，算是间接认识。 听张磊说，缠着他父亲的女鬼已经被赶走，这几天张磊父亲都过得很安生，身体也完全好转了，还只收了一百万酬劳，这两个富二代便想着来找程清音试一试。 一番介绍后，程清音了解了这两家人的情况。 女的叫何天宁，家里是开瓷砖厂的，被鬼缠住的，是她的父亲何茂。 男的这个叫姚凯，家里是做连锁便利店的，被鬼缠住的，是她的母亲姚琳。 程清音觉得有些奇怪，张家，何家，姚家，情况似乎有些相似。 虽然他们住的地方隔得挺远，之前也互不认识，但他们三家都是那种小富豪，开着一家厂子或公司，市值只有十来二十亿的。 都是被女鬼缠住，那女鬼能不分地点一直跟着事主，不需要依赖阴气环境，显然都是厉鬼，而被缠住的也都是当家人。 这是不是有些巧合了？ 把这个疑惑压在心里，程清音道： “你们哪家情况比较严重，我今晚就去。” “晚上吗？”何天宁有些诧异。 他们以前请的大师，只要不是办丧事挑选阴宅，一般都是挑阳气重的时间做法事。 “咱们程大师和一般的大师水平不一样，别人是功力不够才在中午做法事，咱们程大师，可是能直接在晚上，徒手捉厉鬼的！” 张磊一脸骄傲地道。 “女士优先，何小姐家先请吧。”姚凯谨慎地道。 张磊父亲的事，何天宁以前就间接听说过的，今天亲眼去见了张磊的父亲，倒是对张磊的话比较信服。 第117页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姚凯又道： “程大师，我还没见过晚上捉鬼呢，能不能让我也去看看？” 程清音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人是对她的水平不太放心，想亲眼见证一下，于是倒也没反对。 多个人少个人来看，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吸取了上次捉鬼的教训，这一次，程清音去工地让陈富贵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建筑工鬼，藏在玉牌里跟她一起去。 虽然要捉的鬼是厉鬼，但都是鬼，他们是能够帮她阻拦一二的，要是不小心又让鬼逃脱了，还能追踪，看看那鬼的落脚点，直接到鬼家里去逮。 听说是去帮程清音的忙，众鬼都很积极，都想去。但程清音只有七块玉牌，便只叫了七个鬼一起。 晚上八点多，程清音便和张磊一起去了何家。 不想再被以貌取人，程清音这次穿得比较成熟，白色的西装西裤，头发低低地挽起来，一副职场女强人打扮。 “这位就是程大师吗？快请坐！” 何茂的老婆比较会做人，一见程清音等人过来，就十分热情地招待，一点都没有因为她年轻就质疑的样子。 至少表面上这样。 坐下后，何茂的老婆便问： “程大师，咱们家这房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前老何都没事，就是搬进这新别墅才出的事。” 程清音来的路上就看了： “我不做风水布局，但你的房子总体上没有阴气笼罩，是不会因为房子问题而招鬼的。这只是巧合。” “把事主请出来我看看吧。” 没多一会儿，何茂老婆便把何茂给扶出来了。 何茂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但比当时的张余庆要好，至少人还是清醒的，他吃力地向程清音打了个招呼，礼数十分周到。 程清音在帮人驱鬼前，习惯性先看面相，再决定是否相帮，以及用怎样的方式来帮。 这一看，程清音心头的疑惑更深了。 这何茂，为人处世有些奸猾，小坏事可能做过，大的却是没有，更没有冤亲债主。 再一问有没有去过坟场或者遇到凶案现场之类的，也没有。 和张余庆的情况很相似，也是那种无缘无故被缠上的。 “程大师，找不出来原因吗？”何茂的妻子试探着问。 程清音道：“暂时找不到，你们要是想知道，待会儿抓到女鬼再问就是。” 听到这话，张磊顿时来了兴趣，问待会儿要是抓到女鬼，能不能让他也看看。 “你要是不困，可以来看。”程清音大方地道。 “那肯定不困啊！”张磊兴奋地道。 上次他爸被程清音救了之后，他就对程清音既崇拜又好奇，缠着吴智强问了好些程清音的事，对她徒手捉女鬼，还把女鬼打得满地求饶的事特别感兴趣，今晚能亲眼目睹，别提有多来劲了。 其他两个年轻人见状，也表示想看，程清音便也同意了。 由于那鬼的作祟时间，是晚上八九点到夜里三四点都有，看时间已经不早，程清音便道： “何先生住哪间房，我先进去布置一下。” 何茂的妻子立刻带了她上去。 这一次，程清音提前在房间的四个角落还有床边都放置了有鬼魂寄身的玉牌，还在玉牌旁边给他们放置了作为武器的钢筋。 那些寄身玉牌，本就是为鬼魂提供阴气的，没有能让其他鬼魂感知得到的灵气，不会引起鬼物警惕。程清音自身，也是用了敛息术收敛自身气息的。 就算这鬼魂有天师探测仪，可以屡次避开其他天师，也不会察觉到异样。 做好了准备，程清音便让何茂躺在床上睡觉。 这次她也没在门口蹲守，而是藏在隔壁房间，两个房间之间正好有一道内门，她可以从内门过去。 夜渐渐深了。 但对何家别墅的几个人来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程清音躺在床上玩手机，却一直分神地注意着隔壁的动静。 凌晨两点多，空气再次变得粘稠阴冷，程清音知道，那鬼魂来了。 × 躺在床上的何茂异常紧张。 他基本上都已经观察出规律了，只要他请了天师来，那厉鬼晚上就会变本加厉地折腾他。 今晚必定又是一个惊悚之夜。 但那个女天师据说很厉害，地产公司的吴智强是亲眼见证过她的本事的，她如今正在他隔壁，这让他难免多了一丝期待。 饶是如此，想到往日的恐怖经历，他依然不敢轻易入睡，只怕一觉醒来，自己就跑到天台差点跳楼。 突然，窗外传来沙沙沙的细密声响，空气也蓦然变得有些冷，何茂悄悄睁开眼睛一看，果然，屋内多了一个头发拖地的黑色身影。 是那个女鬼！她来了！ 何茂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个天师不是在床边放了玉牌吗，为什么都没能阻止女鬼进屋，他焦急地想着。 正在此时，传来一阵啪啪的闷响和凄厉的痛叫。 何茂定睛一看，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好几个身影，不由分说就举着棍子给了那女鬼一顿闷棍。 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女声： “画地为牢，去！” 黑暗中，一道金色的流光四散开来，落到了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的墙面地板。 第118页 女鬼发出一道凄厉的吼声，让何茂觉得耳朵都要被震聋了，他赶紧捂住耳朵。 紧接着，女鬼将那几道黑色的身影打飞，往窗户处蹿去。 黑暗中，女鬼就像撞到了电网上，金光四起，何茂这才看清楚，整个屋子都像是被撞到在一个经纬交织的笼子里，在女鬼撞击的瞬间，才显出它的形态来。 “你们都离她远点。” 清冷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莫名的威严，“天罗地网，去！” 又是一道金光闪过。 一次又一次往窗户上撞的女鬼顿时像是被喷了杀虫剂的蚊子，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然后，灯光大亮。 何茂得以看清屋内，发现那年轻的女天师已经面目严肃地站在屋内，而地上有个被装进发光的金色渔网的长发女人正在奋力扭动着。其他几道身影却不见了踪迹。 那网的束缚似乎给长发女人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她的每一次扭动，都伴随着痛楚的嚎叫，以及一阵阵黑烟。 别墅里的其他人也都被惊醒了，从外头推门进来。 看到地上那奋力挣扎却不能挪动分毫的黑衣长发女人，大家都惊呆了。 “大……大师，这就是那厉鬼吗？”张磊结结巴巴地问道。 程清音看向床上的何茂： “是不是，要何先生才清楚。” 只有何茂见过女鬼的样子。 “爸，你快来看看。” 何天宁去扶她父亲。 程清音掐了个手诀，朝那地上的黑衣女鬼一指：“定！” 那原本挣扎着的女鬼，顿时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完全无法动弹。 但她那布满血丝，大得不正常且有些凸出的眼睛，满是怨毒地盯着屋里众人。 何茂在离女鬼三步远的地方停下，鼓起勇气仔细看了一眼女鬼青黑且带着轻微腐烂的脸，朝程清音点了点头。 “大师，就是她！” 正在此时，跟着来看热闹的姚凯突然道： “我感觉这女鬼的样子有点眼熟！” 众人都朝他望去。 姚凯脸上露出努力回想什么事的表情，然后道： “我想起来了，我妈曾经画下过那个女鬼的样子，就和她长得差不多！只是穿的衣服颜色不同！” 程清音微微皱眉，这巧合未免太多了。 “你妈遇到的女鬼长什么样？” 姚凯在手机里翻出一张上了色的素描图给程清音看： “我妈妈会画画，她把女鬼的样子画下来了。” 程清音一看，那女鬼青面獠牙，眼球突出，满是血丝，确实和地上的女鬼很像，唯一的不同，就是那女鬼穿着一身蓝色长袍，而地上的女鬼穿着黑袍子。 凑过来看的张磊也皱着眉，道： “你这么说的话，我觉得这女鬼跟我爸描述的形象也有点像！只是衣服颜色不同，缠着我爸的那个，穿着红衣服。” 诸多巧合，让程清音心里逐渐生出个答案，但还需要最后确定。 “姚凯，你把你母亲叫来，张磊，你把你父亲也叫来。” 程清音的本事已经毋庸置疑，哪怕最开始有所怀疑的姚凯也已经被她的能力震慑到，更别提张磊了。 两人立刻依言打电话给自己的父母。 半个多小时后，姚琳和张余庆都赶了过来。 看到地上的女鬼，两人都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缠住他们的女鬼就和地上这个长得一模一样。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快放开我！” 女鬼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事要被揭穿，愤怒地吼叫道。 “声音也一模一样！”姚琳惊诧地喊道。 “对，对，缠着我的那个红衣女鬼，就是这个声音！”张余庆也道。 屋内众人对此都很惊奇。 只有程清音沉默不语。 鬼魂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因为他们就算生前长得像，发型，死的时候的状态，声音，都是有差别的。 所以说，缠着张，姚，何三人的，就是同一个女鬼，只是换了件不同颜色的衣裳！ 天天奔波三个不同的地方吓唬三个人，这女鬼，可真是业务繁忙。 第53章 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老实交待吧, 为什么同时吓唬他们三个人？” 程清音质问女鬼。 围观众人都很惊讶： “程大师，你的意思是说，缠着我们的厉鬼其实是同一个, 就是她？” 程清音略微跟他们解释了下鬼的长相不可能相同的事。张余庆, 姚琳和何茂三人都是商场老将，想的也比较多，听到这话，都是满脸疑云的样子。 仗着有程清音在场，女鬼又完全不能动弹，原本被吓破胆的三人面对女鬼已经没那么害怕, 甚至还敢去审问女鬼。 “快说, 为什么要来害我们！” 女鬼用怨毒的目光地盯着他们, 像是野兽一样拼命地嘶吼挣扎。 程清音知道, 这是因为厉鬼身上的怨气很重, 很难正常地沟通交流。 她掐了个超度的手诀，朝厉鬼输出灵气，打算先把她身上的怨气化解到其恢复理智的程度。 众人只见程清音双手翻飞，灵活地做了几个手势，然后朝着那厉鬼一推，厉鬼就像是被开水浇了满身的猪一样，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随着她的惨叫, 她身上不断冒出阵阵黑烟。 第119页 大家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却不敢轻易打扰程清音。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 那女鬼身上的黑烟肉眼可见的减少了, 表情也不像之前那么凶狠暴戾。 程清音知道这女鬼已经没有威胁，而且屋内还有画地为牢，她跑不掉, 便没再用天罗地网继续束缚她。 “大师饶命啊！大师饶命！” 发现自己能动了，女鬼赶紧跪地求饶。 鬼物的感知能力何其敏锐，先前她进来的时候完全没察觉到这年轻女天师的存在，如今对方一动手，她就知道这是一出手就能让她灰飞烟灭的恐怖存在。 程清音收回了手，冷肃地看向女鬼： “如果你老实交代作恶的原因，我可以不打散你，而是把你送回地府。” 是否作恶，地府自有裁决。 女鬼瑟瑟发抖： “我……我不敢……说了我会魂飞魄散……” 程清音凝神用灵气在女鬼体内探索了一番，便发现女鬼额心有一道禁锢的印记。看到这枚印记，程清音已经彻底确定，眼前的女鬼并非是出于自身意愿，而是受控于人才会去害人。 “看来有玄门人士控制了她。” 女鬼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根本不敢回答。 “这么说，是有玄门人士要害我们！”张余庆愤怒地道。 “到底是谁？我平日里对那些玄师恭恭敬敬的，可没得罪过他们啊！”何茂道。 姚琳嫉恶如仇，神色最愤慨： “大师，有办法查出来到是谁干的吗？敢这么暗算我，我非得要找他算账不可！” 程清音道：“只有解开女鬼的禁锢，让她自己交待。” 女鬼也是受害者，她自然不想因为自己的逼问，让这女鬼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还请大师出手，找到幕后主使，我一定重谢大师！”姚琳当即就慷慨地道。 她被鬼缠了这么多天，惶惶不可终日，现在缠她的女鬼在何茂这里被程大师抓了，相当于她什么钱都还没花就解决了麻烦。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这样就打算把这笔酬劳省了，她打算到时候连着捉鬼的钱一起给了。 酬劳上的事，程清音向来不在意，客户给多给少都行。 她之所以愿意揽下这麻烦事，主要是因为她已经隐约察觉到了背后的阴谋。 玄门人士控制厉鬼害人，这不管对鬼，还是对人来说，都会带来很大伤害。若能抓出幕后主使，让其以后不再作恶，也是一桩功德。 为防女鬼被她逮住的事情被幕后主使发现，程清音没有再耽误时间，当即就着手解开禁锢。 她的传承全是源自自家师父，和其他同行似乎有很大不同。这种印记她以前并没有见过。 不过，一力降十会。 既然无法破解这印记，那直接用更高级的力量去摧毁它就行了。 程清音将几个功德光点纳于体内，转化为功德之力，直接注入那印记之上。 众人明显看到，程清音闭目凝神掐出几个手诀后，朝那女鬼的眉心一指，一个红色的万字印记就从女鬼额心浮现出来。 紧接着，一股金光笼罩在上面，那红色印记便像是被火烤化了的冰棍一样，逐渐融化，然后消弭于无形。 女鬼发现禁锢自己的印记已经消除，激动得热泪盈眶，郑重地给程清音又磕了个头： “多谢大师！若不是您及时解救我，我可能就犯下大错了！” “现在可以说说控制你的人到底是谁了吧？”程清音道。 女鬼立刻愤恨地道： “是齐云观的松风老贼！” “大师，我原本只是个普通鬼魂，两年前，溜出地府被他骗去，就种下这枚印记，他对我日夜折磨，令我怨气横生，这才成了厉鬼。他捉不到鬼，就命令我到处去害人，等那些受害者求到他那里去的时候，他就开出高价。如此，他便钱也赚了，名也有了。” 程清音皱眉。 她原本只以为，那幕后主使是与那三人有恩怨，所以才指使这女鬼来谋害他们。没想到，这人竟是为了谋利。 玄门术士拥有远超于常人的力量，若他们要以此来挟制普通人，这些普通人几乎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更过分的是，他竟然为了达到这种目的，活生生把一个普通鬼魂折磨成厉鬼。 这样的人，完全是玄门败类！ 其余人，全是受害者及其家属。得到这样的答案，简直要气炸了。 最生气的就是张余庆。 他是被女鬼折腾得最惨的，几乎快没了命。 现在想想，不就是因为他觉得松风开的价格太高，当时有所犹豫便没有交定金预约除鬼么。 松风当时就放话，说让他以后不要求上门去。回想起来，那之后他被女鬼折腾得越发严重，可不就是松风存心教训他么。 要不是程大师相救，他说不定都会被女鬼害死。到时候，齐云观那边正好拿他当反面教材，吓唬其他富商。 “太可恶了！”他气得大叫。 姚琳也非常生气： “难怪松风说和我有缘，愿意接我的委托，原来那鬼就是他派的！妈的，设计我赚钱还要白折腾我，收了我的定金，还拿乔说什么上一个法事功力损耗太大，要一个星期后才能来帮我除鬼！” 第120页 听得其余两个难兄难妹这么说，何茂稍微有些庆幸： “这么看来，我还算运气好的，还没求到齐云观去，就遇到了程大师！” 三人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受过的苦，怒火中烧。 姚琳道： “又扮警察又扮贼，松风这是把我们当肥猪宰呢！咱们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其余两人，也都是同样的想法。 这些日子，吓得屁滚尿流，甚至命都要折腾没了。原本以为是自己倒霉，撞上了厉害的鬼，谁能想到，一切都是松风那狗贼为了赚他们的钱自导自演的！ “对，要让他身败名裂，在航城混不下去！” 比起长辈们，姚凯这个生性谨慎的富二代对此却有些犹豫，见自己母亲这个火爆脾气，立刻就要打电话给亲戚朋友们宣扬松风干的好事，他赶忙去拉住了她。 “妈，松风能为了钱派鬼来害你们第一次，若是知道你们败坏了他的名声，难道不能让鬼来害你们第二次吗？” 他这一说，怒火当头的几人顿时冷静了几分。 是啊，他们普通人，就算被松风算计了又怎样，那到底是玄门人士，要真的得罪了他，将来可就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正在几人有些犹豫的时候，程清音开口了： “我可以画几道五雷符给你们防身。只要戴着它，就算是厉鬼也近不了你们的身，更没法害你们。” 众人顿时大喜。 对啊，松风厉害又怎么样，他们可是有更厉害的程大师。 有程大师在，就不怕松风那狗东西再害他们了！ 拿了程清音的五雷符，几人便毫无顾忌地将松风做的事情宣扬到了朋友圈子里。 × 清晨的齐云观 一个道童神色匆匆地跑到单房里，向正在打坐，看起来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汇报： “师父，昨晚有个厉鬼没回来！” 仙风道骨的老者顿时睁开了眼睛，他鹤发童颜，狭长的眼睛里精光流溢，正是松风道长。 “立刻领我去看！” 两人很快赶到了另外一间背阴的单房里，里头设了一个神龛，供奉着香烛纸蜡，里面放的却既不是神像，也不是牌位，而是四个有五十来厘米高的长方体玻璃罐子。 其中三个罐子里头，都是黑雾缭绕，却有一个空空如也。 松风立刻掐了几个手诀，嘴里念着咒语，过了一会儿，他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奇怪了，竟没有回应，这女鬼到底去了哪里……” “师父，会不会是被人给收了？”道童猜测道。 松风皱着眉头： “航城这地界，绝不可能有人能抓住我手下的厉鬼。” 他手下的厉鬼，可是根据齐云观上头传下来的秘法炼制而成，他们都是从地府偷溜出来的，手里有天师探测仪，不可能被其他天师抓到。 就连他自己，对于那些拿着天师探测仪的鬼魂也几乎没有办法。 鬼魂们对危险的感知能力都很强，对于比自己强大的鬼物隔着好几百米远就能感应到，基本上一遇到就绕道走，想让手下的厉鬼去捉都不可能。 而天师探测仪补足了他们对于天师的感应，基本上可以提前预知所有危险。 也正是因为如此，最近这几年，所有的天师对上那些地府溜上来的鬼魂们屡屡失利。 唯有他的门派，有这秘传的驭鬼术，才得以保持威望和昌盛，如今已经是门徒众多，成了玄门首屈一指的势力。 不过，虽然他对门派的绝学有信心，那厉鬼毕竟是没回来，还是得查清楚事情原委。 翻了记录，那女厉鬼负责的是张余庆，姚琳，何茂三位中等富商，他便决定派人去城里，到这三家打听一下情况。 第54章 扬名航城。 小道士在航城耽误了一整天, 天黑的时候才回到山上的齐云观，却给松风道长带回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三个被厉鬼纠缠了很久的富商，全都已经恢复了健康, 丝毫看不出被阴气缠身的样子。 “他们被厉鬼纠缠半个多月, 怎么可能状态这么好！”看着小道士偷拍回来的三人照片，松风道长狠狠地皱起了眉头，“他们最近有和什么玄门人士接触吗？” 事到如今，就算他不想接受，也必须面对这个现实。有一个很有实力的玄门人士来了航城，而且插手了那三家的事。 “张家和何家, 都请了个姓程的女大师。” “姓程……？”松风想了许久, 也没想出哪门哪派实力能达到这种水准的同道是姓程, 还是个女的。 这么想来, 必然是个无门无派的野路子。 让人在意的是, 他派出的那只厉鬼既然已经不再响应他的召唤，就说明她身上的禁锢已经被人抹掉了。 要抹掉禁锢，必然是抓到了鬼魂。 他的鬼魂们，可都是有天师探测仪的，还都是力量强大的厉鬼，这野路子到底是怎么抓到那只女厉鬼的？ 这女天师必然有不被天师探测仪侦查到的办法。 若是能掌握到突破天师探测仪的方法，他的业务范围可是能得到数倍提升。到时候, 必然能得到门派的重用，把他调到帝都, 东城这种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去。 心里打着这算盘, 他吩咐道： “去打听一下那姓程的天师在航城哪里落脚，我要亲自去会会她！” 第121页 小道士很快打听到了程清音的住处，第二天上午, 程清音就接到物管那边的电话，有位松风道长自称是她的访客，询问是否放他进来。 程清音自然是没有答应。 松风能将普通鬼魂炼制成厉鬼，不知道还有多少阴损招数。她自是不惧，却不得不防他对她的父母，以及家里的保镖鬼魂下手。 如此，当然是不让他进门更好。 不过，人还是要见的。 这人既然找上门来，必然是知道了那女厉鬼是被她所收，多半来者不善，她也得去看看那人的实力。 “程小姐，就是这位老先生找您！” 门卫恭敬地道。 程清音看向站在门卫处遮阳伞下的老者，此人一头白发，挽着发髻，穿着道袍，乍一看似乎年纪很大，但从其浑身散发出的气息来看，功力不会超过三十年，和普通的玄门人士一样，修的是纯阳真气。而她修的是更精纯的灵气，又有师父所传的功力，若是斗法，再来十个这样的都不怕。 如此，她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而原本打算来警告一番的松风，看到程清音却有些迷惑不解了。 眼前这女孩子，年纪轻轻却气度高华清冷，倒是有点高人风范，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修行中人的气息，这也太奇怪了？ “程小姐，在下齐云观松风，幸会！” 他礼节性的伸出手，看似握手，实则想试探对方的实力。 程清音如何看不出他的小算盘，她微微一笑，朝着松风伸出手，然后灵气微动，啪地一下打在了松风伸出的手上。 松风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浑身一震，然后承受不住地后退了几步。 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仅仅是轻轻一拍，就让他浑身的内力如同被金箍棒搅动的龙宫一样，气血翻涌，翻江倒海。 松风畏惧地盯着她： “你……你是什么人，师从何门何派？” 程清音道： “无门无派。” 松风惊疑不定了好一会儿，这人功力如此高深，真的是无门无派吗？ 不过，现在是法制社会，对方就算再厉害也不能真的把他打伤。 这么一想，他顿时就有底气多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警告对方不要多管闲事乱说话。 松风努力压下心中的惊疑，调整好神色，满脸倨傲地道： “航城齐云观是齐云观的十大分观之一。你若不想与齐云观为敌，就别在我航城的地界多管闲事，该说的不该说的，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接的业务，手也别伸过线，大家一起发财，才是长久的生财之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允许程清音在航城接业务了。只是要求对方不要多管闲事而已。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等他探明了程清音的底细，上报给总观，自然有人来帮他铲走这条混江龙。 程清音自然也听出了对方话里警告的意思。 齐云观？听他这语气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不过，现代社会又不是古代江湖，还能搞什么门派火并，动不动屠人满门之类的？玄门术士的手段主要是对付鬼，对付人的就那么点。 就算对方有门派，她也并不畏惧。 “什么叫多管闲事？打击行业败类的事，能叫多管闲事？” 她话中毫不掩饰的冷意，让松风大感不妙，眼前这年轻的女天师，已经从那厉鬼处得知了齐云观的业务扩展方式，并且极为不齿。 这样的愣头青，很可能会坏他的事。 “你前天有没有对那何家人说什么不该说的？” 他急切地喝问道。 程清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你猜。” 直把松风气了个仰倒，他咬牙切齿地说了句： “很好，我记住你了！”然后就拂袖而去。 如今，当务之急是去查证那几家的反应，以及调查清楚程清音的底细，好早些向总观汇报。 只是，可怜的松风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来，当天下午，他的道观就被来势汹汹的航城富豪们给包围了。 这主要归功于张余庆，姚琳，何茂这三人的卖力宣传，以及松风自身在航城的知名度。 富商名流，大多数都有些迷信，再加上家里做生意的，总会比普通人遇到更多的邪门事，所以几乎都和玄门人士打过交道。 松风原本在航城这一带就有些名气。 最近两三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原本有本事的天师们做法驱鬼都不太有效果。唯有松风，只要他肯出手，便无往不利。 而他所愿意出手的，几乎都是那种极为难缠的厉鬼。 如此一来，航城的富商们便对他无比信服，无论他开出多高的价格，只要松风愿意出手，他们都求着请他去。 高昂的价格，高超的本事，让松风在整个航城富豪圈子的知名度都很广，只要资产上了亿的，就没有不知道松风道长的。 正因为他知名度太高，听到一手消息的人们，才迅速地将事情传播了出去。 这是个信息发达的时代，不过短短一天时间，松风故意放鬼害人，还让人给高价的恶行就在整个航城的富商名流圈子里传遍了。 如今，那些高价请他做过法事的富商名流们，心里都生出了怀疑。 第122页 当初他们家里的鬼，会不会也是松风故意放的？ 听说纠缠那张，姚，何三人的都是同一个鬼，有人便提议，让这一两年来撞鬼的都拉个群，各自说说自己撞到的厉鬼到底是什么样子，看是否能找到和自己撞到同一个鬼的难兄难妹。 航城的富豪圈子本身就没有多大，资产上亿的顶多千人，彼此之间都是直接或者间接有些联系的。 一个数百人的大群很快就拉起来了。 不交流不知道，大家一交流竟然发现，所有请过齐云观捉鬼的人，以及最近撞鬼还没来得及请到齐云观的，近百号人加起来，撞到的总共就只有四个鬼。 如此，大家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他们是被齐云观给设计了。 想想自己当初受的折腾，想想自己花的高价，以及求爹爹告奶奶般卑微地去求齐云观来除鬼，众富豪个个怒火中烧。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怎么甘心被这样摆一道。 人多势众，自然是什么都不怕。 大家基本上都在本地，一个人振臂一呼，大家便一起带着保镖开着车，轰轰烈烈地朝着齐云观杀过去了。 这一行，足有好几百人，直接把齐云观主殿外头的小广场挤得满满当当。 “叫松风那个狗｜日的出来！” 这样的叫嚣此起彼伏。 齐云观上下加起来才十多个人，面对这样的阵势直接都吓蒙了，底下的小道士赶快跑去报告给松风这个观主。 松风躲在主殿后头一看，这上百号的富豪老板们，个个满腔怒火，还带着打手保镖，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 此情此景，他哪里还不明白事情已经完全败露了。 松风知道自己待在这里绝对要糟，也顾不上其他挂单的弟子们，以不符合年龄的麻利劲儿赶紧往停车场跑，本是打算立刻开车下山跑路的，谁知道那些老板们在停车场出入口都派了人，把他拦了个正着。 没多久，他就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拖到了怒火中烧的富豪们面前。 “各位老板，这是出什么事了？大家有话好好说嘛！” 他还试图含混一下。 然而，那些被他又是折腾身体又是骗钱的老板们那里肯听他好好说，一见他来，就喝骂起来。 “狗东西还想跑！” “先揍他丫的！” 十多个身强力壮的保镖立刻围了上来，松风哪怕会点外家功夫，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打得哎哟直叫。 打完了，那些老板就让他还钱。 这里七八百万，那里一两千万的，零零总总加起来，金额高达好几十亿。 他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钱，他一个分观的观主，还能独吞这些钱不成，他基本上只能拿到十分之一的提成。 如今哪里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钱。 “没钱？那就送他去坐牢！” “对，警察肯定能把咱们的钱追回来！” 于是，刚挨了一顿打的松风道长，以及全观上下的所有道士，全都被愤怒的富豪们扭送到了公安局。 当然，他们也没说什么捉鬼驱邪的事，就用路上找律师现编的理由，咬死了说齐云观售卖假的玉石制品（当初买的护身符）诈骗，由于一个护身符也是好几十万，涉案金额太过巨大，以及好些富豪都能拿得出转账证明，齐云观上下很快就被公安局给收押了。 闹完这一场，天也快黑了。 那些还没请齐云观驱鬼的富豪们慌了神。 这其他人都还好，他们这些个被鬼缠的，今天岂不是还得遭殃。 公安局抓得了人，可抓不了鬼啊。 万一那些厉鬼要为齐云观报仇，他们岂不是全完蛋了。 他们这一慌，其他人也有些心里打鼓。 不过，很快有人想到了程清音，那位已经抓了齐云观一个厉鬼的高人大师。 “张总，快带我们去找程大师！” “对，现在只能靠程大师救我们了！” 第55章 一符难求。 张余庆等人, 手上都是有程清音画的五雷符的，不怕厉鬼。 但他们也很能理解其他富商们此时惶恐的心情。 他们原本以为，把松风和齐云观的道士一锅端了, 便既能出气, 也不会留下隐患。但刚才在公安局他们才知道，松风上头似乎还有一整个门派。 这TM就吓人了。 玄门人士各种离奇手段多得很，谁能保证松风上头的人，在得知航城的事情后，不会召唤厉鬼来报复他们。 而且，听松风的意思, 他手里可是还有好几只厉鬼的, 他们能让警察抓他, 却抓不了他的厉鬼。 谁也不敢保证, 那些厉鬼不会为他们的主人报仇。 在场的众人, 以往可都是经历过厉鬼恐吓的，那些齐云观的厉鬼要是想杀他们，躲到哪里都会被找上，防不胜防，而且还能直接迷惑他们去跳楼或者拿刀砍人，死了也白死。 “你们稍等，我问问程大师。” 说着, 他就立刻拨了程清音的电话。 “程大师，我这边有一些航城的富商朋友们, 想找您驱鬼, 再要两张五雷符之类的，您看方便吗？” “好好好，那我们直接到您家里来。” 挂了电话, 一行近百位富商就开着车，迅速地赶到了程清音所住的翡翠花语。 第123页 张余庆下车与门卫交涉： “我们都是６２栋程清音小姐的客人，她应该给你们打过招呼的。” 保安们看着他身后的一长排望不到尽头的豪车，有些傻眼。 程小姐是说过有访客，却没说过有这么多啊。 不过这小区本来住的也是有钱人，家里办趴体之类的也确实会有这么多客人的情况，只是他从没遇到这么多客人一起来的。看着这场面便有些惊人。 等众富商停好车，一起赶到程家的时候，程家三口正在吃饭。听到有人按门铃，程清音道： “应该是张总他们到了。” 说着，她就放下碗筷出去接人，出于待客之道，程家夫妇也跟着一起。 穿过小院子，刚一出去就看到了大铁门外的小区内部马路上黑压压的一片人。穿西服的，穿花衬衣的，戴墨镜的，戴着大金链子的，戴玉牌的，个个气势豪横。 程家夫妇以为是章鲲之流派来找麻烦的，心惊胆战。 “他们是干什么的，老公，我们快报警！”孟湘慌乱地往外掏手机。 还是程清音认出了张余庆，拦住了她： “妈，没事，是张总他们。” “怎么这么多人……”程凤麟不解地道。 程清音其实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不过，人都来了，自然不可能将他们拦在外头。 一群人挤了进来，看到程清音和孟湘，一时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程大师。 毕竟他们只知道是女大师，说年轻，孟湘看着也挺年轻的。 “老张，哪位是程大师？” 张余庆连忙给他们介绍： “这位就是程大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都很惊讶，虽然已经听说过这位大师很年轻了，却没想到会年轻到这种程度。 但程清音的本事是经过好几位富商验证过的，还当场抓住了厉鬼，众人惊讶归惊讶，却无人再质疑。 微微惊叹过后，一个反应快的富商就几步跨到程清音身前，一脸讨好地道： “程大师，我是城南世家的方旭东，想问大师求一张五雷符辟邪！” 他这一动，震惊中的其他富商们也回过神来。 现在可是天都已经黑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厉鬼是有可能已经开始出动了，要是不赶紧求到五雷符，万一遭了厉鬼的毒手怎么办。 大家都惜命得很。 谁都知道来这么多人，肯定不可能都能求到符，毕竟他们都是有常识的，真正有效的符损耗精力，一天根本画不了太多。但谁也没去戳破这件事，都打着自己出手快出价高，一定要率先抢一张五雷符的主意。 “程大师，我是江南名酒的刘一来，我也要一张五雷符……” “程大师，我是东风商场的周东风，我也求一张五雷符……” …… 回过神的富商们一拥而上，谁也不甘心落后，转瞬间就把程家三口身边给挤了个水泄不通。反应稍慢的，也担心抢不上，继续往里挤。 突然被人群包围的程清音一开始都被这阵仗弄蒙了，好几秒钟后才回过神： “停，都让开！” 她大喝一声，用巧劲儿推开了包围了自己的富商们，才得以从包围圈中走出来。 可富商们心里着急啊，都想率先抢到五雷符，离得她近的一些外围的富商立刻又涌了过去。 程清音赶紧提气一跃，站到了院子中央那个两米多高的大花坛上。 “张总，怎么回事，他们难道都是来求五雷符的？” 先前张余庆说会带一些朋友来驱鬼，她是怎么都没想到所谓的一些，会是这么大一群人。 这粗略看去，怕不得有近百人。 神经粗大的张余庆，此时才意识到事情有点大条了。他带这么多人来，程大师哪能招待得过来。 “是……是啊……” 他现在说让谁排在前面都不合适，只能让程清音来做这个决定。 “怎么会这么多人？”程清音还不知道齐云观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很是疑惑。 张余庆赶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程清音这才知道，眼前的富商们，都是齐云观的受害者。 虽然有些同情他们，但她一次性确实画不出来上百张五雷符。 五雷符需要至阳之气，现在是晚上，阴气占上风，晚上画五雷符挺耗费精力，画几张没问题，百来张她精力上吃不消，灵气方面，她才得罪了齐云观，也得留足灵气去抵御可能存在的敌人。 “各位老板，我今天尽最大努力也只能画十张五雷符，很抱歉，你们当中的很多人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富商们大多都能猜到这个结局，自然是不会怪她。 “程大师，我出一千万买一张五雷符！” “程大师，我也出一千万！” “我出一千一百万！” 还有人继续加价，“我出一千二百万！” 这是身家丰厚的大老板们，不在乎这千百万的，但有些人总资产就只有一两亿，哪里给得起这么多钱，纷纷一脸愁苦： “他们把价格抬得这么高，可怎么办啊！” “五雷符只有十张，他们抢了，我们今晚岂不是就会被厉鬼袭击……” 程清音站得高，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第124页 五雷符，对她来说只是很普通的驱邪符，给个五十一百万就算很贵的价格了，哄抬到一千多万，便有些过分了。 “大家安静。” 她高声道。 富豪们果然住嘴，都一脸期待地看向她。 “五雷符只是普通的驱邪符，平常我最多卖一百万，现在只是因为时间紧，就哄抬到上千万，对谁都不公平。” “我有个相对公平的办法，你们不是为了声讨齐云观建了个群么，待会儿我让张总在里面发个一块钱的红包，分为十份，你们谁能抢到，今晚的五雷符就给谁。领符的顺序就按领取红包金额由小到大排序，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都没想到，这位大师竟然放着送上门的钱都不要，还如此坦诚地向他们说出实情。 怔愣之后，众人心中便涌出了一股敬佩之情，没有趁火打劫，对于金钱如此淡薄，无论资产多少，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这才是真正的高人风范啊！ “好！” “感谢程大师体恤我们！” 除了极少数那么一两个实在不差这一两千万的富豪，在场的，基本上都赞同这个办法。那些不差钱的，有求于人，在高人都表态了要公平以后，也不好以钱压人。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余庆身上。 张余庆被近一百号人目光如炬地盯着，莫名觉得压力好大，擦擦汗，他掏出手机，准备在群里发红包。 “各位老板，我要开始发了啊！” 一群身家至少过亿的富豪们，谁也没想到，自己还有需要和人拼网速拼手速抢红包的时候。 听张余庆这话音一落，就开始疯狂刷新页面。 那些年纪大的，手速慢的，紧张得额头都出汗了。 最惨的还要属东风商场的周东风，六十多岁的老头，从来都不用智能机，这次闹事也是通过电话跟张余庆联系的，连红包怎么抢都不知道，都快急哭了。 片刻后，就出了结果。 抢到的那十个幸运儿欢欣不已： “啊，我抢到了！” “太好了，我也抢到了！” 个个喜笑颜开地跑到程凤麟那里去登记。 没抢到的就如丧考妣，捶胸顿足，骂手机的，骂网速的，恨不得大哭一场。 孟湘看着他们这样，非常同情。 “音音，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看他们都很害怕很着急啊……” 程清音也很为难： “我今天确实最多只能画十张五雷符，明天应该能画二十张，这么算下来，至少也要三天时间才能让所有人都拿到符。” 但那些做生意的，脑子转得多快啊，很快就有个年轻时候吃过不少苦的老板站出来，向程清音提议道： “大师，没有五雷符，我们根本不敢回去自己过夜，您看能不能这样，咱们今天晚上先在您家这院子里打个地铺，等拿到五雷符再走？” “当然，饮食住宿方面，我们自己负责，绝不给大师添麻烦！” 他这提议顿时让其他人看到了希望。 “对啊，有什么比在程大师身边更安全的呢？有程大师在，说不定厉鬼就不敢来找我们了！” “就是，咱们待在程大师家，就算厉鬼敢来，喊一嗓子，程大师就来把厉鬼给收拾了！” “有道理。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彼此间还有个照应，就算厉鬼来了，也能及时发现！” 程清音先前倒没想到有这种办法，能行方便，她自然也不会推诿。 看这些富商中，有好几个都年龄比较大了，于是道： “只要你们不嫌弃，打地铺当然是没问题的。夏天外面露水重，但我家房间有限，只能让年纪大的老板们去客房里睡了。” 她本是一片好心，然而那几个年纪大的老板谢过她的好意后，却不愿意去睡客房。 因为他们觉得和大部队待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既然如此，程清音也不勉强。 得到她的同意，老板们立刻指挥自己带来的保镖们，赶紧去外头给自己采购露营装备。 人多力量大，大家很快就在程清音家的院子里，用遮雨布搭了个顶，铺好了防潮垫，床垫凉席等，铺好了一个个还算舒适的临时小床。 折腾了一天的老板们，便在这里合衣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出来散步的翡翠花语的住户们，在路过程家的62栋时，看到这满院子的地铺都惊呆了。 这家买鬼宅的破落户到底是干啥了，怎么他家院子里躺着这么多人！ 更惊人的是，这些打地铺的人里，怎么有几个看着那么眼熟，像是航城有头有脸的一些大老板呢？ 第56章 炙手可热 一开始, 路过的人们都不敢确定那些眼熟的人就是自己认识的大老板。 毕竟，大老板们怎么可能在别人家的院子里打地铺。 直到有人出于猎奇心理，拍了照片放到业主群里。 “有人知道62栋是怎么回事吗？好多人在他家院子里打地铺。” 一开始, 还有人说, 是不是62栋办酒席之类的，没那么多钱给亲戚订酒店，所以让人打地铺。 这话很快遭到了大家的反驳，再没钱，百来块一间的旅馆还是订得起的吧，不至于做出这么丢人的事。 直到有人点开图片放大了看, 发现了不对劲： 第125页 “我怎么看着左上角那个坐在地铺上用一根手指戳手机的老头, 有点像东风商场的董事长周东风呢？” 东风商场在全国都是排得上号的连锁商场, 董事长周东风在航城是属于顶层的那种富豪。 翡翠花语本来也是富人别墅区, 其中还是有一些住户跟周东风有直接或间接业务往来的。没业务往来的, 也都听过周东风的名头。 听说打地铺的人里有像周东风的，大家纷纷点开了那张图片仔细看。 这一看，就看出名堂来了。 “我怎么觉得，不仅仅是像呢，那个在旁边给他打扇的壮小伙，跟周总的首席保镖长得一模一样！” “！！！” “所以，那就是周东风本人？！” 图片上的航城有名有姓的大富豪, 可不止周东风一个人。 航城毕竟只有那么大，真正够得上那个资产级别的, 就两千来人, 彼此之间，都是直接或间接有业务往来的，至少也是间接有点联系。翡翠花语小富豪占多数, 本就需要巴结顶级大富豪们，对于自己的财神爷，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没多久，大家又在图片上发现了好几个资产上百亿的富豪。 甚至还有人在上面发现了自己认识的熟人。 “难怪我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在门口看到排了一百多辆豪车，还说怎么今天突然堵车了，原来是这些大老板们来了！” 有业主如此道。 这些发现，让整个翡翠花语都炸锅了。 有的是好奇，有的是急着去讨好财神爷，总之，好多人连早饭都不吃了，穿着睡衣就往62栋跑。 这一去，果然见62栋的庭院里有好多地铺。 此时天光大亮，老板们自然睡不着了，大多都准备回家去洗漱吃饭还有办公，晚上再来。 还有好几个是最近被齐云观的鬼魂吓得够呛，一直没睡好的，昨晚知道有大师在身边，睡得格外香甜，现在还鼾声四起。 程家的庭院大门开着，来围观的业主们自然也顺利地得以进入程家的庭院，找到了自己认识的富豪们。 “汪总，哎呀，真的是您？” “刘总，您怎么会在这里？” “老李，我就看着有点像你，果然是啊，你到了翡翠花语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没地方住给我说，到我家去住啊！” …… 这样的谈话不绝于耳。 没多久，过来看热闹的翡翠花语业主们，便知道了这些有头有脸的富豪们在这里打地铺的原因。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是听过齐云观放鬼捉鬼的勾当的，但大多不大够得上齐云观特意设计。齐云观基本上都是先从资产更丰厚的大富豪们下手的。 因此，昨天去找齐云观算账的，仅有极少数本小区业主。那少数一两个人，惹了齐云观担忧害怕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情去业主群聊八卦。 因此，赶来的业主们，和这些打地铺的富豪们一番交谈才知道，原来那个徒手捉厉鬼，发现齐云观阴谋的高人，就是程家的女儿！ 消息传回了业主群，整个业主群再次沸腾。 “握草，高人竟在我身边！” “难怪敢买62栋那种知名鬼宅还平平安安住了这么久，原来人家是实力如此高强的天师，有什么鬼是她镇不住赶不走的！” “我就说为什么有次看到清水地产的吴总去程家送礼，还把那么大工程包给程家，看来是早就知道程小姐的本事了！” “程小姐可真是年轻有为，程家夫妇好福气啊！” 自此以后，程家在整个小区都变得炙手可热起来。程清音和程凤麟夫妻出门的时候，主动跟他们打招呼攀谈的那叫一个多。他们家里有宴会，也会热情地邀请程家。 这是理所当然的，这两年航城邪门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偏偏能有效驱邪除鬼的大师越来越少，谁不想与一个本事卓绝的天才玄师交好。就算不为请她捉鬼，能通过她认识更多顶级富豪也好啊。 没见那些富豪们，还在程家打了两三天的地铺才全部撤走么，这得是对程家的千金多信服才能这样。 总之，自从这次事件以后，程家在来到航城两个多月后，才算是彻底融入了当地的社交圈。 不仅如此，齐云观这事，意外地给程清音带来了一笔不菲的收益。 单是五雷符，每张一百万，就挣了一个亿。再加上先前何茂给了一千万的酬劳，姚琳大手笔地非要给两千万，单是驱鬼的收入，就已经有一亿三千万。 这些钱，程清音全部放进了一张卡上，给了程凤麟。 这是程凤麟第二次从女儿手里拿银行|卡了。 上一次，是程清音从章鲲那里要回六亿给家里还债的时候。 “音音，这是你挣的钱，你自己留着。”他坚决不肯再收了。之前那是要还债没办法，现在他哪里还好意思把女儿的劳务费拿走。 程清音自然有她的办法让他收下： “不是一直想早日恢复爷爷留下的产业吗，没有足够的钱，拿什么去做？” 程凤麟道： “等房子卖完，就会有一笔启动资金的。” 云端小筑那两栋房子，有好几百套，虽然是现房，却也不算好卖，回款周期比较长。 程清音叹了口气： “爸，我是你唯一的女儿吧？” 第126页 程凤麟都愣住了，虽然音音已经愿意和他们在一起住，但看起来更多的是为了保护他们，她几乎从没叫过他爸爸，他也不敢强求。此时乍然听到，真有些受宠若惊。 愣了好一会儿，他赶紧道：“当然，音音你怎么这么说？” “那你的和我的有什么区别？钱在我手里，只能放在银行每年收取很低的利息，那我为什么不把它交给你，变成我们家的可以长久传承的摇钱树呢？” 这话让程凤麟豁然开朗。 对啊，他这不是在拿女儿的钱，而是用这钱给她挣更多钱。反正将来他所有财产都会留给音音，现在区分这么清楚，岂不是让女儿伤心么。 “音音你等着，不出三年，爸爸一定给你变出一颗超大的摇钱树！” 程家原本就是做连锁超市的，不管是管理还是货源之类的，都是熟门熟路，有足够的资金扩张，他有信心再次恢复往日的辉煌。 见程凤麟斗志昂扬的样子，程清音眼中也带了笑意。 她的父亲，本就是人中龙凤，商场精英，若不是遭了暗算，绝不至于沦落至此。 让他一直躲在她的保护伞下，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如今，在航城既有了钱，又有了人脉，她有什么不放心让他自己去闯荡的呢。 * 短短一段时间，程清音在航城成了炙手可热的玄门新秀，而唐芊芊这段时间却过得很煎熬。 顾君卓被捕之后，消息虽然没在网上公布，却很快在圈内传开了。 大家都知道，这次顾君卓摊上了大事，人肯定是得进去的，公司也未必保得住。如此一来，他公司里那些有潜力的艺人们，自然就成了各大娱乐传媒公司，经纪公司争夺的对象。 这些天，公司里好些艺人，都已经与其他公司搭上线了。 虽然顾君卓犯事没传播开来，也没影响到唐芊芊，她却依然很恐慌。 因为这么多天过去，她这里，竟然没有一家公司打电话联系她。 仔细一想，她便明白，很多人都顾忌章家，根本不敢跟她搭线。 可她若是不跳槽，难道跟着星光传媒这艘破船一起去死吗？ 强行解约，哪怕她当初已经签的是条件最好的那一档经纪合约，以她如今的商业价值，违约金也足以榨干她的所有积蓄。 更可怕的是，她没帮顾君卓，万一他心存报复，死活不肯跟她解约，还各种压榨她怎么办？ 没有公司支持，就没有资源，难以获取新的好感值，这让她特别没有安全感。 犹豫了许久，她再次给陆彦打了电话。 这一次，她已经认清现实不再心高气傲，不奢求陆彦对她像从前一样捧着，只希望各取所需，能让她能稳定地拥有顾家这参天大树作为保护伞。 电话里，陆彦一如上次那般冷淡，直到唐芊芊道： “阿彦，我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助。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帮忙，我们互惠互利，你需要的，只要我有，我们都可以交换。” “可以出来跟我谈谈吗？” 听到这话，陆彦的声音变得温和： “芊芊，你这就见外了。在哪里吃饭，选一家你喜欢的。” 唐芊芊这才明白，原来陆彦并非是真的厌恶了她，打算从此与她断绝来往，而是一直在等她识时务地屈服，等她认清现实，主动来谈条件。 这明显的算计姿态，让她有些许畏惧。 可，这或许才是他们这种人的本来面目。他们骨子里就是贪婪的豺狼，对于有价值的东西，他们只恨不能扒皮抽筋放血，将其每一个部位的价值都榨取得干干净净。 失去了他们对她的仰慕，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是如此让人害怕。 可如今她的筹码已经用尽，只能选择这样一条艰难的道路。 想想几个月前她还拥有三个顶级追求者，他们竞相讨好她，各种资源唾手可得，唐芊芊愤恨不已。 如果不是程家在背后算计，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第57章 她最大的秘密暴露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 唐芊芊精心打扮后，去了与陆彦约定的餐厅。 这是一家很难订到的私房菜，她曾经说过想吃, 但还没等到预约的位置, 就在拍卖会上遇到了章鲲，以致于她不得不为了气节，离开陆彦身边。 这餐厅的选择，让唐芊芊心中生出了一丝希望，陆彦还记得她想吃这家私房菜，是不是意味着他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她？ 或许他只是气她离开他, 选择了顾君卓。 想到这, 唐芊芊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无穷的悔意。 当初离开, 是因为陆彦对她的态度变得冷淡, 原本是想拿顾君卓来激他, 达到在陆彦这边争取到更好的待遇的目的，可陆彦看着温和，却比她想象中更有脾气。 她去顾君卓那边那么久，他竟然完全没有主动联系她。 早知道顾君卓如此不堪一击，她说什么也不会在那时候负气离开。如今反倒弄得她不得不主动回来找陆彦，什么风骨，地位都没了。 等了好一会儿, 唐芊芊才等到陆彦到来。 陆彦还是一如既往地斯文优雅，满身贵气, 一见她, 就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芊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晚一些到呢。” 第127页 这话让唐芊芊满脸通红, 以前她为了拿乔，他们约她，她一般都是会找各种理由晚到的。 “阿彦，你可别取笑我了，以前我也不是故意迟到啊，那是因为经常有工作上的事情绊住。最近没有通告，没以前那么忙了，今天都是提前来等你的呢。” “看来星光出事，连你也受到了影响啊。” 陆彦无关痛痒地提了一句，就不再说工作上的事了，而是专心品尝起了美食。 而且，这顿饭并不是他们两个人一起，陆彦叫跟着的助理也一起坐下来吃饭了。 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 这让唐芊芊心里刚升起的希望顿时破灭。 有助理在，有些话自然也不方便说了，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吃完饭，陆彦的助理提醒道： “小陆总，下午三点半有个重要的会，您得抓紧时间了。” 发觉好不容易见到的陆彦马上要走，唐芊芊沉不住气了： “阿彦，我们之前说好要谈事情的。” 陆彦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道： “还有一点时间，你跟我一起去公司吧。” 坐车来到陆家的办公大楼，陆彦没带她去旁边的会客厅，而是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坐到了书桌后的老板椅上，隔着宽大的书桌，做出个请的姿势。 屋里只有与书桌相对的地方，有一张较为简易的办公椅。 两方这样坐下，让唐芊芊觉得自己像是被他叫来谈话的下属，心里更加没底气了。 “芊芊，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吧。你想让陆家帮忙做什么，你又能为陆家做什么？” 一坐下，陆彦就直入主题。 唐芊芊没想到他会一上来就如此直接犀利，懵了好几秒，然后才要有些委屈地道： “阿彦，我们之间，难道只剩下交易了吗？” 陆彦脸上的笑依旧温和，但仔细看，却发现那笑意并未达眼底。 “看来你还没想好。那下次再约时间谈也行。” 唐芊芊心中生疼，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陆彦对她是真的没什么男女之情了，现在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不用等下次，就现在说吧。” 她赶紧道。 下次，谁知道陆彦又会拖到什么时候才有空见她。现在是她迫切需要陆家。 虽然很屈辱，但只要等她利用陆家的资源攒够了好感值，兑换了针对陆彦的高级催眠术，今天所有的屈辱都是可以加倍补偿回来的。 “我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星光的涉及到的各种合作都被合作方暂停了，我需要新的娱乐公司给我资源。我希望陆家的fly用最顶级的资源力捧我。” 她知道，陆彦是真喜欢她营造出来那种人设的女孩子，如今因为章鲲，知道了她的真实性格与行事作风，对她已经没了兴趣。 但等她用了高级催眠术，这一切都会好的。所以，如今她该伪装的，还是要继续伪装。 “另外，虽然我无心与程家爸妈为敌，但清音妹妹似乎对我很有敌意，屡次在暗中针对我。我希望陆家能保护我，不要再让她中伤抹黑我。” “还有章家，因为我和章鲲决裂的事，对我很有敌意，我担心他们会暗害我，或者在圈内封杀我，我希望陆家能保证我在人身安全和事业上都不受到负面影响。” 陆彦耐心听她说完，然后似笑非笑地道： “芊芊，你惹的麻烦不少啊，陆家要帮你摆平这些，得费不少精力。你又拿什么来回报陆家呢？” 这方面，唐芊芊其实已经想好了。 “你知道的，我在医术上有些独门绝技。若是陆家答应帮我，我可以每个月帮你们救一个身患绝症的小孩子。” 至于为什么她要限定小孩子，是因为她发现，救小孩所需要付出的好感值最低。大人们动辄七八十万，上百万，小孩子，她试验过，最多需要五十万，甚至有的只要十来万。 听到她的话，陆彦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过了一会儿，他慢悠悠地道： “陆家不需要你帮忙救什么小孩子，不如换成你的另一项能力如何？” 说这话时，他锐利的目光紧紧落在她脸上，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唐芊芊心中一颤，手指不由自主地掐紧了手心： “阿彦，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陆彦道： “那我就索性说得更明白一些好了。芊芊，你应该有一种能催眠他人的能力吧，可以让人对你言听计从？陆家对你的这项能力更感兴趣。” 唐芊芊瞬间吓得肝胆欲裂，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好一会儿，她才努力镇定一点： “阿彦，你在说什么啊，我哪有什么催眠他人的能力，你这说得太玄幻了。” “呵。”陆彦轻笑一声，声音温柔：“芊芊，我既然说出这话，自然是已经确定了，你装糊涂又能有什么用呢？这就跟遇到危险，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样了。” 唐芊芊却觉得他英俊柔和的面容就像是魔鬼，她脸色煞白，完全不敢回答陆彦的话。 心中疯狂呼喊系统： “系统，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能力！” 她自问对于系统这个最大的秘密，她谁都没说过，但陆彦的语气如此笃定，让她心里完全着慌了。 第128页 系统似乎也没料到这样的局面，沉寂了好一会儿，这才发出声音： “只要宿主没有对外透露，他没理由知道。” “可他现在明显就是知道了啊！” 唐芊芊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表现出分毫，只在心里拼命找泄密的原因： “会不会是催眠术失效了以后，他们想起当初对他们施术的过程了！” 系统斩钉截铁地否认： “绝不可能。” 听到这个答案，唐芊芊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她决定抵赖到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彦原本是半信半疑，出言试探，如今看唐芊芊的反应，却完全确定了。 他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主要是因为前几天他以顾君卓律师助理的身份，亲自去了一趟看守所见顾君卓。 是顾君卓主动让律师带话，要求他去的。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顾君卓会在这个时候找他去看守所。 毕竟，顾君卓的案子还没判下来，连他的亲人都见不到他。到底是为着什么，才让他如此急切地要见他。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确定这件事不会给自己惹麻烦，而他本身又是有律师证的，他便跟着顾君卓的律师走了一趟。 在看守所里，他见到了身穿囚服，狼狈万分的顾君卓。 这个原本风度翩翩的男人，被关押了这些天后，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这让陆彦难免唏嘘。 毕竟这也曾经是和他旗鼓相当的人物。 见到陆彦，顾君卓让律师先戴着降噪耳机回避，然后开门见山地道： “陆总，唐芊芊最近有去找你吗？” 陆彦玩笑道： “顾总对芊芊可真是痴情，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红颜知己。莫非顾总是想托付我照顾她？” 两人作为昔日情敌，没少争锋相对，此时顾君卓落难，陆彦玩笑之余，也有几分胜利者的嘲讽。哪怕现在他已经对唐芊芊没那份意思了，但唐芊芊现在似乎只有他可选。 他完全没想到，顾君卓听到这话却冷笑一声： “托你照顾她，怎么可能！我叫陆总来，只是想让陆总好好看看我现在的惨状，吸取教训。” “我沦落到今天，全都是拜唐芊芊所赐。” 陆彦狐疑地看着他。 这家伙之前不是还对唐芊芊一腔赤诚，掏心掏肺的样子么，怎么翻脸翻得这么快。 顾君卓和律师的会面时间不长，他存了心要报复唐芊芊，自然也懒得卖关子： “陆总，小心唐芊芊这个女人。我怀疑她会邪术。” 说着，他就将自己之前发现的，章鲲和他自己的反常之处全都说了。 “我甚至怀疑，章鲲后来那怪病都跟唐芊芊脱不了关系。陆总，要是你不想被唐芊芊指挥着去做一些很蠢的事，把自己弄到我这样的下场，最好就离她远点。” 陆彦大为震惊。 不管顾君卓是出于何种居心找他来说这番话，但仔细想想，唐芊芊确实很奇怪。 他一开始也很好奇，章鲲这样桀骜不驯的浪荡子，到底是为什么会如此喜欢唐芊芊。几番接触下来，他发现唐芊芊是个很善良的人，也对她有了些好感。 有棋逢对手的竞争者，以及唐芊芊表现出来的超凡医术，让他有了十足的兴趣将她抢夺到手。 但争归争，他其实一直很理智。 可章鲲做的那些事，为了唐芊芊一喜一怒，动辄把人逼上绝路，甚至花费巨大的代价弄垮程家，就让他很不理解了。 而顾君卓本来是个很理智的人，他黑历史一大堆，在明知道程清音身后绝对有操纵舆论以及获取信息的高手后，竟然还主动去招惹程清音。简直就像是突然脑残了。 现在顾君卓说，这一切都是出于唐芊芊可能对他使用了催眠或者蛊惑一类的邪术，竟然很说得通。 陆彦是个合格的商人。 从看守所出来，短暂的震惊之后，他就开始在琢磨，怎样才能从这件事上得到最大限度的好处。 于是，便有了他等唐芊芊上钩的那些设计以及今天的试探。 见唐芊芊一副要抵赖到底的架势，陆彦心中冷笑一声，半是玩笑半是威胁道： “芊芊，各取所需才是合作之道。陆家给你的都是你要的东西，你却不想给陆家想要的东西，我现在很怀疑你的诚意啊。” 他笃定唐芊芊不敢丢掉陆家这个最后的保护伞。 第58章 被逼到穷途末路。 见陆彦站起身来要走, 唐芊芊慌了。 陆彦的反应让她知道，他非常肯定她会催眠术，这根本不容她抵赖。 她现在已经把章家和顾家都得罪死了, 要是再因为拒绝合作而得罪陆家, 她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如果你们非得要我用催眠术的能力来交换，也不是不可以，但次数上只能一年一次。”她咬牙道。 高级催眠术，需要多少好感值，都是因人而异的，万一他们指定的对象, 需要的好感值像陆彦一样多, 那她就算把所有好感值都清零都不够。 能答应一年一次, 已经是极限了。 然而, 这个答案并不能让陆彦满意。 “芊芊, 陆家要为你做那么多事，你一年才使用一次你的能力为陆家服务，这未免太不公平了。一个月一次。” 第129页 唐芊芊简直要疯了。 她要是能一个月使用一次高级催眠术，还需要这样卑微地求陆彦庇护么？ “不行，一个月一次太频繁了，我做不到！那催眠术，我最多只能一年使用一次。” 陆彦却觉得她是在讨价还价,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他慢条斯理地道： “芊芊, 陆家对你赤诚以待, 你却总是拿话来敷衍我，既然如此，我看也没必要再谈了。” “你这秘密, 我能知道，章老爷子也很快会知道，到那时，你也别怪陆家见死不救。” 这是陆彦的推测，他后来大概想明白了为什么顾君卓会把他叫去说那样一番话，绝不会是出于对他的关心，更大可能是想报复唐芊芊，或者，至少是堵死唐芊芊的退路，让他除了跟星光传媒共沉浮，哪里也去不了。 他点明这件事，也是对唐芊芊的威胁逼迫。 唐芊芊却理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陆彦竟然威胁她，要将这事告诉章玉雄。 要是章玉雄知道她有会催眠术，百分百会联想到章鲲先前的反常和她有关。 住在章家那段时间，她已经知道上次章家发生内乱的原因，可以说完全是由她引起的。 章鲲因为使用章家公共资源设计程家，遭到了章家内部肱骨元老们的质疑，险些失去继承人位置，章玉雄也正是因为这事才气得中了风。 原本她背弃章家就已经够让章玉雄生气了，要是再让章玉雄知道她曾催眠过章鲲，她都担心对方会不会不管不顾，直接沉江杀了她。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感觉到，和陆彦为敌有多可怕。 这个男人的心之狠毒，完全不亚于章玉雄等人。 但如果真的答应了陆彦的要求，别说她做不做得到了，就算能做得到，她也将被陆家榨干所有好感值，无法为自己培植势力。 她依旧试图与陆彦谈判： “章老爷子若是知道我的这个能力，只会把我奉为章家的座上宾。陆家就不怕失去我这样一个有力的盟友吗？” 陆彦笑了： “唐小姐，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这么多年没有你的能力，陆家也依然坐上了全国首富的位置。至于章老爷子会是什么反应，不如我们试试看？” 说着，他就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在唐芊芊眼前晃了一下，让她清晰地看到章老爷子的名字，然后准备拨号。 “你干什么！” 唐芊芊吓得尖叫一声，上半身扑到办公桌上去抢他的手机。 陆彦任由她抢走手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毕竟，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一个手机算什么呢，他要是想告密随时都可以。 对上陆彦看跳梁小丑一般的眼神，唐芊芊彻底败下阵来。 “阿彦，我真的不是不诚心，而是你说的我做不到。” 她知道，如果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陆彦可能真的会把她的秘密告诉章老爷子。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为了不让陆彦怀疑，她没敢思考太久，匆匆组织了下语言，便道： “阿彦，我真的没有骗你。你想想看，我要是每年能使用很多次催眠术，为什么不直接催眠你呢？” 陆彦意味深长地道： “说不定你只是没有找到机会。” 他不知道唐芊芊是怎么使用催眠术的，心中无比庆幸自己之前没有中招。 这次赴约，之所以会让助理一起，便是为了不给唐芊芊单独下手的机会。 如今单独与唐芊芊谈判，他在她答应她赴约之前，也是特意在办公室安装了隐蔽型高清摄像头与收音设备，并且叮嘱秘书结束谈判后，无论他有任何命令，都要第一时间把录像视频发给他父亲陆老爷子。 唐芊芊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认为。 她急于让陆彦相信自己，只能继续解释： “不是的阿彦，我有很多机会能催眠你，只是催眠你需要耗费的功力太多了，我功力不够。” 冰冷的镜片后，陆彦的目光幽深难测。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该浪费时间去演艺圈发展，而是应该好好留在家里练功。” 唐芊芊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话里留下了这么大的漏洞。 要是她不能在演艺圈发展，还怎么快速积累好感值？ 她彻底急了： “不行，成为顶流巨星是我唯一的梦想，我绝对不能放弃！” “还在撒谎！”陆彦的声音蓦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目光锐利的眸子像是看穿了一切，分外严厉： “第一，我与顾君卓之间，论心志坚定并没有太大区别，你能催眠顾君卓，却不能催眠我，这其中必定有其他客观原因，而不是因为所谓的功力不够。 第二，从你以往的表现，我并不觉得你有多么热爱演艺事业，若说是为了虚荣心和钱财，章家少夫人的身份一样能给你。你坚持在演艺圈发展，必定有其他非要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唐芊芊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尽管室内开着空调，她的额头也不禁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芊芊，你的言行之中，有太多可疑之处了。” 陆彦的声音重新变得温和而轻柔，但他此刻的目光却前所未有的冷，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你还不肯说实话，那我宁可毁了你，也不需要一个满口谎言的合作伙伴。” 第130页 话说到这个地步，唐芊芊已经被逼到了穷途末路。 她试图跟系统商量： 【系统，我现在只能把你的存在告诉他了，只有这样，陆家才会竭尽全力地帮助我，我们才能最大限度地收集好感值。】 【不行！】 系统似乎很着急，向来冰冷没有感情的声音，尖锐到几乎将唐芊芊的脑袋刺痛。 【向他人透露系统的存在，宿主将被立即抹杀！】它严厉地警告道。 唐芊芊要急疯了： 【那我怎么办啊，陆彦已经把我逼到无路可走了，我不说实话，他会把我的能力告诉章老爷子，这样我就死定了！】 系统沉寂了几秒钟，道： 【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用自己的灵魂为代价，向系统商城赊购针对陆彦的高级催眠术。只要能催眠他，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这个提议让唐芊芊非常心动。 但……以灵魂为代价，仅仅是听字面意思，也知道这后果极为可怕。 【以灵魂为代价是什么意思？是要收走我的灵魂吗？不行，我连命都没了，还要好感值有什么用！】 系统道： 【宿主不要紧张，只要你在三年内还上了好感值，就不会被收走灵魂。】 三年这个时间还是很宽松的，这让唐芊芊松了口气。 虽然系统在此时表现得太过智能化，但她也顾不得计较这么多，立刻道： 【那好，我赊购一次针对陆彦的高级催眠术。】 只有唐芊芊一人能看到的系统界面弹出： 【确定借贷好感值61000000点兑换针对陆彦的高级催眠术吗？】 一看上面的数值，唐芊芊险些当场跳脚，她立刻在脑海中怒吼： 【六千一百万点？系统，你趁火打劫是不是！上次我兑换的时候，都只要五千一百万点，高利贷都没你这么狠！】 【现在我们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你难道还要收我利息吗？】 系统道： 【宿主，多出来的不是利息，而是包含了你的脑域修复术。上次你被程清音伤到，三个月不能使用高级催眠术，不然会直接变成植物人。】 经系统提醒，唐芊芊也想起了上次被程清音强行切断针对孟湘的催眠术后，脑袋疼了好几天的事。 她不想变成植物人，那也只能高价兑换这脑域修复术了。 【好，六千一百万就六千一百万！】 只要有陆彦的全力支持，她一定会加倍赚回这些好感值。 至于让她平白多欠下一千万好感值巨债，害她沦落到如此田地的程清音，她一定会让她不得好死！ 她咬牙确认兑换。 见唐芊芊表情多次变幻，不知道在想什么，发呆了很久，陆彦催促道： “芊芊，你要是再不说，我就要怀疑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怎么继续编谎话骗我了。” 高级催眠术在手，唐芊芊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成竹在胸的微笑，开始下达命令： “陆彦，看着我的眼睛。” 陆彦神情一怔，不由自主按照她的话去做。 唐芊芊继续道： “陆彦，从今往后你将死心塌地爱上唐芊芊，竭尽全力完成她的一切愿望。” 陆彦微微皱眉： “不可能……我不喜欢唐芊芊……那种爱耍心机又愚蠢的女人……我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高级催眠术必然会遭遇抵抗，被施术者会在此时流露出真实心声。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但听到陆彦心里的真实想法，唐芊芊还是气得要死。 她知道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能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努力压下愤怒，继续施展催眠术。 陆彦心志坚定，唐芊芊足足重复了好几分钟，这才渐渐抹杀掉他自己的意志，让他接受了她的催眠指令。 他的眼睛慢慢合上。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向唐芊芊的目光充满了柔情。 唐芊芊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一刻也不想浪费时间： “阿彦，我想出演你们飞莱影视最近投资的那部《银河联邦》的女主角。” 那是一部投资十多亿的大制作科幻电影，女主戏份很多，人设也讨喜，导演还是很会调|教人的王牌导演，哪怕演技差，只要资方下了命令，导演也可以给她开小灶，手把手让她演出最理想的状态。 陆彦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好，我马上打电话让飞莱那边查查看，这部戏的女主角定下来没。” 这样的大制作，自然早就选好了合适的女主角，合同都签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资方说要换，那女主角还敢赖着不走么。 “定了，是影后杨沅。”唐芊芊走到老板椅旁边，拉着他的袖子撒娇：“但我想演女主角，你把她换下来好不好。” 陆彦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却还是不忍违背她的愿望，立刻打了电话，让飞莱影视把那部电影的女主角换成唐芊芊。 想到唐芊芊的经纪合约还在星光传媒，又让人去解决这件事，哪怕要赔几亿的违约金，也一定要把唐芊芊签过来。 看他体贴地为她安排好一切，唐芊芊满意地笑了。 第59章 这可真是巧了。 陆彦下午有会不是托词, 没多久，助理就敲门进来，提醒陆彦去开会。 第131页 此时的陆彦, 对唐芊芊有种失而复得的眷恋, 觉得她好不容易才发现顾君卓的真面目，重新回到他身边，他竟然还没和她一起待多久，就得去忙公司事务，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他满眼依恋，温柔地帮她理了下耳边的碎发, 道： “在这里等我, 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 就叫了个秘书进来, 让其好好招待唐芊芊。 大步走向会议室的他, 总觉得像是忘记了一件对唐芊芊很不利的重要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当然了，他被高级催眠术影响，脑海里对唐芊芊的负面印象和怀疑相关的记忆全都被抹去，只剩下自动填充的对她充满好感的虚假记忆。 正是因为如此，他没能阻止秘书将办公室的监控视频发给陆老爷子陆广耀。 陆广耀虽然因为之前生病，已经将绝大部分公司事务都交给了陆彦, 现在处于一种颐养天年的状态，但出于职业习惯, 他还是会时常在每天晚上察看一下自己的私人邮箱。 这一看, 他就看到了今天下午陆彦的一位秘书发过来的监控视频。 发现是陆彦办公室的画面，他原本还觉得奇怪，直到他看到推门进来的两个人, 他儿子陆彦和曾经救过他的唐芊芊。 因为唐芊芊那一手将他从癌症晚期挽救回来的神奇医术，陆广耀曾经提点过儿子，就凭这一手医术，这女孩子也值得交好。 但后来发现，唐芊芊在几个顶级豪门的二代公子之间左右逢源，总是以朋友之名吊着所有人，他就有些不喜了。 再后来，这女孩子先是跟章家那个小子订婚，还涉嫌设计养父母，闹得网上血雨腥风，火快烧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就果断与章鲲划清关系，找了他儿子，没几天，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去了顾君卓那边。 种种朝秦暮楚的行为，让他将她彻底剔除了儿媳妇的选择范围。 现在，顾君卓入狱了，这唐芊芊竟然又来找他家陆彦，一看到她，陆广耀就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他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便发现了离奇的事情。 陆彦竟然说，唐芊芊有催眠他人的能力，章鲲和顾君卓都是被她催眠，才会做出那些常人看来色令智昏的行为。 而陆彦这次见唐芊芊，也正是为了与唐芊芊达成合作。 看儿子一步步将唐芊芊逼得毫无还手之力，他深感欣慰。 他的儿子真是深得他的真传，看着温吞，实则有雷霆手段，已经成长为一位非常优秀的商人。 然而，这一切得意与欣慰，都在唐芊芊突然对陆彦催眠后，变成了愤怒与担忧。 唐芊芊这贱|人，竟敢催眠陆家的继承人，让他死心塌地爱上她，还要言听计从！更可恶的是，还成功了！ 陆广耀后怕不已，若不是秘书发来这段监控视频，他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暗中被唐芊芊控制。 他赶紧打了电话去问那位秘书，才得知这事是陆彦事先嘱咐过的。 “阿彦后来有问起这件事吗？” 秘书说没有。 陆广耀思索片刻： “那就当这事没发生，不要对任何人透露。办公室的监控先不要拆，把管理权限发给我。” 当天，他叫了陆彦回来吃饭，明显发现他喜形于色，春风满面的样子。 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他竟然点头默认了，还说过几天会带个人回来见他。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情窦初开的傻小伙。 陆广耀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原本还抱着几分侥幸，以为他儿子或许是为了麻痹唐芊芊，故意做出那种被蛊惑的样子。 但现在看来，这完全是真的中招了。 打发走陆彦，他赶紧让人紧急联系了一位国内顶级的催眠大师。 他出了极高的价格，这位催眠大师第二天就打了个飞的来到东城。 陆广耀将陆彦的情况给他说了，还让他观看了那一段剪辑出来的催眠部分的视频。 这位大师表示，没让人彻底放松就直接催眠，时间极短，而且还让人接受了如此违背受术者意志的心理暗示，这在催眠界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至于治疗，他也仅仅只能试试看。 为了不惊动唐芊芊，使其采取过激行为伤害到陆彦，陆广耀又只能再次将陆彦骗回来，以治疗职业病为借口，让陆彦尝试催眠术。 陆彦有些不满父亲因为这种小事又将他叫回老宅，耽误他和唐芊芊约会，却因为父亲先前得了癌症，险些病逝，还是愿意耐着性子配合自己的父亲。 但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这位专业水平极高的催眠大师，无论如何也无法让陆彦进入被催眠状态。 这并非是由于陆彦本人不愿意配合而进行怀疑和反抗，而是他只要稍微一进入状态，就会立刻醒来。 就像是有一种奇怪的外力，一直在将他从中拉扯出来一样。 “或许，陆总是那种极少数无法被催眠的个例。”催眠大师最终无奈放弃。 陆广耀却知道不是，陆彦中学时期被绑架，也是接受过心理医生的催眠治疗的，那时候根本没出现过这种离奇的反应。 想想唐芊芊曾经在一夜之间让他的癌细胞全部消失，所有衰竭的器官全部恢复健康，陆广耀知道，这恐怕已经不是正常的催眠术，而是一种邪术了。 第132页 如此，便只能求助于玄门术士。 不好闹出太大动静，陆广耀并没有让人到处去打听，而是凭着自己的印象，去找了东城一带颇负盛名的齐云观。 虽然他本人是没遇到过什么邪门的事情，但以往听不少人说起过齐云观在驱鬼除邪这方面的厉害之处。 一开始，齐云观是不肯接他家的单子的，说是和他儿子无缘。 后来，陆广耀表示，如果能解决他儿子的问题，他可以支付五亿报酬，并且还可以事先支付五千万的定金，齐云观答应了。 只是也不能插队，得等到一个星期后，他们的观主才有空闲去他家做法。 没办法，即使是陆广耀这样的首富，也得按照高人的规矩来。 尽管心急如焚，他还是只能按捺住性子等待。 他让人监听了陆彦的手机，时刻关注着他与唐芊芊之间的相处进展。 让人欣慰的是，这些天唐芊芊忙着去东城的剧组拍戏，没在他儿子身边。 她除了问陆彦要了一部电影的女主角，以及十个保镖，就没再问他要什么了。 似乎也没有要让他儿子把陆家搬空给她的意思，他这才放心不少。 至于她让陆彦为难一个叫做完美的小游戏公司的事，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和他儿子的人身安全，以及陆家的财产安全比起来，牺牲一家小公司又算什么呢。 * 完美公司这边，对于《女神成长史》的推广，并没有像前一款小游戏一样采取穷养政策。 因为这款游戏的设计创意太多，如果不全面快速地占领市场，很容易引来跟风模仿。 他们必须尽快让这款游戏作为正版深入人心，如此，山寨模仿者，要挤占市场就没那么容易了。 前一款小游戏每天给他们带来的广告分成收入，总计已经有三千多万，要砸广告是完全砸得起的。 当然，像是tick和微博那种大平台，他们就暂时没有考虑。 一方面是上次舆论战，两方不大不小地结了点仇，对方未必肯让他们投放广告。 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成本与转化效率的问题，在这种公共性大平台砸，远不如在专业游戏论坛与游戏下载平台砸广告。 经过公司团队众鬼的调研和讨论，他们率先选定了游戏之家论坛，以及云牙游戏中心这两个平台，预先投放广告。 为了这广告，他们还专门去凤凰山墓园又招聘了几个生前专门做广告的鬼魂回来，加班加点，总算弄好了一个惊艳又颇具创意的广告视频。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平台方排期。 没想到，钱都交了，临到快投播放他们广告的时间了，游戏之家却打电话来说，要和他们解约。 这也就算了，云牙游戏中心没多久也打了电话来，同样要解约。 若是一家，那是巧合，两家都这样，就难免让人怀疑是有人故意为难他们了。 负责外联的张婷容把消息汇报过来的时候，恰好被技术支持部的鬼魂们听到了。 鬼魂们都很生气： “这绝对是又被谁给收买了，故意给我们使坏！” “真是给脸不要脸，捧着钱让他们投放广告不肯，非得要咱们动粗吗？惹毛了，咱们直接把广告强行植入到他们网站上，看他们能怎么样！” “就是，以咱们的技术又不是做不到！” 说着，他们就开始撺掇几个病毒专家准备开干。 童彬赶紧拦住了他们： “大家冷静一下！之前咱们搞热搜词条，那是tick和微博找不到证据说和咱们完美公司有关系，这才没法追究责任。这要是强行植入广告，不是直接把把柄往人家手里送么？” “咱们是鬼没关系，大师可是活人。咱们是来帮大师赚钱的，可不是给她惹官司的！” 鬼魂们有些憋屈，却也不得不承认童彬这个部门经理说得有道理，只好打消了先前的念头。 鬼魂们无法解决，这事便只能上报到程清音那里。 程清音沉吟片刻道：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让他们不要额外做任何事。” 如今的她，在航城到处都是人脉，要解决这件事不算难。 她直接给在航城商界比较有影响力的周东风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打听一下，航城这边，谁在经营相关方面的网站，若是没有，就看能否先在航城这边的地方性平台投放一阵子广告。 如今航城这边，谁不想和程清音搞好关系呢。 周东风为人豪爽大方，也非常会拉近关系。 他觉得，程大师肯麻烦他，那完全是看得起他，有这个机会可以加深和高人大师的交情，他怎么会放过呢，当下直接就道： “大师，这事您何必麻烦外人，我就可以帮您办了。我侄儿开了家论坛，叫什么游戏之家来着，在业界挺有名的，好多游戏公司都找他那论坛打广告，我直接送您几个月的广告就行了！” 游戏之家……这可真是巧了。 对方的广告部门才打电话解除他们的广告投放合同。 第60章 程大师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原本程清音也是想过要找人打听打听, 游戏之家论坛以及云牙游戏中心，到底是受什么人指使，才会宁可赔违约金, 也不履行合约。 如今遇到了老板的叔叔, 倒是正好。 第133页 她把这事给周东风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周东风有些尴尬，沉默片刻，斩钉截铁地道： “大师，那臭小子不懂事，我马上去教训他！您大人大量，别跟这臭小子计较, 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 “那就麻烦周总了。” 程清音没有跟他客气。 周东风见她还愿意承他的情, 也是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 立刻就打电话给自家侄儿。 他这侄儿周建则, 说是侄儿，但从小父母双亡，被他一手养大，结婚创业都是他支持的，算起来和儿子没什么区别。 “叫建则那臭小子立刻给我滚回来！” 管家赶紧给周建则打了电话， 周建则对叔叔周东风一直很孝顺，接到电话后,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也立刻丢下了手下的工作, 开车从东城赶回了航城。 “叔, 怎么突然这么着急叫我回来，想我了是不？” 面对嬉皮笑脸的侄儿，周东风很难生得起气来, 但他要是不凶一点，这臭小子怎么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努力板着脸，一拍桌子： “想你个屁！臭小子，你闯大祸了知不知道！” 见叔叔神色严肃，周建则也不敢再继续玩笑： “叔，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东风道： “我问你，你那个论坛，这两天是不是拒绝了一个叫做完美的游戏公司打广告？” 这事是周建则亲自吩咐下去的，他自然是有印象： “是有这么回事。不就是个小小的游戏公司么，怎么还惊动了叔叔？” 周东风得知是侄儿亲自下的令，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小小的游戏公司！你知不知道这游戏公司背后的主人是什么人！那是航城现在首屈一指的玄门大师！” 说着，他就将程清音如何揭穿齐云观骗局，并且抓住齐云观所有厉鬼的事情全说了一遍。 周建则从小跟着叔叔一起长大，也见识了不少邪门的事，对神神鬼鬼的事情还是保持着畏惧之心的，闻言脸上露出些悔意，却又很为难： “叔叔，不是我要为难她那个公司，是陆彦陆总，亲自打了电话来交待，我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这才答应了。” 陆家，周东风自然是知道的。但两家其实没什么业务上的往来，既不求陆家，哪怕陆家是首富，他也没必要怕他。 他冷哼一声，道： “齐云观能派厉鬼来暗害我们，你以为程大师就没这能力吗？得罪了陆家，他顶多是心里不爽却不能拿我们怎样，可得罪了这种玄门大师，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立刻跟我一起去程家，找程大师赔罪！” 周建则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被训得俯首帖耳，老老实实备了厚礼，跟着叔叔一起前往程家赔礼道歉。 * 到了程家，周东风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程清音。 “程大师，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建则他不知道您是自己人！他要是知道，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毁约您家的广告啊！”周东风赔笑道。 他侄儿周建则也非常有诚意地上前鞠躬道歉： “程大师，真是对不住，先前不知道背后的老板是您！我愿意送上一年的首页免费广告给您赔罪！” 程清音先前让张婷容找论坛之家的时候，自然也是问过这些广告价格的，首页的位置，虽然是滚动播放，一年下来也得两三千万，大家投放首页广告，一般都是一个月或者两三个月为期限，不会整年都投放。 “既是误会就无妨。一年首页广告就算了，还是按照我们先前的合同履约就行了。” 不知者不罪，对方这么有诚意地道歉了，程清音也没打算揪着不放。 周建则松了口气，坚持要送她三个月的首页广告。首页目前正好还有一个广告空位。 程清音见他坚持要送，不收就生怕她不原谅他，便还是收下了。 周家叔侄二人刚走不到二十分钟，程清音就接到张田的电话。 “大师，刚才游戏之家主动打电话来了，说要免费送我们三个月的首页广告呢！” 看来，周建则的行动很迅速，人还没回去，就已经打电话，给程清音把广告位安排上了。 第二天，完美游戏的《女神成长史》就上了游戏之家的首页广告。 ? 和他们同步毁约的云牙游戏中心的工作人员发现后，立刻把这事报告给了老板。 作为商人，云牙的老板也不是傻子，他敏感地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打了电话给周建则。 “周总，您这是闹得哪一出啊，陆总不是打招呼让咱们不要给完美游戏上广告么，你怎么不仅上了，还给他家上的首页？” 两人也是认识的，周建则觉得，既然对方打电话来问，他还是有必要提点两句的。 于是就把从叔叔那里听来的话全部告诉了云牙的老板。 做生意的，就没多少是不迷信的。听说了那完美游戏的老板程清音的本事，云牙的老板也有些怂了。 赶紧打了个电话给完美公司那边道歉，并且决定如期给他们排广告，至于之前赔给完美的违约金，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于是，就这样，完美公司一分钱不花，甚至还赚了近百万，给自家公司的第二款游戏投放了两个流量很不错的广告。 第134页 精致的画风，美型的人物，立刻就吸引了相当一部分女玩家，甚至还吸引了很多有养成情节的男性玩家。 再加上第一款游戏的带动宣传，《女神成长史》的下载量迅速增长，短短一个星期，就已经达到三百多万。 而此时，它甚至还没上架各大手机商店。 可以预见，随着各大手机商店的上架，它的下载量突破千万指日可待。 作为一款明显能吸引玩家氪金的休闲类游戏，它的钱途无疑非常光明。 而先前的《海霸大作战》一期已经上线，也产生了不少收益，程清音便下令让财务开始给程序员们核算工资。 完美游戏公司，即将迎来第一次发工资的日子。 得知这个消息的鬼魂们，竟然也久违地有些期待起来。 等发了工资，他们就拿去捐了，到时候他们便能涨功德了！ * 经过一星期漫长的等待，陆广耀终于等到了齐云观观主的空档期。 为了这一天，他特地装作对唐芊芊很感兴趣的样子，让陆彦把唐芊芊请回家来吃饭。 “爸，我跟芊芊都还没正式交往呢，我也不知道她肯不肯来，她最近忙着拍戏呢。” 先前信誓旦旦说要把人带回来给他看看的陆彦，此时显得很没底气。 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陆广耀心头越发愤怒，那唐芊芊，简直是用邪术让他儿子转了性。 他天之骄子的儿子，竟然被一个用心险恶的女人这样掌控着，陆彦的真实意愿若是知道自己变成这样，该多么愤怒又无助。 他越发坚定了要铲除唐芊芊的决心。 “既然山不就我，那我就去就山。” 陆广耀决定带着齐云观的观主去探班。 “玄钧道长，人我没请来，还得麻烦您再跑一趟，装作随行人员，跟我一起去剧组探班。” 在陆广耀这种超级主顾面前，玄钧的态度还算不错，他配合地换了道袍，和陆广耀一起去了剧组。 去探班，陆广耀也让人做足了架势，买了一大堆夏日解暑的茶饮还有甜点，一去就让人把东西分发给大家。 然后带着随行人员和玄钧道长专门去找唐芊芊说话，很有长辈范地关心了唐芊芊几句。 剧组的其他演员们，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满是羡慕。 “陆老对唐老师好和蔼啊，这是得到了家长的认可吧！” “难怪能挤走杨影后呢，唐老师恐怕是要成为陆家少夫人了！”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好，才抛弃了个章少，顾总，马上又有首富之子。这简直是顶级豪门少夫人的位置任她挑啊！”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唐芊芊心中暗自得意，当然，她在陆广耀面前，还是表现得十分谦逊有礼的。 陆广耀关心了她几句，又把导演和制片人都叫过来，让他们多关照一下唐芊芊，可以说给唐芊芊把面子做到了极致，让她在整个剧组风光无限。 看唐芊芊满脸压抑不住的喜色，陆广耀知道自己做戏还是做到位了的。 铺垫了十来分钟，他拿出一块刻着符文的玉牌，递给唐芊芊： “芊芊啊，我听说剧组里头有时候会发生一些古怪的事情，这是从齐云观给你求的平安符，你拿去戴着。” 唐芊芊不疑有他，谢过陆广耀后接了过来，当场就戴在了脖子上。 见她没有任何异常，陆广耀身边的玄钧道长脸色变了变。 做完全套戏码，回到车上，陆广耀立刻急切地问： “道长，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玄钧道长摇了摇头，一脸惭愧： “她对驱邪符没有任何反应，身上也未见邪气，这种情况我实在见所未见，只能上报总观，看总观的师尊们有没有空来看看了！” 若是一般的人家，他或许还会用些模棱两可的手段忽悠过去，把酬金拿到手。 但陆家作为首富，在东城能量惊人，齐云观不太敢招惹。而且，最近航城的同门才刚被拆穿，他们必须低调一些，不能再做自毁名声的事情了。 所以，玄钧还算比较实诚。 当然，那五亿的酬金不赚又确实肉痛，他便打算先稳住陆家，上报总观，看总观是否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陆广耀心中失望，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时先答应下来。 虽然玄钧说了可以帮他请总观的人来看，但总观的人什么时候来，来了能不能解决问题，也是个未知数。 想到儿子被如此棘手的唐芊芊所掌控，他就忧心不已。 和老友聚会的时候，陆广耀也一直因为这事心事重重。 “老陆，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遇到什么事了吗？” 眼前的是他相交多年的朋友，叫廖行，以前是做地产生意的，目前也退了休，时不时会与陆广耀聚一聚。 陆广耀很信任廖行，心中又实在苦闷，便将自己儿子身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好友。 原本只是倾诉，没想到廖行听完顿时一拍大腿： “老陆，你怎么不早说这事，还花那么多钱去请齐云观，你不知道齐云观在航城出事了吗？” 航城离东城不远，部分富商们之间是有联系的，所以齐云观的事也小范围地传到了东城，廖行恰好就是听说过的人之一。 第135页 “他们家驱邪全靠自导自演，有没有真本事还两说呢。” 说着，他就把齐云观在航城做的事说了一遍。 陆广耀听完又惊讶又懊恼： “我先前想着不宜大肆宣扬，便没好到处打听，谁知道竟请错了人！” 心里对齐云观的本事存了疑，他便对玄钧所说的总观师尊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老廖，你做房地产生意，以往和这些玄门人士接触得比较多，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两个能人异士？” 廖行摇头道： “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那些有本事的大师们经常失手，不然齐云观也凸显不出来。” 陆广耀受到了沉重打击： “那这么说来，现在竟没一个玄门人士靠得住了吗？” 廖行想了想，道： “那倒不是。以我的经验，那个揭露了齐云观阴谋的程大师，倒是个有真本事的高人！她能徒手把厉鬼捉出来显形，这份本事，我请了那么多年的玄门术士，都闻所未闻。你不如请她来试试！” 陆广耀见好友如此推崇那位程大师，也心生向往： “好，我这就派人去请！” 想了想，又改口道： “不，我亲自去请！” 现在这位程大师可是他唯一的希望，以她在航城的名气，恐怕也是业务繁忙，他必须展现出最大限度的诚意才行。 第61章 联手。 陆广耀在航城虽然有些产业, 却不如在东城那样有影响力，他想着第一次找上门还是不好太冒昧，便打算找个本地有名望的人引荐一下。 思来想去, 他选了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周东风。 “老爷子, 陆广耀先生打电话来，问您什么时候有空，他想上门拜访您一下。” 私人助理向周东风汇报了这个访客预约信息。 “陆广耀？东城那个？” “是。” 周东风是又诧异又疑惑。 他和陆广耀这个首富，虽然也有过几面之缘，却没什么合作，他想不通陆广耀来找他的理由。 两方唯一有交集的, 就是陆彦拜托他侄儿周建则撤销程大师公司的广告。 难道是因为这事来兴师问罪吗？ 他觉得陆广耀这种风里雨里走过来的人, 应该没这么无聊。 人家都找上门了, 还这么有礼数, 周东风觉得最好还是见一见。若真有什么对程大师不利的消息, 他也好提前知道，通风报信。 “那你让他明天上午过来吧。” 他对助理道。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陆广耀如约到达，还带了一盒全国产量非常稀少的茶叶。 这显然是摸清了周东风的喜好才来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周东风客客气气地招待了陆广耀。 两方寒暄了许久，陆广耀这才说出了自己来访的目的。 “其实我这次来，是遇到了些麻烦事, 想找航城最近风头正劲的那位程大师，希望周先生能帮我引荐一下。” 看他始终客客气气的, 有求于人无可挑剔的态度, 周东风心里有了个猜测： “陆总，莫非你不知道那位程大师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让陆广耀有些疑惑： “我……应该知道吗？” 周东风道： “程大师是你们东城人，她父亲是前阵子破产的程凤麟。” 程家的资产规模原本也是好几百亿的, 在东城虽然算不得一流人家，却也算是排得上号的。 再加上唐芊芊这层关系，陆广耀想不记得程凤麟都难。 “竟然是她？！”陆广耀震惊极了，“我记得她好像才二十出头吧，竟然有如此高强的本事吗？” 周东风道： “以前我也觉得他们那一行，必定年纪越大功力越高深，这次见识过程大师的手段，才知道人的本事还真不一定跟年龄有关，这世界上永远不乏少年英才。” 见周东风如此推崇那个程家的女儿，一副极为信服的样子，陆广耀进一步确定了那位程大师的本事，心中吃了颗定心丸。 但下一刻，周东风说的话，又让他的心高高悬起： “不过陆总，程大师愿不愿意接你的单子，我还真不敢保证。毕竟……你儿子前几天才狠狠得罪过她。” “什么！” 陆广耀大惊失色。 “陆彦他做了什么？” “令公子似乎有意打压程大师开的游戏公司，前些天程大师找平台投广告，合同都签好了，他去跟平台方打了个招呼，让人把广告下了。现在程大师已经知道是他做的了。” 陆广耀听得眼前一黑。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被陆彦打压的小游戏公司竟然是程清音开的。 儿子如此得罪对方，那这位程大师还会愿意帮他吗？ 这样的高人大师，有的是人给她送钱，又年轻气盛，未必是金钱能打动得了的。要是以势压人，她恐怕更不会屈服。 再者，有航城众富豪们在齐云观那里的前车之鉴，他还真不敢用以势压人这一招来对付程清音。万一把人惹毛了，她随手派个厉鬼出来，任他再有钱有势，恐怕也很难活命。 他可真担心程清音一听说是他，就连见都不肯见他。 “周老哥，你帮我跟程大师美言几句，只要能见到她，我或许还有一定几率说服程大师。这事，算我欠你个人情！” 第136页 周东风思索一阵子后，没有完全答应： “我先问问程大师。” 他倒也不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 陆家财大势大，程大师这样的年轻小姑娘，若是能与其化解恩怨，比起硬着头皮对抗，这路要好走很多。 走回楼上，他给程清音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征求她的意见。 程清音自从得知给完美公司下绊子的是陆彦以后，就已经明确了一件事，陆彦应该是彻底倒入了唐芊芊的阵营。 她那时候就有了要与陆家对抗，再次除掉唐芊芊的靠山的心理准备。 只是，这陆家发展至今，虽然家大业大，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可以抓到的把柄，远不如顾君卓那么好对付，少不得要从长计议。 她甚至都想过，或许要等她彻底建立起商业帝国，才有资本将陆家扳倒。 陆广耀找上门来，还是想求她做法驱邪，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他态度如何？” 周东风如实道： “倒是挺客气的，就算您不答应，他应该也不敢为难您。” 程清音想了想： “那就让他来吧。” “他好像挺着急的，您看时间上怎么安排？” “那就让他下午过来。” 周东风如实向陆广耀传达了这一消息。 “周老哥，你可知道这程大师有什么喜好吗？” 他向周东风打听道，似乎是想送礼示好。 这事周东风也不知道，但为了促成双方的友好合作，他想了会儿，道： “程大师有什么喜好我不知道，但我有次碰到程大师在商场给她母亲买宝石首饰。” “谢了老哥！不管这事办没办成，我都记你这个人情！” 陆广耀道谢后匆忙走了，在航城几家顶级珠宝店逛了一圈，选定了一款价值三千多万的蓝宝石项链，又选了些别的不易出错的礼物，这才去了翡翠花语。 得知下午陆广耀要来，程凤麟担心女儿一个人应付不来，下午便没有出去办事。 他和妻子卯足劲做好了准备，打算把陆广耀当贵客来迎接，没想到，陆广耀一进门，却是热情得过分，姿态也放得极低。 一来就笑容殷切地与他握手： “程总，好久不见了！” 又让助理送上礼物： “这次来得匆忙，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只听说程太太喜欢宝石，就买了这个，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程凤麟都惊呆了，眼前的这可是全国首富陆广耀，虽然为人看似温和，实则颇有距离感，何曾见过他对人如此殷勤。 “陆总您实在太客气了！” 孟湘赶紧过来礼貌性地接过礼物，她对各种奢侈品是了如指掌的，一看这项链的牌子，以及它非同寻常的包装，便觉得有些不对。 虽然有些不礼貌，她还是当场打开了项链盒子，一看到那款蓝宝石项链的款式，她就已经知道了大体价格，赶紧合上了盒子，要把礼物退回： “陆总，这礼物太贵重了，您还是收回去吧！” 陆广耀摆了摆手，满脸歉然地道： “实不相瞒，程总，程太太，我这次来其实是代替儿子跟程大师道歉来了！” 说着，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的程清音，姿态放得更低： “程大师，先前犬子针对你的游戏公司，完全是受人蛊惑，绝非出自他本意。我保证他以后绝不敢再冒犯您，还请您大人大量！” 程清音对于他的能屈能伸颇为佩服。 有陆家这个当家人做出这样的保证，来自陆家的威胁就少了百分之八十。 程清音也不是一定要和陆家你死我活，见陆广耀如此有诚意，她便也道： “既然陆老先生这么说了，那这事便翻篇吧。请坐。” “妈，那项链是陆老的心意，你收下吧。” 孟湘看了眼丈夫，程凤麟也点了点头。他相信女儿的判断。 陆广耀见他们收下了礼物，大大地松了口气，在程家的客厅坐下，他便道出了此次的来意： “程大师，我这次前来，除了代犬子致歉，还有一件事要请您帮忙。” 他有些顾忌地看了一眼程家夫妇，这夫妻二人曾经和唐芊芊感情还挺好的，他有些担心泄密。 “程大师，能否单独谈谈？” 这种小事上，程清音愿意充分尊重顾客的意愿，她把陆广耀带到了楼上的小会客厅里，关上门。 陆广耀这才神神秘秘地道： “程大师，先前我不说，主要是因为这件事和唐芊芊有关，我有些担心程总他们泄密。还请您事后也跟程总他们说一下，别告诉唐芊芊，我来找过你。” 看陆广耀似乎对唐芊芊有些忌惮防备，倒是引起了程清音的好奇心。 “可以，我待会叮嘱他们一下。” 见她答应，陆广耀这才忧心忡忡地道： “程大师，实不相瞒，唐芊芊对我儿子施了邪术，控制了我儿子的心神，让他对她言听计从。打压您那游戏公司，也正是出于唐芊芊的授意。” 怕程清音不信，他又把那段剪辑出来的录像视频给程清音看了。 “听闻程大师本事高强，我想请您帮帮忙，破了唐芊芊的邪术，让我儿子恢复正常！您若能成功解救我儿子，我愿以五亿重酬于您！” 第137页 这消息实在让人吃惊，唐芊芊竟然在对人使用系统术法的时候，被人录了像抓个正着。 但不得不说，这对程清音来说是个好消息。 有陆广耀这个助力在，要对付唐芊芊和她的系统可就容易多了。 “陆老先生既如此坦诚，那我也跟你说实话。唐芊芊曾经也试图对我母亲施展这种催眠术，被我强行打断了。为此，我曾调查过她一段时间，知道她这术法的致命弱点。陆老先生只要配合我，便有极大希望让你儿子恢复正常。” 陆广耀心中一喜，看来他真是找对人了。 “程大师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竭尽全力！” 程清音想了一套比较符合自己身份的说辞： “唐芊芊身上，附着了一个妖物，此妖物汲取他人对唐芊芊的好感为力量，同时也给唐芊芊一些好处。给你和章玉雄治病，以及给你儿子施加催眠术的，都是这妖物。” 陆广耀想起那段监控录像中，陆彦和唐芊芊先前的谈话，确实可以看得出来，唐芊芊对于在娱乐圈发展有种超乎寻常的执着，她甚至可以为了自己的名声与章家决裂。 他和陆彦都觉得这件事很不符合常理，经过程大师这一番解释，所有的事情就全都说得通了。 难怪唐芊芊放着尊荣富贵的少夫人不做，反而无比重视自己艺人的身份与风评。原来，她和她身上的妖物，正是靠着众人的好感才能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力量。 若说原本的陆广耀或许会对唐芊芊的这种能力有贪欲，想将她收归麾下，在陆彦突然被控制后，他便丝毫这种念头都没有了。 这种力量的确很诱人，但和妖物比起来，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他可不想因为贪欲，把自己和儿子全都填进去。 “程大师说得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若是想办法暗中使力，让唐芊芊身败名裂，是不是就能让那妖物断绝力量来源？” 程清音露出赞许的目光，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我要你做的，正是此事。这妖物非常强大，必须等它被切断力量来源，我再动手将它揪出，才免得它狗急跳墙伤及无辜。” 那系统使用的是气运之力，而她有功德之力正好可以克制。只是她不确定到底需要多少功德，才能与系统抗衡，自然是将系统削弱得越多，情况就对她越有利。 最怕被伤及无辜的就是陆广耀了，他儿子可还在唐芊芊与那妖物手里呢。 “那我儿子那里，可有什么办法能保障他的安全？” “唐芊芊目前能用的只有你儿子，她不会伤他。你贸然给他护身符一类的东西，反而容易引起妖物警觉。” “此事务必谨慎，你在每一步行动前，都最好跟我确认后再去做。” 陆广耀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程清音这小姑娘虽然年轻，行事却极有章法，且她虽然说得保守，整个人透露出的却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笃定，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和程清音见过这一面后，陆广耀原本七上八下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也有了行动的方向。 “大师，我这就回去准备。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辞别了程清音，他立刻赶回了东城，让手下最信任的人手，对唐芊芊从小到大的事情展开调查。 第62章 天亮了，章家该坐牢了。…… 送走了陆广耀, 看着一脸好奇的父母，程清音决定和他们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爸，妈, 我想问你们一件事。” 看她神色严肃, 程凤麟都夫妻很配合。 “音音，你想问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我们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的。” 程清音道： “如果有一天，我跟唐芊芊拔刀相向，你们会选择帮谁？” 程凤麟毫不犹豫地道： “那当然是帮你了！” 孟湘也跟着点头：“当然帮你！” 程清音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 “那你们能眼看着我用刀砍向她, 一刀又一刀, 让她痛哭哀嚎, 鲜血流尽, 直到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也不插手吗？” 这个比喻实在有些残忍。 “音音, 你怎么会这么问，出什么事了吗？”孟湘关切地问。 程清音把唐芊芊如何蛊惑煽动顾君卓与陆彦来打压她的公司一事说给他们听，连唐芊芊身上有系统的事都没有隐瞒。 程家夫妇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些信息。 “她对我的恶意从未消失，我和她数次交锋，让她损失严重，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而我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甚至会主动出击。我和她即将有一场事关生死的争斗, 到时候，输的那个必将身败名裂甚至性命不保。” 两人都被吓住了。 “音音, 真的会这么严重吗？” 程凤麟担忧地看着她。 “会的。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我若是要对付她，在有优势的时候，一定会彻底拔除她所有爪牙, 让她再无威胁。这个过程中，产生任何严重后果我都不会对她手软。” “她也一样，她的系统应该已经察觉到我对它的威胁了，一旦积蓄了足够的力量，肯定是要把我弄死以绝后患的。” 她知道，以唐芊芊的心性，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性。可他们历来心软，未必能认清这个事实。 第138页 她不想事到临头才因为唐芊芊和父母闹翻，索性在事前把话说明白一些： “你们没有任何中间的选择，要是对她有任何不忍，想劝和或者施以援手……就趁早离我远远的。我会给你们安排好安全的去处。” 程清音静静地看着他们，水晶般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像一片宁静的海面，对于任何风浪与伤害，都能坦然承受。 程凤麟夫妇看得心疼不已。 事到如今，这孩子对他们也并没有太多信心。她不指望他们能坚定不移地选择她，但就算他们选择了别人，她也并不怨怪他们，反而继续保护他们。 程凤麟笑着摸了程清音的头发，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近地对待这个看起来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儿。以往，怕她觉得唐突，他从来没这么做过。 “音音，你对你的爸妈未免太不了解了！我们不欠唐芊芊任何东西，为了那十五年的感情，以前所做的也已经仁至义尽。她想伤害你，还暗害我们家，就是我们一家的敌人！我们怎么会对敌人心软，来拖自己女儿的后腿？” 孟湘也道： “妈妈虽然不像你爸爸那么厉害，敌我还是分得清的。我绝不会为了一个不知感恩的外人，让你遭遇危险。” “她既然如此无情无义，当年他们故意偷换孩子还把你扔掉的事，我们也不会再保守秘密。只要你需要，我们随时可以拿出那些证据曝光他们！” 两人如此坚定地表态，让程清音有些意外。 她以为，以他们的性格，会试图在中间和稀泥，劝说她得饶人处且饶人。 但事实上，在他们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 她轻轻扬了扬嘴角，“好吧，我确实应该对你们更有信心一点。” * 叮嘱了父母对陆广耀来访的事保密，程清音便去赚取功德了。 陆广耀已经回去采取行动，她得保证等到唐芊芊身败名裂那一天，她已经积累到了功德的之力去打败系统。 如今她已经摸索到一些获取功德的规律。 比如，如果别人因为她而行善，她可以获得同等数量一半的功德。 鬼魂们的慈善捐赠，在获得功德的同时，她会得到减半数量的功德。 而直接行善，若是花掉了功德，花掉的功德会还回来。 这点是她在抓住齐云观那几只被控制的鬼魂，超度他们后总结出来的规律。 每一个鬼魂，她打破他们的禁锢法印都需要用到功德之力，超度之后，她不仅能得到超度的功德，天道还会将她用掉的功德也一起还回来。 如此，她在使用功德上，便没有太多顾虑了。 当然，功德本就不是省出来的，而是赚出来的。 有一桩可以获得不少功德的事，最近应该跟踪得差不多了。 程清音打了电话给被她派出去跟踪章虎的周云涛： “周云涛，这两天章虎的情况如何？” “害，别提了大师，自从他爸被章玉雄沉江了以后，他受了很大的打击，整天跟个死木桩子一样。他身边的人已经被章玉雄拔干净了，我估计他没两天好蹦跶的了。” “但就算是这样，他竟然也没想过要拉整个章家下水。” 程清音没有多少时间继续等下去了。 她可能近期就需要铲除章家的功德，早拿到才更多一份把握。 她直接拨打了章虎的电话。 “喂，是我，程清音。” 章虎果然死气沉沉的：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如你所愿帮着一个外人和警察去对付章家的。” 对于这个派了一位神秘帮手保护他的女人，章虎一直以来对对方的目的都心知肚明。 一开始，他尚未断绝对重掌章家大权的希望。他只能暂且利用那个程清音给的保镖保命。 毕竟章鲲莫名其妙地病倒了。 然而，章玉雄从继承人莫名其妙病倒的事情里腾出手脚后，继续展开了对他的追杀，他身边的帮手一个又一个地被撸干净，他便彻底断绝了那份念头，甚至陷入了绝望。 “你既然还选择千方百计地活着，那就必然还是抱着一份希望的。说说吧，什么条件才能让你答应我的要求。” 程清音试着跟他谈判。 章虎的身体一僵，紧接着便冷冷地道： “说了你就能做到吗？不过是浪费口舌。” 程清音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懊恼，声音一如既往地透着淡漠： “你的条件我未必都会答应，但你自己应该是做不到那件事了，还不如说出来试试看，或许别人能做。” 不知道为什么，章虎竟然被她说服了。 “行啊，我的条件是救出我老婆和女儿，他们被关在守卫森严的章家老宅。你们要是能做到，我立刻带着证据去举报章家。” 这一刻，程清音总算是明白章虎为什么一直不敢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报复章玉雄了。 这个做了不少坏事的男人，到底也有一丝人性，不忍让自己的妻女一起牺牲。 或许也正是拿捏住了这一点，章玉雄才会抓住章虎的妻子女儿关押起来，如此，投鼠忌器的章虎才不敢在绝望时乱来。 “我可以做到，你准备好证据吧。” 程清音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第139页 为了扳倒章家，她可以适当冒险一些。 比起完美游戏公司里的程序员们，显然还是建筑工地上的鬼魂们更适合做这种随机应的工作。 筹划了几个小时后，程清音前往清水河湾的工地，决定先召集一部分鬼魂一起去东城，等她做好准备工作，便打直接去营救“人质”。 得知是为了彻底铲除章家这个毒瘤，工地上的鬼魂们争着抢着要来帮忙，那积极劲儿，不比当初争工作差。 毕竟，这件事要是做成了，那可是极有成就感的，甚至有可能会得到功德。 “大师，我个子高，劲儿大！” “大师，我从小就机灵，肯定能帮上忙的！” “大师，我能制造鬼打墙，让他们迷路！” …… 看着鬼魂们一个个满含期待的眼神，程清音最终一挥手，道： “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去东城，你们进建筑队也已经一两个月了，还从来没休过假，这次就当团建了。” 毕竟是做好事，要是大家都能混到一些功德，那可就太划算了。 “耶耶耶！大师最好了！” 众鬼开心不已。 带着这么多鬼，程清音开自己的车肯定坐不下，便专门包了一辆大巴车，决定晚上再出发去东城。 来给程清音开车的大巴车司机真是从未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事情。 那个小姑娘要了一辆能坐六七十个人的双层大巴车，最终却只是她一个人上了车。 还说回来还要包他们公司的车。 这导致他在后视镜里悄悄观察了程清音好几眼，见她闭目养神，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不敢问了。只是路上时不时地瞟她几眼。 这司机完全没想到，自己车里坐了整整一车的鬼。鬼魂们在车上又是唱歌又是跑来跑去，就跟去春游的小朋友一样兴奋。 但毕竟只是些普通鬼魂，在正常引起环境下，他们并不足以让普通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再加上程清音坐镇，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因此，那司机也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只觉得今天晚上的空调冷气非常给力，在第一个服务区的时候就默默地披上了秋天的外衫。 第63章 即将大祸临头。 流光溢彩的夜色中, 程清音带着一路兴致勃勃的鬼魂们，在距离章家老宅大约一公里的地方下了车，让司机在那里等着。 然后带着一众鬼魂步行前往章家老宅。 章家老宅是坐落在东城南郊的一座园林式的宅院, 占地面积有足有七八十亩地, 里面的建筑外形都是偏古风的，最多不超过五层高，远看着就像一处华丽的小行宫。 宅子外头，种着许多树，让整个宅院看起来像被森林包围着一样。 这是私人宅邸，晚上基本上没多少人过来, 院墙外面, 时不时有章家的保安队来回巡逻, 院墙上也到处都是监控探头, 防卫相当森严。 当然, 这是对人来说。 程清音并不打算自己以身犯险，带来鬼魂们，便是打算让他们代替自己进章家老宅找人救人。 她先挑选了四个记路能力不错的公司鬼魂，每个鬼魂带着五个记路能力一般的鬼魂，分成四组，带着章虎妻女的照片，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进宅子里去探路, 找到章虎妻儿的位置，探明他们的看守情况。 鬼魂们目前虽然无法碰触到活人与实物, 却能在宅邸内自由穿梭。 而她自己, 则留在原地开始朝着整座章家大宅输入灵气，暂时隔绝章家大宅地底下的驱邪大阵。 章家人大约是亏心事做多了，不管是作为大本营的老宅, 还是其他的营业场所，在修建之初，都在地底下埋藏了驱邪镇宅的吉物，形成了一个风水阵，让整个建筑都处在一个强有力的驱邪阵法之上。 布下这风水阵的人，很有几分本事。 就算是厉鬼，进入这驱邪大阵的笼罩范围内，也将会受到极大伤害。她带来的普通鬼魂们，根本就无法进入这宅院。 这也正是程清音无法派遣鬼魂们直接进去章家大宅长期监视章家的原因。 “大家注意警戒，有章家的巡逻队过来，就立即用鬼打墙阻止他们靠近。” 程清音给留在外头的鬼魂们也分配了任务。 “大师放心，我们一定会保卫好您的安全！” 众鬼兴奋领命。 所有鬼魂和程清音开始各司其职。 半个小时后，进去探路的鬼魂们终于回来了。 “大师，找到章虎妻儿的关押位置了，他们在章家最中心的那座房子的地下室里关着。” 程清音收回灵气，从地上站起身来： “守卫情况如何？” 带队进去的陈富贵汇总了其他鬼魂那边的情况后，回答道： “那下面是个地牢，有两个人在下面守着，地下室出口处也有两个人。整个建筑外围有四个人站岗守着，整座宅院里，还有轮流巡逻的安保人员，每队五个人，一共四队。监控室里有四个人专门盯着各处的监控摄像头，除此之外，宅院里还有一栋楼里住着专门的武装人员，我们没仔细数，四五十个人应该是有的。这些人手里都有枪。” 程清音没想到，看似宁静冷清的章家大宅里，竟然藏着近百号武|装人员。 而这，还只是章家势力的冰山一角。 第140页 也难怪警方多年来一直很难抓到章家切实的犯罪证据，这股势力实在是太庞大了。 “对了，大师，那楼下应该是个地牢，除了章虎的妻子和女儿，还关着一个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男人，要一起救吗？” 程清音略一沉吟，不管是什么人，被章家折磨得那么惨，也必定是与章家有仇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顺手的事，倒是可以一起救了。 “救，一起救出来。” 然后又对鬼魂们道： “你们先去那边的车上，把待会儿要用到的□□和其他工具分装好。” 她来之前，特意在航城租了一辆车，让完美公司那边的张婷容开了过来，现在所有需要用到的工具都在那辆车上放着。 程清音带着鬼魂们走了过去。 张婷容摇下车窗，看向程清音：“老板，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程清音给她发了一万块的现金红包： “今天晚上辛苦你了，你现在去那边的五星级酒店开个房间住下，早上天一亮立刻打车回航城。注意安全。” 那酒店离这里就几百米，程清音倒是不担心她遇到危险。 把张婷容打发走，在车上布下一个小小的解禁阵，让鬼魂们开始制作待会要用到的工具，她自己则回到大宅附近，开始布阵。 为了鬼魂们待会儿能顺利进去救人，她需要让整个章家大宅都处于解禁大阵的覆盖范围内。 当然，进章家布阵是不现实的。 她没法在不惊动章家守卫的情况下混进去，便决定以章家院墙外不远处一个监控死角为锚点，布一个超大的解禁阵，将整个章家的宅院全都囊括进来。 这个阵法可以说是她布下的最大解禁阵了，耗费了她四分之一的灵气储量，时间上也花了两个小时。 期间，还险些被章家巡逻的安保人员发现，也幸好她安排得妥当，让比较精通鬼打墙的鬼魂把他们带到了另一条路上，这才没让她中断布阵。 一切准备就绪。 程清音和陈富贵又确认了一遍鬼魂的部署分工，这才让四十多个鬼魂进入了章家大宅，她自己，和另外十个鬼魂，则留在章家的院墙外，继续隔绝章家地下的驱邪大阵。 鬼魂们可以自由地隐匿自己的身形和身上的工具，如今宅院又被解禁大阵覆盖，行事便极为方便了。 他们首先用□□毛巾将监控室的几个安保人员迷晕，绑起来，塞住嘴，然后再如法炮制了其他几个关键位置的守卫，一队鬼魂负责引开巡逻的守卫，一队则迅速地潜入地下室，将需要解救的三个人弄晕后扛走。 平时就在一起干活的鬼魂们，配合相当默契，短短十几分钟，就扛着三个目标人物上了车。 程清音先给那个伤得很严重的男人输入了一点灵气，维持其生命体征，这才开着车离开了章家老宅。 走到大巴车停靠的地方，程清音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打开车门，等所有鬼魂们都上了车，这才关了门。 “接下来，你紧跟着我的车，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回航城。” 司机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奇怪极了，包了他的大巴车，来的时候好歹还坐了下，回去直接自己开车了，却要他紧跟着。 他真是不明白她租他这车的用处是什么。 不过，给钱的是大爷，虽然要求奇怪了些，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照着她的要求做了。 三个小时后，早上五点十分，忙碌了一夜的程清音，终于带着一众鬼魂回到了航城的清水河湾工地。 平安地回到己方大本营，还成功地救下三个人，工地上的鬼魂们都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大事，非常有成就感，个个喜笑颜开的，觉得跟着程大师混还真是没错，不仅有工作，还能参与这种惊心动魄的大事，这可比在地府的日子有趣一百倍啊。 向沉浸在喜悦中的鬼魂们道了谢，程清音给章虎打了视频电话。 “章虎，我已经如约将你妻子和女儿救出来了，现在也该你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章虎看着视频上魂牵梦萦的身影，情绪十分激动，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 “我想先见她们一面，跟她们道个别，可以吗？” 程清音倒也并非那么不近人情的人，章虎这一进去，哪怕是投案自首以及举报有功，有生之年恐怕也得有一二十年出不来了。 他想再见见亲人，也情有可原。 “你来航城的清水河湾吧。” 章虎所在的位置，离程清音这边并不算远，开车最多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等待章虎的时间里，程清音又去看了下那个浑身是伤的年轻男人，有些犹豫是否要立刻把他送到医院去。 这人伤成这样，立刻送医处理是最好的，但章家没被解决之前，他住在医院未必安全。 正犹豫间，那人醒了。 发现周围是全然陌生的环境，他脸上挂上了显而易见的迷惑。 而眼前的程清音，年轻，看起来也很柔弱，并没有让他太过防备。 “这……这是哪里？” 程清音道： “这是我家工地。” 男人吃力地皱起眉头：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只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似乎被一伙人给救了，却无法维持清醒的意识，一觉醒来，就从章家的地牢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工地上。 第141页 对方身份不明，程清音并不打算在他面前暴露自己非同寻常的能力，她漠然地摇了摇头： “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到了我家工地的。今天早上工人们来上班的时候发现你被扔在这里，都吓坏了。” 男人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甚至走出去看了看外面，然后又拖着满身的伤，回到了室内。 “这位小姐，能不能把手机借给我用一下，我……联系一下我的家里人。” 程清音把手机递给他，然后走了出去。 但在出去之前，她悄悄地放下了一个微型录音设备。 这人来路不明，也可能是和章家一丘之貉，她自然是要先弄清楚对方身份。 那人大约是急于联系到家人，并未注意到程清音这点小动作。 几分钟后，这人打完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程清音。 程清音趁机收回了设备，让鬼魂们看住这男人，程清音回到自己车上，在笔记本上插上录音设备，听到了这人和家人的通话内容。 “张队，是我，卢俊丰……” “您听我说，我找到一些证据，放在东城秋园街那处出租屋里，藏东西的地方是我们以前约定好的那里，你赶快去拿，以免生变！” 他的声音很急促，并且带着紧张。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让这男人的声音明显放松了些： “能活下来我也很意外。我被他们抓住，严刑拷打，原以为自己要壮烈了呢，但昨晚突然来了一伙神秘人，他们把我和隔壁关着的章虎的妻女一起就救了出去……” “我现在的位置，您等等……我在航城清水河湾，定位上是这么显示的，这里是个建筑工地，正在施工。” 听完这段录音，程清音才蓦然发觉，自己救下的这人，是警方安插在章家的线人或者卧底。 这让她有些庆幸，当时顺手管了下闲事，不然这默默为了民众的安全深入虎穴的英雄，就要憋屈地死在章家那些人渣手里了。 既然是警方的人，已经从章家出来，现在又远离东城，倒是不必担心这人的安全了。 她果断叫了辆救护车，把人送去了医院。 这个叫卢俊丰的卧底似乎也掌握了一些证据，如果再加上章虎那边的指控，双管齐下，倒是更保险。章家这次，应该不会再有翻身的余地了。 等隔壁的章虎与家人道别完毕，她立刻将他送到了航城警局。 * 此时的章家人，还不知道他们即将大祸临头。 家主章玉雄正在大发雷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巡逻，竟然没发现有人偷偷溜进来，把三个大活人弄走了！” “肯定有内奸！昨天负责守卫巡逻的，全部绑起来，好好审问！” 一大堆人遭了殃。 紧接着，章玉雄又问起了监控调查结果。 然而，蹊跷的是，明明三个大活人不见了，宅院里的守卫也被弄晕了，章家老宅和附近路口那么多监控，竟然没有一个监控拍到那三个人到底上哪儿去了。 章玉雄怀疑那三个人还藏在章家老宅内部，他们或许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打算先避过风头再逃出去。 他立刻派人在章家老宅范围内掘地三尺地搜查，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重新查监控！” 再次调查，章家人将目标锁定在了几辆曾经在章家院墙外几百米停留过的车辆上。 程清音所租的那一辆，因为时间最接近，被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 第64章 功德大丰收。 章玉雄立刻命令章家人去查那辆车的车主信息。 没多久, 他便得知是那是航城一家租车行的车，被一个叫张婷容的女人租来的。 后来又被一个穿着黑色长袖长裤，戴着帽子, 看不清脸的女人给开走了。 章玉雄看着监控截图上那个身材纤瘦看不清脸的女人, 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利光。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女人大晚上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章家附近，和这次章家地牢里的人被劫走有很大关系。 “派人去航城，好好审问一下那个叫张婷容的女人！” 他这边刚下了命令，就突然接到一个噩耗。 一个心腹惊慌地打来电话： “老爷子，今天一大早, 天都还没亮, 菱湖仓库突然被警方包围！里面的东西全被查获了！” 章玉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菱湖仓库位于湖上, 而章家好几个娱乐场所都在水边, 正好方便直接送货。 那里面存放着整个章家一半以上的毒||品。 一旦被警方查获, 无疑将给章家带来灭顶之灾。 章玉雄此时才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章虎的妻女被救走，仓库暴|露…… 这个仓库，是只有章家的肱骨才知道的地方，而如今跟他不一条心甚至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只有章虎。 章虎如今爪牙全无，唯一的牵绊还被救了出去, 以他对他的仇恨，投向警方让整个章家一起陪葬是完全有可能的。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 章虎所知道的, 还不止这一处仓库，还有其他要命的东西。 “来人，立刻安排直升机去东郊, 然后派车来接我去国际机场。” 老奸巨猾的章玉雄，在嗅到危险的气息后，果断选择出国避难。 第142页 然而，终究还是太晚了。 警方早就紧盯着章家，如今接到章虎举报，又有卧底给的一部分证据，直接就走特殊通道申请了逮捕令。 章玉雄还没上直升飞机，就被冲进来的大批特警所包围。 章玉雄被捕，章家其他大大小小的头目都没能幸免，连住在精神病院的章鲲都没能幸免。 笼罩在东城天空上的这片黑云，终于被清朗的雷霆手段击得烟消云散。 章家一夕覆灭，虽然网上还没出消息，其他豪门望族却纷纷听到了风声。 整个东城上流社会都极为震动，和章家有业务往来的，人人自危，赶紧想办法和章家撇清关系。 无人知晓，这一个庞然大物的倒下，和程清音有什么关系。 虽然无人知晓，天道却不会忘记程清音的功劳。 这天上午，她正在打坐，突然发现自己多了好几千的功德光点。 紧接着，她又接到了陈富贵打来的电话。 陈富贵激动得语无伦次： “大师！好多功德！我们每个鬼都多了好多功德！我突然就多了五十多个功德光点！其他工友也是，有二十来个的，还有三十多个的！大家同一时间，突然就多了好多功德！” 不能怪他没见过世面。 实在是对一个普通鬼魂来说，这无异于天降横财，而且是能大富大贵的横财。 有二十来个功德光点，他们在地府的投胎序列能一下子提前几十万名，等待的时间大大缩短。 而且，就算被抓到偷溜出地府，凭借这些功德光点，他们都能免罪，还绰绰有余，这让他如何不狂喜。 程清音也挺为他们感到高兴，想起另外一件事，嘱咐道： “如今你们有了这么多功德，回地府日子也会好过很多。若是有想回去的，你们尽管提，然后让财务提前给你们把工资结算了。缺的岗位，你汇总给我，我到凤凰山墓园招聘填上。” 陈富贵立刻道： “大师，您在开什么玩笑，跟着您混比在地府好一百倍，谁会这么傻现在回去啊！” 程清音道： “总得要问问的，免得他们有意愿的也不敢提。” 陈富贵当场就扯着嗓子问： “各位工友，大师问咱们，现在有这么多功德了，有没有想回地府的，想回的尽管提，马上就结算工资！” 他开了免提，程清音便听到了其他鬼魂们的声音。 “谁要回去吗？反正我不回！” “对，我也不回！” “就算以现在的功德回地府，找的工作也不如现在的啊！” “就是，哪个地府的鬼魂有我们这么幸福，几十个鬼，做一整个工地的活儿，想做多少都不会□□涉！” “而且我们还有赚功德的机会，其他鬼魂，除了地府的阴差，谁能有这待遇。” “程大师对我们多好啊，我要一直帮她赚钱！” …… 总之，没有一个鬼想回去。 既然如此，程清音也不强求，让他们注意休息不要惹事，就挂了电话，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 唐芊芊最近心情非常美妙。 自从对陆彦施加高级催眠术后，她就跟时来运转了一样，好事连连。 她现在是陆家旗下飞莱娱乐公司的一号人物，在陆彦的示意之下，全公司的所有优质资源都堆到了她的手边，而且，她不用再担心自己演技差，艺能不行。飞莱会给她安排最好的老师，手把手教她。 这个公司还很会营销，最近给她买了好些篇营销洗脑包，不计成本地到处传播，即使她最近没有新作品新动态，她的好感度每天都会有二三十万的自动增长。 更让人高兴的是，章家上下大大小小的头目，包括最让她害怕的章玉雄，全都被抓了，章家所有产业都被查封，看这架势，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无期起步。 头上吊着的最大一柄刀突然被人拿掉，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也不用担心有人封杀她了。 只是，她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太久。 午休时间，唐芊芊没有上保姆车睡觉，而是坐在公共的休息区域看剧本。 她喜欢在这样人多的地方，享受众人的奉承。正与女二号说着话，她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演员正在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啊啊，这个套装也太闪耀了吧，我女儿一定要拥有！”其中一个道。 另一个凑过去看了一眼，也跟着低声尖叫起来： “老夫的少女心，狗比完美游戏太会搞了，完全管不住想花钱的手！” 完美游戏！ 捕捉到这个字眼，唐芊芊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这是程清音的游戏公司。 她的游戏竟然这么受欢迎吗，连她所在的剧组女演员，竟然也有人在玩。 这个发展势头不太对劲。 她走了过去，装作好奇地问： “你们在玩什么？” 见是她，两个女演员有心讨好和拉近距离，便非常卖力地跟她介绍起这款游戏来。 “我们在玩《女神成长史》！这是最近小火的一款换装游戏，唐老师，你看，这是我刚花了五块钱买的套装，是不是特别漂亮？这样的套装，游戏服装商城里还有好多款！可有意思了！” 第143页 唐芊芊见对方如此喜欢程清音公司开发的游戏，非常不高兴，她试图挑刺： “随便一组数据就要五块钱，这游戏公司有点黑心啊。” 两个女孩还以为她在开玩笑，解释道： “哈哈，黑心是黑心了点，但这么漂亮的套装谁能忍得住不下手呢，网上好多人都和我一样，边骂着游戏公司边买！” “其实也没那么黑心啦，它家做任务的免费套装也还是有很多特别漂亮，就算不充钱也能玩得很开心。” 另一个女孩道。 她长相甜美，学生头，看着特别乖，眼中闪烁着亮光，推崇备至地道： “而且这里面的音乐也好好听哦，单是听音乐看画面都是一种享受……” 两人越是说这游戏的好话，唐芊芊听着越是糟心。 “是嘛，我不怎么玩游戏呢。” 她淡声道，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这样的反应，两个年轻的女演员顿时有些讪讪。 唐芊芊回到自己遮阳伞下的躺椅里，开始搜索《女神成长史》，然后便看到了一水的安利贴，晒图帖。 这样朝气蓬勃的发展势态，让唐芊芊越发不安。 什么都没有的程清音本就很棘手了，要是还发了财，就将更加难对付。 在评论区，她偶然发现，很多人都是在一个名叫游戏之家的论坛看到广告的，这让唐芊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怎么回事，这个论坛的广告，陆彦明明已经打过招呼了，照理说早就应该撤了。可现在，不仅没有撤下去，反而还堂而皇之地挂在首页。 等收了工，她得好好找陆彦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不能任由程清音的公司再这么顺利地发展下去，得再想个更有用的办法彻底遏制它。 她正想着这事，便听到一阵悦耳的歌声。 是刚才那个给她安利游戏的学生头女演员，戴着耳机，正情不自禁地轻轻吟唱着一首曲子。 女孩清越的声音无比空灵，又唱出了那种浩瀚苍凉的感觉，让那首曲子变得特别抓人耳朵。 不少人都望了过去，刚好路过的导演也因此停住了脚步。 他听了一会儿，起身走了过去，见女孩下意识停了，导演道： “继续，把这首曲子完整地唱出来！” 女孩便又继续唱起来，或许意识到这是机会，她唱得更加认真，也更大声了些，整个休息场地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聆听起了女孩的歌声。 等女孩唱完，导演顿时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叫《星海如梦》，是最近一款名叫女神成长史的游戏的插曲。”女孩回答道。 导演点了点头，跟副导演说： “给音乐监制梁老师打个电话，发现个好苗子，很适合唱咱们电影里的一首插曲，让他也来看看。” 主题曲和片尾曲已经定了是唐芊芊来唱，但说实话，效果完全没达到他想要的水准。只是，作为陆老都认可的陆总的心上人，他也没办法说半个不字。 只能尽量在插曲上用更好的效果弥补。而眼前这个女孩，唱的这首歌，完美演绎了他心中想要的感觉。 他看向女孩的目光带着欣赏，很柔和： “你叫什么名字？” “周艺，周游世界的周，艺术的艺。”女孩脆声回答道。 周艺！ 唐芊芊如遭雷击。 周艺，以及这独特的声线，终于让唐芊芊想起了眼前的女孩到底是谁。 这是那个前世凭借一首自制曲目在网络上爆火的年轻歌后，她有好几首曲子都特别经典。 这一世，周艺的经典曲目被她在系统商城兑换，提前用了，所以她至今还是个籍籍无名的龙套演员。 可现在，周艺被导演看中，要唱电影的插曲。 以周艺的唱功和灵气，她的主题曲很可能被衬得平平无奇。 这么热的天，她顶着大太阳拍这部电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借此多挣好感值么。 不行，绝不能有任何不利于她赚取好感值的事情出现。 她看向满脸欣喜的周艺。 现在没了章家的威胁，顾君卓也不可能掀起风浪，她在娱乐圈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在所有情形都对她如此有利的情况下，她没必要再像以前那么委屈自己了吧。 按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而已，不会对她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第65章 唐芊芊老双面人了。 接到导演的电话, 音乐监制没多久就赶来了剧组，把周艺带到录影棚去试音。 剧组里的小演员们，都很羡慕周艺的际遇, 下午讨论了好一阵子。 唐芊芊很不高兴。 但她下午有比较重要的戏份, 需要全程跟着导演的教导不断调整自己的表演，这对她来说是很重要也很劳累的事，她便暂时没有去管周艺这事。 收了工，她直接让司机开车去了陆彦的办公室。 “阿彦，你要帮我讨回公道，剧组有人欺负我！” 她一进办公室就撒娇诉苦。 越来越了解高级催眠术后, 她知道只要自己不彻底伤害陆彦, 不管她做什么, 他都不会对她产生太大的反感, 因此在他面前她便不再掩饰自己了。 陆彦一听, 果然很心疼她。 第144页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剧组有个叫周艺的小演员，她仗着自己被导演选中唱电影插曲，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几次三番拿话刺我。” 这些当然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但唐芊芊知道，陆彦是不可能去查证的，她只需要随意编个理由就行了。 事实和她所料相差不远, 陆彦闻言道： “芊芊想怎么处置她？” 唐芊芊道： “把她换掉，不让她唱插曲, 也不要再出演电影里的角色。” “好, 我马上给你出气。”陆彦宠溺地道。 然后就拿起电话打给飞莱那边的影视部门，让他们换掉一个叫周艺的小演员，不能让她唱插曲, 也不能让她出演任何角色，最好明天一早就解约离开。 打完电话，他笑着问唐芊芊： “这下满意了，不生气了？” 唐芊芊傲娇道： “哼，看在你这么维护我的份上，请你吃晚饭！” 陆彦的一句话，在整个陆氏集团就是圣旨，唐芊芊知道，他们会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去处理这件事。 果然，第二天早上去剧组，导演一来就把周艺叫进了临时办公室单独谈话。 娱乐圈出头不易，周艺在东城漂泊好些年，一直没什么成就，书也没好好读。家里给了她很大压力，已经多次要求她趁着年纪还不算大，赶紧考个专升本，好回老家考公务员。最近态度越发激烈，母亲甚至说出她要是一个月内不回去，就要跳楼自杀的话来威逼她。 继续留在东城，为自己的梦想奋斗，她承受着来自家庭的巨大压力。 昨天，导演和音乐监制已经确定她作为插曲演唱者了。 这样一个大制作的电影，名导演，服化道一流，演员们也大多演技到位，剧本也不拉跨，是肯定会爆的。她的插曲也必将跟着火起来。 她一回家就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父母终于松了口，她也松了口气。 被导演单独叫去，周艺原本并没有多想，她以为是签插曲演唱的合同，笑容满面地等着。 可她怎么没想到，导演递出的，是一份解约合同： “周艺，你的那个角色换人演，薪酬方面，剧组会按照原本合同约定的全部支付给你。你签个字，今天上午就离开剧组吧。” 周艺都蒙了，角色换人也就算了，本就是个只有几句台词的龙套，可导演要求她离开剧组。 “那……那插曲的演唱呢……” 都让她立刻离组了，也没提签插曲演唱合同的事，多半也黄了。 可她不甘心，犹抱着一线希望，试探地问道。 导演看着眼前这年轻姑娘通红的眼眶，心中也有些不忍。 他知道在娱乐圈底层挣扎有多不容易，那个演唱的机会对这姑娘来说有多珍贵。 可用谁不用谁，他并不是真正做主的人。作为主要资本方的飞莱要求换掉这个小演员，并且直接表示，这是小陆总的意思。 他只是个导演，哪里能反抗资本大鳄的命令。 “插曲也会换其他人来唱。” 周艺眼眶中的泪水忍不住滴落下来，她赶紧用手背擦掉，哀求道： “导演，您给我个机会，您说过我很合适的，梁老师也觉得我唱得好……” 导演叹了口气： “抱歉，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周艺虽然年纪不大，却在娱乐圈混了不短的时间了，她心里明白，这必定是更上面的人的意思。 继续纠缠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反而只能让导演对她印象不好。 她流着眼泪走出导演办公室，原本以为有希望了，可这希望却如此脆弱，转瞬就破碎。 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跟父母交代。难道真的如母亲所说，她没有这个命，只能放弃吗？ 看她红着眼睛从导演办公室走出来，一言不发地收拾东西离开，其他人纷纷侧目。 没多久，导演在龙套里头点了另外一个女孩去演她这个角色，众人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昨天还被导演与音乐监制看重，今天就被赶出剧组，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大家都在背后讨论这个问题。 下午，负责音乐的剧组工作人员传出消息，电影的插曲也将由唐芊芊来演唱，大家顿时就懂了。 周艺没得罪任何人，但她挡了别人的路。 这个人从咖位到后台，哪一点拿出来都足以压死周艺，这便是她必须离开的理由。 对于这种事，大家都见惯不怪了，随便讨论了几句，便抛到了脑后。 原本以为事情就此落幕，却没想到，几天后，这事竟然在网上掀起了风波。 一个名叫吃瓜大当家的娱乐八卦大V发布消息： “这次为大家揭露一个娱乐圈资深双面人。此人一向爱营造真善美人设，实际上却又恶毒又虚伪，表面平易近人，实际上却嫉贤妒能，以势压人，赶走唱功比自己好的没名气小演员。大家可以先猜猜是谁，今晚八点为大家揭晓答案。” 吃瓜大当家的瓜保真度极高，因此有着近千万的粉丝，算是娱乐八卦大V里的头部人物。 他这消息一经发布，就引起了粉丝们的广泛关注，大家纷纷兴致勃勃地猜测着这人是谁，一部分讨厌唐芊芊的人，提名了唐芊芊。 第145页 晚上八点，吃瓜大当家转发了这条评论，就发了四个字，“慧眼如炬。” 以唐芊芊的人气，这条微博很快就上了热门，热搜上也有了#唐芊芊两面人”的词条。 评论区顿时炸了锅。 “造谣诽谤，等着收律师函吧！” “这娱记有病吧，凭什么这么黑我们芊芊。” “收黑心钱，办黑心事，天打雷劈！” 唐芊芊的粉丝们愤怒不已，闻讯纷纷前来谩骂博主，维护自家爱豆。 相比之下，黑子和路人们的声音几乎全被淹没。 吃瓜大当家的粉丝们也开始担心起了博主的安全，毕竟唐芊芊的背景实在是太雄厚了，博主爆她的黑料，有被封号甚至全行业封杀的危险。 外界的风雨，并不能阻止这位头铁娱记爆料的步伐。 他在一个小时后，发布了下一条微博： “我这个人，向来敢说真话。” 紧接着，他就讲述了《银河联邦》剧组的小演员周某如何凭借一首随意哼唱的歌曲惊艳导演和著名音乐监制，被选定为电影插曲演唱者。第二天，这位周某却不但没拿到演唱合同，还直接被赶出了剧组，那天早上，那小姑娘是哭着离开的。 剧组的人都觉得很奇怪，直到后来，音乐组那边传出消息，插曲演唱者也变成了唐芊芊。 “是否有黑幕操作，大家听一听两位演唱者的试音录音就一目了然。” 博文最后，他分别发布了两段30秒的试音音频，分别来自周某和唐芊芊。 很多人等着吃这个大瓜，一直在博主的微博守着，看完这条微博，听完两段音频，大家都被周某的歌声所吸引，评论区沸腾了。 “不得不说，周某的演唱简直让人如闻天籁！求完整版音频！” “如果没听过周某的演唱，我觉得唐芊芊唱的还行。但听了周某的，唐芊芊的就太平淡无奇普通了。” “唐芊芊的毫无灵气可言，完全是毁了这首歌！剧组是眼瞎耳聋吗，竟然赶走周某，让唐芊芊来唱？” “不得不说资本的力量真是强大。” “周某太可惜了。” 离开了系统的美化，没有修音，唐芊芊的歌声实在是太普通了，和一般人在KTV的唱功没什么区别。 虽然依然有唐芊芊的粉丝们戴着一千度的滤镜说唐芊芊唱得更好，但路人们都不瞎不聋，有正常审美，全都站周某。 “唐芊芊顶替周某变成了插曲的演唱者，要说她没在背后做手脚，打死我也不信。” “平时标榜真善美，爱帮助同行处境艰难的女性，实际上却以势压人，不仅抢新人的机会，还直接把事情做绝，将人赶出剧组，唐芊芊果然两面人！” “太虚伪了！” “唐芊芊，嫉妒的嘴脸真丑陋！” 除了唐芊芊的粉丝，许多人都开始谴责起了唐芊芊。 * 唐芊芊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因为打压了一个小人物，竟然惹火烧身了。 她是被系统提醒，她的好感值正在快速下降后，才发现这件事的。 看了那条微博，她出离地愤怒了，立刻打电话给新的经纪人于蓝兴师问罪： “你们是死人吗，让那个吃瓜大当家在网上这样说我！” 于蓝虽然是公司的王牌经纪人，但唐芊芊明显是未来老板娘，哪里敢得罪她，赶忙道： “芊芊，你别生气，我们已经在试图和这个博主联系，让他删微博了。” 唐芊芊气急败坏地道： “删微博有什么用，都已经给我造成那么大的名誉伤害了，马上让剧组出来澄清！然后降低词条热度，等事情稍微平息了，删除所有词条和讨论，这样才能把事情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这么点事情都要我教你们，真不知道要你们有什么用！” 于蓝好脾气地道： “芊芊你别生气，我们马上去和剧组联系。不过，这件事最好让陆总跟微博那边打个招呼，我们下面人去说，他们不一定答应。” 唐芊芊骂了句没用，就挂了电话，然后打给陆彦： “阿彦，微博上有个叫吃瓜大当家的人在抹黑我，你给微博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立刻删除相关词条和评论好不好，然后过段时间把那个人给封杀了！” 她肆无忌惮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电话对面的陆彦，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却知道唐芊芊有多重视事业，立刻就着手去处理此事了。 没多久，《银河联盟》剧组官方微博发布消息，表示之所以会淘汰姓周的女演员，是因为她的歌曲虽然演唱得很好，却跟电影基调不符合，和唐芊芊没有任何关系。 唐芊芊的粉丝们顿时扬眉吐气。 “就说了我们芊芊不是这种人，某些人自己内心黑暗，就以为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恶毒。” “芊芊人美有才华还努力，都不知道是动了谁的蛋糕，才抓住这种事情来黑她。” “什么狗屁大当家，出来道歉！跪地道歉！” “道歉要是有用，要警察做什么。发表不实言论，损毁他人名誉是犯法的，芊芊的经纪公司还等什么，告他，让他赔得倾家荡产！” 毕竟吃瓜大当家的料没有石锤，虽然从推理的角度上来说，确实有可能是作为既得利益者的唐芊芊仗着背景深厚赶走了周姓小演员，但毕竟没有证据。再加上剧组认为唐芊芊的演唱更符合电影基调，大家没看到电影，也没法辩驳。 第146页 这件事应该很快就会随着热度降低被人们淡忘。 但谁也没想到，这位吃瓜大当家如此头铁，第二天早上竟然直接爆出爆出了一段视频。 微博只有斩钉截铁的一句话： “铁证如山，看你怎么狡辩。” 第66章 一段多年前的重要记忆。…… 这视频, 不管是画面还是声音，都非常清晰。 于是，大家清楚地看到, 唐芊芊展现出和镜头前完全不同的嘴脸, 肆无忌惮地向一个打了马赛克，名字叫阿彦的男人撒娇，要求他撤换剧组里那个叫周艺的小演员。 而这个叫阿彦的男人，立刻就打了电话给投资了《银河联邦》的飞莱娱乐公司，要求他们立刻撤换周艺，最好明天早上就将人赶走。 这段视频一出, 评论区的吃瓜群众们都怒了。 “啊啊啊, 好气, 唐芊芊仗着自己有后台, 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毁掉了那个小演员唯一能崭露头角的机会！” “这样的事, 在娱乐圈真的太常见了，小人物的悲哀。” “唐芊芊是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平时总是特别耿直，经常为那些被大咖欺压的小演员出头的？她自己不也是仗势欺人的一员吗？” “真的好虚伪好恶毒！不仅抢人家演唱机会，还要让人家连演龙套的机会都没有！” “说什么对方仗着被选为插曲演唱者就针对她，人家脑子不正常吗，一个小演员敢针对她这样背景深厚的一线小花？” “分明就是嫉妒！你们对比唐芊芊和周姓女演员的唱功就知道了, 她肯定是怕人家的插曲盖过她所演唱的主题曲和片尾曲的风头！” “这段视频里的，才是唐芊芊的真面目吧。平时的真善美, 全都是装的。” “唐芊芊真的太会伪装了, 如果不是爆出这段视频，谁敢信她其实是那么恶毒的人呢？”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件事的曝光, 让我开始怀疑，唐芊芊平时说的话，到底有几成是真的。” 这段视频的曝光，彻底撕开了唐芊芊的伪装。 吃瓜群众几乎都是普通人，谁不讨厌这种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行为，唐芊芊在这段视频里的所作所为，在网上引发众怒。 就算微博试图降低热度，也依然挡不住人们对这段视频在其他平台的自发传播。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厌恶唐芊芊，就连她的一部分粉丝，也因为对她失望而脱粉。 这在唐芊芊的好感系统上，得到了最直接的反馈。 眼看着她的好感值，从好不容易累积到的五百万，一路飞流直下，以每小时上百万的速度降低着，唐芊芊急疯了。 她直接撂下剧组，赶到了陆彦的办公室。 “阿彦，你快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挽回我的名誉！” 陆彦见她如此着急，自然也尽心尽力地帮她想办法。 作为一个老练的商人，他向来能一针见血地抓住事情的主要矛盾。 他看了那个视频，发现视频里的背景明显是他的办公室，他立刻让人来拿仪器来找监控录音设备，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发现。 他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放到一边，专心考虑起唐芊芊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个博主删掉视频，并且承认视频是他伪造的。” 唐芊芊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件事！只要他承认视频是伪造的，我们再安排个热搜辟谣，就可以完全地挽回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阿彦，你快让人去联系那个博主，不管想什么办法，都一定要让他答应！” 陆彦立刻喊了个助理进来，让他去取得那位博主所在公司和他本人的联系方式。 他原本打算通过那位博主的公司对其施压，一调查后发现，那博主是工作室的，自己就是老板本人，于是，他便直接联系上了博主。 “我是陆氏集团的董事长陆彦，我们谈谈。” 打进那博主的私人电话，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陆总，幸会。不知道你找鄙人有什么事呢？”对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丝毫没有因为陆彦的身份诚惶诚恐，非常沉得住气。 “我不知道你在微博发布的视频究竟是怎么来的，但你这种行为已经严重损害了我和唐芊芊女士的隐私权，我只能认为你是有意和陆氏集团为敌。”陆彦的声音冰冷，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和愤怒。 但他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是一点都不害怕： “和陆氏为敌，这帽子可就扣得大了。陆总，我只是不想看到唐芊芊女士明明以势压人还要装白莲花而已。” 见他油盐不进，陆彦也被激起了火气： “给你一个小时，删掉视频，并且微博置顶道歉，说你的视频是伪造的。如果你不想因为一条爆料在整个娱乐圈都混不下去，就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做。” “多谢陆总提醒，我会好好考虑的。” 叫吃瓜大当家的博主率先挂断了电话，然后立刻拨打了另一个电话，此时他的话语里才泄露出一些慌乱： “喂，张助理，小陆总打电话找我了，要我立刻删掉视频并且道歉澄清，不然就要封杀我，我该怎么办？” “怕什么，有什么事陆老给你担着呢。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就行了。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办事，守口如瓶，事成之后，陆老绝对会保你平安，而且说好的报酬一分钱都不会少的。” 第147页 有了张助理这话，吃瓜大当家这才吃了颗定心丸。 当天下午，他开始用工作室的另一个号，发布了另外一个瓜。 “唐芊芊到底有多虚伪，请听唐芊芊助理小蜜蜂独家爆料。” 这位助理是唐芊芊的心腹，经常出现在唐芊芊被拍的各种视频与照片里，粉丝们对她是很熟悉的，因为她总是勤劳又忙碌，大家便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小蜜蜂。 她除了掌管着唐芊芊的一些粉丝群，还会帮唐芊芊处理一些个人私事。 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人会站出来背刺唐芊芊。 这位助理在镜头前说，唐芊芊的一些大粉，都是她伪装出来的，她曾经受到唐芊芊的指使，用这些大粉的号带节奏，暗示唐芊芊是被程家赶出家门的，因为程家无情无义的举动，唐芊芊吃了很多苦。 这个洗脑包，最开始的源头就是从她这里来的。 实际上，离开程家确实是唐芊芊自己提的，而且她的养父母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还给了她一套价值好几千万的市中心大平层，和几千万现金，根本没有亏待她。 唐芊芊现在住的大平层，正是她的养父母所赠送，这些在唐芊芊的银行流水上都能查到不容辩驳的证据。 除此之外，她还受唐芊芊指使，在粉丝群里各种diss唐芊芊的养父母的亲生女儿，激起粉丝们对那个亲生女儿的仇恨与厌恶。 她手里甚至有唐芊芊指使她的录音。 “凭什么呢，就因为她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就能继承程家的百亿家产。我不方便做什么，但脑残粉多的是，说不定会有人帮我做些什么。” 虽然这位助理手里没有唐芊芊指使他内涵养父母的证据，但那段录音里，对真千金程清音的恶意却是无可辩驳的。 吃瓜群众们都被她这无耻的嘴脸给恶心到了。再加上才吃了唐芊芊仗势欺人，打压小透明女星的瓜，大家对她的厌恶无以复加。 “靠，人家的亲生女儿，凭什么不能继承程家的百亿家产，那本来就是她的！” “唐芊芊对人家亲生女儿好大的恶意啊，太恶毒了，程家养她十五年，给她十五年锦衣玉食的生活，最后还给了她近一亿的财产，已经够可以的了，她竟然还想煽动粉丝伤害人家亲生女儿！她怕不是想等人家亲生女儿被害死，拿走程家所有家产！” “想想唐芊芊以前接受采访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感恩程家父母，觉得对不起程家的妹妹，简直恶心透了！这个女的演戏的时候演技不好，骗人的时候倒是挺好的么！” “我现在都开始相信上次吃瓜的那个传言了，那个最近被抓的章家继承人弄垮程家的事情，很有可能真的是唐芊芊指使的！” 作为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唐芊芊在道德上本就处于劣势，如今爆出这则录音，她顿时激起了无数人的憎恶。 哪怕是流量低迷的深夜，唐芊芊的好感值也依然以极其夸张的速度不停地往下掉。 看到只剩下一百多万的好感值，唐芊芊慌乱极了，手忙脚乱地打开微博，看到新出的热搜，更加惶恐。 为什么小蜜蜂会背叛她，她待她不薄，而且她现在背靠陆家，前途无量，小蜜蜂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背刺她！ 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算计她？ 这个人太可怕了，每一招都戳中她的死穴，刀刀见血。 现在那条爆料视频下面，到处都是对她的谩骂诅咒，还有很多人对此进行了转发，可以预见，等到晚上黄金时段，会有更多人看到。 她下意识给小蜜蜂打电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没办法，她又立刻去找正忙于公务的陆彦。 “阿彦，热搜第二十三位那个视频，你马上让人给我删掉，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让全网都删掉！” 她急切的声音带着惶恐的颤音。 陆彦被这种事打扰，本是有些不耐烦的。但想到唐芊芊被人设计污蔑，眼看着事业名声都要被毁掉。 背后设计她的人，神通广大，来势汹汹，她是如此地弱小无助，只有他能帮她。 这样一想，他又什么怨言都没有了。 至于热搜的内容，虽然他对唐芊芊对程家的恶意有些震惊，但转念一想，她或许只是太在意程家的父母，所以才由爱生恨。其实是有些可怜的。 自我说服后，他柔声安慰唐芊芊： “芊芊，你别害怕，我马上就打电话给各平台的老板，让他们把热搜删掉。网上新鲜事那么多，你这件事，没多久大家就会淡忘了，到时候我们再出一些辟谣的通告，就不会再有人揪着不放了。” 唐芊芊一刻也不敢耽误了，她抓住陆彦的胳膊，满脸急切： “好，那你快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删！”她恨不得立刻就让所有对她不利的言论立刻消失，以免造成更多负面影响。 她的好感值余额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系统说过，余额跌到负值会发生不可预测的后果。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不可预测的后果。 虽然已经麻烦过微博的老板一次，陆彦也觉得有些频繁了，但为了唐芊芊，他还是打了电话。 * 程家如今又在航城的圈子里站稳了脚跟，有不少太太都有意与孟湘亲近。 这些天，她出去交际，她加了不少航城贵妇的联系方式。 第148页 这些人里，自然不乏知道程家的过往，又看到热搜的人，为了拉近关系，好几个人都把这条热搜的内容转给了孟湘。 孟湘本是不怎么上微博的，却在手机上看到了这些人的消息。 “程太太，你快去看这条热搜，你那个养女身边的助理出来爆料了。太让人震惊了，你可千万要对她留个心眼。” 类似的消息有好几条。 到底是养了十五年，孟湘对唐芊芊哪怕没了感情，也是有几分好奇心的。 她点进微博，看到了那条视频。 “凭什么呢，就因为她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就能继承程家的百亿家产。我不方便做什么，但脑残粉多的是，说不定会有人帮我做些什么。” 听着唐芊芊充满恶意的声音，孟湘狠狠地掐紧了自己的手心。 唐芊芊做的很多事情，她都能忍，可唯独她不能容忍别人对程清音不利。 唐芊芊竟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算计音音，想煽动她的脑残粉伤害音音！ 她无比后怕，幸好音音没有真的出事。同时，对唐芊芊的厌恶前所未有地上升。 就像是冲破了一个临界值，仿佛有一个笼罩在她脑海里的一个透明罩子，像是肥皂泡一样骤然破碎。 一段多年前被遗忘的重要记忆浮上脑海。 第67章 当年真相。 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被她遗忘的片段在脑海里雪花般地闪过。 “阿姨, 我今天教芊芊妹妹背了《静夜思》！” 一个五官不算精致，却长得白白嫩嫩的小女孩扬起小脸，一副急切求夸奖的天真模样。 她心中一软, 摸摸她的发顶, 柔声夸赞：“妞妞真是个优秀的小老师！” …… 小女孩脸上胳膊上都是伤痕，面对妈妈的训斥一脸倔强： “他们欺负芊芊妹妹，我就要打他们！下次还打！” 她心中又是感动又是不忍，拉住要继续打小女孩的少妇： “春梅，你别打她，妞妞都是为了芊芊才这么做的。妞妞是个好姐姐呢！” …… 小女孩抱着她, 软软地道： “阿姨, 等叔叔来接你们了,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和芊芊妹妹了？” “好舍不得你们哦！” 她柔声安慰： “没关系的, 等你再大一点, 阿姨接你到城里和妹妹一起读书。” …… 她想起来了，所有的记忆都想起来了！ 孟湘浑身颤抖，不寒而栗又愤怒。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女儿是怎么被天衣无缝地换走的，也明白唐芊芊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根本不是什么无辜的受害者！ 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那时候，社会治安还并不像现在这么好。 公公骤然过世，留下当时在国内就已经非常可观的家产和公司, 狼子野心的程家的叔伯都试图抢夺家产，屡次派人暗杀她和丈夫。 为了确保她和女儿的安全, 程凤麟便将她和两个多月大的女儿, 悄悄地送到了一个遥远的乡下村庄，拜托一个认识的村干部照顾。 孟湘当时也才二十来岁，从小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 根本没法在乡下这种生活极不方便的地方照顾好自己和女儿，但她手里不差钱，便在当地请了个家里生活困难的妇女来帮忙做家务带孩子。 那个妇女就是唐芊芊的母亲李春梅。 李春梅在她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两人慢慢熟了，孟湘逐渐了解到唐家的情况，李春梅出来帮她做事，女儿就只能让唐家老太太帮忙带。 唐老太重男轻女，对孩子根本不上心，有一次甚至让已经会爬的孩子掉到了池塘里，险些淹死。捞起来后，却也大病一场。 孟湘那时候初为人母，最见不得小孩子受苦，便让李春荣带着孩子一起来她这里工作。 那个孩子就是唐芊芊，那时候她还不叫唐芊芊，芊芊这个名字，是顶替的她亲生女儿的名字。因为家里重男轻女，唐芊芊那时候都没被正经取过名字，只是大妞或妞妞地叫着。 唐芊芊只比音音大一个月，她第一次见的时候她才一岁出头，生得白白嫩嫩，见人就笑，还很黏她，是个非常讨喜的孩子。 孟湘可怜他们母女，平日里自己女儿的奶粉衣服一类的东西，她都慷慨地分给唐芊芊用。 唐芊芊很早就能吐字清晰地说话，比起一般的同龄小孩，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聪明，还分外懂事，她来到孟湘家里，不但不给人添麻烦，还帮着大人照顾妹妹，带妹妹玩，谁欺负妹妹她跟凶狠的小狼崽一样护着。 这让孟湘越发喜欢她，几乎是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她亲生女儿有的东西，唐芊芊几乎都有一份，连到镇上照相馆拍照，唐芊芊闹着要去，她也会带着唐芊芊拍一份。 那时候拍照还不能及时洗出照片，她不喜欢频繁去镇上，便让李春梅取了照片，连她写的信一起寄给程凤麟。 她根本没想到，李春梅竟然每次寄照片的时候都耍了手段，将她和唐芊芊的合照寄给了程凤麟。 在程凤麟来电话说，家里的局势已经快稳定下来后，她却莫名其妙地病了，变得昏昏沉沉，神志不清。 在李春梅的挑唆下，那时候她早就和村里那个照顾她的干部断了来往，以致于她和丈夫都不知道，和她一起被送上车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唐芊芊。 第149页 长达十五年时间，他们都一直把唐芊芊当成亲生女儿，直到三年前她意外受伤，音音作为和她一样的稀有血型被医院通知来献血，医院的医生护士们都说，那女孩长得特别像她和程凤麟的结合版，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她为了致谢，亲自去见了音音，却一见她就觉得亲近。想着医生护士们的话，她鬼使神差地让人做了个两人的亲子鉴定，这才发现了当年孩子被人掉包的惊天秘密。 得知音音是被一个道士在大山深处的雪地里捡到的，她和程凤麟也十分痛恨唐芊芊的父母。 可唐芊芊被他们当亲生女儿养了十五年，又乖又贴心，感情是很深的。 为了她在娱乐圈的事业，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不追究唐家夫妇的责任，对外也只说是抱错，没说当年孩子是被恶意调换，甚至唐家夫妇调换孩子后，还恶意将他们的亲生女儿丢弃。 一直以来，她和程凤麟都觉得，不管唐家夫妇做了什么，唐芊芊作为一个孩子，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被带回程家的时候有严重自闭症，根本无法对外界环境有清晰的认知，治疗了两年才恢复正常。 是她和程凤麟，亲自教她喊爸爸妈妈的。 因为这个缘故，她和程凤麟从来没怨恨过唐芊芊。 可如今恢复所有的记忆她才知道，所谓的自闭症，全都是唐芊芊装的。 一个三岁大的孩子，竟然能装两年自闭症，还瞒过了医生，这是何等深沉的心机！ 从头到尾，唐芊芊都是知情者，甚至……想到唐芊芊那些邪门的手段，以及她突如其来的病，孟湘甚至觉得，唐芊芊说不定也是主使者之一！ 她竟然白白疼爱了这样一个人十多年，甚至不惜为她委屈自己的亲生女儿！ 孟湘强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与恨意，给丈夫程凤麟打了电话： “老公，有件事我一定要现在就跟你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恢复了这段记忆，也不知道它是否会再次失去，一刻也等不了，第一时间就在电话里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程凤麟。 程凤麟听完，也是又惊又怒。 “我不会放过他们……”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他在电话里已经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人。 “老婆，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程凤麟火速赶回家中，与孟湘一起继续回忆当年的一些细节，试图找出更多的证据。 “以前我们没往这方面想，便从没去查过。唐家贪婪成性，又重男轻女，不可能不问唐芊芊要钱，如果仔细查，说不定能查到他们有金钱往来。只要找到这方面的证据，唐芊芊就无法狡辩了！” 唐芊芊作为程家的独生女，从小到大得到的零花钱压岁钱，在当初那个时代，放在普通家庭完全是一笔巨款。 唐芊芊从小早慧，他们夫妻两人一直都没怎么过问过女儿的零花钱，都是由唐芊芊自行管理的。 她很小就已经有自己的存折，后来换成了银行|卡。 若是能查到唐芊芊与唐家夫妻这些年来的汇款收款记录，便是无法辩驳的铁证。 只是，怎么拿到这些年代久远的证据，又成了一个难题。 拿到了，如何曝光也需要仔细筹划。 别的方面，程凤麟都不怕，但他担心自己贸然行动打草惊蛇，影响到女儿与唐芊芊之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私心里，他自然想凭借这件事直接扳倒唐芊芊，为女儿解决心腹大患，让女儿知道，他这个父亲也可以作为她的保护伞。 可理智告诉他，如今更重要的，是不能给女儿拖后腿。 冷静下来的程凤麟，最终选择将此事告诉程清音。 听完父母的话，程清音这才对当年的掉包一事有了全面的了解。 那本小说完全是站在唐芊芊的角度写的，对于两人被掉包一事，书中并没写得太细，也没有交待唐芊芊到底是什么时候重生的。 如今结合母亲的记忆，她终于明白，唐芊芊在一岁之前就已经重生了。 既有系统，又是重生者，掉包一事无疑是唐芊芊一手策划出来的。 “芊芊，对不起，是妈妈不好，轻信于人，让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面对程清音，孟湘羞愧得无地自容，道歉时已是泪流满面。 程清音却很平静： “这事不怪你们，是他们太狡猾，又有非常人的手段，你们是普通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不可能逃脱他们的算计。” 顿了顿，她又道： “而且，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受苦了，师父对我很好……别的小孩有的，我都有，甚至比他们的更多，更好……” 从小到大，不管是物质上还是感情上，师父都给了她最好的。 她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缺了什么。虽然小时候不乏同学嘲笑她是孤儿，却都被她打回去了。再长大一些，她沉迷练功，又要兼顾学习，才没空理会那些凡夫俗子。 有师父在，她从不觉得孤独。 说后头这句话时，程清音眼中满是温柔与怀念，说完了，那些光芒却渐渐转为黯淡，被浓郁的悲伤所掩埋。 这样的变化，或许连程清音自己都没意识到。 程凤麟夫妻有些黯然。 第150页 他们很庆幸在女儿被唐家人丢弃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好好照顾了女儿长大。却也知道，他们永远无法替代那位师父在女儿心中的位置。 从小相依为命的师父去世，音音一定很难过。 不知道如何抚慰女儿的伤痛，程凤麟转移话题： “音音，我原本想自己处理这件事的，但怕打乱你的计划，所以便让你妈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你看看，现在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 这果然让陷入回忆的程清音回过神来。 “你们暂时不要做任何事，等我查完了唐芊芊的银行流水再说。” 这一次，她不会再给唐芊芊和她的系统任何翻身的余地。 第68章 全网黑。 一般银行的普通数据都会保存五年, 业务相关的记录则是15年。 这个时间对他们来说完全够用。 在调查了唐芊芊名下的所有银行卡和存折的流水后，程清音发现，从六岁起, 唐芊芊每隔半年就会给一个叫杨鹏的人打钱。 数额从一开始的几千, 到后来的几万，十几万，三五十万，总共持续了十二年。转款金额累计达到了四百多万。 这必然是有猫腻的。 程清音紧接着就调查了杨鹏的流水，发现杨鹏总是会在收到唐芊芊的打款一天后，给唐芊芊的亲生母亲李春梅转去相同数额的钱。 很明显, 事实就如程凤麟所推测的那样, 唐芊芊一直在给她的亲生父母打钱, 只不过中间通过这个叫杨鹏的男人中转了一次。 虽然有中转不算严谨, 但她不是用来打官司, 只是用来扭转舆论，这些东西已经足以证明唐芊芊确实从小就对自己的身份是知情的了。 看网上的风向，程清音就知道，陆广耀已经开始对唐芊芊采取行动。 他在这方面人脉比她广很多，一事不劳二主，她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陆老，我这边有一份能对唐芊芊的名声造成重创的材料, 你需要吗？” 陆广耀急于救儿子，但凡是对唐芊芊不利的料, 都是越多越好的。更何况这料还是程清音送来的。 “当然需要了。不知道程大师那边掌握了什么？” 程清音把事情大概跟他讲了一遍, 然后道： “这一次和之前几次的新闻相结合，足够让唐芊芊身败名裂，为防止她狗急跳墙, 我们最好找个有分量的媒体来报道这件事，争取做到又快又狠，直达目标。” “除此之外，你要密切注意唐芊芊的行踪，等你放完那一波猛料，就该到我去找她的时候了。” 有了程清音这个准话，陆广耀心头一松，立刻道： “好，我马上去安排！” * 唐芊芊的助理小蜜蜂的视频发布不过两个多小时，那条微博就被删掉了，首发视频的博主被封号，其他所有的转发，评论全都被删除。 谁都能感觉到，有人在极力抹去这件事在互联网上的痕迹。 可惜，他们能抹掉网上的痕迹，却不能抹去人们心里的记忆，反而只能让这些已经看到的人更加愤怒。 这已经是涉及到唐芊芊的讨论第三次被删。 知情者们对于这种仗着有钱有势就随意捂嘴的行为无比憎恨，反而越发愤怒。 越是捂嘴，他们越是卖力地借助其他途径向别人传播。 两天过去，虽然微博等社交媒体上已经看不见讨论的痕迹，各种群里却还时不时就有人在卖力科普这件事。 一个假千金，被抱错后享受了真千金家优渥的生活，竟然不仅不思感恩，还心思恶毒要害真千金，谁见了这样的人不想吐两口口水。 而这假千金，做了这样恶毒的事情，竟然还试图一手遮天，掌控舆论，谁听了不生气呢。 当然，唐芊芊的脑残粉就不。 他们不仅不因此厌恶唐芊芊，反而振振有词在网上和各种群里与人掰头。 “微博都以造谣为由封了那个博主的号，这足以说明那个小蜜蜂是胡说八道，谁知道她是被谁收买了，来污蔑我们芊芊。录音也肯定是伪造的！” “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真假千金，好像程清音吃了多大亏一样，我们芊芊的亲生父母家里条件也不差好么，一样有豪车豪宅！” “这些人为黑而黑，不过是抱错了而已，程家夫妇都没怪我们芊芊，外人倒是恨不得拿这事逼我们芊芊去死。” …… 种种言论，可把正常吃瓜群众恶心了个够呛。 作为当事人的唐芊芊，却也并没有因为成功删除网络上的痕迹而放松下来。 因为她发现，哪怕删了微博tick等重要平台的讨论，她的好感值余额依然马不停蹄地下滑，两天时间全然归零。 她忐忑地等待着那不可预测的后果，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让她越发不安了。 她忍不住在脑海里问系统： 【系统，不可预测的后果到底是什么？】 系统却告诉她： 【本系统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明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还处罚你。放心吧，你的处罚暂时延后。】 唐芊芊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发生的事情越多，她就越发现这系统并非是它一开始表现出来的那种只会按章办事的电子程序，有时候它的智能化真的堪比真人。 第151页 这让她渐渐有些怀疑，这系统到底是什么。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样的系统对她来说是有利的。 【系统谢谢你，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系统！】 系统却冷哼了一声： 【别以为我暂时不惩罚你就得意忘形，过多负面情绪会导致系统崩溃，宿主要是不想失去我，就赶快去挽挽回局面，赚取更多好感值！】 唐芊芊却没那么着急了。 只要系统不因为好感值清零而处罚她，等网络上对她的负面印象稍微淡去，她就可以重新出山，洗白自己赚取好感值了。 谁也没想到，上次微博的视频被删五天后，作为国内最顶级的媒体之一的华新网，竟然在tick上用官方账号发布了一则视频。 标题就叫做“唐芊芊抱错案背后的惊天秘密”。 视频中，程凤麟夫妻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三年前，才发现唐芊芊不是我们亲生女儿时，为了她的事业，我们选择了隐瞒部分真相，也没有追究唐家夫妇责任。但最近几天，我们在网上看到了唐芊芊煽动粉丝，试图伤害我们的亲生女儿，这已经触犯到了我们的底线，我们不打算再沉默，也不会再帮唐芊芊欺瞒公众。” 程凤麟的发言作为整个视频的开头。 “十八年前，唐芊芊的父母恶意调换了唐芊芊和我们的亲生女儿，不仅如此，他们在抱走我们的女儿后不久，在大冬天将她扔到了下着雪的深山里！”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他们想让自己的女儿过更好的生活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原谅，他们在调换了我的女儿后，还一点活路都不给她！” “我们已经报案，这件事我们必将追责到底！” 视频中的程凤麟情绪激动，看视频的人们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视频分为上下两集，上集一出，就在网上引起了轰动。 华新网作为国内最顶级的媒体之一，其发布的新闻具有很高的权威性。它在审核上，比一般的八卦网站要严格得多。 华新网敢发这视频，招惹当红女明星，就说明那明星大概率都不占理。 网友们虽然健忘，却不至于忘记前几天才发生过的事。 看了这则视频，吃瓜群众们拍手称快。 “唐芊芊的粉丝不是说，程家夫妇都不计较，外人也没资格指责唐芊芊么，现在又怎么说？” “唐家夫妻的恶毒真是超乎我想象，换了孩子就算了，还把人家孩子大冬天扔到深山雪地里，这已经是谋杀了！支持程家夫妇报警！” “这么大的事，程家夫妻当年为了唐芊芊都忍下来了，真的对唐芊芊仁至义尽。可她是怎么回报人家的？” “唐芊芊明知道内情，是怎么好意思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轻描淡写说当年就是无意间抱错了而已的？真的好无耻啊！” “就这样，她还暗戳戳煽动粉丝说是程家赶她走无情无义呢。这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唐芊芊就是那条恩将仇报的蛇！” “唐芊芊和她的亲生父母一样，骨子里都流着恶毒的血。” 当然，唐芊芊并没有坐以待毙。 她有陆彦做靠山，可以不计成本地发动水军来为自己洗白，也可以煽动那部分死忠程度高的粉丝为她摇旗呐喊。 “连华新网都出动了，真不知道唐芊芊是得罪了谁。” “最近这些天，网上好多黑唐芊芊的通稿，感觉有人在不计成本地对付她。看样子唐芊芊要被搞下去了！” “程凤麟夫妻说的话，一点证据都没有，大家就骂唐芊芊骂得那么起劲，肯定是有人在带节奏。” 这样的言论让唐芊芊的死忠粉们越发心疼她。 “不管怎样，我们都相信芊芊！” “芊芊太可怜了，除了我们，没有人能保护她。” “删评论怎么了，难道只兴他们黑我们芊芊，不允许芊芊维护名誉吗？芊芊背后的金猪爸爸加油，该删就删该封杀就封杀，咱们占理，没人会怪你们的！” 这些人在网上上蹿下跳，极力为唐芊芊洗地，却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晚上黄金时段，华新网就发布了那则视频的下半部分，直接把他们从高空狠狠地拍到了地面，再也不剩一丝力气蹦跶。 那则视频下半部分，由程凤麟的妻子孟湘来讲述了当年孩子被掉包的过程。 “我们一直以为，无论如何唐芊芊是无辜的，我们和她十五年的感情做不了假，可最近我恢复了记忆，才发现唐芊芊不仅不无辜，还一直都知情。她不是严重自闭症，所谓自闭症，都是她装的，这一点，当年唐家村的村民都可以证实。” “当然，你们可能会说，是我们收买了唐家村的村民，但最近我们收到一份汇款记录，唐芊芊她从六岁开始，每隔半年就会通过一个叫杨鹏的人，给她的亲生父母汇款，十二年来，汇款金额高达四百多万。唐家在市区的别墅车子，他们儿子读贵族学校的钱，全都是唐芊芊汇的！” “那份汇款记录，我们已结请公安机关验证，确定属实。” “他们换了我的孩子，吸着我家的血，还想让我的孩子去死，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们！” 这个母亲虽然看着柔弱，目光中却熊熊燃烧着仇恨的怒火。 这段视频引爆全网，各大平台的自媒体与个人纷纷进行了转发，热度惊人。 第152页 没有人不同情程家夫妇与他们亲生女儿程清音的遭遇，没有人不唾弃唐芊芊一家三口的所作所为。 “程家的亲生女儿太惨了，要不是运气好被人捡回去，她现在已经死了。” “唐家夫妇和唐芊芊这是拐卖，是杀人，必须坐牢！” “家人们，唐芊芊的粉丝前阵子还在洗地，说她家条件也很好，程清音并不吃亏呢。你们猜这种洗脑包是谁发的？” “唐芊芊每次总能刷新我对无耻的认知，他们家条件好是怎么来的，特么的全都是从程家吸的血！” “唐芊芊的心机太可怕了，仅仅三岁，就能装自闭症骗过医生，还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十多年。” “唐芊芊是怎么做到为了富贵生活，欺骗对她那么好的程家夫妇十几年的？这个人的心，还有一丝良知吗？” “她要是有一丝良知，就不会在双方各归其位后，污蔑程家，煽动粉丝对付程家亲生女儿了。我现在完全相信，以唐芊芊的人品，程家破产的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我从来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唐芊芊和她的父母这种人，根本不配活着。” 还有很多人在呼吁让唐芊芊滚出娱乐圈，这样的劣迹艺人，不配有任何作品出现在公众面前。 …… 网上对唐芊芊的谩骂声讨犹如滔天巨浪，程清音却并没有关注。 因为这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 陆广耀用自己的人脉和钱，倾尽全力去扩散这条新闻，其威力可想而知。 在华新网发布下半部分的视频前，她就已经来到了陆家的别墅外。 唐芊芊不足为虑，能给她和家里人带来安全威胁的一直都是系统。 这个以好感为能量的系统，在经历了连续几次的负面新闻洗礼后，在今天必然接收到海量的负面情绪洗礼。此时此刻，它还能在唐芊芊的脑域里待得住吗？ 第69章 瓮中捉鳖。 华新网的那则视频, 还没发布上篇的时候，就已经让唐芊芊焦头烂额。 先是她的弟弟惊慌失措地打来电话： “姐！刚才有警察上门，把爸妈都抓走了！” 唐芊芊心中一惊： “出什么事了？他们为什么要抓爸妈？” 她弟弟道： “好像说是涉嫌拐骗儿童……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可要救救咱爸妈……” 拐骗儿童。 听到这四个字，唐芊芊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除了程清音，唐家夫妇不可能还涉嫌拐骗其他的儿童。 肯定是程家夫妇，看到网上的消息后反悔报了案。 “别担心，我马上叫律师去看他们，争取保释。” 安抚住弟弟, 她挂了电话。 一挂了电话就气得面目扭曲, 拂掉了梳妆台上所有的护肤品化妆品。 她怎么也没想到, 程家夫妇二人, 以前装得光风霁月正人君子, 竟然出尔反尔。 他们明明答应过她的，不会再追究唐家夫妇偷换孩子，现在竟然去报了案。 当年那些事，如果他们不说，警察是绝不可能知道。除了他们报案，她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发了一通脾气，她赶紧打电话去找相熟的律师, 让律师去看守所见她父母，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并且给他们带话, 让他们在里面不要乱说话，这样她才好救他们出来。 这话是正常叮嘱，却也是警告。她相信她的父母能听得懂。 警方那边还在审讯, 暂时不让见律师，唐芊芊还在焦急地等消息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好感值再次加速下跌。 【宿主，你怎么搞的，好感值为什么降得这么快！】 她在系统的质问中惊醒，知道必然是网上又出事了。 没过一分钟，她就接到经纪人于蓝打来的电话： “芊芊，大事不好了！” “华新网出了一则你养父母的采访视频，他们说当年抱错另有隐情，是你亲生父母恶意调换了你们的身份，还大冬天把程清音扔进深山雪地。现在网上的舆论对你非常不利，我们这边已经安排水军全力反击了，但不知道华新网那边还有没有其他对你不利的料，你得马上让陆总出面处理一下！” 华新网。 作为娱乐圈人士的唐芊芊何尝不知道这媒体的分量。 凭借程家夫妇现在的身份地位，肯定请不动华新网，是其他人在背后捣鬼要害她。 可章家的人全都被抓了，她想不出还有谁对她如此仇恨，又有这么大能量。 当务之急是去找陆彦。 不管是调查幕后黑手，还是阻止华新网的进一步动作，都只有陆彦才能做到。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多少次因为这种舆论上的事找上陆彦了。 陆彦有些厌烦，但转念想到，这也不是她的错，错的是背后之人，一直使这种阴险手段算计唐芊芊。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他确实有必要及早采取行动，尽量减少对芊芊的负面影响。 他给华新网的总编打去了电话，试图了解这件事的内|幕。 没想到，对方完全不给他面子，既不肯透露到底还掌握了什么黑料，也不肯手下留情放过唐芊芊，只冠冕堂皇地说，让他放心，他们的视频发出前，都是经过认真调查的，不会让任何一个无辜之人被口诛笔伐。 第153页 “阿彦，怎么样了？” 唐芊芊在一旁紧张地问道。 陆彦没办成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色不太好看。 唐芊芊又道： “不如让伯父出面问问，他人脉广，或许更有办法。” 平心而论，陆彦不愿意拿这种事去叨扰父亲。但以唐芊芊对事业的重视程度，不会轻易罢休。 而且，他也不能容忍自己护着的人，凭白被人算计，还只能闷声挨打。 他只得打了个电话给父亲陆广耀。 陆广耀听说有人算计唐芊芊后，也很生气的样子： “阿彦，你可要好好调查，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不能让人白白这么算计芊芊！” 电话是免提的，唐芊芊在一旁听着，心里熨帖，也多了些底气。 陆家不仅是陆彦，连他父亲都站在她这一边的，任凭那背后的人再怎么神通广大，她也有一战之力。 “华新网的总编不给你面子？那这事有些棘手，要找更上面的人走关系才行。这不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得慢慢找人，请人出来吃饭，送礼，你让芊芊别着急。” 发现陆广耀也不太有把握的样子，唐芊芊心里很着急。 可陆广耀不是陆彦，她不敢过分去催，怕引起他的反感。 结束通话前，陆广耀又嘱咐陆彦： “网上闹成这样，怕是会有激进分子去找芊芊麻烦，阿彦，你让芊芊去咱们家在锦绣湖的房子住着，那边安保好。” 锦绣湖的别墅是东城这边最近两年新修出来的最高档的别墅区，房子在人工湖上，每一家都是一个小岛，四面环水，进出都需要坐船，确实是躲激进黑粉和无良媒体的好地方。 唐芊芊以为陆广耀是关心自己，不疑有他，当下就搬进了陆广耀说的那栋别墅里，度日如年地等待着陆广耀那边的消息。 然而，她还没等到陆广耀的消息，就等来了华新网的又一则爆料视频。 【啊啊啊，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负面情绪！】 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惊怒交加的尖叫。 唐芊芊打开系统面板，只见先前已经变成负一千五百多万的好感值余额数字，正以让人眼花的速度跳动着。短短一分钟，第二位数字就从5变成了7。 也就是说，短短一分多钟时间里，她的好感值余额下降了两百多万。 这得是有多少人强烈憎恨着她，才会有如此可怕的负面情绪。 这个好感值下降速度，让唐芊芊拿手机的手都在发抖，好不容易才解锁手机，成功进行了搜索。 她在微博上一搜自己的名字，便发现了一条标着沸的热搜词条—— #唐芊芊的心到底有多黑# 看完整条视频，她的手机直接从手里滑落到地毯上。 极致的恐惧让她浑身都脱力了，整个人软软地瘫坐在墙角。 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完了。 前面的诸多黑料，不管是她煽动粉丝厌恶程清音，还是她父母恶意调换她和程清音的身份，过些时间，都是能洗白的。 毕竟当年她是个孩子，她是无辜的，哪怕嫉妒养父母的亲生女儿，犯了点错，那时候她也才十八岁，可以说是年纪小不懂事，以后还能“改过自新”的。 可加上了这一条视频里的内容，她的所有罪行就再也无法辩驳。 所有人都会知道，她一点都不无辜，她是亲生父母的共犯。 哪怕把所有锅都推给亲生父母，她为了荣华富贵欺骗养父母十几年也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身份被揭穿后她做的那些事，她的所作所为就变得不可原谅了。 这一切，都会让她变成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劣迹艺人，演艺生涯就此画上句话。 现在的好感值余额直奔负两千万。 如果不能在娱乐圈发展，她根本没有任何一丝可能性，在短时间内把负数值变为正数。 系统会怎么惩罚她？ 而且，三年内她还要还上六千一百万点的好感值。 那可是她抵押了灵魂借来的巨债。 如果还不上，系统会直接吞噬她的灵魂吗？ 这样的后果让她觉得害怕极了，她甚至都不敢跟系统求情，只怕它提早知道消息，一怒之下直接杀了她。 正在绝望无助之际，她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没多久，一道影子覆盖在了她的头顶。 她抬起头来，便看到一个怎么没想到的人站在屋里。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眉目精致而冷清，黑色的头发编成了一根很粗的蜈蚣辫，斜斜地放在胸口，即使只穿着款式普通的白衬衣与牛仔裤，也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月宫仙子一样。 她俯瞰着她，晶莹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冷意和肃杀。 “程清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惊怒地道。 程清音没有回答她，只是专注地看着她，仿佛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东西。 唐芊芊蓦然想起自己此时是在陆家的别墅，周围到处都是陆老爷子派给她的保镖： “来人！快来人！” 一个女佣立刻跑了过来。 “她是怎么进来的！还不让人把她赶出去！” 她大声呵斥道。 女佣对她的态度不再像是之前那样讨好，彬彬有礼之外，带着强硬。 第154页 “抱歉，唐小姐，这是陆老的贵客，我们不能把她赶出去。” 唐芊芊大为震惊： “怎么可能，你胡说，她怎么可能是陆老先生的贵客！” 她立刻抓起手机给陆彦打电话： “阿彦，程清音跑到锦绣湖的别墅里来了，佣人们说她是你父亲的贵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华新网又出新的视频了，对我非常不利，你快想想办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他们立刻把所有视频删掉，立刻停止对我的讨论。” “还有，爆一个其他人的猛料，转移网络上的注意力！汪悠然不是未婚生子吗，就爆她的！” 从极致的恐惧中勉强找回了两分理智的她，已经顾不得程清音在场，第一时间给陆彦下达指令，尽可能地降低那个热搜对自己的负面影响。 虽然现在热搜标志已经变成了沸，上百万人已经看到了，但少在公众面前展示一分钟，她就会少接收很多负面情绪。 “好，我马上安排下去，你在别墅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电话里的陆彦道。 挂了电话，唐芊芊便见陆彦正用一种略带嘲讽的目光看着她。 “唐芊芊，为了你自己的利益，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我没记错，汪悠然应该是对你有知遇之恩吧？” 汪悠然这位影后在圈内风评极好，实际上也是个好人，经常提携新人，唐芊芊才出道的时候，就受到过汪悠然的帮助。 唐芊芊立刻像是浑身带刺的刺猬一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 程清音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角，没有说话。 唐芊芊见她不肯从自己的房间离开，也没把握能动手打赢程清音，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谁知道，走到门口才发现，门口竟然站了保镖，一见她要出来，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唐小姐，你不能离开房间。” “你们什么意思？”唐芊芊不悦地皱眉。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唐小姐要是不听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保镖冷冰冰地道。 唐芊芊不敢硬碰硬，只能忍着气暂时退回房间，房门被保镖啪地一声关上。 “你们给我等着！” 她气急败坏地道，拿起电话就要打给陆彦告状。 然而，刚才还打通过的电话，此时已经变成了无法接通，一看才发现手机没信号了。 毫无疑问，是有人在这房间里装了信号屏蔽装置。 看着眼前的程清音，再想想佣人保镖们的态度，唐芊芊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而程清音此时正迅速地关上通往阳台，卫生间，衣帽间的门，一边关门，一边在上面拍上一张张纸符。 【宿主，快，立刻撕掉那些纸符！】 系统在脑海里急切地道。它的声音里甚至带着惊慌。 唐芊芊见程清音在阳台那边，立刻就要冲过去撕卫生间门上的纸符，却不防人刚一动，就突然膝盖剧痛，伴随着巨大冲击力，她直接一个狗啃屎摔在了地上。 她还没爬起来，另一个膝盖也传来剧痛。 唐芊芊痛得大声尖叫，冷汗直流，一时间完全失去了行动力。 她眼看着程清音走到她面前，心中无比惊恐： “你要干什么！” 她再傻也明白，刚才就是程清音打的她。 “不干什么，瓮中捉鳖而已。” 程清音淡淡地道，她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别的什么。 “现在你们已经彻底和外界失去了联系，而那则视频在网上的传播才刚开始一个多小时。你还能在她身上撑多久呢？” 第70章 狡猾的系统。 早在唐芊芊毫不犹豫地背弃章鲲那一刻开始, 程清音就已经确定，唐芊芊是非常害怕被厌恶的。 这也是系统态度的一种投射。 因为系统若是可以选择性只吸收人们的好感为力量，她们就绝对不会在意一时名声的得失。 黑红也是红, 带来更多关注度后, 再让黑转粉，比一味真善美可以更高效地赢得好感。 但纵观唐芊芊的演艺发展史，她从来没这么做过。 这就足以证明，与好感相对的负面情绪，是会对系统造成负面影响的。 只有这样，它才会放弃高效, 一直督促唐芊芊保持完美人设。 这一次的局, 正是针对系统的这个弱点设计的。 华新网那则视频在全网广泛传播, 再加上陆广耀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系统只要继续待在唐芊芊身上, 就会一直被滔天巨浪般的负面情绪冲击。 届时，它必然会忍不住逃离。 这只是时间问题，她要做的只是等待。 程清音搬了个凳子，好整以暇地坐在了距离唐芊芊摔倒的地方两三米远的位置，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唐芊芊周身气息的变化。 时间在慢慢流逝。 唐芊芊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剧痛与恐惧中回过神，渐渐意识到，她中了陆广耀的圈套。 最近在暗地里对付她的那个实力可怕的对手, 或许一直都是陆广耀。他对她的和蔼，不过是为了麻痹她。 有陆广耀在, 陆彦未必能按照她的要求阻止新华网那则视频的扩散。 若是任由网上的事态扩展下去, 她完全身败名裂，就再无翻身之地了。 第155页 她也顾不得会不会激怒系统了，着急地催促道： 【系统, 你快想想办法啊，我们必须从这里逃出去，只要能控制陆广耀，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然而，系统一直没有回应她，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试图点开系统面板，却发现无论怎么用意念呼唤，往日心随意动出现的透明面板也没有出现。 想到刚刚程清音说的话，唐芊芊彻底慌了。 难道系统因为外界对她的厌恶情绪太严重，已经离开她了吗？ 【系统！你在哪儿！你快出来啊！】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唐芊芊这些日子以来不断被恐惧冲刷着的情绪大坝顿时就崩溃了，她也顾不得膝盖弯上的疼痛，挣扎着坐起来，满脸慌乱与恐惧： “你在哪里！你快出来！我们一起挽回局面！” “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虽然唐芊芊没有提及主语，但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分明是突然发现最大的倚仗消失了一般。 程清音微微皱眉，站起身来，警惕地四处打量。 难道系统已经离开唐芊芊的身体了？ 可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早在陆广耀让华新网发布视频之前，她就已经潜伏在了陆家的别墅外面，还在陆家的房顶上放置了一个师父留下的法器金钟。 它能笼罩整个别墅的范围，要是有什么东西逃出来，就算强到能直接穿破金钟的结界，也是会引发异样气息波动的。 但事实上，她刚才没发现任何异样。 而且从唐芊芊的反应来看，也像是才发现系统不见了。 以她目前的处境，必定是会经常与系统沟通交流的，若是系统很早就离开了，她不可能现在才发现。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这系统在“装死”。 它想通过唐芊芊的反应，甚至可能是两人合谋，让她以为它已经离开，从而调虎离山。 等她一离开，恐怕才是它真正逃跑的时候。 这东西的本体她还没见过，但既然能寄生于人的脑域里，必然是和魂体差不多的东西，真要是跑了，那她就别想追上了。 她把这东西逼到如此地步，若不彻底斩除威胁，难保它不回来报复。到时候，敌在暗我在明，局面将对她更加不利。 但现在就揭穿它，也并不明智。 好不容易设下的局，不让那系统留在唐芊芊身体里多享受一下负面情绪的冲刷，太浪费了。 心念电转，程清音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你的系统不见了？” 她问唐芊芊。 即使是惊慌失措的唐芊芊，听到这话，也怔住了。一副受到莫大惊吓的样子： “你……你竟然知道系统？” 稍微愣了会，又用一种恨不得杀人灭口的阴狠眼神盯着她： “程清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清音紧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现在的局面，恐怕轮不到你质问我，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发现系统不见了的？你最后一次和它交流是在什么时候？” 唐芊芊那么恨程清音，自然是不肯老实回答问题的。她没了系统，一切都完了，破罐子破摔后，反而无所畏惧了。 她自己失去了一切，也绝不会让程清音称心如意。 “你以为你是警察吗，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现在是法制社会，程清音总不敢对她严刑逼供吧。 唐芊芊这样想着，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这似乎让程清音很生气。 “不说是吧？我看你能不吃不喝不上厕所坚持几个小时。” 一副要跟她耗下去的样子。 唐芊芊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两个多小时在煎熬中很快过去。 此时已经是晚饭时间，门外来了个佣人，轻轻敲了敲房门，在外面大声问道： “程小姐，晚饭给您送进来，还是您出来吃？” 程清音道： “都给我搬到楼上来。” 没多久，两个佣人就用托盘端着菜过来，打开了房门。 因为菜比较多，又要搭临时的小桌板，两个人跑了两趟还没送完。 此时程清音已经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 正当佣人第三趟送菜进来时，一道黑红的烟雾突然从唐芊芊身体里溢出，迅速朝门口飞去。 程清音本就是故意露出破绽的，等的就是那所谓的系统主动从唐芊芊身体里出来。 “天罗地网，去！” 一道符篆如利箭般飞了出去。 那道黑红的烟雾立刻如同被射中的大雁，直直地落在了地板上。 它不断在地板上扭动翻腾着，发出吱吱吱的叫声，尖锐得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两个送菜的佣人都被快被这诡异的情形吓傻了。 “出去，关上门。” 程清音大声喝道。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地跑了出去。 程清音把门一关，然后仔细地端详起了地上的黑红烟雾。 它其实并非真的黑红色，而是表面笼罩着一层黑红的气，里面却是粉红色。 那黑红的气充满不详，显然是血煞之气。可见这烟雾生平没少干伤天害理的坏事。 第156页 唐芊芊敢让这样的东西寄居在脑域里，也真是无知者无畏。 此时，那烟雾正如掉进陷阱里的老鼠一样，拼命地挣扎着，那个刚被她丢出去的符篆形成的网，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力，上面的功德之力不断在被消耗，网变得越来越细。 这在程清音抓捕过各种厉鬼的过程中是前所未有的。更何况，这张天罗地网的符篆，是她用功德之力特制的。 足以证明这东西十分强大。 程清音没有因为它暂时被困就轻敌，而是趁他病要他命。 她将功德光点转化成功德之力，持续地输入到天罗地网上，这本就是一张杀伤力极强的符篆，配上对那烟雾有克制效果的功德之力，便会持续不断地削弱那烟雾。 地上的烟雾不断发出刺耳的尖叫，就像是掉入了滚烫油锅里的老鼠。 不过短短一分多钟，那烟雾的形体都缩小了一大半，它终于开口求饶： “停……快停手！我认输！我认输！” 这声音非男非女，非常特别，让惊呆了的唐芊芊突然激动起来： “系统！系统！你没走！” 随即她就扑向程清音： “你放了我的系统！” 论身手，唐芊芊哪里是程清音的对手，即使她主要注意力在那黑红烟雾身上，她也毫不费力就一脚踹开了唐芊芊。 “啊！” 唐芊芊跌倒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痛苦地捂着肚子，即使程清音已经收敛了很多力道，还是让她痛得冷汗直流。 程清音没理会唐芊芊，而是开始审问地上的烟雾： “你是个什么东西？” 在唐芊芊面前高傲冰冷的烟雾，此时变得十分乖顺： “回高人的话，小的是来自高科技位面的好感系统，只要您放了我，我立刻让你成为我的新宿主，让你获得无上的美貌，成为万人迷，还能用好感值兑换其他许多神奇的产品……” 听到这话，唐芊芊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过去。她没想到，系统竟然如此果断地放弃了她，要和程清音绑定。 她最大的倚仗，现在要变成程清音的了！她崩溃地大喊： “不，不，你是我的系统！你不能和她绑定！” 她甚至强忍着肚子上的疼痛，朝那团烟雾爬去。 而面对这诱人的提议，程清音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任何波动，反而是一扬手，一道金色的功德之力像是鞭子一样狠狠抽在了烟雾身上。 黑红烟雾再次发出吱地一声惨叫。 程清音冷声道： “哦？高科技位面的系统？怎么连在低等位面网络游走的能力都没有呢，随便一个普通人发布的热搜，也能把你逼到这种地步？” 说着，再次扬起手来。 “啊！高人饶命！” 烟雾发出惊恐的叫声，它似乎被吓得不轻： “我交待，我老实交待！我是一只渡劫失败的魅精，跟着眼前这个女人从异时空而来！” “那所谓的系统和系统商城又是怎么回事？你给唐芊芊兑换的各种系统产品又是怎么回事？” 程清音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毫无疑问地透露出她其实知道很多东西，烟雾不敢再隐瞒： “都是我编的！系统是我根据我以前看过的一本网络小说编的，系统界面和商城也是仿的一款网游的界面。至于产品，我本就具有让人变美，并且魅惑于人的能力，治病救命，也是精怪的常规能力。” “你那商城中的各种歌曲，文学作品呢？” “都是在异时空存的！我有一个硬盘5个T的资源，穿越时空的时候也带来了……” 程清音：…… 所以这精怪不仅骗人，作孽，还听盗版歌，看盗版小说。 原本崩溃哭喊着的唐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住嘴了，她仿佛受到了很大打击，愣愣地看着那团粉色烟雾： “你骗我！所谓的用好感值才能兑换系统的商品全是假的，好感值归零也都是假的，一直以来，你只是在用各种办法骗我给你赚取好感而已！” 黑红烟雾不屑地道： “什么东西都是有代价的，你前世原本是个不起眼的蝼蚁，能帮我赚取好感值，还获得那么多不属于你的东西，已经是你的荣幸了！” 这话深深地刺激到了唐芊芊。 她猛地扑了过去，发疯一样地用拳头捶打那团烟雾： “你胡说！我才不是不起眼的蝼蚁！你这个骗子！你把我害得这么惨，还想背叛我！” 正捶打着，她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 看到身上蓦然变黑了几个色调的肤色，以及变得粗陋的大腿，她惊恐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黑红烟雾道： “当然是收回不属于你的东西！” 紧接着，它又谄媚地对程清音道： “程小姐，这女人一直对您心怀恶意，我已经帮您教训她了！” “您这样强大的高人，正是我一直以来想要追随归附的，求您让我与您签订主仆契约，从此，我的所有能力和资源全都是您的！” 第71章 付出代价。 将一个血债累累的精怪收为己用, 签订主仆契约？ 哪怕这精怪确实很强大，程清音也丝毫没有行动。 第157页 她要的力量，不能建立在别人的血泪和生命之上, 这是原则。而且, 通过害人汲取的力量，始终是有隐患的。 “我不需要……” 她的话未说完，便见那地上的黑烟化作一道利箭，蓦然射向她的眉心。 “去死！” 那黑雾大约是刚才收回了对唐芊芊容貌上的加持，回收了一部分力量，竟然已经悄然突破了天罗地网的束缚。很显然, 所谓的愿意追随程清音, 也不过想让她掉以轻心然后偷袭。 幸好程清音看似放松, 其实时刻警惕着, 那烟雾一动, 她就已经察觉异样。 此时，全力一击的黑雾撞上了程清音竖起的功德之力屏障上，片刻的阻隔给了程清音反击的机会，她一手扔出一道早就画好的天雷符。 一道水桶粗细的雷电瞬间凭空闪现，狠狠地劈在了那道黑雾身上。 天雷本就是精怪鬼物的克星，更何况那天雷还是功德之力所化。 那黑雾被雷电劈上，就跟掉在了高压电网上的飞鸟一样, 惨叫着，在挣扎间化为飞灰。 屋内雷声大作, 震耳欲聋, 连整个房子都有些地动山摇之感。 黑雾彻底消失，天雷带来的巨大动静才咆哮着平息。 屋外的保镖佣人们都被这可怕的动静惊呆了，屋内风波中心的唐芊芊, 更是被震傻了一般。 程清音检查了一番，确认那魅精已经彻底消失，回收了用功德之力绘制的符篆，这才打开了房门。 “打电话告诉你们老爷子，作祟的精怪已经灭杀了。” 刚才的一番打斗，屋内的饭菜被打翻，各种陈设一片狼藉，她不想待在那里，便下楼去了。 保镖立刻领命给陆广耀打电话，没多久，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对程清音道： “程小姐，老爷子说他正带着少爷往这边赶，到时候还得请您帮少爷检查一下，劳烦您再等等。” 程清音点点头，到楼顶去收回师父留下的金钟法器，然后坐在一楼的大会客厅里喝茶。 等待的时间里，她顺便清点了下自己的新获得的功德，非常出乎意料的是，不仅她先前用掉的功德全都回来了，还多出来近一倍。 虽然这魅精确实罪孽深重，但灭杀它能得到这么多功德还是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这甚至比前阵子协助警方揭露章家罪行还要多。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一方面她是一个人灭杀魅精，独占了所有功德。 另一方面，魅精的力量是气运之力，这便意味着它一直在通过吸取好感的方式夺取他人气运，越是迷恋唐芊芊的人，被夺走的气运便会越多，最终因为气运枯竭，便将霉运连连，非死即伤，亦或者众叛亲离，穷困潦倒终身。 她杀死魅精，不仅是改变了如今这数以万计的人的命运，更是避免了魅精再找上新的宿主，再度卷土重来，让更多人成为受害者。 哪怕单个受害者受到的损害暂时没有非死即伤，但挽救了那么多人，也一样会形成可观的功德。 看着那些只有她才能看到的功德光点，程清音心情颇好地弯了弯唇角。 功德之力，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而她拥有近两万个功德光点，这功德量，就算是和地府官差相比，也已经超出一大截了。 她喜欢这种被自己完全掌控的力量。 以后，她还会累积更多功德光点，等累积得足够的的时候，她便能再闯一次地府了。 而这一次，她一定会找到师父的魂魄。 * 陆广耀知道唐芊芊和她身上的精怪在发现网上的不利舆论后，必然会拼死反扑。 而在她们控制下的陆彦，就是头号助力。 为了不给程清音拖后腿，陆广耀今天亲自出马去了公司，千方百计地拖住陆彦，甚至让陆彦的私人手机处于信号屏蔽状态。 但陆彦只是被精怪迷惑了，智商并没有下降，他很快就发现了信号被屏蔽的事，并且对父亲起了疑心。 他走出了信号屏蔽范围，没多久就接到了唐芊芊的求助电话。 挂了电话，他面沉如水，找了个借口避开了父亲，开始给飞莱娱乐公司的负责人打电话，按照唐芊芊要求的，让飞莱的营销部门全力以赴爆料其他明星的猛料，为唐芊芊转移注意力。 除此之外，他再次打了电话给微博tick等的负责人，请他们立刻帮忙删除那些对唐芊芊不利的词条与视频。 安排好唐芊芊交待的事，他这才与陆广耀摊牌。 “爸，我刚才听芊芊打电话来说，那程清音去了锦绣湖别墅，还说是您的贵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广耀面不改色地道： “她啊，是航城的周东风那边介绍来的，小姑娘要做毕业论文，需要实地看看水上别墅。” 陆彦却没那么好打发： “程清音与芊芊不对付，甚至屡次暗中算计芊芊，您让她和芊芊同处于一个屋檐下，我很担心芊芊的安全。” “有那么多保镖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彦却坚持要去锦绣湖别墅看看。 如此，便没办法再继续粉饰太平了。能隐瞒陆彦这么久，已经是极限。 既然已经捅破了窗户纸，为了防止他采取过激行动，陆广耀便只能让人用□□将陆彦迷晕过去。 第158页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陆彦不到一个小时就醒了。 一醒来，不管他说什么，都要立刻赶往锦绣湖别墅。 他直接命人将陆彦绑在了椅子上。 “阿彦，爸爸都是为了你好。你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你的，你给我一天时间，一天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但陆彦根本听不进去，被绑住以后，像是发疯一样挣扎，把椅子都带倒了，还依然拼命要挣开身上的绳子。 那双眼赤红，大喊大叫，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是陆彦正常情况下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陆广耀深深明白，他是被唐芊芊与她身上的精怪控制，才会如此反常。 而那精怪如此急切地想让陆彦去锦绣湖别墅，恐怕正是因为她们那边遇到了很棘手的情况，需要外援。 如此，他便更不能让陆彦去妨碍程清音。 “爸，你放开我，芊芊需要我！” 陆彦开始哀求。 哀求不见效，甚至要拿自己的生命进行威胁。 “塞住他的嘴，不能让他伤到自己！” 陆广耀果断下令。 被塞住嘴巴的陆彦也依然不消停，一直在拼命挣扎试图挣开绳子，仿佛浑身的力气都用不完一样。 陆彦癫狂的样子，让陆广耀开始担心那精怪是否有远程伤人的能力，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此刻他只能按照原本的计划一条道走到黑。 度日如年的等待中，一直在奋力挣扎的陆彦，突然就不动了。 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陆广耀吓了一跳，上前察看，却发现儿子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不过一两分钟，他就接到了锦绣湖别墅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程清音已经把那精怪灭杀了。 陆广耀赶紧给儿子松绑。 “阿彦，你感觉怎么样？” 陆彦虚弱得根本站不起来，就像是大梦初醒一样： “这段时间……我都做了些什么……” 他突然想起什么，有些着急地道： “爸，赶紧让人去阻止飞莱那边爆料汪悠然未婚生子的事！” 汪悠然可是他家娱乐公司旗下的得力干将，要真是为了唐芊芊爆料她未婚生子，不就把这台柱子给毁了么。 他深深后悔起了自己打出去的那个电话，只希望能来得及挽回损失。 陆广耀看他开始正常地担心起了公司的艺人和集团的利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放心吧，飞莱早就收到了我的命令，你之前下达的那些指令，根本不会有人去执行。” “微博和tick那边，我也早就打好了招呼。” 这一次，根本不会有人去执行陆彦的命令，满足他维护唐芊芊的要求。 陆彦也松了口气，满脸庆幸： “爸……幸好你发现了不对劲，不然我就要一直被唐芊芊操控了！” 陆广耀想起这次的事情也十分后怕： “那还得多亏你留了后手，让秘书把你办公室的监控视频发给我。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你被人操控。” “阿彦，以后再遇到这种有危险的事，你可千万要记得给我提前通个气！” 陆彦对此也十分后怕。 他完全低估了唐芊芊的危险性，明明是想将唐芊芊的能力收为己用，却反而让自己成了送上门的菜。 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在唐芊芊的操控下做的事，他便觉得无比羞辱，咬牙切齿道： “唐芊芊那个贱|人呢？” “应该是还在别墅。走，我们赶紧过去，好让程大师给你检查一下，看是否有后遗症。” 陆广耀道。 路上，他接到了同个小区的邻居的电话，问他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他们刚才隔得老远都听到他家那边传来的炸雷般的巨响。 陆广耀随意搪塞了过去。 他当然知道那是为什么，保镖先前已经跟他汇报过了，那是程大师灭杀那精怪发出的动静，不仅有炸雷般的巨响，还地动山摇跟大地震一样。 单是听这样的描述，他就能想象当时的场面有多惊险了。 心道难怪周东风对程清音的本事如此推崇，只有亲历者，才能明白她到底有多厉害。 想到这里，他难免对陆彦叮嘱道： “阿彦，这次全靠程清音灭杀了那精怪，你才能恢复正常。那是高人大师，不能等闲视之，也不能得罪，待会儿见到，态度上可千万要恭敬些。” 陆彦向来稳重，见父亲如此推崇程清音，又这般殷切叮嘱，自然也不会掉链子。 父子俩很快回到了锦绣湖的别墅。 “程大师，怎么样，唐芊芊身上的精怪彻底灭杀了吗？” 虽然已经听保镖说过进展，陆广耀还是想亲自从程清音口中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程清音点了点头。 “已经灭杀了。” “那到底是个什么精怪，竟然如此神通广大，您是不知道，刚才我这蠢儿子，竟是疯了一样地要往回赶，几个人都按不住！”陆广耀心有余悸地道。 程清音走到陆彦身边，两指朝他眉心一指，输入灵气在他身体里探索了一番，确认那魅精没留下后手，这才道： “那东西叫魅精，吸取他人气运为食，最是擅长蛊惑人心。你儿子先前中了它的魅惑术，自然是一心要按照它的意志办事，现在它被我灭杀，魅惑术自动解除，就没有大碍了。” 第159页 陆彦只觉得自己之前那筋疲力尽的酸软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对程清音的本事大为惊叹。 他实在没想到，程家那个传说中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女儿，竟然有如此高强的本事。 如此一来，唐芊芊屡次败在她手里就说得通了，这样的高人，自然是不缺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为她效劳的。 他毫不吝啬地说出了自己此时的感受，委婉地给程清音拍了个马屁。 陆广耀却对程清音先前说的另一句话有些在意： “程大师，您说那魅精以气运为食，那我儿子他的气运是否受到了影响？” 做生意的人，向来很看重运势。 程清音仔细看了看，道： “的确有一些损伤，但他原就气运强盛，影响不会太大。” 陆广耀却有些不知足，道： “可有什么办法补救？多花些钱也无妨。” 程清音道： “想补救气运，没有捷径可走，只有不做恶事，且大量积德行善才行。” 陆广耀道： “多谢程大师赐教。”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不过，他们对于程清音的本事是真的心服口服，问完了所有问题，陆广耀递上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支票，“这是先前说好的报酬，还请您笑纳！” 他先前许给齐云观的报酬就是五亿，还提前给了五千万定金。 找程清音的时候也曾经许诺过，程清音若是能灭杀唐芊芊身上的那只精怪，便会以五亿重谢。如今，他一分不少地支付了这笔钱。 程清音拿了支票，出于售后精神，给陆彦和陆广耀父子各留下了一张防止邪祟近身的五雷符，便离开了别墅。 至于唐芊芊，时至今日，程清音觉得已经不需要她额外再做什么。失去一切，就是对唐芊芊最好的惩罚。 而且，陆彦和陆广耀父子二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 果然，客客气气地送走了程清音，陆彦就开始秋后算账了。 “唐芊芊人呢，把她给我带上来。” 唐芊芊既然敢胆大包天地控制他，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没多久，别墅里的保镖带上来一个穿着不太合身的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 这女人五官平庸，肤色暗黄，穿着一身较为宽松的白色及膝连衣裙，却因为身材过于干瘪而完全无法将裙子撑起来，显得有些怪异。暗黄粗糙的O型腿，在洁白裙摆的映衬下也显得尤其明显。 此时，这女人正尖叫着试图捂住自己的脸： “啊啊，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陆彦有些迷惑： “这是什么人？” 保镖道： “少爷，这就是唐芊芊啊。她身上的精怪被程大师用雷劈死后，就变成了这样，我们当时也有些不敢认呢。” 陆彦仔细一看，这女人的眉眼轮廓，确实有一点唐芊芊曾经的影子，还戴着他送的宝石项链和限量版手表，声音也有些像。只是长相外貌上粗犷了太多太多，就跟那些网红主播们突然关掉了所有滤镜与特效一样，乍一看几乎成了两个人。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她瑟瑟发抖，显得有些神经质。 陆彦的声音温和，眼中却泛着冷光： “不想让人看到现在的样子？把她送到她家楼下去，那里蹲守的媒体应该很乐意给她一些高清镜头。” 自从华新网爆料唐芊芊与程清音被互换身份的内|幕的两则视频发布后，就有无数媒体想要采访唐芊芊本人。有他护着，她才没受到太大的打扰。 现在，他要让她去直面这些疾风暴雨。 虽然唐芊芊已经是他公司旗下的艺人，但他宁可不从她身上赚钱，也要让她最大限度地受到折磨和煎熬。 对于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来说，应该没什么比失去一切光环，还失去所有财富更可怕的事。 从今天开始，他会一样一样给她安排上的。 第72章 让这蠢儿子长个教训。…… 唐芊芊依旧沉浸在被系统夺走绝美容貌的重大打击中, 根本没意识到陆彦的命令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直到她被保镖们带到了她在市中心那套大平层的小区门外，粗鲁地推搡下车。而她的经纪人于蓝，也奉命在那里等着了。 “各位媒体朋友,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采访唐芊芊, 人我已经带来了，有什么问题大家随便问吧。” 于蓝大声喊道，顿时让蹲在一旁乘凉的记者们蜂拥而上。 看到被保镖们“搀扶”着的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大家都呆了一下。 毕竟这几年，唐芊芊一直以越来越完美的状态出现在镜头前，突然看到她蓬头垢面, 一张脸蜡黄又“浮肿”的样子, 大家都有点不敢认。 不过唐芊芊也并不是才出道就像后来那样好看的, 不少媒体和黑粉都对她早年那判若两人的“丑照”还有印象。 愣了一下之后, 镁光灯密集闪烁。 这可是一个大猛料。不管是唐芊芊在舆论风波后首度现身, 还是自称纯天然美女的她颜值严重崩塌，都非常有看点。 雪花般的镁光灯这才让唐芊芊回过神来。 想到无数黑粉和粉丝都将看到她此时丑陋的模样，她惊恐地尖叫起来： “不许拍！” 第160页 “不许拍！” 可惜，她被保镖们“搀扶”着，想挡脸都做不到。 而那些向来毒舌的媒体，此时还不肯放过她，一个又一个犀利的问题向她砸来。 “芊芊, 对于你一直给亲生父母打钱，你作何解释？” “芊芊, 能透露一些你与亲生父母合谋欺骗养父母的细节吗？” “请问你当初是怎么说服章鲲打垮程家的？” “芊芊, 你和章鲲一直往来密切，后来还和他订过婚，请问你对章家的犯罪活动知情多少呢？” “请问你在镜头前维持真善美人设的时候心虚吗？” …… 唐芊芊什么也不想回答, 她一刻也不想出现在镜头前，疯了一样推搡记者们，好不容易才狼狈地逃回自己的小区里。 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她呆呆地从天黑坐到了天亮。 微博私信的铃声催命一样地一直响，她下意识点开，便看到了无数的谩骂。 她以前营销美貌的时候有多高调，如今的反噬就有多严重。 “丑八怪！人丑心毒！” “说好的天生丽质，没化妆没整容呢？” “离开了百万化妆师修图师，完全就是一大妈嘛！” “换头怪滚出娱乐圈，不然我们不小心看了你的作品，半夜会做噩梦的。” …… 网络上，她的各种丑照满天飞，十万百万的吃瓜群众都在讨论她的真实颜值有多丑，以前全靠修图化妆。 她的微博粉丝由三千多万，已经脱粉到只剩下一千多万，这其中还有一半以上都是以前公司给买的僵尸粉。 每一句关于她颜值的讨论，对唐芊芊来说都像在凌迟。 “不，你们胡说！我不是长这个样子！” 她抱膝痛哭，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真实颜值，更无法接受看到了她真容的粉丝们与路人的反应。 从天黑坐到天亮，她的眼泪流干了，只剩下对程清音和陆彦疯狂的仇恨。 程清音毁了她的金手指，让她从天之骄女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陆家，则是推波助澜的刽子手。 他们都该死！ 如果她有那个能力，她真是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 可时至今日，她已经完全失去了与他们对抗的资本。她要怎么才能报复他们？ 一想到从今往后她将跌入深渊，而那两个人还依旧高高在上，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她就无比地不甘心。 强烈的复仇欲让她很快想到了一个计策。 她拨通了陆彦的电话。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陆彦的声音冰冷，往日的柔情一丝不剩。 唐芊芊道： “陆彦，枉你聪明一世，却被程清音给耍得团团转。” “你什么意思？” “程清音肯定告诉你们，那魅精已经被她灭杀了吧？傻不傻啊，拥有那么多神奇能力的魅精，她会舍得杀？”唐芊芊嘲讽地道， “可笑，你们总是自诩自己多么了不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白白被人抢了绝世机遇，还要点头哈腰给人送钱！”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系统的能力，天底下没有人能拒绝。 可程清音偏就是那个例外。 虽然她是真杀了那精怪，可当时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说程清音没杀，谁会不起疑心呢？ 人都是以己度人的。 陆彦先前不是觊觎她的能力么，现在得知系统被程清音拿去，能忍住不去抢？ 他们两个最好自相残杀，斗得你死我活才好。 * 接电话时，陆彦正与父亲陆广耀在餐桌上吃早饭。 见陆彦接完电话，脸色就有些阴沉，眉宇间若有所思，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陆广耀不由问道： “谁的电话，说什么了？” 才在唐芊芊手里栽了跟头，陆彦这次没打算擅自行动，而是打算先告知给父亲。 “爸，唐芊芊说，程清音没杀那魅精。” 陆广耀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陆彦道： “那魅精神通广大，要是能为我们所用，陆家必然更上一层楼。” 陆家虽说已经是首富，但首富排行榜年年变，以往首富破产的也不是没有。 谁不想自己的家族企业万古长青呢。有了那魅精的能力，他们便能将这种不可能变成可能。 “这次扳倒那魅精，我们陆家也出了不少力，我甚至险些被控制，我们付出这么多，程清音一个人独占好处还收我们五亿报酬，未免太贪心了！” 说到这里，陆彦就有些不忿。 先前他对自己被控制的事心有余悸，对前来灭杀魅精的天师程清音也是既敬佩又感激。 但他对魅精的特殊能力的觊觎其实一直未曾泯灭，被唐芊芊这一提，便对程清音生出了诸多不满。 “钱也就算了，那魅精的能力，她应该与我们陆家共享。” 而他的父亲陆广耀，听完他的话，也是脸色阴沉。 正当他想和父亲商量具体对策时，便见父亲腾地一下站起来，拿起身边的拐杖就往他身上打。 陆彦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学业，礼仪，为人处世，无一不让人称赞，这还是他第一次挨父亲的打。 第161页 而且是当着家里佣人们的面。 他一时间蒙了，连躲都忘记躲。 “我打死你个蠢东西！” 陆广耀一边举起拐杖往他身上打，一边破口大骂。 “我以为你从小聪明，事到如今已经足以接下陆家的重担，没想到关键的事情上你竟如此糊涂！” “爸！” 陆彦一把握住拐杖，生气地看向父亲。 看他一脸不服的样子，陆广耀越发焦心与失望，抽出拐杖继续打，一边打一边喝骂： “你觊觎魅精的能力，可咱们能掌控住它吗？你试过的，结果怎样还用我提？” “还有，就算魅精没被灭杀，我们这种普通人，拿什么和程清音那种手段高超的玄门人士争？航城的齐云观，可指使厉鬼杀人于无形，你觉得能把航城齐云观全部厉鬼都捉住的程清音，需要费多少功夫弄死我们父子俩？” “听了唐芊芊几句挑拨，就想去程清音手里抢东西，你嫌自己命长吗？” 几句话，问得陆彦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道： “爸，是我考虑不周。” 看他想明白了，陆广耀这才愤愤地停了手。 没一会儿，陆彦又道： “爸，如果我们不硬抢，而是将她变成我们自家人……” 话没说完，就被陆广耀恶狠狠地否决了： “你以为她是唐芊芊那样的蠢货，看不出你的心思和图谋？你先前和唐芊芊有过一段，暗中算计过她，她不因此记恨为难我们就算很好的了，你还敢想其他！” “你自己好好想想，算计她的章鲲和顾君卓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你今天哪也不许去，给我老老实实跪在书房反省，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航城给程清音郑重道歉！” 先前他只顾着担心儿子的安危，竟然把这么要紧的事给忘了！ 凭白挨了一顿削，还被罚了跪的陆彦，只觉得自己从未这么丢脸过。 可经过父亲这一顿训斥，他的贪念却是彻底熄灭了。 一路走来，他很明白陆家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发展到如此地步的。 不是精准的商业眼光，而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认清自己的实力，扩张时绝不冒进贪心。 走出贪念的他，对父亲的训斥心服口服。也明白了到底该以怎样的态度去对待程清音。 罚跪，上门道歉认错，他都认了。 但引起这一出风波的唐芊芊，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那女人打着让他去挑衅程清音，两败俱伤的主意，实在是狠毒。 时至今日，她还有心思想这些挑拨离间的主意，看来还是受到的教训太轻了。 当下，他就打了电话让人安排下去。 唐芊芊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还为自己引来陆彦更凶狠的报复。 当天中午，她就收到了来自陆氏的律师函。 她作为陆氏产品的代言人，因个人行为影响到了陆氏产品的形象，需要按照约定支付六千万违约金。 看到这份律师函，唐芊芊顿时眼前一黑。 蓦然想起，当初陆彦为了示好于她，是给了她一个陆氏集团重量级产品代言人合同的，按照合同规定，发生如今这种事，她确实需要支付违约金。 更关键的是，陆彦不仅自己公司问她要，还把这件事捅到了网上。 陆氏这一表明态度，其他代言的厂商，所拍摄综艺的节目制作组，电影制作组，都闻风而动，要求她赔偿巨额经济损失。 接到一个又一个要求赔偿的电话，唐芊芊都要疯了。 当初她身价高涨，签下的代言费用都不低，相应的违约金也高得吓人。 要是按照他们的索赔要求赔钱，她将会一无所有，甚至还得倒欠好几千万。 慌乱之后，她逐渐冷静下来，试图保住自己的财产。 为此，她专门咨询了律师，怎么合理转移财产才能不被法院把钱财自动扣走。 殊不知，这正是陆彦给她设下的陷阱——将她引向牢狱之灾的陷阱。 * 拿到陆家给的五亿报酬，程清音手里瞬间又多出来不少钱，一时间竟不知道往哪里用。 正在犹豫的时候，清水河湾的工地那边传来消息，经过鬼魂们近三个月的辛勤劳作，清水河湾的房子全部完工了！ 她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吴智强，吴智强完全不敢相信。 “大师，你……你说得是真的吗？这才几个月啊，房子竟然全部完工了！” “当然是真的，你可以直接带人去工地上验收。” “好，我马上就来。” 没多久，吴智强就开车来到了清水河湾的工地。 看着眼前一排排精致的小楼，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速度，一个几百亩大的楼盘，三个月就全部盖好了。 要知道，由于前两年国内烂尾楼频现，国家如今只准卖现房，导致开发商的资金周转效率大幅度降低。 如今，他家的房子提前盖好，就意味着能提前出售了啊。 他这一出售，可把其他地产开发商惊掉了下巴。 三个多月就建好一个如此庞大的楼盘，关键还质量特别好，被质监部门列为榜样，可把那些开发商们眼馋坏了。 第162页 纷纷找上门去问智强到底是哪里请的神仙施工队。 第73章 工地扩招。 以程清音如今在航城的地位, 谁不想巴结她呢。 吴智强作为最早慧眼识英雄的人，也不想别人后来居上。 他知道程清音是有心在建筑承包这一领域发展的。他自己是地产开发为主，实在找不到合心意的承包商了, 才自己组织施工队修自家的房子。 他家施工队人少, 本来占据的市场份额就有限。 因此，面对其他开发商的询问，他一点也没藏私，不仅告诉了他们承包商是谁，还把这承包商大夸特夸。 清水河湾的作品摆在面前，再加上吴智强这个前任合作方如此满意, 其他开发商们便更加心动了。 这年头, 建筑行业的工人严重短缺, 一般的建筑公司承包了清水河湾那样的大项目, 基本上要两年左右才能完成。 程清音家那样高效的建筑公司, 简直闻所未闻。 她速度快就算了，关键是质量还特别好，后续验收完全不用开发商们操一点心，简直是地产开发商们心中的神仙乙方。 一个公司的施工人数毕竟是有限的，要是被其他开放商抢了先，自己就只有在后面排队。 谁都不想成为等待很久的那个人。 为了抢先拿到这家公司的承包合同，一得知消息, 很多开发商都当机立断地选择立刻去拜访程清音。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可不就全都撞在了一起。 吴智强这边消息散播出去的第二天上午, 程清音家就聚集了五位航城的大小开发商。 大家都猜到了彼此的意图, 平时本就是竞争对手，现在更是看着对方的目光里都带着火花。 程清音早就从急于邀功的吴智强那里得到了消息，说最近应该会有别的开发商来找她, 但她没想到，这一来就来了五个。 “程大师，我家在城南有个项目，想跟您合作，合同在这里，您看看！” 一个反应快的开发商，见到程清音的第一时间就拿着合同冲了上去。 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已经连合同都备好了，足以见得准备之充分。 程清音接过合同： “我要和员工研究一下，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其他开发商生怕被抢了先，赶紧道： “程大师，我家在离翡翠花语三公里的地方也有个项目，您去监工绝对方便，不如考虑我家的项目吧。” “程大师，我首期付款可以给到百分之三十，付款利索要求也不多，考虑我家！” “程大师，我首期付款可以给到百分之三十五！” “程大师，我可以比市场价多给百分之十，先做我家的！” 其余四个开发商争先恐后地展示着自己的优势，甚至还有想抢先一步临时加筹码的。 这些开发商如此积极，除了想交好程清音这个航城炙手可热的玄门大师。更多的也还是因为经济利益。 对于地产商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找到如此高效的施工队，能让资金回笼速度提高两三倍，哪怕稍微多给点钱，也是极为划算的。 惊讶之后，程清音便打算把几个开发商的项目都接下来。 毕竟，航城两大墓园里，还有好多待业鬼魂，每次他们去招聘，那些没聘上的都非常难过。 能力范围内，她是愿意尽可能地为他们多创造工作机会的。 “你们把合同拟好发一份电子版给我吧，我和员工们看过后，觉得没问题就会直接和你们签合同。” 听她这意思，是打算都接，一个开发商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那咱们几个的施工顺序怎么安排呢？” 若是排到最后，时间上和自己修也差不了太多了。 程清音道： “施工顺序大体上是同步进行，每个工地的开工时间相差不会超过半个月。” 毕竟要布好了解禁大阵才能开工。但她也没打算一次性布完所有的阵法，将体内的灵气消耗过多。 根据工地大小不等，一天布阵一两个，算起来得三天时间。保守起见，她说了半个月。 “这……” 一个开发商小心翼翼地道，“程大师，那个……我们之所以来找您，主要就是因为需要赶工期，希望能尽早完工，加快资金回流速度。要是同步进行的话，那整体完工时间上您这边大概需要多久呢？” “我们有自己的难处，还望您体谅一下哈！” 对方生怕得罪程清音，话说得客气又客气。 程清音听出了他们的言外之意，倒也不生气。 在商言商，她既然选择接他们的项目，自然是要力求客户满意度的。 “整体完工时间上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扩招工人。和清水河湾差不多的项目，完工时间不会超过半年，快的话就三个月。” “这主要取决于周围是否能夜间施工，不能就要慢一点。” 听到这话，所有开发商都松了口气。 原来程大师很明白他们的需求，早就准备好了应对方案，打算通过增加招工量的方式来保障完工速度。 “那开工日期，咱们在合同上写什么时候比较好呢？” 程清音想了想自己做准备工作的时间，预留得比较宽松： “就统一写半个月以后吧。” 第163页 众人心中暗自咋舌。 要接下五个工地，就意味着她还得扩招现在工人数量的四倍。 现在年轻一代绝大多数都不愿意再做建筑工，市场上的建筑工人稀缺得很，工人们基本上都没有空挡，这个工地还没做完，早就有下个工地，下下个工地给预约上了。 各大建筑公司抢人抢得打破头，程大师的意思，竟然是要在半个月内招到好几百建筑工人。 “大师，现在工人不好招，时间上您要不要预留得更宽松一些？” 有个开发商委婉提醒道。 毕竟他们是冲着和程清音搞好关系才来的，可不想到时候因为合同违约的问题闹得不愉快。 要真是违约了，追究吧，得罪她。不追究，又让合同失去了权威性。 程清音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们的顾虑。 “你们放心，在商言商，如果我违约了，一定会按照合同约定承担违约责任。” 违约责任这一块的拟定上，如果他们像是对待其他建筑承包商一样，定得很苛刻，这合同她是不会签的。 当然，她也有信心他们不会如此不识趣。 听她这样保证了，地产开发商们尽管心里还有点不太敢相信她能用那么短时间招聘到数百工人，却还是立刻回去拟定合同了。 毕竟，只要她真的能办到，他们就赚大了。即使办不到，她也保证过会承担违约责任，怎么都不亏。 * 当天下午，程清音就收到了五份建筑承包合同，然后在晚上直接去了一趟凤凰山墓园找她的员工们协商。 清水河湾完工后，她就让建筑工地的鬼魂们全都回墓园休息了。 连续工作了三个多月，她觉得他们是该休息一下了。 然而鬼魂们走的时候，好多都泪眼汪汪，活像生死诀别。 “大师，你可别忘了我们啊！” “呜呜，大师，你接到新项目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找我们，不要找其他鬼！” “其他鬼肯定没有我们这么听话忠心，大师您可别被他们的花言巧语骗了！” 程清音有些好笑，但他们哭得实在太真情实感了，于是她只好保证道： “好，我答应你们，一接到新的工地，就立刻来找你们。到时候以哨声为号，我到了墓园，吹五声哨子，你们就到墓园中间那个平台上集合。” 这样约定好了，鬼魂们才恋恋不舍地回到了墓园。 浓郁的夜色中，程清音将车停在墓园外，给了看守墓地的老大爷两百块钱，便径直走进了墓园。 以前她晚上进去的时候，那老大爷还劝，现在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 “大师！我们程大师来了！” 循声一看，便见工地上的蓝毛正蹲在看守大爷的小屋后面，手里捧着一部手机。他身后还有其他几个年轻些的鬼魂。 见到她，几个鬼全都惊喜地站起来。 清水河湾项目结束的时候，他们特意委托她买了手机。 程清音给了他们几张符，符篆有效期一个月，在符的十米范围内，不管阴气浓度如何，他们都能自由地碰触到手机。 “你们怎么在这里？” 程清音问道。 蓝毛笑呵呵地道： “手机没电了，过来充个电。” 程清音走过去一看，他们竟然在老大爷的看守屋外接了几根线出来，还安装了插座充电。 “你们给大爷交电费了没？” 蓝毛道： “交了交了，我们拉线之前就给他扔了一千块钱进去，够用好久了。” 见他们知不道不白占人便宜，程清音便放心了。 “看来你们还挺喜欢玩手机的，不如再休息一阵子？” 一听她这话，蓝毛青年顿时瞪大了眼睛： “大师，您的意思是已经找到工地了对不对？” 程清音点头。 蓝毛立刻道： “那我不玩手机了，我要工作！” 其他几个青年鬼也道： “大师，我也不休息了，我也要去工作！” “对，有工作谁愿意玩手机啊！” “您不知道，这几天没工作，可太无聊了！” “行吧，你们不愿意玩，那过两天就去工作。” 得了她的准话，众鬼顿时喜笑颜开。 几个鬼簇拥着程清音一路往墓地中央的平台走，即使程清音刻意用了敛息术，还是有很多鬼魂看到了她。 一路上不断有鬼从坟墓里爬出来，殷勤地向她打招呼，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程清音走到中央的平台上，开始吹哨子。 尖锐的哨声在寂静的墓园里响起，不多不少，正好五声。 此时一个光头青年鬼正坐在自己墓地里打一款狙击游戏，他身边有好几个围观的年轻鬼魂，各种给他出谋划策。 “快快快，那里有个人！” “赶紧打啊，你愣着干嘛？” 却见光头青年把手机往其中一个鬼魂怀里一丢，蹭地一下站起来： “你们拿去玩，我家大师来接我了，我要去工作了！” “什么意思啊？你怎么知道程大师来了的？”有鬼拉住他问道。 光头青年道： “我们跟大师约定过的，有工作了她就来墓园吹五声哨子。” 第164页 其他鬼魂顿时羡慕地看着他。 “真好，你又可以工作了。” “你们工地再招人的时候，你别忘了跟我们说啊。” 这几天回到墓园，几个爱显摆的鬼魂把程大师那边的待遇一说，现在整个墓园都知道了。 在程大师那里，不仅可以24小时不间断地工作，程大师还给他们发工资，发了的工资捐出去还能得到功德。 现在整个墓园的鬼魂们，都对他们羡慕嫉妒恨，许多鬼暗戳戳地计划着，下次程大师来，他们一定要想办法让程大师把自己也招进去。 光头青年一走，其他几个鬼魂也都悄悄跟了上去。 这样的情形，在墓园的许多角落都发生着。 因此，程清音吹完哨子还没两分钟，中央平台周围就已经聚集了好几千个鬼魂。 第74章 只能抱紧程清音的大腿。 “程大师, 我这两个月专门去工地学了抹灰技巧，已经是一名熟练的抹灰工了！您把我也招进去吧，我要求一点也不高, 只要每天工作八小时就满足了！” “程大师, 我也去工地学了砌墙，您看看我！” “程大师，我以前是施工员，十多年工作经验，您看看我！我不要报酬的，只要能工作就行了！” “程大师, 我是熟手电工……” …… 看到程清音, 一个个鬼魂纷纷挤上前来毛遂自荐, 明明只有微薄的希望, 他们也卯足劲了想去争取。万一程大师就见他们特别努力, 破格多招一两个呢，说不定他们就从此改变命运，变成有工作的鬼了。 听到有好些生前从事其他行业的鬼魂，为了能得到工作，竟然主动潜伏到工地里进行学习，程清音颇为动容。 普通人的工地上一般都只有白天才工作，大夏天烈日炎炎, 鬼魂们在工地上可不好受。 但为了在她这里找到工作，他们竟然冒着被烈日灼伤的风险去学习。 她抬了抬手示意众鬼安静。 “大家不要急, 这次我找了五家工地, 会有好几百个建筑工地上的扩招名额。” 这话让一部分鬼魂顿时面露欣然，尤其是那些熟手建筑工们，他们自觉把握是最大的。 程清音将一包早就打印好了的简历表格, 以及一些圆珠笔等交给跟着她一起过来的蓝毛青年，道： “待会儿你找两个鬼魂一起，把这些表格给其他鬼分发下去，等他们填好了以后，按照特长行业归类整理。” “好的大师！” 被第一个委派了任务，蓝毛觉得非常面上有光，精神抖擞地答应下来。 程清音又把陈富贵叫了过来： “陈工头，你来看看这合同有没有问题。”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西装革履，还戴着眼镜的中年男鬼挤了过来，见缝插针地毛遂自荐。 “大师，我叫关锡元，生前是建筑承包公司的法律顾问，打过好多起合同纠纷官司，审合同这种事我最在行了！” “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律师网和司法厅官网，那里都能查到我的履历！” 程清音想了一下，觉得随着业务范围扩大，还确实有必要设置一个律师岗位。 拿出手机，到关锡元说的两个网站上查了下他的信息，发现确实是个经验丰富的大律师，而且他从事的方向还正好和自己需要的对口。 “关锡元，从今以后你就是公司的法律顾问了。现在就开始工作吧，和陈工头一起帮我好好审核一下这些合同。” 关锡元如愿得到了工作，自然是干劲十足。 “程大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好好揪出这些合同里的漏洞，不让任何人坑咱们公司！” 说完，他就结果合同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审阅起来。 只是这合同越看越额头冒汗。 简直太厚道了，堪称业界良心，他压根找不出什么坑人的条款。 虽然为了显示自己的价值，他是应该多少挑出一些条款来说事的，但这有悖于自己的职业操守，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大师，这些合同条款都非常优厚，没有任何需要防备和重新协商的地方。” 这个结论倒是并不让程清音意外。 如今不管是在业务上，还是在鬼神之事上，都只有那些开发商求着她的份，而她身边又有吴智强这样的内行人，只要稍微头脑清楚些的，都不敢故意坑她。 她把随着承包合同一起拿来的施工资料交给陈富贵： “陈工头，以后你就负责总揽所有工地的事务。你找几个包工头一起，看看这些工地各自需要多少人手，再找几个擅长工地招聘的人资专员，把岗位和职位要求列出来。” 想了想，又道： “现在大家都缺工作，尽量把部门设置得完善一些，多制造一些工作名额。” 陈富贵领命而去。 鬼魂们各自忙碌着，天亮前便已经将需要招聘的岗位，以及应聘者们的简历全都整理完毕。 白天，程清音和五家公司一起签署了合同。 第二个晚上，则在墓园里组织了面试工作。 哪怕程清音已经有五个工地，除去先前五十多个老员工，现在真正需要招聘的岗位也不过六百多个，这还是在每个工地都尽可能增设岗位以后的结果。 六百多个岗位，对于凤凰山墓园的几万个鬼魂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 第165页 看到贴出来的招聘启事，不少鬼魂都面露失落与焦虑。 “只招几百个吗，这比例太低了，我们恐怕竞争不过那些熟手。” 有些鬼懊悔地扇自己巴掌：“我为什么没想到提前去学习技能，现在什么也没准备，机会摆在面前也抓不住……” 还有鬼魂望着招聘启事流泪： “这次扩招以后，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好怕我连一天的工作都没做过，就被抓回去……” 程清音将这些鬼魂的反应看在眼里，也忍不住默默叹息。 鬼魂和人不同，人找到工作以后，或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偷奸耍滑，但鬼魂们只会万分珍惜工作机会，将每一件事做到尽善尽美。 这样的员工放在生前，走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但现在，就因为他们已经死了，便如此卑微也求不到一个工作。 他们为了工作的机会冒险来到阳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抓回去受罚，要是最终连工作都没摸到过，也太可怜了。 最终程清音决定将招聘人数再翻两倍。相当于一个岗位容纳三个鬼魂，三个鬼魂轮班进行工作。 这样其他鬼魂做得累了，也可以劳逸结合，与他们替换。 当然，一开始就跟着她的五十多个鬼魂，是有优待的，他们作为在解禁大阵里工作的熟手，知道怎么和活人打交道，也知道注意事项，便纷纷升任做了小领导。 作为小领导，他们是可以选择休息，也可以选择24小时不间断工作的。 尽最大可能地，招了一千八百多个鬼魂，程清音这边便选择了一个工地，开始布下解禁大阵，为开工做准备了。 她心中有种紧迫感，还得想办法创造更多的岗位才行。 * 东城齐云观 一大早，玄钧道长就领着一众弟子，在与齐云观的大门处等候。 昨天接到总观的电话，会派一位师叔来处理首富陆广耀家的事。 上午十点，终于有一辆黑色加长版的豪车驶到了大门停车场入口。 后座打开，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从车上走下来。 这青年生得一副俊秀模样，脸色却极为苍白，周身也带着让人不太舒服的阴冷气息。 玄钧连忙上前给年轻人作揖： “星罗师叔大驾光临，咱们分观真是蓬荜生辉！” 别看玄钧在东城这地界混得很开，富商名流都敬着他，在总部的术士面前，却只有伏低做小的份。 没有别的原因，所有分观赖以生存的东西，比如捉拿，驯服，镇压厉鬼所需要的各种符篆，惹了麻烦需要人收拾残局，都得靠总观。 论修炼天赋，分观的人资质和总观的完全没法比，功力也远不如总观的高深。 那叫星罗的年轻人矜傲地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齐云观上下，微微拧眉。 这里的灵气远不如齐云山里，他并不想在这里多待，便催促道： “那陆家的情形如何，且带我去看看，早些处理了，我好去航城。” 航城被人挑了个分观，他此行也得顺道去把那刺头给解决了。 玄钧将他迎进道观，招待着喝茶吃点心，自己则赶紧去给陆广耀打电话。 总观一直没来人，他怕陆广耀催他，也没主动联系过陆广耀，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也不知道。 电话一接通，还没问呢，就听陆广耀主动道： “玄钧道长，我正有事要找您呢。缠住我儿子的精怪已经解决了，劳烦您这边跟你们总观说一声，不用再派人来了。” 玄钧听着脸都绿了。 他好不容易才从总观请了人，结果陆广耀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这叫他怎么跟总观的师叔交待。 “陆老先生，您这样做就不厚道了，我们总观的人都已经来了，您却这时候说不用再派人来……” 那边的陆广耀沉默了一会儿，依旧是和气地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先前我家事态紧急，贵观派人来的时间又不确定，我这病急乱投医，便只能找其他人来看，谁知道这一看就解决了……先前的五千万预付款，便当是我劳动贵观的谢礼，不用退还了，诸多无奈，还望道长见谅。” 话说到这个份上，玄钧虽然心里不爽，却也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挂了电话，硬着头皮把事情给星罗说了。 星罗听完，很生气。 “这陆广耀，竟然请了我齐云观还去请其他人，真是完全不把齐云观放在眼里！” 陆家作为首富，自然早就是齐云观的目标，只是这父子二人福泽深厚，气运强盛，就算是厉鬼也影响不到他们，齐云观便无从下手。 这一次，陆家独子遇到了怪事，正是收服陆家的好机会，齐云观总观便打算好好利用一番。 他们对自家的本事足够自信，觉得如此棘手的精怪，玄钧解决不了，其他玄门术士也不可能解决，便想着拖延一下时间，让陆家多在精怪那里吃够苦头，如此，等到精怪被灭，陆家才会对齐云观更加感恩戴德。 他们的主意打得好，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大好机会，被人截了胡。 星罗作为齐云观这一代里最出色的弟子，要是第一次出山就无法完成任务，回去以后必然脸上无光，略一思索，他决定好好给陆家一些教训。 第166页 陆家父子二人先前的确福泽深厚，气运强盛，但如今陆彦才被精怪缠身，自身气运必然有所下降，先前靠近不了他的厉鬼，如今却未必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可是带了自己炼制的最强厉鬼，上百年的鬼龄，不信还收拾不了一个普通人。 “这一次我要让他知道，除了齐云观，没有任何人救得了他儿子！” * 陆广耀接了齐云观的电话，内心便有些不安。 这事虽然齐云观也有责任，迟迟不派人来，但齐云观能干出自己派鬼害人自己收的龌蹉事，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角色。 他如今放了齐云观总观的鸽子，真的是五千万能解决的吗？ 想到可能会面临齐云观的报复，他便有些后悔。 先前他不确定程清音是否能解决那难缠的精怪，便在齐云观总观身上也抱了一份希望，想着要是程清音解决不了，他再让齐云观总观的人试试，便没有跟齐云观说另请了他人。 程清音作法完毕，他还又观察了两天，确定自己儿子是真的没事了，便打算打电话跟齐云观说这事。谁知道电话还没打出去，对方总观却突然派人来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两边下注。 思来想去，若是齐云观有心害他，作为普通人他根本没有办法。 他如今是把齐云观给得罪了，要想求得原谅，必然卑躬屈膝还得付出极大代价。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就好好抱住程清音的大腿。 不说别的，至少程清音比齐云观让人放心多了。 先前程家和章鲲，顾君卓那么大的仇，她也没仗着自己是玄门术士就轻易放鬼去害他们，而是直接用了普通人的方式对付他们。 这样的人，有原则有底线，相处起来要安全很多。 想通了利害关系，他便直接一个电话拨给了程清音： “程大师，我有件事要跟您说，齐云观总观来人了……” 程清音挑了齐云观的航城分观，齐云观恐怕也不会轻易罢休，他提前通风报信，也让程清音有个准备。 两者有着共同的敌人要对付，程清音应该也不会丢下他这个助力吧。 第75章 倒霉悲催的陆彦。…… “你在找我之前, 去找了齐云观？” 所以她和齐云观又结了梁子？相当于是她无意间抢了齐云观一个大订单。 面对程清音的问话，陆广耀有些心虚。 “那不是之前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也不知道程大师您的名声么, 我要是早就认识程大师, 绝不会跟齐云观牵扯不清！” 他赌咒发誓道。 见他如此紧张，程清音便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你们作为顾客，有自由选择的权力。我不会因为这种事责怪于你，但我需要你告诉我，那齐云观的道长当初看到唐芊芊做了些什么。” 她想确定一下东城齐云观那位观主的实力。 “我就知道程大师本领高强，还心胸宽广！” 陆广耀拍了个马屁, 然后又把那玄钧道看到唐芊芊后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给程清音说了一遍。 程清音听完, 便心里有数了。 齐云观似乎对使用气运之力的精怪闻所未闻, 更没有克制气运之力的方法。 陆广耀担忧地道： “程大师, 我看以齐云观的行事作风, 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父子。还望程大师想个办法，庇佑一二，只要能保我们父子二人平安，我愿意为大师效犬马之劳！” 程清音早在戳穿了航城齐云观真面目，并且拒绝与航城齐云观合作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自己捅到了马蜂窝，必然会遭到齐云观总观的人打击报复。 不过, 如今是法制社会，就算齐云观的人再厉害, 也得遵纪守法, 至少明面上他们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事。 至于暗地里的玄学手段，她如今有着海量功德，就算来个功力比她高深一两倍的玄门术士她也不怕。以齐云观分观道士展现出的实力来看, 他们总观来的人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她主要得防备齐云观对她身边的人和鬼下手。 思索一番后，她对陆广耀道： “陆老，你家的事我既然接了，就会庇佑你们到底。待会儿我让人立刻给你们送两张正气金光符，你们把它和上次给你们的五雷符贴身佩戴，鬼物邪祟便都无法近身，就算是附身活人，也无法伤害你们。” 正气金光符，主要是用来临时性地加强气运，让厉鬼邪祟不仅无法影响到符篆佩戴者，更无法靠近。 陆广耀一一记下，又说不用程清音派人跑一趟，他让航城分公司的人送过来就行。 说完符篆的事情，程清音又道： “我在东城没什么可用的人，需要你那边帮我随时注意齐云观的动向，能做到吗？” 她不惧齐云观的术士，但她担心他们会伤害那些为她办事的鬼魂们。那东城这位从齐云观总观来的高人的行踪，就变得尤其重要。 “大师放心，我立刻就安排人去守着齐云观进出的几条路，保证不漏掉他们的任何消息。” 挂了电话，程清音又给周东风打了个电话。 “周总，我之前听你说入股了一个安保公司对么，我想预定一些安保人员，先要十六个，最好明天就能到位。后面半个月再派八十个，你那边最近能派得出这么多人吗？” 第167页 有活人保安守着鬼魂们的工作场地，齐云观的人就无法随意闯入对他们造成伤害了。 “……素质要求不高，带队的人稍微专业一点就行，其他无所谓……” 周东风道： “既然大师对安保人员资质要求不高，倒不如直接找劳务外派公司的保安，按月收费，价格上会便宜很多。您要是不放心他们做事，再找几个专业的保镖带队指导就行了。” 他倒是很为她着想，提出了更具性价比的方案，还帮她找了他们商场一直以来合作的劳务外包公司，谈好了优惠的价格。 劳务派遣公司的白班保安一个月四千五，夜班保安六千，都是经过系统培训的。 ? 小队长们从周东风自己的公司出，全是优质专业保镖，哪怕程清音坚持要按市场价给，周东风都不肯收，最终每人每月只象征性地收了两万。 程清音暂时定了三个月，总共费用也不过两百万出头。 让家中的几个鬼魂保镖守好父母，又给父母也备了几张五雷符与正气金光符，晚上程清音便去了完美公司那边坐镇。 那边鬼魂众多，在安保人员到位之前，她决定亲自坐镇，免得那些普通鬼魂们受伤。 游戏公司里依旧是灯火通明，键盘声噼里啪啦的十分热闹。 虽然已经连续上班两个多月，鬼魂们却依然干劲十足。 程清音这次过来，发现鬼魂们的身上怨气全无，除了肤色过于惨白外，几乎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看来大家最近心情很好。”程清音欣慰地道。 跟在她身边的张田道： “那当然了，自从前些天发了工资，大家是越来越有奔头了，好些个鬼魂捐款之后都陆续收到了功德。” “还是大师仁德，不然我们死后哪里还能发挥这么大的价值。” 程清音摆了摆手，真心实意的感激听着总是让人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只淡淡道： “这是你们应得的。” 然后就转移话题，跟张田说起了齐云观的事。 “……明天上午，保安们就会进场，日夜两班倒，每班八个人，你让张婷容给他们在隔壁那栋楼里安排好宿舍。” “另外，让其他鬼和活人相处的时候小心些，不要吓着他们。” 张田一一答应，然后道： “放心吧大师，张婷容一家和我们共事这么久了，也没被吓到过。大家有分寸呢。” “不过，咱们毕竟不吃饭不睡觉，他们也未必没发现异常。” 这倒是给程清音提了个醒。 张婷容一家不说什么，大概是因为她对她们有恩，即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也不会泄密。但这些新请来的保镖们，是什么反应就不一定了。 “那就不让他们进楼里。至于吃饭，就让张婷容那边每天三顿拿加盖的推车，推着空的一次性饭盒上来做做样子，过一个小时，又用垃圾袋装出去。” 张田想了想，道： “完全空饭盒应该不行，还是得象征性地多放一些饭菜，不然都闻不到味道。” “这边比较荒，保安们那边吃饭也不好安排，咱们多半还是得把三顿饭也包了。拿来做样子的盒饭正好分给他们吃，也不浪费。” 程清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一人一鬼又商量了一会儿，制定了更加完善的对策。 * 有着程清音镇守的完美公司这边倒是没出什么事，陆彦那边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从程清音那边挂了电话，陆广耀就在焦急地等待航城那边的“快递”。 直到下午四点多，航城分公司的人才匆匆赶到。 “陆总，这是航城的程小姐让我带过来的东西。” “快！赶紧戴上！” 陆广耀如获至宝，赶紧把新送来的符篆放进小布口袋里，给陆彦挂在了脖子上。 陆彦看着脖子上不伦不类的小布袋子，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伸手把符篆摘下来放进了西服裤兜里。 “臭小子，现在是臭美的时候吗！你好好戴着，别放在口袋里弄丢弄皱了！” 陆广耀不满地道。 陆彦不以为然： “放心，丢不了的。” 他内心里其实觉得父亲有些惊弓之鸟了。潜意识里，他不太相信齐云观会如此大胆，仅仅会因为一桩生意不成，就暗害陆家，与他们为敌。 上午他被叫回家的时候，其实是有些不情愿的。只是今天公司事务还不算太忙，他才懒得与父亲做口舌之争，只当回来陪陪老人家。 夜深了之后，他就无视门口守着的保镖们，也无视父亲让他开着门的要求，直接锁上房门睡觉去了。 半夜他是被冷醒的。 他睡眼惺忪地把薄被裹紧，却还是冷得受不了，正准备伸手拿遥控器调一下中央空调的温度，却突然发现房间里好像站着一个人。 “谁！” 他紧张地翻身爬起来，打开了灯，然后便看到了那张令他终身难忘的脸。 那张脸，惨白如纸，上面像是被刀划了一样到处都是裂痕，两个眼睛黑洞洞，里头闪着惨绿的幽光，更可怕的是，她那张脸没有嘴巴，下半部分是一个满是腐肉的血洞！ 陆彦顿时吓得睡意全无，他强自镇定： “什么人在那里装神弄鬼！” 第168页 那烂脸的女鬼朝他张开了嘴巴，发出野兽般的怒吼，那吼声既粗砺又尖锐，一瞬间让他觉得脑袋针扎一样疼。 她一边吼，一边张牙舞爪地朝他扑来。 陆彦此时才发现，那女鬼的双脚离地一米高，没有任何支撑，却快如闪电般飘了过来。 这绝非是人类能做到的。 那女鬼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根本无从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厉鬼朝自己扑来，那恐怖的面容与野兽般尖利的指甲离自己越来越近。 “啊！” 他惊悚地大叫一声，却突然发现，在女鬼靠近的瞬间，自己身上闪过一阵金光，那女鬼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像是受到重击一般飞了出去。 陆彦赶紧往床下跑去，生平的教养，风度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他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快来人！救命！” 在他逃跑的瞬间，那女鬼竟然又朝他扑了过来，然后再次被击飞。 陆彦颤抖着手，慌乱地打开门就往外跑，全然没注意被他放在睡裤口袋里的一个装符纸的口袋掉了下来。 “少爷！怎么了！” 门外的保镖们赶快把陆彦围在中间。 陆彦惊恐地指着身后： “鬼……有鬼！” 保镖们顺着他指的方向，便看到了身后那形容可怖的女鬼，赶紧拿出电棍试图做出防备的姿势。 女鬼怒吼着，锲而不舍地再次扑了上来，却再次被陆彦身上的金光击飞。 陆彦在保镖们的护送下，赶紧往楼下跑。 那女鬼追了上来，却改变了攻击目标。 她抓起一个跑在最后的保镖，狠狠地扔在了墙壁上。 那保镖顿时晕倒过去。 紧接着，那女鬼就钻进了保镖的身体里，保镖呆滞地站了起来，一开始动作还有些迟缓，过了几秒钟，却越走越快，很快追上了已经下到一楼的陆彦。 所有人都对身后的异样一无所知，也对那保镖丝毫没有防备，直到那保镖突然跳起来，把陆彦扑倒在地，抡起拳头就打。 其他保镖都被惊呆了。 即使他们只怔愣了一秒钟，陆彦也已经挨了两拳头。 “王伟，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保镖队长和另外一个保镖赶紧去拉，却惊悚地发现，此时的王伟力气大得吓人，他们两人竟然都扯不动他。 “再来两个人，拉住他！” 四个保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他从陆彦身上扯开。 陆彦赶紧在另外两个保镖的护卫下逃开。 而那个叫王伟的，如同一头发疯的野兽，一边挣扎冲撞，一边嘴里发出可怕的嘶吼，几个人都险些拉不住。 最终队长一狠心，拿起桌上的花瓶往他头上一砸。 王伟软倒在地。 陆彦等人终于松了口气，后知后觉手脚发软，喉咙发干，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水才道： “快去看看我爸那边！” 此时他终于想起来自己父亲的安危。 正说着，陆广耀就从二楼的楼梯处出现了，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大喊道： “阿彦小心！” 陆彦下意识回头，便见家里的一位女佣此时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正恶狠狠地往他身上刺来。 危急时刻，陆彦反应还算快，往旁边一躲，那一刀便扎进了沙发靠背上。 陆彦爬起来赶紧跑，那女佣却飞速地追了上来。 “快！快拉住她！” 陆彦恐惧地大喊。 陆广耀也赶紧带着他身边的保镖们下来帮忙，好不容易才把那女佣绑起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彦平生从未遇到过这么惊险的事情，此时说话都还带着颤音。 陆广耀盯着那女佣和另一个被砸晕的保镖，眉头紧皱： “这恐怕就是被厉鬼附身了。程大师之前好像提到过，厉鬼会附身活人。” 结合刚才的情形，陆彦更害怕了。 “也就是说，厉鬼可能附身在任何人身上？我们随时都可能被身边的人刺杀？” 正说着，那保镖队长却又突然发起疯来。 他快步走到陆彦身后，拿起电棍就恶狠狠地朝陆彦砸来，其他保镖们赶紧去拦。 可那保镖队长本就身强力壮，身手了得，此时又像是突然力大无穷一样，其他人根本就不是他对手。 没多一会儿，就把其他保镖们一个个全部被拎起来摔了好几米远，都受伤不轻，然后就跟恶魔一样，举着手里的棍子就往陆彦身上砸去。 陆彦赶紧拔腿就跑。 然而此时的客厅经过刚才的打斗已经乱成一团，地上到处都是茶几上散落下来的东西，陆彦脚下踩到一个青枣，咕噜一滑，直接就摔了个仰面朝天。 那保镖队长立刻便趁机追了上来，举起棍子就狠狠地打在了陆彦的小腿上。 陆彦当即就惨叫一声。 陆广耀见儿子被打，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下意识就扑上去抱住那保镖队长，为儿子争取逃生时间。 哪知道他这一接触到那保镖队长，那保镖队长就跟被炮烙了一样惨叫出声，然后整个人软倒在地。 陆广耀赶紧过去看儿子： “阿彦，你怎么样了？” 第169页 陆彦强忍着剧痛爬起来，撩起裤腿，一眼就看到了小腿骨上那明显的凹陷： “嘶……我……爸，我小腿骨好像骨折了……” “你先别动，我马上给你叫救护车！” 陆广耀紧张地道。 然而，他拿出手机拨号，这才发现手机根本没信号。 “没信号！怎么会……” 正在此时，一个被保镖队长打倒在地的保镖突然爬了起来，慢慢走到陆彦身边，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救……救命！” 陆彦竭力呼救。 其他两个还能动的保镖赶紧去拉，却怎么也拉不开。 陆广耀也赶紧上去帮忙。 他的手一碰到那保镖，保镖立刻惨叫一声，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陆广耀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缓过气来的陆彦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连腿伤都顾不上了，赶紧往他爸身边靠拢。 “爸……爸，那鬼怕你！爸，你保护我！” “好，我保护你，别怕！”陆广耀下意识抱住了儿子，扶着他去沙发一个没有扶手的沙发凳上坐下。 没多久，又一个保镖眼神呆滞地朝这边走来，很明显，这又是被那女鬼附身了。 “爸，又来了！” 陆彦惊恐地喊道，此时他已经被吓破胆，什么风度也顾不上，直往陆广耀怀里钻。 陆广耀知道那鬼害怕他的碰触，紧紧地抱住了又高又壮的儿子。 果然，那附身的保镖走到三步远的地方，就驻足不前了。 准确说是他试图靠近，却像被一道电网阻拦住了一样，每次试图碰触那个边界，就痛苦地嘶吼起来。 趴在陆广耀怀里的陆彦，突然发现父亲脖子上有一个小布袋在发光。 他知道，那是程清音给的符。 “爸，是这符在起作用，它在发光！” 陆彦激动地道。 陆广耀一低头，也看到了散发着耀眼金光的小布袋。 “看来，是程大师的符在保护我们！对，她说过的，这叫正气金光符，和另一道五雷符一起佩戴，厉鬼就是附身活人也伤不了我们！” 说着，他想起什么： “阿彦，你不是也有符么，快拿出来挂在脖子上！” “对，我也有！”陆彦赶紧手忙脚乱去掏睡裤兜，却只摸到一个装符篆的袋子。 而那袋子此时没发光，显然不是此时能起作用的那一个。 “另一个……金光符不见了！” 陆广耀很着急： “怎么会不见了！” “我……我不知道，我睡前把两个小布袋都放在这口袋里的！” 陆彦慌慌张张道。 陆广耀气得咬牙： “老子叫你戴脖子上，免得丢了，你不听！现在好了，真的丢了！” “我也不知道这个符会这么有用……我睡前明明放在裤兜里的……爸，现在怎么办……” 陆彦已经慌乱到语无伦次。 现在他已经意识到，正是因为他弄丢了那张符，那女鬼附身的人，才一直能袭击他。要是他和他爸一样一直把符戴在脖子上，就根本不可能受伤。 此时，他真是恨不得穿越时空回去扇死那个狂妄自大的自己。 陆广耀虽然心惊肉跳，却到底比陆彦要更加镇定，他扶着陆彦，艰难地往一楼的座机那边走： “我试试座机，看能不能打通程大师的电话，或许她会有别的办法。” 年迈的陆广耀扶着陆彦艰难地往座机旁边走，那被鬼附身的保镖亦步亦趋地跟着，嘶吼着，却始终无法靠近。 然而，陆广耀父子好不容易走近了电话，却发现那电话依然是一片忙音。 “打不通……座机也没有信号！这恐怕是被厉鬼的磁场影响导致的……” 陆彦更加惶恐，他紧紧地搂住父亲的胳膊： “爸……只要我们挨在一起，那鬼就不敢过来……可以两个人合用一张的！ 他的眼神里充满哀求，生怕父亲会抛下自己。 第76章 投奔。 陆家父子二人就如同风雨中的两只鹌鹑, 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度日如年地捱到了天亮。 从凌晨一点多到天亮之前的几个小时，那厉鬼附身在活人身上, 一直试图朝他们冲过来, 那鬼每冲击一次，他们的心也跟着颤抖一次，生怕什么时候那金光符就扛不住了。 五点多的时候，那被附身的保镖突然倒在地上，不动了。 “怎么回事？那鬼走了吗？” 两人猜测着，却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外面的第一缕晨光照进客厅, 两人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虚脱地倒在了沙发上。 喘了口气, 陆彦立刻对父亲道： “爸, 快给程大师打电话, 让她来保护我们！” 经历了昨夜的惊险，他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自信，觉得齐云观不敢害他们了。 亲眼见证了程清音那一道符的厉害，此时在他心里，程清音就是在世菩萨救命稻草，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获得绝对的安全。 陆广耀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鬼物的可怕，自然也是想让程清音近身保护的。但他知道程清音必然会很忙, 未必有空亲自照管他们。 他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努力争取。 “程大师，我们昨晚真的碰到了厉鬼！” 第170页 电话一接通, 他就惊恐地道。 对面的程清音似乎有些惊讶： “你们看到鬼了？你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形……” 陆广耀把昨晚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对面的程清音沉默了几秒，有些歉意地道： “若是一般的厉鬼，你们戴了我的符, 原本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也看不到她。这鬼比我预料中强很多。” 陆广耀更加惴惴不安： “要是今晚那鬼再来，我们这张金光符还能抵得住吗？程大师，我心里不安得很，您有空来一趟东城吗？” 程清音如今在东城那么多工地，还有一家公司，处处需要防范齐云观下黑手，自然是不愿意轻易去外地的。 “我这边走不开。你们要是为求稳妥，不如搬到航城来住一阵子，就在我同小区租个房子，我好就近保护你们。” 陆广耀昨晚受尽惊吓，又担心齐云观见昨晚没能得手，今晚派更多鬼魂袭击他们，听到这话，立刻道： “好！就按大师所说的，我马上带我儿子搬到您住的那小区来！” 这个办法可比让程清音来东城保护他们好多了。 毕竟他是知道的，程清音在航城炙手可热，再加上家人，公司都在那边，就算愿意来东城，也待不了多久。 而齐云观，按照航城那边的传闻，一个道观里养着的厉鬼可不止一只。万一程清音捉了一只鬼，回了航城，齐云观又派别的鬼来变本加厉收拾他们，那不就彻底完蛋了吗。 挂了电话，陆广耀立刻就对殷切盯着他的儿子道： “程大师说，让我们去她小区住，可以就近保护我们！” 吓破胆的陆彦立刻道： “走，我们马上就去航城！” 竟是连小腿骨折的事都忘了，只当自己像平时一样能走能跑，直接就下了沙发要往外走，受伤的右腿刚一着地，整个人就因为剧痛摔在了茶几上。 陆彦传来一声惨叫。 等陆广耀把他扶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陆彦的那张俊雅的脸已经摔得鼻青脸肿。 他赶紧把隔壁的佣人叫了过来，手忙脚乱将儿子送到医院。 处理了伤口，腿上也打了石膏，主治医生建议陆彦住院休养一段时间。 陆彦哪里肯住院，不管主治医生怎么劝，都强硬地要求直接出院去航城。 最终，他是包了一辆医院的救护车，带着医生去的航城。 而此时的航城翡翠花语业主群也热闹极了。 “请问61栋，63栋，58栋这三栋的业主在群里吗，刚才接到陆广耀老先生的电话，想买你们这几栋当中的一栋别墅，价格按市价翻倍，前提是今天就要入住！” 翡翠花语的业主们，没事一般不闲聊，群里热闹的时候都是发生了大事的时候。 “陆广耀？是我听说过的那个陆广耀吗？” “很明显啊，除了他，还有谁是提这个名字就能家喻户晓的。” “你们没觉得奇怪吗，他要买的别墅，好像都是紧邻62栋的！” “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全都是62栋前后左右的房子！” “他是冲着程大师来的！” “你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我之前好像看到过一个和陆广耀长得有点像的人来我们小区，当时还以为只是长得像的人，现在看来，说不定就是本人。” “程大师真是越来越牛了，连首富都这么信任她！” “有程大师在我们小区，真是我们的幸运，日常能看到好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过来，现在竟然连首富都要跟我们做邻居了！” 说着说着，大家就开始拍起了程清音的马屁。 毕竟大家知道，她可是在业主群里的，说不定就看到了呢。 私底下，众人都在感叹，真是世事无常啊。 谁能想到，当初大家都避之不及的62栋鬼宅，现在竟然成了小区最热门的地带呢。 * 能多赚到一笔钱，又能和首富搭上关系，谁不愿意呢。陆广耀托的这人效率极高，很快就帮陆广耀买下了61栋的房子。 下午两点钟，陆家父子二人坐着救护车，带着保镖佣人，一大堆行李，浩浩荡荡地搬进了翡翠花语。 61栋原本的房主对其进行了热烈的迎接，小区其他业主听说消息后，也是夹道欢迎。 唯独住在62栋的程家夫妇还不知情，听到外头的动静不小，孟湘也跑出来看热闹。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大家在看什么？” 她一头雾水地问道。 被她问到的邻居很惊讶： “程太太你还不知道吗？首富陆广耀搬到61栋来了，要和你们家做邻居呢！” “程太太你可真是有福气哦，女儿那么有本事，连首富都为了和你们做邻居专门搬家到咱们这样的小区来！” 有人奉承道。 孟湘连忙谦逊地摆摆手： “没有的事，陆老先生怎么可能专门为我们家搬到航城来，应该是为了别的什么。” 说是这样说，她心里却有些担忧。 她记得先前陆广耀确实来找过自家女儿，求她去对付唐芊芊，现在唐芊芊明明都已经身败名裂了，陆广耀搞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赶紧回家去给女儿打了个电话过去。 程清音昨晚去了游戏公司那边，今天白天说要去新的工地办事，就还没回来。 第171页 电话很快接通。 “音音，你那边忙不忙，我跟你说个事……我刚才听邻居说，陆广耀带他儿子一起搬到咱们隔壁61栋来了……他们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在打别的什么主意啊？” 程清音见母亲似乎有些忧虑，便也没有隐瞒她。 “他们父子两个遇到一些麻烦，需要我就近保护一段时间，这就是正常的业务往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陆广耀他们待会儿可能会来拜访我们，你跟他说，我忙完工地上的事就回来。” 程清音所料不差，等她给两个工地布阵完毕后，回到家里，便看到陆广耀和陆彦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孟湘把她拉到一边，悄声道： “他们下午三点就来了，一直不走，我就只好留他们一起吃晚饭了。” 程清音心知肚明，这两父子是被吓破胆，生怕再出意外，所以才赖在程家等她回来。 “放心，晚饭后我会让他们回自己家去的。” 说完，就带着妈妈走进客厅。 “程大师，回来了！” 陆广耀立刻笑呵呵地站起来迎接。 “程大师！” 往日里清冷矜贵的陆彦，也挤出了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努力地撑起拐杖，试图从沙发上站起来。 “陆总，受伤了就好好坐着吧。” 见她虽然看起来冷淡，却并没有刁难他的意思，陆彦这才松了口气。 来之前，他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玄门术士的小心眼，通过齐云观的事他是真的涨了见识，心里很担心程清音也会怪罪他。 毕竟昨晚自己遭了那么大一通罪，说起来还是因为他对她给的东西不算重视。 想着今后都得靠程清音保护，他绞尽了脑汁想找点话题跟她拉近关系，却半晌都没想到什么合适的话题。 还是他父亲比较老道，和程清音聊起了生意上的事，后来程凤麟也从外头回来了，客厅里的气氛这才渐渐融洽起来。 * 齐云观的星罗，在今早收回了厉鬼后，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他手下这只百年厉鬼，在回收后，竟然浑身焦黑，显然是受到了法器的伤害。 “你昨晚遇到什么事了？” 他对着供桌上装着厉鬼的琉璃罐子询问道。 里面却并未传来一丝回应。 星罗生气地啧了一声。 这些厉鬼实力虽强，却因为神志被怨气所蒙蔽，跟兽类无异，只能执行命令，根本无法沟通。 思来想去，他决定今晚派一只神志还算清楚的普通鬼魂，跟这极品厉鬼一起去，充当他的眼睛。 每一个来齐云观求助的人，都会被他们悄悄留下一根头发用于追踪此人的行踪，这也正是他们无论跑到哪里，都会被厉鬼轻易追上的原因。 用上齐云观的秘法，星罗发现，那陆广耀今天竟然到了离他三四百公里远的地方去了。 拿出地图一比对，他如今所在的位置，竟然是航城。 看到航城二字，他难免就想到了那个挑了齐云观一个分观，还抢了他们一个大订单的程清音。 这陆广耀去航城，极大可能是去找那程清音寻求庇护去了。 想到这，他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气森森的笑容： “很好，两个不识趣的人凑在了一起，倒也省得我到处奔波，正好把你们一起收拾了！” 第77章 强悍如斯！ 、“大师！齐云观有两个道士往航城这边来了！” 晚上八点多, 陆广耀接到一个电话后，神色凝重地向程清音汇报。 正在喝茶的陆彦，听到这话的瞬间, 茶杯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摔得四分五裂。 “他们是不是知道我们来了航城，追过来了？”他有些慌张地问道。 程清音道： “玄门大多有追踪寻人的法子，他们要知道你们的具体位置并不难。” 陆广耀眉心紧蹙，这齐云观简直就像是咬着人不放的疯狗，竟然他们前脚刚离开，那些人就追了过来。 “这么说来, 今晚他们必定会控制厉鬼找到这房子里来。” 陆彦闻言, 更加恐慌。 经过昨晚的事, 齐云观在他心中的恐怖程度已经升到了最高。 哪怕他不太懂玄学方面的事, 也知道, 昨晚一个厉鬼就已经让他们父子如同在悬崖上走了一遭，再加上两个道士，那必将更加危险。 而且他听父亲说，齐云观每个道观不止养了一只厉鬼，万一齐云观见昨晚一只鬼没得手，今晚多派几只，他们父子岂不是要完蛋。 “程大师……今晚情况特殊, 我们就不上楼睡觉了，在客厅打个地铺, 你守着我们可以吗？” 他也知道这样求助一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小姑娘很丢人, 但比起面子，还是命更重要。 不过，程清音比他想象中厚道多了, 她丝毫没有嘲笑他的意思，而是干脆地点了点头。 “可以。” 说完，站起身道： “我回去拿朱砂符纸，画几张符准备一下。” 见她要离开，陆彦心中立刻生出了许多不安。 翡翠花语是低密度小区，61栋和62栋虽然是比邻而居，中间却隔了好几十米的距离，程清音这一来一回，还要找东西，至少得十几分钟。再加上要画符，那就更不知道要多久了。 第172页 万一就在这期间，厉鬼就来了……他可不敢再小看厉鬼的能力。只有守在程清音身边才最安全。 “程大师，我和我爸陪你去吧！” 程清音看了眼他打着石膏的腿和身下坐着的轮椅，那意思很明显。 陆彦只好改口： “或者让程叔他们帮你把符纸带过来，就在这边画？” 今天的陆彦一改往日的眼高于顶，恭恭敬敬地把程凤麟夫妻叫上了叔叔阿姨。 程清音是真没想到陆彦竟然这么怂，不过，好歹是大客户，她也没必要戳碎对方可怜的自尊心。 “我给我爸打个电话，你们派个人过去拿吧。” 安排完这些，程清音又拿起手机，给陈富贵打了过去。 “陈工头，我这边今晚要与玄门人士斗法，需要帮手给我通风报信，你找几个机灵点的，过来帮我守门。” 陆广耀闻言插言道： “大师，我们这边带了保镖，也可以守门，不必劳动您那边再请人。” 程清音挂了电话，道： “不一样。你们的保镖可能被鬼魂影响，拖我们的后腿 ，我的人不会。” 陆广耀想起昨晚保镖保姆被鬼附身的场面，顿时一个寒颤： “那就劳烦程大师了。我这边的保镖们，我让他们暂时离开？” 程清音原本也有这个意思，她一个人力量有限，保护不了太多人，保镖们离开这里，才能减少无辜的伤亡。 “嗯。立刻安排吧。” 没多久，陆家的保镖就把程清音的画符工具都拿回来了。陆广耀把所有保镖佣人遣出去自己住酒店。 而程清音接过朱砂符纸，调了朱砂，就拿起笔在一张铺平的符纸上画起来。 陆家父子二人见她似乎没有避着他们的意思，便好奇地凑过去围观。 只见她专注地在纸上描画着一些图腾，动作不算快，却十分流畅均匀。那图腾与他们日常所见的符篆并不相同，是一个连笔的整体。 两人也不敢出声打扰，约摸过了几分钟，她终于收笔。收笔的瞬间，两人便见那张符上金光一闪，待要细看，却又什么也没有了。 这一幕虽然神奇，但想想昨晚那张屡次发挥功效让厉鬼无法近身的金光符，便也没那么让人吃惊了。 “程大师，咱们这边也要像叔叔阿姨那边一样，贴符在门窗上吗？” 陆彦有心与她拉近关系，便找话题跟她搭话。 程清音道： “贴了符，那些鬼就不会来了。” 陆彦瞪大了眼睛，她这是要拿他们当诱饵吗？ 仔细一想，保镖们都遣走了，整个别墅只留下他们父子二人，他们不就成了活靶子么！ 见他似乎有些惊恐，程清音好心解释了一句： “你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贴了符篆的房子里，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 陆广耀倒是比他儿子想得开，他刚才就已经有些领略到程清音的意思了，却没有反对。 闻言安抚儿子道： “程大师说得对，我们得诱敌深入，把他们一网打尽，这样才是真正的永绝后患。阿彦，别怕，有程大师在，不会有事的。” 程清音这个年轻人身上，总有一种让人异常安心的力量。 看她不慌不忙淡然自若的样子，他心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也就跟着消散了。 程清音对于陆广耀的信任很满意，又画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符，递给陆广耀父子： “这符贴身戴着，可以确保你们的安全。今晚的战斗我会全权负责，你们把鬼引来以后，只管找个地方坐着就行。想观战的话，就把金光符拿远点，那样才能看到鬼在哪里。” 陆家父子赶紧接过，放在了贴身的小布袋里，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敢轻忽。 接下来的时间里，程清音又画了好些张符，这些全都是用来逮捕厉鬼的天罗地网，画地为牢等符篆。 这主要是为了防备齐云观一次性派出很多厉鬼，她一个人忙不过来，索性就趁着现在还有空闲，多制一些符，待会儿直接扔符出去就行了。 画这些符对付鬼怪的符，对程清音来说并不费力，短短两个小时，她就画了二三十张。 估摸着大概够用好长一段时间了，她这才停了手。 将已经风干的符篆叠在一起，她掐了几个手诀，将符篆的气息隐藏起来，对陆广耀父子道： “我要休息一会儿，你们没必要守着我，随便去哪里都行。” 说完，便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她看起来是在睡觉，实则是在入静，通过这种方式，将功德转化为体内的灵气。 功德与灵气的兑换比例惊人，基本上连一个功德光点都没用完，她就再次恢复了灵气满值的状态。 陆广耀父子没敢到处乱走，以为程清音在睡觉，便自觉地把手机关了静音，安静地坐在两侧的沙发上，试图通过玩手机来打发时间。 他们都知道今晚注定不会平静，根本没法集中精力做其他事。 夜渐渐深了，周围越来越安静。 寂静中，程清音的手机响了。 程清音睁开眼睛，琉璃般的眸子根本没有任何睡意。她迅速接起电话，道： “知道了，你们躲远点，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客厅里的三人便听到外头的庭院里穿来哐地一声响，像是什么金属制品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吱呀一声，院子外头的大铁门被打开了。 第173页 “他们来了。” 程清音站起身来，径直打开大门迎了出去。 坐在客厅里的陆彦父子，顿时感觉屋内的气温变得极冷，像是瞬间坠入了冰窖一般，冰冷的风一阵阵从外面吹进来，客厅里的灯，也像是接触不良一样不断闪烁。 这样的气氛让人异常不安。 有时候看不见比看见更让人恐惧，陆广耀想起程清音说，想观战就把金光符稍微拿远点，便将金光符取下来，放在身边的沙发上。 刚取下符，他便被吓了一大跳。 当然，任谁看到院子里突然多出四个形容可怖的厉鬼，都得吓一大跳。 两个道士打扮的人紧跟着厉鬼身后，走进了院子里。 就着明灭的灯光，他看清了那两人的样子。 一个是他接触过的老熟人，玄钧道长。另一个，是他在资料上看到过的那位星罗道长，三十左右的年纪，脸色惨白，气质阴冷。 “玄钧，果然是你们！” 陆广耀手握金光符站起身来，走到程清音身后，愤然呵斥道，“你们公然带着厉鬼闯入私家宅院，还有没有王法了！” 玄钧悠哉道： “这怎么叫闯入私家宅院呢，刚才在外头看到你们家院门没锁，我们好心进来提醒一下而已。” 这话叫陆广耀气得咬牙，他们大门锁得好好的，锁怎么会突然掉下来，肯定是他们让厉鬼弄的，还好意思说是好心进来提醒。 星罗嘴角扯出鬼魅般的笑容： “要是害怕了，就赶紧向我们求饶啊。” “当然，仅仅是求饶是不够的，你们还得砍下这女人一只手，她的一只手换你们一条命，两只手就两条命，很划算的，不是么？” “你做梦，我们是绝对不会背叛程大师的！” 陆广耀坚决地表明了立场。 程清音站在台阶上，听到星罗的话，微微挑眉。 这位总观派来的星罗，其实力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强。他与其他齐云观道士唯一不同的是，他也是走的灵气修炼的路子。 但论功力，顶多和她十八岁的时候打个平手。与她现在相比，却是差太远了。 “谁向谁求饶，还不一定呢。”她慢悠悠地开口道。 星罗看向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的少女，微眯了眼睛。 他竟然看不出对方到底是什么修为。 不过，他们这方有两个人，还有东城齐云观的全部厉鬼，以及他带来的一只百年厉鬼，绝对是占尽优势的。 他阴冷地盯着程清音，像一条毒蛇： “狂妄的女人，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落，他就掐着手诀念了一段咒语，然后吩咐道： “去把他们的腿都撕下来！” 他的话音一落，四只厉鬼便眼中闪着凶光，咆哮着程清音等几人扑来。 这样的场面，让人肝胆欲裂，但陆广耀坚持没有后退。 虽然程清音说过战斗都交给她，他却不能真的在这种时候抛下她一个人，他知道，自己手上的金光符是能抵御厉鬼的。 这也正是他表明自己坚决站在程清音一方的投名状。 程清音对他这份胆气有些意外，赞许地看了一眼，随即两手从口袋里各摸出两张天罗地网符，催动灵气疾射出去。 “天罗地网，去！” 下一秒，那些凶恶的厉鬼，便纷纷被一张灵气织成的大网给网住了，像是天上被射中的大雁一般，下饺子似的落在了庭院的地砖上。 他们嘶吼着，咆哮着，在网里奋力挣扎，却完全无法逃出那网的束缚，只是徒劳地增加了自己的痛苦，一阵阵黑烟随着他们的挣扎从身上溢出。 星罗和玄钧二人都傻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程清音会强横到如此地步，四只厉鬼，她竟然一招就制服了。 这TM还怎么打！ 第78章 厉鬼倒戈。 、愣了一瞬间, 两人立刻做出了背靠背防守的姿势。 “师叔，这程清音太强了，我们要不还是先撤吧。” 玄钧有些胆怯地道。 星罗却握紧了手里的法器长剑： “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擒贼先擒王, 只要你我合力将程清音拿下，两个普通人不成气候。” 作为专职修炼的齐云观骨干成员，星罗他们这些弟子，不仅练习内功，也兼具一定的拳脚功夫。 在他看来，即使程清音制服了他所携带的一部分厉鬼, 也未必在拳脚功夫上打得过他。 只要他拿下了程清音, 便能解救被她困住的厉鬼, 重新占据绝对优势。 玄钧被他说服, 两人拿着法器长剑一起朝程清音冲了出来。 程清音听到二人的打算, 目光一冷，两人竟然还想通过体力上的优势翻盘，简直做梦！ “陆老，去关院门。” 陆家买的这所房子的大铁门，是安装了自动开关的磁吸锁的，在室内就能操控。只是今晚为防止有人闯入，这才加了一把老式的大铁锁。 陆广耀刚才见识了程清音的厉害, 对她信心百倍，毫不犹豫地去屋内按下开关。 所谓关门打狗, 正是如此！ 听到身后的铁门哐地一声合上, 星罗与玄钧也不由神色一凛。 程清音这举动，竟是打算堵死他们的后路。她对自己如此有信心？ 第174页 两人顿时感觉有些不妙。 然而，现在他们也没有退路了, 只能全力战胜程清音。 两人大叫着冲了过来， 程清音看到两人手中的铁剑，却是转身往屋里跑。 两人以为她害怕了，心中顿生窃喜，更加勇猛地冲了上来。 没想到，他们刚爬上房子的台阶，程清音就拿着一个大约四五十厘米长的黑色短棍冲了出来。 星罗一马当先，举着长剑就朝程清音大力劈下来。 虽然法器剑是没开刃的，但以他的力气，也足以叫一个普通人瞬间骨折。 然而，那铁剑还没砸到程清音身上，就被她用手中的短棍给挡住了。 星罗只来得及看到一阵紫色电光从短棍上传来，就觉得浑身又麻又痛，手中的短剑甩都甩不掉。 他连忙运起体内的灵气抵御，好不容易才甩掉长剑，然而还没回过神，就被程清音一跃而起，一个窝心脚踹下了台阶。 瞬间，屋外就只剩下玄钧孤军奋战。 看着程清音手里电光闪闪的电棍，玄钧拿着长剑，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毕竟丢了就赤手空拳，更加被动。 可不丢…… TM的程清音拿着电棍跟着他追，直接把电棍往长剑上打，躲都躲不及。 他老胳膊老腿的，哪有程清音的动作快，最终还是没逃过被电的厄运。 一阵带着剧痛的酥麻后，玄钧暂时性地昏厥了。 星罗遭受高强度电击，又被踹下台阶摔得不轻，一时间根本爬不起来。 程清音便拿着电棍，走下了台阶。 那几个被天罗地网困住的厉鬼们，依然在奋力挣扎。 为防止这些厉鬼被星罗控制自爆之类的，她当机立断，立刻用功德之力抹除了四个厉鬼身上的禁锢。 然后选中了一个实力最强的女厉鬼，开始净化她身上的怨气，准备逐个解决全部送回地府去。 以往遇到的齐云观厉鬼，她都是这样处理的。 几分钟后，这厉鬼的神智明显恢复了。 这女鬼正是昨天去攻击陆广耀父子的那一位，随着怨气被驱散了一部分，她那可怖的脸也渐渐恢复正常，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了。 恢复了神智的女鬼，第一反应就是开口求饶： “大师饶命！大师饶了我吧！” 程清音暂停了净化，温和地对她道： “净化了身上的怨气再回地府，你才能免受重罚。忍一忍吧。” 虽然净化对厉鬼来说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但对厉鬼来说，被净化后送回，比直接送回所遭受的惩罚要轻很多。 之前抓获的厉鬼们告诉她，他们并不是自愿变成厉鬼的，而是被齐云观折磨所致。所以，哪怕麻烦一点，她也愿意净化后再送走他们。 女鬼怔了怔，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天师。 虽然眼前的少女神色冷淡，但她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安抚哄劝的意味。 而且，这天师竟然为了让她一个厉鬼免受重罚，宁可浪费自己的功力来为她驱散怨气。 天师里面，难道也有这种良心未曾泯灭的异类吗？ 作为一个力量强大的厉鬼，她虽然被控制，却并非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只是不愿意回应那些控制她的天师而已。 她知道，眼下齐云观的两个道士已经暂时被这女天师打倒，若能说服女天师，她便能亲自报仇。 她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多谢大师解救之恩！您的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请让我留下为您效犬马之劳！” 她满以为，她这样一个百年厉鬼愿意主动投效，这女天师必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却没想到，对方道：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成为厉鬼，都犯下了不小的罪过，如今继续逗留阳间，只会让你的罪更重。我不需要你报恩，回地府去吧。” 女鬼再次怔住。 这年轻天师，竟然如此真心实意地为她考虑，甚至不惜拒绝到手的助力。 这让她决定改变策略说实话： “大师，实不相瞒，我不想回地府，还有另外的原因，我想找齐云观报仇。”她的目光十分坚毅，“哪怕魂飞魄散，也想亲自报仇！还请大师成全！” 她咬着牙，顶着天罗地网上的灵气刀割般的伤害，跪得端端正正，向程清音磕了个头。 感受到她的决心，程清音有些犹豫。 她以前从未在超度厉鬼后让他们继续滞留人间，但这女鬼宁可魂飞魄散，也想向齐云观复仇，她违背对方的意愿，强迫她回到地府，对女鬼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普通人，包括她自己，忘却仇恨的唯一方式，都只有复仇，而非原谅。 “你与齐云观有什么深仇大恨？” 女鬼咬牙切齿地讲起她与齐云观之间的血海深仇。 她原本是一个一百多年前难产死去的孕妇，为了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她一直没去投胎。在地府阴气的滋养下，她的孩子缓慢长大，成了十几岁的模样，也渐渐有了一颗好奇心旺盛的少女心。 由于从未在阳间生活过一天，她的孩子很想去阳间看看。 十来年前，地府尚未实行新政，每年七月半尚且允许鬼魂来阳间探亲，她经不住女儿哀求，便带着女人来到了阳间。 第175页 但也正是这个决定，让她后悔终身。 她的女儿，来到阳间的第一天，就被齐云观的道士给捉走了，为了营救女儿，她也落入了齐云观的陷阱。 齐云观那个道号叫金虹子的道士，说她女儿魂体特殊，若好好炼制，必将成为百年难遇的大凶器，于是便开始日日用术法对她女儿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 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们滋生怨气，最终化为厉鬼，成为齐云观的战力。 女儿在经受了数年的折磨后，成功变成厉鬼，却并未完全丧失反抗的意志，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她试图逃脱，被金虹子下令自爆，魂飞魄散。 而她，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她面前炸成一滩血雾的。 “大师，她从未作恶，也没有享受过阳间一天的温暖与美好，小小年纪就魂飞魄散，我真的好恨！我要让金虹子与他那沾满鬼魂们罪孽的徒子徒孙们不得好死！” 女鬼满脸血泪。 程清音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如果你能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便答应让你留在阳间。” 女鬼处在程清音的控制之下，根本没有讲条件的资本，听她有松口的意思，连忙道：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程清音道： “第一，不许杀任何人，哪怕对方罪大恶极。” 女鬼拧眉： “连齐云观那些败类也不行吗？” 程清音坚决道： “不行，杀了人性质就不一样了。没必要为了人渣搭上自己，我相信你女儿也不愿意看到你为她做这种傻事。” 女鬼沉默了一会儿，道： “只要不杀人，我怎么折磨他们都行对吗？” 程清音没说行不行，而是道： “对于那些败类，让他们死得太干脆，反而是便宜他们。” “好，我答应！” 女鬼应允。 程清音继续道： “第二，不许欺负其他普通鬼魂。” “第三，所有行动都要听从我的指挥，不能贸然行事。” 第三条让女鬼心中有些犹豫，这与曾经受控于齐云观又有多大区别。 但转念一想，至少她与这天师都有齐云观这个共同的敌人，不管这天师让她做什么，报仇还是不成问题的。 女鬼答应了程清音的所有条件。 就这样，她成功地从齐云观的傀儡，变成了程清音的帮手。 程清音干脆地将天罗地网一收，那女鬼立刻恢复了自由。 其他几个尚且被困在天罗地网里的厉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挣扎。 一个男鬼扯着破碎的嗓子开口道： “大师！我也想向齐云观复仇，求大师收下我！” 他这一出声，另外两个厉鬼竟然也跟着开口了。 “大师，我也不想回地府，愿为大师效劳！” “大师，求您让我们追随你，一起打倒齐云观！” 饶是程清音向来淡然，此时也难免诧异。 这些厉鬼虽然怨气缠身，却并非没有神志，也或者说，是他们对齐云观的怨恨太强烈，听到向齐云观复仇的话题，他们便变得可以沟通了。 在今天之前，她其实从未想过要利用齐云观这些厉鬼。 但她也并非高尚的圣人，有如此强劲的助力主动送上门，还非得要拒绝。 随着业务扩展，以及逐渐与齐云观正面对上，她其实已经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这方的帮手不足。 给她打工的，都是些普通鬼，虽然有生前的才能，在自保和攻击能力方面却是严重缺乏。 这次齐云观的两个道士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小区，便让她有了隐忧。 他们能溜进小区，多半是让厉鬼迷惑了保安们的神智。如此，她在各大工地以及公司部署的安保力量，一旦到了晚上，基本上就无法发挥作用了。 若保安们无法将玄门术士拒之门外，鬼魂们的安全就将受到极大威胁。 所以，她必须要有助力来牵制住齐云观控制的厉鬼，确保活人不受影响。 这几个厉鬼的加入，正好弥补了她在这方面的不足。 “同样三个条件，答应就可以加入。” 另外三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程清音备下四份魂契，让他们签字画押，然后释放了另外三个厉鬼。 星罗并没有失去意识，他只是又被电击又滚下台阶，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眼看着程清音收走了齐云观四个精英级别的厉鬼，他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但刚才在程清音手下败得太干脆，他此时已经没有了继续反击的念头，只想悄悄逃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他叫来了门派的其他帮手再来找程清音报仇也不迟。 他果断扔出了被封印在符篆里的最后两个厉鬼，命令他们绊住程清音，然后自己拼命往门边跑去。 “大师，这小子铁定是想去搬救兵，把他交给我们处理，我们能让他闭嘴！” 最先投效的女鬼积极地道。 程清音知道他们是想在那个叫星罗的总观弟子身上宣泄仇恨，却并未阻拦。 这星罗浑身阴冷气息怨气缠身，平日里必定没少折磨那些鬼魂。他们齐云观对那些厉鬼的恶行，既然没有阳间律法来惩罚，那为什么不能让厉鬼们自己报仇呢。 第176页 而且，她也确实不想现在就面临齐云观全力围攻，能让这星罗闭嘴自然是最好的。 与其她动手惹来官司，还不如鬼魂们动手更方便。 “注意分寸，不要伤他性命。” 她只说了这一句，就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得到程清音应允，四个厉鬼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失去了对厉鬼们的禁锢，受伤的星罗完全不是厉鬼们的对手。 第79章 沦为阶下囚。 星罗见势不妙, 运起灵气拔腿就跑。 大门紧锁，他赶紧运起灵气徒手劈向大门。 厉鬼们为了不给程清音带来麻烦，本就决定等他出门再动手, 于是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耐心地等他劈开大门。 程清音直接两张符困住了星罗新扔出来的两只厉鬼，然后解除了他们额心的禁锢。 为了一次性解决所有麻烦，暂且料理完两个厉鬼，她让陆广耀从客厅里拿出一杯冰水，兜头就浇在了晕厥过去的玄钧身上。 在冰水的刺激下，被电晕的玄钧立刻醒来。 一睁眼就见程清音站在他面前, 吓得连连后退。 程清音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只是淡声道： “你师叔要跑了, 你不跑吗？” 玄钧转头一看, 星罗已经打开大门跑出了院子。 总观来的师叔都不是程清音对手, 玄钧自然不会做出以卵击石的事情，果断爬起来，风驰电掣般地往外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 “师叔，你等等我！” 两人很快跑出了大门，程清音慢悠悠地追在他们身后，并没有出大门。 几个厉鬼却是闪电般地追了过去。 一个厉鬼率先闪进了路边停着的车里，而星罗玄钧等人的目的地显然也是那里。 “快, 开车走！” 星罗跑到车子旁边，着急地拍打着车门。 然而, 里面的小道士毫无反应, 像是晕了过去。 很显然，这是厉鬼动的手脚。 身后不仅有厉鬼追，还有程清音这个魔星, 星罗着急逃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把那小道士从驾驶位上扯了下来，自己来开车。 这一耽误，玄钧也追上来了，见师叔已经上了驾驶位，他也赶紧打开后座门坐了上去。 厉鬼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哪里会轻易放过他们。 纷纷在此时钻入了车里。 没多久，刚刚启动的汽车开始左摇右晃，然后一个地板油般的迅猛加速，狠狠地撞到了湖边用来防护的围栏上，撞断了围栏不说，还直直地冲进了湖里。 程清音淡定地转身，回去拿手机，然后拨通了物管的电话。 “喂，物管吗，58栋那边，有一辆车冲进湖里了。” 这一耽误，再加上物管的反应时间，下水的救援时间，等人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众所周知，落水的黄金救援时间只有五分钟。 哪怕星罗和玄钧都是修行之人，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也撑不过八|九分钟。 被捞上来后，这两人虽然经过及时抢救还有气，脑细胞却已经死亡得差不多了。 人在脑细胞死亡后，就无法再容纳生魂，这也是人会变成植物人的原因。 两道生魂不由自主地从躯体里溢出，刚一出来，就被其他几个虎视眈眈的厉鬼逮了个正着。 而他们的躯体，却被物管的人抬上了担架，准备送上外面进来的救护车。 两人又没有修炼过魂体，哪怕作为活人的时候再怎么威风，此时也成了随便一个鬼魂就能把他们拍得魂飞魄散的最脆弱的存在。 几个厉鬼早就看齐云观的道士们不顺眼，此时自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逮着两个鬼生魂劈头盖脸就是几耳光。 “饶命！几位鬼大爷饶命！” 玄钧的生魂很快就没出息地开始求饶。 星罗还不死心地要挣扎，被打得魂体都有点透明了，然后被拖死狗一样地拖到了程清音面前。 “大师，我们遵守了约定，没有弄死他们，这生魂怎么处理？” 程清音略一思索，道： “你们先看守着他们，我待会要先审问一下他们关于齐云观总观的事。” 说着，对那个最开始投靠她的百年厉鬼招了招手。 “你先跟我进来。” 那女鬼顺从地跟着程清音飘进了客厅里。 看到这飘进来的女鬼，以及她身上那身标志性的旗袍，一直坐在客厅里的陆彦吓得差点没坐稳。 如果他没记错，这就是那个昨晚差点弄死他的厉鬼。 “鬼！鬼……” 他惊恐地大喊。 程清音安抚道： “以后她就是自己鬼了，不会再伤害你。” 陆广耀是亲眼看着程清音在外面做了什么的，此时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 他要是当初但凡一个脑子不清楚，觉得齐云观势大，选择向齐云观妥协，转头对付程清音，那现在的下场恐怕不会比两个落水后被拘了魂魄的齐云观道士好到哪里去。 “阿彦，你不用怕，程大师已经收服了那些厉鬼，他们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害我们了！” 说着，又殷勤地笑着给程清音拍了个马屁： “程大师果真少年英才，这么快就打败了齐云观总观的人，还让他们成了阶下囚！” 第177页 程清音道： “待会儿应该会有警察来问话，你们就说那两人半夜进门偷盗，被我们用电棍打了，然后他们就开着车跑，一头栽进了湖里，别的什么都不要说，记住了吗？” 两人连忙点头。 嘱咐完他们，程清音又把女厉鬼叫进了一楼的一间房里，锁上了门。 “你叫什么名字？” 女厉鬼道： “妾身姓胡，家里排行老四，我们那个年代，女孩子大多没什么正经名字，您叫我胡四娘就行了。” 程清音点了点头，道： “四娘，你对齐云观总观的情况知道多少？” 在审问星罗与玄钧之前，她想先问一下这个鬼龄最高的厉鬼，这样才好与待会儿审问出来的信息相互印证，防止他们撒谎。 胡四娘知道，这年轻的女天师开始打听齐云观总观的消息，必然就是要对付齐云观总观了。两人是同一战线的。她自然不会隐瞒自己知道的消息。 “妾身是厉鬼，无法在观里自由活动，知道的消息很有限。” “没关系，你说你知道的就行了。” 程清音道。她只需要掌握一部分信息，就可以拿它从星罗玄钧那里诈出更多信息。 通过胡四娘，程清音知道了齐云观总观的大体位置，也知道了他们有一个专门炼制怨鬼恶鬼厉鬼的场所，齐云观总观似乎会源源不断地从外头抓游荡的鬼魂回来炼制。 但最终留下的鬼魂很有限，她只在供奉厉鬼的地方看到不到三十只，其他的哪里去了她并不知情。 “齐云观有多少高手，星罗那样的，在他们当中处于什么水准？” “具体有多少人我不确定，星罗好像是第三代弟子中最出色的。金虹子是第二代弟子中最出色的，在金虹子之上，还有些闭关的老怪物，我没见过。” 程清音收起了敛息术，气势全开，又问道： “金虹子的实力，与我相比如何？” 胡四娘对于程清音气场全开的实力很是诧异。 从气息来说，她先前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但从她先前随便一出手就能捕获厉鬼，甚至抹除齐云观给他们下的禁锢来看，她必然也是个高手。而且，她应该是具备隐藏自己气息的能力的。 即使如此，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强大的气息，也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从气息来说，金虹子与您相差无几，您的实力应该略强一点。” 这对程清音来说并不是一个太乐观的消息。 齐云观弟子众多，第二代想必不止金虹子一个，更何况上头还有更强的第一代。 即使她可以运用功德之力，此时对上也未必有胜算。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之色，只是淡淡点点头。 问完了胡四娘，程清音便出去审问星罗与玄钧。 星罗一见程清音出来，就嚣张地放话： “快放了我们！不然等我师父师叔他们找来，你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程清音还没开口，胡四娘就道： “放心，有你们齐云观的琉璃罐在，你的师父师叔们找不到你们。” 程清音捡起了先前星罗用来装另外两个厉鬼的罐子，看了下上面的符篆，确实有隔绝追踪的能力。 不过，她却随手把罐子摔了个粉碎，冷声道： “用什么琉璃罐，魂飞魄散了，齐云观一样找不到他们。” 玄钧吓得瑟瑟发抖： “前辈……您刚才不是说要审问我们关于齐云观的事情吗，我知道很多的，您别杀我！” 程清音道： “我先前已经问过胡四娘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玄钧赶忙道： “她是厉鬼，没有我知道得多！” 程清音思考了几秒钟，道： “要是你能给我提供更有价值的情报，我可以饶你一命。” 说完，转头看向星罗的生魂： “你这种嘴巴紧的，就没必要存在了。” 说着，她就运气灵气，朝星罗抬起了手掌。 作为魂体，对于灵气的威势何等敏感，感受到程清音手上传来的强大压迫感，星罗也绷不住了： “等等！”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星罗这种生前活得很滋润的。 他深知，要是被程清音这一掌劈下，魂飞魄散，就什么也没有了，比做鬼还可怕。 “我是总观的精英弟子，我知道得比他更多！” 程清音来回打量了两人几眼，似乎在权衡什么，然后她在二人忐忑中开口道： “现在只剩下一个琉璃罐，你们两个里，只能存活一个。谁提供的信息更有价值，我就把这个存活的机会给谁。” “你们两人的信息，我会互相印证，还会与胡四娘说的信息印证，要是发现谁说谎，便当场灭杀。我是不介意一个不留的。” “好了，现在将他们两个分别关押。” 两个厉鬼一组，一组押着一个生魂，分别去了不同的房间。 如此一来，他们便谁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为了存活的机会，两人不得不绞尽脑汁地向她透露齐云观的信息，试图压过对方。 至于说谎，更是不敢抱有这种侥幸心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审问，程清音从玄钧和星罗两人的交待中，得到了关于齐云观更多更精准的消息。 第178页 第80章 遇到程大师，真是撞了大…… 齐云观总观的具体位置在云荡山深处的山谷里, 人员结构上，总共分为五代。 第五代弟子就是各分观的小道士们。 总部有前四代弟子，总计一百八十九人。 其中和玄钧一个辈分的四代弟子最多, 他们修习真气功法, 等达到先天境界的时候，便会被提拔成三代弟子，变成星罗的同辈。 进入先天境界后，开始修习灵气类功法，等体内结出内丹，且内丹孵化成婴, 则进入下一个修炼阶段。这就是二代弟子。 二代弟子内丹成婴, 可以生魂随意离体, 且生魂具备一定攻击能力。生魂越强, 能离体的距离越长, 攻击力也越强。 二代弟子之上，就是一代了，一代与二代之间是否有本质性区别，星罗和玄钧都不得而知。 总体来说，这套修炼体系和程清音从小接触的有很多相似之处。 区别仅在于，她没有经历过后天阶段，打一开始就是用灵气修炼的。 而齐云观的人, 也不会使用更高级别的力量，比如像是气运之力, 功德之力这些, 星罗从未听说过。 齐云观一共有四代弟子一百五十七人，三代弟子二十五人，二代弟子七人, 一代的老祖宗，星罗所知道的只有一个，玄钧年纪更大，入观时间更长，却说以前还见过另外一人。 所以，一代大概率是有两人，甚至大于两人的。 目前总观里，一代的老祖宗几乎都在闭关修炼，每十年出关一次。日常事务都是由以金虹子为首的二代弟子在主持。 三代弟子偶尔会被派出去为分观处理麻烦，其他时候都待在总观修炼和办上面交待的其他事。 众多的四代弟子，除了去统帅分观为总观敛财的之外，其他都在总观为上层弟子们服务。 目前，齐云观在全国共有二十五个分观，每个分观分别由一个四代弟子统帅，在他们出去之前，总观会给他们分发四只处于齐云观控制之下的厉鬼，在全国各地的富人群体中制造恐慌敛财。 所得钱财，分观自身只能留下十分之一，其余全都会上交总观。总观除了拿这些钱财向外地扩张道观，就是用来挥霍。 而关于齐云观炼制厉鬼这事，星罗的了解是最多的。 据他所说，他们每年都会抓捕上千个鬼魂回来炼制。鬼魂炼制几乎不存在失败的可能性，只要不断折磨那些鬼魂，他们最终就会因为怨气积累而进化成厉鬼。 鬼龄越大的鬼魂，进化出来的厉鬼就越厉害。 按照这个数据，齐云观现存的厉鬼数量和他们每年所抓捕的，是完全对不上的。但其他厉鬼去了哪里，星罗也不知情。 他们只管把自己炼制出的厉鬼交给二代的师父师叔们。 程清音直觉这其中有更大的阴谋，但目前找不到齐云观的二代弟子，她也无从探究。 而且，强敌在侧，她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抓紧一切机会壮大自己的实力。 再没有比扩大产业版图，通过鬼魂们间接获取功德更稳妥的路子了。 鬼魂们通过捐赠得到功德，她也会得到半数的功德。 所以，目前她必须保障产业蓝图稳步扩张，绝不能让齐云观来破坏它。 * 结束审讯，她仿制了一张齐云观那琉璃罐子上的符篆，把两个生魂分别封在了容器中，这才走了出去。 最后两个鬼魂依然在天罗地网中挣扎，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消耗，他们身上的怨气被打散了近三分之一，都不用程清音来额外做净化就恢复了理智。 问过两鬼的意愿，他们也同样希望留下来报仇，而不是被送回地府。 于是，程清音又如法炮制了两份魂契，将两鬼留在了身边。 做完这些，她便带着六个厉鬼，向陆广耀父子二人告别。 “程大师，您这就要走吗？要是齐云观再派鬼来怎么办？” 陆彦面带忧惶地望着她。尽管齐云观的两个道士都被程清音打败，看到她要离开，他还是非常没有安全感。 程清音知道他的担忧，解释道： “我刚才审问过齐云观的两个道士，他们总共只有六只厉鬼，如今全被我收服。暂时不会再有任何鬼物伤害你们了。” “而且，你们只要把我给的符篆好好带在身上，就算再遇到厉鬼，你们也不会有事。” 这话让陆广耀父子安心不少。 不过，他们还是没准备离开航城。 毕竟齐云观上头还有个总观，谁知道总观会不会再派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哪怕有符篆在手，也还是离程清音近些更有保障。 作为老板，他们完全可以在办公地点的选择上更加任性一些。 * 程清音这边正打算回家，给新收下的厉鬼们讲讲看守工地的事，胡四娘突然就刷地一下窜了出去。 不过片刻，就拎着一个染着蓝色头发的青年鬼飘了回来。 那蓝头发的青年鬼在她手下就像是个张牙舞爪的螃蟹，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大叫： “放开我！放开我！” 他喊叫间，外头冲进来七八个鬼魂，拿钢筋的，砖刀的，电锯的，个个凶神恶煞： “快放了我们的同伴！” 一冲进来，看到被众多厉鬼簇拥着的程清音，这些鬼更是如临大敌。 第179页 陈富贵作为领头的率先站出来，对厉鬼们放狠话： “快放了我们程大师和同伴，不然咱们凤凰山墓园的数万鬼魂可不是吃素的！” “对，快放人，不然我们分分钟叫上数万鬼魂来锤死你们！” 其他鬼魂也在背后给他壮声势。 如果他们的腿不瑟瑟发抖的话，这威胁可能会更有效果一些。 厉鬼对普通鬼魂，天生就存在血脉压制。 程清音见是他们，立刻对胡四娘道： “放了他吧，是自己鬼。” 胡四娘立刻依言放开蓝毛。 工地来的鬼魂们都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那最强的厉鬼好像很听程大师的话，情况似乎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啊。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们躲远点吗？” 程清音问道。 陈富贵道： “大家不放心您孤军奋战，担心您出事，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本来是想派蓝毛看一下里面的情况，谁知道他刚一冒头就被逮到了。” 程清音心下微暖。 虽然普通鬼魂其实在战斗中派不上什么用场，但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下次你们听我命令，躲远点就行了。” 说着，又给他们介绍： “这几位以后也是你们的同事了，专门负责工地上的安保工作，你们先认识一下。” 众鬼纷纷吃惊于程清音一个晚上竟然收服了这么多厉鬼，还让这些厉鬼也到工地上工作。 “厉害了啊大师！” “这样以后我们可就不怕厉鬼偷袭了！” “和厉鬼一起工作，以后回地府都够吹一年了！” 得知厉鬼们不是敌人，众鬼顿时放松下来，开始插科打诨。 但以胡四娘为首的六个齐云观的厉鬼，心中却非常震惊。 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快乐和放松的鬼魂。 地府里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来到人间游荡的鬼魂，哪个不是苦大仇深。 可他们在这些鬼魂脸上看到了什么？ 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以及对程清音这个天师毫不掩饰的亲近与关心！ 明明是普通鬼魂，却明知道院子里有六个厉鬼，还为了程清音的安危冒险来帮忙。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天师，又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鬼魂？ 所有厉鬼都对这些以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感到疑惑。 但目前却没有鬼或者人给他们解答疑惑。 程清音对陈富贵等鬼魂道： “今天晚上的事已经全部解决了，你们先回墓园休息吧，一二号工地明天晚上开工，大家明天去的时候记得先把遮阳布搭上。” 虽然有解禁大阵，夏天的太阳毕竟还是很大的，对普通鬼魂来说会很不舒服，所以程清音一向是让他们先在最近的施工范围大面积搭上遮阳布。 陈富贵立刻道： “那咱们就不回去了，今晚直接去工地开始搭遮阳布吧！” 其他鬼魂也跟着附和，积极表示想今晚就去工地开工。 程清音对他们的急性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提醒道： “材料还没到位呢。” “好吧，看来还得再等一天。”众鬼顿时泱泱。 胡四娘离开地府已经十几年了，见这些鬼魂的反应心里很无语。 这些鬼亲近程清音这个天师也就算了，表现出一副迫不及待想给她干活儿的样子是闹哪样啊？这拍马屁献殷勤也太刻意了吧。 这样的想法一直维持到了她和程清音一起来到完美游戏公司那边。 几个厉鬼一走进那栋楼，便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只觉得楼里楼外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等进了办公楼，看到了那些在电脑前手指飞速漂移的鬼魂们，他们终于明白这样的不同到底是什么了。 这是和地府很相似的一种磁场，也难怪明明没有足够的阴气浓郁度，这些普通鬼魂还能碰到阳间的实物。 见识到这场面，众鬼对程清音的实力又多了一层敬畏。 程清音带着他们径直走进了一间鬼满为患的大办公室里，看到程清音进来，众鬼魂纷纷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欢欣地跟她打招呼。 众厉鬼都看得出，这些鬼魂似乎是发自真心地尊敬爱戴着这个年轻的女天师。 而且，这些鬼魂们身上脸上，也和先前所见的那几个普通鬼一样，看不到怨气，浑身散发着轻松愉悦的气息。 几个鬼如此尚且可以说是巧合。但眼前这几百个鬼都是如此…… 程清音朝他们挥了挥手以示回应，然后径直走到了一个普通中年男鬼面前： “张总，这是新来的负责安保的几位同事，其中一个分配给完美这边，其他几个分配到工地去。你给他们介绍一下咱们公司的待遇吧。” 程清音在路上就给他打过电话，因此其他鬼魂见到这么多厉鬼进来也并不惊慌，张田也一样。 鬼是程清音带来的，看到她在，他便连骨子里对厉鬼的畏惧都消减了大半，热情洋溢地跟他们介绍起了公司： “各位前辈，你们进了程大师的公司，那可算是有撞了大运，咱们公司不仅能让大家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工作，还能拿到工资！ 第180页 目前咱们公司，实行的都是项目分成制和月薪制相结合的发薪方式，每个项目所得的利润，留下百分之二十作为日常运营的开销，其他百分之八十，咱们和大师五五分。每个部门会按照贡献度核算工资奖金。几位都是核心安保力量，月工资是不会低于十万的。” “你们可能要疑惑了，咱们这些鬼魂拿着阳间的钱能干什么。能做很多事，你们可以像活人一样，拜托公司的文员帮忙采购阳间的吃喝玩乐，也可以选择将钱打给自己惦念的亲朋好友，还可以将钱全部捐出积攒功德。”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的光点，昂首挺胸无比得意地道： “看到没，这些都是我跟着程大师后得到的功德！” 厉鬼们一看，那可是好几十点功德光点。 作为鬼魂，谁不知道功德的重要性，也都以为这东西是生前带来的，死后不可能再有所改变。 但现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鬼魂告诉他们，他在死后增长了好几十点功德光点。 再一看周围，除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是小头目的鬼魂，其他鬼魂们头顶也都有好些功德光点。 “他们的功德光点，也都是来这里工作以后才得到的吗？” 跟着胡四娘一起来的一个小平头，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的男鬼开口提问道。 张田道： “当然。” 话音刚落，这个小平头厉鬼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其他鬼都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呃，这位前辈，你怎么了？”见过不少场面的张田也被他的反应给弄得不知所措。 那小平头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泣： “呜呜呜……我当年就是被齐云观以工作为名头骗过去的……呜呜……我为什么没早点遇到程大师，要是当年遇到的是程大师，我根本不会受那么多折磨变成厉鬼……” 普通鬼魂们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真是遇人不淑啊！” “我以前就听到过传闻，人间有无良天师打着介绍工作的旗号，骗鬼过去圈养折磨，没想到是真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跟着咱们程大师，算是跟对人了！” 看这些鬼魂们如此唏嘘，胡四娘这个百年老鬼非常不理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鬼魂，竟然还能被介绍工作给骗走？” 小平头厉鬼抽泣着道： “您离开地府离开得早根本不知道，现在地府的鬼魂们有多渴望工作……” 其他鬼魂也七嘴八舌地告诉她，如今的地府多么鬼满为患，就业率节节走低，鬼魂们为了个八班倒的工作都能打破头。 胡四娘听完，心中感叹万千，没想到现在的地府这么难混了。 难怪程清音如此受那些鬼魂的尊重爱戴呢，敢情她不仅为他们提供工作，还主动分了一半的利润给鬼魂们，让他们有机会在死后也能为自己积攒功德。 这样看来，他们这些自带原罪的厉鬼，阴差阳错跟了这位程大师真的是撞了大运。 他们留下，不仅能找齐云观报仇，还能赚取功德，减轻身上的罪孽，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样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这一刻，新来的六个厉鬼都不约而同地这样想着，从此心悦诚服地为程清音效力。 第81章 这也太浪费宝贵的人力资…… 有了几个新加入的厉鬼们, 程清音对工地的安全就没那么担心了。 花了两天时间，把剩下三个工地的解禁大阵全部布置好，她便催着地产开发商们赶紧将器械材料送进场了。 接到电话的地产开发商们都很吃惊, 不是说好十五天内进场么, 这才几天啊，工人就找好了？ 更关键的是，一问其他开发商，他们那边的也接到了催材料器械的电话。 所以，五天时间，她把五个工地的工人都找齐了？ 开发商们实在是难以置信,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和建筑承包商合作了, 经常遇到因为招不到工人拖延开工进度的, 几乎都习以为常了。可程大师, 她这说好半个月, 实际上才五天时间，五个工地的工人就全部招齐了。 总觉得很没有真实感。 为求踏实，五个开发商各自通了气以后，纷纷决定亲自去自家工地上看看。 骄阳似火，盛祥地产公司的谭总来到了自家工地外，外面一道大铁门和围墙拦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但人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施工声。 他正试图靠近大门, 就被几个巡逻的保安拦住了去路： “先生, 施工重地，闲人免进。” 谭总表明了身份，保安打了个电话, 这才开了门放他和助理进去。 谭总一走进去，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这明明今天才刚入场，工地上就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场地就已经用高杆撑着搭好了遮阳布。 遮阳布下，一部分地方，正在用静压机平整场地，另一部分已经挖起了地基，除了机器挖掘，还有人工也在一旁帮忙，工人们从坑里列队站到了坑外，一只手接一只手，飞快地把装好土的框子往上传。这样的队列一共有二十多组，那速度竟然丝毫不比旁边的挖掘机慢。 谭总看他们传土筐子，看得眼睛都要花了，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些工人怎么会有那么快的速度。 第181页 而且，这一队就有十多个人，二十来组就是三百多号啊！ 现在招工多难啊，程大师的团队竟然用这么多工人来挖土，简直是太暴殄天物了！ 正这样想着，一个工头模样的男人跑了过来，朝他鞠了一躬： “谭总你好，我是负责工地的工头，姓李。” 谭总伸手试图跟他握个手，对方却后退了一步： “咱们粗人，刚才在干活手脏，就不握手了！” 说着展示了一下沾满泥土的双手，谭总只好作罢。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工头的脸色一片惨白，谭总看了看热辣辣的太阳，道： “天气这么热，要不你们休息一下，可别中暑了。” 李工头道：“您放心，咱们有分寸的，累了自然知道休息。” 谭总亲切地跟工头寒暄了几句，然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李工头，怎么那么多工人在挖土，是不是觉得挖掘机不够用啊，我再派几台来？” 没想到，那李工头却连连摆手： “派什么挖掘机，机械多了我们的活儿不就少了吗。” 谭总有些不解： “现在干什么不比挖土挣钱，实在是没地方去，我可以介绍几个工地让他们去当挑灰小工啊。” 土方的活他是按总量承包给程大师的，而且是以机械操作来算的钱，这些工人就算效率再高，挖完了整个工地，那么多人一分，每个人也就分个一两千块钱。 李工头却摆摆手： “他们大多数都是砖瓦工，木工，电工等，现在没有用武之地，又闲不住，才跑来打杂的。” 谭总一听，更惊奇了： “现在到处都缺这些专业技工啊，他们要是没活儿干，我给他们介绍……” 李工头道： “我们是一个团队，前期工种做主力的时候，后期工种就打杂，后期工种做主力的时候，前期工种打杂，互相帮助。我们是不会离开彼此的。” 谭总委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地坚持，但看这李工头态度坚决，他也没办法，便想着去找程清音交涉。 如今劳动密集型产业因为工人短缺，日子都过得很艰难，他老婆原本开了个外贸制衣工厂，现在因为缺人，都快经营不下去了。 程大师这边，能一个工地豪掷三百多人，说不定有什么了不得的招聘渠道。 而且，一个工地前期就三百多人，实在是太多太浪费了，这些人完全可以合理安排一下，分配到其他缺人的工地去啊。 跟其他开发商在群里一交流，他才知道，不仅他的工地上有这么多人，其他工地上也同样是三百多甚至四百号人。 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想法。 一合计，他们决定再去拜访程大师一次。 * 听到开发商们道明来意，程清音几乎不假思索就拒绝了。 “我这边只接整个工地的承包，不和其他承建商合作建一个工地。工人们也有自己的坚持，哪怕因此少赚钱，他们也只和熟悉的人一起工作。” “可……三百多人在一个工地上实在是太浪费了。”有开发商忍不住道。 程清音道： “人多便可以轮班工作，更早完工。完工了再接下一个工地，效率上是一样的。” “不过，要是有挨着你们那工地附近的工地，我倒是能再接两个。” 但问题是，并没有那么多凑巧挨在一起还同时施工且能整个承包的工地。 见她没有松口的意思，开发商们也不好勉强。 倒是谭总想起自己老婆的公司，厚着脸皮提问道： “程大师招聘工人的速度实在是叫一般人拍马莫及，难不成您是有什么独门渠道吗？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事情是这样的，我老婆自己创业，开了个外贸工厂，专门做衣服的，最近实在是忙不过来，想招点人。” 程清音原本就想尽可能地增加鬼魂们的就业岗位，自然是不会拒绝这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制衣厂么，这方面的工人我的确有渠道。” 她记得之前收到的简历，就有好些生前是制造衣服，玩具，鞋子等物的工人，但她没有合适的岗位，基本上都没有录用他们。 谭总顿时又惊又喜，他原本只是抱着一点希望试探性地问一下，没想到还有戏！ “那……程大师，您能不能先帮我招个一百名制衣流水线上的工人……” 谭总觉得，以他老婆那个行业如今缺人缺得这么厉害的情况，养一批工人，专门承接其他工厂的订单其实也不错。 程清音回忆了一下曾经看到过的简历，道： “一百个工人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但工人我不能交给你们，我只接受计件的付款方式。” 谭总愣了愣，心中大喜。 计件更好啊。 他老婆那个行业，他是很清楚的，好多厂子都是有订单的时候需要人，没订单的时候就不想养太多工人，这样的行业特性，导致工人们工作极其不稳定，这也正是越来越多年轻人不愿意加入这一行，最后造成人才断层的原因之一。 “没问题，您先等等，我打电话叫一下我老婆，具体的她来跟您谈。” 他老婆最近大夏天的，天天举着牌子去劳务市场招工人都招不到，因为暂时只有这一批订单，能签合同的时间不长，很多工人一问清楚情况，就犹豫了。一犹豫，就被其他老板拉走了。 第182页 他老婆最近天天为了拉不到人的事着急上火，听到这个消息恐怕得高兴坏了。 果然，不过半个小时，他老婆就顶着大太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谭总的老婆姓王，名叫王雅丽，剪着利落的小短平头，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短袖西装套装，一来就给自己灌了一杯水。 喘了口气，这才爽朗地对程清音解释道： “程大师，您别介意啊，一听说您这里有好消息，我就直接从劳务市场那边过来了，那边停车不好停，车子停得特别远，我跑了好一阵才上车，现在真是快渴死了！” “没事，你先歇歇。” 王雅丽摆了摆手： “不歇了，咱们先谈正事。程大师，您这边是真能招到一百工人吗？多久能到位？” 程清音想了想，道： “三天。” 她今晚就可以去墓园先做初步的简历筛选，明晚进行面试，后天一早，基本上所有工人就能到位，说三天都算是保守的了。 王雅丽眼睛都瞪圆了： “一百个工人，三天？程大师您这也太神了，确定都是熟手吗？” 程清音看她惊讶的样子，觉得自己可能时间上说太短了。不过，她本来想尽快扩大业务范围，需要效率，也没必要对自己的能力藏着掖着。 “当然。” 凤凰山墓园里，多的是已经过世的，从事了制衣行业好多年的老工人。 “您刚才说要计件，我这边主要是要生产四个款式的衣服，一共五万件，您那边大概多久能完成呢？” 程清音没接触过相关行业，却也不露怯，只淡定道： “具体的时间，你要先把样衣给我看了我才能给您具体的答案。不过，我这边的效率，谭总他们是知道的。” 谭总立刻帮腔道： “程大师的团队，在建筑行业那是有口皆碑，不仅速度快，质量也非常有保障。” 王雅丽还挺相信自己丈夫看人的眼光，当即就道： “那程大师，咱们就说定了，我那五万件衣服的订单，您接了。我待会儿回去就让人给您送样衣来，咱们尽快把合同敲定。价格上好商量，我给您的价格绝对公道上乘，您可别答应了别人把我抛下啊！” 当即，就从自己老公包里拿出支票本，开了张十万块的支票，递到程清音面前： “程大师，这是诚意金，咱们先初步定下。” 那是生怕程清音反悔。 等程清音开了定金收据，她拿着收据出门后，看着车外头热辣辣的太阳，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现在可是一年中天气最热的时候，也是制衣行业最难招工人的时候。 制衣行业基本上都要在很强的日光灯下工作，整个工作环境灰尘又重，夏天工作的时候，环境最为恶劣，所以此时一直都是价格最贵，招工最难的时候。 前些年或许钱给多点还勉强能招到工人，现在却是价格开的高也未必招得到人了。好多同行的厂子，都因此快无法运营下去了。 离开程家越久，她就越怀疑，自己是不是招工人太难，以致于在做梦，梦里有人跟她说，三天可以招聘一百个熟手制衣工，还愿意以计件的方式解决她的订单难题。 她狠狠地揪了自己老公一下，疼得旁边的谭总嗷地一声叫起来。 “你干嘛？” 谭总不满地道。 王雅丽道： “我就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刚才程大师是真的答应我，三天内就和我签合同了吧？” 谭总无奈地道： “真的。” 王雅丽双手合十： “老天爷保佑，程大师可别临时掉链子，一定要真的能快点招到一百个工人和我签合同啊！” 哪怕对方毁约会双倍赔定金，她也不想要，就想能顺顺利利地完成订单。 第82章 业务扩张。 王雅丽回去没多久, 程清音这边就收到了她派人送过来的样衣，四款都是秋装，一款是束腰的连衣裙, 走线的地方很多。一款是带了些肩垫的休闲小西装, 一款是一件衬衣，还有一款则是百褶裙。 程清音作为外行人来看，这几件衣服款式都挺复杂的。不过，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才来做，就不会太伤脑筋了。 为了尽早促成与服装加工厂的合作，程清音也没有耽误, 当晚一入夜, 就拿着几件样衣来到了凤凰山墓园。 这墓园已经成了她的人才库, 熟门熟路熟鬼。 一见她走进来, 鬼魂们就对她来了个夹道欢迎。 “程大师, 是不是又有工作啊？” 有鬼魂试探性地问道。 “对，这次招聘有制衣厂工作经验的员工。” 她这一开口，鬼群中是几个女鬼顿时亢奋起来，使劲往前挤，一边挤一边大声道： “大师，我在制衣厂工作过，我是有二十多年经验的车工！” “大师, 我也在制衣厂工作过，我会做整件衣服！” “大师, 我是有多年经验的烫工, 熨衣服又快又好！” …… 对于招聘流程，程清音现在基本上已经摸索出一定方法了。 走到平时召集鬼魂们的中央平台上，看向那些跃跃欲试的鬼魂们, 她朗声道： “在正式开始招聘前，我需要先找一两个生前做过车间主任的鬼魂来确定每个工种需要的招工人数。这关系到整个制衣团队是否能高效运营，经验越丰富越好，有生前担任过这种职位的吗？” 第183页 “有认识的鬼魂也可以推荐。” 鬼魂们无事可做，非常无聊，时常互相串门聊天，对于邻居们的事情，他们往往也知道不少。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烫着泡面头的女鬼激动地站了出来。 “大师，我生前在航城的柳岸制衣厂当过五年的厂长！” 程清音招手让她来自己身边，泡面头女鬼不慌不忙地做了自我介绍，她叫罗淑琴，生前一直在制衣厂工作，从女工做到车间主任，最后还升任了厂长的职位，对制衣厂的所有业务都很了解，可以说是一位全才了。 程清音的又等了一会儿，见暂时无人举荐，便直接把样衣递给罗淑琴。 “你看下样衣，确定一下，生产这种衣服，每款一万二千五百件，总共需要各个岗位的工人多少个，列个清单出来。” 罗淑琴比程清音专业很多，一开口就问： “客户有交货时间要求吗？” 程清音想了想： “客户暂时没说交货时间，我们先暂定半个月内吧。那么多鬼魂需要工作，我们需要尽可能创造更多的工作岗位。” 罗淑琴道： “制衣行业不比其他，需要缝纫机等相关设备，就算招很多员工，没那么多机器，也一样无法提高效率。” 这倒是程清音先前没考虑到的问题。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先采买缝纫机？” 罗淑琴道： “不仅是缝纫机，还需要熨烫机，大型抽湿烫台等设备，裁床等。缝纫机有很多种，像这几件样衣，需要用到的就高速平缝机、三至五线包缝机，圆头锁眼机、平头锁眼机……” 程清音听得有些晕： “要买这么多设备吗？” 罗淑琴听出程清音对制衣行业完全不了解，于是详细解释道： “不算多了大师，这已经是我简化后的器械了，要严格来说的话，样衣的走线排数不同，需要的缝纫机也不一样。在专业的制衣厂里，钉扣子，锁袖边，都得用不同的器械。咱们墓园里，很多都是多年熟手，倒是可以勉强用一般的缝纫机替代。” 程清音思考了一会儿，接制衣厂的工作完全不像工地上和游戏公司那么简单，它需要的器械相对来说比较大型，也比较专业，要自己筹备工作场地，还是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的。 见程清音似乎有些为难，罗淑琴很快揣测到了她的心思，建议道： “如果是客户要求半个月内完工，咱们现在开始筹备制衣厂还是耗时太多了。我看不如这样，现在倒闭的制衣厂和作坊很多，经营不善的也多，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买到现成的厂房。您可以直接去买二手厂房。” 想到成本和收益问题，她又道： “您不想买也没关系，毕竟投入太大，一开始，我们或许可以先跟甲方商量，直接用她家的厂房。” 程清音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 “她家应该也有其他工人，直接用她家的厂房还是不太方便。最好是自己买厂房。” “也行。您把买厂房的费用，分摊进每一次订单，也不会吃亏的。等招好了工人，我就带着工人们去制衣城里那些厂房看厂子，保管给您挑到设备又齐全又新的厂子。到时候您只要直接和厂子的主人谈价格就行了。” 越是交流，程清音对罗淑琴就越满意，每一方面她都考虑得非常周到，基本上不用自己操心。 根据订单数量确定完招聘人数，几乎不用程清音再操心任何事，她就自动自发地叫了两个鬼魂，开始了招工工作。 这比程清音以往的任何一次招聘都省心。 短短一个晚上，罗淑琴就已经按照订单数量，给她招聘了四百多名各个岗位的熟手制衣工人。除此之外，还在本子上罗列了十几条关于合同的注意事项。 好久没发挥自己工作才能的罗淑琴，迫不及待地想把新的服装厂开得尽善尽美，恨不得每样事情都插手，签合同这样的大事，当然不放心程清音一个外行人去。 接触了几个小时，程清音完全感受到了这罗淑琴是个多爱操心的鬼魂，见她不断跟她强调着签合同的注意事项，她便道： “你明天直接和我一起去签合同就行了。” 罗淑琴还不知道她的本事，有些犹豫： “大师，我鬼龄不超过五年，白天没法离开墓地……要不咱们把签合同的时间定在晚上？要是客户不答应，黄昏也行，您打个黑胶伞，我躲在下面，应该也不会受伤太严重。” 看得出，她是真的非常想去，连太阳都不怕了。 对于这些热爱工作的鬼魂们，程清音有些无奈，她微笑着拿出一块寄身玉牌，“你进去看看。” 罗淑琴不明所以地钻进玉牌，一进去就感觉到里面比墓地还要充裕的阴气，而且这阴气是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身体的，更神奇的是，她从玉牌里出来以后，还能接收到玉牌里传来的阴气滋养。 “大师好本事！有这东西在，我就能和您一起去签合同了！”罗淑琴开心地道，“实话跟您说，现在这些做生意的可奸诈了，这合同我不跟着去看着您签，我还真不放心……” 程清音：…… 就只差直说她好骗了。这罗淑琴的性格还真是耿直。 当然，她本就不了解这些行业，倒也不介意对方这样说，反而比较放心把工作交给这种非常有责任心的手下。 第184页 第二天，程清音便带着建筑公司那边的律师鬼魂以及罗淑琴一起，去找王雅丽签合同。 王雅丽看了看纸上写的时间，有些吃惊。 “程大师，这几件衣服的样式都还挺复杂的，20天……您确定能按时交货吗？质量方面，我们这边也是有要求的。” 程清音道： “你可以直接把对衣服的质量标准要求写进合同。” 见她如此爽快，王雅丽也放心不少，她按照甲方的要求，将质量标准复制过来，又在甲方给的价格基础上，每一件给自己留下了百分之五的利润，填上了每件衣服的工费报价。 跟在程清音身后的罗淑琴也在看报价单，道： “她这是二道贩子嘛，服装公司给的报价一般都要比这个高……不过，咱们现在也不图挣钱，要紧的是先把名声打出去，这样才能招来更多的订单，有更多工作可以做。” 对于这百分之五的让利，程清音有跟王雅丽点明，却没有讨价还价，这让王雅丽非常感激。 毕竟她也是开制衣厂的，要是一点钱不赚，把所有利润都让出去，她这单生意就白做了，只能等着倒闭。程大师明知道行情，还如此体恤她，真的是非常好心了。 在律师和厂长的指导下，合同很快就签好了。 当天，程清音又带着几个熟悉设备的工人鬼魂一起，在制衣城里找厂子。 鬼魂们昼夜考察之下，很快就选定了两家濒临倒闭的工厂，最终程清音以两百万的价格，买到了一家设备挺先进，而且都在八成新，总共有三百多台平车和其他配套设备的厂子。 有了厂房，她当天晚上就通知了制衣工人鬼魂们过来。 进入已经布好了解禁大阵的厂房，鬼魂们摸着阔别已久的设备，好些都感动得热泪盈眶，喜极而泣。 还有些鬼魂甚至当场就坐在工作台前打开了缝纫机，哪怕没有布料，让机器空转也要过过瘾。 见他们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工作，程清音直接拿出手机给王雅丽打了电话，让她明天就安排人送布料过来。 王雅丽也是着急，第二天一早，布料便到位了，领到布料的鬼魂们立刻风风火火地忙碌起来。 此时，制衣城里的老板们，个个为自己的生意焦头烂额，谁都没发现这家中等规模的制衣厂已经易了主。 更没想到，这家平平无奇的制衣厂，将成为整个制衣城的奇迹，并且给他们带来新的希望。 * 齐云观总观 十天过去，星罗的师父青虹子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爱徒，自从去了东城分观，已经十天没跟他联系过了，这在以往是绝不可能的事。 出于对爱徒的担心，他放下了师父的矜持，主动给星罗打了电话。 这一打，才发现徒弟的电话竟然关机了。 他赶紧又打了东城分观的电话，从那边得知，十天前，星罗和分观观主玄钧就去了航城，还带着一个小道士开车。但这一去，就完全失去了联系，几个人的电话都关机了。 他们去航城本就是干见不得光的勾当，分观这边根本不敢报警，除了玄钧，又都没法联系总观，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就只能干等着。 一个总观的精英弟子，带着分观的观主，竟然一出去就没了音讯，这多半是出了事。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青虹子立刻去向师兄金虹子禀报。 第83章 送上门的肥羊，不宰白不…… 金虹子捋着白胡须, 惨败的面容里有一丝凝重： “看来这航城的水，比我们之前想的还要深。” 之前航城分观整个被端，再加上东城分观也遇到了一个大单子, 他便亲自派了第三代最杰出的弟子, 带了一只百年厉鬼去解决。 谁曾想，连第三代的首席弟子也折损在那里，生死不知了。 思虑再三，金虹子道： “师弟，这次你在三代四代弟子中，多带几个人, 亲自去航城调查。” 金虹子作为整个总观除了老祖宗们外修为最高的存在, 不能轻易离开分观。青虹子的修为仅次于他, 派出青虹子, 便足见他对这件事的重视了。 青虹子点了三个三代弟子, 四个四代弟子，一行八人，还又带了一只百年厉鬼，浩浩荡荡去了航城。 在与时俱进的四代弟子建议下，他们先去了翡翠花语。 据东城分观的报告，星罗与玄钧失联之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赶到小区外, 他们便立刻让随身携带的厉鬼迷惑了物业的工作人员，调取到了星罗等人来这小区时的监控。 看了几个小时的监控, 他们这才找到了星罗和玄钧的下落。 这两人, 在进小区后没多久，就被救护车送到了航城第一医院。 “十天前翡翠花语被送来的两个病人？他们在10楼1012病房，这抢救费用都欠了十来万了, 你们记得把钱交一下。” 医院前台的护士道。 青虹子带着一大帮人赶到病房，才发现两人住的是重症监护室，从门上的透明玻璃窗望进去，里面好些个脸上罩着呼吸罩，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的病人，也不知道哪个才是他徒弟。 主治医生接到前台电话，已经守在了门口。 看几人身上身上的唐装，以及头上的发髻玉簪，主治医生很肯定这确实是两个病人的家属了。 第185页 这年头，男人留长头发的很少，还插根玉簪的更少。 “医生，我是那两个落水的病人的家属，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他们？” 医生表示，现在不是重症病房的探视时间，需要再等几个小时。 在别人的地盘上，到处都是摄像头，青虹子只能守规矩，先向医生询问起两人的情况。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两个病人都是因为落水时间过长造成了脑细胞大面积死亡，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保住了他们的生命体征，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能醒过来的可能性不大。” 青虹子眉头紧皱。 玄钧这种四代弟子就不说了，他的徒弟星罗，那可是三代弟子里修为最拔尖的，差一点就能破丹化婴，什么情况才能让他和普通人一样，因为落水时间过长，造成脑细胞大面积死亡？ 他可是修灵气的，哪怕不会游泳，也不至于在水里被淹到。 而且，植物人，那不就是生魂离体么，作为一个玄门术士，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要立刻想办法让魂体回到躯体。 可偏偏他就和普通人一样昏迷了十天。 昏迷变成植物人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在医院走廊里等着探视，没等多久，就有两名警察在医生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身边。 警察当即就要他们提供两人的姓名，身份证号。 因为他徒弟星罗和玄钧涉嫌非法入侵他人住宅，现在人没醒就暂且不说，要是哪天醒了，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青虹子很生气： “要追究法律责任，也该追究的是那个住宅主人的法律责任！他可是把我们观里的老人和我徒弟弄成了植物人！” 警察对于他的胡搅蛮缠有些不喜，公事公办道： “跟人住宅主人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是自己无证驾驶冲进湖里变成这样的，监控里拍得清清楚楚，他们从里头出来的时候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反倒是先前直接撬锁强闯民宅，还威胁要撕掉人两只胳膊，行为极其恶劣！” 青虹子更生气了： “我徒弟不可能掉进水里那么久却爬不起来，肯定是住宅主人做了手脚，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看不出来！” 警察只觉得这老头在说疯话，对跟着一起来的年轻道士道： “你们配合一下登记资料吧。” 齐云观到底不敢跟国家机关作对，只能老老实实登记。 熬到探视时间，青虹子立刻穿了无菌服进去，查看两人的情况。 进去看过后，更是感觉不妙，两人的生魂都不在体内。 他立刻赶回酒店，试图召唤两人的魂魄，一番作法后，竟然毫无回应。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两人的生魂被人控制起来了，要么就已经被打得魂飞魄散了。 青虹子很早就在道观修炼了，没有自己的孩子，星罗说是徒弟，在他心里却与儿子无异。 想到徒弟可能已经被那个叫程清音的玄门术士害死，他又痛又怒，根本顾不上先前师兄所叮嘱的，在调查清楚程清音的来历之前，要谨慎行事。 当晚，他就再次溜进了翡翠花语小区，准备在程清音家的房子外布下最顶级的聚煞杀阵，他定要生擒那个叫程清音的女术士，为徒弟报仇！ 然而他却不知道，程清音这边一直是有鬼魂作为保镖，密切保护着她父母的。这些鬼魂们手上，可是有天师探测仪的。 “大师，有好几个天师，正在急速靠近！其中一个力量非常强大！” 他们人还没到，就已经被周云涛发现，报告给了程清音。 “你们都回避一下，免得待会被伤到。” 将作为普通鬼魂的保镖支开，程清音提气一跃，站在了自家院子里的一棵树上，隐蔽身形，观察着外头的情形。 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就有两辆车前后脚开到了她家院子外头。 那老头一下车，就满目怨毒地盯着院子里头，然后拿出符篆法器，念念有词地绕着她家的院子走，一边走，一边在某些方位贴上一张符纸。 虽然不确定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是对她不利的，她才不会给对方完成的机会。 “一大把年纪了，还偷偷摸摸布阵害人，真是不要脸！” 她提气一跃，直接跨过院门，飘然落在了地面上。 正在布阵的青虹子顿时被打断了，看向完全不借助外力就轻易跨越三米高大铁门的程清音，他的目光里带着审视。 这女孩子虽然看着年轻，修为却是相当不一般，从她刚才露出的那一手来看，她的修为至少与他是同一个等级的。 “你就是程清音？” 程清音淡定地承认了，反问： “你是齐云观的？” 除了齐云观，她目前并没有与其他玄门术士结仇。 “我是星罗的师父青虹子，前些时日，我徒弟在道友你家门外，无故开车坠入湖中，道友是不是应该给个交代？” 程清音没打算给人留话柄，无赖地道： “你徒弟自己不会开车非要开，掉湖里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要说有关系，那也该你们齐云观谢谢我，我可是不计前嫌地帮他叫了物管来救他。” 青虹子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来，不把你打残，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第186页 见没有暗算的可能性，他便打算直接上。 他这边人数占据绝对优势，有人又有鬼，不愁打不过程清音。 “老头，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喊打喊杀可不好。” 程清音一副好心劝告的样子。 “一起上，把她拿下！”青虹子对其他几个弟子下令道。 管制刀具和电棍等，都属于管制物品，带不上飞机，所以青虹子等人手中，除了未开刃的长剑，根本没有像样的武器。 上次用过电棍以后，程清音就彻底喜欢上了这种威力强大的武器，专门让陆广耀给她弄了好些个高压电棍过来。 此时正好又派上了用场。 只见程清音凭借灵活的身法，屡屡跳出八人的包围圈，还能时不时地用电棍偷袭一个。 双方开打不过短短几分钟，程清音这边已经放倒了三个齐云观四代弟子。 论外家功夫，青虹子老胳膊老腿完全不及程清音，而且由于自身的灵气更加强劲充沛，她的速度也更快。 虽然八打一，他们完全讨不到便宜。 双方的战斗逐渐陷入僵持。他们这方人多势众却伤不到程清音，程清音也无法避开其他几个道士，收拾青虹子这个最大的刺头。 “牵制住她！” 青虹子大声喝令。 几个三代弟子顿时不要命地往前冲，试图牺牲自身来牵制住程清音，一时间，程清音完全被三人拖住。 趁此机会，青虹子运足灵气，一掌朝程清音劈去。 这一掌他用了全力一击，程清音避无可避，必定经脉寸断。 然而，这一掌，就宛如以卵击石，他的灵气仿佛撞上了一层铜墙铁壁，不仅如此，还有一股异常可怕的反噬之力将他的灵气反推，势如破竹地撞入他的经脉之中。 青虹子只觉得浑身剧痛，不由自主喷出一口鲜血。 “师叔！” 其他弟子也因为他的受伤分神，程清音立刻抓住了机会，又用电棍放倒一个。 场面顿时变成了三打一。 而且是两个三代弟子，一个四代弟子，对上程清音这个超强的存在。 仅仅过了两三分钟，三人便也走上了他们师兄弟的老路，被电得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抽搐。 此时，便只剩下青虹子一人独自面对程清音了。 见她朝自己走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防备地喝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师出何门何派！” 为什么，这人年纪轻轻竟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实力。这样的实力，就算是他师兄金虹子来了，单打独斗也未必能胜过她。 程清音没有回答他，反而是全力运起灵气，朝青虹子挥出一掌。 这一次，青虹子体内经脉寸断，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他无力地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然而，程清音依然没打算放过他，她上前两步，灵气一动，迅速掐起了手诀，然后朝青虹子头顶一推。 被强大的灵气威压笼罩，青虹子只觉得毛骨悚然。 修行人的直觉让他感觉自己即将面临极其危险的事。 “你要干什么……” 他用手强撑着身体往后挪，却依然逃不过程清音的灵气笼罩。 片刻后，青虹子发出一声惨叫，此时，他终于知道程清音做了什么。 她竟然攫走了他的两魂四魄！ “贱|人！你竟敢夺走我的生魂！我要杀了你！” 攫取活人生魂，是师父在世时教给程清音的一种反击敌人的法术。这法术极为霸道，若是对普通人施展，对方必然直接魂飞魄散，实在有伤天和，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没想过要对普通人使用。 这法术，只有功力深厚的修行人才能承受得住。拿来对付已经被她打成重伤的青虹子倒是正好。 程清音漠然地看着疼得冷汗直流的青虹子喝骂不已，有条不紊地将他的生魂塞进一张寄身玉牌，用符篆一封，丢进口袋里，这才好整以暇地道： “现在，你的一半生魂已经到了我手里，不想身死道消的话，最好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去做。” 青虹子恨得咬牙切齿。 他怎么也没想到，此行明明是给徒弟报仇的，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你想怎么样？”他恶狠狠地瞪着她。 程清音直接开价： “三天内送来一百五十个厉鬼，换回你的一半生魂。不然，就让齐云观给你准备后事吧。” 这次被齐云观八人围攻，她虽然取胜，却也尝到了势单力薄的不便之处。 她需要帮手，越多越好。 齐云观那些厉鬼对齐云观有天然仇恨，正好可以合作。 直接去齐云观总观抢厉鬼，她还没那么狂妄。要是夺分观的，却免不了四处奔波，让航城大本营因为她的离开而处于无保护的状态下。 她不敢为了夺取厉鬼贸然涉险。 如今，青虹子这个齐云观关键性人物落入她手中，被她把住了命脉，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第84章 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听到她的这个要求, 青虹子诧异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程清音要的竟然是厉鬼。 “你要厉鬼做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天师, 要钱, 要法器要符篆甚至要功法都正常，唯独索要厉鬼，显得很不合常理。 第187页 程清音敏锐地察觉到了青虹子语气中的异样。 她要厉鬼，他竟然首先怀疑的是她的身份。这说明他以往至少遇到过一拨以上的人，也曾需要厉鬼的力量。 而且，听他那话的意思, 应该并不知道齐云观的那些厉鬼是被她所收服了。 有这种信息差, 她能要来那些厉鬼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心念电转, 程清音面上却依然一派肃杀冷淡： “我要做什么, 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不想魂飞魄散, 就按我的要求做。” “一百五十个，不可能！我师兄不会答应的！” 一百五十个厉鬼，几乎是整个齐云观现存的所有厉鬼的总和。 这一百五十个厉鬼中，派遣到分观的，是分观如今的运营根基，留在总观的，也都是优中选优的好苗子。 要是把一百五十个厉鬼全给了程清音, 就等于拔了齐云观三分之一的爪牙。 程清音冷哼一声： “他答不答应，和我没关系, 那是你自己应该去想办法的事。”她拿出玉牌, 往其中输入了些至阳的阳气，青虹子立刻痛得惨叫起来。 魂魄明明已经离体，他却依然能感受到魂魄所受的伤害, 这简直太可怕了。 程清音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三天内你要是没让我看到一百五十个厉鬼……捏碎你的一半魂魄，于我而言，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明白吗？” “明……明白！” 青虹子忍痛答道。被程清音教训了一回，他乖顺了许多。再也不敢表现出不服从的样子。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还有一些事情要问你，你们每年炼制成功的众多厉鬼，除了自己留下的，其他去了哪里？” 青虹子心中咯噔一下，这件事关系到齐云观最大的秘密，他绝对不能透露出去，不然，他就算保住了另外一半的灵魂，作为叛徒，也不会有好下场。 但这年轻的女天师恐怕知道很多齐云观的信息，比如她似乎一开始就知道，齐云观现在总共还有一百五十个厉鬼。 现在问出这样的话，恐怕也已经知道炼制成功的厉鬼都是交给他们这种二代弟子来处理的。 十有八|九，可能是星罗落在她手里，透露了消息。 如此一来，想保住性命，他就得好好想想这答案该怎么说了。 青虹子额上冷汗涔涔，他想了一会儿才道： “……从徒弟们那里收上来的厉鬼，我们都是统一放到师父他们闭关的洞府的，他们将厉鬼怎么样了，我们二代弟子也不知道。” 看他闪烁的目光，程清音便明白这老头没说实话。 不过，筹码只有一个，她不能真的因为对方不老实答话就捏碎他的一半灵魂，她的最主要目的，还是得到哪些厉鬼。 但就这么放过这个机会，也颇为可惜。 审视地打量了他几眼，看得青虹子心虚不已，然后她开口道： “你们把厉鬼弄到哪里去了，我不关心，但一百五十个厉鬼，你一回去就必须马不停蹄地给我收集。” 说着，她道： “把你的手机给我。” 青虹子乖乖献上手机。 程清音大体看了一下，是两代前的苹果手机，但上面软件很少，只有最基本的聊天软件微信和系统自带软件，微信上联系人也非常少，基本上全靠语音联系。 可以看得出，这老头和许多上了年纪的人一样，不怎么擅长玩手机。 她点开微信，用自己的手机一扫，加上了好友，发送了一个很小的文件过去，点击运行，然后删掉了所有的聊天记录，将手机还给了青虹子。 “现在我们加上了好友，每过三个小时，你得给我发一次照片，展示你们收集厉鬼的进度，若是敢偷懒，我立刻捏碎你的一魂一魄！” 她严厉地威胁道。 “道友放心，我绝对不敢懈怠！” 青虹子赶紧道。 程清音交待了交付厉鬼的时间，地点，以及方式，便把其他被电晕的齐云观弟子用水管滋醒，挥挥手让他们滚蛋了。 * 上了自家的车，走出了程清音家的小区好一阵子，青虹子觉得自己安全了，这才赶紧联络自家师兄。 “师兄，大事不好了，你得救救我！” 思索了一路，青虹子决定实话实话。 一百五十个鬼魂虽然重要，但总归是能很快弥补上来的，他这样的二代弟子，多少年才培养一个，再加上师兄弟多年情分，他觉得金虹子不会见死不救。 听到自家师弟这话，金虹子大惊： “到底出了什么事？” 青虹子把航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也包括程清音对他的威胁。 金虹子听后，勃然大怒： “这大胆贼女，敲竹杠竟然敲到了咱们齐云观头上，我看她是不想活了！师弟，你且在航城等着，我立刻带弟子过来！” 他的意图很明显，打算集齐云观大量战力强攻，废掉程清音，这样她对青虹子的威胁自然也就解除了。 青虹子闻言赶紧阻止： “师兄，万万不可！此女实力惊人，她劈向我的两掌，前一掌不过是试探性的，后一掌的威力，却可与师父师叔他们比肩，就算是你来了，也不是她的对手。” 第188页 “再者，航城如今是她的地盘，咱们带这么多人贸然闯过去，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警察那边肯定会怀疑我们！” 开玩笑，他的一半魂魄还在程清音手里，就算师兄胜了，也难保程清音不会狗急跳墙拉他垫背。 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程清音实力之强大，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金虹子再次沉默。 师弟青虹子的实力，与他相比也弱不了多少。但师弟全力攻击，伤不了程清音分毫，反而是师弟，在她手下全然没有反抗之力，这就足以证明，她的实力也是足以碾压他的。 思索间，又听青虹子道：“师兄，咱们若真要强攻也不是不可以，得让师父师叔出手，力争一击即中，这样才不容易留下把柄。” 更重要的是，不会威胁到他的安全。 对此，金虹子立刻否决： “不行！师父师叔才闭关不过一年，此前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能拿外界杂事叨扰他们，可见是到了冲击境界的关键时期，我们绝对不能打扰他们！” 青虹子面色凝重，追问道： “那……师兄，这次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金虹子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过两年师父他们晋级成功，咱们再去好好找程清音算总账。现如今，为了你的安全，少不得先妥协一番了。” 青虹子闻言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 “多谢师兄体恤！您放心，就算程清音拿到了厉鬼，也解不开咱们独门秘术的禁锢法印，等我拿回自己的魂魄，就立刻把那些厉鬼全数召回。” 金虹子却没他那么乐观。 程清音以前应该是接触过齐云观控制下的鬼魂的，鬼魂身上的禁锢法印如此明显，以程清音表现出来的实力，发现不了的可能性很小。 她既然知道有禁锢法印，恐怕要不是有解决办法，要不就是禁锢法印的存在，根本不影响她使用这一批厉鬼。 就跟齐云观上头的那些家伙一样。 所有的厉鬼，为防失控，他们在送走之前，都是没解开禁锢法印的。可这并不影响那些家伙们接收这些人为制造的厉鬼。 “程清音不一定就解不开咱们的独门法印，但必然需要时间。到时候尽量动作快点，能收回多少就收多少吧。” “你被程清音重伤，到时候就不要管那些鬼魂了，我会派赤虹子师弟带队过来交付那些厉鬼。” 说完，又叮嘱了青虹子一些养伤的注意事项，便道要去安排分观的厉鬼回收，挂了电话。 青虹子心头大石落地，结束通话后，吩咐其他弟子立刻为他采买养伤的药材，便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了。 他完全不知道，他刚才和自家师兄的通话，一字不漏地被程清音听了去。 对智能手机和现代科技完全不了解的他，根本没发现，刚才程清音拿他手机加微信的时候，便已经在他手机上植入了当初童彬他们开发的监听木马。 那木马程序很小，一旦运行，只要不刻意去察看后台运行的文件，或者用专业的查杀软件，根本发现不了。 当初程清音只是觉得好玩，便拷贝了一个安装包在自己手机上，以备不时之需，今天便正好用上了。 通过两人的电话，她得知了几个很关键的信息。 首先，齐云观的二代弟子们是很团结的，金虹子愿意为他这师弟付出一百五十个厉鬼便是证明。所以，想要让他们内斗，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其次，她劈向青虹子的第二掌，是用了功德之力的，这被青虹子误认为是属于她真正的实力，且觉得和他的师父师叔是同一个水平。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齐云观的两个一代老祖，现在正在全力冲关晋级，一旦出关，必定实力大增，到时候便是她真正的危机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听那师兄弟二人的意思，那两个一代老祖，应该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出关，她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提升自己的实力。 * 两天多的时间很快过去。 期间青虹子不断给她发来照片视频，证明他们在努力回收厉鬼。 约定的时间一到，程清音便驾车去了与他们约定的地点在市中心的泰华大厦。 这大厦是一栋即将拆除的大楼，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商户，也没有住户，不会影响到无辜的人。 同时，它又地处市中心，有个什么万一报警的话，警察也能很快赶到，能让齐云观行事有所忌惮。 当然，她没有托大独自一人去。 约定时间的前一天，她就从周东风那里借来的几个顶级保镖，每个人给他们发了一张正气金光符，以防止厉鬼附身。 除此之外，还将胡四娘等六个上次收服的厉鬼也叫了过来，让他们隔着几百米的距离跟着她，不要让齐云观的道士们发现，算是一个后手。 她到的时候，齐云观的赤虹子，青虹子，以及其他十多位押送厉鬼的三代弟子，已经在泰华大厦一楼大厅里等着了。 两伙人会面，活像是□□见不得人的交易一样，气氛紧张极了。 “程清音，东西我们带来了，现在你该交出我师兄的魂魄了吧！”赤虹子硬邦邦地开口道。 他比青虹子年轻些，须发都还是黑色的，实力也明显要弱上一截，眼中带着对程清音显而易见的敌意。 第189页 程清音悠然道： “急什么，等我先验了货再说。” “东西全在那里摆着，你想验就验。”赤虹子一指地上的整齐摆放着的一堆琉璃罐子道。 程清音数了数个数，确实是一百五十个，用天眼看了看每个罐子里散发出来的浓重怨气，也确实是厉鬼无疑。 她让保镖们不要再跟上来，自己走上前去，揭开了其中一个琉璃罐子的盖子，在其中放入一张空白的黄符纸，又盖上盖子。 每一个都如法炮制。 赤虹子青虹子等人都皱眉看着，搞不懂她在干什么，也就没制止。 毕竟现在青虹子的一半魂魄还在她手里，他们根本没有主动权。 很快，她就在每一个罐子里都放好了黄符，然后走到了那些琉璃罐子中间的位置，白玉般的手指掐了个他们从未见过的法决。 霎时间，只见所有琉璃罐子里同时金光大作，金光中，一个圆形的红色法印清楚地浮现出来。 那正是齐云观的独门禁锢法印！ 下一秒 ，红色法印的每一笔一划，都被金光包裹，碎裂，消失。 赤虹子惊得眼睛睁得像铜铃大，来之前他就被师兄金虹子叮嘱过，这女人实力异常强悍，让他千万小心，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会强悍到如此地步。 这简直是堪称恐怖！ 她不仅解开了齐云观的独门禁锢法印，还在同一时间解开了一百五十个禁锢法印！ 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震撼之后，他脸上浮现出惊恐，大喊道： “不好，她解除了所有厉鬼的禁锢法印，大家快跑！” 以那些厉鬼对齐云观道士们的仇恨，一旦被放出琉璃罐，还不活撕了他们！ 第85章 收服。 程清音并没有去追。 她当初要求这么多齐云观弟子来押送厉鬼, 为的也不是把这些人一网打尽。而是为了给自己多加一重保险。 胡四娘说过，齐云观是可以控制厉鬼自爆的，一百五十个厉鬼之中但凡有十分之一自爆, 她也必死无疑。 但有这么多齐云观的弟子在, 投鼠忌器，她赌齐云观不会让这么多精英弟子和她一起陪葬。 如今她用功德之力直接强制性地打碎了齐云观的禁锢法印，便不必再担心这些厉鬼成为齐云观对付她的武器了。 齐云观的弟子，跑了就跑了。她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守住这些厉鬼。 一百五十个厉鬼，失去了齐云观禁锢法印的控制, 一旦发狂伤人, 后果不堪设想。她必须尽快让他们恢复理智, 并且与她签下魂契。 强敌在侧, 她不打算浪费太多灵气挨个净化这些厉鬼, 而是选择用阵法。 她以堆放琉璃罐的地方为中心，开始布置净化大阵，吸收周围的灵气，将其转化为可以净化厉鬼的灵气。 这个办法，净化所需的时间会更长，但相对而言对厉鬼们会更温和一些，也不需要程清音使用自己的灵气。 正在忙碌着, 今天跟来保护她的几个厉鬼飘了进来。 “程大师，齐云观的那些人跑了！我们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胡四娘有些着急地道。 程清音道： “现在还不能把他们惹急了, 不然, 要是金虹子请出两位一代老祖，我们未必有胜算。” 她抢了齐云观这么多厉鬼，金虹子尚且可能愿意忍气吞声, 不去惊扰他的师父师叔。但以齐云观对弟子的重视，她要是让那么多齐云观的精锐弟子全部折损在她手里，被仇恨冲昏头脑的金虹子，就算不请出他的师父师叔，也可能全力反击。 想到金虹子的实力，再想想比他还厉害的他的师父师叔，胡四娘顿时没话说了： “那我们听您的，暂时放他们一马！” 其实重点是，恢复理智意味着怨气消散了部分，实力也被消耗了一部分。程清音不出手，单凭他们几个，根本打不过齐云观那么多人。 “你们暂时先回去继续保护工地和公司。等我这边好了，打电话给你们，到时候你们再过来一趟，帮我镇一下场子。免得到时候鬼魂太多，出现不可控的意外，或者有生人闯入。” 众鬼领命而去。 净化进行了三天三夜，期间程清音一直守在泰华大厦，看守厉鬼们，并且观察他们的怨气净化情况。 感觉差不多了，便准备了二十多张画地为牢符，给几个厉鬼打了电话，通知他们过来。 为了让画地为牢符经得起一百多号厉鬼的冲击，程清音把范围缩得特别小，只围了三分之一的一楼大厅。 等她布置好，第一批收服的厉鬼们也赶过来了。 “大师，我们来了！现在要做什么？”胡四娘领头过来问道。 程清音道：“布置好鬼域，不要让人闯进来。” “这事我来办就行。” 说着，胡四娘就绕着整个大厅飘了好几圈，将整个区域变成自己的鬼域，让活人无法靠近。 “可以了。” 程清音便运起灵气，往那些琉璃罐子上一拂，所有琉璃塞便在同一时间被拔出，缓缓上浮。 琉璃明净，本就有镇静邪物的作用，再加上罐子上符文，是可以对其中的魂魄起到封禁作用的。 没了这层束缚，琉璃罐中的厉鬼立刻恢复了自由，飘出了罐子。 第190页 这些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刚从净化大阵里出来，虽然还有凶戾之气，却也不算严重。 一恢复自由，这些鬼魂立刻四散逃去，却没想到还没飘出五米远，就被一股强大的灵气弹了回来。 发现自己依旧被束缚，众鬼看向程清音的目光里带上了防备和些许敌意。 他们虽然神志被戾气所控制，却并非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他们以为这少女天师是齐云观的敌人，还解除了他们的禁锢法印，应该是好人。可现在，他们依然被困。 这个人，她想用他们来干什么？ 程清音见他们像是无头苍蝇般乱撞，便不再压抑自己身上属于强大天师的威压，甚至转化了些许功德之力，让这种压迫感变得更强。 “安静！都待在原地！” 她扬声喝令道。 如此强大的威压，就算是他们当中最强的胡四娘，也感觉非常有压力，更别提那些鬼龄比她低的其他厉鬼了。 慑于程清音的威势，厉鬼们纷纷停止了试图逃离的动作，不甘地待在了原地。 “抱歉，各位。为了活人的安全，我必须用这种方式困住你们。” 听出她话语中诚挚的歉意，厉鬼们微微有些惊讶，一个如此强大的天师，竟然会愿意给他们道歉。 程清音继续道： “你们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各位所见，我与齐云观结下大仇，从他们那里要了你们来，主要是因为我需要帮手。如果你们愿意留下和我一起共同对抗齐云观，就需要与我签订魂契，约法三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净化完你们身上的怨气，就送你们回地府。” “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思考时间，留下的站到右边去，想回地府的站左边。” 过了十多分钟，这些厉鬼们都没有挪动位置，既没有去左边，也没有去右边。 见这情形，胡四娘飘了过来，对程清音道： “程大师，让我跟他们说几句可以吗？” 她比谁都了解这些厉鬼们的心态，想找齐云观报仇是肯定的，但谁都怕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留下，不知道这强大的天师是不是像齐云观一样黑心残暴，离开吧，就这么回地府谁也不甘心。 虽然不知道胡四娘要说什么，程清音却知道她是站在她这一方的。她很放心。 见她点了头，胡四娘这才开口道： “同在齐云观多年，我被齐云观抓得比较早，相信大家应该都认识我胡四娘。” “坦诚跟大家说，我是心甘情愿投靠了程大师的，为什么呢，不仅因为她跟齐云观有仇，更重要的是，程大师确实值得信赖和追随。” “你们自己想想，有多少天师愿意这么平等温和地对待鬼魂。以她的能力，难道没法直接给我们种下法印让我们不得不听命吗？但她没这么做，还给了我们选择的权力。哪怕要离开的，她也愿意耗费自己的力量，为我们净化怨气，让我们回地府少受刑罚。” “那留下，过得又是什么样的日子呢？现如今，我与其他几位都在帮程大师看守工地和公司，防备齐云观偷袭。在程大师的工地和公司，有许多普通鬼魂，他们都在程大师的帮助下得到了工作，赚到的钱，可以随意选择打给家人，或者捐出去积攒功德，也可以采买自己喜欢的阳间物品。我们的待遇，和那些普通鬼魂是一样的。” 说到这，其他几个第一批被收服的厉鬼也忍不住飘出来帮腔。 “帮程大师工作很好的，可以和很多其他鬼魂交朋友，还有电脑手机平板可以玩！” “胡四娘可没骗你们，那些普通鬼魂，自从跟着程大师以后，好多都积攒出了功德，以后回地府可就不再是最底层了，咱们也可以通过积攒功德来洗清自己的罪孽呢！这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选程大师吧，绝对不会后悔的！” “我以自己的鬼品给程大师作保，她绝对值得你们相信！” …… 在第一批厉鬼的强烈安利下，绝大部分厉鬼都犹犹豫豫地站到了右边，原地剩下了七个厉鬼。 见程清音看了过去，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短发女厉鬼，瑟缩了一下，却还是鼓起勇气道： “大师，我被齐云观抓走两年了，我妈妈在地府一定很担心我……我想回去……” 程清音见她很害怕自己，特意放柔了声音，道： “你们有自由选择的权力，放心吧，想回去就回去，我不会为难你们。” 见她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其余七个厉鬼也纷纷开口表达了自己想回去的意愿。 等七个厉鬼都站到了左边，程清音道： “如果你们想快速回地府，就只能由我亲手净化，这个过程只需要几分钟，但非常痛苦。要是不急，就可以用刚才那个净化大阵，大概还需要六七天。” 给他们这样的选择，她也是有考量的。 哪怕有第一批的厉鬼背书，这些新来的厉鬼大多还是没那么信任她。让他们亲眼看到，她愿意毫无芥蒂地帮这七个厉鬼净化，且如约送他们回地府，他们对她的信任会更多一些。 七个厉鬼，且只剩下三分之二的怨气，比起先前的一百五十个，对她来说负担已经没那么大了，直接动手也耗费不了她太多灵气。 第191页 很快，那个最先开口的年轻女孩做出了选择： “劳烦大师亲自为我净化！” 她的话成了风向标，其他厉鬼也纷纷跟随，都选择了被程清音亲手净化。 无他，主要是都怕夜长梦多。哪怕痛苦一些，他们也愿意直接回地府，以求安心。 “接下来几分钟会很难受，忍着点。”程清音对女孩道。 女孩点了点头。 程清音开始掐诀，让带有净化作用的灵气包裹住女孩。 这过程，对厉鬼来说，与成百上千把刀子在身上割一样，女孩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黑色的怨气从她身上不断散溢。 几分钟后，她的魂体变得干净起来，气息也弱势了许多，俨然变成了一个普通鬼魂。 其他厉鬼见了女孩刚才的惨状，也都没改变主意。 半个多小时后，七个厉鬼全都净化完毕，变成了普通鬼魂。 程清音打开了鬼门，熟悉的来自地府的气息随着阵阵阴风席卷在整个大厅内。 几个厉鬼向着程清音鞠了一躬表示感谢，便齐齐跳进了鬼门之中。 鬼门很快自动闭合，一股玄妙的气息笼罩在程清音头顶，不用察看也知道，是超度七个厉鬼的功德到了。 看着七个厉鬼消失在眼前，其他厉鬼们看向程清音的目光里，防备卸下了大半。 毕竟，刚才那七个厉鬼里，可是有一个鬼龄八十多年的厉鬼，在所有厉鬼中实力属于前三的存在。 明明很缺战力，这天师还是完全没有出言挽留，毫无二致地为那鬼净化，并且干脆送回了地府。 可见这人是真的言而有信。 与这样的人合作，或许真的是个好的选择。 厉鬼们再无二话，果断与程清音签订了约法三章的魂契。 如此，忙碌了三天，程清音终于收服了一百四十三个厉鬼，加上原本的六个，便有一百四十九个。 有了如此充沛且受控的厉鬼作为帮手，她便再也不必担心齐云观的骚|扰，可以放开手脚进行产业扩张了。 第86章 消息瞒不住了！ 上百个厉鬼脱离控制, 齐云观的道士们一刻也不敢在航城多待，慌忙逃回了总观。 从他们口中得知在航城发生的事，金虹子惊得双腿发软, 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喃喃道： “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可怕的实力！” 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三代弟子，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便想找回场子。 “师伯，那姓程的实在太目中无人，我们立刻禀报老祖们, 让老祖们出关, 带领我们去报仇！” “对, 有老祖们在, 定能废了那女人的功力, 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多三代弟子甚至二代弟子都很赞同这个提议。 “住口！”金虹子大声喝止，他严肃地看向众人，斩钉截铁地道：“任何人都不许去打扰两位老祖！如有违令，以叛门论处！” 众人很不服气。 怕生出乱子，金虹子便索性解释得更透彻： “那程清音的力量或与老祖是一个级别的，甚至可能更强。如今老祖们正在晋级的关键时刻，绝对不宜打扰。等他们晋级成功, 我方战力更强的时候，再去报仇也不迟。我们决不能因小失大！” 听了这话, 众人才偃旗息鼓。 但金虹子不会想到, 这将是他此生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没有在程清音尚且弱小的时候选择全力除掉她，反而给了程清音成长的时间，真正是养虎为患。 * 夜深人静, 航城夕照山墓园开始热闹起来。 躲藏在这里的鬼魂们，一般是白天猫在墓土里不敢出来，晚上才开始活动。他们熙熙攘攘地在墓园附近飘荡，串个门，去山里骚扰一下花花草草小动物之类的，以此打发无聊的时光。 当然，也有些鬼魂会趁着晚上跑到城里去玩耍，虽然他们什么东西也碰不到，只能看看过眼瘾，也远比在墓园里和其他鬼魂大眼瞪小眼强。 不过，去城里也有很大风险，就是碰到天师。但有时候无聊比天师更可怕，总有那么些具有冒险精神的鬼魂会趁着晚上去那些有人的地方闲逛。 杨建就是这些鬼魂中的一个。他生前是个程序员，死后有时候会选择回公司看看，羡慕地看着同事们加班。 但这天晚上，他遇见了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 他看到一个六十多的老头，正飘在同事们加班的办公室里，聚精会神地看着一个男同事的屏幕。 “诶，大爷，您看什么呢？那是您儿子？” 反正也是无聊，他便试着跟那大爷聊天，谁知道却因此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啥呀，这要是我儿子，我就触犯阴律了！我才不会回去看那个不孝子呢，我这是在学最新的JAVA开发技术！” 这可激起了杨建的好奇心，人都死了，还学这些技术有什么用。就算是打发无聊的时间，学了技术也无处发挥啊。 “大爷，您学开发干什么啊？” 老头也是无聊，顺口就道： “当然是为了找工作了，经过上次招工的教训，我算是想明白了，这鬼啊，得随时做好准备，机会来临时才能抓住。我虽然是第一代程序员，技术却太过时了，上次面试被那些新死的程序员鬼给PK下去了，现在可不得好好学习么……” 第192页 “找工作？不是，大爷，咱们都死了，还能去哪里找工作，我没听说地府有适合程序员的工作啊？” 杨建奇怪地道。 老头这才惊觉自己说漏嘴了，顿时成了锯嘴葫芦，不管他怎么问都不肯说了。 难得有件这么让人好奇的事，杨建当然不会放过，于是他决定跟踪这老头，好好探查一番。 凌晨两点多，程序员们下班了，老头也飘回了自己栖息的墓园。 杨建就一路跟着老头，在一个小时后来到了凤凰山墓园。 墓园里住着数万个鬼魂，自然不是互相都认识的，杨建飘进来，倒也没有鬼阻拦他。 他进来没多久，就通过墓园本土居民们的聊天，得到了一些非常关键的信息。 “唉，白期待了，又是程大师不来招工的一天！” “睡吧睡吧，也许一觉睡醒，今晚程大师就会来招工了。” “我不睡，我得好好看书，巩固现行的法律知识。程大师上次才招几名律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要招，我得做好充足的准备！” “我劝你还是转行算了，一个公司顶了天就需要十来个律师，程大师那边业务规模不大，哪要得了那么多律师，你还不如去工地学门手艺，说不定下次程大师又新增了工地项目，你就能应聘上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还是要先就业再择业。虽然做律师是我的真爱，但岗位少，竞争太激烈了，我生前的工作经验比起其他律师鬼完全不够看，很容易被这门槛刷下来……欸，你说现在工地上哪种岗位最缺，我得有针对性地去学习！” …… 两只鬼还在讨论着自己的职业规划，完全没想到这话对坟墓外的杨建造成了多大冲击。 他瞪圆了眼睛，听他们的意思，凤凰山墓园竟然有一位姓程的大师时常来招工，很多鬼都在积极地为下次招聘做准备。 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竟然会有人大规模招聘鬼魂去工作？阳间的阴气如此可贵，那位程大师到底是上哪里找的阴气如此浓郁的环境让他们工作的？ 有好几个鬼都如此相信这事，或许不是空穴来风。 但他实在是太无聊了，特别想能找到一些能产生成就感的事情做。 对工作的渴望，让他下意识忽略这是骗局的可能性，开始想办法套取更多信息。 “喂，兄弟，你们就没怀疑过这是骗局吗，难道亲眼看到过其他被招聘的鬼魂们真的得到了工作？” “我可是听说，有天师专门打着给鬼魂提供工作的幌子，把鬼抓去禁锢折磨呢！” 他这话顿时激起了其他坟墓里两个鬼魂和隔壁坟墓几个鬼魂的不满。 “瞎说什么呢，你居然怀疑咱们程大师！” “就是，太没良心了，程大师给咱们凤凰山墓园都提供了好几千个各类工作岗位了，你竟然怀疑她！” “别人那里是骗局，但程大师绝对没有骗我们，我们可是亲眼看到那些从程大师工地回来的鬼魂们，好多现在都积攒出功德了！” “我还亲自去看了他们的工作环境的，不需要阴气就可以触碰到实物，所有鬼魂都可以24小时不间断地工作。” “就是，他们的待遇可让人羡慕了，不仅能不限量工作，程大师还和他们平分利润，属于他们的那份工钱，既可以给家人朋友，也可以捐出去攒功德，唉，我什么时候才能聘上啊！” …… 杨建那不存在的心脏狂跳。 竟然有这么好的事！ 难怪他们凤凰山墓园的那个老头要藏着掖着，因为凤凰山墓园鬼魂高达数万，程大师总共才招聘几千个岗位，他们在自己墓园的鬼魂全部找到工作前，自然是不愿意其他鬼知道的。 如果是其他鬼，或许就顺势悄悄留在凤凰山墓园，静等下一次招聘了。 但杨建生前就不是那么自私的人，死后也做不出如此自私的事。 想到夕照山墓园里的鬼魂们，为了能工作，经常与其他鬼魂打架争地盘，时常被一些强大的鬼打得鼻青脸肿。杨建就觉得，自己不能一个鬼藏着这个好消息。 他很快飘回了夕照山墓园，向众鬼宣布了这个惊天新闻。 被无聊笼罩，充满绝望与怨气的夕照山墓园，数万鬼魂们都因此而激动起来。 有一技之长就能找到工作，甚至可能是自己生前擅长的工作，这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 “凤凰山墓园那些鬼简直太过分了，要不是我们无意间知道这消息，他们恐怕准备一直瞒着！” “不能让他们独占程大师提供的工作！” “不如我们也去凤凰山墓园等着，等下次程大师来了，我们也能参加招聘！” 鬼魂们群情激奋，颇有种要去凤凰山墓园和那边的鬼魂们一决雌雄，大打出手抢工作的意思。 杨建见势不妙，连忙大声道： “各位，别激动，我们不能这么多鬼魂去凤凰山墓园，会被他们当做是挑衅的！到时候绝对会打起来！” 这话叫其他鬼魂不服。 “咱们夕照山墓园可不比他们凤凰山的差哪里，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杨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大家想想看，如果你还活着，你愿意招聘一些打架斗殴寻衅滋事的人做你的员工吗？程大师是活人，她肯定会以活人的思维来思考问题！凤凰山墓园的鬼要是因此告到程大师那里，吃亏的绝对是我们。” 第193页 众鬼一想，是啊，本来凤凰山墓园就先入为主，程大师在那边招聘那么多员工，必定对他们印象更好。他们这边的主动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去，一言不合打起来，要是被那些龟孙到那位大师那里告状，那位大师很可能会因此对夕照山墓园的鬼没好印象，到时候就谁都别想找到工作了。 “而且，但凡打架，必然会有鬼受伤，到时候因此变得虚弱，即使有合适的工作，程大师也可能会不喜欢聘用受了伤的虚弱鬼！” 几句话，杨建成功安抚了这些戾气满满的鬼魂们，让他们不再想着集结一帮鬼魂跑去凤凰山墓园抢地盘。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有鬼提问道。 杨建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了方案。 “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去找程大师，向她展示我们夕照山墓园的鬼魂有多优秀，甚至我们还可以提出比凤凰山墓园的鬼要更少的报酬，这样程大师下次招聘的时候，就可能把招工名额也分一些给我们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鬼的一致赞同，他们急切地道： “有道理，咱们现在就去找程大师！” 第87章 这种风气不能纵容。 程清音处理完齐云观的事, 在偏僻的完美游戏公司那边安置好众多厉鬼，便去了制衣厂。 为净化这批厉鬼，她已经连续三四天没去工厂了, 那边才开展业务, 又处在制衣厂园区，长久不去，她担心出乱子。 而且，按照她和王雅丽的合同，也差不多快到交货的时间了，第一次交货, 她也必须在场才行。 走进厂区, 两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正在他们三家厂子合围的院子里喝茶唠嗑, 看到她, 两人立刻放下茶杯, 停止了聊天，一边向她打招呼一边走了过来。 这两人都是隔壁两家工厂的老板，人到中年比较八卦，对于她这个新邻居一直很好奇。 “哟，程厂长来了！” “程厂长，早啊！” 都是邻居，程清音也礼貌地回应了。 “程厂长, 可真羡慕你啊，你工厂的工人都好自觉！” “就是, 你这都是哪里招来的工人啊, 也太好使了！通宵达旦地加班，也不午休，这几天你不在, 我本来是想来找你聊天，进去过两三回，就没一次发现有人偷懒的！” 程清音一听这话便知道，她们竟然进去过她的工厂车间。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的工人不仅勤快，技术还很好，你们以后要是有做不完的订单，也可以发到我这边。” 她这话不是无的放矢，之前她守在制衣厂的时候已经见识过自己厂子里工人鬼魂们的成品了，不管是厂长罗淑琴这个专业人士，还是她这个外行，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鬼魂们对于工作认真负责，是永远值得信任的。 这园区里，还真就少有不缺工人不赶工的，听到她这么说，两人顿时有些心动。 “真的啊，那你这费用上怎么算？” 对程清音来说，利益都不是第一位的，重点是给鬼魂们创造更多的工作岗位，让他们可以通过捐工资攒功德。而她作为促成他们行善的人，也会额外得到他们所得功德的二分之一。 如此，比她自己积攒功德要快很多。 强敌在侧，她少不得要主动出击来加速业务扩张。 “费用按照市价的百分之九十五来算。量大的话，可以优惠到百分之九十。” 两个精明的小工厂主眼珠子咕噜噜转着，飞速盘算着这样的买卖到底划算不划算。 要放在几年前，这种事她们未必肯答应，可现在招工越来越难了，她们担心违约，很多送上门的订单都只能推掉。 手里现有的订单，要确保按时交付，求工人加班也跟求祖宗一样，生怕他们一个不顺心走人。 现在，小程老板开的这条件，就相当于是什么功夫不费，接来的订单一转手，就凭白赚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工费，倒也确实挺不错的。 “可以啊，不过，程老板这边得保证质量，按时完工。” 她们之所以应得这么爽快，其实也是因为之前已经看过程清音厂里那些成品衣物的质量，这样的质量交出去，绝对不怕有纠纷。但为防止以后质量下降，她们还是要多嘱咐几句的。 程清音道： “我们可以签合同，合同里约定好的条款，我们都会严格遵守执行。” 有她这话，两人顿时放心了。 “那你等着，我们回去整理整理，过两天就来找你签合同！” 整理是假，去接新订单才是真的。 第二天，王雅丽来验收成品，程清音也同样跟她说了这话。 王雅丽中途就来看过一次成品了，这次又抽检了一二十件，每件都是精品，不管是车工走线还是剪裁，都找不出任何毛病，堪称物超所值。 经过这次合作，她对程清音这工厂的加工水平非常信任，也一口答应下来。 有了三个人帮她拉订单，她便可以开始考虑扩充制衣厂的规模了。 正想着招工，便接到了工地总共头陈富贵打来的电话： “大师，出了点事，二号工地这边来了好大一群孤魂野鬼，说是想见见您。” 程清音也有些惊讶： “是什么样的孤魂野鬼？他们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吗？” 第194页 陈富贵道： “他们不肯说，也不闹事，就坚持要见您。” 程清音又让镇守二号工地的厉鬼来接电话，问清那些鬼魂是否和受控于齐云观的一样，得知仅仅是些普通鬼魂，便吩咐道： “只要他们不影响工地正常工作，就不要驱赶他们。我马上过来。” 虽然这么嘱咐了，赶到二号工地的时候，工地上却已经乱起来了。 她眼熟的建筑工地鬼魂们，正围着几十号鬼魂进行拳打脚踢。 “险些就上了他们的当，这些家伙是来跟我们凤凰山墓园抢工作的，不能让他们见程大师！” “滚，立刻滚！” “敢来抢我们的工作，打死这些龟孙！” 而那些被殴打的鬼魂们，只抱头忍着，一边嗷嗷惨叫一边哀求： “大哥，别这样，让我们见见程大师吧！” “你们都有工作了，分点给我们吧！” 程清音微微皱眉，一下车就大声喊道： “都住手！” 她收起了敛息术，属于强大天师的气息山呼海啸般扫荡开来，顿时让所有鬼魂感受到了发自灵魂的震颤。 所有鬼魂都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程大师！您来了！” 陈富贵从鬼魂堆里挤出来，道：“刚才有鬼魂发现，他们都是夕照山墓园的鬼魂，来找您也是为了工作的事。” 听到他的话，那些被驱赶的鬼魂顿时面露激动，痛哭流涕： “程大师，我们终于见到您了！” “这就是程大师，终于找到了！” “程大师，我们也没工作，您帮帮我们吧！” 一个看着就有几分机灵相的男青年鬼，奋力从鬼堆里挤出来，挤到了程清音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扑通跪下： “程大师，您看看我们！我们一样很优秀的，而且有组织有纪律绝不闹事打架，我们还可以只要凤凰山墓园一半的工资！您招工的时候考虑考虑我们！” 他这话条理分明直击重点，不仅推销了自己这方，还狠狠地踩了凤凰山墓园的鬼魂们一脚。 凤凰山墓园的鬼魂们气急败坏，要去捂他的嘴。 “妈的心机狗！” “给老子住嘴！” 程清音抬了抬手，一道灵气挥过去，将那两个鬼魂拂开，皱眉斥责道： “在我面前你们还要动手打架吗？” 那两个鬼魂顿时讪讪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夕照山墓园那边，只有不到五十个鬼魂，相对于工地上的三四百号，显得分外势单力薄。 程清音来看到的，也是他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便衬得凤凰山墓园这边的鬼魂尤其咄咄逼人。 鬼魂们护食，不想其他鬼来抢工作她理解，但如此排外，对别的墓园的鬼魂有敌对行为，她便不能纵容。 “有哪些参与殴打夕照山墓园鬼魂的，都站出来！” 她严厉地道。 程清音向来好说话，鬼魂们从未见过她如此生气，顿时有些胆怯，没有鬼魂有动作。 程清音眉头皱得更深，直接道： “要是没有出来认罪的，你们整个工地的就一起受罚，全都回凤凰山墓园去，这工地我找其他鬼来做。” 这话一出，便有鬼魂开始动作了。 最终站出来一百多号鬼魂，面色都有些忐忑，不敢与她对视。 程清音用没什么感情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鬼魂，心里的怒气倒是消散了些，虽然冲动易怒霸道了些，好歹还算有担当，知道不连累其他鬼。 不过，这种风气不能纵容，必须杀鸡儆猴。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手里的工作被凤凰山墓园承包了吗？谁给你们的权力，这样欺负其他墓园的鬼？” “就因为所居墓园不同，就拉帮结派，还群殴其他鬼，以后要是有任何大型项目需要多个墓园的鬼魂一起合作，我是不是应该把你们凤凰山墓园的全部踢出去才能保证项目平稳运行？” 一番质问训斥，让整个二号工地的鬼魂都颜面无光，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活像是犯错的小学生。 她转头看向面色讪讪的陈富贵，道： “你今晚亲自在二号工地上，却发生这种事，让我很失望。罚你本期项目百分之五十的奖金，有意见吗？” 陈富贵连忙道： “没意见！是我处事不周，该罚！” 程清音又道： “把他们的名字都登记下来，通报整个墓园。念在是初犯，两个月不准工作，也不准参与招聘。” 那一百多号鬼魂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却谁也不敢反驳什么。 程清音也没管他们，而是对所有鬼魂道： “我希望大家都记住，以后我必定会招收更多来自不同地方的鬼一起工作，谁要是再拉帮结派，互相针对算计，影响团结，我便直接将他送回地府，永远不会给他再次工作的机会！” 说这话时，她重点扫过了夕照山墓园的那一群可怜兮兮的鬼魂。 以杨建为首的夕照山墓园鬼魂们，顿时心中一颤。 原来她早就看穿了一切，明白他们是故意在她来之前挑起工地上那些鬼魂们的怒火，妄图通过工地鬼魂们的霸道蛮横，衬托他们的无辜可怜，引起她的同情心。 她虽然惩罚了那些打他们的鬼魂，同样也明白他们的算计。 第195页 担心她对夕照山墓园有不好的印象，杨建果断站出来： “程大师，对不起，刚才我们也有不对，但我保证，我们以后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还请您给我们夕照山墓园一个机会！” 看他满脸诚恳，已经知错，程清音倒也没打算再追究。 毕竟之前这段时间，除了童彬私下去夕照山墓园请了几个IT行业的朋友，就再没聘用过夕照山墓园的鬼魂，他们确实挺可怜的。 “你们回去吧，近期我会招聘一些制衣行业和建筑工地上的熟手，到时候会到你们墓园来贴告示。” 听到这话，杨建这才松了口气。 不枉费他们这么辛苦地寻找程大师，并且谋划了这场苦肉计，他们总算也为自己的墓园争取到了工作的机会！ 第88章 欣欣向荣。 夜深人静, 整个制衣厂工业园区的灯几乎都熄灭了，只有新搬来的这个厂子还亮着灯。 巡逻的保安们几乎都已经习以为常，这位新搬来的程老板的的厂, 工人们加班特别积极。 就这两天的功夫, 程老板把隔壁两家的工厂都收购了，三个中等的厂子连在一起，论占地面积，已经算是整个园区里能排的上前三的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了晚上。他们就觉得程老板的厂子那一片特别阴森，让人下意识不想往那边去巡逻。 索性他们厂有那么多人在加班, 小偷应该不会如此不长眼去光顾, 保安们现在一般都不巡视这个区域了。 他们不知道, 那一片区域工作的工人全都是鬼魂。 而今天晚上, 是新一批招聘来的鬼魂们入职的时间。 一阵阵阴风飘过, 隐身的鬼魂们在厂长罗淑琴的带领下，来到了刚布置好的新车间。 看着熟悉的工作环境，鬼魂们异常兴奋，有的漫天撒欢，有的东摸摸细看看，还有的热泪盈眶。 这些鬼魂共有一千出头，一半来自凤凰山墓园, 一半来自夕照山墓园，全都是新招聘来的。 等鬼魂们疯够了, 罗淑琴这才敲了敲最前面的黑板, 扬声道： “大家疯够了就按照上面的顺序，依次入座自己的工位。” 听到这话，鬼魂们以为要开工了, 顿时无比积极，赶紧排排坐好。 看座次安排，全都是凤凰山墓园和夕照山墓园充分交叉混合的，完全不给他们拉帮结派的机会。 罗淑琴给众鬼宣讲了一遍工厂的规章制度，比如要保持仪容美观，不能吓到误闯的活人，不准打架斗殴等等，宣布完，便将规章制度贴在了最前面的墙上。 讲完规矩，因为新订单的布料暂时还没到位，罗淑琴便让鬼魂们在厂子里自由活动。 如今，这片的另外两个厂都被程清音高价买下来了，两个老板带着工人们搬到了园区里其他两个经营不善的工厂。 为了便于管理，程清音索性就让人将三个生产车间连成一片。 最开始组建的编号为第一车间，这次招聘来的，则分成三个车间，分别是二三四车间。 此时，二三四车间的鬼魂们，能清楚看到第一车间那边正在发工资。 一个又一个的鬼魂正按序号井然有序地排着队，去专门把电脑搬过来的几个财务那里登记对自己工资的安排。 为了让鬼魂们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发工资的快乐，程清音一直都是安排财务们在登记的同时，就按照鬼魂们的要求处置属于他们的工资的。 制衣厂的鬼魂们效率虽然比不上工地，却也算是很高了，半个月不到就完成了五万件做工复杂的成衣。 如今劳动力价格上浮，每件复杂的成衣工费都在九十块以上，这行业的利润不高，程清音只拿了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剩下的钱分到每个鬼魂手上，大多都有万儿八千。 虽然钱不像建筑工和游戏行业那么多，每个来领工资的鬼魂却都是笑容满面的。 眼看着财务按照他们的要求，把钱打给自己亲人，备注上自己想说的话，或者把钱转到自己指定的慈善基金会，备注写上他们的名字，众鬼脸上的笑容就又增添了几分喜悦。 得知第一次车间是在发工资，二三四车间新来的鬼魂们纷纷跑过去围观。 眼看着一笔笔钱按照鬼魂们的意愿打出去，众鬼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羡慕的目光，同时对未来的生活更加充满希望。 一车间的只比他们早来半个多月呢，等他们完成第一批订单，也能发到工资！ 制衣厂车间的工人鬼魂们，经过一车间发工资场面的激励，越发地遵守纪律，卖力工作了。 而建筑工地上的鬼魂们更是热情高涨。 本来程清音就在每个工地安排了正常建筑用工三倍的工人数量，原本的意思是想让他们三班倒，每个鬼魂都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可好不容易才得到工作的鬼魂们，面对不限时不限量的工作，哪里能克制得住。 三班倒，活生生被他们变成了三班一起干活，那效率简直堪称可怕。平均两三天时间，就能建起了一座楼。 当然，浇筑和冷却都需要时间，他们一般不会一座楼建好再建另一座，而是这边浇筑一层，又到第二座，第三座，甚至第四座去各自浇筑一层，同时施工多少栋楼，完全取决于水泥变干需要多长时间。 程清音三令五申之下，几个工地的进度压了又压，这才稍微慢下来。 第196页 但鬼魂们却也不肯休息磨洋工，多余的时间，全都用来对质量，外观精益求精了，那一栋栋楼，都快被他们建成艺术品了。 即使如此，如今大半个月过去，绝大多数工地的完工进度也都超过三分之一了。 按这个进度，最多再过一个多月，整个小区就要全部完工。 这样一来，这一两千建筑工鬼魂就又空闲下来了。 这可都是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嘴，个个指望着等她安排工作呢。 看着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程清音相当有紧迫感。 思索了一段时间，她直接把航城的建筑商召集起来，采用和制衣厂这边相同的办法，让建筑商们帮她拉订单。她根据订单质量给予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提成。 * 陆家父子至今仍在61栋住着，没有回东城。 不仅他们，就连周东风，也在紧邻的58栋买了房子，时不时就跑来住几天，和程清音家套套近乎。 如今的翡翠花语，因为程清音的存在，可谓是门庭若市，一下子多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往其中。 陆家和程清音家住得近，又有心交好，自然是能从程家人口中打听到程清音在忙什么的。 得知程清音在让人帮她拉建筑工地，服装厂的订单，陆广耀便对陆彦道： “难得程大师有如此需要的东西。阿彦，你最近先把公司事务移交给我，你就主要负责给你全国各地的朋友打打电话，程大师要的这两种业务，能拉多少是多少，然后全部亲自给她送去。” 对于交好程清音这一决定，陆彦如今已经充分理解并且积极施行。 他之前甚至时不时就去程家蹭饭，为的就是加深两家的联系。却被父亲说了一顿，说他过分没边界感，可能招致程大师反感。 此时听到这话，陆彦不由有些疑惑： “您不是不让我经常去程大师面前晃么，怎么现在又让我去搜集订单送给她？” 明明程大师更欣赏父亲，由父亲去送，效果会更好。 陆广耀语重心长地道： “此一时彼一时。你之前打的什么主意我能不知道？人家程大师一心向道，目下无尘，你前去献殷勤，那就是不识趣招人烦。可现在，她已经明确表示需要那些订单，你送上去，她自然高兴。” “我毕竟年纪大了，你还年轻，当然还是由你多出面去维护这段关系才更划算。” 陆彦顿时露出受教的神情。 “那我得加快速度了，就算不求是最快的那个，也得是送得最多的。” 他有这份觉悟，陆广耀便放心了。 陆彦认真做起事来，还是非常有效率的，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收集到了九份制衣厂的订单，还有三份建筑工地的订单。 送到程清音那边的的时候，果然让程清音另眼相看。 “程大师，报酬就不必了，只当是我们陆家送给您的谢礼。” 程清音却不肯： “人情我记下了，报酬你也收下。我说了要给报酬，就一定要给，有来有往，才便于长期合作。” 听出她的语气温和，陆彦便没再计较报酬的事，她要给，他便收着。 毕竟钱对他们来说都是小事，程大师能明白他们示好的心意，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得知陆家这边的举动，其他地产商也纷纷更加卖力，将手里能找到的建筑工地都交给程清音。 短短十来天，她就已经找到了十多个工地。 当然，拿到工地远不是事情的结束，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首先是签合同。 这么多个工地，她全部亲力亲为便太耗费功夫了，不得不考虑招聘一批活人员工。 除此之外，还要去工地上招聘。 这倒是容易，陈富贵他们全部就能包揽。 最麻烦的是，其中好几个工地都在外地，哪怕只离了几百公里，她也得亲自去布阵，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分出去的工作。 十几个工地，忙碌了近半个月，这才阵法，员工，安保全部到位，鬼魂员工们争分夺秒地迅速开工了。 * 经过这一波迅速的扩张，工地上所有员工加起来，总共招聘了五六千鬼魂。 制衣厂前后也招聘了两三千。 除此之外，完美游戏公司那边，也在程清音的要求下，再次进行了扩员招聘，除了开发新游戏，维护旧游戏，还充分在网络上接一些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外包远程项目。 三处的员工加起来，数量不知不觉就突破一万了。 发放工资的频率，程清音也尽可能地变快。 像制衣厂，一般是按订单发。建筑工地和完美公司都是半个月一发。 有了钱的鬼魂们，除了最开始有一部分会选择全部打给亲人朋友爱人，后来都会慢慢地往捐赠上倾斜。 他们每一次捐赠，或多或少都能得到一些功德，如今工作的人数达到上万，每次发工资，程清音几乎都能得到三四千点的功德光点进账。 而她的个人资产，更是迅速累积。一个月下来，加上之前的累积，她的个人资产不知不觉就已经突破了十亿。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这样的顺利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天，位于东城地产项目的鬼魂紧张地打来电话向程清音求救。 第197页 “大师，情况有些不对，我们工地好像被几个东城的天师给盯上了！” 第89章 作为天师，他们的世界观…… 目前, 程清音的所承包的工地，主要分布在航城，东城, 以及离航城两百公里远的雨城。 她的大本营在航城, 自己也常驻航城。对于东城和雨城的工地，她除了常规地雇佣保安队，还在每个工地派了六七个厉鬼，以此来保障普通鬼魂的安全。 按理说，各方面都已经很完善，不管是天师还是厉鬼, 都不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了。 但就怕百密一疏。 厉鬼们的实力毕竟是打了折的, 即使六七个加在一起, 对上同等数目的天师, 也一定不是对手。 天师的力量天然就能对鬼魂造成极大伤害。鬼魂们的优势, 在于速度，一旦困在一个相对固定的地方，哪怕是厉鬼也讨不到便宜。 若是晚上她还没那么担心，大不了打不过就跑，但现在是白天，到处都是阳光，鬼魂们是没法离开工地的。 “先让保安队加强巡逻, 我马上过来。” 一直躲躲藏藏的也不是办法，还是需要她出面去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三个多小时后, 程清音终于赶到了打电话的那个工地。 这工地位于东城郊区。 为了过快的施工进度不引起太多人注意, 也为了不过分挤压现存建筑工人的就业空间，她在让人帮忙找工程的时候，就特别说明了, 希望接一些郊区的工地。所以，这一批的工地基本上全都位于比较偏僻的城郊了。 这工地开工近一个月，已经完成快二分之一了。 保安队长看到她的车，立刻过来迎接。 “程老板！” 程清音没听到工地施工的声音，不由有些担心： “没出什么事吧？” 保安队长有些迷茫，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整个工地的氛围突然变得很紧张，工头反复强调，加强巡逻，绝对不能放任何一个陌生人进去。 “没有啊。就是之前有几个人一直在工地外头游荡，不知道干什么的，我们过去交涉让他们离工地远点以后，人就走了。” 程清音微微皱眉，她人刚过来，那几个天师又走了，实在是叫人郁闷。 不过，既然那些天师盯上了工地，必然会再次过来，她在工地等着就是。 而其他几个工地，也需要加强防备，待会儿她得挨个打电话通知一下。 “下次再看到那几个人，立刻打电话给我，并且想办法把他们留下来。” 嘱咐完，程清音又进工地去看了鬼魂工人们，让他们知道她已经来了东城，能继续安心施工。 除此之外，又简单巡视了一番工地周围，确定没被人动手脚后，她便离开了工地，去车程不到十分钟的地方找了家酒店住下。 倒不是她不想留在工地上，而是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再来，敛息术无法连续维持几天时间。而不用敛息术，让他们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很容易打草惊蛇。 那些人并没有让程清音等太久，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察看监控的保安们又发现了那伙人的存在，他们几个人分头行动，分别在围墙外头挖坑，不知道要干什么。 接完了保安的电话，程清音没有耽误，立刻赶往了工地。 她到的时候，便见五个头上挽着发髻的男人，看起来年纪最大不超过四十岁，他们虽然穿着现代化的着装，却背着有八卦图案的布包，有些里头还插着一柄桃木剑。 很明显，这些都是玄门术士。 其中那个最年轻的，大概只有二十出头，浓眉大眼，一看就没什么城府，正脸红脖子粗地试图说服保安： “你这个人怎么就不听劝呢，我跟你说了，里面有鬼，还是厉鬼，你让我进去，我立马就能捉出来给你看！” “我们不是故意要破坏工地的墙体，只是在埋法器围困厉鬼，免得厉鬼跑了！” “凡夫俗子，你看不到，不等于不存在！等你哪天看到了，就倒大霉了！” 见程清音到了，保安队长立刻前去迎接。 “程老板，那几个捣乱的人都在这里了。” 看到程清音，几个玄门术士都有些诧异，这工地的老板竟然如此年轻。 “女士，你是老板对吧，我跟你说，你这工地上闹鬼，你赶紧让我们进去，把鬼给除了！” 那个浓眉大眼的小年轻最先发话。 程清音一开始有些怀疑他们会不会是齐云观的人，但如今看他们的表现，似乎并不像认识她的样子。 “闹鬼？我手下的工人们从来没说过这种事。你们这样说，有什么用意呢？是想让我给钱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 这果然让小年轻沉不住气了： “女士，我们可不是你想象中的江湖骗子，我们是玄学协会的注册术士，出身茅山，一切资料都在官方有过登记的，你在网站上都能查到！你应该相信我们的话！” 说着，他就摸出一本注册会员证，翻开首页，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叫柳青宁，出身茅山派。 玄学协会程清音是听说过的，它是一个玄门各派组成的民间组织，每年都会组织线下活动让成员彼此交流学习。 据她所知，齐云观并没有加入其中。 第198页 拿出手机在玄学协会的官网上查了查，果然是看到了柳青宁的名字，眼前的人和官网照片也都对得上。 看来还真是茅山道士。 “前面有茶楼，借一步说话。” 收起手机，她彬彬有礼地道。 见她态度有所转变，几个道士满以为她是信了他们的话，想跟他们商量工地驱邪的事，便一点也没反抗地跟着她走了。 几人一起走了十多分钟，眼看着越来越荒凉，茶楼却是一点影子都没有。 几个道士越走越疑惑，若不是程清音是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孩子，又只有一个人，他们都怀疑是不是掉入了陷阱。 “女士，你所说的茶楼在哪里？” 终于问了。 程清音看已经离工地挺远了，便停下来，淡声道： “没有茶楼。” 几人顿时都是一呆。 “那你叫我们过来是……？” 程清音收起敛息术，微微一笑： “叫你们过来，只是想让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感受到她身上属于玄门术士的强大气息，几人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也是玄门术士！”年纪最大的那个道士最先反应过来，“你……你竟然能隐藏自己的气息，这是怎么做到的？” “对啊，这可真是太神奇了！” “我时常在想，我们抓不到鬼，是不是就是因为鬼能感觉到我们身上属于天师的气息，所以才提前跑了。要是学会了道友这招，可就再也不愁接不到业务了！” 程清音道： “独门秘术。” 这四个字，成功地让几个道士停止了询问。 年纪最大的那个山羊胡道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 “既然那工地是道友所有，你应该不会没发现工地上有好几只厉鬼，却故意放纵，是何打算呢？这样对工地上的工人很不好，我看他们个个身上都染了鬼气，长期下去，会对身体健康造成很大影响。” 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其他干活的工人也全是鬼魂。 程清音跟玄学协会其实没什么利益冲突，眼前这些人，看处事风格也还算正派，于是便打算借他们的口，将这件事传回玄学协会。 玄学协会遍布各地，迟早会发现她的工地有异常，主动让他们知道，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冲突，也能让他们少为难其他从地府里逃出来的普通鬼魂。 “道友，实不相瞒，我的工地上不仅有厉鬼，所有的工人也全是鬼魂。你们所担心的健康问题，不存在的。” 听到这话，几个道士都是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所以……那些鬼魂全都是你豢养的？让他们替你盖楼？” 程清音点点头。 回过神来的道士们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仿佛是没想到，看起来这么仙气飘飘的同道女术士，竟然如此利欲熏心。 “……阴阳有序，道友让如此多鬼魂滞留阳间为自己谋求私利，未免有伤天和。” 程清音反问了一句： “你们觉得，他们像是被迫的吗？” 几个道士回想起最开始偷偷在铁皮墙缝隙里看到过的场景，那些工人个个脸上洋溢着充满希望与快乐的笑容，干起活来健步如飞，热火朝天，而且特别专注。 当时他们还在想，这是哪里找来的工人，可真是干劲十足，看起来特别热爱工作。 现在却得知，那些全都是鬼。 鬼不都是怨气十足苦大仇深的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鬼！ 几个道士感觉三观都被颠覆了。 程清音还在继续颠覆他们的三观： “知道你们为什么近几年捉鬼屡屡失利吗？” 几个道士摇头。 程清音继续道： “因为那些鬼都是从地府溜出来的，他们手里都有名叫天师探测仪的仪器，你们还在好几百米远的地方，他们就感觉到你们的存在了。” “但你们也不必过于懊恼，那些鬼基本上都没有恶意，他们偷渡阳间，只是因为地府太无聊，想来找工作而已。” “找工作？！” “对。你们随便找个墓园，问问那里面栖息的普通鬼就会知道，现在地府鬼满为患，投胎速度太慢，那些鬼魂们无事可做，无聊得发疯。在地府抢工作抢到头破血流已经是常态，普通鬼魂们没有竞争力，所以才偷渡阳间想办法。 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近几年阳间多了很多阴气浓重的建筑，对鬼魂们来说，在那些建筑里，他们可以借助阴气触碰到实物，随机做一些简单工作，他们来阳间，就是冲着那些地方来的。” 几个道士一想，确实如程清音所说，他们抓不到的鬼，都出现在那种阴气浓重的地方。难道他们真的全都是从地府偷渡上来的，来阳间只是为了有工作可做？ 这听起来太荒谬了。 “那种鬼，我们这些年一个都没抓到过。就算想问也没地方问啊，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们的？”那个最年轻的小道士满脸怀疑地道。 程清音思索了几秒钟： “想证实也很简单啊，你们今晚随机找个墓园，我带你们一起，让那些鬼不至于一见你们就闻风而逃。” “好，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八点，我们到你的工地来找你！” * 晚上八点钟，这些道士们果然又来了工地，他们商量了一个白天，指定了东城最大的一处墓园，长青树墓园。 第199页 为了防止程清音和墓园的鬼魂串通，在去之前，他们甚至都没有告诉她目的地。 临近长青树墓园一千多米的时候，他们停了车，对程清音道： “道友，你说能想办法让鬼魂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 程清音没有推脱，给五个道士一人施加了一个临时性的敛息术。 “这术法在你们身上只能管一个小时，抓紧时间吧。” 几人快速跑进了墓园，果然一进去就感觉到森森鬼气。 说来好笑，作为天师，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感受过到这么浓郁的鬼气了。 因为他们平时去的地方，基本上都见不着鬼。 就算进了墓园，白天阳气太重，感觉不到鬼气，晚上去，就是空无一鬼。鬼魂们基本上都会在他们去之前，跑个一干二净。 拿出牛眼泪往眼睛上一抹，果然看到墓园里到处都是鬼。 这些鬼，大多数都是蔫蔫地坐着，有些漫不经心地和隔壁的鬼聊天，有些坐在那里画圈圈，有的在发呆，确实像程清音所说，无聊极了。 最年轻那个小道士兴奋极了，当即就走上前去，问一个正在抠脚的青年鬼： “喂，鬼大哥，问个事，你们是不是都是从地府偷渡上来的？” 那个抠脚的青年鬼吓一大跳： “握草，你看得见我！”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其他鬼魂这才注意到几个走进来的活人，一看他们的装束，当即就有鬼跳起来，一脸惊疑： “他……他……他们……这个打扮，该不会是天师吧！” 又有鬼道： “不可能啊，咱们墓园这么多个天师探测仪，没一个发出示警！” “那他怎么看得见小周？” “难道是天赋异禀，阴气比较重？” 亲口从鬼魂们口中听到天师探测仪几个字，几个道士心中剧震，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难怪他们这些年一个鬼都抓不到。 程清音对于小道士的问话方式很无语： “你这么问，他们会老实回答你就是傻子。” 小道士恍然大悟： “对哦，谁敢随便承认自己是从地府偷渡来的。” “那该怎么问？” 程清音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给小道士看了一眼。 小道士将信将疑，然后扯着嗓门大声喊道： “招聘！招聘！招聘生前是建筑工的鬼魂十位，在阴气浓重的工地搬钢筋，想来的赶紧报名！” 他这话一喊完，果然周围能听到这声音的上千个鬼魂，顿时都齐刷刷地往他这边望过来。 先是很震惊的样子，随即数十条鬼影刷地一下飞过来，个个眼睛放光： “小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有阴气浓郁的环境让我们搬钢筋？” “你那边阴气浓度有多高啊，能支撑多少鬼同时工作？” “生前不是建筑工可以吗？我是鬼龄七年的老鬼，速度特别快，条件别限制得那么死嘛，考虑考虑我！” “我，我！我是建筑工，我报名！” “我也是建筑工，小哥，招我去吧！” 几秒钟后，其他鬼魂似乎也反应过来，纷纷一窝蜂涌上来，将他们给包围了。 “我要去！” “我也要去！” “应该鬼龄高的优先，地府都是这么论资排辈的！” “呸，在阳间还讲什么地府的规矩，你有本事回地府去找工作啊！” “先来后到，应该最先来的十个鬼享有工作名额！” “你们聋吗，人家说的要有建筑行业相关经验的，喂，你，你以前不是个程序员吗，一边凉快去！” “搬钢筋又没有技术难度，谁规定程序员就不能搬钢筋了！” “找揍是不是！” “打就打，谁怕谁！” …… 这些鬼七嘴八舌，一开始还在争着报名，后来就开始为谁该得这十个工作名额互相吵起来了，吵着吵着，竟然有打起来的趋势。 看到这场面，几个道士人都傻了。 那女术士说得还真是一点都没错，这些地府来的鬼魂们，真的非常渴望工作。 这不，就为了十个搬钢筋的工作名额，刚才还一团和气的鬼魂们，短短几分钟内，就已经从互相口头diss上升到肢体冲突了。 现在的问题在于，他们上哪里去找十个搬钢筋的工作名额给这些鬼？ 他们要是说这只是随便试试，这数千个疯狂的鬼魂，怕是会活撕了他们吧！ 第90章 她是整个玄学界的希望！…… 短暂的惊慌后, 他们将目光转向了程清音，着急地道： “道友，这工作的问题, 只能靠你来解决了！” 多十个工作岗位, 对程清音来说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她撤掉了敛息术，强大的天师气息顿时让陷入激烈冲突的鬼魂们为之一肃。 墓园中好几百个天师探测仪同时发出耀眼的警示红光。 打架争吵的鬼魂们顿时消停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十个工作岗位，限有建筑行业工作经验的，滥竽充数我决不轻饶。” 因为对程清音的畏惧，不少鬼魂都产生了退却之意。但也还是有很多胆子大的, 愿意为了工作岗位赌一把。 程清音随意在有相关经验的鬼魂里选了十个, 给了他们一个明晚报到的地址, 便带着五个茅山道士离开了。 第200页 “现在, 你们应该知道了, 那些鬼魂就是想工作，没有任何恶意。那么，以后你们茅山和玄学协会，对于我的工地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远离了墓园程清音问道。 你情我愿的事，而且，论功力他们也不是程清音的对手，几个道士自然是连忙点头。 最年轻那个小道士道： “道友, 其实我们也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先前主要是受人之托。” 程清音立刻追问： “还请道友告诉我, 到底是受何人所托。” 小道士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程清音说了一遍。 原来, 他们之所以会来自这里，是受托于一家东城本土的建筑公司。 那家公司的老板无意间看到这家工地的施工速度如此迅速，觉得十分匪夷所思, 便让人来探查。 那探查的人，几次三番试图混进工地，却每次都在好不容易混进工地后遭遇了鬼打墙，在里头瞎转悠了几个小时都是原地打转。最后一次，他还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起来，直接扔出了墙外。 探查的人被吓得几乎有些精神失常，一回去就跟那位建筑公司老板辞职不干了。 建筑公司老板跟玄学协会以前有过合作，便请他们派人来看看。 事情的起因就这么简单。 送走了这些茅山道士，程清音便给陆广耀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去帮她查证，那建筑公司是否跟齐云观有联系。 * 玄学协会总部，一个须发雪白面色红润的老头，正坐在办公桌前玩手游。 听到敲门声，他漫不经心地抬头向门口看去。 来人正是程清音碰到过的五个茅山道士，这老头，则是茅山掌门兼玄学协会会长。 对于几个出去做任务归来的徒弟，他并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看一眼后，继续打游戏，办公室里继续响起突突突的射击声。 倒不是他不关心徒弟们，而是这几年下来，他和徒弟们都已经习惯了，每次任务都会失手。 多问一次，不过是增加对彼此的精神伤害而已。 ? “师父，我们终于找到近年来屡次失手的原因了！” 年纪最小的那位道士最先绷不住，兴奋地想把这消息告诉老道。 听到这话，老道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桌上，却也根本顾不上手机，直接走上前来急切地发问： “找到原因了？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道士便把这次的经历原原本本地给他们师父说了一遍。 老道听得满面红光，像是瞬间打了鸡血，激动得几乎有些热泪盈眶： “有救了！我们玄门终于有救了！” “快，给其他几个掌门打电话，一个小时后举行视频会议，我有要事和他们商量！” 不怪会长老道如此激动，主要是他们这些玄门术士，近些年实在是过得太苦了。 原本，能进入玄学协会接任务的都是经过正规考核，有真本事的，捉鬼驱邪的基本功都不差，可这些年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用的也还是之前的手段，他们接受的捉鬼驱邪的委托，有八成都以失败告终。 他们捉不到鬼，也无法驱除那些闹鬼住宅的邪气，他们去作了法，最多管三天，该闹鬼还是闹鬼，就跟完全不起作用一样。 长此以往，所有门派都名声扫地，客户们都怀疑起了他们的本事，宁可相信一些江湖骗子也不愿再来请他们。 如今，他们很多都只能改做算卦看风水的活儿。 虽然这些也能来钱，但到底不比捉鬼驱邪那么燃眉之急，能赚到的钱也没那么多。而且老板这种大客户，因为捉鬼驱邪无效，怀疑起他们的本事，也不太愿意请他们算卦看风水了。 就算察觉到不对劲请他们看风水，若客户家中开始散溢阴气，他们也解决不了。 他们的符篆都只能管几天，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于是新的困难又来了，想长久解决问题，就必须两三天替换一次符篆，但他们画符篆也是要付出真气成本的，几百张符篆他们需要画很久才能画出来，许多客户根本不愿意出这么高的价，来买两三年的驱邪时效。 总之，各种各样的问题导致，他们玄门人士这几年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如今得知有人能避开鬼魂们的天师探测仪，让他们能正常捉鬼，他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视频会议上，其他几个门派的掌门，听说了这个消息，也和会长老道一样不淡定。 “那位道友是何门何派，竟然如此有本事？” “太好了，有救了！” “为了整个玄门的生存大计，咱们恐怕得请那位道友赐教一二。” 这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但大家都是名门正派，懂得因果循环的道理，他们并未想过要白拿秘术。 “法器，符篆，功法，黄金珠宝现金，只要她能看上的，我们都愿意支付。会长离得近，还劳烦您亲自与那位道友见一面商谈一下，看她是否愿意教授我们那独门法术。” “不管事情成不成，咱们态度一定要好，千万别把人得罪了！” “对啊，她可是我们所有门派的希望，可不能把关系弄糟了！” 几个掌门不放心地嘱咐道。 带着全协会的人的希望，会长老道当下就收拾一番，让徒弟们带路，又去了那工地。 第201页 * “又有天师来了！” 工地上负责轮流看守天师探测仪的鬼魂大声喊道。 那惊恐程度，就跟鬼子进村了一样。 其他鬼魂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一脸紧张： “又来了！” “有几个？” “快给程大师打电话！” 但他们没想到，来的正是先前那几个天师，同行的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浑身的气息比其他几个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这伙人并不是来找麻烦的。 他们下车后，客客气气地跟保安说，想见工地老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空。还表示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他们愿意等。 那态度真是好得不行，一看就是有事相求。 程清音并没有离开东城。 她知道，工地上的事情还不算完，玄学协会的人迟早会来找她。 不过，先前她没料到会这么快。 但这并不是坏事，他们越急切，双方达成合作的可能性就越大。 果然，等她来到工地大门外的时候，那几个道士正在烈阳底下等着。 见她下车，几人立刻挂着殷勤的笑容迎上来。 “道友，这是我师父，茅山派掌门，也是玄学协会的会长！” 那个最年轻的道士率先出言介绍道。 却不料，白发老道立刻虎着脸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教训道： “没大没小，喊什么道友，道友是你叫的吗，人家修为这么高，叫师叔！” 小道士顿时蒙了。 程清音其实是故意没收起敛息术的，为的就是用自己的真实实力震慑一下这新来的玄学协会重量级人物。 很显然，效果不错。 “老先生，这都什么年代了，没必要讲究这些虚礼，我比他们年纪小，他们叫声道友也无妨。” 她和和气气地道。 会长老道却一本正经地道： “那哪行，该有的尊敬还是不能少的！” 又拱手正经介绍自己： “道友，在下姓李，道号长风。” 程清音也拱手回了一礼： “我叫程清音，没有道号，就是俗家姓名。” “程道友可真是有商业头脑，竟能想得出如此驭鬼之法，达到活人与鬼魂之间的双赢，叫人佩服啊！” 闻弦音而知雅意，程清音知道，这位李道长的话是在表明态度，玄学协会并不厌恶反对她目前所做的事。 “一开始倒也没想过要这么做，还是机缘巧合，碰到一些鬼魂在我家工地上捣乱，他们自己提出以工代偿，又去请帮手，才在航城的墓园里传出我这里能给他们提供工作的名声，后来便越来越多鬼魂找上门求我给他们工作。我能找到项目，便叫他们一起来做。” 她这说的基本上都是实话，只是隐瞒了收集功德这件事而已。 李长风听了很是感慨： “程道友这本事，叫人羡慕啊。我们这些玄门术士，别说驭鬼，就是想见到一个鬼都难……” 话题便渐渐引到了玄学协会各门派如今的处境上来。 “程道友，如今我等门派实在艰难，还望道友能体恤怜悯，传授我等能遮掩气息的法门，让我等能继续维持谋生之道。你放心，我们就算学会了，也绝不与你抢生意！” 又说了他们愿意付出自己能拿得出的任何代价，包括独门内功心法，来换取她的这一法门。 修行之人，法财侣地为重，最珍贵功法都愿意拿出来交换，便是极有诚意的了。 这一番接触下来，程清音对他们的行事作风与态度都挺满意。 她面对的可是整个齐云观，送上门的机会，自然是要把玄学协会拉过来做盟友的。 但她也没打算传授他们敛息术，因为这就太一劳永逸了，她得防止他们拿到法门后改变立场。 有求于她，依赖于她的盟友才是最可靠的。 第91章 结成联盟。 站在工地外头, 不是谈事情的地方。程清音索性把他们请到了工地里面。 几人走进去，就感觉到了此地与外面那种能量场的微妙不同。 得知那些来来往往忙碌着盖楼的工人们都是鬼魂，几个道士都觉得十分新奇。 这些鬼和他们平时所见的厉鬼恶鬼心有执念的鬼相比, 怨气淡得很容易让人忽略。 而这工地不管是从外面还是里面, 都感觉不到太浓郁的阴气，而工地里的那些鬼魂明显又是普通鬼，竟然能毫无障碍地碰触到实物。 不得不说，这位程道友实在是神通广大。 将几人带到一间明显是临时搭建起来的铁皮屋子里，里头有几个男女鬼魂正在电脑面前忙碌，桌子上摆放着许多工地施工资料, 财务资料等, 和外面那些公司里的办公室没有任何区别。 见到程清音带人进来, 几个鬼有些惊讶, 却并不惶恐, 可见程清音给了他们多大的安全感。 程清音语气温和： “各位，先借用一下你们的办公室谈点事情，先给我一个独立的空间好吗？” 几个鬼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工位，还有个女鬼不放心地嘱咐道： “大师你注意点啊，别动我桌面上的财务软件。我待会儿回来还要接着记账的！” 茅山道士们：…… 这些鬼魂还真是爱岗敬业。 第202页 两方刚刚落座，又有一个女鬼飘了进来，手里捧着好几瓶矿泉水, 摆在几个道士和程清音面前，还歉意地笑着道： “不好意思啊, 咱们工地上没饮水机也没茶叶, 只能从保安们那里拿点矿泉水来招待你们了。” 活脱脱一个公司行政小妹的样子。 几个道士都觉得有些恍惚，这些鬼除了走路用飘，速度比常人快力量比常人大以外, 其他行事作风都和活人没啥区别。 那个年轻的道士不小心把心里的感想说了出来。 程清音笑了笑，道： “他们生前是人，我们死后也会变成鬼，思维方式一脉相承，能有多大区别呢。” 这话让几个道士不由得怔了怔。 他们从未听过有人这样定义人鬼界限。 可这观点虽然新奇，却不无道理，引人深思。 他们死后也会变成鬼，所有的活人都逃不过这样的宿命。 ……那他们死了，也要被同门当成孽障孽畜处之而后快吗？ 若还保留着生前的思想记忆，什么坏事也没做，却被曾经的同类喊打喊杀，该多让人难过。 “他们……和我们以前接触过的鬼有很大不同。”李长风沉默许久后开口道。 程清音道： “地府里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的普通鬼魂，没什么功德，也没犯下太大罪孽。他们最大的苦恼，就是地府太无聊，想有个工作找到些成就感。给了他们工作，他们就满足了。” 那年轻道士有感而发： “现在死后做鬼也不容易啊，我看他们找个工作好难，竞争比活着的时候还激烈。” 程清顺势道： “所以我现在就想尽可能地为他们提供工作岗位，化解他们的怨气，希望玄学协会的各位同仁，以后再遇到我家的工地或其他工作场所，不要再进行干涉。作为回报，我可以教你们一种法术，让你们驱鬼的时候不再屡屡失手，重新获得客户的信任尊重。如何？” 玄学协会的会员遍布全国，若是与他们达成协议了，就不用再担心以后业务扩展到其他城市时受到骚扰。 她看向李长风，询问他的意见。 “就这么简单的条件吗？” 李长风有些难以置信，她竟然不要任何功法，也不要钱财。 程清音想了想，补充道： “还有一件事希望能与你们达成合作。若我的员工们遇到危险，希望你们可以就近派人保护，费用方面，就按照你们正常的市场价给。” 这些，对玄学协会来说完全是举手之劳，根本不需要费任何力气就能达成的，李长风傻了才不答应。 当下就与程清音拟定了初步协议，程清音教他们修补地缝，彻底驱除阴气，解决闹鬼的隐患。 若是特殊情况需要用收敛气息，程清音便以友情价卖给他们能收敛气息的符篆。 而玄学协会则满足程清音提出的那些要求。 双方达成了初步协议，李长风立刻就回去召开了线上的会员全体大会，将此协议的内容告知于大家。 绝大多数会员都挺现实，反正那位程道友约束下的鬼魂又没有干坏事，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昧良心。 而且，人活着总是要吃饭的，那位程道友的法术关系着饭碗，他们可不愿意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当然也不乏极少数思想顽固守旧的，觉得只要是鬼就该驱逐或灭杀，不应该在人间滞留，但终究少数服从多数。这部分人既然不赞同，自然也被排除在学习法术的名单之外。 开完内部会议，玄学协会便正式与程清音签订了合作协议，并且约定好了时间，让程清音给全国玄学协会的成员做一场法术培训。 至此，程清音与玄学协会的盟友关系正式结成。 * 为了让玄学协会的成员更好地分辨哪些鬼是程清音的员工，程清音专门给每一个在手下工作的鬼魂发放了写有编号的徽章。 完美公司的程序员专门加急开发了一个网站，上面有一个简单的系统，录入了对应编号鬼魂的姓名，鬼龄，照片。 如此，就算徽章丢失，也不会被其他鬼冒用。 而玄学协会的会员们，也可在遇到鬼魂时，使用这个网站查证那些鬼是否是程清音的手下员工。 有了这一举措，鬼魂们出门玩耍便更加安全方便了，倒是让工作了好几个月的老员工们，终于有了休假几天的兴致。 程清音见他们终于有休闲玩乐的意愿，便索性将所有工作岗位都变成两班倒，将每天凌晨四点钟设置为换班时间。 如此，以后每个岗位可以容纳的人数直接翻倍，而对于现在的工地来说，也稍微把进度拖慢了一些，让它变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被强制休息的鬼魂们无事可做，在城里活动又比原先多了更多安全保障，休息的时候，他们可就不再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墓园了，晚上一般都会去逛逛夜市，看看美女帅哥，灯红酒绿。 酒吧夜店网吧这样的场所，一般都会吸引很多年轻鬼。 程清音手下的员工们，在经过几次发工资后，几乎个个都或多或少攒到了一些功德光点，这简直就像是开着法拉利炸街，自带光环，异常引鬼注目。 “哇，快看，那个男鬼有功德欸，真是稀奇！” 第203页 “好多功德，土豪啊！” “难怪敢随便在人群里游荡，有功德就是任性！” 顶着一脑袋的功德光点从群鬼面前走过，往往会引来一连串的惊叹艳羡。 这时候，那些在程清音手下打工的鬼魂们总是昂头挺胸，无比骄傲。 “哥，你这生前是做了多少好事啊？” “给我们讲讲你的光辉事迹嘛！” 闲着无聊的鬼魂们，总是想听听“富豪”的发家史。 时间一长，出去的鬼一多，往往就有不少鬼魂在众多其他鬼魂的吹捧下管不住嘴，把在程大师的工地打工赚到功德光点的事说出去了。 没多久，航城，雨城，东城三地，鬼魂们口口相传，又有数以万计的鬼魂都知道这事了。 越来越多的鬼魂千辛万苦地找到工地上，希望能得到一份工作。 不过，工地一般都有好几个厉鬼镇守，可不怕这些鬼魂们来生事，几个厉鬼一出现，基本上都能把那些想抢地盘的鬼魂打退。 就算实在搞不定，给当地的玄学协会一个电话打过去，随便两个天师过来，那些普通鬼魂也都吓得作鸟兽散了。 * 黎雪惊魂未定地飘进离工地一千多米的一处下水道里。 周围都是散发着臭味的浑浊废水，水面漂浮着上面带下来的细碎垃圾，时不时还有老鼠蟑螂跑过。 作为一个生前有些小洁癖的鬼魂，黎雪下意识地做出了呕吐的动作，稍后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死了，这些污水不会弄脏她的身体。 身边是和她一样惊魂未定的鬼魂同伴。 “那些工地都是硬茬子啊，竟然还有天师保护，单靠我们想把工地抢下来完全不可能。” “人家不招聘新员工，我看还是算了吧，万一被天师收了就得不偿失了！” “唉，看来只能放弃了。” 见黎雪沉默不语，同伴问道： “小雪，你觉得呢？” 黎雪抬起头来，目光坚定： “我不会放弃的。听说程大师在航城，我要去航城找她！” 工作，成就感，她都不在乎，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通过工作赚来的功德。 一年前，相依为命多年的姐姐从阳间回来后，莫名变成了厉鬼，神志不清，她连话都没来得及跟姐姐说上一句，就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阴差押进了地狱。 她听其他鬼魂说，所有被打入地狱的厉鬼，不管是否作孽，都没再回来过。 没有任何鬼看到他们刑满释放。很多鬼都怀疑，那些厉鬼其实已经被销毁了。 她不愿意相信这种可能。 只不断地告诉自己，她要想办法弄到功德，洗清姐姐身上的怨气，让她重获自由。 自从前些天听阳间的朋友说，在一个叫程大师的天师手下打工就能积攒功德，她便果断地偷渡来到了阳间。 第92章 好像接触到了一个了不得…… 漂泊到鬼生地不熟的航城, 黎雪先是去了鬼气最集中的两处墓园，试图打听程大师手下的工地地址。 可那些鬼怎么会愿意告诉她呢，这只会让他们多一个竞争对手而已。而且, 这些天里, 已经有好多个外地鬼魂试图打探程大师的住所，或者她手下公司的地址了。 别说他们当中很多鬼魂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们也不会说。 哪怕经过上次二号工地的鬼魂被惩罚，两个墓园公开通报，他们吸取的教训也仅仅是不再暴力殴打其他墓园的鬼魂, 如果成了同事就好好合作, 其他的, 就别指望他们有多大公无私了。 程大师那么努力地扩张业务规模, 至今为止, 两个墓园十万鬼魂也才一万左右尝到了工作的滋味。还有九万都苦苦等待着呢，谁会愿意再增加更多的外地竞争者。 询问无果，黎雪只能花了好几天时间进行地毯式搜寻，这才在郊区找到了一家很具有程大师特色的工地。 这一次，她没有再试图向其他鬼魂打听消息，而是白天钻进下水道躲着，晚上在工地附近打转, 守株待兔。 然而，她才蹲守第一个晚上, 就被看守工地的厉鬼发现了。 “喂, 干什么的！” 一个厉鬼闪电般地冲过来，扣住了她的脖子。 面对气息比自己强大的厉鬼，黎雪毫无反抗之力, 只能撒谎道： “我只是随便闲逛，没有冒犯您的地盘的意思！” 厉鬼却不肯相信她的解释： “闲逛？老子注意你很久了，你分明是在偷窥我们工地！快说，是谁派你来的！” 他似乎把她当成了什么不怀好意的鬼魂。 “没有谁派我来，我真的只是随便闲逛！” 她试图蒙混过关，却被厉鬼狠狠地踢了两脚：“不说，看来你需要严刑拷打是吧？” 到了这份上，黎雪只能说真话： “我……我是来找程大师的，我想找个工作！” 然而因为她之前的撒谎，已经让厉鬼不再相信她了。 谁知道她这话到底是逃跑的借口，还是想混入工地内部使坏。 不过，以找工作为借口，也确实不好再为难她。 “找工作就去两个墓园等着，程大师要是有了新岗位，会到两个墓园去发布招聘公告的！”厉鬼公事公办地道。 岗位需求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发，根据生前经验，黎雪觉得程大师视察工地的可能性更大，还是坚持在这工地守着。见厉鬼可以沟通，黎雪哀求道： 第204页 “我真的很急需工作，急需功德，我来的路上已经浪费好几天时间了，不能再继续耽误了！大哥，您肯定能联系到程大师对不对，您跟程大师打个电话，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能学，只要有个工作就好。您让程大师随便在哪里给我塞个岗位吧！” 她已经出来好多天了，一直没在程大师这边找到工作。真的很担心在这期间，姐姐就遭遇了什么不测。 然而，这样的苦衷她不能轻易说出来，本来她作为厉鬼的家属，就是被严格管制的，要是被太多鬼知道，担心引来阴差。 可她这话立刻引起了在工地做事的普通鬼魂的不满。 他们这些鬼，虽然现在有工作了，可这也是等了很久的，下一波的工作也可能和其他从没工作过的鬼轮换。 好几个鬼放下手中的事，飘出来指责她。 “说来说去，就是想走后门，被破格录用呗！” “谁不需要工作啊，每个鬼都急需工作，你凭什么搞特殊化？” “对啊，你插队走后门，对那些老老实实等待了好几个月的鬼魂公平吗？” “她可能以为自己是公主，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走哪里都要享受特|权？” “那么多需要工作的，要是都和你一样不懂规矩在工地蹲守，咱们还要不要做事了？程大师既要扩展业务，又要修炼，还要保护我们，哪来的空闲每个鬼都见？” 面对鬼魂们的冷嘲热讽，黎雪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他们讨厌了。 这不怪别人，她确实做了让人讨厌的事。可她没有别的办法。 被众口一词地指责了一顿，黎雪最终被厉鬼放了。这次她不敢再提想见程大师的话，先装作默默远离，再找了个机会偷偷钻进离工地不远的下水道底下，守株待兔地等着。 她的运气还算好，等了三天，便等到了程大师与开发商一起来察看工地施工进度。 两辆私家车先后从远处驶来，其中一个是个穿着剪裁精良的衬衣的和西裤的中年男人，身边有助理，有司机。 另一辆车下来的，是个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的年轻女孩，长发飘飘，美丽的面孔精致冷清。 中年男人殷勤地拿着一把黑伞，两步追了过去：“程大师，防晒！听说年轻女孩子都在意这个。” 女孩子点点头： “多谢！” 听到程大师三个字，黎雪内心狂跳。 这就是程大师，程大师来了！ 虽然程大师远比她想象中年轻好多，身上也感觉不到天师的压迫感，但传说中的程大师确实是个年轻女人，时常为了不惊扰工人鬼魂们而隐匿自己的天师气息。 “嚯！” 开发商向总看向已经高楼林立的工地，发出惊叹的声音，“这……这简直是鬼斧神工啊，程大师，你们也太快了！” 之前他来抽查过工地的施工质量，知道他们做得有多扎实，所以完全没有因为快而对质量有所担忧的顾虑。 只是这个进度，总是让他惊喜又惊喜。 “照这个速度下去，我销售许可证还没申请下来，你们就修完了！哎呀，这可真是幸福的烦恼！” 程清音微笑道： “那向总可要抓紧了。” “是是，我明天就去催一催质监局那边，早点过来把一期的房子给检查了。到时候还得麻烦工头他们配合一下……” 正说着话，向总突然感觉到一阵凉风从不远处的下水井盖下吹上来。 对面的程大师微微皱眉，手头开始掐诀。 而两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一男一女，脸色煞白，莫名让人觉得戾气十足，他们横眉怒眼地骂道： “又是你！还敢找到程大师面前来！” “不想被晒死，就马上滚回你的下水道去！” 向总一脸懵逼，他什么都没看到：“呃，他们在骂什么？” 那两个很凶的男女立刻道： “您不用管，一只臭老鼠而已。” 正说着，却见程大师手指翻飞，往那下水道井盖的方向一推，然后拿出一块玉牌亮了一下，几秒钟后又把玉牌放进了衣兜里。 向总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一道红光一闪，又疑心是被太阳晒花眼的错觉。 随后，程大师若无其事地带着他进去察看施工进度，他就没好再问。反正有程大师在，这小区就算出了什么古怪，也绝对闹不出任何幺蛾子。 先前吴智强的工地包给程大师后，可不就是连闹鬼的厉鬼一起给解决了么。 向总不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如此反应，主要是因为他们看见的东西不一样。 程清音看到的，是一个突然从下水道井盖里窜出来的年轻女鬼。 这女鬼一看就鬼龄不超过三年，非常弱小，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毫不畏惧地冲进了大太阳底下，声嘶力竭地向她哀求： “程大师，求您帮帮我！求您听我说几句话！” 刚进入太阳底下，她的魂体就被阳光灼烧出了黑色的斑点，紧接着加深成孔洞，这对鬼魂来说无异于酷刑。 而看守工地的厉鬼们的反应，似乎这女鬼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有客人在，程清音不好细问，但看那女鬼魂体干净，便施了个法术，把她收进一张空的寄身玉牌养伤，等客人走了再细问。 送走了向总，看守这工地的两个厉鬼便跑来告状。 第205页 “大师，您刚才收的那女鬼，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这几天一直潜伏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她说是要找工作，但我看着不完全像，您别看她可怜就掉以轻心，我担心是齐云观的阴谋。” 知道厉鬼是一片好心，但程清音也有自己的判断。那女鬼不像是受人控制的样子，而且，她自信以她的实力，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算计，都伤不到她。 让其他鬼魂们自己去忙，程清音将玉牌带到一座已经修好的大楼一楼大厅，确定这里没有任何阳光，这才将刚才的女鬼放出来。 寄身玉牌里有很浓郁的阴气，经过一段时间的滋养，女鬼魂体上的灼伤恢复了些，伤势没那么严重了。 “你想单独跟我说什么，可以说了。” 程清音淡声道。 黎雪赶紧道： “程大师，我想请您给我一份工作，我真的非常需要功德！我知道这对其他鬼不公平，但我真的有急事！” 这是程清音第一次听到，这些鬼魂是直接冲着功德来，而不是单纯为了工作的成就感，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想拿功德去干什么？” 此时只有程清音一个人在，黎雪便敢说实话了： “我想救我姐姐。我跟姐姐从小相依为命，后来在一起大巴车车祸中丧生，一起去了地府，姐姐就是我唯一的依靠，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她上次去阳间回来后，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厉鬼，直接被打入了地狱。我听其他鬼魂说，那些被打入地狱的厉鬼都被销毁了，我想快点积攒足够的功德去救赎她，我真的怕万一晚了，她就像其他鬼传说的那样被销毁了。” 这话顿时让程清音微微拧眉。 “你姐姐原本是普通鬼，去了阳间后，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厉鬼？” 黎雪点头。 这事情听着怎么如此耳熟呢。 “你知道她在阳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黎雪摇摇头： “不知道，我姐姐一向性格温和，心胸也开阔，我完全想不到有什么事能把她刺激到变成厉鬼。” 她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姐姐被抓去地狱前，我根本来不及和她说话，她的神志也不清楚，无法交流。不过，她嘴里好像模模糊糊在说，祁云冠去死，祁云冠不得好死。” “我猜测，我姐姐变成那样，可能跟那个姓祁的人有关系。但茫茫人海，阴阳相隔，我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这个人，现在就只想快点把她从地狱救出来。” 祁云冠…… 与齐云观谐音，而且同样是普通鬼魂变成厉鬼，这真的和齐云观没有关系吗？ 程清音隐约觉得，她好像接触到了一个了不得的阴谋。 不过，这事单凭眼前的女鬼一面之词是不足以取信的。 齐云观每年在外抓捕回来折磨的鬼魂至少数千，最终留下的只有一百多个鬼魂。其余那些鬼魂的去向如何，一直成迷。 在齐云观二代和三代几个人口中都问不出来，他们似乎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敢透露分毫。 或许，她需要向更多鬼魂打听下这个传闻。甚至如果有必要，还要派鬼魂回地府探查一下。 第93章 他们一直瞒着她一些关键…… 程清音答应了给这个叫黎雪的女鬼一份工作。 她先将她安置在寄身玉牌里继续养伤, 准备等她伤好了以后，就留在工地上做做打杂的活儿，在她证实黎雪所说事情的真实性之前, 这也算是一种监视。 用法术再次隔绝了黎雪的视听, 程清音直接把正在干活儿的鬼魂们都叫了过来。 这工地上有四五百号鬼魂，鬼多力量大，消息面也比较广。 “各位，你们当中有多少是最近三个月才从地府出来的？举手我看看。” 话音落，便有二十多个鬼魂举起了手。数量还真不少。 二十多个鬼魂，还是有可能打听到她想知道的事情的。 “你们有谁听说过那些被抓进地狱的厉鬼的传闻吗？” 这一问, 倒是问出来好些个。 他们来自地府不同的街区, 都听不少住在附近的鬼魂说过, 某家的鬼魂溜到阳间去玩, 再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厉鬼, 直接被阴差抓进地狱，再也没回来过。 “大家都说，那些鬼是被地府直接销毁了。” 说这话时，那鬼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显得十分神秘，又像是忌讳着什么。 当然，压低声音也是心理作用, 鬼魂耳聪目明，哪还有听不见的。 他这话一出, 顿时引起了不少鬼魂的共鸣。 “我也听说了！地府将所有被送回来的厉鬼都销毁了。” “说实话,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见过好几次那些厉鬼，他们根本就没做过坏事啊。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重的怨气。” “对对, 我也见过一个被送回来的厉鬼当场被抓，那虽然是个厉鬼，但一看气息很干净就知道，她身上根本不可能有孽债。” …… 鬼魂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程清音发现，不仅是那些三个月内来阳间的鬼魂们，很多来阳间一两年，两三年的鬼，也听说过这事。 在场四五百个鬼魂，至少有一半是对这件事有所耳闻，甚至是亲眼所见的。 这说明在地府这件事已经发生过太多太多次了。 第206页 而且，他们还透露出一些让人很不安的消息。 许多被抓进地狱的厉鬼，都不是身负孽债的，按理说根本不该承受太重的惩罚，洗清了怨气就该放出来，但所有鬼一致透露出的消息都是，被抓进地狱的厉鬼，没有再回来的。 这和程清音所知道的常识完全不一样。 “这种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询问道。 众鬼七嘴八舌说着自己听说这事的时间，有的听说的事情是从十几年前就发生了，有的却是这几年的。很难追溯一个准确的时间。 那两个看守工地的厉鬼也在一旁听着众鬼的讨论。 两鬼越听神色越凝重，男的那个厉鬼道： “大师，他们说的这种情况，我越听越觉得像是说的我们这种被齐云观抓住折磨从而变成厉鬼的鬼。那些被送回去的厉鬼，很有可能就是从齐云观消失的厉鬼！” 另一个女厉鬼一脸后怕： “这么说，如果我们当初被送回去，可能也会被关进地狱永远出不来，甚至被销毁！” 又想起那些主动要求回去的厉鬼，如果他们不是被程大师在送回前就净化了怨气，恐怕也逃不过这一命运。 想到这里，两鬼看向程清音的目光就充满了佩服与感激。 佩服她的先见之明，感激她的善心。 听到两个厉鬼大哥大姐的话，其他鬼魂们一脸惊讶。 “哥，你变成厉鬼，是因为被道观抓住折磨啊？” 他们先前和这两个厉鬼交流很少，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一个鬼开口了，另两个鬼也跟着道： “离开地府前，咱们不是可以十个鬼一组，在X先生那里领取天师探测仪吗？你们怎么被抓住的？” “就是啊，X先生他们明明警告过我们很多次了，不要相信天师，你们怎么还上当啊。” 这些鬼的话语里透着浓浓的不解。 程清音敏锐地向发言的那两个鬼看过去。 X先生，她还是第一次从鬼魂们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而且这位X先生，和那神秘的天师探测仪有关系。 其中一个鬼魂顿时缩了缩脖子，反应过来： “程大师，我们说的天师不包括您啊，您是全世界最好的天师了！” 另外一个也赶紧道： “对啊对啊，我们墓园之前派鬼回地府问过的，X先生说，您可以信任，叫我们放心跟着您。您不在那些坏天师之列的！” 听到这话，工地里不少鬼魂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甚至很着急的表情。 很显然，这两个鬼魂不怎么聪明的样子，说漏嘴了一些他们一直瞒着她的很关键的事情。 程清音走到两鬼面前，温和地道： “放心，我知道你们信任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那能跟我说说，X先生是谁吗？” 两个鬼魂这才意识到自己泄露了不得了的大秘密，顿时吓得脸色铁青，结结巴巴地道： “没，没什么。X先生就是个普通鬼魂而已。” “对，X先生是我的朋友，我们关系好所以才会提到他。” 真是太拙劣的谎言了。 看程清音挑眉，明显不信，鬼魂中，一个一看就老成持重的女鬼走了出来，鞠了个躬道： “大师您见谅，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您的，实在是事关重大，而且我们知道的也不多。” “您要是想知道这件事，等我向上面请示，若是头领同意，到时候我通知您去见他，他自然会把您想知道的答案都告诉您，您看可以吗？” 程清音没打算为难这些普通鬼魂，遂干脆地点了点头。 虽然这些家伙们语焉不详，她却从他们的话语中，又了解到了一些新的信息。 地府里目前显然是有两股势力在暗中博弈的。 一方有权抓捕厉鬼关进地狱，应该是地府官方势力。另一方能制造出大量天师探测仪，显然也能量不小。他们似乎倾向于保护普通鬼魂，并且鼓励他们走出地府，向外寻求希望。 这两方，从目前的立场以及利益一致性来说，都是以X先生为代表的那一方与她更可能成为朋友。 但还有一件事让她尤其在意，那位X先生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值得信任的呢？他在监视她吗？ 这一切的谜题，都得等到工地上这些鬼魂们的上层领导，答应与她见面，才能知晓。 在这之前，程清音能做的，只有按部就班地做原本计划内的事。 目前要做的，自然还是继续扩大鬼魂们的就业范围。 * 目前，航城的两座墓园，鬼魂多达十万，各行各业都有。 但程清音却无法为他们提供各行各业的工作，因为有的工作要跟活人打交道，甚至有身体上的接触，有些工作需要到处行走，甚至在日光下行走，这便注定了他们是无法在她这里取得合适的工作的。 所以，目前她都是尽量地创造一些技术含量低的杂事，来尽可能地容纳这些鬼魂。 眼下，工地方面她可以在不影响现存建筑工人就业的情况下，还能继续扩张。 游戏行业，虽然日进斗金，岗位却已经到极致了，很难再继续扩张。 制衣厂相关的，倒是可以继续扩张。目前国内蓝领工人缺乏，很多厂商想生产一些相关产品都只能排队。 第207页 她有足够多的熟练工人，可以教导生手。 这无非就是，做出来的东西质量会差一点，速度会慢一点而已。 但她可以通过少收费来解决，毕竟市场上依然存在对低价产品的需求，厂家们也得想办法压缩成本。 除了这些以外，在童彬等程序员的建议下，程清音先前又发现了一个新的行业，一样可以容纳很多鬼魂。 那就是自由职业行业。 这个行业涵盖面很广，比如作者，编剧，比如漫画作者，再比如从网上接单，远程做散活儿的程序员，都算在其中。 这些工作，都只需要一台电脑或者一些纸笔就能完成。 她甚至不需要去对外找订单，有了电脑网络，他们自己就可以给自己安排事情做。 想到这些，她便直接花了一个亿，在一个稍微偏远的郊区买下一块地，又征集了一队施工队，让他们给这些鬼魂造出一栋能容纳数万人的写字楼出来。 给自家大师建楼，建了楼还能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建筑工人鬼魂们，都觉得自己肩上被赋予了崇高的使命。 对于这座写字楼，建造得那叫一个认真仔细。即使如此，耗资上亿的写字楼，还是短短一个多月就建成了。 电脑是直接在周东风名下的东风商场采买的，对方给她帮了这么多忙，有这种机会，她自然也要照顾他家的生意。 同样的，周东风得知这笔大额订单是程清音下的，给的服务也是相当到位，给她送去的电脑，都是反复检查过N遍，确定没问题再安排员工送的货。 三四万台电脑到达写字楼后，程清音并没有忙着安装，而是先从各大墓园招聘了三四百名擅长维修电脑，维护系统的的鬼魂，专门负责安装，修理维护电脑，如此又创造了三四百个就业名额。 一切准备就绪，程清音便对外发布了招聘公告。 三四万个自由职业的岗位，光靠航程本地的鬼魂，是完全填不满的。 于是，这一消息又扩展到了隔壁几座城市。 第94章 自由职业的理想中心。 东城, 青山墓园 中央平台上放着一个大喇叭，此时正发出低频电流声，当然, 如果是个普通人, 听到的就是低频电流声。 而在墓园的居民，那些居住在这里的普通鬼魂们来说，那大喇叭里，播放的却是一则招聘启事： “程大师旗下航城东郊理想中心写字楼，现面向社会公开招聘一批生前从事自由职业的鬼魂。写字楼工位39800个，配有电脑, 键盘, 桌椅, 网络, 可供24小时不间断工作。请大家抓紧时间报名, 先到先得，住满截止。” 喇叭周围聚集了许多鬼魂，他们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自由职业怎么界定，我是网文作者可以吗？” “我是画手，应该也没问题吧？” 来宣传的鬼魂是东城这边工地上的，一一耐心地给他们解答着疑惑。 “终于有适合咱们这种职业的工作了！再也不用偷偷到别人家里用电脑，和天师上演猫捉老鼠了！” 大多数鬼魂都兴奋而期待。 他们这种自由职业的鬼魂, 对工作环境真的要求不高，只需要有电脑就行。 但地府是没有电脑可以用的, 来到阳间后, 也只有那种阴气特别重的房子里的电脑能让他们使用。但主人家发现以后，往往就觉得闹鬼，会叫天师来收拾他们, 每次用电脑都跟做贼一样提心吊胆的。 如今，有了专业的办公地点，还可以24小时不限量地工作，简直是做梦一样的待遇啊。 但也有鬼魂很谨慎，见大家疯狂地挤上前去要报名，他们大声地呼吁道： “大家冷静一下！听说有天师专门打着给鬼魂安排工作的幌子骗鬼前去，抓起来折磨，你们就不怕遇到陷阱吗？” “对啊，哪有招聘一次性招这么多的，肯定有猫腻！” 这话让不少已经上头的鬼魂开始迟疑。 听到他们的质疑，来宣传的鬼魂很生气，竟然有人怀疑程大师是那种别有用心的坏天师。 他们当初找个工作多难啊，这些自由职业者，直接就有几万个工作岗位，别提让人多羡慕了好么。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们去问问东城工地上那些鬼魂，咱们程大师是不是那种坏良心的天师？” “去与不去，全凭自愿，你们不想去，我们再去其他墓园宣传就是了。” 说着，拿起喇叭就要走。 他这一要走，鬼魂们又慌了。 毕竟大家来阳间，就是想寻找工作机会的，难得有地方招聘，而且是传说中的那位能让鬼魂获得功德的程大师，如果是真的，错过可就太可惜了。 “大哥，别误会，我们不是怀疑程大师，只是以前咱们墓园就有那种家里亲戚被坏天师骗走的前例，所以才会比较担心是不是别人冒充程大师。” 听了这个解释，来宣传的鬼才消了气。 他们航城这边，一开始是有些冲动的鬼魂跑去程大师的第一个工地，亲身验证过，确定很安全，所以大家才会特别放心又积极地去程大师那里应聘工作。 后来请示过X先生，确定程大师可信，大家就更没顾虑了。 但东城的鬼魂们和他们的经历不一样，身边又有那种上当受骗的前车之鉴，谨慎一些倒也可以理解了。 第208页 “你们要是害怕，就几百上千个一起，组团去呗，到时候先派代表进去看，确定是真的再进大楼。” 这个建议让墓园的鬼魂们安心不少，顿时便决定跟着他一起去航城了。 整个墓园，符合自由职业条件的，有三千多个鬼魂。 当晚，三千多个鬼魂就浩浩荡荡地往航城出发了。 到航城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来宣传的鬼魂，便带着他们先去凤凰山墓园安顿一个白天。 他们的到来，受到了凤凰山本土鬼魂的热烈围观。 “这就是那些自由职业者吗？” “可真是羡慕他们，一来就有工作了。” “唉，我实在是对他们的工作不感兴趣，不然我也去当这个自由职业者了。” “好像也有一层是专门用来给大家休息娱乐的网吧，程大师说，所有鬼魂申请后，都可以预约去玩。” …… 航城的气氛完全不一样，看墓园的这么多鬼魂都知道程大师的那个自由职业者的写字楼，而且言语中极为信任的样子，这些外地来的鬼魂这才渐渐放下戒心。 夜幕降临，修整了一个白天的鬼魂们，便在凤凰山墓园本土鬼魂的带领下，一起前往东郊的理想中心。 他们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很多鬼魂在排队了，排队的鬼魂们个个手里拿着一张登记表，每个鬼脸上的表情都充满期待。 宣传带路的鬼魂，走到管事的鬼魂那里，说明了情况，管事的鬼魂也没嫌麻烦，让他们选十个代表，进去看看环境。 其实在进入凤凰山墓园后，他们对这事的怀疑就已经打消了，现在进去看，主要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在一个工作人员鬼魂的带领下，他们对大楼办公环境进行了参观。 一进入大楼，这十个来自青山墓园的代表就感觉到了那种微妙的不同。 见带路的鬼魂直接触碰了电梯的按钮，按了个34楼，大家都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看他们的反应，那鬼魂就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笑着解释道： “你们也可以的。程大师在这栋大楼里布了阵法，所有鬼魂都可以如同在地府那样，随时随地触碰到实物。也正是因为如此，咱们这写字楼，可供大家24小时不间断地工作。” 听了她的话，大家好奇地到处摸摸电梯光滑的内壁，果然感觉到了冰凉的钢铁的触感。 走出电梯，便发现走廊上铺着毛茸茸的地毯，玻璃做的墙壁将整个楼层分为一间一间的大办公室。每间办公室里有很多办公隔间，电脑，椅子，键盘，绿植一应俱全。 透过玻璃，已经可以看到里面坐了不少鬼魂，他们正十指快速在键盘上飞舞。 “这是网络文学组的，3429这几层都是网络文学组。来得早的作者已经开始码字了，他们都说自己脑袋里有憋了好多年的故事要写，一刻也等不了了。” 引导他们的鬼魂介绍道。 紧接着，他们又参观了下面两层的传统文学组，漫画组，设计组，IT组，对外联络组，安保组，娱乐网吧等，在大楼里整体转了一遍。 参观完毕，几个代表兴奋地跟与他们同来的鬼魂说着里头的情形： “里面和5A写字楼差不多，环境可好了！” “在这栋大楼里，我们可以摸到阳间的所有东西，特别神奇！” “里面已经有好多鬼魂入驻了，他们已经开始工作了！” “说不定可以看到我们以前喜欢的作者画手，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呢……” 听着他们的描述，其他鬼魂也期待极了。 经过一系列入职程序，这一批新来的鬼魂在写字楼里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些自由职业者，多数都是创作型的，在地府憋了那么多年，心中早就酝酿出无数个作品，一拿到电脑，就迫不及待地工作起来。 * 李然是起江文学城的一名资深读者。 这天，她竟然发现自己书架上，真爱那一栏，一本名叫《天剑》的书，左上角打上了“已更新”的小绿标。 她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这本书都断更三年了，竟然又更新了！ 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从这个巨大的深坑里爬出来了呢。 她激动地点进书页，惊喜地发现，作者大大不仅是更新了，还一口气更了五章！ 要知道，这个大大当年没断更前，就已经是个由周更党发展到月更党的懒癌晚期了，一口气更五章，简直跟做梦一样。 她迅速地点击了购买，阅读，一口气看到底，作者大大的水平不仅没随着时间退步，反而提升了，她还在作话承诺，接下来会每天五章，直到完结。 无以伦比的幸福笼罩着李然，她准备到论坛去发个帖子跟大家分享一下这桩喜事，进入论坛她才发现，这竟然不是个例。 论坛首页此时已经遍布着类似的帖子： “啊啊啊，我的女神作者她更新了，而且一口气更了十章，还说要每天十章直到完结！” “那个当年说下楼买个包子就回来写下一章的作者，她终于回来了！” “喜大普奔，万年神坑《入道》更新了，还一口气更了三万字！” “天哪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好多断更多年的作者太太们都更新了，而且更新量都特别大！” 第209页 “不仅是起江，外站很多神坑也更新了。还有些坑掉的漫画也开始连载了。” …… 整个论坛，都充斥着普天同庆的欢乐气息。 此时的他们还没发现，除了这些回归的断更多年的作者以外，还有大量的新作者涌入这些网站，以惊人的更新量，即将在各大网站掀起一阵内卷狂潮。 这些作者，自然就是理想中心那些自由职业者们。 阔别多年，重新摸到电脑，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当年的坑给填了，这是程大师给他们的特许。 填完坑，便不能再用原本的账号了。 毕竟那个账号的收益到不了现在的他们手里，不能由他们支配，而且如果有人发现作者已经去世却还在更新，也是个麻烦。 为此，程大师专门与控股这些文学网站，漫画网站的天美文娱进行了深度合作，她注册了一个叫做“依然有梦想”的工作室，让天美文娱发放了N多个隶属于此工作室的账号。 他们这些作者，每人领一个账号，在新的账号上开始新故事的创作。 自由职业者们得到工作机会后，辛勤地更新着，由陆家帮忙招聘了对外联络部的普通人，理想中心写字楼的运营便逐渐步入正轨。 而程清音这边，也得到了墓园鬼魂带来的消息，他们跟地府通了消息，那位上面的领导，愿意见她一面。 第95章 对程清音这小姑娘有些不…… 约见的地方, 既不在凤凰山墓园，也不在某个工地，而在一处荒郊野坟。 在去赴约前, 程清音还被工地上那位女鬼提醒, 让她遮掩好自己的气息再去。 弄得如此神秘，让程清音对这位头领的身份，以及地府的现状更加好奇了。 给自己施展了敛息术，晚上十二点，程清音按照导航去了对方指定的地方。 车只能开到马路边停着，还得走一段杂草茂密的小路才能到到对方指定的野坟。 人烟稀少的乡村, 耳边只能听见蛙声虫鸣, 即使天上有一弯钩月, 周围也接近于漆黑, 打着手电筒, 走了十几分钟才看到那处杂草丛生的坟包。 “程大师，请到圈内来。” 一个中正平和的男声从坟包里传出来，带着回音，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夜荒野显得十分诡异。他话音刚落，坟包周围亮起一个透明的光圈。 程清音没有率先动作，而是感知了下那光圈的能量运行方式，确定只是一个隔绝外界窥探的结界, 这才放心地走进去。 她刚一进去，便发现坟包内冒出一缕青烟, 紧接着, 一个身穿圆领长袍，头发工工整整地束成髻的中年男人模样的鬼魂，出现在了眼前。 看清他的样子, 程清音很惊讶。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鬼魂，他身上气息非常温和，完全没有一点鬼魂会有的怨气，但力量却很强大，一眼看去，甚至可能在她之上。 但这鬼魂却并没有因为自己力量强大就表现得倨傲，反而是彬彬有礼地向她作揖： “我叫陆赢。程大师见谅，大半夜将您喊到这荒郊野外，但如今地府时局紧张，为了您的安全，我们不得不谨慎一些。” 程清音点头表示理解，顺势问道： “陆先生，现在地府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一直觉得新一届阎王的政策有些不对劲。种种新政，简直像是专门让众鬼怨气丛生一般。 这位头领给程清音带来了一个爆炸性消息： “当今这位阎王得位不正，他并非通过天道筛选得到任命，而是通过囚禁前任阎王窃取阎王印掌控了地府，算不上真正的神灵。为防前任阎王和他的忠心下属们复辟，他颁布新政，令地府怨气丛生，为自己积蓄力量。” 程清音震惊了好一会儿。 但仔细想想，那些种种不合常理的新政，确实不像一位通过天道筛选的英明之主能想出来的。若说是为了个人私利，倒是说得通了。 “也就是说，新阎王所仰仗的力量是怨气？怨气算是最低等的力量了，他这样，即使成神，也并非正神阎王的对手吧？” 陆赢道： “不管什么样的力量，积累到足够多的程度，也是能以量取胜的。功德之力太难得，怨气却随处可见，他要想求快，选择怨气其实没什么错。” 若新阎王的力量来源是怨气，那那些被刻意制造出来的厉鬼，是否也是为他服务的呢？ 一个厉鬼的怨气，能抵得上成千上万个普通鬼魂的怨气。 “齐云观制造的厉鬼，与此事有关吗？” 陆赢赞道： “您的感觉可真敏锐。齐云观乃新阎王在人间的爪牙，专门为他炼制厉鬼，快速制造更多的怨气。他们已经互相勾结许多年。” 程清音顿时捏紧了拳头： “所以，传闻是真的，那些被输送回去的厉鬼，全以销毁的名义，被新任阎王吸收炼化了？” 陆赢沉重地点点头。 “您在人间解救了一百多位齐云观手中的厉鬼，我代替他们的家人朋友谢谢您！”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 程清音从新阎王丧心病狂的愤怒中渐渐冷静下来。 很明显，眼前的男人是属于拥护前任阎王的复辟者。她不太确定两方谁强谁弱，但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为了功德，她都愿意站在他们这边。 第210页 如今的阎王根本不爱护鬼魂，随意践踏杀戮，谁能保证，她和亲人死后，不会成为新阎王的修炼养料呢。 而前任阎王乃天道所选，绝不会干出那种草菅鬼命的坏事，无疑是个更好的选择。 只要他重回王座，必然会废除新阎王颁布的脑残政策，等她和亲人死后，也能拥有一个相对宽松的地府环境。 “陆先生来见我，是有意与我合作的吧？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陆赢的回答却让程清音有些意外： “程大师，前任阎王消失十几年，新任阎王如今已将前任阎王的羽翼剪除大半，从他敢篡位称王，大规模修改阴律，吸收厉鬼开始，就已经不再忌惮我们。与我们合作，您要面临的风险很大。此事还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不要让自己陷入险境。” 程清音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实诚。 把他们处于弱势如此明显地告诉她，难道他们就不怕她胆小怕事，直接与他们划清界限么。 “你们似乎没那么需要我？” 头领男鬼摇了摇头： “恰恰相反，目前我们要找个像您一样合适的人选很难。但您应该有足够的知情权后，再做出选择。” 他说得光明磊落。 但若非来之前，X先生特意嘱咐他要说明危险，让她自由选择，他是不会做这么不明智的事情的。 程清音眼中带了几缕赞许： “你们的坦诚让我感受到了诚意。放心，我不怕事，也不会因为你们处于弱势就拒绝合作。说说你们想要我做些什么吧。” 陆赢松了口气： “我们知道，程大师如今积累了不少功德，这正是我们所急需的力量。希望您能加快进程，继续积累功德，等到关键时刻，将这功德借给我方一用。” “您尽可以放心，这是匡扶正道，待成功解救前任阎王，您借给我们的功德都会回来的。” 若仅仅是这样，对她的风险，目前其实是没多大的。而且，哪怕他们这方失败，她也可以通过向父母转让功德的方式，来确保他们死后不会受到新任阎王迫害。 程清音思索片刻，开口道： “功德我可以借，不过到时候，我希望阎王能答应帮我复活一个人。” 复活一个人，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这对掌控阳间生死的阎王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陆赢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没问题，请问您想复活的什么人？我们这边提前帮您留意着他的魂魄，免得被安排去投胎了。” 这个答复让程清音心中一喜。 她辛苦搜集功德，本来就只为去地府寻找师父的魂魄。听这陆赢的口气，这些复辟者在地府的能量也不可小觑，竟然能直接查到鬼魂去向，还能改变其投胎时间。 和他们接上线，她要找师父，就不必再强闯地府了。而且可以通过阎王，名正言顺地复活他。 这比她自己蛮干，抢出魂魄带回阳间要安全多了。 程清音说了一些可以更快查到师父去向的信息： “他的本名叫徐无渊，三年前的6月10日死于云县玉清观，死的时候虽然看着年轻，但实际年龄快七十岁了。请您帮忙查查他的魂魄去向，若是找到他，尽可能暗中保护一下他的安全。” 听到这话，原本一脸平静的头领男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微妙，那是惊讶，也是疑惑。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干脆地答应道： “这是小事，没问题。” 两方讲好了条件，陆赢嘱咐了程清音一切小心后，钻回了坟包里，很快消失不见。 * 回到地府，陆赢来到了酆都城闹市的一处宅邸外，灰暗压抑的天空下，这座灰扑扑的古风建筑和街道上的其他建筑没有任何区别，进去后，宅子也不过是小两进，光秃秃的，陈设简单，看不出任何玄机。 但当他拿出玉佩，往那院子里的井中一投，眼前便出现一道透明的光幕，穿过光幕，眼前的场景顿时就变了。 这里成了一座雅趣十足的宅院，院落虽然不大，却到处都是鲜花，果树，花园里还有颗大榕树，树下放着一个花枝缠绕的漂亮秋千。 秋千旁边不远，是一套汉白玉的石桌和凳子，上头放着一套精美的白银茶具，茶壶中水雾缭绕升起，周围茶香四溢。 一个戴着精致银色面具的神秘男人正坐在石凳上，悠然摆弄着他手中的茶具。 他身着浅绿长袍，丝绸般的黑色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背后，即使看不到面具下的具体长什么样子，却依然能感觉得出他的五官轮廓如刀削斧斫般俊美，唯一外露的，是他那线条坚毅的下巴，以及殷红上扬的唇，带着些许散漫不羁。 “先生，今天见过程大师了，我按照您的吩咐，把我们的情况都说了，她还是同意与我们合作，但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小丫头，她有什么要求？”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关切。 “她说想复活一个人，三年前6月10日死于云县玉清观。” 男人修长的手指，握在茶杯上微微一紧。 陆赢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异样，继续道： “她说那人本名徐无渊。先生，这不正是您的名字么？那程大师，莫非与您有什么渊源？” 其他鬼魂都称他为X先生，他们这些直系的鬼将却知道，眼前这位本名徐无渊，原是阎王手下第一判官。 第211页 他很早就有所怀疑，判官大人对那个叫程清音的人类小姑娘似乎有些不一样。 第96章 医学专家们来了。 徐无渊哼笑一声, 仿佛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她一介凡人，与我能有什么渊源。” 陆赢：…… 您的反应可不像您说的这么简单。 “那我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到时候她若要见那与您同名的魂魄, 该怎么办？” 徐无渊沉默了片刻：“她若问起, 你便告诉她，等到事了，我会亲自给她一个满意的交待。” 满意的交待……判官大人，她可是要复活那个叫徐无渊的人，您要怎么让她满意？ 陆赢心中默默吐槽。 然后听徐无渊吩咐道： “近日，就将那些医生团队送到她身边去吧。谨慎些, 这些医生的用处极大, 绝不能被巡逻阴差发现。” 陆赢明显感觉到, 此时的徐判官, 比起原本的尽力而为, 莫名增添了几分必胜的决心。 * 从地府的头领处得知真相后，程清音立刻将黎雪从玉牌中放了出来。 “你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去工作吧。” 现在不是公布那些真相的时候。 而且黎雪作为一个普通鬼魂，如今没有任何功德傍身，若是乍然得知她姐姐已经被炼化，恐怕会受不住刺激直接变成厉鬼。 那么，还不如暂且让她保留那份虚假的希望, 好好地为她自己积攒出一些功德。 得到了工作的机会，黎雪十分感激, 为了功德, 她立刻就转身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半个月后，凤凰山墓园的鬼魂给程清音带来了一群特殊的鬼魂。 这些鬼魂，总共有十几人, 男女老少都有，个个身穿白大褂，面容中正平和，身上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气，反而有许多功德。 而其中有那么一两个，程清音还觉得有些面熟。 经过介绍她才知道，这其中好几个，生前都是医学领域的知名专家教授。 他们来找她的主要目的，其实也是和工作相关。 当然，以他们的功德，想在地府找个工作是非常容易的。但他们并不甘心做那些毫无挑战性的工作，也不想浪费一生所学就这样去投胎，这些年便一直在地府里自己搞医学研究。 如今，他们之中，不少都已经有了成果，如今找上程清音，便是想让她帮忙想办法，将他们的研究成果带回人间。 “程大师，我们现在一无所有，不管做什么都需要您独自投资，作为回报，这些药品将来的盈利我们也分文不取。” 作为代表的佟有为教授对程清音开诚布公地道。 钱财对他们来说已经毫无作用，他们要的是这些药品推广后所获得的海量功德。 作为有志之士，他们不愿意看到地府如此乌烟瘴气，他们想用自己的方式，为X先生他们贡献一份力量。 程清音已经看过了他们的研究成果报告，对于他们所取得的突破大为震撼。 这些药，一旦制造出来进行推广，无疑将会拯救无数在疾病中水深火热的病人。就算不赚钱也没有功德，她也不会跟他们计较开办药厂的那点投入的。 “建厂的成本会从往后的盈利中分期扣除。除此之外，所得利润我们一方百分之五十，我与其他鬼魂合作也是这个规矩，各位教授不必推辞。” 程清音话都说到这份上，这些专家们也不再与她争辩这些对他们来说不太要紧的收益了。 见双方已经达成一致意见，程清音也不想再耽误。 哪怕这些鬼魂没说，她也知道，以地府如今的形势，尽快将他们的研究成果推广，转换成功德势在必行。 因为她在阳间的所作所为，随时可能引起地府的注意，到时候若地府有心对付她，事情就将变得极为麻烦。 事不宜迟，她得赶紧行动。 “筹办药厂需要时间，我先去采买设备，注册公司，你们暂且在凤凰山墓园等着吧，要是无聊，也可以去东郊的理想中心，那边有电脑可以玩。” 交待完，程清音就立刻要走，被佟有为教授赶紧叫住： “等等，程大师，开制药厂的事情完全不用着急。” “为什么？” 作为外行人，程清音不太理解。不是要赶紧把药推广出去么，为什么不赶紧建厂生产。 应教授解释道，现如今，世界各国对于新药的审批上市都极为严格。 为确保患者安全，新药上市前，必须经过足够多的时间进行一二三期临床试验，确定数据都合格后，才能被批准上市。 这个过程，少则35年，多则十年八年。 他们在地府这些年，虽然已经通过阳间的一家中医馆对成药进行过很多次试验，但那些数据却无法放到台面上来。 “中医馆，倒是避开监管的好办法。” 哪怕程清音是个外行人也知道，中医开的都是汤剂药材，每个病人一个方子，不论卖出去多少份药，都不必经历成药上市的那种严格审批流程。 “我可以帮你们建立完全在我们掌控之下的连锁中医馆，这样，怎么用药就可以完全按照你们的指导来进行。” 佟教授摇了摇头： “太慢了。这些中医馆要打出名气，吸引来足够多的患者，需要很长时间。” 第212页 程清音想了想，提议道： “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如今我们要迅速打出知名度，便少不得做一做推广了。” “打广告吗？这怕是不太好，而且中医馆的广告未必能通过审查。”佟教授是个挺传统的人，对此有些顾虑。 程清音摇了摇手指： “那就太明显了。做推广有很多方式，未必就是要大张旗鼓在电视网络播放广告。让人写软文推广，在各大病友群里多宣扬一下医馆的名声，也一样能起到效果。” 她手下的完美游戏公司，水军可是有一两千号鬼魂，最近除了推广游戏就一直闲着，工作量非常不饱和，他们是巴不得多点事做了。 有他们在，还愁无法给这些医馆打出名气吗。 “除此之外，我这边也有不少的资金，完全可以成立一个专项病慈善基金，对家庭困难的病人免费治疗，甚至还可发放一定补助。只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不愁没有人来医馆。” 这是个一举多得的办法。既帮助了贫困患病群体，也让他们在病愈后可以成为医馆的活广告。 既治病又扶贫，功德也是双份的。 听完她的分析，佟教授等鬼魂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果然还是年轻人脑子活络，更能想到办法！那就按程大师所说的办！” 既然他们不反对，程清音就开始准备新的招聘启事了。 为了筹备医馆，首先就需要招聘大量的活人医生。这样专业的事情，必然需要交给专业的人（鬼）来做，没有什么比由这些专家教授亲自来面试更好的了。 如何让鬼魂对活人进行面试，往后一起工作，还不被发现异常，这对程清音来说无疑是个全新的挑战。 第97章 妙手中医馆。 集思广益后, 程清音最终采取了电话面试的办法。 让面试的医生和专家们只有一墙之隔，采用单向可透玻璃，专家们可以看到面试者, 这样便不容易被面试者发现异常。 至于后续的工作上的交流, 也同样可以采取这样的办法，即使医生们长期下来发现了什么不妥，也可以像其他几个工作场所那样，让员工签署保密协议。 关系到患者的身体健康甚至生命，程清音对于诊所的投入分外慷慨，医生的待遇比同行业最高标准还高百分之五十, 倒是很快来了许多人面试。 专家们进行面试, 程清音则是在陆彦的帮助下, 在航城, 东城, 雨城三地筹办中医馆。 三个城市每个地方五家，一共十五家，往后便可以对病人进行充分地分流。 除此之外，就是先购买了几套制药设备，招募了一批有相关经验的鬼魂，开始制药。 一切准备就绪后，妙手中医馆便开始营业了。 作为一家新开张的中医馆, 既没有搞活动，也没有开张剪彩放花篮, 除了几位坐诊的大夫, 一个顾客都没有，显得格外冷清。 路过的居民们看了看新更换的牌子，撇嘴： “怎么又是个开诊所的, 还是以中医为主的，没见原本那家诊所都开不下去了么？” “得，看着吧，不出半年铁定要倒闭。” 这样讨论着，大家却被立在门口的那块告示牌给吸引了。 “祖传特效配方，专治肺癌，肝癌，肾衰竭，早中期保证治愈，晚期不过度恶化也可以治愈。一个月为期限，化验指标无好转不收费。家庭经济状况不佳者，可凭贫困证明免费治疗……” 上面所列的三种疾病，是目前国内发病率最高的三种绝症，很具有话题性。 这牌子聚集了好些附近的居民围观，看完告示牌上的内容，说什么的都有。 “真的假的，能治癌症？” “不是都说中医治疗癌症是骗局吗？这多半是骗钱的！” “就是，店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可人家说了指标好转了才收钱啊，家里经济困难的还免费治疗，感觉还挺良心的。” “不这样，哪有人去。把人骗去了，肯定会想方设法宰人！” “对啊，要是能治这么可怕的绝症，他们还用在这种地方开个小诊所？早就闻名全国了！” “其实也可以去试试吧，反正他们自己白纸黑字写了不要钱，要是指标没好转，不给钱就是了，钱在自己手里，他们还能来抢不成。” 虽然质疑的居多，却还是因为这免费二字，让不少人把这则告示记在了心里，甚至有人抱着分享新鲜事的想法，将这告示拍下来，分享到了群里或者朋友圈微博之类的地方。 这个年代，许多普通家庭的收入本就只够开支，得了癌症这等大病，很容易就陷入贫困。最后的结果，往往是钱没了，人也没了。 喻兰家里就正在经历这一过程。 她和丈夫都是普通白领，毕业七年，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攒出了首付，在工作所在城市买了房。他们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有个四岁的孩子，日子过得平淡又幸福。 但这一切都随着丈夫被诊断出肝癌而垮塌了。 丈夫原本只是肝癌中期，家里拿出所有积蓄给他做了手术，若其后癌细胞不再扩散，他原本是可以好好活下去，等调养好了身体，甚至还可以继续工作。 然而他们并没有那么幸运，手术后半年，丈夫的癌细胞开始扩散到淋巴，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第213页 该割的已经割了，每个月费用高昂的化疗也只能赌一个渺茫的希望，让癌细胞不再继续扩张。 为了治丈夫的病，他们已经卖了房子，耗尽了存款。但孩子要读书，一家三口要吃饭，要租房，丈夫那里每个月还要支付高达两万的化疗费。 两人都是孤儿，除了彼此没有任何依靠。所有的开销，完全压在喻兰一个人身上。 她每天打三份工，拼命压榨自己，却依然于事无补，丈夫不忍让整个家庭因为他滑入更不幸的深渊，如今已经主动停止了化疗。 就在这最心力交瘁的时候，她看到了高中同学发的朋友圈。 “妙手中医馆……” 告示上的地址离他们并不算远，能够做出那样的保证，说不定是真的有几分本事的吧。而且，他们说了，有贫困证明可以免费治疗…… 试一试，万一真的就治好了呢。 抱着这样的侥幸，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任晓东。 对于那告示上的内容，任晓东其实觉得并不靠谱，但看着妻子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的神情，他们决定去试试。 通过居委会开了贫困证明，两人趁着孩子在幼儿园，转了两趟公交来到了告示上的那家妙手中医馆。 那医馆虽然不算特别大，却也不小，装修挺不错，红黄配色，精致的雕花漆金，古色古香中透着华丽，坐堂的大夫有三位，分别擅长告示上所列举的三种疾病。 墙上张贴着三位大夫的履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三人竟然都有三甲医院履历，职称上有一位是副主任，两位是主治医生，从医经验十分丰富。 夫妻两个来到擅长肝病的王医生那里。 “请问……我们看到告示上说，有贫困证明可以免费治病，是真的吗？” 任晓东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王医生道： “是真的。但你们要先把贫困证明拿到前台，让她打电话核实，确定是真实有效的，那我们双方就签订一份合同，你们同意合同上的条款，便可以得到我家医馆提供的免费医疗了。” “可以先给我们看看合同内容吗？” 喻兰有些紧张地问道。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生怕这合同上有什么对丈夫不利的条款，如果是那样，她宁可不贪这便宜，也不要损害丈夫的身体。 王医生将合同递给她，两人看了合同内容，发现这合同只是约定了患者需要每月到指定机构体检，并且向医馆提供规定项目的报告，且必须遵循医嘱，其他的就没了。 两人放心地签了合同，到指定的一家私立医院给任晓东了一遍体检，拿到报告后，结合原本医院的报告，医生给他们开了一些药，似乎是中药磨成的粉，嘱咐他们回家兑水喝，然后就让他们回家了。 全程真的没有收一分钱。 夫妻两个顿时放心了。 中药是出了名的见效慢，但也不会出现太大副作用，即使没效果，也不至于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 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情，任晓东开始吃这家医馆开的药。 一开始他是没什么感觉的，但那药吃了十天后，他突然发现自从得病后时常伴随自己的发烧消退了，除此之外，那天早上开始，他竟然开始有食欲了，吃了一大碗饭，竟然也不像以前一样觉得无法消化。 任晓东顿时信心大增，继续坚持每天吃药。 等到一个月的时候，他感觉身体更好了些，人明显都胖了好几斤，去医馆指定的医院一检查，扩散到淋巴系统的肿瘤细胞果然得到了抑制，甚至有了减少。 他不敢相信这个好消息，担心是医馆与医院出于不知道什么目的进行结果造假，自己去三甲医院一查，竟然和那家指定的私立医院的检查结果丝毫不差。 他竟然真的遇到了良医！ 任晓东坚持吃药，并且按照医馆的要求进行体检，三个月后，他身体里的癌细胞几乎被清除殆尽。 即使不去体检，通过日渐强壮的身体，他也确定自己恢复了健康。 医院里的医生看到他的检查报告都倍感惊讶，急切询问他是怎么治好病的，他说是在一家中医馆，医生还专门让他留了中医馆的地址和电话，说以后遇到那种医院里已经没办法治疗的病人，他会将他们推荐到那家中医馆去。 喻兰拿着丈夫的体检报告喜极而泣。 丈夫真的痊愈了！他们这个家又再次有了希望！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妙手中医馆！ 要是没有他们的无私帮助，他们这个小家就毁了。 无以为报，两人决定制作一面锦旗送给医馆。 去的那天，两人才发现医馆里早就不像最开始那样门庭冷落，每个看诊的医生身前都排着长队，墙上也已经挂了好多面患者送的锦旗。 一问才知道，和任晓东差不多同时来的病人，绝大多数都已经痊愈。 有的在治疗过程中，就已经在各大病友群里推广了医馆，所以如今越来越多人前往医馆看诊了。 不仅是家境一般的病人，他们甚至还看到有人从千万级豪车下来，身后还带着保镖，气派十足，却也依然老老实实地排起了队等候看诊。 “王医生他们是有真本事的，将来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病人来找他们！”任晓东夫妻很欣慰。 第214页 “虽然他们现在似乎也已经不太需要了，但我还是要帮他们推广，让越来越多的病人从王医生他们那里得到希望！” 经过三个多月的发展，妙手中医馆早就不像先前那样籍籍无名，越来越多的绝症病人通过网络，通过亲友等各种渠道听说了他们的本事，从全国各地找上门。 随着医馆的接诊量越来越大，十几个诊所三种疾病加起来，平均每个月都有上万的病人被治愈。 随着一个个病人被治愈，不管是程清音还是医生专家们，都得到了不菲的功德。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有切实疗效的药品从来不会缺乏购买者，随着这医馆知名度被打响，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患者与功德蜂拥而来。 第98章 三年。 短短半年时间, 妙手中医馆凭借特效药，治愈患者好几万人，名声也广泛地传扬开来。 不少医院开出高薪试图挖走医馆的医生们, 却被医生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患者不清楚, 他们自己却心知肚明，治愈那些病人并不是他们的功劳。 没有人比他们清楚，他们给病人开的药方，其实只是一般的提高免疫力的药物，最多维持现状，一般不可能达到治愈癌症的功效。 医馆的药房非常神秘, 他们并不允许去察看里面的情况, 也不知道药房到底给患者配了什么药。 但患者的病就是在吃了那些药以后好起来了。 这只能说明, 真正起到有效作用的, 是医馆的某种药物。 当然, 这些他们自己知道就行，拿了医馆的高薪，签了保密协议，他们不能将医馆的任何事情说出去。 越是如此，就越让那些专科医院尤其是私立专科医院百爪挠心。 有同行攻克了这些世界性难题的疾病，他们却一点谱都摸不到，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淘汰。 既然挖不到医生, 他们就只好从药方的角度来寻找突破口。 他们收买了一些患者，试图让他们拿到药方, 结果却得知, 医馆的药方是不会拿给患者的，患者要是不接受，可以不在这医馆看病。 这些医院只能退而求其次, 从患者们手里拿一些成品药来化验。 在采集了N多个患者的药品样本后，他们惊讶地发现，这其中竟然都有一种共同的不知名药物。 经过实验，这不知名药物，竟然能大幅度提高人体免疫力，并且让癌细胞恢复成正常细胞。 这些医院并不笨，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自然也明白该联系谁。 “程总，仁爱肝病医院的院长想与您见面，说是想跟您商谈一些合作事宜。” 程清音的助理前来报告。 工地，游戏公司，制衣厂，理想中心，再加上一个妙手中医馆，俗事已经足够多到程清音分|身乏术。 她深深明白自己的主要任务是提升自己的力量，更多精力应该放在修炼上，便让陆家给她找了三个助理，让周东风帮她找了两个助理，由这些业务能力很强的助理们来帮忙管理诸多产业的运营。 如今只要不涉及到产业上鬼魂们的安全问题，不关系到重大发展方向的变革，她基本上都不会插手。 这仁爱肝病医院找上门，又说合作，多半是已经察觉到了妙手中医馆那些特效药的事。 按理说，多一些医院使用这药品自然是好事，但目前还没到可以临床试验的阶段，为了不留把柄，她还不能答应。 “你代替我告诉他，目前还不到可以合作的时机，等时机成熟，我们会主动联系他的。要是还有其他医院来问，也这样跟他们说。” 挂完电话，程清音觉得，已经是时候为他们的药品发起制药审批流程了。 当然，这不能走常规路线。 这些已经证明确实切实有效的药品，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上市。 她感觉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了，便去了一趟航城总店，找佟有为教授。 她是挑晚上去的，此时活人医生们都已经下班，本就人流量不多的小区外，此时已经十分冷清了。 敲了敲门，卷帘门自动打开。 几个鬼魂把程清音迎了进去。 这里除了佟教授，还招聘了一些普通医生鬼魂。他们都在药房工作，和外面的医生做的是同样的工作，看完患者的检查报告后，为其开具与新药不相冲突的药方，并且完成配药。 “程大师，您怎么来了？” 几个鬼魂都很惊讶。 程清音道明来意，佟教授大为振奋。 “我马上就去跟老王联系，他有两个徒弟都在药监局，让他给徒弟们托个梦，咱们这药就有希望走绿色通道了！” 让王教授去托梦，倒也不是说要搞特权。对于一些需求量大，而且证实确实有效的药物，国家本就是可以特批绿色通道的——只要经过一年临床试验，数据合格，就可以直接大范围上市。 但这样的审批无疑十分严格，有王教授托梦，会让药监局更加重视，也更加信任他们的药。这样，以他们优秀的疗效，审批通过的可能性便会大大提升。 程清音这里发了话，佟教授和王教授从她那里拿了可以进入普通人家的符，便托梦去了。 * 药监局大楼里，有两位高层领导今天眼下都是黑眼圈。 两人是同门师兄弟，在楼道里遇到少不得要打个招呼。 第215页 “楚原，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没睡好？”王梁看着师弟楚原眼下的黑眼圈关切道。 楚原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神神秘秘地道： “师兄我跟你说，我昨晚梦到咱们恩师王教授了，给我讲了一晚上的新品特效药原理，可把我给累死了……” 两人已经脱离基层工作多年，梦回硕士时期，听着那些药理可不就费劲得很吗，偏偏又是恩师教的，不敢不认真听，一晚上下来比跑了马拉松还累。 王梁瞳孔微撑，片刻的惊讶后他决定说实话。 虽然这话以他们的身份说起来不太好，但他真的遇到了这种怪事，除了同门师弟，似乎也没人可以商量了。 “师弟，不瞒你说，我昨晚也和你一样，梦到导师给我讲新品特效药原理，而且他还说那些药是他与其他医学专家团队，死后多年在地府的研发成果，如今已经小规模运用，临床效果极好。” 楚原脸上惊讶的神情完全掩盖不住，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 ，我也记得导师是这样说的！” 两人一核对药品名称，竟然都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我早上起来还在枕头边看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绿色通道申请档案编码和药品名称，我把以前老师留给我的笔记拿出来对比了，字迹一模一样！” 王梁沉默了几秒钟，道： “我也收到字条了。” 两人的世界观都快被颠覆了。 若说是一个人收到这样的字条和托梦，尚且可以说是巧合，两人同时收到，内容还一模一样，就很难不让人怀疑，灵魂一类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了。 王教授生前就非常热爱工作，为国家医学相关领域做出了非常杰出的贡献，他还非常大公无私，把自己的奖金都拿来帮扶家境贫困的学生，这师兄弟两人都是受过他极大恩惠的。 “恩师活着的时候，我没能为他做什么，若这真的是他的遗愿，我一定要帮他实现！” 王梁坚定地道。 楚原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先进行一下调研，若确定疗效属实，便想办法让老师他们研发的药进入绿色通道。” 哪怕他们想帮老师，也还是得把民众的用药安全放在第一位的。 两人亲自去审查了那三款药品申请提交上来的各种病例资料，并且随机对那些患者进行了全国联网的医疗档案查询。 结果发现，从医院的病历档案来看，很多患者都是在医院宣布无法再继续治疗后，便没再在医院系统进行任何治疗，隔一段时间再去检查，病灶便开始好转，然后逐渐痊愈了。 而网络上搜索妙手中医馆，更是一大堆讨论其神乎其神的医术的帖子，还有许多求助帖，说是家中有相关病症的病人，但是妙手中医馆那边挂号实在是太难了，他们怎么也挂不到号，求大家能看在他家病人病况紧急的份上，能转让一个号。 然而，那样的求助帖实在是太多了。 会找到妙手中医馆去看病的，大多数都是普通医疗手段已经毫无办法，死马当活马医的那种，大家情况都很紧急，哪有那么多好心人愿意舍己为人，还正好有号的。 总而言之，网上这一圈逛下来，两人深刻地感受到了民众对这些药品有多急需。 许多生死边缘的病人，都在等着那些药救命。 王教授在梦里说过的，那些药上市之后全都会进行平价销售，哪怕家庭条件不好的病人，也一样可以吃得起这款药。 如此，若这药能快点上市，还真的无疑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两人经过一番上下沟通的努力，让那三款药得到了相关审查委员的一致认可，三款药总算是得到了直接进行临床试验的资格。 得到这个好消息，程清音便下令与先前的专科医院联系了。 三款特效药开始正式进入官方认可的临床试验阶段。 这个阶段，临床试验的患者会一直受到官方监控，确定疗效，且没有副作用，明年此时，那三款药便可以获准上市了。 在那些资深的专家教授远程指导下，正式的临床试验数据以非常优秀的成绩通过了审核。 一年后，注册品牌为妙手中医馆的三款特效药正式上市。 在此之前，这三款药早就凭着妙手医馆的口碑以及水军的造势闻名全国。 而在证实了疗效后，国家也积极在各大公立医院推广了这三款新的特效药，对用药展开了培训。 对此，妙手中医馆的老板程清音特意以自己及集团全体员工的名义，捐出专项资金十亿，用作医疗培训资金。 三个月的培训期结束，三款特效药正式在各大公立私立医院上市，闻讯而来的患者们，在医生的专业指导下进行用药，得到了更好更安全的疗效。 此药三个月为一个疗程，每个疗程全国都有无数患者被治愈。 世界各国赫然发现，华夏国已经攻克了肝癌，肺癌，肾衰竭这三种发病率极高，又很难治愈的绝症。 国内无数民众向政府提出申请，希望引进华夏的这三款特效药。 哪怕会伤害到某些大的制药集团的利益，各国政府还是顶不住舆论压力，纷纷向华夏政府提出申请，进口三款特效药。 当然，这离不开程清音的水军团队在世界各国的煽风点火。 第216页 随着出口的逐步扩展，程清音和几位教授，每天都能收到数万的功德光点，当真是功德无量。 尤其是程清音个人，经过近三年各方面的积累，其功德光点的数量，已经突破了七百万大关。 仅仅借助了极小一部分功德，她的修为便提升了一个大境界。 而此时，忍辱负重多年的齐云观，也终于迎来了两位老祖的出关。 第99章 来了就别想走。 “恭迎师父师叔出关！” 金虹子带着众多二代和三代弟子齐齐下拜。 见到出关后气势大盛的两位老祖, 金虹子等人心中欢喜不已。 而至今仍被程清音扣留了一半生魂的青虹子更是热泪盈眶，都三年了，他拖着少了一半生魂的重伤残躯, 终于盼到了可以报仇雪恨的一天。 “师父, 师叔，你们终于出来了！” 他哽咽着道。 齐云观的两位老祖都是年近一百的老人了，论外表看着和金虹子等人差不多。不过眼眸中精光内敛，浑身的气势比金虹子等人更有压迫感。 左边那位头发尚且乌黑的是青虹子的师父灵心道人，他乍然见到这扑上前来的头发全白，脸上老态龙钟的老人根本没认出来这是谁。 金虹子及时出声劝慰： “青虹子师弟, 你放心, 师父师叔定然会为你报仇的！” 灵心道人这才知道眼前人是他最得意的徒弟青虹子, 他赶紧走上前去探视青虹子的内息, 便发现他经脉有多处重伤, 甚至连魂魄都残缺了一半，顿时又惊又怒： “青虹子，谁把你变成了这样！” 此时不告状更待何时。 青虹子满眼都是刻骨的仇恨： “是程清音那妖女！师父，她把我重伤至此，还扣留我一半生魂，导致我伤势迟迟不能恢复，修为大减, 不仅如此，她还抢走了齐云观的厉鬼, 与玄学协会一道挤压我们的生存空间！” 金虹子也跪下请命： “师父, 师叔，青虹子师弟所言一切属实，那程清音着实可恶, 因为她，我们这三年几乎生意全无，只能靠昔年存款度日！可恨我等修为不如她，为保存实力，这三年来一直无法为师弟报仇，也不敢贸然打扰师父师叔，只等师父师叔出关为我等张目！” 这三年来，齐云观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玄学协会在和程清音联手后，很快就找回了他们的口碑，屡次与齐云观各地分观在生意上发生冲突。 有程清音的敛息符在，即使他们手里有天师探测仪也丝毫不管用，分观的厉鬼被他们收得一干二净，还在当地揭露了齐云观的阴谋，让齐云观名声扫地，此后不管是富商还是普通人家，都不愿意再找齐云观作法。 而程清音却靠着当初踩着齐云观上位，如今已经是整个国家富商名流们无不追捧的玄门泰斗。 她一心修炼，轻易不出手，一般都把生意介绍给玄学协会，这导致玄学协会越发对她死心塌地，俨然成了她的走狗门徒。 利用那些富商名流们的支持，程清音个人在财富值上也是急速膨胀，如今已经是华夏富豪中排名前十的存在，而且她还时常捐助做慈善，在民间也声望极高。 相比之下，齐云观当真是混得又惨，又势单力薄，别说报仇了，连出现在程清音视力范围内都不敢。 听完弟子们的控诉，两位老祖，不管是灵心道人还是天心道人，皆是勃然大怒。 “好一个程清音！敢欺负到我齐云观头上，简直找死！” “哼，跳梁小丑，损毁我徒儿修为，我定让她加倍偿还！” 两人连接风宴也不吃了，直接带着青虹子和几位三代弟子气势汹汹地杀往航城。 他们要让青虹子亲眼看着长辈们为他出头报仇。 对于程清音的住址，齐云观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这三年，她也没搬家，两位道人自然是熟门熟路就摸了进去。 都不需要通过门卫，以二人现在的修为，飞檐走壁全然不在话下，直接找了一处围墙就拎着青虹子就飞了进去，直奔62栋。 来到62栋门外，天心道人便提气怒喝： “妖女程清音何在，给我滚出来！” 内丹成婴为元婴期，元婴之上的大境界则为化神，此等境界已完全脱离普通人的范畴，不管是肉身强度，还是力量速度都与普通人有着天壤之别。 天心道人这一出声，便犹如狮子怒吼，振聋发聩。 附近的居民都被这声音震得心跳加速血脉沸腾。 住在隔壁的陆广耀听到声音，立刻就明白这是有人上门来找程大师麻烦了。 近几年陆家对程大师助力不小，程大师给他在房子里布下了养生的阵法，如今他的身体状态是越来越好了，人也越活越年轻，一有空便越发爱往杭城跑，经营和程大师一家的关系。 此时，有人找麻烦，自然是他表忠心的时候。 他随行都是十几个保镖，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带着保镖过去保护程清音。 程清音自然是早就发现两个强大的玄门术士急速靠近了。 她自身对于同类的气息本就有感知，守在程家的鬼魂们的天师探测仪也会预警。 直觉来者不善，程清音快速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这才从三楼的卧室一跃而下，飘然落在了地上。 第217页 自家庭院的大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两个气势凌厉的陌生老者站在庭院的空地上，他们身边的那个老态龙钟的老头程清音倒是有些眼熟。 “程清音，你拘我生魂，毁我分观，今日就将为你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老态龙钟的老头看着她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仇恨，以及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意。 从他这话，以及他身上的那身道袍，程清音便可以肯定完全肯定此人的身份了。 这老头是当年被她拘了生魂的青虹子。 而另外那两个气势惊人的老家伙，必然就是齐云观的两位老祖了。 他们出关后就来找她算账，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强闯民宅！再不走，别怪我陆广耀对你们不客气！” 陆广耀带着一帮保镖厉声呵斥着这三个不速之客，维护程清音的态度很积极。 “陆老，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会处理的。” 她温和地对陆广耀道。 陆广耀颇为坚持： “这怎么行，他们明显是想以多欺少，您这边没有保镖……” 程清音摆了摆手： “你们留在这里，只会增添无谓的伤亡。相信我，我一个人也能对付他们。” 在这之前，她把保护宅院的鬼魂保镖们也远远的遣开了。那种程度的对手，其他人和鬼魂参与进来，都只会徒增伤亡，她不想让这些无辜的弱者为她受伤。 她很庆幸，今天父母都出门参加聚会去了不在家，不然她还得分神保护他们。 陆广耀见她胸有成竹，这才带着保镖们退出程家。 天心道人听着两人的对话，看向程清音的眼神带上了忌惮。 这妖女竟然不留帮手，到底是太过自信，还是故作淡定，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吓退他们。 灵心道人却没想那么多，直接出言嘲讽道： “口气这么大，也不怕风闪了舌头！小姑娘，近年老道们不在，你没少在我齐云观头上撒野嘛！今日老道们就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程清音唇角微微一勾，满是冷意： “你们这样作恶多端的畜生，还有脸教我做人？学你们毫无人性恶贯满盈吗？” 天心道人看向程清音的眼神充满杀意。 这女人将齐云观的名声毁于一旦，甚至把持着青虹子的半条生魂这么多年，很可能已经知道了齐云观最大的秘密。 如此，便留不得了。 “师弟，不要跟她废话，速战速决拿下她，拘了她的生魂！” 说着，两人便齐齐朝着程清音扑来。 两人修为高深，已脱离凡人的范畴，每一掌都力有万钧，快如闪电。 程清音也不弱，她的修为进阶后，两方是属于同一大境界的。 被两人夹击，她只能吃力闪躲。 不过，她并没有动用功德之力，而是沉下心来与他们缠斗。 以她的修为，少有对手，这是难得的锻炼机会。从小，她就是这样在实战中成长的。 两方你来我往过了很多招，打不中程清音的掌力劈到了院子里的花坛上，让那些花坛直接四分五裂地炸开。 两方过招，只见院子里飞沙走石，气爆声犹如爆炸，动静相当惊人。 附近的邻居和物业很快被惊动，但这场面实在是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而且那战斗横扫出来的气浪也让人心中发寒，根本无法靠近。最开始试图接近的人，哪怕只是被气浪扫到，也像是遇到了台风一样被刮出十几米远，一掉下来就直接昏迷。 他们都知道，这里住着的程大师并非常人。 那么，与她打得不分伯仲的人，必然也不是常人。如此，他们哪里敢再去参和。 甚至，他们连报警都不敢。因为他们不确定这交战的双方是否愿意让人报警。 要是自作主张，事后被这两方高人报复，他们可承受不起。 程清音与两个老道你来我往打了近一个小时。 从一开始她只能在夹缝中闪躲，到后来渐渐能找到他们的破绽进行反击，进步神速。 越打到后头，天心道人与灵心道人就越觉得吃力。 他们一开始就不敢轻视程清音，又是在她的地盘，自然是每一招都尽全力，试图速战速决的。 这就导致如此长时间的缠斗下来，两人的灵气已经见底了。 更令人着急的是，哪怕灵气见底，他们更加拼了命地攻击，那程清音的身法技巧在与他们对战中肉眼可见地提升，他们无法伤到她，反而不时被她偷袭，伤得七七八八的了。 那程清音看起来和他们境界相当，却似乎完全没有灵气枯竭的困扰，每一招都凌厉强大，裹挟着可怖的灵气。 “师弟，今日恐怕讨不了好，我们先撤！” 天心道人对灵心道人喊话道。 两人开始且战且退。 程清音却紧追不舍： “我这里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说着，便是几发凌厉的攻击。 两人被打得血气翻腾，吐血都吐了好几次了。眼见两人都要折在这里，灵心道人将自己师兄往外一推： “师兄快走，我来拦住他！” 天心道人明白，师弟这是要拼了性命给他拖延时间，让他能平安回去搬救兵。 第218页 他心中大痛，却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一咬牙抓紧时间往外跑。 师弟毕竟已是化神境界，哪怕身死，也并未断绝希望，等他搬到救兵，自然可为师弟报仇甚至救下师弟的魂魄。 灵心道人奋力燃烧着自己的修为，完全不防御，发疯一样的朝程清音攻击，倒是真的绊住了她。 但这样的祸患，已经出现在程清音面前，她怎么可能纵虎归山。 当下已经不是收敛实力的时候了，她飞速掐诀，将体内使用的灵气换成功德之力，为自己形成保护性气罩，然后一掌劈向灵心道人。 功德之力作为最高阶的力量，对于其他力量，哪怕跨越一个大境界也有碾压性优势，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同一境界。 灵心道人挨了这一掌，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坠落在地。 程清音没有耽误，提气一跃，踩着院墙，小区的树木等，如同疾射的利箭般朝着天心道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小区里偷偷围观的居民还有物业等人已经惊呆了。 这……这个世界太玄幻了，他们这是不小心穿越到了仙侠剧现场吗？ 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程清音这位年轻却受人敬仰的大师便已经跟拎小鸡崽一样拎着另一个逃走的高人飞回来了。 那高人嘴角胸前全是血，俨然是受伤不轻，已经毫无反抗能力。 程清音把人往院子里一丢，转头看向正焦急地拿着手机到处转圈的白发老头也就是青虹子，捡起地上散落的一个碎石子朝他一扔，青虹子顿时被她打晕在地。 可怜见地，青虹子见势不妙本是想打电话给总观通风报信的，哪知程清音这院子里开了信号屏蔽器，怎么都没信号，等他想起要去院子外头打电话的时候，却刚好撞上程清音回来，电话刚拨出去，就被砸晕在地。 “喂，喂，青虹子师弟，发生什么事了，你说话啊！”那边已经拨通，正焦急地询问。 程清音捡起青虹子的电话，直接按了关机。 然后把青虹子也拖回了院子里。 她知道，这并不能产生什么决定性的影响。 即使没有青虹子报信，齐云观总观也会察觉到异常，向他们更上面的地府势力求援。 她如今的阻止，只不过是拖延一些时间而已。 她势必很快要和地府势力对上，这一场准备三年之久的对决，即将要拉开序幕。 第100章 端了老巢。 眼看着程清音将出去通风报信的青虹子抓回来, 飘然落地，天心老道和灵心老道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满了畏惧。 来之前，他们只当收拾程清音手到擒来, 怎么也没想到, 他们师兄弟两人绑在一起，全力攻击，几乎快消耗完所有的灵气，竟然还落得如此下场。 “你究竟是什么人？” 天心老道满是不甘地问道。 每一个败在程清音手下的人都会有此疑问。 但她却没有义务为他们解惑。 她沉默着，迅速掐诀，在两人愤恨的目光中, 将两人各自抽出了一半生魂, 封印起来。 如此, 两人的重伤是好不了的, 但凭他们多年修为的身体底子, 人也死不了。 这样对程清音来说就是最省事的。 没收了几人的通讯工具，将青虹子也拍醒，程清音道： “现在你们的生魂都在我手里，最好老老实实地按照我的话做事，不然就直接让你们魂飞魄散！” 如果魂飞魄散，哪怕三人此时修为再高，以后也无法再寸进分毫。死了也依然魂魄不全, 无法投胎，也无法用魂魄进行修炼。 程清音让三人自己往外走。 三人虽然不甘, 却迫于形势只能听命。 此时她已经叫回了一些厉鬼, 让他们跟着齐云观三人以便监视。 厉鬼们走出程家别墅没多远，就开始一路屏蔽监控，将三人押送到了离小区最近的一个工地看押起来, 而程清音自己，则是留在家里应对即将到来的警察消防等。 总体来说，程清音作为受害者，又是社会名流，这事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也就是问话登记便了结了。 至于什么飞天遁地，监控没拍到，其他人也不会多嘴说这些。最终警方的精力便放在追查那几个带着“杀伤性”武器的“恐怖分子”身上了。 得知这几人来自一个叫齐云观的道观，警察登记了齐云观总观的地址，承诺会将此事上报进行跨省处理。 送走了警察，也没好麻烦消防帮忙处理现场，程清音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嘱咐他们暂时去隔壁小区的房子住着，自己则去了凤凰山墓园，也顾不上是大白天，直接找到这边的头领鬼魂，让他们给陆赢上报这边的紧急情况，做好事情暴露，与新任阎王正式对上的准备。 处理完这些，程清音便开始处理产业上的问题了。 她手上目前还有很多项目没完成，但与鬼魂们的安危比起来，赔违约金都不算什么。 她的所有财富都是他们帮她挣来的，最后花在他们身上，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不过，她也没必要那么快坐以待毙。 她首先打电话吩咐几个助理传令下去，各个工地，工厂，公司，都取消轮班制，所有员工火力全开尽最大可能地完成手上现有的项目和订单。 像是制药公司，完美游戏公司等，也尽可能地做好把事情移交给备用员工（活人员工）的准备。 第219页 做完这些，陆广耀那边的私人飞机和直升机也安排好了，程清音带着几个厉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了齐云观总部。 她在此之前已经对齐云观的实力有充分了解。 如今两个老祖不在，齐云观正是空虚的时候，她要想争取时间，或许可以暂时先堵住齐云观的嘴，让他们无法向地府求援告状。 他们多年不行动，就是再等待老祖出山报仇雪恨，按理说是对老祖们寄托了很高希望的，就算一时间联系不上，也不至于立刻就向地府求援。 果然，她所料不错，她直接杀到齐云观的时候，完全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金虹子在接到青虹子的求助电话后，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是他不敢相信，他的师父和师叔得到了地府那位的指点，论修为，当世无人能及，两人一起行动，怎么会败给程清音。 若是为这事轻易惊动地府，会显得他们无能，到时候若证明是误会一场，倒是徒生波澜。 因为种种顾虑，他没有通知地府，而是选择立刻派人去航城探明情况。 他没想到，正是因为他的这一顾虑，反倒让他错过了求救的最佳时机。 听到外头有直升机轰鸣声的时候，金虹子都没想过这是冲着他们来的。 直到那直升机上走出一个长发女子，凌空漫步，直接闯入了齐云观内院。 作为修行者，哪怕是一个普通弟子也能明白这到底是何等强大，道观内的警钟立刻被敲响，所有弟子都进入紧急状态奔走呼号，往内院赶来。 “敌袭！敌袭！” 他们大声呼号着，许多人手里已经拿上了武器赶来。 相比齐云观总观里炸锅一样的混乱惊慌，程清音不慌不忙，她站在院子里，仔细感受着这些人的气息，试图从中找出主事者金虹子的方位。 金虹子并没有让她等待太久，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看外表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头发虽白却脸色红润，看不出什么过于衰老的痕迹，配着宽幅大袖的道袍，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拿着一柄拂尘从内堂一跃而出，目如闪电，大喝道： “何人敢在我齐云观造次！” 程清音揭下口罩，目光淡淡地看过去： “你是金虹子？” 齐云观现下的所有人里，就他修为最高。 “正是鄙人。你……你是程清音！”金虹子大惊失色。 作为齐云观大敌，他们自然是调查过程清音的一些资料的，金虹子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你……你到齐云观干什么？我师父师叔呢？” 反派死于话多。 程清音没有回答他，而是身形如电，在众人和金虹子本人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冲了上来，一把捏住了金虹子的肩胛骨。 澎湃的灵气带着破坏性，摧枯拉朽，直接就将他的筋脉全部震断。 金虹子口中噗地一声喷出了鲜血。 “观主！” “师兄！” “师父！” 众多齐云观弟子惊惶地喊道。 程清音依旧没停，直接掐诀取出了金虹子一半的生魂，封印在玉牌中。 一个威风凛凛的总观主，在短短一分钟就就变得苟延残喘。捏住了王牌，程清音这才拽着金虹子的衣领把人提在手里，对在场的齐云观弟子们道： “你们的老祖已经被我打败，观主也被我制服，想送死的尽管来。但若识时务，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说完，她故意用灵气加持着自身威势，朝着那些齐云观的普通弟子们扫视过去。 每一个对上她目光的弟子，都瞬间感觉犹如泰山压顶，她的气息甚至比两位老祖还要强大，可见她说打败老祖绝不是虚言。 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几个弟子真的愿意为齐云观毁掉所有修为，甚至损失一半魂魄。 绝大多数人，都放下武器，举着双手后退。 只有一小部分特别忠心的，大约只有十来个，悲愤仇视地盯着她： “大家一起上，为观主报仇！” 一人呼号，所有人便一起冲上来朝程清音发起攻击。 非常时期，为了震慑齐云观，程清音自然是不会留手。 她直接运用功德之力，全力一掌朝那一群人拍过去。 这些人多是三代弟子，哪里经得起她全力一掌，哪怕是十几个人分摊了力量，却也全都被拍飞出去，倒在地上吐血不止，显然都受了不轻的内伤，暂时无法再行功运气了。 她这一掌，打碎了齐云观所有的反抗意志。 选择后退的那些，噤若寒蝉。 “若不想其他弟子遭受池鱼之殃，所有二代弟子都站出来。” 程清音道。 如今伤了一个金虹子和青虹子，总共还剩五个二代弟子。 几人从众多弟子里走出来，如同受惊的野兽一般防备地盯着程清音，生怕她随时发起攻击。 “现在我问三个问题，你们中说实话的三个人可以平安无事，撒谎的就跟金虹子一个下场。不许互相交流，否则当撒谎处理。” 说着，她从小挎包里拿出五支圆珠笔和一叠白纸，丢在了最中间的那人手里。 几人见识了她的身手，就连修为最强的金虹子都被她一招重伤，他们就算联手反抗也没有任何用处，若是其他人不联手，只有一两人，那就更是会被她杀鸡儆猴，说不定下场比金虹子还惨。 第220页 虽然地府的那位不敢轻易得罪，但他们毕竟是活人，眼前程清音的威胁近在眼前，更可怕。 完全兴不起反抗念头的几人，老老实实地回答了程清音的问题。 因为只有三个名额，他们甚至不仅不敢撒谎，还尽可能写得更加详细。 通过这五人的回答互相印证，程清音掌握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首先，他们没来得及向地府通风报信。 与地府联系的渠道是通过一种通讯符，燃烧符纸，焚香上贡，则可以与地府联系，这些符纸全都被金虹子一人掌握着。 而地府与他们的联系频率是半个月一次，他们现在每半个月就要向地府上交一次厉鬼。每次的数量必须在两百只以上。 上次上交厉鬼是在三天前。 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有十二天时间。 十二天后，地府没能如期收到厉鬼，必然会主动派阴差前来探查情况，到时候便会正式跟地府阴差对上了。 见这五人都挺乖觉，程清音倒也没有全部动手废除他们的修为，只一人取了一半的魂魄作为质押，用功德之力封住了他们的气海，让他们无法修炼也无法调动灵气，变算作是惩罚了。 重伤的金虹子眼睁睁看着观内勉强有可能与程清音对抗的力量全部被她一一瓦解，颇有些心如死灰。 “交出所有联络符篆，不然你的魂魄健全就不能保证了。” 程清音拿出封印他魂魄的玉牌，威胁道。 事已至此，再反抗也不过是无谓的牺牲。 他终究还有很多年才会死，为了多年后地府的惩罚而永久性地损失自己的魂魄，委实不划算。 拿到联络符篆，程清音直接用灵气一碾，让它们瞬间化为飞灰。 处理完这些，她又让其他的弟子们带她去关押鬼魂们的地方。 齐云观一直想办法不断地在各地设下陷阱，诱骗鬼魂们上钩，每年捉到的鬼魂数以千计，这些全都被他们关押在了地下室。 那地下室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法阵，用来防止鬼魂外逃，里面装着无数个玻璃坛子，每一个坛子里都有一个鬼魂。 程清音走进去的时候，看到每个坛子里都闪着细碎的紫色电光，满耳都是凄厉的鬼声哭嚎咒骂。 据以往那些齐云观的弟子交待，每一只厉鬼都要经过无数次熬炼，雷电，火，刀割针刺，油炸，怎么让他们痛苦怎么来。 齐云观会制作专门的符篆，三日更换一次，让这些鬼魂一直不断地经历难以忍受却又不足以魂飞魄散的痛苦，直到他们怨气足够，变成厉鬼为止。 解除禁锢，净化怨气，都需要不少的时间，但程清音并没有吝啬。 在齐云观花费了三天三夜，这才把所有鬼魂全部净化完毕，打开地府之门，将他们送回了地府。 处理完这些，她这才带着齐云观的二代弟子们坐飞机回到了航城。 * 十二天时间飞快过去。 程清音先前所接的绝大多数项目和订单都已经完成。 剩下的那些，尽管鬼魂们十分不舍，程清音也强制停了工。 当夜，所有的鬼魂都被召集到了凤凰山墓园。 三年来，在她手下工作的鬼魂已经多达三十多万。 三十多万鬼魂，每个都少说有一二十点功德，贡献大的，功德点数上百，甚至几百上千。 这些鬼魂们，每一个放在地府，都算是挺富裕了，不管是想投胎还是想谋个工作，都可以得到不错的排名。 看向凌空而立的程清音，每个鬼脸上都写满了感激，崇敬。 “朋友们，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三年多以来，你们为整个阳间社会，为我程清音创造了不菲的价值，提供了许许多多帮助，我很感激你们，那些受到你们帮助的人们也很感激你们。但如今，我即将和地府阴差为敌，不能连累到你们，所以必须请你们全都返回地府。” 停工的理由，大家早就通过每个工作场所的主管鬼魂们知道了，但听到这话，不少鬼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回到地府，再也不会有那么多有意思的工作，也不会有程大师这么好的人。 “大师，我们不走！请让我们留下来帮您！” 一个鬼魂哽咽着开口大喊，顿时引来了许许多多的附议者。 “对啊，我们不走，留下来和您一起对抗阴差！” “程大师对我们那么好，难道我们要在程大师有难的时候抛下她吗？” “鬼多力量大，咱们几十万鬼魂，堆也堆死那些阴差了！” “程大师是为了救那些厉鬼才得罪阴差的，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强敌！” 鬼魂们七嘴八舌地大声呼号着。 虽然比一万只鸭子还要吵闹，却让程清音心里无比温暖。 但她只能心领。 “朋友们，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我不想你们做出无谓的牺牲。也请你们相信我的能力，哪怕有阴差找上门，他们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即使这样说了，成千上万的鬼魂还是闹着不肯走。 程清音便只好道： “你们留下，我会因为顾忌你们的安全束手束脚。若你们真的想帮我，就安全地返回地府去。” 如此，终于才劝住了这些鬼魂。 众鬼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程清音，陆续飘散到各地，准备从他们自己来时的路回到地府。 第221页 最后还留在程清音身边的，只剩下那些厉鬼。 他们知道，自己的仇人不只是齐云观，地府那位大BOSS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许许多多和他们一样被抓来的厉鬼，全都化为了供养那位大佬的养料，他们要为自己，要为那些不明不白被炼化吸收的同类报仇，彻底报仇！ 而那些会被派来齐云观的阴差，也不无辜，他们是那位大boss的爪牙，一样是他们的复仇对象。 只是，程清音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还没等来地府的阴差，却等来了惊慌逃回来的普通鬼魂们。 那些鬼魂数以千计，个个神色惶恐，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星。 “大师，大事不好，我们回不去了！现在地府除了阴差，严禁任何进出。阎王下令，大规模搜捕滞留人间的鬼魂，一经发现，无论是否有功德，都全部投入地狱！我们有不少走在前头的工友，一踏入地府就被抓走了！” 第101章 阴差驾到。 程清音心中一紧。 怎么会这么快！ 明明今天晚上才是齐云观给地府交付厉鬼的时间, 按理说，以地府的反应速度，从找她到发现她手里那些工地, 进而牵连到普通鬼魂们, 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 可现在，距离齐云观的交付时间最多不超过四个小时，地府竟然就已经下令封闭各出入口，打算清算这些鬼魂了。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她所不知道的变故。 她立刻打了电话给齐云观的金虹子，质问道： “地府是不是提前跟你们联系了？” 金虹子吞吞吐吐了好半晌，终于说了实话, 三天前, 地府就已经派阴差前来索要厉鬼了, 似乎是地府里出了什么变故, 导致那位加快了修炼进度, 对厉鬼的需求量大增，所以阴差才提前来索要鬼魂。 也不管金虹子各种告罪求饶，说他有什么不得已，程清音直接挂了电话。 捏碎他人生魂这种事，她没打算做，现在也并不是追究齐云观这几个小喽啰的时候。 事到如今，他们没有任何价值了, 那她也懒得和他们浪费时间。 现在最要紧的，是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阴差, 以及和地府陆赢那一方的势力取得联系, 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们获得胜利。 不仅是出于大义，更重要的是，师父的魂魄在他们手上。 三年前初次与他们取得联系后没多久, 他们就取来了师父的影像资料。 她可以确定，那录像上的男人，的确是她师父徐无渊，而非别人假冒。 因为她的师父，魂魄与□□长得完全不一样，这一点，她早在师父修炼时魂魄出窍的时候就知道了。 陆赢向她承诺过，等他们事成，就一定会在她师父这件事上给她一个满意的交待。但在事成前，却是无法让她与师父的魂魄见面的。 对此，程清音觉得是交易，也是一种变相的胁迫。 但她并没有别的选择。 眼下地府被完全封闭，如果她不出手，万一陆赢那一方势力被新阎王一方完全绞杀，那她便可能再也没有师父的下落，甚至更坏的情况是，师父也会被新阎王当做陆赢那一方势力清算。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把身上的功德送到陆赢他们手上。 思索良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们在这里等着，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鬼魂回来。” 这里是她在翡翠花语的住所，因为还没修缮好，父母依然住在隔壁小区。 程清音将鬼魂们留在家里，自己去了隔壁的小区。 此时程凤麟夫妻已经入睡了，却被程清音开门的声音给吵醒。 两人睡眼惺忪地看着女儿： “音音，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赶紧去睡觉吧。” 程清音摇了摇头，静静地看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 难得的，那向来静若深水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些眷恋不舍。 过了好一会儿，她开口道： “我马上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也要多行善事。” 程凤麟夫妻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这简单的交待，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透露着浓浓的不祥。 “音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对啊，你说出来，爸爸妈妈帮你一起解决。” 程清音道： “你们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说完，她双手开始掐诀。 一串串功德光点，从她自己身上流向程凤麟夫妻。 她给他们每人留下了八百功德。只要他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做很多大奸大恶的事情，这些功德已经足够他们将来死后得到极高的优待。 哪怕是新阎王，在这功德之下，也没办法为难他们。活着的时候，如此深厚的功德，也可让鬼怪邪祟无法伤害他们。 有了这层保护伞，她才能放心离开 做完这件事，她转身就走。 “音音！” 孟湘觉得心里一痛，她有种直觉，女儿即将去做非常危险的事情，或许这一别就是永远。 程凤麟去拉住了她。 “老婆，我们帮不了她任何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成为她的累赘。” 哪怕如今他已经让程氏集团重新恢复了往日的资产规模，可跟女儿的成就相比，还是不值一提。 第222页 更何况，女儿并非常人，在她的那一领域，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她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保护好自己，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他们不能成为她的绊脚石。 如今，只盼女儿能顺利解决她目前遇到的困境，平安地回到他们身边。 听着父母的话，程清音没有回头。 与父母道别后，她写了一封医嘱，发送到了自己的专属律师邮箱里。 她死后，她名下的所有财产分为三份，一份留给父母，一份则捐给政府，剩下的一份捐给慈善机构。 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已经又有数以万计的鬼魂，陆陆续续地逃回了她这里。 鬼魂们之间是信息相通的，一个发现不对劲，通知出去，另外的鬼魂也赶紧返回了。 按照这个速度，没有被抓的鬼魂们一天之内大概都能回来。 合上电脑，程清音将所有厉鬼召集起来。 “各位，阴差大约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说不定会交手。若是害怕，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帮你们净化怨气，让你们不再受到地府针对。” 在这样的关头，程大师还如此为他们考虑，厉鬼们都很感动。 但他们从选择程清音，留在阳间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要退缩。 “多谢大师的好意，我们想和您一起战斗！” “就是，阴差算什么，敢来，我们就干他丫的！” “他们虽有法器，咱们却鬼多势众，几个打一个，难道还打不赢！” 他们的气势也影响了普通鬼魂们。 “大哥大姐们说得有道理，咱们这么多鬼，还都身负功德，未必打不过那些阴差！” 众志成城，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对抗阴差。 鬼越来越多了，翡翠花语这边根本挤不下，程清音便带着众多鬼魂去了凤凰山墓园，也通知其他返回途中的鬼魂们在凤凰山墓园集合。 一个白天，她都在不断用功德之力转化成灵气画符。 晚上，又有一部分鬼魂返回。 他们身后，还追着一队鬼差。 那些阴差挥舞着手中的夺魄镰刀不断砍向鬼魂们，简直堪称单方面屠杀，鬼魂们的惨叫不绝于耳。 也就是他们都有功德，这才能扛得住夺魄镰刀的屡次攻击，不然早就魂飞魄散了。即使如此，夺魄镰刀上面专门克制鬼魂的法力，也带给他们极大的痛苦。 “程大师，救命啊！” “大师，救救我们！” 鬼魂们一边逃，一边大声呼救。 终于，凤凰山墓园映入眼帘，众鬼魂精神一振，奋力朝墓园冲刺。 “大……大师，阴差来了！” 鬼魂们天然对阴差很畏惧，也对他们的气息有一定感知，当阴差与墓园的距离只有一千米左右的时候，望风的厉鬼感觉到了他们的靠近，赶紧跑来向程清音汇报。 程清音以前没见过阴差，只是听说过，一开始只当是鬼魂，根本没太注意，听望风的厉鬼这一说，立刻收起了符篆，提气一跃便离开了墓园准备迎敌。 她一出去，便见成百上千的鬼魂正飞速朝这边逃来。 他们身后，追着一队身穿黑色长袍，手握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镰刀与黑色铁锁的鬼魂，正是传说中的阴差的样子。 那镰刀应该就是夺魄镰刀，黑色长锁链则是追魂索，两者都是能对鬼魂造成重大伤害的法器。 此时，那些阴差正毫不留情地举着镰刀朝鬼魂们砍去，跑在后面的鬼魂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地被他们收割着。 程清音大怒。 那些阴差竟然对有功德的鬼魂使用夺魄镰刀！ “住手！” 她大喝一声，同时，一道灵气直接朝一个高举镰刀的阴差挥去。 阴差，本质上也是鬼魂。只是被授予了护身令牌，对鬼魂能造成重大伤害的法器，以及他们鬼龄较长，还被教授了炼魂的功法，所以与普通鬼魂比起来，要强大很多，实力差距基本上是碾压性的。 但那也仅仅是与普通鬼魂相比，对上胡四娘那种厉鬼，他们一般都不是对手，更别提接下程清音这一掌了。 程清音修的是灵气，至阳至刚，正好对阴差们身上的阴气形成克制，那阴差顿时被打得倒飞出去。 这一击，成功地转移了阴差们的注意力。他们停了下来，循声朝程清音望去，立刻便看到了飘在半空中的程清音。 鬼魂们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看到了程清音，大喜过望： “程大师！” “我们得救了！” 程清音飞到了鬼魂们与阴差之间，很明显的保护姿态： “你们全都进墓园，我来挡住他们！” 鬼魂们闻言也不废话，赶紧跑进墓园。 “大胆凡人，竟敢阻挠阴差执法！” 为首的阴差见状大怒，高声呵斥道。 程清音不屑地笑了一声： “你们的执法，就是对有功德的鬼魂动用夺魄镰刀？阴律中哪一条规定了你们可以这样做？” 有功德的鬼魂是享有一定特|权的，任何情况下，阴差都不得对他们动用伤害性武器，这是天道对于行善者的奖励。 面对程清音的质问，为首的阴差却丝毫不觉得理亏： “我等奉阎王之命，捉拿阳间在逃鬼魂，但凡不束手就擒者，魂飞魄散格杀勿论！” 第223页 程清音无心与这些糊涂蛋的底层鬼差们计较，倒也不准备杀他们，只是打算借他们用一用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会对你们客气了。” 说着，她直接抓出一打符篆，灌入灵气，朝着几个阴差一扔。 “天罗地网，去！” 同样是鬼，对普通鬼魂和厉鬼们管用的符篆，对阴差也是一样有用的。只是他们身上有护身令牌，相比一般的鬼魂，受到的伤害要小很多。 但这依然改变不了阴差们全部被网住无法动弹的命运。 仅仅是一个照面的功夫，所有阴差全部被缚，眼前这女天师的强大让阴差们又惊又怒。 “大胆！竟敢对阴差动手！你是想与地府为敌吗？” 阴差头子依然想借着地府的大旗来吓唬程清音。 程清音却丝毫不惧。 早在她与陆赢那方势力合作的时候，就是在与现今的地府为敌了。 她毫不犹豫地从包里拿出一叠新的符篆，朝他们扔了出去。 这些都是她在三年间陆陆续续准备的。 对于齐云观那个禁锢法印，她一直挺好奇的，在审问了关押的几个生魂，又自己研究了一番后，她把他们的禁锢法印做成了符篆，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就正好用来控制这些阴差。 “你……你做了什么！” 阴差头子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程清音道： “放心，只要你们老实听话，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语气一转，又道： “当然，要是不听话，我也可以让你们立刻自爆，魂飞魄散。” 说着，她一掐诀，所有阴差的头便如同要爆|炸一样剧烈地疼痛起来，可偏偏他们被天罗地网所束缚，根本无法动弹，只能面色狰狞地在原地哀嚎。 这样的疼痛并非一般阴差能承受，没多久，他们便忍不住讨饶。 程清音也无意折磨他们，很干脆地停了手。 “你们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带我们回地府。事成后，我自然会放了你们。” 有处于她控制下的阴差引路，才能将众多鬼魂安然无恙地带回地府。 等回到地府，他们融入了地府成百上千万的鬼魂中，阎王也无从分辨到底谁是从阳间逃回的了。如此，对于鬼魂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安全了。 而她，也可以混入地府探查陆赢他们那方的情况，伺机为他们提供帮助。 当然，要达成这个目的，选择哪条路返回才是最关键的。 第102章 杀向地府。 在确定路线之前, 程清音并没有贸然行动。 毕竟关系到那么多鬼魂的安危，她需要最稳妥的路线。 和众多小头目鬼魂集思广益了一番，她还是决定采用老办法, 吸引更多的阴差, 然后从阴差口中审问可靠的路线。 这件事上完全不用刻意布置，只要随便来个几百号鬼魂，走出遮掩他们气息的阵法，很快就能引来阴差。 就靠着这样的鱼饵引诱法，程清音成功地抓获了近百名的阴差。 给他们下了禁锢法印后，这部分阴差成功地从阎王的爪牙, 变成了她的助力。 大约是人死过之后都会格外怕死, 这些阴差在被程清音控制后, 都老老实实交待了自己知道的信息。 很快, 程清音和其他熟悉地府的头目鬼魂, 便整合出了一条特别适合鬼魂们逃回地府的路线。 那是位于隔壁雨城之下的一处通道，那里正对着地府黑水城的一道鬼门，那处鬼门的看守数量大概在一百多个，关键是与邻近的要塞堡垒离得远，即使被他们攻占，临近的堡垒也不容易发现异常。 而更妙的是，它紧邻地府最大的鬼市, 每日鬼流量达上百万，分时段来来去去几十万鬼魂, 可以做到不那么惹人注目。 这样的地方, 很适合让这些滞留阳间的鬼魂们浑水摸鱼溜进地府。 “那就先去雨城，再悄无声息地拿下那座地府要塞吧。” 程清音拍板下了决定。 于是，几十万鬼魂一起, 浩浩荡荡地赶往雨城。 一路上，不少阴差被引过来，最后成为了程清音的阶下囚。 控制了一百三十多位阴差，以及一百五十多位厉鬼，程清音手下的战力达到二百九十多。 留下一半的厉鬼与阴差的混合组合在外头留守，她带着其他厉鬼阴差打前锋。 这一次，她并没有如上次寻找师父的魂魄一样，直接用活人的身体追进去。 当然，那时主要是因为她修为不够，尚且无法魂魄离体太远，再加上悲痛过度完全是去了理智，不管不顾就直接用活人的身躯闯进了地府，导致身体被阴气侵蚀被地府规则排斥，受了很重的伤。 但这一次，她的修为已经能让魂魄长时间长距离地离体，自然不会再如此自讨苦吃了。 她把身体放在了雨城一处工地的地下室里，派了可靠的保镖守在外面，还布置了阵法保护，然后才加入了这些魂魄大军里。 以她如今的修为，她魂魄离体的时候可以自如地使用自己的所有修为，法术，也携带着所有功德光点，和她使用肉身没有太大区别。 而生魂比活人身体的阳气更少，几乎不会引起地府规则的排斥，无疑是非常方便的。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她必须要在三天内返回肉身，不然便真的会死去。 第224页 不过地府的时间流速和阳间有着很大差距，阳间三天，相当于地府三个月，只要不遇到特别复杂的情况，是完全足够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程清音还把那如同祥云般笼罩在头顶的功德光点全部收入了魂体内。 再加上一些法术的遮掩，她乍一看上去，和普通的鬼魂没什么区别。 “出发吧。” 她让一个阴差小头目在前头引路。 只见那阴差头领拿出令牌，念出了一段咒语，脚下的地面便裂开了一道红光弥漫的缝隙。 一道光圈笼罩在所有魂体身上，大家便被吸入了那道缝隙之中。 这正是一处跨越阴阳两界的通道。 跨越空间维度的感觉十分玄妙，时间像是过了很长，又像是很短，但总体来说比上次直接用肉身感觉更轻松。 从那种挤压的感觉中脱离的时候，所有的鬼魂从灰色的天空落下，被投放到一处平台上。 那平台被一条飘在天空的黑水河包围，只有一座特殊的桥连接着作为关卡的要塞堡垒。 那黑水河便是传说中的弱水之源，不管是人还是魂体，但凡落下去都会被瞬间腐蚀。整个要塞堡垒依凭着这条河，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能有效地防止鬼魂们偷渡外逃。 要塞堡垒很高，像是古代的城楼，从平地拔地而起，足有一百多米高，里面驻扎着许许多多的地府守卫。 他们身着软甲，拿着红缨长毛，着装很像古代的士兵。 见这边有鬼魂落到平台上，要塞里很快飘过来几个守卫： “请出示身份证明！” 跟程清音这边一起来的鬼差头领，当即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了守卫。例行公事地查明身份后，守卫还有心思开起了玩笑。 “哟，兄弟，大丰收啊，这次出去抓到那么多厉鬼！” 阴差头领干笑： “运气而已！” 实则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身后那位程大师，可是马上就要进攻地府要塞的，他也是同伙，这要是被阎王抓到，估计得下十八层地狱了。 可他的魂魄捏在对方手里，由不得他不愿意。 寒暄了几句，阴差头领很快顺利地领着众多鬼魂一起走入了要塞内部，准备通过专用通道进入底下的鬼城鬼市。 看守要塞的守卫们原本没把这当回事，只当他们是一队平常的阴差和被抓回的鬼魂，没想到当他们走入要塞中央的位置时，异变突生。 只见那走在阴差头领身后的年轻白衣女鬼，突然从手里抛出了一个闪着金光的球体，守卫们顿时感觉有什么力量从内而外直接笼罩了整个要塞堡垒。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守卫狐疑地呵斥道。 然而，对方没有回答他们，从阴差到厉鬼，突然就开始朝身边的守卫出手。 两方势力很快打成一团。 整个要塞本就只有一百多守卫，另一边的阴差加鬼魂也有一百多，两方从数量和力量来说，都差不多是平手。 可那抛出闪光球体的年轻女鬼尤其勇猛，她一开始尚且有些不熟练，但很快就如鱼得水，但凡被她打倒的鬼魂，都会被贴上一张奇怪的黄符，黄符一闪，很快就变成一道法印钻入守卫鬼魂们的额心。 “攻击要塞守卫！” 她突然说道。 然后所有被她打倒的守卫全都不由自主地向自己曾经的同伴发起攻击。 而女鬼则继续往其他被打倒的守卫身上贴黄符。 尚未被制服的守卫鬼魂们都对这从未遇到过的情况不知所措又害怕，有个头领一般的守卫回过神，振臂高呼： “有鬼偷袭黑水城一号要塞，快去报信！” 他话音一落，立刻有其他鬼魂飞也似的朝着要塞内部一处飞去。 然而，他们就惊慌失措地回来了。 “不好了，校尉！电话打不出去，没信号！” 阳间现代化的当今 ，地府公务机关也引入了阳间的通讯工具，但为了便于管理，只有这种座机电话。 校尉此时正与其他厉鬼吃力地周旋，他不明白为什么地府要塞的电话还会没信号，却当机立断下令道： “我们拖住他们，你们几个赶紧离开要塞，去外头点狼烟给二号要塞报信！” 得到命令的几个守卫鬼魂争先恐后往要塞外面跑，然而刚刚腾空，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弹了回来。 “校尉，有……有结界！” 校尉脸上顿时出现绝望的神色： “难道今日一号要塞竟会陷于敌手！不，一号要塞绝不能在我手里出现纰漏！” “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可惜战斗终究不是纯靠士气就能取胜的。 那白衣女鬼的实力强到如同开了挂，有她在，整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所有要塞守卫，包括校尉在内，全都被她贴了符，成为了手下的傀儡。 那强大的白衣女鬼，自然就是程清音。 短短二十多分钟，她就在其他鬼魂以及阴差的帮助下，成功地控制了整个一号要塞，丝毫没有引起外界的注意。 将整个要塞里里外外地清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会造成隐患的漏网之鱼，也没有别的可能暴|露他们的东西，她便收起了结界。 命令要塞守卫如常地把手堡垒，与外界联系，但不能暴|露他们的存在。 第225页 然后又派了个鬼魂给阳间的厉鬼传了信，让那些阴差们，分批带着鬼魂们进入地府。 没多久，第一批的一万鬼魂便成功地进入了地府，并且混入了黑水城鬼市中，随着来逛鬼市的鬼魂们一起离开了黑水城。 只是，跨越两界的通道对于通行流量并非是毫无限制的。 每次最多可以容纳一万鬼魂通行，间隔时间必须在一小时或以上。 要让地府外的几十万鬼魂全部进来，至少需要两天两夜。 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 第一批进来的鬼魂，就有凤凰山墓园的头目，那位女鬼在进来后并没有随着其他普通鬼魂一起离开，似乎是打算留下来给程清音做帮手。 程清音本来也是有事要问她，一见她下来，便立刻让她过来，屏退左右，问道： “张姐，你有办法联系到陆先生吗？” 如今地府显然是形势有变，普通的阴差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无从打听，还是只能问陆赢。 更要紧的是，她得知道，如今地府的形势变化是否会影响到他们先前的计划。 张姐低声道： “陆大人府上有专用电话的，咱们如今下了地府，可以试着用专用电话联系他。” 很显然，陆赢在地府是有任职的，而且职位还不低，所以住处才配有电话。 他或许相当于他们这一派潜伏在新阎王那边的卧底。 用黑水城一号要塞的电话给陆赢府上打了很多次，终于在他们来到地府后的第三个小时接通了。 “程大师，你们来地府了？” 陆赢很是震惊，然后很快道： “有些事电话里不便详谈，我马上来黑水城一号要塞找你们，在那之前，万望小心！” 他说的快，是真的很快，仅仅两个多小时后，他就赶到了要塞。 第103章 陆赢的算计。 陆赢穿着一身掩人耳目的黑斗篷, 被带到程清音面前。 他彬彬有礼地向程清音作揖行礼，起身后，毫不掩饰地赞扬道： “程大师, 您可真是每一次都能给我们带来莫大的惊喜！我们那边也控制了几个要塞, 正准备联系您呢，没想到您倒是先找到地府来了。这一号要塞，您是怎么不动声色就控制住的？外界可是一点一号要塞失守的消息都没有。” 程清音倒也没藏私： “我和齐云观学了他们的那种禁锢法印，稍微改良了下做成符，让控制上变得更加心随意动。来地府前，我用这些符控制了一部分阴差, 入地府后, 又控制了要塞的所有守卫, 自然神不知鬼不觉。” “改良齐云观的禁锢法印么, 程大师在符道上的天赋真是让人震撼。这符篆倒是有大用, 不知您可否也借我一些……” 程清音倒是没有吝啬，这符篆出自她手，她并不担心会有人把这符篆用到她自己身上。 她直接给了陆赢五六十张，又问道： “如今地府的形势到底如何了？你们的计划开始了吗？” 陆赢道： “我此次前来，正是来跟您细说目前情形的。” 通过陆赢的讲述，程清音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地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她端掉齐云观老巢给他们报信后, 他们就已经开始了行动，召集一些他们掌控下的势力, 大规模在某些鬼城散布新任阎王得位不正, 且恶意制造厉鬼只为给他自己的修炼提供养料的消息。 因为有新任阎王吸收厉鬼的影像，这事很快就激起了鬼愤。 这些城镇的鬼魂们本就对新阎王的新政怨声载道，又得知这位让他们过得痛苦不堪的新阎王是如此邪恶, 稍微一煽动，便引起了哗变。 为了镇压这些哗变，新阎王不得不调集各地守卫，若需要用兵的地方足够多，他必然需要调集地狱的守卫。 而真正的阎王被他镇压于十八层地狱之下，等地狱防守薄弱，新阎王在兵力上分|身乏术的时候，便是他们去地狱下营救真正的阎王的时候。 “他提前联系齐云观，封锁地府出入口，也是因为这事？” 陆赢点点头，承认了她的猜想。 “这倒是我们考虑不周，他因为各地哗变而紧张，迫切想要提高实力，在听说了那些鬼魂有功德之力后，自然是不择手段，想要逮捕他们。却因此让您遭遇阴差追杀，实在是抱歉。” 程清音摆了摆手，表示对此不在意。 同时也了解到，原来新阎王派阴差追捕那些鬼魂的根本原因是为了功德。他被断了厉鬼来源，便想转而使用功德来修炼了。 如此一来，所有身怀功德的人和鬼，处境都变得危险起来。 正想着，便又听陆赢道： “程大师，我此次来，除了告诉您这些消息，也还需要您履行我们先前的交易承诺。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等地狱守卫薄弱时，我们需要用您的功德之力，去强行解除阎君身上的封印。” 程清音微微一顿。 他们先前确实有过协议，在他们需要的时候，要她把所有功德都借给他们。 以此为代价，他们可以为她复活师父。 师父的魂魄在他们手里，这事容不得她反悔。 “可以。不过我需要留下七八百功德自保。” 她答应得很痛快，这让陆赢松了口气。 第226页 “多谢程大师高义！” 程清音正要转移功德，陆赢却道： “大师，还有一事，希望您能再帮帮忙。” “你说。” 事到如今，能帮的她都会帮。毕竟她和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她也很希望他们能赢。 陆赢道： “希望您能在一号要塞吸引火力，让我们的地狱之行成功率更大一些。如果可以，我请求您表现得越强越好，甚至能吸引新阎王本尊出马最好。” 程清音没有立刻答应，皱眉沉思了一会儿。 他先前就说过，地狱的守卫越少，他们进入地狱营救阎王的希望就越大。 若她能吸引更多的火力，无疑会增加此事的成功率。 只要能成功解救真正的阎王，让阎王印回到他手里，他就可以号令阴差阴兵且借用地府之力，轻松瓦解新阎王手下的势力。 可以说只要真正的阎王脱困苏醒，新阎王就无法再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所以，解救阎王这一步是整个计划的关键。 权衡了一番得失，程清音最终还是决定再帮他们这一次。 “我是想帮你们的，但我的修为你应该心里有数，没了功德之力，我可没能耐吸引太多火力。” 她相信陆赢既然这么说了，必定是有别的办法。 果然，陆赢道： “那些鬼魂，他们身上有功德光点，我会让他们把功德光点转移给您。” 程清音微微皱眉： “那可是他们多年来辛苦所得，他们会愿意全部给我吗？而且，就这样消耗掉他们积累多年的功德，未免太残忍了。” 陆赢肯定地道： “您放心，他们很信任您，而且我也会让人想办法，所有鬼魂齐聚黑水城之时，便是功德齐聚于您之时。至于您另外的顾虑，我可以跟您保证，我们准备这些年，不会打无把握之仗，待事成之后，他们的功德也会复原的。” 这打消了程清音心里的疑虑： “既如此，那就照你所说的做吧。” 陆赢先是私下召集了张姐等鬼魂进行安排，然后才再次提出从程清音这里借功德。 经过刚才的交谈，程清音心中多了顾虑： “陆先生，照你所说，如今新阎王觊觎功德，您拿着这么多功德，岂不成了活靶子？” 对此，陆赢微微一笑，修长的手在身前掐了个决，程清音立刻看到他身上浮现出许多功德光点，他再次掐诀，那功德光点又再次隐匿于无形。 这让程清音非常惊讶。 “陆先生竟然也会这一招？” 她以为，这是师父的独门秘术。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如果陆赢和师父会同一种法术，这是否意味着他们之间也有什么渊源呢？ 她有些急切地问道：“陆先生，这法术是谁教你的？” 陆赢道： “自然是上官所授。我家上官手下的所有鬼仙都会。” 程清音有些失望，听起来是很多鬼都会的样子，那却是很不好追查了。如今时间紧迫，陆赢那边任务重，也不可能帮她查。 而且，师父本就在他们手上。只要计划成功，将来见到师父，一切疑惑自然迎刃而解了，倒是无须如今浪费口舌。 从程清音这里接收到功德，陆赢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一柄剑递给程清音。 “程大师，此剑可转化灵气与功德之力，是一柄很不错的武器，送与您防身。” 程清音接了过来，只见那剑鞘华美精致，点缀着亮晶晶的饰物，倒是很符合她的喜好。 而剑身出鞘，更是剑光如雪，一看就不是凡品。将灵气输入其中，只见剑刃瞬间变得气势摄人，随意一指，剑意所向便将坚硬的要塞城墙削掉了很厚一块。 要知道，这城墙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做，被她用三分力道劈出的一掌打到，也能丝毫不损的。 如今单是随便的一剑，就能削掉一大块，可见这剑本身对灵气的加持作用是极强的。 “好剑！” 她不由赞道。 陆赢微微一笑： “程大师喜欢就好，希望这剑能让您在对敌时战无不胜！” 程清音以前是练过剑的，毕竟是天师，哪能不会剑法。 她也承担着吸引火力的重任，用了这剑，事半功倍，她自然不会拒绝。 把剑交给她，陆赢立刻便离开了。 * 没多久，已经离开黑水城的鬼魂们大部分都返回了黑水城鬼市。 他们派了代表来要塞见程清音。这位代表一来就忧心忡忡地道： “程大师，事情有些不妙，我们在路上收到消息，如今各个城镇都在盘查有功德的鬼魂，一经发现，就立刻带走。我等身负功德，根本无法离开黑水城。而且，咱们黑水城要塞有那么多鬼魂频繁入境，迟早会引起上面的怀疑，您能再帮帮我们吗？” “你们想让我怎么帮？” 程清音问道。 若这事是真的，以她目前的能力，是无法庇佑太多鬼魂的。 那鬼魂代表道： “请程大师接收我们身上的功德。一来，没有功德我们便不会受到盘查，二来，只有您能使用功德之力，且能隐藏功德光点，您有了足够多的功德，便是有强敌来袭，我们的安全也有保障了。” 第227页 程清音神色有些微妙。 陆赢才走不久，鬼魂们就收到这样的消息，并且主动请求她接收功德。她很难不怀疑，这就是陆赢所谓的安排。 不过，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它都是极有可能发展成真的。 哪怕知道有些猫腻，她也要装作不知道，接收鬼魂们的功德，以此来为陆赢他们那边吸引火力，促成整个计划顺利进行。 “可以，我同意。” 她一答应，那鬼魂代表立刻就迫不及待地道： “请程大师随我来，我等立刻将功德转移给您。” 他带着程清音来到黑水城中一处隐蔽的宅院，一见她，鬼魂们顿时喜出望外。 “程大师来了！” “大师，我们将功德转移给您，但您也要注意安全啊！” “程大师有了足够多的功德，咱们就不怕那些阴差鬼兵了！” 也不待她说什么，鬼魂们就要将功德转移给她。 “慢着，大家先等一等。” 程清音抬手阻止。 “每十个鬼一个小组，十个小组长对一个班长负责，确认各自功德点数造册登记，若将来还有没用完的，我也好按比例返还。” 鬼魂们愣了愣，很快明白她的用意，个个感动不已。 程大师永远都是那么顾念他们的处境。 其实，若不是形势所迫，谁能舍得下这些功德呢。 时间紧迫。将她的这份好意记在心里，大家迅速地开始分组登记。 这些都是很有组织性纪律性的工人，分组十分熟练，半个小时后，所有登记就完成了，所有鬼魂一起，用意念将功德转移给了程清音。 在场五万多鬼魂，每个鬼魂平均下来至少有二三十个功德光点，光是这一波下来，程清音身上的功德光点，便已经恢复到了一百万点。 收到功德光点的瞬间，程清音便将那些功德光点隐匿到了魂体内。 接下来的一天多时间里，又有鬼魂陆陆续续从阳间返回地府。 在听其他鬼魂说了如今地府的情况后，他们也很干脆地将所有的功德全都转移给了程清音。 毕竟他们的功德本就是拜程大师所赐，如今功德就是烫手山芋，交给程大师，让他们有了更强大战力保障，他们很放心。 等到所有鬼魂全数返回后，程清音的功德总量已经接近先前的两倍了。 将鬼魂们遣散到黑水城里，程清音便立刻忠实地履行了吸引火力的职责。 她解除掉隐匿功德的法术，让所有功德光点全都浮现在魂体外。 顿时，数以千万的功德光点在头顶凝聚成一片璀璨又巨大的金色云彩，散发出万丈光芒，瞬间让附近这一片地府阴暗的天空都变得光线明媚起来。 千万功德聚集于一身和放在许许多多个鬼魂身上，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此时她就仿佛是一个照耀四方的太阳。 如此夺目的存在，她相信很难会有鬼魂忽略。 急切渴求着力量壮大自身的新阎王自然也不会。 * 泰山府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空无一人，也无一鬼，此地正是阎王的居所。 至高无上的宝座上，一个满脸络腮胡，头戴帝王冠冕的男人正闭目打坐。 此子正是现任阎王幻冥君。 突然，大殿里的一个类似于地动仪一般的仪器，其中一条龙口中的球体掉落下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这是一个感应大量功德的装置，可以有效地指明大功德持有者的方向。 幻冥君顿时双目睁开，眼中精光四射。 他急切地从殿顶蹿了出去，果然便在遥远的东方看到了一个极小的光芒闪耀的金色光点。 虽然很小，但那只是因为距离太远所致，其上浓郁的功德气息却是无法忽视的。 如此多的功德，少说也是千万计，哪怕他因为先前修怨气，一时间难以炼化，有如此多的功德护身，便谁也无法奈何他了。 这功德，他必须要得到！ 第104章 决战。 酆都城 陆赢来到一处平平无奇的宅邸, 此时，一位身穿浅绿长袍，兰枝玉树般的男人已经立在庭院里等候。 一感应到他进来, 立刻转过身来。 他长发如墨, 脸上戴着精致的银色面具，红唇微张，声音威严中带着些不羁的磁性。 “事情办得如何？” 陆赢恭敬道： “大人，幸不辱命！”说着将功德移交给了男人。 男人修长的大手一挥，那些功德很快隐匿于无形。 “剑交给她了吗？” “交了，程小姐很喜欢那柄剑。” 男人露出的红唇微扬, 带着一些愉悦的笑意。 “她从小就喜欢那种亮晶晶的饰物。有了那剑, 她又身处阳间, 安全是不必担忧了。” 陆赢低着头没说话, 让人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男人也很快收起了笑意, 吩咐起了正经事： “让青雷那边在西边采取行动吧，三天内，必须要再分走酆都一半的兵力。” 陆赢领命而去： “属下立刻去通知青雷。” * 程清音在展示了自己的功德之后没多久，就接到守卫们通报，有一位冥将带着一千鬼兵来到了黑水城，直奔要塞而来。 第228页 不想让他们发现要塞内的异常，程清音索性来到了要塞与黑水城连接处, 坐在那桥上的护栏上等着。 一千鬼兵加上一个鬼将从天而降，气势慑人。 他们落在了程清音身前百米远的地方。 为首的鬼将, 长得像传说中的牛魔王, 大块头，身着铁甲，露在外头的手臂肌肉虬结, 浑身煞气犹如锋利的刀锋，每走一步都有地动山摇之感。 他朝前走了几步，眯眼打量着眼前功德量惊人的白衣女鬼。 她身上功德量惊人，论实力，却算不上突出。 迅速做出判断后，他决定采取强硬措施。 “勿那女鬼，持有大量不明功德，必须接受调查，马上跟我走一趟吧！” 程清音听到他这说辞，忍不住冷笑一声： “我是第一次听说，功德还有来历不明的说法，你们可真是会巧立名目啊！” 功德乃天道所赐，最是公平公正，也是最干净光明的力量，哪怕是他人转赠，也不能改变它这种属性。 鬼将大掌一挥，厉声呵斥道： “让你接受调查，你就要接受调查，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来人，将她拿下！” 他一声令下，数十个鬼兵立刻就围了过来。 程清音抽出长剑，往空中一飘，居高临下朝着冲上来的鬼兵们一挥。 经过剑身加持的灵气锋锐无比，鬼兵们顿时全被斩成两半。 当然，作为鬼魂，他们被斩成两半并不会灰飞烟灭，毕竟用的不是会对他们的魂体进行彻底摧毁的发力，但如此伤势，他们在魂体愈合前，也不会再有战斗力。 这一剑，让那牛头鬼将眼中闪过利光，他祭出大刀，炮|弹一样朝着程清音冲过去。 他虽然体积庞大，速度却很快。 但程清音也不弱，她虽然修为不占太大优势，却有功德之力与神兵利器加持。 她没有闪躲，而是直接全力一剑，朝着冲过来的鬼将刺去。 这一剑，是带着专门克制鬼物的功德法力的。 那鬼将冲得太快，一时间无法完全闪躲，被直直地一剑刺入肩膀。 破坏性的功德法力让他的肩膀迅速腐蚀，鬼将不得不停下来将那力量逼出魂体。 但程清音根本不会给他时间，毫无间隔就再次发动了攻击。鬼将只能慌忙闪躲。 短短一个照面的交锋，他便已经陷入了被动。 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是遍体鳞伤，到处被程清音扎出腐蚀性的窟窿，再无反抗之力。 他无力地坠落到了地面，一群鬼兵赶紧围了上去，却没有任何一个敢贸然对程清音发起攻击。 作为阎王手下的五大虎将之一都完全不敌眼前的女鬼，他们可没那么傻去找死，只是搬起鬼将，畏惧地后退。 程清音却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以胜利者的姿态高傲地道： “告诉你们阎王，想抢夺我的功德之力，就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是不可能的。他若是不敢亲自过来，就别痴心妄想了！” 鬼将觉得大为受辱，恨得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你给我等着，我主必然让你魂飞魄散！” 放完狠话，他就恨恨地带着一干鬼兵撤退了。 * 泰山殿 “主君，那女鬼嚣张至极，放话让您亲自去！您一定要好好收拾她，让她知道何为天外有天，阎王殿的威严不容侵犯！” 幻冥君看着眼前已然千疮百孔的属下，浓黑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那突然出现在黑水城，又身负无数功德的女鬼，来路神秘实力强大，若是一般的手下去根本无法拿下。 可他亲自去，又担心镇压在泰山殿下十八层地狱中的前任阎王那里出纰漏。 他的内心不断在去与不去之间剧烈摇摆。 “报！阎王，西部三城镇失手，大量叛军裹挟普通鬼魂向酆都杀来！” 突如其来的战报让幻冥君心中的天平彻底倒向了另一端。 如今地府四处哗变，蛰伏已久的反对派到处搞事，直逼酆都，他分兵乏术，已然陷入被动。 而之所以会如此，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修为不够，无法充分调动阎王印的力量，对那些新冒出来的反对派进行毁灭性打击。 他必须要立刻提升实力。 所以，哪怕那女鬼的存在是个调虎离山的陷阱，他也必须吃到这陷阱中能量满满的诱饵！ * “报，X先生，阎王离开泰山殿，往黑水城而去！” 一个鬼魂冲进来，向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报告道。 原本懒散地躺在摇椅上的男人，手中的羽毛扇一顿，随即坐直了身体。 熟悉的人能够发现，他浑身带着些不自觉的紧绷，明显是很在意某件事。 “黑水城？” 清音先前不就是在黑水城吗。 他突然想起先前提到清音时陆赢那有些反常的反应，心中一跳，飘然而起，站在空中，用自己广袤的神识往黑水城的方向搜寻。 他看到了一片功德祥云，而那祥云之下，面目冷清却目光坚毅的年轻女孩，分明就是清音！ 幻冥君往黑水而去，清音一人背负海量功德，这分明是让她做了诱饵。 徐无渊心中大怒： “陆赢！马上叫陆赢来！” 陆赢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来到了宅院里，一来就直接下跪请罪： 第229页 “属下万死，让程小姐留在黑水城，身负千万功德，作为引诱幻冥君的诱饵，请大人责罚！” 很显然，他是故意的，并且知道迟早有一天会东窗事发，却豁出去了。明知后果却一样要一意孤行。 徐无渊举起了手掌，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双眼赤红满是杀气。 他知道，陆赢的安排无可挑剔，理智上说，那是发挥了己方最大价值的安排。但作为诱饵的是清音，他亲手养大，连伤都没怎么受过的清音！ 他从没想过让她遭遇任何危险，却在离开她之后，不止一次置她于生死险境！ 陆赢抬起头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大人，陆赢死不足惜，但地府大业关系着千千万万鬼魂的未来，也关系着程小姐的生死安危。还请您大局为重，速速行动！” 前往十八层地狱之下救援阎王这事，只有徐无渊能做到。如今，机不可失，必须立刻行动！ 徐无渊看向遥远的东方，痛苦地闭了闭双眼。 “陆赢，带上剩余精锐，去黑水城支援！” 陆赢顿时明白，这样的安排，就意味着大人不会亲自去黑水城了。他会去完成他无法推卸的任务。 “大人放心，属下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一定保护好程小姐！” 对此，徐无渊并没有那么放心。 但只有迅速解救阎王，才能真正解决她的危机。不然，就算他到了现场，也依然不是手握阎王印的幻冥君对手，反而延误了唯一能决胜全局的机会。 他隐匿气息，电光一般往泰山殿飞去。 小清音，撑住，一定要等到师父回来！ 第105章 他们胜利了。 阎王驾临是何等场面呢。 一位主修怨气的阎王, 身上自带的磅礴怨气，足以让黑水城上方本就灰暗的天空黑云避日。 阎王本就是鬼界首领，手持阎王印, 对千万鬼魂形成本能压制, 黑水城下的所有普通鬼魂们，都不由自主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连程清音，也感觉到了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但她毕竟是生魂，又身负功德，运用功德之力护体, 便足以抵御这种压力让她行动如常了。 她手持利剑, 与新任阎王隔着百米距离, 凌空而立, 满心警惕与防备, 随时准备发动全力攻击与闪避。 而幻冥君也正审视地打量着眼前这女鬼的实力。 作为地府上位者，他轻易便能看出她的修为境界。 只是，她能那般迅速就打败他手下的五虎将之一，所能发挥出的实力，远不限于她本身的境界。 这大约就是功德对于其他力量的跨境界碾压。 倒真不愧是至高无上的力量。 想到此，他看向程清音的目光里，增添了几分贪婪。 如此多的功德, 也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但若这功德变成他的，这天下将再没有谁可以掣肘他！ “你叫什么名字？小小年纪能修得如此多功德, 在阳间必然是个值得嘉许的大善人。” 他和颜悦色地道。 程清音没有答话, 只是继续警惕地盯着他。 这阎王在境界上完全碾压她，她必须得随时警惕他发起攻击。 她不知道这阎王是否有抢夺功德的秘法，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冒险落入他手中, 否则就是给敌方增添力量，并且白费数十万鬼魂们多年的辛苦。 “小姑娘，不要紧绷着嘛，我很欣赏你。来我手下做事如何？从鬼将到判官，所有职位任你挑选。” 幻冥君继续表演求才若渴。 程清音慢慢地意识到，这新阎王或许是不想跟她动手的，或者说，若能收服她，他便不想动手。 如此，她或许可以想办法拖延时间。 毕竟她的任务就是最好能绊住新阎王。 “鬼将，判官？这都是干什么的，有何职权？” 她装做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不过，幻冥君却不是那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的。 “若你想了解这些职位的具体权责，不妨跟本君去泰山殿，本君让文书好好跟你说。不过，前提是你要彻底臣服于本君。” 泰山殿可是新阎王的大本营，她是傻了才去。 而且，十八层地狱就在泰山殿之下，她不能轻易让新阎王回去。 “臣服……我向来喜欢自由自在，若得到高官厚禄的代价是失去自由，那还不如不要。” 程清音桀骜不驯地道。 幻冥君却是极有耐心的样子，或真或假地与她周旋： “你若不想受到地府约束，也可只拿薪俸，随意来去。” 程清音疑问道： “这么好的事，有什么条件呢？” 幻冥君哼笑一声： ‘小姑娘，别跟本君绕弯子了，条件就是你身上的所有功德。你其实心里明白，本君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程清音毫不示弱地勾唇一笑： “那还真是抱歉，辛辛苦苦攒的功德，我可不会轻易同意送人的。” 幻冥君眸光一利，脸也沉了下来： “看来你是非要逼本君动手了？” 原本他是想着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毕竟若动手，那生魂小姑娘必然会使用功德光点激烈反抗，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功德之力。 而若是能让她直接降服，他便可以得到百分百的功德。 第230页 但即使是劝服，他也并不愿意浪费太多时间，毕竟泰山殿那边不容他离开太久。 见已经谈崩了，程清音也不再伪装，冷声道： “动手就动手，谁还怕你不成？” “哼，好大的口气！” 幻冥君冷笑一声，广袖一挥，第一道攻击就朝程清音袭去。 程清音侧身堪堪躲过，心中不由一紧。 好快的速度，若不是她全神贯注地防范，根本躲不过！ 更糟糕的是，他这明显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击。 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下一次攻击又来了。 程清音只能利用闪躲的间隙，用功德之力给自己加上厚厚的防护。 就这一分神的功夫，凌厉一击便已经打在了她身上。 即使隔着厚厚的功德防护，她也被震得血气翻涌。她竭力闪躲，却还是时不时被打中。 连番被击中，她嘴角开始溢出血丝，内气也变得有些凌乱。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太大，哪怕她有功德之力，却也依然经受不起对方的攻击。 再来几次，她恐怕会被震断经脉，到时候即使身负功德，也没有任何反击之力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逃是逃不掉的，倒不如正面迎敌，以攻为守。 改变了思路，这一次程清音不再躲避，拼着受伤也要正面迎敌。 她将功德之力直接灌入长剑，朝着新阎王的掌风正面迎击。 至高无上的功德之力对上强劲锐利的怨气，在空中发出巨大的音爆声。 幻冥君毫无防备之下，竟也被这力量震得退了好几丈远。 而经过正面抗击之后的力量落在程清音身上，冲击便减轻了至少三分之二。 她也同样后退几步，却没再感觉到像先前那样血气翻涌。 程清音心中暗喜，这一招可行。 她有如此多的功德，力量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新阎王哪怕境界更高，却也依然会受到怨气总量的限制。 她只要能保持这个模式拖着他，就不仅能拖延他的时间，还能消耗光他的怨气。 到时候，战况就有可能反转了。 事实也果然如她预料的那样，她拖着新阎王在空中你追我逃地打了好多个回合。 竟然消耗了足有半个小时以上。 再加上他从泰山殿来黑水城的路途所用时间，她至少已经绊住他接近两个小时了。 若再加上他回程的时间，便有三个半小时。 她只要再拖住他三个小时，就完全足够让陆赢那边救出真正的阎王了。 可惜，幻冥君也意识到了她的打算，开始加大攻击力度。 瞬间，程清音的格挡就变得很吃力了。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若新阎王的目标是她身上的功德之力，那他应该暂时是不会杀她的。 师父说过，功德转移必须全然自愿，否则无法转移成功。至于杀人夺宝，那更不可能。 若是灭杀了有功德的魂体或人，其身上的功德会瞬间消散。而灭杀身负功德的人，不仅绝不可能得到功德，反而会欠下业债。 杀的人功德越多，杀人者业债越深。 所以……新阎王是不会杀她的。 至少暂时不会。 那么，她或许要想个办法，引诱他上套，对他进行近距离攻击。 趁着她现在尚且没有真正受太严重的伤，她得赶快实施此计。 经过几个回合的追逃后，她伪装出一副抵抗得越来越力不从心的样子。 然后一个不慎，被正面击中直接坠落地面，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毕竟境界相差太大，幻冥君丝毫不怀疑她已经被自己重伤。 他落在地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正试图挣扎着爬起来，却根本无法运气的程清音。 “小姑娘，现在按照本君的要求，将所有功德转移给本君，本君对你刚才的忤逆可以既往不咎，依然在地府给你高官厚禄！” 程清音防备地盯着他，踉踉跄跄让自己站起来，拄着剑往外走，试图让自己远离他。 “一个篡位的伪神，竟也大言不惭许我高官厚禄。你自己的命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呢！” 她嘲讽道，直击新阎王的痛处。 果然，这话立刻叫幻冥君恼羞成怒。 “你竟敢说本君是伪神，谁给你的胆子！” “看来是本君对你太客气，让你不知道上下尊卑，很好，本君今天会让你好好记住辱骂本君的下场！” 他几步上前，一把抓起程清音，暴虐的怨气灌入她的体内，成功让程清音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甚至再次不由自主地呕出一口鲜血。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君今日……” 正说着，幻冥君却突然觉得下腹一痛，看似毫无反抗之力的程清音，竟然趁他放松警惕，一剑捅入了他的丹田。 这不怪他大意，而是她在动手前完全没有动用任何内息，仅仅是用了兵器。 但她那兵器并非凡品，而是能戮仙的仙器。 幻冥君大怒，一掌拍向程清音。 然而还是晚了，她在他的丹田中留下了一丝功德法力。 功德法力，对修炼怨气的鬼怪有极大伤害，哪怕很少，却如同在油锅里加入了几滴水，那是足以瞬间让油锅中的油炸起来的存在。 第231页 幻冥君顿时气息大乱，他知道自己先前是小看了程清音，却也顾不得收拾她，赶紧盘腿坐下，给自己设下结界进行疗伤。 如今这样紧要的关头，他绝对不能带伤行动，必须先修复丹田，并且排出这一丝功德法力。 而程清音也没有远离，她也给自己设了个结界，直接原地打坐，快速用功德之力来修复自己的伤势。 倒不是她不想逃，而是这是在地府，即使她浪费很多时间逃得远远的，也未必能逃得过手持阎王印的新阎王的追捕。 去阳间也不可能，自从她用功德祥云招来鬼将，返回阳间的路就已经被封死了。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守在现场，争取比新阎王先恢复，即使不能，也要尽量拖延时间。 只要真正的阎王脱困，她的危机自然能迎刃而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个多小时后，新阎王从结界中站了起来，带着恨不得把程清音扒皮抽筋的眼神，一步步朝她走来。 程清音还未疗伤完毕，却不得不立刻终止。 她拿着剑站起身来。 她虽然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却已经能再次动用功德之力了，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只是，速度上肯定会被限制，很难进行有力的还击和躲避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十几道亮光划过天际。 正准备朝着程清音走来的幻冥君停住了脚步。 而天上那些亮光落在了程清音和幻冥君之间。 看到脸上衣服上全是鲜血的少女，陆赢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他算计了她，可她还是宁可身受重伤，身陷险境也要帮他们拖住幻冥君。 “程大师，你没事吧？” 程清音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们不必管我，专心拖住他。” 普通鬼魂她是严禁他们靠近这战场的，如今来了这么多和陆赢差不多的高手，她总算可以缓口气了。 有他们拖住幻冥君，她或许有机会再次发动攻击。 “陆赢，竟然是你！看来这小姑娘果然和你们是一伙的！” 幻冥君恨恨地道。 陆赢目光坚毅，抱着赴死的决心。 “废话少说，幻冥，今天就是你这篡位伪神的死期！” “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说着，与他同来的几个地府鬼仙就一起朝幻冥君围了上去。 “你们找死！” 幻冥君大喝一声。 他先前并未完全让伤势好转，只是勉强能动用内气，实力已然被削弱。 此时面对足有八个地府鬼仙，单凭他自己的力量，很可能陷入被动。 但他还有阎王印。 虽然他并非正神，但有阎王印在，依然是能对这些鬼仙造成重创的。 这次他不像对付程清音那样留有余地，直接催动阎王印，就朝其中最强的陆赢袭去。 程清音看向那蓦然变大的玉印，它像是泰山压顶一般，带着无法反抗的威势朝陆赢砸去。 而被那玉印光芒笼罩的陆赢，竟然在瞬间变得无法动弹。 程清音见状，直接运起功德之力，将其化作绳索，朝陆赢腰间一卷，在玉印将要落在他头顶的瞬间将他扯了出来。 “多谢！” 陆赢心有余悸，对程清音的行为越发感激。 当下的形势容不得多说什么，只把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他立刻又加入了战斗。 程清音与八位鬼仙一同围剿幻冥君一个，战况十分胶着。 八位鬼仙对幻冥君发起群攻却依然无法占到上风，幻冥君修为比他们高不少，一人抵挡他们八人，竟还能有余力操纵阎王印对其中一位鬼仙发动致命攻击。 但因为程清音屡屡从外围救场，阎王印每次都无法对八位鬼仙造成致命伤。 双方你来我往，谁都奈何不得谁。 不过，时间拖得越久，对幻冥君就越不利。 他不像程清音那样有随时可以补充的力量源泉，还得防备有人趁他不在泰山殿时打入十八层地狱下救出前任阎王。 他们有这小姑娘这种拥有千万功德的可怕帮手，很可能也已经掌握到了足够让那位解开封印的功德。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发狠一般的催动怨气，连双眼都变成了赤红色。 “大家小心，他要发动禁术！” 程清音连忙后退了几丈远，给自己和八位鬼仙一起施加了功德保护。 阎王印带着前所未有恐怖的气息朝陆赢砸去。 程清音迅速催动功德之力试图将他拉出，但这一次，她没能成功。 阎王印狠狠地砸在了陆赢身上。 瞬间，陆赢被砸飞，倒在地上的时候，全身皲裂，属于鬼仙的金色血液流了一地。 “陆先生！”程清音大为紧张。 “专心对敌！”陆赢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却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若非程清音的功德之力护体，他甚至可能直接魂飞魄散。 根本没有任何去疗伤的时间，因为幻冥君再次对另外的鬼仙发动了攻击。 幻冥君本就比在场所有鬼仙的修为都高，如今又发动了禁术，七位鬼仙单独应对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他们选择一人被攻击时候，另外的一起对抗阎王印的力量拯救那一人，但这也仅仅只能让那个被攻击的受伤轻一些而已。 第232页 但被攻击的那一个，依然会重伤失去战斗力。 短短十几分钟，所有鬼仙全部被打败。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本就伤势未痊愈，却强行动用了那么久内气的程清音，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口鲜血，也到了强弩之末。 而幻冥君也并不轻松，他先前不慎被程清音捅伤，丹田还未痊愈，又被八位鬼仙围攻还发动了禁术，此时也是遍体鳞伤。 可即使如此，他要捏死程清音，也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他恶狠狠地盯着程清音： “交出功德，否则就去死！” 程清音比谁都明白功德之力究竟有多强大，这新阎王手持阎王印本就是一大杀器，若让他拿到这海量功德，就算真正的阎王被救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她若妥协，必将让所有人鬼的努力前功尽弃，让整个地府永远陷入新阎王暗无天日的统治中。 师父曾经说过，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命，陷千百万生灵于水深火热。 “不可能。” 她平静地道。 若新阎王要杀她，她便与这千万功德同归于尽。 阎王带着恐怖气息的大手朝她拍过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阎王印竟然自己动了。 “邪佞魔魅，天道必诛！” 一道威严无比的声音响彻天空。 阎王印散发着毁天灭地般的威势，泰山压顶般将新阎王压在了印下，新阎王瞬间龟裂粉碎，魂飞魄散。 而在那之前，离得最近的程清音被一个冰凉的怀抱抱住，带着远离了阎王印，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一个身着朱色长袍的男人从天而降，他的长相就像是个儒雅温和的中年文士，浑身的气息却像是无边的大海一样磅礴，辽阔，能包容一切，却又带着无边的威严。 陆赢等鬼仙踉踉跄跄地爬起来，面色无比激动： “恭迎阎君归位！” 许许多多的功德不断地涌现在魂体周围，那是程清音先前被借走的功德，如今通通回来了。 程清音嘴角微动，带着一抹释然。 他们的辛苦和牺牲没有白费，真正的阎王成功被营救，地府一定会恢复先前温和的旧政策，不会再如现在一样怨气四溢了。 而她，也可以让他们兑现承诺，让师父复活了。 第106章 后来。 与人谈条件, 自然是要有风骨，才让人重视的。 哪怕身体很虚弱，程清音也依然坚持地推开了刚才那位救了她的穿着浅绿长袍的男鬼仙。 “多谢先生出手相救,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身后的怀抱顿了顿, 却还是松了手。 而此时，那些一直关注着战况的普通鬼魂们也纷纷涌过来。 “是前任阎君！他回来了！” “什么前任阎君，X先生说了，那个只是篡位的伪神，咱们一直就只有一个阎君！” “X先生也在！” “原来是X先生迎回了阎君，这可真是太好了！” 激动之下, 大家纷纷跪下： “恭迎阎君！恭迎X先生！” 程清音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那身着绿色长袍的年轻男人。原来这就是传说中那位领导了这场地府“政|变”的X先生。 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她努力地想抓住这些许熟悉感, 可她实在太虚弱了, 稍微一思考, 便觉得脑袋生疼, 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一张冰玉般的石床上。 他面前坐着的，正是先前那位X先生，以及穿着红色长袍的阎王。 “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以后回去好好调养几年。”阎王温和地道。 “多谢主君。”X先生拱手行礼。 程清音想起她先前与陆赢这方达成的协议，立刻翻身坐起来，推开X先生好心的搀扶走下床，学着X先生的样子肃穆地朝阎君行了礼： “阎君, 多谢您救了我。但先前我与陆赢还有X先生等鬼仙达成条件，我借给他们功德, 帮他们拖住幻冥君, 事成后，你们帮我复活我师父，现在可以兑现承诺了吗？” 阎王抚须大笑： “哈哈哈哈, 徐判，你这小徒儿可真有意思，师父就在眼前，竟然不认识！” 程清音呆住了，师父就在眼前。 可整个大殿里，除了X先生，阎君，和一些守卫就没有别的了。 师父是那些守卫中的一个吗？ 可徐判又是怎么回事？ 她正迷茫地四处张望寻觅，却见那带给她莫名熟悉感的X先生走到了她的面前，修长的手指摘下了脸上精致的银色面具。 一张绝代风华的年轻男人的面容出现在了眼前。 他深邃的眼中满是温柔疼惜，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抚摸程清音的发顶： “小清音，师父回来了。” 程清音呆呆地看着他。 这个人的脸……很熟悉，那张带着温柔笑意过分好看的脸，和记忆中师父魂体的样子渐渐重合。 也就是说……师父就是传闻中那位X先生。 阎君目光温和地看着得力下属，与他流落阳间时养大的小徒弟，笑道： “看看，这是高兴傻了。” 徐无渊也跟着笑了笑，带着愧疚与怜惜： “她找我太久了。” 第233页 对于一个凡人来说，六年确实是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他离开的时候她才十八岁，六年时间，足以占据她从前生命的三分之一。 阎王道： “徐判你这小徒儿，这次可是立了大功，我得好好奖赏她！” 程清音回过神来，迷茫的神情从美丽的脸上退却，她冷漠地挥开了头顶的大手： “奖赏便不必了，阎君，请容我立刻返回阳间。” 阎君愣住了。 这小姑娘的反应，和他想象中不一样啊。 他刚才可是听徐判说了，这孩子是他从小养大的，十五年间相依为命，虽然性子冷清，却对他无比依赖。 当年他恢复记忆回地府的时候，她甚至以活人肉身直闯地府，生死不顾也要找回他。 她找了他那么多年，甚至不惜参与到地府政|变这样的大事中来。 阴阳相隔后再次重逢，怎么也得抱着师父大哭一场，委屈撒娇么。 可她这是什么反应，就跟完全没有看见旁边徐判这个人一样，连奖赏都不要，就立刻要走。 “小姑娘，你师父在这呢，怎么不理他？生气了？” 阎王在中间打圆场。 程清音没有看徐无渊，而是平静地对阎王道： “这里没有我师父，只有地府的徐判和X先生。” 徐无渊看着她，眼中闪过无奈： “主君，让她回去吧。” 程清音闻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 见得力属下定定地望着那小姑娘的背影，和先前急切地催着他来救人的模样判若两人，阎王知道，对他这位向来散漫不羁的下属来说，那小姑娘的分量非同一般。 “那小姑娘都气跑了，你还不去哄哄？平时不是挺会说的吗，现在成了锯嘴葫芦了？” 徐无渊摇了摇头，道： “我们家小清音脾气大得很，我不告而别六年，她可没那么容易原谅我啊。” 阎王挑眉问： “那你打算怎么办？” 徐无渊叹了口气，朝他拱手一揖： “主君，请容我辞去判官之职，去阳间闲散度日吧。” 阎王无比诧异： “你竟然要辞职？无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今地府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你辞职了我怎么办？” 徐无渊无赖地道： “最大的麻烦我都解决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也不待阎王同意，大步走出了泰山殿，朝着程清音离开的方向追去。 程清音走得很是干脆，直接飞往了黑水城，从那处要塞进入了雨城。 一进入阳间，她就念咒让自己的魂魄回到了躯体之上。 躯体在阵法保护中，并没有什么损伤。 魂体回到躯体中，只是觉得身体有些僵硬发麻，活动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正常。 拿起随身的行李手机，她走出了地下室，准备和家人报个平安。 却没想到，楼梯口遇见了徐无渊。 程清音漠然地看着他： “徐判官，你还来干什么？” 徐无渊露出个不甚正经的笑容，虽然是不同的脸，却和生前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现在没有徐判官了，只有小清音的师父。” 程清音却并没有被他打动： “我师父六年前就死了。” 说着，转身就走。 徐无渊冒着大太阳，以魂体就追了过来，顶着一张盛世风华的脸油嘴滑舌： “死了也可以复活。反正师父在地府的官也辞了，没有收入，以后可就只能指望小清音给师父养老了。” 程清音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他。 徐无渊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眸光宠溺地追了上去。 ? 看来小清音这次会生气很久了。 不过没有关系，如今他没有别的牵挂，也不再有别的责任，可以用漫长的一生来哄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