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关(BL)》 离婚这件小事儿 窗外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声音在各栋楼房之间来回回荡,整个世界似乎都充斥着烟花绽放后的火药味道。 陶雪趴在卧室的阳台上,望着窗外的绚丽的烟花。 阳台玻璃上挂着彩色的led灯,此刻变换着闪个不停。绽开的斑斓灯火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流过饱满的额头,深刻的眼窝,扫过他浓密的睫毛最后全部融进了他柔和的笑容里。他一脸满足的看着窗外,心里却空荡荡的。 本是除夕夜,万家团聚的日子,陶雪却一个人呆在偌大的房子里。 窗外欢乐的氛围无时不在提醒他的格格不入。 晚饭煮了盒速冻饺子,吃完他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望着墙上镶着相框的合影,渐渐进入了梦乡。 今年的年过的和以往不同。 初一早晨醒来,陶雪就接到了远在家乡Z市母亲的电话,电话里老母亲无不透漏着自己对儿子的思念,陶雪含糊支吾,也是满脸的愧疚,先前答应过了初五就回家看母亲。 陶雪现在生活在T市,毕业工作后和妻子一起生活在这里,两人共同拼搏奋斗在T市买了所房子,也算是有个居所扎了根。自从有了孩子后陶雪更是努力的工作,每次加班累得头脑酸胀的时候,想想家中妻儿就觉得有无限动力。作为一个男人,为自己的家庭幸福奋斗,让他觉得充实和安定。 然而前些日子一系列的事情发生,本来还算和谐的夫妻感情出现了裂痕,儿子上学后,夫妻两人的关系在今年冬天达到了沸点。 客厅的大门被咚咚的敲响,陶雪坐在床边,手里还握着刚刚通过电话后带着余温的手机。这个时间敲门肯定不是来拜年的。陶雪快速起身把室内的窗户打开透气,快步走到厨房,把昨晚吃剩下的碗筷快速收到洗碗池,胡乱擦了手,才去开门。 楼道里的温度不高,迎面扑来的风还是有些冷。 门口伫立的是脸色不好的李清羽。 看见迟迟开门的陶雪,她微微皱了下眉,但是很快就舒展开了,人心里如果打定了解脱自己的念头,身边从前任何看不惯见不得的事儿都能看的开。李清羽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她踏入家门,顺便换上了鞋。陶雪看着她留下的一串泥脚印问道:“外面下雪了?” “嗯,不过小雪,不大。”李清羽脱下羽绒服,只穿着一件包身雪青羊绒针织衫,更衬着她皮肤雪白。 李清羽不算是长相好看的那类,小鼻子小眼,但是贵在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所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小鸟依人平易近人。 “淘淘怎么没和你一起来?”陶雪一边用门口的抹布擦拭地上的泥脚印,一边问道。 “今天拜年的人多,他姥姥留在身边让跟着收压岁钱了,再说作业挺多,没让他过来。” 陶雪擦拭地面的手一顿,想着两人现在这般处境,还是不要被孩子瞧了去的好。 李清羽走到厨房,想给自己倒杯水,发现暖瓶里是空的,就熟门熟路的自己接水开始烧水。 她瞅了眼已经坐在沙发上抽烟的陶雪,又静静的看着窗外。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雪下得越来越大,从刚才碎屑一般转成了鹅毛纷飞。她静静看着窗外,凝视了许久。等客厅的烟味窜到厨房时候,她才觉得有些冷,也没有去数落陶雪为什么要在客厅抽烟,关上了厨房的窗户,给自己和陶雪都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咱两还是聊聊吧”李清羽搓了搓手,将身体陷进了沙发。 陶雪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用双手搓了把脸看向李清羽。 “你别光盯着我看啊,这事儿迟早都得解决,淘淘也长大记事儿了,这事儿也不可能瞒得住。再说离婚对我们来说暂时都算是解脱。”李清羽喝了一口水,白皙的手拂过杯子。 陶雪伸出手,将李清羽的手握在掌心,然后贴在自己的脸上,她的手还有些微凉,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李清羽想把手抽出来,但是最终还是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保持不动。 她扭过头,眼眶也有些湿润。 陶雪就这样贴着她的手,直到她的手变暖,才放下来。 “清羽,我尊重你的决定。”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胃里泛出一阵苦涩。只好把茶几上的烟拿起来点燃。李清羽顺手也拿了一支,给自己点上。两人就在烟雾缭绕里沉默了很久。 陶雪和李清羽在大学里相识,后来毕业就结婚了。李清羽以前是有男朋友的,后来男朋友出国,就恰好在朋友的怂恿下主动追求了陶雪。陶雪那个时候就是个长相不错但是气质忧郁的内向男生。对飞来的艳遇只有惊讶但是少了些砰然心动。 两个人毕业后结婚,并且生下了一个孩子。李清羽做的是公司的财务,陶雪工作的是销售,因为自己性格的问题,销售的业绩一直平平,后来辗转换了很多工作,现在在一家企业做出纳。 本来不算富裕的生活过的也有滋有味,问题就出现在2年前。李清羽的父亲检查出恶性癌症,全家人都着急凑钱。这个时候陶雪和李清羽孩子才2岁,而当时李清羽一心为了照顾孩子辞去了工作全职在家。家里就靠陶雪的固定工资糊口。 陶雪对妻子辞职全职在家这件事不是很赞同,客观来讲,即使正常工作也能怀孕而且还有公司带薪的假期,和医保社保等都可以节省开支。但是李清羽并不这样认为,她觉得孩子是自己的全部,也不愿意错过和孩子朝夕相处的这些时光。因为这事李清羽和陶雪闹过几次矛盾。 孩子生下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陶雪对自己孩子的爱也让他把妻子辞职这件事搁置在一边。 但是就在孩子不到两周岁的时候,李清羽的父亲也就是陶雪的岳父被诊断出癌症。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因为飞来的疾病打击成了一盘散沙。 李家二老这几年退休也拿着养老金,但是平时也没多少存款,加上癌症治疗的药物基本都是国外进口,不能走医保,所以很快就把钱掏的一干二净。陶雪和李清羽这边因为孩子刚出生不久,结婚后两人买了房子现在还在还贷款,又恰好刚买了车,这一下子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夫妻两人身上。陶雪和妻子把这几年的积蓄拿出来,但是也基本于事无补。老丈人在医院天天嚷嚷着想要出院,陶雪明白,老丈人是怕他们花钱,投在这个没有回报的疾病上。 就在全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李清羽借来了一笔钱,当时家里急于用钱,陶雪也就没放在心上,李清羽说是和同学借的,具体哪个同学陶雪没有过问,只想着赶快挣钱努力工作把这些窟窿补上。 当然后来陶雪才知道,李清羽口中的同学,其实就是多年前出国的前男友。现在在国内开了一家软件公司,效益据说不错。陶雪在马路的广告牌上也曾看到过他们公司的招聘广告。 要说造化弄人,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 陶雪虽然对李清羽不是一见钟情,但是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要说没有还是假的。但是事已至此,陶雪不想做太多无用的挣扎。 李清羽悉悉索索的从沙发上的古驰包里拿出几页文件,显然是有备而来。 陶雪看着那个印着暗纹价格赶上他一个月工资的包有些出神,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手里的文件,和李清羽递过来的笔,在协议上签了字。 李清羽什么时候走的陶雪有些模糊,只听见楼下汽车发动的引擎声渐行渐远。 那个人一直在楼下等她。 房间里恢复一片死寂的安静,墙上电子钟突兀的开始报时。 陶雪这才红了眼眶,哭出声。 他本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他也有血有肉渴望家庭的温暖,他也不想放弃李清羽,他也想做一个有钱有本事的丈夫和父亲。但是人生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充满渴望,成功和机遇不是每个努力的人都能抓的住,有时候人生而就输在了起跑线上,无论后天如何努力追赶也望尘莫及。 偶遇熟人 ⒫ō㈠⑧мō.čōm 现在都市过年虽然年味不重,但是走亲访友的习俗还是没变。从初一到初五,街上的车来来往往,高峰时段几条繁华的街道依旧很堵。 好不容易挨到了初五,陶雪简单收拾了一下,看着镜中双眼乌青的自己,勉强扯出了一丝苦笑。 小区里的几家超市都关门回家过年了。 陶雪打车走了很远的路,找到了一家营业的大型超市。买了些过年送人的手礼,又去街对面给老母亲买了几件毛衫。本想先去拜访一下岳父岳母,但是想到李清羽在娘家,陶雪踌躇了一番,还是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大过年的,他不想给别人添堵。 Z市还是个发展中的城市,连3线都算不上,只能隶属于4线城市,好在这些年开始注重发展,临县承揽了几项国际赛事,虽然距离现在还有些年头,但是总归与让别人记住了名字。 但是和1线2线城市的交通接洽还是太过于落后,除了新开设的机场,高铁动车还没有开通。邻近城市跨越还得靠大巴。 大巴晃晃悠悠的驱车3个小时到达了Z市。过年期间大巴生意冷清,从陶雪居住的城市到家乡的大巴车次不多,车上的人也很少。等到了Z市,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好在天气还不错,西边虽见暮色苍苍还荡着黄昏的一摸橘红的羞涩。 陶雪的父亲去世的早,他对父亲的记忆都是病床边的零星片段。父亲早年中风瘫痪,撒手人寰的时候陶雪还不记事儿。 母亲一个人撑起家里的重担抚养他。陶母在工厂工作剩余的时间就是卖早饭和捡废品。 陶雪对母亲大部分的回忆都是冬日早晨天还没亮,睡眼朦胧时小厨房的灯早早亮起,厨房碗具在特意掩盖下叮当碰撞的沉闷声音。母亲会在陶雪睡梦中顶着冬日冷冽的寒风到周边的校园门口撑起早点摊子,售卖包子和紫米粥。 等陶雪去上学的时候,路过母亲的早点摊,母亲总会塞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粥和两个酸豆角馅儿的包子,有时候会塞给陶雪1元2元钱。 每天同样的早饭陶雪早就吃腻了,但是不愿意伤母亲的心,每次还是顺从的接过早饭。所以陶雪学校的桌柜里经常有放馊的包子发霉的粥,他上小学那会儿正是迷糊的时候,身体胖的浑圆,皮肤因为贪玩被晒得黑黝黝的,加上经常散发着“异味”的桌柜,班里的孩子们都疏远他,他基本没有什么朋友。 越是被孤立的人,性格只会越孤僻,越不懂的如何和人相处,怎么样去结交新的朋友。现在的陶雪虽然性格有改变,但是潜意识里他还是个自卑孤僻的人。小学的那段时光对他来说并不美好,同学的刻意疏远,成绩也不怎么好的他也总被老师批评辱骂。 熟悉的小区因为入冬满是荒凉,Z市小区是可以燃放烟花爆竹的,小区地面上都是一层烟花鞭炮炸开后的红色碎纸屑,随着寒风吹动在小区的路面墙角荡漾。 陶雪的母亲住在3楼,楼道里有股常年通风不佳散发出的淡淡霉味儿,这是老房子的通病。楼道的墙面有些斑驳,时间过得很快,陶雪记忆里的小区还是崭新的,日子像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逝而去。 303门口整齐的堆放着几个箱子,箱子里陶雪不用猜也知道里面都是饮料瓶。虽然母亲现在不收废品了,但是还有经常下楼遛弯儿路过垃圾箱附近翻腾找废品的习惯。 陶雪叩了叩门,里面就传来了一针急促的小碎步声,陶雪的母亲不到60岁,但是看起来很是沧桑,这和早年生活艰辛是分不开的。 “陶陶回来啦,大儿子哟,想死妈了”陶母给了陶雪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就着半是相拥的姿势进了门。 “妈你看你说的,你就想我就得了还非得加个死字儿,大过年多不吉利”陶雪换好拖鞋,走进了客厅。 早年陶雪和母亲的关系很平淡,他不善表达,母亲也只爱低头干活没空管他,两人关系基本就是基本的简单问候。这些年关系之所以变得亲昵,和李清羽有很大的关系。 陶母一脸开心满足也没搭话,就安顿让陶雪落座赶快吃饭。 陶雪母亲这些年深居简出,家里虽然条件一般,但是收拾的干净利落。 桌上的饭菜是陶雪最爱吃的几道菜,蒜黄炒鸡蛋,清蒸鲈鱼,红烧排骨,糖拌西红柿,还有一盘猪肉芹菜馅儿的饺子。 陶雪看着一桌饭菜,心里就满是酸涩,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水果供应没那么充裕,陶雪最爱吃的就是糖拌西红柿。这么多年过去,人们生活富裕起来,糖拌西红柿陶雪早也不爱吃了。而母亲还把他当成小时候的他,还是个孩子,她记忆里的陶雪还是爱吃这道糖拌西红柿,想到这里陶雪眼眶有些湿润,无论哪里受到挫折困难,家还是唯一的港湾。 母子两吃完饭后,陶雪看着母亲一个人在小厨房里忙碌,碗筷叮当碰撞,厨房橘黄色的灯光铺满母亲逐渐有些变形身体上,陶雪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儿时冬日的清晨。 电视里无一不在播放各种欢度春节的节目。陶雪随便播了一个看着热闹的节目上,就靠在沙发上开始给母亲剥栗子。 “小淘淘和清羽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母亲拿起沙发上织了一半的小马甲问道。 陶雪心里咯噔一下,手里剥了一半的栗子顺势一滑,蹦蹦跳跳的滚到了茶几下面。陶雪一边低头去捡一边想着该怎么回答。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过年他姥姥家那边忙,想着带着淘淘多收收压岁钱,人多眼杂的,清羽也留在那边有个照应。” 这话说的漏洞百出,稍作停顿后他赶忙又说:“妈你别担心我们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知儿莫若母,陶雪从小就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陶母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着陶雪。老花镜下的有些浑浊的双眼让陶雪心虚,良久她才说道:“儿子,你自己过得开心快乐就好。” 这话说的让陶雪心里温暖,他主动握了握母亲的手算是回应,并没有觉察到母亲手里的毛衣针已经加快了速度。 在家的这几日陶雪也没闲着,虽然母亲这边的亲戚不多,但是还是有舅舅在这边。陶雪能顺利读完大学,和他的舅舅分不开关系,不然光靠母亲早点儿摊儿和捡废品学费钱是远远不够的。 舅舅这几年家境逐渐转好,早年从事家具行业,买了几处平房做工,恰好近几年四处拆迁,平房都是独院,拆迁费自然给了不少,又要到了退休的年纪,钱也够花,况且只有一个闺女,没有什么过多用钱的地方,自然日子过得不错。 陶雪和他舅的关系不错,舅妈关系就一般了,这些年舅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钱免费拿出来给陶雪用,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早就膈应了,只是钱都是丈夫的,再者说也是自己男人的妹妹,也没办法把话挑明。 把一些礼品送到了,陶雪和他舅舅寒暄了几句,也没想多做停留,舅舅舅妈执意却要留下他来吃饭,陶雪本想着推辞了赶快回家和老母亲吃饭,但是几番迂回还是被强行留下。他舅还特意让他回家再把母亲叫过来一起。 陶雪舅舅家和自己母亲家离的不远,也就是马路斜对面的距离,当初陶雪舅舅买房也是觉得离自己妹子近些,好歹有个照应,再者这片区域算是老区,街坊邻居还是当年住平房的那些老邻居,回迁后大家基本都是在附近这几个小区里,况且人的年岁一大,就开始念旧,自然也不愿意接受新事物。 连日来的阴沉天气终于拨开云雾露出瓦蓝的天空,正值中午时分,阳光暖暖的撒在身上,街边的积雪也开始逐渐融化,路面上湿淋淋的。 陶雪从他舅家出来正快步向自家小区走着,肩膀猛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是祸躲不过 ⒫ō㈠⑧мō.čōm 服务生体贴的关上门,几个人就这样被隔在了包厢内。 “哎哟哎哟喝!这不是我们的云姐吗?!”喧闹的声音停顿了几秒立马就被这扯着嗓子的一声带动起来,其他人也都开始起哄。本来站在陶雪前面的韩璐则是事不关己的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下大家都看清了韩璐身后的人,陶雪大致扫了一眼在座的人,也就10几个,可现在陶雪感觉千万只眼睛盯着自己看,浑身都有些木,连带着舌根底下,都紧张的有些发麻。 他努力掩盖自己的紧张,扯着嘴笑了一下,那笑在所有人眼里都和哭没什么两样儿。 康云云适时也扯着嗓子喊:“候乐你他妈给我闭嘴,尽听你嚷嚷了,我他妈楼下就听见你的声儿了,你扯着嗓子喊啥喊啊,怕别人不知道你有个公鸭嗓啊?” 候乐听了非但没有生气,涨着有些红润的脖子呲大牙在那儿乐呢,可见大家都已经开吃喝酒了,并没有刻意等陶雪他们。 康云云白了候乐一眼,接着说:“都静静都静静…” 有人就起哄:都静静是谁?你身边这位叫都静静?? 大家又是一哄而笑,按理说但凡一个男人到这个份儿上,还都是同学,理应主动出面化解尬尴做个自我介绍,可是陶雪现在紧张的要死,尤其面对这些小学毕业再无交集的‘陌生人’,更是支吾的说不出话来,况且这些人现在出落的和从前大不相同,陶雪一看就和人家不是一路的。 “我今儿给你们带来一活宝!”康云云献宝似的对着大家嚷嚷,眼睛却瞟向坐在拐角陷在阴影里的一个人。 大家心领神会但是陶雪毫不知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池中物任人把玩开涮了。 起哄的声音里突然冒出娇滴滴的一声“哎呀!这不是陶雪吗!这么久没你信儿,大家伙儿都快认不出你来了”说话的是白琪雅,曾经班里的学霸女,现在也不知道生活对她施加了什么魔法,原本地道北方人说话竟然带着台湾腔,嗲的发甜。 “还变帅了呢”一边儿还有其他女声附和。 陶雪的确变帅了,他自己也都明白小学的自己不忍直视,现在走在大街上,任何小学的一个人碰到陶雪也不见得一眼能把现在白净的陶雪以前那个脏兮兮的陶雪联系在一块儿。 陶雪和个木头人一样,戳在那儿,包厢的温度很高,被众人这么一调侃,耳朵就红了。 他今天出来的匆忙,身上就穿了件纯灰色带帽卫衣,下身搭着牛仔裤白色球鞋。虽然没有精心搭配,但是看起来却神清气爽,再加上他白皙的皮肤此刻因为被调侃而逐渐染上的红晕,竟然还像个学生一样,一点儿也不觉得是个30多岁的人。 陶雪这时候才算回过点儿神儿来,扯了扯头发,有些拘谨的说:“同学们好久不见”,他说这话的时候手心里都是冷汗,潮乎乎的攥着紧绷的拳头。 这话刚说完,桌上的人就都‘噗嗤’一下都乐出了声儿。 “行了,你们都别逗他了,小陶同学脸皮儿薄,你看现在脸红的都要掐出水儿来了”这不正经的调笑又引起了大家的哄笑。 康云云又瞪了一眼说话的候乐,把随身带背着的包和衣服放在了门口的衣柜里。这才把陶雪安排在了侧面的位置入座。 陶雪唯唯诺诺坐下,僵硬的手脚刚刚恢复了些知觉,就觉得对面有两道不同寻常的视线向自己射了过来,陶雪下意识抬头,没想到就和对面的人视线碰在了一起。 陶雪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定下来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砰砰乱跳。这次是真的手脚彻底发麻,以至于眼神都看起来有些呆滞,傻愣愣的望着对面的人。 “哟呵!不用咱们主动介绍了,这人两儿都眉目传情对上眼儿了”,这话说完出乎意料没有哄笑声儿,反而安静的要命,候乐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又对上了对面康云云的白眼儿,很识相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老实巴拉的坐下了。 对面两道充满侵略性的眼睛扫射着陶雪。 陶雪尬尴的把视线移向了对面人棱角分明的下巴上,还是挺帅的,比电视里看着还帅,他脑袋现在一团浆糊但还是忍不住分神地想。 “没忘了我吧?陶雪。”对面的人声音性感低沉,像是自带音效一般。一双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陶雪。 “记得啊”,陶雪心里回答。 关鹤……这个人怎么可能忘了呢? 他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习惯,竟然下意识的想和对面的人握手,这可把边儿上的大伙儿都看呆了,不明白唱哪儿出。 陶雪欠着身子伸出一只胳膊,白皙的手空荡荡的架在饭桌上突兀的等待对面的人回应,大伙儿就和看笑话一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对面的人哂笑了一下,微微欠身,竟然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然后一把握住了陶雪有些冰凉的手,陶雪明显僵了一下,他清晰感受到了对面手的炙热,粗糙炙热的手掌紧紧包裹着自己的手,陶雪像触电一样条件反射就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换来的是对面人调侃的扯动嘴角,然后故意用力握紧陶雪不让他抽离。 陶雪脸上尴尬得不自在,对面的人一脸调笑,就这么赤裸裸直勾勾的盯着他,直看的陶雪心底发毛。 “我说有必要搞得这么正式么?是不是一会儿非得来个交杯酒才能继续吃饭啊?关大明星我可饿着肚子呢啊!你这大明星好不容易请我们一次,先让我填饱肚子成不?”康云云这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一番说道巧妙的缓解了桌上诡异的气氛,停滞的气氛一下又热闹起来。 大家借由他们叁人聚会迟到得自罚3杯,康云云和韩璐一口气干了3杯,毫无压力。陶雪不胜酒力,但是看着那么多人齐刷刷看着他,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酒过叁巡,大家喝的都有些嗨,话题从昔日学生往事到现在工作奇遇,候乐明显要比别人能说,现场气氛基本都靠他带动,康云云坐在关鹤旁边,不时侧头和关鹤说悄悄话,两人关系还是那么好。 陶雪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头守着自己身边的一亩叁分地不敢造次。对面不时扫过来刀子似的视线,让他根本无心吃饭,眼前的佳肴吃起来如同嚼蜡一般,吃不出什么味道,只想着早早结束这场聚会。 陶雪身边坐着一直沉默的温国建,别看这名字起得很有建设性很男人,但是他是当年班里出了名的“娘”。上学时候和他关系好的人都喊他“二姐”,他也不觉得丢人,反而还挺享受这个称呼。 “二姐”人如其名,从小作风大胆,而且长得眉清目秀,这些年捯饬的更娘了,一头褐色卷毛更让他皮肤看着更加白皙,此时表情微醉染上了红晕,身上的黑色V领羊绒衫里露出白皙的锁骨,被一票女性朋友直呼太妖孽。 此刻“二姐”也喝嗨了,在大家的注视中,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手里还提着一瓶啤酒,他就这么晃到了对面的关鹤身上,然后笑嘻嘻的说:“老相好儿,来!咱们干一个”他说这话的时候大半个身子已经倾斜在关鹤身上了。 陶雪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关鹤,发现后者阴着脸靠着椅背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目光却瞟向陶雪,丝毫没受到二姐的影响,陶雪被看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吃菜。 身边的白琪雅娇嗔道:“哎哟,哎哟~我说二姐你能不能矜持点儿?这么多人在这儿呢,你这猴急猴急的干嘛呀?” “我和我家小关关联络感情,你们都给我闪远点儿”他翘着兰花指说完竟然用屁股顺势一挤,将关鹤身边的康云云差点儿没掀翻在地上。 康云云嘴上飚了个‘靠’,然后让到了一旁。 “小关关,这么多年你也不主动联系我,你可是欠我的,好兄弟咱们不矫情,不学这些娘儿似的用杯喝,咱们用瓶吹。”娘儿们这话从‘二姐’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变扭。 关鹤没说话,扭头看着身边满脸酒气得‘二姐’,二姐也不客气,直接用胳膊缠上了关鹤,两人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桌上的一票人都表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幕,唯有陶雪还不识相的低头夹菜吃。 “二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和关鹤好兄弟和我们就不是好兄弟了?”候乐红着脸显然也有点儿高。 “对啊,别光你们喝啊,大家今儿能来的都是好兄弟不分你我的,来大家都走一个!”康云云暗自觉得倒霉,妈的,好好地聚会怎么感觉结仇一样,这气氛自己都调节了多少次了? 其他人听了也都心照不宣,各自从身边提起一瓶啤酒站起来。 陶雪暗自叫苦,这真的是躺着都中枪,刚才进门空腹喝了几杯啤酒,陶雪早就觉得有点儿晕呼,现在又莫名其妙要陪着喝一瓶,只觉得刚吃下去的菜在胃里一阵翻腾。 陶雪憋着气儿,学着别人往嘴里灌,但还是比其他人慢了几拍,等他放下酒瓶的时候,其他人早就喝完了,大家也没人理他,从头彻尾除了调侃基本把他当成透明人,活脱脱就是一个陪酒的,不用刻意隐藏,根本就没有存在感。 陶雪刚坐下,对面的关鹤突然将酒瓶重重的放在桌上,碰到桌上的旋转玻璃台发出“咣”的一声,陶雪被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不是针对他,才偷偷舒了口气。 只见关鹤面色阴沉,然后沉声道:“二温,以前的事儿有误会但是我已经解释过了,你也认可了,现在别他妈的和我唱这出,当我们还是哥儿们这酒喝完之前的事儿就抵消了,别没完没了揪着不放。”他说这话的时候周围都安静的出奇。 现在傻子也看出来他们之间有矛盾了。但是陶雪印象里,上学时候这两人可谓形影不离,康云云和候乐那时候只能算是跟班儿,和关鹤天天厮混在一起最亲密的,也只有二姐。“二温”这昵称除了关鹤,陶雪还真没见过别人这么称呼过。不明白这些年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二人关系变得这么微妙。 二姐听了关鹤这话,眼眶发红,看着竟楚楚可怜,他想说话,但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忍住了。 开房 包间里闪烁的灯已经被关掉,少了一份喧嚣,几盏暧昧昏黄的灯光洒在眼前人的脸颊上。 他有一张好看的脸,五官深刻却不冷峻,此刻灯光流过他的睫毛,留下两团浓密的阴影,更为他的眼角平添了一丝风韵。不难想象长睫下那双略带无辜妩媚的桃花眼一旦睁开是怎样一番勾人景象。 关鹤从外面返回来就欣赏到了眼前这样一副让他觉得飘渺的场景,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门把室外的噪音隔绝,传来阵阵闷闷的声响。 关鹤觉得周围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他似乎听得到陶雪均匀的呼气声。 朦胧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注视着自己,陶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脑袋不太清明,还在纳闷身处何处,就看见头上方关鹤背光笼罩在阴影里,表情复杂的俯视着他。 陶雪吓了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起来,因为起的突然,差点又笨拙的摔倒,酒瞬间就醒了。 “他们人呢?”陶雪警惕的环视四周,偌大的包厢里只有关鹤和自己。 本来其他人在场,他还能减少对眼前人的惧怕,可现在他独自一人面对关鹤,人类本身会对比自己强大的人产生惧怕和压力,那种由心底升上来对强者的恐惧让陶雪不安和战栗。 对面的人似乎看穿了陶雪的想法,耻笑了一声,戏谑的看着陶雪,但随机又觉得愤怒。 我还是能吃了你还是怎么着?但转念又想,好肉得慢火炖。想到这儿,关鹤俊郎的脸又绽开笑容。 陶雪不知道对面人的心理活动,只看见关鹤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心理直发怵,也无心细想。 “他们都回去了,我取车回来,送你回家”他将头侧过来特意强调了送你回家四个字,然后戴上线帽往出走。 陶雪呆滞的石化了几秒,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跟上。 现在已经凌晨3点多,陶雪出来匆忙只穿了件卫衣,温暖的包房里出来被冷空气迎面撞上,只觉得牙冠打颤。 关鹤看了他一眼,加快脚步,门口停着那辆外地籍的黑色卡宴,此时街道上只有零星的车驶过,基本没有行人。 关鹤也懒得戴口罩,橘色的路灯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了神秘的阴影,配着那辆如怪物一般的黑色卡宴,让车另一边的陶雪忐忑不安。 关鹤打开门坐在驾驶位,看陶雪还愣在车外,摇下窗户对陶雪道:愣着干吗?上车啊! 陶雪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上了副驾驶。 车里温度舒适,有属于关鹤身上的香水味道,被一室温暖包裹,陶雪缓慢的放下紧绷的神经。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车开到了一处不认识的宾馆门前,陶雪才有些急了! “这是哪儿?”车内温度很高,加上紧张,陶雪此时急的鼻子上沁出汗珠。 “不识字儿吗?哥带你开房去!”关鹤瞥了他一眼,嘴角邪恶的上扬。 “…………”他的笑容让陶雪瘆的慌。 “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陶雪也急了,顾不得那么多,明天还要赶车回T市,何况彻夜不归家他母亲也会担心。 看出了他的担忧、关鹤一边停车一边扭头和他说:我已经和你妈说了,你今晚上不回去了! 陶雪:“??!!……” “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这人怎么和以前一个德性?这声质问改了先前唯诺的模样。 关鹤似乎来了兴趣,停下泊车的动作,一双如午夜海水般黑寂的眼怔怔的看着他,欲要强势辩解,又突然打住,然后语气一转:“你看你怎么急了呢,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不征求你的同意贸然接你妈妈电话,但是你当时睡着了,我要不接,你妈妈更担心你。我也不是不想把你送回家,可问题这么晚你回去不得吵醒她老人家休息吗?” 陶雪正欲回答。 结果身边把车停好熄火的人又道:“我今天出来匆忙,手机钱包都忘记带了,身份证也忘了,你总不能让我露宿街头吧?你用你身份证帮我开间房,也当帮老同学一个忙了。” 说完,他笑着露出两颗在陶雪看来森白骇人的虎牙。 然而这番话合情合理,很是奏效。丝毫不给陶雪喘息的机会,陶雪被噎的不知如何作答,人家大明星都放下身段愿意委自己,如果再拒绝,就显得太小肚鸡肠不够大度了。犹豫间陶雪就这么答应了。 正值过年期间,客房紧张,本想开两间房,因为关鹤没有身份证,前台姑娘又对关鹤强势刷脸表示质疑,陶雪好说歹说才求了一间,结果双床的标间没有,只剩下豪华大床房。 陶雪看着单据上的金额,心都要碎了。 好在一分价钱一分货,这豪华大床房就是不一样,床够大够宽,如果不是圆形的,如果不是会摇晃的情趣床那就更好了。 陶雪欲哭无泪,从始至终身边的关鹤都一脸看戏似的看着他,尤其当陶雪看到这张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关鹤再也憋不住了好心询问道:没见过? 陶雪的脸瞬间爆红,他的确没见过! 洗完澡陶雪裹着宾馆里的浴衣,手里拎着风筒,湿着头发走出浴室。 关鹤气势十足,修长的双腿交迭,正仰着上身靠在枕头上看电视。 看陶雪从浴室出来,床上的人将目光从电视移向陶雪,眼神如刀子般从头到脚把陶雪扫了个遍,最后停在他漏出来的两条光洁欣长的小腿上,眼神越发阴郁了几分。 陶雪被他看的有些尴尬,说道:“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这幅场景怎么感觉自己真的是和他开房似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可能是因为刚洗完澡,陶雪竟然觉得自己脸上一热。 关鹤终于将他看猎物似的眼睛从陶雪身上移开,哑着嗓子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然后起身进了浴室。 关鹤洗好出来的时候,陶雪已经吹干了头发,细软蓬松带着些自然卷,不怎么听话的翘在头顶。 关鹤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围着浴巾光着上身,发梢的水顺着他长时间锻炼的紧实的胸肌上滑落,顺着小腹延伸上来黑色的毛发最后隐入浴巾。 陶雪看着眼前的景象,觉得眼热羡慕。 同性的身体他不是没见过,可是像关鹤这种完美比例,如雕像般精心雕琢肌理分明的身体真是第一次见。 这个岁数的男人,多数都已经因为缺乏锻炼挺着一颗啤酒肚,陶雪是因为体型瘦,所以才避免了一颗浑圆的肚子。 此时和关鹤共处一室一作比较,陶雪先前那点儿对身材还为满意的想法被打击了个粉碎。 关鹤撸了一把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然后将放在桌上的吹风机拿起来,背对着陶雪开始吹头发。 从背面看,关鹤的身材更好的没话说,是典型经过常年锻炼的倒叁角,但是又没那么过分,恰到好处。 人比人气死人,陶雪挠了挠耳朵,默默地将自己藏进被子里。 收拾完毕,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躺在床上聊天,生活境遇不同,话题也不在一个频道,只能捡以前上学时候的事儿说,但是上学时候的事儿对陶雪来说并不怎么光彩,所以心照不宣故意省略。 后来又聊到陶雪的生活,得知陶雪结婚,关鹤竟然有些惊讶,两人各怀心事,简单又聊了几句,陶雪觉得有些困意,迷糊敷衍着回答着,竟然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隐隐约约,电视似乎没关,一直在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床单摩擦声扰醒。 陶雪正纳闷声音的来源,忽然,躺在身后的人伴随着床的摇晃和一声闷哼,紧接着就是释放后的舒畅喘喘息…… 粗热滚烫的呼吸直扑陶雪的后脖颈,陶雪有些浑浊的脑袋瞬间清醒,他瞪大了眼睛僵硬着身体,有些不可思议更多的是尴尬……同身为男人,他当然知道关鹤在干什么! 陶雪一动不动,生怕被关鹤发现他醒了冲撞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努力装睡…… 黑暗中,关鹤一双被情欲弥漫的双眼直直注视着陶雪黑发下的那截白皙的脖颈……嘴角邪恶的上扬。 一大早,陶雪就离开了宾馆,走的时候,床上的关鹤还在熟睡,棱角分明的睡颜陶雪无心欣赏,一心想着赶快回T市到公司报道,年假可都用完了啊! 和公司多请了一天假期,陶雪告别母亲踏上了返回T市的大巴。 刚落座没多久,手机微信有新朋友提醒,打开以后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陶雪心里有个模糊的预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击了通过。 那人朋友圈没有太多照片,只有几张风景照。 很快就收到了一条微信,陶雪心里颤抖了一下点开,是个红包,默认的恭喜发财。里面的金额正是昨晚宾馆的钱,这下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对方是关鹤。 陶雪特意等了一会儿,才确认收了红包。 对面的人立马回了一个笑脸,然后打字说:听你妈妈说你今天回T市了,一路顺风。 陶雪一愣,难道关鹤又给他妈打电话了?但是他不应该有他妈妈的电话啊,还是去他家了? 想询问确认一下,最终还是忍住了,犹豫了一下,陶雪输入了两个字:谢谢。 陶雪心底似乎还想对方再和他说些什么,等了很久,关鹤还是没有回复,也好。陶雪靠着椅背,插上耳机。 沿路的风景很美,Z市是座山城,周围的高速大多都被山包围,春节期间连下了几场大雪,此刻积雪覆盖了光秃秃的山坡,放眼望去,四周白皑皑的积雪在阳光的折射下散着晶莹的光,沉甸甸的压着道路两旁的枯树,颇有一些荒凉沧桑的美感。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他根本不想和Z市有太多瓜葛,更不想和关鹤这号人有太多联系,他只希望昨天那一天那一晚不要给彼此留下太多印象,希望关鹤能把昨天的一切翻篇,毕竟,关鹤的世界里,和自己也无需有太多的交集。 望着窗外闪退的风景,耳朵里的音乐舒缓温馨,陶雪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梦乡。 往事 陶雪做了一个梦,梦里又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小时候。 陶雪小时候所在的学校位于一片回民区,陶雪的父亲是回民也是一个新疆人,他是从老家中途转学到这所回民小学的。 陶雪在老家读的4年级,老家早年还是5年制,也就是说读完5年级就可以升初中了,而没有6年级这么一说。 陶雪转到这所学校的时候,还是借读生,家里花钱把他送进来,这里面仰仗了很多舅舅的帮忙,到学校异地转校生都有考试,综合考试成绩来决定是不是可以就读。 陶雪在老家学习还是不错的,可是来到这里考试才发现,老家学的那些东西和城市里相比,差距太大了,所以他的考核成绩并不理想,校方根据成绩,就把他安排在了3年级,陶雪等于留级了,他的年纪比同班同学大一岁。 他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坏,5年级的时候,学校有一次考试分班,为升初中做准备。 陶雪那次考试成绩不算差,分到了5年2班,1班最好,2班其次。虽说2班不错,但是明白人都知道,1班那是实打实都是好成绩的学生。俗称‘学霸班’,2班就惨了水分。 里面不乏有浑水摸鱼送礼塞进来的差生,关鹤和康云云这帮人就是这么混进来的。 五年2班就是陶雪小学生涯噩梦的开始。 陶雪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班里隶属关鹤的小帮派盯上的,就记得自己写好的作业总是无缘无故的消失,然后被老师请到门外罚站,在班里同学的哄笑声中被老师撕碎涂满涂改液的作文本,几番下来,陶雪的成绩一落千丈。 母亲也很少管他学业的事情,陶雪是个能藏事的孩子,很少和母亲表达交流。渐渐地,陶雪就开始厌学甚至有些仇恨老师,开始变得有些自闭。 陶母直到被老师请去,才发现儿子的异常,后来带陶雪去看了心理医生。 那个时候,看心理医生不像现在这么普及,大多数孩子都觉得去看心理医生就是精神不正常,心理变态,是件不光彩的事儿。 陶雪去看心理医生的事儿不知道怎么就在全年级传遍了。 孩子们的八卦有时候比大人之间来的可怕,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判断力,大多数听风就是雨,很多次放学经过人堆的时候,陶雪都能明显感觉到同学们嫌恶议论的目光,这种感觉贯穿了他整个小学生涯。 他很快从一个普通学生变成一个‘异类’。 可这并不是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不知道哪天开始,关鹤突然对他有了兴趣。 关鹤当时是学校出了名的“霸王”,空有一副好皮囊,每天做的却是让老师同学头疼的事情,目无校规无视纪律,多次校园早会都被点名批评。 可就是这样一个“坏学生”,却能代表学校参加省际奥数比赛并且获奖,也会代表学校参加篮球比赛。 关鹤是当时学校几乎所有女同学暗恋的对象,这种外形酷酷行为坏坏的男生,是很多情窦初开懵懂少女认定的白马王子,当然也是男同学嫉妒的对象。 学校老师也都知道关鹤这号人,相貌俊逸,虽然有时“调皮捣蛋”,但是比起能为学校争光,这又算什么呢? 陶雪的生活轨迹本来和这种戴着特殊光环的人就不会有交集,他也算是个按部就班的老实孩子,可就是这样看似不会相交的两条直线,就汇在了一个点上。 陶雪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就突然变成了关鹤的‘跟班’。 他只记得关鹤说的话说一不能是二,如果不从,放学后就是被关鹤和康云云等人堵在放学必经的小巷里一顿不由分说的猛揍,他们不打陶雪的脸,每次都把他胖胖的身体揍的乌青。 女生身高发育比男生早,康云云小学就窜到了一米六。 关鹤是当时篮球队的,比康云云高一个头。 当每次反抗换来的是下次更猛烈的攻击,陶雪最后学会了服从。 陶雪不知道怎么和母亲说,也开不了口。 课间休息,关鹤也会旁若无人的拿他逗乐解闷,关鹤最爱玩儿的是“骑大马”“跳马”。 从下课铃声响起时就跳到陶雪脖子上,当着老师同学的面骑着陶雪走出教室,老师会象征性的指责批评一下关鹤,然后草草收拾课件走人。 这对当时年纪的孩子们来说,是充满屈辱性的,陶雪不敢反抗,而关鹤乐此不疲。 他会让陶雪在课间弯腰抱头,站在满是同学的操场上,然后摁住他的背,从他身上跳过去,如果因为失误没有跳过去,关鹤会迁怒在他身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手拽他的头发,拍红他的脸。 陶雪记得关鹤每次拍他脸时,小麦色的脸上挂着的笑容,两颗洁白的虎牙笑的阳光灿烂事不关己,可每次印在陶雪脑海里都是他灿烂无欺笑容背后的恐怖和阴翳。 同学们从起初的同情到后来的习以为常,陶雪都看在眼里,彷佛关鹤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大家似乎都默许了这个看过心理医生不正常的同学,默认他似乎真的“有病”。 关鹤对陶雪做的种种恶行多不胜数,他曾经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把粥倒在陶雪头上,只因为陶雪又买了紫米粥而不是小米粥,北方的寒冷冬日,陶雪只能在铃声响起之际快跑到水房用凉水冲洗头发,然后在老师的怒骂声中甩着有些冰冻僵硬的头发走进教室。然后感冒发烧严重,错过期末考试,几门零分让老师对他越来越不满意。 那个时候的陶雪是绝望的,没有尊严的,他开始变得更加自闭不爱说话,他害怕和陌生人交流,害怕上学,无数个黑暗的夜里,他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他想念远在家乡的爷爷奶奶,想念那些昔日农村的美好时光和玩伴。 陶雪想过退学,但是每次这样的念头涌上来时,看见母亲辛苦赚钱供他上学给他治病的模样,只能顶着压力坚持到学校,行尸走肉般盼望着早日结束这种绝望的生活。 陶雪成绩一落千丈,升了六年级后,被班主任委婉的安排到最后排,关鹤因为身高,也在后排。 陶雪记得那个阳光温暖的午后,多日阴雨连绵终于拨开云雾见晴天,午后慵懒的阳光打在陶雪的座位上,让他昏昏欲睡。 就在半梦半醒间,他突然听到班主任严厉的呵斥声在头顶响起,等他彻底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懵。 就记得从第一排开始,所有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射在他身上,那一双双眼睛里,是陶雪从未见过的鄙夷唾弃。 他看到老师手里攥着的东西时,脑袋依旧有些懵,那是两个未拆封的避孕套,还有一个已经被使用过的里面装着不明液体的塑胶套。 陶雪的性启蒙教育空白让他并没意识到这有多严重,他在老师的呵斥声中被强行拉出教室,走廊里班主任抽在他脸上的耳光火辣辣的疼,连带着耳朵都觉得有些失聪。 他低声辩解那不是他的,换来的是更为严厉的呵斥。 那是陶雪第一次哭,委屈怨恨让他整个人气的发抖,仅存的尊严,被彻底粉碎,无论怎样辩解,都没人愿意相信他。 这个平日沉默寡言,衣着肮脏,思想污秽的“变态”。 在这件事后,这些标签,如钉子一般,血淋淋的钉在他身上。 他哭着走回座位,无视身边同学的目光,浑浑噩噩的哭着上完整个下午的课,泪水鼻涕将他脏兮兮的校服袖口和前胸浸湿。 关鹤在期间难得发善心给他递过纸巾,可是陶雪并没有接。 那是陶雪上的最后一节课,正值六年级下半学期,陶雪退学了。 陶雪花了一年时间在医院接受了治疗,然后在舅舅的帮助下,进了z市的一所初中,就这样,他又留了一级。 他也庆幸,终于结束了这段小学生涯。 陶雪就是在那个哭的喘不上气的梦中醒来,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同学们嫌恶唾弃的眼睛看的他心里突突的跳,陶雪摸了摸头上沁出的汗,好久都没做这样的梦了,久到陶雪有些遗忘。 车窗外的天空已经黑透了,正值返程高峰,高速拥堵,这个时间,还没进入t市。 手机里的歌又在重复播放,陶雪点亮手机屏幕,给母亲编辑了一条短信简单说明情况报了平安。 打开微信时,看到和关鹤的会话记录,陶雪毫不犹豫地清除了对话框。 工作调离 t市的气温要比z市高好几度,春节过后,温度回升的厉害,有叁月阳春的错觉。 陶雪选了个温暖的午后和李清羽见面。 多日不见的李清羽气色也并不大好。 驼色的毛呢外套上紧着奶白色的围巾,将她更衬的肌肤雪白,小家碧玉。 陶雪怔怔的看着李清羽,心里五味陈杂。 她穿着他不熟悉的外套,一样的人,怎么突然就变得陌生了呢?他们以前明明很相爱的啊。 “外面挺冷的,你穿的太少了”陶雪翕动唇角有些突兀的说。 李清羽一愣,拉开椅子坐下,扯出一个微笑:“还好。” 陶雪从身边的椅子上拿起了一个红色的布袋,然后递给李清羽。 “这是咱妈给淘淘织的小马甲……”话说出口,才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已经不是李清羽的妈了。 李清羽倒是表现正常,伸手接过来:“谢谢阿姨了,阿姨……阿姨身体还好吧”? 陶雪攥紧拳头,指甲深陷在肉里,平复了下心情:“挺好的……” 有好多话想嘱咐给李清羽,也有好多未曾给予的关心,可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胸膛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憋屈的泛着酸涩。 李清羽不忍直视陶雪的眼睛,她垂着头,放在桌下的手双缴着,泛着青白。 最终还是陶雪主动谈起了离婚的事宜。 财产分割的时候,李清羽只有一个要求,获得儿子的抚养权,车房都归陶雪。 许是多年夫妻情分,也许是女人天生对“弱者”的同情,李清羽并没有和陶雪在财产上做过多纠缠。 失去儿子的抚养权,陶雪心里不舍,但是又不愿意看到李清羽为难,暗自拧着眉头接受,李清羽承诺他随时都可以来看淘淘。 他们这场婚姻散的和平,相互依附多年的两个人,突然分道扬镳,彼此心里都很难过。 李清羽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和陶雪在咖啡店分开的时候,整个人看着萎靡。 方凌君的那辆凯迪拉克停在不远的路边,李清羽上车后,有些僵硬的紧上了安全带。 方凌君宠溺的抚着她的头发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李清羽被方凌君拥在怀里,嚎啕大哭,顺着脸颊流下的泪水里,有对昔日美好时光的缅怀,还有获得新生后的释然。 陶雪看着李清羽的那杯凉透了的咖啡,他拿起旁边的纸巾,仰头盖住双眼,两块水渍透过纸巾渲染开来…… 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他身上,又是这样似曾相识的午后,又是让他难过的结局,又是孤单一个人…… 年后公司堆积了很多工作,陶雪离婚的事儿被公司人事王姐知道了。 王姐是个年过40的女人,稍微有那么点儿八卦。 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陶雪硬着头皮上了几天班,面色倒是沉寂如水。 同事们对陶雪这个人也没有过多了解,见面基本敷衍安慰几句表达关心。倒是王姐,对陶雪的私人生活十分重视。 “小陶,我们邻居闺女,前年刚离婚,现在单着呢,和你岁数差不多,王姐我给你牵个线咋样?” 陶雪刚把桌上的灰尘用布抹了一遍,这是每天早晨来公司必做的事情。 他把布迭好放进抽屉,白皙修长的手指印在王姐眼里,王姐暗叹,多美一双手,多老实的一孩子,咋还能被女人踹了呢? “王姐,我刚离婚,事儿多着呢。等我缓过来了,再考虑。到时候求你的事儿还多着呢。” 陶雪没把话说死,但是他现在真没心思考虑个人问题。 王姐把头发拢了拢,笑眯眯的回答:“行,小陶你这么好一小伙,不用着急,好姑娘都后面排着呢。” 陶雪笑着答应。 “陶雪……陶雪?咱们头儿找你呢”前台的小刘嘴边还挂着包子屑,探着头喊陶雪。 陶雪和王姐打了个招呼,匆匆跑进经理办公室。 方经理是t市刚提拔上来的区域负责人,作风比较老派,加上最近公司人员变动较大,他重振了公司的风气不说,顺便也压制了不少老员工。 陶雪就是老员工的一份子,至少和方总不是一个梯队的。 “小陶啊,来啦?” “嗯,方总你找我……”陶雪坐在老板桌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对面有点儿秃顶的方总。 “你的事情,我听说啦,不要太受影响,人生嘛,跌宕起伏变幻莫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说是不?”他蠕动着双下巴安慰道。 陶雪笑着应和,还不知道他要唱哪出。 “我今天找你来呢,有点儿公司上的事儿。”方总伸手用肥指敲了敲桌子,特意停顿了一下。 陶雪立即点头,表示很想知道。 方总接着说:“我们公司呢,在t市发展已经成熟,总部意思呢,想从我们现在公司抽出几个人到周边城市去发展。”他这些话说的抑扬顿挫,拿捏的很好。 陶雪心里一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明显就是新官上任,把身边的不是自己的人都踹走,方便管理安插自己人。 方总紧接又语重心长地道:“小陶啊,你在公司快4年了,经验丰富,这次呢,总部把你派到z市的分公司,担任商务部的副经理,等过几个月,那边公司稳定了,你就扶正了。” “去z市?”陶雪一愣,显然没有抓住重点。 方总也是一愣,随机道:“嗯,我知道你是z市人,我权衡了一下,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人了。” 后面的话无非就是公司做这个决定也很为难,但也是个升值表现的好机会,一定要抓住等等这些场面话。 陶雪稍稍犹豫了一下,表示为难。方总心领神会,说会给加薪。陶雪就顺势应承了下来。 离婚对他的冲击还没有解缓,这也是个机会,让他能投身工作转移注意力。 从出纳转到商务,和从前的销售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这次换做推销自己公司,寻求品牌合作推广机会。 可z市整体经济较为落后,现在进驻这个品牌,并不一定有好的销路。 想想要攻克自己最不喜欢的工种,陶雪头有些大。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好处就是自己可以和母亲守在一起,真是喜忧参半。 从方总办公室出来,同事们看陶雪的眼神满是同情,看来大家都知道了。 陶雪忙着工作交接的时候,李清羽已经把自己东西从陶雪家里都搬出去了,两人没有碰面,李清羽最后把钥匙放在门口的底垫里。 一切似乎和以前一样,但一切确确实实都变了。 陶雪把t市的房子挂中介租出去了,房子地段不错,当年夫妻两人也是按照学区房的地段买的,这些年,这片区域的房子价格猛涨。租金价位合适,自然抢手。 一切安排妥当,陶雪约了个周末,去老丈人家把儿子接出来。 老丈人想拉着陶雪下棋品茶,陶雪拒绝的委婉。 陶雪这个人一直都这样,表面是个微风拂面,面色和煦的人,其实内心深处有股不容侵犯的倔强和要强。 老丈人叹了口气,只好不多做强求。 淘淘上幼儿园,正是好奇的年纪,懵懵懂懂似乎也知道了大人间发生的事情。 “爸爸,妈妈说最近都不我们家住了,为什么呀?”儿子天真烂漫的眼神看的陶雪心里一柔。 “因为爸爸要出差了呀,所以你要和姥姥姥爷住很久呢”陶雪伸出手帕,把淘淘糊着冰淇淋的嘴角擦干净。 “那爸爸你要出差很久吗?” “嗯…那你会想爸爸吗?”陶雪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问。 “当然会啊。。。爸爸你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哟”小淘淘软绵绵的说道。 陶雪笑着答应,踌躇了一番,还是问道:“你方叔叔对你好吗?” 淘淘似乎来了兴致,开心的道:“嗯,特别好,方叔叔总给我买玩具,周末还带我和妈妈一起去游乐场,上次还带我玩儿了卡丁车。不过我年纪太小,只能在旁边看着。”说道这里,他的小脑瓜有些失落的低下。 孩子童言无忌,不会考虑那么多,只会把自己的直观感受说出来。 可听在陶雪耳朵里,陶雪心底泛起一阵苦涩,呛得鼻子也有些发酸,逼退了要涌出眼睛的泪水,有些挫败的笑着和淘淘说:“爸爸爱你,以后你要听妈妈的话哦” 淘淘看不懂爸爸的情绪,懵懂的点头答应。 把淘淘依依不舍的送到老丈人家,天已经开始黑了。 老丈人家门口停着一辆凯迪拉克,陶雪顿住拉着淘淘的手,犹豫了一下。 “淘淘,自己上楼去吧……爸爸不上去了” 暮沉沉的光线,淘淘有些看不清爸爸的脸。 “爸爸,我害怕……你,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上去?” 陶雪鼻子一酸,蹲下身子,将淘淘搂在怀里:“淘淘……忘记爸爸说过的话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无所畏惧的哦……” “什么是畏惧?”淘淘仰起脸蹭着爸爸温热的侧脸。 “就是勇敢,不害怕的意思啊……” “嗯!我要听爸爸话,做男子汉!保护妈妈!”淘淘挣脱怀抱,很有气势的说道。 陶雪笑着看着儿子,在他脑门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陶雪看着儿子消失在楼道的小小身影,然后走到自己的那辆高尔夫边,靠着车身,掏出了一包万宝路,取出一根点燃,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对面的那辆白色凯迪拉克还有老丈人家暖黄透着其乐融融的灯光。 冬日夜晚清冷的路灯打在他隐在烟雾缭绕的面庞上,平添了几分凄凉。 工作 再回Z市真的已经是阳春叁月,可Z市地处几个城市交汇处,四面环山,一年四季都有风在城市间穿梭,所以虽然已经是3月,但是和T市相比,还是有些寒冷,正所谓初暖乍寒。 陶母对陶雪回Z市工作显得十分开心,人老了,希望子女在自己身边,陶雪没和母亲直说自己和李清羽离婚的事,陶母对这个话题也不多做询问,可能真的是人老了,对待身边很多事看的就有些淡,只希望儿子健康快乐就好。 陶雪对母亲的反应很释然,有心头一舒的感觉。 他不想说明白是因为不想让母亲过于费心,母亲前半生都在为自己和家庭操劳,作为儿子,在母亲后半生有机会守在她身边工作,不为别的,只是一种单纯的陪伴就够了。 公司在Z市的分部刚成立没多久,员工基本都是Z市本地人。在这里发展分部,除了要扩展公司规模还有个重要因素是因为这里有廉价的劳动力。 陶雪等于从总部调离到分部,薪资没受影响,还因为职位变迁而涨薪,但是Z市这边等于接了一个烫手山芋,这点薪资对陶雪而言,也赚的痛苦。 分部公司刚刚起步,公司员工不多,除了早期派过来几个小组负责人,剩下的就是这次和陶雪一起过来的HR何姐,陶雪身边没有心腹,好在这边也刚刚起步,暂时不会有过多阻碍。 公司到这边第一件事就是扩招,总部目前对公司人员没做要求,等于给陶雪一个施展拳脚的机会,后期肯定会归纳管理这是必然的。 HR的何姐是T市人,在总部工作近8个年头了,她的青春基本都献给了工作,这次能来Z市,抛不开一部分的原因是总部对她能力的肯定和信任。 何姐对陶雪恭恭敬敬十分客气,起初何姐担心这边的新任副经理会对自己心存芥蒂,后来几番相处下来,发现陶雪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还算是个有主见的人,尤其陶雪对工作的态度,更让身为工作狂的何姐欣赏,两人相处倒是十分融洽。 陶雪在公司这边呢忙的焦头烂额,公司虽然招揽了一部分人才,但是暂时还需要有人带着熟悉公司情况,很多事情还不能直接上手,所以陶雪晚上时常和何姐一起加班修改策划案。 何姐租住的房子离陶雪不远,由于经常加班到深夜,陶雪总开车送何姐回家,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竟然多出份患难见真情的感觉。 陶母的房子在市区,新公司在Z市的高新区,相隔有些远,陶雪为了工作方便,就暂时在公司附近租了套房子,不忙的时候下班回家,忙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出租房里过夜。 公司的发展逐渐步入正轨,最新招入的一批员工已经能够独立完成工作,尤其A组新招的负责人常旭明,在前一周顺利为公司谈了一个合作项目,虽然有一部分个人因素,但总归是为公司获得了利益创造了开门红。 总部那边的负责人还特意打电话给陶雪表示看好Z市这边的业务发展。方总也给陶雪打了个电话表示鼓励,还一再向陶雪表示,让他来Z市是做管理的,而不是员工,要快速完成这种职员到领导的转变,陶雪一一应下。 新公司这边都是烂摊子,什么都没有,自己不上手难道还要新员工上手不成?这种话只能是从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口中听到,不想驴吃草又想驴拉磨,哪儿能有这么多美事?陶雪暗自咬牙把这些人吐槽了一遍。 常旭明刚25出头,有过销售经验,在Z市有属于自己的客户群,这和他平时就喜欢热闹是分不开的。再加上公司新招的都是一些年轻人,拿到项目分红的第一件事,就在公司的聊天群里答应大家晚上请客,说是要带大家嗨一下。 几个和常旭明平日关系不错的新人,争相表示要把常旭明的分红吃光,山珍海味鱼翅熊掌意淫了一番,被常旭明玩笑的:“不请了”打的粉碎。 作为公司的副经理,这种事陶雪自然不能驳回,也十分开心的答应了下来,还私自做主,提前下班,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 一行人定在了公司附近的饭店,下班后就浩浩荡荡的过去了。何姐因为感冒吃了几口就提前走了,留下陶雪和公司的其他人。 陶雪本不是个善于管理拉拢人心的人,他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作为公司的副经理,大家默认的总经理,自然不能提前走,不然太扫兴了,只能硬着头皮坚持。 象征性的说了些鼓舞人心的话,那些刚毕业的小崽子们听得信心倍增,一个个摩拳擦掌,大有为公司抛头颅洒热血的架势。 常旭明是个聪明人,他主动给陶雪倒了一杯啤酒,然后给自己也满上,站起来嬉笑道:“感谢陶总,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施展拳脚,这单项目能成功和陶总有分不开的关系,我在这里敬陶总一杯。” 陶雪慌忙站起来道:“这都是你的个人能力,我应该代表公司敬你才对,你才是公司的榜样啊。来走一个。”陶雪明白这笔单子其实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两人相视一笑,陶雪憋着气,把一杯啤酒喝下。 其他人看见了,也轮番起哄开始给陶雪敬酒,陶雪本不是个能喝的人,几杯下肚,脸就浮上了红晕,他和大伙打打了声招呼起身去了洗手间。 常旭明看着陶雪离开的背影,心里浮起一丝耻笑。陶雪应酬时的无措囧迫,他看在眼里,自觉的陶雪是个花架子,商务部的副经理?呸!他也听人说了,陶雪空降的职位,这种人,怎么可能当上总经理?搞笑。 陶雪去洗手间用凉水冲了一把脸,靠在墙上呼了一口气,他用凉水冲过的手抚在脖子上的大动脉降温,脸上的热度逐渐开始消退。 刚走出洗手间不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陶雪一愣,回头看去,竟然是候乐。 “陶雪?嗨,真是你啊陶雪”候乐从洗手间出来,看走在前面的人影有些熟悉,喊了一声,没想到真是陶雪。 “候乐?好巧啊”陶雪看清来人后一愣,脚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候乐神经比较粗,没在意这些小细节,此时涨红着脸,有醉酒后的疲态。他主动围上来问道:“你怎么在Z市?你不是在T市上班吗?” “我现在调回Z市工作了,新公司在这边发展分部”陶雪回答道。 “不错啊,挺好的,还是咱们Z市好,山美人美风景美。”候乐显然喝的有点儿多,此时毫不吝啬的勾着陶雪的肩膀,大口的酒气喷在陶雪脸上,熏的陶雪一阵眩晕。 陶雪不太想和候乐纠缠太久,想赶快把他推开回自己包房。 “候乐,我正和公司的员工一起聚餐呢,今儿不太方便,等有时间了我们约出来一起吃饭。” 候乐一听,咧着嘴道:“哟呵,不错啊,陶雪,都混上领导了啊?” “哪儿啊,就是一个打工的。”陶雪努力拉开拢着他肩膀的候乐,心道真特么沉,以前候乐瘦的跟竹竿一样,天天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现在壮的跟充了气儿似的。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好了,抽空一起吃饭啊。”说罢,拍了拍陶雪的肩膀,和陶雪要了Z市的手机号码,摇摇晃晃的走了。 散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陶雪因为被灌了酒,走路也有些打晃,安排完公司的人走完,他招手打了辆出租,回到出租房澡都没洗,就睡过去了。 话说那边候乐刚结束应酬,等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人已经醉的打晃,他奉承着脸和众位“泰斗”们一一告别。等人都上车走远了,他才黑着脸收起谄媚的笑容,醉态尽显的眼恢复清明,闪过一阵精明的狠厉。 这帮老油条们,真他么老奸巨猾,自古商场如战场,这已经是第二次请这帮人吃饭,好在这次终于把项目敲定了,这帮老家伙们横霸着Z市的一手资源,生怕后浪把他们拍死在沙滩上,处处对新人打击刁难,总有一天,劳资都要把你们一一收拾了!候乐咬了咬后槽牙狠狠地想。 候乐抹了把脸,朝自己的车走去。 “候乐?”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候乐转身看向来人,那人隐在暗处,有些看不大清。 “常旭明?你怎么在这儿?”等看清了眼前的人,候乐皱着眉询问。 常旭明已经走近候乐,虽然是夜晚看不清候乐涨红的脸,但是铺面而来的酒气还是让他皱眉一皱。 “我们公司聚餐,上次那个单子托你的福,顺利完成,这不我今儿请客呢。”常旭明看着候乐,嘴角挂着笑说道。 “客气了。”候乐皱了皱眉,掏出钥匙解锁,准备开门上车。 常旭明眼睛暗了暗,停顿了一下,还是向前一步伸手压住了候乐开车门的手。 “你特妈都醉成这样了?怎么开车?”常旭明先一步跨上驾驶座。 候乐看着坐在车座上的常旭明,眼底看不清情绪,最后缓缓问道:“我那儿还是你那儿?” 驾驶室的常旭明一愣,然后看着前方,苦笑着回答:“你那儿吧。” 候乐替他甩上车门,顺势开门上车坐在常旭明的身后,然后闭上眼休息。 良久,候乐在常旭明身后幽幽的说道:“别特么搞得像是我要强迫你似的,这一切都是你情我愿,我们…….” 匀速前进的车突然猛地一个急刹。候乐没有防备,头猛地冲上前面的座椅,吓得一个激灵。 “草!你他么想让劳资高位截瘫啊!” “不好意思,红灯!”常旭明从后视镜瞥了眼有些狼狈的候乐,咬牙说道。 你可真火 ⒫ō㈠⑧мō.čōm 公司最忙碌的两个月总算结束,陶雪和何姐两人互相配合,公司终于步入正轨。 陶雪也逐渐适应了Z市靠人脉关系才能开拓市场的大环境,几次洽谈合作下来,陶雪在人际方面虽说不能游刃有余,但是与之前见陌生人都心慌忐忑的情况来比,已经进步了不少,唯一没有进步的就是酒桌上依旧是一杯脸红,两杯晕乎,叁杯基本缥缈的酒量。 步入5月,Z市的天气已经转暖,五一公司放假,陶雪又多请了两天假,开车陪母亲去周边郊区游玩了一天,陶母开心的合不拢嘴,陶母嘴上不说,但是字里行间还是能听出十分想念孙子,陶雪也很想念淘淘,趁着假期最后两天,陶雪给李清羽打了个电话,想着能不能接淘淘来Z市。 电话那头的李清羽踌躇了一番,说是淘淘五一和自己在国外旅游。 陶雪神色黯然的挂了电话,感觉这通电话是给自己找堵的。陶母再询问淘淘的时候,看到陶雪刻意掩藏的神情,便不再询问。 五一假期结束后,陶雪就回到公司继续忙碌。 假期结束员工不免有些疲惫,何姐趁着五一,和丈夫一起去了尼泊尔旅行,回来的时候,给同事带了很多有趣的手工制品。 其他有出去玩儿的人也都互相交换了地方特产,陶雪哪里也没去,就趁中午休息的时候,去隔壁超市买了很多水果,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给大家分发。 这个时间大家基本都在休息,陶雪沿着工位一路发下去,发到新来的一个女实习生身边时,那个实习生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便当看着一档真人秀节目。 陶雪被屏幕里闪过的那抹身影抓住了眼球,有点儿挪不动步。 电脑屏幕里的人正是关鹤,此时他应该是挑战什么活动,背景是在一片类似热带雨林的地方,周围环境郁郁葱葱,关鹤穿着一个黑色的紧身T恤,下身穿着一条迷彩长裤,更显得身体欣长结实,他脸上还涂着几道彩色的颜料,因为天气炎热和周围潮湿的环境,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满是汗水,额前几缕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配上他狭长的眼睛,平添了几分邪魅的帅气。 为了节目效果,好几次攀爬藤蔓时,摄影师故意给了他面部和每一次展露身材的特写,更引得字幕君连连弹出‘花心’‘好身材’‘流口水’的表情。 陶雪把火龙果放在她的桌上,实习生女生说了声谢谢陶总,就接着盯着屏幕看,吃了几口察举身边的陶雪还没离开,就抬头疑惑的看着陶雪。 陶雪一愣,笑着问:“这是什么节目啊?这男的是谁?” “帅吧?”女实习生立马来了兴趣,放下筷子开始科普,对陶雪竟然不知道关鹤这号人显得异常惊讶和鄙夷。 这怨不得陶雪,他已经很久没看电视了,新租的房子有电脑,但是基本都用来办公,电视娱乐节目这种东西平时也没有兴趣很少接触,自然对现在的娱乐动向没有过多了解,尤其工作以后,家庭工作忙的已经焦头烂额,自己的日子都过不明白,哪儿还有空追星? 陶雪听她慷慨激昂的解说了一番,关鹤是如何大器晚成,如何通过这档节目一炮而红‘死灰复燃’,陶雪看她一副如数家珍的模样,看来是关鹤的忠实粉丝了。 他笑着调侃:“哎?你眼睛里有东西。” 那女实习生一愣,拿起镜子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一脸疑惑道:“什么也没有啊” 陶雪噗嗤一乐,笑着说:“你眼里都是泛着花痴的桃心儿”。 女实习生反应过来,脸一红,心道,陶经理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不拘言笑嘛,虽然平时一脸严肃,但是笑起来,还是蛮帅的。 陶雪看着女实习生涨红的脸,心里暗叹:年轻真好。 下午修改了几个小组提交上来的活动策划方案,陶雪分布执行下去,靠着椅背撑了个懒腰。 他起身到旁边的咖啡机里磨了杯咖啡,加了颗奶球,又放了两包糖下去,陶雪爱喝咖啡,尤其是甜咖啡。 办公室的咖啡机是陶雪自己买的,陶雪不精通咖啡,对咖啡豆的烘焙程度也没有过多研究,他就是无意间认定了一种中度烘焙的咖啡豆,从那以后就只买这一种咖啡豆来磨着喝,与其说是因为认定了这种咖啡豆的香醇不如说是一种对旧事物的执着。 经理办公室是独立的,午后阳光贪婪的透过落地窗洒在桌上,陶雪抿了口咖啡,端着杯子站起来想拉上百叶窗遮光,却看见街道对面的十字路口,一家新开的大型商场的广告牌上印着一个广告。 那是一个手表广告,背景是简单的纯白色,关鹤一身黑色精致西装,跨坐在一把故意放反的椅子上,帅气的抻着长腿,一直胳膊搭在椅背上托着腮,裸露在外面的一截线条流畅紧实的手腕上,戴着一款精致的黑色皮带腕表。一双漆黑的眼睛慵懒的注视着前方,像是能看进人的心底。 陶雪觉得心里被看的心里漏了一拍,顺手就把百叶合上了。 没有阳光的办公室瞬间暗了下来,陶雪内心一乐,想的这是广告又不是真人,还能吃了自己不成?又有些好笑的拉开百叶窗。 坐回到椅子上时,陶雪鬼使神差的点开网页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关鹤’。 默认的排名第一的热点是:“XX真人秀关鹤和于晓冉”,下面关联出很多有关于二人私下约会吃饭的视频图片报道。 陶雪点开关鹤的百科,大概浏览了一番。 关鹤的资料里对于他出道的报道寥寥带过,无非是高中参加选秀节目被娱乐公司签约,然后保送XX影视学院这种,大学虽然组织了乐队,发行过几张demo和EP,但是歌曲比较小众,并没有大红大紫。 近几年隐入幕后虽然有自己的工作室,但是似乎效益不怎么好,本以为这么一直不温不火的下去,没想到近期的一档真人秀,竟然让他火了起来,粉丝和身价暴涨,片约不断,百科里对他火起来的报道科普写的密密麻麻。 粉丝更有什么:“行走的荷尔蒙”“看湿了”等等不忍直视的评价,陶雪内心肺腑,摇着头关掉了百科,点开了关联的热点。 那个什么于晓冉,因为和关鹤共同参加了这档真人秀节目,两人互动频繁,关系暧昧,再加上被狗仔拍到了两人私下约会吃饭,被外界捕风捉影形容的更加暧昧不可描述。 陶雪滚动鼠标又看了几眼,被下面一则名为:“关鹤早年同性关系暧昧”的报道吸引了眼球。 人的八卦心理不分男女,区别在于男人看完就过,女的则喜欢拿出来和朋友闺蜜分享扩大传播面积。 那则传闻里描述的很含糊,下面还附着一张照片,照片是张合照被截取过的,照片里的关鹤还有些青涩,大概是大学时期的照片,照片的分辨率不高,但是依旧能看出关鹤帅气带着痞气的脸庞,嘴角挂着不可一世的笑容,依稀能看清他笑着漏在外面的两颗尖尖虎牙。他身侧还搂着一个男生,那个男生眉清目秀,不同于关鹤的帅气逼人,多了一份阴柔。这个人陶雪认得,就是“二姐”。 陶雪再次打开关鹤的百科介绍,在他大学时期组建的乐队成员里,找到了一个叫“温一辰”的成员,点开查看,正是照片里关鹤搂着肩膀的人,也就是“二姐”。可能二姐觉得自己的名字不适合娱乐圈,所以就改名了。 陶雪简单看了下“二姐”的百科,这些年还是个小演员,参加过几档娱乐节目和美妆节目,有时候会客串嘉宾,有自己的粉丝圈,陶雪顺便打开了他的微博,发现微博里都在售卖护肤品面膜什么的,陶雪看了几眼就关了。 下午没什么工作,陶雪看着5点多还没有黑的天空,想着夏天快要来了。他决定今晚上开车回市区的家,不准备回出租房了。 下班高峰期,一路拥堵,等到母亲家时,已经接近7点,陶雪简单扒拉了几口饭,冲了个澡,就躺下了。 老房子次卧常年没有人居住,有股淡淡的霉味儿,黄色老旧的家具还是陶雪印象中的模样,陶雪突然想,老房子设施陈旧,也没有拆迁的意向,为何不花钱重新装修一下呢? 想到这里,陶雪就开始规划怎么装修,这么一想,竟兴奋的有些睡不着。他顺手拿起床边的手机,点开新闻开始浏览。 看完了“社会时政”的新闻,陶雪顺手又打开了娱乐版块,这一开不要紧,打开以后发现,里面基本都是XX真人秀的报道,还有关鹤的娱乐八卦和个人绯闻。陶雪看了几眼,觉得没劲,尤其评论里基本都是骂街掐架的,更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反而觉得催眠,入睡的时候,陶雪还想:“关鹤可真火啊”! 十一章 ⒫ō㈠⑧мō.čōm 要说人就是怕惦记,这一被惦记就容易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陶雪一早来到公司,椅子还没捂热呢,工作邮箱里就收到了份群邮件,邮件内容让陶雪塞进嘴里的半块面包愣是没咽下去,拿起桌上的咖啡慌忙往下顺,被呛的咳嗽,好在办公室就自己一个人,没人看到自己的丑态。 邮件内容是公司总部的宣传图,里面简单介绍了公司成立时的理念和企业文化等等,这些陶雪并不关心,让他觉得吃惊的是宣传图上人竟然是关鹤。 陶雪简单看了一下邮件内容,大概意思就说,关鹤的经历十分贴合公司的精神,所以特邀关鹤为这季度的产品代言。 陶雪一上午都没怎么消化这个消息,中午出办公室接水的时候,听到一群女同事坐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讨论,不时传来一两声尖叫。 “真的?关鹤真要来?” “那,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要签名和合照了?” 陶雪听着眉心直疼,端着水进了办公室,电话恰好就在这时候响起来。 来电话的,是T市总部的方总,陶雪直属的负责人。 内容就是关于这次代言活动的安排。说关大明星架子大,也是Z市本地人,主动点名要来Z市分部完成拍摄,所以陶雪这边要好好安排一下,别亏待了人家,别怕花钱,关鹤来拍摄的一切额外费用,都是可以找公司报销的。 挂了电话,陶雪更觉得心烦意乱,他起身看着街对面关鹤拍摄的手表广告,暗道庙小佛大,希望一切顺利。 按照公司总部给的行程安排,陶雪提前把公司的3楼腾出来作为摄影棚,摆了许多的公司企业文化的条幅简介,人事部的几个姑娘自告奋勇,还特意去花店买了几束花,插上装点,一切都安排就绪。 关鹤要来的这天,陶雪醒了个大早,也不知道为何,丝毫没有困意。 陶雪打心眼里不想去面对关鹤,今天巴不得请假,但是作为公司的经理,不出面除非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在家磨蹭到10点,陶雪才慢悠悠的开车到公司,反正有何姐在,出不了什么岔子。 公司门口没什么异常,和平日没两样。 陶雪上楼后,发现公司一层座位上基本没什么人,尤其是女同事,一个都没有! 大概猜到了什么情况,陶雪走到内部专用电梯,电梯门口站着两个保安,是今天特意安排的。 电梯上到3楼,就看见3楼的摄影棚门口迭满了人。 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正在拍摄的关鹤,每一次更换pose都换来一声声尖叫,不时的还和围观的女性互动,更引得一阵阵惊呼。 陶雪脑门上的血管突突直跳,他用力咳嗽了一声,后面的人看到陶雪,立马戳了前面的人,很快,所有围观的人都实相的散开,跑向一旁的楼梯。 陶雪平日不爱说话表情严肃,大家多少都对这个领导惧怕几分。 正在拍摄的关鹤看着人散的一个不剩,舒展开的表情里透着一丝不耐,一旁的助手安迪很识相的朝摄影师挥了挥手喊了暂停。 关鹤将套在身上的毛衫脱掉,这组照片是为冬天拍摄的,楼上没有空调,早就觉得汗流浃背,安迪找公司负责人想让解决一下,哪知听人说公司负责人还没来,摆明了不把关大明星当回事儿。 本来提前说好的禁止员工拍照,但没想到来了之后全程被围观,一群女人呜哩哇啦的喊叫震的耳膜疼,又不能阻止,还得面带微笑回应。 关鹤憋了一肚子火,又不能发作。来z市拍摄他本来就不愿意,老宋那个王八蛋看自己现在身价高了,不放过任何一个捞钱的机会,什么通告都给接。 关鹤把手里的毛衫扔在角落,穿着工字背心,坐在凳子上玩儿手机,安迪一旁又是扇扇子又是递水。 陶雪不知道里面的情况,离门越近,心跳就越快,明明是7月天,可手脚逐渐有些冰凉,他在门口踌躇犹豫了一番,还是推开玻璃门走进去。 陶雪一眼就看见了气场十足的关鹤,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半年多,先前的发型已经换了,蓄成了到下颌角的中发,因为做了造型烫了卷,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美感。 他身上穿的紧身白色工字背心,勾勒出他结实性感得身材,拿着手机的两条胳膊肌肉线条流畅,这番光景,怪不得女同事们阵阵尖叫呢,身为男人的陶雪也觉得十分惊艳。 关鹤也看见了陶雪,愣了一下。 “陶雪?”他声音低沉带着疑问。 一旁的安迪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心道长得还不错。 “嗨……关,关鹤,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哦,经理”陶雪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一碰到关鹤自己就唯唯诺诺,先前培养的那些交际方式全都派不上用场。 关鹤皱了下眉,然后笑着说:“不错啊……” 听不出这话是褒是贬,陶雪迈着有些打颤的腿主动向前,伸出手道:“辛苦了。” 面前的关鹤看着陶雪伸出的手一愣,露出一口晃眼的白牙调笑道:“这次是真合作啊…” 关鹤没想到会在Z市再次看见陶雪,除了惊讶之外内心深处竟然有些开心,这种感觉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 眼前的陶雪不同于过年聚会时的落魄模样,多了一份精心装扮后的健康乐观,浑身散发的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只是眼里的建立起的防线在面对自己时就崩塌的怯弱还是没变。 ‘不过,很有趣’,关鹤想到。 安迪是个聪明人,一眼看明白了形势,他上前给陶雪拉过来一把椅子,想要陶雪坐下。 谁知关大明星缓缓看着陶雪道:“这里太热了,你办公室有空调吗?” 安迪和陶雪均是一愣,安迪不明白关鹤又要唱哪出。 陶雪不敢直视关鹤那双充满侵略性正看着自己的眼睛,慌忙道:“有…有空调,对不起,对不起,照顾不周” 关鹤嘴角噙着笑,不捉痕迹地挑眉看着眼前慌乱的人,然后伸手把脸侧的长发别到耳后,和安迪要了个发圈把头发随意的扎起来,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完全漏了出来。 “我们两的关系说什么照顾不周呢?走吧,带我去你办公室歇会。”关鹤十分亲昵的攀上陶雪的肩膀,热情十足。 陶雪的身体下意识的一僵,有些木然的点头。 安迪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点儿目瞪口呆,这,这么热情的关大明星可真是少见,别看平日对待粉丝亲和力十足,那是纯属在作秀! 认识他的人谁不知道关鹤天天摆着一张臭脸,看不惯那个瞧不上这个的,这几年混的不好,和他自己跋扈的性格有很大关系,今年事业刚有起色,又和公司老总唱反调。 关鹤要比陶雪高出一个头左右,此时被关鹤攀着肩膀,有种被搂在怀里的错觉,关鹤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道,清新里带着些沉稳,和他现在的气质倒是十分相符。 两人进了陶雪的办公室,陶雪从抽屉找出空调遥控,把冷气开到最大。 关鹤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陶雪的椅子上,然后顺手就把桌上陶雪早餐喝剩下的咖啡端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白瓷杯显得异样的好看。 两人独处的气氛让陶雪觉得紧张,他弯腰去取新杯子,总想给自己安排点儿事做。 “怎么这么甜?”头顶上的关鹤拧着眉头语气不满。 刚拿出新杯子起身的陶雪盯着关鹤手中的那个杯子一愣,洁白的瓷杯沿上还有刚抿过的淡淡咖啡水渍。 关鹤看了眼手中的杯子,又抬起那双幽潭般泛着涟漪的眼瞟了下陶雪,瞬间明白了。 他轻启薄唇,邪笑着说:“我不嫌弃你…” 这一连番的动作被关鹤演绎的媚气十足,摄人心魄。 陶雪楞了几秒,脸迅速涨红,支吾着道:“我爱吃甜的…” “嗯….我知道。” 关鹤笑着看着对面的陶雪,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陶雪之前最爱吃大白兔奶糖,各种口味的。 听到这话,陶雪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攥着杯子的手因为用力有些泛白。 关鹤看在眼里,但是不以为意,一双狭长带着笑的眼睛紧锁着陶雪,像是看着猎物一般。 “你还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脸红。”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关鹤笑着起身,经过陶学身边的时候,恶作剧的凑近他耳边说道。 关鹤本想像从前每次欺负陶雪之前一样,凑近他耳边低声说话予以警告,然后在他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时,开始折磨他。 他现在这样做无非也是想唤起陶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想看到陶雪眼里和身体的慌乱,这种感觉除了有恶作剧胜利后的快感,更有一种原始的征服欲掺杂在里面。 没有什么比看着一个猎物在自己手中垂死挣扎更好玩儿了,况且,是在势在必得的情况下。 可是,当他凑到陶雪耳边说完这话时,入眼的那抹白皙粉嫩的颈脖部配着那红红的耳朵竟然异常可口。 关鹤眼底一热,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尖,在陶雪耳朵上舔了一下。 两人均是一顿。 陶雪被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杯就掉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慌忙推开关鹤,涨红着脸,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关鹤也是一愣,随机笑着掩饰道:“开玩笑,别生气…” 他不以为意的撑着懒腰转身站在窗前,日光倾斜而下铺满他全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在发光。 眼前的人一直都这样,他的一个不经意的玩笑,就需要自己付出很大代价,从前是这样,而如今还是这样。 一种被安排好的宿命感让陶雪有些气馁,他努力平复下自己有些发抖的身体,抑制住那股消失很久的恐惧感。 一室安静… “中午一起吃饭吧…”良久,关鹤回身说道。 陶雪想拒绝。 犹豫了一下回答:“好” 本以为一天才能完成的拍摄到下午2点就提早结束。 安迪惊奇地看着正在摆拍凹造型的关鹤,自从和陶雪吃完午饭后,关鹤就十分配合,只是脸上时有时无的笑容让人觉得…诡异。 陶雪正整理季度报表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就被从外打开了,来人没有敲门,正是关鹤。 陶雪看着刚卸完妆换回T恤短裤的关鹤。 “你几点下班?”沙发上的人仰头看向陶雪,顺手把头发捋在后面扎了一个丸子。 “5点半…” “你这里能洗澡吗?” “不能…” 关鹤撇了撇嘴,掏出手机开始玩儿。 陶雪握在手里填报表的笔一顿,心想这人要干嘛? “你…还不走吗?”话说出去了,陶雪才觉得这话不怎么中听。 果然,关鹤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如刀子一般扫向陶雪,然后突然耻笑了一声,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说不出的纯良美好。 “我下个月才走…”他边说边观察陶雪的表情。 “额…我是说现在…”陶雪有些尴尬的小声解释,但话里逐客的意思很清晰。 关鹤这次面色有点儿被噎后的僵硬,笑道:“我等你下班一起吃饭啊…” 陶雪看着关鹤阴晴不定的表情,语气怯弱的问:“你…你现在不应该挺忙的吗?忙着…跑通告什么的” 陶雪不是很懂他们明星的运作模式,一直觉得明星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一个东西,包括眼前的关鹤,都是遥不可及不会有过多交集的。 “谁说我这一个月不是跑通告呢?”关鹤戏谑道。 陶雪被他的笑容看的心里一悸,低下头继续整理表格。 游戏因为被打断,关鹤没有接着玩儿下去的欲望,索性就把手机揣进兜里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感觉到室内安静,陶雪不由得抬头看向对面的关鹤。 不愧是明星,虽然只是穿着普通衣服,但是周身散发的是普通人无法触及到的气场,冷冽而清贵。 此时仰头闭着眼,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关鹤脸部侧面的曲线轮廓,每一个起伏变化都是让人羡慕的完美比例,不似人工整容雕琢后的僵硬,一种浑然天成的自然美感让人自惭形秽,比大荧幕上还要帅些,陶雪心道。 “再看可要收钱了…”紧闭双眼的关鹤突然哑声调侃道。 陶雪一惊,臆想打断还被抓了个现行,神色慌乱尴尬,手里的笔就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了关鹤的脚下。 关鹤笑起身,还叹了口气,帮忙捡起来递到陶雪面前。 “不过你看免费…” 头顶上关鹤的声音性感低沉又透着陶雪不熟悉的认真。 陶雪被惊得下意识向椅背靠去,结果用力过猛,椅子直直向后翻去,只听一声闷响,陶雪就消失在老板桌下。 ……. “哈哈哈哈,我说不要钱你这么激动干嘛?尽想着占便宜了是吗?”关鹤看着眼前人一气呵成的糗样儿,难得发出爽朗的笑声。 陶雪爬起来捂着后腰,疼的吸气,看着关鹤一脸得意忘形的灿烂笑容,有些恍惚。 “没事儿吧?”关鹤带着笑看着陶雪问道。 “没事儿.”嘴上说着没事儿,但是后腰尾骨那个地方却异样的疼。 在关鹤两道带电的视线中,陶雪也无心继续工作。他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拿起车钥匙,决定招呼关鹤一起出去吃饭。 太久没开荤 陶雪开出自己那辆白色高尔夫的时候,关鹤正挺着修长的身子背着马路埋头玩手机。 陶雪摁了下喇叭,关鹤把手机揣进兜里,大步流星地跨上了车。 “你那个助手呢?” “你说安迪?我让他先回去了。” “哦…” 两人沉默了几秒。 “去哪儿吃?”关鹤扭头问。 高尔夫的内室空间本来就不大,关鹤上来后,两人身体挨的极近,此时说话,陶雪有种对方在自己耳际说话的错觉。 顿时觉得异常燥热,陶雪顺手打开了空调。 “你订吧”,陶雪松了松领带,还是憋闷的难受,果断把领带拽下去扔了后座。 关鹤看着鼻尖沁出汗的陶雪,沉默了半晌:“我现在这个情况,去哪儿也觉得不太合适。” 陶雪没明白什么意思,扭头询问。 “我怕被拍…”关鹤有些无奈。 “那,那怎么办?”陶雪有些不耐的挽起衬衫的袖子,心道这人真事儿。 关鹤暗道:妈的,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呢? 他紧了紧后槽牙说道:“去你那儿怎么样?” 陶雪明显一愣:“我家?” “嗯哼?不方便吗?”关鹤挑着眉,语气轻松,眼睛笑眯着。 “我…我说不方便你能不去吗?”陶雪不想放弃最后一点儿拒绝和关鹤独处的念头。 陶雪不想和关鹤有瓜葛,面前的这个人虽然笑容和煦,但就是有种距离感,那似乎是一种无论怎样都无法消融的坚冰,坚硬的挺在两人之间,陶雪把这层距离感归结于“差距”,一个是遥不可及的大明星,一个是个为生活琐事奔波的普通人。两人从前有差距,现在,更有差距….. “不能!”关鹤冷冽的眼神扫过陶雪的脸,一脸温柔,斩钉截铁的回答。 陶雪暗叹一口气没再说话,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果然,反击才是放下戒备的开端,这场猎杀游戏,似乎才刚刚开始,他关鹤最喜欢挑战不可能了。 噙着一丝微笑,玻璃上反射着关鹤那双狭长势在必得的眼。 两人提着食材上楼,陶雪租住的地方是个回迁居民楼,虽然地段不好,但租金便宜。 打开房门,室内一片安静。一居室的户型,适合陶雪一个人居住,屋内设施齐全,深色沙发,米白色家具陈设。虽然格局小,但是陶雪收拾的井然有序,显得十分温馨。 陶雪把空调开到最大,拿出一双备用拖鞋给关鹤换上。 关鹤环视了一下房子,一边点头一边称赞:“不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陶雪咂摸着这话是褒是贬,有些听不明白。 弯腰换鞋的时候,尾骨那个地方传来钝痛,陶雪拧着眉,没好意思叫出声。 关鹤很自觉地窝在那个双人沙发上,敞着腿,虽然是客,但是比陶雪看着还要自在随意。 陶雪回卧室换了件白色T恤,挪着身体,走到厨房吧台开始收拾食材。 两人独处时,的确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说。 沙发上的关鹤把电视播到娱乐频道,看了一会儿,阴阳怪气的嗤笑了一声。 陶雪正在洗菜的手一顿,抬头看向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关鹤和于晓冉晚上吃饭私会被拍的新闻,陶雪看着电视里那个被放大的闪耀明星,又看看吧台前面沙发上坐着的人,有种自己在做梦的错觉。 关鹤扭头看着陶雪,象征性的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陶雪下意识的看了眼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摇了摇头。 关鹤讨了个没趣,想了一下又问:“有吃的吗?我饿了。” 陶雪想了一下,慢吞吞的转身,从冰箱的冷藏室取出一块奶油蛋糕。 陶雪爱吃甜,平日下班路上喜欢去烘焙店买甜品吃,这个6寸蛋糕是昨晚甜品店活动买的,买一赠一,昨天自己消灭了一块,还剩下一块。 陶雪切了一块递过去,关鹤微微皱眉。 “太.大了…你掰一块小的” 他像个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指挥。 陶雪有些无奈的转身冲了一下手,掰了一块再次给沙发上的人递过去。 关鹤挪了挪身体,探身过来一口就将蛋糕叼进嘴里…连带陶雪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拇指和食指….. 关鹤的眼睛肆意的注视着陶雪,像是故意一般,在陶雪松开的瞬间,温热的舌头扫过陶雪的指腹…. 口腔温热的触感还记忆犹新,陶雪不动声色的转身到水池冲洗手指。 关鹤看着陶雪眨了眨眼睛,动着腮帮子咀嚼,眼角得逞的笑意绵延到耳际。 米饭蒸好后,陶雪炒了两道素菜,蒸了一个虾米鸡蛋羹,又炒了一道油焖大虾,炖了锅豆腐冬瓜汤。 关鹤坐在沙发上,不时的询问何时开饭,中途过来拎走好几只虾,连虾壳都没吐,直接嚼着咽了,像是没吃过饭似的,看的陶雪嗓子眼儿直疼。 这怪不得关鹤,明星虽然外表光鲜亮丽,但是叁餐不定,夏天还好,早年自己不怎么火的时候,冬天室外拍戏,经常会吃到结着冰碴的盒饭。平日不忙的时候,吃的也都是饭店的饭,像陶雪做的这么家常的菜,已经很久没吃到了,说好几年没吃过饭,一点儿都不夸张。 陶雪把汤端上去的时候,关鹤起身给自己和陶雪盛了两大碗米饭。 “盛太多了,我吃不了,拨出去点儿…” “这还多?你看不盈一握的身体,多吃点儿补补。”关鹤不容反驳直接举着碗坐到陶雪身边。 这话怎么听似乎都不怎么对味儿,自己的身材不算好但是和‘不盈一握’还差的远着呢吧?陶雪暗忖。 本不宽敞的双人沙发因为关鹤突然挤进来显得更加狭窄,关鹤温凉肌肉结实的胳膊紧挨着陶雪,陶雪不由得向一边挪去。 他不喜欢和陌生人贴的太近,嗯,陌生人。 陶雪吃饭细嚼慢咽,关鹤大有风卷残云之势,很快就把一碗米饭扒拉光了,然后扭头眼巴巴的看着陶雪。 陶雪被他看的头皮发麻:“怎么了?” “米饭没有了…” “…..锅里呢?” “也没有了…” “你做饭太好吃了。”关鹤随机补充道,一双眼睛含着怨念看向陶雪,有种说不上的风情万种。 “那…那怎么办?”陶雪被他看的没来由的磕巴。 “你的分我点儿呗…”关鹤眨眼看着陶雪手里的碗。 陶雪低头看着碗里的大半碗饭,心想反正自己也吃的差不多了。 “你都吃了吧,我吃饱了…” “别啊,你分我点儿就行…” “我真吃饱了。”陶雪有些无力的解释。 关鹤听后毫不客气的接过陶雪吃剩下的半碗米饭,继续吃起来。 陶雪看着近在咫尺的关鹤,脸侧的咬肌随着咀嚼蠕动,心道,长这么高还是有原因的。 趁着关鹤吃饭的功夫,陶雪起身走进卫生间,想看看后腰的伤。 卫生间装了一块半身镜子,陶雪有些吃力的扭腰,想看看下午摔倒的地方,哪知道直立着还好,稍微一扭腰,比方才换鞋弯腰还多了好几倍的钝痛从尾骨地方传来,他皱着眉头吸了口凉气。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关鹤已经把茶几收拾干净,碗筷整齐的的码在水槽里。 此时正靠着沙发用微信和别人聊天,似乎在讨论明天的行程安排。 陶雪站在卫生间门口,犹豫踌躇了一下,等关鹤说完话发出去,才道:“关鹤…” 关鹤抬头,疑惑的看着陶雪。 “你,你帮我看一下后腰怎么了,特别疼。” “下午办公室摔得那一跤?”关鹤笑着问,牙齿在白炽灯下白晃晃的。 “嗯…”陶雪声若蚊音,有些尴尬。 关鹤起身,走到陶雪身边,陶雪把衣服主动掀上去,露出半截腰身。 关鹤眼神暗了几分:“走,去床上爬着。”语气里是不容反驳的强势。 陶雪没挪动,心道,就这么看不就行了吗? “这里太暗了,我得摁一下,看看周围什么情况。” 陶雪看了看亮得刺眼的客厅吊灯,还是顺从的走进卧室的大床,背对着关鹤乖乖趴好。 卧室是一盏暖黄色的顶灯,浅褐色的柔软床单上爬着陶雪颀长的身体。 不同于自己的常年得以锻炼的紧实宽厚,陶雪的身体更有一种带着阴柔的结实。不怎么宽的肩膀恰到好处,延展到腰际的曲线恰到好处的收拢,宝蓝色的居家短裤包裹着挺,翘,的臀,绵延到臀,线下的是一双颀长而白晳的小腿。 关鹤将床上毫无防备的美景尽收眼底,眼底眸光幽暗,内心激流暗涌。 他按捺住心中涌起的躁.动,坐在陶雪的身侧,骨节分明的大手掀开白色T恤,缓缓得向上推去。 陶雪大半截白皙的腰身暴露在空气里,关鹤暗自吞了吞口水。 “有,有伤口吗?”陶雪侧着脸询问,灯光从他柔软的发顶倾斜而下,打在他的侧颜,这个角度,关鹤能看清他长长的羽睫投下的朦胧影子,好看的让人心动。 “没,没有伤口…我得按一下”关鹤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沙哑。 他的手伸向陶雪的那截久不见日光的雪白,入手是一片光洁细腻的触感。 真细腻…真滑啊…. “疼吗?”关鹤沉声询问。 “不疼…你再往下点儿”陶雪想撑起上身,却发现腰部使不上劲,只好放弃,重新爬下,脸紧贴着床单。 两只炙热的手略带薄茧,顺着光滑的腰线顺势抚摸按压。 陶雪有种说不上来的酥麻感,虽然同为男人,但是他有点儿想快些结束这个诡异气氛。 关鹤的手却在此时毫不客气的向下抚去,系着松紧带的居家短裤很轻松地就被向下褪了一部分,露出浅浅的沟壑。 关鹤呼吸一窒。 “你干嘛…干嘛托我裤子”陶雪不满的反抗回头。 这个角度,关鹤愣是从陶雪略带愤怒的眼里看出一丝娇嗔来。 比陶雪更快的是关鹤接下来的动作。 灼热的手像是带着电流一般,直直滑进了陶雪的短裤里,四根修长的手指抚上陶雪左侧的臀.瓣,然后借着自己手大的优势,拇指狠狠摁压陶雪的尾骨。 “啊!!!!!”陶雪还没来得及僵硬身体,就被自己脱口而出的惨叫代替。 “疼啊?”关鹤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像是故意摩挲一般,缓缓得在那处柔软的地方揉捏拨动。 “你,你轻.点啊…”陶雪咬着牙道。 关鹤手下动作没停,用比方才小一些的力道再次摁压尾骨,换来的是陶雪痛苦的呻吟。 开着空调明明室温很低的屋内,关鹤却觉得自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浑身泛着滚烫的灼热,一股邪火被眼底那两汪可爱的腰窝激烧的更旺,犹燎原之势般直燃向小腹。 “穿好衣服,去医院吧。”关鹤哑着不自然的嗓音,有些慌乱的起身走出卧室,直奔卫生间用凉水冲了把脸。 看着镜子里被欲望掩盖的瞳孔,关鹤有些狼狈的想:“一定是自己太久没开荤了。” 鸡同鸭讲歪打正着 半个月转眼就过去了大半,卧床休养期间,公司小组的几个负责人也来陶雪家看望了陶雪。 担心同事发现关鹤的踪迹,陶雪还特意把关鹤的东西帮忙整理在自己的衣柜里。 关鹤前两周基本每天和安迪呆在陶雪家。 他们搬来了游戏设备,连上客厅的电视,安迪每天照顾几人的叁餐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和关鹤一起打游戏。 晚上安迪回酒店,关鹤一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过夜。 安迪好几次离去时,都面带同情的看着客厅沙发上的关鹤。 陶雪半夜去厕所,途径客厅时,看见关鹤那么大块头窝在沙发上,隐隐透着些不忍。 其实,关鹤似乎也没自己想象的那般不可理喻。 最近几番相处下来,少了一份对关鹤的惧怕堤防,陶雪觉得,如今的关鹤虽然依旧比较强势,但是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恶霸”已经相差甚远。 陶雪有时候也在想,这么多年,自己都变了这么多,何况关鹤,在那个龙蛇混杂的娱乐圈,想必…蜕变的更多。 这天,关鹤应邀参加Z市的最后一个活动。 此次活动合作方是Z市地方ZF,为宣传和弘扬Z市旅游文化,特意聘请了一批本省的名人明星。 活动开始时,一切按照正常安排的流程走,等快要结束的时,几个T市远道而来的活动商和ZF人员围在一桌,目光灼灼的看着站在台上身材挺拔的关鹤。 闪烁的镁光灯下,关鹤保持绅士的微笑,作为地道的Z市人,关鹤也十分配合地回答了主持人几个提问,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着。 活动将近尾声,安迪面色不善的走向后台休息的关鹤。 “怎么了?”合作这么久,两人也算心灵相通. “那边有一桌…让你过去喝一杯。”安迪皱着眉头难掩脸上露出的气愤。 混娱乐圈这么久,关鹤自然知道这‘喝一杯’是什么意思,尤其是在活动结束后的邀约。 “活动里不包括这一项。”关鹤面色冰冷。 “我给老宋打电话了,那意思…他知道这事儿,那几个T市的大佬和我们公司有合作…你下半年好几个戏都是他们投资的。” 关鹤的脸瞬间就黑透了。 要说那桌人也是眼瞎,他们年过半百,平日也不关注娱乐圈动向,只以为台上的关鹤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明星。 几个T市的投资商虽然明白,但是也不能戳破直接得罪ZF的人,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以后指不定有什么事儿要麻烦这些人,也为自己以后铺路。 关鹤混娱乐圈这么多年,早年也有提这种要求的投资人,那时年轻气盛,自然怒不可遏火冒叁丈,但也仗着年轻,听过就忘。 如今,他眼看奔叁,早过了‘装孙子’的年纪了,所以再听到这种要求,除了愤怒更多的是觉得对自己人格的侮辱。 再则,如今只有他关大少玩儿别人,哪儿还有别人玩儿他的事儿? 关鹤冷笑一声,那双森冷的眼睛看向安迪,后者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关哥,我说个你不爱听的。”安迪凑上前去。 关鹤扫了他一眼,表示继续。 “你如今今非昔比,已步入一线,你完全可以摆脱老宋那个老东西,直接和公司解约,自己创办公司。” 安迪观察了一下关鹤的表情,又道:“你现在正火的时候,粉丝都倒向你这边,你可以借势毁约,打张苦情牌。现在大多数人都希望你和于晓冉在一起,你新公司创办可以再拉投资,你们两个人可以直接来一档恋爱真人秀,以你现在的人气,收视率不高都难。” 安迪说的这些关鹤也不是没想过,身边助手都看明白的事儿,自己怎么能不知道呢。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公司效力了。”关鹤起身,把套在身上的西装脱掉,换回便装。 “最近就把这事儿办了吧,你现在这么高人气,你一解约,老宋还不一定怎么痛心疾首肝肠寸断呢。”安迪有些幸灾乐祸的道。 关鹤冷哼了一声,起身走出后台…. 此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Z市属于山城,虽然是8月份,竟然有一丝冷意。 陶雪被雷声惊醒,起身把客厅的窗户关上。 客厅沙发上空无一人,陶雪愣了几秒,才想到,关鹤今天有活动。 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是凌晨2点多,看来今晚关鹤是不回来了。 正要关灯进屋,门突然传来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这声音让正站在客厅的陶雪心跳骤然加速。 门开了……进来的人是关鹤…… 他身上已经被雨浇了个透,白色体恤紧贴着肌肤,勾勒出结实的躯干线条。紧扎的头发有几缕刘海被雨打湿,被随意的拨在两侧的太阳穴上,增添了一份落魄的美。 那双平日锐利充满侵略的眼,在看到陶雪的瞬间,有不一样的光亮闪过。 两人四目相对,均是一愣。 陶雪有种被突然发现的慌张,直愣愣的站在客厅中央。 “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愣了几秒,陶雪缓缓说道。 这话一字不落的敲在关鹤被雨淋透的心尖上,竟然听出了不一样的心动味道。 关鹤看着客厅中央的人,有种在等待旅人归家的柔和错觉…… 因为活动满腔怒火的情绪,在看到陶雪那双略带惊诧的眼睛后,竟然突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漾着温馨满足的实在感。 两个人也算朝夕相处了多半个月,关鹤已经有些习惯了他回家,陶雪就在家等着他的这种模式。 此刻关鹤竟生出:找个踏实的人安定的过一辈子的念头…… 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还是让关鹤觉得心惊,果然是自己寂寞太久了吗? “你怎么…怎么还不睡?”他竟然有点儿期待陶雪的回答,因为太过于期待,说出口的话不自然的打着磕巴。 陶雪被他突然认真的眼,盯得有些害怕:“风太大了,我起来关窗户。” 关鹤莫名的长舒了一口气…还带着些…失落。 说到这里,陶雪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冷,看了眼关鹤,转身回到卧室。 关鹤看着陶雪离去的背影,收敛起情绪的眼底神色更为复杂。 他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被自己一时兴起荒唐的想法逗得想笑。 陶雪躺在床上,睁着眼听着浴室的水声停止,然后听到吹风机声,紧接着是开门的声… 关鹤闭了浴室的灯,准备关客厅的灯。 犹豫了一下,终于懂了恻隐之心,轻声道:“关鹤…” 关鹤脚下一顿… “你今晚上进屋里睡吧,外面太冷了…” 那叫什么来着?对!欣喜若狂!喜从天降! 关鹤静默冰冷了这么多年的心,在听到陶雪这句朴素的话时,不受控制的跳个不停,比从前听到的任何情话都动心。 以前都是自己在主动攻击,故意引导,就在自己已经把这事儿放在一旁,不以为意时,却毫无防备地得到陶雪的回应,关鹤突然觉得自己先前所有真的假的伪装的真实的付出都值得。 此刻,就连他自己都似乎忘记了起初接近陶雪的目的和初衷,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异常美好。 如果说非要给自己的初衷找个理由和借口,那就是:天助我也! 飞来横祸 早晨醒来,屋外是雷雨过后的湛蓝天空,树叶花草经过雨水洗礼更加翠绿鲜艳…整个室外的环境都像是被调过了饱和度一般… 关鹤睡得很沉,陶雪悄悄起身开始收拾衣柜… 等关鹤睁开眼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如梦似幻的景象:陶雪在几束透过窗帘打进来的柔和光线中,背对着他整理衣柜里的衣服… 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在睡眼惺忪的早晨,看到喜欢的人做着再日常不过的事,贤惠温馨… 这种感觉,对关鹤来说是陌生的,也是幸福的 想到昨晚两人的对话…更觉得幸福要溢出来了… “陶雪…” 陶雪被这透着沙哑的突兀嗓音惊了一下,略带歉意的转头:“吵醒你啦?” 这轻声询问让关鹤觉得异常悦耳,比自己接触的所有乐器都要动听,不由得就想多叫几声。 “陶雪~”磁性透着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 陶雪一边继续整理一边回答. “陶雪~” “??怎么了?”陶雪转身,有些疑惑 害羞了… 真可爱… 想了一下,关鹤道:“陶雪...你多大了?” 陶雪想了一下:“过年就31了” “我比你小3岁…得管你叫哥..” 不应该是2岁么?想了想,也不必计较,反正自己确实比关鹤大。 “哥~”关鹤突然声音黏腻的喊道。 陶雪一愣,有些僵硬的回答:“嗯~” 关鹤沉浸在自己的幸福气泡中还缓过来,床边的电话就煞风景地响起来了。 看到来电显示,关鹤的脸唰的一下就冷下来… 陶雪很自觉地出去准备早饭。 打完电话出来的关鹤光裸着上身,宽厚结实的好身材看的陶雪手中的动作一滞。 关鹤风骚的笑了笑,走进浴室洗漱… 刷牙的时候关鹤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上身肌肉,得意的鼓了鼓大臂上的肱二头肌…模样里有他自己都陌生的幼稚… 早饭很简单,煎蛋和叁明治,快速易上手。 在关鹤含情脉脉的注视的诡异气氛中,陶雪艰难的咽下早饭… 门铃突然就响了… 陶雪如蒙大赦,一个箭步跑过去开门… “正吃着呢?关哥…” 来人是安迪,有些风风火火… “赶紧收拾一下,我定了10点的机票,要来不及了…”安迪说完就开始收拾放在角落里关鹤的那些东西。 关鹤点了点头,起身开始穿衣服… 陶雪想到,昨天关鹤和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有刚才那通明显压抑着怒火的电话,想必是因为和公司解约的事儿… 关鹤很快收拾妥当,站在门口准备出发… 安迪看着厨房里还剩下的一小块叁明治,毫不客气的拿起来叼在嘴里,鼓囊着嘴道: “饿死我了.你们在这里你侬我侬,我昨晚上差点儿被折腾死…” 陶雪看他吃的费劲,贴心的给他递了一杯水… 哪知安迪身边的关鹤突然沉声道:“我也要…” “????!!!” 安迪被惊得呛了口水,水噗嗤一下的喷出来,然后开始咳嗽个不停…模样看着十分狼狈。 真他么的虐死单身狗,他吐槽了一句,放下杯子拿着东西走出门外… 关鹤看着安迪出去的背影,然后转头看着给他递杯子的陶雪… “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随时保持联络哦”关鹤一脸柔情,又补充道。 他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话里带着不舍. 陶雪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道:“你也是,一切顺利…” 关鹤还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转身给了陶雪一个大拥抱… 陶雪被关鹤的热情感染,伸出手拍了拍关鹤的后背…好兄弟! 陶雪去医院复查,尾骨已经痊愈。 有半个多月没去公司,刚到公司就收到了各组人员同事的慰问,因为休假,积压了很多工作。 简单了解了一下最近的情况,陶雪就马不停蹄的投身工作。 关鹤转眼已经走了快一个星期,期间他给陶雪发过微信。 内容也无非都是一些简单的问候,两人最近都很忙,回复也都很简短。 关鹤和公司解约的事儿一时间占据各大娱乐版块。 陶雪期间询问过关鹤… 微信那头的关鹤心里暖洋洋的,反过来安慰陶雪别担心,已经走法律程序了。 陶雪也没太把注意力放在这件事儿上。 公司这边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唯一让陶雪心里不爽的就是这个副经理到现在都没有被扶正。虽然自己不是个过分追求名利的人,但是这边分部公司是自己付出辛苦一点点建立成长起来的,那是自己的劳动果实,自然也想牢牢握在手中。 这件事陶雪心里烦闷,但是又不能和别人倾诉,总部那边又没有回应,只能自己憋着。 公司规模发展起来,就得开始给员工谋取福利了。 何姐主动找陶雪聊了一下,两人一拍即合,向总部提交了审批单后,又在公司群里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最后由何何姐代表公司和周边几个运动的场地签订一年合同。 公司决定每周五晚上提前4点下班,员工可以持员工卡到附近的几个指定运动场馆去运动。 运动项目分别有:羽毛球,足球,篮球和游泳。 消息一公布,大家一片欢呼,巴不得每天都是星期五。 这天正好是实行活动的第一个周五,一大早,公司女同事就拎着大包小包的来公司。 陶雪看着设计部小王女士工作位旁边放着的大小包,惊讶的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旁边女性说道:“我们下班游泳去啊!” 陶雪脸上更觉得惊讶,怎么游泳带这么多东西? 看出了他的疑惑,几个女性朋友纷纷七嘴八舌道:“游完泳不得涂护肤品吗,你看,这个包里是护发产品,喏~这个包里是护肤品…..哎呀!我忘记带护发精油和吹风机了!” 一旁立马有人回答:“我带了…我带了” “我带XX护发精油了….” “哇,这个牌子的好用吗?我一直用XX牌子的…” 由陶雪的问题引发出了各位女性的关于护肤品的讨论,陶雪有些蒙,心道女人的世界真繁琐。 陶雪正准备撤离讨论组,一边的常旭明却站起来探过身子问:“我最近护肤品用完了,各位美女有什么好用的保湿霜推荐吗?” 几个女性纷纷向前推荐,说的都是陶雪从未听过的牌子,陶雪的世界里,护肤品还停留在儿时的郁美净和现在偶尔才用的大宝… 他突然就想到那几日在自己家敷面膜的关鹤,以及卫生间摆放的各种护肤产品…估计价格都不菲…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行,也挺光滑… 哎?怎么就又想到关鹤了呢? 陶雪转移回注意力,抬头看了看常旭明的脸,嗯,这小子皮肤是还不错,就是黑了点儿。 下午4点准时下班,陶雪带着羽毛球拍去找策划部的小李,哪知这小子临时变卦,说是要去游泳,陶雪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公司单身男同胞听说女的基本都要去游泳,都纷纷改变主意决定去游泳。 陶雪心里暗骂这些人禽兽,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常旭明看陶雪一个人站在公司门口,他背上背着颗足球和一双专业球鞋,换了一身球衣,小腿还绑了护膝,看着十分专业。 “陶经理,你要去参加什么活动去?”常旭明问到。 “准备打羽毛球队友临时叛变,现在不知道干什么。” “嘿,那正好!你和我踢球去吧”常旭明开心的说。 “还是算了,我不会踢足球。” 陶雪对球类运动只停在羽毛球上,其他的运动项目从上学开始就不怎么擅长,唯一擅长的就是游泳了。 “我也不怎么会,就是跑跑出出汗,不指望真的踢,我们平时总呆办公室,运动运动嘛。” 陶雪一想,还真是!答应了下来。 恰好常旭明公司有套备用的装备,两人身高体型相仿,陶雪和常旭明借了条运动短裤穿上,也有模有样的戴上了护膝。 看着陶雪漏在外面的两条白腿,常旭明不自然得把目光向别处移去,陶雪并没有察觉到。 现在女孩儿真热情 ⒫ō㈠⑧мō.čōm 自上次踢球后,李扬总私下约陶雪出去,但是最近陶雪工作太忙,只能委婉的回绝。 这天中午刚吃过午饭,常旭明推门进来。 “陶经理,上次我们踢球的那个李总,还记得不?” “嗯,记得啊。”陶雪暗道这人每天都私下给自己打电话呢,怎么能不记得? “哦,是这样,昨天他们公司有个项目,那边人想和我们这边合作。”常旭明理了理衬衫的袖子。 “哦?是么,那是好事儿啊。”陶雪回答。 陶雪也是最近才知道,那个李扬是Z市很出名的商业精英,听说父亲是搞房地产的,他大学毕业回Z市经商成立公司,面儿铺的很广。 如果创越能和李扬的公司合作,一旦成功,也会稳定创越在Z市的地位和威信。 “嗯,这个项目本来是我们组接下来的,但是在后期双方费用的问题上,没有敲定。”常旭明犹豫了一下说道。 “哦,他们报价多少?” “比我们平时的项目低了两个百分点。” 陶雪皱眉,两个百分点对于现在刚起步的公司来说,还是影响蛮大的,但是公司如果能和李扬合作,那么对公司未来发展是至关重要的。 看出了陶雪的踌躇,常旭明接着说:“陶经理,上次我们和李总一起踢球,也算有私交,我觉得,这个合作项目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陶雪大概猜到了常旭明的想法,但还是顿了一下问:“你的意思是?” “哦,我们可以私下请李总一起吃个饭嘛,然后谈一下这个事儿。” 陶雪听后,想了一下,答应下来,嘱咐常旭明就今晚找个饭店约李扬出来。 常旭明的办事效率很高,晚上下班,陶雪和常旭明一起开车到了定好的饭店,这饭店陶雪熟悉,就是上次过年回来小学同学聚会的那个酒店。 进了包房,李扬已经先到了。 桌上已经点好了几个菜,与初次球场上见到的李扬不同。 这次他身着一件黑色休闲卫衣,搭配咖啡色的休闲长裤,一头毛寸修剪的整齐,配着那张男人味十足的脸,气场强大但又透着几分随意。 陶雪和李扬打了招呼,见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应该是助手之类的。 “陶经理,你可真是难请啊。”李扬笑着的起身坐在陶雪身边,陶雪一愣,他天生就不喜欢和别人靠的太近,所以不留痕迹的躲开。 然后笑着说:“李总你真的不知道我最近有多忙,家事儿公司的事儿忙的不可开交。” “李总,这倒是真的,我听他白天电话不断。”一旁的常旭明故意说道。 李扬不留痕迹的牵了牵嘴角,然后豪爽的说道: “得,得了,都是大忙人,咱们就别这么皱巴巴的这个总那个总得叫了,直接叫名字就行。” 菜很快就上齐了,色香味均是上等,看着就让人垂涎。 陶雪上次聚会被关鹤盯着没怎么吃,这次虽然有工作在身,但是与之前的情况完全不同,饭桌上四个人寒暄客套了一番后,大家就各自随意夹菜吃。 李扬的那个助手起身敬酒,陶雪以还需要开车回绝,常旭明替陶雪挡了好几杯。 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谁也没有主动提今天来的目的。 最后陶雪主动抛出话题,双方才开始洽谈。 陶雪本以为这会是个棘手的事儿,没想到李扬很痛快的答应了陶雪提出的要求。顺利的让陶雪觉得意外,果然熟人好办事儿。 常旭明喝的有点儿多,但是关键时刻拿出合同让双方签字,这个合作也算是在酒桌上敲定了。 一顿饭给公司带来了这么大的利益,陶雪自然高兴,主动给李扬敬了几杯酒,陶雪被酒精染红的脸颊和脖颈让坐在他身侧的李扬太阳穴突突直跳,连着眼睛都泛着赤红。 饭后李扬游说让陶雪一起再去“浪一浪”,陶雪本来对唱歌酒吧这种地方就不感冒,看着身边确实醉的不成样子的常旭明,更不可能抛下他不管。 李扬笑骂陶雪翻脸不认人,陶雪一一接下,陪笑着表示歉意,承诺下次一定请回去。 几个人在饭店门口分开,陶雪搀扶着烂醉的常旭明,向停车场走去。 因为天气炎热,虽然不远的一截路,但因为身上糊着一个烂醉的人,陶雪浑身都汗津津的。 看着身上的常旭明穿着长袖衬衫,他帮常旭明把袖子挽上去,却发现他小臂接近手腕的位置有红色的勒痕,陶雪愣了一愣。 头顶的常旭明本来就觉得热,因为袖子挽上去了,下意识的把领口也解开,这一解开不要紧,只见胸前锁骨的地方全都是红色的咬痕。 陶雪脸上一热,瞬间明白了过来,心道现在的女孩儿怎么都这么狂野了? 好不容易挪到了自己的车位,陶雪把常旭明塞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正要回驾驶室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这一下把陶雪吓得叫出声。 “陶雪!” 陶雪扭头看着来人,这不候乐么?候乐今天没喝酒,踩着一双黑带凉鞋黑短裤,上身穿着个白T恤,瞅着精神气爽的。 “嗨,好巧啊”陶雪扯着嘴笑,心道怎么最近走哪儿都能碰见他? 候乐正想和陶雪说些别的,就被副驾驶的人吸引了目光。 “常旭明?” “你认识?”陶雪疑惑的问。 “哦…哦呵,认识啊,这是我室友…”他回答的不自然,陶雪也没在意。 “那正好,你把他顺回家吧。我还得回高新区那边。”陶雪说道。 “行啊,没问题。”候乐开门就用蛮力将醉成泥一样的常旭明拽来拦腰驾走了。 陶雪嘱咐了几句,还给常旭明放了一天假,好歹常旭明醉酒也是因为公事嘛。 直到陶雪的车走远了,候乐才伸手在怀里人的脸上掐了一把。 常旭明吃痛,甩开了脸上的手。 “靠!轻点啊!”哪里还能看到一丝醉意? “你小子装醉有意思?”候乐揉了揉被他掐红的脸,力道是有点儿重。 “我特么的不装醉,李扬那孙子能痛快的签合同?”常旭明白了一眼候乐。 “李扬?你们公司怎么和李扬合作了?那小子可不好惹,尤其他那个爹。”候乐前几天搞定那个项目请那些泰斗们吃饭,那里面就有李扬他爸。 “我看哈,八成那厮看上陶雪了。”常旭明有些幸灾乐。 “陶雪是圈里人?”候乐将常旭明那点儿小九九看的一清二楚,也不捅破,他就喜欢看眼前这人一副精打细算扣扣索索的模样,特真实,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你看他像么?” “不像” “这不得了。”常旭明又白了眼候乐。 “哎?话说,你怎么和陶雪认识?”恢复清明的常旭明瞪着眼问道。 “陶雪?我们特么的小学同学好不好” “我靠,你人脉可真广…”常旭明揶揄。 “哪儿有你神通广大呢?”候乐掐了一把手里的软腰。 “去你,妈的,送劳资回家。” “你他么有个求人的样子吗?”候乐一把拧住了他的腰,然后把他按在车上。 “哥哥哥…疼,求你了,我明儿还上班挣钱呢。”常旭明弓着身子闪躲,昨晚被候乐折腾的发疼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利索。 “你们陶经理发话了,给你放假一天,今晚上别想睡了。”候乐狞笑着,说罢就打开车门把常旭明塞进车里。 本来还算宽敞的后座因为同时挤进去两个成年男人显得异常狭窄。 常旭明拳打脚踢奋起反抗了几次无果,嘴里飙着国骂,候乐嫌他聒噪,就用手堵住他的嘴,后来还是附身,把手换成嘴堵了上去。 两人就车里解决了生理问题,事后,候乐点了一支烟道:“陶雪开的那辆高尔夫是他自己的吗?” “难道还是公司给配的啊?”常旭明套上衬衫回答。 候乐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扭头道:“把你算计在陶雪身上的那些小九九,收一收,这人你最好别惹。” 常旭明系扣子的手一顿:“怎么?你也看上了?” “去你,妈的,再瞎说小心劳资艹你” 常旭明阴阳怪气的看了他一眼:傻逼! 微信传情 ⒫ō㈠⑧мō.čōm 转眼已经进入9月,关鹤已经离开快一个月了… 这期间两人依旧保持联络,对话虽然草草的几句,但至少不似从前那般互不关心。 陶雪现在也会偶尔打开新闻查看娱乐新闻,关注一下关鹤解约的进程。 那边的关鹤因为解约,通告减少,时间看似空闲,但是因为要自己成立公司,依旧忙个不停。 和安迪一起拉了几个投资人,拿着这几年攒的存款,关鹤的工作室很快就成立起来。 又和几个投资商敲定了年前由关鹤和于晓冉一起出镜的娱乐节目,一切也算是安排妥当。 关鹤的心境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 忙碌完工作的事情后,闲暇的时间,就是在想Z市的那个人正在干什么?心中一旦有了挂记的人,就觉得度日如年. 曾经的他一心扑向工作,为了成名,为了做出一番成绩给曾经放弃他的那些人看,现在,他更多的是想着为以后,为将来的稳定生活积累更多的财富。 他甚至生出以后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都要好好对待陶雪的念头。 他想把曾经犯下的错,用接下来的时光统统弥补回来。 关鹤知道和陶雪的那些曾经并不美好,他自己并非铁石心肠,他也会对曾做过的事犯下的错觉得愧疚懊悔。 只不他的懊悔只是建立在一个‘施虐者’的角度在忏悔,他永远体会不到‘被虐方’的痛苦,体会不到那些除了痛苦还有人格上的莫大羞辱。 而这,恰恰是最关键的,因为这些羞辱可能会影响一个人的生命轨迹。 这就好比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扒光了一个人的所有衣物,让他赤身裸体站在人群中接受各种各样好奇的目光,然后等他穿好衣服,低头向他诚意十足的道歉。 可是谁都知道,无论你怎么道歉,这个人还是被看光了,细到他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颗痣… 近几日,关鹤把手头的重要工作基本解决,其他的就交给安迪他们帮忙看着。 早年他在T市购置的一套房产,一直闲置着。 房子坐落在T市郊区,入手的时候因为地段不好,价格相对便宜,如今那边的交通已经十分便利,他就想着把那房子装修一下。 看了几个装修方案都不是很满意,安迪暗叹关大明星不好伺候,哪知第二天关鹤就和他说,按照陶雪家的的那个风格装修就成,安迪很无语的应下。 关鹤这晚早早洗漱完毕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看着窗外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孤单。 虽然身上套着明星的光环,有大票粉丝簇拥着,但是身边真正交心的朋友没几个,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中,大家多是为了利益合作匆匆而过的陌生人。 早年不温不火到如今的如日中天,让他看透了很多人情冷暖,这个年纪,像陶雪这样单纯不做作的伴侣,在这个社会中简直如海底捞针般难以寻觅…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给陶雪发了一条微信。 关鹤:‘干什么呢?’ 手机那头的陶雪恰好刚洗完澡出来,看见关鹤的微信,还觉得诧异,两人虽然平日联络,但都是白天,晚上还没怎么联系过。 这也是因为关鹤最近比较忙,每天躺在床上已经是凌晨,不给陶雪问候怕打扰陶雪休息。 陶雪顺手回复:‘刚洗完澡’ 这回答让对面原本沉寂在感慨中的关鹤瞬间心猿意马了起来。 他本着循序渐进的想法,考虑了一下问:‘最近忙吗?’ 陶雪用毛巾擦着正滴水的头发,看到这里,停下手中的动作,站在浴室门口回复道: ‘忙疯了,我感觉自己都忙瘦了.’ 这是真的,连续几天高强度的工作,叁餐不规律,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瘦了。 消息发出去之后,陶雪下意识看了看镜中自己光裸的上身,确实是瘦了。 关鹤有些心疼,忙回复:‘你得注意身体啊,多吃点儿,你那小身板…’ 不多吃点儿,以后怎么能经得起我折腾呢?后半句是关鹤自己想的。 随机,关鹤又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道:“拍个照片,让我看看瘦了多少…” 陶雪笑了一下,想也没想,就举起手机对着门口的穿衣镜拍了一张照片顺手发过去。 陶雪:‘我再吃,也吃不出你那好身材’ 关鹤的身材确实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啊。 陶雪回复完就把手机放在桌上,转身进洗手间开始吹头发。 手机那边的关鹤在收到这张照片后,整个人有些沸腾。 像是期待了很久一样,他吞了吞口水,有些颤抖的点开微信里的照片。 照片从陶雪的鼻子以下到腰线的位置,那两片红润的嘴唇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白皙紧致的胸前,是被水汽蒸的泛红的两点茱萸… 寂寞空虚的夜,日思夜想的人发来这样一张色气满满的照片,身为gay的关鹤瞬间就被激的情潮澎湃,不能自己。 关鹤平复了一下情绪,结合陶雪发来的那句话,然后起身光着脚站到镜子前,穿着平角裤,毫不掩饰做作的给陶雪拍了个全身照发了过去。 刚躺回床上,那头的陶雪就回复道:‘羡慕’ 关鹤犹豫了一下回复:‘想不想摸[坏笑]’ 陶雪一愣… 虽然隔着屏幕,但是照片中的关鹤微仰着下巴,刀刻般的五官轮廓分明,那双不可一世的狭长眼眸睨视着镜子,显得狂野不羁,眼底深处的光芒让他看起来更加邪魅性感… 略带古铜色的结实身材比例完美,胸肌延伸下去的是八块完美的腹肌,小腹蔓延上来的黑色毛发更为他增添了几分让人脸红的性感。 两条修长有力的腿间,那囊肿的凸起,虽隔着布料,但能看出大小惊人异于常人。 陶雪暗道:真大啊 雄性动物虽然随着演变,已经过了靠体格征服雌性获得交配和地位的阶段,但是对比自己强壮健硕的同性,还是会心生羡慕。 难得有这样‘近距离’的机会观察关鹤,陶雪暗自欣赏了一番,看的眼热,隔了很久才回复一个‘流口水’的表情… 这意淫一旦开始,那就如脱缰的野马般奔跑在辽阔的草原,又如洪水猛兽倾闸而出,势不可挡。 很快一股热流汇集到小腹,关鹤闭上眼睛,喘着粗气,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就探入那仅存的布料里,开始抚弄撸动自己的那根。 脑海里走马灯似的划过陶雪那截白皙的腰身,可爱的臀窝,绵软而弹性十足的臀瓣,胸前的绯红两点…以及他意淫出的那抹紧致湿.滑的包裹… 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就在关鹤要释放的时候,微信响了… 是陶雪发过来的那个‘流口水’的表情…两颗桃心眼睛,唇角挂着口水的表情… 这表情就如催.情的药剂一般,直接将他推向了顶峰… 他似乎看到了陶雪那丰满红润的唇此时挂满不明的粘稠液体,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在他身下哭泣哀求,娇.喘连连… 这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在陶雪眼中,除了羡慕没有别的意思,而在在关鹤的眼中,意思简单明确,那就是在聊.骚… 释放后的关鹤神情慵懒,陶雪看时间不早了,就主动和关鹤道了晚安… 关鹤对陶雪这么快就道晚安有些不满,毕竟两人才刚刚‘调过情’。但是想到陶雪那边工作繁忙,也只好说再见。 关鹤想输入一个‘好想你’,结果关联出一个‘好想你’的自带卡通表情… 陶雪看到嘴角微微一笑…他没想到关鹤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当即就效仿公司那些女同事之间聊天常用的那些口头语,回复了一个‘么么哒’ 满屏幕的亲吻表情飘了下来,让关鹤心头荡起无限温暖,十分幸福… 想看到陶雪的念头更加迫切… 陶雪算你狠 连日的阴雨天气,让本来就有温差的9月Z市变得更加寒冷。 中午刚吃过饭,陶雪就接到了李扬打来的电话,不同于以往是打在陶雪工作的电话,这次是陶雪的私人手机。 陶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 “陶雪?“ “嗯“ “哈,陶经理终于舍得接我电话了?“电话里李扬的声音有些粗粝,带着些调侃道。 “李总哪儿的话,能接到你的电话,我才是受宠若惊。“ 对面的人轻笑,也不戳破。 “晚上一起出来吃饭?“ 陶雪心中纵使一万个不愿意,也明白这次是躲不过了,何况电话那头的人和自己公司有生意往来。 当即就回答道:“李总请吃饭,我当然是义不容辞随叫随到啊。“ 那边李扬轻笑出声。 “你晚上几点下班?“ “5点半” “那好,五点半你们公司楼下见。”说完,李扬就不容反驳的挂了电话。 陶雪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陶雪微微皱眉,终是个难缠的主儿。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陶雪就交接完自己的工作,提前和下属打了招呼,就在公司门口候着了,他天生不喜欢迟到,可能是天生太墨守成规。 李扬是准时到的,分秒未差… 那辆香槟色捷豹越野停在公司门口的时候,引了好几个同事驻足,陶雪看着夕阳下那辆越野,就突然想起初次和关鹤见面,关鹤开的那辆如怪物般的卡宴,如今想了一下,关鹤的气质,其实和那车挺搭的。 两人车上寥寥无话,一路上,李扬嘴角上扬,心情很不错。 陶雪本以为李扬会带他去一些装修豪华的饭店,毕竟长期在生意场上混的这些人,接触的大多是暴发户‘达官富贵,陶雪在潜意识里就给他们定下了挥霍无度,粗俗的帽子。 这是一家日式酒屋。 陶雪虽然回Z市快1年了,但是很多有特色的店铺他都不怎么了解,每日基本是一成不变的两点一线… 李扬熟门熟路,点了些日式菜品,陶雪对日料兴趣缺缺,他天生就不爱吃生食,所以刺身一律没点。 身边的服务生乖巧可爱,穿着统一的和服,声音甜糯的推荐店里的新到蓝鳍金枪鱼刺身。 陶雪最不会拒绝别人,尤其还是这种长相甜美的妹子,当下就应下了。 两人坐在榻榻米上,四目相对,依旧没什么话可说… 陶雪转头打量起这个典型日式风格的包厢,最后还是悻悻的把目光落在盘坐在对面的李扬身上。 李扬今天身着纯白色对襟棉麻衫,下身是一条松松垮垮藏蓝色九分灯笼长裤,让他整个人看着十分随和,倒是和这家日料店的风格很搭。 “没想到李总会带我来这种地方..”陶雪笑了笑,总得找个话题吧,可是这话说的很没情商。 “那…你想我带你去什么地方?”李扬看着鼻尖沁出汗的陶雪,轻笑着问道。 陶雪被他问的一愣:“感觉你会带我去上次去的饭店那样,装修豪华,菜品昂贵。” 李扬唇角更加上扬:“你喜欢去那种地方?那下次带你去.” 陶雪慌忙摇头:“嗯~不去不去,太黑了。” “你怎么知道这家店不黑呢?” 陶雪一愣随机明白了过来,李扬请吃饭的地方,价格怎么会便宜呢? 陶雪那纠结的眉头立刻就拧住了,想着刚才也没问价格,就胡乱点了一通…李扬有帮自己,这次本打算是自己掏腰包请人家吃饭的,这下倒好… 陶雪想到这里,就似乎看到了自己钱包瘪了下去,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 李扬看着对面的陶雪,噗嗤就乐了。 “你,特像一人…” 陶雪一顿:“我本来就是人啊…” 李扬突然就朗声笑起来…. 回过神来,陶雪也觉得好笑,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不少。 陶雪觉得,和李扬相处的氛围,特别舒服,不似关鹤那般局促不安,关鹤一个动作,一个神态,一句话的语气,都能让自己揣测很久。 “别叫我李总了,我比你大,你叫我李哥就行” 两人喝了几杯清酒,陶雪脸颊就染了些红晕,被舒适的气氛感染,就道:“李哥” 李扬笑看着陶雪,眼底的闪过一丝犹豫。 “陶雪,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这话不假。 李扬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在圈子里也遇到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可是第一次见陶雪时,那种多年从未出现过的想主动靠近,接触,了解一个人的心有那么迫切。 “你不是说,我像一个人吗?可能仅仅是因为像熟人而已吧”陶雪试着夹了一块金枪鱼,口感鲜嫩,沾着酱汁,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或许吧”李扬不想掩饰自己对陶雪除了了解之外的其他欲望,那是男人纯粹的生理欲望,可是看到陶雪那一副无害的模样,就有些恻隐. 滚动了一下喉结,终究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晚餐是李扬请的,价格920. 把陶雪送到楼下,驱车而去的时候,李扬还在想,自己这37年,似乎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