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要练花滑》 第1页 [仙侠魔幻] 《神仙也要练花滑》作者：千路千寻【完结】 女主性格冷但不是木头，男女主也都有事业线 会涉及到一些花滑的知识和比赛，不喜欢可以跳过 想看单纯事业文以及不喜欢男主出场的宝贝们对不住啦，叩谢！ 掌管冰雪的青霄大人输了一局麻将，被月老坑入了人间 以十五岁高龄启蒙花滑，只用了半年便入选国家队 大奖赛、四大洲赛、世锦赛、奥运会， 只要是她在地方，人们的眼光便无法从她身上离去， 她在两个奥运周期从未下过领奖台，成为华国史上第一个女单花滑大满贯。 秦远歌第一次见到战御，觉得他是个不要脸的 要完成月老托付的斩断姻缘线的任务，简直太简单。 战御：“你真的不想要我的签名？我是大明星哦。” 秦远歌：“滚。” 第N次见到战御，还是觉得他是个不要脸的 月老托付的任务是什么，她不想做了。 战御：“你真的不想要贴贴？我特意健身了的哦。” 秦远歌：“滚。” 女主六边形无短板，从头开挂到尾， 男主前期想尽办法不被女主抹杀，苟在粉丝团里当站姐， 后期知道女主不是人，主动献身当美食 感情1V1，没有其余纠葛，以女主成长为主线， 拿个冠军顺便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口嫌体直冰雪女王VS演技一流腹黑影帝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竞技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远歌 ┃ 配角： ┃ 其它：花滑 一句话简介：冰雪女神的花滑之路 立意：热爱是成功的唯一动力 第1章 赌约 A城难得下了大雪，三天三夜。 秦远歌在自己的小公寓醒来的时候，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红衣少年，他宽袍大袖一身古风，手里却端着一杯咖啡，朝她笑出一口白牙。 “哟，醒了？” 秦远歌缓了口气。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新身体，青色的血管在苍白的肌肤上若隐若现。 啧，可怜的小东西。 “月老，你这狗东西手脚倒是挺快。” 少年嘿嘿，“愿赌服输，青霄大人难道要反悔吗？” “你从香火琳宫特意去玉尘山找我打麻将，原本就是一个局，我为什么不能反悔？” 秦远歌慢吞吞从床上下来，少年一看连忙移到阳台门旁，手里的咖啡差点泼在地上。 “误会误会，咱们做同僚也快八百年了，绑错红线的惩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不救我我就真的要被天雷轰死了。” 秦远歌信他个鬼。 “你的红线是天地姻缘之力，一旦绑上就是大罗金仙都拆不掉，我能怎么帮你，我看你就是想折腾我。”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她自己不争气，牌技差偏又手痒，耐不住这老不正经的几句话，就跟他下了赌约，结果就被弄到人间来做苦力。 月老见她在沙发上坐下，提在嗓子眼的小心脏终于慢慢放了回去。 “真冤枉，这天地三界，就数你的心最冷，拆姻缘这事儿除了你没人能做到。” 秦远歌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拿起一块又块的方糖往里放，一直到液体快漫出来才住了手。 “姻缘天成，我不想被天道制裁。” 月老赶紧坐在她身边，一脸谄媚。 “你放心，姻缘是这个身体自己的，又不是去破坏别人的，现在的人类都很没耐心，你只要够狠，天道就是安排无数的缘分也没用。再说了，咱也不是让你白忙一场，事后麻将宝典双手奉上，保准你以后打遍三界无敌手，输了你找我。” 秦远歌有点心动，麻将宝典，听上去很不错。 “你确定不会有天谴？” “绝对不会。” “行，成交。不过光一本麻将宝典还不够，以后我想打了，你必须随叫随到。” “没问题。”月老张口就来，就怕她反悔。“不过我要提醒您在人间请谨慎使用神力，这□□比较脆弱，大小法术多少都会带点后遗症。” 秦远歌轻轻地抿了一口奶，甜到上头的味道让她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知道了，滚吧。”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户外头呼啸的北风声。 秦远歌打开阳台门，雪花像有生命一般纷纷扑了过来，却没有一片落在她的身上，只是随着她的手指翩翩起舞。 月老的话她只信一半。 这个老不正经虽然年纪大，但业务水平是绝对有保证的，什么绑错红线，这借口有够傻的。 不过她在玉尘山上也有点无聊，到人间玩一段时间也不错。 一杯牛奶见底，脑子里的信息也梳理的差不多。 这个小姑娘才十五岁，刚上高中。母亲去世不到一年，父亲就又结了婚，关键还是入赘。 原主的性格比较恬静，自小学芭蕾，说话都不带大声的，自从去了新家，明里暗里被欺负都不敢吭声，前两天直接被甄家的小姐打破了脑袋扔在雪地里死了。 秦远歌摸了摸后脑勺，她是神魂入体，这伤睡个几天就自动痊愈了。 但是对于原主来说，秦安这样的父亲简直太没有担当，为了自己能享受优渥的生活，完全不管女儿的感受，更可恨的是对女儿受到的委屈视而不见。 第2页 她的脾气可容不下这样的人。 “叮咚！” 秦远歌看了一眼手机，下午六点半，这房子是母亲送给她的礼物，连秦安都不知道，会是谁呢？ 她直接开了门。 一个中年女人，黑色长羽绒服加蓝色运动服，满脸的焦急。 “远歌！你没事吧？你的伤怎么样了？” 秦远歌还没开口，对方又是一声惊呼：“你怎么赤着脚，这么冷的天还把阳台门打开，你这孩子真是太胡闹了！” 说着她将秦远歌推到沙发上，迅速关好门，又从床上拉了小毯子把人裹起来，这才蹲下来仔细看伤。 “你……” 谢澜见她一脸懵，急得伸手在脸上比划：“我是小姨啊，虽然我们是有几年没有见了，你不至于不认识我了吧？” 秦远歌在脑子里搜索，是有这么个人，但形象已经很模糊了。 “我们应该十年没见了。” “十年？有这么久吗？”谢澜检查完后松了一口气，“秦安说你流了很多血，我差点没吓死。” 秦远歌没说话，秦安这厮还知道担心？这不合理啊。 “他让你来的？” 谢澜摆手，“你别太感动，他打电话吞吞吐吐问我你的消息，我就知道有什么不对，他个狗娘养的竟然敢让你被人欺负，要不是我赶着找你，一定先去揍他一顿再说。” 秦远歌想了想明白了，大约是怕她出什么事，到时候跟他脱不了干系，这才想找这个小姨帮忙找人。 “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谢澜眼睛瞪的溜圆，立刻不客气地踹了她一脚，“你这熊孩子，我姐还天天说你温柔可爱，我看你是冷酷无情还差不多，小姨我赶飞机两顿饭都没吃上，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吗？” 秦远歌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淡。“小姨，你到底来做什么？” 谢澜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又坐回到秦远歌身边。 “姐姐走的时候我在M国，没来得及送她最后一程，但后来回来看见你跟秦安关系不错我也就没出面。”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谁知道他这个没用的东西，才多久就又结婚了，关键是让你受了伤，是我的错。” 秦远歌莫名其妙。 “又不是你打伤我的，跟你什么关系？” 谢澜觉得这小姑娘一脸严肃，说的话却暖心到不行。 她伸手想抱，秦远歌却伸出手臂挡住，“别碰我。” 谢澜在国外待久了，觉得只有身体接触才能深刻表达自己的感情，可又不想惹小侄女不高兴，只好收手。 “我呢，想回来照顾你，等你成年上了大学，你再自己决定未来的生活方式。” 秦远歌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她又不是真的十五岁，而且她的目的是找到红线那头之人，要是身边跟着人行动起来肯定相当不方便。 “我跟你不熟，我要自己生活。” 谢澜哼哼，“反对无效，你现在未成年，必须有监护人，而且你吃穿住用也要钱，难道你要找秦安伸手吗？” 秦远歌沉默。 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秦安把她的学籍转到了华耀学院，她懒得再折腾，没有钱连学都上不了。 “你有钱？” 谢澜朝她眨眨眼，“没大钱，小钱还是有的，这两年在俱乐部赚了点，养你绝对没有问题。” 秦远歌隐约记得，这个蓬头垢面的小姨好像是打冰球的。 “留下可以，不过我们先约法三章。” “你说。” “这只有一个房间，你睡沙发。” “没问题。”谢澜看了看四周，这房子确实没多余的空间了。 “第二，不要干涉我的生活，我只是因为你可以给我钱才同意你做监护人，但并不等于你可以管束我。” 谢澜见她把要钱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你说话倒是直接，就不怕我生气？” 秦远歌反问：“不是你求着要留下吗，我为什么要怕？” 谢澜又是一阵大笑，她这个小侄女虽然看上去冷冰冰，但实在是个有趣的人，她喜欢。 “我答应，还有吗？” “暂时没了。” 谢澜很高兴，把随身的运动包扔在地上。 “好咧，既然咱们达成协议，那我就去买好吃的，庆祝咱们久别重逢。” 秦远歌虽然觉得她很聒噪，但是有人伺候吃伺候穿，她倒是很满意的。 斩断红线先得找到命定之人，月老受天道约束，绝对不能透露半分，否则立刻飞灰湮灭。 她只能按着这身体原本的生活轨迹，不管大缘分小缘分，一律拒绝就是。 周一开学。 秦远歌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浏览关于新学校的信息。 华耀学院是A市少有的高口碑私立。 它对学生的要求很高，并不像很多私立只要有钱基本都能进。 在这里读书的要么是学习上的佼佼者，要么是在其他领域有着过人天赋的人，总之没两把刷子再有钱也进不来。 原主自小学习芭蕾，十二岁的时候就拿到了国际少儿比赛金奖，有这样的成绩申请华耀并不是难事。 地铁停站，又上来更多的人，秦远歌和谢澜被挤散了。 她站在角落里，双手抱胸将身体微微侧向里面，继续刷着手机。 第3页 慢慢的，她觉得有人在往她身上压，顿时抬眼扫了过去。 是一个高大年轻的男人，他抬着一只手拉住口罩，手肘的位置正好压在秦远歌的头顶。 对方也看懂了她眼神中的冷意，犹豫了一下，想要往后退可是却被人流堵住了，他只能继续保持原来的样子死死抓住口罩不放。 秦远歌抬手一拳打向他的腹部，谁知对方反应很快，立刻松手扣住她的手腕，口罩就这样掉了下来。 他几乎是瞬间用另一只手拉起卫衣的帽子，一双黝黑沉静的眼睛紧紧看着她。 “别叫，你要签名合影都可以。” 第2章 口罩 秦远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要你签名干什么，能吃还是能喝？” 战御愣在当场，平日里女孩子们见到他都是哭天喊地，给个To签都会幸福的晕过去，她居然问签名有什么用？ 虽然，但是，好像真的没什么用。 他盯着秦远歌，半天憋了一句：“字好看，值得欣赏。” 秦远歌没有耐心，转动手腕，战御的手心立刻感觉到一股极冷的冰意。 “松手。” 战御忍住痛，面色如常，“你保证不喊。” “你再不松手我一定喊。” 战御见她情绪正常，不像是在撒谎。 “你……真的不认识我？” “不认识。” 战御察觉到旁边的女孩似乎往这边看过来，连忙低下身体把秦远歌压的更紧。 一股冷松的味道扑鼻而来，秦远歌下意识皱眉。 战御头一回觉得人家不认识他也是件不方便的事情。 比如现在，他作为一个陌生人，刚才的行为足以让小姑娘打电话报警，而他却必须想办法求人家帮忙。 “对不起，我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我的脸，你……能不能借我一个口罩？” 说完战御自己都觉得脚下抠出了三室一厅，但他依然平静如水，表情完美。 秦远歌瞟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好像玉尘山上的雪夜，干净又纯粹，并没有缺眼睛少鼻子。 “你是通缉犯？” 战御哭笑不得，“当然不是，我是……艺人。” 秦远歌脑中开启搜索模式，很快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哦。”她伸手在荷包里掏啊掏，早上出发的时候谢澜给她塞了一把，她顺手抽了一个出来。 战御接过，脑门子上飞过一只乌鸦。 粉红色，还带爱心图案。 “不要？” “谢谢。”他赶紧戴上，比起丢脸，还是保命比较要紧。 “你要不要签名？” “不要。” 战御口罩下的声音多了一丝笑意：“真不要？你会后悔的。” 这时广播开始报站，两人同时抬起头，秦远歌听见谢澜喊她。 “让开。” 战御看着她毫不留恋地下车，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是这一站，连忙也跟着人群挤下去。 刚走出地铁站口，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喂，陈哥。” “陈哥你个鬼啊！我都说了让你等一下，一个学校活动迟到就迟到，你自己打车万一被粉丝拍下来可怎么办？” 战御笑声中带着一丝得意。 “我今天还真没被认出来，你不要担心。” “你给我闭嘴！你人在哪里，我车快到学校了。” “我在地铁站，走过来大概十分钟吧。” 陈霖差点原地升天，“你说什么！你坐地铁来的？！” 战御把电话拿远了些，“我从来不知道挤地铁是这种感受，难怪剧本里会有好几场情绪崩溃都在里头，我不试试永远体会不到。” 陈霖真的没办法了。 战御是他一年前签的艺人，只演了两部网剧就一炮走红了。 现在的娱乐圈，红的时候谁不赶紧刷脸熟，偏他跟别人不一样，说什么喜欢演戏，挑剧本比挑老婆还严格。 好不容易接了个本子，还只是男三，男三就算了还为了体验角色经常搞些鸡飞狗跳的事，完全没有一个艺人的自觉。 要不是陈霖的破公司手下没有大艺人，他真的想直接把他掐死。 路边飞驰过来一辆商务车，开到战御身边的时候突然刹车。 “快上车！” 战御灵活地跳上去，漂亮潇洒，气的陈霖七窍生烟。 “你是不是疯了！啊？这是什么地方，万一引起踩踏可怎么得了！” 战御取下口罩，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陈哥你别生气，我没坐过地铁，马上要开机了我得做好准备啊。” 陈霖一边开车一边数落：“我知道你对这剧很上心，但是这样真的很危险，不仅你自己可能会受伤，更重要也许会引起骚乱，你现在是公众人物，要有自觉。” 说着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战御的口罩，一脸嫌弃。 “你在哪里弄的这种地摊货，赶紧换了。” 战御取下来放在手上，突然想起小姑娘不耐烦的眼神，鬼使神差地把口罩放进了荷包。 “别浪费东西，刚戴了没几分钟，以后说不定还能用。” 说完他拿起车上的N95戴好，这才看向窗户外头。 这里已经离华耀很近了，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青春洋溢。 第4页 刚才的小姑娘没有穿校服，应该不是这里的学生，不过这附近也没什么其他学校，不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呢？ 被他念叨的秦远歌这时候换好了校服，正站在高一五班的门口。 教室里已经炸了锅。 “大美女啊！” “不会是转学生吧？” “看这气质绝对是跳舞的。” 徐玲也看到她，赶紧放下手里的名册，走到门口问：“你是秦远歌同学吗？” “是。” 她热情的笑起来，“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姓徐，你的班主任，欢迎你来我们五班。” 秦远歌看了她一眼，虽然没什么表情，还是十分有礼貌的微微鞠了个躬。 “徐老师好。” 徐玲暗暗打量，不怪底下这群小崽子们发疯，就连她一个女人也有些舍不得移开眼睛。 小姑娘五官长的很可爱，卷翘浓密的睫毛，黑如墨玉的大眼睛，加上一头长到腰部的自然卷发，怎么看都跟洋娃娃似的。 可偏偏她从里到外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质，徐玲光是站在旁边都觉得温度低了好几度。 “你们安静一点，还要不要我好好介绍了？” “要！” 徐玲也是无语，一群臭小子，看见漂亮姑娘就激动成这样。 “秦远歌，从一中转过来的，以后大家要好好相处。” “一定！” 徐玲笑着指了指后面的空位，“你暂时坐那儿吧，我们座位会固定轮换的，有什么问题可以找班长。” 被点到名的男孩脸顿时脸红的像猴子屁股，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好。” “你好。”秦远歌没什么多余的话，拿着书包走向自己的位置安安静静坐了下来。 坐在前面的小姑娘转过头，笑眯眯地朝她伸出手，“我叫肖敏敏，你长的好漂亮呀。” 秦远歌伸手轻轻握了一下，“谢谢。” “今天是我们传统的开学庆典，你要不要一起去看呀？” 秦远歌没有拒绝，她虽然从其他小神仙那听了很多人间的事，但亲身体验还是头一回，到了新环境有人做向导不要白不要。 “好。” 肖敏敏有点受宠若惊，“哇，我以为你会拒绝的。” “所以你是希望我拒绝？” “不不不！”肖敏敏连忙摆手，“我只是觉得你……有点酷，不一定会搭理我这样普通的人。” 秦远歌点头，“嗯，我搭理你是因为你对我有用。” 肖敏敏噗嗤笑出声来，一点都没生气，反而对她多了一点好感。 “你说话好直接，真有意思。” 两个人聊了几句，就听到外头广播响了，教室里一片鬼哭狼嚎，肖敏敏也跳起来大喊：“快，我们去冰场。” 秦远歌晕晕乎乎被她拖着跑进溜冰馆，一进去就闻到熟悉的味道，冷空气的香味，非常甜。 华耀是A城甚至华国都少有的拥有独立冰场的学校，而且这场馆的规模还可以承办正式的比赛。 观众席已经坐了不少人，肖敏敏虽然紧赶慢赶还是没能抢到前面的好位置，只好在后排找了个地方跟秦远歌一起坐了下来，虽然离的远但好歹能看到全景。 冰场上的舞台已经是灯光璀璨，气氛组在带着学生们热场，到处都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肖敏敏指着离冰场最近的座位，如数家珍地向秦远歌介绍：“那是校长，教务主任，居然还请了曲老师，真是厉害。” 秦远歌偏头看她，“你似乎每个人都认识？” “那是当然，我的梦想就是当个记者，这点眼力劲都没有，将来怎么追热点。” “哦，你加油。” 肖敏敏得了她的鼓励，眉开眼笑，又指着陆续出现的表演人员介绍起来，除了他们的特长连兴趣爱好都能说上一二。 秦远歌听着她的解说看节目倒也不无聊，也知道了华耀对于冰上项目相当的支持，学校的学生里也有不少高手，甚至有的能在全国排上名号。 “大家新年好！” 观众席瞬间炸裂，整个屋顶几乎要被排山倒海的欢呼声掀翻。 动感十足的音乐响起，一男一女从冰场的两头滑了进来，秦远歌看到大屏幕上的脸，居然是地铁上那个男人。 他穿着溜冰鞋边唱边跳，而与他共舞的是一个极其优雅的女孩子。她在冰面上滑行，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白色的花丛中翩翩起舞。 “啊！！是战御！战御！” 秦远歌冷眼旁观，身边的孩子们都疯狂地摇着手里的荧光棒，边喊边叫，只有她稳如老狗不动如山。 表演结束，主持人激动地走到战御身边，“谢谢战学长和甄学姐为我们带来的精彩演出，舞王加冠军的组合真是让我们大饱眼福。” “谢谢。” “这么好看的节目，同学们还没看够啊。” 甄乔微微一笑，“每个嘉宾都只有一个节目，我们要是再继续对其他演出人员就不公平了，不如请一位同学来场上我们玩个小游戏吧。” 第3章 刁难 “啊！！！” “选我！” “我要来！” 冰场上的两个人，都是传奇。 战御一年前演了个五分钟就领盒饭的角色横空出世，唱跳俱佳又长的帅气，不过一个多月便登顶华语娱乐圈，如今可是炙手可热的当红顶流。 第5页 甄乔一般人可能不认识，但稍微玩冰雪运动的都知道，这位可是国家队的天之骄女，刚拿了全国锦标赛的冠军，是华国女子单人花滑的希望。 能跟他们同框，这些孩子们除了尖叫什么都忘了。 主持人非常满意这样的现场效果，“那就有劳甄师姐，我们开启灯光模式，您喊停的时候，灯落在谁的身上谁就是我们的邀请嘉宾，开始！” 秦远歌慵懒地靠在座位上，撑着脸颊看着屏幕上亭亭玉立的女孩，心脏突然一阵收缩，想来是原主残留的情感。 甄乔，甄家的小姐，秦远歌的父亲秦安的继女，也是打死原主的凶手。 秦安入赘之后原主在甄家也住了一段时间，这位小姐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古怪。 她看你顺眼的时候，对你说话轻声细语，看你不顺眼的时候，说来脾气就来脾气，莫说是原主，就是秦安也被甄乔折腾过好几次。 也不怪原主对她这么心有余悸。 “停！” 秦远歌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现场顿时叫声四起。 “我靠，我们学校有这么漂亮的同学吗？” “没道理呀，这样的颜值我不可能不认识。” “早上好像在办公楼那边遇到过。” “呜呜呜呜，美人们之间都是有磁力吸引的吗？为什么没选中我？” 主持人连声高喊：“恭喜这位同学，请到我们的舞台上来！” 秦远歌没有动，只是隔空看向甄乔。 原主非常讨厌冰。 很小的时候，母亲带她去看谢澜训练，两人聊天没注意她自己溜进了场子，冰球队员们的速度都极快，一个不小心把她撞的飞了起来。 据说她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星期才回家，从那之后她连带着谢澜都怕起来，所以别说上冰，她连听见冰这个字都会发抖。 但，甄乔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杀了人还敢明目张胆的挑衅，以为她跟原主一样只会当个哭唧唧的包子吗？ “这位同学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到了，没错今天的超级幸运儿就是你！” 工作人员已经跑过来，示意她跟着下去。 秦远歌突然勾了下唇站起来，摄像机正给了个大特写，观众席里顿时传出一阵整齐的吸气声。 有意思，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甄乔想要找死，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秦远歌走到冰场旁，工作人员问了她的鞋码，很快将冰鞋拿了过来。 她接过那双白色的奇怪鞋子，崭新的，透明的水钻和银色的金属闪着锐利的光，非常漂亮。 工作人员看她的反应，“你没滑过冰？” “冰？”秦远歌想了想，作为司雪女神，只要落地步步生冰，“算滑过吧。” “那赶紧换上，学长学姐都在等你。” 秦远歌看了一下他的脚，又看了一眼鞋子的搭扣，便坐到一旁摸索着穿上了。 战御没想到又遇到这个小姑娘。 虽然他不迷信，但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是缘分。 场内近千名观众，不左不右，恰好选中了她。 他看着秦远歌生涩的手法，估计她没怎么滑过冰，脚下一蹬便滑了过去。 “你要不要帮忙？” 秦远歌已经把鞋带系好了，她站起来走了两步，觉得脚上有点重，看了一眼冰场直接踩了上去。 战御看她的步法，连忙伸出手，这样莽莽撞撞上来，一看就是新手，重心往后一倒就得摔个屁股墩。 可秦远歌却不领情，踩上冰的瞬间便如蛟龙入海，飞鸟归林，一步便滑出一道漂亮悠长的弧线，到了场中央。 “你看见了吗，她的动作好漂亮啊。” “她也是学花滑的吗？” “不知道，但是滑行的感觉太丝滑了吧。” 秦远歌滑了两下，感觉很不错，人类弄的这些玩意还挺有意思，不使用神力也可以在冰上这么快。 “好的，咱们的幸运儿终于登场了，同学能不能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主持人连忙招呼。 秦远歌停在甄乔对面，语气淡淡。“高一五班，秦远歌。” “秦同学，我们的两位嘉宾会表演一些简单的动作，如果你可以全部模仿出来，就可以获得两位的合影以及亲笔签名。” 又是签名？人类对签名是有什么执念？ “可以换奖励吗？” 主持人愣住了，然后不可思议地问她：“你不想要签名照？” 秦远歌摇头，“我想要这双鞋，可以吗？” 看台上的粉丝们快疯了，这么好的机会，无论是男神还是女神，合影签名简直千载难逢，她居然要一双破冰鞋！ “可是……” 甄乔抬手遮住嘴角的笑，十分体贴：“没关系，原本就是我们送给粉丝的福利，既然学妹想要鞋，我们一定满足。” 她看向秦远歌，眼神里藏着一丝锋芒，“不过学妹可要努力了，得游戏成功才可以得到哦。” 秦远歌看都不看她。 她没耐心陪她演戏。 “既然是游戏，把规则讲清楚，几个动作几次机会？” 甄乔虽然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了，但还是没把她放进眼里。 一个不听话的穷丫头，竟然敢真的来华耀。看来那天的冰还不够硬，今天就要让她瞧瞧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垃圾都能待的。 第6页 “三个动作，各一次机会。” 战御看了甄乔一眼，之前他们不是这样说的，为了保证选中的人能做到每个动作有三次机会的。 “好，开始吧。” “等……” 甄乔没给他机会，人已经出去了，她先在冰面上做出了漂亮的燕式滑行，然后接贝尔曼旋转，就在众人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她竟然突然加速，左脚点冰，像一只轻盈的燕子，做了个标准的Toeloop三周。 虽然落冰的时候有些晃动，还是引来了无数的喝彩。 战御当然看出来甄乔的刻意了。 这些动作莫说秦远歌做不出来，就是花滑学的年数不长的大多也做不了。 燕式步极其考验平衡性，不少实力不够的花滑选手有时候在场上都不敢过于压低身体，虽然刚才甄乔的燕式算不上顶尖，但对普通人已经堪比登天。 贝尔曼和3T则更加过分，这已经不是什么游戏，单纯的就是在给人下马威。 “甄乔同学，这些动作不是我们说好的。” 甄乔一边朝观众挥手一边心情极好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一时没控制住，身体有点肌肉反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主持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就听甄乔说：“学妹做不了就算了，我直接送就好，这鞋子对我算不上什么。” 秦远歌却说：“你说的三个动作就是俯身的，转圈的还有跳跃的是不是？” 甄乔笑的毫不遮掩，“学妹，你专业一点，那叫……” “叫什么不重要，我也没兴趣听你说，你就说是不是？” 甄乔觉得她好像是认真的，“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做到吧？” 秦远歌试着拉了拉后腿，这身体的柔韧性非常好，处理前面的动作应该没有问题，最后那个大概率是需要爆发力，跳的越高滞空越久，就越容易做到。 “游戏规则既然定了就要遵守，我赢了东西归我，你别赖账。” “你根本不可能赢。” 秦远歌在脑海里重现刚才的动作，她虽然只有八分的把握，但一点害怕的心都没有。 自她位列仙班，与冰共眠近千载，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脚下的这些小东西，她的呼吸都与它们共频率，想要在冰上让她丢脸，除非天塌下来。 战御拉住她的手，神色严肃。 “不可以，跳跃对膝盖的冲击相当大，你之前没有学过是绝对不能随意尝试，如果只是为了一双冰鞋……” 秦远歌甩开他的手，直言不讳。 “鞋我要，打脸更要。” 战御看着她眼中的斗志，一瞬间仿佛看见了自己。 他沉默两秒。 “我……为了拍戏跟着李老师练过四个月，燕式步的诀窍在于重心的稳定，贝尔曼是腰腹部的控制，3T我没有学，实在帮不到你。” 秦远歌回忆了一下。 “那个跳跃是靠一只脚在冰上砸了一下借力，高度速度缺一不可。” “左脚，如果你要跟甄乔做的一样，这是花滑中难度最低的跳跃，左脚点冰，右脚外刃起跳，就是冰刀靠外。” 秦远歌听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专业名词，“知道了，让开。” 战御失笑，他觉得自己真是得了失心疯，这种事情他居然还在旁边出主意。小姑娘小小年纪精神可嘉，希望她不要摔的太惨才好。 秦远歌屏息凝神，一脚滑了出去。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她缓缓抬起右腿，以左腿支撑，打开双臂向下躬去。 战御惊呆了。 她不仅又稳又准确，甚至右腿和左腿几乎在一条直线上，这燕式巡礼的高度比甄乔的还要高了好些！ 秦远歌照葫芦画瓢，一个旋转之后伸手提起右腿刀刃，大约是因为有芭蕾的基础，她一下子竟然提过了头顶，又变成了标准的一字。 战御觉得自己在做梦。 是他草率了吗，这些高难度的动作在她这里简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甄乔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不好起来。 这怎么可能！她到底什么时候学的花滑？！ 第4章 天才 秦远歌被熟悉的寒气包围，越滑越快，突然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准备好要跳起来了。 她长发飘扬，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远歌！” 从办公室赶过来的谢澜大吼，穿着运动鞋直接跑进了冰场。 秦远歌跳的不够高，虽然转速很快，但快落冰的时候人还没回正，战御心下一沉连忙滑过去，祈祷可千万不要摔到踝关节。 让所有人未料到的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身体歪了，重心却巍然不动，人就这样硬生生掰了回去。 “远歌，你有没有事？” 谢澜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这个小侄女最怕的就是冰，小时候看见她的球衣都会吓得哇哇哭，怎么能在冰上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跟在她身后滑进来的是一个穿运动服的男人，他看着和谢澜差不多年纪，面容温润，跟谢澜的风风火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澜澜，让我看看。” “你叫谁呢？闭上你的臭嘴。” 李潇双手插兜，人如其名，潇洒俊逸地滑到了前面。 “小姑娘，你的膝盖和脚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远歌摇头看向谢澜：“小姨，你怎么在这里？” 第7页 谢澜伸手又想抱她，被秦远歌冷冷的凝视阻止。 “我来冰球队入职，原本想给你个惊喜，却被你先给了个惊吓，我记得你不是怕冰的吗，怎么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出？” 秦远歌指了指脚下的鞋子，“觉得很好看，所以跟他们打了个赌。” 战御几个也围了过来，见到李潇非常恭敬地喊了一声：“教练。” 李潇语气平静，话里却明显带了些责备。 “战御也就罢了，甄乔你作为专业人员不知道这项运动的危险性吗，这个孩子如果摔下来，轻的骨头受损重的可能会残废，我不记得我给你们启蒙的时候是这样教的。” 甄乔虽然不以为然，但是面对李潇却不敢太过。 一来这位是她的启蒙老师，幼年时期的长时间训练让她有些自然的敬畏，二来别看李潇只是一个学校的普通老师，他是华国历史上最接近奥运金牌的男子单人滑选手，在花滑的世界里，他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教练，我刚才已经解释过，是我一时没收住，也劝了这位学妹不用照做，可是她为了一双鞋非要自己逞能，这不能怪我。” 李潇看向战御，后者实话实说：“是，但我们之前商定的动作并不是这些。” 因为主持人机灵的闭了麦，看台上的学生们不知道怎么了，有些骚动，李潇觉得这不是谈话的地方，便对谢澜建议：“先去办公室，给她做个仔细的检查。” 谢澜却看着甄乔，“你姓甄？甄宝珠的女儿？” 甄乔听见秦远歌喊她小姨，语气十分不耐。 “有没有礼貌，我母亲的名字可不是你这种人能随便叫的。” 李潇有些意外，没想到谢澜和甄乔竟是认识的。 谢澜一下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放开秦远歌的胳膊，抬脚就往她跟前冲。李潇早看出她的打算，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人拖住。 “别冲动，有什么事我来处理。” “滚蛋。”李潇看着瘦，没想到手劲倒是大，谢澜甩了半天竟然没脱身。 秦远歌也不想在这里起冲突，“小姨，走吧。” 冰场的二楼是专门给冰球队和花滑队准备的陆地训练空间。 李潇把秦远歌请进办公室，回头一看战御还跟在后面。 “你最近工作很忙吧，今天也没时间，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吃个饭，这里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战御看了一眼秦远歌，她正无聊地打量四周，正眼都不看他。 “好，教练，下次我再找您。” 说完他对着谢澜微微鞠躬：“教练对不起，让秦同学受惊了。” 谢澜见他态度诚恳，也摆了摆手。 “跟你没太大关系，去吧。” 战御不动声色地又看了秦远歌一眼，这次她倒是也看了过来，只是很快就撇过头，似乎连招呼都不想跟他打。 他走出办公室，有点想不通。 虽然有点凡尔赛，但他对自己的外形是非常有自信的。 就算不是他的粉丝，不管男生女生基本都不会讨厌他，可是为什么这个小姑娘看他却像看病毒一样。 当然，对这么小的高中生他可没什么不正当的心思，他这点不舒服肯定只是被忽视的不开心。 肖敏敏气喘吁吁地赶到办公室，正看见战御从里头走了出来，当即整个人贴在墙上，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 战御却对她有印象。 刚才和秦远歌坐在一起的，大屏幕上她还在旁边为秦远歌鼓掌。 “你是秦远歌的朋友吗？” 肖敏敏僵硬地点点头。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是我们没有组织好，我行程比较紧不能等，不知道方便加一下你的微信吗，后续如果秦同学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麻烦你告诉我，医药费什么我来负责。” 肖敏敏以为自己幻听。 大明星要加她的微信？她直接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 肖敏敏确定自己是清醒的，连忙拿出手机，“你放心，我一定及时通知你。” 办公室里，秦远歌从床上坐起来，又在地上跳了两下，谢澜才放下心来。 李潇收拾好东西，在一旁看着，突然问了一句：“澜澜，你说远歌怕冰，她从来没有学过滑冰是吗？” 谢澜懒得再纠正他的称呼，“嗯，她小时候在冰场上受过重伤有后遗症。” 李潇回想当时他站在玻璃窗后看见屏幕上的模样。 秦远歌姿势虽然与甄乔差不多，但用刃根本不会，步法滑行上能感觉到没有什么技巧，只是单纯的在模仿，确实应该没学过花滑。 “远歌，你真的是第一次滑冰？” 秦远歌觉得这事儿解释不清楚。 “对。” 李潇大受震撼。 第一次滑冰不摔的人他见过，有人冰感极好，一直扶着场边慢慢滑，可以不摔跤。 但秦远歌这样的就很离谱。 她在场上不仅比德芙还丝滑，关键是她居然真的跳起来了，虽然动作不算规范，但是这事情就好像一个幼儿园的孩子突然做完了高考试卷，分数还不低是一个道理。 李潇站起来，原地跳了个三回转，稳稳落地。 “你可以试试吗？” 秦远歌有点兴趣，她蹦了几下学着旋身，但是只转了两圈就落到了地上。 第8页 谢澜一把将她拽回来，伸手把李潇推开。 “你想干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没门。” 李潇很无奈。 “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们都是教练，看到好的苗子总是会有些想法。” “不行。”谢澜严词拒绝：“她这手脚可是舞蹈家的手脚，金贵着呢，你想都不要想。” “可是，你不觉得她很神奇吗，这种事情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 “再神奇也没用，花滑女单向来残酷，不说三岁开始至少五六岁就得入门，她这个年纪放到俄罗斯就是黄金时期，马上升组出成绩的，你现在却想给她启蒙，你怕不是疯了。” 李潇自己也觉得自己怕是有点脑子不清醒，但他太好奇了，在他的一生中见过不少天才，却没有一个像秦远歌这样的。 “远歌，我看你这么喜欢这双鞋，有没有兴趣接触一下花样滑冰？” 秦远歌手里摸着冰凉的刀刃，想到甄乔有些鄙视的眼神，“可以。” 谢澜刚要开口秦远歌一句话怼了回去，“小姨，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可是，你要是受了伤会影响你跳舞的。” “无所谓，我来华耀之前就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怎么练了。” “什么？为什么？” 秦远歌偏头，“我不喜欢了。” 谢澜很着急，就怕劝不住。“运动很累的，而且花滑经常摔，疼的人根本受不了。” 秦远歌心中波澜不惊。 疼这种东西吓吓小姑娘可以，她当那玩意是个屁。 李潇打铁趁热，立刻带着她先做陆地训练，发现她虽然瘦但体能不是一般的好，敏捷梯和跳箱练习做完气都不喘，最可怕的是她的平衡感几乎可以说是逆天开挂的程度。 他看着秦远歌在软垫上滚动，连续反腿起身，腰肢柔软，核心稳定，整个人就像用钉子钉在地上，没有一丝晃动的迹象。 真，稳如泰山。 谢澜黑着脸看他在本子上打下一个又一个的勾，差点咬碎一口大白牙，恨不得上去撕了他。 这厮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跟她过不去，现在又来祸害她侄女，要不是远歌坚持她肯定要揍他一顿。 秦远歌做完所有的练习，终于出了点汗。 李潇把评价表递给她，“好消息是你是个天才，在我所见过的学生里甚至运动员里，堪称唯一。坏消息是你年纪大了，马上就会面临发育关，可能稍微有了点成绩又会被打回原形，你可以考虑一下究竟要不要学。” 秦远歌没有丝毫犹豫，“没发生的事情我不考虑，现在的我想学，至于以后那是以后的事。” 李潇笑，意志这样的坚定，也是运动员该有的素质，他从荷包里拿出一张宣传单递给她。 “虽然我很看好你，不过你毕竟情况特殊，我给我们两个人一次机会来证明，如果成功了我们就正式进入职业花滑。” 第5章 书店 “你要参加学院杯的比赛？”肖敏敏看着手上的宣传单，觉得自己今天受到的刺激比前半生加起来都多。 “这可不是业余比赛，之前甄乔也参加过的，虽然是学校之间的比试，但省里甚至国家队有时候都会有教练来看。” 秦远歌看着李潇发来的训练时间表，转头问她，“你对这次比赛的选手熟悉吗，能不能给我弄一点信息来？” 肖敏敏立刻拍拍胸脯，“你放心，就算没有我也给你弄一份来，作为未来的大记者这点事情还是办得到的。” 她不小心瞄到了秦远歌的手机，忍不住感叹。 “看来李教练是来真的啊，你这训练时间排的这么密，怎么受得了？” “不密，是我要求的。” 肖敏敏啧啧佩服，“对了，你猜我刚才在冰场办公室外碰到谁了？” “谁？” “战御！” 秦远歌冷淡地哦了一声，继续忙着在网上查资料。 “真人比传闻中更绅士，人家还为你受伤道歉，加了我的微信说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肖敏敏两眼冒心，“唉，这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她说完把手机拿过来，“你别说姐妹有好事不想着你，他既然这么客气，你这个正主加他他肯定不会拒绝。” 秦远歌推开，“我不加，还有你也不要把我的微信给其他男生。” 肖敏敏一脸可惜，“为什么？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秦远歌长这么漂亮，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没有，我只是……对男人没有兴趣。” 肖敏敏一听故作浮夸地抱住自己，“你，你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秦远歌认真反驳。 “没有，我对女人更没兴趣。” 肖敏敏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位新朋友特别的与众不同，长相与性格严重不符，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硬邦邦的像一个大冰块。 可是，她真的好喜欢啊！ 晚上秦远歌回家，谢澜居然没打游戏，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你要学花滑，是不是因为甄乔？” 秦远歌换了衣服，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又开始放糖。 “一半吧，原本是觉得挺有趣，后来看见她被我惊到了，就觉得如果能给她点颜色看看也不错。” 第9页 谢澜难得语重心长，“我不是圣母，秦安虽然没有说的很详细，但我知道你在甄家过的不好。但是如果只是因为想要报复她，就把自己的人生赔上去，我觉得没有必要。” “姐姐的心愿也是你将来能成为一个舞蹈家，你现在说放弃就放弃，未免太草率了。更何况如果只是喜欢，可以把花滑作为兴趣爱好，不要听姓李的胡说八道。” 秦远歌感觉的到她是真的很担心。 “去甄家之前秦安就说过这条路我走不通，最重要的我自己也厌了。” “秦安说的话你信个屁。” 秦远歌今天心情不错，也耐着性子给她编谎话。 “他虽然不是个东西，但确实是顶尖的芭蕾舞者，说的话还是能做参考的。我已经十五岁身高不足160，后期即使再长也长不了特别多，要走到芭蕾世界的顶端太艰难。最重要的，我真的不喜欢了。” 谢澜觉得不可思议。 “你学了十几年，怎么突然就不喜欢了？” 秦远歌想了想，“原本就是秦安让我学的，现在我恶心他，连带着也不喜欢这项活动，有问题吗？” 最重要的，她又不是原主，整天装喜欢太累了，干脆一劳永逸。 谢澜没辙了。 “小姨曾经是是运动员，我想说的是不管练什么项目，都是起的比鸡早，练的比狗累，能拿到奖牌那还值得，最怕付出了所有什么回报都没有，还落得一身伤病，那感觉真的很不好。而且，你不是真心热爱，是做不到最好的。” 秦远歌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要学。” 谢澜头疼，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完全劝不住。 “算了，随你吧，反正李潇也跟我保证了，这次的学院杯，你如果进不了前十，就不要再想走职业了。” * 战御坐在书架旁补妆，居然看见了秦远歌。 她一个人想要进书店，却被工作人员拦在了外面。 “小姑娘，这里在拍摄，今天不接待客人。” 秦远歌看着手机上的书单和售卖地点，有点不爽。 训练了几天，她才发现竞技运动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虽然她身体素质不错，但她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一个多月后就是比赛，她的每一分钟都很宝贵。 “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工作人员态度倒还不错，“拍的快的话，两到三天。” 秦远歌皱眉，李潇介绍的书在网上基本买不到，显示有货的商家都说要五天之后才能发货，这家书店的老板听说是个疯狂的花滑迷，很多专业的书甚至是国外原版的教学书这里都能买到。 可偏偏要拍戏。 她只好离开，刚走过拐角处，听见有人在喊她。 “秦同学。” 书店后面的一扇小门突然打开，战御一身白色休闲衫，明显是做了造型，整个人看着干净又清爽。 “你来买书吗？” “嗯。” “什么书？” “《膝盖的艺术》，俄语版。” 战御有点吃惊，“你会俄语？” “会一点。” 战御侧身，示意她进来。 秦远歌也不客气，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带来一阵凉意。 书店不大，但是却很有风格。 除了书，有不少花滑的海报和周边，墙上的小电视在放着花滑比赛，秦远歌瞟了一下标题，2021全俄锦标赛。 沙发旁边颜色鲜艳的套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还有做工精致华贵的彩蛋项链，这老板显而易见是俄式美学的粉丝。 战御跟导演打了招呼，让她去找自己要的书，自己跟在后面不远不近。 “上次你的腿没事吧？” “嗯。” “听李教练说你要开始学花滑了？” “嗯。” “是想走职业的路吗？” “嗯。” 如果说上一次战御只是推测，这一次他很肯定这个小姑娘有点不待见自己。 “你……还在为上次地铁上的事情生气吗？” 秦远歌走到外文书架上开始翻找，心不在焉。 “什么地铁？” “我不小心压住你的头的事。” “不记得了。” 战御更确定她是生气了。 那事儿过去还不到一个星期，何况当时的情况那么尴尬，想忘记都很难吧。 “……哦，挺好。” 秦远歌翻着书，头都不抬。“你还有事？” 言下之意你别站我旁边。 战御摸了摸鼻子，觉得有点冤。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自尊，人家小姑娘摆明了不想听，他现在还是顺着她的意比较好。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虽然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却都觉得这个女孩子挺特别。 从正门的玻璃看出去，马路对面站了不少粉丝，全部是年轻的女孩。 战御长的好，性格更好。 像他红成这样还能稳住本心，接个男三的剧本不说还不耍大牌，实属难得。 不说粉丝，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也很喜欢。 但这位小姑娘，听说是战御母校的学妹，当真是个冰雪美人啊，正眼不看大明星，甚至连笑都不带一个。 “战老师，我们的休息时间快到了。” 战御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这本书封面挺好看的，交给道具组老师看看。” 第10页 “好的。” 等到工作人员走了，战御走到秦远歌身边：“找到了吗？” “没有。” 其实外文书只有两个书架，秦远歌已经把左边的看完了，剩下一个就是战御刚才看的那个。 “我们快开拍了。” 秦远歌站远了点，一目十行，似乎都没有她要的。 她有点烦，这本书李潇说虽然在国内没什么人看，但国外尤其是俄罗斯的运动员都在用，对于膝盖的使用理论只有这本书讲的最详细。 战御见她不说话，主动说：“要不这样，你把书的名字写下来，收工之后我帮你找，晚一点让助理给你送过去。” 秦远歌虽然不想但也没办法。 她接过纸和笔把书的名字写下，战御又拿了手机出来。 “加个微信吧，一会儿找到了我通知你。” 秦远歌眉头紧的能夹死蚊子，但最终还是加了。 下午上课秦远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一直到放学肖敏敏看见战御给秦远歌两个月前的朋友圈点了赞。 “远歌你不厚道啊，你不是说不加战御，怎么自己偷偷又加了？” 秦远歌这才想起来这个男人最近出现的频率太高了，脑子里的警报瞬间响了起来。 茫茫人海，两个陌生人之间萍水相逢的概率极低，如果相识相知相爱，必定是有天给的缘分。 中午午休上街买本书都能遇上，这人该不会就是红线那头的冤家吧？ 她抬手就想删除，可是一想到书又犹豫了。 这时候战御的微信显示一条消息未读。 “是这本书吗？晚上你如果在冰场训练，我把书给你送过来。” 第6章 名额 晚上战御到学校冰场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他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看见李潇聚精会神地边看秦远歌练习，一边在本子上画着什么。 “教练。” 李潇抬头，“是来送书的吧？远歌跟我说了，你现在工作特殊，发个同城快递就是，何必专门跑一趟。” 战御把手提袋放在桌子上，还有一袋打包好的食物送到李潇手里。 “晚上我也没什么安排，再说上次没机会好好跟教练聚聚，这不正好抢到了后街的酥饺，咱们一起偷个嘴。” 李潇眼里都是笑意，“要是被陈霖知道，又要跟我哭了。” “您别理他，我一向不赞同过度的减肥，外形管理虽然很重要，但不完全要节食，多运动就好了。” 两个人一人拿了一个盒子出来，喝酒似的碰了碰，活像偷腥的猫儿，笑的快活无比。 战御没有马上吃，拿着东西走到玻璃窗前往下看。 “听说秦同学要参加比赛？我还是第一次见教练您这么不冷静。” 李潇吃着甜腻腻的糯米点心，满口都是油。 “你要是我，你也冷静不了，她学花滑才五天，你自己看她滑成什么样子了。” 战御虽不是专业的，但入门该懂的东西是都学了的。 一般的新手从滑行开始练，这是基础中的基础，比起眼花缭乱的旋转动作和惊险刺激的跳跃，高质量的滑行才是完美节目的核心。 对于外行人，好的滑行是好看，行云流水，毫无阻滞，仿佛在冰上起飞，连绵不断。 而对于花滑最权威的ISU来说，好的滑行则是平衡、流畅、稳健、速度和方向，缺一不可。 这五点，秦远歌全部具备。 战御的目光被冰场上的身影吸引，她好像和冰场融为了一体，明明滑的那么快，却轻松的好像一点力气都没用，轻盈的像个精灵。 “她竟然学会了大深刃？！” 李潇也站到旁边，语气感叹。 “很恐怖对不对？我只教了她用刃，想着就算再聪明再天赋异禀，怎么的学会使用内刃外刃也得两周，她倒好举一反三，不仅一天就会了，三天熟的跟走路一样，更可怕的是连带着还自己琢磨出了怎么能加速。” 他虽这样说，心里还是甜蜜蜜的。 “使用大深刃，冰刀和冰面的接触面变小，摩擦力减少，比起平刃滑起来自然是会快很多。但是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要教，她却可以无师自通，这真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啊。” 战御也觉得。 想他当初学的时候，很是吃了些苦头，虽然会滑冰，但头一周还是摔的鼻青脸肿，可看看秦远歌，人家在冰上就跟平地一样，健步如飞甚至给你表演个杂技都没问题。 “这样好的资质，教练你很高兴吧？” 李潇吃完，有些意犹未尽。 “当然，哪个千里马伯乐不喜欢，更何况这哪里是千里马，这怕不是个万里马。” 他舔了舔嘴角的黄豆粉，“只是，她性子太冷了，我这几天观察她，几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我有点担心节目的表现分。” 战御笑，“您多虑了，她学芭蕾的，在表现力方面应该是一流的，不过如果到时候如果真的有这方面的问题，您随时可以跟我联系，我这边有很多认识的音乐老师都可以提供帮助。” 秦远歌拿到书的时候，战御已经走了。 她看了看书后面的价格，给他发了微信红包过去，然后直接把他删除了。 等到战御忙完了看见红包的时候早已经过期了，便发了信息表示不用，手机上却显示：“秦远歌已开启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 第11页 他失笑，小丫头脾气还挺大。 退出聊天记录，他突然看到肖敏敏发了朋友圈。 是一张秦远歌的照片，她虽然穿着最普通的训练服，但依然美的惊心动魄。 一段时间不见，她已经有模有样了，看样子进入职业指日可待。 “花滑新女神，粉丝团召集，有喜欢花滑的朋友直接找我。” 战御想了想拿出另外一部手机，加了肖敏敏。 【你好，我在朋友的微信里看到你的招募，现在还可以申请吗？】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问下你是帅哥还是美女呀？】 战御琢磨了一下，【我是女生。】 【女生可以的，我们的粉丝团要求很简单，在微博里做一些日常的维护就行了。】 【我还有一个朋友是男生，是不是不收？】 【嗯，不好意思啊，我们家女鹅还太小，一心搞事业，我作为她的宣传不想给她惹麻烦。】 战御放下手机，原来是所有的男生都不理啊。他看着外头的瓢泼大雨，觉得天气真不错。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会什么，照片处理会吗？】 【会。】 【现在我们刚起步，你先试试吧，我建个群不定期发照片，你处理好了给我看一下，我再发到微博上。】 两个人在微信里聊的热火朝天，一无所知的秦远歌却在溜冰场被堵了。 “你就是秦远歌？” 几个女学生把她围在了中间，看校服都是华耀的。 “你们是谁？” 为首的女孩伸手就要推人，秦远歌脚下一蹬便滑了出去，连根头发丝都没被碰到。 “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耍手段，真是不要脸！” 秦远歌冷冷清清，“说完了？说完了滚出去，别妨碍我练习。” “你这是承认自己名额来的不光彩了？” “甄学姐说的果然没错！” 秦远歌正练的起劲，原本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跟她们叽歪，但听到甄乔的名字便收了脚步。 “什么名额？” “学院杯！”后面有个蓝色衣服的女孩捂脸哭了起来，“我准备了这么久，就因为你小姨跟教练有关系，你就可以这样随便践踏别人的努力吗？” 秦远歌不是太清楚，学院杯的事情李潇只是跟她说了一下，至于报名这些都是他在处理。 她的情况特殊，除了上课，其他的时间都在冰场一对一训练，所以并没有跟华耀的花滑队在一起，这些想必就是队里的其他学生了。 “你明明是刚开始学，有什么资格代替华耀出战？” “你们的意思就是如果我比她强，就没问题了是吗？” 为首的女孩冷笑，“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天赋有多厉害，但你也太小看这项运动了，你才学了不到一个月就想赢轻轻，简直是痴人说梦。” 秦远歌看了眼时间，伸出手指朝她们勾了两下。 “来。” “你不要太猖狂！” “凭实力说话，别靠嘴。” 蓝衣小姑娘闻言擦干眼泪，“比就比，谁怕你！” 说完她又想起来这里没有裁判，其他的女孩子连忙七嘴八舌：“没关系，我们不参加比赛，非常公正，我们来当裁判。” 秦远歌觉得好笑。 一群傻蛋，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她们一个智商吗？ “我拒绝。” “你不敢吗？” “不是不敢，是我不相信你们，既然没有裁判那我们就滑同一套节目好了，反正我的编排也还没有弄好，这位同学你先滑，然后我跟你滑一样的，谁好谁坏一目了然不是？” 常轻觉得她简直是个疯子。 “你……你怎么可能跟我滑一样的？”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输了就不参加比赛，你输了就带着人走不要再来打扰我。” 常轻听到比赛二字也顾不得其他了，甄乔是这次学院杯的特别解说，她的消息肯定不会有错，无论如何这次的参赛机会她绝对不会拱手相让。 “好，一言为定。” 乐曲响起，秦远歌认真看着她的动作，身体不自觉地跟着动了起来。 常轻也是十五岁，她五岁开始学的花滑，在A市花滑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她虽然没有哪个方面特别突出，但是她有个特点，就是遇到大赛特别的稳。 花滑的一套节目要clean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裁判的给分也远不像一般人看的那样，没摔跤就是高分，更多的时候是需要扣细节的。 用刃的正确，周数的准确，加上稳定的落冰才能够算是比较完整的一套节目。即便是在高水平的国际大赛上，很多的优秀选手也会不可避免的出现各种失误。 常轻的节目虽然难度不一定是最高的，但每每总是会进入前三的原因就在于此，与她同水平的人，选择高难度高系数自然失误就多，而她只要能保证不被抓扣，基本就成功了一半。 秦远歌边看边点头，她自己还没有一套完整的编曲，这还是头一回现场看花滑表演，果然和电视上的感觉完全不同。 常轻滑完停在她身边，气喘吁吁地说：“我们都拍了视频的，你说话要算话。” 秦远歌拍拍她的肩膀，“那就好，我还在担心你会后悔，这节目怎么说呢，虽然滑的没什么大瑕疵，但是压步太多，转速不够，更重要的你的跳跃除了3T就没别的了，如果我跟你比赛，不需要什么表现光技术分就可以直接碾压。” 第12页 作者有话要说： ISU：国际滑联 内刃：（不正经的解释）滑行时冰刀往大拇指方向歪 外刃：（不正经的解释）滑行时冰刀往小拇指方向歪 大深刃：（不正经的解释）滑行时身体倾斜度比较大 clean：节目无失误，包括无跳空摔倒，无存周，步法旋转全部按计划完成 第7章 闹剧 李潇拎着按摩器，在场外看着秦远歌滑完整首曲子，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教练……” 几个女孩子都站在原地不敢说话，半天常轻才鼓起勇气走了出来：“是我要来找秦远歌的，不关她们的事。” 李潇似乎并没有生气，温和地说：“先去把衣服披上，别感冒了。” 常轻很委屈，眼泪又掉了下来。 “为什么？我明明很努力的，教练我也可以加练的，你不要把我换掉好不好？” 李潇叹了口气，“常轻，谁告诉你我要换人？学院杯的名单我还没交上去，下周三我们要在队里进行公开选拔，如果你想参加自己去争取就可以了。” 常轻不敢置信地抬头，“真的吗？” “我已经跟学校打过招呼了，周三下午这里留给我们花滑队，你们的班主任也都给了假，要不要检查一下我的聊天记录？” “不，不用。”小姑娘脸立刻就红了。 也就是说人家秦远歌完全是被无故牵连，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滑到秦远歌面前，十分羞愧地弯下腰来。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轻信别人的话，更不该这么骂你，真的很对不起。” 秦远歌也不太生气，她听到甄乔就知道这小孩儿也是被那个疯子忽悠了。 “我接受，不过也多亏你我可以试着滑了一下完整的编曲，挺好。” 常轻没想到她这么大度，原本还觉得她很高冷，以为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想到刚才她几乎是完美的复制了自己的表演，常轻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你真的只学了一个月吗？” 秦远歌还没开口，李潇先笑了。 “怎么可能，花滑可是个技术活，没有时间的积累是不可能出成绩的，她以前就接触过的。” 常轻也破涕为笑，“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只学了一个月就能滑成这样，真的太假了。” 李潇耐心地招手，“行了，既然知道是误会，赶紧回家，时间不早了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在群里说一声。” 秦远歌看着李潇送她们出去，自己在冰场上又练习起来，她对刚才常轻的几个步法编排很感兴趣，感觉她好像还没学。 李潇回来见她还没出来，只好大声提醒：“好了，到关门的时间了。” 秦远歌应了手脚麻利地出来，“你不是先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小姨说除了在学校里，你自己每天早上还要做两个小时的陆地训练，勤奋当然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体，这按摩器对腿部的酸痛肿胀很有效果，你拿回去试试。” “你刚才为什么要撒谎？” 李潇帮她把运动包整理好，确认场馆的灯都关上了才解释：“一个月从新手到参加比赛，说出去太耸人听闻，你也不想自己被当成怪物吧？” 秦远歌看着他，他撑起伞塞到她的手里，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别想多了，我不是说你是怪物，只是太过于特别的人容易被人误会，你现在才刚起步，一切都要低调为好。” “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 “我知道，但现在我希望你不要承受太多异样的眼光，好好准备比赛就行。” 秦远歌没说话，转身走进了雨中。 李潇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重新又回到了冰场，他打开灯换了冰鞋，很快整个场馆里就响起了一首又一首美妙的乐曲。 自从决定开始花滑，秦远歌每天都是六点准时开始陆地训练。 她并没有特别的训练地点，从家到学校地铁大约二十分钟，一路走过去，将各种训练动作一一穿插，阶梯当跳箱，平地做单腿跳。 到了学校的时候操场刚刚开放，就可以做原地旋转和平衡练习。下午四点秦远歌上冰练习，一直到晚上八点才结束回家。 肖敏敏原本想跟着她做记录，但是这强度实在太高，坚持了一两天她就放弃了，只在放学之后的冰上练习拍了不少照片。 “远歌，你的编曲还没有好吗，只剩下十来天了，再不练到时候怎么比啊？” 秦远歌对于枯燥的基础练习倒也不讨厌，“不知道，原本教练说弄好了，但是那天我跳了常轻的编曲之后他又说要等几天。” “李教练真的是对你有信心，一套新节目人家磨合都要好久，他居然敢这么拖。” 秦远歌做了个跳跃，周数不足，便又一遍遍的练，脑子里除了做好学习的动作，一点都不关心其他的事。 晚上快结束的时候李潇终于来了，他拿着手机脸上有些疲惫，不过眼睛里却都是笑意。 “行了，编排已经ok，你先看一下，我去换衣服。” 秦远歌打开视频，倾泻而出的钢琴声，是一首有些冷清的曲子。 李潇的动作非常美，编排里面的步法很多，跳跃的难度不高，只有一个3T，剩下的都是二周，虽然秦远歌不是太懂，但感觉上比常轻的那一套要好看。 第13页 “怎么样？” 她把手机还给李潇，“挺好，我已经记住了一些，先滑一下看看。” “不着急，我先给你说一下比赛的评分规则，你还没关注过吧？” 秦远歌点头，她确实没研究过，原本就只是觉得有意思，也没准备参加比赛。 “不是裁判给分吗？” “花滑的给分体系非常复杂，我长话短说，其他细节以后再跟你讲，总体来说是两个分，一个技术分，一个节目内容分，你现在的优势是技术分，虽然动作难度还没有上去但都做的很到位不会被抓分，而劣势是节目内容分。” 秦远歌看着他点开两段视屏，居然是那天晚上她跟常轻的表演。 “你看常轻的表情和动作，她的选曲叫夏夜的精灵，要表现的是俏皮和爱情，这些她都做到了。而你动作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比她还要标准，但是全程面无表情，对于音乐没有丝毫阐述，在P分上跟别人的差距会拉开的。” 秦远歌皱眉，“你想让我像她这样笑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不是，每个选手都有自己的风格，不用勉强自己去学别人。所以我看了你的表演之后觉得之前的编曲可能不太适合你，这一个是我根据你的气质量身定做的，选曲名是冬的祈祷。” 秦远歌听见冬字便觉得亲切，“可以。” “我把曲子发给你，你可以多听听然后告诉我你的理解，我们今天先把动作过一遍。” 肖敏敏拿着相机在旁边不时地拍着照片，闲了就刷下手机。 没想到这一刷就刷出奇怪的东西来了。 秦远歌没有微博，肖敏敏自己注册了一个秦远歌粉丝后援团，虽然招了十来个人，但发的内容也不多，就三条内容，基本都是秦远歌的照片。 在最新一条的动态下面却出现了一个号，留言说：“抢别人的比赛名额，恶心。” 而且还@了学院杯官方。 其实学院杯官方的账号根本就没有粉丝，发的东西也寥寥无几，就一条动态还是过年的时候发的，但底下偏偏就多了很多号一直在刷怎么这样的人也能比赛。 这原本是一件小事，但是不知道哪个路人把秦远歌的照片顶了出来，赞了一句冰美人，居然上了热点末尾，再后来因为磕颜的人越来越多，留言也多了起来。 【好漂亮，姐姐加油。】 【虽然不懂花滑，我是颜狗。】 【垃圾，蛇蝎美人】 【楼上的啥意思？】 【你们自己去学院杯官方看啊，再好看有什么用，仗着关系欺负别的小朋友】 肖敏敏一看就知道这是水军。 她混微博不是一天两天，花滑这种行业除了死忠粉根本没几个人关注，更别说学院杯这种本地小赛事，谁会知道，还这么多人去闹腾。 再说前几天常轻的事情她已经听秦远歌说了，明明都解释清楚的事情，居然还买水军？ 战御刚洗完澡就听见手机疯狂嘟嘟响。 找了半天才发现不是自己的工作手机，是私人手机。 【有时间的都上一下微博，我们要去战斗！】 【怎么了？】 【有人在恶意刷评！！】 【我看到了，这是假的吧？】 肖敏敏两眼喷火，手指都快飞起来了。 【当然是假的！肯定是有人在针对我女鹅！】 战御很冷静。 这种事情娱乐圈已经玩的很溜了。 想要对付谁，只要钱够多，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再加几个有点名气的大V，绝对让你百口莫辩。 【不要控评，找官方回应就行。】 【我要认识官方我还在这生气？】 【等我一下。】 他记得学院杯的赞助商好像是那个家伙。 战御在微信列表里找了一圈，然后发了条消息过去，对方居然秒回了。 【哎哟，我们的大明星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群狐朋狗友啊。】 【学院杯是不是你家赞助的？】 【什么东西？】 【学院杯，花滑比赛。】 【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吧，新闻说你之前为了演戏学花滑，你不会是以为自己真的能行了吧？】 【微博上有点小闹剧，建议你家公关处理一下。】 【哎哟，你这么担心我，当初为什么要狠心离开我呢？】 第8章 金主 战御打了一串省略号。 【四少说笑了，要不这个赛季的战队赛你自己打吧。】 【别别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贱，这不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跟你开个玩笑。】 战御也不废话，直接开口。 【有人在学院杯官博下刷不实信息。】 陈四少泡在游泳池里，根本不想管这个事。 冰雪俱乐部只是陈家产业很小的一部分，而且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想到要投资的项目，别说学院杯，就是这俱乐部倒闭了家里人估计也没什么太大关注。 不过战御的态度倒是让他有点兴趣。 点开微博，搜到自家的学院杯，最新的一条新春拜年居然有了一百多条回复。 啧啧，现在这水军越发职业化了。 最上面一条有张图片，他点进去一看，笑的趴在地上。 他就说战御这个油盐不进的万年狐狸怎么会向他求助，搞了半天是为了女人，不过这还是个孩子吧，老战的口味也太重了！ 第14页 【你……最近是不是缺女朋友，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 战御：【我缺男朋友，委屈四少跟我上一下热搜？】 【免了，之前跟你的绯闻，我家老爷子差点把我腿打断。但这小姑娘谁啊，你妹妹？】 【教练的高徒，资质也好，说不定是我们华国冰上的未来，何必让网络上的蛀虫坏了人家的路呢。】 陈四少呵呵。 他跟战御十岁就认识了，虽然不是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但也一起走过了十年。 别看他一副翩翩公子，绅士派头，骨子里就是个冷血动物。 要说李潇的高徒，能高得过甄乔去？当初人家甄乔在节目上说起和他一个启蒙老师，他假惺惺地说不敢高攀，一点面子都不给，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名字都没听过的小姑娘出头，要说没点想法，他把头拧下来。 【你还挺为祖国的花朵考虑，不容易啊。】 战御：【我是为你们陈家考虑，小姑娘成了奥运冠军，你们这学院杯不是也能沾光？现在不出手，小心人家以后不理你们。】 陈四少：【我服了，您这是长了一双看透未来的眼，连世界冠军都给我整出来了。得，不就是出个澄清吗，我马上打电话。】 肖敏敏在场边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实在按捺不住，在微信群里一直弹战御，终于看见学院杯的官方居然发了条动态。 【截止日期未到，还未收到华耀学院的参赛名单，如有疑问请联系华耀学院。】 肖敏敏高兴地跳起来。 【玉簪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你居然能联系到官方！】 战御顶着一个少女漫画头像，语气十分很谦虚，【他们官方的介绍上有电话，我打过去问的，只是运气好他们现在这个点居然还在加班。】 肖敏敏不疑有他，毕竟才十五岁，一高兴什么都忘了。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还想着跟他们去对线呢。】 【既然知道是水军，对线是最没有意义的。】 【玉簪姐姐，你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做事好沉稳，我觉得这个粉丝团的团长应该你来当才是。】 战御慢悠悠抿下一口水，看着群里热热闹闹的讨论，想到陈老四的话，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莫名其妙。 他已经二十岁了，跟秦远歌一个高中生较劲什么，人家不理，还要绞尽脑汁地当spy，怎么想都觉得不理解。 似乎一牵扯到秦远歌，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玉簪姐姐，我们家女鹅这么可爱，我们一起同心协力好好守护她呀。】 战御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豁然开朗。 对，小姑娘漂亮聪明，前途无量，是教练一心培养的人，他作为师兄在暗处尽量帮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了。 【没错，我们要守护好她。】 * 选拔赛之后名额归了常轻和秦远歌。 这一次队里再没了任何争议，原本也就只有常轻是走职业，现在来了秦远歌其他人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学院杯是A城本地的比赛。 往年就是各个初中和高中选送选手，甄乔十二岁的时候就拿了冠军，高手不多。 但是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微博上先是莫名其妙来了一波黑，第二天突然官宣今年的学院杯升级为四城联赛，这消息一下子就炸了锅。 而赞助商爸爸似乎突然爱上了花滑，不仅扩大规模甚至还开始花钱做宣传，弄的不少路人都知道四月有个花滑比赛。 秦远歌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管是一城比赛还是四城联赛，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滑好自己的节目。 比赛当天，组织方放弃了自己的商业冰场，居然借到了省里的比赛场馆，常轻看到乌压压的一片观众，腿都软了。 李潇看了一眼秦远歌，他着实没想到这情况会变成这样。 A城的整体水平最高，又是初始举办地，原本安排的名额就有十六位，现在加上其他三个城市选□□的人，整个达到了三十人的状态。 他心里也有点没把握。 花样滑冰比赛的变数是比较大的，很多选手在练习的时候状态非常好，到了比赛场上却会因为心态发挥不好。 原本在A城要进入前十没有问题，而现在就有点悬了，毕竟秦远歌学的时间太短，难度动作还没上去，而其他地方的选手，他知道的就有三个应该可以上两种三周，以及跳跃组合。 “放轻松，把你们平时训练的发挥出来就行。” 常轻虽然也参加过不少比赛，但从来没有哪一次有这么多观众。 “教练，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 李潇也不知道这个赞助商是抽了什么风，“不清楚，不过这是好事，花样溜冰就是一种艺术表演，你平时的努力不就是为了展现最美最好的自己吗？你看电视上俄罗斯和日本的选手经常去冰演，他们就喜欢观众多。” 常轻脸色发白，“可是我还是很紧张，俱乐部里训练的时候最多几十个人看看，这一眼看过去都是人。” 李潇理解她的感受。 对于华国大多数学花滑的孩子来说，除了站在国际大赛的赛场上，几乎都不会有这样的体验。 这是一种小众又陌生的运动，普通人只在电视上见过，去现场看比赛或者表演，除了选手的家人和工作人员，几乎没有别的。 第15页 “这就怕了？你不是之前还拼死拼活要这个名额的？” 秦远歌跟她同年，常轻说起话来没有顾忌。 “我不相信你不怕，你就是会硬撑罢了。” “怕什么？他们要吃了我？” 常轻拿出前辈的架势，“你没站上过这样的舞台，人的目光会像刀一样，很可怕。” “你怕的不是他们，你怕的是自己失败。” 常轻噎住。 她想反驳，但是又觉得秦远歌说的很对，真的好气人。 “谁都怕失败啊，那么多人看着，太丢脸了。” “这世上没有不失败的人，至少我能站上这个舞台，而他们只能在下面看。” “啊……这么说好像也是……” 秦远歌没再理她，戴上耳机自己听着音乐做热身。 李潇看见常轻也跟着她做起了热身，忍不住笑。 这个秦远歌，看着冷冰冰的，其实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虽然只是俱乐部举办的业余比赛，但给分都是按照ISU的规定来的，裁判也是找了国家队的人，只是并不做短节目和自由滑的区分，一场定胜负。 甄乔坐在解说席，镜头基本都锁定了她。 主持人：“这是我们的选手名单，有一些其实不算太陌生，这位刘选手还有方选手虽然年纪小，但实力都非常强。甄乔你对这些选手怎么看？” 甄乔：“就像您刚才说的，大家都很优秀，比赛一定会很精彩，大家不要离开直播间哦。” 主持人：“这些选手里您觉得哪几位最有夺冠的可能呢？” 甄乔：“从之前的成绩来说，您说的还有A城的几位都有可能，不过我最看好的还是我的新师妹。” 主持人：“新师妹？是常轻吗？这位选手确实不错，听说已经过了八级。” 甄乔笑的很神秘，“不是，她叫秦远歌，李教练可是宝贝的很，今天我们要大饱眼福了。” 主持人：“秦远歌？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看见直播间刷过的留言，突然想起来。“是前一段在网上闹出顶人家名额的那位吧。” 甄乔连忙解释：“我的师妹实力很强的，教练选她也是为了比赛……” “我记得网上传的常轻，也在参赛名单上，这位秦远歌是顶了谁？我们官方也解释的很清楚，并没有什么操作，甄小姐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两人转身，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帅气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这位是陈氏集团的四公子，这次比赛的赞助商。” 两人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陈轩之摆摆手，不明意味地看了甄乔一眼。 她刚才这话明摆着在给秦远歌招黑，既然人家是战狐狸的保护对象，他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甄小姐，既然是你的师妹，那我们就一起祝她旗开得胜吧。” 第9章 比赛 所有的选手都在休息室做着热身，聊天又或者一个人独处集中注意力。 甄乔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她是华国现役女单里面最出色的选手，是这里所有人憧憬的偶像。 “甄乔前辈，能不能跟我合个影啊？” “甄乔前辈，我特别喜欢你。” “甄乔前辈，现在休赛期你有冰演的安排吗？” 甄乔客气地说了谢，“不好意思，我来找我师妹有点事，等到大家比赛结束，我再跟大家合影好吗？” 众人只好让开，看着她往角落走去。 秦远歌看着窗外，大脑放空，突然感觉到有人从背后靠近。 她转身，甄乔朝她露出笑容，嘴里却说：“秦远歌，真是看不出来，你为了追上我居然真的学花滑。” 两个人站的远，其他人只看见她们在说话，根本听不见在说什么。 秦远歌耳机都懒得拿下来，正眼都不瞧她，“你还用不着我追，让你不痛快倒是真的。” 甄乔握紧栏杆，这家伙未免也太嚣张了。 “你承认你是故意的了？” “当然。” “哼，不自量力。我现在可是国家队的主力，你一个新手连我的影子都看不到。” “你既然觉得我不自量力，坐等胜利就好，跑到我这里来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甄乔觉得自己再好的控制力都压不住了。 “我是来警告你！就凭你再练一百年也赶不上我，花滑不是你这种又穷又土的人能练的，你看看你身上穿的什么东西，连我考斯滕上的一颗水钻都比不上。” 秦远歌淡淡地哦了一声。 “收到警告，我会努力继续。” “你！！” “不要激动，那天晚上你拿石头砸死我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甄乔一时愣住。 “你在说什么？” 秦远歌看着她，目光平静却裹挟着无法逼视的凛然寒气。 “过去的我已经死了，杀人偿命，你的未来就等着我来收割吧。” 甄乔觉得整个人像掉进了无底的冰窖里，又冷又黑，嘴都张不开。 “甄老师，比赛要开始了，请其他人员退出休息间。” “甄老师？” 秦远歌招手示意工作人员过来。 “甄老师，您怎么了？” “……我没事，我这就走。” 第16页 甄乔走出大门，回头看见秦远歌在原地干净利落地跳出了三回转，立刻低头冷面，越走越快。 不行，不能让她继续。 不管她是之前偷偷学的，还是她天赋异禀突然学会的，只要会阻挡她的路，都不能放过。 下午两点，比赛准时开始。 三十个选手分成五组，秦远歌在第三组，常轻在第四组。 前面两组出场的有两个高手，成功跳出了Toeloop三周和Salchow三周，虽然落冰摔了，但该拿的技术分还是拿到了。 华国花滑过了六级的也就那么几十个人，能做出这样高难度的跳跃，至少是有九级的水准了，其他的选手一看到这表现基本没了争夺之心，平平淡淡完成节目就下去了。 秦远歌走在通道的时候，感觉到一种陌生的涌动。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心跳的很大声，浑身上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壳而出。 就在她的脚踏上冰场的一瞬间，她似乎明白身体想要做什么，她想滑行，想跳跃，想要在这块洁白寒冷的花园里开出属于她自己的花。 “华耀学院，秦远歌，参赛曲目《冬的祈祷》” 秦远歌很舒展。 这是华国花滑选手中非常少见的。 有不少孩子会去学舞蹈，但是站在冰上身体的放松度和陆地上是截然不同的，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对平衡的控制不足导致动作不能到位，即便是普通观众也能隐约感觉到做动作时候的犹豫和仓促。 而秦远歌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优雅而高傲地在冰面上尽情舒展自己的羽毛，时而跃起，时而旋转，每一个动作都无比轻松自然，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却十分契合她选的音乐，将冬的肃穆展现的淋漓尽致。 坐在裁判席上的严冰立刻拿起选手资料，看到秦远歌居然所有经验全部为零，也没有参加考级的记录，甚至连学习时长都没写。 他的目光落在指导教练的名字身上，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李潇，真的是为什么每次都能让他挖到好苗子。 “严老师，您觉得有问题吗？” “……这是今天的选手中跳跃最干净，节目最完整的，我能有什么问题？” “是啊，而且真的好看，不光是长的美，这姿态我只在俄罗斯的选手身上见过。” “可惜节目难度不算太高，只有一个三周，剩下的都是两周。” 严冰不说话，这体校的老师说这话足以证明他的不专业。 技术分不是只有跳跃，虽然三周比两周的基础分当然是高的，但这种级别的选手跳跃数目不多，并不能拉开太多的差距，反而是接续步和旋转上，就能把分追回来。 钢琴落下最后一个音，秦远歌也在场上做出了完美的ending，现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美美美美美！】 【我看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 【花滑原来这么好看的，我感觉是在看演出。】 【花滑又叫冰上芭蕾，原本就跟舞蹈有点关系的嘛】 【一群门外汉，跳跃都没几个，分不会太高的。】 【没有就没有，不妨碍我喜欢她的表演。】 【没水平的颜狗。】 【奇了怪了，我就肤浅，我就喜欢漂亮小脸蛋，关你什么事！】 直播间里吵的热火朝天，裁判席上的五位按照小分表也打出了各自的分，当看到她的分数刚刚超过了前面的两位选手时，除了严冰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动作编排上秦远歌比别人少一个三周跳跃动作，但是她其他的动作完成度都是无可挑剔，尤其是接续步和旋转，都是四级，基础分和GOE上的加分远远超过其他人。 而前面的两位选手，虽然报的也是四级，但实际表演出现了失误，只认定为三级，GOE上也出现了减分。 李潇在冰场旁跟秦远歌击掌，“了不起。” “还行吧。” “为什么突然换了步伐，差点跟不上节拍，我那时候还担心了一下。” 秦远歌并不在意，“动作难度够了才能比她们分高，至于音乐上我觉得是差不多的。” “慢了一拍半，这不是差不多。” “我真的听不出来。” 李潇无奈，今天她超水平发挥，还是不要太扫兴，便带着人去了等分区。 镜头怼脸拍到秦远歌，她抬手摇了一下，比赛前李潇已经提醒过她，会有拍摄，不过她却依然没有笑容。 【哇，她好酷啊。】 【应该是很担心成绩吧。】 【虽然有点冷，但真是长在我的审美上。】 【滑的也好，希望能得冠军。】 没过多久，屏幕上显示出分数。 “秦远歌，72.8分。” 现场掌声四起，秦远歌起身鞠躬，并没有多兴奋，倒是李潇有些掩饰不住的激动，带着她回到休息区，正看见谢澜和肖敏敏也过来了。 “远歌！你真是太厉害了！你的整个表演我全部都记录下来了。” 谢澜尖叫着抱她，秦远歌被她缠了一个多月，现在已经可以习惯她这种浮夸的感情表达，也懒得再推。 “我为你骄傲，真的很美。” “嗯，谢谢。” 李潇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去休息，他还要去陪常轻完成比赛。 第17页 秦远歌换好衣服去了一趟厕所，居然在下楼的地方看见一个背影。 男人戴着鸭舌帽，肩膀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包，虽然看不见脸但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战御？” 男人正低头走路，听见声音转身，框架眼镜后面的眼睛顿时笑出了光。 “你怎么认出我的？” “不知道。” “恭喜你，今天的比赛完成的很不错，应该有机会夺冠。” 秦远歌举起手机，“上次的书我把钱给你，你还没有收。” 这时旁边有几个人走过去，战御立刻背对他们，顺势蹲下去给秦远歌系鞋带。 “小心摔倒，脚踝和膝盖对花滑运动员很重要。” 秦远歌低头，以为他是故意怕被人看见脸，便没有动。 “你把钱收了。” “我工作忙，想收的时候已经过期，你又把我拉黑了，所以就没办法。” 男人的嗓音很干净，跟他的人一样，一点都没有因为她删除了自己而生气。 “我再加一次，你现在收。” 战御听话地拿出手机，直接发了请求，秦远歌秒通过把钱发了过来。 “哎，真是不巧，手机没电了。” 秦远歌看着他的屏幕黑了下去，有点无语，这钱不还回去，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战御安慰她，“没关系，你只要不删除我，下次我要是还是忙忘了，你再发就是。” 秦远歌想去找谢澜问她有没有现金，结果战御似乎赶时间，转身就走了。 他走出场馆，进到地下停车场。 按住开机键，手机正常开启，显示电量百分之八十。 想到秦远歌有些懊恼的表情，战御忍不住笑出声。 小丫头，想删我的微信，不可以呢。 第10章 站姐 有人敲了敲车窗，战御打开门。 陈轩之钻了进来，看见他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忍不住抱怨：“你也来看比赛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我那有VIP室你不用这么麻烦。” 战御放下手机，“我来是有工作，不是看比赛。” “工作？什么工作？偷偷拍摄的工作？” 战御知道他已经看见了后座的相机，也不遮掩。 “算是吧，当个业余站姐。” 陈轩之一脸不敢置信，“你一个大明星，去当站姐？？哪个明星这么有水平，你不要告诉我是你的什么小师妹。” “是。” “战御，你疯了吧？” 陈轩之觉得自己已经很不靠谱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乱来。 “别说她不是明星，就算以后红了成了家喻户晓的体育明星，也不需要你这么牺牲，要是被你粉丝知道，你的演艺生涯还要不要了？” 战御关上窗户，取下帽子，然后顺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戴好眼镜，瞬间就换了一个人。 他的脸一向是无懈可击的。 如果说李潇给人的感觉是一枚温润的玉，他就是一柄未出鞘的绝世宝剑。 虽没有华丽的宝石点缀，却依然贵气逼人，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修养和气魄，举手投足间的讲究是时间的沉淀。 陈轩之看呆了。 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 战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陈轩之立刻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大猪蹄。 “明星也是人，明星就不能有自己的偶像了？” 陈轩之翻白眼，“你自己娱乐圈的，不知道现在的世道都是粉丝经济吗，你的粉丝多数都是女友粉，要是知道你为一个小姑娘当站姐，必定要大规模脱粉，到时候你还怎么搞事业？” 战御稳当地把车开出去，打开导航往订好的餐厅走去。 “我要是想要流量，何必演男三。” “对，我正想问呢，你这么大的明星，接的什么角色呢，是不是有人在搞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 战御笑。 年少时期在游戏里认识，一个是富家少爷，一个是普通百姓，能维系这段友谊这么些年，不容易了。 他伸手跟陈轩之对了一下拳。 “谢谢，是我自己选的，跟别人没关系。” 陈轩之知道他一向有自己的想法。 “老战，虽然我明白你有理想，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个圈子一心只想好好演戏，那是老黄历了，现在从上到下，没有人认真做事，你一个人坚持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就算是这样，去试试，我也没什么损失，但是不试，那就永远不会有机会，就像我的小师妹。” 陈轩之要吐了。 “你两句不离你的小师妹，你这样不行啊，她还未成年。” “别胡说，我是她的爸爸粉。我家小女鹅很有潜力的，我向你保证不出半年，她必然会在花滑界掀起一股旋风，给你个赞助的机会，错过就没了。” 陈轩之呵呵。 他就说战狐狸今儿怎么这么闲，平时叫他吃个饭不是有通告就是要睡觉，今天居然主动请他，就知道没好事。 “我们家跟冰雪有关的只有这个俱乐部，请她当代言人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个赛季你必须带我打上王者，不然没得谈。” “行，一言为定。” 学院杯秦远歌拿了第一。 虽然是险胜，但毕竟还是赢了。 第18页 粉丝团的人数一下子多了起来，肖敏敏庆幸自己早把工作分摊，现在她只需要做好人员管理就行。 “远歌，之前我跟你说的粉丝团，有个玉簪姐姐特别厉害，我请她做站姐，咱们官微上的照片和视频都是她处理的，她说就想能加一下你的微信，行不行啊？” 秦远歌咕噜噜喝完水，累的直接躺在了椅子上。 “站姐是什么？” “就是专门给你拍照片做宣传，也会管理粉丝的专业大粉。” “为什么要给我弄粉丝？” 肖敏敏想了想，她之前其实也就是凑个热闹，可是如今粉丝多了她也有了比较完整的打算。 “花滑除了比赛，还有大量的冰演，所以观众缘很重要。而且退役之后的表演也可以作为收入来源，体育明星也很有市场，你既然选择职业这条路，就多考虑一点嘛。” 秦远歌不太想管。 她脑子里只有怎么滑，其他的事交给身边的人去处理就好。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那就加吧。” 肖敏敏知道她是信任自己，连连点头。 “你放心，粉丝团都是女的，这个玉簪姐姐话也不多，上次网上的谣言也是她帮忙处理的，是个很成熟的大人。” 战御没想到秦远歌会同意。 以至于通过二十分钟之后他才发了第一条信息。 【你好。】 过了一会儿，对方才回。 【你好。】 【我很喜欢你的表演，恭喜你这次比赛夺冠。】 【谢谢。】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除了日常训练，比赛和演出我都会到场为你拍照。】 【暂时没有，休赛期了。】 【听说你懂俄语，我这有几本书，已经快递到你们学校，虽然不是讲技术的，但我觉得应该能有些帮助。】 【你也懂俄语？】 【嗯，我父亲是翻译家，如果你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秦远歌马上从床上下去，搬了上次在书店买的《膝盖的艺术》，用手机拍了一段发过去。 【这个地方我虽然查了字典也还是看的不算太明白。】 【膝盖是天生的舞者，它带领着整个身体如海浪一般，在冰的世界里起伏，运动员必须抓住那个最好的瞬间，旋转跳跃，绵羊一般顺从。】 秦远歌看他瞬间就发回了译文，有点高兴，她懂一些俄语，但对于全原版尤其是这种专业类型的书看起来还是有点吃力。 两个人聊到晚饭的时候，李潇突然来了电话。 “远歌，今年的ISU考级下周开始，我已经给你报了名，这两天休息完之后就要重新高强度训练了。” 秦远歌照常跟不上节奏。 “考级是什么？” 李潇已经习惯了，她脑子里除了训练什么都没有。 “按照约定，我想带着你走职业花滑的路子，咱们得先考级然后才能参加全国性的比赛获得积分，虽然考级不能跳级，但能追级，我们有一周的时间准备。” “哦，知道了。” 李潇顿了顿，想到严冰打来的电话，还是问：“昨天国家队的一个教练给我打了电话，问你愿不愿意去B城跟他练。” “国家队？甄乔那个？” “其实准确来说咱们花滑项目就那么几个人，一般都是跟教练，甄乔跟的是另外一个教练，严冰是我的老师。” “不去。” 李潇松了一口气，严冰虽然不是国家队的主教练，但依然是国家队，这个机会放在哪个职业运动员面前，都是不会犹豫的。 “为什么？” “你这里的东西还没学完，等我学完了再去。” 李潇哭笑不得，“你还真诚实。” “老师有没有本事，学生最清楚，教练的名头对我来说不重要，能学到东西才最重要。” “行，那我努力不被你抛弃。” “嗯。” 考级进行的很顺利，虽然跑了不同的城市，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严冰的特意交待还是什么，没有谁为难她，甚至还给她开了不少绿灯。 最后在A城考完十级的时候，严冰终于还是拦下了李潇。 “她是个孩子不明白，你作为她的教练也不明白吗？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在这种地方这样搞，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李潇看着老师已经半百的头发，有些心酸。 为了华国的花滑，他几乎付出了自己的大半生，可惜女单始终没有办法进入世界一流的水准。 “严教练，其实我觉得搞运动跟搞学习是一个道理，教练老师只是辅助，核心的是运动员自己，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了解自己，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胡说八道，她一个高中生知道什么！” “这不是年龄的问题，就算是小孩子也有自己的喜好和想法，他们不是木偶。” 严冰看着李潇平静又坚持的脸，心里有了些许疲惫。 “所以你不肯留在国家队，就是因为这个吗？” “有一部分原因吧。”李潇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的都是秦远歌的训练数据。 “如果现在去了国家队，照队里的安排，无外乎是大量的跳跃训练，这不适合她，甚至有可能会毁了她。” 第19页 严冰直接站起来，口水差点喷到他脸上。 “跳跃是技术分最重要的来源，高水平的选手之间比的就是这些，你自己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吃了亏，自己不清楚吗？！你看看日本的伊藤，刚刚在世锦赛上拿的女单冠军，她们就是爆发力跳跃的典型代表，有错吗？” 李潇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没错，但那是日本。远歌就是远歌，她有自己的特点，不需要和谁一样。最重要的她现在和花滑还在磨合，在她还没有真正爱上它之前我不会把她交给国家队。” 第11章 跳跃 严冰气呼呼的走了。 李潇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嘲笑，谢澜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严老头还真是没变，你年轻的时候他就这么固执，现在还是这德行，活该他带不出人来。” “澜澜，他是我的教练。” 谢澜的眼神看向他的脚，不屑地哼哼：“教练教练，教练就可以随便折腾人吗，要不是他那个时候非要坚持，你的脚也不会……” 李潇突然起身，打断了她的话。 “过去的事提它做什么，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们一起去下馆子吧，远歌人呢？” 谢澜指了指外面，“换了衣服跟敏敏先去停车场了，我看你一直没出来所以才过来看看。” “那我们也走吧。” 谢澜难得没有跟他吵架，李潇出现在两个孩子跟前的时候跟平时一样温和。 “今天我请客，远歌可以暂时不用控制体重，但也不要太过哦。” 肖敏敏欢呼，秦远歌眼睛里也都是光。 “我要吃酥饺，裹三层黄豆粉。” 李潇没想到她要这个，“这个……太甜了，你不能吃。” “你刚才说今天可以不管。” “但是……” 谢澜搂住秦远歌，霸道地将李潇推开。 “行，要吃几个小姨都给你买，今天我们远歌最大。” “对！”肖敏敏也在旁边帮腔，李潇在后面看的直摇头。 话说回来，秦远歌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原本他打算的是追个八级没问题，九级的2Lo和2Lz她虽然练了，但却是这两天刚学会的，报了也只是试试，没想到她发挥稳定，一下过了。 十级是她坚持要追的，3F她根本没学，只看过他跳过一次，居然就自己会了，李潇觉得自己每天过的都好像在梦里。 太离谱了！ 李潇坐进驾驶室，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小徒弟，她这会儿就跟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一样听着歌曲，和朋友一起刷着手机，不管了，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四个人去了海底捞，肖敏敏好奇地问：“教练，这级考完了，咱们下一次比赛什么时候呀？” 李潇一边下菜一边说：“十二月的少锦赛，下个赛季的第一场大赛。” “要这么久啊？” “四月到八月是花滑的休赛期，选手们要养身体，准备新的节目，等待下一个赛季开启。” 李潇有些遗憾，“八月开始是JGP各分站赛，但是远歌之前没有在国内大赛上出现过，估计华国的两个名额不会给到她，我们一步一步来吧。能上的都上，你起步晚从现在开始尽量拿积分。” 谢澜也觉得中间时间太长了，“国内没有什么有积分的比赛吗？她十月之后就十六岁了，还要参加青年组的比赛？” “冬季之前没有，你也不用太焦虑，年龄的问题现在ISU在改革，也许下个赛季就变成17岁升成年组，她没有经验磨练一下是必须的。” “可是你们不是有个什么发育关很难过吗？” “是有这么个事，但是我们现在无法改变远歌的年龄，所以就努力做自己能做的就行。” 谢澜很担忧，对李潇又是一阵横鼻子竖眼睛。 当事人秦远歌倒是跟李潇的想法非常一致，没有发生的事情想它做什么，这样想着嘴里的牛肉就更香了。 进入暑假，秦远歌的训练更加密集了。 她的身体平衡度和软度都无懈可击，唯有力量稍微有些不足。 虽然每次落冰都不摔，也不双足，但是每次都离冰面一点点才刚好完成，看的李潇心惊胆战。 “起跳的高度要再高一点，实在不行我们增加压步的步数，提高你的助力。” 秦远歌不愿意，“我的滑速已经很快了，而且起跳的时机我也认为是最好的。” 李潇虽然有些为难，也没有坚持。 毕竟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长距离的无意义滑行，但是跳跃的高飘远决定了GOE的加分呀。 “那我们最近再多追加一些下肢和腰腹练习吧，时间还有不着急。” 下午训练结束，秦远歌背着运动包出了学校，路过后巷的时候闻到酥饺的味道，站在原地云吸了两口就走了。 “同学，我们场馆新开业，欢迎来玩。” 她手机被塞进了一把小扇子，上面写着5000平米大空间，让你跳到爽，XX蹦床馆，双人特惠59.9！ 秦远歌想到自己的跳跃问题，有点不想回家，她给谢澜发了条微信然后在手机里输入地址，导航走了过去。 如果可以，她不喜欢坐公共交通。 人太多，空气不好，尤其是一些没有办法避免的身体接触，都让她不是很舒服。 第20页 好在这地方离学校不远，秦远歌慢慢悠悠走了四十来分钟，终于到了。 因为是刚开业，知道的人还不是很多，加上这会儿是晚饭时间，里面的人不多。 秦远歌换了袜子走进去，脚底下的软绵直接让她摔了个屁股墩。 一旁的孩子看着她哈哈笑。 她连忙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到里头没人的地方。 秦远歌试着压了几下，感觉不错，便加重了力量想直接跳起来，却发现即使有弹力她每次还是只能跳那么高，再高她的身体就会突然泄力似的摔下来。 如此这般跳了一段，她有些疲惫地坐到一旁，闭上眼睛。 “在练跳跃？” 秦远歌睁开眼睛。 战御戴着口罩和眼镜，穿着一身黑色卫衣，十分青春的大学生模样。 “你怎么在这里？” “车上看见你，感觉你有点没精神，所以就跟过来了。” 秦远歌直觉他没撒谎。 然而也就更确定了他应该就是这具身体的命定之人。 她删除了可能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办法结束这种源源不断的偶遇。 天道就是天道。 “你想追我？” 战御觉得自己要是没戴口罩，大概率下巴会掉下来。 “说什么呢，小小年纪不要胡思乱想。” “不想追最好，我不会接受任何男人，趁早死了这条心。” 战御只觉得好笑，看着她绷着脸一本正经，干脆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了吗？” 秦远歌听着他干干净净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就把事儿一股脑说出来了。 “跳跃啊，我觉得你打我的时候挺有劲的，不应该力量不足。” 秦远歌瞟了他一眼，战御没有取口罩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他弯弯的眼角可以看出，他应该是在笑。 “手和脚不是一个东西。” “你不是说不记得地铁上的事了吗？” “……” 战御态度很诚恳，“我就知道你还在生气，那天我真的不是想占便宜，我确实有困难，那个车厢里只有你那个地方有空隙，要是别的人我那胳膊就要碰到容易起争议的地方了。” 秦远歌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很矮？” 战御挠头，“也不是，就确实压了你的头是我不对，我正式跟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 秦远歌站起来，“嗯，你可以走了。” 战御没动，“那你不会删我微信了吧？” 秦远歌觉得该拒绝的也拒绝了，对方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 “嗯。” 她走远了一点继续练习，战御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是不是有点恐高？” 秦远歌跳到旁边的垫子上，把散落的头发重新挽了起来。 “恐高？我不怕高。” 在玉尘山上空极速飞行，至少有一万米的高度，她恐什么高。 “可是我觉得你的问题不是没力量，而是到了一定的高度，你克制住了自己，不知道是为什么。” 秦远歌愣住了。 她完全没有感觉到。 战御拿出手机给她看，“你看这是你刚才跳跃的样子，我觉得前面的力量足以推动你跳的更高，但是你的身体就是自然地压了下来，而且很奇怪的是不管你之前的准备力量是大还是小，你每次都在同样的高度掉下来。” 秦远歌靠过来，一缕碎发划过战御的脸颊，他有点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点。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恐高？” 秦远歌没有说话。 原来如此。 月老走之前提醒过她，在人间不要随意使用神力，所以她给自己下了一点暗示，当超过人类身体上限的时候，就要克制，以免无意识之间引动了神力。 但她忘记了，人类的身体是可以锻炼的，这个上限不是一成不变的，这半年她风里雨里，没有一天休息，能力也远不是之前所能比。 她回到弹力床上，解除压制，腿部用力一踩，整个人直接冲了上去。 秦远歌感觉到耳边呼呼的风声，有点兴奋，整个人越跳越高，随即在空中做出了空翻动作。 战御连忙站起来，这家伙真是太乱来了，虽然她跳的很高，但是这种动作搞的不好，不是弄伤脖子就是弄伤脚踝，对花滑运动员来说非常危险。 “你快下来！” 秦远歌不理他，只觉得这种在空中的感觉跟飞行差不多，让她分外喜欢，到最后她腰腹收紧发力，突然加速，竟跳出了四回转。 她落在战御的跟前，长发散落，虽然依然清冷，眼睛里却亮晶晶的，好像烧着一团火。 “我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JGP：花样滑冰青年组大奖赛 2Lo：Loop两周跳 2Lz：Lutz两周跳 3F：Flip三周 第12章 B级赛 秦远歌回去踏踏实实睡了个觉。 第二天去冰场还没热身就被李潇叫过去了。 “昨天晚上雪之梦俱乐部给我打电话了。” 秦远歌想了一会儿，“上次学院杯的赞助商？” “对。” 秦远歌印象很深，这赞助商奇奇怪怪，心血来潮的扩大比赛规模，还搞什么直播，肖敏敏还笑这俱乐部是不是换了老板，突然作风这么时髦了。 第21页 “他们什么事？” “想和你谈代言，给他们俱乐部。” 秦远歌不是很懂，“你处理就好，不用问我。” 李潇拿出一张比赛单，“花滑很烧钱，虽然现在你可以以学生身份免费使用学校冰场，但以后你的鞋子比赛衣服都需要钱，有人赞助是再好不过的，而且最重要的我希望你能去参加这些比赛。” 秦远歌接过来，是一张全英文的赛程安排。 从九月到十二月，每周一次。 十个国家，十座城市。 “这是今年的挑战赛系列，你没有积分很多比赛都参加不了，挑战赛虽然是B级赛事，但报名条件没那么多，我建议去试试。” “你想让俱乐部出钱？” “当然，我们国家的花滑是双轨制，业余俱乐部加国家地方队，俱乐部可以作为输送单位，这些B级赛没有提供机票食宿，需要自费，而且奖金也很少，华国除了奥运年参加的人并不多。” 秦远歌算了算时间，“正式的比赛需要节目，还想用冬的祈祷吗？” “目前的情况我建议是，你的表现力不好，这个问题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这个曲子能做一些掩盖。不过B级赛事的高手很多，这是作为赛季初的热身赛，经常会出现世界冠军，你敢和她们同台竞技吗？” 秦远歌毫无波澜，“有什么不敢？” 李潇觉得自己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他这个小徒弟的心就跟冰川一样，刀枪不入。 “那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个短节目，然后将自由滑的难度做一个升级，B级赛刷分最有用，虽然有赞助咱们也还是要准备充分，伦巴第杯时间太仓促了，秋季经典赛不少高手都在加拿大那边训练容易碰上，第一场咱们就选雾笛杯吧。” “这有什么讲究吗？” “ISU的积分规则比较复杂，如果只考虑成人组，大概分三种。第一档冬奥世锦欧锦四大洲，第二档是大奖赛，第三档是其他B级赛，尤其是挑战者系列赛。” “第一档取最高分，第二档取两个最高，第三档取两个最高，就可以得到你的本赛季积分了。” 秦远歌不明白。 “积分要干嘛？不是比赛就行了吗？” 李潇十分有耐心地慢慢解释：“花滑比赛有个不成文的默契，出场顺序会很大程度影响你的比赛成绩，这些积分是用来确认你在国际大赛里面的出场顺序，积分越高就会被分在比较靠后的组别里，自然获胜的希望就会越大。” “所以我没有积分，就要第一个出场？” “第一组，然后组里面再抽签，不会真的就是第一个。” 秦远歌皱眉。 “第几个出场都行，我不在乎。” 李潇继续解释：“积分不完全是为了出场顺序，很多的大赛是要看积分排名才有资格参加的，你如果想跟世界超一流的选手过招，就得先让自己的积分提起来。” 他指着刚打出来的新赛季积分表：“你的情况很特殊，一般新人会从青年组开始拿积分，总积分算的是三年的，而你却没有青年组的成绩，纯从零开始，想要在今年参加其他国际大赛不太可能，我们只能边打边看，先把这个赛季的积分能刷的都刷到最高。” “所以我要在这十个比赛里拿到两个冠军就行了。” 李潇失笑，“我可不敢这样想，你也别乱给自己定目标，你虽然有天赋，但是世界上有天赋的人太多，B级赛事虽不像S级大赛那样高手如云但也一样卧虎藏龙，新升组的，受伤回归的冠军，个个都不是好惹的。CS的前八名都是有积分的，我们尽量冲，更多的是让你体会一下比赛。” 秦远歌跟他想的却不一样，不过她懒得说，那些人厉害不厉害，到了场上见真章就是。 雪之梦的代言签约很顺利。 陈轩之大手一挥，她从上到下的装备都换成了大名牌。不仅冰鞋换了一双Risport，知道她要参加B级赛，十分大方地说随便她去，哪怕十场滑满都行，甚至还主动提出要为她请考斯滕的设计师。 李潇受的惊吓不小。 “她目前还只是个小透明，没这个必要吧。” 这金主爸爸实在太大方，大方到诡异的程度，他都怀疑这个陈四少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了。 陈轩之看他怀疑的眼神，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这个豆干谁对她有兴趣啊。 只不过在商言商，上次的学院杯他就是心血来潮，没想到秦远歌夺冠之后冰场里的客人人数突然暴涨，不少人都在打听这个小豆干。 他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找老爷子把雪之梦的经营权要了过来，他觉得战御没准说的不错，这小豆干是支潜力股。 “我也不是白赞助的，她比赛的名次越高，我这个俱乐部赚的钱才会越多，合同里她以后所有的相关周边这些我都有收益的，你别以为我是傻子。” 李潇不是太擅长和商人打交道，不过他觉得人家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行，既然陈先生这么支持，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轩之摆手，“我也不是很了解你们行业，我只有钱，你要请谁就请谁，搞漂亮点我们打广告也好看，决定好了找财务去打钱就行。” 雾笛杯的时间在九月底。 自由滑增加难度不是太麻烦，但是秦远歌的短节目编排的却不是很顺利。 第22页 七个规定动作里李潇和秦远歌有些意见不合。 所有的跳跃秦远歌都已经学会了，唯独阿克塞尔跳她只有2A是稳定成功的，所以李潇的编排并没有选择3A。 原本这比赛更多的意义是为了锻炼，如果为了跳3A让她受了伤，那这整个赛季都没有了，根本没有必要。 “你擅长的接续步和联合旋转都是最高的配置，联跳也是3+3，只要这些不被抓分，你的分数就已经很高了。” 秦远歌根本没法解释。 她知道李潇是担心她受伤，但她只要是在冰面上，就绝对不会摔倒，更不会受伤，其他选手的伤病问题在她这里都不是问题。 “你不是说这一站有个世界冠军吗？” 李潇很头大，他从来没想过秦远歌的好胜心这么强的。 “是，俄罗斯的选了斯洛伐克站和意大利站，日本选了加拿大站和华国站，不过之前受伤回归的前世锦赛冠军小川奈奈却选了雾笛杯。” “她的难度配置比我高。” “是比你高，但是我们现在的状态不能跟她比，她从五岁就开始学花滑，青年组的冠军拿到手软，升组第一年就破了三次世界纪录，要不是冬奥上受伤严重，耽误了一年多，日本队现在的一二三号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李潇见她还是不说话，叹了口气。 “受伤对于花滑运动员来说，就是死神的镰刀，很有可能一辈子就断送了，你接触冰面的时间太少了，就算再有天赋也不能乱来。” 秦远歌不想浪费口舌，重新回到场上。 接触冰面的时间？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长。 既然过去没有人能做到，那她就来做这第一人，她会让所有人都看到冰雪的魅力，她才是这银色的主人。 九月十七日 德国，奥伯斯多夫。 秦远歌不是第一次出国，之前秦安因为工作原因，去过俄罗斯几次，她跟着去过两次，不过来西欧是头一回。 下了飞机，李潇赶紧给她把帽子带上，她却伸手掀开，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座冰雪小镇位于阿尔卑斯山旁，是德国巴伐利亚州的一个镇。 出发的时候A市将将有了一点凉意，大家都等着过个艳阳高照的国庆节，而这里已经开始下雪了。 李潇拖着行李带着她上了出租车，生怕她生病，连忙把人又裹了起来。 “我们先去酒店办入住，今天你先倒个时差明天我们去场馆签到热身。” 秦远歌收回视线，“比赛场地在哪里？” “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车程大约十分钟。” “嗯。” “德国的东西我不是太喜欢吃，我特意找了一个有中餐供应的，真是得感谢咱们的金主爸爸，不差钱。” 前面的司机听了一会儿用蹩脚的英语问：“你们是来参加比赛的？” 李潇笑：“对，您也关注花滑吗？” “当然了，我们这里可是阿尔卑斯山，雪的王国，你的小姑娘很漂亮，但是眼神好像斯嘉蒂，太锐利了。” “斯嘉蒂是谁？” “北欧传说中的冰雪战神。” 李潇觉得他挺和善，便与他聊了起来，就在车子行驶过一个小广场的时候，秦远歌突然喊道：“停车！” 作者有话要说： CS：挑战者系列赛 第13章 天命 李潇吓了一跳。 “怎么了？” 秦远歌指着外面的小冰场说：“我想去看看。” 李潇这下终于觉得她有点十五岁孩子的感觉了。 “这里离酒店不远，我们办完check in再来，总不能拎着东西去玩吧？” 秦远歌想起来这是在国外，便没再坚持。 但她自己是有点意外的。 刚才一瞬间她特别的想要上冰，那种渴望直冲脑门，让她很不适应。原本只是来人间无聊找的一个小游戏，没想到只是两天没上冰，她已经开始无比想念了。 手机滴滴传来消息提醒。 秦远歌低头，是战御。 红包反反复复发了很多次，他从来不收。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她觉得这个人耐心挺好。 他发的信息，她基本不回。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内容，但她觉得搭理他也是一种纵容，对消除红线之力没有任何帮助。 没有删除主要是上次在蹦床馆人家好歹也是帮了自己，直接删除实在有点下不了手，干脆晾着，时间久了他的热情想必也就没了。 她没有仔细看，直接熄屏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到了酒店，李潇和她刚走进大厅，就被眼前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小御！你怎么在这里？” 李潇十分高兴地迎上去，秦远歌的眼睛只瞪了一秒，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战御扫了一眼小姑娘，一个多月没见她瞧着似乎瘦了些。 “代言要在这里拍广告，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 “这真的太巧了，这地方可不是什么旅游大城市啊。” 战御笑着没说话。 这事儿跟他还真没关系，他的马甲号在粉丝群里知道秦远歌要来这里比赛，但他的工作大多数时候不会允许他随便出国，原本有些遗憾。 没想到前一段品牌方突然改变了拍广告的地方，居然恰好就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奥伯斯多夫，他自己都一脸懵。 第23页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秦远歌无语。 这不是神仙操作，这是天道的操作，姻缘之力比她想象中要强大的多。 “你们先休息，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李潇自然也愿意，秦远歌却把行李交给他，摆手说：“你们吃不用管我。” 转身走出了酒店。 战御看向李潇，后者摇摇头。 “不知道，下了飞机就这样，我觉得可能是要比赛了，所以有点心理压力。她平时再怎么冷静，毕竟只有十五岁，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你不跟她去？” 李潇指着四五个箱子，“就算要去也得先放回房间，她刚才就说想去前面的冰场，我一会儿就去找她。” 战御：“要不我先跟着，您也不着急，有事儿我给您微信联系。” “啊，可以吗？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要处理，不耽误你工作吗？” “不会，拍摄是明天上午，今天我是休息的。” “那就拜托你啦，远歌性子冷，要是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其实她没什么恶意。” “您放心。” 战御急匆匆走出酒店，远远的就看见秦远歌过了马路，往下面走去。 他略微放了心，加快脚步跟在后面，却没有走上去，只是在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跟着。 天空飘起了雪。 秦远歌也不知道怎么，觉得心里憋的慌，她解开领口，取下帽子，任由一头长发在风中飘荡。 就在冷空气灌进她脖子里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风的来处，伸手把她的帽子拉起来。 “想感冒了不参加比赛吗？” 秦远歌抬头，“怎么，今天不怕脸被人看到了？” 战御细心地为她扣好纽扣，保证把她包的严严实实。 “这里谁都不认识我。” “你跟来做什么？” “教练说这里人生地不熟，委托我看着你。” 秦远歌看他弄好衣服立刻退到一旁，规矩的很。 她转身继续朝小广场走，战御走在她身后半米远的地方，什么都不问。 他看着秦远歌在雪中的脚印，小小的很可爱，便用自己的脚踩了上去，大脚印包着小脚印，慢慢的两排脚印就变成了一排。 秦远歌突然转身，战御的脚走到一半，差点撞上去。 她知道自己应该不要理他，但是现在她有点不明白自己的感受，就想找个人问问。 “你为什么要当艺人？” 战御稳住身体，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不过她愿意主动说话当然是高兴的。 他想了想，认真回答。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喜欢吧。” “喜欢？” 战御点头，“我的父亲是……知识分子，母亲是艺术家，他们两个并不喜欢我的职业。” “但是，我很喜欢。很小的时候我就幻想过电视里面的角色是我，就想成为一个像陆焕老师那样的演员。” “所以你说服了父母？” “没有说服，我只是给自己争取了机会证明自己而已，我答应他们不影响学业，然后可以做我想做的事。” 秦远歌想到他为了演戏还专门学了几个月的花滑，但是演的好像还不是主角，这样的态度确实应该是真的喜欢。 战御见她又不说话，赶紧与她并排走到一起。“你是怕比赛成绩不好吗？” “不是。” 秦远歌看着远处的冰场，还有上面传来的孩子们的笑声，有些迷茫。 她以为自己只是有点不服输，但这种感觉很显然不是，不受控的想着某些东西，因为它而情绪起伏，就是喜欢吗？ “要不要去滑一下？” 战御也没追问，拉着她买了票进场。 冰场上的人有点多，秦远歌滑了两圈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虽然没有音乐，她的身体却无比合拍地滑起了冬的祈祷。 四周的景色都变的模糊起来，她的眼中只有飞快变换的颜色，虽然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她能感觉到舒服和愉悦，这就是战御说的喜欢吗？ 最后一个动作结束，她微微喘息地收回手臂。 四周突然传来热烈的掌声。 “天哪，她是雪公主吗？” “滑的真好！” “再来一个！” 战御看的目不转睛。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美到这个地步。 娱乐圈里长相出众的不知道多少，可没有一个像秦远歌这样，只一个眼神便能将他牢牢的吸引住。 战御看着有人上去找秦远歌攀谈，连忙放下手机滑了过去。 “你是日本人还是华国人？” 秦远歌看到两个欧洲男孩，他们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对她的喜爱。 “你真的很美，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 秦远歌还没回答，战御已经把她拉到身后。 “不好意思，她没时间。” 对方看见她有人陪，便笑了笑走了。 秦远歌跟着他慢慢滑出去，就在她下冰场的时候，她突然说：“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花滑了。” 战御愣了一下，她在向自己倾诉。 他笑出自己最好的模样，衷心为她高兴。“那很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希望你永远如此。” 第24页 九月十九日。 雾笛杯出场抽签。 德国站的女单人数不算多，今年有十九位参赛者，其中除了小川奈奈和德国运动员卡莱尔，几乎都是二线的运动员，而秦远歌是其中最没有名气的。 李潇看着她进去抽签，自己反倒紧张起来。 场外有个穿着德国队服的人走了过来，从后头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嘿，李，真的是你啊。” 李潇认了半天才说：“舒尔，是你？” “当然是我了，你好吗？自从你退役之后，我们都有十年没见过啦。” 李潇看着他有些凸起的肚子，圆润的脸颊，想当年也是翩翩少年郎，果然时间都是杀猪刀。 他伸手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的拥抱。 “你胖了。” “你不懂，中年男人胖了才有安全感。” 两人相视一笑，舒尔往会场里头指了指。 “我看了名单，你又带了新的徒弟？” “嗯，你呢？” “卡莱尔啊，我的小宝贝。” 李潇连连拍着自己的脑袋，他确实太忙了。 秦远歌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在操心。 体能训练，冰上训练，编舞，代言，报名比赛，他一个人做了人家一个团队的活。 名单出来的时候他只匆匆扫了一眼运动员名单，当时只顾着关注成名的高手，倒是忘记去看升组的新人了。 “年轻的时候我们比，现在是我们的徒弟比，挺有意思的。” 舒尔竖起食指连说no “你的baby跟我的卡莱尔恐怕没有比。” “为什么？” “卡莱尔在第四组，你的宝贝在第一组，你觉得呢？” 李潇想起年轻时候的岁月，突然又起了胜负欲。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舒尔吹了声口哨。 “当然，我最喜欢打赌。” “谁输了就为对方上一堂特别指导课。” “哦，这个我喜欢，你的步法技巧我一直都想请教，卡莱尔也会很喜欢你的。” 李潇正想说胜负还不一定呢，里头的选手们已经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秦远歌走到李潇身边，看见另外一个雀斑小姑娘也走了过来。 舒尔看清楚秦远歌的脸，浮夸地哇哦一声。 “你的徒弟好像芭比娃娃。” 李潇还没开口问，秦远歌就给了他一记暴击。 “我第一个出场。” 第14章 配置 李潇捂住眼睛。 舒尔也跟着捂住眼睛。 “哦，亲爱的李，你真是太不幸了。” 雀斑小姑娘看着李潇，突然眼睛一亮，用德语跟舒尔说了句什么，舒尔点头，然后她似乎有点害羞地躲到了舒尔的身后， 舒尔用英语说：“卡莱尔，只要你打败这位芭比娃娃，李就可以给你上一节指导课，你就可以体验他的花式步法了。” “真的？”小姑娘伸出头，看了秦远歌一眼有些迷惑的表情，“我之前好像没见过她，她没有参加青年组的比赛吗？” 李潇温和地点头，“对，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 卡莱尔有些不解，现役的成人组基本都是在青年组时期就有些名气的，还从未见过这样横空出世的选手。 虽然如此，她还是在舒尔背后朝秦远歌笑了笑。 “我叫卡莱尔，很高兴认识你。” 秦远歌不擅长应付小朋友，淡淡地点了个头，“我叫秦远歌。” 李潇怕卡莱尔和舒尔误会，掏出刚买的小玩偶送了卡莱尔一个，“远歌性子就这样，她不是不喜欢你。” 舒尔却觉得没什么，德国人大多数初次见面也都是挺有距离感的，并不会像华国人那般热情。 “谢谢你的礼物，给你一个建议，这一次卡莱尔和小川的短节目都要上3A，还有一个韩国的朴惠英也要上，你们的动作编排在难度上低了，第一个出场想要拿高分，最好调整一下。” 李潇皱眉，“朴惠英之前的不是报的2A吗？” “你大意了，她的教练昨天换了动作编排。” “这个选手上个赛季虽然进步很大，但是并没有3A的实力，为什么突然在赛前加难度？” 舒尔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是想给其他选手压力？毕竟小川复出，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如何，而卡莱尔刚升组，经验上当然是有些不足的，这位朴选手可能是一种心理战术。” 李潇回到酒店认真琢磨了一下。 前面的组别一般在比赛里确实都是炮灰。 除了极个别超常发挥的，大多数在裁判眼里就是个热场子的。 更何况摔倒，旋转圈数不足，用刃不清这种问题在前面的节目里数不胜数，不管是观众还是裁判对前面出场的选手多少都有些不认真。 “3A的BV是8分，2A的是3.3分，你觉得这个差距靠其他的东西能弥补回来吗？” 秦远歌站在平衡球上，脸不红气不喘地怼他。 他们在出发前就因为这个动作编排起过争执，即便到了现在，李潇依然不认为是上3A的好时候。 “8分的基础分得成功跳出才有，以我的经验，这次能勉强成功的可能只有卡莱尔。” “为什么？” “小川跟甄乔是一起升组的，今年都是十八岁，虽然还能算黄金之年，但是她的伤是伤到了脚踝，非常严重，即便康复了我也不认为她能这么快回到巅峰。” 第25页 李潇一边看电脑，一边强调：“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再给你强调不要受伤，阿克塞尔跳不比其他，对于脚踝和膝盖的冲击力极其巨大，3A对于女子选手来说挑战很高，必须要准备好再用。” 秦远歌换了一只脚继续，“那你准备怎么办？” 李潇翻出自己的小本本，上面记载的都是秦远歌的训练数据。 “调整你的3+3跳跃位置，放到后半段，可以有1.1倍的BV加分，另外上次你说过的CCoSp4加速我同意了。” 秦远歌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动作危险，不让我做吗？” “虽然四级换足联合旋转的动作都是一样的基础分，但是你需要一个惊艳的开场，这是你的初次登场，不论是在裁判还是在观众心目中，最好让他们嘴巴都合不拢。” 秦远歌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自然是听李潇的安排。 “不过如果你的重心不稳，条件不够好，就不要硬上，正常完成即可。” 比赛前一天九点秦远歌躺在床上秒睡着，李潇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以至于谢澜给他微信视频的时候以为他遭抢劫了。 “你至于这么紧张吗？又不是你上场。” 李潇苦笑，秦远歌和谢澜真不愧是一家人，这强大的心脏他只有羡慕的份。 “澜澜，我……有点害怕，远歌万一失败了，我就是害了她。” 谢澜在对面翻了个大白眼，直接一巴掌打到镜头上。 “是谁当时跟我保证，远歌就是个天生滑冰的料，说她是百年难见的天才，说她这也好那也好，到现在你又来给我退缩，信不信我给你一个大耳刮子？” 李潇听着她中气十足的声音，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象立刻就干净了不少。 “再说了，她才学多久啊，半年而已，你难道指望她给你捧个金牌回来，你让人家俄罗斯的小娃娃们怎么活，直接拿豆腐撞死吗？” 李潇觉得谢澜就是他的刀。 每次他想七想八的时候，她总是能像骑士一样为他一下子清扫完所有的荆棘。 “嗯，还好你给我打了电话。” “滚吧你，弄的谁想给你打似的，我只是不想给远歌压力，就提醒你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鼓励她，她在我眼里是最棒的。还有，全程录像，要是少一分钟，看我不打爆你的狗头。” 李潇连忙跟上：“我当然会鼓励，对我来说她也是最棒的。” “行了行了，赶紧去刷牙洗脸，看看你什么样，邋里邋遢的，挂了。” 一夜的沉重似乎在一瞬间消散在清晨的空气中。 李潇起身，去洗手间整理好自己，等到时钟到了七点，他敲响了秦远歌的房门。 小姑娘穿着运动服，手里拖着小行李箱，明显的已经准备好了。 “你起的这么早？” “只需要十分钟的事，也没多早。” 李潇把证件给她挂在脖子上，回到自己房间里把东西也弄好了，带着她一起下楼吃早饭。 “早上练习自己要小心，不要让冰鞋离手，不要随便吃别人的东西，水杯喝完要盖好，不要做太危险的动作……” “教练，从昨天到今天你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 李潇也知道自己有点老妈子，但是秦远歌毕竟第一次上场，很多东西她都不熟悉，如果真的是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就怕出什么幺蛾子。 “你忍着，听我再说第十一遍。” 秦远歌慢吞吞吃完东西，手机收到几条消息，肖敏敏和谢澜都发了加油的表情包，还有一条是战御的语音信息。 她点开，男人干净的声音传了出来：“祝你与所爱初次约会成功。” 秦远歌微微勾唇。 这家伙，挺有意思。 李潇也听见了，脸色唰的比雪还白。 远歌什么时候谈了恋爱，还要在今天与人家约会？ 她才十五岁啊！ 要是被谢澜知道，非打断他的腿，人是他带出来的，什么时候出了这种事情，他居然完全不知情。 “那个……” 秦远歌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花滑，我刚爱上的人。” 李潇的心情一下子从跳楼机上蹦了下来，有点傻乎乎地点头。 “哦哦，那就好。” 秦远歌不想跟他多讨论，“我吃饱了，咱们走吧。” 奥伯斯多夫今天的天气很好。 银白色的雪，覆盖在古老的黄土房上，空气里到处都洋溢着冬天的味道，走在路上耳朵里传来嘎吱嘎吱的踩雪声，如闻天籁。 女单短节目是第一个项目。 主办方选择了比较适中的中午，所以大家都很舒服。 不过等秦远歌去场地做赛前练习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 除了卡莱尔她一个都不认识。 从来不看别人的表演，也不看世界排名数据，秦远歌的世界里只有练习超越和睡觉。 卡莱尔比较害羞，跟她一起升组的选手都不在这里，她滑到秦远歌身边，用蹩脚的中文说你好。 秦远歌嗯了一声，加快速度滑了出去。 她没有做太多的高难度动作，倒不是听李潇的话。好歹也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人类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她是懂的，绝活要压箱底，现在拿出来到时候就没有冲击力了。 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快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第26页 主要是她太快了。 虽然花滑选手控制冰刀就跟吃饭一样，但毕竟不是速度滑冰，讲究的是漂亮，速度上比一般人可以，但也没太快。 而秦远歌看着没使多大的力，整个人轻飘飘的，跟在她后面的卡莱尔同样是两个压步却被落下了一大截。 站在场边的舒尔吹了一声口哨。 “李，你太不厚道了，你的徒弟是从哪里挖来的，我也要去挖挖看。” 李潇的注意力却在其他人身上。 小川奈奈看着没什么大问题，但两次落冰都有些不稳，都用的左脚，右脚自从她进场就没怎么用。 至于卡莱尔技术很成熟。 不愧是舒尔带出来的徒弟，跟他一样，跳跃的质量好的不像话，虽然有点生涩，但只要发挥稳定分数肯定不低。 他一边看一边在本子上记，突然看见秦远歌的身后一个身影朝她冲了过去，心头一紧连忙大喊：“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BV：Base Value，基础分 CCoSp4：change foot combination spin 四级换足联合旋转 第15章 登场 秦远歌没有回头，她已经感觉到冰的轨迹，只脚下一个漂亮的连续旋转，像只轻盈的燕子，一下子横向滑了出去，躲过了身后的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斜下里又滑出一个人，好在她们速度都不快，对方伸手扶住秦远歌的肩膀，轻轻推了她一下就站稳了。 三个人都没受伤。 小川奈奈整个人有些狼狈。 她心惊胆战地收住了冲势，稳住自己之后，连忙滑到秦远歌面前鞠躬道歉。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秦远歌虽然没看见是怎么回事，但她却知道李潇还真的猜对了，落冰声音不对，这位日本选手今天恐怕悬。 “没关系。” 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朴惠英伸手扶住小川奈奈，十分关切：“你没事吧？” “多谢，没事没事。” 朴惠英另一只手又轻轻地拍了一下秦远歌的肩膀，“小妹妹，你也还好吧？” 秦远歌后退了半步，点了点头。 朴惠英不以为意，“我们都是亚洲人，要一起加油哦，小川前辈我很期待你的表演，还有小妹妹不要紧张，我也很期待你。” 小川奈奈又是几个鞠躬，秦远歌却直接滑走了。 李潇在场边连忙问有没有事。 秦远歌直接出来了。 “怎么了？” “我去休息一下。” 李潇把衣服递过来，“是不是不舒服，还是去检查一下，万一等会儿才开始痛怎么办？” 秦远歌觉得他今天真的是整个人都有些不淡定。 她看向旁边的舒尔，“麻烦你，带他去喝杯咖啡，或者去找个美女，别让他在这里烦我。” 舒尔闻言哈哈大笑，一把勾住李潇的脖子，把人拉到他怀里。 “没问题，歌。” 秦远歌眼皮子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休息室里，她脱下考斯滕检查了一下肩部，没有什么问题。 希望是她想多了，刚才朴惠英也许只是刚好在那个地方，她看小川的样子也不像是故意的。 中午十一点，比赛正式开始。 战御赶到赛场的时候，第一组的人刚好开始六练。 他赶紧坐到位置上，为了拍到最好的照片，他买的是最前排的。 B级赛的观众不多，更何况这一站没有大神级的选手，场馆里稀稀拉拉几个人，他也没怎么特别伪装，拍的聚精会神。 镜头里面小姑娘的状态格外的好。 今天好像还化了点妆，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更加立体，两边的头发编成了漂亮的麻花往后盘了起来，发丝里还绞进了金丝，从后面看像是一顶小小的王冠。 陈轩之昨天就就一直嚷嚷有惊喜，想来是请了造型师，对于花滑来说虽然有点夸张但是也不是完全没作用。 这东西原本就是力量与美的结合，服装和妆容，有条件的自然都是做到最好，更何况秦远歌这样的颜值，打扮起来就是不拿冠军，放个照片在雪之梦俱乐部门口，怕是都要被踏破门槛。 “一号选手，秦远歌。” 随着敷衍的掌声，一道黑色的身影滑了进来。 她如一弯惊鸿，展翅而至，呼啸着破开有些懒散的冰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Oh my God，她是在飞吗？” 摄像机立刻推进了她的特写。 冷清的黑色瞳仁，完美的不像凡人，毫无感情的凝视，如同神袛对人类的漠然，她似乎知道镜头的位置，只一瞥便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短节目的曲目是《夜战》。 这曲子讲述的是特洛伊之战，而秦远歌演绎的是站在希腊城邦身后的战争女神雅典娜。 她的考斯滕是华贵的黑金，肩膀上做成了肤色的部分，将她的脖颈显得格外修长，闪闪发光的水钻在手臂上围绕成金色的羽翼，随着她高速又舒展的燕式巡场，真如女神降临，气势如虹。 观众们随着她的跳跃而陷入了古老的战争之中。 阿克塞尔两周，菲利普三周，换足联合旋转，当她完美地完成前半段的技术动作时，整个场地里已经没有人再能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裁判们都一副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是不是在做梦的表情。 第27页 这TM哪里冒出来的神仙？ 积分是什么东西，她的积分是零！ 随着音乐的转换，秦远歌稍做休息的节奏骤然又起，只见她一个加速毫不犹豫点冰起跳，整个人像是生出了翅膀，飞跃过杀声阵阵的战场一剑刺向战神阿瑞斯。 电光火石的瞬间，秦远歌感觉到腰间有点不对，有什么东西滑了下去，她想都不想立刻凝神聚气，一股冰霜雾气稳稳当当将整件衣裳牢牢裹了起来。 李潇感觉到她在空中似乎顿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个眨眼，但是轴心似乎已经倾斜，他担心地捏紧了拳头，只听一声利落的啪，秦远歌不仅稳稳落冰，甚至还立刻接上了李潇编排的定级步法。 完美的3Lz+3T。 秦远歌越滑越快，随着音乐进入最后的厮杀，跳进燕式旋转几乎看的人眼花缭乱，完全没有降速的意思，那一声沉重的钢琴落音，她的躬身转也终于以完美的烛台贝尔曼而落幕。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然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虽然人不多，但是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鼓掌。 她的完美表演，像暴风雪一般，猝不及防地席卷了所有人。 秦远歌很满意。 但她依然面无表情地朝四周谢幕，出来的时候李潇眼睛红了，她一看见他的表情，就有些嫌弃地从外套荷包里拿出一包纸递了过去。 “几岁了？” 李潇迅速整理好自己，在旁边小声地问：“刚才跳跃的时候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两个人坐到等分区，李潇对着镜头比心，秦远歌慢慢调整着呼吸，机器人一样左右摆了两下手表示她打过招呼了。 她的手在裙子上摸了一会儿，在后腰的地方摸到一个小黑壳。 这很显然不是她的配饰，她的考斯滕底色是黑色，但配饰都是水钻，没有这东西。 李潇也看到了，但是当着镜头他只能笑着低声问：“怎么回事？” 秦远歌冷哼：“某个不入流的人想的不入流的招。” “是早上练习撞到的时候吗？” 秦远歌站起来想去找人，分数却突然显示了出来。 “技术分45.28，表现分35.31，短节目总分80.59。” 李潇简直不敢相信。 80分的短节目，还是第一个出场，在奥运赛场上也是可以拿牌子的分数啊！ 周围都是工作人员恭喜的声音。 李潇直接抱住了秦远歌。 后者只忍耐了三秒就把人推开了，她没兴趣看这些东西，现在她只想找人。 “你等一下，你没有证据，找到人也没有用。” 秦远歌在附近看了看，一眼就看见日本的国旗，她走过去朝其中一个人说了几句话，那人连连鞠躬，然后似乎往选手休息室去了。 李潇没看明白。 “不是小川吗？” “不是，是朴惠英。” “那你找日本队干什么？” “她的目标是小川奈奈，我只是顺便。”秦远歌拿起那枚小黑壳，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我和小川的衣服都是黑色系的，也不知道朴惠英是什么颜色都准备了呢，还是单纯的撞上了，这东西粘在衣服上短时间不会掉，但是如果运动过大就有甩出去的风险，小川这一次是奔着金牌复出的，心态自然跟我们不一样，这东西掉在冰上，不仅扣分还严重影响心态，朴惠英算计的倒是好。” 李潇一阵后怕。 难怪那个时候他感觉到秦远歌似乎迟疑了一下，幸亏没有影响发挥。 “行了，反正已经比完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先去休息吧。” 秦远歌却突然笑了。 李潇觉得有点冷。 “怎么了？” “我这个人报复心有点强，动手到我头上让我忍着，是不太可能的。” 李潇理解她的心情。 “虽然她确实很下作，但这种事情就算查监控，也很难看清楚的。” 秦远歌不作声，坚持在场边等着。 李潇只能陪着她，到了第三组最后，朴惠英终于一身红色出场了。 她看到秦远歌，满脸笑容地说恭喜。 李潇生怕秦远歌想不开冲上去动手，一只手把她的胳膊拽的死死的。 谁知道秦远歌只是点点头，说了一句：“我觉得今天的冰会不太喜欢你。” 朴惠英脸色不变，似乎完全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当她走到入场处，镜头推过去时甚至笑的格外灿烂。 李潇见她入场这才松了手，小姑娘还是挺孩子气的，朴惠英是老选手了，谁会因为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而影响发挥呢。 不过她觉得出了气就行。 “咱们先到旁边休息一下，你的分数非常好，说不定能冲冲牌子。” 秦远歌十分配合，一边走一边看，只见朴惠英滑进场内正要往定点的地方去，突然脚下不知道怎么平地摔了个狗吃屎。 而且她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又摔了下去，整张脸都撞到冰面上，看的李潇怀疑人生。 秦远歌呵呵。 “你看，我说了今天的冰可能不会喜欢她。” 第16章 探班 秦远歌的节目太惊艳，以至于后面的选手们压力很大。 前面三组的选手全军覆没，跳空摔倒，跳跃降组，步法降级，各式各样的问题，花样百出。 第28页 其实花滑比赛中完全没有瑕疵的表演很少，即便是高水平的选手，临场发挥也会或多或少有小问题。 严格意义上的clean不只是全程不摔倒，到了高手对决，更注重的是细节。 存周，过周，用刃，跳跃高度和远度这些普通观众看不懂的方面，却是裁判们的关注重点。 朴惠英的开场十分糟糕，应该是受到赛前摔倒的影响，心态上已经崩了一半。跳跃质量不好，虽然强颜欢笑，但整体的节目完整度太低，拿到了个人最差的分数。 卡莱尔和小川奈奈发挥正常，但短节目上不了高难度编排，同样的动作完成度不如秦远歌干净，十九位选手到最后短节目秦远歌排第一。 李潇的电话被打爆了。 秦远歌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微信界面发呆。 一共就五个联系人。 谢澜，肖敏敏都发了恭喜，就连粉丝团的玉簪也在群里知道消息发了祝贺，唯独有一个人没有动静。 她意外的有点不爽。 至于不爽什么，她也不知道。 就是觉得好勉强算认识，这是她职业生涯的第一场胜利，总得表示一下。 她起身倒牛奶，趁着李潇没管她，一边放糖一边琢磨。 他来奥伯斯多夫是工作，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要干什么，也许他很忙，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有时间看新闻或者电视。 正想着玉簪的微信又发了过来，是一批照片和整个比赛的视频。 【你来德国了？】 【嗯，你的第一场比赛，我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你在哪里？】 【我已经在机场了。】 秦远歌点开照片，虽然她对这东西无所谓，但是不得不承认玉簪确实拍的漂亮。 角度好，光线好，甚至连构图都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故事感。 【谢谢。】 【不客气，明天的自由滑继续加油。】 【嗯。】 【怎么？你没有信心？】 秦远歌放下手机，看着壁炉里头热腾腾的火苗。 玉簪是个很成熟稳重的人。 从来不打扰她，反而是她自己经常因为俄语问题会去请教对方。 听肖敏敏说粉丝站对外公布的照片几乎都是出自她的手，而她因为工作很忙从不在群里互动，但只要有事总能轻易解决，是个可靠又神秘的大佬。 【你知道战御吗？】 正在喝水的某人差点呛的背过气去，吓的工作人员连忙叫人来帮忙。 秦远歌等了一会儿对方没回。 【你是不是不方便？那我们下次再聊。】 战御单手换好衣裳，一边快速打字。 【没有，我在想这个名字，应该好像是个明星吧。】 【对，明星的工作一般做什么你知道吗？】 【看类型，拍戏或者拍广告，也要看公司的定位，如果是综艺路子就要上综艺节目或者文艺表演之类的。】 【很忙吗？】 在她原本的认知里，拍广告就是半个小时的事，站在镜头前，笑一笑，伸伸手，然后就结束了。 【怎么说呢，如果有工作，应该很忙，几天不睡觉是常有的事情，夏天穿棉袄，冬天打赤膊也是家常便饭。】 【怎么突然问起他了，你是他粉丝？】 秦远歌被问的有点尴尬，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个啥。 【没事，就随便问问，你要上飞机了吧，我们下次再聊，一路顺风。】 秦远歌把手机甩到一边，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脸。 估计是这两天太累了，脑子糊里糊涂的，还有也怪他总是在身边转来转去，今天突然这么安静，自己不太习惯。 李潇看见她又在喝牛奶，想都不想就夺了下来。 他一眼扫到旁边的方糖盒子，果然全新的已经被放了两排半。 “不能吃糖！” “……知道了。” 李潇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太凶了，“你饿了吧，我带你出去吃晚饭。” 秦远歌不想动，“我不去，你自己去。” “好吧，那你自己在酒店里好好休息，千万不要乱跑，我送完小御就回来。” 秦远歌突然睁开眼睛。 “战御吗？” 李潇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对，他今天晚上就回国，我们约了一起吃个饭。” “哦，吃什么？”她已经坐了起来。 “不清楚，应该是西餐，这边中国菜基本找不到。” 李潇见她问吃的，以为她嘴馋了。 现在住的酒店虽然说提供中国菜，但做的东西实在是中不中西不西，吃了几顿就没了胃口。 “你要精神好，可以去换个口味，我看你这两天吃的不多。” “嗯。” 秦远歌默默穿好衣服，两个人便出了门。 欧洲的冬天黑的早。 出租车载着他们穿过主城区往阿尔卑斯山脚下开去。 棕黄色的小木屋在皑皑的白色之中亮起昏黄的光，在半明半暗之间透出一种童话般的浪漫。 餐厅就在拍摄地的旁边。 秦远歌一下车就看到远处的战御。 他穿着一件十分单薄的衬衣，领口大敞，躺在雪上，周围打了一大堆的光，他却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眼神锐利地看着镜头，像一只雪豹，优雅敏锐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第29页 经纪人陈霖见李潇来了，大吐苦水。 “零下五六度的天，折腾了快两个小时，真是太过分了。” 李潇看着都觉得冷，“不是说六点结束吗，晚上这灯光也不好吧。” “还不是那个摄影师，下午一点开始的时候说光线不好，等了一会儿太阳，又说没有飘雪不美，这边又没有造雪机和鼓风机，拿人工在后面撒了半天还是不满意，最后又说实在没有雪就拍半夜景，小御又不是机器人，就算中间有休息，这样长的时间谁受得了啊！” 李潇摇头叹气，“这是L家的新季首饰吧，再生气也只能忍。” 陈霖昂扬的斗志像泄洪的堤坝，瞬间倾泻的一滴不剩。 这是世界顶级珠宝品牌，要不是战御在去年表现亮眼，他就是三头六臂也挣不来这合同。 “是……可是真的太气人了，这个摄影师根本就是故意的。” 李潇感同身受。 华国人走在外面总是会多多少少遇到一些不快，他会选择拿实力打对方的脸，想来战御也是这样想的，即便对方再刁难，他也拿出最专业的态度，让他无话可说。 “哦，不对，该死的，不是这样的感觉，这些雪要往这边，我的艺术都要被你们毁了！” 几个人听见摄影师大声的咆哮，陈霖几乎是立刻冲了过去。 “威尔森先生，今天的预报没有雪，我们总不能一直拍下去吧？” 金发碧眼的大胡子男人火气也大：“你懂什么叫艺术吗？L的要求很简单，必须要突出首饰的高雅冷贵，这副作品，没有雪就没有灵魂！” “那也不是我们的问题，我的艺人不能这样继续拍下去。” “哼，不怕就不拍，我当初就说不要找华国的艺人，这么点事就叫苦叫累，回去找妈妈喝奶去吧。” “你！” 战御从地上站了起来，随手拍拍身上的雪，从容雅致。他脖子上戴着一条黑色的项链，映在他大面积的皮肤上视觉冲击效果很强。 秦远歌认不出是什么材质，只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很陌生。 矜贵又疏离，却带着一丝妖气。 “陈哥，没关系，这是我的工作，你先去旁边休息。” 他又看向摄影师，“不好意思威尔森先生，我们继续。” 陈霖急了，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战御惯会忍。 发烧四十度依然在综艺节目里各种配合游戏，脚踝受伤也要苦练花滑就为了几个镜头，有一次跳完舞下来才发现他整个鞋子里都是血。 但他现在已经不是吴下阿蒙，没有必要这么拼啊。 他正要开口，秦远歌比他先了一步。 “你的意思只要下雪就能拍出艺术？” 她的声音冷冷的，好像雪山之巅传来的飘渺风吟，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是谁？” “路人。” 摄影师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好奇，一场雪就这么神奇？” “当然，外行人别在这里捣乱。” 秦远歌笑而不语，听话的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有人感觉到了凉意。 他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突然大喊。 “威尔森，下雪了！” 众人抬头。 仿佛在响应刚才威尔森的话，雪花纷纷飞落，在并不强烈的北风中舞蹈，战御站在其中，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暖意。 拍摄很快就结束了。 威尔森没了借口，不过二十分钟就收了工。 战御把首饰还给工作人员，陈霖赶紧把羽绒服给他披上，又打开保温杯给他倒了一杯姜茶。 李潇连连感叹，“当个明星也不容易啊，你还是赶紧回酒店洗个澡去去寒，这顿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战御看向秦远歌，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和。 “远歌首战告捷，这顿饭怎么能省？” 秦远歌看着他，还没开口，只觉得心脏骤然一紧，眼前便黑了过去。 第17章 四周 秦远歌漂浮在空中，看着房间里的几个人急的团团转。 她的神魂离体了。 啧，只顾着舒坦，一时倒忘了月老的交待，今天一天使用了三次神力，小躯壳有点承受不住。 李潇拦住医生，一脸的焦急。 “什么叫没有问题，她好好的晕倒了，怎么会没有问题？” 胖胖的德国医生对着舒尔说了一大串，然后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舒尔也无法，安慰李潇说：“晚上的急诊没什么医生的，而且他说该做的检查都做了，数据一切正常，她就是在睡觉。” “睡觉能叫不醒吗？这什么庸医！”陈霖在一旁帮腔，弄的舒尔也很头痛。 “欧洲不像华国，到点大家都下班的，这个时候能给你马上安排全面的检查就不错了，一般都要等天亮。” 秦远歌听着他们在底下七嘴八舌，她自己明显感觉到魂魄和身体的连接性在慢慢消失。 “哎呀，青霄大人，您这是玩脱了？” 红衣少年头朝下倒立着漂浮在空中，手里拿着手机正开心地玩着游戏。 秦远歌有点尴尬，她淡淡地清了一下嗓子掩饰。 “现在怎么弄？” 月老像个水母一样围着她的神魂打着转，低头游戏里一顿操作猛如虎，头也不抬。 第30页 他笑的有些暧昧。 “其实也不难，现在红线未断，姻缘之力有相互吸引的效果，只要找到你的命定之人，以他的魂魄守护，你的神魂自然就能回去了。” “怎么守护？” “恋人之间该怎么就怎么。” 秦远歌的眼神冷的能杀人。 月老嘴里喊着息怒，脸上的表情却是看戏不嫌事大：“大人，这可怪不得我，我都提醒过您谨慎使用神力，小法术还无所谓，您这直接下了一山的雪，人家欧洲这边的神仙也会投诉的。” “滚。” 月老抬头，眨眨小眼睛。 “您可记好了，咱们的赌约是斩断红线，可千万不要想不开把自己陷进去了，到时候青霄大人的赌品可要受到三界的质疑了。” 秦远歌心头一跳，像是有些朦胧的东西被人从黑暗的阁楼里翻了出来，不想直视。 “你是不是嫌命长？” “哎哟，老头子好怕怕，我先走了，青霄大人您慢慢玩。” 战御就站在自己的身体旁，秦远歌没有办法和他说话，只好刮了一阵风将自己的头发吹起来，挡住了眼睛。 他见状立刻伸手，轻柔地将发丝一点点捋顺，指尖的温暖碰到秦远歌冷白光滑的皮肤，像是受了蛊惑，慢慢顺着轮廓将头发别到她的耳后。 秦远歌睁开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都沉默了。 战御的手还停在她脸庞，有点狼狈，但他脸上依然云淡风轻，开口喊李潇然后自然地收回来。 “教练，远歌醒了。” 李潇还在缠着舒尔找好医生过来，一听这话连忙扑了过来。 “远歌，你感觉怎么样？” 秦远歌觉得自己很无力，神魂虽然归体，但是很不稳定。 她的眼神越过众人，停留在外围的战御身上。 “ 我想回酒店。” 李潇犹豫了一下，“可是你的身体……” “我没有哪里疼，就是太累了，回去睡一晚就好。” 李潇只好跟舒尔说让他帮忙弄个车过来，然后伸手准备把她抱起来。 秦远歌拒绝。 “我要战御抱。” 李潇心里一咯噔，他这么不招人待见？ 陈霖心里一咯噔，他家艺人的女友粉可是遍布全世界的。 战御心里一咯噔，她……是什么意思，这个进展有点超出他的想象。 三个人心思各异，电光火石之间秦远歌已经伸出了手。 战御大步上前，先脱下外套把她包的严严实实，然后轻松地拦腰抱起，直接往外走去。 秦远歌感觉到无数的气源源不断地从战御身上钻了进来，她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胸前，舒服地闭上眼睛。 战御心里七上八下。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像只猫儿一样缩了一下脖子，甚至发出了非常轻微的叹气声。 到了车上，战御把人放在座位上，正要退出去却被她拉住了。 “送我回酒店。” 他回头看了一眼李潇，后者点点头，他便坐在了她旁边。 秦远歌也顾不上别人怎么想，她这时候只想快点让身体稳定下来。 战御看见她小心翼翼地抓着自己的袖口，好像生怕他跑了，心里像是被什么塞满了，想要伸手去握住又觉得太唐突。 “你要是难受，就靠着我。” 秦远歌嗯了一声，顺势靠向他的肩膀。 两个人一路无话。 到了酒店的房间里，战御留了下来。 虽然陈霖很不赞同。 但他也知道这次的比赛对李潇意味着什么，如果秦远歌能快点恢复，皆大欢喜。 凌晨四点的时候，秦远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正在单手刷手机的战御立刻看了过来。 “好点了吗？” 秦远歌收回自己的手，再没了刚才的脆弱。 “嗯，谢谢。” 战御敏感地察觉到她似乎又划出了界线。 “现在还早，你多睡一会儿。” “不用了，我要上冰。” 战御看了一眼时间，今天的自由滑是十点，现在去热身实在有些太早。 “你的身体……” 秦远歌下床，活动了一下关节确认魂魄已经完全契合。 “没事，不好意思耽误你的飞机，回国给你谢礼。” 战御虽然不明白她怎么态度又突然变了，不过她人没事就好。 他从地上拿起一个纸袋递过来。 “不用客气，这是我昨天想送你的礼物，祝贺你昨天短节目第一，希望你今天也能滑的开心。” 秦远歌把东西拿出来。 是一个毛绒娃娃纸巾盒。 黑色的卡通小猫，眼睛冷冷地瞪着，傲娇地看着她。 “我不是小孩子。” 战御笑着正要调侃，李潇推门进来了。 因为秦远歌的坚持，所有人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战御和陈霖改签回了国，李潇陪着她直接去了赛场。 凌晨的练习场没什么人。 秦远歌滑了半个多小时，卡莱尔过来了。 她和舒尔一起问候了一下秦远歌，便开始练习。 秦远歌在场边喝水，第一次开始观察别的选手。 卡莱尔的短节目排名第三。 她的3A原本想提分，但是完成的不算完美，而后面的旋转大概是为了赶音乐，出现了圈数不足的情况被降级了。 第31页 卡莱尔的长处是跳跃。 自由滑十二个动作，七个跳跃里她不仅出现了一个四周转，还确保了三连跳，两连跳和一个3Lz都在节目的后半段以实现1.1的系数加分。 这对体力要求很高。 李潇看着卡莱尔的跳跃，虽然不算太高，但是转速够快，小姑娘力量非常足，整个人在空中就跟个陀螺似的，咕噜噜地眼睛都跟不上。 他看了一眼秦远歌，在国内训练的时候，她的跳跃总是会突然掉下来，他想着这东西也不是马上就能练出来的，就将重点还是放在步法上。 这次的雾笛杯，最厉害的选手都没出场，自由滑的跳跃难度配置已经进入了四周加3A时代，李潇忍不住叹息华国的花滑真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十点，比赛正式开始。 今天的观众似乎比昨天要多，而且李潇眼尖的看到一些熟人，花滑圈子就那么大，各个国家的人来回就这些。 他不禁看了一眼秦远歌。 希望她今天的心态也能稳下来，只要像短节目一样完美做好动作，即便技术分有劣势也还是有希望。 朴惠英之前短节目表现不佳，似乎并没有影响她今天的发挥。 为了上分，她的编排和卡莱尔比较类似，只不过没有四周，跳跃完成度还算可以，开场就上了3A，但裁判给了周数不足，加上落冰不稳，间接影响了P分。 卡莱尔今天的发挥好到飞起。 四周和3A都完美落冰，虽然旋转又被降了级，但并没有太大影响她整体的技术分，P分不算亮眼，但也中规中矩没有拖后腿，以至于她完成比赛的时候激动地握拳笑了起来。 小川奈奈一上场就摔了，摔的还不轻。 她虽然很努力地想要控制，但脚踝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后半段的三周跳都变成了两周，看的场外教练垂头丧气。 秦远歌出场的时候，不少观众站了起来。 “秦远歌，华国。” 她滑到场中央，几乎是瞬间屏蔽了外界的所有信息。耳朵里传来钢琴的声音，她的身体跟着节奏柔美地动了起来。 秦远歌的风格比较接近俄罗斯系。 虽然她没有在俄罗斯受训，但她的芭蕾基础是典型的传统俄系风格，观感上跳跃极其轻松和优美，动作舒展大气，对肢体的控制感无人能及。 她的2A落冰之后，轻松的让人以为她是在飘，好像蜻蜓点水一般，美的空灵。 不少国家的教练看到这里，都朝李潇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这个奥运期，如果不出意外，将要升起一颗新的耀眼之星了。 李潇紧张地跟着音乐轻微晃动，秦远歌的滑行技术极好，平衡度更是一流，这是天赋所在，但作为教练在比赛没有结束之前他依然会担心。 场上的蓝色身影两脚压步，以极快的速度左脚点冰，像一只冰蓝色的箭直冲云霄。 “后外点冰四周跳！” 第18章 金牌 观众席上掌声四起。 李潇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什么时候学会四周的，这孩子怎么胆子这么大，居然都不跟他商量就直接上了！ 舒尔远远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表示佩服。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决定好吗？ 作为最后一个上场的选手，虽然的确会根据前面选手的表现进行编排上的调整，但他绝对不会为了提高基础分上没有太大把握的动作，这不是胆小不敢拼，而是不希望秦远歌成为第二个小川奈奈。 花滑的伤病率太高，大多都是为了跳跃。 小川两年前为了奥运金牌，最后的自由滑强行上了还不成熟的3A，结果现在惨不忍睹。 他决不能让远歌也这样。 秦远歌心如止水。 她并不是为了提高分数而跳了四周，与其他选手相比，她在跳跃的时候几乎不减速，随身体的本能飞跃，刚才起跳的一瞬间她不过是想起了蹦床馆里的感觉，自然而然做出了动作。 每一个旋转，每一条弧线，都是她的呼吸。 最后一个定点动作结束，她缓缓地睁开眼睛。 白色的冰面，熟悉又陌生。 身体里的血液滚烫如火，秦远歌做着谢幕，看见观众们激动倾慕的神情，心弦微动。 她喜欢站在这里的感觉。 下冰场的时候，李潇原本想说她两句，但嗓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哽咽。 多少年了，华国的女单从未在赛场上如此闪耀过，远歌终于打开了这扇尘封的新世界的大门。 秦远歌坐到等分区，卡莱尔和小川奈奈都友好地与她拥抱，虽然小川的自由滑发挥不好，但总分依然在朴惠英之上，现在就等秦远歌最后的得分了。 摄像师格外偏爱这颗新星，镜头一直打在她的身上。 只见她抱着一只黑色的毛绒小猫，冷冷清清地抽纸擦着汗，反差感很强，看见摄像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那只猫一模一样。 冷淡里带着一点小傲气。 华国 B市国家集训队。 严冰一脸严肃，和几个教练一起看着电脑屏幕。 B级赛国内是没有转播的，昨天秦远歌的短节目一鸣惊人，虽然比起其他顶级选手还有距离，但在华国已经断层碾压。 即便是被誉为紫微星的甄乔，最好的短节目成绩也只有71.8。 第32页 大家都在期待。 也许，虽然有点魔幻，女单也能拿个冠军回来？ “技术得分71.14，表现分60.33，自由滑总分131.47。” 严冰旁边的女教练哎呀一声：“卡莱尔是137.32。” “短节目咱们是多少，80.59吧，那总分是212.06啊！” “赢了！你看排名，卡莱尔是212.05。” 冰场上顿时一阵掌声，一言不发的严冰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200分，女单我们的选手从来没有上过这个线，她是从外国归化的吗？怎么会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选手？” “太不可思议了，80分的短节目，俄罗斯现役的平均也是这个水平，我简直不敢相信华国女子有人能滑出这种分数。” 严冰关了电脑，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激动。 “她的滑冰方式很特别，给裁判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所以造成她的P分虚高，如果再多参加几次比赛，这种优势就不会有了。” 站在最外围的许宋庭冷笑一声，几个教练面面相觑，原本热闹的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何必谦虚，这么高的分再说这样的话就太假了。” 严冰皱眉，他知道许宋庭一直跟他不对付，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呛声还是头一回。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李潇是你的爱徒，他收了好苗子不送到国家队来却自己偷偷藏着掖着，是觉得自己更有本事？” 严冰虽然也不赞同李潇的做法，但他却更不喜欢许宋庭的态度。 自从许宋庭带出了甄乔，他就越发脾气大，如今严冰不过是提出要招秦远歌入队，他就这么大反应。 “有没有本事我不知道，但是我们没能及时发现人才是我们的失职，自己眼睛不好还要怪别人慧眼识珠，这是什么道理？” 许宋庭皮笑肉不笑，“这姑娘练成这水平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十三四岁就该送过来，跟甄乔一样，都十五岁了青年组的比赛一个都没参加过，有他这么糟蹋苗子的吗？” 严冰只能说：“米兰冬奥还有一年多，只要她进队多参赛，积分会够的。” “老严，虽然她是不错但你别忘了，队里有队里的规矩，现在成人组的三个名额已经满了，要进队必须要参加资格选拔，她就是个人成绩再好也不行。” 许宋庭看他脸色越发难看，言语间更加张狂。 “我们冰雪项目就这么点资源，每个人都要精挑细选的，虽然这秦什么的拿了冠军，但这只是B级赛，根本算不上什么大赛场。” “乔乔可是在青年组的时候就跟俄罗斯的两大女王交过手的，还拿了第六的好成绩，这个奥运年我们是冲着牌子去的，所有的人力物力都安排好了，哪里还有精力去弄新人？” 场上没人敢说话。 许宋庭如今是花滑项目的主教练，职位虽然比严冰低，但是如今女单的甄乔被寄予厚望，上头对许宋庭自然是各种照顾的。 体制里头，只看结果，这是个残酷的事实。 严冰是华国花滑的老功臣，但那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些年他只带出了一个李潇，而李潇最后还和国家队闹的不欢而散，再过几年他就要退休了，这种时候没有人会站出来帮他说话。 许宋庭是什么打算，严冰心里明镜似的。 秦远歌实力强劲，一旦进了国家队，有系统的团队训练加持，成绩超过甄乔只是时间问题。 许宋庭是绝对不会让李潇带的人盖过甄乔的风头，华国的紫微星只会有一个。 他缓缓扫过众人，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说：“华国的女单，多少年的沉寂，你们不想看到有人站上那座领奖台，甚至拿到金牌吗？” 教练们干笑着打着哈哈，“严主任，我们当然想啊，现在不也在努力吗，马上的GP，甄乔也在努力中呢。” 有人勉强打圆场，“这秦远歌马上十六了，发育关能不能过还两说，比赛我们也就看了两场，现在就要招进来确实为时过早。” 严冰很失望。 这些人眼里看到的都是他们的前程，没有花滑。 他拿起电脑，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走了出去。 * 秦远歌上了热搜。 这一次是正儿八经的热搜。 华国的老百姓对花滑不了解，但是对脸还是很有欣赏力的。 新闻用的是当地电视台的截图，正好是秦远歌抱着毛绒小猫一起面无表情的模样，却偏偏看着有点憨憨的可爱。 【妹妹的颜我吹爆。】 【人家拿金牌的，不靠脸吃饭。】 【为什么我觉得她跟这小猫好像。】 【+1，我也觉得有种冷萌的感觉。】 【这什么牌子的公仔？耳朵上的小王冠看着品质不低啊。】 【同问。】 不到半个小时，整个楼就歪到了姥姥家，到了晚上的时候一条微博直接将炸翻了所有人。 L家的官博亲自下场认领。 【小猫是今年L家的奇幻世界定制品，设计图由客户自行提供。再次恭喜秦选手获得金牌！】 这一下子引起了太多人的好奇。 L家是出了名的难缠。 他们不仅限量还挑顾客。 像这种定制品，绝对不是你有钱说想买就能买的，虽然这王冠很小拿钱算不得很贵，但是全世界就这么一个。 第33页 秦远歌没有微博，肖敏敏搞的粉丝站首先被淹没了。 她看着粉丝数从一百变成一千，最后冲到了五万。 “远歌，你还是开个微博吧，你看看这些粉丝，都跟疯了似的。” “不要。” 肖敏敏知道她的性格，除了花滑还是花滑，能抽空出来跟她说几句话，已经算是很给她面子了。 “你什么时候跟L家搭上关系了？” 秦远歌喝了一口苏打水，“什么L家？” “你那个小猫玩具，哪里来的？” 秦远歌垂眸，没有正面回答。 “有什么问题吗？” “L家啊，姐姐，买都买不到的。” 她把手机放在秦远歌眼皮子底下，后者被迫看完了L家的官微，脑子突然想到了那天雪夜里看到的美男图。 “别人送的。” “别人？哪个别人？”肖敏敏想了想，突然拍手。 “金主爸爸对不对？我就说了，你拿了金牌你家金主爸爸总得有点表示，这还差不多。” 秦远歌没否认。 金主爸爸陈轩之打了个喷嚏。 坐在他对面的战御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你说你一个富家公子，跑到影视城来干什么，这里出了名的冬冷夏热。” 陈轩之一口灌了下去。 “你让我赚了钱，这不是来感谢你的嘛，顺便给你看看我准备推出的新活动，你给点建议。” 战御看着他拿出一大堆的图片，最上面的就是秦远歌抱着小猫的，他忍不住笑。 口是心非，这不是喜欢的很？ 第19章 未来 “你笑什么？” 战御放下照片，“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最近好像真的把雪之梦放在心上了。” 陈轩之一脸兴奋。 “当然了，你知道这次B级赛之后俱乐部的收入翻了多少倍吗，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冰场也能让我在家里扬眉吐气，你是没看到老二那张死脸，差点没吐血。” 陈家家大业大，人际关系也很复杂，战御不予置评。 “你的新活动是什么？” 陈轩之现宝似的把一张手画的概念图拿出来。 “这不是赚了钱我把俱乐部升级了，然后还准备在其他的城市新开两个，想让你的小师妹在开业的时候露个面。” 战御指着其中一行字，“你还打算去B市？帝都的冰场太多了，这可没什么空间。” “冰场多归多，有明星的不多，你没看到秦远歌在网上的热度，虽然不能跟你比，但作为小众的体育明星算是非常不错了，正好趁着这一波金牌热带一带。” 战御却不是太赞同。 一来，帝都处于北方，冰雪文化由来已久，本地市场的冰场早就被把控的牢牢的，雪之梦硬要杀进去，费劲不说还不一定能得到好。 二来，秦远歌估计快要往国家队去了，这种时候大张旗鼓地搞商业活动，只怕会给国家队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如果真的想开拓新市场，我反而建议你往南边去，竞争小不说，拥有代言的你绝对是独一份。” 陈轩之有点犹豫。 “南边的人都不怎么玩冰，开在那边会有市场吗？” 战御也不多劝，只说：“马上花滑大奖赛的分站赛就要陆续开始，中国站就在C城，你可以去看看是个什么样子，然后再做决定。” “大奖赛？是什么？也有世界冠军吗？” 战御知道他不懂这个，慢条斯理地给他解释：“花滑的A级赛事，每个赛季的第一场大赛，因为获得名额比较难，不是谁都能参加的，到了最后的总决赛那就是神仙打架，很有收视率。” “那华国女单哪里有戏啊？轮排名根本轮不上。” “举办国站有三个名额，所以还是能上的。” “你那小师妹怎么样？这次拿了B级赛金牌呢，我之前也没见其他女单拿过，她算厉害的了吧？” 战御没回答，岔开了话题。 秦远歌虽然拿了金牌，但进国家队的事不一定会顺利。涉及到体制内的事情，就会格外的复杂，更何况李潇当年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估计得有一段折腾了。 国庆节假期，秦远歌几乎是从早到晚泡在冰上。 李潇一个人有些力不从心，谢澜实在看不过去，便抽休息的时候过来负责体能训练。 “休息一下。” “我再做两组。” “远歌，已经两个小时了，你需要让身体放松一下。” “谢教练，你今天是教练不是我小姨，手下不要留情。” 谢澜看着她汗如雨下，觉得自己真是干不了这个活。 平时她训练冰球队的那群混小子从来没心软过，但是一看到自己娇花一样的小侄女，她根本下不去手。 但是她回头看向办公室，李潇累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要是不帮忙，那个傻瓜还不知道要逞强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拖泥带水了？” 谢澜转身，意外地看见严冰站在门口，严肃地看着这边。 她内心的一丁点柔软顿时抛到九霄云外，整个人斗志昂扬，快步走过去堵住门，“严主任，真是稀客，不过今天李潇不在，您下次再来吧。” 严冰看见她的态度，倒也没生气，“我听李潇说这孩子是你的侄女，冰上的速度倒还真的有你当年的几分影子，家里的基因好啊。” 第34页 谢澜听不得他提过去，一提就冒火。 “基因好有什么用，李潇当年的天赋放在世界上都是独一份的，不也一样被人折腾，被人禁赛，甚至退役了也要背上莫须有的骂名。”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就更不说了，必须和一群没本事还搞小团体的家伙们在一起打球，输了都是我的，赢了是大家的，严主任您这个主任当的可真是好的。” 严冰微微垂下头，背脊有些佝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谢澜知道他来是想干什么，但是一想到过去他们在国家队里受到的委屈，火气就直往上冒。 “严主任，你们的做派我是清楚得很，为了金牌可以什么都不顾，队员的健康不管，未来的出路不管，反正只要能拿成绩，别人的死活跟你们就没关系。就这样想要让远歌去国家队，门都没有！” 严冰知道她说的没错。 十几年前他把李潇和谢澜发掘了出来，一手带进了国家队，以为华国的冰上项目终于看到了希望。 那个时候整个冰上项目团队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提倡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根本没有谁去管运动员有什么感受。 受伤了，谁都不敢吭声，就怕被人家笑话吃不了苦。 比赛输了，就是做检讨，队内还要三天一大比，两天一小比，时时刻刻把刀悬在运动员的头上，每个人都被压的喘不过气。 但严冰以为这是对的。 因为李潇滑出了最好的成绩，甚至在世锦赛上拿到了第三的历史突破，只是他没有想到，后面的结局会那样的惨烈。 收回思绪他慢慢抬头，用力挺直了腰板，然后在谢澜惊愕的眼神中，郑重地弯下了腰。 谢澜赶紧躲到一旁。 “你干什么！” 严冰非常认真，他也觉得这是他早就应该做的事。 “我要向你道歉，也要向李潇道歉，他的伤几乎让他废了一条腿，而你也被逼的退队，你们当初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努力，但是却失望离开，这是我的失职。” “你，你，你先起来。” 谢澜生气归生气，看见他一个老人家这样，她又慌慌张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教练！您这是做什么！” 李潇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谢澜看见救兵，赶紧躲到他身后，磕磕巴巴解释：“我没有要他这样，是他自己……” 严冰依然保持自己的姿势没有动。 “这是我内心深处真实的话，虽然这句道歉晚了十年，但希望你们能接受。” 李潇托着他的手臂，用力要将人扶起来，可是严冰明明一头华发，力气却大的很，怎么拽都拽不动。 最后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松口，“教练，您的道歉我接受了，您的腰有旧伤，不要这样了。” 严冰的手微微颤抖，他转头看着依然谦谦君子的弟子，好不容易忍住了眼底的热意。 “是我的不对，我不该……” “教练，都过去了。您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严冰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他从李潇十二岁带到二十五岁，对他的性格还算了解，听他这话，估计秦远歌的事情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松口。 “……我想让秦远歌进国家队。” 李潇没有说话。 谢澜虽然心里硌应，这会儿也不敢再说话。 严冰看着器械室里面心无旁骛的秦远歌，实话实说。 “我快退休了，现在队里的阻力很大，我不瞒你们。但是，这块冰场，我为它奉献了一辈子，我原以为要带着遗憾进棺材，但看到这孩子的样子，我想最后再搏一搏。” “都当主任了还要往上爬吗？” 李潇轻轻撞了一下谢澜的胳膊，她这话虽然说的很小声，但在场的三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严冰听这话反倒笑了，“小澜你这直筒性子，到了这个年纪都改不过来。” 谢澜切了一声：“我要改什么？我自己的性子爱怎么怎么，又没碍着谁。” “澜澜。” 李潇拿她没办法，只能把她往旁边推了一下，严冰继续道：“我求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主任，我只希望华国能有人站上那个领奖台。花滑的世界曾经有那么多璀璨的星星，可是却没有一颗是属于华国，你们不觉得遗憾吗？” 谢澜踢着地毯，没有说话。 不想上领奖台的不是好运动员，谢澜再不喜欢国家队，如果远歌真的想要继续走下去，送过去是必然。 李潇倒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您刚才说的阻力，是许宋庭吧？” 严冰点头，“不过你放心，如果秦远歌进了队，在她退役之前我绝对不会退休。” 李潇知道严冰的为人，说话算话，他对秦远歌这么上心，去了也绝对不会让许宋庭乱来。 “这件事情我需要问一下远歌。” 严冰明白他是同意了，“我们得快些，大奖赛美国站已经开始，华国站是在11月中旬，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要争取到一个席位。” 听了这话李潇倒是又放心了几分，原本他有些担心严冰对秦远歌恐怕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没想到一来就要把大奖赛的名额争取过来。 “现在已经定了名单吗？” “甄乔的定了，剩下两个准备做测试赛选拔，各个俱乐部都可以选送。” 第35页 “我把远歌叫出来，看看她是怎么考虑的。” 听了半天墙角的秦远歌默默走了出来，“大奖赛我去，不过国家队除非李潇跟我走，不然我拒绝。” 第20章 生日 “你不是一直在做体能训练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谢澜刚才不想让她受到打扰，刻意把门堵死了。 秦远歌挂着毛巾慢慢擦着汗，走到严冰跟前，“李教练的东西我还没学完，我不会换教练，至于去哪里练我无所谓，如果国家队可以接受我就去，不能接受那就算了。” 严冰觉得她这是小孩子性子。 “远歌，我知道换教练对于运动员来说是一件不容易适应的事情，但是国家队有更专业的团队，更科学的方法，是所有运动员都梦寐以求的地方。我会亲自做你的指导教练，你有任何觉得不合适的地方都可以直接跟我说，我绝对会考虑。” “严教练，我觉得我表达的很清楚了，不管国家队的条件如何，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如果您不能同意我的要求，那这个所谓的机会您还是收回吧。” 严冰急了，这个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呢？ “你看你现在，每天的训练都是勉勉强强，完全没有章法，不要以为B级赛拿了冠军就骄傲，这次的雾笛杯因为疫情你一个高手都没碰到，真要跟强者过招，你不论是技术还是体能都需要更多更专业的训练。” 秦远歌很平静。 她做事一向凭心，做神仙的时候不屑于溜须拍马，即便法力排行前十，也就落了个冰神的神位，在个犄角旮旯终年不见香火的地方待了一千年。 现在做了人，她管他个屁。 “我不骄傲，我至少还能拿个B级赛冠军，你们高大上的国家队，连B级赛都没去，有什么资格来说服我你们的训练更好？” 严冰噎住，“那，那是因为经费……” “是经费还是什么别的我没兴趣，说服就要拿出足够的实力，没有实力免开尊口。” 说完她叫上谢澜，“今天的训练够了，我们先回家。” 谢澜正想找机会溜，立马配合地点头，“对，我刚才就说可以了，努力要有，但要合理，你又不是机器人，不能享受其中是出不了成绩的。” 她这话里有话，也不管严冰听明白了没有，拉着秦远歌两个人一阵风一般就跑没影了。 李潇看着严冰一把年纪却被一个小孩子怼的有点下不来台，稍稍过意不去。 “教练，远歌的性子有点直，回头我会好好说她的，您别往心里去。” 严冰无力地摇头，“不用了，她说的也没错，我们连B级赛都不敢去争一争，有什么资格对她的训练指手画脚，是我太自大了。” 李潇心里是赞同的。 国家队硬件条件当然是超一流的，但是关于热身赛这件事情，他在做选手的时候就提出过质疑。 虽然只是B级赛，但有积分，最重要的是能够给每个选手新赛季一个很好的适应过程，为后面一年的大比赛做一个模拟热身。 当然严冰说的经费也许是重要的原因之一，但他始终认为，各种B级赛就跟学习做各种模拟卷是一个道理，整天关在屋子里面练，和真的上赛场那是两回事。 这一点，俄罗斯和日本就做的很充分，每年的B级赛几乎都是全员出席的。 严冰看着李潇，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这样温柔善良，当年落寞离开体育中心的背影，这么多年都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潇子，你愿意回来吗？” 李潇一时间五味杂陈。 那个地方，他不愿意再提起，但那个地方，又是远歌前行的必经之路。 “我……不知道。” 严冰觉得他没拒绝就是有希望的。 “没关系，今天也是我来的突然，大家都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你现在也做了教练，有些心情你应该能理解，我会在A市待几天，到时候你们再给我答复吧。” 谢澜跟着秦远歌快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反复回想刚才秦远歌的话，觉得从头到脚都舒爽的不像话。 “远歌，你果然还是心疼你教练的。” 秦远歌看着她，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我不心疼，我觉得你比较心疼。” 谢澜正走在花坛边上，听见她的话差点摔下来。 不过她的身手依然很好，马上就稳住了重心。 “没错啊，他那个人就是个老好人，年轻的时候被许宋庭欺负的跟什么似的，还巴巴的什么都教给他，就是个傻的。” “他自己都没觉得委屈，你见到严冰倒是比他还激动。” 谢澜嗯了一声，抬头看天，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知道世界上就有这样的傻瓜，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我无法理解所以就想看看他到底能坚持多久。” “小姨，你在喜欢他。” 谢澜哈哈大笑，一点不扭捏。“对，我是很喜欢他，我不否认。” 秦远歌看着她生龙活虎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一趟人间来的也算值得。 谢澜突然回头，“不过，你也很喜欢他不是吗？不然你不会提出让他也去国家队的要求。” “你想多了，我是从我自身的实际考虑，这话我对李潇也是说过的。” 谢澜啧啧啧，伸手搂过秦远歌，指着她光滑的小脸蛋笑：“不用不好意思，你看你脸都红了，国家队你肯定也想进，为了李潇你能这样还说不心疼他？” 第36页 秦远歌有点不自在，拿掉谢澜的手大步走到前面。 李潇是个好教练，所以她不想换，仅此而已。 战御接到李潇的电话，结束拍摄之后直接去了学校。 李潇见他来，赶紧起身迎他进来给他冲了两个人都喜欢喝的速溶咖啡。 “我怕约你在外面见，容易被你粉丝追，学校晚上还是很清净的，你还能自在点。不过这条件就简陋一点，你多担待。” 战御接过杯子，很随意地找了块地方坐下。 “教练你这是在笑话我吗？” “不不，怎么会。”李潇揶揄他，“华国现在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我哪敢笑话，我这是羡慕。” 战御也笑，因为学花滑而认识李潇，两个人年龄虽然相差很大，却在很多事情上能聊到一起去，也是奇怪的缘分。 “您最近还好吗？” “忙，以前不觉得，这次远歌参加完比赛也暴露出一些问题，她的训练也需要做新的调整，我一个人确实有点勉强。” “她现在的成绩，应该能进国家队了，您是在犹豫这件事情吗？” 李潇端起杯子，一屁股也坐在地毯上，“你说你长的好也就算了，还这么聪明就很过分了啊。” 战御与他碰杯，“没办法，天生的，教练你别羡慕。” “我不羡慕，我有冠军徒弟，你没有。” 战御内心OS：我有冠军师妹，你没有。 “国家队的事我已经有了决定，今天找你来是为了远歌生日的事。” “生日？”战御作为粉丝团大站姐，这个资料是清楚的，不过他只能装糊涂。 “她马上要十六岁了？” “对，过完我们就要去B城准备下个月的GP选拔赛，我想要办一个小型的庆祝party，正好跟大家告个别。” “所以您找我来是……” “在德国你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也想借这个机会对你表示感谢，但是你是大明星，也不知道陈霖同意不同意，所以请你来当面问一问，顺便告诉你我的这个事业上的重要决定。” 战御知道李潇是真把他当朋友的。 虽然他年纪小，但李潇无论是在教学里还是生活里都是把他当成平辈人在认真对待的。 他放下杯子，伸出手跟李潇对了一下拳。 “我为你高兴，恭喜你得偿所愿，虽然站上那个位置的不是你，但是能送远歌上去，也一样是你的胜利。” 李潇撑着手臂透过落地玻璃看着冰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御，我是真的喜欢这个冰场，为了它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远歌。” 战御点头，套用粉丝群里的置顶名言，我们家女鹅谁遇到都是幸运。 “生日宴我当然来，怎么说我也算半个师兄，也算是给你们践行了。” 晚上的时候秦远歌照例在线上跟玉簪学俄语。 她虽然很忙，但每周会抽一天出来加强俄语，没有考试的压力但她想更多的查看俄罗斯关于花滑的各种视频书籍，自己之前的水平是远远不够的。 【马上是你的生日了，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秦远歌顿了一下，应该是原身的生日。 【我不过生日。】 【群里面很多粉丝都想表示一下。】 【我又不是他们什么人，表示什么？】 【我看你比赛的时候拿着一个玩偶，你喜欢这些东西吗？】 【不喜欢。】 【那你还挺宝贝的。】 【……送东西的人有点烦人。】 战御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笑。 【烦人还被你留下，下次我也做个烦人的人。】 秦远歌看了一眼床头，小黑猫翻着白眼看她，好像在嘲笑她的解释。 她忍不住伸手把玩偶拧成了麻花，然后又打开一点点仔细把毛给它捋顺了。 【或者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吗？】 秦远歌手比脑子快，【我想打麻将。】 第21章 出发 十月八日 秦远歌第一次过生日，她虽然不习惯这么多人，但是看见桌子上精美的三层蛋糕，还是安安静静坐了下来。 肖敏敏坐在秦远歌身边，看着正在帮忙布置的战御流口水。 “远歌，我想要签名，你帮我要个签名好吗？” 秦远歌喝着牛奶，抬头看了一眼。 “你自己去。” 肖敏敏暴风哭泣。 “之前因为你的事加了微信，我还以为能套个近乎，结果发信息基本都是嗯，是之类的。” “那你还粉他做什么？” “这不很正常吗，人家是大明星，给你微信都很魔幻了好吗？” 秦远歌不觉得，在她眼里，战御跟肖敏敏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求你了，远歌，你看在我这么兢兢业业经营粉丝站的份上，帮我要一份吧。” 秦远歌假装看着手机，心里却在纠结。 从德国回来之后，他们就完全没有联系过，好像那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当时秦远歌只顾着调息，但事后每每回想起来，她的脑子就一阵炸裂，当时为了活命也真是拼了老命，那种恶心的话居然面不改色地都说了出来。 以至于她到现在都无法直视他。 秦远歌的手在手机上无意识地划着，突然出现一段电视预告，战御穿着一身古装，芝兰玉树，惊得她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 第37页 “远歌，怎么了？” 她下意识往战御看去，对方正好也看了过来，“没事，手滑。” 肖敏敏一脸狐疑，是她看错了吗？刚才好像是远歌自己扔出去的呀。 “我去上个厕所。” 秦远歌起身，她觉得这个地方太热了，搞的她脑子都有点昏昏沉沉，秋天得吹点风才好。 她没有去包间里的洗手间，而是打开门走到外头想透个气，走到女厕外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两个服务员在聊天。 “碧水阁包间的那个人你看见了吗？我偷偷拍了个背影，肯定是战御。” “真的假的？我完全没发现。” “他做了伪装，但是我眼睛可利着，肯定是他。” “今天好像是小聚会，他一个人过来没看见他经纪人。” “订房间的叫李潇，是他的滑冰教练，他之前采访的时候说过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真的很拼，演一部剧就学一个技能，就是传闻跟什么富家公子有染，我有点磕不下去。” “不是吧，什么传闻，我刚入坑。” “你想啊，他一个素人，演了一个酱油角色就红了，这合理吗？而且红的速度那么快，圈里很多人演了好多剧都没出头，他凭什么？凭长的好嘛？虽然确实不错，但长的好的也不只他一个，反正要说他是干净的我不信。” “有道理。” “所以呢，这些人别看着很光鲜亮丽，其实脏的很……” 秦远歌靠在墙边，冷冷一笑。 人类还真是一成不变，从古至今这靠只言片语臆想的毛病就没治好过。 她抬手，右手的食指在空中转了三圈，一道神力落在地上，就听见里头两人哎呀一声惨叫，两个手机啪啪摔在地上，然后顺着瓷砖上的薄冰飞了出来。 秦远歌捡起来，其中一个是亮的，正好是偷拍的照片，她动作迅速地把照片删了，然后走了进去。 “是你们的吗？” 两个服务员疼的脸都扭曲了。 这家餐厅档次很不错，卫生间的环境好的跟书吧似的，除了沙发还有绿植洗漱台，她们根本没想到地上会有这么大片水。 “是的，谢谢。” 两个人接过手机，挣扎着站起来，刚点亮屏幕，手机背面传来一阵冰凉，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怎么回事，整个手机就打不开了。 秦远歌慢慢往回走，突然旁边包厢的门里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把她带了进去。 熟悉的香味让她收回了手里的神力，房间里头的窗帘没有拉开，只有几处斑驳的光线透了进来，勾勒出男人完美的下颌线。 “你干什么？” 战御对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外头传来两个服务员的声音。 “那个小姑娘呢？走的真快。” “算了，这种事情说不清楚，可能是刚才掉在地上摔坏了。” “这也太巧了吧，两个同时坏。” “走吧，我的屁股真的好疼，可别把骨头给摔坏了。” 秦远歌不知道战御来了多久，不过她施法反正人类也看不懂。 “让我出去，我没弄她们手机。” 战御拉住她，“我知道，但是瓜田李下，她们受了损失一定想找个人转移责任，这个时候说不清楚的。” “而且……你删了她手机里的照片，让她看见你怕是要缠上。” 秦远歌心里跳了一下。 “你看见了？” 战御低下头，小姑娘眼睛冰凉凉的，一脸严肃，平时对他没几句好话，可听到人家说他的坏话，出手倒是很干脆。 “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秦远歌听不懂，但是很快转过弯来，眼神立刻移动到他胸前的扣子上。 “上次你帮了我，我说过要给你谢礼，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战御笑出声，明显很愉悦，听的秦远歌有点恼火。 “你笑什么笑？！” “我没说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谢谢你。” 秦远歌气的想走，脚下却突然一软，整个人差点摔了个倒栽葱。 战御眼疾手快地搂住她，也被吓了一跳。 “你慢一点。” 秦远歌知道这是神力对身体的反噬，小法术影响不大，不过还是有点难受。 她看着战御扶着自己，侧头瞪了一眼，偏偏长着一张娃娃脸，奶凶奶凶的。 “我这是不舒服才扶着你，没有别的意思。” 战御这时候不敢再逗她，连连点头。 “是，我们还是先回包厢去吧。” 生日聚会秦远歌很满足，李潇不仅让她吃甜食吃到饱，包厢里还有自动麻将桌，五个人玩了一下午晚上在露台上烧烤，她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看着肖敏敏和谢澜拿着话筒鬼哭狼嚎，觉得过生日也不错。 走的时候陈霖开车过来接战御，透过车窗他看着秦远歌跟谢澜他们难得笑起来，忍不住感叹。 “这颜值，来演艺圈都是绰绰有余的，就是年龄有点小。” 战御也叹气，“是啊，太小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 B城，国家冰雪训练中心。 秦远歌站在外头看着气势磅礴的建筑，确实比华耀的学校冰场要气派许多。 李潇拿到证件，递了一个给她。 “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先进去逛一逛，等会儿测试赛才会开始。” 第38页 秦远歌接过来戴在脖子上，“严冰呢？” 李潇敲了一下她的头，“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但是严教练年纪那么大，不可以这么没礼貌，要叫教练或者主任都可以。” “……严教练呢，他不是说会让你进国家队教练组吗？” 李潇自己无所谓，但是见她这么上心还是很感动。 “国家队教练组又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就算要进也要走流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处理完的。” 两个人边聊边走，穿过宽敞明亮的大厅，走过连廊，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场馆里头很热闹，冰场上人虽然不多，但是每个人身边几乎都有专人在指导，场外还站着不少穿队服的教练，拿着摄像机，电脑等各种工具似乎在纪录他们的训练情况。 李潇有些感叹。 想当年他走的时候还没有这座场馆，近些年国家在冰雪项目上的投资比起他那个时候要多了不少，更何况上一届的冬奥是在华国举办，不管是雪上还是冰上项目都留下了一批高质量的场馆设置，现在的孩子真的很幸福。 秦远歌走到冰场边，就被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 “不好意思，这里不对外开放。” 李潇赶紧跟上来，不远处已经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许宋庭打量秦远歌。 她的真人比电视上更漂亮，这一点在花滑上就有了先天的优势。 个子虽然不高，但是手长脚长，脖颈修长，姿态优雅，明显的芭蕾底子。 难怪严冰拼了命的要把人弄进来。 他看向秦远歌后面的人，笑容客气，“师兄，好久不见。” 李潇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许宋庭的一瞬间，还是起了些许波澜。 “好久不见。” 许宋庭摆出主人的架势，朝工作人员挥手让他不用管，“你们是来参加测试赛的吗？来的很早啊。” 李潇调整好心情，走到秦远歌身后。 “提前熟悉比赛地，这是我们的习惯。” 许宋庭笑笑，看得出来并不怎么热络。 “这位就是秦远歌吧，这次B级赛运气不错，第一次升组就拿了金牌，未来可期。” 秦远歌第一眼就对他没什么好感。 语气动作无不在向人炫耀他现在的成功，明显的就是在跟李潇过不去，虽然过去是怎么回事她不清楚，但他一开口就来个运气，一下子就将她和李潇的努力抹杀的干干净净。 什么东西。 “是不是运气，不如我们来试试，我看这场上的都是你手底下的兵，要不要较量一下？单挑或者一起上都可以。” 第22章 挑战 许宋庭觉得她是疯了。 这里是国家队, 再狂妄的人也不敢用这样的方式提出挑战，更何况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小朋友有拼劲是好事，不过你的教练似乎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 “我有没有礼貌是看对象的, 如果对方没有礼貌, 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许教练在责备别人之前要不要先考虑一下自己的态度。” 许宋庭怎么也没想到秦远歌会这么刚, 再刺头的选手到了队里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她一上来就跟他翻脸是不准备进队了吗？ 李潇再一次被秦远歌的突然袭击吓傻了。 她在A城的时候除了讨论训练技术, 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今天碰上许宋庭就跟吃了枪子一样，拉都拉不住。 许宋庭冷笑，敢跟他对着干，他就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厉害。 “话都说到这份上, 那就冰场上见高低。” 李潇看着许宋庭叫回所有的运动员, 实在是脑壳疼。 “远歌, 你今天是怎么了？许宋庭是女队的教练，以后你还要留在这里训练的。” 秦远歌随便找了个椅子开始换冰鞋, “你对他温柔有礼，他就对你真心相对了吗？” 李潇无言。 “我是来这里训练的, 不想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 这种喜欢暗地里动手脚的人, 最好的对付方法就是打, 打到他脸都抬不起来, 一劳永逸。” 李潇欲言又止，他理性上想要阻止她, 做人不能这样张狂, 可是感性上又觉得她这番话说的实在大快人心, 许宋庭还真就是她说的那样，毒蛇一般躲在阴暗的地方，要能狠狠给他一巴掌，他想想都觉得浑身舒畅。 秦远歌站起来，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你就在这里看着，十年前他是怎么逼你走的，十年后我就要你怎么回来。” 她走向入口，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自觉地闪开来，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秦远歌脱了鞋套，单脚蹬冰，原地起飞，一个漂亮的大圆弧直接将一群人绕了一圈。 “决定好了吗？” 甄乔见她这样挑衅，再能装也忍不住了。 “你想要挑战我们整个队？” “这位许教练对我的能力有些质疑，所以我就想感受一下各位高超的技术，找找差距。” 她这话说的很有技巧，一来表明这事是许宋庭挑起的，不是她狂妄自大，二来并没有瞧不起这些小朋友，反而把自己放的很低。 许宋庭面色不虞，话说到这份上，他要是退让，以后在这些运动员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甄乔有伤，你就不参加了。常欢，江小烟还有二队的金丽丽，你们跟这位秦远歌切磋一下吧。” 第39页 秦远歌根本不给他机会。 “所以一会儿她们都输了，你还有借口说最厉害的甄乔没上，你还不算输是吗？” 许宋庭的小心思被揭穿，恼羞成怒。 “你不要太过分，甄乔下个月就要参加GP，我让常欢跟你比已经很瞧得起你了，小姑娘，你教练没教过你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做人不要太自信。” 秦远歌嗯了一声，“我确实很自信，但是你怕了。” “我怕什么！简直胡说八道。” “你不怕？那敢不敢跟我赌，我输了立刻就走，此生再不上冰场，但是我若是赢了，李潇和我进国家队，你不得再有半句废话。你敢吗？” 少女的声音掷地有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久久不绝。 许宋庭怂了。 他不敢。 一个人有没有花滑的天赋，搞这个的多少都是能看出点端倪的。 如果说甄乔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那秦远歌就是百年不出的天选之人。 好苗子加上勤奋，可以站到领奖台上甚至问鼎金牌。 但是天选之人会在无尽的花滑长河之中，留下他们独一无二的炫目印记，将这项运动推向一个又一个的巅峰。 金牌常有，但那些划时代的绝代风华屈指可数。 秦远歌的天赋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天才来形容，她的冰感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围，只要她站在冰上，脚下的冰场就在为她匍匐。 许宋庭嘴里发苦。 但他绝不会让自己露出一点退却。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秦远歌伸手示意：“你出题。” 许宋庭的目光落到常欢身上，“第一项，比连续跳跃。” 没有被点到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慢慢地散开把中间场地留出来。 虽然队里没有大肆宣传，但他们都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有个新人拿了B级赛冠军的事。 比赛的视频基本都看了，除了甄乔，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有杆秤的，这位未来的小师妹除了跳跃能力差一点，其他的尤其是基础滑行，简直教科书级别的。 要是跟她比单项，她们都怕自己脸上挂不住。 常欢穿着一身黑色的训练服，慢慢滑了出来，她停在秦远歌身边笑着打招呼。 “我是常轻的姐姐，很高兴见到你。” 秦远歌倒是没想到，常轻的姐姐也在国家队，虽然她在华耀学院很少和校队里的人一起练习，不过因为学院杯跟常轻还是熟悉的。 “你好。” 常欢看了一眼许宋庭，假装低头非常小声地说：“他应该会选323连跳，或者313，你赶紧去热身。” 秦远歌不动声色地与她对视，常欢调皮地眨眨眼，“谢谢你之前比赛的时候安慰轻轻，希望你能顺利进队。” 说完她人滑了出去，在场地的另一边做一些跳跃热身动作。 秦远歌去了相反的半场，稍微滑了一下就听许宋庭说：“组合连跳就选3F+1Eu+3S，常欢先来。” 许宋庭就是想第一战就把秦远歌打下去。 秦远歌走的路子很像李潇。 花费了大力气在滑行和步法上，尤其是基础练习，他不看都知道每天至少两个小时。 但是有什么用？ 花滑观众看什么，是跳跃。 新闻能炒作什么，还是跳跃。 技术得分里最高的是什么，依然是跳跃。 抱着没什么作用的基础练习，这就是李潇失败的原因，这么多年依然冥顽不灵。 常欢做好准备，在场内开始滑行，她能入选国家队就是因为她的跳跃能力出众，这种三连跳跟顶级女单是有差距的，但是已经能跟其余高手拼一拼了。 只见她一个转身，右脚点冰起跳，人在空中转出一朵漂亮的花，落冰旋身，再次起跳，一个完美的Salchow稳稳落冰。 周围的队员纷纷鼓掌，这种连跳能力，没有超强的腹肌控制和优秀的跳跃能力是完全做不到的。 李潇在场外看的很清楚，常欢的跳跃落冰固然很稳，但是起跳的瞬间已经变刃了，也就是说这个跳真放在比赛里，绝对会被技术组标错刃，但是看许宋庭的样子，是根本没有指出来的意思。 他正要开口，运动馆上面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 “Flip的内刃跳成了外刃，许宋庭你眼睛看不见吗？” 严冰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六十多岁的样子，秦远歌不认识，其他人看见都齐刷刷地站直了喊道：“齐教练。” 许宋庭似乎也很忌惮，原本准备跟严冰怼几句的，这会儿也老老实实地迎上去，“齐老，听说您最近身体不好，怎么亲自过来了？” 齐老摆摆手，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 “我好歹也是运动员出身的，哪里就那么娇气了，倒是你年纪轻轻的，工作虽然重要，也要注意保护眼睛啊。” 许宋庭心里有点凉，齐老这意思是要站严冰那边了。 “常欢的速度太快了，用刃确实有点模糊，是我的失误。” 严冰一点都不客气。 “她又不是平刃或者浅刃，哪里来的用刃模糊，你平时就是这么对她们严格要求的吗？” 许宋庭被他连怼两次，也不想再忍。 “严主任，现在ISU的抓刃您看过吗，对于女单Flip跳原本就有模糊的趋势，我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第40页 齐老呵呵打断他们两人间的针锋相对，“好了，这个跳虽然有问题，但也是咱们华国女单高水平跳跃之一，很不错。” 然后他朝里头点点头，“你们要小姑娘们比赛，人家这才比到一半，你们两个要争一会儿争。” 齐老看向秦远歌，刚才虽只瞧了她在冰面上的滑行，便已经觉得严冰的说法恐怕还是保守的。 “小姑娘，该你了。” 秦远歌没说话，转身在场上很简单地蹬了几下，齐老便觉得摄像头里她身后的广告板飞快扫过，看的他头晕，这速度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役里头，都找不出第二个。 她加速向前一个转身，观众们还在心理准备中，她已经毫不犹豫地跳了起来。 一个小队员忍不住惊呼。 她跳的好高。 从场边的角度她的脚几乎要越过挡板，起跳刃深且轴心稳，无论是进入跃起还是接续，她给人的感觉都是毫无顾虑，一点都不会让观众为她担心，更赏心悦目的是三连跳到最后速度不见慢，只听见啪啪的落地声，冰花四溅。 秦远歌收势滑到许宋庭跟前，“许教练，这一场谁赢了？” 第23章 入队 许宋庭想咬死她。 她的两套节目他都看过, 若是一定要在里面找不足，那就是跳跃。 上不了A跳，就够不上顶级女单的门槛, 而常欢在练习的时候是跳出过成功的3A的。 他虚伪地笑笑, “你赢了，没想到你刚从德国回来没几天, 跳跃的高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秦远歌也笑，“这个啊, 舒尔给我上了一堂跳跃课，虽然还赶不上卡莱尔，但是我之前的发力不对他已经给我纠正了，我现在还在练呢。” 队员们听了一阵羡慕。 舒尔是跟李潇同时期的传奇选手，他是四周时代的开启者, 虽然后来不断有新的跳跃出现, 但他的跳跃能力在选手中一直都是排名靠前的。 他们连真人都没见过, 秦远歌已经上了他的单人教学课，这也太好运了吧？ 许宋庭的脸色更臭了。 要说那个时候的对手他最讨厌谁, 舒尔排第二没人排第一，这个德国佬在李潇走了之后每次比赛都嘲笑他, 一直到他退役就没让自己舒坦过。 他看了一眼另外两个运动员, 脸上都是惴惴不安, 常欢是甄乔之外最好的, 这都比不过秦远歌, 她们又能怎么样呢？ 齐老看了一眼时间，呵呵地招手让秦远歌到边上来。 “你很好, 进了国家队以后要继续加油, 李潇是个很不错的教练, 希望你们能快点融入这个新的大家庭，为我们国家拿到奖牌。” 他偏头对严冰说：“今天就安排一下他们两个的手续，特事特办，不用再找我汇报什么，大家都把精力放在GP上，好好训练。” 秦远歌知道这老头儿想息事宁人，坐在这种位置上的都是搞平衡的高手，就算有什么偏好表面上也不会太明显。 “马上还有测试赛，宋庭你把人员撤一下，冰上做一下处理，裁判们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许宋庭巴不得。 再比下去，他连裤子都没得穿了。 “好的，您放心。” 齐老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宋庭，现在女队可是有了两块璞玉，你跟李潇好好打磨，谁拿了牌子都是你女队的荣耀，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许宋庭连连点头。 心里却很不舒服。 李潇算什么东西，手下败将凭什么又回来？ 严冰把人送走，看着李潇和秦远歌站在冰场旁聊着什么，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上面的人只看成绩，他知道以秦远歌的压倒性实力绝对足以说服齐老放开对李潇的种种不满。 测试赛的结果显而易见。 严冰当天就给他们两个安排好了住处，秦远歌进了队里的单人宿舍，和甄乔常欢她们住在一起。 李潇把行李给她放好，又仔细地把床上用品给她铺好，然后交待了一大堆注意事项终于走了。 屋子里暖烘烘的，秦远歌疲惫地趴倒在床上，整张脸埋进枕头里，鞋子都不想脱。 她的身体很累，肚子也疼，人类的身体来月事真的太不舒服了。 【在吗？】 手机屏幕亮了，秦远歌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俄语课的时间。 【老师，今天可以请假吗？】 战御微微皱眉，秦远歌不管训练有多累，从来没有缺过一次课。 【身体不舒服吗？你今天是刚到B市吧，下午的测试赛不顺利？】 【嗯，肚子疼。】 战御演的戏多是青春言情，这三个字在他的剧本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不过到了真人身上，他就有点懵。 剧本上是怎么说来的？ 多喝热水，红糖还是止痛药？ 【好烦，这个BB家的真的不好用。】 她居然发了语音，而且好像是在无意识的抱怨，显而易见的她是真的很不舒服。 不过BB家的是什么？ 战御连忙在电脑上搜索，看见图片的时候有点脸红，是一个卫生棉条的品牌。 他愣了一会儿，又搜了一些，然后才回复。 【要不你试试H家的，或者F家的都可以。】 秦远歌这会儿很烦躁，觉得有个人聊天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 第41页 【我就是不喜欢棉条，但是上场比赛最好用这个。】 【那你喜欢用什么？】 秦远歌觉得她这个问题有点怪，【卫生巾。】 战御又是一头雾水。 卫生巾和卫生棉条有区别吗？不都是女性用品？ 他再次求助万能的百科，网上甚至还贴心地放出了视频展示，看完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热的要爆炸了。 战御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感受着窗外有些凉意的风，他突然想起来剧本里的一些段子，连忙拿起手机。 【你来这个得休息，冰场太凉了对你身体不好。】 【不行，我睡会一会儿就好了。】 战御见她半天没再回话，想来是真的睡了，他起身走了两步还是放心不下，又坐回电脑前继续网上学习。 秦远歌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突然听见外头有人敲门。 她挣扎着起身开门，好像是楼下的宿管阿姨。 “哎哟，你家姐姐可真是有意思，”阿姨气喘吁吁地把三个大袋子放在地上，“不就来个月经吗，她应该比你有经验啊，这么多的卫生巾你要都用了，血都流干死翘翘了。” 秦远歌还没完全醒，呆呆地把东西拎进来。 两个袋子里装的是各种牌子的卫生巾，日用夜用绵柔干爽还有拉拉裤，应有尽有。 另外一个袋子里的是一包精致的单包装红糖，还有一盒益气补血汤，止疼药，热水袋，暖宝宝，甚至还有一个古怪的小玩具。 秦远歌拿出来，是个麻将。 手捏上去软软的，用力一挤直接变形，手一松开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她微信拍了一张照片问：【这是什么？】 【解压玩具，或者你要是不喜欢我陪你打游戏也可以。】 秦远歌没有兴趣，而且她看了一眼时间，玉簪也是要工作的。 【谢谢你，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客气，作为粉丝能为我的偶像做点事情，是我的荣幸，希望你保重身体，在国家队加油。】 第二天早上秦远歌按时去了训练场。 国家队的训练分为四个部分。 体能、舞蹈、冰上和陆地平衡。 比起之前她在A城时候的训练量要大的多。 她肚子很不舒服，不过还是强忍着痛继续，一旁拉着弹力带的金丽丽看她明显跟不上，开口刺她。 “昨天那么大的阵仗，我以为有多厉害，这么点训练量都扛不住，拽什么拽。” 秦远歌根本不理她。 她脑子里只有痛，还有训练的数据，别人说话在她听来就跟苍蝇似的，只剩嗡嗡嗡。 金丽丽见她不说话，伸手就要拍她的手臂，秦远歌突然转头，冷冷地看着她。 “干什么？” 金丽丽被她的眼神吓到了，手在半空连忙缩了回去。 “你这人怎么态度这么差，难怪许教练说你没礼貌，我就是想提醒你，国家队可不是来玩的地方，训练不要偷懒。” 秦远歌继续手上的动作，一个字都不回，金丽丽有点生气地把器械松了，走到她面前。 “喂，我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有没有家教啊？” 其他的队员渐渐都看了过来，常欢笑着拿了一瓶水递过来。 “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金丽丽抬手就把瓶子打到地上，“关你什么事，乡巴佬走远点。” 秦远歌终于抬头。 “B城为都也不过是近几百年的事，怎么其他地方的就成乡巴佬了？” 金丽丽哼了一声，“你这是瞧不上帝都了？” 秦远歌觉得吵架好像肚子就不那么疼了，便来了兴致。 “瞧不上倒不至于，不过风水轮流转，华国的千年都城多的去了，这不过是历史的变迁，有什么值得优越的？” 她居高临下看着金丽丽高傲的脸。 “这里是冰雪训练中心，你就算是个皇室公主，想要优越感，也得拿本事说话，开地图炮算什么玩意？” “你们在干什么？” 正说着甄乔从旁边的训练室走了过来，金丽丽立刻跑到她身边指着秦远歌：“她训练偷懒。” 甄乔看着秦远歌脸上毫不掩饰的讽刺。 “她偷懒自然有教练来管，你练你的吧。” 金丽丽气的捏拳头，“乔乔，队里可是有规则的，训练不认真要罚。” 甄乔进入社交模式，笑的温和：“要罚也是教练来，你不要随便越俎代庖，不然人家远歌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乔乔！你现在可是队里的大师姐，刚才许教他们去开会了，哪里有人？” 甄乔终于朝秦远歌走了过去，“远歌，丽丽说的是真的吗？” 秦远歌不是傻子。 金丽丽什么想法，用脚趾头都猜的到。 国家队里甄乔是一队，常欢和其他是二队，这次的测试赛如果秦远歌没来，GP的第三个名额就会在江小烟和金丽丽里面产生。 但是秦远歌来了，金丽丽亮相国际大赛的机会没了，自然是想着办法要把她弄下去。 “甄乔，这训练室里到处都是监控，我们手上带的还有运动手环，我有没有偷懒还需要问？金丽丽的脑子坏了，是不是也传染给了你，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医生？” 第24章 两站 第42页 甄乔的忍耐到了极限。 她对秦远歌的恨意一开始来自于她的父亲秦安。 甄乔有个风流的妈。 甄宝珠漂亮能干能赚钱, 就是喜欢玩男人。 甄乔从小每天都能在家里看到不同的男人，有时候不止一个。 甄宝珠的眼神从来不会停留在甄乔身上。 直到她拿了第一个花滑冠军。 甄宝珠养闺女跟动物差不多，你自己厉害我身边就给你留个地, 不厉害就一边去。 秦安千不该万不该, 给她上着芭蕾课，最后上到她妈妈的床上去。 甄乔动不了秦安, 自然只能把气出在秦远歌头上，只是没想到这臭丫头被她狠狠打了一顿之后竟然开始跟她针锋相对。 父女都是贱东西。 甄乔看了一眼周围, 其他的人虽然都在练自己的，注意力其实都在这边。 秦远歌资质是不错，但国家队是她甄乔的主场，秦远歌以为自己厉害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吗？ 天真。 “秦师妹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们都是一个队的, 我相信丽丽也不会撒谎, 反正没时间去调监控看, 不如我带着你们练，大家一起来, 这样不管做了没做到时候教练来检查都是没有问题的。” 甄乔在队里的权威是有的。 她不仅技术好，性格也好, 在队里三年跟队员们很少有争执, 而且还经常请队员们出去玩。 不光金丽丽, 还有不少小队员都是她的忠实粉丝。 大家原本都练的要死要活, 现在甄乔来带练, 还是按照一队的标准来练，那岂不是要死人？ 想到这里有一些人都对秦远歌投去了不满的眼神, 你自己跟金丽丽有矛盾, 拉上她们做什么。 秦远歌也没什么耐心了。 她最烦这种勾心斗角, 许宋庭和甄乔真不愧是师徒，心眼比筛子的洞都多。 “你还没这个资格来叫我做什么，不过我今天心情好愿意陪你们玩玩，你想玩连坐没问题，就你和金丽丽来。” 甄乔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你误会了，这不是连坐，我们是一个团队，我是希望大家每个人都能好好训练出成绩。” 秦远歌直接打脸，“你平时一个人练的时候，怎么不来跟大家一个团队？偏偏今天就要体现你的大局观？甄乔，别跟我玩花样，也别在我面前演戏，就算你想办法让这里所有的人都憎恨我，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我来这里是为了提高技术，她们喜欢谁不喜欢谁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甄乔站在弹力球旁，非常努力地维持脸上的平静。 秦远歌这人完全不走寻常路。 人活在这世界上，多多少少都会在意一点其他人的眼光，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多少都会服个软，她倒好一刀劈过来，一点退路不留。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帮大家而已，不过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我们三个人练吧。” 金丽丽在旁边犹犹豫豫，“我……我也要吗？又不是我偷懒。” 甄乔笑笑，“你和秦师妹各执一词，我当然不能偏袒，再说了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很想跟着我练吗，这个机会正好。” 金丽丽欲哭无泪。 她跟在后面，三个人从跑圈开始。 体能训练的内容看上去并不复杂。 慢跑，跳绳，平板支撑和旋转核心训练这些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内容，能够极大程度地强化运动员的耐力、腹部力量和爆发力。 女单自由滑时长4分钟，实力差一点的到后面几乎没办法安排任何的高技术动作，所以在训练里，这是首先需要攻克的大问题。 甄乔虽然很讨厌，但她的能力确实没的说。 在完成了前面几个训练之后，甄乔拉着器械做旋转核心的时候，依然重心稳固，动作迅速，看上去游刃有余。 金丽丽像一条濒死的鱼。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快爆炸了。 平时的时长只有这个三分之二，而且中间多少还有点休息，一队的训练难度简直不是人能忍受的。 秦远歌已经不管自己肚子疼不疼了。 这两只蹦哒的虫子，她今天要把她们摁在地上狠狠摩擦，让她们提起她的名字都要瑟瑟发抖。 甄乔没想到秦远歌能跟上，昨天晚上她听见宿管阿姨的话，照理说她生理期状态应该不太好的。 这一组训练她还挑了比较难的，秦远歌却脸不红气不喘一直跟到最后。 最后一个核心动作结束，甄乔喘着气从器械上下来，秦远歌却没有停，继续回到旁边又从慢跑开始。 “你干嘛？” 秦远歌边跑边说：“这点训练量太少了，给我塞牙缝都不够，你们不行了就休息，反正偷懒的不是我。” 甄乔一听也跟了上去。 开什么玩笑。 她是想要让秦远歌丢脸，到了最后怎么可能反而让自己输掉。 金丽丽内心在哀嚎。 她好累啊，胸腔里好像有一条火龙，烧的她呼吸都是烫的。腿上像是灌了铅，重的要伸手去拖，这个秦远歌是个疯子吗？！ 终于结束第二轮的时候，甄乔也快脱力了，她扶着器械急促地喘着气，金丽丽直接躺在地上快要晕厥，而秦远歌却再一次回到原地重新开始。 金丽丽躺平。 不管了，天大地大现在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要再动了。 第43页 甄乔感受到四周各种各样的眼神，沉下脸喝了一口水，犹豫了两秒还是跟了上去。 她就不相信，秦远歌能做完第三轮。 当她实在撑不住平板也躺下去的时候，秦远歌面不改色一路继续，终于结束这炼狱般的体能训练站在她们面前。 金丽丽看见她的脸就来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远歌脱掉已经湿透的衣裳，低头看着她们两个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解开湿漉漉的头发，目中含冰。 “别惹我，不然就让你们像今天这样……给我跪下。” 教练组最后知道了今天的事。 第二天严冰就做出了新的训练调整。 许宋庭专门负责甄乔的训练，李潇负责秦远歌的，其余教练组为她们两个人提供需要的一切支持，她们不需要再参加任何的队内统一训练。 秦远歌生理期结束，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李潇适应了国家队的节奏之后，把新的训练计划拿了过来。 “这次的GP，我觉得你可以试试3A了。” 秦远歌有些意外。 她的A跳一直都不太顺。 练习中4T都成功过两三次了，就是A跳出不来。 “你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李潇举起手机朝她晃了一下，“恭喜你，刚接到ISU通知，你虽然没有之前的排名，但你本赛季最佳排进了前24，GP会有一站席位，大概率是法国站，那边的名额没满。” 秦远歌这一次没再问常识性问题了。 她已经开始自己研究花滑比赛，明显的上心多了。 GP，也就是花滑大奖赛的选手资格获取比较麻烦。 主要是看上个赛季世锦赛的排名，前12的选手固定能有两个分站的席位，13到24固定有一个分站席位，这就占了36个席位。 总共就72个席位，去了一半。 剩下的就是世界积分排名前24，本赛季最佳前24，以及主办国发的外卡资格。 甄乔去年世锦赛刚好第24，被邀请去了美国站，剩下的一站自然是华国站自己的外卡。 秦远歌是突然冒出来的，她的B级赛成绩被纪录了之后，GP必须给她一个分站名额，加上COC的外卡，也是两站。 这事有点猝不及防。 两个星期前在德国她和李潇都没有对今年的GP有任何的想法，没想到一来就是两站的机会。 “华国站是11月初，法国站是11月底，我们还有时间。” 李潇内心也很激动。 但他是教练，他得稳重。 远歌一战成名，ISU也表现出了关注。 这两站比赛他当然不敢奢望拿牌子，GP的对手都是高水平的，远歌能在这两场比赛里学到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对台子他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丢丢的希望，但他不会对远歌说。 “我觉得，你首先要降低你的跳跃高度。” 秦远歌虽然觉得他这话有点搞笑，但还是没质疑，她一向很相信李潇的眼光。 “为什么？” 李潇拿出自己的小本本，上面已经画了很多简单的草图。 “花滑的跳跃不是越高越好，跳的太高，垂直速度太大，会导致远度不够，旋转速度不足，进而没有办法完成跳跃。” 他打开手机，播放了几段视频。 “日本选手的A跳一向都非常稳，她们其实都是属于爆发型的，我不认为她们的跳跃力比你差，但是从数据上来看，她们在做A跳的时候比你的高度低了一些。” 秦远歌看了几个选手的数据，也觉得有些道理。 “我认为只有高度，远度和旋转轴心之间找到那个很微妙的平衡，精确出击，才能成功完成3A。” “我知道了，我试试。” 李潇知道这有些难度，花滑非常依赖身体记忆，一个成功的跳跃成千上万次的重复，要把之前的感觉推翻全部重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25章 综艺 早上十点, 冰雪中心里人不多。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许宋庭排了一天休息，不过还是有不少队员在练习。 甄乔几个就更不必说, 华国站的三张外卡都给了自家选手, 就算不为牌子，也是展现自家花滑实力的一次亮相, 半点马虎不得。 秦远歌在练习3A 她不会摔倒，自然从来不戴护具, 其他运动员看她的练习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管起跳有多差，空中轴心有多歪，到了落冰的时候她就是能稳稳当当站住，而且还站的很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做了一个完美的2A。 这种落冰能力, 也是顶尖选手和普通选手之间的区别, 毕竟花滑的表演没有绝对完美, 大赛里头谁都会出现失误，同样是失误, 谁的处理方式更好，让裁判看不出来那才是真的高手。 队员们三三两两正看着, 体育馆外头突然来了一群人。 有个眼尖的看见后面的高大身影, 突然叫了出来。 “是战御！” “你眼花了吧, 怎么可能？” 几个小姑娘挤做一团, 滑到场边想看的更清楚, 就看到一个似乎是领头的跟许宋庭握手，然后安排身后的工作人员开始架机位。 许宋庭跟他们交接完, 回到冰面上示意所有人都撤出来。 “冰场要拍节目, 你们到别处玩去吧。” 第44页 小队员们都围着他七嘴八舌, “许教，这什么节目怎么到我们这里来拍了？” 许宋庭有些得意，“还有一年多就是冬奥，这是国家体育中心安排的，推广冰雪运动的综艺，特别请了大明星来的。” “天哪，真的是战御。” 许宋庭平时不关心这些，只知道这次是宣传他们队的好机会，所以特意空了一天的时间，这也是得到过上面的批准。 “你们不要在冰场上就行，要看谁你们自己看，我们队员可以随意进出这里。” 小姑娘们一阵尖叫，然后急匆匆跑到场边拿起手机呼朋唤友，好不热闹。 秦远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 战御站在看台上，一眼就看到冰场中心的小女王。 她穿着白色运动服，一次又一次地加速起跳，然后再重复，虽然是极其枯燥的动作，却优美无比，扣人心弦。 “战老师，其他几位老师可能还要一会儿，要不您先休息一下？” 战御戴着口罩，朝工作人员笑笑：“没事，你们忙不用管我。” “那好的，有什么需要的您跟我们说。” “没问题，谢谢你，辛苦了。” 几个工作人员看着他在看台上晃悠，非常有耐心地欣赏冰场，都小声议论起来。 “他现在这么红，身边连助理都不带一个？” “不知道，听说是他自己的习惯，而且他真人好帅啊，这纯素颜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关键人家性格还好呢，没拿鼻子看人，也没对我们呼来喝去，刚才还说谢谢辛苦了。” “不知道网上的八卦是不是真的……” “行了吧，你都说是八卦了，别听风就是雨，赶紧去做事。” 李潇远远地看着他，抬手打了个招呼，战御便沿着看台走过去，下了台阶跟他击掌。 “身上的衣服不错。” 李潇低头看着身上的运动服，这是国家队统一发的，大红色的线在白色的衣料上绣着华国两个字，闪闪发亮。 “别调侃我了，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陈哥安排的工作，我事先也不知道。” 战御看着不远处盯着他的小队员们，又看回场上聚精会神的秦远歌，有点哭笑不得。 他的存在感在某人那里真的好低啊。 “战师兄，你来了。” 甄乔速度飞快地滑了过来，差点撞到战御。 他侧身躲了半步，反倒是李潇伸手扶了一下。 “甄乔，你马上就要比赛了，这么毛燥又受伤了怎么办？” 甄乔不好发火，只在心里暗骂李潇这人怎么这么没眼色，一把年纪了在这里当什么电灯泡。 她穿好刀套走出来，感觉跟战御很熟，“我听教练说了，是吴导的新综艺，第一期请你来镇场子呢。” 战御不动声色地又避开了半步，甄乔站的太近了，他非常不舒服。 “是我很荣幸能上吴导的节目，更何况这一场还有很多前辈，我就是来凑个数。” 甄乔根本没听进去，只觉得他都这个咖位了，没必要这么低调。 “战师兄可是我们华耀的骄傲，怎么会是凑数的，一会儿我会在旁边为你加油的。” 战御还在想怎么找借口离开，秦远歌终于从场内出来了。 “麻烦让让。” 她也不打招呼，直接从甄乔和战御中间挤过，战御连忙趁机向李潇使了个眼色。 “导演组那边还要对流程，我先走了。” 秦远歌走的很快。 她冰鞋都没脱，一直走到更衣室门口，才停下脚步。 脑子里都是甄乔笑成一朵花的模样，还有战御那只招摇的孔雀，参加个节目穿那么惹眼干什么？ “在这里跟谁生气呢？” 听见熟悉的声音，秦远歌心头一跳，立刻回头。 战御取了口罩，戴着眼镜，双手插在夹克衫的兜里，笑的灿烂。 “你跟来干什么？” 战御逗她，“因为看见某个小朋友好像有点不高兴。” 你才是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朋友。 “我有什么不高兴，我高兴的很。” 战御嘴角微微上扬，“你不喜欢甄乔和……” 秦远歌听见他突然停下，心里一慌。 “你跟甄乔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我想说甄乔和她妈妈，没说我和甄乔呀。” 秦远歌觉得血在往脸上涌，赶紧转身背对他。 “啊对，我是跟她们家不对付。” 战御看着走廊的玻璃上，清晰地映出小姑娘粉色的脸颊，平常冷清的五官这时候有了几分生气，精致的眉微微皱起显然对自己有些懊恼。 他走近了些，又不敢太近。 “那我也不理她。” 秦远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笑起来了。 她转身瞪他，毫无杀伤力。 “谁管你理不理她。” 战御知道这是哄好了，看着她还算红润的脸色，问道：“你看着精神还不错，身体还好吧？” “还行，训练比在A城的时候大很多，但能适应。” 战御算着时间，她的生理期该是结束了，也放了心。 “这里是一些花滑比赛视频，听说你要参加华国站的GP，可以给你做个参考。” 第45页 秦远歌看着他手里的优盘，“什么视频？” “全俄花滑锦标赛，去年和前年的，这次来华国的种子选手是俄罗斯的莉莉娅，她是去年世锦赛的冠军，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光自己要努力练也得了解一下对手的实力。” 秦远歌接过来，“你倒是对我有信心，李潇都不敢说让我去争，只说正常发挥就好。” 战御低头看着她头顶的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学了半年就进国家队的，我相信什么奇迹你都能创造。” 秦远歌仰头看他，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又温柔，她有点不自在地拍开他的手。 “我不是小孩子。” 战御失笑，十六岁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荷包里的手机响了，战御接起来。 导演对节目有了新的调整，要他过去一趟。 秦远歌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反正今天也没训练，干脆也去看看。 冰车已经在清冰。 除了战御，还有另外三个嘉宾。 其中一个看上去跟战御一样，是个年轻的男性偶像，还有两个中年人秦远歌见过，是双人滑的教练。 吴导看向许宋庭。 “许教，原本今天的节目呢是以游戏的形式，让李教练他们给观众普及一下花滑的知识，不过呢两位男嘉宾有点干巴巴的，效果怕不好，能不能借你们两位队员来一起配合一下，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许宋庭脑子转的快的很。 这可是个好机会，要是趁机会能把甄乔弄火了，赞助商什么的还不手到擒来？ “没问题啊，齐老交代了只要你们有需要，我们全力配合。” 他朝队员们招手。 “甄乔，金丽丽你们两个过来。” 女队员们发出一阵羡慕的叫声。 金丽丽像只骄傲的天鹅，仰着脖子从秦远歌面前走过去，还顺路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她就知道这种时候许教练会记得她，好歹她爸爸每年可是要送不少好东西给他的。 吴导看了一眼金丽丽，笑着说谢谢。 他的眼神却是瞟向了秦远歌，刚才进来就被惊艳到了，他以为许宋庭会挑过来，不过他对花滑也不懂，也许这个金丽丽才是主力，人家给人就不错了，他也没资格挑三拣四。 “那我们抽签，看战老师和余老师的搭档分别是谁。” 战御没动，却是开玩笑般说：“看来许教练很宝贝秦选手呢，连综艺节目都舍不得让她上，生怕她赛前出点什么事。” 吴导很好奇，“秦选手是谁？” “上个月上了热搜的，好像叫秦远歌。”旁边的工作人员接话，“听说得了金牌呢。” 吴导听见金牌两个字，金丽丽顿时就不香了。 “许教练，我保证节目游戏设计绝对不会伤到选手，能不能请这位金牌得主来呀？” 第26章 白菜 许宋庭有点结巴。 “这……甄乔和丽丽也是我们的主力, 秦远歌她性格有点孤僻，我怕她不配合。” 吴导不放弃，再主力观众只认金牌啊。 “没关系, 没关系, 冠军都是有些脾气的，我们先拍, 然后后期如果不合适的会剪辑。” 金丽丽急了，“导演, 我也很厉害的，而且我特别有耐心，讲解什么基础知识我在行的很，不像秦远歌一天都说不出几个字来，整天都是冷冰冰的。” 战御闻言插了一句：“不如我们问下她自己, 如果她愿意配合岂不是最好？” “对, 战老师说的有道理, 许教练您不反对吧？” 许宋庭能说什么呢。 在外人看来都是国家队的，他要是说不行, 岂不是给别人把柄，只能点头。 秦远歌看着战御走过来, 朝她悄悄眨眼。 “我们需要一个嘉宾, 秦小姐有没有兴趣来？” 秦远歌没兴趣, 刚想摇头就听见战御小声说：“拜托帮个忙, 我不想跟那两位组队。” “这是你的工作不是吗？” 战御见她这么无情, 连忙卖惨。 “是，但是我不喜欢跟女生接触, 之前的剧本里没有跟女嘉宾双人滑的安排, 我又不好反对导演, 你能帮我是再好不过。” 秦远歌想着你平时好像也没有离女生很远啊，但看他难得开口求人，还是点了头。 “……我不太清楚要做什么。” 战御伸手，“没关系，你跟着我就好了。” 最后的嘉宾阵容换成了甄乔和秦远歌。 秦远歌看着两个人手上一样的短签，有几分不解。 “你怎么确定我们一定一个组？” 战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俯身很小声地说：“跟导演打好招呼，作弊就好了。” 秦远歌对真人综艺一窍不通。 不过她见过肖敏敏经常看，搞了半天那些什么吵架啊、比试啊，还有各种关卡设计都是按着剧本来的。 战御看着她呆呆的样子觉得可爱的不得了。 她平时在冰场上总是一副把握乾坤的高冷模样，可接触到他的行业，好像一只迷路的小猫，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位选手不用紧张，就像你们平时训练一样，展示一些基础动作，然后我们两组会有一些小的趣味比试，玩一下就行千万不要伤到自己了。” 吴导在镜头后面看着秦远歌，嘴都合不拢。 第46页 她跟战御站在一起，一个冷一个暖，还有很萌的身高差，最重要的她竟然在颜值上没有被战御压制下去，这真的是太难得了。 战御的脸是圈子里公认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所以就算他不怎么上综艺，演戏也演的不多，却依然坐在顶流的宝座上无人撼动。 这次他主动接触节目，吴导是没想到的，看他和这位金牌得主的互动，只怕是两人之前就认识。 金丽丽出了冰场，气的差点咬断了牙。 这个秦远歌，真的是处处跟她过不去，抢了GP的外卡不说，连综艺也要跟她抢。 她也懒得再看拍摄，出去直接打了个电话，秦远歌，不要以为教练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冰雪世界》播出之后，秦远歌居然又上了热搜。 一个非娱乐圈的人连续两次上榜，不少路人都开始对花滑有些兴趣了。 【哇，这个妹妹真的酷，从头到尾我就没听见她开口。】 【+1，笑一下会死吗，不想上就别上。】 【谁规定人家见你就得笑，你是天皇老子吗？】 【就是，键盘侠觉得自己都是人民币吧，谁见到你都得笑。】 【有一说一，国家队这两位都不错啊，难得这一批出了两个厉害的，今年的大奖赛我要去看现场。】 陈轩之听了战御的建议跑到C城去考场市场，这一问才知道之前承办过两次华国站的冰场因为疫情原因快要撑不住了。 组委会焦头烂额正在发愁呢，陈轩之大手一挥直接资金到位拿下了冰场的所有权。 他看着凄凄惨惨的预售票数据，正准备调人重新做推广，没想到因为一个综艺，一夜之间数据飙升。 陈轩之五体投地。 “战狐狸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脑子不来从商，真的是浪费啊。” 战御看着自己11月的工作安排，把GP前后几天空了出来，画了个醒目的叉。 “我对你们的世界没有兴趣。” “你是怎么能预测到我接手会顺利，又是怎么想到综艺会爆的？” 战御撑着头，懒洋洋地看着电脑上的各种信息。 “没什么难的，C城冰场运营情况随便查一下就知道了，这种节骨眼上有资金进来不管是哪一方都会乐见其成。” 陈轩之连连点头，“但是这么小众的运动，居然会因为一个综艺而引起众人这么大的兴趣，还是有点没想到。” “普通人么，都是视觉系动物，花滑的世界想要得到众人的青睐，需要一颗足够耀眼的星星，而远歌就是这颗星。” 陈轩之看见他的表情明显变的温柔了许多，一阵恶寒。 “老战，你别笑的这么恶心行吗？我晚上吃的饭都快吐出来了。” “那你去吐吧，我挂了。” “别别，我的话还没说完。那什么，雪之梦的营收提高你也不收我的谢礼，这一次不光拿下了C城市场还跟冰协和体育局搭上了线，爷爷已经准备让我正式进集团了，这么大的人情我不可能还什么都不表示。” 战御举起咖啡杯，朝镜头碰了一下。 “恭喜你，不过你不用感动，我早说过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远歌，她一心扑在花滑上，我得给她找个强大的靠山，你要真想谢我，让远歌成为雪之梦的终身代言人就行了。” 陈轩之心里很清楚，以秦远歌的能力找其他俱乐部合作也很容易，尤其在拿了金牌之后，有实力的人根本不怕没有赞助。 战御轻描淡写，不过是想让他没有压力罢了。 “知道你宝贝你师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她要什么有什么，顶级装备随便挑。” 他伸手戳着镜头，一脸鄙视。 “你说你一大好青年，不好好的去谈个恋爱，天天守着个师妹，也不知道守个什么劲，你对她再好人家长大了也是其他猪的白菜，你趁早把这心思用到自己身上，娱乐圈没有瞧得上的，我还认识很多，别天天围着她转。” 战御笑：“我的白菜谁敢拱？” 陈轩之被当头一棒，“你……你个LSP，你上次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要不要脸啊！” “嗯，不要，挂了。” * 11月5日，花滑大奖赛华国站。 前一天晚上，秦远歌在酒店里接受了队里安排的采访。 “秦选手，听说你只训练了半年就进了国家队，是真的吗？” 李潇连忙在旁边使眼色，他早说过这个事儿绝对不能实话实说。 “是真的。” 记者惊呆了。 “这……据我所知花样滑冰都是从小开始练，至少十年才能出成绩，你是成人开始，才半年，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秦远歌平静地看着她，“不可以吗？” “不，不是，只是真的就不知道要怎么去相信。” “你的意思我在撒谎？” 记者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不合适，赶紧解释：“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就觉得你特别厉害，也非常有天赋。那这次的比赛对自己有没有什么期待？” “拿金牌。” 李潇捂住脸，拿到问题的时候他们明明都对过答案了，为什么她一上场还是怎么想怎么说。 记者笑的很僵硬。 她不是花滑小白，华国的花滑什么水平，她很清楚，要说争金牌只有双人滑有这个资格，虽然她也承认这一代的女单队员有很大的进步，但是金牌这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啊。 第47页 “呵呵，我们的秦选手非常有干劲啊，真的很棒，那比赛请加油哦。” 记者第一次觉得自己采访的差点脑血栓，李潇送走了人也很头痛，但这是赛前他不想影响秦远歌的心情，还是没说她。 “好好休息，明天十二个选手，你是最后一组，除了莉莉娅，还会遇到之前的对手，韩国的朴惠英。” “朴惠英也来华国站？” “她去年的排名有一个席位，也不知道为什么选了华国站，日本站应该更近一点。” 李潇翻出朴惠英的数据分析。 “你不要小看她，韩国的花滑在金妍儿之后有了长足的进步，朴惠英在韩国队里算第二，她上次在德国的表现并不完全是她的实力。” “我不小看任何人，无论她们是强还是弱，我都全力以赴滑好我的。” 李潇放了心，“刚才对记者说的话，下次记得放在心里就好，现在社交媒体多，随便一句话都可能被人断章取义又或者被有心人拿去炒作，金牌这东西你要是真拿到了还好说，拿不到就要被群嘲说你不自量力。” 秦远歌除了微信没有其他社交软件，只觉得这些人都是吃饱了撑得慌。 “他们怎么想，关我什么事，有空盯着我一个陌生人，不如看看他们自己过的什么生活，无聊。” 第27章 GP 下午2.00, C城雪之梦冰场 秦远歌吃了饭到冰场准备参加开幕式。 昨天合乐练习的时候已经见到了这一站的所有选手，除了莉莉娅和秦远歌，其他人的年纪都比较大, 有好几位已经二十多了。 俄罗斯花滑强手辈出, 不少出不了头的都改了国籍以求能获得出赛的资格，这次的选手里至少有五位都是在俄罗斯受训的, 其中俄罗斯本国三位，格鲁吉亚一位, 哈萨克斯坦一位。 大奖赛的选站其实有很多小心思在里头。 除了自己家的冰协为了保证收视率会留王牌选手在本国站，前三的种子选手固定不撞站，一般都会尽量的不让自己赛程太紧张，比如莉莉娅选了华国站和俄罗斯站，中间相差了整整快一个月, 两站对于她来说没有过于遥远的飞行, 还是比较舒服。 至于华国的选手, 根本不在别人的考虑范围内，即便是目前世界排名最好的甄乔, 也不过才三十八名。10月底的GP第一站美国站，她发挥不错, 在一众美籍华人里头拿了第5的成绩, 已经被新闻捧上了天, 直呼是华国女单在国际大赛里的最好成绩了。 所以华国站俄罗斯和日本都会派满三个名额, 就算不会让自家高手都挤在一起, 其他的二线也能捞个好名次攒攒积分。 其实秦远歌在德国的成绩碾压甄乔。 几个A级大赛固然含金量更高，但无论A级还是B级赛的节目得分都是一个标准, 毕竟只要是国际赛事都是严格按照ISU的打分规则来的。 秦远歌短节目得分80.59, 不光是华国历史最高, 在世界女单里也是排前五的。 而她的自由滑虽然不能跟俄罗斯的小魔王们比，却已经可以和日本的主力一较高下了。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这些媒体基本都瞧不上B级赛，虽然远歌在网上小火了一把，但他们依然不把她当回事，而今天他们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才。 参加完开幕式，秦远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先陆地热身。 女单短节目是5点开始，现在场上的是冰舞韵律舞，她戴着耳机听着音乐，李潇在不远的地方帮她看着小箱子，不敢打扰。 有来电接进来，秦远歌低头，看见战御的名字。 “干嘛？” 那头传来观众鼓掌的声音，秦远歌狐疑地把电话拿远了一点，居然发现跟休息室外头的声音差不多。 战御的声音有点低，似乎戴着口罩，“今天怎么换发型了？” 秦远歌摸头，“你在看直播？” 战御笑了笑，“算是吧，你今天感觉如何？” 秦远歌边跳边说，“还行，和之前的比赛没什么区别。” “那很好，好好享受你的比赛。” 秦远歌挂了电话心情不错。 她也不紧张，正如她跟李潇说的她的心态一直都是做好自己就行，至于针对其他的对手当然也会考虑战术的事情，不过今天的短节目因为有规定动作的限制，在高手之间分数难拉开，比的就不是难度而是基础动作的完成度。 上不了四周，对于莉莉娅没有优势，她去年靠自由滑的两个四周拿到了世锦赛的冠军，但是短节目里3A一直都不稳定。 秦远歌昨天跟记者的话不是开玩笑，她今天的目标可不是超过甄乔，而是要正正经经打败莉莉娅。 常欢和秦远歌按积分排名都在第一组，虽然常欢参加的世界比赛比秦远歌多，但是基本没有拿过积分名次，唯有去年和前年的四大洲赛上进了前24，获得了一些积分，但因为名次比较靠后比秦远歌刚获得的250积分还要少。 这一组还有哈萨克斯坦选手，格鲁吉亚选手，一位日本选手以及朴惠英。 俄罗斯的三位和日本的另外两位以及甄乔在第二组，以目前的世界排名来说，第二组明显才是更有看头的。 但是并不是每个观众都懂这些，他们看到第一组六练就出来了两个华国选手，都开始打起精神，鼓掌加油了。 第48页 秦远歌这次的手气倒是不错，抽到了第六位出场，常欢第三，两个人在休息室说话的时候，朴惠英过来了。 她的英语有点生硬，但听的勉强。“你们华国真可怜，除了外卡运动员自己都拿不到席位。” 常欢只听得懂一半，但能感觉她语气不善。 “她说啥？” 秦远歌把常欢拉开，“离她远点，这个人手上不干净，你马上就要上场了。” 常欢明白，赶紧准备往外走，朴惠英伸手要拦，秦远歌比她速度更快，抽起旁边一把椅子就挡住了她。 休息室里还有一位格鲁吉亚的选手有点被吓到了，瞪着眼睛感觉她们要打架，连忙在胸前划十字。 “朴惠英，你管我们是不是拿的外卡，我的国家有本事给我们，你没有就别BB。” 朴惠英愤怒地指着她，“你们华国人不要脸，上次你在德国对我的冰刀动手脚，根本就是不公平竞争。” 秦远歌摆摆手让常欢先走，把椅子放下挡在两个人中间。 “你这随口编故事的能力倒是很不错，真是你们国家的优良传统。你要是真觉得你摔倒跟我有关系，你就去滑联告，不然的话就免开尊口。” 她指了指腰上，“上次的东西还在我那里，你说验个指纹怎么样，或者重新调一下监控，让你终身禁赛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朴惠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简直要被这个死丫头气死了。 那次比赛回国差点被教练骂死，整整扫了三个月的厕所，说她比赛前丢了整个韩国的脸，要把她赶出国家队，要不是她苦苦哀求，又给了不少好处，她早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虽然她没看见秦远歌动手，但是她知道这事就是秦远歌干的。 “你！你等着，我今天要你好看。” 秦远歌点头，给她让出路。 “我拭目以待。” 常欢三周跳的时候出现了落冰失误，虽然后半段的旋转还行，分数基本上不去了。 朴惠英第五个出场，正如她说的应该是想给秦远歌一点颜色看看，再一次上了3A，可惜摔的很重，虽然后面的节目还不错，但完成分还是只有73.12 观众们都有些失望，特别对于新入坑的人来说，这跟电视上的完全不一样，明明该是漂亮的跳跃，像仙女似的，怎么从第一个到第五个没一个是不摔的？ 岂不知即便是奥运冠军，也一样会摔，比赛场上心态，环境以及对冰的感觉都会很大程度影响选手的发挥。所以一个赛季选手们一般只有一套节目，在不断的重复，不断的磨砺中让它变成最完美的样子，呈现在观众面前。 秦远歌脱掉外套，露出黑金色的考斯滕，看台上肖敏敏和谢澜拉出巨大横幅冲她招手，她低头笑了笑滑进场内。 观众们看到她漂亮的小脸蛋，都报以热烈的掌声，就算她严肃的像个小老头，也是个赏心悦目的小可爱。 音乐响起，她一个优美的抬臂加转身，瞬间便将人带入了充满幻想的希腊神话时代。 秦远歌的目的很明确，短节目没有高难度拉分，那就将所有会扣分的地方全部规避。 她仔细研究过自己之前的分数，除了阿克塞尔跳有周数分差，还有GOE的加分差，满分5分，她觉得对于七个技术动作，依然有不少上升的空间。 李潇站在场外，帮她抱着黑色小猫的纸巾盒，紧张地咬着指甲。 3A练习场上是成了，而且不止一次，但大赛里头这还是头一次，希望远歌千万要稳住心态。 像是听到了他的祈祷，在一连串激烈的乐音之后秦远歌快速冲前，左前外刃蹬冰，带着千军万马之势在空中旋转三周半，然后杀伐决断地落入敌营之中。 成了！ 掌声四起，肖敏敏激动地一直摇手幅，却不敢喊出声，生怕影响她的发挥。 这是一个漂亮到可以当教科书的阿克塞尔三周跳。 无论是进入的姿势，起跳的时机和节奏，又或者是落冰后她优美的展开舞姿，不像其他选手落冰之后很快双足，她甚至还有余力单足接续步，可见她在冰上的平衡力非同一般。 李潇暗暗握拳，跟着她的动作起起伏伏，这些刻在他脑海中的动作，包含了师徒两个人日日夜夜的呕心沥血，从最开始的一窍不通到现在的一飞冲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秦远歌并不是光靠天赋在成长。 秦远歌的脑子里闪过很多教学画面，她像一台精准的机器，轻松却又技术高超，芭蕾舞者一般灵动优美，即便是在高速的移动之下也见不到丝毫的节奏错乱，每一个进入动作似乎有强迫症一般完美合拍。 她在原地以贝尔曼结束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 太美了。 虽然很多人都不懂这项运动，但是他们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美和力量的完美融合。 秦远歌睁开眼睛，自己也有些兴奋，似乎比上次发挥的要更好。她朝四周弯腰谢幕，突然看见赛场旁边的摄影师群里似乎站着一个熟悉的人，虽然他戴着口罩和帽子，脸都遮挡了一半，她还是认了出来。 第28章 失控 这个人, 明明说他在看直播的，怎么会在这里？ 要是被粉丝发现，整个赛场估计都要乱套了。 秦远歌想着忍不住地微笑, 摄影机不断发出咔咔的抓拍声, 争相纪录她难得的笑容。 第49页 坐到等分区的时候，秦远歌被李潇拉着朝摄像机招手, 她自己却看向对面的媒体席，却发现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李潇不敢说话, 怕被拍下来，心里却一直在碎碎念，远歌进国家队是来自齐老的压力，虽然有测试赛但是依然有很多人不服气，毕竟像她这么情况特殊的一个都没有。 而且她的性子实在太直接了。 昨天的新闻被许宋庭压了下来, 原本是要把远歌找出去批评写检讨, 但是被严冰拦了下来, 如果，他是说如果今天的短节目能力压群雄, 许宋庭以后就再没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了。 “86.32分！个人最佳和赛季最佳成绩！” 场上的观众一片欢腾，虽然不懂但是能看到她比之前出场的选手分数高出了一大截, 而且是咱们华国自己的闺女, 当然要使劲吆喝啊。 第二组的选手都站在场边等候六练, 面色凝重。 虽然听说过华国这个新人, 但真正放在心上的不多, 尤其是莉莉娅。 一个没有青年组比赛纪录的选手，她能厉害到哪里去？在俄罗斯十六岁就意味着花滑生涯进入倒计时, 这种时候才出来比赛, 只能说明她很菜。 而且她看过教练给的视频, 要说技术她连俄罗斯一队的实力都达不到，现在队里除了主力，很多队员都会至少一种四周，更不要说后面的小师妹们几乎是人手两三种四周。 她唯一的优点是精确。 所有的动作，她做起来几乎都跟老师上课的时候给的规范动作一模一样，分毫不差，这是莉莉娅自己所欠缺的。 六练结束她从场上下来，突然对着递衣服的教练说：“短节目我要上3A。” 教练安娜皱眉，“你的3A在大赛中就没有成功过，没有必要尝试，只要按原计划完成短节目，你的分数不会差。” “可是不上3A，我的分数也许会比秦低。” 安娜身为俄罗斯队的编舞教练，经验是相当丰富的，刚才秦远歌的分数已经到了惊人的高度，虽然没有打破俄罗斯天才克里斯金娜的世界纪录，但也相差不远了。 以她对莉莉娅的了解，短节目她的分数恐怕会低于秦远歌。 虽然是个突如其来的危险，但安娜还是非常冷静。 莉莉娅的强项是自由滑，只要短节目保证第二或者第三的位置，明天必然会翻盘，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莉莉娅，不要任性，冒这种无意义的风险没有必要，一旦3A失败你的P分受到的影响会非常大，按照之前的编排来，我们后面还有自由滑。” 甄乔上场的时候心态严重崩塌。 与看台上队里其他队员的激动相比，秦远歌的表演几乎是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平时训练的时候她也看过，秦远歌的基础确实没的话说，但是上次赛前的测试里她明明没有上3A，平时她偶尔会跳出来，但因为不稳定所以编排的时候没上，到底为什么她今天会跳的这么顺，老天凭什么这么偏爱她？ 甄乔的心思完全不能集中，她害怕失败。 过去虽然跟其他国家的选手相比，她还相差很远，但在华国她是最好的，大家都说她是华国花滑女单的领军者，为未来开拓前行。 但现在秦远歌的出现，她几乎能想象得到母亲会怎么嘲讽她。 她不要，这几年好不容易才和母亲关系融洽了些，要是失败，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她脑子里面一片空白，眼睛里只有不断闪过的白色冰面，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身体已经按照千百次练习的那样跳了起来，她的发力完全没有开始，只能赶紧落了下来。 跳跃空了。 电视直播上出现一个大大的叉。 甄宝珠侧躺在沙发上，手里的红酒杯轻轻摇动，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看向正在给她涂脚指甲油的秦安，突然抽腿一下子打翻了红色的液体。 秦安哎呀一声连忙把瓶子捡起来，拿起湿纸巾赶紧要擦。 “秦安，你女儿厉害啊。” 秦安抬头，不明白怎么突然又说到秦远歌了。 “远歌？她又怎么了？” 甄宝珠看着他英俊的脸，笑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在这里住了半个月，我还真没看出来，她的野心这么大，秦安，我小看你们父女了。” 秦安一头雾水。 但他知道甄宝珠不高兴了。 结婚也快一年了，甄宝珠的性子他也摸了个七七八八。 总结八个字：阴晴不定，笑里藏刀。 甄家两老老来得女，极为不易，家里生意又做的大，从小就娇宠的不像样子。 听说她生甄乔的时候，连婚都没有结，最后孩子的父亲也不知道是谁，对外只招了个女婿做了便宜爹，不过一年就离婚了。 后来甄老故去，甄宝珠继承了家业，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在公司经营上比起她父亲有过之无不及，业内都管她叫毒娘子，做起事来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但在男女问题上，她很大方。 秦安长的好，又会跳舞，气质不是一般男人能比，加上有心攀附，甄宝珠图个新鲜就让他入赘了。 “乔乔在国家队滑冰，秦远歌也挤进去，这是想报复我们甄家？真是跳梁小丑，不知所谓。” 甄宝珠从沙发上起身，拿起一旁的爱马仕丝巾仔细地擦干净脚指甲上涂漫出来的指甲油，随手将丝巾丢进了垃圾桶。 第50页 “给你一天，让她从国家队滚蛋。” 甄乔的短节目很糟糕。 这是她有史以来最坏的表演，一下场她就哭了，许宋庭脸色也不好看，两个人坐在等分区都绷着脸，恨不得马上就离开。 分数意料之内的低，目前出场的选手排倒数第一，连常欢都比她的分数高，甄乔的整场表演似乎在梦游，技术动作的完成度奇差无比，表演分就更不必说。 即使有摄像机拍着，甄乔也没控制住情绪直接冲了出去。 走到更衣室的时候，秦远歌刚换好了衣服走出来，甄乔穿着冰鞋冲过去伸手就把她死死地摁在了墙上。 “你这个贱人，你让你爸进我们家，就是为了偷学我的技术对不对？你还瞒着队里偷偷练3A，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再把我狠狠踩下去对不对！” 秦远歌原本就比她矮，这会儿她还穿着冰鞋，整个人看上去比秦远歌气势高了一大截。 “你有技术吗？你的技术在国际赛场上算什么，跟你学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更何况秦安这渣男，跟他说话我都觉得侮辱了自己，谁会去找他。” 甄乔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失败的屈辱，心底的恐惧，她全部都要发泄在秦远歌身上。 她狠狠卡住秦远歌的脖子，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印出两条深深的痕。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秦远歌感觉到她的手越收越紧，完全不抵抗，她的余光瞟到后面远远跑来的两个教练，突然笑了。 “对，我就是故意的，我早说过一命换一命，人在做天在看，不要以为你做过的事没有人知道，天道轮回，你逃不掉的。” 甄乔感觉到自己的右手突然抬了起来，然后狠狠扇在秦远歌的脸上，只见她应声倒地，甄乔傻傻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根本就没有动啊，为什么！ 李潇急红了眼。 他三步并作两步极速跑过来，一下子将甄乔推开，赶紧把秦远歌抱起来。 “远歌！” 秦远歌晕过去了，或者说顺势让自己晕过去了。 她使用法术让甄乔动了手，力道还不小，不然怎么能体现出甄乔的激动和她的柔弱呢？ 正好比完了她也很累，趁着身体的反噬好好睡一觉吧。 战御收好相机，背着包准备先撤，走过连廊的时候突然听见旁边有个外国人在打电话。 “你说什么？华国队内打架了？你别凑热闹，这是人家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估计觉得在这里没有谁能听得懂俄语，那个男人并没有特别小声，“你拍什么视频啊，华国这种新闻你又发布出去，也卖不出去，别做些没用的事。” 战御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走过去用流利的俄语说：“这个视频我买了，价钱你开。” 俄罗斯记者有点懵。 这次来华国原本是想好好报道一下自家三个小美女，没想到平地冒出一个突如其来的冰美人。 如果是在其他国家他这视频怎么也会找到市场，但在华国他知道是没什么机会的，更何况他也不想得罪华国国家队，以后还有很多比赛在这边呢。 但他又不是官方媒体，拍东西不就想赚钱吗。 他等对方把视频发过来，然后点开给战御看了一遍，“一千美金，不二价。” 战御看着秦远歌倒下去的模样，脸上常年戴着的温柔面具在瞬间消失。 第29章 退赛 秦远歌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温暖在靠近, 下意识伸手抓住“小太阳”，又沉沉睡了过去。 病房里的几个人看着她抓着战御的手，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肖敏敏捂着心脏, 心里直喊哇塞。 远歌你平时一脸高冷, 想不到这么会把握机会的，这可是多少少女觊觎的梦中情郎, 你这一抓要是被她们看到，铁定要生撕了你。 但是话又说回来, 他们两个站在一个框框里真的好有CP感，战御刚才冲进病房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在看偶像剧现场，绝对的霸总既视感啊啊啊啊啊！ 谢澜却横看竖看他不顺眼。 李潇的这个朋友，对远歌未免关心的太过了, 上次生日宴会的时候他也来了, 看上去就是一脸有所图谋。 她走过去, 伸手要把秦远歌的手拿开，结果人家虽然昏迷了, 劲儿却不小，弄了半天纹丝不动。 李潇想起在奥伯斯多夫的时候, 远歌不舒服也是只要战御,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惊悚地看向病床。 这孩子该不会是暗恋小御吧？ 太有可能了。 在华耀的时候, 学校里头的女孩子们不管哪个年级的, 就没有不迷他的。 远歌虽然内向，但因为他的关系与战御接触的机会比普通女孩子多, 被他这张脸吸引再正常不过。 他赶紧走过去, 把谢澜拉开。 “她还睡着呢, 有什么事等她醒了再说。” 谢澜作势要踩他，李潇赶紧躲开，手却依然拉着她。 “你是不是有毛病，远歌比赛受伤，告诉他干什么？他是远歌什么人吗？” 李潇很无辜，他也不知道战御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是人家来看望病人，他也不能赶呀。 一直没说话的战御反握住秦远歌的手，回头温声道：“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我正好在C城工作，听见媒体的朋友提了一嘴，所以就过来了。” 第51页 李潇心里叫糟，大概叫救护车过来引起了一些围观，现在这时代人人都是自媒体，随便拍个视频往网上一放，绝对要谣言满天飞。 他拿出手机，走出病房准备联系体育局那边。 肖敏敏眼尖地看见战御和秦远歌交握的手，连忙站起来走到谢澜跟前挡住她的视线。 “澜姨，你累不累？我们到那边去休息一下吧？” 谢澜摇头，“我身体素质好的很，倒是你，晚饭都没吃上赶紧去吃点东西。” 肖敏敏想把人带出去，但是又觉得单独留下战御，谢澜肯定不会干。 “您也没吃，您先去我守在这里。” 谢澜这会儿根本没胃口，秦远歌一直没醒，医生又说暂时检查结果没有问题，她很担心。 这时候外头有护士进来。 “病人家属，出来去交个费，这是单子。” 谢澜赶紧起身，然后又不放心地看战御，肖敏敏连忙朝她点头：“您放心，这里有我。” 等到谢澜走了之后，肖敏敏在后头越看越上头。 一个是花滑女神，一个是顶流偶像，她脑子里面已经写出了三百章惊天动地的小甜文，甚至连他们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战……战先生，我先去吃饭，您好好照顾远歌。” 战御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前脚才答应谢澜留在这里，后脚就要出去，明显是想给他留出空间来。 “谢谢。” 肖敏敏心花怒放，上一次在生日宴会上没胆子要签名，这一次应该可以了。 “不客气，那个……” “谢谢你平时照顾远歌，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微信上跟我说，签名的话一会儿等给她做完详细检查我再给你。” 肖敏敏原地忍住尖叫，谢谢她照顾远歌？ 远歌是她的好朋友，照顾她是天经地义，那战御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说这话。 突然她想起上学期的新年庆典，立刻恍然大悟。 她就说一个大明星好好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加她微信，莫不是第一眼就喜欢上远歌了？ 我滴个妈呀，她又磕到了。 “您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那我先出去了。” 房间里重归平静。 战御握着秦远歌的手，另外一只手摸上她左边有些红肿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战狐狸，我把顾琅带来了。” 陈轩之推门而入，看见战御的手摸在人家小姑娘脸上，嘴里立刻喊道：“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然后两个人四只眼睛紧紧盯着战御，一点都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战御理都懒得理他，直接看向后头似乎还没睡醒的男人。 他头发乱糟糟的，鼻梁上戴着一副厚到离谱的黑框眼镜，穿着一件白衬衫，脚指头在拖鞋外头动啊动，顺便打了个哈欠。 “抱歉，这么晚把你叫过来，远歌她已经是第二次这样，但是检查什么都查不出来。” 顾琅似乎并不在意，提着小箱子走到病床旁。 “难得你有生意找我，只要钱到位，没什么抱歉不抱歉。” 他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的检查报告，然后无视两个人紧握的手，直接给秦远歌开始切脉。 半晌他收了手说：“魂体不合，元气不畅，没什么别的毛病。你俩这手……握的挺好。” 陈轩之听不懂。 “你能说人话吗？” “我说的就是人话，听不不懂的不是人。” “你个葛朗台，臭嘴巴子，说谁不是人呢？” “哟，四少还知道葛朗台，这是要当文化人了？” 战御打断两个人的争吵：“你是说她的魂魄离体了？” 顾琅直接拔掉了她手上的输液针头，“别浪费钱躺这儿，赶紧办了手续回家，最多两小时她就会醒，睡个觉还跑到医院高级套间病房来，嫌钱多给我啊。” 陈轩之大喊：“喂，战狐狸，你不会真的信他呢，都什么年代了还魂魄，你这庸医行不行啊？” 顾琅从荷包里掏出一盒木糖醇，丢了一颗在嘴里。 “陈老四，你以后要找我看病，先给我磕一百个响头。” 谢澜和护士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三个大男人在秦远歌身边吵吵闹闹，护士气的正来呵斥突然看见顾琅的脸，立刻站的比电线杆还直。 “顾主任，您……您怎么在这儿？” 顾琅拎起小皮箱，朝床上指了一下，“办出院，开的药记得给人家退了。” 然后人走到门口又退回来，从箱子里摸出一个好像三无产品的小瓶子甩给战御。 “见面礼，不要钱。” 谢澜恼火的不得了，这莫名其妙的都是些什么人，护士看到她的脸色连忙解释：“他是我们外科特聘的主任医师，他都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我这就带您去办出院手续。” “就这样还是主任医师？” 护士很理解她，只好温言细语地安抚：“顾主任确实有点个性，不过他的医术绝对是没的说，而且他非常难请，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请您相信他。” 谢澜的眼神转到陈轩之身上。 “你又是谁？” 一身花衬衣，人高马大站那儿跟个柱子似的，什么审美？ 陈轩之连忙拿出自己的名片，“谢女士您好，我叫陈轩之，是雪之梦俱乐部的老板。” 第52页 谢澜不认识陈轩之，但她知道雪之梦，这不就是远歌的金主爸爸吗？ “……您好，您也是来看远歌的吗？” 陈轩之看见战御警告的眼神，连忙笑道：“是的，秦小姐作为我们俱乐部的代言人，在比赛里头那是非常出色，所以这种时候我当然要来表示一下，这笔慰问金还请您收下。” 谢澜想了想没有推辞。 办完手续回来的时候秦远歌醒了，谢澜虽然还是不放心，但还是尊重医生和她自己的意思，准备带她回酒店。 秦远歌看着包裹严实的战御，没机会开口说话，因为谢澜一直把她护在怀里，似乎不让她和战御靠近。 直到临上车的时候，谢澜被李潇叫住，战御才找了个机会把小瓶子塞进了她手里。 “照顾好自己。” 秦远歌想问他今天怎么会在现场，不过谢澜很快就把她带上了车，看着玻璃外逐渐远去的身影，手里的小瓶子变的有些烫手。 “远歌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秦远歌垂下眼睛，“我没什么开心。” 肖敏敏在她耳边悄声问：“那你笑什么？” 秦远歌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嘴角，“我没有笑啊。” 肖敏敏嘿嘿不戳破。 坐在前排的李潇见她精神还好，便把刚才电话里得到的消息告诉她。 “甄乔退赛了，说是脚伤加重。” 谢澜气的捶座位。 “她技不如人居然敢打人，国家队的纪律呢？不是说什么铁律如山，想当年你为了救小雨才动的手，他们什么都不听就要把你除名，怎么到姓甄的身上就不一样了？双标狗！” “澜澜！”李潇看了一眼旁边的司机，示意她注意。 谢澜才不管这么多，新仇旧恨她忍的下去才有鬼。 “她不退队，我们退队，不就是钱吗，我去跟陈老板谈，只要远歌带来的商业价值足够大，所有的训练费用他会愿意承担，反正参加比赛只要在冰协有注册就行。” 第30章 威胁 李潇却知道没那么容易。 花滑的苗子原本就少, 甄乔比秦远歌当然差的远，但对国家队来说却依然很宝贵。 不说许宋庭，就是齐老那里也不会松口。 果然在酒店门口下车的时候, 严冰已经在那等了。 他看见秦远歌脸上的微肿, 严肃的脸上浮现了几许愧疚。 “确定没事了？” 李潇把手里的检查报告递过去，“骨头没有任何损伤, 就是脸上有点肿，说是他们医院最好的医生来看的, 让好好休息就行。” 严冰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什么大事。 谢澜一言不发带着秦远歌往里面走，李潇知道她心里有气，赶紧跟上去。 秦远歌沾着床就睡了。 肖敏敏见着气氛不好，赶紧麻溜地回了自己房间。 套房的客厅里头, 谢澜难得沉住气没有发飙, 严冰知道她是在等自己的态度。 “队里的意思, 甄乔停训三个月。” “停训？”谢澜自嘲地笑笑，伸手指着李潇, “当年小雨被男队的渣滓调戏，他挡在前面拉扯了几下就被赶了, 甄乔用手掐远歌的脖子, 如果不是李潇赶到, 她是不是要杀人？！” 严冰沉默。 他也很生气, 但是在秦远歌没有来之前, 甄乔在国家队已经呆了三年的时间，教练包括总局的领导, 对她的偏爱一时是难以消除的。 更何况国家队也不可能只靠一个秦远歌。 “谢澜, 你的心情我理解, 我向你保证，以后甄乔即便回来训练，也绝对不敢再碰远歌，这话我跟许宋庭也讲的很清楚，她要是再刁难，就是许宋庭也保不住她。” “我不要你的保证，我只要甄乔走。”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把她打回省队，只要她努力最多半年又会再回来。” 严冰揉着眉头，强打起精神：“李潇和甄乔是不一样的，李潇那时候脚踝已经伤的不行，年纪也大了，而甄乔这个年纪在华国却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而且她也没有任何大的伤痛，我说句难听但是诚实的话，她还有价值就不会被许宋庭丢弃。” 李潇看见谢澜紧握的双拳，伸手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轻柔地为她揉开掌心的红痕。 “我以后一定会看好远歌，不会让她再一个人落单。” 谢澜甩开他的手，一个老好人，严冰讲个破道理，你就屁话都没了。 “你一个男教练要怎么跟着，她要去上厕所要去换衣服，你男扮女装进去吗？” 谢澜摆出谈判的架势看向严冰，“既然你跟我说价值，我们就不要打太极，远歌和甄乔谁能先拿到牌子，你心里比我清楚，论价值远歌的价值远远大于甄乔，他们心里没点AC数吗？” “你想怎么样？除了让甄乔退队我都可以想办法。” 谢澜卡壳了，她刚才脑门子一热叭叭一通，后面要说什么根本还没有头绪。 “重新签合同。” 李潇从旁边的桌上拿了纸笔，“教练，当初我把远歌送到国家队是为了她的发展，但是我不光是她教练我也是她的长辈，我更关心的是她的安全，如果类似的暴力事件包括队里的刻意打压之类的再发生，我们就退队，她坚持也没用，她现在未成年，澜澜才是监护人。” 第53页 “李潇，你这样太不负责了，她的天赋……” “严教练，国家队可以有无数个甄乔，但对于澜澜只有一个秦远歌，对我们来说她的平安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 谢澜侧头看他，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帅爆了。 她挺起胸膛，趾高气扬，笑出八颗大白牙：“您既然觉得她这么宝贵，我们的要求很过分吗？如果连这种要求都做不到，只能说明你也没有多在乎她。” 第二天早上秦远歌五点就醒了。 她照着镜子，脸上已经恢复如初，她的神魂原本就有极强的自我修复能力，根本不需要什么药。 不过拿着那个小小的瓶子，她突然觉得自己最近的生活变的有些奇怪。 月老说，使劲拒绝就好，人间的男人都没耐心，她明明照着做了，战御却依然每每准时出现。 拒绝在她眼里是很容易的事，仙界男仙无数，千年里头对她各种表示的不是没有，她从来没有心软过，只觉得这些人真是烦。 偏偏见着战御，每次都糊里糊涂跟着他的节奏走，等到人走了才想起来应该再冷淡一些，再强硬一些，为什么他怎么样都不生气呢？ 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下载了微博。 肖敏敏她们每天都看这个东西，说上面有很多自家哥哥们的信息。 以前她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但今天她却觉得这个东西的存在，也有点用。 账号让她选头像，她点开手机只有一张纸巾盒的照片，便顺手丢了进去。 战御的头像是他的自拍。 好像是在德国的时候，背后模模糊糊看到似乎是个小冰场。 秦远歌眼皮子跳了一下，应该是她想多了。 粉丝数两千万。 第一个置顶的就是在德国拍的那个广告海报，下面的回复已经有三十多万了。 再往下看多数都是广告，秦远歌觉得这里面的战御跟她认识的完全不一样。 他带着一丝锐气，虽然也是在笑，却有些虚幻。 门外传来敲门声。 秦远歌赶紧熄了屏幕，从床上下去。 谢澜手里拿着鸡蛋，指了指外面。 “叫他们送了早餐上来，你身体好点了没？” “好了，我换好衣服就来。” 秦远歌关上门，连忙将手机清理好，然后立刻把这个人赶出了脑子。 今天的自由滑也是在下午。 秦远歌吃完饭就去练习冰场开始热身。 甄乔退赛的消息选手们都知道了，不过似乎她们昨天的争执还是引起了一些猜测，常欢看见她的时候连忙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昨天甄乔闹了一夜，今天早上她家里人把她接回去了。” 秦远歌跟甄乔虽然一个酒店但是楼层不同，“她闹什么？” 常欢苦笑，“还能闹什么，许教练让她停训，她不肯，说要找你算账。” “哦。” 常欢佩服她的冷静。 “远歌，我知道我这水平也没资格做你师姐，不过我年长你几岁，也在队里待的时间比较长，有些话就说了你听听哈。” “甄乔的家里非常有钱，虽然她进队靠的不是家里，但是据我所知队里马上就要跟她家签代言的事情，就等着什么时候她拿了好成绩再官宣，这笔大单子很多人都等着。” “她在队里这几年，她妈妈从上到下的人都打点到了，我知道你可能瞧不上这种事儿，但是这就是人性，所以有些时候你不要跟她太计较，我不是为她说话，我是怕你……” 秦远歌知道她没恶意。 在队里她总是明里暗里在帮自己。 “你比我先进队，自然是我师姐，谢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常欢有点受宠若惊。 被大佬叫师姐，感觉有点飘。 “那什么，不……不客气，那你好好准备。” 秦远歌的眼里早就没了甄乔。 或许一开始她对花滑的兴趣是因为甄乔，但如今她的目标是超越花滑历史上所有闪耀的星。 而甄乔只要不来捣乱，她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 莉莉娅站在场外，紧紧地盯着秦远歌。 教练安娜却不紧张，这个秦选手，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运动员，但是她的问题也很多，对于莉莉娅的自由滑技术来说，没有挑战。 昨天的短节目，莉莉娅被安娜压着没有上3A，而且规定动作一直都是她的短板，只拿了80.99，虽然是第二名，但和秦远歌之间却差了近6分。 秦远歌不管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自己，她只觉得今天的身体状态特别好，在一个长滑之后她突然跃起，竟然跳出了一个完整的4T。 “教练！” 安娜也吃了一惊。 女单四周是俄罗斯的杀手锏。 要进主力阵容，两个四周是最基本的，实在不行3A加四周也勉强，但得其他方面特别出众，而大魔王克里斯金娜可是会四种不同的四周。 莉莉娅很慌。 她的3A根本不行，两个四周就算能顺利clean，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用刃，肢体表达，她每次都会被压分，每个小项看着差不远，算起总分来还真有可能会被秦远歌超过。 不，不行，她还等着拿GPF的冠军呢。 去年GPF总决赛六位选手就有五位是俄罗斯人，她败给了克里斯金娜，今年她要是连这个华国的新人都赢不了，她拿什么脸回国？ 第54页 “我要上三个四周。” 安娜觉得她太不理智了。 “莉莉娅，看她的样子这个四周只是意外做出来的，她不会在正式比赛中使用，你要做的不是继续提高技术难度，而是提高现有动作的GOE加分。” 她头疼地看着小姑娘，队里几个孩子为什么要她跟着莉莉娅，就是因为她的性格实在是太莽撞了。 不过是个意外的4T，她就慌成这样，对付华国的女单，杀鸡焉用牛刀。 第31章 胜利 甄乔坐在客厅里, 木然地看着电视。 莉莉娅一身黑色考斯滕，眼角上画着魅惑的妆，选择了俄罗斯最为经典的曲目《天鹅湖》。 她的风格比较偏向男子选手。跳跃技术比较好, 但滑行和旋转有硬伤, 看她的节目除了跳跃，其他的部分不会留下任何印象, 更别说故事阐述的完整性。 第一个4T跳出来之后，她的情绪明显地高涨起来, 第二个A跳也许因为刚才的成功居然选择了3A，画面上她摔的很重，虽然莉莉娅的四周非常稳健，但A跳一直是她无法攻克的技术。 甄宝珠穿着睡衣从楼梯上下来，风情万种地打了个哈欠, 女仆端着温度刚好的燕窝放在茶几上, 恭敬地退了出去。 甄乔站起身, 垂手而立。 甄宝珠瞟了一眼电视，笑的很鄙视。 她端起碗, 小口地吃着燕窝，举止看上去很是讲究, 说的话却十分刺耳。 “给你砸了那么多钱, 连一个秦远歌都赢不了, 真是养只狗都比你有用。” 甄乔面如死灰, 想哭但是已经没有眼泪了。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退赛, 公司的股价跌了多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对这种不入流的蟑螂们一开始就要毫不犹豫地踩死, 如果让她起来了, 就要伺机而动，不要轻易动手，你的猪脑子听进去了几个字？” 甄乔听着她的辱骂，心里已经没有感觉了。 在甄宝珠眼里，只有优秀的人才有资格做她的女儿。 “……对不起。” 甄宝珠放下碗，毫不留情。 “对不起有用？损失的十几个亿一句对不起就能回来？说你蠢你还觉得委屈，秦远歌进队这么久，该下手的时候你不下，现在让她骑到你脖子上，就只会撒泼胡闹，许宋庭就是再想保你也保不住。” 甄乔听出了一点希望。 她连忙扑到甄宝珠的脚边，“妈妈，你能不能再帮帮我，我不想停训，秦远歌现在肯定很得意，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报仇！” 电视上的解说发出惋惜的叹气。 莉莉娅的3A失败之后，虽然她极力调整自己，但后面的两次四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误，甚至在做旋转的时候差一点没稳住。 分数目前虽然是最高的，但秦远歌还没出场，有了昨天的短节目，今天的解说姐姐对她抱有非常高的期待，梦想还是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甄宝珠看着她不甘心的表情，总算有了几分欣赏。 “你有这个心，妈妈自然会帮你，等GP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去一趟B市。” 这时候甄宝珠的手机响了，她看见上面显示的名字收起了慵懒。 “董事长，网上有一段关于小姐的视频在疯传，公司这边的技术部处理不了！” 甄宝珠微微眯眼，精致的长指甲在沙发上敲出咚咚的声音。 “发过来。” 视频里头甄乔的脸被拍的一清二楚，秦远歌在她的压制下显得格外娇小，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她一把将手机扔向一百寸的液晶电视，卡啦一声摔的粉碎，电视屏幕也应声而熄，溅出不少碎渣。 甄乔吓的缩在一旁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甄宝珠的脑子异常清醒。 她脾气不好，但人可不笨。 这一招明显就是在针对甄乔。 而且还是一个知道国家队内情的人。 最可怕的，甄氏集团的技术部竟然抓不到他！ 如果只是队内矛盾吵个架，外人也许不会说什么，但现在这个节骨眼，秦远歌在自家门口若是夺冠，那就是历史性的突破，这动手的视频一旦被炒起来，甄乔连省队都没得去了。 “你去收拾行李，一会儿司机送你去机场。” 甄乔的声音有点抖。 “去……去哪里？” “加拿大。”甄宝珠当机立断：“你要还想继续滑，华国就不要想了，加拿大的女单也没人，原本明年就准备送你去星辰俱乐部，现在提前过去吧。” 战御挂掉电话，看向场内的秦远歌。 所有的人都翘首以待。 莉莉娅的表现不算她的最好状态，但依然凭借技术难度获得了领先的优势。 小姑娘今天会怎么应对呢？ 秦远歌的3A完美落地，安娜开始有些不安。 这个孩子太稳了。 不光是技术，心态更是比很多成熟的选手都要好。 听说昨天华国队内有了冲突，她还被送去了医院，而今天在面对莉莉娅的突然提高难度，她依然没有丝毫动摇，仿佛她的世界除了花滑再没了其他。 这样的集中力莉莉娅若是能学到三分，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动作到了连跳的部分，秦远歌觉得这次的起跳时机非常顺，身体在空中瞬间收拢，再次出现了成功的四周，观众的呼声还没有下去，她一个转身再次起跳，落下冰面的时候溅起一阵美丽的冰霜，在她四周荡起如梦似幻的薄雾，仿佛置身仙境。 第55页 华国女选手首次成功完成的4T+1Eu+3S。 她怎么敢？！ 安娜再也坐不住了，她看着屏幕里优美如歌的女孩，她有着俄罗斯选手的美丽姿态，有着日本选手稳定的爆发力，虽然在节目表达上非常稚嫩，但是这并不影响裁判对她的欣赏，她完美地融合了东西方的技术特点，几乎无懈可击。 是她轻敌了。 李潇和严冰已经幸福的快晕过去了。 女单四周。 这是什么概念，作为花滑强国的日本，现在都没有一个选手能完成，远歌不仅完成了，还成功放在连跳之中，想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李潇，谢谢你。” 李潇听着严冰有些哽咽的声音，没有转头，因为他自己也有点想哭，“跟我没关系，是她自己练的。” 严冰服气了。 难怪谢澜一副你要不宝贝自然有你后悔的表情，秦远歌怕不是哪个神仙下凡来拯救华国花滑的吧？ 秦远歌滑完，下意识看向媒体席，结果没看见战御。 观众们的掌声经久不息。 从来不知道竞技体育也可以这么美，跃起时如飞燕点翠，滑行时如风行水上，每一次的翩然都落在人的心头，难以磨灭。 短短的几分钟，观众们似乎都陷入了疯狂的迷恋，跟着她的一举一动陷入那个孤独又神圣的冬天。 “我们来看看秦远歌选手的最后得分，技术分78.58，表现分69.12，自由滑最后得分147.70！” “她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赛季最佳成绩，哦，加上短节目86.32，总分234.02，她是冠军！” 整个场馆都沸腾了，与观众们兴奋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莉莉娅扑到安娜怀里大哭了起来。 她居然输给了一个华国人，这真的是奇耻大辱。 秦远歌看着周围的人又跳又叫，头顶上的观众一个劲的叫着她的名字，可她这一刻却很平静。 战御给的视频是莉莉娅从青年组到成年组的所有比赛合集，她的特点在赛前秦远歌就摸明白了。 在现场跟教练经常有争执，顺风的时候发挥会很好，但是一旦出现一些阻碍，心态就会受影响，失误明显会多起来。 短节目只要能压住她，莉莉娅一定会胡思乱想，练习的时候再顺便露个四周，必定让她方寸大乱，原本稳拿冠军的心态迅速崩塌。 竞技运动，同样也讲策略，攻心为上，这是老祖宗留下的智慧。 只能说莉莉娅实在太年轻了。 李潇带着秦远歌高高兴兴从场馆出来，肖敏敏就扑了上来一把抱住她，眉飞色舞地举着手机说：“你看，甄乔这下完了！” 秦远歌看着视频，并不明白。 “这种视频一旦爆出，就算许宋庭再不愿意，上面也不会留人了，这新闻来的真是时候。”谢澜在一旁解释，脸上也满是得意。 “就是啊，这是哪位无名英雄帮了大忙，远歌你得了冠军，欺负你的人也被赶走了，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我们一定要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 回到酒店，秦远歌打开了手机。 微信里头战御发来了恭喜的短信，想来是哪里看了她的比赛。 【你晚上有时间吗？】 战御刚回到酒店，还在跟朋友确认视频回收的事。 这还是小姑娘头一次主动邀约，有进步。 【现在不太确定，怎么了？】 【晚上敏敏说要庆祝，谢谢你昨天的药很有效。】 战御想到谢澜老母鸡似的模样，笑着拒绝了。 【估计有点难，我还有工作，你明天的gala结束之后如果还在C城的话，要不要去城外走走？】 秦远歌知道他工作特殊，不太适合到人多的地方去，城外的话也不知道是哪里，不过他的意思是两个人单独约会吗？ 她窝在椅子里面，犹豫着打了“不行”又删掉，反复横跳了五六次才发出去。 【应该……可以吧，城外哪里呢？】 【你喜欢哪里？】 秦远歌把脸埋进胳膊里笑。 【青城山吧，我正好有点事想见见老朋友了。】 第32章 约会 战御的手机里传来警报消息。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黑色的小恶魔在满屏幕喷火, 无语地给对方发了条微信。 【你能换个提醒方式吗，万一这手机被别人看到了我怎么解释？】 【不能。】 他点开小恶魔，是一段监控视频, 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在酒店周围晃悠, 还有一个已经进了酒店大厅。 战御早有准备，换好衣服, 贴了胡子，脸上再涂上一层颜色暗淡的粉底液, 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体态和走路的方式，一个中年上班族就出现了。 他拎着箱子直接走了楼梯，照着小恶魔规划的路线从后门安全出了酒店，然后走到不到三百米远的第二家备用酒店办了入住。 群里面的视频会议叮叮的响。 战御把手机扔在桌上，点开了通话。 三张年轻的面孔同时出现在上面, 陈轩之最激动, 他的脸整个贴在镜头前, 只能看见硕大的鼻孔。 “哈哈哈，看看你的狼狈样, 要是没有白穆，你铁定要被粉丝抓个正着, 小心回去陈霖就打你屁股。” 战御拿出卸妆水, 一边倒一边说：“我能确定他不会打我屁股, 但你昨天又跟七八个野模传绯闻, 我就不太确定陈老爷子会不会打你屁股了。” 第56页 “陈老四看着不像战斗力这么强的啊, 不会是一起盖被子看恐怖片吧？” 陈轩之怒：“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少没战斗力了？” 顾琅手里正在解剖，头都不抬。 “你声音洪亮, 中气十足, 如果昨天真的这么激烈, 可不是现在这模样。” 陈轩之恼羞成怒：“滚滚滚，你个庸医，每次见着没一句好话。” 顾琅也不理他，只对着镜头摆了一下手术刀：“老战，谈恋爱不要忘了正事，日本那两老货，说的英语一个字儿听不懂，赶紧帮我处理了。” 战御脱下衣服，露出完美的肌肉线条，“谈是自然要谈的，只不过那两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药方流失的事我不觉得他们会实话实说。” 陈轩之举起拳头，“他们要敢撒谎，让他们尝尝局子的味道。” 战御换了一身舒服的睡衣，这才坐到桌前。 “人家不过是来华国旅行，你凭什么关人家进局子，而且他们买的药也属于正常范围。” 一直没说话的白穆突然开口：“三天前他们去参观过甄氏企业的工厂。” “甄氏？甄宝珠？” “嗯。” 陈轩之拍掌，“战狐狸，你这是误打误撞了啊，要不是帮你拦截甄氏的追踪，白穆也不会侵入他们的服务器，没想到这个老色婆除了明面上的生意还偷偷干这个？” 战御脑子里把各种信息整合了一下，“给我几天时间，再联系。” 早上五点，秦远歌从床上爬起来。 今天的出行原本谢澜是想让肖敏敏跟她一起去的，但是肖敏敏却说再请假班主任估计直接要让她退学了，昨天就坐了火车回A市。 她在箱子里翻了一下，除了队服只有一套自己的运动服，黑色的，宽松舒服。 秦远歌犹豫了一下只能穿上，洗完脸看着小包里面的化妆品，她拿出来琢磨了一下。 比赛的妆发是陈轩之请的专门的老师，这些工具只是李潇放在里头备用的，她自己从来不化妆。 秦远歌回想了一下平时老师上妆的顺序，有些笨拙地涂涂抹抹，半个小时之后一张五颜六色的脸出现在镜子里头。 她闭上眼睛微微叹了口气。 手一抹脸上的妆就卸干净了。 看着时间不够，秦远歌头发都没扎，戴上口罩背上包就出了门。 她刚走出酒店，战御的电话就来了。 “往右边来，车在这里。” 秦远歌走过去，车门打开，战御从里头出来十分绅士地请她进去。 两个人都有些拘谨。 加上前头有个司机，简单的问候之后都有点沉默。 到了汽车站，已经七点多了，战御带着她上了大巴，因为人不多，便挑了最后的位置。 秦远歌看着战御给她让出里头的位置，面无表情地摇头。 “你坐里面。” 他这张脸太危险，万一等会人多起来，里面好歹能挡一挡。 战御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十分顺从地坐下，“谢谢。” 秦远歌躲过他的视线，低头系好安全带，“我喜欢坐外面。” “原本是想带你坐火车，可是网上攻略说C城到青城山的火车人太多，很多时候会卖不少站票，我……” “一个半小时和半个小时的区别，无所谓。” 战御见她笔直地坐着，像上课的小学生，两只手还紧紧地拽着安全带。 他侧身凑过来小声问：“你很紧张吗？” 秦远歌从刚才就发现自己有点怪，这时候战御身上的香味缓缓压过来，她像个被放开的弹簧，立刻转头反击。 “我没有！” 战御的脸离她只有十公分的距离，他的眼角微扬，像是盛满了整个春天，笑的灿烂。 “那你的手为什么这么抖？” 秦远歌瞪着眼睛，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他笑什么笑，牙齿比别人白吗？ 手背传来一阵暖意，她的右手和战御的轻轻碰到了一起，引起一阵战栗。 秦远歌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这个样子实在有点不对劲，突然前门又上来几个女生，她快速伸手捧住战御的脸，一使劲给他面朝里按进了两个座位之间的缝隙里。 战御闻着汽车后头淡淡的汽油味，庆幸自己的鼻子是纯天然的，不然照她这个力度，恐怕得“横尸当场”。 “别动，小心被认出来。” 战御挣扎，秦远歌的手继续加大力度将他按住。 那几个女生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都捂嘴笑起来，现在的小情侣可真有趣。 “远歌，我的脖子……” 秦远歌看着前面安静了下来，这才松手，顺便两根手指在他脖子侧面轻轻一敲，一股清凉瞬间把刚才的拉扯感抹去了。 战御觉得很神奇。 “这是什么？点穴吗？” “……” 经过刚才这一闹，秦远歌整个人觉得自在些了，战御打开背包，从里头拿了一些食物出来。 “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买了一些，凑合一下，要是实在不合胃口到了青城山我再给你买。” 秦远歌看见他捧着东西，像是捧着全世界，兴味盎然地等着她挑选。 这些东西她都没吃过。 “哪个最甜？” 战御以为她要严格控制糖的摄入，连忙看了一下东西的配料表，拿出了小圆盒子装着的提拉米苏。 第57页 没想到秦远歌却从他手里把东西接了过去，然后打开盖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你是不是要控制体重的？” 花滑的体重要求比芭蕾的不遑多让，听说俄罗斯女队的队员每天要上十几遍秤，吃的东西几乎都是最低限度的营养餐。 “嗯，但是我喜欢。” 战御看着她脸颊一鼓一歇，像只津津有味的小仓鼠，看着也饿了起来。 他却不敢吃。 这种地方拉下口罩，他就要完蛋。 秦远歌吃到一半发现他一口都没动，赶紧三两下把蛋糕吃完，然后示意他往下蹲一点躲在前排座位后面吃。 “我给你看着，有人来了我叫你。” 战御觉得不用。 饿肚子对他来说是常事。 拍起戏来昏天黑地，睡觉吃饭都不规律，一顿饭不吃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秦远歌却不觉得。 她是个运动员，早起早睡，三餐定点，注重营养，她活的比谁都健康。 “吃。” 战御努力蹲下去，但是他身高一八六，这点小小的空间实在有点憋的慌，好在他腿部力量还可以，勉强撑住自己慢慢吃了起来。 “甄乔的事情你们队里准备怎么处理？” “昨天听李潇说许宋庭找了不少人也没用，等着文件下来就走了。” 战御吞下面包想找喝的，卡在那里转不过身，秦远歌将吸管插进牛奶盒直接送到他嘴边。 雪白的手，晶莹剔透。 战御轻轻咽了下口水，凑了过去。 “你不高兴？” “谈不上高兴不高兴，她之前总想搞我，我也烦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看她不爽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又觉得多玩她一下很不错。” “玩？我以为你被她欺负的喘不过气。” 秦远歌难得低头看他。 “你知道想要一个人死是很容易的事，但要让她生不如死却要花些功夫的，我跟甄乔有大仇，杀人不过头点地，杀人诛心才是我的目的，这下没得玩可惜了。” 战御觉得自己好像坏了她的事，一时说话有点结巴。 “啊，这个……我倒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早说过我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傻白甜，不过她走了也好，至少谢澜不会整天担心这担心那。” 正说着前头的年轻女生里有一个站起来朝这边走，秦远歌连忙伸手拉起他的口罩，可他的腿突然被卡住没办法坐回座位。 秦远歌怕对方看见战御的正面，直接伸手将他的脖子搂住按在自己腿上，然后取下头上的鸭舌帽一把盖住他的脸。 年轻女生看见她奇怪的操作莫名其妙，刚想开口就听她冷冷地对战御说：“不许看，你要敢看她我就挖了你眼睛。” 第33章 队长 女孩子心里直喊, 这小姑娘醋劲也太大了，男朋友看一下别人都不行？ 她这会儿折回去好像又太尴尬，只好干笑着问：“小姐姐, 你们有没有带充电宝, 我们几个把东西忘在酒店了，要是有的话我们付钱借一下好吗？” “没有。” 女孩子看了一眼战御的大长腿, 有些遗憾地回了自己座位。 身材这么好，脸应该也不差吧, 可惜女朋友太凶了。 秦远歌盯着她坐好，然后才松了手。 战御一顿早餐吃的跌宕起伏。 坐回去的时候直想笑，这么刺激的剧情他觉得比电视剧有趣多了。 “其实我做过伪装了，她们不会认出来的。” 秦远歌看他指了指自己的黑框眼镜，还有假发, 大体上看过去是不明显, 但如果是非常熟悉的人一看眼睛还是会露馅。 “她们的书包上有你的照片挂坠, 可能是粉丝，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战御很意外。 “什么挂坠？” 秦远歌没吱声。 微博超话里面被置顶的一个帖子, 粉丝团特制的产品，订购的人很多。 战御见她不说话也不追问, 笑着说谢。 秦远歌想起刚才的事情脸上就有点热, 立刻板起脸：“我只是怕你连累我, 不是要帮你。” 战御忍住笑意, 连连点头, 陪她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闲聊几句, 只觉得眨眼就到了青城山下。 秋天的青城山游人没那么多。 一下车就看见白雾茫茫, 仙气缭绕, 满山的苍翠。 两个人刚下车，战御正准备带她去买观光车门票，突然一个扎着发髻的小道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走到秦远歌跟前作揖。 “师父说有贵客，让我在这里等你。” 秦远歌淡淡地点头，“带路。” 战御跟在后头，发现小道士走的方向跟其他观光车完全不同，明显不是往景区大门去的。 他想起来秦远歌说要见老朋友，莫非是哪位道家修行者？ 可她年纪轻轻的，哪里去和老人家做老朋友呢？ 小道士在前面走，秦远歌跟着，战御看着前头曲径通幽，人烟稀少，明显很有一段路，这是要步行过去吗？ 秦远歌看到不远处一个路边小店，转头说：“你要是累了在那里等我，我见了人就下来。” 战御倒不是累，只是觉得奇怪，现代的人能坐电梯绝不动脚，这景区里面观光车很多，前山后山都能去，为什么要走？ 第58页 秦远歌也不解释，三个人一路无言，等到战御走的浑身冒汗的时候，终于看见山腰上有一座草亭，里头坐着一位老者正在兴致勃勃的看几只小猫打架。 “银月，客人来了，看茶。” 秦远歌一路走来，没事人一样，脸不红气不喘。 战御看着不远处有个小石桌，十分自觉地说：“我去那休息一下。” 秦远歌看着小道士把茶水端过去，这才拾级而上，走到了亭里。 “见过老君。” 老人家穿着一身羽绒服，黑色运动鞋，就连快谢顶的半光脑壳看着都跟小区里的大爷没什么两样。 “青霄啊，咱们快三百年没见了吧。” “是。” “你千年难出一次玉尘山，我去请都请不动，能在这里见到你，居然是因为一个男人。” 秦远歌看着老头儿拿着逗猫棒，笑的特别得意，明显在揶揄她，有些无语。 “不是为了他，是因为月老。” “天庭这些女仙，个个都跟月老关系好，真要到帮忙的时候，也就你这个闷葫芦会点头。” “所以他是真的犯了事？” “真的假的，你凡也下了，人也找到了，有什么好问的。” 秦远歌看向石桌旁的战御，他跟小道士也不知道在聊什么，一脸笑意。 “我答应他的事，不想办了。” 老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目慈爱。 “因为他吗？” “……”秦远歌没有回答，只问：“月老会受天雷之劫吗？” 老君放下逗猫棒，“若是，你就要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不会。” “那你何必问我？” “……我也不知道。” 老君呵呵笑，举起逗猫棒在她额心轻轻一敲。 “顺其自然，随心即可。月老的事你不用担心，他都快老的掉渣渣了，还轮不到你来给他收拾残局。” “哦。” 秦远歌和战御走了。 老君起身远远的看着战御身上的紫气，微微点头。 草亭的木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红衣男子，托着下巴一脸不满。 “我明明青春无敌，时尚又帅气，哪里老的掉渣渣了？” 老君一挥手，周围的风景瞬间消失，两个人坐在流云之间，漂浮在老君阁顶，巍巍群山尽收眼底。 “你明知道青霄面冷心热，闹她做什么？” 月老看见云池里的万星棋盘，随手丢了一颗星进去。 “我不骗她，她这姻缘从哪里来？若是我正经说给她牵了线，她早把我和那个男人冰成冰雕扔下玉尘山了。” 老君抬袖也丢了一颗星进棋盘。 “成了便可，下棋吧。” * 秦远歌的训练恢复了正常。 只是没了甄乔，许宋庭的脾气越发大，常欢她们每天被骂的狗血淋头，怎么做都不对，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没了精神。 秦远歌休息的间隙看着常欢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跳跃，终于还是上去制止了她。 “再跳你的脚就废了。” 常欢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教练说我的刃要是改不好，就不准休息。” “你的刃已经有了身体记忆，要改必须要先忘记。” “忘记？”常欢无奈地站起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学Flip跳是小时候的事了。” 秦远歌拉起她的胳膊，“不要跳起来，先做进入。” 常欢看着她的动作，模仿着做，到了进入的时候脚踝就自然地往外歪，秦远歌立刻喊了停。 “再来。” 常欢又做了几次，最后一次终于对了，却觉得脚下哪里都不舒服。 “远歌，可以跳了吗？” “不能。” 秦远歌蹲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脚踝，“身体会习惯性使用熟悉的方式，更强的肌肉，你的F跳大脑默认为使用这块肌肉，你得像新手一样，把自己之前学的全部扔掉，从最开始的进入动作开始。” “换句话说，越不舒服越要怎么来。” 常欢觉得太痛苦了。 花滑是非常靠身体记忆的运动。 每一个动作从会到不会，都是一个个小步骤分解，然后练习成百上千次，才能最终成型。 如果完全推翻她之前的Flip，就意味着一切归零。 “这……我觉得我做不到。” 秦远歌也不劝她，“哦，那就算了。” 常欢见她自己去练自己的了，顿时觉得有些惭愧。 人家好心来帮自己指导，她却这么快就退缩，实在没意思。 她还是决定先试试。 秦远歌看了一会儿又滑回去，在她还没做完动作的时候直接喊了停。 “错，再来。” 常欢怕耽误她自己的训练，“我知道你说的意思，我会照着你的要求做，一会儿我练好了去找你，别影响你。” 秦远歌指着她的脚：“如果你自己能感觉到自己错了，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你的身体感觉已经不可靠了，必须有人盯着你。” “可是那你……” “再来。” 常欢咬牙，又从头开始，秦远歌就陪在旁边一次次地纠正，一直练到晚上快吃饭了，常欢的出脚总算有了点眉目。 今天李潇请假，许宋庭也不在，其他的教练都管不着秦远歌，队员们慢慢的都有些羡慕。 第59页 “秦远歌好像人还不错。” “对啊，她看着冷冰冰的，我以为特别不好相处。” “甄乔看着温和，但你什么时候见她指导过队里的人？还打人，不要相信表面的东西。” “喂，不要说了，要让许教知道我们也看过视频，又是一顿骂。” “骂就骂，反正认真训练也是骂，再说了他整天就围着甄乔转，我们这些人他正眼都不看，不就嫌我们资质不好么。” 小队员们都有些灰心地垂下头。 学花滑并不是一条容易的路。 又花钱还吃天赋，像她们这样的估计也就是练到十八九岁，退役能搞个编制在身上，也就了不起了吧。 “不，我觉得你们说的不对。” 小队员们看向说话的人，是一队年纪最小的江小烟。 她看着秦远歌满眼都是崇拜。 “你们以为秦师姐只是有天赋吗？你们在休息的时候她在练，你们还没起床的时候她也在练，你们有空就追剧逛街打游戏，可是师姐她甚至连微博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要变成这样的训练机器吗？” 江小烟哼哼，“错，我是想说秦师姐是这个世界最完美的，又有天赋又努力，你们等着吧，她一定会成为花滑历史上最闪亮的星星。” “她成为星星，你们成为什么？灰尘吗？不去练习都在这里偷什么懒？” 众队员如鸟兽散。 严冰看着秦远歌和常欢，走进冰场吹了一声哨子。 “集合！” 所有的队员都滑了过来，最前面的位置留给了秦远歌。 严冰看了一眼众星拱月的少女，清了清嗓子：“远歌，今天的会上已经正式确认让你作为华国女单的队长，征战明年三月的世锦赛，争取为米兰冬奥获得两个或以上的席位。” 第34章 朋友 队员们都鼓起掌来。 常欢高兴地握住她的胳膊, “队长，以后请多指教了！” 秦远歌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围着。 但是看见小姑娘们热情洋溢的笑容，她还是别扭地扯了扯嘴角：“谢谢。” 严冰见她不算太排斥, 也放了心。 上面的意思他不好反对, 因为之前的分站赛冠军，在全国都掀起了一场花滑热潮, 为了一年后的冬奥，宣传中心已经钦点秦远歌作为特别大使之一。 她不仅长的漂亮, 人还特别有个性，年轻的网民们几乎把她捧成了新的偶像。 那天得了冠军的赛后采访，她面对俄罗斯记者的质疑，直接用俄语回怼：“莉莉娅很优秀，但心态还需要锻炼, 我赢她有什么问题吗？或者你高考发挥不好要不要跟考官说不好意思, 我今天心情不好, 再让我考一次？” “竞技体育，赢就是赢, 比赛只有一场，展现不出来你就得认,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这番话在网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有人说她太狂太骄傲, 不过一次胜利就大放厥词, 之后若是输了还不知道要被外国记者怎么奚落。 有人却因为她的直白疯狂粉上了, 直言就喜欢她这样简单利落的为人, 尤其是俄罗斯记者明显就是因为输了冠军想找回场子，话里话外都在表示秦远歌德不配位, 就该怼的他哑口无言才好。 严冰看着她脸上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觉得她这口气出的还是很爽的, 开会时候说的那些批评话他就懒得再说了。 “李潇今天去哪里了，怎么没陪你训练？” 严冰解散了队员们，走到秦远歌身边，越看越庆幸自己当初排除万难也要让她入队的决定。 “他说要去见一个朋友。” “朋友？”严冰觉得奇怪，李潇在工作时间请假去见朋友，这不是他的作风。 “过两个星期就要去法国分战赛了，有什么打算？” 秦远歌摇头，“没什么打算。” 严冰也不是要给她压力，虽然莉莉娅不是俄罗斯最顶尖的选手，去年世锦赛是因为克里斯金娜受伤没参加才拿了冠军，但也能算得上小魔王一个，秦远歌能抓住机会赢她，已经能排在花滑女单的最前列了。 “法国站的种子选手是俄罗斯的梅丽莎，她与莉莉娅的实力不相上下，但她的风格跟你有点接近，而且大赛的发挥比莉莉娅要稳。” “还有日本现役的第一女单星野光，她也是有能力和俄罗斯三位争牌子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远歌知道这一仗不好打。 她练习的时间太短了，虽然成了3A和4T，但两个星期的时间要再出一个四周，几乎不可能。 B城机场 李潇在接机口死死盯着，一直到旅客都走光了，想等的人还是没有来。 他不死心地又查了一遍航班，确定没错，突然看见一群漂亮的空姐里头混进了一个金发的中年男人。 “安德烈！” 金发男人似乎没听见他的叫喊，还在跟旁边的空姐调情，甚至伸手握住空姐的手十分魅惑地吻了一下，引的空姐们都笑了起来。 李潇赶紧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大喊：“安德烈，你等一下。” 金发男人的风衣被拉的垮了下来，眼看着美女们毫不留情地走远了，他十分无奈地转过了身。 “李，我对你没兴趣。” 李潇不肯松手，生怕他一下子就跑不见了。 第60页 “我对你有兴趣，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就十分钟，十分钟就够了。” 安德烈看着自己快“断气”的衣裳，微微抬起下巴指了指远处的咖啡店，“十分钟，不要耽误我谈恋爱。” 李潇看着对面的人，他皮肤白皙，金发碧眼，齐肩的长发透着一股浪子特有的忧郁感，明明都是三十五岁，他自己坐在旁边就像个端茶倒水的仆人。 “你要这样看我十分钟？” 李潇连忙回神，“我之前在邮件里说的事情你能不能考虑一下？” “邮件？什么邮件？” 李潇拿出手机给他看，安德烈看着远处不知道朝谁抛了个媚眼，然后才扫了一眼。 “啊，这个邮箱我好几年没用了。” 李潇一听气死了，“我那天给你打电话，你说没时间听，让我发你FB上的邮箱，你这是耍我好玩吗？” 安德烈笑，看的李潇连忙转移了视线。 “没啊，我那时候正在跟女朋友玩的开心，一时之间只想到那个邮箱，一会儿我回去登录看看。” “不用你看了，我就是想让你给我的弟子重新做个步法编排，两个星期后她就要去法国参加GP分站赛了。” 安德烈放下手里的杯子。 “就是那个赢了莉莉娅的秦吗？”他的笑带着一点勾引，却并不下流，“我是俄罗斯人，我给你的弟子编舞，让她去打败我们国家的选手？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可你当年也是俄罗斯的选手，一样教了我。” “那个啊，那是因为就算教了你，你也不会赢。我虽然现在不在队里，但也不会给自己国家树敌，不然回去要被人骂死。” 李潇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能力有些跟不上远歌了。 安德烈看了一眼时间，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站起来。 “你的步法是从我这里学的，当年可是有小安德烈的称号，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李潇伸手抓住他，还是不肯放弃。 “我求你，如果你见过她，你就会知道她是为花滑而生的，天底下再不会有第二个，我自己没用帮不了她，只要你愿意帮这个忙，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安德烈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李潇，是在日本的冰场上。 那时候华国的花滑还不成气候，李潇在后面被其他国家的选手奚落，他虽然很生气但也没有吵，只是捏着拳头非常认真地说：“就算这次我输了也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赶上来的。” 安德烈觉得他特别好笑。 就好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说他要打败一个巨人一样可笑。 后来有一次去华国做交流，他又看见了李潇，其实他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训练很不系统，但即便这样李潇的进步也非常明显。 安德烈有点好奇，如果他给他加一把火，这个可笑的故事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所以他教了李潇自己独有的滑行技术，只展示了一遍，没有讲解，至于李潇学会了多少就不是他要关心的事了。 再见到李潇他已经站上了领奖台，虽然离最高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但已经让他觉得这个故事的结局有点出人意料。 安德烈重新坐下，看着他十年不变的坚持。 “行啊，你说的什么都愿意做。” 秦远歌接到李潇电话的时候，里头的音乐震耳欲聋，夹杂着女生娇滴滴的笑声，还有一个男人拿英语开着黄段子，却没有李潇的声音。 “李潇？” 安德烈拿起电话，嘴里喷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他喝醉了，你来接他。” 秦远歌听出来是刚才那个不正经的外国人，“地址告诉我。” 安德烈突然换了俄语，叽里咕噜一串然后大笑着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冷冰冰的小姑娘站在了包房里头。 她扫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李潇，见他只是脱了外套，伸手要把人扛起来。 安德烈在旁边笑。 “你就是那个秦？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秦远歌戴着口罩，看着房间里的乌烟瘴气，实在不知道李潇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的俄语字正腔圆：“你说了地址我就来了，你是傻子吗？” 安德烈愣了一下，然后捂住眼睛哈哈大笑。 “你的俄语说的真不错，跟谁学的？” “跟你有关系吗？”说完她将李潇的手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准备拉他起来。 “李是一个成年男人，身高176，体重62，而你……” 安德烈看了一眼，非常确定的说：“身高160，体重42，你这细胳膊细腿拉着他估计还没走两步就得全趴在地上，你的脚踝还要不要了？” 秦远歌知道他就是在故意整她。李潇说是去见朋友，这是朋友对朋友的方式？ 她把李潇丢回沙发，走到安德烈前面。 “你想干嘛？” 安德烈看了一眼她的脚，手里的酒杯摇出清脆的声响。 “你最近是不是觉得A跳之后小腿内侧会痛？” 秦远歌终于认真地打量眼前的男人，虽然懒洋洋地浪的一批，但是整个身体却又好像刻意训练过一般，怎么摆都姿势漂亮。 “是，所以呢？” 安德烈原想吊她胃口，结果小姑娘根本不上当。 第61页 他只好摸摸鼻子，“呃，你这不按剧本来，搞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远歌似乎猜到了他的身份，“李潇找你来给我执教是吗？我不需要。” 安德烈一听就不乐意了。 “你怎么不需要？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我可是安德烈.波波夫，俄罗斯最传奇的花滑运动员，冰上的妖精，来自西伯利亚的雪之神。” 第35章 步法 秦远歌看着他十分自恋地撩起长发, 无情地反驳：“住在镜宫里的不是莫拉娜女神吗，她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安德烈被浇了一盆冷水，“这是比喻, 比喻, 你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幽默？” “哦，那么来自西伯利亚的波波菜,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需要你的执教，再见。” “我姓波波夫, 不是波波菜！” 秦远歌不理他，安德烈反而不放过她，直接伸手把李潇拖了起来，“我不走，你不要跟我学, 我偏要教,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有多厉害。” 第二天李潇是被冻醒的。 他看见自己被丢在地板上, 随便裹了一个棉被，而温暖的床上, 露出一个金黄的脑袋。 “安德烈？” 他推了一下，对方完全没反应, 李潇已经不记得昨天是怎么回事了, 他捂着隐痛的脑袋, 到卫生间梳洗, 出来的时候安德烈已经坐了起来。 “你……” “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了, 不过我只能私下指导，就算我跟安娜他们闹不和, 我也不能加入华国的教练团队。” 幸福来的太突然, 李潇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啊？” “啊什么啊, 我早上要睡觉，晚上要泡吧，她要训练就凌晨吧，找个冰场我给她一个小时的时间。” 李潇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他有求于人，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先去训练场找秦远歌。 早上五点，秦远歌已经开始陆地训练了。 只是今天多了两个人。 她看着常欢和江小烟，没说什么，按照平时的习惯上了跑步机开始慢跑。 江小烟兴奋地看了常欢一眼，后者对她微笑着点头：“我就说了队长不会嫌弃我们的。” 李潇来的时候，常欢和江小烟都非常有礼貌地喊了一声教练好。 秦远歌朝他摆摆手表示打招呼，然后继续自己的训练，一直到跑完五公里左右，她才停了下来。 江小烟是第一次跑这么远，平时的陆地训练虽然也会慢跑，但最多两公里，今天突然跑了多一倍，她差点摔下来。 李潇连忙上去扶住她。 “你们不能这么乱来，之前在基础体能训练上没有这么大的强度，只能慢慢来。” 江小烟拿起毛巾胡乱擦了一下脸，“我可以坚持，李教练，你就让我跟着队长练可以吗？” 常欢也是喘的厉害，但调整了一下也跟过来：“李教练，我们也想加练基础部分，不管是体能还是步法练习。” 李潇有些为难。 他当然是愿意的，但是现在女队的教练是许宋庭，他只负责远歌的训练，她们两个要来跟着的话，许宋庭恐怕又要拿这个做文章。 “让她们跟着。” 秦远歌喝了一点水，开始跳绳。 常欢两个连忙也拿了器械准备跟上，李潇只好把记录本翻开，在后面开了两个新的区域给她们做记录。 半个小时之后秦远歌站在平衡球上，看见李潇从常欢她们那边转回来，突然开口：“那个波波菜是你朋友？” 李潇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起来。 “是波波夫，你这样叫他会生气的。”说完他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去见过安德烈了？” “他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李潇一听连忙解释：“不是我想去那个地方，是因为他说我陪他去了就考虑给你指导步法的，你千万不要跟你小姨说。” 秦远歌单腿站在球上，稳稳当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李潇却觉得有点脸红。 “那个……你小姨她……” “她已经知道了。我昨天回来就问过她波波菜的事，顺便说了去接你的经过。” 李潇捂脸。 这下完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波波菜……不是！是安德烈，他是跟我同时代的俄罗斯男单，拥有花滑历史上最好的步法技术和最具感染力的表演，我希望他能帮你把自己的节目在现有的基础上再提高一个档次。” 秦远歌看了他一眼，“我说过了，你的东西我还没学完，我不会换教练。” 李潇抬起本子，轻轻敲在她头上。 秦远歌巍然不动，平衡力超强。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长大了小心男朋友都找不到。” 他欣慰地看着秦远歌。 “安德烈只答应每天给你一个小时的特殊指导而已，不是要来执教。更何况虽然不是现在，等你走到更高的地方，总有一天要和我道别的。” 秦远歌没说话。 李潇说的是事实。 她的四周李潇已经指导不了了。 过去的华国男单也没有上过这么好的技术，如今的男单队里倒是有人上了，但女子和男子柔韧性和力量都是有很大差异的，没有经验很难相互借用。 第62页 “好，我去。” 凌晨一点 李潇开车带着秦远歌去酒吧接安德烈，然后一起去了宿舍不远处的小冰场。出队申请他跟严冰已经谈过了，严冰也知道安德烈的情况，也赞同这件事情私下进行最好。 他拿着钥匙打开门，场地小是小，但是基本该有的东西都有，虽然冰面质量当然不能跟冰雪中心相比，但是没有关系，能滑就行。 安德烈换了自己的冰鞋，朝秦远歌招手。 “小家伙，你能跟上我吗？” 秦远歌一言不发滑了过去，安德烈脚下加速，绕着场子滑了三圈，秦远歌丝毫不落下风，不远不近地在他后面跟着。 突然安德烈开始在冰面上做难度滑行。 他并不是单纯的只完成了一个滑行，而是先做了一组choctaw，换counter，画出漂亮的弧线之后他又转身做了cross roll，three turn，最后以bracket结束，进入起跳，毫不费力地跳出了一个漂亮的3A。 秦远歌的眼睛亮了。 这个自恋狂确实有点内容。 刚才的滑行在比赛中覆盖的范围会比较大，所以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刃的变化，滑足和浮足的位置也能做的很到位。 但是刚才在同样的范围内连续换了五种步法转体，除了换足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单脚滑行，但身体重心的控制好到离谱，不管向前向后他就像是一阵风在冰面上转来转去，随心所欲。 安德烈很得意。 “敢试吗？” 秦远歌直接上脚。 做到第二个步法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节奏不对了，进到第三个她的重心没跟上，只好停了下来。 安德烈大笑。 “我看你还瞧不起我。” 秦远歌喘了口气，又重新开始，虽然她很努力地模仿，但是每次到第二个步法做完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不行了。 这不是速度的问题，而是协调性的问题。 手脚的迅速变化，虽然脑子里很清楚，但是身体的实际操作并没有那么好，秦远歌扶在膝盖上，突然想起之前看的书。 “膝盖是天生的舞者，它带领着整个身体如海浪一般……” 对，诀窍就是膝盖啊。 她要做的不是单纯的动作，这是一种舞蹈，身体应该顺着力量而去，而不是僵硬的去摆姿势。 安德烈听见她低声念的内容，很是差异。 “你居然看过《膝盖的艺术》？” 秦远歌站起来，顺了口气。 “看过。” “Oh my God，这么老的书你居然看过，哈哈，你知道这书的作者是谁吗？” “亚历山大.波波夫。” 秦远歌说到后面突然瞪大了眼睛。 “没错，这是我爸爸写的，哈哈哈哈。” 秦远歌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高兴，就算是她看过他爸爸写的书又能证明什么？ 安德烈像只骄傲的孔雀，“你看，你明明就被我们家族的技巧所折服，还不肯让我指导，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秦远歌不想说话。 默默地滑到一旁继续练。 安德烈看着她调整了滑行的节奏，整个人化作一汪水，随着重心的变化而流动，没有了刻意的模仿，脚下的滑行流畅无阻。 她不过重复了三遍，就将刚才的步法完美的复制出来。 “我成功了，你还有什么绝活？” 安德烈虽然听过她的事迹，但没怎么放在心上，莉莉娅的性格莽撞，所以比赛的成绩起起伏伏很正常，并不能证明这位华国的新星就一定有实力。 可是现在，他觉得莉莉娅输的理所当然。 有天赋，有耐心更有冷静的头脑，正如李潇说的，她是为了花滑而生的。 “我困了，今天的时间也到了，明天再来。” 秦远歌看了一眼手表，的确两点了。 她收拾了一下，滑到安德烈身旁伸出手。 “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你，波波菜老师。” 秦远歌回到宿舍，刚走上楼就被堵了个正着。 许宋庭一脸冷色看着她。 “队里的规矩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大半夜的你去哪里了？” 秦远歌看见他身后的金丽丽露出鄙视的表情，就猜到估计是这人告的状。 “我去训练了。” “训练？中心训练场都不能满足你吗，拿这种无聊的借口来骗我，你以为自己得了个冠军就要上天了吗？” 第36章 滚蛋 队员们都躲在自己的宿舍门后, 不敢出头。 唯有常欢打开门朝江小烟使了眼色，让她从另外一个楼梯下去找李潇来救人。 常欢硬着头皮走凑过去，“许……许教, 您看现在时间也挺晚了, 您忙了一天也累，要不明天早上再问怎么样？” 许宋庭看见她居然敢站出来说情, 一巴掌甩过去。 “我就一天不在，你就跑到李潇那里献殷勤, 嫌我带的不好你就退队。” 常欢没料到他会动手，扎扎实实挨了，一下子坐在地上，眼泪委屈地流了下来。 秦远歌立刻挡在她前面，反手干脆利落也给了许宋庭一个耳光。 清脆的声音震惊了所有人。 许宋庭自己也呆了, 好半天才指着秦远歌不敢置信地说：“你……你居然敢打我？” “嗯, 不必客气。” 第63页 “秦远歌, 你是不是疯了！” 许宋庭疼的牙齿都快掉了，金丽丽却在后面拿着手机, 兴奋地很，“我都拍下来了, 你不仅晚上偷跑去夜店, 还敢出手打许教练, 简直目无纪法！” 秦远歌扶常欢起来, 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两下, 火辣辣的感觉顿时好了不少。 “许宋庭，你要我给你解释, 没问题, 我们一起等到天亮, 我要当着教练组的面给你说的清清楚楚，就怕你没胆子听。” 自从甄乔被退队之后，许宋庭已经觉得憋屈万分，眼看着冰上项目主管只有一步之遥，却就这样戛然而止，他看见秦远歌就气的牙痒痒。 让金丽丽盯了她这些日子，他不仅抓住了她的错处，现在居然还挨了这一巴掌，今天就是天塌下来他也要把这秦远歌摁死在这里。 “哼，我没胆子，我们就看看究竟是谁没胆子。” 李潇接到了江小烟的电话急匆匆赶过来。 秦远歌直接将人拦在了楼梯口。 “远歌，你这是做什么？我去跟他说清楚，我有申请这都是误会。” 秦远歌低声阻止：“李潇，你如果真的热爱花滑，就不要管这件事。” 李潇急的不行，“你在说什么？” “国家队选拔了全国最优秀的花滑运动员，他们努力来这里都是为了有更好的训练，为国争光。” “我认同资源会根据能力有所倾斜，但这并不等于除了主力其他队员连基本的指导都得不到。” 秦远歌看着常欢和江小烟。 “你觉得她们两个为什么要在正常训练之前跟我一起训练，因为她们自己也能感觉到以前的训练用处不大。” “李潇，你是教练，应该知道训练不得法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有多致命，她们又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待遇呢？” 江小烟听着也哭了起来。 “李教练，我们真的没偷懒，常欢姐一天也是练十几个小时，可是每次有什么问题许教都随便打发我们，还骂我们笨，他教甄乔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李潇当然知道教练的重要性，否则他不会这么费尽心思的去找安德烈帮忙。 他看着江小烟和常欢，都是跟秦远歌差不多大的孩子，她们又有什么错呢？ “你想怎么做？” “你去找严教练请齐老，今天我要让许宋庭为他过去做的事付出代价。” 今天的冰雪中心特别安静。 女队队员们虽然都在场上，但是却心不在焉，大家的注意力都盯在二楼的大会议室里，想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许宋庭把照片和视频摆在台面上，振振有词。 “我知道秦远歌拿了冠军，但是冠军也是队里的队员，也要遵守队里的规章制度，不能说想怎么就怎么，不然其他的队员看了心里要怎么想，我们的管理还要不要做了？” “你看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都穿的什么衣服，马上就要法国站的比赛了，她居然连着几天半夜跑出去玩，说她两句还对我动手，我在队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齐老笑呵呵地听完，什么也不说，只是朝秦远歌示意问：“刚才许教练的话，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秦远歌也拿起手机，直接投屏。 “半夜离队的事，这是我的申请书，严教练签了字的，至于内容因为涉及到比赛，我不能透露。” 许宋庭看见文件照片底下严冰熟悉的签名，心里就有点慌了。 “你……你刚才根本就没说，再说了这都是教练组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看你就是给自己去夜店找借口。” 秦远歌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许教练，刚才您一上来又是骂又是打，我没有机会说。至于第二个问题，花滑节目的内容在赛前有所保留，这是专业运动员都知道的心理战术，您这位国家队总教练，需要我重新提醒一下您吗？又或者，您不相信严教练？” 严冰低头在齐老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齐老点点头，息事宁人。 “宋庭，这是误会，小秦出队确实是为了训练。” 他又对秦远歌说：“小秦，许教练也是为了你好，怕你走上歪路，虽然有些激进，但他是教练，你该尊重他，动手是你的不对。” 秦远歌毫不意外齐老的态度。 她划动手机，投屏上出现一段视频。 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他坐在一个工地前对着镜头说：“我叫王强，十年前是收了人的钱故意在冰场调戏那个叫小雨的女生，对方的名字我不清楚，但是我记得他长什么样，怕他不给钱还偷拍了照片呢。” 李潇整个人都在抖。 这个人他怎么会忘记，就是因为在赛前和他有了拉扯，才会被禁赛，才会心灰意冷地接受了退队的决定。 原来这一切都是许宋庭做的！ 许宋庭心脏快要炸裂了，“他血口喷人，我没有给过他钱！” 秦远歌调出一张照片，十年前的画质一般，有点模糊，但还是能明显看出是许宋庭。 会议室里陷入了尴尬的安静。 除了许宋庭粗重的喘气声，其他人都微微低头，不想插手这件事情。 坐在这里的除了女队教练，还有双人滑和男队的教练，除了体能和舞蹈教练，其他的都是当年的花滑队员，当年的男单之星李潇走的有多落魄，许宋庭上位的就有多风光，没想到背后的故事这么精彩。 第64页 齐老对秦远歌有点不满了。 许宋庭是有个人的一些毛病，但李潇的事情已经过去而且他现在也回了国家队，还要把这件事情闹出来对国家队没什么好处。 “这件事情也不能凭着这个人说，如果李潇当时受了委屈，现在也弥补了，要为了查证大费周章，破坏我们队的形象可就不好了。” 秦远歌低头，有些嘲讽地勾起唇角。 “齐老说的对，为了队伍的面子，李教练委屈一下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情齐老怎么看呢？” 她说着又放了几张图片，看着好像是药店的货架，有一张药盒上印着秦远歌比赛的图片，上头三个大字赫然写着减肥丸。 齐老终于没了笑容。 许宋庭只要不闹的太过，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体制里面完全干净的人几乎没有，或多或少都会收点好处，捞点油水。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许宋庭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居然背着上头私下接代言。 “许宋庭，这是怎么回事！？” 齐老一掌拍在桌子上，终于发了飙。 秦远歌火上浇油，把合同照片直接投在屏幕上。 三百万的代言费，别说秦远歌，就连队里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许宋庭手拼命压在桌子上，才勉强撑住自己没有跪下去。 这秦远歌是什么妖魔鬼怪，这些照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这是之前就跟甄氏集团谈好的，合同人家早就准备好了，现在甄乔走了所以就想换秦远歌，我原本想下周就向您报一下的，但是……” 齐老直接打断他的话：“立刻撤掉，队里的代言有规定，产品必须健康不损害队员和队伍的整体形象，这个药绝对不行。” “是，是，我立刻去办。” “还有。”齐老起身，虽然非常不高兴，还是看向李潇，“许宋庭所有职务暂停，李潇负责整个女队的训练，年底是全国锦标赛，我希望女队能向全国乃至全世界展现出新的风貌，严冰你要加强所有队伍的管理，这样类似的事情我不想再看见了。” 许宋庭如遭雷击。 他连忙跑上去，连连求道：“齐老，您听我解释，代言的事情……” 齐老只是看了他一眼，“许宋庭，我早说过谁拿冠军都是你女队的荣耀，你自己拎不清，回家给我好好反省去吧。” 会议室里终于有了人声。 其他队的教练都对李潇表示祝贺，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严冰拍了拍还懵在原地的李潇，长舒了一口气。 “你收了个好徒弟啊，不光把你送回了国家队，还给你挣来了女队主教练的位置，你要是不好好带，可就真的对不起她的用心了。” 李潇已经说不清楚话了。 “她……她从哪里……到底是哪里弄来的那些照片，小雨的事情都过了十年了，还有那个合同，这孩子真是……太……太让人不省心了！” 呜呜呜，他又要哭了！ 第37章 掉马 已是深秋, 北风渐起。 秦远歌站在院子里头，在人类看不见的地方，遣散了风使。 许宋庭只要出门, 就不可能躲过风的眼睛, 他跟甄宝珠的交易她早就知道，等的就是今天这个一击必中的机会。 “远歌, 你一夜没休息，今天的训练先暂停吧。” 秦远歌回头, 李潇正招手让她进去。 “你快去睡觉。” “不用管我，你去队里吧。” 李潇也不耽误时间，这个决定来的突然，队员们现在都乱糟糟的，还有很多事需要他来处理。 “嗯, 那你快回宿舍。” 秦远歌不是很累, 风使并不需要神力的驱使, 她在床上翻了一会儿睡不着，便坐起来拿出手机点开微博。 热搜第一就是战御的名字。 她连忙点开, 原来是凌晨的时候他去影视城的路上，被几个私生粉驾车追赶, 结果发生了车祸。 照片拍的有点远, 但还是能看见车的前部已经严重变形, 也不知道伤势怎么样了。 秦远歌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病房里了。 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正在沙发上整理东西, 她轻轻抬手他就晕了过去。 战御躺在病床上, 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面色苍白, 看上去伤的不清。 秦远歌赤着脚, 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她竟然瞬间移动了过来。 病房里有些昏暗, 这是一间VIP套房，小助理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为了战御能更好的休息。 床头的加湿器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喷出浓白的湿气，像天庭里的云雾，有些梦幻。 秦远歌悄无声息地走近了些，看着他微皱的眉头，心想他应该很痛，便伸手想要用神力覆盖住他的伤口，却被一只手突然抓住。 战御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眼里的秦远歌披头散发穿着睡衣，软绵绵的漂亮的不真实。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比起平时多了几分孩子气。 “我在做梦吗？” 秦远歌想要挣脱，又不敢太用力。 “对，你在做梦。” 战御眉眼弯弯，像只得了肉骨头的小狗。 “这个梦我很喜欢，你别走。” 秦远歌觉得浑身的血都涌到脸上了，这无赖说的什么鬼话。 第65页 “你松手，不要扯到点滴了。” 战御反而与她五指相扣，“我不松，反正梦里我说了算。” 秦远歌真想直接打晕他，但是看到他的脑袋又气又心疼，只好由着他拽着。 战御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流动到两手交握的地方，但自己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是特意来梦里看我的吗？” 秦远歌没好气，“嗯，看你死了没。” 战御笑的有些迷糊的样子，他眼睛微合，似乎又想睡了。 “你穿着睡衣，明明就是很担心我匆忙赶来。” 秦远歌没想到他半睡半醒之间观察力也这么好。 “训练辛苦，要记得休息。” 秦远歌心里一软，他自己的工作也是昼夜不分的，操她的心做什么？ “你管好你自己，上个班还把自己弄进医院，还提醒我休息，哼。” 战御歪着头笑，垂眼撇见她的赤脚，交握的手用力往怀中一扯，秦远歌整个人完全没有防备直挺挺扑了过去，脑袋撞在他胸口眼冒金星。 “喂！你干什么！” 战御喃喃说着什么似乎又睡着了，但是他打着点滴的手牢牢地压在她的腰上，她整个人已经大半坐在床上，脚不沾地。 秦远歌反手要拿开他的手，可是战御的胳膊就跟千钧重一样，她又怕扯到点滴，只好捶了他胸口一下。 战御的呼吸很平静，秦远歌撑在他胸前感受到缓慢的起伏。她抬头，一眼就看见他眼底的黑眼圈，想来多少天都没睡个好觉，现在有药的效果，竟然说着话都能睡着。 她伸出手，一道柔和的光笼罩战御的伤口，有他身上的姻缘力加持，秦远歌并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她没有做的太过，只是减轻了他的痛感，然后丢了一句话。 “臭流氓，快点好起来。” 便原地消失了。 加湿器的水突然发出咕噜一声。 战御从床上坐了起来，放开屏住的呼吸，不敢置信地摸了摸头。他眼神清明，星眸如电，哪里像是睡着的模样。 如果不是怀里的冷香，他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果然不是人。 顾琅的话他从不怀疑，说她魂体不合，还有刚才身体里头似乎有东西被吸走了，莫非她是妖怪？ 想起在奥伯斯多夫她一个劲的让自己抱，原来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而是对他的精气有想法。 嗯，看来健身的课程有必要再多加一些，不然身体不强壮精气就不够她吸了，既然这脸对她没有吸引力，身体有用也是可以的。 * 安德烈看完秦远歌的步法，非常满意。 他没教过这么有天赋的孩子，不过短短的五天，她不仅学会了他教的动作，甚至开始有自己的编排想法了。 “秦，你的技巧虽然还是不能和我比，但也算不错了，我们的课到今天就结束了。” 秦远歌大口喘着气，“什么不能和你比，你滑一下就喊累，算什么厉害。” “Nonono，我可是高贵的妖精，妖精是不能随便起舞的，我连梅丽莎都没有教过，你能受我的指导，三生有幸。” 秦远歌对他这种自恋简直无语了。 “你很了解梅丽莎吗？” 安德烈啧啧坏笑，伸手撩了一下长发，在冰上转出一个优美的圆。 “你想从我这里获取情报？太遗憾了，那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想问你，我和梅丽莎你觉得谁会赢？” “毫无疑问是她。” 秦远歌虚心请教：“为什么？” “技术上来说她目前比你多一个四周，不过你的动作完成度比她好，或者说比所有的现役选手都好，但是你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不告诉你，自己的问题都发现不了，想要当冠军还是不够格的。” 安德烈坏心眼地朝她丢了个飞吻，“你什么时候意识到了，什么时候到俄罗斯来找我，说不定我那时候心情好还愿意给你上几节课，再见咯，小歌歌。” 秦远歌满头黑线。 我不是你小哥哥，我是你祖宗。 什么致命问题，我就不相信找不出来。 11月17日 格勒诺布尔 秦远歌站在酒店的阳台上，眺望远方的阿尔卑斯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很喜欢欧洲的雪山。 白雪连绵，如银似玉，在阳光的照射下，和碧蓝的天空融合成一副绝佳的天然油画。 和华国水墨似的清冷不同，这里的冬天仿佛都带着一种浓重的色彩，空气中浓郁的面包香涂抹出独特的法式味道。 李潇这次不是一个人，队里还安排了另外一位教练随行，这样他再也不用像上次一样忙的脚不沾地。 “远歌，下午练习前有一场记者采访，咱们赶紧去吃饭。” 秦远歌应了，回到房间把自己的小箱子收拾好，然后拿上黑猫纸巾盒，跟着李潇下了楼。 只是两个月，秦远歌的待遇天差地别。 相机不断的咔咔响，闪光灯照的人眼睛都差点睁不开。 “请问秦选手，这是你的第二场国际赛事，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 “您觉得自己能拿什么名次？” “金牌。” 底下一阵低呼，然后有记者问：“您对俄罗斯选手梅丽莎了解吗？” 第66页 “她很优秀。” “上一次华国夺冠，有人说您是运气好，您觉得这次还能这么好运吗？” 秦远歌看了一眼记者手上的话筒，是个加拿大人。 “比赛完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秦远歌的大名当晚就上了法国本地的新闻，上次在德国她就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到她第二天出现在练习场的时候，路边居然有了不少等待她的粉丝。 “远歌加油！” “我们永远支持你，必胜！” 秦远歌看着他们又跳又叫，心里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转头问李潇：“他们在做什么？” “支持你啊，给你应援。” “为什么，我又不认识他们。” “喜欢呗，不管是因为你的外貌还是你的表演，他们觉得你能给他们带来快乐和满足，所以就支持了。” 秦远歌突然拉着箱子朝他们走了过去。 几个年轻的学生看见她过来，激动地叫了起来，连忙把手里的礼物塞了过来。 “远歌，我是因为你喜欢上花滑的。” “对，那些外国人那么瞧不起咱们，可是你却一点都不怯场，直接打脸，你真是太牛逼了！” “远歌你加油，输了也不怕，努力就好。” “你说什么呢，我们远歌不可能会输。” “对对，呸呸呸。这是这儿的特产，你拿着回去试试看，可好吃了。” 秦远歌感觉自己成了一只被投喂的小猫。 这些小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的给她塞东西，全是吃的喝的玩的，甚至还有玩具。 李潇赶紧过来，对着粉丝们摆手说：“谢谢大家的支持啊，我们要去训练了，咱们明天的比赛见。” 粉丝们齐声应了，还喊着：“姐姐们永远支持你。” 秦远歌手里是满的，心里也是满的。 突然间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早就喜欢上这个闹哄哄的人间了。 第38章 纪录 战御今天有大夜戏。 他坐在休息室里一个一个安排着粉丝群的工作。 秦远歌的粉丝已经快二十万了, 这对于一个冬季项目的年轻运动员来说，非常不错。 【玉簪姐，我们见到远歌本人了！！！】 【她人真的好呆萌, 看到我们送的东西, 整个人都傻了。】 【对啊，她的头发好长, 真的好想rua，我要被她美死了。】 战御打字飞快。 【欧洲站那边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粉丝申请按照置顶帖子里面的来，网上不用刻意控评，只要不是专业黑子的不必管。】 【没问题，你订的应援物品我们也都收到了，其实我们自己也会买的呀, 明天的比赛我们绝不会输给其他选手的粉丝！】 化妆师推门进来, 战御笑着打招呼, 不动声色地熄了屏。 “战老师辛苦了，今天是最后一场了, 听说明天还要赶早上的飞机。” “应该的，这是我的工作。” 化妆师是第一次跟他合作, 这些日子算是明白为什么圈子里面对他的风评那么好。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在最红的时候头脑却异常清醒。 接戏从不要求大男主, 不加戏不轧戏, 化妆永远提前到, 就连这次出了车祸这么大的事也只是请了一天假就回了剧组，这样的宝藏男孩, 他都羡慕那些粉丝了。 “听说您这次是去参加让先生的电影面试, 我觉得您很了不起。” 战御知道网上有很多黑子的嘲讽。 “没什么, 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 “这是全球公开海选，很多有名气的演员都不敢去，就怕没选上丢脸，以您现在的流量红个十年问题都不大，却还是冒这么大的风险去锻炼自己，我觉得一般人可做不到。” 战御笑笑没接话。 远歌都有勇气十五岁启蒙花滑，他为什么不敢以流量的身份去争取好的角色，他能不能做一个优秀的演员，他会以能力来证明。 法国站开赛日 秦远歌在休息区做热身，突然收到战御的视频通话。 她想到那天医院的事有点不想接，但又想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想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 “我们的秦选手今天心情怎么样？” 镜头正对着战御的脸，他的脸色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大碍了，额头上也没留疤，应该是她的功劳。 “干嘛？” “赛前鼓励，你不想要？” “不要。” “好吧，那我挂了？” 秦远歌看着他促狭的笑，手指按在红色按键上还是下不去手。 “哼。” “对了，我前几天住院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唉，那果然是我在做梦，我居然梦到你到医院来看我，我们还……” 秦远歌一想起那天的场景就立刻点了挂断。 什么都没有，你还什么还！ 战御的电话又打过来，她很想把手机丢出去，但是又觉得这样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心里一横还是接了。 “你怎么挂了？” “……信号不好。” 战御看到她耳尖微红，垂眸不敢看他，心里一阵满足不再逗她。 “拿了冠军之后我有惊喜，明天自由滑之后我再联系你。” 秦远歌终于抬起头，“什么惊喜？” 第67页 “秘密。” 体育馆里热闹非凡。 主办方在记者的采访下表示出了极大的震撼。 这两年因为疫情，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盛况了，镜头里有一大片地方坐着的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华国人。 他们举着五星红旗，还有统一的手幅，上面写着秦远歌的名字，还画了她的卡通头像，非常有气势。 秦远歌抽签第二组第三个出场。 梅丽莎第五，最后一个是日本队的主将星野光。 滑进冰场的时候，秦远歌看见了昨天送礼物的几个学生，致敬的时候特意朝她们挥了挥手，引的她们差点叫了起来。 “好的，那现场出场的是我们华国的新星，冰公主秦远歌选手，她这个赛季的出现实在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把其他国家的选手们都打的有些措手不及啊。” 电视里面总台的两位解说员非常兴奋，“是的，上次华国站的比赛我们也是很吃惊，可以说是一鸣惊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花滑选手，听说后来俄罗斯队还专门去搜集她的信息，可是实在太少。” “据我所知她十五岁才启蒙，不久前也才刚过了十六岁的生日，不过她的小姨曾经是国家队的冰球选手，家族遗传的基因总是不错的。”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我们还是非常期待她今天的表现，短节目曲目《夜战》” 秦远歌一个旋身，好几个国家的教练就发现了她给人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离上一次华国站只有短短两个星期的时间，但她的步法再一次有了质的飞跃。 不仅快而且流畅的像水一样，环环相扣。每个动作都做到极致，大深刃的熟练使用让她像一只跳跃的精灵，在冰面上跳出一段繁复又美丽的音符，从容又轻盈。 长距离的压步滑行变的更少，从观众的感官来讲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电视上她滑出了一个漂亮的外勾步，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竟然直接起跳。 3A稳稳落冰还不够，她顺势又做一个大一字步滑出，整个过程与音乐配合的天衣无缝。 场外看她表演的选手都无语了。 这种难度的3A他们只在顶尖男选手身上见过，这种旱地干拔三周半的事儿根本没有女选手能做的出来。 尤其是起跳前的进入，都是换轴心足的时候蓄力，而她只是左脚助滑，转体进入跳跃，轻松的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梅丽莎发出由衷的赞叹。 “这个阿克塞尔太完美了，所有的地方她都考虑到了，从进入到滑出，到跳跃本身，每一个细节都无懈可击。就算是我和克里斯金娜，我们的3A最多只能算是完成GOE正分，可她的才是真正的艺术。” 星野光也点头。 她原本还抱着不小的希望，可是没想到这位秦选手完全不给任何机会，没有失误没有犹豫只有更强烈的进攻来与她们较量，这场比赛的结果她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了。 秦远歌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她知道自己赢定了。 三个跳跃，除了组合跳跃她都加入了难度进入和难度滑出，尤其是3A，即便不是四周也可以拿到相当高的分数。 突然她感觉到上面有什么东西朝她飞了过来，一个小猫娃娃掉在了冰场上，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秦远歌有点呆。 全场的观众都站起来为她鼓掌，各种语言的欢呼和鼓励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更让她目瞪口呆的是无数的毛绒娃娃像下雨一样从上面不断飞下来，她整个人站在冰场的中央，脚底下全是黑色的小猫娃娃，弄的她动也不敢动，不知所措。 摄像头推过去把她毫不掩饰的震惊转播给了全世界的观众。 战御看着手机，低声笑了。 他的小白菜总是这么可爱，今天的比赛他不能到场，希望这些人带来的爱也能让你感受到被人喜欢的美好。 电视里的解说员已经疯了。 “完美，除了这个词我找不到别的来形容秦远歌的短节目，不管是跳跃质量还是滑行质量，都可以拿去当教材，还有她极好的柔韧性，这种开度的贝尔曼，在这个赛场上，只有她能做到。” “我现在非常期待这场表演的分数，在我看来从技术层面来看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扣分了。” “90.21分！新的世界纪录！秦远歌竟然破了花滑短节目的世界纪录，之前的最好成绩是由俄罗斯选手克里斯金娜在欧锦赛上滑出的89.88分！” “这简直是个奇迹！” 华国的热搜直接爆了。 女单花滑连拿两次冠军，虽然只是分站赛，但能打败俄罗斯的两位主将，这种结果任何教练都不敢想。 梅丽莎的表现也不错，只是秦远歌的短节目比她高了整整十分，自由滑她虽然凭借着多一个四周扳回了一些分数，依然以0.1分之差输给了秦远歌。 赛后的采访区，记者们把门都快挤烂了。 手机的各大信息平台都是秦远歌的照片。 美丽，强大又神秘。 像是突然从天而降的神，所有的人都想要了解她的过去，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跨过默默无闻的青年组，直接飞升。 秦远歌看着底下乌压压的人头，直接指向了赛前提问的加拿大记者：“这位先生，你在赛前问我今天会不会还像在华国一样有运气，我现在用比赛结果回答你，我还想说以后不光在华国我有运气，全世界的所有比赛场地上我都会有运气，以后同样的问题不必再问了。” 第68页 记者们都看向那个男人，这种问题明显就是在给人家不痛快，看来这个秦选手跟一般的东方选手不一样，脾气非常刚硬啊。 “秦选手，我们注意到今天有很多人给你的玩偶都是一只猫，你的纸巾盒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秦远歌的心咚咚跳了起来，她沉默两秒还是点头：“对，是一个我很讨厌的人送的，全世界最讨厌的就是他。” 第39章 缆车 战御出了火车站就看见她的这段采访, 真是拿她没办法。 他取了事先租好的车，去酒店办好check in，算着秦远歌这会儿应该也回去了, 便打通了电话。 “恭喜冠军, 现在在干嘛呢？” 秦远歌刚换好衣服，准备去吃饭。 “你的惊喜呢？” “你很期待？” “我不期待, 就是问问。” 战御站在酒店走廊笑，抬眼看了一眼房号, “你打开门看看，也许惊喜正在敲门。” 秦远歌看了一眼房门，心跳突然加快起来，这个人不会也来了吧，她记得出发的时候他还在剧组拍戏啊。 她站在门边, 半天没有动作, 然后突然拉开把手, 一只跟她差不多高的黑猫玩偶就这样翻着小白眼看她。 “喵喵，冠军小姐姐, 我是惊喜，祝贺你得了冠军。” 她听见战御的声音连忙把头伸出去, 就看见男人靠在墙上, 笑意吟吟地朝她招手。 “我是意外, 我也来祝贺你。” 秦远歌看见他的脸心口一滞, 呼吸慢了半拍。 “你怎么来了？” 他不会专门来看她的比赛的吧？应该不会, 她想太多了。 战御一把将胳膊压在小猫的脑袋上，“我在巴黎有工作。” 秦远歌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感觉是失落呢还是什么, 总之有点说不上来。 她打开门, 准备把小猫抱进来, 突然又说：“你等一下。” 战御看着她到处翻箱倒柜，最后弄了两条围巾把小猫的脚给包了起来。 “好了，抱进来吧。” 战御双手拎着进了屋，就听她在身后说：“这么幼稚的东西，你上次不是送了一个吗？” “这不一样，上次那个是趴着的造型，这个是坐着的。” 秦远歌看着娃娃放在床上，总觉得他送的和今天场上的不太一样。 “这个王冠好像只有你送的有。” 战御没有解释，有王冠的是他在L家的定制款，其他的就是普通的黑猫娃娃而已。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后天。” “这会儿没事要不要跟我出去玩，格勒诺布尔是个不错的地方，你还没逛过吧？” 秦远歌听他说的很熟稔的感觉，“你来过？” “高中的时候来这边待过一段，虽然时间不长，比起德国我可能更喜欢法国，人们比较会享受，东西也好吃一些。” 他朝秦远歌眨眨眼。 “这里有泡泡缆车可以坐，格勒三面环山，在缆车上可以看到很美的全景哦。上次青城山的缆车没机会坐，这次把它补上。” 秦远歌来的第一天就看到了。 那几个造型可爱的圆球东西，她确实很好奇。 “既然你特意来邀请了，我拒绝也不礼貌，那就去吧。” 秦远歌给李潇发了信息。 他现在正在睡觉，比赛前他几乎好几天都没怎么合眼，这会儿已经睡的天昏地暗。 战御带着她直接去了缆车站，因为不是周末，又快黄昏，这里的人不多。 缆车过来的时候他们后面没有人，一个诺大的泡泡，就带着他们两个缓慢地往山上爬去。 秦远歌站在玻璃前，远处山峦叠嶂，白龙绕峰，看着夕阳将五个泡泡的影子投射在伊泽尔河上，忍不住笑起来。 “战御，你看那个影子像不像糖葫芦？” 战御站在她的身后，阳光将她的身体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色，看见她的笑脸，他觉得这世界什么都值得了。 “像，你想吃糖葫芦了？” “不是太想，只是有点饿。” 战御看着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便将围巾取了下来，露出一截光滑雪白的脖子。 他心里是有几分紧张的。 虽说前几次被吃了精气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自己送上门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要不要坐下来看？” 秦远歌没注意到他奇怪的举动，顺势坐回了位置，眼睛还是一直盯着外面。 “嗯，我给你看个相吧，你把手给我。” 秦远歌一听又笑了。 她转头看他，眼睛里流光溢彩，难得的情绪外露。 “你还会看相？” 战御没说话，慢慢地抬起她的双手。 秦远歌的手很凉，好像一直都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然后等待那天的奇怪感觉。 秦远歌看见他几乎把自己的掌心都挡住了，疑惑地问：“你都不看纹路，怎么看相？” 战御看进她的眼睛，清澈地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她是真的没有吸。 “你不饿了？” “我饿呀。” 你饿为什么不吃我？难道是我不够秀色可餐？ 战御又拉了一下领口，秦远歌看见他的锁骨，连忙移开了视线。 第69页 “马上到山顶了，那里好像有餐厅，我们到那去吃。” 战御有点郁闷。 妖精一般都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想了想看过的电视，唐僧那样的他也没差多少啊。 “你不是说住院了吗，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战御明白了，她大概是担心自己的身体。 “我现在很健康，特别健康。” 秦远歌觉得他整个人都怪怪的，抽回自己的手继续看风景。 她看了一会儿坐回来，见战御在看视频，“你在看什么？” “西游记。” “哦。” 战御看了她一眼试探着说：“这里面很多妖精都被猴子打死了。” 秦远歌靠在座椅上，平静地喝了一口水。 “那个家伙性子野的很，但是人不错，而且聪明着呢。” 秦远歌说完看见战御有些深沉的表情，连忙找补。 “我是说小说里，故事里。” 她看着车站就在眼前，站起来转移话题。 “快到了，我们准备下车吧。” 山顶上已经有雪了。 两个人找到了一家咖啡馆。 外面的露天座位上可以看到整个格勒诺布尔，秦远歌一点都不怕冷，直接挑了这里。 战御见她趴在栏杆上，任北风把及腰的长发吹的四散飞舞，还是取了围巾强制性给她裹了起来。 就算是妖精也会感冒的吧？ 秦远歌的手机响了，战御看见上面显示的名字是秦安。 她想都没想直接挂了，然后有些败兴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我曾经看过一次秦老师的演出，非常精彩，没想到他是你父亲。” “他不是，我们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 侍者端了两杯现做的咖啡，上面还做上了泡泡缆车的图案，看上去非常有趣。 “据我所知，他现在和甄宝珠结婚了，甄氏企业……最好让他别涉足。” 秦远歌喝了一口，虽然香但是苦，便不肯再尝。 “我真的没把他当我父亲，他也不配，他怎么样我没兴趣。不过……甄宝珠之前跟许宋庭背着队里签了代言合约，我对她倒是有些兴趣。” “虽然现在证据还不足，不过他们公司应该在偷偷倒卖国内的珍贵中药材。甄氏药业是几十年的老牌子了，西药中药都有涉猎，她这倒卖的事情做了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 秦远歌看他找服务生要了一罐方糖，然后拿着小镊子一块块放在她杯子里。 “你不是演员吗？怎么会这么清楚她公司的事情？” 战御笑而不答。 秦远歌看见侍者端来的菜品里面有一块漂亮的提拉米苏，顿时把什么疑问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你今天的糖量可真是超标了，不过是你应得的奖励，我不会告诉李潇的。” 秦远歌是真的饿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战御宠溺的眼神。 他自己没怎么吃，把牛排给她切好了换过去，就怕切慢了东西被风吹凉了。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秦远歌一出电梯就被李潇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 李潇看着她明显心情很好，微微叹了口气。 女大不中留啊。 他之前还担心她一辈子都不会找男朋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小御人呢？” “回他的酒店了。”秦远歌开了门，李潇跟着进去。 他看见床上巨大的娃娃，心里顿时跟吃了五十吨泡菜一样，酸的不要不要。 “远歌，那个，有些话我觉得我不论是作为教练还是澜澜的朋友都应该跟你说一下。” 秦远歌坐在床上，捏着娃娃的手玩：“你说。” “你现在吧，年纪还小，对帅气的男生有些想法我觉得非常正常，也非常支持。不过咱们的人生还很长，再过几年你也许又觉得自己当初喜欢的不好了，所以啊，就跟买东西一样，得货比三家。” 秦远歌看着他绞尽脑汁想词，觉得有点搞笑。 “我对战御没什么想法，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好……朋友好……” 李潇说完又觉得对战御有点不公平，怎么说人家也是他的忘年之交。 “我不是说小御不好，说实话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只是他的职业太特殊，如果真的跟他谈恋爱你会很辛苦。” 秦远歌对于职业这个问题倒没什么讲究，只不过她现在还处于自我认知阶段，对于一个一千多年都没有谈恋爱的母胎单身女神来说，她现在只是初步断定自己不想解掉她跟战御之间的天定红线，这个人看着也挺顺眼，至于其他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第40章 爸爸 国家花滑队最近非常忙。 秦远歌拿下大奖赛两个分站赛冠军, 以30分的积分进入总决赛。 队里的其他人都在准备年底的全国花样锦标赛，李潇重新调整了训练重点，小姑娘们没几天就适应了, 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女队的人并不多, 满打满算不到十个，成年组的现在只有秦远歌、常欢和金丽丽三个, 剩下的都是预备队，以江小烟为首的十三岁以下青年组。 李潇在纪录本上勾勾画画, 在金丽丽的名字底下重点划了线。 严冰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场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70页 “怎么了，训练不顺吗？” 李潇连忙回神。 “教练，您怎么来了？” 严冰看着一直练习着跳跃的秦远歌，也不知道这事儿是好还是不好。 “原本定于十二月底的大阪总决赛因为疫情取消了, 还有四大洲赛也取消了, 至于明年的世锦赛组委会还在观望。” 李潇觉得太突然了。 “日本最近的疫情确实很严重, 但我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份上。” 严冰点点头，“特殊时期, 什么事情都说不好，选手们只能调整好自己, 你也注意一下远歌的心态, 虽说她这个年龄是出成绩的时候, 但也不必急于求成, 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调整一下。” 李潇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你刚才在看什么, 看的那么入神？” “是女队最近的训练成绩。” “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你的训练思路很好，明显的常欢她们有了很大的进步。” “其实是关于金丽丽, 她最近的状态非常好。” 严冰看他把活页纸拿出来, 然后在一旁的架子上找到标有金丽丽的本子, 整理了一下递过来。 一共九个队员，每个人的训练他都做好了，一个都不缺。 “除了远歌，你对她们也很细心啊。” 李潇有点不好意思，“我是女队的总教练，她们都是我的队员，当然要一般对待，而且远歌其实不怎么让我操心。” 本子上按照跳跃，步法，舞蹈和体能四个部分分开纪录。 金丽丽在李潇接手之前的队内成绩在成年组是垫底的。 她是B城本地人，家里条件优越，从小就送她练花滑，当时选拔的时候她已经十四岁，虽然成绩比其他小运动员好，但严冰并不是很看好，只是许宋庭亲自挑了他也没说什么。 之前她的三周只有3T和3S，不过最近却出现了成功的3F，而且次数不低，从技术上来说算是练成了。 “这个体能成绩能跟上远歌，确实相当不错了，队员们有成绩是好事你该高兴才是。” 李潇笑笑没接话。 金丽丽年纪比甄乔还大半岁，东方人的发育一向比西方人要稍微晚一点，这个年龄段其实比较敏感，不过每个人都不一样，他也不能因为金丽丽之前跟许宋庭交好就对她有偏见。 秦远歌知道比赛取消的事情，也没有特别大的情绪起伏。 虽然她原本很期待能与克里斯金娜华山论剑，不过现在的她还有很多不足，如果明年三月的世锦赛能如期开赛，她们再一较高下也不迟。 常欢和江小烟怕秦远歌难过，特意过来安慰她。 “明年再比也是可以的，你最近练习的这么勤，队医都说你的腿需要休息。” 秦远歌是真的无所谓，但是要她开口解释是不可能的。 “嗯。” 江小烟反而不是太担心，在她眼里，她的偶像遇到什么事情都是很淡定的。 “不说这个了，今天下午的舞蹈课换了新老师，听说他帅的很哦，我好期待。” 常欢看着她天真烂漫，拿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小小年纪，就知道帅哥帅哥，你那房间里面的墙都快贴满了。” “可是我家哥哥是真的很帅嘛，你难道不承认？” 常欢无语地摇头，现在的小孩子们真的是活泼又外向，这些话就算是现在的她，也不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为什么换老师了？” 秦远歌坐在椅子上，拿了自己的水壶慢慢喝着水，每周两次的舞蹈课，之前的那个女老师教的很好，生动有趣而且会的舞种也很多。 “好像是老师怀小宝宝了，所以不太方便，新来的老师据说是个很难请的大咖，舞蹈界里挺有名的。” “哇，那得花不少钱吧，队里这是下了血本啊。” 常欢很赞同，“你没看队长，舞蹈基础好就是不一样，同样的动作做起来队长是仙女，我们就是抡锤子了。” 江小烟笑的差点把水喷出来，“这个很形象，还有我的那个躬身转，我自己看录像都觉得像个笨重的扫地机器人。” 秦远歌被她们逗乐了。 江小烟看见她笑了，兴奋地大叫：“队长笑了，常欢姐，你看。” “队长你这么漂亮，应该多笑笑。” 江小烟却说：“队长对我们笑就可以了，不要对外面的人笑，你没看见微博上……” “小烟你喝点水吧。” 江小烟立刻闭了嘴，有些懊悔地拿手拍了拍自己的嘴。 秦远歌很好奇。 “微博上说什么了？” 常欢尝试转移话题，“没什么，休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再去练练。” “别走。”秦远歌看向江小烟，“说说。” 她的气场很强，只一眼江小烟就乖乖地坐了回去，“就是……就是你虽然自己没有微博，但是有粉丝站的嘛，里头有很多你的照片，那些喷子就说你……” 江小烟眼一闭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你其实水平一般，就是靠美色才赢了比赛。” 说完她又连忙解释：“队长你其实不要在意，那些人根本就不懂花滑，而且网络就是这样子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秦远歌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原来就这。 “他们说什么我当然不会在意，我的时间很宝贵，有这个生气的时间不如去练我的四周了。” 第71页 江小烟和常欢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是啊，而且还是很多人站你的，就上次来我们这里拍节目的战御你还记得吧，他在科普贴的下面还点赞了，说这些人不该随便抹杀我们运动员的努力。” 秦远歌这才有了兴趣。 她摸到运动服荷包里的手机，点开微博，江小烟一脸惊讶：“队长你有微博啊？那你怎么不认证呢？” “不想认证。” “快快，我要加你的微博。” “不加，我只看新闻。” 江小烟嗷嗷地叫，秦远歌不为所动。 她点开战御新发的微博，看他洋洋洒洒，无非就是表达曾经一起做过节目，而且自己之前也学过一点花滑，能分清楚好坏，请键盘侠不要随意攻击认真努力的人。 他的微博一般都是代言的广告宣传，为其他人站台这还是第一次。 粉丝在下面应该是有控评，都表示知道他很感谢当初李潇对他的帮助和指导，帮半个师妹说话真的是很感恩的人。 秦远歌觉得他太傻了。 这几句屁话在她看来什么都不是，莫说这些人只是在网上说，就是站在她面前把白的说成黑的，她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她的人生是取悦自己，别人喜欢不喜欢，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但她心里是很高兴的，这家伙自己的工作不好随便说话，他却还是明白地站了出来，她有一种被维护的感觉。 秦远歌点开回复：“说的不错，下次不要再说了。” 她熄了手机站起来，江小烟和常欢觉得她怎么反而比之前心情更好了，难道她喜欢看网络骂战？ 下午舞蹈课，秦远歌换好练功服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秦安正和女孩子们说说笑笑。 “队长快过来！” 江小烟跑过来，伸手要把她拽过去，“这是我们新老师，他也姓秦呢。” 秦远歌冷笑。 她就说这个人前几天给她打什么电话，搞了半天是要整这一出。 秦远歌转头就走，人在走廊的时候被秦安追了上来。 “远歌，你等等，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秦远歌抱手站住，“不好意思，你哪位？” 秦安知道她性格变了些，但没想到她变的这么多。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你爸爸。” “得了老年痴呆就去治，二月份的时候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了，我爸爸已经死了，如果你想当个牌位我也没意见。” 秦安从没见过她这么毒舌的时候，气的脸都变形了。 “你跟着谢澜，怎么变的这么没有教养，难怪乔乔那么伤心，你进队就进队，却要使手段把她挤出去，我秦安生不出你这么恶毒的女儿。” “对，善良的甄乔在我住进甄家的一个月里，一共打了我三十七次，辱骂我八十二次，最后一次我几乎没了命，我可真恶毒。” 她说完突然笑了，秦安这人无利不起早，绝对的个人精致主义，如今跑到国家队来执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里头有目的。 “秦先生，我现在改变主意了，鉴于您这么公正的评判，我特别想上您的课，您不是为了您伟大的芭蕾事业，不惜入赘进豪门么，今天我就让大家都看看您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第41章 引蛇 秦安害怕了。 他原本以为秦远歌即便是对他有意见, 面子上也不会表现出来，毕竟家丑不外扬，断绝父女关系什么的, 说出去谁都不好听。 但现在他面前的女孩子, 已经完全不是当初的模样，温和腼腆变成了锐利的冰锋, 似乎碰一下都会被扎的满手血。 “你……你想做什么？我可是签好了合同来的，跟你没关系。” 秦远歌看他一副孬种样, 就知道这事儿一定不是他自己愿意来的。 在豪门当个赘婿，甄宝珠拿钱捧红他，给他开巡演，多开心的事情，用得着来找一个被他抛到九霄云外的女儿？ “我不想做什么, 你想让我上课, 我可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秦安一听慌的不行, 他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形象，怎么可以被她毁了呢？ “我不想, 我不想，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我不管你, 你也别多嘴害我。” 秦远歌看见他的表情, 虽然早就料到了, 还是为这个小姑娘感到悲哀。 身为父母, 有自己的追求并不是不对，但对于还没有成年的女儿来说, 父亲是母亲走后唯一的庇护, 可他却没有尽到父亲的一点责任, 甚至还把女儿送上了绝路。 你既然自己送上了门，我就为原主了个心愿吧。 李潇知道这件事情也有些意外，他与谢澜相熟，远歌家的事情他很清楚，但严冰不知道，秦安如今的title还是很高的，人家主动抛来橄榄枝，国家队没道理不接。 “要不然我去跟严教练说说，还是换个老师吧。” 秦远歌看着自己的训练时间安排，“不必了，秦安来这里必有所图，把他留下才能敌在明我在暗，他们想玩什么花样，我等着就是。” 李潇觉得她想的太复杂了。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他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与你也没有深仇大恨，没必要这样对你吧？” 秦远歌白了他一眼，难怪谢澜整天说他是个老好人，被人卖了都要给人数钱那种。 第72页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许宋庭跟你有仇吗，说白了不过利益二字，秦安自然没必要这样对我，但甄乔有，或者说甄宝珠有。” 李潇这一刀被扎的结结实实。 他承认自己确实不会搞人际关系，也搞不懂，他只会搞训练。 “那你的课怎么办？” “找个私教吧，反正一周只有两次，时间也安排的过来。” 舞蹈课对于花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即便是世界女单排名前几位的选手，表现分有的也不行，比如莉莉娅就是个典型。 秦远歌有长年的芭蕾基础，这一点是她的优势，但是她的P分也只是中规中矩，从B级赛到大奖赛，裁判给分的起伏还是很大，所以马虎不得也不能放松。 李潇联系了之前的老师，对方给他推荐了一家工作室，虽然有点贵但私密性很好，老师据说会的舞种很多，对远歌也是一种新的尝试。 严冰同意了特别申请。 她花的是她自己的钱，只要其他训练按时到场，不论是他还是上面都给了她一定的空间。 秦远歌在队里遇到秦安只当他是空气，不说话也不防备，常欢们问起来她也只说有其他的训练安排，时间久了大家就都习惯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全国花样滑冰锦标赛就要开始了。 周末的时候队里特意放了假。 李潇的风格一向都是该练的练，该放松的放松，尤其大赛前他希望队员们不要绷的太紧。 常欢和江小烟邀请秦远歌去游乐园玩。 “明天天气不错，大晴天呢，赶紧趁机会去玩，不然可能要等到明年开春了。” 秦远歌看了一眼二楼的办公室，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好。”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都换上了便服，秦远歌的衣服很少，基本都是运动服，谢澜自己也是运动挂的，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想到这一点。 常欢看了她寡淡的一身，觉得这实在是暴殄天物，便跟江小烟两个人把她摁住，强行给她换了一身裙子。 秦远歌倒是不冷的，但是她们还是给她穿上了光腿神器，又在头发上鼓捣了半天，终于等她站在镜子前的时候，她都有些认不出来自己了。 头发被她们在两边扎了两个小马尾，扣上了红色的蝴蝶结，其余的头发披散在后面，看着非常的萝莉。 只是她的眼神很冷，和她的外表有点矛盾，不说话的时候还能勉强装个小公举，一开口就立刻破功。 “这裙子这么短，你们不冷吗？” 常欢和江小烟穿着同款的衣服，觉得自己站在秦远歌旁边就是两个婢女，但是她们不许她脱，反而非常高兴地给她拍了照。 “冷，但是好不容易出去玩，就要打扮的漂亮一点，远歌你也是女孩子，多爱自己才是呀。” 秦远歌没觉得穿了漂亮衣服就是更爱自己，她一千年在玉尘山的衣服就一件青色的道袍，她也很爱自己。 不过她也没反对，在江小烟一路的叽叽喳喳里面，三个人到了游乐园。 秦远歌一进大门，就听见天空上惊人的尖叫声，她眯着眼睛看过去，几台高大的机器上，人们被带着甩来甩去，又叫又笑。 他们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快快，我们先去排鬼屋，那边没人。” 常欢有点犹豫，“我有点怕，先去玩过山车吧。” “不怕，我们三个人呢，我在前面保护你们。” 秦远歌不懂，只安静地跟在后面，没多大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短款改良汉服小袄，下面配着米黄色的小裙子，头上的同色蝴蝶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虽然戴着口罩，但那一双冰湖一般的眼睛，看一眼直接就原地走不动路了。 “小姐姐，你好啊，我们能不能合个影？” 有胆子大的，直接凑了上来，秦远歌直接拒绝：“不能。” “你们想玩鬼屋吗，我们也想玩，人多比较热闹，不如我们一起啊。” 常欢年纪最大，她赶紧将秦远歌拉过来护在自己身后。 “不好意思，我们想自己玩。” 秦远歌扫了一眼几个男生的表情，什么都没说，跟着常欢走了。 进鬼屋的时候，常欢往后面看了一眼，见那些人不在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看上去好像是大学生，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 江小烟没心没肺，心心念念进去冒险，轮到她们这一批人的时候，她整个人想都不想直接冲到了第一个。 秦远歌看见里头昏暗的布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府君如果知道人类心里的地府长这个样子，估计要提着她的十米大刀杀过来。 当第一只“鬼”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的时候，一群人像疯了一样尖叫着四处逃窜，唯有秦远歌站在原地颇有兴致地看着工作人员在地上卖力地演出。 她蹲下去，看着他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忍不住说：“鬼魂乃阴气之体，没有重量，更不会移动这么慢，你的演技需要提升。” 工作人员抬头，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托着腮低头看他，吼了一声露出獠牙：“我是僵尸，你再不跑我就要咬你了。” “僵尸？地府十方鬼众，没有这种分类，尸体如若被恶灵占据，也如生前一般行动，为什么要这样？” 第73页 工作人员脑袋上飞过一只乌鸦。 大姐，你这是来游乐园玩的，还是来跟我讨论僵尸到底是长什么样的？ 他干脆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出口在前面，你快走吧，马上下一波又要来了。” 秦远歌慢吞吞地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细细品味旁边的布景，甚至还伸手去拉雕像的假发和衣裳，倒吓的有几个工作人员没敢出场。 这鬼屋很大，走出刚才的房间就分出了三条岔路，秦远歌绕了好几圈又绕回了原位，突然听见江小烟的声音，立刻循声赶了过去。 常欢和江小烟被几个人团团围住，房间里面黑漆漆的，有几道电筒晃来晃去看的人眼花缭乱。 她喊了一声，那几道光就朝她围了过来。 常欢虽然怕的差点哭了出来，还是赶紧喊道：“远歌，你不要乱动，小心受伤。” 江小烟也站起来，摸索着往她这边一边走一边喊：“你们这群恶鬼不要吓她，要是她摔了我要你们好看，快回来！” 秦远歌的眼睛根本不受黑暗的影响。 这几个人不是鬼屋的工作人员，就是刚才在外面要合影的几个男生。 说来也奇怪，他们也一样年轻帅气，可是看到他们的时候秦远歌只觉得厌恶，这样说来战御在她心里果然跟其他男人是不一样的。 “哇唔，拿命来！” 几个男生忍着笑，晃着手里的电筒，将秦远歌团团围住，看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以为她被吓傻了。 “小姐姐，你没事吧？” “喂，你们不要闹了，没看见她连声音都没了吗，闹出事了就麻烦了。” 秦远歌闭上眼，伸出右手食指和无名指点上眉心。 “府君神令，四方游鬼，听我号令，速速显形！” 第42章 飞检 四周阴风大起, 吹的几个男生直发抖。 “这是开空调了吗，好冷啊。” “喂，不会真的有鬼吧？” “有你个头啊, 这里是鬼屋, 别一惊一乍的。” 秦远歌看着两个人上来就要抓她的手，朱唇微动。 “显。” 几个游魂缓缓地从她身后飘了出来, 青白的脸庞在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阴森。 “啊啊，有鬼！” 站的最近的男生最先看见这些飘渺的身影, 吓的手机直接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你搞什么，不要自己吓自己！” “不不不是的，是真的有。” “你们看后面啊！” 同伴的突然崩溃让大家都慌乱起来，胆子大的男生拿着手机直接照过去, 几只鬼直接将脸凑在手机上, 露出獠牙, 瞬间将他们吓晕了。 手机的灯光横七竖八，江小烟和常欢好不容易追了上来, 差点被地上躺着的几个人绊倒。 “队长，你没事吧？” 半空中几只游魂恭敬地朝秦远歌鞠躬, 然后缓缓退去, 她收回目光摇头：“没事, 你们呢？” “还好就是被吓到了, 这几个工作人员简直太过分了, 我出去就要投诉他们！” “他们不是工作人员，是刚才要合影的人。” 江小烟打开手机凑上去看, “我去, 还真是的, 他们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常欢心有余悸，连忙拽着两个人。 “我们先出去吧，还是玩些安全的，不然赛前受伤可就麻烦大了。” 江小烟站起来，不解恨地给了他们一人一脚，“一群流氓，活该被吓死。” 三个人走到出口江小烟才反应过来不对，“他们不是装鬼吗，怎么把自己吓晕了？” 常欢现在听到鬼就头疼，捂住耳朵表示不想讨论，只有秦远歌凉凉地说了一句：“大概是鬼看到他们装的太像，所以想找他们一起去玩，结果把他们给吓到了。” 江小烟咯咯笑了起来，“队长你也会开玩笑啊，我今天又了解你多一点了。” 常欢也笑，虽然刚才的经历有些恐怖，但是也让她们三个人走的更近了些。 有了这段插曲之后，后面的行程都选择了比较温和的项目，秦远歌从一开始的被动渐渐和常欢两个话多了起来，一路都被她们种草各种女孩子的专属东西。 下午吃饭的时候，秦远歌只点了沙拉和面包，江小烟大快朵颐地吃着牛排，问她为什么不吃肉。 “现在不想吃。” 常欢看了一眼盘子里，又看了一下餐厅的环境。 “这里挺贵的，感觉还比较正规，而且我刚才也问过了这是新鲜的牛肉。” 江小烟总算明白她的顾虑了。 “没事，三天后才比赛，咱们今天吃就算有什么也不影响。” 秦远歌的注意力不在这里，风使刚才来报，秦安在宿舍楼那边转来转去，果然开始不安分了。 “小烟，你这话说的我都不敢再吃了。” “吃吃，点都点了两百多一份呢，吃饱了才有力气等会去看晚上的大巡游。” 秦远歌没吃几口就停下了。 队里最近没什么特别的事，要说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大家的进步都很快，尤其是金丽丽。 她倒不是自大到觉得除了自己，别人都滑不好，只是金丽丽这个人性子在那里摆着，吃不了大苦，训练态度也一般，照理说甄乔和许宋庭不在了，她应该会很颓废，可是最近她反而突飞猛进，这个走向有点不合逻辑。 第74页 又想到秦安的事，她总觉得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一时之间又抓不住头绪。 吃完饭三个人跟着人潮去看巡演，但是因为没有经验，三个人个子都不高，远远的什么都看不到。 秦远歌干脆走远了些。 夜空中烟花千树，在黑色的背景上竞相开放，花车旁边人影重重，欢声笑语，江小烟和常欢笑的开怀各种自拍，这该是一个美妙的结束。 这时电话响了，她拿出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请问是秦远歌小姐吗？” “是。” “我是ISU委托第三方检测机构工作人员，请您于一个小时之内到达指定地点进行检查，地址如下，稍后会以短信形式再发到您的手机里。” 飞行药检？ 秦远歌有点始料未及，这跟秦安有什么关系吗？应该不太会。 她还在想是怎么回事，李潇的电话也来了。 “远歌，你人现在在哪里？” “还在游乐园。” 李潇说话有点着急，显然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飞行药检在一流的运动员当中是比较常见的，所以运动员一般会做行程报备，如果有突然的更改行程或者住房号之类的，都需要及时上报。 但秦远歌现在的积分还不至于达到被重点关注的程度，没想到竟然会突然被安排飞检。 “我没想到他们会查你，幸亏我还是同步了行程，他们现在在旁边的酒店里，是和游乐园配套的，你赶过去应该二十分钟够了，我刚才还怕你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秦远歌还在琢磨。 飞检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这几个人选的时间也挺巧，快到闭园的时间不少游客都回去了，她如果坐上了地铁规定时间内没赶到，就得算她抗检，会被禁赛的。 嗯……这个安排，还是有点微妙。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我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虽然咱们自己是清清白白，但是我还是觉得保险一点好。你没成年，按照规定是有权利找一个DCA陪同人员的，只要年满十八岁都可以，我们如果来不及你就找个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忙。” 秦远歌觉得不用。 之前的几场比赛也有赛前检查，那时候跟她一起去的只有李潇，她都是一个人跟检察官进去的。 不过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她又觉得李潇说的也不无道理，至少这一次的飞行药检来的有点突然，她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有些事情说不清楚。 可是常欢和江小烟都是未成年，找个陌生人真要有什么也不顶事。 地府办公室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嘴里叼着烟，赤脚放在办公桌上，旁边站着的小鬼正在给她口齿清晰地念着需要处理的公务。 突然她眉心一亮，女人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青霄这次叫的是我，走了。” 小鬼和一干阎罗还没来得及阻止，女人就已经原地消失，留下一地需要签字的文件，还有愁云惨淡的下属们。 秦远歌看着眼前的女人，微微后退俯身行礼：“见过府君。” 元华上去就是一拳，“见什么见，听说你最近跑到人间来玩，也不带我，我都快被那群老头子们压榨死了。” “……我是被月老坑来的。” “管他是不是坑，都比上班要强，那些人类还天天嚷着九九六，我是三百六十五天每分每秒都在工作，我也要罢工，我也要辞职！” 秦远歌知道她碎碎念的毛病一上来就住不了嘴，便打断她说：“府君，你先换身衣裳吧。” 元华看了一眼四周，酒店门口有个女明星的广告，她打了个响指，整套衣服造型就照搬似的跑到了她的身上。 秦远歌带她一起走进去，刚从里面出来的几个男人差点撞到旋转门上。 “我靠，这是哪个明星吗？” “我滴乖乖，一朵冰山雪莲一朵烈焰蔷薇，哪个公司能签了，就是剧情烂成屎，我也能看下去啊。” 秦远歌按照地址看到正在等候的几个人，两女一男，脖子上都戴着工作证，手边拎着手提箱。 “府君，弄个身份证，十八岁以上的年龄。” 元华响指一打，一张身份证落在手心。 “年龄三千八，好像太大了点，会吓到他们的，那就一千八，一百八？一百八也太装嫩了，做人要诚实一点，我……” 秦远歌直接给结论：“二十八。” “好嘞。”元华手指一点，身份证信息完成。 几个人看见秦远歌走过来，都一起站了起来。 领头的女性非常有礼貌，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和委托书，包括其他两位工作人员的所有信息证明。 “请您在通知书上签字，然后选择容器，准备好了之后我们就去卫生间。” 秦远歌仔细地看过他们的身份证明，这才接过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拿了尿杯三个人一起进了卫生间。 女工作人员戴上手套，拿出准备好的两个AB瓶。 “请将上衣提至胸口以上，裤子膝盖以下，同时手腕和肘部必须露出，如果有任何遮挡视线的行为，将被视为违规。” 元华一听就管不住嘴。 秦远歌直接挥手让工作人员定在了原地。 “人类玩这么开的吗？这么多人一起看你上厕所？还要搞成这样，他们都是变态吗？” 第75页 秦远歌直接用神力将容器注满90毫升，“因为玩花样的太多了，所以只能用这种变态的方法来确保样本的干净，早知道他们只是例行检查，我就不这么劳师动众的把你喊过来了。” 元华却表示玩的很开心。 “求你了，青霄，也带我玩啊，我们多少年的牌搭子了，你可怜可怜孩子吧。” 第43章 分析 检察官眨眨眼, 只觉得刚才好像走了一下神，秦远歌已经在穿衣服了。 她接过样品，当着两人的面装瓶封口, 还将瓶身上的标号和密封情况全部向秦远歌展示了一遍, 得到她的确认这才装箱。 整个飞检非常顺利，工作人员也很满意。 毕竟WADA的飞行药检大多数都不是专职的工作人员, 基本都是本土的受过培训的兼职人员，他们白天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 接到通知之后飞机或者火车突袭运动员，第二天还要回去上班，如果中途有什么耽误了时间他们也会很头痛。 秦远歌穿好小棉袄之后，就看见酒店前台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花里胡哨的大衣, 她觉得有些眼熟。 陈轩之左顾右盼, 看见她们出来, 连忙走了过来。 “秦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秦远歌知道他跟战御似乎是朋友, 而且也是她的赞助商，所以态度还算客气。 “谢谢陈先生的关心, 都很顺利, 没什么事。” 陈轩之笑着跟三个工作人员也打了招呼, 他这个人惯会说话, 没说几句就哄的他们都笑了起来, 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元华在一旁啧啧，“这花孔雀够风骚啊, 他是你朋友吗？” “朋友的朋友吧。” “他看上去对你的事情很热络啊, 还特意过来跟这几个套近乎, 感觉是在帮你，是对你有什么想法吗？” 秦远歌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元华立刻改口：“我错了，你别赶我走。” “府君，你没有人类的躯体，就算我不让你走你也待不了多久。” “我不管，你把我召唤过来，你就要对我负责到底，能不回我绝对不回，我要休假，我要休息，我要自由！” 秦远歌觉得自己有点大材小用了。 她把事情估计的太严重，结果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不把元华哄开心了，一时半会她是绝对不肯回地府的。 “好，我带你去城里玩。” 陈轩之送走了工作人员，回身听见她们在说玩，立刻拦住她们：“干嘛要去城里玩，反正一会儿战御要在这里拍杂志，大家一起玩就好，这边酒店吃喝玩乐都给你们包圆。” 秦远歌知道陈轩之有钱，不过没想到他这么有钱。 “这游乐园也是你家的？” “对啊，我本来是跟战御约了在这里吃饭，底下员工跟我说有检测人员的事我就连忙过来了，战御马上也到，你不知道他电话里有多啰嗦，一直催，生怕你被人吃了似的。” 秦远歌总觉得他这话有点意有所指，顿时移开眼光不自在起来。 元华拿手捅了捅陈轩之，十分八卦，“战御是谁？” 陈轩之刚才就注意到她了。 高挑的身材目测怕是有一七五以上，虽然这一身衣裳跟她的气质有点不相符，但是依然不影响她明艳如火的美貌。 “想知道？求我啊。” 元华反手给了他一肘子，府君求人？怕你受不起。 陈轩之没想到她下手这么重，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碎裂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这女人是要谋杀吗？ “青……远歌，我们还是走吧，这里看着不好玩。” 秦远歌也怕元华见到战御，便点头准备走，陈轩之赶紧绕到前头：“等一下，等一下，这可是全亚洲最大的游乐园，怎么会不好玩，晚上这算是给你们包场的，不用排队想怎么玩都行，远歌妹妹，你要是走了我跟战御可没法交代的。” 元华叉腰拦在前头，得意地看着陈轩之：“想留我们？可以，求我啊。” 陈轩之吐血。 这女人就是故意跟他过不去吧。 哼，大男人能屈能伸，谁怕谁。 “大姐，我求你们留下，可以吗？” “大姐？我有这么年轻吗？你得叫我奶奶才对。” 陈轩之觉得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哪有女人把自己往老了说的。 “好好，这位奶奶，劳烦您带着远歌妹妹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安排闭园的事情，你们可千万不要走了。” 战御来的时候就看见秦远歌安安静静坐在咖啡桌前，手里捧着一杯温水，看着旁边的两个人斗嘴。 她难得打扮了一番，大红色将她衬托出了另外一种少女的娇美，一下子倒是看呆了。 秦远歌自从回国好些天没见他了，今天看他大概是为了工作，整个人的造型像是要去参加宴会。 “战狐狸，我为了留住你的小白菜，真是受了好大的委屈啊，你要记得补偿我。” 战御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元华。 “这是谁？” “你的眼里还真是只有小白菜，这位奶奶虽然嘴巴坏，但是人家长的这么美，你居然都没意识到她的存在。” 战御没觉得她有多美。 元华看见他倒是眼睛一亮。 第76页 哇哦，这男人的气质很不错，有点上界仙君的意思。 她开心地凑过来，“你好啊，我叫元华，要不要一起去游乐园玩？” “不要！” “不要！” 秦远歌和战御异口同声，倒把元华吓了一跳。 她一脸疑惑地回到秦远歌身旁，“怎么了？这个人有问题？” 秦远歌的嘴比脑子快，说完她就后悔了，元华向来喜欢漂亮的男子，她这要怎么解释？ “他……反正他不行。” 元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青霄很少这样情绪波动，难道这个男人是她仇人？ “他是不是杀你全家了？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没有。” “他祸国殃民，害死无辜老百姓了？” “……没有。” 元华实在想不到了，能让青霄这样的，这男人到底干什么了？总不能是青霄的男人吧？ 想到这个答案，她先在心里画了个大大的叉。 青霄在女仙里头，心冷排第二，没人敢站第一。 遥想玉尘山下，不知道有多少痴情人被她的冰墙挡在外头，别说走进她心里，就是走近她身边都要被直接冻成冰雕。 元华看着战御走过去，抱起胳膊准备看笑话。 可是秦远歌却没有防备，甚至允许战御靠她那么近，战御也不知道笑着说了句什么，秦远歌居然抬头十分认真地在倾听，甚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新做的指甲。 元华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把旁边的陈轩之吓到了。 “嘿，这位奶奶，你偶像看不上你你也用不着打自己吧？” “你懂什么，一边去。” 元华瞪大眼睛，青霄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战御听完秦远歌的话，倒是跟她想法不谋而合。 “虽然说WADA的飞行药检看上去和秦安没有太大的关系，但这个时间确实很巧合，要我说应该是想声东击西。” 突然的飞行药检让整个冰雪中心都人仰马翻，李潇在赶过来的路上，严冰和其他教练在队里查着秦远歌最近的食物营养品和用药情况，队员们也都被集中拎出去做着自我检查。 这个时候的宿舍没有人会去管。 “能影响WADA，这是甄宝珠的手笔吧，这在操作上有可能吗？” 战御点头，“工作人员也是人，买通当然是有渠道的，而且也只不过是选了特定的时间，并没有对标本怎样，我觉得可行。你别忘了，甄氏集团本来就是药业出身，认识检测所的人是非常容易的。” 秦远歌想明白了反倒不担心了，“挺好，那就让他进我房间去吧，我先带元华去玩，一会儿再回去。” “你不让李潇去阻止他？” “阻止什么，这蛇呢特别小心，你得让它以为自己必胜了，才会放心缠上来，这样我才有机会把它的头彻底削掉。” 秦远歌给李潇还有常欢去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一切都很好，因为要陪元华，便申请在这边酒店住一夜。 她打完所有电话的时候，元华已经拖着陈轩之去玩了。 战御在忙自己的工作。 秦远歌坐在秋千上，远远的看他换着一个又一个的姿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冬夜里的风很凉，他穿着一件淡绿色的国风长衫，飘飘欲仙，跟身后艳丽的机械色彩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美的不可思议。 拍了一会儿，摄影师似乎有点不满意，朝四周看了一下，眼光突然落在秦远歌身上。 这个小姑娘好像是陈少的朋友，而且战御跟她也认识。 “战老师，你愿不愿意请那位小姐拍个合影？只取一个背影就好。” 战御当然愿意啊。 但他只是表示试一试，然后走到秦远歌身边问：“摄影老师想请你帮忙拍个照。” “请我？为什么？” “老师们都有自己的创作想法，我也不知道，你如果不愿意拒绝就好了。” 秦远歌正在犹豫，听见战御咳嗽了两声。 “你感冒了？” “没事，就喉咙有点痒。” 秦远歌看见他身上的衣裳，又是大冷天的穿这么一点点，不感冒才怪。 “拍完这一组就结束了吗？” “应该是吧，他刚才试了几次觉得没什么灵感。” 秦远歌没看见战御手掌下掩住的笑意，从秋千上跳下来，“我去拍。” 第44章 出洞 秦远歌自然是不懂什么镜头感的。 但是她站在那就是一副绝美的画。 摄影师看见她今天穿的衣裳, 觉得连造型都没必要换了，国风对国风，天生一对。 战御怕她不自在, 一直在旁边陪她闲聊, 一刻都没让她落单。 工作人员都看出些不对劲来。 他人虽然好相处，但跟合作的人尤其是女性一向都保持一定距离, 今天这样爱护，倒真是头一次见。 化妆师给秦远歌化好妆, 一回来就被几个同事围了起来。 “喂，刚才战老师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拍摄中的事。” “就这啊，那看来也没什么特别。” 化妆师没有作声。 怎么可能就这。 男人有没有放女人在心上，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表现的清清楚楚。 第77页 她做这一行这么多年，没见过哪个男人这么有耐心, 不仅陪着还全程挖空心思让她转移注意力, 小姑娘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 没多久就放松了下来。 化妆的时候还会适时的询问小姑娘的喜好，也会提醒说她年纪还小不要上的太重, 这林林总总他自己化妆的时候都没这么多讲究。 哎，这大晚上的真是硬生生被塞了一嘴狗粮, 郁闷。 秦远歌看见工作人员都退开了去, 就留她跟战御两个人站在中间, 周围灯光机器都对了过来, 顿时觉得身体好像哪里卡住了, 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在冰场上她也是万众瞩目, 可是那是她的天地, 她的目光在自己不在观众, 所以并不觉得难受。但是在这里，她觉得他们的目光里有太多的探究，让她不舒服。 “远歌，看着我。” 战御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毫不犹豫地牵起了她的手。 工作人员眼睛都不敢眨。 “我这么帅，不比他们好看？” 秦远歌没忍住，也没把手收回来，眼波流转之间微微瞪了他一下，然后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摄影师手里的机器咔咔咔响个不停。 今天的拍摄他一直觉得缺点什么，看到战御的表情，他终于知道是什么了。 这个系列的主题是《寻》。 寻千年的流转，寻前世的你我，战御的时尚表现力一向都是没得挑，但是他太完美了，完美到没有一丝烟火气，而现在他终于落下了神坛。 镜头下的男人，已经不会关注怎么样露出他最好的角度，而是捧着他最心爱的明珠，小心翼翼的护在羽翼之下。 这CP他都快磕的流鼻血了。 战御看着摄影老师给了个手势，知道这个位置的拍的差不多，便拉着秦远歌往旁边的架子上走。 楼梯做出了破旧的感觉，踩上去有些不稳，战御伸手直接卡住她的腰一把将人举了起来。 秦远歌觉得自己在空中迷迷糊糊飞了一小会儿，耳后的长发滑下来，正好落在战御的脸颊上，看的她心脏直接爆炸，然后被稳稳当当放在了看台上。 这里这么多人，这流氓又在乱搞什么！ “你……” “什么都不用想，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秦远歌变成了一个背景板，傻傻地看着战御游刃有余地摆出各种姿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长袍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从她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见他流畅的腰线和有力的背部线条。 有点魅惑。 她伸手捂住了眼睛，冰凉的手下烫的像火山，什么眼里只能有他。 呸，不要脸的登徒子。 * 全国花滑锦标赛开赛的当天，冰雪中心相当热闹。 秦远歌在门口就被无数的记者和粉丝围住了，李潇走在前面费了老大劲才把人给捞出来。 后台的休息室里都是国家队的队员，还有不少地方队和俱乐部的运动员，看见秦远歌也都想要找她要签名。 常欢不禁感叹。 “原来我们国家也有这么多人喜欢花滑的，我之前一直以为没几个人了解。” “这都是因为队长啊，她又漂亮又厉害，最重要的不管对手是谁，都敢迎难而上，这样的强者谁不喜欢？” 常欢摸了摸江小烟的脑袋，“你们青年组的比赛快开始了吧，赶紧去。” “我要找队长先。” 秦远歌最近对于粉丝的心情有了些许了解，所以倒是有耐心帮他们都签了，江小烟也凑过来，伸出手说：“队长，我马上要上场了，我也要你的签名保佑。” “你的实力很好，不需要什么保佑。” 江小烟不肯，“队长求你了。” 秦远歌只好拿着笔顺便给她签了，江小烟立刻眉开眼笑地跑了。 青年组的比赛里，最有机会夺冠的就是江小烟。 她身体瘦小，力量却极其强悍，经过李潇带了一段时间，已经能成功完成除了A跳以外的所有三周，而且高度和远度甚至在向秦远歌靠拢。 秦远歌在外头看着她的表演，除了步法一如既往的僵硬，其余的确实没得挑，要说这个冠军已经在手上了。 “队长，我是不是表现的很棒？” 江小烟从场上下来，第一时间要找秦远歌要表扬，得到了之后又十分满足地说：“队长你也要加油，咱们今天都拿了冠军就要李教练放我们去吃烤肉。” “哼。” 秦远歌没有回答，倒是金丽丽从后面走过，丢了一声冷笑。 江小烟见不得她阴阳怪气，“你哼什么哼？” 金丽丽倒是沉的住气，没吵没闹。 “我笑我的，关你什么事，这里有规定不能笑吗？” “你！” 常欢连忙拉住江小烟，“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飘了？金丽丽是你师姐，她又没做什么，你跟她吵什么。” “我，我就是看不惯她瞧不起队长，家里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 秦远歌看着金丽丽的背影，若有所思，没多久便换了鞋子上场热身去了。 金丽丽今天的表现可圈可点。 她之前的跳跃非常重，总是还没跳多高就会落下来，最近似乎是找到了什么窍门，成功率不仅高而且转速也很漂亮。 今天的选曲是《卡门》。 第78页 鲜红舞裙在白雪上盛开，音乐的卡点有瑕疵，但瑕不掩瑜，作为华国的女子花滑来说，已经算是非常高水平的发挥了。 到了曲子的后半段，她的体力跟不上，旋转和滑行出现了失误，但总体还算是比较完整的一套表演。 常欢有些压力。 对秦远歌她是可望不可及，但是金丽丽的进步如此之大她确实没想到。 “师姐。”秦远歌拍了一下她的背，“大家想看的是你的表演。” 常欢一下子释怀了。 对，虽然是比赛，但也是她投入心血的表演，在舞台上用她自己的方式诠释这首曲子才是她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 “谢谢。” “不客气，享受你的舞台。” 常欢带来的是江南春意。 她的表现力是所有队员中最好的，连跳能力更是稳定出众，从观众的视角感觉她跟刚才的金丽丽就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一个热烈，一个优美。 常欢从场上下来的时候总算松了一口气，有个三周跳成了两周，但也没有摔的太惨，剩下的只能看裁判了。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A城雪之梦俱乐部选手，秦远歌。” 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滑《夜战》了。 虽然没有强劲的对手，但秦远歌知道上头的座位上有无数支持她的观众。 她将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在音乐之中，冰刀在冰面上发出短促而清脆的摩擦声，再小的动作她都精准地做到位，绝对不因为这只是一场国内赛事而敷衍。 秦远歌一个回转腹部收劲，在空中旋出3A落地，就在观众们报以热烈的掌声之时，她却没有停顿，直接原地点冰接了一个3T。 “我滴个乖乖，她是吃弹簧长大的吗？” “就是啊 ，听说阿克塞尔三周很多高水平的都没这么稳，她做的这么漂亮还加3T，怪不得能赢俄罗斯的主力。” 结束的时候整个场馆掌声久久不息，秦远歌被江小烟和常欢簇拥着，高高兴兴地走出了场。 “你是秦远歌吧，通知你要赛后检查，你快点过来。” 去混采区的路上，过来一个满脸痘印的女人，伸手就要拉她的胳膊。 江小烟一把将人拍开。 “你干什么，赛后检查又没有时间限制，拉什么拉。队长你别理他，只要不离开她的视线我们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你什么意思，不配合检查是吧？” 秦远歌心里有数，她抬手阻止江小烟，然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我现在就去，走吧。” 到了检查站，金丽丽正准备进另外一个检查室。 秦远歌没兴趣跟她打招呼，跟着检察官进去厕所直接定住了她。 女人手里的瓶子看上去跟飞行检查的有点不太一样，虽然一眼看上去差不多，但是她摸着上面的编号似乎有点突。 秦远歌拿过来用手用力擦了擦，果然上面的字直接掉了下来。 她笑了笑，将样本注满，然后解开法术将瓶子还原丢了回去。 检察官的记忆已经完全被她篡改，接过样品就封了瓶。 秦远歌假装在里面整理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工作人员正把她的AB瓶和金丽丽的放在一起，便伸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位女士，你为什么要把我的样本和另外选手的样本调换？” 第45章 事成 那女人挣扎了几下, 却推不开秦远歌的手，态度更是恶劣起来。 “你这是要阻碍我们工作吗？这瓶子上的编号是你已经确认的，你再不松手我就要提出申诉了！” 李潇跟着江小烟赶过来, 看见两个人拉拉扯扯, 急都急死了。 运动员可以对药物检查有意见，但最好的办法是按照规则事后提起异议, 而不是阻碍工作人员办事。 不给查就等于磕药，这是运动圈子里面默认的共识。 “远歌你快放手, 有什么事情等样本送检之后再说。” 秦远歌却很坚持，“我拒绝，作为运动员接受药物检查是我的义务，做多少次什么时候做我都可以配合，但是我的配合需要的是检查中心绝对的公正, 他们的一句话毁掉的是运动员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努力, 即便是我事后提起异议, 发起调查得出结论至少要好几年的时间，我身上也要背着罪名走很远的路, 我的运动生涯能有几年？” 那女人见李潇来了，越发嚣张, “你是她的教练吧, 我只负责收集样本, 她要是再这样我就要直接上报了。” 秦远歌一点都不慌, “小烟, 混采区的记者们都还没走吧，麻烦他们移步一下, 就说我在这里接受采访。” 女人见势头不对, 手一松眼见着检测瓶就要摔在地上, 秦远歌岂能让她如愿，手一压，女人顿时趴在地上瓶子正好落在她的手心里。 从头到尾，秦远歌碰都不碰样本。 “你！你还想不想继续做运动员了！” 秦远歌卡住她的手越发用力。 “我想不想不劳你费心，不过你的大名今天却注定了要留在药检的黑历史上。” 李潇知道药检确实也有会有黑幕，但在收集样本的时候调换AB瓶的事还是挺少的，一般都是在实验室被人调包，可看远歌的模样，是非常确定。 他不敢靠近，这个时候谁碰了样本谁都说不清楚。 第79页 “常欢，你赶紧去找严教，让他调出现场的监控。” “远歌，你真的想清楚了，得罪反兴奋剂中心就意味着你以后会成为WADA的重点照顾对象。” “我不找茬，他们不也照顾我了吗？李教练，我之前就说过，有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善良就同样待你，对这种人我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体育局的人快要疯了。 负责人赶过来一直在旁边劝李潇，“李教练啊，我求求你了，赶紧让她下来，这事情一旦爆出去，咱们华国的面子还要不要了？就算她委屈了，我们私底下查出来补偿她就好了，不要闹的这么难看行不行？” 李潇很清楚秦远歌的感受。 在场的很多运动员都清楚。 他们努力训练，日复一日的挥洒汗水，为了梦想而日夜兼程，但却总是会陷入一些人为的羞辱和构陷之中，他们还只能默默地被迫接受。 磕药的运动员很多，但不磕药的也很多，凭什么他们要为了那些害群之马的错误而买单呢？ 竞技原本是为了追求更纯粹的人类极限，正是这种纯粹才吸引人们的目光和崇拜，而如今这种纯粹正在被无数的黑暗所污染，秦远歌的拒绝正是一道光，点亮了他们心中那点微小的希望。 “唉，我也没办法，小孩子脾气犟我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上去打她吧，再说那里都是样本，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负责人眼睁睁地看着记者们蜂拥而至，哀嚎着躲到了一边，这下完了，不管是什么结果铁定要被上头狠批一顿了。 从来没有一场赛后采访这么刺激的。 记者跟负责人完全是相反的心态，循规蹈矩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要这样刺激才能有看点。 秦远歌把人拽起来，不等记者提问便说：“感谢大家百忙之中跑这一趟，刚才不是我不接受采访，而是这位女士一直在催促，威胁我不及时检查就是抗检，所以只能劳烦大家。” 记者们纷纷不解：“可是赛后检查运动员有权利在检察员的监督下进行采访或者各项活动的呀。” “是，不过我理解他们的工作，所以选择配合，但是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位女士在调包我的样本，所以我要申请调查。” 记者们惊呼起来，手下相机摄影机忙个不停。 兴奋剂检查一向都是竞技运动里的大爆点，但多数都是哪个运动员被查出违规，可这反过来告检测机构的倒是少之又少。 “秦选手，据我所知，AB瓶一旦封瓶，除非摔破否则没有人为打开的可能，你说的调包是怎么个掉法？” “编号，她更换了瓶身上的编号。” 那女人听了这话反倒笑起来，“你撒谎也要有个限度，这编号都是激光打上去的，我根本就改不了。” 秦远歌也不动手，只朝外围的体育总局的人说道：“我的样本编号397214，申请换一个实验室进行DNA检测和药检。” “DNA？” “对，她怎么动手的我无法解释，但是只要验DNA就能证明我的编号瓶里装的是别人的样本，至于我的样本在哪里，这里的样本这么多，总能找得到。” “尿液也能提取DNA？这……这我不知道能不能做，DNA应该是要皮肤组织之类的吧。” 秦远歌看着女人有些得意的脸，这就以为她没办法了？ “华国获得WADA授权的实验室很多，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检验出来的，我相信总能找到。” “可是……”体育总局的人根本不想这么麻烦，这里这么多记者，面对这样的事情他就不想折腾。 这时候人群里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朝负责人递过来一张资质认证书，然后十分大方地自我介绍说：“您好，我是千方实验室的主任，我姓王，我原本是来接送负责其他的样本，听到这位选手的要求所以毛遂自荐一下，我们实验室有全世界最好的仪器和技术，从尿液提取DNA，我们可以做。” 负责人看了一眼手里的资质认证，不光是有WADA的还有国家体育总局的，他赶紧点头，“好的，就你们，快把样本提走。” 王主任走到秦远歌身边，也一样先把所有的证书都给她看了，然后保证：“秦小姐请放心，这里所有的样本我们都会做最精确的检测，样本从到我手上起，到检测结果得出，全程会有视频纪录，秦小姐可以随时在网上查看。” 秦远歌原本是担心实验室也会被甄宝珠收买，所以临时换一个打她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这个新建的实验室条件这么好，整个检测过程都可以查视频。 “好，谢谢。” 顾琅看着已经被战御围死的棋，有些无奈地扔了白子。 “你这回马一枪当真是厉害，我输了。” 电话响起，他接起来随便嗯了两声，然后指着战御有些词穷。 “我说你怎么突然让实验室去申请WADA的资质，这是想抢甄宝珠的生意啊，啧啧，你说她得罪谁不好非要去摸你的逆鳞，真是可怜。” 战御默默地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也收到了现场发过来的视频，不过网上现在还没有消息想必是被管控了。 “千方虽然已经在业内站稳了脚跟，现在面对甄氏药业还有些弱，我正愁没地方下手，她自己要送上门来的机会，放过她才是对不起我们自己。” 顾琅也点头，“确实，她把我想要的药田糟蹋了不知道多少，你赶紧的想办法把她弄垮。” 第80页 “千方是我们四个人的心血，也不能什么事都我来做主。” “哎，那就是你在做主，陈老四只出钱，我只管研究，小白只管信息技术，其余的都是你的，谁让你这脑子好使，我们都只想拿钱不管事。” 战御盖上盒盖，有些无语。 这三个损友，一个比一个能撂挑子。 建立千方原本是一句戏言，没想到高中时弄了之后发展的却非常顺利，而且因为赚的钱相当可观，几个人态度也都认真起来，毕竟钱这个东西没有人会嫌多的。 “DNA检测你确定没有问题吧？” 顾琅推了推鼻梁上的大眼镜，“战狐狸，虽然你是我们的大脑核心，但请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技术，尿液中虽然只能检测到少量的细胞成分，但我是谁，别说这是新鲜样品，就是放了一段时间的我都能给它验出来。” 这时候战御的手机响了，他刷信息的时候不小心点到了音频外放，就听见肖敏敏的声音在群里喊。 【玉簪大佬！快点救命，远歌出事了！】 顾琅脑子转的很快，“玉簪？战御？哈哈哈哈，你……你居然搞了个马甲去卧底？？？” 他在沙发上差点笑到断气，指着战御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个只会阴我们的狗东西，终于有人能治的了你，你为了这个小姑娘这么能套路，你完了，你真的完了。” 战御也有点尴尬，但是他表面上还是稳的一批。 “那是她之前好像有点讨厌我。” 顾琅笑完了从沙发上爬起来，“我说你完了是真心实意的提醒，小姑娘做事干脆利落下的了狠手，很显然不是傻白甜，要是让她知道你绕这么多圈子，你就等着跪榴莲吧。” 第46章 努力 战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 聪明到十二岁的时候就跳级进了高中，十五岁的时候就进了大学。 但他学生时代的资料很少对外公开，加上他总是独来独往, 公众基本上不知道这个当红的顶流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学霸。 他能算到所有人的心理, 唯独算不懂秦远歌。 只因为一次偶然的喜欢，她就可以全身心投入, 不管有多少的不可能，她从来没考虑过, 这样的纯粹和勇气他自认自己在十五岁的时候是没有的。 她看着冷漠，其实内心深处比谁都柔软，即便是一开始那么讨厌他，也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对他伸出援手。 战御知道自己很卑鄙。 每每都会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求她的心软，但他不后悔, 他的小白菜总是这样默默对别人好, 就连她们队里的小朋友们都被她照顾的那样周到, 他再不努力就快排不上号了。 但是顾琅的话给他敲了警钟，他完全没了底, 之前的欺骗她会不会生气，他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远歌打了个喷嚏。 她滑到场边拿起纸巾盒擦了擦鼻涕, 低头看见小猫斜着小白眼看她, 伸手捏住它的脸颊狠狠揉了两下。 昨天晚上玉簪突然发来微信说, 她的工作变的很忙, 加上秦远歌的俄语水平已经相当不错, 所以远程课就此结束。 那之后玉簪在群里也做了交接，将管理权限重新还给了肖敏敏, 几乎算是半隐退了。 秦远歌有些失落感。 好像自从她来了人间, 原本没什么温度的情感一下子变的丰富起来, 一个素未谋面的朋友远离了，都会让她感慨。 玉簪教她的不仅仅是语言，她们上课更多的是全俄语讨论，从体育到社会，从学术到人性，玉簪就像一本活字典，让她对有些陌生的人类世界变的游刃有余。 但，终究会告别。 秦远歌甩了甩头，放下小猫准备重新进场。 常欢也滑了过来，这两天见她情绪不是很高，有些担心。 “新动作练的不顺吗？” “还好。” “新的四周啊，你也不要太着急，这可是个大工程，不是一两天就能出来的，你看我连3S经常都会摔的四仰八叉。” 秦远歌朝她笑笑，“Salchow是刃跳，你更擅长点冰跳一点，用力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个人偏好很正常。” 常欢跟在她身边慢慢滑着，随兴跳了个后内结环一周，“你看，我就这个一周可以做到完美，有时候两周都会使不上劲呢。” “嗯，你的稳定和自由腿有点问题。” “右腿？”常欢又跳了一次，想了想说：“我觉得没有啊。” 秦远歌原地站定，用手拍了一下左腿，“S跳的重点是左腿，这是我们的重心所在，这个跳最重要的是后内刃的稳定性，你可以试试左脚单脚后滑，然后做单纯的上下跳跃。” 常欢按着她的话做，结果只做了五次身体就朝一边歪了。 “哇，真的是看上去很简单，没想到做起来没那么容易。” “我非常认可李教练的教学，再漂亮的表演，无非就是基础动作的百万次重复，如果你觉得动作有问题，那必然是哪个基础部分需要改进。” 常欢连连点头，“那你说的右腿又是怎么回事？” 秦远歌滑到墙边，拿手扶着墙，然后抬起右膝盖做示意。 “我自己也需要练习，为了获得更高的高度和起速，在起跳的时候右腿自由腿最好抬高到最高，我们需要这个惯性去帮助旋转，你的问题就是起跳的时候右腿太低了，完全取不到速。” 第81页 常欢认认真真听着，她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看着秦远歌慢慢忘记了其他的事情，她觉得最近还是多多请教为好。 秦远歌也没纠结太久。 她很快投入了残酷的训练之中。 冬天的B城大雪漫天，她没有一天睡过懒觉。 为了练成新的四周，她加大了弹跳和核心练习。 早上天还没亮，李潇就骑着小单车陪她去外头跑步，跑完十五公里回来，他们会特意绕到北山公园爬台阶。 整整五千多级台阶李潇根本爬不动，只能在下面开着无人机跟着她，有时候雪下的大，路上又湿又滑，镜头下寂寥的白色雪幕上面只有秦远歌一个人的脚印，从上到下，又小又长，看的李潇很心酸。 但他什么都没说，运动员菜就是原罪，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九十九分的努力，走到过花滑世界最高位置的星星们，没有人是天上掉馅饼的。 秦远歌做完所有的陆地训练，灌了两口李潇准备的水，疲惫地瘫倒在椅子上。 “明天就是新年了，今天下午上完冰就休息两天吧。” “不，4S还没成，我没时间休息。” 李潇蹲下去压了一下她的小腿，秦远歌忍不住痛出了声。 “练习要有度，最近你的强度加的太过了，我不赞同。” 秦远歌累的眼皮子都不想睁开。 “李潇，你之前在华耀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但我也跟你保证过，我一定不会受伤。” 李潇被堵的没话说了。 秦远歌的这些怪事他已经麻木了。 在冰上从来不摔，现在外头都给她起了个外号叫不倒翁公主，但是就算不摔冰也不代表她不会痛啊。 安德烈走的时候就警告过，她的练习频率太高了，虽然一开始走的弯路不多，没有对骨头造成非常大的影响，但是这种程度的损耗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事。 “我明天要回家一趟，这里会闭馆三天，但是我找管理员申请了钥匙，你要是想来自己来吧。” 秦远歌懒懒地嗯了一声，打开手掌示意他把钥匙拿来。 今年的过年大概是在二月的时候，李潇应该是怕那时候要备战世锦赛所以这个跨年先回家看看。 “晚上不要练的太晚了。” “知道了，一路顺风。” 李潇劝不住她，上了火车之后想了半天还是拿出手机给战御打了电话。 “你……还在B城吗？” 战御那边正在卸妆，他起身换了个安静的地方，“出什么事了吗？” 李潇又有点后悔，觉得自己有点冲动。 “没事，就是问问，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啊。” 战御当然不相信，“教练，你这人说谎的时候声音就会有点抖，你不知道吗？” 李潇连忙清了清嗓子，“啊，没有吧，电话信号不好。” “是远歌吗？” 李潇一听就有点老父亲的醋意了，“你叫这么亲密干什么，她叫秦远歌。” “教练，你要再不说下次我就不给你带签名了哦。” 李潇不情愿地哼了一声，算了，谁让自家姑娘喜欢呢。 “真没什么事，而且你又不在B城就算了。” 战御拿过卸妆棉跟化妆师示意他自己来，一边跟助理做了个嘴型让他订机票。 “我听你的背景声音是在火车上吗，她难道是一个人在训练基地跨年？” 战御不过几个思索就想明白了，“她是不是犟着在那训练，不肯休息？” 李潇瘪了瘪嘴，“我这什么都没说呢，你是长了千里眼吗？” “这很好猜，B城能让你担心的只有她，这种时候你要回家，如果她是自己玩你也不会这种担心的语气，当然是她又做了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 李潇叹了口气，“是，你说的都对，原本我想说她那么粉你，我劝不动让偶像出马大约能管用，不过你不在就算了。” 战御卸妆的手停在脸上。 “你说什么？她粉我？” “是啊。”李潇的语气非常郁闷，“小姑娘嘛，谁不喜欢你这张脸，我理解。她虽然不说，但是每次不舒服的时候都只要你，这心思不要太明显了。” 战御手一抖整瓶卸妆水摔在了地上。 在远歌心里，她有这么特别吗？ 他怎么从来没有发现！！！ 李潇还在那边碎碎念，“我这个教练呢，也没给她太多助力，好歹认识你这个明星朋友，满足一下小朋友的追星梦总归也是好的，可惜你不在那就算了，你自己好好过新年哈，挂了。” 战御也懒得再卸妆了，一把将卸妆棉扔了，伸手直接取了头套就要往外走。 “御哥！头发！” 战御看了一眼镜子，随手拨了两下弄了个帽子套上去。 “开车去。” “你真要去B城吗？后天你就要……” “别告诉陈哥，我明天就回来，行李帮我准备好，还有你自己的，不要带乱七八糟的东西，够生活就行。” 秦远歌结束了冰上练习，直接躺了下去。 额头上的汗落在冰上，发出轻微的嘀嗒声，她肚子很饿，脑子却异常清醒。 之前的阿克塞尔也是刃跳，而且是唯一一个向前的跳跃，所以她原本并不十分担心自己的4S，算起来其实比3A就多半圈。 第82页 但是真的开始练了她就发现没那么容易，右腿的惯性总是不足，感觉在什么地方卡住了，要转足四周还是有难度。 这时候她耳边突然出现了脚步声，秦远歌睁开眼睛，战御顶着一张大花脸蹲了下来。 “你……” “新年快乐，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第47章 约定 秦远歌立刻坐起来, 差点撞到战御的脑袋。 “告别？你要去哪里？” 战御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心，“冰上冷，出去再说。” 秦远歌心里有事, 连忙跟在他后面滑了出去。 刚在陆地站稳, 秦远歌就叫住他。 “我已经出来了，你到底要去哪里？” 战御摸了摸肚子, “我下了工就赶飞机，什么都没吃, 实在好饿，你请我吃个饭我们慢慢聊好吗？” 秦远歌也注意到他有点滑稽的脸，一只眼睛的眼影已经卸了妆，另一只还画着上挑的眼线，他居然这样就走上了街, 也不怕被记者拍到丑照。 “你……还是先卸妆吧。” 宿舍楼里几乎没有其他队员留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训练, 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没有人会想继续待在这里。 秦远歌走过大门的时候，宿管正沉迷游戏不可自拔, 战御猫着腰贴墙顺顺利利上了楼。 说是宿舍其实条件都不错，单人单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秦远歌拿出卸妆水递到他手里, 示意他去洗脸台前自己处理。 秦远歌看着他, 衣着实在有点狼狈的感觉, 而且两手空空连随身包都没有，显然这出行好像很仓促。 “你从哪里来的？” “横店。” “你来……是特意来找我的？” 战御洗干净了脸, 觉得舒服了一大截, 秦远歌撕了洗面巾递过去, 看见他的头发乱糟糟跟鸡窝一样，忍不住偏头憋住笑意。 “你的头发……” “唉。”战御对着镜子左右照了两下，“我是不是很丑？” “……还好，你刚才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战御稍微整理了一下发型，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了一大截。 “上次我不是去巴黎参加试镜吗，剧组已经定了我，后天就要提前过去受训了。” “哦，让先生的电影。” 战御有些惊喜，“你知道？” “嗯，微……”秦远歌立刻住了话头，“网上有新闻，敏敏也跟我提过。” 战御看着她闪躲的眼神，越发觉得李潇说的话可能是真的，关于这件事情的热搜公司没有买，他也跟媒体表示过不要大肆宣扬，知道的只能是看过他微博的粉丝。 “恭喜你。”秦远歌顿了顿，憋了半天挤出一句：“这个机会很难得，既然到手了就千万不要浪费。” 战御盯着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紧张到口干舌燥。 她现在的确是对他有一点点的在乎了对吗？ “当然，毕竟我的偶像是一位非常努力的人，我会向她认真学习的。” “你也有偶像？谁呀？” “这个么，秘密。” 战御满足地坐在小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我累了一天，实在不想动了，你这儿有什么吃的吗，我快饿扁了。” 秦远歌一听这个胃里也开始咕噜噜乱叫。 “今天食堂也关了，不出去吃只能点外卖。” “那不行，运动员不能随便吃外卖。”战御看到水池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电饭煲，灵机一动：“订点新鲜的菜和肉，我们自己动手吃火锅吧。” 秦远歌一脸懵。 做神仙的时候不吃饭，做人了之后都是吃专门的食堂，这里的电饭煲是李潇放的，她连淘米都不知道这么淘。 “我……不会做饭。” 战御举手表示这都不是问题：“我会，很快的不用你动手。” 秦远歌想想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今天街上人很多，他这脸也不适合去餐厅。 战御用惯了超市app，填好地址很快下了单。 东西送来之后，秦远歌靠在床边看他哼着歌熟练地淘米洗菜，屋子里的暖气熏得她暖烘烘的，眼睛像是中了魔法不一会儿就闭上了。 战御弄好了饭回头一看，小姑娘就这样坐着睡着了，她额头上的汗还没有干，睡梦中眉头都紧紧皱着。 他抱着秦远歌的脖子，小心地将她轻轻放在枕头上，把她的腿搬上去的时候，她呓语似的喊了一声“疼”。 战御又心疼又生气。 伸手隔着运动裤轻轻给她捶着，轻了怕没有效果重了怕弄醒她，就这样等到饭熟了，他添出来又把除了青菜之外的东西给她炖好，看了一眼时间轻轻把门带上离开了。 秦远歌醒来的时候是被烟花的声音吵醒的。 黑暗中电饭煲的红色提示灯温暖诱人，秦远歌打开灯走过去立刻闻到一股肉香，旁边的碗里盖着的是晶莹剔透的大米饭，只是做饭的人却不在了。 手机微信响了。 【新年快乐，这次去巴黎受训三个月，拍摄至少七个月，我们下次见面恐怕要到米兰冬奥了。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但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不如我们比个赛，如果我的电影成功了，你就乖乖的听我说，如果你的比赛成功了，我就乖乖的说给你听，你觉得怎么样？】 秦远歌觉得自己的心跳声特别的大，看着手机半天没说话。 第83页 这两个的结果有区别？ 但她的手指还是快速打了一句：“好。” 然后又加了一句：“你若受伤就算输。” 战御在飞机上嘴角都要笑没了。 “你也一样，腿疼也算输。”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成交。” * 李潇看着秦远歌一个漂亮的莫霍克步之后转了半圈，右浮腿向上摆动和两臂带动身体向左转去，整个人在空中飞了好几米远，然后稳稳落地，打开浮腿。 “你！” 他不过是回家放了个假，这丫头就成了？ “这只是个比较粗糙的跳跃，不仅没有衔接，重心偶尔会偏离左腿，还有刀齿有时候会用的过度造成减速，不过不管怎么说，勉强算成了。” 李潇觉得她对自己的要求真的算很高了。 现在美国队和加拿大队的不少运动员在跳跃这个问题上，都是能省就省。 超长待机滑行经常出现在他们的编排中，反正给分裁判总是会有偏爱，美国队的教练史密斯曾经说过：“衔接是什么，如果想看什么艺术性就去看冰舞，我们正在利用一切机会和漏洞来争取最大限度的进步走的更远。” 虽然李潇没有安德烈那么理想化，也赞同应该考虑符合规则的一些技巧，但并不觉得花滑就是毫无美感的纯跳跃。 这项运动本身就是艺术与竞技的结合体，反过来说如果只想看跳跃何必制作这么多的规定，直接来个跳跃比赛，看谁跳的多跳的高跳的好不就行了。 “三月的世锦赛正式通知按原计划进行，过几天队里应该就要进行集训了，这个技术暂时保留，不对外公开，我们一起考虑一下编排的问题。” “集训？” “这次的世锦赛关系到明年冬奥的名额，总局那边非常关注，所以男女单，双人滑和冰舞的选手这一次会进行大概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 因为之前的兴奋剂事件，秦远歌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有个封闭训练能让秦远歌少受一些关注，远离媒体免得影响她的赛前情绪。 实验室的结果出的很快，那瓶样本确实不是秦远歌的，检查出来的数据显示是服用了违禁药品。 而样本的真正主人也找到了，正是最近成绩蒸蒸日上的金丽丽。 铁证如山，金丽丽当天就被国家队开除了，而秦远歌则直接在舞蹈室外堵住了秦安。 “现在金丽丽走了，你也该走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秦远歌知道他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天飞行药检的时候，你趁队里的人都在忙，偷偷进了我的房间，换了我平时吃的营养片，东西做的挺逼真，如果不是我防着你们估计就真的要被禁赛了。” 秦安冷汗直冒，那天的事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其实说起来，你们这个局还挺复杂，我猜着应该是甄宝珠的意思，让金丽丽吃药拿她的样本陷害我，然后又留了一手如果我能自己吃最好，这样就能万无一失，可惜我哪个都没上当，你要是不想进监狱就自己滚吧。” “我走，我走！你不要闹！” “回去转告甄宝珠，人在做天在看，不要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小心阴沟里翻船死无全尸。” 三月二十九日 美国波士顿 秦远歌一出现在比赛训练中心，立刻引起了媒体的追捧。 “秦，看这边！” “你对这次比赛有什么目标吗？” 李潇费力地拨着人群，拉着秦远歌就往里面冲。 金丽丽的事虽然有刻意管控，但是当时闹那么大，外媒自然都是收到风声的，加上WADA也做了官方的声明，秦远歌的大名不光在花滑圈子，甚至整个运动员圈子都无人不知。 这次的世锦赛不比大奖赛，没有规则条件限制，参加人数要多的多，女单名单就有五十二个人，实力好的大国都是三个选手两个选手，而华国只有她一个。 “李！这边！” 秦远歌转头，冰场外舒尔兴奋地朝他们挥手，甚至直接跑过来迎接他们。 “我的小公主，你又变漂亮了，恭喜你大奖赛两站冠军，我是你的新粉丝。” 秦远歌十分有先见之明地躲掉了他热情的拥抱，“谢谢。” 李潇看向场内，“卡莱尔呢，上次大奖赛不同站，我还想问问教她的步法她练得怎么样？” 舒尔朝场内努努嘴，“她非常喜欢，只是比起远歌，她进步没那么快，这次的世锦赛能进前六我就心满意足了。” 第48章 开局 “她在俄罗斯站拿了第三, 这个赛季的整体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我们自己的目标已经达到了，所以我很满足，你的远歌才是真的太让人惊艳了,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是每天向上帝祈祷了吗？” 李潇低调地连连摇头：“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进步确实很大, 但比起优秀的选手，还要继续努力。” 他话音刚落, 身后就传来一个男人嘲笑的声音。 “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丧家之犬，李潇你又回国家队了？” 两人回头，两队人马乌泱乌泱的，正是美国队和加拿大队的人。 舒尔可不惯着谁，“李要是丧家之犬, 你就是丧家之犬的手下败将, 保罗你这张臭嘴多少年还是这么让人恶心。” 第84页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看着比他们大几岁, 眼睛混浊看上去有些油腻，尤其肚子松垮垮的, 把运动服撑的都有些包不住。 “我输了那是我受伤了，不然有他什么事。这十年我可是做到了美国队的总教练, 而他在做什么, 听说好像是在一个什么高中当老师？呵, 真是惨啊。” 李潇拉住舒尔, 这是在美国, 没必要的麻烦他不想惹。 “我们走吧。” 保罗叫住他：“听说你们国家出了个新人叫秦是吧？我看了训练视屏，还行, 你们的女单终于有个拿的出手的选手了, 不过比起我们还差得远, 这次的比赛你们趁早收拾行李，滚回你们华国去吧。” 李潇虽然知道保罗一直都是这种无赖流氓的性格，但是他现在代表的是整个美国队，这样挑衅感觉非常刻意。 而且他刚才说训练视屏，这话里的内容很多，远歌的训练从来不对外公开，能拿到的只有她的几次大赛视频，训练视屏从哪里来的？ “Joey，你也来跟你原来的教练打个招呼啊。” 李潇看见队伍后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吃惊地瞪着她，半天才喊道：“甄乔，你怎么会在这里？” 甄乔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一口流利的英语：“我叫Joey Zhen，李教练好久不见。” 她身上的队服一片鲜红的枫叶，李潇立刻明白她现在的身份。 “你加入加拿大队了？” “对，华国队是非不分，宁愿相信吃兴奋剂的选手，良禽择木而栖，我自然不会委屈我自己。” 李潇立刻严肃地反驳。 “甄乔你注意自己的言辞，谁吃兴奋剂了，要是随便造谣我要向ISU提出申诉。” 甄乔耸耸肩，无辜地笑：“李教练你还是这么护短，秦远歌抗检不是事实吗，你们华国的信息一向都不透明，众所周知AB瓶可是极其特殊的设计，怎么可能会被调换，不过就是你们为了保秦远歌让人家金丽丽顶罪罢了。”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旁边早有看热闹的吃起了瓜。 甄乔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那次的事情确实详情不多，只有一个WADA的简短的公告，网上有不少乱七八糟的猜测，众说纷纭。 现在这位华国的前国手说的话，听上去好像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那位秦远歌进步的速度实在太快，说句不好听的就跟妖怪一样，除了磕药真的没什么能合理解释。 李潇气的血压都飙上来了。 他一直觉得甄乔就是有点小姐脾气，加上被秦远歌压了一头心里有些嫉妒而已，但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么恶毒。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在公众场合提起这件事情，不用明天今天晚上的网络上就要出现铺天盖地的猜测。 舆论最喜欢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远歌是这次夺冠的大热门，再挂上一个前同队国手爆料，不用想都知道会在网上掀起一番惊涛骇浪，对于媒体来说简直太美好了。 至于六子真的吃了几碗粉，谁管你。 “甄乔，你不要太过分了！” “哎呀，我好怕，我也就是说说我个人的合理猜测，李教练你们要是行的正坐的直，这么生气做什么？” “你！” 李潇一向不擅长打嘴炮，看着保罗和甄乔，他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谢澜，把这些人都骂个狗血淋头才好。 秦远歌原本在场上跟卡莱尔闲聊几句，看着这边的人越聚越多，便穿上鞋套走过来。 “李教练，你跟一条落水狗吵什么，她要在新主子跟前摇尾乞怜，不对着我们叫两声，怎么表明态度？” 甄乔原本控制的很好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开来：“你骂谁是狗呢！” “加拿大的狗也能听懂中文啊，嗯，也对，到底是我们大中华田园犬过去的嘛。” “你给我闭嘴！” 秦远歌面无表情，“我好怕啊，我骂的是吃着华国的粮却跑到加拿大的狗，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甄乔都快被气的被过气去了，这话难道不是句句都在说她吗，居然还装无辜问她为什么生气？ 秦远歌看了一眼周围，已经有不少记者在用手机疯狂拍视频了。 “李教练，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别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 回到酒店，李潇连连拍着胸脯，好半天气都顺不过来。 “她自己在队里做些嚣张跋扈的事，居然还反过来倒打一耙，而且还把你的训练视频泄露，简直太不要脸了！” “她在队里的时候自己也忙着训练，怎么可能有时间偷拍我。” 李潇一想也是啊，“那保罗说的训练视频，难道是我误会了？” “应该不是，那个人说这话虽然是为了扰乱我们的情绪，但大概率是真的。比起甄乔，我更怀疑许宋庭。” 秦远歌把平衡球拿出来，脱了鞋子又开始练习。 “毕竟他作为主教练这些东西很容易弄到手，而且他现在也没有完全离开冰雪中心，只不过不负责教学了而已。” 李潇狠狠捶了一下沙发。 “为什么！他是华国的教练，这种视频有多重要他应该比谁都清楚，里面可以研究的东西多的去了，加拿大女队虽然二流但是美国队却是强队，他难道不想看到华国的选手拿冠军吗？” 秦远歌无所谓。 第85页 4S是在休息放假的时候成的，那时候队里的记录机器都没开，至于前面的练习她也只是练一半收一半，就算美国队看了也没什么损失。 “我觉得这些都只是小事，这一次我的目标是克里斯金娜，美国队的随便他们，倒是甄乔我觉得要小心一点。” 李潇不明白，“甄乔的实力虽然还行，但加拿大队没什么高手，她就算能上也不至于对你造成威胁。” 秦远歌脑子里却在回想克里斯金娜的比赛视频。 “你错了，她的威胁不在比赛上，她这个人跟她母亲一样，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被我逼的退出了国家队，无论是对她还是甄宝珠都是一种不可以接受的奇耻大辱，这次的比赛她百分之百是冲着我来的，今天不过是叫个阵罢了。” 李潇的头很大。 他最怕的就是竞技体育混进这些事情，他根本应付不来。 “远歌，你别担心，这些事情交给我，你只需要安心准备比赛就行了。” 秦远歌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连甄乔都吵不过，交给你你也只有被欺负的份。 李潇是个老实人，还是别添乱了。 “我不担心，你也不用，你还是跟之前一样帮我把琐碎的事处理好，明天的合乐还有赛前采访，这些事儿没有你安排不行。” 晚上的时候秦远歌的兴奋剂事件果然在网上开始发酵。 第二天合乐，几个队的运动员都到了现场。 莉莉娅一看见她就跑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骂：“亏我之前还对你有些欣赏，没想到你竟然磕药，你真是运动员的耻辱！” “莉莉娅！别胡说！”梅丽莎赶紧把人拉回来，面带歉意：“秦，真的很抱歉，莉莉娅有点孩子气，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秦远歌虽然不在乎，但也没准备让其他人轻看她。 “要说孩子气，我跟她的年龄是一样的，我是不是也能孩子气一下？” 莉莉娅看到她眼底的凉意，突然没由来的发抖起来。 这个秦感觉好可怕，眼神里面都含着冰。 梅丽莎知道她是生气了，这事儿确实是莉莉娅不对在先，连忙按着莉莉娅让她道歉。 “我不要！新闻上都报道了，她不承认也没用。” 秦远歌也不解释，只是拿出手机对着她开始拍视频，莉莉娅圆眼一瞪，“你拍什么呢？！” “俄罗斯的莉莉娅选手在赛前对竞争对手拳打脚踢，还出言辱骂，似乎要将对方赶出比赛。”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这样了，我哪里打你骂你了？！” 秦远歌放下手机，“反正我已经发在社交媒体上了，信不信由他们咯。” 莉莉娅气的跳脚，伸手就要抢她手机。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长发女孩伸手把她直接拎了起来。 “她想告诉你，现在网上的自媒体很多，造谣不需要成本更不需要负责任，让你睁大眼睛看清楚。” 莉莉娅一遇到这位，直接歇了菜，垂头丧气半个字都不敢再说。 秦远歌见她朝自己伸出手，湛蓝深邃的眼睛勾人心魄。 “你好，我是克里斯金娜，很高兴认识你，秦远歌。” 第49章 群星 秦远歌也伸出手, “很高兴认识你。” 克里斯金娜低头看了一眼莉莉娅，微笑着说：“道歉。” 后者立刻乖乖地照做，半点挣扎都没有, 甚至还听话地鞠了躬, 然后躲到了梅丽莎的身后。 “我很期待跟你比赛，原本还在担心网上的新闻会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秦远歌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冰上女皇。 三岁上冰，青年组的全满贯, 十五岁就升组参加了三年前的京张奥运，以无可匹敌的优势获得了奥运冠军，绝杀四方。 她的技术无可挑剔，第一个在青年组跳出四周的女选手，获得奥运冠军后虽然因为发育关起起伏伏了一段时间, 但却是目前唯一一个掌握四种四周加3A的女选手。 在秦远歌没有出现之前, 除了伤病, 她在女单花滑界的统治力是绝对的，无论是俄罗斯队内还是一直努力想赶上俄罗斯的日本队, 没有任何人能与之争锋。 秦远歌有些心潮澎湃。 能和这样的高手过招，她迫不及待。 “我也很期待, 这些事情不会影响我的心情, 我会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你。” 克里斯金娜看到她感觉看到了刚升组的自己, 朝气又充满斗志。 “我们也别在这里站着了, 先去热身吧。” 冰场上老熟人很多。 日本队也来了三个选手, 星野光带队，二号是从未和秦远歌同场竞技的铃木琉璃, 三号是在B级赛上见过的小川奈奈。 见到秦远歌和俄罗斯队的在一起, 她们都没有主动过来, 只是在视线碰到一起的时候，礼貌的躬身表示打招呼。 秦远歌的视线在小川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这个赛季初始她带着梦想重新启航而来，却在雾笛杯上铩羽而归，能在这里继续见到她，总归是很高兴的。 “远歌姐姐。” 卡莱尔原本一个人在角落里悄摸摸地热身，看见秦远歌过来，忙不迭地滑到她身边。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紧紧地跟着秦远歌不敢远离。 第86页 “今天人好多啊。” 秦远歌看了一眼场上，确实群星璀璨。 女单花滑最顶尖的高手汇聚在此，俄罗斯的三位以四周跳和优美的形体表达独领风骚，日本的三位以稳健的3A和超强的爆发力屈居第二，更不说美国队近两年风头正强的刻苦华裔们，还有欧洲各国源源不断冒出来的各种新秀。 世锦赛是除了奥运之外最大的国际赛事，是一个赛季的结束，每个人都想给自己一年的努力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你很害怕？” “有点，她们看起来都好强。” “那是好事，能跟高手们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卡莱尔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是，远歌姐姐你比我只大几个月，但是好成熟，舒尔经常说我还没比就先露怯了。” 秦远歌觉得这很正常。 小朋友阅历不多，看人做事有未知的恐惧感，完全不是问题。 “你要是觉得孤单，就跟着我吧。” 卡莱尔惊喜地点头，德国队只有她一个人，她总是有一种羊入虎群的恐惧感。 赛前合乐练习可以让人们看到运动员的大概情况，细节的东西自然会有所保留，但是还是很吸引媒体的目光。 这次夺冠的热门是秦远歌。 华国出现这种高度的女子选手还是在二十年前，而且秦远歌比起前辈来说更加的锋芒毕露。 等到她的乐曲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秦远歌穿着普通的黑色训练服，长发在脑后挽了个简单的髻，十分随意地滑到冰场的中心。 这是她最后一次表演这两个节目，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编舞虽然是李潇，但他总是会给到她足够的尊重，很多事情也和她商量，所以这两个节目也有她自己的一些想法在里头。 蹬冰起速的时候，她已经收了力，看上去还是快的吓人。 因为场边还有其他运动员，她也就是热个身，熟悉一下场子，但看见她面无表情地连续跳了五个跳跃，所有的人都不淡定了。 这是什么鬼？！ 秦远歌跳完直接接上音乐，回到原本的动作上，她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手长脚长，加上冰鞋的高度，站在冰面上非常赏心悦目。 所有的动作都已经成为了身体的记忆，不需要很特别的去思考，秦远歌反而放松身体，非常舒展轻松地滑完了。 各国的运动员都看的心惊胆战。 她什么都没做呢，就已经压迫力十足了。 短节目的编排中规中矩，虽然从艺术性上来说不是特别优秀，但这不是选手的问题，这是编舞老师的问题，但即便是这样的节目，在她手上也让人看的非常享受，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的稳定性和动作的标准性，在跳跃存周如此常态化的现在，她的pre角度永远都是最小的。 克里斯金娜笑着叹气：“难怪你们会输给她，就是我在短节目里面也有些害怕了。” 莉莉娅哼了一声：“不可能，克里斯你永远都是最棒的。” 克里斯金娜摸了摸她的头，“他们华国有句话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莉莉娅她会是你这个甚至下个奥运周期最大的对手，你再这样幼稚，就真的要输了。” “我再不会上当了，她今天就算跳十个跳跃我也不会乱来，安娜安排我跳什么我就跳什么，这次我的三个四周一定不会有问题。” 梅丽莎听出了克里斯金娜话里的隐藏情绪，“克里斯……” “我没事，我们一起努力，明年一起去米兰。” 梅丽莎看着她什么情绪都藏起来的蓝眼睛，心里有些酸。 队内的竞争太激烈了。 比完这个赛季，克里斯就要二十了，这在俄罗斯队绝对是要被废弃的。 虽然她的竞技状态最近还可以，但比起她最巅峰的时候已经出现了下滑的趋势，说的是会四种四周，在同一个节目里面她是肯定没有滑出的能力了。 梅丽莎看向场内，秦远歌已经准备下场了。 刚过十六岁，正是最好的时候，明年如果克里斯退了，莉莉娅可以技术压制，她自己也要更加努力用表现力压制，总之绝不能让女单金牌落入其他国家的手中。 秦远歌在休息区碰到了小川。 她先是深深地鞠躬，然后走近了些。 “上次我原本想向你亲自道谢，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我一定要当面跟你说谢谢。” 秦远歌知道她在说B级赛朴惠英对衣服动手脚的事，“不用客气，你的脚好些了吗？” “多谢关心，比上次好多了。”她顿了顿，说了句抱歉又靠近了些，说话声音特别小。“前天我们队里收到了你的训练视频。” 秦远歌挑眉。 “不知道是谁给的，我们教练连夜看完，也做了一些分析，别的我就不能再说了。” 秦远歌看着她有些愧疚的表情，出言感谢，“告诉我这些你已经帮了大忙，比赛的时候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善意而手下留情，我们都不辜负自己就好。” 小川一听心里的包袱也放下了。 “是，我也会，虽然这个赛季前面我的表现不佳，但这一次我会继续努力，你也不要轻敌哦。” 下午的赛前采访，其他选手记者们都问了一些常规的问题，等到秦远歌进来的时候，疯狂的人们差点把话筒戳到她眼睛上。 第87页 “秦选手，今天的训练你跳了五个跳跃，请问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是这次的比赛编排吗？” “秦选手，你对自己拿金牌有多大把握？” “秦选手，你对兴奋剂的事情有什么想说的？” 所有人翘首以盼，就等着她开口。 秦远歌慢悠悠把面前的话筒放正，伸手点了一下混在人群中的一个女人。 “那位女士，你们美国的运动圈是不是不承认WADA的权威性，兴奋剂的事情WADA已经做出了结论和公告，如果你觉得有疑问，首先应该问他们，你来问我有意义吗？” “如果您不知道怎么联系WADA，我可以代劳，我这里有他们机构负责人的电话邮件和地址，您比较喜欢哪一种？” 女人似乎也早有准备，并不因为秦远歌的反击而慌乱。 “我当然相信权威机构的结论，但是WADA毕竟只是制定规则，检测是在华国进行，你们的信息永远都是不透明的，我怀疑的是你们。” 秦远歌手里玩着话筒上的图标，慢条斯理地问：“嗯，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那请问贵国的检测是不是透明的呢，我们华国的检测可是全程视频的，在千方实验室的网站上谁都可以查看，敢问你们有没有？如果没有，恕我直言，你拿什么来证明你们的比我们的更公正？” 女记者没想到华国的实验室还能提供这种服务，一时之间没想好怎么回答。 秦远歌放下手，露出难得的笑容。 “今天我跳了五个三周，贵国的方芳跳了三个三周一个3A，照你的逻辑都属于可怀疑范畴，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一起直播感受一下贵国高贵透明的检测过程怎么样？” 第50章 陷阱 女记者虽然听说过秦远歌的脾气不软, 却没想到她不仅刚还挺会挖坑。 今天她破天荒的弄出个五连跳，不会就是在等这个吧？ “这……这就不必了，我也只是说出自己的怀疑, 这是我的公民权利, 你们华国人大概是体会不到的。” 秦远歌点头，“对你有利你想怀疑就怀疑, 对你不利你想不听就不听，我总结一句话就是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呗。这在我们国家叫双标狗, 只有不要脸的无赖流氓才会做，所以请原谅我确实体会不到你的快乐。” 记者们哄堂大笑。 这是美国的主场，他们的记者狂妄自大咄咄逼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秦远歌一巴掌打的所有人内心深处都很爽。 女记者满脸通红，她再能狡辩这时候也无话可说。 秦远歌抬起胸膛, 字字铿锵。 “我再重申一次, 作为运动员我非常尊重并且配合WADA的检查工作, 但并不等于我会容忍任何毫无证据的舆论指控，不管是运动员还是媒体工作者, 你们如果要控诉我，只要拿出证据, 我绝无二话。” 她冷冷的目光看向人群后方的甄乔。 “但是, 如果没有证据, 只要敢在公众前开口,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你有合理怀疑的自由，我就有送你见法官的自由, 还是说美国或者加拿大的法律只允许本国人言论自由, 不许外国人反驳自由？” 现场不知道谁鼓起掌来, 刚开始只是一两个人，然后慢慢大家都跟着拍起手来，美国的记者实在撑不住了，灰头土脸地退了场。 秦远歌在赛前就上了各个国家的新闻头条。 十六岁的小姑娘，以一己之力给了舆论狠狠一耳光，原本网络上传的各种自媒体小视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歇了下去没了水花。 这次的高调队里倒是没说什么，一来严冰挡在前面，二来还没开始比，他们也不想影响选手的心情，而且忍美国也很久了，能出口气谁都是舒坦的。 第二天赛前要做核酸检测，运动员们基本都到的很早，秦远歌来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要做完了。 她刚在队伍里排了一会儿，就看见舒尔匆匆忙忙走过来。 “你看见卡莱尔吗？” “没有。” 李潇见他一脸焦急，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这马上要比赛了，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你不是一直跟在她身边吗？打过手机了吗？” 舒尔拿出手机，“她去更衣室，手机在我这里，我出去买了瓶水回来就没看见人了。” 秦远歌从队伍里走出来，“我去更衣室和厕所看看，你们把外围走一圈，她胆子小按道理是不会到处乱跑的，实在不行去管理室调监控。” “远歌，你核酸……” “还有时间，先把人找到。” 舒尔很感激，德国这次来的人不多，他已经让另外一个工作人员也去找了，李潇还打电话给了同事，这多出来的三四个人总比他们两个人来的强。 秦远歌在更衣室转了两圈，现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去女厕所的路上遇到一个陌生的运动员。 “刚才有一个工作人员，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秦远歌一看上面写着停车场。 等她抬头想问清楚的时候，对方已经跑的没影了。 这么明显的陷阱，除了甄乔还能有谁。 秦远歌有了几分怒意，她们之间有旧怨，打打杀杀各凭本事，把不相干的卡莱尔拖下水要做什么？ 她也来不及多想，连忙电话通知了舒尔和李潇，自己先往停车场赶过去，在转角的时候跑的太快，差点跟对面的人撞了个正着。 第88页 好在两个人反应都很快，秦远歌一看居然是克里斯金娜。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克里斯金娜看上去也有些着急，“你有没有见到莉莉娅？” “莉莉娅？没有，她也没做检测吗？” “她做的早，等我做完的时候不知道她人跑哪里去了。” “我也在找人，如果看到了我告诉她去找你。” 克里斯金娜眼尖看见她手里的纸条，“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 秦远歌愣了一下，克里斯金娜却说：“运动员的圈子不是那么干净的，不要一个人独来独往，尤其昨天那样得罪了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谢谢。” 克里斯金娜调侃自己，“你知道我第一年升组参加世锦赛的时候，晚上八点结束短节目打破世界纪录，检查做到凌晨两点才放人，而我第二天还有自由滑要参加。” “我们一心追求理想，但是那些人的眼里只有利益，所以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啊。” 秦远歌不是普通人，所以她不害怕，但强大如克里斯金娜都有这么多顾忌，可见其他人的不顺心就更多了。 “你也要比赛，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克里斯金娜笑笑，“那可不行，反正我也在找莉莉娅，一起吧。” 秦远歌找工作人员问了一下地下车库的位置，赶紧跑了下去。 出了电梯就有点摸不清方向了，整个停车场又大又空旷，因为比赛里头的位置基本都停满了，仔细听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声音。 克里斯金娜抱着手臂有些冷，“还是等舒尔教练他们过来再说，这里太大了，你一个人找不过来的。” 秦远歌伸出手指收到风使的消息，指着右边的一处拐角说：“在那边。” 克里斯金娜也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只跟着她跑过去，两人足足跑了快一分钟这才看见几个醉醺醺的男人在那边嘻嘻哈哈。 “莉莉娅！” 秦远歌捂住她的嘴，迅速一起蹲在车后面。 刚才一瞥，卡莱尔和莉莉娅都很安全，只是都用手捂住口鼻，似乎很惊恐的样子，有点奇怪。 她又回头看了那几个男人一眼，手上没有武器，也没有打人的意思，只是没有戴口罩，笑着往两个孩子身上喷酒气。 这是要干什么？ 秦远歌突然想起美国的防疫很差，这两天出门李潇都特别小心，生怕在赛前接触了外头的人，这几个人莫非…… 克里斯金娜跟她想到了一起，看见秦远歌眼底的愤怒，她着急地想去救人。 “奥密克戎的传染性极高，待了这么长时间恐怕麻烦了。” 秦远歌紧紧拽住她。 使用法术护住四个人负担很重。 如果只是定住敌人倒还简单，要在四人的身上做出防护结界，施法范围广而且持续时间长，必须要等到做完检测才能停下来。 战御不在身边，这种程度她无法预料自己的身体会变成什么状态。 “你待在这里，我去把她们带出来，你们先走，去找教练。” “那你呢？” “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在这里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们。” 克里斯金娜一想到很多年前发生的惨案，连忙拉住她的手腕。 “我们再等等，教练们应该马上就到了。” 秦远歌摇头，时间短她们没感染还好说，若是感染了她现在的状态无法用法术解除，也就意味着她们都会失去比赛资格。 “接了人立刻跑，别回头。” 说完她站起来，故意弄出声音。 “我是秦远歌，你们是谁？” 卡莱尔和莉莉娅捂着口鼻使劲摇头，秦远歌当没看见，从几个人中间穿过伸手把两个小的从地上扶了起来。 一股冰凉从指尖流入两人的体内，秦远歌把她们轻轻一推，“赶紧去做核酸检测，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男人们都没有阻拦，秦远歌知道她猜对了，他们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是自己。 “你们想干什么？” “嘿嘿，不想干什么，就想跟你交个朋友，喝点小酒。” 秦远歌的身上有结界，也不怕他们身上的病毒，“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的，我出十倍的价格。” 带头的男人眼睛一亮，“真的？” 秦远歌在荷包里装出拿东西的样子，最后变了一根小臂粗的金条出来。 男人的手直接抓了上来。 秦远歌往后退了半步，“是谁要你们来的？” “是个东方人，女的。” “如果人在跟前能指认吗？” “当然能。” 秦远歌准备把金条丢给他，没想到男人竟然突然举起手里的瓶子朝她的膝盖狠狠敲了过去。 一条胳膊突然从旁边拦了过来，克里斯金娜不放心她又回来了！ 小时候听过的花滑案件，一直让克里斯金娜对美国有种深深的恐惧，她送走两个孩子实在很担心还是想回来看看，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事情竟然真的会重演。 她根本抗不住男人的力气，手一软酒瓶就直接敲在了她的右手大臂上。 “克里斯！” “快走！他们想伤你的膝盖！” 其实她不回来，秦远歌自己的法力就能阻挡，反倒是这伤在别人身上，她救治起来会更耗法力。 第89页 这时候舒尔和李潇终于带着人过来了，几个醉汉想跑，秦远歌怎么会放过，直接将人定在原地全部抓获。 两个小的远远站着，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舒尔给克里斯金娜的手臂随便处理了一下。 “赶紧的，你们四个人都得去医疗站，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第51章 谋算 一阵兵荒马乱。 这么大的赛事, 赛前居然出现选手被伤的事情，组委会想死的心都有了。 除了赶紧找补，没别的办法。 二十年前美国著名的托尼亚.哈丁案, 已经是他们脑子中最夸张的了, 虽然事实真相几方说法不同，但受害者南茜.克里根的的确确被打断了膝盖骨, 丢掉了参加冬奥的资格。 而如今居然同时对三国选手下手，这样大的责任谁都顶不住。 安娜看着医生处理克里斯金娜手臂上的伤, 一向冷静的她也发了火。 “你是不是疯了！莉莉娅带出来了你又回去干什么！你不会以为伤的是手臂就不会影响你的发挥吗？” 克里斯金娜忍住疼，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没有她莉莉娅恐怕会感染，也无法参加比赛。” “那就不参加！这次世锦赛的重点是你！你不知道队里的意思吗？如果这次你的成绩保住了，明年的冬奥还能争一争，如果保不住, 今天的比赛就是你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 克里斯金娜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 但是让她看着秦远歌毁在这种事情上, 她做不到。 每一个花滑运动员的前十几年都是在冰上度过的。 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有的只是日复一日枯燥又残酷的训练, 无数的伤痛和巨大的心理压力是所有人的必修课。 能站在赛场上，是他们牺牲了无数时光换来的, 怎么可以因为某些人的无耻而断送。 “给我打止痛针, 今天的比赛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秦远歌迷迷糊糊中听着两个小的核酸没问题, 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 她的神魂瞬间离体, 飘在身体上方无奈地看着一群人急的团团转。 这次玩大了。 没有战御在这里, 她想要重新附体恐怕至少要躺上两天，这可怎么办？ 医生们没有办法。 做好了所有能做的检查和处理, 给她挂上了葡萄糖, 李潇坐在旁边痛苦地抱着头。 舒尔也一脸愧疚, 不断地道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找你们。” “……跟你没关系，况且卡莱尔也是因为远歌才会被那群人缠住。” 一旁的雀斑小姑娘啜泣不止，她真是蠢，远歌姐姐从来不会麻烦人帮忙，她居然只听人家说一句就跟着走了。 “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你们赶紧去换衣服准备吧，这里有我。” “李……” “舒尔，世锦赛关系着明年的冬奥，你我都知道有多重要，远歌已经这样了，你们能比的要尽全力，否则她的努力就没有意义了。” 卡莱尔哭着站起来，拉着舒尔往外走。 “我不会输的，我会连远歌姐姐的份一起，绝不会让坏人得意。” 李潇点点头，送两人出去，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他自己终是忍不住狠狠一拳打在了墙上。 就连他自己被赶出国家队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觉得自己无能过，早知有今日他当初就该直接掐死甄乔。 “李教练？” 李潇连忙收起情绪，转过身来。 “您是……” 顾琅推了推眼镜，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我叫顾琅，是战御的朋友。” 李潇立刻想起来在C城医院的时候，听说是人家一个特别牛逼的主任让出院，说远歌身体没问题。 “您好。” 顾琅开门见山：“我正好在美国有座谈会，战御托我关注你们一下，没想到还真被他料中了。” 李潇有点转不过弯。 “托您关注我们？为什么？” 顾琅可没耐心跟他解释。 “你慢慢想，我先进去看一下病人。”他推开门，伸手拦住李潇，“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留下。” 秦远歌没见过顾琅。 她还在想李潇怎么让一个奇怪的人进了病房，就听见他对着耳机说：“战狐狸，我翘了座谈会赶过来的，出诊费翻倍啊。” 战御那边已经是傍晚。 他拒绝了又一个晚餐的邀约，汗津津的上了自己的车，听的这话原本准备开车的手紧紧握住了方向盘。 “远歌出事了？” 顾琅切了一下脉，并不怎么担心。 “老问题，跟上次一样，你不是说她经常这样吗，这事用药也没用。” 战御第一次有点恨自己的未雨绸缪。 没有一次不准的。 “你确定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损伤？” “我确定，不过我觉得她跟你说的好像有点不一样，你不是说她是妖精吗？我看着她这身上的气颜色不大像呢。” 战御看了一眼时间，巴黎去波士顿至少六个小时，来不及。 “你们顾家不是道法大宗，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顾琅打开自己的小皮箱，把里头翻的乱七八糟。 “我一个被家族赶出来的学西医的混蛋，你指望我的道术？再说了，她若真是个妖精，我一贴符下去她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你确定要？” 第90页 他从皮箱里拿出一枚小铜镜，“你也别操心了，我既然收了钱就能给你搞定，你等着看直播吧。” 秦远歌的头顶上飞过无数只乌鸦。 她是妖精？ 她是玉尘山上守山千年的女神青霄，正经的仙界编制人员，有五险一金和年底十二个月奖金的，战御这瞎子哪里看出她是自由流浪的妖精的？ 顾琅把铜镜用袖口随便擦了两下，然后从怀里拿了一张黄纸出来。 秦远歌看着他手法熟练地画了一张定魂符，一点都不像自己说的那样。 符包在镜子上，顾琅把东西放在秦远歌的胸口处，那暗淡的镜子突然间光芒大盛，秦远歌感觉到周围的元气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迅速往她身体上靠拢，她的神魂竟慢慢归了位。 顾琅把李潇叫进来，自己并不多停留，踩着拖鞋打着哈欠走了。 “远歌，你感觉怎么样？” 秦远歌的头还是晕的，虽然强行归体，但到底不如战御身上的姻缘力，她握了握拳有些使不上力。 “没事，现在什么时间了？” “十点一刻，第一组已经开始了。” “扶我起来，我要去换衣服。” 李潇看着她没有血色的唇，“你真的可以吗？” 秦远歌站在地上，好半天才稳住。 “你放心，今天这场比赛就是爬我也会爬过去，甄乔不就是想让我拿不了冠军吗，我不仅要拿还要把金牌甩在她脸上，还要亲手送她进监狱。” 秦远歌出来的时候，克里斯金娜几个立刻围了过来。 “我刚才还在担心你赶不上。” “我说过很期待和你的比赛，我不会临阵脱逃。” 克里斯金娜听她声音还算有精神，总算放了心。 “是，不管发生什么，站上赛场我们就要全力以赴。” 看见秦远歌平安出现，保罗不爽地骂了一句脏话，而坐在后面的甄乔也受到了自己教练的责骂。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我是相信你能办成才给你名额的，你这办的什么事？” 甄乔也很郁闷。 去了加拿大队，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女队一向没什么成绩，也就谈不上资源什么，冰场的使用大多是她自己掏钱在俱乐部买，还要遭受来自同队队友的歧视和勒索。 这次的名额加拿大只有一个，她的实力和另外的队员不分伯仲，但教练根本就不给机会，甄乔只能夸口说可以让秦远歌上不了场，这才让教练改变了主意。 加拿大女队经常跟美国队在一起合训，她的教练跟美国队的保罗关系密切，秦远歌对于美国队的新秀方芳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阻碍，她就知道这个方法管用。 只是千算万算，秦远歌这贱人居然没有感染，还有克里斯金娜还帮她挡瓶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教练，保罗自己也有两手准备的吧，何况早上这一闹，两个夺冠热门都受了伤，如果这样方芳都拿不到金牌，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甄乔起来准备去热身，她很清楚自己在进步，这一次世锦赛八组选手她第五组出场，已经快进前二十了。 秦远歌，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夺走的东西统统都拿回来。 进入最后两组短节目的时候，收视率已经很高了。 卡莱尔，小川和铃木琉璃都在这一组。 小川这一次发挥非常好，A跳成功，三周勉强clean，虽然在步法上有瑕疵，但比起B级赛的时候，她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卡莱尔赌着一口气，前面编排的三周加连跳完美落冰，只是前面的冲劲太足导致节目后半段体力没跟上来，但还是刷新了她自己的个人最好成绩。 铃木琉璃上场了一会儿，克里斯金娜就看出了不对劲。 她与安娜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在模仿秦吗？” “是，秦的步法是找了老师训练过，而且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安德烈那个二货的杰作，铃木无论是舞蹈姿态还是跳跃进入都和之前的表演不一样，明显在针对秦。” 克里斯金娜没有办法。 日本队有三个选手，取最好的两位选手成绩来决定冬奥名额，所以让铃木恶心秦远歌，即便她自己的成绩不算太好也不影响日本队整体的成绩。 但秦远歌只有一个人，节目风格一旦和其他人类似，多少都会影响主观分，即便是0.01分，对世界级的选手来说都是致命的。 第52章 破局 李潇表情严肃地看着场上。 日本的选手多是走力量型, 比如星野光和小川，身材壮实，起跳稳健。而铃木琉璃有一半的俄罗斯血统, 所以风格上来说也有些走俄系的路子, 要模仿远歌并不难。 高水平的运动员其实并不怕别人的模仿，比如克里斯金娜这样的成熟选手即便其他人动作一模一样, 也无法跟她相提并论，因为她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表演风格。 但远歌, 这是她最大的问题。 安德烈走的时候已经暗示过她了，但是她似乎一直都没有察觉到，而李潇从一开始就知道表现力有一天会成为她的障碍，但她的时间都拿去练技术了，完全没办法兼顾这个问题啊。 “远歌, 别看了, 下一组热身的时候再过来吧。” “为什么？” “……”李潇担心她看多了对自己的表演产生影响, 他又不敢说的太直白，“不管别人怎么样, 你做好自己就好。” 第91页 “不然呢？” 好叭……是他想多了。 “你在担心什么？” 李潇连连否认：“没什么。” 秦远歌看了一眼场内，又看了一眼李潇的表情, “你在害怕她的模仿会影响我的表现分？” “……你看出来了啊？” “A跳虽然没有难度进入, 但是滑出的时候和我一样加了大一字, 衔接步法和旋转几乎编排相同, 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 编舞的老师来回就那些，节目类似很正常。” “但她的表现力比我更好。” 李潇愣住, 听见秦远歌继续说：“因为她跟我跳了差不多的动作, 我才能理解安德烈的话, 原来我一直欠缺的是这个东西，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得感谢她。” 铃木琉璃的特点就是表现力，她的母亲是一位舞蹈家，所以在场上虽然技术有些欠缺，但每次的节目都跟舞台剧一样，总是会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照道理秦远歌跟她有差不多的背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远歌开始学花滑，她反而是有技术没有了表现力，李潇也不太明白。 “表现力这个东西跟年龄阅历和对音乐的理解都有关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今天你像平常一样发挥就好。” 正在这时候最后一组要上场六练了，秦远歌安安静静把鞋套和外套取了滑进场内。 李潇抱着她的东西，有点忐忑。 远歌起点高，天分也好，赢了纵然可以获得无上的荣耀，但输了恐怕网友们不会放过她。 这次的世锦赛国内的新闻已经炒的很热了，要是今天失利他还是把手机先给没收了吧。 秦远歌的状态不太好。 身体能动，但和她平时的正常时期相差太远。甚至两次三周热身她都只跳了两周，因为感觉起跳的时候腿部几乎还是麻木的状态。 在旁人看来，动作还是一样优美漂亮，也以为她是在保存体力。但高手们都能从起跳的姿势看出来，不是太对劲。 同组的对手都是冠军。 星野光，全日加世青赛GPF总冠军。 莉莉娅，全俄加世锦赛冠军。 方芳，全美加四大洲杯冠军。 梅丽莎，全俄加GPF总冠军。 克里斯金娜，奥运、欧锦、世锦和GPF大满贯，当之无愧的荣耀百星王者。 唯有秦远歌，一个title都没有。 虽然大奖赛两站第一，但最后的总决赛取消，等于啥也没有。 世锦赛是她这个赛季的最后一个比赛，也是她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冠军。 比赛正式开始，星野光马力全开，A跳一如既往的冲击力十足，她的选曲是《图兰朵》，带有一些草原的狂放和粗犷，非常适合她的外形和表演风格。最后拿到了82.43分，是她的个人最好成绩。 莉莉娅也不甘示弱，虽然依然没上3A，但难得今天的步法没有拖后腿，她的选曲是《唐吉诃德》，编排上比较偏力量和速度，但俄罗斯队员该有的舞蹈表现力还是具备了几分，等到高级三三连跳流畅出了新的高度时，现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方芳还没有上场，观众席上就已经举起了无数的手幅应援。 她连续两年获得全美锦标赛冠军，从十五岁升组就一直备受各方关注。 华裔的血统，如今是美国花滑队的趋势。东方人特有的吃苦耐劳，身形娇小，每一样都非常适合这项运动。 她的选曲是《花木兰》。 作为这两年的后起之秀，方芳有她非常突出的技术能力。她的体能据说能支撑完一整场橄榄球赛，跳跃能力直逼俄罗斯几位，今天的短节目一开场就是连续三个不同难度的跳跃，而且全部完美clean，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但她的问题也很突出。 在李潇看来就是毫无美感。 虽然美感这个东西多少都带有一些主观因素，但人类对于美的基本认知大部分情况下其实是标准差不多的。 比如修长而舒展的肢体，恰到好处又极具感染力的表演，还有让观众没那么无聊的步法编排，这些在方芳的节目里基本都是看不到的。 她的整体风格有点不伦不类，滑的是华国传统的曲子，但是表现的动作又是美国嘻哈的路子，虽然整场节目没有什么技术上的问题，但对李潇来说算不上好节目。 成绩出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眼瞎。 90.02分，又是一个上了90的短节目！ 俄罗斯队的教练安娜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种打分的运动项目，运动员下了场，剩下的就是各种博弈，尤其是P分，原本就没有太过于具象化的标准，操作空间太大了。 梅丽莎和克里斯金娜也不意外，两个人击掌给对方加油，先后上了场。 梅丽莎的特点在于全面。技术稳定，表现力也不错，在电视上看她的得分标注就能很清楚的看到，七个动作一路绿灯到尾，属于裁判们无法下手的类型，但最后得分依然只有88.94。 克里斯金娜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忽视手臂上的疼痛，虽然打了止痛针，还是觉得整个上臂延伸到后背的地方，有些说不上来的涨感。 “克里斯，我很抱歉。” 梅丽莎看了一眼她的手臂，虽然被考斯滕挡住了，但是明显她的伤不是太好。 第92页 “我如果赢了，你就不用这么大的压力了。” 克里斯金娜拍拍她的肩膀，“说什么呢，P分这个东西我们都决定不了。” “现在怎么办？裁判……明显在压分了。” “他们压他们的，我们滑我们的，丽莎我们要做的就是对得起自己就好。” 克里斯金娜的上场引起了观众们新的沸腾。 这位花滑历史上最出色的女单选手，无论是外貌表演还是人品，都深得人心，每次的比赛或者是冰演只要有她，门票几乎都是秒空。 她的曲目是《胡桃夹子》。 师从莫斯科大剧院的首席舞者，克里斯金娜可以说是俄系芭蕾风格的集大成者，动作大气舒展，滞空久而轻盈，她的表演从来没有让人感觉到这是一场竞技，所有的跳跃都是水到渠成，举重若轻。 “哎呀！” 观众席上一阵惊呼，克里斯金娜失误了，在做旋转的时候突然失去了平衡，但她很快爬了起来继续表演，但场外的俄罗斯队却知道短节目已经完了。 秦远歌站在场边等着她出来。 克里斯金娜满头大汗，捂着肩头依然在笑。 “可惜了，你要加油。” “还有机会，明天的自由滑你会恢复的。” 秦远歌心里在琢磨，先比完短节目，晚上的时候去看她，就算对身体会有影响也要用神力把伤先治好，她要赢也不要赢的这么不公平，毕竟克里斯金娜原本就是为了救她才影响了成绩。 “谢谢，我不会放弃的。” 秦远歌站上冰场，眼光扫过场外。 美国队，加拿大队还有日本队，所有的人都仿佛在等待她的失败。 可惜，她不会让他们如愿。 钢琴的第一个音符起。 秦远歌的表情变的格外冷酷。 李潇眼皮子直跳，这丫头又要干什么？ 只见她没有按照原本的编排做A跳而是跳了一个难度进入的3Lz，之前的动作为了体现她的芭蕾基础编的有些柔美，但她今天却现改了，不仅加入了刺枪的动作，还把3A和三三连跳放在了音乐最激烈的部分来表现战争的厮杀。 无论是观众还是裁判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秦远歌。 也许她不太爱笑，但是她长的很可爱，并不会让人觉得敬畏。 可今天的她，好像真的是那位站在云端的战神雅典娜，隔着镜头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杀意，以及对人类的蔑视和疏离。 《夜战》这个节目似乎是今天才真正被大家理解了。 神的冰冷，神的黑暗，神的自大，在她漠然的眼神和决绝的攻击手势上表现的淋漓尽致，让人不寒而栗。 雅典娜这个角色在特洛伊之战里面的模样，终于从故事里走了出来，活生生地站在了人们的面前。 第53章 绝杀 令人窒息的压迫力, 从场内席卷到场外，离的近的观众们膝盖都有些发软。 这是来自神袛的威压，无人能躲。 秦远歌收了定点姿势, 向四方观众致谢, 场内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掌声雷动。 两分多钟的时间, 他们没有一刻眼光离开过她，哪怕是如此的心惊胆战, 她的身影却也深深地印在脑海，挥之不去。 秦远歌是最后一位出场，所有的人都翘首以盼，现在的分数排名美国队的方芳暂列第一，克里斯金娜第二, 梅丽莎第三。 刚才的节目从技术基础分来说跟方芳的完全相同, 剩下的只看GOE执行分和P分的情况了。 镜头前的李潇有些不安。 今天的给分有些偏, 尤其是美国队的P分，明显有主办国优势。 照道理节目表现分的几个因素, 滑行、衔接又或者表演，方芳哪一个都属于中游, 整套节目除了跳跃质量, 其余的几乎都无法与同组的其他选手相提并论, 但她的P分却比克里斯金娜和梅丽莎要高。 “最后一位选手秦远歌的分数出来了！让我们看一看第一天的短节目究竟鹿死谁手。” “我的上帝, 90.01分, 只差0.01分啊，这样在这一届花滑世锦赛的女单日, 美国队的方芳拿到了冠军, 暂时排列第一, 恭喜美国队！” 现场的美国观众都激动地举起了国旗，欢呼跳跃起来，方芳捂着嘴一脸的不敢置信，而保罗在镜头前不断地比着大拇指，直接喊出：“美国万岁！” 秦远歌很平静。 这样的结果在看到梅丽莎的得分时，她就有预感了。 她站起来，拿上自己的纸巾盒跟李潇往外走，没走几步就被得意洋洋的甄乔拦住了。 “哼，你以为自己有多能耐，这世界上多的是人能治你。” 李潇想起今天的事就恨不得给她两巴掌。 “甄乔！你不要以为你去了加拿大我就不能告你！” 甄乔听了这话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直不起腰。 “告我？告我什么？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再说了你知道我现在的国籍可是加拿大，你有什么资格来告我，一群穷逼。” 李潇头一次感觉到怒气直冲脑门，身体完全无法控制地举起拳头就要打过去。 秦远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手掌上的冰凉瞬间浇灭了他的冲动。 “别碰垃圾，脏了自己的手。” 甄乔也学乖了，口舌之争嘛，没意思。 “你也就嘴巴上能占点便宜，秦远歌你省省吧，这次的世锦赛你注定了是一场失败。” 第93页 秦远歌抱着手臂与她擦肩而立，“你们喜欢耍手段就耍，我呢，会让自己站的高高的，让你们连我的头发丝都够不着，随便你们怎么耍，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 她微微偏头，嘴角的笑意黑暗又充满嘲讽，看进甄乔有些没底气的眼中，一字一顿。 “一、败、涂、地。” “你！”甄乔气急败坏，不仅没看到秦远歌丧家犬的样子，居然还被她反杀，这是什么道理！ “你别得意，你说的这些是根本不可能的！” 秦远歌懒得再理她，任她在后面气的直跺脚，跟李潇两个人连赛后采访都没有参加便赶去了医院。 克里斯金娜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大臂连接整个背部的神经都被波及到了。 她原本就有旧伤，今天比赛上的贝尔曼直接扯到了腰背上曾经动过手术的位置，再一次复发了。 秦远歌赶到的时候克里斯金娜还没醒，安娜虽然看她不爽，但也没说什么。 “她的伤势医生怎么说？” 梅丽莎无力地摇头，“新伤牵到旧伤，必须手术，但她不想在这里做，可能要提前退赛回国。” “退赛？这么严重？” “她的背伤原本就很严重，去年世锦赛就是因为这个没有参加，今年养了一段时间情况好一些了，如今又起，还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秦远歌有点内疚。 虽然不知道莉莉娅为什么也跟卡莱尔在一起，但归根结底这一次的袭击是因为自己，如果没有这事克里斯金娜的表现应该会比现在更好。 “秦，克里斯醒了。” 安娜从病房里头走出来，表情冷硬地看着秦远歌。 “不要说太久，她需要休息。” 秦远歌推门而入，克里斯金娜侧卧着身体，看见她进来笑着眨眨眼：“我暂时不能动，只能这样接待你了。” “……比赛我输了。” “嗯，我听安娜说了。” “不过，冠军最后还会是我的。” 克里斯金娜蔚蓝的眼睛里全是愉悦的光。 “没错，美国队以为短节目赢了就万事大吉了，要知道我们自由滑上是要反击的。” “听说你要回国动手术？”秦远歌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 她不擅长治疗术，这种程度的外伤她勉强能拼一拼，但她的背伤除非是自己的本体过来，不然确实没有办法。 “嗯……还没考虑好，安娜的意思是为我的长远打算，现在的情况继续上场胜算也不大，如果加重了伤病以后恐怕连冰演都参加不了。” 克里斯金娜歪了歪头，有一瞬间的落寞。 “你知道我们队里下半年就会有两个新的队员升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下个赛季她们就会成为新的主力，而我……也该走了。” 秦远歌低头看她，不过十九岁的年纪，肩膀上却承载了千斤的重量。 “你为什么滑冰？” 克里斯金娜迷惑地看她，“啊？” “去年的二月我刚上冰场，有很多人说我是异想天开，我的家人也不解我为什么要走这样一条路。” 秦远歌的手轻轻覆盖上克里斯金娜的，虽然有点凉，但后者被她的话所吸引，完全没有意识到一股力量已经缓缓地进入了自己的体内。 “我的想法很简单，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又或者是未来，于我而言，就是因为喜欢。” “我喜欢冰上的寒冷，喜欢冰场的安静，也喜欢跳跃时的风声，不管我能走到哪一步都没关系，因为我喜欢所以我会全力以赴，绝不放弃。” 克里斯金娜听着她的话，脑子里浮现的就是自己小时候模糊的记忆。 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生活中就全是冰场了，训练当然是艰难的，但她并不觉得厌烦，相反每次练成一个新动作的时候她觉得比什么都要高兴。 扪心自问，如果生活里没有了滑冰，她觉得自己的存在都会没有意义了。 秦远歌收回手，她已经尽了全力了。 “我们的比赛还没有结束，不管是这次的世锦赛还是明年的冬奥，你都是我永远的对手。” 出了病房，天已经黑了。 秦远歌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跟着李潇走下了楼。 她不想让李潇起疑心，前面的几次突然晕倒又查不出原因，他已经非常啰嗦了，整天想着办法的给她弄中药补身体。 苦的要死。 “你先回酒店，我想自己走走。” 李潇当然不同意，甄乔的事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在回国之前我一秒钟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他见秦远歌不说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找个冰场呆着。” 李潇见她低着头似乎有些情绪不高，看来今天的比赛结果果然对她还是有些影响的。 “先回去休息，你今天上场之前手都在抖以为我没看见吗？早上那些凶徒把你吓的不轻，有什么事先把状态养回来再说。” 秦远歌不想反驳，她就想安安静静在冰上待一会儿，这个男妈妈真的好难搞定啊。 “我走不动了，你先帮我叫个车吧。” 李潇见她顺势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好像真的没什么精神，“那你等着我，不要乱跑，手机拿好啊。” 第94页 秦远歌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看着他往外走的背影，立刻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跑。 李潇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对劲，走了两步回头一看，椅子上哪里还有人，再往人群里一扫，正好扫到拐角处的小丫头，连忙往回跑：“远歌，你要去哪里？” 秦远歌根本不回头，一鼓作气穿过侧门，跑出了医院，左右也不管什么方向，在停车场里弯来绕去，最后却发现前面是一条没有路的铁栅栏。 “逃跑的小公主，需要骑士的帮忙吗？” 秦远歌的心好像漏了半拍。 她俯身看去，原来停车场是在一个小山坡上，背面是一条小巷，不远的地方能看到隐约的霓虹灯。 战御站在那里，面含笑意的看着她，仿佛在那里等了好几个世纪。 “你怎么在这里？！” “嗯……因为好像听到了上天的召唤，有人需要我的帮忙，所以就来了。” 李潇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战御走近了些，仰头伸出手。 “走不走？” 秦远歌抿唇看着他，下一秒自己的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她更愿意和这个人待在一起。 战御看着她轻巧地跳上没有尖刺的铁栅栏，毫不犹豫的纵身而下。 及腰的长发在空中散开成一朵绚烂又迷人的花，战御一阵目眩神迷，他看着小姑娘的脸越来越近，双手稳稳接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把将人抱了个满怀。 “抓住你了。” ** 李潇接到电话的时候大发雷霆。 “战御！你搞什么鬼！！远歌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战御把电话拿远了些，另一只手把背上的秦远歌往上托了一点，有些无奈。 等到那头终于安静下来，他才拿起来：“你现在可以冷静一点听我说了吗？” 李潇的呼吸还是很急促，“你说。” “她不是输不起比赛，今天的结果就算我一个外行都能感觉到不对劲，所以给她一点空间让她调整一下心情吧。” 李潇前一秒还激动的像一只斗鸡，后一秒眼里就有了湿意。 这种委屈他当然是懂的。 明明在步法衔接上花了大力气，只为了打磨出更好的节目，可人家超长待机的跳跃进入，毫无设计的起跳，跟你拿一样的P分，换谁都受不了。 偏偏还没法说，毕竟这是个主观分，怎么打裁判都有话说。 “你们现在人在哪里？” “波士顿。” 李潇的小拳头快要从电话里飞出来了。 “战御！我警告你，就算远歌她……” “李教练，她十六岁，我二十一岁，我可以等。” 李潇的话被堵在嗓子眼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到最后非常不爽地哼了一声。 “你给我记住你说的话，要是敢越界，我管你是什么国民老公，第一个饶不了你。” 战御听见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发出愤怒的嘟嘟声，仿佛李潇此刻的心情。 他微微偏头，小姑娘此刻趴在他的肩头睡的正香，而这一次他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确实有东西在缓缓流向秦远歌。 唉，明明都这么饿了，还要嘴硬不肯吃，现在的妖精都这么有自制力的吗？ 秦远歌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她有些慵懒地翻了个身，像只小猫咪一样耸了耸小鼻子，然后往温暖的地方一头扎过去。 手底下陌生的触感让她迷糊的脑袋清醒起来，她一下子睁开眼睛，眼前是黑色的运动布料，鼻息间也全是战御身上的松木香，再往上看，一双略带笑意的眼睛把她的偷窥抓了个正着。 “醒了？” 秦远歌立刻弹了起来，回头一看原来自己拿战御的腿当枕头睡了不知道多久。 她有点慌张地站起来，转身在身上摸手机，“现在……现在什么时候了？” “凌晨两点。” 秦远歌敏感地闻到冰的味道，转头一看他们居然在一个冰场里。 “这里是？” “我找朋友帮忙，这个冰场借我们两天，你可以用到自由滑比赛之前，没有人会来打扰你。” “朋友？” 战御没想再隐瞒，“陈轩之，你也认识的。” 秦远歌看着他脑子里似乎想通了很多事，但她现在没时间跟他核实，比赛要紧。 “我虽然按着你的心意带你来了，但我也向李潇保证你不会乱来，你得先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我要练4F。” 战御虽然有点猜到，真听她说还是有些吃惊。 “两天？” 秦远歌点头，“就两天，确切的说是四十八小时。” “后天就是正式比赛，你这样身体吃得消吗？” 秦远歌看着他，想起顾琅说的话，心里就是一阵气。 这个大憨包。 “当然吃的消，毕竟我又不是普通人。” 战御看着她带点威胁的眼神，以为她在暗示自己乖乖在这里当补给，当下便点头说：“没错，那你加油，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 秦远歌哪里知道他的脑回路已经弯到太平洋去了，在旁边做好了足够的热身，拿起为她准备的新的冰鞋直接上了冰。 Flip跳是一种右脚点冰跳跃，秦远歌选它来速成是因为她自己曾经无意中成功过一次，虽然只有一次但比起4Lo和4Lz她更有把握。 第95页 战御在外面看着她一遍遍的起跳练习，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打开了电脑。 “小白，那几个人的罪证搜集完了吗？” “嗯，发你。” 战御一目十行看完，这种人渣身上要找黑点还真是一找一个准。 “发到他们律师和家人手上，如果乖乖的把甄乔供出来，放他们一马，不然的话让他们坐一辈子牢。” “嗯。” “国内的监控呢？” “找不到，不过入侵了美国队教练的邮箱，反追踪了给他发邮件的IP，需要一点时间。” “那就拜托了。” 电话那头挂了，战御又给公司的王助理打了电话。 “过两天甄氏药业的股票会出现抛售的情况，不管多少全部收购。” “全部？”对方在心里算了一下，“我们现在的资金恐怕有些困难。” “去找陈总，他会给你想办法，就说是我说的，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秦远歌远远看着他，不知道在电脑上忙什么，戴着耳机和眼镜，嘴里嘀嘀咕咕的。 但是这样的战御跟平时的他有很大的不同。 表情有点冷，修长的手指托着一边脸颊，听到对方的话之后迅速给出回复，有一种让她意外的杀伐决断。 似乎是察觉到秦远歌的眼光，战御抬起头来。他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天亮了，他以为秦远歌饿了，赶紧放下电脑走下来。 “是不是累了？要不吃点东西？” 秦远歌看他从旁边拖出一个大箱子，打开来看居然是各种零食。 “这个提拉米苏虽然没意大利的好吃，但也还不错。” 秦远歌其实一点都不饿，尤其是吸了不少姻缘力现在身体好的一批，她只是担心战御。 他从欧洲得坐六个小时的飞机，恐怕是昨天早上顾琅跟他打电话之后就出发了，一直忙到这个时候都没合过眼。 “你回酒店休息一下，我这里不用人。” “我没订酒店哦，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只能睡大街去了。” 秦远歌说不过他，这冰场是陈轩之那个金主的，他要住个酒店不是分分钟的事？ “那你吃东西然后睡觉。” 战御还想说不用，接收到秦远歌要吃人的目光，立刻明白，她肯定是怕自己身体太累一吸就变成人干了。 “那什么，其实我最近有特别健身，而且我们拍戏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家常便饭，如果你有什么需求，我都可以的。” 秦远歌以前听不懂，现在懂得不能再懂。 这个憨包还真的是不遗余力地误会她是个吸阳气的妖精。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挖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吃饭，睡觉，不然就滚。” 自由滑比赛日 李潇在体育馆门口来回走了快半个小时，望眼欲穿。 看见秦远歌一个人从出租车上下来，直喊阿弥陀佛。 “远歌，你这几天担心死我了。” 秦远歌抬头，明显的比之前瘦了一圈，李潇心疼地骂了一句：“战御这臭东西，不是保证好好照顾你的吗？他人呢，看我不揍死他。” “回巴黎了，剧组只给三天假，已经是极限了。” 李潇拉着箱子，陪她过安检直接去了核酸检测处。 “你的心情好点没，其实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短节目你没有任何失误。” 秦远歌看见美国队的队员们满面春风地在场馆里大笑。 “当然，我为什么要心情不好，做坏事的是他们，今天心情不好的该是他们。” 李潇啊了半天，“可是那天战御说你心情低落，说要我给你一点空间……” 秦远歌有点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他骗你的。” “什么？！” “你觉得我是个会在乎胜负的人吗？” 李潇语塞，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那你……” “我练了4F，今天我要上三个四周。” 李潇如遭雷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累产生了幻听。 “你！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嘘，安静一点哦。” 李潇像是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她进了场。 秦远歌看见克里斯金娜，走过去伸出手，两个人眼里充满笑意，默契地在空中击了一掌。 “你的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说起来也真神奇，你来看过我之后我手臂上的伤竟然一点都不痛了，虽然背后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是已经控制住了，医生都说是个奇迹。” 秦远歌笑笑，“那就好，我还想着跟你堂堂正正比一场呢。” “让开，一群手下败将都堵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回头，原来是保罗带着美国队的队员过来了。 他脸上的油腻更比从前，看见克里斯金娜和秦远歌的时候，露出轻蔑的神情。 “哼，输了就开始动歪心思，俄罗斯和华国要联手吗，那也没用，没品的弱者们。” 莉莉娅立刻爆炸，“你说谁没品，明明是你们……” “莉莉娅！”克里斯金娜及时制止了她，将人塞到身后，“不必多言。” 秦远歌也冷漠地让开路，不想与他纠缠，不过等到保罗走到冰场入口附近的时候，她食指微曲，地面上立刻凝出了一层薄冰，让他整个人五体投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第96页 “哈哈哈哈哈！” 莉莉娅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安娜教练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自己也没忍住偏过头挡住脸上的笑意。 秦远歌看着一群人涌上去扶他，轻轻吹了一下食指，然后安安静静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自由滑的女单比赛是最有看点的，主办方安排了周末的下午，今天整个场地几乎座无虚席。 各个国家的转播席上都忙着做选手介绍，华国的记者看见秦远歌换了衣服出来，连忙跟着李潇过来。 “秦选手你好，请问你现在心情紧张吗？” 秦远歌看了一眼李潇，见他点头便知道是没什么问题的官媒。 “不紧张。” “那针对美国队的强势，你有什么特别战术吗？” “强势？他们强势过吗？” 记者的脸上立刻戴上了痛苦面具，不是我在采访你吗？怎么变成你反问我了。 “呃，那秦选手今天的目标是什么呢？” “让美国队有来无回。” 因为是现场的采访，记者着实有些hold不住，直接掐断也太突兀了，倒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看的哈哈大笑。 【我们家的女鹅就是霸气。】 【低调一点吧，万一输了岂不是自己打脸。】 【美国队的P分那么水，输也是意料中的事。】 【P分是什么？】 【楼上的去百度吧，啥都不懂看什么花滑。】 【不懂怎么了，不懂就问，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懂得，还看出优越感来了。】 解说员姐姐也看到了弹幕，非常温柔地在直播间里做起了科普，不少人听了之后纷纷表示大无语。 【我不懂什么艺术，但我们的选手明明姿势表现更美啊。】 【就是，美国那个跟个蹦迪小妹一样，这哪门子的花木兰？】 【不是专业人士不做评论。】 【远歌加油，我们永远支持你。】 【不说P分，美国的方芳技术分上那么明显的错刃都不抓，真就国籍高贵呗。】 网络上的热度节节攀升，秦远歌戴着耳机心如止水。 等到李潇叫她的时候，所有的动作已经在脑海中调整完成，她的新跳跃重新进入了十二个动作里，这一战，她势在必得。 “现在我们进入到今天的最后一组，万众期待的华山论剑。” “今天的最后一组和前几天的短节目一样，还是这六位选手，只是出场顺序有了些许调整。” “第一位是日本的星野光选手，第二位莉莉娅，第三位是克里斯金娜，因为她在之前的短节目里出现了失误有些可惜，第四位是梅丽莎，第五位是我们华国的冰上公主秦远歌，第六位是来自美国本土的方芳。” “好的，六练结束，让我们期待她们今天精彩的表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是决赛的原因，星野光和莉莉娅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误，星野光一向非常不错的3Lo居然出现了落冰不稳，而莉莉娅则是再次栽在了3A上，不仅摔还摔的特别惨，虽然出了两个4周但也没有clean，导致节目的整体印象分大打折扣。 克里斯金娜上场之前为了比赛还是没有打麻药，身体的感觉一旦产生了偏差，很多精细的动作会做不到位。 她的自由滑曲目是《爱情故事》 开场的4T非常漂亮，又高又远，转速快而果决，落冰之后一个极其到位的伸展姿态，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在恋人面前露出羞怯的模样。 秦远歌看着她在3A的地方稍微犹豫了一下，虽然成功做出还是差点没稳住，只是瑕疵不明显，整体影响应该不大。 这个曲子讲的是一对恋人甜蜜的相爱过程，克里斯金娜的表演风格非常成熟，对于恋爱这种主题几乎是手到擒来。 身上大红色的考斯滕随着她的表情而流动，将热恋的浓烈表现的淋漓尽致，随着欢快的乐曲，克里斯金娜进入后半段，一个3Lz+3Lo的完美连跳搭配上她甜蜜的笑容，引得众人一阵欢呼。 可就在她的四周夹心跳做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从空中摔了下来，虽然看到她非常努力想从冰面上站起来，但似乎有心无力，很快场边的教练和医护人员跑了过去，把人放在担架上抬了出来。 秦远歌赶紧走过去，只见克里斯金娜低声用俄语叫着疼，看来背上的伤还是发作了。 她满头大汗看着秦远歌，想要说话却疼的直抽抽。 秦远歌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点点头用俄语说：“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没有开始，我会在明年的冬奥赛场上等你，不要迟到。” 克里斯金娜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感动的，眼眶顿时红了，“今天……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动了我们四个人，我会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比赛临时暂停了一段时间，接下来的梅丽莎因为担心克里斯表现的也一般，虽然没有大失误，但连平时最擅长的4F，也被判了用刃模糊，虽然暂列第一却没什么精神。 “好的，现在终于到我们华国的秦远歌出场了，说起这位天才少女相信电视机前的各位都不陌生，她以一己之力带动了整个华国的花滑热潮。” “是的，原本只有在北方比较流行的项目，现在在南方各地都开始成为热门项目，各种俱乐部层出不穷。” 第97页 “有不少民众反应因为她实在太漂亮了，每次看比赛都觉得是一种视觉的盛宴。” 解说姐姐笑的很温婉：“没错，毕竟花滑是一种表演与竞技的结合体，漂亮又有实力当然会获得大家的喜欢。” “那对她今天的比赛你有什么预测吗？我们有没有可能拿冠军？” “这个问题确实很多人都在问，咱们华国女子花滑这些年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好成绩，就算不是金牌秦远歌也已经是我们华国的巾帼英雄了。” “那是自然，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值得我们敬佩。” “是的，毕竟美国队的方芳实力也不弱，听说她是有四周储备的，如果今天她四周成功，又有P分的加持，远歌想要赢，难度还是很大的。” “那我们拭目以待。” 秦远歌站在场中央，想起昨天战御跟她做的解析。 也许是因为他是演员的关系，对于表现力这一块实在是太有看法了。 虽然秦远歌很多表情做不出来，但战御还是手把手教了她怎么装惨。这曲子表现的是老百姓对于漫长冬天的忧虑凄苦，祈祷春天早点来临的心情，秦远歌之前就是淡淡地处理情绪，而战御却让她想象没有麻将打的那种苦闷。 这个她懂啊，非常懂。 于是大家就看见前两天的雅典娜瞬间变成了为吃食发愁的丑小鸭，虽然这个丑小鸭长的不丑，但是她那一脸的悲痛，与之前的冷酷形成了太过于鲜明的对比，再一次烙印在了人们的心中。 “哦，她开场就是一个4S！这是怎么回事，这位秦选手居然有两种四周储备吗？之前只在GP的时候出过4T，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练出了4S吗？” “看看她的这个速度，恐怕男子运动员也比不过吧，这种呼啸而过的冲击感，我的天，我有点头晕。” “漂亮的3A，毫无瑕疵，这是今天场上所有的3A中最好的一个，她3A的成功率达到了罕见的百分之百。请原谅我实在有点太激动了，我不认为裁判有任何地方可以扣分，我觉得这就该是一个满分的跳跃。” 场下的美国队越看越不对劲，方芳甚至开始发抖起来。 “教练，她怎么会4S的，如果后面的4T成功，我没有办法在技术分上压倒她。” 保罗呸了一声，“还没比呢，你怕什么怕，就算多一个四周又怎么样，还有GOE还有P分，你正常滑你的就行了。” “可是……” “别废话了，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今天这块金牌，你的4Lz不是也在练吗，实在不行今天就上。” 方芳连连摇手后退，“不行的，我就成功过一次，这种时候我根本跳不出来。” “跳不出来就给我滚蛋。”保罗的表情变的凶狠起来，“比赛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还有团队还有国家都为你付出了很多东西，你这个卑贱的黄种人敢对我说不？！” 方芳害怕地哭了起来，一旁其他的队员没有人来劝。 保罗一向如此，更何况方芳是华裔，平时总是抢她们的风头，她们干嘛要多管闲事，又不是同类。 场上又是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 “除了上帝我真的说不出别的话了！她居然在后半段跳出了4F+3t的组合跳，还有4T+1eu+3S的夹心跳，更重要的是全部成功，全部clean，这简直是花滑的奇迹！” “也就是说她今天上了三个四周，我们真的是在看女子比赛吗？这样的配置已经赶上男子高水平的比赛了吧？” “这是神奇的一天，这是女子比赛第一次出现三个四周跳，这是要铭记史册的一天！” “谁说不是呢，谢谢你给我一巴掌，我真的觉得我一直在做梦。” 美国两个解说员插科打诨，听的观众笑岔了气。 而场边的李潇已经灵魂就地升天了。 旁边的人都在激动地拍着手，他耳朵里却什么都听不见，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 他觉得他上辈子大概是拯救了银河系吧，不然这特么哪里来的运气捡到秦远歌。 麻了，他已经彻底麻了，别说她想谈恋爱，就是她想结婚，他也再不说了，你想干啥干啥，以后你就是我祖宗。 转念一想，原本的忘年交，现在就变的面目可憎，战御你个靠脸吃饭的小白脸，便宜你了，哼。 秦远歌结束最后一个动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今天早上六点最后一遍的彩排，她就知道今天不会有问题。 4F能这么快成功，跟她的基本功好有非常大的关系。双不错刃的女单少，Lutz跳深外刃而Flip深内刃的女单更少，秦远歌就是一个。 她的点冰跳起跳清晰，点冰十分轻巧，点冰是助力而不是跳跃的阻碍，起跳后能迅速收紧身体，在空中既不盘腿也不弓背，旋转半径小，速度快轴心稳定，落冰前有充足的时间打开，因此几乎没有存周的问题，落冰干净，滑出才会流畅。 铺天盖地的娃娃雨又下了一场。 秦远歌在无数的欢呼声中走出了冰场，方芳泪痕未干，勉强稳住表情看着她。 分数她不算都知道赢定了。 技术分上她必定能拿100分，而方芳即便四周成功最多80，这二十分她倒要看看裁判组拿什么P分来补。 摄像机跟着她，她朝看台上的甄乔举起了小拇指，顿时引起了无数关注。 第98页 等到成绩出来的时候，秦远歌技术分102.11，表现分71.20，自由滑173.31，加上短节目90.01，总分263.31！ “这不仅是她自己的个人最好，赛季最好，也是女单花滑新的世界纪录，祝贺我们的秦远歌！” 所有的人目光都聚焦在了秦远歌的身上，以至于方芳上场之后大家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她自己似乎也受到这种气氛的影响，在第一个跳跃的时候就出现了跳空。 宁摔勿空。 这在花滑里头是大忌。 虽然比赛还没有结束，这次的世锦赛最后的冠军似乎已经提前锁定了。 秦远歌的目光看着赛场外面走进来了几个穿警服的人，他们向工作人员出示自己的证件之后，径直朝看台上的甄乔走去。 “你好，请问是Joey Zhen吗？” 甄乔手脚发凉，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来找她？ “我们是波士顿警署的，就两天前在体育馆发生的恶意伤人事件，嫌疑人已经对您进行了指认，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第54章 判罚 甄宝珠接到电话居然很平静。 秦安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 甄乔被美国警方抓捕，证据确凿，不日将开庭审理。 “让律师过去处理, 不管用什么办法, 把这件事的热度降到最低，如果需要让她在里面坐几年。” 秦安听的冷汗直冒。 虽然他知道甄宝珠不是什么温柔贤惠的女人, 但甄乔毕竟是她唯一的独生女，她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情？ 太可怕了。 “宝珠, 你……不帮一下乔乔吗？” 甄宝珠挂了电话，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毫无预兆给了他一巴掌。 “我的确可以花钱帮她，就算有证人证据，但犯罪结果对方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找个好律师这都不是问题。” 她走回到沙发前坐下, 示意后面的美容师继续给她做按摩。 “但是, 俄罗斯和华国的冰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董事会因为她上一次退赛的事已经有了很大的意见, 如果这一次再因为这事影响了股价，她不如去坐牢。” 秦安如芒在背, 她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尚且如此, 更何况是半路夫妻的他呢？ 甄宝珠看着他一脸不安, 哪里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但她根本不在乎。 男人多的是, 没有了秦安还有赵安钱安孙安，只要甄氏药业稳稳当当, 什么都不是问题。 秦远歌回国, 整个冰雪中心张灯结彩。 齐老带着一众领导都出席了欢迎会, 这次的世锦赛拿到了两金一铜和第四的好成绩，可谓是前所未有。 而女单的金牌，无疑是意义最大的。 秦远歌接过齐老颁发的大红证书，突然看向混在人群里的许宋庭。 “你说过的，我拿了冠军想要什么可以随便提。” 几个领导都笑起来，不管看上去有多冷静，她到底只有十六岁，孩子气十足啊。 “你说。” “我要举报许宋庭泄露训练视频，如果他还继续留在队里我没有办法安心准备明年的冬奥。” 此言一出，原本热闹的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齐老呵呵地笑。 “小丫头，我知道你还在为李潇抱不平，但是这样大的事不能随便乱说的。” “我没有乱说。”秦远歌不给他机会和稀泥，“比赛之前美国队的教练自己就说看过我的训练视频，当时除了我和李潇还有其他教练也在场，后来日本队的铃木那么轻易地模仿我的节目，你们在直播里应该都看到了。” 她顿了顿，指着许宋庭语气冰冷。 “国家队的训练除了一些用于宣传用的无关紧要的内容，其他的都是机密，在世锦赛都能出这样的纰漏，我不敢想象冬奥会怎么样，马上就是休赛期，下个赛季的编排要重新开始，如果不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我没有办法继续。” 秦远歌的态度有些过。 但是没人想惹她，这次的世锦赛奠定了她女单一姐的位置，连体育总局都下了指令，无论如何明年这块金牌必须保住。 这种时候只想把她当祖宗供着。 许宋庭根本不怕她，“秦远歌你别以为你拿了个金牌就可以胡说八道，这里的世界冠军多的是，不缺你一个。” 众人内心OS：还真就缺这一个。 齐老眯着眼睛没说话，许宋庭很会做人，上次的事情虽然他有错，最后的结论也就是个平调，不痛不痒。 如果秦远歌说的事情是真的，那就留不得了。 “你有证据吗？” “有，但我的朋友是反追踪了发送的邮箱IP，这些专业的数据你们可看不懂，得报警让网警确认才能让你们信服。” 齐老明白她是在给机会。 一旦报警，这件事情就会闹的很难看。 许宋庭的眼神有点漂移，什么反追踪，他注册的新邮箱在网吧发的东西，为什么会被反追踪？ “宋庭，你怎么说？” “齐老，这完全就是无中生有，她就是看我不顺眼非要跟我过不去。” 齐老觉得秦远歌不是这样的人。 “宋庭，如果你说实话不管什么结果我们都客客气气，但是如果你撒谎，这件事情我就直接交给公安机关来处理，你可要考虑清楚。” 第99页 许宋庭把自己做事的经过仔仔细细想了一遍，确认没什么漏洞，咬紧牙关说：“我真的没有。” “好。”齐老看向教练们，“负责视频器材和整理的各位都过来，我也是这句话，现在我们内部什么都好说，如果不说最后被查出来，那就是要进局子的事。” 话音刚落，一个工作人员就慌慌张张走出来。 “齐老，这件事情真的不关我的事，那天我收拾器材的时候突然肚子有点不舒服，所以许教过来说帮我看一下，我也没多想。” 齐老呵呵。 “宋庭，有这么回事吗？” 许宋庭硬着头皮，“有，但我是好心帮忙，我没动他的机器。” 这时有个小队员很小声地说：“我看到许教拿优盘拷贝了什么东西。” 许宋庭一听就怒吼过去，“你敢瞎说，看我不揍死你。” 小男孩吓的立刻躲到男队员身后，齐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许宋庭，你真的要不到黄河心不死吗？” 许宋庭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 “哼，你们收好处的时候个个都是称兄道弟，我落魄了就避我如蛇蝎，你们也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他指着秦远歌反而笑起来，“都是因为你，毁了我一辈子的事业，你就该死，你不要以为你得了冠军就万事大吉，这里……容不得你有丝毫失败，我等着看你被千夫所指的那一天。” 四月的时候，秦远歌放了假。 谢澜买了一厨房的菜，结果都是李潇在做。 “你是不知道有多大快人心，甄氏药业一直在辟谣，结果网上的小视频一天比一天多，甚至连庭审前的画面都有，判了三年十万美金罚款，股价崩的一塌糊涂，甄宝珠该要气的吐血了。” 肖敏敏拿着水果叉，听的津津有味。 “感觉之前媒体好像被买通了都不怎么报道这事，而且是在美国的庭审国内谁管啊。但这两天突然铺天盖地的，要不是我们自己没这能力，我都要怀疑是我们自己做的了。” “对，上一次甄乔打人的时候也是，我都觉得是不是远歌的哪个大佬粉丝在替她出气呢。” 秦远歌翻着膝盖上的书，有点心不在焉。 许宋庭的事情是战御给她发的证据，他这个人除了明星，好像还有很多不一样的身份。 “哇，远歌你快看，战御终于发新博了。” 她回神，肖敏敏已经坐到她身旁。 “他都进剧组几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发微博。” 秦远歌看着那张照片，地上的土地湿漉漉的，似乎是刚下过雨，他的手在空中比了一颗心，和天际梦幻的彩虹合成了一体。 【送给你，喜欢吗？】 底下的留言已经突破了十万，整整齐齐的喜欢，一楼都不歪。 肖敏敏偷偷看了一眼秦远歌，只见她虽然没什么表情，脸颊还是多了一些颜色。 “雨后彩虹啊，倒是很应景呢。” 秦远歌把手机还给她，拿着手机假装淡定地进了厕所。 她小心地锁上门，立刻登录自己的微博，手指点在回复键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他这是日常宠粉的行为，她为什么要回复？ 这彩虹也许就是拍摄地偶然看见的，敏敏的话应该是想多了。 秦远歌放下手机，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 里头的人眼角微红，睫羽扇动之间仿佛印着谁的影子，她突然觉得自己眼底的黑眼圈是不是有点明显，还有这唇色感觉有点没气色。 “远歌，快出来准备吃饭了。” 秦远歌连忙放下手，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嗯。” 不管怎么说，他也帮了不少忙，给他一个回复表示一下支持，也没什么。 战御发微博没指望秦远歌能看到，毕竟她的微信里都只有六个好友，其他社交软件从来没见她用过。 但是一溜的队形里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东西，他不想看也看到了。 他看着这个账号的头像，突然紧张起来。 这是他送的纸巾盒，虽然也可能是粉丝的截图，但是看这背景好像不是哪次公众视频里面的。 点开头像，账号只关注了他一个人，回复两次。 一次是之前他为科普贴点赞，说秦远歌不是靠脸才成功的，她的回复是：【说的不错，下次不要再说了。】 还有今天的一个嗯字，这语气百分之百是她本尊啊。 战御眨眨眼，换了小号关注她，大号太容易伤害到她，可不能把她吓坏了，然后心满意足地继续拍戏去了。 饭桌上，谢澜开了几瓶啤酒，喝的兴奋异常。 远歌拿了世界冠军，她高兴啊！ 要是姐姐还在，她们娘两三个该有多幸福。 李潇不喝酒，好容易放纵自己喝了瓶可乐，也是小口小口地喝。 “你先在家休息两周，然后我们再来安排你下个赛季的新节目。” 秦远歌吃完嘴里的糖醋排骨，放下筷子。 “我原本想等几天再跟你们说的，下周我准备出发去俄罗斯。” 第55章 安顿 谢澜嘴里的酒顿时不香了。 “俄罗斯？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李潇似乎早料到这一天, 并不觉得惊讶，他也放下筷子，平静地看着秦远歌。 第100页 “你想清楚了吗？俄罗斯冰协对教练们的管理很严格, 只能短训。还有队里也需要沟通。” 谢澜虽然觉得秦远歌的决定很突然, 但是只要是她自己要求的，家里一定全力支持。 “沟通什么？远歌又不是去玩, 她想去当然是觉得你们水平不够，人家俄罗斯花滑就是天花板的存在, 跟着更厉害的师傅学有什么问题吗？你们这就是小肚鸡肠，短训能练出什么，长训才能出成绩。” 李潇看着她鄙视的眼神，无奈地解释：“不是我不同意，队里对远歌寄予厚望, 所以关于她的计划都是很慎重的。一来出去不管是长训还是短训这都要钱, 二来队里不会同意更换主教练, 长训模式你想都不要想。” “凭什么？大不了我们自己出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想象一下冬奥的时候远歌拿了冠军, 旁边坐一个外国教练，人家还不是中国队聘请的, 队里能答应？” 谢澜狠狠咬了一口猪蹄子, 满脸是酱。 “呸, 一群搞政绩的老东西们,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想这个, 真要拿冠军现在得想办法为远歌提供助力，但是你们的教练组现在是不行的吧？” 李潇在谢澜面前总是实话实说的。 “如果要跟俄罗斯和加拿大的俱乐部比, 我们的训练组确实还非常稚嫩, 虽然都是国内花滑顶尖的选手下来的, 但是还不成体系，而且好的选手不一定就是好的教练，这是两码事。”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屁话？” “我知道但不一定能说服队里啊，晚上我跟严教练沟通一下，尽量给远歌争取长一点的时间。” 他又看向默默吃东西的小姑娘，“你既然决定去，是不是已经看过俄罗斯各个俱乐部的资料了？” 秦远歌摇头，“没有，你把那个菠菜的联系方式给我就行了。” “安德烈？你确定？” “有问题？” “那倒不是，只是……”李潇也不瞒她，“他年少的时候虽然名气很大，但自从他的女朋友过世之后，就变的非常乱七八糟，他已经被俄罗斯冰协开除了，没有资格办俱乐部，所以他背后也没有教练团队的。” 秦远歌吐出嘴里的骨头又夹了一块排骨，对这些信息没有一点担忧。 “这些跟他有没有实力没有一点关系，我要的是老师，不是明星。” 李潇也不多劝，安德烈与他有私交，他对他的能力自然是非常有信心的，不然之前也不会特别的请他过来指导远歌。 但现在远歌是找个正经的教练，安德烈会不会同意还两说，就算同意了能为她起到的助力有多少他心里也没有数，毕竟那个家伙没有一天是清醒的。 “这件事情我会尽快去联系，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你帮我处理好队里就行。” 秦远歌做事雷厉风行。 说了要走，拿到签证之后就上了去莫斯科的飞机。 她拖着小行李箱按着李潇给的地址坐了地铁去找人，按了半天门铃出来开门的是一个花枝招展的男人。 他似乎正在打扮，一手拿着镜子，一手拿着口红，看见秦远歌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 “哇哦，东方娃娃，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秦远歌取下口罩，“你好，请问安德烈是住这里吗？” 男人看见她的脸一下子叫起来，“你是秦对不对？上个月世锦赛女单冠军！” “嗯，你好。” “我的妈呀，你的俄语说的真好，不看你的脸就跟我们俄罗斯人一样样的。” “所以安德烈在吗？” 男人连连点头，“他是住这里的，不过现在不在。” 秦远歌放了心，地方找对了就没问题。 “那麻烦转告一下，秦远歌找他，等他回来了之后跟我联系，这是我的电话。” 男人接过她的小纸条，还是很激动。 “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我非常喜欢你的表演，尤其是短节目最后的那个刺剑，简直帅爆了。” 秦远歌没想到在这里也会有喜欢她的粉丝，虽然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忍住内心的喜悦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我叫伊凡，很高兴认识你。”他把笔记本和笔递过来，非常兴奋地强调：“可以写中文吗，我最爱了。” 伊凡欢天喜地的收了，见她拖起行李箱就要走，连忙关心地问：“你要去哪里？你是已经订了酒店吗？” “我要去舞蹈学校，离这里不是很远，他们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宿舍。” 伊凡还没来得及问细节，秦远歌已经下了楼，他看着本子上锋芒毕露的字体，没想到小姑娘的内心比她的外表要坚强的多。 秦远歌没有语言障碍，来这里就跟从A城到B城一样简单，并没有感觉到很大的不适应。 学校的环境很好，虽然不在莫斯科的核心城区，但周围的小区都比较贵，相对环境也比较安全。 宿管是个胖胖的老太太，还是头一回见到她这样的华国小姑娘，又听她一口流利的俄语，越发稀罕的不得了。 “这就是你的房间，要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去找我，这是暖气开关，这是烧水壶，这是……” 秦远歌知道大概是因为信息不太对称，这个年纪的老人家对华国的了解似乎还停留在六十年代。 第101页 但人家一番心意，她也只是耐心地听她介绍完，然后礼貌地说了谢谢。 终于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秦远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是说俄罗斯人都很严肃的吗，怎么遇上的一个比一个话多。 虽然房间看上去非常干净整洁，但秦远歌还是用了点小法术直接又清洗了一遍，然后才把床上用品都铺上，走到阳台上打量四周。 正对面的是个小花园，有一些年轻孩子正在里面晒太阳，应该都是这学校的学生。 星冬舞蹈学院是个私立学校。 虽然是私立，但在俄罗斯非常有地位，主要是因为这里曾经出过两位莫斯科大剧院的首席，外加欧洲各大舞团的首席。 除了芭蕾舞，目前主流的舞蹈类型这里都有，而且除了专业课程也有针对秦远歌这样有个人需求的业余学生的课程。 总体来说，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秦远歌原本没这个打算，但是李潇跟队里申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顺利，后来才知道好像是陈轩之在世锦赛之后特意找了国家队，主动提出代替甄氏药业做国家花滑队的赞助。 赞助条款里面他都没怎么在乎金额，只提了一个条件，就是给秦远歌最好的训练环境，只要她需要的钱都不是问题。 所以原本的短训变成了随便她自己，只要在冬奥之前归队，她想怎么折腾都可以。 如果不是上次战御跟她坦白，她恐怕也会觉得这陈轩之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现在一想，之前的很多事情就没那么奇怪了。 学院杯官方下场为她澄清，还有最开始训练的时候因为有雪之梦的赞助家里几乎没花什么钱，要知道光一双好的冰鞋一年就得一两万，还要看运动员费鞋的速度，冰场的训练按小时计算也不是普通家庭能承受的起的。 原来这个不要脸的一直都在默默地为她提供帮助，偏偏她以前却什么都不知道。 桌上的手机响起，说曹操曹操就到。 秦远歌点开视频通话，就看到战御的脸贴了过来。 “到宿舍了？” “嗯。” “看上去环境还不错，找到你的老师了吗？” “没有，不过跟他室友说了。” “你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 秦远歌听着树上小鸟快乐的吱吱声，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还是说：“战御，无功不受禄。” 战御看着她严肃的小脸，忍不住笑道：“陈轩之是个商人，你觉得他会做赔本的买卖？不是他来赞助也会有其他企业来赞助，赞助对于你们双方都是双赢，你如果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就努力训练，拿到的奖越大，他赚的钱就越多，你别想歪了。” “是吗？” “真的，你也说了这些钱也不是小钱，他又不是我的谁，为什么要投一个没保障的项目，我也不过是为你们从中牵线而已，他愿意继续赞助也是因为你自己厉害，他觉得你有市场潜力而已。” 秦远歌嘴巴动了动，觉得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这么说来她也没有承他多大的情呢。 “嗯，我知道了。” 傍晚的时候秦远歌又去了一趟安德烈家，顺便准备去附近超市买点东西。 开门的还是伊凡，他穿着睡衣，依然是全妆，见她又来了赶紧请她进去。 “他还没回来？” 伊凡给她倒了一杯清水，“你早上走的太快，我原本想跟你说的，安德烈经常出去喝酒，一个月里能有四五天在家里就不错了。” 第56章 找人 秦远歌闻言并不慌。 来的时候李潇就跟她说过了, 安德烈近些年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上次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但也能看出来这个人我行我素, 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理解。 “他的电话也打不通, 那平时他怎么联系别人的？” 伊凡闻到炉子上的菜快糊了，赶紧说了句不好意思, 跑到灶台边收拾起来。 “看他心情，手机就在他身上, 心情好了就接，不好打一百个也没用。” 秦远歌看他端着一大盘土豆泥出来，看着卖相不怎么样，闻着挺香。 伊凡又装了两盘牛肉，拿酱淋了放了一盘在她面前。 “还没吃饭吧, 不介意的话一起吃？” 还没等秦远歌回答, 他又主动解释说：“我之前也是运动员, 东西没放什么不能吃的，你可以放心。” 秦远歌正在考虑晚餐的问题, 飞机早上到的机场，她忙到现在早就饿了。 她走到桌子旁, 道谢坐了下来, 伊凡高兴地拿了一副干净的刀叉递给她, 自己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你来俄罗斯是专门为了学舞蹈的吗？” “不是, 我来找菠……安德烈。” “我很好奇呢, 你之前是不是就认识他，我看你比赛的时候使用的步伐编排非常像他的风格。” 秦远歌吃了一口肉, 虽然味道有点淡, 但肉质很好, 配着酱汁挺好吃。 “是，他去华国的时候曾经指导过我几天。” 伊凡一脸我就说的表情，“他居然会愿意教学生，这真是不可思议，他自己都多少年不上冰场了。” 秦远歌想问他为什么会被冰协驱逐，但这是人家的隐私，她觉得问了伊凡也不一定会说。 “你知道他平时在哪里喝酒吗？” 第102页 “酒吧啊，夜店啊，还能哪里。” “如果不麻烦的话，请把你知道的地址都告诉我。” 伊凡满脸问号，“你要自己一家家的去找？” “对。” “上帝，你是未成年好不好，这些地方根本不能进，再说了他做事总是心血来潮，没有固定的地方，莫斯科的酒吧夜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办法不行。” “行不行我说了算，你要是有什么信息就麻烦提供给我，实在没有我就自己地图搜索。” 伊凡着实被她吓着了。 他以为的东方娃娃，娇小玲珑，可爱软糯，就像一朵温室里养大的美丽兰花，没想到竟然是个浑身是刺的仙人掌。 “你挺有意思的，不过我可提醒你先，安德烈这个人软硬不吃，如果你找他是为了当教练的事，我劝你趁早放弃。” “有一就有二，他既然教了我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第二天伊凡联系她，一起先从他知道的地方开始找，但都一无所获，一直到第五天的时候才从一个酒保那里听说半个月前他似乎接到一个电话，当天晚上就急匆匆地走了。 “你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酒保摇头，想了想又说：“好像是胡日尔的谁。” 伊凡立刻恍然大悟，“哎呀，肯定是老太太那里出了什么事，原来如此，谢谢了。” 秦远歌跟着他走出酒吧，伊凡搓搓手说：“我明天想办法买张火车票，然后去胡日尔找他，你在学校等我的消息。” “我跟你一起去。” “胡日尔离莫斯科可远了，坐火车要四天，你这小身体可受不了，虽然是四月那边还在西伯利亚的寒气中，你可别冻病了。” 秦远歌很感激他。 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人家陪着满莫斯科的跑，现在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坐飞机吧，我请你做我导游，食宿交通都是我负责，你帮我找到安德烈就行。” 伊凡倒也不推辞，他和安德烈都是大穷鬼，飞机虽然舒服但是对他来说是奢侈品，小姑娘既然这么大方，他坦然受着好好服务就是。 “行嘞，我这就去订机票。” 秦远歌手上的钱是世锦赛的奖金，4.5万美元全部都进了她自己的口袋。 谢澜说她也十六了，大多数时间在外头训练，所以有什么需要的自己看着办。但她平时除了偶尔偷偷吃点甜食，几乎没有任何消费，这次倒是派上了用场。 在天上飞了六个小时，飞机到达了伊尔库兹克。 这里离胡日尔还有一段距离，伊凡租了车，带着秦远歌在小餐厅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发了。 他们要去的是奥利洪岛，那是贝加尔湖上最大的岛屿，胡日尔是岛上唯一的小镇。 四月的贝加尔湖已经进入化冰期，但依然寒气逼人，尤其是今年前两个星期甚至还十分反常的下了暴雪，减缓了冰面融化的速度。 秦远歌坐在后座玩着手里的九连环，对外头的风景一点兴趣都没有。 伊凡倒是打趣说：“每年有很多从华国来的游客，都是为了看这一路的白桦林还有冰雪，你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要是每天都生活在冰雪里，也不会对它们有特别大的好奇心。” 伊凡笑起来，“那倒是，我就是喀山出生的，雪啊冰的我们都不怎么稀罕。” 秦远歌抬眼看他，“你是不是练冰舞的？” 伊凡从后视镜里朝她做了个妩媚的wink，“哎呀，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你不是说自己也是运动员吗，肢体动作比我更具有美感和流畅性，肌肉保持的不错但是却不是太重，不是很难猜。” “是，我可是靠这个维持生计的，有机会带你去看我的冰演。” 秦远歌看向窗外，越往北走，明显感觉到景色都开始萧瑟起来。 这个时候的华国已经是莺歌燕舞，春暖花开，可这里依然笼罩在莫拉娜女神的统御之下，想到这里秦远歌有点头痛，都来到人家的地盘了，不去拜会一下好像不太礼貌啊。 晚上八点多，秦远歌睁开眼睛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 伊凡下了车，走到一户人家门口用力拍了拍院子外的木栅栏门。 “达丽雅阿姨，我是伊凡，您在家吗？” 屋子里头灯火明亮，在北风呼啸里看着格外温暖。 没多大一会儿小房子的门打开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跟里头似乎争执了两句，然后慢吞吞走了过来。 安德烈穿着一件短袖T恤，一头金发在后面扎了个小啾啾，看见伊凡满脸的不耐烦。 “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伊凡这一天又是飞机又是开车，已经快累趴下了。 他指着外面的车说：“我老板要找你。” “你老板？你什么时候有工作了？” 秦远歌下了车，外套都没有穿，直接走到门前抬头看着他。 “菠菜，你之前说如果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了就来找你，所以我来了。” 安德烈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懒洋洋地说：“是你啊，干嘛，不过是给你上了几节课你就爱上我了？告诉你，我对小女孩没有兴趣，我喜欢胸大屁股翘的，你一个乳臭未干的……” 他还没说完后面出来的一位老太太直接拿平底锅打的他眼冒金星。 第103页 “你在这里挡着我的客人做什么，滚远些。” 安德烈捂着后脑勺吃瘪地退到一旁，虽然委屈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老太太走路似乎有点不太方便，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拉开了门栓，看见秦远歌穿的这么少，立刻抬手把人拉进来。 “小丫头，快进来快进来。” 秦远歌当然不会拒绝。 她反手把老太太扶着，伊凡跟在后头进了屋，倒把安德烈扔在了外头。 屋子里烧着柴火，暖烘烘的，老太太坐在自己的小沙发上，拉着秦远歌也坐了过去。 “哎呀，长的可真漂亮，跟娃娃似的，伊凡你快告诉她，我可太喜欢她了。” 伊凡跟回了自己家一样，跑到灶台上就是一番扫荡，装了一盘子冷肉和大列巴吃的狼吞虎咽。 “达丽雅阿姨，人家俄语说的比我还标准，可不需要我翻译。” 秦远歌努力露出最温和的笑，“你好，我叫秦远歌。” 达丽雅非常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跟个孩子似的。 “哦天哪，这真是不得了，你是俄罗斯人吗？” “不，我是华国人。” “华国啊，我那个年代听说会俄语的多，没想到你这么小也会，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好吃的。” 秦远歌还没回答，安德烈就开口赶人了。 “妈妈，你管她做什么，她可是要来纠缠我的，你就不该放她进来。” 达丽雅顺手拣了手边的酒瓶子就丢了过去，安德烈吓得赶紧接好，差点跟伊凡撞上。 “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人家年轻漂亮要找也是找个大明星样的，轮得到你？” 安德烈把酒瓶子放好，怂在旁边一边劝一边说：“好好，妈妈您说的对，妈妈您别生气。” 达丽雅啐了他一口，“谁是你妈妈，你妈妈在莫斯科呢，别到处乱喊坏我名声，我就一个女儿，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秦远歌站起来，走到安德烈跟前慎重地鞠了一躬，“安德烈先生，我诚心地向您求教，希望您能抽出时间当我的表演教练。” 第57章 冰潜 安德烈虽然跟她接触时间不长, 但也知道她这个人骨子里还是有点小傲气的，这样的恭敬态度恐怕连李潇都没有见过。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火炉里的柴火突然发出噼啪的炸裂声，达丽雅适时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心理拉扯。 “时间很晚了, 伊凡你们远道而来也累了, 先吃饱肚子睡到温暖的床上，天大的事情等身体舒服了我们再来谈。” 客随主便, 秦远歌没有再强求。 晚上的时候她跟达丽雅睡在一个房间，老太太生活很欢快, 睡前还听着手机里的老歌，哼哼唧唧了一阵。 “你别怪安德烈，他其实是个好孩子。” 秦远歌有点不习惯地窝在角落里，尽量不要碰到对方。 “嗯，他没有一定要教我的义务。” 达丽雅笑, “看得出来你不是普通人, 因为安德烈眼里有挣扎, 自从我女儿去世之后，他每次提起滑冰都是一脸的厌恶, 但是今天你说起来，他没有那样的表情。” “您女儿是？” “她叫阿加塔, 也是一个花滑运动员。” 秦远歌想了一会儿, “阿加塔.伊万诺娃, 前俄罗斯的传奇女单, 后改变国籍代表格鲁吉亚队, 但在世锦赛之前自杀身亡。” 达丽雅听的这段话，只是沉默了一瞬间, 然后很快又哈哈笑起来。 “还有人记得她, 她在天堂也该是高兴的。” “她是女单历史上第一个尝试四周跳跃的, 现在的很多技术也都是她创造出来的，无论她的选择是什么，站在运动员的角度来讲，她都是值得我们崇拜的。” 达丽雅的声音似乎蒙上一层纱，秦远歌听她微微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谢谢你，阿加塔也没那么伟大，她只是做了所有运动员都会做的事情，为自己的目标努力奔跑而已。” 秦远歌突然想起来李潇说安德烈是女友去世才变成这样，难道阿加塔就是他的前女友？ “阿加塔走了，安德烈就此恨上了冰协，也恨上了花滑，但我知道他跟阿加塔一样，花滑曾经也永远是他的生命，所以我恳求你，如果可以把他重新带回那个雪白的世界，他不能再继续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了。” 秦远歌起床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她穿好衣服走在小镇空旷安静的小路上。 今天天气似乎暖和了不少，贝加尔湖上的冰已经化了一些，每年的二月到三月是这里的旅游旺季，神秘如珍珠般的蓝冰吸引全球的游客来这里游玩。 但是进入四月，所有的冰上项目都会停止，因为不稳定的冰面已经非常危险，即便不开车走在上面，随时都有可能掉进裂开的冰洞。 秦远歌站在湖边，伸手在额间点了一下，一道青色的光芒悄无声息地射进湖中，没有引起一丝波澜。 远处有个人影慢慢跑了过来，秦远歌一看居然是安德烈。 他穿着一身运动服，满头大汗，明显已经跑了很久了。 “你不是喜欢醉生梦死吗，干嘛还要坚持体能训练？” “我喜欢跑步，有问题？” “没有，我跟你一起。” 安德烈十分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就你？” 第104页 “嗯，输了的做一个小时平板。” 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 安德烈哪里愿意落后，也跟在后面赶紧跑起来。 金色的阳光从湖面缓缓升起，在两人的身上洒下一片晨光，等到小镇上的烟囱吐出第一缕烟的时候，他们才一前一后地回了家。 秦远歌微微喘着气，站在门前一点都不客气。 “愿赌服输，一个小时别耍赖。” 安德烈扶着膝盖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他今天跑的距离是平时的两倍，至少有二十公里了，这个丫头是怪物吗，这么高的配速居然这么轻松。 “你……你不是要求我当教练吗，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 秦远歌挑眉，“所以你同意了？” “没有，我只是说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我求你你就会答应吗？” 安德烈站起来，心里非常不服气，气喘吁吁地说：“为了花滑，你真的什么事都能做？” “没错。” “那好，我给你机会，我们比冰潜，谁坚持的时间长谁就赢，你赢了我当你教练，我赢了你别再烦我了行吗？” 秦远歌虽然不知道冰潜是什么，但无所谓，为了花滑任何苦她都不怕。 这件事情两个人都没有在达丽雅跟前说，秦远歌跟着安德烈去器材店的时候，才明白什么是冰潜。 就是在一两米厚的冰上凿开一个洞，穿着特质的潜水服下到湖面之下。 要不是怕他们被吓到，秦远歌连潜水服都不想穿，零下的温度对她来说是最舒服的，何况贝加尔湖的湖底最深处就是莫拉娜的镜宫，顺便去拜会一下吧。 器材店的老板劝了半天，安德烈铁了心要甩掉这个烦人的小丫头，为了花滑什么都能做？他就要让她知道那是狗屁，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安德烈，这真的不行，你玩这个是高手，但是她太小了，出了人命我真的没法负责。” 安德烈一边穿衣服一边嚼着干肉，“我也就是吓吓她，她这样子能潜一米都不错了，只要我下去了你直接把她拉上去就行。” “那你自己别乱来啊，上次你真的跑的太深了，安全绳都拉的吃力。” 秦远歌看着身上重达25公斤的装备，真的很想脱，但是旁边的叔叔一脸小心翼翼，手里拉着绳子恨不得马上把她拉起来。 安德烈直接下了水，他身上也有安全绳，只是工作人员对他都熟，并不怎么担心，倒是都紧张地盯着秦远歌。 她按照他们的要求试了四次装备，这才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下午的阳光透过蓝色的冰面，在头顶上铺上一层瑰丽又神秘的光圈，抬头看去，一颗颗不规则的水泡被冻结在冰中，时间仿佛在这里都静止了。 秦远歌隐约看见安德烈的身影在下面，她也想要跟着下潜，可是身上的绳子居然被人拽着，根本下不去了，她拿手晃了两下，上面的人直接把她迅速拉了上去。 工作人员七手八脚的要拉她起来，秦远歌正要拒绝冰面突然裂开一道裂缝，所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整个冰洞四周的冰轰然碎裂。 “快上船！” 贝加尔湖的四月虽然还有冰，但小心的人已经不走车了，他们庆幸自己今天开的冰上气垫船，不然真要全军覆没。 秦远歌泡在水里，看见身边的冰块不断地下坠到湖水中，拉着安德烈的工作人员大叫起来。 “好像压住了！拉不动！” 安德烈朦胧中好像听见阿加塔的声音，每次潜的越深他就感觉自己离她越近。 秦远歌看见他的身影，施法脱离潜水服，身边直接凝出了结界，一把将人拉住挥手把冰块瞬间融化了。 湖底传来幽远的水鸣声，然后一道冷酷的女声在秦远歌的脑海里响起。 “青霄，你越界了。” “莫拉娜女神莫怪，我今日是准备上门拜访的，没想到出了一点意外。” “我社恐，你别来，赶紧走。” “我不能耗太多法力，还请女神助我一臂之力，这个小东西是我给您的礼物，还望收下。” 她将身上的九连环丢进了湖里，接着底下卷起一股白色的旋风，一路在水中炸开成冰，不过瞬间便将两个人托出了水面。 船上手忙脚乱穿装备的人看着他们两个，差点抱头大哭，连忙把人弄上船。 安德烈醒来的时候，听见达丽雅熟悉的歌声，老人家一边唱歌一边织着毛衣，看见他睁开眼睛，虔诚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我的孩子，你终于醒了。” “她呢？” “在院子里跳绳。” 安德烈彻底服了，他失去意识之前看见一个青色的身影，好像神一般，把他从黑暗里拽了出去。 他以为自己沉入湖底，会非常高兴，能见到阿加塔，不是他一直的夙愿么。但是当他被光拉住的时候，他听见自己的心在狂吼，他要回冰场。 这大概这就是命运吧。 第二天三个人就回了莫斯科。 安德烈跟李潇打了两个小时的视频电话，最后签好了正式的合同。 不管是安德烈还是国家队里都不能接受他做秦远歌的主教练，所以签的是特别指导合同，主攻表演和步伐，至于编舞如果安德烈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建议然后和李潇再商量。 第105页 秦远歌上完早上的舞蹈课到了他的公寓，就看见他和伊凡穿着极其夸张的服装，看见她直接丢了一件小丑服挂在她脑袋上。 “快换上，我们的冰演是下午三点，迟到了你以后的训练任务就要泡汤了。” “这是什么？”秦远歌看着五颜六色的布料，全身都在拒绝。 “今天你要戴上面具，演小丑去逗孩子们开心，我和伊凡分别是王子和公主，你别拖我们后腿啊。” 秦远歌闭上眼睛，“今天不是训练的第一天吗？” 安德烈在镜子里看着自己浮夸的大领子，把金发扎了起来，顺手搂过伊凡转了一圈，跳出一段漂亮的宫廷舞。 “没错，今天的冰演就是你特训的第一个项目。” 第58章 角色 秦远歌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冰场上表演过。 他们驱车两个小时到了莫斯科郊外的一个小镇, 冰场就在广场的旁边，免费的，所有的居民只要自己有冰鞋都可以随便进去玩。 冰演的组织者是小镇的镇长, 他自己是个花滑爱好者, 跟安德烈似乎很熟。他看见秦远歌的时候，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她……她难道是……” 安德烈非常豪气地摆手说：“不管她以前是谁, 今天就是小丑。” 秦远歌穿着滑稽无比的衣裳，默默地任由一个女孩子给她化妆, 然后戴上同样五彩斑斓的爆炸式假发，镜子里头的自己已经完全不是自己了。 她头一次觉得有点慌。 无论是体能训练还是跳跃训练，再难她都心里有数，无非是身体上的疼痛和疲惫而已，但是今天的任务, 她真的两眼一抹黑, 哄小孩子开心？这要怎么弄？ 安德烈和伊凡已经先她一步上了冰, 冰场外放着各种旋律欢快的音乐，他们两个踩着点, 一个扮演搞笑王子，一个扮演暴躁公主, 像两只企鹅在冰上摇摇晃晃, 逗的小孩子们哈哈大笑。 秦远歌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冰上, 不知道要滑什么, 而且除了滑行她觉得自己做什么动作都跟身上的衣服很违和, 以至于整场演出她就围着场地在干滑，结束的时候还被小孩子们嘲笑是最不好笑的小丑。 回到旅馆她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滑冰这么久, 这是头一回她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安德烈在外面敲门, “喂, 你记得吃饭啊，明天还有一场，你要再不好好滑，镇长可就不付出场费了。” 秦远歌闷闷地嗯了一声，外头就恢复了安静。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办，手机屏幕上沙漏的待机画面一点点在告诉她时间的流逝。 秦远歌觉得自己想找人聊一聊，打开手机微信，犹豫了半天停在战御的名字上。 华国现在是凌晨一点，巴黎是下午六点，肖敏敏她们肯定已经休息了，她没得选。 战御这个时候已经下戏了，法国人对于休息这个事情特别在意，到了点天皇老子来了都没用，休息最大，多少倍工资都不好使。 助理拿着他的手机见标注是小猫，连忙朝健身房喊了一声：“御哥，你电话。” “谁的？” “不知道，备注小猫。” 战御立刻伸出头来，“手机给我。” 助理看着他故作镇定地锁了门，感觉满屋子都是春天的气息。 三番五次地半夜赶飞机，陈哥他忙着在外面跑业务不清楚，他这个助理可是负责买机票的，没想到御哥看着这么矜贵的人谈起恋爱也跟他们凡人一样舔狗一只。 战御点开视频，秦远歌一看他就皱起眉头。 “你在洗澡？” “在健身。”战御拿起毛巾搭在脑袋上，随便擦了两下，“怎么了，你好像不在寝室里？” 秦远歌清了下嗓子，“那个，我有点问题想找人请教，本来是想问下李潇的，但现在他大概睡了，所以只能找你。” 战御一边喝水一边憋着笑，“难得你想解惑，我很荣幸，你问吧。” 秦远歌把小丑的事情说了，原也就是随便谈谈顺便给自己捋清思路，但她忘了战御就是个演员。 “这事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战御走到窗边将镜头对着外面，傍晚的花都很热闹，形形色色的人在镜头里一一闪过。 “你看，那个在面包店前买东西的女士，她应该是个办公室的白领，但独居未婚，喜欢运动，家里还养了一只猫。” 秦远歌看着他放大的图像，左看右看都只能看出大概是个坐办公室的。 “为什么？”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她的衣服是偏正式的形制，虽然有些自己的小搭配，但总体比较讲究，不是做体力活的。” “买的法棍正好一根，非常适合单身女子的份量，如果家里有其他人，这肯定不够吃。” “单肩包外的水壶是迪卡侬的特别运动款，而且看上去半新不旧说明她经常用，如果不爱运动不会挑这种。” “至于猫，那个背包是布袋，角落的地方有爪子抓出来的痕迹，法国人爱猫，也就不难猜了。” 秦远歌对他刮目相看。 “你的眼睛可真利。” 战御笑出一口白牙，“这是我的职业，理所应当。” 他走回屋里把摄像头调回来，“我虽然不懂花滑的表演，但所有的表演的内核应该是相通的，你站在冰上就不该是你自己，而应该是你要表演的角色。” 第106页 秦远歌觉得好像有什么想法慢慢在脑子里面清晰起来。 “不能是我自己？” “也就是舞台上的你已经成为了一种媒介，展现给观众的是你的角色该有的模样，比如你要滑小丑，你首先就要知道小丑是什么样的，小丑不会沉默寡言，小丑不会优雅美丽，明白吗？” 秦远歌看着他已经晒成古铜色的皮肤，“所以现在你的外形也不是你喜欢，而是你的角色需要？” “当然，要表演你首先要去理解你的角色，他应该什么样，他应该做什么，他不会做什么，这是表演者拿到角色的时候要做的最基本的理解准备。” 秦远歌挂了电话之后陷入了沉思。 然后开始搜索各种小丑的视频，她看着镜子模仿他们的动作和行为，虽然觉得很别扭，但想到战御说的这是角色行为不是她自己的行为，她就自然了不少。 第二天冰演的时候，秦远歌一开始还是有点放不开，但一看到周围的小孩子们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就学着视频里头一个旋转变出几个球来。 “哇！小丑变魔术！” 万事开头难，秦远歌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脸上画着浓浓的彩妆，反正谁也看不见，她心里一横学着视频故做球要掉，然后突然一个漂亮的燕式将球又捞了回来，逗的小朋友们直拍手。 没了心理负担其实做起来也没那么难，虽然她的模仿力没有那么好，但好歹有个小丑的样子了，一个节目结束居然还拥有了几个小粉丝。 安德烈看着她一个晚上就开了窍，又马不停蹄开始了第二个特训。 “你已经会滑小丑，那么下一个表演是集体小丑冰演中，让观众能够认出你来。” “集体表演？” 安德烈拿出一张节目单来，“我们俄罗斯的冰演花样可多了，集体冰演你在华国没见过是吗，下周就让你开个荤。” 伊凡把做好的饭端上来，“这舞蹈是我编排的哦，名字就叫《马戏团之夜》，小丑的群舞是大场面，参加表演的加你一共十五位，大家穿的都是一样的服装，要让观众注意到你，可要好好下功夫了。” 秦远歌看了安德烈一眼。 他跟李潇是完全不同的执教风格。 李潇细致耐心在基础动作上要求极高，对于她的跳跃技术有着无法磨灭的影响。 而安德烈是散养刺激型，他从不告诉她答案，只给出挑战让她自己去思考去感受，甚至自己解决问额。 “怎么，怕了？做不到趁早认输。” “我不怕，我看节目单上也有你的名字，别到时候被我抢了风头躲到被子里哭。” 伊凡送秦远歌去了地铁站，回来的时候看见安德烈看着酒瓶子发呆。 “不是要戒吗？” “我就是看看。”安德烈把瓶子放回柜子里，“她回去了？” “嗯，虽然她悟性不错但是你这要求也太高了，这才几天时间。” 安德烈揉了揉眉心，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表。 “不快一点，新赛季的节目就上不了，最早的比赛九月就开始了。” “其实我觉得她的目标既然是冬奥，有些比赛可以考虑放弃，比如大奖赛，这比赛至少要留两个月的时间出来，就算她伤病情况良好，也挺费事的。” “冬奥前她需要大赛来热身。” “那就四大洲就好了，去年没办，今年的时间在十二月，比完正好调整明年二月去米兰。” 安德烈没下决定，“你那边怎么样了？编舞决定好了吗？” “差不多了，最近我对她的性格也有了点了解，已经有了大概雏形，应该五月就会给你成品。” “伊凡，多谢。” “该我说谢才是，除了你也没人请我为比赛做编舞。” 安德烈伸手拍拍他的肩，伊凡的节目是他见过最有故事性的，只是因为他的性取向，就到处碰壁，秦远歌想要闯出自己的路来，就需要他这样的风格。 这时候外头的门铃响了。 伊凡开门一看，吓的叫起来。 “哦老天，安娜，怎么是你？” 安德烈坐在沙发上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拿遥控器在电视上换着台。 “不请我进去吗？” 伊凡连忙让开，将她放进来，又找了干净的水杯，“还是苏打水？” “嗯，谢谢。” 安娜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环视一眼公寓里头老旧的家具，自顾自坐到安德烈斜对面。 “安德烈，你不能带秦远歌。” 第59章 回国 伊凡把水杯放在她面前, 悄无声息地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安德烈没有说话，整个客厅只听见电视里的广告发出各种音乐和笑声。 “安德烈……” “如果你来就是为说这个，门在那边。” 安娜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你闹够了吧, 都十年了，对于阿加塔的事情我也很难过……” 安德烈的大长腿在桌子上狠狠一踹, 玻璃杯摔在地毯上咕噜噜滚了老远。 “你没资格提她的名字。” “她跟了我十四年，和我的女儿一样,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 “因为是你逼死了她，所以就你不行！” 两个人怒目相视，眼里都是对对方的不满和责怪，像两只争夺地盘的熊，互不相让。 第107页 安德烈赤脚踩在冰凉的水上, 一直冷到心里。 “她求了你那么久, 就只为能留在队里, 她都说了可以不争名额，只希望能多滑两年, 你为什么非要把她逼上绝路！” 安娜也很生气，“留下来做什么, 一个奥运期就是一批人, 她就算留下来也是给新人做陪衬, 而且因为技术熟练如果在选拔赛里占了新人的参赛名额, 去了大赛上又不能拿到奖牌, 回来还要被骂，何苦来的。” “你凭什么说她拿不到奖牌？” “安德烈, 你清醒一点, 女子花滑就是一个吃青春饭的事, 老了就要服输。” 安德烈觉得她就是块冰，没有心。 “对，在你眼里只有输赢，任何不利的风险你都要扼杀，哪怕是那么优秀还处在技术巅峰的阿加塔。” 安娜觉得跟他没什么可说，她站起来从衣架上拿下自己的外套，“安德烈，我话已经带到了，现在这事冰协的人还不知道，但是是迟早的事，你人虽然不在冰协，但依然是俄罗斯人，要逼你就范他们多的是手段，秦远歌是明年冬奥我们最大的敌人，你自己想清楚。” 伊凡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好一会儿才推门出来，他把地毯上收拾好这才不安地问安德烈：“现在怎么办？” 安德烈冷哼一声，“不怎么办，签了合同就要按合同来，谁来了都是这个道理。” 伊凡知道他脾气硬，不过一想到当初冰协的那些人做的事，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那你自己小心些。” 秦远歌的第二个任务毫不意外地失败了。 学大家的动作她已经没有困难，但在一群小丑里要脱颖而出，她暂时还没找到办法。 安德烈从不教她怎么做，只会让她不停的探索和试错，至于她提出的问题，他倒是会回答，不过常常都是说一半留一半，秦远歌觉得自己这两个月想的问题比之前一年想的都多。 到了五月中旬的时候，她终于摸索出了一些技巧。 所谓角色理解，是表演的最基本层次，都是演皇帝，不同的皇帝性格不同成长不同喜好也不同，站在一起举手投足和细微表情都是有区别的。 小丑的共性她学会了，便要开始为自己的小丑添加个人属性，“他”有什么样的性格故事，人物小传，这才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角色。 很快在连续的几场冰演里头，她的小丑因为独特的表情和小动作成了观众们关注的焦点，第二场特训也顺利完成了。 但是等她去公寓找安德烈进行下一步特训的时候，却发现房门大开，里头像是被洗劫了一样乱糟糟一片。 隔壁的邻居说早上来了一群人不知道为什么跟安德烈吵了起来，没多久就开始打人摔家具，最后还是他报警那些人才走了。 秦远歌连忙打电话给伊凡，坐了地铁赶到医院。 病房外除了伊凡居然还有安娜和克里斯金娜。 “秦，你好吗？” 克里斯金娜友好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秦远歌也很高兴看到她。 “你的背伤好些了吗？” “手术很成功，最晚下个月就能回冰上了。” 秦远歌走到伊凡身旁，“怎么回事？” 安娜代替他回答说：“因为你的事情，他被冰协警告了而已。” 病房打开，安德烈挂着绷带走出来：“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胡说八道，还有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影响心情。” 安娜呵呵。 “你当我喜欢管你的闲事，今天克里斯正好来复查，正好看到你这么惨的样子，我很舒服。” “滚。” 拿了药安德烈坚持要回家。 秦远歌看他鼻青脸肿的模样，原本帅气的脸蛋看着真的有些惨。 做饭的时候伊凡偷偷把冰协的事告诉了她，因为留不了队阿加塔决定转到格鲁吉亚，可是冰协居然派人去骚扰达丽雅，安德烈知道之后在冰协大闹一顿，不仅被男队开除，阿加塔也因为实在受不了这些压力自杀身亡。 “这房子原是他们准备结婚住的。” 秦远歌没想到安德烈跟冰协还有这么一出爱恨情仇，风流的外表下原来藏着这么一颗痴情种子。 她一边跟伊凡一起收拾着地上的垃圾，一边问：“安德烈，你们要不要跟我去华国？” 安德烈想都不想，“不去。” “我并不是要你换国籍，只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继续留在俄罗斯恐怕连正常的训练都有点困难。” 秦远歌把玻璃碎片小心地丢到垃圾桶里，总算把沙发整个清理了出来。 “我们是有合同的，你不要忘了。” 安德烈不屑地哼了一声，“知道，不用你提醒，白纸黑字的事我不会赖账。” 进入六月的时候，秦远歌已经接近两个星期没有办法上冰了，或者说没有办法跟安德烈一起上冰。 稍微有点档次的冰上俱乐部都收到了冰协的通知，拒绝安德烈入场，而去烂冰场又怕让秦远歌受伤，最终安德烈火气一上来，冰协越不让他做，他就偏要做，冲动之下决定跟秦远歌回华国。 伊凡从上飞机就激动到不行。 他从小就特别喜欢华国的功夫片，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家他从来都没有机会亲眼看过。 秦远歌回到训练中心，立刻被一群姑娘们围了起来。 第108页 常欢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你怎么又瘦了，不是说俄罗斯的甜食很甜吗，你居然没吃？” 江小烟看了一眼自己日渐粗壮的大腿，十分羡慕。 “队长，你走了三个月，我以为你没了李教练的监督肯定会放飞自我，看来是我想多了。” “对啊，自从你走了之后李教练变的好严格，而且还把队里的训练制度又做了大变革，你估计都会被吓一跳。” 秦远歌有些意外，李潇还会做这事？ “怎么了？” “咱们现在队里开始学国外的教练团队模式了，除了之前的体能和舞蹈，现在还多了表演编舞甚至还有负责形象经营的部门，人多了不少呢。” “都是新的金主爸爸有钱，手里有了小钱钱，李教练的想法才能落到实处，我们也都受益。” 秦远歌走到李潇办公室门口，他正在和一群教练开会，她看了一眼里头，其实也就多了四五个员工，不过能学习外国更系统化的训练模式，总归是好事。 “远歌，你回来了！” 有教练看见秦远歌，连忙提醒李潇，他十分惊喜地跑出来，“不是说明天吗，怎么提前了一天？” 秦远歌也没办法，伊凡看错了机票时间，差一点误了机，原本准备带点特产回来也没机会，三个人除了护照，几乎什么行李都没有。 “三个月不见，队里变了不少。” 李潇和她坐在看台上，有些小得意。 “江小烟的进步是不是很大？今年的大奖赛青年组她就要上场了，有上台子的希望哦。” 秦远歌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是我限制了你的发挥？” 李潇嘿嘿。 “你说反了，徒弟这么优秀，做师傅的怎么能落下风，你在不停的往前奔跑，我能做的就是为你提供一个最好的后方，无论是技术还是心理，还有营养，伤病治疗，一切能为你们服务的我都会把它们做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秦远歌看见底下的教练们各司其职，队员们也比之前精神了许多，几乎大部分的人都有了明显的技术进步。 “你一直都是很好的，我从不怀疑。” 李潇言归正传。 “安德烈他们在哪里？” “酒店，虽然他们来了但怎么进队又以什么样的形式我觉得需要好好考虑。” “技术组是我在负责，表演组现在正没合适的人选，他来的很是时候。” 秦远歌摇头，“这是你的想法，他这个人你应该比我了解，加入华国国家队意味着放弃他的祖国，这是不太现实的。” 李潇却笑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们现在的这种指导都是合同形式，像他这样的指导单人或者指导全队都可以谈，价格不一样，他要是不喜欢甚至可以不对外公开他的名字，但一般的指导教练都是喜欢露脸的。” 秦远歌听他说的轻松，想必这几个月在队里做了不少的事。 华国体制内有不少僵化的东西，很多事情都喜欢讲形式，涉及到的利益方也比较多，要让上面按照他的想法改革原本就不容易，现在还能这么灵活接受外国的教练，可见李潇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不过，在谈合同之前，最好能让上面看看你这三个月的特训成果，大家都很期待这个赛季你到底能带来多大的惊喜。” 第60章 选曲 秦远歌的公开练习安排在第二天早上。 女队的队员们又紧张又期待, 围在入口的地方叽叽喳喳给秦远歌加油。 严冰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领头的是一张陌生面孔，秦远歌只一眼就感觉有些不好。 看其他人站的位置, 这人大概率是个大领导, 连严冰都站在他后边，应该跟齐老一样是总管冰雪项目的, 不过为什么来的不是齐老了？ “远歌，你过来一下。” 大领导笑的非常和气, 他年龄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一头乌黑的头发好像比严冰年纪小不少。 “你别吓着她了。”他挥手让严冰不要这么严肃，然后自己倒先自我介绍。“我是负责冬季项目的林光耀，见到世界冠军我非常高兴啊。” 秦远歌虽然觉得奇怪，也没说什么, 只是淡淡地说了你好看向严冰：“可以开始了吗？” 严冰连忙点头, 秦远歌这不喜欢搞人际关系的性子, 他还是不要勉强了。 李潇放的是《冬的祈祷》。 在场的几乎都看过她的这套节目，但从秦远歌的定点动作开始, 所有人都感觉到她跟三个月前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世锦赛上她的表现是能让人勉强看出角色的窘迫，而今天她就彻头彻尾成为了故事里的普通人。 今天的秦远歌, 连李潇都觉得很陌生, 这张脸上除了精致的漂亮, 平时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而现在她为了生计而苦闷, 为了凛冬而哭泣，每一次的皱眉, 每一次的回眸都真正做到了诠释角色, 让人们几乎忘记了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音乐声止, 掌声雷动。 整个场馆里所有的人都在鼓掌。 这里虽然没有对手，但他们非常荣幸能欣赏一场世界级高水平的花滑表演，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也让人心潮澎湃。 这个少女，身上有光。 她注定了会带领整个华国的女子花滑走到世界的顶峰。 第109页 林光耀频频点头，一边鼓掌一边跟旁边的严冰说：“不错，她这个赛季的状态相当不错，冬奥前的大赛让她保持竞技状态，如果可以这个赛季的所有比赛都排满吧。” 严冰虽然有些想法，但觉得这个时候不是反驳的时候，只是追问：“那之前跟您申请的外籍教练的事呢？” 林光耀考虑了一下，“我同意，不过既然不愿意入国家队，那就减少对他的曝光，如果秦远歌得了奖，在对外宣传上也要注意把控。” 秦远歌听完李潇的转述，倒是不担心伊凡他们，原本安德烈就不想跟华国国家队扯上什么关系，这样一来他求之不得。 “所有比赛都排满？包括B级赛？” 李潇让她安心。 “这位新来的主任人还不错，感觉可能是因为年纪比较轻，所以对一些新的理念比较容易接受。之前我申请调整教练组结构，就是他力排众议同意的，不过他主管的是整个冬季项目，对我们花滑的比赛强度不一定了解，到时候我跟严教练再跟他解释一下。” 秦远歌倒是不怕累。 但是本赛季所有的比赛都参加，就意味着她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打磨新的节目，对于赛季末的冬奥来说，虽然保持状态也很重要，但要有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新主任感觉上有点怪，希望是她多想了。 伊凡来了华国就跟鱼儿入了水一样。 整天快活的胜过神仙。 早上去公园里跟大爷大妈们一起早锻炼，回来的时候满口的奇怪京腔，秦远歌不懂安德烈更不懂。 没过几天，伊凡大晚上的把秦远歌拉到了冰场，拿出手机神神秘秘地说：“短节目曲子我之前编排的时候总是觉得缺点什么，后来我听了这首曲子，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你如今缺少的不是技术，而是属于你自己的风格，而你背后的文化就是你最大的亮点啊。” 秦远歌还没明白他想干什么，一首熟悉的曲子就响了起来。 伊凡非常流畅地踩点做了几个步伐动作，边滑边说：“其实比赛呢，如果选手们的实力比较接近，在选曲方面就要特别注意。一般来说，大家都比较喜欢选故事性强的歌剧曲目，比如罗朱啊，卡门啊又或者歌剧魅影之类的。” “但我个人觉得跟你的气质都不大相符，你有一种华国独有的清冷感，就是很飘渺的感觉，我听到这曲子的时候觉得其中的一段特别适合你。” 秦远歌虽然觉得他这个想法有点天马行空，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放的是《西游记》的片头曲《云宫迅音》，音乐时长正好2分40秒，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伊凡见她没有说话，以为她不喜欢。 “其实你们华国的音乐很棒的，不要觉得这曲子在国外知名度不高就不敢选，音乐是否能阐述成功更多的取决于选手本身，只要音乐的编排能讲好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就行，之前日本的传奇选手就使用过和风的曲子拿了奥运冠军，你们为什么对自己的东西这么没有自信？” 秦远歌摇头，“我不是对曲子没有自信，我只是在想难道要我去演那只猴子？” 伊凡听了差点笑yue了。 “噢，我的天，你竟然在担心这个问题。当然不会，我考虑的是让你演一个旁观者，就好像法国歌剧版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创造出一个旁观的死神角色，你也一样可以做一个神仙的角色感受他们四人的传奇旅程不是吗？” 秦远歌一听不用演猴子倒是没什么纠结的了，而且如果为了节目非要演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怕以后碰上了本尊被他嘲讽罢了。 “我没问题，不过虽然编舞是你的工作，但这曲子讲的是华国的故事，你要理解里面的内容恐怕要先看电视剧才行。” 伊凡啧啧两声对着她摇着手指，“你可太小看我了，这故事我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不然我也不敢提出选这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今天还是准备通宵把电视剧再看一遍。还有，这曲子的编排最好你也加入进来，这是我们一起的孩子，这样你表演的时候才会更能理解动作的设计。” 李潇知道这件事情虽然犹豫了很久，但最后还是尊重了秦远歌的决定。 诚然现在西方的古典乐在选曲方面是主流，但是近些年随着选曲条件的放宽，不少新的尝试也都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最重要的是，远歌的实力足够强，她不需要靠多耳熟能详的音乐来获得裁判和观众的加分青睐，她自己本身就是最美的风景。 花滑的选曲没有统一的标准，但要有足够的故事性和感染力，更能丰富运动员的表现，从这些角度来讲，《云宫迅音》也算是都具备的。 * 战御晚上照例和小王核对着千方实验室的进展。 上次在甄氏药业的股票狂跌中，他们顺利收购了大量散户的份额，十几个账户加起来已经接近了百分之三十。 “大老板，甄氏药业虽然元气大伤，但最近似乎跟陈家搭上了关系，已经开始准备新药的上市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把这个事告诉四老板，让他把钱都管好，别把自己拖下水，至于他家里人要怎么，他自己知道怎么做。” “是。” “甄氏的新药是什么？” “澳大利亚的止咳特效药，美必灵。” 第110页 战御想了想问：“售价多少？” “合人民币大约三百一瓶。” “资金链最近有了断裂，所以找上了陈家做靠山，但是陈家也不是大善人，最多给她拉个线，她手上钱从哪里来的？” 他点开电脑上的药材交易市场，果然国内的各类优级中药材都出现了断货的情况。 “你亲自去一趟C城，把我们之前看好的几个药田都买下来，药农们的待遇提高百分之二十，告诉他们如果之前大量采购的人再来，及时通知你。” 战御手里拿着笔在白纸上随便划着，甄宝珠缺钱，倒卖中药越发猖獗，如今的医药市场都被西方资本洗的差不多了，没人管中药的死活，她自然是倒的顺风顺水。 但是，她越急就越容易有漏洞。 黑钱到手她得洗啊，战御不怕她不露头。 他把会议的内容简单总结了一下发送给顾琅几个，正准备下线看到一条新闻推送。 【天才名将秦远歌新赛季将启，信心满满，剑指大满贯！】 战御微微皱眉，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对这种新闻标题非常敏感。 体育竞技比赛没有绝对的赢，赛场上什么情况都会出现，还没开始就放出这等豪言壮语，无疑不是一个成熟合格的宣传团队该做出来的。 如果不是她的团队，那又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一旦出一点差错，她就会被众口铄金。 战御看了一眼时间，国内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这个时间放新闻，明显是不给对方公关的机会，这场舆论一开始就是有心人刻意的。 第61章 拒绝 战御能想到的只有甄宝珠。 有动机刻意抹黑远歌的当然也许不止她一个, 人走到高位总会被当成靶子，无论自己做的好还是不好。 但是买水军需要花钱，而且以这个程度和强度来看也不是小钱, 如果是普通人应该做不到这样。 不过, 甄宝珠最近忙着收拾残局，居然还有心思对付远歌, 看来对她的怨念不轻啊。 李潇半夜被战御的电话打起来，紧急集合宣传组的人开始处理。 他很庆幸做了分组, 现在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他自己也没那么慌。 “李教练，对方明显是买的水军，数量太大，我们实名举报效果也不明显, 这样的情况建议直接辟谣比较明智。” “可是怎么说呢, 难道要说不想大满贯？这样他们还是有话说, 网民又要骂说没有斗志了。” “以我们的经验来看，可以换一种比较温和的说法, 正好进入冬奥倒计时，我们建议开个个人社交账号, 不动声色地解释一下。” 李潇觉得这也是个办法, 不用大费周章地去找记者, 现在社交媒体的覆盖面也很广, 完全足够达到宣传效果了。 宣传组申请抖音账号并实名认证, 可能是因为秦远歌有热度，官方速度很快, 一个小时就搞定了。 第二天秦远歌上冰看着她们拿手机拍小视频, 一问才知道原来有这事。 “要不要对着镜头说两句？” 秦远歌跟着安德烈在各个冰演里跑了几个月, 她对观众的理解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大家好，我是秦远歌。我不叫天才，这个赛季我只会参加四大洲赛和奥运，大满贯肯定是拿不到的，网上的新闻不要乱写。谢谢。” 李潇几个呆在原地。 就这么简单粗暴吗？ “她这样会不会起反效果？” 宣传组的人倒是觉得还行，直接了当，虽然语气上没那么温和。 “我说的都是我的真实想法，至于他们要说什么那是他们的事。你说有信心，他们说你自大，你说不求拿牌他们说你没用，你说请期待，他们说你不谦虚，你说什么结果都有可能，他们说你找借口。” 她嘲讽地笑了笑，看向李潇手里的手机。 “我为什么要去取悦这些人，我管他们怎么想，我的脑子里只想训练，只想金牌，如果要拍小视频，就把我刚才的话放进去。” 李潇为了保险起见，又打电话问战御，这种事他最有经验。 战御听完之后想了一会儿说：“既然如此，那就用她最真实的一面做人设吧。” “人设？” “这是我们圈子里的一种说法，就是展现在观众面前的人物形象，基本都是事先设定好的。既然远歌不喜欢虚假，那就让宣传组把她真实的耿直进行重点宣传，我觉得效果一样会好。” 李潇表示怀疑，他不懂年轻人的世界。 “这样那些人听了不会攻击她吗？” “事实是，你就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做，想喷你的还是会觉得你的呼吸污染了地球。” 战御看着不断从小白那边发过来的甄氏药业监控照片，一边把它们整理放到专门的文件夹里。 “不瞒你说，我让轩之做赞助，就是希望远歌能专心她的事业，不为这些小事烦心，李教练，钱可是到了你们国家队的账户哦。” 李潇猝不及防被他秀了一脸，原地作呕。 “滚滚滚，你哪来的回哪儿去，你们两个八字还没一撇，在这里显摆什么身份。” “李教练，过了冬奥，我胜利在望。” 李潇呕死了，直接挂了电话，跟宣传组一合计，觉得这想法确实可以，便将一开始的采访作为第一个作品放在了网上。 第111页 秦远歌的人气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因为微博上没有她自己的个人账号，抖音上的这个一发出去，半天时间粉丝就涨到了一百多万。 【女鹅看这里，永远爱你比赛加油！】 【我家女王就是飒，说话就不藏着掖着。】 【呵呵，拿了个世锦赛冠军就得意成这样，没救了。】 【她要是说不想拿金牌，你的台词是不是要变成国家队培养的废物来？】 还有很多路人根本不看花滑的，就冲着她的脸和说话的语气，直接粉上了。 战御料的没错，现在的很多网民反而喜欢秦远歌这样直来直往型的，而且对于比赛大家也不像过去那样唯金牌论，整体的环境比之前几年要宽松多了。 李潇却被请去了办公室喝茶。 他看着林光耀温和的笑脸，也没那么紧张。 “林主任，您叫我过来是为了远歌的事吗？” “嗯，你坐，舆论导向做的不错。你之前的分组设想非常有意义，现在就看到作用了。” 李潇松了口气，“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也是有主任的支持我们才能打胜仗。” 林光耀端着茶杯，指着桌上的文件说：“不过，关于比赛的事，你先看一下这个。” 李潇拿起来，封面上大喇喇的奖励机制几个字，他翻开来虽然洋洋洒洒一堆字，但说白了就是不同比赛不同成绩的奖励内容。 “林主任，这是……” “李教练，是这样的，我呢虽然不是花滑出身，但我是搞短道的对你们这个运动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女单花滑的花期很短，秦远歌现在可以算是职业生涯的巅峰期，年纪还不算特别大，技术也在成熟，多参加比赛不光是她你也可以得到更多的东西。” 他见李潇没有说话，语气又放缓了些。 “钱这个东西多了不扎手，奖金都是万元起步，对你们师徒都是好事，你作为女单的教练面上也有光，以后说起成就一溜的冠军教练，等严冰退了花滑的主管这个位置大概率会落在你身上。” 李潇虽然不爱也不会搞这些东西，但不表示他听不懂。 “林主任，我做教练不是为了钱，从我的角度看在奥运年远歌不适合有这么高强度的比赛频率。” 林光耀手里的茶杯盖发出清脆的响声，说话依然慢条斯理，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恼怒。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但是你会嫌钱多吗，你想想等秦远歌拿了冬奥的牌子，下一个四年她就快二十二了，那四年里她的竞技状态会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现在她处于最好的时候，吃点小苦我，你，她都有好处不是吗？” 李潇毫不犹豫，“对不起主任，我不能苟同，原本我就想找个机会跟您商量的，在四大洲之前我们不会参加任何的比赛。” 林光耀听着门关上的声音，依然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到一杯碧螺春见了底，他才拿起电话。 “李潇拒绝了。” “嗯，不过没关系，机会还有很多。” “你不用插手，我说过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李潇回到训练组，看见场上的运动员们都在挥汗如雨，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林主任看着好说话，没想到也这么追逐名利。 安德烈站在场外，一身运动服，难得的正经。 “怎么，失恋了还是地球要爆炸了？” 李潇给了他一拳，“你少咒我。” “还真失恋了，啧啧，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闷骚。” 李潇知道自己嘴笨，笑笑懒得跟他拌嘴。 “远歌的节目怎么样了？” “伊凡在做最后的动作修正，他每天都在家里看那个鬼电视，我脑子都快爆炸了。” “那就好，等你们告一段落，我就要进组了。” 安德烈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对跳跃上有什么新的打算吗？” “嗯，她在世锦赛上的四周瑕疵还是很多，需要继续打磨，现在有你负责她的步伐滑行我才能安心研究跳跃，不要小看我们的技术组，虽然不敢和俄罗斯相提并论，但我们也有自己的小想法的。” 安德烈无聊地翻了个白眼，“废话少说，出了成果再得瑟。” 八月的时候秦远歌收到的考斯滕出了问题。 秦远歌之前的考斯滕是还没进国家队的时候，陈轩之找设计师给她特别定做的。而现在跟男队还有双人滑一样，用的都是同一个设计师。 拿到手上的衣服跟之前的想象有很大的出入，伊凡看着她的上身效果非常不满意。 “太西式了，我说了想表达出华国极致的东方美学，是我的表达有什么问题吗？” 李潇拉着她转了两圈，“华国的选手很少选纯古风，估计服装老师不想担责任，毕竟比赛主流上来说都是以西方审美为主。” 伊凡实在有点想不通，“你们华国的这些衣服这么仙女，为什么不敢展示，你们是在否定自己吗，我的上帝啊。考斯滕可是节目表演的关键一环，这样的服装我不能接受。” 李潇有些头疼，回去找设计师，人家最近也忙，几个队的都是她在负责，但是如果再找陈金主帮忙，时间上也怕来不及，设计到成品出来至少得三四个月。 但他还没有决定怎么办，战御那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第112页 “李教练，我这边约了山水的设计师，她说需要远歌亲自过来巴黎一趟，不知道您能不能给几天的时间，让她为远歌设计考斯滕。” 第62章 规划 要不是跟战御关系不错, 李潇都该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边安排了卧底。 “你怎么知道她考斯滕的事？” “网络啊，李教练，现在的运动员都是潜在的明星, 虽然你们没有签经济公司, 但在对外宣传和形象上，你的团队真的要再上心一点。” 李潇赶紧点开战御发来的链接, 一个小号发的爆料，还没有完全热起来, 战御竟然反应这么迅速。 帖子里面是几张明显偷拍的照片，应该是那天考斯滕送到之后试穿的时候，照片上面伊凡沮丧的神情非常明显，作者的配文是外国教练不欣赏新式华国风，明星运动员崇洋媚外。 “这真是开局一张图, 故事全靠编, 这都什么跟什么？” 宣发组的人虽然做的就是这工作, 但每次看到这种骚操作还是感慨网络这东西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李潇却紧张起来。 这照片明显是场馆里的人拍的, 每天这冰场除了运动员还有教练，保障工作人员甚至清洁人员, 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要完全确认是谁几乎不可能。 上次的新闻差点翻车, 这次又来, 是巧合还是连续针对？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团队沟通了一下, 让他们最近都要特别小心注意网上的动向，考虑再三之后再次联系了战御。 “小御, 现在的舆论如果我们真的重新做衣服, 不仅得罪国家队的设计师, 还会遭到更多质疑。” “所以，她的考斯滕你准备就这样放弃了？” “不。”李潇虽然考虑多，但只要是对秦远歌不利的再难他都会克服，“我觉得我们需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战御发了一份文件给他，“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原本是想晚些时候再提这件事情，不过最近的几次网络操作我觉得有必要现在就考虑。” 李潇点开文件，一看内容是经济公司介绍和合同样本。 “经济公司？” “这个时代的体育产业早不是过去了，在其他的热门运动里优秀的运动员创造的价值甚至比我们明星还要多，只不过花滑的受众小，而且国内也没有顶尖的选手可以操作，可现在远歌已经展现出她出色的业务能力和观众缘，现在只要你点头，他们就能全权负责所有的公关事务。” 战御顿了顿，喝了杯咖啡提神。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你的团队只能处理正常的小规模信息流动，一旦受到专业的水军狙击，你们毫无招架之力，而且经济公司能最大限度提高她的商业价值，你们也许看的是她能拿多少块金牌，我考虑的却是她流的每一滴汗都应该换来她应得的回报，通俗一点说，她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总得给自己存点养老金吧。” 李潇一听炸了毛。 “好啊你，这还没在一起呢，就开始嫌弃我们家姑娘穷了？” “她要什么我都会给，只要她点头婚前协议所有财产都归她的名下，但她真的想要我给还是她自己赚呢？” 李潇开始语无伦次。 “婚……婚前？她才十六岁，你就开始想结婚，战御你这个……这个混蛋，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觉得你这么变态。” 战御很想解释你姑娘恐怕几百上千岁，可以当祖宗了，哪里是未成年，但他怎么说的出口。 “我们不要跑题了，我建议你考虑一下，而且这也是最好的借口，到巴黎来签约IMG，虽然有点仓促，但我一定能帮她办到。” 李潇骂归骂，当然知道这是好事。 普通运动员上赶着签约人家还不要，IMG旗下有全球最大的体育经济公司，运营了不知道多少全球顶级体育明星，如果远歌能签约不光是这种公关他不用再发愁，她以后甚至会走入全球观众的视野中，成为真正的大明星。 “行，她就交给你了。” 秦远歌坐上去巴黎的飞机，一路上喝了整整十七杯水，以至于后来叫空姐她都觉得不好意思，干脆去了厕所拿水泼脸才觉得冷静了些。 距离上一次见到战御已经快五个月了，而且那一次她忙着练跳跃，两个人几乎没有怎么好好说话，可这一次她有足够多的时间。 多到她很慌。 人果然一闲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平时她只训练不觉得，这会儿她脑子就一直在想遇到了人要什么态度。 自从知道陈轩之的事，她就知道战御的意思了。 这么有心帮忙，不过就是希望对方能开心，男女之情，最初大抵如此。 她的感情也是一样的吗？ 不清楚。 但他和别人应该是不同的，不然麻将宝典她垂涎了多少年的东西，她都舍得放弃，说不过去啊。 秦远歌站在走道里面，看见一对外国情侣搂搂抱抱，甚至旁若无人地激吻起来，瞬间她整个五官都在地震，突然幻想如果她和战御也成了情侣，莫非也要这样？ 太恐怖了！ 绝对不要！ 下飞机之后秦远歌看到出口的地方有人举着她的名字，她一眼就认出是战御，只是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工作服，脸上戴着络腮胡，原本高大的身体微微佝偻，一口中文带着浓重的外国口音。 第113页 她深深地吸了两口齐，让自己的表情跟平时一样。 “请问是秦远歌小姐吗？” 秦远歌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他是不是怕这里有粉丝，便点头配合说：“我是。” “行李交给我，车就在门口。”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味道，秦远歌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认错了。 这人的眼睛一只大一只小，眼皮上褶皱很多，手指粗糙皮肤古铜，身上的工作服虽然干净但看上去洗了很多次，很像常年做体力活的工人师傅们。 上了车秦远歌也没说话，就看他到底在玩什么。 战御从后视镜里偷偷看她。 几个月不见，她好像长高了一点，胳膊上的肌肉匀称有力，不像之前那样瘦，他总算放下心来。 秦远歌假装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难道是她最近变丑了？ 战御清了清嗓子，时不时给她介绍巴黎的一些地标，进入市区老远就看见矗立在远方的埃菲尔铁塔，秦远歌的目光也被吸引了。 “小巴黎有市政规划，二环内不能有高楼，几乎都是保留十七世纪以来古老的建筑，所以这大家伙从哪儿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绕着路口转了个弯，秦远歌看见车子停在一个背街的酒店门口。 “这里很安静，阳台还可以看到塞纳河。” 秦远歌不懂法语，坐在沙发上等他办手续，结果从楼上走下来一个金发美女，看见战御就直接贴了上去，伸手要抱住他吻。 战御连忙退开，“爱丽丝，真的很抱歉，我说过我不太习惯这种法式打招呼，我们可以握手。” 爱丽丝毫不气馁，她可是欧洲数一数二的美人，没有男人会对她的魅力无动于衷，他只不过是太害羞了而已。 “御，这真的很简单而且没有任何不礼貌，我的嘴不会碰到你的脸，贴个面而已，你来了法国就要入乡随俗，我们都在一起拍戏半年了，你怎么还是不能习惯？” 她说完还要往战御身上靠，突然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在酒店流转，爱丽丝警觉地立刻转身，这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秦远歌。 “……青霄。” 秦远歌也站起身，刚才这辣眼睛的一幕，要不是战御躲的及时，她大概会直接把整个酒店变成冬天。 “阿芙洛狄忒，你这看见男人就腿软的毛病，还是这么不堪入目。” 爱丽丝风情万种地走到秦远歌面前，挺胸弯腰，露出美妙的身体曲线和白皙如玉的完美肌肤。 “彼此彼此，你这干瘪如豆干的身材也是几千年如一日，半点长进都没有。”她看见秦远歌身上的肌肉，突然惊叫一声，“哎呀，我还高看你了，好歹你的本体还是有些冰肌玉骨的，怎么现在把自己搞成了金刚芭比，真是太丑了。” 战御站在旁边看着她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但谁都没开口，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只好介绍说：“秦小姐，这位是……” 秦远歌结束了神识交流，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房卡。 “我回房了，你不用管我。” 战御知道她生气了。 他连忙拉着行李箱跟了上去，在房门口的时候他一把伸手挡住了门，半个身子卡在里头，总算保住了解释的机会。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秦远歌看着他取下胡子，把眼睛上的眼皮贴撕下来，整个人一下子亮堂起来。 “机场。” 战御没想到自己化妆成这样她都能一眼认出来，嘴角一下子勾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 “我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你来巴黎。” 秦远歌看见他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就来气。 “我看是有美女相伴才高兴的吧。” 战御凑近了些，“对啊，美女千里迢迢从华国飞了十几个小时过来，我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秦远歌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作势就要关门。 战御速度比她更快，一个转身连人带箱子挤了进来，笑意吟吟。 “爱丽丝是同剧组的演员，她是女主，我是男主，这身衣裳是拍戏用的特效妆，我今天赶着去接你没来得及换，她是见过才认得出我。” 第63章 坦白 秦远歌移开视线, 不敢看他灼灼如星的眼睛。 她看着地上的印花地毯，非常没有说服力的说了一句：“我又没问她是谁。” “对，是我想说。” 秦远歌只能跟着他进房间, 看着他满头大汗戏服都没换, 就为了亲自接她，有点过意不去。 “你们剧组都住这里吗, 你先回去卸妆吧，我自己整理。” 她伸手要接箱子, 正好和战御的手碰到了一起，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地同时缩了回去。 战御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不是太美好，装作咳嗽一声说：“那……我先回去了，晚饭我已经预约了餐厅，你先休息一下吧。” 秦远歌看他出去, 终于放开了一直屏住的呼吸。 她直接扑在床上, 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看见阿芙洛狄忒的一瞬间, 她知道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了。 这种感觉她自己都有点害怕。 但阿芙洛狄忒花名在外，只要是男人, 即便是神，都没有办法逃离她的求欢。 第114页 想到这里, 秦远歌突然意识到她对战御的独占欲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所以她真的是麻烦了。 出门之前秦远歌很认真地打扮了一下, 不过她怎么都学不会化妆, 只能简单地擦了一点唇膏, 把头发盘好就下楼了。 酒店大厅有点热闹, 战御穿着一身休闲装和很多外国人在一起说说笑笑。 秦远歌远远看着他，觉得他这次的拍摄应该是很顺利的, 也为他高兴。 “远歌。” 战御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她, 笑着走到楼梯下方迎接。 秦远歌穿着一件改良的半臂, 浅浅的绿色看上去非常清爽。虽然神界也流行现代的服饰，但她个人更偏好复古风罢了。 她注意到阿芙洛狄忒略带不悦的眼光，十分爽利地把手放进战御的手里，故意慢悠悠地跟着他一起下了楼。 “御，你藏了一个小仙女，太不厚道了。” 战御朝秦远歌眨眨眼，“这位就是让先生，这部电影的总导演。” “您好，我叫秦远歌，很高兴认识您。”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小姐，你的衣服和发饰非常的漂亮。” 秦远歌淡淡地道谢，然后就没话说了。 战御十分自然地跟众人告别，秦远歌完全没有冷场的机会，人就被战御牵着出了门。 他们去的是一家地道的法式餐厅。 因为没做宣传，在旅游指南上不算旅游者热点，来这里的都是本地人。 秦远歌喜欢安静，战御挑的是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夏日的小花园花团锦簇，灌木枝上挂着彩灯，随着夜色的降临逐渐亮了起来，五彩斑斓。 “坐，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图片上什么都有，秦远歌的眼睛就只盯在了甜品上。 战御笑笑，拿她没办法，只好挑了他家的经典菜系，然后特意点了三份不同的甜品给她。 秦远歌放下菜单，安静地打量四周。 食客们都低声地说着话，隐约能听见河上传来音乐的声音，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香水味道，她也有些放松下来。 “你……看什么？” 秦远歌抬头，发髻上的步摇微微晃动，她看着战御就这样盯着她，耳朵有点热。 侍者送来餐前开胃酒，战御用流利的法语又跟他交代了一些口味的事，这才回答：“看你呀。” “……”秦远歌不知道怎么接，只好端起酒杯灌了一口，差点呛住。 “慢些，别紧张。” “我没紧张！” 战御拿起餐巾为她擦掉嘴角的酒水，秦远歌直接原地死机，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他。 餐桌很小，他的左手放在桌面上，微微倾身，额头就快要碰到秦远歌的脸。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秦远歌看着他放大的脸，终于理解粉丝们整天嗷嗷着叫要把他藏起来的心情，这人笑起来就跟个妖精似的，看的她都有些心旌摇曳。 “怎么，终于觉得我帅了？” “嗯。”秦远歌说完才反应过来，连忙找补，“没有，我是说我们什么时候去见IMG的人，还有考斯滕的事……” 战御可没放过她的意思。 “我们半年没见，你就想问这个？” “那，那要问什么？” “比如，我们的约定。” 秦远歌想起来那天跨年夜，“可你的电影还没有上映不是吗？” “没错，可我们的约定里只说了谁先成功谁就赢不是吗？” 秦远歌握着刀叉的手有点抖。 战御的微信她每个字都记得。 【如果我赢了，你就乖乖的听我说，如果你赢了，我就乖乖的说给你听。】 说什么？她没准备好，现在她不要听！ “……我有点饿，先吃饭吧。” 战御看她一脸怂样，跟她在赛场上遇神杀神的模样两个极端，笑的极其愉悦。 “不许笑！” “呵呵。” “再笑我揍你了！” “呵呵呵。” 秦远歌羞的不行，正要踢他，斜眼瞟见阿芙洛狄忒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走了过来。 战御也看见了，他收起笑脸换上一张社交脸，礼貌性地站起来伸出手。 “西奥先生，又见面了。” 阿芙洛狄忒娇滴滴地伸过手来，那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十分没有礼貌地说：“黄色垃圾，别脏了我们的手。” 战御也不生气，云淡风轻地收回手，“西奥先生火气还是这么大，角色选拔输给我已经大半年了，您这所谓贵族的修养实在是让我叹为观止，还是说你输不起？” “华国人，滚回你的国家。” “不好意思，我们华国人从来都是顶天立地不会滚，倒是大英帝国你们挺会的，跟在美国后面每天都在滚，不如先做个示范。” 西奥一听这话举起拳头就要打人，但这时他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冷到骨子里的声音。 “阿瑞斯，你敢！” 西奥这才注意到坐在那里，娇娇小小的女孩子，竟然也是神袛。 “东方神庭的青霄，你来欧洲做什么？” “跟你没关系，你再纠缠不休，休怪我把雅典娜叫来。” 西奥立刻像吞了只苍蝇一般恶心。 身为最高统治神宙斯和赫拉的儿子，他怎么疯都没人管的了他，除了这个雅典娜。 第115页 “哼，我们走。” 秦远歌出了一身冷汗，她回头看去，战御正一脸耐心地等着她的解释。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跟他们两个都认识？” 秦远歌默了一下，重新拿起刀叉开始吃饭。 “你不是早知道我不是人了吗？” 这次轮到战御呛了一口酒。 “……呃，你怎么突然……” “因为他很危险，如果你之前就跟他有冲突，那你以后最好避开一些，他这个人谁都管不住，除了他姐姐。” “所以……他们也不是人？” 秦远歌看到战御不像平常那么冷静，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一局。 她学着他刚才也慢慢往前倾身，然后伸出手指向他温暖的脖颈，盯着战御露出一个自认为恶毒的笑。 “对啊，我们都是吸人血的妖物，你还要把你想说的话对我说吗？” 战御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虽然他知道秦远歌很努力了，但是她的五官真的毫无攻击力，就好像一个小娃娃对着你张牙舞爪，完全没有办法害怕。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冰凉的手紧紧捂在自己的脖子上。 心脏的跳动像是太阳一般，烫的她手发软，想收回来战御又不肯放。 “既然你都这么诚实了，我要是不投桃报李，岂不是显得我很没诚意。” “呃，两位的主菜要不要等会再上？” 服务员虽然很欣赏这种浪漫，但是今天是周末，客流量是平时的几倍，实在没有办法再来一遍。 秦远歌趁机抽回手，开始默默吃饭。 战御也没办法，他看着秦远歌吃的很香，想着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过来，路上吃睡都不好，还是等回去再说吧。 吃完饭战御带着她坐了船。 一个小时的路程可以看到很多地标性的景点，还可以看到铁塔上的灯光秀。 游客不多，战御戴着口罩压低帽子，陪着秦远歌一起站在船尾图个清净。 “我觉得我之前的判断可能是错误的。” 秦远歌转头，战御靠在栏杆上，也歪着头看她。 “什么判断？” “我回想了一下你每次身体不舒服，好像之前都有奇怪的事发生，比如突然下雪，甄乔打人，还有世锦赛前犯人的落网，如果你是妖物照道理应该会大杀四方，不会这么弱啊。” “所以呢？” “有力量但受到限制，不是妖怪，那……莫非你是神仙？” 秦远歌哼了一声，你这个脑子现在总算灵光了？ “而且你刚才讲的关于西奥的事，我觉得跟我知道的某个故事很像，他和爱丽丝，不会也是神吧？” “……” 战御从她的反应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战神阿瑞斯，爱神阿芙洛狄忒，那你呢，你又是谁？” 秦远歌还没回答，游船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整个船身猛烈地一震，吓的游客们叫了起来。 战御背对着水面，没看到后面有一艘小艇靠了过来，艇上的人一个钩子甩在他的身上，直接将人拽了下去。 第64章 反杀 秦远歌反应很快, 直接翻身跳下去，谁料水面突然掀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大浪，整个小艇底下凭空出现一股吸力, 她还没站上船就被甩进了河里。 她连忙打开结界要往上游, 那股力量却像是有生命一般，几道暗流汇聚成水龙将她的脚踝死死缠住, 等到她从水里冒出头来的时候，船和战御都不见了踪影。 C城 顾琅的私人电话突然响起, 他刚开始的解剖思路被打断了。 “小白，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在这个时候给我电话。” “狐狸出事了。” 顾琅看着手术台上刚刚分类好的内脏，皱了皱眉只好脱了手套。 “他那个人滑的泥鳅似的，谁都不得罪，能出什么事？” “刚才他按了紧急定位。” 顾琅在水池里的手终于顿了一下, “锁定位置了吗？” “北巴黎, 93省。” “监听吧, 看情况报警。” “……” 顾琅对他的沉默很理解，直接解释, “小白，你年纪轻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一张机票可以给你买个不错的设备了, 他现在的情况还不足以让我跑一趟, 通知陈老四, 让他去。” “顾哥……” 顾琅在箱子里翻了一会儿, 拿出一瓶药搁在桌子上。 “知道你心疼那狐狸，但他那个人走一步想十步的, 这时候恐怕脑子里已经有了超过一百种自救办法的, 你跟他保持联络, 照他的意思做就是。” 战御坐在黑漆漆的地下室里，伸手点了点左耳上的黑色耳钉，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小白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没事吧？” “没事，我的位置是在圣心附近吗？” “嗯，大概六公里左右的距离，一处旧民居，我已经报警了。” 战御被空气里的粉尘呛的咳嗽起来，“这事儿你都说不明白，报警恐怕是白搭，而且法国人做事效率极低，我又是个外国人，靠他们没用的。” “要我联系剧组吗？” “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公关处理又很麻烦，没关系，最多明天早上我应该就能出去了。” “你说。” 第116页 “把我的消息告诉远歌，让她不要担心，安心在酒店等我就是。” “……还有吗？” “就这。” “所以你紧急定位只为了给她报平安，不是让我们救你？” 战御听着外头隐约的笑声，站起身悠闲地伸了个懒腰。 “就他们这智商，还不需要这么费劲。” 秦远歌从河里爬起来，也不管身体受不受得了，直接瞬移到了雅典。 阿瑞斯是个不能用常理来推论的人，他狠劲上来杀人放火什么都不管，更别说神庭法则。 战御是个凡人，阿瑞斯一个小指头就可以直接捏死他，原本就跟他有工作上的矛盾，阿芙洛狄忒还那么明目张胆的勾引，阿瑞斯哪里还能忍的下去？ 她站在帕特农神庙前，星海在漆黑一片的天空中投下一丝幽暗的光。 神识随着她的神力往周围放出，不断的呼唤着供奉在这里的黄金女神，大约十来分钟之后，一个虚幻的身影终于落在她的身前。 “冰雪女神，找我何事？” “冒昧打扰，尊敬的智慧女神。我的朋友被阿瑞斯和阿芙洛狄忒带走不知去向，所以我只能来向您请求帮助。” 雅典娜放下手里的书，一双明亮的眼睛突然迸射出惊人的光。 “他又跟那女人混到一起了？” “……是。” 雅典娜性情高傲，要请她帮忙原本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但秦远歌知道，她因为比美输给了阿芙洛狄忒，多少年了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只要提起这个人，雅典娜必定坐不住。 “我那朋友可是个凡人，其实倒也和战神阁下没什么矛盾，就是爱神一直纠缠，让战神阁下恐怕有些误会。” “哼，不要脸的东西，我看他们两个还没受够特洛伊的教训，我先去找他，你看着我的指引自己跟上来吧。” 阿芙洛狄忒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起身随手披了一件薄纱睡衣，脚步轻盈地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守卫都受到阿瑞斯的战气影响，傀儡似的看都不看她一眼，任由她一路下了地下室。 她打开锁走进去，战御正靠在墙边休息，阿芙洛狄忒挥手将门关上，浅笑着打开了灯。 战御看了她一眼便冷了神色。 “我男朋友脾气有点坏，你没受伤吧？” 阿芙洛狄忒柔软的身体靠过来，战御警觉地躲开。 “爱丽丝，你们这是犯法。” 阿芙洛狄忒有些不满地撩动长发，媚眼如丝。 “我明天就劝他放了你，他们家族在欧洲势力很大，我也得罪不起，只要你听话，我一定不让你吃苦头，好吗？” 战御故作犹豫，没有回答。 阿芙洛狄忒咯咯笑起来，“你好好看看我，我比那个青……小豆丁要好看多了。” 战御还是不说话。 阿芙洛狄忒有些不高兴了。 她与赫拉，雅典娜比美都赢得了，又怎么会输给一个小小的冰雪女神。 “你究竟喜欢她什么？” “……她会跳舞。” “跳舞？”阿芙洛狄忒差点没笑死，这算什么。“那你看好了，可别眨眼。” 传说中这位女神出生于浪花之中，皮肤白皙如瓷，身材完美，被认为是女性身体美的最高象征。 战御的目光却落在她腰间的金腰带之上。 这东西是她的法器，有催情的作用，他看了一眼门外，时间久了他觉得自己很危险。 “你会唱歌吗？” 阿芙洛狄忒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面如芙蓉，爱意浓浓。 优美的歌声透过门缝，渐渐传到了楼上，在安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 昏昏沉沉的阿瑞斯摸向身边，却没有看见人，便随着歌声找了过来，结果在外头就听见阿芙洛狄忒笑的心神荡漾，眼见着就要扑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他火冒三丈，一脚踹开地下室的门，阿芙洛狄忒吓的差点坐在地上。 “西奥！你吓到我了！” 阿瑞斯一听她的声音，身体就软了，哪里还舍得骂她一个字，他只能恶狠狠地盯向了战御。 “你先出去。” 阿芙洛狄忒却不肯，“不要，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对我有点动心了。” 阿瑞斯的拳头发出咔咔的声音，“我的女神，我会好好地跟他沟通一下，他以后就会乖乖的听你的话。” “真的？” “真的，你先去休息。” 战御看着她果然高高兴兴的走了，还真的是跟传说里一样空有一个花瓶的外表，什么脑子都没有。 “战神阿瑞斯，你敢打我？” 阿瑞斯有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拳头举到一半停下了，“你知道我们的身份？” “知道，而且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打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阿瑞斯一拳挥出，战御虽然躲的很快，还是被飞溅的石块打到了脸，身后的墙壁已经被打出了一个凹洞。 “代价？你想说神庭法则吗？呸，老子才不管，今天我就要揍死你！” 战御一边躲脑子里面飞快地转起来，他没猜错，既然远歌使用神力都会受到制约，那神伤害人类必然是有限制的，否则岂不是乱了套。 他不断地在墙壁上躲来躲去，阿瑞斯虽然力量大，但是他也是练过功夫的，打不过勉强躲一躲还是可以的。 第117页 就这样打了不到十几分钟，外头就传来了愤怒的拍门声，战御知道时机已到，躲过阿瑞斯的又一次攻击之后故意刺激他：“你就这点本事，难怪特洛伊之战会输，身为神连凡人都打不过，怨不得你情人会到处给你戴绿帽子了。” 阿瑞斯听到这话完全失去了理智，刚才他好歹还收了点力，这会儿就跟脱了僵的野马一样，朝着战御猛的冲了过去。 战御瞅着机会，没敢硬接，拿铁门卸了他的一部分力，然后才抬手准备吃他一击。 他若受伤，阿瑞斯会遭到法则反噬，会不会像远歌那样晕倒不知道，但这么大的响动邻居肯定会报警说他扰民，他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跑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落下两个身影。 一个挡住了阿瑞斯，一个站在了战御前面。 他立刻脆弱起来，拉着秦远歌的衣袖喊救命。 阿瑞斯气的双目通红，怒吼着要打他。 雅典娜一个巴掌把人拍飞在墙上，大长腿把近一米九的阿瑞斯死死挂在上头，然后拳头双腿轮番伺候，速度快的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阿瑞斯一摊泥一般软倒在地上，悲从中来。 他没有欺负那个凡人，明明就是他被欺负了，雅典娜你个不讲道理的臭婆娘，他一定要回家找父亲告状！ 陈轩之坐着私人飞机急匆匆赶到巴黎，手里拿着顾琅给的救命药，进了房间就看见战御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地喊着疼，顿时觉得自己这油费出的真是冤枉。 秦远歌一边从他身上吸取姻缘之力恢复力量，一边仔细地替他做着身体检查，生怕他哪里被伤到了。 陈轩之看着战御的狗模样真想戳穿他，白眼一翻把东西扔了过去，“狼心狗肺，我走了，你们别腻歪太久，冰协那边在给李潇压力了。” 第65章 微凉 “李潇怎么了？” 陈轩之走向门口, 他就是个跑腿的命。 “大奖赛华国站他们怎么可能允许远歌不参加，几轮领导连番轰炸，顺带还在炒作说是你外教的馊主意, 你这边忙完了还是赶紧回去拿出个决定来。” 战御等他走了, 微微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见上一面, 这些人一天都不消停。 “你不痛了？” “啊，很痛, 痛痛痛。” 秦远歌再傻也知道他在装了，但也没怪他，普通人面对阿瑞斯能不腿软都不错了。 战御指着自己的脸有点郁闷：“我觉得阿芙洛狄忒看上我，其实是你的错。” ？？？ 秦远歌着实不明白这个逻辑。 “这话怎么说？” “她不就是觉得我是个没人管的，所以才敢光明正大的对我出手, 那我要是冠了你的名字, 她还敢吗？” 秦远歌怎么觉得这话听着这么怪, 他又不是小猫小狗，什么叫没人管。 “他们若是还敢找你麻烦, 你也可以直接报我的名字。” 战御看着她，连连摇头。 “万一下次来的是什么阿波罗, 波塞冬之类的, 我报了人家也不信啊。” “那你要如何？” 战御指着光秃秃的十根手指, “给我一个信物吧, 别人看了就知道我是你的人。” 秦远歌眼角一跳。 眼神悄悄看过去战御一脸正经, 正气凛然，必然没什么歪心思。 罢了, 她回去也是不放心, 留个东西也能护他一护。 秦远歌抬起右手, 一股蓝色的神力在手心汇聚，霜花飞旋，将她整个人都罩在极寒之中，如梦似幻。 一颗透明的六角雪花飘在空中，秦远歌微微一推，它就穿上一道银色缠到了战御的脖子上。 “这里面有我神魂的一部分，其他神灵会感受到我的气息，如果有人要攻击你，它会帮你挡下一部分伤害。” 战御摸着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凉凉的，戴在皮肤上又不冷。 “你把神魂给我，对你自己的身体有损伤吗？” 秦远歌耳根有些微红，她其实是没影响的，但战御的感受她偶尔却会同步。 “没有，你不用担心我，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还要办正事呢。” IMG的经纪人对秦远歌非常有兴趣。 花滑出俊男美女，在推广上来说美洲欧洲和亚洲市场都很大，有战御在旁边替她把关，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合作意向。 下午的时候战御带她去做考斯滕，山水是他一直合作的国风品牌，设计师从不为个人设计衣服，秦远歌是头一个。 沟通的时候，秦远歌常常不太能精确表达自己想要的内容，战御似乎能读到她的心，从内容探讨到选材和颜色，甚至还能拿笔画上两下，弄的设计师直笑这究竟是在给谁做衣服。 秦远歌冷眼旁观，他做事的时候永远都是这么游刃有余，似乎没什么能难得到他，这样的男人，很难不被吸引。 三天转瞬即逝，秦远歌站在机场，转头看着战御努力挺着肚子扮演着陌生的角色也要来亲自送机。 人流匆匆，眼里却只有他有点傻乎乎的样子。原来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赖在了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啊！！！有哥哥的预告片！！” “这是全球首发啊！！” 战御听到这声音虽然吓了一跳，却还是冷静地保持自己的站姿，跟秦远歌说着话。 第118页 “你的电影开始预热了。” 战御悄悄回头，原来是机场广告大屏上放的预告。 “是，已经拍的差不多了，剩下一个月是做一些增补工作，年底我应该能回国。” 秦远歌看着画面里，爱丽丝落在战御脸上的轻轻一吻，她的手非常诚实地拉下他的衣领，踮起脚在同一个地方印了下去。 微凉的唇突如其来。 战御保持着躬身姿势，不敢置信。 秦远歌的神魂感觉到他快要爆炸的情绪，眼底满是笑意。 “比赛是我赢了，我规定你没赢我之前不许开口。” 她拖起行李箱，罕见的狡黠微笑，“至于我想说的，已经说了，愿赌服输，战先生。” * 隔离结束，国家花滑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李潇虽然拼着丢工作的风险跟林光耀据理力争，但最终也仅仅只是推掉了B级赛和一些邀请赛，但奥运之前其他的S级大赛秦远歌一个都不能缺。 “没关系的，大奖赛的事情我已经想好对策了，在GPF之前我就使用上个赛季的节目。” 安德烈很赞同，“没错，分站赛的竞争力不强，以你的实力怎么样都能进总决赛。” 李潇也松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这个赛季会顺顺利利，没想到打从远歌从俄罗斯回来开始就各种事儿层出不穷。 伊凡拉着秦远歌，“那我们赶紧的，还有很多动作的细节我们需要一起雕琢。” 教练组的理想很丰满，国家队的现实却很骨感。 国庆之后就进入冬奥倒计时，秦远歌的训练时间越来越少，不是各种采访就是综艺节目，她根本就不喜欢，全程都是冷脸，网络上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只是这一次有IMG的团队处理，那些黑子刚嚣张了一会儿立刻就被另一波舆论压了下去。 【我拜托国家队做个人吧，好好的一个运动员，整这么多幺蛾子干什么？】 【就是，没看到我家女鹅一点都不想上节目吗？她又不是艺人，天天给你们队当门面吗？】 【说的好听，上不上节目不是她自己说了算吗，明明是她自己想红，抖音上总是蹭热点。】 【搞笑的很，不知道运动员都要受队里管的呀，说蹭热点就更搞笑了，是那些营销号蹭她的好吧。】 【照楼上的意思，运动员就不能用社交软件了，那队里安排这些活动岂不是更脑残？】 也许是迫于网络上的压力。 队里没再安排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秦远歌抓紧时间，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训练，三个教练也是连轴，谁都不敢松懈半分。 等到十二月她收到法国寄来的考斯滕，GPF也终于要开始了。 秦远歌在机场就遭到了无数粉丝的围追堵截。 因为上个赛季世锦赛上的亮眼表现，她已经成为继克里斯金娜之后又一个升组即巅峰的选手，从去年的九月开始，她的成人组战绩为全胜，甚至刷出了新的世界纪录。 但上一次据说是赛前克里斯金娜受伤，所以导致最后中途退赛，这一次因为手术修养的原因俄罗斯队只来了莉莉娅，梅丽莎和一位新升组的年轻选手，金牌又将花落谁家？ 秦远歌看着窗户外面疯狂的人群，甚至有一种在自己主场的感觉。 “他们这里这么多人喜欢花滑的吗？” 李潇拉起窗帘，把保温杯递给她。“这地方跟咱们国家北方的纬度差不多，冬天雪多冰多，所以冰雪项目一向都很有市场。” “名将也很多，日本选手的跳跃能力确实是数一数二的。” 伊凡也点头，“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看他们的表演确实会被震撼到。” 安德烈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日本媒体说这次没有克里斯金娜，星野光有夺冠的希望。” 秦远歌看着三个脑袋自动凑到了一起，觉得有点好笑。 想到安德烈之前还死活不肯帮忙的样子，这一天他是从来没想过的吧。 “她这个赛季确实状态奇佳，前面两站的比赛发挥稳定，甚至还赢了莉莉娅一场，日本媒体都在说这是日本女单复苏的兆头。” “她原本的A跳就优秀，差的是四周，这个赛季的自由滑已经出了一个，从难度上来说比不过我们，但发挥稳定，如果按照远歌之前的节目编排来看，一旦远歌失误她还真有可能。” 安德烈不屑地切了一声，“秦远歌前面两站的节目原本就是减了一个四周难度的，这些人不会真的以为她就这点本事吧。” 李潇几人笑着不说话。 安德烈突然会过来，坐起来指着他们问：“你们是故意的，让他们放松警惕？你们真是太卑鄙了！” 李潇哎呀一声拍掉他的手。 “兵不厌诈，竞技运动除了实力，也要讲兵法的，我们又没说什么，是他们自己要这样想的，关我们什么事。” 他们几个打打闹闹，日本队那边的气氛也很高涨。 “这次秦的节目换了，这是她这个赛季第一次在大赛上使用新节目。” “计划表上的难度和上个赛季没有太大的改变，明天的热身训练我们可以好好看一看。” “看她前两站的表现，明显比世锦赛上难度有所降低。” “但是她的表现力好了不少，我很吃惊。” 第119页 “是不是有什么伤病，不管怎么说新节目第一场一般效果都不会太好，她竟然胆子这么大。” 星野光在旁边默默听着，一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觉得屋里很闷便走到走廊去透透气，却看见好一段时间没见到的小川奈奈在那里做陆地平衡练习。 “奈奈酱，你在双人组还好吗？” 第66章 国风 小川奈奈微笑着点点头。 “嗯, 还能继续花滑，我觉得非常好。” 星野光不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只觉得如果不能滑女单, 她会立刻退役。 “你不是跟华国的秦很熟吗, 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她？” 小川奈奈有点为难。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星野光说完也觉得不好，日本人不喜欢麻烦别人, 尤其她跟小川关系也就普通。 “……算了，没事, 你比赛加油。” “你是为了世锦赛的事情吗？” 星野光的心思被人看穿，有些下不来台，不过还是硬撑着保持表情说：“我……我光明磊落，她既然来了日本，有些话我要说清楚。” 小川笑出可爱的虎牙, 漂亮的大眼睛里都是赞同。 “我问一下她方不方便, 我们一起去吧。” 秦远歌走到楼下咖啡厅, 看见两个小姑娘同时站了起来，然后躬身打招呼, 她自己也只能微微弯腰回了礼。 她看着小川精神状态还不错，“听说你转双人滑了, 感觉如何？” “多谢关心, 一开始是有些不适应的, 动作和技巧跟女单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不过这对我的脚踝压力没那么大, 而且我的搭档也很棒，照顾了我很多。” “那就好, 你们今天来找我是……” 星野光直接开口：“上次世锦赛的事不是我的意思。” 秦远歌跟她交流不多, 日本队的这位一姐年纪比她只大一岁, 几次见面她都保持距离，没什么交集。 “什么事？” “……模仿你的事。”星野光沉默几秒还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赢也要赢的堂堂正正，这是我作为运动员的骄傲，后天我会全力以赴。” 秦远歌看她激动地站起来，再看看小川也笑着伸出手来，她觉得很高兴。 人生快事莫过于棋逢对手，不论是她们还是克里斯金娜几位，都努力在冰场上绽放自己的光芒，与她们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是她的荣幸。 “我也一样。”秦远歌回握，“不过胜利终将是属于我的。” 12月6日，总决赛 秦远歌刚入场，整个会场都发出惊天动地的掌声和欢呼。 华国的解说员激动的说不出话。 “这件考斯滕，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国风的设计，这个设计灵感是我们的汉服吗？” “应该是，根据之前给的消息，今天秦远歌的新节目会首次登场。” “我昨天看到曲目名单是《云宫迅音》，不会是我想的那首吧？” “除了那个我想不到其他的曲子了，但是应该经过编舞师的改编，能更符合表演的需要，不光是观众们我都非常好奇她究竟要怎么滑。” 网络上实时观看人数和讨论热度瞬间达到了峰值。 华国直播间的弹幕上已经密密麻麻，连画面都看不见了。 【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国风。】 【云宫？那不是西游记吗，美女666啊。】 【还真是心大这种正式比赛这么乱来。】 【这么懂花滑，倒是说出几条评判规则来啊。】 【怎么我们的衣服是丑到不能入眼吗，日本选手滑和风你们怎么不喷一喷呢，合着咱们华国的东西就是上不得台面吗？】 【讲真，这曲子怎么滑，演猴子吗？】 【支愣起来，远歌加油！】 秦远歌一袭冰蓝色考斯滕，一如既往地“飞”进了场。 经过上个赛季的比赛，她的滑行技术已经成了不少选手研究的内容，女选手力量小压刃一直都比男选手要弱，但是在秦远歌身上完全不是问题。 旁人就算看回放也是很难get到她的出脚节奏，身体重心的控制似乎与呼吸融为一体，加速减速随心所欲，最最离谱的是越来越轻巧却高速的滑行，从远处看她整个人就像在冰面上飞行。 她的头发盘成了一个简单的望仙髻，但考虑到她的动作幅度大，所以发环比普通的要小的多，而且用定型做了好几层加固，环上用同色丝带缠绕，既固定了头发又起到了点缀作用，发间都缠了金丝，稳定发型又保证相互缠绕绝对不掉。 “手臂上的简化披帛设计，还有腰间的腰带，额间霜花仙印，她今天就像是天宫的仙女，让我们一起来期待这首陪伴了我们所有国人整个童年时光的《云宫迅音》” 当古筝的拨音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心弦都跟着颤了一下。 曲子与原来的版本完全不同，原本相当活泼的电音旋律换做筝音，被埙悠远又悲怆的声音压制，呈现出一种别样的韵味。 秦远歌扮演的仙女在这段音乐中十分活泼，一反常态的模样看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她的表情不再单一，随着手部专门设计的民族舞动作，像一只快乐的蝴蝶在冰上连续转身然后突然飞起，跳出一个漂亮的3A。 “漂亮！这是她又一次的胜利，阿克塞尔三周百分之百成功，全世界除了她没有人可以。” 第120页 厚重的交响乐段之后她的表情变了，小仙女看见了蟠桃会上漂亮的舞蹈，她也跟着旋转而起。 “哦！这个蹲踞式旋转是怎么回事，她的手没有抱腿，竟然在仙鹤展翅，转速如此之快她还能做出这么优美的动作！” “旋转中单脚跳起，好稳啊。这次的贝尔曼选择了单手，另一只手一直如同翅膀，简直是完美还原了我童年里的回忆啊！” 古筝声又起，小仙女藏在暗处好奇地跟着师徒走上西行的路，妖魔鬼怪，从不放弃。 大气又稳健的燕式巡场随着空灵的笛声将所有人带入这个奇幻又绮丽的神话故事中。 “又是一个我无法评价的连跳，作为成功跳出三种四周的世界冠军，3Lz+3T虽然在节目后半段，但看上去对她似乎毫无压力。” “贻我古时裳，授我步雪妆，朔风青姝舞，银河冰上章，你看她衣袂飘飘，我只能想到上一次在京张冬奥时我们宣传片上的字句来描绘她。” “让人印象深刻的结束动作，哎呀，非常有创意的弓箭步，姿态优美还能借速旋转，真可谓九九归一，功德圆满！” 秦远歌喘着气放下合十的手，仿佛从千年的故事中走来，她混合着少女的无邪和神圣的佛光，让人为之疯狂。 这节目的步伐编排为了更有故事性非常复杂，为了合乐，每一个动作的节奏都不能错，即便秦远歌做了好久的体能训练，这样完整滑下来还是相当吃力。 娃娃雨倾盆而下。 不论是华国的还是外国的观众都疯狂了。 华国的直播差点卡到出故障，从来没有见过华国的文化输出如此直白过，这首耳熟能详的曲子，光是前奏都能热血沸腾。 外国的观众虽然不知道，但曲子改编的好，既使用了华国原本的传统乐器，又加入了他们熟悉的交响乐片段，最重要的是秦远歌的表演进步之神速令人发指。 只过了一个休赛季，她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这个小仙女的角色如此鲜活灵动，不论是前期的无忧还是后期见到人世疾苦的矛盾痛苦，几乎都是信手拈来，让人跟着她的一颦一笑进入故事，沉浸其中。 “92.03！又破纪录了！秦远歌再次打破由她自己创造的短节目世界纪录，拿到了短节目第一！” 场外的星野光输的心服口服。 她和教练团队的想法不一样，虽然没有小看秦远歌但对自己的进步也是很有信心的。今天自己的发挥很稳，是她的个人最佳，几乎没有任何失误，拿到了89.93。 只是没想到，秦远歌竟已经走的那么远了。 第一天的比赛之后，大奖赛的冠军赢的毫无悬念。 秦远歌身价倍增，在IMG的运作之下很快跻身一线体育明星，不光是在华国拥有了大量的粉丝，在欧洲和美洲也一样上了头条。 广告代言也接踵而来，但经纪人都会给她仔细筛选，接的虽然不多但在精，不到一个月代言费竟已经接近五百万。 林光耀把李潇找过去，先是洋洋洒洒表扬了一番，然后又开始说邀请赛的事。 “你看她的状态不是很好吗，咱们国内自己俱乐部做的联赛，她去参加一下费不了她什么事。” 李潇觉得自己嘴都快说干了。 这联赛当然不难，但是要在全国五个城市循环，远歌一月还有四大洲二月就是冬奥了，哪里有精力再去搞这个？ “林主任，不是我们不配合，确实是不现实，运动员的身体要紧，实在不行我们参加明年的行吗？” 林光耀摆手，“这是队里和冰协的一致决定，她如今拿了冠军也该为国内的花滑推广做一些贡献，这不过分吧？” 李潇还想争辩，外头传来敲门声。 进来的是秦远歌，她也是被林光耀叫过来的。 听完他的话，秦远歌倒是没说什么，之前她就觉得这个人有点怪，这个赛季三番五次让她多比赛，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反正这样猜来猜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给个机会，让他亮招。 第67章 闹事 秦远歌坐在大巴上, 就看见整条路都被围的水泄不通，安保人员虽然在维持秩序，但整个现场还是一团糟。 李潇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阵仗,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随行的教练们看见他们手里举着的牌子, 叹为观止。 “这都是来看远歌的吧，咱们搞体育的能有这么多粉丝, 远歌你真的了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娱乐大明星呢。” 秦远歌看着疯狂的人群, 并不高兴。 今天到酒店的行程没有对外公布，为什么这里会聚集这么多的人，而且她已经注意到有些人的行为举止很奇怪了。 “开门，我要下车。” 李潇吓了一跳，“这下面都是人, 太危险了。” 秦远歌看着挂在驾驶室旁的喇叭, 顺手拿在手上。 “师傅借用一下, 开门。” 司机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 你教练说的对，这些人都很疯狂的, 你就算拿喇叭喊他们也听不进去的。” “嗯, 没事, 开门。” 司机见她这么坚持只好照办。 聚集在车门前的粉丝顿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 把一车人都吓的不轻。 秦远歌站在门口, 面色冷静，眼光扫过人群, 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将他们往后推去。 第121页 她抬脚下车, 所有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秦远歌拎着大喇叭慢吞吞走到队伍的后方，突然伸手指着两个年轻男人问：“你们是谁？” 喇叭里的声音很冷，带着冰川的无情。 “我……我们是你的粉丝。” “你们粉我什么？” “粉，当然粉你的实力啊，世界冠军厉害！”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我，对我的节目应该不陌生吧，最喜欢哪一个？” 两个男人有点慌了。 谁看花滑啊，接这个工作之前花滑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刚才好像听几个女生说什么世青赛，这个运动员看着年纪也不大，那肯定是参加过的。 “世……世青赛的。” 旁边的几个女生顿时离他们两个远了几步，“你们是假粉吧，远歌根本就没有青年组的比赛纪录，她十五岁才开始学！” 秦远歌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里有人要搞事情，难道林光耀让她来比赛是存着闹事的打算？ “你们不是粉丝，混在这么多女生里想干什么？” 此话一出，女生们离的更远，两个人周围很快空了一大圈出来。 其中一个男人反应也快，“你这话倒是奇怪了，我看见这么多人凑热闹犯法吗？” “对啊，哪条法律规定的？” 秦远歌指着一个人的裤子荷包说：“你敢打开吗，里面有刀片，你刚才割开了一个包，还没来得及偷。” 她一说完不少人都下意识低头，结果一个小姑娘果然叫了起来，“我的包！” 两个男人见没法再演，转身就要跑，秦远歌速度比他们更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压住一个人的肩膀，原地起跳在空中漂亮的空翻，还没落地回脚一个扫堂腿，将两个人直接踹在了地上。 “哇！好帅啊！！” “我拍下来了！” “这核心力量，绝了。” 秦远歌拿起手机打了报警电话，一边说一边又指了另外三四个人，“你们呢？” 女孩子们立刻自觉把他们孤立出来，没多大一会儿便陆续见到有人灰溜溜地离开，也不知道都是干什么的。 秦远歌回了车上，站在门口的时候又回头举起喇叭。 “谢谢你们喜欢我，但请你们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如果真的想见我就给自己设定一个目标，目标完成的我就请你们来看我的比赛。” “真的吗？什么目标都可以？” 秦远歌微笑，“当然，但一定是通过自己努力而达成的。” “那我们怎么告诉你呢？” “微博吧，我今天就去开。” * 战御刚回国，热搜第一的却是秦远歌。 他暗戳戳地点开她的微博，关注人零，粉丝已经六百万了。 “你这个小师妹还真是小孩子，我目标今天不晚睡，这也太容易了，都请去看比赛，她哪里请的起。” 战御点了关注，放下手机。 “你不懂她的心思，她这个人看着面冷其实心软的很，她不希望这些粉丝失去理智而影响他们自己的真实生活，所以用这种办法来规劝他们而已。” 陈霖笑他，“说的你好像多了解人家似的。” “那自然。”说完他拉了拉领口，露出脖颈上的项链，看的陈霖一阵发寒。 “知道你喜欢这项链，最近这几个月不管是拍什么，工作照私人照你恨不得把它放C位，粉丝都说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战御觉得自己还不够疯。 要不是怕影响秦远歌的事业，他恨不得立刻官宣，每天掰着指头数日子。 “话说你怎么突然要接这部戏了？之前这个刘导可是开了大价钱要请你，你说他根本就不是认真在拍东西，拒绝的死死的。这次人家都说了投资少，你居然还愿意自降身价，我是真看不懂了。” 战御手里摸着雪花，看向窗外。 “反正明年的代言都谈妥了三家顶级高奢，这点损失就不管了吧。” 陈霖当然管不了。 去年战御的头衔还是偶像流量，从法国回来之后送来的本子都是相当有份量的，可这位大爷也只留了一小部分然后急匆匆要接这个小项目。 要说刘导也不是什么小人物，年轻的时候确实有两把刷子，拿过高规格的奖，但是这十年拍的剧火归火，爆归爆，要说质量嘛，就一般般。 但这事儿吧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整个行业都这样，东西拍出来买热搜买推手，只要有一点能吹的，就能给你弄出个“绝世好剧”来。 他偷偷看了一眼战御，这么不合平时的做事风格，不会真的跟那位国民闺女扯上关系了吧？ 晚上秦远歌发现自己的微博突然炸了。 看了半天留言才明白原来是战御的大号关注了自己的大号。 她看着底下一溜的我哥哥，我老公，已经放在关注键上的手指又收了回去。 哼。 最近她忙着比赛，有一段时间没上网了，今天一看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高产。 几乎是一个星期发一张照片，入眼就是她送的那条霜花项链，想不看到都难。 秦远歌微微勾唇，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关注你吧。 她刚操作完战御的电话就来了。 第122页 “在酒店休息？” 秦远歌靠在墙上，轻轻嗯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哦。” “不想知道我在哪里吗？” “A城吧，李潇说你没戏的时候都是回家住的。” 战御的笑声在电话里带着一丝魅惑，听的秦远歌有点心跳加速。 “你走到阳台上。” 秦远歌眨眨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打开阳台的推门，入眼就是空荡荡的庭院没什么特别的。 “然后呢？” “抬头。” 一只小猫玩偶腰间绑着绳子从天而降，标志性的小白眼斜视着她。这次的小猫穿着一套精致的汉服，跟她在GPF上的比赛服几乎一模一样。 秦远歌看着玩偶落在手中，心念一动人就坐在了阳台边缘的平台上。 月色清冷，长发如雪飞卷而舞。 战御手里拎着绳子，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她的随性，只是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双手扶在平台两边，把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这么喜欢吗，居然动用神力。” 秦远歌坐着才能与他平视。 “你怎么来这里了？” “有新戏要进组，最近都会住这里。” 秦远歌觉得不太对劲。 “你接戏一向都是先准备两三个月，揣摩角色做健身训练，这不像你的风格。” 战御压近了些，逼的秦远歌只能往后微微仰身。 “你怎么知道我的习惯的，莫非你很早就开始关注我了？” 秦远歌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有小号。 “敏敏说的，她是你铁粉。” “哦～那我还得感谢这位敏敏同学，给你科普了不少关于我的知识。” 秦远歌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为什么。” “我跟轩之他们有个小公司，跟甄宝珠有业务上的不愉快，这个剧组的导演跟她最近有过接触，所以想来看看能不能钓个鱼。” 秦远歌一听甄宝珠的名字，便打了个寒颤，但这不是她，是原主残留的一点恐惧。 战御自然察觉到，双手微收，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 “别怕，我不会让她再伤害你。” 秦远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神魂感觉到他心底的愤怒，虽然想解释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但对他的回护之意还是非常感动。 她没有拒绝这个拥抱。 “说起她，你不是有个朋友查消息很厉害吗，能不能帮我查一查林光耀。” “冰雪项目的新主管？” “对，虽然他跟许宋庭不一样，没有明着找麻烦，但他也绝对在刻意针对我，我不是很明白，照道理说我拿了金牌对他来说是好事，他没道理跟我过不去。” 战御想了想，“林光耀，这个名字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第68章 旧事 他想了想, 虽然印象不深，但居然还真把这个名字翻了出来。 “小时候有一次跟着轩之去陈家玩，有个园艺师傅跟司机在花园里闲聊, 提到过这个名字, 不过我没大听清楚是什么事。” 秦远歌看见他身上只一件单薄的羊绒衫，把外套又取下来塞给他。 “这么久远的事情你都还记得？当时是发生了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吗？” “没有, 我就是单纯记忆力比较好，如果是跟谁谈起过信息应该会更多, 可惜就是听了一耳而已。” 秦远歌抱着娃娃，突然有点担心：“那……他会不会跟陈家有关？你的朋友会为难吗？” 战御见她眉头微皱，“你放心，你的小脑袋瓜子只管训练就行，别担心我。” 秦远歌捂着额头, 立刻反驳, “谁担心你了？” “好, 好，你不担心。”战御顺着她炸开的毛, 哄小孩似的摸了摸脑袋。“陈家确实水很深，不过轩之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真是陈家谁的授意, 他是不会姑息的, 但我觉得不是。” “为什么？” 战御低头, 贪婪地看着她难得出现的各种小表情, 伸手溺爱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以陈家如今的权势，要摧毁一个你没必要这么麻烦, 大可不必。” * 千方实验室里, 难得四个人都到齐了。 陈轩之看上去有些睡眠不足, 不过依然打扮很用心，像只蔫蔫的孔雀。 顾琅胡子拉碴，踩着拖鞋，正在解剖台上忙碌，满手是血。 白穆穿着一身红色卫衣，帽子挂在头上，左手拿着一个魔方，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翻来翻去，几秒钟就还原，然后打散再还原。 战御把电脑里的资料放到大屏幕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温言说着公司最近的情况。 “上一次甄乔的事情之后，我们收购了一波甄氏药业在市场上的流通股份，虽然开了多账户但是收购到百分之六十的时候，还是引起了股价反弹，所以我就停手了。” 陈轩之有气无力，“可是就算我们都收购完了，也动不了甄氏药业，流通股份最多占他们总股份的百分之二十上下，我们能做什么？” “苍蝇再小也是肉，我们从一穷二白做到今天也是这样一点点抠出来的。再说了，甄氏药业的董事会也不是铁板一块，上次甄乔的事情已经让不少董事起了动摇的心思，机会总是可以找的。” 顾琅还是挺了解他，“行了狐狸，你有什么计划就说，反正我也讨厌甄宝珠。” 第123页 陈轩之嘲笑他，“人家狐狸是为老婆报仇，你一个臭单身狗在旁边凑什么热闹？” 顾琅甩手就是一把手术刀飞过来，陈轩之身手敏捷地接下来，救下了对面的大液晶屏。 “甄宝珠糟蹋我那么多中药，就该弄死她。” “哎哟，你一个学西医的那么心疼中药干什么，是不是还……” “还你个头，闭嘴！” 战御也不管他们，自顾自地继续说，“甄宝珠找陈家求助，以名贵药材换取了和澳大利亚药厂的合作项目，勉强暂时稳住了公司，不过这摇摇欲坠的大楼可经不得一丁点的打击，不然就会彻底垮塌。” 他想到甄家母女对秦远歌做的事，没由来心底就起了杀意，说话时虽然面带微笑，却如一柄锐利的剑，不见血不回鞘。 “她想投资电视剧洗走私的黑钱，我就给她机会，顶流加持她必然会把手里所有的黑钱都拿出来，她既然要作死我们千方就直接吞了她。” 陈轩之打了个哆嗦，他最怕战御这样，这也是为什么四个人他明明不是年纪最大的却能当leader的原因。 笑容有多美，下刀子就有多狠。 “可我记得家里老爷子说过，她好像背后还有点政治背景，咱们如果下手得有把握，这黑钱的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怕打不死。” 战御调出一张照片，赫然就是林光耀。 “咦，这不是体育局那个……” “他是甄乔的父亲。” “啊？？？？？” * 甄宝珠坐在包厢里，桌子上的咖啡已经凉透了。 屋子里的暖气温度堪比三月阳春，她的心却跟这杯咖啡一样，再怎么都暖不起来。 手机的电子时间跳到十一点，门终于被打开了。 林光耀一身寒气，衣冠笔挺，冷着脸走了进来。 甄宝珠看见他，收回了自己刚才的情绪，端起咖啡浅浅地抿了一口，比黄连还苦。 “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为什么非要见面？” 甄宝珠一点柔肠顿时被削的七零八落。 “怎么，林主任现在功成名就，怕我把你过去的丑事捅出来？” 林光耀看着她保养如新的脸，想起自己跟她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就觉得恶心的不行。 “丑事？我杀人了还是放火了，甄董倒是说来听听。” 甄宝珠轻轻一笑，这人不光是脸不一样了，就连性格都变了不少。 “我不想浪费时间，晚上还有很多活动，秦远歌的事你说一定会出手，我等了这么久结果呢？” 林光耀笑的很鄙视，“多人床上活动？甄董的这点爱好还真是多年不变。” 甄宝珠不甘示弱，翘起大长腿微微躬身，露出漂亮的曲线，吐气如兰。 “林主任也可以一起来啊。” 这话似乎是戳到了林光耀的哪根神经，他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仿佛下一秒暴风雨就要来临。 “我没你这么不要脸。” 甄宝珠闻言大笑，“不要脸？你抛妻弃女，还跟我说不要脸？” 林光耀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想起当初被甄宝珠下药□□，他现在就想杀了她。 “我已经尽力了，她现在的知名度太高，我就算是她的直属最高领导，也不可能直接开了她，更何况马上就是冬奥，多少双眼睛都盯着。” “那是你的事，我说了我要她身败名裂。” “甄宝珠，你讲点道理，舆论我想了办法，还有比赛也折腾过了，我不是神。” 甄宝珠冷笑，点开手机里的视频，林光耀一看当场把整张茶几都掀翻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她死，否则这段视频我就把它发给总局，你这飞黄腾达的梦就等着碎吧。” * 五城邀请赛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秦远歌在微博上再三强调不要聚集，李潇也联系了当地的警方解释情况，做了一些简单的布防，后面的几波闹事者还没开始一看情况不对都灰溜溜地撤了。 李潇事后感慨，“他们下手好狠，那么多人要是出现踩踏，那可就是严重的社会事件，你作为明星会被钉在网络上骂到体无完肤。” 秦远歌却知道这事没完。 战御跟她通了气，林光耀竟然是甄乔的生父，她就说莫名其妙的为什么要针对她，搞了半天还是甄家的那点屁事。 “对了，下周有总台安排的冬奥特别节目，台本已经放你房间了，你记得看一下。” 秦远歌完全不知道这事。 李潇也没办法，“二月就是冬奥了，总台会对所有项目运动员进行跟踪式采访报道，尤其是你这样能冲击金牌的选手，安排了摄像师全程跟拍，想提高冬奥的热度。” “不过这次的节目也有其他嘉宾，你们……你稍微克制一点。” 秦远歌坐着节目组的车到了拍摄地点，才明白李潇是什么意思。 远远地笑出一口大白牙的不是战御是谁。 她坐在化妆间里，僵硬的像个冰雕。 旁边的化妆师老师以为她头一次上节目太紧张，一直说笑话哄她。 “你看咱们那位大明星战老师，现在什么节目都信手拈来，刚出道的时候还不是傻愣愣的，还差点滚田里去呢。” 秦远歌其实不是紧张上节目，而是她如今的心态跟之前不同，要假装对她来说很困难。 第124页 “滚到田里？” “是啊，那是他拍的第一场戏，是我化妆的我记得很清楚，他要演一个城里孩子在农村过暑假，我给他化妆好他却说不真实，直接踩到水田里，抓了一把泥就往脸上抹，结果脚下没站稳一屁股坐了下去，剧组的人都快笑死了。” 秦远歌也笑起来，战御这人说到演戏，确实是追求角色真实的。 化妆老师见她终于放松下来，也笑着调侃，“就是嘛，跟战老师这么帅气的人一起工作，是件开心的事情，咱们那位国民闺女每次只要能跟战老师同框，那什么紧张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国民闺女？” “啊，你平时可能不怎么看电视吧，运动员真是辛苦。她是一位女演员，听说好像战老师的新剧就是她担任女主哦，不过还没对外公开，想必她应该很高兴。” 战御进来的时候，看见化妆师有说有笑，也笑吟吟地凑过来，“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我也要加入。” 化妆老师跟他很熟，哈哈笑着逗秦远歌：“你看，别看他在外面多优雅矜贵似的，其实人很接地气，别紧张。” 秦远歌看向镜子，与战御眼神交缠，突然露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少女般的甜美笑容。 “我们在聊那位特别喜欢战老师的新剧女主角。” 第69章 高手 战御反应很快, 立刻装傻：“特别喜欢我？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化妆老师神补刀：“当然是朱锦啊，小丫头不止一次在综艺里说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今天倒是奇怪没缠着你？” 秦远歌笑的更可爱了。 化妆老师稀罕的不得了, “哎哟，你这模样不来娱乐圈真的是太可惜了。” 战御看着身后两架机器, 有心找机会跟她解释一下，可小丫头仿佛就是故意的, 宁愿自己一个人站一边也不理他。 这次的特别节目请的都是冬季项目的精英，不过秦远歌平时社交极少，人看着又冷，运动员们反倒跟明星队打的火热。 节目的设计就是类似极限闯关，拍摄时间三天, 十位嘉宾抽签分成五组, 两两一对, 最先通过关卡拿到金牌的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战御摸到吴导那边，得到了热烈的欢迎。 因为战御出道至今只上过两次综艺, 一次是他在国家冰雪中心做的花滑特辑，一次就是这个冬奥特辑, 人家这么给面子, 他自然是要有来有往的。 “战老师有什么需要吗？” “吴导, 就……还是抽签的事。” 圈子里的人都是人精, 联想到上次战御也是要跟秦远歌一组, 他直接点头：“没问题，安排。” 等他走了工作人员一脸懵逼, “导演, 咱不是答应了朱锦的团队给她安排的吗？” 吴导白了他一眼,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说的是考虑考虑，朱锦虽然热度不错，但是战御现在可今非昔比，有颜有实力更有清醒的头脑，让先生的电影为什么那么多演员挤破头，就是因为他的作品几乎都是有票房又有奖拿的，你等着看吧，用不了多久战御就会捧回他的第一个影帝奖杯。” 秦远歌站在山边，俯瞰着雪山巍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北风呼啸，夹杂着微雪在她身边狂舞，将自己最美好的模样奉献给它们的神灵。 战御远远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番奇异的景象，她伸手在风中轻抚，雪花们似乎非常有规律地围着她转圈圈，一瞬间他仿佛看见雪山顶上一位青衣长袍的长发女子，遗世而独立。 他觉得她似乎要飞升而去，连忙喊了一声：“远歌！” 秦远歌回头，雪花落了一地。 战御的心也落了下来。 “在看什么？” “……看雪。” “我跟你一起看。” 秦远歌看了一眼旁边的跟拍老师，但战御好像一点都不介意。 “御哥！”一个红衣的小姑娘在雪中狂奔而来，战御立刻站在秦远歌侧后方，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清白。 朱锦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人面前差点撅过去。 “御哥，你怎么来上节目也不告诉我一声，差一点没报上。” 战御表示很无辜，“朱老师，我们虽然是工作同事，但我们也不熟，我好像没有义务向你报备我的行程吧。” 朱锦不知道是真没懂还是假没懂，娇憨地伸手要打他。 秦远歌看着她的手从自己脸旁挥过去，还是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咦，你是谁呀？这次的嘉宾吗？” “所有嘉宾的简介名单昨天就邮件发送了，朱小姐眼睛不好还是太忙没时间看？” 朱锦撅着嘴巴十分懊恼，“哎呀，我昨天忙到凌晨两点，还没来得及看，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打游戏也是一种忙碌，我理解。” 三位跟拍老师脑海里同时听到一声响亮的巴掌，手里的机器差点跟着抖一抖。 秦远歌刚才无聊，拿出手机搜了一下朱锦，最新的微博就是她昨天晚上连跪的截图，没想到转头就用来打脸了。 朱锦只好撒娇卖萌地混过去，“看这位姐姐你的腿好壮哦，你是做什么运动的啊？” 秦远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十七，你二十，我当不了你姐姐。” 朱锦觉得被扎心了，十七岁？听说今天来的都是世界冠军，她才十七岁就是世界冠军了？ 第125页 “哎，小姐姐嘛，这是我们的一种爱称，妹妹你是不是生活在2G世界啊？” “我的生活只有训练，不关注网络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我就是觉得有点老土嘛。”她说完吐了吐舌头，“我这个人说话有点直，你别介意啊。” “我不介意，毕竟我说话也直，我挺好奇你演戏滴的眼药水是什么牌子，一滴进去眼睛就红了，这么有刺激性，下次我会记得不买。” 当天晚上看节目的观众差点笑的把桌子拍断了。 【我的妈，这个妹妹是真的勇啊。】 【终于有人说实话了，内娱竟然要靠体育人来拯救。】 【不要瞧不起人家体育人，都是童子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这些明星但凡做到一点，拍的剧直接拿奥斯卡。】 【就是，搞体育的有时候拿个铜牌都会被人喷，这些明星拍戏连台词都不背，还一堆脑残上赶着夸。】 【朱莲花的粉丝还有五分钟到达战场，弹幕开启保护我方秦妹妹。】 【保护+1】 …… 【保护+N】 休息室里，战御笑眯眯地递了水过来，秦远歌说的口干舌燥，到底接了过来：“又笑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不爱说话，原来口才这么好的？” 秦远歌喝了小半瓶，正要来拧盖子战御拿过去把剩下的喝完了。 “你！”她赶紧看跟拍老师，发现没人，起身就不痛不痒地踹了他一脚，“你不怕被拍到啊。” 战御皮痒地把头伸到她手底下，“我不怕，我有女神保护我，你打我呀。” 他细软的头发在手掌心里摩擦，秦远歌看着他这无赖模样，真是又气又好笑。 她伸手把他脑袋推开，战御看见她的笑容趁机凑过去问：“不生气了吧？” “你是为了甄宝珠的事才进的组，我气什么气。” 战御笑笑不戳穿她的小心思：“这几天你小心些，小白送来的消息，前些天甄宝珠跟林光耀见了面，我有预感他们要出手了。” “在节目里？” “人多手杂，才好动手。这次的运动员里有个前全国冠军，搞短道速滑的，你认识吗？” 秦远歌看着休息室的玻璃窗外，有一个健壮的小伙子正在跟明星们合照。 “不认识，昨天资料上写的叫何陆，已经退役好几年了。” “以他的知名度和热度，能上这个节目我觉得太奇怪，所以我合理怀疑这个人来的目的。” 休息时间结束，终于开始正式录制。 第一轮的抽签，朱锦看着何陆跟她拿着一样的颜色，当场就甩了签表示要罢录。 吴导也很硬气，毕竟他这次不是自己的节目，这可是总台合作的，朱锦的经纪人在旁边求了快半个小时，大小姐才松口说只要换战御一组她就继续。 “不好意思，我不愿意。” 战御在圈子里出了名的好脾气，这么直白的拒绝还是头一回。 朱锦一张脸涨的通红，何陆倒是很有眼色，上去又是哄又是劝，给足了台阶，她才勉勉强强回来继续。 “咱们五个队，六道关卡，周日下午五点之前最先通关的就是胜利者。” 秦远歌拿着任务卡，战御装作跟她讨论小声说：“他在盯着你，一会儿去雪道的时候，得小心一点。” “在雪山上找我麻烦，是他自己不自量力。” 换好衣服之后，战御看着她踩着滑板从坡道上冲下去直接空中转了好几个圈，稳稳落在雪上，总算明白她刚才什么意思。 第一关要在树林里找到埋藏好的宝物，因为林子范围比较大，宝物又被藏在雪中，虽然有提示但找起来也挺费劲的。 结果秦远歌还没开始找，一堆雪突然爆开，她直接把东西拎了起来。 导演组通过监视器看着时间，从出发到她找到东西，3分22秒。 秦远歌把东西在战御跟前甩了两下，“就这？” “……嗯，就这。” “那就继续第二关。” 第二关是U型池，节目组原本是为了科普各种冬季项目而设定，所以场地都是用的真实的比赛场地。 但这东西不是专业的运动员根本没法弄，所以嘉宾任务只需要踩着双板从里头慢慢滑下去，然后拿手里的杆子打到挂在旁边的气球就行，所有气球都打到就算通关。 秦远歌换好装备，没有跟着工作人员，而是自己站到了场地旁边，直接一脚斜着滑了进去。 “哎呀，你小心！！” 工作人员想拉没拉住她的衣服，只见她从左边下去，一个借势滑到右边飞了起来，底下的人看见她在太阳的逆光中做了漂亮的腾空转体，下来单手顺便就把气球戳飞了。 她这一溜操作行云流水，负责场地辅助的工作人员都是行内人，自然看出来她这不光不是新人，而且还是个高手中的高手，甚至走上职业赛场都不是什么问题。 十几个红色气球在雪白的赛道上飞舞滚动，随着她矫健的身影顺雪而下，底下的整个摄影团队看着镜头下美丽又强大的少女，惊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远歌取下护目镜，一头长发随风飞舞，看着毫无出场机会的战御：“还有吗？” 第70章 败露 战御几乎可以想象导演组的表情, 但他还是非常捧场地竖起大拇指。 第126页 “厉害，不像我最多滑个初级赛道。” 他走到秦远歌身边小声提醒，“咱们这么快, 那个何陆追都追不上来, 怎么动手啊。” 秦远歌一想对啊，这样岂不是白白浪费好机会。 她看着摄像头, 十分不走心的撒谎，“我不舒服, 今天的比赛就到这里吧。” 导演组拿她没办法。 因为当晚的节目里话题最高的就是他们这一对。 都是自己行业里顶尖的人物，观众们对于强者总是有一种自然的崇拜，偏两个人又长的不错，更加喜欢。 【为什么我觉得战御对秦妹妹格外关照一些？】 【别带我家哥哥，他已经解释过是因为李教练。】 【说的你家哥哥多了不起似的, 人家秦妹妹可是世界冠军, 你家哥哥除了国内粉丝就几个人认识？】 【纯路人觉得两个人有CP感。】 【你们不要这么丧心病狂, 妹妹才十七岁。】 【楼上还活在古代吗，十七岁不能谈恋爱？】 【要真谈了还不被家长举报？你们别害他们了, 人家的事业很可能因为这些举报就此完蛋。】 【楼上真相了。】 虽然只是一些讨论，但是这两个的CP粉还是悄摸摸成立了自己的组织, 高举“战歌”大旗, 开始扒两人的同框。 这一扒还真扒出了点东西。 前年九月, 秦远歌第一次参加世界大赛, 战御那几天也在德国奥伯斯多夫拍广告。 这不是巧了么。 还有秦远歌手里的纸巾盒, 那是L家的珠宝定制款，偏偏战御就是L家唯一的一位全球代言人, 而她自己也在采访的时候说过是别人送的。 这一磕, 磕的粉丝们群情激动, 大夜里的跟喝了鸡血一样。 【其实我们家妹妹在C城参加第一次GP的时候，我在现场好像碰到过战御。】 【楼上的真的假的！！】 【我在观众席上拍的，当时只是觉得这个摄影师身材很好，虽然看不见脸，但是现在想来这个人真的很像战御。】 【发图！】 群里原本潜水的人全部冒了出来，有熟悉战御的大粉们只看了一眼，就直接盖章认定。 【这人百分之百是哥哥，查过他的行程，那个时候他在C城。】 【这衣服虽然穿的少，但我记得，是他前两年代言的品牌送的，他只在活动里穿过一次。】 【你们的眼睛都是放大镜吗，这也能看出来？】 【其实哥哥很警觉的，不像其他明星那么好观察，但是他喜欢摄影是众所周知的，手里这架相机稍微有点资历的粉都知道。】 【所以我们磕的CP是真的了？！】 第二天节目组对各队的成绩进行统计，何陆和朱锦居然紧随其后，前一天也是通过了两个关卡。 吴导看着秦远歌两个笑眯眯地，他们虽然完成的太快，但是剪辑出来的内容观众爱看啊。 “你们今天随意啊，要是通关了随便哪里走一走，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秦远歌打定了主意绝不出手，但是当她被工作人员引到冰场上的时候还是沉默了一会儿。 难道要说她不会滑冰吗？ 第三关的内容是短道速滑。 但在对抗比赛之前需要自己去找装备。 跟人打交道的事自然是战御的活，秦远歌沉默地跟在后面看见朱锦两个也过来了。 负责发布任务的老师讲了一些专业的知识介绍，就让他们两组按照他刚才说的去挑选鞋子衣服。 战御被朱锦缠着，正要开口，秦远歌却给了他一个眼色。 “拖住她，让何陆去拿装备。” 战御脑海里听见她的声音，脸上很委屈。 秦远歌朝他眨眨眼，看见他的模样起了捉弄的心思。 “乖，美男计就看你了。” 虽然他们两个没说话，但朱锦看着他们眉来眼去，就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 “秦同学怎么不去拿装备啊，何陆可是专业运动员，你要是晚了小心输掉哦。” “嗯，那战御你在这里等一下。” 战御很无奈，这丫头为了干掉林光耀竟然连他都舍得。 秦远歌走到器材室，何陆正在磨冰刀，看见她进来友好地跟她打招呼。 “跟拍老师没来吗？” “一个跟着战御他们，一个去上厕所了。” 何陆的表情变的有些意味深长，他擦着冰刀问她：“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可以帮你磨。虽然我们是对手，但我们也都是国家队的呀。” “谢谢，我确实不知道怎么选，速滑刀和花刀还是不太一样。” 何陆指着手里的刀说：“我们没有刃，而且比你们的刀长一些，不过这里的都不错，稍微磨一下就能用了。” 秦远歌突然捂着肚子，表情有点痛苦。 她随手拿了两双蓝色的鞋子放在他手边，“能麻烦你帮我弄一下吗，我稍微去一下洗手间。” 何陆不疑有他，小姑娘嘛，多少还是有点娇气的。 秦远歌回来的时候何陆已经不在器材室了，两双鞋子整整齐齐放在桌上，她看了一眼刀托上的固定螺丝上，冷笑两声拎了出去。 “今天这一关有两组选手，我们可以同时进行，只要两人的时间加起来少于3分钟即可。” “3分钟五百米，这也太慢了吧。” 第127页 “何老师，这一场你可是稳赢的啊。” 发令枪响，何陆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他现在虽然没有巅峰时期的实力，但也不至于要几分钟，男子世界纪录是36秒，他滑完第一圈的时候秦远歌大半圈，战御半圈，朱锦可能也就前进了几米远。 秦远歌的速度非常快，完全不像个花滑运动员，何陆套上第三圈的时候她也滑完了一圈半正好跟半圈的朱锦遇到一起。 就在这时脚下的鞋子突然一阵松动，她速度很快好像根本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摔了下去，朱锦被她一吓大叫一声也摔了，后面正在冲刺的何陆似乎也没收住，镜头里看过去三个人就在几秒钟内摔的四仰八叉。 何陆看准秦远歌的脚踝，趁着冲势踩了过去，后面极速赶过来的战御吓的连忙伸出脚，硬生生被踹倒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赶紧围了上来。 朱锦吓得大哭起来。 秦远歌毫发无伤，回头看见战御的腿被冰刀割了好大一条口子，看着何陆的眼神里都带着冰渣子。 “何陆，你干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是被你们绊倒了。” “你是专业运动员，不知道撞人的时候要收刀吗？而且我为什么会摔倒，因为这鞋上的螺丝被人松了，刚才就是你给我磨刀的，你究竟是什么目的？” 她这时候气势极盛，明显的情绪有些激动。 反观何陆，一脸的无措，反而显得秦远歌有些咄咄逼人。 “我……我真的没有，刚才我也是好心帮你们磨一下，我没有动手脚。” 吴导连忙上来劝，秦远歌却叫来她这一组的跟拍老师，拿出了一个小DV。 “何陆，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没有对我的冰鞋动手脚？” “没有，绝对没有。” “好。”秦远歌把DV递给吴导，“这是我进器材室的时候偷偷放在器材架上的，拍摄的角度应该很清楚，吴导你还是报警吧。” 何陆一听整张脸都白了。 什么DV，刚才她拿了这个进来吗？好像她是在后面转了两圈，看了几双鞋子，架子上东西那么多，他压根就没注意！ 节目里少了朱锦这一组，观众虽然觉得奇怪，但官方说朱锦受了伤中途退出，也没人再深究。 何陆一个小人物本是为钱为名，事情败露不假思索就把林光耀供了出来。 战御让小白提前搜集的闹事的混混信息也一并提交给了公安机关，虽然战御只是受了轻伤，但整件事情在体育总局都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冬奥在即，林光耀就这样毫不顾忌地要毁了秦远歌，影响极其恶劣，被直接剥夺所有职务，关进了监狱。 整个事情没有在公众新闻里出现，冰雪中心虽然混乱了一段时间，但终于在秦远歌捧回四大洲杯的时候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秦远歌跟克里斯金娜连线完，向李潇告了假。 “克里斯还好吗？” “嗯，状态恢复不错，欧锦赛也拿了金，约好下个月米兰见。” 李潇看着她慢慢褪去稚气的脸，想到她第一次上冰连冰鞋都不会穿呢。 “四大洲杯没有俄罗斯队，你亳无敌手，我知道你很期待米兰，不过你最近练习也有点过了，现在休息我非常赞同。” 秦远歌没解释，如果不是担心战御，她还会继续留在冰场上，克里斯欧锦赛上的节目已经跳出了巅峰时期的四个四周，这是一场硬仗。 她没有通知战御，坐火车赶到了影视城，虽然早就听说过这里有很多仿古建筑，但真的看到满大街的古装打扮，还有城市里难得见到的马儿们，秦远歌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 千年的时光流转，这人世间还是这么热闹，过去她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旁观者，而今已是身在红尘，无法自拔。 她按着霜花项链的气息寻踪过去，取景地门口工作人员守的严严实实，秦远歌感觉到他就在附近，一个瞬移，人就落在院子里。 小亭之中，一位华衣公子负手而立，他身着蓝色长袍，长发束起，长眉入鬓，眼若星澜。 他闻声回头，眼里满是惊喜。 “远歌，是你呀。” 第71章 替身 秦远歌盯着“他”, 几个呼吸之后叫了一声：“元华？” 元华操纵着临时身体，眉开眼笑地走过来牵起她的手。 “你怎么来了，不会是知道我出差, 特意赶来看我的吧？” 秦远歌看着她故作潇洒, 有点无语。转念一想，难怪最近霜花的气息有些不稳定, 难道是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为什么附身在这人身上？我没记错的话你很久都没出过外勤了。” 元华伸手要摸她的下巴，秦远歌有些嫌恶地躲开。 “不要拿这个手碰我。” “小气！”元华哼了一身摆出个pose, “听说这人很受欢迎，我也觉得这身皮囊不错，今天好多小姑娘来找我呢。” 秦远歌：“说重点。” “哎，也不是什么大事，乌竟都有个大鬼逃出来了, 鬼差们遍寻不得, 我实在不想坐那狗地方, 所以申请出来溜达一圈。” “第九狱？该有七十二重阵法，它是如何出来的？” “再多的阵法抵不过人心, 那些鬼差们也不是个个都毫无漏洞，世间本就没有百分之百的事。” 第128页 秦远歌知道她虽说的轻松, 但拘拿罪鬼原本只是下属们的事, 如今却得她一个府君出马, 可见这鬼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你有什么线索了, 我来帮忙。” 元华一听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狠狠拍了两下。 “青霄, 我就知道你是我真哥们，我来的时候给女魃发微信借个东西, 她居然理都不理我。” 战御做完造型出来, 远远的看见同剧组的裴墨跟一个女生拉拉扯扯, 正要转身换个地方去，突然站住了脚步。 那个背影，很像远歌。 他有点惊疑地走过去，秦远歌甩掉身上的手，但语气并没有十分冷淡，反而带着一丝笑意：“她估计又在看直播，不看完你是找不到人的。” 元华还要抱怨，余光看见战御过来，嘿嘿两声就要搂远歌的腰，被她直接弹开了。 秦远歌看着战御有点黯然的神情，“战御，我来找你的。” 说完她走到他身边，伸手牵起他的手，倒把战御弄的有点受宠若惊。 “你们认识？” “算是吧，一会儿跟你解释。” 手心里的手又小又凉，他看了裴墨一眼，顺势与她五指相扣，“好，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呀。” 秦远歌哪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也由着他去，“没必要，我又不是不会走路，你……最近还好吗？” 战御敏感地觉得她话里有话。 “还行吧，是有什么事吗，你特意来探班？” 秦远歌点头，“你身边有危险，项链的气息波动不安，所以我来看看。” 战御反倒很高兴，他伸手温柔地帮她把碎发别在耳后，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没事，我一切都很好。” 秦远歌见他这么张狂，看了一下四周，“你不怕被人拍到？” 战御微微叹息，要不是担心影响远歌的事业，他都要买热搜宣告了，哪里会怕。 元华看着两个人手牵着手，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 这男人看着虽然还行，哪里能跟仙君们比，青霄可是她的好朋友，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被什么臭男人拐了去。 “青霄，你不许告诉他我是谁。” 秦远歌正要说的话卡了一半，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只好跟战御实话实说：“她是我朋友，不过真实身份不让我说。” 战御有点酸，“你这么听他的话？” “没办法，她是我千年的牌搭子，要是得罪了以后就没人陪我打麻将了。” “我陪啊。” “不要，桌子上四个人，三个人的牌你都算的到，不好玩。” 战御很后悔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露了一手，早知道就不得瑟了。 “那他也……不是人？” “嗯，来出外勤，你不用管她。” 下午拍戏的时候，战御比平时更较真，虽然剧本无聊到不行，但他往那一站气场全开，元华根本接不住，直接被碾压。 秦远歌看了一会儿在剧组周围转了起来，她虽然不司鬼职，但是找点线索什么的还是有机会。 “真的是受不了了，说的是八点开始化妆，她十一点才到，人家老师还没开始画就各种不满意，这哪里是在拍戏啊。” “要不怎么说战御的粉丝那么大的意见，这样的班底拍出来的东西真的是砸他的金字招牌。” “我以为战御要往实力派路线发展了，怎么又开始接这种偶像剧了？” “唉，也不能怪人家，钱财动人心，他已经很克制了，圈子里都知道，他那时候爆红，多少剧组求着开价都开到八千万了，他愣是不点头，转头反而去演一个男N，加起来就一万多点钱。” “我听过，一直以为是传说。” “真不是，你不记得有段时间网上很多他的黑料吗，都是这些对家啊，剧组啊，投资方啊在搞他，因为他就是坚持走自己的路。” “对，前两年我以为他要糊了。” “唉，希望他的坚持能给他带来好的回报，不然老天就太不公平了。” “那你说他最近是缺钱了吗？这种剧本他以前是看不上的呀。” “也许吧，这次的投资商听说特别有钱，昨天夜里刘导悄悄带着裴墨陪到天亮才回来，你别声张。” 两个整理服装的小姑娘心照不宣地叹了口气，秦远歌站在墙边陷入了沉思。 投资商，战御不是说了是甄宝珠吗？难道她人也来了影视城？ 秦远歌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穿着一身普通的运动服，脖子上挂着战御给她弄来的工作卡，小小的十分不起眼。 正在为朱锦的替身伤脑筋的副导，恰好看见她闲在那没事做，拿眼光判断了一下身高，直接走了过来。 “你，想不想多赚钱？” 秦远歌看了一眼他胸前的牌子，“想。” “一会儿有个吊威亚的戏，替一下我们的女演员敢不敢？” “敢。” 副导的苦瓜脸立刻绽放开来，那速度堪比枯木逢春。 “那跟我来。” 武术组看着娇小的秦远歌，坚决不同意。 “都说了让老王替啊，这么高的城楼，怎么能让没经验的人来，副导你别搞我们了。” 副导也是焦头烂额。 “你们以为我愿意啊，朱锦她不要你们，她说了你们一个个跟她的身材都不像，穿上衣服就算拍远景都影响她的形象。” 第129页 工作人员们都无语了。 这是演员吗？这怕不是个祖宗。 自己不肯吃苦吊威亚，还对替身演员挑三拣四，明明演的是个江湖侠女，一身的打扮还有妆容却像皇后公主，要哭干瞪眼，要笑疯人院，组里的马都比她演的好。 副导眼看着时间快了，也不管那么多，“你们赶紧的教一教，把安全措施做好，大家一起努力把今天这场撑过去。” 武术老师没办法，只好带着秦远歌走到器材旁，仔仔细细说了四五遍，又手把手的自己演示了两遍，这才敢让她穿上东西上去试。 秦远歌原本是想打入敌人内部，不过上了威亚对战御的工作倒是有了几分好奇。 拉上去的时候腿根被勒的非常不舒服，下面的工作人员们没想到她那么适应，一般人第一次吊这个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她倒好真就跟长在上面一样，抬手抬腿说什么做什么。 副导差点没给她跪下了。 “哎哟喂，来来手机拿来，这是两千，今儿你把这场演好了，后面我还找你。” 秦远歌想了想，“我不要露脸。” 副导笑喷了，“你是替身，当然不能露脸，赶快去换衣服。” 虽然是替身，但头发还是要勉强看的过去的，化妆师给她弄了一个面纱戴着，等她换好衣服从里面走出来，整个服化道的工作人员都呆掉了。 这戏服跟朱锦穿的一模一样。 但是穿在朱锦身上漂亮归漂亮，不知道怎么就差点意思，一张韩系的妆，一身现代的做派，观众们不是瞎子。 秦远歌倒也没很刻意。 要说真正的风姿卓越，那还轮不到她，玄女才是一等一的，只不过这身衣服她好歹也穿了千年，比小姑娘们多了些气韵，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手里拎着长剑，跟着工作人员爬上城楼，底下也不知道在拍什么，所有的人都盯着场内，聚精会神，好像在看什么好戏一样。 秦远歌居高临下，看的很清楚。 元华和战御一人手持红缨枪，一人手握长剑，正在沙场上你来我往。 陪着她的武指老师，突然咦了一声。 “这什么套路，这不是我们设计的招啊。” 秦远歌幽幽地长叹一声，元华这家伙战意一上来，真是十匹马都拉不住。她这一杆噬魔枪，当年可是杀的整个地府鬼哭狼嚎，实在没想到战御竟能接下。 “我的天，这裴墨是吃了什么神药吗？昨天那枪拿都拿不起来，战老师可是拿过武术冠军的人啊。” 秦远歌眼看着战御要被枪头刺中，广袖微旋，手中长剑如电光闪出，“咻”的一声扎在两人中间的地面上，剑身震动，发出低沉的龙吟之声。 第72章 利息 元华骤然停手, 看向战御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这家伙能接她两招，可以呀。 “停停停，裴墨你发什么疯？” 刘导那边这才回过神来, 这剧的男主是战御, 他怎么能被男二压着打呢？ 元华收了枪，伸手把战御拉起来。 “小子勉强过关, 但你要是敢欺负远歌，我直接打爆你的狗头。” 战御那一瞬间觉得她说话的神情有点眼熟, 又回想起刚才她跟远歌熟稔的模样。 “你……不会是元华小姐吧？” 元华一把将□□插进土里，竖起大拇指。 “脑子很聪明啊，怎么猜到的？” 战御把翻了一地的醋坛子又默默扶了起来盖上盖子。 “她素来不爱跟人亲近，即便是跟队友也很少这么放松，女性朋友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花名在外的裴墨, 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元华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 听完分析豪爽地笑起来, “原本我还觉得你一个人类没什么了不起，现在有点明白远歌为什么会为你破例了, 小子，有点内容。” 刘导那边看到替身已经来了, 回看了一遍刚才拍的东西, 觉得剪辑一下问题不大, 等会再让战御单独补拍几个镜头就行了。 “行了, 继续下一场, 叫替身威亚准备，战老师您这边先休息一下, 这段戏您也有替身来。” 战御皱眉, 虽然这部戏能不能顺利拍完他不清楚, 但是一天穿着戏服，这就是他的工作。 “除非是我做不到的动作，否则我不用替身。” “可是这一段的高度有点高，你……” “拍。” 刘导也听过他拍戏的时候一些怪习惯，反正演员自己说OK，到时候可怪不到他头上来。 秦远歌在城楼上也没闲着，底下在准备下一场，她跟武术老师开始套话。 “导演看着脾气挺直的。” 武术老师很欣赏她，学东西快又不怕苦，比那些明星强太多了。 “你要是有别的出路，最好不要进这一行，他们跟普通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怎么说？” “你看刘导在剧组里很威风对不对？去见投资商那就是个孙子，要不是自己长的不怎么样，他连自己都要打包送。” “最近剧组里我觉得气氛有点怪，是因为投资商来了的原因吗？” 武术老师深有同感，“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不光是演员们很浮躁，连有的工作人员也心不在焉，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秦远歌不过是随便说的一句，没想到还真误打误撞。 第130页 恶鬼逃逸，在人间虽然不能直接伤到人类，但是人心的恶念是它最好的养分，它喜欢复杂的情绪和阴暗的窥视，这个剧组的确被沾染了。 “第四十七场，各部门准备，检查好所有的器械，都打起精神。” 战御等化妆老师给他整理好，调整情绪让自己提前进入情绪，他工作的时候很是忘我，根本没注意刚才那飞过来的剑是谁丢的。 “Action！” 这一段是男女主误会之后的殊死搏斗，打完之后原本有一幕特写的吻戏，但战御的公司拒绝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价初吻可不能放在这样的偶像剧里。 武术老师又跟秦远歌核对了流程，先是飞出去然后套招，转圈特写是朱锦自己来拍。 两个人分开试飞就弄了快一个小时，秦远歌被吊的有些头晕眼花。 战御看见秦远歌朝他飞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这是在拍戏，秦远歌第一次这么近的体验他的工作，比她上冰还累，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不容易。 刘导看着监视器里战御的表情，连连点头。 “他今天的情绪比平时还要饱满不少，特写不要忘记捕捉。” 吃瓜群众这一段时间已经对战御的一条过见怪不怪了。 这种没有油盐的剧情，愣是让他演出了一种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怆感，人家今天对戏的只是一个武替，这随便一个微表情，都认真到让他们觉得自己要是划水就是犯了弥天大罪。 就在这时候男主不愿伤害女主，被她当中一剑刺中，可战御却没有结束，而是一把将女主搂住，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直接吻了上去。 ！！！！！ 刘导刚仰头喝的一口水，喷了自己一身。 镜头里面女主的脸遮上挡下什么都看不见，战御的手捧着她的侧脸颊，也拍不到两个人是真的还是借位，但是这时候落日从他们身后缓缓照射而来，在地上投射出一对完美的璧人剪影。 “好！！过！” 战御搂着秦远歌，气息有些不稳，虽然裴墨的事是个乌龙，但他在看见他们那么亲密的瞬间，心里深处的急切从没有这么的强烈。 他就是很嫉妒，每个人都可以和她光明正大的做朋友，只有他不可以。 秦远歌听见他俯首在她耳边笑着说：“上次你把我扔给朱锦，这是我讨的一点利息，至于本金，等你十八岁之后我再来取回。”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工作人员回去，也不管人家偷偷打量，一直到她进了换衣间，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她才捂住滚烫的脸，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唇上温暖的触感似乎还若隐若现，隔着面纱战御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但她的眼睛被捂住，整个人的感官被放到无限大。 他的气息像一张密密的网，把她缠的动弹不得，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这个臭流氓！ 元华在门外故意咳了两声，伸手敲了敲门。 “好了没，我有话跟你说。” 秦远歌听见她的声音，连忙收起自己的那点羞赧，带着一身冰凉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元华感觉到一股寒风扑面，顿时不客气地嘲笑：“怎么还动了神力，这么激动？” “我没激动。”秦远歌稳住气息，表情淡淡，“什么事？” 元华凑近了些，一脸好奇。 “喂，守了一千年的初吻，什么感觉？” 秦远歌双拳紧握，努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有很多经验吗？这对你不是小儿科？” 元华讪讪，为避免露馅不敢再问细节。 “好吧，不说就不说。不过多亏了你的好情郎，你们拍戏的时候我捕捉到了鬼的气息。” 秦远歌知道她为了不打草惊蛇，附身人体，但相对的原本的感知力也会消减不少。 “我也打听到有一些人最近跟平时不太一样，今天晚上的聚餐你可以去看一看。” 元华接过她递过来的名单，吹了声口哨。 “还是青霄你最好，我正说那气息好几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秦远歌看着她的皮囊，突然想起武术老师的话。 “你这个身体好像跟投资商有什么交易，我打听到的消息是晚上你会去单独见她。” “单独？” 元华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不会是说那个意思吧？” 秦远歌刚才被她看笑话，现在笑话她也不客气。 “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她伸出手拍了两下，一脸郁闷。 “拍手舞？” 元华烦躁地扯着头发，差点把头套整个拉下来。 “这男的是不是傻，长这样干点啥不行，非要搞这个。” “那你不去？” 元华蹲在地上，彻底无语了。 “去！都到这里了，我要认怂就不姓元。” 因为拍摄异常顺利，晚上原本排到八点的戏六点就结束了。 战御难得主动提出参加晚餐，整个队伍浩浩荡荡。 等到大家要找秦远歌的时候，居然怎么都找不到了。 副导以为是服化道的人，服化道以为是群演，武术老师也问了一圈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战老师，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她不是剧组的人。” 第131页 副导心惊胆战地连连道歉，战御现在的咖位要是被私生粉爆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这工作就别想干了。 战御也觉得给人家添了麻烦。 “没事的，她……看上去就是来体验一下，也很配合，应该没事。” 众人也纷纷附和，看回放的时候刘导问战御是怎么回事，他说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分开拍，当时发挥很好所以顺着借了位，反正效果还不错，能节省时间皆大欢喜。 聚餐的地方是个不错的餐厅，也不知道今天导演是不是心情好，居然没去烧烤摊，反倒选了自助。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包厢里基本就倒了一大片，只剩战御和裴墨看上去还有些神志。 刘导原本就等着人，在走廊里接到对方的电话，进来就要拉裴墨。 战御伸腿绊了他一下，刘导腿下一软差点扑在地上。 “导演，你要带裴墨去吃什么好吃的吗？” “战……战御你喝醉了，赶紧回去吧。” “我不。”战御似乎是真的醉了，拉着他的衣服不撒手，“你们要去什么好地方，不能丢下我。” 刘导看见他帅气逼人的脸，自己虽然是个男人也觉得有点受不了，那一位肯定也会喜欢。 “你……愿意接这个戏，也就是知道钱有多美好，现在有个更容易赚钱的事，你要不要去？” 第73章 将军 战御看着似乎很清醒, 但说的话有点不着调。 “赚钱？赚钱好啊，哪里有钱赚我去哪里。” 刘导扶着醉的路都走不动的裴墨，试探地问：“那你要真有兴趣, 跟我们一起来？” 三个人直接进了旁边的电梯, 上了酒店顶层的套房。 打开门里面便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扑面而来的玫瑰精油味道, 刘导差点没窒息。 “甄董，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别说四十岁，看着就跟个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甄宝珠看着哄了她一个晚上的朱锦，心情颇好，这姑娘虽然没什么用但嘴巴甜，凑个趣也勉强可以。 刘导没想到朱锦竟然自己摸了过来, 不过圈子里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 也没什么尴尬可言。 反倒是朱锦看见后面的战御, 脸上尽是不敢置信。 她心里的白月光，怎么也被大染缸的水污染了, 他为什么要来！？ 甄宝珠也被战御的脸吸引，倒是没想到刘导手段如此了得。 听说这个艺人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 拍戏只挑自己看上的, 金钱美人送到跟前, 人家从来都是笑笑然后拒绝, 今天竟然有机会尝个鲜？ “这位……” 刘导将裴墨放在沙发上, 连忙介绍：“这位是我们剧组的战御，不知道甄董之前看过他的作品没有, 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艺人, 我们这次的剧可全靠他来扛的。” 战御没有说话, 他歪在最近的椅子上，似乎喝的有点上头，伸手扯了一下衬衣的领口，露出性感的喉结，看的甄宝珠和朱锦同时屏住了呼吸。 “不错，今天他们两个都留下吧。” 刘导也是个人精，这甄宝珠之前基本不涉足影视，这样大的药业突然要投资拍戏，一出手就是上亿，什么意思他可明白的很。 只不过之前说好的投资额是没料到战御会主动来演，这两天他供着甄宝珠就是为了让她再加一个亿，只是她一直没松口，今天有了战御倒是个绝妙的时机。 “那……甄董，咱们之前谈的追加的事儿？” 甄宝珠手里夹着细长的YSL香烟，轻佻地抬了抬下巴。 “就他一个人能值一个亿？” 刘导一听有戏，连忙解释：“甄董您日理万机恐怕对我们圈子不了解，这位老师的号召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剧出来不光是收视绝对登顶，所有涉及到的品牌和周边，我跟您保证一定能成为年度爆款。” 甄宝珠从甄乔那儿倒是听过战御这个名字，看得出来这男人身材不错，脸更是一等一的，既然名头这么响那就一次性洗完算了。 养只小狗玩玩转变一下心情，最近真是诸事不顺。 “既然如此，明星片酬你明面上可以开出个天价来，签两份合同就好，仙侠剧随便炸一个楼就报虚个几十万，这种操作不用我教你吧？” 刘导大喜过望，两个亿的投资他有多少空间可以操作，这战御简直是他的大福星。 “当然没问题，这事儿您就放心，两个亿给我，就算不赚钱还您一亿清清白白的资金，更别说这剧恐怕还会爆，您就等着赚吧。” 朱锦郁闷地一步三回头，她原本还得意弄到投资商的地址，先一步来混个关系，没想到导演比她更鸡贼，一送就是两个。 等到不想干的人都走了，甄宝珠将烟扔进烟灰缸，朝两个人伸出手指勾了勾。 “都过来。” 装了一路的元华全身都僵硬起来，远歌给的名单她在吃饭的时候都一一接触过，只是被少量影响，并不是大鬼的宿主。 但这个女人，全身的鬼气非常重，却依然不是宿主，到底是为什么？ 甄宝珠见裴墨没动，有些嘲讽地笑道：“昨天你那么热情，今天多了一个人就不好意思了？这没什么，人多有人多的乐趣，过来。” 元华不想放弃这条线索，大鬼素来机警，好不容易抓着尾巴，说什么都不能功亏一篑。 第132页 她只好微微抬眼看了远处的战御一眼，大哥，你跟过来不就是给我帮忙的吗，好歹给我拖延一下时间啊。 战御却凉凉地笑，“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没经验，不如让裴墨先做个示范，我照着学就是，不然做的不好惹甄董不高兴反而不美。” 元华被甄宝珠拖过去，感觉到她的手在身上游来游去，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战御，你个孬种居然出卖我！ 战御完美接受到她的眼神语言，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死道友不死贫道，除了我家远歌，谁都不能碰我一根头发。 甄宝珠兴致上来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眼神沟通，元华觉得她就像一条蛇，浑身粘腻，撑了不到两分钟就放弃了这具身体，神魂出窍。 她气呼呼地落在秦远歌身旁，没想到对方就坐在阳台上看着里头一男一女的精彩表演。 “凝神，别让你的神息被鬼察觉。” “青霄，你这男人太不够意思了，这……” “嘘，看戏。” 元华顺着她的视线看进去，战御单手撑着脸，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旁的棋盘上慢慢摆弄，他袖子卷到肘部，露出有力的手部肌肉，整个人的气场都跟刚才不一样了。 虽然在笑却莫名让人感觉到冷。 “他这是……” 秦远歌不问都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 在法国的时候她就察觉即便没有她，战御自己也能从阿瑞斯手下逃出来，在她面前他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实际的手段恐怕不一般。 元华看了看秦远歌，又看了看战御，一个两个都是好定力。 能跟青霄比耐心的，这小子还是头一个。 战御下了一盘棋，那头的春色也终于结束，裴墨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甄宝珠慵懒地靠在被褥里，似乎意犹未尽。 “观摩好了吗，让我看看你的学习能力。” 裴墨这时候才看到旁边还有人，他赶紧坐起来捡地上的衣服挡住脸，一看是战御，竟愣在原地。 “你怎么也来了！？” 战御理都懒得理他，手里下着棋，嘴里慢悠悠说道：“甄董，自从令千金入狱之后，您为了稳住董事会把手里的股权做了减持，割肉痛不痛啊？” 甄宝珠终于找回了一点清醒，她嘲讽地笑了一声：“你一个卖脸的还挺关心经济？” 战御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手下的黑方已经将红方的棋吃的七七八八，形成合围之势。 “没办法，作为新股东来说，公司的运营自然是我比较关注的点。” “新股东？”甄宝珠很快反应过来，因为公司从去年开始出现资金问题，董事会要重新融资，原本预留给新投资人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上个月由一家叫千方的实验室拿下，注资三千万。 “你跟千方是什么关系？” “我觉得你与其在这里关心我的身份，不如先关心一下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 “走私名贵中药材，数额巨大，利用投资进行洗钱操作，随便哪一个，都足以让你把牢底坐穿。” 甄宝珠一听这个反倒笑起来，“什么走私，你要有证据叫人来抓我啊，至于洗钱就更搞笑，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战御吃掉红方最后一个车，双炮齐聚，马和车就在敌方外围虎视眈眈。 “你是不是觉得给了那些药农不少好处，他们就会真的销毁出售记录？” 甄宝珠笑不出来了，“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那田是我家的，给你卖了一年多，账本都可以堆起来了，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他伸了个懒腰，似乎觉得有点无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这个人一向很有耐心，让你吃上一年半载，就不信你不上瘾。” “你！” “别急着发脾气，这还只是小事，想知道我现在在甄氏药业持股多少吗？” 甄宝珠看着他闲庭信步的模样，浑身都在抖，她很冷，裹着被子都觉得无法停下来。 这个男人真的只有二十多岁吗，他光鲜的外表下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心机，这怎么可能！ “我就算减持，也依然拥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你别以为能对我做什么。” “是吗，世锦赛后我就收了市场上的一批股票，大概总股的百分之十四左右吧，加上我投资的十，就是百分之二十四，也就是说我现在是甄氏的第二大股东。” 甄宝珠的心跳越来越快，不要慌，第二大也没有她大，她依然对公司有绝对的控制权。 “那又怎么样，你既然入股公司就该好好为公司运营，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过不去。” 战御听见她抓了衣服裹在身上，这才抬头正眼看她。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呢，我这个人心眼很小，你动了不该动的人，不为她出这口气，我可是连觉都睡不着。” 甄宝珠的脑子里面很多信息一下子串了起来，“千方！给秦远歌做尿检分析的实验室！” 战御笑着拿起炮。 “忘记说了刚才这个房间里的所有视频音频都被我的耳钉录下来了，丘董和王董如果知道你洗钱，各甩掉手上百分之六的股份给我，应该不是难事，这样我的总股份就是百分之三十六了。” 第133页 他拍向对方的将，一锤定音。 “不好意思，将军，这局你输了。” 第74章 落幕 甄宝珠从来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她含着金汤匙出生, 被父母捧在手心，如宝如珠。 对她而言没有不能做的事，只有不想做的事。 男人, 金钱, 事业。 普通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她连手都不用勾就会自动滚到她怀里, 可偏偏就有这个秦远歌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对着干！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躲在窗外的两人脸色大变, 鬼的气息随着她的情绪暴涨，能清楚的看见一条黑色的手臂粗细的能量从天边远远输送而来。 “元华！” “交给我！今天我非抓住这家伙不可！” 甄宝珠拿起床头的手提包，冷笑着从里头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木仓，她熟练地打开保险，咔嚓上了膛, 直接把吃了半天瓜却一个字没懂的裴墨吓晕了过去。 “东西交出来, 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活。” 战御也有些吃惊, 虽说他知道这些有钱人玩的大，但没想到敢这么光明正大的随身携带枪支。 “EAA的帕夫纳证人, 甄董还真是胆子大。” 甄宝珠见他坐在椅子上毫无反应，觉得他是在装。 “你既然识货, 就该知道这里头有十三发子弹, 我可不是什么新手, 就算准头不好也能把你打成筛子, 把东西给我！” 战御表面上看着稳稳当当, 心里却在飞速的观察计算，这房间里能做掩护的只有一个沙发, 外面的客厅倒是有不少地方能躲, 只要消耗完她的子弹, 就有机会。 “狐狸，我已经报警了，你再拖一拖就好。” 耳朵里传来小白的声音，显然这边的影像直接传到了他的电脑里，他已经做了紧急处理。 战御心里有数，又重新制订逃跑策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甄董稍安勿躁，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要这么打打杀杀的，影响关系。” 甄宝珠直接一枪嘣了过去。 子弹擦着战御的手臂，打进了墙里。 “少废话，把耳钉取下来给我，你要敢多做一个动作，下一颗子弹就爆你的头。” 她可没那么多顾忌。 死就死，要是她逃不了怎么也要拉个垫背的。 战御明白甄宝珠的脑回路不能用正常的推算，她就是个疯子，现在把她逼到了绝境，要想好好谈有点难。 他微微看了一眼卧室门，甄宝珠反应也很快，又是一枪打过来，战御干脆趁机躬身一个翻滚，直接滚了出去。 甄宝珠赤脚追出来，直接两枪封了他往大门走的路。 “想死，我成全你！” 战御心细胆大，反而照着她的正面突进过去。 秦远歌的手心全是汗，她自己却半点感觉都没有，因为了解战御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一直没有出手怕坏了他的计划。 可是见到他这么没有理智往枪口上撞，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突然出现的人彻底乱了战御的阵脚，他想都没想抱着秦远歌一个转身扑倒，甄宝珠连射三枪，全部打在了他的背上。 “战御！” 霜花项链瞬间崩裂，秦远歌身上泛起一道剧烈的蓝色光芒，以她为中心寒气迅速蔓延，整个房间肉眼可见地开始结冰。 甄宝珠看着地面房顶还有所有事物上都开始爬上一层蓝白色的冰霜，好像从冰山上冒出来的幽灵，吓得她大叫着连扣扳机。 秦远歌变了一个模样。 她一身青衣，白发如雪，冷眸中存着万年的冰霜，不过一个抬手便将子弹全部冻在半空中，叮叮咚咚掉在了地上。 “甄宝珠，你该死！” 甄宝珠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上的枪飞了出去，直接在空中冻住然后碎成了渣渣，而自己的脚下也开始结冰，她疯狂地往门口爬过去，冰霜好像有生命，跑到哪里就堵到哪里，最后把她活生生冻在原地，瞬间成了一座冰雕。 秦远歌愤怒当头正要收手捏碎她，战御拉住了她的手。 “不要……” “你感觉怎么样？！”秦远歌感觉到他背后有滚烫的血液流到了她冰凉的手上，鼻头一酸不知道怎么眼泪竟流了下来。 “别哭。” 秦远歌胡乱抹了一脸，“谁哭了！我又不是人，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战御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抖，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是人是鬼是神是妖，对我来说都只是秦远歌，我要保护你，仅此而已。” 秦远歌的眼泪再也收不住，她抬头看到甄宝珠的冰雕，怒不可遏，都是这个疯子，要不是她战御也不会受这许多的苦。 战御气若游丝，还是拼命拉住了她的手。 “你要杀谁，我来动手，但是你身为神祇有神庭法则约束，我不要你再受任何的伤害。” * 秦远歌醒来的时候，看见了月老那张贱兮兮的笑脸。 “我回神界了吗？” 元华关心地凑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在医院呢。” 秦远歌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觉到身体十分无力，还有一种非常陌生的发热感。 “虽然那个人类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你到底是对她动了伤害法术，小小惩戒，一年以后就会恢复正常。” 第134页 “哼。”秦远歌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月老，你之前说的赌约，是在骗我对不对？” 想到老君的态度她就该知道，如果月老真的有性命之忧，他怎么会无动于衷。 “哎呀，骗这个字多难听呢，我这叫谋略，你这性子我要跟你说实话你还不把这到手的姻缘往外推？” 月老看着手机里拍下的视频，正是秦远歌一边哭一边抱着战御的模样。 “啧啧啧，你看我这线牵的，以后三界六道的家伙们，我看谁还敢再怀疑我的能力。” 秦远歌气的要揍人，月老却欺负她现在没了神力，直接飞到了天花板上，笑的满面红光。 “青霄，人生短短，不过弹指，既然接了红线那便高高兴兴走一遭，咱们百年之后再见。” 元华见她没什么大碍，也笑嘻嘻地要告辞。 “这大鬼着实厉害，我顺着气息去追，居然被一道结界拦住了，不过我却大概知道它的本体在哪里，我回去恐怕要忙一段时间，你可要好好顾着自己了。” 秦远歌念着战御，根本睡不下去。 她直接拔了针头，下床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在飘。 走出房门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医院。 看上去好像就是个普通的别墅房，走廊里站着三个人在说话，有两个她都见过。 “咦，你醒了？” 顾琅到底是医生，他踩着人字拖走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就说：“你的体质跟之前有很大的不同，虽然只是发烧，还是要好好养一养。” “战御怎么样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沉默了。 秦远歌心里一紧，“他人呢？” 顾琅却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虽然很离奇，但是三枚子弹确实都只造成了皮外伤，伤筋动骨都没有，我都快怀疑甄宝珠买的是不是假货了。” 秦远歌心里松下来，差点摔倒。 她扶着墙，顾琅在旁边却又说：“不过，他让我们不要告诉你，我觉得他不地道，还是要对你说实话的。” 陈轩之一听眼睛瞪的老大。 你居然敢出卖狐狸？！ 顾琅挑眉，玩味地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那家伙整天算计我们，这么好的机会，你们还不上？ 陈轩之拍手立刻跟上，能坑战狐狸，不坑白不坑。 “对，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顾琅说他之前还开了一个小号叫玉簪，混进你的粉丝群里窥屏，可过分了。” 说完他捅了捅白穆，年轻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楚长相，只一双眼睛细长蜿蜒，竟有些媚态。 “……他有一次在酒店浴室被粉丝袭击过，身体被人家看到了。” 顾琅听完一本满足，伸手打开了房门，然后将秦远歌推了进去。 “你们慢慢聊，我们走了，大门会锁死。” 房间里面一股熟悉的味道。 战御身上的香味，这里是他的家吗？ 秦远歌看着墙上的海报，是很陌生的他，耀眼又自信，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床前夸张的落地大书架放满了各种语言的书，即便是中文的，只看名字她都觉得眼睛疼。 床头柜上一本书有点眼熟。 她走近拿起来，《膝盖的艺术》，俄语版。 翻开来，里头有不少备注，字体漂亮又锋锐，有些词她都不认识。 秦远歌想起两个人相识的点点滴滴，有些佩服他，这么费劲的琢磨，真的就非她不可吗？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战御睁开眼睛，侧着身体偷窥她的表情。 “他们出卖我了？” “嗯，出卖的很彻底。” 战御失笑，这几个家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等着。 秦远歌拿着书坐在床边，“所以我当时没找到这书是你藏起来了？” 战御往后退了一点点。 秦远歌放下书，看不出情绪。 “跟我聊天上网课，开变声器了？” 战御又退了一点点。 秦远歌突然拿手撑在床板上，战御已经退无可退。 “组织粉丝给我下娃娃雨，也是你的意思对吗？” 她看着他有点苍白的唇色，半分生气都没有，这个男人，都说他聪明，她却觉得他是傻到家了。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突然想食言了。” 下一秒秦远歌觉得天旋地转，战御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第75章 米兰 秦远歌原本就有些晕, 这一来脑子更糊涂了。 战御与她相处从来都是装乖示弱，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上一句，第一次表现出这样的侵略性, 秦远歌有些无所适从。 窗帘外的天光窥见一丝甜蜜, 很快便害羞地隐去，只剩下屋内暖气融融的春意。 “……发烧会传染的。” “没关系, 那就一起。” “你背后的伤……” 战御低头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看着她透明清透的双瞳, 压下心里的冲动，将人拥进怀中。 “睡吧，我陪着你。” 秦远歌从未跟人这般亲近过，但这种被护着的感觉她觉得很安心。 “嗯。” 战御给她盖好被子，见她神情厌厌, 呼吸有些重。 第135页 “你……是不是受反噬了？” 秦远歌微微睁开眼, “没事, 神力被暂时剥夺，一年之后就会恢复正常了。” 战御没想到神庭法则这样严格, 甄宝珠没受一点伤还是让她受了惩罚。 他终于有点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人类，若同样为神, 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受这样的罪。 “要是难受就说出来, 不要一个人闷着。” 秦远歌歪头看着他, 也许是因为神力消失的原因, 她内心深处突然变得很脆弱。 “撒娇……可以吗？” 战御很是心疼。 女孩子撒娇天经地义, 可她却这样犹犹豫豫地问出来，这些年她到底过的什么样的生活？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又印下一个吻, “当然可以, 你在我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秦远歌沉默了一会儿, 试探地伸出手搂住战御的腰，抬头看他。 “……哥哥，我有点冷。” 战御整个人都傻了。 “哥哥？” 下一秒他立刻坐起身，背对着她在床边捂住了脸。 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真疼啊。 秦远歌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可是网上那些粉丝都是这样喊他的，为什么她不行？ 战御深呼吸几下，马上伸手把她整个人裹成个蚕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着。 “别误会，我刚才有点……有点不舒服，你继续。” “所以你不是讨厌我叫你哥哥？” 战御看着她好奇的眼神，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喷出鼻血来。 讨厌个鬼啊，他喜欢的要命。 “呃，不，不讨厌，你怎么突然想这样叫我了？” “微博上学的，你粉丝都这样叫。” 战御没有办法，小姑娘好不容易愿意撒个娇，他就是自己痛苦死也得受着。 “叫吧，你愿意怎么叫都行。” 秦远歌有了一点笑意，她把头挪了挪放在他肩窝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 甄宝珠涉案情节严重，甄氏药业几乎在瞬间被击穿。 战御趁机从其他股东那再次收购股份，一举将甄氏药业吞并，更名千方药业，并且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顿管理，把千方送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秦远歌坐在椅子上，穿着红白相间的国家队队服，有点无聊地听着台上的誓师大会。 米兰冬奥要开始了。 世锦赛她拿了冠军，暂时争取了三个名额，但是因为华国没有两到三位选手进入自由滑，所以名额待定，需要由当年的雾笛杯来决定。 江小烟下个赛季才能升组，只有常欢参加了比赛，在整个团队的努力下，她进步不小，拿到了一个名额，所以这一届的冬奥华国女单派出两位选手出战。 常欢从来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站上奥运的赛场。 她激动地听着台上领导说：“这次代表团男旗手是自由式滑雪队的齐方，女旗手是花样溜冰队的秦远歌。” 话音刚落，无数道眼光看了过来。 这两年秦远歌的大名如雷贯耳，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十六岁入队，还有半年才十八岁，就已经能作为华国冬奥的旗手，可见她获得的成就有多么的巨大。 出发的路上，不少男运动员都抢着跟她打招呼，李潇全程门神一样守在旁边，秦远歌自己也基本没反应，很快在代表团里就得了个“冷冰冰”的绰号。 秦远歌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从来不是她关心的问题。 她收拾好房间就去找冰场，路上遇到了俄罗斯队的人。 克里斯金娜面色红润，看见她远远跑过来抱着她不撒手。 “秦，看见你真好，这个赛季我没有见到你觉得很寂寞。” 秦远歌拍拍她的肩膀，“恭喜你在欧锦赛夺冠，不过这一次冬奥我会亲手击败你。” 克里斯金娜大笑，“谁怕谁，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不会有勇气再接受一次手术，也是你的话我才明白花滑对我来说并不完全是奖牌，只要我还能滑，我就要继续。” “没错，不管我们结果如何，什么时候离开这个冰场，我们自己说了算。” 梅丽莎也和秦远歌拥抱，温和地说，“也恭喜你四大洲拿到冠军，你真的是个神奇的人。” “哼，什么呀，要不是我们国家不参加四大洲，她可拿不到这冠军。” 秦远歌呵呵，直接勾了勾食指挑衅莉莉娅。 “你来啊，敢挑战我吗？” 果然小姑娘直接炸毛，“来就来，谁还怕你了，大奖赛上我是没发挥好。” 秦远歌很开心。 奥运村里她见到了小川，她现在是日本的双人滑选手，这是她认识的第一位世界级高手，虽然因为伤病离开了女单，但她依然没有离开，甚至在向新的项目的奖牌发起冲击。 这是所有运动员共有的灵魂。 更高，更快，更强。 日复一日的汗水，不断攀登的高峰，用自己不屈的意志来追求人类的极限，即使拼到最后一秒，也绝不放弃。 赛前训练第二天就开放了，没有了那些糟心的事，秦远歌终于可以安安稳稳比个赛。 安德烈和李潇在旁边观察了一下克里斯的状态，一致觉得这个金牌恐怕有点难。 克里斯以精彩绝伦的表演风格见长，她是冰皇普科的直系弟子，整个人基本可以算是俄罗斯女单的集大成者。 第136页 现在的教练安娜擅长技术跳跃，把克里斯从一个四周都不会□□到四种四周，弥补了她最后一个短板，现在的克里斯有充足的经验，成熟的表演，还有完美的技术，怎么看都很难超越。 李潇现在的心理素质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即使分析到这里，他也还是认真的记录其他对手的数据。 “说的是四种四周，但其实敢用的不多，毕竟女单四周对体力要求太高，而且点冰跳和刃跳的发力方式有很大差别，你们俄罗斯队一向擅长点冰跳，刃跳相对就会有问题甚至不擅长，我赌她不敢上4S。” “你的分析算是有道理的，俄罗斯的队员一直都是擅长点冰跳的，梅丽莎会三种四周，4T，4F和4Lz都是点冰跳，但她用刃有问题，Lz经常错，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上。” “莉莉娅这个疯孩子，其实也会四种，但她刃跳惨不忍睹，A跳就不说了有时候连3S这种都会出问题，而且她发挥时好时坏，实在说不准会是个什么结果。” 这样一分析，李潇的信心又回来了。 “远歌的跳跃可是均衡的，不管是刃跳还是点冰跳，她都是游刃有余，而且她是先出的4S，去年世锦赛临时出的4F，下半年练出的4Lz从来没在大赛上用过，我觉得有戏。” 安德烈没吭声。 从教练的角度来讲，他对秦远歌当然是充满信心的。 因为这样基本功扎实，体能又好，跳跃能力也好的选手，就是在俄罗斯都很少见。 但竞技体育是充满变数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有的选手超水平发挥，有的选手发挥失常，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鹿死谁手。 秦远歌心里是有数的。 俄罗斯和日本，是女单的佼佼者。 但她们的跳跃一个是偏点冰跳，一个是偏刃跳，而自己却是两者兼备。 要说练习这个，她下的功夫可不小，原本她是比较适应刃跳的起跳方式，但是为了练习四周的点冰跳她每次都会强制让自己从最基础的发力方式一步一步来。 先一周再两周最后再四周。 这种方式可以让她忘记刃跳的感觉，但代价就是时间极长，在世锦赛之前她就已经开始练习了，自由滑那两天为了逼自己磨出来，硬生生连续跳了四十八小时。 世锦赛之后，完善了4F，再练习4Lz就比较容易，同样都是点冰跳，只要注意用刃不错，用一个赛季的时间来打磨终于见了初步的雏形。 身体其实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东西。 不管最开始的时候有多艰难，只要你坚持，不断锻炼它，到最后就算是这样截然不同的两种跳跃，它也会给你顺的服服帖帖。 不过是舒适区谁都想呆，跳的不舒服很多人就不想继续，在有限的时间里捡自己最擅长的突破罢了。 秦远歌热身一贯平平，不显山不露水，安娜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奖赛上的节目她看过了，非常有特点，不过自由滑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个表演在极具民族特点的《云宫迅音》之下显得有点普通，不知道这次比赛她是不是还有所保留呢。 第76章 决战（上） 2月8日, 开幕式。 当华国国家队出场的时候，直播弹幕再一次彻底淹没了整个屏幕。 冬季奥运会自从京张之后就越发受到大家的关注，而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花样溜冰。 集合了优雅与力量的竞技运动, 欣赏性原本就相当好, 又因为这次女单和双人都有夺冠的可能，越发成为华国观众期待的焦点。 【这就是冰公主啊, 也长的太漂亮了。】 【不太像搞运动的。】 【搞运动的什么样？前面的偏见未免太过。】 【什么年代了，女孩子漂亮有罪？】 【就是, 运动员又不是机器人。】 谢澜和肖敏敏看着电视上导播特意给的大特写，一阵鸡叫。 因为有时差，华国这会儿是大半夜，两个人一边叫一边伸手捂住对方的嘴使劲示意对方小点声。 解说姐姐看见她的特写也笑起来，“看来不止我们, 转播媒体对秦远歌也是十分关注, 我们的这位小公主现在已经成了全世界的宠儿。” “对, 上次的大奖赛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她实在是一位非常有性格的选手, 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非常坚持，完全不会受到其他因素的干扰。” “这是一颗大心脏, 也是非常适合比赛的心脏, 自从她进入成年组, 不到两年的时间, 屡屡打破世界纪录, 至今未尝败绩，我们上一次看到这样的奇迹还是俄罗斯前传奇选手卡米拉。” “奇迹这个词我说多少遍都不觉得腻, 花滑需要童子功, 可她却是十五岁才开始接触, 我实在无法想象当初她决定这段挑战的时候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我们采访到过秦远歌的家人，根据她小姨说的，她决定的初衷就只是喜欢两个字。” “喜欢？这个词很玄啊，她做这么大的决定不考虑后面的发展吗？毕竟职业运动不是谁都会成功的，一旦失败前面的投入都会功亏一篑。” 解说姐姐也很佩服：“我刚开始跟你的想法一样，不过我后来想了想她其实说的很对，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种子，也会开出不一样的花，去做喜欢的东西才会有发自内心的动力和冲破一切的决心，不顾一切的勇气和能面对一切结果的坦然，这才是她最吸引我的地方。” 第137页 弹幕上齐刷刷的亮起了应援牌和泪目的头像，解说的话似乎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每个人都有梦想，但是有多少人敢为了自己的梦想走出那小小的一步，又有多少人在失败之后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更别说更多的人连自己的梦想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接受了太多的应该，失去了自己内心的热爱，活成了别人规定的模样，但是唯独秦远歌，她就要做一个她自己想成为的人。 无论成败。 秦远歌被提醒有镜头，她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下，洒脱地挥了挥手，然后就继续面无表情看向前方。 对她来说，人生的意义不是去取悦他人，而是实现她自己，她的目光从来不在别人的身上而停留。 各国的新闻首页几乎都是她昙花一现的招手互动，这位华国的强者能否在这一次的冬奥上拿到她职业生涯的又一个冠军，也是份量最重的奥运冠军，成了整个赛程期间最热门的话题。 短节目当日。 整个场馆座无虚席，没有票的观众聚集在场外，当秦远歌坐着大巴过来的时候，几乎整条街的两边全部都是举着她名字的粉丝。 除了华国人，还有不少外国人，秦远歌下车之后远远地又朝他们挥了挥手，这才跟着李潇进去。 虽然已经熟悉过场馆，到了正式比赛现场气氛是完全不一样的。 三十名参赛选手，几乎都处于低气压状态，从她们身边走过，似乎都能被空气中的锐气所割伤。 秦远歌听着音乐，把昨天教练组模拟的比赛情况又在脑海里复盘了一遍。 这是她第一次跟克里斯金娜正面交锋。 上次世锦赛克里斯在背部有旧伤的情况下，前半段完成的短节目堪称完美。 而今天，她已经浴火重生，又会发挥到什么样的程度呢？ 短节目，比的就是稳，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不可以，秦远歌一遍又一遍听着曲子，身体跟着节拍缓缓而动，虽然已经滑过千遍万遍，还是必须精准精准再精准。 场馆里不断传来欢呼声和掌声，她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记了一切，李潇拿着她的东西，看着时间渐渐流逝，紧张的连呼吸都觉得很吃力。 突然她睁开眼睛，取下耳机。 “我们走吧。” 观众们早已经是翘首以盼，最后一组的六练开始，场上的人们肉眼可见的兴奋到不行。 冬奥的收视毕竟比大奖赛要高太多，不少路人都是头一回看秦远歌的新节目，她把外套一脱，立刻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这是什么设计？” “好像是华国传统的衣服。” “哦，我在tiktok上也看到过，很适合她的气质呢。” 秦远歌的衣服不光是设计出彩，面料上也用了十分特别的感光布料，起跳的时候因为速度快看起来颜色会变的泛一点白，感觉像是在云间飞翔一般。 克里斯金娜本组第一个出场，日本选手星野光第二，梅丽莎第三，美国选手方芳第四，她出场顺序倒数第二，莉莉娅最后。 说到美国的选手，方芳这个赛季的情况非常不好，大奖赛虽然进了决赛但表现一般，失误频繁。四大洲赛连前三都没进，要不是她之前的积分排名很靠前，这次连最后一组的都排不上。 “第一个上场的是俄罗斯现役最优秀的选手克里斯金娜，这是她这个赛季的第二场国际大赛，因为长年的背伤差一点无法参加这一届的冬奥。” “还好她坚持了过来，像无数运动员一样，不管有多艰难，只要意志的火焰不熄灭，前进的步伐永不停止。” “短节目曲目《请不要放弃爱》” 克里斯金娜也是一身蓝色的考斯滕，飞身入场。 她的长相非常吸引人，最标志的金发碧眼，气质高贵清冷，笑起来有点少女的简单，不笑的时候带点前苏联坚强又悲凉的气质，在花滑女选手里辨识度很高。 悠扬的钢琴声起，在一阵雨声中观众们熟悉的克里斯又回来了。 她的动作设计非常丝滑，连续性很强，从第一个定点到蹬冰到跳跃，中间几乎没有一个时候让观众感到无聊。 即便是要起跳，她的设计也会让人觉得那个动作就应该在那，尤其是落冰之后没有给观众任何喘息的机会，接下来就是下一个动作，看的人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她的节奏而走。 开篇第一个动作就是阿克塞尔三周，虽然进入没有太多的设计，但起跳干净，落冰稳定，没有存周，比其她在欧锦赛上的动作质量还要高。 场外的安娜也跟着观众鼓起了掌。 这个三周是她最担心的地方，克里斯的3A一直不算差也不算顶尖，刃跳队里的技术研究只能保证不拖后腿，而且队员们也都有自己的习惯，克里斯的成功率也有百分之六十，虽然有时候存周会被抓。 而今天是她职业生涯最好的一跳。 克里斯金娜自己也因为这个跳跃的成功更加有了信心，只见她拿出了自己最有代表性的烛台燕式，引起了全场观众的起立鼓掌，三三连跳接组合旋转，随着钢琴声将整个节目推向了最高潮。 她是雪国最优雅的天鹅，这种美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虽然遇到过暴风骤雨，羽翼暂时折断，但她依然坚守本心展翅破空，再次回到她心爱的冰场。 第138页 克里斯金娜最后的结束动作跟开篇的一模一样，仿佛印证了她对花滑的心，无论走的再远，她永远都跟最开始一样，永不放弃爱。 秦远歌为她鼓掌。 所有人都在为她鼓掌。 克里斯金娜站起身，原本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向观众谢幕之后眼泪怎么样都止不住。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离开这个白色的圣地，毕竟以俄罗斯这些年的发展，一波又一波的新人层出不穷，马上升组的小师妹三个四周是标配，四个四周只能算优秀，会五种的指日可待，没有哪个女单坚持过两个冬奥。 可是，今天她才终于明白，她不该害怕，不该逃避，诚如秦远歌所说，她所要做的就是做自己热爱的事，享受其中，再无其他。 安娜与她紧紧相拥，她当然知道这几年克里斯过的有多艰难，能坚持到今天是她自己的努力，这个结果是她应得的。 “真是一场赏心悦目的表演，美的就像是一副不真实的画，所有的动作技术组都没有任何疑问，短节目的分数恐怕又要出现一个新的高度。” “哦，92.36分！这真是一个几乎可以算的上是逆天的分数，破了我国选手秦远歌在大奖赛总决赛上创造的92.03记录。” “我们来看一看回放，克里斯这些年的技术动作一次比一次好，尤其是这个赛季，过去偶尔流露出的犹豫在这个赛季好像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这下压力给到了剩下的五位选手，这么美妙绝伦的节目，看看有没有谁敢与之争锋。” 解说的话一语成畿。 星野光在她后面出场，整个心态已经崩了，不光是跳跃动作出现了比较多的失误，连表演的心几乎都没有了，滑完的时候几乎是立刻扑到教练怀里哭成了泪人。 梅丽莎虽然没有心理压力，但这个赛季为了练新四周伤了脚踝，原本发挥稳定的她，今天罕见的出现了一次失误，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保留了她一贯的风格，少女童话节目完整度还算不错。 方芳的表现虽然大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没想到她这次摔的格外惨，一次点冰似乎太用力了点，起跳不稳导致落下来的时候没站住，冰鞋在冰上拉出了好几米，隔着电视机都能看见深深的冰痕，可见摔的相当重。 秦远歌上场的时候，各国解说团队都精神了起来。 紫禁之巅，高手对决。 到底谁才是花滑女单新的女皇，今日一战，便见分晓。 如果说克里斯是流动的水，秦远歌就是轻灵的风。 《云宫迅音》前半部分的场景都是在体现仙境的飘渺，秦远歌的跳跃前和跳跃后加入的飞翔动作，汲取了华国民族舞的元素，与克里斯的舒展芭蕾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又是这个动作，上一次她在日本的时候，这个旋转被网友们做成了动图，还取了名字叫白鹤亮翅。” 解说姐姐笑的很恣意，“很形象，也能让外国网友好好的理解一下我们华国千年来丰富而美好的文化沉淀。” “这个是真的很难啊，照道理来说展开动作越大转速会受到影响，所以一般原地旋转我们都会尽量收紧手臂以获得更大的速度，她的展翅却没有一点降速，到最后单手贝尔曼的时候简直快的成残影了，我还看到有外国粉丝留言说这是不是我们华国神奇的功夫。” “其实就是腰腹力量的锻炼，以一位女选手来说，她这个动作真的是独一份的了。” 筝音激昂起来，秦远歌与音乐纹丝合缝的counter步转体，准备跳出3A，脚下却突然一卡，速度瞬间降下，她整个人眼见着往前倾倒，电视机前的谢澜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 “哎呀，小心！” 秦远歌腹部一个收紧，举起后腿腰部顺势扭转做出一个butterfly的跳跃，虽然跟音乐的节奏有点脱离，她还是原地干拔一个3A，到底是把动作救了回来。 两位解说直说刚才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止了，又十分担心这个失误会影响秦远歌后面的发挥。 但与他们所料相反，秦远歌越到后面越发气势如虹，她将高级三三连跳放在最后加分，在场馆的灯光之下，她的衣服随着跳跃漂浮变换，将仙人的衣袂翩翩展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观众们都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飘在天空中的神仙。 分数出来之后，果不其然还是扣了一些，总分89.47分，暂列第二。 最后的莉莉娅看见她的失误，心情巨好，连往日里从不成功的3A居然都成功了。 她也是情绪型选手，有了好的开端后面那就是谁都挡不住，一套操作猛如虎，最后分数一看90.11。 第一天比赛秦远歌被压到了第三名。 第77章 决战（下） 网络上直接炸了。 对秦远歌抱有巨大期望的观众们, 瞬间感觉到了竞技体育的无常，虽然很多粉丝在微博上安慰她，但还有不少开始大骂特骂。 【就这还吹什么天才, 省省吧。】 【冬奥会上居然出现这样低级的失误, 这什么名额怕不是拿钱买的吧？】 【非要搞特殊，好好的滑古典名曲不行吗, 华国的这种东西土的要死，我听了都不喜欢, 更何况是国外的裁判。】 【眼睛瞎可以捐了，看不到是因为冰槽卡了一下吗？】 【赛后特写都给了还有人在骂我真是服了。】 第139页 【前面方芳的鞋在冰面上拉的太狠了，确实运气不好，不过能救成这样真是牛逼到不行。】 【冰公主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天塌下来她也面不改色, 真勇士本色。】 回到奥运村, 李潇也不敢安慰的太过, 说多了怕她心里更烦，不说又怕她多想。 关键是秦远歌太平静了。 没有沮丧, 没有懊恼，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看完成绩就和平时一样, 安安静静离开, 弄的他非常难受。 她是一个感情不太外露的人。 好的坏的都在她自己心里, 即便是教了她这几年, 他有时候也搞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远歌，你今天滑的很好。” “我知道。” “哦, 哦, 那就好。”李潇搓了搓手, 实在想不出什么话，“那，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晚饭的时候我们去吃好吃的。” “嗯。” 房门关上，秦远歌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不喜欢把自己的脆弱展现给别人看，即便是李潇又或者是谢澜这样熟悉的人，更何况今天的事对她而言确实没有太大的打击。 好吧，实话说有一点郁闷。 只有那么一点点。 她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光秃秃的奥运村，有点放空。 突然手机响了，她从荷包里掏出来一看，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 “肚子饿不饿？” 战御的声音有点嗡嗡的，好像戴着口罩。 “有点。” “意大利可是提拉米苏的故乡，你该尝一尝的。” “这里的菜基本都是健康营养餐，甜点配的都是冰激淋或者可乐，不够甜。” “嗯……也许你走到阳台上会有天使送给你呢。” 秦远歌虽然知道他之前也干过这种事，但是这里是奥运村，不是酒店，普通人根本就进不来的。 但她还是打开门走到了出去，一个小巧的无人机拎着一个小袋子稳当当地悬停在空中，嗡嗡嗡的有点可爱。 秦远歌连忙四下张望，在不远处的小广场上零零散散站着一些好像是媒体记者的人，他挺拔的身材在旁边的雕像旁边很显眼。 战御朝她招招手，“一会儿尝尝。” “你怎么进来的？” “找朋友跟着特采记者混进来的，马上就要走了。” 秦远歌把东西拿下来，小飞机直接停在了她手里。 “你帮我保管吧，这会儿飞回来容易被他们看到。” 秦远歌看他有点慌慌张张的样子，跟平时的感觉相差挺大，忍不住笑了。 “你在做贼吗？” 战御在电话里也笑：“就是做贼，咱们隔着阳台相见，可不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秦远歌默了一下还是说：“今天我比赛输了。” “嗯，我看了，输了没哭鼻子，比 我想的坚强。” 秦远歌觉得他说话的口吻把自己当小孩，“我才不会哭鼻子。” “上次是谁眼泪滴了我一脸。” 想到上次的失态，秦远歌有点不好意思。“没有，你肯定记错了。” 战御一手插在衣服兜里取暖，抬头看着远处那颗小小的脑袋。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第一次？地铁上？” “你果然记得。”战御眉眼之间有些欣慰，“其实那一天是我人生里特别黑暗的一天。” 秦远歌很少听他讲自己的事。 “为什么？” “人红是非多，我进入演艺圈是有自己的规划的，但是因为我的坚持差点让陈哥的公司倒闭，那一天是我那几个月唯一的一个通告。” “去学校参加校庆演出？” “是的，我在地铁上的时候其实一直在犹豫，也许我的想法是不现实的，我一个人再努力也不能改变一个行业，我只是这世界里的一粒沙，随风而扬。” 战御顿了顿，想到那天的场景便觉得很庆幸。 “但我遇到了你，你的纯粹和勇气，在我就要放弃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继续的借口，像你这样的挑战比我的更加不可思议，我想看看你的结局会是怎样。” “哼。” 战御几乎能想象到她现在的表情，笑意不减。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初心，我也比谁都明白我们的努力不是为了赢过谁，而是要成为比昨天更好的自己，所以即使你这次失败了，那也是你自己人生的一部分，和成功相比，并无二致。” 秦远歌也远远凝视着他。 原本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说好了要拒绝他，却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而现在她有点懂了。 他永远会先伸出手，去耐心的等待被动又别扭的自己。 不管多少次，从来没有厌倦过。 “知道了，你快回酒店去吧，今天我会很早就休息的，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秦远歌打开装着提拉米苏的盒子，用勺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甜里居然带着一点咸。 她有点奇怪地去看配料表，结果才发现这东西的盒子上什么字都没有，外面的纸袋也是普通的牛皮袋，怎么吃都不像什么大厨做出来的东西。 秦远歌想了想突然笑起来，这个人还真是变着花样的逗她开心，只是这手艺着实一般般。 勉强吃掉吧。 第140页 * 自由滑当日，秦远歌的出现再一次引起了疯狂的粉丝群，人多到直播的记者都差点被吓得扔掉机器跑路。 所有的人包括选手们的关注点都在她身上，短节目失利，和第一名克里斯金娜有接近三分的分差，虽然不算特别大，但克里斯金娜的自由滑也是大魔王的级别，按照她这次比赛的状态来看，想要让她出现失误来实现反超有点不现实。 进到场内的时候，正碰上俄罗斯队的人，克里斯金娜主动走过来拥抱了秦远歌。 “秦，虽然你的失误我也感到很遗憾，但是我不会放水的。” 秦远歌回抱，“如果你放水了，我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那我们一起努力。” “当然，还是那句话，我说了要亲手打败你，对我来说不管遇到任何事情，永不放弃。” 李潇看着对方今天的状态也不错，热身的时候跟秦远歌商量：“你确定今天要上五四？这个量有点太大了，你还有三个跳跃在后半段。” 安德烈却笑，“秦的性格居然有这么狂野的一面，我倒是没有想到。” 秦远歌一边活动关节一边点头，“我的体能能支撑住，而且当初在编舞的时候，伊凡就给我准备了好几个版本，大奖赛和四大洲我都只上了三个四周，现在正是该用的时候。” 李潇看到安德烈也在点头，也没再多说。 秦远歌四周的成功率确实很高，至少单独给他们表演的时候是全部clean的，当时他们三个教练差点把下巴都惊掉下来。 这种强度，都可以到男单里头去拼个奖牌了。 但是花滑的发挥有一些随机性，即便是奥运赛场选手们跳跃摔冰什么的，也都能常常见到，尽管秦远歌是出了名的不倒翁，但这一次他还是觉得挺冒险的。 但他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来了冬奥谁不冲着金牌去呢，被她干脆的性格带着，李潇也就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嘴，干脆放手让她去了。 解说姐姐开场就表示了无法置信的惊叹。 “听说昨天晚上秦选手临时更改节目构成，今天我收到的内容上竟然有五个四周！” “不光是我们，其他国家的媒体也对这件事情感到太惊人了。上一次京张奥运上见到了女子的第一个五四，难道这样梦幻的场景要再一次重演吗？” “这是要破釜沉舟，这样的决心不知道能不能换来一场漂亮的反败为胜，我现在手心里都已经全是汗了。” “但我也比较担心难度跳跃多，会不会影响节目的表演效果，毕竟她是女子，体力上比男子会差不少。”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从上两次的节目编排来看，编舞教练伊凡的水平相当高，本赛季的两首曲子不仅很好的贴合了她的个人气质，而且故事性特别强，动作虽然紧凑但都恰到好处，没有敷衍。” “从三周提升为四周，在个别动作的节奏和准备上必然会发生变化，是否还能跟之前一样发挥稳定，我们也是非常期待。” 按照短节目的排名，秦远歌倒数第三个出场。 这个节目的考斯滕是红黑色。 颜色是她自己选的，设计师当时问她为什么，她说虽然是个爱情故事，但她希望自己的朱丽叶是有力量感的，黑色和红色在她眼里都是这样的代表。 音乐的选择并没有像多数女选手那样，用纯小提琴或者悠扬的版本，而是挑了比较难的交响乐版。 这样的音乐虽然很大气，但是表现起来比较难，而且动作上会更加激烈，非常考虑选手的体力和表现力。 秦远歌一开始表情就很坚毅，随着开场沉重的号鼓声和激昂的乐章开启，她像一位勇士，拿起了与命运斗争的剑。 “开场一个菲利普四周跳（4F），完美落冰！” “她的菲利普跳什么时候看都是这么毫无疑问，技术组一点抓刃的机会都没有。” “接下来经典的外勾步进入，阿克塞尔三周，没有问题！” “这个滑行速度，真的是每次我眼睛都跟不上，这里又是一个跳跃，后内结环四周跳（4S）！” “我们只能瞠目结舌，开场不过一分多钟，两个四周，一个三周，全部clean，我觉得她真的可能创造历史！” 音乐变得和缓下来，秦远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步伐上编排了不少小跳步和转体，突然她的目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下微暖，嘴角忍不住扬起了笑容。 “哎呀，她居然笑了。” “而且有点害羞的感觉，这段表演也太真实了。” 镜头没有找到她刚才看到了谁，因为战御又拿着专业设备跟一堆记者站在一起，谁的摄像头能拍到他？ 但是CP粉看到了。 现场的一群女生连忙拿手机拍了，然后发到群里，一下子惊的所有人都开始刷屏。 “姐们，快点录像啊，我们要现场直播！” “在录在录。” “妈妈呀，这下是真的雷神之锤了。” “给我锁死！” 秦远歌这一段的表现格外的缠绵，比起她之前的两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高清镜头之下陷入爱河的少女形象跃然而出。 “高级三三两连跳，勾手三周加后外结环三周（3Lz+3Lo），放在这里想必是为了减轻后面的体力上的压力，毕竟还有三个四周跳跃动作。” 第141页 “我第一次想祈祷，她的速度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可千万要撑到最后啊。” 秦远歌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虽然很累但她却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想跳。 想更多的挑战，更多的突破，找到自己更多的不可能。 “跳起来了！竟然是男子组里才会看到的勾手四周加后外点冰三周（4Lz+3T），然后又是一个勾手四周，她真的是太强悍了！她之前从来没有跳过勾手四周！” “最后一个了！成功了！她第一次参加大奖赛华国站的时候就跳出的四三夹心跳（4T+1eu+3S）！天哪，五个四周全部成功！” “她是我们华国的选手！” 秦远歌的耳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胸口里心脏剧烈的跳动，仿佛在抗议她过激的行为，她的身体无意识地跟着音乐完成了最后的收尾动作，一片寂静的黑暗之后，她的视线渐渐清晰。 终于做到了。 第78章 告白 大结局，好想大声说爱你 克里斯金娜为她献上最大的掌声, 但也坚定了她上四个四周的决心。 莉莉娅被秦远歌的表演震撼到，上场的时候虽然非常努力，但是一直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秦远歌的几次高难度跳跃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导致她自己反倒失误了两次。 “终于我们迎来了最后一位选手，来自俄罗斯的奥运冠军克里斯金娜, 她今天能否成功卫冕，让我们一起欣赏, 自由滑曲目《辛德勒的名单》” 克里斯金娜一身红衣，在白色的冰场上格外美丽。选自电影的曲目本身就带着故事里悲凉的底色，加上她的表演又是那么的扣人心弦，刚开始就让所有人震惊。 她的体能明显不如秦远歌，前面到第三个跳跃的时候, 她看上去已经有些勉强, 落冰稍微有不稳, 幸好曲子已经进入比较和缓的中段，能让她做些调整。 “非常不错的开局, 也是安排了两个四周和一个三三连跳，虽然被抓了刃, 不过她的表现力确实相当惊艳, 看看GOE的给分会怎么样。” 克里斯金娜已经感觉到体能的下降, 在这样高速的运动之下, 她又一次高高跃起, 后内结环四周（4S），落下的时候鞋在冰面上刮了一下, 裁判给了黄灯。 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但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的血氧不足, 可是她还得继续，最后一个四周，无论如何也要跳起来。 “漂亮！毫无瑕疵的四三夹心跳，我们能看出来这是她最后的力量，音乐结束她几乎是跪在冰面上，可见体力的消耗有多大。” “面对秦远歌的完美发挥，没有任何退缩，反而增加难度上了她很少跳的刃跳，虽然完成的有些小问题，但技术分自然比之前三周要多的。” “现在最紧张的时刻到了，秦远歌的技术分达到了惊人的114.32，表现分73.21，自由滑得分是187.53，是新的世界纪录。” “分数出来了，克里斯金娜技术得分因为有刚才的一个失误，还有少一个四周，得分107.88，而表现分真的厉害75.29，这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表现分，自由滑得分183.17。” “是我们赢了！” 解说姐姐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短节目落后2.89分，在这样的压力之下，秦远歌能顶住所有外界的干扰，以一场史无前例的完美表现向全世界证明了，我们华国的女子花滑也能站在这个最高领奖台上。” “金牌是我们的了！” * 演播厅里，战御的低调现身让工作人员们都吓了一跳。 这是一档音乐类节目，在国庆期间爆火了，今天虽然是假期结束上班第一天，但是因为是全程直播形式，收视率依然居高不下。 每期节目都会请一个娱乐圈里比较有热度的嘉宾来为选手们加油，并不一定非要会唱歌。 战御最近很火。 但是节目组请不起，他主演的《失落星球》在五月刚拿了戛纳电影节的几项大奖，不光是导演和剧本获得一致好评，他自己也凭借精湛的表演拿到了戛纳影帝的桂冠。 与以前一样，他入行就不怎么爱综艺，现在有了光环加持，那就更不会上了。 吴导亲自接的人，看着战御越发有韵味的脸，感叹自己要是个女的，一定要扑上去，说什么也得把人拿下来。 “感谢吴导给我这个机会。” 吴导连连说哪里，“我不过是试试，你愿意来，这是我的荣幸，说来咱们也是有缘分，你三次综艺可都是上的我的，不管你怎么想，我是真把你当朋友了，以后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尽管说。” 战御取下帽子，斯文地笑了一下，引得后面的女工作人员集体尖叫。 “既然吴导这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确实需要您帮忙。” 秦远歌今天没有训练。 李潇说冰雪中心要检修，所以放她一天假。 她一时不知道要做什么。 拿出手机才发现肖敏敏给她发了好多条微信。 “你男人去参加直播了？” “你男人还会唱歌？” “你男人不是从来不上综艺的吗？” 秦远歌一头黑线。 但还是点开她发过来的链接，是粉丝拍到了战御出现在节目的后台，似乎是为晚上的现场在做准备。 她看了一眼地址，在B城的北海公园。 第142页 秦远歌突发奇想准备去追个星。 于是她换上了轻便的衣服，把头发扎起来放进鸭舌帽里，抓了一把口罩放进荷包里便出发了。 虽然还是下午，公园外围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很多人了。秦远歌听着她们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知道战御临时要来总决赛，所以匆忙赶过来的。 “天啊，你们快点过来，这些物料我真的拖不动了。” “他们几个还没到，但是人已经很多了，哥哥难得参加一个综艺，又不提前通知，总得给他撑下场子啊。” 她边打电话边拖着几个大袋子，结果没注意脚下踩到一个土坑，手下一松东西撒了一地。 秦远歌看见，走过去帮她把东西一点点捡起来放在袋子里装好。 “谢谢！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说完秦远歌准备走，小姑娘热情地问：“你也来参加活动的吗，你是谁的粉丝啊？” 秦远歌看了一眼她袋子里装的很多战御的Q版灯牌，觉得很眼馋。 “可以卖给我一个这个吗？” 小姑娘很高兴，“原来你也是哥哥的粉丝啊，没问题，感谢你刚才帮了我，这个送你。” 秦远歌觉得有点受之有愧。 “你要去哪里我帮你把东西送过去吧。” 等到她们到了入口的地方，小姑娘跟她的朋友们总算碰了头，一群人核对着每个粉丝的身份然后把应援物发下去。 秦远歌看了一会儿要走，小姑娘却叫住了她。 “你不进去吗？我有个朋友她今天不来，我有多的票，你帮我们凑人数做应援好不好？” “……好。” 秦远歌跟着她们进了场。 官方安排的还是比较细致，每一排座位之间都留出了足够大的空间，所以进场的人数并不像普通演唱会那样人山人海。 到了晚上灯光一开，所有人都开始欢呼，唯有秦远歌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灯牌，一动不动。 战御发了一条微信。 “看一看直播，一会儿我来冰雪中心接你。” 秦远歌笑了笑，只回了一句好。 我这会儿可是在现场呢。 节目一开始进入决赛的选手们一一亮相，主持人照例开始介绍今天的特别嘉宾，当看到果然是传说中的影帝时，底下的观众们瞬间沸腾起来。 整整两个小时的比赛，最终终于在六位歌手里面决出了最后的胜利者，战御亲手将冠军奖杯交给了他。 冠军很高兴，“战老师，听说你今天来我们节目也准备了一首歌，是不是真的？” 战御笑着点头，“是，不过我不是专业人士，唱的不好你们可不能笑我。” 舞台上的歌手们都笑做一团，后面的乐队老师们早就有导演的沟通，看到战御的示意之后立刻就准备好了。 “今天，是一个人的生日，首先要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他这话说完，直播间卡顿了三四秒，然后才断断续续勉强恢复。 “我喜欢她很久了，但她太优秀，而且我们也有自己的约定，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现在我拿到了今年的戛纳影帝，想请你听一听我想说的话。” 现场的观众和线上的观众都同时处于疯狂状态。 【太勇了吧，他居然敢公开告白！】 【脱粉了。】 【赶紧脱，哥哥从出道就不是靠女友粉的人。】 【战歌CP万岁，我磕的CP要成真了！】 【6666】 【真的假的，歌是谁？】 【秦远歌，冬奥那个花滑世界冠军。】 【我去，我看过比赛，小姑娘那股拼劲厉害的一匹啊。】 【我站CP，你们随意。】 【同站，说脱粉的看看你们自己比的过人家秦远歌一根手指头吗？】 【战御一直就不是走流量的路线，他敢公开就根本不怕什么脱粉不脱粉。】 【真爷们，我喜欢。】 秦远歌这才想起来今天确实是她的生日。 难怪谢澜和李潇都发了红包，但她都没仔细看是什么，她根本就忘记这一茬了。 舞台上战御取下眼镜，原本的书卷气一下子褪去，随着激烈的电吉他和鼓点的响起，现场气氛再一次被点燃。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毫无理由地迷恋上你。” “我的眼睛总是追寻着你，离不开你。” “到底要到何时才能改变，这令人不耐烦的朋友关系。” “好想大声说爱你，试着去改变明天，希望你能接受我这热切的思念，” “让我们结束仅仅彼此注视的日子，I want cry for you。” 秦远歌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字幕，想着他们这些年相处的每一刻，说不感动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把你放在心尖上，把所有他能给的东西都给你，又能理解你的追求和梦想，她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吴导看着监视器上的画面，突然抬手。 “这个机位再给一下。” 导播切了一下，一群又叫又跳的疯子里有一个明显的凹陷，那个人抱着战御的灯牌冷静的像个假粉。 吴导眼睛却很尖。 “给特写。” 于是战御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秦远歌的近景。 战御自己背对着没看到，周围的人已经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 第143页 秦远歌看了一眼屏幕站起身，摄像头一直跟着她，观众们都自觉地让开，她就这样走到了中间的过道上。 她抬头取下帽子，一头长发像瀑布一下落了下来，看直播的CP粉们差点把手机屏幕都戳烂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正主来了！” “这是什么神仙安排，就算是剧本我也磕了！！！” “快上！” 战御终于看到了她，秦远歌边走边取下口罩，一张冷清如雪的脸便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战御心脏咚咚直跳。 像一个初次告白的大男孩。 即便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意，还是紧张的说不出话。 秦远歌走到舞台前方，抬头看他，对于周围的各种眼光毫不在意，见他似乎有点紧张，突然露出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好啊，你的告白，我接受了。” 四年后 秦远歌又一次站上了冬奥的赛场，这几年有她的带领，女子的四周技术慢慢成熟，并不拘泥在俄罗斯这样的强国里，一流的选手都能挑战。 华国国家队继她之后，江小烟的进步迅速，虽然升组之后没有能达到她的高度，但已经能勉强挤入世界排名前十。 而常欢也还在坚持，秦远歌很支持女单成人组年龄门槛的提高，这项运动的生命原本就不应该这么短暂。 过了发育关，女子的身体有了更多的不一样，比年少时更加有表现力和独特的魅力，不应该被技术所束缚，而应该努力去突破。 “恭喜你卫冕成功！继男子阿克塞尔四周成功之后，你是女子里面第一个成功跳出的，有什么想说的吗？” “首先我想感谢第一个努力尝试的前辈，没有他的信仰就没有我们今天的成功，正是因为想要不断突破，我们的花滑才会越来越好。 “其次我想说，我的成功并不属于我一个人，没有背后的教练团队，还有家人们的支持，我也拿不到这块金牌。李教练，安德烈教练，伊凡教练，还有教练组的所有人，这块金牌也属于你们。” “您这些年的节目几乎每次都会选择国风，是有什么考虑吗？” “我站在一个全世界都能看到的地方，想让他们都能正确认识我们而已，也没什么很多的考虑。” “提到家人们，关于您与战御之间的恋情一直关注度颇高，虽然大多数都是赞同的态度，但还是有不少粉丝对您颇有不满，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 秦远歌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正视镜头摆摆手，“洗洗睡吧，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