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妖女从良啦》 第一章 风声 江湖武林,门派众多,但能算得上真正的名门派却不多。 而今江湖最有名的几派,分别于五山一岛! 绿青峰天道观,如名所以,一群修道的毛馿。不过天道观常出奇才,武功无人能及就是了,再加上创派历史悠久,历代掌门更是一向德高望众,因此这武林第一派的名头归绿青峰一点也不为过。 云仙谷。云仙谷向来以医术高超为名,但从不涉及到江湖各派纷争。更是有闻谷内有一琉璃仙子盏能肉白骨,使人起死回生,不过也没人当真见过就是了! 雨过山庄,雨过山庄位于常安城,门下弟子算不得太多。雨过山庄原是经商世家,后遇高人传授武功秘籍才入的江湖,他家一套落英剑法变化无方,点点落英,也是十足的厉害的! 西山玉祖玉傀儡,神密莫测,善使傀儡术,制造木傀儡,所造傀儡似真人似假人难以辩别。谁也没见过她的真面目,也不知道玉傀儡到底是一个派还是一个人。更不知他是恶是善啦,只知道谁得罪他她砍谁…… 青山峰天门派。不是道派…… 青山峰万年老二!……青山峰的十分看不顺眼绿青峰的那帮毛馿道士,事事要与之争个高底,但每次都得输,故……便有了万年老二这个称号啦……青山峰仇视绿青峰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名字太像啦总被人认错阿人家名气还比他好阿等等这些!但能被人呼为名门派别,自然应该也是有他的道理!能言善辩也算得上是一门绝计不是? 这五山五派,正比邪多,而这最后的一岛,便是江湖人人喊打喊杀的邪教:天魔教! 天魔教总坛于浮云岛上,左护法兼长老不见愁扶养前教主遗女慕铃风长大,继任教主之位。慕铃风修练魔教秘法:玉字天经,武功高强,无人能及。由不见愁自小教养长大的慕铃风阴狠毒辣,杀人如麻,年仅十五的时候,江湖上谁人提起,便无不谈虎色变! 天魔教自慕铃风十岁时继任教主之位后猖行江湖八年之久。不过九年前魔教教内内乱,年仅十八的慕铃风被教众暗伤死去,不见愁也身受重伤不知死活后,魔教便被正派联合剿灭再无声息了! 不过,于今日而言这些都是后话了!九年时光,变幻莫测,江湖早已不同,新的故事又该开始! …… 一 常安城往西一直走有一处小镇,地处偏僻,与峡谷山靠临,原本平静安宁的小镇,近来却肆传有以声惑人,吸人骨髓的妖鬼出没的传言。 峡谷山,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参天,遮天翳日。 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偶有几声鸟叫,山间小道上,两名猎户眉头紧皱,神情有些许慌张,绷紧着身体四处张望。 “你…你也听到了” 其中一人哆嗦着声音开口说到,另外一人还算镇定,“嗯”了一声,听口气还是带着点疑惑。 他们二人以捕猎为生,常常相约一同上山找猎头,以往到半山腰深处就能碰上野物,但近几年捕猎也是不再吃好,连续几日毫无收获,便决定往山谷深处碰碰运气,可惜时运不佳,到了日下黄昏还是一无所获,本已经打算下山回去,却不料半途遇上了怪事! 这深山老林,粗木纵横的,没有一丝人烟味,偶尔传来几声野兽嚎叫也不足为怪,偏偏走着走着却传出女人的喊叫声,那声音有气无力,听不清说了什么。……以为是听错了,但连续几声气若游丝的人音响起后,想说听错都有点不可能。 山间有人声呼叫原本也没什么,但这几日镇子上妖鬼吸髓的传闻传得沸沸扬扬,不得让人怀疑。空旷的山林本就诡异,甚少有女人会独自上山,再加上那女子的声音细细嗦嗦,更添几分怪异! “莫不是遇上深山女鬼啦?”先开口的再次问到,握着猎具的手紧了紧,声音依旧哆嗦,想是害怕极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另一个虽然也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回到,“哪里……哪里来的那么多鬼怪妖魔,不过是只我们都未曾遇过的野兽,声音正巧与人相似罢了,莫要……莫要自己吓唬自……” 话还没说完,咋听那声音又响起,好似距离还更近了些,依旧有气无力,但这回二人却都听得清楚: “我好饿阿~” 两人皆脸色惨白,呼吸骤停,眼睛睁得老大。不远处的灌木丛沙沙响动着,忽然就一道白灰色身影从草叶中扑了出来…… “啊”的一声大叫,他二人吓得急忙想往后跑,不料山道上古木参杂,愣是跑了没几步便被地上的树根拌倒在地,爬了几回都没爬起来。顿时,泪流满面,干脆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嘴里还同时喃喃地喊到: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阿!……我还不想死,……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还得养家糊口,……求山神娘娘饶命!求山神娘娘饶命阿……” …… …… 哆嗦着趴在地上的二人,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过了好一会儿,那二人终是觉的有些不对,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阿,没被吃掉,身后似乎也没了声响阿!他二人缓缓抬起头,对视了一下,眨了眨眼,脸上惧显奇怪,再趴着等了好一会,还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看错了?你……你方才有没有看清?”另一人一脸怪乎,摇了摇头…… “我……我好像……也没看清…是什么……” “……” “……要不,一起回头看看?” 点了点头,二人同时回头,只见四周草木枞生,不远处的地上一个身穿白灰色衣裳的人也趴倒在地!看样子好像不会动!又看了一会,依旧一动不动。 于是乎,他二人再对视了一眼,这次眼神中少了些许害怕,然后从地上爬起,缓缓向那躺在地上的人走去…… 第二章 猎物 听说峡谷山吸髓妖鬼不过是谣传,但从昨日开始便常有江湖人士上山查巡,怕是还有蹊跷。 听说西边小镇上的那两个猎人,在峡谷山捕到了很不错的猎物,昨日连夜卖到长安城城中,赚了不少银子。还说此次捕猎十分艰难凶险,说是历经生死一回也不为过!但再仔细寻问过程却是神秘的不肯细说…… 日下午时,常安城城门口,往来人口众多,流言八卦肆起……尽皆收入刚刚进城的几名修士耳畔 …… 另一边,城内百花楼, 慕铃风从床上睁开眼,映入眼睑的不是深山老林,也不是残屋破圈。一间干净典雅的房间,丝丝香气缭绕,紫纱帘,檀木床,屋内摆设俱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屋子。这是被哪家富贵公子还是小姐给救助了?慕铃风有些悻悻的想。毕竟按剧情发展就是这个套路嘛……! “看来运气不错阿哈哈哈”先前肚中的饥饿似乎也有所填饱了。……就在慕铃风暗自感动的时候,房间门被有人推开,一个身型丰满得有些微胖,但仍尽显风资的女人,身穿着一袭骚粉长裙扭腰走了进来。 “哟,你终于醒了啊!你可足足从昨儿个睡到了现在”牡丹娘一边朝慕铃风走去,一边哝捏着嗓子甚是刺耳地说道。 慕铃风看向她,心头想这家主人长得够风骚阿,面上却尤带笑意,从床上起身下地,腼腆地道:“夫人笑话了,铃风得多谢谢夫人的救命之恩呢!感激不尽阿感激不尽哈哈哈!” “哟呵呵呵呵……救命之恩就罢了……我百花楼可不讲这套……呵呵呵……如今你卖身到了我这儿,以后乖乖听嬷嬷我的话,好好接就够了呵呵呵……”手里拿着丝帕,半掩着嘴,眼神里尽是笑眯眯的,牡丹娘甚是满意,心想看来这回倒是收了个识相不闹的,当真是极好,极好的! 这边慕铃风听罢这老娘么的话,直犯糊涂:“啊?什么百花楼?……什么卖身?……什么接?” 牡丹娘一看慕铃风一脸疑惑,才知觉原是个还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次能省点功夫教导,当真是…… 随即收起刚才的和善,狠狠地咳了一声,有些刻薄地道:“哼,百花楼?那当然就是常安城最好的妓院了,现在你可是我花了五十两银子才买来的新人,今后可就是我百花楼的姑娘,可得好好卖身赚钱孝敬嬷嬷我!” …… 不是一般人家的原来还有青楼这一说啊! 慕铃风当真纳闷,好歹也是做了好几年魔教教主的人,现在竟然要沦落为做妓女?……简直无法接受的好吗!谁能告诉她,她不过是听闻西边小镇的山上有妖鬼出没,心生好奇才上山一探究竟。结果在山上蹲守了好几天,愣是什么猫腻都没摸到,反而差点饿死。正巧听见山道上有人行走,于是便开口呼叫了几声,还未看清那人的面孔就先饿晕了过去,这样而已,为什么!一觉醒来却被人卖身了是什么鬼!…… “那个”慕铃风嘿嘿笑道:“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谁会把我卖了啊,总不能是我自己吧?” “误会!老娘可不管谁卖的你,老娘给了银子拿了契约收了人,你就是我楼内的人,除非今后自个儿赚了钱赎了身,否则就别想逃出我这百花楼!”不愧是纵横花楼的老鸨,说起话来当真是霸道!刚才还叫嬷嬷,咋一翻脸就叫老娘了! 后还恶狠狠地加了一句“若你胆敢逃跑,老娘有的是法子整治你”…… 慕铃风在心中冷笑,‘呵呵,整治我,怕你今后后悔’! …… 长安平乐 故名其曰常安城,物产丰饶,水旱不侵;城内风光无限,车来人往,甚是繁华。 近几日位于城东的雨过山庄要举办武林大会,消息一出,各路江湖豪杰自是纷纷前来常安城齐聚,更是添了许多热闹。 正值日下午时,常安城最大的妓坊百花楼店门紧闭还尚未开业。但里头却偶尔传出几声轰隆碎响。 这时,大门忽开,一位少女从门中奔跌而出,随着一声凄惨十足的嚎叫划破长空,惊扰了原本还算安宁的街头。 “逼良为娼了阿” …… 然后,百花楼门口,围满了闻讯而来看热闹的路人甲乙丙丁。只见一名少女跌在地上。 又过了一会儿,百花楼老鸨牡丹娘似是有些气急败坏地从门内走出,双手插腰,瞪着眼看着趴在地上的慕铃风,挑了挑眉毛,抽了抽嘴,然后回过头向门内吼到:“都死了么……还愣着做什么,老娘养着你们吃白饭的啊,还不快把这丫头给我拖进去!” 有看热闹的人朝着百花楼内望了望,只见原本装潢精致的楼厅内桌椅杂乱一地,那挂于厅中飘飘如雾的纱幔似乎也被扯掉了一些,由此见得方才场面应当是十分激烈啊…… 两位奴役从门内走出,脸上还尤挂着彩,想是被桌椅砸到了!慕铃风见那两人又向她走来,遂猛地从地上爬起向人群冲去,寻求庇护;一边痛哭着喊道:“快来人啊,……拐卖良家少女,逼良为娼了阿……呜……” “呜……呜呜呜”慕铃风躲到人群里,哭得那叫一个柔弱可怜。 有位大娘本便憎恨这等龌龊肮脏之地,一听有女子被迫拐卖为妓,再看那孩子年岁善浅也甚是凄惨,顿时奋勇喊到:“这勾栏里的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拐卖少女的事也当真做的出来!” “是啊是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常安城可不是能让你肆意妄为的地方” “这等地方还不知白白糟蹋了多少清白少女勒” “当真是无良阿……” “作孽阿作孽……” …… 见有人开头,一帮子看不过眼的皆群声奋起。这时牡丹娘气白了一张脸,张口只有“你……你……你们”,竟是一张口不知该如何回应那十几张嘴。 那两个奴仆见状,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继续上前去抓那女子… 慕铃风要的就是这效果! 场面当真十分热闹!更是引来了不少远处的人过来,其中不乏许多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 忽然,“天道观!是天道观的修士来了!” 不知是谁叫到,不少人听见后把头转向右边瞧去,慕铃风随即也抬起头向那边望去,便见几个修士装扮的人正缓缓地朝这边走来。 第三章 紫阳君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几位身穿素白道服,边绘淡蓝色卷云暗纹,束浅蓝流云纹宽腰带,头戴八卦发冠,身背出尘宝剑的年轻修士走了过来。 只见那走在前头的男子长得英俊绝伦,清丽出尘,一身轻纱白衣穿在他身上更是别有一番仙风道骨。 慕铃风一时觉得所有人都化为了浮云尘埃,世间便也只剩这一人能引起注目了! “这简直就是帅裂苍天啊有没有!” 慕铃风愣愣的看,愣愣的想,满脑子搜刮遍了也只想出了这么一句俗到底的话,暗暗腹诽:没文化,真可怕!硬是想多夸几句,都没词可用……呵呵! 其他众人见来的是天道观的人,个个一脸敬仰,有人更甚,还一边与那几个道士一路问好来着? 慕铃风心想:看来天道观的威望还是武林第一呀! 即是天道观的修士,那这带头的想必就是天道观现今掌门最为杰出的大弟子紫阳君了。 紫阳君年纪还不到而立,便已是江湖众知的英杰!不仅是天道观资质最佳功法最好的弟子,其父母生前也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豪杰侠士!因此紫阳君练的武功不仅有天道观的门派心法,更有他父母留给他的绝世剑谱。武功也是当今武林后辈中最厉害的了! 没有之一,更没有之二! 这时,有人拍了拍慕铃风的肩膀,甚是欣喜地说到:“姑娘莫怕,这天道观的修士一向扬善惩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定能帮姑娘你脱离于苦海……” 此时的慕铃风也简直高兴得要飞了,本以为随便闹闹一场,再趁机逃跑就是了,没想到却碰到了紫阳君这样一个极品人儿,真真是让人欣喜若狂啊……哈哈哈……… “在下云昭,不知各位聚于此地,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一个年岁看起来比紫阳稍小些的道士走到紫阳君身旁开口问到。 还未等到有人应答,就见一位身穿灰白衣裳的女子,“扑通”地一下扑到自家师兄身前就趁机抱住了他的大长腿,接着娇柔地哭到:“道长你可要帮帮我啊!”然后转头看向牡丹娘继续说到:“百花楼这大娘非要逼迫我这黄花大闺女去做娼……小女子我本就孤苦伶仃,无父无母,而今还要受这样的非人逼迫,真的是好可怜啊……道长……道长你一定不能视若不见……”表面上泪流满面,凄凄哀哀,内心却是猥琐的犯花痴,一双手还趁机不断乱摸…… 这边紫阳君刚一被她抱住双腿,一张脸便沉了下来,用力想把慕铃风挣开,不料她却越抱越紧,愣是一时半会挣脱不掉…… “把……”紫阳君怒目而瞪正准备出口,旁边的云昭见自家师兄脸色阴沉的可怕,生怕他要真动怒,立马弯身用力拉那女子,见女子还不肯松手,只好一脸无奈地一边朝慕铃风安慰到: “姑娘别怕,若是当真有困难,我等定不会坐视不理。只是还请姑娘先松开我师兄的脚,我师兄他不喜旁人靠得太近……” 慕铃风知道要见好就收,莫得寸进尺太过,故听完那小道长这样说完,也就恋恋不舍的把手放开了…… 哎!好一双大长腿啊……可惜了…… 紫阳君很是厌恶地拍了拍衣摆,云昭暗暗松了口气,慕铃风……依旧满脸委屈…… 这时,被无视了许久的牡丹娘终于受不住了,开口吼到:“哟,什么时候这烟花柳地的事,你们当道士的也管住了?” 众人重新看向百花楼的老鸨,云昭听到则徐徐转身向她说到:“若是正常行业自是不管的,可若是有隐情”呵了一声“没遇上的也就罢了,可若是不巧遇上了,那自是要管管的!” 慕铃风见这小道士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一板一眼的,甚是好玩! 牡丹娘听完,挺直了身板说到:“我百花楼开了这许久,自是正当行业的!” 慕铃风呵,正当行业?青楼还有什么正当行业,当人都傻的啊? “那为何这位姑娘说是逼良为娼?” “什么逼良为娼,白纸黑字手押都印了的叫什么逼良为娼,我牡丹娘可是好好付了银子买的她”,牡丹娘说罢从腰间抽出一张纸来张开给众人看,只见那确实是一张卖身契,契纸的右下角果然盖着一个拇指红印子。 云昭上前看了看那契纸,再转过头看向慕铃风…… 慕铃风又想这孩子果然还是太嫩了,然后面露惊讶地说到:“小女子之前不甚晕倒在了半路,从昨日起便一直昏睡至今日才醒,并不知是如何到的这百花楼,更不知何时按过什么手印,莫不是大娘你……趁我睡着时强自让我盖上去的?”说完围观的人一片哗然,简直混帐啊这是! 云昭又问慕铃风:“那不知姑娘是在何处晕倒的?” “是西边的山道上” “那姑娘可还记得你是如何晕倒的吗?” 慕铃风一时有些尴尬地回道:“嗯……说……说来惭愧,其实小女子是……是饿晕的……” 众人听完又都十分怜悯地感叹:真是可怜阿!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会被饿晕过去的! 这会牡丹娘的脸色似是有些微变,说到:“老娘可不知她是半道晕倒什么的,老娘当真是用银两在人家那里买来的啊。” 云昭问到慕铃风:“姑娘刚才不是说你无父无母吗?”旁边有人说到:“是啊,是啊,方才她说她孤苦伶仃,无父无母啊!” 慕铃风抬起手用袖子擦擦眼泪,回道:“小女子确实是孤儿,并无亲人,而且小女子其实也并非这长安城的百姓……”然后又是一阵抽泣,众人听完一阵躁动:“真是太可怜了……呜呜” 云昭也尤觉可怜,这下牡丹娘顿时有点脸抽,当真是买了个祸害了,方才在楼内还大叫大闹呢,现在又是演悲苦戏曲呢这…… …… 这时一直不做声的紫阳君忽然问道牡丹娘:“是什么人把人卖给你的?”声音清冷高傲,愣是没带半点感情! 大家这才从同情中回过神来,见牡丹娘咳咳嗓子,底气越来越不足地说道: “嗯……咳,是……是两名猎户带来的,说是他们的侄女,因家镜穷苦,无力抚养,只能求嬷嬷我收养……”牡丹娘说着说着,看众人又是脸色要变,只能也学着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叹道:“我……我这不也是看那二人穿着破旧,可怜他们才应下嘛,谁知道这死丫头……咳……谁知道她如此……这般……嗯嗯……可我也是拿足了银子给那二人的,我这做的这生意,也是无可奈何……不是!” 呵,这做了坏勾当的倒也像是被逼无奈了,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正在这时,一道十分明亮的声音响起:“这青楼勾栏的事,天道观修的是清修戒律,怕是不便插手才是,幸好赵某我及时赶来呀!” 第四章 敌对 这回,来的是六名身穿杏黄劲装的男子。 就见他们身上的那身服装甚是华丽不菲。金丝镶边,绣金花纹,腰束玉锦锻带,斜佩宝剑,头发则利落地用金色镂空雕纹的发冠束起,一看就是有钱人! “哈哈,许久不见啊,紫阳”走最前头的男子先与紫阳君打上招呼,一张脸笑意满满的,但看在慕铃风眼里,却总觉得他有点不怀好意。 听声音,方才出声的想必就是他了! 慕铃风心想,抬眼看着那男子,见那人的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甚是好看!生得也是英俊不凡的,若是放平常人堆里,也算得上翘楚!只可惜先是有了个紫阳君!与紫阳君一比,那便成了云壤之别了,……可惜了哈哈! 紫阳君从听到他的声音开始,就突然一脸嫌弃的表情,听他不假好意的问候,更是觉得虚伪! “呵”紫阳君只这样一声,口音里还带着十足的轻视!很明显的,一点儿,都不想搭理那人。 “紫阳,你……”一支手直指紫阳君,嘴里你你你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反倒气红了一张脸。 云昭一见,也是无奈,心想:真是冤大头,怎么哪哪都有他们! 慕铃风看这情形,想来他们都是认识的,即是与紫阳君他们熟识,想必也是江湖人士了。不过慕铃风对江湖中人见过的不多,愣是仔细研究了那伙人一会,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都不认识…… 而那人见紫阳压根就是无视他,也只能自我安慰自己别与这等人一般见识,本正后头有的是好戏。 “哼,紫阳,你别不识好歹!我这不也是为你们天道观好,不然,这要是传出天道观的弟子不知检点,看你们如何向你们的掌门交待!”袖子一挥,又摆着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 紫阳君听完,嗤笑一声,清冷着声音说到:“师父那里我自会交待,用不着你操心。反倒是你,我看这种地方你赵大公子就没少来吧,现在来说教别人,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还是说,” 紫阳君说到此,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才又继续道:“其实你们天门派的人就是这样‘放、荡、不、羁’的?”说到放荡不羁这四个字的时候,还特别的放慢了速度! 慕铃风一听紫阳君说完,便‘哦’的知晓了!原来是天山派的人!那就难怪了! 人虽然不认识,但江湖人人皆知,这两派的弟子一直以来就互相看不顺眼,要不是在旁人面前要做表面功夫,恐怕每次见面就得见一次打一次!特别是天门派大弟子赵轻云,听说与紫阳君十分不对味。明明每次都得自损,但还是愣要事事与天道观较劲!说白了,就是喜欢犯贱啦…… 不过,想来紫阳君这样清新脱俗的人,也会对有人如此反感,倒是出人意外啊这是! “紫阳,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经常出入这等红尘之地,而且我天门派正直坦荡,你别信口雌黄!”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 “……,紫阳,我劝你少得意的好,别太自以为是,还真当我怕你了不成!”赵轻云咬牙切齿地说到,他最是讨厌紫阳君这副倨傲无礼的自大样! 每次想到自己于各大门派中也算得上是武功高上者,却偏偏如何都比不上紫阳君,就心有不甘,再加上紫阳君竟还总敢这般轻视于他,心中更是气闷! 紫阳君看着赵轻云说完,轻蔑地‘哦’了一声,然后嘴唇微启,轻轻吐出几个字: “不可一世” “你……”赵轻云听完,脸色突变,甚是难看! 这‘不可一世’,于紫阳说起不止是字面上的意思。 还有就是,紫阳君之父遗留给紫阳君的绝世剑谱里的其中一招,也是这剑谱中最厉害的招式之一。 紫阳君便是用这一招打败了江湖众多高手,至今无人挑得过! 而在一年前的比武大赛上,赵轻云就在众位武林人士面前,单挑了紫阳君的‘不可一世’!结果可想而知,输得一败涂地,可以说要多惨有多惨了!……更甚的是,这件事还被传得江湖人尽皆知! 当初赵轻云便因这事被江湖上的人取笑了许久‘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好不容易逐渐平息了,紫阳君却又重新提起! 现场围观的人中也有不少江湖人士,而有不少就是知道赵轻云的。听完紫阳君说后,有些还在偷偷取笑他,使得赵轻云一时十分羞耻…… 赵轻云家镜富贵,从小就金贵无比!又是天门派首席大弟子,资质上剩,掌门最器重的徒弟,于派内受师弟们敬重,从来都是高高在上! 今日却当众被紫阳君言语侮辱! 即是半年前的败战,也没人敢当面取笑! 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顿时青筋暴起。更是觉得言面受损,一激之下竟是伸手向腰,拔剑出鞘…… 紫阳君也不气,见他拔剑,立即摆好架势,喝道:“摆七剑阵。” 云昭和其他六个弟子,一向以大师兄为首,听大师兄说摆阵,立即动作, 七星布阵,紫阳为首! 天山派的也尽数拔剑,一时间两边对峙,各不相让! …… 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站在一旁的慕铃风心想:不对啊,这又是什么神展开?不过一件民间小事,用得着这样认真吗?你们是不是弄错重点啦?重点是我好吗…… 旁边围观的人有的已经开始嗑瓜子了…… 慕铃风见不可以让事情继续恶化,偏离轨道!于是当两边准备动手时,她及时的跳到了中间,伸手制止道: “各位大侠,淡定啊,大众广庭之下,莫伤了和气才是啊!” 原本准备大干一场的两边,在慕铃风出声之后遂都停住了动作,但依然保持着姿势! 慕铃风看有效,于是收起展开的双手,重新变回小女子道: “我知道几位都是因为小女子的事才来此地相助的,各位于小女子的帮助,小女子自是感激不尽,可若是因此而不和,那小女子岂不难以自安……呜……” “如若是各位实在无力相助,不如就罢了吧,小女子不强求就是了……”慕铃风觉得她都快没眼泪哭了,心想此事不可再拖,得快点完事才好! “是啊,师兄,可别忘了来的目地,而且师父说过不让我们街头闹事的”赵轻云身边一名师弟也出口劝道。 只见赵轻云听完,想了一会,看了看站在中间的女子,再看了看紫阳君,可能也自觉不妥,“哼”了一声,最后才甚为不甘的把剑收起,身后弟子便也随着收剑入鞘。 这边紫阳君见他收了剑,便也出口叫师弟们撤阵,事至此,慕铃风才松了口气……真是凶险哎! 赵轻云见紫阳他们也收手后,很傲慢的又瞪了一下,然后向慕铃风走近几步,神态恢复至刚来时的春风得意,温润地说到:“方才真是让姑娘笑话了,在下天门派弟子赵轻云,偶然路过,听闻姑娘在此有难,才特意来相助的。” 第五章 赎身 “多谢大侠特来大义相助”慕铃风抬起手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看了一看面前的赵轻云,细声地回道,可心里想的却是,这赵轻云现在这模样,倒像是个谦谦公子,如若不是方才亲眼所见,怎么也想不出他会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姑娘不必气,在下也是恰巧来到!在下大概也知晓姑娘之事的来龙去脉了,其实这事有我天门派护着姑娘,倒也不难办的,待我与这百花楼嬷嬷商谈一番即可,姑娘大可不必担忧”赵轻云脸带微笑,声音带着安抚,甚是温柔地说到。 慕铃风心想,可我想要的是紫阳君来出头啊,你非要来凑什么热闹! “可……”慕铃风望了望紫阳君,眼神里闪过忧虑。 赵轻云见她面带犹豫,神情微微一变,又开口说到:“姑娘莫是不信我天门派?” “这……小女子也并非不信,只是方才,紫阳君已答应我会帮我,若是又应下赵公子,那岂不是让紫阳君白来一场了”, 慕铃风心想,现下只能强拉天道观下水了,无论如何,这恩情必须欠在紫阳身上才行。 赵轻云还要再开口,却听紫阳君这时说道:“看来你这品性太差,怕是她人不敢乘你的情啊!赵轻云,我看你还是趁早滚的好,别又丢人现眼。” “你……紫阳”赵轻云咬咬牙,想说什么,却又转言道:“呵紫阳,那你倒是要如何帮这姑娘,莫不是紫阳君还要帮这姑娘赎身不是?” 紫阳君应道:“有何不可!” 赵轻云轻笑了几声,说道:“可是紫阳,今日我等来到此地,自然知晓你此番乃是义举,可若是被不知情的有心人随意散播你天道观洁身自好的紫阳君,赎了一青楼女子,再加以添油加醋,那不是有损你和天道观的名誉么?” “再者,这赎身的银两并非小数目,紫阳你身上带够银子了么?”赵轻云说完,甚是得意,满脸的笑容是更猖狂了! 紫阳君看赵轻云一脸得意,觉得甚烦,语气清冷,毫不留情地道:“我看那添油加醋的就是你吧,赵轻云!天道观向来做事坦荡,清者自清,不受污言秽语而扰。倒是有些人天生的卑鄙小人!就喜欢干偷鸡摸狗的事” “你……”赵轻云又卒~ 旁边的牡丹娘自方才起便在留意这后来的赵轻云,听他说到赎身,心中便想如今被这两大名派插手进来,怕是想留都留不住那丫头的,若是还能赎身,至少也能减少损失的,说不定还能再敲上一笔! 想来觉得也罢,于是待他二人说完,立即挺直身板,喳喳插口道:“两位公子,即然事已自此,嬷嬷我也并非无情,只是我也是做的小本生意,定是不能做吃亏的买卖不是?” “……这样吧,若你们谁付了这丫头的卖身钱,这事也就就此揭过了。”说完这里,她转身朝向赵轻云,又看眼紫阳君,笑容可掬地开口道:“这赎身的银子嘛,嬷嬷我也不坑,就一百两而已啦” “……” 慕铃风听她说完,心中当真无语吐槽, ‘一百两’?我擦,还说不坑,这是乘机狮子大开口吧! 于是当即反驳道:“我说嬷嬷,早前你可说了用五十两买我的身,怎么现在就变一百两了,你莫要漫天开价才好!” 牡丹娘听完慕铃风开口,也不慌不忙,转过微斜的身子,一脸轻蔑地说到:“姑娘,嬷嬷我确实是花的五十两买的你,但你可知你刚来那会,可是半梦半醒地吃掉了我一桌子好菜好肉的,再加上我这楼里被你毁掉的那些个檀木桌椅,算你一百两,可一点也不过分咧!” 慕铃风“额……”,难怪睡着的时候隐约觉得自己在吃大餐,还以为是饿的太久做的美梦,原来竟是真的……还有那砸坏的桌椅……呵呵呵,竟是无法再反驳…… 这时,云昭出口向紫阳君问道:“师兄,怎么办?” “赎了便是。”紫阳君一脸无所谓,可云昭却是有些为难,说道:“可……可是师兄,我们……没带那么多银子啊”! 紫阳君听完回到:“没说我们赎!” 这边赵轻云听到,哈哈笑了起来,再朝紫阳君说到:“紫阳君当真识时物者……”又道:“我就说嘛就是,先前的做派又是何必呢哈哈哈…” 随即,转身叫身后的师弟从一个大大的钱袋里拿出许多银子交给牡丹娘,牡丹娘一接过手,一张嘴立马咧得大开,简直兴喜地不行,满心地想:倒也不叫太倒霉! 慕铃风一看情形,这……岂不是不能乘机赖着紫阳君了…… 心中一时非常苦恼,脑中不断思索着还有什么法子,‘……等等,还有个办法!只是……’心中犹豫一阵,遂抬手摸摸脸,再下了决心! 赵轻云给完了赎身银子,向牡丹娘拿了卖身契,重新走到慕铃风身前,伸手把卖身契递给她,说道:“姑娘这下可以放心了。这卖身契姑娘收好!” 慕铃风看着递来的纸张,说道:“这……可我现下身无分文,不能还了公子的钱……” 赵轻云听完,笑道:“姑娘放心,这银子姑娘不必再还,正所谓助人为乐不求回报,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更何况这些银子于赵某而言并不缺少,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就是。” 慕铃风听完,有钱!…… 然后流出了她最后仅存的几滴眼泪,扑通一声就跪下地,特意提高了声音抽泣道:“赵公子大恩大德,实在难以回报,日后公子要是需要,慕铃风必当尽力而为……” 赵轻云一看身前的女子要下跪,本欲伸手去拉,却在听到‘慕铃风’这三个字时顿时停住动作,神情一脸严肃…… 慕铃风抬起头,果然,在场的人无不闻字色变!就连方才还在悻悻数银子的牡丹娘也是顿时表情异变,停住手中动作! 暗暗苦笑一声,……呵,看来,九年过去,自己的名声还是依旧让人心有余悸啊! “慕……慕……慕铃风,她……她说……她叫慕铃风”一人哆嗦着声音开口, “……邪教妖女……慕铃风,”众人顿觉眼前是九年前的血雨腥风,与魔教妖女杀人不眨眼的作派……心中恐惧,却是不自觉得往后退步…… 这时,一脸严肃的赵轻云,他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脸呆愣的女子,却是不敢轻意定论!而后转头看向紫阳君,在场的他所知道见过天魔教教主慕铃风的也就只有紫阳了。 云昭正神色担忧地看向自家师兄,见师兄神情黑沉,眉头紧皱,一脸肃杀……他生怕师兄会直接砍了那跪在地上的女子。 在场众人见赵轻云看向紫阳君,便也跟着朝紫阳君看去。 也许有多数人未曾见过魔教妖女真人,但有件事却是人人众所周知的,那便是: 慕铃风,是紫阳君的杀父弑母仇人! 第六章 仇人?!! 在场听到魔教妖女名讳最该惊变的,就是紫阳君了! 紫阳君,原姓陆,是江湖武林第一高手陆知秋与平阳郡主瑶梦城之子。 九年前魔教猖行于世,杀人无数,陆知秋为江湖豪杰侠士,自是与天魔教对立!可惜最后还是被慕铃风所练邪功一剑刺死,连同夫人一起!当时紫阳君,亲眼所见! “慕铃风”这三个字,在当年就让人闻风丧胆,亦不知何时开始又像是成了一种禁忌,因此极少会有人再以这三个字取相近的名字的!如今已九年不曾听过,今日却又提起,往惜重现,顿时有点恐惧! 地上跪着的少女看着众人皆变的脸色,故显疑惑,从地上站起后小心问道:“各位,怎么了?难道小女子说错什么了吗?” 就见紫阳君面无表情地走向她,一把抓起她的手,说道:“你说你叫慕铃风?你可知‘慕铃风‘代表着什么?”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疼……疼……紫阳君,你抓疼小女子了”慕铃风直觉紫阳手劲真大,小手被他抓着甚疼……见紫阳君压根没理会她,只能一脸不知所以地回道:“慕铃风?那就是小女子的名字啊,除了好听好叫,还能代表什么?” 紫阳君听后继续道:“天魔教教主,你可知道?” “什么天魔教?这又是哪里的江湖门派吗?其实小女子涉世未深,又是居于穷乡僻壤的小村落,这江湖之事知道的并不多的!”慕铃风继续装疯卖傻…… 身前的慕铃风一张脸很是净白,眉毛轻淡,唇瓣只透着极薄的一层殷红,五官不至于丑陋,但也只算得上清素而已。而天魔教教主慕铃风,长相阴邪妖娆,甚是妩媚;而且慕铃风修练的武功虽然厉害,但好似修练之人会比常人要生长得慢许多,所以当年紫阳君看到的‘慕铃风’,虽已是快到弱冠的年岁,看起来却是不到十三、四的模样。 紫阳君紧紧盯着慕铃风,即不松开抓着的手,也不再出声。 一时间,周围也无人敢说话,所有人惧是一脸神色绷紧…… 慕铃风被紫阳君盯得有点悚然,心中暗念:这招果然太险了,毕竟是杀父母之仇 这时,一旁的云昭见师兄如此,担忧更甚,出口小心翼翼地喊道:“…师兄!” 听闻师弟喊他,紫阳君脸色微妙一闪。众人还在想该是如何时,紫阳君却是放开了慕铃风的手,转身说道:“天魔教教主已于九年前就死了!此人不过是个平常人,没有武功。而且相貌也与那妖女大不相同,不过是名字相似而已!”而后又道:“今日之事,即已了结,就请诸位都散去吧,莫耽误了旁人过路才好!” 慕铃风一惊,原来刚才他抓我的手竟是在探我内息!慕铃风原是想以己名引起紫阳君的注意,再乘机让紫阳君带走的……不过,他倒是轻描淡写地,就这样揭过了······! 众人听紫阳君说完,全都松了一口气,即是紫阳君亲口说出,自是可信的。虚惊一场,还好,还好,不是妖女死而复生!还好·······看‘逼良为娼’一事也已解决,随即也就各走东西了,自此闹了快两个时辰的事才算完结! 众人都散后,只见赵轻云上前,对慕铃风开口道:“姑娘受惊了,这紫阳君也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姑娘手受伤没?疼不疼?不如这样,姑娘先与赵某前去居住之地如何?” 慕铃风其实也有点虚惊,未应道,紫阳君却先开口,口气冷淡地说道:“你自行去吧,这人我带走就好!” “……”慕铃风一愣, 赵轻云看紫阳君如此擅做主张又不爽,回道:“紫阳,你可别搞错了,拿银子帮慕姑娘赎身的可是我!” “那又如何,你付钱那是你自己愿意,从来我就没说要跟你抢,刚才也是你说的助人为乐不求回报的不是吗?现在她已是自由身,不受束缚,我要带走你又管得着?” “你……我”……赵轻云被堵得哑口无言, 紫阳君则态度强势,声音冷漠,继续着道:“还是,你其实是想把人赎去做妾!” 咋一听完这句,赵轻云竟是涨红了一张脸,看起来倒是如个纯情少年一般,还真是有点怪异! 过一会还是一脸气愤的道:“紫阳你胡说什么,我如何是那般人!” “不是就好,既然不是,那就请你快滚吧!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了!”说完再不管他,转对慕铃风说道:“你同我们一起走。”语气里是不带半点的巡问,然后走向云昭他们又说道:“回去了。” 慕铃风先是惊讶,心中想着刚才紫阳君的反应这样平静,现在怎么还要带走她?有点意外之中!再看紫阳君已径自走在前头,一旁云昭温声叫道:“慕姑娘,快走吧。”这才急忙跟上。 后边不仅被甩了一脸还被忽视的赵轻云还在身后大吼大叫…… 慕铃风当真觉得这赵轻云怎么这么蠢啊,好歹也是名门,可这打也不过,说也说不过的,怎还这般非要自找罪受呢!当真是朵清奇的奇葩! 不过,本正也不关她的事。 …… 慕铃风与紫阳君一行人离开街道后便径直往常安城城东郊区而去。 远离了繁华市井,人烟也就逐渐稀少了。树木鸟林寂静,慕铃风看这走的方向,紫阳君他们果然是要到雨过山庄去的,悻悻心想自己果然猜的没错! 这时慕铃风走在后边注意着紫阳君修长的背影,心中打起了小注意,然后小跑到紫阳君身旁,双手交叠在身前,就像未出阁的害羞小姑娘,娇滴滴地开口道:“还未好好向紫阳君道谢,今日若不是有紫阳君各位相助,小女子一人真不知要如何是好!铃风在此多谢紫阳君与各位了!” 紫阳君微微侧首,看了看慕铃风,淡淡回道:“为你赎身的可是赵轻云!” “……嗯,呵呵……这赵公子小女子自然也是十分感激的,不过紫阳君你为我澄清身份,又愿意带我走,定是看到我孤苦伶仃,又身无分文无处可去,才特别照顾我的,所以我更该感激你不是吗?” 说到这,慕铃风微微低下头,然后哝捏地继续道:“小女子……小女子无以为报,若是……若是紫阳君不嫌弃,小女子可以在紫阳君身边为奴为俾以报答今日之恩!……”越说一张脸还越娇羞,最后还说了句:“就算是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 慕铃风心中暗喜,她知道紫阳君修的是道法六根清静,可就是存心要调侃他一下,想看看这九年不见的紫阳君还有没有什么改变,还有就是想看看紫阳君会如何反过来恶心她。 云昭和其他几位师弟的脸都绿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见紫阳君停住了行进的脚步,却是说道:“不必装了!” 第七章 嫌疑 “……咦?”什么意思,慕铃风心中顿时一咯噔,难道他其实看出来了? 紫阳君慢条斯理地转过身:“能从城中第一妓院跑出来,还把里面的桌椅毁成那般样子的人,你说哪个小女子有那般能耐?” 慕铃风看着紫阳君,庆幸原来还没被发现更严重的事,嘴上有些僵硬地笑道:“这……我也不清楚啊,拼命地想逃出来就逃出来了呗……我当真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呀!” 只见紫阳君却是嗤笑一声,突然旋身一个转首,手同时伸向后背,剑身出鞘。一道剑光闪过,挥向慕铃风…… 慕铃风却是始料未及,敏捷一歪,堪堪躲过剑尾,身体差点摔倒。见紫阳君的利剑依旧直指而来,只好急步往后退去! 同时,云昭与几位师弟见师兄突然拔剑,具是一惊,着急地喊到:“师兄!” 慕铃风后退了几步,却是退得太急,又脚步不稳,“啊”的叫道,终是啪嗒一声,屁股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抬起头,见眉眼上方,一把银剑明晃晃地抵在前头,紫阳君挺直的站在她面前,冰冷地开口道:“如此敏捷的反应,是普通人家的小女子?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铃风有些心虚,心想人家天生敏捷不行啊!她轻轻碰了碰那长剑,想把它移开些,却是毫无作用,随即有些颤巍巍地说道:“紫……紫阳君,这……这刀剑无眼的,不如紫阳君先收收剑可好……” 云昭几个急忙围过来,心中也都是不解,问道:“师兄,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师兄怀疑慕姑娘真的是天魔教妖女?可师兄你不是说不是吗?” 紫阳君没有回应云昭,却是对慕铃风说道:“你以为今日我们为何会去到百花楼?自然不会是巧合!” 云昭听着师兄说话却有些不明所以,为何会去?不是巧合又是什么? 紫阳君则继续道:“近几日西边小镇上峡谷山的传言,还有昨日上山的两名猎户所猎之物,种种疑点!你说你在被送到百花楼前,晕倒的地方又正好是西边的山道,西边可只有一座山,那花楼的老鸨说卖你的是两名猎户,由此可见你去过峡谷山!说不定你与那传言还有关。而且你孤身一人,又不是本城居民,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来到这常安城,又去到那山上!” 云昭听完师兄所说,脑中思索一番,恍然大悟! 前面的传言不是今早入城时,与我们擦肩而过的两名村夫的碎碎言么?没想到师兄全都听在耳中了,这样看来,难道这慕姑娘……!顿时一脸的严肃神情看向慕铃风。 慕铃风听完紫阳君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后,支支吾吾地答道:“这……紫阳君你误会了,呵呵……来常安城自是听说有武林大会,想来见识一番而已!至于那峡谷山,我也是听闻传言那般玄乎,一时心中好奇才去山上瞧瞧的,可这吸髓啊,妖鬼什么的,真的跟我没关系的!” 紫阳君回道:“若是刚开始我可能会信你一信,只不过怪你方才在百花楼那说了你叫慕铃风,你其实是故意说出‘慕铃风’的吧?” 紫阳君微微眯起眼,“你好像一直想找机会跟着我们?可惜赵轻云的出现让你不得所愿,所以你才说出你的名字故来引起我们的注意。” 慕铃风惊:哇,紫阳君真真料世如神也!……这时她打断了紫阳君,说道:“等等,紫阳君,可你不是为我澄清了我并非魔教妖女了吗,而且你也是知道的,我并无武功呀!不过我确实是想要跟着紫阳君你们不错,但那其实是因为你太帅了嘛……”慕铃风一边说一边眼睛娇做不敢看向紫阳君,而是慢慢地看向地面,脸上又是露出一副娇羞的样子…… 不知为何,紫阳君好像微微抽了下嘴角,才口气依旧冰冷地继续道:“你确实是没有武功,但我在给你探息时发现你内息混乱,与常人不同,又探不出是为何?而且我虽说过你不是魔教的那个‘慕铃风’,但即然你是故意说出慕铃风,说不定你与那魔教有什么关系也不一定呢!” 慕铃风听完后,脸上一脸委屈,斜着眼小心翼翼地看紫阳君,回道:“紫阳君,小女子当真就叫慕铃风,绝无欺骗与故意之意,莫不是因为小女子的名字与那谁谁相似了,就该是与那人有勾结了么,那小女子岂不是冤死了?” 这时云昭则出口道:“师兄,此事尚有蹊跷,我们又无证据,这般直接质疑慕姑娘怕是不太妥的!” 慕铃风看云昭竟帮自己脱罪,心想这孩子可真不错,急忙点点头,嘴里嗯嗯应道,表示云昭说得有理! 紫阳君再看了一会,一脸平淡,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然后跌在地上的慕铃风,听到他云淡风轻又带着一点鄙弃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其实我是想说,你长得太丑,还装出那副娇柔做作的模样,我看着实在反胃,所以麻烦你别再装了!”随后手中的剑轻轻一转,收入鞘中。 慕铃风与云昭与其他几位弟子 “………………” 尼玛,这紫阳君(师兄)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说了那么多,这才是重点吗?? 慕铃风晃过神来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心中冷呵:长得不够天生丽质真是抱歉了啊!!随即想到这紫阳君当真是让人出乎意料的有点哭笑不得,简直鬼畜了,这紫阳君真是……当真是……表里不一啊有没有!心中又长叹一声! 紫阳君还是一脸平淡,好像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理会有些呆愣的慕铃风与几位师弟,口中却是还继续对着慕铃风说道:“其实就算你不说你是慕铃风,我本也打算带走你的,不过你多此一举,现在看来就真的可疑了,今后几日我会叫人看着你,直到你解除嫌疑,不过你最好别再让其他人知道你的名字的好。” 只要能暂时跟着他们,其他又有什么所谓,慕铃风从地上站起,拍拍屁股上的黄土,嘿嘿笑道:“只要能跟着紫阳君,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再说清者自清嘛……嘿嘿!” 紫阳君看了她一眼也就继续前进了,云昭与几位师弟则边走边询问慕铃风可有跌伤,慕铃风摆摆手说道无大碍…… 雨过山庄于常安城东郊区的山上,从城中徒步行走到山庄上需得两个时辰左右,一路行走,有点安静。 慕铃风边走心中边觉好无聊,她自然知道他们要往哪去,却还是故意找话题地向云昭靠近,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云昭师弟,咱这是去哪呀?” 云昭虽听师兄说慕铃风可疑,但心底却是觉得慕铃风看起来是无害的,见她靠过来问话,微笑着应道:“慕姑娘,这是往雨过山庄的路上,师兄与我们现在暂且借住在雨过山庄上。” “哦,那……你们定也是来参加那武林大会的吧!就你们来吗?你们师父没来吗?” “师父自然也来了,只是师父在山庄休息没同我们一起下山来而已。” 慕铃风“哦”了一声,听到云昭反问她:“慕姑娘,你是哪里人?为何要独自一人来这陌生之地?” 慕铃风则回道:“云昭师弟,你别慕姑娘慕姑娘的叫我了,嗯……不如叫我小慕好了!”然后继续道:“我住的地方就在南边,离这倒是挺远,不过我又无父无母的,自在贯了,常常独自一人东跑西跑的也没什么。” “可你看起来不大啊,都没其他亲人吗?”后面跟着的几位师弟见二师兄与慕铃风在闲聊,听着听着也就插嘴进来一同聊起了天。 “没有,我就我一人,谁也不管。” “哎,那可真是可怜啊!”有师弟觉得慕铃风身世凄惨,略一叹息,慕铃风倒是一脸无所谓,说道:“有甚可怜的,习惯就好了!”…… 身后几人一路闲聊,走在前头的紫阳君未曾插嘴半句,却是把他们的对话都听进了耳内,看似无意又似有意…… 第八章 雨过山庄 一边行进一边闲聊,脚程也就快了许多。 一路向上,青石阶台渐多,山道两边树繁叶茂,郁郁葱葱;古道旁泉流清澈,鸟语虫鸣,让人感觉别有一番清幽惬意…… 爬完最后一层石阶,才终于是到了山庄门口。刚一爬上,却听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咦,紫阳兄你们回来啦?” 慕铃风抬眼望去,见山庄的门口站着几名仆役,中间还站着一位身穿青衫长服的男子,衣服上绘着几株青竹,腰间还佩着一支玉笛,脸上表情温文尔雅,长相清秀俊雅,看着就像个学书的书生一般。 紫阳君看到那人,见他讯问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云昭几个也笑容满面的与那书生公子打起了招呼: “叶师兄”…… 慕铃风心想原来他就是雨过山庄的少爷呀,怎的看起来不像个江湖人,倒像个文弱书生。这人会武功么?心中疑问道 紫阳君走上前,声音不似与其他人说话那般冷清,问道:“你要下山?” “我爹让我下山办点小事,刚准备出去,你们就正好回来了……”那叶少爷微笑地回道, 紫阳君又问道:“不知我师父现下在干嘛?” “元宸道君与其他几派掌门正与家父在西厢堂议事,故且得议到半晚才能完!”他一边回着紫阳君,眼睛却无意间瞄到了他们一行中多出来的慕铃风,遂开口问道:“咦,怎么多了个姑娘?” 这时紫阳君他们经他提醒,才想起还有慕铃风,于是云昭便开口告知道:“这是慕姑娘,今日我们下山恰巧遇上,慕姑娘身无分文又孤身一人,所以我们才将她带上山来。” “哦,原来如此,”他打量了一番慕铃风,见她那一身衣服不知是灰多一点还是白多一点,一张脸又略显苍白,看着确实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慕姑娘姓慕?现在可是极少有人姓慕了……”那叶公子还待再说什么,却见慕铃风插口道: “我姓慕,也叫慕的” “咦……?慕慕?”那叶公子说, “不是,是小慕!”慕铃风咧开了嘴,甚是可爱的反道,意思是她就一个慕字,是名又是姓! 那叶公子听得慕铃风说道,觉得有趣,哈哈笑了两声,再对慕铃风拱手道:“原来是小慕姑娘,在下叶文轩,与姑娘初次见面,有礼了!” “嘿嘿,有礼有礼了!”慕铃风真心觉得这叶文轩也挺好玩!不仅人像个书生,连名字也是那般文绉绉的! 这时紫阳君开口了:“还得劳烦你再准备间房给她。” “小事而已,我这就叫人准备。”随后见叶文轩转过身,喊道:“师妹。” 话音刚落,一位同样身穿青衫的女子从几位仆人后面走了过来,那女子长相清素,很是普通,并不怎么出众的样子,又是站在了那几个家仆身后,也难怪他们几人都未发现还有一个女子在场,不过慕铃风倒是觉得她唇上的胭脂未免涂得过多,搭上那张清素的脸显得有些妖艳了! “师兄,紫阳师兄,”她语气温和地开口, “师妹,我现在有事,你先带小慕姑娘进庄,再收拾间房给小慕姑娘住。”叶文轩向他师妹说道, “知道了师兄,我这就去。” 叶文轩随即转身对紫阳君他们说道:“恕我有事,不能亲自接待各位了。” “无妨,你即有事要做便去吧,找时间我们再一同喝酒。”紫阳君回到, “好,”叶文轩对着紫阳君拱拱手,又看向慕铃风笑着对她道:“小慕姑娘,有空我们再聊!” 慕铃风点头道:“哈哈好啊,叶公子再见。”而后叶文轩才与两名仆役往山下去了。 “小慕姑娘,在下莫嫣,请小慕姑娘同我来吧!”莫嫣走至慕铃风跟前,与她说到, 慕铃风笑道:“叫我小慕就好,不必姑娘姑娘的,多气呀,是吧莫姑娘。” “……” 莫嫣听完倒是笑了笑说:“好。” 随即一行人便都进了山庄了。 雨过山庄不愧是行商世家,山庄内的建筑奢华又十足的气派,古貌新姿,园林荟萃,山水环绕,景色十分宜人! 不过,慕铃风却是没机会能去好好参观参观了。 她苦闷又甚是无奈地坐在椅子上,手杵着桌子,望着坐在对面的云昭,叹了叹气道: “我说,云昭师弟啊,你就别再看着我了行吗?” “抱歉了,慕姑娘,师兄说了,叫我好好盯着你,不许你乱跑!”云昭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可……你这般坐在我房中盯着我,我这心里啊,怪的慌呀!……云昭师弟”,慕铃风又有点讨好的笑道: “嘿嘿,云昭师弟,你看你也累了一天了,不如你先回去好好歇歇,我保证绝不乱跑就是,你师兄若是问起,我便帮你跟他说你有看着我就是了,你看可好?” 云昭却是摆定了态度要好好听师兄的话看着慕铃风,于是毫不犹豫地回道:“无妨的,慕姑娘,我不累,若是慕姑娘你累了,径自去休息就是,不必理我的。” 慕铃风顿时一脸哭相,喃喃说道:“男女授受不亲的,你坐在我房中,我如何睡呀……” 她故意这样说,就是要云昭自己知难而退,果然云昭听完这句,却真是脸上有些微红,支支吾吾的说道:“不……不如,我便到门外看着好了。” 说完站起身子,就往门外走去,慕铃风在他身后叫道:“那云昭师弟你顺带帮我把门也一同关上吧。” 云昭转头,看慕铃风坐在椅上,脸带笑意,没什么不妥,便应道:“好。” 过了一会儿,关着的门突然打开条缝,慕铃风钻出半个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守在门旁的云昭说道:“嘿嘿,云昭师弟……” “慕姑娘有事?” “云昭师弟,你可有吃食,我现下肚子饿得很……” 云昭却是有点为难,他身上并无可吃的东西。 慕铃风便是料定了他没有,又顾自说道:“哎,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吃东西,我肚子真的饿,不如云昭师弟,你帮我去拿点吃食来可好?” “可……”知道云昭在为难什么,慕铃风立即信誓道: “云昭师弟你放心,我绝不胡乱跑出去就是,再说拿些吃的而且,又用得着多长时间不是?”然后看着云昭,眨了眨眼! 云昭看她一脸可怜巴巴,终是软了心,只是再三叮嘱道,叫慕铃风别乱跑,慕铃风则自然满口应好,云昭这才放心离去…… 可等云昭一走,慕铃风立马走出厢,悄悄地往西边走去,边走边庆幸还好自己不会路痴,不然这偌大的山庄,要找这西厢堂,那可真不知得找到什么时候! 慕铃风虽无武功,但她身型轻巧,又很灵敏,略加小心的行走倒是悄无声息,无人发觉!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别人,行过走廊,穿过庭园,最终停在一处庭院的角落处,抬头看到那院子里的屋子,上头的门匾上写着西厢堂几字,这才嘴角微微翘起 “找到了。” 看了看四周,并无人看守,庭院门口倒是有几个仆人在那候着,她藏到花丛阴影处,收了收声息,悄悄地弯身爬到屋旁,躲到一处窗户下,隐隐能听清里面的人说话…… “玉字心经!” “难道魔教妖女未死!” “怕是还有蹊跷!” 第九章 偷听 西厢堂内共坐着七人,坐于首席的是江湖五大名门之三的三位掌门,另外四个则是九年前灭魔大会时立过功劳,且近几年在江湖上名望较高的新晋。 雨过山庄庄主叶自谦身穿墨绿锦袍,坐于厅主位,一只手搭在旁边的桌子上,手旁摆着一个茶盅,还有一个黑木盒子置于桌上。 叶自谦神情严肃又略带歉意地说道:“诸位,今日在下其实是借以武林大会的名义,请各位到来商讨一事的!”而后扫了回厅中坐着的几人,“实在是这事非同寻常,又怕冒然请你们来,会被他人猜疑,故叶某才行此计。” 说到这叶自谦哎了一声,再继续说道:“不知各位,来到常安城内时可有听到什么传言没有?” 坐在右席首位的元宸道君听完说道:“今早我与弟子们进城时,到是听到有人在说,城外偏西的山上有吸髓妖鬼的传言,不知叶庄主可是指此事?” “正是此事啊,各位!”叶自谦道, “吸髓妖鬼?笑话,又不是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哪来有这等玩意?”与元宸道君坐对面的天门派掌门听完嗤道, 叶自谦却是有点不可思议地回道:“起初叶某也是不信这等乱言,但此事从开始只是那偏远小镇的谣传,到后来传到常安城内,许多人人心惶惶,越传越神呼,叶某这才派人上那峡谷山查巡一番,结果却当真在那山上找到了几具尸首,可城内城外又未曾有人失踪,叶某这才查觉此事严重。” “哦,还有这样的事?”元宸道君也甚觉蹊跷, 叶自谦点点头,继续道:“后我命人调查那几具无名尸首,才发现那几人不是路过常安城的行人,就是初来城内行商,且在城中并无太多熟人的商……” “那几人当真是被吸髓而死的?”天门派掌门问道, 叶自谦点了点头,说道:“有两个确有那迹象。一共找到九具尸首,五具已然死去有一段时日,尸体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还有两具虽未完全腐烂,但看起来干涸枯竭,倒像是全身精血都被吸干殆尽了。最后两具应当是这近十来日才死的,尸体也是像被吸干了精血,而且头顶上确实有一处颅骨被打碎,里面的骨髓也全然不见,死状甚是凄惨可怖!”说罢叶自谦垂了垂头,甚是惋惜…… 在场几人听完,皆是脸露疑色,十分严肃,这时,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糙声道:“难道真是那什么妖鬼作祟?” “怎么可能,妖鬼什么的我看是有心人故意造谣差不多!”一位身穿紫衣,说话声音十分妖娆的男子出口道, 元宸道君看了眼叶自谦,出声道:“叶庄主莫是怀疑是江湖中人所为?” “什么人会杀人这般歹毒,连血髓都吸?那不是变态嘛!”天门派掌门反道 而叶自谦却是双眉皱紧,沉声说道:“我想此事确是跟人相关,而非什么妖鬼,而且叶某认为,此事还与练功有关!” “为何如此说?”元宸道君道, 这时,叶自谦将那放在桌上的盒子拿到手中,像是有点犹豫不知如何开口,过一会才听他道:“其实今日,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随后打开那盒子,从中取出几张有点破旧的黄纸,道:“诸位请看,这是叶某命人去峡谷山查巡时,下人从山上找到的。” 元宸道君先接过了那几张字,刚一拿到手中一望,一张脸便凝聚了起来, “玉字心经” 元宸道君语气凝重地说出这几字,在场几人刚一听到,具是神色一震,脱口而出:“什么?” 天门派掌门从椅上猛的站起,走到元宸道君身前,抢过了他手中的黄纸,再自己确认过后,才不可置信的开口道:“天魔教妖女修练的玉字心经怎么会在这?” 其于四人也都无法安坐,尽皆走起来细瞧那几张破旧的黄纸,看后尽都一脸凝重…… 慕铃风刚一爬到窗户底下,便是听到了里面说道“玉字心经”,不由也是心中一怔,如何也想不倒,会在这时候听到这几个字!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提起这个?’ 话说这玉字心经乃是天魔教独创的武功心法秘籍,‘玉字心经’,名字听起来似天外飞仙,实则武功阴邪厉害得很,当年慕铃风便是练就这套心法,武功无人能敌,杀人无数,成为武林第一祸害! 心中好似想到了过往点滴,慕铃风随即甩甩脑袋,神情恢复,继续偷听屋内对话。 “叶庄主,你说此物是你在那峡谷山上找到的?”元宸道君问道, “正是”叶自谦回道,刚一说完,不知是谁开口道: “难道魔教妖女未死!” 说完,众人更是脸色黑沉,似是又有大难临头,只听到一人声音沉稳地说:“当初攻打天魔教,未上岛便已传来慕铃风已死的消息,可却是谁也未曾找到那妖女的尸首,浮云岛便被大火烧毁殆尽了,若是当真……”说到此却是自己都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这时那穿紫衣的男子却是说道:“可是,当初也未曾听闻慕铃风练这武功的时候需要吸人骨髓跟精血呀?” 躲在窗外的慕铃风越听心越惊,真是生怕他们全猜出来了,那她的处境可就有点不好了,可听到那妖娆的声音说出的话时却是一愣,‘啥,什么吸髓**血的,谁会这么恶心了?’然后听到屋内有人继续说道, “确实如此,而且若是那妖女当真没死,为何要等到九年后才重新现世,还要跑到这荒山野岭去偷偷吸人血髓,这也不像她的作风啊!”一个有些瘦瘦高高,身背弯刀的男人道, “就是啊,她不是一向最喜欢杀人给别人看的嘛?”那五大三粗的壮汉接道,而屋外的慕铃风却是直望长空,表示没听清…… “莫非叶庄主是怀疑有人在修练此功法?”元宸道君见叶自谦沉默不语,好似已有了定夺,遂问道他, 叶自谦听闻元宸道君的问道,这才轻咳一声,说道:“就如各位所言,虽说这玉字心经乃慕铃风当年所练邪功,可今次那凶手的手段却与之十分不同,叶某只怕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啊!” “听闻这玉字心经乃天魔教创派教主亲创秘法,只有历代天魔教教主才可习之,旁人若是习得那功法却会走火入魔,必死无疑,而且天魔教内能全部习得此经的,也就首创教主,与九年前的教主慕铃风而已!”天门派掌门严肃道。 慕铃风听完他说的,心中肯定道:确实是这样的没错,而且最重要的是,玉字心经,其实早在九年前天魔教被灭前,便被她亲手烧毁,绝不可能还在这世上才是啊!心中当即困惑不已…… 叶自谦听完天门派掌门说完,遂点点头道:“没错,我也有此听闻,可诸位想想,此心经高深莫测,功法造诣无人能及,难免有人觊觎,但玉字心经又并非人人皆可修练,可若是有人想出了常人也能随意修练此功的方法呢?” “叶庄主的意思是说,这吸血髓的妖鬼便是练玉字心经的人?”有人问道, 叶自谦没再说什么,确是态度明确。 “看来此事,怕是还有蹊跷!”元宸道长摸了摸脸上的胡须,深沉着道, 这时,那五大三粗的壮汉重重地“哼”了一声,声音粗犷道:“怕什么,当真那魔教妖女没死,我不怕死第一个就上去锤死那妖女!”说完还用力把他身旁那把狼牙棒拿起来拍了拍…… “不怕死,我看若真是那妖女没死,怕是你连她一个手指头儿都碰不着……呵呵呵”那紫衣男子声音妖娆的讽刺道, 那自称叫不怕死的,听他敢讽刺自己,怒吼道:“死人妖,你找死!老子早就看你这不男不女的不爽了!”话音刚落,便挥起手中棒子朝那紫衣男子而去,其余几人见此只好出言制止,却在此时,元宸道长突然喝道:“谁在外面?” 慕铃风心中一惊,心想难道被发现了,急忙闪身躲到花丛深处,一动不动! 却见元宸道长喝完,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屋外偷听,赶紧打开门查看,却见有一人影正急忙往屋顶飞身而去,其中一人见状,也急忙飞身追去。过了好一会,那人回来,却是摇头表示追丢了,叶自谦问道:“可有看清身型或脸?” 那人摇摇头,说:“没有,刚一追出院子人就没影了。” 几人听完面面相觑,尽显疑惑…… 第十章 好巧啊 等他们重新回到屋内,躲在花丛里的慕铃风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却也惊讶,居然还有其他人在偷听,会是什么人呢?而后就是犹豫还要不要再继续偷听……小小的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从花丛下小心翼翼地重新爬到墙角根下…… “什么人竟会来偷听,莫非是住在庄内的人?”天门派掌门道,说完,众人皆看向了叶自谦。 叶自谦却也茫然不知,道:“近几日武林大会,山下城内的栈大多住满了人,因此叶某为他人方便,便让不少来参加大会的侠士住到了山庄来,看来此举却是被有心人利用了!现在山庄中人多手乱,鱼龙混杂的,想找出是何人偷听,怕是不容易!” “会不会是那‘吸髓妖鬼’?”那不怕死门开口道, 众人沉思,不敢确定。叶自谦随后说道:“而今玉字心经现世的事,若是被人传播出去,恐怕有些心术不正之辈会来抢夺!叶某本是把这事压住,未让他人知晓,只是现下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事到如今,也只好尽快把那吸髓妖鬼的事给解决了才是!”天门派掌门道, 这时,元宸道君开口道:“诸位,其实今次贫道下山,也是有一事要与各位商讨!” “哦,是何事?”叶自谦问道, 元宸道君接着道:“不知诸位可有听过‘无天日’?” “无天日,这又是什么?”天门派掌门问道,其余几人也从未听过,更不知元宸道君说的这几字是何意,具都看向了他。 元宸道君见他们的神情,便是明白都还未曾听说什么,故说道:“贫道的师弟常年云游在外四处漂泊,前几日却突然传信于我,说是途经漠北一带时,发现有一神秘门派,到处为恶做乱,杀人无数,手段凶残与当年的天魔教有过之而无不及,且每次杀人后,都会在尸首上留下一面黑玄锦旗,上写‘无天日’这几字!”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为何我们却是半点也没听闻?”叶自谦惊讶道,其他几人也是闻所未闻。 “许是那地方偏远,那门派又兴起不久,暂时还没有多少人知道,若不是贫道的师弟传信来告知,贫道也还不知,所以贫道才想该来与各位商讨此事!而今我师弟还在那地方继续探查,只是恐怕不会那么快来消息!”元宸道长略一停顿,而后又沉声叹息道: “吸髓妖鬼之事,玉字心经重现江湖,还有那不知是何的‘无天日’!怕是这江湖九年太平又要风云再起了啊!” “事到如今,我看不如乘此机会,为武林正派选举一位武林盟主,以便号召江湖英侠才是首要!” 开口的是天门派掌门,天门派掌门名为赵春风,取自春风得意,其名不嘘,天门派本就财大气粗,地位不凡,且拍他马屁的人又多,怎能叫他不得意,而且在他管教下,门派上下的人都很是爱慕虚荣的样子。 而今江湖门派众多,可却从未有过武林盟主一说,其一是现今江湖太平,无人想起,其二是无人想提! 而赵春风早就想当盟主了,可惜一直没有好时机提起,现在江湖又有动荡,他自然紧抓住这机会。 想这五大名派,两个不插手江湖锁事,而天道观名望虽高,却是修道的,江湖武林事态众多,修道之人要修身养心,自是不会参与盟主之争!只剩雨过山庄庄主能与他争之一二,但叶自谦更喜安分守己,故而这盟主之位怕是也并不在意多少,那这江湖便只剩赵春风一人,而且他追捧者也颇多,却是最有可能当上这武林盟主之位了!赵春风甚喜,想想心中都有点小激动! 而在墙外的慕铃风偷听到此,觉得有点无聊了,肚中又是很饿了,想道不如回去了,便不再听屋内人再说什么,蹑手蹑脚地又偷偷往来时的路回跑去…… 出了庭院,她便放慢了脚步慢慢行走,一边回想方才听到的话,心中还是疑惑:为什么玉字心经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以前天魔教的人?可若是天魔教的人,应该知道现今世上除她以外,便再无人能练玉字心经才对!玉字心经原本已被她毁掉,难道他们拿的心经是假的?……不然就是有人看过心经然后重抄的,可这要说谁看过……嗯…… 她想起她一向生性随意,即使是魔教秘法的玉字心经,当年在她手上时她也没多珍视,一向随便乱丟在教内,又没注意有谁偷看,心想本正看了也练不了,所以现在……鬼知道有多少人看过 “……哎……” 真是苦恼,慕铃风重重的叹了口气,心烦意乱的很,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差点把她惊得摔倒, “你怎么会在这?”声音冰冷,一听便是紫阳君, 慕铃风慢慢转过身,便见紫阳君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随即讪讪笑道:“真巧啊紫阳君,你怎的也在这?” “哦,巧吗?我记得我不是命云昭看着你,别让你出门么?”紫阳君道, “嘿嘿,是这样的,我肚子饿了嘛,叫云昭师弟去拿点吃的,可是等了他许久,他还没回来,我就只好自己出来找了嘛”慕铃风道, “哦,那你找得可真远,房跟厨房可都在东厢,你现在站的地方可是西厢”紫阳君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这不,山庄太大,我迷路了嘛!”慕铃风依旧陪笑道, 而紫阳君却是直直看着慕铃风,他原来是来看师父议完事没,结果却看到慕铃风独自一人走在这边,心中可疑,还待再说什么,慕铃风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突然一把抱住了他说道: “嘻嘻,正好已到日下黄昏了,不如紫阳君带我一同去吃饭吧?” 她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已有好几日未曾换洗,就这么乘机蹭上紫阳君的一身飘飘欲仙的白衣上,紫阳君当即反应过来,丢掉了原准备要说出的话,却是立马把慕铃风推开,似是十分忍不住的道: “你给我滚远点!” 慕铃风看他一脸嫌弃的把自己推开,心中不伤反倒偷喜,再上下看看自己的一身衣服,经过了刚才的爬窃,嗯,果然更脏了! 遂故装无奈又可怜的说道:“紫阳君,不是我故意这么多天不洗澡,只是我就只有身上这身衣服,洗了就没衣穿了。” 紫阳君听完脸更黑了,满脑子是她那句‘多天不洗澡’,而慕铃风就是偏偏喜欢看他的这些个表情,觉得好玩的很! “脏死了,你马上去给我洗澡去!”紫阳君离慕铃风退远了几步,口气不善的说道, 慕铃风一见,又想往他再靠近些,却在此时撇见了个熟悉的身影,遂开口喊道, “咦,莫嫣姑娘!” 莫嫣听到有人喊她,转过头看到了这边的慕铃风和紫阳君,便往他们两人走来, “紫阳师兄,小慕,你们在这干嘛?” “幽会啊!”慕铃风接口就道, 紫阳君怒道,“你给我闭嘴!” 莫嫣听完一怔,对两人来回看了两眼,见慕铃风一脸笑嘻嘻的,紫阳君却是脸黑得彻底,便知是慕铃风开玩笑了,还把紫阳君惹得挺火的!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却是紫阳君又开口道:“可否劳烦莫师妹找套衣物给她,再带她去洗漱一番?” 这时莫嫣才注意到,慕铃风从来到现在,一身脏衣还未换洗,这便点点头,简单利落说道:“好,”再对慕铃风说:“小慕,你先同我来吧。” 慕铃风却没立马答应,看向紫阳君,“可我肚子饿死了,能不能先带我去吃饭,再去洗澡啊?” “没洗完澡不许你吃一口饭!”紫阳君决绝道, “哎……怎能这般!”慕铃风听完苦了苦脸,又道:“那紫阳君你可一定要等我洗完,我们再一块去吃饭啊,我会洗得很快的,不会让你久等的,你们一定要把饭菜留着等我一起吃啊……” 紫阳君压根没再理她,早就转身离去,留下慕铃风在原地边说边喊,还有站在她身后脸带笑意的莫嫣…… 第十一章 容貌 慕铃风跟在莫嫣身旁,心情甚好,就是肚子有点饿!她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这黄昏夕下的雨过山庄,心中不断赞叹风景秀丽,再看看走在一旁的莫嫣,觉得此人安静的很,好像都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她笑了笑,开口向莫嫣问道:“莫姑娘,你在这山庄住了多久啦?” 莫嫣听她问到,微微转过头看向她道:“我自五岁起便跟我爹一同住在这庄上,想来到如今已有二十二年了。” “哦,原来莫姑娘你竟与我同岁!”慕铃风道, 莫嫣听她说完倒有些不信,看慕铃风的样子不过二十出头左右,一点不像快到而立之年的人,开口讶道:“小慕你已二十七了吗?当真看着不像!” “嘿嘿……如假包换!”慕铃风笑着回道,又接着说:“紫阳君倒是比我们都大两岁的样子,看着也不老沉啊!” “紫阳君长相俊朗,确是也不像。” “是吧,紫阳君的长相那可真的是出尘绝世啊,看着那叫一个赏心悦目!武功又厉害,身材又好,抱着那叫一舒服……”一说起紫阳君,慕铃风满脸意淫,眼带春色,赞不绝口…… 莫嫣脸带笑意,看着慕铃风满面春风,没再说什么。 雨过山庄弟子们的房间就在西厢这边,并不会太远,二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一处院子,慕铃风道:“是这了吗?” 莫嫣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慕铃风随眼看了看院子,与所有庭院一般无甚不同,跟着莫嫣推开房门,一同走进房间。 刚一跨入门槛,一阵香气浓郁扑面而来,慕铃风一阵刺鼻,心想这莫嫣姑娘看起来装扮也挺清雅,却是口味竟如此之重,喜欢焚这种香精! “莫姑娘原来也喜焚香吗?”慕铃风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只是偶尔焚一次而已,”莫嫣随口回道,又转身回来看看慕铃风,眼带笑意道:“小慕不喜欢这味道?” 慕铃风尴尬一笑,说道:“还好,还好……” 莫嫣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走到衣柜前,一边打开柜子一边问道慕铃风:“小慕要穿什么衣服?我这有套新的裙子,不如正好给你”说着从柜中取出一套青蓝长裙,转身要递给慕铃风。 慕铃风却道:“怎好意思拿莫姑娘你的新衣呢!莫姑娘你随便拿套不常穿的给我就可以了。” “这样好吗?本正这新衣我也暂时不用穿,不如先给你。”莫嫣道, “不用不用,莫姑娘随便找一套给我就好,若是能有白色的就更好了。”慕铃风推辞道, “哦,白的吗?倒是有一件,”说着她转身在衣柜里搜找一番,然后手上重新换了件白裙,转过身来道:“就是旧了些了!” “这就好了,就这件了。”慕铃风接过手,笑了笑,对莫嫣谢道:“多谢莫姑娘了,哈哈!” “不必。”莫嫣也笑道,慕铃风便又道:“莫姑娘那我这便先回房洗澡去了……”莫嫣点点头,又说道:“我先叫下人提热水到你屋内于你。” 慕铃风应道:“好。”这才离开房间往东厢回去了…… 刚回到东厢的房,便有几个仆人刚好提水到她屋来,慕铃风无比赞叹这庄中的下人真是手脚利落,上前刚与那几个仆人打了招呼,却见云昭一脸着急地从屋内走出,一看到慕铃风,便惊道:“小慕姑娘!” 慕铃风一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不由一颤,脸上又是讪讪一笑,有点想躲, “小慕姑娘,你跑哪去了?”云昭跑到她跟前无奈又着急地问道, “我……”慕铃风想着该找点好些的措辞来敷衍,便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等你太久你都没来,肚子又饿得很,就想跑出去找你,结果却有点迷路了嘛!……哈哈……” 害怕云昭要质问,慕铃风眼睛都不敢直视他,不曾料到,云昭却是收了收紧皱的神色,歉声道:“都怪我,去食堂的时候碰上位熟人,忙着与他多聊几句却忘了小慕姑娘你。” 慕铃风顿时心里松了口气,不想竟然忽悠过去了!见云昭又继续道:“那小慕姑娘你现下可吃东西了没,食堂早已备下晚饭,我原是想来叫你一同去吃的,师兄师弟他们应该都已过去了。” 慕铃风一听,顿时垮着一张脸道:“可紫阳君命我得先洗漱后才能去吃饭……”而后举了举她的手。 云昭看了看她拿在手上的衣服,这才想起难怪会有仆人提水进来,又见慕铃风一身脏衣,顿时了然,又讶异道:“咦,小慕姑娘你遇到师兄了?那这身衣服……” “这是紫阳君叫莫姑娘拿与我的。云昭师弟,你先去吃吧,我洗完立马就去与你们会合!”慕铃风只好这样说道, “哦,那好罢,小慕姑娘,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慕铃风点点头,云昭这才走了,等那几个仆人把水倒完走后,她才紧关上门,宽了衣洗澡…… 慕铃风确实没说慌,她的确洗得很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便洗漱完毕了。 她坐于梳妆桌前,身穿一袭干净白衣,长发披散至腰下,还未完全干透,还有几缕青丝垂到胸前,倒映在镜子里的她肌肤白皙,红唇娇艳,一双秀眉细长邪魅,眉间一点弯弯的殷红,眼睑处有一片微微的红影向上勾起,整张脸妩媚动人,还带着点妖娆的邪气,再不是白日里那张苍白清素的面孔! “哎!”慕铃风叹了口气,每次洗漱她都会好生忧郁,只因她的这张不太寻常的脸! 她原本便容貌甚美,可这般邪魅的样子却是修练玉字心经的结果。玉字心经乃是天魔教首任教主专为她一脉奇特体质亲创的武功心法秘籍,可谓当世绝顶武功,若练成第九重功法,更是天下无人能敌!只是此心法只有慕家一脉的女子才可练之,旁人若练却会走火入魔,最后全身经脉爆胀而亡!而且就算是慕家的人,若是不能练成全经,也会早夭而亡,故才叫邪! 天魔教历代教主也就慕铃风与她老祖宗练到第九重外,其他教主也因练不成全经,大多活不过三十岁便死了。且玉字心经还会使修练之人的身体发育变慢,更会使容颜染上妖媚邪气,当真是如真正的入魔了! 九年前她才十八,便已将玉字心经练到极致,一张妩媚妖邪的容妆早已盖去了她原本的清秀容貌,故基本没人看过她原来的模样。虽然当初她自废一身武功,随着心法散去,脸上的魅气也退了许多,但也还是只到如今这样,若是不用东西稍加掩饰,怕还是立马就会被人认出她的真实身份! 慕铃风拿起手旁一个白色胭脂盒,挖出许多膏霜往脸上抹去,不稍一会,镜中那张妩媚的容颜竟是变得十分普通一般,再没有半点刚才的妖艳,而且半点看不出有施粉黛的样子,倒像是换了张人皮脸一般! “小玉亲制的这玉霜倒是好用的很!”慕铃风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道,“不愧是专为保养她那些傀儡而用的,可惜就是浸水久些便要化开!” 再取来一条素色细带,随意地把一半的头发轻轻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鬓绑好,又是花了好些时间,把屋内和那套脏掉的白衣收拾干净,这才赶紧往厨房方向寻去…… 到了厨房,果然紫阳君早已吃完走了,堂中也已经寥寥无几人,好在云昭有为她留下饭菜,还在那等着她,见她一来便喊道:“小慕姑娘,这里!” 慕铃风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再也顾不上其他,只随意应了云昭一声,便坐到桌边囫囵狂吃起来了…… 待到吃饱喝足,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转头看向云昭,咧开嘴笑了笑,又转过来皱着脸,伤心道:“哎~紫阳君当真薄情,居然都不等我,还是云昭师弟你最好了!” 云昭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叫来仆人,着手帮忙把桌上的残骸收拾干净…… 等他们收拾完了,慕铃风立即道:“云昭师弟,本正也无事,我们去找紫阳君吧!” “师兄现在怕是不方便。”云昭却道, “哦,紫阳君有事?”慕铃风问道, “明日便是武林大会,师父将师兄叫去了,该是有事要交待。”云昭温和回道。 “这样啊!”慕铃风想了想,顿时泄了气,……过了一会,觉得肚子吃得有些撑,才又看着云昭道:“不如咱们去散散食?” “也好。”反正云昭奉了师兄的命令,也是要看着慕铃风的,便应下了,于是两人便一起往屋外走去…… 夜色笼罩着整个山间,空旷的山庄有些寂静,隐隐传出虫鸣声儿,慕铃风却也难得的安静,一路沉默不语,她想起玉字心经,想起天魔教,想起今日偷听到的话,心中有些烦…… 云昭陪在她身旁,也默默无言,随她一同走到山庄边缘,二人站在山边,夜空繁星点点,月色皎洁,如一盏巨大的天灯悬挂于天空上,从庄上望去更是比以往在山下看时要大上许多,更近许多……山下城内离得甚远,远远望去,入夜后的常安城点起万家灯火,一片华灯溢彩,又像是凡间的星空…… 望着这样的夜色,慕铃风总是喜欢得很,不由放下脑中的万千思绪,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颜: “夜色可真好!” 云昭听她开口,转头望向她,看到她只是因为看到这美丽夜色,便露出那般满足的样子,不由想到白天在城中时差点把她当成‘慕铃风’,心中不由失笑:这般恬静无害的女子又怎会是那杀人如麻的魔教妖女呢! 第十二章 她不像 晚饭过后,紫阳君来到元宸道君居住的房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清冷的声音响起,道:“师父” “进来罢,云墨。”一道老者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紫阳君推开房门走进去,见自家师父正坐在桌旁,手上拿着本书在翻阅,他走到师父跟前,恭声又道一声:“师父。” 元宸道君抬头看向紫阳君,开口问道:“今日你们下山可有查到些什么?” “没有,”紫阳平声道,“城内还算太平,更多的都在讨论今次的武林大会。” “嗯……”元宸道君略一沉思,道:“看来叶庄主有好好把事情压下来,还未曾引起什么恐慌。” “师父是说吸髓妖鬼一事?”紫阳君问道, 元宸道君“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紫阳君又道:“此事当真?难道叶庄主今次特地请师父与其他几位掌门来,就是为了商讨此事?” 心中只道鬼怪之说不过是他人添油加醋而言,世间又怎真有诸多妖魔,其中也不过是人为的罢了,只不过是现在还未找出是何人所做,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不由疑惑这般担忧这事未免太过于多心了! “确也有此事,只是还有件比这更严重的事!”元宸道君眉头微皱,放下手中的书,一脸甚是担忧的样子, 紫阳君见此,知师父一向身心平和,如今却这般皱起眉头,想来此事应当是十分棘手,不由得神色也严肃了几许,问道:“何事师父如此担忧?” 元宸道君抬头看了看站在他身前的爱徒,而后说道:“叶庄主说他前日命人上那峡谷山查巡吸髓妖鬼之事,结果却在那山上找到了当年天魔教教主修练的玉字心经。” ‘玉字心经?’紫阳君咋一听到不免一惊,不由得想起慕铃风,神色疑惑地问道师父:“玉字心经怎会在这里?” “为师也是为此事烦恼!不过,怕是与这‘吸髓妖鬼’一事很有关系。”元宸道君道, “师父是怀疑有人偷练玉字心经?练此经需得吸他人血髓吗?”紫阳君听完师父这般说,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不解道,“若是如此,以前也未曾听闻天魔教教主需要这样做啊!” 不仅是没有听说过修练玉字心经需要吸髓補助,便是这江湖中的任何武功秘籍也未曾有以这种邪魔歪道来以此助功的! 元宸道君沉声道:“玉字心经乃是天魔教秘法,一直以来便是传闻只有她教教主可习之,旁人却是不能,可如今魔教妖女慕铃风已死,又有谁能练之?今日叶庄主猜疑也许是有人得到玉字心经,觊觎此心法的威力,故而想出了能铺助修练此经的方法。” “师父可看了那玉字心经?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便是要说假也无从根据,毕竟一直以来也没人看到过玉字心经,只是那经上确是有写了‘玉字心经心法’几字。”元宸道君道,不由想起今日下午看到的那几张旧纸,虽只是残卷,但饶是他这般修练武功心法至高的人,也不禁惊叹:“那经上的修法确实是十分了得,只是其经法路数却是逆天而行,若是常人根本不可能像那经上的说法而练之,必将气血倒流,经脉爆胀而不得疏通,为师想想都觉得痛不堪言,但若能练成必将武功天下第一,也难道当年那魔教妖女能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了。只是为师今日看到的也只是残卷,并不完整,且经上也未有说需吸髓而练之……” 见师父如此这般赞叹不已,紫阳君却是另有所思,对元宸道君道:“其实今日还有一事未与师父说明。原是上山来的时候便要告知师父的,只是当时师父正在谈事,徒儿便没去打搅。” “哦,是何事?”元宸道君道, “今日徒儿下山,救下一名女子,原本也只是巧合,只不过,那人去过峡谷山,还有,”说至此,紫阳君不由停顿了一下,才肃然道:“她说她叫慕铃风!” “慕铃风”元宸道君不由一惊,从椅子上猛地站起,又问道:“此事当真?” 紫阳君只好把今日下午一事与师父详细说了一遍,元宸道君听完,摸了摸脸上那把长须,略有沉思,而后严肃道:“你当真确定了?她不是那个‘慕铃风’?” “徒儿虽也只是见过那妖女几回而已,但还记得她的长相,并不是今日这个的模样,而且徒儿也探过她的内息,确实半点武功都不会,绝非作假!……还有一点,便是徒儿自己的感觉,徒儿觉得……她不像。”紫阳君说道, 元宸道君知道他的意思,毕竟谁都有可能包庇慕铃风,但他这个徒弟却是绝不会的,而且紫阳君乃他最信任的弟子,他自己也是相信他的,但还是说道:“即是你这样认为,必定是不会有错,只是滋事体大,又如此巧合,确不得不慎重行事!” 元宸道君心中疑惑,又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对紫阳君道:“此事暂且别让他人知晓,你叮嘱你那几个师弟切莫多言,那姑娘你也得多加注意一些,待明日为师亲自看看再说。” “徒儿知道了。”紫阳君应道,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偏袒慕铃风,只是心中就是觉得她不是,便不是了…… 元宸道君又交待道:“……明日便是武林大会,我与几位掌门已商议好要为武林选举一名盟主,以便号召江湖正道英杰,不过此事为师并不会参与。” 紫阳君知道师父的性子,自己也并不在意这盟主之事,又听师父道:“吸髓妖鬼一事还得好好留意,叶庄主说他于峡谷山中挖到几具吸髓妖鬼遇害的尸首,现在还停放于城中义庄,明日你去查查,看能不能查到些什么。” “徒儿知道了。”紫阳君点了点头道, 看夜色已晚,再说下去也没什么重要事了,元宸道君又道:“下去吧,为师要歇息了,你也早些去睡吧!” 知道师父一向戌时即歇,紫阳君便也不再打扰,道了声:“是。”也就退下了。 走出屋外,院中夜色如水,寂静无人,紫阳君站在廊下,微微仰头望了下那星空,过了一会,才抬脚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二日,慕铃风早早便起床去找紫阳君,她的房与天道观众弟子的都安排在相邻的院落,因此离紫阳君的房并不多远,只是紫阳君却是比她更早了一点,去寻他家师父了,慕铃风不由得有些伤心,心想紫阳君怎的这般忙啊?想要见上他一面为什么就是如此的难?最后只得去找云昭几人,再一同去食堂吃了早饭后,才又回到住处的庭院中,只是大家都无事可做,甚是无聊。 等到紫阳君与元宸道君来的时候已是快到辰时左右了。只见紫阳君跟在元宸道君身后,云昭几人一见师父到来,具都站起来恭声道:“师父” 元宸道君点点头,却是看向慕铃风,见眼前的慕铃风的长相确实是与那魔教妖女十分不一样,随后和声笑颜道:“这位是慕姑娘吧?贫道已经听弟子说了姑娘的事了。” 元宸道君身穿一袭蓝白道袍,手拿拂尘,虽年过花甲,但依旧容光焕发,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位慈蔼的老爷爷般,慕铃风不由觉得亲切,咧嘴嘿嘿笑道:“我是我是,昨日可多谢老爷爷你的徒儿们了……” ‘老爷爷’! 紫阳君不由嘴角抽搐,云昭几人是一脸微妙,元宸道君听她叫他老爷爷,也是有些预料不到,想他半世道君,仙风道骨不说,何曾有人如此亲密地这样叫过自己,不由哈哈失笑,道:“贫道活到这般久,倒是头一朝体会到这爷孙的感觉,当真稀奇!哈哈……” 慕铃风也跟着嘿嘿地笑,端的是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元宸道君看她如此模样,这才知觉为何紫阳昨夜会如此以为了,就是连他,也实在没法把眼前这位单纯无害的女孩与那杀人如麻的魔教妖女合并在一起! …… 元宸道君又是与幕铃风多聊了几句,越聊便越觉得此女甚好……直到雨过山庄庄主派人请他一同前去武林大会,元宸道君这才停下闲聊,与几位弟子跟幕铃风一同往前厅而去…… 第十三章 武林大会 雨过山庄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毕竟今日便是武林大会的正日,虽说早已从几日前便着手操办了。 大会的场地置办于山庄脚下的广场上,目的是让更多城中人也能有机会看到这江湖豪杰侠士们的精彩比武争锋,而且山下离城中市区也更近些,还有不少商人在郊区地方摆摊叫卖,美食特产样样皆有,一时倒像是有什么庙会节日,更是喜庆热闹! 一行人走到半山道的时候,慕铃风往山下望去,就已经能看到山下广场上人山人海,声响鼎沸,十分嘈杂,只是不知为何有一半紫色装束的人群占了好大一片广场,高举着许多五颜六色的横幅,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几副上面写着什么 ‘回眸一笑百媚生’, ‘千金难卖真颜笑’, ‘众里寻他千百度’, ‘一寸相思一寸灰’, 等等等等的标语,慕铃风甚觉奇怪,怎么尽是些情词思句,武林大会不该是些豪言壮语吗?不过等她快到了山下之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而今江湖谁算武林第一美女无人知晓,但毫无疑问的,武林第一美男当然就是清冷如冰的紫阳君了! 不仅如此,紫阳君更是江湖大众姑娘们的心仪夫君第一名,还在江湖中被人冠上一个‘绝色杀手’的美称,而给紫阳君取上这个称号的,自然就是江湖中各大名家派门的小姐千金们了,为此她们还特地为紫阳君成立了一个紫阳君后援会,故名思意,就叫“紫姝团”。 而这样的团队,只要紫阳君出现在任何大会上,便必会追来为紫阳君呐喊助威,这在江湖已是人人周知的事,只是这些,慕铃风不知道而已。 慕铃风与天道观一众人刚走到山脚时,便看到许多女子围满了山道口,统一制服都是紫色轻纱服,慕铃风心想难怪往下望一片紫! 雨过山庄特地架起了围栏护杆,还有许多弟子也正死命拦着那些姑娘,维持秩序,只是那些女子一见紫阳君从山道上走下,那是更加激动万分,拼命高喊: “啊……紫阳君来了,紫阳君来了……” 热情高涨一点不比武林大会逊色,慕铃风也趁机看清楚了其他横幅上写的什么, ‘寄君相思君可知?此君便是紫阳君’ ‘日也思,夜也思,少女心怀紫阳君’ 还有些直接就写着‘紫阳君,奴家好喜欢你’,‘紫阳君我愿意为你开枝散叶’等等, 往人群里看,既然还有不少是男子,只是他们是不是也怀的是爱慕之情,还是崇拜之心,只见他们也同样满面春风,手举彩旗,写着:不可一世,武功第一,天下第一,无人可挡的豪言…… 慕铃风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满脸震惊,目瞪口呆,其他人倒像是早就习以为常,麻木无言,只有云昭看到慕铃风此刻神情,才略为尴尬地对慕铃风道:“小慕姑娘,让你见笑了,呵呵。” 慕铃风转头对他道:“这,你们都不震惊的吗?” 云昭苦笑道:“这样的事,每次只要是江湖聚会,都会有这么一回的,我们倒早已习惯了,谁叫师兄如此招人喜欢,遣散了她们也不肯走,最后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慕铃风回头看了看前头的紫阳君,见紫阳君一脸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偷偷对云昭道:“紫阳君这可真是人气爆满啊!” 然后她跑到前头紫阳君身旁,嘻皮笑脸道:“紫阳君啊,真没想到啊,你说你如此众多追捧者,那我岂不是机会渺茫啊?咱都这么熟了,你可得给自家人留个位置啊……啊!” 紫阳君知她故意,目光冷淡地扫了慕铃风一眼,听若未闻,不去理她! …… 无视激动澎湃的爱慕者,紫阳君也不再跟着元宸道君,与慕铃风跟一众师弟找了一处人最多,最杂,重点是离‘紫薯团’众妹子位置最远的地方观战,慕铃风觉得他一定是故意而为之的! 此时已是巳时,各路江湖人士尽数已到,男的女的,矮的胖的,年老的年轻的,长得好看的不好看的都有…… 广场的东面搭建了一个比武擂台,擂台后面又是搭建了一个高台,算不得多奢华,但也并不简陋,高台上放着八把椅子四张桌子,桌上摆放着茶水,此时雨过山庄庄主,绿青峰天道观掌门,青山峰天门派掌门都已坐于高台上了,其余还坐着的四人,想必是而今江湖中新晋的几个派别的掌门了,慕铃风随意瞄了一眼,见都是些不认识的人,便也没有再多看! 今次武林大会乃雨过山庄主办,叶自谦作为东道主,自是由他主持大会,见时间与人数都来得差不多了,叶庄主这才起身走上了前方的擂台上。广场上原是人声鼎沸,吵杂得很,只是等叶自谦走上台后,众人才立即渐渐收声,看向这位名门五派之一的雨过山庄庄主。 叶自谦对着台下众人行了个礼,而后朗声道:“今日雨过山庄有幸,能邀诸位英雄豪杰来参加此次武林大会,真乃武林盛事也!” 台下众人听完,许多欢声叫喊,气氛顿时激烈高涨,叶自谦欢颜笑了笑,举手摆了摆,示意安静,又道:“此次叶某举办武林大会,一是要邀请江湖各位豪杰前来互相切磋武艺,更是让江湖新辈与旧辈互相认识,熟络感情;二是在下与其他几位掌门商议了一下,如今江湖武林群龙无首,无人主导,故我等决定借此次大会的机会为武林正道选举一位武林盟主!” 台下的人听到要选举武林盟主,不由都高声叫好,更有的已是直接喊出武林盟主必由五大名门之一上任就是……虽说是选举,但其实众人心知肚明,这武林盟主之位必是坐在那高台上的三个名派之一的掌门才当得上的,故说选举也不过就是意思意思罢了! 叶庄主看台下众人反应甚佳,脸上神情很是满意,遂又说道:“好,诸位,今日便先由各路英雄上台切磋武艺,至于盟主一事再由明日定夺!” 台下又一阵哄然,叶自谦又行了一礼,招手叫上自己的长子叶文轩来替他主持大会,这才重新回到座位……叶文轩上台后又说了些话,而后便陆续有人上台自报家门邀人切磋了…… 第十四章 义庄 慕铃风对武林大会其实并无甚意思,毕竟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再者以往武功最高的就是她自己了,她实在是没兴趣看一群弱鸡们打架,正是觉得有些无聊的时候,身旁的紫阳君突然拍了拍她的肩,道:“走。” “唉!”慕铃风一愣,问道:“紫阳君,走?……去哪啊?” 身旁云昭他们听到,也都问向紫阳君道:“师兄你要去哪?” 紫阳君淡淡道:“你们留在这里,我与她有别的事要做。” 说完便自己抬脚先向前走去了,云昭几人见状,也不再多问,倒是慕铃风看了看云昭几人,又看了看紫阳君,心中诧异,这才提脚往紫阳君追去。 紫阳君找了条不被‘紫薯团’的人能轻易看到的旁道,无声无息地离开。到了紫阳君身旁,慕铃风才又问道:“紫阳君,我们去哪啊?”声音里还带着些兴奋。 “城中义庄。”紫阳君依旧是淡淡地道, 慕铃风有点木了,问道:“义庄?……去义庄做什么,死人棺材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还以为紫阳君单独约她,是有什么事,结果去这等地方做甚? “去调查吸髓妖鬼一事。”这回紫阳君侧过脸看着慕铃风说道,只见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似笑非笑,不知何意。而后又道一句:“说来你还有嫌疑在呢!” 慕铃风一怔,而后嘿嘿装傻道:“即是如此,紫阳君怎能还让我一同去?”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也想去。”紫阳君停下脚步,看着慕铃风道:“难道你不想去?”口气是在询问,其实确是故意在调侃慕铃风。 慕铃风顿时有些尴尬,说道:“怎会,我一点也不想的!……嘿嘿。”紫阳君知她嘴硬,“哼”了一声不再理她,继续向城中走去…… 到了义庄,紫阳君与看守的人说明来意,看守义庄的是个七十来岁左右的老人,见是天道观的弟子,便没有阻拦,带着紫阳君与慕铃风往里间的屋子走去。 刚一进入,慕铃风便觉得屋内阴凉至极,还有一阵阵不甚好闻的味道,那看守的老人平淡地道:“叶庄主命我好生看守着那几具尸首,只是有几具已然腐烂的不像样,只好掩埋下葬了,不过剩下的三具也实在死得凄惨,可又无人认领,不过叶庄主好似今日便要叫人来安葬了。” 说着,他指着手道:“喏,就是里面那几具了,你们自己去看吧,老人家我就不了。” 紫阳君与慕铃风随着他的手指指去的方向望去,只见屋子最里面并排摆放着三具棺材,紫阳君看向那老人家道:“多谢了。”那老人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往屋外走去了。 紫阳君与慕铃风往深处走去,屋里光线阴暗,只余墙壁两边点着两盏昏暗的蜡烛,阴气寒寒,似乎偶尔还有一丝轻风从耳畔拂过,屋内十分寂静,只有他二人轻轻的脚步声回响着,越往里走慕铃风越觉得阴森恐怖的气氛十足,不由啧啧道:“这样的地方也亏那老人家竟是一点也不怕!” “我看你似乎也是一点都不害怕!”紫阳君清冷的不夹带什么感情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回荡道, 慕铃风嘿嘿笑道:“这不是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嘛!”心中却是想着,杀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我要是害怕,那早不知死几回了,还会活到现在…… 紫阳君不再理她,走到一具棺材边,往棺木内看,一阵尸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棺材里躺着的尸体圆目还睁得通大,尸身腐烂恶臭,黑斑遍布,慕铃风也凑过头去望了几眼,看到那具尸体虽已腐烂得很是严重,但却没有长蛆,显然与这阴冷的屋子有关,还有叶庄主应是有命人做好了防腐准备的原因。 这时见紫阳君不查尸体,却是抬头在屋内张望了几下,好似要找什么东西,慕铃风疑道:“紫阳君你干嘛呢?” 紫阳君没应他,却是走到门边,从门后竟摸索出一根两尺长的竹棍,拿到手上颠了颠,慕铃风不明所以,眼见紫阳君重新走到棺木旁,把竹棍伸到棺中,用力地戳了戳那尸体的腐烂的肉…… 慕铃风:“。。。。”不知为何她觉得紫阳君此举甚是滑稽,顿时有点憋笑,原来紫阳君这是洁癖了!嫌脏呢!哈哈哈…… 紫阳君手拿竹棍检验那尸体,面无表情,左戳戳右戳戳,丝毫没有亵渎尸体的愧疚,不仅如此,他戳完尸身,又走到尸体头部,直接一手用力,用竹棍翘起那尸体的头颅! 那尸体本就腐烂的差不多了,经紫阳君这一用力一翘,不禁头颅有些松动,竟是有点摇摇欲坠…慕铃风实在不忍再看了,不由惊声提醒道:“紫阳君,小心,小心,头要掉了,头要掉了……轻些啊,轻……啊……掉了,掉了……” 随着慕铃风话语落下,那个摇摇欲坠的头颅最后还是一歪,咚的一声滚到了棺木边角,感觉甚是可怜! 紫阳君“啧”了一声,好像有点不满,慕铃风更是哭笑不得,又一次十分同情这死去的人,还有尸体! “头颅完好,骨髓也还在,只是这尸体好似没有半丝精血的痕迹!”紫阳君突然出声道,而后走向另外两具棺材中间,还用与刚才同样的方法检验着尸体,慕铃风同情之余,想到昨日偷听到叶庄主的说词,目光不由也放到另两具尸体上去观察,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两具被吸髓了! 另两具看来死去并不太久,尸体腐烂尚不到面目全非的地步,只是依旧死状凄惨,全身枯萎紫黑,圆目巨睁,嘴巴大张,脖颈处还被撕咬过,血管暴露在外,尸身呈僵硬状态,想来死时应当是十分痛苦,紫阳君翘起尸体的头颅,只见一具的头颅后有一个两指大洞,脑袋里只剩骨架,骨髓全然干透; 另一具的头颅后半部却是全部粉碎,好似被人用手强行捏爆的一般,甚至有啃食过的痕迹,脑袋里骨髓尽失,就连一半头骨都碎成了渣渣!三具尸体皆是死于前后日子,且破损程度一具比一具凄惨! 紫阳君面露严肃,就是慕铃风也突然正经无言,脑中思绪万千,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第十五章 逛街 什么样的人会这样残忍,要用这样凶残的手段杀这些无辜的人,难道真的是为了练功?练玉字心经? 不仅是慕铃风此刻如此想法,紫阳君也正是这样想的。若当真如此,那可真够让人恶心的!练此种邪魔歪道,祸害无辜百姓,必当诛之! 紫阳君面无表情,转头看向站在她身旁的这个女子,这个也叫慕铃风的人,但却只是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心中却是似有所想…… 慕铃风感受到紫阳君的视线,抬头与他对视,却在看到他那双眼时,不由心头一颤,她也许是猜得到紫阳君此刻的想法的,可她并不想去深想…… “……嘿嘿……这…可真残忍!”慕铃风干笑几声道,眼睛却是不敢再看着紫阳君,略微挪动了脚步,侧开了身体。 过了一会,听旁边紫阳君开口道:“走吧!” 没有表情也没有感情,淡淡的,似乎刚才的对视并不存在。想来再看也得不出更多的答案,慕铃风又讪讪一笑,对着紫阳君应道:“哦……好。” 他二人出了屋子,先去与那看守的老人家告辞后,这才离开了义庄。 义庄位置偏僻,一路要行过好几条人烟甚少的小道,紫阳君面无表情,看不出心情如何,慕铃风从义庄出来后,就有点生怕触到紫阳君的雷点,一时不敢再胡乱说话…… 一路无言,直至耳畔渐渐有人声嘈杂,慕铃风才发觉竟是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了城中闹市,想起早些来时经过此处时,见小吃美食十分的诱人,还有各种精致的小巧玩意儿贩卖,她就想要好好逛逛了,只是她与紫阳君要赶着去义庄,便也只能匆匆而过,没有逗留,可现下事已办完,时候也尚早,心中又想着她可不想现在就回去围观那无聊的比武大会,便就小心翼翼地对紫阳君开口道: “嘿嘿,紫阳君,你看这时辰还早,不如我们在这集市逛逛再回山庄如何?” 她虽问得小心,一双眼却是充满了期待,一双眼珠圆滚滚地看着紫阳君,紫阳君瞄了她一会,而后淡淡道:“你有钱?” “咦?” 慕铃风怔住了,逛集市自然要钱,不然她如何买那些个美食尝鲜呢!但她却没想过要她付钱,本正有紫阳君在,理所当然地就觉得……实在没想到紫阳君会问她这个问题,不由捂脸…… 而她确实身无分文,她哪来的钱啊!以前的话,她是天魔教教主,倒也还有家财万贯,身边小厮仆人众多,什么时候出门买东西需要自己掏钱,就是没带银子在身上,她堂堂一个魔教妖女要的东西硬是抢也抢了,谁又敢待她如何!可如今她已归良,自是不可能再如从前那般的。 而这九年以来她也从没有过身上带钱的习惯,什么时候不是混吃混喝过来的,现下紫阳君却这般问起,不由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几声,道: “我……呵……好像没有,”又道:“……紫阳君你呢?” “我自然是有的。”紫阳君没再看她道, 慕铃风正待出口说那就好时,却先是听到紫阳君又淡淡说道:“不过那是我的钱,与你无关。” 话中意思,很是明显了,不就是说我是不会把我的钱给你用的,你要用钱自己想办法就是! 慕铃风又怔住了,苦笑不得,但还是厚着脸皮道:“……紫阳君,好歹认识一场,你便先借我些许用用嘛?” “呵呵”紫阳君半点不给面子, 见紫阳君半点没想为她出钱,甚至连借都不给的样子,慕铃风此时是十足的苦恹恹了,喃喏道:“紫阳君你怎的这般小气呢?” 紫阳君没再理她,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去山上。” 慕铃风真心觉得她实在是跟不上紫阳君的节奏,现在不是在谈借钱嘛?疑惑道:“咦,山上?雨过山庄?” “峡谷山”紫阳君道, “哦,……”听完紫阳君说峡谷山,便知他是想干嘛,只是现下她又是没能如愿逛集市,很是提不起劲,不由得重重地“哎”了一声,表示心伤…… 可一旁的紫阳君依旧鸟都不鸟她一下,很快已是走到集市大道,此时的集市比起早些来的时候,更加的要热闹喧嚣,步道上人群熙来攘往,常安城内特色美食香气诱人,沿街小贩叫卖声不断,一见到紫阳君与慕铃风二人走过,更是不停的招呼吆喝,只可惜紫阳君只顾径自向前走,丝毫不理会,而慕铃风则只好不断吞咽口水,心里馋得不行却只能跟在紫阳君身后默默走过,眼巴巴地看着冰糖葫芦,香酥卷,糯米团子,飘香美酒,荷花烧鸡,还有各样种类十分可口的糕点就这样从她眼前远去…… 她垂头丧气,还是非常不甘心地拉了拉紫阳君的衣角,可怜兮兮地道:“紫阳君,如此美食,你不饿吗?已是快到晌午,你不饿吗?人活一世,唯有美食不可拒之,紫阳君,你当真,不饿吗?” 紫阳君回头看着她,稍息不语,慕铃风立即眨了眨眼,以示委屈,却听到紫阳君高冷地开口道: “不饿。” “呜……”慕铃风欲哭无泪!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咦……这不是昨日百花楼前的小姑娘与天道观的俊美道长么!” 慕铃风咋听,不由往声源处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她二人正站在一处卖糕点的小摊前,开口的是一位大娘,想来是这小摊的老板娘了,慕铃风先是一愣,而后才想起,这不是昨天在百花楼大闹时,最先为她出头的那位大娘么! 慕铃风不由欢喜道:“大娘原来是你呀!哈哈……”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衣摆,“昨日大娘出口相助,我还未向您好好道声谢呢……可真是多谢大娘了” 那大娘听慕铃风如此说,摆了摆手笑着道:“小姑娘可不必如此气,大娘也不过随口说了几句,也没有真正帮上你什么忙,如何还用姑娘来谢呢!” 慕铃风则还是气笑道:“哪里哪里,若不是大娘你先开腔帮助,怕是我就被那花楼的老鸨拽进那楼内再也出不来了也说不定了,所以说大娘你可是帮了大忙了,这声谢定是要得起的……” 那大娘听完笑了几声,甚是开心,气色红润,道:“好在姑娘能不入虎口这便好了,多亏了天道观的弟子还有那什么什么的相助,当真是幸好。”而后又看了看自始自终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的紫阳君,道:“咦,姑娘现在是跟着俊美道长啊,那便更好了,天道观不愧是名门大派,不但人长得好极,便是心地也这般的好,有道长护着姑娘那大娘可就放心了啊!” 听这口气倒像是终于安心将自家闺女托付给了如意郎君了的样子,慕铃风听着那大娘的话心里甚是满意,特别是她那句‘跟着俊美道长’更是让她美滋滋,满脸笑哈哈地回道:“是啊是啊!紫阳君待我可好了……”呵呵,除去现在不肯给她几两银子用用外…… 而一旁的紫阳君由旁人看来只是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已是非常的不耐烦了!正待想出口,却听那大娘又问道:“快到晌午,你二人可是出来吃饭的?”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慕铃风便又一蔫,皱着脸道:“不是,紫阳君与我有别的事要做,此时还未准备吃午饭呢!” “哎呀,这可如何得了,纵是有什么要紧事,那也得吃完东西了才去做呀,来来来,大娘这别的没有,糕点却还有的,先拿些去填饱了肚子再说”说完双手利落便拿了油纸包起桌上的糕点来。 慕铃风又怎好意思收下,立即摆手道:“那可不行,这糕点是大娘你做来卖的,我又没带银子,怎好收下!” “用不了多少银子,我也没拿多少,咱能再见也算是有缘,你两人便拿去吃就是了。”说着已是将包好的糕点往慕铃风手中强行递来,慕铃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转头看向紫阳君,寻求他的帮助,道:“紫阳君~” 紫阳君无奈,只好从腰间取出钱袋来,问道:“多少?” 慕铃风立即兴奋起来,转过头又看向那大娘道:“大娘,有银子了,你可得收下银子,不然我们可不能安心吃下这糕点!” 那大娘原是还不肯收银子的,可是慕铃风非是要付了钱了才肯拿那糕点,最后那大娘实在拗不过慕铃风,只好说道:“这……哎,好吧,便八文钱吧。” 紫阳君终是帮慕铃风付了回钱,慕铃风终于心满意足地拿了那点心,笑得跟个好不容易得到糖的小孩儿一般,紫阳君看着她那样子,觉得还真有些好笑,摇了摇头,道:“走了。” 与那大娘告了别,两人才又继续往峡谷山方向走去,路途略远,慕铃风一边品食着美味的桂花糕赞不绝口,一边还不停地问紫阳君可也要尝尝,紫阳君肚中不饿,便就没吃,最后慕铃风还是留了好几块没吃,小心包好了,把它收在怀中放好…… 第十六章 进山 峡谷山山深兽多,树木繁茂,狭窄的老参道,弯弯曲曲并不太好走,山间凉风,徐徐吹来,于这炎热午后,倒是清爽的很…… 慕铃风跟在紫阳君身后,她已不是头一次上峡谷山了,走得倒还算轻车熟路,不过本正也是只管跟前面的紫阳君走就是,但这山大林深的仅靠他两人又能找到些什么?况且挖到那几具尸体的时间也过去有一段日子了,即使有什么遗落的痕迹也早该被掩盖不见了!前几天她在山上蹲了三天都没半点收获不是,于是慕铃风只能开口跟紫阳君说道: “紫阳君,我们这样真能找到跟那‘吸髓妖鬼’有关的痕迹么?我听说那雨过山庄的叶庄主老早便命他的弟子前来查巡过了的,想必能搜找的他们也都已是做过了吧!” 紫阳君没回答她,却是突然问道:“你晕倒的山道是哪里?” “……”没想到紫阳君会突然问这个,慕铃风一怔,后才道:“嗯……好像,还要走更深一些才到。” “还要更深?”紫阳君口气似有不解,此时他二人已是走到半山腰以上,峡谷山这样的深山老林,经常有猛兽出没,一般人家是不会进到那么深的地方的,这时又听紫阳君道: “你进那么深去干嘛?” 一个满口说她是普通女子的姑娘一个人不怕死地跑到这危机伺伏的深山,还说只是好奇而已,这个借口当真一点也没有说服力! 可慕铃风却好像一点都不自知得样子,甚至不知是真没听明白紫阳君话里的猜疑,还是故意装傻充愣,嘻嘻回答道:“好玩啊!紫阳君你可不知道,这山里有好多好玩的小动物呢!嘿嘿……” 紫阳君无奈,却也没再追问什么,但是慕铃风突然停下嘻笑,咳了一声道:“恕我直言紫阳君,你是不是胡乱瞎走,并无目的地的啊?” 这一路走上山,也没见紫阳君有停下查巡什么,慕铃风不由这样怀疑…… 紫阳君道:“我只问文轩最后一具尸体找到时的位置。” 简略易懂,看来那具尸体被找到的地方应当在山中深处了,慕铃风又问:“不知叶庄主他们是如何会上山查巡的?” “西镇有农夫上山伐木,不小心在树下挖到有死尸,流言渐起,传到叶庄主耳中,这才派人来查。”紫阳君回道, “哦,那怎么找到那么多尸体的啊?总不是都埋在一处吧?”慕铃风似乎一下子聊开话题,不断追问道, 紫阳君不知为何,今日倒也好脾气有问就答,但口气依旧清冷,道:“今早文轩说其余尸体皆有被简单埋于土地中,但都是埋在了不易找到的地方,只是尸死的腐烂气味熏天,又带来猎犬寻嗅才得以发现,不过腐烂最晚的那具却并无掩埋,直接便被抛到那老林深处,并无多加掩盖。” 腐烂最晚的那具尸体,自然就是早上看到的死得最惨,也是死的时间最短的那一具了! 慕铃风听完不由疑惑,竟然前面的都埋了,为什么最后一具却如此草率?再想想早上那三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前一具腐烂程度甚久,至少死去有一月有余,离第二具尸体死去间隔半月左右,最新鲜的一具却与第二具尸体只隔了六七日而已,时间上给人感觉好像越来越短,就是不知道其他那些尸体怎么样,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慕铃风没再问紫阳君,安静的跟在身后走着,紫阳君也不再说话,又走了好久,山道上树根藤蔓渐渐遍布,四周古树参杂越多,想是已进到峡谷山深处。 这时,紫阳君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身后原该有的悉嗦声听不到了,以为慕铃风停住歇脚,于是开口道:“别跟丢了!” 只是却得不到身后人半点回应,心中不由疑惑,便只好也停下脚步回头,这一回头却是一惊,此时他身后竟是空无一人! 慕铃风原是跟在紫阳君身后慢慢走着,心头一边思索,眼睛却又一边无聊的四处张望,便是这样,她眼睛一亮,竟是发现不远处有一陀青绿色盘在一丛茂密的树枝上,颜色与那树叶相似,难以发现,可慕铃风眼神好的很,一眼便被她瞧出,心中玩心渐起,便就悄声悄息地往那走去,也不支会紫阳君一声。 待到走到树丛附近,那蛇依然安逸的盘居在树枝上睡着美觉,慕铃风伸手便要抓去,突然手边一道凌风袭来,连带着有人扯住她的后衣领便往后拉,慕铃风始料未及,整个身体往后倒去,却还好身后有人抵着…… 回头一看,只见紫阳君一张脸黑得,甚是恐怖,手上拿着没有出鞘的出尘剑,横在二人身前,同一时间那树枝上的青蛇,这才发觉有危险靠近,正待张开毒牙扑面咬来,却突然像是见到了瘟神般,蛇色微变,立即改变蛇道往树丛深处拼命逃跑! 紫阳君怒道:“这是毒蛇,你是不是找死?” 刚才回头不见慕铃风,他心中略感不祥,立即便四处寻找她的身影,却发现四丈外一道白色身影正小心走向一丛树林,不是慕铃风又是谁,仔细想看她是要做甚,却看到了那盘在树枝上的竹叶青,而慕铃风则正要伸手去抓,心中骤惊,才急忙闪身到慕铃风身旁阻止。 慕铃风“嘿嘿”一笑,说道:“是嘛?我看那蛇好看得很,还想与它玩玩,……玩玩哈哈!” 紫阳君瞪她一眼,道:“你给我安分点!” 随即走开,慕铃风原还靠在他身上,紫阳君这一走开,突然没了支撑,身子又是险些摔到地上,还好勉强挪了几步算是站稳了,而后又讪讪跟在紫阳君身后,心中可惜! 其实紫阳君大可不必担心,慕铃风前几日到这山上,早把这老山逛了个七七八八,就连这山上的野兽也都快被她摸了个遍,或者应该说祸害了个遍,看方才那竹叶青见到她的反应就知道了! 所以别说怕那些个毒虫猛兽毒死她,反倒应该担心她虐待死那些稀有物种才是,只是这些事紫阳君不知道而已! 还没再走多久,身后慕铃风突然又“啊~”的一声惊叫,紫阳君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她喊道:“紫阳君,你快来看!” 紫阳君回头见她又是站在一颗大树前,以为是有什么重大发现,急忙朝她走去,却见她双手抓着一只金黄色的甲虫,正在扑哧着翅膀拼命挣扎,而慕铃风则一脸欢喜地对向她走来的紫阳君兴高采烈地道:“紫阳君,你快看这金蝉子,竟真是全身金焕焕的!得值上多少银子啊?……哈哈哈这可是世间难得啊,我们要发财了……” 紫阳君听完,气涨了一张脸,咬牙切齿地道:“慕,铃,风!” 慕铃风见状,收了收脸上的欢喜,嘿嘿陪笑,又语重心长地道:“紫阳君,别生气嘛,你可别小看这小小甲虫,别人可是寻了多久都未能找到这样的野生纯种,我听说这皇城贵族们最爱找这等稀奇玩物逗玩,且不说这只是野生的,便是它全身上下这不同寻常的金黄,就该让那些个贵族纨绔挣破了头得想要了。” 她手上拿着的甲虫,遍体金黄,身型却并不多大,只有一小节手指大小,身体呈长卵圆形,薄翅金黄剔透,而头部竟有三个角,中间一个角稍长些,在日光照射下,体表背面光滑金亮,甚是耀眼。 确实从未见过这样的,只是紫阳君对此没有半点兴趣,他心中满是不爽,轻嗤一声,不再理慕铃风…… 慕铃风却还满心放在那甲虫上,不停的对紫阳君喳喳道:“紫阳君,你怎么不感兴趣啊,你看这多稀奇,说不定是世间仅此的一只啊!” 紫阳君还是没理她,慕铃风边跟到他身旁,边不断举手炫耀,紫阳君被她吵得烦了,开口道:“烦死了,你给我安静点闭嘴!” 见紫阳君也算是应了她,慕铃风欣喜,笑颜满面,又说道:“紫阳君,你不会从小到大都没玩过这种玩意吧?” 紫阳君又没理她,可慕铃风还是自言自语地低头道:“哎,其实我也是!” 口气里略有叹息,紫阳君不由自主的微微斜眼看了看她,又听慕铃风说道:“这孩子我要养着!不过……得给它取个好名!” 随后一脸沉思,过了一会,又笑道:“哈哈,想到了,就叫‘霸霸’(爸爸),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啦!哈哈哈……” 紫阳君看她在身旁自导自演,甚是无语地摇了摇头,而慕铃风也总不能一直就这么拿着那虫子,突然灵光一闪,抬头向紫阳君问道:“紫阳君,借你钱袋用用,给我儿子暂时居住可好?” “不好,不借!”紫阳君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不如其他也是可以的,你看我总不能这样一直拿着,不然等会这小子跑了怎么办?我身上又无可装的东西。”慕铃风还是不放弃,继续道, “你没有我也没有!”紫阳君还是冰冷地拒绝,不过他也确实没其他可装的东西了就是, 最后慕铃风无奈,只好忍痛扯下几根头发,把发丝当线缠绕到那甲虫的角上,然后绑到身上的衣带处,再将那依旧不断挣扎的虫子塞到衣间腰带夹好,这才满意地拍拍手…… 那甲虫大半躯体被她塞在腰带内,只留一个金灿灿的大角露在外头,天空上的艳阳偶尔透过繁茂的树叶洒下些许日光,照得慕铃风腰间的一小块金光闪闪,很是夺目,只是她却不知道,这金色甲虫却并非她口中说的金蝉子那般简单! 第十七章 无聊 “到了” 不知又走了多久,前面的紫阳君突然出声道,慕铃风张望了一下,此处杂草丛生,藤蔓纵横,碗口粗细的葛藤从四周老树飘垂而下,拦住了她两人的去路...... 紫阳君拔出身后的长剑,挥手割开一条通道,走了进去,慕铃风则跟在他身后。 “紫阳君,你可是确定没找错?” 慕铃风不由问道,此处藤蔓杂草遍布,雨过山庄的人竟然是在这找到的尸体,想必会留下些许人来过的痕迹,但慕铃风张望了许久,却没发现有什么可寻之迹。 “应当不会错。” 紫阳君淡淡道,随后也四处搜寻查找…… 慕铃风无言,便也跟着四处寻找,果然,往深处再找了一会,才看到也有藤蔓被人割断的地方,看来地方是没错的,只是她两人上山的山道方向与雨过山庄的人不大一样而已! 此地虽然四周全被藤蔓包围,但被包围的范围却大的很,倒是个十分隐蔽的地方,也亏的雨过山庄的人竟搜到这么深的山处来。 地上的野草野花有不少被人踩踏过的样子,慕铃风与紫阳君半蹲着,仔细于各处细心翻找,突然慕铃风道: “啊……遭了,紫阳君” 一路上山,紫阳君早已习惯了慕铃风的一惊一乍,故现在听言她出声,却是不带半点期望,但还是抬头淡淡望向慕铃风, 慕铃风好似有点不知所措,道:“怎么办紫阳君,我们穿的可都是白衣,这样查找岂不等下又要脏了……” “……” 确实,地上泥土阴潮,她二人一个白裙飘飘,一个白衣飘飘,又得蹲着找才不会疏漏,难免会把身上衣物弄脏……只是就算不是这会儿,这一路上山到现在,慕铃风虽已尽力不把裙子弄脏,但裙摆处还是早就已经灰漆漆的一片了,所以她到现在才担忧,根本就是太晚了的! 紫阳君没理她,继续埋头苦干,慕铃风则一脸苦恼,嘴里还呢喃不休的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昨天晚上才洗干净的呀,这会又脏了,哎……麻烦呀……哎……” 说着说着,慕铃风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冒昧道:“呃,紫阳君,你这衣服也都自己洗的吗?” 紫阳君压根不理她,慕铃风也不尴尬,自言道:“嗯,肯定是吧!”而后又不断赞叹道: “啧啧,紫阳君你不愧是江湖大众心中的最佳男神,长得帅,武功强,又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厕所,连家务都自己干,里里外外一把手,实在是太完美了!……那紫阳君,不知你可会做饭?若是你会做饭,那我便可以把那‘下得厕所’改为‘下得厨房’了!!” “……” 见紫阳君总不理她,她只好叹气道:“哎,紫阳君,你便应我一句吧!” 紫阳君有些忍无可忍了,咬牙冷冷道:“……,慕铃风,你找打吧?” “嘿嘿,怎敢怎敢,不劳紫阳君高贵动手……嘿嘿嘿……咦!……紫阳君,你快看这里……”慕铃风生怕紫阳君真的动手,不敢再继续造次,只好收敛些,埋头翻草,这随意一翻,却有了点收获,不由出声叫紫阳君。 紫阳君原以为她又要玩什么花样,正待道:“又何事?”时,抬头却看到慕铃风仔细瞧看着前头的一堆野草,不像玩笑,便走到她身旁去。 “紫阳君,快看,这有东西!”见紫君走过来,慕铃风立刻道, 紫阳君面无表情,没说什么,撩起袖子就干,蹲身下去,拨开草丛,见草根处有不少斑斑血迹,血已发黑干涸,就连血腥味也早已散去,看来很有可能是之前‘吸髓妖鬼’留下的些许痕迹,就是不知是死者的还是那‘妖鬼’的? 紫阳君拔下一根带血的小草,拿到眼前细瞧,又用鼻闻了闻,慕铃风问道:“如何?” 紫阳君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慕铃风哎道:“哎,看来难啊!” 二人又找了一会,还是毫无收获,不过这也是在预料之中的,因此倒也没感觉多失望。 此时离他们上山少说也有三四个时辰了,慕铃风找了一处倒挂的藤条,往上一坐,双脚悬垂,荡起了秋千来,也不理一身的脏污,紫阳君则在一旁轻轻清理衣物。 突然,慕铃风才想起什么,伸手往怀中摸去,拿出了之前吃剩的糕点,跳下藤蔓,走到紫阳君身旁,问道:“紫阳君,你饿吗,我这还有糕点未吃完。” 紫阳君这一天只吃了早膳,之后从义庄出来后,心情阴郁便又没吃东西,此时肚中却也有饥饿感,便没有拒绝慕铃风递来的糕点,伸手拿了一块吃了起来,慕铃风见状,笑颜逐开,十分庆幸自己有留下这几块没吃,随即自己也拿了一块往口中送去…… 两人把剩下的几块糕点吃完,慕铃风又往身旁一节叉出来的粗树枝上一坐,仍不死心地道:“紫阳君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啊?” “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紫阳君这次倒是应了她一回。 慕铃风听完,欣喜道:“那意思就是会咯!……不愧是紫阳君,厉害厉害!” “无聊。”紫阳君嗤笑道, “额,紫阳君,什么时候你也……” 慕铃风转身到紫阳君身前,正想请求紫阳君什么时候也能让她尝尝口福,但口中话还没说完,紫阳君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臂膀,带着她的身体猛力往左前方一跃…… 慕铃风半点没反应过来,被紫阳君这样用力一带,猝不及防的往地上跌去,‘嘭’地一声闷响,看来摔的不轻,哎呀一声道: “……紫阳君你这是做甚?” 一边不停心想不愿意做饭给她尝就罢了,何必这样不留情面给她,话音刚落,还未抬起头,却听前头“吼”地一声怒吼~ 慕铃风一惊,心想不会这么巧吧,抬头向前望去,只见一头半人多高的巨虎,獠牙大张,眼神凶猛,正低吼着对着她与紫阳君两人……紫阳君站在慕铃风身前,却并不为之所动,慕铃风干笑道:“呵呵呵,紫阳君,看来我们这是,惊扰了这山大王了啊!” 慕铃风站起身,拍拍屁股,躲到紫阳君身后,倒也不是怕,就是她独自一人碰上这等猛兽,没有武功对抗,但她身手也敏捷,跑也是肯定跑得了的,何况现在有紫阳君在! 对面的猛虎脸上还有伤口未愈,眼角一块血肉伤痕更是给它添了几分狰狞,它似乎十分仇视慕铃风与紫阳君,又是一声怒吼,直直向着他们两人扑来。 慕铃风一看,二话不说就喊道:“快,紫阳君上!” 紫阳君冷声说道:“你自己躲好。” 他剑都没拔,就这样空手迎虎而上……慕铃风见状,只好找了一棵大树,蹲到树底下,然后认真地欣赏这出美男斗猛虎的好戏! 第十八章 斗猫 那巨虎怒吼着扑向紫阳君,紫阳君迎面不闪,待快到巨虎身前时,他突然拈脚跳起,衣袂飘洒,轻点虎头,又跃到巨虎身后,身形随意利落,甚是潇洒! 那老虎扑势极猛,却见眼前的人瞬间消失不见,还未待它反应过来,刚一跃到它身后的紫阳君,随即旋身抬脚,长腿使力,狠狠往老虎腹部一踢,直接就把那凶猛的老虎横扫出去,坠落到地! 原先凶猛的怒吼变成了闷声哀吼,紫阳君利落站稳,表情毫无波动,这时,却有一道与此时十分不符的声音高声响起, “好!……” 慕铃风在树下不断拍手叫好,倒真是在看戏一般,随后又听她啧啧赞道: “白衣飘飘,风华绝代,身型轻盈,利落跳跃,面对猛虎,剑都不用,勇气可嘉,无人可比啊,简直令人震惊万分啊!……厉害,厉害,紫阳君你好棒啊!……啧啧,你可知你刚刚那旋身轻跃,就如同那漫天飘落的仙子花瓣一般,简直美不胜收!美不胜收啊……” 她喊得夸张,神情敬仰,甚是浮夸,紫阳君嘴角抽搐,青筋爆起,比起眼前的老虎,他现在更想去打慕铃风……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那老虎被紫阳君一脚踹得老远,立即就从地上爬起后,没有半点退势,却是更加怒了,吼声震耳欲聋,张开血盆大口又向紫阳君扑来,来势更猛! 紫阳君把背上宝剑带鞘取下,随手挥向扑来的老虎,剑身气势凌厉,看似随意,却毫不逊色! 那老虎身型虽大,但动作却迅猛敏捷得很,前爪着地,偏开虎身闪过紫阳君挥来的利剑,“吼”地一声,利爪向着紫阳君头顶伸来。 “紫阳君小心!”慕铃风在一旁喊到, 紫阳君不惊不慌,侧身堪堪闪过,同时手中长剑重新挥起,劈向那老虎的大脸,它脸上原就旧伤未愈,此时紫阳君又正好拍到它那道伤口,顿时那老虎痛声怒吼,身体往后倒去,一只大爪不断往脸上捂去,哀嚎不止。 慕铃风见那老虎脸上随即血流满面,甚觉可怜! 可就算如此,它好像还不罢休,发出低声嘶吼,好似咬牙切齿,巴不得把那伤他的人碎尸万段,吞入腹中一般! 它重新爬起身子,咬牙低吼,两根长长的獠牙闪着凶光露在外面,只是这回那老虎却没有再立即进攻,而是站在原地凶狠地看着紫阳君,蓄势待发! 对峙了一会儿后,那老虎忽而猛地前扑,却不是扑向紫阳君,它纵身一跃,跳到旁边大树,速度快得不过眨眼,再欺身跃向紫阳君,血盆大张便要咬上紫阳君! 紫阳君神色肃然,迅速闪身,往后倒退,扑面而来的老虎见势落空,继续期身而上,紫阳君只好掂脚跃起,又一次错开那老虎,那老虎却是发了疯似的,全身炸毛,动作越发迅猛,不停地扑向紫阳君,紫阳君也不还手,只是轻闪躲避! 就这样,这一虎一人,一攻一闪,互不相让,斗得不可开交! 慕铃风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股说不清的微妙的错觉, 紫阳君……这是在……斗猫吗?? …… 突然,斗了好一会儿,就连慕铃风都看得有点无聊时,那老虎好似发现了与紫阳君再这样缠斗下去毫无意义般,转即不顾与他缠斗的紫阳君,獠牙大张迅速扑向了在一旁看热闹的慕铃风! 那老虎一跃三丈,速度飞快,慕铃风离得又并不多远,她蹲在树下根本没有半点防备,待到惊觉危险到来时,虎爪已经迎面扑来,难以躲闪了! 就连紫阳君也未曾料到这虎竟然会突然转身攻向一旁的慕铃风! 说时迟那时快,紫阳君身法极快,立即反应过来飞迅奔身向慕铃风,手中出尘剑出鞘,脱手已直往虎身掷去,堪堪刺中虎腿,鲜血随即喷涌而出…… 那老虎痛吼长啸,身体因为疼痛斜歪几许,慕铃风则立刻趁机爬起,躲过扑来的利爪! 只是没想到那老虎被刺了一剑,竟更加不死不休,非也要让他们二人也受伤才是,略微稍停,便又满脸怒气地朝慕铃风扑来,紫阳君也已飞身过来,迅速拔出插在虎腿上的长剑,那老虎长吼一声,随后银光晃动,紫阳君手中利剑便要再刺向那老虎! 却在此时,慕铃风惊喊道: “紫阳君不要!” 便是这一喊,让紫阳君那全力一刺分了神,急忙收势,身体微闪,那老虎见势立马攻身而上,紫阳君再躲闪不极,生生被扑身而来的利爪,狠狠地往手臂上抓出了几条血痕! 血染白衣,慕铃风一惊,心中说不出的心痛! 但那老虎却还未罢休,紫阳君闷哼一声,神色黑沉,伸手迅速抓住树旁一根干枯的蔓条,用剑劈断,拿到手中狠狠鞭向又迎面扑来的猛虎。 那藤条于这山林中风吹日晒,极是坚韧粗糙,这一鞭紫阳君用了十足的力量,抽向那猛虎脸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直把扑来的猛虎抽得飞身扫地…… 它刚才一条虎腿便被刺伤,此时坠地又正好压到那条受伤的腿,摩擦到地上粗石枯枝,想是疼得至极了,顿时哀嚎不已,但却还坚持着要继续爬起来与紫阳君相斗! 紫阳君脸色带着些阴沉,一手拿剑,一手持鞭,其中一只手臂上还血衣浸染,看着有些可怖! 他缓缓走向那倒地不起的老虎,慕铃风见此,立即上前拦住紫阳君,再看那老虎还不知死活地不肯走,不由焦急又担忧地喊道: “……还不快走!” 她是对着那倒地的老虎说的,那老虎还神色狰狞,似是不甘,但身上疼痛剧烈,又失血太多,喘息渐渐变得粗重,自知斗不过紫阳君,最后才低吼几声,起身吃力地往山林深处离去…… “紫阳君,你怎么样?” 看那虎一走远,慕铃风立即转过身,焦急地问身后的紫阳君。 “……无大碍。”紫阳君丢掉手中鞭条,回身自顾往后走去。 慕铃风还以为他要干嘛?这才看到原来刚才情急之下,出尘剑的剑鞘被紫阳君丢在了地上,紫阳君走过去拾起,“锵”地一声清响,剑身入鞘,再重新把剑收到背上放好。 “哪里无碍了!袖子都被血染红一半了!”慕铃风跟到他身边,不管不顾地抓起紫阳君的手细细瞧看,瞬间心里一抽,说不出地懊恼与心疼。 紫阳君一身白衣出尘,即使是方才一番搜刮,也不过才染上些许尘土,现下手臂上五道爪痕,血肉狰狞,一半的袖子已被血浸染,伤口还在潺潺流血…… 慕铃风心中难受,恼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才害得紫阳君你会受伤!都怪我……” “只是小伤,处理一下就好了。”紫阳君见她眉头苦皱,平静地出口,倒也算是安慰了慕铃风一下。 “对,要先处理,我去找点止血的草药来。” 说罢,慕铃风转身到处寻找,好在是在深山上,一些寻常的草药倒也好找,慕铃风在外游荡,常受些小伤,因此倒也识得一些能止血消炎的药草,不一会便拔了一大把各种各样的药草,也不管紫阳君的伤口压根用不了那么多!! 这时,在一旁坐等的紫阳君,却听到不远处正在拔草的慕铃风,突然带着些许疑惑的声音“咦”了一声! 第十九章 回去了 “咦!紫阳君,快看这里!” 慕铃风好好拔着草药,拔着拔着,却突然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觉得奇怪,不由出声叫起了紫阳君。 紫阳君走到慕铃风身旁,见她蹲着的地方,恰好是方才那猛虎被他一鞭横扫倒地的位置,地上野草已被方才的老虎压扁一大片,而慕铃风似乎手中正揉搓着什么。 他蹲下身,随即看清地上有不少碎小布条,神色微凝,想来是那老虎方才抓到他衣袖时顺带撕下的,只是让他神色凝重的,却是这些碎布里,除了白色的外,既然还有几丝是青绿色的! 白色的自然是紫阳君自身的白衣上的,还沾染着些许新鲜血迹,只是这青丝又是怎么回事,他拿起一丝于手中细细研究,布料有些污脏了,泥土与黑血盖去了原先颜色的鲜亮,但依旧能看出布料应该是锦缎丝绸一类,并非平常人家会有的。 这时慕铃风开口道:“白色的肯定是刚才那小老虎从紫阳君你身上撕下的,只是这青绿色的几丝,虽然很脏了,但看来也就脏了几日而已,该不是这老虎在我们之前不久,还有与什么人缠斗过!……紫阳君你可有听叶公子说什么没有?”比如他们上山搜寻的时候也有遇上这老虎? “没有,文轩并没提起有这事。”紫阳君也疑惑道,若是真遇上了,叶文轩不可能没告诉他的。 “嗯……那就奇怪了,此处山林极深,山下百姓不太可能会进到这里来才是,而且这老虎这样凶猛,若是遇上,必然没那么容易逃跑!雨过山庄的人又没遇上过……” 慕铃风满脸沉思,又道:“紫阳君你可还记得那小老虎脸上那道伤口?那伤口看起来伤得并没多久,而且现在想想,那道伤痕更像是被利剑砍伤的,且那小老虎对我们的仇视很不一般啊,看来不久前它一定也与什么人搏斗过了,那脸上的伤口想必就是与它搏斗的人留下的,说不准便是那‘吸髓妖鬼’也不一定!” 这几缕青绿布条想来也是从另一人身上撕下的才是,嵌入那老虎的利爪中没有掉落,只是方才又抓了紫阳君一袖,这才顺带着才爪上掉落下来。 慕铃风抱紧了手上拔来的药草,才想起紫阳君的伤口还未包扎,突然转身又道:“遭了,得先包扎才是,我怎么一下就忘了!……快,快,紫阳君,快把衣服脱下来!” 紫阳君正在冥思苦想,突然就被慕铃风打断思路,双眉微皱,看向正要扒他衣服的慕铃风,冷声道:“我自己来!” “哎,紫阳君你都受伤了还怎么弄,还是我来吧,你不用跟我气的!我会小心翼翼的,你就放心吧!”慕铃风说道,语气里是带了一半的担忧,还有一半的猥琐。 紫阳君不理他,冷冷道:“不必。” 拿过慕铃风手中一些草药,自己单手碾碎,又从衣袖上又撕下一块布条,撩起袖子就自己包扎起来了。 ……“……”, 慕铃风见状也没办法,只好安静站在一边候着,心中直可惜了,还以为可以看到紫阳君的英资裸体的……! 紫阳君包扎完后,便又重新放下袖子,此时他那一身整洁制服,却已变得有些凌乱破碎,特别是左手一边。但即使是如此,也丝毫看不出紫阳君有半点狼狈不堪,特别是左手衣袖上的腥红血迹,更是衬得他一张脸白皙出尘。 慕铃风把剩下的草药随地一扔,口中还是担心道:“还是得下山找大夫治疗才好!” 紫阳君道:“先把地上的碎布收起。” 慕铃风“哦”地一声,随即重新蹲下身把地上的布条一条条好好收起,边收边道:“也算是拖了那小老虎的福,终究有了点小小的收获啊……咦!不过,这青绿色的衣料,倒是与雨过山庄弟子们的服饰颜色相似啊!” 但也仅仅是相似,毕竟穿青绿衣服得人也不止止是雨过山庄的弟子,紫阳君看着慕铃风收拾完毕,这才又道: “回去了。” 两人没有再耽搁,一路无言直奔下山,慕铃风是担心紫阳君身上伤口,只想快些下山找大夫为紫阳君疗伤,紫阳君倒也不担心自身伤口,只是他本来就话不多而已! 下山总比上山时要快许多,加上两人都加快了步程,待到常安城中时,申时都还未过。 慕铃风跟着紫阳君往城东直去,心想紫阳君这是要直接回山庄啊!她原还想先到城中找大夫才好,见紫阳君却并无此意,也只好做罢! 武林大会居然还未收场,郊外广场的擂台上还尚有两位壮汉在比试未果,想来天色渐晚,这也应该是最后一场了吧! 慕铃风与紫阳君未理广场上人声鼎沸,呼声唤好,依旧像离去那般自顾往雨过山庄而去。 到了雨过山庄,庄上大半弟子还在山下未回,只有些许留守山庄的弟子和仆人小厮正在忙碌,见着紫阳君二人时,礼貌性地打了招呼便又自顾忙去了! 慕铃风正待开口去找伤药时,却见莫嫣正好从前堂走过,也瞧见慕铃风与紫阳君正往前堂走来,遂出口道:“紫阳师兄,小慕,你们回来啦!” 慕铃风一见,正好,立即气问道:“莫姑娘,庄上可有伤药?可否麻烦拿些许来用?” “咦……伤药?要……紫阳师兄,你怎么受伤了?”莫嫣还想慕铃风怎么突然要找伤药,才注意到原来她一旁的紫阳君一只衣袖破碎,还有许多血迹,才知受伤的是紫阳君。 “并无大碍,还请莫姑娘拿些药于我包扎即可。”紫阳君淡淡道,倒真像是真没有大碍一般! 莫嫣听完便也不再追问,道:“嗯,好,疗伤的药都放在库房,我现在就去取。” 慕铃风一听,急忙道:“莫姑娘我跟你一起去!” “好,那小慕你便随我来吧。”莫嫣微微一笑,对慕铃风道, 慕铃风则转头对紫阳君说道:“紫阳君,你先回房休息,我拿完药就去找你。” 紫阳君点了点头,径自往东厢先去了,慕铃风便也跟着莫嫣一同去库房取药。 “小慕,紫阳师兄如何会受伤,他不是没上擂台比试么?”莫嫣走在慕铃风跟前,随意地问道慕铃风, “是啊,我与紫阳君并未在山下看武林大会,我们去了西边山上了。”慕铃风道, “西边山上?可是峡谷山?”莫嫣略微思索,又道:“是去查妖鬼一事么?” “是啊!说来莫姑娘你们不是也去查巡过么?莫姑娘你也有去吗?”慕铃风心想说不定莫嫣也是叶庄主派去查巡的小分队里的成员之一也不一定! 果然听莫嫣又道:“正是,头一次我正好无事,师父便有派我前去,但后一次我有其他要事得做,便没去了,只是这两次搜查也并无多少收获就是!” “哦……,原来你们都搜了两回啦?” 慕铃风讶道,“即是这样,看来那吸髓妖鬼倒也挺难搞的!做事挺干净利落的呀,竟都没留下半点痕迹来!听说若不是恰巧被上山的樵夫发现尸体,怕是到现在都无人知道吧!” “呵……,是啊。”莫嫣轻笑一声,表示赞同,又道:“只是紫阳师兄这般人物,又是怎么受伤的?” 慕铃风一听,心中又是懊悔难以,道:“哎……这都怪我,紫阳君会受伤可不都是为了保护我么!” 莫嫣回头看了看慕铃风,一张极尽普通的脸上,却带了丝谈笑风声,道:“哦,是怎么一回事?” 莫嫣知道慕铃风这是口是心非,明明心中因着紫阳君为护她而受伤高兴不已,却又要佯装后悔! 慕铃风皱了皱眉道:“我们上山查巡的时候,遇上了只猛虎,凶狠的很,但再怎么凶也是打不过武功高强的紫阳君的嘛!只是谁知那畜牲料定了我没有武功,突然就朝我扑来,紫阳君这就为了护我,才被那小畜牲抓了一把嘛!……哎,所以说,这都怪我,紫阳君他怎么就这么在意我而不顾自身安危呢?……哎!……你说,这叫我如何自处才好呢……” 慕铃风哎声叹气,却不知此时的她是有多自恋,脸皮有多厚,丝毫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莫嫣已经转过头,静静听慕铃风说话,待到慕铃风说完,才道:“山上的巨虎确实凶猛至极,好在你们都相安无事,那不知今日你们可有什么收获没有?” 慕铃风正自云云,自得其乐之中,听闻莫嫣问道收获,又是一声哀叹,道:“哎……就是这般经历了生死,到头来却还是连什么猫腻都没找到,真是倒霉至极啊……” 莫嫣见她如此甚觉好笑,闷声笑了几声却也没再说其他。 “话说,莫姑娘你怎么此时也在庄上啊?不用在山下帮忙吗?” 慕铃风这才想起这件事,按说莫嫣是叶自谦的信任弟子之一,这山庄中的许多繁琐事物都是由这位其貌不扬的女子打理的,此刻她更应该在山下帮忙打理武林大会秩序才是。 “这会正好空闲,我便先上山安排今晚的菜色,毕竟庄上多了许多侠,更要招待周到才好。”莫嫣淡笑道, “哦,原来如此啊!”慕铃风道。 转眼便到库房,莫嫣拿了好些山庄内的珍贵疗伤药物给慕铃风,交待了她用法后,慕铃风立即谢过便往紫阳君的房奔去…… 第二十章 电灯泡 慕铃风极快跑回紫阳君房,见房门大敞,直奔便入,而紫阳君早已坐于屋内等待。 慕铃风把捧在手中的药瓶,绷带往桌上一放,然后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紫阳君,我来帮你上药?” 紫阳君没说什么,表示不拒绝,慕铃风脸上浮出一丝笑容,道:“那你先把上衣宽了吧。” 紫阳君心想,脱掉也好包扎些,反正也是得重新换身衣服的,随即双手伸到腰间便要开始解开腰带。 然后,他抬了头看了眼前的慕铃风…… 只见慕铃风一双眼中如狼似虎,眼冒七彩五霞光,一脸变态相,直盯着他手中动作,满是期待! …… 紫阳君脸色骤黑,立马改变注意,停下手中动作。 慕铃风见到眼的美色又要跑了,焦急道:“紫阳君,怎么不脱了啊?” 紫阳君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说呢?然后伸手把左手整边袖子就这么一扯而下,露出精壮的手臂,冷冷道:“就这样弄。” 慕铃风苦也…… 知道心中小计谋已被紫阳君戳破,但还是不想放弃,语重心长道: “……哎,紫阳君,你这……这俗话说,一块布料一寸金,虽说天道观的弟子服材质并非绝品,但好歹也算是中上级别,价值不浅啊!你怎可这般浪费不知节捡呢?好好把衣裳脱掉,再加以缝补说不定还能穿呀,何必把它一撕为二呢?让它生生分离呢……” 紫阳君表情冷淡,望她一眼,不奈烦道:“快包扎。” “哦……” 慕铃风知道再说不易,见好就收,还是趁现在至少紫阳君还愿意让她帮忙包扎伤口,免得再逼逼被紫阳君一脚踹出去,那可就更得不偿失了! 慕铃风坐到紫阳君身旁,小心将先前的包扎拆掉,直至露出伤口,慕铃风仍是觉的触目惊心,又是心痛!她知道这并非什么重伤,紫阳君也并非娇弱女子,只是她是真希望伤的是她自己,而绝不要是紫阳君! 低声对紫阳君道:“紫阳君,伤口得重新清洗,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紫阳君毫不在乎,只是低头看着在他手上,甚是动作轻柔,好像生怕把他弄疼的一双手,骨节分明,白皙干净,却不知为何,左手中间却有一道极深的红疤,看着却是比他现在手臂上的爪痕还要狰狞几分! 慕铃风极尽小心地为紫阳君清理掉伤口上的草药,使药水消毒,才又小心重新敷上伤药包扎。 刚弄一半,却听紫阳君突然毫无征兆道:“你,为何要叫慕铃风?” 慕铃风一愣,抬头看向紫阳君,却见紫阳君不知何时也正直视着她,脸上是说不明白的表情,口气依旧冷淡,却又不叫慕铃风感到生分。 慕铃风干笑几声,道:“……不,不知道啊!就,我爹妈取的呗……呵呵!” 她实在不知紫阳君这样问究竟是为何意,莫不是还在怀疑她!慕铃风很清楚今日紫阳君会带她一起查吸髓妖鬼一事,多半还是为了要试探她的。手中动作未停,假装无所谓的继续埋头包扎。 紫阳君也好像早有预料慕铃风会这样回答,也没多在意,只是还是直盯着慕铃风,又道:“今日那虎,你为何叫我不杀?” 此时,慕铃风心里有贼,感觉紫阳君还逼视着她,心中甚是忐忑不安,头皮都有点发麻。 咋听他问起这事,才又抬起头看了眼紫阳君,讪讪笑道:“……呵呵,这不,紫阳君乃修道之人,随意杀生总归不好嘛!……况且是我们先擅闯入那山大王的地盘,惊扰到那老虎,它才会攻击我们不是,却不该置死不是……呵呵……呵呵。” 其实许多人都不知道,慕铃风只是不想再见血,她生怕她会再度想起那令她崩溃的一幕,鲜血淋淋,如何止都止不住的红色液体,从那两人身上不断留下,你只能就那样看着他们,然后在她面前慢慢死去,而她毫无办法…… 生怕紫阳君又问什么,慕铃风急忙把伤口包扎好,抬头笑道:“好了,紫阳君,你看,我包得还不错吧!” 看慕铃风有意岔开话题,紫阳君也只好作罢,正在此时,一道青色身影出现在房间门外,声音温润道:“紫阳兄,听说你受伤了,可要紧?” 来人正是叶文轩,紫阳君一见他,想来真是十分相熟,完全不在意身上上衣不整,道:“小伤而已,无事,你怎么来了,山下大会结束了?” 叶文轩走进房来,边道:“嗯,结束了,方才正好要去用晚饭,却听师妹说你受伤了,心中担忧便来看看。” 待到走近,看到了慕铃风,又对她微微笑道:“小慕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叶文轩声音温和,给人感觉尤如一池微微荡漾的清泉,流过烦躁不安的内心,甚是舒服,慕铃风很是喜欢他这样的人,一见到他,便嘻嘻笑道:“叶公子,你好啊!” 叶文轩又道:“对了,你们应该还没吃东西吧,我叫下人把晚饭也一同带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吃。” 慕铃风一听,这才想起肚中的确是饿了,想必紫阳君也是一样的,于是欣喜道:“叶公子你可真体贴,哈哈!” 叶文轩笑笑,随后重新走到屋外,让候在门外的下人将饭菜都端进来,摆了好几道好菜好肉。 几人这才坐下一起用餐,再一边闲聊。 叶文轩道:“不过紫阳,你怎么也会受伤?” 紫阳君也不顾左手空袖,搁置桌边,右手夹菜入口,淡淡道:“一时大意。” 叶文轩笑道:“你这样的人也会大意到受伤,倒是出乎意料,哈哈!”然后又瞥了眼紫阳君包扎完好的手臂,对慕铃风道:“原来小慕姑娘手这般巧,包扎得甚好!” 慕铃风正是满口吃菜,见有人夸奖,立马几口咽入肚中,心中高兴得很,却是故作腼腆道:“哪里哪里,还好还好……哈哈哈哈。” 紫阳君一听慕铃风开口说话,就直想摇头,摇了摇,再问叶文轩道:“你可知道峡谷山上有只巨虎?身型十分大的那种?” 叶文轩正是满脸笑意,看紫阳君谈起正事,也不避免慕铃风,便也不避讳道:“峡谷山山林原始,山深又大,我甚少有去那山,也不太清楚,不过一般兽类却是不少,西边镇上不是还有猎户常常会上山狩猎么,只是这几年来山上的动物似是减少许多,这一阵上山查巡,也未曾遇到过什么凶猛野兽,莫不是紫阳君你此次上山,有找到什么踪迹?” 他说的踪迹自是指的吸髓妖鬼,只是此事他们雨过山庄追寻许久,至今却还是毫无头续,若是紫阳君此次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必是大大的帮助了! 只可惜却听紫阳君道:“也没什么,只是到你说的那处深林时,遇上一只巨虎,头上还带着伤口,应该是不久前与人搏斗留下的,看着像是剑伤。” “还有这样的事,难道你怀疑是吸髓妖鬼做的?”叶文轩凝神道, “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紫阳君道,“只可惜是只老虎,无从下手追查。” 叶文轩听罢,叹道:“哎,此事困扰父亲与我多日,却总是毫无头绪,最后还得劳烦你相助,却也使得你因此受伤,实在是让我过意不去!” 紫阳君却不在意,淡淡道:“你我兄弟,何需言多,何况此事已牵连到江湖各派,早已不单单是雨过山庄的责任了。” 叶文轩听完,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竹筷,拱手道:“得紫阳君如此良友,叶某之幸也!” 然后略一停顿,又道:“也罢,我看今晚无事,不如我们趁此良夜,到院中摆桌,一起喝酒赏夜色如何?” “随便。”紫阳君道, 而一旁被二人冷落的慕铃风,不知为何,这同在桌上的二人,总让她有‘他俩关系十分不一般’的微妙至极的感觉呀!! 心中打了个冷颤,努力告诉自己,我不是陪衬,我不是陪衬~ 第二十一章 美人出浴 其实今夜真不算是良夜,乌云飘飘,月色朦胧的。 前厅食堂想来有许多人聚在一起,喧嚣热闹声时不时都传到僻静的东厢院这边了,东厢院这边只住了天道观一众人与另外一些门派的掌门,而许多借住到山庄的侠大都被安排在北面的房,因此这里相对要安静些。 几人吃完晚饭后,夜色已经很暗了,叶文轩说他自酿了几壶酒,想拿来于紫阳君品尝,便先回去他的住处取去了,紫阳君也要去洗浴,只留慕铃风无事可做。 方才听紫阳君说要沐浴时,她表示担忧地道:“紫阳君,你身上伤口,不可沾水,否则难好呀!不过你放心,还好有我,我来帮你洗漱正好!……之前说好要报恩,做牛做马伺候你的,现在刚好就是机会呀!” 紫阳君连表情都懒得变了,直接把慕铃风踹出房,紧关上门,管都不管她一下。 慕铃风被赶出来后,口中还在调笑道:“紫阳君,放心洗啊,我就在屋外把门,你有事喊我几声便好!” 随后在院子里的草地上,撑卧而坐,嘴角挂笑,翘着二郎腿,口中哼着小曲,好个轻浮惬意的样子~ 想想房内此时此刻的美景,更是心神荡漾,好不猥琐…… 正是浮想联翩时,却听几道脚步声传入耳中,慕铃风抬头往声源处望去,见几道白色身影刚好走到院门,还未仔细看清是谁,就先听到熟悉的声音。 云昭最先看到草坪上的慕铃风,立即便喊道:“小慕姑娘!” 慕铃风才看清来的正是天道观众人,带头的是元宸道君,而云昭就在他身后。 慕铃风随即从地上一跃而起,走向走来的一行人,神色欢喜,道:“元宸道君!” 自从上次与元宸道君见过后,慕铃风便也就自来熟了,只是紫阳君严禁勒令,不准慕铃风叫他师父“老爷爷”,慕铃风倒觉有趣,只是紫阳君都这般要求了,她也只好作罢,跟着改口叫为“元宸道君”了。 元宸道君一见是慕铃风,脸带笑容,亲切道:“小慕也在此啊!” “是啊,道君怎么来了,可吃过晚饭?”慕铃风道, “已吃过了,听说紫阳受伤了,我来看看,紫阳可是在屋内?” “紫阳君……” “大师兄伤得严不严重,大师兄他,他怎么会受伤的?” 慕铃风正想开口说紫阳君现下还在沐浴,所以还不能进屋,却是还未开口,就先被一道焦急却又略显稚嫩的声音打断。 她把视线从元宸道君身上移开,才发现这一行中竟还有个她没见过的。 云昭与其他几个师弟慕铃风都是见过的,而此时她看着的男孩,眉清目秀,看着年纪不过十六、七,一双大大的杏仁眼此时流露出焦急的神色,正望着慕铃风,询问他大师兄如何。 元宸道君道:“云笈,不可无礼。” 那个叫云笈的听师父教训,转头看了眼师父,随后又垂下头,皱着眉头,只能低声道:“是,师父,徒儿知错了!” 慕铃风见他模样,苦皱着的一张脸活像只被人欺负的小兔子,甚是可爱,好奇问道:“咦,这小师弟我怎么都没见过?” 元宸道君听她问起,慈眉善目道:“这是贫道最小的徒儿云笈,头次下山游历,刚来城中却水土不服,便一直于房中休养没有出来,所以小慕才未曾见过。” “哦哦!”慕铃风转身向着那小师弟云笈道:“嘿嘿,放心,你大师兄好着呢,只是他现在在屋内沐浴,再等会就该出来见你们了!” 那小兔子一听,一下抬起头,再看向慕铃风,原是担忧的脸上多了分安心,轻朗的声音道:“真的吗?大师兄他没事?” “嘿嘿,我骗你做甚啊小兔……啊不,小师弟。”慕铃风道,心中却是激荡,真是软萌可爱,真真让人好想摸他那张白净的小脸几把,哎呀! 一旁云昭也道:“小师弟,你就放心吧,师兄武艺高强,定是无大碍的。” 这云笈想来极是喜爱他大师兄的,得了慕铃风与云昭一再保证,也才松了松皱紧的双眉。 云昭又要再向慕铃风说什么,却见慕铃风突然“嗯~”地一声,神色一正,双手展开道:“诸位,快都安静!” 元宸道君与云昭他们,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脸迷茫,不知何事,却见慕铃风转身向房正门…… 然后,“吱”,房门打开,只见朦胧夜色下,重新换了一身白色道服的紫阳君站在门中,如月如水,清冷孤高,一头黑丝还未干透,并未束冠,披散在肩,直垂而下,当真出尘绝世! “……好一副美人出浴图啊!” 一声发自内心的赞叹随即响起,慕铃风满脸欣赏之色,想想又略觉不对,又改口道:“哦不,应该是,美人,开门图啊!” 紫阳君自元宸道君进院便已察觉,这才尽快收拾完毕出屋来,刚一打开房门,就听慕铃风又是满口轻浮,虽说早该习以为常,但听到她这般言语,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想要动手,又觉得实在有失身份,最后只能咬牙微怒道:“慕铃风,你给我好好闭上你的嘴!” 慕铃风毫不收敛,嘻嘻几声道:“紫阳君,你别害羞嘛!” 而慕铃风身后几人,原本见她肃然正色,还以为如何了,就都一副严肃待发的样子,结果却从她口中听到了这样一句调戏自家师兄的话来,顿时也都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哈哈哈哈……” 这时,却是前头的师父先大笑起来。 元宸道君其实也略一懵圈,明白过来后才哈哈直笑,看来也实在是逗得乐了,笑不拢嘴道:“哈哈……你们年轻人啊,就爱玩哈哈哈!贫道真是长见识了啊哈哈哈……” 紫阳君还想再对慕铃风道什么,却见自家师父这般取笑自己,又觉无奈,故也随她去了,不再理慕铃风,走出房门提声道:“师父!” “哈哈……紫阳啊!”元宸道君自知失礼了,只是想到他这大徒弟,自小就高傲自居,不可一世,向来无人敢在他面前如此作为,今日难得一见,不由心中震惊,却也是真的高兴,想来自从紫阳君父母亡后,也难得见他如此好脾气地待人了。 紫阳君其实也难得一见师父如此欢喜,心中虽无奈,却也静静等着师父,与其他几位早已不再憋笑,而是偷笑的师弟们笑够了,才道:“师父你们怎么都来了?” 云昭最先止住笑,听师兄问起,他又是嘴角一笑,急忙忍住,但还是微带了笑意道:“师兄,听说你受伤了,可还好?” 原还在笑个不停的八人,听见云昭说话,这才重新想起来意,便也都渐渐收起玩笑,一个个围上紫阳君询问他可安好,如何受伤,可有好好疗伤,特别是最小那只小兔子,满脸担忧,不断打量紫阳君,仔细地瞧大师兄可是真的伤得不重。 紫阳君也好似极其疼爱他这小师弟,看着他时眼神都温柔了好几分,倒像是亲弟弟一般,摸了摸云笈的头,轻声对他道:“无事,小伤而已,莫要再担心了。” 元宸道君见他神色如常,知道紫阳君是真伤势不重,心中也是放心了许多,待到所有弟子都问完安心之后,才对紫阳君道:“今后还要小心些,注意自身安全才是。” “是,师父,徒儿知道了。”紫阳君道, “既然你无事就好,为师也不多加打扰了,你们师兄弟几人自己聊去吧,为师便先回屋了!” 元宸道对着他们师兄弟几人说完,才又转向慕铃风道:“小慕,今日可多谢你照顾紫阳了。” 慕铃风正是站在一旁看他们几师兄弟亲切关怀,脸带笑意,轻浮尤在,咋听元宸道君对她道谢,当即不好意思道:“哪里哪里,是紫阳君照顾我才是。” 元宸道君也不再多说,只是慈蔼地笑了笑,又对紫阳君交待到要好些休息,这便先行离去了。 第二十二章 醉生 元衡道君离去后不久,叶文轩就提着几壶酒回来了。还多跟了位师弟,手中端着食盘,装了好些下酒菜一同走来。就连莫嫣也跟在后头一齐来了,手中同样提着好几壶美酒。 天道观几人倒像早就知道他们要来的样子,不感惊讶,反倒一见叶文轩三人来了,都欢快迎上去,其中一个师弟还口气略带埋怨地道:“叶师兄你们可总算来了。” 叶文轩笑道:“准备小菜耽搁了点时间。” 慕铃风奇怪,道:“怎么,你们都约好的吗?” 云昭道:“我们吃完晚饭后听莫师姐说师兄受伤,急忙赶回来时,又碰上了叶师兄,问了才知叶师兄正准备去取酒来与师兄喝,自然我们也想一起来蹭这热闹了,莫姑娘原本就是同我们一起来看师兄的,只是听说要聚会,就同叶师兄一起去拿酒菜了。” 叶文轩将手中提着的酒递给其他人放好,才又道:“今日武林大会首办成功,大家都正兴致高昂,一起乐乐也好,前厅食堂的人也还都在喝酒海聊,好不热闹,这不吵嚷之声都传到这儿来了……哈哈。” 慕铃风一听也是。 这时慕铃风见叶文轩带来的酒,装在几节竹筒内,又道:“叶公子,这就是你自己酿的酒?这是竹酒?” 叶文轩听慕铃风问,道:“正是,后山今年的竹子长得甚好,我便想着酿了几壶青竹酒,正好现在可以取出来喝。” 叶文轩酿的是青竹酒,装于竹内酿制,口感清甜爽口,酒不烈又不伤身,他知道紫阳君有伤在身不宜饮酒,拿这青竹酒来却是正好,这酒不烈又能养生,正适合紫阳君现在的状况。 慕铃风正是口渴,此时嘴馋得很,便经过叶文轩同意,自己先开了一筒喝了起来,果然口感润淳,清凉解渴,唇齿留香,不由满口称赞:“好得很,美酒。” 其他人见慕铃风称赞,也都聚过来说要尝酒,就这样还未下座,几人就先就地尝起了酒,喝完个个满口意尤未尽,倒叫叶文轩有些不好意思了。 待到一筒喝完,慕铃风又问道:“叶公子,你可为这酒取了名?” 叶文轩听众人赞叹,倒也开心,听慕铃风问说酒名,又是内敛微笑道:“这倒没有,随意酿酿而已,可不敢还取什么名。” “这么好的酒,没名多可惜啊,要叫个才好!……哈哈,不如我来取个如何。”慕铃风道, “哦,那小慕姑娘不烦说来听听。” “嗯……叫,”慕铃风略一思索,过了一会儿,见她满脸得意,道:“醉醉生如何?” ……“不好,挺怪。”不知是谁道, “哪里怪了,我看好的很,喝酒不都会醉嘛!”轻亮的声音响起,是那最小的云笈,他倒像挺喜欢这名,听有师兄说不好,便反驳着说道, “我也觉的不大好。”这次是云昭说的, 慕铃风一听,道:“不好吗?嗯……那‘醉了生’怎么样?” “这酒又不烈,怎么‘醉了生’啊?”又不知是哪个道, “这个也好,听着唯美,呵呵。”又是云笈轻亮的声音,两声‘呵呵’还笑得十足软萌,让人想捏!慕铃风觉得,她今后该好好疼疼这小兔子才好。 接着是众人“无度如何?”,“竹泉如何?”,“不如直接叫竹久得了,久别的久,我看甚好!”,“竹汁算了”,“那还不如竹清呢”……众说缤纷,越说越离谱,最后叶文轩也拿不定注意,毕竟他原先也没准备给酒取名,又不是什么名家酒酿,倒是慕铃风非说道,从她取得两个折中了一下,就叫“醉生”,众人见她是女子,便也不再与她争,至此这酒名,就这样定下了。 这番闹腾了半刻,突然慕铃风一声叫道:“要糟,我儿子!” 众人一愣,“儿子?” 从紫阳君受伤开始,慕铃风便全然忘了一事,此时想起,立刻往腰部摸去,众人就见她从腰间掏出了一只金色东西,死死的! 慕铃风转身朝向紫阳君,喊道:“怎么办?紫阳君,它不动了,……”真是好生伤心…… 紫阳君一直在院中石凳上坐着,拿了一壶‘醉生’轻酌,听慕铃风喊他也不理她,云笈凑过来问:“这是什么?” 其他几人也一脸迷茫,问慕铃风:“小慕姑娘,这什么?什么儿子,我们没听错吧?” 慕铃风把金甲虫放在手心让他们瞧个仔细,一边悲痛道:“看,金色的,今日我在峡谷山抓到的,我已经收它做我干儿子了,还给它取了名字的……” “哇,这是金龟子吗?怎么全身金色?从来没见过啊!” “可不是,可稀奇了,我也没见过这样的,金仙子啊,老值金了哈哈哈……可是,现在怎么办,它好像不动了,是不是死了?”一说起这金虫子,慕铃风又是得意,而现在又是悲伤。 “哎,可惜了!” “小慕,节哀顺变吧!” “别太伤心,有缘定后再见的!” …… 见那虫子在慕铃风手心好一阵不动,大家也只好纷纷安慰慕铃风了! …… 正自伤感,过了好久,手中的虫子好似微微地动了一下,然后,再一下……慕铃风顿时一脸欣喜,心想这是回光反照啊!围着的其他人瞬间也都看到,不免心道奇迹发生! 那金甲虫一下一下轻轻抖动,众人睁大双眼,低头围看,期待万分,突然“嗤”,那虫子薄翅快速振动,飞身就直往天冲,慕铃风靠得最近,额头毫无防备地被金色铁角狠命一戳,“哎呀”一声,捂住额头,眼见那虫子就要飞走。 其他人反应不及,稍微一怔,连忙才道:“快抓住,快抓住……别被跑了……”。 一时手忙脚乱,场面混乱,小虫子飞来飞去,怎么也抓不住。 就见那虫子快飞跑时,却呼地金身直坠,竟然自己掉了下来,都觉奇怪,却见慕铃风手中拉着几条黑丝,原来是她把虫子给拉了下来! 院子微暗,方才也没仔细,现在才发现原来慕铃风有拿东西拴住那虫子,细看那黑丝竟然还是头发丝,老长了,一端绑在慕铃风腰带上,另一端系在金甲虫的大角上。 慕铃风不顾额头红肿,手中抓着逃跑被抓的小甲虫,一脸幸灾乐祸,心满意足,若不是刚才急忙想起她还绑着这小家伙,说不定真就要丢了这虫了! 第二十三章 聚会 紫阳君喜静,平时他的住处都是最安静的,此时院子却多了这么些人,大家你说我言,有说有笑,热闹非凡,就连紫阳君也不显厌烦,同叶文轩正在聊天。 这般场面活跃的景像慕铃风还从未体验过,顿时心中愉快,就连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红润。 院子中本来便设有一张小石桌,云昭几人手忙脚乱,又从紫阳君屋内搬出一张大桌子置于院中,莫嫣他们则着手把小菜与酒分别摆上两张桌子,各自忙碌,紫阳君也趁机回房,将干了的头发冠起。 待一切弄完,众人才坐下一同吃酒。慕铃风爱热闹,就跟云昭等人一起坐一桌,紫阳君不与他们喧哗,便与叶文轩还有莫嫣跟另外一个师弟坐在院中那张小石桌为一桌。 此时慕铃风同天道观几人都眼冒金光看着放在中间的竹筒上,里面一只金虫子正趴着瑟瑟发抖,被十几只眼睛如狼似虎的盯着! “云昭师兄,我们在绿青峰上可从未抓过颜色是金色的金龟子!” “你们看,它还有三个角,以前我们可最多抓过有两个角的!” “真是,太稀奇了!颜色也闪得很!” “小慕姑娘,你怎么运气这么好呀?” 云昭几人都是年纪尚浅,想必在绿青峰上也没少找乐子玩,山上花鸟野草野味都有,特别是到了夏天,甲虫蛐蛐更不少,找来斗玩最是解闷。 “可不是嘛?看它多好看,大家今后可要好好待它,要呵护它爱护它,不能随意逗弄它,它现在可是我的宝贝疙瘩!……我还给这小东西取了个名,就叫‘霸霸’……”慕铃风一脸得意相,满口假正经的正色道, 她虽已二十有七,不过外表看着却不过二十二三左右,与云昭一群二十岁的小青年待一块,倒也没有多大的违和感。 云笈小师弟道:“为何要叫‘霸霸’?” 慕铃风一笑,摸摸他的头,她特别坐在云笈身旁,就是要与他亲近些。不知为何,她一见云笈,就想露出慈母的微笑,道:“霸气呀!” “霸霸……为何我总觉得叫起来感觉有点不对?” “会吗,这不叫着挺萌。”云笈道, “你确定?……小慕姑娘,不如换个?” “不行的师兄,定了的,怎么能说换就换!” ……“好了,不如想想金霸霸该吃什么,它饿了一天了吧!” 经人一说,慕铃风这才想起这小家伙被她抓来后一整天没给东西吃,还差点被闷死,只是其实她也是第一次养甲虫,也不知道该喂什么,不由问道:“师弟们,你们不是养过的么?这东西该喂什么好?” “一般吃素食吧,果子什么的……咦,等等,你们看,它是不是在吃酒?” “哪里哪里……” 几人忙着讨论‘霸霸’,一时也没注意,还以为那虫子趴在竹筒内,微微颤动,是太害怕了再发抖,趴近看了才发现,原来竹筒底剩了些刚刚喝的青竹酒,而那小家伙正在拼命吸酌,好不痛快! “这可当真稀奇,金霸霸还爱喝酒!”几人不禁更加惊喜,更觉有趣。 小家伙不知已经喝了多久了,这会儿竹筒内的酒都快被它舔干了,更见它好似醉了般,摇摇晃晃爬了几下,贴着竹筒边就不动了。 慕铃风道:“醉了?还是,断气了?” 其他人摇摇头。 慕铃风仔细拿起竹筒确认不是又死了,这才安心放下,盖上竹盖,挪到边上让它安静睡觉去了。 一圈人也不好再打扰它睡觉,便就放下好奇心,真正才喝酒聊其他,聊着聊着便说到了今日武林大会比武的事,特别说到青山峰天门派的小公子,更是激动万分,嘲笑接连! “小慕姑娘你是没看到,可搞笑了,他输给了林师兄,当场就脚一跺,撒娇耍赖地叫喊起他那老爹道,‘爹,他打我’……哈哈哈” 讲话的是云风师弟,长得是一个健康阳气的小伙子,说到‘爹,他打我’时还特地装得娇声娇气,配上他的形象真是十分滑稽,惹得一桌人都哈哈大笑。 随后云风身旁的云骁接着笑道:“哈,赵轻天以为他前两场打赢了两个无名小辈,就那般得意望形,还敢开口挑林师兄,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说罢更是摇摇头,一脸轻视。 “我看林师兄就打的好,上次小师弟被他们打成那样,我心中还憋着气呢!”云敛道, 慕铃风听他们一人一句,略觉迷茫,道:“怎么说?这赵轻天又是谁?” “小慕姑娘原来你不知道啊!”云尘接着道, 慕铃风摇摇头,说:“知道什么?” 几人这才为她解惑,七嘴八舌的听得慕铃风更加糊涂,最后还是最老诚的云昭出口,另外六人才住了嘴,让慕铃风好好听。 原来这天门派掌门赵春风年到四十,夫人才生下个小儿子,自古老来得子喜上眉梢,这小公子从小就受尽父母家辈宠爱,自然是娇纵贯了的,如今年纪才到十五,占着爹宠娘爱,自家门派于江湖地位不凡,就一副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公子样! 今日更是他初次在江湖豪杰前首次亮相比试,先是赢得了两场比试,就气势嚣张,还大言不惭地要挑雨过山庄二弟子林方琛,结果不到十招便被打趴到地,之后赵轻天竟然就场撒泼打滚要他爹给公道,顿时让众人怡笑大方,好不丢人! “那这打小师弟又是怎么一回事?”慕铃风还留意云敛最后的话,好奇又问道, 提到此事,他们几人顿时脸一沉,云昭又道:“这事已是一年前了,小师弟初次与我们下绿青山,到山下附近小镇采购,结果不小心走散,又不巧遇上了赵轻天。” “他去那干嘛?”慕铃风道, 云昭道:“不知。一直以来天道观与天门派就不大合得来,那赵轻天见小师弟身穿的是天道观弟子服,二话不说便上前与小师弟切磋,小师弟资质略佳赢过了赵轻天,赵轻天不服便找来了同他一起的大师兄赵轻云给他出气,赵轻云也极疼爱他这小师弟,听说他被欺负,随即就追上正要独自回山的小师弟,……差点把小师弟打到半死!” “岂有此理,竟敢打我小云笈!” 慕铃风听完,火从心中起,一脸愤然,懊悔当初怎么没把天门派给灭了! “那你们呢?还有紫阳君呢?”慕铃风心想,紫阳君如此疼爱他这些师弟,怎么可能没为小云笈出气。 “大师兄当时在山上不知,我们也未曾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待到回山时,才发现小师弟浑身是伤躺倒在地,而赵轻天与赵轻云也早不见踪影。事后我们将小师弟带回天道观疗伤,才得知经过,师父他老人家说不可惹事生非,故令我们都不准轻举妄动,此事也就作罢了!” 云笈坐于慕铃风身旁,他生性温柔善良,见好好的气氛因他一事略显阴沉不快,心中滋味不好,勉强笑了笑道:“师兄,小慕姐姐,我没事的,都过去了,今夜难得好心情,就不要再因此事不开心了嘛!” 慕铃风见他如此乖巧懂事,心中更是心疼,破口直骂:“简直是不要脸的小东西,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真是猪狗不如,混账玩意!” 慕铃风心中不爽,倘若这要是九年前的她,分分钟弄死这种渣渣八百遍!难怪紫阳君虽待人冷淡,但到了赵轻云面前,却如此嫌恶,没当场暴打他算是给足了赵轻云面子了! “哈哈哈,小慕姐姐你就别气了,其实大师兄也有为我出气的!”云笈见慕铃风这般市井形象,略觉好笑,急忙出口安慰道, “哦,真的吗?”慕铃风一听,急忙问道, “是啊!去年的比武大会,师兄就让赵轻云当众出丑了!”云笈笑嘻嘻地道,眼中满是欣喜之意, 赵轻云于去年比武大会单挑紫阳君‘不可一世’之事,她倒是有所耳闻,经云笈这样说,才明白过来,果然紫阳君怎么可能对这样的事置之不理呢! 心中这才稍微感到有些泄愤。这时,旁桌的莫嫣与他二师兄,走了过来,说道:“看你们这边这般热闹,我都想来蹭蹭热度了。” 第二十四章 过招 莫嫣与她二师兄转阵过来慕铃风一桌,见他们一桌相谈甚欢,坐下后便问道都在聊些什么。 云昭道:“正在聊今日武林大会的比试,小慕姑娘没能看到,我们便跟他说了许多,正是说到林师兄与赵轻天比试那场。” 林方琛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赵小公子年轻气盛,娇气了些罢了!不值一提的!” 云风性子开朗,最先接口却是一脸取笑道:“哪里的话,今日可就数他最逗,我看他今日的表现,都足以让江湖中人当茶后闲聊,乐上好一阵子了哈哈哈……” 他一说完,所有人又是笑呵呵的一片,这时林方琛看向慕铃风,道:“这位是小慕姑娘吧?在下还没向姑娘打过招呼吧!” 慕铃风微微一愣,却是不认识眼前之人,见这人说话声音和善有礼,长得更像一副大哥的样子,很是稳重可靠的感觉,方才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帮忙端东西的家仆,便也没多注意。 云昭忽的才想到此事,这才向慕铃风介绍道:“小慕姑娘,这位便是我们说的今日与赵轻天比试的林师兄,雨过山庄庄主的二弟子。” 慕铃风听完,拱手道:“原来是林师兄呀,初次见面,你好你好,在下小慕慕。” 林方琛早就听叶文轩说过小慕姑娘是个爽朗的人,很是有趣的很,现下一见果真如此,更是笑道:“,初次见面,在下是林见琛。” 慕铃风又道:“听说林师兄剑术非凡,今日打那赵轻天也是打得好啊!” 林方琛谦虚道:“哪里,我那点雕虫小技,比起师父与大师兄那可真不叫什么!” 云尘插入道:“林师兄你就是气了!不管怎么说,林师兄今日可为小师弟出气了!” 云尘接道:“没错林师兄,你可不知你把赵轻天那小子踹到地上时,我看着可有多爽,让他嚣张跋扈,哼!” 云敛又道:“对,林师兄踹得好,可得敬林师兄一杯。”说罢举起酒杯倒满酒,其他几人也跟着云敛,全都向林方琛敬酒庆祝。 林方琛被这一群人这样热捧,微觉夸张,可也举起酒杯喝下,然后转向云昭道:“可惜今日你没上台,原先我还准备要与你切磋切磋的!” 慕铃风奇道:“竟然林师兄想与云昭师弟切磋,上台点名云昭师弟不就好了。” 林方琛却是摇摇头道:“想是这样想,可云昭太忙了,等了半天都不见他抽得开身。” 慕铃风问云昭道:“云昭师弟,你有什么好忙的?” “哈哈哈……还不是‘紫姝团’的团长!”云风大笑道,先替他师兄开了口。 “紫姝团的团长?什么意思?”慕铃风道,见众人笑而不语,一副难以言说的样子。 云昭脸带尴尬,呵呵一笑,见慕铃风满脸奇怪,咳了一声才道:“就是师兄的后援团领头人,她们今日就是为了师兄而来,便都巴巴地等着要看师兄比试,只是师兄与小慕姑娘你早就离去,等了半天不见师兄上台,那紫团长便带了一帮姑娘寻问上我,知道师兄不会上台比试后,又一直缠着我非要我说出师兄在哪,可我又不能说,即使能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们去哪啊!最后那群姑娘又死不放弃,如何都不肯放过我,足足缠了我一整天!” 慕铃风听完,先是一怔,随后就是捶桌狂笑,边笑还边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我也算是长见识了哈哈……太好玩了,弄得我都有点想加入那‘紫姝团’了哈哈哈……”,难怪一言难尽。 待笑完后,勉强地直起身子,拍了拍云昭的肩膀,憋笑道:“云昭师弟,真是辛苦你了!” 云昭呵呵道:“呵呵,多谢小慕姑娘关心,云昭早已习惯了!” 不然还能如何,谁叫紫阳君是他的直属师兄,众师弟中又他最年长,自然得由他应付这种事啦! 这时云敛道:“今日倒是许多人都没上抬献招,那天门派的赵轻云居然也只是站于台下观赏没有亲自上台,往常他不是最喜显摆吗!” “咦,莫师姐你不也没上台嘛!”云风看向正微笑吃酒的莫嫣道, 莫嫣同林方琛过来后,一直都是安静喝酒吃菜,只在一旁听大家说笑,偶尔听到好笑也有跟着笑笑,却是半句话都没插嘴。 听云风问起,才难得开口道:“是啊,毕竟我也没有想与之切磋的人,何况我还要忙武林大会琐事,便就没上台了。” 林方琛却道:“师妹这几日确是忙,不过我看师妹近来剑法精进许多,一点不逊色于我,可惜你们没能见见!” 云尘听后道:“哎呀可不是,我还从没见识过莫师姐的武艺呢!” “咦好像我也没见过莫师姐出招过呢!” “我也是,我也是” “不如现在林师兄你与莫师姐过几招给我看看吧!你们雨过山庄的落英剑法名声响亮,我还没亲眼看过呢!” 说出请求的是云荣,年纪只比云笈大三岁,此次应该也是头次下山历练,经他开头,其他几人也是兴致勃勃,除了云昭外,纷纷表示也想看林莫二人切磋,慕铃风倒是无所谓看不看,反正叶自谦的落英剑法她是对过的,无甚感觉。 林方琛与莫嫣被云风几人如此热情恳求,最后推脱不掉,只好应下。 无真刀实枪,两人折了两根树枝,以枝为剑,于院中空地对战,紫阳君与叶文轩听他们要现场切磋后,也翘首以待,看向林方琛与莫嫣两人。 林方琛先笑道:“师妹,请赐教!” 莫嫣微微一笑道:“二师兄,出招吧!” 林方琛一手背身,一手执着那树枝于身前空中一振,挥出一声闷响,提脚朝莫嫣刺去。 身形飞快,莫嫣侧身一躲,接下林方琛刺来的一‘剑’,两人迅速进入状态,几十招下来,彼此都毫不逊色,不分高低,那树枝在他二人手中尤如一把轻便枝剑,成功摆脱了身为枯枝的平凡树生! 落英剑法剑式轻快,一闪十招,直看得云荣,云笈等人直呼厉害,拍手叫好,院中暗月淡光,照在切磋过招的两人身上,更显气氛凌厉。 ‘枝剑’相击,闷声硬哼,林莫二人力道均衡,把持有度,那‘枝剑’在这样看似随意,实则招招重击的情况下竟还游刃有余,不至折枝。 只是慕铃风心想这两人虽然也算是剑法精湛,可比起他们的师父叶自谦却是逊色了许多,虽然当年她挑上叶自谦的时候觉得落英剑法也没多厉害,只是叶自谦也确实将此剑法舞得如行云流水一般,人与剑相得益彰,剑法比起现在院子里的两人真是不知要高上多少! 这时已快进入最后阶段,只见林方琛身如轻燕一跃,长枝反撩,疾刺莫嫣后心。此招叫“飞梦”,也是落英剑法中极厉害的一招,以速度极快,闪身如影,势难躲避出名。 胜败想来已定! 却在众人惊呼声中,眼见剑尖已及莫嫣背后衣衫,忽见她如鬼魅幻影,竟是在众人都来不及看清的时候,反击闪身到了林方琛身后,将‘剑’架至他颈上。 一片寂静。 一会后, “师妹剑法精进了!”一道温润声音响起,叶文轩开口,打破了众人震惊。 “师妹,师兄我输了。”林方琛转过身向莫嫣道,“果然师妹剑法进展飞快,看来师兄今后可该更用功才是了哈哈。” 莫嫣收‘剑’,微笑道:“二师兄说笑了,二师兄这可还没有使出真本事呢!” 太过始料未及,待反应过来,才看清赢的人是莫嫣,输的反倒是林方琛,云荣急忙起身到莫嫣与林方琛身旁,眼带羡慕道:“好厉害,林师兄剑法快准,莫师姐身轻剑凌,真是太厉害了!” “是呀是呀,莫师姐最后一瞬反击我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做到了!” “若是换了剑来,肯定更加精彩!” 几个小师弟都围上了莫嫣与林方琛两人,喋喋不休满是敬仰地夸赞,弄得两人都害羞的陪笑,嘴中只道:“失丑而已”! 慕铃风坐在原地,脸带笑意,但心中淡定无感,只是在莫嫣最后一招时,也不由眼中闪过惊光,心中暗叹:好快呀! 第二十五章 不知廉耻 云昭几人习武尚浅,可对慕铃风来说,莫嫣这最后的眨眼反击,她却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确敏捷非凡,这得是练到什么境界,才能有这般成就!想必除了叶文轩的武功底细不知如何外,在场也就她与紫阳君两人能看得清那一瞬间了。 莫嫣与林方琛重新回到宴桌上,云荣云笈还兴奋未消,脸上激动之色还在,不断请教师兄们的练武秘诀。 慕铃风不感兴趣,转头看向隔了半远的紫阳君与叶文轩。 今夜忙着与一众小的嬉闹,还未好好与紫阳君亲近亲近,现在看到他与叶文轩两人独坐一桌,竟是整夜相谈甚欢,毫无冷场,又想到紫阳君与叶文轩关系匪浅,心中好奇,抖动肩膀碰了碰云昭,道:“云昭师弟,问个问题呗。” 云昭转头,道:“什么?” 慕铃风搂住他肩膀,带着他一同看向紫阳君方向,道:“你说你师兄与叶公子他们是什么关系?” 云昭看了看师兄与叶文轩二人,心中已想到慕铃风定是看自家师兄平时待人冷淡无感,却能与叶师兄如此谈得来,心有疑惑才这般问,不由微笑道:“师兄与叶师兄二人打小便相识,自是关系甚好。” “哦,紫阳君与叶文轩从小就认识?” 慕铃风惊讶,收起搂着云昭肩膀的手,侧身看向云昭,连叶文轩名字都直呼而出了。 云昭道:“正是,师兄的父母与叶庄主原便相识,我听师父说师兄小时候还没拜入天道观时,就常有到雨过山庄做,自然也就认识了与师兄同岁的叶师兄了,且叶师兄为人端正随和,温润如玉,与师兄很是投缘。” “原来如此啊!”慕铃风道, 云昭又道:“师兄平时不喜言笑,有了叶师兄这样的良友,也是难得。不过小慕姑娘你与师兄感情也算好,呵呵。” 慕铃风方才还略有所思不知思何,咋听云昭这样说,突然一愣,道:“咦,是吗?可紫阳君其实也挺嫌弃我的哈哈哈。” 云昭道:“可自从我拜入师门,成为了师兄的师弟以来,可从未见过师兄有这般耐心待人过,对姑娘就更别说了。” 慕铃风嘿嘿直笑,脸皮厚实,道:“云昭师弟啊,你这样说我可是会得意忘形的呀哈哈哈。……哎呀,我就觉得你师兄这人,……嗯,表面高傲清冷,其实内心闷骚得很!说白了嘛,便是刀子嘴豆腐心!装逼!假正经!” 云昭听完偷笑,压低声道:“嘿嘿……,从来没人会这般评论师兄!小慕姑娘,你方才这话可千万不能在师兄面前说,不然可得好惨。” 慕铃风天不怕地不怕道:“怕什么,紫阳君要是打我,那我就跑,我跑起来可快了,保准不被抓到,哈哈……” 说完两人都偷笑得不行,惹得旁边人追问道笑什么,慕铃风摆摆手道:“无事,开心就笑,不开心也笑,而已!” 说罢站起身,道:“我且去那桌玩玩,你们就继续吧。” 然后便不再管他们,径自向紫阳君走去。 慕铃风不知是酒喝太多,还是笑得太欢,脸色醉红,却神志清醒,还未走到紫阳君跟前,就道: “紫阳君,可还有‘醉生’留着,让我再尝尝呗。” 叶文轩带的青竹酒不多,只有几壶,都给紫阳君这个伤号备着,慕铃风刚才坐那桌只有两壶,早就当茶水先解渴了,之后喝的是另外带来的常安城特产酒,也是美酒!此时她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先套近乎。 叶文轩正与紫阳君说着什么,听闻问声,抬头就见慕铃风脸带笑意,正走过来,温润笑道:“小慕姑娘,……你说竹酒,嗯,只剩半壶了吧?” 想到慕铃风问‘醉生’,他又转移视线看向桌上,见只剩紫阳君手旁半壶,又向紫阳君问道。 慕铃风听完往紫阳君身旁石椅跨腿一坐,笑嘻嘻道:“哎呀,那可怎么办,只剩半壶呀,……只能委屈紫阳君让我再尝尝了。” 说完手便伸向桌上竹筒,就要拿起酒,紫阳君冷冷道:“放下。” 慕铃风道:“紫阳君,别小气嘛,别人喝酒不常常会同饮么,这又没什么。” 紫阳君缓缓拿起酒,倒满酒杯,慢慢拿到嘴边喝了,才淡淡道:“我一点也不想与你同饮。” 慕铃风只好独自吃了这闭门羹,紫阳君这般反应,也在她预料之中,便就收手微笑。虽说没能与紫阳君同饮,可至少还能看美男轻酌,倒也不赖。 这时叶文轩笑道:“小慕姑娘怎么过来了。” 慕铃风嘿嘿道:“自然是来与你们探讨探讨人生呗!” “……” 叶文轩一愣道:“什么意思?” 慕铃风嘿道:“嘿嘿,没有没有,话说紫阳君,叶公子,你们在聊什么啊?” 叶文轩也不在意,笑道:“随便聊聊而已,也没聊什么。” 慕铃风道:“嘿嘿,这样啊,那与我也随便聊聊呗!” 叶文轩道:“好啊,那小慕想聊什么?” 慕铃风对着叶文轩略有深意地一笑,又看向紫阳君,道:“紫阳君,怎么我一来,你就不开口,我方才可见你与叶公子聊得很深入的。” 紫阳君看她一眼,道:“跟你无话可说。” 慕铃风两手一摆,存心撩拨紫阳君,道:“怎么就跟我无话可说了,紫阳君你可以问我问题啊,同时我也可以问你啊,这样一来,不就有很多话可说了么!” 紫阳君嫌弃道:“又烦又啰嗦!” 慕铃风教导道:“不是我说你啊,紫阳君,你这样待朋友啊,可是很伤人的!这可是会致使今后无人敢再接近你,最后你就只能孤苦伶仃,寂寞难耐过完一生!所以紫阳君,你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不能……” 紫阳君不甚耐烦,插口道:“闭嘴!” 叶文轩见他两人这般对话,笑得欢喜道:“紫阳小慕,没想到你二人相识不过几日,感情就这般好啊!” “一点都不好” “那是自然的” 听到叶文轩这般说,慕铃风与紫阳君同时开口,回应却是截然相反,叶文轩见紫阳君板着张脸,慕铃风则一脸天真,淡笑不语,也更确认自己所感不错! 紫阳君,待这眼前的女子,与他人不同。 慕铃风又调笑道:“叶公子,紫阳君就是腼腆,哈哈。” 紫阳君挑了下眉,懒得理她。 慕铃风又就着“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啊”,“最讨厌什么”,“平时无事时又会干什么”,“吃饭的时候在想什么啊”等等等等真的很无聊的问题与紫阳君跟叶文轩闲聊了起来。 还提了个“有没有喜欢的人,几岁去过勾栏,有没有结伴而去”这种骚扰人的问题追问不休! 最后只听见紫阳君怒喝慕铃风一声:“不知廉耻!” 提脚就要将慕铃风从他那桌踹走,慕铃风嘻皮笑脸躲开身体,陪笑道:“是是是,紫阳君注意礼仪,君子动口不动手!” 紫阳君也是无奈,又得作罢,叶文轩早已从微红的尴尬中转成笑到捧腹。 云昭一桌人距离不远,自然也将紫阳君一喝听进耳中,虽不明事由,但看叶文轩在笑个不停,慕铃风在嘻笑不停,便也都受气氛感染,全都开心大笑起来! …… 夜风凉凉,高空悬月,一方小院,嘻笑不断,热闹非凡,万千愁思如浮云,风吹过,也跟着都带走了。 第二十六章 黑风 慕铃风还是赖在紫阳君与叶文轩那桌不走,时不时的继续胡说八道。 云昭等人继续八卦今日比武,说到南天锤不怕死与一片红堂主英鸿的那场对比,二人一刚一柔,相看两厌,武功却是不分上下,比了好久分不出胜负。最后气得南天锤现场粗口连连,不断叫骂一片红堂主是娘娘腔,死人妖!英鸿也不示弱,毒舌回击他是猪头佬,单身狗没文化!现场爆笑不断,嘘声直起,也是十足的搞笑又精彩。 几人声响之激动,大声说得慕铃风这边三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笑得直摇头。 …… 夜已到三更。 前厅食堂的吵闹声渐渐安静,东厢小院的人,也都差不多喝得东倒西歪,见天色甚晚,便都各自摇摇欲坠地回房歇息去了! …… 夜色重归寂静,就连虫鸣也渐渐息停,冷风忽起,乌云遮月,盖去原本就不算多亮的月光,一时尤如浓墨倾泻,黑暗降临。 常安城不再是白日里的喧嚣繁华,人静城空。 此刻月黑风高,街道上空无一人,更显寂寥,旁边商店漆黑木门紧闭,留下一盏挂在酒旗前,泛着淡淡红光的纸灯,正随着夜风的拂过,吱隔摇摆,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如鬼影徘徊,给这沉静夜色中的城市添了几分阴森。 忽然,半空之上,一道黑风掠过,转瞬即消,尤如鬼魅。 …… “嗝,好啊,好酒好酒啊,我没醉嗝,还能继续喝哈哈哈……嗝……” 空寂的长街上,一名身背大刀的男子手中拿着一壶酒,身形摇摇摆摆,嘴中醉言醉语,独自行走于夜色之中。 他拐弯走入小道,刚走一半,忽然夜风拂起沙尘迷了双眼,他举手拭目,再一抬头,却见方才空无一人的小街尽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色身影站立在那,堵住了他的去路。 半夜三更,那黑影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站在尽头,又看不清面容,似是与这黑夜相融为一体,多少透着些离奇。若是常人半夜行走遇上,该是会咋一惊吓一跳才是,可他此时酒色壮胆,并未细想如何,只道那黑影挡住他去路,涨红的脸现出不满,醉醺醺地道: “嗝,……前……前面是何……嗝……何人……站在那里啊?堵我去路……还不快给老子滚开!” 醉汉等了半天,那黑影只是静立不语,心中更是怒极,朝前走去几步,口齿略显不清,道:“老子……说话,你听听见……没有?” 那黑影此时离他不过一丈远,身披黑袍,整个身体与容貌都被黑色的斗篷藏起,像是低着头,仍是没有说话,也不动一下。 醉汉微觉奇怪,再次抬手来回擦亮眼睛,确定不是喝得太醉,将路旁杂物错当做人,看清确实并未弄错,一番动作下来倒也醒了一两分酒醉,怒骂了一声:“妈的,耍老子吗?” 这时他刚骂完,阴森森地女子娇笑突然响起,“嘻嘻嘻”地笑声低低回荡在空旷的小道中,很是瘆人,醉汉吓了一惊,醉意又醒了七八分,心中警惕,拔出身后长刀,喝道:“到底什么人?” 那女子笑了一会,微微抬起头,借着暗淡的月光,醉汉略微看到了一张白森森的脸,红唇鲜艳似血染,尤如嗜血的妖鬼! 顿时头冒冷汗,惊道:“吸髓妖鬼?” 心中不可思议,以为今日于城中酒肆听到的不过是流言,未曾想竟是真的,还被他遇上! 那女子突然红唇开合,声如勾魂,道:“我来,送你去阴曹地府。” 他眼中恐惧之色一闪而过,想到那传言中,那些人如何死的,将手中长刀紧握,脸上肃然,想先下手为强。 还未出手,一道黑风先袭来,眼孔被两根手指直插而入,连带着身体撞向墙上,直接连眼睛带头颅都被粗暴捏碎,死了,都还未反应过来! …… 雨过山庄,漆黑房内,一道黑影闪身入房,未点烛光,正于衣柜前准备换掉一身黑袍,突然她停下手中动作,转身朝房内角落望去,小声喝道:“什么人?” 无人回应,过了一会,昏暗角落里,缓缓走出一人,上半身置于黑暗中看不清长相,只能依稀看出身上穿了件粗布灰衣。 “你来做什么?”女子阴恻恻疑问道, “呵呵”一声低笑,一道中年男子低沉的嗓音道:“来看看你如何!……不过看来,挺滋润的,呵呵!” 无人应他,女子只是直勾勾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继续呵呵道:“看来你现在已经很得心应手了,也习惯了那个副作用了!” “是又如何,你到底来作什么?” “别急,聊聊天再说不好么?”静默一会,见对面女子又不答话,只得笑道:“呵,罢了,我来,是想要你做件事。” 女子口气一凝,警戒道:“什么事?” “放心,很简单的。”那中年依旧慢悠悠道:“今日听说你们正道要选武林盟主,我要你阻止他们。” “你以为我有什么本事,可以阻止这个!”女子微怒道, “你在我这得了好处,也总该回报一二了,放心,我也不会让你太为难。”说罢从腰间取出了什么东西抛向对面的人。 女子接住,手中是三枚药丸一样的东西,疑问道:“这是什么?” “失心蛊。”那中年男子道:“你明日找机会将蛊虫融入酒水中,让那三人喝下,就行了。” “就这样?这又是什么蛊?” “失心自是失魂,便是能让其失去理性受人控制的蛊,不过并不会立时发作,你尽可放心,此事影响不到你要做的事的,呵呵。” 那男子又道:“好了,既然你这么不欢迎我,我就不留了,日后,再见,呵!” 他转身快要隐入黑暗中,忽然身后的人低声喊道:“等等。” “还有何事?” “你什么时候把第二卷给我?”女子低沉又带着点着急道, “别急嘛,时机一到我自会给你,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呵呵。” 说罢,便消失不见了,只余角落处的窗户微微敞开,风轻轻往屋内吹进。 …… 第二天,慕铃风宿醉醒来,只觉得脑袋像是掷了铅块,又重又难受,抬头往脑袋重重拍了几下,才觉舒服许多。 起身下床,走到窗边往外望,见天色原来还早,尚未大亮,屋外寂静无人声,想必云昭他们都还没醒。 她打开房门,走向院子,外面空气湿润清晰,已有小鸟早起啼曲,慕铃风伸了个懒腰,望了会灰蓝的天空,发了会呆,一个人无事可做,又在庭院中随意逛走了许久,见有几缸清水置在院中,想来是让人需要的时候用的,想起自己还未沐浴,正好无事,便自己动手将凉水亲手提到房中,一切准备就续,脱了衣服就入浴桶。 水是凉的,触手冰冷,慕铃风也不介意,一脚跨入浴桶,打了个寒颤,还是将整个身体连同头发泡在水中。好在现下是四月维夏,稍待一会,也不觉多冷,感觉还很爽快。 万缕青丝如墨,在水中飘散开来,慕铃风惬意地靠在浴桶中,享受着这清早休浴。 ……朦朦胧胧中, “哎呀,头难受得很。” “谁叫师兄昨晚喝那么多。” “云敛你也喝了不少,怎么像没事人一样?” “我酒量好呗,哪像你,酒量不好还拼命喝,现在就叫活该!” “还好我就没贪杯,呵呵……” ………… 少年清朗的说话声自屋外传进来,慕铃风微微睁开眼睛,脸上睡意渐渐苏醒,以为做梦,仔细再听,听出说话的应该是云风,云敛与小云笈三人,没成想她晕晕乎乎地泡到一半竟又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了!一时寒意袭来,赶忙起身跨出浴桶,哆嗦着将身上水珠擦干,穿上衣服,收拾干净后,才打开房门出去。 第二十七章 惊喜!!? “咚!……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鸣锣通知,关好门窗!” 夜街上,更夫手提灯笼,懒散的敲动竹梆子,沿街轻悠悠叫喊。暗夜寂寞无聊,更夫连打了几个哈欠,甩甩头散去袭来的睡意,继续慢悠悠巡夜。 “咔”一声脆响突然响起,更夫停下叫喊敲梆,顿了一下,又听“咔,咔,咔”的声音蟋蟋嗦嗦不断响起,心中奇怪,半夜三更已过,常人早已歇息,会有什么东西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以为是流浪狗半夜出来觅食,那也早该放声叫吠了。 那声音还在继续响,且越来越频繁,几乎上一声还未消,下一声就接了上来,更夫小心往声源处去走去,停在一条小巷子前,举手将灯笼往巷口内照去,慢慢看清巷内情景,突然瞳孔大张,脸色煞白。 “……鬼……鬼,鬼啊,鬼吃人了,鬼吃人了……”更夫惊恐万状,撒腿拼命逃跑,留下一盏在颤抖中掉落到地的灯笼,骨碌碌地转动了好几下…… …… 慕铃风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外边太阳已经升起,金灿灿的日光正普照在绿意盎然的庭院中,云风几人围在水缸边,正在打水,听见开门声响,回头看到了慕铃风,随即叫道:“小慕姑娘,你也起啦?” 慕铃风神清气爽道:“起了。” 云风讶道:“没想到小慕姑娘这般早起!” 慕铃风走到他三人身旁,笑道:“怎么,我不像会早起的人吗?” 云风呵呵笑道:“呵呵,是不太像的感觉。” 慕铃风不服,佯装正经地反驳:“怎么就不像了,我可从不懒床,早起早睡克制得很。” 云风笑道:“怎么昨夜小慕姑娘也喝了许多酒,精神还这般好?” 刚一说完,云敛云笈先笑了出来,云笈笑吟吟道:“云风师兄,都说是你自己酒量差了还不承认。” 云风道:“怎么可能,我在家中可是酒量最好的!” 云敛道:“你都说了是在家中了。我看师兄你还是快点多洗几把脸,清醒清醒神智,要不然等会被师父责骂,我们可不管你。” 云风哼道:“没义气,看以后你犯错我帮你求情不!” 说完捧了一抔水往脸上拍了好几下,慕铃风站在一旁但笑不语。 云敛又对慕铃风道:“我们正要打水洗漱,正好也帮小慕姑娘打些吧。” 慕铃风回道:“不必了,我洗过了,你们去帮我把屋里的水倒掉吧!” “!!!” 于是乎,三人还没回房洗脸,便被慕铃风叫使着把她的洗澡水清理了,才被放行回屋。 慕铃风干坐在院子里,等所有人洗漱出来,却不见紫阳君。 云昭道:“昨天晚上喝太多,我们都睡过头了,好像师兄早先醒了,怕是已经先走了。” 慕铃风道:“紫阳君那么早,去找元宸道君吗?” 云昭道:“大概吧,师父就在前院房,云荣也未来,我们现在也过去吧。” 慕铃风不满地喃喃道:“武林事就是又多又烦,现在才辰时,什么破事要人一大早就忙,无趣,哼。” 一行人往前院走去,才走出院门,就见云荣急呼呼地向他们跑来,看到他们就高喊:“师兄。” 云昭见了云荣,先道:“师弟,怎么一大早跑那么快干嘛?” 云荣停到众人前面,也不理会云昭轻谴,焦急道:“出事了师兄。” 众人见他神色严肃,才觉有紧急事态,云昭问道:“什么事,难道师父出事了,还是师兄?” 慕铃风一开始不以为意,咋听云昭说的,心中还是一跳,刚准备开口询问,却是云荣先喘完了气道:“不是,师父师兄好得很。” 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云昭又道:“那你这么焦急做什么?” 云荣委屈道:“因为此事也挺紧急得啊!” 慕铃风不耐烦道:“好了,那就快说是什么吧。” “是吸髓妖鬼。” 慕铃风猛然一惊,道:“什么意思?” 云荣道:“昨夜常安城中,有人被吸髓妖鬼吃了!听说现在城中一片惶恐不安,师父正命师兄下山去细查。” 慕铃风问道:“那你师兄现在在哪?” “在前堂,应该正要准备下……山……” 一个山字还未说完,慕铃风便已经嗖地一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独自往前堂跑去了。 慕铃风直接跑到山庄门口,正见一道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的白色身影徐徐往山口走去,不是紫阳君又是谁。 “紫阳君!” 慕铃风高声喊道,“等等我呀!……哎呀!” 她跑得太急,突然脚下一个不稳,就地摔了个狗吃屎…… 紫阳君闻声回过头,见是慕铃风。刚想闪身躲开向他直奔而来的慕铃风,却见白影停在半道,接着猛然趴倒在地,真是把她自身仅存的半点形象都丢得一干二净了。 “蠢货!” 紫阳君的嘲讽声响起,而趴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慕铃风疼道:“紫阳君,可否……扶我一把?……我觉得,我好像摔得内伤了,啊!” “……” 慕铃风趴着等了一会,原本想等紫阳君来个君子援手扶她一把,结果只见紫阳君表情无语,转身就要走。 “别走啊紫阳君,等我一下呀!” 慕铃风急忙自己从地上起身,拍掉身上沙土,紧追上紫阳君。 “那个,紫阳君,你去哪啊?”慕铃风讪讪一笑,装傻问道, “你不是知道?”紫阳君面无表情道, 慕铃风看着即使是面无表情,也依旧美出绝镜的紫阳君,嘿嘿道:“只,只知一点,一点而已!” 紫阳君呵了一声,慕铃风微微正色道:“紫阳君,真是吸髓妖鬼?” “嗯。”紫阳君嗯了一声,无说其他。 慕铃风又得问道:“可否,请紫阳君详细说说呢?” “不知。”紫阳君道, “……” 慕铃风道:“这,我说紫阳君啊,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但此事我不是有嫌疑么。所以,紫阳君,你放心,我想要知道其中详情,不过是想洗脱自己纯洁的清白,绝对不是心怀不轨,另有所图,那么现在,紫阳君,你就不要再顾忌我了,可好?” 紫阳君缓缓转过头,看向慕铃风,清冷的声音隐隐透着无奈道:“慕铃风,你想多了,此事我也知之甚少,现在才待下山确认,明白了吗?明白了就闭嘴!” 慕铃风略微一愣,随后惊喜道:“咦,紫阳君,你刚刚叫我全名了!哇,难得啊,实在是太难得了!此时几月几日,我要牢记此刻,以后每年都得烧香拜佛,好生庆贺才好!还要代代子孙流传,千古……” 紫阳君瞬间无语,无视喋喋不休的慕铃风,再也不跟她说话了! 第二十八章 早点很重要 紫阳君还是跟慕铃风说话了,虽然这是因为被慕铃风吵得不甚奇烦,只能再次开口堵住她的聒噪,慕铃风也乘机如愿,至少从紫阳君口中得知了雨过山庄的人早就已经先行下山去验实了。 紫阳君与慕铃风还未走到半山腰时,忽听身后有人大声追喊道:“师兄,小慕姑娘!” 悠远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间,二人停下脚步,回头,见青阶石道上方稍远,几道白色身影正急忙往他们跑下来,正是天道观其他等人,见慕铃风与紫阳君两人停下驻足,云风又挥手高喊道:“大师兄,小慕姑娘,等等我们!” 慕铃风才想起被她遗忘的众师弟,脸上笑意灿烂,也跟着挥手应道:“小师弟们~” 彼此相互眉开眼笑的挥手招呼,此情此景,却更像是要结伴出游玩耍,而不是要去下山查死人案。 云昭带头走了过来,身后几个小师弟个个精神抖擞,兴奋不已,云昭道:“师兄,小慕姑娘。” 紫阳君对他自家师弟们说话,总会比起与他人时多带了点疼惜与包容,清冷道:“你们怎么也下来了?” 云昭道:“师父说,我们此次下山本就是来历练,正好现在就可以跟师兄学习,便叫我们都下山来了。” 云昭脸带笑意,甚是欢喜,身后几人都是头回出远门游历,便能遇上吸髓妖鬼这样诡异危险的事,个个一脸掩不住的好奇与兴奋,全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紫阳君点点头,无说其他,转身继续往山下走。 多了好些人,就不止慕铃风独自啰嗦了,一群人嘻嘻闹闹,有说有笑,紫阳君也不向对慕铃风那般,让云昭他们也安静。慕铃风心中不平衡,向紫阳君抱怨他心存偏向,待她不公!紫阳君懒得理她,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叫她自己体会… “啊,快看,紫阳君下来了,我就说此时来,定能与紫阳君来场,缘定邂逅吧。” “嗯,快帮我看看我怎么样,头发乱没乱?” “好的很,好的很,我如何?” “嗯,也好的很,跟我一样生动迷人。” “呵呵呵……” 女子莺莺袅袅的声音响起,嘻笑娇媚,激动尤在。 山口处,再一次围满了打扮得花枝招展,娇艳动人的紫衣姑娘,不过这一次,没有像昨日一样高举许多横幅彩旗,人数也少了许多,换成手拿食盒,期盼已久地正向从山道上走下来的一行人,不,应该说正向从山道上走下来的紫阳君一人,投去十分露骨的神情。 走在山道上的一行人顿时脸上一沉,更是无语向东流。。。 心中想不通为何此刻就有这多人在此处蹲点,莫不是都料道师兄要来? 慕铃风昨日便觉有一事奇怪,故而有询问云昭,为何这些人不直接上雨过山庄,而要堵在这下山道口? 云昭答道,紫姝团虽也是江湖门派,但她们言行实在过激得让人无奈,师兄又最不喜他人靠近,便在来前严令不准让紫姝团的人上山庄,叶师兄也是知情其中缘由的,便就照做了。而且她们自己还说,这般做法,才更能显出紫阳君的非凡不同! 紫姝团的作为慕铃风也算认识一番了,只是看到此刻时辰还这般早,就守在山道口截人的情景,心中还是禁不住再叹道:“这到底是怎样的信仰,让她们有这样的热情啊!!” 云昭几人已自觉当起了护卫,拦住正要围上来的众女子,推推嚷嚷,口气和善道:“诸位,让让可好,我们有急事要办……别激动,淡定啊淡定……” 紫阳君一脸阴沉,慕铃风在他一旁,却是乐得开怀,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紫阳君听她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调侃道:“不得了啊,紫阳君,请问你们这往常都怎么处理的啊?” 紫阳君眉毛挑得老高,心情颇不爽,声如寒冰,喝道:“都给我闭嘴!” 现场顿时静默,三秒后,一位站前面的女子手捧白玉瓷盅,娇羞羞地脸都不敢抬地道:“紫阳君,这是人家今早亲手做的白玉露,特来请紫阳君品尝品尝。” 她才说完,安静了不到一分的众女子,也跟着全都献上手中食品,争相挤推道:“紫阳君,这是奴家亲制的桃花酥,也请紫阳君品尝。” “还有我的糯米藕,香糯爽口,大早吃最好了。” “一大早吃这些虚有其表的东西能干嘛,紫阳君这是小女子一早跑去西街早坊买的豆浆油饼,正宗地道,该吃我这个才是!” “吃我的”“吃我的”“吃我的最好”“我的才好”…… “…………” 一帮子女人争先恐后,云昭众人拼命阻挡,才保住紫阳君身前三尺空地。 紫阳君冷若冰霜,心中厌恶,脸色沉得老黑,甚是难看,语气冷漠道:“不必了!尔等还有要事要办,还请各位先行让道!” 吵嚷不休的人,顿时息声,怕是也听出身前男子语气微怒,伸得老长的手微微收缩,面面相觑,不敢妄动,却在此时,又一道声音响起, “紫阳君不要,不如我帮你们收了如何?” 慕铃风挡到紫阳君身前,脸上殷勤,笑容狡黠,手平伸向前,想将那些女子们手中的早点接来。 见那帮女子脸上皆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慕铃风又道:“横竖紫阳君不收,我帮你们收下啊,你们放心,稍下我必叫紫阳君样样细尝,给予评价!绝不打马虎。” 慕铃风笑得一脸潇洒,为自己的计划称赞,一举两得!又能收了美食,还能叫那些女子让开。 紫阳君翻了个白眼,心知肚明慕铃风分明是自己想吃,用他借口。云昭众人也看向慕铃风,眼神却满是同情,慕铃风不解! 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的紫姝团妹子,全都将目光放在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身上,道:“这,这怎么有个女的?你谁啊你?谁让你站紫阳君身前的?” “紫阳君身旁什么时候有女人了,她是谁啊?” “八成是不要脸的狐狸精,缠上紫阳君了,哼!” “就她那长相能当狐狸精,这不是丢狐狸精的脸嘛!” “哎呀,丑死了,不忍直视啊,她都没自知之明的吗?”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是,哼哼!” …… 紫阳君一行人穿的都是白衣,慕铃风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后头,所有人只顾将目光放在紫阳君身上,因此都未曾注意还有个慕铃风,此时她出声,正好将醋意放她身上,几十个女子顿时全都围上慕铃风,娇声置问慕铃风。 慕铃风不曾想过会有这样的变故,看着朝她包围而来,口气不善地质问她的众女子,还有点弄不清此时情况,听到那些人口中所言,更是哭笑不得:‘什么狐狸精啊’?‘丑到不忍直视’!会不会好好说话啊,我至于长成那样么?! 被一群娇滴滴的女人围堵,大概会是这世间每个男子梦寐以求的事,除了紫阳君,与现在的慕铃风! 紫姝团的妹子越说越过分,简直把慕铃风说成丑出天界了!虽说慕铃风为了不让人认出她来,故意将脸上抹得死惨惨,毫无特色,可这般听言别人如此鄙弃自己的容颜,她觉得她应当好好辩解辩解才是:“那个,我觉得,……我应当还不至于,长得……非人……吧!” 围满慕铃风的一圈人, “呵”…… “还真没有自知之明,我都可怜她了!” “长成这样,活着也是挺不容易的!” “估计得终身孤老了!” “哇,丑到我了!” 慕铃风:“……”, 慕铃风第一次在容貌上受到如此重大的内伤,她早年貌如红莲,虽阴邪妖娆,却也是妩媚娇艳的绝世美人,还待继续挣扎辩解,却听自圈外的另一道女声响起,声音清亮如筝,道:“晨起静心,怎的喧哗?” 众人回头,见一位身着紫金云纱流仙裙,貌美如花,身姿绰彩,端庄优雅的女子缓步走来。 紫姝团众女子回头,看到走来的女子,转而个个笑魇如花,衬得慕铃风欲显苍白无色,声如莺鸣,道:“团长,是团长来了。” 第二十九章 紫美人 紫姝团团长,江中第一豪商,沈万全之女,沈怡。 沈怡样貌清丽秀雅,如花似玉,言行举止端庄娴雅,才貌双全,可谓是江中一带的第一美女。 当年江湖正派齐心携力灭了天魔教后,首次重整武林各派,又于素有水乡美称的江南举办武林大会以示庆祝。沈怡年芳十七,初见紫阳君于比武擂台上,少女心怀,情窦初开,至此对台上那一抹飘逸的白色身影恋恋不忘,怦然心动。 于是这个原本该待字闺中的千金大小姐,回家后突道要抛弃锦衣玉食的贵家小姐生活,加入江湖,做女侠,追逐紫阳君步伐,不顾爹拦妈哭直跨出家门,就找了位浪迹江湖的剑拜师学武闯荡江湖。 她生得甚美,资质也不错,很快就在江湖中有了不错的名头,出师后自发为紫阳君拉帮结派,组建了这“紫姝团”,成为一团之长。 紫姝团故名思议:一切只为紫阳君。 沈怡寻遍江湖志同道合之人,将紫姝团从一开始的寥寥无几人,渐渐发展到如今的数百人,其阵容规格在江湖中也实在算不容小觑了! 就这样,这位原是千金之躯的沈家大小姐,不断将紫姝团发扬光大,独自带领着一帮妹子,于江湖中站稳了这一袭脚步,江湖人称“紫美人”! 而此刻, 沈怡脸带微笑,资态优雅地与慕铃风相对而站,静颜无话。 慕铃风似乎有错觉对面的女子虽脸带笑意,可看着她的眼神却尤带尖刺,又是只看她,即不说话又不动作。慕铃风礼尚往来,也就同样回以双倍微笑,神态怡然地与沈怡对视。 二人周围是几十个娇艳欲滴的女子,旁边是白衣飘飘的道家弟子,时间流过空气,空气划过时间,似缓慢又似匆匆。 过了一会儿, 沈怡突然身体前倾,语气端庄道:“姑娘年芳几许,哪里人,是做什么的,如何会从雨过山庄下来,为何会同紫阳君一起,与紫阳君何时认识,是为何意,目的可纯,性格如何,家中几许人,都是干什么的……” 沈怡喋喋不休不断提问,虽依旧笑容可掬,神态温和,但却半点没有给慕铃风有回口的机会。 慕铃风从她终于开口,松了口气,到渐渐汗颜,唇齿开合才说道:“那个……”,“我……”,“咦!!……”……便又立时被沈怡堵住,顿时无奈至极,眼神飘离,心中无语!! 暗暗腹诽,这紫团长怎的与她外表所见如此大相径庭! 这时又见沈怡打量了一翻慕铃风身上衣着,道:“姑娘穿一身白衣,想必名字一定就叫小白吧?” 她才说完,不知哪位女子“咯咯”笑出声,娇道:“小白!跟我家院子里的小狗一个名也!” 一围人听到,全都“咯咯咯”取笑,沈怡又道:“不如姑娘也加入我们紫姝团,大家同心同气,齐心携手,共创美好将来,也不至形单影只,如何?” 慕铃风此时心中,只想收回昨夜说的那句“我都有点想加入‘紫姝团’了”这句话,心道果真无心之言! 这时沈怡说完,她身旁一位女子却是秀眉一皱,看向沈怡不解道:“沈姐姐,为何要叫她入团,你不是一向只让容颜绝丽的人加入么?她这般资色,如何可以?” 沈怡侧身,微笑,玉手轻轻搭了下开口的女子,轻声沉稳道:“先收了,回去再慢慢凌虐……不,慢慢教导。” 慕铃风嘴角直抽搐:“……”!!! 女子恍然大悟,拇指赞起道:“不愧是团长,英明神武也!” 慕铃风举手道:“那个,麻烦你两可以再说小声点的,我人还在这呢!” 沈怡道:“小白姑娘,不如就这么定了。加入我们可是有许多好处的。” 慕铃风:“呵呵呵!”心想你当我傻呀!跟你们一样啊!很明显我是白莲花你们是淤泥好吗! 慕铃风又道:“抱歉啊,在下喜欢独浪惯了,你们的好意,我真是心领了呵呵呵……” 沈怡道:“你一小女子独自闯荡岂不危险,再者你又是紫阳君何人?怎可如此黏在紫阳君身边?成何体统!” “她是我仆人。” 一道清冷平淡地声音响起,慕铃风一怔,越过人群看向紫阳君,见他面无表情,正望向她们一群人,所有人转身看向说话的人,具都怔愣。 慕铃风突然开心,紫阳君莫不是,在为她开脱?笑逐颜开,趁着围着她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一溜烟跑回阵营。 沈怡怔了一会,恢复笑颜走向紫阳君,彬彬有礼道:“原来是如此,紫阳君确是该使个仆从才好,行事才方便些。” 紫阳君并不答话,沈怡又道:“今早紫姝团于紫阳君带来诸多不便,扰了紫阳君清静,是沈怡之过,回去后沈怡定会严加教导,好好调整。想必紫阳君下山是为了城中吸髓妖鬼的事,我们这便让道,只是我那些姊妹们的一片心意,若是各位还未用早饭,可否请紫阳君收下,权当早点?” 紫阳君道:“不必。” 慕铃风没心没肺,心中还念叨着吃的,急忙出口道:“浪费可耻,便由我这个仆人先帮紫阳君主子收下了!” 紫阳君白了慕铃风一眼,也不管她了,转身向城中走去。 紫姝团各位手捧各色早点塞完慕铃风,又往云昭几人塞去,她们人数众多,慕铃风几人根本无法样样接收,只好拿了几样用食纸包起比较好拿的油饼大包,拿完跑也似的急忙走了,生怕与“紫姝团”的人再多待一时半会! 慕铃风走最后,手捧美食糕点,笑得美滋滋,丝毫不把身后的人再当一回事,只待快点离开她们的视线,才好开吃。 只是还是不断有娇声往慕铃风耳中传入,只听有姑娘问沈怡道:“团长,你就这样放她跟着紫阳君走了?” 沈怡语重心长道:“看她长成那样我就放心了!” 慕铃风:“……” “紫阳君何其仙资,又怎会看上她这等人物,八成真是当下人的命,有贼心也没那贼命!再说,担心她还不如担心叶文轩,每次他都与紫阳君最亲密要好,这次雨过山庄连我也不让进,一定是他的主意,这个表面谦谦有礼,其实满腹城府的假书生……” “哼,臭不要脸,敢跟我们抢紫阳君!” “其实我倒觉得,叶公子也是挺不错的啦,长得也是俊得很呀!” “我也是这样觉得,紫阳君高冷淡漠,叶少庄主温润谦和,正好是互补的一对,呵呵……” …… 慕铃风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心中又十分可怜被沈怡唾弃的叶文轩,急步向前跑去,也想快点远离这非“常”之地! …… 耽搁了点时间,但也尚早,常安城街上人流稀疏,繁华未至。 慕铃风同紫阳君等人赶到事发地点,雨过山庄的弟子已将现场围住不让城中百姓靠近,但还是有不少早起的人在围观细谈。 一行人往里走,慕铃风已听紫阳君道叶文轩,林方琛与莫嫣皆已来此,雨过山庄一名弟子方才见他们来,便已先去通报,此时叶文轩从一条小巷走出,神色凝重,略显苍白,道:“紫阳你来啦!” 紫阳君点点头,“嗯”了一声,道:“如何?” 叶文轩似是难以言喻,道:“你自己看吧!” 正待往巷子走去,叶文轩突然拦住慕铃风,道:“小慕姑娘还是在这等的好。” 慕铃风道:“为何?” 叶文轩道:“巷内情景,在下怕小慕姑娘受不住。” 第三十章 要命啊~ 慕铃风一笑,不以为意道:“紫阳君拉我同去城中义庄查尸体,我都没有不良反应!放心吧,叶公子,我经常独自在外玩耍,胆子大得很,可不是普通女子。” 此刻慕铃风又说她不是‘普通女子’了,完全把先前她口口声声向紫阳君提醒‘她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的话抛到脑后,全然忘记了。 叶文轩还待说:“这可与小慕以往经过不同,女孩子家还是别看的好!” 可惜慕铃风并不管他相劝,只是再对他笑得一脸深奥,就径自往巷内走,叶文轩无奈,只得跟上。 不知是因为这条小巷地处偏僻,位置偏矮,还是因为死了人的原因,巷内不似外边清早明亮,反倒昏暗沉闷,透着丝阴凉。 慕铃风等人一走进巷子内,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身着青绿裙装的莫嫣正站在一具尸体旁,脸上凝重,眼神深沉地盯着地上景象,听到有人,转身向走来的慕铃风等人点了下头,以示招呼。 巷子接尾墙上,一片斑驳血迹从墙面延伸到坐在地上靠墙的男子,男子衣衫被撕得破乱不堪,全身干瘪枯竭。一颗圆溜溜的脑袋被捏得暴碎,几乎只剩三分之一的部分是算能看的,眼珠只剩空洞,脸上皮肉外翻,血迹模糊,残缺可怖。 残碎的脑壳内几乎空空荡荡,只余丝丝红色或灰黄的粘稠浆液,挂在他那仅剩的半颗脑袋上。脖颈处一半破口露骨,青筋断裂,身上各处也都残破不堪,血肉被啃咬的痕迹遍布上半身。肚子一道被撕口的破口,里面胰脏内眼可见,肠子带着黄色液体流至地下。 奇怪的是尸体上的血迹残留却并无多少,只有糊在墙上的那条暗红血痕,还有地上横躺着的一把大刀沾上些许。无数条一尺长的黑丝粗发散乱一地,有些端尾还连着血肉头皮,头发是被强力扯下来的。 如同山中被野兽啃食到一半的动物一般,这具尸体已经不只是被吸髓吸血那般简单了,这已经该叫作吃人了! 整个画面恶心恐怖,男子的死状凄惨诡异,让人看了毛骨悚然,再加上这阴恻恻的小巷更是让人心惊肉颤。 云笈年纪小,初次见到这般可怕情景,“啊”的一声大叫,死死捂住眼睛不敢再看。云荣年纪也尚小,但胆子却比云笈要大得多,还不至于不敢看,只是却也一副欲吐恐惧的样子。其他云昭、云风、云尘、云敛四个年纪稍长点的,个个都是脸色惨白,寒毛倒竖。 慕铃风也脸色苍白,不过慕铃风的苍白是因为她抹了太多玉霜的原因,但叶文轩并不知道,他只是看慕铃风悚然不动,脸上毫无气色,就想当然以为她是被眼前情景吓到了,正想拉开慕铃风安抚开怀。 手伸到一半,慕铃风却突然“哎”了一声,接着道:“啧啧,真是太丧心病狂了!这吸髓妖鬼怕是饿急了吧!把人啃成这样,啧!而且,这口味也忒重了!怎么也不找个细皮嫩肉点的,难道他就喜欢这种皮糙肉厚的粗汉子,咬起来口感才劲道吗?啧啧啧……” 慕铃风心中带着咬起来口感如何的疑问,口中啧啧不停,直摇头鄙视,嫌弃地道:“太恶心了!都快把刚才吃的东西吐出来了,你说是吧,紫阳君?” 叶文轩心中“嗯……”,表情一僵,把正待出口的抚慰人的话吞回肚中,默默地将伸出去的手收回。 紫阳君原本面容严肃,一双俊眉微皱,听到慕铃风开口问他,转头看她一眼,神情微妙,又转向叶文轩问道:“死者何人?” 叶文轩重新正色道:“一刀飞连。近几年也算在江湖中名气响亮,正是住宿在水榭居的侠。此条小道是去往栈的捷径,听说他昨日武林大会停场后就去酒楼喝酒了,应该是到了半夜才抄小道回栈,不料却……” 叶文轩说至此,却是难以继续,微垂下头,身色沉重,紫阳君又问道:“何人发现?” 叶文轩道:“打更的更夫。” 他向慕铃风等人说明情况,说是昨夜四更天左右更夫出来巡街打更,巡到此处时突听怪响,便往巷中细瞧,正好看到妖鬼在吃人,他吓得大叫逃跑,跑到不远处水榭居时见栈内灯火通明,便跑去求助,不过他惊吓过度,到了栈时就先晕了过去,到了今早天亮才转醒,急忙告诉水榭居掌柜昨夜之事,陈掌柜立即带人证实后,便即刻叫人往雨过山庄通报了,于是叶庄主便立即命叶文轩等人下山查办。 此时慕铃风听完,惊讶问道:“他看到吸髓妖鬼了?” 叶文轩道:“昨夜暗黑,更夫也只说看到个模糊黑影,并未看清楚长相。” 紫阳君出口道:“那人此刻在哪?” 叶文轩道:“他神色不大好,我命人送他先去歇息,就刚不久而已,不知走了没有,不如我叫人去追?” 说罢,转身走出巷子,慕铃风等人也跟着出来,叶文轩招手叫来一名弟子问道:“那位更夫走了没有?” …… 慕铃风走出来后,四处细瞧巷口墙壁,忽然见不远处人群围观处,一群人正背向着他们围成一圈,中间似乎还坐着个人,个个认真仔细,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聊些什么,只偶尔传出几声“哎呀!”“太可怕了”,“吓死人了”之类的话语。 慕铃风心中奇怪,又觉好奇,于是便提步往人群走去。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惊恐道:“当时你们是没看到啊,夜黑风高,悚音突起,‘咔咔咔’响个不停,老夫心中害怕至极,却还是壮着胆子往巷子巡去,到了巷口老夫就将红灯往里照啊,只见巷子内更是恐怖吓人,鬼气阴森,那吸髓妖鬼竟正在狂啃撕咬地上的一个人,突然它抬起头转过来阴恻恻地看着我,脸上鲜血直流,血口大张,还尤挂着一坨人肉,嚼得正欢,那妖鬼诡异的向着我咧嘴一笑!我“啊”的一声大叫,害怕得不得了,再突然一阵阴风刮来,把我手上的灯笼啊,哄的一下就吹掉了,老夫立时头皮发麻,惊魂失魄,全身颤抖不已,逃也似的拼命狂奔出来!” 那老汉说得有声有色,神情到位,围听的人个个精神紧绷,聚精会神。 老汉暂停讲鬼,不停地拍抚胸口,哎叹不休,又庆幸道:“昨夜真是惊心动魄啊!还好是老夫跑得快,不然必定也会被妖鬼吸食殆尽,死不堪言啊!” 旁边有民众道:“简直太可怕了,这吸髓妖鬼到底什么神魔鬼怪,这般可怕?” 又有人道:“我看啊,今日该去寺庙多求几支保险签来保平安才好啊!” “哎,现在这世道不好,还是别在半夜出门最保险了!以后出门得先求神拜佛看黄历,找好黄道吉日再出来才好!” “说得正是啊!”众人点头称是, 就在此时,一道笑得诡异的女声阴森森道:“可是你们不出来,我肚子饿了怎么办?” 众人正沉浸在阴森恐怖的画面感里,突然不知何处传来这么一声鬼魅勾魂的声音,顿时所有人一静,面色煞白,道:“谁,谁说话这么不正经啊?” 一群人摇摇头,皆道“不是我。” 坐中间的打更人颤颤巍巍道:“那,那是谁呀,青,青天白日的,做人……得好好……说话啊!” 无人应答,众人奇怪,面面相觑时,一只白森森的手从人群缝隙中悄悄伸入,然后搭在打更人身上,咯咯鬼笑道:“是我呀,昨夜不是才见过!” 众人听闻,转身回头,见身后不知何时多站了个鬼气森森,满脸惨白,红唇诡艳,笑容怪异的女子,还把脸靠得极近。 “啊啊啊!鬼啊!” “吸髓妖鬼又来吃人啦!” “要命了啊!” 众人惊声尖叫,面露恐惧,抱作一团…… 慕铃风鬼计得逞,哈哈大笑,弯腰捧腹,笑泪直流!在她身后几步外,紫阳君叶文轩等人都站在那里,一脸无语流汗,表情各异。 被吓作一团的众人见眼前女子大笑不停,这才醒悟被人捉弄,但依旧神色青白,声音颤抖,疑问道:“不是……妖鬼?” 慕铃风笑得不行,边道:“哈哈哈哈太好玩了,哈哈哈……我说大叔大婶们啊,这青天白日的,哪里那么多鬼怪,还那么闲着蛋疼来吓你们啊?是吧!哈哈哈……” 那老更夫生气,颤道:“我说这就是你不对了啊,谁叫你长得真跟鬼似的,就算不被鬼吓死,也会被你吓死的好吗!” 慕铃风渐渐收笑,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缓缓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就是你们最爱说的嘛?我就是看你们聊得正兴起,好心给你们加点料嘛!再说老爷子你都能跟人讲了,还怕什么?” 那老更夫不爽道:“那不一样,人吓人也是会吓破胆的!” 慕铃风笑容可掬,不再说什么,又不知从哪拿了块白布,正在擦掉她方才临时补上去的鬼妆。 此时叶文轩神色严肃,上前恭敬道:“更伯,晚辈不是交待过您,切莫将此事宣扬出去么?” 第三十一章 例行询问 听到叶文轩质问,老更夫青白的脸色微红,尴尬道:“嗯这……这也不能怪老夫呀!老夫心里啊,独自藏着这么一件可怕吓人的事,十分地恐惧不安啊,只得把它说出来才能让老夫,稍微……安心,安心呀!” 叶文轩苦恼道:“此事非同小可,又尚未查明,四处宣扬必将使城内百姓惶恐不安,引起不便,因此还请更伯日后切记缄口莫谈!” 老更夫听完,连忙保证道:“是是是,老夫以后绝计不说,不说。” 慕铃风却觉得老更夫就是在打马唬眼,此种人一生八卦惯了,如何还能藏得住这等奇事,现在不过只是先应了眼前而已,怕是过后还会天花乱坠的广泛传扬。慕铃风倒也觉得这样挺好玩的,不由在心中偷偷暗笑。 叶文轩又恭敬道:“更伯愿意合作,自是最好,晚辈在此先谢过了!” 说完拱手一礼,老更夫忙不跌道:“不必不必。” 这时才轮到慕铃风道:“好了,说正事要紧,我看老爷子神色尚好,不如就再让我们问几个问题。” 慕铃风脸上的鬼妆已然擦掉一些,不似方才那般恐怖吓人,只是还是一脸苍白,老更夫再看向她便也不像方才那么害怕了,道:“不知还要问什么?” …… 角落一家小茶馆正好开门做生意,一行人围成一桌对坐,叶文轩向店家要了一壶早茶,茶香飘逸,沁人心脾。 慕铃风等人过来茶馆时,不少好奇的人也都跟了过来凑热闹,围得小茶馆外围全是人,叶文轩无奈,只好出去恭敬请他们离去后,才重新归座。 老更夫怕是方才声情并茂说得口干舌燥,独自先灌了好几杯清茶,喝完才又问道:“几位想问老夫何事?” 慕铃风先道:“老爷子,你昨夜看到那妖鬼了?” 老更夫刚才红润的脸色,又微微煞白,心有余悸地道:“是呀是呀,老夫看到了!” 慕铃风追问道:“看清长相没有?” 老更夫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小巷黑暗,老夫虽将灯笼往里照,但距离太远,也只看到一个黑影,没看清长相。” 慕铃风讶道:“可是老爷子,你方才与他人讲时,可说了它朝你笑了,还长得如何如何恐怖呀!” 老更夫听完脸色一变,顿时语塞,支支吾吾装傻道:“老……老夫,有说过吗?” 慕铃风掩嘴轻笑,不再捉弄老爷子,又问道:“真就只有黑影,能再具体些么?您再仔细回想回想!” 老更夫咳了一声,喃喃道:“具体点,具体点。” 随后凝神细想,过了会儿,好似想到了什么,“哦”了一声,惊道:“好似是穿着黑色的斗篷。” 慕铃风欢喜,道:“如何说?” 老更夫似是回忆起来,凝神道:“它好像从头到脚罩在黑布下,昨夜老夫太过惊悚,因此以为那是鬼影,此时想想应当是那妖鬼穿了件斗篷,脸也蒙在其中,蹲在地上,正咬在那死去的人的脖子上,咔咔吃的正欢啊!” 说罢身体抖擞几下,惊心动魄道:“真是吓死老夫了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天道观小师弟们还未从方才的死人画面中出来,连忙都害怕的附和道:“是呀!太可怕了!” 几人互相唏嘘不已! 此时紫阳君出口问道:“身型多高是男是女可看出?” 老更夫回过神来,思索道:“这个嘛,应当是个成年人没错,可以确定不胖,是男是女老夫就不知了。” 众人略带沉思,此时慕铃风又道:“之后呢,老爷子你怎么逃的?” 老更夫一愣道:“老夫当时极其害怕,吓得叫了几声,灯笼也掉了,撒腿拼命跑,跑到附近见水榭居还亮着灯火,便急忙跑去求救。” 慕铃风奇道:“哦,那吸髓妖鬼没出来追你?” 老更夫道:“没有。” 慕铃风喃喃道:“不对啊,怎么不追出来啊!” 老更夫听慕铃风这样说,微感生气,道:“不是,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希望那妖鬼来追老夫,再把老夫也吃了不成!” 慕铃风嘿嘿陪笑道:“哪能啊,小女子可不是那个意思,再说老爷子您福大命大,这不是没事嘛。” 老更夫得意道:“那是,老夫一向行善积德,日行百善啊!命理更是天生的缝凶化吉,长寿安康啊!” 慕铃风笑道:“哦,老爷子你怎么知道的?” 老更夫更得意地道:“自然是老夫自己掐指一算算的啊!” 慕铃风笑得更欢,竖指追捧道:“老爷子您可真厉害,厉害!连玄学自算的事都会!” 老更夫听人赞叹,高兴不已,哈哈大笑了两声。 旁边几人见他两如此浮夸做作,具都一脸憋笑不语!除却满脸严肃的叶文轩与面无表情的紫阳君。 这时,茶馆外一道熟悉的尖锐声音喳喳嚷道:“一大早就叫老娘来这等晦气的地方,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觉都不让人睡,知道老娘昨夜忙到几点才睡吗?门派侠士这都什么做派,人死了就死了,来过百花楼又如何,老娘可不想参合死人的买卖……” 慕铃风等人听闻,往茶馆小窗向外望去,见吵嚷的正是百花楼老鸨牡丹娘。 慕铃风咦了一声,奇怪道:“牡丹娘怎么来了?” 叶文轩这时道:“死者昨夜便是去到百花楼喝酒。” 慕铃风明白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与牡丹娘缘分不浅呀!你说是吧,紫阳君?” 紫阳君则淡淡道:“怕是来了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叶文轩道:“死马当活马医吧!说不定能有意外发现。” 老更夫话已问完,叶文轩又向老更夫套几句,便重新安排人送老爷子回家歇息,临走前又交待几遍老更夫不可再与他人提起昨夜所见,几人这才走出茶馆向大街上的牡丹娘走去。 牡丹娘嚷得正起劲,见身穿白裙的慕铃风走来,心中想起之前大闹,尤还记仇。神色更不欢喜,讽刺道:“哟,这不是良家少女么,一大早的怎么不在家安分睡觉,也到这晦气的地方来了!” 慕铃风回笑道:“在家睡觉哪有在这看牡丹娘您,风资飒爽好玩呢!” 牡丹娘哼了一声,不与慕铃风再多言,心中却暗骂小贱人。 叶文轩走上前道:“实在抱歉清早扰人,事态紧急,请牡丹娘来只是例行问话,以防其中有线索疏漏。” 牡丹娘见叶文轩态度温和,谦虚有礼,虽脸色依旧不快,却还是收敛道:“那便快问吧,问完嬷嬷我才好快些回去,不过嬷嬷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将牡丹娘也请进小茶馆,牡丹娘还是身穿一袭骚粉红纱裙,身上香粉味扑鼻,坐在桌边,一手轻摆丝帕,回想叶文轩问的人的长相,道:“哦,那个男人啊,嬷嬷我记得。” 牡丹娘一脸嫌弃得不行的样子,道:“他昨夜是到百花楼喝花酒来着,说是住的栈被大门派的人占去开宴会了,只好往外的酒楼跑,就来了百花楼了。进了百花楼就只是独自喝酒吃菜,叫谁都不准打扰。” 说到此,牡丹娘哼了一声,嗤骂道:“什么东西,来了百花楼居然不叫女人伺候,那还喝什么花酒,简直不是男人,孬种,亏人长得精壮威武,真是浪费了!” “……” 叶文轩道:“嬷嬷确定此人昨夜独自一人,几时离开的?” “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昨夜楼内就他一人不点姑娘,脾气不好连赏钱也不多给半分,嬷嬷我记得清楚得很,绝不会错的,而且他背着大刀,好认得很,定是你说的‘一刀’了。” 牡丹娘又道:“你们说我当时叫他要姑娘,他非不要,若是昨夜他留在了百花楼,岂不就不会死了!哎,真是好言不相劝。” 第三十二章 例行讯问还未完(哈哈捂脸) 牡丹娘的歪理总能被她说得理直气壮,这一点上慕铃风实在自佩不如,暗叹牡丹娘真是恬不知耻! 慕铃风取笑道:“是呀,若是牡丹娘昨夜多使点心思将人留住,说不定就真的能保住此人性命了。如此一来,岂不也算作是积善行德,这于牡丹娘,那可是难得的美誉啊!” 牡丹娘哼道:“哼,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是在讽刺我!” 慕铃风道:“哪里,我怎敢呀!” 牡丹娘斜瞪了慕铃风一眼,摆摆手道:“反正人死了,也不关嬷嬷我什么事,怪他自己命不好,偏偏遇上那什么妖鬼。” 众人但笑不语,牡丹娘又神秘兮兮地道:“不过,嬷嬷我可不是好奇啊,就是随便问问,那什么,真有吃人的妖鬼啊?” 叶文轩听完一笑,温声道:“哪里,嬷嬷切莫道听途说。” 牡丹娘不太信,又道:“是么?可我方才在街上可听人说了,说那人可是死得极惨,说是被吃得只剩一把白森森的骨头了,还有的甚至说尸体都被啃光了只剩几缕头发丝啊!这若不是妖鬼作祟,什么东西如此骇人?” 叶文轩又道:“闲人造谣而已,事实并非如此。此事我们雨过山庄定会调查清楚,再与城中百姓说明,在此之前还请莫要听信谣传,与随意散播!” 比起叶文轩的这番话,牡丹娘似乎还是更喜欢外面众人方才所说版本,脸上好奇怀疑之色不减,还想要开口套话,慕铃风见此,先她一步道: “既然牡丹娘你这么好奇,那不如亲自到巷口内,仔细见证一番不是更好,呵呵。” 牡丹娘见慕铃风笑得有些诡异,心觉她定是另有阴谋,想到要去那条阴森森的小巷内看死人的尸体,又觉瘆人,只好呵呵笑道:“那……那可不必,反正嬷嬷我又不好奇,再说一大早的看那东西,这不是自找晦气么!” 慕铃风装模作样道:“哎呀,那可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嬷嬷你会很想看呢!” 牡丹娘呵呵一笑,又道:“既然你们话都问完了,不如嬷嬷我这便回去了?” 叶文轩道:“好,在下多谢嬷嬷相助,这便叫人送嬷嬷回去。” 牡丹娘娇笑道:“不必如此气,叶少庄主年轻有为,又相貌俊俏,往后常来嬷嬷店内坐坐,嬷嬷我呀,定叫人好生伺候。” 说至此,牡丹娘风骚地斜睨了紫阳君一眼,又凑近叶文轩几分,低声道:“把你身边这位也带上,嬷嬷给你们打折呵呵呵……” 她说得虽小声,在座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具都无语! 叶文轩礼貌微笑道:“呵呵,多谢嬷嬷好意了。” 说罢便起身送牡丹娘走出小茶馆,待他们走后,慕铃风对一旁的紫阳君调侃道:“紫阳君,听见没有?牡丹娘多热情,她这么贪财的人,居然说给你们打折呀,这可不是大大捡了便宜嘛!那百花楼,里面的姑娘可都个个貌美如花啊,简直划算啊!” 紫阳君拿起一杯热茶,轻酌了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慕铃风嘿嘿笑道:“紫阳君你带我去我就去,再说紫阳君你不去,牡丹娘绝对不给我打折,那我身上可没钱付账。” 紫阳君姿态优雅地将手中热茶喝完,并不再理会慕铃风,云昭笑道:“小慕姑娘你可别再去了,若是去了又出不来那可怎么办?” 云风也笑道:“我看不会,我反倒觉得小慕姑娘若是去了,牡丹娘应该会把你赶出来,不再让你进去。” 云敛则摆头道:“百花楼那种地方,女子进了出不来,男子进了伤财伤身,实在去不得,去不得!” 这时云笈愣愣道:“师兄,百花楼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去不得?” 云笈年纪还小,尚不知青楼勾栏为何,听师兄们所说,心中奇怪为何名字这么好听的店家去不得?便开口问了。云昭几人这才想起小师弟年小还不懂,一时却又脸红尴尬不知该如何向云笈解释这风尘之地。 慕铃风本想反击云风,为何她就进不得,还得被赶出来!又听云敛摆头嫌弃,再听小云笈问得单纯,哈哈轻笑,摸了摸小云笈的头,道:“你还小,是该不懂的,等你再多长几年成年了,与你的师兄们这么大了呢,就该明白了,呵呵。” 云笈更愣了,满脸糊涂样,煞是可爱。紫阳君不想自家小师弟被慕铃风荼毒,拍掉了摸在云笈头顶的手掌,道:“好了,别听他们胡说,出去了。” 紫阳君说完站起身,云昭向店家付了茶钱,一行人离开了小茶馆。 叶文轩正要返回茶馆,见几人已出来,道:“紫阳你们要回去了?” 紫阳君道:“不是。” 此时离慕铃风等人到此已过了一个时辰有余,大街上人流渐多,逐渐喧嚣繁华,围观至此的闲人也更多了。 云昭却突然道:“奇怪了。” 云风道:“怎么奇怪了?” 云昭又道:“怎么天门派的人没来?” 其他几人这才发现,确实从方才到现在就没见过天门派的人来过,按说他们应该是最先知道的才是。 云敛道:“他们不是就住在水榭居么?离这可近得很。” 水榭居便是那老更夫求助的栈,离此地甚近,天门派的人住在那里,必定会知吸髓妖鬼出现一事,既然知晓,以天门派掌门的性格,定要来抢风头,为他自己再加点行事积极,为民除害的声誉。 而此时不仅赵春风没来,连他门下弟子也无人前来,那可就真是奇怪特怪了! 如此行事,可不像天门派的作风! 云昭几人奇怪不已,叶文轩却是神情尴尬,有点难堪地道:“这,嗯……天门派的人今早身体不适,可能都来不了了。” 云尘道:“身体不适?怎么身体不适了?” 叶文轩似是有些难以言喻,道:“好像是昨夜在栈内吃坏了肚子。” 云荣不可置信道:“全部人都一起吃坏了?他们此次可来了许多人。” “正是。”叶文轩道, 云荣又道:“那栈其他人……” 叶文轩甚觉郁闷道:“说来也奇怪,栈内其他人皆无事,只有天门派的人个个中招,无人幸免。” 说完,叶文轩叹了口气,无奈道:“哎,此时赵掌门想必还在大骂不休,林师弟也正在栈那边帮忙。说来都是我等疏忽大意,款待不周,我已差人上山请兰药师,该是还得再等会才能到此。” 水榭居乃是雨过山庄庄下的产业,故而在栈内出了事,自然要怪罪到雨过山庄头上,因此,叶文轩才如此担忧竭虑。 云风乐笑道:“这就叫苍天饶过谁,哈哈。” 慕铃风突道:“这一刀不也住水榭居,正好,我觉得我们得去查查才好。” 叶文轩却为难道:“嗯……飞连的居已查过,并无不妥,此刻栈内有些许混乱,还是别去的好。” 慕铃风却难得的坚持道:“不行的,叶公子,要谨慎行事为好,还是让我们再亲自查下的好!” 叶文轩道:“这……” 慕铃风笑意吟吟,眼睛闪过一丝狡黠,道:“就这么决定了,呵呵!” 于是,一行人便准备前往水榭居。 第三十三章 善恶有人报 叶文轩还得留下忙活,便不与慕铃风等人一起去了。 重新走到小巷口,慕铃风道:“正好,走捷径。” 云昭几人总觉得此时这条小巷太阴,走着像是在走阴间道一般,实在有点不想再走,开口小声抗议道:“还是走大道吧。” 慕铃风就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却故意道:“元宸道君不是叫你们来历练的吗?” 云几人脸一苦,慕铃风看着开心,推嚷道:“快走,快走。” 巷内无人,慕铃风又停到那尸体前,欣赏了一会。 几个小师弟虽还害怕,但总算不是第一次看了,却也不再畏缩,连最小的云笈都敢把遮脸的手露出一条小指缝,远远瞧看地上尸体了。 慕铃风对紫阳君道:“紫阳君,你不该教教你的师弟们如何捅尸体么?” 她还记着紫阳君在义庄时,对那些尸体的一番动作,有意调笑,也有意想再看一回他会如何向他的师弟们展示。 云尘一惊道:“啊,还要捅尸体的吗?” 慕铃风道:“不捅尸体怎么知道他死的僵不僵!” “那,那用什么捅啊?” “当然是手啊!”慕铃风邪笑道, “这,这,师兄,真的要吗?”云几人看向自家大师兄问道, 紫阳君不如慕铃风的意,淡淡道:“无所谓。” 一群人重重的松了口气,心中放心了许多,暗道还好无需用手捅那可怖的死尸! 慕铃风砸舌道:“紫阳君,元宸道君不是交待你好好教导师弟们的么,你这样,可太不负责任了!” 又道:“罢了罢了。”随即转向一群小的,道:“既然你们师兄不管你们,那我来教教你们吧!” 说罢,侧身,手指地上死尸,认真道:“啊,仔细看认识看啊,像这种啊,就是无药可救的了,因为一般都是死透了的!” “……” 云几人无语道:“小慕姑娘,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嘛?” 慕铃风装作没听到,径直走向前,嘴角却在偷笑,道:“好了,都走吧,看好戏去了……不对,是查房去!” …… 水榭居位于常安城最繁华的城中心一带附近,栈占地颇大,可容纳上百人居住,是城中最大名声最佳的居,俗称常安城第一楼。 栈内前厅为酒楼,装潢奢华富贵,以上楼层皆是雅间包厢,后院居房古典雅致,亭台楼阁,飞阁流丹,曲径通幽;鸟语花香,风景惬意舒适。水榭栈高档大气,“第一楼”之称,确实是实至名归的。 而此时,慕铃风等人站在这往常繁荣兴旺的常安城第一楼的大门前,却是寂静无声,了无人烟,雕刻精致的檀木大门还虚掩着。 几人径自推门走进去,只见前厅竟也空无一人,怕是连这会儿他们进来都无人发觉。 云昭皱了皱眉道:“好闷,什么味道?” 刚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铁盆坠地的声音远远响来。 云风道:“后院传来的,难道人都在后院吗?” 慕铃风道:“进去就知道了。” 说完一同往后院走去,忽听哎呀不停的吵杂声越来越响,都觉奇怪,加快脚步往后院走去。 不知为何,此时的慕铃风脸上笑意渐深,笑得诡异至极,似是充满期待,满怀高兴。 走在前厅与后院衔接处的回廊时,云风怪道:“你们有没有问到一股异味?” 云敛听完,鼻子使劲吸嗅,半响道:“好像是有。” 云风口中还喃喃道:“奇怪,水榭居怎么能有异……味”,最后一个“味”字,云风是以惊呆的语气说出的。 因为他们一行人已到达栈后院居处,看到其中景象,也已明了是为何了。 为何栈安静无人,为何无人接应,为何有异味,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人吃坏肚子,身体不适,而且人还很多! 天门派一向穿着整齐,着风招摇气派,华冠丽服,而此时简直形象尽失,毫无端庄可言。甚至每人后身还不断“噗呲噗呲”放出异味,熏得院中臭气冲天,空气十分浑浊。 后院情景可谓群魔乱舞,天门派上百个弟子个个衣衫凌乱,发鬓松散,脸色青白紫绿煞是好看,口中咦呀哀叹不止,一手捧腹,一手捂臀,排队等厕简直苦不堪言,不少弟子怕是实在憋得不行,不断拍门憋苦叫嚷: “师兄你快点,我快憋不住了。” “师弟,你怎么还不出来,师兄我真的不行了!” 茅厕内有人或舒服或痛苦地回应几声,可就是蹲在厕内死活出不来…… …… 此次赵春风为了显摆,特意带了众多弟子前来参加武林大会,几乎住掉了水榭居三分之二的房。 水榭居有另外建筑茅厕在后院角落,但是腹泻人数众多,那数个茅坑根本不够天门派弟子一人一个,才有了后院此时景象,栈的陈掌柜与伙计为此忙上忙下,找药的找药,喂药的喂药,难怪没时间迎接进来的几人。 云昭一行人停在回廊口,已被后院此刻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议,连话都说不出来,嘴巴张得老大,异味袭来又赶紧抬手捂住口鼻。 慕铃风捂着半张脸,都遮不住她满眼的笑意,简直满意至极。 这时,一道骄横又略显稚嫩的声音怒不可竭地道: “天道派的秃毛馿你们居然还敢来!” 众人侧头,只见一个身穿杏黄内衫,外披一件金色华丽短袍的小公子,气势嚣张凌人,站在回廊一头,俊脸微微苦皱,一手直指慕铃风等人。 这小公子不用说定是赵掌门的小儿子赵轻天了。 赵轻天继续猖狂地怒骂道:“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小人还敢来,一定是你们害我们这样。偷偷在别人菜里下泻药,这么下贱肮脏不要脸的事一定是你们做的,现在还敢来看笑话,老子要打死你们这群伪……哎哎哎哟……” 他一边叫骂,一边提步挥拳就要向慕铃风等人袭来。 紫阳君从听他无端叫骂时就已脸露冰霜,怒意尽显,正待教训他一顿,却见赵轻天走至一半突然转而手捂屁股,闷声哀嚎,一张小脸顿时皱成苦瓜,最后只能急忙改道往茅厕跑去,临走还不忘恶狠狠地道:“你……你们给本公子等着……” 这边几人见他手捂屁股,跌跌撞撞地拼命向前跑,杏黄色的里裤上似乎还在渐渐沾上黄渍,跑到茅厕时又痛苦叫嚷道:“师兄快给我出来,我要泻了……” 一时,哈哈大笑声起,几人再也忍不住憋笑出声,全都笑得前仰后倒,不能自己…… 云风笑泪直流,捧腹大笑道:“真是太精彩了,真是太精彩了,哈哈哈哈……” 云尘也笑道:“谁这么仇视他们,想出这么个妙计来整他们的呀?哈哈哈……” 云敛道:“天门派何时这般遭罪过,真是大快人心啊有没有哈哈!” 这时他们的大笑惊动了在院内忙碌的陈掌柜。陈掌柜才注意到紫阳君一行,连忙跑过来歉意道:“几位何时到来的,下人未能及时接待,实在有失远迎啊!” 紫阳君似是与陈掌柜熟识,淡声道:“陈叔不必气,是晚辈等人未先通报便自行进来,有失礼数才是。” “哪里哪里,紫阳君气了。”陈掌柜惶恐道, 紫阳君又问道:“不知居内这是怎么回事?” 陈掌柜愁容道:“哎,此事说来话长啊。” 陈掌柜向紫阳君等人道来,昨日武林大会结束,天门派等人回来后,便将整个栈酒楼包下开庆功宴,一直喧闹到半夜众人皆喝得半醉才歇,谁知刚歇不久,便陆续有人叫嚷肚痛难耐,最后竟演变成人人倒泻不停,一直从昨夜混乱到现在,整个居的仆人也跟着忙得不可开交。 陈掌柜说完,叹了口气道:“请了大夫前来,说是昨夜酒菜被人下了泻药,下量极多,怕是用了药也没那么快能止泻。” 听完这里,站在一旁的慕铃风不禁心中偷乐,暗道:当然没那么快让他们解脱了! 第三十四章 女子难惹也 事情还得从昨夜说起。 慕铃风听完云昭几人说到可爱软萌的小云笈被赵轻云与赵轻天二人欺负一事后,生气得不得了,痛骂不止。后来云笈安慰到紫阳君有为他出气报复,慕铃风心中才泄愤许多。 但当她散席后回到自己的房躺上床后,再次想起此事依旧愤愤不平,心中实在不想轻易咽下这口恶气,更想到如此忍气吞声实在不该是她一派的作风。 于是乎,慕铃风从床上一跃而起,趁着夜深人静,夜黑风高,独自一人悄悄溜出东厢院,跑到雨过山庄药房偷拿了满满一麻袋泻药,便快速奔往山下夜城。 天门派果然如她所料,也在举办宴席庆贺。只是他们更多庆贺的是第二日选举武林盟主一事。 慕铃风肩扛麻药,悄无声息潜入水榭居,听闻内里的天门派弟子正在提前祝贺自家师父定能当选盟主之位。前厅一片笑言谈欢,好不热闹。 而后院的居不少同住栈的侠士,则在因天门派半夜三更还占据酒楼开庆功宴的喧嚣吵闹声,打扰得夜不能寐而气愤怒骂,但屈于天门派的身份地位,也只敢于后院房间低声痛骂天门派狗东西。 慕铃风往后院厨房而去时正好看到不少正在甩窗踢门表示不满的人。居仆人个个神色倦怠,又不敢显露苦色,忙前厅端酒菜的端酒菜,忙后院低声致歉的致歉。 这几年慕铃风别的不会,偷鸡摸狗的事倒是学得极精。 趁着栈内的人忙得不可开交,毫不注意她时,跑到后厨麻利地往各色佳肴酒菜中奸笑着撒上泻药。特别是那一坛坛美酒佳酿,慕铃风更是下足了能让天门派的人泻个三天三夜都不停歇的份量! 一切办完,又偷偷藏在角落确认了前厅一群还不知情的醉鬼全都欢快地吞入腹中后,才满意的重回山庄睡美觉去了。 …… 一切皆在计划的轨道之中,此刻的慕铃风该说是十分的满意高兴了。 …… 陈掌柜即无奈又苦恼道:“哎,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所为?” 天门派得罪的人太多,有人报复也并不奇怪,只是偏偏连累了他水榭居,这就伤感了! 紫阳君似有所思的往院中瞧去,面无表情,收回眼光时,却瞥到了一旁双手环抱在胸,正惬意靠在回廊小柱上,笑得一脸狡黠地欣赏院中慌乱的慕铃风。 她倒像是早有所料半点不露好奇。 紫阳君不由这样感觉,平淡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像是猜到了点什么。 转过头见陈掌柜甚为忧愁,只好安慰道:“文轩已命人去请兰药师了,想来,一会也该过来了。” 这兰药师想必是雨过山庄自家的大夫,医术应当是极好,陈掌柜一听请来的是他,顿时像是解了千斤压,松了好大一口气道:“能请来兰药师那是最好了,最好了!” 说完才像是想起什么事,拍了下脑袋,歉笑道:“瞧我,故自担忧店内之事,都还未请教紫阳君所来何事?” 紫阳君回答:“晚辈来此,是想看下飞连的居。” 陈掌柜道:“哦,原是如此,老仆明白,这便带几位过去。” 说罢,陈掌柜便带头领着紫阳君等人往另一条回廊走去,经过一处格外精致的楼阁时,忽听“啪”的一声脆响从楼阁上传出。 几人奇怪,停住脚步,站在高楼前,慕铃风抬头往上看,一块写着“高楼居”的黑色楼匾挂在楼台处,接着有气无力的怒骂不断传出。 “岂有此理,你这庸医,弄的什么破药,怎么喝了半点效果都没有?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想害死老夫?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一道苍老的声音喏喏回道:“医者父母心,老朽已经尽力而为了,赵掌门摔碗也无用啊。” 慕铃风一讶,原来是赵掌门春风啊! 又听楼上人继续坚持叫喊道:“今日武林大会选举盟主,老夫定要到场,否则误了武林大事,看你们这些废物要如何负责……” “赵掌门,大会选举一事怕是得延迟进行了,赵掌门身体不适,还是安心养好再说。”一道恭和沉稳的声音劝说道,慕铃风等人听出了是林方琛的声音。 赵春风怒吼:“什么,谁让你们延迟的,老夫还能行!” 林方琛汗颜道:“赵掌门还不知,昨夜吸髓妖鬼半夜害人,现在怕是满城风雨,武林大会定是无法继续了。” 赵春风听完林方琛的解释,更加怒吼道:“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怎么都无人与老夫通知!” 林方琛心中无奈,暗道赵掌门你从昨夜到现在就一直于厕坑来回奔波,叫人如何忍心告知,让你再度伤神? 赵春风还不罢休道:“选举延迟也就罢了,吸髓妖鬼这么重大的事,我天门派必当亲自盘查,怎可置身在外,老夫……哎呀……” 一声哀叫,赵春风痛苦道:“可恶……” 楼上传来“咚咚咚”的跑步声,赵掌门跑到楼上暗间,哎哟了几声后,嘴中怒骂还不断: “气煞老夫也,气煞老夫也,别让老夫逮到是谁干的屁事,老夫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还有你们水榭居,老夫要告你们,什么第一楼破玩意,老夫非把你拆……哎哟……哎呦疼死老夫了,要命了哟,外面的庸医,你还不快想办法将老夫治好……哎哟呀……” …… “……哈哈哈哈哈……” 慕铃风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先前见后院情景,慕铃风也只轻声淡笑,暗中取笑而已。此刻听赵春风怒吼,才是真正被乐得不行。 笑得几近岔气,口中还道:“太妙了,真是太妙了!”简直太好玩了哈哈哈。最后这句却只敢在心中偷言。 陈掌柜甚为尴尬不堪,勉强介绍道:“这是,赵掌门的居所。” 云昭几人介于礼仪,只能憋笑表示,陈掌柜你不说我们也已猜得到的。 陈掌柜呵呵笑道:“真是让各位见笑了。” 慕铃风边毫不气的大笑,边走前拍了拍陈掌柜肩膀,道:“真是委屈你们水榭居了!哈哈哈……” 陈掌柜表示,水榭居确实是挺委屈的! 陈掌柜苦不堪言,见一众晚辈却都嘻嘻憋笑不止,就连紫阳君都十分难得的,似乎冰冷的神色也带着一许笑意,又转瞬即消,让人怀疑不知是错觉还是眼花。 紫阳君摇了摇头,出声止住大家笑意,道:“走吧。” 声音轻淡如风,似乎还夹带着丝丝愉悦。 慕铃风眼角带泪,勉强止笑,跟上大家脚步。 身后豪华楼阁内还不间断的传出赵春风的狂吼怒骂声,还有林方琛无奈至极的赔礼道歉。 …… 经过其他房时,一行人才发现栈内好似无其他居在,陈掌柜解释道:“怕是都被天门派给熏跑了。” 一时又是引起一阵哄笑。末了,到了一刀的居房。 陈掌柜将紫阳君等人带到一间典雅的房,里间只置放着飞连的几件衣物与远行常带的一些用品而已,确如叶文轩所言并无任何不妥,自然也不会有与吸髓妖鬼有关的线索。 一行人又在水榭居停留了一会,这才离开。 经过后院往前厅走时,又听正与他们擦身而过的赵轻天在追问小二:天道观的人去了哪里?忽听人已离去,不由怒吼道:“什么,谁让你们让那群秃驴轻易离开的,废物东西!” ……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果然是亲生的没错了! 第三十五章 第三人 吸髓妖鬼一事发生,常安城中半天之内,便已传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街道之上到处是三五成群的人在聚集议论不休。武林人士一早听闻此事,皆震惊哄动,不少集齐前往雨过山庄追问事由的。 同样的繁盛活跃,今日的热闹却透着更多的不安与紧张。 武林大会必然是要延迟的了。此刻叶文轩于城中,怕也是得忙得不可开交的。 慕铃风等人出了水榭居后,此时正缓步走在安静的小路上。 慕铃风问道:“紫阳君,你说那到底是人还是鬼?” 紫阳君知晓她问的是吸髓妖鬼,反问道:“你说呢?” 慕铃风嗤笑道:“自然是人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妖鬼呢。” 这时,紫阳君却突然道:“昨夜你在何处?” 慕铃风一愣,心虚道:“当然是在房间睡觉了,还能去哪。” 紫阳君表情古怪,道:“哦,是吗?” 慕铃风讪笑道:“不是还能是什么,半夜不睡觉还能做什么呵呵呵……” 随即立刻扯开话题道:“紫阳君,接下来,去哪呀?” 紫阳君看了她一眼,又抬头望了望天时,道:“街上寻人。” 听这四字,慕铃风便知紫阳君定也与他想到一块了,转而轻笑道:“紫阳君与我,可当真是心灵相通啊!” 他二人故自言语,听得一众小的个个不明所以,脸露不解。 云昭疑问道:“师兄,为何去街上寻人?寻什么人?” 紫阳君未答,慕铃风先砸舌道:“所以说你们初出茅庐,不成器。都带你们查了那么多地方了,还什么发现都没有!知不知道查案时,要谨记‘望闻问切’啊!” 慕铃风摆着一副恨铁不成钢,孺子不可教也的老气横秋样,真把自己当成长辈导师了一般。 云几人委屈至极,心道也没查什么地方啊!要怎么发现线索啊! 云昭小心翼翼道:“那个,小慕姑娘,‘望闻问切’不是大夫们才用的吗?” 慕铃风语重心长道:“大夫们用,别的就不能用了吗?反正目的都一样,皆是为了查因嘛!” 又摆摆手道:“病因跟死因也无甚差别的啦。” 云昭几人莫名其妙不明觉厉,又道:“那到底去街上找谁?小慕姑娘你与师兄又有何发现?” 慕铃风咳了一声,笑得神秘,轻声道:“灯笼。” “灯笼?”云几人疑问, 慕铃风又道:“灯笼,钱袋,酒!” “???” 云风着急道:“小慕姑娘,你就别吊我们味口了行吗!” 慕铃风嘿嘿一笑,道:“这样才显得神秘莫测。”随后又道:“所以叫你们认真仔细你们不听!” 云几人脸一瘪,真不知该如何反驳才好。 慕铃风看他们表情无比逗人,心中搞笑,这才大发善心的为他们解惑道:“好了,不逗你们了。” 云昭几人听到慕铃风终于肯说,具都神色重生,这次可都记得要仔细认真地洗耳恭听了。 慕铃风道:“首先,老更夫说他昨夜惊吓过度,将手上灯笼遗落在了小巷口,你们可瞧见了?” 几人摇摇头,慕铃风继续道:“其二,牡丹娘说,飞连从百花楼离去时顺带还拿走了一壶酒。从百花楼到小暗巷距离并不太远,正常情况下一壶酒应该没那么快喝完,而且你们没仔细闻吗,小巷内虽然血腥味较多,但细闻还是有残留着一点点酒香味的,大概是地上干涸留下的酒渍。” 云昭奇道:“可巷子内并无酒壶也无破碎的瓷片呀!” 慕铃风道:“正是如此,所以,酒也不见了!” 说到此,紫阳君突然插口道:“还有另外的香味,很淡。血腥味很淡,也许是那香味的原因。” 听完紫阳君出声,慕铃风立即赞叹道:“不愧是紫阳君。”又对云昭几人道:“看看你们师兄,经验老道就是细心入微,多学着点!” 云昭几人只能讪讪点头,再追问道:“小慕姑娘,那钱袋是怎么回事?” 慕铃风重新道:“这就是其三了,飞连的居很单调,物品极少,而钱袋就不在其中。人们出门在外总该带银子吧,没有在随身物品里,那就是带在了身上,可你们在他的尸体上找到钱或者钱袋了没有?” 云几人回想了一番飞连身上破烂的衣服,又摇摇头,道:“没有看到。” 云昭肃然道:“会不会是叶师兄他们把这些东西当证件收了?” 这回是慕铃风摇摇头,道:“不会,如果是收起来了,那也会向紫阳君告知的,可是并没有,那就说明他们也并不知。” 云昭惊疑道:“难道小慕姑娘你的意思是说,昨夜还有第三人在!而那个人将这几样东西拿走了?” 慕铃风这次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淡笑道:“没错!” 云风几人听完都表示十分惊讶,云昭又道:“如若是如此,说不定那人将会是此事的重点,可我们该去哪找人呢?” 慕铃风道:“你师兄不都说了街上吗!” 云风不解道:“为什么是街上,而且街上人那么多,又怎么找?” 慕铃风道:“就是人多才好找。你们想想,灯笼,酒,钱袋,这些东西,什么人最有可能拿?” 几人喃喃道:“吸髓妖鬼不可能被人发现了,还亲力亲为的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带走,那什么人会取走?……难道是窃贼?” 慕铃风道:“可能性最大。” 云风道:“这……可能吗,他不要命吗,胆那么大?” 慕铃风笑道:“穷疯了什么都干的出来。说不定他当时就藏在小巷的什么地方准备劫人,却遇上出来觅食的吸髓妖鬼,又或者是后来吸髓妖鬼跑后,才经过的小巷拿走了那些东西。不过最好是第一种可能呵呵。” 云风问道:“为何?” 慕铃风奸笑道:“如果是第一种,那他一定目睹了全场。” 慕铃风笑得邪气古怪至极,云昭几人想起如若有人真全场亲眼目睹了吸髓妖鬼吃人一幕,那该是多恐怖的事情,不由脊梁发颤,后背更是冷汗层层。 慕铃风又接着道:“窃贼嘛,胆子大得很,要不怎么做贼呢?” 云昭明白道:“所以师兄说上街找人,是想找贼!可茫茫人海,这不是在碰运气吗?” 慕铃风也抬头看了看天道:“巳时已到,大家都已起床出门,街上流言飞起,此刻街上定然人多混杂,扒手们最喜欢趁这种时候浑水摸鱼了,所以上街找一定能找到一两个小混混,只是能否找到我们要找的就真得看运气了。” 说完不再管低头思索的几个小孩,重新走到紫阳君身边,疑问道:“紫阳君,我不是在开玩笑啊,你觉不觉得那吸髓妖鬼,真的很饿?” 第三十六章 小贼贼 紫阳君并无答话,看了慕铃风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慕铃风继续道:“先前在义庄时我就觉得,那几具尸体再加上飞连那具,损害程度一具比一具严重。时间上也是越发急促,之前那些人的死亡时间,每个人遇害的时间都是越发缩短。从一个月死一人到半个月死一人,再到七天死一人,到了飞连不过隔了四五天,这是不是说明吸髓妖鬼对食物的需求越来越多了。而我们看过的四具尸体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全身精血被吸干了,至于吸髓那不过是后三具才有的,而飞连身上连骨肉都被啃了一半。……像是,有种急不可耐的样子,这样感觉,就像骨髓与骨肉只是附带着也吃了一样。” 慕铃风手撑下巴,细想道:“这就好比一个人饿极了,面对一只难得的烤鸡,狼吞虎咽地将骨头也一起嚼碎了吃下去都不满足一样。” “你说是吧,紫阳君,你有没有听我说,你觉得我这个比喻如何?”慕铃风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紫阳君问道, 紫阳君微微合了一下眼,又睁开,眼眸清淡如水,神情无色,然后看向慕铃风,淡淡道:“你想吃鸡?” 慕铃风眼睛一亮,道:“所以我说紫阳君我们心意相通,一点就通!你看前方那家烤鸡店,香味扑鼻,味道一定十分美味,不如我们也来一只如何?” 到此才发现几人已是走到了热闹非凡的大街道上了,街上人多口杂,熙熙攘攘。而慕铃风说的烤鸡店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烤肉的香味正从小店中悠悠飘出,香飘十里,简直让人闻之垂涎欲滴。 慕铃风伸出小舌舔了舔嘴唇,心中垂涎到好久没吃过烤鸡了,又想紫阳君一定又不会帮她出资买鸡,不由感到悲凉可惜…… 却听紫阳君,淡淡道:“去买吧!” 慕铃风一愣,道:“……咦!”心道抠门的紫阳君居然答应了!!! 慕铃风再次确认道:“……紫阳君,你这是准了?先说好我可没钱啊!” 紫阳君道:“放心。不用你给。” 慕铃风当真奇怪,心中反倒因紫阳君如此爽快的答应略感不安,暗道这该不会是最后的一顿饭了吧,吃完就得上路的那种,一时竟有点凄凉秋风落叶枯竭!! 又看紫阳君神色如常,也不显半点不耐烦,感觉依旧是平淡无波的样子,心道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 其实慕铃风确实是想多了。紫阳君不过是心情颇好,大概是今早的天门派给了他不少乐趣的原因。虽然不确定那事到底是不是慕铃风所为,但他就是难得地想给慕铃风点犒劳罢了。 美食当前,慕铃风也不再细想紫阳君为何突然会待她这般好了,与紫阳君等人来到小店门口就待进去,可惜有人不作美,正当她准备跨入门槛时,忽听前方有一公子哥叫叫喧喧骂道: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撞本公子……妈的还敢跑,别让本公子逮到你我打断你一条狗腿,……等等,本公子的荷包呢,臭小贼敢偷我钱袋,给本公子站住……” 说完气急败坏地向前方一道黑色背影追去。 云昭急忙反应过来道:“是窃贼!” 才一说完,一道白色身影已从他身旁掠过,朝着人群追去……只听到那白影嘴里怒骂的声音传来道:“小混蛋什么时候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姐姐吃不到鸡,我打断你另一条狗腿……” 慕铃风一闪而过往人群跑去,云昭几人一看慕铃风已经追上去,连忙也跟着一起追,可惜街上人流太多,越跑越吃力,行人不少叫嚷不爽,几人只好一边道歉一边快步追上去。而前面的慕铃风在这么拥挤的人潮中,却是蹿溜迅速,半点不受他人影响。 云风见此,一边追一边惊讶道:“小慕姑娘怎么跑得这么快呀?” 云昭从起跑开始,嘴里就不断向路人口说各位请让让,抱歉抱歉了等带了十足歉意的话。转身过来又道:“得快点追上去,别让那贼跑了!” 小贼身板瘦小,跑得极快。若不是慕铃风也有点本事,怕是在这茫茫人海中也得把人追丢。见那黑色身影往一条不起眼的小巷溜进去,慕铃风也急忙追上,身后远远传来云昭几人的声音。 渐渐远离吵杂声。 前面的小贼甩不开慕铃风,跑得极快,在七拐八弯的小巷里急步蹿跑,很是熟练。慕铃风自然也紧追不舍,黑白两道身影在巷子内你跑我追,彼此速度皆毫不逊色。 二人正往一处拐弯处急跑,眼看慕铃风的手就要抓到那小贼的衣角了。就在此时,追在后面的慕铃风突然望到一道熟悉的青绿色身影,从远处另一条转角口一闪而过。 慕铃风惊讶,不由停了下来站住,嘴中喃喃道:“莫嫣?” 小贼趁慕铃风愣神的一会,一溜烟跑得没影,慕铃风回过神来暗骂一声“小东西”,提脚又往另一条小路跑去。 小贼跑着跑着,嘴角勾起嗤笑,心中窃喜道终于甩掉了麻烦,正待往拐角处跑,突然一道人影从路口冲出,猛的将他一带,按在了墙上。 “哎哟我去!” 小贼痛叫到,抬头一见却是方才追他的女人。 原来慕铃风算准了他的出路,再从另外的小路快跑来,再及时将人给截下了。 慕铃风轻笑到,口气确恶狠狠地道:“小贼贼,我叫你跑,你再跑个鬼!小东西!” 慕铃风刚才跑得极快,瞧见小贼出现便趁势将人按在了墙上,自然力道很大,想是那小贼也是被撞得很严重,嘴里咿呀不休好一会儿,才反驳道:“臭丫头,老子得比你大十岁,你他妈骂老子小贼贼,小东西,士可杀不可辱,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说罢,起身一用力就要将慕铃风推倒,慕铃风单脚一提,狠狠地往他身上一踹,踹得他又咿呀惨叫个不休,重新将小贼按死,再笑道: “呵呵,你还知道士可杀不可辱,这挺有文化嘛,怎么就当贼呢?就算你长得七老八十,败在本姐姐脚下,你就只能被我叫小东西哈哈!” 见慕铃风洋洋得意,自己被他踹得内伤,此刻又被她一个小女子按得难以动弹,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叔贼气极道:“你你你……你这个臭娘们,有种将老子放了,我们单挑!” 慕铃风哈哈笑完还不够,听他还敢挑衅,很是无礼的狠狠拍了下大叔贼的脑袋瓜,“啪”的一声,真是十分清响好听。接着道:“单挑,你还有脸跟个女人单挑,当我傻啊!小东西。” 转而眼珠一亮,又温声道:“小东西想逃跑就直说嘛,我让你跑就是了!” 大叔贼警惕道:“你不也当我傻。”又吼道:“还有老子三十好几了,不准你叫老子小东西!” 慕铃风邪笑道:“哎,我说真的,只要你说姐姐求求你放我走吧,我立马让你走,怎么样,小东西?” 大叔贼气得眉头倒竖,看慕铃风一脸坏笑,更是警惕,心道还要说出那样羞耻的话,坚决不干! 倒是挺有骨气,慕铃风心想,口中却继续诱惑道:“其实我无所谓抓不抓贼的,而且我看当贼的也不容易呀,你便说那么一句,让我高兴高兴,我真的就放你走,我向你保证,可以了吧!” 慕铃风信誓旦旦,大叔贼尤有疑色,又问道:“你……你说……真的!” 慕铃风郑重地点了点头,大叔贼思量一会,内心斗争道:不如信这小娘们一回,毕竟脸皮哪有小命重要!骨气这东西也挺不值钱的! 最后终于下定绝心一试,嘿嘿歉笑道:“嘿嘿,那就求姐姐您高抬贵手,放了小的,小的以后绝不再做这苟且之事就是。” 那声“姐姐”慕铃风听得甚为满意,眼角带着满满的笑,仰头哈哈直笑,笑得开怀,随即真的将按着他的手松开。大叔贼见慕铃风真要放他走,高兴至极尤如劫后余生,不再管还在发笑的慕铃风,连滚带爬急忙往拐角跑进去。 刚转入弯,“哎呀我去”之声又响起,过了一会,紫阳君与一群小师弟们,抓着鼻青脸肿的大叔贼缓缓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 人吃人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臭娘们,你敢诓我!你有种把老子打死,老子作鬼吓死你,臭丫头,臭娘们,臭年轻人……出而反尔,没诚信……” 大叔贼一脸挂彩,可能是想到反正跑也跑不掉了,干脆骂个不休,泄心中之气。云昭与云风二人死死将他按住跪在地上,另外四个小的也正跟在紫阳君身旁,竟是全都到了。 慕铃风还捧腹笑个不停,见紫阳君等人出来,道:“哎呀我去,真是太好玩了这小毛贼!” 大叔贼一听,又不爽,很有骨气地怒道:“谁是小毛贼了!老子偷南盗北,抢完公子抢平民,经验老道从不失手!老子可是常安城第一神偷,从未被任何人逮住过,今日若不是老子状态不佳,老子怎么可能被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抓……哎呦,我去还打……” 他话未说完,站在他身前的紫阳君又是一脚将他正面一踹,直踹的他鼻血直流,满嘴红水。 见拳脚还要来,小贼急忙又哀声求饶道:“啊……大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再踹了,再踹,小的就要毁容了啊,小的就这张脸,已经够平淡无奇了呀……求大侠饶命啊!” 云昭与云风汗颜,骨气呢?还第一神偷! 慕铃风踱步到紫阳君跟前,惊讶道:“哎呀,紫阳君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 又转身对大叔贼装模作样道:“可惜了,我是想放你走的,看来你今日真挺倒霉的!现在可不怪我,我可是有放了你的。” 大叔贼敢怒不敢言,瞪直了眼看慕铃风,只能在心中腹诽:一看你们就是一伙的早有预谋,他妈的摆明了阴老子,还说放老子走,我呸你大爷的扯蛋! 云昭出口问紫阳君道:“师兄,现在怎么办?” 紫阳君直奔主题,问道面前的小贼:“昨夜你于何处?” 他刚一问完,那大叔贼不知为何,忽的脸色煞白,瞪着慕铃风的眼神顿时又变警惕与恐惧,却是一言不发了。 慕铃风一看有戏,收了收玩心,稍微正经了一些,道:“你说你是第一神偷啊,可巧了,我们正好有件很重要的事,想找你请教请教。” 大叔贼小心道:“……何事?” 慕铃风道:“你别怕嘛,一点小事而已,若是你答得有用,这次说不定我们就真放你走了。” 大叔贼想了一下,没头没脑道:“你们要问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慕铃风眯了眯眼,轻笑道:“无妨,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了就行。”又道:“昨夜你究竟在什么地方?又在干什么?……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小贼脸上恐惧之色更深,似是想起了什么十分骇人的回忆,喃喃喏喏道:“我……我在……”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慕铃风见此替他道:“你在小平巷准备劫财,到了半夜却看到了妖鬼杀人,还亲眼目睹了妖鬼吃人的现场对不对!” 大叔贼一听完慕铃风说完,立马惊恐万状地叫道:“那哪里是妖鬼吃人,那分明就是人吃人!” 他一吼完,所有人顿时全都眼神一亮,慕铃风更是兴奋不已,道:“怎么说,为什么是人吃人?把你看到的说出来,我们即刻放你走。” 大叔贼似是将心中隐藏的秘密脱口而出,略觉放松,但依旧满脸害怕,最后才重新向慕铃风等人娓娓道来:“昨儿个半夜,我本想着去开开财。小平巷是去往水榭居的捷径,常有些贵公子在外边喝醉后,便会贪图捷径走这条小道,是个不错的下手地。于是昨夜我便就躲在了巷旁的杂木堆暗角处,在等猎物上门,谁知蹲到三更都无人经过,我原想着时运不济正要回去,却在这时候,竟然有个醉鬼叫叫嚷嚷地走进小巷,我心中欢喜,等着他再走近些,却突然又一道黑影从空飞下,挡在巷尾,拦在醉鬼面前……” 说到此,大叔贼顿了一下,吞了吞口水,慕铃风等人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紫阳君不耐烦,冷冷道:“别停。” 大叔贼像是被紫阳君揍怕了,又咽了咽口水,怯怯道:“那醉鬼见有人挡住他处路,很是不爽,叫人滚开,可那黑影一动不动,他又走前几步同时拔出身后长刀,突然这时,那黑影嘻嘻嘻得笑得极其诡异,接着我便听到那醉鬼喊了一声吸髓妖鬼,我心中想起了城中谣言,顿时恐惧,就在这时,一声闷响,我偷偷从小缝看去,既然是那醉鬼被那个黑影直接抓着脑袋撞墙,死了!” 小贼颤颤巍巍接着道:“然后,然后,那个人,那个人,像疯了一样,对那醉鬼狂啃狂吃,我吓得要命,生怕自己发出声被她知道,死命捂着嘴,藏在木堆后不敢出声,亲眼看着那人将醉鬼身上的血吸得一干二净,又在他身上狂啃不休……足足半个多时辰,蹲得我腳都麻了,最后打更的出现,那黑影才急忙跑的。” 慕铃风道:“那你为何说是人吃人?你看到他长相了?” 大叔贼道:“那分明是个人,还是个女人,她披着黑色斗篷,脸罩在帽内虽没看清,但她衣摆露出了里面穿着的衣服,是条不错的裙子,我看得一清二楚。” 慕铃风道:“你可确定?若是你胡说,那就不要怪我们将你交给那小公子哥了,他可还想打断你条腿呢!” 大叔贼连忙道:“老子可句句属实,绝无说慌啊,昨夜我虽害怕,但也还算淡定,是人是鬼还是分辨的清的。” 慕铃风又道:“那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女人?说不定人家是男扮女装混淆视线呢!” 大叔贼道:“她开口了,跟那醉鬼说,我来送你去地狱!”这一句他还专心说得鬼怪至极,又保证道:“女人的声音我绝不会听错的!” “那你看清她里面裙子什么颜色没有?” “嗯……这个,好像是蓝色,还是紫色,还是青色呢……又好像是白色!” “你瞎说吧你?”慕铃风道, 大叔贼讪讪道:“嘿嘿,天太黑,我也不敢确定呀。” 慕铃风叹道:“罢了。” 这时云昭道:“那灯笼跟钱袋还有酒壶是不是你拿走的?” “嗯……这,确实是我拿走的。”大叔贼道, 云敛又道:“你不是都吓死了吗,怎么还敢拿这些东西?” “我就是快吓死了,所以才得做点平时常做的来回回魂啊!”大叔贼理直气状道, 云几人听完都很无语,道:“我看你是贼心不改,早晚得凉!” 大叔贼将心中恐惧与人分享完,似乎少了几分害怕,神色也恢复了几许,听云昭鄙视他,又不服道:“士可杀不可辱,老子虽然是贼,那也是个兢兢业业的贼,也是有尊严的,被你这么个小毛头暗骂去死,老子不服!” 慕铃风见他还恬不知耻起来了,抬起手又狠狠拍了下他脑袋,“啪”地一声,大叔贼“呀”的一声,道:“你干嘛呢!” 慕铃风道:“看你欠抽!”又道:“除了那三样东西之外,你还有没有偷到别的东西?” 大叔贼摇摇头,如实道:“没有,还能有什么?” 慕铃风唾弃道:“就你这熊样,真没志气,还第一神偷,连破灯笼跟酒壶也要!” “这就是你不懂了,穷人有穷人的原则啊,老子的原则就是只要能用的就都得掠走,那灯笼不是还能用,那酒壶也还剩半壶不是!” 慕铃风道:“你倒是节俭。” “那是自然,咱不能暴遣天物啊不是!”大叔贼纯良道, 慕铃风呵了一声,伸手往小贼的怀里探去,小贼还被云昭云风二人按着,见慕铃风一个小姑娘突然朝他胸口摸来,顿时挣扎道:“你你你这是干嘛,干嘛突然摸老子胸,你别乱来啊,老子士可杀,不可辱啊!!” 他悲吼挣扎,却见慕铃风在他胸口摸索一阵,从他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钱袋,掂量了几下,嗤笑道:“这个我就帮你收了。”然后往她自己怀中一放,事了! 大叔贼反应过来,叫道:“那是老子的!” “你偷的。”慕铃风又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瓜道, “那也不是你的!”大叔贼坚持道, 慕铃风一笑,道:“那我暂且收着,出去还失主。”见小贼还不满,恶狠狠又加了句:“……你不想走了是不是呀。没叫你把昨夜的钱袋交出已经很好了,你还不满足。” 大叔贼语塞,只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偷来的银子到了慕铃风的怀里,瑟瑟道:“那……那你们真放我走?” 慕铃风转身看向紫阳君,紫阳君点了点头,慕铃风才笑道:“走吧,不过你若是还敢行窃,再被我们抓到,下次一定给个半身残废赐你。” 云昭云风得令,只好将人松开。 小贼一被释放,欣喜至极,连忙道:“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回去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重新学习,下次偷窃一定离你们远远的,见人就跑,不被你们逮到……”边说边飞快地往路口跑去,一溜烟不见人影,只留下声音还在空旷的小巷内回荡。 云昭道:“师兄,这……” 慕铃风笑道:“罢了,我们也走吧。中午吃鸡去。” 心中却暗骂小贼蠢货还作死,若不是紫阳君不屑抓他,不然任他跑得再快也会被紫阳君轻易逮到。 出了巷口,云昭天真地问道:“小慕姑娘,我们上哪还钱袋呀?” 慕铃风道:“都没影了,还还个鬼丫!等明年有缘遇见再说吧!” 说完头都不回的就直往烤鸡店走去。 …… 慕铃风终于是如愿吃到了烤鸡,还顺带多了点钱财收入。一行人从烤鸡店出来后,又帮着忙得不可开交的叶文轩巡逻了混乱不安的常安城至黄昏后,这才回去山庄。 这边水榭居,兰药师很是傲气地拖到日落才下山给天门派的人诊治配药。 此时正与莫嫣,林方琛等人拿了药给天门派等人服用。 赵春风几近虚脱,还在继续叫骂,见解药还得混着酒水吞入,顿时又气骂道:“老子已是腹泻难耐,你还叫老子喝这么烈的酒!我看你们就是居心叵测,内心险恶,心知本掌门即将上任盟主之位,嫉妒老夫才华能干,联手整我天门派!” 兰药师双手置前,腰板挺直,熟事无睹道:“此药只是需得酒水服之见效才快,赵掌门若是怀疑在下医术不精,那就不吃也罢!” 赵春风又是一阵骂骂咧咧,最后实在经受不住这腹泻的身心摧残,也只好是半信半疑地将药和酒一齐吞下了。 …… 至此,喧闹有趣的一天,已是到了夜深人寝的时候了。 第三十八章 清晨甚好呀 第二日一早,水榭居。 “蠢徒,如此重要的事,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赵春风一声怒吼,惊飞了窗外树上俏皮的小鸟,打破了宁静如水的早晨。 高楼居内,赵掌门虽已好得七八分,但经过昨日的折腾,脸色还是略带着青白之色,此刻正满脸怒气的坐在主位上,谴责着他疼爱的大弟子赵轻云。 昨日不适,但赵春风尤记林方琛说的吸髓妖鬼一事,于是今日一早,见众人状态略佳后,便立即叫来徒弟与之共商大事,却从大弟子口中得知前几日遇上个叫慕铃风的女子,心中这才震怒他未曾禀报。 赵轻云的一张俊脸也略显苍白,心知师父因昨日之事已是不爽,只能小心翼翼回道:“师父消气,徒儿之前尚不知有吸髓妖鬼一事,何况当日紫阳君说那女子非天魔教妖女慕铃风,徒儿就当是巧合,也就信了,之后几日高兴便也将此事忘了。” 赵春风这几日全身心皆放在选武林盟主之事上,故也将玉字心经一事忘了,到如今提起慕铃风才重新想起,心知自己也有疏漏,但身为师父的威严不能少,还是猛地一拍桌面,道:“混账,他说不是就不是吗?那姓陆的小辈算老几!” 另外一名弟子道:“可是师父,魔教妖女不是死了快好几年了么,那日我们看那女子也并无武功,着实不像那凶残的天魔教教主啊!” 赵春风教训道:“你懂什么,你有亲眼见过那妖女吗?哼,邪教歪道最擅长伪装,阴险的手段,她若不是那魔教妖女,怎么偏偏这么巧与吸髓妖鬼重合!这之中定有联系!” 赵春风想到还有玉字心经的重现,更是确认自己直觉不错。 赵轻云听完也觉此事是他想得简单,只好又道:“那现在怎么办师父?” 见他询问,赵春风望了他一眼,低头认真思索一会后,重新抬起的头已是脸上神气重现,道:“天魔教妖女重出江湖,变身吸髓妖鬼为害无辜百姓,天道观还敢私自包庇邪教妖女,为师作为江湖表率,当然是得为江湖除害,揭发那妖鬼的真面目了。” 又十分不爽地道:“……昨日我天门派出了那么大的丑,绝对是雨过山庄与天道观那两个卑鄙无耻的伪君子唆使人干的。……轻云啊,你立了大功,只是日后再遇这种事,要记得立时禀报为师,好让为师我大展身手呀!” 赵轻云见师父脸上神色自信,心中已是明晓师父之意,便也跟着笑道:“师父教诲,徒儿记下了。” 赵春风得意完,又接着哼了一声,道:“哼,绿青峰那群老毛馿也想跟我青山峰媲美。还真当我青山大众是万年老二了……今日我便要来挫挫那群毛馿道士的锐气!你们,还不快去将众位武林豪杰都请来,就说为师已知晓吸髓妖鬼为何人了,叫他们速来与为师一同上雨过山庄抓人!” 赵轻云与几位师弟连忙齐声道:“是,徒儿这便去叫人来。” …… …… 慕铃风昨夜睡得甚好,今早起床更觉山间景色宜人,心情舒畅,半点不为吸髓妖鬼一事竭虑,整个人神清气爽,风资潇洒,不像庄中其他人个个神情担忧。 此时她正与紫阳君还有天道观几位小弟子于食堂吃早饭。 “你是说那兰药师将天门派的人全治好了?” 说话的正是心情颇好的慕铃风,听闻云昭说起虽查不到是何人给天门派下的泻药,但天门派众人已被雨过山庄的兰药师医好,此时已经全都无碍了。慕铃风微微皱眉,心想她下药如此之多,一般不应该这么快能止泻呀! 云昭道:“是呀,毕竟兰药师可是有神医之称的。” 云风接着云昭道:“就是可惜天门派这么快就没事了,我们也不能继续看笑话了哈哈!” 其他几人听完又想起昨日所见,不由也跟着呵呵偷笑不停。 紫阳君则故自一人安静喝粥,不参与他们闲聊。 慕铃风还是怀疑,问道:“怎么可能呢?那兰药师真这么神?” 云昭立即点头,神色钦佩道:“自然,兰药师可是从云仙谷学医而来的,医术当然绝妙。” 江湖五派之一的云仙谷向来隐居神秘,但是医术高超这是众所周知的,就连慕铃风也算曾与之打过交道,这时听闻兰药师竟与云仙谷有故,顿时也引起了兴致,如若是云仙谷的传人,那能将天门派的人治好,就半点不叫奇怪了。 慕铃风惊讶道:“竟是这样吗,难怪他叫兰药师,当时听着我便觉奇怪了,那药师原名叫什么你们知道吗?” “兰”这一字乃是云仙谷师出杰辈者才可叫之的代表。此字并无什么太大的意义,这只是云仙谷前代谷主,也是至今江湖中被称为医术最精绝的妙手灵仙子之姓。 听说当年妙手灵仙子有一条规矩,便是作她徒弟者皆得同她改姓为兰。因此后,云仙谷继她逝后的神医都是兰姓,这也便延伸成了个不成章的习惯,虽不至于叫入谷者人人改姓,但凡是能出师的人还是喜欢将名字的其中一字改为“兰”字,也算是云仙谷一个特殊的代表吧。 云风也惊讶道:“没想到云仙谷向来隐蔽,小慕姑娘竟也能知晓云仙谷?” 慕铃风一怔,道:“略听过一,二而已……” 云昭道:“也是,云仙谷医术高超,声名远扬,自是会有不少人会偶尔提起的。” 接着才回答慕铃风方才问题,道:“兰药师在雨过山庄当药医已有多年,医术高超人也是绝好的,我记得他原名是叫……” 云昭还未将兰药师的姓名叫出,忽听食堂外人声脚步声嘈杂鼎沸,人数想来众多,细细感受那声势,似是还带着十足的不怀好意。 食堂内尚有许多弟子还在用早饭,远远听闻到那么多脚步声朝这边过来,具都奇怪疑惑,议论不休道:“怎么回事,好像来了很多人,都朝这边来了,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该不是吸髓妖鬼又吃人了?……” 天道观一行人与慕铃风也都不明所以,跟着众人伸长脖子往门外瞧,只见来人数量非常多,正急步朝食厅内而来。 渐渐走近,慕铃风瞧出带头的竟是天门派掌门赵春风,见他神色骄傲自信,气势更是逼人,心中一跳,眼皮也跟着直跳,不知为何,突觉不安。 …… 天门派一众又是容光焕发,华服束冠,带领着武林一众侠士,神情倨傲坦荡,似乎昨日糗态真是尘灰散去,从未发生过一般。 赵春风停到食厅门口,来回张望一番后,将视线停留在了天道观众人身上,慕铃风直觉果然不对劲,就听赵春风神色一肃,高声喊道:“还不快把这妖女抓起来!” 第三十九章 东窗事发 赵春风刚一吼完,慕铃风便觉不妙,以为泻药一事东窗事发,那还好办,不曾想来料会这么猛,一时逃也不妙,不逃也不妙! 情况紧急,眼看数十几个汉子朝她直面扑来,慕铃风竟是有些束手无策,一时脑袋空空,什么都没想就从位置上跳起躲到紫阳君身后,顺带张手就抱住紫阳君的腰身,叫道:“紫阳君救我!” 天道观几人从赵掌门吼出那句妖女后,便立即知晓其来意了,见多人朝他们这边涌来,早已全都起身,肃颜而视从门外进来的一众人。 此时慕铃风急忙之下突然从身后抱住秀眉微皱的紫阳君,紫阳君忽的脸色骤冷,浑身一僵,眼神更是古怪至极。 而向慕铃风扑来的等人,骤然见那被怀疑为妖鬼的女子躲到紫阳君身后,此刻还以如此亲密的姿态抱在一起,顿时停下前进,个个神色不可思议。 气氛就这样微妙的停留了一小小会儿,这时才听紫阳君低声吼道:“你给我放开!” “咦……”放开什么? 慕铃风一愣,用心感受,这才发觉自己此刻作态,顿时尴尬又暗乐的呵呵两声,道:“一时紧张,一时紧张,呵呵,紫阳君千万别介意。” 同时将自己的双手悄悄收回,说是悄悄,但在场所有人已经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紫阳君有些的嫌弃,拍了拍身上云色制服,抬起头眼神冰冷如寒霜,横扫了一眼怔愣望着他二人的一群人,只把大家看得寒冻发颤,赶紧自觉将方才一幕忘记。 慕铃风讪讪收回手却还是以紫阳君为挡箭牌,躲到他身后寻求庇护,云昭几人也神色凝聚不安地站在紫阳君周旁,将慕铃风护于身后。 紫阳君神色肃然,见赵春风与其弟子从人群中走出,与天道观众人对立而视。 此刻食厅内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有雨过山庄的资深弟子见状,上前问道:“不知赵掌门为何突然来此?” 赵春风嗤笑一声,随后直指从紫阳君肩膀露出半个脑袋的慕铃风,威严道:“此女乃是天魔教妖女慕铃风,今日我等必将其再次拘住,以免日后江湖又后患无穷!诸位,还不快上前将这妖女抓住!” 他一说完,食堂内雨过山庄的弟子与其他不知情的人具都神色一震,不少恐惧惊奇,议论纷纷,但看天道观的紫阳君似是有意庇护身后女子,又都显露怀疑,不敢上前。 紫阳君虽是后辈,但他武功极强,品行端正,于江湖中的威望半点不输赵春风这个当门派掌门的。因此,与赵春风同来的江湖侠士们见慕铃风在他身后,一时也都不敢轻举妄动,全都看向赵春风这个领头人询问意见。 赵春风见众人都惧怕紫阳君,十分不爽道:“陆师侄,你这是要包庇这魔教妖女吗?” 紫阳君淡淡道:“不知赵掌门何来此种说法?” 赵春风哼了一声:“本掌门方才已都告知,此女乃魔教妖女慕铃风,为武林第一大恶,此刻你护着这妖女不让他人上前捉拿,是为何意?” 紫阳君淡漠地看着赵春风,反问道:“魔教妖女早已在九年前便已被武林正道所灭,赵掌门此时无凭无据便要抓人,又是为何意?” 厅中有人听完,觉得紫阳君说得更有理,小声质疑道:“是呀,魔教妖女早灭,为何突然说那姑娘是魔教妖女?” 不少人听见都是摇摇头,小声说到定是天门派又要找天道观麻烦吧,先看看再说。 慕铃风躲在紫阳君身后,一手微微抓住了紫阳君一只顺垂的袖子,正直着身子瞧看紫阳君与赵春风对话,听闻紫阳君竟是如此袒护自己,不由心中实在感动欲哭,高兴之余也在细想要如何解决当下困难。 还未先听到赵春风回答,正低头思考的慕铃风忽的感觉一道危险向她袭来,骤然抬起头,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道杏黄色身影一脚朝她踹来,直接将她从天道观一行人身后踹出去,撞向一旁桌椅,“砰”的一声巨响,桌椅已然散架,连同慕铃风一起横扫出几丈远。 慕铃风闷哼一声,就听一道猖狂的声音叫道:“阿爹何必跟他们废话,区区一个妖女,直接抓了就是。” 紫阳君等人回头,云昭几人立即惊声叫道:“小慕姑娘?” 见原在他们身后的慕铃风,却倒在远处一堆散架的桌椅上,想来这一脚慕铃风被踢得不轻,暗道她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怎生受得住! 赵轻天正一脸嚣张跋扈地站在他们身后,叫嚣完后又继续朝慕铃风走去,天门派弟子见少公子先独自上前了,也全都一涌而上连同不少江湖侠士就要去抓慕铃风。此时慕铃风被踹得极远,紫阳君等人已是及不上护她了。 慕铃风摔得呲牙咧嘴,疼得不行,心中痛骂:赵轻天这个狗玩意生的,本教主记着你了,妈的! 回过神来,慕铃风已是神色煞白,见人已是向她扑将而来,一群人尤如凶神恶煞般,似要上来将她碎尸万段,只好急忙撑起被摔得极疼的身子,顺手拿起地上的残桌木腿,用力极猛的向赵轻天等人挥去好几根。 始料未及朝他们挥来的木棍,有些避不过的人被迎面敲得也哎呀痛叫几声。 慕铃风暗中偷笑,趁机从废墟中有些吃痛地站起,见一群人又上前朝她而来,这回气势更凶了。慕铃风拔腿就跑,那一群人见慕铃风起跑,也全都急忙追上,但慕铃风跑得极顺溜,在厅中桌椅间蹿来蹿去,滑不溜湫,一群大男人追着一个小姑娘,一时半会竟是如何都抓不到。 慕铃风庆幸还好她敏捷的身手不会同武功一般废了,见身后跟着的一群江湖侠士追她追得如此吃力,感觉有些得瑟,边跑边叫喊道:“江湖正派好气势啊,无凭无据冤枉人,还一群大男人追着我一个小女子死活不放,你们要不要脸啊你们?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雨过山庄的食厅甚大,慕铃风一边跑一边将厅中的桌椅不断推倒,阻挡住身后人前进。 雨过山庄的弟子皆是知晓慕铃风这个人的,一时也不敢因赵掌门一袭话便也认定她就是魔教妖女,自然也没有上前与天门派等人去追慕铃风,只是此时厅中混乱至极,又无人敢上前指令,顿时全都不知所措,满脸愁容地看着慕铃风与死追她不放的一行人,听着慕铃风的叫喊又觉有点道理,就更显难堪了。 赵轻天听到慕铃风叫骂他们不要脸,蛮横道:“你才不要脸,魔教妖女杀人如麻,早就该死,谁让你叫慕铃风!死妖女你最好自己束手就擒,我们也好让你死个全尸。” 慕铃风转身过来,将身旁桌椅猛地朝赵轻天推去,闪过一旁一位汉子,又闪身跳上一张桌子躲避其他人,脸上挂着不屑地轻笑,道:“好了不起啊,真是不得了的很啊,你们江湖正派都是这样仗势欺人的吗?随随便便看谁不顺眼就都是妖女啦,想打就打,想杀就杀,那我真是好冤枉啊,这样无人为小女子主持公道,我真是得死不瞑目啊!” 慕铃风也不给赵轻天回话的机会,跳下桌子,接着道:“如此恃强凌弱,男人打女人,实在好不要脸啊!简直天理难容!” 接着等着赵轻天向她迎面袭来,瞄准时机,随手抡起一张板凳横拍向赵轻天的脸面,一边暗骂道:不过是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东西,也敢上本教主面前叫嚣,本教主没了武功照样整得死你! 赵轻天跃向慕铃风时,口中也正叫嚣着什么,却是没料到慕铃风竟在等着他上前拿板凳砸他,顿时被砸了正着,身子一歪倒向一旁的其他人。 慕铃风见赵轻天的一张俏脸被她砸得半边红肿流血,心中特别地爽快! 赵轻天则将扶着他的人推开,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痛,伸手一摸满手的血,顿时气急败坏,圆目怒睁,吼道:“我要杀了你!” 说完拔出腰间利剑,出招向慕铃风劈头砍来。 跟着赵轻天的一行人见他动真刀,便也都跟着唰唰唰拔剑出鞘劈向慕铃风。 慕铃风早有所料,所幸追她的皆是些无名小辈,根本耐她不得,又急忙闪身逃跑,同时惊呼道:“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了啊……” 突然这时,刚跑出没几步的慕铃风忽觉另一道杀意十足的剑气朝她刺来,侧身一看竟是赵春风那厮见儿子被打,也是怒气冲天,杀意爆满,亲自上阵袭来。 慕铃风却是忘了还有这茬,此时身前身后皆是利剑朝她而来,一时竟是难以全退,眼中这才露出一丝惊肃。 眼见赵春风的利剑已经袭来,避无可避,心想至少先别被一剑刺死,侧身避开致命处,就要与那发着寒光的剑尖迎上时,忽听“当”的一声响,是利剑双击的声音。 第四十章 你才祸害,你全家都祸害! 没有迎来心中所想的疼痛与血腥,慕铃风只听一声清响,身前一道白色背影正挡住她眼前光亮,将她罩在一片阴影处,一股清冷的味道淡淡闻来,干净而安心的感觉。 慕铃风欣喜,低声惊讶道:“紫阳君!” 紫阳君仗剑挡住赵春风的一剑,神色肃然道:“还请赵掌门先手下留情。” 见紫阳君及时阻止住险些发生的意外,厅中雨过山庄弟子与天道观几人皆从惊心动魄中重重松了口气。云昭几人急忙赶过去挡住赵轻天等人,一时之间又是一阵对峙。 赵春风怒言道:“陆师侄,本掌门看在你师父面上不与你多加计较你种种无礼,你最好快些自行让开。” 紫阳君道:“此事还未定论,赵掌门就不怕错杀无辜吗?” 赵春风哼:“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此女一看就是个祸害,理当诛杀。” 慕铃风听到这就不爽了,以前当教主时那般模样也就罢了,如今她长得清清白白,普普通通,放在人堆里那就是个不起眼的路人。安生偷过日子,九年来兢兢业业地当她的良民,从不惹事生非,为害他人。偶尔看到路边的老乞丐还会把自己仅剩的半个馒头给他吃,自己则继续挨饿,自认心地善良又可爱。比起赵春风自己养的那个喜欢乱吠乱咬的狗崽子亲儿子,那自己简直就是个无害的好路人好吗? 于是踮脚从紫阳君肩膀露出整个脑袋,道:“赵掌门你血口喷人吧,我哪里像祸害了?” 赵春风:“你这个妖女还敢狡辩,你敢说你不叫慕铃风?” 慕铃风正待开口说我叫慕铃风招你惹你了吗时,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道:“赵掌门请稍安勿躁。” 众人侧头望去,却是雨过山庄庄主叶自谦与天道观观主元宸道君等人终于来了。 叶自谦从人群中走来,道:“赵掌门怎么到山庄来了,也不先与叶某打声招呼,叶某也好叫人接待。” 言下之意也是提醒赵春风现在是在他人地盘,还行事这般鲁莽随性,不把雨过山庄放在眼里是想怎样。 赵春风半点不以为意,横道:“魔教妖女就在此,老夫可不能怠慢了为江湖除害!” 叶自谦看了慕铃风一眼,轻笑一声道:“此事叶某方才已是听闻传报弟子略说一二,只是滋事体大,切莫轻易定论。”又道:“此地乃食堂,弟子众多,人多嘴杂的,不如这样,先将此女带到主事厅再加盘问如何?” 赵春风是很想就地砍了慕铃风,在众人面前显现他的威风凛凛,但是清楚雨过山庄与天道观的人定然会多加阻扰,又怎么能说不好,只得收起手中利剑,朝天门派的人吼道:“还不将这妖女带去前厅。” 赵轻天一听他爹说完,气势凶凶就要上前押住慕铃风,慕铃风挡手急忙道:“别别别……我自己走!” 心道本教主虽已堕落,那也还轮不到你个小东西来押运。 说罢,在天门派与天道观的两边包围下朝前厅走去。 …… 雨过山庄,前厅。 三大门派掌门与江湖各大名望侠士皆已先于堂中坐好,所有慕铃风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站在大厅中盯着走进来的慕铃风看,厅堂外也围满了一众无名小辈们。 慕铃风随着紫阳君等人走进大厅,还未站稳,妈的赵轻天在她身后趁机猛地踢向她后膝盖弯,猖狂道:“给我跪着!” 慕铃风“扑通”一声跪下,原先先被他踹倒的淤伤跟着扯动,顿时又是疼得不行,闷哼一声低骂道:“狗玩意!” 揉一揉忒疼的膝盖骨,慕铃风盘腿回来,坐在地上,哀嚎道:“我命好苦啊……” “无依无靠的人就是可怜,被人欺负还得被人辱骂,元宸道君,叶庄主你们一定要为小女子做主啊……” 赵轻天一边脸还带着两道红肿的椅腿痕迹,恶狠狠对着慕铃风道:“少装模作样你这个魔教妖女,邪魔歪道手段卑鄙狡猾,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是你的阴谋诡计!” “那你倒是说我什么阴谋诡计?还有你们说我是魔教妖女,你们又有什么依据?”慕铃风反问道, 叶自谦道:“是啊,赵掌门,你说此女是魔教妖女,该是有什么依据没有?” 赵春风得意:“若是没有证据,老夫也不会无故来抓人。” 说罢,叫到站于他身后的赵轻云,道:“轻云,你来说。” 赵轻云出列,将前几日在常安城中与慕铃风初遇时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重点地说了慕铃风的名字与可疑行迹,说得几位掌门紧皱眉头,表情沉思。 后又走到慕铃风前,谦声道:“真是抱歉啊慕姑娘,在下也是谨慎行事,实在是姑娘名讳惊人,近日又出吸髓妖鬼一事,才不得不稍加怀疑。” 慕铃风心中冷笑,就知道是你这个贱人使舵,呵呵,好的很,本教主的小本上就勉强再记你一记,待日后咱们再好好玩儿。 然后回道:“还好还好,小女子还以为赵公子是因那日我不肯跟你走,又花了你的银子,心中不爽快又要来逼小女子做你的妾啊,不是这个就好呵呵,毕竟小女子又不喜欢你。” 慕铃风一说完,不少同堂的人就“咦”了起来,低声暗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赵轻云还是个死皮赖脸的,人家姑娘都不跟他了,他怎么还这么不要脸,真丢咱们男人的脸,可耻……” 赵轻云刷的脸上红白交加,支支吾吾解释道:“本公子要你跟我走是为你好,不是,本公子不是那个意思,本公子有的是妾,不是,是钱,本公子不是来逼你做妾,你跟着我是,是……本公子也看不上你呢!” 赵轻云越描越黑,最后愤怒一吼,大堂一时嘘声更多了,眼见慕铃风表情古怪似是也在偷笑,才知被套路了,一张脸通红发涨,恼羞成怒道:“你……你这妖女!你果然就是魔教妖女!” 慕铃风委屈:“小女子冤枉啊,难道小女子有说错什么吗?那日你不是抢着要我跟你走吗?” “本公子说得跟我走又不是那个跟!” “那是什么跟?” “就是……就是暂时的跟着而已” 众人:“哇,太不要脸了吧,吃完就甩吗是不是这个意思?” 赵轻云顿时更是羞愤不已,转身朝向其他人就要做点什么,这时赵春风大声咳了两下,道:“轻云,你也太耐不住性子了,魔教妖女诡计多端,就喜欢蛊惑人心,何必与之多言。” 而后眼神示意赵轻云回来,赵轻云只好谦恭道:“是,师父,徒儿谨记师父教诲。”愤恨瞪了眼众人,重新走到赵春风身后站好。 这时元宸道君出声道:“小慕之事贫道也是知晓的,只是几日相处下来,贫道并无觉出她乃天魔教教主慕铃风啊。” 赵春风哼笑:“就不知道君你是真觉不出还是有意包庇!” 元宸道君道:“事关武林大事,贫道又怎会包庇呢?” 赵春风脱口就道:“那就不知是不是有人想得到玉字……” 觉察出赵掌门要说出什么,叶自谦当场觉得不妙,提声截止道:“赵掌门,切记谨言慎行。” 玉字心经一事至今仍是只有几个首要门派的掌门才知晓,其余人尚且是保密状态,并无告知。 赵春风这才觉察出他差点口误,说出紧要大事,转而道:“老夫是说怕是有人想混水摸鱼,魔教手段想必在场诸位有不少也都是尝过的,阴险狡诈最是喜欢挑拨离间!” 此时厅中的江湖义士就有不少参与过当年围剿浮云岛且九年前曾被天魔教残害过的人,听到赵春风所言,厅中一片吵杂,恐惧与惊慌一时又起,不少更是对在在中间的慕铃风保持高度警惕,生怕一个不注意,这看似普通的妖女就转瞬来要了他们的命。 第四十二章 三天后,再见! “若她真是魔教妖女,届时晚辈定当亲自斩杀!” 前厅的一片争论不休,被紫阳君一道清冷高傲的声音制止,众人看向这个身穿道服,英姿飒爽的青年。 慕铃风从地上爬起,手中拿着一块青绿色的碎布擦拭脸上泪水,正是方才跌倒时,不小心扯下的莫嫣的裙摆。 众人皆知魔教妖女慕铃风与紫阳君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此由紫阳君说出这句话,却是非常有分量的。 “这可是江湖大事,怎可由你屈屈一个晚辈轻易定夺!”赵春风哼道。 “那赵掌门又究竟想如何?”元宸道君苍老的声音开口问道。 “杀了这妖女以绝后患!”赵春风恨道, 紫阳君皱眉:“即是长相,赵掌门也已验过了,并无作假。她也没有魔教妖女该有的武功,身形性格全然不同,不过是名字相似而已,赵掌门因此就要痛下杀手,是为何理?” 事情至此,赵春风心知天道观的人就是要与他作对,摆明了要护住慕铃风,心中实在不甘,又想不出有理有据的证据来,只能咬牙转念道:“那老夫便只好将这妖女带走,再细细盘查了!” 慕铃风一惊,被你带走那还能有我好日子过! “不可。”紫阳君道, 赵春风道:“陆师侄,老夫虽暂时无其他证据证明她是妖女,但你们也无证据她就真的不是那个慕铃风。事关重大,为免吸髓妖鬼再出,老夫将她带回去监视一番,也算是为她澄清身份。” 紫阳君道:“即是监视,我天道观也可代劳,无需赵掌门担心。” 赵春风怒道:“无知轻狂!老夫今日就是非要将这妖女带走不可!” “赵掌门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一道清亮的女音开口,慕铃风看去,竟是沈怡! 赵春风眉头一皱:“紫美人,谁让你上山来的?” 沈怡笑道:“我怎么就不能上山了,这么重要的大事,本团长身为武林一份子,自然也得来了。” 慕铃风心想这紫姝团被勒令不得上雨过山庄,今天大概是赵春风众人上山,趁着他们人多势众跟着混上庄的。 赵春风嗤之以鼻:“一群小女子,来了也无用!” 沈怡也不管他,转向紫阳君,依旧笑道:“即然紫阳君都说不是了,那就绝对没错了。” 紫阳君似乎面无表情,倒是慕铃风有点惊讶之外,心道没想到这紫团才竟会为她说话,这倒是奇了。 赵春风听完,立即吼道:“紫美人,我劝你最好别捣乱!” “怎么,赵掌门你待如何,是不是要说本团长也是妖女?”沈怡道, “老夫何时有那个意思?” 沈怡微笑:“那就好,紫阳君的意思便是我紫姝团的意思,谁若是与紫阳君过不去,那就是与我紫姝团过不去。” 江湖谁人不知紫姝团存在的源头为何。虽说紫姝团武力不怎么样,但人多且都是女子,自古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得就是紫姝团。而且紫姝团众女子为了紫阳君魔怔的程度,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好好理解的了,说白了得罪了这样一群疯女人,保准你往后的日子会过得十分精彩,因为她们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这时有人道:“我看此时最重要的还是吸髓妖鬼一事。” 赵春风转头,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不认识的人,出口问道:“你又是何人?” 大厅中人数众多,新辈老辈皆有,有不认识的也正常,见此人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蓝色旧袍,长相极其平庸,一副献殷勤的样子对着赵春风道:“在下姓路名人甲,早就听闻赵掌门英姿勃发,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如此啊!” 慕铃风呵呵道:“你睁眼说瞎话吧!” 而赵掌门听到有人如此敬仰,顿时神气十足,故作带笑推辞道:“哪里哪里,哈哈哈。” 其他人看着具都汗颜,这时那人凑到赵春风耳旁低声道:“赵掌门,既然他人非要将这姑娘带走,不如你便给个期限不就好了。” 赵春风一听,有理啊,自己怎么没想到! 随即转过来改口就道:“罢了,既然陆师侄你如此执着,那本掌门也只好放手了,只不过吸髓妖鬼还未抓住,你需得给老夫一个期限,这也好对大家有个交待。” 紫阳君并无考虑,直接便道:“好。” 赵春风嗤笑一声,又道:“那好,老夫就给你三天时间。” 他一说完,天道观几人就开始骚动了,又听赵春风继续道:“不过这妖女嫌疑甚大,倘若她真是‘慕铃风’,那她的武功那般厉害,陆师侄你可得无时无刻亲自看着他,老夫才放心呀!” 紫阳君皱眉,并无说话,云昭则急道:“吸髓妖鬼尚无什么头绪,只给三天时间已是困难,还要师兄亲自监视小慕姑娘,那要师兄如何去追查吸髓妖鬼一案?赵掌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其他几位师弟也跟着云昭道:“就是就是。” 赵春风哼道:“老夫也是为城中人着想,尽早抓到妖鬼大家才可安心,若是天道观无能耐,那便将人交与我天门派,老夫定能给出最好的交待。” 赵春风就是要让天道观也寸步难行才好,最好自动将慕铃风交给他处置,他也好为他当选武林盟主再添上一条资格。 叶自谦也出声道:“赵掌门,此般作法确实为难了,这姑娘叶某定也会再叫人严加看管,陆师侄便不必了吧?” 赵春风道:“叶庄主,你可别忘了当年魔教妖女如何了得,若不叫个有用点的看着,谁能看得住那妖女?” 叶自谦还待再说,却听紫阳君开口道:“叶庄主不必多言,晚辈遵命便是。三日后定给出一个交待,若是不能,便交由赵掌门一力处理。” 赵春风道:“好,那老夫就等着陆师侄你的好消息了。” …… 散场后,慕铃风与紫阳君等人走出大堂,这时眼见莫嫣与叶文轩出来,慕铃风才跑到莫嫣跟前道:“莫姑娘真是抱歉了,把你裙子扯坏了。” 莫嫣淡笑:“无事,一件衣服而已,倒是小慕姑娘你有没有大碍?” 慕铃风笑道:“放心,小伤而已,并无大碍,反正我也摔习惯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半点都不在意身上伤痛,叶文轩担忧道:“小慕受委屈了,稍后我叫兰药师为你瞧瞧的好。” “那就多谢叶公子了。不过叶公子不怪我不对你讲实话吗?”慕铃风道, 叶文轩温柔笑道:“小慕不说出实名,想必是紫阳的交待吧!” 说罢看向紫阳君,见紫阳君点了点头,他又道:“在下明白的。” 慕铃风笑了笑,没再说其他。 第四十三章 闲得无聊总淡疼 雨过山庄,前厅外,不少一早到山庄来的人又重新下山而去,人流不少,倒也热闹。 慕铃风等人走后,赵春风随后也出来,赵轻云跟在其身后出来。 二人离人群走远一些后,赵轻云便上前问道:“师父为何要答应天道观的人将慕铃风带走?” 赵春风看向赵轻云一眼,道:“天道观那群毛馿道士死咬着不放手,为师不答应也难办,横竖这样也好。” 赵轻云担心道:“可若是紫阳真的抓住吸髓妖鬼,那慕铃风不就摆脱嫌疑了?” 毕竟对于慕铃风是不是吸髓妖鬼,天门派的人暂时也不过是猜测,会不会是另有他人还不好说,赵轻云此时确是真的担心他们会前功尽弃,那将慕铃风交到天道观手中,岂不是得不偿失。 赵春风却轻笑道:“此事为师自有打算。” 赵轻云见师父胸有成竹,却还是疑惑不解,道:“还请师父告知。” 赵春风道:“现在城中各处都正严加防备着,吸髓妖鬼不会傻到在这几日自投罗网,至少三日内不会,只要她不出现,别人又如何抓得住她呢?这也是为何为师只给了那姓陆的三天时间。如此一来,若是到时期限到了他们还交不出个所以然来,为师再将那妖女抓来处置也不迟。到那时,就算吸髓妖鬼另有其人,那她也是魔教妖女慕铃风。” 赵轻云听完顿时明了,道:“还是师父想得周到。” 赵春风满意一笑,又道:“为师交待你的事可有办妥?” “师父放心,轻天已带人前去了。”赵轻云回道, 赵春风又交待道:“嗯,那便好,叫他们好好盯紧了,谁都不能疏忽大意,别让天道观的人有机会出去查案。为师这几日要留在雨过山庄,山下调查就由你看着了,若有什么发现记得立刻来禀。” 赵轻云拱手回道:“师父放心就是。” …… …… 东厢院,身穿青绿制服的雨过山庄弟子将慕铃风所住的院落门庭把守甚严,叶自谦为江湖众人尽本能,如此作法也是为了能更好的帮慕铃风澄清妖女的身份,倒也合理。 可天门派却也派了不少弟子来一同看守慕铃风,美名其曰:严加看守,以防万一。 话是说只看着慕铃风,实际上却是把天道观一行人住的整个院落一角都守死了。 而此时,东厢院的四角天地皆能听到赵轻天轻狂的叫嚣声传来。 “都给我看仔细了,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能放他们出来,特别是魔教妖女慕铃风,江湖第一祸害,千年难得一遇的大魔头,杀人放火掳掠孩童,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过,不要脸还无耻……” 屋内,云昭“啪”的一声拍桌,气急道:“师父,师兄,你看天门派,他们摆明了是要囚禁我们!” “而且赵轻天那小混蛋,简直目中无人!”云风也气道, 云敛则哼道:“赵轻天嘴上在骂魔教妖女,其实指杉骂槐骂小慕姑娘呢!” 云尘道:“这对小慕姑娘也太无礼了!” 慕铃风坐在一旁,见他几人如此为她打抱不平,虽然十分感动,也很想说点什么肺腑之言表达一下,但心中实在心虚,暗道:呵呵,其实那小东西骂得也没错,那就是她以前有事没事常做的事。 元宸道君和气道:“罢了,你们暂时切莫急燥。” 又转而对慕铃风道:“小慕,你可还好,身上受伤可重?” 慕铃风咧嘴一笑:“道君放心,并无大碍,叶公子已叫人帮我看过也上过药了。” “那便好,你且先安养几日,其他不必担忧。”元宸道君道, 慕铃风点点头,表示会意,又想起道:“对了,紫阳君也要重新包扎才好。” 说的是紫阳君前几日受的老虎抓伤,这两日慕铃风皆有前来询问紫阳君伤势,且要亲自为紫阳君包扎,但都被紫阳君拒绝了,正好逮住机会,于是便献媚的看向紫阳君,紫阳君正在喝茶,淡淡回道:“无碍,晚些我自己换就好。” 慕铃风道:“紫阳君伤的是手,自己换多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元宸道君也道:“嗯,小慕说得有理,早晚是换,不如就换了吧,正好女孩子手也比较巧。” 紫阳君还想拒绝,慕铃风却自己搜出伤药坐到他身旁,兴致勃勃就等着他撩袖子。 ‘罢了’紫阳君暗叹一声,放下茶杯,将袖子往上撸起,让慕铃风包扎。 “师兄……” 门外传来一声轻亮委屈的少年声音,云笈云荣跑了进来,见师父也在,才又恭敬点叫了声师父。 紫阳君道:“何事?” 云笈一张小脸皱得可爱:“赵轻天他把我们院子都围满了,还不许我们出去。” 紫阳君听完脸色一沉,云荣又道:“他还在外面叫叫嚷嚷地骂人,连方才我们去茅房他也要跟着,不让我们独去!” 另外几人听完更气,道:“什么,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慕铃风则半点不在意,嘿嘿一笑,道:“哦,那你就叫上他一起呀,顺便可以比比那啥呀!” 云笈一听,一愣,问道:“那啥是什么?” 慕铃风笑得猥琐:“你们男孩子不都喜欢一同约去澡堂,然后比谁的……” 还未说完,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射而来,慕铃风转头一看,果然紫阳君正一脸肃杀地盯着她,慕铃风呵呵呵,讪讪一笑对云笈道:“当然是比你们谁比较高啊,不然比什么,对吧紫阳君?” 紫阳君瞥了她一眼,没有应她,云笈奇怪,心中突然就在想他与赵轻天,好像他要更高一点的,毕竟还比赵轻天大了一岁,而且赵轻天要矮他一截好像。 元宸道君咳了一声,道:“好了,都各自回房吧,小慕也累了,帮紫阳包扎完便去休息会吧。” 慕铃风应了一声,他们几人就先出屋去了,只剩下紫阳君与在帮他换药的慕铃风。 屋中突然安静许多,慕铃风瞧着紫阳君手臂上的抓痕,虽尽数已结痂,不再血肉淋漓,但看着却很丑陋。 慕铃风神色微凛,一闪而过,抬头对紫阳君轻笑道:“若是下次再遇危险,紫阳君可切记别再护着我了。” 紫阳君淡淡道:“并非为何人,只是本能而已。” 慕铃风随口即道:“那好,下次紫阳君再舍身为人时,我替你挨刀受伤。” “你先护好你自己再说吧!”紫阳君道, 慕铃风继续道:“反正,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受伤,就是紫阳君你不可以。” 她说得随意又似有意,云淡风轻却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一时紫阳君听着都觉甚怪,心中又想起对她的猜疑还未全部释然,但看慕铃风为他的担忧又不像假装,略微一怔后,疑问道: “为何?” 慕铃风笑得没心没肺,道:“因为紫阳君你英俊呀!” 又接着道:“紫阳君你看你冰清玉洁的皮肤上多了几道伤口,简直不符,所以紫阳君你切记以后莫再受……” “好了,闭嘴别说了。” 紫阳君只想当作他什么都没问算了。 慕铃风还喋喋不休说个不停,最后紫阳君看她包扎得差不多了,念在慕铃风这次身上还有伤的份上就没把人踹出去,而是将人请出去别再来烦他。 转身关起门,把慕铃风独自丢在屋外。 慕铃风嘻嘻笑得开心,转身不回房,反而往院门外走去。 院外赵轻天还在骂得甚欢,慕铃风找了处高点的假山,爬上去靠在阴影处,正好看得到院外围观的人。有住在东厢院房的其他人,被赵轻天吵得烦了,跑出来与他对骂的一片红堂主英鸿。 两个叫嚣鬼在一起对骂,真是十分有趣的很,慕铃风嘴角擒笑,看得也是甚欢。 第四十四章 无色香 武林大会暂停,选举盟主之事也暂停,所有人皆在等着三日后的结果行事。 常安城中尚不安宁,叶庄庄为防止吸髓妖鬼再杀人,特意派了庄中弟子每日于城中巡逻探查,再由叶文轩,林方琛,莫嫣三个庄中首席弟子轮流带领。 而雨过山庄东厢院,自从昨日被监禁以来,除了元宸道君外,慕铃风与天道观等人就不得再随意出入东院。 此刻慕铃风正走在去紫阳君房的庭院小道上,院落把守的天门派弟子死死盯着她每一个步伐,慕铃风不甚在意,他们盯着她,那她也盯着他们直瞅,气势半点不输盯梢她的人。 “小慕姑娘?”迎面走来的云昭,打断了慕铃风的随意。 慕铃风转头:“云昭师弟,你这是去哪?” “刚从师兄那出来。”云昭答道, “哦,那要不要再去一次,我正要去。”慕铃风道, 云昭却道:“师兄请了人在。” “人?什么人,叶公子不是到山下城中巡逻去了吗?”慕铃风甚是疑惑,自从来到雨过山庄后,见得最多的就只有叶文轩来找紫阳君了,可他此时不在,又会是何人,还是紫阳君亲请的,是哪位这么好气派。 云昭尴尬,小声道:“是紫团长。” 慕铃风很是意外,也觉奇怪:“沈怡?紫阳君请她做甚?” 云昭摇头:“不知。” 慕铃风哦了一声,道:“那我去看看。” 说完继续走,又转过身:“你还去吗?” 云昭直摆手:“我就不去了,小慕姑娘你自己去吧。” 慕铃风明了一笑,便自己往紫阳君房间走去。 来到紫阳君房外,院内同样有不少人把守,慕铃风站在紧闭的房门外,看不到屋内景象,只听得到紫阳君正与一道女子的声音在对话。 “还真是沈怡啊!”慕铃风小声嘀咕,不顾天门派弟子直视的犀利目光,贴近了窗口偷听里面对话。 “确实有一种香,名叫无色香。此香只由角木,白沉花,灰叶三种香精调制而成,作法十分简单,但材料却不好找。”沈怡道, “此香的功效如何?”紫阳君问道, 沈怡道:“此香用于其他地方,味道极其浓烈厚重,但沾到人身上后,香气却会立刻随风而散消失无味,这也是此香的奇妙之处,且也是不足之处。无色香较大的作用只用在掩盖异味,并不适用于人佩戴,一般人并不多用,且因材料难寻,制作与贩卖无色香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紫阳君略一沉思,才又道:“可有办法找到城中有卖此种香的人?” 沈怡立即诚心道:“即是紫阳君要找,紫姝团必将全力而为,就是为紫阳君寻遍全城也定要找到。” 紫阳君嗯了一声,道:“我此时不便,还需劳烦你们相助,如若可以,帮我把买过此香的人也询问来。” 沈怡道:“紫阳君大可放心,这等小事沈怡自当办妥。” “那便多谢了。”紫阳君道完谢,见沈怡还不走,便又道:“辰时已到,城中商铺尽皆已开,此时去找正好。” 话中意思,委婉而直截,已是十分明了的了。 只听沈怡略微停顿,后才温言道:“我这便下山去查,查到后再立即告知紫阳君。” 慕铃风站在门外,只听几声轻吟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随后房门打开,沈怡走了出来,看到慕铃风站在一旁,略微吓了一跳,但立即恢复怡然自得的神态,道:“你在这作甚?” 慕铃风嘿嘿一笑:“小的是紫阳君的仆人,自然是来伺候主子的了。” 沈怡微笑道:“哦,是我差点忘了。”随后仔细认真的瞧看着慕铃风一会后,轻声嗤道:“赵春风果然是老糊涂了,竟说你是魔教妖女!” 慕铃风道:“昨日还得多谢紫团长你出言相助,铃风现在可欠了你个人情了。” “不必,原也不是为你。只是你也冤枉,毕竟就你这长相如何能跟当年的慕铃风相比。”沈怡道, 慕铃风讶道:“紫团长见过那魔教妖女?” “没有,只是听说而已。”沈怡并无在细说这方面,而是转而微笑警告道:“仆人便要好好给人当牛做马就行,其他最好别多想。” 慕铃风轻松一笑,道:“这是自然,一切以紫阳君唯命是从。” 沈怡满意一笑,不再与慕铃风多言,转身就走,慕铃风站在屋外看着她走远,这才进去紫阳君屋中。 紫阳君无所世事,坐在桌旁喝茶,慕铃风进去便坐下道:“紫阳君好闲情。” 紫阳君抬眼瞄了慕铃风一眼,淡淡道:“你来做甚?” “自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想来问问紫阳君如何打算,查得怎样了。”慕铃风嘻皮道, 紫阳君查得如何,她一直跟在其身边,能不知多少,不过是借个话题,谈感情而已。 紫阳君放下手中茶杯道:“正好,我也想问问你查得如何?” 慕铃风道:“我什么都不会,又能查出什么?” “何必谦虚,前日你教云昭他们,倒是分析得挺好。”紫阳君话中有话, 慕铃风则打趣回道:“那些还不是跟紫阳君久了,自然也耳濡目染了嘛。” 慕铃风简直就是在睁着眼睛大白天说瞎话,她跟紫阳君多久,说过的话又有多少,如何就耳濡目染了,只不过是与紫阳君互相套话罢了。 紫阳君无语便就罢了,毕竟与慕铃风说多了只会徒增内伤。 这时慕铃风自己道:“紫阳君要与我一同被困在此处不得出,三天时间,真的没问题吗?” 紫阳君看了慕铃风一眼,道:“抓不到吸髓妖鬼,那也没办法。”后拿起桌上慕铃风为他沏上的清茶,喝了一口又道:“反正死的是你。” “……” “紫阳君,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不能弃自己人于不顾啊!”慕铃风咆哮道, 紫阳君道:“你何时成天道观的人了!” 慕铃风道:“至少算半个了吧。” 紫阳君嗤笑一身,突然站起身,往屋外自行去了,慕铃风跟上去问道:“紫阳君要去哪?” “与你无关。” 紫阳君淡淡道,并无其他多言。慕铃风看着他走去的方向,定是要去找元宸道君了,便就没有跟着去,而是回去找云昭几人玩去了。 …… 这两日,慕铃风依旧过得很是惬意轻松,好似三天后的处置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一般。期间沈怡又来找了紫阳君一次,但这次慕铃风却没再去偷听了。紫阳君也自在闲散,时而与人喝茶聊天,时而来了兴致了便在院中耍耍剑招。每当这个时候,慕铃风则想着法逗弄紫阳君,非在一旁夸天夸地夸南夸北夸得紫阳君无所不能,出神入化,万种风资,最后结局都是云昭几人拦住提剑要砍向慕铃风的大师兄,再拼命叫慕铃风快跑的画面。 此时又是慕铃风再一次被紫阳君从他那院赶到这院。而她心情却甚好,正蹲在地上仔细拔草,直将庭院中各样娇花矮树连根细抠,把人家好好一个静谧优美的小庭春院挖得面目全非,回归天然。 云昭六人并排看她作为,不明所以,但也见怪不怪,毕竟这两日慕铃风闲来无事,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时常做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他们几人都看麻木了。比起慕铃风现在干的事,他们几人比较为这两日来她与自家大师兄都过得如此滋润不在意吸髓妖鬼一事而甚觉担忧。 云昭先开口道:“小慕姑娘,今日可是第二日了。” 慕铃风自然知晓他指的是什么,随口道:“哦,是吗?这么快呀。” 云风急道:“是啊,所以怎么办,只剩一日时间了,可我们到现在还什么都未曾查到!” 慕铃风没回话,认真挖着手中开得正艳的红花。 云风更急了:“小慕姑娘你在听吗?” 慕铃风回头,脸上沾了泥土,道:“我在听啊。” 云敛道:“那你不担心吗?若是到时无法抓到吸髓妖鬼,小慕姑娘你怎么办?” 云尘道:“师兄又是如何想的?小慕姑娘你可知?” “不知。”慕铃风道, 云荣咬牙道:“不然我们逃吧。” “被人发现怎么办?”云笈道, 云尘摇头:“师父跟师兄肯定不会答应的。” 云昭镇定道:“我相信师兄定是自有他打算,所以小慕姑娘你千万别太担心。” 慕铃风心道我半点都不担心呀。站起身,拍拍身上尘土,问道:“你们没事做吗?” 云几人摇摇头:“我们困在东院出不去,当然没事可做。” “那正好,我累了,不想动了,你们把它们重新种回去吧。”慕铃风说完,丢下满院残骸,就径自走到一旁,靠在廊下闭目养神去了,留下六个满脸怔愣的人独自反应。 几人看着慕铃风舒服靠坐在一旁,回头再看庭院中景色,这才反应过来全都叫苦不迭,哀嚎不止…… 第四十五章 悄悄潜入开心偷笑 时间一点一点过得极快,很快已是到了第三日,天道观几位师弟急得心烦意乱,吃喝拉撒都不安,看着自家师兄与慕铃风却依旧心平气和地喝茶聊天,更是觉得苦闷。 赵轻天不分昼夜乐此不疲,每天在东院看他们笑话,一张臭嘴越说越放肆,好几次都差点跟云昭等人起冲突,搞得东厢院鸡犬不宁,吵闹不休。两边时常对峙,天门派的人什么混话都跟放屁一样说得毫不知耻,天道观几人却太耿直善良,因此吃了许多叫骂亏。云笈实在受不住,跑到紫阳君屋内抱怨,紫阳君便带头前去削赵轻天,打得赵轻天那小子屁滾尿流,也跑去前厅叫来他师兄为他出头。 赵轻云又哪里是紫阳君的对手,最后弄得叶庄主等人都来劝紫阳君还是手下留情,给点面子别打的太狠。 慕铃风爬到院墙上看得甚好笑,时不时摸到一块小石子就往天门派的人丢去,打得赵轻天原本快好的一张脸又是破皮流血。赵轻天发现后转头过来怒骂正笑得狡黠的慕铃风不得好死,轻功一跃就要来打慕铃风。他一跳,云昭几人也跟着追上,几个人便就这样在院墙上你追我打,有趣得很。 慕铃风重新爬好坐在墙上笑得直捧腹。叶庄主拦住赵春风,叫他切莫冲动,有话好好说。紫阳君与赵轻云打得正欢,一旁不少无所事事的人看得拍手直叫好。云昭与赵轻天在墙上也追得紧急,墙外底下跟着一群天门派弟子不断小心惊叫,生怕他们的赵小公子一个不小心跌了下去又摔坏了。 场面混乱而搞笑,给这无聊紧张的时光实在是添了许多乐趣。此时慕铃风见远处叶文轩正向他们这边走来,忽然才想起什么事,嘻笑略微收敛,问到一旁正护着她的云笈道:“今天叶公子不用下山巡城了吧?” 云笈一愣,道:“好像是吧。”又问:“怎么了吗?突然问这个” 慕铃风嘴角一勾:“无事,只是许久不见莫姑娘了,挺想得。” 云笈奇怪,慕铃风眼神深邃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突然打个哈欠,道:“困死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云笈道:“可现在才未时。” 慕铃风跳下院墙,道:“正好睡午觉。”说完不再理身后的胡闹就自己回屋去了。云笈看她进房后又回头继续观看院外战况。 天门派即使许多人都正在与天道观混战,但慕铃风的身边和她住的一方小院却是仍然守得严谨,慕铃风自在走进房间关门就上床呼噜大睡,两个看守弟子走到她屋外捅窗往里偷瞧,见无异样,便才重回原位守好。 待那两人走后,慕铃风重新睁开清醒的双眼,静待一会儿,将床铺好觉得没有不妥后,又从床板下钻出,往里爬上床顶轻脚跳出天窗,悄悄从房间背面溜进去。 她的房正好与背后一间房依靠,中间留着一条极小的缝隙,只容半人经过,想是赵轻天觉得这么小的细道,一般人也过不得,便没叫人守着。更是只注意了要守慕铃风出山而没想到守内。也正好给了慕铃风偷溜的机会。 只是天门派的人守得再严又如何,慕铃风本身动作就比一般人都要轻便灵活,她又正好身材瘦小,勉强能从这细道挤得过去。 慕铃风小心翼翼从细道出来后,又声无悄息地往熟悉的西院溜去,转身无迹,如同烟尘薄影掠过。慕铃风来到一间院落,确认无人在后,才从门缝中溜进去。 屋内摆设简朴清雅,却有香气扑鼻刺味,梳妆台旁的檀木桌上摆放着一个小铜炉,无升烟袅袅,香味却由里而散飘满整个房间。慕铃风走过去,揭开黄铜盖,炉内黑漆漆的灰烬还有,她拈起一点在指上,拿到鼻间一闻,浓郁的味道更明显。 “无色香。” 慕铃风眯眼,低声道,心中又想:当日于小平巷的淡淡香味便是这个,紫阳君倒是比我还细心。随即把手上香灰重新放回,将黄铜盖也盖回去。又在屋中搜寻一番,最后停到衣柜前。 慕铃风轻声打开衣柜,柜中衣物与前次来时摆放一样,青绿裙服占多,慕铃风抽出一件青蓝色的裙装,裙子洗过一次却仍光鲜亮丽,这是莫嫣武林大会当日所穿的新装,慕铃风将裙子翻来翻去仔细看了个便,很想从裙子上找出半点血迹来,可惜并没有。 “洗得也太干净了吧!”慕铃风丧气道。 随后翻箱倒柜,把衣柜都翻了个遍却没找到有什么不妥的东西。慕铃风又在屋内走了一圈,心中重新整理:吸髓妖鬼纵使再怎么小心,多少定会留下痕迹。屋内需要用到无色香这么浓郁的香味将血腥味掩盖掉,说明她屋内的血腥味极重,有血腥味就代表血迹也许还有,裙子上的被洗掉了,那黑袍在哪里,还有玉字心经,叶自谦只捡到残卷,其余的呢?若是我的话会把东西藏在哪里? 慕铃风又在房间内敲敲打打,想找出有没有什么密格,但都很平常,最后还是重新走到衣柜前,继而蹲下身,将柜子底部清开,叩叩,叩叩,敲了几下,直到有一处发出咚咚闷响,慕铃风眼睛一亮,仔细又敲了两下,试着将衣板揭开,只是揭开却是什么都没有,把旁边的衣板也拿开,却都一样,底下还是黑檀木,这一次想再继续揭,却是怎么也揭不开了,除非砸坏。 慕铃风心道:“不对劲。” 认真想了想,看这个檀木衣柜底盘极厚,连地放置,上雕花刻鸟,很是精致繁华,慕铃风伸手磨砂柜上雕花一会。须臾,伸回手将木板全都重新盖好,轻合一声,像是机关轻巧的动静,将木板盖得严实后,转而在底盘一处雕花上拿指甲用力一拉,从底盘中吃力拉出一层半指厚的木板出来。 “呵呵。”慕铃风轻嗤一笑,看手上指甲都快流血了,又道:“好心思,用繁杂的雕花掩去细痕,还得将木板重新放回才能拉得开,若是大意的人便就以为底部就是木盘并无其他了。而且木板镶得那么细,一般人也难以拉开。” 慕铃风再次将柜内木板揭开,这一次下面那层也能拿开,露出底下一个黑色木箱,还上着小锁。 “用得着这么细心吗?”慕铃风嘀咕一声,从腰间取出一把铜色物件,有点像钥匙一般,但又不是。百锁芯,勉强算慕铃风身上的武器之一,撬门开锁偷金盗宝必备神器,只要不是太刻意的锁,什么样的它都能打得开,至今为止不知道帮了慕铃风多少忙,慕铃风对这百锁芯也疼爱有加,细心藏匿如同宝贝,毕竟这是她离开西山时偷偷从玉傀儡那偷来的。 慕铃风打开木箱,里头一件黑色衣物随即进入眼睑,慕铃风拿出掸开一看,正是黑色的斗篷! 斗篷上的血腥味极重,特别难闻恶心,但上面却无沾上血迹,想来味道是因为主人在杀人时留下的。有些东西沾染上了,便是如何都消散不去的,罪即是罪,杀了人的人就不再清白了。 慕铃风顿时有些惆怅,其实她并不希望是在莫嫣房内找到这些东西,如果可以,她希望莫嫣只是那个低调微笑,温和待人的莫姑娘,而不是,滥杀无辜的吸髓妖鬼。 第四十六章 兵来将挡 终于回来正常更新了(;′?????`)!! ………… 不过一件黑色斗篷终究也代表不了什么。 慕铃风尤存着侥幸的想法,心想也许另有其人,莫嫣她不过是帮凶而已也说不定。 慕铃风将手中斗篷放下,继续往木盒内瞧去,盒中还放着一块平安玉,玉色剔透玲珑,是块好玉。平安玉一般皆是家中长辈在寺庙中求来保佑子女常安平乐的护身玉佩,是以代表对亲人的疼爱等等。 莫嫣父母皆已早亡,看来此玉是她对父母的思念怀顾,如此看来莫姑娘也算是个孝顺感善的人,即是如此,莫嫣又有何理由要练那般丧心病狂的武功,到底是为什么?慕铃风心中疑虑,拿起黑盒内最后一样东西,乃是一个古铜边小木匣,将匣盖小心打开,露出里边折叠着的旧黄纸张。 慕铃风心中顿时一震,神色凝固,就算不打开看,她也早已猜到七八分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慕铃风小心将旧纸拿出打开,结果却没想到更是吃惊。只有薄薄几张黄纸,不是玉字心经,却与玉字心经有着莫大的关系。 “以蛊为助,嗜血同蛊,植蛊入体,人虫互息,心为蛊巢,食血为养,蛊疏经脉,欲成心经……” 纸张上写满练功助法,慕铃风喃喃地念着这几句精要,心中实在震撼不已:居然是南疆蛊术!难怪会有吸髓妖鬼!没想到这一切真的是为了练成玉字心经! 玉字心经以逆转心脉,气血流转的逆天之法练就,只因她慕家体质奇特,命脉不同才可以练这心法,但就算如此也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交换,普通人练玉字心经无非就是在找死。所以现在是有人想出了用南疆蛊虫铺助练功,可蛊虫发作躁动的伤害更是可怖。所以吸髓妖鬼的作案手法越来越残暴,是因为她体内的蛊虫作祟,痛苦难忍,入蛊人也早已随着渴望嗜血的折磨渐渐疯魔了。 如此行径,不过是让人自己找罪受,就算能练成玉字心经,这人他还能算人吗? 慕铃风淡眉紧皱,此行于她的信息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毕竟南疆在几十年前便被驱逐出境退出中原,早已渐渐消声匿迹,如若不是通晓南疆蛊术的人怎么会想出这种办法?而且此人还得十分熟知玉字心经!莫嫣绝不可能与南疆人联系上,玉字心经也绝不可能是她能轻易得到的东西,此事必有背后之人!可这人究竟会是谁? “难道是他!”慕铃风心中一惊,头上渐渐冒出冷汗,随即又立刻抹掉这个想法,“不可能,应该不是,不会的,他都已经被我……” 说至此,却是咬紧薄唇不再继续自言自语了,心道:在此猜测也无用,还是先出去再说吧,免得被发现,那就遭了。 玉字心经莫嫣只得到残卷,还算庆幸。如今又被叶自谦捡去,如若莫嫣知道,定然会前去偷盗,此事还需设局,最好能将那人也一同引出。 慕铃风将东西全都小心归放原位,尽量不露半点有人动过的痕迹,把黑木盒弄好后,又准备把衣柜的底板也重新铺上。 …… “小慕这是在找什么,怎么不跟我说,我来帮你找,岂不更好?” 突然一道平静的问话,打破了屋内小心翼翼地安静。 方才慕铃风全然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此时忽有声响,可以说几乎惊散了她的三分魂魄,手中还未放平的木板一抖,一声闷响,木板啪地掉下自行盖了回去,慕铃风急忙回头,她蹲在地上太久,一下子回身太猛,脚力不稳,后背随着向衣柜倒去,撞得柜上铜色手柄咚咚直响。 响声在安静的房中甚是轻亮,听得人惊心动魄…… 一刹那间,慕铃风心跳急骤,暗呼惊叹: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不应该还在山下城中巡逻吗?还有自己怎么半点察觉都没有?难道是时间太久自己身手迟钝了? 屋内中间的茶桌边,身穿青绿裙装的莫嫣不知何时坐在那里,正自拿起茶壶往杯中倒茶,一派完全不以为意的轻松姿态,脸上尤带着温和的笑意,可此刻看在慕铃风眼里却多了点阴恻。 慕铃风见连屋门都还关着,心中疑惑难道她一直在这屋内,不可能吧,自己刚刚都找了好几圈了,若是有人早该知道了。此时慕铃风也已渐渐镇定下来,既然被抓包,那就只好见机行事了,只盼与他能有足够的默契了。 慕铃风讪讪一笑,防备道:“莫姑娘何时回来的,竟是半点让人察觉不到。” 莫嫣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向慕铃风,轻笑一声,语气真诚道:“小慕姑娘,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才说罢,转瞬突然神色又一沉:“可你怎么就那么多事?好好的日子不过,” “非要来找死!” 慕铃风眼眸深邃,所以,这便是你的真面目吗?莫嫣! 现在状况,也只好尽量拖延时间,寻机逃跑。慕铃风继续讪笑道:“莫姑娘,如若我说我是来借衣服的,你……信吗?” 莫嫣嗤笑一声:“小慕姑娘,何必装蒜?事已至此,我也不会太为难小慕姑娘的。只是我很意外,最后竟是被你发现,我自认做事干净小心,我师兄他们查了那般久,都未能察觉出什么头绪来,怎的小慕姑娘,你又是如何怀疑上我的?” 莫嫣都挑明说了,慕铃风也只好轻笑,赞同道:“莫姑娘确实小心谨慎,没有留下过多与你相关的痕迹,但只要是人做的,就一定会留下可寻之迹。” “哦,不如小慕姑娘且说来于我听听。” 莫嫣像是十分自信,即使现在被慕铃风发觉隐秘,竟还这般收放自如,毫无畏惧,可能她是对慕铃风这个小人物半点都不以为意。 如此正好,也好给她多点时间来想逃跑的对策!慕铃风暗道, 慕铃风表面上依旧佯装淡定从容,对莫嫣回道:“看来莫姑娘是默认了吸髓妖鬼便是你一事了,呵呵,这可更是让人意外十足。” 第四十七章 鬼来神挡 慕铃风看了眼顾自喝茶的莫嫣,见莫嫣并不反驳,又接着道:“既然莫姑娘想知道我为何怀疑,我也只好告知一二了。不知莫姑娘可还记得三天前被我扯坏的裙子?” 莫嫣一愣:“自是记得,怎么,难道我当天穿得有很有疑问?” “所以说,莫姑娘如此仔细的人,竟是没发觉那裙摆的撕抓痕。”慕铃风调心道, “撕抓痕?”莫嫣疑问,显然确实没发现裙上破碎痕迹。 慕铃风则解惑道:“之前我与紫阳君上峡谷山时遇上一只猛虎,那猛虎脸上有剑伤,且定是近几日来才为人而伤的。可叶公子说他并不知晓也无于这阵子在山中遇上老虎,当日回来莫姑娘你问我事由时,却知道山中有只凶猛至极的老虎,还说庆幸我与紫阳君无大碍。呵,莫姑娘你即是与雨过山庄的人一同上山查巡,那他们不知道,为何你却知道,也只好说明你是有在其他时候独自上山了。不过当日我撕下你裙摆,也算巧合,没想到一撕就撕下了你那块还留有兽爪痕的一角。” 莫嫣听完慕铃风所言,略微一怔,才哈哈笑了两声:“竟是如此,那的确是我疏忽大意了,没想到那天上山找东西居然被那野兽抓坏了衣物都没发现。不过,就凭这样你就怀疑上了我,还胆敢独自来搜房?” 上山找东西! 看来莫嫣是发现玉字心经不见了后,又重新回去寻找,可惜慢了一步,被叶文轩他们先捡到了。那么说,当日与我一同在西厢堂偷听的人也许就是莫嫣? 莫嫣显然不信只有衣摆这个说法,慕铃风也只好又接着随口道:“自然不止这个,莫姑娘房中的燃香也是挺奇怪的,还有身上的血腥味虽然被无色香盖去了,但我鼻子灵得很,沾血的东西一闻就出……” 接下来的纯属慕铃风瞎扯了,毕竟她又如何能说出真正让她怀疑的,是那夜莫嫣与林方琛比试时,最后那一式露出的马脚。 练玉字心经什么模样别人不清楚,她慕铃风却是深知熟谙的。且不说叶自谦的武功都没那境界,就是他们雨过山庄的落英剑谱也绝无那样的造诣,能够使招到那种程度的,至今为止除了她自己练成的玉字心经外,再无他人能如此了。因此那夜莫嫣那一瞬间的移动,才是真正让她怀疑的根头。 莫嫣眯了眯眼,红唇勾起:“连无色香你都能知晓,看来小慕姑娘可当真不简单啊,倒是我轻瞧你了。” 无色香是江湖人所制,用处较隐蔽,价格也不菲,且现今又渐渐失传,平常人家连香都难以用上,自然并不熟知有此香。 慕铃风见莫嫣已然起了杀意,只好再劝道:“莫姑娘你练什么不好,非练玉字心经,你才是自己往死路上撞。” 莫嫣失笑:“往死路上撞?笑话。” 接着慕铃风见她脸上神色渐渐狰狞癫狂,口中更是兴欣若狂道:“玉字心经我不过才练了半年,就有如今成就,比起我以往十几年的刻苦修炼落英剑法,玉字心经与那破剑谱简直是云壤之别,难怪当年天魔教教主能够在江湖中叱咤风云,有此心经如何能不称霸?能不为人所惧?” 慕铃风却是有点怒了,道:“所以即使是要吸人血髓这样丧心病狂的補助,你也在所不惜!当年天魔教教主再厉害,最后不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吃人又如何,死无葬身之地又如何,只要能报仇雪恨,又算得了什么?”莫嫣猛的转头,双眼通红布满丝丝血红,整个人再不似初见时那般温和谦卑,周身萦绕着嗜血疯狂,慕铃风相信她随时都有可能闪身过来杀掉自己。 慕铃风这才小心从地上站起,语带疑问,道:“报什么仇,你究竟为何要如此?” 莫嫣也从椅子上站起,又是一声轻嗤:“你都要死了,知道了又能如何?” 慕铃风也笑:“好歹让我做个明白鬼嘛。” “也罢,告诉你也无防,反正很快了,他也会去陪你的。”莫嫣轻叹道, 慕铃风却是神色更加凝重,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认识得人?不会是紫阳君!心中一震,若是如此她绝对不会让莫嫣得逞,却听莫嫣咬牙切齿继续道: “我的仇我的恨,便是叶自谦那个虚伪的卑鄙小人!” ‘叶自谦!’慕铃风惊讶, “叶庄主不是你师父吗,他将你视为他的首席爱徒,你父亲又是他最亲近的家仆,你又跟他什么仇什么恨,让你不惜变成这副颠样?” 莫嫣听慕铃风提起她父亲,神色忽地暴怒扭曲,怒吼道:“谁稀罕他如此,他亲手杀了我爹,还将我蒙在鼓中,教我为他雨过山庄尽心卖命这么多年。这半年我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练成神功杀了叶自谦这个伪君子为我爹报仇,我还要将雨过山庄的人都灭了,让他们也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慕铃风不信叶自谦是这样的人,纵使生而不同辈,但叶自谦为人谦虚有礼,不喜争强好胜,更从未滥杀无辜。若不是如此这般,当年她挑上雨过山庄时就顺手将他灭派了。又如何会无故杀自己的亲信,其中必是有误会!但听莫嫣口气,她应该是不久前才知晓其父死因,那这告诉她的人便也是给她玉字心经的人了。 莫嫣此时情绪激动,慕铃风只好小心套话:“莫姑娘就不怀疑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利用了你,目的是使你与叶庄主之间生出间隙,他好趁虚而入?” 莫嫣盯着慕铃风半会,接着开始向她走近,脸上更是重换古怪笑容,边道:“就算是如此,又如何,小慕姑娘,我知你是想套出我身后何人,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哼,与你费了那么多话,也该结束了,正好,我体内的蛊也开始要躁动起来了。” 说罢,莫嫣伸舌舔了舔诡红的唇瓣,慕铃风暗道不好,如今的她逃跑还行,可却没有能力与练玉字心经的莫嫣对抗,虽然她还练不精,可此时能否逃出莫嫣手掌心,她实在也无把握。 就在此时,只见眼前绿影已经向她直面袭来。 第四十八章 生死之际 东厢院 元宸道君的到来才终于是止住了天门派与天道观的混战。 三位掌门好生调解后也就各自归位,该干啥干啥去了,围观的人见没了热闹看也都走的走,散的散。 赵轻天与赵轻云干脆将所有天门派的弟子都叫来,将东厢院把守得更加严实,自信满满就等着今日一过,好将慕铃风逮走。 紫阳君与云昭等人回到院中,突然听云昭咦道:“怎么不见小慕姑娘?” 一行人停下脚步,才发现一行中既然没有慕铃风的人影,云笈才反应过来,急忙道:“小慕姑娘刚刚说她困了,所以先回去睡觉了。” “现在还睡?” 几人惊讶,未时都快过了还睡觉? 天道观的弟子自小便受教导要洁身自律,况且自相熟以来,除非是洗澡睡觉,慕铃风便一直与他几人待在一块干事,此时听慕铃风竟会抛下他们独自回房睡觉,不免还真有点不习惯。 紫阳君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奇怪,心中有些许错觉闪过。不过想到以慕铃风平时的行事规格,倒也并不意外,便也没再多想,开口叫到师弟们先回屋再说。 几人一起来到紫阳君屋中,云风还在与云敛继续调侃着赵轻天的娇蛮,紫阳君顾自先坐,正待伸手倒茶喝时,却发现茶杯下压着一样东西,他记得他临走时,桌上并无这样东西的。 难道他离开房间后,这之间有人到他房内来了? 紫阳君将茶杯挪开,把桌上之物拿起瞧看,眉头顿时凝聚,那是一块青绿色的布块,他记得三天前,慕铃风曾不小心从莫嫣身上扯下这么块裙子的衣摆,当时慕铃风还拿在手上把玩了许久。 难道慕铃风刚才来过?紫阳君心中疑惑,慕铃风不把碎布丢掉,还故意放在他屋中,是为何意?绿布有点破了,锦缎丝绸因为被强力拉扯的原因,上头垂丝缕缕。 云昭见师兄手中之物,跟着疑道:“师兄怎的拿着块碎布?” 云笈见此也道:“咦,这布料好生熟悉,这不是雨过山庄的弟子服吗?” 其他四人听到,也都围来瞧看,云敛道:“这是女弟子服的!” “师兄屋里怎么有……这东西?”云风表情有点诡异, 云尘拍了一下他的头:“你想什么呢?” 云荣惊讶道:“这不是小慕姑娘的吗?几天前她扯坏莫师姐的裙子呀!就是这一块!” 几人一听,果然有此事,都道:“是呀没错,可这干嘛不丢了,放在这作甚?” 紫阳君则神情沉思,一手磨砂着手中绿布,那绿布上几道兽爪痕,用手一摸,便就很清楚了,而慕铃风此时将它放在这里,是要跟她说明什么?莫嫣的可疑吗?那么慕铃风她此刻是在作甚?紫阳君突然觉得慕铃风半途回屋,恐怕并非是歇息。 “云昭,”紫阳君忽道, “何事师兄?”云昭问道, “你回房一趟,顺便看一下慕铃风在做什么,还有你们庭院中的防守如何。” 云昭虽然一头雾水,但既然是师兄命令,他自然遵守的,立即便先行回屋一趟去了。留下其他五人也是不明所以,但见师兄神色淡定,应该也无事。 云笈问道:“大师兄你干嘛叫昭师兄回去?” 紫阳君只道:“无事。”便无下文。 过了一会,云昭回来,道:“一切照常,小慕姑娘还在屋内睡觉,门外的防守也没变化。”想了想又道:“嗯……屋中特别安静,我觉得小慕姑娘应当睡得挺死沉的,我叫她她都不应,便也不好意思进去了。” 紫阳君听完只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又叫几位师弟回去,说是他也要歇会,云昭几人也就走了。 …… 西厢,莫嫣房内, 慕铃风只见方才还慢步向她踱来的莫嫣,突然就朝她扑来,慕铃风早有防备,趁着她即将扑来的前一秒,身子灵活一躲,朝着下方急忙夺步闪开。 莫嫣一击抓不住慕铃风,反倒顺势将前面衣柜拍出一个大窟窿,房中发出一声巨响,慕铃风道:“莫姑娘如此大动作,就不怕将庄中其他人引来吗?” 莫嫣见慕铃风已闪身到身后,眼神凌厉,随即转身过来,嗤道:“小慕姑娘放心,庄中多数弟子都正在常安城呢,仅剩几个下人也已被我叫离此处,现在这里可只有我与你二人。不过,小慕姑娘,你倒是躲得极快……” 还未说完,莫嫣已是再次向慕铃风袭来,慕铃风只得又再次闪过,身形灵活迅速,总是在莫嫣即将徒手抓住她时才勉强侧身闪远。 如此一来,可不是办法! 慕铃风心道,莫嫣此刻不把她放在眼中,才如此悠哉,若是再拖得久些,恐怕她玩腻便会来真招,到时以她现在状况绝对再躲不了。 莫嫣将能逃出屋外的地方守死,直将慕铃风逼向墙角,慕铃风也只好小心往后退去。就在离墙角几尺远,慕铃风突然旋身踢向墙壁跳起,顺带翻身将满脸震惊的莫嫣肩头一带,提劲将她往地上狠狠一甩,自己则轻脚跳起立即往房门奔去,整套动作下来不过两三秒,干净而利落。 可惜莫嫣反应更快,就在慕铃风已经跑到房门口,正准备把门打开时,绿色身影如鬼魅一般闪来,慕铃风只好又后退躲开,见眼前莫嫣满脸怒气,更带着不可思议道:“你不是不会武功?难道你真是慕铃风?怎么可能!” “当然不是。”慕铃风立即澄清道,心中同时暗道没了武功,可毕竟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强呀! 莫嫣还是不信,喃喃念道:“慕铃风,慕铃风……”她看向慕铃风的神情越发疑惑:“起初我便觉得你不简单,你若不是慕铃风,又如何知道那么多事,连玉字心经,这种东西都知晓?” 慕铃风道:“因为我无聊,又好奇嘛!” 莫嫣轻嗤:“呵,那你可听过好奇害死猫这句话?” 慕铃风打趣道:“嘿嘿,可我是人又不是猫。” “你是人是猫还是真的慕铃风,等下你都会变成一具尸体!” 此刻莫嫣眼神嗜杀,口气凶恶,对慕铃风的怀疑更使她真正开始动了杀意,边说边再次朝慕铃风转瞬袭来。 慕铃风嘴角挂笑,笑得没心没肺,知道这次躲不开了,干脆就任由莫嫣的手掐住她的脖子,趁着脖子还未被捏断,勉强还调笑道:“莫姑娘,你说你为什么好好的姑娘家不做,非把自己弄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呢?” 脖子被莫嫣越掐越紧,慕铃风说到后面,已经开始渐渐喘不开气,一张煞白的脸随之涨得通红,眼睛更是逐渐翻白,余眼只见莫嫣一张殷红的嘴唇尤如血口张狂,勾起如魔似鬼一般的诡异笑颜,嘻嘻怪笑,表情更是疯狂至极,接着一声嘭响,一道白色身影破门而入,手中利剑凌光闪过,直击莫嫣而来。 莫嫣察觉身后危险,急忙松开掐着慕铃风的手,闪身之前还将慕铃风猛力挥向一旁桌椅,又是一声嘭响,慕铃风险些吐出一口老血,趴在地上残骸中拼命呼吸,一手直捂胸口,待到差不多时,还有气无力调侃道:“咳咳……千钧一发之际啊,紫阳君,你来得太是时候了,若你再晚些,可能铃风就要与你阴阳两隔了!” 紫阳君满脸肃然,眼神凌厉,手持利剑横于身前,直盯屋内站着的莫嫣。 莫嫣完全料想不到紫阳君的出现,震惊之余更是杀意十足,慕铃风见她双眼通红,只差额上青筋暴起,心道还真是难为她平时作态了。 第四十九章 追击 各自相望,互不发言,此情此景,都已心知肚明了。 莫嫣神色绷紧,不再似方才那般自信从容,紫阳君的出现显然也让她有点压迫感,她此时手中又无武器在侧,所以即使是她现在的身手对上紫阳君并无胜算。 慕铃风强撑着手臂要从地上爬起,不巧手中却碰到一样东西,以为是桌子的残骸,低头一看竟是一把长剑。 “莫嫣的剑!……绝不能被她拿到手!” 慕铃风心道,想来此剑是方才莫嫣进来时,放在桌上的。正待将长剑拿起时,突然身体被紫阳君一拉,整个人也随着跃向另一方,慕铃风惊道:“不好!” 原来莫嫣早已准备取剑对战,一直就在找时机进攻,见慕铃风发现她的长剑立即便闪身过来夺取,她速度实在快极,紫阳君也只好先护住慕铃风。 利剑抽出,凌光一闪,莫嫣杀意暴满,直接就向紫阳君与慕铃风两人袭来,紫阳君喝道:“你自己小心!” 随后就迎剑而上,慕铃风知道此时她无用,听话的乖乖站在墙角处。 屋内刀光剑影,人快招快,但是房间终究地方狭小,限制太多使得紫阳君也未能完全施展开身手,一时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几十招下来莫嫣突然变得更加狂躁不安,出招狠辣迅速,慕铃风躲在墙角观看,眉头紧皱,微觉不对劲。眼看二人交锋,彼此不分上下,紫阳君限制太多,虽然此时不在下风,但若再缠斗下去,单是敏捷上还是输给莫嫣的。 ‘必须换个地方才好!’慕铃风心中暗道。 才这般想而已,就见一道剑影急速在屋中半空闪过挥向一面窗户,整面木窗随着一声巨响破坏击裂。竟是莫嫣做的! 慕铃风急忙呼道:“紫阳君,她要跑!” 刚一说完,一道绿影已然往碎口处掠身而出,紫阳君随之也跟着追上,慕铃风急忙开门跟上,一边在后边向紫阳君喊道:“叶庄主,她要杀叶庄主!” 还未喊完,便已不见她二人身影,慕铃风不会轻功,追不上他们,心中不觉有点懊恼,跑到院中时又想到什么,急忙重反回屋中将莫嫣藏着的黑木盒赶快拿出后,才又快步追上去。 原本想喊人通知,没想到西厢院居然沿路不见半个人影,慕铃风不免心生奇怪,只好径直往叶自谦的厢房而去,叶家人自己住在主室,幸好离西厢并不多远,可当慕铃风抱着黑木盒跑到院中却寂静无人,没有打斗声响,就见一道潇洒白影从屋顶跃下。 慕铃风一见,急忙问道:“紫阳君,人呢?” 紫阳君凝眉:“追丢了。” 慕铃风惊讶,看来莫嫣真是不简单啊,连紫阳君都把她追丢了,跑得够快呀!疑惑道:“叶庄主不在房中?雨过山庄的人呢,怎么沿路无半人?” 紫阳君淡声道:“都去山下了,不然便是被叫到东厢那边了!” “莫嫣安排的?”慕铃风又道:“不好,紫阳君,必须先找到叶庄主,而且莫嫣可能体内蛊虫又躁动了,很可能她急着离开是要杀人进食!” 莫嫣本来应该在城中带头巡逻才对,时间未到就先行回山,而且看她刚才与紫阳君交锋时渐渐呼吸凌乱,必然是体内血蛊又开始躁动起来了,如不立即阻挡,此刻她已经开始走火入魔,还不一定要杀多少人!而且现在她自己也知道事情已经满不住,一定会先去找叶自谦报仇,可现下叶自谦在何处二人并不知晓,只好前往前厅寻找,至少也得找到叶文轩。 紫阳君还不知莫嫣真实状况,于是怪道:“蛊虫?何意?” 慕铃风还未来得及回答,却听前方传来一声凄惨叫声,两人神色骤变,急忙朝声源处赶去,一个雨过山庄的下人趴倒在小径上,鲜血肆流,身体还在继续抽搐。慕铃风急忙上前,把人翻过来,见脖颈处一个狰狞大洞,可怖至极。 “救不活了。”慕铃风道, “走。”紫阳君冷漠道, 这一前进,却见沿路倒着不少雨过山庄的人,皆同方才那人一般,死得凄惨十足。 突然前方脚步声急促慌张,来人不少,不一会儿,叶文轩同一大群人从转角处走出,见紫阳君与慕铃风同在,还有地上的许多死者,皆是一脸震惊,不可置信! 赵春风跨步出来,喝道:“魔教妖女慕铃风,还不束手就擒!” 众人嗖嗖拔剑而出,直逼慕铃风与紫阳君。 叶文轩上前道:“紫阳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东厢院?还有这地上的人怎么……” 叶文轩满脸痛惜,他自是相信紫阳君与慕铃风的,可方才天门派才发觉慕铃风与紫阳君消失不见,前来找他揭发,直指他二人偷偷逃跑,行迹可疑。他自己也不明所以,一时也给不出个交待,就听有惊叫声响起,一群人才立刻跑出来查看,结果就见遍地死者横倒,紫阳君与慕铃风二人还站在此处。 如此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毕竟原本慕铃风就被人怀疑在先。 不过此刻慕铃风却半点不紧张,轻笑一声对身前一群人道:“吸髓妖鬼可不在这里,各位若是不想有人再继续伤亡,便最好立即前去找叶庄主。” 赵春风气势凛然道:“现实就摆在眼前了,你还敢狡辩,你以为你还逃得过!” 他一说完,许多人便仗剑上前,已经围住慕铃风准备蓄势待发,大干一场了。慕铃风心中虽紧急叶自谦处境,但也无奈,毕竟此时她说什么别人都不信,干脆轻笑不再说其他。紫阳君则皱眉,问道叶文轩:“文轩,叶庄主在何处?” 叶文轩见紫阳君神色严肃,略感不妙,道:“父亲在书房,怎么吗?” 紫阳君并无多说其他,飞身便朝书房位置而去,赵春风反应过来,喊道:“还不快把他拦住,紫阳君勾结妖女,乃是同谋,找来叶庄主也救不了你们两个!” 赵春风一说完,便有好几个人已经随之朝紫阳君离去的方向追去。慕铃风满脸怔愣,她也没想到紫阳君居然丢下她就独自先走,虽然事况紧急可以理解,但难道不应该同甘共苦互帮互助的吗? 罢了!事已至此,她只好也追上,可身前一群人怎会放她轻易离开,她又无法像紫阳君那般轻功一跃就跑。 “叶公子,莫嫣要杀叶庄主,再不赶去,叶庄庄就要丧命了!”慕铃风转向叶文轩急道, 叶文轩还一脸懵圈:“师妹?小慕姑娘,你在说什么?师妹此时还在山下巡视吧!” 果然莫嫣是偷偷回来的,叶文轩他们都不知情! 慕铃风只好肃然解释道:“叶公子,莫嫣就是吸髓妖鬼,她这么做的原因还是为了报杀父之仇,若再不赶紧,我怕叶庄主真会有什么意外!” 莫嫣此时练有玉字心经,若是她再加以自己是熟人的身份欺骗,叶自谦也许会没有防备而遭她毒手,到时有伤在身的叶自谦又如何能是莫嫣对手。 慕铃风神情半点看不出是在开完笑,认真而严肃,但赵春风依然一口咬定是她胡言乱语,扰乱人心,嗤道:“慕铃风,你别以为你这般说我们便会信了你!你休想乘机而逃!……” “不是!” 开口的是叶文轩,不知为何,他突然脸色煞白,很是难看,只见她拉住慕铃风的手,急问道:“小慕姑娘,你如何知晓?” 慕铃风看他道:“这是在莫姑娘房中找到的。莫姑娘此时也真的就在庄中,她在找叶庄主!” 她将手中黑盒拿与叶文轩,叶文轩并未打开瞧看。慕铃风看他神色就已明白,暗道看来叶文轩是知晓莫嫣之父死因的,看他刚才听到报杀父之仇的样子时,好像早有所料早晚会有这一天! 难道莫嫣她爹真的是被叶自谦杀死的? 慕铃风实在疑惑,即是将人父亲杀害,为何还要将他的子女这般留在身旁细心教导,这不是在给自己留下祸害吗? 见叶文轩并不把黑木盒打开,一群人十分着急,赵春风示意一位弟子上前将慕铃风手中盒子夺过,打开众人瞧看,震惊不已,赵春风朝着各位江湖义士道:“证据确凿,大家快把这妖女抓起来,别再与她气!” 转身过来却见叶文轩居然已经先一步带着慕铃风跑了,急忙吼道:“竟然还敢逃跑,诸位快追!别让妖女逃了!” 一群人手持利剑,火急火燎急忙朝着慕铃风与叶文轩的身影追去,声势震动,十分宏观。 第五十章 真相 “快追,别让妖女跑了!” 叶文轩轻功带着慕铃风急速向书房而去,身后赵春风一群人也紧追不舍,边追还边就妖女魔头大喊不止。 好在书房离得甚近,已经能听到前方不断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叶文轩带着慕铃风从院墙跃下,见紫阳君正与莫嫣打得甚是激烈。 莫嫣绿衣上染满鲜血,就连嘴角处还有血痕残留,却明显不是她自己流血。她此时神情癫狂诡异,身如鬼魅,剑式招招狠辣阴毒,紫阳君与她二剑相击,凌光剑影快速急闪,肉眼都难以看清。 慕铃风皱眉,心道莫嫣此时功力突然大增,定是又吸食了血气的原因。 叶文轩看到这样的莫嫣,不可置信道:“师妹!” 刚想上前却见叶自谦居然倒在院中地上,身前更是血流不止,惊呼一声“爹”,转而急忙往叶自谦那边奔去。 慕铃风并不担忧紫阳君,便跟着他跑过去。躺在地上的叶自谦听闻叶文轩叫唤,勉强地撑起半个身子,叶文轩急忙上前将他扶住,急切道:“爹,你如何?” 叶自谦间断喘着粗气,慕铃风见他身前鲜血浸透墨绿衣袍,连带地上都有不少血迹,身体略微一颤,眼中一丝恐惧一闪而过,叶文轩蹲在地上满脸煞白,担忧更甚,并未注意慕铃风此刻神色。 慕铃风道:“叶庄主身前受了一剑,得立刻止血才好!” 叶自谦虚弱道:“为父无碍,我已封住血脉,文轩你先将为父扶起。” 方才莫嫣使计先伤叶自谦要害,又与之搏斗激烈,真是险些命丧爱徒之手,直至紫阳君到来,千钧一发挡住莫嫣刺来的至命一击,救下他性命,但叶自谦还是伤得太重,他此刻不宜乱动真气,否则更会血流不止。 叶文轩将他扶起勉强立坐于地,才道:“爹,是师妹……” 见叶文轩欲言又止,叶自谦摇摇头,叹息道:“嫣儿她,竟就是吸髓妖鬼。” 满眼痛惜懊悔,喘了口气又接着道:“没想到嫣儿竟也走向当年她父亲的歪路,此事既然因我雨过山庄而起,若是嫣儿执迷不悟,文轩,你……” 叶自谦看向叶文轩,即使他没说完整,叶文轩也是明白了的。只是莫嫣毕竟与他师兄妹多年,感情深厚,叶文轩更是自小将她视为亲妹,而今却要彼此兵戎相见,实在是于心不忍,还要由他亲手手刃自己的师妹,于他而言也实在是一件残忍至极的选择。 叶文轩神情痛苦,看向正与紫阳君搏斗的师妹,见她此时神态截然与他认识的师妹相反,整个人杀气腾腾,俨然如真正的嗜血狂魔。 “这是怎么回事?” “与紫阳君缠斗的是……雨过山庄弟子莫嫣!” “她怎么这个样子?” 一阵喧哗而至,是赵春风他们也已赶到,一大群人到来将整个庭院围得水泄不通,上百把利剑拿到手中不知该朝向慕铃风还是莫嫣。就连赵春风见院中此刻情形,也还没反应过来。 “看那边,是叶庄主!叶庄主受伤了!” 不知谁一声惊呼,众人一看更惊,那边叶自谦居然重伤倒地,气息奄奄!而慕铃风与叶文轩都在他身旁。 “阿爹,现在怎么办?”跟在赵春风一起的赵轻天问道,赵春风还未答,又听许多人从院门涌进。 “师兄!” 又是一声惊叫,这回来的是天道观一行人,与其他几位掌门,全部到来。 元宸道君一进院看到紫阳君后随着也看到地上叶自谦,立即闪身过去,二话未问便先于袖中拿出灵药喂给叶自谦。那药想必是固元护气的灵药,叶自谦才一吞下,脸上煞白神色就立即恢复许多。赵春风也跃身过去看叶自谦如何。 “哈哈哈哈……” 莫嫣突然狂笑不止,而院中争锋相斗的二人也在此时停住,紫阳君面无表情仗剑与莫嫣相对而立。 此时众人看了这许久,已是明白莫嫣才是真正的吸髓妖鬼,而她突如其来的诡异大笑更是弄得大家奇怪不已,全部谨慎小心地持剑对着这谣传中可怕凶残的吸髓妖鬼。 见莫嫣还在狂笑不停,叶文轩站起身上前道:“师妹,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听到叶文轩说话,莫嫣才渐渐停下鬼笑,斜眼睨他一眼,道:“罢了,既然都知道了,也都来了,那就全杀了好了。” 现在院中聚满江湖大多武功高强的侠士,莫嫣就算练了玉字心经,也难以有那般能耐能杀得了所有人,慕铃风听着都感尴尬,觉得她未免自信过头了。 “大胆妖鬼,口气这般大,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赵轻天年少轻狂,听到她如此大言不惭,第一个就开口怒斥,慕铃风望向那娇横的小公子,难得的表示赞同。 他才说完,莫嫣骤然脸色阴沉,瞬间绿影一闪袭向赵轻天,赵轻天哪里反应得过来,好在赵轻云在他身旁堪堪为他挡了一下莫嫣,却见绿影又如鬼魅急闪,瞬间周围几个人头相继落地,她速度实在太快,转瞬即消,有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先人头落地,赵轻云震惊之余急忙带着赵轻天跃向赵掌门那处。 不过几秒而已,莫嫣便杀了十几个人,就见莫嫣已经停住站在遍地横尸中,举手还在舔舐手上鲜血,舔完更是露出满足之色,简直让人看得诡异恶心至极。 众人重新将她围住不敢轻易上前,有许多胆色不足的人手中拿着的剑都开始颤颤巍巍。 慕铃风也是惊讶,没想到莫嫣功力已是到了如此地步,这般看来她至少练到玉字心经第四重功法,莫嫣说她练玉字心经才半年有余而已,半年怎么可能就练到如此阶段,看来她体内的血蛊没那么简单,可……当真有那样奇妙的蛊术?能突然便逆转人体经脉? 慕铃风走上前淡漠道:“莫姑娘,纵使你再厉害,此刻在场皆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强者,你当真觉得你能杀得完?” 众人看向慕铃风,想起方才一群人还围着这人喊着她是吸髓妖鬼不得好死,此刻知晓吸髓妖鬼真是另有其人,顿时神色微妙闪过,说不清该如何表示才好,特别是赵春风,更是古怪尴尬至极,又听叶文轩道:“师妹,你切不要一错再错!” 莫嫣嗤笑:“错?师兄,何为错何为对?”转而又变阴鸷,恨意冲天道:“我就算不把其他人都杀了,今日也绝对会杀了你们叶家所有人!” 叶文轩生气,道:“师妹,你这是何意?” 莫嫣听完又是哈哈大笑两声,接而怒吼道:“何意?你何需装蒜!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说何意,我爹当年如此为你叶家劳心劳力几十年毫无怨言,你们却杀了我爹,你敢说没有!如此虚情假意,虚伪无耻,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众人听完惊讶?莫嫣之意是说叶家的人杀了她爹?叶庄主如此人物,怎可能杀害爱徒之父?不少不知情的人一阵骚动,在莫嫣与叶家父子之间来回转看,都等着他们继续说下去。 叶文轩却突然无言以对了,怔愣地望着莫嫣,各种心绪于脑中闪过,不知该如何告知莫嫣才好。慕铃风站于他身旁,见他神态略微不安,出声轻道:“叶公子?” 众人见叶文轩不加辩驳,便是知晓莫嫣所言属实了,只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更不知其中缘由为何。 慕铃风只略微知晓莫嫣的父亲当年乃是雨过山庄的得力管家,与叶自谦更是生死之交,于山庄上的威望也是极好的,确实也想不出为何叶自谦会杀了自己的至亲好友。 这时一声“哎”叹响起,随后叶自谦道:“你爹他,确实为我所杀。” 第五十一章 你胡说 众人看向叶自谦,满脸惊讶之色。 元宸道君与赵春风一言不发,神色却都肃然镇定,像是本就知晓此事。 此时赵春风哼道:“何必与这妖女费话,当年他爹那个叛徒罪有因得死不足惜,尔等好心留下你性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不曾想有其父必有其女,入邪道的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就该听我的话把她也杀了才对!” 莫嫣听到红眼暴怒,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找,死!” 说完便要袭来,可紫阳君,叶文轩同众人将她挡住,使她不能直接朝赵春风跃来,赵春风倒也算有点志气,又是一声嗤笑,讽刺道:“邪魔歪道就是邪魔歪道,你爹当年不过是个吃里趴外小人……” “赵掌门!”叶自谦提气喝住赵春风言语,见莫嫣神情癫狂扭曲,周身散发着阴恻恐怖的杀气,立即便要不顾一切大开杀戒,更是巴不得亲手将当众羞辱她爹的赵春风千刀万刮撕成碎片。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小心戒备着莫嫣随时都有可能袭来的进攻。 赵春风却是十分不屑:“屈屈一个妖鬼,叶庄主有何可怕的!” 叶文轩并不理他,而是对莫嫣劝解道:“嫣儿,你自小长于庄中,性情温和善良,谦虚有礼,为师收你为徒后,也自认待你不薄,瞒你父亲死因,是为善意也是你爹当年遗愿,不曾想如此,却反倒让你变成如今这般样子。” 莫嫣恨极道:“叶自谦,你少虚伪作态,什么善意遗愿,杀了我亲父的人,你还有什么脸这样说!” “师妹,你对莫伯伯死因有所误会,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叶文轩道, 莫嫣听完大笑:“误会!我爹当年也算江湖豪杰名士,可为人却恭敬本分,从未伤人害己,一心只为你雨过山庄庄主效力。当年你叶大庄主遇害险些丧命,还是我爹拼死拼活以自身功力换你一命,结果你活了,我爹却落下个终身残弱苟延残喘的后果,而你非但不知感恩涕零,反过来却亲手手刃我爹,你们说误会,怎样的误会我还得就此认了是不是?” 江湖中的水表面清白,底下却是混浊不堪的。正道与邪道慕铃风再活多久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其中的是非黑白,只道守护住自己想守护的人一世快活就是了。 虽然不知莫嫣的父亲究竟为何被杀,但于莫嫣而言,她只知道他爹于她心目中就是极好的,那他爹就是善的。而他爹最终却被自己豁出命救回的人所杀,这于莫嫣而言,又如何能够释怀。 提起旧事,叶自谦不免更加伤感痛苦,悲痛道:“你爹当年于我之恩,我又怎会忘怀。既然我这条命当初为你爹所救,而你爹被我所杀也是事实,若是取我性命能让你释怀,那我……死而无憾。” “叶庄主!” “爹!” 元宸道君与叶文轩听叶自谦如此说,惊愕不已,同时出声叫到,而叶庄庄却接着说:“可此事与他人无关,你切莫再乱杀无辜,多造罪恶!” 莫嫣听完,半点不领叶自谦的情,恶毒道:“你以为如今的我会怕你们!就算今天你自己不愿死,我也一定会亲手将你碎尸万段,不止如此,雨过山庄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就要将所有人都杀个干净,杀个片甲不留!” “你……”不曾想莫嫣竟会如此恶毒癫狂,叶自谦怒急攻心,一口红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再说不出半句话,叶文轩惊怕,急忙回身到他身旁,元宸道君也已立坐为骤然吐血的叶自谦运功疗伤。 赵春风则吼道:“说了无需与这妖女多言,遇到这种邪魔歪道的人直接杀了最干净。”接着又对上莫嫣道:“妖鬼,老夫就告诉众人你爹为何置死!你爹当年离经叛道,与天魔教妖人暗中勾结,害死正道无数侠士,就是早已逝去的叶夫人也是被你爹所害杀死!他人却将你这个弑主之人的女儿细心教养长大,你还有脸来报杀父之仇。当初若不是尔等念在与你爹相识一场的份上让他死得痛快,否则就是将他挫骨扬灰也悯慰不了被他害死的人。” 赵春风说得有理有据,此时一身正气凛然,就连慕铃风看了都不免刮目相看,心中暗道:看不出来啊,这赵春风还挺无所畏惧,刚正不阿呀!……一边也很是惊讶赵春风此刻所言真相,不曾想这旧事竟然还与天魔教有关。不止慕铃风惊讶,在场所有人除几位掌门与叶文轩还有紫阳君外,皆是一脸初闻震惊的表情,不少人碎碎低语道:“竟是这样,天啊,没想到叶夫人是被叶庄主他亲信所杀,难怪叶庄主对此事只字不提,而他竟然还将杀妻仇人的女儿收做徒弟,还那般好心对待,这若是我,早将她拿去喂狗哪还有这般好心!” “就是,你看如今不就是反咬了吗,养这种不知好歹的邪逆还不如去养条狗忠心,活该得杀!” 莫嫣听完更加怒火腾腾,对着赵春风疯狂吼道:“你胡说,我爹才不会与邪教勾结,赵春风你竟敢如此污蔑我爹……” 赵春风道:“污蔑,哼,当年若不是你爹与天魔教长老暗中通信,天一鸣宗一派又怎会一夜全灭,他还与邪教妖人联合妄想偷夺正派秘籍,若不是被我等当众抓获,还不知要任由他这奸贼逍遥至何时!” 在场所有人听完心中惊讶更甚了,谁不知天一鸣宗当年可谓江湖正道首派,立派时间久远,名望更是在如今的五大名派之上,掌门乃当年能唯一号召江湖各派侠士的武林盟主,如此宗派却在十一年前,一夜之间被天魔教教主慕铃风带人灭亡。而那一夜也正是江湖正派初次商议讨伐日渐强势的天魔教前夕。当年计划缜密,谁也没料到天魔教会突然进攻天一鸣宗,只知晓第二日众人聚集到鸣宗坛时,遍地的尸体无一生还,后来只有盟主幼子身受重伤半死,在小道被人找到救治才得以善存。 而如今的五大名门派之一的天门派,当年也还只是天一鸣宗的一个小小附派,只因小门小户,又有独立山门立派,才未一齐被天魔教所灭,也算侥幸。 慕铃风也是吃惊不已,虽然知道天魔教在当年于江湖各道皆有安插眼线,可莫嫣之父也是她教眼线之一却是她不知道的,不过想当年她将教中众事都交于大长老定夺,许多事大长老都没有与她说明禀报,不知道也正常,只是如今再次听闻提起天魔教,不免唏嘘感叹。 莫嫣再是不能继续忍耐赵春风所言,紫阳君正待迎击先上,却听叶文轩忽然道:“紫阳!” 紫阳君停住,看向叶文轩。 叶文轩手握长剑,眼神凌厉,似是已经下定决心。 慕铃风见他原先一个谦谦君子,如文如竹,认识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见叶文轩手中握着的不是他那支翠玉笛,而是他这把凌光宝剑,只听到叶文轩坚定道:“诸位,莫嫣乃我师妹,更是雨过山庄弟子,吸髓妖鬼残害无辜,又接连杀害江湖侠士,雨过山庄理当负起一半责任,晚辈在此请求,由我亲刃手足!” 赵春风却是不大满意了,道:“在场如此众多前辈,何时轮到你这小辈出头,诸位,一起上!” “对,大家一起上,这吸髓妖鬼厉害得很,可不能单单由叶少庄主独战!” “锵” 一声剑响划破众人激昂,紫阳君神情冰冷侍立,没有说话,但大家都能感受到他的意思,就是我看谁敢上!摆明了护着叶文轩。 第五十二章 助攻 叶文轩想亲手除掉罪恶昭彰的师妹慕铃风不是不能理解,但叶文轩于江湖中大点的名声也不过就是雨过山庄的少庄主这个身份,却从未听闻过叶文轩武功如何,如今的莫嫣可不是个善茬,慕铃风不免有点担心让叶文轩独自一人交战,能不能胜过莫嫣。 慕铃风来到紫阳君身旁问道:“紫阳君,这……叶公子一人上,可以?” 紫阳君看了慕铃风一眼,慕铃风又接着担忧道:“叶公子看着未免斯文了些,莫姑娘那般凶残不留情,紫阳君你放心啊?” 慕铃风不是不相信叶文轩这个好友,只是叶文轩实在让人看着像个谦弱书生,这么善良好心的人,下得去手杀人吗?还是杀自己的师妹?慕铃风真是十分担忧的,打输了不要紧,伤到性命才是大事呀不是。慕铃风相信紫阳君也是有这样想法的。 却听紫阳君淡声道:“无碍。” 停顿一下又道:“若是不妥再说。” 慕铃风道:“好吧,既然紫阳君都这般放心,那我就不上前劝叶公子回来了。” “……” 二人说完,就听这边莫嫣还算是念点情分,好心提醒到叶文轩,口气阴狠道:“师兄,既然你要先送死,我也只好成全你。不过你可别手下留情,不然死得太快,就没意思了。” 叶文轩冷淡道:“师妹,师兄自认与你情同手足,而今你却如此罪大恶极不知悔改,为兄虽不忍心,也只能亲自为江湖正道铲除祸害!” 莫嫣嗤笑:“哼,废话少说,受死吧!” 说罢剑影闪过,与叶文轩的凌光剑相击碰撞,二人身形相交,两道绿影尤如电光急闪,招式快得肉眼难以看清,只余寒光穿梭,凌声破空,利器交锋火星四溅。 慕铃风非常意外,看得目瞪口呆,惊讶道:“不错啊,原来叶公子还是个斯文柔弱的高手啊!深藏不露啊!” 其实叶文轩性情温润,比起舞刀弄枪更爱文书笔墨,但他好歹也是雨过山庄少庄主,将来的继承人,且他资质上乘,练就的落英剑谱精妙绝伦,比起他父亲叶自谦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因他淡薄名利,极少宣扬,所以许多人都并不知晓他真正的武功底细。 此刻不止慕铃风,就是在场许多晚辈也都看得惊奇不已。 一声长啸,忽见叶文轩冲天飞起,凌光剑化为无数道光影,如花瓣飞天,又化花雨降落,向着莫嫣当头洒下。 逼人的剑气,摧得院中枝头的绿叶都随之飘飘落下。若是常人,已然要被叶文轩这一招“飞雨”万剑穿心,无可躲挡的,可莫嫣却如鬼魅无影,躲闪急速,虽还是被剑雨刺伤无数,但依旧如毫无知觉般跃向叶文轩,向他袭剑斩去。 ……战况愈演愈烈。 不少见叶文轩这般厉害无比的人,开始松懈戒备,更是叫嚷不停地嗤骂吸髓妖鬼必败无疑,叶少庄主果然非凡侠士。 唯独几位掌门与紫阳君却是皱眉凝重,渐观院中激烈情形,反倒开始担忧。 慕铃风心中暗道,不行! 再这样打下去,悬殊太大了! 雨过山庄的落英剑法,以幻为名。似真似假,似梦似醒,招式俊雅花俏,却是妙有非凡,招招致命,最厉害的一招‘飞雨’,招式更是变化无方,落英缤纷,尤如剑雨直下,让对手避之不及。 莫嫣的落英剑法显然与叶文轩差上一倍还不止。若是放至平时定然绝不是叶文轩的对手,不过她现在练了玉字心经助功,剑招上是输了,可身手却快极如电影急闪。 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攻! 玉字心经果然邪功,莫嫣不过才练半年,便连落英剑谱中最厉害的一招“飞雨”也能堪堪闪避!如此一来,叶文轩还是略输一二,在场人其他人看不出来,但几位高手皆已看出他的渐渐失势,赵春风更是蓄势待发,看样子已在找准时间乘虚而入。 慕铃风见莫嫣出招狠毒,面部表情更是挂着阴邪讥笑,诡异至极。想她这半年来吸食活人血气骨髓助长功力,更是为养体内血蛊,需求量明显逐渐饥渴难耐,看莫嫣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怕是早已走火入魔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紫阳君,你丢东西准吗?” 紫阳君凝神警惕院中打斗的二人,突听慕铃风开口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尽显奇怪之色,慕铃风见之又道:“嗯,比如射箭啊,打鸟弓啊如何?” 紫阳君资质非凡,射箭自然也是十分精准的,慕铃风料想也应当是如此,所以才问的,眼看紫阳君微觉莫名其妙,刚想继续道,却听一旁正看得十分焦急不安的几位小师弟嚷嚷道:“小慕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闲聊!” 他几人是太熟悉慕铃风玩世不恭的闲散淡定了。谁叫慕铃风她那一股天塌下来了都不怕,即使被压成碎渣还会照样玩笑的正气实在叫人唏嘘着急得很。于是自然而然听到慕铃风突然问出他们觉得相当无关紧要的话时,就觉得一定是小慕姑娘太无聊了,又要开始调侃玩耍打趣师兄了。 云昭也道:“是啊,小慕姑娘,你暂且忍着安分点,晚点再闹。你看叶师兄武功虽高强,但莫师姐也实在厉害,照如此下去,我总有点微感不妙!” 慕铃风突然被他几人这般轻视,实在心中不平,但听云昭后一句话的担忧,忍不住先暗赞云昭:难为你竟看得出战况偏差,倒是细心,不久将来必定出材,不错不错。 又接着转口反驳道:“我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人吗?” 云风道:“嗯……小慕姑娘,你不是没心没肺,你只是太随心所欲了,呵呵。” 云风这一句还不如就直接承认慕铃风没心没肺的好,后面说完还带了声‘呵呵’,如此勉强解释,真的是让慕铃风有些颜面何存,略感尴尬,心道她是无所谓了点,但也是很认真很正经的一个人好吗,只是人生在世,逍遥自在点罢了,你们懂不懂!懂不懂! 慕铃风“咳咳”咳了好几声,直接略过这个叫人有点难堪的问题,道:“我才没闲聊,我问的可是正事!” 云昭道:“正事与打鸟弓有什么关系?” 慕铃风道:“与打鸟弓无关系,但与打得准不准有关系。” 几人听完十分疑惑,尽显不明所以的表情,慕铃风故意堵气不对着他们说了,重新回身对紫阳君正色道:“紫阳君,莫姑娘体内植蛊,吸人血髓以助练功,内息流转无常,丹田乃生气之源,你说若是将她丹田阻断,会不会使她气血倒转无通,功力大减?” 莫嫣练玉字心经是靠血蛊補助疏通经脉血气流转,可她练功法不精,体内真气必定四散错乱,内功心法也不稳,慕铃风猜测若是她体内一旦蛊虫离体,绝对必死无疑,可慕铃风没办法剥离她体内血蛊,但若是阻住她丹田气息共通之处,也许会打乱莫嫣此刻体内真气流转,使她一时衰弱。若是这般,可能这会是个机会让叶文轩置她于死地! 紫阳君听完慕铃风所言,凝神细细沉思。 云荣小师弟听后反而先道:“小慕姑娘你的意思是要点住莫师姐丹田穴位,原来如此,若是如此,那我们快告诉叶师兄,叫他如此做!”说完兴致高昂就要喊话。 “不可!” 看云荣马上就要叫喊起来告诉叶文轩,慕铃风立即阻止道,云荣糊涂道:“为何不可?” 慕铃风轻拍了他的头一下道:“你这般告诉叶公子,不是让莫嫣也知晓了,那我们还能点住她穴道么?” 莫嫣身法极快,若不小心让她知晓这个对策,她一定会死守戒备全身,不让其他人有机可乘,届时岂不火上浇油,更难对付她了。 云荣这才明白,苦着脸道:“啊?这……那怎么办?” 这时云昭也忽然明白道:“所以,小慕姑娘你问师兄射法准不准,是想叫师兄趁莫师姐不备,远程点住她的丹田穴道,助叶师兄一臂之力?” 慕铃风蹲下地捡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子,在手中轻抛了几下,笑道:“正是如此!” 又对紫阳君道:“不知紫阳君意下如何?” 紫阳君淡漠道:“可以一试。” 随后接过慕铃风手中石子,看着院中缠斗的二人,眼神一凌,指间发力,那颗普通石子骤然击向那两道绿影而去,速度极猛极快,不偏不倚正中莫嫣檀中穴处丹田。 第五十三章 结果 莫嫣一心对战眼前,此刻正准备向叶文轩刺去一剑,却是始料未及,没有丝毫防备会受这么一击,踉跄几步突然倒退,眼神犀利地快速扫了一眼持剑围着她的众人,只看到众人神色戒备,许多连有一颗石头骤然插入院中缠斗的二人都不知晓。 莫嫣并未发觉是紫阳君等人向她掷去那颗石子,只是那一击甚是用力,她此刻只觉丹田突受重击,略微感觉体内真气突然凝固,不过只有一瞬转即又恢复正常,只余腹上隐隐作痛,眼见叶文轩的利剑又向她袭来,也只好先行迎上没有多想。 云昭几人看见莫嫣安然无恙,着急得不得了,连忙小声道:“小慕姑娘,怎么回事,这计策好像无用啊!” 慕铃风一直注视着莫嫣一举一动,听到几个小师弟担忧,只安静道:“看着再说。” 她心中已有算盘,只是不想说明。反正就算阻了莫嫣的丹田之气还无用,今日莫嫣也必败,不过时间问题而已,所以慕铃风从一开始就没为吸髓妖鬼一事担心太多。 况且还有紫阳君在,也必不会让叶文轩有事。莫嫣武功虽阴毒高强,可她终究是过于狂大自傲,以为有了玉字心经就是天下无敌了,连被人利用蒙骗都分不清,白白地害了自己。 就在这时,与叶文轩交锋的莫嫣突然毫无征兆地喷涌出一口鲜血,向后退去几步,想是她自己也不知为何,神态惊恐不定,叶文轩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仗剑小心凝视,同样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又见莫嫣不止口中吐血,连着眼睛,鼻孔,耳朵都开始有血痕流出,竟是七窍流血! 所有人都见之骚动震惊,不明所以! 有人道:“怎么回事,是叶少庄主使了什么绝招,彻底伤到这该死的妖鬼了吗?” “不知道啊,我都没看清!” 一人站出吼道:“管他怎么回事,大家趁现在杀了妖鬼要紧,千万小心别让她跑了!” 莫嫣眼瞳大睁,无奈口中又接着喷涌出几口鲜血,听到一群人言语,抬头怒目瞪视,神情可怕阴鸷,脸上七窍鲜血诡艳,杀意如魔气环绕,整个人就像从炼狱出来般煞气逼人,逼得刚想上前的人又谨慎害怕的退后几步。见莫嫣不顾鲜血直流,也不再顾念叶文轩一人,手持利剑便闪身袭向已经朝她挥来长刀的几人。 此时谁也不管由不由雨过山庄自己肃清祸害了,所有人早都蓄势待发,忍耐已久,全都长吼一冲而上,一同围剿吸髓妖鬼。 一时间院中血光四溅,凄声怒叫尤如修罗战场。 叶文轩见莫嫣向其他人闪去,又见此时院中混战,也只能是神色肃然跟着大家一起上了。而莫嫣虽然无故吐血,身手却是更加迅猛残暴,谁挡杀谁,疯狂至极。 可虽莫嫣此时依旧气势凶猛,七窍却也源源不断流血不止,气息更是凌乱狂躁,再被这么多人围攻,已经渐渐开始心力不足。想必她也知道自己一定是练功失措,走火入魔了,众人见她突然跃身要往另一方向而去,急忙叫道:“快拦住妖鬼,她还想逃!” “绝不能让这祸害跑了,大家快上。” 莫嫣见势于她不妙,大开杀戒只为她自己杀出条血路逃跑,众人急忙拦住想要使出轻功逃跑的莫嫣,逼她无路可退,这时莫嫣气急又攻心,骤然顿住似是十分痛苦难耐,突然狂吼大叫,纵是如此,她也还是不肯罢休,挥剑乱砍。赵春风也终于是等到这时机,手持长剑一跃而上,只一招致命准备直取莫嫣性命,眼看就要刺上莫嫣要害,忽而一道银光堪堪与他刺出的利剑摩擦闪过,使得那一击致命略微偏差,与心脏擦边而过刺穿莫嫣肩骨。 莫嫣早已身中数剑,全身上下绿衣染满鲜血,此时再受一击,加之体内蛊虫又同时躁动,终是支撑不住摔倒在地,吐血不止,却还没到死的地步,只见她呕血不止脸上表情痛苦不堪,再也没有力气出招伤人了。 而赵春风见竟有人不知好歹敢在这紧要关头拆他的招,侧头一见竟然还是天道观的人,怒色质问道:“陆师侄,你这是作甚!” 紫阳君面无表情,没有答话,却是元宸道君道:“赵掌门息怒,此妖鬼还不可死。” 又有一片红堂主道:“是啊,赵掌门,吸髓妖鬼靠的是毒蛊练邪功,毒蛊阴邪只有南疆才有,而南疆蛊术隐迹数十年不重现,如今这妖鬼如何得到毒蛊之术练功,还得慢慢拷问出身后何人才好。” 英鸿故意说得含糊,但赵春风与其他几位掌门一样,都知晓玉心经的事,此刻经人提醒,才惊觉的确不错,还未查出玉字心经为何重现,现在连南疆边境都牵连上,幕后之人是谁才更重要。于是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罢手。 “哈哈哈哈……” 莫嫣却还能大笑不已,惊得站她前面的赵春风一怔,还以为妖鬼还有余力打斗,急忙仗剑退后两步,所有人也重新戒备,小心翼翼。 却听莫嫣狂笑完,竟还得逞道:“赵春风,你以为如此你就能当上盟主之位,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这个废物!” 说完又笑,笑得讥讽得意,好像终于得偿所愿,已经报仇雪恨了一般痛快。 赵春风堂堂一个名派掌门,突然被一个歪魔邪道当众辱骂讽刺,顿时气怒得涨红一张脸,道:“无耻妖女,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罢又要向莫嫣刺去利剑,紫阳君轻轻又一挡,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赵春风简直气急败坏,如此情形,看得一旁慕铃风很不合时宜地突然低声笑出…… 这时莫嫣又猖狂道:“叶自谦,赵春风,你们以为杀了我又如何,就算是我死了,反正也一定还有你们一同陪葬,哈哈哈哈……” 慕铃风听完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赵春风哼道:“你以为你还能杀得了我们,死的人只会是你这种妖道,我看你最好识相说出谁给你的毒蛊,我们也好让你死得痛快些,别自找苦吃!” 莫嫣道:“你以为我会怕,哼,我看现在该怕的是你们,你们以为我会没留后招!我早就对你们几人下了蛊术,不出三月,你们三人便都得死,赵春风你想做武林盟主的念头,就只能做梦去了哈哈哈哈……” 在场所有人听完骤惊,慕铃风更是直接上前提起莫嫣衣领道:“你说什么?” 莫嫣嗤笑:“失心蛊,早在几日前我便将其植入三位掌门体内,此刻,可正在他们心脏中完好存活着呢。” 失心蛊,初始会使人渐失神智,疯癫痴傻,待到蛊虫在心脏内长成,便会破心而出,将中蛊之人活生生折磨死。 慕铃风脑中思绪一闪而过,而赵春风还不全信,正待出口叫骂,却突然被慕铃风扑来的身影吓得目瞪口呆,眼睁睁见慕铃风拼命将他上衣扒开。 第五十四章 失心蛊 众人皆被慕铃风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不轻,赵春风最甚,反应过来立即推开慕铃风,同时羞怒至极急忙吼道:“无耻妖女你做什么?” 赵轻天也骂道:“死女人你疯了啊!” 父子两人同时怒吼,可奈何慕铃风做的突然,虽然被即刻推开,但赵春风的衣领也已被她迅速扒得大开,露出了裹在衣服内的真材实料来!! 这下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了当众被人扒衣的赵大掌门此刻的形象!!一惊一愕之后,一片为赵掌门打包贞操受辱的嘈杂怒吼响起:“哪来的大胆女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这样对赵大侠!” “简直太不要脸,太肮脏,太羞辱了!!” “现在的姑娘都这么不矜持的吗?” 还有人疑了一声,道:“咦,这不是之前说赵掌门非礼她的那人吗?难道她这是在报复!!” “原来如此,专挑这种众目睽睽大家都在的时机,真是阴险至极啊!!” “……” 天道观几人更是被慕铃风此举惊得呆滞怔愣,不敢直视,连紫阳君神色都特别古怪微妙。 赵春风顿时非常尴尬,一张老脸丢尽了光彩,更听大家如此众说缤纷,越说越耻辱,整个气极怒极的模样,将慕铃风推开后急忙想先将衣服整理好,再杀了慕铃风泻气! 没想到慕铃风居然还敢厉声喝止:“住手!” 说的是在整理衣冠的赵春风,赵春风已是怒气冲天,此时再抬头就要直接对慕铃风发作,却听慕铃风又严肃道:“看你胸口。” 慕铃风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正经,至少相识几日以来,云昭等人都未曾见过她现在这般神情,赵春风看她半点不像耍弄的样子,略微顿了一下,稀里糊涂地听慕铃风的话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就见不知何时胸口上竟多了一滴红点,似是从肉中长出,奇怪至极,这是他以前并没有的东西。 紫阳君听慕铃风所言,跟着向赵春风胸口看去,神色凝重,又听慕铃风道:“这是已经被种下失心蛊的痕迹。” 她扒赵春风衣服,不过是想确认莫嫣说的是不是真的,此刻看到那滴红点,已是无比肯定了。 一旁叶文轩听完甚惊,赵春风更惊恐,元宸道君也上前细看,凝神问道:“是真的?” 这时瘫倒在地的莫嫣一阵诡异嘻笑,恶毒道:“几日前我就将毒蛊融入你们三人的酒水里,让你们在不知不觉中都喝了下去,我就是要让你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莫嫣大笑不止,叶文轩不可置信道:“师妹,你怎可如此!” 而赵春风则怒道:“你……你……你快把解药拿出来!” “无用的。”慕铃风道,“解蛊毒的方法唯有拔蛊!失心蛊是带着卵巢植入的是心脏,七七四十九天后蛊虫才会破卵成形,极难让人察觉,随着蛊虫生长中蛊之人会慢慢失去神智,而且这期间中蛊之人若无意间动用内功运气,还会使蛊虫加速生长,” 众人看向慕铃风,都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见慕铃风接着口气转而阴沉道:“会死得更快!” 院中顿时骚动震惊,慕铃风这一句话,简直如晴天霹雳,直接告知了位居五大名门派的三位掌门已经是九死一生了。 慕铃风自己说完,一边渐渐理清一些疑问:难怪叶自谦会伤得那么重!原本她就觉得,就算莫嫣再厉害,但叶自谦身为武林名士,武功高强,自保绝无问题,又怎会到吐血倒地的地步,可现在明白了,只因他被种了失心蛊不知,又与莫嫣交锋时动了真气,使心蛊发作,这才会如此不堪一击,重伤不起。可这蛊毒真是莫嫣的注意吗?若是她的注意,又怎么会连赵春风跟元宸道君也种了蛊,这很奇怪,偏偏挑了三位最有威望的掌门,还在此次武林准备选举盟主的时候…… 武林盟主! 想到此,慕铃风讶异,顿时就了然了,呵……原来是这样,蛊术虽厉害,却没有能让人即刻就亡的蛊虫。失心蛊未必无救,看来真正的目的是想阻拦此次武林大会选举盟主! 这是有人生怕江湖正道又同声同气群雄聚集啊! 所有人听慕铃风说得那般严重,神情肃然全都看向三位掌门,赵轻天只觉慕铃风是在危言耸听,哼道:“爹你别听她胡说,就算真是如此,不是还能拔蛊。” 慕铃风道:“难,失心蛊植的是心脏,一不小心拔坏了,那也是死。” 赵春风脸色骤变,想他自己也是知道南疆蛊术的厉害的,没有反驳,大概也是清楚慕铃风所言不假,却也略感糟糕。 慕铃风去过南疆,夸大说辞还是有的,但也没瞎说,说的都是失心蛊可能带来的最严重的后果。见天门派众人如此惊慌的神色也真是挺好玩,难免让她感到愉悦,这时慕铃风突然就轻笑一声,神秘兮兮道:“不过嘛……” 她故意说了又顿住,赵轻天此时为他亲爹焦急万分,立即蛮横道:“不过什么,你快说!” 慕铃风也不管他的无礼,继续道:“不过好在有云仙谷嘛!云仙谷有神医啊!” 这一句话真如险中生机,光芒四射。 此时在赵春风身旁一直未说话的赵轻云先兴奋道:“没错,云仙谷医术高明,定有办法。” 一直看守着莫嫣的叶文轩也道:“兰药师便是云仙谷的弟子,也许他会有办法。” 几句下来,一群人从方才的焦急担忧,到现下又稍显放松,可是有了解决办法,赵春风却仍双眉紧皱,没有一丝庆幸的模样。 慕铃风明白,赵春风毕竟身为一派掌门,未必没想到云仙谷的神医,更不会就这样相信失心蛊会无救,真正令他不安的是盟主之位。 想他好不容易盼到今日,得江湖众人协合号召选举武功盟主,就只差一步之遥,他就能够登上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武林第一人的宝座,原想今日趁机在众人面前抓获吸髓妖鬼再立威信,不曾想现在却被反将一军,种上失心蛊这一邪术,如今他身存未知风险,再想当盟主又如何还会有人支持。 见赵春风怒不言语,元宸道君只好出声道:“先将莫师侄关起来再说吧!” 莫嫣还有价值,在问出幕后同谋还有谁之前,众人只好暂且留她性命,不过她自己因血蛊走火入魔,气尽体废怕是也命不久矣! 叶文轩毕竟与她同门,见她自作自受至现在这般落场,还是不免伤感难过,挥手叫来弟子将半晕的莫嫣带去刑堂好生看关,之后又吩咐弟子立即前往后山药庐,将在那隐居的兰药师请来。 事已至此,吸髓妖鬼被抓也算圆满,元宸道君见院中众人,道:“诸位,不如先行散去,晚些再议。” 有人道:“可是道君,我们很是担忧你们几位。” 元宸道君道:“诸位挂怀实在感激不尽,只是院中狭窄,叶庄主还得疗伤,不如诸位先行回去,待兰药师来后诊断如何,贫道定与诸位告知。” 众人义气道:“即是道君都如此说了,尔等便先离去,若有需帮助的,道君不必气,随时来叫人就是。” 元宸道君道:“好,那莫师侄还劳烦各位看顾。” 众人气势凛然,皆都应好,叫道君放心,然后才渐渐散去。 众人散去了。这边紫阳君帮忙叶文轩扶起叶庄主进屋,元宸道君与赵春风也都进屋,只等兰药师到来。 第五十五章 解法 “元宸道君并无中蛊。” 屋内,兰药师的这一句话,听得众人脸色惊喜,赵春风更是一个激动,用力一掌拍碎桌子,站起就道:“你说什么?” 兰药师身一袭水绿轻衫,站资端正语气平淡又重复一遍道:“在下说元宸道君并无中蛊。” 赵春风听完一怔,随后哈哈笑了两声,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一直紧绷的神色这才略显松动,道:“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中蛊?” 方才兰药师急忙赶来后,先后为叶自谦,赵春风与元宸道君查看身体,叶自谦伤势严重,虽服了保命的药,但此刻还昏昏沉沉躺在里屋床上没有苏醒,而其余人出来外厅都等着兰药师的诊断结果,没想到第一句便是元宸道君没有中蛊! 若是都没有中蛊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也难怪赵春风会如此幸灾乐祸,可惜赵春风还没高兴够,就听到兰药师道:“不,叶庄主与赵掌门确实中蛊了。” 赵春风表情僵笑,又转怒道:“不是你说元宸无事吗?为何我们两个就有被中蛊了?吸髓妖鬼说她为我们三人皆用了蛊术,如何就三缺一了?” 所有人也很疑惑,慕铃风也是如此,赵春风说得没错,莫嫣说她对他三人都用了蛊,赵春风已然被种失心蛊这是改不了的事实,可为何元宸道君不会,种蛊之事事先大家都不知道,不可能有防备,莫不是莫嫣先前突然良心发现,没有对元宸道君下蛊? 兰药师淡定自若,道:“这在下就不知了。”顿了一下,又道:“不过,……” 还未说话,赵春风就急忙道:“不过什么?” 兰药师无奈,略过赵春风看向元宸道君道:“失心蛊需以烈酒为辅种下,是否是道君这几日都无饮过酒?” 此问一出,元宸道君已是自己明了,摸了一把长须道:“不瞒各位,贫道已忌酒多年,因此并无饮酒的习惯。” 兰药师欣慰道:“那就是了。” 天道观一行人听完一片高兴,云笈在元宸道君一旁欣喜若狂道:“太好了师父!” 天门派的却不高兴了,特别是赵春风,铁青了一张脸,猛地坐回原位,差点把椅子也震坏了,气极道:“那兰药师还不快为我们拔蛊。” 兰药师回身轻慢道:“在下不才,不善蛊毒之术,因此不会解这蛊术。” 赵春风刚才坐稳,又一激怒猛地站起:“你不会?那该如何是好?” 兰药师不答话了,屋中气氛顿时又是紧绷,慕铃风站在一角,悠然自得,顾自潇洒。看这兰药师年芳四十左右,此时双手负前,神态倨傲,应该是有点办法的,就是先不告诉赵春风而已。 慕铃风心中偷笑:不愧是师出云仙谷的弟子,该是有这样的姿态。兰药师性情本就孤僻,这一点对上赵春风时尤为明显,但只对赵春风这样的人冷漠对待,面对其他人时,兰药师其实还是很温善的。 这时叶文轩出来中和道:“兰前辈,既然连你也不会拔这失心蛊,那该如何是好?爹与赵掌门可还有别的方法解蛊术?” 见叶文轩神态担忧,兰药师一手搭在他肩膀,安慰道:“文轩,你别担心,你爹伤势虽严重,但我定会尽量保他性命,只是他暂时要封住功力,不得用武。而蛊虫自然也是得拔掉才能好。” 这时紫阳君出声道:“谁会?” 既然兰药师不会拔蛊,那自然就得找会的人了。 兰药师道:“南疆蛊术失传多年,失心蛊植的又是心脏,极难拔除,一个不甚便是即死,而今江湖据我知晓,最尚南疆蛊术的便只有我师叔,也就是云仙谷现今谷主唯一的亲传弟子,神医手半仙师了。” 云昭惊讶道:“神医手半仙师,听说他医术精湛,素有妙手回春的美誉,还听说他能使已经跌入鬼门关的人起死回生的传言,是当今天下除云仙谷谷主外最具药灵天份的奇才,但这人自小就长在云仙谷,极少人见过,传言虽有但也不多,恐怕要找到他得很难。” 果然兰药师又道:“是有点困难?” 叶文轩问道:“什么困难?” 就听元宸道君沉稳道:“云仙谷有一规定,只救有缘人。” 只救有缘人! 这条规矩江湖人众所周知。 云仙谷近百年一直隐居避俗,上山不易,下山也不易,听说这是上一代谷主妙手灵仙子后来才定的规矩,有缘即相救,无缘不强求。 要找云仙谷治病,就得想求医先求缘。 无论贫富贵贱,正邪善恶,都是如此,无一例外。 但这“有缘”该如何求谁也不知道,只有听天由命了。 赵春风听完哼道:“兰药师既然是云仙谷的弟子,那便有劳兰药师带我们前去求治了。” 赵春风说得理所当然,却是忘了还有上山难下山不易一说。 兰药师若是能带人前去,那如何也会苦恼不堪,就听兰药师道:“云仙谷山下机关重重,阻碍众多,不轻易伤人只防不让他人随意上山,到现在还没多少人能过得了,连天魔教当年都没能闯进去过,在下自然也无法。” 赵春风不信,道:“即是如此,你在云仙谷时又如何上下山?” 兰药师道:“除了越过山下障碍上山之外,山中确实还有一条供谷内弟子出入的密道。” “即是如此不就好了。”赵轻天这时道, “可我没钥匙。”兰药师道, “什么钥匙?”赵轻云疑问, “不说都知道,自然是密道的钥匙了。”一直未开口的慕铃风这时道。 兰药师确认道:“正是,在下虽是师出云仙谷,但并非亲传弟子,自行选择下了云仙谷后的弟子,要想再上山便是同所有人一般,要么有缘,要么靠自己本事。” 云仙谷毕竟是练医的,教的是医理而不是功法,自然不会太高强的武功,像兰药师一看就是武功不佳的,顶多会些轻功或护身本领,而下了云仙谷的弟子,便是代表着自立门户已经脱离云仙谷,从此尘归尘,土归土,自然也不能再用密道上山回去的。 所以要找神医手,只能自己去。 赵春风可以说非常不爽了,“嘭”的一掌将椅子也拍碎,站起道:“那老夫就自己去,老夫就不信我闯不过云仙谷的机关!” 见他火气甚大,其他人也不再说什么,慕铃风则尤为心疼那张一看就价值挺贵的桌子和那一把精致的檀木雕花椅,暗骂赵春风真是暴遣天物,有钱了不起。 叶文轩道:“若是只能这般的话,我也只好亲自去一趟云仙谷了,还请兰前辈照看……” 还未说完,林方琛便从外急忙跑进来,一边喊道:“师兄,我听说师父受伤,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原本是莫嫣下山巡防,林方琛是莫嫣午后称身体不适才与她交换下山,所以一直待在常安城中,不久前有弟子下山通报庄内今日发生的事,心中震惊才急忙赶上山庄一看究竟。他一进屋便见屋中众人,却也不再顾及大家,略微招呼便问叶文轩情况。 莫嫣是吸髓妖鬼,自己的父亲又重伤不醒,今日发生的一切,叶文轩已然有些身心疲惫,脸色苍白,看向林方琛时叹了口气,林方琛见此,不可置信道:“难道师妹她真的是……” 方才一路上山庄,他已是听闻沿路众人议论纷纷,也大概听庄中弟子告知,只是心中实在震惊不信,但见此刻师兄神态,已经足够证明事实了。 叶文轩不忍林方琛此时伤感神态,只摇了摇头,道:“师弟,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师兄再与你细说,如今有件事,师兄还需托付给你。” 林方琛道:“何事师兄?” 叶文轩道:“师父中了蛊毒,我需去云仙谷求医,届时山庄还需你主持。” 林方琛听完不安:“山庄要事重多,又紧系武林,师兄不在我如何能担得起全部,不如让弟子前去,师兄也能留下。” “不可,此行不易,庄中弟子怕是不行。”叶文轩道, 林方琛严肃道:“即是不易,那师兄就更不能去了,不然若是师兄出了什么意外,雨过山庄要如何是好?既然其他弟子去不了,那不如让师弟我前去也好比师兄离庄的好!” 叶文轩一时十分为难,但他深知上云仙谷必定不容易,又怎能让师弟们去冒险。 这时紫阳君道:“不如我去。” 大家看向紫阳君,元宸道君此时也道:“也好,叶师侄乃雨过山庄少庄主,责任重大,不可随意离庄。叶庄主与贫道相熟已久,让紫阳前去替叶庄主求医也并无不妥,如此也能解决雨过山庄此时境况。” 叶文轩尤觉不妥,道:“可这如何使得?” 紫阳君淡声道:“文轩,叶庄主也算与我有恩,你与我也相交颇好,你我之间大可不必气。” 林方琛与元宸道君说得没错,叶文轩是雨过山庄少主,又是叶自谦独苗,而江湖今已是事端渐起,确实需要他留庄坐阵,威严也更高些,紫阳君若替他去云仙谷,也算解了一大难题。 叶文轩感激不尽,道:“那便有劳紫阳你了。” 紫阳君嗯了一声,这事也就这么定了。 见事已定,兰药师才道:“即是如此,紫阳君切记,失心蛊七七四十九内后便会成型破体,需得在这期间将蛊取出才行,否则过了就是再难回天了。” 七七四十九天,那就是一月多余而已,算上来回路程,也就是说越早出发是越好的,时间紧迫,又再加上“有缘人”一说,实在不易,只能看破山谷机关如何了。 元宸道君道:“贫道当年有幸与云仙谷谷主见过面,他曾相赠一枚药笺与贫道,说是日后可凭此物求见,有求必应,我看现下正是需要。” 大家一听很是欢喜,林方琛道:“道君说的可是真的?” 元宸道君道:“自是,只不过上山还是需要费心的。” 有了信物,虽然进山谷还是困难,但至少可以保证能神医,也算有缘。 元宸道君也向赵春风道:“赵掌门觉得如何?” 赵春风本就气未消,沉着脸道:“不必了,老夫自会上山谷找人。” 说完甩袖自行走出屋,天门派一行也跟着一同离开了。 而慕铃风还不忘在后面好心提醒道:“赵掌门可切记莫动内功啊!小心蛊虫凶险啊……” 说完偷偷轻笑不停,紫阳君侧头看她,神色凝重。 第五十六章 由来 天门派的人走后,大家也随后离开书房回房。 慕铃风同紫阳君一行人走在雨过山庄小道,云昭心中尤存疑问,出来便问道:“师兄,为何云仙谷会有‘只救有缘人’这条规定?” 云昭一问出,很明显另外五个也对此事十分好奇。 紫阳君淡淡道:“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这与江湖正邪两道有点关系。” 云几人这般听完,更是好奇,道:“师兄可否说来与我听听?” 而说到正邪两道,慕铃风不免也好奇心起,云仙谷的事,慕铃风也只听传闻说过一二,对这神秘门派也是知之甚少。 就听紫阳君娓娓道:“云仙谷的这条规定已是上一辈的由来了。” 上一辈,便是连元宸道君也还是小年轻前的事了。 云仙谷自立派来就甚是低调,连立派山门都是选在了最深最远的万灵山谷,若不是谷中医术实在不凡渐渐声名远扬,可能云仙谷也就会选择一直在那深山老林处隐居避世,专心研制药理医法了。 医者父母心,云仙谷从前并无闭山退居,凡有人上山求医都是有求必救。因此万灵山谷在当时人流来往频繁,闻名而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云仙谷上更是宾如云,于江湖武林大事也有积极参与,名声在当时也是最旺盛非凡的。这样的盛况一直到第七代谷主上位后才改变。 听闻云仙谷第七代谷主妙手灵仙子乃是几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女神医,医术高超不说,性情温善和气,侠义仗人,更是一心怀着救世救苦之念,出师后便直接下山,到江湖中做了一位游医侠士,抱着医者无私,救死扶伤的执念,无论何人,只要是病者伤者,她都一一救治,且还不求回报。不久后江湖中便多了位妙手兰药师的女侠医。 如此这般,于妙手灵仙子也算所愿得尝,可惜错就错在她只以行医做事,不管其他黑白是非,而江湖,有正邪两道。 好几年后,正邪两道之间的纷争愈加激烈不休,正道人士更是对邪魔歪道妖人处处赶尽杀绝,毫不留情,巴不得将之全灭。 魔教众人自然也是如此。此时江湖暗斗不断,死伤惨重。 而恰在此时,这位妙手神医却救了魔教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致使江湖两道之间的局面急转,正道死伤众多。 慕铃风道:“如此一来,被江湖正道人士知晓,岂不气极?这妙手灵仙子可不是要面临一方谴责?” 紫阳君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众使灵仙子只求医道救人,但江湖是非水深,总会有死抓此事不放过的人。” 当时的妙手灵仙子已然接任云仙谷谷主之位,身份高居受人崇仰,名声又那般高尚脱俗。而此事的发生却正好足够被有心人利用,渐渐的,江湖中开始传出云仙谷与邪道勾结,居心不良,为祸江湖的流言肆散,直接将这个名声远扬的门派推至风口浪尖上。 江湖上议论纷纷,无奈之下,首派名士只能集结众人要求云仙谷谷主以身作则,暗中使毒攻教,至邪教于死地,以弥补她一时之错。 都说邪魔歪道手段卑鄙,而正道如此这般逼迫,借手杀人,这灵仙子若是答应,那便能趁机灭了魔教一派,又能摧毁云仙谷在江湖中只行善救命的美誉,而若是灵仙子不答应,也能借口坐实了云仙谷与魔教勾结的罪证,如何都不会好选。 慕铃风暗叹一口气,道:“她肯定不答应。” 紫阳君道:“正是。” “所以,正道便弃了云仙谷?”慕铃风问道, 紫阳君摇头:“不知,只知后来云仙谷便立下许多规矩,不再过问世俗,退隐江湖了。” 云几人听完后,皱眉直叹可惜。 云昭道:“妙手灵仙子前辈只是心系救人,一时糊涂,可正道人士如此行事,也是为难。” 云笈也道:“是啊,人家本就一心只为救人,还要叫兰老前辈去投毒杀人,这跟叫僧人吃荤有什么差别,兰老前辈真可怜。” 慕铃风却笑了:“明知不可而为之,想必这妙手灵仙子救下那魔教之人时未必就不知他身份,可却还是救了,自然也猜得到会有这种结果。即是自己认定了要做的事,那无论结果如何,都是自己选的,又有甚可怜。” 云笈道:“可我还是伤心,我觉得兰老前辈是好人。” 慕铃风嗯了一声道:“是好人,好在,云仙谷还在。” 后一句说得略微伤感,好似想到自己,那就不是好人了,还把自己的教派给灭了,一塌糊涂。 慕铃风思绪顿时有些飘忽,突然就听紫阳君道:“还未问你,如何那般了解南疆蛊术?” 慕铃风还未完全回神,略微怔了一下,才明白紫阳君为何问话,这次她倒不隐瞒了,诚实道:“我去过啊。” 云风惊讶,道:“小慕姑娘你去过南疆国?” 南疆蛊术其实缘自边界一个小国,就叫南疆国,人少地偏僻,就是虫子特多,最尚巫蛊之术,其他没什么可言的。不过南疆国许多稀奇虫子都能成药,也有不少稀有药材,因此偶尔也会有商队出关到南疆边界同南疆商民做点生意。 慕铃风道:“是啊,前几年在外面行走,巧合遇到一支到南疆行商的商队,闲来无事就跟着他们去了一趟南疆了,玩了几个月虫子,自然就知道一些啦。” 慕铃风说的行走,真的就是行走,也真的是巧合遇上那支商队,完全没有说慌,也没有隐瞒。 蛊术虽不常见,但南疆国土众人还是知道的。那地界听说凶险万分,毒虫遍布,一般人根本也不会轻易去,就是该国的人待外来者也是十分不友善的,此时见慕铃风说得如此轻松惬意,倒像是去游行了一番,还玩得挺不错的样子,几个小师弟不免佩服。 紫阳君见状,心中虽尤存疑惑,但也无所谓再追问下去了。 …… 还未等慕铃风他们几人走回到屋中时,雨过山庄上突然急铃骤响不停,这是庄上出事的通知。 紫阳君与慕铃风神色一凝,几人急忙往声源处赶去。 赶到关押莫嫣的刑堂时,见大部分人已经尽数赶到,走到堂外就听有人说了,‘吸髓妖鬼暴毙’这一惊天消息。 慕铃风惊讶,按说莫嫣怎么会这么快死呢?随后跟着紫阳君往刑堂内走进去,低头忽见脚边地上有一条红麻绳般的东西,随便抬脚就将其踩扁。 几人看着地上莫嫣尸体,见她已然死去,但脸上神色痛苦万分,上衣衣领此刻被人扒开一角,而胸口处一个空洞狰狞,再往内看去,竟是连心脏都没有了,也没有半点鲜血,死状凄惨可怖,实在诡异。 赵春风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防守的人许多是自告奋勇前来的江湖侠士,听到赵春风问话,颤巍巍道:“不,不知啊,这妖鬼一直昏睡,我们才离开到外面没一会儿,突然就听到一声凄惨叫声,跑进来一看,人就这样了。” 赵春风吼道:“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死,老夫还未好好拷问出她的同谋,她怎么可以死,你们是怎么看守的?” 赵春风想知道怎么回事,其他人也一样都想知道,而此时忙着家事的叶文轩才同林方琛一同赶到,见莫嫣死状,辈痛万分,却又想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这时有人道:“莫不是蛊虫破体而出了?” 说话的是一片红堂主英鸿,他手拿黑扇半掩容颜,语气依旧妖娆轻浮但此时却也带了点疑问在内。 经他一说,众人想起才道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慕铃风心道,就是这样,血蛊发作,宿者供不上它要的营养,它自然就要钻出来寻找下蛊之人了。 这时又有人道:“我听说有些蛊虫一旦自行离体,就会回去找种蛊之人。” 这人一说出,所有人顿时躁动,咂咂道:“那岂不是找到蛊虫,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这妖鬼的同谋?” “不过这虫子在哪,那么小如何找?” “怕是已经爬远了吧。” 赵春风不顾众人嘈杂,立即道:“来人,挖地三尺也要把蛊虫找出来……” “不用了吧!” 赵春风还吩咐完,就听一道女子的声音插入,转头一看居然是慕铃风。 众人看向慕铃风,见慕铃风慢慢将脚抬起,道:“你们可是说这个?” 第五十七章 失窃 众人看向慕铃风脚下,见一坨血肉模糊的东西勉强能看出那生前是条虫子!再看慕铃风一脸平淡,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赵春风气极怒吼道:“你居然把它踩死了!” 慕铃风摆手:“我不知道呀。” 赵春风道:“你这妖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慕铃风看赵春风气得眉毛都快飞起了,讪笑一声道:“赵掌门别生气嘛,死都死了,再者这虫子可是将莫姑娘的内力尽数吸去了,死了总好比一个不甚,被下蛊之人拿回去利用,那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不是。” “这小虫子还会吸人内力?”赵春风疑惑不信, 慕铃风道:“是啊,赵掌门你不知道吗?所以赵掌门体内也有蛊虫,要小心啊!” 下蛊之人确实有办法能引活着的蛊虫回到他身边,赵春风想寻蛊找人也不是荒唐,只是像那种幕后黑手,奸诈狡猾得很,怎么可能笨到就这样让他们找到。而且看莫嫣功力尽失极有可能是被血蛊吸干了,若蛊虫真不甚被下蛊之人重新拿到手,再次练蛊利用只会更加麻烦。所以慕铃风从进来时看见地上居然还没逃走的红色小虫子,二话不说就直接踩死算了,一干二净。 经慕铃风一说,赵春风又想起被下蛊一事,神色骤变,怒气更甚。 慕铃风见此,又好心提醒道:“赵掌门可切莫动气。” “难道老夫现在连生气都不行了吗?” “呵呵,小心为妙嘛。” 赵春风语塞了,看着慕铃风再说不出什么,此时元宸道君出声道:“小慕所言也有道理,既然蛊虫与莫师侄皆已死,吸髓妖鬼一事便到此吧,其他的也只能再继续追查了。” 赵春风甩袖:“罢了。我天门派先行离去了,若有线索再来告知。” 莫嫣即死,此事到此也无其他办法了,赵春风更急着找云仙谷解蛊,也无心再顾及慕铃风是否魔教妖女的身。而武林盟主之事赵春风方才已与几位掌门提议取消,暂且不选。这盟主之选原也是赵春风提议,他人也并不多在意,再加吸髓妖鬼一事的发生,也的确再无心继续武林大会,现在赵春风再说取消,众人自然也没太大意见,也就都应允了。 见天门派的人离开,其他不住雨过山庄的侠士套一番后也都尽数下山离去了。叶文轩下令将莫嫣埋葬,又急着赶去照顾叶自谦,天道观一行人见他如此忙碌也不好打扰他。 来时轰然,去时寥寥。 前几日的雨过山庄还喜气热闹,如今不过才几日时光,却是暮气沉沉,倦意难掩。 实在是时过境迁,令人唏嘘。 …… ……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黄昏时分,山庄密室又被人潜入,盗走了放在其中的玉字心经,连带雨过山庄的落英剑谱也跟着失窃。 叶自谦刚一苏醒便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又一口老血吐出来重新晕了过去。 元宸道君道:“玉字心经被盗极有可能是那下蛊之人做的,可为何落英剑谱也会被盗?” 叶文轩道:“难道有人想偷练正道武学?” 云昭道:“可若是练了,不是让人一看即出?” “此人绝非正道人士。”紫阳君道, 江湖中觊觎他派武功秘籍的不是没有,但各家各派武功路数不同,所以就算觊觎也无法随意抢夺他人秘籍,敢做出这种事的,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自然便是邪魔歪道的人。 “也许偷玉字心经与偷落英剑谱的是两个人呢?”一直静立在旁的慕铃风突然提出疑问, 元宸道君看向慕铃风,道:“为何这般说?” 所有人看向她,等着她说出猜想,慕铃风反倒一愣,尴尬笑了几声,道:“我就随便一说,而已,呵呵呵。” 元宸道君“哦”了一声,摸摸胡须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此事也不知是不是与天魔教有关?” 叶文轩道:“玉字心经本便是天魔教圣物,天魔教虽被灭,但尚存余孽,若是天魔教想重出江湖,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元宸道君嗯了一声表示赞同,看叶文轩满身倦意,又道:“雨过山庄经此劫难,叶师侄还得好生支撑,却莫太过伤怀。” 叶文轩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多谢道君挂怀,文轩知晓。” 雨过山庄此次确实折兵折将,叶自谦伤重不说,座下亲信弟子又成吸髓妖鬼为害江湖,名誉上必然也要受损,如今就连庄中秘籍也被人盗走,玉字心经再现江湖一事怕也是瞒不住武林众人了,之后也不知还会再引起什么样的风波来。 这一切种种,今后的雨过山庄就都是得由叶文轩独自支撑起来了。 元宸道君接着道:“若是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与贫道言说。叶庄主解蛊一事你也不必担忧,明日我等便下山,紫阳也会即刻赶去云仙谷为叶庄主寻医。” 有了天道观相助帮忙,叶文轩自是能轻松许多,在现今情况下,更是尤如雪中送炭,叶文轩感激之情也实在无法言喻,只能道:“多谢道君相助!” 元宸道君笑道:“叶师侄不必气,贫道与叶庄主相识多年,同为正道人士,如此也是应当的。只是还得劳烦师侄先准备几匹好马,好让明日我等上路。” “好,我即刻便叫人准备,让道君与紫阳你们明日随时可以回程。”叶文轩道, 元宸道君点头示意,紫阳君又与叶文轩独自说了一会,见夜色渐深,叶文轩还需打理庄内事宜,慕铃风等人也随后都各自回房了。 …… …… 暗夜凉风,远看山庄寂静。 一道黑色身影隐在山边树丛下,眺望脚下山庄。 “没想到这次的这么快就死了,连血蛊也一起。” 中年男子自言自语,手中拿着一只黑色木盒,盒内一条血色小虫不断蠕动,让人觉得恶心万分, “看来血蛊也失败了。不过此行实在意外。”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又接着道:“没想到她居然也没死!还出现在这里,呵呵,真是可笑。” 男子嗤笑完,表情转而阴沉,眼神中闪过无尽怒意,想到这几日所见女子,本是江湖第一邪教妖女,如今却同正道人士相处甚欢,男人不禁心中愤恨。 “啪”一声轻响,中年男子将手中黑盒盖住,看向雨过山庄东厢院其中一间房,道:“铃风,看来我们之间的牵连,终于是又重新连上了。” 后停顿许久,才又道:“也不知如今的你会不会还同从前一样?” 说罢,再不停留,转身离开。 第五十八掌 最终 慕铃风屋内灯火具熄,床上纱幔垂放,却无人躺在其上。 夜光从窗口投入,昏昏沉沉,暗淡无色,床尾阴暗处,地上点着一小支蜡烛,烛光如幻,一个人靠墙坐在地上。 慕铃风将手中黄纸张开,拿起泛着微光的小蜡烛照看,密密麻麻的黑字随之印入眼睑。 玉字心经内功心法 心脉逆流,人为逆命。逆天而行,功成无敌。 以女子阴柔内息铺助,身心互通,经骨软化,气血流转,阴阳固刚,死生由命,塑命重生。 魔入体,人化之,同死同生不可灭。 …… “同死同生不可灭……”慕铃风喃喃念叨这一句, 她方才潜入雨过山庄密室偷盗玉字心经,只为证实心经正假,此时见心经只有几纸残卷,而纸上心法确实与她当年所写一致。但别人也许看不出,可玉字心经毕竟在她手中多年,长什么样她最清楚,这几张残卷虽然有刻意弄得与当年那本的字体与纸样都极其相似,但慕铃风一摸便知这是他人重新编制的。 “能这么清楚玉字心经的,难道会是右护法?”慕铃风心中疑问,又觉不是,“可右护法不像会这么做的人,当年我下的命令,她定会遵从才是,或者是左护法?” 天魔教左右护法一直就便是教主的心腹,自也是最信任忠诚的手下,慕铃风是被左护法兼教内长老养大,右护法则是从小照顾慕铃风的贴身侍女,这二人与她在教中最是亲密,也最有可能知道玉字心经的内容,只是他二人有被怀疑的可能,也有不可能的原因。 ……“罢了,不想了。” 越想越疑惑,慕铃风干脆摇摇头,不再去想,将手中纸张烧个干净,还是叹了口气,心道,也许真是天魔教做的。 如此熟知玉字心经还有南疆蛊术,除了天魔教,慕铃风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有如此了。慕铃风后来就发现天魔教当年跟南疆国有过些许来往,她之前去南疆也是想到此,顺便才留在那里研究了蛊虫一段时间。 天魔教灭门不过九年太平,如今就又风波再起。 想来这江湖正邪两道,永远都不可能会有一道独存的一天,有正必有邪,有邪也必有正。只要江湖还在,纷争就不可能会停止。 …… …… 今夜难眠,不止慕铃风。 紫阳君无心睡觉,见屋外月色明亮,这才走出来到院中,却见院中小池塘边已有一道熟悉的白色人影在那里,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 “夜凉如水,紫阳君可小心别着凉了。” 还未走近,慕铃风轻笑的声音便先响起,紫阳君轻步走过去,这才看清她在作甚,见她手中拿着木头正在雕刻着什么,模糊看起来是只兔子的样子。 “你怎知是我?”紫阳君道, 慕铃风仔细着她手中动作,头也不抬,说出的话却依旧轻浮:“流光斜影月如色,不是紫阳又是谁!” 说罢才抬头,笑容随意地看了紫阳君一眼,又接着低头刻木。 紫阳君知她性子疯癫,也不与她计较,转而问道:“为何还不睡?” 慕铃风停下手中动作,看向紫阳君,轻笑道:“若我说我知道紫阳君你会来,故意在这里等着你幽会,紫阳君你会不会打我?” “……” 慕铃风就是这样,嬉皮笑脸装疯装傻故意而为之,得了便宜还喜欢接着卖乖卖甜。 紫阳君无奈,道:“无聊。” “是真的,谁叫我与紫阳君心有灵犀呢。”慕铃风玩上隐了,故意接着逗弄, 紫阳君却也不恼,反而叹了口气,道:“你不怕我也认定你是魔教妖女?” 经过这么多次被人质疑,慕铃风对此事已经毫无所谓了,镇定自若,仍旧嘻皮笑脸道:“无妨。” 紫阳君微讶:“哦?” 慕铃风回身,重新雕刻手中木头,道:“若是紫阳君你的话,说我是那我就是了,说我不是那就不是,任凭处置,铃风绝无怨言。” 慕铃风随口一说,语气却十分坚定,这一句是发自内心跟紫阳君说出的,紫阳君见她说话时姿态轻松真诚,不知为何,有一种好似他二人从前就似曾相识过的感觉。 见慕铃风又突然抬头笑道:“那紫阳君你可信我?” 夜色之下,冷月照得一池清水水光荡漾,微波粼粼,而蹲在池边的慕铃风一头青丝微乱,夜风将她的长丝发尾吹拂轻扬,扬起的一张脸上笑意吟吟,眼波如水,天真纯洁。 紫阳君略微一愣,似乎想到什么往事,心续一闪而过,脸上依旧淡漠清冷,直视着慕铃风一会,才转过身轻道:“不知。” 慕铃风轻笑几声,没再说话,低头继续手中动作。夜色顿时又十分寂静,紫阳君也不走,抬头望了一眼明月,又低头看向慕铃风,方才的一刹那,他突然回想起从前有一次来常安城时,遇到的一个孩子,与此刻的慕铃风却是有几分相像,那时他也曾将一个他自己雕刻的木头兔子给了那孩子,却是还有点印象。 见慕铃风将手中木头越雕越奇怪难看,甚觉汗颜,终是出声道:“你会不会?” 慕铃风抬头一愣,看紫阳君盯着她手中东西,明白过来会将手中刚刚还稍微有点兔子的模样,此刻却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杰作,仔细端详了一遍,道:“我觉得还行吧。” “……” “真的,紫阳君,不信等我弄好了你再看。” “……” “紫阳君,别走啊!” 紫阳君一脸嫌弃,直接转身离开,慕铃风见他要走,急忙起身挽留。 而紫阳君不再管慕铃风,径自离去,只听到慕铃风还在身后喊道:“等我刻好了就送给紫阳君你。” 顿时嘴角更是一抽。 …… 第二日一早,慕铃风才刚起床,原想去找紫阳君将昨夜所刻木头拿过他,不想却被告知天道观一行人已经准备离庄下山。 慕铃风惊讶怎么没人通知她? 急忙转身回屋收拾东西追去山庄门口,还好见天道观众人还未走,慕铃风边跑边喊:“等等我。” 紫阳君一见慕铃风追来,不知为何嘴角又是一抽,云昭几人却是高兴,开心招呼道:“小慕姑娘。” “你们是不是忘了通知我啦?”慕铃风停下就问, 云几人刚还笑容满面的脸顿时尴尬,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彼此相望,只道:“这……” 倒是元宸道君上前道:“是贫道觉得小慕不如留于雨过山庄比较好。” 叶文轩也在场,温声道:“是啊,小慕毕竟是女孩子,此行凶险未知,留下比较好。” 慕铃风见叶文轩今日气色依旧疲倦,但神态却好了许多,总算为他感到安心,毕竟她可当叶文轩为好友。只是此刻他们这般好意为她着想,反倒让慕铃风叫苦不迭。 于是慕铃风坚决拒绝道:“不要,我要去云仙谷见识一番。” 叶文轩还想继续劝说,慕铃风直接打断:“不必担忧,我机灵得很的叶公子。” 叶文轩虽想留下慕铃风,但见她无心住下,也没有办法,摇摇头道:“罢了,那小慕你可要小心,不可鲁莽。” 慕铃风见叶文轩同意,高兴点头,又问元宸道君:“道君,就让铃风同去好吗?” 元宸道君略显为难,道:“嗯……紫阳你觉如何?” 此去云仙谷毕竟是紫阳君去,自然得问紫阳君意见。 慕铃风又眼巴巴地看向紫阳君,渴望他自己答应,没想道紫阳君面无表情道:“不要。” 慕铃风心道不要我也要跟着你,非跟死你不可。 而元宸道君若有所思望了紫阳君一会儿,沉声哦了一声,接着重新转身对慕铃风道:“那就一起吧。” 紫阳君:“……” 众人:“!!!” 慕铃风大声道:“好咧。” 紫阳君无奈至极,道:“师父?” 而元宸道君则假装听不到,顾自往前走去,一边还道:“时候不早了,快些整理好就出发吧。” 身后云昭等人高兴叫好,见师父故意如此,紫阳君也只能罢了,与叶文轩告辞也随后向山下走去。 而慕铃风临走前也不忘与叶文轩告别,道:“叶公子,这几日多谢照顾了。” 叶文轩与慕铃风当真是一见如故,微笑不舍道:“小慕可要快些回来,还有,”叶文轩伸手到怀中,拿出一枚玉牌给慕铃风,道:“这是雨过山庄独有的令牌,今后小慕若是需要,拿此玉牌到雨过山庄任一店铺,再说与我相识,一律东西皆可免费。” 叶文轩心系慕铃风孤身一人,行走在外吃住总是需要,雨过山庄虽说产业没有遍布天下,但商铺也算多处都有,也许能有所帮助。 此物对慕铃风来说确实是比金钱要来的有用,她自然也就欣喜接过,道:“谢叶公子。” 紫阳君走到下山石阶前,回头想看后边几人弄好没有,正好就见慕铃风从叶文轩手中接过玉牌,此刻二人相视对笑,氛围温暖,不禁顿住脚步,神色依旧淡漠,看不出所想所感,接着重新转身,径自下山。 第五十九章 相遇总有初见时(上) 十年前 常安城, 正是元宵佳节,家人团圆相聚的时候。 长空广阔蔚蓝,喜鸟双飞,啼曲鸣歌。 一道红影轻掠闪过,无声无息停到正是往来人流众多的城门口外。 与大路上车水马龙的景象成鲜明对比的,一旁一个生意略显荒凉的馄饨小摊位上,正在以观赏路人行走打发无聊的老板不过眨眼而已,便见不远处竟不知何时多了位少女,不免被她无声无息的出现惊醒一身寒气,又见这位少女身材很是娇小玲珑,看起来不过最多十五,又好似没那般大的年纪。 即使带着面具,依然能看出是个长得极其好看的姑娘。 身着一袭赤莲水华裙,肤白如玉,红唇娇艳欲滴,上半张脸戴着一个金梦蝴蝶面具,两边两根细小红线往后系在披散着的长发上,尾端再垂着两颗红珠金坠子。额间一抹花晕血印将少女半张脸衬得更加生动妩媚,散发着邪气与高贵的气息,一股叫人不可睥睨的气息天生而带。 此人,非富即贵! . “陆知秋夫妇说这个时候来常安城就能买到本教主要的东西,可为何今天人这么多!” 慕铃风停到城门口,看常安城今日似乎热闹了许多,不免奇怪,虽说往常的常安城就很热闹了,但今天跟平时的不同氛围就是连慕铃风也感觉得出来。 转身想找个人问问,才发现许多人正朝她驻足细瞧。 身为魔教妖女,大家都是认识的。所以慕铃风刻意带了个面具才出门,但形象还是太过招摇,来往的人不断好奇地朝她这位身着华丽一看就不凡的小姑娘上下直打量。 慕铃风早已习惯如此了,虽然一直都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可看的,不过也只有她遮住真容时,他人也才敢这般接近她,否则的话,若是这些人看到她面具下的真颜,怕是会大喊“魔教妖女”再恐惧万分地逃命了。 “姑娘这是头一回来常安城?” 正在慕铃风不明所以时,身后一道男子的声音斗胆问道。 慕铃风回头,见一位身着粗布棉袍的中年男子,正是一旁馄饨小摊那老板,大概是摊上生意惨淡,又对慕铃风好奇才上来搭话。 突然有人敢向她说话,慕铃风倒也不在意,回道:“才不是。” 那老板立即陪笑道:“哎哟,看姑娘一身非凡很是眼生,还以为是哪里的富贵千金慕名而来,专程来常安城逛花灯的呢。” “什么花灯?”慕铃风疑问,难怪今天的常安城这么热闹,原来是有花灯节吗? 见那老板似乎略微奇怪,道:“元宵节自是要逛花灯咯,原来姑娘不是冲着咱这城中有名的花灯来的?” 慕铃风更是不解了,道:“元宵节是什么?” 她虽知一年大大小小的节日有许多,但在浮云岛,慕铃风从来不喜欢过节日,更从来没有真正尝试过平常人家团圆的那种热闹,所以对于这种节气没有人告诉她,她自然也一点都不知晓。 那老板一听慕铃风的话,表情实在惊讶,居然还有不知元宵佳节与元宵游灯猜迷是什么的人? 这可是一年一度才难得热闹好玩的时节! 见慕铃风像是真的不知这欢庆节日,又看城门口人流太多,二人站在这里实在显摆,那老板惊叹之余正好借机先说出他一开始的目的,道:“天气微寒,不如小姑娘到我小摊上吃碗热馄饨汤热热身,我边与你讲讲?” 慕铃风一想,也好,就跟着一起走到那小摊上,随便找了个位置也不嫌桌椅上的脏污就坐了下去。 老板先是急忙给慕铃风下了碗馅够足够饱的馄饨后端来,又拿抹布使劲再擦拭了一遍小桌小椅,只是再擦一百遍也还是不干不净。慕铃风也不管他,坐在原位也不起来也不用他再擦椅子,顾自拿了筷子就吃馄饨。 老板见此,也放下手中抹布,跟着坐下。 “这……元宵佳节即是团圆节日,与春节相差不多,白天吃完元宵,到了夜晚大伙可都要出街游灯斗灯,猜彩謎放花灯好不气派热闹的,到了晚些更有烟火可瞧,火树银花满天齐放,可漂亮咯……,小姑娘怕是贵人事多,才把这节给忘了。” 那老板说话倒也气,时不时地奉承两句,不嫌麻烦地与慕铃风讲解了一番何为元宵何为灯节,后还细心问道:“小姑娘一人来吗?你家人呢?” 慕铃风一边吃东西一边听着他讲的灯节,闻所未闻觉得甚是有趣,听到问起家人,又平淡道:“没有。” “没有?” 那老板听完更愣,心道看着小姑娘这般富贵气派,怎么可能没有家人,又看慕铃风突然停下吃馄饨,道:“慕安叔叔算吗?” 慕铃风眨巴了一下眼:“我从未见过爹娘,他们在我很小时便死了,是慕安叔叔将我养大的,那他算不算我家人?” 老板一听,原还是个身世凄惨的! “这慕安叔叔可是你叔父?” 慕铃风否决:“不是,慕安叔叔是我手下。” “???” 馄饨老板感觉着越聊越古怪,原想讨好贵人,兴许有机会发笔小财,不曾想这小姑娘看着身份气势不凡,言行更是不在人料想之内,一时有点不知该如何,呵呵笑了两声,道:“这……你说的是仆人吧?那大概也算是家人吧。” “我想也是,慕安叔叔最好的了。” 此时慕铃风已经将一碗馄饨吃完,放下筷子,又道:“吃完了,我要走了。” 也不问多少银子,吓得那老板以为她要吃白食,正待厚着脸皮与她收文钱时,却见慕铃风伸手到怀中,掏出一小只金元宝,放在桌上,一边往小摊外走出去。 那老板顿时欣喜若狂,拿起小元宝暗赞果然神签说今年能遇贵人实在不假,热情万分恭送慕铃风,高呼:“贵人慢走,下次再来,下次再来啊!” 不过一小碗馄饨就换来一錠金元宝,这一錠小元宝,足矣让一家小平户花销三年都不止,小摊老板卖了半辈子馄饨,都赚不足这么一錠,也难怪这老板如此高兴。 慕铃风走出馄饨小摊,听身后小摊老板留言,心道:“蒜泥味的馄饨,下次就还是算了吧。” . . 果然如那馄饨小摊的老板所言一样,慕铃风才走进常安城,便见城内已然张灯结彩,七彩灯笼挂得随处都有,大街上叫卖逛市的人也十分繁华喧闹,到处一片喜庆之色,人人喜颜于色。 走到市街正道上,到处是身着靓丽华服的人,但还是有不少人被带着面具的慕铃风吸引目光,纷纷暗中猜测这少女面具下的容貌会是何等惊艳。 慕铃风略带好奇地四处张望一番,却并不像他人那般活跃,或者说她不知该如何像他人那般高兴玩乐,她自小在浮云岛上,每次出岛除了杀人便是灭门,其他的极少尝试过。 所以心中虽好奇,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慕铃风一边行走瞧看,一边像是在往那着摊位上寻找着什么。 两边叫卖的商贩都是成精的,眼力好的很,一见走来的慕铃风就知这姑娘不是一般的富贵,一个个巴巴地上前向慕铃风推荐宝物美饰,慕铃风也不拒绝,豪气地给金元宝,也不仔细看东西如何,只叫小摊老板把东西包好,晚些自有人来取。 凡慕铃风走过的每个小摊的小老板,今日个个喜不胜收,笑颜逐开,比往年每一次佳节都要红光满面,财源双收。 …… 前方有一家古董商店,名叫“无上至宝”。 店掌柜正好从外归来,前脚刚要踏进屋,忽听街上路边小贩极其献媚的声音响起,鄙弃之余朝街上看去,这一看,倒像是发现了宝物一般兴奋。 “这位贵,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店掌柜急忙转身,行至走来的红衣小女子跟前。 慕铃风停住,道:“你知道?” 掌柜一听,笑意真诚:“小店什么东西都有,随便贵参观。” 慕铃风一听,面具下的半张脸才终于露出欣喜之色,道:“真的?那快带我进去看看。” 进了店中,掌柜先是请了慕铃风坐下,随后差人奉上好茶点伺候,自己又到里间拿出了个精致小盒,回来坐下才道:“贵气度出色,想必不是当地之人,今日巧合得遇,不瞒贵,小店有一镇店之宝,甚是稀奇,在下看着与贵有缘,还请贵瞧瞧。” 这店掌柜方才一看慕铃风,便知这是位有钱又好坑的小姑娘,不懂世道心眼单纯,实在是他店内一件存放甚久的物件的好去处,只消他两片薄唇舌灿莲花稍稍诱惑,必能金财滚滚,滚到他的小算盘前。 慕铃风见掌柜将拿来的盒子打开,里头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碧绿玉珠随即入目,那玉珠成色尚佳,碧色水光,绿意沁心,晶莹剔透,没有半丝杂质,是颗好玉珠。 见慕铃风看得仔细,店掌柜接着道:“此玉珠乃南海夜明珠,珍贵至极,在下原是将其作为镇店之宝,一般都不轻易卖与他人,只是今日见贵资色艳丽与这玉珠很是般配,这才舍得取出相售,价格我也不为难,只要五百两即可。” 慕铃风原是瞧着那碧绿玉珠也算珍奇,这会再听掌柜介绍,不由微惑,抬头问道:“南海夜明珠?” 掌柜暗中欣喜,心想这姑娘果然见识浅淡,夸张道:“可不是,这南海夜明珠到了夜间,莹光梦幻,漂亮至极,最最重要的是,世间就只此一颗啊!” 此时慕铃风暗道奇怪,想起前几个月进贡到教内的财宝里,什么珍宝奇物都有,恰巧好像也有那么一颗夜明珠,当时右护法还甚是宝贝地呈上给她,说是从南海而来的夜明珠,也是世间仅有一颗,极其稀奇珍贵,天下只配教主拥有。 当时慕铃风随手拿着瞧了瞧,还叫人将门窗紧闭,看那夜明珠能发出多大的光,结果被那珠光刺得眯眼,一个不小心手指太用力,就把那世间仅此一颗的宝贝玉珠给捏成了粉末,直接叫人拿去喂鱼了,从此世间再也没有南海夜明珠了。 可现在这里怎么还有一颗? 慕铃风觉得奇怪,难道右护法骗了自己?不可能。那便是这掌柜骗她了,这是找了颗成色还行的玉珠装成南海夜明珠在骗她钱财呢。而且若是当真世间稀奇,就该是无价之宝,怎么才卖五百两,还卖给她这么个外来的小女子。 慕铃风心性随意,但毕竟身为一教教主,天下无敌,尊贵霸气,气对待不过是蛮不在乎,却没想到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敢跟她卖弄是非,顿时失笑出声。 店掌柜还不知真相,以为慕铃风的笑声乃高兴所发,一听更开心了,其实这玉珠是他前年眼拙收入的一件赝品,仿得极真,但终究为假,愣是卖了一年都卖不出去,卖便宜了折本,卖贵了没人要,如今眼看终于是要忽悠出去了还能赚不少钱,当真幸哉。 好在慕铃风今日高兴,暂时也不与这人计较,也不拆穿掌柜的奸诈,不讨价不还口当真就把这假的南海夜明珠给买下了,店掌柜欣喜至极,急忙叫人把宝物拿去好生包装。 见掌柜弄好,慕铃风才道:“你不是说你店中什么都有,我要的糖珠有吗?” 其实慕铃风此行要找的东西很简单也很无聊,就是买糖。 只是糖块到处都有,但慕铃风要吃的糖却不是随处有卖的。 店掌柜才与慕铃风做了笔大买卖,见慕铃风年纪虽小,但对待这位贵更是以尊贵伺候着,只是他这店是卖古董玩件的,自是没有“糖”这玩意,听慕铃风说时还带了“珠”字,一时没太明白,不知是否他心中所想之物,道:“贵说的可是喜糖?” “喜糖?可是甜的?” 糖珠是慕铃风自个取的名儿。身为教主慕铃风极少吃糖果这种东西,她是从陆知秋夫妇那里头次尝到的那糖,见那糖金黄剔透,尤如一颗金色小珠,清香甜蜜,很是合她喜好,于是自己就给那糖取作“糖珠”了。 掌柜一听即道:“那自然是甜的,原来贵是专程来城中买喜糖的,那必然是要找刘淑坊的金玉糖吧。” 慕铃风问道:“那又是什么?你这可有?” 刘淑坊可是常安城内专卖喜庆祥物的店铺,婚嫁用品,寿宴礼物,喜糖喜饼一应具全。名声响亮大小城镇,特别是他家的金玉糖,做得玲珑可爱味道甜美,甚是得小孩子喜爱。 掌柜简略介绍完刘淑坊,又略感惭愧道:“可惜本店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喜糖,不过刘淑坊不远,不如我让人帮贵去买来?” 慕铃风知道了要买的东西在哪,也就足够,道:“不必,我自己去就好。” 随后足足拿了五个金元宝放到桌上,又同样吩咐了掌柜东西先寄放着,自有人帮她来取,临走前还特意与店掌柜道了句:“今晚可别睡得太沉。” 一时听得笑颜迎面的店掌柜不明所以。 第六十章 相见总有初遇时(下) 慕铃风从古董店出来后,想到身上带的银子已经所剩不多,就改道准备走小巷去刘淑坊。 刘淑坊在城东,也不算太远,走小道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就在慕铃风转身准备进小巷时,裙子突然被人轻轻拉扯,慕铃风回头,身后站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手上提着个花蓝子。 这小女孩长得还算可爱动人,就是一身白裙有些旧兮兮的,脚上小鞋更是脏破,看着有好几个灰色补丁,想是天气寒冷,小女孩双颊被冻得微微酡红,看慕铃风转过头看她,声音略带颤抖,轻声对慕铃风喃糯道:“姐姐买花吗?” 那声音让人觉得很是小心翼翼,想是有点害怕。 小女孩将手中花蓝举前给慕铃风瞧,慕铃风看蓝子里的皆是些不怎么名贵的小花,红白黄粉几种颜色地都有,不过一大簇放在一块看着倒也别致。 慕铃风看这小女孩贫苦可怜,便伸手到怀中拿出仅剩的其中一半碎银子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也是个机灵聪惠的,这些小花不过都是些她与阿娘到郊外采的小野花,一看慕铃风给了那么多银子买,顿时高兴不已,不断礼貌地说道:“谢谢姐姐,姐姐你可真好。” 说着要把花蓝递给慕铃风,没想道慕铃风却道:“我不用这些花,你接着卖吧。” 小女孩略带奇怪这姐姐为何给了银子又不要花,转而又明白道:这姐姐穿得那么美丽好看,一定是嫌这些野花简陋,看自己可怜不忍才拿了银子给她。 小女孩心道定是如此,于是更加觉得眼前的慕铃风真是位心地善良的好姐姐。 不过慕铃风并不管她如何,重新转身要往小巷里走进去,没想到走了两步而已,发现身后的小女孩竟还跟着她不离开了。 慕铃风不解,转身回来问:“你为什么还不走,跟着我做什么?” 小女孩有些害羞,细声喃糯道:“姐姐的裙子真好看。” 慕铃风一愣,原来这孩子是瞧她打扮漂亮心中羡慕,想要跟着她多瞧几眼这些她没有的东西。慕铃风并非厌恶,只是她不喜欢小孩,更不喜欢被别人跟着,所以还是要打发这孩子离开,正准备开口,突然眼睛瞄到不远处,一个俊美男子缓步行在路上。 那男子甚是年轻,穿着一身白衣道衫,后身背着一把淡蓝长剑,一张脸出尘绝丽,神色虽淡漠清冷,却还是掩盖不住他俊逸非凡的身姿。 他长得实在惹眼,不仅是慕铃风,街道上不少人也正对他注目不断,许多街边的少女更是看他一眼,就羞得满心欢喜。 慕铃风则讶然:“居然还有长得跟本教主一样好看的人?” 还在慕铃风身旁的小女孩突然听她所言,满脸不解,看慕铃风已不再看着自己,跟着也朝慕铃风望去的方向看去,只是她个子还太矮小,只能看到满街穿得五颜六色的人。 这时大街上,年轻男子的身后追来一位青衣男子,一边高喊:“云墨师兄请留步。” 慕铃风听得仔细,顿时惊讶,常安城内穿青绿制服的一般都是雨过山庄的弟子,而那人叫俊美男子云墨,慕铃风顿时想到陆知秋夫妇的儿子,陆云墨。再仔细一瞧那俊美男子,果真与陆知秋夫妇二人长得有些相似。 “原来他就是陆云墨?瑶梦城没骗本教主,她儿子果然长得极俊俏。” 一旁的小女孩听慕铃风一直喃喃自语,说的话又让她听得实在奇怪,便出声再叫道:“漂亮姐姐?” 慕铃风正细瞧着街上两人,见青衣男子不知拿了什么东西给了陆云墨,听到有人叫她,这才重新记起那小女孩还在她身旁。 慕铃风静静看着小女孩一会,面具下的眼珠一动,一个好玩的念头从她脑中闪过。 小女孩则一脸奇怪地看着慕铃风嘴角勾起的邪笑,接着就见慕铃风再次伸手掏出许多银子拿给自己,然后又突然道:“花我要了,还有你身上这身衣服我也要了。” ……. .. 慕铃风闪身进到无人的小巷内,将从小女孩那换来的衣服与花篮放到地上,几声骨头“咔咔”的响声,身上红裙顿时宽松敞开,慕铃风一下变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她身型原本就瘦小娇嫩,施展缩骨功于慕铃风而言轻而易举。 慕铃风从胸口摸出一把人皮面具,放到地上一一铺开,足有五六张,这都是慕铃风叫左护法以她原样做的杰作,大小年龄阶段的都有。 慕铃风因练玉字心经,容貌早已变得邪魅妖艳不再清秀,若是像今日这般出门不带面具,一下就会让人认出她的身份,有时就是带了,遇上江湖中人也有不少即刻就认出她来的人。 慕铃风倒是无所谓,大不了打一架杀几个人,只是有时候实在麻烦,便叫最擅面皮术的大长老帮她做了这些面具,以备有时可以用到,而此时正是需要。 挑了个年纪与她此时身型同岁的带上,又将身上长裙换下,慕铃风把面具与原来的衣服找了个地方放好,提着花篮子,蹦蹦哒哒往大街上跑去。 远远看去,身型可爱,叫人看不出任何古怪。 . . 陆云墨独自缓行于常安城街道上,走得云淡风轻,长剑上端一抹淡蓝玉穗随着他慢步轻摇轻摆,更添几分优雅潇洒。 正是惬意悠闲时,衣袂却突然被人拽住,陆云墨低头一看,一个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笑嘻嘻地仰头看着他,陆云墨顿时一怔,接着稚嫩甜蜜的声音道:“漂亮美人买花吗?” 慕铃风笑得天真可爱,小唇娇红开合,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却天生带着几分轻浮调戏。 原是心中思绪闪动,却听到被人叫漂亮美人,还是被个小女孩儿,陆云墨顿时眉头一皱,很是不欢喜,道:“不买。” 挥开拉他袖子的小女孩,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慕铃风立即就追上,再次拉紧他衣袖,道:“漂亮美人配花最好看了,漂亮美人买花吧。” 满口的漂亮美人还故意说得极响亮,一旁原本也惊叹陆云墨长相不俗的人,此时见这小女孩口出童言,又说得的确地实至名归,个个掩嘴嘻笑,目光更是直瞅那白衣青年。 陆云墨有点不高兴,但见这孩子兴许只是为了赚钱,便就伸手到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钱袋,接着从钱袋中取出些许银两拿给慕铃风,道:“给你。” 随后自己往慕铃风小篮中拿了朵白色小花,就这样走了。 慕铃风没想到他真会买花,一时有些怔愣,心道:这人不好玩,叫他美人怎么不生气? 捏了捏手中的银子,还是跟上前头的人。 繁华大道上,一道飘逸白影身后,跟着一个白色小身影,紧步追随。 陆云墨拐弯,停下,转身,淡漠道:“你还跟着我做甚?” 他手中拿着白色小花,一脸漠然清冷,看着慕铃风这个小小人。 慕铃风咧嘴:“哥哥的花,还没拿完。” 慕铃风是想说他银子给的太多,现在花都是他的了。 陆云墨将手中小花举到跟前,道:“这朵足矣,剩下的你接着卖。” “不好,哥哥给了那么多银子。” 陆云墨不管她,只道:“别再跟着了。” 重新转身继续走,却听身后“哎呀”一声,陆云墨回头,见小女孩不知怎么地摔在地上。 “哥哥别走,别丢下我,妹妹听话就是,哥哥不要把我丢掉,呜呜……”慕铃风趴倒在地,一张小脸哭的像个小包子,演得一手好戏半点不像假装。 陆云墨反应过来时,街上已有不少人听闻女孩哭声围过来,对着他二人议论纷纷,陆云墨皱眉,道:“我不是你哥哥。” “呜……哥哥不要不认我,我以后真的听话,再不惹哥哥生气了,呜……”慕铃风继续抽哒哒可怜兮兮地哭泣,似乎二人当真是兄妹,妹妹惹哥哥生气,哥哥正气恼着要不管妹妹呢。 陆云墨有点无奈,见围观的人越发多了,虽然不知道这孩子是为了什么,但也只能上前,将慕铃风从地上提起,道:“别哭了,你爱跟就跟吧。” 慕铃风一双眼哭得红通通,还得寸进尺道:“腿摔疼了,走不了,要抱抱。” 说完张开手臂就等着身前男子抱她,结果等了好一会,那人都无动于衷,只好脸又一瘪,道:“要哥哥抱。” 陆云墨静静盯着慕铃风,看她小腿上一小片血红,果真是摔伤了没骗人,面无表情的脸上终是一松,弯身将慕铃风抱在怀中,一起走了。 慕铃风高兴至极,小小的双手紧紧楼着陆云墨脖子。 “云墨哥哥,我们要去哪?”慕铃风突然甜腻腻得道, 陆云墨奇怪道:“你怎知我姓名?” 慕铃风笑得可爱:“我刚刚听到了。” 陆云墨这才想起,可能是刚才雨过山庄那名弟子喊他时听到的,这才回答慕铃风道:“去医馆给你包扎。” 经他一说,慕铃风望了眼丝毫没在意的小伤,道:“那用不用吃很黑很苦的药?” “不知。”陆云墨如实道, “云墨哥哥我不要吃药。” 陆云墨没理会慕铃风这事,而是道:“你叫何名?” 慕铃风得意道:“木木。” 木木?甚是奇怪。 陆云墨带了慕铃风到医馆治摔伤,还好伤得不重,并不需喝药,大夫给慕铃风包扎完后,二人就出来了。 陆云墨问道:“家何在?” 慕铃风道:“好远的。” 知道陆云墨定是要送她回家了,慕铃风随便回答,自然挺远,她本来就不住常安城,也不好说她住浮云岛,只能糊弄装傻。 果然陆云墨又道:“我送你回去。” 慕铃风立马不乐意,道:“不要,我要跟云墨哥哥一起看花灯。” “你家人会担心。” “才不会的。” …… 慕铃风死活不肯回家,要同陆云墨过元宵看花灯会。 问不出她家在何方,陆云墨也没有办法,只能一直带着慕铃风,同她到酒楼用完晚饭出来时,夜幕已经降临。 满城彩灯齐亮,光彩夺目耀人,大街之上,观灯人潮万头攒动,盛极一时。 陆云墨牵着慕铃风一只小手,看慕铃风满脸新奇惊讶,一会指着左边莲花宝灯,一会又再看到前头七彩走马灯,不断叫着陆云墨同瞧,就像从未看过这般景象一般。 本来今日元宵佳节,陆云墨是想到常安城来与许久未见的爹娘相聚,不曾料今年爹娘却没来雨过山庄,午时还想着重新回去天道观,没想到遇到慕铃风,结果竟与一个陌生孩子一起过元宵逛花灯,倒是没有预料。 陆云墨看身旁一路兴奋不已的小人儿,突然想起前几日爹娘给他寄来的家书中,不知为何突然问起他可想有个妹妹的事。 一时认真思考起来。 慕铃风装成小孩也长得极是可爱好看,七巧玲珑天真烂漫,很是惹人怜爱。 陆云墨却是从未体验过像今日这般的感受,自他八岁时爹娘隐居山林顾自做神仙眷侣,将他丢去天道观拜师学艺后,他便经常独自一人行走,倒也早已习惯,不过此刻看牵着他手的小人儿,不禁也想:好像有个妹妹也不错。 慕铃风只顾欣赏这从未看过的花灯节,并未察觉身旁人此刻心事,走了一路,只是突然有点腿酸,就停了下来,抬头看向陆云墨,黏腻道:“云墨哥哥抱抱。” 陆云墨原还不解她为何突然停下,听慕铃风叫他抱,心道原来是走累了,便也好气地又将她高举抱起。 慕铃风这一整天都高兴,特别与陆云墨在一起时,不知为何更是觉得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快乐,连起初来常安城是要做什么的都忘得干净。 慕铃风一高兴就忘了身份,随口就道:“云墨哥哥我喜欢你,不如你来做本教主的护法好了?” 只见陆云墨突然顿住,严肃地看着慕铃风,语气不善道:“谁教你说这些的?” 此时笑嘻嘻的慕铃风才反应过来自己口误,立即佯装天真道:“好多人都说,好像很好玩我就随便听来了。” 慕铃风没说慌,满大街随便一逛,都能听到偷偷议论天魔教与她这位魔教妖女的人,只是都是恐惧万分地讨论,从没说过半句好话。 陆云墨一听,更是眉头紧皱,道:“那是坏人才说的话,以后不准再提。” 慕铃风有些不高兴:“为何?” 只听陆云墨冰冷道:“魔教妖女,邪恶狠毒,人人当诛。” 魔教妖女,邪恶狠毒,人人当诛。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慕铃风一整日的开怀,顿时被一股从心底上涌的怒意慢慢覆盖。 慕铃风很生气,却又不知能如何回击,再道:“为何?为何?” 连续问了两遍,语气却是带着阴冷与不解。 为何她就是坏人,就是妖女,就该人人见之诛之。 她不过就是天魔教教主,她杀人别人也杀人,可为何她就该死,别人杀人却是为民除害? 她走哪都惹人恐惧厌恶,可陆知秋说过她是好孩子的,大长老也一直夸她是个好孩子。 陆云墨并不知此时的小女孩就是他口中的魔教妖女,见慕铃风不断问她为何,只好又道:“她杀人无数,与魔教众人行凶做恶,乱杀无辜,不可原谅。” 慕铃风顿时一怔,她虽愤怒陆云墨说她不好,但陆云墨所说也算属实,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反驳,只是心情依旧难受,低着头再不说话。 陆云墨看方才还笑颜满面的慕铃风,说着说着竟是突然杠上了,一张粉嫩小脸阴沉得悲伤,看起来像是真的十分受伤,一时怪起自己怎么跟一个孩子说起这些,还那般计较。 “不过,” 慕铃风低着头,忽听清冷的声音带着点温柔突然响起,疑惑之余重新抬起头,看向陆云墨的一张小脸依旧苦皱不快。 陆云墨并未看着慕铃风,叹了口气接着道:“若是她知错能改,也并非不可原谅。” 慕铃风愣住,盯着陆云墨看了半响,忽然又笑起来,道:“真的吗,只要她从良,就可以原谅吗?” 从良?陆云墨顿时哑语,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理解,虽说意思也差不多,但听着不知为何,这二字明显有点怪怪的感觉。 但看慕铃风又重新开心起来,也就不再解释多说了。 他方才所言,其实也不过是哄哄慕铃风,毕竟魔教众人罪孽深重,即使真的知错而改,他陆云墨愿意原谅,江湖中其他侠士豪杰也不会放过天魔教与其教主慕铃风的。 从良!慕铃风暗自在心中不断念叨这两字,满心满脑想着这二字,想得极其明白透彻,却不清楚别人所想。 天空一声巨响拉回了慕铃风此时心绪,随后一道极亮的光照亮他二人所站的世界,慕铃风回头,身后长河对面,无数烟火急速升空,绽放万千火花,美丽至极。 世间仅此一刻,美妙快活,转瞬即失。 …… . . 看完烟花,时间已到半夜,此时不想回家也得回家了。 街上游人还在意犹未尽,慕铃风亦是如此,抱着陆云墨高兴得不舍得撒手。 这时陆云墨道:“该回家了。” 慕铃风自知无法躲避,趁着陆云墨还没再问,假装道:“云墨哥哥我渴了。” 陆云墨顿住,四处瞧看何处有茶馆没关店的,可惜没有,慕铃风指着不远处道:“那儿有。” 陆云墨随眼看去,见她指的是河道上一条半靠岸的小船,想必是载人游景的船坊。 陆云墨将慕铃风放下,道:“你在这等着,别乱走。” 慕铃风点头道:“好。” 随后乖乖地坐到一旁石阶,将花篮搁下,看陆云墨朝河边走去。 慕铃风伸手到怀中,掏出一只木头雕刻的可爱小兔子笑着在手中摆弄,这是早些在医馆包扎时,陆云墨生怕她再哭,当时送给她的。 慕铃风喃喃笑道:“陆云墨小兔子。” …… 陆云墨买完水回来时,慕铃风已经不见人影了,只留下一束白色小花放在她当时坐的台阶上随风轻拂,还有一颗金色的小糖果。 第六十一章 富贵?! 云仙谷谷主赠予元宸道君的信物,元宸道君并未带在身上,于是去云仙谷前,慕铃风与紫阳君还得先回一趟天道观,取了那枚药笺再去。 为了尽量不耽搁太多的时间,一行人选择走水路先到绿青峰邻近的小镇。所以从雨过山庄下来后先得行到渡河口坐船,一切叶文轩都已经准备妥当,河岸边的渡船也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而此时,慕铃风却与紫阳君两人独自走在去往渡河口半路的一个小村落的野路上。 慕铃风跟在紫阳君身后,心情像是不错,腰间挂着两个新鲜的绿竹筒,随着她轻快的步伐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声音清亮俏皮倒也好听。 竹筒一个短些,一个则稍微长一截,但都不是太大个,正好同个小茶杯那般大小,这是那夜在雨过山庄聚会后,叶文轩专门做给慕铃风用作那只金色小虫的暂时巢穴的。 那个短些的竹筒里面,此刻“金霸霸”就睡在里头,而长点的那个,却是慕铃风给那小东西预备的口粮,正是“醉生”。 说来也奇怪,云昭他们说甲虫一般都吃野果叶子那些东西,可慕铃风抓到的这只虫子却爱喝酒,简直可说嗜酒如命。 而且只喝竹酒,别的死活不吃,之前慕铃风专程买了常安城内最金贵的甜果给它吃,足足花了二十两银子,结果金霸霸居然满身正气的嫌弃,一个大金角就把果子翘出去老远,正眼不带看一眼,惹得众人捧腹直笑,慕铃风则是气得哭笑不得,又打骂不得。 金霸霸还只喝叶文轩酿的“醉生”,其他人酿的它还就不喝,食量还颇大,一天好几顿伺候,每每喝得东倒西歪正正如“醉虫”! 每当看金霸霸喝完酒就美满酣睡,慕铃风就总暗自腹诽:真不知这小东西小小的金身是如何装下那么多酒水的,撒的屎尿也不见多! 反正金霸霸架子呸大,果然不是一般的虫子,身份实在娇贵难养。 所以慕铃风只能厚着脸皮向叶文轩讨了许多“醉生”,大半个包袱背的都是竹酒,全备着给这娇气东西一路饮用呢。 慕铃风顿时想到叶文轩,可惜道:“文轩怕是要好长一段时间不会酿醉生了!” 走在前头的紫阳君突然听她出声,语气平淡道:“文轩?你与他何时这般亲密了?” 慕铃风并没听出紫阳君口气里别有的滋味,跨前一步到紫阳君身边,笑道:“这不熟的时候叫叶公子,如今熟了自然叫文轩咯。” 紫阳君看了嘻皮笑脸的慕铃风一眼,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慕铃风突然道:“陆云墨?” 紫阳君一怔,像是许多没听人叫他这个名字了。 只见紫阳君看向慕铃风,皱着双眉,一脸严肃。 慕铃风继续嘻笑:“紫阳君你还有个原名,是叫陆云墨吧?” 紫阳君道:“你怎知?” 十年前紫阳君一战成名后,便改用道号:紫阳君。 而他的原名自九年前双亲死后,就更是极少再叫唤,只有少数熟悉之人偶尔才会叫起,此时听慕铃风突然一说,一时觉得有点意外。 慕铃风毫不在意紫阳君疑惑,道:“紫阳君名气那么大,随随便便偶偶然然也就知道了,谁叫我们这么有缘。” 紫阳君摇摇头无语,不再追问,也不再去理会慕铃风。 以为就这么安静地走到目的地,没想到慕铃风突然愣愣道:“云墨哥哥?” 紫阳君顿时钝住,满身鸡皮疙瘩看向慕铃风,冰冷的俊脸多出淡淡的惊恐,严肃道:“不准这么叫!” 慕铃风原是低着头的,她不过是突然想往事,稀里糊涂才跟着就脱口而出,说得也并不大声,没想到紫阳君居然反应那么大,顿时奇怪,明白过来又觉好笑。 慕铃风故意不解道:“云墨哥哥,你害羞什么,你本来就年长我两岁,我叫你哥哥也不为过啊!” 紫阳君嘴角抽搐,道:“说了不准这么叫,再不闭嘴接下来你自己去。” 慕铃风清楚看到紫阳君隐在长发下的耳根微微发红,顿时觉得稀奇好玩,没想到这人这么害羞的!但怕紫阳君真的甩下她走人,也就只是偷偷忍笑,不敢再继续造次。 而紫阳君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听到这四字就心颤古怪,大概“云墨哥哥”四字听着实在太过亲密无间,倒成了他心中的敏感地带了。 紫阳君害羞之余尽量保持平静,轻轻咳了一声道:“你家要到了没有?” 慕铃风一直在忍笑不出声,听紫阳君问话,这才回神,先是向前张望一下,然后半笑不笑道:“嗯……快了快了。” 本来从雨过山庄下来后,一行人是往渡河口直去的,不过慕铃风突然说她得回一趟原来的住处拿家当,那地方正好离渡河口不远,是一个叫富贵村的小村子,本来想独自快去快回,但元宸道君好心非叫紫阳君陪同她一起,慕铃风自然乐意,但紫阳君好像不大乐意,慕铃风觉得自从下了雨过山庄后,紫阳君好像更疏远自己了,也不知为何? 再走了一小会,果然渐渐有家舍显现出来,等到了村口时,紫阳君一看这小村子潦破贫苦,人影稀疏,半点没有村名“富贵”的感觉,而且看样子许多人都已搬离此地,留下不少空旧屋无人居住。 慕铃风轻车熟路地带着紫阳君走进村子,一路基本可说无人,野鸟倒是有几只,看到他二人走近,就扑哧扑哧展翅飞跑。 紫阳君一脸说不清的表情,就见慕铃风停到一间破砖乱瓦,杂草丛生,几乎接近摇摇欲坠的破房子前,朗声道:“到了。” 紫阳君:“……” 这房子能住人吗,哦不,应该说,这就是一间被人遗弃的无人居住的破败旧房,还是富贵村小孩心中恐惧源泉的鬼宅。 一般有点破败的房屋都得被无辜冠上“鬼宅”这么个名号! 也正是如此,当初慕铃风初到常安城,途经此地时正是黄昏瓢泼大雨,在寻找避雨的地方时,一眼就瞄到了这块“宝地”! 她品味独特,原本也可以找户人家借宿一晚的,再不济那么多空房子随便找一个暂时避雨都是可以的,可她偏偏要这间全村最破的,半边屋顶还漏雨的破房。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她与这破房对上眼,一见如故再见有缘! 紫阳君的表情可以说十分震惊了,见慕铃风面前一扇与这破房相比,唯一还算正常的木门前,竟还贴着一张已经有些褪色的黄纸,纸上认真写着:此处有主,家主外出,请勿擅闯,如若闯入,必定一辈子单身如狗。 “!!!” 这样的破房子谁稀罕要啊? 这些字不用想有都知道,一定是慕铃风临走前写下亲自贴上的。 慕铃风再次亲手将纸撕下,喃喃道:“褪色了,等会重写。” 将纸随手一扔,接着将门一脚踹倒,淡定地走了进去。 紫阳君全程哑口无言,跟着慕铃风走进屋内,一看,简直惨不忍睹,屋中空空如也,家徒四壁,连张破木板当床都没有。 紫阳君再也淡漠不了,出声道:“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慕铃风回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好吗? 紫阳君皱眉:“你睡哪?” 慕铃风嘻笑:“仙云宝榻睡安稳,黄天厚土也能睡得踏实。” 慕铃风倒是开朗,紫阳君再次无言以对。 慕铃风不是不知道紫阳君在想什么,不过于她而言,这九年来她早已习惯四海为家,天地为床这样的日子。 故对人生,的确是要求不高,随便就好。 第六十二章 小泉镇 这破败残屋还有一间后院。 慕铃风挥开屋内通往后院没有任何遮挡的门道上的蜘蛛网,往后院走进去。 后院的杂草吸足了阳光,长得足与慕铃风同高,紫阳君爱干净,也就不随慕铃风进去了,只是站在门道前看着一边不断挥开枯草一边前进的慕铃风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杂草窸窸窣窣左右摇摆,留出慕铃风走过的一条小道,慕铃风随手在地上捡了根粗糙的树枝,走到院中一颗绿叶丛生的小树下,蹲下身就开始扒坑。 慕铃风用捡来的粗树枝挖土,动作很是熟练,不过三两下而已,坑就挖得足深,渐渐一个灰布包裹露出来,慕铃风弯身将包裹取出,拍掉上边的泥土,再一层一层布打开包裹,最后老大一个包裹被剥的仅剩一个不大的小包,慕铃风将小包袱打开,里面杂杂碎碎放了几个小瓶小罐的东西,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唯一惹人注目的,是一只已经有些发旧了的拨浪鼓。 几个小瓶罐一只拨浪鼓,这就是慕铃风所说的家当了。她原本就没什么好东西可言,在去常安城前嫌带着可能麻烦,瞧这破屋惨败应该没人会来,就将东西埋在地里准备回来时再取出。 慕铃风将拨浪鼓拿起来,仔细一看手柄上刻有一个“墨”字,慕铃风用手指细细描摹几下,才轻轻地再摇了两下,“咚咚咚”的小鼓声响了起来,勾起了原本该是快乐如今又带着无尽痛苦的回忆。 …… 把小拨浪鼓宝贝似的包好,又将地上挖出来的土重新埋回去,慕铃风拿了小包袱就出来。 紫阳君等了许久,才见慕铃风手中多提了个白色小包袱从后院出来,一看到他就笑,笑得满脸的开怀。 “紫阳君久等了。” 紫阳君道:“好了?” 慕铃风道:“好了,走吧。” 东西取了,接着该回去与其他人集合了,慕铃风临走前还想到贴在房门的字还没重写,转身想重新写一张时才发现没有笔墨这个问题,问了紫阳君也没有,最后无奈,只好出屋又将扔掉的那张褪色的纸拿起来,用口水勉强糊弄几下将它再次贴好,又把倒在地上的门扶起挡好,这才心满意足放心离开。 一旁的紫阳君面无表情,只是不断偷偷摇头无法理解。 慕铃风转身刚好瞧到,一脸正经道:“紫阳君你可别嫌弃,这可是块风水宝地。” 紫阳君嗤笑,慕铃风见此,又道:“真的,你看,我一住进来,立马就同紫阳君你相遇了,可不是福地?” “……” 紫阳君顿时汗颜,心道果真是祸地。 . . 水路风光无聊,慕铃风与天道观一行人行船足足五天后,才终于到达一个叫小泉镇的地方。 小泉镇是离绿青峰最近的一个渡河口,到了小泉镇,慕铃风等人还需再行两日左右的路程才到天道观。 此时渡船靠岸,河岸人流穿行,很是热闹。一行人下了船后,正在渡河口一旁一个小茶馆歇停。 慕铃风在船上吃了一路的水菜,吃得到了现在想起水菜还有点泛晕,此时下了船,她最是想念吃糕点了。待茶馆伙计将茶奉上,慕铃风急忙拉住问道:“有没有甜食?再上几盘甜食来。要快,越快越好。” 伙计脸一皱,歉意道:“抱歉啊官,咱这小茶馆没有,馒头倒是有的,官要吗?” 慕铃风失望至极,心道馒头也好,总好比满嘴菜味的好,于是便道:“好吧,馒头也好,多上几个上来,记得要最甜的。” 伙计即刻笑道:“官放心,咱这小茶馆除了茶香四溢,馒头也是甜入心底的。” 慕铃风笑道:“那就太好了。” 伙计了然:“那几位官稍等,馒头马上上来。” 等那伙计走后,慕铃风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姿态潇洒大气,不知道地还以为她喝酒呢。 这时她又道:“对了,我们岂不还得找马?” 接下来去天道观还有一段距离,骑马的话更快些,此时他们徒步,自然还要去城中找快马。 元宸道君轻饮一口热茶,道:“正是,不过文轩已叫人准备,想必过会就会有人来找我们了。” 慕铃风一听了然,雨过山庄于小泉镇上有商号,叶文轩先前早已经吩咐手下做好准备,如此一来,几人也不必再费心找马的事,只等雨过山庄的人来找他们就好了,这期间正好也可以让他们多歇一会,恢复一下长久坐船的疲劳。 说到骑马,云风又想到这几日坐船,苦不堪言道:“这几日在船上真是闷死我了,以后打死我也不坐船了!” 好在他们这一群人中没有人对坐船有太大的反应,就是云风稍微有点不适,虽然并不夸张,但足足坐了五天也够他受了。 云风一开口,想到他这几日囧样,大家都笑了,道:“好在云风师兄你没有吐出来,给我们省了好大麻烦,真是幸事。” 云风一看几人都幸灾乐祸地取笑他,放下撑着下巴的手,不快道:“你们就都笑吧,晕船的痛苦,说了你们也体会不了。” 云敛还得意道:“我们还真就体会不了。” 云风气得重哼了一声,不与他们计较,慕铃风这时安慰道:“云风也怪可怜的,你们再取笑就太不厚道了。” 云笈也对他道:“我可就一直担心云风师兄你呢。” 云风一听顿时感动不已,佯装哭道:“还是小慕姑娘跟小师弟最好了!” 慕铃风看着好笑,哈哈道:“好,等下馒头多分你一个。” 云风此时满心满身的难受,哪里还吃得下东西,听到慕铃风说给他多分个馒头,胃中顿时一阵反感,急忙拒绝道:“这个,就还是不用了吧。” 众人一听就知道他还留着晕船的后遗症,顿时又是一阵取笑,连带元宸道君也轻笑摇头不已。 期间,茶馆伙计也正好端了馒头上来,真真是多上几个,看着一大盘足有几十个,每人两个都分不完。 慕铃风兴奋至极,一上来就先拿了个热乎乎的吃起来,咬上一口,果然甜腻松软,还挺好吃,向着一旁还未走开的伙计夸道:“果然够甜。” 伙计高兴:“官喜欢就好,咱这馒头是用……” 就在伙计眉飞色舞介绍他们的馒头是如何做的时候,茶馆外一声凄喊响起,不断叫嚷着:“我的孩子,谁偷了我的孩子,我的儿啊,你在哪呀?” 几人一听惊讶,伸头往窗口看去,见一个穿着与形象都很凌乱的妇女,不断在人群中乱走乱叫,苦得泪流满面,凄惨至极。 伙计也伸头去看,道:“可怜啊。” 慕铃风等人一愣,转过头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伙计道:“这是李家的媳妇,是个疯子,半年前才疯的,原也是个贤惠心善的好人。” 慕铃风奇怪道:“她在找孩子,难道是她的孩子丢了?” 那伙计想来看店中生意冷清,又是个多嘴的,立即又道:“可不是,那孩子才满四岁,可爱聪明的很,当天李娘带着那孩子到这边办事,没想到一个转身而已孩子就不见了,到处一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回来,也没人瞧见过那孩子走开。后来这李娘一个心急,就急疯了,现在还天天来这找她的儿。” 伙计说完叹了一声,道:“哎,可怜呀,好好的人儿……”又疑道:“而且你说奇不奇怪,这渡口人这么多,却没人看到这孩子怎么不见的,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紫阳君听完道:“可有报官?” 伙计回道:“报了,也没找回来。几位外乡来的不知道,咱这地啊,近一年来常丢小孩,这李娘的,可不是唯一一个。” 第六十三章 丢失 “常丢小孩?” 慕铃风一听,明显来了兴致,一边继续啃馒头,一边趁着咽下的期间,疑惑地“哦”了一声,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伙计好似比慕铃风还八卦,像是半辈子没与人扯谈过一般,脸上兴奋之色夹带着神秘小心,压低声音道:“几位有所不知,也不知怎的,这一年来我们这镇上常有小孩不见,少说也有百来个了。” 元宸道君听此不可置信道:“百来个?” 听出了元宸道君的质疑,伙计立即解释道:“小的可没说慌啊,真就有这么多,可能还不止呢,而且奇怪的是,这不见的全是五岁以下的半大孩子,一直也找不到如何丢的,而且有些人家的孩子明明就还在自家中玩耍呢,也会莫名不见,弄得这会儿,凡是家中有小孩的人,都不再敢让孩子单独自处,就生怕被人偷走呢。” 慕铃风道:“那你们这的官府怎么办事的,一年了都没抓到犯人吗?” 伙计道:“也不能这么说,咱这的官府也积极着呢,要怪也得怪事蹊跷,每个小孩都是无声无息不见的,半点痕迹线索没留下,叫人怎么抓呢?” 慕铃风听他这么一说,心道你倒是挺向着官府里的那些人,一年多了都抓不到人,这朝廷百姓要他们何用,不是废物是什么?真不靠谱! 紫阳君也甚是疑惑不解:“都是近年才发现的吗?那镇内可还有发现其他古怪的事?” “没错,就这一年多的事。”伙计回道,“不过啊,” 看伙计忽而一脸思索,话也说一半,慕铃风先是问道:“不过什么?” 伙计重新回神过来,偷偷看向紫阳君一眼,道:“我是想说,这位,这位……” 慕铃风看伙计满脸奇异的表情看着紫阳君,嘴中这位这位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看坐在桌子里头的紫阳君一脸淡漠根本没在理别人,心中了然,再咽下一口馒头,看向伙计替他出口道:“这位美人。” 她一说完,云昭几人口中茶水即刻一喷而出,云敛更是差点连嘴中还在咀嚼的馒头都喷出来。 紫阳君则面若寒霜,双眼凌厉,射出一道无形的冰剑瞪了慕铃风一眼。慕铃风一挥手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心道我不过说出人家心声,谁叫紫阳君你真比女人还好看,不叫美人实在可惜。 那伙计更是巴不得就地挖个死人坑好让自己躲进去,一张脸羞得通红,双手不断挥弄,道:“不敢不敢,小的没那个意思,小的只是见这位公子实在实在……” 又说不出话了,慕铃风再次帮忙道:“实在美妙动人,如若飞仙,往生半世都从未见过如此标致的人儿对吧。是不是一见倾心了?” 慕铃风才说完,一个馒头飞也似的朝她正面一击,慕铃风鼻子一热,馒头上冒出的热气还未全散,伸手接住正向下滑的馒头,拿到嘴中啃了一口,还不忘调笑道:“紫阳君这么气,还亲自拿馒头给我吃,生怕我没有吗?” 再见紫阳君已经脸带一层冰霜,咬牙一字一句道:“慕,铃,风。” 慕铃风假装无知道:“如何,紫阳君叫我有事?” 眼见茶杯也要随之遭殃,元宸道君适时哈哈道:“好了,说正事要紧。” 见紫阳君将茶杯重新放好,云几人也从一脸佩服的神情中回来看向店伙计,这一看,顿时才开始憋笑难忍。 只见站着的这位小伙计满脸红得不正常,好似真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从头顶喷涌而出,见他呆立在原地,已经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怕是真被慕铃风说中了心事才会如此这般。 元宸道君轻轻叫了声:“这位小兄弟?” 一动不动,似是还在神游羞涩。 慕铃风道:“惨了,紫阳君你把人迷昏头了。” 紫阳君又瞪了一眼慕铃风,随后喝了口茶,将茶杯放下,“咳”的一声,紫阳君重重地咳了一下。 那呆立的伙计顿时一个惊魂回来,依旧手足无措,无地自容,看向紫阳君时更是满脸惊慌窘态。 慕铃风低声偷笑,这有些人还当真是不经撩的很,哈哈。 元宸道君又适时转移话题道:“这位小兄弟,方才你想说的是什么,还请细说于我等听听。” 听到元宸道君问话,伙计才勉强将视线从紫阳君身上别开,稍微淡定了一些,吞吞吐吐道:“小的,小的是想说,就是……怪事,有一件不知算不算。” “哦,小兄弟说来听听。” “这……其实,我们这小镇不远处有座山,叫半鬼山。” 这小伙计好似只要不直视着紫阳君,就能恢复点正常,说到正事又是七分投入,三分还在对美人念念不忘,当真是个纯情种。 小伙计接着道:“这山当地人现今一般没人敢去,只因半鬼山一直被一伙盗匪占据,这伙盗匪凶残霸道,抢掠盗窃,杀人放火什么都做,有人上山必得被劫,官府年年剿,剿了好几年也灭不掉那伙盗匪,顽固的很。” 慕铃风听着奇怪,道:“这有什么可怪的,你是不是没话找话舍不得离开某些美人多看几眼就胡乱找事说啊?” 心道难怪你留在这里不肯走还愿意跟我们说那么多事,敢情全是冲着紫阳君呢!! 其他几人听慕铃风一句话连贯直溜口地说出来,还假装说得婉转,但“某些美人”明摆着指谁大家都知道,而小伙计听到“美人”二字,才刚正常的脸上又是一阵微红,急忙笑道:“哪能啊,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官你且别急。” “是这样的,前一阵我听人说,有人听到半鬼山上有小孩的哭叫声!” 慕铃风道:“哭叫声?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没人敢上那山吗,怎么又能听到哭叫声?可别说哭声响十里,那不是胡扯吗?” “那倒没有。”伙计急忙摆手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道听途说,意外听到有人这么说,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兴许是有路过的江湖大侠才敢行去半鬼山,恰巧听到也不一定。” 江湖遍地有行人,小泉镇虽小,但有路过的江湖人也不奇怪,像慕铃风等人不就是。只是恰巧路过又去了半鬼山刚好又听到小孩的哭声就未免有点太巧了,而且还四处宣扬让人知道吗? 此时云昭才是抓住重点地问道:“那你是说,那些孩子是被半鬼山上的那群盗匪掠走的吗?” 伙计低声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伙盗匪占据半鬼山许多年,现今知晓的商贩行人都识趣不敢走那边的山路,不就是断了盗匪们的财路,近两年虽说也有官府施压的缘故,所以才不见有盗匪们下山抢掠过,可他们总不可以靠一座空山而活吧?所以啊,就有人猜测是那些盗匪已然吃穷,偷偷下山盗走了那些孩子贩卖换财呢!” 伙计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只是盗匪又是如何做到不被人察觉,连官府都抓不住半点线索将孩子盗走的,总不可能这小小的盗匪还会隐身术还是什么奇招怪计吧! 慕铃风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元宸道君问道:“即是如此,难道没人想过上山搜寻查找吗?” 伙计叹道:“不是没有,只是不敢了。” “如何说?” “先前传出半鬼山有小孩哭叫声时,就有丢失孩子的一户有钱人家,专门雇了江湖来的大侠上山追寻,结果各位知如何?” 慕铃风道:“如何?” 伙计做了个手抹脖颈,嘴吐舌头的动作,道:“死了。” “死了!”几人惊疑,紫阳君道:“如何死的?” 伙计眼斜脸不敢斜,还是不敢直视紫阳君,道:“死的可惨,怕是得被捅了好几刀,反正第二天早上,那人的尸体被丢到山脚,是被巡逻的官差找着的。” 元宸道君听完摸摸胡须沉默不语,慕铃风也摸着下巴,喃喃道:“这么凶残的吗?” 伙计道:“就是啊。” 这时慕铃风抬起头,眼角余光憋到什么,侧头向窗外看去,见街上远远有一道绿影走来,回过头来又问了伙计句:“那还有吗?还有跟半鬼山有关的事吗,有的话一并说了。” 这伙计也实在实诚,当真仔细想了想,还真又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溜,道:“有,还有一事。” 慕铃风等人洗耳恭听。 伙计道:“听说,半鬼山上的那伙盗匪,与江湖人士有来往!” 几人听完面面相觑,元宸道君道:“可确定?” 伙计道:“这平常人家也不会武功,会飞来飞去的可不就是江湖中的侠士才会的本事,镇上可有不少人看到时不时就有能轻跃飞上半鬼山的人。” 第六十四章 半鬼山 江湖,是天下之间,远离于朝廷约束的另一纷争之地。 朝廷无力插手江湖事端,江湖人也无意与朝堂之人有所牵连。 各行其道,互不干扰也许是这二者之间,一条彼此都不会轻易去打破的原则。 但盗匪!却是能够处在这两者之间的一个身份。 非官非侠,又与小贼不同。自古被事端所迫落地为匪的不在少数,做盗匪的也分侠匪恶匪,可能为恶也可能为善,说起来倒是与江湖中人较为相似的,具体得看人所求为何,心又为何。 听完伙计所言,云昭说道:“如此一来,难道那群盗匪真与江湖中人有牵连?” 慕铃风则自取笑道:“若是这样,那又该是邪魔歪道的人了。” 这伙盗匪既然有了偷盗孩童的嫌疑,那多半是群恶匪了。江湖正道义士替天行道,匡扶正义,舍己为人,自然绝不会与这样一群匪寇同流合污,也难怪慕铃风会自嘲了,毕竟她自己就曾是邪魔歪道的顶端领头人。 所以若说起邪魔歪道,人们八成又要想到天魔教了。 果然,慕铃风一说完,那伙计眼珠子一亮就道:“邪魔歪道,你说得可是天魔教?” “……”慕铃风抬头默默看了一脸惊疑的伙计一眼,呵呵笑了两声没说话。 那伙计不知世故,没人说话就当是默认了,继续砸舌自顾自说道:“小的虽就是个平民老百姓,不懂江湖之事,但这天魔教妖女却是众所周知,无人不知,虽说当年我还小,但魔教妖女的凶残可是从小听到大的恐怖故事啊!” 说完又松了口气道:“好在正道人士早已将魔教尽数覆灭,也铲除了天下第一祸害慕铃风!……” 他话还未全说完,慕铃风突然一口茶水直喷而出,吓得伙计以为他说错话了,疑问道:“你怎么喷了?难道我说错了?那妖女不是叫慕铃风吗?我应该没记错吧!!” 其余几人甚是尴尬地看着此情此景,云昭最是贴心,急忙拿了手帕与慕铃风擦拭。 慕铃风喷水的原因只有她自己清楚,至于其他人则是可怜慕铃风,这同名同姓的容易让人误解实在也是一件麻烦的事。 慕铃风接过手帕随便一擦,才虚心道:“没错没错,你没记错,就是魔教妖女慕铃风。” 伙计听得一脸疑惑,道:“那你怎么喷了?” 慕铃风心道我能不喷吗,那妖女就是我丫!!而且为什么江湖第一祸害现在又变成天下第一祸害了?? 慕铃风咳了一声道:“误会,我噎到了而已。” 伙计一听才放心,道:“那就好,不过看几位的打扮,是不是也是江湖中人?” “难道不像吗?”慕铃风道, 伙计哈哈哈道:“像,像,怎能不像,几位一进茶馆,小的一看几位身姿不凡就知道绝非寻常人。” 慕铃风呵呵笑了几声,就当他是奉承了。 这时一直静默的紫阳君朝元宸道君道:“师父。” 元宸道君转头看去,见他神色已然明了,道:“好了,我们也该走了。云昭,你且与这小兄弟付了帐。” 云昭应道:“好。” 说罢取出银子与伙计,其他人也随之起身准备离开。 伙计一看急忙恭送道:“这就要走啦?那几位慢走,下次再来。” 说罢还站在门前,恋恋不舍看着几人背影,慕铃风走最后还未出店门,见他如此,上前拍了下伙计的肩膀,对着紫阳君的背影扬了扬头,道:“怎么,都看半天了还看不够?” 伙计还以为人都走光了的,顿时被慕铃风这一拍拍的一惊,侧头一看是她也就松了口气,大概这伙计是瞧着慕铃风与他像是同道中人,又看慕铃风为人随和,倒是不否认道:“呵呵,可不是,说实话这位姑娘,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般人物,可不得多看两眼。”接着又叹息道:“就是可惜了,是个男子!” 看他一脸尤带思春又莫名失望的诡异神情,慕铃风顿时扑哧一声,强忍大笑,对着伙计哈哈得意道:“你可惜了,我可不可惜。” 说罢才不再管那伙计,提步走出小茶馆,朝正与河口边一道绿色身影接应上的一众人走去。 …… . 半鬼山的事已然引起慕铃风一行人的注意。 去往天道观原是不必经过半鬼山也是可以的,但身为江湖侠士,路见不平怎能不拔刀相助?再者此事还可能与同道中人有关,就更需略微探查一番了。 于是一行人同叶文轩安排的人取完所需之物时,便急忙告辞随后重新改道走半鬼山顺道查巡。 一共九个人,骑了九匹俊马,不急不缓地行在路上。 渐出小泉镇后,去往半鬼山的道路上果然如那伙计所言相同,没有半个人影,很是寂静。 慕铃风等人到达半鬼山时已是夜幕降临,山道上此刻就更显荒凉空荡了。 “要不要找地方歇脚?”慕铃风见夜色开始暗沉,出声问到行在最前的人。 元宸道君停下行马,望了四周全是荒草杂生,道:“嗯,再往山中找找罢,看可有空旷点的树林。” 此时的山道上确实不是太好的歇脚地方,一行人继续往山间前进。 云昭一边骑马一边道:“此山险峻,易守难攻,盗匪狡猾,应该会在山上设有眼线,师父,我们这般冒然进山,会不会不太妥当?” 元宸道君听完道:“为师也考虑过,不过时间有限,也只能如此。” 此行毕竟首要目的是回天道观取信物再去云仙谷找神医要紧,实在耽搁不了太多时间,甚至若是行过整个山头都没能碰上伙计所说的那伙盗匪,他们也是得即刻离去无法逗留的。若真是如此也只能等日后再来追查。 慕铃风则笑道:“怕什么,一群盗匪而已,这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是。给你们几个正好就当历练了。” 她一说完元宸道君便哈哈笑道:“小慕说得有理。” 云风听了不服道:“我们可不怕,再说有师父师兄在呢,有甚可怕!” 云敛也道:“就是,正好叫他们试试我们几人的剑阵。” 带起话头,其他小的也随之坚定附和,看他们几人这样积进,元宸道君不由笑得更开怀,连带紫阳君也好似被逗得轻笑,慕铃风看他们几人比起初见时倒的确有所成长,不同初始天真,嘴角勾起听着他们慷慨激昂。 云昭几人皆是二十不到出头的年轻一辈,正逢江湖太平一世,故而显少有能算得上历练的机会,这次雨过山庄吸髓妖鬼一案,大概就是他们真正才见识到江湖不同一面的首次阅历。 莫嫣的突变多少还是给了这群小年轻留下了阴影,想起离开雨过山庄时,几人还是难免露出的落寞悲伤,慕铃风不免感叹世事难料,又觉叹息。 一边扯聊着,一行人已是行到半山间,正想就地停下生火歇夜时,忽看不远处竟有灯火人家。 第六十五章 黑店 看到不远处山道上隐隐约约的房屋,一行人可说是非常惊讶了。 慕铃风疑道:“不要说那就是盗匪们的贼窝吧?” 放眼看去那亮着灯火的屋子顶多大点,但怎么也不像是贼匪山寨,倒像是久居山间的人家,隐隐看着房屋的烟囱上还有淡淡的白烟升上半黑的夜空。 云昭道:“不是吧,难道是隐居在此的什么人?” 元宸道君则问道:“紫阳,你如何看?” 紫阳君摇了摇头,凝神道:“奇怪。” 听闻无人敢来的半鬼山居然除了盗匪外还有另外的人迹出现,的确匪夷所思,不得不让人觉得古怪。难道是那茶馆伙计所言有差? 看在此也探讨不出什么,慕铃风提议道:“不如去瞧瞧?” . 一行人重新牵起马匹,朝灯火处行去。 等到到达那处时,几人一看那亮着火光的屋子竟然是家栈,更是惊讶不已。 几个人停留在火光之前,疑神注视。 方才在这寂寥黑暗的山间时,从山坡上望下觉得那淡淡的灯火甚是明亮注目,此时到了这间茅草搭建的房屋外,才看清其实这店外店外的灯火很是昏暗,茅屋也很破落衰败,但勉强还能住人,一块破旧的黑色招牌挂在大开的门口,勉强看出上面就单调写着“栈”二字,也没个店名。 所有人疑惑奇怪,看他们来了这一会儿也没见这地方有半个人影出来。 慕铃风摇摇头,砸舌道:“啧啧,荒山野岭开栈,这一看就是个黑店没跑了。” 就在慕铃风砸舌不停正想首当其冲进店瞧看时,一声枯老沧桑的声音在黑暗中诡异地响起道, “我说这位小姑娘,你可别冤枉了老朽。” 站在店外的几人都被这声突响一惊,只见茅草屋左边阴暗处一声动静,一行人戒备一看,才发现那竟然一直有个人在,只是那人想是躺在一条长板凳上休息,此处黑暗,慕铃风一行人才没发觉。 就见说话的人这才从板凳上坐起,在黑暗中看不清那人长相,看他坐在板凳上似乎揉了揉眼,接着站起身朝这边几人走过来,昏暗的灯火这才渐渐让慕铃风等人看清这是个已经年纪过半的老人,穿着一身粗布旧衣,看起来就如平常老百姓那般正常,半点没有坏人的气息。 老者边走边甚是不满道:“别看荒山野岭有那么间店就都往黑店想,老朽半辈子住在此山,本分开店绝不谋财害命。……” 见这人愤愤不平说个不停,元宸道君上前谦和道:“店家莫气,我等几位途经此地,只是听闻此山常有盗匪出没无人敢来,再者的确荒山野岭之地,突见有店家难免疑惑。” 大概是看元宸道君说话气,一行人的打扮又都是体面正经的人,老者这才再轻哼一声,道:“罢了,我这小店开在这荒野之地上也显少有来,你们几个可是要住宿?” 元宸道君轻笑道:“正是,我一行途经此地,走到这山间半坡时正好入夜,正愁无处歇停就发现竟然还有店家开业在此,实也是幸运。” 元宸道君说得谦和气,尽量不把真正的意图显露出来,倒像是一行人真是偶然行到此处,要找地方借宿。 老者听元宸道君这般说完,满脸皱褶的老脸这才露出一丝店家该有的欢迎,道:“如此便随老朽进来吧,小店简陋,几位人也别嫌弃。” 元宸道君点头,店家已经带头先进栈,所有人便跟着他走了进去。 慕铃风一边走一边四处观察栈,心道这栈倒也很普通,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再看走在前头,身型已经略微佝偻的店家,实在也觉不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但就是这样寻常,才更让人觉得怀疑。 “听说这座山上被一伙极是凶残的盗匪占据,老店家你怎么还敢在这种地方开店呀?”慕铃风假装随意,走到老店家身旁略感害怕的问道, 店家回头一看慕铃风,想是看她是位姑娘,那张从刚才就一直没笑过的脸竟然和蔼一笑,对着慕铃风呵呵道:“这山的确有群盗匪,不过他们都在山头另一边,不会到这来的,你这闺女就莫怕了。” 慕铃风与看向他的老者对视,也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接着又道:“不过这座山为何叫半鬼山这样的名字,还是怪可怕的,我听有人说,听到此山常有小孩啼哭声发出,这是不是,有鬼啊?” 慕铃风一边说神情也随着慢慢古怪担忧起来,活脱脱一个担惊受怕的无知小姑娘。 一旁其他几人也都疑神看向说话的两人。 而老店家听此,则像是听到什么笑花般,道:“哪里来的鬼怪,你看老朽在这住了半辈子不是一直相安无事吗?” “那怎么会有小孩哭声?难道这山里除了您外还有其他人住这?” 见慕铃风还不信,店家摇摇头,摆手好笑道:“什么小孩哭声,我一直在这都从未听见过,你这闺女,怕是被人唬了吧!” 慕铃风看着店家说完,眼中这才闪过一丝了然,安心道:“那就好,您不知道我这人最怕鬼怪什么的东西了,没有鬼就太好了,这样今晚我就能放心好好睡一觉了。” 见她终于宽心,店家又道一句:“你们行路人辛苦,晚上是得好好歇息,这点你们放心,老朽这儿虽简陋,但绝对安全无害,你们安心睡就是,无需害怕。好了,房就在二楼,你们自行上去选房住下吧,老朽再去为你们准备点吃的。” 老店家这般说完,元宸道君再次向他道了句谢,那人也就往后厨的方向去了,大概真是去给这一行人准备吃的。慕铃风等人也就不气,各自上楼找了房间居住。 这楼上的房间倒是打扫得还算干净,至少拿手指那么一擦不会擦出一层灰来,慕铃风进了屋后将包袱丢到床上,楼上一共只有六间房,慕铃风是唯一的女子,所以只能独居一间,再者元宸道君与紫阳君也都是各自睡一间,云昭六个就只能两人住一间了。 慕铃风往床上一躺,想到方才那老店家,嘴角不由勾起一抹邪笑。 “雕虫小技的东西。”慕铃风喃喃嗤笑道。 没过一会儿,云昭就来敲慕铃风的门,说是老店家已经备好晚饭,让他们下楼到大厅去吃,慕铃风开门就道:“这么快的吗,这才一柱香的时间都不到吧?” 云昭笑道:“确实。” 慕铃风与他相视一笑,二人皆心知肚明,接着一起往楼下走去,到了楼下大厅时,元宸道君与紫阳君等人已经是都在用饭了,就差慕铃风与云昭他们两人。 一桌佳肴不算精致,几道菜都是些家常小炒,普通简单,难为店家细心安排。 慕铃风坐下就吃,一吃就夸,夸得浮夸做作,也不管老店家此时在不在一边。 所有人怡然自得,没有不妥,全都吃得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栈内暖光照人,一派温馨。而此时栈山间外,两道鬼鬼祟祟的黑影也正潜伏在暗处,偷偷注视着吃得正开怀的几个人。 第六十六章 人皮面具 栈内,房外。 昏暗的走廊上,一道白色身影趴在房门上,身体扭动着不断想往屋内偷看。 “这什么破门?连条缝都没有??” 慕铃风啐骂道,稍微弯下腰,一边侧耳倾听从屋内传出的细细水声,一边继续摸索木门,想找个能让她好好透视房内情形的小缝小隙出来。 就在她扭动腰枝眯眼往紧闭的门缝窥探进去时,门,“吱嘎”一声轻响,被里边的人打开了。 先是闻到一道极是冷淡的清幽之香,才是看到一身白衣下摆,慕铃风小心抬起头,眼前是刚刚出浴的紫阳君,只着一身白色轻衫,披散的长发还未完全干透,而他此时,正一脸淡漠地盯着还依旧保持着趴在门缝上时的姿态的慕铃风看。 “你在做甚?”紫阳君冷冰冰地道, 慕铃风满身尴尬,额冒冷汗。 原是想吃完晚饭来找紫阳君,恰巧听到屋内的人既然正在洗澡,猥琐之余想趁机偷偷瞧上几眼,真就几眼就走,没想到一根头发都没看到就被当场抓包。 好在慕铃风脸皮不值几个钱,轻咳一声当作什么都没被发现,直起身板道:“其实,我是想来找紫阳君你商讨商讨盗匪的事的。” 说完偷看紫阳君一眼,见他根本就一脸不信的样子,挑眉道:“那你趴在门口做甚?” 慕铃风觉得这个问题现在直接略过是比较妥当的反应,于是两手背在身后,摆着正经道:“想来紫阳君也一定注意到了,这栈还有那个店家,都有问题。” “……” 慕铃风侧头不去直视紫阳君,二人之间稍微一阵静默后,才听到紫阳君淡淡道:“接着说。” 声音虽淡却不再有质问,慕铃风一听有戏,回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紫阳君,笑道:“说来话长,站在门口多不好,不如进去说?” 紫阳君道:“就在这说。” 慕铃风得寸进尺道:“站着腿酸,还是进屋坐着满满聊好。” 紫阳君直接转身就要关门大吉,慕铃风一看急忙挡住,道:“好好好,在这就在这,别关门有话好好说。” 将房的门打到最开,紫阳君好整以暇地等着慕铃风说话,看慕铃风嘴角勾起,道:“那老店家带了人皮面具。” 所以说荒山野岭有栈,除了鬼楼就是黑店,八九不离十。毕竟谁有事没事会到荒野之地营生做生意,还是在这盗匪遍山的地方!说不刻意那才刻意。 慕铃风前头看到那老者时,就一直怀疑此人身份,不过那老店家的形象,面貌就是慕铃风走进他身旁细瞧,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直到进屋时与老店家的随便扯聊,店家不经意间的抬手,才被慕铃风捕捉到一丝伪装。 想到老店家抬手时,那只被衣袖遮挡的粗糙老手,慕铃风更是笑得一脸玩味,暗道:那样精湛的人皮面具真是好久都没看到过了,实在让人有些怀念。 这使用面皮术伪装的人非常的谨慎小心,不但一张人脸做得天衣无缝叫人真假难辨,就是连手掌与脖子等其他部位都细心考虑到了。 慕铃风见过使用面皮术最绝妙的,就是以前天魔教的大长老不见愁的那手本领了,他所制的人皮面具与巧妙的伪装可以说是天下第一,慕铃风就没见过在这方面比大长老更厉害的人过。因此伪装术这种东西,慕铃风从小猜到大,早已熟能生巧,不觉奇特。而那老店家虽伪装得很是逼真,但在慕铃风瞧到他衣袖下那只粗黑的手臂时,就已经确定那人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苍老,老店家那只手臂虽故意弄得粗糙老皱,但一个真正年过半百的沧桑老人的手臂上,必有些许斑驳的老人斑,但老店家却没有!一只手除了皱褶还是皱褶,而且可能是为了尽显这人是个老人的原因,手臂上的皱纹也弄得未免多了些,反倒是有些适得其反了。 如此一来,就可以证明老店家真是有古怪的。 慕铃风又道:“紫阳君一定也看出来了吧?” 紫阳君一直微闭双眼,双手抱胸,静默听着慕铃风独自见解,此时听到她问话,才略微点了下头表示知道。 这时慕铃风转而担忧道:“紫阳君,其实我是有点事想告诉你。” 紫阳君睁开双眸,看向慕铃风,道:“说。” 慕铃风道:“盗匪作乱,遇财劫财,遇色劫色,可我们一行有多少家当一清二楚再搜没有,所以我觉得,” 见慕铃风故意停顿住下面的话一下,紫阳君淡漠的脸上眼皮微微一跳,心中莫名有种不太舒服的预感。 果然慕铃风看着紫阳君,嘿嘿一笑,接着道:“他们必是冲着紫阳君你的美色而来的。” “……” 紫阳君一阵挑眉。 而慕铃风继续:“今夜这伙盗匪必有动作,我觉得让紫阳君你一人独处太危险。” “……” “所以我就自我牺牲一下,今晚就同紫阳君你住一起好了。” “……” 看紫阳君不说话,慕铃风故意继续调侃,接着道:“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妥当不是?” 然后又保证道:“紫阳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半夜起来对你怎么样的,也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臆想的!” 慕铃风这一说还不如不说的好,只见紫阳君这一次直接转身甩门,半点余地不留给慕铃风胡扯。 原是站在门框间的慕铃风被猛力关闭的木面直接甩了一脸活该,慕铃风捂着半张脸痛得哈了几声气,然后抬起头依旧像没事一般,拍了几下屋门忍笑喊道:“紫阳君,盗匪无耻下流,你姿色如此这般,他们一定会对你下手,你可千万别不当一回事啊!还是与我同住的好呀,我也是为你着想啊!” 就在慕铃风刚刚好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房内一声沉闷传出道:“滾。” 同时一件黑色物件随着一声锐利的破风声从紧闭的房门内一射而出,慕铃风敏锐侧身一躲,而一支黑色毛笔与慕铃风堪堪擦脸而过,钉在了走廊墙上,直接插了一半笔身进去。 再忍下去就真得发怒了,慕铃风最后讪讪一笑,道:“那,那好吧。” 随后闭嘴不语,人则是在昏暗的走廊上低声捧腹偷笑个不停,一边暗道有趣好玩。 …… …… 夜已入半。 半鬼山上轻风阵阵,吹得山间树叶沙沙响动,遍地野草簌簌摇摆,几道黑影攀爬在地,用黑夜隐匿身躯。 昏暗的栈内也有一道黑影躲躲避避走了出来,走向隐在草丛深处的几人。 暗淡的夜光照出从栈内走出来的人正是那个老店家,一身行头没变,一张脸也依旧苍老,但此时的他步伐矫健轻快,半点没有在栈内时的佝偻蹒跚。 第六十七章 躺尸中 栈店家一跃而入,跟着躲进草丛中。 “事情都办妥没有?” 原先早已藏在草丛中的其中一人压低粗糙的声音开口问道, 老店家也压低声音道:“二当家放心,我都按您的吩咐,把饭菜都下了迷药,一桌子菜他们全都吃得一干二净,我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歇息,药效也已经开始发作了。” 他苍老的声音似是年轻了几分,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一派自信满满,胜券在握的神态。 得到老店家如此回答,那被称为二当家的男子邪笑道:“很好,再等一会,等他们都睡沉了,我们再进去把人都绑了。” 这时另一个人道:“二哥,你说那小娘子那般美色是真的吗?” 叫二当家的拍了一下蹲在他身旁的人,道:“老子的眼光还能看走眼,那群人一进山老子就看到了,那美人的姿色比起妓院里的头牌还不知要好看多少,等下绑来你自个瞧,就知道留口水了。” 老店家也跟着保证道:“三当家,二当家的确说得不假,我也从未见过如此美妙之人,只是二当家啊,你确定那人是女子没错?我怎么瞧着那是个男的?” 二当家双眼一瞪,道:“你怎么看的,有男人长得比女人还诱人的吗?” 老店家一想也是,道:“那大概是我看错了吧,而且也未曾听她开口说过话。” 二当家一拍腿,道:“那就是了,小娘子害羞了,女人不都这样,安静如水嘛!还有你们,等下都瞧一眼就好,这可是要给咱们寨主当压寨夫人的,是咱们老大的女人,你们别想入非非的,听清楚没有!” 藏在草丛中的几人听到立即都嘻笑道:“知道,知道。” 而方才疑问的三当家则讪笑道:“二哥,那可否让我偷偷摸一下?” 二当家抬起手又拍了下他的头道:“你说呢?” 三当家哎呀一声,抱着头直叫道二哥手下留情。 此时二当家又骂了一声道:“妈的,最近货都供不上,老大正愁发火,正好送上来个美人可以冲喜,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今夜好好干,可别给老子再搞砸了。一定给咱寨主弄个俏夫人去,个个有赏。” 一群人听完顿时兴致激昂,齐齐吼了两声:“好,给咱们吴根山寨娶压寨夫人!” 一边二当家满脸狡黠,一边又再次吼道:“蠢货,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小心别让人查觉了。” 十几个人一听顿时住嘴,巴巴地直望着二当家,生怕再犯错找骂,心中则暗道二当家你吼得比我们还大声呢!! 想起今日在哨岗上看到的那一群人,二当家又再次向小的们嘱咐道:“那群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虽然他们都已经被咱们下了迷药,但难保他们会没有察觉,等下你们记得都戒备着点,听到没有?” 所有人这次换作捂嘴拼命点头,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二当家见该交待的都交待了,时机也已到了,自己随即也嘘了声,挥手向栈方向,低声道:“好了,像先前商议的计划行事,都给我上。” 所有人得了指令,尽数噤声,随即全都蹑手蹑脚朝房潜入。 …… 这边慕铃风被拒之门外后,也不回自己房,而是好整以暇地靠在紫阳君屋外走廊上不走了,许是知道今夜会有事发生太过兴奋,到了此刻半夜,慕铃风依旧一点睡意都没有,而栈内其他人早已熄灯歇息,紫阳君屋内也寂静无色,黑暗一片,不知睡没睡着。 正想摸索点什么出来打发无聊时,楼下隐隐约约发出一声蟋嗦,慕铃风一个激灵,暗道一句:来了! 栈内原本就灯火暗淡,天道观一行为了引出盗匪来,更是特意将楼上屋内所有烛火都熄灭,就连此时慕铃风身处的走廊上也是一片昏暗寂静,只余楼梯口一盏忽明忽暗的小油灯在扑闪放光。 慕铃风侧耳倾听,等到听到渐渐有极是小心的脚步声走上楼梯时,她才一个轻盈无声,直接趴倒在地假装死磕…… 通往二楼楼梯口,瘦高不一的十几个人先后上来,二当家使了个手势,压着声音道:“各自小心分开,老三你跟我来这边。” 三当家点点头,二人朝慕铃风躺着的方向偷摸摸地走来。 老店家已经将慕铃风等人所住哪间房都一一告诉了这伙盗匪,二当家与三当家为领头人,自是朝着他们这次的重点目标而来。 紫阳君的房就在走廊处最后一间,两人在昏暗中熟练地猫腰行进,待到快到那间紧闭房门的屋外时,三当家突然一个趔趄,紧接着发出一声压低的惊叫。 慕铃风只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随后一道一听就知道此人很猥琐的声音道: “哎呀我去,地上什么东西??” 二当家一看自家三弟差点摔倒,急忙伸手扶住他不稳的身体,而差点摔一地的三当家站稳后,急忙转身回来往地上瞧,见他方才走过的地上黑乎乎好像躺着什么东西。 走廊道上的两人相视对望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回来两步,三当家先弯下身细看,慕铃风紧闭着眼装睡,看不见现在在她身前的二人相貌如何,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表情,只听到其中一个压低声道:“二哥,怎么是个人??” 接着另一个声音略微糙些的人道:“老子怎么知道,嘘,瞧瞧晕着没有?” 三当家听从地拿手用力推了慕铃风两下,道:“应该是寻过去的。” 又问道:“二哥,这是个女的,是不是你说那个美人?” 在黑暗中装睡的慕铃风听到美人时,眼皮底下的眼睛隐隐一动,心道:我就说他们是冲着紫阳君你来,果然没错吧!! 三当家接着他二弟的话,心下一个疑惑,也弯身下来,撩看披散在慕铃风脸上的头发低头细看,结果啐道:“不是,差远了!” “我也瞧瞧。”三当家凑过来一点,也看向慕铃风,黑暗中的相貌平平无奇,而且披头散发的,就差跟鬼插边而已。 放下撩着的几丝头发,慕铃风的脸随即重新被黑发盖住,只听道三当家失望道:“这也太普通了,满大街这种货色,一抓一大把的。这也是那美人的同行?会不会是她婢女?” 二当家道:“可能吧,这人是他们一行的没错。” “那她怎么倒在这里?” “大概是来找她主子,走到一半药效发作吧!” “嗯……有道理!” …… 慕铃风偷偷睁开一只被头遮挡住的眼睛,透过发丝间隙瞧看在她一旁你一言我一语商谈的两人,就见在黑暗中都能感觉出这两人一定长得又丑又糙的,心道他们果然就是半鬼山的那伙盗匪没跑了,绝对错不了! 第六十八章 劫美人 慕铃风的身体横在房门口对面,占领了原就不宽的走廊至少一半,也正是如此,方才才将过来的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差点绊倒。 此时二人蹲在一直装晕的慕铃风身旁,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早就已经被人发现。 就听他们商讨了一会儿后,那二当家道:“好歹是个女的,不如三弟你就凑合着点,二哥把她赏你了。” 他一说完,身旁的老三立即拒绝道:“二哥你怎么不自己留着?就她这种姿色,三弟我有的是!” “……” 两人自顾说话,丝毫没发现地上躺着的人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昏暗中的一张脸满是不爽的表情。 就听有一人又说道:“算了,反正也是要绑走的,老子先把这女人带下楼,三弟你就先到屋内把那美人绑了再说。” 说罢一声蟋嗦,慕铃风睁开条眼缝,瞧看到说话的人将带在身上的绳子拿与另一人,又嘱咐道:“直接上绑,你小子可别趁机动手猥亵,先将人献给老大后,你要怎滴再怎滴。” 三当家嫌烦道:“知道了二哥,我保证绝不动手动脚行了吧!”暗地里却道:我独自进去,要动手动脚也没人知道,呵。 慕铃风则听得直抽眉毛,心中骂道:“混账东西,本教主都舍不得想入非非的人儿,你们居然也敢有非分之想!!简直找死!” 心中这般想,却还并未准备反击,慕铃风的目的是能潜入到盗匪们的营点探查,因此这会儿还不想暴露清醒。 那二当家将绳子拿与三当家后,便弯身将地上的人扛起。 慕铃风只觉身体一阵轻浮,随后被人甩到肩上,就这样摇摇晃晃被人往楼下扛出去,昏暗的走廊上,只见慕铃风垂头散发的头微微抬起,看向渐渐离她远去的另一人已然悄悄打开身前木门,进到了紫阳君屋内。 慕铃风低声嗤笑一声:“蠢货。”随后低下头继续装死。 扛着她的二当家没有半点发现慕铃风的清醒,直接就把慕铃风扛出栈,带到已经准备好的马车的手下那边。 看顾马车的人一看到他走近,立即眼冒精光,奸笑道:“二当家,这就是那绝世美人吗?” 二当家将肩上的慕铃风一甩,甩到马车上,慕铃风闷哼一声暗地啐骂,听着那二当家回道:“不是,这是他们一伙的,美人你三当家正在绑着呢。” 手下走过来瞧了眼马车上的女人,一看了然,又听三当家道:“好好看着。” 随着准备再回栈里面。 慕铃风闭眼平躺在马车上,心道也不知其他人如何,是跟她一样假装被绑,再来相认,还是已经动手反击?还有紫阳君……嗯……不过若是他们有动手的话,应当不会这么安静吧,看来是跟她一…… 无所世事地想着,还未暗道完时,忽听一声巨响响彻寂静的山间,慕铃风一惊,急忙睁开双眼,就见一道人影从栈二楼破窗而出,急速往外边空地坠下,一声痛吼,正是方才的那三当家摔了下来,而他摔下来的地方,则刚好是紫阳君身处的那间房。 慕铃风抿嘴震惊还没动作,就看原准备再进栈的二当家,一只脚还未跨进栈内,同样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吓不已,一看从楼上摔下来的人竟然是他三弟,急忙转身朝还在哀呼扭动的人奔去,连看守马车的手下也随之奔去,慕铃风眼珠惊讶,道:紫阳君你这么猛真的可以吗? 刚一想完,就见二楼破口处,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缓缓站在那里,随即一跃而下,跳到了栈外,地上处。 同时此刻,栈内也相继发出声响,兵器交锋的锐利之声响起,慕铃风已是明白再装死也没什么用处了,随即从躺着的马车上坐起,挥手以口型道:“紫阳君!” 紫阳君看了她一眼,仗剑缓步走过来,满脸神色阴沉难看,却明显不是对着慕铃风的。 慕铃风哈哈暗道:看来刚刚那一小会,发生了让紫阳君很是不悦的事情。 这边地上的几人,看到白衣出尘的美人一脸肃杀,仗剑而来,害怕之余赶紧将地上的三当家扶起,退到一边,那三当家从二楼摔下,非常幸运的没有断手断脚,一见他二哥扶起他,揉揉颇疼的屁股,心惊道:“我的妈呀二哥,这美人也太凶了吧??” 二当家恨铁不成钢,用力啪啪两下扇得自己三弟眼冒金花,道:“你妈的,你小子干了什么,把人弄醒了?” 三当家被扇得委屈,本来就全身都疼,现在还头晕脑涨的,吼道:“我他妈的还没下手,他娘的他自己就醒了好吗?” 二当家认准了是他坏事,骂道:“你大爷你没干,老子信你才怪,就你这德行老子还不了解!老四都已经给他们下了迷药了,不是你弄醒的还能是他没吃药?” 还未等到那三当家应话,倒先听一道女声道:“他没说慌,我们也的确没吃药,哦不,应该说我们吃了你们的迷药了,不过又自己解了而已。” 三人听见,转头瞧向这边,就见原本应该是已经晕死躺在马车上的人,竟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正看着他们,笑容得意地说话。 三当家目瞪口呆地看着慕铃风,一手直指着她道:“你你你……” 慕铃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轻悠悠道:“你死定了,哈哈。” 带头的二当家此刻才全然明白过来,自己一伙是中计了。 眼见屋内的昏暗中,刀光剑影越来越近,突然一个手下从栈内跑出,一看二当家在这边,立即道:“二当家,我们中计了,他们都没被迷晕!!” 二当家一脸妈的老子都知道了的表情,道:“怕什么,醒着老子照样跺了他们,叫兄弟们不用手下留情,里面的死了不要紧。” 接着朝向紫阳君道:“把他给我活捉了就好!” 紫阳君眉毛一挑,直接向他袭去,那二当家想来也是个会武功的,伸手往背后拔出精亮的弯刀,独身迎刃而上,一边还狠道:“小美人,趁早束手就擒老子少让你吃点苦头。” 紫阳君面无表情,几十招甩出去,招招狠辣致命,看来是想早点让人闭嘴。 慕铃风在一旁,一边细听屋内情况,一边看着紫阳君与那二当家交战,他自然是不担心紫阳君的,而屋内就算几个小的打不过,也还有元宸道君在,所以也是不打紧的。 于是慕铃风就这样站在观战,看了一会后发现,原来这群盗匪还是有两下子的呀,这二当家刀法不错的很,勉强也算得上是个高手。 第六十九章 败退 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利剑相击声,紫阳君的出尘剑想当然的将二当家的弯刀压制得无法动弹。 二当家甚是吃力地挡住这一击重击,眼见剑就要斩下,一旁的三当家一看不妙,跟着才拔出长刀,跃身而上,道:“二哥,我来助你。” 再插入的一人直接快速袭向紫阳君,紫阳君闪身躲开,白袂飘洒。 同时二当家也趁机捡回了一条命,此时以二敌一,那二当家有了他三弟的帮助,明显得力许多,两人也是配合默契,刀法凌厉精准更加迅猛,神情越发信心十足。 紫阳君则依旧神色淡漠厌恶,以一敌二也还是毫无压力,单手迎击游刃有余。 就凭那两个蠢货也想打赢紫阳君?那不是笑话是什么?简直比赵轻云还不自量力好吗! 一边观战的慕铃风眼看无聊至极,反倒心中略微担心起栈内为何也还没打完,按理以元宸道君的武功来说,实在不应当到了现在还没平息交锋,难道其中的人十分厉害?正想进到屋内瞧瞧时,身后忽然一阵利风袭来,慕铃风敏捷一闪躲开,差点忘了外面还有另一个小匪的存在。 略微惊险过后,慕铃风道:“懂不懂怜香惜玉啊!!居然偷袭!” 小匪手持利器,看偷袭被慕铃风躲过,啐骂了一声:“妈的。” 这看顾马车的小匪刚才就瞧慕铃风悠悠然地半点不气地闲走,原想趁她不备一击抓捕,不想慕铃风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却动作这么灵敏,从背后偷袭都能被她闪开。 慕铃风侧身闪过又急忙跑开,小匪一看快速跟上,好在慕铃风跑得飞快,小匪紧追其后却是如何也追不上,慕铃风不由嘴贱道:“小东西,追不上就别再追了嘛,多丢脸不是。” 后边小匪一听青筋暴起:“你个丑女人,有种你给我停下,老子弄死你!” 慕铃风挑衅道:“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比起你这疙瘩,我好看多了好吗?而且你说停下就停下呀,有本事你就追上来呀!” 慕铃风没胡说,虽然现在的她就一张普通的大众脸,但比起今晚的这一群盗匪的任何一个,那都是要美上好几陪的不假。 身后的小匪,追又追不上,说也说不过,气得一张脸越发涨红,脚上加速追击,可就是如何都追不上就在眼前的人。 慕铃风则突然想起此情此景略感熟悉,好像不久前也有这么一遭。 二人绕着空地彼此追得乐此不疲,或者应该说慕铃风乐此不疲,直到栈内跃出一道白影袭向那小匪,与他交锋起来。 慕铃风一个轻快脚步才急忙刹住,一看出来的竟是云昭,见他不过才几个快招之间,就把那小匪制服,打得半死不晕后,走来体贴问道慕铃风:“小慕姑娘,你还好吗?” 慕铃风摆手道:“好着你,你们呢,屋内……” “怎样”二字未说出,就见黑黑白白的身影随之从栈内相继,飞出来的飞出来,跌跌撞撞跑出来的跑出来。 先是出来几个盗匪,接着才是天道观几个小师弟还在一边与人缠斗,往外边挪出来。 云昭一看,凝神重新迎击上去帮忙,慕铃风看到云笈云荣略显无力,跟着脱身跑到慕铃风这边。 “怎么样,受伤没有?” 看见他两人跑过来,慕铃风甚是心急的追问。 云荣道:“没有,就是打不过。” 云笈道:“有几个好强。” 慕铃风听到他们说没事这才放心,跟着才向打斗的一群人看去,果然那伙盗匪除了两个带头的武功不赖外,十几个人中至少还有四五个功底不错的,其中黑店的店家也在其中,只是他是弱的那一堆里的。 此刻云昭四人对上厉害的几人,打得虽不算吃力,但也不叫轻松,加上一旁还有几个弱的时不时插上几手,稍微有点以少输多。 慕铃风心道:看来刚才云昭不过是看到自己有危险这才提前脱身先出来救她的,而屋内打斗并未结果。 这时慕铃风看半天都未见元宸道君人影,不由奇怪道:“咦,道君呢?你们师父呢?” 云荣醒悟道:“师父啊,师父还在歇寝呢。” “???”慕铃风,“难道道君没服醒神丹吗?” 今夜的晚饭中有迷药慕铃风一行人都是知道的,故意在老店家的眼皮底下无所世事的吃饭,是因为他们提前就都已经服了解药,再趁计将计就计。 而此时这种情形,元宸道君居然还在睡觉???除了想到他没吃下解药,慕铃风想不出有什么元宸道君还能这般安心睡觉的原因。 没想到云荣一脸尴尬道:“不是,师父当然服了解药。” 慕铃风疑惑不解:“那为什么?” 云荣嘿了一声,解释道:“小慕姑娘你有所不知,师父他老人家寝歇准点,戌时歇卯时起,已成习性雷打不变。” “!!!”震惊,大概慕铃风现在的表情除了震惊不知道还能有什么。 云笈也贴心道:“所以师父服不服解药其实都是一样的,呵呵呵。” 慕铃风惊讶道:“元宸道君身为一观之主这样真的可以吗?” 又道:“那如果有人在这段时间到天道观灭门该怎么办?” 云荣道:“天魔教都灭了,还有谁会喜欢有事没事做灭门的事,再说师父不在,还有师叔们跟大师兄呢。” 慕铃风即刻闭嘴,心道也有道理,毕竟谁会跟她一样就喜欢干灭人家门派的事,罢了,好睡好梦,元宸道君威武! 就在三人谈论元宸道君时,那边紫阳君已经把那二当家与三当家打得几节节败退,只听那二当家向栈外的一群人吼道:“妈的,快给老子这边来几个人。” 这边一群人听闻,转头看去自己的两位老大被一位美男打得屁滚尿流,急忙高吼几声屁颠屁颠跑过去助阵,一群残弱的全都过去将紫阳君围了个水泄不通。 走了大半人,云昭他们对上那几个强劲对手时也轻松不少,云荣云笈一看自家师兄被那么多人围攻,一下子担心就要去紫阳君那边协助,慕铃风看他二人也无大碍,急忙抓住他们两人衣领,道:“你师兄厉害得很,用不着你们两个插手,你们还是快去帮云昭几人吧。” 云荣云笈心道也是,跟着慕铃风道:“那小慕姑娘你自己小心点。”随后提剑上前去帮云昭几人。 眼看他们加入战局后没一会儿,紫阳君这边发出无数惨叫,慕铃风回头看去,见方才过去的一群人已经尽数趴倒在地,只余几个垂死挣扎地还在跟紫阳君缠斗。 那二当家与三当家被打得鼻青脸肿,暂时脱离打斗,在一旁略显残喘咬牙切齿。 此时二当家眼看失策,颤抖一声吼,骂道:“妈的,情况不妙,先撤再说。” 慕铃风嗤笑一声,现在才想撤,晚了。 第七十章 打脸 一听要撤,那三当家似是不太满意,道:“二哥撤什么撤,你想放弃给大哥劫个美人吗?” 二当家气急啪了他一下,道:“妈的,这是个男的你他妈看不出来啊!” 三当家震惊,重新看向打斗的紫阳君道:“他娘的这美人是男的??”一愣过后,三当家哼道:“娘的二哥,管他是男是女,长得这么好看不绑可耻!” 二当家气得内伤,道:“你妈你以为老子不想啊,也不看看咱们现在的情形,打不打得过人家,老子说撤就撤,再**你自己上!” 三当家被堵得无话可说,虽然可惜垂涎也只好跟着二哥预备撒腿就跑,二当家一边喊道:“撤撤撤,回头叫上兄弟们再来,快撤你们这群蠢货!” 一听到老大吼道撤退,趴在地上装死的一群盗匪随即见鬼似地立即从地上爬起,手脚并用只想马上离开,但紫阳君可不会就这样放任他们逃命。 就见紫阳君神色淡漠,手中利剑挥动,随着一道凌光昼闪,将围着他缠斗的几人直接打出几丈之外的地方。 飞身扑向大地的几人齐齐痛声闷吼,四面朝土趴倒在地,大口吐血直接晕死过去。 不过一瞬间,就在其他小盗匪准备撤退到一半时,转头一看就发现拖住那凶悍高手的几人皆已晕死不动,一群人顿时一阵惊惧。 而紫阳眼脱身出来后半会不停歇又再次袭向奔跑的一群人。 只见那群盗匪抱头惨叫道:“二当家三当家救命啊,要死要死!!” 这一群盗匪虽然武功极弱不值一提,但逃避的本事却是十足的练到家了,一个个如夜鼠一般四处逃蹿,紫阳君只得分开来慢慢踹死他们。 眼前情况顿时是又混乱又好笑,看得慕铃风啼笑皆非,兴奋不已。 二当家眼看带来的人就快全灭时,这才似乎想到什么,惊慌之余朝三当家吼道:“妈的妈的,快放信号,把寨上的兄弟们都叫来。” 三当家急忙上下摸索,满手空空,道:“我没有呀!信号弹不在我这。” 二当家已是焦急万分,骂道:“妈的,那在谁身上?” 三当家醒悟:“在老四,在老四那!” 就在被紫阳君打得遍地逃的一群人中,那栈店家此刻也正在其中乱蹿逃命,忽然听到三当家大吼道叫他放信号,经别人提醒,老店家慌张之后才想起怀中之物,急忙伸手就从衣襟内摸出一件比烟花棒短些的东西,随着就要往空中射出。 慕铃风一看糟糕,急忙向正在另一面踹人的紫阳君喊到:“紫阳君,快拦住那老头,别让他发信号!” 紫阳君听闻,回头看见的同时,脚上猛力一踢,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随即飞向快要发出信号的人。 石头快速砸向老店家一双老手,老店家痛叫一声丢开手上东西,而紫阳君在石头飞出之后也已经跃身过来,待到身前那人还未反应过来时,紫阳君一个长腿踹出,直接将人踢得吐血晕死过去。 慕铃风适时尖叫一声:“哇!紫阳君你好厉害呀!” 再见紫阳君面无表情走到旁边地上,抬脚一踩将被丢在地上的信号棒踩得稀巴烂。 地上是一群已经半死不活的手下。而眼看朝着自己步步逼来的人,二当家与三当家当即冷汗直流。 三当家手握自己那把原先是“长刀”此刻却成“残刀”的武器瑟瑟发抖道:“不对啊,二哥,你怎么找了个这么凶残的……美人啊?” 二当家啐骂:“妈的,老子怎么知道。” 三当家道:“那……那现在怎么办呀?” 二当家低吼:“老子都说了不知道了。” 慕铃风先向云昭几人那边瞧去,一看很好,刚才四对十被压制得被动难堪,现在六对四打得游刃有余,看来过不了太久就能收场,完全不用她担忧。赞赏地勾起嘴角,重新回头看向那边两个不断低声探讨的人,嘻笑道:“都这样了,我看你们就束手就擒好了,省得接着受苦不是。” 那边两人听见后朝慕铃风看去,二当家怒目瞪视慕铃风,吼道:“他娘的,老子今天着了你们的道,等老子回去叫人,妈的一定叫你们生不如死。” 身旁三当家也气势道:“没错,叫你们生不如死。”又转向身旁人道:“不过二哥那也得我们回得去呀!” 二当家气急败坏:“你他妈的能不能闭嘴!” 慕铃风听得好笑至极,再看紫阳君似是还在玩味,故意不急不缓的前进。 而这样惬意的紫阳君,也反倒让如猎物一般的两个人心惊胆颤,更有一种他二人正在慢慢步入地狱的感觉。 二人紧凑一起,害怕地不断往后退开。 “那……就这样束手无策吗?”三当家颤巍巍又道一句, 二人相望对视一眼,一秒后,二当家骤吼:“跑呀!”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默契起跑,三当家还继续瑟瑟疑道:“跑有用吗?跑得掉吗?” “你妈的跑不掉也得跑!”二当家吼道,又突然道:“等等,早上给你的东西你还带着没有?” 就在他们两人开跑时,紫阳君也已经随即追上,速度之快健步如发。 两个盗匪还没跑出一段远,就已被紫阳君几步跃上追到,先是一脚踹出,直将那两人踹出几丈外。 二当家背后一击,先一个着地,捧腹哀嚎一声未停,就接着他三弟也随之重力压向他后背,震得他险些吐血。眼看紫阳君又接连袭来,这回还是亮剑而来,两人不得顾上一身的疼痛,急忙爬身而起闪开利剑,再次开跑。 三当家紧拖着二当家拼命逃跑,此时又听他二哥急道:“我说那些药你带着没有啊?” 三当家疑愣,才想起被踹前他二哥所问,边跑边道:“带了,怎么吗?” 就见二当家惊喜道:“太好了,妈的,快把那包迷魂夺命散拿出来撒向美人,把他迷晕咱们就能跑了!” 他一说完,原本还疑惑的三当家顿时就了然了,这迷魂夺命散乃是接近致命的迷药,只要稍稍一点就足够将人迷个三天不醒,是他们寨主特意向那些江湖门派的人取来,用在该用的地方的。 此时他们一群竟然都打不过身后这高手,那就只能出些阴招使个出其不意,只要能拖延住一点时间,就至少足够先让他们两人逃跑了,而只要跑回去山寨,那就不怕了。 三当家随即往怀中取出物什,突然转身撒向身后已经追击上来的人。 紫阳君紧追在他二人身后,并未知晓他们此刻阴谋,就见利剑刺出之时,前面的人突然回身,接着撒出什么东西。 迅雷不及掩耳,一阵粉色末尘在半空中散开,迎面袭来,紫阳君反应过来,立即戒备退后避开。但粉末已经四散飘开一大片,在紫阳君避开时还是被熏染了不少。 就见此刻紫阳君半捂口鼻,眉头紧皱,凝视前头两人,只见其中一人手中正拿着一个已经打开绿色纸折,另外还有一包红色的。 第七十一章 春药 “小心!” 慕铃风惊呼的时候,那两个盗匪已经摸出一包绿色东西挥撒向身后的紫阳君。 只见半空中飘散开来一片粉色末影,再渐渐在已经快速后退的紫阳君面前消散落地。 原本一直放松的慕铃风心中一动,这粉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两人故意撒向紫阳君的也不知会是什么玩意? 这边,两个盗匪撒出粉末后便急忙趁空隙退后逃开,免得也吸入迷魂夺命散。 此时后退的二当家回头看向半空还未完全消散的粉末,再看不远处的美人居然还没倒地,心道迷魂散的药力之大不该还没发作啊? 不解之间转头瞥到他三弟手中,看后突然就吼道:“糟了,你他妈用的是那包绿色的!!” 依旧一手扶着他逃命的三当家疑道:“怎么了吗?” 二当家瞪眼:“你他娘的,你这个蠢货!那是准备明日给寨主新婚之夜助兴的飘飘欲仙醉人散,那包红色的才是迷魂夺命散!!” 被骂得一头的三当家怪异地看了看手中另一包红色的东西,明白过来后骤然停下道:“那怎么办?那飘飘欲仙醉人散听说威力无敌,无人招架得住,是寨主好不容易才从红堂主那搞来的这么一包呀!被寨主知道已经没了,小弟我还不得死!!” 三当家想到若是自家老大发现自己将他好不容易得来“大补药”给这样随便撒掉了,不止三当家就连二当家都有点惊恐。 这时三当家干脆死马当活马医,道:“妈的二哥,横竖也算中招了,不如趁机把美人直接绑了一起带走。” 听他这一说,原本打算将紫阳君迷倒后就趁机逃命的二当家似是也心生动摇,想到今夜损兵折将,回去一定也得受罚,若将美人绑了去给大哥,大哥一看欣喜,好歹可以将功抵罪。 权衡之下,二当家刚想说那好吧时,忽觉身后杀气涌来,二人回头一看“妈呀”一声鬼叫,立即死命向前奔跑。 一旁慕铃风远看那两个盗匪头子撒出粉末后就趁机想逃,可此时她已是不想顾上要逃跑的盗匪了,只想先到紫阳君身旁看他如何再说。 慕铃风远远就见紫阳君满眼怒意,甚至他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上好像也覆上了一层微红,在慕铃风还未到紫阳君身边时,就见紫阳君一剑挥散眼前还淡淡如薄雾一般的粉末,重新跃身向前,持剑砍向勉强算逃跑一半的两个人。 三当家惊叫道:“二哥怎么回事?这美人怎么还像没事人一样,红堂主给的药不会是假的吧?” 按理说虽然撒出的不是迷魂散,但飘飘欲仙醉人散乃极其强力的春药,再怎么坚定的人都会稍微受到影响才对,可见此时分明已经中招的人不但没有太大的不妥,反倒感觉愈发愤怒了一般。 二当家自己也不明所以,吼道:“我他娘的怎么知……” “道”还未说出,身后一脸肃杀的紫阳君已经横剑挥动,直接几招刺向眼前两人身上。 鲜血还在缓慢流出,两个盗匪却已经痛嚎倒地。 地上的两人被砍伤后,一边哀嚎扭动一边睁眼再看眼前俊俏无比的美人时,却比看到鬼还害怕十倍不止。 看两人还想垂死挣扎地起来再次逃跑,紫阳君走过去直接抬脚猛踹,将他们两分别重新踹到栈外空地中。 慕铃风跑到紫阳君身旁,不去理地上两个废物,转而先担忧问道:“紫阳君你怎么样了?刚才的粉末是什么东西。” 就在慕铃风伸手要碰紫阳君白色衣衫时,紫阳君突然抬手猛力将慕铃风的手拍开,甚至还戒备地后退了好几步。 慕铃风不明所以,她只是看到紫阳君白衣上沾着点粉色末粒的东西,想伸手摸下瞧瞧那粉末到底是什么而已,没想到让紫阳君有了这么大的反感。 满脸疑惑地看向紫阳君,这一看才发现紫阳君一张俊脸上竟然微微冒着几滴冷汗,而且他一张脸连着脖颈处皮肤越发显的红腻腻的迷人,神色虽依旧冰冷,眼神却似乎透着难耐的隐忍。 只听紫阳君挥开慕铃风后,咬牙道:“别碰我。” “……”慕铃风满脸奇怪:怎么回事?紫阳君这是中毒了吗?什么毒这么厉害中毒后是这种反应的?我怎么从没见过?看着好似不会致命呀! 看紫阳君肤色粉红,甚不是接近死亡的紫黑青白,甚至还有些诱人的感觉,不知为何慕铃风看着看着竟有点口渴干燥。 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慕铃风道:“紫阳君你这是中毒了?是刚才的粉末……吗?” 话还未问完,只感觉眼前白影闪过,紫阳君已经飞身一跃离开,迅速往栈内而去,如此一来,留在原地的慕铃风更是一脸懵逼,大惑不解。 就在这此,几道年轻的声音响起。 “师兄,小慕姑娘,你们怎么样了?” “这些盗匪我们都已经绑起来了。” 紫阳君恰好才离开,一旁几位云小师弟将那五个盗匪打趴下绑好后,便急忙朝在这边的慕铃风等人跑过来。 跑过来一看,才发现没有自家师兄,云昭奇怪道:“小慕姑娘,师兄呢?” 慕铃风手一指,道:“回栈了。” 几人面面相觑,慕铃风看地上一堆的没死透的躺尸,则吩咐道:“先把他们都绑了再说。” 接下来原准备来绑人的变成被绑的,慕铃风与几个小师弟合力,将今夜来偷袭的一伙盗匪尽数绑严紧后,慕铃风走到那两个领头的盗匪面前,一脚踹在其中一个肚子上,道:“说,你们刚才撒的是什么?” 那二当家原就受伤颇重,此时被踹得又一声痛叫,却还是嘴硬地嚷嚷道:“你妈的找死,不过是个女人……” 慕铃风二话不说,随即更用力地狠踹几脚,直踢得那人求饶才停住,后想想不够又加上一脚在他胸口,单脚抱胸站在那二当家跟前,再道:“快说。” 虎落平阳被犬欺,二当家纵使再硬气,也得惜命,闷声忍着哭嚎,不甘心道:“是……是飘飘欲仙……醉人散。” 慕铃风听着这名字好生别扭,道:“那是什么?” 只听那二当家疼得颤声道:“就……就是春药,那美人中的是春药。” “……” 慕铃风先是怔了一下,想到紫阳君方才的样子,随后神色慢慢醒悟,再到惊奇讶然的难怪。 一旁云几人顿时听得稀里糊涂,云昭则道:“小慕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慕铃风看向他,略微整理后才道:“嗯,那个,就是你师兄他,好像中了春药了。” 第七十二章 飘飘欲仙醉人散 云昭几人方才一直认真与那几个盗匪交锋,并无太过注意紫阳君这边的缠斗,因此这两个盗匪撒出粉末的当时,他们也并没察觉。 此时听完慕铃风所言后,一个个皆是一脸什么玩意的惊讶。 不是好好的打斗吗?怎么就中毒了?还是春药这种东西? 慕铃风看他们几人的表情,简单地更他们解释了一下后,几人这才稍微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云尘听后一脸震怒道:“卑鄙无耻,你们这群盗匪,打输了就使阴招。” 云敛则担忧道:“那师兄会不会有事?” 慕铃风摆手:“不知道,我从未尝试过春药这种东西。” “……” 看了他们一脸无语的表情,慕铃风又笑道:“不过以紫阳君的定力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吧。” 修道之人本身便极为洁身自好,何况是紫阳君这等人物,定力坚定不受淫惑,区区春药想必不会造成太大的危害吧,慕铃风真是这样以为的,因此她倒不是太担心这事。 这时被捆绑在地的三当家突然一声嗤笑,道:“女人,你以为飘飘欲仙醉人散是一般的春药啊,小美人中了我们这种春药,此刻在房内还不知道怎么饥……” 没有给他接着说出下流话语的机会,慕铃风一个抬脚就往三当家那张长相无比猥琐的脸上踹去。 力道凶猛,三当家一下就被踹得鼻血直流,给他一张丑脸上更是添上一股恶心,只见他还敢恼火道:“贱女人你敢踢老子……” 慕铃风又是抬脚狠踹,而且故意次次往他那张脸踹,踹得他鼻青脸肿,直到再没有机会说出嘴中的脏话。 云昭几人听闻这群盗匪的恶劣卑鄙后,原本便心怀怒意,此时见慕铃风如此报复无一不是看得酸爽痛快,恨不得自己也上前踹上几脚泄气,这样想了,自然也就这样做了。 待到几人玩得心满意足,慕铃风看那三当家一副半晕不死的蠢样,重新又抬脚抵在二当家脸旁的柱子上,一副比盗匪还流氓的样子,指了一下地上那个,威胁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原本以为眼前的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不曾想这女人如此恶劣凶残,二当家糙悍的脸上略带恐惧神色,怯怯地老实道:“就是,飘……飘飘欲仙醉人散与普通春药不同,此药……药性极烈,能让人神魂颠倒迷情动乱,至今就没听说有人能抵制得了,若不急时那……那啥的话,便会欲火焚身,苦不堪言……” 二当家生怕再说出什么淫词乱语会遭慕铃风等人再次暴揍,只好尽量说得委婉,说到苦不堪言时略微停顿一下吞了口害怕的口水,接着道:“可能,可能还会死……吧。” 原是想说“可能会欲求不满而死”,想想还是委婉点好,最后斟酌后的二当家选择重点说出就好。 大概他自己也知道说完后慕铃风接下来会有的动作,果然才刚说完,还未等慕铃风动作,其他几个小青年已经羞怒地拔剑想砍了他们算了,二当家一看急忙求饶,道:“大侠饶命,我们不是故意的,他娘的这药原本是我们寨主要的,撒到那美人身上纯属意外呀,几位!” 慕铃风一脚踢向他的下巴:“美人也是你叫的!意外?那你们原先准备撒什么?” 二当家满嘴鲜血,怕是被慕铃风一踹咬到了舌头,此时说话尽显打颤道:“是……是迷迷药,我们只是想把人……迷晕……找机会逃……逃跑而已。” 慕铃风听完不信道:“你当我们蠢啊?迷药随便一撒就能迷晕人?” 二当家急忙道:“别再踹了,别再踹了,老子句句属实,我们的迷药与普通的不同,是威力加强版的。” 慕铃风不踹改换手啪啪两下打得他晕头转向,道:“又是不同,还加强版,你们哪来的这些东西?” 区区一个山寨盗匪哪里弄的这些奇门邪药,慕铃风很是在意。 听到慕铃风问东西来处时,二当家突然精神起来,道:“这都是我们寨主从江湖名门大派‘一片红堂会’红堂主那求来的宝药。” 但二当家霸气侧漏地说出那么个门派名,一看眼前几人突然神色惊讶,心道这群人一看便也是江湖中人,听到此如此名门大派才会如此大吃一惊,震撼不已,说不定一个害怕还会把他们给松绑了。 不曾想却听慕铃风道:“什么玩意?我怎么从未听到有这么个门派?红堂主又是什么鬼?” 二当家:“!!!”道:“红堂主乃是与江湖五大名派的几位掌门齐位的高手,你居然不知道??” 慕铃风嗤之以鼻,我该知道吗?随即问道云昭:“有这么个人吗?” 云昭明显有点震惊,道:“确有的,小慕姑娘想必也是见过的。” 慕铃风道:“哦?” 云昭道:“在雨过山庄时,同师父在一起,小慕姑娘你被赵掌门怀疑时,红堂主还算是为你辩解过一句的。” 听云昭一说,慕铃风顿时疑惑,这才陷入回忆中,半会后才眼睛一亮,脱口就出:“难道是那个人妖?” 想起赵春风说她是魔教妖女当日,确实有那么一个掌门为她是不是妖女提出过质疑,而那人明明是个男子,却打扮得一副妖娆艳丽的模样,慕铃风至今想起还很惊悚,满脑子只有“人妖”二字颠来倒去。 云昭听到慕铃风如此说人家,顿时一阵哑然,又觉事实如此无可反驳,只好轻嗯一声道:“正是。不过红堂主怎么会同这群盗匪有牵连?” 二当家一听似乎找到了什么突破口,立即谄媚道:“原来几位也认识红堂主,看来是误会一场,既然大家都是相熟中人,不如有话好好说,先将我们松绑了,嘿嘿今夜多有得罪,等下我们一定好好赔罪……” 慕铃风直接伸脚踹去,打断了他说话,道:“谁跟你们熟了。” 接着转身不再管他嚎叫,云昭走到她身旁低声道:“红堂主乃是正道侠士,怎么会与这群盗匪有关系,会不会是他故意如此?” 慕铃风摇头:“是不是有关系,明天到他们贼窝逛逛就知道了,不过,可以确定这伙盗匪确实与江湖人有勾结来往。” 一旁云风道:“那现在该怎么办,要如何处置他们?” 慕铃风回头再次看向身后,嘴角一笑,道:“先把他们弄晕了再说。” 云几人得令,一个个摩拳擦掌重新走向身后躺的躺,死的死的一群人。 二当家满脸鲜血还未干透,一看他们又来只感不妙,惊恐万状地道:“你们……你们要……干嘛?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先去救美人……要紧,否则再迟……就要……哎呀” …… 第七十三章 夜色不苦短 不管不顾哀声求饶的二当家等人,慕铃风与一众小师弟满脸得瑟地挥拳肆意虐待瑟瑟发抖的盗匪。 将那伙盗匪彻底打晕过去后,慕铃风才打了个哈欠,终于开始感到困倦袭来,道:“都半夜了,回去睡觉了。” 说罢,转身就要回栈里头去。 这时云风急忙拦住慕铃风道:“等等等等!” 慕铃风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只见云昭几人神态慌张,不知所措道:“师兄怎么办?” 经他提醒,慕铃风一拍手掌,这才重新想起紫阳君一事还未解决,重新精神道:“哦,不好意思差点忘了。” 云风接着道:“是啊,师兄会不会有事,那盗匪刚才好像还想说再不救人就迟了。” 云荣心急道:“迟是什么意思,难道师兄真的很严重?” 想到方才那盗匪所说应当不虚,天道观几个小师弟顿时无比担忧。 云笈对这种事只懂粗略,却也感觉到其中凶险,慕铃风感觉他都快哭出来了的样子,只听他道:“怎么办,师兄,难道就没有解药吗?” 慕铃风抬头望了一眼栈二楼,紫阳君房那边走廊的破口处,略显无奈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看如果现在去找个女人来给紫阳君解药也赶不上,毕竟城镇那么远,可是现在这里也没女人呀!总不能找个男的,嗯……不好,会被紫阳君打死的,再说我看你们师兄未必想让人插手……” 就在慕铃风自言自语解析情况,寻找解决办法的时候,跟前几个小师弟突然一个个一脸请求地看着自己。 慕铃风莫名其妙,道:“你们看我作甚?” 云昭提醒道:“小慕姑娘,你是姑娘。” “……” 一秒静默后,慕铃风一拍手,道:“对吼,我是女的!” 天道观几个人:“???” 心中暗自腹诽:难道小慕姑娘你是把这个也忘了吗?我们还以为是你不愿意! 慕铃风一看顿时了然,明白过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后,慕铃风害羞地轻咳一声,果断拒绝道:“不行,我是绝对不会对紫阳君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的。” 云尘焦急道:“事态紧急,小慕姑娘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小慕姑娘,师兄的生死可就在你手上了呀。”云风也道, 云敛一向对此种事甚为反感,但紧系自家师兄,他也是心急如焚道:“这荒山野岭的,可如何是好?小慕姑娘,你一定要帮帮师兄啊,这里可就只有你一个女的了,现在只能委屈小慕姑娘你了呀!” 他们几人认准了紫阳君此刻必然已经渐渐散失自我,说不定就神智不清了,若是再加个气血暴涨不通,届时纵使是修为高深的师兄也必会被伤到根本,若是真像那盗匪所说的可能还会丧命,那可更加如何是好!简直叫人心急如焚,偏偏此刻师父还指望不了。 慕铃风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焦急万分的几人,不断地自说其道,惊慌失措。 而此时云昭突然郑重道:“小慕姑娘你不是喜欢师兄吗?” 慕铃风顿时惊骇,道:“等等,我何时这般表现过?” 云昭道:“难道不是,不然你为何想跟着师兄?而且你不是说过着迷于师兄的相貌吗?” 慕铃风一时无言以对,心道原来你们是这样以为的吗?喜欢?这是什么东西?我跟你们师兄那是纯洁无比的正常男女关系好吗?虽然我的确也很贪恋紫阳君的美色,但这是常情之内的事不是吗?谁叫你们师兄出尘绝丽无人能比呢! 其他几人却不管慕铃风此刻心中何想,云昭接着恳切道:“我看师兄对小慕姑娘似乎也别有感觉,师父也是认可小慕姑娘你的,如此,由小慕姑娘你前去相救那是相当合适的。” 云风道:“过后小慕姑娘就是我们的师嫂了。就算师兄不愿,我们也一定为你做主!” 哭笑不得的慕铃风说不出此时该如何回答,只能道:“我说你们这样算不算出卖你们师兄?” 云昭几人坚定地摇头否认,齐声道:“我们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师兄好!” 慕铃风一声轻笑,盯着他几人一脸诡异好笑。 这时云风担忧加倍催促道:“小慕姑娘你便应了吧,已经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了,再不去救师兄怕是真要出事了。” 慕铃风还是有点犹豫,其实她只觉得那盗匪所说的药那么厉害,也不过是夸大说词而已,相信紫阳君必然无恙,不过看这几个小的这般忧心如焚,不免觉得好玩搞笑。 最后看在他们竟然都到这么热情恳求的分上了,慕铃风也实在不好意思让他们失望,佯装露出十分难为情的样子道:“咦……你们这样,都不用尊询你们师兄的意思,就这样顾自决定真的没问题吗?……可既然你们都这般苦苦哀求了,我也不好残忍拒绝啊!” 看了一眼眼前泛滥着渴望答应的小眼神的几人,慕铃风发出好长一阵无奈的叹气,下定决心道:“……好吧,今日我就尊从天命,替这江湖行道,收了你们师兄这只勾人的小妖精,省得他再蛊惑纯洁无知的男男女女,四处勾人乱放暧昧……嘿嘿嘿!” 一边说一边已经迫不及待朝栈内急奔进去,只留下她长长的飘散在夜空中的后话与奸笑,半点感觉不出她之前的刻意矜持有何用意。 这边听着她发出比晕死过去的那伙盗匪还要猥琐的笑声的六人,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彼此互相对望数眼,最后云风先喃喃道:“我们的选择应该……没错的吧?” 云敛道:“没错的吧,小慕姑娘好像比想像中……要兴奋……好多啊?” 云尘道:“应该没错吧,小慕姑娘主动点,……说不定……也是件好事,……不是?” 云昭道:“大概没错吧,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云荣道:“那若是错了,出事了……谁负责?” 云笈傻傻道:“师兄你们在说什么,小慕姑娘去解药,能有什么错?” 五人转头看向略显稚嫩的小师弟,须臾,才语重心长齐齐道:“你还小,不懂。” 一向被保护得极好,还从未破苞开放的小白莲云笈一脸不明所以,‘所以只不过是帮忙解药而已,到底有什么可懂的?’ …… 第七十四章 春宵难耐 栈内很安静,慕铃风很兴奋。 假惺惺地推脱后,慕铃风按耐着内心热血的澎湃涌动,直冲栈来到紫君房外,此时的她眼神炯炯,满脸激动之色,全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亢奋的兴致,看起来倒像是她中了春药一般。 慕铃风停在紫阳君的房外,刚刚准备破门而入时,却突然停下。慕铃风手摸下巴,思索道:“嗯……要是里面正在上演什么着不了描述的画面,那我这样乱闯进去,会不会不太妥?” 微眯双眼,越想越迷蒙,慕铃风轻轻扇了一下自己一个耳光子,暗骂自己猥琐至极,脸上却带邪笑,最后还是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才抬手轻轻地敲了两下眼前木门。 “叩叩。” 等了一会,寂静无声,没有反应。 再次抬手,这次慕铃风一边轻敲房门,一边小心叫道:“紫阳君?” 屋内依旧无人回应,慕铃风心道疑惑,紫阳君不会真的欲求不满晕死过去了吧? 想完自己都觉得好笑,低声偷笑几声后,继续敲门叫了两声还是无人回应后,慕铃风心道也许紫阳君已经自己将事情解决了,此刻已经歇息了也不一定。 慕铃风虽然并没有多担心中了春药的紫阳君,但心中还是牵挂着的,自行慢慢将房木门轻轻推开,先是伸进一半身体往里瞧看,无声无息,慕铃风悄悄滑进屋内,将房门轻声关好。 慕铃风这才仔细往屋中床榻看去,这一看顿时讶然。 只见屋内床上,紫阳君还在静身打坐,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此时的紫阳君一张俊脸上呈现的忍耐之色,脸上汗珠淋漓,满身上下露在衣衫外的皮肤无一不是带着诱惑的绯红,与一身白衣相衬得越发媚惑。 慕铃风感觉紫阳君像是被一股无尽的燥意缠绕得痛苦万分,只稍一个松懈,就会神魂不知,失去自我。 还以为那盗匪说的春药不过如此,现在看来似乎情况很严重啊! 连心如铁石人若寒霜的紫阳君都难以忍耐成这般模样,看来这“飘飘欲仙醉人散”真是威力相当猛烈啊! 慕铃风心中暗道,想起一开始紫阳君刚中毒那会,虽然也能看出有点难受,但至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冒出那么多冷汗来,感觉紫阳君一身衣衫似乎都快被汗水浸透了,还在源源不断的冒出迷情的汗水来。 没想到云昭几个小师弟的担忧还真发生了,照这样看,若是不为紫阳君解药,还真有可能发生欲求不满而热血暴涨不得释放,导致地严重危害呀。 心念至此,慕铃风这才露出一点严肃认真来,小心翼翼走到紫阳君跟前,才一近身,慕铃风便闻到一股暧昧的气息环绕与紫阳君周身不散,而尤如石化一般的紫阳君也似是感觉到什么,只见他那双痛苦紧闭的眼睛,一双眼珠似是微微动作,连带着眼皮一起颤动…… 从刚才被撒到粉末后,紫阳君便感觉得一阵阵焦灼开始从自己的身心翻转而起,转瞬即知那两个盗匪所撒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只是他自认自己修身养性,理智坚定,心如止水,区区春药根本不足为挂。 不曾想从刚才到现在,越是心静如水越是烦躁不安,连默诵着天道观的清心静念经法都毫无作用。只觉那药性不断猛烈向他进攻而来,狂躁不安的灼热感不断从体内流蹿向四肢百骸,热潮似是随时会冲破理智,让他神魂颠倒,无法自拔,简直可说是煎熬万分。 从来未曾这般几近失智过的紫阳君无声地粗喘着热气,汗珠如同迷药滑落肌肤,叫他几度差点陷入迷离。 紫阳君自觉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尽办法最后还是只想到最粗暴的一个法子,强忍最后的神智,就在紫阳君正想以更强烈的痛觉来让自己清醒时,身为武者的直觉,发觉原该只有他一人的房内这时竟然有人进来。 慕铃风细声道:“紫阳君?” 随后伸出一指,轻轻一点紫阳君,这一点,只觉指尖一阵热意,紫阳君此刻竟是通体火热尤如火烧一般,烫得慕铃风一个激动,心道:这可不得了啊! 还想再摸一下,就见眼前的紫阳君骤然睁开一双布满暴红血丝的双眼,满眼情欲裸露无遗,一口热气随之喘出,就听紫阳君忍着急促的气息,惊恐道:“谁?” 看紫阳君还能保持着清醒,慕铃风暗自松了口气,接着镇定道:“我。” 紫阳君先前被难耐的情欲缠绕得渐失警惕,后知后觉才感到身旁的异样,还未待他确定时,只觉突然有一道女子的声音怯怯发出,顿时一股热血冲破强压而下的燥热,心中惊怒之时睁眼一看还好是慕铃风,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暗道不对,随即怒吼道:“你来做什么,快给我出去!” 听着紫阳君这声闷弱的吼叫,慕铃风还有心思开玩笑,道:“我若出去了,紫阳君你可如何是好?我可是来帮你的……云墨哥哥!” 这一声“云墨哥哥”叫得暧昧撒娇,紫阳君原本就欲火焚身难受至极,慕铃动还火上浇油,推波助澜,紫阳君只觉又一股火辣辣的热意稣麻的从内心深处袭上来,汗珠缤纷滑落,强忍冲到咬牙道:“慕……铃……风!” 接着又是气愤道:“我叫你给我出去,听到没有!” 紫阳君似是使出了全身力气才困难地再次说出这一句话,此刻的他已经开始生怕自己真的会失去理智,做出点什么来,偏偏慕铃风还在此时进来,而且还不知死活地不肯走了,如同慕铃风对云昭他们几人所说的,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趁人之危,紫阳君就更不会了,而且以他的心性,更不允许自己做出如此失态的事情来,那简直叫他不可接受。 慕铃风像是完全不知道现在的紧绷气氛,依旧调笑道:“紫阳君何必在意,男欢女爱是乃常情,更何况现在你是被逼无奈,情非得已,紫阳君你放心,如果事后你不负责我,那就我来负责你不就好了,你说是吧?” 轻挑挑的说,轻挑挑的笑,慕铃风一副纨绔轻浮的样子,很是开放的与紫阳君开导疏通,看起来还真像是要来以身相许紫阳君的。 第七十五章 春风满怀 紫阳君一边要忍耐着燥热的春意,一边听到慕铃风半点不矜持的撩拨后羞愤气急,巴不得拔刀随便砍了眼前出现的女人算了,可恨此时的他只能忍耐不得燥动。 慕铃风只见一直咬牙强撑冲动的紫阳君,汗珠滑落下英俊的脸庞,直至暧昧粉红的脖颈再到半掩的白衣领口内,血红的嘴唇冒着一丝血丝,似是还有难耐的轻喘在不断的压抑着发出,顿时也是一阵心麻颤痒,口干舌燥,激情澎湃。 实在忍不住激动伸手朝紫阳君而去,慕铃风心道:我只是想把紫阳君扶好起来,真的不是想趁机做出吃人家白豆腐这样的无礼之事的哈! 紫阳君一手撑在床沿上,只见慕铃风突然伸出手碰上他的肩膀,随即仿若一阵电流蹿过,全身上下无一不感酥麻激荡,忍不住一声低声闷喘。 紫阳君一直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此时被慕铃风这一碰,几乎差点就要失控,镇定过来后吼道:“给我滚。” 慕铃风早有所料,不管不顾依旧扶向紫阳君,紫阳君一看她还敢来,顿时额头青筋暴起,气急败坏干脆不再说话,该换用尽全力将慕铃风推开。 慕铃风一时不注意,被紫阳君向后推去,更没想到的是连带着床上的紫阳君也压身向她倒来。 事发突然,“嘭”的一声闷响响彻安静的房间,慕铃风与紫阳君双双倒在地上。 慕铃风其时有一半真是想将紫阳君扶好坐起,不曾料到紫阳君会将她推开,她只觉手上触碰到的肌肤实在烫得可怕,随即一双有力的手突然向她猛地一推,随后后身不稳倒去,而紫阳君则是用力过猛推开慕铃风后,体内躁动又是一阵难耐,于是便连带着来不及收回的动作跟着朝地上倒去。 这一躺倒,此刻软体在怀,贴得紧密,所碰之处都是女人娇嫩的肌肤,更觉一股清香幽兰般的气息扑鼻而来,索饶在鼻息之间,叫人暧昧难耐,心烦意乱,无法思考。 慕铃风则是觉得身上一具热火喷发的身体重重向她压来,把她压在地上一时尽是难以动弹。 就听耳边粗重的难耐喘息不断喷出热气在她的脖颈上,烧得她心痒难耐。暧昧不清的气息越来越清晰,暗道一声:惨了!玩大了的样子! 此时慕铃风瞪大了双眼,整个人一动都不敢动,连气也不敢大喘,只能僵硬地尤如死物。 虽然她尽说混话,但其实并没有真的想与紫阳君发生点什么,不是不愿意,只是未免尴尬,她与紫阳君毕竟又不是那种关系!撩拨几句也不过是在解药前先调侃几句过过嘴隐,玩笑而已,没想到会有这种突发状况发生,此时连她都开始担心要是紫阳君真的一样释放,化身猛兽为所欲为那她能低档得过吗??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压在她身上的紫阳君已经是声带粗哑,压抑喘息道:“慕铃风,快走。” 慕铃风听到紫阳君说出这五字后,只觉身上重了稍微轻了一些,是紫阳君还强撑低制内心浮躁慢慢爬开,想让慕铃风趁机快些离开。 此时慕铃风一看紫阳君神态,却没想离开,只觉不可再拖,待紫阳君稍稍起开些后,直接拖过紫阳君手脉一把。 紫阳君原本就徘徊在理智边缘,慕铃风这一动作却直接将他带入一直压抑着的激情中,脑中紧绷着的一条线随之断裂,铺天盖地的热血直冲而来,再也控制不住体内春情,直接就将眼前慕铃风又再次扑到,欺身而上。 慕铃风轻把一下紫阳君躁动不安的脉相,眼看眼神如猛兽散失理智,张口就要对她啃来的紫阳君向她迎面扑来,虽说早有所料,但也难免惊慌。 慕铃风立即举手捧住紫阳君通红的俊脸,急忙道:“紫阳君你可千万要淡定啊,虽然我对你也很有意思,但毕竟我们还未媒妁之约,穿红衣喜袍,拜天地父母,喝交杯喜酒,这般就略过这些凡华琐事,这般那般,先斩后奏,可是大不敬,不吉利的呀!紫阳君!” 紫阳君早已散失清醒,也不知有没有将慕铃风一连串的话语听入耳中,慕铃风一看这样可难办。 此时他二人又都躺在地上,自己还被压着,束手束脚的,慕铃风权衡之下只得一个猛力推开身上失控的紫阳君。 紫阳君无知无觉,被慕铃风用力推向一旁撞上墙壁,一声闷响发出,慕铃风一阵心疼,口中道:“得罪了紫阳君。” 随即立即从地上趴起,只见倒响一旁的紫阳君闷哼一声后,依靠本能也跟着立刻跃起,又向慕铃风扑来,慕铃风急忙闪开,随即朝床边柜台上跑去,紫阳君自然也跟着追来。 就在紫阳君要抱向慕铃风的时候,慕铃风随手将柜台上的一个黑色物体拿起就挥向身后紫阳君,直接就朝他后颈一砸,将身后紫阳君砸得弯身倒地,又听一声闷气,紫阳君随即一手伸到脖子后,就见紫眼君慢慢抬起一张充满情欲燥动的俊脸,似是有了几分清醒,一脸慕铃风说不出是气愤还是暴怒的表情瞪向她。 慕铃风只管要做的,不再管三七二十一,见紫阳君依旧不清醒,这才伸手到怀中取出一支极细的银针,趁着紫阳君还未再扑身而来时,直接刺向他脖颈穴道。 才一刺入,“扑通”一声,紫阳君已然倒身在地,尤如睡去一般,什么躁动难耐通通消散沉睡。 慕铃风松了一口气,这才将倒地晕过去的紫阳君扶起,刚一碰到他身体,就觉一阵滾烫触手,不由惊叫道:“厉害了这药。” 接着将紫阳君扶到床上躺好,又从怀中腰带处取出一个白瓷小瓶子取出银针插入瓶中再取出,随后再次刺向紫阳君脖子。 紫阳君身中的春药,是魅惑人心躁动的东西,慕铃风虽然点了紫阳君的穴道,使他暂时昏迷不醒,不再失控。 但飘飘欲仙醉人散药力这么猛,难免过后不会对紫阳君身体留有影响。慕铃风拿的这瓶药就是来给紫阳君清理体内剩余的药劲的。 慕铃风现在不会武功,于是身上常常带着各种各样的奇件怪药,按她自己的说法就是:总有用到它们的时候。 “清心”,就是她身上带着的其中一种,而且还是专门用来解这方面的奇药。药如其名,而且眼看渐渐恢复正常的紫阳君,已经证明此药很是有用。 第七十六章 美人同寝 看紫阳君一张俊脸神色还是有些难耐,慕铃风心中一动,伸手触碰,两指轻抹,温柔揉平那一双不安的秀眉。 慕铃风的指间极凉,动作又极轻,大概是感受到安静,只见紫阳君一双皱眉渐渐舒展平和,呼吸也开始平稳,终于是安心的沉睡过去了。 折腾了半宿,此时夜色早已到寅时。 慕铃风打了一个哈欠,也是困意难耐,正想回自己房休息,却看紫阳君睡得深沉,一脸美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当真可惜。 叹惜之余,慕铃风突然眼珠一个溜转,脸上狡诈之笑渐显,对着床上沉睡的美男子道:“紫阳君,今夜好歹多亏有我帮你,你总该付出点小小的回报不是,嘿嘿嘿。” 说罢,将紫阳君身体往床榻里面挪进去许多,原是想将他身上湿透的衣衫也一起换下的,但不知为何,当慕铃风手伸到紫阳君胸前想脱下他衣衫时,脑中突然又浮现出刚才被强压在地上的那一幕,顿时耳根一红,理智告诉她接下来的事情太过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赶快住手比较妥当! 不脱紫阳君的,那就脱自己的,动手褪下了一层外衣,甩手随地一扔,只留里衫白裙,再脱了鞋袜接着满心开花的躺到紫阳君身旁,撑着一只手笑得诡异地细细瞧着紫阳君。 慕铃风就是想给紫阳君明日醒来一个惊喜,但其实慕铃风脱不脱都是一件白的,除非全脱光了那才叫惊悚,不过紫阳君如此人物,高傲冷漠而不可一世,恐怕只是躺到他身旁与他同睡都能叫他震惊一下。 慕铃风实在好奇明日看到自已与她同床共枕一夜后的紫阳君,到底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想想都觉得兴奋不已。 好生偷笑几声,再半眯着眼欣赏着衣衫不整安静躺着的紫阳君,看着看着突然又一阵脸红,连带脸上的邪笑也变得羞涩,慕铃风只觉得呼吸都开始有点急促不稳,而胸口一颗心脏更是越跳越快,快得慕铃风甚至觉得在这寂静沉默,只能听到极细微的呼吸声的房间内,显得极度清晰可闻。 紫阳君出尘绝世无人可比,平常看他一脸淡漠的俊逸就已是叫人春情荡漾情窦初开,更别说此时如同冰雪静止般沉睡的他,更多了几分静雅的凉薄气息,一张睡颜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越发俊美异常,一股淡淡的檀木幽香丝丝缕缕,似有似无而沁人心脾。 “我天,我这是怎么了??” 慕铃风急忙躺平回来,双眼直盯床顶,两手尴尬放平,为自己的越发轻浮可耻不已,暗自训斥自己怎么可以对紫阳君这般猥琐至极呢!! 只是镇静了好半会,体内那颗躁动的心脏却依旧没有要缓歇的感觉。 慕铃风不尤一声粗骂,从床上一跃坐起,捂着胸口淡定不能,只感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忍不住再偷看一眼床里头的人,暗骂一声:妖精!勾人! 想想又不对道:“不对,我到底在害羞个什么劲?” 想自己一向风流倜傥,潇洒如烟,随心所欲,何时这般束手束脚做事过?此刻美人就在侧,为何要忍耐? 这般一想顿时魂窍具开,实在有理,像紫阳君这种高冷美男子一辈子都难得有这样被动的再来一次,此时不趁机吃点豆腐那更待何时! 慕铃风不再管狂跳燥动的心脏,随即跨身坐到紫阳君身上,看着他俊俏美颜,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低头倾向紫阳君,鼻对着鼻,唇对着唇,厌了厌口水,就要尝一尝这男女之间最是亲密的动作时,却突然在咫尺距离停下……一双眼紧盯着闭目静颜的人,彼此的呼吸碰撞在一起,慕铃风只觉得自己一张脸在快速火一般地燃烧起来,脸上热气喷发,脑袋顿时空荡荡的,身体也僵直得一动都不敢再动…… 就这样空气静默半晌过后,慕铃风决定还是赶快睡觉比较好,默默伸手掠过床上被子,同时翻身回来将自己包得那叫一个不透风,揣怀着心猿意马的躁动闭目养神去了。 而一旁的紫阳君则顾自睡得惬意舒适,丝毫没有察觉到今夜慕铃风心慌马乱的一切。 大概是今夜闹了许久,精力神都早已疲惫,将自己裹在薄被中内心躁动不安的慕铃风,也随着睡意的无尽袭来,再无知无觉中渐渐跟着朦胧起来,只是就在她即将馅入沉睡中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被子被人一扯,随后后背一个重击,猝不及防“咚”地一声从床上往地上滾得直接摔了下去…… 四脚朝天,满脸震惊的慕铃风一时有点不敢反应过来,就见床上那人将薄被扯去后自己盖在身上,随即侧身面向地上慕铃风继续睡得静谧。 慕铃风好一会儿后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不可置信地惊呼道:“我擦,冰清玉洁,清雅无比的紫阳君居然踢床!!”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慕铃风顿时有点啼笑皆非。 揉了揉呸疼的小腰,这才从地上站起,爬到床边伸出手指戳了戳紫阳君脸颊,紫阳君似是在睡梦中也有所觉,眉头轻皱,抬手挥开作乱的手指,翻个身接着睡,而小心翼翼的慕铃风此时才终于是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心道实在有趣至极。 这样一番意外后,慕铃风已然忘记了方才的羞涩慌乱,重新又恢复轻挑挑的模样,也跟着再次翻身上床满怀开心的睡觉了。 这一次,睡得甚是甜美温馨…… 到了第二日一早,慕铃风在睡梦中只觉凉意侵袭入骨,迷迷糊糊中抖出一身鸡皮疙瘩,身体发出本能地往热源处蹭去,直到手上碰到薄棉温暖的触感,立即手脚并用扑身上去将其抱到怀中,再心满意足用脸磨蹭几下,继续安眠。丝毫没有注意此刻手中与以往有所不同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紫阳君的睡相其实是很端正的,昨夜的那一踹可能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做出那般动作了,大概是还沉浸在昏迷前想赶慕铃风走的情绪中。 而现在的他早已不被药物迷失神智,像往常一样睡得端庄优雅,四平八稳,就是这样,明明一直是一个人独睡的床上,突然一个重力压来将他缠绕,用力之紧歇些叫他感到气闷。 只见还在入梦行眠的紫阳君微微蹙眉,睫毛颤了颤,接着缓缓睁开略带迷蒙的眼睛,先是觉得全身一阵酸涩难受,特别是脖子后颈的部位,正待举手探去时,才发觉自己竟被人满怀相抱在一起,顿时醒悟过来低头一看,这一看简直要叫惊恐万状! 就见慕铃风睡意正酣将他抱得极是紧密亲切,还不时用她那颗脑袋蹭一蹭紫阳君身上的薄被,痴笑绵绵,不知正在做着什么样的曼妙美梦…… 第七十八章 暧昧不清 慕铃风只觉自己像个小包袱一样,被紫阳君一路提溜到门口。 而就在慕铃风还含糊不清叫嚷个不停的时候,房门被打开,紫阳君手上一松将她扔下。 慕铃风感觉身体突然轻浮即将下落坠地,慌张之余手脚一阵摆动,顺手就将什么东西跟着扯下,接着才一声闷响,屁股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经过昨夜的混乱,紫阳君一身的白衣原本就凌乱不整,还来不及好好整理,而此刻被慕铃风一阵乱扯,直接就将原本就松散的腰带扯滑下来,紫阳君只觉身上衣衫随着腰带的掉落丝滑在慢慢散开…… 而慕铃风惊叫一声后,先把手伸到身下揉了揉有点疼的屁股,这才感觉到手心好像拿着什么东西,疑惑之余把手举回眼前一看,呵呵呵,只见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条白色腰带,慕铃风顿时头冒冷汗,一脸惊奇的慢慢地抬头看向直挺挺站在眼前的紫阳君。 刚想说话,却看见眼前的紫阳君居然胸口大敞,左边的衣袖还在慢慢下滑露出一边酥肩,一头青丝披散凌乱,一张脸暂时还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似乎闪过一丝波动……总之,整个画面香艳性感,勾人心颤,慕铃风又一阵热意骚动,随之感觉两股热流从鼻孔喷涌而出,真的是喷涌而出,满脸通红盯着紫阳君愣得直接将准备开口的话全忘得一干二净。 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紫阳君只觉腰带被扯,随着一阵凉意侵袭胸口,再开始蔓延全身,反应过来眉头还未皱起,就看慕铃风一脸色样盯着他胸口喷出两道鲜血。 顺着慕铃风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身前的紫阳君脸色渐渐铁青,慕铃风看紫阳君神态立即叫自己赶快回神,尴尬“呵呵”道:“没事,紫阳君你的亵裤还在,下半部分我还什么也没看到……” 紫阳君听着眉毛一抽,更觉额上青筋想暴起,动手将散开的衣服拉回来。另外慕铃风似乎才发觉鼻下的热流,跟着举起手也不瞧看一下就一阵擦拭。 擦了两下发现紫阳君突然一脸惊愕震怒地怒视自己,慕铃风被瞪得一颤,低头一看差点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得半死:我居然拿着紫阳君的衣带在擦鼻血!!! 只见原本白如寒雪的一条衣带被鲜红下流的鼻血沾染得面目全非,不再纯洁。 慕铃风尴尬讪笑,将衣带举给身前的人,怯怯道:“不好意思,那个,紫阳君,这个……你还要吗?” “……” 见紫阳君嘴角一抽没有说话,慕铃风腼腆嘿嘿两声,将腰带藏到身后,道:“都脏了,还是不要了。”后又接一句:“正好我需要一条腰带。” “……” 紫阳君咬牙切齿道:“拿,来。”后跨出房门,只想快点将腰带收回扔掉。 而慕铃风看紫阳君过来要抢她手上腰带,立即从地上跃起,道:“衣衫不整,成何体统,还不快回房穿好衣服!” 一边叫一边爬起就要跑,紫阳君一点也不想自己的东西被慕铃风拿去亵玩,自然想将腰带拿回,不曾想慕铃风还无耻起来了,突然拔腿就跑,他当即也管不上衣衫不整,只好伸手快速拦住慕铃风,不让她跑掉。 慕铃风只觉手上被紫阳君用力抓拽,接着自己则因为起得太快的原因脚上一滑,眼看就快被紫阳君摁住的慕铃风心念一转,随机使出一招“扭转乾坤”,反手一抓直接就带着紫阳君翻滚一圈推倒在地。 意外往往都很突然,紫阳君身体力行接地气地躺倒,眨了一下眼后再立刻睁开,只见慕铃风趴在他身上,两手按着他的臂膀,一脸邪笑地道:“紫阳君,都缠绵一夜了你还不知足吗?你好坏呀!” 接连几次被紫阳君扑倒,对此慕铃风她已经自我感觉很熟练了,更何况这一次是她在上!!不趁机调侃几句那就不是慕铃风了。 只见紫阳君一张充满精彩神色的脸上青筋暴起,然后咬牙道:“慕,铃,风!” 慕铃风知道紫阳君接下来的暴发,见好就收,急忙趁机快速跃起,一边飞速奔跑,一边体贴喊着:“紫阳君你昨夜辛苦了,我这就去给你熬锅鸡汤补补虚乏的身体!” 随着慕铃风说完最后一个字,紧接着一道锐利的黑影破风般从慕铃风脸颊掠过,一根木签凶残地钉在她正要下去的楼梯口墙柱上,吓得慕铃赶紧倒退两步全身颤巍巍地贴到走廊房门边,脱口瑟瑟道:“哇……奶凶了!” 眼看第二根要向她身上插来,无法细想紫阳君现在哪里来的“暗器”,慕铃风保命要紧,急忙两三步跑下楼去,顺带那条沾了她鼻血的腰带也一同被她飘飘洒洒抓在手上掠走……不顾身后“嗖”地一声硬响,快步跑在楼梯上的慕铃风还不忘再嘻笑贫嘴一句:“紫阳君你可千忘别太思念我啊,我马上就回来!” 一边捧腹隐笑,一边“噔噔噔”拼命往下跑,满眼泪花抬头一看栈门口那里五六个白衣青年直矗矗地并排站着,就见他六人个个一脸不寻常的红晕,满脸惊世骇俗地看着正从楼梯下快速狂奔下来的慕铃风。 云昭几人刚才一直蹲在栈门边隐晦地探讨“大事”,直到听到楼内又接连几声叫喊含糊传出,好奇骚动之下,这才齐齐起身想重新进去一看究竟,不曾想才刚站到门口就听慕铃风说着,“昨夜”,“补身”,“虚乏”,“思念”等等叫人越听越羞臊的词语,顿时脚步又顿住不敢继续前进。 就见慕铃风一边叫喊一边痛快嘻笑着跑到楼下,走近面前再看更是惊愕,不止鼻下两道红痕清晰可见,更叫云昭他们惊愕到不可思议的是,慕铃风手上拿着的……难道不是师兄的腰带吗?? 慕铃风一看云昭几人竟然也已经醒了,开怀地奔到他们身前,也不去注意这几个孩子此刻的震撼,边笑边无知无觉道:“咦……你们都醒了?脸怎么都这么红?” “……” 慕铃风一说完他们几人的脸“唰”地更红了,虽说昨夜是他们请求慕铃风帮助自家师兄的,心中应该早有准备,但难免还是惊讶,何况看慕铃风还这么淡定,此刻他们六人无一不是头冒热气,羞涩得谁也不敢开口出声,看着慕铃风的眼神更是微妙古怪。 而慕铃风看云昭他们都不说话,只觉他们大概还没睡醒,心中着急去做别的事,也就不在管他们,顾自越过几人走出栈一边道:“我记得屋外有养母鸡,云昭你快出来帮我抓一只来煲汤。” 第七十九章 早餐 栈的店家成了盗匪被慕铃风一行人绑了之后,今日的早点自然就得由慕铃风一行人自己准备了。 此刻慕铃风手抱大母鸡,精神抖擞地蹲在厨房地上剥着鸡毛,脸上早已清理干净,一身衣衫也已趁着紫阳君没发觉的时候偷偷回房换好了。 云昭淘完小米入锅熬煮后,回身过来看到地上慕铃风,见她满面春风笑意盎然,似是玩耍般细致地一根根拔着手中母鸡的毛发,有点想问下慕铃风昨夜如何,又实在羞涩得开不了口,最后勉强改个方向道:“小慕姑娘,一大早就吃鸡汤,会不会太腻了?” 慕铃风道:“腻吗?” 云昭道:“嗯。” 慕铃风看了一眼云昭,语重心长道:“可是鸡汤最补了,你师兄他现在最需要了!” 云昭脸一红,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听慕铃风接着道:“你们也需要。” 云昭一愣,奇道:“为什么我们也需要?” 慕铃风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道:“你们正值壮年在长身体,你说需不需要呢?” 云昭被堵得哑言,而慕铃风将最后一根鸡毛拔完,提溜着软趴趴的裸鸡站起来,到一边清洗,看云昭不走干愣地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慕铃风心知他有话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背过身无声轻笑,就是故意自己不提叫他们纠结忐忑。 而云昭站了一会后,实在忍不住心中的骚动,两边思议之下还是决定询问一番,于是厚着脸皮,走到慕铃风身旁,举手挠了挠头发,支支吾吾羞涩道:“那……那个,小慕姑娘。” 慕铃风嗯了一声,转头笑意吟吟地看向他,心道早等着你们开问了,快问快问。 云昭一看慕铃风笑脸,神色一羞,斜眼不敢直视慕铃风道:“昨……昨夜……你与师兄……”云昭只觉得这一辈子都没这么难以启齿地说话过,实在不好意思直接问你们昨夜是不是春宵一度了快不快活啊这样的话?最后牙一咬道:“你与师兄你们如何了?” 看他那副难堪的表情,慕铃风只能抿嘴憋笑,心里偷乐个不停,表面上还得故意莫名其妙,正经奇怪道:“如何?就那样呗!” 下定决心的付出却只得来这么个含糊不清的回答,云昭顿时一瘪,脸一苦道:“那……那样?哪样?” 慕铃风嘴角邪魅一勾,挑起一边的眉,暧昧道:“你说还能哪样?” 云昭“唰”地一下脸色通红,手舞足蹈支支吾吾:“那……那……这……这……”最后猛地低头大声道:“师嫂好!” “噗……呲” 慕铃风没想到他竟然会惊慌成这个样子,还“师嫂?”是什么东西?顿时再也憋不住噗呲出声狂笑不已,心道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有趣? 而云昭叫完之后只听慕铃风突然就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心道自己是不是叫得太唐突了?抬起头看慕铃风笑泪满面,只能跟着一脸懵圈。 就看慕铃风终于是笑得差不多了之后,这才看向云昭,伸手一拍他肩膀,摇头略带笑意道:“我的妈呀,真是,太有趣了,你说你刚刚叫的啥?” 云昭愣愣道:“师……师嫂?难道有什么不对吗,那就大嫂?” 心道师兄就如同他们的亲兄长,那师兄的伴侣就是师嫂,嫌师嫂听着别扭,那就是大嫂了。 慕铃风却完全与他想的不是一处,一边忍笑,一边道:“这要是被你们师兄听去了,我保证你一定会被他打死。” 云昭更疑惑了:“为……为何?难道师兄不对小慕姑娘你负责?” 慕铃风摆手:“负责什么呀?” “难道……你与师兄,昨夜不是……都在一起吗?” “是呀,那又怎样,我们又没干什么?” “???”云昭听完一脸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越听越糊涂了呢? 慕铃风看云昭都快被他戏耍疯了,最后轻笑一声可怜他道:“行了,别瞎想,昨夜我跟你师兄什么都没发生。” 云昭瞪大眼不信:“那师兄的春药?” “解了呗。”慕铃风道,看云昭一脸奇怪,又道:“你以为中了春药就只能那啥来解吗?其他还有很多办法的好吗?想事情别太先入为主了,慢慢学吧小师弟。” 还不忘趁机还给了句教导,慕铃风说完后再不管云昭,一脸好笑接着清理桌板上的母鸡去了。 而云昭听完慕铃风所言后,不知为何竟然感觉还有点小失望,最后虽然不清楚师兄的毒是如何解的,但也就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事情似乎简单许多的样子,谨记慕铃风教诲暗自腹诽自己的时候,灶台上还在熬着的那锅粥也在此时滚开了,急忙回神过来跑过去将锅盖揭开,只能先照看那一锅滚热的清粥去了。 等到觉得粥已经全熟了之后,云昭也已经将所有事情想开怀了,一早那股羞臊也随着不去深想而慢慢平静了。将清粥端开到一边置凉些,转身回来看慕铃风已经清洗好母鸡在大刀阔斧切成块了。 实在想像不出慕铃风是个会下厨的人,走过去好心道:“小慕姑娘你会做饭?” 只见慕铃风转头露出一副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道:“废话,做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连做饭都不会??” 云昭尴尬一声笑,不好反驳,只看慕铃风手起刀落,动作老练,姿势满分,“啪啪”几招就将板剁上的母鸡切得精致干净,大小合宜,倒看不出来手法刀功竟如此利落精湛。 云昭看得目瞪口呆,不由暗中佩服道:“没想到小慕姑娘居然还是个厨艺高超的人物,深藏不露啊!” 只是他却不知道的是,慕铃风此刻也正感慨万千,只是想的却是:“原来剁鸡跟砍人的差别是这样的啊!” 心照不宣地各发其想,云昭看慕铃风一套动作如此娴熟流利,感觉应该无需他帮什么忙,最后也就不打扰慕铃风施展手艺,先行离开厨房到厅堂去来。 …… 而栈厅堂中, 卯时准起的元宸道君早已起床与紫阳君共坐一桌,除云昭以外的五个小师弟却不敢上前同坐,而是选择半远不远的,聚在一团躲在柜台边上假装一边干活,一边伸长耳朵偷听师父与师兄谈话。 元宸道君清醒后就已经听闻了昨夜所发生的一切了,此时看慕铃风在后厨忙碌,而紫阳君也已经将自己重新整理好端正优雅地坐到楼下,自觉身为一个长辈,有必要得来关心关心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楼中一片小心翼翼地寂静,只见元宸道君抬手抚弄长须的动作似乎要比往常快速许多,一脸神色轻爽却又隐隐透着有些异态,斜眼偷睨一下自家爱徒,依旧还是那副淡漠清冷的面无表情,微合眼眸轻轻吹拂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水,接着慢慢轻饮。 紫阳君知晓身旁师父有话可问,但他此刻无话想提。 知道紫阳君不会自己开口,元宸道君只好轻咳一声,试探地道:“为师虽然不舍,但若是紫阳你想还俗,为师也是不会阻止的,毕竟你能成家立业总比一辈子单身一人的好。” 第八十章 清白 紫阳君像是听到了什么莫名奇怪的话,轻抿茶杯的动作停顿,一脸黑线的抬头看向元宸道君,道:“师父,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紫阳君的性格,元宸道君很是清楚,自己收的这个徒弟,哪哪都好,就是个性实在冷淡孤傲。 元宸道君虽身为长辈,但还是略显尴尬,抬手抵唇轻咳一声,道:“昨夜之事……嗯,为师都已经知道了。你与小慕她,既然事已至此,就该对人家负责才是。” “……” 如果刚才的话紫阳君只觉得莫名其妙,那么现在这句则是听得更加十分诡异惊奇,紫阳君黑线不减再加无语,没有先回应师父,而是眉毛轻挑,眼珠往一旁的几个师弟看去,满眼透露着“你们到底是如何跟师父通知昨夜的一切的?” 看师兄眼色瞥来,原本还伸长耳朵偷听的几人顿时一个心惊,由云风带头,立马转身扫地的扫地,擦柜台的擦柜台,互相摸手的摸手,装傻的装傻,全都一副不知道,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的样子。 紫阳君一看他们这般装傻充愣,只能轻叹一口气摇摇头,解释道:“师父你误会了,昨夜我与慕铃风什么事都没发生,真的。” 深怕元宸道君老人家不相信,后还特意多加了个“真的。” 只见元宸道君听完,意味深沉地看了紫阳君一眼,道:“那个……紫阳啊,你就别谦虚了,虽然昨夜发生了什么,为师确实不知道,但今早的,为师自己也是都听得蛮清楚的。” “。。。” 回想起今早慕铃风的得瑟耻笑,紫阳君顿时只觉眼皮直抖,还未反驳,就听元宸道君接着道:“其实为师觉得小慕不错,紫阳你就别挑剔了……” 眼看越说越离谱,紫阳君实在无法再静声按耐不语了,出声打断道:“师父,你老人家真的想多了,今早你所听不过是慕铃风的玩笑话而已,我与慕铃风真的并无怎样。” 元宸道君看紫阳君说得如此认真坦诚,顿时一脸不解疑惑,道:“可,那为何你二人……” 知晓师父想问什么,无非就是为什么昨夜同宿一起的问题,紫阳君当即急忙否认道:“那不过是意外,师父只要知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就好。” 元宸道君听完后“哦……”地一声轻疑,原本想再说点什么,摸摸胡须却看身旁紫阳君神色明明透着古怪难堪,又非得表现得冷淡无比,暗自惊疑明了,心道既然害羞了,那就等会再找小慕聊好了。 而紫阳君看师父终于不在发问,心中明显地松了口气,随着也暗自恼怒起来。其实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会跟慕铃风在一起睡了一夜,慕铃风说是自己非拉着让她留下,但他实在无法置信自己是会做出那样的举动的人,只是昨夜的事他也真的是半点印象也想不起来。 因此紫阳君自己也无法细说清楚,只是依旧坚信不疑地坚决否认慕铃风的说词就是了。也好在后面发生的事情紫阳君全都想不起来了,否则此刻的慕铃风怕是得面临一次“灭顶之灾”了。 正在后厨热火朝天施展厨艺的慕铃风突如其来地打了个喷嚏,一边心道疑惑谁在背后想她时,顺手继续将手上调料呼啦啦地往滚热的沙锅中倒下,十分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 大约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慕铃风才兴致高昂地端着她那一大锅精心细熬的鸡汤从厨房出来。 此刻所有人都已围坐在餐桌上就等着慕铃风的完结,一看慕铃风两手端着沙锅快步走来,云昭云风二人立即体贴地让开距离让慕铃风靠近。 只见慕铃风一边将鸡汤往桌上那么一放,一边高调地道:“新鲜出锅,补气补全身补什么都补的老母鸡全补汤来了!” 慕铃风将鸡汤放稳松手后,天道观几个小师弟立即起身站起,一脸满怀惊喜地就朝放在餐桌上的鸡汤瞧去,元宸道君则一脸亲切笑意,紫阳君则依旧冷淡。 只见站起来的几个人一脸惊喜神色慢慢变得古怪难看,只见一锅鸡汤黑得溜湫眼不见物,味道虽不叫特别难闻,但也略显诡异,也不知究竟都加了些什么材料,似乎还有点隐涩的苦味幽幽缕缕,云昭最先出口道:“嗯……小慕姑娘,你这鸡汤……为何这般黑啊?” 慕铃风笑脸奇怪,理所当然道:“黑才补啊!” 随后一边拿起小碗,一边挤到他几人中间,拿起汤勺勤奋舀入碗中,道:“别那么多废话,先吃完再说,给给给,好大一锅呢,你们每人至少得喝个五六碗才行。” 云几人被慕铃风推嚷着全都重新坐下,再看着由慕铃风亲自放到他们每人面前的黑鸡汤,还在冒着热气轻轻波动,不知为何有点忍不住偷偷厌了厌口水,却不是那种被馋得不行的感觉。 眼看慕铃风一脸期待地盯着他们下口尝试,云昭转念想起在厨房时慕铃风所说的话,及其厨艺刀法,心道那些个不良感觉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接着才动手将碗拿起准备开吃,其他五人见状也跟着才动起手来。 才刚吃了一口,几个人便跟着齐齐喷了出来,吓得元宸道君刚要动手尝试的动作骤停,再看也已经拿起碗轻抿一口的紫阳君也是一脸难看的神态,顿时跟着满脸怀疑的盯向身前的碗中黑物。 而云几人喷完之后,也接连痛苦嚷嚷道:“哇靠,这什么玩意!!怎么这么苦,这真的是鸡汤吗?是毒药才对吧!!” “不对,不止苦,还辣!!还咸!麻,酸,腥,骚!!!” “我要死了,见鬼了,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可怕的东西!!” …… 慕铃风眼看他们几个人像是吃了什么惊恐异样的东西,倒的倒,吐的吐,舌头伸得老长巴不得多清洗几十遍才好,忍不住鄙视道:“至于吗你们,才吃了一口,而且‘骚’又是几个意思呀?” 只见云昭痛苦万分道:“小慕姑娘,你可以自己尝试尝试的。” 第八十一章 不过如此 慕铃风听言,满脸怀疑思议,随即当真就自己端起一碗到嘴边尝试。 这边几人无一不是瞪着眼睛一副见证奇迹的模样,等着慕铃风自己也喷出来。 不曾想最后更加惊讶,只见慕铃风面色平淡的一口气将鸡汤喝了大约有一碗的三分之一,放下后,镇定奇怪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 云风惊愕:“难道你那碗跟我们的不是同一锅吗?……我……我试试。” 实在不敢相信有人能无动于衷地吃下这样的东西,云风以身试汤来解疑惑,伸手过来接过慕铃风那碗就到嘴边尝试,其他人又是期待地看着他,果不奇然才一碰到嘴唇,云风就又一次很是惊恐地喷了出来,看向慕铃风不可思议道:“小慕姑娘你是怎么喝得下口的??” 慕铃风摸摸下巴:“就这样喝啊还能怎么喝,其实我觉得味道还行,酸甜苦辣咸五味交加,层层口感变换,很是奇特怪妙,你说是吧,紫阳君?” 转头看向紫阳君,见紫阳君早已不知何时默默远远推开那碗鸡汤,顾自挪过之前先舀在一旁的白粥优雅地吃了起来。 云昭几人见师兄选择直接无视慕铃风的问话,佩服万分地暗赞师兄真是太机智了!! 而慕铃风见紫阳君不搭理她,暗自有一点失望后跟着重新寻找目标,眼波微动看向元宸道君,还未开口就被道君先一步截止道:“额……,忘了跟小慕说了,贫道早上习惯吃素的,就不轻尝了呵呵呵。” 说完推开鸡汤,挪来白粥,吹吹热气,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云昭几人看得满脸震愕,共同暗叹:‘师父也好机智!!’ 眼看慕铃风可惜的“哦”了一声后,就要朝他们看来,几人立即动手动脑搜刮全身地想找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借口,正准备无奈腼腆地学着隐晦拒绝的时候,却得到慕铃风先一步,微笑轻声道:“你们,几个,每人五碗,吃不完不许离开。” 只听一阵苦叫直接透出栈响彻天际道:“不要啊!!!” 慕铃风丝毫不疼惜这几人的叫苦连天,依旧微笑还体贴入微地道:“这可是大补药,给你们这年纪吃了最会长高了,我看这半鬼山上有许多补气健身的药材,还特意采了好些跟着一起炖煮,你们可别不识好歹,是药总有三分毒,来来来,快点的,都吃干净了。” 不断给他们每人的碗中加满鸡汤,自己也一起陪着几个小师弟轻轻松松地喝了一碗,云昭几人个个将青涩的脸皱成包子,看看师兄,看看师父,没一个出来帮他们脱身的,眼看慕铃风淡定非常地已经喝完一碗,佩服惊愕之余只好默默流泪跟着闭眼痛苦地勉强喝下一碗,喝完一碗还有一碗,喝完两碗还有第三碗,直到真的都将五碗喝完时,已经是面若死灰,生无可恋,直接瘫痪了。 慕铃风也喝了三碗,砸砸舌自觉不错,还想继续给云昭几个人续碗时,看他们那副模样摇摇头也就放给他们了。 好在慕铃风的鸡汤只是难喝了点,不,是空前绝后史无前例的诡异味蕾惊人了点,但的确像她所说都是有补身强体的作用,以至于云昭几人虽喝得差点半死,但总归还缓得过来,同时除了留下生理上的阴影之外,身体上的则一切安好。 等到大约又耽搁了一个时辰多左右的时间,元宸道君才与紫阳君商议了如何处理盗匪们的事。 待到一切准备妥当后,由云尘与云笈到山下城镇通知官府前来,云荣云敛则留下栈继续看守昨夜偷袭的那伙盗匪,其他人则向从盗匪口中拷问出来的大本营前进上山,准备直捣黄龙,再来个背后夹击。 …… 半鬼山的山路还叫好走,盗匪们的贼窝藏匿在深山的高岭之处,以树为掩,以沟为防。 慕铃风与元宸道君,紫阳君,云昭云风共五人为避开盗匪们的远监探视,选择走向小道上去山寨,等到到了山寨时,正好是大早辰时,几个人隐身躲匿在山沿处探视不远处的山寨。 慕铃风他们刚好到的是山寨左侧,正是盗匪们吃饭的地方,只见山寨内此时人烟还不多,大概可能还在酣睡未起,毕竟盗匪讲究的是纸醉金迷,放荡不羁的人生,并不会像平常人家那般早起早睡好生活。 按照计划,慕铃风自己提议由她潜入盗匪们的食堂,悄悄给他们的早饭上下了迷药,叫等下开战时她们这边才几人的正道多点优势。 元宸道君原还有些担忧让慕铃风独去不太妥,但看慕铃风信心满满,而且紫阳君也不多加阻拦,最后也就妥协了。 只见慕铃风身形体小,动作敏捷猫身隐在杂草丛中,几近无声息地一闪不见人影。 一切顺利而轻松,与计划十分圆满。 …… 山寨内似乎气氛有点喜庆,虽说此时人并没有太多,但当慕铃风熟练潜入寨中时,发现不少地方都挂着红绸子,心道略奇,等到到了食堂内时,发现食堂内的食物简直不是一般的多,可说是应有尽有,特别酒肉格外的多,好几个大厨一大早就在磨刀霍霍,大展身手,几张铁锅敲得哐当作响,灶火喷三丈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躲匿趴在角落灶台下的慕铃风偷偷伸眼看后,才明白过来为何会觉得喜庆了,因为这些人可都在备着给他们寨主办婚事娶美人当压寨夫人呢! 顿时嘻笑憋气,想到此刻他们心中的寨主夫人,也就是紫阳君已经带着人要来端掉他们的老巢,也不知这一群蠢盗匪会是做何感想?还有紫阳君等下看到寨中这些为他准备的红绸喜礼又会是如何耻怒慕铃风就有点受不了。 等到偷乐够了之后,慕铃风才将怀中的那包绿色迷药拿出,正是她从那三当家身上拿走的“迷魂夺命散”。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那盗匪将这一包不大的迷药说得如此惊天动地的厉害,轻嗅一下就足以叫人昏迷不醒,虽然半信半疑,但经过昨夜对“飘飘欲仙醉人散”的见识后,慕铃风多少有了点置信。 为保人太多不够迷倒他们,慕铃风还将自己身上的迷药也通通带来,再在这混乱的食堂内,手法熟练地给盗匪们的全部酒水中都下了药,才心满意足的顺便偷走一盘烤鸡腿离开贼营。 第八十二章 惊险 慕铃风两手捧着一大盘鸡腿,乐呵呵地一边躲闪一边灵敏地避开沿路上少许的人。 大概是盗匪们觉得半鬼山这地方常久没有人会到来,更不会料想到有人会突然来偷袭山寨这样的事,自然也没太过仔细防备各处,于是待到慕铃风回到她起初偷溜进来的那个缺口时,眼看四周寂静,连半个人烟都没有,也就开始大起胆子来,大摇大摆轻松惬意地顾自行走。 正闻着那盘香气扑鼻,鲜嫩多汁的烤鸡腿,一手准备伸入盘中先啃掉一只的时候,却突然在这时一道声音向她高喊道:“等等,你是谁呀?” 慕铃风顿时一震,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转角不知何时竟有个人,此刻正满脸疑惑大步朝她走来。 不用说这一定是这山寨中的盗匪了,慕铃风暗骂自己居然如此疏忽,连有人出现都没发觉,眼看那汉子走来,慕铃风心中思索,大庭广阔之下,她又没有武功,如果现在就开跑只能叫那盗匪更加怀疑,若是再被他出声喊来更多人那就遭了,不止她遭了,可能还会影响到原先的计划,还好此刻那盗匪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侵入者,一时还没有开始戒备…… 一番思索之后镇定,慕铃风当即选择假装没听到,迅速转回头快步朝另一个拐角走去,准备到了拐角后再立即狂奔逃跑,心道只要自己够快,在那盗匪追来之前就消失不见,应该能叫那人糊涂一会,保不准当做眼花也就混过去了。 这边的盗匪一看眼前的陌生人突然僵直地迅速向前快走,心中更是疑惑,随即追上,一边道:“我说你,老子问你你听到没有?你是哪个房的,怎么从未见过?” 再看人依旧顾自往前走不理他,接着吼道:“老子他妈叫你停下听到没有?” 慕铃风则一边眼盯前方快速行走,一边暗道:“傻子才停下来。” 盗匪一看自己叫喊那么多话了,人居然还不理不踩好像没听到,当即改变行走,口中继续喊着叫人停下,脚上则直接跨步飞跑追上眼前人。 慕铃风只觉身后脚步声急快,她立即也跟着跑起来,眼看就要到拐弯处,没想到那盗匪居然跑得那么快,一下子就追上来拦住她去路,慕铃风惊悚之余赶紧刹住,急忙后退几步,心中暗道:妈呀,这可不得了了啊!!难道要被发现了吗? 好在慕铃风经验十足,心中虽惊慌,面上却半点没表现出来。 越是危险越是一脸淡定地准备接住这意料之外的变故,只见那盗匪将慕铃风拦住后,一脸横气地道:“老子不是叫你停了吗,你跑什么跑!” 慕铃风寂静无言,不敢答话,一手磨蹭腰间细想还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东西,不由暗地一阵叫苦:早知道就留下点迷药备用了!! 这时,眼前的盗匪接着道:“老子怎么从未见过你,你叫什么是在哪个房干活的?不知道山寨上的女人都只能在后房行走吗?” 慕铃风心道这盗匪是把她当成这山寨上的女眷了吧,不过还好,说不定还能糊弄过去,一边偷偷摸出一根银针准备下手,一边假装支支吾吾道:“嗯……我……我是你们寨……” 正想随便找个理由掩饰一下的时候,只见慕铃风话还没说完,那盗匪突然就惊悟一声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红堂主的侍从,跟着一起来参加我们寨主的婚礼的!” “???” 慕铃风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一愣,看眼前的盗匪突然就眼冒亮光,一副相熟敬佩无比的神色看着自己,脑中一阵思索“红堂主”是什么鬼?为什么听着这么熟悉?……等等,思绪快速闪过,慕铃风这才记起红堂主不就是昨夜与云昭所说的那江湖名士,叫英鸿的吗! 想明白过来之后,慕铃风万分赞赏地钦佩这盗匪的脑补能力,当即放下盘子下的手到身后将银针藏到手心,抬头挺胸,脸上微笑端正道:“对,没错,我正是红堂主的侍从。” 才一说完,就见看那盗匪满脸欣喜之色更显,谦和道:“我就说没错呀,不好意思,刚才喊得那么粗鲁,有眼不识泰山,真是辛苦你与红堂主一大早地就赶来参加我们寨主的喜事,真是太仗义了。” 慕铃风谦虚微笑点头,一派君子正气道:“哪里哪里,都是自己人应该的应该的。” 心中却不断惊险道:“我的妈呀,这是哪里来的狗屎运,这都能被自己糊弄过去?还有这意外收获也太巧合了吧,看这样子这红堂主是这一早才到了,而且与这群盗匪果真有所勾结,看这盗匪说到他时就一副恭敬的模样,关系匪浅啊!” 看慕铃风如此谦虚有礼,那盗匪也不由心道:这次红堂主带来的侍从真是比以往那些妖的妖,傲的傲的弟子要和善的多啊,真是太好了!于是跟着也气道:“不敢不敢,若不是多亏了红堂主的相助,我们吴根山才有如今的存在,否则早被山下那群官兵给剿灭了,我们对‘一片红’一派鞠躬尽瘁这是理所当然。不过听闻红堂主近日因为货物交不上的事情震怒,若是可以还请您帮忙在一旁多协调协调,我们寨主也正为这次的货物绞尽脑汁想办法呢,不过你也知道,近些日子人都不敢来了,实在搞不来那么多货了呀。” 慕铃风一边听着这盗匪所言心中不由疑惑不解:什么货物?莫不是那些失踪的孩子,难道真的是这群盗匪偷走的那些孩子,可一片红的堂主要那么多孩子做什么?……嗯,看来有必要探查探查比较好。 面上则继续假装明了微笑道:“货物之事堂主自有所想,能帮忙地我自然也会帮忙的,毕竟我们都长期合作这么久了不是?只是还得你们尽快凑齐才好呀。” 盗匪急忙道:“自然自然,可都将他们安置到后库好生养着呢,等到凑齐数量马上就可以给红堂主送去了。” 慕铃风瞎扯都能接上话,心中更是对“货物”是什么感到好奇。 待到那盗匪又谄媚奉承了几句后,眼珠一溜才发现慕铃风手中之物,指了指小心疑问:“这……” 慕铃风看他指着自己手中的那盘烤鸡腿,才让想起还有这茬,脸皮底下暗暗尴尬,再理所当然道:“哦,这个啊,其实我就是来给我们堂主拿点早饭去吃,毕竟来得那么早,都还没有吃东西呢,呵呵。” 那盗匪一听跟着呵呵笑了几声,不敢把心中‘早点就啃鸡腿吗’这个疑问说出,讪讪道:“要的要的,真是辛苦你们了,不过就这一盘够吗,需不需要再来点其他的,我叫厨师们做?” 慕铃风立即摆手拒绝:“不不不,这一盘都够了。”说完后只想快点开溜,便又道:“我家堂主还等着呢,恕不能多聊,先失陪了。” 看人都如此说了,盗匪也自觉该请求的也已经说了不少,立即恭敬侧身让开道:“好的,好的,我也还有事要忙,您可赶紧回去,别让红堂主等急了才好。” 慕铃风点了点头,一副为上宾的姿态侧身抬脚就潇洒往前走,正气凛然胸怀坦荡,完全没有刚才一惊半吓的模样。 第八十三章 越走越快,到了转弯快速溜过,躲到墙根阴影这才担惊受怕地静立不动一会,听着耳边脚步身渐渐远离消失,慕铃风这才长松了一口气,偷偷溜出半个脑袋看着那盗匪走远后,这才拿起手中的鸡腿大口啃起来。 慕铃风蹲在墙根下一人独享一盘烤鸡腿,一边重新制定新计划。 原本是想下完迷药后就直接回去与紫阳君他们会合,但现在看来还是得先仔细探查一番山寨会比较好,而且现在的她还有个不错的假身份当借口,看这伙盗匪如此蠢物,好像混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呀。 “嗯……不过若是我太久没回去,紫阳君他们等急了,以为我出事了怎么办?” 慕铃风一边口嚼大鸡腿,一边含糊喃喃自语道,将嘴中鸡肉咽下,又接着道:“得想个办法通知他们才好。” 理清了线路,慕铃风随即快速将整盘鸡腿收拾干净后,满足地打了个响嗝,将手中空盘往草丛中一扔,擦擦手起身道:“嗯,果然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一边在安静的山寨中惬悠悠地行走,一边思索怎么通知紫阳君他们她没事的事。 走着走着,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鸟屎臭味,慕铃风突然灵光一动,道:“有了。” 刚想提步朝山寨有人的地方找去,又突然停下,举手摸摸自己的一张脸,心道:“如果不小心太巧遇到英鸿了怎么办,他可是见过我长相的!” 想罢,举手往自己怀中一阵摸索,抽出一张薄嫩微皱的人皮面具出来,掸了掸将一张皱巴巴的人面扑平。 “……应该还能用。” 这是慕铃风仅剩的一张人皮面具了,而且不是她自己的相貌,而是一张三十出头平平无奇的路人脸,还是个男人的模样。 刚想就这样给自己换张脸,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符合呀,这要是挂着一张男子的脸还穿着一身女人的裙子叫什么样,出去还不得吓死人,那不是更引人注目嘛!不过倒有几分红堂主的风范呵呵。 “看来还得再找身衣服才行呀。” 将面具重新往怀中一塞,慕铃风背手向散发来鸟屎味的方向走去。 没几步就见远处有一人正摆弄着好些脏笼子,里头全是一只只肥腻腻的鸽子,不少还在低声费劲的“咕咕”叫响,叫声很低,感觉就像有气无力一样。 慕铃风明目张胆走过去就道:“问下,你们山寨有没有信鸽呀?” 摆弄鸽子的是个瘦小子,比起刚刚那个盗匪要矮小许多,看模样大概是个在山寨中打杂的小匪子,一听有人问话跟着转过身,先是看到一个陌生女子,一脸笑容可掬地看着他,顿感疑惑,道:“你谁呀?怎么从未在寨中见过?” 慕铃风一脸自然,道:“我不是你们山寨的。” 小匪子一愣:“?” “所以说你谁呀?居然敢擅闯吴根山!”小匪子说完就要摆招将慕铃风制住。 只听慕铃风依旧淡然道:“呵呵,我只是红堂主的人而已。” 眼看小匪动作骤停,脸上一愣,喃喃道:“红堂主?” 随即盯着慕铃风上下直瞧,看了一会奇怪道:“不对啊,红堂主不是下令他们一派的弟子都得穿红紫的裙服吗?你这穿的怎么是白的?” 经她一说,慕铃风脸带微笑的低头从下往上看了一下自己,看向小匪的眼神暗道:我擦,这小盗匪可比刚才那个细心多了,谨慎多了呀! 僵直的笑容一松,道:“这不是出了自家,想来点品味清淡的试试吗!” 小匪还是略带疑惑:“你真的是红堂主的手下。” 慕铃风向小匪走近一步气势逼人,嘴角依旧轻笑邪魅道:“我们堂主貌美如花,英姿飒爽,方才你上头见我都略带敬佩,你个小的还敢怀疑,信不信我投诉你去。” 才一说完,只见这小匪果然还是胆小怕事,一听投诉,心道他不过就是个山寨中的小人物,这要是真得罪上了连大当家都得敬上三分的红堂主的手下,那还不得死得极惨,而且这人刚才所夸又正好是红堂主最爱听的一句话,应该不会有错才是。 思量清楚之后的小匪随即一脸疑惑转为笑脸歉意道:“别别别,小的初来咋到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不才没认出来吗!其实从刚才我一见您的英姿勃发就怀疑你就是今早同红堂主一齐来的贵了。” 慕铃风心道你倒是转变的够快,唬了两句就怂包,果然盗匪都是废物。 小盗匪一边说完后这才想起慕铃风最开始问的话,接着才醒悟道:“您不是要找信鸽么,您看这些都是,您随便选?” 慕铃风歪头往鸟笼中看去,道:“你们怎么把这东西弄成这样?”心道信鸽这么高调的东西这样驯养能行吗?而且为什么都这么胖?这快养成猪了吧! 小盗匪听完嘿嘿一笑,道:“还不是寨中长年不用到这么多信鸽,营养过度都养太肥了吗,这不寨主说趁着今天开宴,叫小的拿去厨房叫厨师烤了来吃。” “……” 慕铃风心道烤乳鸽好像不错,虽然这都是“老鸽”了,但应该也不差,等下离开我可得偷偷去拿两只来尝尝。 接着走过去随便在笼中抓了一只不至于飞不动的鸽子…… 这时一旁的小盗匪好奇问道:“您干嘛要找鸽子,做什么?” 慕铃风将鸽子捏捏两下,道:“找信鸽除了送信你说还能干嘛?” 小盗匪被回得一阵尴尬,细声怯怯道:“不是,还能吃吗,呵呵。” 慕铃风盯着他:“……呵呵。” 小盗匪被她盯地诡异,不敢再多问,谨慎自己多言,慕铃风又向他问了有没有纸笔,小盗匪急忙应有,跟着带着慕铃风往附近小鸟屋去拿。 慕铃风有了红堂主侍从这个身份做掩饰,当真如行云流水,做事便利,竟是简简单单骗过一个又一个盗匪,还能以一副尊贵身份地受人巴结奉承,一路下来竟是感觉还有点爽! 拿了笔纸后慕铃风心道还有要事要紧,虽然戏耍一群蠢盗匪很是不亦乐乎,但还是得找了借口先行离开了。 从养鸟房出来后,慕铃风就直奔左侧到紫阳君他们藏身的方向,把写好的字条绑上鸽子腿上后,又将一张大点的上头还特意写了个醒目的大红“慕”字的白纸绑上,才将鸽子往空中一抛,看着久年未飞的老鸟“扑哧扑哧”很是吃力的朝山的另一边慢慢飞去…… 慕铃风站在山沿边遥望,一边腹诽“一只鸟活成这样还能叫鸟吗”这个问题,嘴上同时喃喃道:“以紫阳君的智商应该能把这肥鸽拦下吧。” 第八十四章 暗入 可以让自己继续潜入山寨,又要通知此刻正在暗处等待自己归去的紫阳君他们,对此慕铃风想出了这么个最寻常又简单的法子。 利用信鸽送信,不管知不知道是慕铃风放出的鸽子,还是以为是盗匪们的传信,只要能让紫阳君他们发觉,就必定会想法截下信鸽查看其中内容,如此一来慕铃风就能轻易通知给他们她所得到的信息还有变动的计划了。 而且慕铃风还特意搞了个大大的红色“慕”字,就是想让那只信鸽能足够醒目,引起对面山沿上的人的注意。 眼看那信鸽越飞越远也越飞越高,慕铃风才放心地松口气,拍拍手转身回来看着面前的山寨,轻笑一声:“那么,接下来,开始潜入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点江湖侠士风范的气魄来,慕铃风还特意把自己一头散发重新捆绑成一个利落的马尾,衣服袖口与腰身也都重新收紧起来,将自己整理得有那么点人模狗样后,束发长飘,身姿飒爽,倒也真有点威风堂堂的感觉。 一切准备妥当后,慕铃风才凭着刚才从上往下眺望这群盗匪贼窝的印象,依着心中大概描绘出来的地图,灵活地在这山寨中由外往内部深处查探。 …… 虽然有了红堂主为掩护,但毕竟慕铃风还是生怕会一个不小心被真正的红堂主侍从发现,再被揪出端倪,因此为避免多生事端,慕铃风还是不敢潜入得太过招摇,选择尽量地躲开山寨内的盗匪,再肆意地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潇洒自在地行走。偶尔碰上个或粗或瘦的盗匪疑心时,就把自己是红堂主的人这一身份甩出,果然每次都能叫那些个盗匪从一脸怀疑转变成一身敬重与奉承的有眼不识泰山,搞得慕铃风是即酸爽又痛快好玩。 偷偷游览了几个大小各异,或居房或空房或杂房的屋子后,除了收获到这群盗匪的卫生简直够脏之外,并无其他,嫌弃地离开后慕铃风继续往山寨内部前进。 此刻到了方才那个盗匪所说的置放货物的后库大概位置时,就听寨中人声渐渐嘈杂,想来是时间已经不早,那些盗匪们渐渐都已经起床了。 慕铃风想查探盗匪所说的“货物”为何,但现在所处的位置房屋实在太多,而且一间间的看起来也都长得差不多模样,感觉若是慢慢查看的话,还真有点棘手,也容易叫路过的人怀疑,而且此时盗匪人流渐多,慕铃风来到此也已将近半个时辰了,因此还得尽快节省点时间毕竟妥当。 如此想来,慕铃风当即往有人的地方走去,见前头正好就有个汉子,慕铃风急忙上前叫他停下。 “前面的,等等。” 前头的人闻声停顿,回身一看就见迎面向他走来个女子,一张脸虽然平常普通了些,但神色却带着点淡淡轻笑,看起来倒有点亲和感,只是……从未在寨中见过这人! 慕铃风早就熟悉这些人略带疑惑莫名的表情,依旧淡笑前进,果然还未走近,就听那汉子眉头一皱,提声质问道:“你谁啊?” 慕铃风今天一整天都在听这三个字,同样也一整天都在向人解释我是谁这个问题。 当即呵呵道:“我啊,你只要知晓我是红堂主的随从就好了。” 慕铃风一说完,汉子略微再疑惑一下,瞧着慕铃风如此自来熟,半点不谦虚的样子,想是也想不出会有其他人能闯入山寨,也就不像其他人再多加追问,嘿嘿笑了两声拱手道:“原来是红堂主的人呀,失敬失敬。” 慕铃风瞧他明明一副糙汉草包的模样,还学儒家礼学的人那套,还真是好笑。 只听汉子失敬完后,才道:“不知你叫我有何吩咐吗?” 慕铃风本便是要来探消息的,接着装模作样道:“我们堂主吩咐我先来查验一下我们的货物,还请劳烦你带段路。”说着靠近身前的人一点,刻意压低点声音,神秘兮兮地道:“你懂得。” 那汉子听完哦的一声,满脸神色皆是明了,慕铃风暗自欣喜,看那汉子也跟着低声道:“原来是这样,明白明白。” 说完又“不过”一声,吓得慕铃风一个心颤,还好他接着是说:“货物我们当家的可严禁有人接近了,不知你可有我们当家的指令?” 慕铃风顿时一愣,心道:妈的还得这样的吗?我可哪来的指令呀? 以防被拆穿身份,慕铃风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假装,轻咳一声,原本还带笑的脸顿时不满一皱,佯装微怒道:“难道我们堂主想先验货还得经过你们寨主同意吗?” 那汉子一看人突然就怒了,又不好随便得罪,当即陪着笑脸道:“哪里哪里,这货本来就是为红堂主准备的,只是先细心瞧一下当然同意,同意呵呵呵。” 心道反正是红堂主的人,瞧一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等下再去给寨主禀报就好了。 想通了后,那汉子对慕铃风道:“货物就在后库呢,不如我这便带您前去?” 慕铃风严肃地点点头,嗯了一声道:“那还不快走。”心中则是一阵惊心动魄,差点还以为过不去!! 跟着那汉子带头,没走一会,经过不少房间后,慕铃风被带到一个略显阴暗的屋子,渐渐往里走,走到最深处一个小房间这才停下脚步。 慕铃风看此处隔音甚好,一片寂静无声,屋内阴暗隐晦,身前小单间的门似乎极厚,也不知里面到底是什么,不过感觉看起来这地方半点不像仓库,反倒更像是囚禁人的牢狱一般。 慕铃风心中顿时一阵警惕,这地方哪是好地方?难道是这盗匪其实还是怀疑我的身份的,带我到这种地方其实是准备对我下手? 就在慕铃风疑惑的时候,前头停下脚步的汉子突然出声道:“到了,都养在里面呢,不过只能就这样看,单间钥匙只有当家他们下令才能打开,可真不是我不让啊!” 慕铃风戒备地盯着眼前人半响,看他将门旁一个小窗口打开,让开身体叫她自己瞧看,慕铃风略一思索,这才走上前去,再望了那汉子一眼,确认无误后,这才朝打开的窗口看进去,顿时神色凝聚,心中一震,只觉一口怒气想随之喷涌而出。 第八十五章 货物 只见一间小小的小暗房内,七八个四五岁还不到的小孩子,一脸的脏兮兮,正瑟瑟颤抖的抱腿蹲靠在屋中角落处,微微闭着眼像是正在昏睡,又睡得极不安稳的样子,其中还有两个还只是小婴儿,明明是叫嚷声最严重的时候,却同样也在满脸不安的昏睡。 虽然有怀疑过丢失的孩子可能就是被半鬼山这伙盗匪掠走的,但此刻证明事实的慕铃风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直接就想暴怒。 慕铃风回过头皱眉质问道:“怎么都这么脏?弄这种东西叫要叫我们堂主满意?” 此刻慕铃风还得镇定,心中虽愤怒但也暂时还不能乱了分寸,否则前功尽弃,不但救不了这些孩子,还得把自己也陪上。 怒火无处可发,慕铃风就仗着现在的假身份发泄发泄。 盗匪一听人嫌弃货物,当即陪脸道:“我们可有好生养着的,只是我们山寨毕竟又没有会养孩子的女人,这不男人都粗鲁也不会,不过您放心,只是几日没洗澡,脏了点,洗洗就不会了呵呵……” 慕铃风强压火气,暗骂女人都叫你们这些禽兽霸占在床上了吧!嗤笑一声道:“我们堂主如此貌美的人,若是叫这些东西给碰脏了,就是你们寨主也承担不起,还不快点将他们都好好弄干净一点,再把他们给我喂精神些!” 一看那几个孩子一副气弱难耐的模样,多半是即吃不饱还得遭到这群废物的残暴对待,而且这些孩子为什么都死气沉沉的,像睡又像晕,照现在看来这“货物”应该得是要活的而不是死的,那么此刻这些孩子如此晕沉,八成是这群盗匪嫌管孩子太烦,给他们都用药了。 听着慕铃风生气训斥完,那汉子果真心虚害怕,连连点头直称是,稍下立马就去办。 慕铃风毕竟不知此事的内情如何,又怕自己说错嘴会引起怀疑,不敢再多说太多,再往小屋内看了几眼,眼神疼惜地移开,暗道:“再等等,一定马上就救你们出来,再等一会就好。” 见慕铃风也看完货物了,没再说其他已经先提脚走在前头,那汉子重新将小窗关好,随即也也在后头跟上,到慕铃风身旁道:“您放心,按照以往红堂主的要求,还差一个就凑齐了,皆时就可以将那些孩子给你们送去了。” 慕铃风心中一直疑惑到底这英鸿叫这伙盗匪抢来这些孩子是要做什么,此时一听更是奇怪,要求?什么要求?难道是数量? 慕铃风伪装得甚是自然,小心接口道:“如此就好,此次你们懈怠,我们堂主已经震怒,你们就该麻利点,别叫我们堂主再失望。” 连接起之前与那几个盗匪谈话的点点滴滴,慕铃风胆大心细表现,面上淡定自如,实则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会不小心露出马脚来。 还好那汉子半点没有查觉,听完慕铃风所言后又即刻保证道:“绝对不会,我们寨主已经都安排好了,不出两日必能凑齐数量。” 慕铃风侧眼睨他一下,一会儿后才听她出声道:“此事关乎重大,你们可小心别泄露了叫别人查觉,特别是我们堂主,要这些‘货物’的目地。” 慕铃风实在想知道这英鸿要这些孩子的目的,不由才胆大地想再试探试探,说到最后几字时,特意将语调说得隐秘低沉。 只见那汉子听完立即嘘声细气保证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红堂主就放心吧,谁也不敢胡说八道,至于红堂主要这些何用我们就更是不敢随便揣摩了,连我们当家的都从未与我们松口说过。” 慕铃风眉毛一挑,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道:“那就最好了。”心中则想,看来就算抓了这盗匪拷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呀,果然要抓还是得抓个大的来才有用。 等到出了屋子,一看外边早已热闹至极,忙上忙下端酒菜,挂红布的人一片混乱,那汉子转头还想同一旁的人说,叫人送您回去时,一看身边人早已不知何时无声离开,心中一阵佩服:“果然不愧是江湖大侠,身手就是了得,什么时间离开的都没感觉!” …… 慕铃风趁着杂乱离开后库那个地方,仔细将关押孩子的位置记好,看此刻山寨中好几百好人皆尽数全醒,走哪哪都是人,眼看自己一身装扮好像有点太引人注目了,随即随便找了间盗匪们住的单间,偷偷进去拿了套勉强合身的粗布旧衣换上后,又将那张人皮脸也给自己换上,伪装好了,这才重新往屋外走去。 慕铃风这回顶着一张即平凡又无奇的脸,装扮地是山寨上的一个小盗匪,好在这山寨中盗匪数目挺多,此时所有人又都忙碌着给他们寨主办喜事,也没多注意多出来的不熟眼的兄弟来。 在一片嘈杂中也学着忙得焦头烂额的模样左溜右闪的,一直到山寨中的主心骨,当家们的住处。 一片红堂主英鸿怎么说身为一个贵,想必一定也是居住在最高档的位置了,而这吴根山要算有点格调的那就是此时慕铃风到的这一处了。 慕铃风准备潜到房,先确认一下“红堂主”是不是真的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个“英鸿”。 只是没想到当她找过一间一间的房间时,没先找到英鸿的住处,倒是先寻到了吴根山的大当家。 只听一声震怒吼道:“妈的,老二老三他们怎么到了现在还没回来?知不知道吉时都快到了?说好的美人呢,难道还要老子到了洞房才能瞧到啊!” 慕铃风刚到一处墙角,就听里头传来大吼,听这话语不用猜都知道是匪贼头子没错了!心中顿时一阵偷乐,心道:你家二三弟怕是不能及时赶来参加婚礼咯! 只听屋内一阵叫大当家息怒的怯怯之声,听着得有好几个人同时开劝。 而大当家丝毫不熄气,接着吼道:“外边人都准备要喝喜酒了,他们还没把美人给老子带来,出去浪了一整个夜晚还不够,妈的!来人,叫人下山去给老子将他们赶回来!” 第八十六章 前夕 大当家这一吼完后,听一人忙不迭道:“大当家你息怒啊,早就派人到山下去找二当家跟三当家他们了,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吧。” 又听一人道:“对啊大当家,难道你还不相信二当家与三当家吗?就算不信三当家,那二当家你总信吧!二当家说了要给大当家绑个美人来当大当家您的压寨夫人那就一定不是戏耍的话,这不过晚了点还没来,大概……可能……就是半路耽搁了一下吧?大当家你息怒,二当家一定很快就会回来了。” 手下盗匪陆续出言说好话的哄着震怒的大当家,慕铃风则在屋子外一边听一边思索着:半山腰上的黑店此刻只有云荣云敛在看守着,不知这群盗匪又叫了多少去找人,云荣云敛两人也不知对付得好吗?而且此刻那大当家震怒,这群盗匪们才知还得什么时候才开饭,如果他们不吃下自己给他们下了药的东西,那可不太行呀! 思量一番后,慕铃风发现还是得自己再推一把比较好。 一边想着方法一边往屋内的正门走去,到了正门才知道原来这房子应该是那寨主的房间了,前头出去大概就是这吴根山寨的主厅了,往走廊瞧去,就叫外头已经摆好酒席,许少盗匪早都兴高采烈地围在外边等着这里头的主角。 一看着桌上黑溜溜的酒壶都还未再开封,慕铃风心念一转,跟着装出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从角落处急步奔出。 此时的慕铃风活生生一副土匪小贼的模样,叫人半点看不出多久差池来。 慕铃风佯装是从外头刚奔进来的样子,微低着头急急忙忙地小跑着向那大当家的房间而去。 现在大部分的盗匪都在外头正厅厚着,后头这里的几十个则都围着大当家的房外怯生生的安抚着自家老大,直到慕铃风的靠近,有盗匪听闻脚步声这才回身过来一看,看是个不眼熟的,当即拦下道:“等等,干嘛的?” 慕铃风停下脚步,微微喘气,嘿嘿两声,沉着嗓子装出一副偏向男子的粗声,道:“我是来向当家的通报的,是二当家叫我先回来传话,二当家与三当家他们已经将那小美人带来,正在上山路上,很快美人就来相伴。” 慕铃风故意学着那些盗匪们说话时的那副猥琐模样,而那拦住她的人一听,脸中顿显高兴,道:“你小子说真的,妈的,二当家这次怎么这么慢吞吞地,老大都暴躁成这样了,你马上……等等。” 原本一边说着就推着慕铃风往房内要叫她去通报这好相信,突然间又停下才疑惑地看着慕铃风。 慕铃风依旧一副气喘喘的陪笑样,听眼前的盗匪摸摸下巴奇怪道:“我怎么从未见过你?而且刚刚派去山下的人里有你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慕铃风天不怕地不怕,心道你们这山中这么多人,我就不信那么多张乱七八糟的脸你都能记着,接着道:“兄弟你这是事多了就忘事,去年我们不是还在一起喝酒吗,刚刚下山不过来不及跟你打声招呼你就不记得了。” 只见慕铃风睁着眼睛说瞎话,满口溜直,听得那盗匪一阵思索,这在寨中几乎天天喝酒,今天跟这几个喝,明天跟那几个喝,山寨中兄弟又那么多人,鬼记得谁谁是谁,还有每一次都跟谁喝酒啊! 这么一想看眼前的人似乎还真有那么点认识又不认识,当即一想能一起吃酒的那就是自己兄弟,想到自己还把自家兄弟的模样给忘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哦了一声装模作样道:“哦,是你啊,原来是你啊,我当然记得,去年我们一起喝酒过的嘛!” 慕铃风暗自嘻笑,脸上则装着土匪们的样子道:“那就好,偷偷告诉你,二当家不止带了一个美人,还有好几个长相不错的女人,晚上咱们可……嘿嘿嘿,兄弟你懂的。” 看慕铃风一副奸淫表情,那盗匪也是听得满脸春色,问道:“真的?” 慕铃风随即点头,二人心照不宣的嘿嘿淫笑个不停,慕铃风才道:“先跟老大通报了再说。” 那盗匪点头哈腰:“那还不快去,他妈的大当家我感觉都快杀人了。” 慕铃风跟着被他往人堆里推,一边高喊着:“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众人让出一条道让叫嚷的两人进到屋里,那土匪头子还在踢人,一看有人乱喊大叫,怒吼道:“他娘的叫什么叫!” 慕铃风一进屋内,就见一个真就身穿红色喜服的彪武大汉满脸怒火朝她吼来,立即趴地低头就喊道:“老大息怒啊,美人就要来了,二当家此刻已到山路上了,这不怕您等久了,叫小的先来通传一声。” 大当家还是吼着道:“都是废物,现在还在路上,还要叫老子等多久!” 慕铃风急忙假装颤巍巍道:“老大息怒啊,这不,平常人家婚嫁都得上门迎亲才能拜堂,大当家就当二当家他们是给您迎亲去了,这不就快回了嘛。” 旁的人怕是听慕铃风这样说非常有道理,听完也就都跟着道:“对啊,大当家,这家伙说得有理啊,再说反正等下美人够美才是重点。” 跟在慕铃风一旁的也紧接道:“大当家,二当家可说了那美人比天上仙子还好看啊,稍微怠慢些当家的就当先哄着呗,保不准二当家是给那美人打扮精致着才送上来呀。” …… 好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此时屋外突然传来吵闹的声音,不断嚷嚷着到底什么时候开席啊?当家的呢?压寨夫人夫人呢? 慕铃风趁机对着一旁的“兄弟”道:“兄弟,给你表现的机会到了。” 那人一愣,道:“什么意思?” 慕铃风凑近道:“反正美人就快到了,你先提议叫老大开席喝酒,等到气氛一搞起来老大渐渐高兴了,美人也来了,这不就给你赏了!” 盗匪嘿嘿一愣,道:“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自己把握?” 慕铃风轻笑,道:“谁叫我们是好兄弟,你发达了到时别忘了我不就行了。” 盗匪一听这才心中暗喜,跟着一片嘈杂声道:“吉时就快到了,外边兄弟们都等急了,不如大当家先出去开席,等一会二当家他们来了,就能直接拜堂了。” 慕铃风在一旁听得很是满意,也接着道:“有理啊老大,先出去喝酒,喝完酒啊,夫人也就到了。” 盗匪头子一听他二人所言,也有点道理,反正人赶得来就好,跟着也就气消许多,听着外头的高呼声,这才走到前头领着众人出去。 慕铃风也跟着一群人往外头走去,方才先有了一人真当是寨中兄弟,到了此刻也丝毫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假身份。 第八十七章 喜酒 一到前厅,厅内厅外全是桌子,人群也已都坐满。 一群盗匪一看自家老大终于出来,一阵高潮热迎相继欢呼,大当家一出来就脸带笑容,迎着这喜庆气氛,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接着才道:“抱歉了弟兄们,叫你们久等了。” 有人高喊道:“新娘子呢?咱们山寨的压寨夫人呢,怎么还没出来?” 大当家呵呵解释道:“新娘子还在迎亲的路上,很快你们就能瞧着了。” 一片欢呼随之雀跃,慕铃风在一旁看得心急,直道怎么那么多废话,就不能边吃边说吗? 这时躲在人群中的慕铃风才跟着高喊提醒着:“这么好的日子不喝酒怎么行!” 一听有人喊到酒,众土匪更是一阵沸腾,吵杂喊着:“对,喝酒。” “今天咱们寨主大婚,大伙可都要不醉不归。” “醉得死了也得接着喝,那才叫替咱们寨主高兴。” 大当家一听振奋道:“好,都是好兄弟,老子就先跟你们这些小子畅饮几杯,等一会美人来了,给你们一个个地瞧瞧你们的夫人……有多美!” 慕铃风一听着这大当家豪言,一边暗中取笑此刻被盗匪们一口一个“夫人”“美人”的称呼着的紫阳君,一边表面上紧接着大当家说完就拍手高喊道:“好!看咱们的压寨夫人如何美色!” 随着一片好声相继跟着欢起,大当家才叫众人先吃酒,所有人这才坐下席,欢天喜地开始起封一坛坛美酒,顿时酒香四溢,满堂飘香,慕铃风闻得更是一阵欢喜,拼命给身旁盗匪们殷勤地倒酒添酒,自己则装模作样的其实根本就没喝下半点酒水好菜。 眼看盗匪们都将酒菜一口接一口地吃下,还笑得那般痛快高兴,满堂热闹,丝毫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慕铃风同样也笑得满脸开怀,却是看着猎物慢慢掉入到自己设的陷井里的那种。 一边跟这伙盗匪们把酒言欢,一边同时也已经瞧到就在那大当家他们一桌上的“红堂主”。 看他一身紫红衣服,腰间别着他那把黑扇,脸上妖媚的妆容依旧那般诡异惊人,神态妖娆的的确确就是慕铃风见过的那个“英鸿”没错了。此刻他与那伙盗匪同桌,坐的位置更为上宾,就见那盗匪头子果真也是对他卑微谦虚的样子,慕铃风更是怀疑他们之间的勾当。 而就在此时,众人都气氛高涨的时候,突然有一人从外头急呼呼地跑来,一边还惊呼着:“大哥,大哥……不好了!” 所有人顿时吵闹消停,都奇怪的看向远远奔来的一人,没一会看清那人跑进来更是一喜,居然是三当家。 慕铃风则相反眉头一皱,心中惊疑:怎么回事?这东西怎么逃出来的,云荣云敛不是看守着吗?难道栈出事了? 那三当家跑得气喘吁吁,而寨中的盗匪们还以为他是带美人上来,全都高兴不断道:“三当家回来了,是不是新娘也来了?压寨夫人呢?” 只见三当家却无心理会这些小子,直奔到最里头一桌,远远看到大当家就急道:“大哥,他妈的老二他们被人绑了!” 这大当家原还等着他带来喜讯,不曾想这老三一进来就弄了个不可能的消息,自家的就是绑人的也会叫其他人给绑了,开玩笑么这? 大当家当即猛地站起,怒道:“你他娘的说什么?” 三当家一副鼻青脸肿,哭丧似的道:“他们那群人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结果给我们来了个将计就计,把我们的人都绑了。” 众人骤听到这么个反局,所有人顿时惊讶,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三当家这边。 大当家一看自己兄弟那么张脸这才感应事态严重,跨步走到三当家跟前,先是挥手一扫将人拍倒,才道:“他妈的你们这群废物,简直丢尽了老子的脸,绑个女人还能被阴,还弄成这么副模样。” 那三当家原本昨夜就被慕铃风等人打得够惨,此时再一被他大哥这么一下,又是被打得鼻血直留,捂着一张痛脸苦颤道:“不是我们没用啊大哥,他妈的那群人都会武功,而且最重要的是,老二说的那美人,他他他,他是个男人呀!” 没有震惊的只有更震惊的,好不容易的喜事被手下搅了,等了大半天的美人还居然是个男人?? 大当家当即更火大,“你他娘的叫老子白等了这么久,搞了这么一场,才来说美人是个男的?老二他娘的是想造反吗?敢糊弄老子。” “不是啊大哥,那美人是真的好看啊,俊俏得不得了,二哥也是接近看了才知道那是个男的呀!所以这也不能怪二哥呀!” 三当家被打之余还不忘帮自己的二哥解释一番,只是大当家一点也不消气,又狠踹了他一脚,道:“连人都绑不了,还敢说什么废话。” 接着又道:“老子今天他妈的弄了这么多,管他是男是女,你们都非得将那群人给老子绑了来,否则就都给老子去死算了。” 只见三当家急忙拖住大当家的腿道:“不行啊大哥,你是不知道那美人有多凶残,而且昨天晚上,他还中了你那包飘飘欲仙醉人散,跟一个女人睡了一夜快活,这样的你也要?” 一旁的慕铃风顿时满脸黑线,他妈的这废物昨天晚上不是晕了吗?怎么这都知道,而且还瞎误导什么鬼话? 大当家则一听他还把自己的壮阳药给用掉了,一脚将抱着他大腿的三当家踢掉,惊吼道:“什么,你把老子的药给用了??你这个废物!” 三当家被踹得翻滚两圈,停下后又听大当家道:“等等,那你他妈怎么到现在才来通传?” 慕铃风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看三当家爬身回来苦道:“小弟我也是被那群人绑到现在,昨夜那群家伙还对我们施暴威逼,还好我一直装死,叫她们都以为我晕了,等今天一早他们都走后只留下两个小人看守着我们,我这才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逃出来向大哥求助啊!” 慕铃风一听他说完才了然,心中一阵暗骂,这东西居然敢装死骗他们!不过还好,照他这么说云荣跟云敛应当没事。 而其他人一听三当家说完,有人问道:“那二当家他们呢?三当家怎么也不一起救出来逃跑?” 三当家解释道:“老二他们都被那群人打晕了,我叫不起,又怕被发现,就只好自己先逃了,大哥你说现在怎么办?” 此时大当家突然疑问,道:“等等,你们不是叫了个人来通传美人就快到了吗?还有老子再派下去的那些人呢,你上来时没碰上吗?” 三当家满脸懵圈:“没有呀!我没叫人来传信呀,老二跟其他人都快死了就更不可能了,而且我逃回来的时候也没碰到过其他兄弟呀!” 经他一说完,所有顿时都显奇怪,特别方才在内屋的那些人。 大当家吼道:“刚才是谁来传报的,给老子出来。” 无人出来也无人出声,大当家转头扫来见刚才那个带着慕铃风进去的盗匪,道:“你小子,刚刚那人呢?” 那盗匪一早就在寻找刚刚还在身旁一起喝酒的人,现在突然就不见了,刚才仔细听着三当家的事也没注意,也不知人去了哪里,支支吾吾道:“咦……刚刚还在这里的啊,人呢?” 慕铃风则早在那盗匪头子说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聪明的悄悄逃开了。 第八十八章 惊喜 慕铃风其实并没有离开,而是趁着众盗匪的注意力都在他们当家的身上时,身体一趴就藏在被红绸盖住的桌子下边。 只听外边的人此时都找不到刚刚通报消息的人,皆是一脸奇怪,大当家似是开始察觉事情诡异,对着刚刚与慕铃风一起的人再次吼道:“刚刚来传报的是在哪当差的?叫什么?老子怎么从没见过他?” 那盗匪自己都不知道,摆手颤声道:“老大,我也不知啊!” 大当家走过去就将他拍倒:“他妈的他不是跟你一起的吗?” 那盗匪回忆起慕铃风假扮的模样,更是没有半点熟悉印象,其实方才也没印象,只是看那人模样与山中兄弟大同小异,又那般轻易与人亲近,何况寨中的兄弟少说也得好几百号人都不止,旧去新来每年都在加人,偶尔有个眼生的也挺正常,哪里会想到其他可能,自然也就相信了那人的身份,可此时需要到那人的解答时却突然就不见了人影,顿时自己也是心虚难安,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也就在这时,大家都等着他答话时,忽然“嘭”地一声重响,紧接着“嘭嘭嘭”相继响起,越来越多的人随之倒地,大当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生弄得满脸惊愕,道:“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同大当家一般,有些还没倒地的即刻扶起身边突然就倒下的人一瞧,接着惊讶道:“大当家他们都晕了!” 慕铃风一直在桌子数着时间就等着这一刻,心道:“晕了好啊,晕了等下才不用多受苦呀,哈哈哈哈……” 大概是食入那迷药的份量不一,一众盗匪并未同时倒地,而是有快有慢。那大当家只见自己的兄弟越来越多的接连晕倒,有些则还在昏昏沉沉,要晕不晕要醒不醒,不止惊愕更是怒火冲天,道:“他妈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已经从地上爬起的三当家反应过来道:“对了老大,栈中那群人一早就朝咱们山寨来了,会不会是他们做的手脚?” 大当家圆目怒睁,道:“你妈的怎么不早说!” “我看大当家你这怕是被人阴到家了还不知,八成是这酒菜里被人下了药了。” 一道妖娆的男声笑嘻嘻地响起,大当家跟着回头一看就道:“红堂主,你就别取笑老子了。” 英鸿走到他一旁道:“看来这次你们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 “妈的,都是这群废物做的好事!”大当家道, 说到那群人,三当家这才想起什么道:“等等红堂主,栈的那些人,他们好像认识您呀!” 红堂主笑容可掬的脸一怔,小黑扇掩脸道:“哦?说来听听。” “昨夜我偷听到那几人与老二说到您时好像说是见过您的,”三当家一边回忆一边道:“其中我好像听到个元宸……道君还是什么的,红堂主你认识吗?” “你说什么!是不是听错了?” 只见他才一说完,原本一副置身事外半脸调侃的人突然满脸惊恐,半掩着脸的扇子也随之放下,朝着那三当家惊呼。 三当家被他一声尖锐之音吓到,莫名其妙道:“是元宸道君没错吧,怎么红堂主真的认识?” 英鸿一把收起扇子,道:“那是天道观,你们,你们居然惹上了天道观的人,你们不要命了吗!” 大当家与三当家看他一脸从未有过的惊恐神色,也都跟着后怕,这江湖中的门派众多他们虽然知道的不多,但这天道观为名门五派之一,声望地位却是众人皆知,这可是个正道中的正道门派,一旦被其插手那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天道观要去云仙谷一事英鸿在雨过山庄时就知道的,但他并不知晓天道观的人会选择走水路离开,而且还会经过半鬼山,此时英鸿满脸惊恐万状,心道天道观的人怎么会经过这里!要是被发现自己与这伙盗匪有勾结,还干了些什么事,那自己一派在江湖中的地位不就死定了!! 眼看连红堂主这样与元宸道君相识的人都如此惧怕,盗匪他们又该如何是好!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捅来了个巨大篓子。 三当家听完才知惧怕,道:“啊……那怎么办啊,鬼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美人呀。” 英鸿听完更是不可思议道:“美人?别告诉我你们说的美人是紫阳君!那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本堂主都未必能打得过,你们居然还敢宵想人家!” “啊……这这这,他就是紫阳君?” 三当家震惊颤动,这江湖豪杰中老辈的人出名的不少,但这紫阳君的名气可更是数一数二的杰出,没想到这次居然有眼不识泰山,动手动到了这么个人身上。 大当家直接气得将三当家又踹倒,吼道:“都是废物!他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子养你们何用!” 眼看三当家直接抱着满桌菜肴美酒撒一地,此时对策还没想好,外头又突然跑了一个跌跌撞撞的人,一进来就道:“大当家……大当家不好了!” 大当家吼道:“又出什么事了!” 进来的盗匪道:“山下,山下来了好多官兵,都快到咱们山寨了!” “他娘的你说什么?还不快叫人守……”原是想喊弟兄们上阵迎击,却见一地晕倒的人才想起他们还被下药这一事,满脸惊恐这才即刻转身想向红堂主求救。 只见红堂主一听到是天道观的人,早已经准备好要自己先逃命了,带着身旁两个侍从,临走到一半又转身回来警告道:“本堂主不可多留了,就先走了,你们可别暴露了本堂主的身份,否则后果自负!” 慕铃风藏在桌下一直安静地听着这么场好戏,听着英鸿还妄想独自逃之夭夭,心道:妖人,你早就暴露了! 大当家一看他这就要自己走了急忙道:“等等,红堂主你不能自己走啊,老子这些兄弟们怎么办?” 只听急走的脚步声停了一下,接着道:“把这给他们闻闻就好了。” “这有用吗?”大当家接给手中一个瓶子,有点不信。 “本堂主连最顶尖的迷药都配得出,何况是解药,信不信由你!” 说罢与手下顾自往后面离去,慕铃风只听脚步声渐行渐远,惊道不能让英鸿就这么逃了!又疑道怎么紫阳君他们还没来? 权衡之下也只好自己先追上去了,刚想偷偷从桌底溜出,却在此时突然脚上被人一拉,跟着一阵用力整个人被人从桌子底上强拖出去。 慕铃风来不及反应这一遭,只听在被人拖出的同时,一道惊喜叫喊道:“大哥,你瞧这怎么有个人!” 第八十九章 大闹 慕铃风惊恐的看向拉着她的人,居然是那三当家! 原来刚才这三当家被他大哥踹倒之后,就正好撞上慕铃风躲的喜桌对面的那一桌,怕是倒地时一个不经意间,瞄到了对面桌底居然有什么东西闪过,便偷偷地爬过来,这一伸手抓住就抓到了条小腿在手上,才明白里头居然躲着个人! 只见慕铃风被拖出来后,看那大当家正忙着吩咐人给倒地的兄弟解药,而果然真如那英鸿所说,不少刚刚被迷晕的人居然一闻那瓶解药就又迷迷糊糊地重新醒了过来,只是还有些昏沉就是。 众盗匪一听到三当家的叫喊,具都围向地上的人,大当家也过来满脸奇怪的盯着慕铃风,慕铃风顿时尴尬嘿嘿一笑,道:“那个,大哥,我到桌下找点东西,呵呵!” 大当家还未说话,就先听一人惊道:“就是他,他就是传信的人!!” 慕铃风哇操,是刚刚那个“兄弟”盗匪!这下可真要露馅! 他一说完,三当家就接着道:“老子怎么从未见过你?你谁啊?” 这时又有人奇道:“等等,刚才没想起,现在想起,我记得我今日见过红堂主的一个侍从,可好像跟刚刚红堂主走时身边那两个长得都不同呀?” 慕铃风抬头看向说话的人,一看更要紧了,这不是她最开始要离开山寨时,第一个误认她身份的盗匪吗?真是祸不单行,这下全被捅出来怕是连装傻充愣都不行了,非得出事!怎么紫阳君他们还不来呀! 果然经这一人一说,接连更多的人道:“咦,是呀,我也见过了,好像真不是刚才走的那两个其中一人!” “我也有看到,确实不是,会不会是红堂主还带着另外一个侍从?” “可红堂主就带了刚刚那二人呀!”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咱们都见鬼了不成吗?” “还有他,”突然说着有人指向地上的慕铃风,道:“他又谁呀?” “不认识。” “没见过。” “新人吗?” “大当家咱们寨什么时候来的新人啊?” 大当家大手一挥将眼前问话的人推开,走向地上的人,所有人跟着盯板上肉一样看向慕铃风,此时才有人反应过来。 “我知道了,这人该不会是同老四一样带了人皮面具糊弄我们呢!” 此话一出众盗匪顿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动荡,接着怒气全起,而这大当家早就比他们的小弟们先想到事情的真相,眼看危险即将到了,慕铃风当即抬起另一脚将还死抓她小腿不放的那只手猛的一砍。 三当家一声痛嚎之后,只见慕铃风随之从地上一跃而起就跑。 一看慕铃风要跑,大当家立即吼道:“他妈的还敢跑!给老子把他抓住!” 醒过来的小匪们随之才跟着回过神来,急忙爬起齐声振奋围上慕铃风。 …… 拿起桌上酒菜能砸就砸,慕铃风只能拼命逃跑,眼看那大当家知晓这一大早来被人戏耍至今,满脸怒气横生,持着威猛的身体就追上慕铃风,还有一大群各样各异的盗匪全都袭向慕铃风一人。 这次当真是左右为难,无路可逃了,眼看就要被抓到示众时,就在此时,一道巨响“哄”地袭来,大堂前的一排门窗随之从外猛的破裂,跟着几道人影倾身飞进来扑倒一地,嚎叫不已。 顿时桌倒席散,人乱如麻,所有人满脸不明所以,就听外头刀剑之声渐渐响起,杂乱喧哗,场面混乱。 接着又几人由外跌跌撞撞地奔进来道:“要命了啊!杀人了啊!大当家救命啊!外边来了个好凶残的美人啊!!” 被追赶无路的慕铃风顿时一阵惊喜,险些泪流满面:“紫阳君你终于是来了!” 而大当家则震惊万分,怒道:“妈的,敢砸老子的山寨!” 一脚踢开朝他扑来的人,丢下这边慕铃风直奔外边去,三当家看看慕铃风又看看他大哥,思量一下还是先扑上慕铃风,慕铃风趁这一瞬突变,抡起一大坛子酒就砸向来人,跟着一脚一踹,趁机急忙也往外边逃跑。 …… 后头紧接着大堂里面的人也随之追出来,慕铃风一到外边就见元宸道君,紫阳君,与云昭几人皆已到,正与外头的盗匪激烈交锋。 只见平时十步杀一人,此时的元宸道君与紫阳君直接就是一步砍十人,在人数差别上丝毫没有什么影响。 半鬼山上的盗匪,除了几个会点武功的高手外,其他全都是些只会花拳秀腿,一套武功乱七八糟的小贼,再加上此刻又被慕铃风下了麻药,药劲也都还未全过,更是一个个一副软趴趴有气无力的模样,也就只有那土匪头子能算个对手罢了,此刻抡着大刀也正与元宸道君相斗。 紫阳君白衣飘飘的身姿一眼就被慕铃风瞧见,慕铃风心系已经逃走一小会儿的英鸿,急忙奔到与一大群盗匪围攻的紫阳君,远远看他轻轻松松一招十个一起砍,在他身后出声边跑边喊:“紫阳君!” 紫阳君转身回头就只见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正发出应该是女人的声音朝他奔来,听得一阵诡异,似乎又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但一看这人形象,二话不管就挥剑要向其砍去。 慕铃风只见刺来的利剑,吓得急忙停住脚步往后退,道:“紫阳君别乱来,是我呀!我是慕铃风!” 听闻慕铃风惊呼,紫阳君随即立即收住动作,眉头一皱盯着眼前的人。 慕铃风急忙把脸上假皮撕下,惊后笑道:“真是我,如假包换如假包换。” “你怎么弄成这个?” 紫阳君上下瞧了眼慕铃风,慕铃风嘻笑道:“呵呵,说来话长,晚点我再解释,现在先办正事要紧。” 此时一旁的云昭也才看清慕铃风,急忙道:“小慕姑娘,你还好吗?” “好好好,好得很。”慕铃风道:“先不说这些了,紫阳君,英鸿先往后山跑了,得先去追才是主要!” 紫阳君当机立断,并不多言,道:“哪里?” 慕铃风道:“我带你去。” 紫阳君又对云昭道:“这里交给你们了。” 云昭点头:“师兄放心,等官府的人一到,我就去找师兄。” 紫阳君随之点头,慕铃风与他这才急忙往后山而去。 一路上慕铃风便将在盗匪们山寨中所查的一切都与紫阳君说了,特别是关在山寨中的那几个孩子。同时认为此刻英鸿走了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如此在意他的那些“货物”,应该会在临走前,把那几个孩子也一起捎上,所以慕铃风便直接带着紫阳君向关押小孩的后库前去,想来现在追去兴许还赶得上。 第九十一张 全灭 慕铃风三人仔细瞧听着忽清楚忽模糊的声音,可惜距离还是有点远,英鸿几人又说得极小心,慕铃风只能模糊听到一些,而就在他们三人悄悄到了目的地,原还想先藏起来再看看英鸿他们准备如何逃跑时,一道白影就先他们一步,持剑对上还在商讨对策的三人。 云风先惊呼道:“是师兄!” 眼看那边三人发觉紫阳君后皆是满脸惊恐,英鸿险些闪开后,身旁两个手下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持剑挡在他们堂主面前与紫阳君交锋,英鸿大概心知被紫阳君追上只有死路没有活路,跟着二话不说也一起上。 慕铃风看着树林间三对一的场面,在云风惊呼完后就道:“你们还不也快上。” 云昭云风本来就要上,紧接着也一跃而出插入对局。 英鸿他们明显不知道居然还有其他人插入,而此时一对一,公平对战。 只见紫阳君持着出尘剑招式凌厉迅速直击神态妖娆的英鸿,英鸿使得剑式阴柔诡利,也别有厉害之处,毕竟身为一派之主,于江湖中也有点名声,一身的武艺自然也不是普通人的级别。 而云昭云风对上的二人想必也是一片红中的高手,相对起来,四人武艺不分上下,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分出胜负。 慕铃风趁着他们打斗激烈,这才瞧着此处环境,英鸿躲藏的这地方还算隐蔽,离山沿极近,而那几个孩子就被放置在他们身后的小山涯边沿的一块巨石上,慕铃风听到那婴儿的啼哭声还在“哇哇”响个不停,当即避开紫阳君他们交锋,闪身跑到涯边,瞧看那个啼哭不止的孩子。 其他几个孩子苦皱着一张小脸还在昏迷不醒,慕铃风把那裹在襁褓中的小孩揭开一角,只见那孩子已经哭得一张小脸通红,一摸更是全身发烫,怕是再不及时救治只会小命不保了。 慕铃风暗骂一声:“这些混蛋也真是下得去手!” 随即摸出腰间一个小瓶,倒出一粒小腰丸,揉碎了喂进婴儿的口中。 “但愿有用吧,小家伙你福大命大,可要挺住。” 慕铃风轻轻拍拍啼哭的婴儿,她已经再保命丹喂给了孩子,至于能不能撑到找大夫,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惊叫,刀光剑影闪过,两道声音齐齐惊呼道:“堂主!” 慕铃风回头一看英鸿剑飞人倒,而紫阳君的出尘剑就抵在他喉咙前。 慕铃风道:“这么快的吗?”还以为需要打得再久点才能结束。 利器相击声骤停,英鸿的两个手下一见自己堂主已被俘,即刻闪到一边,只敢静默对峙,不敢轻举妄动。 只听紫阳君面无表情,冷漠道:“红堂主,不知如何解释?” 英鸿往后一挪,出尘剑也跟着刺去,引来一声惊怕,英鸿这才颤巍巍道:“紫阳君,本堂主为江湖正道人士,绝……绝无作恶……” 紫阳君“哦”了一声道:“那这些孩子,红堂主又如何解释?” 慕铃风觉英鸿那张画满妖媚的妆容,都快被他头上的冷汗流得花了一脸的妆,只听他回道:“本堂主……本堂主不过是想,堂中弟子人数颇少,才想来将这些孤儿收养去堂中做门下弟子,好生教养而已。” 这时,慕铃风在一旁听得一声嗤笑,道:“红堂主的这个借口,未免也太过于牵强了吧?” 慕铃风走到英鸿跟前,又道:“小泉镇丢失的这些孩子,可不是什么孤儿,这可都是有人家好生养着的孩子,怎么到了红堂主嘴中就说是孤儿了?” 英鸿看向慕铃风,喃糯道:“这……本堂主并不知晓这些,本堂主不过听闻山寨常有孤儿,这才一时糊涂与那盗匪做了这笔交易,并不清楚这些孩子的来历。” 说完又转向紫阳君道:“本堂主所言句句真实,紫阳君,看在元宸道君面上,还请你……手下留情……才是。” “呵……”慕铃风轻笑一声,“红堂主,那群盗匪可是与你很是相熟啊,他们对你如此敬重,可不像与你只有萍水关系呀!” 此时云风也道:“而且半鬼山这伙盗匪在山下镇中便早已传言残暴可恶,红堂主就算真不知这些孩子的来历,难道连这群盗匪的所做所为也不知道吗?” 面对如此质问,英鸿只怕再无理由回应,看着眼前人,支支吾吾道:“这……这……,这群盗匪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此事归官府管,本堂主此次,本来就是想先来试探一下的。” “废话说那么多,我看不如直接砍了吧。” 慕铃风看这英鸿反正也是死活不肯承认,干脆来点硬的先吓唬吓唬他,果然她一说完,英鸿立即满脸惊恐,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本堂主身为一派之首,在江湖中怎么说也是个有名侠士,你们居然敢不分清红皂白就杀人!” 慕铃风鄙视道:“你同盗匪们盗窃无辜小孩,还敢说你清白?” 英鸿尖叫道:“那也轮不到你们这一群小辈处置!” “哦……”慕铃风嘴角一勾,突然眼神诡异地直瞧着英鸿全身上下。 英鸿只觉得慕铃风的眼神透露着狡诈邪魅,心中顿时不安起来,果然就听慕铃风又突然不看他了,手一摆放在身后,背着身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就阉了吧!” “……” “!!!” 所有人被慕铃风这突如其来的这一句惊得无语,英鸿听完更是惊骇万分,道:“你说什么??” 慕铃风回身过来笑道:“我觉得你兴许会很求之不得呢。” 英鸿气道:“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慕铃风语重心长道:“红堂主啊,你看你打扮得这么妩媚动人,当男人多可惜,不如阉了,直接做个姐妹多好。” 一旁的云昭云风实在听得忍不住了,只见他二人很不礼貌的当场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英鸿已经气得满脸羞愤,尖叫道:“你们……你们,岂有此理,”又兰花指指向慕铃风,气得颤抖道:“你居然敢讽刺本堂主。” 慕铃风道:“红堂主,我也不过实话实说嘛,谁叫你……” “好了。” 紫阳君听慕铃风越说越离谱,最后只好出声制止这无聊的话题,轻点英鸿静穴,叫他动弹不得,又对云昭道:“先把红堂主绑起来,过后再交给师父处置。” 云昭强忍笑意,应道:“是。” 接着与云风二人便先走向红堂主,而紫阳君则对上一旁还戒备着的两人,原还想再打上一场,不曾想那两人看英鸿被绑后,随即对视一眼,接着既然毫不犹豫的转身飞身就跑。 慕铃风他们还等着个救主心切舍命争夺的场面,完全没料到那两人会丢下自家堂主说跑就跑。 慕铃风惊奇拍掌道:“红堂主,你这手下挺仗义啊,大难临头各自飞呀。” 英鸿自己直接气得说不出话了,云昭一看则急忙要去追,被慕铃风拦下,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先救孩子再说。” 山涯边的几个小孩还在昏迷不醒,性命担忧,再不找大夫抢救恐怕有恙。 云昭听慕铃风所言才想到孩子,看师兄已经顾自走向那些孩子瞧看,也没去理逃跑的两人,当即也就没去追,将英鸿绑紧实后,紫阳君又交待云昭,先将那个刚才一直啼哭的婴儿带去找大夫医治。 第九十二章 疑惑 云昭走后,慕铃风他们留在原地等他回去叫帮手回来帮忙。 英鸿则已经被降伏在地,慕铃风看他神色凝聚,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看那几个孩子一眼后,又走到他跟前,道:“红堂主,你们给这些孩子吃了什么?” 英鸿听闻有人问话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道:“不过是些迷药,”说完好似生怕紫阳君怪罪,又急忙解释道:“你们放心,只是暂时让孩子们睡着的药物而已,毕竟本堂主还要将他们收为弟子的,所以绝不会伤到他们根本的。” 慕铃风道:“那解药呢?” 英鸿略微疑惑,她怎么知道我有解药?表面上谦和道:“无需解药,一个时辰过后这些孩子就会醒的。” 慕铃风咦了一声反问道:“无需解药?怎么刚才那群盗匪被迷晕后,红堂主就立刻拿了解药给了他们呢?……还有红堂主的解药可真是神药啊,被迷魂夺命散迷晕的人居然轻轻一闻,人就都回醒了!听说那迷魂夺命散,也是红堂主你制的?真没想到红堂主也是个神医妙手呀!” 只见英鸿顿时又冷汗淋漓,心道:果然这女人早就潜伏在了吴根山寨中的,吴钩那个废物,被人算计都没发现,真是枉费我的一片栽培,可恶,事已至此,看来武林正道中怕是不能再容下我一片红一派的存在了。 紫阳君一直都在仔细听着慕铃风与英鸿的对话,此时听到慕铃风所言,跟着又走到这一边来,只听英鸿继续哭述道:“本堂主那是被逼的,而且虽然迷魂夺命散确实是本堂主所制,但本堂主身上唯一的那瓶解药已经给了那群盗匪了,所以真不是本堂主不救那些孩子的,不过我保证,这几个孩子绝无大碍的……” 英鸿的武功顶多算上乘,但并非绝顶,也会调制一些奇药,但作用大都是些不怎么入流的药用,并非真有什么救命的医术。一片红堂会能成为江湖首要门派,是因为在九年前的伏魔大会上,潜伏于天魔教与正道人士里应外合,将天魔教计谋偷偷泄露出来,正道人士才有机会全灭天魔教,传闻是如此,但慕铃风当教主时,却的确是不知晓自己教中有过英鸿这么个人的。 不过英鸿一派成为江湖首要门派之后,虽资态的确有点与众不同,但一直本分正义,从未有过不轨作风,甚至可说是铲奸除恶,名声平平,做事不会太过抢风头也不会叫众江湖人士忘记,可今日却与一群作恶多端的盗匪勾结,还可能就是这一起盗窃小孩的黑手,倒真叫人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铃风心中疑惑,又道:“那红堂主,是如何与半鬼山这伙盗匪牵连上的?” 英鸿支支吾吾不说清楚,慕铃风一直盯着他瞧,见他时不时眼神飘忽望着前方,不知在看什么,慕铃风眉头一皱,侧身回头跟着想往身后看看有什么,只是回身四处看了一下,却发现除了草树便是山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心道难道是自己多心了?我怎么感觉英鸿像在看着什么东西? 一看什么都没有,慕铃风只好回头转过身,刚还未站定,就听突然“嘭”的一声大响先在身后响起。 紫阳君与慕铃风顿时一惊,急忙回头往身后看去,只听声响同时一片迷雾弥漫,跟着又一声“嘭”响,这一次直接就在慕铃风身前,这下所有人置身在迷茫中,白雾浓厚,眼不见人。 慕铃风即刻反应过来,吼道:“不好,英鸿!” 慕铃风话未说完,只觉身旁凌风急过,应当是紫阳君已经重新闪身到英鸿那边,慕铃风则按照感觉跑到那几个孩子那边。 刚一跑过去,就与一人相撞,只觉那模糊的人影即刻闪身后退,拔剑就要刺出,慕铃风急忙道:“云风是我。” 云风身在迷雾中看不清来人,以为是敌人偷袭,一听是慕铃风的声音,才急忙收招,道:“小慕姑娘!” “小慕姑娘,怎么回事?” 慕铃风回道:“看来是英鸿的手下回来救他了,我们太疏忽了。” 云风听到慌张道:“那红堂主他……” “不知道,你师兄在那里,”慕铃风道:“我们先守着孩子,等雾散了。” 慕铃风没想到英鸿的手下真会回来救人,而且还是用雾弹这种手段,英鸿怕是已经被劫走了,可紫阳君已经追上去,以紫阳君的身手就算他们这会逃得了,等一下也会马上被追到,最后也只会是前功尽弃。可是…… 慕铃风想至此,还是有点疑惑:英鸿刚刚到底在看什么?还有他们明明可以更快逃之夭夭的,为什么偏偏要藏在这里? “不对!” 慕铃风突然就出声,惊得一旁的云风一个激灵,问道:“小慕姑娘,什么不对?” 慕铃风碎骂道:“我们被耍了!” 云风更奇怪了,道:“啊?” “英鸿根本不是不下山,八成是这地方有暗道,紫阳君怕是即刻追上去,也已经足够时间让英鸿那两个手下把人带走了。” 慕铃风喃喃解析道,难怪英鸿明知带着孩子走山路累赘,却还是非要把所有小孩都带上,而且他们明明先自己与紫阳君走了那么久,却居然还在他们后头,是因为其实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走正常的山路下山,只可能是这山中有能直接通往山下的密道! 想清楚之后慕铃风心中只剩一个“糟”字,看来紫阳君是追不上人的了。 迷雾弹的雾气很快就消散了,而果然英鸿已经不在他刚刚躺着的地方,现在只留下慕铃风与云风还有几个小孩在一起,紫阳君也不见踪影。 慕铃风即刻在这小山涯边四处寻找,如果山中真有密道的话,那也只会在英鸿逗留的这个地方了。 再看英鸿方才总是有意无意的瞥向涯边,所以密道极有可能就在这小山涯下边。 慕铃风伸出了大半个身子往山涯下瞧,但只看到杂草覆盖,而且山涯下方一处凹槽只能跳下去才能看清楚。 可慕铃风没有武功,山涯下也挺深的,她这么跳下去八成得废,于是只得起身叫来云风,道:“云风,快过来。” 云风其实一直就在她身旁,跟着也左摸右敲地找密道,一听慕铃风叫他,急忙跑过去,慕铃风刚想叫他跳下去山涯下看看时,忽听声响跃身而来,只见几道白衣飘飘的人尽数落地。 云风当即惊喜道:“师父!” 慕铃风也道:“道君,你们来了。” 元宸道君与云昭,云敛,云荣走向涯边的两人,点头道:“嗯,紫阳怎么不在?” 慕铃风直接道:“红堂主逃跑了。” 元宸道君眉头一皱,身旁的云昭也一惊:“怎么会?” 第九十三章 回归 云风出声道:“红堂主的两个手下趁我们不注意用了雾弹,将人劫走了,师兄已经追上去了。” 这时云敛道:“那你们在干嘛,找东西吗?” 元宸道君他们来时就看慕铃风与云风两人在山涯边左瞧右瞧好像是在找东西,云敛这才一问。 慕铃风道:“我们怀疑这里有能通往山下的密道。” 慕铃风将自己的猜测说与几人听,元宸道君摸摸胡须,道:“嗯,云昭,你下去看看。” 云昭道:“是。” 随后几人来到山涯边,云昭跃身下去,元宸道君则走向在一旁大石上沉睡的几个小孩,探息他们如何。 过了一会,云昭的声音从深处扩散传出:“师父,下边的确有密道!” 慕铃风一阵惊喜,元宸道君也随即过来,跟着跃身跳下。 慕铃风一拍云风,道:“快,带我下去。” 云风自己本来就想一起下去,被慕铃风命令自然乐意,慕铃风又对云荣云敛道:“你们两个,看着小孩。” 云荣云敛略显失望地“哦”了一声,慕铃风便跟着云风跃身跳下了。 一下来就见在山涯凹槽处,云昭与元宸道君正站在一个山洞前,云风一边抓着山涯边上的杂草藤蔓,还要一边楼着慕铃风带她下来,还好力气够足,一个跃身跟着跳到那山洞前。 山洞早已被石门封住,元宸道君正在试图打开,只是那山洞的门似乎不是机关开启,而是需要专门的钥匙转动打来。 慕铃风瞧元宸道君束手无策,这才道:“我有办法,我试试。” 元宸道君惊奇地看向慕铃风,笑道:“好吧,小慕有什么办法?” 慕铃风往腰间一摸索,摸出一把铜色类似钥匙的东西,上前将它插入锁孔内仔细一阵转动,几人只听几声“咔……咔……咔”的老重闷声,跟着石门一阵轻轻抖动,缓缓打开。 慕铃风嘴角一勾,轻笑一声,云昭云风一阵震惊,道:“小慕姑娘居然还会这技能!!” 元宸道君也神色惊讶,道:“百锁芯?” 慕铃风一愣:“道君知道?” 元宸道君微笑,道:“自然,此物乃许多年前神偷鬼所造之物,‘无锁不能’可是他当年的名气,百锁芯可开万锁,不过神偷鬼已死,他的东西也早已经消失多年不见,没想到这百锁芯会在小慕你手中。” 神偷鬼是江湖中很久以前非常有名的神偷侠盗,听闻全天下就没他偷不到的事物,无论物,或者人,而百锁芯的确就是他造出来的宝贝。 云昭云风都不知晓此物,听师父那般说就知这东西不一般,当即惊奇地叫慕铃风给他们再瞧瞧。 慕铃风嘻笑一声道:“嘿嘿,其实这不是我的,而是我无意间得到的。” 元宸道君笑容可掬,没有过多追问,只是深沉的点点头。 慕铃风心道:总不能说出是自己偷别人的。 跟着元宸道君又道:“进去吧。” …… 山洞内很是狭小,最多能容两人共行,不过除了黑点外,倒是不至于阴潮湿润,偶尔几只飞虫掠过,被慕铃风一拍拍死。 云昭打着火折子走最前,山洞中寂静空洞,几人谨慎又快速地往里追去,只是一直未曾看到或听到英鸿等人的气息。 慕铃风道:“这密道不常有人走动呀。” 密道太小,蜘蛛网应该是极多的,但此时已被人挥开,痕迹新鲜,应该是英鸿他们逃走时弄掉的。 云昭道:“看来这山道应该是盗匪们留着逃生用的。” 说到盗匪,慕铃风才想起道:“对了,那些盗匪怎么样了。” 元宸道君道:“已交由官府处理了。” 慕铃风点点头,又道:“栈那呢?” 云昭道:“一切安好。” “对了,我听那盗匪头子说他又派了手下去帮忙,是不是你们半道拦下了?” 云风笑道:“当然,小慕姑娘递消息给我们后,我们可没闲着。” 慕铃风跟着笑道:“里应外合,这就叫默契。” …… 一路追下来,一边彼此交待各自的事情,一边快速前进在这黑暗的山道深处,大约走了两柱香的时间,只见前头尽头已到,又是一道门挡住。 慕铃风再次用百芯锁把门打开,明亮的日光顿时刺入眼中,河水溪流的声音清响激烈,几人一路下来竟是到了个陌生的地方。 这密道在深山之中释意延伸,慕铃风他们并不知晓所走一路经过。 将门打开后,走出来居然身处在一道不大不小的瀑布内侧。 慕铃风疑道:“半鬼山上居然有瀑布?” 元宸道君凝神瞧看,跟着跃身飞向外头,山泉清流,乱石青苔,瀑布出来后一条半大的溪流清澈见底,两边树木繁盛茂密,倒真是个隐秘的地方,用作暗道的出入口的确是非常合适的。 云昭云风与慕铃风几人也随之跃出瀑布,只听元宸道君说:“此处已不是半鬼山内了。” 元宸道君站在一处高处遥望,只见远处村落清晰可见,几人竟是已经走到半鬼山镜外的另一个小镇了。英鸿一行人也不见身影,想必再追也只是徒劳了。 这时云昭道:“那怎么办师父,还追吗?” 元宸道君沉思一番后道:“回去吧,把寨上的事处理完再说。” 一路白忙一趟,慕铃风几人又只好重新从密道近路回到山寨,正好紫阳君也已回来,云敛云荣也还在山边等待。 紫阳君也同样毫无收获,一路追到山底也没找到英鸿的踪迹。 最后慕铃风他们把那些孩子都带回寨中交与官府的人处理,又问了吴根山寨寨主与英鸿之间的关系,只是那寨主吴钩自己也说不清楚太多,只道英鸿从半年前找上他,与他做交易,由他们山寨掠来小孩贩卖给英鸿,其余其他,要那些小孩做什么他们都不知晓,英鸿从未透露过。 慕铃风道:“如此说来小泉镇丢失的孩子都被红堂主买去了,他说他是要收那些小孩做弟子,会有可能吗?” 元宸道君道:“从未听闻,红堂主门下这几年有多收那么多小孩为弟子过。” 慕铃风道:“那就说明并非如此咯。” 紫阳君道:“无论如何,师父,一片红堂会都得追查。” 元宸道君道:“嗯,这是自然,不过此事就交由为师处理,紫阳你还需先赶去云仙谷才好。” 此行半鬼山多耽误了差不多两日的时间,到天道观还需再两天才能出发去云仙谷。 紫阳君听此道:“是,徒儿知晓。” 元宸道君又道:“嗯,再休息一下吧,晚点我们便动身离开,别再耽误了。” 盗匪之事有官府的人处理,慕铃风一行人也就回到原先的黑店栈又整理了一下,到了下午申时又重新继续上路,这回马不停蹄直接到天道观。 第九十四章 仙山? 绿青峰的位置,其实与云仙谷有些相似。那就是,都是隐世避俗的清静地方。 慕铃风与天道观一行人回到绿青峰后,只稍微逗留了半天,这便又一大早的往云仙谷赶去。 考虑到云仙谷的未知危害,还有人多手杂的拖累,紫阳君并未再带上云昭几个小师弟一同前往,除了慕铃风像狗皮膏药似的非要一起跟上,紫阳君摆脱不掉,也就只好默认两人一起上路了。 从绿青峰的地界出发到云仙谷并不太远,两人连路不歇的赶路,三天后也就到了云仙谷山脚下的小镇了。 正值午休,慕铃风看紫阳君丝毫没有要停下歇息一会的打算,终究身体上有点吃不住,于是提议道:“紫阳君,休息一下再上山吧?” 紫阳君这才慢下驾马,转头看向慕铃风一眼,又望向前头小镇闹市。 两人这时正好停到小镇镇口,镇内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非凡。慕铃风一眼就瞧到街上缥缈在半空中的热气,不由舔舔嘴唇,心道:那一定是卖肉包子的! 想起这几日一路上的风餐露宿,啃了一路的干粮,此刻好不容易到了云仙谷山下小镇,真是十分想要好好大吃一餐,满足一下馋欲才好呀。 就在慕铃风望穿秋水时,终是得偿所愿听到紫阳君淡漠的声音:“走吧。” …… 街道上行人众多,紫阳君跳身下马,牵着马匹这才缓步向前。 慕铃风当即笑颜逐开,跟着也跳下马,急忙跟上。 两人一进到街道上,即刻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了,老老少少的人都瞧见进来个白衣胜雪,面容俊雅的男子,不由得都赏心悦目地多瞧上几眼,而身后的慕铃风却是顺带着好奇,也跟着有不少人看了她几眼,却是看完一脸淡漠无奇的反应。 慕铃风与紫阳君却根本对此毫不在乎,看着四周热闹非凡的景象,慕铃风只想快点吃上点东西才是首要的。 跟着紫阳君来到一家生意不错,店名叫作“红尘非仙”的酒楼,慕铃风轻笑道:“是不是这儿靠近云仙谷,所以这些商人就都取这么些仙不仙的名字?” 刚一说完,只见店内小二刚好送出来,一看门口他们两人,即刻热情万分迎上来道:“两位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紫阳君道:“给我们一间房。” 慕铃风一怔,刚想问紫阳君我们要住店吗时,就听小二先道:“好嘞,两位官里边请。” 紫阳君走进去,慕铃风跟在他一旁才问道:“紫阳君,我们要住店吗?” 紫阳君道:“不是。” “那你干嘛要房?” 紫阳君简短道:“洗漱。” 慕铃风一听这才“哦”了一声,难怪只要一间!又故意嘻笑道:“那用不用我伺候你?” 紫阳君睨她一眼,不说话。 先叫了小二准备了饭菜食用后,两人好好地吃饱喝足了之后,紫阳君才叫人取了热水洗澡,而慕铃风自然是被他赶出来的。 慕铃风看着被紫阳君紧闭的房门,摸了摸一身有点灰的白衣长裙,喃喃道:“那我是不是也要洗洗呢?” 于是跑到柜台前,跟着酒楼的掌柜道:“你好,请再给我一间房,费用一起算在我家主子身上。” 掌柜一看慕铃风来时,就已经抬起了埋头算帐的脸,想起是方才进来的两人,很有印象,道:“……你们……不是夫妻吗?” 慕铃风反问:“我们像夫妻吗?” 掌柜顿时哑然,片刻后才果不奇然地哦了一声道:“难怪我就猜不太般配嘛!” “……” 慕铃风笑容一僵,那掌柜还继续道:“你看那人的那般模样,一般人哪配得起不是,你说是主仆,那倒就比较像样了,呵呵。” 慕铃风皮笑肉不笑:“呵呵,掌柜你可真好眼色!” 只见掌柜将房牌拿与慕铃风,道:“好了给你,就在你们刚才旁边那间。”又对着一个走过的小二道:“你,带这位小姑娘去房。” 慕铃风道:“不用了,我自己上去,不过我想洗漱,还请你给我提些水到我房中。” 掌柜听此又喝道:“听到没有,还不快麻溜着点干活。” 小二点头哈腰地往后院跑去,慕铃风也就自己回房准备洗澡去了。 等到两人都清洗完毕,紫阳君到了柜台结账的时候,一听要两件房的价钱,有点奇怪,慕铃风立刻解释道:“哦,忘了跟紫阳君说了,我刚刚也清洗了。” 紫阳君只看了慕铃风一眼,就跟着明了的取出银子给了掌柜。 这时掌柜道:“两位是外乡来的吧?” 慕铃风一手潇洒地压在柜台上,道:“是啊。” 掌柜的大概是瞧着紫阳君气度不凡,又看他背着宝剑,心中多出几分好奇,又道:“这位公子一看就身份不简单啊,不知你二人到此处是为何事呀?” 紫阳君自始至终都未多言,反倒是慕铃风一直闲言闲语地回答。 只听慕铃风轻描淡写道:“你们这附近不是有座叫,云仙谷的仙山吗,我们闲来无事来逛逛。” 掌柜一听眼睛一亮,道:“我就猜是这样没错。” 慕铃风无语地看向他:“你怎么这么会猜呀?” 掌柜嘿嘿笑了两声,就当是被夸奖了,道:“你二位一定是江湖中的侠士吧,不瞒你二位,凡是与你二人同样装扮的人经过此地,就都是冲着云仙谷来的。” 慕铃风道:“怎么说,难道你经常看到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是这阵子也有人前来?” 掌柜道:“可不是,就这几日,都来了两波要去云仙谷的,昨儿个才走了一个人,也是要上云仙谷的。” 慕铃风与紫阳君听此互看一眼,神色疑惑,慕铃风试探地问道:“那掌柜你可知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掌柜道:“自然不知道了,人家也没告知,不过先前好一队大架势的人马,都是一律身穿杏黄服装,有一个非常特别的特点,就是特别有钱!好像他们的名字都有个‘轻’字开头。” 慕铃风听完,心道人多势众,又都穿杏黄色衣服,还有钱!而且天门派这一辈都是以“轻”字开头取名,十之八九是赵轻云他们没错了,低声对紫阳君道:“看来天门派的人倒是迅速。” 掌柜还在唠唠叨叨道:“哎呀,毕竟那云仙谷医术高明呀,不少人都会来此求医,只是呀……” “只是什么?”慕铃风道, 掌柜摇头扁嘴道:“要进云仙谷,难呀,这不就前几日那一队如此兴师动众的人马,最后逗留了数日有余,不也是空手而归了。” 第九十五章 猜测 听到掌柜这般叹息,慕铃风惊讶道:“怎么,那群人回去了?” 掌柜接着回道:“是呀,几日前就走了,大概进了云仙谷三日后就又出来了。” 慕铃风顿时皱眉,道:“难道他们神医了?” 天门派的人的确可能先一步前来云仙谷,而以赵轻天与赵轻云的脾性,此次他们一定会替赵春风亲自前来,也一定会得有所果才甘愿离开回去,虽说在山上逗留了三天才走,但以上云仙谷的艰难来说,还是叫人意外。 难道天门派的人就是那“有缘人”里的部分?? 慕铃风扁嘴表示鄙视不信。 就在她还不敢置信时,只见掌柜摇头质疑道:“也不一定。” 慕铃风道:“什么不一定?” 掌柜道:“我看那群人回来时,神色看起来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倒有点愁容满面的,若是真了神医,应该不至于还那般吧?” 这下听完更是不解了,的确如掌柜所言,如果赵轻云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那一定会显露出高兴或者轻松的神态才是,再不济也不会是愁眉苦脸的样子。那倒真就有点奇怪了,如果天门派的人没有神医手半仙师的话,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离开,难道他们进到云仙谷之后,遇上了什么叫他们实在无能为力,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选择泄气的难题了吗? 慕铃风想此,喃喃细语道:“奇怪,太奇怪了。” 慕铃风顾自喃喃细语根本就没注意掌柜,只听在自己失神的时候,掌柜也跟着道:“确实是奇怪呀!” 慕铃风回过神来:“你奇怪什么?” 掌柜笑了一声,道:“我是想说呀,昨日来的那个也去云仙谷的人,居然猜得比我还准,果然如他所说,今日会有穿白衣的人到我店中,同样也是要去云仙谷的。” 紫阳君与慕铃风听他这话更是满脸惊疑,一直未开口的紫阳君这才道:“掌柜所言何意?” 掌柜道:“就是我刚才说的意思呀,两位莫不是与昨日那人相熟?对了,那人还叫我若是真等来了穿白衣要去云仙谷的人,把这东西给其中的一个女子。” 说着伸手摸向柜台下,摸索出一颗糖果,拿给慕铃风。 慕铃风当即奇怪不解,看着手中那颗普通的小糖果,问道:“那人可有留名姓?” 掌柜可惜道:“这倒没有。” 紫阳君又道:“那长相如何?” 掌柜一边回忆道:“长相嘛,极其普通,穿着一身灰布旧衣,年纪看起来倒是不大,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吧,当时他逗留不多时,只用点小菜小酒,交待了这么件事,就说他要到云仙谷去,这便走了。” “他跟你聊得那么仔细?”慕铃风疑惑问道, 掌柜歪头一想,道:“还行吧,也就说了这些而已。” 这时听紫阳君道:“你认识?”是问向慕铃风的。 慕铃风诚实地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不认识,三十多岁的男子?我的确没认识这个年纪的人。” 慕铃风并未说慌,其实她自己也非常不明所以,来云仙谷的事江湖中的人会知道也不奇怪,但能算准他们到来,连穿衣习性都能略微了解的,萍水相逢的人不会这样细心,要说紫阳君的道服一直是白色的这还说得过去,但现在的慕铃风根本就少许人认识,又怎么就确定她也一定是身穿白衣,并且又怎么知道紫阳君此行会跟一个女子一起来云仙谷呢? 而且更叫慕铃风吃惊的是,这人居然给了她个糖果! 要说她自小就爱吃糖果,几乎天天都带着糖果在身上,只是后来比较穷了,实在没钱能再买这小吃,也只能偶尔有了银子才买来放在身上慢慢吃了。而如今知道她这个爱好的,也就只剩她自己了,也许连与她相识了这么多日的紫阳君,也还没发觉。 可现在居然有人拿了糖果叫别人特意交给她! 而且如此熟知她的爱好习惯,知道她与紫阳君一定会进这家栈,到底是谁,还专门告诉他们,“他”也去了云仙谷。 紫阳君瞧慕铃风并不像隐瞒的样子,跟着向掌柜告辞后,两人才又取了马匹向云仙谷前进。 现在已经到了云仙谷,也不急于即刻上山,慕铃风与紫阳君也就没有骑上马,而是牵着马行走着去云仙谷,一边盯着手中摆弄的那颗小糖,思索着刚才的掌柜说的那个人,到底有可能是谁? 一直静默沉思许久后,慕铃风才出声道:“紫阳君,你说那人会是谁?” 紫阳君头未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慕铃风低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可,人家却知道我们!……奇怪,太奇怪了!究竟会是什么人?” 接着又抬起头看向走在她前头些的紫阳君,道:“听那人知道我们要来云仙谷,还跟着来的样子。……难道是哪个高人特意来帮忙?紫阳君,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只听紫阳君清冷的声音道:“就我知晓的人中,应该没可能。” “是吗?紫阳君你人缘会这么不好吗?”慕铃风道:“保不准是紫阳君你哪个迷弟呢?” 紫阳君终于是回头睨了慕铃风一眼,倒是没否认“迷弟”二字,而是道:“那人比我大。” 慕铃风道:“哦……,那也是。” “不过你,”紫阳君接着出声道:“当真不认识?他给了你糖。” 慕铃风有点没想到紫阳君会说话,迟疑了一下,才道:“要不我给你。” 说着把手一伸,伸向紫阳君,把那颗糖果递过去,紫阳君眉毛一挑,道:“不要。”心道我的重点是这个吗? 慕铃风却不依了:“没事的紫阳君,这个给你,我兜里还有好多。” 紫阳君疑惑回头:“你哪里来的糖果?” 慕铃风平淡无奇道:“自然是买的咯,虽然我大部分的银子都得给‘金霸霸’买口粮,但上次那个钱袋里的银子还挺多的,足够我再买好多糖了。” 果然在常安城收来的那个钱袋慕铃风早已占为己有,根本就没有要还人的念头,而且她睁眼说瞎话,“金霸霸”的口粮,明明只吃叶文轩酿的酒,根本就不用她花钱,明明是她自己大手花钱还找来借口。 紫阳君已经回过身不理慕铃风了,又听她道:“咦,说不定这糖有毒呢,那可不能给紫阳君你吃,不然我先试试毒!” 紫阳君听到此立刻回头就看慕铃风说的试毒,居然是直接丢进嘴里“啪嗒”嚼着吃起来,当即神色一凝,道:“你就这样试毒!还不快吐出来。” 说着要过来帮忙慕铃风吐出来,却见慕铃风脸上笑意得逞。 第九十七章 万灵山 紫阳君顿住,看慕铃风根本就是好正以暇地等着他反应。 果然就见慕铃风俏皮地歪了歪头,惬意微笑道:“没想到紫阳君你居然这么紧张我,哈哈,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知道自己是被慕铃风耍了,紫阳君当即一脸冷若冰霜,毫不犹豫地直接转身牵了马就朝前走,走得极快,好像非要把慕铃风给撇下似的。 慕铃风当然急忙跟上,一边还故意大声地咂巴砸巴嘴里的糖果,道:“放心吧,紫阳君,无事,没毒,甜的很,紫阳君要不要也来一颗。” 紫阳君顾自向前,不理会慕铃风。 慕铃风偷偷嘻笑一声,伸手到腰间摸出一颗糖果就扔向紫阳君。 紫阳君并不知慕铃风什么动作,只瞧到一粒东西飞来,手上的动作也就反射性的那么一接。 神色疑惑低头一看,是颗金色糖果,包在明薄纸内。当即又反手头也不回地扔回给慕铃风,道:“不要。” 听语气实在特别的闷,慕铃风接住被扔回来的糖果,好玩的嘻笑一声便又扔了回去,道:“紫阳君不尝尝怎么知道不要?” 紫阳君又接住,终于才又回了头,眉头紧锁地盯着慕铃风,手中又要动作。 眼看那可怜的糖果又要被退回,慕铃风急忙先道:“我可不接了啊,你要再丢那不如就直接扔了,反正这糖是给紫阳君你的了。” 紫阳君看了看手上的糖,又看了眼慕铃风,终是无言地放下手,继续向前走了。 慕铃风瞧着紫阳君将那颗金色小糖撰在手中,也不吃了,又不能真暴遣天物地就地扔了,不由好笑不已,心中更是乐得不行。 …… 接下来一路默默无言,紫阳君不理慕铃风,慕铃风也就无事可作了,直到终于是到了云仙谷一派隐居的万灵山山脚时,看到眼前景色,不由震惊不已。 只见这听起来古道仙风的云仙谷所选择的隐居万灵山,此刻呈现在紫阳君与慕铃风眼前的,却是一副怪石崎岖,杂草腐烂,枯木横野,残壁破败的模样,简直比荒山野岭还荒山野岭,说是归隐避俗的桃林仙山,不如说是一座无人会来的废弃荒岭,从某种意义上也满足了“脱俗”的目的。 慕铃风倒是没觉有多意外,但还是道:“啧啧,这万灵山谷当真与名不符,不知道的人见到这样的景象,还以为到了座鬼山了。” 紫阳君是从未来过云仙谷的,也从没去听闻过这种地方的模样,不免还是感到有些惊讶的,这就是云仙谷? 这时又听慕铃风道:“看来马是上不去了的,接下来的,得徒步上去了。” 抬头望向这深不见其深的山谷,慕铃风眼神飘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把两匹马找了块勉强有长点青草的老树下系好,慕铃风跟紫阳君这便往山上进去。 深山老林中的寂静,往往是毫无人烟的萧条,但终归在这远离城镇的地方,多少还是会有点鸟兽虫蛇的动静与声响,可云仙谷却是真的几近无声,也就偶尔风来掠过,吹响了满山的杂草枯叶这才发出点细微的声音。 “太荒凉了!” 大概是气氛实在太安静了,慕铃风走着走着突然就出声。 “啧啧,山下小镇也不见哪里会败坏落后,这万灵山反倒这样的景色,也不知什么人这么本事把这里弄成这样。” 慕铃风说是人为也不是没有依据。原本这天地间荒凉的地方有的是,杂草不生,无人生息在某些风水不好的地方呈现也不意外。但万灵山的荒凉却有点不一般,风水位界都是极佳的地方,山中土壤尘土仔细研究也并不是贫瘠之地,可为何山脚却是这样的模样! 大概寻常人看到这么荒野的山谷也就真认为此地就是这样破败的了,但对慕铃风与紫阳君这样的人,却能够细心的发现,这种破败说是天生的,更像是人为的。 想必许多年以前的万灵谷,一定不会是这样的景象。至于如今为什么是这般,慕铃风是猜得到了,云仙谷的人就是想给人们造成一副仙山不过传闻的画面,好能让自家少一些纷扰。 走了好长时间,慕铃风突然感觉枯竭干燥的空气渐渐有点阴湿,不由又出声向紫阳君道:“紫阳君,你不觉得突然有点冷吗?” 紫阳君停下,望望四周,道:“小心,有气味。” “有毒?”慕铃风道, “谨慎为妙。”紫阳君淡淡道, 慕铃风略一思索,道:“那把口鼻遮起来吗?” 紫阳君道:“山太深,遮一时也没用。”接着往腰间拿出一个白瓷瓶,倒了两粒药丸出来,拿了一粒给慕铃风,道:“这是能解百毒的解药,先吃一颗下去。” 慕铃风当即明了,接过了药丸就吞下,又道:“不过若是毒不对药,也没用。” 紫阳君未再说其他,道:“走吧。” 又继续前进,其实一路除了风景诡异了点外,真是相安无事。 不过心想云仙谷的人不过是设下阻碍想拦下随意上山的人,叫上山的人们知难而退,或无功而反。但身为医者,他们也不会真弄些会使人有生命危险,凶险万分的陷阱来。 虽然紫阳君说了叫慕铃风要小心,但慕铃风自己一点也不以为意,其实她是知道云仙谷的陷阱有些什么的,也知道这山中根本就没什么是能伤到紫阳君的危害。因为几年之前的一次好奇,她就已经独身一人,来闯过一次万灵山谷的。 不过当时她还是天魔教教主,现在点明说出来,难免会让紫阳君疑惑追问,所以慕铃风干脆就隐瞒作态了,反正当年她也没闯入到云仙谷内,不过也就领教了一番山下的陷阱,就被人哄走了。 一边回忆起当初来时的样子,慕铃风不免唏嘘不已,没想到人反倒变了,万灵山却半点没变化,还是一样荒芜寂寥。 突然只觉眼前渐渐模糊缥缈起来,阵阵白烟如梦幻般袭向紫阳君与慕铃风,席卷了一身的风尘仆仆。 第九十七章 迷雾 慕铃风眼不见物,不知为何突然恍惚了一下,伸手就抓住紫阳君的手,道:“紫阳君?”你在吧? 紫阳君有点莫名,只觉手上被人紧抓,回头才看向身旁的慕铃风,见她神情古怪,道:“何事?” 慕铃风顿时发愣,看着紫阳君许久,才愣愣道:“哦……哦,好像雾突然大了,呵呵。” 接着才重新回过神来,暗道:怎么就想到点以前的过往就愣神了,真是…… 只听紫阳君凝神看着眼前,雾气蒙蒙,浓不见末,道:“这雾好像没毒。” 慕铃风刚才失神了,举手拍了拍脸,道:“是没毒,不然我就晕了。” 她刚刚突然眼前一片空白,就是有一阵白雾被风拂动,袭了她一脸,她也顺带吸了好大一口进体内,所以若雾有致命的毒,大概慕铃风不会那么平静了。 紫阳君道:“跟紧了,别走散。” 慕铃风听完耍脸皮的拉上紫阳君衣角,笑道:“那就让我拉着紫阳君你妥当。” 忽略紫阳君略显嫌弃的神色,慕铃风推嚷着道:“好了,走走走走。” …… 崎岖不平的乱石山路是过去了,此刻却是置身云雾霾天中,这才真是有了几分仙气缭绕的感觉。 只是越是往山内走,那雾气就越浓,起初伸手还能见五指,现在却是完全一片迷蒙,寂静中更让人觉得透着一股诡异惊险。 慕铃风一直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与紫阳君“亲近”,嘴上一边不断说着:“雾太大了,只能靠近点了,否则一定会走散。” 紫阳君无理由反驳,只是偶尔觉得慕铃风靠得实在太近,几乎要贴着他一半身体,这才嫌弃十足毫不气地将人推远些。 而每当这种时候,慕铃风故意贴近的身体是被推开了,但手上一直抓着的衣角却一直拽着。 而就在这时,迷雾中突然发出一声细微至极的“叮铃铃”清响。 紫阳君与慕铃风一直凝神戒备着四周,自然将这一声轻响听得清楚,当即停下脚步。 在迷迷茫茫的雾气中遥遥对视。 慕铃风只能大概看清紫阳君的面容,心照不宣地道:“好像是右边传来的。” 刚一说完,又一声清响,这回却是左边。 上山这么一会儿,慕铃风一直轻松惬意,此刻却不免疑惑:不一样了。 以前慕铃风来云仙谷闯山时,雾并没有这么浓厚的,也没有像现在听到的这些清响,看来十年机关用一时,十年过后,这是又重新整改了。 这时紫阳君清冷的声音在雾中响起,道:“到那边看看。” 慕铃风道:“哪边呀?”心道左右都有声,要先看哪边? 紫阳君道:“左边,声比较响。” 慕铃风“哦”了一声,跟着紫阳君步伐走去,才走几步,突然脚下一绊,惊喘一声直接扑上紫阳君后背。 “什么东西。”半抱着紫阳君后背站稳后,慕铃风才叫道。 紫阳君当即转身回头,慕铃风已经往后蹲下身,在地上摸索起来,实在是刚才绊倒她的东西触感奇怪,叫慕铃风好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慕铃风摸索上来的,居然是把剑! 还是把好剑,金鞘玉穗奢华高档,一看就是件上品宝物,拔出利剑一瞧,凌光夺目,剑芒毕露,真是盛气十足。 慕铃风不由“咦”了一声,怪道:“这么好的剑丢在这?看起来还这么新。” 紫阳君在她一旁,伸手过来将剑取到眼前一看,道:“不止新,还眼熟。” 慕铃风道:“是吧,看起来很像是赵春风的那个小宝贝儿子赵轻天的佩剑呀!” 不由想起小镇的掌柜说的,天门派的人不久前就已经先来过万灵山了,当即就明了了。 慕铃风接着调笑道:“哈哈,这把佩剑都能随地扔了的,真不是一般的豪气啊!果然有钱人家的作风就是潇洒!” 以往江湖中的人,人本身的名声能成为一种威望,其佩剑或者不少自古流传下来的神器更是其名远扬,叫人敬爱。而且身为一个武者,佩剑是相当重要的,不是常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样的豪言壮语吗! 而如今居然却有人弃剑而去,随地乱扔,当真是千古笑闻,这是多大的厌恶才这样舍得呀? 只听“锵”的一声轻亮,紫阳君将剑收回鞘中,大概是嫌弃天门派众人的为人,又把剑轻飘飘扔回给慕铃风,道:“先收好再说。” 慕铃风自然把宝剑收好,一边还嘻笑道:“也不知道赵小公子再次见到他的佩剑会是如何反应。” 说着将剑背到身后,转身只见一片白雾。 紫阳君原本也是一身白衣,这下直接连模糊的身影都看不清了,刚刚为了拿剑也松开了紫阳君的衣角。 此时慕铃风原以为就在她身旁的紫阳君却不在,当即只能出声道:“紫阳君?” 一道清冷的声音接着道:“何事?” 只是慕铃风听到却顿时皱眉,怎么感觉声音的距离跟自己有点远。 奇怪之余又问道:“紫阳君你怎么先走了,也不等等我?” 这下那边似乎略一静默,才远远传来声音道:“我并未走动。” 这一句声音很明显的更远了,慕铃风这才确定不对劲了,紫阳君想必也已经发现奇怪,只听他又道:“你把剑拔出来,挥一下。” 慕铃风明白紫阳君何意,剑有锋忙,且能出声,兴许能叫紫阳君察觉到她在哪个方位。 只是慕铃风武功已废,没有内力相助,使劲招式一挥,也不过十步光芒,一声“铮”响。 “紫阳君?”慕铃风又叫了一声,可这次等了许多,再无人回应。 “该死。” 慕铃风不由恼怒:“看来紫阳君跟我是走散了。” 心道这什么奇术? 紫阳君说他并未走动,怎么就突然离自己那么远了呢,而且紫阳君自己也没发觉,感觉好像还是无知无觉中远离的。 “难道是我走动了?”慕铃风喃喃疑惑道,“没有呀!” 眼看四周白雾茫茫,无声无息,两个人谨慎小心了,却还是走散了,这下可好,别说紫阳君在哪,慕铃风现在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第九十八章 相遇 左右两人已经失散,着急也不是解决办法。 现在只留慕铃风独自置身在茫茫白雾中,四周又是重归寂静,刚才听到的那两声轻响也都消失了。 没有能让人分辨方向的事物或声响,慕铃风也就只能小心翼翼地凭着直觉前进了。 一边思索着自己与紫阳君到底是怎么分离的,一边搅尽脑汁地想对策。 “哎……”转悠了一段路后,慕铃风突然就叹了一声,接着又听她道:“早知道呀,就得找根绳子把紫阳君跟我绑在一起了,保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走丢啦!真是……太后悔莫及了!失策失策呀!” 话虽说得万分的伤神苦恼,语气却半点不符合,不仅如此,还感觉挺惬意悠闲的。 就在慕铃风走走停停,不知通往何处时,突然四周终于是又发出一阵“叮铃铃”清响。 慕铃风顿时停下前进,眉头紧皱凝神细听。 只听先是一声轻响后,接连着又响起好几声若有若无的轻响,就在慕铃风想仔细分辨出发出响声的方位时,突然之间就一连串的巨响震耳欲聋,顿时响彻在整个寂静的迷雾中,声音杂乱无章十分混乱,“隆隆铃铃”拼命地响个不停,惊得慕铃风顿时一个抖擞。 这回已经不是左边或者右边,而是很清楚的就在她的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震响,而慕铃风觉得自己好像就被包围在中间。 “铃铛。”慕铃风喃喃道,暗道:刚才走了那么久了在这一片迷雾中都未曾碰撞上什么实物,一直只除了雾还是雾,怎么现在突然有这么多铃铛的响声? 听这么一场声响至少得有上百个数量都不止同时发出的震动才有可能。 只听铃铛的声音一直未停,这下慕铃风也没必要找出声响的方位了,直接先发制人朝前奔去,只听得铃铛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虽然迷雾依旧叫人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慕铃风很确定身前有无数的铃铛被垂挂着不断震动,发出的声音尖锐惊心,当即伸出手就想抓住,不曾想身体顿时向前扑空,以为已经紧抓在手的东西也骤然消失无感,更奇异的是,也在这时,吵杂刺耳的声响,消失了! 慕铃风稍微怔了一下,急忙又反身过来四处挥开。 什么东西都没有,也什么声音都没有。 “奇也怪哉了!” 慕铃风不由惊疑道,“明明刚刚还响得烦人的,怎么突然又不见了呢?” 实在思索不出为什么会这样,又在附近四处游荡了一圈,依旧是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棵树也没摸到。 慕铃风自言自语道:“没有树的话,刚刚那么多铃铛,难道都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心中担忧:不知道紫阳君又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碰到这样的怪事? 慕铃风接着喃喃自语道:“以刚才的声响那么大声,一般声音在山林这种空荡的地方本来就传播得更广,紫阳君不应该会听不到,而以紫阳君的身手听到后一定会朝着响声的方位即刻飞身过来,察看情况,但是他却依旧无声无息,毫无动静,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紫阳君现在一定离我特别远,远到根本就不能听到刚刚的声响。” 只是如此一想就更是奇怪了,左右慕铃风与紫阳君两人进到迷雾中来也还不到半个时辰,跟紫阳君分离到现在更是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这么段时间,紫阳君能胡乱走到多远去?慕铃风自己在迷茫中也不敢随便乱走,一直小心翼翼地行走得极忙,是因为她想与其让她去找紫阳君,不如等紫阳君来找她还更快些,所以不可能是她走远了。 “小慕是你吗?” 就在慕铃风百思不得奇解时,身后突然就发出一道声音,身处在迷雾中的慕铃风当即震惊,猛地回身眼前却还是只见一片白茫茫,什么都没有。 心道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不由脱口道:“我是不是糊涂了?” 才刚一说完,那人声又道:“真的是你小慕!”这次语气像是十分欣喜庆幸。 慕铃风眉毛紧皱,一脸不可思议,暗道:这声音是……叶文轩! 只见迷雾中水气流动,隐隐有一个人影渐渐走近,直到慕铃风看到一个熟悉的模糊身影,一张淡淡浅笑,很是温和的面容,正神态欣喜地看着她。 慕铃风惊讶道:“叶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叶文轩挥开眼前的雾霾,一张脸更是清晰可见,同时惊讶诧异地道:“小慕,没想到真的是你。” 慕铃风依旧疑惑不止,叶文轩不是在雨过山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当即问道:“叶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山庄上吗?” 叶文轩摇了摇头,苦笑道:“父亲病情加重,没有办法,我只好也赶来了。” 慕铃风道:“怎么会?叶庄主不是有兰药师照顾着?” 叶文轩解释道:“兰前辈也没有想到那蛊毒如此厉害,原先一直还好,以为会七七四十九后蛊虫才会破巢而出,没想到却突然提前了,如今家父命悬一线,我听闻紫阳已经到了云仙谷,但怕你们赶不上时候,心中焦虑着急就还是自己也来了。” 慕铃风听完疑惑不解道:“居然还会这样!”又道:“那叶公子你一人来吗?又是几时上的山?” “我带了两名弟子一同来的,我们也是今日才上的山,不过进了这迷雾中后,突然就都走散了。” 慕铃风奇道:“你们也走散了?” 叶文轩点了点头:“嗯,紫阳君不在你身旁,你们是不是也走散了?” 叶文轩问完,只见慕铃风摊手道:“是呀,莫名其妙的,连怎么分开的都不知道。对了,叶公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叶文轩轻笑道:“我茫然失措地走着走着,忽然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差点吓了一跳,结果仔细一听,声音居然很是熟悉,很像是小慕你的,所以就朝这边过来看看了,没想到还真的就是小慕在说话。” 慕铃风听完“哦”了一声,道:“那还得感谢我自言自语,不然我们也不会找到彼此了,哈哈。” 第九十九章 假像 见慕铃风说完后,叶文轩才又道:“也不知道这雾里面到底是有什么玄机?” “也许我们都被骗了。”慕铃风突然道, 叶文轩奇怪道:“小慕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见慕铃风转身走了两步,道:“其实我突然间发现,好像我走来走去的,走了这么久,”又转过身来看着叶文轩,道:“但一直都在原地。” 叶文轩听完皱眉道:“小慕你的意思是,我们一直都没前进过?” 慕铃风点点头:“嗯,其实我一直都只是在原地徘徊罢了,而且我觉得,除非找到根源,否则再怎么走,也都是惘然的。叶公子,你抬头看看。” 慕铃风说完自己已经先微微抬头看向天空,对面的叶文轩见此,也跟着抬头看上去,只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又明白不过来。 慕铃风看向抬头仰望的叶文轩,道:“叶公子有没有发现什么?” “只见雾。” 慕铃风提醒道:“仔细看云雾深处。” 叶文轩皱眉不解,再次抬头细瞧,不语。一会后,突然惊呼:“树!” 低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慕铃风,只见慕铃风正神秘兮兮地盯着他笑。 叶文轩当即跟着失笑,他方才向上看的时候,除了雾气什么都没有,直到慕铃风叫他再细瞧时,他凝神仰望之后,才发现迷雾的上空,似乎有一片阴影,再接着雾气流动缥缈,一片稍微薄透一点的雾气蒙蒙掠过,上空居然是整一大片墨绿的树叶,难怪迷雾上空会有一片阴影。 这样的发现,抬头稍微一看是发现不了的,也就只有胆大心细的人才会有所发觉。 慕铃风道:“正是树荫。” 叶文轩惊讶完后又疑惑:“竟然我们的头顶有树荫,那为何,我们身旁并没有树啊!” 慕铃风笑道:“这就是奇怪之处了,按理说我应该是身处在树林中的,但此处除了雾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所以我也才觉得,其实我根本就没走动过,不过是一直在原地转悠而已。” 叶文轩道:“小慕难道想说我们这是鬼打墙了?” 迷失自我,分不清方向,自己感知模糊,不知道在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明明身在其中又难以明白,意识呈现朦胧状态。 这样分析起来,倒如民间话本传说的那样,就像鬼打墙。 只见慕铃风听到叶文轩这样说完,不由觉得好笑不已,道:“原来叶公子也信鬼神之说呀?” 叶文轩尴尬道:“倒不是信,只是从未遇过这种状况,而且,也说不出个其他所以然来。” 慕铃风嗤笑道:“怎么说不出,略施小计的手段而已。” “小慕姑娘是说人为?”叶文轩略一思索,道:“云仙谷设下障碍拦住上山的人,的确会是他们所为,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出去,解了现在的困境?” “刚才的确是没办法,不过好在叶公子你出现了,真是太好了。”慕铃风突然笑容可掬的道, 叶文轩也跟着笑道:“哦?难道小慕你已经有办法了?” 这时慕铃风脸上的温和笑意突然变得诡异邪气,轻声道:“叶公子你知道吗?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有一种独属于他自己的气息,这是无物可替代的,即使有人伪装的再一模一样,对于真正相识相知的人来说,也能仅靠直觉就能发现真假。” 慕铃风只见叶文轩表情渐渐僵住,道:“小慕……这又是什么意思?” 慕铃风盯着眼前叶文轩的眼睛道:“我的意思就是,你,是假的吧!” 叶文轩道:“小慕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见人还要否认,慕铃风接着道:“叶公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 顿了一会,慕铃风才又启唇诡异笑道:“你在笑呀!” 只见慕铃风才说完,眼前的叶文轩当真满脸温和笑意,或者该说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一副表情,无论是一开始的惊讶,再到疑惑,奇怪,尴尬,他都是一脸带着温和笑意再表现出来其他的神态,也只有慕铃风胆子够大,全程诡异恐怖的画面看下来都镇定自若,还能神态惬意地跟眼前的人说了那么多话。 看眼前的人怔住后,慕铃风嘻笑道:“你不过是个幻像,叶文轩根本就没来云仙谷,云仙谷雾气这么浓,别说人的脸了,我现在伸出自己的五指都瞧得不太清楚,而你却一出现,就让我一眼看清面容长相,接着我又发现,你脸上的表情都是由我心中对叶文轩的印象所想相同,于是我就试了试如果我一直在心中想着你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果然,叫你笑你就笑,叫你哭你就哭。” 只见迷雾中的叶文轩在慕铃风说到“笑”字时,当真就一脸笑意谦和,而当慕铃风说到“哭”字时,眼前的人就又是满脸愁容,泪流满面。 而这只因慕铃风在说话的同时,心中一边想像着叶文轩的神态。 慕铃风看着“叶文轩”此刻的多变神态,虽然有点像在戏耍叶文轩的样子,但心性顽皮的她还是玩心渐起,不断在心中把玩地转换想像叶文轩的各种神情。 一边玩一边继续道:“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心道:还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玩意儿!要是有个紫阳君的就更好了! 而“叶文轩”从慕铃风挑明一切真相之后,除了脸上还有的表情之外,却是突然如死物一般,双手垂直,无动于衷,就如同一具提线木偶,配上一脸精彩纷呈的神态,实在诡异至极。 就在这时,玩得正乐呵的慕铃风只觉一片白雾突然袭来,“叶文轩”的脸则紧接着模糊起来,被雾气包围。 慕铃风嘴角一勾,嗤笑道:“被发现了就想跑了?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活物!” 当即拔出身后赵轻天的佩剑,直接就朝着“叶文轩”砍过去。 只见叶文轩青绿的身影正迅速地被白色雾气缠绕隐藏时,慕铃风先一步趁机砍到他身上,雾气依旧朦胧迷茫,不见其物。 慕铃风只觉剑身砍在一块很是厚实的东西上。 第一百章 铃铛 眼前又恢复为白茫茫的一片。 “叶文轩”消失不见,但慕铃风手中的利剑却依旧连接着一端的东西。 慕铃风只觉得利剑砍下去的感觉很钝,似乎夹杂着一声闷沉的声音。 知道幻化成“叶文轩”的东西已被自己抓住,慕铃风得意地轻笑一声,右手手指轻轻地在剑柄上弹了一下,接着伸向那雾中的不明物摸去。 只觉触感粗糙厚实,微微的凉意,慕铃风顿时惊喜道:“居然是树!” 拍了拍那根巨棍,发出几声闷响,慕铃风又喃喃道:“还真是第一次在山林这种地方要找棵树都这么麻烦。” 就如慕铃风说的,方才幻化成“叶文轩”的居然是棵大树,虽然慕铃风自己也不知道这树为什么会幻化出叶文轩的影子,但最重要的是在这迷雾中,这是现在唯一的实物,而有了实物的牵引,就有办法能逃出迷阵了。 慕铃风从腰间摸出一圈白色的细线,将线的一端系在大树上,再把插在树干上的剑拔下来收入身后剑鞘,然后牵着细线往后退,凭着天空中树荫伸长的角度,一步,两步,直到退了十步左右,背后只觉又撞上一棵树,慕铃风欣喜,把细线在第二棵树干上也缠绕上,又接着继续刚才的方法。 偶尔失了方向就停下脚步,重新抬头仔细观察头顶上的阴影,如此反复一共找到了八棵大树,凭着感觉刚好走了一圈。 直到第八棵大树与之前第一颗连接了起来,慕铃风顿时又被困入难题,疑惑道:“刚好八棵大树,怎么连株小苗或者杂草都没有?难道这依旧还是我的幻像?” 慕铃风沉思不解,又重复走了两圈,还是一样在原地,想着爬上树顶看看,结果真的徒手爬上树的时候发现,这些树好像是没有尽头的,慕铃风攀爬了好半会,居然一直都到不了树顶,甚至连一片叶子都没触碰到,就好像她一直只是在树干间永无止境的前进。 慕铃风只觉得爬得气喘吁吁,不由碎骂道:“该死,半空中的树荫再高,本教主爬了这么久了怎么也该摸到片叶子了,看来是又白费力气了!” 不甘心地骂了一通,最后还是只能重新滑下树干,一手撑着树干站在树身前,半喘着气歇了一会儿,慕铃风气不过又抬起脚狠踹了一下树根,刚想再出口骂上几句时,突然寂静中“叮铃铃”地一声脆响,慕铃风神经紧绷顿时怔住。 “铃铛声?……好像就在我身边。” 慕铃风暗中惊道,生怕发出动静声音又隐藏不响,于是静悄悄地等了一会后,铃铛细小的余音又要消失,慕铃风当即又疑惑:“这次的声音……好像是我刚刚踢了一脚后响起来的,而且听响声确实离我很近,难道……” 心中似乎有了什么猜测,慕铃风眼神沉默地盯着眼前甚是模糊不清的大树,接着又抬起脚猛地一踹,果然如她此刻心中所猜的一致,慕铃风的脚一踹上身前那棵树,“叮铃铃”的铃铛声就紧接着响起来。 慕铃风顿时欢喜万分:“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接着将树干全身摸了个透,却是依旧什么都没有,没有铃铛,也没有类似铃铛的东西。 慕铃风摸不到发出声响的东西,摸摸下巴分析道:“外表没有,那就是在里面了。” 当即又踹了好几脚,只听玲珑声杂杂碎碎的一通乱响,而树干的下半部分响声最亮,慕铃风随即低腰趴在树干表皮外细听,直到在一处,声响震动,耳朵只觉一阵轰鸣,慕铃风神色肃然,二话不说抡起拳头用力砸向大树。 “嘭”地一声闷响,只见眼前的树皮就如柴板般碎裂开来,而树干里头居然空荡荡的一片黑暗,这树竟然是空心的。 白雾在外头漂流而过,却流不进空洞内。 慕铃风低头往树干内看进去,只见树心中央垂着一根已经发黑的细线,而细线的底端是一个青铜铃铛。 慕铃风伸手进去,刚一碰上那青铜铃铛,一阵清脆刺耳地声音就随之响起,慕铃风只觉脑袋轰乱,只得抬起一支手拍了几下脑袋瓜,摇摇头没那么难受之后,不管不顾把树内的铃铛拽了出来。 那铃铛也不知被放在这棵树中多少时日,慕铃风轻轻磨砂,只觉铃铛的外表依旧光滑干净,也不会生锈肮脏,不免有点惊奇。把那个鸡蛋大小的青铜铃铛拿在手中使劲摇了摇,声音清亮如初,而且慕铃风发觉把铃铛从树干内取出来之后再发出的声响,却不会像刚刚那样叫她头脑难受,真是十分奇特。 “看来这就是阵眼了。”慕铃风拿着铃铛站起身自言自语道。 只听手中铃铛清响骤停后,眼前的白雾突然如退潮般渐渐变薄,而雾后的树木花草也在迷雾退散后,慢慢呈现出来。 慕铃风站在原地,看着刚刚只有白雾再无其他的周边,繁华茂盛的树林面貌隐隐恢复正常。而慕铃风的周边,也并不是像她刚才摸索的那样,只有八棵大树,而是大树小枝数量繁杂。 此刻虽然浓雾散去,但还是依旧薄雾朦胧,慕铃风这才又顺着她刚才绑在树上的细线寻找去,不免叫她又惊奇上几分。 刚刚慕铃风把八棵大树用细线连接起来的时候,感觉不过才走了一段不怎么远的距离,花去的时间也不多,但现在阵法破后再沿着细线找去,却需要走好长一段路后才找到另一棵大树。 慕铃风当即赞叹不已:“这阵法也太不可思议了!而且我的线居然也没断!” 慕铃风磨砂着那根被绷得死紧的细线,赞叹不已,心道:小玉的傀儡线果然也是不俗之物呀! 再然后又像对第一颗大树那样,抬脚使劲踹了几下第二棵树,结果这次却不再有任何声响。 “难道这棵没有?” 接下来继续找下一棵树,这次走得更久了,只是找到后再次研究,还是再没有找出第二个铃铛。而下一棵,再下一棵,一直到八棵大树全都摸遍,还是没有其他铃铛的发现。 第一百一章 迷阵 “难道,我刚才听到那么多铃铛的响声,全部都只是我的幻觉?”慕铃风喃喃自语疑惑道, 想到刚才在迷雾中的时候,明明感觉到那么多铃铛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可现在八棵树都找下来,却不再见第二个迷铃。 慕铃风两指吊着那个青铜铃铛在眼前细看,又自言自语道:“这么个小铃铛,有这么大的本事?就能把人耍得团团转悠,莫名其妙?” 满脸不解,手中轻摇铃铛不断发出“叮铃铃”的轻响。 就在慕铃风愣神的时候,忽然一道利剑在雾气中破风袭向她,慕铃风在迷迷茫茫中只眼角瞥到一个人影,迅速闪开一边,只见眼前衣袂飘洒,当即喊道:“紫阳君!” 白衣人听闻慕铃风惊呼后,立刻停下攻势,转身回来,手中利剑一挥,挥开眼前的雾气,神色肃然看着慕铃风,正是紫阳君没错。 慕铃风一看欢喜道:“紫阳君真是你,哈哈,太好了,我们终于又相遇了。” 紫阳君似乎愣了一下,只点点头“嗯”了一声,等慕铃风还想说什么时,又突然听到身旁一阵吵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朝她与紫阳君奔来,还未看明白时,就听到几声熟悉的轻亮人声欢呼叫喊道:“小慕姑娘,是你吗?” “原来是小慕姑娘,还以为又是幻觉了!” “太好了,看来这下人都齐了。” 只见薄雾中云昭几人居然尽数到来,慕铃风一看震惊奇怪,转头问紫阳君道:“我这是,又出现幻觉了吗?” 紫阳君未答,云昭已经先一步笑道:“我们可不是幻觉,都是真人,不是小慕姑娘你来捏捏看。” 说着走向慕铃风跟前,作势真要给她捏捏看。 慕铃风听他都这么说了,那就当真毫不气地捏了捏云昭的脸颊,捏了还不够,还使劲地掐了几下,掐得云昭痛叫连连,只能求饶道:“没骗你吧,我可不是幻觉,小慕姑娘你试完了就快放手,会痛的!!” 几个小师弟看此笑得开怀不已,慕铃风看着几人大笑,感觉捏云昭的手感也的确真实,却是依旧疑惑,继续对紫阳君道:“难道紫阳君你真的会飞身之术,才与我分开那么点时间就跑到天道观把他们都带来啦?” 小云笈听完嘻笑道:“我们不是师兄去带来的,是我们几个自己来的。” 慕铃风听完顿时才明了,取笑道:“偷偷跑着追来,你们不怕受罚?” 云风道:“我们可是奉了师傅命令才来的,可没有偷溜出来。” 慕铃风“哦”了一声,奇怪地看向紫阳君,意思是紫阳君你知道? 紫阳君道:“我也不知道,方才我们也才遇上的。” “哦,那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慕铃风问道, 云昭解释道:“我们来的时候看见了山下的马匹,一眼就认出是师兄与小慕姑娘的。跟着就立刻上了山追来,等到同样到了迷雾中时,突然所有人就都分离了,直到刚才白雾骤然变薄,才重新聚集了起来。我跟云敛云荣遇到师兄的时候,云风云尘云笈就已经跟师兄先遇上了。接下来我们就想找小慕姑娘你,可是走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听到铃铛的声音,后又发现薄雾中小慕姑娘你的身影。”云昭说到这里突然不好意思道:“方才并不知道那身影是小慕姑娘你,以为是设下迷阵的对手,于是师兄就先出招了。” 慕铃风摆手笑道:“正常反应而已,无事。” 这时云尘怪道:“不过小慕姑娘,你怎么会发出铃铛的响声?” 这几人都还不知晓慕铃风找到的青铜铃铛,慕铃风当即把铃铛拿出来道:“我无意中找到的,这个铃铛应该就是阵眼,就是我取下它之后,雾就开始退散,四周的景象也才显现出来。” 紫阳君走过来拿起慕铃风手中的铃铛,铃铛随之发出一阵清响,只见紫阳君当即另一手捂住耳朵,眉头紧皱。几个小师弟也在听到铃响的时候突然一副头晕脑胀,难以忍受的样子。 只有慕铃风安然无恙,没有任何影响。 紫阳君当即迅速把铃铛收紧,声音也随之慢慢静止。 云风捂耳道:“这铃铛怎么回事,为什么听到后像着了魔一样?” 慕铃风奇道:“会吗?我怎么没感觉。” 然后拿到耳边使劲摇了好几下,清脆刺耳声音再次响起,只见云昭几人顿时听得神色痛苦万分,直嚷道:“别摇了别摇了,快别摇了,妈呀,要死了。” 慕铃风莫名其妙,看连紫阳君都皱紧双眉,神情不安,只好收住那个铃铛,只道:“奇怪。” 云昭疑惑道:“小慕姑娘你真的没感觉吗?” 慕铃风摇摇头:“没有呀。”想了一下又道:“一开始要拿的时候确实有那么点不适,不过取出来后就没事了。” 紫阳君这时道:“四方八面迷音阵,这是碧水宫的阵法。” 慕铃风听此惊讶道:“碧水宫?” 只听紫阳君又道:“碧水宫擅使奇门遁甲之术,只是碧水宫隐于中原外岛,少与中原江湖来往,难道云仙谷与碧水宫有来往?” “兴许云仙谷也有会设此阵的人呢?”慕铃风问道, 紫阳君摇头:“不知。” 看除自己以外的人都听不得这铃铛的声响,慕铃风只好把铃铛先放到腰间竹酒内,有了酒水的阻力那铃铛也就不会再发出声音了,只是慕铃风看着被那个铃铛塞满的竹筒,暗中嘀咕道:“金霸霸可别嫌弃了这壶口粮。” 而紫阳君则现在才问云昭怎么会突然来了,“是师父有什么吩咐吗?” 云昭这才稍微严肃几分,从怀中取出一纸书信给紫阳君,道:“师兄与小慕姑娘才离开后,元道师叔就传信来说漠北出现的邪教无天日,好像已经进犯到江湖门派中来了,师父便即刻派我们前来告知师兄你这个消息。” 慕铃风看紫阳君看完手中信纸,急忙问道:“元宸道君还说什么了?” 紫阳君道:“师父叫我们云仙谷之事办完后,顺道去一趟江中。” 第一百零二章 幻像 “江中?” 慕铃风疑惑道,“难道那无天日要到江中去?” 紫阳君将手中书信折叠收起,淡淡道:“师父说师叔传来的消息中是如此说的。” 慕铃风听完“嗯……”了一会后道:“罢了,先把眼前的解决了才是。”说完想起一事,道:“对了,我方才见到叶文轩了!” 紫阳君神色古怪:“文轩?” 看了紫阳君的神色,慕铃风以为他是不信,接着嘻笑解释道:“哈哈,不过那是幻觉啦。” 只见她说完,云几个小师弟顿时惊奇,道:“小慕姑娘也出现幻觉了?” 慕铃风看向他们,道:“是呀,你们也看到了?……都看到什么人了?” “我看到师父了。” “我看到师兄了。” “咦,我就看到师叔了,师叔还教我武功来着。” “我看到天道观上的师兄弟们了。” “我看到好多陌生人,不是只有一人,而是好几个,有一条街那么多,差点吓死我了。” …… 一听慕铃风问起都遇到什么幻觉,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听云尘说到看到许多陌生人时,云敛突然取笑道:“你们知道我看到什么,我看到云尘独自一人走失了,蹲在地上哭成泪人,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云敛自己说完后,直接笑得不行,其他几个除云尘一脸羞怒外听到也都跟着被逗得不行,还一边笑道:“那可一定是真的,谁叫云尘从小就是个爱哭包!” 慕铃风看他们笑得欢天喜地,也带笑问道:“哦,云尘居然是个哭包吗?” 一群人嚷嚷着“可不是嘛!” 云尘则羞臊得不行,吼道:“你们胡说,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早就不会了!你们敢说你们从小到大没哭过?” 云敛看云尘还否认,继续调侃道:“我们就算有哭,拿手不抹也就了事了,哪像你,哭得像个小姑娘,还要人抱抱才肯罢休!” “你……” 见底都被人揭起了,云尘虽气但想想也无法反驳。 这时反倒是慕铃风帮忙道:“好了你们,就知道取笑别人,会哭才说明此人重感情,由此可见呀,云尘定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看所有人都笑弄自己,慕铃风却这样顾着自己,云尘一脸的憋屈这才重新出现笑意,得意道:“听到没有你们几个。” 云敛一听直接扮了个鬼脸回给云尘,云尘“哼”了一声不去理他。 云昭收敛了点笑意,对慕铃风道:“小慕姑娘你看到叶师兄了?那你是如何发现那是幻觉的?” 想到自己看到自家师兄时,根本就没怀疑过那会是幻觉,若不是白雾突然散开后,身旁的“师兄”跟着化成烟雾消散,也还明白不过来。 慕铃风道:“感觉上不对劲吧。毕竟叶公子不可能突然什么都没告知,就也到云仙谷来。” 云风听此疑惑道:“可我方才遇到师父时,也是有这样的疑惑的,但那幻觉实在熟悉,而且说出的理由也勉强能叫我相信。” “要不设下这阵有何用?”慕铃风轻笑道,“迷魂阵,我还是第一次遇过,还挺有趣的。” 这时紫阳君道:“碧水宫阵法早有名气,迷音阵还只是最普通的一阵。” “哦……”慕铃风看向紫阳君道:“我在迷雾中的时,有一时间身边四周突然响起无数的铃铛声,震耳欲聋响彻山空,你们是否也有听到?” 几人摇摇头,奇怪道:“并没有呀。” 紫阳君也道:“没有。” 慕铃风歪了歪头,道:“当真奇怪,难道只有我听到。……当时我感觉那玲珑声少说也有上百个铃铛不止,可我只找到一个青铜铃铛,然后就四处找不到另外的了,你们说难道这阵法只用一个铃铛,就有那样的威力?而且阵眼虽然已经被破,可我们依旧还是走不出这迷林呀!” 众人听慕铃风说完,也是不解,这时紫阳君道:“如此也想不明白,先走再说。” 慕铃风怔了一下,突然又道:“对了,紫阳君,那你刚才的幻觉看到的是……?” “谁”还未说出,只见紫阳君突然像炸了毛一般,转身就急道:“我没看到你!” “……??” 慕铃风被紫阳君这突然的反应吼得一怔,心道:我话都还没问完呀! 然后才反应过来道:“哦……难道紫阳君你看到的幻觉是我!!” 只见紫阳君神色微妙一闪,否决道:“没有。” “那紫阳君你反应这么激烈干嘛?”慕铃风道, 云昭几人也都奇怪的盯着突然失态的师兄看,眼神也都是同慕铃风的疑问一个意思。 紫阳君顿时有点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轻轻咳了一声,才道:“我并没有出现幻觉。” 慕铃风听完可惜:“还以为紫阳君你在幻觉中找到了我,当真可惜呀!” 看慕铃风不再追问幻觉的事,紫阳君不知为何暗自松了口气,接着转身向前走去。 一行人重新在这迷林中探索,边走边聊。 云昭一边走一边奇怪道:“师兄没有出现幻觉,那不知为何我们会看到那些人。” 慕铃风取笑道:“话说你们怎么看到的都是些长辈,怎么都没人看到个姑娘的么?” 几人一听脸现红云,道:“小慕姑娘你胡说什么,我们可都是修道之人!” 慕铃风邪笑道:“我又没说什么,我只说看到个姑娘罢了,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一说完,几个小师弟顿时更羞了,想想慕铃风刚才的话中确实也没说什么,反倒是自己随意揣摩了。 听身后一片打趣嘻笑声,紫阳君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见慕铃风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突然小声皱眉道:“她怎么可能会哭!” 以为说得极是小心的,却不曾想身后嘻笑个不停的慕铃风居然听到了,随即道:“咦,紫阳君你说什么?” 紫阳君神色一怔,急忙回过头,留着后脑勺给身后人,然后面无表情冷漠道:“没有。” 慕铃风觉得她刚才听得清楚,虽然并没听清紫阳君说了句什么,但的确是有出声的,于是不信道:“可我明明听到你说话了。” “你听错了。” “是吗?我好像听到哭了?谁哭了?” “你听错了。” “……” 见紫阳君一力否认他有说话,慕铃风只好罢嘴,道:“那好吧。” 第一百零三章 白游 迷林中的薄雾朦胧,尤如仙镜缥缈。 山间寂静,慕铃风一行人有时候嘀咕几句话,一边小心前进。 地上的枯枝树叶被几人踩得“吱嘎”脆响。 慕铃风走得无聊,摸了个糖丢进嘴中,道:“你们说云仙谷到底得多大?” 云昭道:“感觉深不见底。” 慕铃风笑道:“那可就妙了!” 云笈奇道:“有甚可妙?我们都进不去。” 慕铃风道:“那可不一定。” 看慕铃风胸有成竹的样子,云风道:“小慕姑娘难道你有办法?” “没有呀。”慕铃风无所事事地道, 云风顿时失望,还想说什么,抬眼只见突然一道白影在半空急速掠过,一瞬间又消失不见,当即惊叫一声道:“什么东西!” 一行人都被云风这突然的举动惊到,急忙问道:“你干嘛?” 云风看向紫阳君,神色凝重,手指一方,道:“刚刚有东西飞过去了。” 所有人往那方向看去,只见寥寥白雾无其他。 紫阳君问道:“看清何物没有?” 云风摇头,道:“那东西速度太快了,又被雾气包围,没看清。” 紫阳君皱眉道:“都小心点。” 所有人点头,继续前进,发觉林中还有其他东西,这下所有人都不敢轻松对待了,闲话也不敢多说,全部凝神戒备着四周。 只见才走了没一会,突然又一道白影直掠而过,这回是直接正面飞过。 除慕铃风以外所有人顿时全都拔剑对抗,只可惜那白影一闪而过,速度飞快,无声无息甚至连是实物还是虚物都没看清。 又过了一会,紫阳君低沉道:“来了。” 只听他才说完,又两道白影袭来,紫阳君当即挥剑袭去,不曾想那物什像是空气一般,竟然毫无伤害,只听一声“哧”响,白影居然一分为二,反身又飞掠而来,接着又突然消失。 “这什么东西?幽灵吗?” 云风也砍了一只,也是这般,大概觉得那东西就如同鬼灵才这样惊叫。 云敛一听碎道:“什么幽灵鬼怪,云风你吓傻了吗?” 云风一听不爽,道:“你才吓傻,那东西不是活物,不信你等下砍一只试试。” “那也得他们出现……”只听云敛还未说完,林间各处就接连无数白影在半空中四处乱蹿,也不攻击人,只是游荡,反倒像是在示威一般。 四面八方都是那东西,所有人只好围成圈仗剑对峙,而慕铃风没有武功则被包围在圆圈内,只是却半点看不出她有紧张或者不安的神态,反而依旧嬉皮笑脸,好正以暇,就像对那些不明物早有所料,半点不觉惊讶一样。 僵直地对阵了一会后,只见那些白影突然朝地上的一群人就发起进攻,无声无息直掠而来。 蒙蒙迷雾的山林间顿时凌光四闪,利剑的破风之声低低回荡,尤如一场安静的独舞。 白影越来越多,紫阳君只觉他们就像无止境的一样,似有毛羽飘落,又化再生分离,好像没有生命,又活力四射。 慌乱中只听到云昭道:“这东西怎么像不死的一样?” 云风听此也道:“砍了一只还能分出两只,这样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 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女声淡定道:“放心,它们不伤人。” 说话的正是被包围在中间被保护着的慕铃风,云昭一听回头看了眼慕铃风,奇怪道:“好像是真的。” 只见那一群白影混迹在薄雾中,速度飞快,虽然不断朝他们一行人袭来,但确实如慕铃风所言,那些白影好像并不伤人,或者该说根本就没有半点杀伤力,除了源源不断的不死再生之外,还有拼命纠缠不休,再无其他动作。 “难道他们只是想困住我们?”云风道, 慕铃风望着眼前数量极多的白影,轻笑道:“白游。” 云尘没听清,一边阻挡袭来的东西,一边问道:“小慕姑娘你说什么?” 慕铃风解释道:“这些东西叫白游,云仙谷设下来只是为了将闯入山谷的人纠缠住,并不是为了伤人。” “白游?”云荣疑道,“就是鬼魂的意思吗?” 慕铃风碎道:“鬼知道呢。”心道又不是我取的,也就小玉喜欢取这些莫名其妙的名字。 又听云敛道:“小慕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铃风笑道:“我在一本傀儡书上看过。” 慕铃风并未说慌,确实有人杜撰这种书,而这些白游的确也都并非活物,而是傀儡物。 云笈疑惑道:“傀儡?” 还想再说什么,紫阳君突然挥剑到他眼前,劈开一只白游,肃然道:“专心!” 白游的数量实在太多,速度也极快,只见紫阳君与几个小师弟顿时忙得不可开交,而站中间的慕铃风却有点无所事事了,而且也不知为何,那些东西不断袭向外围的几人,却一点没有攻击慕铃风的意思。 慕铃风顿时想起在许多年前,当她还稍显稚嫩,因为传闻玄乎,一心好奇之下就独自一人闯上万灵山的那次。 初看传闻中仙山神人的地方,居然尤如荒山野岭。 一袭红衣诡丽的慕铃风容貌邪魅,对此简直嗤之以鼻:“什么云仙谷,简直不能跟本教主的浮云岛相提并论。” 心道来都来了,那就上去看看再回去吧。 可惜当慕铃风进到山上的时候,满山遍野枯枝烂叶实在没什么有趣好玩的,慕铃风不由嘀咕不满道:“什么神医下世,仙谷道风,那些人居然敢诓骗本教主,简直岂有此理,等我回去一定要将林家一派都灭了!” 一边不满却又还是不甘心就此回去,直到走得越深,山高地远处,一片白雾缥缈突如其来的出现。 慕铃风讶异:“雾?” 雾海仙气,红衣梦幻。 慕铃风停住片刻,只觉得周身的雾气轻柔安静,又带几分冷冽沁骨。 忽然之间,仙乐琴瑟骤然响起,听到慕铃风耳中,只见一只青鸟惊鸣,朝着天迹振翅翱翔,又接着周边迷雾拂尘,人流如水,叫卖吆喝;杂耍戏舞,欢声拍掌。 叫声震耳欲聋,商贩行人,百态模样,突然就这样出现,从慕铃风身旁穿行而过。 第一百零四章 奇景 慕铃风站在原地奇怪地看着眼前景象。 迷林中的树木花草依旧存在,只是画面变得稀薄如纸,交叠着此刻周身尤如市井闹市的景象。 慕铃风觉得周身喧闹吵杂,可当她想仔细倾听人们说的话时,那些话语却如同被风拂过,变得模糊不清,如何都听不清那些人在说着什么。 而那些行走欢乐的人也好像并没有看到慕铃风一样。 慕铃风站在路中央,看着周围的一切,疑惑不清地提步走了起来。 一路上的人看上去像是看不到慕铃风这个人,但行走时却总是到了慕铃风跟前,就突然拐身避开了慕铃风。 慕铃风奇怪不已,走到一人跟前,道:“喂,这是哪?” 眼前的人顾自摆弄着小摊上的物件,像是根本就没听到慕铃风说话,理都不理会慕铃风。 慕铃风身为一教教主,何时有人敢这样无视她过,当即有着气恼,一手招势摆出就袭向那人。 没想到手势扑空,慕铃风整只右臂直接穿过那人的身体,竟是摸不到实物,而那个人却也是毫无所觉,依旧安然自若地摆弄着手中东西,偶尔也与小摊商家说着什么,慕铃风并听不到。 慕铃风奇怪地收回手,从来没遇过这种情况,心中奇怪不解,接着又走到路边的那些摊位前试着想取件小摊上的卖品,果然还是如同对刚才的人一样,什么都碰不到,就像是慕铃风尤如死去的人,只剩魂魄飘荡,再也触碰不到人间的事物。 “怎么回事?”慕铃风喃喃自问道,抬头看向天空,天空蔚蓝广阔,天气甚好。 慕铃风想不明白,只能继续向前边走边想。 见那路上的行人总无意间地避开自己。 “这些人竟然看不到我,为什么会避开我走路?” 脑中一个疑问闪过,慕铃风看着周边的一切,突然站身到了一个迎面走来的人跟前,想看看这人是否会从她身上这样穿行而过。 只见那人已经走到了只剩最后半步就能与慕铃风碰上时,居然突然就停住,然后还是拐了个身走过。 慕铃风皱眉,跟着又以同样的作法,闪到了一个急步奔跑再无法骤然停住脚步的人面前,不曾想本是该撞上的那人,却突然就跌倒在地,刚好就跌到慕铃风脚边,而就是跌倒了也不碰到慕铃风半点身体。 慕铃风就不信了,跟着又试了好几个人,就是没一个人能从她身上穿行而过的,全都不是突然又转身走回去,就是勉强插身而过,总之就是如何也不碰到慕铃风的身体。 如此一来,即无法证实此刻的慕铃风到底是不是灵体,也想不出这突然出现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慕铃风百思不得其解时,只觉眼角一道刺眼的光亮闪起,慕铃风抬手挡住那道白光,侧身往那处看去,闪出光线的方向是在半空中一般,但当慕铃风看去时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天依旧蓝,云依旧白。 以为是自己多意了,慕铃风便也不管,接着又继续在这片将她独自一人排除在外的热闹中缓步行走。 对此慕铃风早已习惯,也不觉有多孤家寡人,只是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才是叫慕铃风惊奇的。 走着走着,只觉侧眼又闪来一道光芒,叫慕铃风觉得不适,只是又回身看去,那处还是什么都没有,光照也不复再现。 慕铃风抿了下嘴,心道不如走去看看。 说着便转身重新走回后面的路,所有人见慕铃风走来就都自动避开,就像是给她让出一条独行道。 这时慕铃风低头看了眼地上青石板路,干净平坦,日光斜影。 突然只觉那刺眼光芒又一闪而过,慕铃风惊讶之余急忙抬头看过去,一切如常。 一切虽如常,但方才那光芒闪过时,慕铃风低着头却看到地上平坦的青石板路居然尤如水波荡漾,清河流涟般荡起一环一环的水圈。 慕铃风奇道:“怎么有水?”提脚踢踏两下脚下道路,“这的确是路没错呀。” 慕铃风喃喃自语,低着头研究地上的路,忽然光芒再闪,这次更加确定,那石板上又荡漾起水圈,慕铃风站在其上,就如同人置身站在青湖上。 “要有光芒才有水痕?难道那发光的地方有什么东西?” 慕铃风说道,接着走到路边捡了一颗小石子,再回到刚才的地方,等着下一次光芒出现。 这一次略久,那光芒像是有所察觉慕铃风的想法,一直到慕铃风准备放弃的时候,手中石子正待丢了,那光芒才又再次一闪而过。 光速飞快,但慕铃风同时闪速,即刻反应过来,凝神将手中的石头随之掷去。 一阵锐利的破风之音掠去,小石子急速无影,直接飞出百丈之外。 “嗤……啪” 慕铃风只觉一道破裂的脆响在天空中响起,随即明朗的天空尤如镜面一般渐渐裂开,缕缕白雾飘逸,周身的一切突然又消散成雾,嘻闹慢慢隐匿,迷雾林再次重现在慕铃风眼前。 慕铃风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景象,才发现原来自己还一直站在原地,并未走动。 只是依旧不明白刚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还未再继续走动,慕铃风忽然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迷林中掠过,还没等她看明白是什么时,只见无数白色幻影急速向她袭来,声势震动,迅猛至极。 慕铃风自己并没有带武器的习惯,但以她自身的武功,面对此刻眼前如此庞大数量的敌手,慕铃风依旧是相当自信的,半点不以为意。 慕铃风一跃而上,空手迎敌,出招精准凌厉,身形灵活快速,只感觉那些白白的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简直不堪一击。 只见那些白影虽攻击力不怎么样,但一场下来数量不少反而还在不断增多,将慕铃风红色的身形包围在中间,从左右夹击。 慕铃风顿时皱眉,她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那些东西被她击中后没有血液喷出也就算了,被劈开成两瓣还居然能再次化成两只,简直无止无境,纠缠不休。 慕铃风当即扯过一旁树上一根枯藤,旋身一挥把那些白影横扫出一片,只是没一会儿,那些东西又迅速包围上来。 第一百零五章 女人 慕铃风再次挥鞭横扫,飞身退后几步,只见那些不明物马上又紧跟而来,慕铃风这个时候倒有些后悔身边没利剑这种东西了。 那些东西看不清是什么,触感也甚是奇怪诡异,慕铃风从未碰到过那样的感觉,也猜不出来到底要叫那东西作什么好。 就在慕铃风与那些不明物缠斗不休,渐显烦躁时,突然一道声音冷冰冰地道:“什么人敢来此地?” 慕铃风一掌劈开眼前的东西,那白影骤然分离为二,却突然不向慕铃风再次袭来了,慕铃风当即跃身到一边,凝神看向突然出现的女人,见那人穿着一身黑红长裙,一脸淡漠冰冷,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盯着慕铃风。 慕铃风没有先回答那女子的话,反而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盯着慕铃风直看,没有说话,许久后她才道:“云仙谷他人不可擅入。” 慕铃风声音略显稚嫩道:“可本教主就是偏要来了又如何?” 看眼前的少女年龄甚少,长相却妖娆邪魅,说话的神态更是一副天地不怕的样子。 那女人听完,空洞的眼珠似乎震动了一下,再次问到刚才的问题:“你是何人?” 慕铃风只觉这人一直冷冰冰面无表情的,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动不动,似乎她说话时总是只动下巴,而脸部其他地方则一直僵硬得很,总感觉哪里有点诡异,又觉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再看那女子也挺顺眼,只好无奈回道:“慕铃风。” “慕铃风……” 那女人听完低声喃喃跟着念了一遍,又突然抬起眼看向红衣少女,道:“你就是慕铃风?” 慕铃风杀意突现道:“是又如何?你也想杀我!” 那女人看红衣少女突变神色,却不去理会她这个问题,而是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慕铃风沉默一会,隐隐觉得她说话的态度有所不同,似乎平静许多,杀意收敛一些奇道:“本教主听说云仙谷有一件宝物,叫作琉璃仙子盏,很是神奇绝妙,本教主想来瞧瞧,你知道那东西在哪里吗?” 那女子似乎一点也不觉震惊,只道:“你听谁说的?” “林家父子。”慕铃风如实道:“本教主本来是去杀他们的,可他们跟我说有更好玩的东西可以供本教主消遣,便是云仙谷的宝物。” 慕铃风说得云淡风轻,丝毫不把杀人当一回事一般。 只听那女子道:“那东西对你并无用,你回去吧。” 说完转身要走,慕铃风微微怔了一下,道:“你叫本教主走就走,笑话!”还从未有人敢命令自己。 慕铃风微怒,跃身就要袭上那人,却被从刚才那女人来了后,就一直游荡在迷林上空而不袭击慕铃风的白影再次包围。 慕铃风一掌打出,震开一片,只见那女人又回身回来,手指微微一动,那些东西就又从慕铃风周身退开,慕铃风奇怪地皱眉,道:“它们听你的话?” “它们叫白游,并非活物,而是我做的傀儡物。”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开口。 “傀儡?”忽略那个奇怪的名字,慕铃风喃喃道。 “你到底是何人,是云仙谷的人吗?”慕铃风疑惑问道, 那人并没有回答,而是道:“是不是给了你琉璃你就回去?” 慕铃风愣了一下,心道她说的“琉璃”应该就是琉璃仙子盏了,随即道:“也许吧。” 只见那女人伸手到怀中,摸索出件什么东西,然后远远扔给慕铃风。 慕铃风随手接住,奇怪地将手中一颗小小的东西拿到眼前细细瞧看,是一粒包裹在明薄纸内的圆形东西,疑惑不解地看向那女人。 “你给我什么?” “你要的东西。” 听女人说是自己要的东西,慕铃风摩挲了那东西两下道:“这就是琉璃仙子盏?” 那人并不答话,只听慕铃风又道:“它能干嘛?” “能吃。”这回那女人回话了。 慕铃风歪了歪头,又看了那女人一眼,只听她又道:“你吃吃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声音像是把慕铃风当成小孩哄一般,诱惑着慕铃风尝试。 慕铃风疑惑地看着手中的东西,想了想之后,好奇之下还是把明薄纸撕开,只见那圆滚滚的一粒如同糖果,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通体晶莹剔透泛着蓝色深光,很是好看奇妙。 慕铃风看了一会才将东西丢进嘴里,只觉一股甜腻在嘴中散开,只觉得清香甜蜜很是好吃,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感觉。 慕铃风道:“糖?” 那女人淡漠地看着慕铃风,点头。 “你敢骗我!” “没有。”那女人道:“是告诉你的人骗你,这就是琉璃糖。” 慕铃风皱眉,道:“无趣!” 那女人不说话,安静地站在原地。 这时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眼角,慕铃风顿时想起什么,转头向发光处走去,只见一颗老树上一处很是招阳的地方,一面八边形镜子碎裂一地。 慕铃风疑道:“镜子?”然后看向那女人的侧脸问道:“我方才在这林中看到许多人,很是热闹奇怪,那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缓慢地转头看向慕铃风,道:“那是海市蜃楼,已经被你破了。” 慕铃风道:“海市蜃楼?” …… “我拖住,你们先走。” 一道清冷的声音将慕铃风从回忆中拉回此刻情况。 慕铃风看向正与白游缠斗的紫阳君与几位小师弟。 云昭听到道:“不行,数量这么多,怎么可以留师兄一人对付!” “是啊,师兄,不如我们再想想其他方法。”云风也拒绝道, 这时慕铃风回过神后推着那几个还要挣论不休的孩子,道:“走走走走,你们师兄还不可信吗?” 云尘道:“可是小慕姑娘……” 慕铃风截住道:“可是什么呀,那些白游受机关操控,不找出机关毁掉根本就是你半死它不休,这么多人一起留在这里只是惘然,紫阳君武功那么厉害,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反倒只会拖累你师兄找到机会溜开。” “那是不是找到机关然后毁掉就好了?”云敛听完惊喜道, 慕铃风道:“你找得到的话。”心道那东西可比这些白游难寻多了,应该不是你想找就能轻意找到了。 这时紫阳君一边对付白游,一边道:“云昭,你带着大家先走,师兄即刻就会跟上。” 云昭略有迟疑,最后反而是慕铃风道:“紫阳君,那些东西会依靠气息声音辨别方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拉着云笈就跑,其他几个两边看看,一咬牙,最后道:“那师兄你可一定要小心。” 随后才紧接跟上,留下紫阳君一道白影与无数道白影相衡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