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太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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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装迷情] 《王妃太纨绔》作者：贡茶【完结】
    文案:
    周开眉是京城纨绔子弟，欺男霸女之恶行磬竹难书，无奈其父周大将军势大，众人敢怒不敢言。
    这一日传出消息，说周开眉其实是女儿身，小时候服食道士一颗药丸，此后相貌身材雌雄难辩，要待十八周岁药力解开，才能全面恢复女子柔态。
    再下一刻，又传来消息，说周开眉救驾有功，皇帝已赐婚，将她许给全京城最俊俏的晋王为正妃，择日完婚。
    众人嚎叫不敢相信，欺负过他们的恶少跃身成为晋王妃，哪他们还有机会报仇吗？
    晋王赵涵也不敢相信，他端方高雅，怎么会摊上一个纨绔王妃？
    周开眉：“本少爷运气值就是这样爆啊！”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开眉 ┃ 配角：完结古言《美妇门前是非多》可宰！ ┃ 其它：预收文《世家千金》
    一句话简介：当个纨绔王妃真的很爽！
    立意：励志进取
    第1章 爆炸性八卦
    赵国元启十六年春，京都发生一件爆炸性八卦，上至权贵，下至平民百姓，全在讨论此事。
    事件太过匪夷所思，以致各茶馆连着几日都爆满了人，想借着渠道探听八卦后继。
    京都最大的金瓜茶馆之茶博士狠狠撒出关系网，于这一天拿到第一手资料，开馆就轰出一个惊天大消息。
    茶博士宋知：“好教诸位得知，京城纨绔恶少周开眉非但没有获罪，还得了一道赐婚圣旨，圣人将她许配给晋王为正妃，将择日完婚！”
    众人差点惊掉下巴，纷纷喊起来：“这怎么可能？周开眉一个男子，怎么能当王妃？茶博士莫要糊弄我们，小心我们砸了茶馆！”
    宋知拿起两块醒木，在手里一敲，见众人一静，便再度开口说：“开馆这么多年，我何曾糊弄过你们？”
    众人依然不敢置信，乱纷纷高喊道：“到底是什么缘因？你且说说其中经过，若不然，我们如何敢信？”
    宋知好整以瑕，清清嗓子，却不忙开口，只拿眼觑着众人。
    他花了好多银子才得到这条最新消息，哪会轻轻便便开口？
    众人一见他神态，会过意来，纷纷解下荷包，拿出银角子抛向茶馆角落的金瓜盆中。
    待金瓜盆满，宋知方喝一口茶润润喉，不疾不徐开口。
    “诸位，今日茶馆中除了京都人士，还有外地客倌，为了让所有贵客听个过瘾，我将从头细说。”
    醒木一响，宋知将场景拉到了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天下大乱，逆贼杀进京都，活捉圣人和宠妃，杀尽皇室子侄，血流成河。
    藩王赵冠领着将军周至武，带着兵马上京，杀到逆贼兵营，救回圣人和宠妃。
    只是圣人受了一些折磨，惊吓过度，回宫数日便病危了，临死前下了诏书，将皇位传给赵冠。
    赵冠在周至武协助下，顺利登位，改国号为元启。
    此后十几年，周至武权倾朝野，圣宠长盛不衰。
    但周至武这样的人物，却有一桩苦恼事，膝下四个女儿，止得一个儿子，且儿子极顽劣。
    当日人报夫人吴氏生下儿子时，周至武正和钦天监监正欢谈，当即报上儿子时辰八字，请钦天监监正测五行，起名字。
    监正看了时辰八字，微微惊讶，说此子长大不凡，请好生教养，又说八字过刚，名字倒要起个阴柔些的方好，因取名开眉。
    周开眉小时候玉雪可爱，活泼聪慧，深得祖母陶太君喜爱，宠得无法无天，至长大，便成了纨绔恶少，臭名远扬。
    周至武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奈何儿子死性不改，依然四处惹事。
    周至武眼看儿子顽劣不堪，只能寄希望娶个贤惠媳妇来治住他，因和夫人吴氏商量给儿子议亲。
    风声一出，京城闺秀纷纷回避，各有因由，不肯和周家结亲，陶太君大感没脸，再不肯出门应酬。
    周至武气得打了周开眉一顿，且郁结于心，告了病假在家休养。
    圣人闻得周至武父子闹不和，有心调和他们父子矛盾，便宣了周至武父子进宫，询问因由。
    恰巧当日养心殿潜进两个假扮成太监的前朝之人，趁端茶之际双双持匕首刺向圣人，周开眉是一个不安分的，在圣人跟前还试图偷看两个执扇的美貌宫女，这一看却察觉宫女旁边的太监有异常，当即如脱弦之箭奔向圣人，想也不想，伸两只手臂一挡，挡住了两个太监的两把匕首。
    两把匕首插进了周开眉的两肋中。
    待拿下两个太监，圣人忙召御医来给周开眉拨匕首止血包扎，并留他在宫中养伤。
    待周开眉伤势稍好，周至武来接他出宫，圣人知道周至武为周开眉的婚事发愁，斟酌一番，便开了御口，说不须发愁，宫中还有六位未婚的公主，周开眉喜欢那一个，便给他赐婚那一个。
    圣人寻思：周开眉虽顽劣，但机智勇武，且为朕两肋插刀，让他当一个驸马，在御前行走，倒也相宜。
    周至武闻听圣人之意，不由大喜，京城闺秀不肯嫁周开眉，转个头周开眉却娶了公主，保管让母亲陶太君扬眉吐气。
    两人想不到的是，周开眉闻言却马上跪下请罪，说自己娶不得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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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至武一听怒火沸腾，当即抬脚想踹周开眉，骂道：“反了天了，敢抗圣意？”
    圣人忙喝止道：“开眉受伤未痊愈，你再踹一脚，岂不是伤上加伤？他不想娶公主，定有缘故，且听他说说。”
    周至武按下怒火，指着周开眉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连公主都敢拒绝，且说说是什么缘故，说不出来看不打死你？”
    圣人也摆手道：“说吧说吧，若是正当理由，朕不会降罪于你。”
    周开眉在圣人和父亲眼神威压下，吞吞吐吐说出一桩大秘密。
    当年吴氏连着生了四个女儿，至要生第五胎时，便请了母亲方氏太夫人上门，说自己这一胎若也是女的，夫君定要纳妾了，自己在府中也不见容于婆母，到时唯有一死了。
    方氏太夫人劝慰一通，见吴氏情绪不稳，果然萌生了死志，不由大惊。
    方氏太夫人之父是前朝御医，她也略通医术，深知妇女产前产后萌了死志，事不顺时，常致惨剧发生。
    方氏太夫人寻思片刻，心一横，俯在吴氏耳边道：“这一胎若还是女婴，便先扮成男婴，待你再怀上，诞下男婴时，方说真相，则你夫君不会纳妾，婆母也不敢嫌弃。”
    待吴氏生下婴儿，方氏太夫人一瞧，见又是女婴，便和产婆并乳母赵氏一道，瞒天过海，对外宣称吴氏生了男婴。
    待周开眉长到六岁，众人皆说她模样像女孩儿时，吴氏便抱着她去娘家见方氏太夫人问计，一边叹息自己至今未再怀上第六胎，若被揭穿周开眉是女儿，夫君定会休了她，到时她就不活了。
    方氏太夫人听完，带着吴氏并周开眉去天云观见一位隐世的道长，求了一颗药丸让周开眉服下。
    据道长说，服食这颗药丸后，在十八周岁前，周开眉相貌声音雌雄难辩，直至十八周岁后，药力解开，才会恢复女儿柔态和娇音。
    这药丸且有副作用，在药力未解开前，体内常有暴虐之态，因坐立不安，喜欢挑衅生事，斗殴打架等。
    吴氏借着周开眉是“儿子”，倒是令得周至武不再纳妾，但这些年过去了，她也没再怀上。
    只如今周开眉十六岁了，过两年满了十八周岁，女儿身份定会暴露，为了此事，她坐卧不安。
    周开眉见吴氏如此，便说会挑个机会揭开此事，尽量降低父亲的怒火。
    今日在御前，她为圣人两肋插刀，居功甚伟，圣人应该会护她一护，此正是揭开身份的好时机。
    圣人听得这等匪夷所思的事，不由目瞪口呆。
    周至武更是大怒，骂声荒唐，抬足踹去，又喝骂道：“竟敢在皇上跟前编这等胡言，看不打死你？”
    周开眉跳起来避开周至武的脚，一边绕着桌边道：“圣人和爹爹若不信，且叫宫中嬷嬷来验身！”
    圣人喝住了周至武，传喊宫中嬷嬷，让她们带周开眉下去验身。
    稍迟，宫中嬷嬷领着周开眉进殿，说周开眉胸部虽平坦未发育，但确实是女儿身。
    周至武呆在当地，隔一会悲不自胜，老泪纵横道：“这小兔崽子是男子时，尚且没人肯嫁她，她现下变成女儿身，还能嫁得出去么？回得府中，老母听闻一向宠爱的孙儿变成孙女，怕是更加不敢出府门了，没准还会气病。”
    圣人第一次见周至武哭成这样，再一瞧周开眉两肋伤口未痊愈，一副萎靡样，不由摇头叹了口气，开御口道：“周将军别哭了，朕还有三位皇子未婚，开眉挑一位嫁了，她若当上王妃，你母亲当会挣回一点脸面，风光出府应酬。”
    周至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反应过来，方喃喃道：“犬子如此顽劣，如何配得上皇子？”
    圣人道：“开眉这孩子为朕两肋插刀，此等功劳，不配公主就当配皇子。开眉，你且说说，想嫁哪一个皇子？”
    圣人三个未婚的皇子分别是秦王赵元，楚王赵思，晋王赵涵。其中秦王母妃在宫中最得势，楚王最擅长交际，晋王则最俊美。
    周开眉在脑中将三位王爷排比了一下，很快开口道：“要晋王。”
    周至武一想晋王那俊美的模样，再一瞧周开眉一副欠揍的混蛋模样，不由骂道：“你倒敢挑，不知道自己配晋王，就像牛粪上插一朵鲜花吗？”
    周开眉反驳道：“我经常照镜子的，我的模样也挺俊好么？”
    圣人忙打圆场道：“好了，道长不是说开眉十八周岁就会恢复女儿柔态么？不定恢复了之后，开眉变大美人呢！”
    周至武嫌弃地看着周开眉，“就这狗熊样，还能变大美人？”
    周开眉仰首挺胸，“我阿娘这样的年纪，还风情万种美不胜收，我是我阿娘的女儿，将来一定会变成大美人的！”
    稍迟，圣人便拟好了赐婚圣旨。
    再稍迟，晋王赵涵听闻了圣人将周开眉赐婚给自己的事，饶是他平素喜怒不形于色，听到这桩婚事时，脸上表情也炸裂了。
    周至武曾因周开眉顽劣，气走许多先生，最后求到御前，把周开眉送进太学跟皇子们一道上课。
    赵涵曾亲眼见周开眉在太学撩是斗非，耍鸡弄狗，没有一点正形，心下对他颇有些厌憎，如今竟说这位纨绔是女儿身，还要赐婚给他当正妃！
    赵涵失却平日的庄重，匆忙进宫，到御前求圣人收回赐婚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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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斥道：“圣旨已下，勿再多言！”
    赵涵狼狈回至晋王府。
    当晚，书房的灯亮了一晚。
    第二日丫鬟收拾书房时，发现笔筒里数杆笔皆被拗掉成两半，桌角摔了一只茶杯。
    此后数日，晋王府气氛沉重，下人们噤若寒蝉。
    第2章 够生猛啊
    周开眉两肋伤口未痊愈，不敢骑马，是躺在马车里慢悠悠回去的。
    周至武骑马在前，动作也慢悠悠的，只觉满心酸楚。适才在圣人跟前流泪，固然是为了周开眉的婚事，也是为了“儿子”突然变成女儿这件事。
    他这个年纪了，没儿子是不是就绝后了？再纳妾生儿子来得及吗？
    堂堂大将军，要绝后了啊！要被满京城的人笑话了啊！在母亲跟前也交代不过去了啊！
    还有吴氏，胆敢隐瞒他十几年，看回府不休了她！
    另一边，李公公捧了赐婚圣旨出宫，一看天色不早了，为了赶在宫中落钥之前回宫，便抄近路策马至周府，到得府前，方才知道周至武和周开眉还没回府。
    守门的见是宫中来人，赶紧报到陶太君近前。
    很快的，陶太君便领了合府的人在大厅摆香案迎圣旨。
    待李公公读完圣旨，众人面面相觑，什么，没听错么？周开眉被赐婚给晋王当正妃？
    陶太君起了身，且不忙接圣旨，只和李公公打探道：“李公公，这赐婚圣旨是不是写错名字了？我府中适婚女孙有若诗和若韵，开眉是男孙啊！”
    李公公拱一拱手道：“没错儿的。周少爷救驾有功，皇上本来要赐婚公主，是周少爷自称自己是女儿身，让宫中嬷嬷验明了正身，皇上便改赐婚晋王。”
    他说着，把圣旨一卷，塞进陶太君手中道：“天色不早了，咱家还要赶回宫跟圣人回复，就不叨扰了。”
    陶太君乍听此话，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只忙着让人塞红包给李公公，待李公公一走，她这才“咣”一声回过味，嘶喊起来道：“开眉是女儿身？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弄错了。”
    众人也“轰”一声讨论起来，怎么也不敢相信。
    吴氏见势不妙，却是悄悄退后两步，想要溜回房中。
    陶太君眼尖，早就喝住道：“大儿媳且别走，你来说说开眉是怎么回事？”
    吴氏四十出头了，但保养得宜，瞧着像三十多岁的人，当即听得询问，便跪到陶太君跟前，艰难开口道：“禀婆母，这事儿要从……”
    她话说一半，突然扶住肚子，额角渗出汗来，呻·吟了一声。
    她身边的大丫鬟绿玉迅速上前帮着禀陶太君道：“禀太君，我家夫人今日不适，着人请了大夫进府，适才大夫诊过脉，未及说病情便出来接圣旨，现下……”
    陶太君见吴氏神态不像作伪，忙吩咐道：“扶你家夫人起来，请出大夫说话。”
    大夫很快出来，禀道：“太君，夫人却是有喜了，已一月有余。”
    陶太君：“……”
    众人：“……”
    四十出头还能怀上，够生猛啊！
    周至武押着周开眉进府，眼见乱纷纷一厅的人，陶太君脸色怪异，手里且执着圣旨，心知情况不好，今日难以善了，不由抚额。
    陶太君一见他，却是马上道：“你家夫人刚诊出喜脉！”
    周至武：“……”
    这，这……
    我还能令夫人怀上，真是宝刀未老啊！
    吴氏这个时候娇怯怯喊道：“夫君！”
    周至武热血沸腾，一个箭步上前，温柔抱起吴氏道：“走，走，先回房歇着，别的事容后再说。”
    周开眉进门后就贴在墙角成了壁虎，待见众人注意力在吴氏身上，举手臂在墙上几个摆动，瞬间挪到厅门，再一跨步，迅速溜了。
    一忽儿，大房的人走了一个净光。
    陶太君再展圣旨看了看，喊了起来：“来人，去请开眉来说话！”
    周开眉进房后，马上躺上床，说自己救驾后重伤，现下要养伤，不能出门，拒绝去见陶太君。
    稍晚，周至武亲自去陶太君房中说了经过。
    陶太君老泪纵横，宠了十六年的孙儿，竟是孙女，叫人情何以堪？
    周至武忙安慰道：“母亲勿忧，开眉虽则是女儿，但吴氏又怀上了，说不定是儿子呢！”
    陶太君抹泪道：“若不是儿子，你便赶紧纳妾生子吧，可不能绝后了。”
    此时，二房和三房的人却全部涌去看望周开眉，顺道打听她成为晋王妃的经过。
    二房的嫡长女周若诗从周开眉房中出来后，奔去母亲杨氏房中，含泪道：“开眉凭什么抢我的婚事？”
    周若诗今年十五岁，才貌双全，正在议婚，因母亲杨氏和赵涵生母贤妃娘娘有交情，她今年借着机会见了赵涵几次，认为好好谋划，自己早晚会成为晋王妃，没想到一道圣旨毁了她的梦想。
    杨氏也很不甘心，拍着周若诗的手道：“开眉那模样，晋王哪瞧得上？若嫁了，必是怨偶。待我递牌子进宫见贤妃娘娘，料着这事儿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隔数日，杨氏进宫见完贤妃娘娘，回了府，便拉了周若诗进房说话。
    “若诗，贤妃娘娘说道圣人下了旨意，不好再违逆，但开眉不可能做一个贤妻，她正在帮晋王物色侧妃人选。你若愿意，便跟着开眉出嫁，当一个侧妃。到时抢先生下儿子，母凭子贵，掌了王府诸事，再以后，就是你说了算，开眉只能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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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若诗垂首不语。
    杨氏叹息道：“你若不愿意当侧妃，那便只能另择夫婿了。”
    周若诗猛然抬头道：“不，我就要嫁晋王，当侧妃也认了。”
    杨氏又叹息一声，隔一会喊进一位丫鬟问道：“大房那边有什么动静？”
    丫鬟答道：“大夫人有喜，身子娇弱，大房那边的人全围着大夫人转，大夫人却又挣着精神，说大少爷现是准晋王妃，今年就要出嫁，须得好好学些女儿仪态，正请了嬷嬷在教导大少爷规矩。”
    吴氏借着怀孕，避过一场风波，且搏得周至武呵护，但对周开眉的事，却不敢掉以轻心，每日总要喊身边嬷嬷去监督周开眉学规矩，又叫人去打听晋王身边的人和事。
    这一日周开眉的乳母赵嬷嬷打听了一点消息回来，进府便跟吴氏细细禀报了。
    “大夫人，晋王洁身自好，虽已十八岁了，身边只有自小服侍的四个宫女，并没有养什么通房女人，但还有一事……”
    赵嬷嬷看一下吴氏的神态，接着道：“但晋王有一位义妹李圆圆，自小养在晋王府，和晋王情份极深。”
    晋王小时候不爱动，体弱多病，贤妃有一回带他去庙中祈福，出庙时碰见路边有弃婴，便拣回去抚养，这个弃婴，便是李圆圆。
    说也奇怪，自打养了李圆圆，晋王便变得活泼好动，身体惭惭壮健，不再动不动生病。
    待晋王封了王爷分府，贤妃便令李圆圆和晋王一道住到晋王府。
    吴氏听完道：“且多打听一点李圆圆的事，莫叫开眉以后被欺负了。”
    她说完，便又催着赵嬷嬷道：“你快去看着开眉，不看着她，她学规矩又会偷懒。”
    赵嬷嬷笑着应了。
    这当下，周开眉却是躺在床上叫苦，喊过丫鬟翠儿道：“嬷嬷让我学女子行礼，一个屈身的动作，硬让我做了数十回，可把我累坏了，快来帮我揉揉腰。”
    翠儿捂嘴偷笑，上前帮着揉了揉，一边道：“少爷学规矩太不上心，嬷嬷跟大夫人告了好几回状了，再这样下去，嬷嬷就要气走了。”
    周开眉大喜道：“嬷嬷真肯走？走了我就不用学规矩了。”
    翠儿摇头道：“少爷想得太简单了，这个嬷嬷走了，大夫人定然会请宫中嬷嬷出来教导少爷，到时少爷更吃不消。”
    周开眉沮丧了，“早知道嫁晋王还要学这么多东西，当时就该拒绝圣人好意。”
    翠儿赶紧捂住周开眉的嘴巴，小声道：“少爷说话小心些，叫人听了这些，连我们也要受罚的。”
    “唉，没劲！”周开眉指挥翠儿道：“去，倒一杯好茶来！”
    待翠儿揭帘子出去，周开眉瞬间跃起，套了靴子，一推窗，从窗口跳了出去。
    她猫着腰潜到大门，趁看门的一个愣神，已是跑了出去。
    她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又去酒楼饮了两杯小酒，听人闲谈，说有西北的汉子捉了几匹天山野马驯养数年，现正在马市高价出售，一时忙赶去马市看究竟。
    周开眉一至马市，挤到最热闹的人群内，果然见几个西北汉子牵着马正在侃侃而谈自己捉马的经过。
    她顾不上细听，只去看马，因一眼相中一匹纯黑色的高头大马，扬声问道：“这匹马什么价？”
    西北汉子听得问价，笑道：“这位爷来迟了，这匹马已有主了，主人适才已给了银子。”
    “对方给多少银子？我加价还不行么？”周开眉双眉一皱，凶神恶煞道：“京城谁敢跟我争马？”
    “本王买的马！”身后传来一道悦耳的男子声音，两边的人站开，露出一位极俊雅的贵公子，却是晋王赵涵。
    “原来是王爷！”周开眉说着，已劈手从西北汉子手中夺过马绳，双腿一蹬跃上马，喊道：“你是我未来夫君，买的马迟早也是我的，我先骑走了！”
    话音一落，马蹄踩出滚滚灰尘，她连人带马已远去了。
    众人：“……”
    赵涵待看清对方是周开眉，马已被骑走了，一时间面沉如水，几欲呕血。
    第3章 此后就当一个正经人
    周开眉从晋王手中夺马之行状，很快传播了出去。
    隔天，金瓜茶馆一开馆，茶博士宋知醒木一拍，便绘声绘色，渲染夸张，泼墨一般，把这件事编成有前有后，有起有落的狗血故事。
    故事里，道尽晋王的无奈，编尽周开眉的无赖恶劣。
    他唱说毕，众人却没有听尽兴，纷纷丢银角子，要求宋知起底周至武的家事。
    宋知仗着背后有宋国舅支持，胆子极肥，喝了茶便循众要求，果真说起周家三房的恩怨情仇。
    周至武之父名周威，是一名武将，出身不高，却因有战功，求娶了高门陶氏女为妻。
    陶氏过门后育了大儿子周至武，三儿子周至兴并小女儿周至春，二儿子周至文却是庶出，生母是妾室罗氏。
    周威在世时，陶氏待庶出儿子周至文若己出，一切起居教养等和两个嫡子并无区别。
    周威故去后，周至武随藩王赵冠进京救驾，又协助赵冠顺利登位，功劳极大，在京中有了极大脸面。
    周至武得势时已娶了吴氏为妻，育了几个女儿，但两个弟弟尚未娶亲，仗着权势，便为两个弟弟求娶了世家大族之女为妻。
    周至文当时尚无功名，且是庶出，娶得世家大族杨氏女为妻，自然尊重爱惜，夫妻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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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氏女因父兄当时被贬官，进周家门时，尚低眉顺首侍奉婆母，尊重大嫂吴氏，不敢稍有差池。待得朝廷要用人，调她父兄进朝为官，杨氏在婆母陶太君跟前尚能保持礼数，但对吴氏，便不如之前礼敬了。
    吴氏是一个为了不让周至武纳妾，便让女儿扮儿子十几年的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自然时不时要让杨氏看清自己的身份。
    为此，妯娌暗暗较量，不和已久。
    近些年，杨氏因着兄长又升官，夫婿周至文也有了实职，且女儿周若诗才貌双全，两个儿子读书上进，便认为自己方方面面碾压了吴氏。
    吴氏四个女儿已出嫁，嫁的是京城中层圈子，并不是顶级权贵，“儿子”周开眉顽劣成性，看着已是废了。
    在儿女这些方面，杨氏认为自己完胜吴氏。且她和宫中贤妃娘娘有交情，一心要让女儿周若诗当晋王妃，只想着有朝一日女儿成了王妃，吴氏见了她女儿也要屈膝，想一想就会从梦中笑醒过来。
    不料事情突然发生狗血变化，周开眉竟是女儿身，且还得了赐婚圣旨，将当晋王妃。
    同个时刻，吴氏又老树开花，怀上了。
    眼看着，吴氏就要往回碾压她了。
    杨氏不甘心啊！
    宋知说到这里，扫一眼台下，醒木一拍道：“杨氏既不甘心，当有后手，待来日得了八卦，再与诸位分享，今日到此为止！”
    众人却是拦住宋知，不让他下台，喊道：“博士，这周家诸人，你只说了大房和二房，没提过三房呀，还有陶太君的女儿，也没有提过，起底周家，起底的不够全面。”
    宋知停下脚步道：“诸位，周至兴和周至春的家事，你们不是早早就知道了么？还用我再讲？”
    众人嚷道：“我们所知不多，还得你讲一讲。”
    宋知摇摇头，只好补充了几句。
    周至兴在武方面，不如大哥周至武，在文方面，不如二哥周至文，只混了一个散官，拿点微薄的俸禄，好在陶太君疼爱小儿子，私下补贴了他许多，所以他日子也算过得不错。
    只是一个，他十分惧内，畏妻如虎。
    他娶的妻子是世家大族的庶出女儿陈氏。
    陈氏长得壮健，进门第一胎生下儿子，在家中立稳了位置，之后连着生了三个女儿，其中大女儿周若韵颇有诗才，最得疼爱。
    陈氏虽出身世族，但家境复杂，且她是庶女，其心眼颇多，吴氏和杨氏之不和，好几次还是她挑拨引起的。
    现她儿子和女儿将议婚，一定不甘寂寞，会开始周旋于京城各处宴会圈了。
    至于周至春，早年高嫁了平宁侯之子为妻，育得两子两女，前年夫婿已承袭了爵位，正风光无限。
    这么一个时刻，周至春正领了两个女儿回娘家。
    人禀周至春带着姑娘来了，吴氏便有些头痛。
    她隐瞒周开眉女儿身份十几年时间，现仗着怀孕避过陶太君的责问和周至武的怒火，可是小姑子却不会轻易放过她。
    小姑子现是平宁侯夫人，身份贵重，到跟前质问时，是须得应对一二的，说不得还要笑脸相陪求和。
    吴氏正苦恼，丫鬟又来报，说大姑娘周若真和二姑娘周若妙带着哥儿来了。
    一听大女儿和二女儿带着外孙回娘家，吴氏转忧为喜，好了，两个女儿来了，正好帮着自己应对小姑子。
    一干人去拜见了陶太君后，很快全到了吴氏房中。
    周至春梳着高髻，气势全开，一坐下就开始责问道：“大嫂，你可知道你的荒唐行为让全京城看了笑话？”
    吴氏自知有错，装做柔弱，怯声道：“夫君已责骂过了，我也知错了，以后自当补过。”
    周至春“噗”一声道：“补过？如何补？大嫂你隐瞒开眉的女儿身份长达十几年，差点让我大哥无子绝后，你这样欺骗全家，让周家成了全京城的谈资，已是犯了七出之条。”
    周若真见周至春声音尖厉，赶紧打圆场道：“姑母息怒，我娘虽犯错，但天佑周家，开眉这不是赐婚成为晋王妃了么？也算为周家增光彩。且我娘已再度怀上，很快会为周家再添儿子，光宗耀祖。”
    周至春闻言冷笑道：“开眉这模样这性子，当了晋王妃，你们不怕她给家里惹下灭族大祸？再有，大嫂才怀上，焉知是男是女？倒是大嫂做下的荒谬事，已被写成戏折子，以后怕要带累周家的名声。”
    吴氏见周至春咄咄逼人，两个女儿招架无力，一时便扶着肚子装做不适，周若真见势赶紧喊道：“来人，我娘有点不好，快请大夫！”
    周若妙便转向周至春道：“姑母见谅，我娘这般的年纪又怀上，本就比别人艰难些，若受了气小产，我爹回来定要责问全家，到时真是大祸了。”
    周至春见状，到底不敢再责问，只冷笑一声，站起来就走。
    临走又回头道：“别的倒也罢了，我劝你们赶紧好好看实开眉。听闻她昨儿在马市，抢了晋王买下的马，闹得晋王不快。这还没过门，就得罪了夫婿，以后日子怕是难过。现不求她给周家增光了，不要惹祸就好。”
    待周至春一走，吴氏捂着胸口喘过一口气，喊身边的嬷嬷道：“快去把那个逆子给我找来，不好好学规矩，竟还偷跑出去跟晋王抢马，看她爹不打断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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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嬷去了一会，回来禀道：“大夫人，少爷把琮哥儿和浩哥儿扛在左右两个肩膀上，奔去园子里打树上的果子，现三人正爬树玩得欢，怎么喊也不肯来。”
    琮哥儿和浩哥儿分别是周若真和周若妙的儿子，一个六岁，一个五岁，正是最调皮的年纪。他们现跟着周开眉玩闹，一个嬷嬷哪喊得动他们？
    吴氏气得一拍床沿道：“这个逆子，自己不学好，还要带坏两个外甥？”
    周若真忙安抚道：“娘，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待会儿我亲去带他们回来。”
    周若妙看看丫鬟婆子全下去了，便坐到床边问道：“娘，当年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竟连我们也瞒过去了！开眉那模样，真想不到是女儿身。外间传闻她服食了道士的药丸才变成那样的，十八周岁过后会变回女儿身，可是真的？”
    吴氏点头道：“是真的。”
    周若真和周若妙面面相觑，隔一会道：“这药丸竟如此神奇？哪道士现在何处？”
    吴氏道：“我当年事急从权，让开眉服下药丸，过后开眉越长越像男孩子，且顽劣异常，一刻坐不住，整天惹祸，便有些后悔了，想寻道士解了药性，恢复开眉女儿身，但寻来寻去，却不见了道士。”
    吴氏又“唉”一声道：“那道士当时说那药丸有副作用，服用之后体内有暴虐之态，恐开眉会长成恶少，我还不信邪，想着好好教养，定不让她惹祸，谁知道……。”
    “如今她就要当晋王妃了，学不好规矩，还跟晋王抢马，过了晋王府，也不知道会不会跟晋王打架？愁死人了！你们快帮我想法子！”
    母女三人绞尽脑汁想起法子。
    花园中，周开眉和两个外甥玩得欢，却见小厮寻药跑进来，便坐在树上喝问道：“慌慌张张做什么？”
    寻药仰头见着周开眉，一下眉开眼笑道：“少爷，可找到你了！沈少和蒋少他们听闻了你的事，说他们还把你当兄弟，还说你很快要嫁去晋王府当正经人，以后怕是不能一起玩耍了，想在这之前带你玩一圈。”
    沈少和蒋少也是京城纨绔子弟，跟周开眉是狐朋狗友。
    周开眉听得兄弟们还记得她，忙从树上跳下来道：“京城还有本少爷没玩过的地方？要他们带？”
    寻药俯耳过去道：“沈少爷说少爷定有此一问，让我告诉少爷，这回要带少爷去玩的，是寻芳阁。”
    周开眉一听搓起了手，感觉很兴奋。
    他们这个圈子的少爷们，婚前都会悄悄去一趟寻芳阁，此后就当一个正经人了。
    她，周开眉，自然不能免俗，也要去一趟寻芳阁！
    第4章 晋王到底行不行呢
    是夜，周开眉□□出府，溜到和沈少并蒋少约好的地点。
    沈少大名沈少学，是兵部侍郎的小儿子，他极聪明，却被祖母并母亲娇惯坏了，成了纨绔子弟。
    蒋少大名蒋凌云，是国子监祭酒的二儿子，他长相俊美，却不喜文，只喜弄武，常被父亲责罚，父子矛盾多，喜离家出走，渐渐成了纨绔子弟。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纨绔子弟最喜欢凑堆，拉帮结派，聚众闹事，无事生非。
    他们三人中，周开眉武艺高，胆子大，沈少学多智，蒋凌云擅长打探小道消息，便结成铁三角，成了京城纨绔子弟的领袖。
    周开眉才站定，沈少学和蒋凌云便出现了。
    两人围着她转了一圈，左看右看，惊叹道：“开眉兄，你还是那个你，没什么变化啊！你真是女儿身？”
    周开眉咳一声道：“外间传言全是真的。”
    沈少学又凑近细看周开眉，感慨道：“开眉兄，你长成这样，我们委实想不到你是女儿身，失敬了！”
    蒋凌云也感叹道：“我们是不是瞎了眼呢？这跟你一起长大，竟看不出你是女儿身？”
    周开眉压着嗓子，用很磁性的声音道：“不怪你们！这些年，连我自己也忘记自己是女儿身，更不要说你们了。”
    沈少学和蒋凌云在听闻周开眉是女儿身时，便有些怪异情绪出现，这会见了面，见周开眉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周开眉，怪异情绪便消散了，如常打闹了几句。
    稍迟，三人来到寻芳阁大门前，摆出少爷款，皆夹杂着惹祸前的新鲜兴奋和刺激感。
    说实话，他们纨绔归纨绔，却也是有品味有底线的纨绔。
    京城那中下等的寻芳处，他们是不屑去的。要去那些地方，还不如在家里调戏丫鬟。
    至于寻芳阁这等高消费的地方，一进门每人先给二十两银子的茶水费，另要打赏小费等，没个上百两，连姑娘的琴声也听不到，他们平素也消费不起，之前只蹭别人的面子进去见识过两回，目睹了一点场面，但没有摸到姑娘的小手。
    今晚却不同，这是陪着周开眉来涨见识，银子定要砸出去，姑娘的小手定要摸到。
    沈少学拍拍周开眉的肩膀道：“为了陪你来一趟寻芳阁，我和凌云想尽法子凑了银两，今晚保证大家尽兴而归。”
    周开眉作感激状，拱手道：“多谢两位兄弟！来日我当了晋王妃，搞到银子，定当报答你们。”
    三人进了寻芳阁，压下兴奋情绪，装做老手，神态悠闲，甩下茶水费道：“要雅间！”
    一时便有婆子领他们进了雅间，上了酒水糕点等物，殷勤问他们可有素日相好的，要点哪个姑娘，有何避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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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对视一眼，沈少爷指指周开眉道：“今晚以开眉兄为主，你点就好！”
    周开眉觉得自己婚前这一趟要涨见识，必须要个头牌姑娘，便清声道：“让锦弦姑娘来弹弹琴么！”
    锦弦姑娘是寻芳阁的头牌姑娘，长得清雅，色艺双绝，声名在外。
    婆子闻言笑一笑道：“若要锦弦姑娘，却要等上半个时辰。”
    周开眉手臂在案几上摊开，懒懒道：“我们愿等！”
    婆子抿抿嘴，点头道：“如此，请先自便！”
    等婆子下去，三人瞬间斟酒，举起小酒杯相碰，凑近讨论适才进来时所见所闻。
    沈少学：“寻芳阁不愧是寻芳阁，就门口那两个收茶水费的姑娘，那身段，那笑容，那臀，啧啧！”
    蒋凌云：“连这个带我们进来的婆子，走路也扭得弹性十足呢！”
    周开眉：“请注意格调，咱们要学会欣赏锦弦姑娘那一种才艺款的，别光留意会扭身子的。”
    沈少学和蒋凌云齐齐“嘘”了她一声道：“这不是锦弦姑娘还没来，咱们只能眼馋一下会扭身子的么？”
    三人又再碰一下小酒杯，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沈少学感叹道：“开眉，你为什么想不开要选晋王当夫婿呢？晋王俊美是俊美，但端着架子，爱板个脸装格调，瞧着就不好相处。将来你进了晋王府，怕是要被束缚死。”
    蒋凌云几杯酒下肚，俊脸酡红道：“开眉啊，你当时要选夫婿，怎么没想到我们呢？我们有共同语言啊！你选我们其中一个，以后还能一起吃喝玩乐，一起从长辈手中骗银子，将来长辈要我们生孩子，还能选个俏丫鬟，让丫鬟生一串，咱们继续乐咱们的。”
    周开眉拍案，懊恼道：“我当时怎么没想到你们呢？这会悔婚还来得及吗？”
    沈少学摇头道：“来不及了。圣旨已下，你敢悔婚，你爹定会锤爆你的狗头。”
    蒋凌云附和道：“是的，认命吧！”
    又两杯酒下肚，沈少学和蒋凌云忍不住要说晋王的坏话。
    沈少学：“晋王那个人吧，号称京城最俊俏的男子，是全京城少女们心目中爱慕的对象，但据我看，他只有虚架子，未必实用。”
    蒋凌云：“有句话形容他那样的男子，叫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周开眉：“……”
    沈少学和蒋凌云话一出口，又齐齐来安慰周开眉，“也别伤心难过，我们会给你搞几个偏方，到时你让银样蜡枪头服下偏方，或者就中用了呢！”
    沈少学：“我舅父以前就不大行，后来服了偏方，据说特别来劲，一气儿让舅母生了三个儿子。我会帮你打听那个偏方的。”
    蒋凌云：“别太忧心，有兄弟们在，难题出来了，兄弟们定帮你解决。”
    周开眉：“我有个疑问，你们两人又没睡过晋王，怎么知道晋王不行呢？奇了怪了！”
    沈少学：“这事儿不用睡，凭经验可以看出来。”
    蒋凌云：“反正一句话，长得太好看的，必有缺憾。”
    周开眉：“……”
    三人一壶酒见底，度着半个时辰过去了，却不见锦弦姑娘的踪影，便高喊了起来。
    婆子闻声进来，陪笑道：“今晚有贵客，锦弦姑娘一时脱不开身，请三位再稍等！”
    周开眉拳头捶一下案几，站起来怒道：“别人是贵客，我们是贱客不成？等了半个时辰还叫我们等？走，去看看是什么贵客！”
    沈少学和蒋凌云也站起来，上前揪住婆子道：“知道我们是谁不？茶水费收了，却不叫我们见姑娘！”
    婆子挣扎着道：“锦弦姑娘真个脱不开身，若不然，给你们喊锦红姑娘过来，可使得？”
    三人异口同声道：“说了要锦弦姑娘就要锦弦姑娘，别的一概不要。”
    婆子无奈道：“既这样，我再去请一请。”
    周开眉趁着酒意捉住婆子的手道：“我们跟你一道去，省得再推脱。”
    婆子只好领他们三人出去，绕过几个屏风，进了一间稍大的雅室。
    室内有琴音，杂香风阵阵，且有低语说笑声，一位二十出头的黑衣男子斜坐在案几旁边，两个俏姑娘正在喂他吃东西，锦弦坐在另一侧弹琴。
    听得脚步声，男人抬眼一扫道：“谁家小子敢来败兴？”
    周开眉见男子眼生，穿着打扮不肖京城人，一下来了气势，哼道：“你又是哪儿来的村夫？敢霸着锦弦姑娘不松手，叫爷们好等！”
    蒋凌云已踱步过去锦弦身侧，双手一按她的琴，俯首道：“锦弦姑娘别弹了，跟我们走！”
    沈少学已喝婆子道：“还不扶锦弦姑娘起来！”
    黑衣男人这会冷笑一声道：“三个小子一副穷酸样，也学人来这儿消遣？不知道这儿不是拼人多，是拼银子的么？若你们有银子，锦弦姑娘早跟你们走了。”
    蒋凌云嘴快，喝道：“呵呵，你出了多少银子呢？说出来让我们惊奇一下！”
    黑衣男子傲慢道：“我给了五百两，还听不得锦弦姑娘两首曲子么？”
    周开眉脱口道：“不过就五百两，还以为你出了五千两呢！吓唬谁啊？”
    沈少学接口道：“我们出一千两，银弦姑娘，跟我们走！”
    婆子闻言忙搀扶起锦弦姑娘，让人抱了她的琴，直接就把她送到周开眉三人的小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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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谁有钱，谁是大爷么！
    一会儿，婆子领人给小雅室另置了酒菜，锦弦却是陪个罪道：“待我更衣再来陪三位公子！”
    周开眉很大度，“去吧，只是待会，要罚酒三杯！”
    锦弦含笑道：“待会自当领罚！”
    室内一静，周开眉想起一事，悄声问沈少学道：“你们凑了一千两进来的？”
    沈少学一惊，“我们只凑了三百两，你没带银子么？”
    周开眉跌足，“自从宫中赐婚，我娘怕我又出去胡闹，再不肯多给一点零花，我今晚一文也没有。”
    沈少学和蒋凌云面面相觑，这可如何是好？
    要是今晚不给足一千两银子，传出笑话不说，只怕寻芳阁的人会找到府中，到时他们会被阿爹打死的。
    三人赶紧合计了一下，蒋凌云俯到周开眉耳边道：“这事儿不能让家中长辈知道，如今只能求助你的未来夫婿了！”
    周开眉：“求晋王？”
    两个沙雕好友齐齐点头，“他是你夫婿，这事儿自然要帮你担当。”
    半个时辰后，有人寻上晋王府，递给赵涵一封信。
    他抖信一看，默念：“拿一千两银子来寻芳阁赎走你家未来王妃！”
    赵涵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了起来。
    第5章 我说服她了
    赵涵脸色变幻，忍着没有撕烂信，隔一会吩咐下人道：“请长史来说话。”
    晋王府长史萧志明很快来了，从赵涵手中接了手书一看，惊讶道：“这是？”
    赵涵沉着脸道：“这是周开眉的笔迹。”
    赵涵在太学和周开眉同窗数载，自然认得对方那□□爬字，这会烦心道：“她明显是去寻芳阁喝花酒掏不出银子被扣下，怕惊动长辈，因叫人送信给本王。”
    萧志明今年二十五岁，才学智思极为出众，偏生因家中长辈曾获罪入牢，带累他不能走科举之路，只好到晋王府当一名长史，助着赵涵打理府务，出谋划策。
    他闻言，沉吟一下道：“女子在家从父，出嫁方从夫。现周姑娘还没出嫁，这喝花酒掏不出银子的荒唐行径，还轮不到王爷操心，王爷不如把这手书送至周大将军手中，让他自行斟酌处理。”
    “此言有理！”赵涵收起手书，喊了管家进来道：“备马，本王要到周大将军家中一趟。”
    周至武正在房中陪吴氏说话，闻得赵涵来访，看看时辰，极为诧异，忙忙出去相迎。
    两人在厅中见面，见礼毕，赵涵递了手书，淡淡道：“这是令爱让人递到晋王府的手书，本王想着此事太过荒唐，不敢包庇，特来告知。”
    周至武一看手书，表情瞬间寸裂，当即咆哮起来，“这个逆子，竟敢去逛寻芳阁！”
    赵涵扫一眼周至武，拱拱手道：“夜深了，不便再叨扰，本王告辞！”
    周至武忙亲自送赵涵到大门外，再赶紧喊管家拿了银票，策马去寻芳阁捞人。
    再稍晚些，周至武从寻芳阁中拎了周开眉出来，押在马背上回家。
    半夜里，周家传出周开眉被暴打的嚎叫声。
    周至武打完周开眉，把她锁在祠堂内，吩咐看守的人道：“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放她出来。”
    吴氏听得喊声，忙要出门去劝阻，却被周若真苦苦劝住。
    周若真叹气道：“娘，养不教，父之过。开眉带了狐朋狗友去逛青楼本已该打，竟还敢写手书让晋王去给银子。阿爹不打她一顿，如何向晋王交代？”
    吴氏硬生生收住脚步，回心一想，又忧虑起来，“若真，你说，晋王会不会因着此事，拿了借口要悔婚？”
    周若真脸色一变道：“恐怕会，晋王本就不喜开眉，如今拿了把柄，还不闹到圣前？”
    吴氏一捶床沿道：“想悔婚，没门！我得想个法子，让开眉赶紧过门。只要成了晋王妃，休想退人。”
    正说着，听得外间脚步声，她忙止话。
    一时周至武进房，脸上犹自带着怒气，一见吴氏就指着道：“慈母多败儿，都是你纵容的。”
    吴氏一只手放到肚子上，眼泛了泪，娇弱道：“将军，大半夜的，你打完开眉，又要打我么？”
    周至武一见吴氏的动作，醒起她高龄怀孕，不能受惊吓，忙按下怒火，一言不发坐到椅上。
    周若真见着父母如此，知道母亲不会吃亏，忙告退出房，自去安歇。
    吴氏抹了泪朝周至武道：“开眉如此，也是因身上药性未解，若药性解了，恢复了女儿身，自然安分守己。”
    周至武沉着脸道：“不是说开眉要满十八周岁才能解了药性么？这还足有两年呢！这两年，还不知道她会闹成什么样？再闹下去，只怕跟晋王的婚事有变，连我也保不住她。”
    吴氏情急智生，抿抿唇道：“当时给药丸的道长还提过一句话，说若想早点解开药性，还有一个法子。”
    “哦，什么法子？”周至武精神一振。
    吴氏勉定心神，胡扯道：“道长言道，开眉长大后，纵未满十八周岁，一旦嫁人，只要和夫婿圆房，当即能解开药性，恢复女儿身。”
    反正，只要开眉嫁进晋王府，和晋王圆房，纵然没能及时恢复女儿身，也是赖定晋王，当定晋王妃了。
    周至武一听吴氏的话，眼睛睁得溜圆，一搓手道：“既如此，还得让开眉及早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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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氏暗松口气，赶紧附和道：“对，越早越好！”
    晋王府那一厢，赵涵为了周开眉的荒唐行径，一晚睡不好，早起和萧志明道：“周开眉太过荒唐，还没成亲就敢从本王手中夺马，还敢逛青楼让本王去付银子，待成了亲，还不知道会做下什么狗胆包天的事让本王去帮她善后？不行，本王得进宫面圣，求父皇解除这门婚事！”
    萧志明建议道：“王爷，此事还得禀过贤妃娘娘，让贤妃娘娘帮腔。”
    赵涵点头道：“这是自然。”
    待赵涵进宫见了贤妃，再至养心殿求见圣人时，便见周至武也在养心殿内，正和圣人说话。
    圣人眼见赵涵来了，便笑道：“你来得正好，朕正和周将军说及你的婚事。”
    赵涵一惊，开口道：“儿子也正要禀告此事。”
    赵涵当着周至武的面，便说了周开眉昨晚的荒唐行径，又道：“儿子自幼体弱，亏得母妃带儿子去庙中祈福，又照应周全，方才活到现在。如今周姑娘这般折腾，儿子怕是消受不起，请父皇撤了赐婚旨意！”
    圣人耐心听完，看着赵涵道：“适才周将军已说了开眉昨晚的事，她一个姑娘家，就算去青楼，也就好奇看看，还能如何不成？至于开眉模样像男子这事，本是药力所致，只要她和你成亲圆房，药力自解。她恢复了女儿身，自然守妇道，和你好好过日子。”
    赵涵听着有点不对，正欲开口，却又听圣人道：“朕已传喊钦天监监正，让他择吉日，让你和开眉尽早成亲。”
    “父皇！”赵涵大惊，还待再说，却听得殿外公公禀报，说是贤妃娘娘求见。
    贤妃很快进殿，请安毕，便笑跟圣人道：“皇上，涵儿的婚事……”
    圣人打断她的话道：“朕赐婚圣旨已下，你们不须再说。”
    贤妃笑容未减，继续道：“臣妾是想着开眉是在男孩子堆中长大的，未必擅长府务，这嫁进晋王府，当了一府主母，不通杂务可不好。因想为涵儿再求娶两位侧妃，到时也好协助开眉打理晋王府。”
    圣人一听不是让他撤圣旨，而是求侧妃，便问道：“想求娶哪两位？”
    贤妃温婉笑着，“一个是周府二房的嫡女周若诗，另一个是养在晋王府的李圆圆。”
    圣人道：“既是爱妃看准的人，朕准了！”
    赵涵：“……”等等，拒婚不成，还多了两位侧妃？
    午间，吴氏听了周至武的话，不由失声道：“什么？若诗要嫁到晋王府当侧妃？晋王的义妹李圆圆也要当侧妃？”
    周至武点头道：“贤妃娘娘说了人选，圣人一口应承了。”
    待周至武出了房，吴氏急得团团转，忙让人去请周若真进房商议。
    “开眉这模样这性格，哪争得过若诗？更不要说李圆圆了。”吴氏郁声道：“贤妃此举，分明是要架空开眉，捧侧妃上位！开眉不通内院杂务，到时再被侧妃排挤，哪有好日子？”
    周若真想了片刻道：“娘，侧妃之事，咱们已是阻不得了。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传授开眉一点笼络夫婿的道道，让她一进府就趁着时机镇压了两个侧妃，坐稳正妃之位。”
    吴氏一听顾不得许多，忙忙喊人进来道：“去跟将军说，开眉要学妇道，让他放开眉出祠堂。”
    傍晚时分，周开眉便从祠堂出来，洗漱毕，吃了饭才去见吴氏。
    她走至窗下，听得吴氏带着哭音道：“若诗和李圆圆都是才貌双全且又会说软话的，她们当了晋王的侧妃，还有开眉什么事？”
    周若真的声音道：“娘，您别太忧心，没准开眉能降服她们两个呢？”
    吴氏道：“开眉只会喊打喊杀，这内宅之事哪懂？若有法子阻了若诗和李圆圆当侧妃就好了。”
    周开眉听得吴氏一腔伤心，不由拍拍额，一个转身走了。
    她很快到了周若诗的院子外，不等丫头通禀，直接就闯了进去。
    周若诗正看书，听得声响忙站起来问道：“谁来了？”
    周开眉一揭帘子，一个跨步过去道：“若诗妹妹，你要当晋王的侧妃？”
    周若诗一听，微红了脸，不看周开眉的眼睛，低声道：“此事是长辈做主，轮不到我说话。”
    “是吗？”周开眉一个伸手掀住周若诗的衣领道：“你去跟长辈说，你不嫁晋王当侧妃！”
    周若诗惊叫挣扎道：“大哥，你干什么？疯了吗？快放开我！”
    周开眉吹了她一口气，俯耳道：“你要当侧妃，我就剥光你衣裳，把你吊到大门前。”
    周若诗见识过周开眉捉弄人的手段，一听这话吓得颤抖道：“你敢？不怕祖母和大伯责罚你？”
    周开眉猛然撩开周若诗的衣襟，手指进了她衣襟内，邪恶道：“你说我敢不敢呢？再有，敢跟长辈告状，我也会剥光你衣裳吊到大门外！”
    周若诗甩不开周开眉的手，瞬间吓坏了，“哇”一声哭了出来。
    周开眉收回手指，拍拍手问道：“还要不要当侧妃？”
    周若诗赶紧摇头，“不当了！”
    “去不去跟长辈说你不想当侧妃？”
    “马上去！”
    “很好！”
    周开眉满意了，负着手退出房。
    她一边走一边哼小调，哼到吴氏房中，笑着道：“娘，若诗被我说服，决定不当侧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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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说服她？”吴氏和周若真惊诧。
    周开眉一脸纯朴道：“我跟她讲了许多道理，她听进去了！”
    第6章 我们纨绔最会寻人了
    吴氏和周若真如何肯信，齐齐道：“你莫不是吓唬了她？”
    周开眉叹气道：“在你们心中，我竟是那样的人？我都快要当王妃了，这些日子又学了规矩，早就痛改前非，学会以理服人了！”
    她说得十分真诚，吴氏和周若真听得将信将疑。
    吴氏拍拍床沿，示意周开眉坐下，决定说点推心置腹的话。
    周开眉乖乖坐下。
    吴氏拍拍周开眉的手道：“这些年让你扮成男子，委屈了你！”
    周开眉挑高眉毛道：“阿娘，我高兴当男子，并不觉得委屈。若不是男子身份，哪能跟阿爹学武学骑射，又哪能上太学？更不要说跟着男子们一起涨各种见识了。”
    “若一直是女子身份，长大也就像姐姐这样贤良淑德，有事儿陪着您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我以男子身份长大，用男子的想法儿想事情，一旦有事，就知道怎么解决最好。就像阿娘希望我找个良机揭开女子身份，那天陪爹爹进宫，眼见有太监要行刺圣人，我虽有把握能拿下他们，但还是选了惨烈的方式，为圣人两肋插刀。为这，我一揭身份，非但没有受到责怪，还被赐婚晋王。”
    吴氏怔一怔，听着这话，并不是很混账，还颇有点见地。
    周开眉接着道：“你一直忧心我揭了女子身份后，母女会齐齐受罚，会被祖母和阿爹厌弃，在府中没有立足之地。但我被赐婚晋王，祖母和阿爹就不好责罚我了。再加上阿娘幸运，再度怀上，咱们不是啥事儿也没有么？”
    周开眉语重心长道：“阿娘，我长大了，会保护您们，也会保护自己，您不用忧心。”
    吴氏再度怔住了，半晌道：“你懂事了就好！”
    周若真则是惊喜万分，“开眉，我先前还怕你光有蛮勇会吃亏，现下瞧着，倒是放心些了。”
    周开眉嘻嘻一笑，“阿娘，阿姐，放心吧，我能处理好一切的。”
    她说着站起来，拱拱手道：“您们忧心若诗和李圆圆要当侧妃，我现下已说服若诗不当侧妃，待我睡一觉，明儿起来想个法子说服李圆圆。”
    “我先去安歇了！”她说完，一揭帘子跑掉了，留下吴氏和周若真面面相觑。
    那一厢，周若诗哭倒在杨氏怀中。
    杨氏一再追问道：“这是怎么了？别光哭，倒是说话呀！”
    周若诗抽泣着道：“我不敢说！”
    杨氏又气又急，只好喊周若诗身边的丫鬟烟波过去问话。
    “今儿个发生了什么事？可有谁欺负了诗儿？”杨氏看着烟波道：“你一五一十全说出来，若有一字隐瞒，绝不饶你！”
    烟波“扑”一声跪下，惊惶道：“姑娘今儿本来好好的，就傍晚时，大少爷突然闯进房中，不知道跟姑娘说了什么话，随之扬长而去，姑娘就一路哭着来找夫人了。”
    杨氏一拍案道：“原来是开眉欺负人！诗儿，你莫哭，阿娘带你去讨公道。”
    “不，我不去！”周若诗哭道：“阿娘也别去，去了我会死的。”
    “此话怎么讲？”杨氏怒火道：“莫不成是开眉说要打杀你？若真是这样，更要禀了太君，让太君做主。”
    周若诗见杨氏要拖自己去面禀陶太君，只好挥退了丫鬟，跟杨氏说了实话。
    杨氏气得摔了杯子，大骂道：“周开眉这个混蛋，有这样威胁自己家堂妹的么？我得告到太君和大哥大嫂跟前。”
    周若诗想起周开眉警告她的表情，犹有余悸，忙去按杨氏的手指，哭道：“阿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开眉的为人，她是真的敢那样对我的。若是告到太君和大伯跟前，她最多再被打一顿，但过后定会对我……”
    她还没说完，先打个寒战，若真被周开眉剥光吊到大门口，那一辈子名声就没有了，只有一死了。
    杨氏也想起周开眉做过的混账事，那就是一个无法无天，什么都敢胡来的王八蛋，她那样说，保不准真做得出来。
    周若诗又哭求道：“阿娘，您别去告状，我害怕！”
    杨氏叹气，搂了周若诗进怀，恨恨道：“那个王八蛋定有老天收她！”
    周若诗抹了泪道：“她就是仗着男子身份才敢为非作歹，待恢复了女儿身，我看她怎么死？”
    杨氏也道：“她那样的性格，嫁给晋王，定会惹祸，咱们等着瞧吧！”
    母女齐齐决定先隐忍，以后再报仇。
    周开眉第二天早上，却是令人去打听李圆圆最近的动态。
    很快的，就有人告知，说李圆圆每碰十五都会出府至寒山寺上香。
    周开眉看了看，过两天就是十五了，便吩咐翠儿道：“备点香烛果品，爷十五那天要去寒山寺上香，保佑嫁人的事顺顺利利。”
    翠儿一听高兴坏了，开眉少爷开窍了，知道要求菩萨保佑婚事了。
    她忙去禀了吴氏，吴氏因自己有孕不便出门，便交代翠儿好好备办果品，陪着周开眉去上香。
    十五这一天，周开眉带着翠儿上香毕，便遣开翠儿，悄悄儿拐到一处静室，推门进去。
    静室内，一个衣着素淡的少女正在抄经，听得响声，抬头一瞧，见是一个陌生男子，也不惊慌，只淡淡道：“是不是走错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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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开眉见少女美貌异常，知道对方就是李圆圆了，便道：“没有走错，我是来找圆圆姑娘的。”
    李圆圆搁笔，抬头道：“我家侍卫就在窗外，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周开眉含笑道：“别喊，我是不久前被赐婚给晋王的周开眉，你虽没见过我，想来早早就听过我的名字了。”
    李圆圆听得周开眉自报姓名，这才仔细打量她一眼，有些惊讶，外间传言不虚，周开眉果然一副纨绔模样。
    周开眉说着话，走近李圆圆，在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我快要成为晋王妃了，但我阿娘不希望晋王有侧妃。”
    李圆圆冷冷道：“所以呢？”
    周开眉托腮道：“所以，我希望你进宫跟贤妃说，你不愿意当侧妃。”
    “凭什么？”李圆圆不假辞色。
    周开眉痞痞一笑道：“就凭我知道你亲生父母的下落。”
    李圆圆瞬间失声道：“他们在哪儿？”
    周开眉道：“等我顺利当了晋王妃，再好好告诉你。”
    李圆圆一时判断不出周开眉说话的真假，咬牙道：“我寻了多年未有结果，你若是哄骗于我……”
    周开眉叹气道：“我们纨绔天天不学好，就爱骑马四处惹事游荡，一年还会出京一两次，寻个人什么的，难道不比你强？”
    李圆圆定定神道：“你先提供一点寻人的线索，若不然，叫人如何信你？”
    周开眉揉揉鼻子，咦，小娘子不光美貌，还挺有脑子，我可得现编点线索哄她。
    她手指在案几上划了划，斟酌言词道：“贤妃娘娘当年带着皇子来寒山寺上香，在寺外拣到你，你当时穿的虽是普通人家的婴儿衣裳，但搁着你的那只篮子编法并不是京城人的编法，而是塞外一种独特的编织手法。我是沿着这条线索，借用我爹的人，查看当年进京的塞外人，访寻到的线索。”
    李圆圆惊喜交集，却是拼命掩饰情绪，颤声道：“我明儿便进宫求见贤妃娘娘，说我不当侧妃。”
    “这才乖！”周开眉快速伸手，摸一下李圆圆的脸，瞬间站起来，几步到了门前，回头道：“等我嫁进晋王府，慢慢跟你说消息。”
    两天后，周至武上完早朝回府，进房和吴氏道：“倒也奇怪，贤妃娘娘今儿却又跟圣人说，侧妃人选还得再斟酌，因把侧妃人选撤了。”
    吴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再问一遍，确认后惊喜道：“这么说，晋王这次只娶开眉一人？”
    周至武点头道：“正是。”
    吴氏忙忙道：“我得去告诉开眉，再让她加紧学规矩。”
    周开眉这会却在园子里荡秋千，待秋千荡到最高处，她借力一跳，上了园子的围墙，在丫鬟的喊叫声中，跳出墙外，奔去跟沈少学和蒋凌云会合。
    沈少学和蒋凌云那晚从寻芳阁回到府中，也被各自的阿爹打了一顿，跪了一晚的祠堂。
    三人述了那晚别后情况，各各庆幸没有被打断腿。
    等到酒楼坐定，周开眉敬了沈少学和蒋凌云一杯酒，这才道：“今儿约你们出来，是有事拜托。”
    沈少学笑道：“咱们兄弟何须客气，有事就说呗！”
    周开眉低声把自己哄骗李圆圆的事说了，又道：“还要请你们帮忙去查李圆圆父母的线索，到时我好给李圆圆一点交代。”
    沈少学和蒋凌云一拍胸膛道：“此事包在我们身上，你只管等着当晋王妃。”
    周开眉忙拱手道：“先多谢了！”
    此时，周若诗却是从一个娘子手中接过一只小布包，迅速进了房，关上门抖开布包瞧了瞧，又仔细包上，心下狠狠道：周开眉，你且等着！待你新婚日，我自要把这散功药下在你茶水中，让你软绵绵嫁人，到时看你还凶狠得起来？
    第7章 这场婚礼排面好大
    赵涵和周开眉婚期再度提前的消息，很快传得街知巷闻。
    金瓜茶馆连日来，又以此事为谈资吸引茶客，日日满座，银角子盈盆。
    茶客听完八卦，免不了还会再交流一点看法和心得，似乎自己也身处权贵圈中。
    赵国民风开放，京城茶馆也是高谈阔论的地方，众人讨论得热烈，话语时不时出格。
    “晋王那样俊美的人物，真甘心娶了周开眉为王妃？”
    “周开眉完全一副纨绔男子模样啊，晋王怎么啃得下？”
    “我瞧着，到时是周开眉啃晋王了！”
    “待他们成亲，肯定会闹得鸡飞狗跳，满天神佛。”
    “可怜晋王那样的人物，要倒这样的大霉。”
    “嘘，小声些，晋王不算吃亏的。周开眉虽不上台面，但周大将军是圣人宠臣，手握天下兵马权，这样的岳父可是大靠山。”
    宋知借着茶客的论调，探听了一点京城中人对晋王的看法，是夜进了宋国舅府，如实禀上。
    宋国舅原名宋天泽，妹妹是宫中贵妃娘娘宋天欣。
    圣人共有六个皇子，两个略年长的已是娶妻生子，早早出京至封地就藩，算是离了京城权力圈子。
    现下在京中的，有太子赵烨、秦王赵元、楚王赵思、晋王赵涵。
    太子已娶了太子妃，也纳有侧妃并宠妾，但两年过去了，太子妃和一众宠妾皆未有孕，引致流言纷纷。
    外间更是传言太子身子有损，没有能力为赵国开枝散叶，不配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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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言汹涌，太子位置不稳，一时便又有言论出来，说太子若再不得子，只怕要从另三位王爷那儿过继儿子云云。
    宫中有子的嫔妃，却是另起了心思，太子不行，那迟早会被废。
    废了太子，自己儿子是不是有机会上位？
    其中心思最活络的，便是贵妃娘娘宋天欣了。
    宋天欣想为儿子秦王赵元谋划，又苦于自己居深宫消息不够灵通，便召了哥哥宋天泽进宫一番密谈。
    宋天泽出宫后，让远房堂弟宋知开了茶馆收集消息，探听民众和官员口风，便于在背后推动舆论。
    宋天泽听完宋知的话，扼腕道：“所以，晋王因为要娶周开眉，民望反而升高了一些？”
    宋知也扼腕，“我推波助澜，本想让晋王因此事和周家闹翻悔婚，好让秦王拣个便宜，谁知道非但没有悔婚，婚期还提前了，现下可就棘手了。”
    宋天泽叹息说：“天算人算，没有算到周开眉是女儿身啊！若知道她是女儿身，早就为秦王谋划好，定下她为秦王妃了。有了周大将军这个岳父，秦王如虎添翼，还怕当不上太子？”
    当年周至武护着赵冠进京救驾，又助其登位，自愿化为赵冠手中刀，斩杀那些不愿臣服之臣，平了内乱，功劳甚伟。
    这些年，赵冠对周至武从未猜忌，让他握着天下兵马权，宠信如前，数度还想加封周至武为镇国侯。
    周至武兵权在手，得谋士之劝，便婉拒了侯位，赵冠为此倒又更想补偿周至武，因知道周开眉是女儿身，马上为她赐婚，以安周至武之心，君臣联姻，情谊如前。
    周开眉被赐婚晋王之事传出来时，民众为晋王婉叹，宋天泽诸人，却是嫉恨晋王。
    以周至武在圣人心目中的地位，只要为晋王略略争取，还怕晋王不上位？
    至于周开眉一副纨绔男子模样，这个有什么关系？
    又不会只娶周开眉一人为妃，以后上了位，天下美女任选。
    宋知见宋天泽脸色阴沉，忙又献计道：“周开眉和晋王在太学时就有仇，现下就算嫁进晋王府，晋王未必会碰她，说不定还会天天吵闹，日日打架，成了怨偶。这当下秦王若对周开眉示以温柔，悄悄呵护，引得周开眉动心……”
    “到时周开眉请求和离，那晋王和周家便结了仇，再无望上位。而秦王，正好‘一番深情’迎娶周开眉。”
    宋天泽闻言，一下拍掌道：“好计，只是要委屈秦王了。”
    宋知笑道：“成大事者，总要受些委屈。”
    两人遂欢喜击掌，商量细节。
    晋王府中，赵涵因着婚期提前，却是郁闷得在府中不停练飞镖。
    萧志明劝道：“王爷，事已至此，还得好好准备婚事，也不能太怠慢了周家。”
    赵涵郁声道：“婚事自有礼部操办，何须本王准备。”
    萧志明道：“礼部就照礼仪安排，还有许多小细节，却得王府中人自己备办。”
    赵涵挥手道：“你去备办就好。”
    正说着，管家却来禀道：“王爷，贤妃娘娘身边的孙公公来了！”
    孙公公一见赵涵，便带了哭音道：“王爷，贤妃娘娘又犯了心疾！”
    “什么？可召了太医，太医怎么说？现下情况如何？”赵涵急了。
    孙公公道：“召过太医，服了药，已是安稳些，太医却又怕这春夏之交，气候变化莫测不利病人气体，千交代万交代要好好守着。贤妃娘娘又深忧自己不能好转，特令咱家出宫来请王爷进去一述。”
    赵涵一听，匆忙换了衣裳，急急跟着孙公公进宫。
    贤妃待赵涵来了，遣了殿内诸人，拉了赵涵的手道：“阿涵，我这心疾说犯就犯，没有根治之药，这样的身子骨恐怕熬不到明年了。”
    “母妃，你好好休养，定能长命百岁。”赵涵安抚道：“这宫中没有良药，儿子出宫为你寻良医良药。”
    贤妃苦笑道：“这些年你为我寻来的民间良医民间偏方还少吗？”
    赵涵沉默一会，方道：“母妃放心，儿子定会再找到良医的。”
    贤妃摇摇头道：“只怕我等不到了。今日让孙公公喊你进宫，其实是想说另一件事。”
    “母妃只管说。”赵涵给贤妃掖被子，垂了眼睛，不让她看到自己眼内的忧色。
    贤妃拿起赵涵的手道：“我希望你娶了周开眉后，尽早让她怀孕生子，若能看到孙儿出生，我将死而无憾。”
    赵涵极度为难，隔了好一会方道：“她那个男人身体，能生养？”
    贤妃一笑，温柔道：“周大将军提过，说只要成亲圆房，周开眉便能恢复女儿身，若恢复了，自能生养。”
    贤妃说着，又低声求赵涵，“你答应母妃，让周开眉尽早怀上好么？”
    赵涵想到要和周开眉圆房，心口就堵了堵，可是母妃病弱，这样相求，又没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待孙公公送了赵涵出宫，贤妃却一改病弱之态，坐正了身子，吩咐人上膳食。
    孙公公送走赵涵，回头来禀贤妃道：“贤妃娘娘，度着晋王听进了您的话，会和周姑娘好好过日子，早早育下皇孙的。”
    贤妃掂了一颗蜜果进嘴，待嘴内全是蜜的味道，这才道：“周大将军手握兵权，又深得圣宠，有这样的岳父在，涵儿才安全。只是怕他和周开眉闹不和反不美，待他和周开眉育了孩子，本宫才能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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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中，吴氏却突然昏倒，众人忙去请大夫进府诊脉。
    待大会诊脉毕，周至武和周开眉忙随大夫出厅说话。
    大夫道：“夫人这症状，一则是因高龄怀孕身体气血两亏所致，另一则却是忧心所致。我开了药让夫人服下，注意要让她静心，万不能再忧心。她这年纪若小产，恐大伤身体根本，损了寿元。”
    周至武和周开眉忙忙应下。
    周若真闻得大夫的话，便跟周开眉道：“母亲最近忧心的，便是你的婚事，且又忧心你嫁到晋王府后，和晋王不和闹笑话，更又忧心你不和晋王好好过日子。你且到她跟前保证一回，说你定顺从晋王，和和美美的，免了她忧心罢！”
    周开眉一听，忙去吴氏跟前保证。
    吴氏大为安慰，又交代道：“你好好学规矩，当了王妃后，好好侍奉晋王，早点育下儿女，好教我安心。”
    周开眉低眉垂眼，福一福道：“遵命！”
    吴氏依然不放心，拉着周开眉在身边坐下，传授如何服侍夫婿，又低声道：“女人嫁了人，不单要服侍好夫婿，更要服侍好婆母，你未来婆母是贤妃娘娘，你得谨记，要好好讨她欢心。”
    周开眉只好一一应下。
    吴氏说着话，想了想，开了抽屉，拿出一个长盒子，塞在周开眉手中道：“回了房间，自己悄悄看一看，看完放嫁妆箱子里，不能有失。”
    周开眉见吴氏郑重，有点好奇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待回了房，马上揭开盒子，取出里面一卷画册来。
    哇哈哈，这是一卷那个春那个宫那个图，工笔人物栩栩如生，看了真是让人喷鼻血。
    很快的，便到了晋王迎娶周开眉这一日，万人空巷出来围观这一场婚礼。
    周开眉坐在轿内，听着外间鞭炮声和喜乐声，突然有点心慌，不由摸摸心口，自语道：“怎么跳得这么厉害？”
    待轿子一停，喜娘来揭帘，她一挪动身子，又发现不单心跳加快，还手足发软，整个人软绵绵的。
    要糟！恐怕是被人算计了。周开眉心念急转，伸手扯住喜娘的袖角，把喜娘的身子扯了半边进轿内，压着声音道：“我被人算计了，双足发软，只怕没法下轿，你让王爷来抱我下轿！”
    喜娘愣住了，万万没想到，现今的新娘子还能这样撒娇？
    她定定神，忙应下，悄悄儿跟身边另一个喜娘说了，让对方去跟赵涵禀了此事。
    身子软，要抱抱！赵涵闻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喜娘既如此说，他又不得不走到轿前问一声，“真是腿软走不动？还是你想闹什么花样？”
    周开眉这会还觉脸颊也发热，喉咙发痒，沙着嗓音道：“我可能被下了软骨药，现下有点不妥，是兄弟的，就架我下轿，快快完了仪式，过后我谢你。”
    赵涵听得周开眉的嗓音与往常不同，不由略略皱眉，手指撩开帘角看进轿内，待见周开眉歪着身子，整个人软塌塌，坐也坐不稳，方信了她的话。
    满堂宾客见喜轿停在王府前，喜娘揭帘子后，并没有扶下喜娘子，隔一会儿，却见晋王自己过去撩轿帘，伸手抱了新娘子下来，一时大声鼓噪。
    “嗬，看不出晋王一把子好力气啊！这么轻轻松松就抱了新娘子下轿，度着晚上也能轻轻松松压服新娘子。”
    “晋王细皮白肉，新娘子却是铁骨铮铮，谁压谁还不一定。”
    赵涵抱着周开眉，倒是觉得对方身子软绵绵的，并不是平日那副“硬汉”模样，心下便唾弃了周至武夫妇一声，为了让女儿像个女子模样，就给她下软骨药？
    周开眉窝在赵涵胸前，却是暗暗叫苦，自己这是中了棉花糖之毒吗？传闻这毒不单令身子发软，还会令身子发甜，引来大量蜂虫。
    赵涵这会鼻端嗅得一股甜味，不由腹诽，，也不知道身上涂了多少香蜜？
    他念头才一转，便听得一阵嗡嗡声，抬头一瞧，不由大惊。
    天际黑压压一片蜂虫，正朝他们飞来。
    他们这场婚礼，排面真大！
    第8章 王爷小心腰
    “蜂虫有毒，大家快跑！”秦王赵元正站在赵涵身边，率先反应过来。
    他话音还没落，已是迅疾脱下外衣，一甩一兜，蒙住周开眉的头脸，并且很自然的，“顺手”从赵涵手里接过周开眉，奔跑进大门内。
    “驱虫药，火把！”赵涵一边指挥侍卫，一边朝里跑。
    因反应及时，众侍卫很快就驱散了蜂虫。
    赵涵跑进厅内时，却见赵元抱着周开眉坐在椅子上，正在拍背安抚道：“莫怕，蜂虫已驱散了。”
    蒙在周开眉头脸的外衣已取下，改为盖在她身上。
    她头上的喜帕早不知道掉落那儿了，这会儿正跟赵元道：“今日之事，谢谢秦王了，若不是秦王手快，我恐怕会被蛰个满脸。”
    赵元“邀功”道：“你下轿时，本王眼见不对，第一反应便是帮你挡住那些蜂虫。你今日大婚，是头等大事，本王绝不容许你受半点伤。”
    周开眉感叹道：“秦王真是有情有义！”
    赵涵冷眼瞧去，见周开眉整个人软在赵元怀中，脸颊酡红，涂了唇脂的嘴唇红艳艳的，不男不女，看起来特别让人心烦。
    他心内瞬间蹿起一股火气，几步过去，冷着脸朝赵元道：“四哥，你抱着的，是我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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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元若无其事一笑，把周开眉放到椅子上，自己站了起来。
    赵涵朝周开眉冷声道：“要拜堂了！”
    周开眉应道：“我身子软得没法站，这怎么拜堂？”
    沈少学的声音响起来道：“开眉，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要给你找个偏方带着么？前几日可是从我舅舅那儿得了药，此药叫‘金刚丸’，据我舅舅说，若身子太软乎，服用这丸能够硬如铁。你现下软成这样，不如试试这药丸？”
    周开眉略略迟疑，“行不行的？”
    沈少学见她张嘴，早就拍开蜡丸，把药丸丢进她嘴里道：“据说此药大补，反正损不着身子，你就嚼嚼吞下，看看效果。”
    周开眉闻言果然嚼了嚼药丸吞下，瞬间感觉胸腹涌起一团火，双腿一挣，已有了力气，便跳下地，欣然道：“好了，恢复力气，可以拜堂了。”
    蒋凌云早又从外间拣回喜帕，重给周开眉盖在头上，喜气洋洋道：“我们开眉穿了喜服，其实也有一点看头的。”
    赵涵默默扭头，纨绔们也挺有兄弟情义的，她穿女装喜服这个滑稽样，你们还能昧起良心一顿夸呢！
    此时，外间一阵喧哗，却是圣人带着贤妃娘娘来主持婚礼了。
    待礼毕，圣人怕贤妃娘娘体弱受不住宾客喧哗，先带着她走了。
    这里众皇亲拥着赵涵和周开眉进新房，一路恭喜着。
    周开眉坐到婚床，想起吴氏的叮咛，忙端坐装做淑女状。
    赵涵送走宾客进房，在喜娘指示下，揭了周开眉的喜帕，再接过喜娘递来的交杯酒，面无表情看一眼周开眉，淡淡道：“喝酒！”
    周开眉此时却有些煎熬，感觉身子一忽儿软乎乎的，一忽儿又有一团火在冒，特别难受。
    她听见赵涵的话，忙接过酒杯，在喜娘示范下，两人挽一下手臂，很敷衍喝了交杯酒。
    周开眉一放下酒杯，马上扬声道：“来人，抬水来，本少爷要沐浴！”
    粗使婆子抬了水进房，周开眉便冲进浴室。
    她抢先沐浴完，喊翠儿递衣裳时，不由叫起来道：“这是人穿的衣裳么？怎么透明的？”
    翠儿忍着笑道：“这是夫人为王妃备下的寝衣。”
    周开眉嚷道：“没别的寝衣么？这透明的寝衣本少爷没法穿。”
    翠儿道：“还有两套，也是这布料的。”
    “本少爷不穿这种，你跟王爷借一套寝衣给我穿。”周开眉朝外喊着。
    翠儿无奈，只好去跟赵涵的侍女小声要求，拿了一套赵涵的寝衣进去给周开眉穿上。
    赵涵沐浴完毕，出来时，便见周开眉穿着他的寝衣，正托腮坐在床上，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见赵涵出来，周开眉拍拍床沿道：“王爷，夜半无人，咱们可以说真心话了。”
    赵涵坐下道：“你想说什么？”
    周开眉挑着眉，痞痞道：“我自然不会相信你真心要娶我，就像我不是真心要嫁你一样。”
    赵涵冷笑道：“你不想嫁我，那是想嫁谁？嫁秦王么？”
    周开眉有些不解，看着赵涵道：“怎么扯到秦王哪儿了？”
    赵涵哼一声，不再讨论秦王，转了话题道：“好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赶紧说。”
    周开眉“咳”一声道：“这个，我肯定做不了贤惠妻子，但做个义气兄弟却是可以的，你的意思呢？”
    赵涵嗅见周开眉身上散发出甜香，怕她再招来蜂虫，先不答她的话，只问道：“中的什么毒？可要召大夫？”
    周开眉道：“中的是棉花糖毒，没有解药的，七日后自解。”
    赵涵看了看周开眉，因中了毒，全身软绵绵，脸上线条难得的柔和了些，一对粗眉成了弯眉，平素看人时带着挑衅的丹凤眼含了一点水气，说话有气无力，似乎没有平日讨厌。
    赵涵想起贤妃的叮嘱，心内交战了七八十回，终于下定决心牺牲自己，因道：“你若乖乖听话，顺从于本王，本王勉为为难，也是可以试着……”
    周开眉见赵涵一脸纠结，便问道：“可以试什么？”
    赵涵还没答，寝室外传来管家的声音道：“王爷，李太医在府门外求见，说是秦王让他来给王妃诊脉的。
    周开眉扬声道：“秦王真有心，那让太医进来罢！”
    赵涵脸色黑了黑，朝周开眉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开眉不以为然，“秦王跟我阿爹讨论过武功，对我是一片兄弟情。”
    很快的，李太医进来给周开眉诊了脉，凝神道：“王妃身上中了两种毒，一刚一柔，相互抵冲了一些，但这样子反没法解毒，只能服点疏解的药，待过七天，两种毒自解。只是这七天内，王妃身上会忽冷忽热，时软时硬，难受时可能还想捶人。”
    赵涵正要插话，突然脸色一变，梗着身子坐正，隔一会才道：“李太医也帮本王诊一诊脉，本来好好的，适才突觉腹下一沉，有股火气。”
    李太医忙帮赵涵诊了诊，一时示意赵涵跟他出房，在小厅内低声道：“王爷是服食了助兴之物么？”
    赵涵一惊，摇头道：“并没有。”
    李太医低声道：“可下官诊了出来，王爷是服食过那物的，也没有解药，只要跟王妃圆房，便可解之。”
    赵涵脸沉如水，看来今晚那壶交杯酒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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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酒是宫中赐下来的……
    母妃真是心急啊，深怕自己不和周开眉生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物的关系，赵涵回到寝室内，再看周开眉时，对她的厌恶感倒没有之前那样强烈了，这会且有一股慷慨就义的心态，看着周开眉缓缓开口道：“咱们可以再谈谈……”
    “谈什么？王爷，你这模样，倒像是喝醉了酒。”周开眉见赵涵态度略有点转变的，莫名警惕起来，这厮莫不是想了狠招要对付我？我现下中了毒，万一不够他打呢？
    她眼珠一转，用商量的口吻道：“咱们这段时间友好相处行不？我阿娘正怀孕，我怕她太过忧心我，动了胎气，便答应嫁人，好好过日子。王爷肯定也是因为长辈的旨意，不得不跟我成亲的。待我阿娘平安生下孩子，咱们就可以和离了。”
    “这么说，你是拿本王过桥了？”赵涵心下暗怒，周开眉这样的，本王没嫌弃她，硬着头皮娶了，她不感恩戴德也罢了，竟还敢拿本王过桥！
    周开眉抬头，不可思议道：“难道王爷不是拿我过桥，竟是真心要和我过一辈子不成？”
    赵涵一下语塞，转开了脸。
    周开眉却是跳起来，拍桌子道：“看你这态度，是不是要打架？来呀来呀，还怕你不成？”
    正像李太医所说，我浑身难受，想捶人呢！
    敢不敢来对捶？
    她一脸欠揍的模样，动作撩是斗非，成功激起赵涵的怒火。
    赵涵平素还能沉住气，今晚腹下有一股邪火，被周开眉一撩拨，哪里能忍住气？一个控制不住，顿时就挥拳打过去。
    周开眉回打，两人打着打着各自勾起往日在太学时结下的仇恨，一时红了眼，互不相让。
    打了一会儿，赵涵突然后退，喝斥道：“停，不能往脸上打，明天还要进宫请安，到时脸上全是伤，你我皆要被责罚。”
    “这倒也是。”周开眉也怕被父亲知道她一过门就打夫婿，于是双拳向下，招招朝赵涵身上招呼。
    两人直打斗了一晚，身上邪火倒是各自消散了不少，至凌晨时累了打不动，才小睡了一会。
    天一亮，王府诸人便来催他们梳洗打扮，说今日还要进宫请安。
    待他们穿好衣裳出房门，王府诸人惊呆了。
    王爷嘴唇破了皮，似乎被狠狠亲过咬破的。王妃走路一拐一拐，不用想，也知道受累了。
    昨晚上，两人是疯狂成什么样呀？先前还担心他们看不对眼，会分房睡，没想到……
    养心殿内，圣人和贤妃耐心等了等，好容易把赵涵和周开眉等来了，待两人一进殿，圣人和贤妃一瞧，便在心内猜测了一番。
    阿涵倒也罢了，平素是有些病弱，精神头一直略不足，开眉这孩子平素龙精虎猛的，今儿的模样却像昨晚被收拾过一顿……
    待赵涵和周开眉行礼请安毕，圣人和贤妃才回过神，温声道：“免礼。”
    贤妃试探着问道：“你们昨晚睡不好么？怎么来这么迟？”
    赵涵忙掩饰道：“昨晚喝多了，今早便有些起不来，请父皇和母妃恕罪！”他说着瞥一眼周开眉。
    周开眉想起上花桥前母亲千叮万嘱那些话，当下跟着配合道：“王爷昨晚累坏了，所以起得迟些。”她说着，突然伸手虚扶一下赵涵，怜惜道：“王爷小心腰！”
    圣人：“……”
    贤妃：“……”
    第9章 这两人是在争风吃醋吗（此……
    贤妃娘娘待他们请安毕，到底还是喊住了周开眉道：“开眉，你随本宫来！”
    周开眉应一声，随贤妃娘娘到了她所住的朝阳殿。
    待落了座，贤妃娘娘便喊贴身宫女拿出一盒首饰放到周开眉跟前，含笑道：“赏赐给你的，瞧瞧可喜欢？”
    周开眉平素只喜欢舞刀弄剑，对首饰没什么认识，但既是贤妃娘娘所赐，必定不是凡品，当下一脸喜悦道：“太喜欢了，谢谢娘娘赏赐！”
    当日圣人给晋王赐婚，贤妃娘娘自然是查过周开眉所有事情的，也知道她只喜欢刀剑类，但她不可能赏赐刀剑给儿媳妇，能赏赐的，只有首饰。
    这当下见周开眉一脸喜意，看着不像做假，贤妃娘娘倒是暗松口气，毕竟是姑娘家，果然还是会喜爱首饰。
    两人一个大方赏赐，一个高兴接受，气氛一下轻松了起来。
    周开眉抬眼间，突然想起母亲传授的服侍婆母之道，先观察一下贤妃娘娘，再一脸真诚问道：“娘娘一脸倦意，可是昨晚睡不好？”
    贤妃娘娘点点头道：“昨晚是睡得不好，今早起来肩膀有些酸痛。”
    周开眉马上站起来道：“我帮娘娘按一下肩膀可好？我母亲之前肩膀酸痛，常叫我帮她按一按，还夸过我手势不错，令她缓解许多。”
    贤妃娘娘眼见儿媳妇似乎有意讨好，自是欣然接受，点头道：“如此，便试试你的手势了。”
    周开眉一听，马上蹿过去帮贤妃娘娘按揉起肩膀。
    她之前确是给母亲按过肩膀，但吴氏经常要唠叨她，每次只按几下就落荒而逃，根本谈不上让吴氏体会她的好手势，但她喜欢马儿，喂马时会时不时给马儿按摩一会，知道什么力度令马儿舒服。
    当下，她拿出按揉马儿的力度服侍贤妃娘娘，贤妃娘娘果然极受用，笑着夸道：“果然好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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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开眉虽然是一个让周至武和吴氏头痛的纨绔，但她为了逃避挨打，常年要借陶太君打掩护，练就一副讨好中老年妇女的甜嘴，一见贤妃娘娘受用，便又道：“娘娘应该多笑笑，刚刚这么一笑，简直春暖花开，美不胜收。”
    贤妃娘娘一听，忍不住又笑了一下，道：“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
    旁边两个心腹宫女见周开眉哄得贤妃娘娘开怀，不由暗喜，太医都说过，贤妃娘娘正是因平素郁郁寡欢，才会常犯心疾，若能多开怀些，料着心疾也少犯些。
    她们做奴婢的，只有主子好，她们才会好，因此这会看周开眉，倒是觉得她顺眼了许多。
    贤妃喊周开眉到朝阳殿说话，其实是另有一事要问周开眉，她斟酌一番，这才道：“据你父亲之前提过，说你只要成亲圆房，自能恢复女子模样，可本宫今儿瞧你，跟以前没有两样，这是？”昨儿他们成亲，自己可是叮嘱人安排了一番，务必让他们两人情动成就好事的，但今儿瞧着，他们两人，似乎……
    周开眉一听这种询问，不由自主朝左右瞧了瞧，贤妃娘娘会意，马上示意左右宫女退下。
    看着殿内没有其它人了，周开眉便垂下头，努力憋了憋气，憋得一脸通红，这才喃喃道：“王爷有点体弱，那个，那个就没有成功。”
    贤妃一听又惊又疑，啊，这是说儿子那方面不行？不是吧不是吧？怪不得他之前除了跟圆圆略亲近些，根本不正眼看别的姑娘，难道是因为……
    周开眉等贤妃消化完她的话，这才搓着手道：“不过，贤妃娘娘请放心，我身子壮，一定会领着王爷强身健体，等他强壮起来，我们再试一试。”
    贤妃娘娘看向周开眉，瞬间觉得她又顺眼了一些，一下拍了拍她的手，感叹道：“你是一个好孩子，阿涵就交给你照料了。”
    周开眉马上拍胸口保证道：“娘娘放心，我会好好照料王爷照料的。”
    等宫女捧着首饰盒，领着周开眉出殿去跟赵涵会合时，贤妃娘娘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不对，本宫是不是被周开眉给哄骗了？周开眉就是一个纨绔，谈什么照料人？
    贤妃娘娘抚着胸口发愁，隔一会喊过宫女道：“据你看，开眉像是会照料人的么？”
    宫女迟疑一下，婉转道：“娘娘，王妃瞧着跟王爷一样，是男人做派，还得女人才会照料人。”
    贤妃叹了口气道：“也是。”她想了想，另吩咐道：“你明儿出宫一趟，吩咐圆圆好好照料阿涵和开眉。”
    这一晚上，周开眉和赵涵又再打了一架，只是这回，两人不敢往对方脸上招呼，只各出阴招想压服对方。
    两人直至打累了，才各各蒙头大睡。
    第二日一早，翠儿服侍周开眉洗漱时，提醒道：“王妃，明儿是回门的日子，可得备些回门礼，还得早起。”
    周开眉便看向赵涵，语气友好了一些，“王爷明儿陪我回门时，还请王爷在我阿娘跟前，表现一下，让我阿娘安心。”
    赵涵淡淡道：“想让本王表现，你先得表现。”
    周开眉“哟”了一声，问道：“你想让我怎么表现？”
    “捶背抚腰，端茶倒水，温柔服侍本王！”赵涵提出要求，说着已是摆出一副待捶背的模样。
    为了让阿娘安心，只好牺牲一下了，周开眉挽起袖子，走过去帮赵涵捶背。
    “左边，轻些！右边，重一点！下移一点点，好，就这儿，捶！”赵涵把周开眉指挥得团团转。
    稍迟，赵涵坐在书房内，手里捧了一本书，喊道：“茶！”
    周开眉忙斟茶递上。
    赵涵喝了茶，又转转脖子道：“昨晚上受惊过度，脖子有点硬，过来帮本王揉揉！”
    周开眉想摔桌，到底忍下了，过去狠狠揉了揉赵涵的脖子，问道：“行了么？”
    赵涵按住周开眉的手，淡声道：“这样揉法，会把本王的脖子揉断的？”
    周开眉甩开赵涵的手，没好气说：“再挑剔，信不信本少爷打……”
    她话说一半，想起还要赵涵配合她回门秀恩爱，只得忍了话。
    见周开眉委屈求全，赵涵垂下眼，嘴唇勾了勾。
    第二日早上，赵嬷嬷备了一套女装，侍候周开眉换上，又和丫鬟们给周开眉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了一对金步摇。
    周开眉昨天按品大妆进宫，那王妃服饰颇庄重，瞧着不算太古怪，今儿穿了轻佻的女装，看起来便怪模怪样的。
    赵涵一见她的装扮，马上转开脸，不忍心多瞧。
    赵涵和周开眉的马车才到周府门前停下，周府众人就迎了出来。
    待赵涵和周开眉下马车，众人沸腾了。
    “晋王和王妃来了！”
    “晋王可太俊了！”
    “天哪，少爷穿了女装哇，但瞧着怎么有点古怪？”
    吴氏和周若真诸人见到周开眉时，却是悄悄打量，悲伤发现，她虽然穿了一套女装，但还是一脸纨绔男子模样，并没有女子的柔顺。
    这会儿，赵涵正让人抬了礼物给陶太君和周至武诸人。
    给陶太君的是两柄玉如意，两串十八子佛珠，都是名贵之物。
    陶太君见赵涵不拿大，说话恭谨，极是满意。
    孙子变孙女，本来郁闷生气，不过现下得了一个王爷孙女婿，孙女婿又格外敬重老人，那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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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氏候着机会，把周开眉拉进房内，询问新婚夜诸事，不是说圆了房就能恢复女子身么，这怎么没变化，难道是还没圆房？
    周开眉不想让吴氏忧心，贴在她耳边道：“阿娘，你别担心，我看过春宫，该会的全会，晋王差点求饶呢！至于为什么没恢复女儿身，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要多来几次才行。”
    吴氏一听这些混话，老脸忍不住一红，“啐”道：“说话正经些。”
    周开眉“咦”一声道：“不是阿娘要问新婚夜的事么？这会又怪我不正经。”
    吴氏道：“总之，你得学着柔顺些，好好和晋王过日子。”
    周开眉点头道：“阿娘放心。”
    说着话，周开眉看看左近，确认没有别人，这才压低了声音，把自己上花轿前被下毒的事说了，又道：“那毒虽不致命，到底令我狼狈万分。且这人能有机会朝我下毒，定然是府中的人，阿娘让人暗暗留心着，看看是谁有这个胆子。”
    吴氏一听大惊，痛骂下毒的人几句，又问道：“哪你这毒可解了？要不要请大夫再诊治一番？晋王可知晓，他怎么说？”
    周开眉按住吴氏的手道：“阿娘不用忧心，我身子好，毒性早解了，不须再请大夫。王爷么，见我没事，倒没有追究这事。”
    吴氏很不快，咬牙道：“叫我查出是谁下毒的，定不轻饶。”
    在周家吃完午饭，赵涵带着周开眉告辞回府，才到晋王府前，就见一侧停了另一辆马车，车帘一揭，赵元跳了下来。
    赵元跟赵涵打一声招呼，便看向周开眉，把手里盒子递过去道：“这是香珠，佩戴能避蜂虫。本王寻得此物，第一时间就赶来送给你。”
    周开眉揭开盒子瞧了瞧，忙道谢。
    赵元摇手道：“你我之间何须道谢，咱们以前……”说着却是止了话。
    赵涵冷眼旁边，心下莫名不快，不管自己如何不喜欢周开眉都好，她现下毕竟是自己王妃，四哥到底是想干什么？他终于出声道：“你们以前很熟？”
    赵元笑一笑道：“我以前去跟周大将军讨教武功，经常会见到开眉。”
    赵涵突然冷笑，冲口道：：“但是开眉在养心殿揭开身份要择婿，第一时间就选了本王，四哥殷勤的时机不对。”
    赵元温和一笑道：“我把开眉当兄弟的，六弟不要敏感。”
    周开眉：“……”这两人是在争风吃醋吗？感觉有点刺激！我要不要加入战团？
    她马上挑拨离间道：“是兄弟的，就为我打一架如何？”
    第10章 差点气吐血
    赵元和赵涵还没答，便听得门内有声响，却是李圆圆带着侍女出来迎他们。
    “圆圆，门口风大，你怎么出来了？”赵涵一见李圆圆，忘记跟赵元拌嘴，忙解下外衣，很自然披到李圆圆身上，温柔道：“有什么事着人来跟本王说就行了，何必乱跑？”
    李圆圆朝众人行个礼，深看赵涵一眼，退后一步，朝向周开眉道：“我是来找王妃的。”
    周开眉一听，顾不上许多，一个跨步进了门，边跑边道：“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咳，明儿再去问沈少和蒋少，看看这几日有李圆圆父母线索没有，若没有，少不得先避着她。
    赵涵一怔，问李圆圆道：“怎么，你也跟开眉是旧熟？”
    李圆圆低声道：“在寒山寺见过一面，王妃言道有我父母线索，当时不便相告，要婚后才能说，只这两日王妃跟前一堆人，寻不得机会说话，今日是特意等王妃回府相询的。”她说着，已是领着侍女去追周开眉。
    周开眉回房才落座，翠儿就进来禀道：“王妃，圆圆姑娘求见！”
    周开眉马上倒向床上道：“说我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翠儿又进来禀道：“王妃，圆圆姑娘来了，她让我转告王妃，说同一座府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避得一时避不得一世，请王妃不要逃避。”
    周开眉也知道没法再避，一时抚额，没奈何道：“请她进来罢！”
    李圆圆一进房便道：“还请王妃告知我父母的线索！”
    周开眉讪笑一声道：“此事我交托给别人去细查，待对方递了消息来，我再告诉你。”
    李圆圆一愣，接着变了脸色，“王妃，你先前是诓我的？你其实并不知道我父母的消息？”
    周开眉只好默认了。
    “原来是诓我的！”李圆圆低喃一声，抬头道：“好教王妃得知，一个侧妃的身份，我本来也不稀罕，但是王妃怎能拿我父母之事诓我？”她说着话，眼泪一串串往下滚落。
    周开眉眼见李圆圆哭了，不由有些慌，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子哭，先前吴氏只要在她跟前一哭，她就只好全线投降。
    “圆圆姑娘，你别哭，有话好好说。”周开眉忙找手帕子递给李圆圆，低下声线道：“我明儿就去催促我兄弟们，好生查找你父母线索如何？”
    李圆圆没有接周开眉的手帕子，只背过身去想要止泪，但一时竟无法止住，只哽咽问道：“这么说，王妃先前提及什么塞外篮子的编法，也是哄我的？”
    周开眉有些尴尬，搓手道：“圆圆姑娘，我又没见到篮子，怎知是什么编法？”
    李圆圆一下转过头，带泪怒视周开眉，想要质问，一开口却是哭音，“王妃，你怎么能这样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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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了指周开眉，胸口起伏，身子一软，突然向后就倒。
    吴氏以前经常被气哭，有些气得狠了，一哭还会晕倒，周开眉也怕李圆圆被气狠了晕倒，本就密切关注着她，眼见她果然向后就倒，当即眼明手快，一个箭步过去扶住了李圆圆，抱在怀内轻声喊道：“圆圆姑娘，圆圆姑娘，你怎么了？啊，真晕啊？来人，快来人，圆圆姑娘昏倒了。”
    赵涵闻声进房，眼见周开眉抱着李圆圆，瞬间就有怒气，喝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说着又喝侍女，“是死人么？还不快扶了你们主子回房？”一边又吩咐人道：“快请李仲郎大夫进府给圆圆诊治。”
    周开眉摊了摊手，感觉自己很无辜。
    到了晚间，周开眉让翠儿去打探，知道李圆圆看过大夫，醒了过来，喝了药，已无大碍，这才松口气。
    翠儿禀完话，发愁道：“王妃，奴婢打听过了，圆圆姑娘身子弱，动不动生病，您以后别惹她了，万一她真有一个好歹，怕是王爷要跟您过不去。”
    周开眉摆摆手道：“知道了，没事儿谁去惹一个病西施？今天是她自己非要找我说话，你没看我避着她，愣是没避开吗？”
    翠儿摇了摇头，唉，少爷成亲后，根本没有变成女人，还是一个纨绔，这到底怎么好呢？她想着吴氏夫人之前叮嘱过她要多多规劝周开眉，当下想了想，便道：“王妃，圆圆姑娘晕倒之事，到底是因您而起，您不能这样丢开不管，总得去看望一下，把事情解释清楚。”
    周开眉虽然嘴硬，但想起李圆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到底也有些内疚，遂点头道：“行，待会儿去看看她。”
    月上柳梢头，周开眉领着翠儿到了绿萝堂，喊住堂前一个婆子道：“我来看望圆圆姑娘，你进去通禀一声！”
    婆子忙忙应了，飞奔进去禀了李圆圆，出来时垂着头，跟周开眉道：“圆圆姑娘安歇了，请王妃改日再来。”
    翠儿虽然头痛自家少爷太纨绔，但少爷身为王妃，被王府的人这样冷待，心下却又不快，一时冷笑道：“你们好大的架子，王妃亲来探望，竟推三阻四给冷脸，到底有没有把王妃放在眼内？”
    婆子吓一跳，“咚”一声跪到地下道：“王妃恕罪，圆圆姑娘真个安歇了。”
    周开眉摆摆手道：“你再进去通禀一声，说事关她父母，看看她要不要听听。”
    婆子忙又进去，隔一会出来道：“王妃，圆圆姑娘请您进去。”
    李圆圆在侍女服侍下坐了起来，见周开眉进房，一时借病也不行礼，只垂眼道：“王妃又有什么说的？”
    周开眉不以为忤，让翠儿和侍女们守在房外，这才道：“圆圆姑娘，贤妃当年在寒山寺拣到你的事，并没有对外隐瞒，是一个有心人一打听，就能打听到的事。你亲生父母若在世，有心想寻你，早就寻来了，不须你自己苦苦寻找。他们不寻来，只有几个原因：一是已去世，二是不便跟你相认，三是不想跟你相认，四是为了你好。你细想想是不是？若你还非要寻找他们，那我一定帮你寻。”
    李圆圆自然也想过亲生父母不寻来的原因，只是涉及至亲，总不忍细想，当下听周开眉这样一揭破，眼泪马上滚落下来，举袖掩脸哭个不停。
    周开眉迟疑一下，抬步上前，坐到床前，像在家哄吴氏那样，轻轻拍李圆圆的背，哄道：“别哭呀，我保证，一定帮你寻到亲生父母可好？”
    赵涵这会到得房前，恰巧听见李圆圆的哭声，他疾步进房，见周开眉坐在床边摸李圆圆，瞬间怒火高涨，一拳挥向周开眉脸上。
    周开眉听得拳风，来不及闪避，只好一个倒仰躺到床上，条件反射之下，顺手一带，却把李圆圆带倒，再这么一托一扶，就变成她躺在床上，李圆圆骑在她身上。
    赵涵一看周开眉这时候还不忘耍流氓，差点气吐血。
    第11章 造孽啊
    周开眉不待赵涵上前，伸长双臂托住李圆圆，自己双腿一缩坐了起来，便变成李圆圆坐在前面，她坐在后面。
    赵涵还没发难，周开眉又再度恶人先告状，一脸气愤道：“圆圆姑娘，你得好生劝劝王爷，我们成亲才三天，他天天当着人的面追着我打，我不要脸面的吗？”
    赵涵气得摔袖，一时顾不上喝斥她，只看向李圆圆，问道：“圆圆，你怎么样？她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收拾她。”
    李圆圆一向斯文端雅，哪儿被这样对待过？当下眼泪又涌上来，咬唇道：“王爷，王妃，我这里毕竟是闺房，你们，你们……”她嘴里那个“滚”字，到底没有直接说出来。
    赵涵马上替她说了出来，喝斥周开眉道：“听到没有，这是闺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还不快滚？”
    周开眉还端坐在床上，这会在李圆圆身后探出头来，嘻笑道：“王爷，该滚的是你，圆圆姑娘是女孩子，我也是实打实的女孩子，两个女孩家在闺房好好谈着心事，你跑进来太扫兴。”
    周开眉今儿不用去宫中，也不用回娘家，早换下了女装，身上穿的是一件绿竹纹的男装袍子，头发也扎成平日的男子模样，整个人散发着纨绔气息，根本没有一点女孩家气质。
    赵涵扫她一眼，已是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女孩子，可你哪儿有一点女孩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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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开眉深深叹息一声道：“这得怪你了，原本说成亲后我就能恢复女儿身，变成绝色大美女，谁知道你那么弱，竟然……”
    李圆圆一个闺阁清净女孩儿，听得他们两个“大男人”斗嘴，说的全是不合适姑娘家听的话，本就羞红了脸，冷不妨的，还听到周开眉抱怨赵涵太弱不能令她恢复女儿身，这一惊非同小可，要命了，房中事还能拿来外面随便说的吗？还有还有，王爷太弱？不，不是吧？
    赵涵听得周开眉胡言乱语，脸色一下铁青起来，成功被激起怒火，猛然挥拳要去砸周开眉。
    周开眉早就防备着赵涵发难，在床上半蹲起，往旁边一跃，迅速跳下地，飞也似蹿向房门外。
    赵涵一口气堵在心口，转身追了出去。
    翠儿和侍从们怕主子出事，跟着追了出去。
    李圆圆看着一室狼藉，眼泪莫名止住了，喃喃道：“造孽啊！”
    侍女绿黛忙忙扶李圆圆坐好，服侍她换了外衣，一边叹息道：“本以为晋王府有了王妃，该有一番新景象，谁知道却是这个样子。”
    她一个没忍住，小声道：“奴婢当初就劝过姑娘，趁着王爷还没迎娶王妃，该着紧些为自己谋算一个前程，到时王妃进门，也有一个着落，可姑娘就是不听，现下王妃进门，姑娘这身份可有些尴尬了。”
    李圆圆摆手，示意绿黛不要再说。
    她何尝不想为自己谋一个前程呢？可她虽被贤妃认为义女，说到底本身也不过是一个弃女而已，再如何谋划，也不可能当正妃。但要她当一个侧妃，又如何甘心？也正因此，周开眉一提及父母消息，她就放弃了侧妃的位置。
    但她跟晋王自小一起长大，情份非比寻常，或者将来……
    绿黛喊婆子进来换床单等物，待婆子下去，房中没有其它人，又小声跟李圆圆道：“姑娘，奴婢可是打听过了，王妃就是十足十的纨绔，从小不学无术的，听闻她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她阿爹一个人。她现在才成亲就这般闹腾，还不知道以后怎样呢？也不知道王爷能忍她多长时间。若王爷忍不得了，那时候姑娘可得……”
    李圆圆再次止了绿黛的话，不许她多嘴。
    且说周开眉甩开侍卫和赵涵等人，一气跑到王府后花园荷花池旁边，见园子角落挂着几盏气死风灯，光线昏暗，仗着目力好，倒是勉强能看见周围景色，她正赏景，一会儿听得脚步声，却是赵涵“呼呼”追来了。
    赵涵自小体弱，为了强身健体，一直偷偷练武，但毕竟体质摆在那儿，这一顿猛跑，有些喘不过气来，当下停下喘息，一边冷笑道：“王府就这么大，看你还往哪儿跑？”
    周开眉这么一顿跑，却像玩儿似的，略站一下早就不喘了，听得赵涵的话，便挑挑眉道：“王爷，你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前晚吧，我中了毒，身子时软时硬，想着新婚夜不能打坏你，跟你过招时还是留了手的，昨晚，我也没出全力，有心给你留面子来着。就这，你今天竟然自动挑衅想要跟我打？”
    赵涵跟周开眉打了两晚，其实也知道自己武力暂时不及周开眉，但他不要面子的吗，哪能在嘴巴上认输？一时冷笑道：“本王身为王爷，又是你夫婿，还教训不得你吗？你仗着练过武就要反吗？”
    周开眉一下叉腰道：“那你来呀，来打呀！”
    她这纨绔架势实在太气人了，赵涵怒气再度狂涌，挥拳疾冲向周开眉。
    周开眉待赵涵冲过来，这回却没有抬手格拳，而是突然往旁边一避，再伸足一绊，然后跳开。
    荷花池旁的青石板有些青苔，略滑脚，赵涵冲过来时太快，被这么突然一绊，一下收不住足，整个人向前摔出去，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他摔进了池中。
    赵涵会水，但当下猝不及防落水，身上长袍又累赘，再加气恼交加，一下就有些手忙脚乱，在水中扑腾起来，越扑腾离岸边越远，一副要沉水的模样。
    周开眉目力好，这一看吓了一跳道：“喂，你不会水么？不会水跳什么池？你要死了，本少爷岂不是成了寡妇？不对，寡妇应该也当不成，你爹和我爹，一定会合力打死我。”
    唉，没办法只能下水救人了。
    周开眉脱了鞋子和外袍，伸展双手做一个热身，漂亮一个空翻，轻巧跳进池中，朝赵涵游去。
    第12章 仗着谁的势呢
    周开眉从背后抓住赵涵的衣领，把他拽上岸，正好侍卫追来，就把他交给侍卫，自己一溜烟跑了。
    赵涵泡水受寒，足养了三天才缓过来，期间宫中派人来看望他，周至武也亲来看望过他，王府天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晋王府闹这么一个动静，外间又有八卦出来，说周开眉成亲后没有变成女人，依然是一个纨绔，这纨绔新近还添一个好色的毛病，竟和晋王争抢美女李圆圆，大打出手之下，把晋王推进荷花池中云云。
    吴氏在家中听得这些八卦，差点犯了心口疼，追问周至武道：“你不是过去王府看了晋王么，他可有抱怨过开眉？真是开眉推他下水的？”
    周至武在房中踱步，有些焦躁道：“晋王倒没说什么，我自己追着兔崽子问了一遍，她只说是晋王自己落水的，再要问，她就跑了。”
    吴氏急得又揉心口，“这可怎么办？才成亲就打夫婿，圣人和贤妃要是追究，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免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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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至武安抚她道：“你不用急，这事儿过了几天，晋王似乎没有追究的打算，没准真是他自己落水的呢！”
    两人正说着，外间丫头禀报，说是赵嬷嬷求见。
    吴氏一听，忙让周至武回避一下，又吩咐丫头道：“快请赵嬷嬷进来！”
    吴氏知道周开眉不靠谱，早前就挑了几个稳妥的嬷嬷给周开眉当陪房嬷嬷，赵嬷嬷是其中之一。
    赵嬷嬷一进房，先向吴氏行了礼，这才把近几日王府发生的事一一描述，看完看看左近，又压了声音补充道：“成亲头两晚，王爷是安歇在王妃房中的，早上奴婢们收拾床铺，床上一片狼藉且有落红，所以……”她看一下吴氏，见吴氏意会，便没有继续往下说。
    吴氏吁了口气，抚了抚胸口，不管如何，两人是真夫妻了，那开眉如何胡闹，晋王应该都会念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份上，宽容些许。
    吴氏又问道：“哪晋王落水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详情？”
    赵嬷嬷道：“老奴打听清楚了，是晋王自己不小心落水的，王妃当时还下水把晋王救了上来。”
    吴氏再度松口气，一时道：“外间那些人还传谣，说什么开眉打了晋王，圣上不日会降罪她和周家，吓得我啊……”
    待打赏了赵嬷嬷，等她告辞后，吴氏便让人请了周至武进房，把赵嬷嬷说的话转述了。
    周至武一听，也大大松口气，只是嘴里犹自骂道：“这兔崽子成了亲，一样没有长进，见天只会胡闹惹祸。”
    吴氏迟疑一下道：“或者，等她生了孩子，就会改了纨绔习气呢？”
    周至武也有一句话迟疑着没有问，这会儿看看吴氏，终于问道：“不是说成亲后，开眉就能恢复女儿身么？我瞧她怎么还是那模样？”
    吴氏低了头，小声道：“可能时间尚短，再过些时日才恢复也未可知。”
    周至武便不再问，反正成了亲圆了房，晋王是赖不掉这个王妃的。
    这会儿，周开眉正翻箱倒柜，半天没有找到之前喜欢的男装，便喊进翠儿问道：“我早前那些男装呢，怎么只有两套了，另外那些没带来王府？一柜子衣裳，全是花里胡哨的女装，叫人怎么穿出门？”
    翠儿道：“您现是晋王妃，自然得穿女装，早前那些男装配不上您的身份，夫人早叫人收走了。您这几日穿着的两套男装，还是奴婢当时悄悄塞进箱内的。”
    稍迟，周开眉带着翠儿出府，去成衣铺买男装成衣。
    从成衣铺出来，经过胭胭铺门前，周开眉看见一个熟人，便停住了脚，还没扬声打招呼，那熟人就被一个年轻男子缠住了。
    熟人是李圆圆，缠住她的年轻男子是太子妃弟弟章龙。
    周开眉和章龙，却是有仇的。
    早前，她在兵器铺看中一柄刀，偏章龙也看中了，两人对恃了半天，没有买成刀，反是打了一架。章龙打不过她，回头却去跟太子告了状，太子自然跟周至武提了这件事，周至武当晚便打了周开眉一顿，把她关在祠堂。
    过后，章龙见到周开眉，还挑衅道：“别看你父亲是大将军，到底是臣子，现下臣服圣人，将来一样要臣服圣人。现下的圣人宠信你父亲，你们还有好日子过，将来可就不一定了，到时看你怎么死，看你周家九族怎么死？”
    周开眉大怒，又和章龙打了一架，过后再次受罚，但章龙说的话，到底在她心中硌了印。
    这当下她见到章龙纠缠李圆圆，勾起旧仇，自是大踏步过去，喝问道：“干什么？”
    章龙一见周开眉，“嗨”了一声，歪头打量周开眉，“哈哈”大笑起来道：“万万没想到你是女人，还嫁给晋王当了王妃。我说，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府中好好相夫教子，怎么抛头露脸出来乱逛呢？小心晋王休了你。”
    章龙心下笃定得很，认定周开眉爆了女儿身，又嫁了晋王，定不敢像从前那样嚣张，动不动打人，因此满口嘲讽，打算凭着口舌把周开眉羞辱走。
    “我也万万想不到，你这人竟然从来记不住教训。”周开眉话音一落，已是挥拳朝章龙脸上招呼过去。
    章龙闪避不及，鼻子瞬间喷出血来。
    周开眉一拳既出，马上就跑，章龙自然边骂边追。
    周开眉跑了一会，便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朝正飞奔过来的章龙道：“喂，你现在打得过我吗？打不过的话，你追来岂不是讨打的？”
    章龙一怔，脚步果然一缓。
    周开眉“哈哈”一笑，扬声道：“草包就是草包。”说完扬长而去。
    晚间，章龙进了太子府，面见太子妃说话。
    太子妃和太子成亲后，一直未怀上，备受压力，性格已不同从前，听得章龙的话，就怒道：“如今竟是谁都能欺负咱们了么？她一个新嫁妇，自成亲后，还没来太子府拜见本宫，这也罢了，竟还敢打你。她从前仗着她父亲的势，现下是仗着晋王的势么？”
    章龙郁声道：“她从前仗着父亲握了兵权，现下仗着晋王受宠，自是嚣张。今日又打我，焉知不是试探太子和太子妃的态度。”
    太子妃冷笑道：“看来得教训她一番了。”
    很快的，太子听闻了此事，便召了谋士进内室说话。
    章龙被打之事是一个契机，他要借着周开眉打人之事，扳倒周至武，只要周至武倒了，兵权到了他亲信武将手中，那时便不须忧心被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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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当殿告状
    晚间，周开眉正对墙练飞镖，翠儿进来禀道：“王妃，圆圆姑娘求见！”
    周开眉不由摊手道：“唉，她怎么又来了？虽说昨天保证过一定给她找到亲生父母，但这才一天，哪有这么快就有消息？”
    翠儿问道：“哪王妃见不见？”
    周开眉挥手道：“让她进来吧！”
    很快的，李圆圆提了点心篮子进房，待放下篮子，便朝周开眉行个礼，低声道：“我今天过来，是谢谢王妃早间帮我解围的，那会若没有王妃，章龙定然更加放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难堪道：“章龙那行径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他是太子妃弟弟，我一直怕因着此事间接造成王爷跟太子不和，因此虽被骚扰几次，一直没有告诉王爷，今天，王妃帮我打跑了章龙……”
    她说着，揭开篮子，“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名叫一口酥，请王妃赏脸尝尝。”
    周开眉一听她不是追问父母消息，瞬间松口气，待翠儿摆上点心，便过去坐下，挟了一块点心尝了尝，这一尝不由赞不绝口道：“没想到圆圆姑娘才貌双全之外，厨艺也是一绝，这点心外酥内软，入口即融，可比满江楼师傅做的点心还要胜一筹。”
    李圆圆见周开眉说着话，已连吃三块点心，脸上不由露出浅浅的笑，低声道：“王妃喜欢就好。”
    周开眉吃完点心，一下豪气万千，生了英雄护美的心思，扳了扳手掌道：“圆圆姑娘，除了章龙欺负过你，还有谁欺负过你没有？有的话你一一告诉我，我帮你去教训他们，一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怀疑人生。”
    李圆圆慌忙摆手，“没有，除了章龙之外，别的人看在王爷面子上，总不致于给我难堪。”
    周开眉拍胸口道：“总之，以后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李圆圆忙道了谢，隔一会站起来告辞。
    赵涵这几日虽在书房静养，却一直留意周开眉的动静，待听闻周开眉今儿出府和章龙打了一架，差点背过气去，生气了一会，便喊了长史萧志明过去说话。
    赵涵有点心累，抱怨道：“那会父皇赐婚，若本王抵死不从，没准能推了这门婚事，可那时顾及脸面，且又怕父皇迁怒母妃，没有反抗到底，结果晋王府现在天天闹笑话。”
    萧志明道：“王爷息怒，周大将军手握天下兵马权，若她的女儿下嫁便也罢了，若是赐婚皇子，不管赐了秦王还是楚王，都誓必如虎添翼，到那时，王爷便成了诸皇子中最弱的一位，贤妃娘娘在宫内也必然不好过。”
    赵涵心下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周开眉过府后天天惹祸，闹得鸡犬不宁，到底叫人心烦。他长长叹息一声，方问道：“据你看，可有什么法子彻底压服周开眉？”
    萧志明看看左右，小声问道：“不是说成亲后，王妃就能恢复女儿身，性子变柔顺么？哪这问题，是不是在王爷自己身上？”
    赵涵一下臊了臊，马上转移话题道：“对了，喊你过来，实则是要商量一下，若章龙因被打之事告御状，晋王府要如何应对才好。”
    两人商量了几句，萧志明又提醒道：“此事且还得告和周大将军，让周大将军有个防备。”
    第二日，赵涵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章龙之父章奇石在殿前告了御状，说章龙昨日路遇周开眉，被周开眉当街暴打鼻血四溅，当晚回到家里，头晕目眩口吐鲜血人事不醒，请医诊治服了药后，至今早才醒来，但大夫言及，章龙受了内伤，恐有后遗症，因求圣人为章家做主，严惩周开眉。
    章奇石一告状，殿下又有几位臣子跪下告状，其一说儿子也曾被周开眉打落了牙，至今口齿不清，其二说侄儿曾与周开眉拼酒，酒后无端被打了一顿，病了好长时间才好转，其三说周开眉调戏过她外甥女，致使那姑娘名声尽毁，不得不远嫁云云。
    一时间群情汹涌，满殿皆是声讨周开眉的言辞。
    周至武见此，心下略急，群情激愤，若不能成功反驳，圣人也不好偏护太过，闹得不好，还真得处罚开眉一回，可她才和晋王成亲几天，要是领罚，真的面子尽失。
    周至武的三女婿马继祖今儿同在殿中，他有心为岳父分忧，也有心在岳父跟前刷点功劳，当下就挺身而出，帮腔遂一反驳起来，说被打落牙那位，本就有些结巴，跟挨打没关系，拼酒那位，实则是自己酒后受凉生病，也跟挨打无关，至于姑娘名声尽毁那位，现下证实开眉也是女孩子，那姑娘可以上京挽回名声了。
    马继祖也是武将，平素说话不伶俐，这番驳斥，已算是口齿伶俐的一次的，但落在众文臣耳中，他简直强词夺理，仗势欺人。
    殿上告状的几位臣子怒火再次高涨，章奇石趁机又跪下，掩脸哭起来道：“圣人，周大将军仗着有功，一向不把满朝文武放在眼内，纵女行凶，满京城皆有怨言，请圣人明察，严惩他们父女，还臣民一个公道。”
    他话音一落，另几位臣子附和道：“周大将军如此行径，怎配领着天下兵马权？请圣人明察！”
    周至武闻听这话，当即明白过来，好家伙，今日哪是为章龙讨公道，分明是要讨兵权的。他心下暗忖一番，肃声道：“诸位今日是有备而来么？为了对付我，诸位真是煞费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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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奇石马上道：“大将军言重了，我们今儿说的话，哪句失真了？你难道没有纵女行凶？周开眉难道不是纨绔？阿龙昨日被打之事，满街皆知，可有一句冤枉？”
    圣人听得头痛，当下喝斥道：“好了，既各执一词，便召周开眉并章龙诸人上殿对质罢！”
    周开眉是在皇宫前和“虚弱”的章龙遇上的，她瞥一眼章龙，心下马上知道圣上为何召自己上殿了，当下对着拳头吹了口气，挑衅看一眼章龙道：“看来，又有人皮痒了。”
    章龙被两个侍从左右架扶着，装做站不稳的模样，听得周开眉的话，便不怀好意道：“一介妇女，也要跟我斗？且等着吧！”
    周开眉一听这话，突然抬足往章龙下腹踹去，把章龙踹翻在地，这才施施然进殿。
    章龙嚎叫一声，一下失了理智，指着周开眉的背影狂吼道：“姓周的，你等着，不叫你灭族，我不姓章。”
    周开眉跑得更快了，很好很好，有你这句灭族的话，待会儿到底是谁好看，不好说呢！
    第14章 王妃其实颇聪慧
    周开眉今儿出门，是男子装扮。
    她觉得自己穿女装不利索不方便，且模样滑稽，昨儿晚上便叫翠儿把所有女装收拾好锁进柜子里。待有一天她变成绝色大美人，那时再穿女装不迟。
    待周开眉进殿，几位原本声讨周至武的官员，便齐齐把视线落到她身上。
    没错，他们的晚辈早前被周开眉欺负过，只毕竟事过境迁，且周开眉已成了晋王妃，他们也不是非要这时候声讨不可，但是太子令人转告他们，让他们今儿在殿上配合章奇石声讨周至武和周开眉，他们思前想后，决定听太子的。
    再有一个令他们心内暗怒的，是周开眉本是女子，却假扮成男子欺负人，简直反了天。一个女子如此嚣张如此纨绔，不给她一点教训怎么行？
    章龙一进殿，自是依章奇石昨晚教导的那样，当即就跪下痛诉周开眉如何当街暴打他的经过，并哭着求圣人给他做主。
    章奇石也愤愤道：“身为晋王妃，当街痛打草民，何其荒谬？晋王妃如此行径，皆是周大将军之前纵容过甚所致，其责当在周大将军。”
    周至武还没说话，周开眉抢先道：“圣人，臣是冤枉的。”
    众人一听她开口说冤枉，马上来了精神，皆想开口指责，圣人却一摆手道：“众爱卿且安静。”他说着，朝周开眉道：“如何冤枉法，你且说说。”
    周开眉拱拱手道：“臣打章龙，皆因他当街调戏李圆圆姑娘，此事有胭胭铺老板伙计并数位民众见证。”
    她是纨绔没错，但章龙一样不是一个好鸟。
    她无须自证清白，只须证明章龙也是一个恶少便可。
    圣人一听不由蹙了蹙眉，章龙竟敢调戏贤妃的义女，是借着谁的势？
    章龙眼见不妙，却是分辩起来道：“臣跟圆圆姑娘本是旧识，昨儿相遇，便停下打个招呼……”
    周开眉打断他的话道：“如此，请圆圆姑娘当殿对质如何？”
    没错儿，你让我跟你当殿对质，我便让李圆圆跟你当殿对质，且看到底是谁的错？
    章奇石等人一听周开眉的话，不由暗暗倒吸一口冷气，失算了失算了，原来周开眉并不是传闻中那样蠢笨不可教，相反，她很会应对，如今这局势，闹不好非但不能套了她和周至武，反得把自身套进去。
    李圆圆和胭胭铺老板并伙计和几位民众很快被召进殿中，面对圣人，他们哪敢有半分隐瞒，皆把昨日所见所闻如实说了。
    周开眉待众人说完，便朝上道：“圣人，臣昨日之行径若算见义勇为，则章大人诸人今日之告状，属诬告，请圣人明断。”
    其它几位臣子眼见不妙，便再度翻起旧事声讨周开眉，周开眉这回不慌不忙，遂一反驳道：“李大人，你儿子被打落牙之事，错不在我。那时节他辱骂家父，说家父仗着是圣人宠臣才这样那样云云。我听得他越说越离谱，怕他再说出无父无君的荒唐话，只好打了他一拳。李大人还想翻此事，可把当日之人喊来对质。”
    李大人瞬间一头冷汗，是的，他儿子是有些不肖，万一真说过那些话……
    周开眉说完，转向另一位臣子，慢声道：“孙大人，你侄儿酒后被打之事，跟李大人之儿一个因由，你若不信，一样可喊当日之人进殿对质。”
    孙大人同样瞬间一头冷汗。
    周开眉再转向王大人，冷笑一声道：“王大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那位外甥女，难道不是跟男子有私，家中才急急将她远嫁的么？说什么我调戏她呢？再随意诬告，小心我把你外甥女的事全说出去。”
    王大人瞬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周开眉再向上拱手，“请圣人明断，重重处罚这些诬告的人，还臣父女一个公道。”
    稍迟，三位大人和章奇石皆被圣人训斥了一番，章龙被罚当殿仗打十板子，再加禁足半年。
    周开眉和周至武则全身而退。
    等出了殿，周至武喊住周开眉道：“小兔崽子，你现下身为晋王妃，怎么还随意打人呢？今儿要不是李圆圆给你做证，看你能全须全尾走出来？”
    周开眉看她爹还要训斥，一个转身，一溜烟跑了。
    周至武看着周开眉的背影，这回倒没有生气，嗯，小兔崽子今儿凭着一番言辞，硬是“战退”了章大人等人，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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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开眉才到晋王府，管家诸人已迎了出来，先请了安，又道：“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书房说话。”
    周开眉知道赵涵定是想知道今日殿上之事，当下点点头，跟着管家到了书房。
    赵涵和萧志明在书房说话，见周开眉来了，先让人上茶，待周开眉润了喉，这才道：“圣人突召你进宫，是跟你打章龙之事有关么？”
    周开眉点点头，一时收起平素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把殿上的事情细细说了，又补充道：“若我没有猜测错，今日翻旧账的三位大人，应该是跟章大人一伙的。既跟章大人一伙，那自是太子的人。他们今日这番言行，无非两个目的，一是想夺我父亲的兵权，二是想试探王爷的底线。”
    萧志明听得周开眉的话，不由大大惊讶，王妃纨绔归纨绔，聪明也真是聪明，竟能以一己之力消弥了这场灾祸。
    周开眉又道：“今日这番交手，太子虽没有到场，但意图已太明显，遮掩不住了。”她说完，便站起来道：“我先回去更衣。”
    待她一走，萧志明便道：“王爷，王妃其实颇聪慧。”
    赵涵今日对周开眉也有些刮目相看，但他嘴巴不肯承认，偏要道：“纨绔毕竟是纨绔，聪慧也有限。”
    萧志明不赞同，“王爷莫要小看王妃。”他顿一下，“王爷，现太子未有子，将来有什么变数未可知，王爷宜趁着现下笼络王妃，早些育下子女。有了子女，胜算便大些。”
    赵涵一时纠结起来，若圆房后，周开眉没有变成绝色大美人，还是老样子呢？
    第15章 美貌丫头能给你生孩子么……
    周开眉小时候曾被父亲逼着读了几本兵书，对其中的行兵打仗谋略之策颇感兴趣，当时倒是耐下性子研读过，还晓得举一反三，用谋略之策来研判其它事情。
    这当下一边更衣一边回想殿上之事，心下明镜似的，今儿之事，明显是太子那边的人拿她当棋子，想借此夺父亲兵权，再加排挤晋王。
    这一干人耍得一手好计谋，但有一点，他们真个把别人当傻子了。
    还有，章龙开口闭口要灭周家九族……
    周开眉突然冷笑一声，都等着吧，有他们悔不当初的时候。
    周开眉换好衣裳，便得出一个结论，要护住周家九族，护住父母，当务之急是和晋王联手，尽早把太子拉下马。
    咳，还是要想法培养一下夫妻感情的。
    至晚，翠儿进来道：“王妃，王爷身边的青梦姐姐过来了。”
    “青梦啊，快请她进来！”周开眉一听是赵涵身边的美貌丫头来了，一下来了精神。
    她身边的翠儿虽则也美，但读书少，气质不大够，青梦可不同，听闻这丫头能诗会文，一肚子文化。
    待青梦一进来，周开眉便拉住了她的手道：“青梦姐姐怎么亲自来了？可有什么事？”
    青梦极是尴尬，想甩开周开眉的手又不敢，心下直嘀咕，王妃着了男装，又这般纨绔作派，真叫人头痛。
    青梦定定神，借着行礼不动声色甩开周开眉的手，福下去道：“王爷在园子里设了桌子赏月，特来请王妃过去同赏。”
    周开眉：哦，这是准备花前月下谈谈心？
    她正要开步走，却被翠儿拉住了袖子。
    翠儿陪笑道：“王妃，王爷约您赏月，您是不是该换套女装呢？”这个样子去赴会，能掀起什么“风浪”啊！
    周开眉甩一下袖子道：“翠儿，你觉得爷穿女装好看？”
    翠儿张了张嘴，到底没法睁眼说瞎话，只好喃喃道：“但是穿男装，整个像王爷的兄弟似的……”
    周开眉：“王爷肯把我当兄弟，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青梦：“……”
    周开眉到得园子时，见赵涵已候着了，便拱拱手请个安，这才落座。
    丫头们斟了酒后，远远退开。
    周开眉和赵涵碰了杯，两个人皆有些话想说，但又觉得这样说出来不够含蓄，于是决定先闲聊几句再转入正题。
    赵涵先挑起话题，说起京中局势并评价章龙诸人的性格特点。
    周开眉便跟着痛骂章龙几句，又道：“这小子仗着太子的势，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亏他还敢指证我是纨绔！”
    痛骂完章龙，周开眉想起章龙有一个美貌表妹，两人即将订婚，不由为表妹婉惜，拍桌道：“章龙这厮又坏又蠢，偏生有艳福，他那个表妹，可是京中出名的美人，美得叫人移不开眼晴。”
    说起京中的美貌姑娘，周开眉一下如数家珍，几杯酒下肚，滔滔不绝起来。
    赵涵是王爷，平素端着，极少和人谈论什么京中美人，只现下气氛好，喝了几杯酒，听周开眉说得有趣，一时忍不住插了几句嘴，谈论了一下何为美人之韵。
    周开眉说得兴起，忘了跟前的人是王爷，一下伸手拍拍赵涵的肩膀道：“兄弟，这些美人固然美，但稍嫌风情不足，论起风情万种的，要数寻芳阁的锦弦姑娘了。啧，那晚一见，我瞬间倾心，若不是银子不足，就想……”
    她还没说完，瞥见赵涵眼神不对，忙忙止话，“嘿嘿”笑着道：“喝酒，喝酒！”
    赵涵眼神带了怒意，把酒杯往桌上一掼，指着周开眉道：“你老实说，你当时想怎么样？”
    周开眉打个响指道：“自然是想上手了，去寻芳阁的人，谁不是想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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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涵：“……”
    他突然生了疑心，怀疑周开眉就是实打实的男子，说什么圆了房之后就会恢复女子身份等等，皆是周家设的局。
    疑心一生，所有事情便串联在一起了，是了，世间哪有什么服食药丸变成男子，待圆房或者十八周岁后就恢复女子身子这样荒谬之事呢？
    但是周家为什么要扯这样一个谎言？不怕犯欺君之罪么？
    赵涵心下一肃，若周家胆敢欺骗他，周开眉胆敢欺骗他，那……
    他勾勾唇，给周开眉斟了酒，举杯道：“来，喝！”
    两人又喝了一壶酒，彼此皆有醉意，赵涵率先站起来道：“天也晚了，回罢！”
    周开眉跟着站起道：“走，安歇去！”
    两人一同到了主房。
    周开眉一进房脱了外衣，躺到床上，拍拍身边的位置道：“兄弟，来吧！”
    赵涵这会脑中猜疑周开眉的性别，看看周开眉的醉态，一时怎么也没法脱衣上床，开玩笑，万一等会一揭衣裳，揭出一个男子来怎么办？
    周开眉见赵涵不动，便托起头，醉态十足道：“兄弟，你是不是不惯和男子一床？其实我也不惯，我只爱和美貌丫头一床。”
    赵涵微抿唇，声音微冷道：“美貌丫头能给你生儿子么？”
    周开眉闻言，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哈哈”大笑道：“是啊，咱们自己生不得孩子，叫美貌丫头生就行了。话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青梦这样才貌双全的喜欢不？这姑娘又美又有气质，若生下孩子，定必也是一个美貌孩子。”
    赵涵再也听不下去了，拂袖道：“你不要打府里丫头的主意。”说着气冲冲走了。
    周开眉托头沉思，嘿，听他口吻，并不喜欢府里这些丫头。
    也对，沈少蒋少提过，说自小守规矩的男子，骨子里其实不喜欢同样守规矩的女子，他们喜欢的，是那些风情万种会撩人的。
    明儿就去找沈少和蒋少，看看从那儿寻一个会撩人的姑娘进府来给王爷生孩子。
    待生下孩子后，王府便有后了。
    周开眉抚掌，越想越乐，不用自己圆房生孩子这可太妙了。
    到时只要动动嘴皮子，抬抬眼，就能白得一个娃儿喊母亲……
    第16章 王妃又去了寻芳阁
    赵嬷嬷守在门外，眼见周开眉和赵涵携手进房，不由暗喜，忙忙吩咐婆子去备水，谁知还没吩咐完，就见赵涵气冲冲出来，转瞬走个没影。
    赵嬷嬷不由跌足，唉呀呀，成亲头两天，王爷好好宿在王妃房内，两人还妖精打架，一打就是一晚。才几天，王爷就跟王妃闹生分，见天宿在书房，今晚好容易相约去赏月，月下谈心，回房时也好端端的，谁知道这么一个转眼，又闹开了，可怎么是好？
    赵嬷嬷本是吴氏的陪房丫鬟，后来由吴氏做主，配给了府中管事，之后又当了周开眉的乳母。她也是第一个知道周开眉是女娃的人。这些年，赵嬷嬷帮着吴氏一起遮掩周开眉的身份，早就把周开眉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且赵嬷嬷经历的事情多，自有一些见识，知晓周开眉虽是圣人赐婚给晋王的，但其中也有强强联手的意味在内。现下不管是宫中还是周家，都希望他们夫妻恩爱，早日诞下儿女。
    赵嬷嬷进得房中，见周开眉略有醉意，忙先斟了茶，服侍着她喝几口，又拧巾子给她擦脸，这才劝道：“王妃，你得让着王爷一些哪，成亲才几天就闹分房，传出去会被笑话的。早前，夫人为了你的婚事，暗地里不知道操碎多少心，那时既怕揭了你的女儿身份惹怒大将军，不揭又怕误了你婚事。好在守得云开见月明，一个机缘凑巧，你竟能嫁进晋王府，给夫人挣了好大一个脸面。只夫人之前隐瞒你身份之事，到底有隐患，若夫人诞下儿子便罢，若诞下的又是女儿，到时大将军必会数账一起算，不让夫人好过。但若王妃这边能怀上，到时却能仗着肚子为夫人说话，助夫人度过难关。”
    周开眉拍拍赵嬷嬷的手道：“嬷嬷放心，不管如何，我会护着阿娘的。至于生孩子的事，我自有分寸，嬷嬷不用忧心。”
    赵嬷嬷还待再说，见周开眉躺到床上，拉高被子盖住脸，无奈何只好止话。
    待听见赵嬷嬷的脚步声出了房，周开眉这才拉下被子，用手托高头，努力思考了一会儿。
    之前不管她如何纨绔，都没有臣子在殿上联手声讨周至武，现下她和晋王成亲才几天，就有臣子不约而同联手声讨他们父女，说明什么呢？说明太子急了。
    太子不被圣人所喜，且至今无子，地位岌岌可危，一旦见晋王与周家联姻，就生了打压之心。
    太子如今便对周家这样忌惮，将来上位，岂容得下周家？
    若要护住周家，护住父母亲，便不能让太子上位。
    但是赵涵和另两位王爷的母妃在后宫受宠程度差不多，各自的能力也差不多，要拿什么压过对方，让圣人青睐有加呢？
    没错儿，圣人现下最想要的，就是皇孙了。所以，晋王府当务之急，是要有一个小娃儿。
    有了小娃儿，便有了筹码。
    只要这个小娃儿的父亲是晋王，嫡母是她，那么小娃儿是谁生下来的，还重要么？
    周开眉第二天撇开跟随的人，悄悄儿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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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出府，早有人去禀了赵涵。
    赵涵一听，便召来晋王府一个暗卫道：“从今日起，你便暗中跟着王妃，若她和人打斗，不吃亏的话你便不要露面，吃亏的话你暗中帮忙。另外，她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及早来报。”
    暗卫一一应下。
    周开眉这会却是约了沈少学和蒋凌云在满江楼见面。
    听完周开眉说的话，沈少学和蒋凌云双双抚掌笑道：“早说了，生孩子的事交给别人，咱们只管吃喝玩乐就好。”
    周开眉“嘿嘿”一笑道：“现在就差一个撩人的姑娘了，你们说说，去哪儿寻这么一个姑娘？”
    沈少学转转眼珠道：“这些年来，我见到最撩人的姑娘，当属锦弦姑娘，要不然，你凑一笔银子赎出锦弦姑娘，把她领回去给你生孩子。”
    周开眉想到锦弦姑娘的动人模样，也有点心动，沉吟一下道：“不知道她的赎身价多少？”
    蒋凌云答道：“据闻，寻芳阁头牌姑娘的赎身价，都要一万两。”
    “什么，一万两？”周开眉差点惊掉下巴，“这么贵的吗？”
    沈少学和蒋凌云齐齐嘘一声道：“那天晚上咱们请锦弦姑娘弹个琴，都给了一千两，赎身价一万两哪儿贵了？有的是富贵人家出得起这个价。”
    沈少学看着周开眉道：“你现在成了晋王妃，还是那么穷？一万两也拿不出来？”
    周开眉捶桌道：“晋王府的银子，我现在还拈不着，嫁妆银子倒有这个数，但这些捏在赵嬷嬷手中，我敢去动，她就敢告诉我阿爹阿娘，到时闹起来不好看。”
    沈少爷沉吟一下道：“要不，咱们再去一趟寻芳阁，看看有没有跟锦弦姑娘差不多撩人，但是身价银便宜一些的姑娘？”
    蒋凌云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点头道：“说起来，锦弦姑娘名头太响，相处过的达官贵人太多，就算赎身出来进了晋王府，将来府中宴客，一个不小心见着熟人，可是尴尬。不若低价买一个妈妈刚刚□□好，还没接客的姑娘为妥。且这也算帮姑娘脱离风尘，救她于苦海，是一件善事。”
    周开眉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遂兴冲冲道：“走，走，去寻芳阁瞧瞧。上回咱们光顾着跟人争锦弦姑娘，没有好好品味寻芳阁的美妙之处，这回定要好好享受一回。”她说着又拍拍腰上的荷包，“放心哦，因想着要买人，我这回可是带足了银子。”
    沈少学和蒋凌云忙打听，“带了多少？又要买人，又要叫姑娘相陪，够么？”
    周开眉招招手，示意两人靠近些，这才悄声道：“我临上花轿前，祖母并姐姐和母亲各悄悄塞给我一千两银票，这么着，我就有三千两私房，今儿可全带来了，够咱们乐的。”
    沈少爷和蒋凌云一听，露出欢快的笑容，互相一握手道：“都说了，只要你当了晋王妃，定必能进项一笔银子。”
    天还没黑，三个纨绔就进了寻芳阁。
    稍迟，暗卫禀报到赵涵跟前道：“王爷，王妃引着两个男子，一道进了寻芳阁。”
    第17章 待我说服这个姑娘……
    周开眉带着沈少学和蒋凌云进了寻芳阁，这回有了经验，先要了酒菜，唤一个姑娘上来唱小曲，听了半晌才唤进妈妈问话。
    见寻芳阁的郑妈妈进来，周开眉抛一颗花生向上，仰头用嘴接住了，这才看向妈妈，敲敲桌子道：“叫妈妈来，是想问问，阁中可有长得撩人，未及接客的姑娘？若有，爷买一个。”
    郑妈妈扭扭腰身道：“唉呀，我们阁中的姑娘，都是费尽心血才调·教好的，哪能说卖就卖？公子要买人，尽可以去人伢子市场，那儿的姑娘哟，便宜任挑。”
    周开眉一听，端起酒杯喝一口酒，沉吟一下道：“既这样，也不相强，爷待会去别的阁问问。”
    郑妈妈眼珠一转，却又笑道：“我突然想起阁中还有一个才调·教好的姑娘，未及接客呢，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就是贵些。”
    绿兰那个丫头，买进来半年多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只一心寻死不肯接客，不若就转手卖掉好了。
    周开眉一听还有戏，遂点头道：“把人唤出来瞧瞧，若爷中意了，你开出价来。”
    郑妈妈马上亲去找绿兰，把她从床上拽起来，唤丫头给她梳头更衣，一边冷笑道：“你好命，外间来了一个贵公子，说要花银子买一个未及接客的姑娘，你不是不想接客么，且出去好好表现，让人家掏出银子来买你，你也算救自己一命，我也不亏本。”
    绿兰垂着眼睛，抿着唇，不发一言。
    周开眉等人等了半晌，就见郑妈妈领着一个穿红衣的姑娘进来，他们才打量姑娘一眼，就见那姑娘突然朝周开眉跪下，哭着道：“少爷，你又来救我么？”
    周开眉一怔，“什么又来救你？爷以前救过你？”
    绿兰泣道：“少爷忘了不成？两年前，我伯娘打我，我觉得没活路，跳进了河中，是少爷路过，救起了我，还教训了我伯娘，不许他们再打我。这两年他们是打得少些，我本以为他们良心发现，谁知道他们是想把我养得好些，卖个好价。”
    周开眉依稀记得有这件事，一时道：“原来是你。”
    郑妈妈“嘎嘎”笑了，“原来是旧识，这更好了。”
    她顿一下，“既是旧识，我也不要高价，公子拿五千两来，就可以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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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开眉还没说话，绿兰先叫了起来，“妈妈，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我可是打听过，你买我时，也就花了两百两银子，如今翻这么多倍，岂不是坑少爷？”
    郑妈妈翻个白眼道：“你这半年住在阁中，吃的喝的穿的不花钱？天天请人教你琴棋字画不花钱？光把你一身的黑皮养成白皮，就花了不少银子。”
    郑少学跟周开眉咬耳朵道：“这位姑娘细腰大胸，长得也很撩人，但风姿还是及不上锦弦姑娘，五千两太贵了。”
    周开眉想了想道：“郑妈妈，我只有一千两，你觉得可以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觉得不行就算了。”她说着，突然一副失了兴致的模样，站起来道：“算了算了，咱们回罢，本是来寻乐的，可不想看见哭哭啼啼的。”
    绿兰也不哭了，看一眼郑妈妈道：“等会儿我就一头撞墙上，叫你人财尽失。”
    郑妈妈有些牙痛，知道绿兰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当下不再犹豫，看向周开眉道：“公子，她是铁了心要跟你，我也没法子，一千两就一千两，我叫人写契书。”
    绿兰喜出望外，怕郑妈妈看出端倪，忙垂下头。
    稍迟，周开眉一行人领着绿兰出了寻芳阁大门，沈少学跟周开眉咬耳朵道：“上回听锦弦姑娘弹一首曲，花了一千两，这回买一个俏姑娘，也才花一千两，这一千两，值！”
    周开眉还没说话，蒋凌云却是碰了碰她的手肘，她顺着蒋凌云的视线瞧去，见赵涵正站在对街。
    而赵涵身边，站着的不正是周至武吗？
    周开眉这一下大惊失色，她不怕赵涵，但怕老爹啊！
    她一个成了亲的人，要是当街被老爹追打，传出去面子何在？
    周开眉想也不想，瞬间拨腿就跑。
    沈少学和蒋凌云一惊，跟着一起跑。
    绿兰一怔，很快也追在他们身后跑起来。
    “小兔崽子，给我站住！”周至武大吼一声，正要去追，却被赵涵止住了。
    赵涵拦下周至武道：“大将军，晋王府迎娶了你家女儿后，天天被人看笑话。相信今晚不会是最后一遭笑话。要约束开眉，令她收敛听话，光打是没用的。”
    周至武痛痛快快道：“要如何做，王爷只管吩咐。”
    赵涵看一眼周至武道：“之前听开眉提过，说她是为了护住岳母才同意嫁人，所以能约束她的，估计只有岳母一个人。”
    周至武想一想道：“愿闻其详。”
    赵涵便低声说了一番话。
    周至武连连点头道：“王爷说得极是。”
    两人计议毕，便拱手道别。
    周开眉跑了一会儿，回头见周至武没有追来，这才松口气。
    沈少学和蒋凌云追上她，却是连连摆手道：“不行了，我们得赶紧回府，万一我家老子也来捉人呢！”
    两人说着，双双跑了。
    周开眉抹了一把脸，正要继续跑，突然想起什么来，咦，一千两银子呢？哦，不，绿兰呢？
    不见了一千两，有点肉痛。她冒险往回跑，想拣回一千两。跑了一会，果然见一千两，哦，不，绿兰正停在路边喘气。
    见周开眉回头，绿兰眼含热泪道：“我就知道少爷不会抛下我。”
    “你还能不能跑？”周开眉上去搀了绿兰一把。
    绿兰顺势靠到周开眉怀中，柔媚道：“少爷，我跑不动了。”
    周开眉怕周至武很快会追来，想了想，低下身子道：“上来，我背你走。”
    “少爷……”绿兰擦一下泪，迅速伏到周开眉背上，嘴角一抿，悄悄儿笑了笑。
    外间传闻少爷是女儿身，已嫁了晋王当上晋王妃，但她才不管少爷是男是女，从此后，她的人，她的心，全是少爷的。
    周开眉背着绿兰回到晋王府，忙忙就吩咐人打水给她沐浴，又吩咐赵嬷嬷等人给她打扮一番。
    周开眉亲自监管着众人打扮绿兰，待收拾好，她拦腰一抱，抱起绿兰道：“走，今晚圆房去！”
    众人：“……”
    绿兰娇羞万分，把脸埋在周开眉胸前，低低道：“我都听少爷的。”
    周开眉把绿兰抱到赵涵的书房，放到床榻上，小声叮嘱道：“待会王爷进来，你便施展浑身解数，务必把他迷住。待你生下孩子，我就做主，抬你当个良娣。”
    绿兰怔一怔，扯住周开眉的袖子道：“少爷救了我两次，我心里已盟誓过，以后便是少爷的人。”
    周开眉握住绿兰的手，郑重道：“我也把你当自己人，现在我需要一个孩子，你帮我生一个，有了孩子后，咱们两人一起抚养，安度晚年。”
    她把绿兰的手贴到脸上，继续说服，“咱们两人总有老的那一天，到时需要一个孩子给咱们养老，所以得借王爷生一个咱们的孩子，你懂我意思么？”
    绿兰怔怔的，有点反应不过来。
    周开眉伸手抚抚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温柔道：“我不会害你的，你只管听我的。”
    绿兰终于点了点头。
    周开眉满意了，摸摸绿兰的头道：“我先出去了，你酝酿一个情绪，赶紧骚起来！”
    绿兰：“……”
    第18章 只有一边胸
    赵涵回至晋王府，听闻周开眉带了一个女人到他书房，脸色马上变了，喝斥管家道：“王府书房岂能让人随意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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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噤若寒蝉，喃喃道：“王妃非要进书房，属下拦也拦不住。”
    赵涵怒道：“糊涂，你拦不住王妃，竟拦不住什么外间的女人么？养你们何用？”说着气冲冲往书房方向去了。
    赵涵觉得自己迟早会被周开眉气死。
    他到得书房门前时，只见两个守书房门的小厮焉焉立在门前，一时上前喝问道：“王妃呢？”
    小厮忙行礼，又答道：“王妃带了一个姑娘进书房，将姑娘安排在书房里，王妃自己刚朝花园那边走了。”
    赵涵冷笑一声，伸足踏开书房门，朝里喝道：“出来！”
    绿兰听着对方语气不善，马下下地，整理一下衣裳，款步出房门，抬眼见对方气度高华，心下猜测对方必是晋王，当下忙忙跪下道：“绿兰见过王爷！”
    赵涵扫一眼绿兰，转头吩咐两个小厮道：“看住她，别让她乱跑。”
    赵涵心里发堵，寻到花园时，见周开眉坐在秋千架上摇晃，便喝问道：“周开眉，你大半夜带一个姑娘回府，将她安排在书房，意欲何为？”
    “王爷，你不是想要孩子吗？那姑娘是我买来跟你生孩子的。怎么，她那么有风情，你还是看不上？你不会真像沈少和蒋少说的那样，其实不行吧？”周开眉一拍大腿，“今晚进寻芳阁前，沈少分给我一颗金刚丸，我还没用上，转赠王爷好了。”
    周开眉说着，从荷包里摸出金刚丸，托在手心朝赵涵走去。
    赵涵站着不动，脸上的怒色似乎消散了些。
    周开眉暗喜，瞧，果然不行，又不好意思说，一听金刚丸，整个人就沉稳下来了。
    赵涵等周开眉走近，神色淡淡的，伸手从她手心里捏起金刚丸，问道：“效果那么好么？”
    周开眉笑嘻嘻道：“自然，咱们成亲那一天，我被下了毒，浑身软绵绵的，本来站不起来，亏得沈少喂我一颗金刚丸，当时全身热血沸腾，当即就有了劲。哦，对了，沈少还提过，说服了这金刚丸，若不和姑娘圆房，气血翻涌上来，可能会破功。”
    “破什么功？”赵涵虚心询问。
    周开眉双手抱胸道：“练武者武力受损，身子弱者会大病一场。但你放心，不会有生命之忧。”
    赵涵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他说着，话题突然一转，“你爹说……”后面几个字声线突低。
    周开眉听不清赵涵说的，不由自主凑近了些，问道：“说什么？”
    赵涵等周开眉一张嘴，迅雷不及掩耳的，就把手里的金刚丸塞进她嘴里，同时一捏她下巴，旋即放手，退后几步。
    周开眉嘴巴一巴嗒，金刚丸已吞了下去，猛然咳一下，并没有咳出来，且感觉一股辣辣的味道在喉咙头漫开，心知金刚丸已融化，咳也没用，一时又惊又怒，挥拳要打赵涵，嘴里喝骂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赵涵早有防备，迅速退后，避过周开眉的拳头，一边冷声道：“这不是沈少学为你准备的金刚丸么？刚看你自己不舍得用，要赠给本王，本王不想夺人所好。现你自己服用了，赶紧找姑娘去圆房吧，迟了不是说会破功？”
    周开眉再挥一拳，又被赵涵避过，怒声道：“我又不是真男人，找什么姑娘圆房？上回是因为中了棉花糖之毒，服用金刚丸正好两相抵冲一下，这回好端端的服用金刚丸，说不定真会破功。”
    赵涵往树后一避，“哈哈”笑一声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不是真男人！”
    周开眉瞬间已感觉胸腹间有一股热力正在升腾，头脸也发热起来，知道不妙，顿时一蹿，直接跳进荷花池中。
    听沈少学提过，这金刚丸药力非常之猛，先冷水泡一泡，看看能不能化解部分药力。
    她泡在池水中犹感浑身发热，且莫名的耳聪目明，隔老远还看得清赵涵站在树底下的模样。
    周开眉咬牙发狠，当初在御前选这厮当夫婿，是因为他长得俏，没想到俏是俏，坏也真是坏，还敢喂我药丸，等我过了药力，要他好看。
    她正发狠，突然听得“刷”一声闷响，顺着声音看去，便见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黑衣人，正和赵涵缠斗在一起，其中一个长剑挥去，没有刺中赵涵，而是剥下一片树丫，树丫发出了闷响。
    两个黑衣人手中都有长剑，且功夫高强，赵涵左避右闪，看着并不是对手。
    周开眉马上高喊道：“来人，有刺客！”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拍打水花，一跃上岸。
    赵涵要是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刺死或刺伤，圣人怪罪下来，自己要受罚不提，周家也逃不了一场责罚。
    周开眉加入战阵，和赵涵背靠背，一下子和两个刺客打了一个平手。
    两个刺客眼见不妙，再听得园外已有护卫脚步声，一时打个暗号，一个缠住赵涵，一个拼着受了周开眉一拳，身子向下一蹲，手中的剑自下向上，直刺向赵涵胸口。
    电光石火间，周开眉已是拉开赵涵，生生替他受了一剑。
    护卫冲进来时，两个刺客跃上墙逃跑了。
    赵涵扶住胸口中剑的周开眉，苍白着脸色喊道：“快请大夫！”
    周开眉自己伸手一摸，满手血，再低头看了看中剑的位置，好么，正好在胸口，这回可能活不成了。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王爷，我要是死了，你帮忙照应一下周家，照应一下我阿娘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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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涵吼道：“别说话，大夫很快就来了，你不会死的。”
    周开眉苦笑一声，“唉，你本不愿娶我，我死了，你另娶一个大家闺秀，该高兴才是。”
    赵涵眼眶有些发红，恨声道：“什么愿不愿的，这不是娶了么？祸害都是活千年的，你不可能例外。”
    周开眉以为自己必死，但她自小练武，身体壮健，这一剑虽在胸口，到底离心脏偏了几分，并不致命。
    她昏迷了两日便醒来了。
    这一醒感觉身上热得难受，左边胸口发痛，右边胸口发胀，不由大喊一声道：“难受死我了！”
    赵涵坐在床边，一听见声音，马上近前问道：“你醒了？大夫呢，快传大夫进来！”
    周开眉感觉右边胸口有些异常，伸手按了按，这一按，按在一团柔软上，不由惊异道：“要命了，我胸口肿了一团！”
    受伤的是左边胸口，右边胸口本来没事啊，怎么会肿一团？
    赵涵有些疑惑，反正这两日大夫给周开眉诊治时，也看过她平平的胸口了，当下上床扳开她的手，隔着衣裳看了看她右胸，见衣裳下似乎肿出一个球状的东西，也有点惊奇，问道：“先解开衣裳瞧瞧，涂点散肿的药？”
    周开眉自己扯扯衣裳，松了松领口，感觉喘气顺了些，便同意让赵涵帮她解开衣裳涂点药。
    赵涵举着药油，松开周开眉的腰带，掀开她右边衣裳，正要往她胸口倒药油，一下却是怔住了。
    周开眉胸口衣裳一被撩开，感觉气顺了些，忙伸手揉了揉胸口，喊道：“快倒药油呀！”
    这次轮到赵涵喘气有点不顺了，他忙忙去掩周开眉的衣裳，语无伦次道：“不能倒药油，你不是长了东西，你是长大了！”
    翠儿和乳母赵嬷嬷诸人听得响声，已是齐齐进来了。
    赵涵忙让开，叫她们去服侍周开眉。
    很快的，赵嬷嬷和翠儿就惊喜交集道：“少爷，你变成女人了！”
    但是等等，左边胸口受过伤，现敷着药，瞧起来还是平的，并没有长出肉来，单右边长出肉怎么回事？
    啊，少爷以后该不会只有一边胸吧？
    第19章 良方
    周开眉眼见赵嬷嬷和翠儿的神色不对，便抓着她们的手挣扎着坐起来，自己往胸口瞧了瞧，这一瞧迷惑了，隔一会才突然反应过来，惊叫出声道：“所以，我长了独胸？这简直比独眼还要难看啊！还不如不长。”
    她这么扬声说话，又把赵嬷嬷和翠儿吓着了。
    赵嬷嬷双手合什道：“天哟，少爷终于到变声期了，嗓音不再沙沙的，有些像姑娘家的声音了。”
    翠儿这会却细瞧周开眉的脸，惊喜道：“少爷的下巴变尖了，脸上那些横线条不见了，瞧着温顺了许多，有点姑娘家的味道了呢！”
    她们两人跟着周开眉到晋王府后，本来改口喊周开眉为王妃，这两日周开眉病着，两人心慌意乱，早忘记要换称呼，不知不觉又喊起少爷来。
    周开眉听她们讨论，便道：“拿镜子来！”
    待翠儿拿了镜子，周开眉接过，左照右照，承认道：“现在的样子是有点娘们，但这独胸太影响心情了。”
    稍迟，宫中的李太医来了，他给周开眉诊完脉，沉吟一下道：“王妃脉息平和，且再养几日，伤口结痂了，便可下地活动，期间不可沾水。”
    周开眉点点头，眼见赵嬷嬷在旁边欲言又止，便直接道：“李太医，我受伤这边儿，是不是不会长胸了？右边儿可是长了，若左边儿不长，不大好看。”
    李太医捻捻胡子，含糊道：“王妃这病例太特殊，现也不好断言会不会长。总之，再养几日看看。”
    李太医告退出房时，自有人带了他去见赵涵。
    赵涵便询问周开眉的病情。
    李太医一一详告，又道：“王妃身子壮健，虽受了重伤，一醒过来便没大碍了，再吃一贴药，养几日便好。”
    赵涵犹豫一会，还是问道：“哪她的胸？”
    李太医“呵呵”一笑道：“王爷也不必担忧，王妃就是只有一边胸，模样儿照常比之前好看太多。”
    赵涵：“……”
    晚间，赵涵让青梦去打听周开眉那边的动静。
    一会儿，青梦便来禀道：“王爷，赵嬷嬷和翠儿守着王妃，王妃睡安稳了。”
    赵涵在书房端坐片刻，脑中全是周开眉那会拉开他，为他挡剑的情景，一时叹了口气，站起来吩咐青梦道：“拿灯笼来，本王去瞧瞧王妃。”
    赵嬷嬷和翠儿诸人见赵涵突然来了，忙要行礼，却被他打手势止住了。
    待众人全退下了，赵涵自己坐在床前静静看着周开眉。
    床上的混蛋，发烧昏迷期间，脸上那些嚣张的线条全顺了，看得出来是一张瓜子脸，鼻子尖尖的，嘴唇有些苍白，但形状倒有些像可口的菱角。
    赵涵想着事儿，眼睛不知不觉溜到周开眉身上，想起早间揭开周开眉衣裳时看见那一团肉的情景，一时间耳根一热，忙自己捏捏耳垂，努力去想别的事情。
    又坐一会儿，赵涵便回书房了。
    第二日一早，他依然喊青梦去探望周开眉。
    青梦这回去了大半个时辰方回来，一进门便禀道：“王爷，王妃今早精神头不错，已能坐起来用早膳了，奴婢在旁边帮着翠儿一道服侍，亲看着王妃吃了小半碗粥，两碟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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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涵点点头道：“这两日你多些过去服侍着，有什么事马上回来禀报。”
    青梦应下了，另又禀道：“还有一事，王妃适才一直询问绿兰姑娘之事，听得她没留在书房服侍王爷，极是失望，又嚷着说，王爷既然不喜绿兰，就不该扣留着，该当把绿兰还给她。”
    赵涵闻言，瞬间有些不快，好么，略有精神头了，没问我如何，只拈记那个什么绿兰。
    他沉下脸问道：“那晚让你们看着那位姑娘，现她在何处？”
    青梦答道：“在东侧厢房好好住着呢！”
    赵涵郁声道：“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姑娘，随便就往府里领……”
    他没有往下说，只吩咐青梦道：“让人调查那位姑娘的来历，查清楚了，若没有不妥之处，再叫嬷嬷教晓些规矩，懂规矩了才能去服侍王妃。”
    青梦领命。
    这两日周开眉的伤口虽结痂了，但她却极是苦恼，和赵嬷嬷抱怨道：“嬷嬷，我的武功好像失掉了大半，刚这么一跳，竟然跳不高，膝盖儿还有点痛。这还罢了，要命的是，右边胸口沉沉的，耍枪没法平衡身体，会侧向一边儿。”
    赵嬷嬷不敢笑，安抚道：“过些时间，习惯了就好！”
    周开眉又忧虑，“阿爹阿娘见了我这样，会不会认不出来？”
    赵嬷嬷又安抚道：“少爷虽变成女子，但还是让人一眼认得出来的。”
    周开眉稍稍放心，隔一会却又苦恼，“我这模样见了沈少和蒋少，会不会吓死他们？”
    赵嬷嬷依然耐心，“安心啦，他们不会吓死的，最多不敢跟你玩了。”
    周开眉喃喃，“不跟我玩了，哪我跟谁玩？”
    周开眉这会不知道，她和赵嬷嬷说的这些话，转个头，赵涵就知道了。
    赵涵拧着眉道：“她还想和沈少和蒋少玩？呵呵！”
    青梦立在一侧，见他神色不善，便不敢出声。
    赵涵自己呵几声，把手中的笔扔进笔筒，再一想以周开眉的个性，说不定真会偷溜出府找沈少学和蒋凌云玩，当下吩咐青梦道：“你再过去看王妃时，跟她说，没人玩可以来找本王爷，本王玩得起。”
    青梦壮着胆道：“王爷何不亲自跟王妃说？”
    赵涵“哼”一声道：“怎么，你传一句话也懒了？”
    青梦忙垂头道：“不敢！”
    “量你也不敢。”赵涵说着话，听得书房前有脚步声，神色一喜，不再喝斥青梦。
    随着脚步声，书僮进来禀报，说是萧长史求见。
    赵涵马上道：“快请！”
    萧志明很快进来，禀道：“王爷，属下连夜出城，现已寻着吕大夫，接了他回来，着人护送着回家拿药箱了，度着午后便能进府给王妃诊治。”
    赵涵闻言，这才松口气。他先前为了贤妃的心疾，派人四处寻找民间良医，这些良医中，数吕大夫最擅长疑难杂症。
    现请了吕大夫进京，希望他能治好周开眉，让周开眉另一边的胸也长出来。
    吕大夫果然在午后便进府了，赵涵亲自作陪，带着他去给周开眉诊治。
    待诊治毕，周开眉着急问道：“别的犹罢了，我左边的胸能长出来吗？”
    吕大夫行了礼，这才禀道：“王妃上次中过棉花糖之毒，又服食金刚丸对抗，方保无事，但到底未能根治，犹有余毒在体内。至这次，又服食一颗金刚丸，再泡了水，又受了伤，如此种种，激发起体内另一股抗力，大冲击之下，便恢复了女儿身。但体内金刚丸的药力尚在，又制住了一些冲击之力，以致受伤那边的胸口未能长出肉来。”
    他顿一下，“要治王妃的病，其实也不难。”
    赵涵在旁边听着，插嘴道：“什么法子？吕大夫只管直说。”
    吕大夫拱拱手道：“待王妃胸口的伤好了，王爷早些与王妃圆房，再次冲击之下，王妃体内所有药力全发了出来，当能长出肉来。”
    赵涵：“……”你知道我们还没圆房？
    周开眉：“……”冲击才能长肉？怎么冲击法？
    第20章 倾国倾城大胸美人
    周开眉是一个坐不住的人，左胸的伤口才好，就开始上蹿下跳，满府乱转。
    这一天转到晋王府练武厅，见猎心喜，马上进去拨了一杆长缨枪耍弄起来，才耍几下，就感觉不对劲，以前耍枪总是虎虎生威，“呼呼”直响，现在耍着有气无力的，且戳出去时经常偏离准头。
    周开眉站定，有些伤感，这次受伤，武力失了大半，也不知道何时恢复。
    另，右边胸长肉，左边胸不长，果然导致身体重心不稳，失却了平衡。
    晚间回到房内，周开眉托腮苦思，终于想到一个平衡身体的法子。
    她让赵嬷嬷和翠儿缝制一件带夹层的小内衣，待穿上内衣，往左边夹层塞进一个大馒头，再走了走，不由负手“哈哈”大笑起来道：“终于左右平衡了。”
    赵嬷嬷和翠儿面面相觑，隔一会劝道：“少爷，馒头塞的时间长了会馊，不若塞点棉花？”
    周开眉摆手，“馒头松松软软的，比棉花强太多。我练完武还可以吃掉它，换一个新鲜的塞进去。”
    她说着，到铜镜前照了照，见自己两边胸脯都鼓鼓的，一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赵嬷嬷和翠儿也夸道：“王妃现在瞧着就是姑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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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开眉照着镜子，突然担忧起来，“像我这样的美人，没点武功傍身，会不会一出门就被调戏？”
    赵嬷嬷、翠儿：完全想多了吧？不去招惹别人就好了，别人哪敢招惹您？
    周开眉摸摸脸，转头朝赵嬷嬷道：“阿娘一直担忧我变不回女儿身，现下有个姑娘样子了，我得回去让阿娘瞧瞧。嬷嬷，你打发一个人回周府说一声，我明儿回去探亲。”
    赵嬷嬷劝道：“王妃成亲没多久，不宜频频回娘家，不若待下个月节日再回？”
    周开眉不耐烦了，“我想回就回，成个亲还不让人回娘家，怪不得姑娘们出嫁那天都要哭。”
    赵嬷嬷无奈，只好答应下来，另又叮嘱道：“若要回，今儿得禀知王爷一声，再备下礼仪。”
    赵涵听闻周开眉要回娘家，倒没有反对，只淡淡叮嘱赵嬷嬷道：“好生看着王妃，不要让她再惹祸。”
    周开眉第二日倒是起了一个大早，在床上打个滚道：“嬷嬷，你今儿务必把我打扮成妖艳女，让所有人惊艳那种。”
    赵嬷嬷嘴里答应着，但她自有一套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审美，并没有把周开眉打扮成妖艳女，而是找一套简洁大方的袄裙服侍她换上，又和丫鬟们给周开眉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了一对金步摇，点了红唇。
    待打扮好，周开眉往镜子前一照，便有点嫌弃，嚷道：“一点不妖艳好么？”
    赵嬷嬷赶紧哄着道：“马车备下了，快走快走！”
    周开眉一看时辰也不早了，来不及重新打扮，临急便抓了两团棉花在手上，待上了马车，她把小团棉花塞进左边胸中，垫高了馒头的位置，大团的棉花塞进右边胸中，努力垫高。
    待塞好，拉好衣裳，她低头看看高高的两座小山峰，满意极了，有了大胸，不妖艳也妖艳了。
    车轻马快，一行人很快到了周府。
    待周开眉下马车，众人都惊呆了。
    赵嬷嬷诸人：天啊，王妃的胸怎么变这么大了？
    周家诸人：“哇呀呀，少爷变成大胸美人了！”
    “天哪，这真是少爷？脸上的线条倒是顺了不少，但是这胸，这胸……”
    吴氏和周若真见到周开眉时，也惊呆了。
    因吴氏身子重，周若真这段时间便住在娘家照应吴氏，至现下还没回自己家。
    当下吴氏摸了摸周开眉的脸和手，不敢置信道：“脸是长开些了，声音也好听些了，但这身段太夸张。”
    周若真趁乱摸了摸周开眉的胸，惊叹道：“松松软软，竟然是真胸。”
    周开眉瞪眼，拍开周若真的手道：“阿姐别乱碰！”
    “好啦好啦，不乱碰！”周若真笑意盈盈，俯耳道：“凭着这胸，也叫人馋，哪你和王爷？”
    周开眉信口开河，“唉，别提，王爷被我迷得死去活来，今天还在床上起不来，我只好自己回娘家了。”
    吴氏：“……”
    周若真：“……”
    周开眉这趟回娘家，比上次回门还要引人轰动，家下众人纷纷讨论她变成女人的事。
    虽说现在还不算绝色大美人，但有大胸么，也很招惹人了。
    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周若诗却是回了房，闷在被中哭了一场，赵涵这样的佳婿，本来是她的，可现下……
    不，她不甘心，她定要周开眉将来后悔。
    杨氏见得周若诗回房，知道她是伤心了，忙跟进去揭被子安慰道：“将来之事难说，开眉这会得意，不代表一辈子得意，你且收起泪，咱们还要好好谋划呢！”
    “阿娘，我现在是处处比不上开眉了么？”周若诗哭道：“今日这么多人，个个只看开眉，无一人看我。”
    杨氏道：“开眉变成女人，大家好奇才会看她。”
    周若诗道：“不，大家是因为她胸大才看她！”
    杨氏哑口无言，隔一会道：“你一点不输她，真的。”
    周开眉在吴氏和周若真跟前显摆半天女儿家的妖艳身段后，怕左胸的馒头捂太长时间会发出馊味，借口赵涵还等她回府，忙忙告辞。
    她才出周家，正要上马车，就见沈少学和蒋凌云来了。
    沈少学和蒋凌云本在家中练武，听闻周开眉回娘家，便忙忙赶来，一至周家，正好碰见周开眉出来，他们一见周开眉就呆了。
    周开眉脆脆喊了他们两声，他们才反应过来。
    “开眉兄，真是你呀？”沈少学捂捂鼻子，怕自己流鼻血，痛心疾首道：“早知道你变成女人这样有料，我一早就应该定下你当媳妇儿，悔呀悔呀！”
    蒋凌云也捶胸，“开眉兄，咱以后还能当兄弟不？还能互相拍胸口不？”
    沈少学：“好了，你就说你什么时候和离？我等着你！一辈子只等你！”
    蒋凌云：“还有我，你一定要考虑我！你知道的，我有许多不好的地方，但会永远对你好！”
    周开眉：“你们为什么变得这样肉麻？”
    沈少学：“因为你有胸！”
    蒋凌云：“我不是肉麻，我是真心。”
    周开眉惆怅道：“两位兄弟，我只怕要辜负你们的好意了。”她说着，怕馒头掉下来毁了大胸的形象，忙忙跳上马车，喊马夫道：“走！”
    待马车跑起来，周开眉这才抽出胸中垫着的棉花，又取出馒头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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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京中便传出一个爆炸性八卦：周家的女儿周开眉变成一个大胸美人了，倾国倾城那种。
    第21章 这厮身子酥了大半边
    周开眉回到晋王府，难得的消停了几天。
    这趟回娘家，她发现一个严重的事情，那就是她耳目不及以前聪敏，跳下马车时身手也不及以前利索，很明显，她现在的武力，根本打不过章龙之类的人。
    下次出门，假若遇见仇家，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嚣张，说打就打，闹不好还得被别人痛揍，到时丢脸就丢到家了。
    据吕大夫说，还要将养一段时间，待体内药力全消解了，才有希望恢复武力。
    至于这一段时间到底要多久，吕大夫也说不清楚。
    若被章龙诸人知晓自己现下武力如此之低，难保他们见到自己时不用尽法子挑衅，引自己暴露其短。
    不行，得想个法子掩饰武力大失的事实。
    有句话叫，武力不够，智商来补。但智商要怎么补法呢？
    周开眉琢磨了几天，想起以前启蒙的先生提过，说是人只要多读书，就能开智。
    行吧，从今儿起，早间练武，晚间读书。
    既要读书，自得有一间独立的书房，要不然，难道去跟王爷挤一间书房吗？
    周开眉很快就喊来管家，让他整理一间书房出来。
    管家忙忙去跟赵涵禀报此事，赵涵听了，有些愕然，这厮要读书？听说，周大将军从前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厮装死装病的，就是不肯读书，如今莫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赵涵略一思忖，便跟管家道：“王妃既然要读书，给她收拾一间书房自是应当的。你且领人收拾妥当，到时她要看什么书，再领人采买，或者过来本王这边借阅。”
    管家忙应下，带着人去收拾了。
    晋王府有的是空厢房，管家带着人只收拾了一天，就收拾出一间像样的书房来，一时去跟周开眉禀报了，又问要采办什么书，好叫人出府购买。
    周开眉搓搓手道：“也不为难你们，就比照王爷书房那些书采买吧！”
    管家一听，苦了脸，这还不叫为难？他施礼道：“好教王妃得知，王爷书房中的书，有好些是孤本，市面并没有，另有一些是圣人赐下的，还有一些是从各地方搜罗来的，也不好买。”
    周开眉翻个白眼，“算了，你们就捡市面上有的，先采办一些。”
    管家小心翼翼问道：“就是市面上有的，品类也繁多，还请王妃示下，主要采买什么品类的？比如话本，比如杂记，比如游记……”
    周开眉“嗬”一声，“你就不会每个品类采买几本最热销的么？另外，多买几本兵书。”
    管家吓一跳道：“王妃，市面上的人哪敢卖什么兵书？这些都是将军们传下来的至宝，等闲人家也不可得。”
    周开眉回想了一下，好像府中的几策兵书，父亲是等闲不会拿出来的。
    她挥挥手，“行吧，先这样吧！”
    越难得到的书，越值得一读。
    周开眉决定得空再回一趟娘家，向父亲借阅兵书。
    等等，上回在王爷书房中，看见书桌上随意摆着一本兵书的。
    稍迟，周开眉就往赵涵书房去了。
    赵涵正在看书，听得门响，周开眉探头探脑的，一下略生气，“怎么不叫人通报就这样进来了？可知规矩？”
    周开眉见赵涵一副训人的嘴脸，拳头一下就硬了，但马上又按下脾气，没办法，现下没有武力值，凡事得忍一忍，她装出笑脸道：“给王爷请安！”
    “进来吧！下次记得让人通禀。”赵涵放下书，淡淡扫一眼周开眉。
    这几日也不知道哪儿传来的风声，说什么周开眉变成一个大胸美人，哪儿大胸，哪儿美人了？
    嗯，倒得承认，这厮的眉眼又长开了一些，眉毛不再拧在一起，倒是舒展成弯眉了，仔细瞧瞧，也算眉清目秀。至于大胸……，愣是没瞧出来哪儿大。
    周开眉待在府中，自然没有再垫棉花，只意思意思往左胸塞了一个小馒头。
    她当下蹿进书房内，扫视一眼书架道：“我想借几本兵书。”
    赵涵指指架子顶端道：“在上面，自己上去取。”
    周开眉马上就朝上一蹿，结果只蹦了半人高，并没有如以前那样，一蹦就到了柜顶，一时有些尴尬，绕过一角，取了梯子爬上书架顶。
    赵涵把她的动静暗暗收在眼底，看来这厮的武功还没恢复，怪不得肯安静待在府中。
    周开眉双足跨在梯子上，伸长手臂去取兵书，才取出一卷，突然感觉胸口痒痒的，便抖抖衣裳抓了抓，这一抖一抓，衣裳内的小馒头便滑了出来，朝下砸向赵涵的头。
    赵涵听得风声，伸手一抓，接住了小馒头。
    周开眉站在上面大急道：“喂，那是我的左胸，你别乱摸。”
    赵涵：“……”
    周开眉拿着兵书，迅速爬下梯子，从赵涵手中夺过小馒头，丢给他一个白眼道：“流氓！”说着一溜烟跑了。
    赵涵：“……”
    王妃开始读书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府，很快传到周府，再传至全京城。
    没多久，有新的八卦出来，说周开眉已变成一个文武双全大胸绝色美人。
    周开眉听见传闻时，忙去照镜子，自语道：“这不是正读书么，文武双全是真的，绝色美人也是真的，就这个胸不够真，不行，下次出门，得继续垫高些，保准迷死人不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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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正得，翠儿进来禀道：“王妃，长公主派人递了贴子来。”说着递上贴子。
    周开眉接过，展开一看，原来是赏花会的贴子。
    长公主是当今圣人的长姐，性格果敢勇毅，小的时候特别护着圣人，后来圣人上京勤王，又帮圣人照看满府女眷，及至圣人登位，自对长公主封赏有加，器重异常。
    皇亲国戚里，长公主的地位无人能及。
    这些年，长公主每年皆举办赏花会，京中亲贵以得到一贴为荣。
    这种赏花会，也是变相的权贵相亲会。
    周家是圣人宠臣，自然会接到贴子。
    去年，祖母陶太君带着周府的公子和姑娘一同赴会，目的是为孙子孙女相看其它府的公子姑娘。
    陶太君好眼界，当时一眼相中王尚书和谢尚书家的姑娘，因两个姑娘都太出众，陶太君还左右为难一阵，之后便问周开眉的意思，想为她择一人聘为孙媳妇，谁知道还没等周开眉做出选择，王谢两家姑娘便齐齐放出风声，说嫁谁都行，绝不嫁周家的纨绔。
    陶太君闻听消息，只觉被王谢两家拂尽了脸面，一下子气病在床。
    周至武也气坏了，由此打了周开眉一顿，认为是她不成器，方才让祖母受气。
    周开眉也气坏了，认为王谢两家姑娘太傲气，太看不起人，过后便约了沈少学和蒋凌云，打探得王谢两家姑娘上庙里求签的日子，拿蛇去吓唬了她们一阵，把她们吓出病来，方才作罢。
    王谢两家不是寻常人家，少不得在御前告状，事涉两家尚书，周至武少不得当着圣人的面，跟王谢两位尚书道歉，又保证“儿子”不会再骚扰王谢两位姑娘，王谢两位尚书见好就收，倒没有再追究。
    周至武回到府中，当晚又暴打了周开眉一顿。
    这顿毒打，差点打断周开眉的腿。
    周开眉在家躺了几日才恢复元气，倒不敢再去骚扰王谢两家姑娘了，但心下一直惦记着，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再给她们一个教训。
    周开眉一看贴子，来了兴致，马上吩咐翠儿道：“你去打听一下，看看王谢两家姑娘去不去赏花会？”
    翠儿一听，小声道：“王妃，以前的事已揭过了，可别……”
    周开眉一笑道：“别担心，我不是要为难她们，我是要艳压她们。”
    翠儿：“……”
    隔两日，翠儿便跟周开眉禀了王谢两家姑娘新近的动态，说她们去了胭胭铺和珍宝斋，买了香料等等，又道：“奴婢还打探到，镇武候家的大公子已归京，到时也会去赏花会，冯公子在的地方，王谢两家姑娘是必到的。”
    镇武侯家的大公子冯俊英，今年十八岁，长得俊美，文武双全，待人温和有礼，是京中女子理想的夫婿人选。
    周开眉揉揉脸，很好很好，王谢两位姑娘看中冯俊英的话，她务必要到场，亲手搅乱两位姑娘的美梦。
    怎么搅乱呢？嗯，最好就是迷死冯俊英，让他对自己一见钟情，不可自拨，茶饭不思，死活看不上王谢两位姑娘。
    为了万无一失，必须……
    周开眉倚坐在榻上，吩咐翠儿道：“唤绿兰来服侍！”
    翠儿小声道：“王妃，绿兰还在跟王府的嬷嬷学规矩，待她学完了再来罢。”
    周开眉瞪翠儿一眼道：“反了你，如今使喊不动你了？”
    翠儿被周开眉这么一瞪，马上道：“这就去传唤绿兰。”
    绿兰自那晚之后，并没有见过周开眉，这一见，唬了一跳道：“少，少爷？”
    周开眉笑一笑道：“你坐下说话。”
    绿兰惴惴不安坐了，又偷看周开眉，有些遗憾道：“倒没想到少爷这么快变成女人。”说完又表忠心，“不管少爷是男是女，奴家都一心一意对少爷。”
    周开眉很享受绿兰爱慕的眼神，浑身舒展了一下，让绿兰偷看一个够，隔一会才道：“喊你来，是想问问你，如何迷死男人？”
    绿兰一听，以为周开眉是想去迷住赵涵，马上笑道：“少爷，这个事您真是问对了人，奴家进寻芳阁那么些时候，每天学的，就是这个。”
    她见周开眉听住了，便款摆一下腰身，换了一个坐姿，曼声道：“美人之美在骨不在皮，单是美貌没有风姿的话，便是木头美人，纵没有美貌，有了风姿，也极是吸引人的。”
    她说着，再换一个坐姿，眉梢眼角带了一点笑意，秋波微转，侧头看着周开眉，欲语还休，一瞬间像变了一个人，果然风姿楚楚，勾人心弦。
    周开眉瞧着绿兰这般，差点就伸手把她拉到怀中了，好容易才忍住，定定神问道：“学你这姿态，要学多久？”
    绿兰掩唇一笑，声如莺转，“少爷这般的身世相貌才情，学这个不过锦上添花，学个三五日也尽够了。”
    “行吧，你这几日跟我同行同止。”周开眉眯眯笑，武力虽尽，但咱现在读兵书，学媚术，照样可以横行。
    赵涵这几日见周开眉安安静静的，不是在读书，就是在□□侍女，倒有些纳闷，这厮真的定性了，不会在憋一个大雷吧？
    赵涵正寻思着，便见青梦进来禀报，说是萧长史求见。
    萧志明进了书房，行礼毕，落座后，便道：“禀王爷，属下查探那日刺客之事，终于有了眉目。”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趋近赵涵道：“属下经由一条小线索，顺瓜摸滕，却是查出来，刺客并不是太子的人，却是秦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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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涵脸色微变，冷笑道：“四哥一向装着与本王亲厚，倒万万想不到是他。”
    萧志明道：“只是一条，那两个刺客现已离京，没捉住人，却不好指认秦王。”
    赵涵闭了眼睛，隔一会睁开道：“既出了京，只怕追不着了，现下还得防着四哥再出阴招。”
    萧志明道：“因着上回王妃和章龙上殿对辩之故，明眼人便也知道，太子与周大将军不和。所以秦王此举若得手，便可嫁祸太子府，是一石二鸟之计。”
    赵涵狠声道：“本王纵不争不抢，想当一个逍遥王，也是不可得了么？”
    萧志明看着赵涵，心下暗叹：身在帝皇家，自是身不由己，不想更上一层，便会被削皮去骨，直至全无威胁为止。
    两人又说一会儿话，赵涵摆手道：“本王也累了，你且下去罢。”
    萧志明便起身告退。
    待脚步声远去，赵涵站起来，推窗看景，思索自己现下的处境。
    他正皱眉思考，青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道：“王爷，王妃来了！”
    赵涵面无表情转过身来，淡淡道：“她这回倒知道要让人通禀一声了。”
    话音一落，周开眉已提着食盒跨进了书房。
    赵涵一瞧周开眉的装扮，眉头不由一跳，手肘不知不觉搁到了书桌。
    周开眉今天穿了大红色裙子，因胸垫得特别高，腰便显得特别细，身上且不知道薰了什么香，走动间，香风一阵一阵袭人，令人目醉神迷。
    周开眉揭开食盒，拿出两碟点心摆放到桌上，接着盖好盒子，提着便往外走，走到门边，突然款摆腰身，回头朝赵涵一笑。
    她见赵涵呆呆站着，一下大为满意，啊哈，这厮身子好像酥了大半边。
    赵涵：“……”本王，本王受到了惊吓！
    第22章 半推半就，居然从了……
    赵嬷嬷和翠儿最近几天特别惊喜，王妃自从读书之后，还真个越变越好看，越变越有女人味。
    当然，美中不足的是，左边的胸依然没有长出来。
    得提醒王妃，尽早试试吕大夫说的那个什么冲击的法子，看看能不能长出左胸来。
    周开眉这阵子读书，却是读出乐趣来。
    自然，她读的并不是什么正经书，全是什么《闺中密卷》《榻上野史》《野游见闻》《兴邦诡计》等等。
    她觉着，这些书真正开拓了她的眼界，让她知晓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纨绔外更有纨绔。
    晚上，她枕在绿兰的大腿上看书，看到兴致处，不由掷卷长叹道：“我从前若读了这些书，纵打了人惹了事，有了这些瞒人的法子，未必次次会被我阿爹痛打。可知，一个人，还要是多读书，才能少挨打。”
    绿兰手指在她太阳穴处轻揉，一边柔声道：“少爷读了小半个时辰了，累不累？若累的话，只管趴下，奴家给少爷按按背。”
    周开眉马上趴下了，鼻端嗅得绿兰衣袖处的幽香，又感叹道：“怪道书上说什么红袖添香夜读书是大乐趣，原来如此哪！”
    绿兰“格格”笑了，“少爷说话越来越有读书人的味道了。”
    周开眉得意，“那是，少爷再读几天书，没准能吟诗作对了。”
    绿兰被逗乐了，笑得乱颤，“到时奴家给少爷磨墨。”
    赵嬷嬷和翠儿站在廊下，听得内室传来笑声，不由相顾无言。
    好半晌，翠儿安抚赵嬷嬷道：“嬷嬷，王妃现下虽在内室和绿兰厮混，到底好过天天出门惹祸不是？”
    赵嬷嬷也只好点头道：“是好过出门惹祸。如今只希望王妃能早日怀上，待生下娃儿，自有娃儿拴着她的心，到时应该能消停，当个贤妻良母。”
    翠儿忧虑道：“可是除了成亲头两日，王爷再没在王妃房中过夜了。”
    赵嬷嬷闻言忧心起来，“这事儿，恐怕得寻机回趟周家，跟夫人提道提道，让夫人想个法子。”
    两人正说着，却听得里面周开眉喊了她们一声，便忙忙进房去服侍。
    周开眉见她们进房，便坐起身笑道：“我想了起来，过几天便是长公主赏花会的日子，赴会的衣饰你们可都帮我准备妥当了？”
    赵嬷嬷忙答道：“昨日便全部准备好了，正想问问王妃，要不要先试一试，看看有何处不妥，正好及时修改呢！”
    周开眉便伸展一下手臂道：“都拿来试试罢！”
    赵嬷嬷和翠儿很快便把服饰捧了出来，服侍周开眉换上，又特意给她梳一个流行的发式，再佩戴好全套首饰。
    待收拾好，周开眉叫人把灯拿近，自己在镜子前照了照，有些不满意道：“看着老气横秋的，一点不勾人。”
    赵嬷嬷陪笑道：“王妃，长公主的赏花会，自然是穿得端庄些才好。”
    周开眉摇摇头，回头朝绿兰招手道：“你过来帮我看看何处可增减。”
    绿兰便提议换件妖艳些的里衬，再换一个发式，首饰也要轻巧精致的。
    周开眉按着她说的重新装扮了，再在镜子前一照，果然勾人多了。
    待把衣裳换下来，周开眉躺到床上，托腮吩咐赵嬷嬷道：“嬷嬷，你明儿把我的内衣夹层改大一点，我要在左胸塞一个大馒头。小馒头不起眼，没意思。”
    赵嬷嬷：“……”
    翠儿却是机灵，马上问道：“王妃明晚要见王爷吗？”是要塞了大馒头去勾引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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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开眉眼珠一转，对哟，塞了大馒头先试试王爷的反应也可。
    她笑嘻嘻道：“自然要见王爷。”
    翠儿一下喜笑颜开，“那奴婢明儿吩咐人做点心，好让王妃给王爷送去。”
    第二天晚上，周开眉打扮一新，左胸塞大馒头，右胸加垫棉花，敲响了赵涵的书房门。
    青梦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瞧是周开眉，忙忙行礼，又转身进去跟赵涵禀报。
    赵涵面无表情道：“让她进来吧！”
    周开眉一进门，见赵涵坐在书桌前看书，头也不抬一下，也不介意，提了食盒过去，把点心端出来，捏着嗓音道：“王爷，这是新做的点心，您尝尝！”
    赵涵扫了一眼点心，淡淡道：“知道了。”
    周开眉见赵涵根本不抬头，便挺了挺胸，“咳”一声道：“王爷，我有点事想跟您商量。”
    赵涵终于转过头，看了周开眉一眼，这一看吓一跳，脱口道：“你的胸怎么了？”
    周开眉扭扭腰身，努力让胸颤动一下，这才道：“左边的长出来了，好大一团，右边的也跟着大长特长，结果就这样了。”
    赵涵：“……”还没照吕大夫说的冲击，你就自己长大了？但是，也太大了吧？
    周开眉说着话，手肘撑到书桌上，微微低头，低低道：“王爷觉得我这样子如何？可勾人？”
    赵涵一个不防备，便看见了周开眉领口下的沟沟，一时迅速转开脸，淡淡道：“你是王妃，宜端庄，这样子太俗了些。”
    周开眉嗤之以鼻，我也当过男人的好么，据我所知，男人就喜欢俗。这厮刚才差点失态，还不肯承认喜欢。
    她突然绕到另一侧，喊道：“王爷！”待赵涵看过来，便伸手揉了揉左胸的大馒头，搔首弄姿，低吟一声。
    赵涵耳垂一下滚烫起来，脸上表情却冷厉了，瞬间站起来，“周开眉，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妖媚之术？”
    周开眉“哈哈”笑了起来，“大笑话了，自己揉自己还要学？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说着突然疾冲向赵涵，用左胸蹭了一下他，没等他反应过来，“呼啦”一声，又倒退几步，见赵涵的脸突然变成暗红，眼神也有了异色，便“刷”一声蹿出门外，一溜烟跑了。
    赵涵坐回椅子上，只觉鼻子热呼呼的，伸手一擦，满手的血。
    他，流鼻血了，为了一个假男人。
    这一晚，他睡得并不好，梦里时不时会出现周开眉的脸，和她的大胸。
    第二日，赵涵和萧志明议完事，想着身为皇子，并不能明哲保身，不由暗叹，信步往园子里去了。
    才到园子，却听得一阵笑声，原来是周开眉领了一众丫鬟在荡秋千。
    周开眉站在秋千架上，大喊道：“推高些，再推高些，你们使点力啊！”
    众丫鬟齐齐使力，把秋千往上一推。
    周开眉荡到了高处，一时兴起，忘记自己失却了大部分武力，却是双足一交叉，双手松开秋千索，展开手臂大喊道：“痛快！”
    才喊出来，突觉不对，整个人已飞摔出去。
    赵涵见她在空中飞过来，吓了一跳，自然而然伸手去接，但抛力太大，却是接不稳，两个人搂抱着在地下打了几个滚，这才卸去了抛力。
    周开眉今儿也是塞了大馒头的，当下只怕自己的大馒头被压扁了，忙忙先爬起来，双手护着胸，半弯着腰问赵涵道：“王爷，您没事吧？”
    赵涵适才打滚时，已感觉到周开眉胸口的柔弹，当下见她护着胸，却是怕她胸太大受了伤，只心里又生气，喝斥道：“若不是本王及时赶来，你这么一摔，胸还在么？”
    周开眉感觉到馒头应该裂成两半了，便弯着腰道：“谢谢王爷相救，我先走了。”赶紧的，得去换一个胸。
    周开眉一回到房中，便大喊赵嬷嬷和翠儿。
    赵嬷嬷出来一瞧，问了几句，赶紧帮她换上一个新鲜大馒头，一边劝道：“王妃哪，您现在已是姑娘家了，该斯文安静些。”
    周开眉拍拍胸口道：“我听嬷嬷的，午后就不去园子了，咱专心看艳史。”
    艳史里记载了好多姑娘勾人的手段，可太好看了！
    那头，赵涵回到书房，待见完萧志明，便喊过青梦吩咐道：“你去瞧瞧王妃，看她伤着哪儿了？可要请大夫。”
    青梦领命去了，隔一会回来，禀道：“王爷，王妃说没伤着，现正在房中看书，旁边一堆人围着服侍，看起来精神头很足。”
    赵涵点点头，搁开了此事。
    待到晚间，赵涵得了闲，拿起书时，却有些看不进去，耳朵只竖着，听了听门外声响，问青梦道：“是不是有敲门声？”
    青梦忙去开门，一边禀道：“奴婢没有听到声音。”
    赵涵垂眼，心下道：今儿救了那厮一回，那厮不是该过来道谢么？
    他搁下书，也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神不宁。
    好一会，眉头犹自拧着，一脸不痛快。
    青梦战战兢兢的，又不敢多问，猜测来猜测去，最后壮胆问道：“王爷可要过去看看王妃？”
    “谁要看她？”赵涵没好气，“本王明早还有事，今晚得早些安歇。”
    待上了床，他一时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莫名想起早间和周开眉在地下打了几个滚的情景，更加不痛快了，救了她一回，一点不知道感恩。

 第35页

    这一晚，赵涵做了一个梦，梦见周开眉色胆包天，把他压在榻上为所欲为。
    而他半推半就的，居然就从了！
    第23章 我就是去招摇的
    周开眉安静两天，又坐不住了，悄悄约了沈少学和蒋凌云在酒楼见面。
    出门时，她自然是垫高了胸。
    沈少学和蒋凌云一见她，眼珠子差点掉下来，齐齐搓叹道：“从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周开眉敲敲桌子道：“我现是晋王妃，你们就别妄想了。约你们来，是有两件事要问。一，圆圆姑娘的父母可有线索了？二，冯俊英不是扬言要在外历练几年么，怎么突然回京了？”
    沈少学答道：“圆圆姑娘父母的事，查来查去，还没线索，估计对方不是死了，就是不想认回圆圆姑娘。”
    蒋凌云答道：“冯俊英的祖父有疾，召他回京，要他赶紧成亲，他这阵子估计在物色对象。”
    周开眉抿了抿嘴，有些不痛快。
    两年前，表姐吴宝儿来京访亲，住在周家，那时母亲带着她出门赴宴，恰好遇见冯俊英，一见之下芳心暗许，悄悄约见，却被冯俊英当众嘲弄。
    过后，吴宝儿大病一场，很快离京，远嫁外地。
    周开眉对这位温柔多情的表姐，是怜惜的，早想为她报一报仇。
    冯俊英自诩才貌双全，在娶妻人选上，不是王姑娘就是谢姑娘了，但自己万不会让他如愿。
    再说了，王尚书和谢尚书是文臣，素来看不起武将，虽一心忠于圣人，但也有些偏向太子。若尚书跟镇武侯联姻，强上加强，只怕会联手对付周家和排挤晋王。
    周开眉又说几句话，看看天也不早了，便站起来道：“我先回了，有什么消息，你们告知王管事，他自会告诉我。”
    王管事，便是赵嬷嬷的夫婿。
    赵嬷嬷跟着周开眉到了晋王府，王管事也一并跟过去了，现下管着周开眉名下的嫁妆铺子等。
    长公主赏花会这一天，周开眉打扮得特别妖艳撩人，挺着胸就要出门。
    赵嬷嬷不忍直视，拦下相劝道：“王妃，胸垫太高太招摇了，不若换一只小馒头？”
    周开眉拒绝了，扬声道：“我今天就是去招摇的，如果不是内衣夹层不够大，我还想再垫高一些呢。”
    翠儿看着周开眉动一动身子，胸脯就颤动一下，有些心惊，小脸早羞红了，也劝道：“王妃，垫这样高，万一馒头掉下来可怎么是好？换一只小馒头不容易掉。”
    周开眉用手托托胸，又轻柔拍了拍道：“都不用担心，我注意些，不让它掉下来就好。”
    她说着，已然跨出房门。
    因是长公主相邀，赵涵今日也一同赴会，当下正候在门外，一见周开眉出来，眼神便有些微妙，一晚不见，这厮的胸又大了！
    赵国民风开发，女子素以丰腴大胸为美，但像周开眉这样细腰“超大胸”的还是少见。
    赵涵怀疑周开眉的大胸是因体内药力所致，寻思着改日是不是要请吕大夫进府给周开眉诊治一番。
    一行人到了长公主府门前，赵涵跳下马，周开眉掀开马车的帘子，不待翠儿相扶，自己就跳了下来，跳得太快，左胸的大馒头差点蹦出胸口，幸亏她手快按住了。
    今儿赴赏花会的权贵颇多，门口停了许多马车，众人下了马车，眼见赵涵和周开眉来了，自是忙忙上前相见请安，同时又偷看周开眉。
    这阵子，京中盛传，说周开眉变成女子后，又绝色又大胸，倾国倾城，众人将信将疑，当下一见，都暗呼道：好家伙，周开眉果然变成女子了，现虽不算绝色，但这大胸太傲人了。这么一个身段可太绝了。
    周开眉挺着胸接受注目礼，娇俏一笑，款摆腰身，“万千风情”朝赵涵道：“王爷，别叫长公主久等，咱们进去罢！”
    长公主见到周开眉时，也是惊异了好一会，招手道：“开眉，你上来让本宫看看！”
    周开眉便扭着腰上前，捏着嗓子道：“可不能白看，要打赏才行。”
    长公主“哈哈”笑了，“你是看中本宫什么东西了？”
    周开眉搓搓手道：“我想要长公主练武厅那条金带鞭，上回拿着它，舞起来特别带劲。”
    长公主一口答应道：“这个值当什么，待会儿只管拿去。”
    赵涵在旁边不由暗瞪周开眉一眼，晋王府练武厅没鞭子么，就那么稀罕长公主府上的鞭子？
    周开眉察觉到赵涵的眼刀，马上跟长公主告状道：“殿下您瞧瞧晋王，他有事没事就瞪我。”
    长公主“呵呵”一笑，朝赵涵道：“开眉恢复了女儿身，是一个姑娘家了，又不是从前的纨绔，你别动不动凶她。”
    赵涵扭过脸，有口难言。
    长公主还要开玩笑道：“得亏子墨去了江南，若不然知道开眉是姑娘家，说不定就求娶了呢！”
    周开眉从前跟长公主的儿子朱子墨相厚，常在墙外接应朱子墨，一道去外面鬼混，后来朱子墨被父亲送去江南跟祖父读书，两人也懒得互相写信，就此断了来往。
    提起朱子墨，周开眉便问道：“子墨去江南也两年了，什么时候回来哪？”
    长公主道：“上月写了信过来，说是秋天就回来。”
    周开眉便喜悦道：“回来可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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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涵突然横她一眼，淡淡道：“你现是晋王妃，想热闹，也是在晋王府热闹，少来长公主府祸害人。”
    周开眉便看向长公主，委屈道：“他又凶我。”
    长公主见此，便好言安抚。一时宫女进来禀道：“殿下，王夫人和谢夫人带着姑娘们来了，正候在门外。”
    长公主闻言，摆手道：“且带着她们先往园子去赏花，本宫收拾一下再过去。”
    周开眉一听王姑娘和谢姑娘来了，却是兴奋，忙忙道：“长公主殿下且忙着，我也先去赏花。
    长公主自然点头，一时想起还有话要叮嘱赵涵，便道：“阿涵留下。”
    周开眉趁着他们说话，迅速溜了。
    她对府中道路极熟，只三绕四绕，就把身边跟着的人全甩开了。
    只一会儿，她就绕到园子里，悄悄爬上假山，从怀中抽出望远筒看向远处。
    不远处一座凉亭内，坐着镇武侯家的公子冯俊英。
    另一边的小径上，王尚书家的女儿王可宜，正摆脱了丫鬟们，悄悄儿往凉亭这边走过来。
    周开眉放下望远筒，马上爬下假山，朝凉亭方向走去。
    周开眉很快就赶至凉亭内，一提裙角，颤着胸朝冯俊英道：“俊英，我说好半天没瞧见你，原来躲在这儿呢！”
    冯俊英乍然见得周开眉，自然是吃了一惊，接着脱口道：“你是开眉？”
    “怎么了，我长了胸，你就不认得我了？”周开眉款款坐到冯俊英身边，叹道：“上回一道喝酒，你还拍我胸呢。”
    冯俊英反应过来，马上站起来行礼道：“见过晋王妃。”
    “免礼免礼！”周开眉一笑，手肘托在石桌上，看向冯俊英道：“什么时候再约了一道喝酒呀？”
    冯俊英又施个礼道：“晋王府设宴时，自要向晋王妃敬酒。”
    周开眉侧头“嗯”了一声，示意冯俊英坐下说话。
    冯俊英才要坐下，视线却不可避免落到周开眉的胸上，一时耳根微红，只寻思怎么找个借口走开以避嫌。
    周开眉竖耳朵倾听凉亭外台阶上的声响，度着王可宜应该上了台阶，便叹口气道：“咱们从前有说有笑的，如今倒生分了么？”
    冯俊英有些尴尬，施礼道：“从前不知道王妃是姑娘，如今知道了，自不敢再越礼。”
    周开眉娇媚一笑，“行啦，你答我两句话，我便放你走。”
    冯俊英急于脱身，忙道：“王妃只管问。”
    周开眉便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觉得我美貌些，还是王姑娘美貌些？”
    反正王姑娘不在跟前么，先哄过眼前这位再说，且她是王妃，哪敢说她不美貌？冯俊英一点不犹豫，答道：“王妃自是比王姑娘美貌。”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周开眉瞟一眼冯俊英，眼角带笑。
    冯俊英暗汗，咬了咬牙，扬声道：“王妃自是比王姑娘美貌。”
    周开眉很满意，再度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问道：“你觉得我的胸大么？大声说出来，说了就可以走了。”
    冯俊英从前可是领教过周开眉纨绔程度的，当下又汗了，悄悄看一下左右，见没有人，便急急扬声道：“大。”
    “什么大？”周开眉装做一脸困惑。
    冯俊英脚步后退，硬着头皮道：“王妃的胸大。”说完再也不敢逗留，抬步就要走。
    周开眉却抢先一步，堵住了凉亭出口，指一指凉亭栏杆，示意冯俊英可以从那儿跳下去。
    冯俊英只想脱身，想也不想，疾速就跳了。
    周开眉这才转身，正好看见站在台阶下的王可宜。
    王可宜张口结舌的，好容易回过神，行了一个礼，喃喃道：“见过王妃！”
    周开眉看向台阶下，叹气问道：“王姑娘，你是不是听见了？”
    冯俊英适才那两句话声音太大，不听见也难。王可宜一张俏脸全涨红了，嘴里却道：“我什么也没听见。”
    周开眉叹口气道：“我知道你听见了。唉，原来身为女子，被男子这样调戏，也不能如何他，且还怕晋王知道了，会怪我不俭点。”
    王可宜不作声，她原先自然是极讨厌周开眉这个纨绔的，但如今她变成女子，还被欺负了……
    王可宜缓缓吸一口气，抬起头道：“王妃放心，我不告诉别人。”
    周开眉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了，最好避着些。还有，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向谢姑娘献殷勤，你跟谢姑娘是好友，也提醒一二吧！”
    “我晓得。”王可宜应了一声。
    周开眉步下台阶，举袖子掩半边脸道：“我也没脸见人了。”
    王可宜依然红着脸，咬唇道：“幸亏现在就识穿他的真面目，若不然……”
    周开眉摇摇头，自己走远了。
    冯俊英跳下栏杆走了一段路，心下总感觉自己被周开眉调戏了，可能还被谄害了。
    第24章 美人会全身发软，脸如桃……
    周开眉迅疾潜走，溜到假山后，整理了一下衣裳，再托了托胸。适才对着冯俊英托腮晃胸，左胸的大馒头有点移位了，得归正位置，重新垫好。
    她方才整理好，猛然便听到身后一个声音道：“呵，小娘子在这儿解手？”
    周开眉一转身，正正对上了章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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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摔，冤家路窄。
    章龙见小娘子一转身，却是一个大胸美人，顿时见猎心喜，搭讪道：“小娘子是谁家的，怎的有点脸熟？”
    他话音一落，想起什么来，再细看一下周开眉，失声道：“你是周开眉？”
    周开眉被章龙拦着路，一时脱身不得，心里暗暗叫苦，现下武力失了大半，再和章龙打起来，是万万打不过的，得想个法子摆脱他。
    章龙见周开眉挺着大胸，眉眼较之前好看了许多，瞧起来也是一个可人的小娘子，再见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见面挥拳就打，心下稍安，眼珠一转，便调戏起来道：“你这胸，够大的，走路喘不喘？”
    “哎，是有点喘。”周开眉丢了一个媚眼给章龙，身子半倚到假山壁上，把胸往前送，更显胸大腰细腿长，端端的迷死人不赔命。
    昔日仇人今日变成“尤物”，章龙脑子一热，一下就失了警惕心，趋前一步，伸手道：“我给你托着，你就不喘了。”
    周开眉等的便是这个时机，猛然伸拳砸向章龙眼眶，右足同时抬起，踏向他跨下。
    章龙大惊，侧脸避开周开眉的拳头，跨下却是一痛，结结实实被踏了一脚。
    周开眉双拳一击不中，马上改为推，奋力推开章龙，提步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来人，来人，章龙轻薄我！”
    她嗓门大，这么一喊，不远处马上跑来一群人，其中有长公主府的侍卫，也有来赏花的夫人姑娘公子们。
    章龙忍着跨痛，拨腿去追周开眉，还没追上，便被一群人拦住了。
    周开眉这会早扑到兵部侍郎夫人怀中，“娇滴滴”告状道：“章龙摸我的胸。”
    侍郎夫人乃是沈少学的母亲，她早从沈少学嘴里得知周开眉变成大胸美人了，当下搂住周开眉道：“别怕，大家都在。”
    说着，又喝斥章龙道：“章公子，你狗胆包天，竟敢轻薄晋王妃，反了么？”
    有几位看不惯章龙的夫人也跟着喝斥道：“章公子到底仗着谁的势，敢动晋王妃？”
    “各位夫人误会了，我没有动她，是她自己惹我。”章龙一见众人指责，忙忙解释自辩。
    周开眉一下从侍郎夫人怀中抬起头来，神色有点羞恼，模仿章龙的口吻道：“你这胸，够大的，走路喘不喘？我给你托着，你就不喘了。”
    她模仿完，指着章龙道：“这两句话是不是你说的？你明明说过，要是敢否认，异日天打雷劈，横尸街头。这两句话要是我捏造的，换我横尸街头。”
    章龙大急，脱口道：“还不是你倚在假山上撩我，我才……”
    众人大哗，纷纷指责道：“章龙，你敢对晋王妃无礼，是活够了么？”
    喧哗声中，长公主和赵涵来了。
    赵涵听了几句，得知章龙想摸周开眉，当即大怒，喝斥一声，排开众人，挥拳砸向章龙脸上。
    章龙不敢还手，鼻子被打出血来，一下嚎叫起来道：“我什么也没做，凭什么打我？”
    “凭你敢对晋王妃痴心妄想。”赵涵脸色很不好，回头看向长公主道：“姑姑，他今日是到您府上做客的，您看？”
    长公主脸色也不好，吩咐侍卫道：“看住他，别让他再乱跑。”说着喊管家，“你去章家请章大人过来一趟，让他给个说道。”
    章奇石很快来了，听了事情经过，忙忙向赵涵和周开眉赔礼道歉，又喝骂章龙，说带回去之后会严加管教云云。
    长公主便看向周开眉道：“可消了气？”
    周开眉不答，把头伏到赵涵肩上，肩膀抽动着，似乎在哭，一边道：“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啊，纵然是晋王妃，被男子欺负了，也只能不了了之。”
    章奇石没法，只好伸足踏了章龙几脚，喝斥道：“还不跪下向晋王妃认错？”
    章龙抬头对上章奇石的视线，知道不跪不行，只好咬牙朝周开眉跪下，叩头认错。
    周开眉叹了口气，一副很累的模样，朝赵涵道：“回府罢！”
    赵涵伸手扶住她的腰，两人往外走。
    夫妻两人一副被欺负狠了，垂头丧气的模样。
    一出了长公主府，赵涵便道：“不忙回府，得进宫。”
    周开眉会意，点头道：“是得到御前告状。”
    她说着话，便上了马车。
    赵涵也跟着上了马车，跟她挤坐在一起。
    周开眉怕靠太近被嗅到馒头味，忙稍稍挪开一点，一边问道：“为何不骑马？”
    赵涵看一眼周开眉，淡淡道：“怕又有人轻薄你，还是亲自护着比较好。”
    周开眉闻言，不由娇笑一声，瞥一下赵涵，做足了娇俏模样。
    呼，她可是照足书上教导的，又撩又骚，相信赵涵会很受用。
    反正他今儿帮自己打了章龙一拳，是该让他受用一下的。
    赵涵见周开眉作张作致，默默扭开头，耳根却热了热。
    他不看周开眉，嘴里却问道：“章龙有没有得手？若他碰了你，本王总归要让他断手。”
    刚才人多，不好多问，也不知道周开眉除了被言语调戏，有没有被碰到。
    周开眉一听，不由笑得花枝乱颤，笑完便把自己遇见章龙的情景如实说了一遍。
    赵涵一听没有被占任何便宜，便松了口气，又道：“下回可得小心，不能再落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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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一下，又问道：“你武功还没恢复吗？”
    周开眉道：“没有完全恢复，现下至多只有以前三成武力。”
    长公主府离皇宫极近，两人说着话，马车已到了宫门前。
    圣人听完周开眉的哭诉，顿时大怒，章龙不过太子的妻弟，连个实职也没有，这就敢轻薄晋王妃了？将来太子上位，章家还不得上天？
    他沉下脸，喊过两个大太监，吩咐一个去章家申斥章奇石教子无方，另一个去太子府，申斥太子纵容妻弟，法纪不严。
    圣人回过头来，又着实安抚了周开眉几句，心下且有些怜惜她，唉，从前男子模样时，小霸王一个，一向欺负别人，没想到恢复了女儿身之后，却被别人给欺负了。
    这世道，确实对女子有些不公。
    稍迟，赵涵带着周开眉出宫。
    待回到府中，周开眉忙忙就去洗漱换衣，更换了新鲜大馒头一个。
    今天这只大馒头，可立了大功了。
    周开眉受欺负的事，很快传到周家诸人耳中。
    吴氏虽大着肚子，一听周开眉被欺负，忙忙就和周若真出门，跑到晋王府看周开眉。
    周开眉见吴氏来了，吓了一跳，忙扶她坐下，在她跟前转了几个圈道：“没有被碰着，我好好的，阿娘不用担心。”
    吴氏见周开眉依然活蹦乱跳，这才放下心来。
    周若真却是好奇周开眉的大胸，想伸手去摸一下。
    周开眉忙忙避开，讪笑道：“阿姐，我这儿，除了王爷之外，谁也不给摸。”
    赵嬷嬷和翠儿在旁边听着，不由相顾无言。
    周开眉说着，却是看赵嬷嬷和翠儿一眼，若敢说出此胸是大馒头，要尔等狗命。
    赵嬷嬷、翠儿：我们哪敢乱说？还想多活几年哪！
    吴氏唠唠道：“你现是晋王妃，不比从前，再不能随意乱跑了，出门也须带足了人在身边，以防有人见色起意，闹出不好的事来。”
    说着，又叮嘱，“须得好生服侍王爷，早日诞下儿女，方才是正经。”
    周开眉好不容易等吴氏唠完，忙使眼色给周若真，“阿姐，阿娘身子重，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周若真会意，扶了吴氏，一道告辞走了。
    周至武是稍迟回到家中，方才听闻周开眉被章龙轻薄之事，当下拍案而起道：“章龙欺人太甚，仗着太子的势，就敢轻薄王妃，是当晋王府无人，当周家无人么？”
    副将见周至武震怒，忙禀道：“将军息怒，圣人已派人申斥过太子和章奇石了。”
    周至武冷笑道：“不能这样轻轻揭过。”
    说着，便召了一群武将，奔去堵了章家的门，叫嚣着让章家交出章龙，扬言要削了他某个家伙。
    章奇石听得武将们堵在大门外，吓得六神无主，还是夫人机灵，说不若请太子过来说和，先劝了武将们回去，以防事情闹太大。
    章奇石没法子，只好让人从后门出发去请太子。
    眼见太子来了，周至武到底是给了面子，领着众人撤退了。
    好容易劝退周至武，章奇石犹有余悸，便把章龙软禁在家，不许他出门，合家惶然了好一阵。
    太子被圣人申斥后，却是迁怒章家。
    他本来不讨圣人喜欢，又因至今无子一直忧心自己地位不保，现章家的事情一出来，又感觉被章龙连累了，且又怀疑圣人这番申斥，是想叫他自己处理章家。
    太子隔日召了府中谋士，商量了半天，第二日便喊人给章奇石传话，让他自请外放做官，带着一家子离京。
    章奇石不敢违逆，隔几日只好上折子自请外放。
    圣人也不挽留，挥手就准了。
    章家一离京，众人便嗅出风向有变，一时皆暗暗跟太子保持距离。
    太子有些惶然，刻意低调了一阵，只这日在宫中撞上赵涵，却是不阴不阳道：“六弟好手段，让王妃去赏个花，四两拨千斤的，就拨走了章家。”
    赵涵知道太子到底是记恨了他，当下叹气道：“三哥何出此言？当日的事，诸多人见证，开眉也是受了委屈的。”
    太子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赵涵默然一会，这才跟上。
    至晚回府，赵涵便召了萧志明，说了太子的态度。
    萧志明忧心道：“若太子要为难王爷，王爷只怕要生受着，将来一旦……”底下的话，却不好再说。
    赵涵抬起头道：“本王不能坐以待毙。”
    萧志明表忠心道：“在下誓与王爷共进退。”
    赵涵点点头道：“也难怪太子恼怒，章家离了京，他犹如失了一条手臂。”
    萧志明突然一笑道：“太子有句话没有说错，确然是因为王妃赏了花，章家才会离京。”
    赵涵晃晃手中的茶杯，低低一笑，说起来也是，王妃去长公主府赏个花，就拨走太子一条臂膀，真是兵不血刃。
    萧志明见着赵涵的神色，便提醒道：“王爷该好好谢谢王妃。”
    “是该谢她。”赵涵点头。
    回到书房，赵涵回想这阵子的事，心里承认周开眉帮了他一个大忙。
    可能是想到周开眉当日挺着大胸被调戏的事，赵涵这一晚睡得不宁，梦见周开眉挺着胸到处招峰引蝶。
    第二日，赵涵一边用早膳，一边寻思，胸太大也是一种病吧？还是请吕大夫进府给周开眉诊治一下为好，要不然看她挺着那个胸走路，都为她感到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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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的，管家便请了吕大夫进府。
    赵涵低声跟吕大夫说了周开眉的症状，“她的胸突然长出来，而且极大，瞧着不大正常，有劳吕大夫仔细诊断一下，看看是什么症状。”
    碰到疑难杂症，吕大夫来了兴趣，跟着赵涵快步到了周开眉的院子。
    周开眉正和绿兰等人说笑，便见翠儿进来禀道：“王妃，王爷带着吕大夫来了。”
    “啊，无病无灾的，吕大夫来干什么？”周开眉诧异。
    赵嬷嬷便贴到她耳边道：“王妃难道忘了，你还有一边胸没长出来呢。总不能塞一辈子馒头。”
    周开眉“哦”了一声道：“那请吕大夫进来罢！”
    吕大夫很快进来，给周开眉行了礼，这才坐下给她把脉，把了一会儿，便问周开眉平时有何不适。
    周开眉摇摇头道：“除了武力还没恢复，平时能吃能睡，挺好的。”
    吕大夫不动声色看一眼周开眉，视线扫过她的胸，若是胸突然长出来，又长这么大，必会发烧昏迷，病个几天的，怎会像没事人一样？
    赵涵揭帘进房，见吕大夫诊断毕，便问道：“如何，可诊出病症？”
    吕大夫捻着须，慢条斯理道：“王妃胸前是塞了馒头吧？”
    周开眉一惊，哟，你怎么瞧出来的？
    吕大夫见着周开眉的神色，便知自己猜准了，当下微微一笑，“小人鼻子灵，嗅到馒头的甜香。”
    呼，瞒不下去了。
    周开眉“刷”一声，探手进胸内，掏出一只大馒头来。
    赵涵目瞪口呆。
    所以，这厮上回是用馒头冤枉章龙的？塞馒头的事，万万不能传出去。
    但她这假胸……
    吕大夫却是感叹道：“看来，王爷和王妃没有用那个冲击之法，所以左胸还没长出来。”
    他说着，看赵涵一眼，连王妃假胸的事也不知道，冲击之法肯定没用上。
    吕大夫另给周开眉开了药方，叮嘱按时服用，这才慢吞吞站起来告辞。
    赵涵送吕大夫出去，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王妃的事，不要外传。”
    “小人晓得的。”吕大夫笑眯眯，突然揭药箱，从里面掏出一小瓶药丸，捧到赵涵跟前道：“此是补血补气的丸子，王爷每晚睡前可服一丸。”
    赵涵接过，令管家拿诊金给吕大夫，再送出府。
    到得晚间，赵涵在园子里摆了酒菜和瓜果，吩咐青梦道：“去请王妃过来赏月。”
    是时候谈谈心，说说假胸的事了。
    待周开眉来了，赵涵看她一眼，见她的胸小了下去，心下“嗬”了一声：看来可大可小啊！
    周开眉见赵涵扫过她的胸，不由讪笑一声道：“王爷反正也知道了，我就不塞大馒头了。哎，天天出门子要塞大馒头，时间长了也嫌烦。”
    赵涵给周开眉倒酒，“假胸的事，不能传出去，若不然太子定然告御状，说你使计害章家。”
    周开眉点头道：“自然要瞒住。”
    赵涵凉凉道：“只不过，你瞒了一时，瞒不得一世。”
    他顿一下，“总得想法子长出胸来，方保无失。”
    周开眉摸摸下巴，勾勾嘴唇道：“要不然，试试吕大夫说的冲击之法？不过，王爷身子骨有些弱，行不行的？”
    她这阵子又看了许多杂书，到底明白了吕大夫说的法子，其实是圆房。
    为了长出胸，圆就圆吧。
    况且吧，晋王俊俏，自己根本不吃亏。
    赵涵不意周开眉如此直接，一下红了耳根，也给自己倒了酒，举杯和周开眉碰了碰，一口喝尽。
    有些事儿是第一次，总得喝点酒助兴，待会儿才能……
    周开眉见赵涵频频倒酒，一时也意会，哦了，美人事到临头，有些胆怯，要借酒壮胆呢。懂的懂的。
    两人很快喝完一壶酒，一时都有些薄醉。
    周开眉搁下酒杯时，见赵涵也搁酒杯，手掌便不忙撤走，在桌上螃蟹爬行，悄悄爬到赵涵手边，伸手指勾住他的中指。
    美人不甩手，就可以顺爬上去，一把握住，美人甩手，就马上撤走。
    呼，这是书中教人勾美人的法子，说是万无一失。
    赵涵中指被勾住，酒意上来，心下有些痒痒的，便反手捉住周开眉的手指，轻轻撸了撸。
    周开眉：咦，美人反调戏回来了。
    两人郎有情，妾有意，手指勾来勾去好一会，都感觉意犹未尽。
    赵涵提议道：“本王书房来了一批新书，不若我们移到书房中，一边喝酒一边看书？”
    周开眉马上点头，“甚好甚好！”
    两人站起来，有些站不稳，摇摇摆摆的。
    丫鬟要过去搀扶，都被摆手拒绝了。
    周开眉酒量本来不错，但是武力消失了一大半之后，酒量似乎也下降了，当下带着醉意问赵涵道：“可要扶一扶王爷？”
    赵涵努力稳着身子，淡淡道：“你以为本王醉了不成？”
    两人互相装做酒量大，特别清醒，再深一脚浅一脚往书房方向去。
    青梦听闻他们要移到书房中继续喝，早就先飞奔过去吩咐婆子，疾速换上新床单，房内薰上香，收拾了一番。
    周开眉踏进书房时，嗅得幽香阵阵，便舒服的伸展一下腰，坐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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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涵一路走开，被风吹了吹，酒意早上来了，一进房就脱了靴子上床，用手托着头，只觉头有些沉重，一时爬不起来了，但还要装着清醒，看向周开眉道：“要不要睡一会再起来喝？”
    “也好。”美人相邀，周开眉很愉悦，潇洒一甩靴子，躺到赵涵身边。
    两人气息相闻，赵涵心跳如雷，手指动了动，想要揽过去，一时又停住了。
    周开眉嗅着幽香，一个转头，对上了赵涵的视线，脑中突然跳出书中说的话：良宵美景，不能负了美人。
    下一刻，她已是一个翻身坐起，骑坐到赵涵身上，问道：“可么？”
    赵涵僵着身子，有点小羞恼，都骑上来了，箭在弦上，还问可不可……
    周开眉俯身，正要动作，却瞥见赵涵脸上的羞恼神色，一下顿了顿，糟，美人似乎不愿意。
    书上说，美人愿意的话，会全身发软，脸如桃花，欲言还休，娇啼连连。
    罢了罢了，爷不强人所难。
    她瞬间翻身下地，套上靴子就走。
    赵涵怔一怔，待回过神，已不见周开眉的踪影，一时气得狂捶床。
    吼，周纨绔，你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第25章 红袖添香夜读书
    赵涵第二天起来时, 头痛欲裂，隐约想起昨晚一些情景，一时冷着脸又捶床, 心下莫名有些小耻感。
    因宫中翻建太和殿，他领了监工之职, 连着数天早早出门，至晚方归, 便有几天没跟周开眉碰面，倒是避免了尴尬。
    这晚回府，青梦却是来禀报道：“王爷，王妃今日荡秋千, 胸前突然掉下一个大馒头, 她捂胸潜回房中没出来, 府中下人悄悄讨论，有说王妃拿馒头假大胸的, 也有说王妃就是喜欢怀中藏馒头，以备饿了即时拿出来吃。”
    赵涵一听, 脸色微变, 周开眉拿馒头垫胸的事, 若传到太子耳边, 太子是定然要拿此做文章的。
    得想个法子遮瞒过去。
    待洗漱毕, 换了干净衣裳，赵涵便着人去请周开眉至书房说话。
    那晚醉酒差点滚一起的事，周开眉早忘干净了，当下一进书房门，随便行个礼，就落了座, 问道：“王爷喊我过来，有何吩咐？”
    赵涵扫一眼周开眉，见她一脸滋润，吃得好睡得好的模样，心下“呵呵”一声，顿一下问道：“吕大夫开给你的药，你有照常服用么？”
    周开眉“嘿”一声道：“赵嬷嬷和翠儿天天守着我，非得亲眼盯着我把药喝了，我不喝也不成啊。”
    她说着，自己摸摸脸，自夸道：“还真别说，吕大夫有一手，服了药后，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腰更小了，脸更嫩了。据绿兰说，我的眼波也水汪汪了。”
    赵涵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又看她一眼，这一看果然发现她眉眼又长开一些了，现眼角微微上挑，丹凤眼变成桃花眼，确实水汪汪。
    周开眉见赵涵看她，便抛了一个媚眼，“娇滴滴”道：“看我作甚？”
    赵涵赶紧扭头，纠结一下还是问道：“左胸长出来没有？”
    周开眉“嗤”一声笑了，“谢谢关心，左胸还没长出来，倒是右胸又大了一些。”说着还故意拍了拍胸口。
    赵涵不由自主扫一眼她的右胸，很快又转开脸，斟酌一下言语，这才道：“你荡秋千，结果怀中掉下馒头的事，传遍全府了。这事若传出外间，难免有人猜测生事。现如今本王想了一个法子，对外就说你近来觉得胸太大太沉，怀疑是之前体内药力过猛所致，因请了吕大夫诊治，服用吕大夫的药后，胸渐渐缩小……”
    周开眉近几日塞馒头其实也烦了，一听这话，马上点头道：“好主意，就这样说，我以后出门，也不用再塞馒头了。”
    赵涵松口气，“本王明儿再召吕大夫进府一趟，对好口供，免得露馅。另，你的胸也不能一下就缩小，一天缩一点，才不会引起府里下人怀疑。”
    “有道理，王爷思虑周全。”周开眉眉开眼笑。
    两人商量毕，周开眉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惦记着要教绿兰读诗，忙忙就起身告辞了。
    赵涵见她匆忙溜走，茶水也没喝一杯，不由皱眉。隔一会，便闲闲问青梦道：“王妃这几天在府中忙什么？”
    青梦恭谨答道：“每天荡秋千，练武，读书。”
    赵涵诧异：“她如今这么好学了？”
    周开眉最近确实很好学，皆因体味到读书的好处了。
    从前不喜某人时，只会挥拳，挥拳过后，回家会挨打，还有后祸。现在读了书，不喜某人时，只要动动嘴皮子，眨巴眨巴眼睛，那人就挨打了，被送出京了，也没有后祸。
    怪不得从前阿爹天天逼她读书，原来读书还真有许多好处。
    像这几日她最喜欢的一本杂记，里面记载了许多奇闻逸事并一些作奸犯科不留痕迹的手段，真是越看越有趣味。
    她倒不一定要去作奸犯科，但假若有别人照此使坏，她一眼就能看穿，再给对方一个教训。
    这一晚她在书房看完杂记，抽出一本《乡村风俗见闻》翻了翻，这一翻不由瞪大眼睛，哟，之前因为书名的缘故，一直把它放到一边，却原来这本才是最有趣味的。
    这本书记载了一个偏远的乡村，因为村民穷，养不起太多儿女，便留子杀女，后来女子数量越来越少，至最后，村里便没有年轻女人，村民也娶不起外乡姑娘，某一年，全村皆是光棍，于是他们只好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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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长，男男也分夫妻，身份为夫的，要给身份为妻的聘礼，并且迎娶时，要遵守许多风俗，要拜祭天地和祖宗，要拜求上天赐给他们村一群仙女，解救他们村……
    周开眉看到村民求上天赐给他们一群仙女时，不由拍案大笑道：“好一群痴心妄想的蠢货！”
    她看书时，绿兰在旁边端茶递水，红袖添香，殷勤服侍，真是快活似神仙。
    正看得津津有味，门一响，翠儿进来禀道：“王妃，王爷来了！”
    “哦，请王爷进来！”周开眉最近读书，已颇懂规矩，说着话，还站了起来，准备相迎。
    赵涵进了书房，见周开眉捧着书，房中幽香阵阵，桌上有香炉有点心有茶水，美貌丫鬟侍立在一边，正是一副读书的场景，心下却犹有狐疑。
    周开眉这样的纨绔，几时这么爱读书了？读书还读到挑灯夜战的份上！
    丫鬟们见他进来，纷纷行礼，再识趣的退了下去。
    周开眉行个礼，坐到榻上，歪着头看赵涵，“王爷这么晚过来，有何见教？”
    赵涵坐到周开眉对面，淡淡道：“听丫头们说，你最近喜读书，常读到深夜，本王有些好奇，你读的什么书。”他说着，伸手捏住周开眉手边的书页，低头去看书名。
    周开眉索性把书塞到他手中，笑道：“王爷喜欢就拿去看。”
    赵涵接过书，略翻了翻，这一翻脸色微变，叹气道：“你从哪儿淘来的书？这些书不合适女子看，该禁绝。”
    周开眉马上劈手夺回书，藏到身后道：“多好看的书啊，为什么要禁绝？”说着怕赵涵又提书的事，忙忙转移话题道：“前天王管事从书贩子手中得了几幅画，据书贩子说是名家之作，我看了半晌，没看出稀奇之处，王爷要不要瞧瞧？”
    一听名家之作，赵涵来了精神，点头道：“且拿出来瞧瞧罢！”
    周开眉便打开抽屉，取出一幅画卷放到桌上展开。
    却是一幅秋收图，图中男男女女忙着秋收，人物虽传神，画风虽细腻，瞧着只算中等水平，算不上杰作。
    赵嬷嬷得知赵涵来看周开眉，当下却是忙忙泡了茶送进来，又悄悄朝周开眉使眼色，王妃啊王妃，您不是想快点长出左胸么，可得留住王爷……
    待赵嬷嬷下去，周开眉便移了移桌上的茶，想把它移到一边去，不想赵涵正好伸手要端茶，两下里一碰，却是把茶杯碰翻了，茶水溅湿了画卷。
    赵涵忙伸手拿起画卷，叹息道：“只怕是毁了。”
    话音一落，却是一怔，嗯，这画卷好像有夹层。
    周开眉也看到了，画卷被溅湿的地方显出另外的图案来。
    两人便把画卷放到榻上，轻轻揭开上面一层，露出下面一层来。
    下面那一层，却是一副栩栩如生的春那个图。
    周开眉一瞧署名，不由惊喜道：“这不是前朝宫廷大画师的名作么？”
    她拿起，对着灯光细看，“啧啧”称赞道：“王爷，您瞧瞧这小娘子的□□，画得太逼真了，还有这男子的……”
    赵涵打断她的描述，“卷起来吧！”
    周开眉诧异，脱口道：“怎的如此扫兴？要是沈少和蒋少在这儿，一定会和我一起好好欣赏。”
    赵涵脸色又变，什么，她还和沈少蒋少一起看过这些？也是，都敢和沈少蒋少一起逛寻芳阁了，一起看这些有何稀奇？
    她从前可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纨绔们的趣味……
    周开眉见赵涵僵着身子，两颊霞红，一副咳不出来的模样，便伸手过去给他拍了拍背，问道：“被自己口水呛着了吗？”
    赵涵捉住周开眉的手，咬牙切齿看着她，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周开眉被赵涵的神色吓着了，问道：“您没事吧？”
    赵涵终是憋出一句话道：“你可记得自己是女子？”
    周开眉恍然大悟，“王爷是说，女子不该看这些画？”
    赵涵怒道：“是不该和沈少蒋少看这些画。”说着拂袖，气冲冲走了。
    他走了一段路，停下来回头瞧了瞧，好么，周开眉竟然没有追出来解释。
    气死了，气死了！
    他要被气吐血了！
    赵涵第二日起来又是早早出门，晚间回府时，见府中下人似乎忙忙碌碌，待进了书房，便问青楚道：“今儿府中是来了客？”
    青梦忙行礼道：“禀王爷，王妃的姨表妹来了，王妃留她在府中小住，现又突然叫府中歌姬连夜排舞，说要领着表姑娘在园子里欣赏歌姬的舞姿。”
    赵涵不由皱眉，晋王府虽然惯例养着歌姬，但一向闲养着，并没有让歌姬们出来献过艺。
    青梦咬咬唇，又禀道：“王妃似乎颇喜欢这位表姑娘，走路时一直搂着，还抱她上秋千。”
    赵涵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之前，他可是隐约听过风声，说是周纨绔喜欢姨表妹魏蕊，只等表妹长大，就要求娶。
    那时节周纨绔和章龙结仇，似乎也是因为章龙言语调戏过魏蕊。
    只魏家老爷在京做了三年官，及后就外放，带了一家子离京，现如今魏表妹是独自上京探亲？
    所以，周纨绔现在和表妹，是旧情复燃？
    不行，本王得去瞧瞧。
    赵涵赶到园子里时，正好看见周开眉搂住魏蕊的肩膀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逗得魏蕊“格格”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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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涵：气炸了，当着本王的面，就这样搂了起来！
    第26章 喝了补药，你便…………
    周开眉和魏蕊, 算是青梅竹马。
    魏蕊生母早亡，五年前随父上京，魏老爷那时未娶继室, 怕自己在外奔忙，照应不到女儿, 便把她送到周家，托吴氏帮忙照应。
    吴氏怜惜这位姨甥女, 亲自教导照顾。
    周开眉眼见表妹郁郁寡欢，便常时寻了法子逗乐她，又悄悄带她出门去逛。
    魏蕊生母亡后，父亲忙碌, 和庶弟庶妹一向淡淡的, 在家中甚为孤单, 待到了姨母家，姨母待之如亲生, “表哥”又十分尽心，渐渐开颜, 两三年功夫, 便出落得像一朵花一样。
    那几年, 是魏蕊最开心的日子。
    魏蕊渐渐长大, 心里也有一点想法, 表哥虽纨绔，但待她极好，她说的话，表哥多是听从的。
    魏老爷在京满三年，要外放为官时，试探过吴氏的口吻, 想着吴氏若打算两家亲上加亲，倒不防把女儿放在周家养着，若吴氏没有这个意思，自要带同女儿离京。
    吴氏自然没有这个意思。
    魏蕊离京时，哭得不能自己，只女儿家的心事，又不便直说。
    魏老爷到了地方后，经人撮合，娶了小官之女为继室，魏蕊在继母手下讨生活，又陷入郁郁寡欢中。
    到了今年，魏蕊满了十五岁，正是说亲的年纪，她怕继母将她随便许人，恰好有亲戚合家上京，便求到父亲跟前，说想跟着亲戚上京探亲。
    魏老爷思前想后，便给吴氏写了一封信，请吴氏在京给魏蕊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他寻思着，吴氏当年待魏蕊如亲生，听闻周开眉至今也未娶亲，若女儿上京，说不定吴氏回心转意，为“儿子”定下魏蕊为妻呢。就算不嫁周开眉，凭周家在京中的权势，有的是人想巴结，吴氏亲自为魏蕊出面，也定然能寻到一门好亲。
    如此，魏蕊便跟着亲戚上京了。
    她几日前到京，到得周家，这才知晓周开眉却是女儿身，已嫁进晋王府为晋王妃。
    魏蕊上京时，心里想的便是这位“表哥”，听闻此消息，当晚自是埋枕哭了半夜。
    至早上，她又恢复了正常，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还是想念着这位“表哥”。
    今儿，她便跟吴氏说了一声，特意来晋王府看周开眉。
    周开眉见了她，却是喜不自胜，热情相待，又留她小住。
    魏蕊见周开眉虽做了女子打扮，眉眼也长开了，但行事一如从前，半天功夫，便又熟络起来，开始有说有笑的。
    当晚两人正在园子里说笑，却听得丫鬟提醒道：“王爷来了。”
    魏蕊忙忙跟着周开眉站起来，朝赵涵行礼道：“民女给王爷请安！”
    赵涵淡淡道：“过门是客，坐罢！”说着坐到她们对面，眼见丫鬟们在不远处烤肉，便要了一份，略尝了尝就放下了。
    他这么冷冷淡淡的，丫鬟们早收敛了行为，不敢说话，魏蕊也垂了头，不再娇笑。
    周开眉有些不快，大家正乐着，你这么一来，全不敢说话了，可太扫兴了。
    她看一眼赵涵，再看一眼魏蕊，当机立断，站了起来道：“王爷，表妹体弱，夜里风大，我怕她受寒，且先带她回房，您自己好好吃肉吧！”说着行个礼，拉了魏蕊就走。
    赵涵：“……”你怕表妹受寒，倒不怕本王受寒？
    周开眉一走，丫鬟们收拾东西，很快也告退了。
    稍迟，园子里只剩下赵涵孤伶伶坐着。
    赵涵手里拿一块已经冷了的烤肉，仰头看月，见月亮缺了一角，突然生气，喊道：“人呢？来人！”
    青梦等人闻声而来，上前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赵涵咬牙道：“叫人来烤肉，歌姬也安排上，舞一曲。”
    青梦忙喊人过来，心下暗暗奇怪，王爷从前素不喜烤肉，也从不叫歌姬，今晚这是？
    赵涵吃着烤肉，看着歌舞，还是感觉索然无味，隔一会就挥退了人，默默回书房了。
    第二日是休沐日，他一早起来，用了早膳后，信步逛到园子里，嗯，今儿园子里清清净净的，并没有人荡秋千。
    午后，他再逛一遍园子，园子依然清净。
    赵涵这下感觉出不对了，让人去看周开眉在干什么，丫鬟去了一会，很快来禀道：“王爷，王妃早间带着表姑娘出府，说是去满江楼尝新菜，要晚间才回来。”
    赵涵：表妹，表妹，她只记得表妹……
    晚间，周开眉带着魏蕊回府，直把她送到房门前，叮嘱道：“今儿也逛累了，你早些安歇，明儿若还想去逛，我再带你。”
    魏蕊本来还笑着，听得这话，突然就红了眼眶，哽咽道：“表哥，你待我真好。”
    她从前喊惯了表哥，这次见面，没有改称呼，周开眉也没让她改。
    周开眉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柔声道：“真是傻姑娘。”
    魏蕊定定神，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来，递到周开眉跟前道：“绣了好久，也不知道表哥喜不喜欢。”
    周开眉接过，借着灯光一看，喜道：“太精巧了，从前为何不送？若那会送了，我便可到处炫耀。你不知道，连沈少学也收到姑娘的荷包，独我没有，我还纳闷，我就那么不招姑娘喜欢么。”
    魏蕊“嗤”一声笑了，伸手指戳了一下周开眉的额角，嗔道：“从前我是女子，你是男子，我若送这个，万一你没有想法儿，我便要惹笑话了。”说着又喜又叹，喜者，现下想如何亲近表哥，也不会有人说闲话，叹者，表哥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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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开眉和魏蕊在房门前搂搂抱抱，魏蕊且送了一个荷包给周开眉的事，很快就传至赵涵耳边。
    赵涵听毕，把手中茶杯掼到桌上，冷着脸半天没说话。
    到底要怎么让周开眉意识到，她是晋王妃，该当尽王妃的本份，好好服侍本王，而不是天天和什么表妹腻在一起。
    赵涵心里郁闷，又寻不到人排闷，索性喊了萧志明过去下棋。
    萧志明见赵涵下着棋，明显心神不宁，便问道：“王爷有何烦心事？”
    赵涵简洁道：“有关王妃的事。”
    萧志明一下明白了，想了想道：“王爷成亲后，本该安歇在王妃房中才是，像这样子天天安歇在书房，夫妻感情难免有些疏离。”
    赵涵一听，觉得萧志明说的有道理。
    稍晚些，赵涵重新洗漱一番，换了新衣，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自认为倜傥风流，没有姑娘能抵抗得了。
    周开眉正要安歇，突见翠儿一脸喜色进来道：“王妃，王爷来了！”
    周开眉打个呵欠道：“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赵嬷嬷在旁边听到了，忙忙就和翠儿一道，硬把周开眉扶了起来，叫道：“王妃，您还要不要长胸了？可快些出去迎王爷哪！”
    “哦哦！”周开眉被赵嬷嬷和翠儿拉着，直迎到门外，把赵涵迎进了房内。
    赵嬷嬷和翠儿见他们夫妻对坐着，便和丫鬟们退了下去。
    房中一静，赵涵正想说话，一转头，却见周开眉坐在床边，头一点一点的，分明在打瞌睡，他这一气非同小可，喝一声道：“周开眉。”
    周开眉一个醒神，抬起头道：“大晚上的，吼什么？我可是困了，快些安歇吧！”说着把外衣一掀，脱鞋上床，自己先钻进了被窝。
    赵涵神色一缓，算了，也不指望周纨绔服侍脱衣什么的了，她能乖乖先上床等着，也算不错了。
    赵涵慢吞吞脱了外衣，再脱了鞋子，上床钻进周开眉的被窝。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打算先温情一下，在床上谈一谈心事再行动。
    等他酝酿完，正要开口，却听到周开眉发出轻微的鼾声，已然睡着了。
    赵涵气得睡不着。
    很快的，他还发现，周开眉睡相不好，梦里还要打拳，闹腾得欢。
    赵涵和她钻一个被窝，左闪右缩，方才没有挨打。
    下半夜，周开眉一个翻身，还把被子全卷走了，他根本抢不回来。
    天还没亮，赵涵就起了床，一脸憔悴走了。
    周开眉睡到日上三杆方才起床，伸个懒腰，喊人送水，只记着约了魏蕊出去再逛一天，却忘记赵涵昨晚来过的事。
    赵嬷嬷和翠儿收拾床铺，两人对视一眼，等其它丫鬟下去了，便双双去悄问周开眉，“王妃，王爷昨晚安歇在此处，可你们没有传水，也没有……”
    周开眉一拍额头，记起昨晚的事，“嘿嘿”一笑道：“王爷身子弱，可能不大行，我们就斋睡一晚。对了，这种羞羞的事，你们可别传出去。”
    翠儿还罢了，赵嬷嬷一听“不大行”三个字，脸色却是大变。
    王爷不大行，哪王妃这是要守活寡？怪道成亲这么些时间，除了头两晚，王爷根本不来王妃房中，也怪道他平时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样，原来如此。
    隔日，赵嬷嬷悄悄回了一趟周家，跟吴氏禀了赵涵不大行的事。
    吴氏一听，又惊又疑，听闻太子不大行，所以太子妃诸人至今未能怀上，万万没想到，晋王也……
    赵嬷嬷走后，吴氏为了这件事，坐卧不安，到底是寻了一个日子，递折子进宫求见贤妃。
    贤妃见吴氏求见，忙忙就传召，一见面又吩咐人扶着她坐下，一边道：“你大着肚子呢，有什么事着人来跟本宫说一声就好，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吴氏道：“自是有要紧事，非得亲自跟贤妃娘娘说不可。”
    贤妃一听，忙示意左右的人退下，这才问道：“有什么要紧事？”
    吴氏便把赵嬷嬷说的话转述了，又忧愁道：“不知宫中御医可给王爷诊治过，有什么说法儿？”
    赵涵小时候身体是比较弱，这些年练武，已是好多了，至于他那方面，岂是御医能说清楚的？
    贤妃脸上没有露出异样来，只道：“你不用忧心，御医正给阿涵调理身体，待服过药，自然能行。”
    送走吴氏，贤妃马上就令人送一大盒补药到晋王府，叮嘱府中的人每日炖给赵涵喝。
    赵涵最怕喝补药了，一矣厨娘炖好送上来，转个头悄悄就倒掉了。
    这一日，周开眉进了厨房，见厨娘炖好一大碗汤，小心翼翼要端走，便问道：“这是什么汤？”
    厨娘答道：“是益气补血汤，喝了体壮。”
    “哟，我最近有些弱，正需要喝一碗。”周开眉伸手端起汤，不待厨娘拦住，一口就喝尽了。
    厨娘目瞪口呆。
    稍迟，周开眉穿着单衣，在练武厅呼呼打桩，一边打一边道：“那补药可邪乎了，喝了全身滚烫，只想打桩，根本停不下来。”
    魏蕊站在一边，微红着脸，不时捏手帕子给她擦一下汗。
    赵涵赶过来时，恰好见着这副暧昧的场景，当下疾步过去，站到两人中间，抬起袖子就给周开眉擦汗，一边道：“喝了那补药，光打桩解决不了问题，跟本王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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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爷喜欢在上面
    周开眉脸上全是热汗, 脑袋昏乎乎的，听得赵涵让她回房，脱口就问道：“回房干什么？”
    赵涵一脸淡定, 答道：“房中有解药。”
    周开眉瞬间惊喜，轻捶赵涵一拳, “哎，怎么不早说？”说完披上外衣, 忙忙就冲。
    她向前冲几步，又停住了，回头朝赵涵道：“你怎么走这么慢？”
    赵涵便快走几步，一边道：“解药又不会跑, 总归在那儿。”
    周开眉热得难受, 且这会只觉浑身全是力气, 更嫌赵涵走得太慢，突然一个旋身, 拦腰抄起赵涵，猛然扛到肩膀上, 飞一样跑远了。
    魏蕊立在不远处, 目瞪口呆,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 这，表哥就这样扛着王爷跑了……
    赵涵冷不防被扛到肩膀上，一时有些头晕目眩，不由怒喝道：“放本王下来！”说着挣扎，无奈周开眉这会手劲特别大，钳得死紧, 他根本挣扎不开。
    赵涵：母妃给的这个补药，原来喝了劲头这么大，这么勇武！
    周开眉几个起跃，已到了赵涵的书房门外，问道：“解药在里面？”
    赵涵还有些晕着，答道：“正是。”
    周开眉便伸足踏开房门，扛着赵涵进去，再反脚一勾，把门关上，这才松手，随意把赵涵往地下一掼。
    好在赵涵这回有防备，一个鸽子翻身，稳稳站住。
    周开眉抬手擦一下汗，看向赵涵，等着他拿解药。
    赵涵把背抵在书架上，回视周开眉，声音低沉，道：“那碗补药，是母妃赐下来的，本王并不知道药性会如此之强。”
    周开眉：“所以？”
    赵涵低叹一声，“本王若喝了，你便是本王的解药，如今你喝了，本王便是你的解药。”
    话儿有些绕口，便周开眉这阵子看多了杂书，一听就明白了，瞪大眼睛道：“所以，那药是壮阳药？”
    赵涵听得这话似乎还另有疑问，马上道：“本王并不需要喝那种药，是母妃误会了。”
    “原来如此！”周开眉说着，热得不行，手臂一伸，扯下外衣甩到榻上，搓搓手看向赵涵。
    书中说，若要美人情动，万万不能猴急，得一步一步引导。
    现下不管再如何热，都得按下性子，待会才能品尝到甜蜜。
    赵涵看着周开眉，窗外的光映在她脸上，许是药力所致，她一张脸全是桃花红，眉稍微挑，桃花眼水汪汪，不时舔一下嘴唇，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诱人。
    赵涵：周纨绔不说胡话时，看起来已是一个美人了！
    周开眉努力按着性子，回想书中所说的引导诸法子，“巴唧”一下嘴唇道：“那个，我给你念一首情诗如何？”
    赵涵：“……”
    他有些哭笑不得，摇头道：“情诗什么的就算了，你守些规矩，不要天天捣蛋就好。”
    周开眉见赵涵嘴唇一张一合的，一下口干舌燥起来，只觉全身似火热，没法再忍，一时趋前一步，把赵涵拦腰抱起，放到榻上。
    赵涵“啊”一声，已被放平。
    周开眉动作快，瞬间骑到赵涵身上，伸手去解他衣裳，但一时猴急，反倒解不开，索性伸手一撕，把赵涵的衣裳撕开了。
    赵涵平素练武，看着瘦，实则有肌肉。
    周开眉抚了抚他的胸，“啧啧”赞道：“你这胸还挺结实。”
    周开眉的手滚烫，按在胸口叫人一啰嗦。
    赵涵抓住周开眉的手，想要翻身在上，却被周开眉按住了。
    周开眉邪笑道：“乖乖躺着，我会让你舒服的。”
    赵涵一听这话，突然起了疑心，问道：“你从前，对别人说过这句话么？”
    纨绔们调鸡弄狗，逛寻芳阁，玩丫鬟都是常事，周开眉从前是京中头号纨绔，焉知她……
    周开眉只想快快行事，听得赵涵询问，便坦白道：“我只对一人说过。”
    赵涵惊疑起来，按着腰带，再不肯让周开眉解开，咬唇道：“何处，何时，跟谁说过这句话？”
    周开眉无奈，只好答道：“就前年的时候，那会我喝了酒，有了醉意，二婶那边一个漂亮丫鬟来扶我进房，我摸一下她的脸，她就软倒在我怀中，我便把她抱到榻上，说了这句话后，正要解衣，赵嬷嬷进来了……”
    她舔舔唇，“赵嬷嬷把人带走了，后来我爹又打我一顿，之后再不敢做这种事了。”
    她坦白完，“好了好了，以后只对你一人这样好么？”说着俯身，亲向赵涵唇上。
    这阵看多了艳史，里面有教人如何亲亲的，周开眉依样画葫芦，待赵涵意乱情迷，这才悄悄伸手向下。
    赵涵惊觉，又抓住周开眉的手，想要在上面。
    周开眉俯下头，亲向赵涵的眼皮道：“爷就喜欢在上面，你别闹！”
    赵涵便伸手掀住周开眉的领口道：“周纨绔，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女子？”
    周开眉双手继续动作，邪魅一笑道：“有一本古籍上记载，古早时，所有一切，皆是女子主导，包括床上，后来男子夺权成功，推翻了女子，便删改历史，说一切是男子主导，且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咱们今儿，不过是依古礼而行罢了！”
    赵涵一下被驳斥得哑口无言，且周开眉不知道哪儿学来的手法，捻弄抚揉的，他已有些不能自己，只得任由周开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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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这一番折腾，从午后直折腾到天黑，中间起来喝了两次茶水，又继续折腾。
    周开眉终于累了，瘫倒在榻上一动不动，吁了口气道：“可累坏爷了。”说着闭上眼睛，秒睡。
    赵涵也累了，一样瘫着不动，隔一会侧头看周开眉，见她闭着眼睛睡着了，便也合上眼睛养神，养了一会也睡着了。
    两人直睡到半夜方才醒来。
    周开眉这一醒，方才发觉身子有些不适，摔，怎么辣痛辣痛的？
    赵涵侧头见周开眉皱着眉头，便温柔问道：“怎么了？听说女子第一次会有些不适……”
    周开眉冷着脸，动了动腿，再挪挪腰，换一个睡姿，不理赵涵，继续睡。
    两人一觉到天亮，爬起来时，见晨光照进室内，地下东一只鞋西一只鞋，左一件衣裳右一件衣裳，更要命的是，两人的衣裳皆撕烂了，没法再穿。
    周开眉突然生气，指责赵涵道：“我撕衣裳时，你怎么没拦着？”
    赵涵平素听得这等野蛮话，那定是要反驳的，这当下却温柔道：“是我的错。”
    周开眉继续指责：“我说还要时，你怎么不制止？看看，我这腰，酸得太厉害了。从前打架不管打得多狠，都没这样酸痛过。”
    赵涵继续温柔，“要不，我给你按按？”
    “你昨晚也说给我按按，结果按着按着又来了一次。”周开眉不开心，“你是不是偷偷服了补药，要不然，凭什么比我猛？”
    赵涵扭开脸，眼底全是笑意，嘴角上勾，声音却平静，“可能是憋太久了，下次应该没那么猛了。”
    周开眉昨晚还觉得此事不错，今早痛醒了，心下其实打定主意要尽快给赵涵纳一个美妾，下次这种事，让美妾上就好。
    两人嘀咕一阵，赵涵终是起身，自己去衣柜找了一件袍子穿上，又找一件给周开眉道：“且先穿上。”说着把地下撕烂的衣裳团了起来，放在床角，打算待会儿拿去烧了，不留痕迹。
    青梦和翠儿诸人一直候在外门，听得动静，终于端了水进来。
    周开眉随意梳洗一下，束紧袍子，很快就溜回自己房中。
    她又补眠了半天，至午后方醒。
    一醒来，便见赵嬷嬷和翠儿全守在床边，笑眯眯看着她。
    “这是怎么了？”周开眉撩眼皮。
    赵嬷嬷慈爱道：“适才给王妃擦脖子时，见王妃左胸似乎凸了一点点。”
    周开眉马上伸手按了按左胸，这一按惊喜道：“长出来一点了。”
    她呼啦一声坐起来，撩开袍子左右瞧瞧，左边的胸果然长了出来，只是没有右边大。
    赵嬷嬷也趋前察看，“王妃，吕大夫说的法子，果然使得，这不就长出来了。王妃和王爷多恩爱几次，料着左胸很快和右胸一样大。”
    周开眉幽幽道：“其实这样也挺好了，不是非得一样大才好。”
    说着话，人报魏蕊来了，周开眉忙令人快请。
    魏蕊进了房，行个礼，方才坐到周开眉身边，低声道：“表哥，我是不是打扰你和王爷了？不若我先回周家罢！”
    周开眉一听，忙拉住她的手道：“你昨儿不是答应要多住几天，好好照料我的么？现下就走，我可不开心。”
    魏蕊低着头道：“就怕给表哥添麻烦。”
    周开眉伸手托起魏蕊的下巴道：“表妹，你说实话，是不是这府里有人说你什么了？”
    魏蕊赶紧摇头，“并没有。”
    “没有那就继续住着。”周开眉拍拍魏蕊的手，“明儿咱们去放风筝。”
    魏蕊抬头，眼里有了笑意，“哪我要在风筝上写上咱们的名字。”
    “都依你。”周开眉见魏蕊不再执意要走，松了口气。
    这一日，周开眉懒散着过，没有练武，只略读了几页书，陪魏蕊玩耍几句。
    至晚间，她才要安歇，人报赵涵来了。
    赵涵一进房，便挥退一众人，从怀中掏出一只拇指大的葫芦瓶，坐到床边道：“今日进宫，请御医调制的药膏，能消肿止痛，昨晚，昨晚是有些……，我给你擦擦药罢！”
    周开眉劈手抢过药，“我自己来。”说着看赵涵，等他告辞。
    赵涵看一眼周开眉，见她穿着寝衣，散着头发，在灯下看着，眉眼如画，一时耳根发热起来，低声道：“你定然看不清地方，还是我帮你擦罢！”
    周开眉：虽然没有证据，但总感觉这厮不怀好意。
    赵涵：要怎么自然而然留宿呢？
    第28章 王爷还擅长吹萧
    周开眉打个呵欠, 斜眼看一下赵涵，提醒道：“天不早了，我要安歇了。”
    赵涵假装听不懂周开眉的言外之意, 勾勾嘴角，坐到床边道：“那便歇吧！”
    周开眉：呵呵！
    赵涵说着, 便准备脱鞋。
    周开眉忙拦阻道：“等等，王爷平素不是安歇在书房的么？”
    赵涵轻笑一声道：“王妃难道忘了, 这本来也是本王的院子。好了，安歇吧！”
    周开眉腰便讲起了道理，“王爷，咱们今天都没喝补药, 并不需要解药。而且, 我昨晚累了一晚, 今晚只想独霸一张床，随意伸展打滚, 不想与人分享。”
    赵涵听毕，伸手摸摸周开眉的头发, 点头道：“如此, 本王去书房便是。”
    赵嬷嬷诸人候在门外, 只等着备水, 一见赵涵很快出来, 不由大惊，齐齐进房问周开眉道：“王爷怎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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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开眉倒到枕头上道：“睡了。”根本不答赵嬷嬷的话。
    赵嬷嬷略一思索，便猜测道：“王妃把王爷赶走了？”
    周开眉拉高被子蒙住头，又用脚踏了一个床板，示意不要再打扰她睡觉，赵嬷嬷只好闭了嘴。
    第二日早上, 赵嬷嬷见魏蕊来了，趁着周开眉去更衣，便拉住魏蕊，低声说了昨晚的事，又道：“表姑娘，王妃身为妻室，不好好服侍王爷，还撵走王爷，迟早要被厌弃的啊！现下也只有您说的话，她才能听进去，您帮着劝劝她吧！”
    魏蕊垂下眼，隔一会道：“我知道了。”
    午后，魏蕊跟着周开眉去放风筝，放完之后两人到凉亭喝茶说话。
    魏蕊见周开眉兴致颇高，一时斟酌言词，转述了赵嬷嬷的话，低声道：“表哥，您现嫁进王府当了晋王妃，是该跟王爷好好过日子的。”
    “怎么叫好好过日子？”周开眉有些不解。
    魏蕊叹息一声道：“表哥既为人妻，自要尽妻室的责任，服侍王爷，早日生下儿女。”
    周开眉不高兴听见这话，转开头道：“表妹，你怎么变俗了？从前，你可不会说这些话。”
    魏蕊低了头，“表哥，从前我阿爹还没娶继室，我总归觉得还有家，自打阿爹新娶，我就感觉没了家。这些时日，我其实想明白了，女子是没有家的。表哥嫁了人，周家便是娘家，不算您的家。王府呢，是夫家，也不算您的家。只有到了那一日，您育下儿子，有了儿子傍身，在夫家立稳了，您才算有家。”
    她声音又低了低，“表哥，假若您真惹怒王爷，没了依仗，以您女子的身份，将来何去何从呢？又拿什么保护周家呢？”
    周开眉蹙起眉，她从前是“男子”，虽纨绔，但众星捧月，日子逍遥，可没想过这些。现下仔细想着，阿娘和几位阿姐，不就像表妹说的这样，在夫婿跟前谨慎万分，不敢行差踏错么？
    阿娘更因为没有生下儿子，日夜悬心。
    这些，是皆因她们没有自己的家？
    周开眉托腮思考一下道：“表妹，你别担心，我会想法置一头自己的家。”
    魏蕊惊了，“表哥，您不是男子，要怎么置一头自己的家？”
    周开眉一笑，“我当了这么多年男子，想置一头自己的家，有的是法子。”
    “不，不是，我是说……”魏蕊张口结舌，好一会没能说出下半截话。
    周开眉拍拍她的手，“走，先回去洗漱更衣，晚间带你游船听萧声。”
    晚间，周开眉让歌姬在岸上吹萧，自己带着魏蕊上船，隔岸听萧声，品茗谈心。
    正高兴时，魏蕊神色突然一黯，幽幽道：“跟表哥在一处，总是如此开怀，叫人留恋，异日我不知道到了何处，再要像这样，只怕不能。”
    周开眉便搂住她的肩膀道：“有什么不能的？将来我自己有一头家，随时接你小住。”
    魏蕊想说什么，又怕会扫兴，便斟了茶递给周开眉，岔开话题。
    赵涵倒是很快听闻周开眉带着魏蕊游河听萧的事，当下只挑挑眉，也没说什么。
    隔日，周开眉约沈少学和蒋凌云见面。
    沈少学和蒋凌云一见她，仔细看她一眼，扼腕道：“前几日外间传言，说你服用了吕大夫的药，大胸变小胸，没想到是真的。”
    周开眉仰头，“其实大胸并不好，跑起来感觉太重，打架时可能还会成为累赘。还是小胸可爱又方便。”
    做人就是这么自信，拥有大胸就说大胸的好处，只有小胸就说小胸的好处，绝不自谦。
    她说着，话题一转，“今儿约你们见面，是为了另置一头家的事。”
    沈少学一听，兴奋搓手道：“你要置一头自己的家，当然是拿出一大笔银子，在好地段购下一处宅子，婢仆家丁买起来，美妾纳起来……”
    蒋凌云也点头赞成，“你要是有自己的宅子，我们呼朋喊友，喝酒看戏的，可就方便多了。”
    周开眉便打听好地段宅子的价位。
    沈少学道：“年前，我表哥置一处小宅子，地段不错，但就是小贵，要六千两。”
    周开眉弹算起来，要置宅子的话，只能动用私房，可自己私房钱共三千两，上回花一千两买了绿兰，现只剩下两千两，根本不够。
    当务之急，其实是找法子赚点钱，只要手中有银子，海阔天空，鱼跃水面。
    纨绔们从前聚一起，只商量如何花银子吃喝玩乐，万万想不到，今儿正正经经商量起如何赚银子。
    沈少学道：“京城里最赚钱的，当属赌坊和寻芳阁了，要不然，咱们凑点银子，也开一家赌坊？”
    蒋凌云马上拦住话头道：“被咱们阿爹知道咱们开赌坊，还不打断咱们的腿？”
    周开眉却是想起另一桩事来，“从前外地客商要进城，是不是得经章家同意？现下章家离京，那些外地客商是不是没人保护了？”
    沈少爷眼睛一亮，“是啊，这是一条路子，咱们哪儿比章龙差了？我马上让人告诉他们，以后换咱们保护他们，保护费交到咱们这儿来。”
    周开眉摆摆手，“不，咱们不收保护费，咱们一人凑一千两入股，签个协议按个手指。以后他们顺顺利利进城，妥妥当当做生意，赚到的钱要分红利给咱们。咱们是正经人，要做正经事，赚正经钱。万一有人红眼，咱们甩出协议，就能止住闲话，继续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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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少学和蒋凌云一下拍手，大笑道：“果然是好主意，开眉啊开眉，你最近脑子可比以前好使多了。”
    周开眉骄傲道：“那是，我最近一直挑灯夜读，从书中学了许多有用的东西。”
    沈少学一听，苦了脸道：“别提读书的事，一拿起书，我就头痛。”
    蒋凌云倒是认真问道：“看的什么书？列个书单给我，我让书僮好好读一遍，过后讲给我听。”
    沈少学一听，拍大腿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要让书僮读呢？既然有用，我们家的书僮也要读起来。”
    周开眉便要了纸笔，开了书单给他们。
    她还要在几本书底下划个重点，介绍道：“这几本顶有趣，书名看着无聊，里面全是有趣味儿的事，夹杂各种诡计，你们可自己读一读。”
    三人谈了良久，看看时间不早了，周开眉怕魏蕊在府中无聊，便起身告辞。
    周开眉回到王府，跳下马车时，负着手疾步走，一边哼着小调：“就算咱是姑娘家，也能另置一头家，转头阿娇想要嫁……”
    她正哼得高兴，后面一个声音传来道：“王妃回来了！”
    周开眉转头一瞧，见是青梦，便点了点头。
    青梦行了个礼，“王妃，王爷在亭子里摆了酒菜，请王妃一道品尝。”
    “哦，待我更了衣就来。”周开眉哼着小调跑远。
    周开眉洗漱更衣毕，却是先去见魏蕊，说另置一头家的事已在进行云云，说完又叮嘱道：“此事不宜声张，待办下来了，再带你去新家。”
    魏蕊：“……”
    她正想开口说话，周开眉却看看时间道：“王爷约我见面说事儿，我先去见一见，回头再来找你。”
    周开眉还没到亭子，便听得一阵悠扬的萧声，一时听住了。
    赵涵边吹萧边转过身来，恰好看见周开眉走近，一时站姿如松，让自己显得越加风流倜傥。
    一曲罢，周开眉忙鼓掌，“没想到王爷还擅长吹萧。”
    赵涵把玩一下手中的萧，问道：“你想不想学？”
    周开眉适才见赵涵吹萧的模样还颇勾人，想像一下自己若也如此勾人的吹着萧，说不定表妹会扑上来，当下就点头道：“想。”
    赵涵等的便是这句话，一时把萧塞在她手中，含笑道：“你试试音，看能不能吹出来。”
    说着从背后环住周开眉，教她如何拿萧。
    周开眉才摆好吹萧的姿势，一时感觉有滚烫的气息拂在颈间，侧头一瞧，见赵涵两颊微红，眼神幽深，不由愣一愣，问道：“王爷今儿也误服了补药？”
    赵涵没有犹豫，马上答道：“是。那晚本王当了你的解药，今晚你可得讲义气，当一回本王的解药。”
    周开眉今儿跑跑跳跳，身体已没有任何不适，便思考一下，觉得若拒绝赵涵，是有些不讲义气，便勉强道：“行吧！”
    赵涵暗喜，一把捉住她的手道：“这便回房罢！”
    周开眉忙挣开道：“我自己走。”哎，瞧他急不可耐的样子，说不定急起来会把我扛在肩膀上……
    见周开眉疾步就走，赵涵忙跟上，心下道：今晚，该本王在上面了罢！
    第29章 准备金屋藏娇
    周开眉几个起落就到了书房前, 一时有些惊异，咦咦，上回是因为服了补药力气大跑得快, 这回没服药，怎么感觉身轻力大, 一样跑得快呢？
    她抬足踹开书房门，回头见赵涵还没赶来, 不由摇摇头，这厮体力不行啊，明明服了补药，竟然还跑不过我。
    她摸摸下巴, 猛然反应过来, 啊, 我这定是恢复武功了！
    “哈哈哈……”周开眉一下仰天大笑，武功恢复了, 爷就是大爷，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大爷！
    她笑毕, 方才见赵涵喘乎乎跑来。
    周开眉只想快快帮赵涵化解了药力, 再赶去见魏蕊, 当下见他跑得慢, 早不耐烦了, 一个箭步向前，伸手一抄，把赵涵扛在肩膀上，飞一样进房，再反足一勾，关上房门。
    赵涵冷不防又被抄到肩膀上, 不由闷叫一声，羞恼道：“放本王下来！”
    周开眉忙把赵涵放到榻上，见他满脸通红，一时记起自己上回误服补药时，口干舌燥晕乎乎的，便提起桌上茶壶，斟了一杯茶，坐到床边扶起赵涵，喂给他喝，一边道：“先润润喉，要不然，你待会尝着我口水，都会觉得如甘露。”
    赵涵：这厮说话真是没羞没臊……
    难得周开眉主动倒水服侍，他便低头，就着她的手，一口喝完茶。
    周开眉见他喝完，搁了杯子，很温柔帮他拍背，心下犹自暗暗感叹：想来体质不同，服用补药后，反应也不同，王爷体质弱，那样大补的药下去，也猛不起来，只能乖乖躺着。
    已是傍晚时分，晚霞映在窗栓，房内还没点灯，气氛暧昧。
    赵涵瞧一眼周开眉，见她似乎比前几日又要好看些，心跳不由加快，伸手去扯她袖子。
    周开眉顺势骑坐到赵涵身上，俯下了头，温柔细致。
    上回服了补药，猴急猴急的，顾不上像书中教导那样，百般小手段挑动美人情思，这回得好好试试那些手段。
    赵涵趁周开眉俯头，双手捉住她手臂，猛然用力，一个翻身向上，把周开眉压在身下。
    周开眉一挑眉，手臂一拨，轻轻松松把赵涵掀下，翻身而上，伸手把对方手臂压在床板上，不让他动弹，俯身亲在他唇上，舌尖如书中教导那般，演练了一番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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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涵本就情动，哪禁得住这样挑逗，当下意乱情迷，喃喃道：“周纨绔，你从哪学来的这些？”
    周开眉耳尖，听得清楚，得意一笑道：“从书中学来的，你觉得如何？”
    说着不待赵涵回答，双手双足也用上了小手段。
    小手段太有用了，美人已是眼眸幽幽，呵气如兰，看来十分情动。
    周开眉耐心十足，不紧不慢施展小手段。
    赵涵却是急了，数次想要翻身主动，推动进度，却未果。
    足有大半个时辰，赵涵真个急了，捶床道：“周纨绔，你再磨蹭，本王没准睡着了。”
    周开眉俯头，贴到赵涵耳边，含笑说了一句话。
    赵涵脸上赤红，耳根滚烫，如箭在弦，只得照着说了一遍。
    周开眉摇头，“不是这样说的，要有诚意。”
    赵涵气道：“怎么说？你倒是示范一下。”
    周开眉想着书中说的那些小情趣，当即示范道：“要这样说，开眉……”她怕赵涵说不出来，犹豫一下，用气音说了。
    赵涵哪儿听过这些话，当下全身更是滚热，压着声音道：“把你名字去掉，再说一遍。”
    周开眉以为他没听清，遂低笑道：“要这样……”话没说完，却是反应了过来，低笑道：“好呀，这么快就学会了反攻了。”
    她说着，终是让赵涵如愿。
    一个回合下来，周开眉惊奇发现，这事儿其实也算有趣味，怪不得每本艳史都要加足料描述。
    嗯，行吧，美人也一脸满意。
    两人休整了一会，开始了第二回 合，这次，经验更丰富，于是时间更长。
    第三回 合结束时，周开眉方才想起，糟，本来答应了表妹晚些过去看她的，不知道她会不会等得心焦？
    她想着，已是起身穿衣，一边束腰带。
    赵涵翻个身，沙着嗓子问道：“去哪儿？这张榻几大，你只管歇下，踏不着本王的。”
    周开眉把头发一挽，迅速束好，抚了抚酸痛的腰，“嗯”一声道：“你只管睡，我要去瞧瞧表妹。”说着已是蹿出门去。
    赵涵：“……”周纨绔，你这会儿竟然只记得表妹！
    这晚，魏蕊却是坐在窗前想心事，父亲写了信交托姨母帮自己寻一门婚事，姨母也有问过自己想要寻什么的，自己却说不上来，以前心中只有表哥，难道要跟姨母说，想寻一个像表哥这样的？
    她叹了口气，这阵子住在晋王府，和表哥相夕相处，固然欢喜，但表哥已是晋王妃，自己到底不能打扰太长时间，或者明儿就告辞，回周家去。
    她思绪万千，突然红了眼眶，滚下泪来。
    贴身服侍的丫鬟红儿见了，忙忙寻帕子给她擦泪，一边问道：“姑娘，好端端的，为何又哭了？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晋王府有谁欺负了您，传到王妃耳中，我们也要受挂落。”
    魏蕊忙擦干泪，勉强一笑道：“不过是想到好景不长，好事不能成双，一时伤感而已。”
    红儿便低声相劝几句，正说着，便听得门外有声音，很快帘子一揭，周开眉蹿了进来。
    “表妹，是不是等得心焦？”周开眉坐下，细看魏蕊一眼，见她似乎哭过，不由内疚道：“是我的错，答应早早过来，却来迟了。”
    魏蕊忙道：“不关表哥的事，是我自己伤春悲秋。”她说着，见周开眉似乎跑得全身是汗，忙斟了茶递给她，一面道：“大晚上的，表哥是去练武么？这一身的汗。”
    周开眉低头嗅一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时讪笑道：“是不是有些薰人？我这便去沐浴。”
    魏蕊抿唇一笑，想起以前在周家，周开眉半夜跑出去野，回来也是这样一身汗，那时犹记着给她带点心。
    她心中全是柔情，温声道：“表哥全身是汗，跑来跑去容易受寒，不若在这儿沐浴，收拾清爽了再回。”
    周开眉展颜一笑道：“就听表妹的。”
    两人说着话，眉来眼去，“郎情妾意”。
    很快的，婆子就提了水进来，见是周开眉要沐浴，不由诧异一下，却不敢说什么。
    赵涵在书房沐浴毕，用了点心，又喊进青梦道：“今晚的点心做得不错，你让厨房送两笼给王妃。”
    顿一下，他又道：“给表姑娘也送两笼，再看看王妃是不是在哪儿。”
    青梦应了，亲去了厨房吩咐。
    稍迟，青梦回来，禀道：“王妃确实在表姑娘的房中，表姑娘适才传了水，却是给王妃沐浴的。”
    赵涵脸色有些不好看，好呀好呀，周纨绔，诺大一个王府，没有你能沐浴的地方，还得去表姑娘房中沐浴。
    沐浴完了之后，是不是还要留宿表姑娘房中？
    周开眉倒是挺有分寸，并没有留宿魏蕊房中，沐浴毕，略坐一坐就告辞了。
    第二日起来，赵嬷嬷却是给周开眉递了信，说王管事求见。
    周开眉会意，忙忙收拾一番，怀揣一千两银子，避着人悄悄出门。
    王管事早等在侧门，见周开眉出来，便行了礼，又道：“沈少和蒋少已候着了。”
    周开眉点点头，带着王管事到了满江楼，果然见沈少学和蒋凌云已候在酒楼了。
    见得周开眉进来，沈少学忙从怀中掏出一纸协议，拍在桌上笑道：“开眉，我跟凌云昨晚去找外地客商的头儿高义，高义听得我们想入股，马上就叫人拟了协议，还说我们要入股的三千两，他先垫了，以后从分红中扣就是，不必真个拿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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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开眉接过协议一看，“嗬”了一声道：“这满纸的字，我只看出一个意思，他有心白送钱给咱们。”
    王管事今儿跟着过来，是要帮眼看协议的，当下从周开眉手中接过协议，仔细看了看，再推敲一遍，笑起来道：“王妃总结得不错，高义果然是有心送钱。”
    他说着，抬眼看看周开眉诸人，分析道：“这满京城的人，他再找不出一个比王妃更适合的保护人了。王妃入了股，他以后在京城，不管跟谁做生意，那些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再不敢欺他们外地客商了。”
    周开眉父亲是周大将军，夫婿是晋王，自己曾为圣人两肋插刀，在圣人跟前也有脸面，这样的人愿意入股，高义还不半夜笑醒？
    京城里倒有些人想送钱给晋王妃，哪不是连门路也没有吗？
    沈少学笑着说：“高义拟了协议，自己按了手印，说我们看完条约，要是感觉没问题，也按个手印，然后留存着备案。”
    王管事竖手指道：“高义果然是生意人，会来事。”
    当下三人按了手印，周开眉让王管事收起协议，笑道：“好了，只等着收分红置宅子了。”
    蒋凌云闻言，笑眯眯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道：“高义拟完协议后，便给咱们预支了第一期分红，一共八千两。”他弹弹银票，“够你置宅子的了。”
    周开眉大喜：“兄弟们，银子是大家的，我先用了，过后再还你们。”
    沈少学和蒋凌云齐齐道：“你只管先用，置了宅子后，咱们以后再商量事儿，也有一个落脚处。”
    周开眉打个响指，“你们帮我寻好宅子地点，到时我带表妹出来，一道去瞧瞧，只要表妹点头，立马就买。’
    沈少学、蒋凌云：所以，置宅子并不是为了让兄弟们有个落脚点，而是为了金屋藏娇？
    第30章 越妖娆越好
    周开眉接下来几天忙忙碌碌的, 要应付赵涵，要陪伴魏蕊，要跟兄弟们搞钱。
    她自己忙着, 便没关注自己的身体变化，还是这天赵嬷嬷服侍她沐浴, 方才发现她左右胸已是一样大了，一时惊喜万分道：“王妃, 您且自己瞧瞧胸前。”
    周开眉低头一瞧，不由“嘿嘿”笑了起来道：“原来一样大小这样好看。”
    她说着左右手一罩，又自夸道：“一只手罩不住哦，感觉比之前也大了一些。”
    赵嬷嬷忙夸赵涵, “还是王爷了得, 几番功夫下来, 就让王妃长出胸了。要老奴说，王妃该多跟王爷恩爱, 这胸呢，可能还会更大。”
    周开眉摇摇头, “现在不大不小正好, 不用再大了, 大了跑起来一颤一颤的, 不方便。”
    赵嬷嬷：“……”大了王爷才更喜欢啊, 您只考虑跑起来不方便……
    赵涵那儿，却是收到贤妃娘娘消息，让他第二日带周开眉进宫一趟。
    稍迟，赵涵就让青梦去告诉周开眉，让她明早准备一同进宫。
    周开眉因着左右胸一样大了，第二日一早起来, 便特意喊绿兰到跟前，让她给自己装扮，还叮嘱道：“爷今日要进宫讨贤妃娘娘开怀，有多妖娆就要打扮得多妖娆，让她瞧瞧，爷可是绝色大美人。”
    当时圣人赐婚时，周开眉隐约从二婶杨氏那边听到一点风声，说什么她不像姑娘家，只怕勾不住晋王的心，因此贤妃娘娘才生了心思，想要让周若诗进府当侧妃，帮着料理府务，勾住晋王云云。
    现在是时候让众人瞧瞧，她到底哪儿不像姑娘家了？
    看这眉，看这眼，看这胸，看这腿……
    有多女人有多女人！
    绿兰已是笑着道：“少爷放心，奴家出手，定让您风姿绝代。”
    待打扮好，众人一瞧，倒是惊艳了起来。
    周开眉这几日为了进出方便，都是穿了男装，随便拿腰带一束就出门，现下换了女装，束了小腰，倒是显得胸大，当下脸上薄施脂粉，眉眼顾盼生辉，只要不说话，这么小碎步走一走，确实已是大美人。
    赵嬷嬷“啧啧”道：“王妃这模样，跟夫人年轻时候不差什么了。若早几年恢复女儿身，且是这样子，求亲的人定然踏破门槛。”
    翠儿也握住嘴，隔一会才松开，“哇”一声叫出来道：“王妃，您现下只要不开口，这么走出去，大家都要疑惑府中何时多了一个大美人。”
    绿兰也附和道：“没错儿，少爷不说话，不乱晃腿，妥妥就是大美人了。”
    她再示范了一下小碎步走路，款款坐下，慢慢端杯子，回眸一笑等动作，朝周开眉道：“王妃可学会了？”
    周开眉当初跟周至武学习，便显得记忆力惊人，各种招式都学得快，当下便模仿绿兰的动作做了一遍，回眸一笑问道：“如何？”
    众人绝倒，拍手道：“可太娇俏了。”
    赵涵到得门外，听得里面全是笑声，便“咳”一声，提步进去，眼见一位身段可人的美人背对着他，正和丫鬟调笑，不由疑惑一下，试探着喊道：“开眉！”
    “爷在此。”周开眉一下转身，看向赵涵。
    赵涵呆了呆，这厮倒是越变越好看，若果不开口，倒和当日成亲时判若两人。
    周开眉见赵涵眼中闪过惊艳，心下得意非凡，小碎步走过去，抬抬下巴道：“时候不早了，走罢！”
    两人上了马车，赵涵假装撩车帘看窗外，实则注意着周开眉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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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开眉暗笑，嘿嘿，美人儿明明被爷迷住了，偏要装正经。
    她悄悄挪一下身子，趁着马车一晃，“哟”了一声，身子倒向赵涵。
    赵涵手一伸，忙忙搂住，不由自主柔声问道：“可是颠着了？明儿便换了这车夫。”
    他这会儿，完全忘记周开眉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女汉子，只顾伸手臂垫在她腰间，防着再被颠，又问道：“可要撩车帘透透气？”
    周开眉伏在赵涵怀内，学着绿兰的口吻，娇娇“嗯”一声，等赵涵一撩车帘，便看向窗外，这一看“哈”了一声，叫起来道：“草，那不是凌云么？他竟然瞒着我们，偷偷摸摸勾搭了一个小娘子。”
    街角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蒋凌云立在马车旁边，正满脸堆欢，撩车帘扶下一位姑娘。
    周开眉“哇哇”叫道：“从前我们几个人，只要往姑娘们跟前一站，必被嫌弃，说我们纨绔，还说死也不嫁我们这等人，现下瞧瞧，瞧瞧，竟然有美貌姑娘青睐凌云这小子了！”
    她说着话，马车已向前驶远，再瞧不见蒋凌云和那位姑娘。
    赵涵自打她开口喷出一个“草”字，便冷静了下来，手一托把她扶正坐好，适才的绮念消失无踪。
    周开眉一无所觉，犹自气愤道：“当初祖母看中王姑娘和谢姑娘，只透出一点口风，未曾如何，王姑娘谢姑娘便说死也不嫁爷，害得祖母没面子，病了一阵。二婶还说什么，如若爷不改本性，这辈子就娶不到妻室了。”
    她跺脚，“凭什么蒋凌云那小子就有人想嫁？”
    赵涵淡淡道：“王妃，本王觉得，你今儿打扮成这样，不开口说话比较美好。”
    周开眉“嘿嘿”一笑道：“爷长着一张嘴，不开口说话，哪用来干什么？”
    她瞥一眼赵涵，这会也发现，赵涵今日其实也用心收拾过了，外间穿的是紫色云纹纱，越加衬得他脸如冠玉，芝兰玉树。
    这会儿，周开眉还突然想起赵涵衣下的腰身和臀，觉得挺美好的。
    她眼珠一转，突然伸手扳过赵涵的下巴，俯头就亲了过去。
    赵涵一惊，双手撑在车壁上，低声道：“别胡闹。”
    周开眉索性整个人伏了过去，从唇边一直亲到耳边，双手也乱动起来。
    赵涵嘴里说着不要，身子却很诚实，早揽住了周开眉的腰，不知不觉间，还把她抱到膝上，任其施为。
    周开眉咬住赵涵的耳垂，见他分明情动，便低低问道：“哪我现在，到底美好不美好呢？”
    赵涵声音有点低哑，“美好！”
    第31章 啊哈，成了万人迷
    马车很快到了宫门前, 赵涵整理衣裳，装做若无其事下车，再回头来扶周开眉。
    周开眉一提裙子, 本要自己跳下马车，眼见赵涵伸手, 忙装做娇弱，搭在他手上, 款款下车。
    赵涵见她且不说话，一派淑女状，倒是忍不住多瞧她一眼。
    周开眉回视，挑逗似的勾勾唇角。
    赵涵耳根子一热, 忙转开头。
    秦王赵元这会也骑马到了宫门前, 才下马, 便见赵涵领着一个姿容出色的女子往宫门走，一时上前, 喊了一句六弟。
    赵涵转身，见是赵元, 便淡淡见礼道：“四哥。”
    周开眉今儿装淑女, 当下也跟着喊一声四哥。
    赵元听得美人声音虽娇, 倒有些熟耳, 便细看一眼, 这一看不由失声道：“你是开眉？”
    周开眉模仿绿兰的姿态，扭了扭腰身，娇娇一笑，柔柔道：“是我。”
    美人绽颜一笑，如花盛开。
    赵元当即呆了呆。
    前几日听闻周开眉恢复了女儿身，大胸且姿容绝美, 当时还不信，心道周开眉那纨绔模样，再美也有限，万万没想到，她变成女子后，笑起来如此柔顺，姿容如此出色。
    周开眉见得赵元的眼神，分明跟沈少学和蒋凌云看见美人儿的眼神一模一样，当下得意极了，啊哈，没想到有朝一日，爷成了万人迷，这厮晋王痴痴，那厮秦王呆呆。
    周开眉感叹了一下，想当年，她走出去，男子嫌弃她不读书上进，女子骂她纨绔，简直万人嫌，如今啊，一出门就被爱慕被仰慕，可太爽了。
    周开眉念头才一转，就见赵涵已是拦在她身前，朝赵元道：“四哥还有事么？”
    赵涵很不喜赵元看周开眉的眼神，再想着那回刺客的事，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赵元侧个身，看向赵涵身后道：“开眉，本王府中新进了几件绝品兵器，你得空过来挑一件。”
    周开眉一听绝品兵器，当即来了兴趣，问道：“是何兵器，在兵器谱上有排名么？若看中了，白送么？”
    赵元道：“自然在兵器谱上排得上号。”说着一笑，“本王也曾跟大将军学过武，咱们算得上师兄妹，师妹看中的兵器，师兄当然白送。”
    周开眉才要开口，冷不防被赵涵截住了话头。
    赵涵冷淡道：“四哥能弄来的兵器，我也能弄来，不必白送。”说着一拉周开眉，“想要什么兵器，本王给你寻来就是，别家府中的东西，是不能白要的。”
    周开眉：咦咦，剑拔弩张哦！这两人要不要打一架呢？
    她转着坏念头，却要扮柔顺，被赵涵一拉，便迈小碎步跟着走了。
    赵元看着他们的背影，良久才收回视线，心下有些不爽，又有些痒意，只寻思要如何勾得周开眉到秦王府挑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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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涵拉着周开眉走了一会儿，见太监抬过来一顶软轿，便上轿，又拉周开眉同坐，只神色依然冷冷的。
    待到了贤妃娘娘所住的宫殿前，太监放下软轿，赵涵先下轿，转头扶着周开眉下来，见太监退下了，这才低声道：“以后少跟四哥搭话，他那个人不安好心。”说着抬步就走。
    周开眉笑着趋前，扬声问道：“喂，你是不是吃醋了？”
    赵涵没好气道：“宫内不得喧哗。”
    周开眉“哈哈”一笑，“爷从前进宫，见了圣人，也是这样大声说话的，圣人可没说不许喧哗。”
    两人斗着嘴，早有宫女来引他们进殿。
    贤妃娘娘见得他们进来，待他们一行礼，便忙忙摆手说免礼，一面看向周开眉，眉开眼笑招手道：“快过来让本宫瞧瞧！”
    周开眉忙走近，柔顺低头，让贤妃娘娘瞧个够。
    贤妃娘娘拉住周开眉的手，“啧啧”道：“本宫可实实没想到，你恢复了女儿身后，相貌身段比你阿娘当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开眉趁机告状，“恢复了女儿身后，王爷一直欺负我，就适才进殿，还嫌我说话大声，让我不得喧哗。”
    贤妃娘娘便去瞪赵涵，责备道：“开眉自小当男孩子养大的，纵恢复了女儿身，也没法像那些养在深闺的姑娘家柔声细语，你不可过于苛求。”
    赵涵便去瞪周开眉一眼，一面道：“母妃，她野蛮惯了 ，我若不说一声，她更要上天。”
    周开眉便委屈看向贤妃娘娘，一副等她做主的模样。
    贤妃娘娘忙做和事佬，“好啦好啦，阿涵，来跟你媳妇儿赔个不是。”说着使眼色给赵涵。
    赵涵无奈，只好上前朝周开眉拱一拱手，“适才是本王的不是，你原谅则个。”
    周开眉见好就收，大度道：“好，我原谅你。”
    一时宫女上茶来，待品了茶，贤妃娘娘方才道：“再过两个月便是万寿节了，礼部诸人已着手准备，宫内各人也在准备贺礼，本宫今日召你们进宫，便是问贺礼的事。”
    她顿一下，“本宫打听到，太子和秦王那边，为了贺礼之事，已四处搜罗奇珍异物，倒是你们没个动静，是已准备好了，还是寻不着合适的？”
    赵涵道：“父皇素来喜名家画作，儿臣已派人去江南搜寻名画。”
    贤妃娘娘点点头，看向周开眉道：“开眉呢，准备了何物？”
    周开眉一摊手，“贤妃娘娘，我到时当殿给圣人舞一回剑当贺礼如何？”
    贤妃娘娘摇头道：“大喜的日子舞什么剑？你还是准备贺礼吧。”
    周开眉想了一会道：“送礼当然要投其所好，听闻圣人除了喜好名家画作，还喜欢好马，不若我寻一匹好马献上如何？”
    贤妃娘娘笑道：“也好。”说着看一眼周开眉，“现下圣人最想要的，是抱孙，你若能赶紧怀上，让圣人有个孙儿，可比什么贺礼都强。”
    周开眉咧嘴一笑，“贤妃娘娘哪，还有两个月就万寿节了，我现生也赶不及。”
    一殿的人闻言，皆笑了出来。
    两人见完贤妃娘娘，便相偕出来，去给圣人请安。
    圣人见得他们来了，瞧一眼周开眉，笑道：“朕没看错人，开眉恢复了女儿身后，果然跟阿涵极登对。”
    周开眉在圣人跟前比在周至武跟前还要放松，闻言笑道：“圣人好眼光！”
    圣人闻言，当即就笑了，笑毕让他们坐下，赏赐了茶点。
    周开眉品尝着点心，想起一事来，朝圣人道：“臣适才在殿前经过，见有宫婢抱着两只小雪猫经过，瞧着倒像是波斯品种。”
    圣人一听，不由失笑道：“怎么，瞧中了小雪猫，想讨一只去养？”
    周开眉“嘿嘿”笑了笑道：“若是已赐给娘娘们了，自不敢夺爱。”
    圣人挥挥手道：“待会儿出宫，让宫婢抱一只给你带出去。”
    周开眉大喜，忙忙起身叩谢。
    赵涵在圣人跟前，却是规规矩矩坐着，并不敢乱说话，也不敢提什么要求，当下见周开眉随口就敢讨要猫儿，一时有些小羡慕。
    正说着话，有太监来禀报，说是周至武来了。
    圣人待周至武进殿，不待他行礼问安，便道：“今儿赶巧，你女儿和女婿也在。”
    周开眉见周至武来了，只好上前相见。
    周至武见周开眉穿了女装，模样儿有些像吴氏年轻时候，怔了怔，很快回神，喝道：“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把阿蕊强留在晋王府，不许她回周家？你阿娘派人去接了几次，皆没接着人。”
    周开眉忙呼冤枉，“阿爹，表妹在王府住得开心，我便留她多住几日，此事也让赵嬷嬷告知阿娘了，哪里是什么强留不放？”
    周至武见周开眉跟从前一样乍乍呼呼，开口就反驳他，不由挥拳道：“不打就不说实话是么？”
    周开眉马上摆出要逃蹿的姿势。
    周至武这一拳却没有挥出去，一来是在圣人跟前不好随便打“儿子”，二来是“儿子”今儿穿了女装，不大好下手。
    赵涵见机忙拦了拦，周至武这才收拳，悻悻坐下。
    周至武：从前打惯了，现下不能打，拳头倒有些发痒。
    周至武在座，周开眉并不想久留，一再使眼色给赵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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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涵知机，便起身告退，带着周开眉先行出殿。
    他们在殿前候了候，宫婢便抱了一只猫儿过来交与周开眉。
    两人待到了宫门前，又凑巧再次遇见赵元。
    赵元无视了赵涵，只看向周开眉，笑道：“开眉，本王府中那些绝品兵器可急着寻主人哪，赶明儿本王派人接你过府，你瞧中那一件只管拿走。”说着不待周开眉答话，已是跨上马，挥鞭扬长而去。
    回去路上，赵涵闷着一张脸，很不开心。
    周开眉却顾不上他，只顾逗弄怀中的小雪猫。
    两人回到晋王府，周开眉喊住一位小丫鬟，吩咐道：“去告诉表姑娘，说我回来了，待会儿过去寻她说话。”说着，把小雪猫放在小丫鬟怀中，“告诉表姑娘，这是我特意问圣人讨了送给她的。”
    吩咐完，她便兴冲冲准备回房更衣洗漱。
    赵涵却是拦住了她，“你厚着脸皮讨要雪猫，就是为了送给表姑娘？”
    周开眉道：“表妹打小就喜欢猫儿狗儿，我本来想在外面买一只送她，又怕外面养的不干净，这进贡的波斯猫儿最是乖巧可爱，送表妹正相宜。”
    赵涵抿着唇，好么，送了猫儿，待会儿还要过去讨欢心，周纨绔，你心里只有表妹？
    他捏了捏拳，强令自己冷静，淡淡道：“府中库房也有几件不错的兵器，你要不要去瞧瞧？”
    周开眉一听，惊喜道：“怎么不早说？我洗漱完就去瞧。”
    赵涵点点头，“本王在书房等你会合。”
    他说着，转身走了。
    一边走一边发狠，周纨绔，你待会儿到了书房，本王定要治得你下不了床，再也没力气去见什么表妹。
    第32章 羞花闭月
    周开眉洗漱毕, 忙忙去书房寻赵涵。
    书房内薰了香，赵涵洗漱更了衣，侧躺在床上, 一见周开眉进门，便幽声道：“本王有些累, 歇会再去库房罢。”
    周开眉急着要看绝品兵器，跨步到床前, 问道：“怎么就累了？今儿进了趟宫，不过动动嘴皮子而已，又没舞刀，也没弄剑。”
    赵涵衣裳穿得松垮, 当下用手托起头, 露出领口下一片肌肤, 沙着声音道：“我们这些人，一向娇生惯养, 略动一动就会累，得有人时不时捶肩捏腿, 才能恢复体力。”
    周开眉明白了, 这厮就是在撒娇, 就是在矫情！
    不过么, 为了早点看到兵器, 将就一下他又如何！
    周开眉坐到床边，双手抚在赵涵腿上，用力捏了捏，听得赵涵“嗯”了一声，似乎很受用，一时视线向上, 定在他领口下。
    嘿，美人还挺活色生香！
    不知不觉，周开眉双手向上，探入赵涵领口内，“嘶”一声，撩开他衣裳，用肯定的口吻道：“你需要按一按全身！”
    赵涵一只手按住周开眉的手，另一只手试图掩上衣裳，挣扎得极欢。
    他这么一挣扎，周开眉更有了兴趣，整个人伏上去，邪笑一声道：“明明勾引爷，还要矫情！”
    很快，床上的床单就被滚皱了。
    一个多时辰后，赵涵有气无力瘫在床上，用商量的口吻道：“周纨绔，明儿再去库房看兵器如何？”
    周开眉见美人娇弱，很体谅道：“你也累了，明儿就明儿。”她说着忙忙起来穿衣束带，再灌一口茶，急急就要往外走。
    赵涵捶床，郁声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去见表妹？”
    周开眉“咳”一声，“答应了今晚要过去瞧一瞧她，若不去，怕她伤心。”
    她瞥一眼赵涵，“姑娘家嘛，总要好好哄着，若不然，明儿她就不理我了。”
    话音一落，已蹿出门去，还体贴关好了门。
    赵涵翻过身，趴在床上，用力捶一下床板，一边暗暗发誓，要早晚勤加练武，争取早日全方位辗压周纨绔，到那时，一完事提裤子走人的，就是自己。
    周开眉匆匆到了魏蕊的院子里，一进门静悄悄的，不由疑惑了一下，往常只要说会过来瞧表妹，不管多晚，表妹定会等着她的，今儿这是生气，所以早早睡了？
    她正要喊人，已有大丫鬟迎出来，笑着说道：“王妃，晚间李姑娘叫人来请表姑娘过去下棋，表姑娘度着王妃未必有空过来，便应了李姑娘的约。适才小丫鬟过来，说是李姑娘盛情，表姑娘可能要稍晚才回来。”
    周开眉一听，松了口气，也好，自己近几日忙，顾不上表妹，她现下有了玩伴，便不致太寂寞。
    魏蕊这阵子住在晋王府，免不了会和李圆圆见到面，两人皆寄住在王府，又自怜身世，攀谈过几回之后颇投契，间中便相约下棋谈心品茗。
    周开眉回到房内，略洗漱收拾一番，倒头就睡。
    第二日起来，用过早膳，赵嬷嬷便来禀告，说王管事已候在府门外。
    周开眉一听便知道，沈少学和蒋凌云这是帮她看好了宅子位置。
    她忙喊翠儿道：“爷今儿出门办事，你找一套男装出来。”
    翠儿应了，一会儿捧出一套男装并一对靴子。
    待装扮好，周开眉在镜子前一照，“嘿嘿”自夸道：“没想到长了胸之后，穿起男装也这样有味道。”
    赵嬷嬷和翠儿都笑了，“王妃，您现下可是大美人儿，不要说穿男装了，披麻袋一样有味道。”
    周开眉心满意足出了院子，直奔魏蕊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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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蕊正在院子里散步，见她这么早就过来，不由略惊奇道：“表哥今儿来得这样早？”
    周开眉笑着上前，贴耳朵道：“我不是说要置宅子么？已寻好地方了，你且收拾一番，跟我出门看宅子。”
    魏蕊：“这……”
    周开眉横一根手指在唇上，“出门再说。”
    魏蕊疑惑着，一时忙忙去换衣。
    稍迟，两人出门，上了王管事驾来的马车。
    待坐定，周开眉便把事情如实跟魏蕊说了，又压了声音道：“到了地方，表妹且仔细瞧瞧，若是合意，咱们便定下宅子，若不合意再另寻。”
    魏蕊道：“买宅子是一件大事，总要好好选地方谈价钱，这么快定下，可别被诓了。”
    周开眉笑道：“且放心，京城这儿的人，绝不敢诓我们，敢诓的话，活不过下个月。”
    马车很快到了青雀胡同。
    这一片却是达官贵人所住的地方，前边是闹市，此处闹中取静。
    进入胡同后，两边植了大树，极是清幽。
    马车到了一处大宅跟前，王管事下车，上来扶周开眉，周开眉摆摆手，自己跳下马车，再回身扶魏蕊下来。
    沈少学和蒋凌云早就来了，听得动静，已双双迎出来，笑道：“来得倒快。”
    周开眉一见蒋凌云，马上想起昨儿在街上见他扶一位姑娘下马车，相谈甚欢的事，不由跳上前，掀住他的领子道：“好家伙，偷摸着勾搭了一位美貌姑娘，却藏着腋着不敢告诉我们。”
    蒋凌云“啊”一声道：“你怎么知道的？”说着又跳脚，“快松开我，表妹在呢，叫她看了笑话。”
    魏蕊几年前寄住在周家时，因着年纪还小，吴氏又怜惜她，倒是常时叫周开眉带她出门玩，一来二去的，沈少学和蒋凌云也和魏蕊熟悉了起来。
    当下虽几年没见，乍然一照面，沈少学和蒋凌云还是认出了魏蕊。
    魏蕊当下已是上前行礼，含笑道：“见过沈哥哥，见过蒋哥哥。”
    蒋凌云因心中有人了，见着魏蕊倒是镇定，沈少学却是惊喜万分道：“表妹，万万想不到，咱们还有再见的一天。”说着又“啧啧”夸奖，“表妹越长越好看了，有一句话可形容，叫什么来着？对，叫羞花闭月……”
    魏蕊一下羞红脸，垂头道：“沈哥哥别胡说。”
    周开眉见着沈少学的神情，心中暗暗“草”了一声，一把拉开沈少学道：“今儿是来看宅子的，不是叫你看表妹的，你狗眼儿别乱戳。”
    一行人说着话，进了宅子，周开眉紧紧护着魏蕊，用眼神镇压蒋凌云和沈少学，只要他们往魏蕊身上瞟一眼，马上狠狠瞪过去。
    宅子颇大，一行人绕了好一会才瞧完。
    沈少爷甩着手中的锁匙道：“我打探得清楚，这处宅子先前住过谢尚书，后来住过曲状元，现任是高义一位亲戚，这位要去江南做生意，打算卖了此处当本钱。”
    他把宅子的来历一一说清，又道：“八千两的价，是人情价了，若是卖与别家，说是一定要一万两才肯。”
    周开眉便问魏蕊道：“表妹，你瞧着如何？”
    魏蕊想了想道：“这处宅子清幽，布置也风雅，自然没话说，就是稍贵了些。”
    王管事闻言道：“表姑娘，京城寸土寸金，这样的宅子只要八千两，算是极相宜了。”
    魏蕊笑一笑，朝周开眉道：“表哥自己拿主意罢！”
    周开眉拉了魏蕊走到角落，避开沈少学和蒋凌云，低声道：“这是我给表妹置下的宅子，自然要表妹喜欢才行。”
    魏蕊一惊，“表哥，这……”
    周开眉抬眼看定魏蕊，“你不是一直忧虑，说自己没有家么？你若喜欢，以后这处宅子，便是你的家。”
    魏蕊突然红了眼眶，待要说话，眼内瞬间又盈了泪，一时忙忙背过身去，用袖子印干了泪，低声道：“表哥如此，我如何相报？”
    周开眉轻轻道：“我只要表妹开颜。”
    魏蕊眼泪再度滚落，喃喃道：“为何表哥是女子呢？”
    周开眉上前，扳过魏蕊的肩膀，心疼道：“这处有风，落了泪小心伤眼睛。”
    魏蕊不由自主扑到周开眉怀中，把头枕在她肩膀上，小声道：“表哥便买下这宅子罢，以后这处，是咱们的家。”
    魏蕊因哭过，便不好意思再到沈少爷和蒋凌云跟前露面，在王管家护送上，先行上了马车。
    周开眉回头交代沈少学和蒋凌云几句，让他们尽速约了房主见面，签定买卖合同。
    说完房子的事，她不忘问蒋凌云，“昨日跟你在一处那姑娘，是谁家的？瞧着有些面生。”
    蒋凌云一听他问及什么姑娘，瞬间警惕，一回神，又暗笑一声，周纨绔已嫁进晋王府，且又是女儿身，现下还防她做什么？
    他搔头一笑，“她是我姨母的侄女儿，这回合家上京，因地方不熟，我带着他们一家子逛了逛京城，之后，悄悄约她出来，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她答应了。”
    他笑得满脸春风，“她又温柔又可人，又美貌又能干，又……”
    周开眉和沈少学听得牙酸，齐齐打断道：“好了，不用再描述了。”
    待周开眉要走，沈少学犹豫一下，还是拦住问道：“开眉，表妹说亲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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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开眉警惕起来，看着沈少学道：“你问这个作什么？”
    沈少学搓着手，“开眉，咱们总归知根知底，一块儿长大，你是最了解我的，与其将表妹许给别家，不如许给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开眉打断了。
    周开眉愤怒道：“好狗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纨绔模样，就敢肖想表妹了？”
    说着继续喷，“正因知根知底，一块儿长大，才知道你有多不长进，有多不喜读书，有多纨绔。让表妹跟着你，那是毁了表妹。”
    她越说越气，“你想也不要想。我家表妹，那是要嫁状元的。你能考中状元不？不的话，趁早歇了这个心。以后再敢说这些话，打断你的腿。”
    她骂完，转身就走。
    沈少学哭丧着脸追了几步，悻悻停下，转身跟蒋凌云抱怨道：“她自己也是纨绔，倒嫌起我来了。呜，表妹那样美好的姑娘，只怕要毁在周纨绔手上。”
    “凌云，你有姑娘了，倒是帮帮兄弟。”
    蒋凌云拍拍沈少学的肩膀，“爱莫能助啊！”
    沈少学不死心，很真诚问道：“凌云，考状元难不难？”
    蒋凌云：“……”
    第33章 哪一个地方不迷死人……
    周开眉带着魏蕊回到晋王府时, 却有两拨人等着她们。
    因赵涵进了宫监工，不在府内，管家便把两拨人安顿在花厅, 只等着周开眉回来再做道理。
    第一拨是秦王府的人，一共十二人, 领头的是秦王府长史董明志。
    董明志一见周开眉，便忙忙上前行礼道：“王妃在上, 我是秦王府长史董明志，秦王派我等前来接王妃到秦王府一趟，已恭候多时，不知王妃何时可起行？”
    周开眉这才想起, 昨儿在宫门前时, 秦王是提过, 说要请她到秦王府挑选兵器，当时以为他就随口一提, 没想到真个派人前来了。
    不过么，赵涵似乎不喜她与赵元来往, 且自家府中的兵器还没品鉴过, 说不定其中就有绝品呢, 何必先去品鉴别家的？
    周开眉摇了摇头道：“董长史, 你且回去告知秦王, 君子不夺人所好，挑选兵器之事就算了。”说着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她一边做着手势，一边暗暗得意自己今儿说话文雅，像这句君子不夺人所好，是近期从书中看来的，当下说出来特别应景特别有内涵。
    董明志不敢强人所难, 只好带着人告辞走了。
    第二拨人，却是吴氏派来接魏蕊回周家的，领头的是吴氏身边的胡嬷嬷。
    胡嬷嬷待第一拨人走了之后，忙上前行礼，且惊且喜道：“几日不见，王妃出落得越法好看了，若是夫人瞧见，不知如何高兴呢？”
    周开眉心情好，当下一笑道：“胡嬷嬷谬赞了。”
    胡嬷嬷见周开眉不单出落得好看，还会用自谦词，且举止落落大方，分明已是一个柔顺的姑娘家，不由大喜，夸道：“晋王府果然是一个养人的地方，王妃过门才一段时间，可是脱胎换骨了。”
    周开眉待她赞完，便问道：“不知胡嬷嬷此来，有何要事？”
    胡嬷嬷这才道明来意，又道：“夫人说甚是想念表姑娘，且现下大姑娘要回府，身边缺少一个照应的，特意派老奴前来接表姑娘回去，还请王妃放行。”
    周开眉一听周若真要回自己家，便问道：“大姐早前不是说会照应到下个月再走么？”
    胡嬷嬷道：“本来是这样说，但大姑爷派嬷嬷来探望夫人，那嬷嬷话里话外，都提及大姑爷和小哥儿无人照顾，听着是想接走大姑娘的，夫人也不好再留，便让她收拾东西，明儿先回去。可夫人现下身子重，心事也重，表姑娘若在身边，可是妥当得多。”
    周开眉一听，自然不好再留魏蕊，少不得拉手叮嘱了几句。
    待魏蕊收拾东西出来，周开眉临时起意道：“表妹，我陪你回一趟罢！大姐要回去，只怕阿娘心忧，我回去瞧瞧。”
    周开眉说着，吩咐人收拾东西，又瞧了瞧时辰，喊过丫鬟交代道：“待傍晚王爷回府，你便告诉王爷，说我陪着表妹回娘家，因天色不早了，晚间便在周家安歇一晚，明儿再回。”
    丫鬟忙应了。
    胡嬷嬷听着这话，却是拦住，一副教导的嘴脸道：“王妃要回娘家，可得禀了王爷，经王爷同意方可回，若是私回，却是不合规矩。”
    周开眉瞬间变脸，喝斥道：“胡嬷嬷，要是从前，你也敢这样跟我说话么？现下瞧着我恢复了女儿身，就斗胆教训起我该如何如何了？要是恢复了女儿身，没有半点自由，回趟娘家还要经王爷同意，那有什么趣味儿？我算是明白了，姑娘家出嫁时为什么哭得死去活来，这分明是离了家就没家，以后回一趟还得百般求人。”
    她骂得兴起，再趋前一步，挥起拳头道：“若不是看你年老，看不打歪你的嘴？”
    胡嬷嬷大惊失色，啊呀，王妃容貌倒是变了，但是这性子一点没变哪，还是从前那个纨绔。
    魏蕊听着周开眉痛骂胡嬷嬷那些话，心里极为痛快，脸上却不敢显露，只一径上前劝道：“表哥，胡嬷嬷也是好意，这不是怕王爷回来会责怪你么？”
    胡嬷嬷忙忙点头道：“王妃，老奴便是这个意思。”
    周开眉凶狠“哼”一声道：“什么破意思？不就叫我遵守你们那一套，一切要听男人的么？爷没做过男人还是怎么，还不知道那一套是拿来镇压女人的？男人可是嘴里说一套，自己另有一套，哪一套方便自己行事就做那一套，只有你们女人哪，才傻傻听从，还强要别人跟着听从，深怕男人不赞你们一声贤德。我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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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嬷嬷被骂得灰头土脸，垂首不敢言。
    周开眉见众人瑟瑟发抖，又“呸”一声道：“还杵着干什么？还不走，等爷扶你们么？”
    胡嬷嬷如梦初醒，忙忙领着丫鬟婆子退出去。
    周开眉这才拉起魏蕊的手，贴在她耳边道：“你这趟回去，可能要在阿娘身边待一段时间，偏阿娘大着肚子，可能顾不上你，到时她房中便是胡嬷嬷在说事，我先煞煞胡嬷嬷的气焰，她知道你有我撑腰，凡事不敢给你脸色看，也不敢拿什么女子该如何如何来束缚你，你到时便好过些。”
    魏蕊大为感动，低声道：“谢谢表哥这般为我！”
    两人说着话，出了门，上了马车。
    车子很快到了周家。
    吴氏没想到周开眉也跟着回来了，当下一见，拉住细看，又惊又喜道：“数日不见，你倒又变了一个样儿，从前还怕你的相貌……，现下可算是松口气了。”
    当时周开眉指婚给晋王，周家众人悄悄在背后讨论，说晋王那般俊美，而周开眉一副纨绔模样，真正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吴氏听到几句，心下郁闷得不行，也担忧周开眉恢复女儿身后，相貌配不上晋王，现下一瞧，见周开眉眉眼完全长开了，比自己年轻时还要标致，自是大大欢喜。
    魏蕊也忙上前拜见吴氏，吴氏一样拉住了，笑道：“回来就好。本还怕是开眉强留你在晋王府的，看你这神色倒不像。”
    魏蕊忙帮周开眉解释几句，说表哥盛情，自己在晋王府住着也称心，这才多住几日云云。
    叙了几句话，吴氏便让丫鬟领着魏蕊去给陶太君请安，一边悄悄叮嘱道：“请安问礼毕，只管回来，不必跟若诗等人在那处做低伏小。”
    魏蕊点头。
    待房中只剩下母女三人，周若真突然伸手摸了一把周开眉的胸，叫起来道：“上回相貌虽还没大变，胸可是大胸，现下怎么变小胸了？”
    周开眉拍开周若真的手，挺挺胸道：“哪儿小了？这不是不大不小刚刚好么？上回那胸太大了，据吕大夫说，是什么什么药力所致，后来服了药，便恢复正常大小了。”
    周若真听得一愣一愣，悄声问道：“你上回不是提及，说大胸迷死了王爷，哪现下小胸了，又是如何说？”
    周开眉“哈哈”一笑，“你看我这脸，这眉这眼，这细腰这长腿，哪一个地方不迷死人？”
    周若真听她如此自夸，也有些禁不住，微红了脸朝吴氏道：“阿娘，您瞧她还是跟从前一样爱说大话。”
    吴氏见她们姐妹斗嘴，不禁微笑起来，笑一会又突然叹气了，“家里这会倒是和乐，你阿爹也知道嘘寒问暖，只不知道待我生产后，还能否这般？”
    周开眉见吴氏神色有异，忙坐到她身边问道：“阿娘何出此言？”
    吴氏一下红了眼眶，“当年生下你，若不是假称是男娃儿，你爹早纳妾了，若那样，岂有我们一家和乐的日子？我如今只怕这胎生下来又是女娃，到时如何自处？你阿爹又会如何对我？”
    她顿一下，“难不成坚守了这么多年，如今倒又要帮他纳妾？”
    周开眉忙安抚道：“阿娘且别忧心，说不定就是男娃儿呢！”
    吴氏摇摇头道：“我那时怀了你姐姐们并你，哪一胎不是这样想？结果如何呢？如今我也不敢妄想，只做着最坏的打算。”
    周开眉暗惊，问道：“阿娘做什么最坏的打算？”
    吴氏突然一笑，“活得不称意，莫如一死。”
    周开眉和周若真面面相觑，再要劝什么，见着吴氏的神色，一时又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周开眉才道：“阿娘，你打小把我当男子养大，你要信我，我也有男子的本事，可给你养老，可给你撑腰。就一句话，一切有我，不管你生下来的是男还是女，我定让阿爹待你如旧，不敢纳妾。”
    吴氏看定周开眉，“你能么？”
    周开眉一脸严肃道：“阿娘信我，我一定能。”
    吴氏悬了多日的心，稍稍松下一点，点点头道：“昨晚睡得不好，我且补眠一回，你们下去罢！”
    周开眉看丫鬟安顿吴氏歇下，这才跟周若真退出去。
    周若真便跟周开眉说了吴氏这段时间的事，道是吴氏晚间常睡不好，一直忧心这一胎会是女娃儿。
    姐妹嘀咕一阵，周开眉道：“若不然，我在家多住几日，看着阿娘罢！”
    周若真忙道：“你若真住下，只怕阿娘更忧心。现下阿娘就指望你在晋王府得势，能给她撑腰了。所以你还是及早回去方好。”
    周开眉便问道：“听闻姐夫催着你回去？”
    周若真苦笑一声，“是婆母催着我回去，不愿意我在娘家长待，你姐夫也没法，只好派人来催。”
    周开眉还是不放心，“要不然，请二姐来照应一段时间？”
    周若真道：“我已让婆子去探口风了，度着若妙赶明儿会过来。”
    吴氏小睡一觉起来，听闻周开眉还没走，要在周家安歇一晚，忙忙喊她进去道：“开眉，你现下是晋王妃，行事总得有个度，不能太任性，还是回府去罢！”
    周开眉道：“阿娘，天色也不早了，我住一晚再回。”
    吴氏一脸忧色道：“万一王爷怪罪起来……，你还是回罢，若不然我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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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开眉见此，没法子只好告辞。
    她从周家出来，感觉自己灰溜溜的。嗬，果然嫁了人就没家了？
    待到了晋王府大门外，恰好见着赵涵也从宫中当值回来，两人打一个照面，互相点点头，并肩进了门。
    到得府内，过了影壁，两人便打发了跟随的人，自在说话。
    赵涵问了周开眉的行踪。
    周开眉说自己送表妹回周家才回来，说着想起吴氏的情状，突然郁闷，回手一推赵涵，摊开他手臂，把他压在影壁上，恶声恶气道：“男子就那么了不得么？”
    赵涵“哦”了一声道：“也没有那么了不得，这不是被你压着动弹不得么？”
    第34章 来，咱们搂着走
    晚间, 周开眉和赵涵一道用膳。
    这段时间，周开眉都只顾着陪魏蕊用膳，根本顾不上赵涵。
    这当下两人难得一道用膳, 气氛暂时算融洽。
    饭毕，丫鬟端上茶来, 两人用了茶，赵涵便召进管家, 问今日府中有何事，管家便说了秦王府来人的事。
    赵涵听毕，脸色微变，待挥退管家, 便看向周开眉道：“四哥以兵器为由, 百般想诱你到秦王府, 谁知道他安什么心，你别中计。”
    周开眉“唔”了一声道：“他难道看中我的美色？”
    赵涵：“……”要是从前, 这厮说出这话，那当真笑掉人大牙, 但现下说这话么……
    赵涵瞥周开眉一眼, 淡淡道：“谁家府中没几件兵器？”说着喊进管家, 要了库房锁匙, 提了灯笼, 招呼周开眉道：“你若等不到明儿，这会便去看兵器罢。”
    周开眉闻言兴奋，“走！”
    周开眉打小就喜欢收集各种兵器，周家库房里，堆满了她收集来的“宝贝”，她已打算好, 待置下自己的宅子，安顿表妹住进去之后，就把兵器搬到新宅中。
    两人到得库房，赵涵开了锁进去，进了兵器房，提高灯笼让周开眉看清库房内的各式兵器。
    灯笼光虽微弱，但周开眉习武之人，眼尖，当下磨拳擦掌，摸摸这件，摸摸那件，兴奋问道：“都是咱们府的？”
    赵涵：也是稀奇，适才用膳时，一口一个你们晋王府，一见到兵器，马上变成咱们府……
    他脸上一派云淡风轻，“都是咱们的。”
    周开眉抽出一把斧头，挥舞了一下，感觉很趁手，拿到灯笼下细看，一时惊喜道：“这不是兵器谱上排名第十位的千人斧么？据说此斧是前朝开国将军的兵器，将军本是樵夫，机缘凑巧参军入伍，凭此斧砍杀数千敌人之首，建下不世功劳。”
    她说毕，有些爱不释手，隔一会才归放到原位置，另抽出一柄剑瞧了瞧，同样认出剑的来历，朝赵涵笑道：“原来咱们府也有几件绝品兵器。”
    赵涵待周开眉一件一件巡视过，便把锁匙丢给她道：“天晚了，且先回，你明儿拿着锁匙，自己再进来瞧。有喜欢的，只管拿去。”
    周开眉大喜，回去路上，和颜悦色，还懂得体贴，问道：“王爷冷不冷，要是冷的话，我给你呵呵手。”
    赵涵也不客气，把左手递到周开眉跟前。
    周开眉便握住了，帮着呵了呵，一边道：“这才秋天，王爷便这样怕冷了，冬天可咋办？”
    她搓热了赵涵的手，抬头一瞧，见赵涵在夜风中似乎缩了缩脖子，便叹了口气道：“怎么这样娇弱呢？”说着伸手过去，左手按过灯笼，右手搂住赵涵的腰，温声问道：“这样暖和些了么？”
    “嗯！”赵涵比周开眉略高半个头，但这会装做娇弱，缩在周开眉怀中，尽享温柔。
    他现下已是摸出周开眉的脾性，只要示弱，装娇，便能得到照顾。
    两人搂抱着前行，有些莫名的乐趣在其中。
    到得周开眉的院子前，赵涵低声道：“今晚歇在你这处？”
    怀中美人柔顺，周开眉很受用，闻言道：“也好。”
    第二日是休沐日，两人起得迟些，赵涵在枕上托起头道：“昨儿在宫中听闻，东市新开一家香料铺，其香十分难得，连宫中的人也喜用，可要我陪你去逛逛？”
    周开眉见赵涵今日说话极家常，不再一口一个本王，瞧着他便又顺眼了些，当下道：“如此，用了早膳后就去罢。”嗯，从前倒是想陪表妹去逛香料铺，表妹次次婉拒了，现下难得有美人主动相邀，自要答应。
    赵嬷嬷和翠儿一听周开眉要和赵涵一同去东市逛香料铺，忙忙给周开眉梳妆打扮，又捧出数套衣裳，遂一往周开眉身上比划，一时觉得这套好，一时又觉得那套妙。
    周开眉催着道：“挑好没有？快给我换上。”
    赵嬷嬷含笑道：“王妃，这是您婚后第一次和王爷出门去逛，可得穿漂亮些，这样王爷有面子。”
    周开眉想及赵涵昨晚的表现，也是，美人给我面子，我自然也要给美人面子。她点头道：“如此，且换一套给他瞧瞧，他要是说好，就出门子。”
    赵嬷嬷和翠儿便挑了一套天青色裙子给她换上。
    周开眉一换好，马上蹿到赵涵跟前，“喂”了一声道：“兄弟，快瞧瞧我身上这套衣裳如何？”
    赵涵被这声兄弟喊得一呆，抬起头瞧了瞧，点头道：“人比花娇。”
    “所以，这套好看？”周开眉一拍手，“这就得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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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嬷嬷、翠儿：“……”
    两人很快到了东市，直奔香料铺，喊店家拿出香料，只略挑一挑，就要了几样，交给下人拿着。
    待他们走后，伙计笑和老板道：“这一对儿买香料太省事了，也不磨蹭，也不试香，直接拿了还钱就走。特别那位夫人，出手可太爽快了。”
    老板沉吟道：“我怎么觉得那位夫人有些眼熟？”他话音一落，猛然想起什么来，大喊一声道：“天神哟，那位夫人不是周纨绔么？她从前在闹市上和人打架，我还凑热闹看完一整场。她，她，她恢复女儿身后，竟是这样天香国色……”
    周开眉这会站在小摊前，要了两个面具，问小贩道：“多少钱？”
    小贩被她容色所惊，吃吃道：“不，不要钱，送给夫人好了！”
    赵涵正好踱步过来，看一眼身边的侍从，侍从忙解了荷包，上前付钱。
    周开眉犹有些发愣，从前他带着沈少学和蒋凌云买面具，这小贩分明如临大敌，今儿是怎么回事？
    转头，她去买糖人，小贩虽然收了钱，但又手快，再递给她一只，小声道：“这只送给夫人玩。”
    周开眉接过，道了谢。
    待和赵涵走上桥，她便自喜道：“原来长得美，买东西还可以不给钱。”
    赵涵淡淡道：“你一走，侍从都加倍给了。他们小贩，最是会看人，一见你的装扮，再瞧瞧你身边的人，自知道不会白拿他们东西，乐得假意相送，给个人情。”
    周开眉：“……”
    两人说着话，却见不远处好些人瞧着他们，悄声讨论着什么。
    赵涵皱皱眉，吩咐侍从道：“悄悄过去，听听他们在讨论什么。”
    侍从潜入人群中，听了片刻后过来道：“王爷，那些人是普通百姓，见得王爷和王妃气度不凡，容色出众，皆在讨论是谁家的贵人出行，还盛赞王妃貌若天仙。”
    赵涵神色一缓，瞥一眼周开眉，这厮是越来越勾人了，都引人围观了。
    待到桥下，两人见有人耍杂耍，便上前去瞧，周开眉瞧了一会，便趴在赵涵耳边道：“都是小把式，就那样子的，我能耍出花来。话说将来咱们要是落魄了，我可以耍杂耍养活你，不让你饿着。”
    赵涵耳朵痒丝丝的，心下莫名有些甜蜜，这厮倒有良心，还知道若是落魄了，要养活我。
    隔一会，周开眉瞧见旁边有人在玩套圈，“呼啦”一声就过去了，朝赵涵招手道：“快来，你喜欢什么，我套给你。”
    圈子里的东西乍一眼瞧着新奇，其实都不算值钱，赵涵哪儿会瞧得上？但他不愿拂周开眉的兴致，笑一笑道：“就要那只花瓶。”
    “好咧，瞧我的。”周开眉拿起圈子，随手一甩，就套中了花瓶。
    围观众人纷纷鼓掌，笑道：“夫人好身手，我等套半天没套着东西，倒赔了不少铜板子，夫人这么一套，就套中一只青花瓷，了不得哪！”
    周开眉得意，朝赵涵眨眼，凑近低声问道：“爷是不是很厉害？”
    赵涵一听这话，耳根一热，这厮昨晚在床上，也问过这话，这会儿又……
    赵涵瞪她一眼道：“这么多人看着，还不走？”
    周开眉：咦，美人怎么突然害羞了？
    她“嘿嘿”一笑，让侍从上前抱走花瓶，疾步去追赵涵。
    才走几步，她突然看向一侧，叫起来道：“好呀，蒋凌云又瞒着我们，偷摸带着小娘子来逛街了。”
    她说着，拉起赵涵奔向蒋凌云。
    蒋凌云一见他们，吃一惊之后，忙忙喊身边的姑娘跟他一道行礼，又很不情愿介绍姑娘给周开眉认识，“这位便是我上回提过的表妹姣娘。”
    姣娘重新给赵涵和周开眉行礼，“见过王爷和王妃！”
    周开眉眉开眼笑扶住了，摸着姣娘的手道：“万万没想到，凌云还有一个这样漂亮的表妹。”
    蒋凌云警惕地瞧着周开眉，待周开眉放开姣娘的手，这才松口气。
    稍迟，赵涵和蒋凌云走在后面，周开眉和姣娘走在前面。
    蒋凌云视线一直不敢离开周开眉和姣娘，待见周开眉说着话，已是搂住姣娘的腰，不由惊吓，眼皮一跳一跳的。
    又走一会儿，蒋凌云到底受不了，硬着头皮疾步走到周开眉跟前，喃喃道：“开眉，我表妹不惯和人搂着走，你且松开她。”
    周开眉只好松开，一时又觉得没面子，待赵涵过来，便伸手一搂他的腰，粗声问道：“你惯不惯和人搂着走？”
    赵涵反手搂住周开眉肩膀，温声道：“王妃愿如此，本王不胜荣幸。”
    周开眉见赵涵配合，一下感觉找回了场子，遂又高兴起来，贴到他耳边道：“晚上让你在上面。”
    赵涵一听，耳根子全红了，“咳”一声道：“此是闹市，勿多言。”
    周开眉歪头问道：“这样说，你今晚不行了？”
    赵涵脱口道：“谁说本王不行？本王会叫你知道，什么叫行得不行！”
    周开眉一脸严肃，“此是闹市，勿多言！”
    赵涵：“……”
    第35章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
    姣娘见周开眉一脸好说话的模样, 便悄跟蒋凌云道：“你不是说王妃不好相处么？我瞧着极好呀！”
    蒋凌云脱口道：“你不知道，周纨绔她……”话没说完，马上止住, 且有些后怕，要是让周纨绔听到, 等一会还不知道怎么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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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近午，四人便上了酒楼用膳。
    店小二捧上菜单, 蒋凌云忙递给姣娘，笑道：“喜欢吃什么只管点。”
    姣娘有些局促，小声道：“王爷和王妃在座，咱们哪能先点？”
    蒋凌云一愣, 先前跟周开眉等人出来, 只要有姑娘家在, 总是先让姑娘家点菜的，现下么……
    他想着, 忙把菜单捧到赵涵跟前。
    赵涵淡淡一笑，把菜单递到周开眉手中, 示意她先点。
    周开眉当下感觉在姣娘跟前有了脸面, 对赵涵灿然一笑, “我家王爷总是这般温柔体贴。”
    待上了菜, 赵涵见蒋凌云频频挟菜给姣娘, 便有样学样，也挟菜给周开眉。
    姣娘便小声蒋凌云道：“王爷和王妃好生恩爱。”
    蒋凌云：唉，不见周纨绔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么？身边坐着王爷，眼神儿尽往你这儿瞟，不知道动着什么歪心思？
    待吃完饭出来, 蒋凌云终是壮起胆子，上前和周开眉道：“开眉，姣娘想去河边瞧瞧，我们就此别过。”
    周开眉挑一下眉，“嗬”了一声道：“见色忘友的家伙。”说着挥挥手，不耐烦道：“去吧去吧！”
    蒋凌云松口气，忙忙带着姣娘离开。
    周开眉看看时辰，说想去马市瞧瞧，赵涵点了点头。
    两人去了一趟马市，挑了半天，并没有挑到好马，只得悻悻走了。
    赵涵见周开眉有些闷，便道：“真个挑不着好马，到时万寿节时，另选别物献上便罢。”
    周开眉吐一口气道：“本来是想借着万寿节的时机，献上一匹绝世好马，搏得圣人欢心，到时求个恩典，万一哪天我不得已要和阿爹打一架，闹到御前，圣人能不偏不倚，不治我一个忤逆之罪。”
    赵涵吓一跳，“你为何要和你阿爹打架？自来只有老子打儿子，哪有儿子反打老子的理？这样忤逆之事，圣人哪会站你这一边？”
    周开眉只好说了实话，“我阿娘最近心事重重，忧心自己这一胎生下来，又是女娃，到时阿爹又会重新纳妾的事，而这件事闹开来，我要为阿娘撑腰，说不定会大闹周家，也说不定要和阿爹打起来。”
    赵涵有些无语，隔一会道：“这种家务事，圣人也不好插手的。”
    周开眉隔空打了一拳，“哪要如何，才能如阿娘的愿呢？”
    赵涵随口道：“除非你建下不世功劳，你阿爹以你为荣，周氏一族皆要看你眼色行事，不想与你反目成仇，或者有转机。”
    周开眉若有所思，嗯，要建立不世功劳，除了多练武之外，还得继续多读书，然后寻找机会。
    她和赵涵说话，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人叫喊着卖胡饼，想起翠儿最喜欢这一口，便抛下赵涵，跑去买饼。
    胡商见她美貌，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这才拿纸包好饼，搁到她手上。
    周开眉给了铜板，才要走开，猛地里围上几个纨绔子弟，调笑着道：“嘿，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怎么独自出门了？不若跟哥几个走，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周开眉眨了眨眼睛，咦咦，光天化日之下，被调戏了？
    为首的纨绔子弟见周开眉似乎呆住了，又调笑道：“小娘子这般美貌，就该吃山珍海味，吃什么胡饼？”说着伸手要拿走周开眉手中的胡饼。
    周开眉猛然一伸手，把胡饼糊向纨绔子弟脸上，同时一伸足，把对方踏翻在地，再一甩手臂，挥拳出去，一气儿把另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纨绔子弟全打倒在地。
    “呵呵，调戏到爷身上来了，瞎了你们的狗眼！”周开眉骂着，一脚踩在纨绔子弟腰上，低下头喝道：“且看清楚爷是谁。”
    想当初她跟沈少学并蒋凌云在上京横行时，这么几个纨绔子弟慕名而来，想当他们的小弟，他们嫌这几个人格调低，根本看不上，万万没想到，这几个人今日竟调戏到她头上来了。
    她这么一挥拳一喝骂，熟悉的风格扑面而来，几个纨绔子弟呆了一呆，再细看她一眼，这下哭爹喊娘求起饶来，“周爷饶命，是我等瞎了狗眼！”
    为首的纨绔子弟最先反应过来，当下抬手，“啪啪”扇打自己的脸，求饶道：“周爷饶我们一次，以后万万不敢了。”
    周开眉冷笑道：“还想有以后？”说着扫一眼其它几个纨绔子弟。
    其它人胆颤心惊，跟着也扇打起自己，一径求周开眉饶过他们。
    周开眉“啧”了一声，“自己扇自己，都省着力气是吧？听着，都跪好，一对一扇打对方，我不喊停下，不许停。”
    这些纨绔子弟早前亲眼见过周开眉如何收拾人，当下不敢不听，忙对扇起来，一时围了好多人观看，热闹非凡。
    周开眉待他们的脸都肿了起来，这才喝停，跟着道：“跪端正些，全部对天发誓，以后若再当街调戏女子，天打五雷轰，横尸街头。说！”
    纨绔子弟虽横行霸道，却也信鬼神和誓言，当下只得哭丧着脸对天发誓。
    周开眉待他们发誓完，这才挥手道：“滚！”
    几个人如蒙大赦，互相搀扶着，飞速走了。
    围观群众这时候纷纷鼓起掌，又互相打听，“这位美貌小娘子是谁，竟这般厉害，能治得纨绔们？”
    另有人细看周开眉，一时认了出来，悄悄告诉其它人道：“她是周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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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呀，是周纨绔！怪不得那些人畏她如虎。”
    “快走快走，周纨绔可不是好惹的。”
    话音一落，围观群众闪退，现场只剩下赵涵一人。
    赵涵轻轻鼓掌，笑道：“打得好！”
    周开眉一挑眉，拍了拍手，笑一笑道：“还没打呢，这些人就哭了。”
    赵涵眼中笑意更盛，那时节圣人赐婚，他百般不情愿，但如今看周开眉，却是知道，娶了这样一位王妃，是自己之幸。
    他身为皇子，处于上京旋涡之间，明枪暗箭难防，若娶一位娇弱的王妃，却是负累。
    周开眉这样的，不单能自保，若他出了事儿，她还能独挡一面。
    周开眉这会去寻胡饼摊，却见胡商早溜得无影无踪了，一时只得作罢。
    赵涵见状，问道：“你喜欢吃胡饼？待叫人去买罢！”
    周开眉道：“是翠儿喜欢吃。”说着喊侍从去寻胡商买饼。
    两人回去路上，赵涵拿手帕子给周开眉擦手，一边看她的手，有些奇怪道：“照理说，你天天挥拳头，这手掌该粗糙才是，怎的白白嫩嫩？”
    周开眉“唉”了一声道：“王爷有所不知，赵嬷嬷和翠儿身边常年备着各种美白霜，只要逮着空儿，就往我脸上和手上抹，长年累月下来，这手倒是没有变粗。”
    “原来如此。”赵涵点点头道：“这么说，你的脚也长年累月抹这些？若不然，不能那么……”
    周开眉“哈”一笑，贴到赵涵耳边道：“不止脚，还有……”
    赵涵觉得耳朵热热烫烫，忙侧一侧身，“咳”一声道：“倒也不用说这么详细。”
    周开眉伸手扳过赵涵的下巴，笑眯眯道：“又害羞了？”
    赵涵拍开她的手，低声道：“待回府再治你。”
    周开眉回他一个眼神，且看谁治谁！
    马车到了府门前，一下车，却见赵元正等在大门外。
    赵涵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不得不上前行礼，喊了一声四哥，又问道：“四哥此来，有何要事？”
    赵元负着手，笑道：“此来，并不是寻六弟，而是有话问开眉的。”
    赵涵脸色一沉，“四哥，开眉已身为人妇，你不宜再直呼其名，还是喊弟妹罢！”
    赵元早侧头看向周开眉，“我与开眉是师兄妹，若不呼其名，那也是喊师妹。”
    周开眉见气氛不对，便问道：“秦王有何要事么？”
    赵元道：“上回不是说好到我府中挑选兵器么，为何不去？”
    周开眉“哦”了一声道：“晋王府一样有好兵器，就不夺秦王所好了。”
    赵元眯眼一笑，“昨儿我又得到三件兵器，是兵器谱排名第二、第三并第六名的名器，观之名不虚传，真不去瞧瞧？”
    赵涵见周开眉眼神瞬间亮起来，心知不妙，脱口道：“好教四哥得知，我也新得了几件兵器，有一件却是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兵器。”
    周开眉一听惊喜，“何时得的？快快，咱们先去瞧瞧自家的。”
    说着不待赵元反应，已是拉着赵涵飞奔进府。
    赵元：“……”
    到得府内，赵涵这才说了实话，“并没有寻到第一名的兵器，方才只是为了唬一下四哥。”
    周开眉一下停住了脚步，瞪着赵涵。
    赵涵赶紧赔罪，小声道：“要不然，晚上你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周开眉这才露出笑容，小声道：“那些女式姿势，你可得照做。”
    当晚，两人战斗一回，赵涵到底没能在上面，自是抗议道：“说好了我在上面的呢？”
    周开眉笑眯眯，“这个事情还是要凭本事的。”
    赵涵咬唇，退而求其次，“这件就算了，你以后在床上，不要再叫王爷，叫我阿涵罢！”
    周开眉一听，马上压住赵涵，低低喊道：“涵儿！”
    赵涵一下又情动，嘴里却要纠正，“不要叫涵儿，听着像姑娘家，要叫阿涵。”
    周开眉见赵涵脸上飞红粉，不由笑起来，“我怎么觉得，我娶了一位媳妇儿呢！”
    赵涵：“……”
    第36章 压在上面
    这一日, 赵涵比往常早回府，一进门没有见着周开眉，便喊了管家问道：“王妃呢？”
    管家忙禀道：“王妃早间出门了, 说是晚间再回。”他知道赵涵想问周开眉的行踪，便又补充道：“王妃不让人跟着, 属下也不敢多口询问要去哪儿？”
    赵涵听毕，只得挥挥手, 让管家退下了。
    隔一会，赵涵传喊侍卫，吩咐道：“传信到江南，让那边的人尽力寻找兵器谱上排名靠前的兵器, 若见着, 重金购买。”
    必须有几件名品兵器镇府了！
    这会儿, 周开眉在中介见证下，和新宅卖家签好买卖房契, 双方按了手印，一行人再去官府备案。
    一般人去官府办理房产契约备案时, 都需要给胥吏塞点好处, 若塞得不够, 免不了被拖延一段时间。
    周开眉一出现, 胥吏们却不敢收取半点红包, 并且一柱香时间就全部盖好章，办理完毕，又恭送周开眉一行人出去。
    开玩笑，谁敢收周纨绔的好处，有命收没命享。
    房子手续交割毕，周开眉心情大好, 作别沈少学和蒋凌云诸人，且不忙回晋王府，而是直奔周家。
    丫鬟一见她来了，忙忙行礼，又飞奔去禀了吴氏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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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在周家帮忙照料吴氏的，换成二姐周若妙，她听闻周开眉来了，领着人迎出来，又问道：“这会时辰不早不晚的，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周开眉道：“没事儿就不能来瞧瞧阿娘么？”
    说着双手攀到周若妙肩膀上，“二姐，阿娘这阵子好么？”
    周若妙道：“除了晚间有时候会惊醒，别的倒还好，今早还请了大夫来请平安脉，大夫也说一切安妥，让好好养着。”
    周开眉点头，跟着周若妙进去看吴氏，见吴氏果然精神尚好，这才放下心来。
    吴氏虽高兴周开眉回来，一样要盘问几句。
    母女说了一会儿话，周开眉再去见魏蕊。
    魏蕊听得宅子已给了银子，办好了手续，不由惊喜。
    周开眉又低声道：“表妹，你喜欢什么样的布置，什么样的家具？细细说给我听，我叫人照办。”
    魏蕊眼里闪着光芒，低声道：“表哥做主就好。”
    她说着，犹豫一下，又问道：“表哥在外私置宅子，若被王爷知道了，会不会有意见？”
    周开眉不以为然，“我又没使他银子，自己凭本事置下的宅子，他要是有意见，哪便是不讲道理了。”
    两人又说几句话，这才依依惜别。
    周开眉回到晋王府，便听见赵涵满府找她，只得忙忙去见。
    赵涵一见她，脱口就质问道：“你怎么见天往外跑，就没个安生？看看这什么时辰了，叫我好等。”
    周开眉心情好，“嘿嘿”笑着落座，问道：“王爷有何要事？”
    “倒也没什么事。”赵涵转开脸道：“只是我在外办差，回到府中，就希望自己的女人出来相迎，嘘寒问暖。”
    “原来如此。”周开眉沉吟一下道：“若不然，你抬了绿兰当妾如何？她屁股大，看着好生养的样子，抬了她当妾，她又会候在府中对你笑脸相迎，还能及早给咱们生一个娃儿。”
    “你……”赵涵闻言脸色突变，抬起手指向周开眉，冷笑道：“你阿娘拼了性命也不让你阿爹纳妾，你倒大方，一次两次要给我纳妾。”
    “你心中到底有没有……”赵涵把到嘴边的那个“我”字吞下了，瞪着周开眉道：“那个绿兰是什么出身，也配当我的妾？”
    周开眉“哟”了一声道：“还挑三拣四的？好么，你说，想要什么样的，我尽量给你找呗。”
    赵涵拂袖站起，怒道：“周开眉，你是不是心中另有别人？”
    周开眉：咦，这不是在商量纳妾的事么，怎么生气成这样，还问我心中有没有别人？
    她眨巴一下眼睛，“王爷，咱们好好说话成么？”
    赵涵羞恼道：“本王倒想跟你好好说话，但你有说人话么？”
    他说着，一甩袖子，转身出门了。
    周开眉：“……”
    稍迟，周开眉召了赵嬷嬷翠儿等人，把事情简略说了，又疑惑道：“你们可知道王爷为何生气？”
    赵嬷嬷诸人面面相觑，隔一会皆叹气道：“王妃，这就是您的不是了。”
    “愿闻其详。”周开眉一副洗耳恭听状。
    赵嬷嬷道：“很明显，王爷现在心中只有您一人，您跟他提纳妾的事，他如何不恼？”
    “咦？”周开眉疑惑，“男人不是都喜欢纳妾么？”
    我要是男人，肯定要纳一屋子！
    赵嬷嬷摇着头，“王妃，您还是想法跟王爷赔个罪罢！”
    众人深怕他们夫妻为了这个不和，赶紧就张罗了起来。
    赵嬷嬷领着人重新铺了床单，薰了香，翠儿服侍周开眉沐浴，浴后给她全身抹上香膏。
    一会儿，绿兰拿进一套半透明的寝衣，不理周开眉如何怪叫，几个人合力，硬是给她穿上。
    待收拾好，大丫鬟已请了赵涵进来了。
    赵涵本来生气，心下打定主意，要冷落周开眉几天，待听丫鬟来禀，说周开眉突感身子不适，一时忘记刚刚的想法，忙忙就来了。
    他一进房，众婆子和丫鬟齐齐迎出来，行了一个礼，就纷纷窃笑着退下了。
    赵涵不由皱眉，不是说周纨绔身子不适？
    周开眉穿着半透明的寝衣站在屏风后，找来找去，丫鬟们半件别的衣裳也没给她留下，没奈何只得挺着胸跨出屏风外。
    她才转出来，便见赵涵立在床边，目瞪口呆看着她。
    周开眉马上解释道：“是赵嬷嬷等人硬要我穿的。”
    赵涵回过神来，视线定在周开眉身上，喃喃道：“倒是胸大腰细腿长，不说话便是一个尤物。”
    周开眉有些尴尬，瞥见床上有床单，忙忙跨过去，伸手想扯床单披上。
    赵涵更快，已是坐到床上，压住了床单。
    周开眉一急，伸手去剥赵涵的衣裳，“借你的衣裳一穿。”
    赵涵挣扎着，想要保住自己身上的衣裳。
    两人一拉扯，身上的衣裳皆扯掉了。
    很快滚在一处。
    赵涵心中且还有火气，动作比平素勇武，几番纠缠下来，竟成功压到上面。
    第37章 貌若谪仙
    周开眉近几日频频往新宅指挥众人布置屋子, 这是她和表妹的窝，定要弄得舒服雅致。
    这一日从新宅出来后，便转道去酒楼见沈少学和蒋凌云。
    三人才在雅室落座, 门却被推开了，赵元站在门外笑喊道：“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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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开眉一怔, 只得起身相迎。
    沈少学和蒋凌云也忙忙起身见礼。
    赵元领着一个侍从进了房，笑着压压手道：“都坐罢！”
    众人落座, 赵元朝侍从看一眼，侍从便把手里的长盒子放到桌上。
    赵元当着众人的面揭开盒子，笑向周开眉道：“这对剑是兵器谱上排名第三的鸳鸯剑。”
    周开眉看向盒子内，眼神瞬间亮起来, 惊喜道：“剑光生辉, 一瞧就是好剑。”
    赵元觑着周开眉的神情, 一笑道：“好剑要配英豪，这对剑就送你了。”
    “真的？”周开眉伸手想去拿剑, 突然一顿，又缩回了手, 讪笑道：“无功不受?, 秦王还是自己留着吧。”
    赵元低头喝茶, 吁一口茶水, 缓缓抬头道：“本王都把剑拿来了, 师妹若不收，却是见外，更是不领情，这样子会伤了本王的心。”
    周开眉想起赵涵几次的警告，有些为难，沉吟一下道：“既这样, 这对剑权当是我收下了，但先寄放在秦王府，异日有好物送给秦王，再取剑如何？”
    赵元瞧周开眉一眼，“师妹到底是在顾忌什么，一对剑值当这样思虑再三？”
    周开眉搓搓手道：“秦王见谅，此剑还是先寄放在秦王府为宜。”
    赵元“嗬”了一声，站起来领着侍从走了。
    周开眉追出去时，已不见赵元的踪影。
    她回头见着桌上的剑，左右为难起来。
    要吧，赵涵肯定会不满，不要吧，难道特意把剑送回到秦王府？此举确实有伤和气。
    沈少学见周开眉犹豫，便道：“不若把剑放在新宅当镇宅之物？”
    周开眉一听，便点头道：“倒也是一个法子。对了，今日收剑之事，你们千万要保密，不能传到晋王耳边。”
    两人皆点头。
    赵涵并不知道周开眉收了赵元一对鸳鸯剑的事，但却打听到周开眉在外私置宅子的事。
    他听毕暗卫禀报，不由恼了，好你一个周纨绔，竟做了什么外商的保护人，收取红利私置宅子，就为了金屋藏娇。
    平日哄着本王说甜言蜜语，私底下只记着表妹。
    现下置了宅子，是要接了表妹进去当外室……
    赵涵越想越恼，待听得周开眉回府了，便气冲冲过去，挥退左右后，直接质问道：“听闻你在外私置了宅子，打算安顿表妹？”
    “哟，你知道了。”周开眉陪笑道：“此事有些复杂，我解释给你听。”
    “有什么复杂的？”赵涵怒道：“你有把本王放在眼里吗？”
    周开眉：最近看的书中教导，说是美人盛怒时，勿多做分辩，宜退让，待美人冷静下来，再慢慢哄转。
    她再陪个笑脸，“呼”一下就蹿走了。
    赵涵气怔在当地。
    连着数日，赵涵早出晚归，不再理会周开眉。
    周开眉也忙碌着，并不知道自己被“冷落”了。
    这么几日，京中还有一件大八卦。
    便是金国三皇子金贯并公主金花访赵的事。
    金国以武治天下，铁骑惯来彪悍，十几年前数次侵犯赵国边境，皆被周至武领兵打退，最后一次，周至武还生擒了金国主帅，致使对方兵败如山倒。
    待对方派人议和，圣人便让周至武放了对方主帅回国，两国正式缔结盟约后，边境诸将才得了喘息的机会。
    周至武的勇武和谋略，闻名金国，有他在，金国不敢轻易再侵犯。
    此也是圣人器重周至武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更是周开眉横行上京无人敢管的其中一个原因。
    此回金国派三皇子金贯和公主金花访赵，一是进京探看赵国虚实，二是为联姻而来。
    金国皇帝打听得圣人膝下有几位适婚的公主，便打算让金贯求娶其中一位为王妃，至于公主金花，却是来相看赵国几位皇子的，若看中谁了，将在御前求赐婚。
    上京百姓近几日兴致勃勃讨论，都说在上京四位皇子中，太子和赵涵已成亲，剩下四皇子赵元并五皇子赵思未婚，金国公主若要选婿，自是从这两人中选一个。
    众人皆押宝在赵元身上。
    赵元俊美，长袖善舞，人缘颇佳，是少女们梦寐以求的夫婿。
    赵思虽也是皇子，却极少露面，他在府中建了炼丹炉，每日以炼丹为乐，更兼爱和道士们混在一处，一心求道修仙，无心婚娶。
    赵元自金国公主到上京后，就宅在府中，轻易不再出门了。
    待听闻百姓押宝在他身上，将他作为金国公主不二夫婿的人选后，不由愁烦起来。
    若娶了金国公主，此生休想再问鼎宝座，最多做一个逍遥王爷，若一个不幸，两国交战，他身为敌国女婿，恐走投无路。
    要如何才能让金国公主放弃他，选赵思呢？
    赵元召了长史董明志议计，扼腕道：“五弟醉心修道，平素喜着道袍，不修边幅，公主见了他，只怕不喜。还得使个法子让五弟收拾干净，偶遇公主一面，先让两人一见钟情，余者就好办了。”
    董明志摇头道：“楚王常服丹药，一脸病态，纵收拾干净了，又焉能吸引公主呢？”
    赵元不由发愁了，“如此，还有何计？”
    董明志负手踱步，半晌停下来道：“倒不若让公主偶遇晋王，晋王那样的相貌气质，公主定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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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元一听，击掌道：“有道理。只要公主瞧上了他，到时六弟是休了周开眉另娶，还是一夫二妻，抑或拒绝公主，都是一场好戏。且听闻公主好胜心极强，只要看上了，定会想尽法子得到，得不到么，就和周开眉对上了。周开眉也不是好相与的……”
    董明志抚掌道：“王爷想得透彻。”
    赵元当下安排，着人极力在金国来访的人中布散言论，说赵涵是赵国第一美男子，很快把赵涵的美名传到金花耳中。
    金花听得这些言论，自是起了好奇，道：“听闻晋王貌若谪仙，不知道如何谪仙法，本公主倒得会会他。”
    第38章 梦想中的女子
    周开眉发现自己这几天往外跑时, 并没有人管她，咦，这可太自由了。
    想想以前在周家, 频繁出去野的话，总会被老娘训, 被老爹逮住打。
    所以说，嫁人还是有好处的, 看，爱呆书房读艳史就呆书房，爱出门逛就出门逛，一点儿不需要征求家长同意, 也不用听训。
    她乐得很, 并不知道没人管是因为赵涵在跟她“冷战”。
    赵嬷嬷倒是提醒过她, 道：“王妃，王爷好一阵子没过来了。”
    周开眉不以为意, “大家都忙，忙完就会过来了。”
    赵嬷嬷吐槽道：“王爷是真个在忙, 倒不知道王妃在忙什么。”
    周开眉换好衣裳准备外出, 一边回答赵嬷嬷道：“我要忙的事儿可太多了。”说着从盘子里拈一颗果子叼在嘴里, 欢快跑了。
    赵嬷嬷追出去, 见周开眉已跑远了, 不由和翠儿抱怨道：“王妃见天往外跑，就没人来管一管么？”
    翠儿摊手道：“王爷不管，还有谁敢管？”
    周开眉溜达到常去的兵器铺门外，听得里面有争吵声，马上来了劲，“呼”一声蹿了进去。
    眼见里面的人挤成一团, 她便喊道：“让开让开！”
    众人见是她，忙让开了，一边行礼道：“见过周爷！”
    她以前常来兵器铺，众人喊惯了周爷，当下见她虽穿了女装，但作风一点没变，便忘了要改口喊王妃。
    “何事争吵？”周开眉打算做做好人，帮店主平息一场风波。
    早有人满脸气愤指着店内一位年轻俊公子道：“就这位公子，说什么咱们赵国的兵器也就这样，咱们这不是不忿么，就想问问他，见过多少兵器哟，就敢嫌弃赵国的兵器。”
    周开眉一眼扫过去，发现这位俊公子穿着异国服饰，便问道：“你是金国人？”
    金贯见着周开眉时，便觉眼前一亮，心头“咚咚”跳得欢。
    这位小娘子腰细腿长，一对桃花眼，好生勾人。
    最难得的是，她没有赵国女子那种忸怩作派，而是大大方方，英姿飒爽。
    小娘子简直是照着他梦想中的女子打造出来的。
    周开眉见对方不答话，眼神有些直勾勾的，便拍一下椅背道：“喂，问你话呢！”
    随金贯同来的一名侍卫见周开眉说话不礼貌，忍不住道：“你们赵国人都是这样无礼的吗？”
    周开眉闻言“哈”了一声，抬下巴道：“就对你无礼了，你敢怎么着？”
    围观的人马上鼓掌，跟着附和道：“周爷跟你们说话，是给你们面子，说什么无礼呢？无礼还问什么话，早一拳打出去了。”
    “就是。”周开眉一脸得意。
    金贯这会倒是回过神来，身在异国，还是宜低调些，当下笑一笑答道：“我们确实是金国人，这回是跟着皇子过来访赵的。”
    他看着周开眉，介绍自己道：“我姓金，名东方，不知道小娘子如何称呼？”
    “好说了，我姓周，单名爷字，你直呼我周爷便可。”周开眉瞥向忍笑的围观众，用眼神示意他们莫要笑出来。
    她说毕，和颜悦色问道：“你们说赵国兵器不行，能展开说说吗？是式样不行，还是铸造不行，或者是锋利度不行？”
    金贯只好斟酌言词道：“我家侍从听闻贵国上京到处是名家兵器，到得兵器铺中，见这儿的兵器虽也不错，但算不上名品，一时失望才有此言，小娘子勿见怪。”
    周开眉一听，便看向侍从道：“兵器神不神，也要看是谁在用。”
    她说着突然站起，从兵器铺墙上摘下一柄剑，挥向侍从道：“抽出你的剑，咱们过一招，看看是谁的兵器不行。”
    围观众马上鼓噪起来，“是汉子的，就拨出剑来跟周爷比划一下。”
    金贯却是吓一跳，这般美貌的小娘子怎么说拨剑就拨剑了，万一误伤呢？
    他忙劝道：“小娘子，刀枪无眼，万万使不得。”
    周开眉“哈哈”一笑道：“只是试试赵国兵器利不利，不必紧张。”
    她说着挑衅地看向侍从，“怎么，不敢拨剑，怕被打得满地找牙么？”
    侍从见得周开眉态度嚣张，忍无可忍，冷厉扫她一眼，便看向金贯。
    金贯见围观众还在鼓噪，若这会退却，只怕被这些人耻笑，且他也想让侍从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
    侍从见金贯微不可察点头，便上前一步，瞬间拨剑，冷笑道：“小娘子请罢！”
    围观众这时齐齐退后一步，呼，周纨绔揍起人，经常会看见那人满地找牙，还是退后一步保平安，免得被波及。
    周开眉似乎被侍卫的冷厉吓着了，一下子变得娇怯怯的，弱弱道：“英雄好生威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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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贯有些不忍，忙吩咐侍从道：“点到即止，不可伤人。”
    侍从见周开眉似乎怕了，气焰更盛，心下只打算狠狠给周开眉一个教训。
    周开眉说着话，右手臂贯满全力，迅雷不及掩耳挥剑过去，刺在侍从剑上。
    只听“嚓”一声，侍从手臂一震，握不住剑，手中的剑一下被打飞，正正好插向周开眉适才拨剑的墙上。
    剑身入壁，剑尾犹在颤动，发出“嗡嗡“声响。
    侍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这么不堪一击。
    围观众再次鼓噪起来，“周爷好样的，一招制敌。”
    店主这时候施施然走过去，用力拨下墙上的剑，捧着递到侍从跟前，一脸淡然道：“你们金国的兵器不行，瞧，这就崩了一条小口子了。”
    侍从又惊又怒又羞，且还有些迷惑，适才手臂一震，剑就飞了，到底是小娘子真的力大武功好，还是她使了妖法？
    他涨红了脸，从店主手中接过剑，仔细一瞧，见剑果然崩了一条小口子，这当下心疼起来，这剑是师傅传给他的啊，他平素千珍万重，没想到进赵国一趟，剑就被崩了。
    他抬眼，看向周开眉，嘶声道：“适才定是你使了妖法，若不然，我这把剑不会崩。”
    围观众这下纷纷大笑起来，“咦，这厮不知道周爷的厉害，周爷崩人家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练武呢。”
    金贯也惊疑不定，看着周开眉道：“小娘子，你适才出剑太快，我们没饱到眼福，不若在这家店中各挑一柄剑，再比划一回如何？”
    周开眉盈盈一笑，“也成。”
    待各自挑了剑，侍从这回不敢轻敌，紧紧握住了剑，倒是和周开眉对打了好几招。
    打了一会，周开眉一个虚招，突然飞足去踏侍从的下档，待侍从缩跨避脚，她手中的剑猛然一挥，再次击飞侍从的剑。
    这回剑直飞向围观众身后，“呼”一声飞出店门外。
    店主大惊，喊伙计道：“快出去瞧瞧，可别误伤了人。”
    伙计马上跑出去找剑，从路过的菜贩子菜筐中拨出了剑，跑回店里交给店主。
    店主检查一回，递给侍从瞧，一边道：“这回没崩。我们的剑都是硬气的。”
    侍从脸色赤红，跪下向金贯请罪道：“是属下不力。”
    金贯笑一笑道：“你不过一个小护卫，打不过周将军之女，非你之过。”
    侍从一听，讶异看向周开眉，原来这位小娘子是周至武之女，哪怪不得了。
    周开眉倒是有些意外，笑道：“金公子怎么知道我是周将军之女？”
    金贯笑道：“先前，耳闻周大将军有一子，武功高强，横行上京无人敢惹，这回上京来，路上又听得人言，说周大将军的儿子变成了女儿……”
    他顿一下，“适才见得小娘子勇武，众人又如此推崇，略一想，自是猜出小娘子身份了。”
    他说毕话，便让侍从掏了银子，结了三柄剑的账。
    眼见他要带着侍从离开，周开眉喊住，问道：“现下对我们赵国的兵器还有意见吗？”
    金贯道：“没有了。”
    “行，哪你们慢走。”周开眉很满意他的态度。
    金贯回到驿站，不待侍从请罪，便道：“这趟到上京不易，不宜为了杂事散了心思，且你擅长的是暗器，又不是剑，不须再自责。再一个，今儿被打飞了剑，反让赵国人认为咱们不堪一击，到时自会放松警惕，正有利咱们行事。”
    侍从听了，依然跪地，却是效忠感激之语。
    稍迟，金贯召见此回同来的谋士，说了今日之事，又道：“万万没料到周大将军之女如此勇武又如此美貌。”
    他敲了敲桌子，“娶赵国公主不如娶周将军之女。若得了此女为妃，到时两国关系有变，周将军领兵，我们却有他的女儿在手中……”
    更重要的是，此女正是本王梦想中的女子啊！
    谋士一怔，脱口道：“可是属下听闻此女已嫁为人妇，现是晋王妃。”
    周贯淡然道：“所以嘛，召你来商量，要如何才能让他们夫妻离心，当场和离，到时小娘子伤心之下，本王当殿求娶，许诺一切，给足面子……
    谋士沉吟道：“可一为，但不易为。”
    周贯觑谋士一眼，冷声道：“事在人为。若不然，要你等何用？”
    谋士一惊，忙拱手道：“自当尽力为王爷谋计。”
    周开眉这会捧着店主相赠的剑，喜洋洋下马车，跨步进府。
    赵涵正候在府门侧边，见得她进来，便阴着脸道：“听闻你今儿打了金国人？”
    “嗬，你消息挺灵通嘛！”周开眉说着话，绕开他就跑。
    赵涵追在她身后喊道：“周纨绔，你再跑，信不信本王……”
    周开眉马上停下，回头嘻笑道：“你想怎么样呢，想妖精打架吗？”
    “住口。”赵涵飞快看向周围，深怕被下人听到此等荒淫之语。
    不过，好些天没有……，还是挺……
    算了，不冷落她了，今晚就……
    第39章 摸美人的机会来了
    赵涵“冷落”了周开眉几天, 本来打定主意，要等周开眉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认真反省, 才考虑原谅她，万万没想到, 周开眉一句“想妖精打架吗”就让他破了防。

 第64页

    他当下耳根子发热，心头发颤, 疾走几步道：“到书房去，咱们得谈谈心了。”
    周开眉看看他的表情，马上意会，笑嘻嘻道：“天还没黑呢, 何必这样急？”说完便蹿走了。
    赵涵默然一会, 只好先去了书房, 稍晚，他才到正院找周开眉。
    赵嬷嬷诸人见他终于来了, 不由惊喜，忙忙薰香收拾, 很快退了下去。
    房内一静, 周开眉疾冲几步, “呼”一声跳到赵涵身上, 双足盘在他腰间, 双手吊在他脖子上，笑嘻嘻道：“好几天不见，突然见面，是不是感觉很兴奋？”
    赵涵被她这样一弄，果然兴奋了起来，一时顾不得追问她近几天的行踪, 早动作了起来。
    经过“冷战”后，这番亲热，比以往都更有滋味，也更激烈。
    几个回合下来，周开眉不由感叹道：“哇，这就是书中说的小别胜新婚吗？”
    赵涵“嗤”一声道：“你读的什么书，咱们什么时候小别了？”
    周开眉“嘿”一声道：“几天不见，不就是小别么？”
    赵涵摇头，这厮净读些邪书，脑袋里装了许多邪说，得空还是要给她整理一下书房，挑些好书放着，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收起来。
    一场欢好下来，赵涵完全消了气，冷战什么的，全抛在脑后。
    他和周开眉道：“后儿午间，圣人和贵妃娘娘要在宫中设宴，款待金国的皇子和公主，下了旨意让咱们也进宫，你到时准备一下。”
    周开眉一听，想起今日和金东方侍从的比划，便详说了一遍。
    赵涵听毕，问了金东方的衣着和相貌，皱眉道：“这位恐怕便是金国的三皇子金贯，金东方不过是假名。”
    周开眉回忆一下，点头道：“看他的气度，应该是皇子。”
    到得宫中设宴这一天，赵嬷嬷诸人早早催着周开眉起来，给她梳妆打扮了良久，一边嘀咕道：“听闻金国公主美艳异常，自比天下第一美女，再无人比她美的，王妃可得好好让她瞧瞧，看看是谁更美。”
    周开眉打呵欠道：“宫中设宴，要体现的是国力，又不是美色。”
    赵涵正好进来，听得这句话，不由对周开眉刮目相看，轻轻鼓掌道：“周纨绔，你难得说了一句正经话。”
    周开眉摇头晃脑道：“我现在天天读书，早就满腹正经话了，只恨沈少和蒋少不喜读书，知音难觅。”
    赵涵：“……”还嫌起别人不喜读书来了，以前是谁因为不喜读书，天天被老子追得满街跑呢？
    两人用了早膳，漱了口，又收拾一下，这才坐马车进宫。
    因宫宴是午间，他们来得早，一进宫便先去见贤妃娘娘。
    贤妃娘娘正因圣人设宴时，携在身边的是贵妃娘娘而有些郁闷，见他们来了，终于笑了起来，“贵妃自诩样样比本宫强，但到底还是有一样不如的，本宫已有得意的儿媳妇，她还没有呢。也不知道将来帮儿子娶了什么样的。”
    他们在贤妃处待了一会儿，听得御花园已摆了宴席，各个有品阶的官员已携带家眷进宫落座，便跟贤妃娘娘告别，一道往御花园去了。
    周开眉一路走，一路道：“贤妃娘娘似乎不大开心。”
    赵涵叹了口气道：“母妃正因时时纠结，才有了心疾。”唉，圣人宠爱贵妃娘娘，母妃清冷，不喜争宠，只暗暗赌气伤感，硬生生伤了身体……
    他定定神，决定此生只娶一人，这样子便不负娇妻，也少了妻妾之间的争端，且换得家宅安宁。
    两人到得御花园，却见赵元和赵思已先到了。
    几人互相见过，赵思因极少露面，周开眉恢复女儿身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当下惊奇道：“开眉，你吃了什么神丹妙药，竟变成了大美女？”
    周开眉“哈哈”一笑道：“阿涵便是我的神丹妙药。”
    赵涵见周开眉公开秀恩爱，心下不由得意，嘴角带笑道：“少胡说。”
    周开眉回头瞥瞥他，“明明受用，还要矫情。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赵涵还没答，便听见那边一阵喧哗，宫女通禀道：“金国皇子和公主到！”
    周开眉一听，磨拳擦掌道：“兄弟们，你们且聊着，我去瞧瞧美人。”
    嘿嘿，早就听闻金国公主美貌，可得近前一饱眼福。
    金花今儿打扮得特别妖娆性感，准备艳压全场，待挽着金贯的手进了御花园，一落座，一眼便见到立在人群前头的周开眉，一时张口跟身边的大太监道：“那位美人儿是谁？可否请过来说几句话？”
    大太监当即道：“她是晋王妃，待咱家去请她过来。”
    金贯还没跟金花提起那日在兵器铺遇见周开眉的事，正要开口说一说，却见那边涌过来几位官员跟他攀谈，只得应酬起来。
    周开眉倒是很快过来了，见着金贯，不由一笑，扬了扬眉，这厮原来真是金国皇子！
    金贯和官员说着话，不忘跟周开眉打了一个招呼，笑道：“小娘子，我们又见面了。”
    金花一知道周开眉是晋王妃，眼珠一转便道：“我想观赏一下御花园的风景，王妃可否赏脸带一带路？”
    只要她答应，待会到了人少的地方，少不得要戏弄一番，让她有口难言。
    周开眉见异国美人相邀，哪会拒绝？当即就满口答应道：“陪公主游园，是我之幸，公主请！”说着还文雅的比了比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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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花暗暗“嗤”一声，赵国女子娇美是娇养，可惜全无心机，待会儿有你哭的。
    周开眉不动声色瞥一眼金花的大胸，暗暗弹算，美人此处峰峦诱人，待到人少的地方，不知有否机会悄悄摸一把？
    金贯被众官员围着，回头要找妹妹，却见她和周开眉携手走远了，一时顿足，可不要闹出什么事来才好。
    金花跟着周开眉走到稍偏静的地方，便用为难的口吻道：“不知此处可有更衣室？”
    周开眉：哈，美人这是想解手？
    她忙点头，“有的，公主随我来！”
    金花脸上有些害羞的模样，朝身后跟着的几名宫女道：“你们且在此处候着，别跟来了。”
    宫女以为她解手时不喜众人跟着，便听话的停了脚步。
    稍迟，周开眉带着金花进了御花园一处更衣室。
    金花：呵呵，欺负人的机会来了！
    周开眉：哈哈，摸美人的机会来了！
    第40章 凭我一直在上面
    御花园的更衣室分为内外两进, 进门处是一间小休息室，高台上薰着香，旁边有榻几衣架等物。
    进了更衣室, 金花悄悄落后周开眉半步，假意观察室内物事, 右手早不动声色从发间摸下一支钗子，罩在袖内, 手指轻轻一按，待钗头处探出一枚针头，一扬手，毫不犹豫插向周开眉腰间。
    此是麻针, 待周开眉中针倒地, 自要把她剥光, 到时再使人喊了哥哥来。
    听说赵国女子最重贞节，被男子看了全身, 刚烈的或者就自尽了，不刚烈的, 从此有把柄在别人手中, 还不乖乖听话？
    金花嘴角浮起笑意, 父皇为什么让自己跟着哥哥一道访赵呢, 还不就因为自己机智, 知道便宜行事，知道在什么时机下拿捏住人。
    待拿捏了晋王妃，想取代有什么难的？想让她吐露赵国的事有什么难的？
    金花念头一闪，手里的针却没有如愿插进周开眉腰间，反是感觉手腕一痛……
    周开眉回头，伸手捏住金花的手腕, 轻而易举从她手里夺走钗子，一边“啧啧”道：“这钗子的小机关挺精妙啊！”
    说着话，她已是一按钗子，让针头缩回，随手插在腰带上，同时左手一伸，反剪了金花的双手，右足一抬，横向压住金花的双腿，把她逼到墙角，邪笑道：“你这美人，不怀好意哪！”
    金花学过几年武，本认为自己单独收拾一个赵国小女子绰绰有余，万万没想到对方武功强于自己太多，当下感觉毫无反抗之力，当机立断，张口准备大喊。
    周开眉动作却更快，已是迅速抽下她的腰带，“呼”一声就塞进她嘴里，严严实实堵住了她的呼声。
    金花想用头撞周开眉，这一动，方才发觉自己腰带被抽走，衣裳已散开……
    周开眉邪笑道：“美人儿，不要乱动哦，乱动的话，爷不介意剥光你，把你吊在更衣室大门外供文武百官观看，这一番后果如何，会不会引发两国大战，爷可不理会，但是呢，你声名可要扫地了。”
    周开眉：爷好心带你来更衣室，你这金国小娘子却不怀好意，想拿针刺人，不给你一个教训，你不知道赵国人的厉害。
    她说着，从腰上摸下金花那支钗子，轻轻一按，待针头弹出来，便举到金花眼前，“嘿嘿”笑道：“是给你脸上戳几个小洞，还是直接戳瞎你眼睛好呢？”
    金花全身被压制，动弹不得，见周开眉举着针在她眼前晃，不由魂飞魄散，拼命摇头。
    “怕了？”周开眉冷笑一声，“你一个金国人，第一次进皇宫，就敢动歪心思，拿针刺我，焉知你不会伺机行刺圣人？此事，没有完。”
    她晃一会儿针，把针头按回去，钗子插回腰间，空出右手来，一把罩在金花胸前峰峦处，用力揉捏一下道：“还挺有弹性。”
    她要行刺爷，爷又不能真个反刺回去，哪不好意思，小小惩罚还是要的，比如摸一摸。
    金花被这样一摸，羞恼交加，暗暗发誓，这番脱身，定要这赵国女子生不如死。
    周开眉边揉边道：“你是不是在发誓，若这番脱身，就要我生不如死？”
    金花：“……”
    周开眉见着金花的神态，知道自己所猜不差，当下“哈哈”一笑道：“你想一想就好，估计做不到的，但爷告诉你，若你今天在宫内还敢有别的小动作，爷不单单是摸一摸这么简单，爷直接就割掉你的□□。”
    她顿一下，“想不出丑也容易，待会儿出去，恭恭谨谨，保你今天完好出宫。”
    周开眉说着，念头一转，再扬一扬手中的钗子，“此钗我就保留着了，若你不听话，我就把钗子呈到圣人跟前，说你身藏此钗进宫，意图行刺圣人，想破坏两国关系。到时两国争战因你而起，你不单不能见容于父兄，你还是千古罪人。”
    周开眉说完，松开了手，一脸遗憾道：“异国美人也不过如此，手感虽好，身上味儿不对。”语毕扬长而去。
    金花猛然掏出嘴里的腰带，“哇”一声哭出来，可太屈辱了。
    她忙忙收拾自己，努力想要恢复适才进来时的神采飞扬，可待她走出去，还是从宫女们眼神里看到诧异之色。
    她咬着牙，问道：“为何这样看我？我身上有何不妥？”
    宫女小心翼翼道：“公主并无不妥，只是腰带系歪了，待奴婢给您重新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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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到席间，正好圣人带着贵妃驾到，一时只得跟着金贯一道迎驾见礼。
    待礼毕，金贯又上前应答圣人一些询问，且顾不上金花。
    金花趁这时去瞥其它席位，只一眼，就看见周开眉坐在她对面不远处，脸色不由白了白。
    周开眉见她瞧过来，却是去贴在赵涵耳边，悄语道：“瞧，金国公主在看你，估计想招你为夫婿。”
    赵涵“嗤”一声，拿一枚果子塞进周开眉嘴里，堵住了她的嘴巴。
    金花的视线这会移到赵涵身上，只看一眼就赶紧收回了视线，这是那恶棍的夫婿，我要是多瞧几眼，也不知道她过后会如何收拾我。
    金花在金国内嚣张惯了，还是第一次被收拾得这样惨，当下有些惊破了胆，再不复进宫时那股豪气。
    金贯回答完圣人的话，落座时方才注意到金花神态不对，借着举酒碰杯之际，悄声问道：“妹妹怎么了？”
    金花差点红了眼眶，赶紧跟着举杯，低声道：“身子突然有些不适。”
    金贯一听，知道她必有原故，只是不便多说，自点点头，不再多问。
    待宴席散了，回到驿站时，金花方才跑进金贯的房中，哭着说：“哥哥定要为我报仇。”
    待她说完事情经过，金贯脸色一下变了，连声问道：“所以，那支钗子落到周开眉手中了？那可是母后赐给你防身之用的钗子，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呢？”
    金花一听，气得跺脚道：“哥哥只关心钗子，不关心我。”
    金贯叹气道：“那支钗子是金国巧匠所制，还带有标识，落在周开眉手中，就被她握住了把柄，如何不急？”
    他说着，脸色突然又大变，喃喃道：“莫非，她早防着我们？若不然，不能你一进宫，就陷入她的圈套中，还被她夺了钗子。”
    金花一听，便仔细回忆事情经过，这么一回忆，也深觉自己是落入了周开眉的圈套，脸色顿时也变了，仰脸问道：“这可怎么办？”
    金贯急召谋士问计，谋士一番分析后道：“王爷，周开眉此举，可能是周大将军授意的，旨在试探我们的底线。如今一照面，王爷的侍从崩了剑，公主失了钗子，再下次照面，指不定会发生更严重的事。”
    谋士又说了自己另外听来的消息，“据说周大将军与赵国太子不和，有意扶持晋王取代之，因此想借机再立战功，为自己累加筹码。”
    金贯不由皱眉，想了好一会道：“咱们这次大意了，没有提早布置人先进赵，以致消息落后，次次受制于周开眉。”
    谋士犹豫一下道：“王爷，此前计划离间晋王和晋王妃之事，只怕难，不若放弃，按之前计划求娶公主？”
    金贯想着金花描述周开眉如何恶棍的事，也心有余悸，看来周开眉不单有武勇，还满腹诡计，若真个娶了她，那是引狼入室，只怕金国会被她闹个天翻地覆。
    他点点头道：“此事就作罢。”
    金花近段时间，急着回金国，深怕在赵国再遇见周开眉被折辱，更怕她拿钗子之事做文章。
    她怕什么来什么，这一日去逛胭胭铺，还没挑完，就听见周开眉的声音。
    周开眉带着魏蕊进了胭胭铺，一眼看见金花，“哈”一声就蹿过去道：“好巧，又遇见了，公主买什么，我给你付账如何？”
    “不敢当。”金花强装镇定，随意挑几盒胭胭，落荒而逃。
    待回了驿站，金花便催着金贯回国。
    隔几日，金贯上了折子，求娶赵国公主。
    圣人应允，将七公主许配给他，择日出嫁。
    七公主出嫁这一日，赵涵带着周开眉送到城门外。
    周开眉见他们兄妹说话，便策马溜到另一边，正好看见金花公主揭帘子跟侍从说什么，一下就纵马冲过去，笑眯眯道：“公主是不是留恋赵国，不想归去？不若留下嫁个赵国人如何？”
    金花吓得赶紧放下帘子，再也不吭声。
    周开眉一策马，到了金花公主车窗边，伸手一撩帘子，朝里道：“何必害羞，喜欢谁只管跟我说。”
    金花怒视她一眼道：“不要欺人太甚。”
    周开眉慢吞吞道：“你记住一点，赵国人不是好欺负的，但凡敢冒犯，必加倍还回去。”说完才放下帘子，慢腾腾策马走开。
    父亲已上了岁数，几位姐夫虽勇武，目前能力未能超过父亲，这时节，并不宜和金国有冲突，但看金花敢持钗行刺，便知他们狼子野心，以为赵国人好欺负，暗中有所图谋。
    为今之计，当然是吓破他们的胆，让他们不敢乱来。
    待父亲培养出新一代勇武大将军，那时节，金国敢乱来，就再打他们一个满地找牙。
    赵涵和周开眉这段时间发现，对方都在加紧练武。
    这一日早上，两人又在练武厅相遇，便互相询问了起来。
    “最近为何这般勤快练武？”
    赵涵：“上回金国人来访，带的侍从虽不多，但明显兵强马壮，且不怀好意，日后两国会如何，是未知数，别的做不到，自己多练武还是做得到的。”
    周开眉：“以后万一要上战场，我要让我爹刮目相看。”
    赵涵：“你要上战场？”
    周开眉：“到时我当将军，你当谋士，咱们夫妻合力，把金国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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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涵：“凭什么你当将军？”
    周开眉：“凭我一直在上面。”
    赵涵：“……”
    第41章 表妹的婚事
    过了年, 周开眉在外私置的宅子完全布置好了，她抽了一个空，到周家接了魏蕊去新宅, 又商量道：“咱们择个吉日入宅好吗？”
    魏蕊含羞点点头道：“都听表哥的。”
    周开眉又道：“你且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 我这段叫人一块儿办了。”
    魏蕊摇摇头，“都极周全了。”
    她说着, 心中其实有些不安，小声道：“姨母提过，说是待她生完，就会带着我赴宴席, 给我物色夫婿人选, 哪到时这处地方……”
    表哥待她这样好, 但她终究要嫁人，实在有负表哥。
    周开眉怔一怔, 很快恢复正常，握了魏蕊的手道：“不管你嫁不嫁人, 这处永远是你的家, 将来若被欺负了, 你也有去处。”
    魏蕊一下感动莫名, 扑进周开眉怀中, 泣道：“表哥为什么不是男子呢？”
    周开眉拍拍她的背，“不是男子一样可以保护你。”
    稍迟，周开眉送了魏蕊回周家，再独自回晋王府。
    隔几日，周开眉便去见钦天监监正，让其择了一个入宅吉日, 再通知几个狐朋狗友，又通知魏蕊。
    入宅这一天，除了沈少学和蒋凌云之外，周开眉早前几位狐朋狗友也来了，魏蕊那一头，则只带了李圆圆前来。
    周开眉和魏蕊坐了男女主人席，其它各人坐了下首，众纨绔见着席间除了周开眉外，另有两位美人，一时不敢造次，都比平素收敛，有些还故做斯文，想吸引李圆圆和魏蕊注意。
    待席散，李圆圆不由笑和魏蕊道：“也是怪了，咱们京中这些纨绔，竟然都一副好相貌。”
    魏蕊便打趣道：“你莫非瞧中了谁？”
    李圆圆一笑道：“我倒没有瞧中谁，但那些人当中，却有人早就瞧中了你。”
    魏蕊红了脸道：“我怎么不知道？”
    李圆圆括她的脸道：“还装呢？那位沈少学，眼珠子差点粘在你身上了。”
    魏蕊笑着推一推李圆圆，“别胡说，你倒还瞧见梅家公子一径附和你的话，点头都快点成哈巴狗了。”
    这下轮到李圆圆红了脸。
    周开眉这一晚回府，却在书房中看书到深夜，甚至还做诗一首。
    第二日，收拾书房的丫鬟悄悄从字纸筐中拣出那首诗，送到青梦手中。
    青梦很快呈给赵涵。
    赵涵看毕，差点笑断气，世上竟然有人能做出这等狗屁不通的诗。
    他笑了一阵，突然想起，周纨绔其实还是挺努力上进的，瞧，都会“写诗”了。
    隔天，周开眉这首大作，呈到了周至武案前。
    周至武倒没有笑，只是惊讶，拍案道：“小兔崽子上进了啊，会写诗了！”
    他搓着手，“哎，可惜小兔崽子不是男子，若不然，周家何愁后继无人？”
    说完又忧虑，也不知道夫人这胎是男是女，若还是女……
    他正发愁，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吴氏身边一个婆子飞奔进来道：“将军，夫人腹痛，想来快要生了。”
    周至武一下站起道：“快请稳婆和大夫！”
    他吩咐着，自己又忙忙赶往吴氏的院子。
    第二日早上，吴氏生下一子，母子平安。
    消息传到晋王府时，周开眉喜得直拍手，吼道：“我阿娘能舒心过日子了。”
    吼完又怔愣一下，女子只有生出男娃才不会受苦？为什么啊为什么？没有女子，世间哪来的男娃，为何这世间竟是男子为尊呢？
    她甩甩头，忙着要换衣裳过去探望吴氏，却被赵嬷嬷拦了下来。
    赵嬷嬷苦口婆心道：“夫人刚生产完，定然要好生休息，王妃不必急着去瞧，待过几天再去。”
    周开眉却是等不及，摇头道：“虽则是生了男娃，也须得我过去坐镇一番，让阿娘安心。”
    她赶到周家时，正好吴氏小睡了一会醒来，一见她自然欣喜，低声道：“开眉，我终是不负周家了。”
    周开眉一听这话，莫名有些心酸，握住吴氏的手道：“阿爹微时，阿娘就跟着他，您这一辈子都不曾负过周家。”
    吴氏一笑，“女人啊，若不生儿子，哪儿抬得起头来？”
    周开眉给吴氏掖了掖被子，“或者以后，不生儿子也能抬起头。”
    她说着，心中有什么东西一动，当女子足够强大，且愿意像男子一样联手的时候，这世道，便也会以生女娃为荣罢！
    周至武和吴氏给儿子摆满月酒时，京城权贵几乎都到了，吴氏百忙中还不忘给魏蕊相看夫婿，又悄问魏蕊道：“你喜欢什么样儿的，今儿自己也下足眼力瞧瞧。”
    魏蕊有点茫然，她就喜欢表哥这样的，可哪儿再去找一个这样的？
    沈少学却是缠着周开眉，扳着手指头数自己最近读过的书，又道：“我虽则从前不成器，但现下也在努力读书了，就让我见一见表妹如何？”
    周开眉翻个白眼道：“我都说了，我家表妹，是要嫁状元郎的。”
    沈少学低声下气道：“我打听过了，这几届的状元郎年纪都不小了，早早就娶了妻室，有的还快抱孙了，表妹真要嫁状元郎，那得再等三年，等下一届的状元郎出来才行。你忍心让表妹耽搁到那时候？且万一到时状元郎也已娶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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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接再励，“表妹嫁了我，我在你眼皮底下，还敢作妖不成？定然是待她如珠似宝的。”
    周开眉不置可否，“呵呵”一声，转身就走。
    至席散，吴氏问魏蕊可有瞧中谁，魏蕊半天说不上来，喃喃道：“人多，一时瞧不清。”
    吴氏不由笑骂一句道：“这是挑花了眼？”
    她说着，其实疑惑魏蕊心中有了人，过后便悄问周开眉道：“阿蕊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周开眉：不就是我么？
    沈家那边，这阵子惊喜发现，沈少学开始读书上进了。
    是什么令他开始上进，不再出去胡混呢？
    沈夫人百般打听，终于从蒋凌云嘴里听到实情。
    蒋凌云感叹道：“开眉现下还不肯松口，硬说要为表妹觅一位状元郎为夫婿，可怜少学这般苦读，怕是要竹篮担水一头空啊！”
    沈夫人却是又惊又喜，一家子为了儿子不肯读书上进，整日在外胡混，闹心了多少年，现下儿子为了一个女子突然上进了，无论如何，都得想法如他的愿啊！
    她定定神道：“你们可胡闹，魏姑娘的婚事，自然得去求将军夫人。”
    蒋凌云一听有戏，“伯母愿意为了少学去求将军夫人？”
    从前他们几位纨绔出去胡混，将军夫人可是当众骂过沈夫人，说自己儿子本来没那么坏，都是别的纨绔带坏的，当时沈夫人也气坏了，回骂了几句，为这事，两家夫人至今没说话。
    沈夫人讪笑一下，唉，自打知道开眉竟然是女儿身，就理解将军夫人当时那番气急败坏，心头的气早消了，只是找不到借口跟将军夫人求和罢了。
    况魏蕊虽只是将军夫人的姨甥女，但将军一家子权势滔天，周开眉又是晋王妃，这门亲事，只有好处啊！
    隔几日，沈夫人便去求见吴氏，道明来意。
    吴氏自打得了儿子，待人极亲切，看谁都带三分笑，也肯给面子，当下道：“此事还得问问阿蕊自己的意思。”
    沈夫人便道：“如此，就等将军夫人好消息了。”
    这几日，除了沈家之外，另有几位上门求娶魏蕊的，吴氏在心中一一比较，各有优劣，便没有做决定。
    至晚间，她喊了魏蕊到房中，遂一说了求亲的人家，又笑道：“你自己拈量一下，是要在这几家中挑一个，还是再等等。”
    魏蕊红了脸，半晌道：“我想见见表哥，让表哥打听一下他们的人品再说。”
    吴氏失笑道：“倒也是，开眉从前是纨绔，谁家哥儿好不好的，她最是知道。”
    周开眉到周家时，看着桌上那些庚贴，不由拂然不乐，挑三拣四道：“这位不行，花心，这位也不行，只会读死书，背地里瞧不上武将，这位也不行……”
    待看到沈少学的庚贴时，怔一怔，拍案道：“沈少学好狗胆，背着我来求娶表妹。”
    吴氏见她这般，不由道：“照你这样说，这些人全不行？”
    周开眉挥挥手，“都不行。”
    想着表妹要嫁人，有点心酸怎么办？
    吴氏见着她的表情，不由失笑了，“你又不是男子，怎生一副吃醋的模样？为着你表妹好，还是尽早给她挑一门好亲为是。”
    周开眉默然不语，待见到魏蕊，忍着心酸，问道：“表妹，来求亲的人当中，倒也没有真坏的，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魏蕊低声道：“表哥说谁好，谁就好。”
    周开眉无奈，只好给她分析各家公子的优劣之处，最后道：“这其中，沈少学倒算是最痴情的，都肯为你读书了。”
    魏蕊低垂着头道：“我听表哥的安排。”
    周开眉回到晋王府，连着两日愀然不乐。
    赵涵终于看出不对来，这一晚邀她一道品茶听萧，又借机打探，问道：“最近有烦心事？”
    周开眉叹了口气道：“养得好好的表妹要嫁人了。”
    赵涵闻言暗喜，脸上却不显露，举杯道：“女子终归要嫁人，你若不许她嫁，反是害了她。当下宜好好帮她选一位好夫婿。”
    周开眉和赵涵碰杯，当晚回房，狠狠欺负了赵涵一回，一边欺负一边道：“天下的好处，都叫你们男子占尽了，天下的美人儿，也全嫁给你们男子了。”
    赵涵“娇弱”道：“但是，还有男子被你欺负的，你下手轻些。”
    第二日，周开眉终是叮嘱赵嬷嬷道：“你回周家一趟，告诉夫人，表妹挑了沈少学。”
    第42章 纨绔办事你放心
    沈少学和魏蕊议亲的消息传出来后, 纨绔们轰动了。
    众纨绔：
    “沈少学假装读书，竟然能得到魏姑娘青睐，不可思议。”
    “咱们谁不知道沈少学的根底啊, 凭什么他能娶魏姑娘呢？”
    “我要知道沈少学求亲能成功，我早就央母亲去求亲了, 我哪块儿比沈少学差？”
    “兄弟们，开眉兄当了晋王妃, 蒋凌云准备娶表妹，沈少学求亲成功，咱们的头儿都成家去了，咱们可怎么办哪？”
    京城里以周沈蒋三人为首的纨绔集团, 自周开眉嫁人后, 人心便有点涣散, 及至传出蒋凌云和沈少学将成亲，纨绔们一下如一盘散沙。
    这帮子纨绔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郎, 正是慕少艾的时候，一听闻沈少学凭着假装读书就能求娶到心爱的姑娘, 当下纷纷心动, 都在家安静了一段时间, 假意读书求上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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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纨绔们的长辈见他们最近不出门胡混, 竟然还读起书, 不由“啧啧”称奇，都认为此是晋王之功。
    你想啊，周开眉这样的超级纨绔，自从嫁了晋王，不是听说专门收拾出一间书房开始读书么？她肯读书，自是晋王之功。而自家纨绔, 向来唯周开眉马首是瞻，头儿在读书上进，他们也跟着读书上进，所以教化纨绔的功劳，全属晋王啊。
    一时之间，晋王的声望高了不少。
    与此同时，传来一件震惊朝野的事。
    太子深夜暴毙。
    圣人令赵涵和赵元彻查，因事情也不算复杂，两人很快查出结果，呈到御前。
    太子因多年无所出，除了看医问药之外，还悄悄求神问卦，前段时间听信道士的话，说服食丹药能延年益寿增强体质之外，还能得子云云，太子初时半信无疑，及后试着服食了一颗丹药，当晚果然御女无敌，之后便迷上了丹药。
    暴毙原因是酒后服食丹药过量。
    而提供丹药给太子的道士，平素常和楚王赵思混在一处，赵元认为，此事或者跟赵思也有关系。
    圣人很快令人捉拿道士归案，禁足赵思。
    太子一亡，朝野自有呼声，请求圣人另立太子。
    赵思德行有损已被禁足，太子人选自然是在赵涵和赵元之间。
    赵元这些天，却是忙碌得很，天天都在收集周至武的罪证。
    周至武有罪，周开眉便脱不了干系，而她身为晋王妃，则晋王一样会被牵连。
    夏末，弹劾周至武的折子突然如雪片般飞向御前。
    弹劾他自恃功高，目无法纪，违制建祠堂。
    弹劾他包庇下属。
    弹劾他以权谋私。
    弹劾他先前纵女横行京城。
    ……
    圣人纵有心包庇周至武，却无法忽视这些折子，总要给臣下一些交代。
    周至武也知自己在风口浪尖中，便请了病假，在家休息。
    赵涵也知道周至武若被定罪，自己也会被牵连，因连日和萧志明商议对策。
    这日正商议着，人报周开眉来了。
    周开眉进了书房，跟赵涵道：“王爷是在忧虑我阿爹之事吧？”
    赵涵点头道：“正是。你不是去看望你阿爹么，怎的如此早回？”
    周开眉道：“我过去时，我阿爹没事人似的，正在练武厅练武，还训了我一顿，让我不必大惊小怪，又说这时节不宜频频往周家跑，硬让我赶紧回来。”
    萧志明却是起身朝周开眉行礼问安，又道：“王妃突然过来，莫非有妙计？”
    周开眉“哈哈”一笑道：“知我者，萧长史呀！”
    她拍拍手，“我们纨绔做事么，就喜欢以牙还牙。秦王能指使人弹劾我阿爹，我们也不必一味去分辨，就反过来指使人弹劾宋国舅便可。”
    宋国舅，便是秦王的舅舅宋天泽。
    这些年，宋天泽为了帮秦王谋事，做了不少事情，他让远房堂弟宋知开的茶馆，更是专门收集各处消息的。
    周开眉道：“宋家也有几门不肖子孙，只要给了钱，有什么话都往外吐。”
    她顿一下，“我们纨绔门路广，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过几日便把宋国舅的罪证交给你们。”
    萧志明惊喜道：“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王妃睿智。”
    “谬赞了。”周开眉假意谦虚一下，拱拱手道：“等我好消息。”
    待周开眉告辞了，萧志明忍不住夸道：“王妃越来越有风范了。”
    赵涵：本王也这样认为。
    周开眉很快就发动一众纨绔收集宋天泽的罪证，这一收集惊着了，宋天泽做下的坏事可真不少。
    很快的，御史弹劾宋天泽的折子也如雪片般飞向御前。
    弹劾宋天泽欺压百姓，侵吞良田。
    弹劾宋天泽贪墨，草官人命。
    弹劾宋天泽在郊外别庄中养私兵，藏私器。
    ……
    诸条罪状中，养私兵藏私器这一条触怒了圣人。
    圣人这回雷霆手段，只几日功夫就查出宋天泽养私兵的事实，很快将他定罪，下了大牢。
    与宋天泽的罪行相比，周至武的事儿，并不算大事。
    圣人当着百官的面训斥周至武一番，罚俸半年，便揭过此事。
    周至武回至家中，大笑数声，进房和吴氏道：“这一回能脱身，全靠开眉，你养了一个好女儿。”
    吴氏笑嗔道：“从前是谁天天骂我，说我养了一个纨绔儿子的？”
    周至武拱手道：“是为夫错了，夫人原谅则个。”
    吴氏掩嘴笑道：“我本来担心开眉当了晋王妃后会惹事，倒没想到她并没有惹祸，还帮家里避了祸呢！”
    周至武见房中无人，遂悄悄上前，握住吴氏的手道：“不单如此，现楚王禁足，秦王不得势，这太子之位非晋王莫属，咱们开眉，只怕很快就要当太子妃了。”
    吴氏大喜，颤声问道：“有几分把握？”
    周至武笑道：“十之八九。”
    吴氏一下站起，“咱们得去给祖宗上一柱香。”
    宋家一倒，宋贵妃见着赵元，便密嘱道：“你舅舅自会认下所有罪状，不会牵涉你，但你……”
    赵元知道大势已去，不由苦笑道：“母妃，事已至此，若想保命，只能请求就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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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贵妃红了眼眶，多年的谋划，一朝就毁了。
    赵元咬牙道：“母妃不须忧虑，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宋贵妃点头，“你若就藩，我随你同去。”
    赵元本也不放心宋贵妃独留京城，当下点头道：“到时自要求圣人恩典。”
    他们母子说话时，周开眉正在私宅中宴请纨绔们，大家举杯喝酒。
    待酒过三巡，周开眉站起说话道：“此次的事，全赖兄弟们出力，在此多谢，来，再干一杯！”
    众纨绔跟着站起，一饮而尽。
    梅翰林的儿子梅世杰搁下茶杯，朝周开眉一拱手道：“周爷，此事的事，我可是出尽了全力，现有一事相求，望周爷能应允。”
    周开眉颔首，“你说。”
    梅世杰趁着酒意，放了胆子道：“我喜欢李圆圆姑娘，望周爷能成全。”
    周开眉：“……”
    她放下酒杯，痛心道：“李圆圆姑娘是你能肖想的？她可是贤妃娘娘义女，眼界高着呢！况且，她的事，只有贤妃娘娘和晋王能做主，我不便插手啊。”
    梅世杰不死心，“沈少学都能说动魏姑娘，只要给我机会，我也能说动李圆圆姑娘。”
    周开眉摇摇头，“难。”
    梅世杰：“周爷早前不是跟我们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么？”
    “你这小子，还活学活用了。”周开眉不由笑了笑，仔细端详梅世杰一眼，嗯，这小子长相不赖，家世不错，有些小聪明，除了不喜读书外，其实也配得上李圆圆，但是……
    她松了口道：“你若果能打动李圆圆，她自己愿意了，别的就好说。”
    梅世杰一听大喜，“周爷，我要是打动了李圆圆，你到时可得相帮一把。”
    周开眉道：“可。但有一条，她若露出一分半分不愿，你赶紧退，不能死缠烂打坏了她的名声。”
    梅世杰满口应承。
    周开眉回到府中，有些怅然，唉，美人们一个接一个，都是要嫁人的……
    她正“黯然神伤”，人服赵涵来了，便起身相迎。
    赵涵进了房，挥退一众人，坐到周开眉身边道：“不是宴客去了么？怎么满脸不乐，谁得罪你了？”
    “咦，你知道我宴客去了？”周开眉一怔。
    赵涵含笑道：“都把府中厨娘弄去私宅了，本王还能不知道？”
    咳，周纨绔这回办了一件大事，她私置宅子在外宴客的事，本王就不跟她计较了。
    周开眉看看赵涵，突然眼睛一亮，如果不舍得美人出嫁，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她搓搓手，“那个，王爷，你有没有想过纳个侧妃？”
    赵涵闻言脸色一冷，“是你自己想纳吧？你看中谁了？”
    “没有。”周开眉赶紧摇手，“我是正经人，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想着咱们还没生娃儿，是不是该纳侧妃生一个。”
    赵涵伸手指弹一下周开眉的额角道：“真纳了，到时我天天安歇在侧妃那处，腰只给她看，大长腿只给她摸，天天霸着她，待生下娃儿了，我们一家子和和乐乐，你惨惨淡淡……”
    周开眉听着赵涵这番描述，一下伸手捂住他的嘴道：“算了，咱不纳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好了。”
    赵涵眼底露出笑意，“以后还提不提这种事？”
    “不提了。”周开眉一下就伸手搂住赵涵，“先给我看看你的腰，你的大长腿。”
    赵涵：“我去把灯拨亮些，让你看个够。”
    周开眉赞赏道：“郎君越来越骚了。”
    赵涵回首一笑，“你喜欢吗？”
    “可太喜欢了！”周开眉跟过去，在灯下就动起了手。
    第43章 有喜了
    秋初, 赵元自请就藩，圣人准了。
    赵元带着宋贵妃出京后，京城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
    朝臣心下明镜似的, 圣人既然准秦元就藩，那太子人选自然是落在晋王身上了。
    待到合适的时机, 自要上折子求圣人封晋王为太子。
    宋贵妃一离京，宫中便以贤妃娘娘为尊, 她见圣人的次数多了起来，脸上渐有笑容，心疾渐轻。
    眼看秋高气爽，圣人如往年一样, 打算秋狩。
    今年秋狩, 圣人准备带贤妃一同前往, 顺道赏景，也算是补偿这么多年对她的冷落。
    周开眉一听贤妃要陪同圣人秋狩, 马上就进宫求见贤妃，想跟着一道秋狩。
    贤妃笑道：“除了去年之外, 你以前每次都跟着秋狩的, 还这般稀罕？”
    周开眉道：“哇呀, 贤妃娘娘您不知道, 秋狩可好玩了, 去年我成亲没多久，没能参加，今年就让我一道去吧！”
    贤妃好笑，“行吧，本宫身边也要带人的，你便带着圆圆一道陪在本宫身边。”
    周开眉一听, 好么，带着李圆圆一道，这是有意在秋狩场上帮李圆圆物色夫婿人选了。
    稍迟，周开眉出了宫，马上去找梅世杰，嘀咕几句之后，“嘿嘿”笑道：“你争取参加秋狩，到时在秋狩场上表现出色的话，入了贤妃娘娘的眼，事儿便有几分把握了。”
    梅世杰感激不尽，一再道谢。
    周开眉拍拍他的肩，“兄弟，努力！”
    除了梅世杰，跟周开眉要好的数位纨绔，今年也想露脸，皆各显本事争取随驾秋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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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秋狩这一天，周开眉起了一个大早，束了胸，穿了男式骑马装，拿着弓箭试拉了几回，一边兴奋道：“这回非得射杀几只白狐狸，弄几张好皮子不可。”
    赵涵瞥她一眼道：“府里没有好皮子？”
    周开眉摆摆手，“自己猎来的不一样，每次套上皮子，都能想到射箭那时刻的威风。”
    赵涵暗翻一个白眼，周纨绔以前参加秋狩，都是“嗷嗷”策马奔前面，猎杀的动物也比别人多，但是这回……
    不行，这回为了振夫纲，自己得压她一头，不让她专美。
    下午时分，一行人到得秋狩山庄，搁下行李诸物，周开眉果然如以前一般，“嗷嗷”策马冲前。
    赵涵最近勤练武，身手敏捷了一些，当下策马向前，硬是追上周开眉，仗着马儿神武，一刻钟后就冲到周开眉前面去了。
    周开眉一见，“嗬”了一声，“瞧爷的！”说着拍马，耍弄着骑术，一眨眼又追上赵涵，抢在他前面了。
    后面数位少年郎鼓噪着，一边你追我赶，都想多猎杀几只动物，好在圣人跟前露脸。
    贤妃体弱，今日出门，坐了良久的马车，却有些累，到得山庄，便拉着李圆圆进内休息，一边叮嘱李圆圆道：“今儿能来秋狩场的少年郎，皆是有些才能的，你且留意着，若是瞧中了谁，再告诉本宫。”
    李圆圆含羞点头，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再留在晋王府就没趣了。
    贤妃见她垂首，不由有些怜惜，试探着道：“心里若已有了人，也只管告诉本宫，自为你做主。”
    李圆圆赶紧道：“并没有。”
    外间，周开眉已开了首箭，射杀了一只大雁。
    她兴奋冲前，双腿挟紧马腹，倒吊着半个身子俯身去拣中箭的大雁，待一拣到手中，突嗅得一阵呛鼻的血腥味，一时之间有想作呕，不由愣怔，咦咦，我变成女人后，鼻子跟着娇贵了，嗅不得血腥？
    待马前又挂了两只小动物尸体，血腥味更浓，她胃里有些发酸，再也忍不住，“嗷”一声呕吐起来。
    赵涵在后面瞧见了，策马奔上来问道：“周纨绔，你怎么了？”
    周开眉吐完，在马背上直起身子，伸长手臂把马前挂着的小动物尸体遂一摘下，抛给赵涵，嚷道：“先挂你马上，我嗅不得血腥味。”
    “为何？”赵涵挂好小动物，下马近前瞧周开眉，皱眉道：“你脸色有些不对。”
    周开眉抹一把脸，鼻子嗅到手指腹上动物皮毛的味道，猛然又是一阵胃酸，再次呕吐起来。
    赵涵上前给她拍背，一边道：“快回去，让随行御医给你诊诊脉。”
    周开眉喃喃道：“我怎么变得这样娇贵了？”
    身体的反应实在太陌生，她也不敢大意了，忙跟着赵涵调转马头，先行回山庄。
    回到山庄，赵涵带了周开眉去见贤妃娘娘，禀了情况，一边令人去请御医。
    御医很快来了，待给周开眉请完脉，有些不敢确定，又再请一回，这才跪地禀道：“恭喜贤妃娘娘和王爷，王妃这是有喜了。”
    贤妃娘娘一听，惊喜万分，这娃儿可来得太及时了。
    赵涵一听，却有些傻了，喃喃道：“我要做爹了？周纨绔要给我生娃儿了？”
    待赏了御医，贤妃娘娘忙忙让人另铺了床，非得让周开眉躺上去，又笑眯眯道：“你且好好养着，待明儿，咱们先回宫。”
    周开眉抚着肚子，犹自不敢相信，“贤妃娘娘，御医说我这肚子里有娃儿了？”
    贤妃娘娘点头，笑得眯起眼，“哎，月份还小，你的手轻些，别乱摸。”
    李圆圆闻讯而来，忙恭喜周开眉，又跟她说了几句悄悄话。
    稍晚些，圣人和诸少年郎也先后回到山庄中，贤妃忙去迎圣人，一面禀报说周开眉怀孕了。
    圣人一听，仰天大笑道：“贤妃，咱们就要抱孙了。”
    贤妃笑着道：“是啊，终于盼到这一天。”
    圣人执了贤妃的手，“让人好生照顾着，不能有闪失。”
    贤妃忙点头应下。
    同来秋狩的纨绔们听闻喜讯，不由喧哗起来，纷纷拍手道：“头儿不同凡响，连娃儿也能怀上，咱们就怀不上。”
    说着话，又先后进去恭喜周开眉，嚷嚷道：“今天猎的物事，全送给头儿了，权当贺礼。”
    周开眉躺了一会，已恢复了精神，当下坐起来，回嚷道：“那些皮毛太杂的，太小的，味儿太重的全不要。”
    众人道：“行行，明儿猎到好的再送。”
    赵涵朝纨绔们摆手道：“王妃要休息了。”
    众纨绔识趣，先后告辞。
    隔两日，贤妃娘娘和赵涵带着人先护送周开眉回京。
    途中贤妃娘娘紧紧守着周开眉，深怕她不知道轻重会动了胎气。
    一行人回至晋王府，周开眉忙让人去周家报喜。
    周至武和吴氏得了消息，当下忙去祖宗跟前上香，求保佑周开眉顺顺利利。
    吴氏还哭了，“当初把她当男子养着，天天担忧她长大嫁不出去，万没想到嫁了晋王，现下又顺利怀上了……”
    周至武拿帕子给她擦泪，“好了，这样的大喜事，你哭什么？”
    吴氏带泪白他一眼，“我这是喜极而泣。”
    周至武：“行，你现在说什么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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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氏：“那当然。”
    第二日，吴氏忙忙去晋王府探望周开眉，母女说了半天的话。
    至晚，赵涵进房，周开眉便道：“我阿娘说，我如今大着肚子，不能留你在房中。”
    赵涵：“哪我要是留下，但只□□，不干别的呢？”
    周开眉想着吴氏叮嘱那些话，只说不能碰到肚子，须得稳了胎才能这样那样，至于□□……
    周开眉权衡一下道：“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晚上得帮我按腿。”
    赵涵：“这有什么难的？”
    两人躺到床上时，一时互视一眼，都有些新鲜感。
    周开眉：哎，这位是我娃儿的爹！
    赵涵：真不可思议，这厮竟是我娃儿的娘！
    周开眉怀孕的消息传出去后，朝臣都大呼天估赵国，隔几日，他们纷纷上折子，请封晋王为太子。
    待折子积了满满一案台时，圣人这才召了钦天监，拟了吉日下旨封赵涵为太子，加封周开眉为太子妃。
    第44章 太子妃的一天（大结局）……
    太子府。
    晨光乍亮, 周开眉翻了一个身，伸展一下手脚，睁开了眼睛。
    翠儿听得动静, 轻手轻脚揭开帐子，笑着问道：“太子妃起了吗？”
    “嗯。”周开眉正想来个鲤鱼打跃, 想到昨儿做这个动作时吓坏了满殿的人，只好按下性子, 由得床边两个宫女上前扶她起床。
    一众人递铜盆递巾子等，殷勤服侍她洗漱。
    梳洗毕，周开眉看看时辰道：“今儿要进宫给圣人和贤妃请安的，你们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翠儿笑着禀道：“太子爷早起时叮嘱过, 说不要叫醒您, 什么时辰醒了再进宫未迟。”
    赵嬷嬷端了燕窝喂周开眉一匙, 一边道：“您有了身子的人，缺觉, 太子爷这是体贴您。”
    周开眉摇摇头道：“下次还是早些叫醒我，现下我身份不同从前, 反要守些分寸, 知些礼节, 不能叫朝臣乱批评。”
    赵嬷嬷和翠儿惊喜万分, 天哦, 太子妃越来越懂事了，现下还知道礼节这些。
    待她收拾毕，便见赵涵进来了。
    赵涵早起去练武厅练了一会儿武，换了衣裳便进来见周开眉，笑问道：“睡得可好？”
    周开眉点头道：“很好。”说着忙传早膳。
    两人用毕早膳，一道坐了马车进宫。
    虽则马车驶得又慢又平稳, 车内铺了厚厚的毯子，赵涵犹怕颠着周开眉，一径用手护着她，又问道：“可有不适？”
    周开眉拍开他的手道：“老子好得很，不用这样护着。”
    赵涵便改为握住周开眉的手，轻声道：“你现下有身子，万事小心些为好。”
    周开眉翻个白眼，“天天被你们这样拘着，可太难受了。”
    赵涵忙安抚，“待生下娃儿，你爱怎么动就怎么动，我绝不拦着。”
    周开眉“哼”一声，正要反驳，突然一怔，接着用手抚在肚子上，惊喜道：“啊，娃儿在动。”
    赵涵看向周开眉的肚子，见她小腹凸起处荡开一圈涟漪，便伸手过去抚了抚，惊喜道：“果然在动，这是伸小拳头打拳吗？”
    周开眉点头道：“看来这娃儿跟我一样好动，待她出来，我要把平生绝学全传授给她，好好教导她。”
    赵涵吓一跳，周纨绔，你可消停些吧，娃儿交在你手里教导，指不定又是一个纨绔。
    两人讨论着娃儿的以后，马车便到了宫门前。
    他们这回进宫，除了给圣人和贤妃请安之外，另有要事。
    赵涵现已策封为太子，自要领些差事，在百官跟前刷刷好感度。
    周开眉身为太子妃，却须得开始跟贤妃设宴摆席，接见诰命夫人，接待外事妇等。
    他们见过圣人和贤妃后，在宫内用了午膳，小休一会，这才告辞出宫。
    回到太子府，周开眉也不觉得困倦，跟赵涵讨论了一会儿事情，又道：“梅世杰倒有手段，竟打动了圆圆，让她点头答应要嫁，现贤妃娘娘又要忙宫内的事，又要打点圆圆出嫁诸事，可忙坏了，我最近也闲着，总得时不时进宫协助一二。”
    赵涵道：“可你的身子……”
    周开眉摆手，“适才在宫内，贤妃娘娘又特意让太医给我诊脉，太医不是说了，我身子壮健，胎儿也稳了，可适当活动活动么？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若有不适，自会马上休息。”
    赵涵闻言，这才勉强点头。
    两人正说话，管家娘子进来呈礼单，笑道：“早间太子爷和太子妃出门后，沈大人和蒋大人便来了，送了许多物事，这是礼单。”
    沈少学和蒋凌云已定下娶亲的日子，两人还努力上进，各自争取了一个散官，现有职位在身，所以管家娘子呼他们为沈大人蒋大人。
    待管家娘子下去，周开眉看了礼单，见里面许多娃儿的物事，不由笑道：“亏他们两个想得周到，连娃儿的小床并各式玩具都准备好了。”
    赵涵也瞧一眼礼单，笑一笑道：“他们有心了，待他们成亲，各备一份厚礼过去。”
    周开眉道：“厚礼不厚礼的倒还罢了，若他们办事得力，有了出息，你可得提拨。”
    赵涵：“嗬，才收礼，就为他们说话了。”
    周开眉：“这是我自小玩到大的兄弟，知根知底，虽纨绔，胜在机灵，且忠心可靠。咱们身边总得有些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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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涵终是给了一个准话，“且待他们历练一两年，要是办事得力，自会提拨。”
    “好咧，替他们谢谢你了！”周开眉装模作样行了一个礼。
    赵涵看看房中无人，便伸手摸了摸周开眉的肚子，眸色转幽深，低声道：“现下胎儿也稳了，我询问过太医，说可以……”他贴到周开眉耳边说了一句话。
    周开眉非常难得的，脸一红，“嘿嘿”一笑道：“你早间不是还让我别乱动嘛？这个动起来可太厉害了，伤了娃儿怎么办？”
    赵涵伸手搂在周开眉肩膀上，声线低低，撩拨道：“你不要动，我动就行。”
    周开眉：“……”好嘛，这厮现在越来越骚了。
    两人互相挑逗一番，一时情动，差点就上手，亏得外间传来脚步声，这才各各归座，装做若无其事。
    却是萧志明求见，禀明太子府一些改制之事，又说道太子府过几日设宴，宴客人单已拟好，请太子爷和太子妃过目，看有否遗漏云云。
    赵涵倒另有事询问萧志明，“四哥和五哥那边如何了？”
    萧志明道：“楚王禁足期未到，倒是安生待在府内，并没有什么动静，秦王到得藩地，却是做了几件争取民心的事。”
    赵涵点点头道：“着人好生看着他们，若有动静及早来报。”
    萧志明应下，又道：“太子爷现下民望甚高，根基已稳，楚王和秦王再如何折腾，都撼动不了。”
    周开眉也道：“我那些兄弟们，也帮忙监视着他们，他们安安分分便罢，不安分自有苦头吃。”
    萧志明暗暗点头，太子妃是一个狠角色，有她帮忙镇压着，太子爷这位置便稳稳当当。
    到得傍晚，太子府另有一些杂务要处理，周开眉不耐烦起来，吩咐赵嬷嬷和翠儿应付过去，自己趁人不觉，悄悄儿逛到园子，坐到秋千上荡了起来。
    呼，自从怀孕，众人看得紧，这不许动那不许动，已许久不曾荡秋千了。
    她正逍遥，猛然听到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抬头一瞧，就见赵涵带着一大帮人匆匆找来了。
    赵涵一见周开眉坐在秋千上，已是疾步过来，顾不上说话，当着众人的面，伸长手臂就把周开眉从秋千上抱下来。
    周开眉见他脸色不大好看，忙道：“行了行了，我不乱跑了好么？”
    赵涵抿抿唇，手一抄，抱起周开眉就走。
    周开眉悄悄瞥他一眼，乖顺伏在他胸前不动。
    赵涵把周开眉抱到房中，放到床上，挥退一众人，打算训斥几句。
    周开眉见状不妙，瞬间就贴上去，用唇封住了赵涵的唇。
    毕竟素了几个月，赵涵当下有些抵抗不住，渐渐投降。
    周开眉见赵涵呼吸越来越热，便松开手，改用手指抵住他的唇，低声问道：“还恼吗？”
    赵涵看着周开眉道：“这要看你怎么做了。”
    周开眉“嘿嘿”一笑，“任你作为怎么样？”
    赵涵耳根发烫，低声道：“既这样说，晚上不得反抗。”
    这一晚，两人如鱼得水。
    下半夜，有月色映进窗内，周开眉在帐子里坐起，看着月色，突然诗兴大发，朝赵涵道：“我给你吟一首骚诗怎么样？”
    赵涵马上捂住周开眉的嘴，“别，你上次吟的那首诗，我记忆犹新，可太骚了。咱们正经人，还是吟些正经诗为好。”
    周开眉扳开赵涵的手，“可是正经诗没味道，骚诗才有劲头。”
    赵涵看着月色，再看看帐内的纨绔，心中自有无限柔情，低语道：“吟还不如做。”
    周开眉眨巴一下眼，这才反应过来，捶床道：“太子爷，你可比骚诗还骚。”
    赵涵搂住周开眉，“待会儿，你才知道真正的骚是什么样的。”
    隔一会儿，帐内传出两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