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var=20140327">煮酒论英雄,霸王出我辈。
地雷一枚,代表我海枯石烂永恒不变的真爱!
加油更新!】
【好极了】
【每次看到这种父母真的很气!心疼女主】
【要将错就错我也是能接受的?。大大加油!】
【好看】
【活该】
【狗子都快要哭啦】
【按爪按爪!!!】
【这种父母,女主从头憋屈到尾】
【打卡】
【嗨呀,这算是谁的修罗场呢?】
完
第三十五章
◎“要不要跟老板娘说一声,让她来……”◎
屋里太暗,从明亮的室外进来之后,眯眼缓了缓,待看清屋内场景之后傅寒时不禁一愣,随即瞥一眼谢衍在心里冷哼一声。
察觉到安锦的视线旋即压下心中不满,向她颔首淡笑,“都在呢。”
仿佛垂在身侧的手没捏成拳头似的。
傅寒时已宠辱不惊,进门不过十秒钟待看清屋内形势之后内心一片清明。
谢衍这狗东西又钻他空子,那个看起来跟安锦关系不错的大叔估计已经误会了,他得想办法扳回一成。
神圣的小红本可还是在的。
这么想着就向谢衍走过去。
“哦哟”,王叔瞪大眼睛,这不是他预料中的剧情啊?
眼珠子骨碌到谢衍那,又转到门口新出现的男人那,最后又扭头看安锦,脸上大大的问号。
以他五十多年醇香的生命厚度和看过的许多热闹来总结,王叔觉得这三人不简单,非常不简单。
他还以为第一个小伙子是姑爷呢,你看那小伙子在丫头眼皮子底下多乖啊?他问是不是姑爷,小伙子也没否认啊!
可现在这……
傅寒时视线从安锦身上收回去,没往安锦这边走,反倒去找谢衍了,在梯子下止步仰头看他,“能够到灯吗?要不然你下来我帮你吧?”
谢衍动作顿住,面无表情垂眼看傅寒时,蓦地扯唇冷笑,“老子一米八四。”
“哦是吗”,傅寒时温和微笑,“那我的上升空间不是能比你多三厘米?谢衍你别害羞,我可以帮你。”
“我们互相帮助,不就能早一点把灯换完吗?”
“你别逞强,大叔还着急用呢。”
谢衍:“……”
说得好他妈有道理,可是他刚打开纸盒站上来还没开始安啊?而且今天傅寒时这只狗怎么突然茶香四溢?
两个人隔空对视,一时间互不相让。
进来一个男人,紧接着又进来一个男人,两个人一见面跟两头公老虎占地盘似的,电流劈里啪啦的响闪火星子。
哎呦呦,啧啧啧。
王叔小心翼翼把安锦拽到柜台后面战术躲避,瞅着那俩男人都猛虎占地盘似的眼神犹豫片刻,吞吞吐吐地艰难开口,“丫头,脚踏两条船要不得啊。”
“你看你这是不是弄翻船了?”
“……”不是,真不是……
安锦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王叔一脸我都懂的神情噎住。
王叔挤眉弄眼继续可小声可小声地问她,“这俩,你是滨城一个,怀城一个啊?”
又抬头看一眼两个年轻人各有特色又很出色的外貌,还都是大高个,王叔忍不住伸出大手指头给她点赞,“要咱不说法律道德啊,你倒选的不错,都人模狗样的。”
目露欣赏。
王叔对自己挺满意,他最近情商可高了,看看,他这一句话夸了三个人!
多厉害!
就是要是一个在滨城一个在怀城,丫头还是在滨城时间长啊。
于是王叔拽她,压下心头的沾沾自喜,有点好奇,“你能告诉叔不?哪个是大房?”
他觉得在滨城的肯定是大房!
安锦“……”
“不能吧???”王叔瞧着安锦的神情,惊讶的都快破音了,“你都搁滨城了?”
抿唇寻思寻思,也不是不可能,又对安锦竖起大拇指!
于是话音一转继续执着刚才的问题,“那你告诉叔,哪个是大房?”
“叔给姑爷准备红包了”,然后又一丝害羞掺杂着恼怒跺一下脚又说,“可我就准备了一份啊!”
“快告诉叔,哪个是大的?”
安锦咬牙,“……没有大的啊叔,您能不能别瞎想??”
大房?
……
不远处弄灯泡的两个男人听得清清楚楚。
沉默的争执霎时停住,不约而同扭头看向安锦。
说啊。
他俩纷纷用眼神示意。
他们也想知道,在她心里谁是大房呢!
安锦:“……”
无语扶住额头。
傅寒时看谢衍那发亮的眼神就想冷笑,简直是对自己没有明确的认知和定位。
垂眸拂去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提步往王叔那走过去,伸出右手,“王叔您好,我叫傅寒时,没想到这么久才跟您见上面。”
嗓音幽幽话音一转,“我跟安锦婚后应该请您去滨城看看的。”
first blood。
王叔一愣,先是四处瞅想找毛巾,结果没看着,连忙将手往身上蹭了蹭才伸手握住傅寒时的手掌,“言重了言重了,我这小老头,可去不了滨城那大城市,会迷路的!”
“那一会儿您忙吗?我和安锦请您吃饭?”
double kill。
王叔眼睛一亮,暗搓搓的拽着他袖子过来然后把红包塞到他口袋里,“请吃啥饭,你们好好过日子就行!”
王叔思来想去,在开口之前秉承严谨的态度,还是把你俩改成了你们。
但是他觉得这孩子挺好,看起来挺矜贵的人,但是跟他说话态度挺和善。这样的人王叔这些年见不少,不都是位高权重的么。
能这样尊重他,就是因为跟丫头感情好,重视丫头。
这就是好事。
再加上刚刚小伙子透露出婚后俩字,那肯定是这小伙子跟丫头结婚的,不管是因为啥,都得占个前头。于是王叔准备当看不着梯子上那帅哥火燎燎的眼神儿,先把红包送出去。
傅寒时没有推拒,从善如流地感谢长辈,“谢谢您,我一定好好花这笔钱。”
“哦不”,他微笑着诚恳道,“我一会儿就把红包上交给安锦。”
trible kill。
你别玩不起 第72节
王叔一听这话心情舒畅直拍手,“好好!”
知道把每一笔钱都给媳妇的男人是好样的!
王叔冲着傅寒时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房!
ultra kill。
安锦:“……”
谢衍:“……”
一口气顶在胸口不上不下,安锦只好跟王叔说,“我最近都在怀城工作,今天有点忙,给您弄完灯泡我就得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您啊。”
谢衍一听,连忙加快手上动作,在安锦话音落后不一会儿,昏暗的室内骤然明亮。
谢衍刚启唇要说话,就被傅寒时打断。
傅寒时顺着安锦的话头继续温声道,“那我们就先走了,等过几天再来看您,到时候我们请您吃饭。”
傅寒时用手背暗搓搓地碰了一下安锦手侧,顿了一下,立刻反手牵住安锦的手,蹙眉,“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从大衣兜里掏出来暖手贴塞给她。
王叔看到这是真放心了,笑吟吟地跟他们摆手,“行啦,你们快忙去吧。”
又饱含歉意地掏出一瓶矿泉水上前两步递给谢衍,“小伙子辛苦了……你也很棒!”
谢衍握着水瓶垂眸盯着它,半响扯唇轻笑,“很棒吗?”
抬眼看他们二人相携离开的背景眸光深邃,“我应该努力变得更棒才行呢。”
傅寒时牵着安锦出门,谢衍慢悠悠跟在后面。
门铃叮铃叮铃。
出门之后安锦快步走在前面,拽着傅寒时走到王叔瞧不见的地方才止步,停住后立刻松手,拧眉不满地看他。
这时谢衍吹着口哨慢悠悠过来,错过他们时瞥傅寒时一眼懒洋洋摆手,“小师妹,回车里等你啊。”
笑一时有什么厉害的,笑到最后才是王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难道你跟踪我?”
安锦问。
傅寒时闻言很轻的笑笑,“没有,我是去办公室没找到你,问了保安才开车来这边碰运气的。”
“你找我干嘛?”
听听,这话多扎心。
他是她合法丈夫,找她都不行吗?
傅寒时强迫自己无视心上那些斑驳淋漓的伤口,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不是还没签投资合同吗?”
“我来给你送钱,你不开心吗?”
安锦苦恼似的轻咬下唇,“傅寒时,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她知道他求的是什么,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情情爱爱的心思,什么都给不了他。
她这么想,就这么说了。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你不要浪费时间了。”
只犹豫一瞬,她提议道,“要不然你去找别人呢?世界这么大,你总会遇到喜欢的人的。”
刀斧凿击、天打雷劈、刀刀凌迟。
他霎时都体会到了,男人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压下,他绷紧下颚,那道被缝起来的伤口微微发红,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可惜他没有安锦预料的怒意,他又掀起眼皮看她,眼神温和直白,“可是我不要别人。”
望着她笑,带着一抹苦意,“你说好给我一年时间,说话算话好不好?”
沉默对视。
安锦往后退一步,无奈摇头,“我是不想你浪费时间。”
她现在对他真的一点爱都没有,不仅没有爱,连恨也已经消弭。
“我要去工作了,如果要签合同的话,下午我给你打电话。”
“好。”
傅寒时立在原地望着安锦离开。
又看到那辆gl8开走时,驾驶座后面自动门的玻璃降下来,一只男人的手对他轻摆。
傅寒时眼底浮现恼意,英挺的眉心拧成一个结。
谢衍怎么回事?怎么自己占着驾驶座后面那个安全系数最高的地方?
安锦上车之后,对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闭口不谈。
不管卫也怎么问怎么好奇她都没说,谢衍也一直托腮望着窗外没搭茬,没一会儿卫也觉得没劲就没再问。
他们三个人计划开车回酒店,中午在附近吃点饭就回酒店理一下手里已经办下来的拍摄许可证,然后下午去演艺协会进行拍摄报备。
选了一家附近的四星级酒店,私密性较好价格又适中。
只是装修风格陈旧一点,但是他们不在乎这个。
于是办好入住之后,三个人聚在安锦的房间里。
为了工作,他们特意给安锦订了一间套房,有单独的书房方便他们仨聚在一起。他俩挤一间标间里。
谢衍梳理剧本,卫也和场务、道具联系。
安锦给怀城当地的演艺协会打电话。
站在窗边电话拨过去,安锦望着窗外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眉心不禁越皱越深。等挂断电话时,她跟尊雕塑一样站在那良久没动。
谢衍率先察觉出异样,起身过去询问,“怎么了?”
安锦闻声看向谢衍,眼底一片焦急沉寂。
本应顺利的批示突然被卡住。
“那边说许可证暂时不批了。”
电影拍摄一般都需要当地支持,如果这边突然拉梭子,就会严重打乱他们的计划!
只能再找其他备选地点,可其他备用拍摄场地离这都很远,换是能换,但是绝对会对他们本就不富裕的财政情况雪上加霜。
许可证不批,就等于电影拍不了,前期准备全部付之东流。
卫也闻之愕然,一下跳得老高,“怎么回事?之前不都说弄好了就等我们过来拿吗?怎么又不给了???”
门外,傅寒时静立着,垂眸听完之后豁然转身。
大步下楼回到车上,看向助理,“给怀城演绎协会打电话。”
助理愣一下,连忙翻手机,“您等一下,我找找怀城演绎协会的电话。”
一边扒拉手机,助理一边问老板,“您给那边打电话是准备?”
傅寒时将椅背调平,斜靠上去闭目养神。
听到助理提问也没睁开眼,“我们要投资。”
助理:“投资???”
“嗯,看他们需要哪方面的投资。”
说罢转了话题,突然问助理,“我今天没吃头孢吧?”
助理又愣一下,细细回忆,“没吃。”
“没吃就好。”傅寒时轻叹出声,“我睡一会儿,跟那边定好时间之后再叫我。”
=
夜晚,酒店豪华大包房里。
助理瞟一眼圆桌上一圈酒心直哆嗦,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凑到傅寒时身边劝他,“老板,您伤还没好呢,不能喝酒啊。”
“没事。”傅寒时摇头。
随即转眸轻笑继续跟演艺协会的人应酬。
怀城人嗜酒,热情待客的方式就是将人喝透了。
即使是演艺协会更捧着傅寒时想从他手里要投资,可他们还捏着安锦,他就丝毫不敢放松,与他们一群人喝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一群人对傅寒时一个,助理在一旁看得坐立不安。
他想给老板挡酒,可被老板按下,让他别添乱帮倒忙。
一整晚,助理一点东西都没吃,想方设法帮老板逃酒。
可基数太大,傅寒时还说喝醉了。
“我出去透透气。”傅寒时对他们微笑颔首。
步履平稳地走出包厢,身后门刚合上他就抬手扶住墙,另一只手紧按着胃难受蹙眉。
胃里翻江倒海,非常不舒服。
宴请就在酒店的中式宴会厅。
傅寒时急着回房间。
他跟着安锦也在这家四星级酒店订了房间,但是安锦不知道,他特意选了低她一层的房间,在她那套套房的正下方。
助理急着扶傅寒时进去,酒店房间门没来得及关上,大敞四开着。
傅寒时快步进卫生间,最用后力气将门合上,然后就把今夜喝的白酒红酒啤酒尽数吐个干净。
晚上几乎没吃东西,全是酒。
不过这是他提前打算好的,这样吐起来也方便。
助理在卫生间门外焦急不安地等着,听到老板痛苦的声音急地来回踱步。
你别玩不起 第73节
不一会儿,傅寒时起身到洗手台前洗脸,又漱了漱口,站直身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平静地理了理衬衫领口,将西服系好。
还是那个矜贵出尘的傅总,拉开门之后已没有异样,“走吧,回去继续。”
他对助理说。
助理一听瞠目结舌,急得眼睛都红了。
“老板还回去啊?别回去了吧?”
他小心翼翼看着老板眼里全是血丝,心疼自家老板,不忍道,“您伤口还没好都开始红了。”
“要不要跟老板娘说一声,让她来……”
傅寒时立刻出声打断,“不要告诉她。”
被酒精和胃酸侵蚀,傅寒时的嗓子很哑很哑,几乎听不出来是他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抬步出去,“走吧,今天把这件事办下来。”
每一步都榻地坚定而缓慢,能看出老板已经极不舒服,脸色煞白,在强撑着。
又回到包房,一群人看到傅寒时激动地直鼓掌。
“傅总,我们还以为您跑路了呢。”
傅寒时闻言勾了勾苍白的嘴唇,依旧矜贵清冷,落座之后举起酒杯,“哪能呢?来,我们继续。”
又是一轮残忍的酒桌比拼。
好几次助理看着傅寒时愈发苍白的面色忍不住要上前夺酒杯,可都被傅寒时按下,他只是侧头对他说,“不要坏她的事。”
凝视着他的眸光很深,仿佛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直到天色微亮,包房才安静下来。
傅寒时只出去那一次,后续全程都在硬撑着,没有让这群人看出一丝异样。
最后将所有人喝倒,他们瘫倒之前还对傅寒时竖起大拇指。
在最后一个人倒下之后,傅寒时才抬起手臂扶住桌子,停顿好一会儿之后才扭头对助理说,“快回去。”
他要坚持不住了。
痛饮一晚将上面的人陪明白,傅寒时近两年为东森谈业务都没这么拼命过。
又附加若干投资项目之后,终于给《仙境》开了口子。
不过他们有条件,成片之后要尽力隐下拍摄地点,尽量低调。他们不希望观众产生不好的联想。
喝了那么多酒,回到房间之后傅寒时不出意料地倒下了。
强撑着不想弄脏床又去卫生间吐了一场,脸色似纸一样白,他扶着墙壁想站起来,最后还是失败。
只好叫助理进来,扶他回床上。
“拿一套干净衣服过来。”
傅寒时挑剔喜洁,不喜欢闻酒味。他觉得现在自己臭死了,让助理出卧室,强撑着换好衣服之后酒再也挺不住,陷入昏睡。
一个小时之后他就开始高烧,意识混沌。助理想喂他吃药,怎么叫都叫不醒。
助理急得满地乱转,说要不然告诉老板娘吧,让老板娘来看看。
他觉得老板娘就是老板的灵丹妙药,只要老板娘来了,老板肯定很快就好了。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老板娘就是老板的心尖肉。
老板这是豁出去了也要护住老板娘的电影,她的梦想。
可老板下颚的伤口越来越红,随着他体温升高,最后倒显得伤口不红了。
这兆头非常不好。
助理一时陷入纠结,是先告诉老板娘再打120呢,还是先打120?
他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那急着嘟囔时,傅寒时听见之后强撑着睁开眼,“别告诉她。”
傅寒时坚决不肯,说完又昏睡过去,连退烧药都没得及吃。
他昏睡过去最后一句话就是,“我做这件事,不是为了绑架她。”
不是为了让她原谅他才做的。
他只是希望帮她扫去障碍,让她开心。
助理都要哭了。
蹲在床边隔一会儿就量一□□温,再不退烧就得打120送医院去了。
=
翌日一早,愁了一夜未眠的三个人在书房里相顾无言。
突然安锦电话响了,是演艺协会的号码,她惊讶瞪大眼睛连忙接起来。
“《仙境》剧组是吧?你们许可今天来拿呀?我们一天都在,我听昨天同事说你们都到怀城了,你们早点来拿,这样不是能早开工吗?”
态度与昨天骤然巨变。
安锦捏着手机哑然,忙嗯一声,犹豫一瞬之后还是试探着,“那之前是……?”
“哦,你们不知道吗?你们剧组的投资人昨天请我们领导吃饭了,喝了一晚上还谈投资了反正结果挺好。”
“你们投资人对你们这电影还挺上心,我们觉得你们一定会拍好。”
“……投资人吗?”安锦捏紧手机,轻声问。
“对啊,东森集团的傅总,听说还挺能喝。行啦我不跟你说了,你们快来拿啊。”
嘟嘟嘟,那边挂断电话。
安锦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手机又响了,低头一看是傅寒时助理的号码,安锦手一紧,接起来,“喂?”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傅寒时,你是故意让我心软吗?”感谢在20220214 21:33:04~20220216 20:0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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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要开始态度软化了吗】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得刀枪不入,可安锦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家,唤醒了他潜意识里对温暖的渴望,抗拒随之伴生。摸爬滚打惯了的人拒绝拥有软肋。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渴望,却妄图用掌控温暖的方式维护自己的铜墙铁壁,然而心不诚,则必遭反噬。只有真正地尊重真心,敬畏真诚,温暖才会回到自己身边。】
【狗子是真豁出去了啊】
【啊啊啊,狗子真的好惨啊】
【突然有点心疼傅狗了】
【是不是要换男主了】
【王叔好可爱】
【撒花】
【大大,我要去上学了,可能不能每天来看女儿和狗子了!等我考完试再回来追文?!】
【终于做人事】
【按爪!】
完
第三十六章
◎“傅寒时,你是故意让我心软吗?”◎
“老板娘……”
助理颤声叫她,隔着电波令人心惊。
安锦闻之,眉眼一凛。
就听助理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继续说。
“老板娘,您能不能来看看老板啊?”隔着电话,助理嗓音更显得可怜巴巴紧张无措,“他跟演艺协会的人喝酒喝到今天凌晨。”
低音哽咽,他是真心疼老板,于是再开口都带了颤音“他现在发起烧都没意识了,老板他伤口还没好呢…”
下颚的伤口眼色都不对了!
他看着都觉得心惊。
他家庭条件不好,父亲大男子主义还跟烂泥似的在家赖着不干活,他没妈妈。从小就靠自己,艰难地把自己养大,本来一眼到头全是黑的生活,本来都要放弃了。
但是他后来遇到老板,因为老板给他拎起来才有了希望。
所以即使有时老板脾气不好没有耐心,他还是尽心竭力,在他心里,老板在他心里已经超越了雇主,是他的恩人。
“我准备叫救护车”,助理顿了顿,“可是我担心老板这个情况需要家属签字,我这才不得不跟您打电话…”
其实不是,他就是想替老板卖惨。
老板付出这么多,怎么能不让老板娘知道呢?
那罪不白受了?
“老板他刚刚醒过来一下,就跟我说不许让您知道,您看他这烧成这样还惦记着您…”
你别玩不起 第74节
您能不能可怜可怜老板…
可是这句话助理不敢说出口。
他不能擅自出主意下老板的面子。
他把能说的都说了,可对面还是没有反应。
助理呼吸越来越轻,生怕对方开口时,说的是老板无法接受的答案。
长久的沉默。
书房里很安静,助理带着哭腔可怜兮兮的一番话房间里另外两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谢衍眸光流转,抬手摸了摸额角的痂暗哼一声,好像谁没受伤似的。
心里这样想,却起身走到安锦旁边拍拍她肩膀,“去看看吧,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我们。”
他。
我们。
一句话将关系亲疏分得清清楚楚。
还显得他大度。
谢衍暗中琢磨,对自己的表现满意点头。
非常好,大度。
角落里卫也安静如鸡,一个字都不说。
他是看明白了,雄性动物斗争太激烈,他可不瞎掺合。
守墙角和挥铁锹挖墙角这俩人脑子都是千年狐狸精,战斗力堪比熊瞎子。还好他及时收手,要不然啊,可得挺惨。
各自心理活动丰富,其实也就转瞬几秒。
安锦沉默一下,嗯一声,“你们在哪?”
电话那头助理一听这话瞬间喜极而泣,嗷一下抽泣着说,“我们就在您楼下!”
“正正当当的楼下!”
安锦:“……”
沉默着挂断电话,拿起搭在椅背后的羽绒服往外走。
“哼”,谢衍抱胸看着安锦出门,咬着后槽牙暗中唾骂,“跟屁虫!”
可真能跟啊,都在眼皮子底下了。
安锦离开之后,谢衍拿出手机打开音乐app播放静心咒。
书房瞬间弥漫着令人平心静气的“咒语”。
回到位置开始整理剧本。
过了五分钟见卫也没动,谢衍讶异回眸,“怎么没出发?卫大导演快去拿许可啊。”
看来这“咒语”也不太管用。
卫也:“。”
为什么他如此安静还能被战火波及到。
=
安锦坐电梯下了一层,跟着楼上的路径顺着走廊走,果然在相似的位置,那扇门开着。
她站在门口还是屈指敲门,咚咚两声。
然后放眼打量一圈,跟楼上套房的格局一样,只不过装修风格有些不同。
楼上是北欧度假风,楼下是新中式。
倒是各有特色。
就是一眼就能看到的那个红木镂空座椅恍惚让她想到婚礼那日,她穿着中式礼服出门时,跟父母敬茶道别时,也是在这样的长椅前面。
愣了愣,安锦摇头将回忆晃出脑外。
卧室里的热蚂蚁一听动静连忙跑出来,看到安锦那一刻眼泪汪汪,瞬间就要哭出来似的。
“老板娘您来啦,太好了太好了。”
助理高兴的直搓手,在原地盲目的来回乱转,突然停下拍下头,“您快去看看老板,他体温有点降下来了,我再去楼下买点退热贴。”
“您能不能给老板用温水擦擦身子,先物理降温。”
嘟嘟嘟跟机关枪似的一股脑说完,热蚂蚁突然变成猴子,拎起包往外跑,嗖一下就消失了。
安锦:“……”
轻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她不懂,他们为什么会觉得她会跟傅寒时和好呢?
平白创造这些接触空间,其实她不需要。
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
提步往卧室走,靴子踩在红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沉稳用力的心跳。
屋里有傅寒时身上很淡的冷香味,更多的是发酵过发闷的酒精味。
不长的这段路,相似的环境、熟悉的味道,恍惚像回到婚礼那晚。
可惜心境已不同。
站到卧室门口,她蜷了蜷手指,轻吸一口气抬手推开门。
吱呀一声,门顺着她指尖的力道缓缓敞开。
走到窗边她才发现,他是侧躺着,但是将自己蜷缩着,像刚出生没有安全感的婴儿似的,将脆弱的胸腹卷起来藏起来。
被子将他严严实实地裹着,只露出一张脸,可就算围成这样,他也没出一点汗。
男人陷在床上,侧躺着露出苍白的脸颊。
不知怎么弄的,下颚的伤口又往外渗血。
而他往日白皙的脸颊此时不正常的潮红,他似乎很难受,眉心紧拧着,到无法再蹙的跟深的程度。洇红的嘴唇微张着艰难地呼吸。
嘴唇也干裂起皮,唇瓣中央裂开,能看到里面的红肉。
狼狈不堪。
此时她才知道为什么助理刚刚都急哭了。
的确看起来状况不太好。
犹豫一下还是上前一步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转眸在床头柜上看到温度计,去卫生间洗了洗塞到他嘴里。
往常她是习惯测腋下温度的,不过此时他看起来很怕冷,她怕掀开被子他再着凉就不好了。
等温度计响的时候,她回身去卫生间接水想给他擦擦手和额头。
按助理说的那样擦身体是断断不能的。
即使现在还在婚姻关系,可在她心里他们最好还是不要做这样亲密的事情,意识清醒的情况下。
酒店里当然没有盆,她找了两圈没看到,只好一起弄湿两条毛巾一起拿过去,准备换着来。
大概是他体温太高,温毛巾放在他额头上没一会儿,他不老实地动了一下,毛巾掉下来。
没办法她只好把毛巾搁在床头柜上,从被子里摸出他的手掌开始擦。
擦完手心擦手背,将他骨节分明非常漂亮的大手悬在空中,让水气充分蒸发带走他身上的热意。
可能是她不断折腾终于吵醒他,男人艰难地睁开眼,看清床边的人之后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反手握住她还在忙的手,哑声问她,“萧致远今晚跟你说什么了?”
安锦动作顿住,抬眸看他。
男人眼里有浅淡的笑意,虚弱地凝望着她,眼神温柔的像春风吹过刚化冰的池水。
“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过去啊?”
抓着她的手来回晃晃,“是怕我打他吗?”
漆黑的短发随着他的动作乱动,搔的他眼睛有点痒,他没松手,像小朋友一样侧头往枕头上蹭了蹭,然后又看她,非常真诚地说,“我偷偷揍过他了,不会当你面动手的。”
“……”,安锦垂眼,睫毛颤抖,在他不耐地又晃她手时才掀起眼皮问他,“你什么时候揍他的?”
傅寒时歪着头皱眉回忆,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婚礼他来找你的时候就揍了。”
“温家人找我,我去敬酒的时候找空出去的。”
安锦回忆一下,是有这么回事。
他看着她认真道,“我觉得他十分欠揍。”
嘴唇动了动,“我们婚礼他还敢来找你,我没忍住。”
男人有些调皮地眨眼,“没让你发现,我厉害吧?”
安锦突然鼻子有些酸,嗯了一声没说话。
可傅寒时好似突然回神似的,又问她,“他跟你说什么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过去?”
说着好像头疼,他用另一只手敲敲头,蹙眉说,“我让助理在饭店外面等着呢,你不要跟萧致远单独走。”
“我跟你一起去。”
不知想起什么,眼睛瞬间红了,握着她手更用力,“以后我们不吵架了吧?”
颠来倒去,安锦听明白了。
原来在他的梦里,他护住她了。
好像在现实里,他真的把萧致远揍过一顿。
她感觉他有很多秘密瞒着她,原来她还好奇,后来她的好奇心就散了。
可能是烧得难受,男人掀开被子,扯开衬衫嘟囔着好热啊。
你别玩不起 第75节
可左手还是没有松手,执拗地抓着她不松手。
弄完之后,他好像又不知怎么的有些迷糊,固执地重复,“我们不要吵架。”
又说,“助理就在门口,他怎么没看到你呢?”
“别跟萧致远走。”
“你……走得慢一点。”
一时间安锦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她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是她想跟萧致远走的吗?
这件事,好像也变成了他的心病。
好像很难受,另一只手紧拧着胸口衬衫薄布料,他往前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上,“要不然我出去的时候,找不到你……”
“就差一点,我看不到你在哪……”
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滴在她手背上,安锦没动,眼神复杂地盯着俯身痛苦赎罪的男人,良久无言。
“唉。”
许久之后,安锦长长叹口气,起身想帮他把被重新盖好。可她一动,男人手握得就更紧。她一根一根地将他手指掰开,可能他实在不想,又强撑着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
他茫然地望着她,“老婆,我手好疼。”
安锦:“……”
嘟囔两句之后又抵不住难受,哼唧两声拽着她的手蜷缩回被窝里。
温度越烧越高,他整个人显得焦躁不安,紧闭着眼来回翻身乱动。
“你这是何苦呢”,安锦低喃。
何苦折磨自己呢,“就这样各走各的路吧。”
高烧中的男人不讲道理,半点不肯。
安锦无奈叹气,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电话接通之后她问,“你在哪,我准备叫120了。”
“如果你离得远,就……”
直接去医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助理就跟只猴子一样从走廊蹿进来,到卧室门口踮着脚小跑到床边,蹲在安锦身边紧张地问,“老板还没退烧啊?那我们出发吧!”
瞬间出现,仿佛瞬移。
估摸助理就一直躲在走廊上呢,安锦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刚这段时间他已经把附近三甲医院的信息摸了一遍,有一家不错的医院离这不远。
“老板娘咱不叫120了吧?我背老板下楼,我怕120离的远来的慢,我开车过去五分钟就到了。”
安锦同意。
两个人立刻出发。
折腾一通到医院也没十五分钟,非常快。
下车就奔着急诊去了。
安锦跟在后面一路小跑,不由地想,最近她来急诊的频率未免太高。
这才几天啊。
发烧倒是小事,但是因为傅寒时之前受伤连续吃头孢,再加上昨晚又喝了酒失去意识,进了急诊就被扣下了。
医生护士忙碌起来,把安锦和助理撵到门外等着,节奏非常急跟前两天缝针时的闲适截然不同。
银色金属门外,两个人安静等着。
不时有医生出来探身叫谁谁谁的家属谈话,然后不一会儿那个角落就传出绝望的哭声。
本来安锦还比较放松,被这气氛带的也不由紧张起来。
一旁的助理更是不行了,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周身气氛更紧绷,安锦忍不住,说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助理支支吾吾不肯放下手,眼睛都憋红了,才说,“老板娘对不起,我泪点低。”
就算不担心老板,光听着这些病人家属的哭声,还有他们来来往往绝望颓丧的神情,他都心里难受极了。
时间滴答滴答,太阳挪到天空正中央时,医生才出来探身喊傅寒时的名字。
“傅寒时的家属呢?”
“这!”安锦举手,然后挤过人群过去。
医生戴着口罩瞥他们一眼,冷声开口,“病人吃头孢怎么还能喝酒呢?他都有双硫仑反应了!”
“还好他吐的比较干净,要不然严重会出现休克,他之前是不是已经有些胸闷、幻觉的症状了?”
安锦想到之前愣一下,随后轻声嗯一声。
“还有他下颚那个伤口啊,不知道因为喝酒还是消炎不好,现在有点感染。所以他得留院观察几天,我们急诊病房就不留他了,给他转到内科病房去,一会儿你们去那看他就行。”
医生嘱咐完,转身要走时突然止住脚步,瞅着安锦和助理俩人恨铁不成钢道,“吃头孢不能喝酒啊知不知道!”
“你们都记着点,回去跟亲戚朋友也都说说,别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再急救走一圈好玩吗?”
安锦和助理被训了满头包,目送医生离去。
转身往内科病房走的时候,安锦犹豫片刻低声问他,“他怎么知道的?”
前因后果一联系其实非常明显。
傅寒时不知从哪里知道他们拍摄遇到障碍就连夜疏通关系,可能因为太急,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助理嗫喏,眼神飘忽着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实在糊弄不过去时才吐露实话。
“昨天入住之后,老板说想去看看您,看您少不少什么东西。”
老板还是不放心老板娘跟两个男人在一起,但是助理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把这句利落吞回肚子里去。
“嗯”,安锦敛神,走几步之后又问,“还有什么?”
演艺协会不可能因为一场酒就改变主意,他们肯定拿到了什么真材实料的实惠。
助理黑线,硬着头皮回答,“还有老板答应出资两千万帮助演艺协会建立一个新的青年基金……”
脚步顿住,安锦深吸一口气,“还有吗?”
怀城演艺协会真是好大的胃口!
助理立马摇头,“没有了没有了。”
想了想旋即忙补充一句,“我知道的没有了。”
那他不知道的他就不知道了。
非常严谨。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内科病房楼层。
在护士台问了信息之后,助理一溜烟的跑了,说给老板买点洗漱用品和吃的去。
安锦抿唇,仿佛没有看出助理的小九九,自己往423病房走。
推开门,傅寒时安静地躺在床上。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床边站定时,傅寒时已经恢复不少,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见是她随即弯弯嘴唇,温声道,“你来了。”
一点不像在急诊走了一圈,自在地仿佛就是在自家卧室里一样。
“刚刚你是不是就在,我总觉得好像看到你了。”
他似乎很满足,也可能是因为发烧令他双眼亮的更加惊人,往日桀骜不逊的黑发乖顺的垂着。
“我没事儿了,你去剧组吧。”
傅寒时撑着身子靠床头上坐好,一边捋好输液管一边将自己能想起来的事情一一嘱咐她。
“老房子太冷,最近要降温就不要住了。那里离酒店有点远,如果晚上有夜戏你不想来回跑的时候就住房车里。”
“这两天有两辆房车过去,你一辆,谢衍和卫也一辆。”
傅寒时烧得浑身发虚,脑子反应也慢半拍。
于是说话也慢吞吞的,生怕自己漏了什么。
把自己安排好的事情一一跟她说一遍。
“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安全,我也找了一个女安保,是郁清河之前用过的安保公司推荐的,我放公司保安队考察了一段时间,非常靠谱。”
“过几天她也过来当你助理。”
“你别生气,我本来想昨天晚上跟你商量,但是临时有事给打乱了。”
“你先用两天,如果不喜欢,我们再换人好不好?”
安锦霎时抬眸看他。
傅寒时似乎猜不到她要说什么,又怕她拒绝,只能缓慢又执拗地说个不停。
趁她愣神间伸手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我还没退烧,手热乎给你暖暖。”
她的手果然冰凉,傅寒时有点心疼,继续絮叨,“你还是容易着凉怕冷,马上春节是最冷的时候,房车里有三箱暖手宝还是热贴,你记得用。”
“我不是……”想说这个。
“助理的事情我坚持,我好歹也是投资人,保护整个剧组是我的责任。你身边应该有个人能保护你安全。”
“安锦你不要跟我说你已经练拳了,我知道你现在很厉害,但是你总有忙不过来,身体不舒服顾不上的时候对不对?”
“别跟我赌气好吗,你的健康和安全对我来说最重要。”
说这些话时,他不光说得缓慢,眉心蹙的也很深。
每说两句就会合上嘴唇静默一下,重重闭上眼似乎很不舒服说这么多话很艰难,需要缓一下,然后才有抬眸温和地望向她。
能看出来他身体很不舒服,是强撑着尽力安排剧组或者说是她。
两个人心知肚明,他在意这个初创剧组只有一个原因。
你别玩不起 第76节
“傅寒时,你是故意让我心软吗?”
安锦直白地问。
病床上的男人弯唇本来就很白的脸现在几乎透明,听到这句话他反倒很温柔地笑笑,“那你心软了吗?”
闻言安锦抿抿嘴唇。
她的确有所触动,但是……她没有心软。
“傅寒时,我很感谢你。”
安锦小心措辞,看着他渐渐放平的唇角坚定地说,“但是我不需要你苦行僧式的献祭。”
难得语气温和地与他商量,可惜说出来的都是扎心的话。
“十一个月之后,我们就好聚好散,好吗?”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你知道谢衍喜欢你吗?”
◎最新评论:
【只有我觉得傅总这样真的很压力大么?为什么不能有个新的男主?我看姓谢的也挺好,一起奋斗事业。看最新的章的评论应该男主是原配了,好吧,撤退了,看得好压抑。女主的父母道德绑架,男主也道德绑架。】
【<img src="<div class="divimage"><img src="

"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眼色"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颜色】
【按爪】
【才反应过来助理是之前那个渣男诶】
【打卡】
【加油】
【追妻路漫漫啊】
【狗子真的能追回来吗】
【撒花】
【傅狗好惨突然感觉】
【呜呜呜呜我不许他们分开】
【大大加油!】
【sah?q】
【但凡拿对男人态度的一小部分来对家人】
【麻烦要换男主趁早说,我好弃文,虽然傅狗很惨,可我舍不得】
完
第三十七章
◎“你知道谢衍喜欢你吗?”◎
好吗?
不,不好。
男人湿润的眸子笼罩一层薄雾,垂顺的黑发在额前乖巧地耷拉着,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
可她已经不是那个会因为一点感动而选择退步的姑娘了。
在她的人生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过傅寒时现在看起来可真惨,虚弱憔悴,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于是安锦忍住了到嘴边的话,艰难地咽了回去。
傅寒时看得清清楚楚,眸光黯然,坚强地主动开口转移话题,“早上吃饭了吗?”
“酒店晚上冷不冷?”
“没着凉吧?”
“……”,安锦垂着眼,听他连着几句关心,线长的睫毛如遇到风暴的船帆似的颤了颤,她抿住嘴唇,抬眸望向他,眼底一片复杂。
“你不用这样。”
不用这样卑微地,怀着这样深厚的负罪感弥补她。
过去的事情对她来说,已经过去了。
他祈望的东西,她给过他,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再重新给予。
因为她好像也没有了……
他这样,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傅寒时多机敏,目光相触那一刻,她眼中的排斥,心中想的,无一不传到他心里。
她不想要,不想要他的关心。
他咧唇笑得苦涩,静默片刻旋即平静温和地问她,“你现在这么讨厌我吗?”
安锦摇头,抿唇回答,“没有。”
讨厌是一种很强烈的情感,她对他没有这种情绪。
他们现在更像是……相互利用。
他利用她排解心里大概是后悔的那些情绪。
而她呢,也半斤八两,利用他为安湛保驾护航。
如今她对他的感觉很淡了,就像是对一个熟悉的同事一样。
可能连同学或者朋友的程度都达不到。
她想着,这样平淡过去一年,然后两个人说再见。
安锦默默思忖片刻,决定不给他妄想。
妄想是最反噬的东西,她曾经尝过幻灭的滋味。
她轻轻启唇,望着他真诚地说,“我们法律上的婚姻关系大概会维持两年。”
“一年真的,一年假的。”
“我觉得这两年时间在漫长的人生里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字节。”
安锦目光投向远方缓慢地说,
“也许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在人生经历更加漫长而丰沛之后,都不会想起我。”
“这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没有血雨腥风,没有痴缠怨念。
就这样任时光冲刷,暴雨侵蚀,痕迹越来越浅,最终慢慢地互相遗忘。
她能体会他此时的不甘,她也有过,于是她忍不住同情地安慰他,“都会好起来的。”
都会好起来?
“你都不在,我怎么会好起来?”
他嗓音哑而轻,仿佛来一阵风就会将这句话,将他吹散。
闻言安锦沉默一瞬,平静地望着他,“你看我,现在不就好起来了么。”
死寂。
无人生还般的死寂。
傅寒时难受极了。
食道、胃里还有下颚的伤口好像得到信号一样一起痛。
令他几乎维持不住平静的面具。
他咧了咧干裂的嘴唇,面色更白,背对着身后金灿灿的阳光,显得几乎透明。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傅寒时,你以后还会遇到的。”
安锦没将话说完,但是会遇到什么,他俩心知肚明。
她的目光平静而温和,甚至充满了圣母玛利亚般慈悲的光辉。
一夜消耗,他真的有些疲惫。
而且,他不想要她的同情。
她现在看他的眼神,真的像在看一只无家可归的狗啊。
“你好好休息。”
“我先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是他俩注定说不到一起去。
短暂停留十几分钟,安锦起身。
在她快要走到门口时,他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
“安锦,你能不能也别放弃我?”
很轻,带着细微的颤抖,最后收声时泄露了他一丝哽咽。
她脚步顿住,停在门口没动。
微垂着头像一把笔直的剑,一二三,三秒钟后,她又重新扬起头,只留下一道清淡的叹息。
没有看他。
你别玩不起 第77节
也没有说话。
离开医院,站在门口,安锦望着车流涌动的马路出神良久。
世事无常啊。
要是在他们结婚之前或者刚结婚的时候,有人跟她说傅寒时非她不可,她肯定会笑掉大牙。
她好像总是与别人的节奏错过。
大概注定如此吧。
目光落在医院门口的平板车上,她脚尖一转,走过去。
她买了一个很大的水果篮,包装很漂亮。
还加了钱让老板系了一个最大最鲜艳的拉花。
很官方疏离的感谢方式。
不管她和傅寒时关系怎么样,她代表剧组,礼得到。
悄悄回到病房走廊,在快到门口时停住,将水果篮放下她就转身离开。
走到电梯间时,正好碰到助理大包小裹的回来,助理嗫喏着壮胆问,“老板娘,您不……陪老板一会儿吗?”
安锦愣了一下微笑,“他不需要我。”
助理急了,“老板他……”
他怎么不需要您啦!
“你没懂我的意思”,安锦想了想之后解释,“自己的力量最大。”
每个人最应该依赖的人是自己。
没有谁,离开谁之后就活不下去。
她不会,傅寒时也不会。
这是她历经苦难才知晓的道理,她也希望傅寒时懂得。
她也希望他能放过幻想,放过她。
他们平平静静过这一年挂名夫妻后,就各自自由,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
夜晚,男人躺在病床上晒月亮。
他瞥一眼柜子上硕大的水果花篮,心被梗住的感觉更强烈。
她现在真的好能给他添堵,往他心上扎刀子,偏他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割裂了与他的亲密关系,眼里看不到他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惨白的医院床单上,显得真是又冷又凄凉。
病床周围有一圈淡黄色床帘,晚上睡觉时都会拉上。
因为有时候家属可能租个简易床或者带个小的行军床摆在病床旁边,休息的时候有帘子挡上能保护隐私。
可傅寒时并不需要这个帘子。
他当然会选一间单人病房。
然后呢。
他望着高挂在天上的月亮掀唇轻笑一声,然后他还没有家属呀。
他唯一的家属,早上来了一会儿往他心里灌了一顿苦药之后就走了。
甚至没有跟他的管床医生碰头,没有问问他身体怎么样。
他失落地垂下眼,扯了扯被子盖住自己。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傅寒时侧躺下,抬手把手机拿过来将屏幕解锁之后,又翻开通讯录个人收藏那一页。
上面只有安锦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指腹悬着,犹豫片刻最终蜷起来。
别烦她了。
他对自己说。
再烦她,她真不理你了。
随后轻车熟路地打开相册。
指腹滑动,一张张照片映入眼帘,每一张照片里她都笑靥如花,眼里含着轻柔的蜜似的,与现在的冷淡平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病房昏暗,屏幕光芒骤亮刺眼,倒映着男人的苍白憔悴,还有眸底的一片沉寂。
他轻轻抬手抚摸屏幕,那里的姑娘笑得真甜啊。
好想她。
好想钻进屏幕里抱抱她,她也一定会温柔地环住他的腰,依偎在他胸口。
这一个多月,发生了许多事情。
让他从天堂到地狱,拥有的时候他觉得理所当然,可失去之后,才抽筋剥骨般的痛。
仔仔细细看着每一张照片,回忆当时他们的喜乐。
唇角不由地跟着屏幕中的她扬起来,然而意识回到现实中那一瞬是更多的苦涩。
“真是活该啊。”他握着手机轻声呢喃。
突然想起了过去许多事情,他漫长而不堪的童年少年生活,他有点难过,如果他能像别人那般按部就班长大,应该就不会在亲密关系上犯这样大的错了吧?
傅寒时想了许多,抽丝剥茧想翻出自己与她走到这一步的根源。
想怎么才能挽回她,怎么才能避免重蹈覆辙,怎么才能不给她带来一丝痛苦。
直到撑不住困意,他才侧躺着握着手机,又将手掌放在脸侧缓缓闭上眼睛。
傅寒时孤独入睡。
只有他握在手里的手机依旧明亮,屏幕里她甜蜜的笑容映在他脸上,在这孤单痛苦的夜里仿佛她就躺在他身旁。
仿佛依偎着他,陪伴着他。
仿佛,他不是孤身一人。
半夜,护士进来查房,拉开帘子一角发现病床上的男人跟手机依偎在一起,手机屏幕正亮着。
护士愣了一下,一看就明白了,不由摇头感叹。
哎呦,这么帅的男人啊。
居然这么深情。
这是夜深想媳妇了吧?
就是不知道咋惹媳妇生气了,她看他媳妇,好像对他挺冷淡呢。
也不来陪床。
啧啧啧。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呀。
=
《仙境》片场已经布置的初有模样。
昨天安锦去医院探病之后,卫也和谢衍就去布置片场。
一天弄下来,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由于投资到位,怀城这边突然大方起来,这个村子没有人的房子都可以临时划出来供剧组工作人员使用。
而且《仙境》剧组小巧精悍,制片组导演组摄影组灯光组还有服化道加一起还没到十五个人。
有之前谢衍合作的年轻精英,也有卫也他们的同学。
再加上群演,一共也就不到三十个人。
比较符合他们初创团队的风格。
说实话,如果是大剧组,他们也养不起那么多人。
现在完全是好人用在刀刃上,可丁可卯的。
三个人各自分工,虽然安锦也参与编剧工作,但是剧本大框架和脉络把控都是谢衍做的,所以谢衍作为主编剧负责剧本相关事宜。
卫也当然是负责导演组和摄影灯光组。
而安锦就负责制片组和服化道的工作。
他们将导演工作的小棚搭在安锦家外面的那片平坦的空地上。
那片地原来好像是种玉米的,自从安锦祖父祖母去世荒废许多年,看起来一片荒芜。
平整地面的时候安锦也拎着铁锹一起去干活。
汗水落下来的时候,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帮祖父祖母翻地时,她重新回到这样做农活,真是开心又心酸。
开心自己终于长大独立,并且要以家为里程碑。
心酸是,祖父祖母都不在,她的努力他们看不到啊……
她望着天上初露的月亮,默默地起誓。
我一点点把心填满,努力生活,希望能让你们骄傲。
这一忙好几天就过去了。
三个人各司其职,一时间剧组工作推进的非常顺利。
安锦忙碌着,脑袋被剧组各种大事小情塞满,彻底将那个还在医院的男人抛在脑后。
这天晚上他们三个人聚一起吃饭,谢衍找了一间空着的民房,从剧组那拉了一根电线煮火锅。
你别玩不起 第78节
时间久没人住屋里有些霉味,他们就坐在窗边开着窗户透气,清汤火锅咕嘟咕嘟往外冒热气。
大片的白烟,云雾缭绕真跟仙境似的。
“怀城这冬天还挺冷。”卫也缩着脖子感叹。
可能山里比外面冷太多了,前几天在怀城市内的时候没感觉这么冷啊?
卫也不停地嘟嘟囔囔。
谢衍瞥他一眼,又挪回眼直盯着锅里起伏的鱼丸,又看一眼旁边的漏勺。远远地又看一眼安锦空空的碗碟。
耐心地等着。
不理他啊?
卫也不开心地撇撇嘴,突然想起件事。
“咱们金主爸爸身体怎么样了?能出院了吗?”
卫也问的时候安锦才呀一声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满头黑线。
“……”,安锦盯着锅的眼神一顿,沉默地放下筷子,“我忘了这事了。”
“安锦你心可真大,你俩是不是夫妻?”他们现在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卫也说得幸灾乐祸的。
看似是吐槽安锦不管傅寒时,可实际因为傅寒时被冷待开心着呢。
看他着呲牙咧嘴开心的模样,安锦外头计算,“法律意义上还有十一个月就不是了。”
“那感情意义上呢?”卫也竖起八卦的耳朵。
“……哦,那早就不是了。”
“哦?咋回事?”卫也眼睛锃亮端着碗凑过去,隔着厚成面包的羽绒服怼她胳膊,“能不能倒带回去给我讲讲法律意义上是咋回事?”
他之前没听说啊!
安锦:“……”
坐在另一边的谢衍也默默把盒饭放下,盯着安锦双眼冒着幽幽绿光。
他也想知道。
他托腮朝她露出自己没有伤口,完美的右脸,拿起一瓶矿泉水举起放到唇边,要喝之前装作漫不经心似的问,“你俩离婚的日子定好了?”
谢衍问的时候,安锦正从锅里捞一筷子肉放到嘴里被烫了,支支吾吾地嗯一声就忙起身要找凉水。
谢衍见状连忙拿起自己的水瓶,碰了碰她手肘,把水瓶递给她,“快喝点水,被烫到了。”
安锦眼冒泪花,感激地瞥他一眼,抬手去接,在刚碰到瓶身时就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从自己身后伸出来一把握住水瓶。
然后又有一瓶水从她另一侧递过来。
被烫的等不及,直接抢过新的水瓶咕嘟咕嘟连喝半瓶水。
等喝完,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余光瞧见谢衍目光不善,空气中隐隐的火星。安锦头皮一紧,连忙对卫也使眼色。
卫也沉重点头,小声说,“我早想说了,你问离婚的时候,他就来了。”
谢衍垂眼瞥一眼被男人握住的水瓶,笑着松手。
男人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也同时松手。
嘭一声闷响。
水瓶掉地了。
“哟,我说谁呢,是我们金主爸爸来啦?”谢衍笑眯眯地。
“叫我金主爸爸?”傅寒时垂眸看一眼安锦头顶毛绒绒的白色帽子,弯弯唇问,“那你们平时叫她金主妈妈吗?”
“你要点脸傅寒时,没听安锦说你们都要离婚了?”不知哪个字眼戳中谢衍,他跟吃了枪药似的直接开口喷他。
不过谢衍一直以来的人设就是真性情,敢说,安锦也没觉得哪不对劲儿。
从一开始谢衍和傅寒时就十分不对付。
她觉得可能是文学创作者和商人之间互相看不上吧。
被喷一通,傅寒时十分平静地颔首,没有半点异样,慢条斯理地说,“哦,那也应该叫金主妈妈,就算我们要离婚,这笔投资也是用我们婚内财产。”
“更何况,我们还没离婚呢。”
男人嗓音沉稳缓慢,但愣被他说出一股最近网上那句戏言——“尔等都是妾”的浓厚占有欲。
这俩人推拉太强了!
卫也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
见三个人都看过来,卫也头皮发麻慌忙抹嘴,“我吃完了吃完了,去那边看看。”
开玩笑,修罗场诶,他才不要当炮灰!
赶紧跑!
卫也话语间对傅寒时好似没有一开始那么敌对,但是小眼睛溜溜地直往安锦身上瞟,明显对傅寒时还是十分不放心。
卫也觉得既然以后总得从傅寒时那掏钱,而他自己是团队里唯一十分成熟的人类,一个团队里总得有人唱红脸,谢衍不着四六,只能圆滑聪慧的他担此重任了!
走了几步之后还给安锦发信息——
我就在门口这,手边就是铁锹,要有异动你喊一声,我给你送锹!
两个男人还在对峙,安锦手机骤然亮了,一行字明晃晃的。
本来还与谢衍对视的男人鬼使神差般低头。
安锦:……
看一眼谢衍另一边脸上还没好利索的伤口,安锦觉得头疼,最终还是认输般起身准备将二人物理隔离。
这要再打起来,深山老林的,去医院缝针都费劲。
安锦转身仰头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身体恢复好了?”
傅寒时定定地凝望着她,眼神深浓像是想把吞到自己肚子里一样。
看了许久之后嗯一声,“聊聊?”
安锦犹豫片刻,又瞥一眼面色不善的谢衍,应承下来,“好,我带你看看剧组吧?”
正好前两天运过来的房车就停在后面。
投资人拿不少钱还没看到钱花到哪的确有些不像话。
她是制片,这活本来就该是她的。
安锦非常坦荡。
两个人顺着细窄的乡村小道走到村口,前面一望无际的田野。
可惜没人种,都成了荒地。
一扭头就能看到卫也探头探脑,还有谢衍双手插兜的身影。
傅寒时不由冷哼一声。
收回视线往下,看着她裹着白白软软的羽绒服只露一张小脸在外面像个可爱的小面包成精一样,眼神不由地泛软。
她最近好像格外喜欢穿成这样,圆鼓鼓的。
不像原来,冬天也只是一件薄呢子大衣,里面一件真丝的裹身长裙,再配上长靴和她的波浪卷发,精致又好看。
傅寒时这么想,就问出来,“不喜欢穿裙子和大衣了吗?”
还有头发,最近也不披着了,被她挽成一个可爱的小丸子顶在头上。
闻言安锦愣一下,有些一言难尽地抬眼看他,“大哥,我也是要干活的。”
“在这那么穿,我会被冻出老寒腿的。”
傅寒时唇角弯起来,温柔地望着她。
想说就算老寒腿我也会照顾你。
转念一想,心里的小人啪地打了自己一下,当然是身体健康最重要。
“你们剧组的羽绒服是一起买的吗?”
他一来就注意到了,安锦和卫也谢衍的羽绒服都是一样的。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平和而疏离,真的像剧组制片和投资人似的。
安锦喜欢这样的相处,不由也跟着放松下来。
甚至还有闲心打趣他。
“对啊,我去买的。剧组有些工作人员从南方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好,我就一起买了。怎么,金主爸爸要报销吗?”
“报销倒是没问题”,他从善如流地回答。
但是谢衍和安锦单独站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真刺眼啊。
一样的羽绒服,只有大小一样,看起来像情侣装一样。
可又想到谢衍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和动作,他胸口沸腾,不管怎么平复实在咽不下堵在喉咙的那口酸意,忍不住问,“你知道谢衍喜欢你吗?”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我小师妹都不要你了,你别纠缠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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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爪】
【打卡】
【按个爪】
【加油】
【唉我觉得是虐到男主了,但是我现在想想他当初干的那事,我还是觉得原谅不了,做的太过分了,就看着自己老婆被别的男的拖走,还是状态那么不正常的一男的,他是怎么放心的,我感觉是我也原谅不了,感觉男主做再多,也给不了女主最想要的安全感了。那天男主在女主朋友面前事不关己冷漠的行为和表情已经烙在女主心里了,以后即使遇到危险她也不会再想到他,因为她打心里觉得他不会保护她。】
【其实我觉得可以三人行毕竟原谅傅狗吧膈应不原谅吧又难受】
你别玩不起 第79节
【太虐了开始痛苦了什么时候和好啊?顶不住了】
【完了完了完了提前心疼傅狗好了】
【舍不得离开,虽然开学了!怪大大写得太好了,我哭真着舍不得(?д?;?)。】
【还是开始心疼傅狗了】
【呜呜呜求求了orz前天晚上看文痛苦流泪,但是我今天真的能原谅傅狗了。再这样下去俩人真的没戏了呀tat】
【我觉得狗子现在好惨哦⊙?⊙!】
【看完这章了还是喜欢男二!!!!跪求男二和女主在一起!!!!!】
【撒花】
【跟傅狗子无关,我不喜欢姓谢的】
完
第三十八章
◎“我小师妹都不要你了,你别纠缠她了吧?”◎
冷风在干枯的林间穿过发出凛冽的低啸,像沉睡的野兽突然睡醒抻腰吼叫。
怀城在内陆,风干燥凛冽,不像滨城那般空气里带着潮气,就算是冬日的风也好似带刀子似的。
谢衍喜欢她吗?
两个人站在那,安锦想了想这个问题。
这她倒是没想过。
转瞬明了,原来上次他们打起来是因为她吗?
安锦只觉得荒唐好笑,多大的人了,还干中学生的事。
各种心思在心里环绕,良久的沉默之后,安锦眼光清明,她侧眸看他,面带不解地问他,
“他喜欢怎么样呢?”
“他不喜欢又怎么样呢?”
现在别人的感情已经不会令她觉得负担。
别人怎么样,她一定要回应吗?
那她岂不是要累死了?
谁喜欢她,是件天大的事情吗?
她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她这样努力,不值得被人喜欢吗?
还是说,谁喜欢她,她就要选择躲避吗?
为什么呢?
她不会再令自己限于之前那种被动的境地。
别人如何,与她何干。
她能划清界限,不给别人希望,把工作顺利推进下去不就行了吗?
再说了,傅寒时又是以什么身份问她这个问题。
真以为他还是她的丈夫吗?
呵。
“好了,我知道你想问这个,我本着尊重婚姻法的态度也可以告诉你,在婚姻存续阶段我不会做出有悖于伦理道德的事情。”安锦拧起好看的眉心有点不耐烦。
之前她想着品尝小鲜肉的事儿,她可以等到一年之后。
省得弄得纠缠不清全是麻烦。
啊……还有一年才能离婚,可是她已经好迫不及待了……
她仰头望着月亮,耷拉着肩膀长吁口气。
“我不会给你戴有颜色的帽子,你别担心。”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我走了。”
傅寒时直直地看她,如一尊雕像像被冰封在原地一样。
听到安锦说要走,他也没有出声,于是安锦耸耸肩,直接转身走了。
在她圆鼓鼓的身影走到一半时,傅寒时才猛地回神,心脏不停地往下坠落,有种坐海盗船一直俯冲的感觉。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
她好像给自己裹上了一层阻挡一切的膜。
她拒绝一切好感与善意。
好像世界除了她,就不再有别人。
其他人的喜怒哀乐与她无关。
这个认知令他眼前一黑,比她说喜欢谢衍更让他惊慌。
她好像变成了从前的他,冷血冷情。
他从前是不奢望感情,而她此时似乎变成,不屑于它。
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傅寒时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
=
《仙境》这次选择突破以往的拍摄方式,以偏向纪录片的叙述方式,然后主要是男女主角两个人的视角来讲述这个悲剧。
重点突出在女主被关在那间小房子里的日日夜夜。
一开始是日日夜夜,后来随着女主被折磨的精神模糊,渐渐日夜模糊。
最后眼前一片黑。
刻画出每一天的细微变化对演员,对剧组的各个部门都是极大的考验。
前期准备终于到位,就等女主角到了之后开始第一幕拍摄。
但在安锦他们三个人翘首期待女主角到来那一天,突然出现意外。
女主角毁约,宁可赔违约金也不来了。
三个人在屋子里给那个小姑娘打电话,小姑娘在电话那头哽咽着说,“对不起,我爸爸妈妈不让我去那么偏的地方拍戏,还说拍那种,说不吉利。”
谢衍一听这话简直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翻了个白眼,摁着桌子起身俯视手机,“你签约之前不知道在哪拍吗?没看到剧本吗?现在才说不吉利???”
在这行毁约倒不是不能接受,时不常会有这事,也算稀松平常。
可是在拍第一场戏的当天毁约,就过分了!
着实让人无法接受!
这不是故意毁人吗!
谢衍简直要气炸了,掐着腰满地转悠,恶狠狠地咬牙,“老子要告她!妈的,告她!”
连好脾气的卫也也忍不了,气鼓鼓的抢过手机贴着话筒阴惨惨地说,“对!告你!等着被告吧你!”
对面女孩子可怜兮兮地装哭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儿之后冷嗤一声,“那你们告吧,等你们告。”
“就你们这小剧组,还能告出花来啊?”
说完啪嗒一下挂断电话。
屋内气氛沉闷。
白骨精终于露出真实面目,可是孙悟空已经来不及打三次了。
棍长莫及啊。
这可怎么办?
咚咚咚。
敲门声,三个人不约而同一起回头,居然是梁之寅!
于是又非常又节奏地瞪大眼睛变成了三只小兔子。
梁之寅敲门进来,见这一屋子的人刚刚如丧考妣似的不由觉得好笑,“怎么都哭丧着脸?那先拍别的戏不就好了。”
安锦看到梁之寅,眼前一亮,仿佛骤然看到救世者身后的光圈,“您怎么提早来了?”
梁之寅的第一场戏在两天后呢。
正常提前,提早一天也就够了。
闻言梁之寅挠挠头,“哦,你们投资人,就是郁清河的哥们,死命催我。让我开拍第一天必须到位。”
“他实在太能打电话了,我想安生两天,就提前来了。”
相比突然跑路的小女孩,南梁北郁里的影帝梁之寅果然是非常敬业加靠谱。
简直如一捧清泉,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工作人员已经到位准备好,于是梁之寅干净利落地转身去化妆间准备妆发。
虽然不急于拍戏,但他早早去化妆也算是,稳定军心吧。
之前已经试妆过,其实就是把大帅哥弄得颓丧庸俗,挺考验化妆师。
安锦悄悄跟在梁之寅后面,化妆间也是旁边一间民房改的。
四周墙壁斑驳往下掉墙皮,他们场务提前去批发市场买了窗帘的布料,选了淡黄色带暗纹的,将四周围上,墙角还摆了几个矮几,上面放着透明的花瓶,里面再插几朵鲜花。
一时间倒别有情致,有种叙利亚文艺风的感觉。
不至于显得他们剧组那么……风餐露宿。
安锦小心翼翼观察梁之寅神情,发现影帝不愧是影帝,温和儒雅眼神没有半点嫌弃,甚至看到花之后还弯唇笑笑。
你别玩不起 第80节
于是安锦终于放下心,不用担心男主角连夜收拾包袱跑了。
待他坐好开始化妆之后她才问,“最近简析怎么样啊?”
当初梁之寅能同意看看他们的剧本,还是简析从中牵线的。
后来安锦才琢磨出味,简析带她去酒吧那次,为啥那么放心带她去跟另一桌的人喝酒。
简析那么心思细密的人敢这么干是因为那桌人她认识啊!
都是梁之寅工作室的人。
这家伙简析当初可能防备郁清河很厉害,直接和人见面的地方订酒吧暗中接头,结果见面时正好酒意上头,差点玩脱。
梁之寅那边的人演技也挺好,当天丝毫没露馅。
后来,简析真的从郁清河那辞职,跳到梁之寅那里去了。
再后来,《仙境》开始选角时,安锦跟着简析跑了不少圈内的聚会。
没办法,不知名的小剧组就得这么积极主动上赶子。
但是,可惜呀……
她在宴会上挽过手臂的那个梁已然也是,他算是新生代男演员里演技好的,跟梁之寅比有小梁之美称,可当天梁已然碰见傅寒时之后居然尿遁了,安锦就觉得这人不太行。
估计演不出男主角的那种无法无天的变态、执拗和疯狂。
那天后来还有个年轻男演员也还行,结果坐他车回办公室准备跟谢衍卫也一起看看的时候,那男演员一看他们“节俭”的办公室,也跑了。
起步之难啊!
最后还好简析说动了梁之寅。
“她呀,挺好的啊。她在广州跟着我的经纪人学习呢,过几天就过来。”梁之寅笑笑,温和的眼底洒满了星星,“到时候她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哦吼!
安锦摸着下巴,总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气息。
化妆师技艺高超,一个小时以后,那个非常儒雅的影帝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在贫困山区艰难生活的农家汉子,眼底寂灭一片灰。
换上
“影帝鼻梁太高了,为了显得他平庸一点,我特意给他鼻梁上打了阴影,你说说这差距,咱这还得去打玻尿酸垫鼻子呢。”化妆师跟造型抱怨。
造型师一听非常共鸣地直跺脚,“谁说不是呢!”
梁影帝披上麻袋都好看,她不得不把戏服掏两个洞让他显得落魄一点!
一切准备完毕,第一场戏是男主角视角的日常。
上山砍柴,砍柴的时候四处看看有没有能捡的蘑菇或者被冻死的动物。可惜他运气不好,什么都没有。
回家之后,男主角下山把柴火卖掉,可惜现在用柴火做饭的人太少,他顿在镇子上的墙根底下一整天才卖出去一捆。
然后他又背着剩下的柴回家。
第二天又去。
这一幕拍的非常顺利,梁之寅演技已经炉火纯青。
拍完时已经日落黄昏,在梁之寅救急之后,他们就又陷入困难里。
第二场戏就是男主角买人了,可女主角在哪呢?
明天就要拍了!
“好了,收工!咱们第一天都找找感觉,各部门磨合一下,一会儿觉得有什么问题就去办公室找我。”卫也握着喇叭喊。
他们的办公室也是一间民房改的,就这个小村子,剧组人也不多,找谁都方便。
告人能解气,可女主角呢?
整个主创团队陷入低迷。
卫也和谢衍挤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直薅头发,弄了张a4纸把觉得合适的女演员都写上,准备挨个联系试试。
他们今时不同往日了。
有投资爸爸了!
卫也决定拉起金主爸爸的大旗,开始摇旗忽悠人。
他还暗搓搓地想跟傅寒时告状。
反正他知道东森集团的法务挺厉害的。
就是傅总人去哪了?
卫也扫视一圈,而后蹙眉一愣,他们制片安女士怎么也不见了?
=
安锦躲在家里院子角落里发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刚看梁之寅在她特别特别熟悉的小院里忙活,眼睛有些热。
看梁之寅挥着斧头砍柴的镜头,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祖父年轻时。
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啊?
她坐在房前的水泥台阶上抱着两条腿,下巴垫在上头望着干枯的葡萄架出神。
梁之寅拍完戏习惯再回片场转一圈多熟悉主人公的生活环境。
绕着老房子走一圈之后,突然看到角落里有个人,定睛一看是安锦。
他刚想开口,下一瞬一缕思绪从脑海中飞速滑过,梁之寅望着角落里发呆的安锦,咦一声陷入沉思。
拍了拍跟在身后助理肩膀小声说,“你去把编剧和导演叫过来,就现在,快!”
谢衍和卫也来得格外快,他们来的时候安锦还窝在角落里仰头望着砖墙上的杂草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直勾勾的。
梁之寅见他俩过来,向安锦的方向努努下巴,“你看她,像不像我们的女主角?”
陷入一方角落。
绝望、茫然。
被困在这里无望的女人。
梁之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
“她还有哪像呢?她的执拗。”
“你看她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晒着太阳,只有一缕光能落在她身上,但是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
“即使意识不清醒时,都没有放弃过自己。”
另一边说话声越来越大,令安锦无法忽视。
结果一扭头就愣住了,主要是卫也,他那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又像狼看到肉似的直冒绿光的看着她……
安锦先是摸了摸脸,没东西啊。
然后起身拍拍身上的灰,疑惑扬眉。
然后就见卫也一溜烟冲过来,亲切地握住她的手,眼泪汪汪地说,“你好啊!我的女主角同志!”
“……”
=
安锦走后,傅寒时没动,独自在林边吹着冷风。
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他仰头望着天。
手指不停摆弄口袋里那枚戒指。
自从安锦把戒指当着他的面扔了之后,他捡回来后就随身携带。
心烦意乱时就摆弄它。
他现在心就很乱,并且溃败。
突然,咔嚓一声,树枝被踩碎的声音打断傅寒时沉默的忏悔。
他侧眸一看,是谢衍。
并且来者不善。
谢衍见傅寒时发现自己过来之后索性不装了,大摇大摆走到傅寒时身边站定,双臂抱胸望着前面,问他,“傅总最近挺闲,还不回滨城工作啊?”
这是来撵人了?方便他挖墙脚?
傅寒时冷笑,“我现在不就是在工作吗。”
“《仙境》还能入您眼呢?”
“这是目前我们公司最大的投资项目,我当然格外挂念。”
谢衍:……我信了你的鬼!
耐心告罄,谢衍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光明磊落,挖墙脚都不屑于背光。
再说了,谢衍觉得他这根本不算挖墙角,人家小师妹都明说了跟傅寒时已经变成过去了。
越跟小师妹接触,谢衍越欣赏她。
他觉得她就像那朵开在山巅悬崖的向日葵,倔强生长,那股气质令他沉迷。
谢衍眼睛一转,开始开炮,
“不是我说你啊傅总,你说你这身份用苦肉计多掉价啊。”
“我小师妹都不要你了,你别纠缠她了吧?”
“也给我们广大单身同胞留点机会啊。”
傅寒时面色不变不动如山,缓缓侧眸看向他,目光沉沉地启唇询问,“你想说什么?”
谢衍肃脸,收敛刚刚玩世不恭的讽刺和嘲笑,“我是想告诉你,你从前不珍惜她,但是有人珍惜她。”
顶着傅寒时沉郁的目光,谢衍丝毫不虚,继续道,“哦,对了,有人就是我。”
你别玩不起 第81节
风声簌簌,谢衍把狠话撂完之后傅寒时却没什么反应。
不像上一次那样冲动忍不住。
上次谢衍率先出拳对他无情嘲笑,“你信不信就算我先动手,我师妹也会心疼我。”
“那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傅寒时很深地看了谢衍一眼,“要不然,你的小师妹剃度出家也是你的功劳。”
“……???你什么意思?”谢衍跟在后面,“傅寒时你说清楚!”
傅寒时脚步未停,目光很淡地扫他一眼,“你连这句话什么意思都不懂就敢追人吗?
无视谢衍在身后追问,傅寒时大步往那个老旧的房子走。
那里是她的家。
在看到她身影那一刻他停住,没有像往常一样靠近。只是隔着很远,很贪恋地凝望着她。
在挽回她之前,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如今,相比重新和她在一起,他有了新的愿望。
他希望她能重新活得热烈,对一切都能心怀憧憬。
下午第一幕戏开始之前,傅寒时遥遥地看着,确定一切步入正规之后让助理在这守着,自己返回怀城市中心。
跟怀城演艺协会还要具体谈一下基金的事。
他还要去医院一趟,上次出院时去神经内科咨询的事,那边的医生说他们大主任出差不在,今天回来。
他主要是去医院。
怀城这家医院在全国也算顶尖,能排到前二十。
这里神内还有特色睡眠科与心理科杂糅在一起,比较符合傅寒时的需求。
之前傅寒时在滨城附属医院咨询过医生,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再咨询一下权威。
到医院后,傅寒时推开神经内科主任办公室的门。
头发花白的主任站起来迎他,“欢迎傅总,听闻您最近给我们医院捐了一笔科研基金,太感谢您支持医疗事业的发展了!”
傅寒时也连忙上前握住主任的手,“您说笑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寒暄完,主任不着痕迹地打量傅寒时,在他回怀城之前他就听说,全国知名的企业家正在怀城当散财童子。
在男人锐利的视线扫过来时,主任收回眼神,慢声问,“您这次想问我什么?”
闻言,傅寒时下意识将手探到大衣口袋里将那枚戒指握在掌心,用力握住,任它陷在自己肉里之后他才有种安定感。
“如果有人晚上会做噩梦,但又叫不醒是怎么回事?”
“那很正常啊”,主任垂眸看一眼他的右手,又抬眼说,“人脑在睡眠状态有活动很正常。”
可这句话并没有让傅寒时松口气,他右手握的更紧,拧着眉问,“如果每晚都这样呢?”
“会是因为什么?”
“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句话,主任脸色一变,刚刚脸上的闲适消失不见。
“那你要再继续观察一下,患者晚上睡眠状况怎么样。”
“像你刚刚说的那种症状,晚上出现频率。”
“如果每天晚上都这样的话……我建议你要带她来医院看一看。”
“必要的话,要进行二十四小时追踪。”
“尽快将人带来吧。”
出办公室,在门合上那一刻,傅寒时连忙抬手扶住墙。
垂眸站在原地,喉咙和鼻子都酸涩的难受,他静静地眨眼,让眼前水汽消失。
他现在只想快点赶回剧组,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
可是她怎么可能让他跟自己一起住呢?
一路上他绞尽脑汁,不停地思考。
回到村子里,刚将车停好立刻推门下车要去寻她。
刚走两步就看到助理一脸惊恐地向他跑过来。
跑的速度太快,在他面前刹不住闸,助理哪敢扑老板啊,生生一转想扑车前盖上,然后看到那个银闪闪的小翅膀又噎一口气,绝望地看一眼老板选择继续跑下去。
傅寒时看着助理与他擦肩而过,又跑出去将近二十米才堪堪停稳。
“怎么了?这么毛毛躁躁。”
“有事快说。”
他着急去找人。
助理小跑着回来,呼哧呼哧的喘气。
小心观察老板已经发沉的面色,硬着头皮把刚无意听到的消息告诉老板。
听助理说完之后,傅寒时错愕地盯着前方,硬是愣了几秒钟之后才不可置信地回头追问,“你说什么?”
“谁要演女主角?”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砸到脑子上。
老板不怒自威,现在隐含怒意更吓人,助理悄咪咪往后退了两步之后说,“老板娘好像要决定演女主角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我就知道一提你老婆,你就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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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三十九章
◎“我就知道一提你老婆,你就能来。”◎
这对傅寒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之前在拳击馆她说做噩梦是拜他所赐,在直播时他能看出来,她和剧本里的女主角形成了非常契合的情感共鸣。
也许对她来说,之前的生活也无异于此。
被人控制,没有自由,艰难地忍受。
可是要让她演?
她是不是不知道心疼自己?!
她现在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傅寒时胸口火烧火燎的难受,就像胸腔里有一座火山不断喷发,而炙热的岩浆直接流到他的血肉上。
那座对安锦意义非凡的房子前有一座临时棚子,外面有一盏黄灯如豆,在暗下来的田野里像初升的太阳。
男人快步往那走,疾步如风,最后大步跑起来。
安锦正在休息,在导演简陋的棚里缩在圆鼓鼓的羽绒服里跟卫也扯闲话。
“这也太露风了,咱能不能整个好点的棚子。”卫也可怜兮兮地跟安锦商量,眼角耷拉着跟委屈的大狗似的。
闻言安锦撇撇嘴,“卫导,好点的东西是要钱的。”
除了傅寒时打点演艺协会,其他资金他们是一点都没要。都靠他们三个人之前筹的钱开工呢。
花自己的钱最心疼,当然可丁可卯能省则省啦。
傅寒时跑进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
呼吸不平地停在安锦身边看她,刚跑了一段路还喘着粗气,不断起伏的胸口撑起衬衫空余的缝隙,眸色深深,显得有些……诱人。
不远处的剧组工作人员悄咪咪地瞧着,眼里都闪耀着八卦的光芒。
尤其是服化道那几个小姑娘,紧攥着拳头无声尖叫。
“咱投资人也太帅了我的天啊,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化妆组的一个小姑娘听到之后,激动地啪一下打她肩膀上,“啥女朋友?你没看傅总无名指上那个戒指吗?!”
玫瑰金的素圈,从来没摘过!
你别玩不起 第82节
“傅总啊,肯定结婚了!”
“这倒也是,优质的男人往往早早就被掠夺走了。”
“可是我觉得,傅总怎么对咱们安制片那么关注啊?就……有点不对劲儿。”
“我原也以为安制片说不定跟傅总是一对?郎才女貌多合适啊,可是后来琢磨琢磨又不对味,你看咱安大美女对傅总多冷淡啊……”
“对对对,倒是傅总挺主动的,我是发现了,只要傅总在剧组,他所在之处五米以内准有安制片的身影!”
“说不定傅总就是恰好买了那个尺寸的戒指只能戴无名指上没啥特别含义呢?”
“嘘,我跟你们说个秘密啊,我觉得啊,咱编剧好像对咱制片也有意思。”
角落里几个小姑娘跟小老鼠似的吱吱吱,格外仔细认真地看导演棚里!
风暴中心。
傅寒时缓口气之后收回落在安锦身上的目光,看向卫也,“我正想跟你们说说现场物资的事情,是需要我拨专人来采买,还是直接将钱转给你们,你们自主决定。”
“我来就是想跟制片仔细谈谈。”
卫也一听这话虽然知道傅寒时肯定是在鬼扯,但眼睛不由一亮,眼泪汪汪地看向安锦。
山里冷风呼啸,他实在是太需要一个能挡住风的棚子了!!
卫也那眼神实在太金毛附体了,安锦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对傅寒时示意,“走吧,那去谈谈。”
资本家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两个人就近找了一间空房间,现在安锦家的老房子是主片场,已经不是轻易就能进的地方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要演这部戏吗?”
傅寒时生怕吓到她,更怕惹她厌恶,嗓音又低又温柔。
“是啊,怎么了。”
“……你能不能”不要演。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安锦就不耐烦了。
她一看就知道傅寒时狗嘴里要不吐象牙!
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安锦就是大腿。
不管傅寒时说什么安锦都听不进去,就算说出花都不行。
现在他在安锦这里已经没有肆意发言的资格了。
说到令她不耐烦时,她就掀起眼皮冷冷问他,“你之前到底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行不行?”
就算把她那两个美肤店和房子都卖掉都行,可别在这烦她了。
一句话就把傅寒时要说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傅寒时无力地靠在斑驳淋漓的墙上,他现在对她没有一点影响力。
甚至靠近一点都令她嫌恶。
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他现在完全是因为让剧组顺利开工才能死皮赖脸地待在这里,安锦才没有赶他。
他还真猜对了,安锦真是这个打算。
之前冷不丁被演艺协会插一杠子,虽然被傅寒时疏通明白,但是这机器设备只要一打开就是流水的钱,这刚开始拍,她心里还拿不准。
所以她没赶傅寒时走,如果演艺协会那边再起幺蛾子,不正好投资人还能再继续发光发热?
安锦见傅寒时闭口不言,心里很满意。
转身走出门口之前,安锦突然扭头,“卫也要的棚子别忘了给他买啊。”
他打着这名义过来的呢,总不能不办事。
傅寒时望着安锦身影离开,心里直发愁。
问题一个摞一个越来越多,别提没有理由阻止她出演这部戏。
他心里更惦记医生说的话,他怎么才能想办法探听到安锦的睡眠情况呢?
傅寒时转眸看一眼停在不远处空地上的房车微微出神,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可傅寒时还没来得及推动计划,晚一点时又发生了新的变故。
=
滨城。
安湛忙于稳定安氏无暇回家。
或者是他对父母的行为已经极度失望,只能尽责任,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恭敬亲切地面对他们。
他一想姐姐因为他而做出的妥协和付出,所经历的事情,愧疚和负罪感就压的他更加喘不上气。
本来就沉默寡言,如今安湛面对安弼怀和岳梦话更少。
如果岳梦抱怨说累,安湛只会沉默着,然后说,“那我多请两个护工。”
如果安弼怀说想他,让他来,安湛会带着淡淡的讽意说,“可是不努力工作,安氏就倒了啊。”
那他姐之前的付出,受的苦流的泪算什么?
他现在不再能任性妄为,罪恶感变成了另一种汽油,疯狂燃烧起来推着他前进。
他只想护住安氏,然后给姐姐一个强有力的后盾,甚至他还有一个想法…
所以他现在太忙了,没时间跟他们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
他对他们始终太失望了,没办法再回到从前。
在安湛这段时间的冷待下,安弼怀和岳梦总又想起了女儿。
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亲生父母打折骨头还连着筋,哪有真记仇的道理呢?
于是两个人又凑在一起给安锦打电话,想让她回家看看,来医院陪陪他们。
也有可能是人之将死,才会贪恋曾经不屑的温暖。
这些日子安弼怀躺在病床上不知怎么的,总想起安锦小时候的事。
他们生完孩子因为工作忙,将孩子放在岳父岳母那,等缓过来一点时已经过去一两年。
他们不是没有想接安锦回来,可每次他们一回去,安锦就怯生生地躲在岳父岳母身后,看他们像看陌生人似的。
有时他们抱她,小安锦虽然不挣扎,但是趴在他们肩膀上害怕的偷偷直哭,小小的身子也不住颤抖。
妻子就恼怒了,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怎么跟他们这样不亲近!
小安锦更依赖祖父祖母,他们开车离开怀城的时候,她不哭不闹看他们像看陌生人。
次数多了,两个人小安锦都很失望。
不约而同地萌生了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
而巧合地是,从怀上小儿子开始,他们的事业就跟坐火车似的突飞猛进。生下安湛的第二天,安氏更是获得第一笔大笔投资。
安湛是他们的福星!
渐渐地,他们眼里再也看不到安锦。
渐渐地,他们很少回怀城。
眼里心里只有宝贝大儿子。
可这段时间住院,他们看多了人间冷暖。
一整层楼都是住院的老家伙,平时安弼怀状态好时让岳梦扶着走两圈。然后他们发现,有姑娘照顾的病人,过的都好。
也有儿子来陪床的,但是男人粗粗咧咧,伺候人不细心,总差点事。
更多的儿子是直接请个护工,十天半个月才露一次面。
一开始他们觉得安湛肯定不能这样,可后来盼星星盼月亮呀,怎么都盼不来安湛,他们心里渐渐觉得不是滋味。
除了第一天全家人到急救中心那一次,之后安湛一次都没来。
有时候岳梦给他打电话,安湛就淡淡地说,“我得努力工作呢,有时间去看你们。”
但又不说什么时候有时间。
有一次把岳梦气的呜呜直哭,“你白天晚上不回家,都住公司了,那么拼命干嘛啊!”
安湛只是冷冷地说,“我就是要拼了命,不然你们不得把我姐给吃了?”
父子母子之间还是因为安锦产生了巨大的、无法弥合的裂痕。
种种心思杂糅到一起,安弼怀和岳梦倒是诡异地念起安锦的好。
“咱们刚接她回来的时候,她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咱们留一份。”
那傻孩子宁可吃不饱都给他们留她以为好吃的东西,结果呢,那些东西他们早都吃腻了,等他们到家时再好吃的东西凉了也不是滋味,他们自然给扔了。
小小的安锦好像瞧见了,后来她就没再给他们留过自己觉得好吃的食物。
这么一琢磨,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安弼怀黯然地瞅着老妻,“咱们对安锦是不是真的很不好啊?”
岳梦依然梗着脖子不肯认,“我们不是给她锦衣玉食吗?”
手机嘟嘟嘟地响,对面好不容易接起来。
“喂?”冷漠的嗓音。
安弼怀第一次有点紧张,“姑娘,最近忙什么呢?”
安锦在电话那头不由打个哆嗦,叫她姑娘?不连名带姓叫她,她好不习惯。
看着不远处的剧组眼光闪亮,“我在拍戏啊。”
之前他们矛盾爆发就是因为她想拍电影,原来她还藏着掖着瞒着,现在突然不想了呢。
“我不在滨城。”
所以不能去医院。
你别玩不起 第83节
也不能去看他们。
不过安锦暗搓搓地想,就算在滨城,她也不去。
果然在安锦蓄意点火下,岳梦一下就炸了!
在她眼里,戏子是最不堪的!
“你怎么回事?我跟你爸好话劝你你听不进去是吧!”
“我回头就告诉女婿,我们管不了你,就让他管你!”
那要这么说,安锦就觉得非常好笑了。
她瞄了一眼那边,傅寒时正在看她。
安锦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哦,不用麻烦你们告状,我这戏还是他投资的呢。”
没想到吧?
说完安锦觉得没意思,腻歪极了,冷冷道,“挂了。”
见情势不好,安弼怀连忙温声拉回话,慈祥极了,“来医院看看我吧?”
“安湛呢?”安锦问。
“他最近工作忙得很啊!一次都没来过!”
“哦”,安锦无语低笑,“你们宝贝儿子都不去,我干嘛去,上赶子找难受啊?我有病吗?”
去他们那上赶子找骂啊?
安锦顿了顿,望着天空轻叹口气,“可惜我们国家不能办亲子关系断绝的法律手续。”
“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
挂断电话之后反手就将手机号拉黑,安锦寻思现在安湛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她好像也没什么跟安弼怀和岳梦演戏的必要。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自从进入女主角的角色里之后,她觉得自己灵魂好像得到了升华。
说不清具体的感受是什么,但是她想对自己好一点。
如果女主角不是一开始的心软,也不会走到这步田地。
她一定要警示自己,再也不要重蹈覆辙。
她垂眸把土块踢走,扁扁嘴心道,也不知道安湛什么时候能突破出来呀。
跟弟弟的羁绊是她心底为数不多柔软的地方了,她仰头望着天空飘过的白云和明媚又清冷的阳光暗暗心想。
他们无法选择生在这个家庭,但是安湛你也加油啊!
不要被这些不重要的东西束缚。
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候,安锦将自己裹上一层一层坚硬的外壳。
哦,也不是谁都不知道。
这一切都落在傅寒时眼里,令他悔恨,令他痛苦。
电话被挂断之后安弼怀和岳梦都愣了愣,连忙回拨回去。
结果再拨过去就是无尽的嘟嘟声,电话没有再被接起来。
安静的病房,漫长的忙音。
夫妻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发呆。
什么叫做可惜不能断绝亲子关系?
“她……”
安弼怀手指哆嗦着指着手机。
到如今,他们才恍惚意识到,他们好像真的失去女儿了?
岳梦愣愣的,抢过手机给安湛打电话。
结果……安湛也没接,也是一样漫长的忙音。
叱咤商场一辈子的夫妻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突然敲门声,护士探头进来,“叔叔阿姨下午好啊,过两天叔叔就能出院了,主任说让您孩子过来一趟,他有事情要跟他沟通一下,您估计大概什么时候能来先告诉我一声?我现在去告诉主任一声。”
安弼怀愕然,咽下唾沫,“……我跟孩子们打电话先问问。”
“好嘞,那您一会儿定好时间按铃告诉我啊。”
等病房门合上之后,安弼怀又给安锦和安湛打电话。
可是这次,没有一个人接……
良久之后,夕阳余晖将病房里的白色病床渡上一层淡淡的金黄。
安弼怀怔愣地盯着手机屏幕上一整页红色未接通的提示,满眼血丝。
无尽的财富和引以为傲的权势在此刻显得格外单薄……
安弼怀抬手按住胸口,缓慢地扭头看向妻子颤声问,“我们的孩子们,难道很讨厌我们吗?”
一直强压着情绪的岳梦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到安弼怀怀中,抱着他消瘦干枯的身躯嚎啕大哭,“你要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
=
傍晚,傅寒时正在等安锦试第一场戏,就见助理急匆匆地拿着手机跑过来。
助理凑到老板身边站好,捏着拳头欲言又止。
傅寒时余光一瞟,趁安锦转身与别人说话时才转眸问他,“怎么了?”
助理闭着嘴连忙晃头,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老板娘,目光跟变成勾子似的跟着她跑。
傅寒时见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若有所思,随即转身对他扬了下下巴,“走吧,出去说。”
两个人走出临时搭的墨色帐篷,狂风卷积着乌云往这边飞快地涌。傅寒时抬眸瞧一眼,蹙了蹙眉,又回眸看一眼正忙碌的剧组。
“这边雨伞雨衣够吗?”他问。
总觉得要下雪。
但是怀城并不是天寒地冻的气候,一般学刚下不一会儿就会化了。
助理一听连忙点头,焦急地扯着老板大衣衣袖又往这边拽拽,一副避人耳目的模样。
“老板”,助理用气声说,“梁女士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嗯?”
梁以晴?
傅寒时拧眉不解,“她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她说,有人知道您在怀城呢,要来找您。”
“谁?”他问。
助理抬眸小心翼翼地瞅着老板漆黑的眸子,壮着胆子说,“她说您知道是谁。”
闻言,傅寒时顿了顿,下垂的眼睫一动未动,整个人周身气势骤然变得凛冽低沉,仿佛和天上的乌云映衬着,散发着冷意。
傅寒时立在原地没动,半晌之后才抬眸看向在不远处忙碌的安锦,眸色复杂。
停顿许久,好似要将她身影收到眼底一般,他转头沉郁地问,“她说人在哪了吗?”
“您……”
傅寒时冷笑一声,“我去会会。”
“问好了地址发给我。”
说罢向黑色宾利走去。
开门上车,踩下油门后轰然离去。
助理担忧地望着老板离开,咬了咬牙又给梁以晴打电话。
不远处,安锦忙完,目光遥遥地望过去,看着傅寒时急促不安地离开,还有他凛冽不悦的背影……
“制片!”
突然有人叫她,安锦连忙收回视线应声转过去,“怎么啦?”
她又投入繁忙的工作中,刚刚脑海中滑过的一丝疑惑转瞬被压入深海。
片场里,只有助理坐立不安。
他一想老板去见的人,喉咙跟被塞了一把沙子似的,难受的要命。
老板他,可千万想不开啊……
=
怀城老城区,一处老巷子里。
傅寒时按照地址过来,停好车后不久就有人从阴暗的巷子里晃晃悠悠地走出来,傅寒时将车窗降下来,沉默平静地看着对方缓缓靠近。
最后来人停在车边,对他嗬嗬地笑,“你来啦?”
拉了拉车门没拉开,来人也不在意,抱胸站在外头弯腰直勾勾地瞅着冷峻英挺的男人,“我就知道一提你老婆,你就能来。”
“你还真挺爱她?”
“看来之前的教训你也没记到心里去啊?”
傅寒时拧眉,“你想干什么?”
“你现在也有弱点了啊傅寒时,你知不知道,有弱点就离死不远了?”
“谁能想到矜贵的傅寒时傅总,还有不堪的另一面呢?”
“你说我去告诉她,怎么样呀?”
作者有话说:
你别玩不起 第84节
下章预告—“我的妈呀,我们的金主爸爸要被扇耳光了!!!!”感谢在20220219 22:07:54~20220220 21:1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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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这个父母真够恶心人的】
【按爪】
【看来要提到男主一直以来空白的过去了,这个重要的缺口总归是要补起来,在合适的时机以合适的方式。】
【加油】
【按个爪】
【扇耳光??!激动了激动了】
【撒花撒花?】
【父母活该】
【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您???大大我求求你加油更好吗,我能等到二更吗呜呜uuu呜呜】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按爪!!】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完
第四十章
◎“我的妈呀,我们的金主爸爸要被扇耳光了!!!!”◎
远处喧嚣吵闹,车流声人声还有城市里热闹的生活声不绝于耳。
越发显得这个小巷子安静到令人不安。
傅寒时睨着这人令人作呕的神情,突然掀唇笑一下,冷冷地问他,“你是还想坐牢吗?”
“上次因为诈骗被送进去还没住够啊?”
“那哪能够呢!我跟你说”,这人突然兴奋起来,直拽车门要进来,见实在拽不开就扒着车窗细窄的缝隙,使劲往里挤,一张皲裂褶皱的脸挤得变形,直到他离傅寒时无法更近了,他才继续说,“里面管吃管住,还有男朋友陪我,可好啦。”
傅寒时嫌恶地紧了紧眉心,看他一眼都嫌脏,“你怎么还是这样令人恶心。”
这人一听这话可开心了,笑得像一朵肮脏的食人花,“对啊对啊,可是我再恶心也是你老子啊!”
“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儿媳妇啊?”眼里冒着淫.荡的绿光。
“你做梦,死都见不到。”
傅寒时心里却在寻思,这回怎么把这人给弄监狱里去,这人不安生,出狱以来肯定没干人事。
“傅寒时你跟我说说你后不后悔当年那么弄我?以后你孩子是不是不能考公务员了啊?”
“你说你媳妇知道之前她见过的你父母都是你请的演员吗?”
“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苍老佝偻的男人不停地喷射恶意,傅寒时面色不变,只问他,“想要钱?”
“对啊!”老人弯着腰激动地直鼓掌。
“那你往后一步。”
老人也知道傅寒时烦他,虽然有些怀疑,但为了钱还是迟疑地往后退了一步。
反正总能找到他。
傅寒时点了一下电子手刹,换了挡位,从中央的置物架里挖出来一枚一毛钱的硬币从空气里抛出去,啪一声脆响。
老人急匆匆弯腰去捡,傅寒时现在的身份地位,手缝漏出来一点都够他过一辈子的了!
汽车引擎突然出声时,老人粗粝的手指恰好碰到傅寒时扔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毛钱硬币。
“操!”老人猛唾口唾沫。
他老眼昏花刚刚没看清楚,居然被他耍了一遭!
等老人扶着膝盖再站起来的时候,那辆低调豪华的轿车早就不知踪影。
“呵,臭小子敢耍我?那你可就别怪我给儿媳妇准备天大的惊喜了!”
老人气得直跳脚,在原地乱蹦。
转向主路,离那条巷子越来越远。
傅寒时拧眉不耐,他先是给助理打了一通电话。
“他什么时候出狱的?”
助理嗫喏,低声回答,“一个月之前。”
刚刚接到梁以晴电话之后他就觉得大事不好,连忙去查。
结果查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完犊子了!
助理知道他工作疏忽捅大篓子了,他诚恳承认错误,“对不起老板,我忘记关注这件事了。”
傅寒时下意识抬起右手摆了一下,察觉到助理看不到之后才出声安慰他,“不怪你,那时候忙,我也忘了。”
那时恰好是傅寒时因为安锦要离开自己最心烦意乱的时候,没想到被这老东西钻了空子。
“好了,她的第一场戏开始拍了吗?”
“老板娘在准备了,估计还有半个小时。”
“好,我知道了。”
“周晓筱什么时候到?”
周晓筱就是傅寒时之前给安锦准备的助理,周晓筱和梁以晴也有点渊源,他本来打算潜移默化的化解安锦之前的误会,毕竟他明着说,安锦估计直接转身离开还得不耐烦地翻他个白眼。
结果没想到今天被横插一杠子,计划被彻底打乱。
傅寒时眸光幽幽,浅吸一口气压下浑身沸腾的躁意。
“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助理回答。
“知道了,让她尽快。”
他这几天无意听到一些消息,可能不得不要回滨城一趟,没有真会武的人贴身保护安锦他不放心。
傅寒时踩下油门往回赶,低调的金属猛兽冲破风,全力带着他的主人去找寻他的爱人。
那个不爱搭理他的爱人。
走到一半时,傅寒时突然想起件事,给梁以晴打了个电话,待对方接起来之后,傅寒时横刀直入,语气颇为不善地问,“你把我在怀城的事告诉他了?”
他是谁两个人心知肚明。
梁以晴怔愣,“没有啊,我没有说。”
良久沉默,傅寒时攥紧方向盘,皮肤与方向盘上的皮革摩擦发出低低的吱嘎声。
梁以晴大概知道这人又开始找事,有些担忧,“你要不要先告诉安锦一声?”
“如果你不好说,我去怀城跟她说。”
闻言,傅寒时重重闭上眼,嗓音沙哑极了,“我再考虑一下。”
“寒时,你总要说的,她总要知道,你俩还是夫妻,你不能一直瞒着她。”
要挂断电话之前他又问。
“他找你们麻烦了吗?”
梁以晴含着笑意说,“你不用担心我们。”
傅寒时嗯了一声,挂断之后望着无尽的公路,还有两侧灰压压的田野陷入沉思。
他不是不想告诉安锦,可是他实在是没脸说,她现在已经特别排斥他,如果告诉她他有那样恶心的父亲,她会怎么想?
他跟梁以晴的关系更让人觉得荒唐。
搁谁身上谁能信?
可这居然不是最荒唐的事。
他周身撇去浮华后这些糟烂晦暗的关系,肮脏泥沼般的过去,会不会让她更加嫌恶自己?
如果他告诉安锦,他们之间会不会就…再无可能?
=
一路疾驰。
当傅寒时赶回片场时,安锦的第一幕戏已经要开始了。
第一幕戏是从女主角印象最深的场景开始的,是引发她回忆的开端。
是男主把女主买回来之后,“结婚”那晚的戏。
因为他们这部电影是以伪纪录片的形式呈现,所以在拍摄时更加强调能带入观众沉浸。
梁之寅演技很好,力气很大很凶。
撕开布料时的声音刺耳令人心惊。
你别玩不起 第85节
安锦已经顾不上之前给自己做的心里暗示,里面还有衣服。
故事里,经历过残酷之后,邻里的老婆子还来安慰她,其实是看热闹。
“小姑娘,你这运气还不错,小张哥是我们十里八村最俊的小伙子了。”
“瞅瞅那大粗胳膊,多带劲!”
一说这个,小姑娘又瑟缩着哭。
“哎呀你说你这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怎么。”
“要是隔壁那吴老三,你不是得直接撞墙死去啦!”
“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你看我现在过得不也挺好嘛,放宽心啊姑娘。”
她一直缩在墙角哭,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
镜头不长拍得很顺利,安锦第一次拍戏非常有天赋,入戏很深。
但好像有些入戏过深了。
“卡!”
“好嘞好嘞非常好!”
卫也的嗓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安锦脑子嗡嗡震动似的,耳朵也一直鸣响。
摄影组已经往外撤,安锦还缩在那哭。
几个人小声嘟囔,“快跟导演说一声去,制片别哭背过气去。”
“那个,咱爸爸不在吗?他去哪了?”
傅寒时出手阔绰,在企业家里能排得上号,而且还帮他们解决了许可问题,相当于让他们没有失业啊!
要不然要临时不能拍,他们也来不及找别的剧组,邻过年不就得在家里蹲啊。
他们可不乐意在家被催婚催生。
于是剧组人人看他跟看救世主和财神爷似的,叠了双倍buff。
傅寒时赶到片场时,在监控器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只一眼他心都要碎了。
他的姑娘蜷缩在破旧的土炕上,颤着身子绝望地哭。
他深深地看一眼卫也,大步离开。
逆流更上,拨开涌出小院的工作人员。
想走得快一点,可腿居然有些发虚,垂在身侧的手掌也不由在颤抖。
等他终于进屋里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和她无法抑制的哭声。
他更直观地感受她对他之前的失望与恨意。
明明只是拍戏,但就像之前惧怕的场景突然具化一样。
傅寒时心痛如绞。
他手掌控不不住地颤抖,小心走到土炕边不敢动,放轻嗓音叫她,“安锦,是在拍戏。”
“拍完了,我们去休息一会儿吧。”
不知道她听没听到,她还像只小动物一样呜咽着哭。
傅寒时心口疼得发颤,小心翼翼靠近她,怕吓着她先是轻轻拍一下她的手臂,想把她抱进怀里。
导演棚里站了许多人,大家心都提了起来。
他们制片可是他们的宝,平时对他们可好了,这些工作人员跟安锦比跟卫也和谢衍感情好。
谢衍不知从哪晃出来,到棚里见大家都跟被下了法术似的不由咦一声往前走,可在看到监控器里的画面时面色骤变,脚步不由一转,直冲院里去。
房里,傅寒时柔声哄她。
“我抱你回房车上好不好?”
说着,试探着握住她的手臂。
就这一下碰触,像点燃了安锦的怒火。
她立刻转身向他扬起手臂,动作很快带起一阵风。
“我的妈呀,我们的金主爸爸要被扇耳光了!!!!”
棚里的人刚嘀咕完,一声脆响传遍院内棚里。
导演棚里围观的众人不由倒抽一口气,连不远处忙活别的工作人员都直起身子好奇往这边看。
“完了完了,咱们要失去爸爸了。不,是要失去工作了!”
“制片好猛啊…第一次拍戏就拍这个吓到咱们制片了吧…”
“傅总能不能就走了?”
“不能吧?傅总不是挺重视咱剧组(制片)吗?”
“可那是在被扇耳光之前吧?那可是傅寒时啊!国内叫上号的人物!”
棚里一时间议论纷纷,跟养满苍蝇似的嗡嗡嗡。
卫也有点后悔,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连忙赶人,“快走快走!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看热闹。”
就在这时,屋里的男人动了。
大家纷纷当作没听到卫也赶人。
傅寒时侧着脸,右面的脸颊瞬间红起来。
戏里的绝望愤怒无处发泄,所有力气都藏在这巴掌里,安锦用了十足的力气,自己手心都被震得发疼。
她好像也被吓到了,垂眸怔愣地看着自己红肿的手心。
在她发呆的空当,男人扭过头,红着眼向她缓缓张开双臂,温声地继续哄她,“好了不害怕了,都是假的。”
仿佛刚刚被打的不是他。
话音温存,心里恨不得把谢衍他们几个撕成碎片!
让安锦受这个苦!
被他小心翼翼纳入怀中之后安锦好像才反应过来,不知想到什么,本来红彤彤的眼里又涌出泪花,疯狂用力地捶打他。
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不停地绝望地打他。
刚刚那幕戏,戳中了她掩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惧。一开始她自己都不知道,明明知道是在演戏,可随着梁之寅的动作,凶猛的攻势,她越来越害怕。
浑身颤抖着坚持到最后,是片中女主角颤抖,也是她在颤抖。
安锦陷入戏里,和她恐惧的臆想里,恨极了他。抱住他的脖颈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温热的血液染湿唇瓣,为她添了一抹妖冶。
“对不起宝贝”,他一动没动,甚至还弯下腰方便她的高度。
男人轻柔地吻她满是灰尘的发丝嗓音发颤地忏悔,“对不起。”
怀里的人呜咽一声,然后又伏回他怀里嚎啕大哭。
“傅寒时你干嘛呢!”谢衍赶到,语气不善。
听到谢衍的喊声,痛哭的安锦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躲到傅寒时怀里。
她哭得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清,脑袋缺氧一阵阵的晕。
安锦扶住他的手臂,带着哭腔说,“我想回车里。”
他紧紧抱住她,“好。”
安锦像鸵鸟一样将头埋进傅寒时怀里。
男人牢牢地抱住她,在与谢衍擦肩而过时才说,“你吓到她了。”
说罢往片场后面的房车那走。
院子外一直翘首的工作人员见正主出来,连忙瞥开眼装忙别的。
等投资爸爸抱着制片走远,上房车之后他们才惊愕的瞪大眼睛,三个两个凑到一起。
“卧槽……”
场面太震撼,在场众人不由安静如鸡。
制片那么猛,又是打又是咬,都见血了…
然后傅总居然面不改色还能那么温柔???
我的天呐…
“原来咱们剧组,制片是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啊!”
“编剧,编剧是怎么回事?感情线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你们还说这个,制片都哭成那样了有没有心啊!!”
房车里,安锦乖巧地靠在他怀里闭着双眼。
衣服凌乱,双眼红肿着,发丝也胡乱披散着。
傅寒时心疼极了,将她小心翼翼放在车尾的床上。
安锦累极了,也可能是自我保护,走过来这一路已经陷入沉睡。
他没有动她的衣服,只是仔细将被子盖好,掖在她脖颈下。
傅寒时不敢看她凌乱的衣服,每看一眼都觉得窒息。
他坐在床边安静地凝望她。
此时再说后悔,悔恨,什么都迟了。
他想了想,满是担忧的给神内主任发了条信息。
怕打电话影响她休息。
你别玩不起 第86节
不过神内主任的回信倒是很明快
——也不是坏事啊,发泄出来是好事。
——总比憋在心里强。
——你可以适时引导她,恰当时机带她过来。
不一会儿,床上瘦弱的女人突然在睡梦中挣扎起来,傅寒时连忙过去,和衣将她抱在怀里。
右手轻轻拍她后背,“没事儿了宝贝,没事儿了。”
好像真的有效果,她渐渐平稳。
傅寒时不放心,又惦记着她会不会受刺激又做之前那个噩梦。
虽然主任说没事儿,可她是他心尖上的肉,他不敢有半点疏忽。
他抱着她睡了一晚。
每当她动时,他都会温柔耐心地哄她安慰她。
傅寒时一夜未眠,还好安锦这晚难得睡得很好。
天蒙蒙亮时,安锦睡意朦胧睁开眼看到坐在身旁睡着的男人愣了愣,记忆涌回,她看到他红肿起来的脸颊抿了抿嘴唇,想了想还是推醒他,“你回去睡吧。”
“我有急事要回滨城,天亮就走,再陪你一会儿。”
他真的不想走,他想借机跟安锦聊聊,可是……
他的眼里有许多情绪让安锦看不懂。
昨天情绪消耗太大,几乎掏空了她,她还太困,强睁开的眼睛又重新黏到一起,又睡着了。
傅寒时坐在床边安静地凝望着她乖巧的睡颜,抬手摸了摸已经不再发烫的右脸。
“如果我能做的很好很好,你以后能不能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呢?”
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呼呼的风声。
没人回答他。
=
第二天一早,安锦还没醒来时傅寒时接到一个电话急匆匆回滨城。
即使这里人多,傅寒时还是不放心,把助理也给留下了。
他走得急,听助理说周晓筱已经到了也没有时间碰面。
他有重要的事情赶着要做。
回滨城之后傅寒时就第一时间召集公司高管,宣布要成立两个救助基金。
一个是防拐卖,主要保护妇女儿童。
另一个是针对成年之前的青少年的反家暴,不管是冷暴力还是精神控制。只要家庭生活中存在胁迫,就可以申请,审核通过之后将帮助资助人起码在上学这件事上放心无虞。
如果有人像安锦年少时那样因为经济不独立不得不被家人胁迫控制,他们将提供资金上的帮助,供他们继续读书。
为他们呵护一个读书改变命运的希望烛火。
会议结束后,有高管凑到一起嘀咕为啥傅总突然要涉足救助领域。
关键是他们东森是搞实体投资的,跟这一块真是八竿子打不着,以前从来没做过,突然开始,也是摸石头过河。
“老板怎么突然想做这个了?”投资部门的总经理凑到品牌负责人那小声问。
品牌负责人是他们公司消息最灵通的人,堪称八面金光玲珑人。
这事他也磋磨呢,于是又拽着投资总经理去财务部找cfo。
品牌负责人是听说了点小道消息,他一边惊讶,一边寻思不能吧?
老板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三个人聚在cfo的办公室里,琢磨这事。
高管向来得参悟老板的心思,老板说要办这事,他们得看老板需要办到什么程度。
品牌负责人姓王,老王鼻炎犯了,缩着脖子恨不得钻羽绒服里,不停拿纸擦鼻子,“我跟你俩说个事,我铁哥们跟我说的,你们别往外说啊。”
另外两个人立马眼睛一亮凑过来。
“咱老板娘拍电影去了。”
“啥题材?”
“你寻思寻思老板第一个基金是干嘛用的,就是啥题材。”老王又揉揉泛痒的眼睛,“我听说,有人不乐意老板娘拍那个,老板估计是听到信儿了,这不回来给老板娘站台呢。”
让自己站得更高,把火力都吸到自己身上。
“的确是,我也听说之前老板娘那电影许可证本来都下来了,不知怎么地又给扣下了,还是老板亲自去疏通好的。”
cfo竖起两根手指,啧一声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拿了两千万啊!”
说完又直起身子坐好,非常正经地补充,“不过傅总那钱从私户上出的,跟公司账户没有关系。”
第一个找过来的高管一脸懵逼,为什么他们都知道哪内幕,而他啥都不知道啊!
于是他只能磕磕巴巴地说,“那看来,老板和老板娘感情很好啊……”
老板和老板娘感情好不好他们说不准,主要老板娘最近对老板好像有点冷淡…
这都多长时间没来公司了。
但是老板现在对老板娘用情颇深是板上钉钉了。
被他们一直叨咕的男人正坐在为安锦准备的那间办公室里。
她很久没来东森了,办公室却一切如新,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他坐在黑色皮椅上转一圈面对着窗户,望着窗外怀城的方向。
越过城市,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在看不到的尽头应该就是怀城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
他本是不想离开滨城,但是……
他要为她保驾护航。
=
傅寒时离开后的没几天,安锦也临时有事需要回滨城一趟,跟卫也和谢衍打声招呼之后就早早坐第一趟高铁回了。
就是谢衍最近奇奇怪怪,好像在躲着她?
但是好像又在暗中观察她?
就像那个猫猫观察的表情包一样,每次她看过去时,谢衍都立刻扭头。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安锦也就想了一瞬就任它飞逝了。
第一趟高铁五点多,周晓筱像个最尽职尽责的士兵一样坐在她外面护着她,挺直腰背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安锦不由有些无语,傅寒时挑的人怎么跟他还有点像……
怎么这么一根筋啊。
“你也睡一会儿吧。”她碰了碰小姑娘的手臂。
周晓筱立刻严肃摇头,“老板娘,我拿了钱的。”
言下之意,拿钱就得干活,不能摸鱼偷懒。
安锦:“……”
“那好吧,那我睡一会儿。”
说罢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听到细细簌簌的轻响,刚睁眼就看到周晓筱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质地精良地毯子正往她身上盖。
安锦见状连忙阻止,“我现在不冷。”
周晓筱可不听,一看安锦睁开眼,动作大开大合理直气壮起来,甚至把毯子塞到领口那往里掖了掖。
手上动作时还念念有词,“老板说了,您怕冷容易着凉。”
“老板娘,早上气温低,睡着之后人体更容易受凉。”
“您还在靠窗户的位置,那里有寒气。”
唠唠叨叨,像她的祖母一样。
安锦无语地看一眼盖在自己圆鼓鼓羽绒服上的棕色毯子,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巧克力面包,认命了。
是挺暖和的。
安锦想了想,跟她商量,“你能不能别叫我老板娘,叫我姐姐就行。”
周晓筱闻言愣了一下,满眼震惊直直地看她,为难地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垂下眼皮又飞快地看她一眼,很是艰难地开口重复,“老板娘,我拿了钱的。”
所以不能听你的,我好抱歉啊!
周晓筱的目光太清澈了,她都不好意思苛责这个小姑娘。
安锦:“…………”
但是她的无语有那么那么大!
也不知道傅寒时从哪找的这个活宝,跟小一号又性转的他似的。这一天天,她本来日渐佛系的性子总被周晓筱激起波澜。
在车上眯了一会儿,睡得的确很好。嘉(丽)
下车时有旅客直抽鼻子抱怨车上太冷,睡一觉都冻感冒了。
安锦心念一动,一转眸就碰触到周晓筱极自豪骄傲深藏功与名的眼神。
“……”
安锦这次准备到办公室先拿上次遗漏的分镜图,本来准备直接往回返,但有点累她准备回休息室睡一觉,然后如果有时间再去看看安湛和乔珂。
最近她跟乔珂联系时,乔珂总是很担忧,说安湛好忙好忙,有时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
跟执拗的小姑娘举手保证她就是回楼上睡觉,要出门肯定给她打电话之后,对方才放她走。
“那我在对面的宾馆休息,等您。”
你别玩不起 第87节
“……”
“我找间跟您房间正对的房间。”
“……”
傅寒时找的这个助理真的好,存在感低还有眼力价,真是帮了她不少忙。
就是……性格有点一根筋,认准的事说什么都不好使。
她现在就认准了自己要保护安锦,于是寸步不离,就算做不到寸步不离,跟傅寒时套路一模一样,非要也得把老板娘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安锦坐电梯上楼时无奈地笑着摇头。
不过她真的很喜欢周晓筱,小姑娘怪可爱的。
回办公室楼上的小公寓,将屋里简单收拾一下把茶几上已经干了的花收进垃圾桶,还有冰箱里已经过期的食物。
然后安锦望着空荡荡只有饮料和方便面的冰箱叹气,拿过来一袋翻到背面看一眼生产日期,小声自言自语,“刚过期一个月应该能吃吧?”
应该不能坏?
激烈思想斗争之下,她决定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实在不行睡醒叫外卖呗。
收拾好出门扔东西,结果一开门,隔壁门口站个人。
她立刻警惕,攥紧门把手看过去,然后就愣住了。
居然是认识的人?
安锦捏着门把手脚步顿住。
傅寒时助理正站在隔壁门口。
隔壁门一开助理立刻察觉,看到安锦眼睛骤然锃亮,跟看到救星似的,热切殷勤,“老板娘,您回来啦!”
安锦疑惑,“你怎么在这?”
“是傅寒时让你过来的吗?”
助理似乎犹豫一秒钟,然后摇头。
这时他面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男人沙哑带着朦胧睡意的嗓音从门里传出来,带着起床气的不满和疲惫,“有什么急事?我才睡下多久啊?如果不是跟你家老板娘有关,扣你奖金。”
安锦闻言歪歪头,对助理使了个眼色让他靠边,然后抬步走到门后敲了两下门。
“嗯?”
男人盯着助理垂着的双手疑惑出声。
突然听到他熟悉到骨髓里,他刚刚还梦见的那道清冷的嗓音从门后传来。
“扣他奖金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怎么住在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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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f那天的做法很过分,女主也应该觉得失望,但是我觉得还不至于在女主心里留下那么大的阴影。女主可以一直不原谅男主,但是相比而言感觉对她自身的影响太大了,有点点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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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要和好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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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所以快和好了是吧!!】
完
第四十一章
◎安锦眼睛发热,觉得自己要哭了。◎
蓝色丝绸睡衣,发丝凌乱,不知怎么睡的脑后还叉出去一捋,下颚长出了一层青茬,如果仔细看能看出有一道非常非常细的线,是之前傅寒时受伤的伤口。
傅寒时有些懊恼地侧头看她从门后从走来,抬手摸了摸脸。
心里想着刚起来还没洗脸,还行吧?
“你现在穿这套睡衣不冷吗?”安锦突然问。
这睡衣太薄了,现在这么冷,她看着都想打哆嗦。
“是你买的。”
“哦。”
安锦不说话了。
站在门口往里探头一看,狭小的小公寓被各种东西塞的满满当当的,无法忽略的就是门口那大小各异的各种用途的瓷罐和锅。
“你要改行当厨师啊?”
自从那夜在房车里把他狠狠地咬过之后,安锦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好像终于将怒气宣泄出去,也可能是感觉到他真诚的忏悔。
偶尔也不会不那么紧绷的与他说话。
这几天他不在滨城给她打电话,有时她会接,有时可能在忙就不理他。
“没有,给你做汤用的。”
闻言安锦撇撇嘴,又嗯一声。
“我睡觉去了。”她摆摆手潇洒离开。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她听到他迈步出来的脚步声,还有落在身后的那道视线。
把自己房门打开之后又合上,安锦背靠门板出神。
他什么时候搬来的?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依稀能听到傅寒时与助理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声音渐止,嘭一声门被关上。
鬼使神差地,她转身看了一眼猫眼。
结果被吓的差点喊出声,连忙抬手捂住嘴。
傅寒时正站在门口垂着头,拧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一会儿从大衣里掏出来一沓便签纸,拿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贴到门上,又看一眼她的门才往电梯间走,进了电梯。
等电梯下了两层之后,安锦才小心翼翼打开门,探头出去看那张便签纸上的字。
【我出去买菜,中午给你煲汤。】
她抬手拨弄一下便签纸翘起来的角角,没有动它,低叹口气回到房间,走到床边瘫倒下去。
安锦现在对傅寒时的感觉很复杂。
她还是不想和他和好,她对爱情啊这种东西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它也能过得很好,或许能过得更好呢?
可他的种种行为让她想到之前的自己,有些心酸,想跟他说何必呢。
她经历过,大概知道这种无望渴求的滋味并不好受。
跳脱出他们本身,她站在上帝视角就想跟他说,何必呢。
回想在房车上的那一晚,他的表现令她心里更复杂。
她终于感觉到他也许是真的爱她。
那是一种,刨除欲念的,自然而然流淌出来的纯粹爱意。
是和缓的,令人平静,甚至会让人想流泪的那种丰盈的幸福感。
那一晚,他轻轻拍了她一整夜。
当时睡过一会儿之后,安锦就醒过来了,可是眼睛哭肿了太难受,她才没有睁开眼。
结果下一秒就发现好像有人在,吓得她打个哆嗦,刚要起身怒喝是谁。
轻柔地手掌就落在他肩膀上,一下一下的。
“没事了宝贝,不要害怕,没事了。”
像安抚人类幼崽那样充满耐心地,他温柔地哄着她。
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冷香,混着血腥的味道。
想起自己刚刚情绪失控时非常凶狠用了十足十的力狠狠咬了他一口。
应该很疼的,可他好像不在乎,好像那个伤口不存在。
还有红肿的脸颊,他也不在乎。
他只是轻轻揽着她哼唱着小时候祖母哄她的童谣,唱完一段之后会低头仔细看她,用毛巾给她擦擦汗,帮她理理头发。
你别玩不起 第88节
她的眼睛又有些酸,她好像只是在刚结婚的时候跟他提过一回这首歌,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车里有些热,她因为痛哭流涕出了一身汗,他没有调空调,可能是怕她着凉,只是拿了一张硬纸板离她很远地扇风。
微弱的暖风拂过面颊,直到她的汗消才停止。
她能感受到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那种珍视。
她的内心终于生出惋惜。
多可惜呢,如果他早这样,该多好啊。
早上三四点就起床赶五点多的高铁,她实在是太困了,来不及回忆与惋惜太多,她倒到床上之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窗帘没来得及拉上,这一觉睡得挺香但是不怎么安稳。
安锦是被食物咸香的味道给香醒的。
梦里的她坐在好长一张欧式餐桌前,白色蜡烛燃着,照亮桌上的各色美食,看起来令人垂涎欲滴,可她手里的筷子怎么都夹不着。
咸香的滋味调皮地绕着她的鼻尖,最后安锦恼怒地摔了筷子之后,醒过来了。
醒过来之后还有些生闷气,双臂抱胸挤在被窝里气呼呼的。
咕噜噜,早上中午都没吃饭,肚子开始打鼓啦。
安锦颓丧起身,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
谁在这栋楼里做饭呢?
有病吗?
这楼商水商电,多贵啊,而且电磁炉也做不了什么……
正被香味馋得在心里默默吐槽,安锦突然想到那张字条,眨巴眨巴眼睛小声嘀咕,“不能吧?”
不能是隔壁的男人在作妖吧?
他是认真的?
就这时,敲门声响起。
安锦愣了愣,拢了两下头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是他,疑惑地将门打开一条缝警惕地问,“干嘛?”
“起来吃饭了。”傅寒时笑笑,“不按时吃饭容易胃不舒服。”
“……”
“一起吃顿饭吧?”
“我跟你说说你电影的事。”
可能是刚睡醒还没清醒,也可能是实在太饿,隔壁香气太浓重扰乱了她的理智。
安锦答应了。
“那去我那边?”
安锦点点头,扬着下巴向他示意,“走吧。”
她在他面前好像也没什么形象要在乎,索性推开门直接就跟他走了。
安锦最喜欢喝西红柿牛腩汤,最好是酸甜适宜。
天气冷的时候喝一口,浑身通泰。
所以一进门,安锦就闻出了熟悉的味道,还有灶台里传来的砂锅里咕噜咕噜的美妙声音。
疑惑地眼神落在男人后背。
不过注意力很快就被别的给吸引走了。
他这套房子比她的看起来精致好多,格局好像也调整了。
才五十多平的面积居然隔出来封闭厨房了?
还做了二层小复式。
北欧极简风,跟她那真是差距好大。
这格调品味断断不能是之前的装修,一看就是傅寒时让人提前精心收拾过的。
“你这房子什么时候开始弄的?”她好奇问。
背对着她的男人脚步一顿,语焉不详地答道,“就前不久。”
可惜安锦没放过他,望着他的背影冷嗤一声,“第一次知道我在这工作的时候吧?”
傅寒时:“……”
男人转身过来,不安地望着她,面色有些苍白,抿了抿嘴唇。
“没事儿,我就问问。”安锦毫不在意摆摆手,继续往前走,“我能参观一下吗?”
可转到他看不到的地方,眸光复杂地暗下来。
压下心思,继续欣赏这屋里的装修格局,一看就是知名设计师的手笔。
说不定还有极优秀的结构师出力,这小小的四十平米的房子,能分出两间卧室,还有书房,真是好难啊。
她绕到卫生间一看不由瞪大眼睛,居然做了双卫!
还有一间独立浴室!
好大的白色浴缸,那个浴缸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最喜欢品牌出的新款,调整了背靠的坡度能躺更久,还升级了冲浪按摩功能。
是她想要又不舍得买的!
光这个浴缸都比这间公寓贵。
整套装修下来花的钱大概能把这一侧的小房子都买下来吧,她暗自揣测。
“他们怎么做到的?”
把这四十平米用的这么完美!
傅寒时安静地跟在她身后,温柔地看着她的背影,听到她的问题才笑着出声,“大概是我钱给的足够多?”
果然!果然!
她没回头但是小声嘟囔着,“万恶的资本家!真好啊!”
激起了她汹涌澎湃想赚钱的心啊!
这简直是她小时候的梦中情房!
果然只要有钱,想要什么都能被实现。
楼上那个卧室窗沿上甚至围了一圈金灿灿的小彩灯,一闪一闪地,像天边的星星被系在窗边。
楼梯下面也有暖色的呼吸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来。
每一处都是她喜欢的样子,她的唇角不知什么时候勾起来,眼里带着笑意。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眼神温软。
他研究了这么长时间,她喜欢就好。
“你先自己看看,我去盛汤,然后我们就吃饭。”
安锦完全陷入梦中情房中,他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嗯嗯两声胡乱答应了。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看到门上挂的东西时,安锦突然止住,错愕地瞪大眼睛,往上两步抬手摸它,毛绒绒,特别熟悉的触感让她指尖不禁颤抖。
她又往前,把它捞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翻过来又翻过去,是她好熟悉的东西。
她眨干眼里的雾气,转身疾步往楼下跑,去找他。
正好傅寒时戴着石棉手套小心翼翼端热汤出来,安锦拐过转角时经过视野盲区,两个人都没看到对方,嘭的一下撞到一起。
两个人撞到一起那一刻,傅寒时下意识护住她,张开手臂将她揽到怀里,这碗被撞翻的滚烫汤汁全部洒在了他身上。
她被他牢牢护在怀里,只觉得眼前景物飞快旋转,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紧按在怀里,垂眸眼睁睁地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汤汁滴在地上。
“没烫到吧?”他焦急地问,大手慌乱摸她脸颊颈侧还有手臂和后背。
见都是一片干爽之后才松口气,抱住她的腰将她挪出去两三米之后离满地狼藉远远的才把她放到地上,然后拧眉将她绕了一圈仔仔细细看一遍,“有哪烫到了吗?”
安锦怔愣地望着他身后,抿了抿唇,“没事,我没有被烫到。”
犹豫一下还是说,“你先去处理一下自己吧。”
他身上还在往下滴热汤。
傅寒时也没推脱,视线又在她身上扫一圈确定她真的没事之后颔首离开。
走的时候还回头看她说,“厨房瓷罐里还有汤,你盛一碗先吃饭先吃,不用等我。”
安锦站在那,看他快步往浴室走,快到浴室时他已经将衬衫脱下来,整个后背一片红,看起来很疼。
她光看着就觉得头皮发麻,她动了动嘴唇嗫喏两声,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咔哒一声,傅寒时闪身进去将门合上,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安锦想了想,没有去盛汤也没去盛饭。
反而起身往门口走,站在玄关换好鞋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最终推门出去。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十几分钟之后了,她站在门口低头看一眼手里的东西,犹豫片刻还是屈指敲门。
门仿佛瞬间被打开,然后安锦就看到傅寒时面色苍白,而眼圈已经红透。
安锦惊愕,难得磕巴了,“……这,这么疼?那要不要去医院?”
傅寒时牢牢地盯着她,只是摇头,掩饰似的揉了揉眼角垂眸低哑地说,“我以为你走了。”
充满磁性的嗓音失落极了。
“……”,安锦抬起手晃晃手里的塑料袋,“我去买烫伤药去了。”
塑料袋劈里啪啦的细弱声响仿佛天籁之音,傅寒时眼里瞬间盛光绽放。
他退一步给她让位置,“那快进来,我们吃饭。”
话尾雀跃着扬起来。
安锦拉开门进去,换好屋内唯一一双女士拖鞋之后转身,然后就顿住了,视线不自然地错开。
你别玩不起 第89节
“你要不然把衣服穿上?”
刚刚傅寒时从浴室出来时发现安锦不在,只系了一条围巾就陷入低落。
话音刚落,安锦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又抬头看向他的胸膛。
“你这胸口怎么弄的?也是刚刚烫的吗?”
安锦拧眉,视线描绘一圈之后疑惑,“你前段时间被烫了?”
他俩没分开多久,在她跟他闹翻之前他身上没有伤口啊。
身上像白玉一样,比她皮肤都好。
安锦视线直白仔细,傅寒时没被烫到的前面身子也开始渐渐发红,连耳朵尖也染上了红色。
他往后退两步连忙回身,“我去穿衣服。”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逃似的钻进一楼衣帽间里去。
安锦坐在沙发上等着,目光落在刚刚汤洒的地方,碎碗已经被收拾好,地也被擦干净了。
她望着衣帽间的方向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那里探出一个脑袋。
傅寒时有点为难地跟她商量,“你能不能帮我把剪子拿过来?”
安锦:“?”
“现在后背不能穿衣服,我剪一下衣服。”
后背被烫伤的地方很疼,钻心的疼,一直发烫。
安锦闻言点头,去厨房找剪刀,然后站在衣帽间门口递给他。
瞥一眼满柜子的黑色白色衬衫,她抿唇狐疑,“你不会是要剪衬衫吧?”
男人在里面嗯一声。
大几千一件的衬衫?
就这么给剪了?
“穷困潦倒”的安制片觉得肉疼。
“你别剪了,我那有安湛的t恤,给你拿一件剪。”
傅寒时立刻问,“安湛的衣服怎么在你这?”
“……你穿不穿?”
“……穿。”
安锦动作利落,回去拿件t恤就回来,然后对着傅寒时身后被烫伤的地方小心比量一下,用剪刀剪除大致形状。
然后看他小心翼翼套上,前面遮得严严实实,后面放风。
安锦轻车熟路把空调往上调了两度,一回身就看到他的后背,不禁眯起眼睛。
被烫的地方好红,有的地方已经起了水泡。
看起来特别特别地疼。
她视线悄悄往上挪了一下,傅寒时的额头一直有一层薄汗,虽然他一直神情平和自然没有波动,安锦还是觉得他应该很疼。
傅寒时站在桌前垂眸看着塑料袋里那个孤零零的小盒子,紧张地摩挲手指,试探着问她,“能帮我涂一下药吗?”
安锦沉默一下,天人交战之后轻叹口气答应了,“好。”
跟他去沙发上坐好之后,她望着他背后淋漓的伤口眼睫颤了颤,低声开口,“刚刚谢谢你。”
是她着急跑过来的,如果不是他奋力护她,受伤的应该是她。
她拧开烫伤膏的盖子,挤到指腹上小心翼翼地涂。
但是即使她动作尽可能轻,她还是能看到男人紧绷起来的背脊。
应该还是很疼。
“如果之前你也这样就好了。”
这样奋不顾身救她。
鬼使神差说出声,安锦意识到后立刻蹙眉收敛神色。
傅寒时闻言放在腿上的双拳攥的更紧,颈侧的青筋凸出来。
他精致勾人的双眸如泣血泪,他重重地闭上眼,颤声道,“不管怎么解释,那次是我不对,我不会狡辩。”
安锦顿了顿,没应声。
仿佛她没说出那句话,也没听到他的回答。
她只是真的觉得好遗憾呀。
不管是她和祖父祖母,她和安弼怀岳梦,她和安湛,还是她和傅寒时,好像她注定得不到当下的慰藉。
她刚刚这句话不是抱怨,只是茫然的感叹。
傅寒时似乎会错意,安锦也没打算解释。
又重新聚精会神涂药。
他受伤的面积不小,在烫红的皮肤上能看到汤汁溅开的形状。
安锦认真仔细地一点点涂好。
涂完药之后,刚刚参观房子的兴致已经消散,她想回到自己隔壁的小房子里。
刚起身要告辞,就见傅寒时快步走向厨房,转瞬端出一个木色餐盘。上面放着两碗西红柿牛腩汤和两碗米饭。
这件被剪开的t恤穿在他身上露出后背的大片伤口,本应该显得狼狈凄惨又滑稽。
的确是如此,但因为那张清俊出尘的脸,本应狼狈的衣装生生又被他穿出了几分落拓之感。
他出来时对她弯唇笑笑,“刚刚提前晾好了,这回不会烫到你。”
可即使如此,端汤碗的时候傅寒时也不让安锦靠近,将汤碗放到他对面的桌子上,想了想又往中央推了推,好像怕烫到她。
“你刚刚不是以为我走了吗?”她轻声问。
以为她走了,所以眼圈都红了。
傅寒时放筷子的动作顿住,垂着头抿唇低声说,“我想,你也许说不定还会回来呢?”
所以为了那一点说不定,他连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先去盛汤晾起来吗?
安锦眼睛发热,觉得自己要哭了。
她也说不清是种怎么滋味,大概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悲伤。
令她特别难过。
屋里安静下来,傅寒时将碗筷布好之后又过来牵她的手,送她落座。
像照顾小朋友一样,明明地上已经收拾干净,没有瓷碗的碎片了。
趁安锦混乱时,傅寒时将她按在座位上,看到她悲伤的眼神心砰砰直跳,主动开口换了一个新的话题。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如果你回滨城加班的时候,能不能在这边住?”
见她蹙眉,傅寒时连忙解释,“我去隔壁睡,不在这。”
“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住主卧,周晓筱住客房,她能保护你。”
安锦心中酸涩更甚,她沉默良久后轻叹口气,抬眸不解地望着他,“傅寒时,你这是图什么呢?”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继续说,“这里有浴缸,你加班累了可以放松一下。”
他想说不图什么,只是想让她过得舒服一点。
但是他知道,这么说她肯定会不开心。
“那然后呢?”
“你再把隔壁也改造成这样吗?”
傅寒时沉默,没出声。
他的确是这样计划的,前提是她同意的话。
他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把他能给的东西,也都给她。
“我以后,会一直这样竭尽全力保护你。”他望着她茫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承诺。
竭尽全力,多浪漫的四个字啊。
安锦一边听,一边出神的想。
他伸出手臂横跨餐桌,小心远离汤碗之后坚定地去找寻她的手,将她柔软的手指纳入手掌,缓缓握住。
屋子里静极了,只有浴室里滴答滴答的水声。
傅寒时眼里好像有一层水光在闪,她能看清里面翻腾的悔恨还有执拗的决心。
“安锦,能不能请你再信任我一次。”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下次你还可以帮我涂药吗?”感谢在20220221 22:16:10~20220222 16:4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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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四十二章
◎“下次你还可以帮我涂药吗?”◎
她能不能再信任他一次?
这不是能不能,也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安锦复杂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她没回答,只是问他,“楼上门口的那个织毯是怎么回事?”
她刚刚就是看到那个才惊慌失措跑下楼找他。
傅寒时黯然地牵了牵唇角,“你喜欢吗?是送给你的礼物。”
“你怎么……”
他抬手先轻碰碗侧,见已经不热了把碗推到她面前,“先喝口汤,我慢慢跟你说。”
见她捏着勺子抿一口汤汁,双眼微微眯起,唇角微扬,掩饰不住满足的神情,他的目光温柔极了,“上次我去找你,那晚在卧室看到了墙上相框里的照片,你抱着这个毯子好像很喜欢。”
小小的安锦那时候看起来大概五六岁,像个年画娃娃,脸蛋肉嘟嘟的又很白,抱着毛绒绒的红毯子别提多可爱了。
红底白花的毯子,那个年代最常见的花样。
他回来之后去已经倒闭的纺织厂找做过这样花样的老工人一点一点学的。
他能花钱买许多一样的,但是他想学着自己动手去做。
上面挂着的那个毯子是他一针一针自己织的。
他没有织过东西,刚学的时候很慢还总戳手,拆了织织了拆,好不容易才达到他满意的模样。
不过没必要告诉她。
傅寒时隐去坎坷的过程将结果告诉她,只是问她,“喜欢吗?”
喜欢。
她眼里闪着复杂的光。
何止是喜欢呢。
这是她被安弼怀岳梦从祖父祖母家带走时唯一带的东西,初到陌生的“家”,那条毯子陪她度过忐忑不安的每一天。
那上面有属于家的味道,有祖母爱用的柠檬香皂的香气,还有祖父特意晒过的太阳的味道。
她好喜欢。
那时她没有手机,无法总跟祖父祖母联系,它的存在慰藉了她幼小离家的心灵。
不过后来,小毯子被岳梦发现了。
岳梦嫌弃那条毯子老旧不精致,生生从她怀里抢走扔了。
深夜小安锦熬着没睡觉,悄悄地下楼去院子里的垃圾桶捡回来,仔细洗干净。
不过没几天又被发现了,第二次岳梦失望又嫌恶地看着她,居高临下地捏着剪刀动作优雅的一下一下将她的小毯子给剪碎了。
那个优雅高贵的女人警告她,“你要知道谁是这个家的主人。”
“还有,破烂东西不符合我家的格调。”
小安锦目瞪口呆,然后偷偷哭了好久。
她那时候总觉得,妈妈说的好像不只是毯子。
随着时光冲刷,这条毛毯已经被她埋葬在记忆的角落里,甚至以为自己是忘记了。
今天被猛地挖出来,摊在眼前。
回忆清晰,她望着二楼卧室的方向,觉得又开心又难过。
他应该是很难才找到一模一样的毯子吧,她微微有些动容,双眼也有些潮热,双手握在一起真诚向他道谢。
“谢谢你傅寒时。”
傅寒时垂下眼,搅动瓷勺,瓷勺碰触碗壁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听到这句话动作顿住,他很苦涩又很轻地笑了一下,怅然道,“谢我做什么。”
这个午后发生了许多事情,安锦心里乱。
草草喝完汤,连滋味都没来得及品味就要走。
将要离开时她在玄关犹豫道,“我能把毯子拿走吗?”
傅寒时眸光深深地望着她,嘴唇动了一下,最终说了一声,“好。”
上楼将毯子摘下来仔细叠好,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
男人颀长的身影像幅格调高雅的油画。
他将毯子递给她,然后又说,“等我一下。”
又去厨房把剩下的汤盛在餐盒里,还有米饭,整理好也一同给她。
“下午饿了直接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
他特意用的可热玻璃餐盒,没有用金属的,就是为了方便她一会儿直接能热了吃,不用再折腾。
安锦嗯一声,拎着东西转身要走。
手指刚碰触到门把手时,突然听他在身后问她。
“下次你还可以帮我涂药吗?”
=
两个小公寓离的实在是近,走到隔壁连一分钟都不到。
重新打开自已小房子的门时,安锦恍惚有种从天堂回到人间的感觉。
同样的户型,她这间小房子站在门口就能将整间房的格局纳入眼底。
客厅卧室厨房都是一体的,就是那种很普通的一室没厅的公寓。
她抱着熟悉的小毯子回到床上躺下,紧紧将它抱在怀里。
明明知道不是一个,却有种失而复得的酸涩和喜悦。
她埋首进去用整张脸蹭它。
然后就愣住了,她居然闻到了熟悉的柠檬味道。
她主动给傅寒时发了一条信息。
—为什么有柠檬的味道?
他的信息很快回来,几乎是秒回。
——问过安湛。
第二条信息紧接着来。
——我一会儿有急事要出门,钥匙放你门口,饭菜不够就回来拿。
唠叨的像是她祖母。
她祖母小时候也这样,一件事一件事,事无巨细地嘱咐她。
安锦紧抿住唇瓣,将手机放下之后抱着小红毯出神。
目光怔愣地停在远处,碰到那个精致的袋子,里面装的是她从隔壁带回来的热汤热饭。
她长长的叹口气,“唉……”
隔壁。
傅寒时依旧立在玄关处没有动,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
不过她不在,他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身后的烫伤存在感太强,他不由蹙起眉。
发了信息她没有回。
傅寒时没有失落,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已经冷了的心哪那么容易暖起来呢?
身后火辣辣又痛又麻,手机又响,傅寒时拿起来一看沉声道,“我马上就到。”
大步走回衣帽间,换了一件黑色衬衫,脊背挺直将扣子一颗一颗扣好,然后又穿上深色的西装外套和黑色大衣。
每加一件衣服,眉心的褶皱就更深。
质地精良的大衣重量也在那,终于穿好,贴在背上他长吁口气,抬手抹干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眸光一转,看向与隔壁分享的那道墙。
傅寒时轻声呢喃,“等我回来。”
你别玩不起 第91节
不一会儿咚一声,隔壁门关上。
他向右迈步,将系好钥匙的钥匙环套在金属门把手上,屈指轻叩两下,深深看一眼这扇门才走。
他知道她肯定还没睡着。
傅寒时奔赴另一个属于他的战场,那枚粉钻戒指贴在他胸口,就是给他底气的武器。
傅寒时预估的很对,回来不过短短十分钟,她又睡了一上午肯定没睡着,正抱着毯子趴在床上望着门口的餐盒发呆。
然后就听到关门声,她立刻想到他刚刚说的话不由直起身子,有点紧张。
紧接着是金属和金属碰在一起特有的声响。
还有敲门声。
她愣了愣,单薄的门不能将外面的声音隔绝。她能听到他渐远的脚步声,直到最终听不到。
犹豫片刻,百般纠结之下她还是下床到门口轻轻按下门把手推开门。
探头出去,门外的门把上悬着一把钥匙,看到她好像很开心似的一直对着她摇晃。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伸手把钥匙拿进来。
又把门关上。
垂首定睛看清楚之后钥匙环上似曾相识又不大一样的粉色钻石,她目光十分复杂,将它握在手中怅然喟叹,“傅寒时,你这是何苦呢…”
=
东森集团的会议室里,一群人来者不善。
一个看起来老奸巨猾的中年人带着几个打手在那等着。
哐当一声,一个打手叼着烟推开会议室的门,左右来回看对路过走廊的小姑娘招手,“你过来,去问问你们老板到底什么时候来。”
一般人见不到傅寒时,傅寒时能来见的一般都是有跟东森同量级的集团在这些公司身后背书。
这次来的人也是对手公司投资的,之前跟傅寒时关系匪浅的温家请他来见见。
傅寒时看在温家老爷子的面子上就来一趟。
主要他也能借跟这些人见面的机会了解一下影视行业。
资料再多都不如行业内的资深人士认识深刻。
既然安锦铁了心思要在这个领域发展,那他一定要比安锦懂得更多一点,这样才能更好为她保驾护航。
毕竟隔行如隔山。
他前科在前,他觉得如果按以往砸钱的方式肯定无法打动安锦那颗坚如磐石的心。
关于她的事情,他都准备亲自上阵。
于是一般傅寒时有空,他就会来跟这些人聊聊。
自从《仙境》剧组开拍之后,东森集团的会议室利用率显著提高。
时不常有人找傅寒时,先是好说好商量让他把这部电影阉割了。
要不然就是想谈合作,看看能不能分一杯羹。
傅寒时刚出电梯就看有人惊慌失措的从走廊里跑出来,他不禁蹙眉。
刚刚那个小姑娘被高大魁梧的大汉吓到,一路小跑。
“干嘛呢?在公司里呢。”
助理瞥一眼老板不善的面色连忙出声。
同时心里不免感叹,老板还是那个老板,只是在老板娘面前温柔如水而已!
女员工应该刚大学毕业进东森不久,慌张道,“刚刚有客人问老板什么时候到?”
傅寒时瞥女员工一眼颔首,“知道了,你先工作去吧。”
看来今天来人态度不善啊。
穿过走廊,傅寒时在会议室前挺住脚步。
“你们怎么这么怕我拍这部电影?”傅寒时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东森都已经这么大规模了,能不能留点小苍蝇腿的肉给我们吃?”
哦,傅寒时轻轻颔首。
这波人是这个理由啊。
之前还有来人说,这电影播出去对当地旅游形象影响不好。
反正都有理由,好像东森进入电影市场就要把他们赶去街边乞讨似的。
不过这群人的担忧也不是没有理由,东森行事风格强势,业务推进极快。
虽然员工众多,但是上下一心,只要他们想去干的事,没有干不成的。
这回这个中年人也是南边某个顶级影视公司的老板,被委派成南派的代表来商量。
但具体来意,傅寒时觉得还得琢磨琢磨。
不管这个老奸巨猾的中年人怎么说,傅寒时立在窗边并没被打动。
傅寒时油盐不进,铁了心思。
“可惜这部电影我拍定了呢。”
“我们说不动你,总有人能说动你。”来人恨声道。
傅寒时不以为意,“那你们就放马过来。”
不欢而散。
等人离开之后,傅寒时不由拧眉。
怎么拍部电影还能有人敢威胁他?
“老板,您怎么了?”
助理左右看都没人之后凑过去小声询问,“身体哪不舒服吗?”
这寒冬腊月,怎么还能出汗呢?
最近老板去医院的频率可太高了,他有点担心。
闻言,傅寒时转眸静静地看向助理,“我们去一趟医院吧。”
助理闻言双眼立刻瞪的像铜铃,飞快从上到下扫视老板一圈,“您又哪不舒服啊?”
傅寒时瞥助理一眼,“你怎么那么唠叨。”
说罢抬步就走,脊背挺直像高山上的雪松。
助理跟在后面,又琢磨又看,还是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劲儿。
等到医院就知道了,傅寒时让他挂烧伤科的号时,助理手都哆嗦了。
助理等在外面,傅寒时自己进诊室。
进诊室之后医生一看,哎呦一声,“这处理的还挺好的。”
“用的什么药膏啊?”
助理茫然,连忙扭头看老板。
就见老板眼睛都弯起来,脸上漾着温柔的笑意,“我妻子买的药,是什么牌子我没看清。”
助理一愣,医生也一愣。
医生咽下被塞到嘴里的狗粮,眨巴眨巴眼睛才找回思路,“啊……那我给你开点,回去让你妻子帮你涂一下。”
“那您能帮我写个医嘱吗?”
正操作电脑开药的医生疑惑扭头,“写什么医嘱?”
“让我妻子帮我涂药。”
诊室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噗。”
站在后面的护士大姐忍不住笑出来,笑眯眯地跟主任商量,“主任写一个呗,你看现在年轻人感情这么好多不容易啊。”
“咱这也算为产科增砖添瓦了。”
说完看着傅寒时打趣,“帅哥,以后生孩子可得来我们医院啊。”
“你长这么帅,小孩肯定俊!”
烧伤科主任已经四十多岁了,跟妻子走过不算漫长的岁月感情也不错。
寻思寻思也不是什么大事,笑着应声,“好,我帮你写。”
交完钱去药局领药,又去处置使。
刚刚医生说让护士先帮涂一次药,到处置室后助理这才看清老板身后的伤口。
一片红,还有液体溅开的路径。
嘶,红彤彤的,看着就疼!
助理一瞧老板背上的伤口那叫一个着急,护士给涂药的时候他左瞅瞅右瞅瞅,不由担心,“老板,您这晚上怎么睡觉啊?”
护士一听乐了,“趴着呗。”
还能飘在天上睡是怎么的,这有钱人说话真有意思。
紧接着护士又嘱咐,“刚刚医生不是给你们开药了,药膏一天要抹三四次,然后伤口注意保持干燥。”
“要是发烧了,或者哪里觉得不舒服得赶紧来医院啊。”
傅寒时去了一趟超市,又买了安锦之前最喜欢的芍药花。
掐着时间回办公楼楼上的那间小公寓,左手提着塑料袋,出电梯时从右边衣服口袋里掏出打印出来的纸质医嘱,指腹有些紧张地摩挲着。
咚咚咚敲门,许久沉默。
没人开。
你别玩不起 第92节
他黯然地垂下眼帘。
是不在家,还是觉得他逼得太紧不愿开呢?
=
安锦躺在床上,怎么躺都睡不着。
索性给乔珂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果然乔珂接到电话之后激动的直尖叫。
尖叫之后又冷静下来,沮丧地说,“但是我一会儿得加会班,宝你等我一会儿行不行。”
“好啊,那我在老地方等你。”
定好之后,安锦将自己收拾一番,从衣柜里拿出来好久没穿的白色呢子大衣,又挑了一件极显腰身的丝质长裙,穿好后在镜前左右看了看。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像盛开的花瓣被风吹拂,也像蝴蝶展开的翅膀。
她还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收拾妥当之后就准备出门。
正寻思一会儿配双什么样的鞋,走到玄关时不经意看到躺在白色鞋柜上的钥匙链,眸光闪了闪,最终瞥开眼。
垂眼打开柜子拿出一双长靴。
安锦早早就到乔珂公司附近的咖啡厅。
点了杯最喜欢的馥瑞白坐在临街的落地窗前,闲散的望着外面出神。
想剧本,想电影。
这次她出来,是卫也谢衍还有梁之寅一起劝的。
他们让她给自己放个假,第一次拍戏太投入悲情角色对她不好。
要适当地放空一下。
安锦一开始犹豫,后来想到自己第一场戏后的情绪崩溃最终答应下来。
总不能每次拍到这样情绪爆发的戏都闹成那样。
怪不好看的。
再说,也不能总像上次那样攻击别人。
也就是傅寒时才会……
“怎么想起他了……”她喃喃自语。
咚咚,有人敲玻璃。
安锦疑惑抬头,待看清是谁时,她一下就愣住了。
是梁以晴。
安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出来的,明明只是在之前那次八卦照片看到过她的侧脸。
可安锦还是一下子,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梁以晴弯唇,双手拎着包笑眯眯得对她颔首,抬手指了指咖啡厅的门。
安锦眨眨眼,见她绕到咖啡厅的门前,推门进来,然后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你知道我是谁对吗?”梁以晴站在桌边对安锦温柔笑笑,“我记得有一次我给寒时打电话是你接的。”
“你好像认出来我了。”
梁以晴把包放在安锦对面的沙发椅上,又自顾自坐下之后打了个哆嗦,“今天外面可真冷呀,是吧?”
然后不请自来坐下之后第二句话就是道歉,“对不起,之前是不是让你误会难过了,可是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没办法跟你解释。”
梁以晴像个温暖的姐姐,温柔又强势,奇怪的是却不让安锦反感。
因为她能感觉到梁以晴对她的融融善意。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能不能给你讲个故事?”
安锦点点头。
然后就听梁以晴娓娓道来,她语速和缓,逻辑很清晰,重点抓得非常狠。于是漫长几十年的故事,她五分钟就讲完了。
是个非常粗略的,听后令人恐惧无法细细回想的故事。
“所以,我想请求你,能不能对寒时多一点点的耐心?”
“许多事情等他懂之后,他会对你很好的。”
会把她当作自己命那样好。
听到这句话,安锦睫毛轻颤。
她知道梁以晴说的是真的,尽管傅寒时现在努力隐藏,她也发现他略带病态占有,事事以她为先的爱意。
这个故事对她冲击太大,导致跟乔珂见面时她都有些心神不宁。
草草吃了一顿饭就回家。
恍惚着,出电梯时她就看到那个男人站在她门口,下一眼就看清他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已经将手勒红,还有袋子里盛开的花朵。
不知道站了多久。
听到声响,他回过头,对她温柔笑笑,“回来啦?”
男人藏在大衣口袋里的手紧捏着那张医嘱。
在她走过来时,他紧张地无法控制作乱的喉结和巨响的心脏。等她走近时,在她从电梯间灯光下走过来,在他能看到她脸上的神情时,傅寒时眉眼瞬间凛然,刚刚紧张害羞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他像个突闻战况的骑士一样,瞬间披上坚硬铠甲,来保护他的爱人。
她的神情不对劲。
顾不上衣服碰触后背带来的痛意,他快步迎过去,扔下刚刚还执拗不肯放下的塑料袋用僵硬的手扶住她的肩膀。
微微俯身不肯错过她神情一丝变化,“怎么了?”
眼里盛满了担忧和紧张,“怎么了安锦?你跟我说。”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我来陪你过年啊,安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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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破镜重圆…我还是不能接受那三章给女主带来的伤害。我的代入感太强了,我也不接受傅的姐姐当说客,让女主独美!!!】
【按爪】
【我的猜想是不会梁以晴是傅狗的姐姐?】
【冲】
【加油】
【剧情发展有点子生硬】
【按爪打卡】
【夸夸傅总】
【请求作者不要让他俩刚和好就全文结束,我都感觉不到几口甜(唏嘘ing)】
【撒花撒花撒花】
【两家父母都是垃圾】
【按爪!】
【撒花】
【按个爪】
【求求你了,赶紧和好吧!】
完
第四十三章
◎“我来陪你过年啊,安锦。”◎
安锦不自在地瞥开视线,牵了牵唇角,“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我给你做晚饭?”傅寒时虚握住她的手腕,见她呆愣出神不由有些担心,哄着她去隔壁,“正好有剧组的事情我想给你说说。”
男人走在前面,弯腰拾起地上的食品袋,起身时略显僵硬的动作。
虽然他好像尽可能隐藏,安锦还是看出来了。
“伤口怎么样?去医院了吗?”她隐含担忧地问。
听到这句话,傅寒时回眸看她,精致的眼尾微微扬起,“去了,没什么事。”
“就是医生开了医嘱。”
“开了什么医嘱?”
他是为了保护她受伤的,安锦问的比往常多一些。
傅寒时也察觉到,面上平稳,可胸腔里的心已经要化了,正在轻轻颤抖,颤得他眼尾都有些不禁变红。
他想到自己的“蓄意阴谋”,喉结滑动舔了下唇瓣,“一会儿吃完饭给你看。”
看早了怕她恼了就跑了,连饭都吃不上。
进屋之后,傅寒时将安锦安顿在沙发上,又给她打开一个电影。
电影是她最喜欢的《怦然心动》。
之前她晚上等傅寒时回家时总会重复看这部电影,没想到他知道。
你别玩不起 第93节
“等一下我。”他走时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顶。
也许没有摸,是一阵风。
男人转身去厨房,不一会儿又给他送来一碗洗好的草莓和车厘子放到她怀里。
“你怎么知道?”安锦扬头吃惊地望着他。
傅寒时怎么知道她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愿意吃双拼水果,而且是草莓多,车厘子只有几颗。
她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看不同的电影配不同的水果。
像《怦然心动》前半部分正适合草莓的酸酸甜甜,而结尾又很清爽甜蜜,像车厘子的口感。
如果看《一天》时,她就会配凯特芒。
“……”,傅寒时难得愣住又沉默两秒钟,他带着无奈的笑意凝视着她,“安锦,我又不傻。”之前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将她放在心上,怎么会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他转身时唇线平直有些黯然地轻声低喃,“我只是做错了事。”
望着他在厨房挺拔的背影,她不由有些出神。
其实之前他们感情好时,早餐都是傅寒时做的,只要他有时间,他喜欢把面包外壳煎得酥酥脆脆,抹上一层醇香的黄油,再配一条滋拉滋拉还冒着油泡的培根。
咸淡适宜。
如果她赖床,他要么将她抱到楼下餐厅。
要是赖床是因为他前夜太累人,他就会端着餐盘将早饭送到床边。
她为什么会那么快爱上他呢?
因为他之前的确非常娇惯她,是她之前没有体会过的爱。
思绪一转,她不由想到刚刚梁以晴跟她讲的那个格外惊悚的故事。
梁以晴是以第三人称站在上帝视角叙述的,可到后来安锦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于是越来越心惊。
知道他的过去之后,她对傅寒时的感觉就更加复杂了。
前尘往事已成为过去,在听到这个故事之后,她居然对他有些共鸣……
不禁有点同情他。
初见第一面时他矜贵清俊,那时候觉得这真是个完美的人啊。
能与他共度一生也不错,她那时候想。
多么光鲜亮丽,没想他的过去这样荒唐不堪。
她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将刚刚在咖啡厅跟梁以晴的对话回忆一遍。
不长的故事,听梁以晴说完时,安锦第一反应是你是不是在骗我?
梁以晴只是温柔地笑着问她,“要把我们的出生证给你看吗?”
梁以晴是傅寒时的姐姐,亲生的,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同父异母。
当她讲到这时,安锦没觉得怎么样,只想,那时候傅寒时说没背叛她是真的。
转念又想,那他当时为什么不说。
梁以晴接下来的话解答了她刚生出的疑惑。
也将她拉进一个荒谬的世界。
“我们那个父亲啊,年轻时运气好挖了第一桶金。”梁以晴轻轻抚掌,略调皮地对她眨眨眼。
“然后你肯定想不到他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梁以晴为了勾起安锦足够的好奇心非常心机的停顿片刻见安锦拧起的眉心才继续道,“他喜欢生孩子,他说他得把自己绝无仅有的血脉留在世界上,尽可能为世界发展做贡献。”
极可怕的自恋型人格,安锦不禁愕然,抚了抚手臂上竖起的寒毛。
没想到下面的话,一句比一句可怕。
“于是他找了很多女人生孩子,他对女人还有年纪身材学历要求。”
“一开始他还用感情诱惑,我的母亲和傅寒时的母亲就是这样被他骗了。”
“后来他腻了,就直接用钱砸,生一个孩子给二十万。”
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梁以晴除了刚刚情绪外露一直很平稳,“二三十年前,二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他又真的有钱,所以一时应征者还真是无数呢。”
多讽刺。
“不知道他跟多少女人发生过关系,不过呢,我跟傅寒时作为最大的两个孩子倒真的有了不少弟弟妹妹。”
“你猜我们有多少弟弟妹妹?”梁以晴倾身,像是说别人的故事,浑不在意笑眯眯地问她。
安锦抿唇,“猜不到。”
梁以晴丝毫没有介意安锦的保守和防备,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像说今天天气不好那样自然地说,“一百多个吧。”
安锦:“!!!”
蓦地瞪大眼睛,安锦眨眨眼想说话,可喉咙像被堵住似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没想到吧?”梁以晴起身摸了摸安锦的额发,“我们那个父亲觉得女孩子娇生惯养以后等着卖给富豪夫家联姻就行。不过他是男孩子跟被养蛊似的,寒时从小不容易。”
“他有许多事情不懂,我没有资格让你原谅他,但是你说夫妻姻缘哪那么容易呢,你能不能不要他之前,再了解了解他?
“也许他会给你惊喜呢。”
一百多个孩子啊……
那他小时候怎么长大的?
安锦本来觉得自己的成长经历就很苦涩,但是跟傅寒时一比,她好像完全正常了……
“吃饭了。”
男人蓦地出声,吓得安锦打了个哆嗦,脸色煞白。
傅寒时见状立刻疾步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俯身担忧地盯着她的双眼,柔声询问,“怎么了?”
安锦下意识抬眼看他,两个人离得很近,她能看到他脸颊上的绒毛,低眼一寸还能看到他下颚上那道浅疤。
他呼出的热气喷到她脸颊上,安锦猛地回神,连忙侧脸躲开他,“没什么,吃饭吧。”
吃饭时,安锦控制不住眼神,总往傅寒时脸上瞟。
到最后连傅寒时都察觉出不对劲,将筷子放下敛神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很不对劲儿。
“没事儿”,安锦草草塞两口饭,“我吃饱了,你刚刚说医嘱什么?”
这回换傅寒时僵硬,他起身,背对着她时连连抿唇,深吸几口气,捏着从医院打印出来精心保存的那张纸回到饭桌前递给她。
安锦接过来,垂眼看了许久许久,才抬眸非常非常复杂地问他,“傅寒时,你现在是不要脸了吗?”
什么理由都上了。
怎么跟医生说的啊?
闻言傅寒时耳朵尖有点红,不自在地飞快睃她一眼垂眸,然后捏着拳头又直视她,“不要了。”
“那你要不要遵循医嘱?”
夜晚。
傅寒时趴在床上,夜深人静,身后的伤口疼得更剧烈。
像背后扣上一大块血痂,闷得后背又疼又痒,然后还有无数根针不停地扎进去。
想到刚刚她无奈又妥协的神情,还有她细腻的指腹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滑过。
一阵战栗顺着背脊往上直冲脑后。
他趴着的动作僵硬一瞬,傅寒时垂眼不由小声嘟囔,“过于禽兽了吧兄弟?”
又不能起身躺着睡,只好认命地下床去卫生间,握着喷头阀门最右。
冷浴之后还是睡不着。
他搬了被褥到更衣间里的墙边,离她最近的地方。
又重新趴下。
地板上只铺一层被子硬得很。
可傅寒时甘之如饴。
不让她发现就行,他想。
身体挨着她的地盘,大脑思念着她。
不一会儿,他还真陷入沉眠。
虽然睡着,脑海里盘旋着一个疑问,她今天对他态度明显软化不正常。
可,是因为什么呢?
=
一壁之隔。
安锦没睡着,梁以晴讲的故事来回一遍遍在她脑海中游荡。
手机突然震动,捞过来是一看是安湛。
她略微惊讶地接起来,最近安湛忙的恨不得将自己劈成无数块,连给她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电话接通他第一句就是,“姐,你再等我半年。”
等他半年时间丰满羽翼,然后把所有东西都给她。
安湛已经做好打算,等在安氏站稳脚跟之后,他要把安氏给姐姐。如果她不愿意管,那他就代她管理,但是她是安氏的主人,要拿最多的分红。
“……”,安锦喏喏,一时间哽住。
今天的人都怎么回事?
怎么跟她说的话都以没头没脑开头?
你别玩不起 第94节
“过年你不用回来。”
“姐,你怎么开心怎么活,以后有我。”
最后这句话,就算安湛想藏,她也听出了他的哽咽。
她突然觉得她好像也不算不幸。
看看她的弟弟,虽然小时候有段时间混得跟熊孩子似的,但是看他现在。
多厉害呀。
安锦眼睛不由红了,眼前雾蒙蒙的,她绝不是岳梦那种喜向人浇冷水的人。
于是她也哽声道,“好啊,我等你。”
“但是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嗯。”
安湛比之前更沉默寡言。
姐弟两个人都没说话,但谁都没挂断。
电波混着他们的呼吸声。
最后那边有人叫安湛,安湛才说,“你早点休息,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任何适合。”
他刚刚有许多愧疚想说,可他姐现在这么开心,他不想惹她回忆过去。
他只能在沉默中忏悔。
挂断电话后,她侧头看向与隔壁相邻的那道墙。
那个男人啊……
她幽幽叹口气,她好像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
春节,合家团聚的日子。
怀城那几天恰逢寒流,机器抗议不大好用。
卫也寻思也不差这几天,跟安锦谢衍一商量就直接准备给剧组放假。
不长不短,寒流结束就回来,也就三四天的时间。
安锦无意间知道东森被截了几个重点项目,一时间陷入不大不小的困难。
但是傅寒时在她面前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自在地仿若从前。
如果不是听旁人提一句,安锦都没有察觉出来。
她突然感到他之前说的话是真心的。
如果他以后能做的很好很好,能拼尽全力去保护她,呵护她的梦想,那她能不能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夜幕降临,安锦站在小土路上往外望,地平线那道瑰丽的光芒渐渐退却。
安锦目光一转,又停住,疑惑地拧起眉。
那好像站着个人,这荒废的小村子,除了他们剧组的人还有谁会来?
安锦好奇一瞬就转眸看向天空,
自从她看到那个人远远地站在那,也没有动。
好奇怪。
等剧组收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安锦又往那边看了一眼。
远远望过去已经一片黑,什么都看不清。
周晓筱又过来寻她,手里端着保温杯。
安锦抿唇,一言难尽地看她,“今天又是什么惊喜?”
最近周晓筱又跟她老板一脉相承了,自从从滨城回来之后,她喝了傅寒时的那晚西红柿牛腩汤,周晓筱回剧组之后也开始各种煮茶煲汤。
每天都给她惊喜。
在房车里煮好,然后逮着空就送过来。
“可乐姜汤。”周晓筱憨憨地笑了,“我哥他说降温怕你冷……”
“你哥?你为什么叫他哥?”安锦本已经伸手要接保温杯,听到这不由顿住。
周晓筱绝不是爱凑关系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性格。
而知道她降温怕冷又能使唤动周晓筱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傅寒时。
周晓筱似乎也才反应过来,忙捂住嘴,“啊?老板娘你听错了吧?我说的是老板啊,老板说你降温怕你冷才让我煮姜汤。”
安锦蹙眉,“人多时不要叫我老板娘。”
周晓筱似乎有些委屈,可怜兮兮地问,“那我叫您什么?”
“就跟着大家一起叫就行。”
周晓筱哦了一声,脚底抹油连忙跑了。
转身离开时默默为遥远的傅寒时同志捏了一把汗。
安锦望着周晓筱飞速逃离的背影不禁出神,不会她也是?
最后两天,剧组节奏飞快,趁着机器还好用把能赶的戏份都赶完。
傅寒时给安锦打了不少电话,但是她都没接到,等晚上回房车休息时已经夜半十分,眼皮几乎黏在一起都睁不开,早把满屏幕的未接电话抛在脑后。
可惜傅寒时在滨城几乎成了望妻石,晚上都睡不好,半夜总醒过来看手机。
他得赶紧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回怀城了,他想。
要不然那个心狠的姑娘,估计会彻底把他给忘了。
怀城。
看着剧组的人陆续走,安锦没打算离开,隔了许多年,难得有这一次机会她想在祖父祖母家过一次年。
最后她把周晓筱也赶走,周晓筱死扒着车门不走。
安锦蹙眉,“难得休息几天你在跟我腻着干什么?”
“小姑娘快回家跟朋友一起玩一玩,好好休息一下。”
见老板娘是认真的,周晓筱才不情不愿松开手,但还可怜巴巴一副很难过的模样。
把安锦弄得哭笑不得,这要别人看了还以为她俩怎么回事呢。
她无力摆手,“快走快走,我给你买完高铁瞟了。”
然后嘭一下合上车门。
周晓筱背对着房车连忙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不知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
等挂断时周晓筱的满面愁容和不舍彻底不见,还回身拍拍车门。
“那我走了老板娘,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啊!”
隔着门安锦含笑扬声,“知道啦。”
周晓筱已经是最后一波走的人。
等送走周晓筱之后,安锦抱着小红毯在车上补了一大觉,睡醒时有种天昏地暗不知今昔是何年的感觉。
恍惚间也忘记自己在哪。
躺着醒了会觉,安锦掀起被子起床,坐在窗边套上她最近新发现的神器——背带羽绒裤。
在剧组简直不能更好用了,又保暖又能装东西,胸口那个袋子跟哆啦a梦的宝袋似的。她每天都在里面放不少东西。
什么护手霜呀,唇膏呀,暖宝宝呀,口罩呀,还放过卫生巾。
之前周晓筱突然生理期满包翻不到卫生巾,看她从胸口掏出来时,周晓筱眼睛瞪得像铜铃。别提有多可爱啦,哈哈哈。
上面套一件毛绒绒的毛衣,穿上裤子之后在车里就可以啦。
收拾妥当转身将小红毯叠好,小心放在车厢侧面的收纳盒里。
然后轻快地拍拍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四点多啦。
她可真能睡!
转身往车前面的车载冰箱走去。
别说傅寒时准备的房车真是非常高级,装备齐全。
按他的调性,如果面积够,他真的会连卫生间也选装浴缸。
怎么想起他了?
安锦笑笑,晃头将男人的身影给晃出去。
打开冰箱拿出之前买好的肉馅和白菜,俯身从地上的收纳箱里拿出面粉。
她今天要干一场大活!
今天是她一个人的除夕,她要给自己包饺子!
自从离开祖父祖母家,她好像就没包过饺子了。
这回过年回到这里,虽然祖父祖母已经不在,但是家训传承还在,她兴致高昂。
剁好馅料,又按照已经非常模糊的记忆点了盐,料酒。
弄完之后不太能拿得准,还是心虚地打开菜谱app仔细看了一遍菜谱。
啊……都是论克啊……
还要十三香啊,安锦茫然地搔搔脑袋,她没买十三香啊。
这果然是她没有尝试过的精细领域。
你别玩不起 第95节
她低头看一眼已经自成一体的馅料,蹙了蹙眉,小声嘀咕,“要不然就这样吧?说不定有惊喜呢?”
啊,包饺子好难。
不如煲汤能灵魂发挥,她之前学做煲汤的时候……
安锦摇摇头又瘫回床上休息,望着车顶感觉到车被风吹得拉回轻晃。
她计划休息一会儿再和面擀皮包饺子,以她缓慢的揣摩速度,春晚之前她应该能来得及煮出来。
正好为了拍戏,剧组淘来一个原来那种方方正正的大电视呢。
还能看,跟原来祖父祖母家熊猫牌的那个还挺像。
然后一会儿她再给自己泡杯奶茶,抓把瓜子再拿点橘子,就是年味儿呀……
咚咚咚,一阵闷响声,有人敲房车的门。
安锦凝神,小心踱步到门口贴在门板上。
她将防护挡帘都已经拉下来,远远望去这辆房车停在院子后面,已经隐在黑暗中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转身拿起门边的灭火器拎在手中,心半悬着但没出声。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到那天在荒野里站着的人影,心里发慌有些不安。
“咚咚。”
又是两声。
同时放在羽绒背带裤胸口大口袋里的手机也开始震动,安锦狐疑低头,一看是傅寒时的电话,连忙接起来压低嗓音,“喂?”
小心翼翼,用着气声。
电话对面的男人似乎一愣,也学着她的模样用轻到不能再轻的气声回答,“快开门呀,我在房车门外。”
安锦:“?”
挺直腰,右手还捏着手机,左手拉开门上的私密帘。
果然男人从容地站在寒风中已经一身风雪。
黑色大衣肩侧一片薄薄的白色。
安锦放下灭火器将门打开,冷冽又狡猾的风瞬时从车缝里钻进来,风吹着车门,她费力拉住,忙说,“你先上来再说。”
不然一会儿房车里好不容易积攒的热乎气全没了。
男人听闻这话眉眼弯弯,自然应承。
上车之后右臂越过她的腰身虚扶着他,左手力挽狂澜按在她的手上将车门拉上。
嘭一声。
厚重的车门隔绝车外疯狂的风雪。
安锦推推他胸口,往后退一步仰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不是有暴雪预警吗?
疑惑看他,“高速路没封吗?”
傅寒时这才拎起右手的纸袋子轻轻晃晃,“我来陪你过年啊,安锦。”
话尾又轻又柔,带着细密的爱意。
像轻巧撩人的猫尾巴,绕过她的颈侧。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今晚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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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四十四章
◎“今晚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待傅寒时上车之后,安锦才看到他裤脚上一层薄雪,鞋上也是。
车里温暖,没一会儿藏在布料褶皱处的洁白雪块就融化成透明的水珠,顺着裤脚淌过鞋面,然后又将地板积出一片小水洼。
傅寒时察觉到安锦的视线,将东西放下不以为然地笑着解释,“最后一段封路了。”
“那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啊。”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
安锦心情可谓是非常复杂,她微微歪着头看他。
他真的变化好大。
她突然想起梁以晴那天对她说的话——给他时间慢慢学,他也许会给你很大很大的惊喜。
甚至梁以晴临走前还打趣她说,“他事业成功之后固执己见,你的打击教育我看还挺适合他的。”
“再接再厉啊。”
神喵喵再接再厉啊……
前两天临近农历年底开始他就不停给她打电话,明里暗里问她过年剧组还工作吗?放不放假啊?
周晓筱就在剧组,剧组工不工作他不知道吗?
她反问之后,傅寒时居然沉默之后有些委屈地说,“可是我不关心她放不放假啊。”
安锦:……
资本家果然冷酷无情,而且还是疑似有血缘关系,也丝毫不软啊!
安锦思绪天马行空,人站在那没动,可灵魂都快瞟到外太空去了。
等回神时再看到他的动作时不由愣住。
他在弯着腰从纸袋子里拿出春联福字摆在房车的小桌子上,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生怕弄坏弄皱了似的。
安锦定睛一看,心情酸涩又复杂。
“你没扔吗?”
那是她之前一时兴起提早好几个月为农历新年准备的,好像是她看书时看到一对特别令她惊艳的对联正适合过年喜气洋洋的气氛。
在那座别墅里,她都顾不上穿拖鞋就一路小跑着去书房挥毫泼墨写下它。
后来她满心失望痛心离开时,疲累到不想再看这些东西,直接将它扔到纸盒里塞进床下。
随这里的主人处理吧。
她以为过了几个月,这些曾经怀着希冀憧憬欣喜准备的东西应该在脏污的垃圾场里不见天日。
她愣了愣,其实她是没有想过会再见到它们的。
还有那副很大很大的福字,红纸烫金,她还在角落里悄悄画了两颗印在一起的爱心。
“没扔啊。”傅寒时轻声答,他微哑的嗓音顿了顿,似乎不想在喜庆的日子里提到任何不开心的东西,拎起春联笑着问她,“我们贴在哪?”
“祖父祖母家是不是还没拍完戏?”
那双深沉黝黑的眸子此刻盛满了点点繁星,“那不然我们贴到房车外面吧?等明天一早?”
清冷如雪的男人轻轻扯着喜气洋洋的春联,画风真的好诡异。
安锦皱着脸有些一言难尽。
她算是知道他的事业为什么如此成功了,傅寒时此人真是百折不挠永不放弃。
她随便摆手嘟囔着,“随你喜欢,我要去包饺子了。”
在她转身那霎那,男人眸光黯淡下来,连翘起的唇角也被拉得平直。
真的每一刻,他都能发现她不再爱他的蛛丝马迹。
每一刻。
可他不会放弃,于是傅寒时只低落几秒钟就回身从口袋里又拿出来提前买好的水饺追在她身后,“我来之前买了你喜欢的素三鲜馅的,你现在饿不饿?一会儿我包饺子,你先吃点吧?”
安锦瞥他一眼没理他,任他站在身侧自顾自把醒面团的盆打开,戳戳白嫩嫩的胖团子。
最近安锦对傅寒时态度好不少。
你别玩不起 第96节
除了知道他悲惨的过去有些同情他,还有就是他真的对《仙境》特别特别上心。
前段时间剧组遇到了不大不小的困难,怀城迎来从北方袭下的寒流。山里低温影响拍摄,而且拍外景时满地雪光反射根本看不清屏幕,再有就是监控屏幕被冻得已经反应迟钝开始卡帧。
拍摄组可怜兮兮的不得不用保温袋把机器缠上,让机器散热变缓,能自热温暖一下机器。
还有就是给机器贴暖宝宝,安锦把傅寒时给她买的好几箱暖贴都贡献出来。
机器高级黑色磨砂面上贴满了粉色爱心的暖贴,看着又心酸又滑稽。
雪光反射看不到屏幕,只能用黑布罩着。
黑布不够,别人只能用黑色垃圾袋把自己和镜头套一起艰难作战。
每次卫也都是从黑布底下钻出来喊卡。
她没有跟他说这些,但他不知从哪听说了,第一时间从国外买回来当下最先进的适应低温拍摄仪器。
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完美到摄影组的工作人员一看见,全像恶狼似的扑过去,喜欢的不得了,甚至抢着要亲机器。
这可是目前世界上最顶尖的机器啊!
他那天急匆匆来看一眼她,顺便来送机器。
滨城那边似乎离不开,当天下午他穿梭在滨城和怀城之间。
卫也都被这些大件吓到了,珍视万分地用手轻抚,不禁夸张地张着嘴感叹,“傅总,不至于吧?”
对傅寒时的态度不禁又软乎几分。
就说傅寒时这前前后后投入的这些成本,就算他们剧组来回卖十次都赚不回来啊!
傅寒时倒是不以为意,仔细将安锦从头发丝看到脚下见她一切都好之后才说,“反正她以后还要用。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轻轻拍了一下安锦手肘,疾步往车那走,车门还没彻底合上车已经蹿了出去。
看起来格外急。
他全力又小心的支持呵护她的梦想。
和那个在车上与她争吵的男人判若两人。
连她都寻思遇到困难咬牙克服一下就完了,如果不行只能牺牲一部分呈现效果。
可他不同意。
他现在,好像比她更在乎拍电影这件事。
安锦若有所思地和完面团回身看到傅寒时就在她身后拧眉在拼装她之前买的红色灯笼。按着尼龙布上的花纹抠掉多余,这件事似乎对他的大手很难,他认真的都快钻进灯笼里了。
她视线往下,就看到他洇湿的裤脚还潮湿着往下滴水。
“卫也和谢衍车上有衣服,你要不要去换一下,我跟他们说。”
傅寒时闻言微微挑眉有点不乐意似的,反应过来又撇了撇嘴压下这点情绪,然后抬眼直勾勾地瞅着她认真地问,“我的衣服不好吗?”
睁眼睛说瞎话的功力很强啊这位朋友。
“你的裤子都湿了你没发现吗?”
“没有发现。”
“……”
可能是当久了制片,安锦不禁蹙眉训他。
“你怎么这么倔?”
“感冒了这可没地方打针。”
可惜傅寒时皮糙肉厚丝毫不为所动,他坚称,“我感觉挺好的,不能感冒。”
他飞快睃她一眼低声补充道,“我体质也好。”
安锦:“……”
不管他了!
安锦转身把放在车壁架子上的蓝牙音响打开,放的是她最喜欢的舒缓钢琴曲。
两个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安锦包她自己那六七个饺子,傅寒时弄灯笼。
他本来也想帮忙包饺子,被安锦怼了,“两个人包七个饺子,洗手还不够费水呢。”
“……”,她真是不爱他了,傅寒时失落之余居然还有一丝雀跃,他觉得自己可能快变态了。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弄这些,动作都不快。
包完饺子之后安锦接水开煮,水刚开就看傅寒时拎着水饺袋递给她,“一起煮吧,我也想吃。”
安锦看他一眼,接过来。
撕开塑料袋,把跟她包的明显外貌不同的完美饺子下到锅里。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沸腾。
看着她包的圆滚滚的小饺子和他买的水饺一起在锅里跳跃着碰触摩擦翻滚时,傅寒时耳朵尖渐渐红了。
安锦看他一眼,“?你热吗?”
傅寒时连忙瞥开眼,耳朵更红,“有点。”
转身背对她往车头那走了两步,躲她似的。
安锦:“?”
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等买来的饺子和安锦包的饺子开锅时,春晚已经快开始了。
安锦端着两盘饺子,她让傅寒时把房车开到院子门口,然后护着饺子一路小跑进屋。
平衡两手的胖饺子,她跑得好像一只小企鹅。
好可爱啊。
傅寒时跟在她身后满足地无声喟叹。
他被指派拿其他所有东西,傅寒时甘之如饴。
跟在后面先是把小灯笼们都挂在门口,然后才端着瓜子和小橘子进屋。
客厅灯光昏暗,因为拍戏需要特意调成这样。
于是从南卧房门玻璃窗上透出的灯光就显得格外温暖。
傅寒时端着东西站在那,眼睛不由有点热。
喉结滑动两下,他艰难地咽下那股令他动容的幸福感。
能与她一起过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那种满足。
傅寒时推门进去时,坐在沙发上的安锦只回眸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赶她走。他才松口气。
他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还是那个他睡过一晚的三人沙发。
他刚坐下安锦就啪下脑袋,“忘拿快乐肥宅水了!”
又起身噔噔噔往外跑。
傅寒时目光追随着她,眼眸弯了弯。
视线一转,落在安锦亲手包的那盘饺子上,右手手指搓了搓手心。
又忙瞥门口一眼,她还没回来。
他觉得安锦不会让他吃她包的饺子。
可是这是她亲手包的饺子,他还没有吃过。
他不想错过,他想尝尝。
偷吃一个的念头蠢蠢欲动,最后理智终于被全面压倒,他飞快伸手捏起一个放进嘴里咀嚼,一开始动作很快,然后突然怔了一下,紧接着动作就更快。
皱着脸狠狠咽下去。
他错愕地瞪大眼睛看向安锦那个可爱的粉色小猫盘子。
他仿佛看到小猫盘子上已经长出了红色的魔鬼耳朵。
饺子可真咸啊!
咸到只吃了一个快速咽下去之后嗓子都有点疼。
傅寒时只思忖一瞬就立马下定决心,连忙端起盘子把那六七个饺子囫囵个都吃了,刚出锅的饺子馅还很烫,烫的他连喝了半瓶矿泉水。
然后脱力般地靠向沙发背,老旧的豹纹沙发吱嘎一声,仿佛是在嘲笑他砸了自己脚的偷吃行为。
门外脚步声渐近,她欢欣雀跃地抱着肥宅水回来。
这可是她减肥以来第一次奖励自己喝正经可乐!之前她都喝零度解解馋就算了。
结果一进屋,她刚坐下就愣了。
“我饺子呢?”她扭头问屋里刚刚唯一的一个人。
傅寒时没看她,脸颊和耳朵可疑的红了,他面不改色的把他那碗饺子往她那边推了推。
“……你吃完了?”安锦眼色复杂地盯着他,一脸难以言说,“你不觉得咸吗?”
傅寒时:“?”
“我煮的时候当然尝了一个啊。”
“你怎么都吃了?我盐放多了实在太咸了,我准备把馅扒出来当咸菜配橘子吃的。”
傅寒时:“。”
大概是傅寒时神情愣了之后绝望的太明显,她从未在运筹帷幄的傅总身上看过这样的神情,安锦不禁大笑出声,掐着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双眼睛笑得弯弯似月亮,溢出了晶莹的水珠,“你傻不傻啊?”
他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见她这样对自己笑,心不禁软成一汪清泉。
你别玩不起 第97节
不知不觉他的唇角也跟着扬起来,眼里盛满了温柔又纵容的爱意,如此显而易见,几乎要从他的眼眶漫出来。
两个人眼神碰触到一起,大概是他周围的爱意太明显,狭□□仄的小房间气氛变得黏稠又温暖。
安锦立刻察觉不对,迅速挪开眼靠回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恰好开始的春晚。
然后一整晚,安锦心中都非常懊恼,没有搭理他。
有点后悔刚刚打车房车门看到他第一眼时就应该赶他走的。
如果他敢说话,她现在就撵他走。
结果傅寒时安静地看电视,整晚都没有说一句话。
快到零点时,是电话拜年的高峰期。
从十点半开始安锦的手机就开始不停地响。
她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
傅寒时手机倒是很安静,一声没有。
在又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安锦嗓子发涩,喝了半瓶可乐之后才扭头好奇问他,“没人给你拜年吗?”
刚刚奇怪诡异的气氛已经被她如潮的电话给冲散了。
傅寒时想了想说,“我静音了。”
安锦:“?”
“我没什么重要的电话要接。”
安锦心念微动,试探了一句,“你今年没回家过年,家里不给你打电话吗?”
再说爸爸妈妈这个称呼太奇怪了,安锦说不出口。
她现在知道去年春节她见过的人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了。
她这个问题很丝滑,就算是傅寒时也不会觉得有一丁点奇怪。
因为去年他们是回傅家过年的。
对,傅家。
那时候傅寒时的伪装简直天衣无缝,她一点都没看出来哪里异常。
傅寒时开车带她去了另一个城市,一座豪华的四层别墅。
还有非常大的院子,从复古欧式院门进去后,两侧都是高大的梧桐树,然后就是冬歇的草坪。
他们车刚停住,那对温柔平和气质非常好的老夫妻已经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等待迎接他们。
怪不得那时候她觉得奇怪。
那时候他俩结婚还不久,还是商业联姻,她觉得傅寒时父母对她未免有些过于热情了吧?
她跟乔珂偷偷说自己的想法时,乔珂还笑她,“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是我查,他们光给我的首饰就大几百万啊。”
一大盒子装着各种礼物,说是给她的压岁钱。
刚结婚就这样,是不是过于大方了?
安锦拍照传给乔珂之后,乔珂回复了一排省略号。
然后问她,傅寒时还有哥哥或者弟弟吗,乔珂说自己表妹正好适龄待嫁。
当时两个人打完电话惊叹完就结束了。
主要是后来回到滨城之后傅寒时往她身上砸钱更严重,导致她婚后不到半年已经丧失金钱概念,“穷人乍富”有点麻木了。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有段时间她对安弼怀和岳梦态度还凑合的原因。
她觉得自己嫁的还行。
作为东森集团忙碌又分身乏术的掌舵人,不管是时间,还是金钱,傅寒时都不吝予她。
她觉得他对待自己和婚姻都还挺真诚真心的。
安锦思绪飘荡,电视里观众们的哄笑声惊醒她,她连忙拽回乱七八糟的想法等他回答。
不知道他会怎么说。
“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安锦眨眼,疑惑反问,“知道什么?”
傅寒时摇头,“没什么。”
然后认真直白地回答她的问题,“我想跟你一起过年。”
安锦:“。”
扭头继续看电视不理他了。
在两个人认真聊天时,谁都没有察觉窗外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隐入一望无际的夜幕里。
=
最受期待的小品结束后,安锦手机又开始忙碌。
嗡嗡嗡地在老旧起皮的木桌子上打转。
安锦嗓子发干咽了咽口水,傅寒时拧开可乐递给她,她感激地对他拱拱手,喝一口润喉之后继续接拜年电话。
没看清手机屏幕,接起来安锦才听出来是谁。
是之前那次聚会的组织者,她大学里的朋友。
安锦一愣,舒展的神情渐渐消散,整个人有些紧绷。
眉心也悄悄拧出一个结。
“你最近忙什么呢信息都不回?”对方笑吟吟,那边炮仗烟花声不断,不由扬声。
“我们什么时候见见呀,上次突发情况都没来得及细聊。”
安锦攥紧拳头,抿了抿唇。
在一旁的男人听得清清楚楚,黯然垂下眼。
难得而短暂的幸福要以这样的方式戛然而止了吗?
“我这前段时间又出国出差,忙得脚打后脑勺就没给你打电话。”对方接着说,然后突然话音一转,“你们也看春晚呢吧?对啦,你老公没事了吧?”
安锦:“?他怎么啦?”
“啊?”对面的人迟疑一下,疑惑地问,“你不知道吗?他没跟你说?”
话尾扬起,很惊讶似的。
侧眸瞥他一眼,安锦起身走到门外,掩上房门之后才又问一遍,“他怎么了?”
房间里,男人垂着头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动。
本来温暖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笼出的那道身影映在地上不知为何显得格外萧瑟。
过了五分钟,安锦还没回来。
傅寒时第一回 觉得时间如此漫长,每一秒都像发钝刀子一样缓慢地剌他的肉。
安锦回来之后,没什么反应,连看都没看他,回到座位继续看春晚。
只是开始吃零嘴。
一个个扒橘子,中间再溜几个瓜子。
傅寒时见状自觉地接过工作,扒好橘子放到她手里,趁她吃时又扒瓜子。
他一直垂着头,就没瞧见安锦复杂的神色。
临近凌晨,老房子里越来越冷。
羽绒服和雪地靴都不顶用了,安锦跺跺脚起来,要去房车里看剩下的春晚。
她起身时傅寒时没动,走到门口时傅寒时还孤寂地坐在沙发上,只有安静的目光追随着她。
周身只能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安锦止步,疑惑回头看过去,碰触到男人失落又苦涩的视线,她歪歪头问他,“你不看了吗?”
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清晰看见男人黯然的眼底燃起光芒。
他连忙起身,大步向她走过来,带起一阵风。
他站在那面前停住,可混着他身上冷香的微风没有听,似乎俏皮地绕着她一圈才散开。
好像是,在替它的主人拥抱爱人。
他的眼尾红着,安锦瞥一眼装作没看到,转身就走。
像只骄傲的小狐狸。
而男人像她大尾巴一样,紧跟不坠。
回到房车之后安锦立刻去打空调,出去几个小时本来温暖的房车早被凛冽的寒风吹透了。
弄完空调她又去调车载电视。
傅寒时规矩地站在门口没动。
他环视一圈,这还是他第一回 在剧组仔细打量这辆房车。
他为安锦准备的那辆房车特别大,驾驶位上方和车位各有两张床,还有沙发也可以拼成床。最多能睡五六个人。
精明的商人最敏锐能察觉到别人情绪细微的变化,而傅寒时是国内这些人里的顶尖。
他年纪轻轻商业成就突出就是因为他敏锐,又善于顺杆爬,俗称蹬鼻子上脸。
临近凌晨,可能是夜色过于动人迷醉他的理智。
也可能是她刚刚在门口回眸那一眼给了他莫大冲动的勇气。
在安锦弄完东西看过来,两个人目光碰到一起时。
胸腔里汹涌地情绪冲击着他,他挺直脊背勇敢地开口请求,“我今晚,能不能也在这睡?”
直白干脆。
你别玩不起 第98节
在她开口拒绝之前,他连忙指着驾驶室上面的吊床快速补充,“睡那就行。”
“我裤子还没干透,祖父祖母家锅炉换了住一晚容易生病,我如果生病还得麻烦你。所以,今晚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安锦毫不犹豫将他剔除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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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窗外的黑影莫不是傅他爹?】
【按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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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主还能抢救一下,父母算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和好呜呜呜呜】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按爪打卡】
【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完
第四十五章
◎安锦毫不犹豫将他剔除车籍。◎
在傅寒时说出那句话开始,时间流速仿佛变得很慢。
空气中浮浮沉沉的灰尘好像悬在那里不动了,隔在他们两人之间。
安锦歪头略带玩味地笑着看他,“你不是说你挺好的不冷?”
“不说体质好?”
把他刚刚说的话都反过来直接砸他头上。
傅寒时无可奈何地扯唇看她,眼里涌动着欢喜又纵容的光。
“那请安制片收留我一晚?”
他好喜爱她在自己面前的松弛自然,比之前的温柔娴雅更鲜活,让他感觉离自己更近。
他定定地看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傅寒时能敏锐地感觉到她自从接了那通电话,整个人好像轻松不少,对他的态度也松弛下来。
于是他笑着认下她的“指责”,“刚刚挺好,现在是有点冷。”
外面寒风怒号,安锦瞥他一眼,还是有些犹豫,“要不然你去卫也和谢衍那辆车上住?”
当初他给剧组送了两辆房车么。
现在卫也和谢衍不在,倒是空一辆。
可是看着她好不容易松动下来的情绪,傅寒时哪能轻易放手?
傅寒时蹙眉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低声道,“我觉得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
“去情敌的地盘不合适。”
“……”安锦被他的过于坦荡噎了一口气没上来,没好气瞥他一眼指了指驾驶座上面的吊床,“那你睡那。”
吊床说是吊床,但面积不小,妥妥够傅寒时睡了。
就是上面纵向空间小,直不起身子,只能躺着睡觉。
所以安锦当时在两个床里果断选了车厢后面那个,更别提吊床爬上爬下还不方便,要一下没踩住摔了呢?
“好。”他眼里湛满星光。
傅寒时身高腿长,他才不在乎这个,他在乎的是不是能和她一起。
除夕夜,旧年尾巴新年伊始,能与她同在一个空间里,他就已经觉得很满足。
洗漱完,他还想跟她聊聊天。
可她已经麻溜利索爬回床上钻进被窝里。
“最近安弼怀和岳梦找你了吗?”他靠在车里的小沙发上问。
原来傅寒时还尊称他们岳父岳母,但在他知道他们对安锦并不好之后,也随着她直呼他们大名。
他对他们尊重,帮忙联系顶级医疗资源还有对安氏的暗中扶持都看在安锦的面子上。
安锦有些困,被空调温热的微风吹得昏昏欲睡。
本来要睡着了,听到他的问题她翻身趴在枕头上,大脑转速缓慢地哼唧一声,“找了。”
她把这段简单概括一下简单讲给傅寒时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安弼怀和岳梦被拉黑不能给她打电话,又换了别的号码。
但是他们换一个,她就拉黑一个。
后来实在烦得不行了,安锦恶狠狠地恐吓他们,“你们要再给我打电话,我就告诉安湛啦。”
当谁不会告状似的。
这一句一下扼住他们命运的喉咙。
儿子还是更重要,他俩彻底安静了。
“然后呢?他们说什么了?”他嗓音有些发紧。
“没说什么了,就跟以前一样。”说那些奇奇怪怪道德绑架惹人讨厌的话。
反正说来说去都不算人话,安锦也不往心里记。
她已经不在乎了。
安锦不当回事,可傅寒时听着心里不舒服。
“要不要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傅寒时低沉冷郁的嗓音从遥远车厢那头传过来,冷不丁像从地狱钻出来似的。
安锦一愣,心脏被他话音中的冷意惊得一跳。
“你打电话要说什么?”
“如果他们再烦你,就没有命了。”
安锦的睡意一下就被吓没了,她猛地抬头,在暗夜中寻他。
“我能让安弼怀排进那个项目,我也能让他出来。”傅寒时抿唇,继续在昏暗中叙说自己的想法,他闭了闭眼挣扎着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他记得梁以晴之前跟他说过,如果他想跟安锦长远,就要学会剖出真实的自己面对她。
他想了想,继续说。
“你以后对自己好一点,如果别人伤害你,就睚眦必报知道吗?”
“就算是我也一样,千万不能对别人手软,对别人软就是伤害自己。”
安静。
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男人微哑的嗓音和着窗外呼啸鬼叫的风声。
好像有悲痛的恨意悄悄混在这两句话里,不觉冒了头。
“……你为什么这样说,是有什么感触吗?”安锦将嗓音放得很轻,生怕怕吓到他。
她隔着黑暗看不到他,但是她想看看,于是支起身子拍亮床边的小台灯。
房车里突然乍亮,男人没有预料。
瞬间,他沉郁的神情和眼底漆黑的恶意在光亮下显露无疑。
她坐直身子抱着被疑惑又探究地望着他,乖巧在那等他回答。
仿佛没看到刚刚那一幕。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喉结不安地滑动。
他眼神躲闪,垂下眼帘不敢与她对视。
“我……带着东森走到今天,经历很多……”
艰涩地咬紧牙关继续说,“所以有这个感触。”
“那以前呢?”她好像突然对他之前很感兴趣,抻着脖子眼睛亮晶晶的看他。
傅寒时神情凝滞,飞快瞥她一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如果你想知道,我都讲给你听。”
“你想从哪开始听?”
眉心好似不经意地微微皱着,刚刚松弛的脊背不知何时又重新挺得笔直,像株暴风雪前严阵以待的青松。
搁在小桌板上的手掌也不知什么时候紧握成拳。
他好像掩饰的很好,但是根本逃不过安锦的火眼金睛。
她爱过他,知晓他每个神情动作的含义。
在这一刻,安锦突然有些不忍心亲自剜开他曾经的伤疤。
你别玩不起 第99节
于是她托着腮帮子眼睛转了一圈,“你什么时候准备创业的?”
“从小就想做企业家了吗?”
傅寒时不着痕迹松口气,从决定开始创业开始讲,把一路遇到的困难挫折,经历的失败,又如何艰难爬起来一步步让东森集团站稳脚跟的每一桩标志□□件都讲给她听。
其实有些事他已经记不清,只能眯着眼努力回忆。
两个人像朋友一样聊天,气氛平和友好。
安锦安静地听他说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去。
她托着下巴认真地看他,时不时地接话,“然后呢?”
“后来怎么了?”
他之前在感情上处理得很无章法,但是安锦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好的领军人。
从一个个故事中,她能感受到他的热血,坚韧和永不服输的精神。
这大概也是最初他身上打动她的那些碎片。
到最后,安锦困得眼皮黏到一起都睁不开啦,趴在床上把自己圈成一个团,“我睡了,明天再聊。”
明天么?
他弯弯唇,“好,明天再给你讲。”
明天是大年初一,他们还有许多时间。
他这次才突然懂了,为什么人们喜欢过年。
为什么要从天南海北奔波回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安锦大概太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打着像小猫似的可爱的小呼噜。
傅寒时看她睡得扭在一起,怕她睡醒脖子疼,放轻脚步过去想将她抱回枕头上。
右手刚托着她毛绒绒热乎乎的小脑袋,左手臂刚伸过去垫在她脖颈后面,就看她睫毛轻颤两下睁开了。
她带着沉重的睡意茫然地看他,胡乱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背,呜了哇啦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又闭上眼。
扶在他后背上的手也开始往下滑。
待她手臂掉到柔软的被褥上,她似乎被这一震又弄醒了,自己哼哼唧唧的像毛毛虫一样拱着去寻枕头。
等她照顾自己躺好时,傅寒时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她说,“烫的地方还疼吗?”
胸口滚烫,有喜悦和欣喜,还有巨大的幸福像岩浆在里面沸腾,烧得傅寒时眼睛发热,都将他烤出清澈的汁液从眼尾那溢出来。
他还保持着刚刚要抱她的姿势,笑着眨眨眼看着有水润的东西落在她手上。
傅寒时伸手用指腹小心翼翼将那抹开它,他终于品尝到仅有一丝的,得偿所愿的滋味。
高大的男人缓缓弯腰,低下高昂的头颅抵着她柔软温暖的手心。
像在虔诚地拜独属于他自己的神明。
“不疼了”。
“就是有点痒,伤口已经愈合,已经开心长新肉了。”
他在安静的夜里,轻声将答案说给她听。
即使她已经睡着听不到。
在滨城时,那种□□上难挨的痒意和心里对她的思念相应相和。
都是他自己无法缓解,只有她才能令他解脱。
傅寒时看她良久,见她终于睡实才放心。
之前他听梁以晴说她好爱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刚出生时她一看能看一下午。
他那时听了就想,这有什么好看的?
但他现在懂了。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喜爱,只能一直看一直看,怎么看都看不腻。
他又怕她做噩梦,安静坐在床边守着她一整晚都没有睡。
等已经凌晨五点多,傅寒时见她真的睡得安稳才起身回吊床。
他转身掉头冲着安锦的方向,把枕头拿过来一直看她那边。
借着壁灯微弱的灯光小心仔细地观察着。
他得看看安锦最近还做不做噩梦了。
之前周晓筱跟他说安锦这段时间晚上睡得都很好。
傅寒时目光幽幽若有所思,是因为那场戏之后她把他打了一顿又狠狠咬了终于发泄出来了吗?
要是这样的话,他觉得不如再创造机会让她发泄一次?
他就这样凝望着她,直到睡着。
今夜短暂的交流让傅寒时心满意足。
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平和又深入的交流,不管是之前感情好的时候还是闹掰之后。
他觉得好满足。
他突然觉得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他希望能拥有这样平凡又幸福的无数日夜。
在凌晨两个人都陷入沉眠时,漆黑的夜里有道人影鬼鬼祟祟贴近房车,把耳朵贴在冰凉的金属车身上想听里面的动静。
结果被冻了一下,低咒一声“操”,然后伸手揉了揉耳朵如鬼魅一般跑远消失不见。
=
傅寒时睡着时,满怀着对第二天,对未来许多天的期望。
他希望在她短暂的假期里,他们每天都能这样度过。
结果,起床时眼皮不停的跳。
傅寒时还心想可不能迷信,可没过二十分钟他的幻想果然被打破。
初一一早,他们洗漱完,傅寒时正做饭的时候就听安锦突然尖叫一声在车厢后面激动的直蹦跳。
傅寒时回眸眼露疑惑。
安锦眼睛锃亮锃亮的双手握着手机小跑着过来,停在他面前仰起脖子看他,惊喜万分地说,“简析一会儿就到啦!”
“。”
安锦察觉到男人霎时暗下去的面色,可是她顾不上,还是手舞足蹈。
爬上爬下地来回折腾,先是把自己床上的床单被罩都换了,说是要换姐妹同款。
然后下一步就毫不犹豫地把傅寒时昨晚睡的那个吊床的床单被罩也都换了。
傅寒时:“?”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锦,那我今晚……”
“你晚上就去卫也车上睡吧,反正他过几天才回来呢!”
安锦毫不犹豫将他剔除车籍。
“……唉。”
傅寒时能怎么样呢,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转身继续给她煎蛋。
转过身的男人也就没看到安锦看向他身影的盈盈笑意。
=
安锦像小狐獴一样伸着脖子盼了一上午。
简析终于快到啦,她到的时候,梁之寅已经到了。
从上海飞来,提前一小时落地的梁之寅一直站在村口等着。
接到简析电话之后,安锦也抱胸躲在围脖里,傅寒时在一旁陪她。
她看着梁之寅颀长的身影不禁啧啧两声,正好手臂环胸直接用手肘怼了一下傅寒时,用口型说出郁清河的名字,然后呲牙用手刀抹了把脖子。
郁清河完了,完犊子了。
梁之寅和郁清河大概真是天生注定的死对头吧?
不光事业对垒,连感情上也是吗?
真是既生瑜何生亮,就是暂且不知谁是瑜谁是亮。
就梁之寅这翘首以待的模样,安锦就觉得郁清河没好果子吃。
反正之前郁清河在饭店阳台上训简析的话她听着都觉得刺耳,什么叫你再缠着我就别怪我找别的女人恶心你了。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简直无异于把简析的自尊放地上,然后用鞋底重重地来回碾。
安锦觉得这也是简析干净利落将郁清河放下的原因。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梁之寅性格稳重儒雅,业务能力非常硬,人品还好没有娱乐圈里那些轻挑肮脏的事,她暗中观察这段时间,好像梁之寅家里条件也可以。反正怎么看怎么都挺完美。
安锦为简析高兴,还有点看郁清河的热闹幸灾乐祸。
让他们以前不做个人,天地轮回,报应不爽!
傅寒时看她难得如此明快轻松的模样,眼睛不觉微弯。
安锦一听他愉悦低沉的笑声又恼了,瞪他一眼。
你以为你以前是好饼?!
凶巴巴地瞪完他,安锦扭头继续盯着村口那条路。
你别玩不起 第100节
像炸毛的小奶猫。
远远的地平线,突然出现一辆蚂蚁大小的车。
黑色的小点在漫天白色中格外明显。
安锦开心地直蹦,傅寒时劝不住她,只能无奈地在她旁边小心护着她,不时低声提醒她。
“地上有冰,你轻点蹦。”
“嗯嗯嗯嗯阿。”
“……”
安锦的双眼根本看不进去任何人,耳朵也光竖着不干活。
轿车越来越近,终于在村口停下。
安锦开心的双手合十,撒腿就要往那边跑,给她姐妹一个热情非凡的,大大的拥抱!
刚要起速就被男人给拽住衣领,安锦正挣扎的功夫就看简析下车之后向梁之寅飞奔过来,笑意盈盈地停在他面前然后重重往他怀里一扑。
“卧槽。”
安锦不动了。
她觉得眼前仿佛一道白光闪过,抬手重重握住傅寒时的手臂,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傅寒时。
她是想看热闹来着,可是她错过了中间的什么进度吗???
她没发现自己现在正严丝合缝站在男人怀里。
安锦望着梁之寅环住简析细腰的手臂,他们的动作落在她眼里跟上了慢镜头似的,一帧一帧她看得可清楚了。
她还看到,梁之寅好像亲了一下简析的耳朵???
安锦嗓子不由发紧,她按着男人手臂用力踮脚,转身凑到他耳边用气声极小声地问,“郁清河知道吗?”
知道他名义上霸占了许多年的“童养媳”已经飞到别人怀里了吗?
男人垂眸看她。
怕她摔扶住她的腰,他们两个离得很近,特别近。只要他稍稍低头就能吻住她炙热的唇瓣。
可她太好奇了,脑回路跟傅寒时彻底南辕北辙。
“郁清河知道吗?他知道吗?”急得直晃他手臂。
安锦练拳之后力气还挺大,饶是傅寒时底盘很稳,被她晃得上身来回动。
阳光照在白茫茫的荒原上,他觉得自己要晕了,忙求饶,“他应该不知道。”
听到回答,安锦哇一声。
回头看见简析跟梁之寅分开,立马也松开傅寒时,翻脸不认人推开他就往简析那跑。
“慢点跑别摔了!”傅寒时跟在后面扬声喊。
安锦根本不理她,冲过去跟简析抱做一团,两个姑娘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什么,然后就看安锦回眸寻她,笑意明媚地大喊,“傅寒时,我们中午吃火锅吧!”
明天下午才正式开工。
晚上陆陆续续有工作人员回来,现在就他们四个。
还没什么事,安锦和简析决定中午吃火锅!
有什么能比火锅更适合寒冷冬天的呢!
傅寒时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说好。
看向小女人幸福的样子,心里却有点酸涩难受。
然后就看简析也对梁之寅说,“那你俩快去准备吧!”
傅寒时转眸看一眼温和儒雅的梁之寅,他突然觉得心里的酸涩淡了不少。
让她们玩吧。
这些事合该是他们男人做的。
傅寒时认真地想。
=
还好傅寒时后勤工作做的很好。
虽然他之前不在片场,但是她房车冰箱里的菜种类多少都是他嘱咐人送过来的。
羊肉卷牛肉卷和青菜都有。
调料框里也有火锅底料,在箱底又翻出来几盒麻酱,能凑合吃一顿火锅。
傅寒时这才松口气。
等准备火锅的时候,她欢快地跑到他那去要烟花。
然后捧着仙女棒直接扭头去找简析,连句话都没跟他说。
就像把他当成烟花存放处了似的。
他特意买烟花提前送到这,他们两个还没来得及放呢。
可傅寒时看难得欢脱的模样他也觉得很开心,平常锋利的眸光像飘上天的棉花糖,又甜又软。
突然听到声响,回头一看是梁之寅。
收敛眼里的笑意,不过一秒钟就重新变成强势威压的东森集团掌舵人傅寒时。
对梁之寅淡淡颔首,就转开眼。
这人变化太大了,梁之寅不由闷笑两声,惹得傅寒时又纳闷回头看他。
英俊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笑什么。
梁之寅摇头,“我只是觉得傅总也很适合当演员,如果出道一定能拿影帝。”
傅寒时:“?”
“你除了对安锦,跟别人都没有表情变化吗?”
这段时间梁之寅都看出来傅寒时就在安锦面前才像个活生生的人,非常舒展。在别人面前他时时刻刻紧绷防备,反差之大令梁之寅觉得有趣。
傅寒时闻言侧眸看他,然后干净利落地往右大迈一步远离他。
用动作表明他的态度——我为什么用对你有表情变化,你有病吗?
“可是如果你听到我跟你说的下句话,我感觉你就不能板着脸了。”
傅寒时冷漠疑问。
梁之寅不再看他,转眸捕捉简析和安锦挤在一起的背影,然后凝住。
温柔的眼神与刚刚傅寒时看安锦时如出一辙,他翘了翘唇角,然后缓缓说出一句话。
傅寒时闻之果然惊愕瞪大眼睛,忙转头往那边看一眼,又猛地转头看梁之寅。
清俊出尘的帅脸因这巨大而震惊的消息皲裂开,满脸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这回换梁之寅目光淡淡,他转眸看傅寒时,“怎么了?要一起吗?”
语气平缓嘲弄,“但是我觉得你不行。”
傅寒时:“???”
他不可置信地咬着后槽牙,“你说谁不行?”
“你啊”,梁之寅扭头看他,眼里闪着玩味的光,“不信吗?”
梁之寅对她们俩在的方向扬扬下巴,“要不然你去问问安锦?”
安锦和简析正挽着胳膊往这边走,跟好姐妹好久不见,再见面果然好开心。
她们走近时正好听到他俩的对话,安锦不由笑着扬眉疑惑地问,“要问我什么呀?”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您是……喜欢我们制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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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爪】
【看来一天一看不够用啊,我还是多攒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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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对狗子说了啥啊,好好奇哦】
【!太棒了我太好奇下一章进展了】
【挖到宝啦!大大可以日万吗?等不及了你不更文,我怎么买文,我不买文,怎么会有营养液,你说咋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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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没有加更吗呜呜呜呜,比如说那种评论过多少加更的那种,看不够看不够】
【好奇黑夜鬼影】
完
你别玩不起 第101节
第四十六章
◎“不光婚姻是你,家也是你。”◎
简析一瞧就知道怎么回事,肯定是梁之寅又犯坏了。
初识时觉得他温和儒雅,等真的在一起了解他才发现其实他总泛着坏水。
宛如澄澈水面下藏满了黑色墨汁。
梁之寅知道她和郁清河荒唐又无法抹去的过去,他好像非常介意,即使在她面前没有表现出来。
傅寒时又是郁清河的好友,估计被黑色墨汁不小心溅到了吧?
简析松开挽着安锦的手走过去与梁之寅十指相牵,笑吟吟地举起两个交握在一起的手将她人生重大的转折消息第一个告诉她的好友,“我们两个要结婚啦!”
“!!!”
安锦先是一愣,随即激动的在地上直蹦着抱住安锦,“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呀!”
有简析这一打岔,安锦彻底将傅寒时和刚刚要问傅寒时的问题抛到脑后。
两个好姐妹兴奋地庆祝好一会儿。
然后一起去安锦的房车里吃火锅。
从简析过来开始,简析只对傅寒时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没跟他说话。
直到上了房车见里面温馨如家的布置,足见有人心思之缜密周全,她不由高看傅寒时一眼。
这顿火锅傅寒时吃的可谓是没滋没味。
简析跟安锦挤在一起一直小声嘀嘀咕咕,尤其是简析,时不时还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而另一边呢,傅寒时和梁之寅坐在一起,实在是没话可聊。
傅寒时坚决不开口,生怕自己上赶子找难受。
但是一想到刚刚梁之寅的无理挑衅,傅寒时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呢。
于是他神情自若地拿出手机特意调成震动加声音的模式放在自己右手边,靠近梁之寅那边的位置。
梁之寅手机也放那。
他垂眸瞥了一眼,确保自己只要点亮屏幕梁之寅就能看到。
虽然过年,联系傅寒时的人还很多。
他这两天一直静音才觉得安静。
于是在他刚把手机拿出来的一分钟之后,提示音混着震动就一起来了。
黑色手机在桌面上发出嗡嗡闷声。
屏幕霎时亮起来。
两本叠在一起的红色结婚证格外引人注目。
梁之寅听到声响下意识低头看手机时,瞥见手机旁突然出现的另一个手机上的壁纸,不禁愣住。
抬眸惊异地看傅寒时一眼。
没想到吧,爸爸我是有证的人!
跟你不一样!
傅寒时仿佛没有察觉到这道视线,神情自若的将手机屏幕重新暗灭。
看起来并不在意谁找他。
梁之寅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屏幕又亮了。
梁之寅正低头吃东西,离得近,猛然骤亮的红色本本一下子刺得他眯了眯眼睛。
傅寒时瞥一眼,没动。
如此往复,到最后梁之寅怎么都知道傅寒时是故意的了。
梁之寅:“……”
趁两个姑娘没注意的时候,梁之寅凑过去,“跟安锦?”
闻言傅寒时没好气瞪他一眼,不跟安锦能跟谁?!
这小红本他只能安锦领!
看起来简析并没有告诉梁之寅更多的事情嘛。
啧啧,也不过如此。
傅寒时先看了一眼安锦,见她没注意这边扭头对梁之寅翘翘唇角,指腹又仿佛不经意地点了点屏幕,让它又亮起来。
红色本本又映入眼帘,见梁之寅眼里没消散的震惊,傅寒时恣意极了,强压住淡声道,“前年。”
你办婚礼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前年就领证了!
见儒雅男人瞪大的眼睛,傅寒时满意颔首。
终于出了这口恶气,感觉堵着的胸口终于顺畅不少。
又悄悄看了一眼跟简析还凑一起说悄悄话的小女人,看她一直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才松口气。
又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回裤兜里。
可不能被她发现了。
=
这顿火锅气氛迥异,散得挺快。
主要是简析也是来找梁之寅的,梁之寅那小眼神一直往这边瞟,安锦也不好意思一直霸着简析不放。
安锦和傅寒时一起收拾完碗筷。
他主动接过洗碗的活,本来也没几个碗,安锦就没跟他抢。
心安理得在坐在后面吃零食跟他聊天。
突然之间,安锦才想起来刚刚简析刚到时,傅寒时和梁之寅不知道在说什么,神情好像不太好。
于是她好奇地问傅寒时,“刚刚梁之寅跟你说什么了?”
她水眸晶莹,疑惑地看向他,“怎么看你咬牙切齿的。”
傅寒时在人前一直冷静平淡,甚至有点高岭之花的味道。
也就在她面前犯过浑还暗搓搓地撩过人。
她还没见过他那样的神情。
q安锦在心里默默总结一下,大概就是吃瘪的神情。
令她不由十分好奇。
傅寒时听到这,心口上那块石头压得更实。
他扭头不看她,低头继续洗碗,水声从过他直接分明的手指,哗啦啦。
“到底说的什么啊?”
他这样让她更好奇了!
傅寒时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说,“他刚刚跟我说要跟简析准备婚礼了。”
安锦点头,她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好奇。
她觉得这绝对不是让傅寒时难得失态的话!
“然后呢?他又说什么了?”
“……”,傅寒时叹口气,伸手关上水龙头,粘满泡沫的双手撑在水池边缘扭头无奈地看她坦白,“他挑衅我,问我要跟他们一起举办婚礼吗?”
傅寒时凝视着她,见她整个人平静舒展撵了撵手指忍不住暗搓搓告状。
“我们都举行过婚礼了,他这么说好奇怪。”
傅寒时飞快睃她一眼,继续仿佛不经意地感叹。
“而且他结婚怎么还能想着跟别人一起办婚礼啊,除了双胞胎哪有人这样。”
他悄悄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垂眼仿佛不甚在意地问,“我不明白,你觉得他为什么这样跟我说呢?”
跟他显摆,是何居心!
如此行径,不成熟不稳重不儒雅。
身后半晌没声。
傅寒时撑着水池的手指紧了紧,仿佛自然瞥过去,见安锦浅浅蹙起的眉心压在心头的石头松了点。
看吧,梁之寅也不是好人。
傅寒时默默的想,她之前也是被他温和儒雅的外表给糊弄了。
不怪她,是吧。
“傅寒时?”
安锦突然带着疑惑喊他。
男人立刻扭头,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你洗碗的时候放了洗洁精吗?”
傅寒时闻言一愣,下意识垂眸看一眼附在手上还没消失的一层白色泡沫,不知她为何这么问哽了一下,“是啊。”
抬起手给她看,起了这么多泡还没消呢。
然后就看安锦托着腮苦恼不解地说,“哦,我还以为你是放醋洗的呢。”
翘了翘唇角,继续问他,“不然你说车里怎么突然这么酸啊?”
傅寒时:“……”
你别玩不起 第102节
突然有一抹红色漫上耳朵尖,然后从上往下顺着他的下颚将他的脖颈都带上一片淡淡的红。
傅寒时拧开水龙头装作不解,“我只放了洗洁精。”
才没放醋。
红着脸嘴硬。
安锦怎么看怎么觉得新奇,现在这男人怎么这么好玩啊。
跟之前比,好像……突然活过来似的。
思绪滑过,旋即为他感到有些心酸。
于是转了话题,“你告诉郁清河了吗?”
“他今天是不是会过来?”
“你不希望我告诉他吗?”傅寒时有些紧张。
闻言安锦叹口气,“他来也好。”
她希望简析能获得幸福,但是她也不希望简析走进婚姻是因为对之前的失望冲动。
你看她,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结局多惨。
想到这,她转眸看向男人沉默而忙碌的身影。
婚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尽管她和他经历过一场婚姻,她还是有点想不通。
除了父母催促,现实利益呢?
在她眼中婚姻神圣庄严,是将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以契约联系起来的最紧密的关系。
是世界上刨去亲缘最神奇的一种形式。
像她祖父祖母那样。
相爱相知,彼此依存。
“你觉得婚姻是什么呢傅寒时?”她端着下巴小声疑惑。
突然想起来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们在遇到彼此,在进入这个荒唐的婚姻之前,他们都是怎么看待婚姻的。
“就是你在跟我结婚之前,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句话,傅寒时脊背不由僵住。刚刚浮动的好心情瞬时烟消云散,他沉重地抬手将水龙头合上。
腹腔突然燃起的焦躁不安令他嗓子一下子哑了。
“怎么这样问?”
男人的唇线拉的平直,浓密的睫毛也在不安地抖动。
下颚线崩得紧紧的。
还有他黯淡下去的目光。
前后状态差异之大,对比实在太明显。
安锦见之也不由有些酸涩。
最近有时她也在想,他们之前感情多好啊,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即使最近他们关系缓和相处不错,但也无法掩盖两个人之间的裂痕。
他们近来好像好了,其实并没有。
他小心翼翼靠近,她绝口不提之前。
这才维持在一个看似平衡的点上。
但其实都是假象,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好像站在跷跷板两端,把控好了谁都掉不下去。可如果谁往前往后或者没站住,平衡失控后他们都会从高空掉落。
于是谁都不敢动,其实挺难受的。
“过来坐下,我们聊聊?”她拍拍身边空着的位置,诚挚温柔地邀他聊天。
傅寒时看她一眼,然后抿着唇角擦干手上的泡沫,缓慢将袖子重新挽下来。
然后才转身走过来,每一步都像心甘情愿走向悬崖。
安锦在里面靠着车厢,傅寒时坐下之后把身后的靠垫递给她让她垫在身后。
“想聊什么?”他问。
“你之前对婚姻是什么看法呢?”
傅寒时陷入沉思,他之前对婚姻是什么看法呢。
在结婚之前,甚至在刚与她结婚的时候,他觉得婚姻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是可以利用,能给他多重助力的工具。
他想起之前惨痛的教训,克制地艰难地对她说了真话。
“我以前觉得婚姻能给我增加助力。”
垂眼不敢看她,怕看到她眼底的嫌恶鄙夷。
他们之前,好像真的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他们成长环境,想法非常不一样,只是借着婚姻的由头阴差阳错相遇。
“你当初结婚是觉得我能给你带来助力吗?”安锦拧眉咂么了一下,没有愤怒反倒有些好奇,“可是我觉得并没有啊。”
他们婚后,好像一直是傅寒时帮安家更多。
东森强势稳健,并没有借安氏多少力。
要说仅有一点的,大概就是安弼怀在外名声好听。
别看安弼怀岳梦对自己女儿不怎么样,在外人面前人设倒挺完美。
神仙伉俪,商界清流。
所以即使曾经傅寒时因为行事风格狠辣颇受争议,总有人猜测东森傅寒时是不是从道上混出来的?要不怎么能这样狠?
但跟安家认了姻亲之后,他倒是很久没有再听到这个猜想。
因为圈子里的人都觉得,安弼怀如此重情重义重清名的人,如果傅寒时过往真不堪,他是不会选傅寒时做女婿的。
安锦真实疑惑,直勾勾地盯着傅寒时瞧,等着他给自己答案。
傅寒时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沉默着。
难道说他因为自己过去的经历对这样完美的身份背景心有向往吗?
因为在他小时候,他有多少个夜晚在被窝里无声哭泣着祈求,希望自己醒过来之后发现他一直做噩梦,其实他生在温馨有□□。
安弼怀岳梦对安湛之好,连不关心琐碎八卦的他都有耳闻。
他偷偷地艳羡过,在听到安弼怀要联姻的风声之后,暗自观察过安家的女儿安锦。
她谈了一个人模狗样的男朋友,但是两个人相处方式很奇怪。而且她呢,总像身上蒙着一层白雾。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她不像是看起来的这样的人。
即使她看起来温柔娴雅,但她目光总是那么刚毅坚韧。
让傅寒时不禁疑惑,为什么在养尊处优的安家大小姐身上有如此大的反差。
他不由更加关注她,在她身上倾注更多的心思。
好奇是动心的开始,可他最初不知道。
而到最后,这场联姻里,傅寒时在暗中亲自推动,只是看起来像顺水推舟而已。
这场婚姻复杂的动机与他不堪的过去紧密缠绕在一起,理不清分不开。
他不愿在她面前承认。
这是他最后仅剩的尊严。
他沉默的低着头,双手放在小桌子上虚虚交握着。
光看他的侧脸安锦就能看出他整个人陷入一种苦涩的情绪里。
如果不知那个故事,安锦可能会很生气这人怎么又变成了蚌精。
但此刻,她心情很复杂,他的神情无一不告诉她,最初这场婚姻,他可能图的并不是利益。
大概是一种,很虚无的精神满足吧?
安锦不忍逼迫他揭开伤疤,主动转换话题,“那你现在对婚姻有什么看法呢?”
她想了想,自己率先开口。
“我现在有些茫然,人们都说婚姻是现代制度稳定的工具。可是我觉得这种说法太冷漠。”
“但是如果说,情比金坚的夫妻,好像又很少。”
现在社会风气浮躁不安。
已经很少人能像上一辈上两辈的人那样能用长久的时间来品尝一点甜。
如今的年轻人,好像更追求及时的快乐欢愉。
她倚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望着他完美的下颚线微微有些出神。
简单的概括了她的想法。
“我觉得婚姻像一条凶猛的狼犬,它好的时候在前面雄赳赳气昂昂地保护你。但如果它得狂犬病了呢,转头可能第一个咬的就是你。”
婚姻是神圣的,会有人过得很幸福。
但不会是她。
安锦对自己的这个比喻非常满意,抬腿踢了踢他,“别发呆了。”
“你呢?你觉得婚姻是什么呢?”
傅寒时缓缓看上她,眼睛里突然长了一些血丝,他抿了抿嘴唇,说,“你。”
安锦:“???”
你别玩不起 第103节
她刚说婚姻像狗,他下一秒就说婚姻是她?!
安锦立刻怒了,抬脚踢他,凶巴巴地,“你骂谁呢?”
她一时没控制好踢得挺用力,傅寒时跟没感觉似的还扭着头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
“现在在我心里,婚姻就是你。”
他顿了顿,整个人身子转过来面对她,眼里盛满了涌动的潮水。
“不光婚姻是你,家也是你。”
他的未来也是她。
可傅寒时摔得鼻青脸肿有了惨痛的经验,他已经知道最后一句话不能说,会给她压力。
于是他只能艰难克制地咽回心里。
这句话像是带着反钩的箭羽,往回咽的时候,尖利的钩子将他胸膛割得鲜血淋漓。
听到这句话,还有他那种炽然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眼神。
都让她心情十分复杂。
她同情他,能平静待他。
甚至能跟他和谐地分享这个房车。
但是爱他这件事对她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
于是她只能饱含歉意地笑笑,僵硬地转移话题。
“简析要结婚的事,郁清河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傅寒时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黯然,转身重新坐好。
他强迫自己无视心中眼里的酸涩。
回想刚刚郁清河打电话时焦急但还算平缓的语气低声说,“但是他应该马上快知道了。”
安锦:“?”
“他刚刚在电话里说他听说简析来剧组,要来找她。”
简析是看着郁母的面子上才不得不回郁家过年,然后大年初一趁所有人都补眠的时候提着行李箱就跑了。
郁清河现在难得逮她见到一面,就跟狼闻了肉味似的哪能轻易放弃,当然要来找她。
“嘶”,安锦趴在桌子上呲牙小声地说,“那他是不是也不知道简析跟梁之寅谈恋爱了啊?”
傅寒时摇头,他觉得郁清河不知道。
现在简析跟梁之寅在一起呢,她怎么也不能去问。
但是她都能想象到简析会怎么回答。
简析一定会弯唇将唇角拉出完美又无情的弧度说,这是我给他的惊喜啊。
“那我今天晚上可以不跟梁之寅在一起睡吗?”
傅寒时掩耳盗铃的仿佛没有察觉到她刚刚婉转的拒绝,他学着安锦的样子趴在她旁边,手肘离她的只有十厘米远。
他温声给自己求情,“我怕郁清河太激动,把我也打了。”
安锦垂眼好像在思索,傅寒时安静的等着,可他的心跳声好大啊。
扰了安锦的思绪。
她抬眼看着满眼祈求的男人有点心软,“好吧,今晚你还住在这里。”
安锦倒不是只考虑傅寒时,而是说不定要简析和梁之寅说不定也需要二人世界呢?
下午安锦在车上补眠。
过年可真累啊,看电视熬夜更累。
傅寒时坐在休息桌旁看书,簌簌的翻书声像平缓的催眠曲一样,她趴上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然后她是被一阵剧烈的咚咚声吵醒的。
声音太大了她以为是地震了,吓得她心猛跳一下眼睛还没睁开的时候连忙坐起身子捂着胸口。
“吓死我了,怎么回事?”她探头寻傅寒时,扬声问。
男人听到声音之后也立刻起身往车后面走,见她被吓得脸色煞白不由皱起眉,脚步更快过去坐在她身边轻拍她后背安抚她。
“没事儿,别害怕。”
他垂着头离她很近,专注看她每一丝神情。
见她终于缓过来点之后跟她说,“我出去看看。”
见安锦点头他拥抱被子把她裹好之后才往车门走,下车之前想了想还转身拎起角落里的金属棒球棒。
下车之前扭头嘱咐她,“别着凉。”
见她裹紧小被子之后才拉开房车车门,冷风汹涌肆虐钻进来。
傅寒时望着外面默默地抿了抿唇角,然后转身放下棒球棒。
抬眸看一眼安锦好奇的神色,还是先把车门合上才开口。
“郁清河来了。”
安锦眸光大亮,豪迈地一把将被子往后一扔,像小猫似的快速爬到床位一把拿过羽绒服套上,然后坐在床边一边拉上拉索,一边直接光脚踩进雪地靴里。
“梁之寅呢?”
“然后呢怎么回事打起来了吗?”
她跳跃着站起来,小跑着往门口跑。
“你要跟我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说着到傅寒时身边,他跟堵墙似的堵在车门那,安锦抬眼看他一眼,正好碰到他的目光。
居然不动?
抬手推他,“快让开,我要出去!”
“出去干嘛?”
“我要出去看看外面的战场啊!”
作者有话说:
狗狗不开心!
狗狗心里想,还没办婚礼呢显摆啥?
调整了一下细纲。
下章预告——“您是喜欢我们制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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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了钱的》
久别重逢/蓄谋已久/我就是你最好的猎物
【心机腹黑男狐狸*心大肺大小甜甜】
1顾筱之工作被阴,圈子里风言风语,被公司要求去大洋彼岸躲风头。
她选择去拉斯维加斯买醉。
在赌场酒吧里醉意朦胧,身旁穿着白t的亚裔凌乱碎发落在额前,像极了她高中爱过的那个桀骜不驯的校草。
他将走时,她毅然拉住他,“陪姐姐喝点。”
豪气万丈地把手机拍吧台上,付款码赫然醒目,“姐姐给你钱!”
男人桃花眼波光潋滟,无奈又温柔地看她,“行吧。”
2一夜沉醉。
等第二天清醒过来时,手机无数祝福信息,床侧两张婚姻证书。
顾筱之颤抖着手推醒身边的男人,哆嗦着道歉,“对不住啊,我好像闯祸了……”
男人眯眼,反手将她抱进怀里吻住吞噬她的耳垂,气声答,“姐姐,我拿了钱的。”
深深吻她,“我不白拿。”
3高中时,顾筱之曾暗恋过一个天边的人。果然是大梦一场,出了校门与他擦肩而过,孤身闯入时代洪流。后来又与他久别重逢,以陌生人的身份圆梦。
可顾筱之不知道,在公司让她走的那天,沉珂在赛车场上接到一通电话,随即风驰电掣不要命地地往机场赶。
她以为的久别重逢,其实是他蓄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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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怎么回事?】
【好奇车外的战场了哈哈哈】
【我觉得还会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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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打起来了】
你别玩不起 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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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捉)
◎“安锦,你是不是睡不着?”◎
看什么战场!
傅寒时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如果动手了出现意外怎么办?
傅寒时不肯退步,安锦担忧又好奇。
最后两个人各自妥协,把车门上的私密百叶窗拉上去。
然后安锦透过玻璃窗就看到郁清河跪在梁之寅的那辆房车前垂着头绝望地哭。
呼啸的冷风吹在他身上,将他额前的发丝吹得飞扬。
郁清河穿得并不多,看起来像是突然赶过来的模样。
他似乎是想来带走简析,以为来一下就能离开,所以并没有做其他准备。
外面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世界。
车下跪着的男人,还有那辆灯光骤明却不为所动的房车。
那辆属于梁之寅的房车载着他的爱人,却连门都不开。
安锦收起心思,放弃下车。
她知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还是简析赢了。
不知道简析现在什么心情,觉得快活吗?
于是她和傅寒时安安静静地待在车里。
傅寒时也没出去。
到傍晚时,郁清河还跪在那里没动。
她问傅寒时要不要出去看看他。
傅寒时听到她的建议之后只是用很复杂难懂的眼神看着她。
然后低声跟她说,“这时候下去不是帮他。”
那安锦就不管咯。
下午补觉被郁清河吓醒,晚上安锦困得很早,七八点就睁不开眼睛乖乖去洗漱然后爬上床。
在绵软的梦乡里,感觉到有人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挣扎着睁开眼,看到一道黑色人影先是一惊,然后被人紧握住手。
“是我,别害怕。”
“我要送郁清河去医院,一会儿你把门锁好。”
是傅寒时。
安锦嗯啊两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男人站在床边好一会儿,又嘱咐她,“起来锁门。”
安锦不耐呜咽两声,离开的脚步声才响起。
一阵凉气,即使他很快关上车门,车里也突然冷了一点。
她在黑暗中眨眨眼睛,突然觉得他刚下车,车里就好安静。
正要爬起来认命去锁门时,车门突然又开了。
安锦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歪头表示疑惑。
“我不放心你自己在这,我开房车去送郁清河。”
“你在后面睡觉吧,我把他放在副驾驶。”
“别开中间的挡板,他感冒了会传染你。”
安锦:“……”
不一会儿,她听到驾驶舱的动静。
两扇门接连被关上的声音,然后引擎轰隆隆的响声。
说起来好笑。
被当作旅行佳品的房车自打被送来,还是第一次去远路。
房车在夜路上行驶,被寒风吹得晃晃悠悠,像是一个放大的婴儿床,安锦满足地在被窝里钻了钻,又睡着了。
郁清河在寒风里倔强着跪着不走,最终晕过去,送到怀城医院之后果然诊断为肺炎。
傅寒时祈盼来的难得春节假期就这样泡汤了。
不由有些后悔……
因为中间有简析,安锦不同意把简析卷起来,不让他告诉简析。
简析和郁家的关系太复杂,她跟郁母感情很好。所以傅寒时也不能告诉郁家,大过年的又不能找人过来,他只能亲自照顾郁清河。
傅寒时把房车停在医院停车场,满含歉意地跟安锦道歉。
安锦倒无所谓,正好她好久没回到城市了,趁着过年打折她要大杀四方!
于是本来不长的春节假期,就这样转瞬即逝。
安锦疯狂购物之后就老实的回房车里研读剧本,准备春节后的第一场戏。
而在医院忙碌的傅寒时此时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
复工第一天,大家热闹的互相拜年又收了制片发的红包之后就准备开始愉快工作啦!
郁清河已经退烧,他的助理也已经赶过来。傅寒时毫不犹豫跟安锦回剧组。
结果一到剧组知道今天拍什么,当时他眼前就是一黑。
拍这场戏之前,在化妆间准备的时候,傅寒时守在安锦身后。
他看她换上狼狈的戏服,脚踝上被化妆师画上近若真实的伤痕之后,胸口就跟堵了一口气似的无法呼吸。
他猛地起身走到门口,看向正忙碌布景的地方。
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场务人员正在清理地上的树枝和石子,怕一会儿伤到制片的脚。
这场戏要光脚拍。
年后第一场戏是女主角第一次找到时机逃跑。
在阖家团圆的日子,趁男人喝多,她光脚踩着雪,疯了一般跑进山林。
试戏几次,安锦本来白嫩的脚丫已经被冻得通红。
傅寒时眸光幽深地盯着那双赤足,强迫自己瞥开眼不忍再看。
说好了不能再阻碍她的工作和梦想,但他看着真难受,胸口撕裂般的难受。
听到卫也从扩音器开始的声音,傅寒时不忍再看。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身拐到院子墙后,凛冽的寒风吹到身上,可惜也吹不开他心口的躁郁。
他克制的控制呼吸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再看那边。
正好有场务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要抽烟,一看投资爸爸在这连忙转身要走生怕打扰他,结果刚扭身就被叫住。
傅寒时瞥见他手里捏成卷的烟盒,蓦然出声,“你好,能给我支烟吗?”
“能能能。”
场务小哥忙小跑过去从干瘪的烟盒里要抽一支,结果第一次离大佬这么近,被大佬气势弄得有点紧张手指颤抖没弄出来。
忙瞥大佬一眼,然后从盒口破开的地方撕开,连忙恭敬地递去一支烟。
“傅总,我这烟便宜,可能有点辣嗓子。”他怕矜贵的男人尝不了这烟。
“没事儿,我尝尝。”他现在心里头实在是难受,急需转移注意力。
咔嗒一声,火苗吻住烟头,一阵烟草的味道弥散开。
猛吸一口,辛辣刺激的劣质烟气顺着气管席卷心肺。
傅寒时被呛的剧烈咳嗽,弯着腰似乎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哎呦傅总,这可咋办!”
场务小哥急的满地乱转,想给傅总拍后背又不敢碰。
人家那大衣虽然是黑色的,他觉得仿佛在散金光,他都没洗手,不敢碰啊。
傅寒时痛苦地咳嗽着,肺和气管一起震动,好久才停下来。
到最后整个胸腔和嗓子都疼,他不由抬手捂住,缓了一会儿才直起身子靠在院子的老墙上。
指间还夹着烟。
“你有女朋友吗?”傅寒时突然问他。
场务小哥一愣,忙点头,“有啊,我俩异地恋。”
“那她生气的时候你怎么办?”傅寒时继续问。
听这话场务小哥本就茫然的神色不由凝滞,同时大脑疯狂转动,脑中灯泡滴一下骤亮,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参悟了什么绝密……
你别玩不起 第105节
但是这个问题场务小哥觉得有点不回答,他语气有点虚,磕磕巴巴地说,“就是哄她……买她喜欢的东西,给她逗笑就好了。”
傅寒时闻言眼里浮现浅淡的笑意,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天,长叹一口气,“真好啊。”
本来场务小哥觉得跟傅总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这偶然一接触,觉得傅总人挺好的啊,没有外界传得那么心狠手辣啥的啊,挺正常和善的人啊。
于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试探问,“是制片生气了吗?”
傅寒时眼睫颤了颤,嗯一声,苦涩低笑,“是啊,之前做错事情惹她生气了。”
那边继续拍戏的声音太明显了,摄影机在轨道上轱辘过去的声音。
场务小哥竖着耳朵一听,小声问,“傅总,您心疼制片啊?”
简直太明显了,天神下凡躲在这抽劣质烟,眼神还控制不住往那边飘。
场务小哥寻思,别说傅总了,就他看着心里都不舒服,虽然是拍戏,但穿得那么单薄光着脚在雪地里跑,尤其制片又瘦,宽大老旧的衣裳罩她身上直逛荡。
傅寒时指间夹着烟立在风中往她那个方向看,静默半晌,然后沉沉地嗯了一声。
场务小哥又问,“您……是喜欢我们制片吗?”
这简直是《仙境》剧组的未解之谜。
无名指上有戒指的金主爸爸为何对制片格外关注?
差别对待到瞎子都能知道不对劲儿,他好像就是为她而来……
喜欢她吗?
傅寒时弯唇摇摇头,深邃的眸子看向小哥,“不是喜欢。”
食指和拇指摩擦无声撵灭烟蒂,又抬手掸掸身上的烟气,自然而然地继续说,“是爱她。”
大佬的神情和嗓音都太沉重了。
是那种沉甸甸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感情。
正好遥远传来一声“卡”,场务小哥忙说,“您快去看看制片吧。”
傅寒时抬眸看他一眼,“谢谢你。”
说罢转身大步走。
场务小哥站在原地紧张地拧手,然后鼓足勇气大喊一声,“傅总您加油啊!”
傅寒时脚步顿了一下回头颔首,“好。”
短短几百米的路傅寒时走得很快。
安锦已经被周晓筱搀起来,但是不小心踩到雪下藏的一小块冰面,又嘭一声两个人一齐摔了。
安锦实在是没劲儿了,刚刚来回跑了十几遍。
周晓筱立刻爬起来担忧地问,“老板娘您没事儿吧?”
安锦怒瞪她,周晓筱立刻改口,“姐姐。”
“没事儿,先让我歇会。”安锦疲惫摆手。
恰恰这时,傅寒时走过来停在她俩面前毫不犹豫单膝跪地,然后拨开周晓筱,“我来。”
目光一直黏在安锦身上,她刚摔倒,周晓筱给她套上的厚棉拖鞋掉了露出脚。
他把她从头到脚仔细看一遍,看到她冻红的脚还有上面刮出来的伤口时抿了抿嘴唇。
转眸看她,“没力气了?”
安锦犹豫片刻,感觉到四周许多道眼神,嗯一声。
在她犹豫时,傅寒时已经将外套脱下来,一言不发地裹在她身上。然后低眸看她,不容拒绝地说,“我抱你回去。”
黑色的眸子里有种沉重的压迫感,他严肃认真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他在她面前好像没这样过,像深海。
于是在她发愣的时候,他已经将她揽入怀中,站起身疾步往房车走去。
监控器后面。
卫也余光瞥眼一旁安静的谢衍,嘶一声纳闷极了,“你到底想不想追安锦啊?”
之前谢衍跟护食的狼似的,跟傅寒时一见面就硬杠,结果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有下一步动作啊?
谢衍张嘴哈了一口气,在冰天雪地中变成了一团白色小雾团。
他眯眼透过浅白朦胧的雾气看过去,看着男人小心翼翼将瘦小的女人抱在怀里越走越远。
“我觉得她不应该被感情束缚住,她应该在更广阔的天地里飞翔。”谢衍答非所问。
她是他遇到的,难得如此有灵气的人。
第一次参与剧本,完成度高,思路很广阔,敢想敢写,还能想办法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像是为戏剧而生的人。
到剧组开拍之后,他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有他没有的东西,更深厚的天赋,好像是为了更深刻的艺术降生。
说实话,在她提议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写这样题材的剧本。
她有更广阔的灵魂。
他察觉到,她的灵气是被痛苦激发出来的。
他不忍心让她痛苦,但也担心欢愉会冲淡她的势头。
他希望看到她腾飞,不愿拖累她踌躇原地。
谢衍不喜欢安锦吗?
不,他非常欣赏她。
但他觉得她应该站得更高,所以反而收住靠近她的步伐。
这是一种很微妙而复杂的情绪。
卫也听他云里雾里说完总算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怎么着,这是熟悉之后反倒不敢追了?
卫也瞪大眼睛愕然地瞪他,“师兄,你怕不是有病啊?”
谢衍收回追随她的目光,敛神笑笑,“也许吧。”
=
房车里。
傅寒时踏上台阶之后将她放在沙发上,用自己的黑色大衣仔细将她脚包上之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到卫生间。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挺直的脊背。
水声哗啦哗啦从卫生间传出来。
不一会儿他端着盛满水的盆走过来。
安锦反应过来,懒散靠在沙发背上歪头望着男人。
他这浑身冒不悦黑气不理人的模样倒是挺吓人。
她扭头看一眼包在脚上的衣服,又扭头看他,开口问他,“你这是跟我发脾气吗?”
男人闻言一顿,盆里涌动的温水因为他突然停住漫出去洒湿他的衣袖。
他没出声,继续往前走,走到她面前之后将盆放下,解开他包裹紧紧的大衣。
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干净毛巾,沁入盆里用温水沾湿,然后转身捧住她的脚丫将上面的浮灰一点一点擦干净。
有几道很细的血痕,大概是不小心被沙砾磨破的,血迹已经干涸。
但是他擦过去时,安锦还是不由得颤了一下,傅寒时动作顿住,而后再擦的时候小心地往伤口那吹风。
很温柔很认真。
安锦脸上俏皮的笑意尽散,脸颊有些红,她微微用力想往回收脚。
可是男人不让,尽管他的动作很温柔,但是握住她脚踝的力道不容拒绝。
安锦有些恼,更加用力想让他松开。
“我自己弄。”
傅寒时这才抬眼看她,这是从上房车之后看她的第一眼。
那双精致好看的眼睛微微泛红,尤其是眼尾,像上妆了似的盛满了盈盈水意。
可神情和眼神都还很平静。
“你……你别哭啊……”
安锦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
她第一回 见傅寒时这样有点不适应啊!
见她不再挣扎,他收回视线,垂眸小心翼翼避开伤口继续擦,若不小心碰到怕她疼,他就会吹一下。
傅寒时动作很快,似乎是怕她着凉。
将灰清理好之后又不知道从哪变出液体创可贴涂在伤口上,待创可贴干掉之后就握着她双脚脚踝沁到水里。
水的温度不热,她疑惑看他一眼。
可惜他一直低着头,她只能看到他头顶的发穴。
居然是非常对称的两个,她才发现。
祖父祖母说两个发穴的男人比较倔。
她咂么咂么这句老话,觉得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泡完脚,男人将她抱上床,将她的头放到枕头上。然后又转身去拿暖宝宝,耐心撕开包装和贴纸,掀开她被子一角摩挲着将暖贴贴到被窝里的各个角落里。
离她有一点距离不会躺到她,但是会很温暖。
“傅寒时,你现在真的很像田螺姑娘啊。”安锦看他忙碌心里有股奇怪的滋味,为了压下心里咕噜咕噜的泡泡,她选择打趣他。
这几天,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强势的深入她的生活中。
你别玩不起 第106节
这种悄然渗透的感觉,让她心惊。
她居然好像已经适应了他的陪伴,两个人这种相处方式。
不由咂舌,都说东森傅寒时想做什么绝对能做到,果然……
傅寒时闻言看她一眼,没说话,又垂眸继续弄暖贴。
“你今天是打定主意不跟我说话吗?”安锦皱眉,有点不乐意。
在她的地盘上还厉害呢?
“不是。”
傅寒时一开口,安锦就消停了。
他的嗓子好哑,如果不是盯着他的唇瓣,她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沙哑到听不清。
“今天我在这住。”
沉着冷静,不容拒绝。
他们昨天晚上都说好了,今天剧组复工,他让助理再派辆房车过来自己住。她不能再收留他了。
安锦茫然地眨眨眼,他声带上好像缠满了沙砾还有蜘蛛网,这句话有点长,她没推断出来。
“你说什么?”她疑惑问道。
傅寒时抿了抿唇,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身上。
索性手臂撑在床边缓缓凑到她耳边,离得很近,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我住这。”
他手臂撑在她身侧,垂眸看她,“行不行?”
属于男人的压迫感,气场非常强大。
前两天在这住就算了,这现在全剧组的人都回来了……
安锦有些不愿意,宛如一个把人用过就丢的渣女。
安锦眨眨眼,在措辞怎么拒绝,刚想开口,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视线明目张胆往下移落在她唇瓣上,双眸闪着幽光。
“……你离我远点。”
“好,那我今晚还在吊床睡。”说罢毫不犹豫起身。
“……诶!”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刚出声,傅寒时就顿住,立在原地看她。
又挪开视线探究地往她身边空着的床铺看一眼,富有深意。
安锦立刻噤声。
过一会儿,安锦出声商量,“让晓筱来陪我就行。”
傅寒时眼皮没没动一下也没出言阻止她,反而转身把她手机拿过来递给她。
然后站在旁边默默看着。
安锦觑他一眼,抿唇给周晓筱打电话。
对面立刻接起来,安锦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晓筱你在哪呢?”
对面静一瞬才支支吾吾地回答,“老板娘,我肚子疼拉肚子了……离不开卫生间,一直在这蹲着呢。”
“……真的假的?”
刚刚她还好好的呢?
没想到一问,周晓筱就破功了。
她在电话那边呜一声,小声拆穿自己,“假的。”
“那你还不回来!”
“……老板娘我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
“……老板娘对不起,我肚子疼……”
然后跟被鬼追了似的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就把手机给挂了。
安锦眨巴眨巴眼睛,还握着手机没反应过来呢。
“她来吗?”立在床边的男人低声问。
“……”,安锦瞪他一眼,“你不知道吗?”
索性转身不理他。
窝在被窝里听他在车里四处忙碌,把空调打开,怕空气干又把加湿器打开。
重新烧了一壶水。
在水被煮沸的咕嘟声里,安锦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着之前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得重振雄风啊?
从他保护她被烫伤之后,她又偶然得知他悲惨荒唐养蛊般的过去,再想到自己小时候,不由有点同情他。
再加上恬淡温馨的除夕夜……
而且那天他也不是没有要找她……
只能说阴差阳错吧。
即使心结悄然松开一点,安锦还是觉得他们两个无法回到过去。
大概是今天拍摄时整个剧组都感受到投资爸爸沉默的怒气,还有对制片的心疼。
他们回房车之后没有人来找。
等五点多的时候周晓筱来送盒饭,傅寒时开门接过来一句话没说。
也没看她。
周晓筱见房车门关上之后啧一声,完了完了有人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
傅寒时端着还热的盒饭回去,扶她起身,然后又去拿那张可以放在床上的小桌子。
打开盒饭之后,又给她弄好一次性筷子。
然后拿着另一盒饭到房车里的小桌子旁,安静地打开快速吃完。
安锦遥遥看他一眼,不由歪头一下。
管他呢,她又没做错什么,打开饭盒之后都是她爱吃的饭菜,随即大快朵颐!
吃完饭后,安锦下床想去洗漱。
男人听到动静之后过来抱她到卫生间,把她放在马桶上,又回去拿了一双干净棉拖鞋给她套上。
然后在拉上卷帘门,在外面等着。
像个忠诚的侍卫。
安锦眨眨眼,洗漱完之后拉开卷帘门。
下一秒果然被男人抱在怀里,又把她送回床上,掖好被角之后他转身去前面把房车里的顶灯关掉。
然后扭头去卫生间。
他在卫生间里洗漱,薄薄的卷帘门隔绝不了声响。
房车壁留了两盏夜灯,昏黄的灯光驱散车内黑暗。
傅寒时今天好奇怪。
他们认识以来,结婚以来她从来没见过他这种模样。
但不知怎么的,安锦总觉得,他这样似乎才是他本来的模样吧,跟梁以晴叙说得很像。
这样沉默寡言、坚韧又不容拒绝,才能在那个荒唐的家庭里好好保全自己,然后长大吧?
安锦想来想去,在傅寒时洗漱完之前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待傅寒时出来时,侧眸看向床上鼓起的小包,抬步走过去。
格外气人的小人儿已经睡着了,大概被窝里很暖,她的脸蛋红扑扑的。他抬手捋开她额头上令她无法沉眠的发丝。
今天剧组的人一回来,她就要翻脸。
她现在对他若即若离,游刃有余。似乎只要不乐意就会迅速抽身离开他。
他的指腹温柔地抹过她的眼角,唇边的笑容有些苦涩。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睡到晚上时安锦果然开始不舒服,脚开始发胀,又有点微微的痒。
身上还很冷,好像从五脏六腑冒出潺潺寒意,不管怎么窝着抱住自己都不行,还是好冷好冷。
她把刚刚傅寒时塞进她被窝里的好几个暖宝宝都拢过来抱在怀里,然后像猫一样把自己团成团。
还行不行。
她难受的在床上来回翻身。
不远的车上吊床,被子被掀开的声音。
安锦在黑暗中立刻瞪大眼睛不敢动了,小心翼翼继续缩着。
“安锦,你是不是睡不着?”
那道遥远的、极沙哑的男声让她一时没听清。
然后听到他从吊床上下来,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她床边才停下。
你别玩不起 第107节
她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别装睡”,他执拗又倔强地守在床边追问,“你是不是难受睡不着?”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安锦不见了!”
ps副cp剧情这里就不多放了,有的宝子不喜欢副cp占太多篇幅,到时候在番外里写详细过程。
反正挺惨。
◎最新评论:
【按爪】
【加油】
【女鹅咋啦】
【啊啊啊啊啊作者太太真的牛!!!俩人感情这样发展真的很自然!!】
【傅田螺哈哈哈】
【按爪打卡,撒花】
【她是被傅的那个生父弄走的吗?】
【打卡】
【撒花】
【期待副cp】
【副cp…害,感觉看的好心塞】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完
第四十八章
◎“安锦不见了!”◎
她是难受的睡不着。
好难受呀。
内心冰凉,皮肤发烫。
“我难受。”她实在支撑不住,小声呜咽着。
傅寒时看着也难受,恨不得自己替她受着,两下将外套脱了翻上床,隔着被子抱住她,恶狠狠地问她,“以后还这样逞强吗?”
不顾身体,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真是要被她活活气死了!
安锦难受得哭唧唧地直摇头,毛绒绒的脑袋来回在他怀里蹭似求饶。
也好像是不舒服极了像小动物一样在寻找抚慰。
傅寒时心都快碎了。
“你别说我了”,安锦小声嘟囔,“我好难受,你别说我了。”
“好”,傅寒时红着眼睛微微仰头,“我不说你。”
他收紧手臂抱紧她,时不时低头用唇瓣探一下她额头的温度。
还好,没发烧。
可他却不敢松口气,一颗心还悬在那。
犹如抬眼能看到铡刀上的绳索已经破裂,看它摇摇欲坠,但又不知道它会不会掉下来,什么时候掉下来。
“别生病吧,生病多难受。”
他低声哄她。
“傅寒时我还是好冷。”
她觉得头疼难受,浑身又热又冷。
“你能不能再抱紧我一点?”
听着她牙齿打颤的声响,还有她呜咽低嘤的喘息声,他下颚紧绷低声自语,“你以后可别怪我啊。”
随即没有犹豫,快速掀开被子钻进去,将衣扣解开后将她紧紧拢在怀里。
只隔着她身上单薄破碎的戏服,她像只脆弱无以为继的小猫儿一样乖巧地趴在他怀里。
男人身上热的像火炉一样,安锦渐渐觉得暖和起来。
头却沉得厉害,她嘟囔一句什么,傅寒时没听清,她就睡着了。
他一直抱着她没松手,她也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两个人亲密拥抱在一起。
到后半夜,傅寒时抵不过生物钟,合上眼睛闭目养神,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她紧贴着自己腰际的那条小胳膊缓缓落下去,他猛地惊醒。
安锦被暖和过来终于觉得不冷了。
睡梦中觉得这个姿势别扭不舒服,干净利落收回手臂然后在他怀里转个身背对他。
明明还睡着,但颇有一种翻脸不认的无赖行径。
傅寒时失笑,没觉得伤心,倒觉得她这样挺可爱。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愧是她。
她已经跑远了,已经不是傅寒时低头就能用唇瓣测量她温度的距离。
于是他只好小心翼翼从被子里放出一条手臂越过去碰了碰她的额头。
刚碰一下,他英挺的眉毛不由皱起,心一惊忙看她。
借着车壁微弱的灯光,能看到她白皙的脸蛋此时微微泛着红。
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安锦烧起来了。
此时已经夜半,车外的片场十分安静,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在陪着傅寒时。
他迅速身体,顾不上套上衣服就跑下床去车厢前面倒温水。
想让她喝一点水,可她牙咬得紧紧的怎么都撬不开。
水都喝不下去,那如果烧起来怎么吃药?
傅寒时有些着急。
他又转身去医药箱里把体温计拿出来。
小心翼翼给她量体温,他坐在她身旁压着她的手臂怕她乱动,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电子体温计上面的数字极快增长。
不禁将唇线抿得越来越直。
眉心也忍不住蹙起来,小声自言自语,“发烧了。”
然后俯身轻抚她的额头跟她说话,“安锦,现在感觉怎么样?”
安锦紧闭着眼睛没有理他,并且一抬脚把被子给踹开了。
傅寒时:“……”
连忙迅速将被子给她盖上,然后又转眸看一眼她那双白皙的小脚丫。
还好,没冻伤。
体温计滴滴两声,傅寒时低头一看38.1,下意识转眸看向医药箱那边。然后就听到一阵轻风,还有扑通一声,回身一看她果然又把被子踢开了。
眉心忍无可忍地跳了跳,强势将她又裹回去,然后掏出手机给周晓筱打个电话。
凌晨十分周晓筱被拎起来,接电话之后忙跑过来,一上车看到安锦这样就忍不住咬嘴要哭,忙转头看向傅寒时,“我嫂子怎么这样了?”
傅寒时眼神冰凉,“你守着她,我去买退烧药。”
“车里没有吗?我记得有啊哥。”
他之前准备的退烧药都是大片的,安锦如今昏睡着不好吃进去。
“那个药磨碎太苦,我很快就回来。”
她现在刚烧起来,等38.5才能吃退烧药,傅寒时就是算准了这个时间差想去给她买药。
他让周晓筱守着她,自己冒着风雪驱车去最近的药店。
凌晨突然下起雪,还好不是很大。
呼呼的风将雪片吹到风挡玻璃上。
傅寒时没法开得太快,又担心她,一颗心焦躁难安。终于在快到市区的第三家药店找到液体退烧药。
又焦急地驱车赶回去。
等傅寒时又回到片场时,时间刚刚好。
这么一折腾安锦刚烧起来。正好是能吃退烧药的温度。
然后周晓筱就看自己那个同父异母,在他们面前刚硬的哥哥拿着退烧药的手都有点抖。
周晓筱可能电视剧看得有点多,下意识开口阻拦,“退烧药不能嘴对嘴的喂……”
傅寒时动作一顿,转眸非常一言难尽地瞥她一眼,冷声道,“你觉得我傻吗?”
“药量不够退不了烧。”
“……”
她明明想的是,正常体温喝了退烧药容易低温。
英明神武的傅总现在心里只有心上人了啊!
你别玩不起 第108节
周晓筱立刻噤声,看着他小心翼翼将退烧药抽到最细的针头里,然后到嫂子身旁轻声哄她喝下去。
他将她抱在怀里依靠在自己胸口,耐心地哄她张开一点嘴,然后将退烧药缓慢地推进去。
然后又连推了两管清水。
然后才松口气似的。
周晓筱看着哥哥额头上那层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刚刚急的还是因为担心嫂子。
但是她突然觉得好羡慕嫂子啊。
她哥哥对嫂子可真好。
希望嫂子能快点跟哥哥和好啊。
周晓筱什么心思傅寒时不知道,他也无意探究。
他已经回来了,就让周晓筱回去。
“我自己照顾她就行。”
他说。
怕她踢被,傅寒时和衣躺在床上抱住她,将她死死箍在被里。
果然一个小时之后安锦疯狂发汗温度降下去,傅寒时将提前放在一旁的新被换上给她盖好。
看着安锦终于展开眉心,舒适地睡着,他才松口气。
背对着她坐在床边,双臂撑着床沿,他垂着视线出神,眼底晦暗阴沉。
支持她喜欢做的事情,对他来说真是巨大的考验啊。
她拍今天这场戏,简直无异于将他架在火上烤。
这种焦躁焦灼的情绪,心悬在嗓子眼无法控制的感觉他不想体会第二次。
身后的人动了一下。
他回眸看一眼,见她睡得香甜忍不住认命叹气抬手捂住脸。
可会不会再经历,也不是他说得算的。
她终于和缓下来,他精神紧绷一天也终于有些疲惫,又惦记着她,转身上床睡在她身边。
在闭眼那一瞬就是黑甜,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到安锦毛茸茸的小脑袋蹭过来贴着他的手肘。
这是他们在一起时,她最喜欢的睡姿。
她每晚都抱着他的胳膊,额头抵着他肩膀。
傅寒时牵了牵唇角,想抬手抱她,可他太累了,这个念头滑过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安锦醒时,一睁眼看到男人沉睡的侧脸,一时之间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想抬手揉揉眼睛,结果一动就顿住了,她的右手正与他十指相牵交握在一起。
她愣了愣,随即回忆汹涌地涌回脑海里。
虽然她昨天难受,但是还大概记得都发生了什么事。
她侧过身子看他。
视线落在他眼下的那片青色上,安锦抿了抿红唇,心里又酸又胀。
这个男人好神奇,现在总能让她体味到小时候祖父祖母对她的呵护。
以前她生病时,祖父祖母就是这样照顾她。
事无巨细,非常有耐心。
安锦红了眼,不知是因为想念祖父祖母还是什么。
她动了动想起来,结果她一动好像就吵醒了身旁的男人。他抬起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微微用力把她往自己这又拖了拖。
男人闭着眼垂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哑着嗓子嘟囔,“终于不烧了。”
然后低声不知道又说句什么,睡着了。
安锦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近在咫尺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还有身后那只温热又温柔的手上,眼里不由有些酸涩。
她不想哭,于是瞪大眼睛快速眨眨,让水汽飞快干掉。
待他呼吸重新平稳之后,安锦仰头出神地看着他完美的下颚线陷入沉思。
跷跷板上,他好像往前挪了一点。
那她呢?
能继续保持平衡吗?
还是……一不经意又会重新摔下去……
=
清晨,时间已经是清晨。
可怀城的天还黑着,冬天夜晚绵长轻易不肯离去。
场务组顶着困意和寒冷起来开始准备今天拍摄需要的东西和布置片场。
“诶你谁啊!”场务小哥去后院拿东西的时候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人,他眯起眼睛扬声喊,“哪个部门的?大晚上站那干啥啊?”
那个人没动,跟定在那似的。
场务小哥心里犯嘀咕,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刚抬步往那边走就看那人像猴子一样踩着墙壁凭空跃起,瞬间消失。
场务小哥:“!!!虎子哥!你快过来!”
他扯着嗓子大喊。
虎子哥是他们场务里唯一比他还壮的大家伙,他现在自己有点不敢过去。
听到召唤的虎子赶紧跑过来,他握着手电筒,见不对劲立刻转身从墙角捡起一根柴火棒,手心出汗连攥两下往那边走。
那边静悄悄的,不,也不静。
刁钻的冷风从裸露的砖缝里钻出来,发出鬼嚎般的声响。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人一边蹑手蹑脚地一齐往墙边走。顺着手电筒的光线眯着眼仔细看。
突然!
嘭一声闷响,有一块砖头被扔过来重重砸到地上。
要他俩再往前靠近半米准被砸头上。嘉(丽)
咋回事!
然后一串畅快张狂的大笑声,那人狂妄极了,毫不遮掩,“就凭你们还想看见小爷的脸?”
毫不在乎被他们听到自己在哪。
挑衅完撒丫子就跑,噔噔的声响渐渐远去。
等俩人凑到墙边从墙缝里往外瞅的时候,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俩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安惊惧。
“得跟导演他们说一声吧?”
“快去快去。”
夜深人静,那辆房车在安静的空地上已经没有光亮,应该是睡着了。
投资爸爸也在,他俩不敢去打扰。
于是立马扭头去找导演和编剧。
他俩那辆房车跟安锦的有点距离。
本来一开始是挨着停的,结果年后卫也回来发现傅寒时也住在安锦车上之后就捏着鼻子把车给开远一点。
美其名曰,给彼此一点独立的空间。
这可正中傅寒时下怀,没有他们在眼皮子底下碍眼,傅寒时可高兴啦。
俩人冲过去就砸门,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他俩睡着没。
反正大家都是汉子,睡着了就起来呗。
这可是大事!
谢衍和卫也果然都趴在各自床上睡着了。
结果突然嘭嘭嘭连续巨响,跟惊雷似的,伴随着声响还感觉地在动。
卫也立刻睁开眼,双眼还没对焦就挣扎着起身把床边的羽绒服扒拉过来胡乱套上,跳下吊床,同时惊慌地大喊,“谢衍起来了谢衍,卧槽,地震了!!!”
谢衍被吵醒,拧眉带着困意的嗯一声,从床上爬起来。
卫也跟只猴似的蹿到门口豁然将门打开,然后看到门前的两个人愣了愣,又往外瞟一眼大概咂么出味来了,揉揉眼睛整个人放松下来问怎么回事啊,大晚上的。
两个人紧张地把刚刚的事情讲了一边。
“行我知道了。”卫也听完之后脸上一直轻松的神情终于凝起来,他让俩人回去之后才转头问谢衍,“你觉得怎么回事?”
谢衍闭目养神,安静思考了一会儿。
“不管怎么回事,先跟大家在工作群里说一声吧。”
在剧组工作的人都在工作群里,卫也或者谢衍在群里说一句,大家都能重视。
起码先提放起来,安全最重要。
卫也立刻拿起手机打开工作群发了一条@所有人,然后还觉得不够把群公告也改了。
【剧组附近有不明人员,可能有危险,大家今日结伴同行不要走远。我会尽快联系安保。】
发完信息卫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点。
刚刚黏腻的睡意一下子被吓得烟消云散,他坐在休息坐上面色有些沉。
你别玩不起 第109节
拍戏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
但是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这种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
结果因为第二天拍摄的戏份也很重要。
今天接着拍女主角逃离的那场戏,拍她疯狂逃跑渐远的背影。
长镜头缓缓拉远,从消瘦的背影一直到最后她变成枯林白雪中的那个模糊的点。
安锦早上退烧,上午就缓过来,然后下午来拍这场戏。
男人混着冒着黑气跟在她后面,时不时深吸口气让自己别血压蹿升。
安锦坚持要把这场戏拍完。
要不然差很多天,身体状态胖瘦很轻易能看出不同。
卫也担心安锦受伤,一直惦记着嘱咐人清理好路面的事,就把这事给忘了。
他也有点侥幸心理,大白天的,剧组这么多人四面八方地看着呢。
再说了傅寒时还在这坐镇,能有什么事?
上回拍上半场把安锦脚差点冻伤了,这次安锦的身体健康是被他放在首位的。
而且这还有条狼天天阴惨惨地在旁边盯着,他也不敢造次啊。
因为主要拍远景,卫也在傅寒时凶气逼人的目光下颤巍巍地建议,“要不安锦你还是穿双合脚的练舞鞋吧,再在外面套双肉色的袜子,咱镜头隔一百多米呢,离得远看不清这些。”
安锦有些犹豫。
卫也瞧着,悄咪咪挪开视线瞥一眼守在安锦身后跟保护神似的傅寒时,又求救地看向一直沉默隐身的谢衍。
谢衍沉吟片刻,瞥一眼傅寒时开口声援卫也,“他说得对,身体健康第一位,不然如果再生病,我们接下来的戏还怎么拍?”
闻言傅寒时抬手轻握她手臂,往前一步虚拍她一下,“我去给你拿鞋。”
一锤定音。
见他们都这样坚持,安锦也就顺着台阶下去了。
她是想追求完美的拍摄效果,但是她也知道身体健康是第一位的。
她不扛冻,是身体原因,没有办法。
不一会儿傅寒时就回来了。
换好鞋,工作人员帮忙调整了一下,安锦就出去候场准备开拍。
寒风凛冽,安锦就位好一会儿没听卫也喊开始,她打个哆嗦扭头催他。
卫也连忙喊开始。
等安锦冲出去之后,卫也想起件事。
“啊对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卫也一边看镜头里安锦奋力奔跑的身影,一边往后靠在椅背上小声跟傅寒时说话。
傅寒时闻言往右跨一步,他离监控近,能更清晰地看到屏幕里安锦纤细脆弱的背影,虽是如此,但充满了韧性。
如今他知道为什么安锦这样想演这个角色。
她和这个角色有共鸣,并且她更喜欢角色里的韧性。
坚韧不拔的精神。
他目光紧落在屏幕上,看着她越跑越远,离树林前干枯的灌木丛渐渐近了。
等她跑进去这段戏就拍完了。
他最担心这段路上有冰有石子把她绊倒。
见快拍完才松口气,低声问卫也,“什么事?”
“昨天群里的消息安锦跟你说了吧?事情有些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先借给我们点人?”
“借多少?什么方面的人?”傅寒时没当回事,淡声问他。
卫也一听这话愣了一下,猛地侧头看傅寒时惊愕地瞪大眼睛,“安锦没跟你说?你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吗?”
见卫也如此神情,傅寒时也敛神肃然,“到底是什么事?”
“就是昨天晚上……”
卫也把昨天发生的奇怪事情讲了一遍,简略过那个人,就说感觉剧组需要安保团队。
他感觉可能是附近的人来捣乱的?
傅寒时凝神聆听,随着卫也的话眉心越拧越紧。
觉得不对劲。
突然,卫也的对讲机响起来。
周晓筱拿着对讲在那头问,“导演……制片呢?”
“她怎么还没过来?”
卫也立刻顿住,夺过摄像手里的对讲机,疾声问,“她刚跑过去,你没看见她吗?”
“你再往前走一走,迎一迎她。”
“看看是不是她摔倒了,快点跑过去看!”
“是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人……?”
“不能吧,你别这么说,好吓人啊!”
角落里的工作人员小声嘀咕猜测。
傅寒时闻声拧眉大步过来,肃声问,“你们在说什么?”
跟傅寒时还算熟的场务小哥立刻被推出去,他紧张又担忧地说,“昨天晚上我们碰到一个很奇怪的人。”
场务小哥把卫也略过的昨晚的详细经过讲了一遍。
傅寒时越听眉心拧得越紧,到最后直接看向卫也斩钉截铁道,“报警!”
同时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助理立刻接起来。
“老板怎么了?”
“调一队安保过来,尽快,要最好的!”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报警了?”
众人一懵,但见傅寒时肃然的神情谁都没敢说话。
周围突然静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紧张茫然,他们在等周晓筱的回信。也许制片在前面只是没碰到呢?
拍这个长镜头,不能有人在边上。
但是他们又担心安锦穿的少再折回来的时候冻着。
于是周晓筱在林子里头抱着羽绒服和暖宝宝等着。
结果等了半天,周晓筱跑着往前迎也不见安锦的身影。
安锦不见了。
突然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
寒冷的小木屋四处漏风。
如鬼魅般的人影从门缝里钻进来,蹲在安锦面前歪着脑袋看她。
“你怎么不哭啊?”有点嫌弃安锦平静的神情。
“你觉得我厉不厉害?”这人眼睛亮晶晶地等她夸他。
他知道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掳人不容易。
所以他提前摸准安锦的拍戏路径之后,这些天悄悄在林子里挖了个坑。
又弄来远看跟雪面看起来相似的布料遮在上面,又撒了不少干枯的杂草和树枝混着真的雪小心翼翼又精心地在上面铺上一层。
然后他就蹲在不远处的树杈上。
还好这里有株挺高的松树能藏身,就是扎的他满身都是松针。
他一边打量安锦,一边闲的往下薅松针。
“我是不是特别天才?”他笑嘻嘻地卖乖。
等她掉进坑里之后,他一个箭步跃下去疾速跑到坑边跳进去,在安锦抬眼满眼惊愕看过来时一个手刀狠狠劈过去。
然后剩下的事情就很容易了。
扛个几十斤的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他就这样抢着时间差把人都给抢过来了。
他对自己这次的计划得意坏了。
“不过一会儿我就得先把你转移了。”他摩挲着下巴说。
安锦冷冷地看他,也不答话。
不过他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托着腮问她,“我有三个选择,你先听听。”
“第一个呢,是先弄死你。”
“第二个呢,是在这等你冻死我再找地方给你炼了。”
“第三个呢”,瘦削的男人玩味地盯着她,视线从上到下来回打量,然后很满意的嘶两声,“第三个就是听别人的话把你给卖到深山老林里去。”
他蹭着往前挪动,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托着下巴。
两只手一齐捧着下巴跟捧朵花儿似的歪头看她,“你喜欢哪个?”
安锦抿唇不答,视线越过他看向不远处那个小窗户。
只能看到光秃的枝丫和一片白茫。
你别玩不起 第110节
“不用瞅啦”,这人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嘻地看她,“落到我手里的人,没有被找到的。”
他笑意澄澈执拗地问她,“你快告诉我,你选哪个呀?”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你有没有什么要跟他说的‘遗言’?我帮你转告给他。”感谢在20220302 22:53:47~20220303 10:0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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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那啥人一百多个子女中的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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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我靠这男的谁啊怒了怒了】
【我掐指一算,抓安锦的男人是不是傅狗他爹】
【打卡】
【按爪打卡】
【天,这是谁呀】
【我哭了………刚想说给我锁死,现在又这样了呜呜呜呜】
【我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完
第四十九章
◎你有没有什么要跟他说的‘遗言’?我帮你转告给他。◎
这个人明显不正常。
笑得非常病态,安锦身后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连唇角的弧度都没有变,眸光平淡地看他,“我哪个都不想选怎么办?”
这人听后歪了歪脑袋,五官颇为苦恼地纠在一起,他嘶一声困惑道,“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我想想啊。”
安锦嗯一声,又望向那个狭小的窗户。
“你别想着跑了,一会儿咱们就要走了。他们来不及找你的。”这人好心让安锦别操心那些没有边的事。
安锦眼神清冷,收回视线又嗯一声。然后就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这个神情”,这人顿了顿,咧嘴笑了,“真像傅寒时。”
安锦闻眼猛地抬头看他,她抿了抿嘴唇,将到嘴边的疑惑艰难咽下去转头问了一个不相及的问题,“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一直游刃有余还有点病态的瘦高男人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愣住了,他蹲在那里半晌未动,好像这个问题很难似的抬手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垂着头在那嘀嘀咕咕,“叫我什么呢?”
跟突然陷入困境卡机了似的,一直不停地自言自语,“我叫什么呢?”
隐隐有种病态的癫狂。
安锦抿唇,视线扫过男人很厚实布满疤痕的手掌,她觉得那只手搭在她脖子上稍稍一用劲儿她就归西了。
她小心翼翼往后退了退,面色淡然可心底有些绝望。
他们发现她不见了吗?
怎么还没来救她?
她心噗通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鼓足勇气想开口再跟男人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再拖延一点时间?
也许再多一分钟,傅寒时就来了呢?
这个名字滑过心头,安锦眼睛不禁有些发热。
他怎么……还不来呀。
正当安锦犹豫时,刚刚还纠结的男人猛地抬头啐一口。
“妈的,想得我头疼!”
“先不想了,我得先带你走,不然一会儿傅寒时准能找来。那家伙狗鼻子灵得很,跟狼狗转世投胎似的。”
“你”
安锦心脏骤然发紧,刚开口说一个字眼前就滑过男人的手掌,紧接着就是一个手刀,然后她就失去意识。
=
三公里之外的片场寂静无比。
傅寒时身姿笔直站在导演棚中央,整个人锋利的像一把出鞘的剑。
他眸光阴沉,不再隐藏眼底的黑暗。
整个人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气场。
安锦不在,他仿佛变了个人,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修罗。
此时众人才真正见识到东森傅寒时这五个字代表的含义。
想来之前是看在安锦的面子上,这人毫无遗漏地收敛身上强势狠辣的一面。
他冷肃着脸站在那里就令人不敢开口多嘴,片场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卫也已经报完警,怀城那边的安保人员也会在半个小时之内赶过来。
可是傅寒时等不及也等不起。
他也赌不起一丝可能性,大步走到卫也那将他手上的扩音器抢过来。
“我去找她。”
“有人一起帮忙吗?”
“我去!”场务小哥第一个举手。
“我也去!”
“我也!”
许多只手举起来。
傅寒时喉结动了动,望向远处苍茫绵延的山头,沉声道,“好。”
事不宜迟,每秒钟都是生机。
他的后背和手心都是汗,冷风一吹沁入骨髓的凉。
傅寒时不敢往不好的方向想。
此时此刻,他更加明白,他无法失去安锦。
甚至他在心底暗自向神明祈祷,只要她安全,只要她好好的,他可以不强求,不再强求跟她在一起。
他可以用相伴一生的愿望换她平安顺遂。
他也可以,独自一人度过这孤寂落寞的一生。
他别无所求。
只要她好。
只要她好。
疾步如风大步跑出去,卫也和谢衍也跟在后面一脸担忧。
卫也边跑边朝谢衍喊,“你留这!一会儿警察来!”
谢衍心思缜密冷静,在这种时刻适合留守分析情况。
听到卫也的话,谢衍知道有道理,可还是再又跑出去几百米才停下。
“我先一起找,等警察到了我赶回去。”
于是一群人分成三队,一头扎到树林里。
傅寒时跑得最快,整个人像一匹矫健的狼,明明穿着皮鞋却将一众人远远落在身后。
仿佛山林是他的地盘。
冷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傅寒时眯着眼破风,耳边只有风声还有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可他好像听到了安锦害怕求救的声音。
他顺着安锦拍戏的路径跑去追随着她的脚印,有种莫名的预感,她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距离最后一个镜头到发现安锦消失才十分钟。
她一定还在附近。
焦躁担忧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的气管燥热要炸开了。
突然,傅寒时停住。
他看到安锦的脚印突然消失。
傅寒时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眼前那棵大松树,这是附近最高最粗壮的松树。枝繁叶茂,在冬日里这儿的墨绿色格外显眼。
针叶繁簇,层层叠叠,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处。
目光往下落在那一地松针上。
他静下心,强迫自己摒弃情绪思考。
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
傅寒时唇瓣微张吐纳山里冰凉带着土腥味的空气。
你别玩不起 第111节
视线一转,目光落在不远处,屏住呼吸往那边走。
果然有个将近两米的深坑。
边缘的土还是新鲜的,他蹲下身捏了一块指尖用力缓缓抿散。
气温太低,土已经冻起来藏着冰茬。
坑里还有一片布料碎片,狼狈地混在土里。
他认识,是安锦的戏服。
静默一瞬,傅寒时拳头狠狠凿击地面,硌到石子上瞬间鲜血淋漓。
他目光森然,整个人紧绷如弓。
他知道是谁干的了。
深吸一口气吐出腹腔里翻腾烧灼的滔天怒气,拿出手机给梁以晴打电话。
“傅正在怀城的住址给我。”
“怎么了?你去找他干嘛?”
傅寒时森然冷笑,“我能干嘛?我去宰了他。”
“傅寒时你别冲动……”
他干净利落挂断,将要抬步走的时候,凝神回头看向山里。
思忖两秒,最终还是掉头继续往山里寻找。
疾速跑着,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迅速派人去梁以晴给的地址。
他不敢心存侥幸。
时间这么短,傅正应该还没来得及将她转移。
疾速又跑出去约莫一公里之后,他看到一处低矮破旧的小木屋,心不觉拧紧。屏住一口气奋力加速与逆流的寒风对抗。
待靠近时,他小心翼翼收声,如矫健的猎豹一样弓着身子绕过去。
小木屋门大咧咧地敞着,他的心又往下坠了坠。
能看清里面之后,他重重闭上眼。
傅寒时目眦欲裂,双眸被恨意熏烤得通红。
离她这么近,地上还有她刻出来的痕迹,他过去红着眼垂首摸了摸。
傅寒时咬紧下颚咽下喉咙涌上来的血腥。
他又晚了一步。
=
等安锦醒来时,睁开眼一片朦胧。
她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眼睛被蒙住了。
她竖起耳朵听,周围非常安静好像就她自己,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人在走路说话。
安锦佝偻着身体侧躺在地板上,手臂被反剪到身后,绳索耷拉在她手心里,她一摸就能摸到绳索的头。
她心念微动,指尖擦过粗糙的绳子仿佛没有察觉。
又躺回原地闭上眼睛。
心里不禁在想傅寒时在哪呢?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她没想到在这一刻,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
下意识笃定他会来救她。
这里好冷,她还穿着单薄的戏服,被冻的不禁吸了吸鼻子。
突然有脚步声,她屏住呼吸。
有人在她面前停住,饶有兴致地哼了两声。
“你说要是傅寒时顺从我,不就没有今天这事了?”
是道苍老黏腻的陌生嗓音,不是刚刚那个男人。
安锦浑身汗毛炸开。
傅正啧啧两声,摇头感叹,“真是个标志的人儿啊,这样狼狈不堪还能让人心生怜爱。”
这白皙的脸蛋,凌乱的发丝,即使看不到她眼睛也能看出她坚韧的模样。
傅正摸着下巴,“那狗崽子居然喜欢这样的人,跟他妈一点都不像。”
他弯着腰病态地吸了吸安锦身上的香气,倍加惋惜,“如果你能像他妈一样,我说不定还能把你放了。”
“可惜哟。”
“你啊,到那边去要没好果子吃也别赖我,都是傅寒时造的孽哟。”
她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好像抬手过来了。
安锦头皮发麻,往后躲了躲。
然后就听傅正的痴淫的嘲笑,“都到这了,你能躲到哪去啊?”
突然,一道清凉的嗓音。
“诶老东西,那边来电话了。”
“有没有正事啊,快去接啊。”
傅正冷着脸唾骂一句,然后看安锦缩成一团柔弱不堪的模样又笑了。
“等我一会儿啊。”
脚步声渐远。
安锦不敢动,身后都是冷汗,冷得她想打颤。
然后又是一阵轻巧跳脱的脚步,是那个年轻男人。
他在她面前蹲下,解开蒙着她眼睛的布条,懒洋洋往旁边随意一愣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聊聊天啊?”
安锦松口气,眯眼适应一下。
不经意打量周围,是个很暗的地下室,只有头顶一个灯泡在亮。
靠墙的楼梯脏污长满苔藓,通往外面的那扇防盗门关得紧紧的。
暂时无法逃跑。
安锦心下了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觉得这人总比刚刚那个垃圾强。
“你想聊什么?”
“你不觉得我跟你老公长得像吗?”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挤在她身边想了想扶正她的身子让她靠在墙壁上。
墙壁潮湿阴冷,很凉的水汽透过薄衣料,一下把安锦冻得打了个哆嗦。
他过去挨着她坐好,跟她聊天之前察觉到她好像冷,他又颠颠跑出去拿过来一个黑色羽绒服罩在她身上。
看到安锦略有些排斥嫌恶的神情男人哈哈大笑,“不是他的衣服,是我的,凑合披一下吧。”
说着跟感同身受似的跟安锦使使眼色,“我也烦他。”
然后话题一转,“你是不是看出来啦?我跟傅寒时?”
这个问题突兀,但安锦知道是什么意思。
安锦犹豫一瞬,想了想点点头。
“嗯,你们两个眉眼长得很像。”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顺心。
听到这句话这人好像很开心,抱着膝盖扭头看她兴冲冲地说,“要不然你给我起个名字吧?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好叫什么。”
“我不记得我叫什么啦。”
从刚刚把她砍晕开始,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那别人怎么叫你啊?”她不禁好奇。
这人啧一声不耐地撇撇嘴,“你说傅正啊?现在平时就我俩,他就叫我诶。”
想了想他又欢快地说,“我好像以前是有名字的,可是我忘啦。”
傅正?
安锦心紧了紧,是傅寒时的生父叫傅正吗?
之前梁以晴特意嘱咐她,让她小心防备的人。
饶是安锦有心理准备,她也没想到傅正居然能这么疯。
居然是他把她给绑走了?
“但是我记得傅寒时的名字,你是他老婆吧?”
“我看他对你可好了。”
一提到傅寒时,这个人一直很跳跃高昂的情绪就低落下来。
“凭什么他能在阳光里长大,我只能跟老鼠似的躲在阴暗里替傅正做脏事呢?”他大咧咧地伸开长腿在地上皱眉不满地抠地板上被虫蛀空的小洞。
“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她不着痕迹转开话题。
这人想了想,“好听的,酷酷的,最好跟傅寒时特别不一样的。”
安锦闻言凝神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在心里琢磨了几个字然后问他。
“傅焰好吗?”
“焰火的焰。”
你别玩不起 第112节
炙热火焰和傅寒时的冰冷正好相反。
男人果然很喜欢,眼睛锃亮忙不迭地点头。
“好!就叫我傅焰!”
他开心极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喜欢这个名字。
他觉得安锦挺好的,所以决定回馈她的善意!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吗?我都告诉你。”
“你能跟我讲讲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吗?”
“你小时候跟他熟悉吗?”
“哦,我们小时候啊。”傅焰想了想,揉揉鼻尖,“其实傅寒时可能打了,他小时候总揍我。”
安锦不由瞪大眼睛:“?”
“怎么会?”
不是她看不起傅寒时,但傅寒时明明看起来还挺温文尔雅的……
“嗤,怎么不会?他最能装了我跟你说。小时候他多少次故意哭得让我放松警惕然后给我打的满头是包的?”
傅焰撇撇嘴,瞥见安锦震惊的神情开始非常欢快地说傅寒时的坏话,可来劲了。
“不仅这个,还有别的,你怎么能嫁傅寒时呢?”
“都不挑挑吗?”
安锦:“……”
傅焰像看白痴一样看她充满不解,“他那么阴险毒辣,你跟他天天睡一起不害怕吗?”
说着他抖了抖身子,“他小时候有一次,趁我睡着,把我头发给剃了。”
“还就剃了中间一个圈,剩下的还给我留着!”
陷入回忆咬牙切齿地,“他可太不是东西了!”
让他出了大丑!
言罢傅焰咂么咂么,特别好奇地问她,“你跟他在一起生活什么感觉?”
“他也会这要对你吗?”
这是他最好奇的问题啦!
他从来没觉得他们这样的人还能有家庭。
他不知道有家庭的人是怎么样生活的。
安锦很认真地想这个问题,总结了一下。
“我们两个是联姻的,你知道联姻吗?”
傅焰果然摇头。
于是安锦继续解释,“就是像古代的时候,双方不认识,但被家里安排结婚。”
那他知道!
他看过这样的电视剧。
傅焰没想过居然是这样,于是更好奇了,“然后呢?”
“然后我们两个最初挺好的,后来因为一些矛盾生气分开了。大概就是这样。”
“分开?”傅焰没想到这个剧情走向,蓦地瞪大眼睛,“怎么会分开?我看你俩挺好的啊!他对你那么好?因为什么矛盾啊?”
傅焰跟听故事似的直接入了迷,嘟嘟嘟一口气问个不停。
于是安锦把那件事简单讲了一下。
她以为她会难过,没想到这次再跟别人讲述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哦,这样啊。”
没想到傅焰听了之后反应很平淡,她以为按之前他的个性,他会骂傅寒时的。
安锦惊讶地瞪大眼睛。
傅焰耸耸肩,“我觉得挺正常的啊,如果是我可能也那么做。”
安锦:“?”
一言难尽地皱起脸,她心想,这家兄弟都有病吗?
“哦,你是不是不知道他妈妈的事情?”傅焰歪头看她解释,“如果你知道他妈妈的事情,你应该就会理解他了。”
“他妈妈怎么了?”
“挺复杂的,我想想怎么跟你说啊……”
突然咚咚两声,镶嵌在墙壁上的防盗门被人粗鲁地敲击。
然后吱呀一声,傅正推开门,心情甚好地哼笑两声,“安锦是吧?有人来看你了。”
从那扇门打开,安锦心悬起来。
她紧咬着下颚,双手也紧张地攥起来。
是傅寒时吗?
他找来了吗?
安锦屏住呼吸,然后就见门口闪进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
然后光芒大亮,安锦下意识歪头躲避。
大功率手电筒的光柱打在她身上,这人握着手电筒来回仔细看一边。
“行,多少钱?”
“好嘞,那咱们去喝茶谈谈价钱?下线客户您找好了吗?这细皮嫩肉的准好卖,在东南亚那边的妓.院准能卖上价!”
“诶,你上来一趟!”
傅正临走时叫了一声傅焰,傅焰起身往楼梯那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瞅了瞅角落里瘦弱的女人,拧了拧眉。
静默片刻,还是走了。
傅焰被傅正叫出去,狭小昏暗的地下室重新安静下来。
只有头顶那个度数很低的灯泡发出很淡的光。
甚至不远处的墙壁都是黑乎乎的,只有灯泡下方那一块地方是亮的。
刚刚傅正说的话,安锦不由当真。
她现在浑身冷,脑袋疼,因为紧张和寒冷身体不停地发抖。
这地下室只有那一个门,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
她找了一圈,这里没有尖锐的东西,甚至干净到连根木棍兜没有。
安锦往前蹭了蹭,找到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躺下去。让傅焰很大的羽绒服勉强盖在身上。
她得养精蓄锐,好好休息才能找机会逃出去。
中间傅焰过来给她送了个馒头,把她手臂给放到前面又出去了。
防盗门开合的时候,她能听见傅正在外面张狂吹嘘的声音,他好像在跟来人讨价还价。
安锦吞了吞口水,嗓子也开始疼。
小口小口吃了半个干涩的馒头,她将剩余的揣到衣服兜里重新躺下去,躲在大衣里偷偷拧系在手腕上的绳索。
突然门又吱呀一声,金属摩擦刺耳的响声让是催命符。
安锦闭着眼,心脏疯狂跳动。
听到很轻的脚步声,安锦悬着的心松了一点,可还是害怕。
傅焰跟傅正说到底还是一伙的。
他对她可能只是好奇。
傅焰有些遗憾又低落地瞅着她安静的睡颜,抬手戳了戳她白嫩的脸蛋。结果他轻轻碰了一下就被留下一道黑印,傅焰不禁龇牙咧嘴,连忙收手往自己身上蹭,低着头小声嘟囔,“我刚洗手了啊。”
他凑过去挨着她躺下,寻思寻思又腾的一下起来跑出去,不一会儿捧着一条旧被子回来盖她身上,四角抻抻就算盖好了。
他又躺下,把自己窝成跟安锦一个姿势。
“安锦,我知道你没睡着,你跟我再聊聊天呗。”
安锦闻言缓缓睁开眼,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因为傅正让我放的安眠药我没放啊!”傅焰理直气壮把傅正给卖了。
安锦:“……”
好似无奈叹气,“说吧,你想聊什么?”
衣服下的手指轻颤着,她现在只能勾着他的好奇心并且满足他的好奇心来保证起码自己在他面前能安全一点。
“傅寒时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你会跟他和好吗?”
傅焰问。
闻言安锦不禁怔忪,“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在你前面跟以前做错事求他妈妈原谅关注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今天除了被绑走,好像还误入一个名为——傅寒时不为人知的过去的揭露大会。
“他妈妈到底怎么了?”
她已经两次听他这样说了,能让傅焰这样跳脱的人有如此感触,肯定不正常。
可惜老天爷好像跟安锦有仇,当傅焰要开口的时候,防盗门又被推开。
傅正站在门口阴惨惨地笑,“诶,狗犊子,快把她给弄上来送客人车上去!”
说罢傅正站在高处,怜悯又兴奋地垂眼看着安锦,好心提议。
你别玩不起 第113节
“从这个门出去,你以后就没有好日子了。傅寒时已经快找到这了,可惜他又赶不上。”
“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如让他以为你死了吧?你有没有什么‘遗言’?我帮你转告给他。”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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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剧情拓展得太疯狂,而且那个叫傅正的老家伙又让我想起一直困扰我的课题,有些人的罪孽百死莫赎,而能够抵偿的却只有自己的性命再加财产(还有很多根本没有后者),现在也不再有古代的极刑,该怎么同态偿还呢?】
【救命啊一定要赶上啊】
【按爪】
【来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完
第五十章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
安锦冷冷瞥他一眼,撑着手臂坐起来,盖在身上的羽绒服滑落。
她转身艰难地把衣服拽过来,克制住恐惧颤抖着一点点将衣服叠成一个松散的小方块放到一边。
然后看着傅焰抿了抿唇,想道谢,后来又咽回去。
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跟他道什么谢,不是被他抓来的吗?
于是安静坐着不动了。
脑子疯狂运转着想一会儿能抓到什么机会逃跑。
车估计是自动落锁的,进到车里之后,路上绝没有机会。目前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他们交接时。
她瞥过去一眼,他们多少三个人。
刨除傅正,刚刚那个魁梧大汉和傅焰她都跑不过。
傅正叫嚣完居然没见这小姑娘哭,心里有点不乐意,冷哼着转身唾骂,“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狗崽子你给她拎上来,车就在后面!买家在车上等着呢,你动作快点!”
说完傅正还惦记着刚刚那袋装满钞票的黑兜子,心里跟长草似的要回去数。
把傅寒时媳妇卖了得的养老钱也算是傅寒时孝敬的了。
傅正笑得阴惨惨的,让他不给自己钱!
这可就不怪他了!
傅正走后,地下室重新安静下来。
棚顶的灯泡哒哒闪了两下,大概是电线老旧接触不好。
从刚刚傅正开门,傅焰就起来蹲在旁边。
现在傅正大放厥词之后已经走了,他不作声蹲在那一动没动,眼神落在那叠衣服上怔忪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送我出去吗?”安锦看向他,微微有些讽刺。
说得再讨厌傅正,不还是听他的话做他的走狗吗?
她抿唇,“让我去下卫生间吧。”
傅焰没应声,抬眸看她一眼,仿佛看透她。
他扫一眼地下室的脏水桶,脸上惯常嬉皮笑脸的笑容也不见了,整个人肃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藏在阴影下面跟傅寒时看起来倒有五分像了。
他不笑时比傅寒时阴郁许多,眉眼能看出嗜血的影子,一身肃杀了沾过血的人。
安锦抿了抿唇,往后侧了侧身子。
“你躲什么?”傅焰突然出声,双手捧着下巴笑,“刚刚不还嘲讽我吗?”
歪头看她,“又害怕啦?”
“去卫生间多没意思”,他轻笑一声,“要不然我放你走吧?”
“?!”安锦惊愕瞪大眼睛,“你……”
“你给我起了名字,又帮我叠了衣服,我觉得你是好人。”傅焰笑得眯起眼睛,“走吧,我想想怎么给你弄出去。”
傅焰拍拍手站起来,充满干劲说干就干!
说着又有些不满地吐槽,“傅寒时那狗东西怎么这么慢啊,他这些年不在刀尖上舔血之后真是退步太大了!我对他好失望!”
安锦:“……”
她一点都跟不上这人诡异的脑回路。
跟他相对时有一种山顶高速路上无人驾驶汽车的感觉,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你有什么计划?”安锦紧张地问。
傅焰闻言狂妄低笑,掀起衣摆从腰间摸出来一把匕首,将刀鞘一扔然后反手挑开安锦手上的绳索,之后干净利落耍刀花,对她无谓挑眉,“能有什么计划,杀出去呗。”
安锦:“……”
怎么办,她觉得好像更危险了。
=
黑色宾利在国道上飞速疾驰。
到怀城市郊分界线时,有一辆警车在那等着,两车交汇之后警车在前开道。
怀城是全国治安城市,已经许久没有发生这种明目张胆的恶□□件。
警察全力出击,在傅寒时提供有力线索后开始地毯式排查。
最终查出傅正三个经常出没的地点。
傅寒时开车往那赶,他发觉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已满是汗,下颚也紧咬在一起令肌肉开始酸痛。
可他无法克制,没有办法冷静。
马路只有他们自己,他抿着唇将油门继续往下踩,猛烈的推背感袭来,宾利轰鸣蹿出去。
坐在副驾驶上的卫也不由撑住车门,伸直腿抵住椅背。
侧眸看见傅寒时几近疯狂的侧脸,忍了忍最终什么都没说。
在之前安锦跟傅寒时有矛盾不理他,而傅寒时挽回她的时候,卫也觉着傅寒时这个地位的人能做到这样也可以了。
不过如果一段时间她还没原谅傅寒时,卫也觉得傅寒时肯定就会放弃。
傅寒时那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结果这段时间,傅寒时一点点改变了他的看法。
这个站在高处睥睨众人的出众男人,似乎真的非安锦不可。
他有点不敢想如果安锦真出事这男人会怎么样,咽了咽口水。
警方根据傅寒时提供的线索已经摸出傅正经常活动的三个位置。警方将分三队进行抓捕。但是不让他们跟着。
电话挂断之后,傅寒时将方向盘握得吱嘎吱嘎的响。
不对,有什么不对劲。
傅正这样狡兔三窟的人是不会轻易被发现的。
这么快,仿佛是给他们提前准备好的陷阱。
他再给那边打电话,对方就不接了。
傅寒时凝神,将车停在路边吱呀一声轮胎狠狠磨过地面的长音。
迅速打开地图,拧眉将怀城市中心的地图又重新过了一遍。
回忆他幼时傅正买房子的喜好。
要一楼,有附送的地下室,市中心的闹市区。
人的喜好行为容易改变,可骨子里的抠门吝啬应该不好改。
这些条件加在一起等于便宜,好脱身。
最好还是密集住宅区。
傅正手里没多少钱买不了贵的房子,但是他肯定会买。
如果他一直做的事都不干净,租可不安全。
傅寒时让助理找到本地二手中介公司,根据这些条件迅速划出来一个小区。
“怀城地质条件有地下室的房子少,符合您说的条件就一个小区。”
你别玩不起 第114节
“市中心就05年的时候动迁了一批房子有一栋楼地下室,还是七层的老楼。”
“那一片居民区挺大的,靠街那栋楼有地下室都是做小生意的买的。”
“再要点人啊?”卫也小声建议。
傅寒时瞥他一眼换挡踩下油门,“来不及了。”
他们到那也就五分钟,叫人也来不及了。
“叫什么叫,我们三个还不够吗?”
一直在后面沉默的谢衍突然出声,踢了踢驾驶座的椅背,“傅寒时,你车里有没有什么利器啊?”
“给我们分分。”
“没有。”傅寒时拧眉,眼神逐渐危险嗜血地舔了舔嘴唇,“直接捡地上砖头吧。”
“然后直接往头上砸。”
卫也:“……”
谢衍:“……”
傅寒时这么猛的吗?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绑走安锦的?到底是谁?你俩得罪人了?还是因为我们?”
谢衍沉声问。
听到这个问题,傅寒时眼底血腥更甚,他掀唇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即将快到时,傅寒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打开公放接起来,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懒洋洋的男声,“傅寒时你行不行了?到底什么时候来接你媳妇啊?”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凉山花园后面那个小巷子。你再不来,我可就把她带走了。”
“然后你就真找不到她了。”
说罢不等傅寒时回答,直接挂断电话。
“……”,卫也眨巴眨眼眼睛,艰涩地问,“这人谁啊?”
傅寒时没应声。
卫也觉得不对劲儿,回头看了一眼谢衍。
谢衍目光沉沉,望着傅寒时的背影若有所思。
=
梁山花园,地下室。
傅焰挂断电话之后眯眼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又喜笑颜开地垂眼看安锦,“你觉得我刚刚气势怎么样?我觉得我表现挺好的!”
“这都十好几年没跟傅寒时联系了,突然给他打电话我还有点害羞呢。”
安锦皱了皱脸,无话可说。
傅焰刚刚那出,可一点都不像害羞。
“谢谢你把傅寒时电话告诉我,以后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能跟他聊天啦。”
“……”
她觉得不能。
“我们一会儿怎么逃出去?”
安锦小声问。
厥词都放完了,到底计划怎么样还没个一二三呢。
“等会吧,傅寒时估计两分钟就到了。”
“?”
“他电话里有救护车声,医院就在小区东面,估计快了,等着吧。”
傅焰计划挺好,寻思等两分钟就行了。
结果不一会儿就见傅正佝偻着身子拎着长鞭在门口抻着脖子对这边不满怒喝,“磨叽什么呢?还让客人等多久啊?”
傅焰看到那条鞭子缩了缩脖子,然后下意识抬手摸了一把后颈,然后垂眼含混不清地说,“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
傅焰往前一步挡住安锦,趁傅正扭头时对安锦说,“一会儿出去,我挡着,你往东跑,除了巷口估计就能看到傅寒时了。”
两个人缓慢走到门口,路上傅焰想了想把自己贴身的匕首拿出来塞给安锦,小声说,“藏好了,一会儿还能再拖延点时间。”
安锦刚把匕首藏好,果然下一秒就被傅正看到了。
老头看了一眼安锦,不满道,“她手怎么没绑上?”
“绳子坏了。”傅焰笑眯眯地,“你再拿条过来,我再给绑上。”
傅正瞪他一眼,“你去,还敢指使老子,活腻歪了?”
傅焰不满的哼了两声,不情不愿的去拿绳索。
在进门时扭头看了一眼那边,然后眼眸微闪,往另一边走去,身影快速消失。
门口那辆轿车已经点火,引擎低低的响着。
魁梧大汉贪婪的视线隔着玻璃黏在安锦身上,滴滴两声催促着。
“拿绳子去啦!”傅正弯腰陪笑。
“我车上有,让她直接上来!”魁梧大汉邪笑着喊,眼神更加□□,“不用放后面,让她坐副驾驶,老子正好快活快活,省得开车累啊!”
“哎呦,还是您会。”傅正恭维他,还不放弃多要点钱,“您看这品相多好,您再多加点钱呗,您看您路上还能品呢?”
大汉闻言笑得更开心。
两个人臭味相投一丘之貉,一个比一个高兴,只有安锦身后汗毛炸起,咬紧牙关。
傅焰还没回来,她不由把手往后探,握住匕首。
傅正手里还握着长鞭,魁梧大汉满身肌肉看起来是打手出身。
即使她练过一点拳,似乎也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
越紧迫,安锦越冷静。
她目光从傅正脖子上的动脉上往下定在他的左胸口,傅正好弄。
主要是后者,如果她跟傅正缠斗时间长无法做到一击毙命,让车上的男人抓到时间差的话,她就完了。
这是置之死地的一战。
她捏紧匕首,咽了咽口水湿润干涩的喉咙。
最好能有什么声音引走他们的注意力让她能钻个空子。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突然,余光看到一道黑影出现,然后就是砰一声闷声巨响。
安锦被惊得一哆嗦,定睛一看才看清。
黑色宾利如炮弹一样加速撞上银色轿车,巨大的推力将丰田往前撞了五六米直到车头怼上墙才堪堪停下。
隔着老远,她能看到车里男人的侧脸。
一直冷静克制的双眸一下就红了。
傅正反应非常快,在安锦出神的那一秒钟一个箭步蹿上去,直接将安锦挟持住。
安锦:“……”
大意了。
但她将匕首反手在手臂内侧,傅正没有察觉到。
傅正揽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用力掐住,让安锦无法动弹。
然后就见傅寒时从车头被撞烂的宾利下来,转身往这边一步一步走来。
他视线先是落在傅正那只掐着安锦的老手上,然后才看向安锦。
他抿了抿唇,将她仔细看一遍,见她完好无缺才松口气。
他的眼里都是血丝。
安锦怕他着急,悄悄亮了亮手臂内侧的匕首给他看。
然后就看他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傅寒时,咱们谈谈,我跟你说……”
傅寒时不为所动,看都没看他,目光望向左边的高墙上,“我为什么跟你谈?”
傅寒时往上瞥一眼的同时,从墙角处飞来一块石子,正好击中傅正的太阳穴。
在击中傅正令他分神转头之际,傅寒时向前两步猛地一个侧踢将傅正踢倒。
变故来的特别快,等安锦反应过来时匕首已经派不上用场。
在拳馆练就的肌肉记忆倒是派上用场,安锦闪身时下意识屈腿抬一条在傅正面前横了一下。
砰一下,傅正结结实实摔到地上。
在一侧候着的卫也和谢衍连忙一齐跑去将人给制住。
在他们都没注意时,巷边高墙上一道身影一跃而过,几个跳跃之后最终消失于居民楼的层层矮墙之后。
傅寒时转身过来时正巧安锦失去平衡几乎倒下,他大步跨过去将安锦捞到怀里。
他垂眸看着她憔悴苍白的脸,脸颊和鼻尖上一层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
一摸她身上冰凉,立刻要将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结果一摸身上才发现自己没穿外套,只有一层薄衬衫。
他双臂紧紧揽住她,替她挡风,眼眸一扫落在卫也身上,“衣服。”
卫也反应过来连忙把衣服脱了递过来,凑近时忍不住絮叨,“怎么样啊没什么事吧?一会儿去医院看看?”
傅正被谢衍制住还在地上来回扭着要挣到傅寒时面前。
你别玩不起 第115节
他没得逞,但是放肆大笑,过于快速的折戟失败让傅正满腹火气。
不甘和怨气化为毒液喷向他的敌人。
“你能把我抓了,你能把所有人都抓了吗傅寒时?”
“你敢告诉他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吗?你敢吗你!”
傅正肮脏腥臭的唾沫星子喷的漫天飞舞,“你有能耐你把她别你裤腰带上啊!我告诉你傅寒时,她跟你在一起,绝不可能有好下场!”
“你以为是我想抓她?呵,你俩没好下场!”
傅正抻着脖子玩命地诅咒他们。
傅寒时垂眼看着安锦神情丝毫没有波动,似乎停不到傅正满嘴喷脏似的。
仔细看她,见安锦一切都好之后,将衣服围得严丝合缝,小心翼翼扶她回车上安顿好。
然后抬眸对卫也说,“照顾好她。”
“别让她回头。”
傅寒时一路来的冷静克制,直到刚刚他被骂连眼皮都没跳一下,过于平淡。
宛如暴风雨来袭之前的风平浪静。
卫也心脏咯噔一下,觉得大事不好,连忙答应下来双手握住安锦的肩膀护住她,然后就看傅寒时头也不回地走向车尾方向。
像从地狱爬出来的煞神。
傅寒时在路上瞥见一块残缺的红色钻头弯腰捡起来在手里颠了颠,继续往前走。
傅正被谢衍压在地上,谢衍看起来瘦,劲倒是不小。
摁着傅正的老脸紧贴地面,地上的小碎石子嵌进他苍老满是沟壑的皮肤缝隙里。傅正还在叫嚣,把能想到最恶劣的诅咒都说了一通。
听得谢衍这样冷淡的性子都忍不住蹙眉厌恶极了。
“我来吧。”他对谢衍低声说,宛如魔鬼絮语。
谢衍抬眸看他一眼,视线滑过他手上的红色砖头,眼神顿了顿最终什么都没说,待傅寒时上手摁住人后才松手起来。
他刚松手,就听一声闷响。
钝物凿击骨肉的声音,谢衍转身的动作顿了顿,回眸瞥一眼的同时果然听到老头痛苦的嚎叫。
傅寒时姿势干净利落,像打沙袋一样,盯着老头的脑袋用力砸下去。
“杀人啦杀人啦!警察救命啊!”
傅寒时冷嗤一声,然后平板着脸面无表情又砸下去。
真真做到他刚刚在车上说的那句话——直接往头上砸。
被触了逆鳞的男人狠厉嗜血,毫不手软。
第三下下去,老头嚎叫减弱,开始哭哭啼啼地求饶。
“傅寒时我也是你老子,有你这么打老子的吗?”
“咱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谢衍听到这句话蓦地瞪大眼睛,侧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傅寒时。
傅寒时置若罔闻,大手握住他干枯的脖颈,缓缓用力。他垂着眼,眼神没有波动,仿佛在看一个死物,然后歪了歪脑袋,手上开始用力。
血液不流通,老头的脸和脖子开始胀红,眼睛向外凸起,几秒钟之间爬满血丝。双手扒着傅寒时的手臂,用力击打挣扎,绝望的嗬嗬声。
“放……”
傅寒时弯了弯唇,手上更用力凑近老头,轻笑着问,“你要说什么?”
“放开你吗?”
谢衍没动,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猛地回头看向黑色宾利。
从后车窗能看到安锦消瘦的背影还有卫也惊恐的脸。
他咽了咽口水,想抬步走过去阻止傅寒时做过头,可傅寒时身上气势太凶,甚至威慑住他不敢动。
“我凭什么放过你呢?”
傅寒时双眸泣血,手上更加用力,“凭什么呢?”
他喃喃自语,疯狂涌起得杀意已经压倒他的理智。
这个人害死他妈妈,养他宛若玩物,甚至不如猫狗,现在居然敢伸手碰安锦?!
傅寒时单膝跪在那里,紧绷的身体宛如一张蓄力到极限的弓。
宾利车里,卫也急得直拍车门,再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将安锦松开。
“快快快,锦啊你老公疯了你快去拦住他,要不然死人了!”
安锦耳朵嗡鸣着,听外界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膜。
卫也连拍连喊,她才反应过来,被卫也粗鲁的按着头往后看。安锦蹙眉刚要挣扎就看到令人心惊的画面,傅正躺在地上几乎要死了,整个人脸红的要憋爆了。
安锦心扑腾一下,连忙推开卫也踉跄着从车里出去往傅寒时那跑。
“安锦……”
谢衍隔在中间拦她,傅寒时几乎杀红了眼,他担心安锦过去也会被伤到。
可安锦像个小炮弹一样,看到他抬起的手臂猛地推开,不要命的往前冲,扑到傅寒时身后用力抱住他的腰。
“傅寒时,你松开他。”
刚刚扫了一眼,傅正的眼睛都凸出来了,太吓人了,她不敢再看。
傅正嗬嗬的挣扎声越来越小,一直推傅寒时的手臂也滑落下来,砸到地上,嘭一声轻响。
安锦听到先是浑身一颤,然后带着哭腔抱着他的腰猛烈晃,“你松开他呀,松开他!别做傻事啊!”
男人还是不动,安锦壮着胆子看一眼,傅正似乎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恐惧后怕堆积在一起,终于无处释放猛烈爆发出来,“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你如果走了,我不留你。”“永远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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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你如果走了,我不留你。”“永远别回来。”◎
男人弓着背宛如阎王俯身力大无比、稳如磐石,安锦用尽全力不能撼动他一分。
后知后觉涌上的惊恐,巨大的无力感席卷全身,傅寒时失控的模样终于成为今日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安锦不管不顾地呜咽出声,浑身发软再也抱不住他,也不抱他了。
她缓缓松开手臂瘫坐在地捂住脸上痛哭出声。
这一天跌宕起伏积攒的情绪她需要发泄一下。
一个两个都没正常人。
不管他了!
安锦又生气又难过,哭得脑袋发沉发胀。
然后她感觉到有一双冰凉有力的手臂小心翼翼从她背后伸过来,轻轻颤抖着将她揽入怀里。
像捧果冻似的,生怕动作大一点就会碰碎。
“跟你过。”男人嗓音带着颤抖和恐惧低声重复,“想过你过。”
下颚抵在她颈侧,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都在抖。
好像受到很大的惊吓,比她还严重。
“我们走吧,我不打他了,听你话,我们走。”格外乖巧顺从,在身后揽着她趴在她肩膀上,像一只温顺的大狗。
卫也在一旁瞧着,不住咋舌。
余光瞥见老头血肉模糊的脑袋,心道可不能打了,还好安锦好使,再打就真没命了……
“你们先走吧,一会儿录笔录再叫你们。”
卫也跟谢衍对视一眼,摆摆手,“这俩人我们两个扭送到派出所去,不用担心。”
你别玩不起 第116节
刚刚车上那个魁梧大汉被撞的晕过去,还在车里耷拉脑袋没反应呢。
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说话间警笛声从远方传来,卫也又看一眼老头苟延残喘的模样有些担心,连忙赶人。
“快走快走,先带安锦去休息。”
黑色宾利刚刚猛加速全力怼上银色轿车的车屁股,把自己前脸也撞的一片模糊。保险杠碎落一地,金属车身挤的不成样子,车前盖也因为外力冲击被掀起来。
不知道伤没伤到发动机,暂且不能开走。
好在东森在怀城有合作酒店,就在距离这不远的地方。
傅寒时走的急什么都没带,刚刚着急冲下来,手机在混乱之中被踩碎。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谢衍把自己手机和钱包掏出来递过去,“先给你,双倍还我啊。”
傅寒时抬手接过来,“谢了。”
小心揽着安锦肩膀站起来,安锦可能有点受到惊吓,反过身抱住他的腰不松手,将脸埋进他怀里。
听见谢衍的声音也没回头。
两个人都赶他离开,傅寒时也没有多留,起身后没有再看一眼躺在地上那个令人作呕的人。
“你还看那边干啥?”卫也急的直搔后脑勺,“这傅寒时刚刚也太吓人了,把人达成这样没事儿吧?”
“有什么事”,谢衍低哼一声,“他这是正当防卫。”
“……这么说……也行吧。”
“小…兔…崽…子。”
傅正脸上一片模糊,血糊一脸,艰难挤出几个字然后费劲地呸了两声,吐出几颗沾满肮脏血污的碎牙。
傅寒时下了狠手,现在卫也都不需要动手光在一边看着就行。
这老头已经爬不起来了。
卫也:“……”
苦恼地挠挠头,这要说是正当防卫…好像有点不能信啊!
“你说你怎么逃跑的时候脸着地摔成这样呢。”卫也状似痛惜喃喃。
傅寒时小心翼翼揽着安锦离开,走了两步之后低首跟她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就看他俯身挽住她的腿弯一把抱起来。
谢衍望着那边微微有些出神。
“你看什么呢?”
谢衍闻言收回目光摇头,低声自语,“就突然觉得他俩挺般配的。”
他突然觉得,安锦这样坚韧的灵魂就应该配这样强势狠厉的男人。
比他合适。
“你说啥?”声音太小卫也没听清。
“没什么,走吧,干活吧。”
两个人都听到刚刚地上这个恶心老头意有所指的话,但是他们在傅寒时离开之后也没有提起,就当没听过一样。
这边卫也和谢衍收拾后续,那边傅寒时已经带着安锦到酒店安顿好。
他开了一间两个卧室的套房。
将安锦抱到主卧轻轻将她放到床上,然后将毛巾沾温水,蹲在她面前将她脸上的污渍擦干净。
这套流程他俩都很熟悉了。
前两天她拍戏脚被划破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照顾她的。
可是这时两个人的心境与那时已经不同。
她的手腕被绳索勒的红肿一圈,脸颊和脖颈还有手臂上都有皮肤被摩擦出血的伤口。将裤子往上挽,膝盖骨还有小腿有几块青色的斑块。
他克制地绷紧下颚,手上动作更轻,也更抖。
他眼尾有些红不忍再看,垂着头对她道歉,“对不起安锦。”
“我……”
“你……”
傅寒时喉咙哽咽,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肮脏不堪的过去已经掀开一角,揭开篇章,他无法再隐瞒下去。
这些日子愉悦又平淡的幸福是偷来的,他都知道。
他身上有许多许多毛病和缺点,但那些都不是最致命的。
他的出身才是。
谁愿意自己的孩子流淌那样疯狂不堪的血液呢?
傅寒时已经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他亲自将事实告诉她之后,她会选择离开他。
这段时间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像袅袅炊烟一样,风一吹就散开无踪无迹。
像一场终散的美梦。
道理他都懂,安锦被她连累至此,他不能再自私下去了吧?
可喉咙像被成堆的碎小石块堵住一样,他清清嗓子想出声,可嗓子蓦地变得极哑,几乎说不出话。
他不舍得。
不舍得她。
他们刚刚好起来,她刚会对他嗔怪,对他依赖……
将她简单清理干净,用被子把她围起来只露脑袋在外面。
傅寒时没有像之前那样将她抱在怀里,而是转身从后面拉过来一个凳子,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坐好。
“我……有话跟你说。”
傅寒时垂眼抿了抿干涩裂开的嘴唇,“你刚刚不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已经听他们说了?”
不敢看她,不敢看她的眼神。
傅寒时屏住呼吸,闭上眼等她回答。
她望着一米之外神情沉郁的男人,委屈地扁扁嘴,“你不抱抱我吗傅寒时?”
“我今天好害怕。”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进步,之前在外面装得再厉害,回家也会偷偷哭。这次也是,不过这次不是孤单的躲进浴缸温热的水里假装是祖母的怀抱。
她想让他抱抱自己。
男人抬眸看她,眼里都是血丝还有盈盈水光但他没有动。
像尊被封印的石像。
他的眼里有心疼有悔恨。
还有犹豫。
望着他,安锦神情也渐渐冷下来,刚刚委屈皱起的五官被她强硬地舒展开,她微微扬起下巴,没忍住的眼泪坠落砸下去。
“你过来抱抱我。”
她执拗地望着他,倔强倨傲的神情宛若是另一个他。
“不然你就走。”
“你如果走了,我不留你。”
“永远别回来。”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他哭了。
他的神情还算平静,只是那双清俊精致的眸子赤红无比。
然后有一滴晶莹透亮的水珠从他右眼角流下来。
他用刻骨的眼神直直地凝视着她,“你知道你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嗓音很轻,不比屋里中央空调的风声大多少,似乎怕吓到他。
知道这句话在此时此刻,对他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他迈出这一步,那他此生,就算天崩地裂,就算她最后哭着求他,他不会放手。
“你要想好。”
傅寒时想扯唇笑一下,可惜没有成功,他沉重的眼神凝望着她低喃,“你要想好。”
他不想让她后悔。
他这样的人。
他垂下眸,颤声重复,“要想好。”
他用尽全部理智艰难克制自己。
突然,“哇”一声,安锦丝毫不要形象,张着嘴像委屈极了的小孩那样大哭起来。
转身扑到床上嚎啕大哭,双手抻着被角把自己藏进去,不再理他,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用眼泪把恐惧宣泄出来。
不用他了!
傅寒时立刻慌忙起身,两步并一步跃到床边,焦躁地搓了搓手指然后俯身想哄她想碰碰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直杀伐果断的男人第一次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
最终他狠抹把眼睛,咬紧后槽牙抬手轻轻拍了拍床上鼓起来的小山包。
她小绵羊般的哭声绵延不绝,哭的傅寒时心跟着震动,疼的厉害。
于是他俯身过去,躺在床边轻轻搂着小山包想挪到自己怀里,想抱抱她。
你别玩不起 第117节
她不是说想让他抱抱吗?
这样行不行?
结果手臂刚一动的时候,小山包里的女人疯狂挣扎,隔着被手推脚踢。
被他拒绝的委屈,还有今天涌来的后怕像层层叠叠不停歇的海浪终于将她卷入深渊。把她仅存的理智冷静全给淹死了。
她像只受伤的花纹小老虎一样凶猛起来。
“你滚,你给我滚!刚刚不抱我,现在我还不让你抱了!”
“你走啊!不是让我选吗?我选让你走!”
“我也不要你了!傅寒时我也不要你了你个尽会让人生气的狗东西!”
“你走!”
安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一点都没影响她骂人。
她手脚一齐用力,用尽吃奶的劲推他。
他刚刚不抱她,现在来她还不要了!
安锦盛怒之下又想起别的,继续骂他。
“你就一直这个狗样子,每次都等人伤心之后才挽回,我再让你挽回成功我就是狗!我跟你改姓,姓狗!”
“萧致远那次你要说冲出来的时候被热汤烫了没来得及,你要当天晚上就跟我说了,我们能这样吗?”
“憋死你得了狗东西,你不是觉得是为了我好吗?那你快滚快滚!”
嘭一声巨响,安锦成功将男人踢下床,一个猝不及防傅寒时结结实实掉到地板上。
安锦顿了一下,在被窝里抹了一把眼泪,在被子里气鼓鼓的翻过身。
不理他也不去看他。
摔死他吧!
安锦一边抹泪一边恶狠狠的想。
越想越生气,对傅寒时的气愤已经压过今天被绑走的恐惧。
其实今天在傅焰把匕首给她的时候,安锦心就微微安定下来。
就算傅寒时没有赶过来,她被押上那辆银色轿车,她手里有利器又正经吃过苦练过拳,就算自损一千她也能找机会把那个魁梧男人给宰了。
而且现在已经安全。
她更生气傅寒时现在的态度!
她都因为他被绑走了,然后他现在拉梭子了?
经此一役安锦是想明白了,离婚?离个毛婚!
她现在在别人眼里已经跟傅寒时实打实的捆绑在一起,是一个整体。就算离婚了那些人能放过她吗?
今天下午时,她都想好了,既然已经分不开,她以后要跟他并肩作战。
结果呢?
他呢?
怎么想的!
安锦哭的脑子发疼,嗡嗡直响。
脑海里的弹幕都是骂傅寒时的话,也就没有注意到男人什么时候爬起来,又什么时候悄声到她身边的。
等男人那双有力的臂膀将她困在怀里时,安锦再挣扎已经来不及。
他强势又温柔的将被子拨开,将她从这个虚假的小堡垒里挖出来,与她面对面。
安锦发丝凌乱,刚刚在被子里摩擦的头发都炸开了。
像气炸毛的奶猫。
“对不起,我不会再那么说了。”
男人从善如流,微红的双眸诚挚地望着她的眼睛,他艰难地弯唇笑笑,“我不是怕你后悔吗。”
嗓音低哑,带着无法隐藏的紧张害怕。
安锦刚刚哭大劲,现在没有眼泪还控制不住抽噎着。
眼睛鼻头都哭的通红,看起来格外可怜。
他没想到刚刚沉闷窒息的气氛让她这么一哭闹就散开了。
傅寒时第一次觉得不知怎么做才好,语言实在苍白无力。
于是他低下头,温声哄她,“你打我出出气吧。”
“等你出完气我好好抱你,行吗?”
男人毛绒绒的大脑袋就在眼前,冷漠倨傲的男人心甘情愿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低头,只为了换点她不值钱的开心。
她强忍一下午的镇定终于崩溃,先是推他一把将他推到在床上,然后像归巢的倦鸟一下扑到他怀里,把自己蜷缩在他怀里。
其实今天一开始从掉到那个冰冷的土坑底下开始,真的吓死她了。
傅焰那变态一开始可太吓人了!
本来刚刚觉得自己已经冷静下来过那个劲了,可是一到他温暖的怀抱里,安锦又忍不住悄悄哭出声。
傅寒时一下一下轻轻拍她肩膀,微仰着头,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这比她之前每次拒绝他时疼多了,看她因为自己被伤害,他愤怒又心疼,像有人拿着刀挑过他的筋骨,一小刀一小刀的将肉片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都黑了安锦才终于平静下来。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没有开灯。
傅寒时起身想去拿一条温毛巾给安锦敷脸,可安锦拽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
“你刚刚是不是也哭了?她问。
沉默片刻后,傅寒时嗯一声。
“你为什么哭?”
“你有什么好哭的?”
安锦在黑暗中转了转肿胀酸涩的眼睛,残存的不满发作,“你刚刚不是让我好好想明白,都准备要走了吗?”
“被拒绝的是我,我才该哭。”
傅寒时没说话,伸手握住她放在自己胸口上的小手,轻轻捏了捏,“原谅我吧?好吗?”
他抿了抿嘴唇,望着墙上黑色的光斑想了想坦白,“我怕你嫌弃我,你都知道我有那样的生父。”
“他那么令人作呕,我不想你觉得我恶心。”
“我可能受不了你嫌恶的眼神。”
男人的嗓音里藏着浓郁的难过和无法选择的痛苦。
听得安锦难受,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掌颇有些感叹,“可是我觉得你挺厉害的,有那样的生父还没有变态。”
傅寒时:“……”
“你看傅焰,你没长成傅焰那样,不已经很棒了吗?”
傅焰明显不正常,是那种无人教导,野蛮生长的不正常。
随心所欲,喜怒无常。
明明和傅寒时一样厌恶傅正,但终生被养在阴影里,除了替傅正干脏活,似乎不知道人生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活法。
“傅厌?你怎么知道他叫傅厌?”傅寒时侧眸疑惑蹙眉,“他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他好像不记得了,这名字我帮他起的啊。”
傅寒时:“?”
“哪个yan?”他沉声问。
“焰火的焰。”
傅寒时陡然沉默,探身将壁灯打开。
昏黄的灯光洒满整个卧室。
“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具体跟我说说。”
安锦想了想,简单概括,然后把自己记忆深刻的事情都告诉他。
说的时候因为眼睛难受,她就闭上眼。
在她闭眼那一刻,他的手指就温柔的按在她眼周的穴位上,帮她疏解放松。
安锦心底满足喟叹,想到今天下午的惊心动魄与现在简直天壤之别。
她忍不住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掌,悄悄让自己的手指挤进去。
待安锦说完之后,傅寒时有些感叹,“也许真的是因为这个名字,他才改变注意。”
名字对傅焰有多重要呢。
当年傅正极其荒唐,他不喜爱傅焰的母亲,觉得那就是个爱财虚荣的小人,所以在傅焰出生之后,狂妄自大以为自己是救世主的傅正写了一排不好的字。
厌、弃、恶、嫌、烦。
残忍的让几个月的小傅焰自己选,小傅焰那时还白嫩的小手捏住‘厌’字的卡片。
傅正畅笑着,“不愧我我儿子,这么小就知道知道我不喜欢你。”
于是给他取名为厌。
令人厌恶的厌。
一开始不是傅焰没有名字,而是在他大了一些之后,知道他名字的含义之后,他就不让别人叫。
后来日子久了,他就好像真忘了。
安锦误打误撞给他的名字赋予了新的含义,大概是他极喜欢的。
你别玩不起 第118节
他最介意的大概就是活于阴影之下不见天日。
他向往热烈,炙热。
没想到安锦无意之中满足了他的愿望。
至于安锦又做什么让他彻底改变想法,安锦茫然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一会儿,安锦就开始犯困。
还有许多话没有说,但是安锦坚持不住了。
宣泄完恐惧之后又哭了许久,哭的大脑缺氧眼睛肿痛。她窝在傅寒时身侧,被他暖洋洋的体温烘烤着昏昏欲睡。
傅寒时左臂被她一直抱着已经麻了,可是他不敢动。
这种酸麻是他之前梦寐以求而得不到的东西。
=
警察局里。
警察审问之后,事情不算完。
刑侦大队的队长老王看完笔录之后啧一声,转身给傅寒时打电话。
知道傅寒时手机碎了新的还没送过去,于是队长辗转通过酒店座机终于联系上他。有重要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同步给他。
他们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魁梧大汉最终交代出指使他的人。
他们抓捕之后发现那人只是个上线。
但是那个上线正是目前警察侦办一个重点案件的关键任务。
就引出一连串后续。
“我们发现,是有人故意派人联系”,老王重新措辞,“故意派人联系傅正,暗示他如果能把安锦绑走或者让她消失,会给他一大笔钱。”
“多少钱?”
“五千万。”
听到这个数字傅寒时心里一紧,这么多钱就为了让安锦消失?为什么?
他心一沉,不由有些不好的预感。
“背后的人是谁?”
“是一个能量大出我们想象的人。”
“那安锦怎么办?”
他不管敌人是谁,他可以拼尽全力与之战斗,安锦才是他的首要考虑。
说到这,队长叹口气,神情凝重,“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件事,我们有个计划,但是担心你不同意。”
“什么计划?”傅寒时沉声问。
“我们想……引蛇出洞。”队长忙继续道,“我们一定会保护你们的安全,但是如果不把背后的人勾出来,不管抓多少小喽啰你们都不安全。”
“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傅寒时追问。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不能冲动,我知道你心疼你媳妇,但是你也得看长远啊。你难道不想跟她安稳的过一辈子吗?”
一辈子。
今天已经有两个人跟他说类似的话。
她说要跟他过下去,傅寒时猛地惊醒回过神,跟对方低声说一句我们商量一下就挂断电话。
他站在窗前艰难地压下胸口沸腾的情绪,双眼潮热。傅寒时无奈地摇摇头嘲笑自己,最近怎么像个人似的,还会哭了。
窗户上映着床上那个惹人喜爱的小山包,他深深凝望着,她说要跟自己过下去,是他以为的那种过下去吗?
咽下喉咙的酸涩,男人微微仰头将雾气倒灌回心里,整个胸膛肿胀难耐。
他多想摇醒她问问,或者钻到她的梦里问问她。
是不是……不会跟他离婚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傅寒时,你是不是哭了啊?”感谢在20220304 23:22:02~20220305 22:3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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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
【那个坏人是什么身份啊】
【加油】
【又开始抓心挠肺期待下一章了】
【唉,真正的世界里去哪里找这样的浓烈刻骨啊?】
【终于和好了呜呜呜呜呜】
【打卡】
【啊啊啊啊按爪按爪!傅狗挺好的之前就是不懂事!!甜起来了呜呜呜流下老母亲的泪水】
【突然有点心疼傅狗是怎么回事呢】
【打卡打卡】
【按个爪】
【加更吧加更吧,要不这样,大大,加不加更的先不说,咱日万行不行!】
【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完
第五十二章
◎“……傅寒时,你是不是哭了啊?”◎
挂断电话后,傅寒时立在落地玻璃窗前望着安锦祖父祖母家那个方向。
隐隐山峦藏在夜幕黑云之后,高悬的月光照不清地上的路。
不就是一个电影,怎么引起如此大震动。
在他接到第一通让他阻拦剧组拍摄的电话时,他就觉得不对劲。
那时他第一时间赶回滨城,成立两个基金,将风头扯到自己身上,对外宣称《仙境》是为了配合东森集团的新基金而诞生。
没想到居然没用。
那证明这背后的人相比东森集团和他,反而更忌惮这部电影面世。
这很奇怪。
肩膀上沙沙的微微刺痛,他沉思着这事,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结果正好按到伤口猛痛回神。
傅寒时怔忪一瞬,意识到这伤口怎么来的之后,愉悦地弯弯唇角。
这是刚刚安锦气恼之后咬的。
他回眸看一眼床上的小鼓包,眸光一定抬步走过去。
在床的另一边上去,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你去那屋睡”,安锦被他惊醒,闻到熟悉的冷香之后她半梦半醒间不满地哼唧,“不是开了套房吗。”
不都要跟她划开界限了吗?
傅寒时没应声,乖巧的将下颚抵在她颈窝里温声认错,“我不走,就在守着你。”
安锦又哼唧两声,颇为不满地推他两下,可力气小的跟小奶猫似的,在傅寒时抬头想再想法子哄她时已经睡着了。
她还是受了惊吓。
睡着睡着就往后寻他,紧贴着他的身体之后眉心才会舒展,好像只有这要她才能有安全感。
傅寒时怕她睡不好,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发丝。
墨色的发丝沾了灰,还夹杂着灰土沙砾,指腹擦过傅寒时动作顿住,克制地深吸一口气不让怒意波及出来。
把滔天的恼恨用自己的身体困住。
傅寒时眼里寒光森然,手上哄她的动作没停,心里却开始拉开参天大网。
傅正似乎觉得进了监狱他就安全了。
那老东西想得美。
傅正今天让安锦受到的一切,他都会百倍千倍的还给傅正。
让他悔不当初。
=
翌日,安锦幽幽转醒。
一睁眼就觉得浑身酸痛,她刚动了一下就发现不对劲儿。
她整个人像只小猫一样被男人紧紧箍在怀里。
不是夸张,是真正物理意义上的那种紧箍。
他左臂垫在她颈下,右臂紧揽着她的腰,胸膛也紧贴着她的后背,下颚虚抵在她头顶。
你别玩不起 第119节
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陷在他怀里,被他锁住。
安锦:“……”
“好热”,她忍不住嘟囔,觉得自己像刚出笼的小笼包一样热的都快冒热气了。
她反手推了推身后的男人,“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一夜未眠刚刚合眼的男人幽幽转醒,反应有点迟钝,他下意识又收劲将她抱的更紧。
勒的安锦喘不过气了要,她恼了,使劲拍他,恼怒道,“快松开我,我要去卫生间。”
闻言傅寒时松开手臂,扶着她的手臂帮她起来,然后长腿一迈从她那边下去,赤脚踩在地上对她伸出手臂。
安锦:“?”
“不是要去卫生间,我抱你过去。”
“……我能自己去。”安锦嘟囔着,扶了他手臂准备下地,结果低头一看地上并没有自己的拖鞋,才想起来昨天好像是被他抱进来的。
“我想洗澡,你帮我拿双拖鞋。”
男人嗯一声,出去给她拿鞋,急促的脚步声去了又回,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
将拖鞋放在她脚边之后,男人又问,“要我帮你洗澡吗?”
安锦:“?”
她终于琢磨出哪里不对劲。
傅寒时好像把她当成小朋友似的,恨不得什么事都帮她做好,事无巨细的照顾她。
“你要怎么帮我洗澡?”安锦没好气瞪他一眼,圾着拖鞋去卫生间,咚一声把门给关上。
男人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耳朵尖后知后觉的红了。
他没想……
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漫过身体,安锦一边用沐浴露打泡泡一边想。
这次的事,好像给傅寒时带来的负面影响更大。
她感觉从她被救回来之后,傅寒时都要疯了。
从昨天开始,他恨不得把她当成小朋友一样照顾,每次看到她身上擦出来的伤口就会整个人跟卡机似的,眸光阴沉地盯着那看,然后眼尾发红。
吓得她连忙扯下衣袖给挡住。
他这种状态,她都担心他会失去理智做错事。
再加上傅焰所说的那些……
她觉得傅寒时深藏克制的灵魂中是有嗜血残暴的一面。
从她回来之后,她能看出来他在压抑自己,像一只将要挤爆的气球。
她已经缓过来,主要是一开始傅焰出现的前半程都比较吓人,但是他以一己之力荒诞地扭转了后半程的局面。她回来之后有时候回想甚至觉得有种恍惚不真实的感觉。
傅焰那个人太跳脱,把整个气氛都带跑偏了。
但是不管安锦昨夜痛哭之后怎么跟他说,他都不信,这男人好像有点ptsd了。
洗完热水澡,昨夜被他拒绝的郁气也散了不少。
刚踏出浴室准备抬手去拿浴巾,就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回眸看到男人拉着浴袍过来,看到她身上青紫的淤血眸光发暗,他上前一步带着浴袍抱住她,闷声跟她道歉,“对不起。”
水滴滴答从她湿润的发梢落下,沾湿他的衬衫,布料粘腻的贴在身上,他丝毫不在意,只抱着她沉声道歉,“对不起。”
狭小的卫生间飘着朦胧的白色雾气。
也许因为雾气温暖,也可能是男人的怀抱让她瞬身尖利的竖刺收起来。
她身子僵硬一瞬,最终柔软下来倚靠在他怀里,她环住他的腰,想了想低声说,“我们先回滨城吧。”
她不傻。
她被掳走这件事远没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如果她已经摆脱危险的话,傅寒时不会这样精神紧绷。
她几乎没有见过他这种状态,这样失态。
当务之急是先回到自己的地盘上。
回到滨城之后,不管是东森还是安氏,都能让他更放心一点。
这边她的镜头基本已经结束,剩下的部分她觉得卫也和谢衍能弄好。
现在不是一门事业心的时候,孰轻孰重她还分得清。
听到这句话之后他才好像松口气。
在她答应之后,快速替她将浴袍穿上系上腰带,目光没有一丝漂移,从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摸出来吹风机放到台面上。
然后立刻转身去收拾行李,一秒钟都没停,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她说话。
生怕她反悔似的。
安锦抱臂站在那望着他的背影,刚刚轻松的神情渐渐消失。
她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透明又沉重的壳,是傅正给他带来的,傅焰那样欢脱的性格都变成那样喜怒无常,那他呢?
最真实的他又是怎么样的呢?
还有傅焰说的他妈妈的事情。
之前傅寒时为了吓唬她冷眼旁观那几秒钟,正常人都觉得是很愕然无法理解无法原谅的事情,傅焰居然说能理解。
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安锦心里跟猫抓似的想问他,可他现在好像已经要被自责和愧疚压的喘不过气了。
等等吧,她想,现在好像不是提起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等合适时她再问他。
傅寒时动作利落,像阵风,没一会儿就把行李收拾好。
昨天晚上剧组已经派人将房车开过来,周晓筱把行李收拾好送到楼上。
一转头看安锦已经自顾自换好一套衣服,黑色针织长裙看起来非常保暖。
他目光落在她手腕还没消的红肿上,下颚绷紧。
“傅寒时,这不是你的错。”
安锦对他伸出手,在男人过来牵住她手的时候她温声说,“不是你的错,我们回家吧。”
男人深邃的眼眸里闪过水光,他咽了咽喉咙嗯一声,更紧的回我住她的手,“好,回家。”
他的愿望好像得偿所愿,可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
=
安锦决定回滨城除了自己的想法,也是昨夜他紧抱着她说过的话让她很有感触。
他跟她说得很清楚,他说。
“我尊重你的梦想,也会支持你,但是前提是你要安全知道吗?”
一路上傅寒时开车,安锦坐在副驾驶昏昏欲睡。
时梦时醒,等终于到滨城下车时还带着梦境的余韵。
她刚刚在梦里好像看见傅焰了,她突然才想到,傅焰去哪了?
昨天场面混乱,但是她确定自己好像没看到傅焰。
眯了眯眼睛适应发冷的阳光,安锦一抬眸看清地方不由怔愣。
居然是她后来常住的那个办公楼?
不是回别墅?
这倒是令安锦意外,一是小公寓地方小不如别墅住着舒服,二是这离东森远,傅寒时这段时间一直在怀城,回来肯定有许多工作要处理。
安锦微微惊讶地转眸看他一眼,男人抿唇回望,然后转身走到车位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拿出来。
拿到行李之后就来寻她,牵她的手。
当他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紧握住她的手拉着他进办公楼时。
安锦突然想到件事,扯了扯他的手臂问,“周晓筱呢?”
“回来了。”他沉声回答。
“啊?她怎么没过来?”
傅寒时闻言回眸看她一眼,攥着他的手掌更加用力,“不放心她的工作能力。”
安锦:“……”
从昨天开始,他整个人冒着冷意。即使她短暂的抚慰他。
谁都信不着,就把她放在他自己眼皮底下才放心。
行吧,随他。
于是上楼之后看他拉着自己到他那间豪华小公寓门口,见他拿出钥匙打开门时,她一点意外都没有。
他现在整个人就像是深山猛兽,只有把她藏进自己窝里才安心。
经此一役安锦已经想开,既然已经认命跟他在一起,那住哪都无所谓。
进门之后,傅寒时握着安锦的肩膀将她安顿在沙发上,又给她打开电视调出她最爱看的那几部电影。
男人站在电视前面思忖片刻,还是选了《怦然心动》。
节奏明快活泼,可以纾解安锦受惊的心情。
转身去厨房,打开冰箱之后拿出草莓和车厘子。
安锦托腮,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见到他拿出来的东西不由愕然。
“你变戏法呢吗?”
傅寒时听到她的疑惑,从冰箱后面探头出来解释,“今天早上让助理买好送来的,冰箱里都是你爱吃的菜。”
“一会儿你想吃什么?孜然羊肉和软炸虾仁可以吗?”
你别玩不起 第120节
“……”,她托腮怔怔地望他,然后将自己心里话一下子说出来,“傅寒时,你现在真像是个田螺姑娘啊。”
傅寒时闻言只嗯了一声,然后转身洗好水果送到她手里,就准备去做饭。
安锦瞧着,在他转身那一刻忍不住抬手拽住他,探身把水果碗放到玻璃案几上,然后拍拍自己身旁,“傅寒时,你坐下,我们聊一聊。”
从昨天开始,这个男人就非常不对劲。
一方面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另一方面又逃避和她交流。
安锦忍不住逗他,“你是要跟我冷战吗?”
傅寒时闻言猛地抬头,哑着嗓子低声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这两天是怎么了?”
沉郁、满腹心事、沉默寡言。
他垂下眼眸微叹口气,“我知道得给你交代,你肯定想知道许多事情。”
话音顿了顿,他眼里布满血丝,艰难地扯唇笑笑,“你给我点时间,我都告诉你。”
他知道她已经知晓许多,但那并不是全部。
“好,那我等你。”
这个男人现在好像待出壳的幼鸟一样,只能等他自己啄开坚硬的硬壳。
晚上两个人简单吃顿饭,安锦还是困,早早准备休息。
傅寒时让她去二楼主卧休息,等她半梦半醒已经半只脚踏入梦境时,他才收拾好碗筷上楼。
蹲在床边望着她宁静的睡颜,一缕发丝挡在眼前,她不耐地皱眉。
傅寒时抬手小心将那缕发丝掖在耳后,突然想到她打趣他是田螺姑娘的话,眼里难得浮现一丝笑意。
低头悄悄贴在她的指尖上喃喃自语,“如果故事不好听,会不会把你吓走呢?”
静静待了一会儿,他才到另一边躺好轻轻将她揽到怀里,紧贴着她睡着了。
担惊受怕,精神紧绷,长途劳累,这几天他都无法安眠。
离开怀城,回到熟悉的地方,还有她,傅寒时终于能偷得半点安宁。
黑暗中,女人缓缓睁开眼,垂眸隔着夜色看到男人放在她腰间的手臂,耳边回响他刚刚的那句话。
无奈轻叹口气,将自己手放在他的大手上,“傻不傻。”
=
第二天傅寒时早早醒来下楼做早餐,安锦醒来时床的另一边平整仿佛没人睡过。她眸光复杂轻叹口气。
下楼时发现傅寒时已经把早餐做好,摆在餐桌上。
而他坐在那,垂着头目光虚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锦见状心绪复杂。
最终抿唇什么都没说,抬步走过去。
坐下刚吃第一口炒蛋,傅寒时手机就响了。
是助理请他回东森看看,东森的机制虽然已经非常成熟,但是总有重要事项是老板才能拍板决定的。
傅寒时是东森的灵魂,无人取代。
可傅寒时放心不下安锦,握着手机听助理前前后后的车轱辘话,眼神却落在安锦身上。
最终安锦投降,朝他举手,“我跟你一起去。”
傅寒时心满意足,对电话那头应了一声,然后安锦就听到助理雀跃又松口气的颤抖嗓音。
“你不如把我变成小人揣到兜里随身带着吧?”
男人难得眼里浮现一层笑意,他弯唇问她,“可以吗?”
安锦无奈:“……你说呢?”
=
时隔许久,安锦再次出现在东森办公楼,果真引起巨大轰动。
尤其是顶楼的那些天天要被傅寒时拎着的高管们,几乎要喜极而泣。纷纷让秘书搜罗一下办公室有没有什么可口的零食,好看的小东西赶紧给老板娘送去。
老板娘这么久才来,得让老板娘觉得开心啊!
上次一无所知的高管第一时间跑到cfo办公室,果然品牌负责人已经在了。
三个人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激动兴奋和感恩。
盼星星盼月亮,他们终于把好日子给盼来了!
“那我今天是不是能把之前被毙的方案重新给傅总看看了?”
“我本来感觉明年的财务设计有点保守但是不敢说,我觉得今天可以去试试。”
“走啊,一起吗?”
别人有多激动,安锦不知道。
但是傅寒时好像很开心,她垂眸看着男人与自己紧紧相握的手掌。
以前在工作场合时他一向克制,之前可没像这样在东森里非颤着她跟她十指相牵。
路过原来她那间办公室时,安锦拽了拽他想让他先去忙,自己去办公室看看。
三米之遥的确有高管在等傅寒时做报告,于是傅寒时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走到那边之前还跟她千叮咛万嘱咐,“看看就回我那,让助理跟着你别走远了。”
“有什么想吃的东西让助理就给你买。”
话里话外不让她走出这层楼。
安锦忍不住蹙眉仰头质疑,“在东森你还不放心吗?”
傅寒时闻言只扯了扯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顿了顿又说,“如果你觉得无聊,一会儿周晓筱就来。”
安锦:“……”
那边的人眼瞅着急得都站不住了,急得快来回踱步。
安锦连忙赶他,“知道啦知道啦。”
怕他再说话,连忙转身钻进她的那间办公室。
傅寒时望着她灵活的身影抿了抿唇,最终轻叹口气,转头对助理嘱咐,“跟好老板娘。”
然后又望一眼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不远处秘书处的秘书们见状纷纷瞪大眼睛。
许久不见,感觉老板跟老板娘的感情更好了呢!
“我才发现怎么居然是老板这么粘人啊……你看他看老板娘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啊,老板之前多冷漠无情啊,结婚之后居然是这样。”
真是大跌眼镜啊!
办公室里。
安锦不知道别人的心思,她站在那盏熟悉又陌生的办公桌前心情很复杂。
她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来过了,可是这个房间整洁如新,一点灰尘都没有。
抬步走过去,绕过桌角坐到办公椅上,将手包随意放到一边,她拉开抽屉,然后就愣了一下。
东森的文件夹,还有几支钢笔。
纸上还有他遒劲有力的字迹。
她连忙招呼站在门口的助理进来,好奇问他。
“之前你们老板在这办公吗?”
助理听到这个问题忙瞥一眼隔壁,可惜有堵墙挡着根本看不到老板的神情,于是他掂量一下现在老板和老板娘的食物链地位,没有犹豫直接选择说了实话。
“之前那段时间,您……不在的时候,老板每次来公司都在您办公室办公。”
他寻思寻思又补充道,“有时候老板忙,晚上就直接在您办公室的沙发上打个盹。”
安锦闻之,心里万分复杂。
嗯了一声之后表示自己知道了,让他出去。
等助理把门合上之后,安锦静静趴在办公桌上。
合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她同学凉琼,前两天除夕夜给她打电话的那个。
一接起来安锦眼睛不由瞪大。
凉琼恰好在东森附近逛街,看到东森的办公楼想起安锦,寻思给安锦打个电话聊聊天。
安锦正好有事想问她,又想到傅寒时的话,连忙说,“你来东森找我吧?我现在就在呢!”
不一会儿凉琼就到了,安锦连忙拽着她聊天。
主要上次除夕聊的潦草,后来事情有多没来得及给她再打电话,之前的事情,安锦想再问问。
时间过得很快,聊到最后凉琼有事要走,安锦下楼送她。
反正就送到门口,跟她道别之后她就回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更何况她很感谢凉琼没有选择避嫌告诉她这件事。
送凉琼下楼到东森门口,安锦跟凉琼站在门口笑着摆手道别。
对方刚刚知道剧组发生的事,扬扬手让她先进去。
安锦笑眯眯地点头,转身从旋转门进到东森办公楼里,一转头看她的老同学还在那守着看她,不由心头一热,又对她扬扬手,用口型说,“没事啦,走吧。”
然后就听身后一阵疾速跑步声,向她这冲来,安锦下意识回头,只看清一道黑色人影然后下一秒就被重重抱进怀中,两个人身体撞到一声嘭一声闷响。
她下意识绷紧身子,下一秒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安锦仰头寻他,轻声问,“怎么了?”
你别玩不起 第121节
“没事儿”,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将脸埋在她颈侧,重重闭眼摸了摸她的后脑,“没什么事。”
不远处有惊愕的抽气声,还有小声议论的嗡嗡声。
安锦正疑惑,有湿润的眼泪钻过她的发丝落到她的皮肤上。
她想抬头,可男人不让。
她只好抬手圈住他的腰悄声问他,“……傅寒时,你是不是哭了啊?”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宝贝别看。”“我想让你开心,好吗?”
◎最新评论:
【<img src="<div class="divimage"><img src="

"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var=20140327">煮酒论英雄,霸王出我辈。火箭炮一枚,代表我海枯石烂永恒不变的真爱!】
【加油】
【呜呜呜呜什么绝世好狗子】
【现在狗子真的好好啊】
【按个爪】
【打卡打卡】
【!】
【快点更新!!泽!不然傅狗要疯了】
【嗐,他怕得不行】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撒花】
【和好撒花!】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img src="<div class="divimage"><img src="

"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颤"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缠】
完
第五十三章 /一更
◎“宝贝别看。”“我想让你开心,好吗?”◎
东森前台小姐姐愕然瞪大眼睛,连忙打开手机找出公司八卦大群,发出一条信息。
【快来磕这可歌可泣的爱情!!】
附上她刚刚偷拍的图片。
高大的男人将他的爱人紧紧抱在怀里,高昂骄傲的头颅仅向她低垂,埋在她颈侧。
好像她是他的阳光,是他的赖以生存的空气。
深情而脆弱。
前台小姐姐磕疯了,满眼爱心捧着脸,“我的天啊,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说什么狗屁联姻没有感情,我就知道我们老板和老板娘金童玉女情比金坚!”
周围状似路过实则连两步路都没走出去的围观人群实在太多了,若干束视线像认生的猫,时而转过来,又怕被发现连忙收走。
千载难遇的场景让整个东森大堂几乎凝滞,每个人都徘徊在原地没有动。
安锦情绪平稳,于是对别人的视线更加敏感,她不禁拍了拍傅寒时的腰侧,放轻嗓音哄他,“我没事儿啊,就下来送凉琼,出门一下就回来了,就没跟你说。”
刚被抱住是有点懵,
连她的办公室他都不让回了……
紧牵着她的手带她进到自己的总裁办公室,助理非常有眼力见,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把樱粉色的皮椅放在傅寒时黑色总裁皮椅旁边。
跳脱的樱粉色在以灰黑调为主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醒目。
“这……”
安锦愕然,转头看向助理,歪头表示疑惑。
助理左右瞧瞧,又看眼卫生间紧闭的门才凑过去低声说,“老板说您喜欢这个颜色,让我给您提前准备的,之前都放老板的休息室里来着。”
“嗯?”安锦眉心蹙的更深,她纳闷地喃喃自语,“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这个颜色?”
扭头问助理,“他什么时候让你买的?”
“不是让我买的”,助理忙摇头,这功他哪敢随便居啊,连着双手也来回摆,“老板自己去挑的,说您喜欢。”
“什么时候?”
“就……就几个月前,去年入秋那时候。”
安锦闻言蹙眉想了一会儿,然后不禁恍然。
卫生间的门舌碰到金属门扣发出独有的脆声,安锦回神看过去,傅寒时从卫生间出来,好像刚洗完脸,未擦干的水珠还在往下滴,额发也湿着,一缕一缕的。
大概水凉,更显得他眼尾发红。
他隔着老远,一开门就捕捉她的身影,目光沉沉的与她对视。
助理见状连忙退出办公室。
马上出去时硬着头皮咬牙问,“老板一会儿……”
傅寒时没看他,只摆摆手,嗓音疲累地说,“再等等。”
助理肃然颔首,立刻懂了,推出去将办公室门轻轻合上。
他站在那没动,一直沉默地望着她。
安锦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混杂了许多情绪,凝重犹如实质,沉甸甸的。
但这道目光在告诉她,它的主人不能没有她。
突然安锦觉得喉咙有些酸涩,眼睛也有些发热,她下意识垂了垂眼,转眸时瞧见他手背骨节上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
他像疯了一样要将傅正打死的画面仿佛又从眼前一晃而过。
周晓筱说他爱她,梁以晴也说他离不开她,说她会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说实话,之前安锦并没有感觉到。
他痛改前非之后对她是很好,但是她以为是因为愧疚或者是后悔催生的情绪,也许是他不堪内心折磨,只是在她这求个心安罢了。
所以她即使有触动,之前也没有动心要和好。
她想着,也许等他这种情绪下头了,他们又会重归以往。
她可不愿意再走一边荆棘老路。
可是现在。
她发现,他好像不是……
她的眼睫轻颤着,抿了抿唇抬眸看他,想了想抬步过去牵住他的手。
男人的手冰凉刺骨。
他垂眸安静地凝视着她。
“对不起,我刚刚就出去一下,想着五分钟就回来,就没告诉你。”
她双手艰难地捧住他的手掌合十捂着,她仰头望到他的眼底,轻颤着扯唇道,“下回不会了。”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牵她到办公桌后坐好,“不是好奇我的工作吗?在这坐会吧,说不定能为以后的作品积累素材。”
安锦:“……”
待安锦坐好后,傅寒时还在她身旁立着,仔细打量她。
“舒服吗?要不要换我的椅子?”
“……”,安锦刚刚胸腔里酸涩感动的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无奈地抬手扯他,求饶道,“傅总,你坐粉色椅子开会实在太奇怪了吧?”
“刚刚你们公司的八卦群估计已经炸过一次了,咱们就不要让它一天炸两次好不好?”
“好吧。”傅寒时勉为其难答应,大手虚握着她的手腕,拇指指腹在她手腕内侧轻轻摩挲,“都听你的。”
然后高管们就看到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奇观。
每个进总裁办公室又出去的人脚步都略有虚浮,眼睛发直。
排在后头的人忙扯住问,“怎么回事啊?快跟我说说让我有点底。”
前面人的回答都大同小异,“你进去就知道了。”
等cfo进去时,他就知道他坚韧不拔的同事们为何是那种神情。
总裁那张气势非凡的黑色办公桌后面是一整面顶棚的书墙,每次总裁坐在座椅上眯眼看着他们时,都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今天这种压迫感没有了。
因为老板娘坐着的那张粉色椅子实在太精致可爱了。
烫着金边的反绒布料,跟老板座椅冷硬发亮的黑色皮革对比实在是太鲜明了。
cfo:“。”
然后老板还一直牵着老板娘的手,他是以为被桌子挡住就看不到了吗?!
他老板自打结婚之后,身上的人味真是越来越重了。
前后许多人,安锦挣不开男人的大手,已然麻木。
她刚刚可是把他给吓炸毛了。
她毫不怀疑如果此时办公室里有婴儿防丢锁链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给他们两个戴上。
你别玩不起 第122节
手机震动,她垂眸看一眼,是安湛。
打开消息一看不禁惊讶睁大眼睛。
【在东森?出什么事了?】
安锦下意识侧眸看一眼傅寒时,连忙把手机屏幕往自己这边侧了一下,问他。
【你怎么知道?东森不会有你的眼线吧?】
手机嗡嗡震动,安湛回了单个字。
【嗯。】
紧接着下一条。
【是不是出大事了?傅寒时怎么突然这么失态?】
安锦:【……】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难对付?
在关键时刻安湛一向懒得理她的小情绪,直接一锤定音。
【一会儿我去东森找你。】
安锦:【……那能把乔珂一起带来吗?】
安湛秒回,【行,三十分钟后见。】
安锦:“……”
疲惫地往后靠在椅背上,她想忧愁的叹口气。
结果刚放下手机抬起头就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
办公桌对面的cfo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而傅寒时正在她旁边凝视着她。
见她终于抬头,傅寒时牵着她的手微微用劲,“怎么了?”
安锦闻言可怜兮兮地侧头过去,“我这条胳膊麻了。”
傅寒时闻言眸光微闪,松开手,安锦刚松口气就看他一只手托着她的手掌,另一只手轻轻揉捏她的胳膊。
“现在能告诉我怎么了吗?”他微哑的嗓音里带着些许失落。
安锦有点受不了他这模样,凑过去仰着头跟他说,“安湛要来找我,我让他带乔珂一起。”
“嗯”,男人面色不变,手劲温柔,给她按摩一会儿问,“还麻吗?”
安锦茫然摇头。
“那走吧,我们先去买菜。”
傅寒时牵着她的手要带她走,见她没动回眸看她,“他们晚上不在家吃饭吗?”
安锦:“……”
奇奇怪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一进电梯连忙给安湛发信息,告诉他改了地址,直接去家里。
等上车之后安锦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系完安全带之后忙侧头问他,“家里冰箱不是满的吗?”
连草莓和车厘子都有,他昨天说是助理提前把蔬菜和水果都送来了呀。
把人拐走之后,傅寒时倒坦荡起来。
他握着方向盘等红灯时侧头看她,“不想让安湛来接你走。”
话音顿了顿垂下眼睫略有些落寞,“要不然别人又该以为你不要我了。”
安锦:“……”
=
到家之后没多久,安湛就到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安锦快步过去打开门,视线越过安湛看到乔珂之后湿润着眼冲过去抱住乔珂。
“好想你啊!”
“锦啊你怎么瘦了?安湛说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两个女人聚到一起嘀嘀咕咕,乔珂听着惊愕地扯过安锦的手臂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心疼地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安锦连忙哄她,然后拽着她去客厅沙发上聊天。
想了想,安锦把傅寒时给她买的小帐篷支起来,拽着乔珂钻进帐篷里说悄悄话去了。
门口两个男人相对无言。
傅寒时先对安湛颔首,安湛也颇为冷淡地点点头。
“做饭去?”
帐篷里的两个女人明显没有动手的意思。
安湛从善如流,“行。”
可一进厨房之后,两个人的气场均变了。
“岳父岳母怎么样了?”傅寒时沉声问。
安湛听到这话冷嗤一声,“你不知道吗?你不是把他从实验名单上撤下去了吗?”
所以能怎么样。
安弼怀和岳梦整日找他哭天抹泪。
傅寒时嗯一声没解释。
他们对安锦那样不好,还想借他的力,做梦。
“你别跟我姐说这个,我自己想办法。”
安湛对安弼怀和岳梦的感情非常割裂,他们对他非常好,但对姐姐又太恶劣。他没办法束手旁观,但又不想姐姐再受委屈。
“你们出什么事了?”安湛又问。
终于到这,傅寒时睫毛颤了颤,然后收敛神色平静地将来龙去脉叙述一遍。
安湛听着眉心越锁越紧,到最后问他,“背后的人是谁?”
傅寒时摇头,嗓音低沉下去,“还没查到。”
“那你们这段时间别回怀城去了,我把安氏的安保派一半过来。”
傅寒时嗯一声,结果安湛递给他的罗马西生菜,又问他,“在安氏站稳了?”
安湛瞥他一眼,轻笑一声,“多谢帮忙。”
两个男人简略高效地把要交流的信息说完,厨房就重新安静下来。
等安锦和乔珂寻来的时候,就见两个人自顾自干自己的事情,两个人不由咋舌。
不一会儿午饭就做好了,简单的四菜一汤。
四个人围着餐桌坐好之后,安湛和乔珂才得空仔细打量这套小公寓。
“花了不少钱吧?”乔珂抻着脖子感叹,这沙发这灯,然后洗手间里的水龙头无一不是奢侈的东西。
不过她有点好奇,“傅总怎么在这弄了个小公寓啊?这装修的钱都够买十个公寓了吧?”
傅寒时正给安锦夹菜,听到这话眉眼动都没动,淡声说,“她之前住在隔壁。”
乔珂不由瞪大眼睛,激动地在桌子下面直踢姐妹的脚。
她之前只知道安锦和傅寒时闹别扭了,现在看倒是和好啦。这傅总还挺有诚意的,之前安锦情绪低落那段时间乔珂担心傅寒时不适合过日子,现在看来倒还好。
起码能把她姐妹搁心上,这就解决了大半问题。
相比乔珂一无所知的乐观,安湛掀唇无声笑笑,也给乔珂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对着安锦突然说。
“姐,我在安氏站稳了,现在你要是想跟姐夫解除联姻不用顾及我啊。”
话音一落,餐厅瞬间沉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仿佛突然进入深海。
乔珂惊愕地瞪大眼睛,猛侧头看安湛,不知道气氛好好的他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破坏气氛的话。
然后又忙扭头看对面的两个人。
隔着西红柿牛肉汤蒸腾的热气,傅寒时倒是眉眼不变。
他先似讶异地哦了一声,然后才掀起眼皮往对面看一眼疑惑道,“刚刚在厨房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姐夫?”
不等安湛回答,傅寒时又看安锦光明正大地告状,“他在你面前才叫我姐夫。”
别的时候都不叫。
安湛:“……”
安湛:“。”
要被气笑了,然后安湛就真气笑了,不可置信跟看陌生人似的看傅寒时,“你怎么还告状啊?”
傅寒时气势凛然,脊背挺的直直的又给安锦盛了一碗汤,理直气壮道,“我怎么不能告状?”
安湛愕然,眨巴眨巴眼睛,转眸看向安锦,“姐,他现在怎么这样?”
安锦无奈捂了捂脸,先是握住傅寒时的手,望着他认真承诺,“我没说跟他说你离婚。”
然后又扭头对安湛说,“你别胡说。”
主要是现在这男人敏感度极高,总爱炸毛,一炸毛不还得她收拾?
然后这顿饭吃出了安湛人生里的新高度。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姐说不离婚了,傅寒时这狗东西怎么回事?简直让人换了魂一样。
之前傅寒时对他姐也好,但没现在这样事无巨细地好。
真是恨不得把鱼肉里的刺都剔好再给他姐。
递草莓时都要把草莓蒂给除了。
安锦吃完饭想去洗手也被傅寒时给按下,他去卫生间拿来烫好温度正合适的温毛巾将她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
你别玩不起 第123节
让一向沉默寡言,少年老成的安湛叹为观止,目瞪口呆。
安锦不好意思笑笑,硬着头皮要从男人手上抢过毛巾。
可男人手劲大,尤其是她抢的时候,他那道安静失落的眼神令她头皮发麻。
等傅寒时离开时,乔珂好奇极了,凑过去问,“傅总这是怎么了?”
安湛也悄悄竖起耳朵等着她回答。
安锦绝望地抬手捂住脸,有些无奈地低声答,“没什么事,他就是有点被吓到了。”
昨天被吓到了,今天也被吓到了。
转眸望过去,安锦心绪也跟着发沉。
他好像被愧疚压得喘不过气了,他事无巨细地对她好。
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一下他心里的难受。
她得找时间跟他谈谈了。
总这样下去,她担心他会被无形的罪责感压垮。
摊上那样的生父,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安锦今晚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因为安湛听了傅寒时的话之后就没打算走。
他说,“这个公寓姐夫改的挺好,楼下不是有客房吗,我和乔珂住客房就行。”
下午傅寒时和安湛各自回卧室远程工作。
安锦和乔珂凑在一起聊天。
她和傅寒时已经过去没有告诉乔珂,错过合适的时机就没办法再开口。
于是她把这段时间最好的消息分享给乔珂,“简析要结婚啦!”
乔珂听到之后果然瞪大眼睛,激动地拽着她的手来回晃,“什么时候?怎么这么快!跟谁啊?”
“梁之寅。”
乔珂闻之静默片刻,不由竖起大拇指感叹,“牛逼,还是我简析姐姐牛逼啊!”
如此狠人,仰慕她!
两个人凑在一起跟花栗鼠似的叽叽咕咕,还拿出手机给简析发了个语音电话,变成了三只花栗鼠。
结果简析问了一句话之后,乔珂就瞬间静音。
她问,“我都快结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啊?跟安锦亲上加亲啊!”
听到这话,乔珂面色瞬间苍白,瞥了安锦一眼,咽了咽口水,艰涩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
=
下午安锦和乔珂依偎在小帐篷里睡了一觉,晚上回到主卧之后她想了想乔珂说的问题,不由叹口气。
安锦洗漱完靠在床头上玩手机,不时瞥一眼不远处紧闭的卫生间门。
这两天夜晚,他好像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等了二十分钟他还没出来,卫生间里也没有水声。
安锦忍不住,叹口气掀被下地,光着脚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傅寒时,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来?”
“在洗澡,马上。”男人沉闷的嗓音从门缝里钻出来。
安锦握着门把手深吸一口气,往下一压推开门。
高大的男人果然衣着整齐地坐在马桶盖上,双臂交叉在身前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她开门一瞬间下意识扭头过来,让那双赤红的双眼无所遁形。
他忙垂下眼,可惜已经来不及遮掩。
安锦走过去,站在他身前抱住他,“不陪我睡觉吗?”
傅寒时沉默着,抬起手臂将她捞到怀里,像抱小朋友一样捧着她,脸颊贴在她的胸口上。
卫生间里的气氛安静又凝重。
他身上那种黯然又绝望的情绪蔓延到每个角落。
“傅寒时,你又选不了父母,我都不怪你。”安锦温柔地摸了摸他毛绒绒的大脑袋,“我都知道,梁以晴都跟我说过,你不要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他猛地惊愕抬头,浑身紧绷连手臂都因此开始轻颤,那双精致的眼眸更红。
“你担心什么呢?”
她左手放在他的颈后,右手按住他的肩膀直起身子,然后微微俯身离他近一点,又近一点轻轻吻住他,“我相信你不就好了吗?”
男人身体猛地一震。
她吻他一下又起身,歪着头朦胧地看他,“怕我嫌弃你吗?”
又吻他一下,“那你会嫌弃我是安弼怀和岳梦的女儿吗?”
如甘霖,也像解药。
像开闸的洪流涌入干裂的河床。
他抬起手臂紧紧抱住她,像抱住他的明灯,独属他一人的神明。
“我都原谅你了,你不高兴吗?不亲亲我吗?”她有些不满地直戳他的后颈。
然后眼前景物逆转,她还没反应过来感觉自己就被砸入柔软的床上,然后男人俯身而下凶猛地吻下来。
紧箍着她,强势激情。
她仰着头放松自己去承接他凶悍的吻,然后她突然尝到了咸咸的水珠,她想睁开眼,那一瞬男人抬手捂在她眼前。
“宝贝别看。”
“我想让你开心,好吗?”
=
东森办公楼楼下,有个瘦高的男人双手插兜正仰头往上望。
停车场保安在保安亭里看了好不会儿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准备推门出去,寻思寻思又转身拎起桌子上的警棍,结果一扭头开门出去,刚刚还在那的那道身影不见了。
保安咦了一声,揉揉眼睛嘀咕,“人呢?我看错了?”
转头将停车场仔细看一圈,也没看到人影。
突然,肩膀被人碰了碰,保安觉得不对汗毛瞬间炸起来。
然后他就听有人贴着他耳朵嬉笑着问,“是找我吗?”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我也没早恋过,我们今天试试?”
预计下周四就正文完结啦,写完这个情节点,然后我们继续番外吃他俩的狗粮呀~
然后还得踹郁清河的狗盆,哈哈哈哈
◎最新评论:
【这么快的嘛,撒花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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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个爪】
【是弟弟吗?】
【大大,今天双更是吗!啊啊啊啊啊啊!我太爱大大了!】
【好看好看好看好看】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撒花耶有加更】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完
第五十四章 /二更
◎“我也没早恋过,我们今天试试?”◎
停车场寂静,冷风呼啸。
耳边那抹热气格外惊悚,保安汗毛炸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然后后颈一痛就失去意识,没来得及出声叫喊。
嘭,身体倒地发出一声闷响。
傅焰隐在黑暗中,见人要倒时还往旁边让了一步给他让地方。
等保安在地上砸实了才迈步过去,蹲下身用食指扒拉一下他身上深蓝色的保安服。
“嘶”一声,有点不满意的蹙眉,小声抱怨,“怎么都是汗味。”
扬手扇风。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把这人外套扒下来,然后捏着鼻子套上,想了想又把保安给搬回保安亭里。
把人窝在桌子底下藏起来,左看右看,满意拍拍手。
他寻思等天亮之前再回来把衣服还给保安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低头看眼手表,准备掐着时间回来不让保安起疑。
这么晚,估计到时候保安以为自己就是困迷糊了做了个梦。
等再出来时,他已经人不知鬼不觉换了一身行头。
帽檐向下掩着脸,趁巡逻队不注意从后门闪进东森集团办公楼,好不容易找到傅寒时的办公室。
你别玩不起 第124节
推了两下,大门紧闭没有推开。
傅焰撇了撇嘴,“这人怎么还跟之前一样这么有防备心。”
楼下都是保安,这层楼外面还有一层透明玻璃门,居然还给办公室锁上。
傅焰又转身从走廊另一头开始溜达,每道门都推一下。
结果每个房间居然都锁死了,傅焰哎哟一声不信邪,终于有个办公室没锁门,吱呀一声木门合页发出轻轻声响,在这层空无一人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进去之后他绕到办公桌后面的皮椅上坐下,双手垫在脑后往后靠下去。
突然鼻子嗅了嗅,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闻到过……
他黝黑的眸子在暗夜里闪着亮光,猛地弹回来拉开抽屉,寻思在里面找找线索,没想到一打开就是标准答案。
是一个水晶相框,里面夹着安锦的照片,她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原来是你的办公室啊。”傅焰小声嘀咕,然后蓦地笑了一声,“果然是你的风格。”
又给他留了一条路。
他兴致盎然地起身,围着不大的办公室转了一圈。不时点头,她品味果然不错。
眸光霎时暗下去,扬起的唇角拉直,跟他真是天差地别。
傅寒时那狗东西对她好像还挺好,傅寒时领地意识那么强,能在自己办公室旁边安排她安锦的,有点意思。
傅寒时这些年变化真不小啊,傅焰一边走一边小声嘟囔感慨。
傅寒时和他啊,明明是一样的开局,却过上了迥异的人生。
他止步站在原地晃了晃头,垂眼盯着自己旧鞋起皮的边缘轻笑一声,真是不公平啊。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呢?
他把自己砸到沙发上轻轻合上眼睛。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被她帮了一回。
“收回我一晚吧。”他弯唇轻喃。
难得睡个安稳觉再走吧。
=
小公寓里。
楼上主卧,安锦和傅寒时依偎在一起。
昏黄的壁灯洒下一抹暖光,恬淡又温馨。
刚刚这人有点凶,安锦的眼睛又肿了,她一边揉眼睛一边听他说话。
“你想不想听听我妈妈的故事?”他揽着她轻吻一下的额头,“其实我觉得她特别悲哀。”
傅寒时的妈妈有个特别美的名字,她姓白名清卿,所以傅正叫她卿卿。
这是一段特别恶俗老套的故事。
白清卿年少失去父母,在那个穷困年代勉强自力更生艰难的生活,但因为她貌美,总是深入浅出怕招惹是非。
傅正也是个穷小子,躲饥荒躲到这边,饿到脱力晕倒在路边被白清卿发现,白清卿心好,给他喂了水。
正值寒冬,外面土路上都冻出冰茬,白清卿怕这年轻人在外一晚冻死了,又推板车出来,艰难把人推回家去了。
然后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有了感情,在老旧的祠堂前面拜了长辈就算成亲了。
不久之后白清卿怀孕,傅正脑子活,恰逢改革浪潮,挣了一笔钱淘到第一桶金。资金原始积累成功之后,后面的路就很顺遂,他们理所当然地富了起来。
傅正带着她回城里,买了大房子,说心疼白清卿不让她出去干活,好好给她养起来,于是白清卿就在家里安静温柔地等待孩子出生。
但是她没想到,在她的孩子还没出生时,有一日有个女人带着小女孩不知怎么找来。
说是傅正在下乡娶的妻子。
从那一天开始,白清卿安稳的生活开始分崩离析。
女人哭着说自己过不下去了,求她救救自己,不然救救孩子也行呢。
那时白清卿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会动,她本来就心软,又动了恻隐之心。就把母女俩留了下来。
这是她开始妥协的第一次。
可是傅正不乐意,一是女人是他乡下的父母给娶的,他不喜欢。二是傅正觉得白清卿能把别的女人留下是不是不爱自己?
他跟白清卿冷战。
恰逢傅正事业越做越大,免不得逢场作戏,然后在河边终于湿了鞋假戏真做尝到了甜头。
后来人前人后被人捧着傅总傅总的叫,年轻的小姑娘往上生扑,也不会管他抽烟喝酒的琐碎事,事事都顺他,然后他心也野了。
他好像是爱白清卿的,但也不是非她不可。反正她也不在乎自己,他更放飞自我。
那时候傅正风头正劲夜夜笙歌,就傅寒时出生那晚回来了,剩下的日子偶尔回来给白清卿带一把的首饰,但身上也带着属于其他女人的香气和酒气。
白清卿以泪洗面,痛苦不堪。
终日抱着傅寒时哭,到最后哭都哭不出来,只怔怔地瞧着窗外。
又后来,普通女人已经满足不了傅正,他瞄上娱乐圈的女明星。
她们无比美艳,又辣又洒脱,跟清淡如白水的白清卿不一样。
他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一开始白清卿还想管管他劝劝他,后来索性闭上眼装作不知道。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在傅寒时四岁时,又有女人抱着孩子找过来,是个三岁左右的男孩。
傅正站在后头叼着烟,不以为然地说,“家里多少个孩子都能养得起。”
他现在愈发狂纵,白清卿不肯,他就作,越来越多的女人登门,一色都是圈里的小明星。
有的娇羞,有的傲慢,有的捧着隆起的小腹自得地笑。
各有颜色。
白清卿不想跟他闹了,终于妥协。
只求自己有个安静的院子能守着傅寒时长大。
可那些女人真烦人啊,一点都不让她安生。
有时还会故意在她面前勾着傅正走。
傅正大概在座土皇帝的梦,彻底飘了,幻想着三宫六院和睦相处呢。
他光明正大搂着别的女人在她和孩子面前亲热,亲吻的声音黏腻恶心。
白清卿终于受不了,把孩子安顿好,托给之前那个带着女儿的女人照顾。又抱着孩子默默哭了之后抹干眼泪走了,她微笑着跟小傅寒时说,“妈妈出去散散步,一会儿就回来,你在家乖乖的。”
可她晚上去河边散步的时候,从桥上一跃而下。
那时候傅寒时还小,童年给他留下深刻的刻痕。
他只记得,娱乐圈不好,一味顺从妥协也不好。
娱乐圈不是个好地方,对伴侣一味地顺从妥协也得不到好下场。
所以在安锦提出要拍电影时,他血流逆涌,他觉得自己已经忘却黑暗如泥沼的过去,一下子全扑过来呼在他脸上让他无法呼吸。
白清卿妥协之后有好下场吗?
没有。
他逼着安锦放弃。
安锦不肯,最后两个人彻底闹翻。
所以那日他紧攥着拳头看她被萧致远拖走,却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
他脑袋嗡嗡地响,只想着,不能顺从她,想想白清卿。
他还想,安锦你看看,这就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肮脏,跋扈。
可当他看到她惊恐绝望的泪水时,又扛不住,几秒钟天人交战之后他最终妥协,可惜抬步去追她时,正碰到从楼梯下来上菜的小哥,两个人撞到一起热汤溅落。等他站起身追过去时,已经晚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说起这件事。
傅寒时被挡住没有追到她。
那时他站在街边,望着无尽的夜色,突然胸内郁气激涌,那时他觉得这大概就是天意。
他觉得这就是天意。
他想不如顺从,不然像白清卿那样挣扎几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好吗?
哦,好像也不是尸骨无存。
那时晚上别墅里欢声□□,闹得他睡不着,他出去找妈妈。
小小的傅寒时握着大手电筒在家附近漫无目的的游荡,最终走累了靠在妈妈喜欢带他休息的桥边休息。转身时,看到下面好像有东西。
昏黄的路灯,他两只小手紧握着手电筒,鼓足勇气从照下去。
那条河河水已经干了,是满是尖锐砾石的河床,还有他头破血流,已经把头摔烂掉的母亲。
他不知道她怎么能下决心跳下去,不疼吗?
他还想不通,妈妈怎么不要他了。
他没有那个男人重要吗?
即使他才四岁多,但是复杂的家庭环境让他极早成熟起来。
那一夜他孤零零站在河边,秋风萧瑟,可真冷啊。在他记忆里刻下极深刻的一刀。
也是秋天,也是娱乐圈,也是对方坚持不肯妥协。
后来冷静下来之后,在安锦已经对他彻底绝望之后,他在每个睡不着的深夜望着高悬的孤月才琢磨明白,他之前……好像不对。
在郁清河说尊重和真诚之后他才猛然醒悟。
安锦和傅正,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终归是他被一叶障目了。
你别玩不起 第125节
故事不长,一会儿就说完了。
安锦听完久久不语,翻身趴在他怀里仰头望着他,眼里水盈盈的。
怪不得傅焰说他能理解傅寒时。
语言是苍白无力的,安锦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抬手抱住他的脖颈轻轻亲了一下。
“我不会那样的。”
她小声承诺,“你一个人我都应付不来,我不会乱来的。”
她趴在自己身上,有种踏实的沉重感,傅寒时紧紧环住她。
“嗯。”
“我知道。”
他想了想继续在她耳边低声说,“所以我后来很支持你。”
“你怎么想通的呢?”安锦有点好奇。
怎么想通的啊?
他目光虚散,眼前突然晃过小时那个血腥残忍的画面,温热的小手推了推他,傅寒时回神垂眸回答,“因为你觉得快乐。”
她原本的家庭令她不快乐,他们的小家庭也让她失望痛苦。
但是她开始写剧本,拍电影之后,好像真的很快乐。连脚步都比之前轻盈。
他那时紧绷地想,如果当初,他妈妈能有一丁点觉得快乐的时光,大概就不会走到那条死胡同里。
他不想让安锦走向那条路。
安锦昂一声,又趴回他的胸口上闭目养神。
回想傅寒时刚刚说的那些,安锦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梁以晴的晴,还有周晓筱的同音叠字,这么巧?
她厌恶地撇撇嘴,傅正好恶心,他是不是还自誉深情呢?
她把自己整个挪到他身上,正正好好趴在他颈窝那,把他搂得紧紧的,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
安锦眼睛湿糯糯的,把睫毛都沾湿了,“我觉得你之前好可怜。”
她顿了顿感叹,“比我还可怜,我之前觉得自己够惨的啦。”
现在一看,小巫见大巫啊。
埋到他怀里来回直蹭脑袋,“我们真是两个小可怜凑到一起,可怜到家啦。”
本来低沉凝重的气氛被安锦一打岔,松散很多。
“我之前是不是太凶了?”
傅寒时听到这话扯唇温柔地笑了,“我倒觉得你凶得很好。”
如果当初白清卿能这样强悍,那就能护住自己,也能护住他了。
安锦捡着话跟他聊。
傅寒时一直顺着她聊,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挑起一个新话题。
“我们下次回怀城时去一下医院旁边的那间殡仪店吧。”
“?”
“我觉得谢衍可能没干过粗活,安得灯能用住吗,我们回去看看王叔吧?”
“……”,安锦咬咬牙,感受到有点不对劲儿,撑着他的胸膛直起身子虎视眈眈,“傅寒时,你怎么还吃老醋呢?”
傅寒时挑眉,自顾自地继续说,“还得带我去山上祭拜一下祖父祖母。”
安锦闻言嗯一声,又说,“那你可得提前做下心理准备,我上次去的时候说你可多坏话了。”
他身上的肌肉硌得慌,安锦一骨碌又从他身上滚下去重新枕着他肩膀继续说,“你要跟我去,晚上的时候估计得做噩梦,你之前对我那么凶,我祖父肯定会拎着铁锹去你梦里揍你的。”
“那你能保护我吗?”
“保护你?”安锦扬声不可置信,“我之前哭了多少眼泪你知不知道?我觉得你活该被揍!”
“你不是觉得要顺应天意吗?”她不满地直哼哼,“我觉得你这么英勇无畏,到梦里也应该这样顺应天意啊!”
狭小的公寓隔出来的二层卧室,比他们之前的别墅要小,也比别墅简陋。
可处处弥漫着温馨恬淡的气息。
傅寒时紧绷了快三十年的灵魂终于舒展开。
他整个人看着一样,可安锦知道他不同啦。
他身上那个沉重透明的壳好像不见啦。
从前两个人感情好时都各自带着假面,这回倒是实打实光秃秃的面对面。
气氛反倒自然轻松。
安锦伸了个懒腰,微凉的空气吻上她的皮肤激起一串鸡皮疙瘩,她连忙扯了扯被子把自己重新裹好,脸颊还有些红。
傅寒时在一旁看着好笑,忍不住逗她,“老夫老妻了?”
眉尾轻佻,隐隐有种他们新婚时的恣意撩人。
“不是,我现在有种奇怪的感觉。”安锦神秘兮兮往上拱了拱贴着他的耳朵,瞪大眼睛小声说,“我总觉得咱俩像在早恋。”
可能是今天安湛非得赖在这,让她无法放开手脚,总觉得束手束脚的。
“那你早恋过吗?”傅寒时也学着她的样子轻声问。
安锦不知他为什么这么说,怔愣一瞬然后摇头。
然后下一秒,男人有力的手臂拽住她,另一只手拽着被角扬起来。
两个人被盖在柔软的被子下面,眼前一片黑。
“你干嘛?”安锦惊讶嗔怪。
“我也没早恋过”,男人在黑暗中吻了吻她的唇角,轻笑一声,“我们今天试试?”
楼下有人,他们就像上学时躲在楼后亲密依偎的小情侣一样,有种隐秘的甜蜜和刺激。
不知男人干了什么,就听安锦一声惊呼,“哎呀。”
然后又变得婉转动人。
窸窸窣窣。
大灰狼守在山头上终于看到一个他觉得好看的小姑娘,猛地冲下山要将她叼回窝。
她要不跟他走,他就把她绑回去,大灰狼恶狠狠的想。
可没想到小姑娘看到大灰狼之后,亮晶晶的眼睛闪起一阵光芒,甜甜的哎呀一声,“你可终于来接我啦。”
大灰狼迷迷糊糊,本来是气势汹汹来捉人,结果最后变成被人牵着大尾巴往他的狼洞里走。
山上路途坎坷,小姑娘许久未来一脚深一脚浅找不到路。
大灰狼见状连忙上前引着她,鼻尖碰碰她,走两步就看她一眼,见她呼吸匆匆就在原地等她一会儿。
待她好些,又引着她继续往前。
到最后,洞口已经可见。
大灰狼起了坏心思,托着她的手飞快向山洞冲刺。
小姑娘急促的气喘声和着风钻进大灰狼的耳朵里,大灰狼嗷呜一声仰天长啸,浑身长毛炸开跑得更快。
疾速前进,在天亮前最后一秒冲入山洞。
一阵刺目白光,晃得他们睁不开眼。
安锦趴着出神,目光虚散直嘟囔。
也不知道她在念叨什么,傅寒时附耳凑过去,也没听清。
“说什么呢?”
安锦突然精神了,转身翻过来想起她刚刚忘问的问题,“你说傅焰去哪了?”
“他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闻言,傅寒时眯了眯眼,颇为危险地垂眸睨她。
“你刚刚……心里在想他?”
男人抬手覆过来,安锦愣了一下眨眨眼,撞进他眼眸里涌动的黑,她终于察觉到铺天盖地的警报,猛地打了个哆嗦。
往后挪了挪身子,坚决摇头否定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可惜她坚决的态度没有打动男人,他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制止她躲闪的动作,往回一拽。
“我看你还是不累。”
男人弯唇,皮笑肉不笑,“我带你锻炼一下身体吧?”
“不……”
“不什么不,我看你现在还怪口是心非的。”
安锦在心底无声哀嚎,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以前那个阴阳怪气醋来醋去的男人又回来了……
恍惚间又看到他俩婚礼上第一次见面时,他说,你前男友来了,不过我乖巧懂事,把他赶走了。
画面摇荡被震碎,她艰难地看一眼男人深邃的眼眸忍不住哀叹一声,“果然本性难移啊。”
“你说什么?”他眸底波浪翻涌。
安锦吓得连忙揽住他辩白,“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
=
在安锦和傅寒时回滨城休息的这段日子里,卫也和谢衍挑起打量将工作进度非速推进。
你别玩不起 第126节
没有一周,剩下的戏份全部拍摄完毕,就等着后期制作了。
他们打算这部电影出来之后先去参加一个奖。
最近生活平淡安稳,安锦已经渐渐把之前的事情抛到脑后。
之前突兀地出现在她生活里的那几个人,如光影闪过一样,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
她一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也听傅寒时说过。
天气渐暖,渐渐将她心里的疑虑吹散了。
滨城冷风呼啸,还有年后残冬的余韵。
遥远的南方温柔依旧,
遥遥的海上飘着一艘豪华游艇,停在海上随着波浪一荡一荡。
一艘快艇从岸边出发,扬起一道白浪,在靠近豪华游艇时停下来,一个劲瘦的小伙动作灵活蹿上游艇,直奔船舱而去。
温度舒适的船舱里,他对主坐上的人先是鞠躬,而后快步过去俯首耳语。
“哦?”
穿着中式对襟短褂的中年男人一边把玩手里的珠串一边□□听来人说话。
听完之后,他眯了眯眼,“那电影拍完了?”
“拍完了。”年轻人恭敬俯首。
中年男人扬手就把手里珠串扔进海里,冷哼一声阴声道,“我就看看傅寒时是不是真爱他这个妻子,能不能为了她把这部电影给毁了。”
“那就把人给逮过来吧。”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但是如果我真的很难过,我们就锻炼一下身体吧。”
加更了啊宝子们!
0点放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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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第一】
完
55、大结局上
◎“但是如果我真的很难过,我们就锻炼一下身体吧。”◎
第五十五章
扫去旧日阴霾,安锦和傅寒时两个人的关系更入佳境。
只要两个人待在一起,周围就会萦绕着说不清的甜。
明明两个人都忙自己的工作什么都没干呀。
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忙碌时还是会逮空看对方一眼,然后相视一笑。
回到滨城之后,傅寒时一锤定音,为《仙境》剧组提供更好的办公场地。非常巧,就在他总裁办公楼那层。
他把安锦的办公室拨给卫也和谢衍使用。
隔壁的会议室挪出来简单重新装修一下给后期部门。
然后把安锦拐到自己办公室。
傅寒时义正词严地说,“安全第一。”
一句话把卫也和谢衍怼的无话可说,就安锦表示异议。
她觉得都在东森里面,应该都安全吧?他难道对自己地盘还没信心?
对此傅寒时非常坦然,“东森那么多人,谁知道皮下到底是人是鬼。”
上次着实把傅寒时吓到了,他对安锦半点不敢撒手,索性就隔了一扇门,安锦就随他去了。
后期工作进行得非常快,也有些预想不到的问题。
不过他们三个臭皮匠能顶诸葛亮,再有傅寒时帮忙,遇到困难也很快解决。
连谢衍都松口感慨,“傅总这投资人当得尽职尽责。”
后期工作结束后,三个人决定内部试映一下看看效果。
他们在东森附近的电影院租了一间大影厅,票是东森内部报名抽奖获得,还有剧组的工作人员。
一共三百多个人。
本来内映人群会更广,但是他们考虑到安全因素,尽量低调,以内部员工和剧组工作人员为主。
还有一些谢衍请来的资深影视人。
虽然低调没有宣传,但该有的阵仗还是有的。
开始之前,有一个小型访谈。
台上设了三个沙发座,是首映之前他们三位主创要上台叙述一下创作初衷。
本来梁之寅也应该来,不过梁之寅后来拒绝了,主要是考虑既然低调,他如果出面不免有粉丝想入场,到时候场面可能会乱。
所以最终就他们三个人。
在影片开始播放之前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的互动交流。
安锦和卫也率先坐好,谢衍在台下跟他相熟的影评人和编剧。
傅寒时守在安锦后面,像保护神一样站在她身后。
微微俯身问她,“还冷不冷?我再给你个暖贴?”
今天安锦为了风度没要温度,只穿了一套碧玉色的西服。
潇洒干练。
不过傅寒时怕她冷,挺阔的西装里面贴满了暖贴。影厅里开了空调,不过安锦穿的少,他不免有些担心,于是忍不住又问。
卫也在一旁听到搔了搔耳朵,扭头呲牙,“给我一个被傅总。”
“我觉得有点冷。”
傅寒时闻言瞥他一眼,眼里涌荡的暖意霎时消失,他掀唇笑笑,“卫导在下面不是有件羽绒服?”
“可羽绒服穿起来不帅啊!”
傅寒时矜贵颔首表示知道了,随即扭头继续问安锦,“要不要?我帮你贴在后背衣衬上?”
卫也:“……”
被无视了。
“新闻说后背受寒容易着凉,我给你贴上?”
外人以为清俊淡然的傅总实际在这疯狂推销自己的暖贴,卫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锦啊,我说你就贴上吧,要不然我看他能说一下午。”说完又嫌弃地看一眼傅寒时,“傅总你现在变化是不是过于巨大了!”
安锦正打腹稿呢,没成想被两个人拖入战场。
正要说话时,突然竖在侧面的巨大宣传板坠落,正要砸到台上。
变故来得非常快。
安锦只感觉到一阵风,金属崩开的声音,眼前光线突然暗下来。
一抬头瞳孔骤缩,电光火石之间,练拳积累的快速反应能力终于派上用场。她下意识将离她最近的卫也用力一推,时间已经不够,她迅速转身拉住身后男人的手腕猛地往下一拽。
她刚拉着傅寒时躲在两个沙发中间的空隙里,刚蹲好就听嘭一声闷响,宣传板正砸到沙发上,离他们头顶就差一点点距离。
好险……
还好她反应快,要不然不就成肉泥了?
安锦猛松口气,刚回眸要跟他说话,就碰到他深邃又有些难过的目光。
她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她和卫也是坐着的,就傅寒时是站着的。
巨大的宣传板砸下来,第一个会砸到的就是他。
安锦哑然,“我刚刚不是……”
不是只救卫也不救他。
你别玩不起 第127节
他站在身后,等推他出去再拽卫也来不及。卫也反应慢,她觉得傅寒时一定知道自己的意思。
安锦和傅寒时在沙发和广告版搭出来的空隙里沉默对视。
他的眼神很难过,安锦哑口无言,想解释又觉得此时语言太浅薄无力了……
外面吵闹喧嚣,有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还有谢衍拿着喇叭控场的声音,听谢衍平稳淡定的声音,应该没有出什么事。
这种时候就怕人群受惊出现踩踏事件。
卫也带着人蹲在外面跟她喊话,“安锦你等会儿啊,这个板子太大了,我们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稍微抬起来一点,然后你们两个出来啊。”
巨大的白色宣传板砸到舞台上,把整个舞台都罩住。
只有舞台中央那三个沙发鼓出来一块。
外面人群情绪被安抚下来之后,不少人跑过来帮忙。
剩下的人有秩序地挪到另外的影厅等待放映。
来了好几十个人一起使劲,终于把板子抬高。
傅寒时在后面躬身护着安锦一步一步挪出来。
等两个人都安全出来之后,大家松口气,自发鼓掌。
偌大的影院响起稀松的掌声。
安锦扯唇对他们笑着道谢,手却紧攥着男人的手掌不松。等围着他们的人散开之后她才转身面对傅寒时站好,抬眸看他,喉咙干涩一点都没有刚刚应对别人那样自如。
不远处有东森集团的员工在门口窃窃私语。
“刚刚出事的时候,老板第一时间扑过去护老板娘,但是老板娘是不是……救旁边那个人去了?”
“……是啊,我看也是这么回事,你看咱们老板的神情,好像很难过……”
“老板娘和老板的感情不是很好吗?我看他俩如胶似漆的,这怎么回事啊……”
安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此时什么理由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显得非常苍白无力。
台上就三个人,她怎么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救自己的爱人呢?
她嘴唇嗫喏两下,仰头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空地之后傅寒时仔细将她从上看到下。
见她无事,抬手轻抚她额前的黑发,将散落下来的碎发掖到耳后,目光温柔平静。
“先去忙吧,听卫也说换到隔壁影厅了,这边我让助理处理。”
“去吧。”他拍了拍她肩膀鼓励她,“快去吧安锦制片。”
飞去更广阔的世界吧。
手机响,他拿起来让她看一眼屏幕,“助理的电话,我接一下。”
说完转身握着电话往角落走,背影不知为何笼着一层孤寂落寞。
仿佛透过质地精良的衣料看到他后背上还没消退的烫疤。
安锦双手拧在一起,站那没动,喉咙如被塞满沙砾似的哽着,胸口跟有一块巨石压着似的觉得呼吸不过来,双眼不禁发热。
卫也站在不远处一直安静等着,又有人来催,他不得不扬声催促,“安锦!快来,那边开始啦!”
安锦闻言回头,“知道啦。”
然后定了定心思快步跑到傅寒时身边,男人听到声响立刻对电话那边说稍等,似乎有些哑然,转眸看她,微微挑眉询问她怎么了。
“那边开始了,我要过去,一会儿你去吗?”安锦抿了抿唇,跟他温声商量,“我给你在我旁边留个位子。”
男人闻言眸光微闪,有些许亮光,他弯唇说好。
安锦忙点头,又满怀歉意地虚抱他一下,这才安心往卫也那跑。
她一转身,就没看到男人重新冷寂的眼神。
卫也站在那倒看得清清楚楚。
安锦跑到卫也身旁连忙止步,掐腰喘着粗气平复呼吸。一扭头发现卫也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安锦抹了一把头发,疑惑地问,“怎么了?”
卫也左右看看,见没人就趁着安锦平复这几分钟赶紧把这几日心里的疑问吐露出来。
“你跟傅总和好了?”
安锦一愣,有些不自在地嗯一声。
卫也闻言嘶一声,“那我是不是得以死谢罪啊,刚刚你把我甩出去,傅总不伤心死了啊。”
说实话他觉得傅总应该挺难过,因为他被推出去时无意中看到傅寒时震惊又落寞的眼神,那种仿佛大狗被主人抛弃的委屈。
等他看安锦时,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卫也发现,在安锦不看傅寒时的时候,傅寒时的眼神一直落在安锦身上,很涩然。
那么强势的男人,卫也看着都不落忍。
卫也本来想打趣一句缓和一下气氛,哪成想一说完就看安锦眼圈红了。
卫也:“……”
不由假抽了自己两嘴巴,凑过去小声哄她,“祖宗你可别哭啊,你男人看这边呢,你要在我这哭了你觉得今天我还能有全尸吗?”
于是安锦哽咽着,生生把堵在胸口的酸涩给咽下去。
抹了两下眼睛跟卫也往另一个影厅走。
=
内映开始。
因为刚刚的变故采访暂时取消,直接播放影片。
安锦心神不宁,静不下心思看。
不停地看身旁空着的那个座位,不时侧眸看一眼紧闭的门。
待那扇门被从外面拉开,一束亮光从门缝里洒进来。
看到熟悉的长腿时,安锦才松口气。
他快步过来在她身旁坐好,见她看过来捏了一下她的手掌,然后就正襟危坐直视屏幕,很认真地看影片。
安锦也随着他视线看过去,现在荧幕里是女主角刚被拐过来之后在“家”里做日常家务的情景。
她心思烦乱看不进去,余光瞥见他搭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掌。抿了抿唇去寻他的手,结果一碰到就不禁愣住。
他的手冰凉。
她立刻攥到手里,凑过去小声问他,“怎么这么凉?”
傅寒时闻言垂眸对她笑笑,“刚去洗了个手。”
然后回手捏了一下她柔软的手心,“快看电影吧。”
可惜安锦没心思看。
浑浑噩噩到结束,被掌声雷动惊醒。
《仙境》内映效果很好,到后半程影厅里不时有抽泣的声音,结束时每个人的眼睛或多或少都有些红。
他们这部戏拍得很走心很沉浸,看来他们的真诚也被观众感受到了。
一场胜仗初见雏形。
卫也很开心,本来想张罗来个庆功宴,结果一看安锦心神不宁的模样就决定直接三场。
见夫妻俩相携往外走,背影渐远之后卫也凑到谢衍身旁。
“我是不是他俩的桃花劫?”卫也跟谢衍小声嘀咕,“之前也是我陪安锦回老家被傅寒时撞见,他差点把我手刃了。”
卫也非常夸张地说完,还打了个哆嗦。
谢衍不由翻了个白眼,倍加嫌弃地瞥他一眼,“你可闭嘴吧。”
“我想回家。”站在电梯门口,安锦低声说。
“好”,傅寒时从善如流,“那我们回家。”
有种微妙的沉默和尴尬在两个人之间萦绕。
回家路上安锦时不时看他,可傅寒时一直目视前方认真开车。
安锦心里就更加难受,堵的她悄悄张开嘴呼吸。
又回到那个小公寓,进屋之后她扁了扁嘴,默不作声地拽着男人去卧室。
傅寒时顺从地跟在她后面。
进到卧室之后,安锦坐在床边,然后眼巴巴地仰头望着他。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但是她觉得她应该道歉。
果然男人听到她说对不起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失笑摸了摸她微红的眼尾,“有什么可道歉的。”
从之前他做错事情之后,他在自己面前就这样,一如既往的温柔,像大海一样包容她。
可是,可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难受。
说不清为什么难受。
就是看到他眼神落寞还温柔对自己笑的时候,她现在觉得好刺眼啊!
“可是我心里很难过!”她拽着他的手臂用力,然后抱住他的腰低声说。
她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不想救他啊!
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局面就莫名其妙成这样了。
男人抿唇,上前一步抬起手臂轻轻抱住她,“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关系的安锦。”
那种微妙的自责和内疚混到一起,让人无法呼吸。
你别玩不起 第128节
没关系吗?
安锦在心里无声咀嚼这几个字。
“可是,我居然很恶劣地觉得心理平衡了傅寒时。”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喃喃低语,小声抽泣着,“我是不是很坏啊。”
其实在那一刻,自己救下卫也怔愣了非常短暂的一瞬。
她愣住的时候,她心里有只小魔鬼举着叉子笑得好开怀,它畅笑着手舞足蹈,说报仇啦。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心里那个结,还没有完全解开。
即使之前那次傅寒时没有救她是误会,她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但其实还梗在心里。
安锦不由有些低落,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这样记仇又小气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她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又没有开上帝视角,之前流的眼泪伤的心都是真的呀。
安锦趴在傅寒时怀里被脑海中两个想法撕扯。
令她矛盾又难过。
她一边觉得愧疚,一边又觉得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她这样想,就这样非常坦荡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是语气有些低落,仿佛无法直视自己一般。
傅寒时安静地听着,手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对安锦深刻剖析自己灵魂阴暗面的话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就算我们扯平了?”他弯唇不以为意地哄她,“我以后可得好好供着你呀是吧?”
可他越是这样,安锦越愧疚。
他那样耀眼强势的人,不该这样。
安锦抽噎两声,心里带着一股气哭腔道,“你想不想离婚啊?”
像她那样,当时气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就不想跟她过了。
“要不然我们离婚吧,我觉得我也不合格。”
安锦头昏脑胀,开始胡言乱语。
“安锦!”
男人突然扬声,把她吓一哆嗦。
傅寒时脸上温柔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他下颚紧绷着冷着脸。
深吸两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压下汹涌的怒气。
他克制又冷静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柔和下来,“那两个字不能轻易提。”
可惜效果一般,这句话还是被他说得硬邦邦的。
离婚这两个字。
每次一听她说,他就浑身疼。
他甚至不敢自己说这两个字。
他一凶,安锦哇地一声哭出来。
“可是我心疼你怎么办啊!”
情绪如激流洪水压垮大坝汹涌而下,安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我也会心疼你啊!”
心疼他饮泣吞声。
心疼他低声下气。
心疼他这样委曲求全。
他强势果决,耀眼狠厉。
不该是这样的,在她面前也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也不该如此。
“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抽噎着说。
安锦痛哭流涕,好像要把从结婚以来的所有藏在心底的遗憾委屈都要哭出来。
男人的黑色衬衫被她的眼泪彻底浸湿,贴在身上,展露出肌肉纹理。
他眼里隐有泪光,缓缓蹲下身子抱住她。
“那你想怎么样呢?”
“安锦你跟我说,你觉得我们两个该怎么样?”
她扑在他怀里不肯起来,闷声闷气地抽泣着说,“就不是这样。”
“你不能总问我。”
“如果我不对,你也应该说我,表达不满。你也能发脾气。”
“不能事事都随着我,我也会做错啊。”
她身子贴着自己还带着痛哭的余韵颤抖着,但她坚持地嘀嘀咕咕。
执拗地表达自己的歉意,还教育他要对他自己好一点。
傅寒时冰封许多年的心都要化了。
她怎么这么傻?
怎么会有人这么惹人喜爱呢?
他最近常热的眼尾又微微泛红,他放轻嗓音不可思议地问,“你是让我对你发脾气吗?”
沉默半晌之后,她气短地嗯了一声。
又飞快补充一句前提,“如果我做错事情的话。”
暗戳戳地说明,“如果我没做错事情乱发脾气是不行的。”
男人闷声笑了。
然后笑声越来越大,震得他胸膛发颤。
连带着趴在他胸膛上的女人也跟着颤抖。
安锦:“?”
不由抬起头,怔愣错愕地盯着他失声问,“你是被我气疯了吗?”
“其实我今天是有点难过的。”傅寒时敛了笑容突然开口,“我还站着呢,没想到你先救了别的男人。”
“不光难过,我还有点吃醋。”
“所以你给我一些精神补偿吧。”
等……
等等……
安锦眨巴眨巴眼睛,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然后下一秒,眼前景物一转。
她被男人手臂一用力翻到了床上,男人如蓄势待发的黑豹紧随其后。
“安锦,我不想对你发脾气。”
他手臂撑在她身边垂眸凝视着她,“但是如果我真的很难过,我们就锻炼一下身体吧。”
他甚至调皮地歪了歪脑袋朝她弯唇,膝盖碰触她的裤腿。
“还能增进感情,一石多鸟。这个主意很好吧?”
安锦被他唇角的弧度还有他侵.占强势的眼神迷的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吞噬。
“啊?”
啊??
不是啊,她想的不是这种啊???
可惜山林里只有树枝影摇还有夜莺啼唱。
山顶仿佛突然来了一团巨大云团,下起倾盆大雨。
雨滴坠落噼啪作响,将树枝摇曳,令夜莺失声。
这突如其来的雨下得可真大啊,一夜没有停歇。
安锦绝望地想。
第二天她是被亲醒来的,安锦浑身酸痛,有种翻山越岭的感觉。
傅寒时俯身正亲她,她哼哼唧唧不干皱着眉直推他。
他现在可真是没有秘密没有包袱啦,在她面前也不要脸啦。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傅寒时从善如流。
安锦闻言蓦地瞪大眼睛,猛地抬头不可思议道,“你还想有下次?!”
坚决摇头,“朋友,你没有下一次了。”
傅寒时:“……”
“你记得之前在酒店那次你给我现金了吗?”
安锦一愣,点头然后疑惑看他。
“那这次算买一赠一好吗?一般商家打折都免不了过于热情,你多担待。”
安锦:“……”
好哇,巧言令色,巧言令色啊!
傅寒时见安锦炸毛,连忙转移话题,“我今天要去临市出一趟短差,跟我一起去?”
安锦一听毫不犹豫栽到床上,“我不去,我太累了走不动路。”
你别玩不起 第129节
暗暗指责。
“我要在家里休息一天。”
“那好吧。”傅寒时也舍不得折腾她,于是温声嘱咐,“就在家里不要出门,要出去的话给周晓筱和安保打电话,他们就在楼下。”
“知道啦知道啦田螺先生。”
傅寒时失笑,又摸了她两下,跟她说早饭就在餐厅桌子上,直到助理催得急才不得不离开。
关门声响起,安锦睫毛颤了颤,然后翻身卷着被子嘟嘟囔囔,又沉入梦想。
昨天她可太累啦。
楼下,黑色宾利拐出停车场。
躲在暗处的男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暗暗激动道,“大哥机会来了!傅总今天自己走的!”
“动手吗?”
作者有话说:
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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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56章 、大结局下
◎球球戳预收《婚后狂想》和作者专栏鸭~!mua◎
他脱去了伪装轻盈的重壳之后她发现,他的恨是沉重的,爱也是。
一点都不像初识时那样快活恣意。
那时他还总会说些调皮话逗她呢。
安锦翘了翘唇角,蹭了一下枕头,枕头上还残留着他冷香的气味。她赖了一会儿床,眯眼望着窗外暖融融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然后赤脚下床,踩在床边白色羊毛地毯上,刚要往前踏一步时耳边仿佛响起傅寒时不满又担忧的唠叨。
垂眸看了一眼已经悬起来的右脚,安锦撇了撇嘴转眸寻拖鞋,就在床尾那,踩着地毯走过去穿上拖鞋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对着镜子看自己,想到自己刚刚的反应不由摇头失笑。
傅寒时倒是没在屋里安监控,但他胜似安监控啊!
好几次他在楼下叫她吃饭,她下床没穿鞋要跑下楼还没出卧室时就会听到他问,“是不是又没穿鞋?”
安锦:“……”
许多年没有体会到的祖母式的叮咛又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回来了。
她先去楼下浴室泡了个温水澡,躺在温暖的水里闭目昏睡。
傅寒时买的这个浴缸非常合她心意,带水波按摩功能,她非常喜欢。
洗漱好之后,安锦今天没有化妆,只涂了防晒隔离,长发还没干,俨然出水芙蓉。
这才去餐厅,花纹理石餐桌上摆着她最喜欢吃的烤面包。
醇香酥脆,傅寒时还用黄油挤了一朵小花。
安锦笑着拿起黄油刀把面包上抹好一层薄薄的黄油,配着牛奶不一会儿就吃完早饭。吃完饭端盘子回厨房,发现角落里的垃圾袋,先给送到门口。
然后回客厅沙发上拿起毛衣外套套上,准备出去把垃圾扔了。
他们这栋楼虽然是商住混合的公寓,但是物业还可以,每层楼都放置了两个半人高的大垃圾桶。
刚站在门口手机就震动。
手机放在衣兜里,贴着她的身体嗡嗡嗡。
她垂眸看一眼并没有拿出来,反倒是弯腰提起门口的垃圾袋,想了想踩进脚垫上最左面那双运动鞋,然后握住门把压下去。
白天楼道里没开灯,长长的走廊有些黑。
随着她的脚步应声亮灯。
楼梯间分别在电梯对称的两边。
她去离家近的那个。
白天上班族都已经出门,走廊里就她轻巧的脚步声。
刚将垃圾袋扔到黑色的垃圾桶里,脖颈就被人从后面勒住,双臂被反剪到身后。安锦刚想喊,后面的人好像知道,立刻捂住她的嘴。
安锦挣扎着呜呜两声。
然后就感觉到有人贴着她的耳朵呼吸,温热的鼻息擦过耳廓,激起一身寒战。
“安锦,我们又见面啦。”
熟悉的调笑声,安锦一愣。
傅焰?
她模模糊糊叫出声,傅焰离得近,听出来了嘿嘿两声,“还记得我啊。”
“我松开手,你别喊啊。”
安锦点头,等傅焰放开她之后连忙问,“你这是干嘛?”
傅焰没理她,垂眸给她手腕上系好绳子,这回他用的是抽的那种塑料收缩绳,特别坚韧,有刀都不好割开。
傅焰还有点良心,把她手臂放到前面,都弄好之后才回答,“不干嘛,我不得找傅寒时要点钱花。”
说着弯唇双手握住安锦的肩膀站她身后推她,“走吧。”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从半层楼梯上冲下来,拎着木棒照傅焰脑后就是一下。傅焰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砸到地上合上了眼睛。
鲜红的血液沿着傅焰的眉骨鼻梁流下来,遮住他半边脸。
一个瘦高个和一个小矮个,两个男人像凭空出现一样。瘦高个把傅焰打晕之后连忙两步上前把楼梯间门关上。
小矮个默契十足,跟他兵分两路,直接撕一块胶带把安锦嘴贴上。
两人动作非常快。
在安锦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完事,一看这样的活以前就干过不少。
安锦惊恐地瞪大眼睛,往后退了两步。
都忙活完之后小矮个心情不错,没想到这么顺利,笑嘻嘻地跟安锦显摆,“哈哈哈,没想到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说着踢了踢地上男人,得意低哼,“你们两个都被我给逮住啦!”
“这可好,去跟老板拿双倍的奖金。”
瘦高个沉默寡言,但听到这句也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
说着小个男人抬腿又使劲踢一脚傅焰腰腹,不满唾了一口,“让你老子黑了我们老大五千万,你老子还不了那只能你卖身了!”
说着又看安锦一眼哀叹道,“早说这活得给咱们,老大偏不信!”
最后还不是这样了。
他们准备很全,特意提前弄了一个大行李箱。
把安锦砍晕之后塞进去,可惜傅焰太高大,塞不进去,只能在头上罩个外套装作喝多了。
他们从后门把人给运出去,车就停在后街没有监控的巷子里。
然后踩下油门,轰然离开。
=
安锦醒过来时,愣了一下,觉得自己浮浮沉沉一直在动。
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海上,只有这一条豪华游艇漂浮,放眼望去全是大海,只有后面有一座荒岛,心不由一紧。
真是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丫头醒啦?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一道中年人温和儒雅的嗓音带着浅淡笑意。
安锦猛抬头,就看不远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中式汗衫的中年男人,戴着墨镜,下巴上留一小撮黑白相间的胡子,缓慢地扇着扇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认出来我啦?”中年人掀唇淡笑,“认出来我,今天可就走不了啦。”
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安锦抿唇,蹙眉看他。终于恍然想起他是谁了。
钱良铮,国内富豪排行榜前十。
犹豫起家早枝繁叶茂,比傅寒时更有能量。
怎么会是他?
安锦不由凝神。
一瞥眼看到傅焰被扔在钱良铮的沙发旁边,像条死狗一样趴在那一动不动,半边脸都是血根本看不清。
“他呀?他今天也走不了。”钱良铮笑笑,“没想到你运气还挺好,上次居然让你跑啦。”
“你为什么要抓我?”安锦疑惑。
见这女孩年纪不大,性情倒沉稳冷静,钱良铮不由心有惋惜。
于是更有耐心,索性将实话给撂了,反正她也不能或者走出这。
“我啊,你猜我怎么赚到第一桶金的?”
安锦默然,然后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对啦,你猜对啦。就跟你那电影拍的一样,还挺巧,真就在怀城的地界上。”
“你说你拍这个,我能放过你吗?我现在可都洗白上岸了。”
你别玩不起 第130节
他现在的事业已经不止在商界了,这么敏感的时机,他能让一部电影给破坏了吗?
这是他唯一的黑点,知道他出身的人有不少活着,他之前功夫到位,他们已经忘了,可要电影出来之后呢?
他赌不起。
“所以等傅寒时把电影删了,我也不能留你啦。”
“你就不怕傅寒时找你?”
钱良铮听到这句话跟听笑话似的仰头畅笑,“可谁能想到是我呢?你见到我之前想到了吗?”
瘦高个和小矮子一左一右跟护法一样站在钱良铮身旁。
他懒散抬手一指,“现在我身边还知道的就他俩,可他俩都是踩着刀尖从小跟我混过来的。”
钱良铮做事谨慎,除了一开始第一桶金掘得不光彩,但是他没办法。
“还有你身上的追踪器我也给摘了。”钱良铮笑笑,“你别想了。”
说着钱良铮往她身前扔了一支口红,“有遗言吗?写船上,要你跟傅寒时真有缘分,说不定他能瞧见。”
黑色口红管顺着船来回波荡,在滚到安锦身旁时来了一阵浪,口红溜到船边从栏杆的缝隙一下掉下去。
钱良铮闲散靠着椅背,看到着不由笑了,“看来是天意。”
“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动手吧。”钱良铮挥手示意。
他作为作恶多端已经洗白的资深反派深知死于话多的深意,将人撸来之后一点都不磨叽,简单说两句也算做善事让她死能瞑目了。
变故突生。
从船尾射来一支弩箭,直中瘦高个肩膀,他还没发反应过来就痛苦倒地。
小矮子连忙抽出别在腰后的枪往前一步护在钱良铮身前,绷紧精神小心打量四周。
突然从身后一记扫腿,小矮子失去平衡直接摔倒,枪从手里滑落。
他倒在地上之后正好与傅焰幽深的眼眸对上。
见小矮子看过来,傅焰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对他挑眉。
脸上写着——没想到吧小子。
腾一下起身先把瘦高个给扔到船下。
然后一个闪身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与小矮子厮打在一起。
傅焰动作太快又没有章法,小矮个见他第一件事干的居然是扔他兄弟,不由眼带杀意。
别看小矮子个不高,居然是个练泰拳的主,招招都带着杀意。傅焰收敛笑意,见招拆招。
钱良铮冷脸站起来,往右躲在船舱后面,瞄一眼手枪掉落的位置,摔楼下去了。
安锦瞧见,搓了搓手指要冲过去。
她刚刚看了,这是穿上唯一的热武器,到谁手里谁强势。
在安锦要动时,突然看到钱良铮颤抖的瞳孔,她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扬声喊道,“枪摔到楼下了!”
“知道了。”
傅寒时应声回答。
他浑身是水站在船尾,仿佛是从水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傅寒时手里捏着老旧的弩正对着钱良铮,冷声警告,“不要动。”
“你怎么……”钱良铮不可思议。
“我怎么在这?”傅寒时冷笑,“你三番两次对我妻子下手,你觉得我怎么在这?”
“一会儿警察就到了。”
“警察要来你还敢跟我动手?”
“所以我不是早到了么。”
另一边傅焰和小矮子还在激战,各有伤口。
钱良铮咬紧后槽牙,突然大笑两声,“笑话!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被抓住!”
“再说,是谁死还不一定呢!”
往右挪了一步。
那边傅焰终于把小矮子掀进海里,单手撑在栏杆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脸颊下颚上全是血道。
他对傅寒时摆摆手,“脏活就别沾手了。”
又指指安锦,“把她护好了,谁知道一会儿能不能又有什么畜生突然钻出来。”
傅寒时颔首,将手里弩器往前一抛,傅焰抬手要接,在指尖碰到时,突然被撞了一下。
咚一声,弩器掉入海中。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傅焰有点生气,抹了一把出血的嘴角呸一声,向钱良铮走过去一把扼住他的下颚。
“你怎么不把我身上的追踪器拿走呢?”傅焰捏着钱良铮的下颚用力往回扭。
他咧开嘴垂眼凑到钱良铮耳边轻笑着问,“没想到吧?我们一伙的!”
“没想到啊。”
钱良铮艰难扭头,满脸通红。
然后他反手掏出刚刚一直藏起来的匕首,直直抵在傅焰脖颈上。
傅焰一愣,垂眸瞥一眼,“老哥藏挺深啊。”
没想到还留了一手。
钱良铮不理他,冲着傅寒时直喊,“把我放走,要不然我就把他给杀了!”
“好,那你先过来。”
钱良铮闻言恨恨一喷,“你唬谁呢?”
别看傅寒时上船之后什么都没说,就他最先下的死手,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沙发下面有个笔记本!”傅焰突然对傅寒时和安锦扬声大喊一声,“快去拿!”
刚刚傅焰装晕时听钱良铮跟两个打手吹嘘,之前他卖过的女人和小孩去向他都好好记在本子上呢,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寻去欣赏欣赏。
这比弄死钱良铮重要多了,多少条人命!
做脏事是他的专长,跟他抢什么呢。
可第一次是为了救人,傅焰胸膛里燃起汹涌的火焰。
谁都别想跟他抢。
钱良铮没想到傅焰居然知道这个,大脑疯狂运转,心生杀意。
正要说话时就感觉有人把他往前一拽,然后耳边就是风声,嘭一下咂到游艇一楼。
钱良铮疼得哎呦两声,手里的匕首已经不知摔到哪里去了。
然后就有一道人影过来遮住阳光,傅焰捏着匕首走过来对他歪歪头扯唇冷笑,“我就烦别人威胁我。”
冲过去就是一刀。
濒死之际,钱良铮爆发出惊人的爆发力,用手接刀,匕首插在他手掌骨缝之间卡在那瞬时鲜血淋漓。
钱良铮疼的浑身发抖,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把刀拔出来,直冲傅焰腰腹而去。
钱良铮不愧是二十年前混过的人,对自己也非常狠辣。
傅焰没见过这个路数,不由一愣,就这愣住得一秒钟,刀入腰腹。
他连忙敛神捏着钱良铮手腕往外一怼,然后另一只手手刀劈下,震的钱良铮不禁松手。
匕首重新落地。
两个人都见血,厮打更是不要命的打法,两个人眼睛赤红无比,如被鲜血沁过。
等傅寒时和安锦从楼上跑下来时,傅焰已经浑身是血躺在甲板上。
身下一滩鲜红的血液,还在不停地往外流。
钱良铮躺在甲板另一边靠近休息区的地方,双目紧闭,看起来胸口已经不动了。
“哥,直接把我海葬了吧?”这是傅焰第一次叫傅寒时哥,但他语气轻佻,大咧咧地躺在地上并没当回事。
垂眼正在拨号的男人听到这句话,猛侧头狠狠瞪他一眼。
傅焰看着直笑,轻咳两声带出血,他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还叫什么救护车啊,到海上得用直升机吧?多少钱呢,再说等来了我都凉了。”
“这辈子能跟你联手做件事,我还挺开心。”
就像他终于也站在阳光下,终于做了一件人事似的。
“你闭嘴。”傅寒时咬牙切齿,“老实等着。”
傅焰哼唧两声,转眸看见安锦那对红眼圈,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不情不愿地咽下要说的话。
等什么?
有什么必要呢?
他生于泥沼,又做了许多坏事,合该没有好下场。他躺在地上望着天任鲜血汹涌流淌,眯眼望着刺目的阳光扯了扯唇,今天海上很热,可他很冷。
是生命渐渐流逝的感觉,他悄悄侧身用衣襟遮住不停出血的伤口。
他没跟他俩说,听他们的话安静地躺在这等着。
是生命即将到达终点的倒计时,他抬手遮在眼前,微微扭头寻到在那边站在一起想办法要救自己的人,忍不住又轻笑一声。
这就是被人惦记的感觉啊?
亲人之间就是这样吗?
你别玩不起 第131节
他还记得安锦之前问过他,有什么愿望。
那时候他说他没有愿望,其实他一直好奇正常人类对待亲人是什么样的,他还没感受过。
原来是这样。
安锦见他看过来,扭过头背对他抹眼泪。
傅焰笑笑,为他哭得呀?
真好,就是他还没机会叫她嫂子呢。
也有点不想叫。
傅寒时这小子运气可真好,从小运气就被他好。
不像他,他这短暂的一生啊,全是笑话。
就是不知道老天爷下辈子能不能给他个当好人的机会?
他眯着眼睛,温暖的阳光吻过他渐渐冰冷的指尖。
突然,角落有声稀疏轻响。
傅焰循声望过去,倒在血泊里的钱良铮居然还没死,挣扎着去拿不远处的那把枪。他动了动身子,感觉还行,索性没有叫傅寒时,咬牙挪过去。
腹部的刀伤随着他的动作裂开,蹭出一地鲜血。
还好傅寒时和安锦一直站在船头等着给救援打信号,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这边。
他状况可比钱良铮好多了,毕竟钱良铮身上的刀口是他亲自捅的,他干这行二十多年,对哪是要害可是门清。
不过钱良铮中这么多刀还没凉透是他没想到的。
果然祸害遗千年啊,跟傅正那老东西一样。
钱良铮瞅着他爬过来,惊恐地嗬嗬喘气,挣扎得更厉害去抓那把手枪,指尖已经够到了,可惜他颤抖太厉害,一下给推远了。
可惜钱良铮离得近,最终手枪还是被抢先握到手中,他颤着手举起来。
傅焰肃然,咬紧牙关动作更快一个飞扑过去。
嘭,巨大的枪鸣声被人体掩盖着发出更奇怪的声音。
然后又是一声。
傅焰将枪抢过来,直接按下扳机,钱良铮强弩之末彻底没气。
傅焰看到安锦和傅寒时闻声立刻转眸,惊愕睁大眼睛,疯狂往他这边跑。
可在落在他眼里跟慢动作似的,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可能真的坚持不住了。
傅焰弯唇笑笑,血液从他唇角不断往外涌,他又不满地撇了撇嘴角。
这么流血怪不好看的。
他不希望被别人看到自己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尤其是他俩。
于是抱住钱良铮的尸体,毫不犹豫往下一滚,坠入深海。
砸进冰凉海水里的那刻,他好像听到了傅寒时和安锦绝望又颤抖的喊声。
“傅焰!!”
两个人一起喊的,男声女声叠在一起。
傅焰满足地闭上眼。
钱良铮死了,他终于为他们铲除最大的危险,也算是报了安锦为他取名和叠衣的恩了吧?
至于傅正那老家伙,就让傅寒时自己操心吧。
咸腥的海水涌入鼻腔,傅焰放开钱良铮,然后张开手任自己缓慢往下沉。
勉强睁开眼看到金黄的太阳,挪了挪视线,还有趴在船栏杆上痛哭的人。
哭什么呢。
有什么可哭的。
他想跟他们摆摆手,后来寻思他们也看不清,索性作罢。
要让他们误会自己求救可就不好了。
真好啊,他从来没有奢求过自己的死亡会有人流泪,会有人挽回。
真好。
能遇到安锦,她又带回他的哥哥,这真是发生在他身上最好的事情了。
傅寒时脱下救生衣好像要下水,傅焰见状用尽最后的余力转身头朝下潜入水中,艰难地划动手臂让自己离他们更远。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傅寒时还这么黏人呢。
烦人。
傅焰缓缓闭上眼睛,阳光透过海水将他冷白的皮肤照得透明,他激烈地咳嗽吞进大量冷水,海面涌上一串气泡,最终归于平静。
就像天上的鸟,展翅飞走时并未留下一丝痕迹。
安锦愣在那,最终扑到傅寒时怀里失声痛哭。
傅寒时拍拍她的手臂,“我先下去把他接上来。”
说完噗通一声跳下水。
安锦怔怔地流眼泪。
傅寒时动作很快就回来了,傅焰安静地闭着眼,身上的血渍已经被海水冲干净,看起来就像睡着一样。
傅寒时跪在旁边,久久未动。
远处传来汽艇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海风如故,波涛依旧。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滨城已经入夏。
滨城大剧院今晚星光闪耀,一年一度金狮奖在此颁奖。
《仙境》报选,剧组出席。
一时引得无数媒体竞相拍摄采访,他们这个剧组声名鹊起,即使电影还没有上映。
这几个月获官方民间各种奖项无数。
在民间也备受推崇称赞。
傅焰让他俩赶快去寻找的那个笔记本果真千金难买。
警方根据上面的线索救出几百上千个被拐走的人。圆了无数家庭的梦。
这段时间网上许多圆梦家庭接受采访,哭着对安锦和《仙境》剧组道谢。
尤其是大家知道安锦因为坚持拍这部电影两度遇险之后,对她更加敬佩,小小年纪巾帼不让须眉。
而《仙境》制片人安锦和东森集团傅寒时的爱情故事也很打动人。
他们的爱情掺杂着冒险元素,居然一起打击了犯罪集团,像电影一样传奇。
更别说在网上传播内映时的一个短视频。
巨大的宣传板砸下来,傅寒时第一时间往安锦身上扑要护住她。
最近安锦和傅寒时算是热度最高的精英夫妻,两个人都在各自领域里大放异彩。
还有傅寒时对妻子事业不遗余力地支持。
他之前设立的那两个帮助妇女儿童的基金也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有人不屑,说傅寒时是为了搏妻子欢心才这样做。
更多人驳斥,管是因为什么,有人实打实于此手艺,更何况夫妻俩关注这个话题能解救出更多陷入困境的人难道不是大善人吗?
明亮的颁奖台。
在安锦代表剧组获得最佳短片奖时,安锦也没什么意外。
女主持人看向安锦的眼神充满钦佩敬意,跟看见偶像一样,颁完奖之后向她深深鞠躬,“您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安锦若有所思,而后摆手,“不光是我们剧组,是很多人的功劳。”
“那你和您先生之后还有什么这样强强联合的计划吗?”
安锦闻言笑笑,“我们啊,还没计划好。”
“你们不着急吗?”
隔着漫漫人海与傅寒时对视,“不急啊,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颁奖结束后,安锦和傅寒时没有回家。
反倒是避开人群寻了一个安静的海岸,夜风徐徐,傅寒时揽着安锦的肩膀,两个人抬头默默望着天上璀璨繁星。
“你说他也在天上吗?”
傅寒时想想,温声答道,“大概会吧。”
傅焰没有预告,猛烈又悲壮的离开让两个人都有些没缓过来。
他真的像一道炙热的火焰,疯狂燃烧过瞬间消散。
但是在他们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记。
“好了,不说他了。”
安锦倚靠在傅寒时温暖的胸膛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出了一会儿神才想起来一件事,“咱们什么时候搬回别墅啊?”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住在小公寓里,一开始还觉得温馨,随着住的时间越来越长,安锦买的东西越来越多。
把她隔壁的公寓堆满之后,开始蔓延到傅寒时精心装修的那间房里。
“回别墅吗?安锦,我发现你狡兔三窟啊,有没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
你别玩不起 第132节
安锦一愣,仰头看他。
就看他薄唇轻掀,吐出几个字,“安都嘉园。”
“!!!”
安锦蓦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傅寒时闻言轻笑一声,俯首吻了吻她额头,“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唇瓣擦过她的耳廓又问,“那里会不会太小?”
“哪里小?”
炙热的鼻息痒的她缩了缩脖子,她拧眉看他,“傅寒时,你有点不对劲。”
男人闻言又轻笑一声,低沉的笑声震动胸膛。
垂头鼻尖蹭了蹭她通红的耳尖,“哪里不对劲?”
男人低哑又轻的嗓音令她不禁心脏猛跳。
她脸颊上漫上红潮,今日精致的妆容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细闪。
“不逗你了,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告诉你就不是惊喜了。”
“真不告诉我?”
“嗯。”
黑色宾利沿着海边公路在温柔的夜幕里穿梭,轻盈带着咸腥的海风调皮地从这边窗户缝里钻进来,又从那边车窗缝隙里钻出去。
没开多久,傅寒时将车停在路边。周围静谧非常,空寂无人。
“闭眼。”
安锦一愣,然后听他话闭上眼睛,心道他今天要玩野的?
在他俯身过来时,安锦不由屏住呼吸,抬手想推开他,她还没那么大胆好吗?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
咔嗒一声。
“我帮你解安全带。”
“……”
脸更红了。
傅寒时垂眸凝视着她,心不由一软,忍不住吻了吻她柔软的脸颊,带着万分柔情低声感慨,“怎么这么可爱。”
见她又羞又恼,傅寒时连忙敛神道“一会儿我扶你下车,让你睁眼再睁开。”
安锦哦了一声,有点疑惑。
好像跟她想象要发生的事情不太一样耶。
她乖乖闭眼,听到男人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她这边的门。
“手给我,我扶你下来。”
她依言行事。
她将手放到男人温热的掌心,调皮地捏了一下他掌心的肉才借力扶着他下车。
一阵温柔的海风,树影婆娑。
“这是哪?”
很空旷,很多树的感觉。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男人带着笑意。
“睁开吧。”
在她睁眼的刹那,眼前灯光骤亮,是一座打扮非常漂亮的巨大的庄园。
双开欧式铁门上挂满了金色彩灯,门后绿茵地上有一群自由飞翔的萤火虫。
“我好像还欠你一次求婚。”
“所以呢?”她歪着头轻声问。
然后男人凝望着她,缓缓单膝跪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那枚她熟悉的粉钻戒指。
他捏着戒指,仰头寻她的那双动人的眼眸。
“这里比安都嘉园大,你可以带着剧组在这里办公,如果生我气了,可以跑到这里来把我关在外面,让我求你开门。”
“为什么送我这个?”她眼睛发热,轻声问。
“因为我不希望你受委屈。”他悄悄碰到她的指腹轻轻揉捏,“之前我悄悄去过安都嘉园,觉得之前让你在那里……吃苦了,是我的错。”
他的嗓音有些哑带着轻颤。
可惜往事不可追,他只能用尽全力来补偿她。
“所以安锦,你愿意嫁给我吗?”
身后烟花绽放,几如白昼。
安锦站在盛大的烟火里,眼里盛着温柔的水光,粉嫩脸颊上止不住的笑意,随着她的动作,泪珠掉落直砸到他心里。
她缓缓将手递给他,笑吟吟地说了一声,“好呀。”
这声好是傅寒时痛苦人生的解脱。
是他曾经不敢奢望又遥不可及的梦想。
是他神明的垂怜,她可真厉害,都为他实现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刚刚写这章的时候边写边哭(好惨),有许多话想跟你们说。可真的在这打字的时候就想,一起跟安锦和傅寒时走过这个故事,大家应该跟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周六晚六点开始日更番外,大家可以跟我不见不散嘛~
番外有什么想看的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为你们私人定制!爱你们每一只~特别是每天都能在评论区出现的小可爱呀,你们是我孤独码字生活的动力!!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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