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赞歌》 第1节 血脉 一个家，两个肾，三代人，血脉相连！ 题记 1迷信父母棒打鸳鸯无奈张闯远走他乡 “滚出去——马上！滚！”爸爸张国栋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下子掀翻了桌子。 “爸爸，爸爸……”三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用惊恐、祈求的目光看着张国栋：”不许哭，憋回去！”三个孩子一下子停止哭泣，惊恐地看着爸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掉下来，滚落到端着的饭碗里。 “我走，你别喊，别吓坏孩子！”妈妈王静掸了掸身上的饭菜，下地，穿鞋，推门，流着眼泪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心疼而又无奈地看着三个孩子。 “快点！”张国栋又是一声怒吼，手里的酒杯随即跟着飞了出去，那酒杯紧贴着王静的耳边‘嗖’的一声飞过，砰地一声砸在门上,哗啦一声粉身碎骨。 “哇——妈妈——妈妈——我害怕！” 最小的孩子吓得哭声出来，两个稍大一点的孩子轻轻地把手里的碗筷放在炕上，眼睛惊恐的盯着爸爸的脸，生怕爸爸那蒲扇一样的巴掌落在身上！也跟着下地、穿鞋、推门、流着泪往外走。 “滚——都滚——都滚出去——”张国栋声嘶力竭的吼着，一拳砸在炕沿上，手上鲜血直流！ “妈妈……”最小的女孩伸着两只手一边哭一边找妈妈，王静驻足回头走向女儿：“老闺儿，不怕啊，妈妈在。” “我叫你滚出去，你他妈聋了是吧？”张国栋跳下炕扑向王静，抓住王静的头发往门框上撞去。 “啊——放手啊！”王静疼得哭出声来，用力掰开张国栋抓着她头发的手，慌忙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流泪看着炕上的女儿：“我苦命的孩子……” “妈妈……”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挥舞着两只小手。 “憋回去！再哭，连你也扔出去！”张国栋眼睛瞪得溜圆，拿起酒瓶子，大口地喝着，那酒水顺着脖子流淌着，“啊——”酒喝光了，他大喊着把酒瓶子扔砸在门框上，随着一声巨响，酒瓶子摔得粉碎。 门外的母子三人听到瓶子摔裂的声音吓得浑身发抖：“不怕，不怕，你爸爸喝多了。醒酒就好了！”王静心疼的把两个儿子揽进怀里，不停地安慰着。 张国栋一头扎在炕上，醉眼迷离，嘴里含糊不清：“爽啊——爽——你到底在哪里啊？我对不起你，你快回来吧！” 时光追溯到到三十多年前，故事发生在黑龙江省大庆市肇源县，希望乡未来村三屯。屯子东头的老张家的长子张国栋自五岁起就开始学医。张国栋聪颖过人，过目不忘，深的父亲的喜爱。 “高血压。”考背古方是张国栋每天必做的功课。这一天吃完晚饭，张国栋的父亲张占山又把小国栋叫到身边，“高血压可用什么方子？” “黄芪30克，生地黄30克，桑叶6克，菊花10克，夏枯草9克，当归12克，生白芍10克，丹皮9克，乌药6克，沉香3克。服药5剂，头晕渐缓，精神好转，饮食二便如常，病向愈。”张国栋张口就来。 “嗯——好！”张占山满意地看着张国栋，“那燥热口臭呢?”张占山又提出一个问题。 “甘草3克、川芎6克、丁香9克、白芷15克，分别磨成细末，混合均匀，用蜜调成丸，食咽，每日2次。”张国栋对答如流。 “治疗耳鸣用什么法子？”张占山不停地变换考问的内容。 “紫菜含46.八毫克铁，虾皮16.5毫克、海蜇皮17.6毫克、黑芝麻26.3毫克、黄花菜12.6毫克、黑木耳11.9毫克、苋菜10.5毫克……”张国栋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倒背如流。 “哈哈哈……”张占山见儿子小小年纪就把这些古方烂熟于心，他知道儿子一定会子承父业，定会将他的医术发扬光大，他开心的不得了，“好样的儿子！感谢列祖列宗，我张家祖上有德，我张家后继有人啊！” “张大爷——”邻居家的一个名为梁爽的小姑娘仰着小脸，看着张占山抱着张国栋不停地夸奖十分羡慕，“我也想和国栋一起背古方，您也教我背可以吗？” “嗯——”张占山十分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他把儿子放到地上，蹲在梁爽的跟前，“爽啊，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们家的这些老方子都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自古传男不传女，更不能传给外人的……”说完他站起来，“国栋——你和梁爽好好玩，不准干仗啊。”张占山转身走进药铺。 “呜呜……”梁爽小声地哭泣着，“国栋——我也想背古方，可是你爹不教我……” “梁爽别哭。”张国栋拉着梁爽来到院子里，俩人坐在一棵大树下，“我教你背。” “国栋哥哥你真好！”梁爽破涕为笑。 “梁爽妹妹，我教你背古方，长大了你给我做媳妇好不好？”张国栋看着梁爽问。 “好——”梁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可是我娘说，你是有媳妇的。” “嗯——”张国栋一本正经地说，“那是我还在我娘肚子里定下的，那不算数……” 时光飞逝，转眼间张国栋和梁爽就长大了，初中毕业后，两人又一起考上了县里的卫校。 张国栋小小年纪手艺就非同一般。他不但医术精湛，而且长得高大帅气，一时间成了远近村屯姑娘们倾慕的对象。二十岁那年，张国栋和梁爽恋爱了。 可是张国栋的爹娘思想守旧，从小给儿子定下了娃娃亲，张国栋为了心爱的姑娘和父母抗争：“我不管，我只喜欢梁爽，别的姑娘再好我也不要。” 张国栋的母亲含泪以死相逼：“国栋，妈知道梁爽是个好姑娘，你俩又是同学，可是，妈早就给你们批过八字了，你俩命里不合，她会把你克死的。” “妈，你那都是老黄历了，那是迷信，我是读书人，我不信这个。”张国栋据理力争。 “哎呦——我可没法活了，我告诉你，我和你爹早就给你和王静指腹为婚，彩礼都送过去了。再说了，王静那姑娘又能干又好看，你咋就看不上眼儿呢？”国栋娘毫不让步。 “那我不管，我非梁爽不娶，你们要是逼我，我就一辈子不结婚。”张国栋也来了倔劲。 “我滴那个天啊，我可没法活了，都别拉着我，让我死了算了。”国栋娘干嚎着就要喝农药。 “娘，你这不是逼我死呢吗？”张国栋一把抢下娘手里的农药瓶子扔出门外：“娘，求您了，别逼我行吗？让我和梁爽结婚吧！你知道我们上学的时候就好上了。” “我滴那个天啊……让我死，让我死吧……”国栋娘干嚎着向门框上撞去。 “老婆子，你这是干啥？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国栋爹一把拉住妻子，“国栋， 爹求你了，你就答应我们吧。你娘当年生你差点丢了命，大出血，落了一身的毛病，你就是这样报答你娘的啊？你就眼看着你娘撞死啊？啊？” “让我死了算了。”国栋娘看儿子还是不答应，“我还哪有脸活啊，许下的亲事不算数，我咋跟人家交代啊。”她用力挣脱了国栋爹的手向门框上撞过去。 “娘，娘，我答应，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国栋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抱住娘不敢撒手。 “真的吗？国栋，你说的是真的？”国栋娘惊喜地看着儿子。 “嗯——”国栋痛苦点着头，泪水夺眶而出。 一个月以后，张国栋和王静举行了婚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张国栋家院子里鼓乐喧天，人来人往。 “对不起了，梁爽，今生我张国栋有负于你，只有来生再还了……”张国栋犹如丢了魂一般，任由别人摆弄着。 “国栋，你少喝点，别耽误入洞房。”国栋娘一张脸笑得和花似的。 “张家嫂子，好福气啊，你看看你家儿媳妇长得多好啊，大个，模样也好，来年啊再给你生个大胖孙子。你就等享福吧，哈哈哈……”村邻吴大婶拉着国栋娘说个不停。 “是啊，是啊，享福，享福，我啊就等着享儿子媳妇的福喽！”国栋娘拉着王静的手，越看越喜欢。 “婶儿。”王静满脸红云，娇羞地看看婆婆，又看看张国栋，国栋面无表情地想着心事，此刻他心如油煎，正担心着心上人梁爽的安危。 “咋？还叫婶，你这都嫁过来了，也该改口了。”国栋娘拉着王静的手咋看都看不够，“快，叫娘。” “娘——”王静不好意思地小声叫了一声。 “啥，娘没听清，大声叫，哈哈哈哈……”国栋娘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 “叫啊，叫啊……”来参加婚礼的亲朋们大声凑着热闹。 “娘——”王静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哈哈哈哈……”众人一起哄笑起来，“脸红了，脸红了，快看，这姑娘一笑起来像朵花似的，国栋这小子好福气啊，娶了这么俊的媳妇……真是郎才女貌啊……” “啧啧啧……七仙女下凡了吧。”一个村邻不停地夸赞着。 第2节 “国栋——你来。”国栋的发小，吴大婶的儿子吴刚把国栋拉到一边：“梁爽走了。”吴刚附到国栋的耳边小声，“刚才她来我家找我了，她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然后就上了车走了。” “什么？”国栋一把推开吴刚，疯了一样追了出去。 “哎——哎——你回来，你去哪？”吴刚紧追几步，一把拉住国栋，“你要干啥？梁爽早就坐车走了，你是追不上的，再说，你这结着婚呢？你想干啥？你已经伤了梁爽的心，难道你还要再伤王静的心吗？你和梁爽啊这辈子注定无缘，你啊，就认命吧啊。再者说了，你爹你娘都是那好脸的人，这人百众的，你这样闹腾，还让不让你爹你娘活了；人家王静有啥错？你这一跑，王静咋办？”吴刚死死拉住国栋不松手。 “哎——”国栋长叹一声无奈地返回婚礼现场，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抓起酒瓶子就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你疯了！能不能不闹?能不能懂点事，把今天的场圆下来啊？”吴刚抢下国栋的酒瓶子扔在桌子上。 “吴刚，你让我喝吧，我心里难受啊”国栋端起酒杯面向众人，“来，喝，今天我结婚，高兴，大家尽兴喝啊，都别气……”国栋痛苦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国栋，可不敢这么喝啊，今天晚上还得入洞房呢。别耽误了正事啊。”国栋娘看儿子这样喝酒，她朝儿媳妇王静使着眼色，佯装阻拦地往下抢儿子手里的酒杯。 “入洞房，入什么洞房？梁爽都走了我和谁入洞房？哈哈哈……”国栋放肆地笑着，继而变成了哭。 王静对国栋和梁爽的事早有耳闻，看着国栋痛苦的样子，她无奈地沉默着：“国栋，你放心，我一定会像梁爽爱你那样爱你的。娶了我，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静啊，别和国栋一样的。”国栋娘生怕王静生气。 “娘，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对国栋好的。”王静安慰着婆婆。 “那就好，那就好，娘知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委屈你了。”国栋娘拉着儿媳妇的手觉得很愧疚。 “娘，我不委屈，我喜欢国栋，我愿意嫁过来，我一定会让他喜欢上我的。”王静很自信。 “好，好……”婆婆开心极了。 天渐渐黑下来，七八个小伙子闹哄哄地赖在新房里不肯离去：“嫂子，国栋哥可算得是咱们村长得最好，本事最大的小伙子了，你嫁给他，你可是占了大便宜了……是不是得给哥几个点颗喜烟啊？” “滚，滚出去，都滚出去，别他妈在我这闹哄。”国栋醉醺醺地喊着。 “看看，把国栋猴急的。”李小军笑着说，“国栋——你这么着急把我们赶出去，是不是急着要和嫂子入洞房啊？啊？……哈哈哈…… “出去——”国栋的声音更大了，把王静吓得浑身一抖，她惊恐地看着张国栋。 “哎，国栋哥，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哥几个留下来闹个洞房，沾沾你的喜气，你还往外撵我们，你这可不够意思了啊？”刘明有点生气了。 “就是啊，咱哥几个平时一个碗里抢饭，一条河里洗澡，好滴和一个人似的，你这一结婚，就翻脸不认哥几个了？”李小军也满脸的不开心。 “滚——”国栋拿起桌子上的一面镜子摔得粉碎，“我叫你们滚出去，现在就滚……马上！” “滚就滚，至于吗？吵吵把火地……” “就是啊……” “哼……” “哼，真扫兴……走了。” “走吧，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哥们喽！”众人散去，国栋走出新房趴在院子里的桌子上睡得天昏地暗。 “他爹，他爹……”快，来搭把手，把国栋扶屋里去。”国栋的爹娘把国栋扶进屋里。 “静啊，帮国栋把衣服脱了，早点睡吧啊。”国栋娘拍拍王静的手使了一个颜色，“过了今晚就好了，男人啊都一样。” “知道了娘。”王静心领神会。帮国栋脱了衣服，自己也脱鞋上炕，躺在国栋的身边。 “爽儿，别走……爽，回来……”醉酒的国栋一双手挥舞着嘴里不停地呼唤着梁爽。 “我在这呢，我哪都不去，就在你身边。”王静把自己的手放在国栋的手中。 “爽儿，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国栋惊喜地把王静揽入怀中，疯狂地亲吻着，“爽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你是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是，我爱你，我不会离开你的。”王静将错就错，热烈地回应着国栋，“国栋，我是第一次，你轻点。” “小坏蛋，还说你是第一次，我们的第一次是在哪了？你当我喝多了，你以为我不记得了吗？”国栋疯狂地亲吻着王静。 王静的心一下子跌入冰谷，再没了心情，只觉得身体和心脏被同时撕裂，疼，只有彻骨的疼痛漫过无边的黑夜。 “国栋，静……”起来了啊，该吃饭了。第二天早上国栋娘做好早饭后大声招呼着大家吃饭。 “娘……一大早就喊，真烦人。”张国栋不情愿地翻了一个身，打了个哈欠，一伸手触摸到了王静，张国栋一惊，“谁？”他呼地一声坐了起来，发现了身边的王静，他下意识地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又担心地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他吃惊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王静害羞地向国栋靠过来。 “别过来，昨天晚上，我们……”国栋过于着急说话都结巴起来，“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你说呢？”王静一边说一边起身，故意露出了身下的一片鲜红，“人家现在可是你的人了。” “天，你个混蛋！”国栋懊悔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 “我先去洗脸了，你也快点，娘都把早饭做好了。”王静一边系扣子一边往外走，“娘，这么早啊，以后您别起来了，早上我起来做饭。“王静洗了脸笑盈盈地帮婆婆往桌子上端着饭菜。 “不用，不用，娘啊都干惯了。你们啊，啥都不用管，只管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就行了，哈哈哈……”婆婆一边说一边用眼神询问着王静。 “嗯——”王静脸一红，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好，好啊……哈哈哈哈……”婆婆开心地推了国栋爹一把，“他爹——成了！”两个老人都开心地笑起来。 “娘，我不吃饭了，我去卫生所了。”国栋洗了一把脸，抓起一件外衣就往外走。 “国栋，吃了饭再走，娘都做好了。”王静拉住国栋，“不吃早饭不好，亏你还是个大夫呢，这一点常识都不懂啊？” “我不饿，没胃口。”国栋满脸的不高兴，甩开王静就走了。 “你！”望着国栋的背影，王静呆呆地站了很久。 “咱们吃，不管他。”国栋娘拉过王静，让她坐在身边，“来，吃肉，这是娘特意给你做的。” “嗯——，娘，你和爹也吃。”王静夹起一块肉放进婆婆的碗里。 “静啊，娘知道你心里不舒坦，这男人啊，都是这样，时间长了就好了。噢，听娘的话，好好吃饭，把身子养得壮实儿地，这样才能早点怀上孩子，这有了孩子，男人的心也就安稳了。”国栋娘心疼地叮嘱着王静。 “我知道娘，放心，我没事……”王静嘴里说着安慰婆婆的话，眼泪却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静啊，国栋这小子脾气犟，你平时多担待点儿，别和他一样滴，我和你娘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又是最小的一个，从小惯滴没样。”国栋爹安慰着儿媳妇王静。 日子就这样混混噩噩地过着，张国栋很少碰王静，只是偶尔喝醉了酒，疯狂地把王静压在身下，嘴里总是不停地呼唤着梁爽的名字，每每此时，王静都流着泪痛苦地忍受着。 “娘，我不想吃饭了，觉得好恶心。”一天吃早饭的时候王静觉得很不舒服，就放下饭碗走回屋里躺下了。 “这是怎么了孩子？难受也得吃饭啊，这老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国栋娘跟进来关切地看着王静。 “恶心，娘，你别提吃字儿，我一听见就想吐。”王静起身跑到门外蹲在地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哎呦，该不是怀上了吧？”国栋娘由疑问变成了惊喜，“他爹，他爹，快来啊。” “这一大早上，就听你叫魂儿了。咋了？天塌了？”国栋爹走进来。 “快给孩子看看，我琢磨着静啊是怀上了。哈哈哈……快点。快点。”国栋娘着急地拉着老伴的胳膊。 “真的吗？”国栋爹也格外开心：“我看看，我看看。”说完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桌子旁给王静号起脉来。国栋爹闭上眼睛，认真地诊断着，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目光里充满了笑意。 “怎么样啊？”国栋娘焦急地看着老伴，“哎呦，急死我了，你倒是快说啊？” 第3节 “真的？”国栋娘眼睛瞪得老大，紧紧盯着老伴的脸，“真的？” “男的还是女的？”国栋娘的眼睛瞪得老大，脸几乎贴到了老伴的脸上。 “我估摸着是个小子，王静这脉啊跳得哐哐地，老有劲了，是小子的脉没错。”国栋爹哈哈哈大笑。 “哎呦，太好了，祖上有德，祖上有德啊。”国栋娘双手合十不停地作揖。 “哈哈哈……”老两口开心地大笑起来。 “国栋，国栋……”国栋娘跑到儿子身边，摇晃着儿子的胳膊：“听见了吧？你媳妇怀上了。以后啊可不敢再对她成天嚷嚷了。她是你孩子的娘啊。记住没？” “什么？”张国栋很意外也很失望，“不就怀个孩子吗？至于吗？”张国栋不以为然地想，“这要是梁爽怀了我们的孩子该多好。” “记住了没？娘问你话呢？”国栋娘用手指戳着发呆的国栋的头。 “记住了娘。”国栋看王静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些许的温暖。第二年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降临了，是一个男孩，取名张闯。后来，王静又相继生下了小儿子张扬和女儿张娟。虽然三个孩子都活泼可爱，但是依然没有改变张国栋的态度，他把所有的怨恨和不满都发泄在老婆孩子身上。而且他疯狂地迷恋上了喝酒，只要喝醉了，就又哭又嚎，“梁爽，爽啊，这些年你去了哪啊？你过的好不好？你快回来吧。” 每到此时，王静总是看着痛苦不堪的丈夫，默默地流泪，一次次地忍让着，可是张国栋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动辄打骂，只要一生气就把王静赶出去。 转眼大儿子张闯十六岁了，已经是一个初三的学生了。张闯从小就心疼妈妈，而且学习也特别好，是老师眼里最有希望的学生。 一天，张国栋又把王静赶了出去，十冬腊月王静光着头站在门外，冻得直哆嗦。张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是他更怕爸爸。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妈。”张闯拉住妈妈冻得冰凉的手心疼地直流眼泪，他把妈妈的手塞进自己的怀里，“妈，你冷不？” “妈不冷。”王静赶紧把手抽出来，“快把衣服系好了，这大冷地天，别感冒了。” “妈……”张闯把矮小单薄的妈妈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妈，这样能暖和点，你再坚持一会，一会我爸睡了，我们就进屋。” “傻孩子，你别和妈一起挨冻了，妈抗冻，你还小呢，可不敢冻着，冻坏了明天咋上学啊？听话，快回屋去。”王静用力地想从儿子怀中挣脱出来。 “不——”张闯固执地坚持着，“我爸不让你进屋，我就不进屋。要冻我们一起挨冻。” “我的傻儿子。”王静心疼而又无奈地流下了泪水，“都怨妈没能耐，让你跟着妈遭罪，呜呜呜……” “妈，没事，我都长大了，你看看，我现在比你都高出这么多，我们小的时候，那么难咱都熬过来了，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你还怕啥？”张闯紧紧地拥抱着妈妈，想把自己身上的热量尽量传递给妈妈。 “张闯、张扬——你们俩给我死进来。”张国栋怒吼着，“你们他妈地是不是想和你妈一起冻死？” “不——你不让我妈进屋，我就不进屋，冻死拉倒。”张闯和爸爸抗衡着，“去，老弟，快去进屋哄妹妹睡觉。”张闯把弟弟张扬推进屋子，他是怕弟弟冻坏了。 “好，那你就陪着你妈一起冻着吧，今晚不准进屋。”张国栋用力插上门进屋上炕睡觉。 小儿子张扬和小女儿张娟惊恐地看着爸爸，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我告诉你们俩，消停地脱衣服睡觉，谁要是敢给你妈开门，我就把谁扔出去冻死，听见没？”张国栋直视着一双儿女，目露凶光。 “嗯——”两个孩子吓得点头如鸡啄米。 不一会，张国栋鼾声大作，张扬见爸爸睡着了，蹑手蹑脚的下地给妈妈开门。 “站住。”张国栋突然一嗓子，“想偷着给你妈开门，小兔崽子，活腻歪了？” 张扬吓得赶紧躺下假装睡觉，一直到深夜，张国栋睡熟了，张扬才偷偷地打开门让妈妈进屋。 王静轻轻地进屋，上炕，脱了衣服躺在被窝里。 “呜呜……”隐隐约约，张闯听见妈妈在轻声地抽泣着。望着妈妈抽动地背影，张闯怎么也睡不着，“再这样下去，妈妈会没命地。怎么办？怎么办？” “走。离开这个家，出去打工，攒够了钱，就把妈妈和弟弟妹妹接出去，再也不让她们遭罪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张闯的心中诞生了。 听着一家人均匀的呼吸声，张闯知道大家都睡着了，他悄悄地起身打开灯。 “你干啥不赶紧睡觉？”王静轻声地问。 “妈，你睡吧，我作业还没写完呢？明天早上交，我写完就睡。”张闯小声地说。 “那你快点啊，写完了赶紧睡，要不明天上课该困了。”王静又困又乏，嘱咐张闯几句就睡着了。 张闯打开书包，拿出纸笔，泪水顷刻间决堤了。张闯给妈妈写好了信，工工整整地放在桌子上。 准备好一切，张闯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书包里，跪在妈妈头前，磕了三个头，留恋地看着妈妈和弟弟、妹妹，许久，他擦干眼泪，关了灯，轻轻地推开门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闯——闯，快起来，帮妈抱柴火压水，妈赶紧做饭，看一会你们上学不赶趟了。”第二天早上，王静一睁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天，我咋睡到这时候，一会孩子上学还能赶趟吗？”她着急地催促着大儿子张闯快点起来帮她做饭。听不见儿子回答，王静疑惑地望向张闯睡觉的地方，“起来了，这孩子起得更早。”王静四下搜寻着，“这孩子，一大早去哪了？” “闯啊，先把锅底下的灰扒出去，快点啊，妈洗把脸就做饭。”王静提上鞋，一边挽袖子一边向脸盆的方向走过去，路过张闯写作业的桌子时发现了张闯留下的信，王静心里一惊，一种恐惧油然而生，她迅速的拆开了那封信。 “妈妈，我走了，你别难过，我有这种想法很久了，这个家没有一丝温暖，我也感受不到一丝父爱，再不离开我会疯的。我恨爸爸，恨他对你的无情。他那样对您，我实在看不下去，可我又改变不了什么。妈妈，我去打工了，别担心我，等我有能力了，就回来接你，接弟弟、妹妹。放心，我能养你们……”拿着儿子的信王静失声痛哭。 “一大早号丧啥？”张国栋被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大声地发着牢骚。 “呜呜……”王静哭得更厉害了。 张国栋觉得事情蹊跷，趿拉着鞋走过来，一把抢过王静手里的信看起来。看完儿子的信，张国栋一反常态，没有吵也没有闹，嘴里喃喃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眼神呆呆地望着窗外很久，一屁股跌坐在炕沿上，两只手深深地插进了头发里。 张闯离开家，连夜步行赶往县城，他随身带来了姑姑以前的一个信封，那上面有姑姑家的地址。他来到运站，用从爸爸衣袋里偷出来的钱买了去大庆的车票乘车来到了大庆火车站。 “阿姨，我要去这个地方，你给我一张去这个地方的火车票。”张闯把写着姑姑地址的信封举到售票员眼前。 “小伙子，第一次出门吧？”售票员笑盈盈地打量着张闯。 “嗯。”张闯很好奇，“阿姨，你怎么知道我第一次出门啊？” “我啊能掐会算呗。”售票员和张闯开着玩笑，“把票拿好了，去那边等着，一会到7号检票口检票上车。” “嗯，记住了，谢谢阿姨。”张闯紧紧攥着车票，生怕弄丢了。 “去往山东济南方向的旅请注意，开往山东的t741次列车马上就好发车了，请大家准备好，携带好随身物品，到7号检票口检票上车”不一会广播里就传来了检票上车的提醒。 张闯顺利地上了火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把书包放在行李架上，这才放心地坐下来。此刻他才觉得饥肠辘辘，肚子咕咕地叫着。 “哎。”张闯摸摸了空空的衣袋，大口地咽着唾沫，只能忍着。这时，对面乘刚好吃完了一碗泡面，“大哥，你这盒子还要吗？我忘带杯子了，渴得要命，您要是不要了，我想用它接点热水喝行吗？” “行，行，你拿去吧。”那位乘很爽快。 第4节 “方便面、火腿肠、盒饭喽……”火车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小伙子，吃盒饭不？”一个售货员摇了摇张闯的肩膀问道。 “不吃，我不饿。”李闯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他的钱早已经花光了。饥肠辘辘的张闯肚子又咕咕地叫起来，实在没办法，他只得拿起端起桌子上的泡面盒大口地喝水。对面的男乘车睡醒了，伸了一个懒腰，打开背包，拿出一大堆吃的，炫耀似的大口吃起来，张闯看着那些诱人的食物不停地咽着口水。 “小伙子，你怎么总是喝水不吃东西啊。”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娘关心地看着张闯问， “噢，我不饿，刚才吃过了。”张闯慌忙掩饰着。 “给，我自己蒸的馒头，就是凉了，凑合吃一口吧，出门在外上哪弄那四眼齐去啊，是吧？”大娘塞给张闯一个馒头。 “我真不饿，大娘，你留着吃吧。”张闯把馒头又塞还给大娘。 “这孩子，拿着，大娘让你吃你就吃，不就一个馒头吗？让来让去地干啥？快吃，听话”大娘又把馒头塞进张闯的手里。 “哎，那谢谢您”张闯不再推辞，大口地吃起来。 “好吃不？”大娘笑眯眯地看着他。 “好吃，跟我妈蒸的一样好吃。”张闯一边吃一边回答。 “给，这有咸菜，就着点，要不没有咸滋味。”大娘拧开一个罐头瓶子放在张闯前面的桌子上。 “哎。”张闯接过大娘递过来小勺吃起来。 “慢点，慢点。还有呢。慢慢吃，要是觉得凉就喝点开水啊。看一会该肚子疼了。”大娘满眼的怜惜，“这么小就一个人出门啊，你爸妈也放心。” “大娘，我不小了，我都十六岁了。“张闯自豪地回答。 “这是去哪啊你？”大娘关心地问。 “姑姑家。”张闯毫不隐瞒。 “去过吗？能找到路吗？”大娘继续问道。 “从来没去过，但是我有姑姑家的地址，没事。”张闯很自信。 “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自己从家偷着跑出来的吧？”大娘笑眯眯地看着张闯， “这……你咋知道大娘？”张闯很奇怪。 “唉，你们这些孩子啊？咋就不替父母想想呢？”大娘边说边在随身的一个包里摸索着，“给，大娘也没有多，这五块钱你拿着，下了火车，拿着地址，打个车去你姑姑家吧。这可不比在家里，这骗子可多了，我儿子就被人贩子骗走了，他要是不丢的话，也和你这么高了。”大娘哽咽起来。 “大娘，您别难过，你一定会找到您的孩子的。”张闯不知带该怎样安慰老人，“大娘，这钱我不能要，我走着去就行，不用打车。” “拿着。”大娘不容张闯拒绝，把钱塞进张闯的口袋里，“到了你姑姑家，早点给你爸妈个信，他们惦记啊。” “我记着了大娘，你放心，一到姑姑家我就给家里写信。”不知为什么，张闯鼻子一酸，竟然差点哭出来，“我也惦记我妈和我弟弟妹妹。”此刻，他已经开始想家了。 “各位旅请注意，山东济南站马上就要到了，请下车的旅带好您的行李准备下车。”列车员反复提醒着大家。 “大娘，我要下车了，您自己注意安全。”张闯一边背书包一边和大娘告别，“大娘，谢谢您，我会想你的。”张闯抱着大娘久久舍不得分开。 “孩子，听话，别慌，到了你姑姑家记着给家里报个平安啊。”大娘声音哽咽了，“放心，大娘在外面跑了半辈子了，不找到我儿子，我是不会停下来啊。” “大娘，您一定会找到您的孩子的，那我下车了，再见。”张闯告别了好心的大娘，走下火车，汇入潮水般的人流。 “大娘，您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吗？”张闯拿着信封向一个人问路。 “孩子，我也是外地的，第一次来这。你问问当地的人。”那个人热心的指点着，“孩子，你去那边问问那些卖水果的，他们应该能知道。” “大叔您好，我打听点事？”张闯走到一个摊位跟前礼貌地打着招呼。 “你说孩子，什么事？”摊主很热情。 “大叔你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吗？”张闯指着信封上的地址。 “这个地方啊？我还真有点弄不准？”摊主迟疑着，“哎，大妹子，你知道这个地方不？”摊主向旁边的一个女摊主询问着。 “不知道，咱们这有这么一个地方吗？”女摊主迷惑地问。 “有。”摊主肯定地说，“哎——过来。”摊主向远处一个电动三轮的车主摆摆手。 “打车啊，大哥？”三轮车飞快的赶过来停在摊位前。 “你总跑车，知道的地方多，你能找到这个地方吗？”摊主大哥问。 “差不多。”三轮车主并不敢确定，“好像在报社附近。” “那这样，你把这个孩子送过去，要是地点不对，你再帮着找找啊，孩子是外地的，来投奔亲戚，第一次来，又这么小。帮帮忙好吧。” “叔叔，我只有五块钱行吗?”张闯无奈地看着三轮车主。 “行，路不太远，用不了那么多，三块钱就可以了。”三轮车主很公道。 “真的，太好了。”张闯很开心。 “来，孩子，拿着。”摊主抓起两个苹果塞到张闯手里，“一定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吧？是不是又饿又渴啊？” “叔叔，这可不行，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怎么还能要您的苹果呢？”张闯把苹果又放回到摊位上。 “这孩子，拿着，两个苹果，又不是很多，值不了几个钱的。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在家日日好，出门事事难啊。”摊主把苹果塞进张闯的书包里，“快走吧，还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地方呢。” “谢谢叔叔。”张闯感激地给摊主鞠了一躬，转身上车，“再见了叔叔。” “唉，走吧，路上小心啊。”摊主望着远去的三轮车，“这么小的孩子，真难为他了。” “走亲戚？”三轮车主看了一眼张闯，“年龄不大吧?” “嗯——”张闯第一次出门，心里一点戒备都没有，“去姑姑家。” “真不知道你们爹妈咋想的？”三轮车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外面多乱啊，这么小的孩子也敢撒出来，这玩意要是走丢了可咋整。” “没事的。”张闯此刻完全沉浸在马上就要见到姑姑的喜悦当中，“我都十六了，不是小孩了。” “就是这了，你快进去问问对不对？我在这等着你，要是不对我再拉着你去别的地方。”三轮车主把车停在了一个大院门口。 “济南日报社。”张闯看了看信封上的地址：“应该就是这了，姑姑，我来了。”张闯激动地几乎哭出来了。 “大爷，请问张国英是在这上班吗？”张闯拍打着门卫的玻璃问道。 “是的。”老大爷摘掉老花镜，拉开了一扇小玻璃窗。 “太好了。”张闯高兴地跳起老高，扭头就往回跑，“叔叔，你走吧，就是这，谢谢您。”张闯扭头就往回跑，“姑姑——姑姑——我来了。”张闯大声喊着，“哎呀不好，忘了给打车钱了。”张闯扭头又往回跑。当他跑回来一看，三轮车司机已经驾驶着三轮车扬长而去了，“叔叔——等等，给您钱。”三轮车司机似乎并没有听到张闯的喊声，驾驶着三轮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姑姑——姑姑——”张闯扭头又往回跑，跑到门卫，忽的一声拉开门，“老爷爷，我姑姑在哪？” “张国英是你姑姑？”老爷子看了看张闯，“你是从哪里来的？” “黑龙江。”张闯着急的的，“老爷爷，我姑姑到底在哪啊？” “孩子，今天是星期天，单位放假，要找你姑姑，你得到她家里去找。”老爷子慢条斯理地说。 “可是我不知道她家在哪住啊？”张闯急的要哭了。 “那你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单位接你吧。”老爷子把电话推到张闯的面前。 “老爷爷，我不知道姑姑家电话啊。”张闯急得掉下眼泪来。 “那就不好办了！你先找个地方住下，等明天你姑姑上班你再来找她吧。”老爷子给张闯提着建议。 “我只有五块钱，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哪有钱住旅店啊？”张闯急得大声哭起来，“老爷爷，求求您，帮我找找我姑姑吧。” “你别哭孩子，你等着，我来想办法。”老爷子一边安慰张闯一边拨通了报社领导的电话，“社长啊，我是老刘啊，我这从黑龙江来了一个小伙子，说是咱们报社张国英的侄子，找不到他姑姑家，也不知道他姑姑家电话，你看可咋办？” “我来联系张国英。”社长很热心，“你看着那孩子，别让他乱跑。” “好的社长，我知道了。”老爷子放下了电话。 “太谢谢您了。”张闯感激地看着老爷子。 “你啊，稳当地坐在这等着，我们领导说了，他和你姑姑联系，让你姑姑来接你。”老爷子搬来一把椅子让张闯坐下来等。 “老爷爷，您这有开水吗？我胃疼的厉害，想喝点热水。”张闯从书包里拿出那个泡面盒放在桌子上。 “你那是饿的，光喝水怎么行啊？”老爷子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饭盒打开放在张闯的面前，“来孩子，别嫌弃，这是爷爷晌午吃剩下的，还热乎着呢。快吃吧。” “哎。”张闯顾不上气了，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慢着，慢着，慢慢吃。”老爷子怜惜地看着张闯，“看看，这孩子饿得这么可怜。” “我吃饱了，哪有水啊？”张闯站起来四下里看看，“我去把饭盒刷出来。” “不用。”老爷子接过饭盒，“一会我自己刷就行。”说完，老爷子把饭盒放进柜子里。 第5节 “小闯——大侄——”不知道过了多久，张闯听到了姑姑的声音，姑姑张国英出现在门卫室，“你怎么来了？ “姑姑……”张闯扑进姑姑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姑姑，我可找到你了。” “快告诉姑姑，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在上学呢吗？而且马上就要考高中了不是吗？”姑姑对张闯的到来觉得十分奇怪。 “姑姑，家里呆不下去了，呜呜呜……”张闯向姑姑哭诉着，“我爸总是喝酒，喝醉了就打我妈，还不让妈妈吃饭，不让妈妈进屋，妈妈好可怜啊。我是出来打工的，挣了钱我就把妈妈接出来，要不妈妈早晚会被爸爸打死的……” “怎么会这样。“姑姑十分气愤，“你这个爸爸啊，真不叫人省心。这么多年了，这个坎就过不去了，你出来你家里知道吗？” “不知道。”张闯摇摇头，“我是半夜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天哪！”姑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那你妈妈和你奶奶他们还不得急死啊？” “姑姑我……”张闯看着姑姑欲言又止。 “别愣着了，快，跟姑姑回家，到家了，想办法再通知你奶奶他们。”张国英拉起张闯就走，“谢谢您了大爷，我就带我侄子回去了啊。” “谢啥。”门卫的老爷子怜惜地看着张闯，“这孩子坐了这么远的火车，一定累够呛，快带孩子回去休息吧。” 张闯跟着姑姑来到姑姑家，在姑姑家正式落脚，从此开始了打工生涯，他的人生也因此走向了更多的苦难！ “大侄，你这也来了十多天了，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以后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一天，吃完晚饭后，姑姑坐在张闯对面打算和他认真的谈一谈。 “姑姑，我打算先找一份挣钱多的工作，挣了钱，我先给我妈寄回去一部分，剩下的攒起来，攒多了，租个房子，把我妈我弟弟、妹妹都接过来。”张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大侄，你有这份孝心姑姑很感动，你是一个好孩子，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连初中都没毕业，没有学历，没有专长，不懂技术，又这么小，想找工作太难了，更别说挣钱多的工作了。”姑姑以实相告，“我建议你还是继续读书，钱的事你不用考虑，我先给你找一个好的学校，先上学，完成学业再考虑其他的。” “姑姑，我是不会去读书的，要是那样，我就在家上学了，不会跑这么远来到这里，对我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挣钱，挣多多的钱，等我上了大学，工作了，再挣钱，我爸早就把我妈打死了，我还挣钱有什么用？”张闯急得快哭了，“姑姑，我求求你，哪怕是捡破烂，只要能挣到钱，我就能干，我不怕苦，求求你，别让我去上学，我妈妈她真的等不起了。” “我苦命的孩子。”姑姑把张闯揽进怀里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好吧，姑姑不逼你，那你答应姑姑，如果干不了别逞强，乖乖下来读书好不好？” “好的姑姑，我听话。”张闯高兴地拉着姑姑的手笑起来。 “大侄，我前几天托我们领导帮你找工作，今天终于来信儿了，是在一家地板厂，工作挺累的，但是工资高，每个月240元呢。你觉得怎么样?”一天晚饭时姑姑一边吃饭一边征求张闯的意见。 “真的吗？”张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姑姑，240元，这么多，你太了不起了姑姑，竟然能给我找到这么高工资的工作。”张闯使劲地在姑姑脸上亲了一口，“你真好姑姑，谢谢你。” “那你这是决定干喽？”姑姑看着张闯。 “当然了，这么多钱，我累死也要干啊。”张闯兴奋极了。 “呸呸呸……别说这不吉利的话，什么死死的。”姑姑轻戳张闯的额头，“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送你去上班。” “噢，明天上班喽！我有工作喽！有工作就能挣钱喽！挣到钱就能租房子，就能接妈妈、弟弟、妹妹喽……”张闯高兴地又蹦又跳。 “你看看把孩子乐的！”张闯的姑姑和姑父相视一笑，“唉——可怜呐，还这么小。”姑父惋惜地摇头，“这孩子这么聪明，要是能接着上学，将来一定能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大侄，待会见了厂长要记得问好，要有礼貌。”第二天早上，姑姑送张闯去上班，路上姑姑不停地嘱咐着张闯。 “记住了姑姑，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张闯信心满满。 “请问厂长办公室怎么走？”姑姑推开国盛地板厂的大门有礼貌地向一位年轻的女员工咨询。 “噢，里走，右转第一个门就是了。”女员工热情地指点着。 “谢谢。”张闯很有礼貌，他顺着女员工指引的方向，向里面张望着 “不气。”女员工盯着张闯，“你是新来的吗？” “嗯，今天第一天。”张闯腼腆地憨笑着，不自然地摸摸头。 “噗嗤——”年轻的女员工笑出声来，“欢迎你，我叫刘敏，也是这个厂的，希望你能分到我们车间来。”刘敏大方地伸出手来。 “噢，你好，你好。”张闯紧张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慌乱地双手握住刘敏的手，吓得一下子又松开，一时间一双手不知道往哪放好了。 “噗嗤……”刘敏又一次笑出声来，“你怎么比女孩子还害羞啊？” “嘿嘿……”张闯也跟着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偷眼看着刘敏，呵，好漂亮的女孩啊！大眼睛，齐耳短发，高鼻梁，酒窝又深又大，皮肤白皙透亮…… “傻笑啥呢？”姑姑在张闯的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快走吧，厂长还等我们呢。”姑姑来着张闯就走，“谢谢你啊小姑娘。” “不气。”刘敏腼腆地笑了笑。 “哎。嘿嘿……”张闯傻笑着。走了几步，张闯回头看见刘敏还站在原地向这边张望，他朝她摆摆手，刘敏的脸一下子红起来，不好意思的把一绺秀发掖在耳后。 “请问郭厂长在吗？”姑姑一边敲门一边打着招呼，“我是济南日报社的张国英。” “请进来吧。”厂长听到敲门声赶紧站起来。 “您好郭厂长。”张国英有礼貌地问候着，“使我们社长让我过来找您的。” “哎，你好你好。”郭厂长很热情地放下手里的工作从办工作桌后面走出来，“国英你好，快请坐。这孩子就是张闯是吧？” “叔叔好！我叫张闯，请多关照。”张闯深深地鞠了一躬。 “哈哈哈……”郭厂长一愣随即和姑姑一起开心地大笑起来，“好，好啊，这孩子机灵，透漏，我喜欢。” “那以后就全仰仗您了。孩子还小才十六，以后他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该打打该骂骂，都是为了他更好的成长。”姑姑放心地把张闯交给厂长。 “国英，你不必气，孩子的情况呢你们领导都和我说了。但是这一是孩子太小，二来孩子没什么工作经验，三孩子不懂什么技术。所以只能暂时把他把安排到第一车间先干着，但也只能当学徒工，我找个人好好带带他，等他再大一点，掌握了一定的技术我再给他调换岗位你看怎么样？” “行，行，郭厂长您看着安排就行，还得让您费心给他找个好一点的师傅带带他。”姑姑很感激郭厂长考虑的如此周全。 “孩子你觉得怎么样啊？”厂长笑眯眯地看着张闯。 “我吗？我怎么样都行？只要能挣钱就行？”张闯毫不知避讳。 “这孩子。”姑姑嗔怪地看着他。 “哈哈哈……没关系，实话，实话，这孩子实在，这也是他的优点啊。”郭厂长很欣赏张闯的憨厚和直爽，“那好，国英，你该忙去忙你的，剩下的我来安排。” “那好，郭厂长，孩子就交给您了，以后就得您操心了。”姑姑和郭厂长握手告别，一边走一边对张闯说，“姑姑回去上班了，你在这一定要听话，要虚心学习，要和同事们搞好关系，记住了吗?” “嗯，放心吧不姑姑，我都记住了。”张闯牢牢记住了姑姑的话。 “让小刘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对，现在。”送走姑姑，郭厂长拨通了一车间的电话。 “厂长，您找我？”随着清脆的敲门声一个年轻的女员工推门走进来。 “嗯，进来吧。小刘啊，这是新来的张闯，我把他交给你，你好好带带他。”厂长指着张闯对女职员说。 “噗嗤……”女职员笑了，“是你啊？” “噢——你不是刚才……”张闯欣喜地指着刘敏。 “对，就是我。”刘敏一直在笑。 “怎么？你们认识？”厂长看着他们问。 “噢，不认识，他刚才跟我打听您的办公室在哪？您看多巧，您又把他分到我们车间来了。”刘敏对厂长解释着。 第6节 “噢，我记住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技术的。”张闯向厂长表着决心。 “好。那我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厂长爽朗地大笑。 “这就是咱们车间，主要工作就是打磨地板，也就是进行刨光处理。”一走进车间，刘敏就认真的传授起专业知识，“咱们厂子是专门生产纯实木地板的，它的工序是这样的：1、 原木进厂后制材； 2、 进行坯料检验后进入烘房干燥，具体干燥时间按原材料品种而定； 3、 进行刨光处理（定宽、定厚） 4、 地板四面企口，在此过程中抽检，发现产品不合格要返工、返修，保证合格率达到99%以上 5、 双头铣各项操作同企口相同 6、 地板砂光，要反复调试，看砂光后的效果平整度等 7、 按地板的品质、色差进行分类包装，具体分为优等、一等、合格、等外四个等级，严格按照实木地板标准规定的要求 八、 塑封、包装后分品种、规格、等级进入成品仓库。而我们车间负责的就是第三道工序……” 刘敏讲得仔细，张闯学得也认真。经过刘敏的细心指导，张闯的专业水平飞速地提升着。张闯和刘敏每天形影不离，连吃饭都在一起，张闯嘴甜哄得刘敏每天都笑个不停，“敏姐，到午饭时间了，吃饭去啊？” “吃饭去，这一上午忙的，没站脚。累得我啊腰酸背痛的。”刘敏一边摘下手套，一边用左手捏着右肩。 “敏姐，我来我来。”张闯赶紧走到刘敏身后双手搭在刘敏的肩上轻轻地捏起来，“舒服不,敏姐？” “你别老敏姐敏姐的，我没比你大多少。”刘敏满脸的不高兴，“都把我叫老了。” “那我叫你师傅行不？”张闯征求着刘敏的意见。 “师傅，师傅，听着好像是个老太婆一样。”刘敏更不高兴了。 “那叫什么啊？”张闯觉得很挠头。 “叫小敏呗。”刘敏眼睛瞪着张闯。 “小敏？不好吧？你可是我师傅啊。这样叫是不是太不尊敬人了？”张闯不同意。 “讨厌，我让你叫你就叫，哪来那么多事。”刘敏似乎真的生气了。 “咋？生气了？好，叫就叫，敏，小敏……”张闯调皮地连叫了好几声。 “嗯，这还差不多。”刘敏笑起来，不知为什么，刘敏的脸却腾地红了。 国盛地板长的郭厂长虽然违规招收了张闯这个童工，但是只能让他做学徒，暂时不能成为正式工人。张闯毕竟年龄太小了，和成年人一样工作一天后，张闯常常累得筋疲力尽。 “张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你已经进厂三年了。”一天，郭厂长把张闯叫到办公室不无感概地对他说：“你已经十八周岁了，而且你表现的也不错，勤奋上进，技术过硬，从这个月开始，现在你可以转成正式工了，工资也由原来的240元调整到450元，享受正式工人的一切待遇。” “真的吗？”张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式工，450元。这么多！”张闯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祝贺你，以后还要继续努力啊，我很看好你啊！”郭厂长拍拍张闯的肩膀，“好好干吧，小伙子。快回去上班吧。” “哎。”张闯答应一声转身跑出厂长办公室，“我转成正式工人了！我涨工资了！”张闯一边跑一边开心地大声欢呼着。 “小敏，你知道吗？厂长说我已经满十八周岁了，我今天正式转正了！”张闯双手抓着刘敏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进而把刘敏紧紧地揽进怀里，“小敏姐姐，谢谢你，谢谢你这三年来对我的帮助，没有你，我就不能这么顺利的成为正式工人……” “是真的吗？太好了，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在我们厂待下去了是吗？”刘敏的眼睛亮亮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谢我干什么？是你努力争取到的，这是你应得的。” “小敏姐，已经下班了，走，我们出去吃，我请，咱们好好庆祝一下，再叫上张大哥他们几个好不好？”张闯高兴地建议着。 “好啊，张大哥，张大哥……”刘敏朝张大哥挥挥手，“张大哥，张闯正式转正了，今天他请，咱们出去庆祝庆祝，哥几个一起呗。” “这是好事啊，应该庆祝。”张大哥高兴地答应了，“今儿个啊，得狠狠地宰这小子一顿。” “出租车，到帝豪大酒店。”一出门，张闯就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你干嘛？去帝豪？你知道很贵的，还打出租车？”刘敏小声地制止着，“这要花很多钱的。” “对，今儿咱就好好奢侈一把。”张闯不容分说把大家拉上出租车，出租车一路飞奔，来到了当地最豪华的帝豪大酒店。 “档次就是不一样啊。哇塞，这也太漂亮了吧。”几个和张闯年龄相仿的同事眼睛放光，吃惊地看看这，摸摸那，惹得服务员不停地窃笑。 “哥几个想吃什么尽管点，我可告诉你们，我张闯从来不请，我这只铁公鸡好不容易拔一次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张闯把点菜单扔给哥几个，嘴里不忘调侃着。 “噢……好，那哥几个今儿可就不气了……”张大哥和几个同事抢着点起菜来。 “酱炖鲫鱼、红烧排骨……”几个同事的脑袋挤在一起。 “哈哈哈……”看着大家高兴的样子，张闯也开心地笑着，“哎，我说哥几个，这还有一位女士呢，你们几个能不能绅士一点啊，别光顾着点你们爱吃啊，得点一个女式菜啊。” “哎，对啊，锅包肉，不对，拔丝地瓜，不对不对，江南小炒……”几个人也不问刘敏。自顾自地抢着点菜。惹得刘敏和张闯哈哈哈大笑。 “张闯，你这也算是锅台上的小米熬出来了，转正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喝的尽兴，聊得开心。 “我？”张闯手端酒杯，似乎有点醉了，“我的梦想可多了去了。” “说说看。”张大哥盯着张闯，衣服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刘敏紧张地盯着张闯的脸，心里想着心事。 张闯眼睛望着大家，掰着手指：“我这一辈子梦想很多，考大学，找个好工作，把妈妈弟弟妹妹接过来一起生活，和喜欢的女孩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结婚生子，事业风风火火……”张闯一下子伤心起来，“现在，我上大学的梦想破灭了，好在有了一个稳定的工作，接下来，我就希望能遇到一位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漂亮温柔的女孩，然后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哟……哈哈哈……我们的小张闯长大喽，想要谈恋爱喽……”同事们嬉笑着。 “我说兄弟。”张大哥把手搭在张闯的肩上神秘地问：“兄弟，你的那个心爱的女孩出现没有啊？” 张大哥说完这话，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着刘敏，刘敏不无期待地低下了头，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裙子的一角。 “唉，悲哀啊，到现在我也没遇到让我心动想要守护一生的女孩啊，看来啊，我这第二个心愿又要成为美丽的肥皂泡喽。”张闯失望地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祈祷吧，希望我的那个她能早点出现。” 张大哥但心地看了看刘敏。 “你们慢慢喝，我吃好了，我先走了。”刘敏站起来就往外跑。 “哎，小敏姐，你太不够哥们意思了吧？哥几个喝的正高兴呢，你怎么先走啊？多扫兴啊。”张闯不解风情地望着刘敏。 “小敏……”张大哥追出来，“小敏，你站住，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自己走太危险了，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张大哥……”刘敏哽咽着， “我没事……” “刘敏啊，别难过，你的心思我懂，别着急，给张闯点时间，他啊，还小，他还没有发现你的好，相信他早晚会明白你的心意会懂你的付出的……”张大哥望着穿梭的车辆语气缓缓的，那一声叹息里似乎包含着什么。 “真的吗？”刘敏破涕为笑，“那太好了。” 国盛地板厂管理十分正规，所有员工必须在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洗漱后六点出早操，早操结束后是早餐时间。厂子里的早餐永远是面条，一千多人分成十支队伍，每支队伍都由两个人看着。打饭的制度很严格，必须排队，不准加塞儿，不准给别人带饭。 张闯毕竟年纪太小了，面对繁重的工作总是有点吃不消。每天他都累得筋疲力尽，总觉得觉不够睡，所以早上总是起的很晚，等他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了再去打饭时，打饭的队伍早就成了一条条长龙。等到张闯的时候，长长的热乎乎的面条早就变成冰凉冰凉的，软软的，短短的面条头儿了。每到这时张闯总是吃不几口，或者干脆直接倒掉，饿着肚子工作。时间长了，就落下了胃疼的毛病。 第7节 “看什么看？没见过叫人起床 啊？”刘敏挥舞着拳头。 “哎，起来了。”张闯揉着眼睛走出来。 “快走。一会又排在队伍的最后面，打的面条又软又短的。”刘敏拉起张闯就跑，“后打的面条冰凉，你吃了不胃疼才怪呢？”张闯似乎还在梦中一样，被刘敏拉着有点跟不上刘敏的步伐，“你慢点。” “还慢点？”刘敏无奈地看着张闯，“实在不行啊，我明天打饭的时候要双份的吧，把你的饭带出来。”刘敏看张闯昏昏欲睡的样子，她知道张闯是累的，“也不行，你总是起的那么晚，等你起来还是凉的。” “还是来晚了。”张闯气喘吁吁地站在队伍最后，“怎么真多人啊？”张闯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失望。 “又是面条头儿，阿姨，咱们早餐能不能换点别的饭啊？天天吃面条，吃的我看到面条都想吐了。”刘敏指着饭盒里的面条和食堂的阿姨提着建议。 “没办法啊孩子，咱们厂子职工太多，早上时间短，做别的忙不过来啊。就将就着吃吧。好歹是热乎的。”食堂阿姨一脸的无奈。 “热乎什么啊？冰凉冰凉的，我每天吃完都胃疼。”张闯埋怨着把饭盒用力地扔在餐桌上。 “这个你怨不着别人，谁叫你睡懒觉了。”刘敏一边说一边吃，“快吃吧，一会更凉了。” “我吃不下，你吃吧。胃疼。”张闯把饭盒推给刘敏。 “吃不下也得吃啊，你总不吃早餐，*那么重的活，怎么能受得了啊？少吃点，听话。”刘敏又把饭盒推到张闯的面前。 “真吃不下，昨晚我胃疼得半宿没睡，后半夜才好点，睡着的时候都一点多了，所以今天才睡过头。”张闯用手捂着胃部，“又开始疼上了。” “我看你还是请假去医院看看吧，看再有啥毛病，别耽误了。”刘敏建议着，“你一口不吃啊，不吃我倒了，我去把餐具刷出来。” “不吃，你倒掉吧。”张闯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那行，你在这等我，我去刷餐具。”刘敏端起两个饭盒向洗碗池走去，“这水可真凉啊！”刘敏把饭盒放在餐桌上，一双手冰得通红，她把手放在嘴边，不停滴哈着热气。 “今天怎么这么疼，好像比昨天晚上还厉害。”张闯双手用力压着胃部，眉头紧蹙。 “能不能行啊，不行赶紧上医院吧。”刘敏担心地看着张闯. “没事，走吧去车间，一会迟到了。”张闯笑笑，故作轻松地走在前面。 “千万别硬撑啊。”刘敏嘱咐着张闯,“来，先把这杯热水喝了，再把这药吃了。” “舒服多了。”张闯顺从地吃药喝水,“这热水一下肚，觉得好多了。” “你啊，就是不听话，为了多睡会不早点来打饭，你总饿肚子，时间长了不生病才怪呢。”刘敏像个大姐姐一样唠叨着。 “哎呦，我得去厕所一趟。”张闯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我肚子疼。”说完撒腿就跑。 “张大哥——张大哥——”刘敏大声喊着张大哥,“你快去看看，张闯胃疼的直冒汗，可别出什么事啊？” “哦，那我去看看。”张大哥追了出去，“刘敏——张闯人呢？” “噢——他去厕所了。”刘敏焦急地看着张大哥，“张大哥——您看看，要是不行就赶紧送他去医院吧，他这胃疼了好几天了。” “行，你先别着急，我看看再说。”张大哥安慰着刘敏，“不用担心，估计不是什么大病。” “张闯，怎么样啊？我是你张哥。”张大哥站在外面喊。 “张大哥，我怎么便血了呢？好多血呢？哎呀，疼死我了……”张闯声音很小，扶着厕所的墙慢慢地站起来，咬牙走出来，此时张闯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呀，这么严重啊?你这是胃出血啊？会出人命的，快点，请假去医院。”张大哥着急的大声喊。 “不用，去医院得花多少钱啊？我吃点止痛片就好了。总疼，习惯了。”张闯声音越来越小，突然，他身子一歪向地上倒去。 “张闯——”张哥大喊一声，冲过去，接住了张闯，“张闯——张闯——”张大哥一边喊一边把张闯抱回车间。车间里的人都跑过来了，七嘴八舌嚷起来，“快打电话，送医院……” “来不及了，快走……快帮我把张闯扶到我的背上……”张大哥弯下腰，大家都来帮忙，“有没有钱啊，大家凑一凑吧……”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我这有二十，我十块，我三十……”大家自发地把钱放到刘敏手里。 “谢谢大家，我把大家的名字和钱数都记下来吧，等以后有了钱让张闯还给大家。”刘敏感激地看着大家。 “不用了，几个钱啊？张闯这孩子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也怪可怜的，不要了……”大家看着刘敏催促着， “你快带着钱去医院吧，别耽搁了，胃出血可了不得啊……” “好，那我替张闯谢谢大家了……”刘敏带着钱追出来。 “快拦车。”张大哥焦急地喊着，“这小子看着不胖，可够沉的。”张大哥累得气喘吁吁。 “停车——停车——”同行的几个同事站在路边拦截着路上的车辆。可是过往的司机看到后，都远远的绕开了。 “怎么回事啊？你们几个？能不能行了？拦个车都拦不住，还有什么用啊？一会人疼死了……”张大哥急眼了 “停车，停车啊……”大家十分着急，“怎么办？封道！”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同事急中生智。话音刚落，大家呼啦一下站成一排，手拉手，把一条大路封上了，任凭过往的车辆不停滴按着喇叭，有得司机还大声地骂起来，“干嘛呢？找死啊?干啥啊？大道是你家开的啊……” “怎么了？”一个穿着军装的人从一辆吉普车上走下来，“这是病了吧？这么严重啊？是要去医院啊?” “是的，我们这个小兄弟啊可能是胃出血，都晕过去了，没有车，车都躲得远远地……唉。”张大哥急得语无伦次。 “快上车……”军人小跑着打开车门，“来，都上车。小韩，开车去最近的第三医院，快点。”车子飞奔着冲向医院。 “大夫——大夫——救命啊，救命。”一进医院大家就大声喊着。 “怎么了?快，送急救室，准备手术……”第三医院孙主任一边换手术服一边小跑着安排工作。 “大夫——你们一定要救救他啊……”刘敏着急地抓着参与急救的医生的手，“他才19岁啊。” “请你们放心啊。”医生安慰着大家，“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怎么这么长时间啊？怎么样了啊？”手术室外的同事们急得坐立不安。 “慌啥？到医院了咱就不怕了，要相信医生 。”张大哥毕竟年长几岁，比起其他的几个同事，看上去沉稳得多。 “张闯，你千万别出事啊，一定要坚持住……”刘敏心里默默地祈祷着，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咋？还哭上了？别哭，不吉利，听话，把眼泪擦了。张闯一定没事的，小手术，听话！”张大哥命令着，其实张大哥是看不得刘敏流眼泪，自充 进长的那一天，张大哥就喜欢上了这个漂亮、善良的小师妹，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尽管张大哥一直守候着她，对她关怀备至，可是刘敏一直把张大哥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一样看待。 “恩，我不哭。”刘敏一边擦眼泪一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没事的，现在医院的条件多好啊，放心吧！”张大哥拍拍刘敏的肩膀安慰着她。 “哇……”刘敏哇的一声又哭出来“张大哥，怎么这么长时间啊？张闯他不会死了吧？”了；刘敏伏在张大哥的怀里，心里满是担心。 “瞎说啥呢？”张大哥大声呵斥着刘敏：“这是医院啊，哭啥？安静点。” “嗯……”刘敏小声抽泣着，两只手紧张地握在一起，咬着嘴唇，站起来不停地在走廊地来回走动着。 “刘敏啊，你可消停地坐会吧，让你走的我头都晕了。”张大哥虽然嘴里安慰着大家，可是心里比谁都着急，不停地看着手表，“这手术怎么做这么长时间啊?” “谁是张闯的家属？”手术室的门终于推开了，医生走出来，他一边摘掉口罩和手套一边寻找着家属。 “我——”大家一起跑过去，围住了医生，“没事吧？大夫？” “没事？哼！事大了。”医生摘下眼镜，疲惫地揉着眼睛，“这么严重怎么才送来啊？还没事呢？多大事才算有事啊？已经穿孔了。” “哇……”刘敏哇的一声哭出来，一把拉住医生的胳膊，“大夫，求你，千万要把他救活啊！” “嗯，你是他什么人啊？女朋友吗？”医生看着刘敏，“我也没说他要死啊。我是说多亏你们送的及时，手术很成功，已经没事了。” “真的？太好了，谢天谢地。”大家长出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第8节 “不过，病人身体很虚弱，严重的营养不良，要好好照顾他，要给他补充营养啊。”医生嘱咐完大家转身离开了。 “张大哥——”刘敏喜极而泣，扑在张大哥的怀里哭起来，“吓死我了，我以为张闯死了呢……” “看看你。”张大哥轻轻地拍着刘敏的后背，“女孩子就是眼泪窝子浅，一遇到点事儿就哭，不哭了，啊，听话，这不都没事儿了吗？” “嗯——”刘敏又是哭又是笑得。 “好了，这样啊，现在张闯已经没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上班吧，刘敏你就留下来好好照顾张闯，回到厂里我给你请假，钱要是不够就给厂里打电话，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张大哥安排着接下来的事情。 “那好，那大家慢走，我替张闯谢谢大家了。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刘敏心里十分感激。 “钱不够的话一定给我打电话啊。”张大哥深情地看着刘敏，“别太累了。” “我知道张大哥，您放心吧。”刘敏感激地看着张大哥，“钱你不用操心了，我把我的工资折带来了。” 送走了大家，刘敏看张闯还没有醒过来，就坐在床边守着张闯，她希望张闯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可能是刘敏太累了吧，握着张闯的手趴在床边她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小敏，小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张闯醒了，轻声地呼唤着刘敏的名字。 “嗯——”刘敏睁开眼睛一下子蹦起来，“张闯，你醒了，哎呀，我真该死，我怎么睡着了？还疼不疼了？” “好多了。我……”张闯看着刘敏欲言又止，“哎呀——不过，被你摇晃的挺疼的。” “噢——”刘敏赶紧放开拉着的张闯的手，“对不起啊，我忘了，你刚做完手术。” “哎呀——”张闯皱了一下眉头。 “怎么？是不是饿了？你等着我去给你买饭。”刘敏抬腿就往外走。 “不是的……”尽管张闯的声音很小，但是刘敏还是听得很清楚，“我，我想上厕所。” “什么？噢，可是……”刘敏犹豫了一下，弯腰从床下拿出一个便盆，“医生说，你刚做完大手术，不能下床，必须卧床，我给你接吧。”说完刘敏自己都吓了一跳，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这……”张闯满脸通红，看着刘敏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呀，我是女孩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啊？再者说了，你家的亲人都在外地，厂里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姑姑，现在只有我，也只能这样了……不然怎么样？你在床上自己解决啊？那不也得我来收拾吗？”刘敏说完掀起张闯的被子，把便盆塞到张闯的身子下面，为了不碰到导尿管，刘敏不得不蹲下来，尽量把便盆往里推。 刘敏虽然嘴上说不在乎，可是自己毕竟是一个24多岁的黄花大闺女，正值青春年华，哪里见过男孩光着身子的。张闯虽然还不到20岁，但是也正是青春期，身体也已经发育长成，更没有和女孩这样近距离无遮掩的接触过。一时间两个人都尴尬地默不作声。刘敏低着头，满脸通红忙碌了半天，可能是又累又紧张，出了一身汗，张闯更是羞愧难当，也已经是大汗淋漓。 “你在这……”张闯不得不以实相告，“小敏，要不你先出去吧，你在这我实在便不出来……” “噢——”刘敏满脸通红地站起来，“那我先出去，你要是完事了你就喊我。” “嗯——”此时张闯恨不得找一个地缝儿钻进去。 “咳咳——”过了很久，张闯不得不尴尬地咳嗽着。 “好了吗？”刘敏听到张闯的咳嗽声推开门走进来。 “嗯——”张闯看着刘敏，“麻烦你把手纸递给我。” “你自己能行吗？”刘敏觉得自己的脸一直在发烧，“还是我来吧。”刘敏小心地掀开被子，摸索到便盆，先把便盆抽出来让在地上，“你稍微转一下身子吧，要不我……” “把纸给我。”张闯态度十分坚决，“我还是自己来吧。” “行——那你试试吧。”刘敏不得不把手纸递给张闯，张闯接过手纸，吃力地欠起身子，不一会，额头上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好了——”张闯慢慢地躺好。 “张闯，你可好福气啊，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你可要对人家好啊。”医生来查房了，看到眼前的一切对刘敏赞不绝口。 “我，我不是……”刘敏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 “怎么？噢，我明白了，你们还只是恋人，还没结婚是吧？”医生似乎恍然大悟，“张闯啊，要不我说你小子好福气呢，还没结婚，人家女孩就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你，掏心掏肺的对你，你还犹豫啥呢？这年头啊，这么好的女孩可不多喽，你得抓紧啊！哈哈哈……要不被别人抢走了，你后悔可来不及了……” “这……”张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还害羞了？好，我不说了，你好好休息啊！争取早日出院。”医生出门前又嘱咐一句，“小刘啊，好好照顾他啊。” “我记住了，谢谢您，你慢走啊。”刘敏低着头不敢看张闯的眼睛。 “小敏，谢谢你。”张闯望着刘敏满眼的感激，“这次多亏了你了，你看还让你伺候我，还惹得别人误会你，真不好意思，等我姑姑来了，你就回去上班吧。够麻烦你的了。”张闯觉得好尴尬，好无奈，没办法，自己现在这种情况，父母不在身边，姑姑也没来。 “我愿意，张闯，再别说麻不麻烦的话好吗？照顾你是我自愿的，你不用感觉不好意思，现在你的身子我都看见了，你也不用难为情了……”刘敏十分真诚,“你就当是姐姐照顾弟弟好了。” “小敏，我知道你对我好，你的心意我也明白，可是……”张闯实在是不忍心说出伤害刘敏的话，“可是我一直把你当——” “求你了，别说出来好吗？”刘敏一只手快速的捂住张闯的嘴，“求你别说出来好吗？给我留一丝希望行吗？求别那么残忍！” “小敏姐……”张闯焦急地拉开刘敏的手，“小敏姐，三年来，你对我的好，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可是，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亲，最信赖的姐姐看待，这些话我必须说出来，我不值得你为我等候，你漂亮、善良……咱们车间里好多男孩子都喜欢你，还有张大哥，难道他的眼神你没读懂吗？张大哥一直在默默地喜欢你啊……”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刘敏痛苦地流下了眼泪，“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不，小敏姐，我心里有你，我也爱你，可是这份爱很纯洁，不是出自于男女之情，是那种弟弟对姐姐的爱……”看到刘敏泪流满面的样子，张闯又着急又心疼，激烈地咳嗽起来。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刘敏安慰着张闯。 “我姑姑他们怎么还没来啊？”病房里安静了好久，张闯先打破了僵局，“要是姑姑来了，你就可以回去上班了，这些天你一定累坏了，也没有人来替换你。” “你不用等了。”刘敏给张闯拉了拉被子。 “什么意思？”张闯疑惑地望着刘敏。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我想，姑姑每天上班也挺忙的，所以，我只让张大哥给你和我请假，没让他通知你姑姑。”刘敏面无表情。 “什么？姑姑不来，你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啊？”张闯又着急起来，“我不能总是拖累你吧?” “我说过了，照顾你是我自愿的，再说了，我也没觉得这是拖累。”刘敏脸上划过一丝微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我就高兴。” “小敏姐……”张闯很是无奈，“你这是何苦呢？” “何苦？你懂得，爱一个人就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你也知道，爱是勉强不来的事情，你不爱我我不勉强，但是，请你也别干涉我爱的自由好吗？”刘敏满脸的坚定。 “小敏姐……”张闯无奈地把脸扭向一边。 一个月后，张闯痊愈出院了，出院这天，主治医生和几个护士一直把张闯送到院门口的出租车上。 “回去好好休息，别着急上班，好好吃饭，可不能总是饿肚子了，一旦第二次出血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孙主任不停地嘱咐着。 “回去早点把刘敏娶回家吧，多好的姑娘啊，小心被别人抢走了……哈哈哈……”护士们叽叽喳喳地调侃着。 “净拿人家开玩笑……”刘敏嘴上责怪着心里却美滋滋的，脸上飞满红云，“那么八婆，小心将来你们找不到婆家……” “谢谢大家了。”张闯和大家一一握手，“这段时间多亏你们了。” “哎，都是职责所在，你不必气。”主治医生微笑着挥挥手，“早日康复！” “待会到了你姑姑家，我就不进屋了，你自己回去吧。”刘敏征求着张闯的意见，“要不姑姑也不认识我。” 第9节 “好吧。”刘敏偷偷看着张闯拉着自己的左手，觉得好幸福，情不自禁地把右手放在张闯的手上。 “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张闯紧紧握着刘敏的手说，“你放心，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心里会记一辈子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待。” “嗯。”刘敏娇羞地答应着把头靠在张闯的肩上，张闯没有躲闪，只是把眼睛望向了窗外，此刻，出租车正穿行在大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张闯仿佛看见一位长发披肩的美丽女孩，身着洁白的长裙正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的在寻找着什么，当她看到张闯以后，女孩一只手拎着长裙，一只手挥舞着，一边跑一边笑着向他招手,“张闯——我在这呢……” “下车啊，到了……”刘敏推了他一把，“怎么了？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噢，这么快。”张闯一愣神，把目光从车外收回来，让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现实是那么的残酷又是多么的温暖，守在他身边的是刘敏，是那个三年来无微不至、不离不弃的女孩刘敏，没有长发披肩、穿着白色长裙的美丽女孩，更没有那深入骨髓、甜蜜浪漫、轰轰烈烈的爱恋。 “姑姑——姑姑——”刘敏一手扶着张闯，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敲了敲张闯姑姑家的门 “怎么了这是？”姑姑大吃一惊，“怎么？生病了吗？” “姑姑，一个月以前张闯胃出血手术住院了，怕您担心就没告诉您，今天才出院……”刘敏害怕姑姑生气，一边看着姑姑的脸色一边小声地叙述着。 “什么？胃出血？住院？手术？”姑姑吃惊到瞠目结舌，“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都不告诉我，竟然瞒到现在，出院了才回来？你们这些孩子啊？可真有狼胆啊……”姑姑又心疼又生气。 “快点上床躺着，这大手术可不是闹着玩的……”姑姑和刘敏把张闯扶到床上躺下，“你是张闯的同事是吧？我怎么觉得你那么眼熟呢？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呢？”姑姑望着刘敏极力地搜索着记忆。 “姑姑，我们是见过，您第一次送张闯去我们厂子的时候，我们在厂子门口见过，您向我打听厂长办公室在哪儿来着。”刘敏笑着提醒着姑姑。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快坐下，“那这些天是谁在照顾你啊？”姑姑疑惑地看着张闯，“一直都是你们同事？” “嗯——”张闯躺在床上，“生病那天是大家把我送到医院的，而且是大家给我凑的医药费……”张闯感激地看了刘敏一眼，“这些天是小敏姐接一直在医院照顾我的。” “她？”姑姑更加吃惊了，“就她自己？那你上厕所啥地……” “嗯——”张闯的脸一下子红了，“也都是小敏姐姐给我接的，她还给我擦洗身子……” “天哪——”姑姑拉着刘敏的手，“你说这事弄得，你一个姑娘家，这可真是难为你了……这可怎么办好啊？”姑姑看了张闯一眼，“人家刘敏的这份情谊看你这辈子怎么报答！” “姑姑，快别这样说，我们和张闯相处的就像兄弟姐妹一样，他生病了，我们大家照顾他是应该的。”刘敏笑着说，“他生病那天，可把我们吓坏了，后来医生告诉我们手术很成功，我们才放心，您不知道，在手术室外面的着的时候，我的那心啊……” “这事儿啊搁谁身上都得吓够呛。”姑姑心疼地看着刘敏，“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小姑娘。” “我们知道他父母离得远，您工作又忙，所以才没告诉您……还请您别生我们的气，姑姑您能原谅我们吗？”刘敏眼睛里满是祈求。 “孩子，看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姑姑怎么能生气呢？我应该感谢你们啊？都是我平时对张闯照顾的不够周到，不够关心，连孩子生病住院了都不知道，我这个姑姑做的失职啊……”姑姑自责的流下眼泪。 “姑姑，姑姑……”张闯看见姑姑流泪了，焦急地坐起来，“姑姑，我都好了，我生病没告诉您，是我不对……” “我可怜的孩子……”姑姑把张闯揽进怀里，心疼的紧紧抱着：“都是姑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还疼不疼了？你说这要是让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知道了，说不上得多心疼呢，我怎么向他们交代啊！” “姑姑，我都好了，不信你看……”张闯调皮地拍着自己的胃部。 “可不敢胡来，都多大了，还不懂事，臭孩子……”姑姑心疼地轻戳张闯的额头，“从小就这么皮*及地，都二十来岁了还不改！想吃什么？姑姑去给你做？” “姑姑，张闯就交给您了，医生说他暂时还不能上班，还要在家再休养一段时间，张闯，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先回厂子上班去了……” “不能走，不能走……”姑姑一把拉住刘敏，“孩子啊，你可不走啊，留下来陪姑姑吃顿饭啊，再说了，我得去买菜啊，把张闯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也不放心啊，你得留下来陪着张闯，我去买菜好不好？”姑姑觉得亏欠刘敏的实在是太多了，无论如何也应该留刘敏吃顿饭。 “小敏……”张闯向刘敏挥挥手，“姑姑叫你留下来吃午饭，你就留下来吧，你照顾我这么长时间，我也该好好谢谢你……” “好吧……”刘敏坐在张闯的床边，“我就留下来再陪你一会儿……” “你们在家好好聊啊，我去买菜…..”姑姑看着两个孩子，高兴地关上门。 “好丰盛啊！”张闯直咽口水，“这一个月，可把我馋坏了，今儿我可要开荤了，噢——鸡大腿，我的最爱！”张闯的眼睛里满是惊喜的光芒。 “不行。”刘敏手疾眼快用筷子按住张闯夹起来鸡大腿：“医生说了，你的胃刚做过手术，短时间内只能喝粥，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不好消化。” “啊？短时间？短时间是多久啊？还喝粥啊？我都快喝死了……”张闯夹住鸡大腿不放。 “不能吃，就是不能吃……”刘敏眼睛瞪得溜圆，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就一块口。”张闯讨好地看着刘敏。 “不行。”刘敏丝毫不开恩：“一口也不行。” “一小口儿。”张闯做出了让步。 “不行，一点都不行......”刘敏寸步不让。 “烦人，在医院里就总管着我，现在回家了还是管着我。”张闯扔下筷子生气了。 “哈哈哈……”姑姑和姑父看着两个孩子哈哈大笑，“张闯啊，听话啊，刘敏做的对啊。这油腻的东西不好消化，不利于你的恢复，你好好养着，等你好了，姑姑换着样给你做好吃的啊。” “说话算数？”张闯望着姑姑。 “当然。”姑姑一本正经。 “好，我信你。”张闯乖乖地端起粥碗吃起来。 “大侄，你看病花了多少钱？都是借的吧，总共多少？待会让你姑父去支点钱让刘敏带回去还给大家。”姑姑一边吃饭一边问张闯。 “不用了姑姑，这三年我自己也攒了一部分钱，我自己来支付就可以了。”张闯很懂事。 “姑姑，张闯看病的钱都是大伙凑的，大家说不要了。”刘敏解释着，“你别让姑父去取钱了。” “那怎么行啊？大家都不容易，这钱啊必须还给大家。”姑姑坚持着。 “姑姑，我说了，医药费我自己来担负，你们都不要再争来争去的了。”张闯语气很坚定。 “张闯啊，你住院这段时间都是谁在照顾你啊？”姑父看着张闯问道：“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啊。” “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小敏姐姐喽。”张闯调皮地看着刘敏。 “噗嗤……”姑父一口汤没喝下去，吃惊地差点呛到，“你说什么？你说一直是刘敏在照顾你？”姑父瞪大了眼睛。 “恩，一直是她没有别人……”姑姑接过话题，反复重复着，“是这位刘敏姑娘一直守在张闯身边，端水喂饭，擦洗身子，照顾他上厕所……”姑姑的眼睛里满是感激。 “天哪？刘敏。”姑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孩子，让我说什么好啊？我们做长辈的没做到的你都做到了，你一个姑娘家，真是难为你了……” “姑姑、姑父……”刘敏难为情地低着头，“都过去了，咱们不提了啊。再者说了。“刘敏停顿了一下，含羞带笑地看了张闯一眼，“我是自愿照顾张闯的。” “哦……”姑姑和姑父相互对视了一眼，马上心领神会地满脸笑容，“噢，好 好啊……刘敏啊，快，吃菜啊，吃菜，以后啊，咱们就当是一家人一样相处啊，记着经常和张闯一起来家里玩啊，到时候姑姑给你们做好吃的，哦，哈哈哈……”姑姑又是疼爱又是喜欢地望着刘敏，怎么看怎么喜欢。 “张闯啊，和姑父聊几句好吗？”晚饭后，姑父走进张闯的房间。 “好的。”见姑父走进来，张闯赶紧放下手里的书坐了起来。 第10节 “没事姑父，都一个月了，再说了我身体底子好。”张闯摘掉眼镜拿起一块眼镜布认真地擦起来，擦了一会，他对着灯光照了照，又用嘴哈了哈气，又仔细地擦起来。 “闯啊，多大了？如果我没记错，到年你也20岁了吧?”姑父看着张闯的眼睛，一脸的严肃。 “恩，到年二十了。”张闯一脸的自豪。 “恩，好啊！20岁，多好的年纪啊！”姑父感叹着。 “姑父，我想您这么晚来找我聊天，不只是来感叹我青春年少吧？”张闯知道姑父找他一定有事情要谈。 “你个小机灵鬼儿，啥都瞒不住你啊。”姑父扶了扶眼镜：“好，既然你都长大了，咱们今天就来一场男子汉之间的对话。” “好啊。”张闯似乎很期待谈话的内容，“那咱们就开始这场男子汉之间的对话吧。”张闯总觉得姑父比自己的父亲还要亲切，最起码，在姑父面前，他很放松。 “你对刘敏……”姑父迟疑地看着张闯，目光里满是询问。 “姑父，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了。”张闯马上领会了姑父的意思。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姑父靠在沙发背上，点燃了一支香烟。 “姑父，我……我知道刘敏对我好，刘敏是一个很好女孩……可是我……”张闯欲言又止，“姑父，你知道吗？我的大学梦破灭了，所以我特别期待着能与自己心仪的女孩谈一场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恋爱……”张闯看着姑父犹豫了一下，“而且您知道吗姑父？刘敏比我大了整整五岁，我喜欢比我小的女孩子，那种柔柔弱弱的，小鸟依人的那种，这样的女孩总会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保护她，而刘敏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无微不至大大姐姐，在她面前似乎我什么都不需要做……” “闯——”姑父慢慢悠悠地吐出一个个烟圈，“这样的女孩不多见，更不容易遇到，你应该好好珍惜，更何况，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不分昼夜地照顾你，给你端屎接尿的，你心里该有个轻重，有个数……” “姑父，可是我……”张闯望着窗外的一轮圆月，欲言又止，心事重重，“我和她实在是没有那种感觉！” “现实和理想差距太大了，男人啊心里是浪漫的理想爱情，可肩上还有不能辜负的责任和义务啊！你好好想想吧。”姑父长叹一声，站起来拍了拍张闯的肩膀走出了张闯的卧室。 此刻，张闯再无心思看书，更没有睡意。往事像电影一样一桩桩一件件出现在脑海：第一次问路，第一次握手，第一次进车间，第一次……似乎自从他踏上这片异乡的土地的每一个日子里都有刘敏的影子，刘敏满满的占据了他的生活，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是空的。他始终期待着有一个漂亮、温柔、爱笑、柔柔弱弱……的女孩款款地走进他的心里，和他十指相扣，朝朝暮暮地填满他的心…..可是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而他的生活却被另一个女孩占据了。他身处异乡，一无所有，面对刘敏的深情，他无以回报…… 他能怎么做？他又能做么做呢？夜，深了，心，凉了，那一夜张闯失眠了：自己的童年、少年都是在爸爸的暴躁和无边无际的恐惧中度过的！为了尽快改变自己和母亲以及弟弟、妹妹的命运，他忘我的学习着，他希望能考上大学，能有一份好的工作，能有一份丰厚的收入。可是残酷的家庭现状逼得他不得不辍学打工。 在打工的日子里，他一直期待着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为自己心爱的女孩披上洁白的婚纱。组成一个温馨浪漫的家庭；再把妈妈，弟弟和妹妹接来。一起幸福的生活。 可是命运却让他生了病，让他遇到了刘敏，让他有愧于这个不离不弃的女孩！他所向往的那美好的初恋，那洁白的婚纱，那心爱的女孩都和他的大学梦一样都成了美丽的幻想，就像那飞翔在阳光下的肥皂泡，啪的一下瞬间幻灭。 “小敏，做我的女朋友吧！”两个月后，当张闯痊愈回到厂子里上班时，他手捧鲜花，当着全车间人的面向刘敏求爱。 “答应他，答应他……”车间里的同事们把两个人围在中间，和他们一起分享着这份爱的喜悦，见到此情此景，一直默默守候刘敏的张大哥一个人来到车间外面的僻静之处，点燃一支香烟坐了很久，他知道真正的爱不是拥有，而是让自己所爱的人能够真正的幸福快乐，他决定将这份爱深埋心底，深深地祝福刘敏和张闯。 “这是干什么呢？这么热闹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厂长出现在大家的身后：“好热闹啊，让我也来分享一下吧。” “厂长——”大家纷纷避让，厂长走进大家中间：“呦，张闯，你这是在求爱呐？你小子眼光不错吗。刘敏可是咱们厂子的厂花啊，哈哈哈……”厂长在张闯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怎么滴？刘敏不答应啊？哈哈哈……”厂长看着刘敏笑盈盈地问。 “厂长——”刘敏看了厂长一眼，娇羞地满脸绯红。 “答应他，答应他……”同事们开心地帮着张闯。 “噢——”大家见刘敏满脸红晕地接过张闯的鲜花，都跟着开心地笑起来：“答应喽，答应喽……” “张闯——”一天，大家正在车间里忙碌着，张大哥走到张闯的身边看着他，“下班有安排吗？” “没有，你有事啊张大哥？”张闯一直专注着手里的工作，头都没有抬一下。 “嗯——”张大哥看上去心情很低落，把手伸进衣袋里，摸了一下香烟，又无奈地把手拿了出来，作为一位老职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地板厂吸烟那是大忌，“下了班，陪我出去喝一杯。” “张大哥——”张闯不禁笑了，“您可真会开玩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滴酒不沾，再说了，我刚做了手术，而且是胃出血手术，大夫三令五申不让我喝酒，您那，想喝酒，还是去找别人吧啊……”张闯笑了，他并没有觉察到张大哥的心情低落。 “不行，今儿我就想让你陪我喝酒……”张大哥很固执，“你不会喝酒，你还不会吃菜啊？” “噢——那行。”张闯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他笑嘻嘻地看着张大哥，“哎——张大哥，还真叫你给说对了，喝酒我不行，要是说到吃，那我在行啊！怎么了张大哥？我看你这是有心事啊？” “嗯——”张大哥并没有正面回答张闯，“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下班等我就是了。”说完，张大哥转身就走。 “咋了？”望着张大哥的背影，张闯百思不得其解，“失恋了？不对，也没听说张大哥恋爱啊？不对，应该就是失恋了，这症状，典型的失恋综合症……” “张大哥——”张大哥走到车间门口的时候迎面遇上了刘敏，刘敏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张大哥心事重重，并没有理会刘敏，而是低着头径直走开了。 “张大哥这是怎么了？”刘敏走早张闯的身边问张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和他说话他都不理我，谁招惹他了？你？” “失恋综合症。”张闯笑嘻嘻地对刘敏说，“对了，今天晚饭我不陪你一起吃了，张大哥约我出去喝酒。” “我没听错吧，张大哥约你吹去喝酒？”刘敏疑惑地看着张闯，“难道他不知道你刚刚做完手术不能喝酒吗？” “怎么能不知道，可是你看看张大哥的样子一定是遇上了不顺心的事儿，想要找个人说说……”张闯看着刘敏，”你知道张大哥喜欢谁吗？” “不知道。”刘敏慌忙掩饰着，“他喜欢谁，我怎么会知道。” “噢——”张闯靠在一台机器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来也奇怪，也没看出张大哥喜欢谁啊？可是他那样子明明就是失恋的样子啊……” “张大哥——这。”下班后，张闯换掉工作服来到厂门口等张大哥，远远地看张大哥走出来，他向他摆了摆手。 “走——”张大哥走到张闯的身边，朝他一努嘴，“咱们去前面的小吃部。” “就坐这吧。”两人走进了厂子附近的一个小吃，捡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来，“老板，挑经济实惠的菜给我炒两个，再给我来一瓶老白干。”张大哥站起来脱掉外衣挂在椅子上，“来，先喝茶。” “哟——我来我来。”张闯见张大哥给他倒茶，赶紧接过茶壶，不好意思说，“怎么能让您给我倒茶呢，您先来。”说完他先给张大哥的杯子倒满了茶水，“张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一凉一热。”小吃的老板娘端着两个菜走过来，“这是您要的白酒。”老板娘从围裙的兜里拿出一瓶老白干放在桌子上，“慢用。” “你不能喝酒，你就喝茶吃菜。”张大哥也不用瓶起子，拿起白酒直接用牙起掉酒瓶子盖，一张嘴吐在地上，“我自己喝，今天咱哥俩推心置腹地唠唠嗑。” 第11节 “你说实话。”张大哥深深地喝了一口白酒，辣的一皱眉，然后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嘴里一面嚼着，一面看着张闯，“你是从心里面喜欢刘敏吗？” “这——”张闯没有想到张大哥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呆呆地看着张大哥，觉得有点害怕他的眼神。 “不喜欢是吧？”张大哥的目光似乎具有超强的穿透力，清晰地洞察着张闯的内心世界，“你和刘敏在一起，就是为了报答她对你的照顾是吧？你小子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张大哥满脸的不屑。 “张大哥我——”张闯知道一切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是的，这么多年，刘敏她一直对我无微不至关心照顾，就算是我再铁石心肠，我也不能无动于衷……”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爱她，你就别和她在一起，别妨碍别人追她。”张大哥又深深地喝了一大口，“我爱她你知道吗？我爱她好几年了，可是无论我怎么对她，她都对我视而不见……” “啊——”张闯更意外了，此刻他才明白张大哥为什么会找他出来喝酒。“可是……” “我告诉你，刘敏是一个值得你用生命去守护的好女孩，既然你答应要和她在一起了，你就必须做到对她好一辈子，如果将来你要是对她不好，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张大哥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抓起酒瓶子哗哗地倒了一杯。 张闯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姑姑，姑父，我打算带着刘敏回老家一趟。”一天晚饭的时候张闯和两位长辈商量着。 “噢，好啊，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啊？”姑姑很赞成，“你和刘敏相处三年多了，也该领回家去见见你父母了。” “姑姑，我和刘敏商量过了，打算这个春节回去结婚。你和姑父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来到这一直是你们在照顾我，我希望您二老能参加的我婚礼。”张闯真诚地邀请。 “好啊！”姑姑和姑父齐声赞同，“太好了，我们也好久没回老家了，特别想念你爷爷奶奶，再说了，我大侄结婚，我们必须得参加啊。” “那好，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就给我妈写信，让他们在家里做好准备。”想到要回家张闯心里十分高兴。 “嗯——那你和刘敏结了婚后还能住在厂里吗？是不是得先租个房子？”姑姑和张闯商量着。 “不用，我们厂长说了，把我们的职工宿舍腾出一间让我俩做新房。”原来张闯对婚后的生活早有打算。 “也行，这样你俩上班也方便，吃食堂还不用做饭，简直是神仙的日子啊?”姑父很赞成。 “那接下来我们也该为你们结婚做准备了，我看看啊：布置新房，做两套新被褥，给新娘子买几套新衣服……”姑姑数着手指头一件件盘算着：“哎呀，好多事情需要准备啊。” “有你忙的喽。”姑父开心极了，“闯啊，咱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姑娘，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啊，别嫌费事，也别怕花钱。钱不够啊，我和你姑姑大力支持。” 一别数载，当张闯带着刘敏和姑姑、姑父一起踏上故乡的土地，回到生他养他的这个村庄的时候，他心中百感交集：村子里又多了几处新房子；村口的老柳树更加苍翠高大了；老房子似乎更加低矮、破旧了几分，沐着阳光站立着，特别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父亲，在冬日的午后，蹲在墙根处，双手插进棉袄袖筒里，蹙着眉，看着远方的路，在等待漂泊在外的孩子。 “妈——”拥抱着越来越瘦弱的妈妈，张闯泪流满面，久久没有放开，“妈——儿子回来了，妈，当年我不辞而别，让您操心了……” “闯啊——”王静抚摸着儿子的脸庞久久地凝视着，“长高了，也结实了……怎么还是那么瘦呢？是不是吃的不应时啊？” “弟妹——”姑姑国英望着王静深情地呼唤着，“弟妹——这些年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三个孩子，真是难为你了，我知道，我弟弟脾气不好，这些年一直是你在用你的坚忍默默支撑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弟妹，对不起……辛苦了！” “姐——大老远回来的，我大姐夫也在，说这些干啥？快，冷不？脱鞋上炕吧？”王静忙活着，“老头子，快点，孩子们和他姑姑、姑父都到了，你还愣着干啥？快点放桌子吃饭啊。” “哎，哎，这就放，这就放……”张国栋一双眼睛一直停留在大儿子张闯的脸上，那目光满是慈爱和柔和，似乎还多了些祈求，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期待着原谅一样，“闯——”张国栋的声音有些颤，：“你回来了？” “嗯，爸——”尽管张闯回应了爸爸的呼唤，但是那回应太勉强，那回应包含了他太多的不情愿，太多的怨恨…… “吃饭，吃饭啊……”张国栋满眼泪光，却丝毫不去擦拭，只是掩饰地笑笑，“你看这人上了点岁数，这眼睛还越来越不好了，见着点风就流泪……” “给——”王静走过去递给张国栋一条干净而且叠的方方正正的毛巾，“你这迎风流泪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快点擦擦吧。” “哎——”虽然没有太多的言语，但是谁都听出了这语气的变化，谁都感觉到了张国栋的变化，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对这变化感觉到吃惊和不解，“这还是以前那个不骂人不会说话的张国栋吗?” “妈——”这就是刘敏，是我给您领回来的儿媳妇，小敏，快叫妈。”张闯拉过刘敏，把她推到王静的身边。 “妈——”刘敏害羞地叫了一声，“妈——，其实我和张闯早就应该回来看望您二老和爷爷奶奶了，您也知道，我们工作一直很忙，这离得有这么远……” “哎，好，好，看看，看看，我大儿子多有眼光，看看我儿媳妇多漂亮，他爸，你快看看，咱家媳妇多好！”王静拉着刘敏的手，满心满意地都是欢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哎，好，好……”张国栋嘴里满是应承，“嗯——我儿媳妇儿是俊，我大儿子是有眼光。”看到张国栋的样子大家不仅全都笑起来。 “哥——大哥——门呼的一声被被拉开，张娟和张扬跑进来，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就扑进张闯的怀里，紧紧搂着张闯，“大哥——你可回来了，好想你啊……”张娟仰着小脸泪流满面，“大哥，你还走吗？” “小妹，哥哥得走啊，哥在那面参加工作了，不过这次哥哥会在家多待些日子。”看着妹妹的小脸，张闯从心里往外心疼，“让大哥看看，嗯——长高了，你俩都没少长，学习怎么样啊?一定得好好学习啊！” “真的吗？那太好了，这就是我嫂子吧?”张娟跑过去拉起刘敏的手，“你就是我哥的新媳妇儿是吧？你可真漂亮嫂子！” “哈哈哈……”大家都开心的笑起来 “大哥，妈说你是回来结婚的，我们都把新房给准备好了，你来看。”张扬推开另一个房间的门，张闯和大家都走了进去，“好漂亮的新房啊？这都是你们准备的？”张闯的眼睛湿润了，“妈——我们也住不了几天，您看花这些钱多浪费啊！” “闯啊，你结婚花多少钱爸妈都愿意，怎么能说浪费呢？你就是住一天，妈也得给你准备新房，结婚不比别的，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放心，咱家日子比以前好多了，而且你每个月都往家寄钱，我和你爸都给你攒着呢。”王静拉起刘敏的手，“咱家条件不好，委屈你了。” “没有，阿姨，这挺好的，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刘敏一直都乖巧懂事，“妈——爸——谢谢你们，还费心给我们准备新房，弟弟妹妹都在上学，家里都是用钱的地方，你看为了我们结婚，你准备这些一定花了不少钱吧？您二老为我们做的这一切都让我从心里面觉得温暖，十分的感动！” “妈——快吃饭吧，我都饿了。”张扬催促着大家。 “吃饭，吃饭，你看看，我这一高兴就忘了，你们是不是都饿了。他爸，收拾好了嘛？”王静大声的喊着。 “收拾好了，快吃饭吧。”张国栋趁大伙看新房的空儿把饭菜都端上了桌，“快，都过来做，趁热吃！” “小敏啊，你吃菜啊。”王静把一个鸡大腿儿夹进刘敏的碗里。 “妈，您吃，您照顾家、照顾弟弟、妹妹、还要照顾爸、还种地，你最辛苦了，您吃吧。”刘敏又把鸡大腿儿夹放给婆婆。 “这孩子，咱家这里是农村，不比你们城里，没啥好嚼过，也只有这自家养的鸡鸭，不过没喂过饲料，吃着也挺好……你要是不嫌弃，就多吃点啊！”王静又把鸡大腿儿放回刘敏的碗里。 第12节 “看看你们，让来让去的，还有呢，现在不比以前了，这分开单干以后啊，家家的日子都好多了，今天啊我杀了两只鸡呢，吃，都吃，不用让来让去的，老儿子、老闺女你们也吃，大姐、大姐夫你们都吃啊……”张国栋的变化的确是太大了。 “好好……都吃，都吃。”这顿饭大家吃的很开心，一路上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大家也就放心了。 “弟妹——还是这家里的饭香啊！”张国英不由得赞叹着，“好几年没回家了，想家，想爹娘，也想你们……吃了饭你陪我去看看爹娘啊！” “是啊，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从何处来。我从小离家，这一走就是二十几年，家乡的一切都变了，唯一没变的就是这浓浓的乡音和血浓于水的亲情啊！”姑父不免感叹着，“这次回来一定要见见老亲少友，好多年不走动了，都变得生疏了。”张国英的丈夫由衷地感叹。 “吃完都早点休息吧，做了这么久的车，也都累了。”王静催促着大家，“大姐——这么晚了，咱俩还是明天再去看爹娘吧？” “也行。”张国英也觉得现在去看父母时间是有点晚了。 “当年，你离开家的那天……”张闯紧挨着妈妈，一双手紧紧搂着妈妈的胳膊，把头靠在妈妈的肩膀上，听妈妈讲述着他走后的事情，“那天，你爸看了你写的那封信……” 思绪一下子飞回了五年前…… “闯啊，我可怜的孩子……”王静看完张闯的信伤心地哀嚎一声跌坐在椅子上，“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把你给硬生生逼走了啊！” “小闯怎么了？”张国栋听见张静的哭喊呼地从炕上坐起来，披上一件衣服，趿拉着鞋紧走几步：“问你那，哑巴了，哭哭，成天他妈就知道号丧……” “你，你还骂我，都怨你，都怨你，是你把孩子逼走了……”王静扑打着张国栋。 “啊——”看完信，张国栋出奇的安静，手里拿着信，呆呆地看着窗外，进而又紧跑几步一把推开房门，跳到院子里：“闯——闯啊——”那呼喊声，声嘶力竭，这其中包含着多少后悔，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从那以后，你爸整个人都变了，天天早早起来，扒灰、抱柴火、打水、烧火、做饭……也不喝酒了，也不打骂我了……”王静默默地叙述着。 “那我爸还赶你出去吗？”张闯不太相信爸爸一下子就有这么大的变化。 “不了，不了……”自从你走了，你爸一次都没把我赶出去过，看得出来，他后悔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而且你爸他也特别惦记你，每天，只要一忙完家里外头的活儿，你爸就蹲在窗台下发呆，你走的时候留的那封信，你爸一直保存着，时不时的就拿出来看看，每次都长吁短叹的，有时候还掉眼泪……唉，可能也是年龄越来越大的原因吧，他脾气改多了……”王静和张闯一直聊到深夜，姑姑国英也睡意全无，听着王静的叙述，张国英觉得由衷的欣慰。 “闯——快起来，今儿是你结婚的日子，早点起来，收拾的利整儿滴，哈哈哈哈……一大早王静就高兴地喜笑颜开的，满张罗着。”而张闯却没有感觉到多么的开心，他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缺少点是么，期待点什么？是什么呢？是大学梦的破灭？还是对美好而又浪漫的初恋的向往？或许是，或许都不是，此刻，他只知道，他不能辜负了今天将要嫁给他的这个女孩，那是他欠这个女孩的，是他该背负的一种责任。想到这，他晃了一下头，想让自己清楚一下，然后对着镜子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新郎装，快速地投入到忙碌的人群。 自从儿子回来，张国栋的眼睛始终追随着儿子，儿子的细微变化他都真真儿地看在眼里，深有体会的他知道，刘敏并非张闯所爱。想到这，他深深的自责起来：如果当年自己对王静和孩子们好点，也不至于逼得张闯那么小就离家出走、漂泊在外，也就不至于让儿子那么早就放弃了学业，否则，现在的张闯可能正在自己所向往的大学校园里读书，早已经有了自己心仪的女孩，正处于美好的热恋之中……而如今……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压在张国栋的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这忏悔也来得太迟了，他当年的执拗和肆意妄为已经深深的伤害妻子和儿女，而且还改变了大儿子张闯的一生。 “想什么国栋？”张国英大声叫着张国栋：“弟弟，快点过来啊，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 “哎，就来。”张国栋擦了擦眼睛，笑呵呵地走过。 “国栋，你坐这，一会啊，俩孩子还得给你鞠躬呢。”张国英拉过张让他坐在王静的身边。 “他爸，咱们闯今天结婚了高兴不？”王静看着张国栋。 “高兴，高兴……”张国栋拍了拍王静的手，“他妈，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他爸，今儿咱闯结婚，高兴，过去的事儿啊不提啊。”不知不觉中王静竟然也流泪了。 “哎哎，不提不提……”张国栋一时间百感交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张闯和刘敏恭恭敬敬地给张国栋和王静鞠了一躬。 “妈——”在张闯的心中，妈妈地位永远是至高无上的。 “爸——”张闯发自心底地叫了一声爸爸，“爸——我不在家的这几年里，辛苦你了。”不可否认，尽管张闯一直憎恨这个爸爸，但是回家来这些天，妈妈王静一次次地提及张国栋的改变，这无疑起了作用，毕竟血浓于水，张闯已经从心里开始接受张国栋了。 “想什么呢？”坐在返程的火车上，刘敏望着发呆的张闯，“你这是怎么了？觉得你一直都不怎么开心呢？是不是还在担心父母呀？” “嗯——”张闯只能将错就错，此刻的刘敏正沉浸在新婚的幸福之中，对张闯的不快并没有察觉，“你还担心什么呢？你看咱爸现在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子了，妈妈也不再受气了，弟弟妹妹也听话，成绩也好……你就放心吧。” “嗯——好，放心。”张闯拍拍刘敏的手，疲倦地闭上眼睛，“好了不说了，我累了，我先睡会儿。” “你睡吧。”刘敏乖乖地把脸扭向一边和姑姑闲聊起来。 张闯心事重重怎么能睡的着呢？为了不让刘敏起疑心，他只能逃避话题假装睡觉，闭着眼睛想着自己的心事。此时的张闯只盼望着妻子能早点怀孕，能给他生下一个儿子。他一定会好好爱这个孩子，让他有幸福的童年，快乐的少年。让他能考上理想的大学，能有难忘而又甜蜜的初恋，能和心爱的女孩携手一生，能完成他今生所有的梦想。 一切都回归从前，张闯和刘敏也和原来一样，每天一起上班、吃饭、下班…… “老婆——你不觉得我们的生活似乎缺少点什么吗？”时间一长，张闯总觉得住在职工宿舍里多多少少有点不对劲。 “缺少什么呢？”刘敏倒不觉得，“不用做饭，不用买菜的，多好！”刘敏可没想那么多。 “唉——”张闯叹了一口气，心中不免升腾起一丝丝的遗憾，“一点灵犀都没有啊！” “你是不是觉得不方便啊？”刘敏看了张闯一眼，继续她手里的毛线活，“宿舍就是不比自己家，然来人往的，这宿舍和宿舍之间的隔音也不是很好。” “嗯——是有点不方便。”张闯把双手枕在头下，望着房棚，“总觉的不像是过日子，好像缺少点什么呢？”张闯仔细地琢磨着，“噢——我知道了。”张闯恍然大悟，“是厨房的味道。” “厨房的味道？”刘敏疑惑地看着张闯 “对，就是厨房的味道。”张闯惊喜与自己的发现，“厨房的味道才是家的味道，一个家如果没有厨房的味道，就不算是一个家。” “我们出去租房子住吧？”张闯同刘敏商量，“那样，每天下了班，我们一起买菜，一起做饭，柴米油盐，吵吵闹闹，忙忙碌碌的多有意思！” “听你的。”刘敏永远以张闯为中心，“你要是觉得那样好，咱就那样过，只要你高兴就行。”征得刘敏的同意后，张闯就在厂子附近租了两间房子，正式安置了属于他们两个人自己的小家。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生活费用就明显的增加了：租房子、水电费、柴米油盐；生活的琐事也多了起来：洗衣做饭、买米买面……虽然忙碌劳累，可是张闯觉得这才更像过日子，这才叫生活，尽管单位厂子两头忙，可是张闯仍然乐此不疲。刘敏有时候也会抱怨几句，但是看到张闯忙碌的那么来劲儿，时间长了，刘敏也就认同了。 第13节 “别太辛苦了，你每天都这样加班，身体会吃不消的，再者说了，你本来就有胃病，万一累犯了就得不偿失了。”刘敏很心疼张闯，“差不多就行了，这钱啊就这么回事，有多多花，有少少少花，身体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可是我们得攒点钱啊，你看咱们连个房子都没有，等以后咱们有了儿子，总不能让孩子住在租的房子里吧？”张闯疲劳极了，拉过一个枕头躺在床上。 “哎，别睡觉的啊，你还没吃饭呢。快起来，我今天给你做的是你最爱吃的酱炖茄子，怎么样？很有诱惑力吧？”刘敏麻利的把饭菜端上桌。刘敏是一位贤妻良母，每次张闯加班回来，无论多晚，都会给他准备好热热乎乎的饭菜。 “不吃了，好困啊，我先睡会。”张闯刚说完就睡着了。 “快起来，听话啊。”看到张闯累成这样，刘敏又心疼又难过，“听话起来，先把饭吃了，你有胃病，可不敢不吃饭就睡觉。” “好好……”张闯无奈从床上爬起来，“好困。” “我看你啊以后还是别加班了，你这一天比别人多干好几个小时的活，白天还和别人一起干，时间长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刘敏是从心里面心疼张闯的。 “我没事，习惯了，年轻，有本钱。”张闯觉得很自豪，生活也很有奔头，“这样我们不但能早点买房，每个月还能给家里寄些钱，哎——对了，我让你给家里寄的钱你都寄了吗？” “哦——寄了。”刘敏吞吞吐吐地说，然后又担心地看了张闯一眼,“我们回来的时候，妈嘱咐我好几遍，说家里不缺钱，不让我们给他们寄钱。” “这钱必须寄。”张闯语气非常坚定,“老人你还不知道吗？不都是为儿女考虑吗？宁可自己吃糠咽菜也不愿意给儿女添麻烦，你看看我妈都瘦成啥样了？”张闯伤心起来,“你说他们能不缺钱吗？” “嗯——我知道了……”见又触及到了张闯的痛处，刘敏不再说话了。 “早点睡吧。”张闯放下碗筷躺在床上就睡了。刘敏收拾好碗筷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思绪又飞回到他们离开张闯老家的时候。 “敏——你来。”王静趁张闯和家里人不注意悄悄把刘敏叫到一边，“给，拿着。” “妈——这是什么？”刘敏疑惑地看着婆婆。 “这里面是你们结婚的时候接的份子钱，还有昨天闯给我留的，你都带回去。”王静把用手绢包着的钱塞进刘敏的包里。 “妈——这可不行，绝对不行，这钱我们不能要，再说我们也不缺钱，我和张闯都有工作，我们的钱足够用了，家里弟弟妹妹还在上学，以后还要上大学，你们还要补贴爷爷奶奶，家里用钱的地方这么多，您留着吧……”刘敏把钱拿出来塞还给婆婆。 “你们娘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是不是怕我们听见啊？”姑姑笑呵呵地走过来：“小敏，别唠了，咱们上车吧，到了大庆还得赶火车呢。” “知道了，姑姑。这就走。”刘敏转过身回应着姑姑。 “等等。”王静一把拉住刘敏。 “还有事吗妈？”刘敏转过身看着婆婆。 “这是我和你爸结婚的时候你奶奶给我的，是他们老张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不值钱，一个银镯子，但是这是一个念想，是一份心意，你别嫌不好，妈现在就把它传给你。”王静把婆婆当年传给她的一个镯子拿了出来。 “妈——我不嫌弃，这多有意义啊。我喜欢，我收下，等到了家，我让张闯亲手给我戴上，这是老张家媳妇身份的象征是吧妈？”婆婆的举动让刘敏很开心也很感动，这说明婆婆一家对她这个媳妇是认可的，满意的。 “好，那妈就把这个镯子包在这个手绢里，放在你的包里好吗？”王静说完拉开刘敏包上的拉链放了进去，接着又把拉链拉好，“看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知道了妈，你放心，不会的，我一定会像爱惜我的生命一样爱惜这个镯子的，谢谢妈。”刘敏告别婆婆转身上车。 “就知道睡觉，嗯——对了，婆婆给我的镯子我带上合不合适呢？”刘敏看张闯和姑姑都睡着了，觉得很无聊，就想起了婆婆送給她的银手镯。 “嗯，这手绢里怎么这么多东西。”拉开包拿到手绢的刹那，刘敏觉得有些异样，她赶紧打开手绢，天那，婆婆到底还是把钱塞进了她的包里。一瞬间刘敏的眼睛湿润了。 “你不睡觉鼓捣啥呢？”张闯翻了个身。 “噢，没什么？我看看妈给我的银镯子。”刘敏慌忙把钱塞进包里，她知道一旦张闯知道她带回了这些钱，张闯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没办法，只能暂时瞒着张闯，等回到厂里，再把这些钱寄还给婆婆。 “刘敏，你的挂号信。”邮递员大声喊着刘敏。 “噢，怎么还有挂号信呢？”刘敏接过来一看是婆婆写来的。 “噢，这还有一个汇款单，你签收一下。”邮递员补充着。 “汇款单？”刘敏很纳闷，赶紧拆开了婆婆的信，“小敏，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惦记，再别往家里寄钱了，我是不会收的……”回想着往事，刘敏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一天，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张闯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了家门。 “小敏——”张闯怕刘敏已经睡了，就小声地呼唤着。屋子里漆黑一片，他怕吵醒刘敏，就轻手轻脚的直接去了厨房。可是冷锅冷灶的。锅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啊？连饭都没做？”张闯觉得很意外。 “你回来了？哎呀，你看我怎么睡着了。”张闯的脚步声还是吵醒了刘敏，刘敏边开灯边说：“我这就起来给你做饭。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是没力气。下班回来累得腰好像折了似的，本来想躺会就做饭的，谁知道躺下就睡着了。” “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张闯走过来摸摸刘敏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头吗，“也不高烧啊，你啊，一定是太累了。你还没吃吧，别起来了。今天我来做饭，做好了一会儿叫你。” 张闯简单地煮了两碗面，叫刘敏起来吃饭。可是刘敏刚端起碗就放下了。 “怎么了？”张闯关心地看着妻子。 “恶心，不想吃，快端一边去吧！”刘敏身子一歪又躺下了。 “这是怎么了？明天赶紧去医院看看吧，有病趁早，可别像我似的再耽搁了。”张闯一边吃饭一边说。 “你们真是没有经验啊，恭喜你们，你们要做爸爸妈妈了！孩子啊都七周多了！”第二天张闯请了假带刘敏到医院进行了检查。一位女医生微笑着接待了他们。 “真的啊！”张闯喜极而泣，老天总算是开眼了，他终于又有了希望。他拿着报告单，抱着刘敏久久不肯放手：“谢谢你，谢谢你，我要有儿子了。我们要有儿子了。”张闯的欢呼声在医院的走廊里久久回荡，引得好多人都好奇的观望。 “你们看，你们看，我老婆怀孕了，我要有儿子了！”张闯手举报告单，眼睛放着惊喜的光，仿佛中了大奖一样。 “看你，这是干什么啊？也不怕人家笑话。怀孕这种事也大声嚷嚷，羞死人了。”刘敏一边笑一边制止张闯，“再者说了也不一定就是儿子，还有可能是女儿呢。” “不，可不敢这样想啊，一定是儿子，一定是。”张闯满眼都是期待的光芒，“一定是儿子。”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家养胎，不准再去上班。你负责把我大儿子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我负责赚钱养家。”张闯坚决让刘敏在家养胎。为了增加收入，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环境，张闯加班的时间更长了。星期天别人休息，他坚持出去打零工。 刘敏的肚子越来越大。张闯存折上的数字也越来越大。可是常年的劳累，常年的营养不良让张闯看上去很疲惫，脸色也不好，总是黯淡无光。为了这个家，为了即将出生的儿子，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张闯咬牙坚持着。 “张闯——张闯——，醒醒。”一天夜里张闯睡得正香呢被刘敏推醒，张闯打开灯看见刘敏满头大汗，“哎呀，这是怎么了？” “我肚子疼，应该是快生了，快点去医院吧！”刘敏疼的直哭。 “啊！这可怎么办啊？不是还没到预产期吗？这深更半夜的怎么办啊？”张闯急得团团转。 “快去东院喊李大妈。”刘敏痛苦地*着，“好疼啊，好疼啊，快点，你倒是快点啊。” “李大妈——李大妈——”张闯急的直蹦高高儿，“快点救命啊，刘敏要生了，这可怎么办啊？” “来了，来了……”李大妈老两口打开灯走了出来，“天啊，这三更半夜的，你可吓死我了，这小敏也真是的，怎么赶到这时候啊？”三个人手忙脚乱的把刘敏弄到大街上。 “疼，疼啊……”刘敏捂着肚子疼的直哭。 第14节 “车，车……”李大妈惊喜地指着远处的亮光喊着，“来车了，快，截住那辆车。” “在哪儿？”张闯马上停止了哭声，整个人跑到了马路中间，“救命啊，停车，救命啊。” “呼——”一辆黑色的捷达轿车绕过张闯疾驰而过。 “哎，丧良心不？见死不救啊。”李大妈指着车子的背影破口大骂，“良心让狗吃了吧” “嘎吱——”那辆捷达车一路打着倒档又退了回来停在了他们的身边，“要生啊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摇下车玻璃探头向外望着。 “是啊，大妹子，帮帮忙吧，这两孩子不容易，家是外地的，在这打工，又赶上这三更半夜的……”李大妈不停地说着好话。 “快上车。“没等李大妈说完，胖女人马上打开车门下来帮忙，“慢着，动作轻点，千万别破了羊水，要是半路上羊水破了，那可就危险了。” “大夫——大夫——”张闯在医院的走廊里大声地喊着，“开门啊答大夫，我老婆要生了。” “喊嘛，喊嘛？已经是后半夜了，值班大夫不紧不慢的走出来。按了按刘敏的肚子，打着哈欠说，“早儿呢，等着吧！”说完又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疼啊，闯，我疼啊,我疼死了……”刘敏痛苦地*着，汗水已经打湿了衣服。 “坚持，坚持住啊。”张闯毫无经验，急的团团转。 “哎呀——”刘敏突然大喊一声，紧接着脚下湿了一大片。 “快去喊大夫，羊水破了，可了不得了，这就要生了。”李大妈大惊失色，赶紧扶着刘敏往分娩室走去。 “大夫——大夫——”张闯疯了一样拍打着值班室的门，“大夫，羊水破了，孩子快生出来了，求求你，快点给看看吧。” “真能邪乎，不就生个孩子吗？”值班医生哈欠连天地走出来，“生孩子，你当时母鸡下蛋那么快呢？”值班大夫走进分娩室，给刘敏检查了一下，“宫口才开了三指，还早呢。再等等一会再去叫我啊。”说完打着哈欠又回去睡觉了。 “哎呀——疼死我了……”疼的刘敏脸色都变了，可是孩子就是不往下走动。 “这可不行啊！”李大妈说，“刘敏这是难产啊！你快点给大夫送个红包吧，要不大人孩子都有危险啊！” “红包。”张闯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得多少钱？” “我听说现在最少得一千块”李大妈无奈的说。 “什么?一千？”张闯跌坐在椅子上，“出门走得急，也没带这么多钱啊，再者说，这大晚上的，去哪支钱啊？” 刘敏哭喊着，“张闯，救救我，救救我啊！” 张闯疯了一样敲打着值班室的门，“大夫，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吧！” “敲什么敲？”值班大夫不耐烦的推门走出来，“追命啊你？生个孩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头一胎，哪有不疼不遭罪的！” 值班医生带上听诊器开始检查，张闯眼睛紧紧盯着医生的脸，“怎么了？啊?孩子怎么啦？”张闯发现医生的脸色越来越不对。 “孩子已经没有心跳了！”大夫摘下了听诊器。 “什么？不可能啊！您再好好看看。”张闯扑通一声跪在医生的面前。 医生绕开张闯，径直走出去，不一会，呼呼啦啦来了好几位医生。一位年长的女大夫仔细检查了半天脸色凝重的说，“难产，孩子严重缺氧，存活的可能性不大。马上送急救室。” 刘敏被推进了急救室，一个多小时后急救室的门开了。那位年长的女医生走出来，“大人是保住了，太可惜了，是一个男孩！” 张闯一下子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洞，四周好黑好黑，一点亮光都没有。心一下子被掏空了，摘走了！ “孩子投奔你来一回，抱抱他吧！”一个护士把孩子抱出来交给了张闯：，“哎，太可惜了，十月怀胎啊！咋不早点来医院啊？” 张闯接过儿子，紧紧地抱着，恐怕一松手儿子就不见了，望着儿子那粉嘟嘟的小脸，眼泪，张闯的世界里只有眼泪…… 太阳升起来了，张闯浑然不知，抱着儿子呆呆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太阳落山了，张闯浑然不知，抱着儿子呆呆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夜深了，满天的星辰，张闯浑然不知，抱着儿子呆呆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张闯抱着儿子在医院的长椅上呆呆的坐了整整一天一夜，儿子在他的怀里渐渐的变冷，变凉，张闯赶紧解开衣服把儿子放在胸前。医院里所有的人都跟着他流泪。 刘敏拖着虚弱的身子靠在走廊的墙上，望着张闯和儿子，这位可怜的妈妈，哭得死去活来！ 经历了丧子之痛，张闯变得沉默寡言。上班时只是拼命地干活，不言不语；下了班就把自己关进一间独立的屋子，反锁上门，坐在桌子前或是长久的发呆，或是疯狂地写作： 有时候不是不懂， 只是不想懂； 有时候不是不知道， 只是不想说出来； 有时候不是不明白， 而是明白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就保持了沉默。 可怜的张闯大学梦破灭了，轰轰烈烈的恋爱没有了，他把所有的人生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儿子来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匆匆的走了…… 他很少和妻子及同事说话。总是喜欢把心事写在日记上。 梦里不知道花落 爱着和无爱的时光 都那么悄悄地走过 一片浮云 一个曾经留在梦里的故事 都在寂寥的边走边忘 内心说不出的那些七零八落 我 只是害怕 曾经的光华在现实里沦落 情无所归依 我 把黄昏捧走 只为寻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写得多了，张闯就开始投稿，由于他的作品都是亲身经历，有真情实感，能打动读者的心，深受读者欢迎。 “张闯同志您好： 我是xx日报社负责人，读了您好多作品，仰慕您的才华，如果您愿意，我和全体员工诚挚地邀请您来我社共谋发展。期待着您的来临。”一天，张闯接到了xx日报社的邀请函，接到邀请后，张闯毫不犹豫，第一时间来到厂子辞职，第一时间来到日报社报到。他想换一个环境生存，他想彻底的和这些承载他太多不幸过去的东西告别，他想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他想抖落太多压在他心头的东西…… “闯，你看。”一年后的一天早上，刘敏把一张检查报告交给他，“昨天你回来的太晚了，就没交给你。” “什么?”张闯一边吃早餐一边打开认真的看着，“小敏，你怀孕了？”张闯满脸的惊喜，眼睛瞪得老大。 “嗯，昨天我去医院检查的，快两个月了。”刘敏笑盈盈地看着丈夫。 “太好了，太好了，我早就应该换工作，看看，换了工作，一切好运就跟着来了不是吗？”张闯兴奋不已。 “来来来，快放下，快放下。”张闯拉过刘敏，“从今天开始，家务活我全包，你只管养胎，你只管貌美如花，我呢负责赚钱养家。” “那怎么行？那你多累啊？”刘敏又站起来去刷碗。 “坐下，听话，我现在的工作和以前不一样，时间上比较自由，我照顾你方便，听话，快快去上床休息，碗我来刷。”张闯把刘敏拉回来又按在椅子上。 “哎呀，不行，快点收拾完了我还要去上班呢。”刘敏又站起来向厨房走去。 “上班，你都怀孕了还上班啊？今天最后一天，到厂子去请假吧。”张闯紧追到厨房。 “你又让我请假，不行，我必须得上班。”刘敏坚决不同意：“大夫说了，怀孕得多运动，这样生的时候才顺利，才能少遭罪。” “净瞎说，你们车间的活多累我又不是不知道，净是些抬抬放放的活，万一抻到怎么办？”张闯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今天我去单位去找郭厂长，和他说明一下情况，请他帮我调一下岗位，看看能不能让我做一些轻巧一点的工作。刘敏尽力在说服张闯。 “这样还差不多。”张闯也做出了让步，“但是月份大了的时候，一定得请假，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我知道，放心吧。”刘敏安慰着张闯。 “小敏，这些年你知道我的遭遇，你懂得我的心，我一直想要个儿子，我一直想在儿子身上实现我所有的愿梦想，你帮帮我，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好吗？”情到深处，张闯满眼泪光。 “嗯，我懂。放心，我会努力的。”刘敏动情地望着丈夫的双眼。 “谢谢。”张闯在妻子的额前留下深深的一吻：“辛苦了。” 第14节 随着孩子月份的增大，张闯的紧张心情也随之膨胀，夜里他常常被噩梦惊醒，醒来常常满头大汗，每到这时，他总是赶紧把刘敏通身检查一遍，嘴里不停地叨念着，“没事吧?没事吧、没感觉肚子疼吧?”刘敏看他这样紧张，又心疼又难过，心里常常想起那可怜的儿子，常常把给孩子准备的东西拿出来，睹物思人，刘敏背着张闯也常常暗自垂泪。 “小敏，我心里总是不落地，总觉得慌慌的，没着没落地，要不咱还是请假别上班了，咱去医院里住着好不好？”张闯实在是太紧张了。 “没事，这才五个多月，去医院太早了。再等等，等到八九个月的时候再去也来得及。”刘敏坚持不去医院。 “给，你把这五千元放好。”张闯递给刘敏一个信封。 “给我这么多钱干啥？”刘敏不解地接过钱看了一眼，“怎么不存上。” “这是应急的钱，无论做什么你都不能动，放在你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备用。”张闯叮嘱着，“万一动产像上一次一样，赶在三更半夜的时候，上哪取钱去啊。” “也是。”刘敏的心一紧，看了丈夫一眼，张闯的脸色也变了，一时间，两个人全都莫不做声，儿子的夭折是两个人这辈子都不愿意也不敢触及的致命伤痛。 “张闯啊，今天有一个采访任务，去商业大学采访，这项采访本来应该是黄明扬负责的，但是他临时有事，你就辛苦受累，跑一趟吧。” “好的，没问题。”张闯愉快地接受了这项工作，“头儿，采访完我有点别的事，就不回社里了行不？” “没问题。”领导也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张闯的要求。 “你是黄记者是吧？”一位阳光漂亮的女孩在校门口迎着张闯走过来。 “噢，我不是，黄明扬是我的同事，他有别的采访任务，社里临时派我来的。”张闯迎着女孩走过去，一时间，他精神有点恍惚。眼前的女孩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长发披肩，沐着阳光款款地向他飘过来，一时恍惚，张闯眼前一下子浮现出曾经无数次在他脑海中出现的，在人群中向他招手微笑的女孩的样子…… “您好，我叫梅丽，是这所大学的学生会主席，也是雨露文学社的社长，欢迎您的到来。”梅丽大方地向张闯伸出了手。朝气蓬勃，阳光漂亮，活力四射，张闯只觉得眼前一亮，犹如正置身于寒冬过后的第一缕暖阳之中，那感觉柔软、明媚、舒爽……“你好，我叫张闯。”他有些慌乱，礼貌地伸出右手。在他握住梅丽的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时，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触电似的感觉瞬间流遍全身，他顿时为之一振，一下子呆住了，这种感觉是那么奇妙，他从未感觉过。 “哈哈哈……”见他愣住了，梅丽不仅笑起来，那笑容好清纯、好温暖！让张闯终生难忘。 那一天，他度过了他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天。 “闯，干啥呢？”一天要下班的时候，妈妈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妈，我上班呢，马上就下班了？”张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接着电话，“妈，家里都挺好的吧？” “家里都好，我和你爸身体也好，你爷你奶身子骨也硬朗，你弟你妹也挺好……”王静忙不迭地介绍着。 “那就好。”张闯开心滴笑着，“妈，您打电话有事吗？” “也没啥大事，只不过今天是你的生日，妈怪惦记的，早上你媳妇没给你煮两个鸡蛋吃啊?”孩子不在身边，王静不仅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你过生日，妈离得远，连碗面都不能给你做。” “哎呀，你要不打电话我都忘了。”张闯一拍脑门，“妈，还是妈妈好啊，只有您永远都记得我的生日。妈，生了我，又把我养这么大，我却远走他乡，一天都没在您身边尽孝……”说到动情处张闯鼻子一酸，禁不止哽咽起来，“妈，儿子不孝啊！” “大儿子，这是干啥呢？过生日是高兴地事啊，怎么说这些，咱不哭，不哭啊大儿子！”王静安慰着儿子自己也不仅心里不舒服起来，“妈还年轻呢，妈不用你们照顾，只要你们哥仨都好好的，都有出息，妈就高兴，妈就开心，那就是最大的孝心……” “妈，您真好！”张闯动情地呼唤，“妈，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您辛苦了，我爱您！” “哎，好，谢谢，妈不辛苦，有你们妈高兴，妈也爱你，生日快乐儿子！”王静动情地表达着对孩子的祝福，“只可惜离得远，没办法送你生日礼物。” “妈，我都长大了，都结婚了，还要妈妈的生日礼物?我不要。”张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妈，我倒是想送您一件礼物呢。你听了一定高兴。” “噢，快说说看，让妈妈也高兴高兴。”王静非常期待儿子所说的这份礼物。 “妈，你要做奶奶了，刘敏她怀孕五个多月了！”张闯声音中洋溢着无法控制的喜悦，“妈，这算不算是最好的礼物呢？” “呦，算算，当然算，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王静高兴地哈哈哈大笑，“都五个多月了，这孩子，咋不早告诉家里，让我们也都跟着你们高兴高兴。” “妈，我们不是故意隐瞒你们的。”张闯心中怅然若失，“我俩害怕像第一个孩子……” “呸呸呸……”王静生气地制止着，“可不敢瞎说。” “呸呸呸……”张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妈，我错了，我错了……” “女人怀孩子是最累最辛苦的，你要多用心，家里的活抢着干，好好照顾刘敏……”王静一件件嘱咐着张闯，“等到刘敏快生的时候，妈就过去帮你照顾她，现在啊，你弟弟已经上大学了，你妹妹也马上高考了，妈有时间照顾你媳妇儿了。” “放心吧妈……”张闯按断电话走出报社大楼。听到妈妈能来照顾刘敏，张闯的心里觉得放心多了。 此刻正直初秋时节，天气微凉，晚风阵阵袭来，张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不仅裹紧了大衣。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间他竟然觉得好孤独，尤其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很想找一个知心的人，陪他吃顿饭，喝点酒，分享他的心事……他掏出手机，翻遍了整个通讯录才发现竟然不知道该打给谁……一时间惆怅落寞，他推开一家小酒店的门前，“往事如烟，这名字起得真好”，张闯心里面嘀咕着，推门走进去，拣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先生，请问您需要些什么？”服务生礼貌地为他服务着。 “肉炖豆角，酱炖茄子……”话一出口张闯不仅哑然失笑，他发现他点的这两道菜都是妈妈爱吃的，一时间，乡愁平添，心中又多了几分对家对妈妈的对家的思念：“给我拿一个半斤装的白酒。给你钱，再去外面给我买一个小点的蛋糕。” “先生，您生日吗？”服务生热情地问。 “嗯，今天是我生日。”张闯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突然他一愣，远处一个白衣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揉揉眼睛想看的仔细些，可是那身影早已消失在如潮的人流之中。一时恍惚，张闯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先生是这样的，我们酒店免费为过生日的就餐者提供长寿面和小型蛋糕。”服务生的服务很到位。 “哦，好啊，你们的服务可真不错，那替我谢谢你们老板啊。”张闯觉得这家店不但名字独特，而且服务也很周到。 几口酒下肚，张闯不仅想起了远在黑龙江的家人：曾经那么暴怒的父亲、忍辱负重的母亲、可爱的弟弟、妹妹、同学、朋友、家乡的一草一木…… 无限的乡愁让张闯觉得好孤单！好寂寞！ “张大哥——”不知什么时候，梅丽从天而降，“老远我看着就像你，真的是你啊？” “梅丽！”张闯惊讶到直接站了起来。 “对啊，是我。”看到张闯吃惊的样子，梅丽不仅咯咯咯地笑起来，“怎么就不能是我，看到我至于这么吃惊吗？太夸张了吧？” “噢，不是的。”张闯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掩饰写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哦，我们社今天去后山采风，我饿了，想找个地方吃点饭，就让其他同学先回去了。”梅丽笑盈盈地看着张闯，“这不走到这儿就遇到你了。” “噢，是这样啊，那一起？”此刻张闯才知道刚才他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孩就是梅丽，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你看看，喜欢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请。”张闯把菜单儿递给梅丽 “噢，那我就不气，遇上你这个大记者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我就狠狠滴宰你一顿喽。”梅丽开着玩笑，“锅包肉，拔丝地瓜……这个，还有这个，就这些吧，够了。” “好，服务生。”张闯叫来服务生，“请给这位女士上这几道菜。” 第15节 “噢，不不……没关系。”张闯嘴上说，心里却直犯嘀咕：“这女孩好特别啊，饭量大的惊人啊。” “怎么？今天是张大哥生日吗？”梅丽发现了桌子上的蛋糕和面条。 “是的，一个人的生日。”张闯不免有些神伤，“过生日，我一个人在庆祝我的生日。” “噢，那我可够荣幸的啊”梅丽一双大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怎么呢？”张闯有些不解。 “我是唯一一个人陪您过生日的人啊！”梅丽调皮地笑着，“我是不是很荣幸啊？” “噗嗤——”张闯被梅丽逗笑了,他只浅笑了一下，那笑容马上就消失了，随即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眼睛望向窗外，望向那灯火辉煌的街道，望向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流…… “张大哥，你不开心啊？“梅丽发现了张闯情绪不高，”你这样喝酒会醉的。” “噢，没事。”说完张闯又干了一杯。 “服务员，给我来一瓶白酒。”梅丽眼睛看着张闯。 “这位女士，请问，您要哪一种呢？”服务员礼貌地走过来。 “和他的一样的。”梅丽指着桌子上的白酒。 “女士，这是半斤装的，你要……”服务员询问的目光看着梅丽。 “半斤？”梅丽拿起白酒仔细地看着。 “是的女士。”服务员期待着梅丽的需求。 “那，来两瓶。”梅丽把白酒放在桌子上，眼睛望着张闯。 “哎，等等，要那么多怎么喝？”张闯制止着，“不要了，这一瓶就够了。” “要，我喝。快点拿过来。”梅丽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来张大哥，今天我陪你喝个痛快，咱们不醉不归！”梅丽把酒倒进眼前的杯子里。 “你？”张闯满脸的怀疑，“能行吗？” “当然。”梅丽满脸的挑衅。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梅丽和张闯两个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已到深夜。不幸福的家庭，坎坷的人生，不如意的婚姻，高大的身材，俊朗的面孔，深邃的眼神……梅丽被眼前这个谜一样的男人深深地吸引了！ 一句句知心的话，一杯杯浇愁的酒，两个人喝的酩酊大醉。 “先生，女士，不好意思，你看我们饭店要打烊了，您是不是……”服务员为难地看着张闯和梅丽。 “噢，那我们走吧。”结了账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出酒店，此刻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两个人在街边站了很久，也没有出租车驶过。 “哇——”张闯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蹲在路边吐得一塌糊涂，看见张闯吐成那样，梅丽不由得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也蹲在路边吐了起来。半天两个人才擦着眼泪站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对视着哈哈哈大笑。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喝酒喝的这么痛快，吐得这么狼狈，你呢？”张闯靠在路灯下站都站不稳，“吐出来舒服多了。” “我也是，哈哈哈……”梅丽说完放声大笑地看着张闯。 “哈哈哈……”两个人又互相笑起来，直笑得直流眼泪，直笑得直不起腰了，两个人才渐渐停下来。 “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和路灯一起站到天亮吧？”梅丽问。 “是啊，要不我们找个地儿先住下来，天亮了再说吧。”张闯提议。 “也只能这样了。”梅丽表示赞同。 两个人沿着门前的大街一直走寻找着旅店。此刻大部分商家店铺都已经打烊，街上的等也陆续熄灭了，夜更深了，阵阵凉风吹来，两个人觉得心中的灼热降低了不少，酒也醒了一大半儿。 “看，前面那有一家。”约莫走出一道街的路程，梅丽发现了你远处的宾馆。 “嗯，不错，是宾馆，丫头，眼神不错嘛！”张闯由衷地赞叹。 “那是，我是谁啊？xx商业大学学生会主席啊。”梅丽总是那么调皮。 “老板，我们住店，还有房间吗？”张闯叫醒了正在熟睡的老板。 “有。”宾馆老板半梦半醒地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抬头看着张闯和梅丽。 “带结婚证了吗？”老板一双眼睛在两个人你身上快速地扫来扫去。 “我们不是夫妻。”梅丽解释着。 “不是夫妻？”梅丽的解释一下子引起了老板的兴趣，“噢。嘿嘿嘿……” “噢，老板您别误会，这是我朋友，我们开两间房。”张闯掏出身份证放在老板台上，“梅丽，你的身份证呢？拿出来，开房间得用。” “噢。”梅丽放下包拿出钱包找身份证，“坏了，今天出去采风，我以为用不着身份证，我没带，放在宿舍了。” “这可怎么办啊？”张闯焦急地说，“没有身份证也开不了房间啊。你再找找。” “哎哎哎……”老板敲着老板台阴阳怪气地说，“别找了，演什么戏啊？你们这样的啊，我看得多了……” “老板，我真的没带身份证，我这有学生证您看行吗？”梅丽把学生证递给老板。 “xx商业大学。”老板拉着长腔读着学生证上的文字，“梅——丽——” “是的，是我。”梅丽指着自己，“您看那照片就是我，我真的没骗你。” “不行。”老板啪的一声把梅丽的学生证扔在老板台上，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老板，你看半夜了，你就通融通融呗。”张闯一脸的真诚。 “哎呀，我实话跟你们说吧，不是身份证的事儿。”老板故弄玄虚，“我这啊，就剩下一个大房间了，就是两张床的那种，可是你俩是一男一女，而且又不是夫妻，怎么住吗？” “这……”张闯和梅丽都没了主意，“老板，那离您这最近的宾馆多远？” “不知道，反正至少三道街之内是没有。”老板以实相告，“就是有这个点也早就满了，你去了也白去。” “那这样，梅丽你留下来，我再想办法。”张闯征求着梅丽的意见。 “不行，都这么晚了，你能想什么办法？”梅丽不同意。 “哎呀，我说你俩到底住不住？再磨叽就亮天了。”老板不耐烦地催促着，“要我说，反正是两张床，你俩就将就一宿，这都后半夜了，也快亮天了，咋样？” “这……”两个人犹豫不决。 “住不住？不住就出去吧，别耽搁我睡觉。”老板下了逐令。 “住——”两个人一口同声。 “哎，这不就完了吗。”老板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二楼上去，左手边第一个房间。” “张闯和梅丽一前一后上楼，开门，开灯，进屋。屋子干净整洁，两张床靠墙分列两侧，中间是一个床头柜。 “累了吧，早点休息吧。”张闯放下背包坐在床上。 “好的，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习惯了，不洗睡不着。”梅丽把包放在床上走进洗手间，不一会，卫生间里传出了哗哗的水声。 听到水声，张闯下意思地向卫生间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张闯着实下了一跳。原来卫生间的门上镶着一块大大的玻璃，梅丽那曼妙说完酮体一览无遗。张闯顿时呆住了，多么美丽的女孩啊，他顿时觉得血往上涌，浑身不舒服起来。他赶紧回头关上了灯，拉过被子躺在床上，为了掩饰自己身体的异样，他用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张大哥，你怎么把灯关了。”流水声停止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张闯紧张的呼吸越来急促。 “屋里好黑啊。”梅丽关上卫生间的灯走了出来，“张大哥，你把灯打开，我啥都看不见了。” “噢，马上。”张闯掀开被子，坐起来伸手去找开关。 “哎呀。”梅丽尖叫着扑通一声扑倒在张闯的床上，原来屋里光线差，梅丽的脚绊在凳子上，一个站立不稳摔倒了。 “啊。”张闯躲闪不及，被梅丽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梅丽刚洗完澡，身上那好闻的沐浴液的香味混合着少女淡淡的体香，若有若无地刺激着张闯的嗅觉，顷刻间，张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翻身把梅丽压在身下，疯狂地亲吻起来。 “张大哥，我是第一次，你轻点好吗？”梅丽任由张闯的一双大手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热烈地回应着张闯…… “叮铃铃——”这时张闯的手机铃声响起，两个人一惊，马上停止了动作，“我这是在干什么？”张闯冷静下来，“我他妈真混蛋。”张闯在自己的脸上使劲抽了一个嘴巴，“我怎么能这么做?我有家庭，有妻子，而且马上就要做爸爸了，我哪还有权利爱你？” “张大哥——”梅丽抓起床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你别自责，我，我是自愿的……” “那也不行！”张闯的语气非常坚决，“你是一名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你有美好的前途，我不能毁了你……” “张大哥——“梅丽还想说些什么。 “别说了，睡觉。”张闯迅速地跳下床，来到另一张床上，躺下来，背对着梅丽不再说话。 第16节 “不可以这样……”张闯狠心地控制着自己，此刻他多么想到另一张床上，把那个心爱的女孩揽进怀里，去安慰她，亲吻她，可是他深深地知道他不能，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这个权利，一时间，他心烦意乱，他觉得自己应该马上离开，彻底离开这个环境，不给梅丽留下希望，不给自己任何机会，他迅速地穿好了衣服，“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了……” “张大哥——”梅丽大声地哭喊着。 张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宾馆，来到了大街上，冷风一吹，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此时他更加清醒了，他知道，在家里，刘敏和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一定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家，想到这里，张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怎么真么晚才回来？”听到开门声，刘敏睡眼朦胧地看着张闯，“快点睡觉吧。” “嗯——。”张闯一边换鞋一边说，“今天我过生日，和黄明扬他们几个出去多喝了几杯，就回来晚了……” “今天你生日？“刘敏清醒了很多，“你看我也不知道,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没给你准备……” “没事。”张闯脱掉外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你这种情况，就是你知道，我也不能让你给我准备生日餐的，你睡吧，我还要赶一篇稿子，我去那屋了。” “那你早点睡，别太累了。”刘敏翻个身又睡下了。 “张大哥——我是自愿的”张闯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梅丽的话总是在耳边萦绕不去。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梅丽，但是他更清醒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权利去拥有这份爱了，他决定把梅丽深深埋在心里“那就守着家庭和责任，把对梅丽的爱放在心里面好好地守护吧！”张闯这样对自己说。 “哎哎……”干啥呢？第二天早上，同事黄明扬敲着桌子问张闯，遇到什么好事了，走桃花运了吧。不工作想啥呢你？” “嗯，啥？我吗?”张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仅脸红起来，“没什么？” “说，从实招来，你最近为什么工作的时候老是愣神啊？”黄明扬不依不饶，“说，是不是偶遇哪个小女孩了……” “去，哪来那么多偶遇。”张闯绕开黄明扬拿着杯子去接水。 “哎，能不能行啊？”社长指着地上面大声嚷嚷着，“你看看，你这一天魂不守舍地这是怎么了？” “哎呦——”张闯这才发现杯子早就满了，水流了一地。 自从经历了那个夜晚，张闯整个人都变了，每天笑容总是挂在脸上，爱说爱笑，走路都要都唱着歌儿。此刻他不再抱怨老天的不公平，相反，他却觉得老天反而对他是格外眷顾的，把梅丽送到他身边，他终于尝到了爱的滋味，虽然他不能和这个心仪的美丽女孩十指相扣缠缠绵绵，也不可以和这个女孩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但是此刻他却被这份额外的爱包围着，完全沉醉其中，尽管他没有忘记自己已经有家庭，而且马上就要做爸爸了。尽管他知道自己不能越雷池半步，但是一想到梅丽，他还是由衷的高兴，心里面满满的都是幸福。 上班的时候，他争分夺秒的工作，总是在下班前超额完成工作任务，下班时间一到，他总是第一个冲出报社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先走了哥几个。”张闯大步走出办公室。 “张闯这几天咋和以前不一样了呢？”同事高贤走到黄明扬身边神秘地问。 “那当然，马上就当爹的人了，能不高兴吗？”黄明扬帮张闯掩饰着。 “是吗？只是因为要当爹了就这么反常？”高贤阴阳怪气地看着黄明扬。 “哎——张大哥，你能出来吗？”刚走出办公室张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那是梅丽打来的电话。 “噢——我正要回家呢。”张闯尽量寻找着借口，“你也知道，你嫂子现在怀孕……” “这我知道。”梅丽打断了张闯的话，“我就想和你做一小会儿，喝点东西，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那好吧。”张闯不好再拒绝，“那老地方见吧。” “张哥——你真好！”梅丽银铃般的笑声传进了张闯的耳朵，“等着我噢，不见不散。” 按断电话，张闯来到了单位附近的一家小酒店，这家酒店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往事如风’。那是他和梅丽经常见面共进晚餐的地方。 “哎——梅丽。”张闯总是喜欢这样称呼梅丽，他觉得梅丽就是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那个长发披肩，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 “哥哥——。”梅丽总是喜欢这样称呼张闯：“哥哥，我好想你啊。”梅丽扑进张闯的怀里，撒娇地搂着张闯不肯松开。 “别这样梅丽。”张闯掰开梅丽的手，“我说过，我又妻子，而且她就要做妈妈了，是的，我不否认，我的确十分喜欢你，但是我是把你当成妹妹那样喜欢的。” “嗯——你可以把我当成妹妹看待啊！”梅丽乖巧地坐在张闯对面，“而且你也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不能妨碍我爱你是吧/” “你啊。”张闯轻轻捏着梅丽的脸蛋，“真是调皮。” “哥哥。”梅丽仰着小脸撒娇地叫着，一双大眼睛火辣辣地看着张闯。 “你简直就是一个缠人的小妖精。”张闯托起梅丽的下巴，“唉——该怎么跟你说你才能明白呢。”每当张闯看到梅丽那双喷火的眼睛，他都无法自拔，他觉得那眼睛就是一片火海，让他情不自禁心甘情愿地沉入海底，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觉得好幸福，好舒畅。但是张闯有着超强的自制力，“我有个妹妹叫张娟，和你一样，是个在校的大学生，我以后就像对待他那样对待你好不好。” “哥哥，今晚多陪我一会好不好？”梅丽缠着张闯的脖子撒娇地请求着。 “不行啊，那怎么能行。再说了你也知道，刘敏她快生了。她一个人在家我真的不放心。”张闯的尽量躲避着梅丽火辣辣的目光，“你可好好的吧，别逼着我犯错误啊。” “哼——”梅丽不高兴地把头扭向一边，“我就知道你心里没有我。” “听话，梅丽。”张闯把梅丽的脸扳过来，“听话，你身边的好男孩有的是，去和他们好好地谈恋爱，结婚。哥哥和你这辈子是不可能的，因为人这一辈子不能光有爱情，还有责任，尤其我还是一个男人，这些都是我应该承担和背负啊。” “嗯——”梅丽破涕为笑，突然在张闯的脸上印上深深的一吻，“那好，那我就一辈子不嫁，等你将来离婚了，或者是……”梅丽犹豫了一下，“那怕是等你一辈子，我都心甘情愿。” “唉——”听到他们的谈话，酒店的老板娘摇头叹息着，“这是什么社会啊！” “你这孩子。”张闯被梅丽突然送上来的一吻弄得有点不知所措，“真没正形，这是公共场合，注意点，你可是女孩子家。” “女孩子怎么了？”梅丽丝毫不掩饰她对张闯的爱恋，“女孩子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力吧，我不管，我就是爱你，谁爱说让他说去吧。” 梅丽明明知道张闯有家，明明知道刘敏马上就要做妈妈了，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可是她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有故事的男人！其实在她的心里，她一边几近疯狂地期待着张闯的爱，一边承受着对刘敏的无比愧疚。每天她都在道德和爱欲之间，纠结着、痛苦着、徘徊着……她心力憔悴。 其实张闯也为这个花一样的梅丽心动不已，对于这个一直渴望美好爱情的男人来说，这无疑就是一场致命的诱惑，他不可救药，他无法自拔，他深深地沦陷……所以，他鬼使神差地一次次地去赴梅丽的约会，但是每次他都能理智地告诫自己，绝不可以越雷池半步，尽管他的心里是多么的渴望。 而每当他深夜回到家里，看到刘敏拖着笨重的身子洗衣做饭……他都深深的自责，愧疚地直抽自己的嘴巴。 无论时间多晚，张闯都坚持回家。但是他对刘敏的关心照顾越来越少，周末也总是找各种理由跑出去，回到家总是以怕影响刘敏休息为由抱着被子去另一间屋子睡觉。好多次，刘敏站在门外听见张闯长时间地打电话，“梅丽——你知道我有怀孕的妻子需要照顾，我还要写稿子，所以，请你以后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的时候尽量别给我打电话……” 开始，刘敏总是找各种理由安慰自己：或许他工作忙，或许他怕碰到孩子…… 第17节 “哥哥，我想去你们单位应聘，你看……”一晃梅丽毕业了，面临着就业。 “这——好，那你就来应聘吧。”张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哥哥，你真好！”梅丽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蹦起老高，在张闯的脸上印上一个香吻。 “说你多少次了，不能总是这样。”张闯刮着梅丽的鼻子：“我们是兄妹，你是女孩子，矜持点好不好？”张闯一边擦着脸上的口红印，一边教训着梅丽。但是，要凭自己的真本事噢，别指望我帮你。” “知道了，我就是喜欢你，哥哥，让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梅丽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工作的事情指不上你。” “看看，又来了不是？不是说好了我们做兄妹的吗？”张闯又一次拒绝了梅丽，“再不准说这样的话了啊。” “我叫梅丽，这是我的简历。”当梅丽走进社长办公室的时候，社长和主编几个人已经在等她了。 “梅丽是吧？”社长看了看梅丽的简历，“好美的名字啊！是应届生吗？” “是的。”梅丽毫不掩饰。 “那就是说你没有任何工作经历和经验喽。”社长故意在为难她，一双眼睛看着梅丽。 “不是的，我已经实习一年了，有一定的经验。”梅丽表现的不卑不亢 “那这样，给我做助理吧，我正好好好带带你。”社长想把梅丽留在身边。 “这——”梅丽为难的看了看张闯。 “社长，是这样的，我以前就和梅丽接触过，她能力很强的，不比我们的专业人士差，您不如开开恩，让她到我们部门来吧。”张闯帮着梅丽。 “社长大人怎么会舍得把这么大一个美女送给我们部门呢？是不是社长？”黄明扬也站在张闯一面，他朝张闯使了使眼色，故意拉长了腔调。 “好吧，就让梅丽去你们部门吧，不过你们这些老人可不能欺负她，要好好带带她，帮助她好不好？”社长忍痛割爱。 “放心吧社长。保证完成任务。”一直单身的黄明扬高兴极了，“谢社长成全。”黄明扬朝社长一抱拳。 “那好，你们带梅丽去熟悉一下环境吧。”社长发话了。 凭着姣好的容貌，特有的气质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这个刚出大学校门的美丽女孩很快得到了领导的认可。 “行啊梅丽，干的不错，我没看错你，好好干，有发展。”一天社长指着梅丽刚做出来的策划案高兴地称赞梅丽。 “谢谢老大夸奖，我会努力的。”梅丽高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日子就这样慢慢滴流淌着，面对张闯的精神上的出轨，刘敏一直假装不知道，她坚信张闯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她一直默默地期待着丈夫心灵的回归。 “哪位？”一天梅丽刚坐下，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什么？妈怎么了？好好……我马上往回赶。”接完电话梅丽焦急万分地往社长办公室跑，“社长——我要请假……” “怎么了这是？”社长伸手扶住了冲进门时几乎要摔倒的梅丽。 “社长，家里来电话，说我妈妈病重，我得马上回天津老家一趟。”梅丽挣脱社长的手擦着眼角的泪水。 “好，不急，几天都可以。”社长真是通情达理。 “谢谢社长。”梅丽回到座位上简单地收拾一下东西，转身冲出办公室，她一边跑一边给张闯打电话，“哥哥，我妈妈病重，我得马上回天津老家……” “噢，你现在在哪？”此刻张闯正在外面采访。 “我在单位门口。”梅丽急得哭起来，“妈妈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别急，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到噢。”张闯此刻完全忘记了自己在采访，撒腿就跑，“对不起，我有万分火急的事情，咱们改天再约，对不起，对不起……”张闯跑到门口有站住，转身对接受采访的人深鞠一躬，“实在对不起了，家里老人病重……”下楼打车直奔单位。 “哥哥——我在这呢。”梅丽看到赶回来的张闯，她朝他挥挥手。 “梅丽——”张闯拉起梅丽就跑，“出租车。” “哥哥，你这是干啥？”梅丽不知道张闯要什么。 “我和你一起回去。”张闯不容分说把梅丽塞进出租车。 “什么？你和我回我家。”梅丽吃惊地看着张闯，“你确定？” “这么远的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必须陪在你身边。”张闯下定了决心。 “那你还没请假呢。”梅丽着急地说。 “来不及了，路上我打电话请假吧。”张闯早已做好了打算。 “哥哥你真好！”梅丽感激地依偎在张闯的身边，“哎呀还是不行啊，你不是说嫂子这几天就要生了吗？万一要是……那可怎么办？” “没事，放心吧，不会赶得这么巧的。再说了，我妈在这呢，她来伺候刘敏做月子来了。”张闯拍拍梅丽的头安慰着他，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心里却十分担心，“万一刘敏这几天生产，他赶不回来那就麻烦了。”他不禁拿出手机，翻看着日历，距离刘敏的预产期还有三天，估计也赶得回来。 他掏出手机给黄明扬打了个电话，“兄弟，哥哥这几天有点万分火急的事情，你帮我请几天假，这几天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帮哥担着啊。”张闯嘱咐着黄明扬，“对了，我出趟远门，你嫂子快到预产期了，你帮我勤跑两趟啊。” “啥？出远门？那几天啊？”黄明扬感觉很意外，“你到底去哪啊？” “具体几天说不准，好了，回来再跟你说啊。”说完张闯就关了手机，专心陪梅丽。 “哎，哎……”黄明扬还没问清楚。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黄明扬再次拨打张闯的电话却打不通了，“臭小子。”黄明扬怎么也想不通，张闯到底为什么突然间出远门了。 “小黄——”社长疑惑地看着正在发呆的黄明扬，“小黄，梅丽妈妈病重，她请假回天津老家了，梅丽这几天的工作你帮着处理一下啊。” “什么?梅丽回天津了？”黄明扬很意外，“难道是——”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社长不解地看着黄明扬。 “噢，不不……”黄明扬不仅为自己的猜测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时间也忘了给张闯请假。 “社长——”同事王硕推门走了进来，“我回来了。” “咦，你不是和张闯在做采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社长很纳闷。 “噢，张闯没给您打电话啊？他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说采访再约。”王硕一边说一边把录像设备放在桌子上。 “噢，你看我这脑袋……”黄明扬赶紧走过去，“张闯给我打电让我帮他请几天假，那啥，他家嫂子要生了吗这不是……” “噢，那是好事啊，应该的，应该的……”社长恍然大悟。 “什么？嫂子要生了？不是说……”和张闯一起去采访的王硕觉得很蹊跷。 “哎——”黄明扬怕谎言被识破，赶紧捂住王硕的嘴，“嫂子要生了你不知道吗？”黄明扬用眼神示意王硕闭嘴。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社长看着黄明扬和王硕。 “噢，没有，没有……”黄明扬慌忙松开手，不自然地掩饰着，“噢，社长，您布置的工作我记住了，保证完成任务，您慢走。” “噢，这还差不多，好好工作啊。”社长转身往外走。 “社长再见。”大家一起恭送社长。 “嘘——我的天啊，吓死我了。”黄明扬长出一口气，“你啊你。”他用力地点着王硕的额头，“木头。” “哎，黄明扬，咱们张哥到底干啥去了？”一个同事好奇地打听着，“真是嫂子要生了吗？” “不然呢？”黄明扬反问道：“怎么那么八婆，赶紧干活。” “哎呀——”正在和婆婆聊天的刘敏突然觉得肚子剧烈地疼起来，她咬牙慢慢站起来，“怎么回事？还没到预产期呢，不会是要生了吧。” “哎呦——这是要生了。”王静赶紧把刘敏扶到床上躺下，“快给张闯打电话吧。” 刘敏忍痛拨通了张闯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么样啊？”王静焦急地看着刘敏。 “关机了，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吧。”刘敏痛苦地*着，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裳，“早上走的时候，他说今天有重要的采访，采访的时候不能接电话。没事，这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他也应该快回来。” “嗯——可不，应该快了，这都五点多了，我记着是五点下班是吧，应该来得及。“王静自言自语。 “妈，麻烦您把柜子里我给孩子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会张闯到家咱们就去医院。”刘敏吃力地说，“妈，我觉得好像快不行了，我好疼啊。” “哎呦——这可怎么办啊？”王静急得团团转，“你有他单位电话吗？我往单位打个电话。” “有，妈，我记在台历皮上了。”刘敏指着桌子上的台历，“你往前翻，在最前面。” 第18节 “噢，我这里是门卫啊，早都下班了。”电话那头回答着。 “噢，那就好，那就好。”王静放下电话转身对刘敏说，“门卫说都下班了，应该快到家了。” “怎么还不回来了，疼死我了，也应该到家了。”刘敏肚子疼的躺不住了，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在地上慢慢地走着。 “这怎么还不到家啊？”王静焦急地看着时间，“这孩子，真没正流……” “妈，再等等，不行咱娘俩就先去医院吧。”刘敏失望地看着婆婆。 “嫂子在家吗？”门外不知是谁在说话。 “回来了，回来了，快，敏，咱们去医院。”王静几步跑过去打开门，“你怎么才回来，家里都快急死了。” “怎么了？”黄明扬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走进来，“您是张大妈吧，我叫黄明扬，那啥，不是说嫂子要生了吗？我过来看看。嫂子挺好的吧？”黄明扬在屋子里寻找着刘敏。 “噢，快进屋。”王静往黄明扬身后看着，“我家闯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 “噢，是这样的，我张哥有个紧急的采访任务去外地了，得个几天能回来，他不放心嫂子，让我勤过来看看。我嫂子呢？大妈。”黄明扬解释着。 “快进屋，在屋里呢，这可怎么办啊？”王静急得快哭了。 “哎呦——嫂子，这是快生了吧，快点去医院吧。”黄明扬赶紧放下东西，“大妈——你们快点准备要用的东西，我去叫车。”黄明扬转身就往外跑。 “采访，采访，不知道一天咋就这么忙，老婆生孩子都找不到人。”王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生气地埋怨着，“咋就忙成这样，我来这些天，就没见到他哪天是正点回来的，天天三更半夜的，啥单位这么忙，都赶上那国务院了。” “妈——”刘敏泪水夺眶而出，伤心和疼痛一起撕裂着她，她欲言又止。 “快，车来了。”黄明扬让车开到门口，王静扶着刘敏，黄明扬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塞进车里，“快点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好嘞——”师傅答应着发动了车子。 “哎呀——疼啊，啊——”刘敏的衣服都被汗水打透了。 “师傅，求你了，再快点。”黄明扬此刻也急得满头大汗，“我给您双份的车钱。” “这就不是钱的事儿。”司机师傅耐心地解释着吗，“这已经是超速了，总不能闯红灯吧，再急也得安全第一不是。” “我这不是着急吗？”黄明扬解释着。 “着急，早干啥了？阴天下雨不知道，自己老婆生孩子不知道啊？咋不早点去医院住着……”司机生气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哎。” “这，我……”黄明扬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夫——”一下车，黄明扬就快步跑进医院，“快点，要生了，要生了……” “怎么才送来？”医生责怪地吼道，“你是怎么做丈夫的。” “我……”黄明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一味地跟着往急救室跑。 “黄明扬——”王静一把抓住黄明扬的衣服，“你不能进去。”跑到产房门口的时候王静拉住了黄明扬。 “噢，对对……”黄明扬这才明白过了，一屁股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刘敏家属。”急救室打们突然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产妇难产，需要马上手术，请产妇的丈夫快点签字。” “这——”黄明扬面对着护士递过来的手术单子一时间不知所措，“这，我……不是……” “哎呀，人命关天啊，你还磨蹭啥啊？“护士焦急地催促着。 “我来签吧。”王静伸手去接手术单。 “哎，不行，你是？”护士一转身制止着。 “哦，我是产妇的婆婆。”王静赶紧说明。 “那不行，这字必须由产妇的丈夫来签，再说了，您儿子这不是在这吗？”护士又一次把单子递到黄明扬的面前，“快点签字吧。” “好的，我签。”黄明扬快速地在手术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孩子，真是难为你了。”王静抓着黄明扬的手，“大妈得咋感谢你啊，我儿子多亏有你们这些朋友啊！” “大妈，不气。”黄明扬心中嘀咕着，“张闯，你可害死我了，你人死到哪去了？等你回来，再给你算总账。” “刘敏家属——”手术室的门又一次打开“刘敏家属，产妇情况不太好，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你们快点选择吧。” “什么？”王静如五雷轰顶，差点晕倒过去，“保——大——人——”关键时刻，王静选择了保住刘敏。 “大妈——”黄明扬赶紧扶住王静让她坐在椅子上。 “让刘敏的丈夫进来。”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不用着急，产妇情况好转。马上给他换上无菌服，让他进来。” “走吧。“护士拉着黄明扬去换衣服。 “我——我不去。”黄明扬滋滋扭扭不肯挪动脚步。 “快点，你还有点良心吗？你老婆豁出命来生孩子，让你进去陪陪她你都不肯。”护士不容分说给黄明扬换上了无菌服，把他塞进了手术室外的玻璃窗前。 “好好看看，看看你的老婆为了你受了多少苦，好好看看你们的孩子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在这陪着她迎接你们的孩子……”医生大声命令着。 “这——我——”黄明扬支支吾吾，他一个大小伙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不禁脸红心跳地汗流浃背。 “给你——”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护士把一个孩子抱出来放在黄明扬手上：“接着，千金。” “噢。”黄明扬接过孩子，小心地抱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他亲眼见证了生命的神奇的缘故吧，他激动而又忘情地看着怀里的这个孩子，一时间有想要亲吻这个孩子的冲动。那孩子攥着两个小拳头，睁开眼睛盯着黄明扬看着，突然她咧开小嘴笑了。 “她笑了，她笑了……”他抱着孩子几步走出手术室，惊喜地对王静说，“大妈——她对我笑了。” “哈哈哈……”医生们见黄明扬这样都不禁笑起来， “毛头小子。” “嫂子，你女儿特别漂亮，你看。”黄明扬把孩子房子刘敏的身旁。 “嗯——”刘敏看着女儿泪水夺眶而出。 “嫂子，看你高兴地。”黄明扬看着刘敏问，“孩子名字取了吗？” “嗯——”刘敏泪流不止：“你大哥要是知道生了个女孩一定特别失望，他一直想要个儿子……呜呜呜……” “不会的嫂子，你怎么会这么想？”黄明扬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安慰刘敏，“你看，你们的女儿多可爱，张大哥见了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不会的，他不会喜欢的，我原本想如果生的是一个男孩子，他会收收心的，可是呜呜呜呜……”刘敏哭得更加伤心，“他只给男孩起了名字。” “嫂子，你这话是？”黄明扬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张大哥他……” “不，没有，你不用多想，他只是特别希望能有个儿子。”刘敏慌忙掩饰着。 “嫂子，你快别哭了，都是你想多了，我听老人讲，坐月子不能哭的，再说了，你这刚动完大手术，情绪不能太激动啊。”黄明扬安慰着刘敏，“嫂子你放心，我给我大哥发过短信了，他手机没电了，开机就会看见的，他啊是个工作狂，但是我保证，他只要看到我的信息，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的。” “明扬，你不用安慰我，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也不想说。”刘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在善意的帮你大哥撒谎，你大哥并不是去出差了对吧？” “啥？”黄明扬一愣，他没想到刘敏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应答，傻傻地站在那，不知所措。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我说对啦。”刘敏收回目光，把脸扭向窗外，“我心里都明白。” “真的是你想多了，大哥他真的是……”黄明扬还想安慰刘敏。 “别说了好吗？“刘敏难过地制止着，”有些事情还是不说破的好。这样免得大家都不好过，反正短时间内我们也不能离婚，孩子这么小，就是想离婚，法院也不会判的。” “嫂子，看看你这是说到哪去了，快好好休息吧。”黄明扬虽然嘴上安慰着刘敏，但是心里却越来越明白，刘敏和张闯之间一定是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而问题一定是出现在张闯身上，张闯他一定是…… “嫂子已经生了，见到短信速归。”两天后，张闯开机看到了黄明扬发来的短信，他慌忙翻看着手机，天哪，这么多未接来电。 “男孩女孩？”张闯用短信问黄明扬。 “无可奉告，回来自己看。”黄明扬只是回复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就不再理会张闯一遍遍的短信。 “哥哥，我妈妈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你先回去吧。”梅丽看着张闯一遍遍地翻看手机，看着他焦急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知道他在惦记刘敏。 第19节 “什么都别说了，你快回去吧，过几天等妈妈再恢复恢复我就回去上班。”梅丽怕家里知道张闯的真实情况后会阻挠他们在一起，急切地催促张闯快点离开，“你不用惦记我，回去之后好好照顾嫂子和孩子。” “嫂子和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姐茉莉出现在梅丽和张闯的身后：“什么意思？难道？” “不是的，六姐，你误会了。”梅丽吓得脸色都变了，“是张闯哥哥家的嫂子和孩子……” “撒谎。”茉莉一把拉过梅丽，“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一撒谎就摸头发，快，说实话。”茉丽不依不饶，“哥哥家的嫂子，你们不是说，他在家里是最大的孩子吗？哪来的哥哥？” “噢——是他大爷家的哥哥，嫂子。”梅丽慌乱地掩饰着，“是吧张闯?” “噢，是的是的，是我大爷家的哥哥嫂子。”张闯也慌了。 “什么，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你大爷家的嫂子生孩子，用你去照顾？”茉莉更加怀疑了。 “哎——六姐，你看看你，干嘛啊，打破砂锅问到底啊。”梅丽一边示意张闯快点逃走一边拦住姐姐，“是这样的，他哥哥在外地打工，家里只剩下他嫂子，又赶上他嫂子生孩子，所以就……” “我先走了啊，六姐再见啊，……”张闯一看无法再掩饰下去了，急忙抽身。 “哎——你给我站住，我还没问完呢。”茉丽着急地想要追出去。 “六姐，六姐。”梅丽拦住茉莉，“快进屋陪咱妈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噢。”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骗我妹妹我绝饶不了你。”茉丽指着张闯的背影不依不饶。 “给，快看看你闺女吧。就没见过你这样当爹的。”王静把孩子交给张闯。张闯抱着女儿无比的失落。那颗期待了太过长久的心似乎又一次坠入谷底，四周全是高耸入天的直壁，没有丝毫攀升的可能，只有绝望！ 张闯抱着女儿，全然没有初为人父的幸福和喜悦，更没有发觉女儿挥舞着小手，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他看着，看了一会，咧开小嘴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抱着女儿，张闯忽然想起了夭折的儿子。一时间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把他的心添得满满的。 “给女儿取个名字吧。”张闯的表现是刘敏意料之中的，她难过地望着窗外，“把孩子放在床上吧，你无心抱她，别摔着孩子。” “你随便给她起个名字吧。”张闯强挤出一点笑容，“还疼吗？” “疼，特别疼。”刘敏咬着嘴唇，泪水夺眶而出。 “对不起，我——我出差——我手机没，没电了。”张闯想解释一下，“忘了带充电器。” “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刘敏痛苦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肆虐,”我知道你的心愿，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可是这一次……”刘敏无控制自己决堤的泪水，“是个女孩，又一次让你失望了……” “别说了，来啥啥好。“张闯心口不一地安慰着刘敏，“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无论男女，我都喜欢，你不要想太多，好好养身体，再说，你刚刚做完大手术，而且还在月子里，可不能哭啊……” 梅丽家中姐妹七人，每个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丽字。梅丽的父母一直想要一个男孩，可是一连生了七个女儿都未能如愿。梅丽是老小，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再加上她从小就聪明伶俐，所以大家都非常喜欢她。 梅丽的父亲去世多年，只剩下一个年近八十的老妈妈由各位姐姐照顾着。妈妈有一份丰厚的家产，因为梅丽的六个姐姐都已经结婚，所以妈妈坚持把这份家产都留给小女儿一个人。 “大姐，你说句话，妈这些财产到底怎么分吧？”三姐艳丽逼问着大姐，“妈今年都快八十岁了，身体又不好，这说走就是一时，妈走之前，这财产问题是不是得有个说法啊？” 妈妈的遗嘱刚刚签完，六个姐姐就唇枪舌战吵得不可开交。 “妈不是说了吗，我们都已经结婚了，财产都留给小妹一个人。”大姐凤丽强调着，“再者说了，妈把遗嘱都已经写好了，你们就别再纠结这件事情了，再怎么着也改变不了了，妈这还病着呢。” “什么？都给小妹一个人，那可不行，别人我不管，我可不答应。”二姐华丽嗷的一声就炸了，“妈，我问你，你凭啥那么偏心，我们是都结婚了，但是我小妹平时一直在外地上学，是谁在照顾你，是我们，她伺候过你一天吗？到头来，你把财产都留给她一个人，您也真做得出来。” “就是啊妈，从小你就偏心，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你都紧着小妹一个人……”五姐香丽也不服气，“那也就算了，谁让咱家那时候穷呢。现在不一样了，咱家那么大一笔拆迁款你要都留给小妹一个人那也说不过去啊，多少也得给我们姐妹几个分点吧。” “你们——”梅丽妈妈气得说不出话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妈都这样了，你们就知道争财产，能不能少说两句啊都？”梅丽着急地给妈妈抚着胸口。 “呦——小妹啊，要是妈把财产都给我们，我们也不争啊。”四姐红丽走过来，“你这才回来几天啊，妈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地跑医院，这么多年这里里外外不都是我们在忙乎吗？你这儿装起孝顺来了，可也是，要是我能得到那么一大笔财产，我啊，天天都守着妈。” “你——”梅丽气的说不出话来。 “分，必须分。”三姐毫不让步。 “对，妈，趁着您还明白，您说，这财产到底怎么分？”四姐也来帮腔。 “你们，你们……”梅丽妈妈气的老泪纵横，”他爸——你看看，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孩子……” “妈——”梅丽和大姐看着妈妈心疼地直流眼泪，“都给我闭嘴，都出去。”大姐把几个妹妹推出门外，“我告诉你们，有什么事回家说去，谁要是再在医院里说这件事，别说我翻脸不认人。” “哎——哎——大姐，你这是干啥？”三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告诉你们，这事啊咱们得一条心啊，你们看，拆迁款、房子、妈的那些首饰……这些东西咱们怎么也得按住一样吧，总不能全都给梅丽自己吧。” “就是，就是……”二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那我们还都守在这干嘛？” “怎么呢？你有什么好主意？”三姐凑上来。 “你们看。咱们就这么争来争去地也不是个事啊，妈不吐口，咱们也没辙不是吗？”二姐故作神秘，“我看啊，妈这病这么重，一时半会也出不了院，咱还们不如回去找到房产证，然后找一家中介，把房子一买，钱一分不就完事了吗。” “对啊，二姐，还是你聪明，就这么办了。”姐妹几个一拍即合，一溜烟地不见了，医院里只剩下大姐和梅丽守着老妈妈一直在心疼地流着眼泪。 病房内的娘三听着门外姐妹几个的谈话，气得直叹气。 “我怎么养了这么几个闺女啊？”梅丽妈妈气得老泪纵横，“出院，回家，住院有什么用啊?早晚得让她们几个把我气死。” “妈——”梅丽看着妈妈，心疼地直哭，“妈，你别管她们，让她们闹去。” “咳咳咳咳……”梅丽妈妈剧烈地咳嗽起来，“哇……”突然梅丽妈妈吐出了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大夫——大夫——”梅丽哭喊着，“快——救救我妈妈。” “快送抢救室。”医生们三步并作两步争取着时间。 “大姐，你说妈……”梅丽担心地你看着大姐。 “放心，妈一定会没事的。”大姐把梅丽揽进怀里安慰着，自己却担心地哭起来。 “哎。”半个多小时后，抢救室的们终于打开了。 “大夫，我妈怎么样啊？”姐妹两个急切地迎上去。 “哎，暂时是抢救过来了，但是老人的时间不会太多了，该准备的早点准备吧。”医生叹息着走开。 “妈——”梅丽和大姐守在妈妈身边深情地呼唤着，“妈——” “老闺女——”梅丽妈妈艰难地睁开眼睛，抬起手抚摸着梅丽的头。 “大闺女——咱们住院多少天了？”梅丽妈妈拉着大女儿的手问。 “咋了妈？想家了？”大姐拉着妈妈的手。 “大闺女啊，妈啊没几天了。”梅丽妈妈哭了。 “妈——你这是说什么呢？”大姐也哭了。 “不哭啊，人啊，早晚都有这一天的，挺好，我也该去陪你爸了……”梅丽妈妈很平静。 “妈——”两个女儿泪流满面。 “大闺女，妈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你小妹。千万不能让你那几个妹妹把财产都分了，你小妹她还没结婚呢。”梅丽妈拉着大女儿的手嘱咐着，“你答应妈。” 第20节 “老闺女啊……”梅丽妈妈拉着梅丽的手，“妈看得出来，张闯是真心疼你的，等你和他结了婚，一定要好好过日子，要懂得谦让，这两口子过日子啊，得互相迁就。” “妈——”梅丽泪水肆虐，“——我知道，您别说了，快点歇会吧。” “不——妈要说，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梅丽妈妈断断续续地继续着：“听话，回去的时候，先用妈给你留的钱把房子买了，到啥时候啊都得有个家，租房子可不是长久的办法……记住了吗？” “妈——我记住了……”梅丽把脸贴在妈妈的脸上泣不成声。 “妈累了，妈啊想睡一会儿。”梅丽妈妈疲惫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梅丽和姐姐帮妈妈把被子盖好，一边一个，一个人拉着妈妈的一只手，静静地守在妈妈的身边。 “妈——妈——”第二天早上醒来，大姐发现妈妈有些异样，她失声地喊着：“大夫——大夫——” “老人家她已经走了，准备后事吧。”医生走进来翻开梅丽妈妈的眼睛看了看，无奈地下达了死亡通知。 “妈——”梅丽和姐姐抱着妈妈失声痛哭。 “老人已经走了，她走的很安详，没有什么痛苦，你们姐妹节哀顺变吧。”医生安慰着姐妹两个。 “去，给你二姐她们几个打电话，让她们几个马上到医院来。”大姐红着眼睛恨得咬牙切齿。 “二姐——”还没说话，梅丽就哭起来。 “呦——小妹啊，我跟你说，你这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上学，家里你管过吗？给我们打电话干啥呀？啊？这妈一直都是我们在照顾，轮班也该轮到你了吧。”二姐根本容不得梅丽说话。 “二姐——”梅丽又哭起来，“大姐让你们马上回医院来。” “回医院，医院里不有你和大姐吗？没工夫，都忙呢。”二姐不由分说按断了电话，然后对正在翻箱倒柜的几个妹妹摆摆手，“继续。” “二姐，别是有什么事吧？”三姐担心地问，“我听小妹哭的挺伤心的。” “能有什么事？咱们走得时候妈好好地。”四姐接过话来，“就是想让咱们回去伺候妈呗。” “就是，行啊，让小妹多干点吧，平时挨累地还不都是咱们，等过几天她一走，咱们挨累的日子还长着呢。”五姐也大声附和着姐姐们的看法。 “干啥啊?不是说了没时间吗？你多伺候妈几天能累死啊。”电话又响起来，二姐极其不耐烦地喊起来，”烦死了，这一天。就没个清净时候。”突然二姐的脸色一变，“大姐，你说什么？”二姐的声音一下子变了，“大姐，你再说一遍，妈怎么了？” “我告诉你们几个，马上给我滚回医院来，妈没了。”大姐怒吼着。 “妈没了，不可能，我们昨天走的时候妈还好好的呢？怎么可能没了呢？妈——”二姐哀嚎着瘫坐在沙发上。 “什么？妈没了？”其他几个姐妹也都吃惊地停下翻找，呆呆地不知所措。 “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走啊。”六妹茉丽大喊着向外跑去，“妈——”姐妹几个什么都来不及拿，冲下楼，打车直奔医院。 “啪——”一进医院二姐就把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梅丽脸上，“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妈本来好好的，你把妈气死了对不对？说！” “老二，这些天数你闹得凶，妈都走了，你不能让她安静一会吗？”大姐抓住了二姐的胳膊把她推到一边。 “妈——”二姐哀嚎着扑到妈妈身上，放声痛哭。一时间姐妹几个围着妈妈痛哭不止。 “妈啊——妈——你咋就走了呢？咋不等艳丽送你最后一程啊……”三姐哭得死去活来。 “妈——”五姐香丽拉着妈妈的手哭得泣不成声，几度昏厥。 “妈啊——我的亲妈啊——”六姐茉丽也哭成了泪人，此刻可真就看出了都是亲闺女了，众姐妹一个个哭得真是撕心裂肺。六姐拉着老妈的手突然停止了哭声，她睁开泪眼一看，自家祖传的翡翠戒指还戴在老妈的手上，她稍稍犹豫了片刻，悄悄地把翡翠戒指从老妈的手上撸了下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继而又放声哭起来。茉丽偷眼看了看大家，见大家哭得死去活来，根本没人注意，她自以为自己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素不知这一切早被一个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咱妈的后事都料理完了，咱们今天都坐下来商量一下以后的事。”处理完老人的后事后大姐把姐妹几个以及各自的丈夫都叫到了老妈家。 “是得商量商量。”红丽低头剪着指甲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家都默不作声，却都各怀心事，就等着有人带头。 “那就都说说吧，都是怎么想的?”大姐看看几个妹妹，“平时不都挺能说的吗？今天怎么都哑巴了？” “都不说我说。”二姐华丽首先站了出来，“反正我觉得吧，咱妈生了咱们七个，又不是只有小妹一个是亲生的，就是不应该把财产都给她自己。” “就是，凭什么啊？”六姐茉丽也站了起来。 “妈过世前是立了遗嘱的。”大姐生气地看着六妹，“而且这遗嘱是经过公正的，是有法律效率的。” “公正了也不行，不合理就不能算数。”老四红丽也据理力争，“对，不算数，都是妈的女儿，凭什么只给她自己啊？” “那你的意思呢？”大姐看着四妹。 “要我说，谁都别吃亏，谁都也别占便宜。”红丽毫不示弱，“必须公平才行。” “那你说说，怎么个分法才能公平呢？”大姐特别生气。 “这还不好办，把房子，首饰都卖掉，把这些钱和妈妈的拆迁款放在一起，然后平均分成七份，每人一份。”老五香丽终于忍不住了。 “我是不会要的。”大姐流着泪说，“我宁可拿出这些钱换回你们的良心和咱们的姐妹亲情。” “这——”屋子里出现了短时间的安静。 “哎呀——大姐，你要不要我们不管，我可得要。艳丽走到梅丽身边，“小妹你看这样分行不行？” “行，我没意见，只要大家不再争吵了，都和和气气的我怎么样都行。”梅丽一直依偎在大姐大肩膀上哭泣着。 “那行，既然小妹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办吧？平均分，房子、咱妈的首饰、拆迁款……”老二华丽一脸满意的笑容。 “我赞成。”茉丽也没有意见。 “既然这样，那今天就这么定了，等所有的房子和首饰都卖了，你们再到我这来领钱。”大姐似乎很累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和小妹把妈的东西收拾一下。” “小妹——”大家走后，大姐拉着小妹的手走进妈妈的卧室，“小妹，你来，你听大姐说。”大姐拉着梅丽让她坐在床边。 “怎么了大姐？”梅丽以为大姐因为没能信守承诺而要向她解释什么，“大姐，你放心，没关系的，妈的财产就应该这样分才对，我们都是妈的孩子，这样分，我心里也会舒服些。” “小妹，你听我说，其实早在一个月以前，妈立遗嘱的时候，妈就把房子和首饰都卖了，只不过房子卖给了舅舅家的弟弟嘉城，他答应了等妈妈百年之后再给他倒房子就行，妈的那些首饰也早就变卖了，所有的钱都存在这一张折里面，妈让我保存着，到时候交给你。”大姐泪流满面，其实，妈早就料到她走了以后，你那几个姐姐一定得闹腾，所以妈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妈——”梅丽拿着那张有千斤重的存折抱着妈的遗像失声痛哭。 “老弟——我妈妈的后事都已经处理完了，你和舅舅也别太难过了。”大姐拨通了嘉城的电话，“房子不是早就过户到你的名下了吗？” “是的，大姐。”嘉城也很难过，“大姐你们也节哀顺变，别太难过了。” “我和小妹这两天就把我妈妈的东西收拾一下，你看哪天方便，我把房子钥匙交给你。”大姐难过地哭起来。 “不着急大姐，我们也不急着住房子。”嘉城安慰着凤丽。 “哪天抽时间过来一趟吧，我把钥匙给你。”大姐按断了电话，“小妹，这是大姐给你买的明天的火车票。” “大姐——”梅丽很意外，“我还想在家多陪妈几天。” “听大姐的话，明天赶紧回去上班。记着，存折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大姐的语气不容置疑。 “大姐——”梅丽依偎在大姐的怀里又哭起来，“大姐，我想妈了。” “小妹，我也想啊。”大姐抚摸着梅丽的头泪流满面，“可是小妹，你知道？妈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姐——”梅丽哭的好伤心“妈——” “小妹不哭，妈和爸团聚了，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姐妹两个抱在一起哭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梅丽乘坐火车返回单位。 第21节 茶余饭后，工作之余，张闯还是会去见梅丽。两个人经常在往事如烟小聚。不知情的人都夸赞：“啧啧！多好的一对，郎才女貌，简直是完美组合！” “哥哥，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可是嫂子她却偏偏给你生了一个女孩，要是我们在一起，我一定会给你生一个男孩完成你的心愿的，你就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呗！哥哥——”梅丽始终都没有放弃对张闯的追求 “梅丽——你又来了，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很多遍，我再说一遍，我有家有孩子，无论我多么的喜欢你我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况且你也知道我女儿还小，我不能伤害她……你——”张闯欲言又止。 “好，我知道了，我不逼你，我知道你为难……”梅丽尽管心里特别着急，可还是舍不得给张闯压力，“我可以等，而且我也会一直等下去，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一定会接受我的。” “梅丽——这绝无可能，……”张闯愧疚地看着梅丽，“你那么优秀，身边又有那么多追求者，你又何必这样作践了自己，也难为了别人呢？”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梅丽眼睛里满是泪水。 “爸——爸——”女儿紫嫣挥舞着两只小胖手喊着爸爸。 “紫嫣会叫爸爸了！”张闯惊喜地抱起女儿，“再叫一声。” “爸——爸——”紫嫣看着张闯笑得很甜。 “是啊，你总是很晚才回家，每天你回来孩子都已经睡了。”刘敏很难过，“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女儿已经长出四颗牙齿了。” “真的吗?真的吗？”张闯一时间被女儿的成长深深地打动了，“快让爸爸看看。”张闯轻轻地掰开女儿的小嘴，紫嫣咯咯咯地笑起来，露出四颗洁白的小牙“爸——爸——” “噢，紫嫣你太棒了，真的长出四颗牙齿了！”张闯激动地亲吻着女儿的笑脸。这么长久以来，他除了工作就和梅丽在一起，几乎忘记了刘敏母女俩的存在，今天他才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此时此刻，他才第一次体验到了亲情的幸福感，有了血脉的感动，体验了为人父的美好，看着熟睡的刘敏母子。从那以后，他总是刻意地找一些借口拒绝梅丽的约会，下了班就匆匆忙忙赶回家里去陪女儿。他不想错过女儿的成长。更不想女儿像他一样从小就缺失父爱。 其实每次张闯找借口回家，梅丽都心知肚明，她总是善意地笑笑：“没事，你快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梅丽越是这样，张闯心里越觉得愧疚，可是面对女儿的笑脸，听到女儿甜甜的笑声，他又怎么也狠不下心打破那片宁静，每天他都在梅丽和妻女之间徘徊、纠结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闯知道梅丽已经慢慢地走进了他的心里，但是他是清醒的，他知道他应该时刻把握着分寸，绝不能做出背叛家庭的事情来。 转眼，女儿一周岁了。这一天，张闯老早买了生日蛋糕准备回家给女儿庆祝生日。 “哥哥。”梅丽在门口拦住了他，“带我回家吧。” “什么？”张闯吓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你，你想干什么？” “咯咯……”梅丽笑着挽起张闯的胳膊，“我能干嘛，给紫嫣过生日呗，今天不是紫嫣的生日吗？” “对，给咱闺女过生日呗。”黄明扬和几个同事一起都跑过来：“还不欢迎啊？” “噢，欢迎，当然欢迎。”张闯一时间有点化不过魂来，“你们几个这是？” “哎呀，今天不是咱闺女一周岁生日吗？”黄明扬挽起张闯的另一支胳膊，“怎么能少了我这个做干爹的呢？是吧？嗯？” “不是，你们等等，你们这样去，我没和家里说，家里没准备，咱们路上得拐到超市一趟，我去买点菜。”张闯盘算着家里没什么菜。 “菜我都买了，你看。”黄明扬一扬手里的两个大包。 “哎，那个，我给家里打电话看看家里有没有酒。”张闯掏出了电话。 “哎，慢着哥哥。”王贤把两瓶白酒举到张闯的面前。 “礼物我也买了。”梅丽用目光向张闯发起挑衅，“怎么样？咱们出发吧？” “那好吧，咱们走着。”张闯知道这一切都是梅丽一手安排的，梅丽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目的呢？或许她只是单纯的想为自紫嫣庆祝生日而已……”总之，今天他是没有理由不让梅丽进门的。 “嫂子——我们来了。”黄明扬总是大嗓门，“哎呦——我的干闺女啊，你可想死我了，快让干爹抱抱。” “嫂子，我叫梅丽，和张哥是一个部门的，这是我给紫嫣买的衣服。”梅丽心情复杂地看着刘敏。 “噢。”刘敏看着梅丽，一时愣住了，“你叫梅丽是吧？” “嗯。”梅丽脸一下子红了，不自然地看了张闯一眼。 “噢。”刘敏一时恍惚，不觉得又想起了张闯无数次在梦中呼唤的那个名字：“梅丽——我也喜欢你，可是我不能……”她什么都明白了，“应该就是她了。” “嫂子？”梅丽见刘敏呆站着问了一声，“你怎么了？” “噢——你看看我，人家说，生个孩子傻三年，我这一天啊，丢东拉西的。”刘敏慌忙掩饰着，“你们都坐，我去做饭。”说完顺手抓起围裙走了出去，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她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向我宣战吗?还是别有用心？还是这是张闯和她商量好的呢……” “我来帮你吧嫂子。”梅丽紧跟着走向厨房。 “不用，不用，你们在屋里陪紫嫣玩吧。”刘敏快速地关上了厨房的门。透过厨房的玻璃，刘敏看见梅丽抱着紫嫣，张闯站在旁边，逗得紫嫣咯咯地笑着，那场景分外和谐得俨然就是一家人一样，那天，刘敏一直在流泪，这一切，黄明扬都看的明明白白。 “嫂子——”黄明扬走进厨房，“我来帮你吧。” “噢——马上就好了，你帮嫂子拿碗筷吧。”刘敏慌忙掩饰着，怕黄明扬看到脸上的泪水，“你看这抽油烟机一点也不好使，呛得我一直流眼泪。” “如果觉得实在不行，那就换一个吧，不能让自己太委屈。”黄明扬意味深长地看着刘敏，“不能总是这样将就，时间长了，会把眼睛弄坏的……” “噢——”刘敏当然明白黄明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知道。” “点蜡烛喽，小紫嫣，生日快乐。”大家点燃了生日蜡烛，一起为紫嫣庆祝生日。梅丽一直卖力气地抱着紫嫣，孩子尿在她身上她也不在乎，刘敏明白，梅丽是在告诉她：我一定会照顾好紫嫣的，我一定会把她像亲生的那样对待的。 “来——骑大马喽！”梅丽把紫嫣高高地举起来，让紫嫣骑在自己的脖子上，“飞喽——”梅丽握着紫嫣的两只小手，做着飞翔的姿势，不停地在地上转着圈儿。 “咯咯咯……”紫嫣开心地笑着。 “把紫嫣给我吧，看一会尿在你脖子上。”刘敏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事嫂子，我可喜欢紫嫣了。”梅丽不想放弃这么难得的表现的机会，“嫂子——你都忙活半天了，我都吃饱了，你赶紧吃饭吧。” “是啊。”张闯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嬉闹中的梅丽和紫嫣,“既然梅丽这么喜欢紫嫣，紫嫣也喜欢和梅丽在一起，你就赶紧吃饭吧。” “也好——”当着众多人的面，纵使刘敏心中有再多的怨恨她也不能发作，看着张闯的样子，刘敏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吃完饭，大家都走了，张闯抱着女儿哄她睡觉。刘敏收拾完餐具走过来，“孩子睡了就放下吧，抱着孩子也不舒服。” 张闯把孩子放在床上，在女儿的小脸上又亲了一下。转身想去厅看书。多年来，张闯养成了习惯，每天都读书到深夜，然后就睡在厅里。 “等等——”刘敏说，“我有事和你商量！” 张闯转过身坐在女儿的身边，“说吧，什么事？” “这是我写好的离婚协议，你看看签字吧？”刘敏把离婚协议放到张闯的面前。 “为什么？”张闯扶了一下眼镜，吃惊地看着刘敏，刘敏的举动着实让张闯感到意外。 第22节 “小敏，我……闯愧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说实话，我是对梅丽动过心，可是请你相信，我早就和梅丽说明了一切，告诉她我这辈子是不可能背叛家庭和她在一起的，我只能把她当成妹妹看待，而且我从来都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娶我是因为当年你觉得对我有愧疚。”刘敏伤心地抽泣着，“其实我早就想还给你自由了，只是紫嫣还太小，我不想她那么小就没有爸爸或妈妈，你知道吗？我自幼丧父，我知道那种没有爸爸的痛苦，所以我一直坚持着。我原本想，只要你们不要太过分，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最起码可以给紫嫣一个完整的家啊。” “小敏我……”张闯无言以对，“请你相信，我们真得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这一点我相信，但是你得心和你的精神已经出轨了，这更让我痛苦！女儿出生后，你变得更加冰冷了。”张闯没有想到这些年他对妻子的伤害这么大，“可是，你知道吗？你这样，不只是你一个人痛苦，我更痛苦啊！结束吧！不幸福的婚姻再维持下去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张闯看着泪流满面的妻子，深深的愧疚油然而生，他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徒劳无功的！张闯含泪在离婚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把女儿留给我吧。”张闯向刘敏争取着，“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要工作，太不方便啦。” “好的，都听你的。”刘敏不做争辩。 “放心，我把紫嫣送回老家，让她奶奶抚养，紫嫣一定会很健康的。”张闯尽量安慰着刘敏。 “嗯——”刘敏不说话，只是看着女儿一直在流泪，“要是你把紫嫣送走了，那我以后再想看紫嫣就难了。” “哇——”不知道什么原因，小紫嫣突然大声地哭起来，那眼泪一双一对，小嘴抿着，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紫嫣——”刘敏抱起女儿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没有能力保护你……” 张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起身跑到门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纠结着疼得厉害，他知道，刘敏和女儿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所有的伤害都是他给的，可是，事到如今，他只能离婚，因为继续维持这样的婚姻，对刘敏也同样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再抱抱紫嫣吧！”第二天早上，张闯抱着紫嫣就要上火车的刹那，他看着泪如泉涌的刘敏心如刀绞，“等紫嫣去了奶奶家，再见她就不容易了。” “紫嫣——”刘敏抱着女儿哭得泣不成声，“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错了，妈妈当初不该爱上你的爸爸，妈妈当初更不应该生下你……生了你，妈妈又不能守护你，不能陪伴你，妈妈可怎么办啊？你以后想妈妈了可怎么办啊？你要是被小朋友欺负了你可怎么办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把紫嫣给我吧，火车马上就要开了。”无奈，张闯只得生生地把紫嫣从刘敏的怀中接过来，“你回去吧，别看了，一会火车开走了，你心里会更难受的。” “不——”刘敏声嘶力竭，“别带走紫嫣，求求你了！” “刘敏——”面对痛哭的刘敏，张闯无可奈何，“你也知道，我上班，根本无法带紫嫣的……”说完张闯一狠心抱着紫嫣登上了火车。 “紫嫣——”刘敏跟着缓缓开动的火车奔跑着，“我的孩子——” “紫嫣——”张闯泪流满面，“一定要记住，那个追着火车跑的女人就是你的妈妈。” “紫嫣——”火车越开越快，刘敏累得筋疲力尽，一下子跌坐在火车道旁，“紫嫣——”刘敏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起来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大哥出现在刘敏身边，他心疼地扶起刘敏，把他拥入怀中，“张闯这个畜生，我不会放过他的。” “下班了？累了吧？”抱着女儿坐在火车上，看着紫嫣那张酷似刘敏的脸，张闯的眼前浮现的全都是和刘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洗洗手吃饭吧，我都做好了。” “不是说了，你怀着孕，行动不方便，等我回来做饭吗？”下班后张闯总是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你的身子也越来越笨，以后啥都别干，等我回来我做……” “嗯——”尽管刘敏知道张闯的关心更多的事处于对孩子的关心，但是听到张闯的关心，她还是觉得很幸福。 “真不听话，怎么又一下子洗了这么多衣服？”一天下班，张闯走进院子，看见刘敏正拖着笨重的身子在晾衣服，他赶紧跑过去，把包背在身上，接过了刘敏手里的衣服，一边往晾衣绳上搭一边埋怨着，“你总是这么不听话，这要是抻着可咋办？” “没事——”刘敏笑着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哪有那么娇气啊……” “啊——”张闯又想起了刘敏第一次生产的时候被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样子，“救救我——救救我——” “你要是没心思抱就把孩子放下吧，别摔到孩子。”张闯永远也忘不了刘敏生紫嫣的时候，他却正在陪着梅丽，当他赶回来抱起紫嫣的刹那，刘敏看到他那失望的样子，伤心地把脸扭向了一边，泪流满面。 …… 往事历历在目，“唉——”张闯不知道，这一步迈出去之后等待他的是什么，一时间，他觉得前途十分渺茫。 “妈——”抱着女儿，张闯在妈妈王静的面前长跪不起：“妈，我对不起您，没能让您享福，还给您把紫嫣抱回来了，我和刘敏离婚了……” “起来吧。”王静接过孩子，出奇地平静，“饿了吧，锅里有饭，自己端出来吃吧。” “妈，您不问问为什么吗？”张闯哭了。 “妈不问，妈知道你们有你们的理由，离都离了，还问那些有什么用？”王静抱着紫嫣心疼地看着，“只是可怜我这大孙女了，才一生日，哎……” “起来吃饭去吧，吃了饭好好歇着。”张国栋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吃完了，睡一觉啥都过去了，歇两天回去上班吧。” “爸——”张闯看着张国栋声泪俱下。 张国栋什么都没说，扶起张闯，拉着他让他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然后拍了拍张闯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径直朝炕边走过去：“来，给我抱抱吧。”张国栋接过紫嫣，疼爱地看着，“这就是我大孙女啊，我大孙女长得可真好看。” 看着瘦弱的母亲 ，看着苍老的父亲……再看看低矮的土房里简陋的一切，张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他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平时那么爱吃妈妈做的饭菜，此刻却变得难以下咽，他无声地哭泣着。 “晚上紫嫣就跟我和你爸睡。”王静心疼地看着张闯，“早点让孩子熟悉我和你爸，也省得孩子上火，你就去里屋睡吧。” “嗯——”推开里屋的门，张闯环视着屋子里的一切，这是他和刘敏的新房，虽然时隔几年，可是屋子里一切如旧，躺在松软的被窝里，张闯心潮起伏，久久地不能平静，几年前，就是在这里，刘敏将自己的初夜献给了这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 “老公——”刘敏深情地依偎在张闯的怀中，“你以后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会的——”张闯紧紧地拥吻着刘敏，“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你发誓——”刘敏半信半疑地看着张闯。 “我发誓，要是我将来做半点对不起刘敏的事，就让我得绝症，长脑瘤，出门就让车……”张闯口不择言。 “哎呀——”刘敏赶紧捂住张闯的嘴巴，“讨厌——谁让你发这么毒的誓了……” “那你相信我了吗？”张闯看着新婚的妻子刘敏，“因为我相信我自己这辈子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多毒的誓言我都干说。” “为什么？”张闯永远也忘不了，当刘敏听见张闯在梦里呼唤梅丽的名字的时候，刘敏那伤心绝望的哭喊，“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忘了我们的新婚之夜你许下的誓言了吗？” “对不起，刘敏，我——”从梦中惊醒的张闯无话可说，只能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那么狠毒可怕的誓言你都敢违背？”刘敏泪流满面，她知道，他再也回不了头了，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因为她从未走进过他的心里。 望着窗外，张闯睡意全无，他一支支地吸着烟，眼前全都是刘敏抱着紫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等他回家的情景，耳边不禁又响起了刘敏最爱唱的那首《老地方的雨》。 一次次在回忆 回忆老地方的雨 默默的我在等你 雨淋湿了我的委屈 你悄悄出现在我面前 把我紧紧拥在了怀里 一次次吹起竹笛 你已沿着笛声远去 静静的我在等你 雨淋湿了我的回忆 你却不知去了去了那里 把我的心也远远带去 我一个人在雨里 有谁知道我在等你 就这样的等下去 等下去 我一个人在雨里 有谁知道我在等你 就这样的等下去 等下去 第23节 一次次吹起竹笛 你已沿着笛声远去 静静的我在等你 雨淋湿了我的回忆 你却不知去了去了那里 把我的心也远远带去 我一个人在雨里 有谁知道我在等你 就这样的等下去 等下去 我一个人在雨里 有谁知道我在等你 就这样的等下去 等下去 老地方的雨还在淅淅沥沥 我一个人在雨里 有谁知道我在等你 就这样的等下去 等下去 我一个人在雨里 有谁知道我在等你 就这样的等下去 等下去 老地方的雨还在淅淅沥沥 …… 他就这样一直坐到天亮。 “妈——爸——”张闯抱着紫嫣再一次跪倒在父母的身边，“紫嫣就交给你们了，儿子不孝，不能孝敬你们，还给你们添麻烦……”张闯泣不成声。 “起来吧——”王静接过紫嫣，流着泪转过身去，张国栋拉起张闯，“你身体不好，以后又是一个人了，吃饭可不敢对付，不管多忙一日三餐一定要吃热乎的啊……”此刻张国栋的肠子都悔青了，他深深地自责，他知道，儿子的今天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他不那样对待老婆孩子，张闯就不会离开，就不会放弃学业，就不会有这样不幸福的婚姻，现在自己造的孽不但连累了儿子，还让自己的小孙女这么小就离开了妈妈……可是他能说什么呢？再苦再后悔他也只能默默地在心底忏悔，在心底祈祷，让孩子的一切都快点好起来。 “我走了——”张闯流着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泪水撒了一路。 张闯只身返回家中，家中空空的，再也没有了往事的温馨，刘敏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桌子上放着一封信：张闯，你胃不好，记得别吃凉饭，胃药放在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别总是熬夜看书。我走了，你别再睡在厅里了，厅里冬天的时候太冷了，你的胃不好，怕受凉…… 往事历历在目。 “老公——把脏衣服换下来吧。”刘敏拖着怀孕的身子，两条腿肿的老粗，穿着张闯的一双大拖鞋，手里举着一个脸盆，“来，放这里，你歇着，我去洗出来。”张闯看着刘敏端着他刚换下来的脏衣服笨重地转身，他心里愧疚极了 “老公——你回来了。”恍惚中，张闯仿佛又看见刘敏抱着紫嫣站在门口等他，“饿了吧？快吃饭吧，我都做好了。” “老公——吃完饭你就歇着吧。”刘敏一只手抱着紫嫣一只手在吃饭，“你上班那么累，碗筷放在桌子上就行，一会紫嫣睡了我就刷出来了。” …… 屋子里的每一角落都写满了他和刘敏的回忆。 刘敏的信里满是不舍和叮嘱，张闯读着刘敏写给他的这封最后的信，觉得字字剜心！多好的女人啊！可是什么都晚了，从今以后陪伴他的只有天上的星月和无边的黑暗…… 休整了一段时间，张闯恢复状态后回到单位上班。 “哥哥——”看到张闯的刹那，梅丽高兴极了，“这么久没看到你了，你终于上班了，电话也不接，去你家你也不在，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我和刘敏离婚了。”张闯懊悔极了，“你的做法凑效了。”张闯长叹一声，“紫嫣生日那天，你们刚离开，刘敏就把离婚协议放在了我的面前……” “对不起，我——”梅丽觉得很过于不去，“我没想到……” “好了，别自责了。”张闯茫然若失地望向窗外，“即使没有你，我们的婚姻也不会维持很久，没有爱情浇灌的大树，怎么可能会枝繁叶茂呢？” “别难过了。”梅丽把一杯茶放在张闯的面前，“紫嫣她——”梅丽看着张闯试探地问。 “紫嫣让我送回黑龙江老家了。”张闯眉头紧蹙，想到女儿，张闯的心猛烈地抽痛着，“最可怜的就是紫嫣了，她还那么小……”张闯声音哽咽，泪眼婆娑。 “放心吧。”梅丽安慰着张闯，“阿姨带孩子比我们有方法，紫嫣一定会健康的长大的。”梅丽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心里面却觉得很自责。 “再好也不如自己的亲生母亲啊！”张闯的心里满是愧疚，“紫嫣和刘敏的伤痛都是我造成的……” “时间会抚平一切的……”梅丽希望张闯能够早点振作起来，“放心吧，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恋人也好，妹妹也罢，等我们有条件了，就你第一时间把紫嫣接回来，我一定会像对待亲生女儿那样 对待紫嫣的……” “嗯——”张闯拍了拍梅丽搭在他肩上的手，“谢谢你，我现在心情不好，一切都等以后再说吧……”说完，张闯开始了工作，他知道，眼下只有让自己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样，他才会暂时忘记离婚对他带来的打击。 看到张闯的样子，梅丽只好也开始了手上的工作。 “哥哥——咖啡。”每天早上，张闯来上班之前，梅丽都会早早的给张闯泡上一杯茶或者是冲上一杯咖啡。自从张闯和刘敏离婚以后，梅丽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她亲眼目睹了离婚对张闯的打击，她想，“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现，如果紫嫣过生日的时候我没有在刘敏面前那样故意的表现，即使张闯和刘敏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为了孩子，刘敏不会选择离婚，这样看来是她破坏了张闯的家庭 “谢谢——”张闯的心情似乎慢慢的好起来了，“谢谢你一直这样照顾我。” “这是我欠你的。”梅丽语气弱弱的，“我破坏了你的家庭，你就给我一个照顾你一辈子的机会吧。” “真是一个小傻瓜。”张闯看着梅丽无奈地笑了，“我都说了，我离婚的事和你没有关系的。” “可是——”梅丽犹豫了一下，“反正我会一直等下去的，至到你能接受我。” “这是个小傻瓜。”张闯站起来，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张开怀抱把梅丽拥入怀里，“真拿你没有办法。真犟。” “哥哥——”梅丽眼睛里充满了惊喜，“你这是答应我做你的女朋友了？” “嗯——”张闯微笑着看着梅丽，“算是吧。” “哥哥——”梅丽喜极而泣，竟然趴在张闯的怀里哭起来，“你知道吗？等这一天我等的多么的辛苦，我终于还是等到了……” 张闯紧紧地拥抱着梅丽，轻轻地吻着梅丽的头发。 张闯和梅丽成双成对的出入，形影不离。大家都夸赞：“啧啧！多好的一对，郎才女貌，简直是完美组合！” 半年后，梅丽收拾东西和张闯住到了一起，两个人的婚事也正式提上了议程。 “哥哥，妈给我们准备了足够买房子安家和结婚的钱，你就不用担心了。”梅丽把大姐给她的存款折举到张闯的眼前，“你看。” “这么多钱！”张闯惊诧到爆破眼球，“可是，我是男人，结婚买房子本就是男人的事，怎么能让你出钱呢？” “哥哥，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啊。”梅丽搂着张闯的脖子撒娇地都着小嘴，“听我的就用我的钱吧，好吗？” “这……”张闯还是有点犹豫：“可是，这样你太亏了，我本身就是二婚，结婚什么聘礼都不给你，还让你出钱买房。” “哥哥，你给我聘礼了不是吗？”梅丽调皮地眨着眼睛。 “啥？”张闯疑惑地看着梅丽。 “哥哥，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贵的聘礼是什么吗?”梅丽调皮地眨着眼睛。 “是什么？”张闯疑惑地看着梅丽。 “就是男人一辈的疼惜和守候啊，你能给我吗？”梅丽深情地看着张闯的眼睛。 “嗯——我能，宝贝，我会用一辈子来疼惜和守候你的。”张闯在梅丽的脸颊上印上深情的一吻。 “这就够了，哥哥，你出一辈子的疼惜和深情，我出房子，还是我划算吧。”梅丽总是那么调皮。 “宝贝——”张闯愧疚地把梅丽揽入怀中，“你的深情我该怎样来回报呢？” “哥哥，明天我们就去买房，然后装修，买家具，购置结婚用品……”梅丽越说越开心，“哎呦——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啊，够我们忙一段时间了。” “宝贝——那就听你的好了。”张闯被梅丽的热情所感染，“要我看我们买两居的就可以了。” “嗯——听你的，就买两居的。”梅丽依偎在张闯的怀里，“哎呀，不行的，得买三居的。” “买那么大的房子干什么啊？将来水电啊，取暖啊，费用多大啊?”张闯不同意。 “哥哥，你看噢，将来我们住一间，我们的孩子住一间。”梅丽扳着手指算着，“还有紫嫣呢，还有你爸妈呢？”梅丽吃惊地瞪大眼睛，“天哪，三居都不够住呢。” “你这一说还真是。”张闯也意识到梅丽说的问题，“不过，我爸妈和紫嫣可以先不考虑。” “那怎么行呢？”梅丽一本正经地说，“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愿就是把妈接出来和你一起生活，再者说了，紫嫣够可怜的了，那么小就不在父母身边，她的不幸是我们造成的，我们必须补偿。” 第24节 很快两个人在xx市比较繁华的地带买了房子，装修也正式开始了。 “我说了，不让你干不让你干，你偏不听，能省几个钱啊？”一天梅丽一边给张闯按摩一边心疼地责怪着。 “哎呀呀——”为了尽量节省开支，一些细小的技术含量不高的活张闯就自己动手，他累得筋疲力尽，尤其是腰疼的厉害，“轻点，轻点。”张闯呲牙咧嘴，表情极其痛苦。 “哥哥，你怎么总是腰疼啊？别是有什么毛病啊？”梅丽担心地建议着，“要不抽时间去医院看看吧。” “毛病？能有什么毛病？”张闯一边享受着梅丽的按摩一边开着玩笑，“你出去打听打听，像我这个年纪的有几个不腰疼的？” “那是为啥啊？”梅丽不解地看着张闯。 “为啥？”张闯一脸坏笑地看着梅丽，“家家有个喂不饱的小妖精，你说为啥啊？” “哎呀，讨厌。”梅丽娇羞地捶打着张闯。 “还有更讨厌的呢。”张闯翻身把梅丽压在身下。 “哥哥——”梅丽半推半就：“你的腰不疼了是吧？” “反正也是疼，也不差这一回。”张闯不顾梅丽的反对热列地吻下去。 “梅丽——”梅丽的电话骤然响起：“梅丽——”电话里是二姐华丽声嘶力竭的喊叫，“你最好带上你的钱马上回来。”梅丽知道几个姐姐一定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大姐——”梅丽拨通了大姐的电话，“大姐，我二姐他们没有难为你吧？”此刻梅丽并不知道，大姐凤丽已经被其与他几个姐姐纠缠好几天了。 “小妹——”刚接通电话，大姐就哭起来，“小妹，千万别回来，你二姐她们最近知道你带走了所有的钱，差点把我家房盖掀了，你要是回来准没好，千万别回来。” “梅丽，有能耐你就别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话被二姐抢了过去，“我告诉你梅丽，你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信不信，你要是不回来，我和你那几个姐姐就闹到你单位去。要是让你们同事知道你卷了妈的所有财产逃走了，到时候我看你的脸往哪搁，看看你还怎么在你们单位待下去。”二姐的声音大到差点震破梅丽的耳膜。 “哥哥——”按断电话，梅丽哭着扑进张闯的怀里，“怎么办啊？哥哥。” “别着急，还有我呢。”张闯虽然嘴上安慰着梅丽，但是心里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毕竟买房子装修他们花掉了一大部分钱…… “哥哥，怎么办啊？”梅丽哭着说：“这些钱本来就是妈留给我的，她们凭什么要？” “听话，我们先把剩下的钱送回去给姐姐们分了吧。”张闯建议着。 “可是我们已经订好了家具、洁具、灯具……”这些东西一到，马上就得交钱，否则定金就全都瞎了。”梅丽不同意张闯的说法。 “你听我说梅丽。”张闯耐心地和梅丽解释着，“听话，先打电话给姐姐们，让她们别为难大姐，然后你就带着钱回去，这边你不用担心，我这还有点，实在不行，我再和我爸妈借一些，然后咱们再慢慢还，好不好？” “可是——”梅丽还是不同意。 “梅丽，你想想，如果这些钱能换来你们姐妹的亲情，那是多么划算的事情啊？况且，如果你不把这些钱拿出来，二姐他们也不会罢休的，这样无休止地闹下去，伤了姐妹感情不说，你让大姐在里面多为难啊……张闯苦口婆心。 “嗯——好吧。我给二姐打电话。”梅丽无奈地看着张闯。 “听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张闯把梅丽揽入怀中，疼爱地轻拍着梅丽的后背。 “二姐——”梅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明天就带着钱回去，这些钱任你们分配，但是请你们放过大姐，别再为难她好吗？”说到大姐，梅丽心疼地哭起来，“你也知道，大姐身体不好。，妈没了，我们姐妹应该更团结不是吗？现在大姐就是我们的主心骨，大姐的家就是我们的娘家不是吗……”说道动情处梅丽已经泣不成声。张闯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梅丽，只好把梅丽揽进怀里，紧紧地拥抱着。 第二天，梅丽带着剩下的钱返回天津老家。 “大姐——”梅丽一踏进大姐家就哭了，可怜的大姐连日来被其他几个姐姐折磨得面容憔悴，“大姐，让你为难了。” “小妹——大姐对不起你啊。”大姐泪流满面，“我答应过咱妈的，可是你二姐她们……唉！” “行了，别上演苦情剧了。”以二姐为首的几个姐姐早已经在大姐家恭候多时了，“把钱拿出来大家分吧，正好今天大家都在。” “给。“梅丽把一个存款折递给二姐华丽，“都在这呢。” “哎呀小妹，你放心，一定有你和大姐的一份。”二姐立刻多云转晴，满脸的甜蜜，“大家都是亲姐妹，什么多了少了的，都一样就得了，是不是啊？” “是啊——”看到存折姐妹几个都围了过来，“快打开看看，咱妈一共给我们留下了多少钱？” “啊！不可能，怎么只有这么点钱啊?”二姐一看存折上的钱数当时就炸了，“我说你们这一大一小搞得什么鬼?”二姐几步走到大姐跟前，“大姐，你这就不讲究了吧，咱们都是妈的亲闺女，你把大头拿出去吞了，就给小妹这点钱。” “你——”大姐气的指着华丽，“我跟你说，你不准血口喷人，咱妈的钱，我一分都没拿。灯在这呢，今儿我就冲灯说话，我要是拿了一分钱，出门就让车撞死……”大姐气的用手捂着胸口。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大姐夫紧走几步扶住妻子，“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看看，你们也不嫌丢人，你们是一奶同胞的亲姐妹啊，就为了争老人的遗产，不惜恶语相伤，你们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啊？还有没有点儿亲情啊？”大姐夫越说越生气，“今儿我把话撂在这儿，要是把你大姐气出个好歹来，别说我卢老大不讲情面……拿着你们的钱从我家滚出去！滚——” “怎么了二姐？”艳丽伸手拿过存折，“啥？咱妈的拆迁款、首饰、房子怎么可能只有这点钱？难怪我二姐急眼啊。这里面明情就是有猫腻啊。” “老三——你，你也这样说你大姐！”大姐气的指着三妹说不出话来。 “你让大家看看，咱妈怎么可能只有这点钱，谁又不是傻子。”艳丽把存折传给大家。 “是啊，不可能……”这一看不要紧，姐几个都不干了，“今个儿咱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你们一大一小到底私吞了多少钱？” “是啊，本来你们偷偷卖了房子和首饰，我们打算不和你们计较了，既然你们这么丧良心，那对不起了，咱就把事情都拿到桌面上，好好掰扯掰扯吧……” “你们——你们——”大姐捂着胸口气得语无伦次，“房子和首饰是妈活着的时候自己卖掉的……” “呦，我说大姐，你这话是死无对证啊，反正咱妈也不在了，你咋说咋有理了，哼……”茉丽阴阳怪气地帮腔。 “你们——”大姐突然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凤丽——大姐——”大姐夫和梅丽大惊失色地哭喊好半天大姐才长出一口气醒过来，“妈——妈啊——，都怪你大闺女无能啊，我管不了这些妹妹啊，妈——你在九泉之下看到这个场面可别伤心 啊——妈啊——妈——”大姐伤心痛哭。 “你们放过大姐吧，钱让我花了。”事到如今梅丽只能以实相告了，“我和张闯打算结婚，我用这钱买房子装修了……” “我就说嘛，妈不可能就这点钱。”二姐十分得意地看着梅丽，“那你说怎么办吧？” “这样，你们先把存折上的钱分了，我明天就回去凑钱，保证一分不少地给你们把钱还回来就是了。”梅丽心疼地扶着大姐。 “哟——说的轻巧，那么大一笔钱，你上哪凑去啊？再说了，等你凑齐了那得多久啊？”二姐依旧不依不饶。 “对啊，谁知道你又要耍什么鬼主意，要是你这一走就不回来了，我们可和你耗不起。”五姐也随帮唱影。 “要是实在凑不出来，我就不结婚了，把房子卖掉也把你们的钱还上。”梅丽咬着牙下定决心。 “那——”二姐用眼睛征求着其他几个人的意见，“你们同意吗？” “也只能这样了？”红丽走过来，“不过小妹，空口无凭，一旦你回去了，你不承认怎么办啊？要不——你给我们每个人出一个欠条吧。” “你们——”大姐气得钢牙咬断，“你们太不像话了。” “好，我写——”梅丽飞快的给每个姐姐出具了欠条，“这样你们满意了，可以走了吧？” 第25节 “慢着——”四姐夫大喊一声吓了大家一跳，“财产分的不公平。” 大家都疑惑地停住脚步看着四姐夫王长山。 “长山——”大姐夫生气地指着王长山，“够了，他们胡闹也就罢了，人家争得是人家亲娘老子的钱，你一个外人也跟着掺乎，你还嫌这个家不乱咋地？” “我就说一件事，用不了几分钟。”王长山走到地中间，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平均分的，我问你们，妈手上那个祖传的翡翠戒指呢？那可是价值不菲的老物件啊？” “对啊——”王长山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了起来了，“对，对，咋没看到妈的戒指呢？”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大姐凤丽和小妹梅丽。 “我没看见啊。”大姐和梅丽也感觉到蹊跷，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大姐，别演戏了。你就把妈的戒指拿出来吧。”二姐咄咄逼人地看着大姐，“我说你，你口口声声地说你不要和我们平分咱妈的财产，原来你这是独吞了一个大头啊，这可真是既显得你高风亮节，既有大姐大样子，又得到了实惠，人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尽管大姐痛苦地勉强支撑着，可是华丽丝毫不肯放过自己的亲姐姐，“大姐，你可真够狠的啊！” “啪——”大姐夫忍无可忍，甩手赏给二姐一记响亮的耳光，“华丽啊，她可是你的亲姐姐啊！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就为了钱，就为了钱啊，非得把你的亲姐姐逼死才肯罢休吗？ “妈——”大姐指着老妈的遗像哀嚎一声不省人事。 “大姐——”梅丽扑上去吓得失声喊叫，“快——叫救护车。” “120吗？”姐妹几个一看，也都害怕了，围着大姐又哭又嚎。 “让开——”医护人员把大姐抬上了救护车，救护车呼啸着冲向医院，梅丽拉着大姐的手哭了一路。 “大姐——你快醒醒啊！大姐——”梅丽哭得伤心欲绝，“妈——你为什么要走啊？姐姐们都是怎么了？妈——你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妈——” “别哭了梅丽，你大姐一定会没事啊。”大姐夫安慰着梅丽，自己却伤心地哭起来，“你说你大姐这一辈子，老实巴交地，不争不抢，从小啊，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有啥好嚼过不都是紧着你们几个小的，大学也没上，哭吧苦业地帮爸妈把你们拉扯大，就捞了这么一个下场……老天不公啊！这好人咋就没有好报啊！” “大姐夫——都怨我，都怨我……”梅丽愧疚难当，“大姐都是为了我才忍受二姐她们纠缠的，都是我也太自私了，当初我要是不带着钱离开就没有今天这些事了……” “哎，你说你二姐他们咋就那么不懂事啊！都是钱闹得啊！”大姐夫气得咬牙切齿。 “大姐——”梅丽一直拉着大姐的手，“大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大姐——你快点醒过来吧，我害怕啊，大姐夫——我大姐咋还不醒过来啊？大姐——” “哎——”大姐夫无奈地抹着眼泪，“凤丽啊凤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可别吓唬我啊……” “家属不能进去！”医生把梅丽和大姐夫两人挡在了抢救室外面。 “医生——医生——你们一定要救救我老婆啊！”大姐夫声泪俱下。 “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姐姐！”梅丽几乎要给医生跪下了，“我妈妈走了，我可不能没有大姐啊……” “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医生拉起梅丽转身关上了手术室的大门。 医院里，梅丽和大姐夫守在手术室门外心急如焚，家里面吵得不可开交。 “都怨你，要不是你一个劲儿地逼大姐，大姐能气成那样吗？”老三艳丽把责任推给二姐。 “就是啊二姐，你说话也太刻薄了吧，再说了，戒指也不一定就是大姐私吞了呢。”老四香丽担心地说，“妈刚没，咱们要是再把大姐逼出个好歹地可咋整啊？” “噢——”你们一个个地可真行啊，你们装枪我来放，我为的谁？我为的是我自己吗？现在出事了，你们一个个倒怪起我来了，天啊——”二姐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你们也太没良心了吧，你们没分钱吗？啊？你们一个个地良心都让狗吃了……” “唉——”二姐夫建国拉过妻子华丽，“我说华丽，差不多就行了，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你都做奶奶了，也给晚辈积点德吧？” “好啊，你个没良心的。”二姐撕打着丈夫，“我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咱们的家啊。” “行了，你可打住啊！”二姐夫建国很生气，“别口口声声为了咱们家，我好诉你，我早就看不惯你们姐几个的行为了，仗着我是一个做姐夫的，你们都是女流之辈，我也不好说什么？你们不觉得你们都太过分了吗？我告诉你。”二姐夫指着妻子咬牙切齿地说，“你要争你就争，不许打着为了咱们家的旗号，我跟你丢不起这脸，咱们家咋啦咱们家，是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啊？” “就是啊，你们是有点太过分了。”三姐夫唐一鸣拉过三姐艳丽，“老婆，为了争妈的这点财产，你们把大姐都逼成啥样了？这大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别说财产你们要不着，你们啊都得坐牢啊！” “啊——”老三艳丽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一时间姐妹几个都默不作声了，但是都各怀心腹事。 “大姐醒过来了，你们放心吧！”正在大家都在沉默的时候，梅丽的电话打了进来。告诉了大家一个好消息。 “我看，大姐既然没事了，为了大姐，大家就不要再追究戒指的事了。”老六茉丽观察着大家的脸色，“这些年，大姐为了咱们家也没少操劳，爸走了以后，还是大姐照顾妈照顾的多一些，就算是大姐拿了妈的戒指，那也是应该的是吧。” “那可不行，这戒指要是真的是大姐拿了那就算了，可就怕不是大姐拿了，万一拿戒指的另有其人的话，这个人不但自己私吞了祖传的戒指，还跑出来和大家平分妈卖房子、首饰和拆迁的钱，那大姐岂不得冤枉死吗？我们大家也得亏得慌啊？”四姐夫马赫阴阳怪气地看着老六茉丽。 “看你这话说的啊，就好像你知道是谁拿走了妈的戒指是似的？”老六茉丽故作镇静地试探着。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马赫一脸得意的笑，“你们说是不是啊？” “我看啊，这戒指还是大姐和小妹拿走的可能性大。”茉丽一边在屋子里踱步一边分析着，“你们看啊，当初妈没了的时候，只有大姐和小妹在身边，我们呢都在妈家找房产证和首饰呢对吧？我们是接到电话后一起去的医院，我们在场的每一个都有没单独在场的机会对吧？那你们说这戒指不明显就是让大姐或者是小妹其中一个人私吞了吗？” “嗯——有道理。”大家都觉得茉丽分析的合情合理。 “是吗？”马赫走到茉丽身边，“我不这样来看，万一戒指不是大姐和小妹拿的呢？那就是有人趁着大家都伤心欲绝、悲痛万分的空儿把妈的戒指藏起来了是吧？那要是这样的话，你们回忆一下，妈平时习惯把戒指戴在哪只手上，妈去世的那天，又是谁在妈的两边拉着妈的手哭来着？” “噢——”大家仔细回想着妈去世那天的场景，过了一会，打家不仅慢慢地把目光投向了茉丽。 “你们干什么？都看我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可没拿妈的戒指。”茉丽吞吞吐吐，“是——妈平时总是习惯把戒指戴在右手上，但是也可能那天妈就把戒指戴在左手上了呢，还有可能，那天妈根本就没戴戒指呢，还有可能在我们去之前大姐和小妹就把妈的戒指摘下去了呢，还可能妈早就把那个戒指和她的其他首饰一起卖了呢……要是那样的话，你们不都分到钱了吗？”她这样一说，大家就又都弄不准了。 叮铃，茉丽的手机提示有短信发进来，“你就别再演戏了，我告诉你，妈去世那天，我亲眼看见你把咱妈的戒指放进了你的口袋里。”短信是马赫发来的。 “只要你不揭穿我，等戒指卖了，我分给你一半儿的钱。”茉丽怕事情败露，马上回复短信。 “哼！”马赫又回了一条。 “给你大半儿。”茉丽真是豁出去了。 “我们回来了。”一阵脚步声传来，大姐夫和梅丽扶着大姐凤丽回来了。 第26节 “小妹——你和姐说实话，妈走之前是不是把戒指留给你和大姐了？”茉丽拉着梅丽的手问。 “没有。”梅丽生气滴小声呵斥着茉丽，“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啊？大姐还病着呢。”说完梅丽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流下来。 “那怎么办啊？这件事可不是件小事，这笔钱也不是小钱啊。”二姐还是不知道收敛。 “你给我闭嘴。”二姐夫生气地制止着，“你还有完没完了，我告诉你，差不多得了，你别太过分了。” “少管我。”华丽不顾丈夫的劝阻，一味地想要查个水落石出， “钱不钱地，事情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吧？香丽也加入进来：“我看实在不行就报警吧。”香丽拿出了手机。 “对，报警，警察来了一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红丽表 示赞成。 “不行，不能报警。”茉丽一把抢下香丽的手机，“万一查出来是大姐拿了戒指怎么办？让警察把大姐抓走吗？” “你别再演戏了。”马赫走过来指着茉丽，“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告诉大家，妈的戒指就是茉丽私吞的，那天在医院里是我亲眼看见她把戒指装起来了。” “你？”大家气愤地看着茉丽，“你还诬赖大姐和小妹。” “我没有——”茉丽歇斯底里地喊叫，“是他诬赖我。” “哼！真可笑，我诬赖你是吧。”马赫特别生气，“你们看看吧，这是证据。”马赫把手机短信公布于众。 “老六——”二姐生气地一把抓住茉丽的衣服，“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把戒指拿出来。” “对，拿出来。”大家异口同声，“拿出来卖掉平分。” “你们——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姐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大姐走到老妈的遗像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妈——我没能力管好妹妹，管好这个家，我没用啊。妈——”看着眼见混乱的一切，梅丽对亲情彻底绝望，此刻她伤心欲绝，她真的无法理解，血浓于水啊，为什么一奶同胞的亲姐妹在金钱面前竟然能反目？她理解不了，她也接受不了，梅丽不顾姐姐们的阻拦，抛开一切，毅然踏上了返回了xx市的列车。坐在车上，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梅丽眼望着窗外飞逝的一切，泪水流了一路。 “哥哥——”见到张闯的那一刻，梅丽觉得有万般的委屈无 从说起，他扑进张闯的怀里失声痛哭。张闯知道梅丽一定是经受了很大的打击，任由她在怀里尽情地发泄着……” 从那天开始，梅丽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发呆，看着一家人的照片默默地流泪……往事历历在目…… “我怎么养了这么几个闺女啊？”梅丽妈妈气得老泪纵横，“出院，回家，住院有什么用啊?早晚得让她们几个把我气死。” “妈——”梅丽看着妈妈，心疼地直哭，“妈，你别管她们，让她们闹去。” “咳咳咳咳……”梅丽妈妈剧烈地咳嗽起来，“哇……”突然梅丽妈妈吐出了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大闺女，妈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你小妹。千万不能让你那几个妹妹把财产都分了，你小妹她还没结婚呢。”梅丽妈拉着大女儿的手嘱咐着：“你答应妈。” “妈——”大姐泣不成声，“妈，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老闺女啊……”梅丽妈妈拉着梅丽的手，“妈看得出来，张闯是真心疼你的，等你和他结了婚，一定要好好过日子，要懂得谦让，这两口子过日子啊，得互相迁就。” “妈——”梅丽泪水肆虐，“妈，我知道，您别说了，快点歇会吧。” “不，妈要说，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梅丽妈妈断断续续地继续着，“听话，回去的时候，先用妈给你留的钱把房子买了，到啥时候啊都得有个家，租房子可不是长久的办法……记住 了吗？” “妈，我记住了……”梅丽把脸贴在妈妈的脸上泣不成声。 “妈累了，妈啊想睡一会儿。”梅丽妈妈疲惫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妈累了，妈啊想睡一会儿 妈累了，妈啊想睡一会儿 妈累了，妈啊想睡一会儿 妈累了，妈啊想睡一会儿 …… 妈妈最后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妈——”梅丽泪雨滂沱，“妈——我好想你啊……” “别看了……”张闯做好了饭，端到餐桌上，他看见梅丽手里握着那张全家福在流泪，“快吃饭吧啊。” “我吃不下……”梅丽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我惦记大姐，也不知道大姐现在什么样了，我也不敢打电话问……呜呜呜……” “放心吧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张闯递给梅丽一张面巾纸，“大姐不会有事的，大姐夫也不会任由那几个姐姐胡闹下去的，放心吧啊。” 梅丽虽然返回了xx市，离开了是非之地，可是姐姐们并没有放过她。她们三天两头打电话追她回家。 “梅丽——房子卖了吗？什么时候你把钱送回来啊？”五姐 不停地追问着 “哎——我说梅丽，我们家孩子还等着这钱买房子结婚呢？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啊？”四姐是软硬兼施 …… 梅丽每天被姐姐们追得头昏脑涨，寝食不安，有时候电话一响吓得她心脏狂跳不止，渐渐地她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狂躁…… “梅丽啊——”我是二姐啊，你是在单位还是在家里啊，我们几个来xx市了，我们实在等不及了，就来你家了，有我们在房子也能卖的快一点是吧……” “啊——”梅丽惊恐地扔掉了电话，“喂——梅丽——你在听电话吗？”梅丽疯了一样跑了出去。 没有办法，张闯只能打车把几个姐姐接到家里来，“姐——你们先在家里等着，梅丽一个人跑出去了，我不放心，我先出去找找她。” “哥哥——”终于，梅丽主动打来了电话，“我心情不好，过来陪陪我好吗？我在xx大桥上！” “好，梅丽！等着我”张闯按断了电话打车飞向xx河大桥，不知道为什么，一阵恐惧袭上心头，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梅丽——”找到梅丽的一刹那，张闯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紧跑几步，一把把梅丽拥入怀中，“梅丽，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吓死我了！” “哥哥，姐姐们是在往死里逼我啊。”望着滚滚的河水梅丽思绪万千，泪水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无法控制，“可是我不想死，我想和你结婚，和你生孩子……” 梅丽扑进张闯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张闯久久不肯放开。许久，梅丽把一封信悄悄地塞进张闯的衣袋里。 张闯丝毫没有察觉梅丽的异常，他转身靠在栏杆上，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陷入了无尽的惆怅，“是啊，姐姐们做的太过分了，不过，别伤心，咱们可以把什么都给她们，我们租房子不一样过得很幸福吗？” “不——”梅丽挣脱张闯的怀抱，“我会让她们后悔的——”突然梅丽发疯了一样在大桥上奔跑着。 “梅丽——”张闯觉察到了梅丽的异常，他拼尽全力奔跑着想要抓住梅丽“梅丽——快停下来，快停下啊——” “我——爱——你——”梅丽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地哭喊着，“我——爱——你——张闯——” “梅丽，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停下来啊——”张闯的腰又激烈地疼痛起来，他几乎跌倒。 “妈妈——我来了！”梅丽望着滚滚的河水大声地呼唤着妈妈，“妈妈——妈妈——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啊——” 缓了一会，张闯站起来继续追赶梅丽，就在一只手马上要抓到梅丽的时候，忽然，梅丽登上大桥的护栏，张开双臂纵身跳 进了滚滚的河水之中。 “梅丽——”张闯伸手去抓，只抓住了梅丽那条漂亮的白色丝巾。张闯疯了一样哭喊、搜寻着梅丽的踪影，“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张闯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可这空旷的野外，回答他的只有风的呼号！河水的呜咽……张闯甩掉外衣，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他在冰凉的河水里搜寻着，可是那里还有梅丽的影子，“梅丽———”张闯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人跳河了！”大桥上过往的行人发现张闯跳了下去马上报了警，几位会游泳的好心路人马上甩掉外衣跳进河里开始救人。 “我这是在哪儿？”张闯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难道这是医院？”张闯尽量搜寻着记忆，“大桥——梅丽——河水——梅丽——”想到梅丽，张闯忽地从床上爬起来，“梅丽呢？梅丽呢？”他发疯地冲出病房，抓住迎面走过来的一位护士，“那个女孩呢？昨天那个女孩呢？” 第27节 “说——”张闯近乎疯狂，眼睛血红，“她到底怎么样了？” “她昨天送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护士说完惊恐地看着张闯。 “她在哪儿？”张闯的嘴唇滴出血来，“她在哪儿？” “噢——”护士用手往后院一指，“太平间。” “梅丽——”张闯跌跌撞撞地推开太平间的门，他掀开盖在梅丽身上的那恐怖的白单，“我的梅丽——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扔下我自己？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走到老的吗？”张闯哭得死去活来。 …… “妈——爸——”泣不成声的张闯抱着梅丽的骨灰跪倒在父母的脚下。 “儿子啊，妈都知道了！”王静拉起张闯，“你姑姑打电话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唉——儿子啊，摊上了，忘开了想啊！”王静抚摸着儿子的头，心疼地眼泪直流，”爸妈都明白，我们也商量过了，虽然你和梅丽没有举行婚礼，可是你们已经登记了，而 且早已经有夫妻之实，她就是我么老张家的媳妇。” “妈——”扑进妈妈的怀里，张闯哭得想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妈———我这心里难受啊！妈——” “大儿子——”张国栋接过张闯手里的骨灰盒，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事已经出了，人死不能复活，你可不能太上火啊！”嘴上安慰着儿子张国栋却难过的心如刀绞，“你得好好疼惜自己的身体啊！” “爸——”张闯一转身扑进张国栋的怀里，“爸——怎么这么苦啊！爸——我这心里面苦死了——” “我可怜的孩子！”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奶奶——”熟睡的紫嫣被吵醒了，她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奶奶——” “紫嫣——”张闯抱起女儿，把连紧紧地贴在女儿的脸上，泪如雨下，“我的女儿……” “奶奶——”小紫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惊恐看着爸爸陌生的面孔，哭得更加厉害了，“奶奶——” “大孙女——”王静接过紫嫣，心疼地抱着，“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离了婚扔下这么小的孩子，这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可心的，还……唉——我可怜的紫嫣连自己的爸爸都不认识了……” “紫嫣——”看着女儿那惊恐的目光，张闯心中五味杂陈，“都是我造的孽啊！爸爸对不起你啊紫嫣……” “大儿子，咱家没那些说道，什么年轻不进坟地，咱家不信 那些，等会我去找老王家你舅爷，让他给看个日子，让梅丽入土为安吧。”张国栋拍了拍张闯的肩膀长叹一声。 “梅丽——咱们到家了！”张闯坐在梅丽的坟前，“梅丽——我知道，你不喜欢闹闹吵吵的环境，怎么样？这里很安静吧，这里啊，有咱们老张家的列祖列宗，他们啊可好了，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你可要和他们好好相处啊！你看，我在你坟前种了好多的勿忘我花，你不是最喜欢这种花了吗？你可不能只顾着贪玩把我忘了啊……” “梅丽，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往后余生，还有那么的日日夜夜，你不在，我该有多么的孤单，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挨过啊！”张闯喃喃地倾诉着他对梅丽的思念。 “闯啊——咱吃口饭行不？”王静心疼地看着儿子，“你这样不吃不喝地，容易把自己的身体造坏了……” “妈——”张闯泪眼婆娑，“我实在是吃不下，您拿回去吧啊……” “大儿子——咱回吧啊！”张国栋几近哀求,“这地上凉，可不敢这么长时间地坐着啊。” “爸——”张闯一双泪眼望着父亲，“让我再陪她一会，一会我就回去了，放心啊，我没事的啊，您回吧，这里风大，您别感冒了……”张闯哽咽难言。 张闯一直坐在梅丽的坟前陪着她说话，任凭父母来了又回，张闯就是舍不得离开，直到夜深露中，直到夜凉如水，他才站起 来，此刻，他才发觉自己的腿早已麻木到 没有知觉，他蹒跚着，像一个孤独的老者，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泪水洒满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中，看着妈妈鬓角越来越多的白发，看着爸爸那满脸的皱纹，抱着年幼无知的紫嫣……张闯觉得自己只剩下了空空的躯壳，什么都没有了。 “小力，陪陪我吧！”那天夜里，张闯找到了自己儿时的伙伴王力，那是他的发小兼死党。俩人开车来到了县里，在一家小旅店开了一间房住了下来。 关上门，屋子里只剩下这对从小的挚友，张闯卸下所有的伪装！撕裂道道伤疤！任凭那一道道伤口流着泪，淌着血……张闯抱着王力放声痛哭！ 力，你知道吗？我们有多么的相爱？ 力，你知道吗？她为了我付出了多少？ 力，你知道吗？我多想给她穿上洁白的婚纱，让她做我做美丽的新娘，她那么美，那么漂亮，穿上婚纱一定会是这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力，你知道吗？我多想牵着她的手，让她陪我一直到老啊！ …… 只有这撕心裂肺的哭声懂得，只有那又苦又涩的泪水明白：多少委屈！多少无奈！多少心疼！多少不舍！多少担当！多少爱恋！多少期盼！多少失望…… 我徘徊在你的心门之外， 你却悄然打开了我心的门窗， 驻足回望，风中的勿忘我早已枯萎了花香， 昨天那碎了一地的诺言， 变成了深深的浅浅的哀伤， 今生无缘叫你放我在心上， 那就来生吧 我用思念做一件梦的衣裳， 绣上爱的真于痴狂， 来生牵你的手， 生生世世做你最美的新娘， 如今我已不在你的身旁， 就叫月亮守着你的窗…… 哭累了，张闯靠在王力的身边沉沉的睡了。 他太累了，人生的路好远好长！人生的苦太多太多！他太需要好好歇一歇了！ 一个月后，张闯销假回到单位上班。 “回来了。”社长看着久经磨难的张闯，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唉——生活就是这样的，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不说了，回来就好，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吧，期待你的表现噢！” “谢谢社长，我会的。”再次坐在办公桌前，张闯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张闯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兄弟——”黄明扬用一个真诚的拥抱迎接张闯，“欢迎归队，晚上我做东，为你接风，往事如烟不见不散。” “好——”张闯没有推辞，因为太长时间不见，他正想和黄明扬聚聚呢，“不见不散。干活！” “好——干活！”黄明扬一边转身一边摆摆手大步走出了张闯的办公室。 张闯马上整理心情，精神抖擞地全身心投入工作。 “其实我觉得你最不应该的是和刘敏离婚。”几杯酒下肚，黄明扬不禁埋怨起张闯来，“咱俩是铁哥们，这话也就我能和你说，刘敏是多好的女人，对你，那叫是一个死心塌地，可惜啊，你没有好好珍惜！” “嗯——我知道。”张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其实从始 至终，我都没有打算和刘敏离婚，她对我有恩，从我踏进地板厂那一天开始，她就走进了我的生活……” “可是你背叛了她！”黄明扬直言不讳，“你深深滴伤害了一个多么好的女人……” “不——我没有……”张闯看着黄明扬，“我一直都克制自己，一直到离婚，我都没有做对不起刘敏的事情！” “可是你的精神出轨了。”黄明扬毫不留情，“这伤害不比你身体出轨伤害小，试想，哪一个女人能接受丈夫精神上的背叛，更何况刘敏为了家，为了孩子，为了对你的感情，她对你的背叛一直佯装不知，视而不见，一直在包容你，甚至是纵容……” “这我承认。”张闯对黄明扬的职责无话可说，“我承认我喜欢梅丽，而且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深深地爱上了她，可是我一直恪守作为一个丈夫一位父亲的本分，我知道我有家庭，有孩子，有妻子，所以我从没有接受梅丽，从未敢越雷池半步……” “你和刘敏离婚，梅丽是有责任的。”黄明扬用自责的目光看着张闯，“我也有责任，紫嫣过生日那天，对梅丽的用心我心知肚明，可是我还是配合她完成了她的计划，让她成功地走进了你的家，才使她有机会向刘敏挑明了一切……否则刘敏也不会那么坚决地和你离婚！” “唉——”张闯长叹一声,“都过去了，说这些已经没有 意义了，从刘敏离开我从来都没有再见过她，她一定恨透了我，也不知道她生活的好不好……”张闯眼神迷离地望向窗外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茫茫人海，但愿她能早日遇到真爱，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开始美好的生活……” 第28节 “其实我倒不是很担心刘敏离开我后的生活。”张闯收回目光看着黄明扬，，“或许离开我对他来说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虽然她会伤心一阵子，但这总归要好过在我身边伤心一辈子，因为我知道，她的身边有张大哥，张大哥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噢——”黄明扬目光中不乏意外的惊喜，“那就好，但愿有情人造成眷属吧！” “一定会的。”张闯笑着说,”时间早晚而已。” “可惜梅丽了！”黄明扬端起酒杯深深地喝了一口，“年轻、漂亮、有才华……怎么这么想不开……” “嗯——”张闯觉得心口剧烈地疼痛起来，他端起酒杯又一次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八酒杯放在桌子上。 “对不起兄弟，又提及你的伤心事……”黄明扬没有注意到张闯的感受，继续着自己的话题，“我就纳闷了，你说你有什么好，怎么好女孩都喜欢你呢，你兄弟我那比你差了，可是我呢，到现在还单着呢……” “缘分没到,别着急。”张闯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缘分到了，你想要逃都逃不掉的。”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喝到酩酊大醉。 “张哥——”一大早黄明扬的电话就打进来，“你起没起来呢？马上就要出发了。” “早就起来了，我都吃完早饭了。”张闯背上登山包，“放心吧，我马上就去和你们会和。”星期天，张闯早早的就起床了，因为今天约好和同事去登山。 “跟上啊，可别装熊啊。”黄明扬眼睛里满是挑衅，“我说哥哥，每次登上你都落后，害得我总是和你一起被嘲笑。，我说你能不能争口气，来个第一啊。咱也好来个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登到半山腰的时候，张闯的觉得腰特别的疼。索性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张闯，我们在前面等你，快点啊，别落太远！”同事们大声喊着。 “好的，我腰疼的厉害，缓一缓，我一会就来！”张闯摆摆手示意大家先走。 “看看，看看。”黄明扬指着张闯，“又来这一套，我先走了，你歇一会，赶紧上来啊。” “好——”张闯摆摆手，示意让黄明扬先走。 “需要帮助吗？”一个甜甜的声音飘进张闯的耳朵，“是 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好恬静的女孩啊！”张闯觉得眼前一亮，“哦，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腰疼的厉害！” “哦——我给你看看吧，我是医生。”女孩站起来笑笑说。 “你不定期体检吗？”女孩皱着眉头。 “很少，我觉得身体还可以！”张闯看着女孩说。 “我建议你定期做体检，这样有什么病可以及早发现，也能及时治疗啊！”女孩很诚恳。 “职业病。”张闯嘟囔了一句，“做大夫的都这样。” “什么？”女孩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哦——没什么”张闯慌忙掩饰，“我就是随口一说。” “给，这是我的名片，做体检的时候联系我吧。”女孩递上一张名片。 “哦，好滴。”张闯把名片放进衣袋里。和女孩一起追赶前面的同事，俩人一路说笑着，很是投缘。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前的女孩，张闯一下子想起了梅丽。是啊，如果梅丽还活着，现在他们可能都结婚了吧。 周一早上起来，张闯觉得腰更疼了，没办法请假去了女孩所在的医院。张闯拿着名片仔细的看了看：袁梦，哦，多美的名字啊！ “袁梦女士你好啊！”张闯推开袁梦的办公室礼貌地打着招呼。 “哎，你好你好！”见到张闯的刹那，袁梦意外中掺杂着 一丝惊喜，“张大记者，快请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真不好意思，我这腰疼的厉害，我就想起了……”张闯拿出了袁梦的名片。 “噢——对，对……是那天我们在山上的时候我给你的对吧？”袁梦的笑容总是那么灿烂，让人觉得很温暖。 “你先挂个号，然后我陪你做检查吧。”袁梦笑盈盈地征求张闯的意见。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张闯觉得很麻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我这么寻思啊，可能就是我以前在地板厂上班的时候，总是睡凉床的原因。” “你哪都找不到，我陪着你能节省很多时间。”袁梦坚持己见，“再者说了，我是这里的大夫，有我在，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检查，也能开开绿灯不是。”袁梦调皮地挤挤眼睛。 “好吧。”张闯只能顺从袁梦的安排。 “来——躺好。”张医生一边让张闯配合做超，一边和袁梦聊天，“袁梦啊，这小伙子谁啊？” “噢——我朋友。”袁梦看了张闯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袁梦的脸一下子红了。 “男朋友吧？”张医生微笑着看了袁梦一眼，“哪个单位的？” “不是的。”袁梦的脸更红了。“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是——”张医生笑着说，“普通朋友，你脸红什么啊？” “哪有？”袁梦赶紧转移话题，“怎么样？他没什么毛病吧？” “呆会检查结果就能出来了。”张医生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普通朋友干嘛那么紧张啊？” “好了小伙子起来吧。”张医生随手抽出几张面巾纸提给张闯，“半个小时以后别忘了取结果。” “嗯——谢谢您。”张闯有礼貌地表示感谢，“辛苦您了！” “哟——这小伙子很有礼貌啊。”张医生很欣赏张闯，“哪个单位的啊？” “xx报社记者。”张闯礼貌地递上一张名片，“以后有什么能帮上您的您尽管吱声。” “张闯——”张医生接过名片，“嗯——好，好……” 袁梦带着张闯一项项做完了全面检查，检查结束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袁梦，真是麻烦你了，看看，让你跟我跑了一上午。”张闯觉得很不好意思，“累了吧，那您快歇着吧，我也该走了。” “忙了一上午了，你不请我吃午饭吗？”袁梦调皮地说。 “当然，只要您肯赏光。”张闯也调侃着。 “当然——咯咯咯……”袁梦真是一个爱笑的女孩，“我 们医院楼下就有一家小餐馆，味道不错，去哪怎么样？” “好啊，我随便。”张闯在吃饭上一直都是那么随便，只要能吃饱，他是从来都不挑食的。 “哎——张大记者，你看，临窗的位置不错，咱们坐那可以吗？”袁梦建议着。 “当然。”张闯也学着袁梦调皮的样子,”听你的。” 一时间两个人都笑起来，气氛好极了。 “张大记者，是不是平时很少出来吃饭啊？”袁梦想了解张闯的相关事宜，就试探性地询问着。 “别叫我张大记者行不，听着不舒服。”张闯提出了建议。 “那我怎么称呼你呢？”袁梦笑盈盈地看着张闯，“张大哥？哥哥？还是其他什么？” “叫我张闯吧，那是我的名字。”张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张闯吗？不太好吧？你比我大好几岁，我直呼你的名讳，是不是不太礼貌？”袁梦调皮地看着张闯。 “这样好，这样好，大家像兄弟姐妹一样，不会觉得很别扭。”张闯解释着。 “那好，张闯同志，请问您想吃点什么呢？”袁梦把点菜单推到张闯面前。 “我随便，你看看喜欢吃啥就点啥。”张闯又把点菜单推回袁梦。 “你这个人，怎么什么都那么随便啊？吃饭也能随便， 吃饭可是大事，马虎不得的。”袁梦认真地说。 “我吃东西很随便，吃饱就行，啥都不挑的。”张闯如实相告。 “所以呢你身体就不好啊。”袁梦又职业起来。 “呦——袁梦，你男朋友吧，好帅哦！”袁梦的一位同事也在这吃午饭。 “是啊，怎么样？帅吧？”袁梦真是一个调皮的孩子，说完了还朝张闯眨眨眼睛，示意他配合。 “哇！”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张闯，xx日报社的记者，副主编。”袁梦把张闯介绍给同事。 “你好，请多关照。”袁梦的同事主动向张闯伸出了手。 “你好。”张闯礼貌地站起来，“袁梦同事是吧，不如一起吧。” “不——不——，我可不想当电灯泡。”袁梦的同事笑嘻嘻地调侃，“快进行你们的蜜恋午餐吧。” “疯丫头。”袁梦做着鬼脸，“还蜜恋？” “耶——”同事回应袁梦一个鬼脸，”加油噢！” “加油！”袁梦举起右拳。 “多不好，让你同事误会。”张闯不好意思地看着袁梦，“别影响你恋爱。” “没关系，我要是嫁不出去你负责收了我呗！咯咯咯 咯……”袁梦真是调皮。 “哈哈哈……”袁梦笑得花枝乱颤，“看把你吓得。” “这……你……”张闯不禁也笑起来，“你可真是调皮，我都冒汗了。” “至于吗？我就那么差劲吗？”袁梦嘟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我要是嫁不出去，我就嫁给你。哈哈哈……开玩笑的。吓到了吧？” 第29节 “张闯，张大记者——”一天张闯正在单位上班，袁梦忽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你怎么来了？”张闯语气里充满了惊喜。 “今天串休，正好把你的体检报告送来了，顺便看看我们张大主编的办公环境。”袁梦总是那么调皮。 “怎么样？结果？”张闯问道。 “不怎么样！我告诉你，你患有严重的慢性肾炎，以后一定要注意了！可不是闹着玩得！”袁梦一脸的严肃，“啊！你就吃这个？”袁梦发现了张闯办公室里存放着大量的方便面。 “没办法，我离婚了，回家也没人做饭，有时就 一口，还有的时候干脆就住在办公室里。”张闯语气里充满了无奈。瞬间，刘敏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丝失落涌上心头。人啊，拥有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默默为自己付出的那个人是那么的重要呢！一切再也找不回来了，“唉——”张闯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是说您现在是单身？”袁梦看着张闯的眼睛。 “嗯，是的，我一个人呢。”张闯很失落，“我妻子和我离婚了，我还有一个小女儿，叫紫嫣，现在早黑龙江的老家，由我父母帮我照看着呢。” “那就是说我可以追你喽？”袁梦一脸的认真。 “这?”张闯着实吃了一惊，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哈哈……”袁梦笑的直不起腰来，“你脸红了，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哇！你好厉害啊！竟然获过这么多奖！”袁梦看着张闯办公柜子里一排排的奖杯和证书惊叹不已。 “没什么！说明不了什么！那只代表过去。”张闯笑了笑，“再好的东西，过去了，也就没有意义了。” “中午一起吃饭吧。”张闯发出了邀请，“感谢你大老远的还单独跑了一趟。” “好啊，那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呢？”袁梦忽闪着大眼睛调皮的盯着张闯问。 “说——·”张闯说话总是那么简洁。 “去你家，你亲手做给我吃！”袁梦清纯的大眼睛充满了笑意。 “嗯——好吧，成交！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张闯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不过，我家很乱，你可别见笑啊。” “走吧——”俩人一起买了菜，大包小包的来到张闯家，“请进吧！” “这就是你家？”袁梦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你一直住在这里，房子是租的吗？”袁梦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 邻居李大妈看见了走过来：“啧啧，多好看的姑娘，闯啊，这是你新媳妇儿吧？好看，真好看，比刘敏还好看呢！” “大妈！”张闯有点不是心思了，“不是的，一个朋友，来家里吃饭。” “噢——”李大妈嘴上回应着，但是眼睛里满是怀疑。 “你进屋歇着，我来做饭。”张闯放下包直接进了厨房，“我没怎么做过饭，弄成啥样算啥样，你就将就着吃啊……” “看你这屋子乱的，没有个女人就是不行。”袁梦扎上围裙开始打扫卫生。 “你别弄了，弄你一身灰，等周末我自己收拾就行。”张闯觉得很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你平时喜欢吃些什么，全凭我自己的喜爱选的……” “行——我随便。”袁梦学着张闯的样子，“我吃东西不挑，能吃饱就行，嘻嘻嘻……” “好啊，你敢学我——”张闯知道袁梦是故意在学他，“你啊，真是调皮。” “你平时就这样生活啊？”袁梦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和张闯聊天，“这回我算是见识了，单身汉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了。” “来——饭好了，吃饭吧。”张闯走出了厨房，“哇！你太厉害了，这么一会儿把屋子里收拾得这么干净。” “怎么样？我够厉害吧？这过日子没有女人就是不行。”袁梦大胆的盯着李闯的眼睛，“张闯，让我来做这家的女主人吧！”袁梦的眼里充满了渴望，“好不好？” “这——你！”张闯毫无准备，尽管他十分喜欢眼前的这位女孩，“别开玩笑！” “好不好，不要拒绝我好吗？”袁梦走过来扑进张闯的怀里，“其实那次爬山你就走进我的心里了，我知道你离过婚，你有孩子，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的样子，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指尖淡淡的烟草味道……” 张闯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怀抱拥抱了这个可爱的女孩。张闯紧紧地拥抱着袁梦，亲吻着袁梦的头发，一种期待了好久的幸福在他心头荡漾着，他醉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幸福会来的这么突然。他一时精神恍惚，怀疑是不是在做梦，他用力的掐了自己胳膊一下，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不禁“哎呀——”一声。 “怎么了？”袁梦担心地问。 “噢——没什么？”张闯不好意思地掩饰着，“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怎么天上一下子就掉下个林妹妹来？” “哈哈哈哈……”袁梦和张闯幸福地笑起来，那笑声飘出屋子，飞出好远。 “袁梦啊，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今天从婚介所的资料里优中选优留下来的。”一天晚饭后，袁梦妈妈拿着一沓男孩子的照片走进了袁梦的卧室。 “哎呀妈——”袁梦不耐烦地看了妈妈一眼，“我的事您能不能不管啊？” “不能——你还不耐烦了。”妈妈语气很坚定，“我跟你说，楼下张阿姨家的小云和你同岁，再过几个月人家都做妈妈了，你呢？还单着呢。你说妈能不着急吗？” “妈——”袁梦把妈妈推到门口，“您有时间啊，你就去和那些大妈们跳跳广场舞，打打扑克，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你以为我愿意管啊。”妈妈把照片往袁梦面前一摊，“快点选出一个，人家婚介所还等着我回话呢。” “没工夫。”袁梦把照片扔在床上，“拿一边去，我这一天工作都够我忙的了，哪有时间考虑这些。” “哎——你这孩子，你想气死我不成？”妈妈生气了，“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选出一个去相亲，否则，你就给我带回来一个。” “妈——”袁梦觉得妈妈实在是太难缠了，“我今天做了 两台手术，累都累死了，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啊。” “行啊，你倒是给我带回来一个啊。”袁梦妈妈站在门口，死活都不肯放过袁梦。 “行——行——行——”袁梦再一次把妈妈推出门去，“妈——亲妈——我知道了。”袁梦无可奈何地靠在门口，防止妈妈再进来唠叨。 “我告诉你，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之内把男孩带回来，否则必须去相亲。”妈妈把门又一次强行拉开，下了最后通牒。 “妈——”袁梦闭着眼睛大声地叫起来，“知——道——了——”袁梦无奈地挠了挠头，“您可真是我亲妈！相亲，相亲，您就那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啊？” “对——”袁梦妈妈又转回身来，“你不看看，我和你爸都多大岁数了，咱们小区里头，像我和你把这个年纪的，都抱孙子了，我和你爸倒好，孙子就不说了，连个姑爷都没影儿呢……” “哎呀——”袁梦赶紧守住房门，“球球您老别唠叨了好不好，我保证，一周之内爸姑爷给你两回来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妈妈满意地转身离开，“一个星期，别忘了，就只有一个星期啊。” “怎么啦？满脸的不高兴，这不像你的风格啊？”下班后张闯去接袁梦下班，“今天想吃点什么啊？” “我随便。”袁梦心不在焉，“只要能吃饱就行。” “随便？这是我的专利啊，你怎么还抢我专利啊？”张闯想办法逗袁梦开心，“小心我告你侵权啊！” “咱们去吃路边摊吧。”张闯心血来潮，“我敢保证，你一定没在路边的那种小摊上吃过东西。” “路边摊？你有没有搞错，多不卫生啊。”袁梦反对。 “但是味道很好啊，走吧我知道一家，那味道美极了，保证你吃了这次想下次。”张闯不由分说，拉起袁梦就跑。 “诺，就是这家，坐。”张闯把袁梦按坐在凳子上，大声喊，“老板娘——” “来了——”一个粗声大气、面目和善的女人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走过来，“噢，是你啊，大记者，你可好些日子没来了？梅丽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啊？”老板娘话刚出口注意到了张闯身边的圆梦，顿时觉察是自己话说多了，不好意思地朝袁梦笑了笑，尴尬地打着招呼，“来啦？” “嗯——”袁梦礼貌地点点头，“你好！” “梅丽？你前妻吗？”袁梦盯着张闯的脸，“你们以前经常来来这儿对吧？” “不是的。”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瞬间滑过，张闯的情绪一下子一落千丈。 “怎么了？”袁梦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触及到了张闯的痛处，“噢——不好意思，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多了，我是不是 ——” 第30节 “哎——别啊，来都来了。”袁梦觉得很尴尬，“要是我触及到了你的伤心事，那——对不起了！” “噢——不是的，坐吧。”张闯又坐了下来，“对不起，我想吸一支烟，你不介意吧？”自从和袁梦在一起，张闯已经很久没有吸烟了。 “大记者，来，看看吃点什么？”老板娘把点菜单递给张闯。 “和以前一样吧。”张闯没有接菜单，“噢，对了，别放辣。” “我知道，我记着呢，梅丽姑娘不爱吃辣的。”老板娘一边转身一边补充。 “梅丽姑娘？”袁梦很想知道，“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前妻叫刘敏对吧?” “是的。”张闯吐着烟圈，眼神迷离地望着远方，“咱们今天能不谈这个话题吗？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好的，那我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你再说。”袁梦知道这个梅丽和张闯有或者是曾经一定有过某种特殊的关系，她也一定是张闯很在乎很在乎的一个人。 “来喽——趁热吃啊。”老板娘麻利地端上来好多吃的。 “你确定这些能吃？”袁梦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指着桌子上的食品，“什么味道啊？好恶心！” “嗯，我确定。”一见到这些吃的张闯的情绪立刻好了很多，“给，我还确定你一定会疯狂地上瘾的。” “不——”袁梦把脸扭向一边，“快拿开，好臭啊——”袁梦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不停地驱赶着悠悠飘过来的味道，“真恶心。” “哈哈哈……”张闯看到袁梦的样子笑得很开心，“这就是传说中的臭豆腐，你尝尝，闻着臭，吃起来老香了，而且越嚼越香，真的。你试试，来——”张闯把一串臭豆腐递到袁梦鼻子前。 “嗯——”袁梦把脸扭向一边，厌恶地用手驱赶着飘进鼻子里的味道，“快拿走。” “那吃这个吧。”张闯放下臭豆腐拿起一个菜卷递过去，“尝尝，她家的菜卷也不错。” “这个还勉强，不过，我真害怕吃完会坏肚子。”袁梦犹豫不决地咬了一小口，试探性地慢慢咀嚼，“嗯——你别说，味道还真不错。”袁梦开心地吃起来。 “我没骗你吧。”张闯看着袁梦的样子一时精神恍惚，觉得眼前坐的不是袁梦，而是梅丽，“来——再来一串臭豆腐。” “不——”袁梦用力推开，“这个我坚决不吃，我还要吃这个。”袁梦有拿起一个菜卷。 “你怎么变了呢？”张闯喃喃自语，“你以前可是最爱吃臭豆腐了，每次都吃好几串，吃不够还跟我抢……” “你说什么？”袁梦没听清楚，“我们以前从来没一起吃过这种东西的。” “噢——我是说，臭豆腐确实很好吃的。”张闯一下子回过神来。 “唉——”袁梦长叹一声，“我可怎么办啊？” “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张闯看着袁梦，“唉声叹气可不是你的性格吧。” “我妈呗，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袁梦用手里的竹签子划拉着地面。 “逼你相亲？”张闯满脸笑意，十分把握的样子。 “哎——你怎么会知道？”袁梦惊喜地看着张闯，“难道你妈也逼着你相过亲。” “没有。”张闯始终没忘记吃东西，“我自己会谈恋爱，不用家长逼着相亲。”张闯顽皮地笑着。 “讨厌了你。”袁梦撅着粉嘟嘟的小嘴，“人家都愁死了，你还笑话人家。哼！” “哈哈哈……”张闯看着袁梦着急的样子开心滴笑着，“看来问题很严重啊。” “当然，我妈说只给我一周的时间，必须带一个男朋友回家。”袁梦十分为难的样子。 “否则呢？”张闯追问着，“不然会怎样？” “不然就让我去相亲。”袁梦着急地看着张闯，“怎么办啊？” “很好办啊！”张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很好办啊？”袁梦眼睛瞪到爆，“你有什么好办法？” “很简单，带男朋友回家啊。”张闯耸耸肩。 “男朋友？”袁梦看着张闯，试探性地问，“那你愿意跟我去见我父母吗？” “当然——我为什么不愿意呢？”张闯反问道，“难道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真的？”袁梦高兴地笑了，“太好了！” “当然了。”张闯一脸第开心，“很愿意为您效劳！” “太好了。”袁梦跳起来勾住张闯的脖子，“你真好。” “嗯——好谈不上，还行吧。”张闯在袁梦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 “噢——太好喽！”袁梦开心地喊着，“我有男朋友喽！我要带男朋友回家喽！” “你快看看，我这样子行不行啊?”经过精心准备，张闯在周末这一天带着礼物去拜见袁梦的父母。 “哇——”袁梦下楼接张闯的时候，吃惊到嘴成圆形，“好帅啊，我的男神。”袁梦挎着张闯的胳膊，“走吧，帅哥，去见你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吧。” “妈——爸——”袁梦拉着张闯走进家门，“父母大人，请允许我隆重的给你们介绍，当当当——” “这孩子，去，没正型呢，好好说话。”袁梦妈妈嘴上教训着女儿，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满脸的笑容。 “这位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xx日报社资深的、赫赫有名的、帅得不能再帅的大记着张闯了。”袁梦调皮地咯咯地笑起来。 “嗯——好，好——”袁妈妈和袁爸爸仔细地打量着张闯，喜欢的不得了，“快进屋，快进屋，饭菜早就好了，就等你来了。” “伯父伯母好。”张闯礼貌地问候，“我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二老的喜好，便自作主张地买了些营养品，请二老笑纳！” “你看这孩子，这么气。”袁妈妈乐得合不上嘴，“来这儿还买什么东西啊。以后可不许再买了，听见没？” “就是，就是，我和你大妈啊，啥都不缺，就缺个女婿是不袁梦？”袁爸爸也对一表人才的张闯十分满意，“老伴儿啊，咱别老站着了，吃饭吧，饭菜都凉了，孩子们也一定饿了。” “哈哈哈……好——好——”袁梦妈妈从见到张闯眼睛就没离开过这个未来的姑爷。 “来，吃菜，别气啊，你来之前啊，我们问过袁梦了，所以今天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多吃点啊。”袁梦爸爸乐呵呵地不停地给张闯夹菜。 “伯父伯母，你们别总往我碗里夹菜啊，您二老也吃啊。”从小没有享受过家庭温暖的张闯觉得这是一个充满幸福、温暖和爱的家庭，此刻他觉得幸运之神正在慢慢的向他靠近，上天不但把青春可爱的袁梦送到了他的身边，而且还把自己带进了这样一个温暖的家庭，他坚信他的人生从此一定会阴霾尽散，阳光普照。 “孩子——家里还有什么人啊？今年多大了？什么大学毕业的啊……”袁梦妈妈看着张闯一个接着一个地提这问题，“老家是哪里的啊？” “噢——是这样的伯母。”张闯放下筷子，面对着袁梦妈妈，打算把自己的情况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哎呀——妈——”袁梦赶紧打断了张闯和妈妈的谈话，“你还让不让人家吃饭了，人家第一次来咱家，你就这样刨根问底地，干嘛啊这是！” “就是，老伴儿，让孩子好好吃饭啊。”袁梦爸爸见女儿不高兴了，赶紧打着圆场，“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着急，慢慢了解啊。”袁梦爸爸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张闯的碗里，“孩子，多吃点，到这啊就和自己家一样啊，千万别不好意思啊……” “谢谢伯父！”张闯觉得袁梦的爸爸十分亲切，“您放心，我一定会经常来的。” “那以后就常来啊，你要是想吃什么，就和袁梦说，让袁梦告诉我们，我们给你做。”袁梦妈妈看着张闯，“以后啊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哎——”张闯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有你们真好。”张闯的眼睛里蓄满了幸福的泪水。 哈哈哈哈……屋子里充满了笑声。 告别袁梦父母走在回家的路上，张闯觉得心情格外的舒畅，今晚的月色好美啊？人生也因此变得美好起来，世间万物都是这样的美好。 “我家那女婿，啧啧——”自从见了张闯，袁梦妈妈逢人就夸，见人就讲，“长得好，工作也好，关键是人品好 ，哈哈哈……” “袁妈妈，你家女儿优秀，女婿更优秀，你就等着享福吧。”一位一起去买菜的大妈羡慕地看着袁梦妈妈，“怎么好事都让你们家摊上了。” “哈哈哈哈……”袁梦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是啊，是啊。” 自从张闯得到袁梦父母的认可后，他就成了袁梦父母的骄傲，见人就夸，遇人就讲。从此袁梦父母的生活内容又多了一项——买菜改善伙食，调这样给俩孩子做饭。 “老伴儿——看你高兴的！”袁梦爸爸一边摘菜一边开心 第31节 “那是——”袁梦妈妈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唱着歌，“啦啦啦……啦啦啦……我做姥姥的日子不远了，啦啦啦……” “哈哈哈……”见老伴儿开心的样子，袁梦爸爸也笑得 ，“这个姑爷你可满意啊？” “满意满意……”袁梦妈妈一张脸笑得和一朵花似的，“满意极了！” “吃，多吃，看你俩瘦的。”袁妈妈把袁梦和张闯的饭碗堆得和小山儿似的：“你俩啊把身体养的棒棒的，结了婚啊就要孩子。” “妈——”袁梦把饭碗一推，“我实在吃不下了，我都胖成什么了？丑死了。” “胖什么胖，胖了才好生养，你们都多大了，啊？”袁梦妈妈嗔怪地说，“我和你爸还等着抱孙子呢。” “哎呀——妈——”袁梦生气地看着妈妈，“孩子，孩子，您怎么不惦记点别的啊？一天到晚就知道要孩子……” “袁梦——”张闯拉着圆梦的手，“怎么和了老人说话呢？注意你的态度。” “你看妈……”袁梦瞪着张闯一眼，“一天到晚的墨迹这点事，人家还没结婚呢，怎么生孩子？” “老人的想法我们应该理解啊！”张闯耐心地和袁梦解释着，“这也是人之常情嘛！是啊，不结婚没法生孩子，那我们也得先为生孩子做准备啊。” “这样吃下去，我估计还没等我结婚我就成一个大胖子了。”袁梦看着妈妈，“在这样下去，我结婚的时候连婚纱都穿不进去了。” “好好好——我不追你们。”袁梦妈妈站起来，“孩子们吃完饭你收拾啊。”圆梦妈妈一边换衣服一边对老伴儿说。 “那你干什么去啊？”老伴儿很意外。 “我去跳广场舞，哈哈哈……”袁妈妈笑得和朵似的。 “看看，你妈这是又出去显摆女婿去了。”袁梦爸爸无奈地摇着头,“哎——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下去……” “你下去干啥？你也不会跳广场舞……”袁梦妈妈疑惑地看着老伴儿。 “噢——我下去溜溜弯儿，消化消化食儿……”袁梦爸爸走到老伴儿跟前，一边换鞋一边朝老伴儿使着眼色。 “噢——”袁梦妈妈马上明白了，老伴这是想要给袁梦和张闯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好——遛弯儿好……” “袁大姐——”袁梦妈妈下楼朝小区的广场走过去。小区广场舞队的李大妈看圆梦妈妈全副武装地走过来奇怪地问，“袁大姐——你怎么来了？以前怎么劝你你都不肯来啊。” “以前啊，我家袁梦死活也能不肯交男朋友，愁得我啊，啥心情都没有，现在好了，袁梦有男朋友了,我也就没啥愁死了，再说了，我也得把身体锻炼得棒棒的，得准备看孙子啊,哈哈哈哈……” “啊——”众姐妹都聚拢过来，“你家袁梦有男朋友了？太好了！” “啊——是——”袁梦妈妈心情美美的，“出了很长时间了，你说现在这年轻人，处对象也不和家里说，急得我和她爸爸啊，一天到晚地逼着她去相亲……这要不是我逼得紧，这还不说实话，还不往家领呢……” “袁梦妈妈——你家袁梦那么优秀，这看中的小伙子啊也一定错不了！”一个一起跳舞的姐妹语气里满是羡慕，“快说说，小伙子是做什么的啊？” “我家女婿啊是咱们日报社的副主编哩，还是著名的记者……”袁梦妈妈越说越高兴，“哎呀——我现在啊，是啥烦心事都没有了，所以就来和姐妹们乐呵呗，你们说是不是啊？” 袁梦家小区的这支广场舞队伍已经组建了好几年了，人员很多，都是些退了休的大妈大伯，张闯的好哥们黄明扬的妈妈也在其中。 “哎——”号称快嘴儿的黄大妈听见袁梦妈妈说的话径直走了过来，“我说袁梦妈妈，你说你们家女婿在哪儿上班？” “日报社，就是咱们这最大的那一家哎。”圆梦妈妈满脸的自豪。 “你家女婿是副主编？”黄妈妈追问着。 “是啊，是啊，哈哈……”圆梦妈妈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 “那他叫张闯对吧？”黄妈妈看着袁梦妈妈，“个子高高的，瘦瘦的，人蛮精神的，大眼睛……” “对——对——”袁梦妈妈见黄明扬的妈妈主动打听张闯觉得脸上越来越有光，“是，大个儿、大眼睛、帅着呢……怎么？难道你认识我们家女婿？” “当然了，别忘了，我们家儿子也在日报社工作啊。”黄妈妈满脸的神秘，“而且这个张闯我见了还不止一次呢！” “对啊，对啊，你家儿子也在日报社啊。”大家七嘴八舌地附和着，“那你一定了解这个小伙子喽。” “那是当然。”黄明扬妈妈一脸的得意，“不瞒大家说，这个张闯和我儿子还是铁哥们儿呢！” “袁梦妈妈——你们家了解张闯这个人吗?”黄妈妈欲言又止，“哎呀算了。” “怎么？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呢？”袁梦妈妈盯着黄妈妈，“你要是知道什么可不能瞒着我啊，这毕竟是关系到我家袁梦一辈子的幸福啊。” “这个——”黄妈妈犹豫不决，“你还是打听打听吧。”黄妈妈说完转身就走，“有些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不一定是真实的了……” “哎——黄妈妈不能走。”袁梦妈妈一把拉住黄妈妈，“你看看，你这话说了一半儿就走，真是急死人了，你知道些啥，你就告诉我呗。” “那好。”黄妈妈神秘地把袁梦妈妈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据我所知，张闯结过婚，还有一个女儿，不过现在离了。” “什么？“圆梦妈妈嘴张的老大，半天没合上，“好啊，我——我——”袁梦妈妈气急败坏，转身就走，“等我回去问清楚了再说，这要是真的，看我怎么收拾这小子，哼！” “袁梦妈妈，不要生气哦。”黄妈妈望着圆梦妈妈的背影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和幸灾乐祸，“回家后和你女儿好好说哦。” “怎么回事啊？”大家都凑了过来，“袁梦妈妈怎么走了啊？” “等着吧，有好戏看喽。”黄妈妈翘首看着袁梦妈妈离开的身影，“袁梦家一定会爆发一场一级大战争噢。” “到底怎么回事啊？”大家都想知道真相，“别端着了，快说说吧。是啊，说啊。” “哎——要说这事啊，说大它也大，说小它也小。我告你们啊，袁梦的那个男朋友啊结过婚，还有一个女儿呢。”袁梦妈妈故作神秘状，“也就是说，他们家嘴里的好女婿啊是一个二婚头，而且还带着一个有拖油瓶——哈哈哈……” “怎么会这样啊？”大家七嘴八舌，“那袁梦岂不是一过门就要做后妈？” “是啊，是啊，这是图的啥，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还是名牌大学毕业，还是他们医院的‘第一刀’,嫁个二婚，犯不上啊……”一时间袁梦家的事成了大家的热门话题。 袁梦妈妈此时并未走远，大家的议论又那么大声，袁梦妈妈听得真真切切，她觉得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向家里走去。 “哎——老伴儿。”袁梦爸爸看见老伴儿气呼呼地往回走，赶紧走过来，“这是咋了？你不跳广场舞了，怎么刚下来就回去啊？” “回家！”袁梦妈妈一挥手，“回家再说，气死我了。” “开门——”袁梦妈妈几乎是在砸门。 “呦——怎么了这是？”袁梦打开门疑惑地看着她，“您不是自己有钥匙吗？”袁梦爸爸凑过来：“呦——这是和谁俩的?咋气成这样？” “张闯——你给我出来——张闯呢？”袁梦妈妈四处找张闯，“你出来给我说清楚，外面那些人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妈——张闯走了，您在外面听到什么了？怎么气成这样？”袁梦不解地看着妈妈。 “袁梦你胆子也太大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袁梦妈妈气的语无伦次了，“起开。”她一把推开身边的老伴儿，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屋里，气呼呼地坐在上发上。 “袁梦——”袁妈妈的声音几乎震破袁梦的耳膜，“你给我坐下。” “怎么了妈？”袁梦着实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你干的好事,你还敢问我出什么事了？”袁妈妈气的咬牙切齿，“我问你你了解张闯吗？” “妈——”袁梦焕然大悟，她明白一定妈妈听说了张闯离过婚而且还带着孩子的事情所以才气成这样子的，“哎呀——妈——我忘了，几天晚上我加班，有啥事当我回来再说啊……”袁梦一边说一边推开门逃命似的下楼去了，”萌萌——在家吗?” “在家。有事吗？”好朋友王萌萌觉得很奇怪，“你不是和你的白马王子在一起吗?怎么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唉——别提了。”袁梦心情十分低落，“我流落街头了，能不能收留我一宿啊？” “这话说的。”王萌萌大声地喊起来，“你要是这样说话，那就不是我朋友，在哪儿，马上给我上楼来。” “好的——”袁梦按断了电话，敲开了王萌萌的门，“你这臭脾气就不能改一改。” 第32节 “怎么这是——”王萌萌一把把袁梦拉进屋里，“谁叫你那么外道了……” “嘻嘻嘻……”袁梦朝王萌萌做了一个鬼脸，走进来，窝进沙发里。 “怎么了大小姐？”王萌萌疑惑地看着袁梦，“和你的白马王子吵架了？” “没有。”袁梦无力地摇摇头。 “到底怎么了？”王萌萌递给袁梦一个苹果，“ 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也不是你的风格啊?唉——这爱情啊，真是有威力啊，竟然也能让我们袁梦大小姐这副样子……” “有些事情我似乎还没想清楚。“袁梦把苹果放回茶几上的果盘里，“我需要好好想想。” “好——”王萌萌站起身拉着袁梦，“你不想说呢，我就不问，咱先睡觉，明天还得上班不是吗？” “给我马上回家，否则我就去你们单位找你。”第二天，袁梦妈妈的电话打进来。 “妈——我这上着班呢，怎么能说走就走啊？下午我还有一台手术呢，我得做准备了，不和你聊了妈。”袁梦按断了电话。 “妈——”手机还没来没来得及放下，妈妈的电话又打进来了，“袁梦——我告诉你，下班后第一时间给我回家，我有事问你。” “妈——”袁梦被妈妈弄得心烦意乱，“到底怎么了?”袁梦明知故问。 “怎么了？”袁妈妈大声地吼着，“我问你，那个张闯他结过婚你知道不？” “就这事啊。”袁梦轻描淡写地语气“知道啊，一开始就知道。” “什么?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和你爸？”妈妈不依不饶。 “告诉你们有这个必要吗？”袁梦耐心地和妈妈解释着，“妈——那都是他的过去，那个时间段里，我和他不认识，也没关系，他的过去我无权干涉啊妈——”袁梦不知道怎样解释才能说服妈妈。 “那他还有一个孩子你知道不?”袁梦妈妈又提出了下一个她无法接受的事实，“二婚也就算了，还带个拖油瓶！” “妈——这我也知道。”袁梦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妈——他结过婚，有孩子这奇怪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袁梦觉得张闯有孩子很正常。 “你——”袁梦妈妈啪的一声放下了电话。 “不行，我的给张闯打电话，让他来跟我说清楚。”袁梦妈妈又拿起了电话，“这个张闯胆子可真够大的。” “哎呀——”袁梦爸爸一把抢下电话，“我说你能不能别闹了啊？孩子们都有工作，都在上班，你这样大吵大闹地对孩子影响多不好，咋啦？天塌了？火上房了？”袁梦爸爸把老伴拉到沙发跟前让她坐下，“要我说，袁梦的事情咱们别插手，让她自己做决定，孩子大了，不是小时候我们抱在怀里啥都不懂那个时候了。” “可是咱家袁梦是大姑娘啊，张闯结过婚还带个孩子。”袁妈妈急的几乎要哭了，“我觉得亏得慌。” “老伴儿啊，我倒是觉得张闯那孩子不错，工作认真，也仁义。结过婚咋啦？有孩子咋啦?”袁梦爸爸耐心地开导着老伴，“别着急，凡事慢慢来，等袁梦回来我和她好好谈谈再说。”。 “晚上有时间吗？”袁梦无奈地拨通了张闯的电话。 “有啊。”张闯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和袁梦开着玩笑，“怎么？是不是妈又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了？” “出事了。”袁梦低声地抽泣起来，“我妈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出你结过婚，更要命的是她还知道你有个孩子。” “什么？”张闯现在才知道，袁梦并没有和父母说明自己的真实情况，“我的情况你没和家里说啊？” “我怕他们反对我们在一起，就没敢和他们说。”袁梦十分焦急，“妈妈坚决反对，怎么办啊？”袁梦哭起来 “别着急，有我呢。这样，下了班我就过去，你先别回家，我去你们单位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去，我们和爸妈好好解释，请求他们的原谅。”张闯毕竟年长几岁，遇到事情要比袁梦沉稳的多，“我相信爸妈会接受我的。” “那好吧，那你下了班早点过来接我。”听张闯这样说袁梦心里觉得有了几分把握。 “妈——我们回来了。”袁梦看着妈妈的脸色小声地打着招呼。 “伯父伯母，我来了。”张闯礼貌地问候袁梦的父母。 “坐吧。”袁梦爸爸指着沙发看着张闯，“过来坐下吧。” “伯父，伯母。”张闯态度十分诚恳，“对不起，我向二老道歉，都是我的不对，您别怪袁梦。今天我把我的情况毫无隐瞒的都和二老说清楚，等我说完了，您要是觉得我不可原谅，我就离开。”张闯的态度极其诚恳。 “那你说，我倒看看你今天能不能说出个大天来。”袁梦妈妈丝毫没有改变态度。 “来孩子，别着急，先坐下。”袁梦爸爸拉过张闯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我出生在黑龙江一个偏远贫穷的小村子，父亲是村里的医生，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我是家中的长子，我身下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父母感情不是很好。为了早一点把我母亲从苦海中拯救出来，我放弃了自己的小学业。16岁离家出走来到这里，一开始就是国盛地板厂的一个学徒工，三年后才成为正式职工，由于当时吃饭不及时，得了胃出血昏倒在车间里。当时身边没有任何亲人，是车间里的一个叫刘敏的女孩无怨无悔地一直照顾到我出院。我无以回报，就和她结了婚，后来我们有了一个女孩。没有爱情的日子平淡如水，后来一个叫梅丽的女孩闯入了我的生活，梅丽阳光四射，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后来刘敏知道了，坚决和我离婚。离婚后我把女儿送回了黑龙江老家，一直是我母亲在照顾…… “什么？”袁梦、袁梦父母都十分吃惊。 “你不光结过婚，你还搞小三儿——你——”袁梦妈妈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看，这就是给我们选的好女婿。” “妈，我——”袁梦也没想到张闯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一时间也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那就是说，你现在一边和我女儿交往，一边还搞着小三儿。”袁梦妈妈越说越生气：“这是什么人啊？这人品，我算是服了。” “伯母，您听我把话说完。”张闯目光悠远，“我没有搞小三，我承认我当时非常喜欢那个叫梅丽的女孩，但是我知道自己有家庭有孩子，已经为人父，为人夫，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接受梅丽的追求。我们的交往是在我离婚后开始的……” “算你有良心……哼！”袁梦妈妈对张闯的行为嗤之以鼻。 “离婚半年左右，我接受了梅丽的追求。买了房子，准备结婚，可是她却因为家里的原因跳河去世了。”张闯眼睛里满是泪光。 “啥？”大家都很意外，屋子里的一下子安静下来。 “梅丽去世后我一直没再恋爱，后来在一次登山的时候我遇到了袁梦……”张闯真诚地看着袁梦一家，“这就是我全部的经历，本没想刻意隐瞒，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对不起，希望伯父伯母能接受我，让我和袁梦在一起，我对袁梦是真心真意的。”张闯满脸的真诚和乞求。 “孩子，别着急，我和你伯母商量一下好不好。”袁梦爸爸态度一直都是那么温和，“这样，你今天先回去等我们的信儿好不好？” “等什么等？不用等了，我是不会把袁梦嫁给经历这么复杂的一个人的。”袁梦妈妈十分生气，“我再不准你们来往。” “妈——”袁梦虽然一时间还没想好该怎样对待她和张闯的感情，但是看到妈妈对张闯的态度如此恶劣，不免觉得妈妈有点过分了，“妈，你能不能不这样？” “不这样？那啥样啊？我算是瞎了眼了，白瞎了以前那些好饭菜。”袁梦妈妈丝毫没有改变对张闯的态度。 “伯父伯母，你们别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尽管袁梦妈妈态度十分恶劣，但是张闯一直默默地忍受着，“那我先走了。” “哼——马上从我家消失，再别让我看见你。”袁梦妈妈把张闯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袁梦——你是怎么打算的？”袁梦爸爸拉着女儿的手坐在沙发上。 “我需要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袁梦觉得一切都太乱了，现实让她有点猝不及防。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自从知道张闯的一切后，袁梦一度陷入了痛苦之中，她眼前总是反复回想着当天的那个场景：“我和梅丽在一起了——我和梅丽在一起了——我们装修房子打算结婚——我们装修房子打算结婚——，她精神恍惚，工作也无法专心。 “袁梦，你这是怎么了？”院长生气地训斥着袁梦，“你工作一向认真，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处方都能弄错，这样会出大问题的，多亏药房发现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院长气得直敲桌子。 “院长我——”袁梦欲言又止，“我会注意的。”袁梦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何去何从必须马上做出决定。再说张闯也一直在等她的答复。 “下班后我们见一面吧。”袁梦拨通了张闯的电话，“我们的事也应该有个结果了。” “好的。”张闯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感*彩，“下了班，我准时去接你，你在单位等着我。” “好的。”放下电话，袁梦又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怎么了袁梦？我看你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心不在焉的，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王萌萌疑惑地看着袁梦，“我也好长一段时间没看见你男朋友来接你了，你们不会是闹什么矛盾了吧？” “唉——”袁梦长叹一声望着窗外，“我前一段时间知道了一些他以前的事，这些事让我无法接受。” “怎么？无法接受？”王萌萌撇撇嘴：“杀过人还是放过火，还是奸淫过妇女啊……” “哎呀——”袁梦看着王萌萌，“说什么呢？讨厌。” “那要都不是，剩下的就不是问题了？”王萌萌一脸的无所谓。 “是他以前的感情问题。”袁梦悠悠地说，“他离婚后和一个叫梅丽的在一起了，后来那个女的因为家里遗产问题自杀了……” “哟——真看不出来，你男朋友还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呢？嗯，好，我喜欢这样的男人。”王萌萌调侃着，“想好没？你不要让给我呗。” “哎呀——讨厌不？”袁梦嗔怪地轻拍王萌萌的肩，“人家都烦死了，你还开玩笑。” “有什么好烦的，你就想清楚一点就完事了。”王萌萌一语中的，“你就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爱不爱这个男人？你能不能离得开这个男人？如果爱，你就去找他？如果你离不开他，你就嫁给他，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可是——”袁梦顾虑重重。 “可是什么？他过去的情感纠葛是不？”王萌萌戳着袁梦的额头，“他的过去和你有关系吗？噢——人家没认识你之前就不准结婚，就不准生孩子，离了婚就不能再有感情经历是吗？”王萌萌总是这样伶牙俐齿，“那你也太霸道了吧。” “嗯——有道理。”经过王萌萌的一番引导分析，袁梦终于明白了。她沉思着，权衡着，终于做出了选择。 “诺——你那个男朋友来了。”王萌萌用目光示意袁梦看看窗外，“看看，多帅的男人啊，一定很有味道，你要是再不抓紧，我可主动出击喽。” “去——烦人。”袁梦收拾好东西去见张闯，“哎——我跟你说，张闯他们单位的黄明扬也是一个大帅哥，等有时间我约出来你们见见。” “真的？“王萌萌紧走几步追上袁梦一把拉住袁梦的胳膊，“哎——多高？多帅？有张闯帅吗？” “你啊——”袁梦戳着王萌萌的额头：“一说男人眼睛就放光，小邪门儿。” “哎呀——”王萌萌摇晃着袁梦的胳膊，“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赶上你有张闯你当然不着急了，我妈整天盯着我去相亲，烦死了。” “好了，我得走了，一会张闯等着急了。”袁梦挣脱王萌萌的手，“回头再跟你说。” “不行——”王萌萌又一把抓住袁梦，“别只顾着自己乐呵，我的事你也上上心，那个叫黄明扬的当回事办啊。”王萌萌自我解嘲地眨了眨眼睛。 “行了——”袁梦嗔怪地瞪了王萌萌一眼，“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袁梦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朝王萌萌摆摆手，“要是院里有急活帮我顶着啊。” “好咧——”王萌萌不放心地溜须着，“放心啊，天塌下来我顶着，你只管约会就行了。慢着点，我的大红媒，等着你的好消息啊！”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就出来了。”张闯一声不响地观察着袁梦的脸色，想从她的脸上判断出他们感情的未来。 “嗯——王萌萌在上面看见你来了。”袁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结果，“你等很长时间了吧？” “没有，刚到。”两个人一路走着，气氛很尴尬。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张闯突然拉起袁梦的手撒腿就跑，“出租车——”张闯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袁梦一头雾水：“去哪?” “师傅——麻烦你，xx河大桥。”张闯拉着袁梦的手,“到了你就知道了。” “到底去哪儿？”袁梦疑惑地看着张闯，“你带我去哪儿干嘛？”张闯只是紧紧地握着袁梦的手，眼睛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下车吧，到了。”张闯先下车打开了车门,“慢点别碰到头。” “多细心地男朋友啊！”出租车司机笑呵呵地对袁梦说：“现在这样细心的暖男不多了，好好珍惜吧，一个男人爱不爱你，从一个细微的动作上就可以看出来。” “谢谢您。”袁梦感激地对司机说,“我知道了。” “你来。”张闯拉着袁梦的手一路狂奔跑到大桥的中间，“你看，当年梅丽就是从这跳下去的。”张床把双手放到嘴边大声地喊，“梅丽——你看看，她叫袁梦，一定是你把她送到我身边的对不对，你一定是不想让我孤单，你一定是怕我孤独对吗？你知道吗？梅丽——我一见到这个女孩，我就疯狂地爱上了她，现在我把她带来给你看，我要告诉你，我爱她，我非常的爱她，求求你别让她离开我好吗？”张闯动情地哭喊着，“袁梦，答应我，别离开我好不好？你知道吗？这些天我都是一分一秒数着过来的，我一直守着电话，一分钟都不敢离开，我睡不着觉，我吃不下饭，一想到你要离开我，我的心就撕裂着疼，我的心就在滴血啊，袁梦——”张闯紧紧地把袁梦拥在怀里，久久不肯放开。 “张闯你听我说。”袁梦试图想要挣脱张闯的拥抱。 “你什么都不要说，你来。”张闯又一次拉起袁梦的胳膊撒腿就跑。 “你今晚这是怎么了？”袁梦一边跑一边问,“你疯了，今晚你带我出来就是练习长跑的吗？” 张闯的电话突然想起来:“好的，我知道了，马上。”张闯接起电话只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按断了。 “你闭上眼睛好吗？”张闯终于停下了奔跑的脚步。 “累死我了，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么神秘。”袁梦一头雾水, “听话。把眼睛闭上。我让你睁开的时候你再睁开。”张闯一脸的神秘。 “你不会——”袁梦只得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神秘兮兮滴。” “来——慢慢地跟我走。”张闯拉起袁梦的手走在前面,“注意脚下。” “好，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走了大约两分钟，张闯终于放开了圆梦的手。 “什么啊？这么黑”袁梦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片漆黑,“你到底在搞什么？” “袁梦——我——爱——你——”所有的灯一瞬间突然全部打开，晃得袁梦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好几步。 “哇！”袁梦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一双手吃惊地捂住了嘴巴：“好美啊！”原来张闯带着她来到了大桥尽头最近的一家咖啡厅，咖啡厅显然是经过精心装饰的，一时间，灯光灿烂夺目，大放异彩。张闯拿起桌子上的一大束玫瑰单膝跪地，“袁梦，我爱你，嫁给我吧！” “嫁给他吧，嫁给他吧……”一时间，张闯的好多男女同事，每人手持一朵红玫瑰慢慢地从不同的房间走出来，并且和张闯一起大声地说着：“袁梦，我爱你，嫁给我吧！”所有人走到他们周围，把他们围在中间。 “好，我同意。”袁梦幸福地眼含热泪，“我决定了，我要嫁给你！” “太好喽！”所有人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袁梦，我爱你！”张闯接过黄明扬递过来的钻戒戴在了袁梦的手上，然后他深情地亲吻了袁梦。 “可以开始了。”张闯一挥手。 “啊！”袁梦吃惊又期待着：“还有什么？” 一时间在他们的周围，好多的烟花一起绽放，那烟花飞升着，绽放着，把所有人都围在了中间。 “好美啊！袁梦幸福地依偎在张闯的怀中，那一刻她决定，今后余生，她要一辈子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永不分离。 “妈——”第二天下班，袁梦把张闯带回了家，“张闯来了。” “哼！”袁梦妈妈转身向卧室走去。 “妈——”妈妈的态度是袁梦意料之中的，望着妈妈的背影，袁梦大声说，“妈——我怀孕了，孩子是张闯的。” 袁梦妈妈急匆匆的脚步立刻僵硬地停在了厅中间，她吃惊地转过身，半天没有说话，继而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天哪，我可怎么活啊？你说你找了个带孩子二婚头也就算了，你还未婚先孕，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听到袁梦的话，张闯也着实吓了一跳，他不由得一愣，不解地把目光投向袁梦，袁梦示意他不要说话。 “妈——”袁梦走到妈妈身边，“事到如今你看怎么办吧？我是去打胎还是和张闯结婚，我都听您的。” “你——这——”袁梦妈妈哭了好久才停下来，“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这是要你妈的命啊。” “桂芳——”袁梦爸爸走过来安慰着老伴儿，“咱们不一直盼着抱孙子吗？现在老天爷把孙子给咱们送来了，你咋还犹豫上了呢？” “这！可……”袁梦妈妈还是不答应。 “我可告诉你，要是袁梦去打胎，落下了毛病，以后再也不能生，你到时候再后悔你可来不及了。”袁梦爸爸拿出了杀手锏。 “这——唉——”袁梦妈妈低头不语。 “张闯，没办法了。”袁梦站起来穿上外衣背上包，“我妈不答应，你陪我去医院吧。” “伯母——”张闯苦苦哀求着袁梦妈妈，“您就成全我和袁梦巴！”张闯苦苦哀求希望袁梦的妈妈能答应，可是袁梦妈妈就是不开口。 “唉——”张闯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往外走。 “孩子们要走了。”袁梦爸爸着急地提醒着老伴儿，“我告诉你，你可别后悔啊。” “妈——”袁梦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妈妈，“我们走了，您不用担心，很快的。等我做完流产，我就和张闯分手，然后跟您去相亲，您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大不了，过不下去再离婚呗！” “站住——”袁梦妈妈终于沉不住气了，“你俩回来坐下。” 袁梦和张闯以及袁梦爸爸都会意地笑了。 “妈——”袁梦和张闯坐在沙发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伴儿，你同意了？”袁梦爸爸开心地看着老伴儿，“这就对了，哈哈哈……” “谢谢伯母。”张闯赶紧表示感谢。 “我告诉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可是有条件的。”袁梦妈妈一脸的严肃。 “您说伯母。”张闯态度十分诚恳，“只要你答应让袁梦嫁给我，无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答应。” “我还没说什么条件呢，先别把话说的那么满。”袁梦妈妈提醒着张闯“这一，你们结婚后要住在我家，我就袁梦这一个孩子，除了上大学就从来没离开过我，再者你俩工作忙，哪有时间做饭啊，现在袁梦又是这种情况，吃不好可不行。”袁梦妈妈扳着手指一脸的认真，“这是第一条你看行不行，如果不行，我也就没有必要往下说了。” “妈——”袁梦见张闯没有马上答复马上站出来圆场，“妈，您明知道张闯家是门第观念特别强的，你还让他倒插门，你这不是难为他吗？” “伯母——我想好了，我答应。”张闯考虑良久还是做出了让步，“袁梦，伯母让咱们住在家里多好啊，我们不用操心家务事，到家就吃现成饭，而且将来我们还不用担心没人帮我们带孩子，这样一算还是我们划算，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你——”袁梦担心地看着张闯，“你真的想好了？你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 “没事，放心，我是真心实意的。”张闯安慰着袁梦，“伯母，您接着说。” “好，这第二条，我不管你们将来要几个孩子，这第一个孩子必须姓我们家姓。”初战告捷，袁梦妈妈脸上已经有了难以觉察的笑意，“怎么样？这第二条你能答应吗？” “这——”张闯犹豫着，“伯母您看能不能这样，我呢是我们家的长子，您看这样行不行，如果第一个孩子是男孩让他随我姓张，如果是女孩，就让她随妈妈姓袁。” “不行，不管男女，第一个孩子都得姓袁，第二个我不管。”袁梦妈妈丝毫不肯让步。 “那好吧。我答应。”为了能让袁梦妈妈答应他们在一起，张闯也是拼了，“还有吗？” “这三。”袁梦妈妈继续提着条件。 “行了——”袁梦爸爸生气地制止着，“你还有完没完了，可以了，俩孩子将来是要结婚在一起过日子的，你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他们将来心里会有隔阂的。” “妈——”袁梦也不高兴了，“你这不是明摆着难为人吗？” “我就是三个条件，答应，你们结婚，差一个，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你们看着办吧。”袁梦妈妈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唉——”袁梦爸爸无奈地长叹一声，“你呀！” “那我是说啊，还是不说啊？”袁梦妈妈看着张闯。 “伯母，您继续。”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在长辈面前张闯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礼貌。 “这三，永远不准把你农村的女儿接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给钱也不行。”袁梦妈妈最终还是说出了让所有人都吃惊的一条。 “什么？”张闯腾就站来起来，“伯母，这一条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张闯情绪很激动，“紫嫣是我的女儿，我和刘敏离婚，从小就把她送到奶奶家，这已经够对不起她了，我一直都盼望着早点再成个家，好把紫嫣接回来，让她享受家庭的温暖，我怎么可能……”这第三个条件让张闯实在无法接受，“对不起伯母，这个条件我真的不能答应你，我只能跟您说一声对不起了。”说完，张闯给袁梦父母深鞠一躬，“伯父、伯母实在是抱歉，我先走了。” “你就不再好好考虑考虑了？”袁梦妈妈盯着张闯的脸。 “不——这一条我绝对不会答应的。”张闯心意已决。 “妈——”袁梦哭起来， “妈妈，你太过分了。” “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袁梦爸爸十分生气，“简直是不像话，你这是一个做老人的该说的话吗？” “那我就先走了，对不起了，让您失望了……”张闯毫不犹豫地向外走去。 “你看看，咋样？还说他爱你，离不开你，现在让他在你和他女儿之间选择，他还是先择他女儿吧，你不行，你得靠后……”袁梦妈妈看着女儿心疼地说。 “伯母，不是这样的。”张闯转回身,“紫嫣和袁梦都是我的最爱，缺一不可。但是伯母您想,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推出去不管，那他还是人吗？这样的女婿您敢要吗？你敢把您唯一的女儿嫁给他吗？” “好——”袁梦妈妈一边鼓掌一边向张闯走过来，“说得好啊！这几句话说的我赞成。” “妈——您这是？”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觉得袁梦妈妈的举动太意外了，都瞪大眼睛看着她。 “就从你这几句话，我就能看出来你是一个能负责任的男人，我把袁梦嫁给你我也放心。”袁梦妈妈满脸的笑容，“好，就冲你这句话，我把第三条收回，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第33节 “没出息，就这么急着嫁给这个臭小子啊。”袁梦妈妈轻轻地擦去袁梦脸上的泪水，“你这怀着孕呢，可不敢哭啊。” “伯母——”张闯激动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好，“谢谢您。”他又给两位老人深鞠一躬，“哈哈哈……” “哎——这才是我的好老伴儿呢。”袁梦爸爸也开心地笑起来。 “那伯母，你们忙，我先回去了。”张闯拉开门就往外走。 “站住——”袁梦妈妈走到门口拉住张闯，“怎么还叫伯母？”袁梦妈妈生气了。 “我们还没结婚呢吗，所以——”张闯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 “没结婚咋了？这孩子都有了，臭小子。”袁梦妈妈瞪着张闯。 “叫啊——”袁梦笑盈盈地看着他，“还不快叫妈。” “叫啊——”袁梦爸爸也鼓励他，“赶紧叫啊，还犹豫啥？你会你妈又该变卦了……” “妈——”张闯又深鞠一躬，“爸——” “哎——”好听，“哈哈哈……”两个老人乐的合不拢嘴，“哎——好听，真是好听啊，再叫一声，快。” “妈——爸——”张闯乖巧地服从着,”谢谢您二老能够答应让袁梦嫁给我。” “哎——好啊——好。”一时间袁梦家是笑声不断。 “老头子——”袁梦妈妈一伸手抓起围裙，“站着干啥呢？” “啊？”袁梦爸爸故作不知，“怎么？” “做饭啊，两孩子还没吃饭呢。”袁梦妈妈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悦的心情，“哈哈哈……”袁梦的妈妈一边做饭一边唱歌，“甜蜜的工作，甜蜜的工作无限好来喂———” “哈哈哈，看看你乐的。”袁梦爸爸开心地看着老伴儿，“还唱上了。” “我要当姥姥啦！”袁梦妈妈看着老伴，“噢——不——我要当奶奶了！” “你啊！哈哈哈……”袁梦爸爸开心地说，”姥姥也好，奶奶也好，总之啊，就是高兴。” 张闯和袁梦一边工作一边忙碌着结婚前的准备。 “妈——”准备好了一切，张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我和袁梦要结婚了，你看看你和我爸能不能抽时间来一趟。”张闯知道家里的情况，“要是实在为难，那就别来了。” “闯啊，按理说你结婚是大事，我和爸爸无论如何都应该参加。”王静为难地说，“可是眼下正是农忙的时候，你爸恨不得长在地里，起早天黑，渐天累的腰酸背痛，这不你爷爷又病了，你爸还得忙着村里的卫生所……” “那我知道了妈。”张闯虽然嘴上表示理解，但是他心里还是特别希望他结婚的时候父母在场，“那您忙吧。” “闯啊——”王静听出了儿子语气中的失望，“你看，紫嫣还这么小，我要是去参加你的婚礼，我们就得带着紫嫣，你觉得这合适吗？我们也得为袁梦和袁梦的父母考虑啊。”王静考虑的很周到，“这结婚不比别的，人百众地，要是出点啥差头，你让袁梦和她的父母脸面往哪儿搁啊？” “嗯——”听妈妈这样说，张闯觉得是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全，这种特殊的情况，妈妈这样考虑是对的，“谢谢妈，我知道了。”张闯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妈——紫嫣好吗？胖了还是瘦了？听不听话啊？该管管，你也不能太惯着她……” “这孩子多可怜啊！”王静看着紫嫣一阵心酸袭上心头，“这离了婚啊，俩大人谁都好过，坑的就是孩子，唉——可怜我这大孙女，这么小……”王静声音哽咽了，“紫嫣啊可听话了，你不用惦记……” “辛苦了妈！”张闯的心里也不好受起来，“都怨我！” “不怨你！”王静擦了一把眼泪，“都是我和你爸的错，耽误了你一辈子……”王静的泪水又流下来，“等你爸上地回来，我再和你爸爸商量商量，看看你爸能不能啊……” “好——”一听话有转机，张闯高兴起来，“好，妈，那您多保重，我先撂了。” “怎么样？”袁梦看见张闯按断了电话赶紧走过来，盯着张闯的脸，“你爸妈能不能来？” “嗯——我妈没最后说。”张闯不知道父母最后的决定，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了，“我妈说等我爸回来商量商量再给我打电话。” “这种事情还商量啥？”袁梦妈妈一边擦手一边从厨房走出来，“哪有孩子结婚父母不在场的。” “亲家这不是离得远吗。”袁梦爸爸放下报纸，“再者说了，你没在农村呆过你不知道，那农村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耽误不起啊……” “那儿子结婚是大事啊！”袁梦妈妈还是觉得心里别扭，“这知道的知道是因为家里忙张闯的父母才没来参加儿子的婚礼，那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人家不喜欢咱家闺女呢……” “妈——”袁梦走过来坐在妈妈的身边，“这不没说一定不来吗？人家说商量商量，让等电话呢，您怎么这么着急啊？” “袁梦啊，你不是买了新床单吗？”袁梦爸爸看准时机，他朝袁梦使了使眼色，“还不拿出来让你妈看看。” “对啊——”袁梦心领神会，“走，看看我新买的床单好不好看？”说完拉起妈妈走进自己的新房。 “闯今儿来电话了。”晚上，一见到张国栋，王静赶紧提起了张闯打电话的事情。 张国栋忙到半夜才回家，进屋他先看了看紫嫣，“我大孙女睡了？”然后走到脸盆跟前开始洗脸，“这一天，造地灰头土脸滴。” “大儿子来电话了。”王静坐在炕上一边拍着紫嫣，一边重复着刚才的话，“说要和袁梦结婚了。” “噢——”张国栋并不觉得意外，“咋说地？回不回来预备啊？” “不地——婚礼在那头办…..”王静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紫嫣，“说是袁梦家全都准备好了，在饭店预备。” “噢——那挺好，省事。”张国栋听到儿子再婚的消息并没有特别的高兴，“饭好了吗？我都快饿死了。” “好了，在锅里，你自己收拾上来吃吧。”张静心里琢磨着该怎样说服张国栋，让他去参加儿子的婚礼，她觉得这种场合，她和张国栋至少应该在场一个才对，“大儿子问咱俩能不能去？” “去倒是应该去。”张国栋一边往桌子上收拾碗筷一边说，“可是你看眼下咱家这种情况能去吗？抛开一切都不说，老二和小娟一个高考，一个中考，眼下爹还病着，能离开人吗？紫嫣咋整？再说这一个来回得多少钱？” “唉——”王静叹了一口气，“你说这咋啥事都往一起干呢？”紫嫣睡着了，王静呆呆地看着正在吃饭的张国栋，“那你说，孩子结婚这么大个事，咱家这头连一个长辈都不露面那也说不过去啊。本来房子就是人家的，钱咱也不拿，人再不露面，那也太那啥了吧？那咱家儿子也抬不起头来啊？”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张国栋喝了一口米汤，“理儿也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咱家着情况也在这摆着呢，你说是你能去啊还是我能去啊？”现状摆在眼前，张国栋觉得无能为力。 “这可咋整？唉——”王静愁得长吁短叹，“真愁人！” “我倒是有个主意。”张国栋忽然想到了两个人，“咱们去不了，可以让别人替咱们去啊。”张国栋茅塞顿开，“只要是他们的长辈就行了，就当是咱家这头的代表了。” “对啊——”王静也高兴帝表示赞同，“可是让谁代表好呢？” “笨啊你！”张国栋眼睛里满是惊喜，“他大姑和他大姑父啊。” “对对对……”王静十分赞同张国栋的提议，”太对了，就让闯他大姑父和他姑去。” “是，你看，人家他俩有身份，有知识，咱家闯也有面儿啊。”张国栋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让他俩去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好。”王静高兴地说，“嗯——吃饭，明儿我就给大儿子打电话，儿子听了一定高兴。” “多帅气的新郎官啊！”婚礼当天，大家对张闯和袁梦大加赞赏，“啧啧———” “听说啊还是大记者，大主编呢。”一个阿姨竖起大拇指。 “嗯——袁梦也漂亮。”一个亲属由衷的赞叹，“新娘子也棒的很，是咱们市第一医院出了名的‘一把刀’，找她做手术的那都得排队呢。” “这才叫郎才女貌呢。”另一个亲属大声附和，“般配，太般配了。” “你看看女方的家长，看看老两口乐得。”有一个亲属羡慕地说，“这就看出来了，姑娘找的对象称心呗，看看，看看，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你就看看男方的家长就啥都明白了。”有一个亲属看着张闯的姑姑和姑父，“你们看看那派头，一看就知道是领导，男方啊家庭也一定错不了……” “行啊，哥们——”黄明扬端着一杯红酒走过来，他望着张闯深深地喝下一口，“你这都二进宫了，可是哥们还单着呢，能不能替我也操操心啊？” “放心吧，我听你嫂子说了。”张闯喜形于色，“王萌萌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噢。” “真的？”黄明扬满眼的惊喜，“长得咋样？有我袁梦嫂子漂亮吗？自己看喽！” “嗯哼——”张闯一耸肩，眼睛望向袁梦，此刻袁梦正和伴娘王萌萌一起和单位的同事说话，“看看，王萌萌可是大美女啊，你可得抓住机会哟！” “放心——”黄明扬在张闯的肩上轻轻地打了一拳，“够哥们儿！”然后稍微整理了一下容装，端着红酒朝王萌萌走过去。 “新娘子可真漂亮啊！”走到袁梦和王萌萌身边，黄明扬故意提高了嗓音，“伴娘也这么出众，你俩往这儿一站，简直就是一对霸王姐妹花啊！” “哎——明扬你来。”袁梦来过黄明扬，“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闺蜜兼同事，她叫王萌萌。”袁梦又看了看王萌萌，“萌萌——这就是我总和你提起的大帅哥黄明扬。” 王萌萌惊诧于黄明扬的帅气，眼睛一直盯着黄明扬的脸看。 “哎——萌萌——”袁梦见王萌萌花痴的样子，觉得很好笑，她轻轻地碰了碰王萌萌，“说话啊。” “噢——”王萌萌知道自己失态了，脸一下子红起来，“您好！”王萌萌主动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你，以前经常听袁梦说起你，说您是帅气和才华的化身，今天一见，果不其然，真是一表人才啊！” “哪里，哪里……”黄明扬礼貌地握住王萌萌柔若无骨的小手，“您过奖了，倒是姑娘的美貌让我赏心悦目,幸会，幸会！” “你俩能不能不这样互相吹捧啊！”袁梦撇撇嘴，“真够酸的你俩！”这还站着一个人呢，“哎——我告诉你俩，今儿就算我正式给你俩介绍过了，怎么联系你俩自己定，怎么发展，就看你俩的缘分了。你们聊，我去那边招呼人了……” “谢谢啊——”王萌萌满眼的感激。 “谢谢嫂子。”黄明扬朝袁梦一扬手里的酒杯，“改天请你和我大哥吃饭啊。” 袁梦和张闯如愿以偿，一场盛大的婚礼，袁梦身着洁白的婚纱，做了张闯美丽的新娘。袁梦父母对张闯更是疼爱有加，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幸福美满。 婚后的生活太幸福了，张闯一下子步入了天堂。袁梦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看着年轻美丽的妻子，张闯觉得这些年来所受的苦难都是值得的，因为他终于等到了梦中的理想新娘。 “老婆——”张闯拥吻着袁梦，“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幸福。” “那你答应我，要用一辈子来陪我，疼我。”袁梦娇羞美丽，活力四射，让张闯着实的痴迷. “你放心，这辈子，下辈子，大下辈子，甚至是下下辈子……我张闯都会陪着你，疼爱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张闯没有欺骗袁梦，那是他的真心话，在经历了诸多的风风雨雨之后，不管是谁，都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的。 “老婆，我们是不是现在应该关灯上床造小人啊。”张闯腻着袁梦不肯罢休。 “哎呀——”袁梦半推半就，“你急什么？” “交差啊，你忘了你咋跟妈说的了。”张闯翻着小肠，学着袁梦的样子：“妈——我怀孕了。” “哎呀——”袁梦的脸一下子娇羞地红艳如花，“对啊，这得抓紧呢，要不妈发现就不好办了。” “对啊，那就抓紧吧。”张闯急不可耐。 “干什么呢？”袁梦妈妈敲了敲门，“我告诉你们，现在可不比以前，袁梦可怀着孩子呢，你们加点小心，伤着孩子我可饶不了你们。” “哎呀——妈。”袁梦不耐烦地，“妈——你还让不让人家睡觉了。”袁梦故意提高了声音。 “哎呀——”袁梦爸爸把老伴儿拉回卧室，“我说一会儿看不住你就跑到这儿偷听来了是不是？走——赶快睡觉！” “你懂啥？这小年轻滴不知道轻重。”袁梦妈妈振振有词，“那万一伤到孩子可咋办？我得提醒提醒他们。” “哼，你就提醒吧。”袁梦爸爸把老伴儿按倒到床上，随手关上了灯，“你要是这么提醒下去，一辈子都别想要孩子。” “啥？”袁梦妈妈吃惊地坐起来，“你说啥？” “啥——啥——大半夜地，你烦不烦人？睡觉！袁梦爸爸生气地转过身不再理会老伴儿，“他俩都多大了？办啥事儿自有分寸，你就消停地享几天福吧，等孩子生出来，有你忙的……” “忙我也愿意，哈哈哈……”袁梦妈妈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哎——我说老头子，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哎，你可真烦人。”袁梦爸爸觉得老伴儿实在是太能唠叨了，“男也好，女也罢，忙活了这些天你不累啊？睡觉吧好不好？” “我不困，你睡吧。”袁梦妈妈实在是太兴奋了，“婚礼上把我紧张地哟，你说这袁梦怀着孩子呢，我真怕啊这些小年轻地，没轻没重地，疯起来再伤到袁梦……哎呀——”袁梦妈妈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你说这到底是男是女呢？这准备东西是照男孩准备呢还是照女孩准备呢……” “这俩孩子不会合起伙来骗我吧？”袁梦妈妈心里一时间也没了底，好久才睡着。 “老公——我们把紫嫣接回来好不好？”一天，袁梦依偎在张闯的怀里轻声说。 “为什么？”张闯吻着袁梦的额头，“怎么想起接紫嫣回来了？” “我是想，你好久都没见到紫嫣了，再者说，爸爸妈妈带紫嫣也很辛苦，他们又生活在农村，条件一定不如我们这。难道你不希望紫嫣在身边吗？难道你忍心让紫嫣在农村上学吗？”袁梦的不理解地看着张闯。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谢谢你这样替我考虑。我是想我们先要一个孩子，等我们的孩子大一点，再把紫嫣接回来。要不一起带两个孩子还要上班，我怕你太辛苦了！”张闯很心疼袁梦。 “那也好，那就等我们有了孩子，孩子稍微大一些我们就把紫嫣接回来。”张闯能这样设身处地地为自己考虑，袁梦觉得很幸福。 “嗯——谢谢你袁梦，你真是我的贵人，你那么好、那么善良温柔，让我觉得自己都配不上你了。”张闯深情地拥吻着自己的妻子。 “这是什么啊？这么油真恶心。”一天袁梦刚坐到桌子旁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地不舒服，“妈——快端走，我闻不了那股味儿。”袁梦跑进卫生间里吐得直流眼泪。 “这是怎么了？”张闯赶紧跟过去关心地帮袁梦拍打着后背，“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怎么吐得这么厉害？用不用上医院啊？” “上什么医院啊？她这是孕吐，是怀孕的正常反应。”袁梦妈妈解释着，“怀孕都这样……你们以为当爹妈那么容易呢。”袁梦妈妈看袁梦吐得那么厉害，虽然心疼，但是更多的是高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啊——”袁梦和张闯惊喜地紧握双手，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 “老公——我怀孕了。”袁梦又惊又喜。 “老婆你真棒，这么快就怀上了。”张闯压低了声音，“这回咱们就再不用害怕妈发现了。” “是啊，是啊！”袁梦高兴地几乎喊出声来，“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妈——”两人回到饭桌前。 “吐完了舒服多了吧？”袁梦妈妈心疼地看着袁梦，“不过说来也奇怪，人家怀孕一个多月就有反应，你这倒好，都三个多月了才开始孕吐，这孩子啊和别的孩子还真是不一样，说不定啊，是个淘小子呢，哈哈哈……” “哈哈哈……”袁梦、袁梦爸爸和张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你们还别不信，我告诉你们，这男孩啊在娘胎里他就淘气，总是不停地动啊动，小姑娘就不一样了，小姑娘老实，要不咋说姑娘是妈的小棉袄呢？”袁梦妈妈不管别人怎么看，自以为是地讲着自己的那套大理论。 “对，对。”袁梦和张闯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妈说的太对了。” “和单位请假在家专心养胎吧！”张闯和妻子商量着，“你怀着孕，在上班，一定会很辛苦的。” “不用，我是医生，我懂得养胎知识。怀孕总是窝在家里也不好，得多运动，这样生的时候痛苦也小一些。”袁梦很专业。 “老婆，我是家中的长子，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心愿，我希望能有一个儿子，再说，我已经有一个女儿了。老婆，你加加油，给我生个儿子，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好不好？”张闯眼睛里满是祈求。 “你可真逗，还主编呢！生男生女我说了算啊！真是的。”袁梦笑弯了腰。 “哎——张哥，下班嘛去啊？”一天，黄明扬紧走几步追上张闯，一边和张闯往外走一边问，“我给萌萌打电话，你把嫂子约出来，咱们四个出去吃啊？” “哎——打住。”张闯一本正经地说，“我跟你说，你嫂子怀孕了，那家伙，反应老大了，我得早点回去，给他做点清淡的饭菜。” “袁梦妈妈不是在家吗？”黄明扬不甘心地追问，“用得着你做饭吗？” “我丈母娘啊做的饭菜太油腻，袁梦吃不下。”张闯真是一个称职的丈夫，“这段时间啊，一切应酬我都不参加了，专门陪孕。” “真有你的啊。”黄明扬语气里满是嘲讽，“可以呀，还陪孕，不愧是大记者啊，还真能创造新词啊。” “不用说风凉话。”张闯一边走一边告诫黄明扬，“你小子也美不了几天，等你和王萌萌结了婚，你也马上进入陪孕阶段。好好享受你的单身时光吧。” 袁梦怀孕后，张闯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也很少加班，下班后买了菜准时回家做饭。一向笨手笨脚的他也开始学习做家务了。而且张闯还跑到书店买了几本孕妇看的书、菜谱，专心致志的研究起来。 “老公——要是我生的是女孩怎么办啊？”一天袁梦抚摸着日渐长高的肚子担心地问张闯。 “女孩我也喜欢。”张闯紧跟在圆梦的后面，生怕她有什么闪失，“但是，女孩的可能性很小，我一直都这样认为，就像你的名字一样，你一定会帮我圆了这个梦的……我相信你！” “可是，你那么喜欢儿子。”袁梦担心地看着张闯。 “放心吧，只要是我们的孩子，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就好。”张闯扶着袁梦在公园里里散步，他小心地给袁梦驱赶着蚊蝇，轻轻地擦去袁梦额头上的汗珠。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袁梦的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张闯寸步不离的照顾着。第一次婚姻的失败，让张闯学会了在婚姻中付出，也懂得了珍惜。当袁梦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张闯坚持让袁梦请假在家专心养胎，而他更是小心谨慎地照料左右。 “哎呀——”一天睡到半夜张闯忽地坐起来，“袁梦——” “怎么了老公？”袁梦担心地看着张闯，“你又做噩梦了。” “是啊，我总是梦见你生孩子，梦见你肚子疼的大声哭喊，还梦见好多的血，还梦见一个孩子看了我一眼就转身走了，我伸手去抱他，可是我怎么都追不上他，一转眼他就不见了。”张闯每次静梦中惊醒都吓得满头大汗。 “老公——你就是精神太紧张了。”袁梦安慰着张闯，“没事的，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啊，不都好好的吗？我是医生，我自己能把握好，放心吧。” “妈——”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张闯心事重重。 第34节 “妈——爸——”张闯吞吞吐吐地说，“我是担心袁梦， 这孩子都八个多月了，要不咱们让袁梦住院吧，这要是万一动产了，在医院里也快些，要是在家，再去医院，太慢了。” “哈哈哈……”一家人笑的前仰后合的，“哎哟——我的天呐！”袁梦妈妈眼泪都笑出来了，“原来是担心这个问题呀？”袁梦妈妈好不容易才停住笑声，“不用去，住什么院啊，在医院里吃不好，睡不好的，不如在家。动产了再去就来得及。” “可是我还是担心，我总是做恶梦。”张闯还是不甘心。 “放心，没事的，我是医生，我自己心里有数。”袁梦安慰着张闯，“放心啊，赶紧吃饭吧。” 七月，正是蜂飞蝶舞，百花烂漫的时节，早季的瓜果也都熟了。张闯的儿子呱呱坠地了。抱着儿子，吻着儿子那粉嘟嘟的小脸，张闯又一次喜极而泣。他终于如愿以偿！张闯长久的吻着袁梦的额头，“谢谢！谢谢！你真的帮我圆了有一个儿子的梦，你是我生命中的贵人！袁梦，你真的圆了我的梦！” 袁梦幸福的依偎在丈夫的怀中：“老公，给我们的儿子起个名字吧！” “我早就想好了，叫‘念祖’，我们远离家乡，漂泊在外，但是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忘了我的根在黑龙江，每时每刻我都想早一点飞回生我养我的故乡！ “好——我们好好培养念祖，等他长大了，一定会像你一样记着黑龙江才是他的根的！等我们老了，我也陪你回黑黑龙江！”袁梦永远理解丈夫的心。 “给爸妈打个电话吧？”袁梦提醒着张闯，“我想爸和妈也一定惦记着呢。” “哎——”张闯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袁梦的身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袁梦生了！是个男孩，八斤呢！”不知道为什么，张闯竟然哭起来，“妈——我有儿子了！” “哎——好——好啊。”王静抱着紫嫣也喜极而泣，“紫嫣——听见了吗？你有小弟弟了，你爸爸他有儿子了。” “咋？生了？小子？”张国栋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屋里，眼睛瞪得老大，惊喜地等待着王静的肯定。 “嗯——小子。”王静眉开眼笑，“小子——八斤重的大胖小子。” “哎呀——”张国栋在身上反复地蹭着手，“太好了！我们老张家后继有人了，我得赶紧给老祖宗上柱香去。” “对——哈哈哈……”王静抱着紫嫣紧走几步，“好好洗洗手再上，哈哈哈……”王静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爸——别忘了告诉闯他爷爷奶奶一声，让要他们也高兴高兴……” “我知道了。”张国栋头也不会地朝父母房中走去。 张闯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来临了，他开始时来运转了。所有的阴霾，所有的伤心，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张闯对未来，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转眼念祖快一周岁了，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 一天袁梦对张闯说：“念祖已经快一周岁了，爷爷奶奶还没见过他！你请几天假，我们带念祖回去看看爸妈吧，再说，紫嫣也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不能有了念祖就忽略了紫嫣啊！” “你真是我的好老婆！”张闯拥吻着袁梦，“你凡事总是为我考虑，总是让我这么感动。” “路上一定要小心啊。袁梦妈妈一万个不放心，“你们去的地方是乡下，蚊子一定特别多，千万别让蚊子叮到念祖啊，那臭蚊子，老厉害了……”袁梦妈妈一边叮嘱一边往袁梦的行李里面塞东西，“这花露水一瓶怎么能够呢？再带上一瓶，乡下不比城里，用完了没地方买去……” “妈——”袁梦安慰着妈妈，“妈，您放心吧，我们又不是三岁的小孩，我们会照顾好念祖的。” “好，不要住太长的时间。”袁梦妈妈还是不停滴唠叨，“时间长了，我和你爸可受不了，念祖从出生就在我和你爸身边，这一离开，我心里真不是滋味。”袁梦妈妈开始掉眼泪儿了。 “妈——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单位只给了我们一周的假，放心吧。”袁梦知道妈妈和爸爸都舍不得念祖。 就这样俩人带着念祖踏上了返程的列车。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起，王静和张国栋就开始忙起来了。 “他爸——孩子的草褥子晒过了吗？”王静翻来覆去地重复检查着，“孩子的小被子，小枕头都拿出来了吗？” “晒过啦，小被子、小枕头也都放在炕上了。”张国栋和王静一样一大早就笑得合不上嘴。 “紫嫣啊，一会妈妈和爸爸就带着弟弟回来了，你高不高兴啊？”王静心疼地抱着紫嫣。 “高兴——”紫嫣看着王静问，“奶奶——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的啊？” “我可怜的孩子！”听到紫嫣天真的问话，王静心疼得直流眼泪，“妈妈很漂亮，爸爸高高的。” “奶奶，那我可以抱小弟弟吗？”紫嫣看着奶奶的眼睛，“有了弟弟爸爸、妈妈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会了。”王静把紫嫣揽进怀里，心疼地爱抚着，“爸爸、妈妈、爷爷和奶奶永远都爱紫嫣。我们的紫嫣那么乖那么听话。” “妈——爸——”一进院子张闯就激动地大声喊起来，“紫嫣——爸爸回来了。我的宝贝女儿，快让爸爸看看长多高了？” “哎呦——”王静扶着婆婆赶紧迎了出来，“快看看，快看看，我这重孙子长得多好啊。” “是啊，妈，我也有大孙子了。”王静也激动的满眼泪光。 “好，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老张家终于后继有人了！”张国栋抱着宝贝孙子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为了庆祝念祖的周岁，张国栋大摆筵席，请屯邻们喝酒，吃肉，还给左邻右舍送红鸡蛋，忙得不亦乐乎！ 紫嫣虽小，但是却明显的感到了一家人对弟弟的偏爱。她抱着小熊一个人躲在火炕的角落里很不开心。 “怎么了紫嫣？”袁梦感觉到紫嫣的不快乐。 “来——到妈妈这来。”袁梦轻声的呼唤着,“来——让妈妈抱抱，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不——你是念祖弟弟的妈妈，你不是我妈妈！奶奶说，我没有妈妈，我妈妈不要我了！”紫嫣哇的一声哭起来。 “怎么会呢！”袁梦把紫嫣抱在怀里，“奶奶是骗你的，我就是你的妈妈，妈妈不是不要你了，是妈妈怀了小弟弟，不能照顾你，就把你暂时送到奶奶家让你在这待一段时间，你看，弟弟长大了，爸爸、妈妈这不来接你了吗！” “你骗人，你不是我的妈妈。”紫嫣固执地哭着。 “紫嫣为什么这样说啊，我就是紫嫣的妈妈啊，紫嫣就是我的女儿啊。”袁梦继续哄着紫嫣。 “你骗人，照片上的这个人才是我的妈妈。你和这个人长得不一样，你是念祖弟弟的妈妈，不是我的妈妈。”紫嫣从身后拿出一张张闯和刘敏的结婚照。 “哦，紫嫣啊，你看看，妈妈结婚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后来生了你，现在又生了念祖弟弟，所以妈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袁梦努力想要是紫嫣接受自己，“你再仔细看看， 我是不是妈妈啊？” “真的吗？”紫嫣破涕为笑，眨着大眼睛看着袁梦，“你真的你是我的妈妈吗？” “是真的啊！你是妈妈的宝贝女儿，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奶奶是怕你想妈妈才会那样和你说的。”袁梦亲吻着紫嫣，“紫嫣永远都是妈妈的宝贝。” “妈妈！妈妈！”紫嫣扑进袁梦的怀里，紧紧地搂着袁梦的脖子，“妈妈，你和爸爸带紫嫣走好不好？不要把紫嫣一个人留在奶奶家好不好？我保证听话，我帮妈妈带念祖弟弟，妈妈做饭我还可以帮妈妈烧火……” “好——好——”袁梦把紫嫣紧紧地搂在怀里，“我的好女儿，妈妈再也不把你一个人留在奶奶家了，妈妈带你回家。” “妈妈，你的家里也有爷爷奶奶吗？”紫嫣天真地，“爷爷奶奶会和我们一起去妈妈的家吗？” “紫嫣啊，是这样的，妈妈的家呢就是紫嫣的家，家里面没有爷爷奶奶，只有外公和外婆，爷爷奶奶暂时还不能去和咱们一起生活，因为叔叔和小姑姑还没有结婚呢。”袁梦耐心地和紫嫣解释着。 “可是我们走了，爷爷奶奶想紫嫣怎么办？”紫嫣哭起来，“我不想和爷爷奶奶分开。也不要和爸爸妈妈分开。” “紫嫣——我们呢先回去，等叔叔和小姑姑结了婚，我们就来接爷爷奶奶好不好？”袁梦和紫嫣商量着。 “好——”紫嫣开心极了，一直赖在袁梦的怀里不肯离开，“我们一家人永远都要在一起。” 第35节 转眼紫嫣已经小学快毕业了，念祖也上了小学。张闯和袁梦首付买了三居室的大房子，搬进了新居。袁梦的父母也一起搬过来帮着女儿照顾两个孩子。有了两位老人的帮助，袁梦和张闯也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 袁梦每天都忙到深夜。只愁分身无术。张闯则成了报社的负责人，为了报社的发展，他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忙的时候就住在单位，有时一连几天都不回家。 繁重的工作，让张闯觉得疲劳极了！而且腰疼病也犯了。有时候一疼起来满头是汗。 “去医院看看吧，别有什么毛病啊！”报社的一些老同志总是善意的提醒他。 “没事，老毛病了。就是这段时间太忙了，没休息好。”张闯总是这样敷衍着。 “腰疼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可不能不重视啊。”黄明扬发现张闯的状态越来越差，“别仗着自己年轻就撑着，年轻不是用来挥霍的，健康也不是用来逞强的。” “嗯——谢谢了兄弟。”张闯很感激这些年黄明扬对自己的帮助和关心。 “哎——”黄明扬迅速地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就是晚上那啥——那方面你控制点，节制点，别太那啥喽……”黄明杨见张闯一本正经地伸长脖子听着，被他戏弄的样子，他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闯不但腰疼得更厉害了，而且还常感觉浑身乏力，即使不做什么，也觉得很疲劳。他常叹息说，“我这才多大岁数啊，干这点活儿就累成这样，这人啊，就得常锻炼，缺乏锻炼就是不行啊！在老家那儿，老一辈们常年劳作，也没像我这熊样啊。” “在农村？你以为那些农民身体不好啊？”高贤端着茶水一边走一边说，“他们天天虽然过着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可是常年的劳作，身体总是处于运动的状态，气血畅通，身体硬朗。而我们看着光鲜，每天办公桌旁边一坐，打打电脑，动动笔杆子，身体不运动啊，气血运行不起来，慢慢的身体也就废了，所以我们的寿命反而比那些农民的寿命还要短呢。” “哎呀——”一天，张闯又一次工作到深夜才赶完手里的一篇稿子，他看看表，时间过得可真快，这都两点了。这么晚了吗！” “累死我了，这头好晕啊。”他站起来觉得头晕目眩，“坐的时间也太长了，腿也麻木了。” “嗯——什么味道？”一股焦糊的味道冲击着张闯的嗅觉，“是不是哪儿着火了……”一阵恐惧袭上心头，他深深地知道，对于一个报社来说，一旦失火意味着什么。他推开门，沿着焦糊味道飘来的方向一路寻找着，”有人吗?”张闯沿着走廊一路寻找，焦糊的味道越来越重，而且走廊里还是有烟雾飘过来，“值班室……”张闯判断一定是值班室着火了，他加快速度朝值班室跑去，烟雾越来越大，”有人吗？”张闯提高了声音，一边跑一边喊。 “救——命——啊！救命——”张闯听到了呼救声。 “谁在里面？”张闯想来开值班室的门，可是门是从里面插上的，“说话，谁在里面，开门的啊……” “救命——”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啊——”张闯来不及多想，他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向门踹去。可是只发出了砰地一声，门还是没有开，张闯却被撞疼了，怎么办，张闯环顾四周，突然，他发现了楼道里的灭火器。他跑过去，拿起一个灭火器用尽全身力气朝门砸去，一下，两下……终于，砰地一声，门被砸开了，瞬间，浓烟像怪兽一样冲了出来，张闯剧烈第咳嗽着，他捂住鼻子，在屋子里仔细地搜寻着，“有没有人啊？说话——”屋子里满是浓烟，他设么也看不见，他摸索着推开了值班室里面一间的房门，正在冒烟的地方忽的一下子串出火苗子来，“哎呀——不好——”张闯迅速地跑出来，大口，大口地喘了一会，拿起灭火器冲进里间，他用灭火器赶紧灭火，烟雾实在是太呛了，张闯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呼吸困难，灭了火，他赶紧找到窗口，打开了窗子。他仔细地在屋子里寻找着。 “救我——”一只手猛然抓住了张闯的一只脚。 “艾玛——”张闯着实吓了一跳，他蹲下去，才看清抓住他的原来是单位的石磊，“石磊——你没事吧？说话啊！” “救——我——”石磊说完，抓着张闯脚的那只手一下子滑了下去，“石磊——石磊——”张闯赶紧把石磊背起来就往楼下跑，“坚持住兄弟，你可千万别睡着，听见没？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的挂了，我绝对饶不了你的；你老婆可快生了，说好了，你家要是生男孩，咱们可是要和黄名扬做亲家的……”张闯生怕石磊意识模糊睡过去，他一边跑一边和石磊说着话。 “哎呀——”张闯突然觉得腰部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支撑不住，一个趔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石磊也被摔出了很远，“石磊——”张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袭上来，他一下子又跌坐在地上，他用手试探着摸了摸右腿，刀割一样的疼，顿时张闯的额头上渗出一层汗来，他知道，自己的右腿一定是骨折了，“120吗“我是xx日报社，我这发生了火灾，有人受伤了，请你们马上赶过来……”按断电话，张闯整个人趴在地上，朝着石磊的方向咬着爬过去。 突然他觉得头剧烈地疼起来，眼前越来越模糊，他用力地摇了摇头，继续向石磊爬过去，这样不行，他趴在地上又拨通了黄明扬的电话，“明扬——社里——社里——着……” “你说什么？”黄明扬睡得正香，他根本没有听清楚张闯说了什么，“你说什么？大点声……” “报社——着——”张闯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闯睁开了眼睛，“这是哪儿？”强烈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好疼！他努力地回忆着。 “你醒了，饿了吧？妈一早就把饭送来了，我喂给你吃啊！”袁梦温柔的抚摸着张闯的额头，语气轻柔得像春风拂过张闯的面颊。 “不用，我又不是孩子,我自己来,”张闯觉得头疼欲裂，“我这头怎么这么疼啊？” “你别动！你需要卧床休息。”袁梦制止着，“你说你傻不傻，你自己什么身体你不知道啊？石磊那大身板子也是你能背得动的？” “石磊？”张闯这才想起来，“对了，石磊怎么样了?”张闯挣扎着想要站起,“哎呀——我的腿啊？我的腿怎么了？”张闯疼的皱着眉头。 “怎么了？断了！”袁梦心疼地看着，“一点都不知道道疼惜自己，逞能！” “啊——”张闯吃惊地看着袁梦，“我的腿断了，没截肢吧？” “没有。”袁梦嗔怪地看着张闯，“还截肢，你还想坐轮椅啊?” “石磊他——”张闯担心地看着袁梦，“他不会——” “他没太大的事儿，放心吧”袁梦迟疑了一下，“只是他吸入了太多的烟，肺部损伤挺严重的，不过，没太大问题……” “那就好，谢天谢地……”张闯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算这小子命大……你说他要是挂了，剩下他媳妇儿可咋过？” “就知道替别人担心，你咋不想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孩子怎么办呢？”袁梦责怪地看着张闯。 “哎呀——张闯——你可醒过来了！”社长和几个单位同事呼呼啦啦地涌进来，“我们的大英雄！” “哥们儿，好样的！”黄明扬竖着大拇指，“多亏了你，要不石磊就——” “我记得昨晚我给你打电话了……”张闯看着黄明扬，“也不知道我说没说清楚……” “接到你电话没吓死我，亏得我离单位近，我开车到单位的时候，正好120也到了……”黄明扬心疼地看着张闯，“你的腿还疼吗?” “嗯——”张闯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谢天谢地没有截肢……” “张闯啊，我代表咱们单位所有的员工向你表示感谢啊，你不但救了石磊的命，你还保住咱们单位所有的一切，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社长紧紧握着张闯的手，说不尽的感激的话，“哎——我们成天到处的去采访，费尽心思地去挖掘典型，寻找正能量的行为，其实英雄就在我们的身边啊……” “社长——”张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这件事让谁赶上都会这样做的……” 第36节 “您就擎好吧领导！”黄明扬的能力社长是清楚地，把采访张闯的任务教给他，他放心。 “张闯啊，你就安心养病啊，你的假啊是无限期的啊。”社长拍了拍张闯的肩膀，“一直以来，你为了咱们社的发张夜以继日忘我的工作着，我清楚，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你太辛苦了，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修养一下，记住，磨刀不误砍柴工噢！” “好的，谢谢领导！”张闯觉得心里很感动。 “袁梦啊，好好照顾张闯啊，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 社长看着袁梦，”社里事多，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谢领导，您慢走。”袁梦先行一步，打开病房的门。 “张哥——”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护士推着轮椅上的石磊走进来，“张哥——”一进门，石磊就紧张地看着张闯，“你没事吧？都怪我，都怪我……”石磊流着泪在自己的脸上扇着耳光，“我他妈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明知道咱们单位三令五申不让吸烟，我还是在值班室吸烟，而且吸着烟睡着了，烟掉在了报纸上，多亏了你，否则一定得酿成大祸的……”石磊泣不成声，“我想想都后怕啊！” “兄弟——”张闯拉着石磊的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别难过了！” “张哥——你的腿——”石磊担心地看着张闯，“我他妈真滚蛋！”石磊懊恼地打着自己的头。 “没事——”张闯笑了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小子，真是命大！”黄明扬看了一眼石磊，“这次要不是张哥，你小子算是废了，而且咱们单位几十年的心血也将会毁于一旦你知道吗?” “是——黄哥，我再也不敢了……”石磊满眼泪光，追悔莫及！ “老婆——我这腰不知道咋回事，疼的钻心，你帮我安排一下，给我做个检查呗？”第二天早上醒来，张闯看着袁梦说，“虽然说是老毛病了，可是我总觉得最近更严重了， 而且总是浑身没劲，腿脚，手都有些浮肿……” “嗯——”袁梦目光复杂地看了张闯一眼，“已经给你做了全身检查了，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放心吧,你就是慢性肾炎，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以后工作别再那么玩命了，工作不是一天干的，身体累完了，可就真的完了……”袁梦嘴上安慰着张闯，心里面一直在担心着，她不禁又想起了昨天院长的话…… “小袁啊，你丈夫这肾病发现多久了？”院长但心地看着袁梦，“是不是他一直都觉得腰疼？” “嗯——”袁梦看着院长，“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做体检，那时候就是慢性肾炎，而且还挺严重，怎么——”一种不安袭上心头，“是不是——”袁梦担心地看着院长。 “嗯——不是太好啊！”院长欲言又止，“还是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吧，不过，你要有心里准备啊！” “老婆——”张闯看着发呆的袁梦，“饭——”张闯用手指了指袁梦手里端着的饭菜，“我饿了……” “噢——来，我喂你吃。”袁梦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张闯的病床前。 “我自己来。”张闯伸手去接袁梦手里的饭盒。 “听话，我是医生，我说了算，你现在需要卧床休息。”袁梦身子一转，躲过了张闯的手。 “多大的病啊？还卧床休息，真可笑。”张闯毫不在意。 “听医生的话，让你卧床就卧床。”袁梦坚持不让张闯动。 “好好……”张闯拗不过袁梦只得顺从地躺下，“听你的。” “你哭过了？眼睛怎么都肿了！难道我得了不治之症？”张闯盯着袁梦的眼睛问。 “别胡说，你只是慢性肾炎，很快就会好的！袁梦伸手捂住了张闯的嘴。 “那就好！那就好！”张闯开心地笑了。 “袁梦你来。”院长推开病房的门示意袁梦出来，“张闯好多了吧？我看他精神不错！” “嗯——谢谢院长关心。”袁梦走出来轻轻地关上了房门，“院长， 结果出来了？”袁梦盯着院长的脸猜测、判断着结果的好坏，“很严重吗？”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严重的多，我马上组织会诊。”院长的表情十分严肃，“你也来参加吧。” “啊——”袁梦心头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坚强些！”院长拍了拍袁梦的肩膀，“一切等会诊后再说。” “好的，我安排一下马上过来。”作为一名医生，袁梦比任何人都清楚情况有多严重，否则院长也不会亲自组织召开会诊，院长的表情和语气也让她知道，张闯的情况十分严重，恐惧一直萦绕不去，袁梦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袁梦坐吧。”院长关切地看着袁梦，“袁梦啊，你得好好调整你的状态啊，别张闯没倒下你先倒下了，他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了。” “是啊，袁梦。”所有参与会诊的各科室权威人士都关心地看着她，“袁梦，坚强些。” “谢谢院长，谢谢大家。”尽管袁梦在尽力控制，可是一开口，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对不起。” “哎——”看到袁梦伤心难过的样子，大家都同情而又无奈地摇头叹息。 “相关科室负责人都到齐了吧？”院长环视四周，“那我们开始吧，大家先把检查的相关数据说一下吧。” “我先说吧。”泌尿科宫医生扶了一下眼镜看了一眼袁梦，“大家都知道正常人的尿蛋白不超过0.15g。可——”宫医生担心地看着袁梦。 “宫大哥，您不用有所顾虑。”袁梦目光很真诚诚地望着大家，“今天辛苦大家为张闯会诊，请大家不要怕我承受不了儿而有所顾忌，大家只有以实相告，我们才能根据具体情况为张闯制定最好的治疗方案不是吗？” “袁梦说的对。”院长站了起来， “我们和袁梦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出现了这种事情，是我们大家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很难过，我知道大家有所顾忌是心疼袁梦，怕她接受不了。”院长看了袁梦一眼，“可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拿出最真实的检测结果，我们才能制定出最适合张闯的治疗方案，这样我们才是真正的对袁梦好不是吗？” “那好吧。”宫医生站起来接着分析，“检测结果显示张闯的尿蛋白已经大于1g。我们都知道尿蛋白超过1g的患者，肾功能恶化速度会加快，” “那你的意见是？” 院长看着宫医生等着他的看法。 “想办法控制患者的蛋白蛋白尿。如果肾病可以把蛋白尿控制在1g以下，就可以有效阻止肾功能的衰退进程。”宫医生的态度十分明朗。 听了宫医生的汇报分析，院长若有所思地翻看着宫医生的汇报材料：“好吧，现在请血液科的王丽医生你来说一下。”院长把宫医生的分析报告合上放在了一边。 “血肌酐是反映肾功能受损程度的重要指标，随着肾病发展，患者的血肌酐就会缓慢上升。如果超过200，上升的速度就会明显增加，更快地进入肾衰竭期。”王丽医生停顿了一下，“现在数据显示，张闯的现在血肌酐已经超过200μl/l，所以情况已经相当严重。”王丽医生停顿了一下担心地补充到，“而且，张闯的血压长期居高不下，高血压和肾损害是相互影响的关系，出现高血压时说明肾脏 脏受损已经很严重，而居高不下的血压则会加速肾脏损害。” …… 会诊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当会诊结果白纸黑字摆在袁梦面前的时候，袁梦一下子就蒙了，“肾衰竭！建议马上换肾！” 一纸诊断书好像有千斤重，几百米的走廊反射着刺眼的白光，仿佛永无尽头。袁梦一步一步，踉踉跄跄不知道走了多久！透过门上的玻璃，袁梦看见张闯睡得正香！俊朗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那一定是梦见一家四口又回故乡了 吧！袁梦的泪水夺眶而出，流进嘴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泪水好苦！好咸！好涩啊！ “不能哭，现在不是哭得时候，我一定要救他！我一定要坚强的把这个家挺起来！”看着丈夫熟睡的脸庞，袁梦毅然擦干了眼泪。 “妈——”尽管袁梦一再控制，可是电话拨通的刹那间，袁梦还是忍不住哭起来，“妈——，我是袁梦。” “怎么了孩子？”听到袁梦的哭泣，王静心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别哭，快告诉妈，怎么了？” “妈——”袁梦泣不成声，“妈——” “这孩子，你倒是快说啊，到底怎么了？你要急死妈啊？”听袁梦哭成这样，王静心底的担心又多了几分。 “妈——”袁梦边说边哭，“张闯他得了肾衰竭。呜呜——” 第37节 “妈——医生说特别严重。”袁梦一边哭一边说，“必须马上换肾。” “啥？换肾？”张国栋家世代行医，虽然王静并不是医生，不懂医术，但是这长久以来耳濡目染对医学知识也略懂一二，“这么严重。那现在该怎么办啊？”王静急得大声哭出来。 “妈——”袁梦不得不说出了她给婆婆打电话的目的，“肾源，妈，现在最主要的是马上找到和张闯匹配的肾源。” “噢——妈听懂了。”王静这才缓过神来，“对啊，我和你爸是闯的爸妈，只有我们的肾和他匹配的可能性最大是不？” “是这样的。”袁梦走投无路，此刻也只能求助公公婆婆了，“妈——可是您和我爸年纪大了，能不能行啊？” “没关系，只要能救小闯，别说是要我一个肾，就是要我和他爸这条命，妈和你爸都不带打打錛儿的。” “妈——”袁梦听到婆婆这句话，感动的泪流满面，“妈——，我代表全家谢谢您！” “袁梦啊，你说这话就外了。”王静拿着电话的手一直在颤抖，“妈得谢谢你啊，袁梦，我儿子自从和你结婚到现在，他享受了你父母的疼爱。你对我儿子也好，还给我们老张家延续了香火，最让妈和你爸感动的是你和你父母不但接受了紫嫣，而且还把紫嫣接回去一起抚养。你和你父母，替我和你爸分担了很多啊。你说我和你爸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和你父母才对啊。” “妈——”袁梦动情地呼唤着王静，“妈——您别这样说，我既然嫁到了张家，既然我是张闯的妻子，我就应该和她一起分担，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袁梦现在也不能顾虑太多了，“妈——您看，您和我爸什么时候能过来，到了这还得先做配型，如果配型不成功，还得再想其它的办法……总之，越快越好……”袁梦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真实的想法。 “梦啊，听妈话，别害怕，也别着急。”王静安慰着袁梦，“我这就找你爸去，我们准备一下马上动身去你们那，你先和医院联系做配型的事吧，我们一到，马上做配型，你先联系，省得耽误时间，早一天咋也比晚一天强啊。”王静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去济南。 “嗯，我知道了妈。”袁梦的眼泪一直没断，“妈，你和我爸路上小心点，别舍不得花钱，别买硬座，买卧铺啊。” “放心吧，你好好照顾闯吧啊。”王静嘴上安慰着袁梦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这是咋了？”张国栋从外面一踏进屋门就发现了王静的异常，“咋哭了？是不是想紫嫣了？” “他爸——”见到丈夫回来，王静再也忍受不住了心中的心疼和难过，不仅嚎啕大哭起来。 “咋了吗？”张国栋急的直瞪眼睛，“你倒是说啊？出啥事了？” “咱家闯——”王静泣不成声，“闯——” “闯？”张国栋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闯咋了？快说！” “肾衰竭，刚才袁梦打电话来了。”王静嘴里喃喃地说，“咋整啊？咋整啊？他爸——” “收拾东西，把存折带上，走——”张国栋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快啊，收拾东西去儿子那。” “唉，我现在就收拾，马上儿。”王静掀开柜门儿，拿出一个兜子胡乱地装了几件衣服。打开一个小包袱，找出存折递给张国栋，“他爸——存折你拿着。” “嗯——”张国栋接过存折放在贴身的衣袋里，我去告诉爹娘一声，让他们帮着照看点家。 “说好了？”王静看张国栋从公公婆婆的屋子里跑出来，“钥匙你没留给爹娘啊？” “嗯——留了。”张国栋心急如焚，脚下大步流星，“都安排好了，放心吧。走——” 收拾好东西，王静和张国栋一路小跑到大道边拦住一辆车去往县城的小车。 “司机师傅，俺俩到运站下车。”王静一上车就催促着司机，“俺俩着忙，你开快点吧。” “怎么？看样子这是要出远门啊？”司机师傅打量着王静夫妇，“去哪？” “山东济南。”王静望着窗外自言自语，“真急人啊，这车咋这么慢啊？” “那你们到县里直接买去哈尔滨的车票的吧，别去大庆。”司机师傅好心地建议着，“一点多有一趟去哈尔滨的大，我快点开，应该来得及。看你们挺着急的。”司机看出 来他们是真的着急了，马上发动了车子。 “是。”王静感激地司机，“孩子病了，挺严重的，我们着急去孩子那儿，谢谢你师傅。” “谢啥。”司机师傅不由得加快了车的速度，“都是做父母的，我理解。” 王静从窗外收回目光看着张国栋，此刻张国栋的心情十分沉重，他双手扶着前一个座位的靠背，低着头不言语，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哎呀——车走了。”小车还没进长途站，司机师傅就发现了下午一点发往哈尔滨的长途车已经缓缓地开出了运站。 “停车——”张国栋一手拎着兜子，一手去拉车门，“我们下车去撵车。” “坐稳了别动。”司机师傅迅速调转车头，朝着大车开出的方向追了过去，他一边追，一边不停地按着喇叭，“你跑的再快能有四个车轱辘快啊，别着急，在南门那有个停靠站，大车在那一定会停下来的，我快点开，应该能来得及。” “咱们今天真得是碰上好人了。”王静感激地说，“谢谢你师傅，要不我们说不上啥时候才能看到我儿子呢，呜呜呜……”说完，王静不禁又难过地哭起来。 “不气——人这一辈子啊，哪有那一帆风顺的啊。”司机感触很深，他对张国栋夫妻的遭遇也很同情，“谁这辈 子没有个七灾八难的啊……”司机安慰着，“总会过去的……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放心吧，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后面那辆车好像是在追我们呢。”车子追出两道多街的时候，大车上的乘务员终于发现了他们，“师傅停车，后面的车一直在追我们。” “可是我们的车已经满了啊。”大车司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师傅，你先把车靠边车停一下。”乘务员坚持让司机停车，“车上的人一定是有急事要出门。” “好吧。”大车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打开了车门，乘务员走下车，站在路边等着后面的出租车。 “终于撵上了，太好了。”小车司机脸上露出了笑容。 “快点。”张国栋拉开车门，一手拿着兜子，一手拉着王静就朝大车跑过去。 “别着急，看摔倒了。”乘务员伸手扶住了气喘吁吁的王静，“这是着急出门啊？” “俺家儿子得了肾衰竭，等着俺们老两口子去做配型，我们去哈尔滨坐车去山东济南……”张国栋一口气说完，大口地喘着。 “可是我们的车已经满了,没有座位了。”乘务员无奈地看着王静夫妇。 “那可怎么办啊？”王静着急地哭起来,“求求你，让我们上车吧，孩子等着俺们救命呢。” “可是我们也不能违规啊，超员罚款是小事，危险隐患是大事啊。”现实就是这样，乘务员也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考虑到乘的安全。 “求求你，我们站着就行，我们着急赶火车啊。”王静拉着乘务员的手苦苦哀求。 “你们先别着急，先跟我上车再说。”乘务员和王静夫妇上了车站在车的中间过道上，“大家好，这位大哥和他家的嫂子有急事要去哈尔滨，他家的孩子得了急性肾衰竭，两位老人着急赶火车去山东济南做配型……”乘务员看着大家，耐心地和大家做着解释，“是这样的，两个小时后，也就是今天下午三点钟，还有一趟开往哈尔滨的长途车。”乘务员犹豫地看着大家，“我的意思是，看看咱们大家当中，有谁不是那么太着急，能不能照顾一下这位大哥和他家嫂子，把车票让给他们，然后在这下车，等候下一辆车……” “求求大家了，可怜可怜我们。”王静急得又哭起来，可是车上的乘没有一个人吱声。 “帮帮他们吧，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乘务员满眼期盼的目光看着大家，“谁都有个犯难的时候不是吗？” “你刚才说坐下一趟车需要再等两两个小时是吗？”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站起来问。 等两个小时，你也可以选择回运站等。“乘务员的服务很到位，“您要是回运站等，我给您拿打车的钱。” “噢，那倒不用。”小伙子拉起同坐女孩的手，“媛媛——我们把座位让给叔叔阿姨吧，我们坐下一趟车好吗？” “嗯——好的。”女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第38节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等。”女孩温柔地看着男孩，满脸的笑意。 “叔叔，这是我们两个的车票，给您。”男孩子把车票放在张国栋的手上，拉起女孩就走。 “哎——孩子等等。”张国栋叫住男孩，“给你车票钱。” “不要了，车票送给您。”男孩微笑着看着张国栋，“您儿子不是要做换肾手术吗？那一定需要很多钱，您的钱留着给您的孩子治病吧，希望大哥哥能早点好起来。”说完，男孩拉起女孩下了车。 “好——好啊！”车厢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真好啊！是啊，多好的孩子啊！真不愧是咱们中国的大学生啊！看看这俩孩子的素质，真叫人佩服啊！”一时间车厢里赞叹声不绝于耳。 “谢谢，谢谢。”王静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不过这一次流淌的却是感动的泪水。 “您二位快坐好，我们好开车。”乘务员也感动的满眼泪光。 车启动了，好多人都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向车外张望，烈日下，男孩拉着女孩的手站在路边，女孩抬起一只手遮着强烈的太阳光，男孩脱下外衣，两只手撑着举过两人的头顶，那件天蓝色的防晒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艳。 “喂——建成大哥吗？”车子刚刚启动，乘务员就拨通了下一趟长途车司机的电话，“建成大哥，是我，我是小柔啊。啊，不是的，车子没出故障。”乘务员和司机继续着电话，“是这样的，两个小时后，你到南门停靠站的时候，别忘了这有两个孩子上车，还有就是，你别收他们的车票钱，这车票钱等我回来我给你。”乘务员稍微停顿了一下，“您就别管为什么了？您只要记着到这把两个孩子拉上，然后别收他们的车票钱就行了。” 车上所有的乘都向乘务员投去赞许的目光。 “这钱怎么能让你出呢？”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这票钱算我的。” “大哥，您家孩子多大了？”坐在张国栋附近的一位男士探着身子打听着。 “三十多岁。”张国栋心里难过极了。 “刚才听说是急性肾衰竭啊？”那位男士十分关心，“发现多长时间了。” “最近几天的事。”王静刚一说话就哭了起来。 “那你两口子这是去做配型啊？”前座的一位年纪稍长的男士转过头来，“父母配型成功的几率很高的。” “嗯——今天接到的儿媳妇的电话。”王静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说最好是马上换肾！” “别上火，摊上了，坚强面对吧。”一位女干部摸样的人安慰着他们。 “那得需要很多钱啊！”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少说也得几十万吧。” “那可咋整啊？”王静哭得更厉害了，“俺俩都是农民，一年到头就指着家里的那点地，还供着两个大学生。” “哎——”女干部模样的人叹了一口气，“真是雪上加霜啊。” “是啊，这才是越瘸越加棍儿点呢。”一个农民模样的人也跟着直叹气。 “拿着吧，今天只带了这么多。”女干部模样的人打开钱包拿出了钱包里所有的钱塞给了王静。 “这可使不得。这怎么能行呢？”张国栋站了起来，赶紧把钱塞还给那位女干部。 “拿着吧，众人拾柴火焰高。”女干部再一次把钱塞到王静的手里，“下车前把你们的联系方式给我留下，等我回单位了，看看能不能帮你们募捐到一点钱。” “这——”王静拿着钱看着张国栋，“他爸——这？” “拿着吧。”女干部轻轻地拍了拍王静的手。 “那就谢谢您了。”张国栋感激地鼻子发酸，差点哭出来。 “我就这二百，你拿着，早上走得急，不买啥，就没带那么多钱。”邻座的男士从上衣袋里拿出了二百元钱放在张国栋手上。 “这——”张国栋双手托着钱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我的。”前座的男士转回身，把几张一百元的钞票放在张国栋的手上。 “嘿嘿——”农民模样的人把一把零钱放在那堆钱的上面，然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少点了！嘿嘿——就这些，不好意思。” “看看咱们这趟一共收了多少钱？”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问乘务员。 “你要干什么？”乘务员似乎明白了车主的意思。 “留够加油的钱和过路费，剩下的都捐给那位大哥吧，怪可怜的。”车主叹了口气。 “哎——”乘务员眼睛里满含着亮亮的泪水，打开手里的包，清点着包里的钱数，然后又拿出一部分放回包里，站起来，加入到捐款人的队伍。 不一会的功夫，王静和张国栋的手里就堆积起了花花绿绿的一大堆钞票。王静和张国栋感激地看着大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样感谢的话。 “爷爷，妈妈说让我把这个包给你。”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挤过来“爷爷把您的钱装在这里吧，妈妈说要不这些钱丢了就没办法给您的孩子看病了。” “呜呜——”张国栋和王静感动的哭出声来，“他妈，咱俩给大家跪下吧。”说完。王晶静两口子就要给大家下跪。 “哎——可不用。”大家一起把两个人拉了起来。 “还是好人多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奶奶看着这感人的场面由衷地感叹。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丽的人间——”不知道是谁带头，车厢里所有的人都动情地唱起歌来。 “妈——”王静和张国栋还没到，袁梦就已经焦急地在住院部门口等候多时了，一看见公公婆婆的身影，袁梦就哭着跑过去扑进婆婆的怀里，“妈——你们来了。” “别哭啊梦。”王静安慰着袁梦，自己却哭起来，“别怕啊，有妈和你爸呢啊。” “爸——”王静和公公打着招呼，“辛苦了。坐了这么久的火车，累了吧？是不是一路上都没吃东西啊？” “没事我和你爸都不饿，再说也没心思吃饭啊。”王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闯现在咋样？他在那儿，快带我们去看 看，这心里啊，就和猫抓得一样……” “妈——张闯现在还好，今天上午做的透析，好多了，我出来接你们的时候他刚睡着，也不知道现在醒没醒呢。”袁梦一边说一边擦眼泪，“妈，我还没和他说呢，我怕他上火，骗他说是慢性肾炎，咱们得统一口径，别说漏了嘴。”袁梦不敢让张闯知道真相。 “嗯——我知道了。”王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他爸，咱都乐呵呵地，别让大儿子起疑心啊。”王静努力收敛着难过的心情。 “嗯——我知道。”张国栋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妈——咱们进屋吧，去看看闯。”王静搀着婆婆往里走。 “你出来了，谁在照顾闯啊？”王静关切地问，“这几天让你受累了孩子。” “妈——这些天我妈在家照顾念祖和紫嫣，我爸一直在医院帮我。”王静怕婆婆担心，赶紧说明情况。 “多亏亲家了，你看看从你们结婚，妈啥都帮不上你，还拖累你父母照顾闯和孩子。”王静觉得很过于不去。 “妈——我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些啊。”袁梦拉着婆婆的手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老公——你看谁来了？” “妈——爸——”张闯意外地张大嘴，“你们怎么来了？”继而张开怀抱呼唤着妈妈，“妈——好想你啊。”张闯撒娇地紧紧搂着妈妈，嘴里没忘了责怪妻子，“袁梦，你说你，我 又不是什么大病，爸妈这么大岁数了，这大老远的，你还把爸妈折腾来了，真是的。” “我——”袁梦看着张闯，慌忙掩饰着，“我这不是寻思咱们好久都没看见爸妈了吗？我也是怕你生病了想爸妈。再者说了，爸妈也好长时间没见到紫嫣和念祖了，我也是想让爸妈来看看孩子吗，也在咱家住一阵子。” “就是，就是。”王静赶紧替儿媳妇解围，“袁梦啊没有告诉我，是我想孩子了，给袁梦打电话，她说没在家，在医院呢，我才知道是你生病了，我和你爸也不放心，总是惦记，这才赶过来的。” “噢——是这样啊。”张闯高兴地拉着妈妈的手，“妈——来，坐这。”张闯心疼地看着妈妈，“妈——您都有这么多白头发了！” “哪有，你离开家时间长了，你走的时候岁数也小，你都忘了。”王静拢了拢头发，“妈呀有点少白头，年轻那暂就有白头发。” “嗯——这位是——是亲家吧？”张国栋走到袁梦爸爸身边，用目光询问着张闯。 “噢——爸——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啊。”张闯看着袁梦爸爸说，“这位是我岳父。” “这是我婆婆，这位是我公公。”袁梦拉着婆婆的手做着介绍。 第39节 “说远了，应该的。”袁梦爸爸拍了拍张国栋的手，“这不也都是我的孩子吗？一家人，一家人，咱不说这些气的话啊。” “老公，你看，妈和爸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一定饿了。我先带妈和爸去吃点东西好不好?”袁梦像哄孩子一样和张闯商量着。 “对——袁梦啊，赶紧带你公公、婆婆去吃饭吧啊。”袁梦爸爸觉得女儿考虑的很对。 “亲家——你吃没吃呢，您先去吃，我留下来。”张国栋紧紧地握着袁梦爸爸的手，“一直辛苦你，我们都没脸来见你们啊！” “不辛苦，不辛苦。袁梦爸爸紧紧握着张国栋的手问候着，“坐了这么久的火车，你们一定是又累又饿的，快去吃饭吧。我留下来照顾孩子，就不陪你们去了。” “还好，还好。”张国栋久久拉着袁梦爸爸的手感慨万千，“亲家啊，我这心里惭愧啊，按理说啊，我和他妈早就该来登门拜访啊，是我们礼数不周啊。” “大哥，别这样说，一家人，不气啊。”袁梦爸爸安慰 着张国栋。 “是啊，是啊。”王静也觉得亏欠袁梦一家的太多了，“这些年，作为张闯的父母，作为袁梦的公公，婆婆，我们啥都没帮上孩子，反倒让你们受累照顾我儿子和孙子、孙女……”王静觉得自己有点说不下去了，把脸扭向一边，“我们都没脸说啊，唉——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真的是离不开啊……” “爸——老公——”袁梦见婆婆情绪激动，赶紧打圆场,“你们看，两位老人坐了这么久的火车，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要不你们改天再聊，我先带他们出去吃口饭，再让他们歇歇，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行吗？” “哎——对对对，快去吃饭，快去吃饭……”袁梦爸爸赶紧放开拉着张国栋的手，“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在车上也睡不好，赶紧跟孩子去吃口饭然后好好睡一觉啊。” “爸——那还得您在这帮我照顾张闯一会。”袁梦的目光里满是对爸爸的感激,“爸——辛苦您了！” “傻孩子，我是你爸爸，替你分担爸心甘情愿。”袁梦的爸爸总是那么疼爱女儿。 “爸——”袁梦紧走几步，紧紧拥抱着爸爸,“爸——”袁梦的眼睛湿润了。 “好了，好了。”袁梦爸爸疼爱地拍拍袁梦的后背,“快去带你公公婆婆吃饭吧，他们又累又饿的，爸身子骨硬朗，爸 没事。” “嗯——”袁梦擦干眼泪,“爸，妈，我们去吃饭吧。” “哎——去吃饭。”王静和张国栋明白，袁梦是想借助吃饭的时间和他们商量做配型的事情，也就没和袁梦的爸爸过分坚持，“让您受累了兄弟，我们垫吧一口就回来换你，这几天可把您累够呛！” “妈——”袁梦带着公公婆婆来到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咱们就不往远处走了，着家店虽然小了点，但是味道还是挺好的。看看你们喜欢吃什么？”袁梦把点菜单递给婆婆,“这里的菜和咱们老家的口味差不多，你和爸点两个菜。” “不点菜了，我和你爸上火也吃不下。”王静把点菜单放在桌子上,“服务员——” “哎——”一个年轻的服务员闻声走了过来,“请问几位需要些什么？” “你们这的主食都有什么？”王静一边问一边在小餐馆的墙上寻找着,“有面条吗？” “有的阿姨。”服务员非常有礼貌,“阿姨，咱家的面食最拿手了。面条也有好几种，你看看，你想吃什么面？” “都有什么面？”王静看着服务员问。 “咱家有牛肉面、臊子面、刀削面……”服务员百问不厌。 “你就给我们来两碗——”王静突然停下来来看着袁梦来看着袁梦 车，干巴滴，啥都吃不下去。” “不点菜吗？”服务员有点小失望，“我们这的招牌菜——杀猪菜烩血肠老好吃了，要不您来一个。” “妈——”袁梦知道婆婆怕花钱，“你第一次来，我第一次带您和我爸吃饭，怎么能只吃面条呢，你怎么也得点两个菜啊。” “这样，我来点吧。”袁梦也不看点菜单，“服务员，把你们的特色菜给我们上几个。” “好嘞——”服务员答应的很干脆，“几位稍等马上就来。” “哎，等等。”王静和张国栋异口同声，“不要菜。” “哎呀妈——”袁梦有点着急了，“您就让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尽点孝心好不好？” “听话啊袁梦，以后的，以后我和你爸再吃啊。”王静动情地拍拍袁梦的手，“我们现在也吃不下，吃点面条热乎地，水灵儿地挺好，啊，听话。” “好吧妈，那我就不勉强了，以后有机会我再请您和爸好好吃一顿。”袁梦只能顺从公婆婆的意思，“服务员，麻烦您先给我们来一壶热水呗，谢谢。” “好勒——”服务员的声音甜美而又热情，“马上啊。” “妈——”袁梦一边给公公婆婆倒水一边和两位老人商量做配型的相关事宜，“我已经和院里说好了，你们一到马上 做配型。” “行，我和你爸啥事都没有。”王静和张国栋满口应承，“你咋安排咋是。” “妈——爸——一会你们吃完了我送你们先去我家，一来看看您大孙子念祖和您大孙女紫嫣，二来你们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明天咱们就做配型。”袁梦已经和院里联系好了一切。 “您的面好了。”服务员小心地把三碗面放在桌子上，“请慢用。” “谢谢。”袁梦礼貌地回应着服务员，“妈——爸——快趁热吃吧。” “袁梦啊，你吃，我这嗓子疼的实在吃不下。”王静停下来看着袁梦“三碗热汤面就行，一直坐车，干巴滴，啥都吃不下去。” “不点菜吗？”服务员有点小失望，“我们这的招牌菜——杀猪菜烩血肠老好吃了，要不您来一个。” “妈——”袁梦知道婆婆怕花钱，“你第一次来，我第一次带您和我爸吃饭，怎么能只吃面条呢，你怎么也得点两个菜啊。” “这样，我来点吧。”袁梦也不看点菜单，“服务员，把你们的特色菜给我们上几个。” “好嘞——”服务员答应的很干脆，“几位稍等马上就来。” “哎，等等。”王静和张国栋异口同声，“不要菜。” “哎呀妈——”袁梦有点着急了，“您就让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尽点孝心好不好？” “听话啊袁梦，以后的，以后我和你爸再吃啊。”王静动情地拍拍袁梦的手，“我们现在也吃不下，吃点面条热乎地，水灵儿地挺好，啊，听话。” “好吧妈，那我就不勉强了，以后有机会我再请您和爸好好吃一顿。”袁梦只能顺从公婆婆的意思，“服务员，麻烦您先给我们来一壶热水呗，谢谢。” “好勒——”服务员的声音甜美而又热情，“马上啊。” “妈——”袁梦一边给公公婆婆倒水一边和两位老人商量做配型的相关事宜，“我已经和院里说好了，你们一到马上 做配型。” “行，我和你爸啥事都没有。”王静和张国栋满口应承，“你咋安排咋是。” “妈——爸——一会你们吃完了我送你们先去我家，一来看看您大孙子念祖和您大孙女紫嫣，二来你们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明天咱们就做配型。”袁梦已经和院里联系好了一切。 “您的面好了。”服务员小心地把三碗面放在桌子上，“请慢用。” “谢谢。”袁梦礼貌地回应着服务员，“妈——爸——快趁热吃吧。” “袁梦啊，你吃，我这嗓子疼的实在吃不下。”王静把筷子递给袁梦。 “妈——我自己来。”袁梦拿起桌子上一双方便筷拆开，“妈——爸——我们必须要坚持住，如果我们先垮了，那张闯怎么办啊？以后我们还要有好长的路要走呢。所以，前提是我们必须得保证我们的身体健康，这样我们才有能力陪着张闯打赢这次战斗不是吗？”袁梦安慰开导着婆婆。 “嗯——对！”张国栋觉得袁梦说的很有道理，“孩子说的对啊，吃饭。”张国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嗯，吃，为了咱儿子！”王静似乎也下了很大的决心。 “爸——妈——”袁梦的眼睛湿润了，“谢谢你们。” “袁梦啊，我和你爸爸能不能吃完饭就做配型啊，我们不累也不困，不用休息的。”王静的心里十分的着急。 “他妈——别着急，咱们得听孩子的。”张国栋虽然也十分着急，但是他是医生 ，懂得的医疗知识毕竟比王静多：“袁梦是医生，她咋安排咱就咋做。” 第40节 “好，好，快吃。”王静一边催促着张国栋，一边连忙往嘴里塞着面条，一时着急，面条呛到嗓子里，激烈地咳嗽起来。 “妈——”袁梦赶紧走过去帮婆婆捶着后背，“您慢点。” “没事，妈没事——”王静抓起桌子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我吃好了，咱们走吧，去看看大孙子和大孙女，去看咱亲家。” “您二老吃好了吗？慢点不着急！”袁梦看着两位老人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扒拉着面条，又心疼又感动，眼睛又一次湿润起来，她扭转头望向窗外，悄悄地擦掉脸上的泪水。 “妈——”袁梦打开车门，“你和爸上车吧。” “好，好。”王静和张国栋靠在椅背上，此刻才觉得一股倦意袭遍全身，“梦啊，你家离这远不？” “不远，妈——”袁梦看了看副驾驶上的婆婆，“这么多年没看到念祖和紫嫣，是不是特别想他们啊？你大孙子和紫嫣可总是念叨你们啊，一到寒暑假，就吵着要回奶奶家。可是您看，我和张闯都忙，一直也抽不出时间来。” “妈知道你们忙。”王静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我和你爸也特别想你们啊，一到帮黑天，我和你爸就拿着念祖一周岁那暂咱们照的全家福看啊，看啊，咋都看不够。” “妈——”袁梦觉得和婆婆之间一点隔阂都没有，“一会啊，你们见到念祖和紫嫣可别吓到啊。念祖现在可高了，紫嫣都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了。”说到两个孩子，袁梦觉得特别自豪，“你们第一次见念祖的时候，他才一周岁，还在怀里抱着呢！” “啥?念祖个子可高了？”王静吃惊地从靠椅上直起腰来，“我滴天妈啊，在我的印象里，咱家念祖还是一生日那暂的小样儿呢……这可太快了。” “你就能大惊小怪，你也不想想，念祖都多大了。”张国栋提醒着王静。 “可不是，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一转眼咱家念祖都上小学了，咱们也老喽。”时间飞逝，王静心中莫名的感慨，“让这些孩子啊都把咱们撵老喽！” “妈，我还得嘱咐您二老一句。”袁梦不得不再次提醒婆婆和公公，“现在张闯的病只有我和您二老知道，我和我爸爸、妈妈都说的是慢性肾炎。”袁梦担心地看着婆婆，“您和我爸别多心，我之所以瞒着所有人，一是怕人多了嘴杂传到张闯的耳朵里，二是怕我父母知道了跟着急上火。” “嗯——放心。”王静拍拍袁梦的手，“妈知道，难为你了孩子！” “妈——”袁梦指了一下前面，“前面就到了。” “噢，这的房子不错啊。”王静透过玻璃窗向外面看着，“这当院子收拾的可真干净啊。” “你可别丢人了。还当院子，那叫小区。”张国栋暗示妻子少说话，以免别人笑话。 “快进屋妈。”袁梦打开门大声朝屋里喊：“妈——念祖——紫嫣——你们看谁来了。” 袁梦妈妈朝念祖和紫嫣的房间看了看，“快——念祖——紫嫣——你奶奶来了。”袁梦妈妈提醒着两个孩子。 “奶奶——爷爷——”念祖和紫嫣扑进了张国栋和王静的怀抱，“奶奶——你和爷爷怎么变老呢？和照片上有点不一样了。”念祖依偎在奶奶身边天真地看着两位老人。 “念祖，先让爷爷、奶奶坐啊。”袁梦妈妈拉着王静的手，“是亲家吧？” “哎——妹妹，我是念祖的奶奶。”王静拉着袁梦妈妈的手禁不住热泪盈眶，“妹子，真是得谢谢你啊，”王静哽咽难言，“这些年，你和念祖姥爷替我和他爸多干了多少啊，这孩子都应该是我的活啊。你不但帮我们养大了念祖，还接受了我们紫嫣，还把我们紫嫣教育的这么好，你说我应该怎样感谢你们啊。” “姐姐，你这样说可就外道了，那念祖不也是我们的孙子吗？再者说了，念祖他还姓我们老袁家的姓，接的是我们老袁家的户口本啊。”袁梦妈妈拉着王静的手觉得格外亲切。 “什么？”张国栋和王静一下子呆住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啥？你说念祖姓的是袁，不是姓张？”这是张国栋和王静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是啊，这么大的事儿张闯没和你们说啊？”袁梦妈妈也很意外，“我以为张闯早就和你们商量过了呢，是经过你们同意的呢。” “这——”王静吃惊地半天才说出话来，“这是我们老张家的第一个大孙子，怎么还——你们——” “他妈——”张国栋走过去拉住王静，“他妈，别说了，应该的，我们念祖从出生到现在我们抱过几回啊，我们喂过几次啊，我们哪有脸让念祖姓张啊。应该的，应该的……”张国栋拍了拍王静的手，尽管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可是此刻他还是顾全了大局。 “哎——”王静长叹一声，“是啊，我们有什么脸让念祖姓张啊。妹子，应该的，应该的。” “妈——”袁梦赶紧走过来，“这件事以后再说，您看，念祖奶奶爷爷坐了这么久的火车，这一路上也没休息好，让他们先休息休息吧。” “对，好， 你们先休息吧。”袁梦妈妈也顺势赶紧把事情掩饰过去，“念祖，快送奶奶他们去卧室。” “姐姐，我们送爷爷奶奶去卧室吧。”念祖看着紫嫣。 “好的，走吧奶奶。”紫嫣搀着着王静，念祖扶着爷爷走进卧室，望着祖孙两代人的背影，袁梦心情十分复杂，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溢满眼眶。 “爷爷、奶奶你们先休息吧，我和姐姐写作业去了！”念祖、紫嫣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卧室。 “哎——他爸，我这也睡不着啊？”躺在床上，王静心事重重，“你说这配型万一不成功可咋整啊？” “行了，别瞎想了，睡吧。”张国栋安慰着王静，“睡觉，啥都别想，咱闯啊出来这些年，吃得苦受的罪够多的了，相信老天爷也都看得见，也该让这孩子转转运气了，配型一定能成功的，放心吧啊。”张国栋拍拍妻子的肩膀，转过身准备睡觉。 “唉——唉——”王静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唉声叹气，一会辗转反侧，一会又忽地坐起来。 “哎呀——我说你能不能不动啊？”张国栋被王静吵得也睡不着，本来就心烦意乱的，再加上又困又乏，他不禁生气地朝王静发起火来，“你不睡能不能老实儿地躺着啊，你不睡也不让别人睡啊？” “我闹心啊！”王静不禁担心地哭起来，“你说要是咱俩配型不成功咱闯可咋办吗？” “不成功，不成功，我说你能不能念着点好啊？”张国栋真生气了。 “我这不是着急吗？”王静哭得更伤心了。 “他妈——我跟你说，这做配型啊有好多说道呢。”张国栋索性坐起来靠在床头上，“这首先得做体检你懂吗？” “还得做体检啊？”王静擦掉眼泪看着张国栋，“那完了，你这高血压一查不就查出来了吗？” “对啊，而且体检前一天晚饭后禁止喝水。”张国栋毕竟是多年的老大夫：“体检的前一天晚饭正常吃，吃完之后就不要再吃其他的东西了，包括零食啊白开水之类的，因为有些体检项目是达到一定的空腹状态才能检查的，比如抽血、b 超、t等。” “这么多说道儿呢？”王静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那还有呢？” “还有就是一定要保持充足的睡眠。”张国栋很专业的样子，“睡眠会影响你明天的体检结果，特别是心电图和器官的检查，前一天你的睡眠一定要很好，这样才能在检查的时候有个比较良好的结果。” “噢——”王静似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 “对啊，所以为了配型成功，为了我们的儿子，我们现在必须放下一切杂念，啥都不想，就一门儿心思地睡觉。”张国栋此刻俨然就是一位演说家。 “对，你说得对。”王静觉得张国栋说的很有道理，“为了咱儿子，睡觉。” “嗯——”张国栋看着妻子，信心满满，“睡觉，以最好的状态准备配型。” “加油！”王静看着丈夫。 “嗯——加油！”张国栋此刻觉得一种父亲必须该担负的神圣的责任感在他心中升腾着，这责任是一位父亲应该担负也必须担负的一种使命。为了这种责任和使命，他必须要让自己时刻保持最佳状态。 “妈——救我——”张闯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紧紧拉着王静的手，“妈——我不想死啊……” “大儿子，你放心，妈一定会救你的啊……”王静把张闯紧紧地拥进怀里，“不怕啊闯，妈来了。” “张闯——你的阳寿已经到了，我们是来接你的，跟我们走吧。”黑白无常出现在他们面前，手里拿着长长的索命锁链。” “妈——妈——”张闯惊恐地把头插进王静的怀里，躲避着，“妈——救我——我不走。” “时辰已到，走——”黑白无常将索命锁套在张闯的脖子上。 第41节 “走开——”黑白无常抬起腿，一觉将王静踹倒在地，“放手。”说完带着张闯转身离开。 “妈——妈——”张闯带着沉重锁链的一双手伸向王静，“救我——妈——” “儿子——闯——”王静失声地喊着张闯忽地一下坐起来，“我的天妈啊，原来是一场梦啊，吓死我了……”王静一边抚着狂跳的胸口，一边流泪，顿时睡意全无。 “怎么了？”张国栋也被吵醒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王静流着泪说，“我梦见咱家大儿子让黑白无常用锁链子给带走了……大儿子大声喊着，让我救他……呜呜呜……” “你啊，就是心里太紧张了，来，快躺下……”张国栋拉着王静让她躺在自己的身边，“唉——也难怪你这样，母子连心啊……”张国栋长叹一声，眼睛瞪得老大，他也睡不着了，“不瞒你说，我这心里也是一直在犯嘀咕，我也是一闭上眼睛就噩梦不断啊……唉——” “袁医生——请问哪位要做配型？”一切准备就绪，一位医生走过来：“做配型的请跟我来。” “我——”张国栋和王静异口同声：“我做配型。”他们都拍着自己的胸脯，希望医生注意到自己。 “袁梦，你不是说先做一个配型吗？”医生不解地看着袁梦，“这怎么来了两个？你们事先没商量好吗？” “噢——对不起。”袁梦不好意思地看着医生，“王姐，不好意思，请您稍等一下。” “爸——”袁梦犹犹豫豫地看着张国栋，“您是医生，你也懂得，母体配型成功的几率会远远大于父亲配型几率，所以我想让我妈先做配型，您看行吗？”袁梦的眼睛里满是祈求。 “他爸，你看，袁梦都这样说了。”王静动情地看着丈夫,“这你也懂，我的配型成功几率更大一些，就让我先做配型吧好吗？”在王静的心里，其实也掺杂了很多心疼丈夫的因素，她不想让她深爱的这个男人经受这种手术之苦，只要是这种苦难她能够承受，她宁愿承担，而且毫无怨言。 “不行！”张国栋态度非常坚决，“必须我先做，我是男人，我是父亲。” “爸——”袁梦又着急又感动，“爸——谢谢您，我理解您疼爱张闯想要救他的心情，但是，您就让妈先做配型吧好吗？” “他爸——”王静动情地看着丈夫，“他爸，你就让我自私一回吧行吗？这些年，我什么都让着你，什么活都抢着干，我累了，我干够了，我想歇歇了。要是我做了配型成功了的话，我给咱儿子做了肾移植，我以后就有理由不干活了，我每天就可以对你呼来喝去了，我每天就可以指使你干着干那了，我就可以像你那样每天吆五喝六地坐在炕上享福了是不是？”王静眼睛里满是眼泪。 “他妈——”张国栋愧疚地一把把王静揽入怀中，“他妈——，我不是人啊，我他妈就是一个混蛋啊！这些年，我浑浑噩噩，这些年我混吃等死，这些年我一直在恨你啊。我恨你为什么那么好？要不我娘就不会那么喜欢你，非得逼着我娶你做我们家的媳妇；我恨你为什么那么能容忍我的无理取闹，你要是不能忍，你早点离开，我就会找到梁爽，把她娶进家门……”张国栋声泪俱下，“所以我打你、骂你，想尽一切一切办法折磨你，可是你忍着，你就那么一直忍着，为我张国栋生儿育女，替我赡养双亲，替我苦苦支撑这个家啊……”张国栋心中五味杂陈。 “他爸——”王静紧紧地依偎在丈夫的怀中，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这样动情地享受丈夫深情地拥抱，她动情地享受着这份迟来的亲情一样的爱情，心里默默地想，谢谢，谢谢，他爸，我终于还是等到这一天了！ “我让你哭了一辈子，让三个孩子苦了这么多年，你就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你就让我为儿子做点什么吧，这样我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啊！要不，等我百年之后，我也没脸去见老张家的列祖列宗啊！”张国栋追悔莫及。 “哎呀——不就是是做个配型吗？”王医生催促着，“怎么还弄得和生死离别似的啊……”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张闯拄着双拐从病房里挪出来站在了大家的身后：“做配型？做配型干什么啊？谁病了？难道是我？配型？难道我得了肾衰竭？难道是我需要肾移植吗？”张闯疑惑不解地看着大家，“是我对不对？” “老公——”袁梦和在场的人一样，当她发现张闯站在身后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不是的老公，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说了么，你只是得了慢性肾炎，只不过是挺严重的，但是医生说了，只要你配合治疗，好好调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说实话——”张闯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你们，你们，你们一直都在骗我，我说为什么爸和妈为什么突然来了呢。原来你是让他们来做配型给我捐肾的是吧？” “儿子——”王静挣脱丈夫的怀抱，几步跑到张闯的身边，“儿子，别上火，别着急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你爸都可以把肾移植给你啊。” “啊！”袁梦爸爸见张闯长时间不回病房，出来寻找，正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什么？原来张闯他?” “爸——”袁梦扑进爸爸的怀里忍不住哭起来，“爸，我怕您和妈知道了着急上火，所以就没敢告诉您和妈妈。” “唉——”袁梦爸爸长叹一声，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袁梦啊，爸知道你孝顺，知道你心疼爸妈。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应该瞒着我们啊！你记着，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有爸爸、有妈妈，我们是一家人啊，遇到困难的时候啊，我们要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我们要一起面对啊！”袁梦爸爸毕竟是一位长者，大事面前总是那么的沉稳。 “爸——”袁梦感动地看着爸爸，“爸——谢谢您。” “不行，我爸妈吃苦受累一辈子，到老了，绝对不能再让他们因为我受这份罪。”张闯坚决不同意父母做配型，“收拾东西出院回家，这病我不治了，能活到啥时候算啥时候……”张闯转身就往病房走。 “不要啊老公。”袁梦一把拉住张闯，“你就听大家的吧啊，不为别的，你想想念祖他还那么小，你还要看着一天他一天天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你再想想紫嫣他还没考大学，她将来还要出嫁，还要你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她的丈夫，女儿的婚礼爸爸怎么能缺席呢；你再想想这四位老人，他们含辛茹苦一辈子，难道你就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老公，你再想想我，难道我才三十几岁，你就忍心抛下我，让我孤苦伶仃地一个人孤独到老吗？……” “老婆——”张闯把妻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失声痛哭，“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怎么忍心让生养我的父母为我遭受这么巨大的痛苦啊？更何况他们已经那么老了，更何况他们还要供弟弟妹妹读书，将来还要给弟弟说媳妇……” “老公——你听我说说，爸妈还有我们呢，不是吗？”袁梦安慰着张闯，“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们可以供弟弟妹妹上学啊，我们可以给弟弟娶媳妇儿啊……” “我们愿意！”王静和张国栋不约而同地走过来，和两个孩子拥抱在一起，袁梦的爸爸看见了，也走过来加入拥抱，一时间，亲情让两代人紧紧地相拥。 “儿子，给爸爸一个机会吧！”张国栋不无愧疚地望着这个自己曾经深深伤害过的孩子，“给爸爸一个赎罪的机会，让爸爸这辈子为你做点什么，这样爸爸的心里才能好受一些；这样爸爸才能弥补当年犯下的过错；这样，爸爸死了才有脸去见咱们家的列祖列宗啊儿子！” “爸——”张闯动情地扑进爸爸的怀里，任凭泪水尽情地流淌着：这些年的担惊害怕，这些年的诅咒怨恨……都随着这奔涌的泪水从他的心中流淌出来，奔流而去。 父子俩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四目相望，再也没有怨恨，再也没有责难，只有幸福激动地泪水尽情的流淌着，“加油儿子！加油老爸！”四只紧握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廊里已经沾满了人，所有人都被这动人的场景深深的打动了，大家流着泪，不停地为这一家人叫好，并送给他们经久不息的掌声。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一位患者也流泪了。 “是啊，这就是爹娘，也只有爹娘能做到这样 ！”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真不幸啊，咋得了这病？”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由衷地感叹，“不过这位大哥也是幸运的，有这么爱他的父母！” 时隔几十年，这份亲情还是艰难地回归了！ 第42节 “是，是啊。”袁梦拉住丈夫的手，和张闯一起深情地看着张国栋，“爸——辛苦您了！” “放心吧！”张国栋告别大家信心满满地跟随医生开始了配型前的检查。 “哎呀——”可能是情绪过于激动了吧，张闯的腰突然又剧烈地疼起来，“我这腰怎么这么疼啊。”瞬间张闯的额头上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怎么了老公？袁梦紧张地扶住张闯，“是不是特别疼啊，走，快回去躺着吧。” “可能是站的时间太长了吧。“张闯擦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袁梦，快扶着张闯回病房躺下吧，别在这站着了！”袁梦爸爸心疼地提醒着女儿。 “对，快回去躺着！”王静赶紧走过来帮袁梦扶着张闯。 “不——，我要在这等着我爸出来和我爸一起回去！”张闯非常固执地坚持着。 “可不敢这样啊！”院长走过来，“袁梦啊，这不是胡闹吗?你丈夫的病情这么严重在，怎么能让他这么长时间地站着呢？更何况他的腿还是这种情况，这样长时间的站立很不利于断骨的愈合。再说了也不能让他情绪上有什么波动，这都能加速他病情的恶化不是吗？作为医生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吧？简直就是胡闹！赶紧回病房去，不要命了！”院长非常生气。 “院长你别生气，我们这就回病房去。”袁梦赶紧扶着张闯往回走，“慢着点，你这腿还没恢复好呢，谁叫你偷着跑出来的，医生一再嘱咐要绝对卧床，卧床你不懂吗？” “我不是生气，这治疗啊，主要是靠我们医院治疗，但是你们配的也十分的重要不是吗？”院长说完离开了。 “咱们回去吧儿子，听话。”王静商量着张闯，“咱回去等着啊！” 张闯不再坚持，他顺从地回到病房躺在床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用，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还连累大家……我爸他劳累了一辈子，到老了还要为我……唉——”张闯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 “袁梦啊！”回到病房，王静从带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递给袁梦，“袁梦啊，这是这些年来我和你爸攒的钱，都存这张存款折上，本来准备等张扬毕业后给他结婚买房子用的。现在闯病了，眼下正式用钱的时候，就先给你们用吧。” “妈——”袁梦感动地拉着婆婆的手，“妈——真的不用，这些年我们自己攒了一些钱，差不多也够了。这钱啊您带回去，留着给我弟弟结婚用啊。再说了我弟我妹都还没毕业呢，上大学也得用钱啊！” “那不着急，还得好几年呢。”王静拿出包里的一些现金，“这些啊，是我和你爸来的时候车上的人捐给咱们的。” “真的吗？”袁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萍水相逢，素不相识，这些有缘同乘一辆长途车的陌生人就能够为我们捐献爱心，这太让人感动了！”袁梦的心里暖暖的。 “是啊，是啊！”王静感叹地说，“还是好人多啊！我们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啊！还有一个女干部要了我的电话号码，说回去再帮咱们去筹集手术的钱呢！”王静流泪了，“这世界上的好人真多啊！” “亲家，你的钱啊你拿回去！”袁梦爸爸走过来，“不用你拿钱，你现在还供着两个大学生呢。再说了，这无论是你俩谁将来给张闯做了肾移植，那以后就不能再干重活了，以后再挣钱就不容易了。”袁梦爸爸动情地看着张闯，“我们老两口啊，就袁梦这一个孩子，也没个儿子，人都说啊这一个姑爷半个儿，这也年我算是体会到了，这老话啊说的有道理啊，我们啊，早就把张闯当成我们自己的孩子了。” “是啊！”王静很是感动，“这些年，多亏了你和我大妹子了。” “亲家，咱不说这个啊！”袁梦爸爸真的是一位称职的好父亲，“这些年啊，我和袁梦他们也攒了些钱，够给张闯手术的了，你和我大哥就不用操心了。” “妈——爸——你们别再争了，我们自己有钱，这些年，我们吃你们的花你们的，我们的钱都攒着呢。”袁梦感激地望着爸爸。 “是啊，妈——爸——”张闯也加入了这场谈话，“我们自己的钱也差不多够了，再说我们单位还能帮助我一部分，公费医疗也能报销一部分，我还有保险……所以你们都不用担心，好好把你们的钱存起来留着你们自己用吧。” “是啊，如果我们将来真的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们会第一时间找你们借的。”袁梦把钱放进布包里包好，重新放回到婆婆的包里，并且拉上了拉锁。 “那万一要是钱不够，你们可千万吱声啊！”王静不放心地嘱咐着袁梦。 “您放心吧妈。”婆婆的质朴、无私和那份来自母性的真诚让袁梦由衷的感动，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的理解了张闯对母亲的那份依赖和热爱。 张国栋做完配型后，大家都陷入了极度的焦虑和漫长的等待之中。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配型的第二天早上，王静就等不下去了。王静觉得时间过得真是太慢了，她眼睛一直盯着手机：一分，两分，三分…… “别着急，耐心等，一定会有好消息的。”张国栋虽然嘴上安慰着王静，但是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当年，张闯离家出走，当他看完儿子流着泪写下的那封信时他才幡然醒悟：这些年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这些年，他一直都活在深深的愧疚之中，他一直都期待着有一天他能为妻子、为孩子做些什么。老天待他不薄啊，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弥补了。虽然这弥补让他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但是他愿意。所以，它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这次配型能够成功。 “不行，我实在等不了了。”王静急得如坐针毡，“袁梦，你去找大夫，快去。” “找大夫干嘛啊妈？”袁梦不知道婆婆要干什么。 “我也要做配型。”王静焦急地拉着袁梦的手，“你想啊，咱们这样一等就是好几天，到时候万一你爸的配型不成功怎么办？是不是我也得做配型，那样我们还得要再等上好多天才能出结果对吧？我们能等，但是小闯这种情况他等不起啊是不是？即然这样，莫不如现在我就把配型做了，这样，万一你爸的配型不成功，我也可以给闯做移植，主要是咱们就不用再等啊，咱家真的等不起啊！”王静实在是太急于想要表明自己的想法了，一时间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妈——”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去和院长商量一下再说。”袁梦觉得婆婆的建议很合理。 “那你和院长好好说啊。”王静拉着袁梦的手，“要是你们院长不同意，你就把我说的话再和他说一遍啊。” “我知道妈。您和爸在这陪着张闯安心等着吧。”说完，袁梦直奔院长办公室。 “好啊！”王静的举动令院长十分感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院长感动地站起来，“我马上安排给你婆婆做配型。” 很快，王静也做了配型。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又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之中。一天，两天……所有人都焦急而又担心地等待着。 “好消息啊袁梦！”终于，院长送来了令人振奋的好消息，“袁梦——快看，张闯爸爸的配型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院长？”袁梦紧张的几乎不能呼吸，“您的意思是配型成功了?” “是的，是这样的！”院长也激动万分，“太好了，张闯有救了。张闯的肾衰竭虽然比较严重，但是发病时间短，咱们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了肾源，而且供体还来自于张闯的父亲，这些都是十分有利的条件啊！” “太好了！”一家人高兴地拥抱在一起。 “可是，我觉得——”院长迟疑地看着大家，“我建议咱们等等张闯母亲的配型结果再说。” “为什么啊？”张国栋是又急又喜，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恨不得马上就把肾移植给儿子，“别等了院长，马上安排手术吧。” “大家不要着急，你们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但是你们应该知道从专业的角度来说每条h上有很多位点，肾脏移植选择其中最重要的a、b、dr位点（总共6个点）配型。一般来说，相配的点数越多，患者的移植肾长期存活率就越高。接受肾移植，往往需要反复多次参与配型，选择配型的原则是尽可能选择相配点数多的供受者进行肾移植。因此，亲属供肾具有配型高的优势。” “是的院长，这些我们都知道。”袁梦也十分急于给丈夫做移植手术，“那您的意思是”袁梦看着院长。 第43节 “院长——难道我的肾源不合格吗？”张国栋十分着急。 “不是这样的张闯爸爸，我们是想给张闯移植点位最高的肾源啊，这样他的排异反应也会降低，手术成功的几率更高，肾的成活率也更高，而且肾的使用寿命才会更长一些啊！如果您妻子的肾源更合适呢？” “那我儿子的病现在这么严重，再耽误下去会不会……”张国栋担心地看着院长。 “您放心吧，不会的，张闯发病时间短，而且我们又给他做了透析，虽越快手术越好，但是延误一段时间不会有什么严重的问题的。”院长安慰着张国栋，“我们这也是本着为患者负责。” “那就再等等。”张国栋终于明白了院长的良苦用心。 “袁梦啊，这个……”院长迟疑地摘下眼镜，一边擦拭一边看着袁梦，“你知道这种手术的费用是很高的，手术费用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噢——”袁梦赶紧拉住院长，“我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个问题我们去您的办公室再谈好吗？”袁梦示意院长避开张闯的父母。 “噢——那好。”院长马上明白了袁梦的意思，“正好，关于手术的相关事宜我也想和你沟通一下呢，走吧，去我的办公室。” “院长，你知道我公公婆婆他们……”一边走袁梦一边和院长解释。 “袁梦啊，不用再说了。”院长打断了袁梦的解释，“我都明白。而且你的举动让我很感动，你是不想让你公公婆婆给你们拿钱，再者也不想让他们为你们着急上火是吧？” “是的院长。”袁梦继续解释，“您看，他们本身一年没有多少收入，还要供养两个大学生，生活已经非常吃力了。” “袁梦啊，你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媳啊！”院长由衷地赞叹，“这样，你尽量想办法筹集，作为院里的领导，我找其他几位领导商议一下，在咱们院里搞一次募捐活动。尽量帮助你度过这次难关。” “院长，真的是谢谢您。”袁梦十分感动，“您看这些年，我也没为院里做什么贡献，还……” “袁梦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这些年没少为咱们医院争光啊。”院长对袁梦一直都很赏识，“你的贡献和能力一直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再者说了，即使你没有什么贡献，单凭你是我们医院的职工这一点，遇到这么大的困难我们也不可能袖手旁观是不是？别想那么多，打起精神来，你们这个家以后要你承担的会更多一些啊！” “嗯——我知道院长。”袁梦知道以后的日子里，张闯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再承担的太多。 “你知道，肾移植后将要终身服药。”院长语重心长，“而且，移植成功后，一颗肾的寿命也就十几年，甚至是更短，张闯今年才三十多岁，他必将还要面临着第二次肾移植手术啊！” “嗯——”作为医生，这一切袁梦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现在她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祈求张闯在尽短的时间里手术，手术能最大程度的成功 ，让张闯先度过眼前这一关，其他的只能以后再说了。无论婆婆的配型成不成功，现在肾源已经不是问题，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手术费。 “社长您好，我是张闯的爱人我叫袁梦。”百般无奈之下，袁梦还是来到了张闯单位求助，“之前我们见过的，在医院里，您和同事去看张闯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噢——您好，对——对——袁梦。”张闯的领导十分热情地接待了袁梦，“早就听说张闯的妻子是一位既漂亮又能干的著名医生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啊！”社长看了看袁梦，“张闯恢复的怎么样了？” “张闯好多了，谢谢领导关心！”袁梦从心里面感谢张闯社里的领导。 “张闯是为了保护同事和社里的财产受伤的，所以，无论有什么困难你尽管和我说啊，社里一定全力支持。”社里出现险情的时候，张闯能够挺身而出，不但救了同事的生命，而且避免了一场重大的事故，保住了社里的财产，张闯的贡献是无法用金钱估量的，这一点，社长心里十分清楚。 袁梦迟疑了一下，“是这样的，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要麻烦您。” “噢——你说。”社长很有耐心，“是不是关于张闯的病的事情啊，噢——对了，张闯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谢谢您的关心！张闯很久以前就患有严重的慢性肾炎，在这次抢救石磊的过程中，他又吸入了大量的烟尘……导致他病情又更加严重了……这几天，院里给出了诊断结果。张闯他病得很严重。”一着急，袁梦的眼泪又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张闯——张闯得了严重的肾衰竭，现在急需换肾。” “什么？肾衰竭？”社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急需换肾？这么严重啊？” “嗯——而且需要很大一笔费用。”袁梦哭得很伤心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咨询一下像张闯这种情况，咱们社里有没有什么相关的规定，能不能帮助解决一部分费用？” “那你问没问医院，手术费用大约是多少？”社长盯着袁梦问道。 “大约30万以上。”袁梦不得不说出了这个天文数字，“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麻烦您的。” “啊！30万！”尽管社长心里清楚，肾移植这么大型的手术，费用一定不低，但是30万这个数字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是的社长，这还不包括后期的治疗费用。手术成功后，还需要长期服用抗排异药物，每年还得需要将近两万元左右。我是不得已才来向您求助的。”袁梦只能以实相告。 “别这样说，张闯是我们的员工，这都是应该的。更何况张闯的病社里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社长很有耐心，“再说，职工生病按一定的比例报销也是有规定的，你不用这么气。” “那肾移植后，这颗肾的能维持多少年你知道吗？”社长想知道手术后的相关事宜，因为张闯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他可不想失去这根台柱子。 “移植后，存活多长时间很难说，一般3到4年左右！肾移植无疑是治疗终末期肾衰竭最好的方法，但并不是换肾后就万无一失了，据统计，目前肾移植后1年存活率已达到90%，5年存活率超过60%......具体很复杂，这还涉及到个人体质，术后的保养等很多方面。”袁梦毕竟是专业人士，解释起来都是有理有据的，“社长——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咱们的报销比例能达到多少？”袁梦很期待这个数字。 “这样，这件事情我和上边汇报一下，尽量争取最大的报销比例，再者，我也会和我的员工一起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张闯的。”关键时刻社长并没有撒手不管。 “真的太感谢您了。”社长的举动让袁梦既意外又感动，“听了您的话，我这心里就托底了，这真是太好了，我替张闯谢谢您。”袁梦站起来给院长鞠了一躬。 “哎——这可使不得。”社长慌忙站起来，“这你就太气了，这都是应该的。” “那院长，我就先回去了。”袁梦赶紧拜别院长马不停蹄地驱车去王萌萌家借钱。 “哎——萌萌吗？”袁梦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我是袁梦啊，你在那儿？我找你有点事？” “我在单位呢，你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王萌萌知道袁梦一定是遇到了困难才来找她的。 “袁梦——你在那？”袁梦刚刚按断了电话，妈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你回家一趟，妈找你有事。” “妈——什么事啊？”袁梦着急地说，“我这有急事呢，您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呗，我真的没时间。” “妈找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儿，你赶快回来一趟吧啊。”袁梦妈妈一直不肯按断电话。 “好吧妈，我这就赶回去。”袁梦实在是拗不过妈妈，只好答应妈妈赶回家。 “哎——好，那我撂电话了啊。”见袁梦答应了，袁梦妈妈这才按断了电话。 “哎呀妈，人家都快忙死了，您什么事儿啊？还不能在电话里说？”袁梦一进门赶紧换了鞋，跑到厨房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你过来。”袁梦妈妈招呼袁梦坐到自己身边，“我问你，张闯得了肾衰竭这么严重的病，你为啥不告诉妈？” “妈——您怎么知道的？”袁梦吃惊地看着妈妈，“是不是我爸他告诉你的？” “嗯——你爸今天早上打电话告诉我的。”袁梦妈妈拉着女儿的手，“傻孩子，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还能瞒着我和你爸呢？” “妈——”袁梦扑进妈妈的怀里，“妈——我不想让您和我爸跟着操心上火。我长这么大，一直都是您和我爸在照顾我，我结婚后，您和爸爸还帮我照顾张闯和两个孩子，而且，这些年您和爸爸一直都不肯要我们的钱，我怎么让您和我爸再跟着我着急上火呢？”袁梦觉得她欠父母的实在是太多了。 第44节 “妈——”自从张闯生病以来，袁梦一直自己默默地承受着一切，此刻一听到妈妈这些贴心的话，袁梦忍不住泪流满面，“妈——”袁梦紧紧拥抱着妈妈哭了很久。 “好孩子，咱不哭啊”袁梦妈妈帮女儿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给，这个你收着。” “妈——”袁梦接过妈妈递给她的一张存折打开，“天哪！妈妈——15万，您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啊？” “咱们换房子的时候，我和你爸把咱家老房子卖掉了，这里大部分是卖老房子的钱，还有一部分是我和你爸这几年攒下的工资钱，再有一部分是我今天朝我的娘家人借的，就凑到了这么多。你先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不够咱再想办法，千万别上火啊。” “妈——”袁梦又吃惊又愧疚，“这，我——我怎么能花您和爸爸的钱呢？” “拿着，听话！”袁梦妈妈又一次把存折推到女儿面前。 “那好，妈——这钱就算是我和张闯借您的，等以后我们挣了钱再还给您。”迫于现实的无奈，袁梦不得不接受了父母的帮助。 “傻孩子，跟妈还气。”袁梦妈妈心疼地把女儿拥入怀中，“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和你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这些钱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本打算留着等将来念祖和紫嫣上大学的时候给两个孩子用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就先给张闯治病用吧。” “妈——”袁梦幸福地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妈，您真好，谢谢您”袁梦又一次流泪了。 “喂，袁梦——我是萌萌啊。”等了很久不见袁梦，王萌萌但心地拨通了袁梦的电话，“你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到单位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噢——萌萌，你别着急，我这就赶过来啊。”袁梦这才想起来自己约了王萌萌，“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嗯——你快去忙吧。”袁梦妈妈心疼地叮嘱女儿，“慢点开车！” “嗯——我知道妈，您不用担心。”接完电话，袁梦站起来赶紧穿鞋。 “袁梦啊，不管多着急都要好好吃饭啊！”袁梦妈妈追到门口，依然不放心地叮嘱着，“有事就给妈打电话啊，别上火，都会好起来的啊，别担心，有我和你爸呢噢！家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俩孩子的啊！” “妈——我知道了。”妈妈的每一句话都如冬日的阳光一样，让袁梦感觉又温暖又感动，她感动地哽咽起来，有了妈妈的鼓励，袁梦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她也更增加了和张闯一起战胜病魔的信心。 “给你。”袁梦一路飞驰赶到王萌萌的办公室，一见面，还没等袁梦开口说话，王萌萌就把3万元钱放在袁梦的手里，“我只有这么多了，本来是留着给我女儿买钢琴用的，现在张闯着忙做手术，你就先拿着用吧。” “萌萌！”袁梦感动地班王萌萌拥入怀中，“谢谢你！”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啊！”王萌萌笑笑说，“我是谁啊?我是你的闺蜜兼好朋友啊，对不对，咱俩还用得着说谢谢吗？” “嗯——那我不说了。”袁梦感激地看着萌萌。 “快去忙吧，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保证第一时间冲上去啊。”王萌萌深深地同情袁梦的遭遇。 “嗯——，谢谢你萌萌。”有了这些人的帮助袁梦觉的自己是幸福的。 “看看，又说谢谢！”王萌萌嗔怪地看着袁梦。 “哈哈哈……”两个好朋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太好了 ！实在是太好了！”院长办公室内，院长激动地大声说着，“实践证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母亲做供体配点一定会更高一些。我们的等待是值得的，张闯妈妈的配型相同点比张闯和爸爸的还要高一些，这样手术的成功率会更高，术后肾脏的寿命也会更长，病人出现的排异反应也会减轻。太好了！这样说来，张闯父亲的配型严格来说就算是不成功的……”院长兴奋滴在办公室里不停地走动着，“通知各部门负责人，马上开会，尽快确定手术时间。”院长兴奋地像一个孩子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妈——”当医生宣布由妈妈王静为张闯捐赠肾脏的时候，张闯和妈妈紧紧地拥抱着一起，张闯紧紧地拥抱着又瘦又小的妈妈，哭得像一个幸福的小孩子，“妈——我不孝啊，你把我养大，我没有在您身边尽一天孝，反而还让您为我捐肾，我还要分割您身体的一部分，我不是人啊……” “傻孩子，你是我的孩子啊，给你什么妈都愿意啊。”王静依靠在张闯宽厚结实的怀里，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和踏实，“儿子，这是我和你爸爸欠你的，你不用感觉到愧疚，当年，是我们做的不好，才逼得你不得不离家出走，在外面吃苦遭罪，要不你也不会得这样的病啊！” “我该死，都是我的错啊！”张国栋走过来紧紧地拥抱着妻子和儿子，“都是我造的孽啊！老天爷啊，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为什么要把灾难降临到我老婆孩子身上啊！” “妈——爸——”张闯愧疚而又心疼地紧紧地搂着爸爸妈妈，“你们都不用愧疚，这就是我的命啊！你们就不应该牺牲你们自己的健康来救我啊！” “他妈——”张国栋紧紧地握着王静的手，“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给大儿子做肾移植的，这都是我犯下的错啊，可是现在却要你来承担，你来承受这份痛苦遭这份罪……”张国栋哽咽难言,“这不公平啊……” “呜呜……”一家人抱头痛哭，这泪水包含着：幸福、亲情…… “加油！”9月1八日，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终生难忘的日子，这一天阳光明媚，秋高气爽，天气格外的好，上午九点，张闯和妈妈王静在大家的祝福下同时被推进了手术室。 “他妈——”手术室门口，张国栋紧紧拉着王静的手泪如雨下：“他妈，我张国栋这辈子欠你的太多太多了！你这辈子替我承受的也太多太多了！谢谢！往后，后半辈子，你看我张国栋咋做，咋报答你，这辈子我报答不完，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他爸——”王静深情地望着张国栋，“别这样说，都是我应该的，闯是我们的儿子啊，你是我男人！放心，等着我和儿子，我一定会把咱们的孩子好好地带出来的。” “嗯——我等着，我等着！”张国栋感动地哽咽难言，紧紧地握着王静的手舍不得放开，“让你受苦了！” “我愿意！”王静深情地看着张国栋，“我等了你大半辈子，这等待是值得的……” “老婆——”张闯拉着袁梦的手，“这些天你都累瘦了，都是我不好，得这样的病，让你和全家人都跟着遭罪。” “老公——一定要加油噢！”袁梦紧紧握着丈夫的手不敢松开，她真的好害怕啊，她真的怕这一松手就成永诀。在手术单上签字的时候，那一条条说明，就像一把把刀子直剜她的心，她真的好害怕：害怕手术失败，害怕手术中出现任何意外，害怕张闯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么长时间复杂的手术，害怕张闯就这样离开他和孩子…… “放心，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的双方父母，为了所有关心我的人，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一定会活着出来的，手术一定会特别成功的。”张闯目光里满是坚定，满是必胜的信心。 “爸爸——”紫嫣走到张闯身边，心疼担心的泪水一直流淌着，“爸爸——”紫嫣只是一声声地叫着爸爸，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 “爸爸——”念祖看着病床上的爸爸心里十分难过，但是他毕竟是男孩子，抓住张闯的一只手，紧紧地握了一下，“爸爸——你是最棒的！你是我的榜样！你是我心中能够火海救援的大英雄！” “嗯——”张闯握紧拳头，和儿子紧握的拳头用力地撞了一下，父子俩都笑了。 “张闯啊——”袁梦妈妈走到病床前，“孩子——别害怕啊，我和你爸，我们全家都守在手术室的门外，等着你啊！”袁梦妈妈早就把张闯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要是实在难以忍受，你就想想你老婆孩子，想想你的父母，想想我和你爸，想想我们的这个家，我们都需要你！” “嗯——我知道了妈！”张闯感激地看着岳母，“谢谢您鼓励我，相信我，我一定会成功的，为了你们，为了你们的爱，我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好了，请大家让一让，我们得把病人推进去了。”护士提醒着大家。 “加油！”大家不得不松开了紧紧相握着的手，目送母子二人被推进手术室。 “妈——”手术室内张闯和王静的一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妈——谢谢您！”张闯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 第45节 “嗯——加油！”张闯也紧握另一只手，和妈妈一起鼓劲。一时间，这对母子泪目相对，幸福地相视微笑。这场面让在场的医护人员全都感觉到既温馨又幸福。 “拜托了！”袁梦感激地看着主刀医生，“辛苦您了！” “放心，等着我们胜利的好消息吧！”主刀医生走进了手术室。随后，手术室的等亮了起来。 “妈妈——爸爸他一定会没事的！您别担心了！”看见袁梦一直在担心地流泪，念祖关切地看着妈妈，不停地安慰她。 “是啊，妈妈，您别担心。手术一定会特别成功的！”紫嫣也坐在妈妈的身边，握着袁梦的另一只手，“等爸爸从手术室出来，我和妈妈一起来照顾爸爸，那样爸爸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还有我，我也要帮妈妈照顾爸爸。”念祖也是那么的乖巧懂事。 “嗯——好，妈妈不哭。”看到两个孩子这么懂事，袁梦一边擦眼泪一边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并且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乖，你们都是妈妈的好孩子，但是不用你们照顾爸爸，你们只管好好读书就可以了，照顾爸爸就由我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来完成就可以了。” “袁梦——别担心，没事的啊！”妈妈站起来心疼地把女儿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女儿的后背，“妈在呢啊！” “妈——”袁梦紧紧握住了妈妈的手，“妈，我真的好害怕啊！” “看看，你这手冰凉冰凉的，这手心里全都是汗。”袁梦妈妈赶紧掏出纸巾打开女儿的手，帮她擦拭手心里的汗，“看看，紧张成这样。” “袁梦啊，不用紧张，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先进你还怕什么呢？”袁梦爸爸走过来心疼地拉着起女儿的另一只手，“再者说了，你还不知道你们医院的水平吗？” “袁梦，看你担心的。真的没事的。你放心好了！”王萌萌走过来认真地说，“咱们都是医生，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肾移植已经不算是什么太复杂的大手术了，凭咱们医院的水平，完成这样的手术是很轻松地，更何况，咱们院长今天安排参与手术的都是各个科室最优秀的干将，你还担心什么？” “是啊，孩子，别担心。”张国栋也十分心疼地看着袁梦。 “嫂子——放心吧，我张哥可不希望一从手术室出来看到你这个样子是吧？”黄明扬看到袁梦担心的样子也走过来安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守候在手术室外面的所有人虽然都在互相安慰，但是心里面全都情不自禁地担心着，大家都在尽量掩饰着心中的不安、担心和焦灼。心里面都在默默地盼望着时间能过过得快一些，都在祈祷手术能够成功顺利地结束。 四个小时15分钟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手术结束了，看，等灭了！”张国栋眼睛里满是惊喜，他一直盯着手术室的灯，看到灯灭了，他情不自禁地大声喊起来。 “怎么样王医生？”袁梦第一时间迎上去问道，“手术很成功吧？” “放心吧！”主刀的王医生一脸的疲惫，但是满脸的笑意“手术非常成功！” “真的？太好了！”袁梦紧紧握着王医生的手，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谢谢您，辛苦了！” “这是好消息啊，怎么还哭上了？“王医生看着袁梦，“我理解您的担心，现在好了，接下是漫长的修复，一定要注意不要让患者情绪大起大落，这对他的恢复没有好处。” “我知道了，谢谢您！您快点去休息吧，这么长时间的手术，真的很辛苦！”袁梦由衷地感谢。 “妈——”袁梦一转身扑进妈妈的怀里，泪水瞬间奔涌而来，“妈妈，王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袁梦流着泪看着大家，大声地宣布，“手术成功了。，特别成功！” “好——好啊！“所有的人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所有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他爸——”王静首先被推了出来，“咱儿子手术怎么样啊？”王静声音很小，看上去很虚弱。 “他妈——”张国栋弯下腰，紧紧握住妻子的手“放心吧，孩子的手术非常成功。” “嗯——那我就放心了。”听到这个好消息，王静放心而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缓缓地流淌着，“谢谢老天爷，谢谢！” “他妈——”张国栋拉着王静的手，“还疼吗？是不是特别疼？” “不疼。”王静说的是实话，因为手术的刀口刚刚缝合，麻药还发挥着作用。 “那就好，那就好。”张国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作为医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王静所要遭受的痛苦尚未开始，等麻药失去了作用，真正的疼痛才会开始。 “别让病人多说话了，情绪波动太大对她也没有好处。”护士劝阻着大家，“袁大夫，这位阿姨身体素质并不是特别好，再加上她年龄有点偏高，为了对她的恢复考虑，你们还是先不要和她说太多的话，我先把阿姨送到病房好吗？” “嗯——辛苦了！”袁梦紧紧跟在旁边和护士一起把婆婆送入到病房，“妈——”袁梦拉着婆婆的手轻轻地呼唤着。 “袁梦啊。”王静疲惫地睁开眼睛，看着袁梦笑了笑，又疲惫地合上眼睛，那样子看上去疲劳极了。 “妈——辛苦了！”袁梦把婆婆的手亲密地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谢谢您！” 王静再次睁开眼睛，笑了笑，慢慢地摇了摇头，“妈高兴！别说谢谢，我们是一家人啊！妈啊感觉特别的累，妈想睡一会。” “嗯——那您先睡觉吧！”看着婆婆疲劳至极的样子，袁梦心疼地流下泪来。 “袁医生，院长让你马上到会议室开会。”一位护士轻轻地推开门走到袁梦身边小声地说。 “嗯——我知道了！”袁梦把婆婆的手轻轻地放在床上，看了看输液的情况，又蹲下身去仔细地看了看导尿管下面的尿袋里的尿量，然后在走出病房，轻轻地关上房门，快步向会议室走去。 “院长——”袁梦敲了敲会议室的门，“院长——我来了。” “袁梦啊，本次手术的主要参与者都已经到齐了，我叫你过来参加这次会议，主要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本次手术的情况，然后我们大家再一起制定一个最利于张闯术后恢复的计划。”院长对这次手术非常的重视：“你快坐吧。” “谢谢院长。”袁梦还没坐下，就给院长和所有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家，辛苦了！” “袁梦啊，快坐吧。”院长看圆梦如此气，赶紧让她坐下，“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还这么气干什么？快做。” “是——院长。”袁梦赶紧就最近的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好，下面我们开始开会。”袁梦一坐下，院长马上组织开会“下面就辛苦各位把手术情况简单地介绍一下吧。” 参与手术的医生一个接着一个详细地介绍了手术的经过，并诚恳地给出了建议。袁梦一边认真地听，一边仔细地记录着。 “好——那么术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刚刚介绍完手术情况，院长马上追问术后情况。 “院长，那我先来说一下吧。”本次手术主刀的王医生扶了扶眼镜，“我建议要注意以下几点：一、患者短时期内，最少是一周内要绝对的卧床休息，不能乱动，这时候如果乱动，可能会影响刀口愈合，也有可能影响移植肾缝合口的愈合，引起内出血、血尿等情况，严重的甚至会出现肾小管急性坏死，导致一段时间内无尿。一般一个星期后能逐步放开活动。 二是要密切观察尿量，每天都要观察。至少要保证尿量大于摄入的水量。在初期一般都有个多尿期，就是尿量略多于摄入量。 三就是饮食方面，和通常的手术一样，要通气以后才能少量进食，刚开始以流食为主，稀饭加肉松。之后可以是煮的很烂的面条或者泡饭，低油低盐，可以喝黑鱼汤，允许坐起来之后可以吃黑鱼肉，这样可以促进伤口愈合。但是黑鱼汤可以放少量盐，尽量把表层的油和渣滤掉，喝白汤，可以放点醋。大概十天之后，情况良好就可以吃普餐了，当然也得低油低盐。” “嗯——我都记住了。”袁梦在一个笔记本上把要注意内容详细地记录下来。 “袁梦啊——”院长语重心长，“我们大家能做的可全都做到了，接下来就看张闯自身的了，术后的修复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你也知道，术后要终生服药，作为医生，相关的注意事项我想我们不说你也是清楚的，希望你能和你丈夫齐心协力，一起打赢这场硬仗啊。” 第46节 “好——”大家看到袁梦的最佳状态，都由衷地为她加油鼓掌。 “袁梦啊，你只管放心守着张闯，工作上的事情我会尽量安排别人来做，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佳的状态回来工作啊！”院长拍了拍袁梦的肩膀，“你也知道，单位离不开你啊！” “嗯——我会的院长。”袁梦信心满满，“请大家看我的行动吧！” “哈哈哈……”看到袁梦的样子，大家都善意地笑起来，“怎么搞得和入党宣誓一样啊！” 重症监护室窗前，张国栋透过玻璃看着儿子，这位老父亲泪流满面，“儿子！”张国栋把手都放在玻璃窗上，试图想要抚摸儿子那苍白的脸庞，“对不起！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啊！你快点好起来吧！” “儿子怎么样了？我能去看看他吗？“术后的第三天，王静觉得身上有劲多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你推我去看看儿子吧！”王静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张国栋，“看不见他，我不放心啊，这心里老惦记着是回事。” “没事的，放心，儿子的情况很好！”张国栋安慰着老伴儿，自己却心疼地哭起来，“我不会骗你的，我刚从儿子那回来。大夫说一切都很好，很快就可以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转入普通病房了而且，你捐给儿子的那颗肾已经开始在儿子的身体里正常工作了。” “真的吗？”王静拉着张国栋的手喜极而泣，“这么说，咱们的儿子没事了？” “嗯——真的没事了。”袁梦感激地望着婆婆，“妈——您儿子真的闯过了这一关，现在没事了。” “太好了！”王静激动地哽咽起来，“真的是太好了！” “哎——亲家，可不敢太激动啊，这样不利于你的恢复。”袁梦爸爸也感激地看着王静，“辛苦你了亲家。” 一周以后，张闯被推出了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病房内常常传出一家人久违的欢声笑语！ “慢点喝。”十天左右张闯终于可以正常进食了，“这些日子可辛苦妈和爸了，妈妈每天不但要做两个病号的饭，还得给我们做饭，爸爸每天则要坐公交车往返于医院和咱们家好几次。”袁梦十分感激父母的辛苦，又觉得十分愧疚。 “不辛苦！”袁梦爸爸看着女儿，“袁梦啊，我和你妈做的这点事啊都不算什么，这些都是小事，这一切和你公公婆婆做的事情比起来那都不值得一提啊，咱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些啊。” “闯——还疼不？”张国栋心疼地看着儿子，“多吃点，你手术后需要补充营养，想吃啥你就跟爸说，爸去给你买啊。咱不心疼钱。”张国栋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张闯的身上。 “爸——”张闯向父亲张开了怀抱，张国栋弯下腰，父子俩紧紧相拥。年近四十，张闯第一次拥抱自己的父亲。血浓于水，这深情的父子相拥，化解了所有的恩恩怨怨！ “祝贺你，张闯！”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张闯已经住院一个月了，这天早上，王医生在对张闯进行完全身检查后高兴地对张闯说，“恢复不错，可以出院回家了。” “真的吗？”张闯激动得眼含热泪，“我真的可以回家了吗？” “是的。”袁梦高兴地望着张闯的手。“我们可以回家了，大家都夸你表现的好棒！” “太好了！”张闯兴奋地望着王医生，“那我多长时间能上班啊？” “你可真是个工作狂啊！”王医生一脸严肃地嘱咐着，“这可急不得，这得根据你自己的具体情况来定，我建议最好是在家先休养半年，而且不能长期卧床，要适度运动，切记一定是适度” “我记住了王医生，真的是谢谢您！”袁梦拉着王医生的手感动的哽咽难言，“您和咱们医院救的不只是张闯一个人啊，您还拯救了我们这个家啊！” “别这样说。”王医生拍了拍袁梦的肩膀，“职责所在！职责所在！” “袁梦啊，慢点开车啊。”一切收拾就绪，一家人开开心心地驱车回家，王静毕竟是妈妈，总怕车子太快了张闯的刀口受不了，却忘记了自己也是手术刚刚一个月的时间，这就是母爱的伟大吧，“袁梦啊——慢点儿啊，看小闯的刀口不行。” “我知道妈。”袁梦的车开得很稳，“你不提醒我也想到了，再者说，您那么大年纪了，身上也有刀口啊！”袁梦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张闯，“是吧老公？” “是——”张闯回应着袁梦，“我老婆说啥都对。老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张闯深情地看着袁梦。 “我还得谢谢你呢！”袁梦满脸笑容，“谢谢你能坚强地挺过过来，谢谢能康复得这么快，更谢谢你还好好的活着！” “慢着！”车子刚停下，张国栋赶紧跑下车打开车门去扶王静下车，“慢点，先把右腿拿下来。” “你别管我，我自己能行。”王静摆着手，“快去先把咱儿子扶下车啊。” “噢——”张国栋赶紧打开前车门，“来——闯——爸扶着你。” “爸——你不用管我。”张闯试探着，“我自己就行，你快去扶我妈。” “噢——”张国栋有马上跑去扶王静。 “不是让你去照顾儿子吗？”王静一边慢慢地走下车，一边生气地责怪着张国栋。 “哎呀——你看看你们娘俩，拿我当皮球那？”张国栋赶紧扶住王静，“我到底应该顾哪头啊？” “哈哈哈……”大家看着张国栋着急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爸爸——奶奶——”大家还没上楼，念祖和紫嫣在姥姥的陪伴下已经等在楼下了，“欢迎回家！” “爸爸——”念祖跑过去撒娇地搂着张闯的脖子“爸爸——还疼吗？” “哎——”张闯张开怀抱拥抱着念祖，“谢谢宝贝，爸爸已经好了，爸爸一点都不疼了。” “噢——太好了！”念祖高兴地欢呼着，“爸爸全都好喽！” “奶奶——”紫嫣赶紧跑过来扶着王静，“奶奶——祝贺您康复回家！” “好——好——”王静开心滴看着念祖和紫嫣，“看看，看看，咱家这俩孩子多好！多懂事！” “那是，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大孙子。”张国栋自豪地炫耀着，“我们老张家的孩子个个都这么好！” “爷爷——您弄错了。”念祖看着张国栋，“我是老袁家的孩子，不是老张家的孩子，我姓袁，不姓张。” “念祖——”张闯紧张地看着张国栋，“爸，这……当初我……” “行了——儿子，啥都别说了！”张国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爸能理解，这不怨你，都是爸爸的错。哎——当初爸爸混蛋，你结婚爸啥都没给你，你吃住在丈母娘家，念祖姥姥、姥爷帮咱们养大了俩孩子，咱家有啥脸让念祖姓咱家姓啊……” “念祖——”袁梦一看气氛不对，赶紧示意念祖，“奶奶刚做完大手术，不能站的时间太久，还不快扶着奶奶进屋，好让奶奶休息。” “噢——”念祖十分聪明，马上会意了妈妈的用意，“哎呀——奶奶，您是不是都累了？”然后念祖撒娇地看着张国栋，“爷爷，咱们快点扶着奶奶进屋吧。” “好好——”张国栋一看见念祖就眉开眼笑，“爷爷啊就听我大孙子的，进屋。” “哈哈哈……”大家在笑声中上楼进屋。 “妈——”张闯看着岳母感激地说，“妈——谢谢您，这段时间又是照顾孩子又是给我们做饭、送饭。辛苦您和爸了。” “不说这些啊，只要你能恢复健康，把病治好了比啥都强。”袁梦妈妈看着女婿是又心疼又高兴，“出院了别着急上班，妈给你多买点营养品，好好养病啊。” “哎——谢谢妈。”张闯感激地答应着。 “老婆——这一晃都出院三个多月了，你看看我，这能走能跳地，我想上班。”一天，张闯和袁梦早上遛弯回来，张闯又提出了想上班的请求，“行不行啊？开开恩吧！” “不行——坚决不行！”袁梦坚决不答应，“我告诉你，这次必须听我的，不到半年，上班你连想都不要想。” “老婆——”张闯还是不死心，“求求你了，再这样待下去，我就废了……”张闯一脸的可怜相 “不行——”袁梦耐心地解释着，“这老话说的好，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这赫赫有名的大记者，这点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袁梦没给张闯留一点余地，“消停地在家养着，不到半年不准提工作，这是对你负责，对孩子负责、对老人负责、对我自己负责、对这个家负责！记住了吗？” “嗯——”张闯跟在袁梦的后面，说尽了好话，无奈袁梦就是不答应，张闯也只好作罢。 “亲家——这些日子可是让你和大兄弟受累了！”吃晚饭的时候，王静看着满桌子的菜不好意思地说，“亲家，你这一天里里外外地忙活，我也帮不上你，你啊每顿饭别做这么多菜，一饭一菜就行了。” 第47节 “亲家——”王静感激地拉着袁梦妈妈的手，“咋能不累呢？我这辈子啊没工作，做了一辈子家庭妇女，别的我不知道，我可知道在家里做家务可不是什么轻巧的活儿，看着是洗洗衣服做做饭，拿拿放放地没啥，可是就没有个闲着的时候，更何况咱家还有俩孩子，现在又多了我和你大哥，还要伺候我们两个病号呢……” “亲家——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袁梦妈妈把一个鸡大腿夹到王静的碗里，“来，吃菜啊，你这身子啊得好好补补，你这是大手术，而且咱们年纪也大了，可不比小年轻的那么容易恢复。” “哎吆——”王静赶紧把鸡大腿夹到张闯的碗里，“我可不吃，这些日子胖的，这衣服啊都瘦了。你吃大儿子，你身子弱，得好好补补。” “妈——”张闯赶紧制止，“可别往我碗里放啊，我都胖成啥了，看看这大肚子都下来了。”张闯拍着自己的肚子，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没事，吃吧儿子，胖点好。”王静把鸡腿放在张闯的饭碗里，“胖点多结实，也抗磕打。” “来，念祖，给你。”张闯夹起鸡腿放到念祖的碗里：“我们念祖正长身体呢，学习又那么累，你吃吧。” “爸——”念祖夹起鸡腿放到王静的碗里，“你这样就不对了，奶奶刚刚做完手术，她把自己的肾都捐给你了，奶奶才是真正应该增加营养的人，奶奶，你吃。”念祖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刚把鸡大腿放到奶奶的碗里，马上夹起另一个鸡大腿放在姥姥的饭碗里，“姥姥，这个给你，这些年爸爸妈妈每天都忙着上班，是您辛辛苦苦把我和姐姐养大，这个家您最辛苦了！” “呦——，看我大孙子说的真好！”王静和袁梦妈妈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句话，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变得很尴尬，继而两个善良的母亲马上都会意地一笑，“来——这个给念祖，来这个给紫嫣。”两个鸡大腿又回到了两个孩子的碗里，“念祖和紫嫣每天上学最辛苦了，而且还在长身体，还是你俩吃。” “你看看你们，两个鸡大腿让来让去的都走了一圈了。”袁梦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婆婆的碗里，“这不是还有这么多呢吗，都一样有营养，也不是没有了，让来让去的干什么？来——妈——你也吃。”袁梦又夹起一块放在自己妈妈碗里。 “对——都吃，来都吃。”袁梦妈妈笑着说，“喜欢吃啊，吃没了咱再买去，钱算什么啊，只要有人在，只要有健康在，比啥都强。” “这话说的好啊！”袁梦爸爸高兴看着老伴儿，“对，有人就有一切，所以我们啊，该吃吃该喝喝，只有身体健康了，才能啥都有，来吃。” “对——对——”大家齐声回应，“吃。” “姥姥做的饭真好吃。”念祖一边吃一边赞美姥姥。 “就是，姥姥做的饭菜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饭菜了。”紫嫣也笑着赞美。 “好吃就多吃点。”袁梦妈妈疼爱地看着念祖，“看我大孙子多会说话。” “还有我呢姥姥，你不能那么偏心。”紫嫣看着姥姥佯装生气的样子。 “噢——对对对。”袁梦妈妈赶紧打圆场，“我们紫嫣更懂事，也爱学习，成绩也好，姥姥啊可喜欢我们紫嫣了。” “他爸——”晚饭后，王静回到卧室坐床上休息，张国栋靠在床头上给王静按摩着后背，“一晃我已经出院四五个月了，我这也都恢复好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可不是，咱们出来的时候，托爹娘给咱们照看着家，这么长时间了，也够麻烦两个老人家的了，可是我就是担心，怕你恢复不好，坐火车再腰疼。”张国栋担心地看着王静，“你确定 你能行啊？” “行——行——”王静满口应承，“我自己的身子骨我清楚，在屯子泥里滚地里爬地半辈子了，哪有那么矫情。回——咱回家。” “是应该回去了，你说咱们在这，亲家啥都不让咱们干。一天到晚地吃现成地，喝现成地，也不好意思啊。是吧。”张国栋觉得实在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是呗，伺候咱们不说，还得伺候咱家闯，还得伺候咱家的俩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王静觉得实在是愧疚。 “是啊，再有就是咱们在这他们的费用也大，回——明天咱就和闯商量咱回去了。”张国栋也盘算好了，和妻子王静回家去。 “怎么?怎么就要回去了？”袁梦一家苦苦挽留，张闯明白父母的心意，也就不再阻拦，“妈——爸——别再挽留了，我爸我妈出来好几个月了，一定是惦记家里，我妈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让他们回去吧。” “也好，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就不强留着你们了，等收拾完秋儿，没啥事了，你们俩再来住些日子啊！”袁梦妈妈的挽留是发自心底的。 “好的，亲家,一定，我们有空儿啊，一定会来看你们的。”王静拉着亲家的手，“这些日子多亏你了，让你受累了。” “那行妈，我和张闯送你们去火车站。”袁梦帮婆婆拿着行李，“妈——您和爸路上千万小心，爸爸——您照顾点我妈，我妈还没恢复好呢。” “我知道，放心吧。”张国栋自然知道王静是需要照顾的。 “我来拿吧。”张闯伸手去接袁梦手里的行李，“这么沉。” “那可不行。”袁梦一闪身躲过了张闯伸过来的手，“你啊以后不能提重的东西。” “我来——”张国栋接过袁梦手里的行李，“来——给爸，爸来拎。” “路上慢点开车啊袁梦。”袁梦父母一直送到楼下，“亲家——到家了记着来个电话报声平安啊。” “放心吧。”王静夫妇和一家人一一惜别。 “妈——”到了火车站，袁梦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大兜子吃的，“这些吃的您和我爸带上，留着路上吃。” “哎呀——咋卖了这老多啊！”王静吃惊地看着一大包吃的，“这得花多少钱啊？我和你爸在火车上嚼巴一口就饱了，花这钱干啥？” “妈——”张闯恋恋不舍地看着父母，“袁梦都买回来了，您就带上吧。”张闯紧紧拥抱着妈妈，“妈妈——谢谢您给我捐肾，您生我养我一回，这次又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儿子今生无以回报，只能好好地健康地活着，才是对您老最好的回报！” “闯啊——你说的对啊！”王静疼爱地看着儿子,“你说到妈心里去了，妈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好好地健健康康地活着。” “妈——”袁梦紧紧地拥抱着婆婆,“一路平安。” “再见了——”火车开动了，袁梦和张闯跟着火车跑起来,“妈——爸——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张闯啊。” “妈——爸——”目送着风驰电掣离开的火车，张闯泪流满面，长跪不起,“妈——儿子今生怎样才能报答您啊！” “欢迎归队。”张闯出院已经半年了，他再三请求，袁梦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答应让他回去上班，上班这天，张闯刚刚推开单位的大门，十几只手持礼花同时打开，五彩缤纷的花瓣纷纷扬扬，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在空中飞舞着。一大束鲜花举到张闯的眼前，“欢迎你回来！“同事们的热情让张闯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张闯，祝贺你康复，重返工作岗位！”社长紧紧握着张闯的手，激动地上下打量着他，“怎么样，上班能行吗？” “没问题社长，你看，我结实着呢！”张闯用力地捶了捶自己的左胸。 “那就好，那就好。”社长高兴地宣布，“为了欢迎张闯归队，也为了庆祝张闯康复，今天下班后，我请，一品鲜大酒楼，海鲜管够！” “耶——”大家簇拥着张闯欢呼起来，“健康万岁！社长万岁！” “欢迎回来张兄！”黄明扬和张闯紧紧拥抱在一起，“谢谢黄老弟。” “明扬——你带张闯去他的办公室看看吧，看看缺啥少啥，就说一声，我好让人去备上啊！”社长吩咐这着。 “知道了，领导。”黄明扬和张闯像两个小男孩一样，肩搭着肩向张闯的办公室走去，“看看吧，听说你要回来，大家昨天特意给你收拾了一遍，怎么样，看看这卫生，看看这鲜花……” “嗯——太好了！”张闯走到窗前，推开窗子，陶醉地呼吸着扑面而来的空气。楼下鲜花绽放，草坪刚刚被修剪过，醉人的花香混合着青草的味道沁人心脾：“啊！真好！”张闯陶醉地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切，“活着真好！”他由衷地赞叹，“有你们真好！” “是啊，活着真好！”黄明扬也走到窗前，和张闯并肩在一起，眺望着远方。 第48节 时光就这样幸福的流淌着。一转眼十二年过去了。 “爸爸——妈妈——我在这呢”今天是紫嫣的研究生毕业典礼，张闯和袁梦推掉所有的事物来参加，看到爸爸和妈妈，紫嫣高兴地跳起来，“妈妈——爸爸——这——” “妈妈——爸爸——”爸爸和妈妈能放下所有的工作来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紫嫣高兴极了，她跑到爸爸妈妈身边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挽起一个，别提多高兴多自豪了！ “哇——”同学们看见紫嫣一手挽着爸爸，一手挽着妈妈都羡慕不已，“紫嫣，这就是你当主编的爸爸和本市最出名的医生妈妈吗？” “嗯——”紫嫣用力地点头，“怎么样？我妈妈漂亮吧？我爸爸帅不帅啊？” “嗯——阿姨真漂亮，好年轻噢。”紫嫣的好朋友明月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袁梦，“阿姨，真的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漂亮，一听到‘一把刀’这个称号，我认为一定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才对啊，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 “哈哈哈……”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心地大笑起来。 “爸爸——”紫嫣挽着爸爸的胳膊自豪地问，“学校让您代表毕业学生家长讲话，您准备得怎么样了？” “嗯——怎么说呢？”张闯故意拉长声调，“用你妈妈的话来说，那就是小儿科了。哈哈哈……” “真的吗爸爸？”紫嫣高兴地看着爸爸，“不要紧张呦，我们全班同学都知道，您可是全市有名的大主编，您要是——嗯——啊——后果很严重噢，您懂得。” “放心吧，这点事对你爸爸来说太轻松了。”袁梦拍拍紫嫣的肩膀笑了笑。 “同学们，请安静，我们的毕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随着主持人的宣布，悦耳的音乐响了起来，一位位参会的主要人物也陆续走进来就坐，张闯也在其中。他看着女儿紫嫣和妻子袁梦，伸出手做了一个k的动作，袁梦会意地点点头，紫嫣则一边做着和爸爸一样的动作一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毕业典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下面我们有请我张紫嫣的爸爸张闯同志代表学生家长讲话。大家欢迎。” “好——”紫嫣的同学都大声喊着并且热烈的鼓掌。 “同学们，同学们，请安静。张闯同志呢不但是济南日报社的著名的主编，还是本市最有名的记者，他更是一位合格的好父亲，还为社会培养了张紫嫣这样优秀的人才……下面，大家欢迎他代表所有的学生家长讲话。” “同学们——同学们——”张闯示意大家停止鼓掌，一时间整个会场都安静下来。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家长、亲爱的同学们： 你们好！ 我很欣慰，也很荣幸，在我女儿毕业之时，能站在发言席上和在座的所有人一起分享心中的喜悦，此时此刻，我和在场的各位父母一样，心中有千言万语似乎无从说起，唯有从心底涌起的喜悦和感激和无比的自豪！” “爸爸真棒！”紫嫣朝着爸爸竖起了大拇指，不停地给爸爸鼓劲，“继续加油！” “你爸爸说的太好了！”明月抓着紫嫣的胳膊激动地用力摇晃着，“真不愧是大主编啊，真是大手笔啊！” “嘘——”紫嫣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明月不要说话，以免影响爸爸的讲话。 “噢——嗯。”明月马上明白了，点头答应，并且认真地听起来。 “我想，这也是学校、老师和所有家长的期望！最后祝愿我们这所大学桃李芬芳、蒸蒸日上；祝愿各位毕业生前程美好，一帆风顺；祝愿在座的各位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谢谢大家。” “好——”张闯的讲话刚刚结束，会场内就爆发出了雷鸣般经久不息的掌声。 “谢谢大家。”张闯讲话结束，望着会场在不停给他鼓掌的人表示感谢，忽然，张闯愣住了，目光呆呆地盯着一个人：刘敏——尽管二十几年不见，但是张闯看到刘敏的那一刹那，他就敢断定，那个坐在角落里正盯着紫嫣看的女人就是刘敏。 “刘敏——”张闯心里情不自禁地喊刘敏的名字，赶紧站起来，走下台，朝刘敏坐的方向走过去。 “老公——”袁梦以为张闯走下台来是奔着她来的，“你讲的可真好！”袁梦向张闯伸出手去，“来坐我这吧。” 张闯并没有理会袁梦，而是嘴里低声地喊着，“刘敏——”旁若无人地朝刘敏的方向走过去。 “爸爸——”紫嫣看爸爸走了下来，也赶紧站了起来，“爸爸，您去哪？” 张闯不顾一切地朝着刘敏的位置走过去，可是当他走到那个座位跟前的时候，那里早已经人去坐空了。 “您好，刚才是不是有位女士坐在这个座位上啊？”张闯焦急地向坐在旁边的一位女士打听着。 “是的。”旁边那位女士疑惑地看着张闯。 “她人呢？”张闯更加着急了。 “走了。”那位女士看着张闯，“刚走，着急忙慌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她一直在默默地流泪。” “噢，刘敏——”张闯赶紧追出去，“一定是你，你去哪儿了？难道你就不想好好地抱抱你的紫嫣吗？” “怎么了老公？”袁梦看见张闯如此失态，赶紧追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噢——没有，没有。”张闯慌忙掩饰着，“我好像看到了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这些年我一直在不停地寻找她，我确定我刚才看到的一定是她，但是一转眼就不见了。”张闯目光里满是失落。 “哪有那么巧啊？”袁梦看着张闯笑了，“离得那么远，你还是个大近视眼，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爸爸——”紫嫣和明月也跑了出来，“爸爸——妈妈——典礼还没结束呢？你们怎么都跑出来了？” “噢——没什么。”张闯看着紫嫣，紫嫣现在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模样身材像极了她的妈妈刘敏，有的时候，看着女儿，张闯觉得一时恍惚，觉得就是当年的刘敏站在眼前。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站在门外说话的时候，那个慌忙逃离并没来得及离开的女人，此刻就躲在门后的一根大柱子后面，听着她们的谈话，这个女人泪流满面，不停地哽咽着。 “典礼还没结束呢，我们赶紧进去吧。”袁梦说完转身先向礼堂走去。 “嗯——好。”张川转回身紧随其后，“哎呀——”张闯突然间觉得天旋地转，他赶紧伸手扶住离他最近的一根柱子，慢慢地靠上去。 “怎么啦？”听到张闯的声音，袁梦驻足转身，一把扶住了张闯，“老公——” “爸爸——叔叔——”紫嫣和明月也几步奔过来，扶住了张闯，“爸爸——爸爸——”紫嫣焦急地呼唤着。 “没关系，不用紧张。”张闯闭着眼睛，呼吸似乎很急促，他稍微调整了一会才慢慢地说，“我有些头晕，可能是刚才转身转的太猛了。” “吓死我了。”袁梦常常出了一口气，“能不能不这样吓唬人，能不能行啊？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噢——”张闯轻轻地笑了一下，“别大惊小怪地，我好多了，就是转身转的太猛了，一下子头晕。” “真的没事吗爸爸？”紫嫣担心地看着爸爸，“我们i送你去医院吧？” “袁梦——你要时刻小心啊，随时注意观察你丈夫的情况，肾移植并不是能终身使用的，目前世界上移植后使用寿命最长的只有13年，你一定要定期带张闯做常规的检查，发现问题马上住院治疗……”看着脸色苍白，十分疲劳的张闯，袁梦一下子想起了出院的时候院长的叮嘱。 张闯肾移植出院后，袁梦一直按照院长的叮嘱定期带着张闯到医院做常规的检查，检查的结果一直都很好，这两年，由于两人都忙于工作，她每次催促张闯去做检查的时候，张闯总是以太忙，过一段再说为理由推脱着，她也就给忽略了。想到这里一种无边的恐惧慢慢地袭上心头，袁梦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紫嫣——我看你爸爸好像很不舒服，可能是累了，我和你爸就不进去了。”袁梦歉意地看着紫嫣，“我先带你爸爸回家，你和学校领导好好地解释一下。” “嗯——好的妈妈。”紫嫣看到爸爸的脸色那么难看，她知道爸爸此时一定很难受，紫嫣又担心又害怕，“爸爸——您和妈妈快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没事——”张国栋摘下眼镜，用力地揉揉眼睛，又重新把眼镜戴好，朝着大家笑了笑，“你们看。我不是很好嘛？走，进去吧。” “你——”袁梦担心地跟在后面，想要劝阻张闯但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样的话更合适，因为这毕竟是紫嫣的毕业典礼，能让爸爸妈妈一起参加也是紫嫣盼望了好久的事情。 第49节 “嗯——”毕业典礼又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坐在车上，张闯觉得特别的累，他靠在座椅上不一会就沉沉的睡着了。袁梦一边开车，一边担心地看着张闯。紫嫣毕竟年纪还小，一路上叽叽喳喳、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尽管袁梦很少说话，可是紫嫣并没有注意到袁梦的心情。 “爸爸——到家了。”紫嫣推着张闯“爸爸——您怎么那么能睡觉啊。睡了一路，我都听见您打呼噜了。” “噢——”张闯睁开眼睛，“这么快就到了，什么，你说我睡了一路？” “是啊？”紫嫣调皮地眨着眼睛，“你这呼噜声，哇塞——真是不敢恭维，妈妈——我好同情你啊，就我爸这呼噜声，您是怎么忍受的。” “慢点——”袁梦担心地看着张闯，“好点了吗？” “没事，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可能是刚才睡了一觉的原因，张闯觉得好多了，他麻利地走下车大步走在前面，“你们看，我不是很好嘛？” “嗯——”看到张闯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袁梦不仅哑然失笑，“袁梦啊袁梦，你真是想的太多了。” “紫嫣——昨天晚上送你回来的小伙子是谁啊？”一天吃晚饭的时候，袁梦笑容满面地看着女儿问道，“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恋爱啊？” “妈——，没有。”紫嫣的脸刷的一下红了，“那是我们单位同事，顺路，捎我回来的。” “噢——”看到紫嫣的表现袁梦心里已经确定紫嫣一定是恋爱了，“紫嫣——你都这么大了，现在工作也稳定了，有喜欢的男孩子也该交往了，我看昨天的那一位就很不错。”袁梦停顿了一下，略微思考了一下，“帅气、阳光、彬彬有礼，一看就很有修养……” “妈——”紫嫣惊讶地看着袁梦，“妈妈，您都看见了？” “嗯——”袁梦故弄玄虚，“是啊，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见了。” “哎呀——妈——”紫嫣羞红了脸，“您都看见什么了？” “这个——”袁梦故意拉长了声音，“我还看见——那个——” “妈妈——”紫嫣的脸更红了，“你怎么偷看人家？” “怎么?同事送你回家也不能看嘛？”袁梦笑眯眯地看着紫嫣。 “妈妈——”紫嫣不好意思地扭动着身子，“看您，真是的！” “哈哈哈……”一家人看着紫嫣的样子都开心地笑起来。 “姐姐——你真的恋爱了？”念祖一边吃饭一边盯着姐姐的脸，“说说，我那个未来的姐夫有我帅吗？” “念祖——”姥姥嗔怪地看着孙子，“你快吃饭，吃完了赶紧进屋去学习，马上就高考了，咱们家可是指望着你光宗耀祖呢！” “哎呀——姥姥——”念祖不高兴地吃着饭，“您成天就惦记着这点事，那都是老黄历了，谁家现在还提光宗耀祖这档子事啊？再者说了，我姐姐不是已经给你们光宗耀祖了吗？你们还想怎么样啊？” “念祖——”袁梦生气地看着儿子，“不准对姥姥不礼貌！” “紫嫣——男孩是什么单位的?”张闯看着女儿关心地询问，“是和你一个单位吗？” “嗯——我们一个单位的。”紫嫣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也不再隐瞒，“是我们人事部的经理。” “噢——这小小年纪就已经是部门经理了，那一定很有能力啊！”紫嫣姥爷也加入了谈话。 “有什么了不起啊。”念祖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姐姐也是年纪轻轻，不是也很优秀吗？” “哈哈哈……”大家看见念祖的样子都开心地笑起来，“这孩子。” “哇——”张闯突然觉得胃里很不舒服，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他尽力地控制着，觉得舒服些了，他才擦着眼角的眼泪说，“这老话啊说的是真有道理啊，老话讲啊食不言寝不语，你们看看，我这一笑差点笑吐了……” “你们交往多长时间了？”张闯意识到女儿真的长大了，“小伙子家是哪的？是不是济南本地的啊？”张闯看着紫嫣，“她家几口人？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爸爸——你这是查户口呢？”紫嫣笑眯眯地看着爸爸，脸上满是羞涩，“一年多。”紫嫣随口答道，“时间也不是很长。” “啊，一年多了?”姥姥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孩子，嘴可是够严的。” “这么说，你还没毕业，你们就已开始交往了？怎么认识的？他比你大很多吧？”张闯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妈妈——”紫嫣搂着袁梦的胳膊撒着娇，“你看爸爸，还让不让人家吃饭了。” “找个合适的时间带回来让大家看看吧。”张闯征求着紫嫣的意见“我们也好帮你参谋参谋。” “就是啊，带回来，让姥姥姥爷也瞧瞧。”姥姥高兴地一张脸像朵花似的，“要说是这时间啊过得该有多快啊，现在想想，你爸和你妈把你从你奶奶家带回来那会儿啊你才多大啊，也就——这么高吧。”姥姥比量着，“这一转眼，都有男朋友了，你说我们能不老吗？让你们这些孩子啊把我们都撵老喽！” “姥姥——”念祖放下饭碗抓着姥姥的一直胳膊撒娇地说，“姥姥，您可不老，您在我心里啊永远都那么年轻。” “就是——”紫嫣抓住姥姥的另一只胳膊，亲密地把脸贴上去，“我姥姥是天底下最好，最漂亮的人！” “哈哈哈……哟——”姥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看看，看看，我这两个大宝贝儿啊，真会哄姥姥开心啊，姥姥要是总也不老，那不就成老妖精了！哈哈哈……” “紫嫣——”第二天早上，紫嫣吃了早饭，拿着包下楼上班，刚走到楼下，就看见男朋友潘伟的车正停在路边，潘伟靠在车上，看见紫嫣下楼，潘伟一边打招呼一年朝着紫嫣走过来。 “你什么时间来的？”紫嫣疑惑地看着潘伟，“刚在我在楼上往下看还没看见你呢，怎么才一会的工作你就到了，好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 “我也刚到。”潘伟挽着紫嫣来到车旁，打开车门，照看着紫嫣上车。 “你们看，那个小伙子来接紫嫣了。”袁梦站在窗户附近招呼着大家，“快看，快看，多帅气！” “是吗？”袁梦妈妈听见了，赶紧走到窗前，“这大个儿，我就稀罕这大个的孩子，行，和咱家紫嫣挺般配的。” “嗯——”袁梦爸爸也赞成地说，“小伙子是不错，咱家紫嫣啊挺有眼光的。” “你们看什么呢？怎么都挤到窗前去了？”张闯从卧室走出来，“楼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张闯边说边走过来。 “快——紫嫣男朋友来了。”袁梦招呼着张闯，“快来看看咱家未来的姑爷。” “真的？”张闯三步并作两步直奔窗户，“哎呀——”由于过于着急，一只拖鞋一下子甩了出去。 “哈哈哈……”看到张闯的样子，一家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越忙越出乱……”张闯顾不得穿鞋，光着一只脚跑到窗前，“我看看，我看看。” “哎——哎——”张闯伸长脖子向楼下看去，正好赶上潘伟开着车离开，”哎呀——真是的……”张闯懊恼地直拍窗台，“你们怎么不早点叫我，都怨这该死的拖鞋……” “哈哈哈……”一家人看张闯气急败坏的样子，都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哈……”一天一家人正在开心地吃着晚饭，大家一边吃一天说笑着，气氛好极了。张闯一边笑一边看着这一大家子人，突然一阵恶心又涌上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是觉得特别的累，即使没做很多工作，每天从单位回到家他也觉得好累好累，一动不想动，总是想躺着。 “难道是？”这一段时间，身体连续不断地出现的症状，让张闯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肾脏是不是又出现了问题。一种恐惧无形地笼罩上来，张闯明白，尽管肾移植后，他愉快而又幸福地生活了十二年，可是劫难可能随时来临。不知不觉他陷入了沉思，又一次的想起出院前一天晚上院长和他的谈话。 “院长——现在没有别人，你和我说实话，我这次换肾能坚持多长时间？”张闯看着院长只想听到实话，这样他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哎——”这个不一定，院长站在窗前，摘下眼镜，一边认真地擦拭着，一边不无担心地说，“这要看你出院后具体情况了，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几年。目前世界上换肾后存活最长的是13年，但是如果不出现严重的排异反应的话，奇迹出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我希望下一个奇迹能出现在你的身上。” “为了我所挚爱的亲人，我一定会努力的。”张闯看着窗外信心满满。 “你也不用过分担心，一旦有一天这颗肾不行了，只要有合适的肾源，我们还可以进行第二次肾移植。”院长坐在张闯的床边，“只要是条件允许！” 第50节 “噢——”张闯缓过神来，“对啊，你要是嫁出去了，爸爸一定会很舍不得的。” “爸爸——”紫嫣走过去搂着张闯的脖子，“您放心，我就是嫁出去了，也会经常回来看大家的。而且，姥姥做饭这么好吃，我会天天回来蹭饭的，到时候你们可别嫌我烦噢。” 好——好——”姥姥眉开眼笑，“不烦不烦，回来吃，回来吃啊，姥姥啊天天调着样地给你们做好吃的。” “妈——爸——”张闯觉得身体实在是不舒服，不得不站起来“我有点不舒服，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屋去躺一会。” “嗯——去吧。”袁梦爸爸关心地看着张闯，“你管理着那么大一摊子工作，每天也是够累的，快去躺着吧。” “看看，看看。”姥姥指着张闯的背影，“这就是当爸爸的，我和你们说，这娶媳妇和嫁姑娘就是不一样啊！那娶媳妇的花再多的钱啊父母都愿意，天天的那脸啊笑的和朵花似的。这要是嫁姑娘那就等于是剜父母的心头肉啊，看到没，紫嫣这还没出嫁呢，你爸爸这就不舒服了吧。这多亏了当初是你爸爸来咱家住啊，这要是让姥姥把养这么大的姑娘嫁出去，姥姥当时啊还不心疼坏了，是吧他爸？” “是啊，是啊。”袁梦爸爸看了老伴儿笑呵呵地迎合着，“自古以来啊，谁家娶媳妇谁家乐，谁家嫁姑娘谁家哭啊……” “妈——“袁梦总觉得张闯似乎有点不对劲，她放下碗筷，“我去看看。”说完轻轻地走进卧室。 “老公——”袁梦轻轻地坐在床边，拉起张闯的一只手，“好点了吗？” “老婆——”张闯睁开眼睛，“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觉得浑身无力，我担心——” “嘘——”袁梦慌忙用手捂住了张闯的嘴，眼泪跟着就掉下来，一直以来，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别瞎想，不会的，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的。” “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了。”张闯望着袁梦，“妈给我的这颗肾已经在我的身体里工作了整整十二年了。我记得出院的时候，院长对我说，当时全世界肾移植存活的时间最长的是13年。” “可是院长当时也说了，他说他相信奇迹一定会在你的身上出现。”袁梦一边哭一边反驳着张闯，“什么都别说了，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去医院。” “我不想去，我害怕！”张闯看着袁梦喃喃自语，“我害怕。” “怕什么？”袁梦鼓励着张闯，即使现实真的不幸被我们言中，那又怎样，院长当时不是也说了吗，我们还可以进行第二次手术的。” “说的容易，肾源呢？手术费呢？这些年，我一直在不停地服药，咱们家都让我给掏空了。”张闯自责地看着妻子，“都是我把这家拖累成这样。” “别胡说。”袁梦制止着张闯，“是——这些年你手术加上术后的常年服药是没少花钱，可是这些钱你们单位已经报销了很大一部分。这些年，紫嫣的姑姑和叔叔也没少帮助我们。所以你还担心什么呢？” “可是我，如果真的需要进行第二次肾移植的话，肾源呢？我们去哪里找肾源啊？”张闯觉得前途一片渺茫。 “爸爸他不是——？”袁梦脱口而出。 “不——”张闯情绪十分激动，“绝对不可以，我已经要了妈妈的一颗肾了，决不能再要爸爸给我捐肾，更何况你也不想想，时隔十二年了，爸他都多大年纪了。爸妈生养我一会，我什么都没为他们做过，老了老了，还要残忍的从他们身上往下……”张闯哽咽难言，低声地哭起来，”老婆——我怎么这么没用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怎么那么没用啊？啊？” “老公——”袁梦紧紧抱着哭泣的张闯，心疼地流着泪安慰着，“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啊。” “怎么样？第二天，袁梦带着张闯做了相关的检查，检查结束后，袁梦盯着当年给张闯主刀的王医生急切地问，“情况是不是很糟糕。”袁梦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王医生的脸，试图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可是，王医生只是一脸的严肃，丝毫看不出什么。 “怎么会这样？”许久，王医生才惊讶地看着袁梦，“按理说，肾移植手术后，每年都应该有定期的复查啊，这样的情况早就应该发现啊，你们怎么会这么晚才来医院？难道是，你们最近几年没做定期的复查吗？” “嗯——”袁梦悔恨万分，“最近几年我们一直忙于工作，复查一推再推，所以就……” “你们真是太大意了，而且作为医生，这点常识你应该有啊。”医生把检查的结果推到袁梦的眼前，“你自己看看，情况不是很乐观啊！” “啊——”看着复查报告，袁梦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此刻她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嘴巴，是啊，作为医生，她实在是太失职了，最近几年她一直迁就张闯推迟复查，一直忙于自己的工作，致使张闯的病情严重到如此的地步才被发现。 “怎么办？”袁梦一时也慌了，她拉着医生的手几乎哭出来，“王医生，这可怎么办啊？” “你也知道，移植的肾寿命平均只有七八年左右，你丈夫的这个肾已经达到了最长的使用期限，十二年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而且他长时间的服药，肝功能受损，这就更增加了肾的负担。从检查的结果来看。情况很糟糕。必须马上寻找新的肾源，考虑再次进行肾移植，否则同样会有生命之忧啊！” “啊——”袁梦和张闯的心一下子沉入深渊。袁梦瘫坐在椅子上。没想到，幸福总是那么短暂，噩梦再次降临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袁梦看着医生，“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做什么？”虽然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医生，可是当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袁梦还是一下子慌了手脚。 “明天先做一次透析吧。”医生叹着气，“具体情况我和院里汇报之一下研究后再定。” 袁梦扶着张闯走出了医院，“我们先回家休息吧，准备明天做透析。”袁梦但心地看着张闯，密切地关注着张闯的一切。她知道此刻张闯的心里一定比她还要难受。 张闯的情绪坏到了极点：“你还是先送我去报社吧。”张闯看着袁梦,“这一耽误啊说不上又得多少天呢？我去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一下。” “好吧——”袁梦知道，她是说服不了张闯的，只能依着他,“那不准太累啊。”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的命比什么都值钱。”张闯拍了拍袁梦的手。 “给妈打电话吧！”走投无路的袁梦试着和张闯沟通着。 “不！”张闯态度非常坚决：“我说过不可以，绝对不行！我还是那句话，我已经要了我妈一颗肾了，我爸那么大岁数了，而且他一辈子都没享过儿孙的福！一把年纪了，挣了钱舍不得花，攒起来都给我寄来。我怎么能要他的肾啊！” “那我们怎么办啊！”袁梦情急之下哭了起来，“你总不能让念祖和紫嫣给你捐肾吧，他们还都那么小，念祖还在上学，紫嫣还没结婚。” “让我死吧！这就是我的命啊！其实12年前我就该死的，可是我却有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够幸运的了……”张闯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老天爷，我上辈子到底欠了多少债啊！你一次次的折磨我，一次次的让厄运降临在我的头上，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张闯仰天长叹，可怜这个历尽苦难的男人，面对命运的不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不”袁梦紧紧地抱着丈夫，“不可以，不可以，你不可以就这样离开，你要挺住啊！你还有我，我们说好了要相守白头的；你还有紫嫣，她正是如花的好时候，我和你说过几次了。紫嫣结婚的时候，还要你挽着她的手送她出嫁；你还有念祖，他还那么小，你还要送他去上大学；还要看着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啊；你还有爸爸妈妈，他们都老了，再也经受不起打击了，你不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这些，我都和你说过啊。” 第51节 第51节 夫妻俩抱头痛哭，“怎么办？怎么办啊？” “送我去报社吧。”张闯拍了拍袁梦的肩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天爷要是非得要收我这条命，那也没办法，咱就给他。唉——” “别瞎说，总会有办法的啊。”袁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先送你去单位。” 一路上夫妻俩谁都没有说话，袁梦车开得很慢，一想到张闯前途未卜，袁梦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她怕张闯看见了伤心，一直在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眼泪一次次迷蒙了她的双眼，她只得放慢车速，咬着嘴唇坚持着。 张闯一直扭头看着车外，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极了，可是此刻他却没有一点心情欣赏车窗外的一切，一时间，他又想起了和梅丽相识以前的情景，那时他也是这样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望着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间一个长发披肩，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在人群中，微笑着朝她挥手，大声地说着什么，尽管听得很认真，可还是没听清楚那女孩说的是什么……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梅丽正在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寻找着他，梅丽还是原来的样子，长发披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突然，梅丽似乎看到了他，她停住了脚步，驻足回头，微笑着，向他挥着手，大声地说着什么，可是张闯却怎么也听不清梅丽说的是什么…… 梅丽，是你吗？难道是你回来接我了吗？ “到了，下车吧。”袁梦打开车门，“慢点啊。” “噢——”张闯的思绪一下子回到眼前，他看了袁梦一眼，发现袁梦的眼睛红肿的厉害，他知道，这一路上，袁梦一定一直都在流泪。他不敢直视袁梦的眼睛，他怕自己会心疼地哭出声来，“你在楼下等我吧，我去去就来。”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报社走去。 目送着张闯走进报社的大门，袁梦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伤，她打开车门，坐进车里，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她不理解，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把她深爱的男人送到她的身边，却还要一次次残忍地要把他带走，为什么灾难会一次次降临在他们的头上，为什么要让张闯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和灾难…… “我不能只这样哭下去啊。”哭了很久，袁梦意识到时间紧迫，应该马上搜集肾源，思虑再三，别无他法，袁梦百般无奈地拨通了婆婆的电话。 “妈——”袁梦尽量掩饰着，“妈，您和我爸都挺好的吧？我，我没啥事，就是想您了，打个电话想看看您和我爸在忙什么呢？” “袁梦啊，我和你爸都挺好，不用惦记我们。”王静丝毫没有觉察出袁梦的异样，“这不是给你弟弟张扬哄孩子呢吗？哎呦，这小家伙淘滴呦，一天就没有他翻不到的地方，那才累人呢。噢——对了，张闯现在怎么样啊？他还好吧？” “妈——”袁梦实在是控制不住了，她不禁低声抽泣起来，“妈——” “怎么？是不是小闯他又——”王静听出了袁梦的声音的异样，心忽悠一下沉了下去，她真的好担心啊。 “嗯——是，妈——”袁梦终于克制不住了，她一边哭一边大声地告诉婆婆，“妈——张闯的肾已经到了使用年限，现在又要开始透析了……妈——可怎么办啊？妈——”袁梦失声痛哭，“妈——”医生说还得进行第二次肾移植手术，否则他就完了，妈——求您帮帮我们吧！妈——” “啊——”听到这个噩耗，王静手里的电话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这是？”张国栋抱着小孙子走过来，“出什么事儿了？” “呜呜……”王静捂着脸失声痛苦，”我苦命的孩子啊！” “哎呀——这个急人，你哭什么啊？到底怎么了?”张国栋着急地看着妻子，“快说啊。” “袁梦刚才来电话说，小闯的那颗肾已经到了使用期限，又开始透析了。需要马上进行第二字肾移植手术。”王静一只手敲打着沙发扶手，“这可怎么办啊？”看到奶奶这样，张国栋手里抱着的小孙子子豪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听到这个消息，张国栋也吃惊地几乎跌倒，他赶紧哄着怀里的子豪，一边对着妻子大喊，“这老娘们就是他们完犊子，你还有时间哭啊，赶紧给张扬两口子打电话，让他们赶紧联系他老丈母娘来照顾子豪，咱们得赶紧去大儿子那啊。难道你忘了，十二年前，我去济南做配型的时候就配型成功了，只是没有你的配型配得好，咱有肾源，现在咱也不差钱了，张扬的公司开的这么好，就让他拿钱给他哥哥做手术，咱啥都不差，你还嚎丧啥啊，还不快点打电话啊……” ‘对啊——”王静听到张国栋的一番话，觉得一下子又看到了希望，“好，我马上打电话。” “老儿子，你赶紧回来一趟行不？”王静焦急地拨通了小儿子张扬的电话。 “妈——你有啥事啊？是不是子豪不舒服啊？”张扬正在开会，“妈——我这忙着呢，要是子豪不舒服，您和我爸带他去医院就行。总之您看着办吧啊，我挂了啊！”还没等王静说明情况，张扬就挂断了电话。 “这孩子，也不等我说完就挂了。”王静满心的不高兴，“诺——挂了，人家忙着开会呢。” “太不像话了”张国栋十分生气。张国栋坐在沙发上直倒磨儿，“这一天天地，这哪还是个家啊？天天就是回来存个宿，睡个觉。把孩子扔给咱俩，不管不问地。” “哎呀——”王静不耐烦地说，“我这心里啊够烦的了，你可别磨叨了，那孩子不是忙吗？他又不是出去胡扯溜拉去了呢。” “哼！”张国栋坐在上发上生闷气，他不禁又想起前几天他和张扬的对话。 “嘘——小点声。”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张扬和妻子雅芳才回来，“爸和妈都睡着了，别吵醒他们。” “嗯——”雅芳马上明白了丈夫的意思，点点头，放轻了脚步。两个人脚步轻轻地，想要绕过父母的卧室去自己的卧室。 “站住——”黑暗中的一句话，差点吓破了两个人的胆子。 “哎呀妈啊——”俩人一抬头突然看见张国栋双手抱着肩站在他们的卧室门口，“爸——”两个人吓得不停地用手抚摸着胸口，“您说您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您站在这干嘛啊？吓死人了！” “啥？你们知道这是大半夜啊？”张国栋十分生气，“你们就忙成这样吗?这大半夜的也做生意去了？不站这，不站这站哪？站大街上去能堵着你们两口子吗？我跟你们说，以后啊你们早点回来，我和你妈啊年纪大了，本来睡眠就不好，半宿半夜地睡不着觉，你说这渐天滴我们刚睡着，你们就回来了，我们本来就觉轻，你们这一回来又是洗澡又是说话滴，得，我们这一宿就不用睡觉了，你说我们白天还得带子豪，就这样熬下去，我和你妈我们也受不了啊。” “是，那啥，爸——”张扬赶紧地笑脸相应，“我们知道了，我们改，我们以后一定注意啊爸，你也早点睡吧啊……”两人一边说一边绕过张国栋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站住——”张国栋把门一横，“哪去？你来跟我过来。”说完朝厅走去。 张扬和雅芳互相看看，两人耸耸肩，不得不跟着张国栋走进厅，“哎呀爸——累了一天了，困死了，有什么话咱明天说不行吗？” “不行——明天？天不亮你俩就没影子了，明天上哪去找你俩去啊？张国栋丝毫不肯让步，“你俩自己说说，自从我和你妈来了以后，你们两口子就一直都是早出晚归，天天泡在公司里，成天忙着生意，一天到晚，子豪连爸爸、妈妈的面都见不着，你俩这爹妈当的可真容易，这孩子生完了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感情这孩子是给我和你妈生的是不？” “爸——”每到这时，张扬两口子总是无奈地笑笑说，“我们这也是实在没办法啊，公司开都开了，不用心经营行吗？再说子豪将来上学、出国、结婚……哪一样不需要钱啊？” “钱，钱，你们两口子眼睛里就只有钱。”张国栋虽然看病是把好手，但是脾气不好，更不善于和别人沟通，三句话不来就急眼了，“这一天，这家赶上大车店了，这渐天地你俩到家都半夜了，孩子早就睡了，早上，孩子还没醒，你俩就走了，这孩子现在啊可能都不认识你俩了吧，挣钱，挣钱有啥用，连自己孩子都不管啊？” 哎呀——爸。”张扬坐在张国栋的身边，耐心地哄着，“爸，你看，咱家子豪，你大孙子，将来不出国能行吗?这出国得多少钱你知道吗？难道你不希望你大孙子将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吗？” 第52节 “哎呀爸——”张扬一时说服不了张国栋心里着急起来，“你说，反正你和我妈也没事，不就是帮我们带个孩子吗？您看您，这渐天地，逮着我们两口子就翻小肠，真是的！你当我们俩容易那，在公司里一天天地破事一火车，回到家想清静一会吧，你看你这又不让消停，这一天，我们也烦着呢，爸——您就体谅体谅我们吧行不？” “唉——老儿子啊！”张国栋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你啊，不懂你爸我的用心啊。我啊是不想让你再犯我年轻的时候犯的错误啊。” “他爸——”王静看到张国栋脸上的表情无比的懊丧和后悔，不想让他再触及以前的伤心事，赶紧制止着，“那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说那些干啥啊？” “唉——我年轻那会啊，我混蛋啊我。”张国栋看着张扬态度十分的真诚，“你们小的时候，个顶个都是你妈一个人带大的，那暂，你妈一个人带着你们三个，既要照顾你爷爷奶奶，还得做饭、种地，又要侍弄家里的鸡鸭鹅狗……我那，天一亮就借由子跑到村里的诊所去待着，天不黑从来不回家，回到家里还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故意找茬和你妈过不去，你妈稍微和我顶一句嘴啊，我捞过来就打，打完了，还把你妈赶出去，半宿半夜地不让你妈进屋。那时候啊，你们都小呢，看见我发脾气，耍酒疯，一个个吓得就是哭啊。” “爸——”张扬何尝会不记得那痛苦的童年生活，又何尝不记得那恐怖的一件件往事呢，他又何尝不记得十冬腊月，爸爸一次次把妈妈赶出家门呢…… “老儿子啊，爸后悔啊！”张国栋流泪了，他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你知道吗？爸后悔啊，爸啊，这些年，肠子都悔青了，你知道吗？老儿子啊！” “爸——”张扬也流泪了，“咱不说了爸，那都是过去了，你看现在，咱家现在多好啊，是吧爸？” “不——”张国栋动情地喊着，“老儿子，你让爸说吧啊，这些话呀，憋在爸的心里啊好多年了，压得我啊都喘不过气来啊。” “爸——”张扬拉着爸爸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年，要不是我渐天地往死了作。你大哥能留下一封信三更半夜就离家出走吗？”张国栋老泪纵横，“那年，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呢，才16岁啊，当时咱们屯子和你哥哥班顶班的那些孩子后来都考上大学了，你大哥那时候学习多好啊，那是那帮半大小子里的头子啊，是我啊，是你爸混蛋啊，活拉底把你大哥的前程给耽误了……” “他爸——”王静也哭了，“不叫你说不叫你说的呢，那些事儿都是老黄历了，还翻它干啥啊？” “他妈——”情到深处，这个曾经因为感情不如意而迁怒妻子和孩子的男人，终于幡然醒悟了，他从心底里忏悔着，不停地回忆着过去的一切，“要不是我，你大哥当年能那么小的年纪就出去打工吗？那暂打工吃不好，睡不好，你大哥才得了胃出血，小小的年纪啊，肚子上就手术留了这长的一个大疤拉啊，那胃啊还切除了三分之一，你说那一个人的胃总共才多大啊，也就拳头这么大吧？那再切下去三分之一，那还能剩下多大点了，那吃饭能不受影响吗啊?” “爸——那不能都怪你。”张扬想努力找到一点合适的理由来安慰爸爸，可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陪着爸爸抹眼泪，“那时候就那条件，没办法啊！” “当年啊，你大哥带着刘敏回来结婚，看到你大哥瘦那个样子啊，你们知道吗？我这心里头啊，就跟那刀割的一样啊。我这心也是肉长的，那是我的亲骨肉，我也心疼啊！”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张国栋一个人在诉说着，“当年，你大哥结婚的时候，你们可能是没注意，可是我这心里明白啊，你大哥他心不甘情不愿啊，那刘敏不是他想要娶的人啊！他对他没有感情啊！可是那有啥办啊？你哥他欠人家的情啊？当时你大哥手术，咱家连手指头这么大的一个人都没到场啊，连个脚印都没送啊！是人家刘敏一直给你哥哥端屎接尿伺候到出院啊！人家刘敏那可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啊，你们说说，不娶人家能咋整？” “爸——别说了。”张扬看到爸爸越说越伤心，想要制止爸爸的述说，“您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 “婚姻不如意，你哥哥就盼着刘敏能给他生个小子啊，可是呢，老天不长眼啊！”张国栋旁若无人地叙述着，“好好的一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呜呜……要是这孩子活着，比紫嫣还大呢，我早就抱上重孙子了。后来啊，你大哥就认识了梅丽，总算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可是那梅丽竟然还跳河死了，你说说，你说说，你大哥这是个啥命啊？” “爸——今天太晚了，你和我妈早点歇着吧啊……”张扬示意妻子，“这些事情啊，咱们以后再说啊。” “哎呀——累死我了……”雅芳领会张扬的意思，故意打了一个哈欠吗，“好困啊……老公——咱们去睡觉吧啊？” “梅丽死了，刘敏也和你大哥离了婚，你大哥一个人带着孩子孤苦伶仃你说咋过？后来，可算是你大哥又认识了袁梦，也和袁梦结了婚，也如愿以偿地有了儿子，这日子啊总算是见着亮光了吧，你大哥又得了肾衰竭，你说说这……这是咋了嘛？这是？”张国栋并没有在意俄日子和儿媳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 “爸——”张扬拉着爸爸的手，“爸，咱不说这些过去的事情了噢，以后我和雅芳我俩尽量抽出时间多陪您和我妈啊。” “你不懂啊，你还是不懂爸的心啊！当年是我的无情亲手改变了，也毁了你大哥的一辈子啊，老儿子！”张国栋拍拍张扬的手，叹了一口气，“老儿子啊，爸今儿和你说了这么多啊，你和你媳妇也别嫌爸烦，我是想让你们俩明白啊，这孩子啊一转眼就长大了，别总是忙啊忙的，忽略了孩子的成长，爸是不想让你和爸爸一样，等子豪长大了你也后悔啊……” “爸——”此时此刻，张扬才明白爸爸的良苦用心，“爸，我知道了，我会记住您的教训的，我和雅芳今后一定会尽量多抽出时间陪伴子豪的，您放心吧！” “这个混蛋小子，那天我他妈白和他掏心掏肺地说了那么多了，一转身就忘了。”张国栋呼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抄起了电话，“我给他打，我看他敢不敢按断我的电话。” “他爸——”王静一手抱着子豪，一手来抢张国栋的电话，“那孩子正开会呢，你等孩子忙完了再打呗！” “啥？等他忙完？”张国栋一闪身躲过了王静，“等他忙完得猴年马月，他总忙，永远没头儿。哼！”不顾妻子的反对，张国栋还是拨通了张扬的电话。 “这一天，就没有个消停时候。”张扬正忙着召开公司的高管会议，商量着公司下一步的发展，电话不断地响起来，弄得他心烦意乱。一看是爸爸的电话他直接就按断了。 “哎——”张国栋一看张扬直接按断了他的电话，气得大声嚷嚷起来，“哎——这臭小子啊，胆肥来哎，还敢按断我电话来，真反了他来还！不接是吧，不接我还打，我啊，反正也没啥事，我非打到你接了为止。”张国栋倔强地又拨通了张扬的电话。 “这——”讨论正式高峰，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张扬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拿起电话直接就关机了。 “董事长，我看您还是接一下吧。”秘书看了看手机提示着张扬，“这是家里的电话，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继续好开会。”张扬朝秘书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这——好吧……”秘书看了一眼张扬，没再说什么。 “哎——这个小兔崽子。”张国栋真是生气了，“你说养活这些孩子有啥用，他大哥等着咱们去救命呢，你看看，这都啥节骨眼了，这都火上房了，这都人命关天了，他还在忙着开会呢他！真气死我了！”张国栋背着手在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唠叨，越唠叨越生气。 “这可咋整？”王静抱着子豪着急地在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你说老儿子也不接电话，他老丈母娘离着还这么远，就算是接到电话赶过来也得个三天两天的，那咱家小闯可咋熬得住啊？这可咋整啊？真是急死人了！你倒是快点想个招儿啊！” 第53节 “你不让我转，你咋转呢？”王静看着张国栋。 “咋办呢？”张国栋和王静急地唉声叹气，“把你那降压要给我也那两片，我也觉着不得劲呢。” “你做过肾移植手术，吃两粒量太大，不行啊，最好是别吃。”张国栋把倒出来的降压药又倒了回去，“哎——要不咱俩不等啦，给老儿子留个条，咱俩带着子豪一起去济南咋样？” “哎呀——他爸，我说你是不是急昏头了”王静坚决不同意丈夫的建议，“子豪这么小，我们去了成天都要呆在医院里，你还要给闯做肾移植，我就得伺候你，谁来带子豪呢？再说，那医院里到处都是生病的人，给孩子传染了咋整？” “可也是。”张国栋觉得王静说的有道理，“那可咋整？你说这个臭小子他还关机了……” “亏你还做了一辈子的乡村医生，这点事你都不懂啊？”王静责怪着张国栋，“还要带着子豪去，也不知道你是咋想滴?” “那你说咋整？这小犊子他也不接电话，咱也联系不上他老丈人老丈母娘，总不能把子豪扔家里咱就走吧。”张国栋又生气又着急，不停地在屋子里直转圈。 “你不让我转圈，说看着头晕，你咋还转呢？”王静轻轻地拍着子豪哄他睡觉,“孩子要睡觉了，你消停地坐会儿吧。” “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咋整啊？”张国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急死人了。”他用手不停地挠着头。 “咋整?等呗，能咋整？”王静看子豪睡着了，走进卧室把孩子轻轻地放在床上，慢慢地走出来，轻轻地关上了卧室是我门，“等老儿子晚上回来再说吧啊。着急也没用！孩子睡了，你别出动静，让孩子多睡会，我呀，好把咱俩要带的东西收拾收拾啊。”说完，王静打开衣柜，拿出一个大兜子开始整理东西。 “不行——”张国栋忽地站起来，“我实在等不下去了，我去公司找他。”说完，抓起一件外衣推开门就走。 “哎——”王静来来不及拦住张国栋，张国栋已经冲出门去，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这一天，这一辈子就没见他稳当过……唉——这一家老的少的每一个让我省心的……” “哇——哇——”子豪被巨大的关门声吓醒了，大声地哭起来。 “这个老犊子。让你轻点轻点地，还整那么大动静，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了，寻思干点啥活呢，又让你给弄醒了。”王静听见子豪的哭声，赶紧扔下手里的活跑进卧室,“哟——子豪不怕啊，奶奶来了啊，爷爷坏，吓着子豪了吧，子豪不怕啊，摸摸毛，吓不着，摸摸头心儿，就下一会儿……哎好了啊.来，奶奶抱，奶奶抱着睡啊。”王静抱着子豪，一边走一遍拍着，嘴里还不停地哼着说不出名字的童谣：“小胖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儿……我大孙子睡觉喽……奶奶悠我大孙子睡觉喽……” 或许是子豪已经习惯了躺在奶奶的怀抱里睡觉，也或许是子豪熟悉奶奶的味道，王静一抱起他，他马上就停止了哭泣，看着王静笑起来。一上午都没睡觉了，子豪实在是太困了，看着奶奶裂开小嘴笑着笑着，眼皮就打起架来，那样子十分惹人喜爱。躺在奶奶舒适的怀抱里，听着奶奶的童谣，子豪不一会又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出租车——”张国栋冲下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小区大门口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小兔崽子，我就不信了，今儿我还治不了你了呢，都火上房了，你还开会，开什么开会？成天开会，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些会，今儿我不和你掰扯明白了，我就不是你老子，我就管你叫爹！哼！”张国栋窝了一肚子的火儿。 “哟——老爷子这火气可是够大的啊！”司机调侃着，“大爷您去哪啊？” “锦丽集团。”张国栋正在气头上，“开你的车，哪来那么多废话？” “哟——”司机笑着从镜子里看了看张国栋，“这是谁招惹到你老人家了，把您气成这样?” “哼！”张国栋并不理会司机，仍然自顾自地发着牢骚，“你个小兔崽子，当了董事长了咋地?你当上董事长我也照样是你老子，哼——敢不接我电话，还敢关机，你等着，今儿我非把你的办公室给你砸了不可，我让你开会，人他妈都快死了，你还有闲心开会……” “哟——老爷子。”司机听明白了，“怪不得您火气这么大呢，感情您老是锦丽集团张董事长的爸爸啊！今儿我可拉着一个大人物啊！” “怎么？你也认识我儿子?”张国栋看了司机，“你咋认识我儿子的？” “老爷子，张扬，济南市最大的锦丽集团董事长，赫赫有名的企业家，那谁不认识啊？”司机眼睛里放着崇拜地亮光，“那渐着天滴上电视，别说是我啊，就是那幼儿园的孩子也认识啊！” “你可真能邪乎。”张国栋觉得这个出租车司机不靠谱，“你说话也太没边儿没沿儿了，还幼儿园，哼！” “不是老爷子，我就不明白了，您老人家的儿子都这么优秀了，你不跟着享清福。您怎么还能自个找闲气儿生呢？” “啥？我闲着没事找闲气？”张国栋刚刚平息了一点的火气又被出租车司机勾起来了，“这小兔崽子，他敢不接我电话，我再打，他竟然还关机了他！” “前面这就到了老爷子，您可慢点啊！”出租车司机无奈地摇摇头，“消消火，别着急啊大爷。” “钱——正好啊。”张国栋看看计价器，扔下钱，砰地一声摔上车门子，倒背着两只手直奔张扬的办公大楼。 “唉——”司机看着老爷子的背影，无奈地笑笑，“看来有钱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还是消停地开我的出租车吧，我这一天二三百元子，生活也挺快乐啊。”出租车司机一边想着一边高兴地吹起了口哨。 “哎——老爷子”一进公司大厅，张国栋就被前台接待员给拦住了，“你这是有什么事儿啊？这么横冲直撞地啊?” “啥？我，我找我儿子。”一看一个小姑娘竟然敢拦着自己，张国栋更生气了，“你个小犊子，你给我滚出来。” “保安——保安——”前台的接待小姑娘一看拦不住张国栋大声地叫着门口的保安，“快点拦住这个老爷子……” “老爷子——老爷子——”两个保安一人拉住张国栋的一只胳膊,“我跟您说，这董事长啊在开会呢。” “我不管他开不开会，我有要紧的事儿找他。你们把他给我叫出来。”一想到大儿子张闯正等着他去做肾移植手术，张国栋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就不明白了，这张扬是董事长不假，可他也是自己的儿子啊，怎么见自己儿子一面在就这么费劲呢,“张扬——张扬——你给我出来，我是你爸。”张国栋没来过张扬的公司，根本不知道会议室在哪，更别说董事长办公室了。 “哎哟喂——大爷——”一个保安赶紧捂住了张国栋的嘴，“求您了，你可不能喊啊，我们董事长啊正跟一位重要的投资人谈合作的事儿呢。您这一搅和，还不把这事儿给搅黄喽！” “张——”张国栋挣脱出一只胳膊，用力扒开捂着他嘴的那只手，扯开嗓子就喊，可是张字刚出口，他的嘴就再次被捂住了，气得他在大厅里直蹦高儿高儿。 “哎——这老头是谁啊？怎么那么嚣张啊，在大厅里又喊又叫的啊？”一个员工指着张国栋毫不避讳地向另一个员工打听着。 “不知道，听那意思说是咱们董事长的爸爸。”另一个员工看着张国栋不禁笑起来，“哎——我看不像，你们说呢？” “可不是吗？我觉得也不太可能！”站在前台的接待员看着两个员工笑着说：“咱们董事长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一看就是出生名门，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没有素质的爸爸？” “哈哈哈……”一时间大厅里的人全都笑起来，“我看啊，说不上是哪里来的穷亲戚，看咱们董事长发达了，上这来攀亲戚的呢！哈哈哈……” 听到大家的议论和讥笑，张国栋气得肺子都快炸了，他用力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两个保安，嘴里不停地哇哇着，可是无奈两个保安年轻力壮，气得他只能干瞪眼睛，“你们等着，看我不让我儿子开除你们。” “哎——”前台接待看到张国栋的样子笑得更来劲了，“我说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啥啊，还不把这个老头拉出去啊，一会董事长出来送林董事长，让人家看见你们这架势，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林董事长您慢走——”还没等两个保安把张国栋拉出去，张扬的秘书就引见着张扬和林董事长迎面走了过来。 “哇——”张国栋一见张扬，嘴里呜哩哇啦的声音就更大了，脚蹬手刨。 第54节 “这——”林董事长正和张扬聊得开心，一抬头看见了眼前的一幕，不禁惊讶地站在原地，吃惊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 “哎呀——爸——”张扬看到眼前的一幕也着实吓了一跳，“你们在干什么？赶快放手！” “啊——”前台的接待员听见董事长喊张国栋爸爸，连吃惊带害怕，嘴巴直接张成了一个圆，“董事长，这——他——真的是您的父亲？” “啊——”张扬扶了扶眼镜，“怎么了？不行吗？” “噢——噢——不是的，呵呵……”前台的接待一时间语无伦次，脸色都变了，“他——他刚才——那个——我吧……” “啊——”两个保安一看这情景吓得慌忙松开了拉着张国栋的手，“董事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是老爷子光临，我们——” “哼——”张国栋大口地喘了半天，这口气喘匀乎了，他等着大眼珠子，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挨个地指着大厅里的人，“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你们问问你们董事长，我是不是他爸爸？啊？” “爸——”张闯赶紧拉住张国栋，“爸——这是公司，不是咱家啊，您要是有火儿咱回家发去啊，再者说您老人家不能张嘴骂人啊！他们呢都是我的员工，更是我的兄弟姐妹，这些年来是他们一直在我身边，陪伴着我，支持着我，公司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他们拦着您，那也是处于对工作负责是不是爸？您消消气，想打想骂都行，等下了班，咱回家，要打要骂您管够儿，行不？” “骂人！我还要打人呢我。”张国栋见张扬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指责他，他更生气了，一边说一边到刚才用手捂着他嘴不让他说话的保安的后脑勺儿上拍了一下，“你问问，问问你手下的这帮玩意儿，我刚才说你是我儿子，你问问这帮人是咋说我的啊？”张国栋越说越生气，他一转身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指着大厅里的人，“他们说就我这熊样怎么能养出你这样优秀的孩子呢？还说我不知道是哪里的穷亲戚，一定是看你发达了上这来讹你来了……你听听，你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话？气死我了！” “你们——”张扬环视一周，看着大厅里的人，吓得所有人全都赶紧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不好意思，林董事长。”张扬一看这情形，怕影响公司的形象，赶紧走到林董事长身边，“家父脾气不好，没办法，老小孩小小孩吗，一会我哄哄就好了。您先请，我们的合作还请您劳神考虑一下，咱们毕竟是合作了好多年了是吧？再者我们公司的信誉您是了解的……” “好——”林董事长拉着张扬的手笑着说，“我呢已经考虑好了。” “噢——”张扬心头一沉，脸色马上就变了，他知道，刚才大厅里的一幕一定是破坏了公司在林董事长心里的形象，他不禁在心里十分的恼火，毕竟这个合作项目他已经付出了很大心血，不想就这样损失掉了。但是张扬毕竟是锦丽集团的董事长，他不露声色地笑了笑，“您刚才不还需要再考虑考虑吗？噢——也好，我尊重您的选择，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只是这次真的可惜了……为了这次合作，我和我的员工们已经不分昼夜地奋斗了好几个月了……” 看到这一幕，大厅里的员工全都吓得变了脸色，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市场竞争很激烈，公司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林董事长的投资对他们有多么的重要。 “噢——不——”林董事长摆了摆手，“张董事长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不用考虑了，我和你们公司合作，这部分资金我投！” “真的？”张扬喜出望外，紧紧拉着林董事长的手久久地没有松开，“谢谢您！谢谢您！” “张董事长不用气，要感谢那就感谢您自己吧！”林董事长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说实在话，我一直在犹豫，也确实想再考虑考虑，这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的投资，现在国内的市场也不是很景气，投资必须的谨慎啊。” “那是，那是。”张扬表示理解。 “这一点我相信你也能理解，可是刚才我看到了张董事长对待您的员工和您的老父亲的表现时，我就下决心要和您合作了。您的员工这样侮辱您的父亲，你还能公私分明地处理问题，您的老父亲这样在公司里大吵大闹，你不责怪他，您还能耐心地哄老人家开心，足见张董事长的人品可贵啊，我林某不和您这样的人合作，我还能和什么样的人合作呢？总不能和那些对公司员工一天吆五喝六呼来喝去；对父母大呼小叫的人合作吧？” “好——”听到林董事长的一番话，张扬和员工们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林董事长英明啊！”一时间大厅里的掌声经久不息。林董事长也高兴帝和大家一起鼓起掌来，“老人家，你了不起啊，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儿子！” 局势变化也太快了，简直像演电视剧一样，张国栋一时间还转不过弯儿来，他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不知所措地挠挠头，有得彻底蒙圈了。 “那好张董事长，我就不打扰了。时间咱们再约。”林董事长和张扬握手告别，“你们尽快准备好合同给我送过来，具体事宜咱们约时间再详谈，再见！” “好，那林董事长慢走，我会尽快把一切都准备好的。您请！”张扬礼貌地送林董事长离开。 “再见了老人家。”走到门口，林董事长回转身礼貌地和张国栋挥手告别。 “慢走——”秘书紧走几步给林董事长打开车门，张扬一直看着林董事长的车走出很远才转身回来。 “老爸——”一走进大厅，张扬双手合拢，一用力就把张国栋抱了起来，“太好了爸——今天的合作项目能够成功也有您的功劳噢！”员工们看到董事长高兴成这样，全都高兴地鼓起掌来。 “你个臭小子，赶紧放我下来。”张国栋翻了一眼张扬，“我找你是有十万火急的重要事情，不是和你上这拥抱来了。” “噗嗤——”听到张国栋说话这么有趣，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 “噢——大家都去忙去吧。”张扬挥挥手，“等合同签完了，林董事长的投资一到账，有咱们忙的了。丁秘书，赶紧安排把相应的工作做到位，等打赢这场胜仗，我请全公司吃大餐。走爸，到我的办公室看看去。”说完张扬拉起张国栋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噢——董事长英明！”小丁秘书带头欢呼起来，“干活！”继而小丁秘书一挥手，大家马上各就各位，忙碌起来。 “你个臭小子，你一个人用这么大一个办公室。”张国栋一走进张扬的办公室吃惊地眼睛瞪得老大，“这败家孩子，这得多花多少钱啊？” “爸——这您就不懂了！”张扬拉过父亲让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来您感觉一下，这钱多钱少能一样吗？” “嗯——”张国栋坐在椅子上感觉着，“这钱多就是好，你小子可这是会享受啊。” “爸——这是在公司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啊！”张扬看着爸爸恳求说，“您以后在外面能不能不总是臭小子臭小子地叫啊？” “咋？”张国栋翻着眼睛，“我就叫你臭小子，难不成也让我和你手下的那帮人一样每天见到你还得鞠个躬喊一声董事长好啊？” “哎——真拿您没办法！”张扬看无法和父亲沟通，就赶紧转移话题，“爸——您刚才不是说您找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儿吗？什么事儿啊？” “你看看，都是你搅和地，差点把大事儿给忘了。”一想到大儿子张闯的病情张国栋的心情马上沉重起来，“上午，你嫂子打电话来，说你妈移植给你大哥的那颗肾又不行了,哎——” “啥——”张扬做梦也没想到爸爸找他来为的是这件事情，“哎呀，这么大的事儿您怎么不早说？” “早说！咋早说？你妈一直给你打电话，你就是不接啊，我给你打，你不是不接就是关机，你说，咋跟你说？”一说起接电话的事，张国栋的火又上来了，“一天天地，见你们个人影比登天都难，打个电话吧死活也不接，我是又着急又生气，本打算来了抓住你小子先抽你两个大耳光子呢。谁知道，刚进大门就让那两个混小子给我按住了。” “爸——我嫂子来电话说没说我大哥接下来咋办啊？”张扬心里十分懊悔刚才自己没有接父母的电话。 “你大嫂倒是没直接说咋办，就是告诉我们你大哥病情现在很严重，已经又开始做透析了。”张国栋心情十分沉重，“我和你妈琢磨着，让你给你老丈人老丈母娘接来，让他们来带一段子豪，我和你妈得赶紧去一趟啊。” 第55节 “你倒是说话啊想啥呢？”看小儿子坐在那发呆，张国栋又着急又生气，“你小子倒是先给你老丈人他们打电话啊，让他们赶紧过来，我和你妈好赶紧走啊。” “噢——”张扬一下子从沉思中反应过来，“这样爸，我现在马上去家政公司，到那去找一个专业的保姆，让保姆来带子豪就可以了。” “啥？找保姆带子豪？你敢？”张国栋眼睛瞪得溜圆，“当初子豪刚出生那时候，你们就要雇保姆，没把我和你妈气死，那老话咋说地啊？那羊肉啊贴不到狗身上，那保姆能真心疼咱家子豪吗啊？那要是跟前儿没有自己家人，她偷着打咱家子豪咋整？你长个大脑袋一天天地咋就知道做生意呢？就不知道替自己个的孩子想想啊？” “哎呀爸——”张扬觉得和爸爸真是无法沟通，“人家那些保姆都是专业的，都是讲职业道德啊，都是和咱们签合同的……” “我跟你说，你今儿就是说出花儿来，就是说破大天来，找保姆就是不行。”张国栋寸步不让。 “爸——”张扬气得直喊，“你说，我大哥那等着您去做肾移植手术呢，子豪的姥姥、姥爷又在外地，离咱们这又特别的远，而且，子豪的姥爷还有严重的高血压，不敢坐飞机，等他们买了票，坐着火车赶过来，咋地也得个三五天，我哥哥能等起吗？咱们能等起吗？” “那就再想别的办法。”任凭张扬磨破嘴皮子，张国栋坚决不同意给子豪找保姆。 “哎呀——爸——”张扬急的在办公室只转圈儿，可又说服不了爸爸，“您可真犟啊，这些年我妈咋将就您了呢啊？您这刚来我家不到半年，我就对您忍无可忍了。” “啥？你个臭小子，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张国栋的犟劲儿又上来了，“你还忍无可忍了，我告诉你，我早就对你忍无可忍了。” “哼！”爷俩不约而同地双手抱肩，面对面较上了劲。 “叮铃铃铃……”父子俩正在较劲，张扬的电话骤然响起：“我妈。”张扬看了一眼显示屏，赶紧接通了电话，“妈——我是张扬。” “老儿子——”电话里王静十分着急，“你爸说是去你公司找你，你见到你爸没有啊？” “噢——妈，您别着急，我爸在我这呢？”张扬安慰着妈妈，“妈——我大哥的事情我爸都和我说了，您别着急啊！我马上想办法。” “那你快点给你老丈人他们打电话吧，让他们赶紧过来吧，他们到了，我和你爸好赶紧去你大哥那，你大哥他——”王静又着急又难过，“你大哥他又开始做透析了。呜呜呜……”一说到大儿子张闯的病情，王静就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妈——您别着急啊！”听到电话那头妈妈哭得那么伤心，张扬也万分上火，但又不得不安慰妈妈，“妈——您别哭啊，再说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您放心，有我呢，咱家现在不比以前了，只要条件合适，我大哥做手术的钱我来出，您就放心吧！” “哎——哎——”听到小儿子这样说，王静觉得心里安慰极了，可是一想到大儿子还要再遭受一次肾移植的痛苦，不免又心疼地泪水涟涟，“哎——老天爷啊，这孩子遭受的苦难已经够多的了，求求您，发发慈悲，饶过孩子吧，如果有什么非让他承受的苦难，就转到我身上吧，我是他的妈妈，生养了他，净让他跟着我遭罪了，呜呜呜……这苦难就让我来承受吧……呜呜呜……” “妈——妈——您在听吗？”张扬半天听不到妈妈说话，着急地大声呼喊着妈妈。 “噢——”听到儿子的呼喊，王静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噢——妈在听呢，噢，对了，你赶紧给你老丈人他们打电话啊。” “妈——您看这样行不行？”说服不了爸爸，张扬试着想要说服妈妈，“您看，我老丈人他们离这那么远，而且我老丈人血压特别高，不敢坐飞机，等他们买了票，再赶到这里来，咱们还要等上好几天呢，要不这样吧，我一会去家政公司，先找一个保姆……” “不行——”还没等张扬把话说完，王静就断然拒绝了张扬的想法，“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让保姆带子豪，我可不放心，就是和你爸带着子豪一起去盘锦，我都不会把子豪交给保姆的，哼，她不偷着打我孙子才怪呢，我可舍不得……” “妈——”张扬没有想到，一向通情达理的妈妈态度也会这么坚决，“妈——，您放心，现在的保姆都是经过正规的职业机构培训过的，他们都有职业操守，而且态度非常好，再者说，如果他对待咱家子豪不好，咱们可以投诉她啊……” “你不用说了，你说的可真够轻巧啊，噢，打了我孙子，咱们就去投诉她?”王静重复着张扬的话。 “哎——对——”张扬以为妈妈听懂了，十分高兴，“您看，您就是比我爸开明，一说就明白了，只要保姆在雇佣期间，对咱家孩子不好，咱们就可以投诉她，咱们还可以提出赔偿，这回您放心了吧？” “呸——”王静更生气了，“投诉，投诉有个啥用啊?” “哎呀——妈——”张扬一下子蒙在那了，“您这是？” “噢——投诉，噢——赔偿，投诉和赔偿能换回我孙子遭的罪吗？”王静态度十分坚决，“不行，除了你老丈人老丈母娘，别人我都不放心。只有他们才会真心疼子豪，才不会虐待孩子，才会把我孙子照顾的舒舒坦坦的！” “妈——”其实，张扬和妻子雅芳一直都想从正规的机构聘请一位专业育婴师，想让子豪从小就接受专业的教育训练，这样才更利于子豪的成长，可是无奈张国栋和王静坚决不肯，为此，张扬和雅芳也没少争吵，张扬觉得这次正好是一次机会，这样，子豪既能接受更专业的教育，父母还能安享晚年，“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就给我老丈人老丈母娘打电话，让他们尽快赶过来。我呢开车送您和我爸去济南，正好我也过去看看，行吗？”一看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父母，张扬不得不改变方式，改正面交锋为迂回战术。 “那子豪咋整？”王静不知道张扬是怎么想的，“总不能把子豪一个人扔在家里等他姥姥姥爷来吧。” “哦，我让雅芳请几天假，在家先带带子豪。”张扬觉得只要父母一走，他就马上让保姆来照顾子豪，“您看这样行不？” “这——”王静迟疑着，“不行，那雅芳从来没带过子豪，几点喂水，几点喂奶，她都没管过，再说，她也没伺候过孩子，她怎么能会带子豪呢，不行，你再想其他的办法吧。” “哎呀——”张扬实在是挠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样啊？”说服不了父母，张扬又生气又着急，他按断妈妈的电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后一靠，闭上眼睛，此刻张扬看上去疲劳极了。 “哎——”张国栋一看张扬闭着眼睛睡起觉来，他腾地就火了，“你个臭小子，你大哥都那样了，你还躺在这睡觉啊？你倒是赶紧想办法啊？”张国栋急得直敲桌子。 “哎呀爸——”一时间张扬被爸爸搅得是心烦意乱，“您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我都快烦死了爸！” “啥？你还嫌烦了？”张国栋的火气更大了，“你，好你个臭小子。”张国栋气急败坏地用手指着小儿子张扬，“你说说你，你个没良心的，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啊？你说说当初，为了供你上的学，我和你妈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简直就是吃糠咽菜啊！老了老了吧，我们俩又撇家舍业地来给你们带孩子，你说说这没享着你们的福吧，还惹得你们烦了，唉！我们这是图的个啥啊你说……” “唉——”张扬靠在椅背上，一直在强迫自己不要和爸爸发作，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蹙，两只手慢慢变成了紧握的拳头，“就这么办了。”张扬忽地站了起来，他拿过手机拨通了妻子雅芳的电话，“雅芳——” “怎么了老公？”雅芳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慢条斯理地和张扬开着玩笑，“怎么？想我了？” “别闹——和你有正事说呢。”张扬没心情和妻子调侃，“是这样，今天上午我家嫂子来电话了……” “噢——”雅芳没想太多，“嫂子来电话有什么事啊？” “嗯——情况很严重，大哥病了。”张扬心情很沉重，“十二年前我妈妈给大哥移植的那颗肾已经到了使用期限……” “什么？”雅芳吃惊地站了起来，“那大哥他？” “是的，大哥现在又开始透析了……”张扬的心疼起来，“是这样的，爸和妈必须马上赶去济南大哥那，你马上请假赶回家里……” 第56节 “好的，你先安排工作上的事情，一个小时后，家里见！”张扬按断电话，“爸，一会我们就回家收拾东西，我开车送您和我妈去济南，我也过去看看。” “哎——”张国栋不再和儿子较劲，“好。” “财务部吗？”张扬马上拨通了财务部的电话，“你马上往我的账号里打进一百万，我这面着急用。” “董事长，你看是这样的。”财务负责人迟疑地说，“您看，按照咱们公司的规定，您动用大金额的资金，要经过各位董事的同意才行啊……” “这我知道，但是时间紧急，来不及了……”张扬看了一下手表，“一个小时后我要赶去济南，具体原因等我回来，我再个和各位董事解释吧。” “好的董事长。”我马上去办。 “丁秘书你进来一下。”放下电话，张扬马上安排下一项事情。 “董事长您叫我？”秘书小丁推门走了进来，“您请吩咐。” “是的，这样，取消我一周之内的所有行程安排，我家里有急事，我要出趟远门。”张扬每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表。 “董事长——所有吗？”秘书迟疑地看着张扬，“可是——” “对——所有。”张扬态度十分坚决，“一会你去通知王副董，告诉他我不在的这些天，公司里的所有事情都由他全权负责。时间来不及了，我就不和他见面了，有什么重大决策让他电话联系吧。就这样。”说完张扬抓起外套就往外走，“爸——我们走吧。” “董事长——”小丁紧追几步：“那我们和林董事长的合作?” “噢——”张扬拍了一下脑袋，“差点把这大事忘了，这样，路上我和亲自和林董事长联系。” “好的董事长，一路平安！”小丁看了看张国栋，“伯父慢走。” “哼，告诉你们那些人，这次我就饶了他们。”张国栋指着小丁，“要是下次我来，再这样对我，我就让我儿子全都把他们开除喽，哼！” “是——老爷子”小丁毕恭毕敬地答应着。 “董事长，这是去哪？”跟着张扬这些年，司机老张看到张扬的表情和走路的速度就知道张扬有急事要出，他赶紧打开了车门，“董事长请。” “噢——不。”张扬一摆手，“这次不用你开车，我自己开，给你放几天假，具体哪天上班，我会让小丁打电话通知你的。” “是——董事长。”老张赶紧帮张国栋关好车门，“您慢走。” “爸——”张扬一边开车一边安排着下一步的事情，“爸——您现在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准备好要带的东西，咱们到家接上他们就出发。” “哎——好，爸现在就打。”此刻的张国栋对张扬是言听计从，没来公司以前，张国栋并不了解张扬每天的工作，他没想到儿子竟然管理着这么大一家公司，当他亲眼目睹张扬雷厉风行地安排工作的样子时，他着实被张扬的气势所震惊，想不到他眼中那个曾经的小屁孩现在已经成长成这个样子，看来真的不能再叫他臭小子喽。张国栋看着专心开车的张扬，一时间忘了给妻子打电话了。 “给我妈打电话啊，你怎么了？”张扬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爸爸，“您发什么呆啊?你刚才不是还记得骂人吗?怎么现在跟没事儿人一样啊？” “噢——对，打电话。你看我这浆糊脑袋”张国栋赶紧拨通了王静的电话，“他妈——你赶紧把东西都准备好，我和老儿子马上就到家了，嗯——老儿子一会开车送咱俩去大儿子那去。” “噢——”王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接电话，“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雅芳回来了，她看着子豪呢。那啥？老儿子给他老丈人老丈母娘打电话了吗？” “噢——那个你不用管了，你就准备好就行了。”张国栋现在是对老儿子张扬佩服得不得了，“那些事情老儿子都会安排好的。” “呵呵——”听到父亲的话，看到父亲的样子，张扬不仅哑然失笑，“噢——对了爸，把电话给我。” “你等会啊，老儿子要和你说话。”张国栋赶紧把电话交给张扬。 “喂——妈——”张扬一边放慢车速，一边和妈妈通话，“妈——雅芳在您身边吗？您把电话给雅芳。” “噢——在呢。”王静赶紧把电话交给儿媳雅芳，“给，张扬要和你通电话。” “老公——”雅芳一手抱着子豪，一手接着电话，“怎么了？” “老婆，你赶紧把子豪随身用的东西收拾一下，一会你和子豪也跟我们一起去。”张扬和妻子商量着，“大哥家出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全家不应该都过去看看嘛？” “噢——”雅芳真是张扬的贤内助，这么多年，丈夫的决定她一直都是支持的，因为要他知道张扬做事一向稳重有分寸，“应该的，我马上准备，你们大约还要多久？” “这样，再过十五分钟，你和妈带着子豪下楼，到单元门口等我。”说完张扬按断了电话。 “咋？让你媳妇也去？还抱着孩子？”张国栋一改以前的大喊大叫的命令方式，看着儿子试探性地问。 “嗯——我老丈人他们坐火车要好几天才能到，让雅芳带孩子我妈又不放心，没办法，就让雅芳和子豪跟着咱们，这样我妈也能帮着照顾子豪。” 张扬尽力寻找着能够说服爸爸的理由：“再者说，我大哥做这么大的手术，我们全家也应该全都在场；带子豪来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我大哥大嫂看看子豪，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哥和我嫂子还没见过他呢。这样，等过几天我和雅芳回来，我老丈人他们也到了，就由他们来照顾子豪，这样安排您老满意吗?” “好——”张国栋连声应承，“满意，安排的好。” “我们到了，你们下来了吗？”进了小区，张扬拨通了妻子雅芳的电话，“噢——我看见你们了。” “来——妈您先上车。”车子刚停好，张扬赶紧下车往车里装东西，“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张扬看着地上摆放的一大堆物品，皱着眉头，“怎么好像搬家一样？我们只去几天而已！不是去常住的。” “你打开后备箱吧，一说要带子豪去，妈觉得啥都得带上。”雅芳建议张扬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要不是我拦着啊，带的比这还要多呢！” “是——是我要带的。”王静一边上车一边说，“出门带孩子，什么都少不得的，你们平时不带孩子，你们哪知道孩子用些什么啊？” “坐好了，咱们出发喽！”张扬捏了捏儿子的胖脸蛋，然后稳稳地把车子驶出小区，踏上了赶往济南的路程。 “你开导航了吗？”雅芳关心地问道，“别走错了路，累了你就吱声，咱俩换班开。” “开了，你还是抱着子豪吧。”张扬真是个孝顺的儿子，“妈的腰做过手术，坐这么长时间的车就够受了，再抱着子豪，妈会受不了的。” “嗯——我知道。”雅芳赶紧接过子豪，“来到妈妈这来，妈妈抱着你，奶奶的腰不好，看奶奶累着啊。” “没事，都这么多年了。”王静逗着子豪，“奶奶的腰啊早就恢复好了是不是啊，大孙子?” “妈——爸——”你们现在赶紧睡觉，等咱们到了，事多人也多，想睡都睡不好。”张扬考虑事情就是周到，“妈——等你和我爸睡醒了，你们看着子豪，让雅芳睡觉，等我累了，好让他换我。这长途，可不敢疲劳驾驶。” “好——来——雅芳。你都抱了这么长时间了，把子豪给我吧，你先睡觉，你一会好换张扬。”王静招呼着子豪，“来——奶奶抱抱大孙子。” “不用妈，你先睡，我还不困呢。”雅芳坚持让婆婆先睡。 “听老儿子的，老儿子让你先睡你就先睡。”张国栋看着王静,“以后啊，老儿子说咋办咱就咋办，老儿子让干啥咱就干啥，这个家就得有个说了算的是不是，咱俩啊都老了，别啥心都操噢，睡觉。” “这——”王静看着张国栋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平时这总是和儿子憋着劲对着干的人怎么去了一趟公司咋变化这么大呢？ “看啥啊？说你还不服啊？”张国栋打着官腔：“咋地?那么大个公司老儿子都管理的那么好，咋地，咱们这么个小家还摆弄不明白啊？让你睡觉就睡觉，睡醒了到了地方还有大事等着办呢。” “你——哟——哟——”王静看着张国栋，“你个老死头子，把你能耐地，睡就睡，能咋地？哼！这去了一趟老儿子的公司，你还红毛了呢？” “爸——您这次去打算给我哥做肾移植？”张扬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担心，“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身体能承受得了吗？” “能！必须能！”张国栋信心满满，“我的肾咋地也比别人的强啊，我是他亲爹。再者说了，十二年前做配型都成功了，咱自家现成的肾不用，还等什么啊？” 第57节 “可是时间是问题啊。”张国栋上次因为配型的点位没有王静的高，只得答应让妻子王静给儿子捐肾，现在，妻子只剩下一颗肾了，别人再也不会阻拦他给儿子张闯捐肾了，他亏欠儿子太多，他愿意为儿子做任何事情，愿意用任何方式来补偿这种亏欠，哪怕是要他搭上他的生命。 “妈——给我嫂子打电话，问问他们现在在哪儿，是在家还是在医院，告诉他我们快到了。”张扬一路上一直指挥着全家人这次的出行。 “喂——袁梦啊，我是妈”一拨通电话，王静的心就就纠结着疼起来，“我们快到了，你老弟让我问问你们在哪儿？” “妈——”袁梦一听到婆婆的声音知道说他们快到了，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情不自禁地哽咽起来，“妈——我老弟公司那么忙，怎么也来了？” “嗯——袁梦啊，不哭啊，事儿摊上了,没办法。”王静嘴上劝着儿媳妇，自己却也跟着哭起来，“你老弟也是惦记着他大哥大的病，想要过来看看。出这么大事，能不来吗？不光我和你爸你老弟，你弟妹雅芳还有子豪我们都来了！”王静也哽咽起来，“你们现在在哪儿？我们去哪儿找你们啊？去医院还是直接去家里啊？” “妈——”袁梦感动地哽咽难言，“妈——子豪还那么小，怎么还折腾孩子啊，这么远的路，子豪能受得了吗?既然孩子都抱来了，你们还是先去家里吧，要不医院到处都是病菌，对孩子也不好啊。”袁梦没想到，不但婆婆和公公来了，就连小叔子一家也来了，她从心里由衷的感动，深深地体会到了亲情的重要。 “嗯，对——”王静满口应承着，“好，那我们就去家里啊。你别着急，告诉张闯一声吧，让他有个适应的过程，要不一下子看到我们，我怕他情绪太激动。” “我知道了妈？”袁梦感激婆婆考虑的如此周到，“妈，你和我老弟说一声，他没来过我家，一会我给他发一个位置图，让他导航用。” “好的——妈这就告诉你老弟啊。”王静按断电话，“老儿子，你嫂子让咱们直接去家里，她说医院病菌太多，怕对子豪不好。她还说，一会就把位置图发给你。” “嗯——我知道了妈。”手机提示有信息进来，张扬打开微信，看见了袁梦刚刚发送过来的位置图，张扬马上设置了导航，车子在导航的指引下，一路飞驰，开进了袁梦家的小区：“妈——你们能找到我嫂子家吗？” “能——进了这个小区啊，我们就能找到了。”就要见到儿子了,王静和张国栋的心情十分复杂，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马上就能见到儿子了，难过的是一别数年，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和孩子相见的，来到袁梦家门口，王静的眼泪情不自禁滴滴答答地掉下来，她不得由衷地感叹，“这么多年，我总共来过你大哥家两次，两次竟然都是因为你大哥病重,我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是为了帮他做肾移植手术。老天爷，能不能不对我们家不这么残忍啊，能不能不再有灾难降临……” “妈——”门刚打开，袁梦就扑进王静的怀里，“妈——对不起，这大老远的，又把你们折腾来了。” “袁梦啊，咱不说这话啊。”王静轻轻地拍着袁梦的后背，“孩子啊，要说是对不起啊，也得是我们跟你们全家说对不起，我大儿子身体不好，这些年一直拖累你们全家……” “亲家——快进屋吧，总不能都站在门外说话吧。”袁梦妈妈接过王静手里的行李，“这还抱着孩子呢，快进屋，来。” “是——快进屋妈，您看我——这，真是不好意思。”袁梦赶紧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笑了笑，“爸，快进屋吧，坐了这么远的车，累了吧。” “不累，路上睡了好几觉呢。”张国栋一边进屋一边把手里的行李放在门口。 “老弟你看你这么忙，还让你放下公司跑一趟。”袁梦感觉你很是不好意思，“雅芳，这是小子豪吧?真可爱！快，你抱了一路，我来抱抱吧！来——小子豪，大娘抱抱。” “来——子豪，这是大娘。”雅芳把子豪交给袁梦,“嫂子——你看看，到底是一家人，你看看，子豪不但不眼生，还看着你笑呢。” “真的哎！”看到小子豪看着自己笑的那么开心，袁梦心里暖暖的，觉得似乎一定要有好的事情发生，这孩子一定会给他们带来好运的，想到这里，袁梦情不自禁地用自己的脸去贴小子豪的脸，在她的脸与孩子的相遇的一刹那，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袁梦知道这就是亲情，这就是无论是用什么都无法代替，无法交换的亲情，这种亲情来源自血脉，她和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今生今世的亲人。 “闯呢？”王静找遍了每一个屋子，也没看到张闯，不仅害怕起来，“小闯的病这么严重了吗？又住院了？” “没有，妈——”袁梦走过来扶着婆婆坐在沙发上，“妈，您别担心，张闯的病还没严重到必须马上换肾的程度，但是医生说，还是越快越好。” “那他人呢?”王静找不到张闯，固执地认为一定是张闯的病的特别严重，一定是住在医院里，袁梦怕他害怕才故意这样说的，“袁梦啊。”由于过分担心害怕，王静的声音都变了，“你和妈说实话，闯到底咋样了？他到底住在哪家医院啊？还是你们医院吗?医生到底是咋说的啊？你告诉妈，你和妈说实话啊……”王静急不可耐！ “妈——”袁梦拉着王静的手，“妈——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骗您，张闯昨天刚做的透析，状态还好，单位有点事，他去单位了。再者说，他要是想住院，单位的工作他也必须的先做一下安排不是吗？” “真的啊？你没骗妈是不？王静看了看袁梦，又看了看袁梦的妈妈，“亲家——小闯现在还好吧？” “嗯——袁梦没骗你，张闯的病还没那么严重。”袁梦妈妈也走过来坐在王静的身边，“唉——就是心疼这孩子这罪可咋遭啊！”袁梦妈妈也抹起眼泪来，“你说这孩子，这才十多年儿，又要遭二遍罪……” “亲家——”一时间，袁梦搂着两位妈妈哭起来，他们这一哭，弄得全屋子都跟着难过起来。 “伯母——”张扬一看这场景，赶紧转移话题，“怎么不见紫嫣和念祖的？我都好久没见到这俩孩子了？说起来，这俩孩子还没见过他老婶儿呢，也没见我他们的小弟弟呢！ “是啊，怎么没见到俩孩子呢？”王静的目光在屋子里四处搜寻着。 “念祖上学去呢，紫嫣上班呢。”袁梦妈妈逗着子豪，“咱家啊马上就出第二个大学生了，咱们子豪就是第三个对不对啊，小子豪。” “咱家的这些孩子这么优秀都是您的功劳啊！我们老张家全都得谢谢您啊！”王静拉着亲家得手说不尽感激的话，“我老儿子不听话，就知道念书，上完大学又考研究生，这好不容易毕业了吧，成天忙工作，咋说让处对象也不处，要不孩子早都上学了……” “这年轻人知道上进是好事啊！”袁梦妈妈赞许地看着张扬，“孩子有出息，我们当老人的应该支持，应该鼓励，应该高兴才对啊！” 两家人刚见面，谁都不愿意提及张闯的病情，生怕一提起来这美好的气氛就被破坏了，但是，每个人心里又全都放不下，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地牵肠挂肚。 “妈——爸——老弟——”张闯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赶回家中，打开门的刹那，他看到屋子里的人，一下子惊呆了，继而又高兴地拥抱着每一个人，“老弟，这就是我大侄子吧，快，让大大抱抱。”张闯看到小子豪，那种疼爱，那种亲情流露，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到温暖和感动。 “呦——小宝贝，你也太可爱了！”张闯在子豪的脸上亲个没完没了，可能是张闯的胡子茬儿让小子豪感觉不舒服吧，也可能是张闯的热情让小子豪觉得很不习惯，他张开嘴哭了起来。 “咋啦？咋啦？是不是大大扎到你了？哈哈哈……”张闯看到小子豪的样子开心地大笑着，“这小子不喜欢我啊。” “哈哈哈……”大家都跟着笑起来，“一定是被大大的胡子扎哭的。” “大哥——把子豪给我吧！”雅芳伸手接过子豪，“这孩子成天在屋子里闷着，很少出门，没见过什么市面，这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可能是怕生，不太适应。” 雅芳哄着子豪：“子豪怎么哭起来了？这小男子汉还掉眼泪啊？那不是大大吗？子豪不怕啊，你看这些都是咱家的亲人，咱家人多吧，亲人多多好啊……子豪不哭了，听话噢！” 第58节 “孩子，都是我们的错，不怪你，怨我和你爸，你小的时候没照顾好你……”提到这些王静总觉得自己亏欠孩子太多，“要不是你那时候总是半宿半夜地陪我在外面站着，要不是那时候受了寒潮，你的身体也不会这样，你的肾病都是从凉上来的……” “啪——”张国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都他妈怨我，都是我造的孽，我他妈不是人啊，我把自己的孩子坑了……” “爸——”张闯抓住张国栋的手，“和你们没关系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在地板厂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年轻，身体好抗造祸，别人都铺电褥子，我就不铺。是那时候冰坏的，真的和你们没关系，你们不用自责啊！” “啪——”张国栋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后悔啊！” “爸——”张扬双手抓住张国栋的手，“您这是干什么啊？我大哥都说了，不怨你，是他自己任性不睡电褥子才把肾冰坏的！您何必这样呢？” “要不是我成天把你妈撵出去，要不是我对你妈又打又骂，要不是我半宿半夜不让你妈进屋，你大哥能留下一封信就离家出走吗？你大哥那是对我彻底失望了啊，你大哥那是实在看不下去眼了，他心疼你妈才出去打工，想挣了钱把你妈接出去才那么做的啊！老儿子啊，你知道吗？你大哥当时在咱们屯子那个学校学习那是把头子啊，原本他应该和你一样，应该上大学，读研究生，开公司的啊！就是因为我，就是因为我，他16岁就跑到地板厂上班，活活地把自己的身体给造坏了，我把自己的孩子给坑了，还坑了你妈，也坑了咱们全家，还拖累了你嫂子和他的父母，也拖累了你们，这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啊……” “爸——”张国栋声泪俱下，屋子里的人全都流泪了，“爸，现在已经这样了，只要我们全家一起努力，治好我大哥的病不是问题啊爸。” “爸——”听到爸爸发自肺腑的忏悔，张闯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的面前，扑进爸爸的怀里失声痛哭着，“爸——”张国栋流着泪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儿子——这些年，爸始终欠你一个道歉啊！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这辈子，爸是没有能力弥补了，下辈子，爸爸甘愿下十八层地狱，只要能换回你的健康，爸什么都愿意，下辈子，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下辈子我活该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 “爸——”这么多年，张闯还是第一次这样拥抱着自己的父亲，享受着那来自于父子亲情的温暖，他尽情地流着泪，那泪水里包含的是什么呢：幸福？委屈？包容？还是原谅？可能都有吧，总之，父子之间那多年的坚冰彻底的融化了，这就是亲情的力量，这就是血脉的力量！ “儿子，爸高兴啊！”张国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拉起张闯，“儿子，这次你不是又犯病了嘛，咱不怕，有爸呢，这次爸把肾给你，我就是心疼你还得遭一次罪啊！” “不行——”张闯看着父亲，目光里满是坚定，“绝对不可以，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可以承受这么大的手术呢？我只要坚持透析就可以了，到了实在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天也没有办法，那就是我的命，我认了，不能因为救我的命再搭上你们的健康啊！” “孩子啊，你知道吗？”张国栋目光里满是慈祥的父爱，“爸爸是既高兴又难过啊，高兴地是老天爷终于给我补偿你的机会了，这样你爸爸我到死的那一天心里也能好受一点，我也能闭上眼睛了不是吗？难过的是啊，我儿子又得遭受皮肉之苦了。” “爸——”袁梦走过来，“您先别着急盘算给张闯捐肾，具体能不能捐咱们还得到医院做了配型才知道呢。” “一定没问题的。”张国栋信心满满，“十二年前做配型就成功了，现在我是老了，但是这些年也没干什么处力气的活，我的身体比以前还好呢。” “袁梦——听我的，绝对不可以带着爸爸去做配型，我也绝对不会接受爸爸的肾。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听我的，否则，透析我也不做了，我不能自私地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而去剥夺别人的健康，要是那样，我情愿去死，要不我即使是活着，我也会日日夜夜活在愧疚和自责当中。”张闯看着袁梦，一字一句就像是在给袁梦下达命令一样。 “嗯——”为了稳定张闯的情绪，袁梦只得暂时先答应，“好的，我听你的，咱们就按时去做透析，然后我和院长商议一下，咱们请院长帮忙，向其他各大医院寻求肾源，一旦有合适的肾源，咱们花钱买肾，然后再做移植。”袁梦朝大家使着眼色。 “行——就这么决定了。”大家全都心领神会，都应和着。 “都别坐着了，来，咱们开饭了。”袁梦妈妈和袁梦爸爸忙活了半天，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子饭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口味。” “哎呀——做了这么多菜啊！”王静觉得很过于不去，“你看，我们一来，就让您受累，我们只顾着说话了，你做饭我连手都没伸，就等着吃现成的了。” “不用你，我们俩退了休一天也没啥事，又都不愿意出去溜达，这一天天地就是在屋子里收拾收拾，做做饭，都习惯了。”袁梦妈妈真是一位好妈妈。 “亲家——按理说呢，你们这么多年没来了。”袁梦爸爸端起酒杯首先提了一口酒，“而且，老儿子和老儿媳妇还是第一次来，咱们啊应该出去找一个大点的好点的饭店吃顿饭，后来我们老两口子一合计，就在家不出去吃了，一来老儿子带着子豪，这孩子还这么小，这二来呢，在家里说点啥也方便……” “对——”大家觉得两位老人考虑的很周到，“在家好，这饭菜做的也好，饭店的东西就是看着好，其实味道和家里的没法比，再者说用料也不好，吃着也不健康……” “喂——”趁着大家吃的开心的时候，张扬抽空偷偷走进一间卧室，他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拨通了妹妹张娟的电话，“我和爸妈还有你二嫂都在大哥家。” “啥？你们什么时候去的?”张娟觉得很意外，她预感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公司那么忙，张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放下公司去那么远的地方串亲戚，“你们全家/怎么？难道连子豪也？” “是的，我们把小子豪也带过来了。”张扬压底了声音,“咱妈十二年前移植给大哥大那颗肾已经到了使用年限，现在大哥又开始做透析了，医生说，别无他法，还得进行第二次肾移植手术。” “啊！”张娟听了张扬的话，觉得心忽的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大哥现在怎么样?是不是特别严重？透析几天做一次……”张娟急的一连提出了好多问题。 “没事，大哥现在的情况还好，刚刚做完第一次透析，你不用担心。”张扬安慰着妹妹，“爸坚持要把自己的肾移植给大哥，而大哥又坚持不肯接受爸爸的肾，现在这件事情就僵到这了。” “那最后怎么决定的？“张娟焦急地询问着，“只能做肾移植手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是的，只能做肾移植手术，这是唯一能让大哥的生命多维持几年的方法，我的意思是……”张扬迟疑了半天，“我想做配型，如果配型能够成功的话，我想给大哥做肾移植，一来年轻，我的肾更健康，使用寿命也会长些，而且手术成功的可能性也大。二来，爸爸的年纪大了，我怕他现在的身体也承受不了这么大行动的手术。三来我想妈已经把一颗肾移植给大哥了，我怕等过几年妈上了年龄，身体会不好，咱们几个又都不在妈妈的、父母身边，将来还得指望爸爸照顾妈妈呢，要是爸也做了肾移植手术，我担心他两将来的身体都不好，咱们不在身边，没人照顾他们，你觉得呢？” “嗯——你说的有道理，确实是这样的，那这样二哥，我把手边的事情处理一下，我尽管赶过去。”张娟按断了张扬的电话。 “科长——”按断二哥的电话，张娟第一时间来到科长办公室请假，“科长——我要请假——” “噢——张娟啊，快进来。”李科长态度十分热情,“快过来坐吧，怎么？有事啊？” “科长——”还没等说明来意，张娟就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哎——”科长吃惊地看着张娟,“这是怎么了？别哭，遇到什么困难了你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科长您不知道，我家哥哥十二年前做过一次肾移植手术。”张娟哽咽难言，“今天我二哥给我打电话来说我大哥上次移植的那颗肾现在已经到达了使用年限，我大哥他现在又开始做透析了……呜呜呜……” “噢——”李科长终于明白张娟为什么那么伤心了，“嗯，这真是一个问题，那你来找我的意思是？” 第59节 “你想去看望你哥哥是吗？”科长想知道张娟的目的：“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我主要是想去做配型，如果配型能够成功的话，我想把我的一颗肾移植给我哥哥。”张娟向李科长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这——”李科长吃惊地看着张娟，“小张啊，这可不是个小事啊，我希望你还是慎重考虑考虑再做决定，你毕竟还这么年轻，如果摘除一颗肾对你的健康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的，再者说，你最好是征求你丈夫的同意后再做决定……” “嗯——”张娟知道科长说这些话都是为她好，“谢谢科长，不管我丈夫同不同意，我都必须这么做。我妈妈已经把一颗肾移植给我大哥了，我爸爸已经六十多岁了，我总不能让我的老父亲再去给我大哥做肾移植手术吧！” “是啊！李科长觉得张娟说的很有道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这样吧，年假你可以随时休，你放心去你哥哥那，如果真的需要配型，需要再延长假期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再协调。” “嗯——”张娟十分感激科长的理解，“谢谢您科长，那我先走，到时候，我看看什么情况，我随时和您联系。” “好吧——别上火了，正确面对吧！”科长拍了拍张娟的肩膀，“吉人自有天相，希望一切顺利吧！” “海清——”走出科长的办公室，张娟马上拨通了丈夫高海清的电话，“你今天下班后有什么应酬吗？” “噢——目前没有，有事吗？”高海清似乎觉察出了张娟语气的一样，“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感觉你情绪不对呢？” “没怎么？要是没什么事你下班早点回来吧，我有事情和你商量。”张娟不等丈夫再说什么，直接按断了电话。她走出单位，驱车直接回到家里收拾行李，收拾好东西后，她来到厨房，赶紧动手准备晚餐。 “老婆——我回来了。”五点半，高海清准时出现在家里，“哇！好香啊！什么节日啊?做这么多好吃的。”高海清从后面环住张娟的腰，扭转脸，在张娟的脸上印上一个香吻。 “来，快吃饭吧！”张娟坐在高海清的对面，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怎么了老婆?我觉得你怎么不高兴呢？”高海清盯着张娟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老公——”张娟一口饭还没咽下去，眼泪就滴滴答答地掉下，“呜呜呜……”张娟实在吃不下去了，把碗放在桌子上，低声地抽泣起来。 “哎呦——”高海清担心地递给张娟一张面巾纸，“老婆——你可别吓唬我，到底怎么了？” “大哥——大哥他——”张娟更也难言，“我家大哥他——” “大哥怎么啦？”一种恐惧袭上高海清的心头“哎呀——你倒是快说啊。” “大哥的肾又不行了，还得再做一次肾移植。”张娟一边哭一边说,“现在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已经开始做透析了……呜呜……” “唉——”听张娟说完，高海清的心里总算是有了底，因为他知道张闯做过肾移植手术，刚才看到张娟哭的那么伤心，他以为张闯出了什么意外呢。听到张闯只是刚开始做透析，他放心多了,“别哭了老婆，大哥第二次做肾移植手术，这一天不是早晚的事情吗？大哥的那颗肾已经坚持了十二年，已经是很令人高兴的了。听话，总会有办法的，别哭了，吃饭吧。” “嗯——”张娟虽然是嘴上答应着，可是眼泪依然滴滴答答地掉在桌子上，“老公——我想和你商量点事……”张娟迟疑地看着高海清，欲言又止。 “什么事？是不是用钱啊？”高海清看着妻子，“要是用钱的话，不用商量。家里的钱是咱俩的，你可以随意支配。” “可是那是我们买房子的钱啊！”张娟意外地看着高海清，“我们到现在还在租房子住。” “买房子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大哥的手术要紧。放心，这么多年我们都租房子住了，不在乎再多几年。”高海清笑着看着张娟，“行了，别上火了，我都答应了，这回该吃饭了吧？” “嗯——”张娟破涕为笑，抽出纸抽，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端起饭碗开心地吃起饭来。 “哎——老婆，我记得大哥上次做肾移植的时候，移植的是妈的肾是吧？”高海清一边吃饭一边了解着手术的事情。 “嗯——是。”张娟没有多想，“妈切除了一颗肾，移植给了大哥。” “那这次呢？这次有合适的肾源吗？”高海清看着张娟，“噢——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起过，大哥手术的时候，咱爸当时做配型也是成功的，只是咱爸的配点没有咱妈的高，所以才用了咱妈的一颗肾是吧?” “嗯——”张娟的心情刚刚好了一点，听丈夫说起肾源的问题，不禁又犯起愁来，“愁死了。” “哎————怎么又不吃了？”高海清疑惑地看着妻子，“现在咱有钱，又有现成的肾源，医疗水平又这么高，你还担心什么啊？快吃饭啊！” “我是担心爸都已经六十多岁了，还能做肾移植手术吗？”张娟看着高海清，“即使是能做，爸的肾已经使用了六十多年了，移植给大哥，还能支撑多少年啊？” “嗯——”高海清放下筷子，“这真是一个问题，那怎么办呢？现在除了爸的肾还有合适的肾源吗？再说大哥的身体情况还允许再等下去吗？你也知道，肾移植配型成功的几率很小，除非是父母是供体，再或者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 “嗯——”张娟看丈夫自己主动说到了配型的事，她赶紧接过话题，“是啊，所以我和二哥也可以给大哥做肾移植，只要是配型成功。” “你疯了吧！”高海清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冒出来，“我告诉你，如果是二哥要给大哥做移植，这我管不着，但是你大哥捐肾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而且你也知道我们老高家几代单传，咱俩只有娜娜这一个女儿，我父母还等着抱孙子呢，再说了，生二胎是咱俩十年计划之内的事情，你也是同意的。” “嗯——”张娟对高海清所说的一切全都认可，“老公，你说的这些我都承认，可是如果爸爸的身体确实不适合给大哥做肾移植手术，而二哥的配型又不成功的话，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大哥死在我面前吗？要是那样我的后半辈子还怎么过，那我天天都得受到良心的谴责，我的余生都得在愧疚和自责中度过啊！” “这我都理解，但是你想过吗?”高海清极力想要说服张娟，“老婆——一旦你切除一侧的肾，对你的身体会有多大的影响？会直接影响你的生育能力的，你也知道，我们家的种族观念是多么强烈，当初你生下娜娜的时候，我父母当时有多么的失望你还记得吗？大哥病了，而且是这种情况，咱出力、出钱我都坚决支持，你也知道，买房子对咱家来说万分火急的事情，咱家娜娜还有一年就小学毕业了，如果现在再不在重点初中所属的范围内买房子，咱家娜娜就上不了重点初中，为了大哥，我连女儿的前途都可以放弃。唯有这一点我坚决不同意，希望你能为我考虑考虑！” “好吧！”张娟知道高海清是绝对不会答应让她为大哥进行肾移植的，而且高海清现在情绪很激动，再说下去结果也不会改变，如果自己坚持要给大哥做肾移植，弄不好高海清都不会让自己去济南，想到这张娟马上转变态度，“我知道了，我会考虑你的想法的，我尽可能不给大哥做肾移植，咱们尽量在资金方面帮助大哥，这样总行了吧？” “哎——这就对了。”高海清见张娟答应了自己的条件，马上多云转晴：“你放心老婆，咱家的钱你随便给大哥用，如果不够，你给我打电话，我来想办法！” “老公你真好！”虽然高海清不同意自己捐肾，但是对于高海清的慷慨解囊，张娟已经很感动了，“我替大哥以及我们全家谢谢你！” “老婆——”高海清把妻子揽入怀中，“说实在话，我不让你给大哥捐肾是我自私，可是你是我老婆，我的担心是发自心底的。大哥虽然不是我的大哥，但他是你一奶同胞的亲哥哥，我也一定会尽力的。” “嗯——”张娟无比幸福地依偎在老公的怀里。 “妈妈——爸爸——”娜娜放下饭碗，跑进卧室里拿出了自己的储钱罐，“这里是我所有的钱，大舅要做手术，把我的钱全都给舅舅送去吧——”娜娜眼睛里满是真诚，“我只要舅舅能早点好起来……” “我的好宝贝！”看到孩子这么懂事，张娟欣慰地把女儿搂在怀里，“谢谢你我的宝贝！你让妈妈很感动！” 第60节 “你已经到了？真有速度！”张扬即吃惊又感动，“昨天听你的电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好样的，关键时刻才能看出咱们是亲兄妹！” “必须地！”关键时刻张娟也真是不含糊，“你当弟弟的都不差事儿，我做妹妹的怎么能落后呢！快——把位置图发给我！” “好的，马上！”按断电话，张扬第一时间把位置图发给了妹妹张娟，知道张娟赶来后，张扬的心里一直觉得暖暖的，他知道，这种温暖来自于血脉亲情，这就是血浓于水的真情，是别的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和代替的。 “老公——”子豪睡了以后，雅芳把子豪放在卧室的床上，轻轻地关上门，她拨通了张扬的电话，“你在哪儿现在？” “噢——老婆啊，我在外面呢。”张扬怕妻子知道自己一大早上瞒着所有的人跑到医院来做配型，说话十分小心，“有事吗？” “你最好和我说实话？”其实雅芳早就猜到了张扬此行的目的，只是她并没有说破，但是她一直紧密监测着张扬的一举一动。此刻她又想起了张扬早上行动的异常。 “张扬——坐着干嘛呢？”袁梦的妈妈看见张扬坐在沙发上出神，疑惑地招呼他过来吃早饭，“过来吃饭啊！” “阿姨——我没胃口，你们吃吧。”张扬心事重重地摆弄着手机。 “怎么了？老儿子？是不是昨天开车累了？”王静关心地看着小儿子，“要是不舒服，一会去医院看看吧。” “好的妈，我觉得胃里不舒服，一会我去医院看看，您吃饭吧，不用担心我。”张扬头也不抬一下，一直在琢磨着自己的心事。妻子雅芳看了看张扬，继续低头吃饭，什么也没有说。 “爸——你咋不吃饭呢？”张扬走到父亲身边坐下来“走——爸，吃饭去。”张扬伸手去拉张国栋。 “老儿子，你去吃吧。爸一会还得去医院做配型呢，爸就不吃了。”张国栋做了一辈子医生，他当然吃到体检前不能喝水吃饭的道理。 “你们都过来吃饭，谁也不准去做配型。”张闯态度十分坚决，“做了我也不会接受的。” “吃饭，都先吃饭，这件事情以后再说。”袁梦的爸爸看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赶紧站出来打圆场，“你们尝尝我们老两口子的手艺，你们可别小看这早餐啊，早餐也相当重要了。”袁梦爸爸站起来，把一个个小笼包子夹进大家的饭碗里。 “我还没来过济南呢，你们吃饭，我出去转转。”换好了鞋张扬推开门就出去了。 “老儿子——” “老公——” “老弟——” “张扬——” …… 大家不约而同地想要叫住张扬，可是回答他们的只有那砰地一声关门的声音。 “这孩子，哪都找不到，再走丢喽。”王静担心地看着张闯，“打电话把你弟弟叫回来吧。” “妈——”袁梦看着婆婆笑了：“我老弟都多大了，再者说了，堂堂一个大公司的董事长会走丢，嗤——”其实袁梦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她也非常清楚，张扬一定是到医院去联系做配型了，此刻的袁梦心里是十分矛盾的，她既觉得对让张扬做配型给张闯做肾移植有所愧疚，又急切第希望张扬能够配型成功。她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心事：“公公毕竟年纪大了，时隔12年，公公的身体各项机能都在衰退，配型能成功吗？即使配型成功，手术的风险一定很高，而且医院也不一定同意给做手术，更何况老爷子的肾使用寿命也不会太长……如果张扬能够配型成功，手术成功率也一定会很高，而且肾的使用寿命也会更长一些…… “喂——雅芳，怎么不说话了？”张扬听不到妻子说话，在电话里问着，“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撂了，我没事，各处走走，一会我就回去了。” “老公——”雅芳似乎有些生气了，“我是你老婆，和你生活了这么久，难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我们是夫妻啊，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有事情你第一个就应该告诉我，和我商量，征求我的意见才对啊，而不是独自一个人去面对不是吗？” “你说什么呢雅芳？”张扬继续装着糊涂，“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出来转转……你不要想太多好吗？” “张扬——”我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不和我说实话是吧，你不就是想去医院做配型吗？你不就是想给大哥做肾移植吗？”雅芳一语道破机关。 “老婆——”一看自己的计划被妻子识破，张扬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了，“我不是故意想要隐瞒你的，只是我怕你担心，再一个也怕你反对……”张扬想要尽量解释的清楚一些。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无论如何你不应该瞒着我，我们是夫妻，你是谁？你是我丈夫啊，是我儿子的爸爸，你对我和孩子是用责任的，你的身体不是一个人说了算，想怎样就怎样的你知道吗?你做了肾移植，不可能对身体没有伤害吧，一定影响到你的健康；再或者，因此你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我和儿子怎么办？你为我们考虑过吗？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自私了吗……”雅芳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厅里的所有人把她的话都听的一清二楚，大家虽然都没说什么，但是大家表情各异，心情都各不相同。 “老婆——”面对妻子的质问张扬无言以对，他知道妻子是有道理的，他即为人夫，就应该为妻子和儿子负责人，可是面对哥哥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又怎能袖手旁观呢，“对不起——可是我……”两面都是他挚爱的亲人，此刻他能说什么…… “张扬——你想给大哥做肾移植这我能理解。”雅芳态度十分恳切，“那是你的亲哥哥，换做我，要是我的亲哥哥需要做肾移植手术，我也会义无返顾地去做配型。所以你这样做我能理解，但是我能理解并不代表我同意……” “老婆——”雅芳的态度是张扬意料之中的，“如果我不这样做，万一大哥真的走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难道你就愿意让我的后半生生活在自责和懊悔当中吗？”张扬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老婆——你懂得！那是我一奶同胞的亲大哥啊！” “我知道，其实我是阻止不了你的。”雅芳知道张扬决心已定，“那你就好自为之吧！”按断电话，转身回头的刹那，雅芳才发现一屋子的人都在静静地看着她，瞬间她红了脸，继而泪水就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妈——张扬他瞒着我去做配型了！”雅芳扑进婆婆的怀里，“做肾移植手术能不能有什么危险啊？” “孩子——”王静心疼地轻抚雅芳的后背，“别担心啊，再说，配型也不一定能成功。” “唉——”张国栋一拳砸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懊悔不已。 “二哥——我已经到了嫂子所在的医院了。”张娟一下车就赶紧联系张扬，“你去他们医院做配型嫂子知道吗？” “不知道”张扬站在医院大门口等着张娟，“我谁都没告诉，但是现在你二嫂已经知道了。” “我二嫂没生气啊？她同意你这么做吗？”张娟非常想知道二嫂雅芳的态度，“反正我家高海清是坚决不同意让我做配型的。” “她不同意，但是表示理解。”张扬一直看着远处，搜寻着张娟的身影，“在这呢，小妹，这——往大门这看。”看到张娟拉着行李急匆匆地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张扬赶紧大声喊着并挥着手。 “看见了二哥。”好久没见到二哥了，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张娟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可控制地滴滴答答掉下来，“二哥——”张娟和哥哥张扬紧紧相拥。 “怎么搞得？几年不见没胖反倒瘦了呢？”张扬心疼地打量着妹妹，“工作很拼吗？” “当然——你也知道，我和高海清到现在还租房子住呢！”说起家里的情况，张娟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娜娜马上就上初中了，如果在娜娜上初中以前，我们买不到重点初中学区的房子，娜娜就只能上普中了，哎——没办法啊！只能拼呗。” “傻丫头，干嘛自己苦熬苦攒的，你忘了你还有哥哥呢。”张扬一手帮妹妹拉着行李一手拉着张娟的手，兄妹俩一边说一边向医院的大厅走去，“怎么不和哥哥说。拿你哥哥当外人是不？” 第61节 “行啊，丫头——这小嘴挺能说啊。”张扬刮着妹妹的鼻子，“几年不见，这嘴上的功夫倒是见长啊，忘了小时候是谁啊，成天跟到我屁股后面二哥二哥地，甩都甩不掉?” “哈哈哈……”被二哥拉在手里，张娟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看着身边高大伟岸的二哥，她不禁又想起了那些难忘的旧时光，自从大哥走后，二哥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因为她真的害怕，害怕有一天一睁眼睛，二哥也留下一封信不见了。 “二哥——你带我去呗。”她记得有一天，二哥要出去，却说什么也不肯带上她。张娟紧紧拉住张扬的衣角不肯放开,“求求你了，带我去好不好？我保证听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哎呀,真的不能带你去。”张扬被妹妹缠的快疯掉了,“我和二狗子他们去西大坑洗澡，你去干啥？我们都是男的，你不嫌羞得慌？”张扬头也不回地往外就走。 “二哥——二哥——”张娟撵不上哥哥急的直哭,“等等我！” “哎呀——你可真够烦人的。”张扬看见妹妹真得哭了，赶紧跑回来,“好啦——不哭了，我带你去就是了，但是你不准到大坑边上去，你是女孩子，不能看我们洗澡，还有就是你不会游泳，坑边上太危险，你不能离大坑太近，记住没？” “嗯——”张娟破涕为笑，高兴地看着哥哥。 “跟屁虫儿。”张扬拿这个妹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拉着妹妹的手向他和二狗子约好洗澡的西大坑走去。 张娟清楚地记得她刚上小学一年级的那年冬天特别的冷，不知道为什么，那年冬天总是下大雪，那一年二哥张扬刚刚上初一。虽然张扬自己还是个孩子，但是每天上学，他都帮妹妹背着书包，拉着妹妹的手，一直把妹妹送进班级，然后才会跑去自己的班级上课。 一天早上，下了一夜的冒烟雪还是没有停，刺骨的西北风像野兽一般嗷嗷地嚎叫着，路上的雪没过了膝盖，每走一步都非常的吃力，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张娟被大风噎得几次跌倒在雪地里。 “二哥——我不想去上学了，咱们回家吧！”张娟拉着哥哥的手调转方向往回就走。 “不行，必须去上学。”张扬拉住妹妹,“耽误一天，老师讲的课就落下一天。” “可是我冷啊！”张娟哭起来,“我的脸好疼啊，大风都在咬我的脸。” “小妹你冷啊？来，哥哥把帽子给你。”张扬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带在妹妹的头上，又把妹妹的头巾用力往前拉了拉，尽量包住妹妹的小脸。 “哥哥，我还是冷。”没走出几步张娟又不干了,“咱们还是回家去吧，咱家的炕头可热乎了！” “来——”张扬脱下自己身上的棉大衣套在妹妹的大衣外面,“妹妹听话，咱家炕头再热乎也没有老师讲课啊！难道你不想考大学了吗？” “想——我想考大学，然后去城里上班，挣多多的钱给妈买苹果吃，每次妈都把苹果给咱俩吃，她自己不舍得吃。”张娟天真地看着哥哥,“可是二哥，你把棉大衣给我穿，你不冷吗？” “二哥不冷，看看我长得多壮实，妈说我像小牛犊子似的，哈哈哈……”张扬哈哈大笑起来，“我们男生谁像你们小女孩一样啊，那么怕冷，走——”张扬背着两个书包，手里拉着妹妹继续前进。 “哎呀——”没走出几步一个趔趄张娟又摔倒了，“二哥，张娟满嘴都是雪，趴在雪地里裂开嘴哭起来。” “小妹——”张扬紧张地扶起妹妹，“快让哥哥看看，磕坏了没有？”张扬一边给妹妹擦着脸上的雪，一边安慰妹妹，“不怨你，小妹不哭啊，都是二哥不好，都怨这雪太厚了，你那么小，还没长大呢，腿那么短，怎么能不摔跤呢是吧？” “嗯——”听哥哥这么一说，张娟觉得更委屈了，“这雪这么厚，我能不摔跤吗？” “来——背上。”张扬拿下张娟的书包帮妹妹背上，又拿下自己的书包挂在脖子上，然后身子往下一蹲，“上来——二哥背着你走。” “噢——太好喽！”张娟毕竟是年龄太小了，还不懂得二哥其实也是一个刚刚是十四岁的孩子，爸爸成天发脾气，她是万万不敢接近的，大哥不知道去了哪里，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只有二哥，二哥就是她全部的依靠。 “搂紧二哥的脖子啊！”漫天雪地里，张扬背着妹妹张娟艰难地行进在上学的路上。 “小心——”突然张扬脚下一滑，他站立不稳，重重地摔倒在雪地里，“哎呀——”不知道是磕在了什么上，张扬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但是他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妹妹的两条腿没有放开，妹妹稳稳地趴在他的后背上，丝毫没有受到损伤，“摔着没小妹？” “没——你疼不疼二哥？”张娟趴在二哥的耳朵边大声地问。 “二哥不疼，雪这么厚，怎么能摔疼呢？”张扬忍着身上的疼痛咬着牙爬起来，“搂紧了，咱们接着走，快到学校了。” “二哥——”张娟失声地尖叫着，“你的耳朵上起大泡了！” “没事，别害怕小妹！”张扬咬着牙朝着学校的方向艰难地走着，“快到学校了，到了学校，二哥抓把雪揉揉就好了！” “二哥——”张娟看着哥哥耳朵上的大泡害怕地哭起来，“二哥，一定很疼吧？” “一点都不疼。”张扬的耳朵早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你看见面就到学校了，到了学校就好了，老师现在一定烧炉子呢，教室里可热乎了！。” “老师好——”张扬腾出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着妹妹班级的门，“老师，张娟来上学了。” “啊——”张娟的老师赶紧拉开班级的门，张扬背着妹妹像一个大雪球一样滚了进来，摔倒在门口，“天哪——这么大的雪，你俩竟然是自己走着来的？家长没有送你们吗？” “老师——”张娟指着哥哥自豪地说，“是哥哥背着我来的！” “天哪，这么小的一个人竟然背着妹妹来的？”老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可真够厉害的！” “嗯——”张扬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妹妹太小了，总是摔倒。” “真是懂事的好孩子啊！”张娟的老师抚摸着张扬的头，“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有担当，长大了一定会有出息的。天哪，你这耳朵怎么冻成这样了？”这时候张娟的老师才发现，原来张扬的帽子和棉大衣都在妹妹身上，张扬冻得满脸通红，而张娟却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别动啊，我用雪给你搓搓你再走，要不你这耳朵会掉下来的。”张娟的老师拿起撮子收回一撮子雪，用手抓起雪给张扬搓着耳朵，张扬的耳朵慢慢地恢复了知觉。一不小心耳朵上的大泡被搓破了，张扬疼的直咧嘴。 “可怜的孩子！”张娟的老师心疼地说，“这么大雪，就别来上学了，看看耳朵都冻坏了，你看看，这一个班级才来几个孩子啊？来这么几个学生，老师也不能讲新课啊。” 张扬这才发现，妹妹班级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四五个孩子。可是他一点都不后悔，他觉得作为一名学生，无论什么样的天气都应该按时上学。 “老师——您应该讲新课，要不我们不白来了吗？”张扬小胸脯一挺，“要是这样，只要天气不好，学生就不来上学了不是吗？”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啊！”老师由衷地佩服这个小人儿，“好，讲新课，不等了，谁让他们不来上学了！” “说——你耳朵是怎么弄的？”晚上放学刚到家，张国栋就发现了张扬耳朵上的伤，“是不是光着脑袋跑到雪地里和那帮臭小子疯去了？要不你的帽子那么厚，怎么能把耳朵冻得起了这么大的泡呢？”张国栋扬着巴掌。 “爸爸——我没有！”张扬吓得哇哇大哭，“我真的没去雪地里跑着玩……” “还敢和我犟嘴是吧？我看不打到你身上你是不会认账的！还淘不淘？还淘不淘？”张国栋的巴掌雨点一样落在张扬的身上。张扬吓得体如筛糠，只能无助地哭喊。 “别打了！”王静扑在小儿子的身上，用身子护住张扬，“孩子那么小，半大小子哪有不淘气的，你也不能打他啊，你会打坏他的。” “哇——”张娟吓得跪倒在张国栋的脚下，双手抱着张国栋的大腿，仰着满是眼泪的小脸“爸爸——爸爸——求你了，别打二哥，二哥没出去虎淘，二哥怕我冷，早上上学的时候把帽子和棉大衣都给我了，所以二哥的耳朵才冻得起了大泡的……哇——” 第62节 “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王静看着小儿子被抽红的脸心疼得心都在滴血，“造孽啊！真是造孽啊！”王静把小儿子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妈真不该带你们哥仨来到这个世界上，妈妈没本事啊！不但不能让你们享福，还不能保护你们。你大哥远在他乡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现在又轮到你了……”王静哀嚎着，她真的好害怕，害怕有一天她一觉醒来，老儿子也会像大儿子那样留下一封信就不见了。 “他爸——”半夜，王静惊慌地推醒熟睡的张国栋，“快点开灯，老儿子发烧了，头滚烫滚烫的……” “这是感冒了。”张国栋开了灯，伸手摸了摸张扬的额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么烫。”他顾不得穿鞋子光着脚直接跳下炕，拉过药箱，选了药，兑好了，给张扬打了支退烧针，“给你——赶紧给孩子用酒全身搓，帮他退烧，看烧坏了，这孩子烧的太狠了！”张国栋的心剧烈地疼起来。 他拉过儿子的手，帮着王静一起给儿子用酒降温，当他看到儿子的胳膊上被他打得红红的痕迹时，他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此刻他是多么憎恨自己的鲁莽和无情：这是我自己的亲生孩子啊！他还那么小，我怎么忍心下这么狠的手？我这是怎么了？张国栋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就是因为你当年没能和梁爽在一起，你就要怨恨一辈子吗？你就要迁怒所有的人吗？难道你要让这仇恨延续几代人吗？孩子有什么错？孩子有什么错…… “呜呜呜……”王静低声地哭泣起来。张国栋抬起头愧疚地看着妻子，突然间，他的目光落在了王静双手握着的儿子的腿上，那两条腿的膝盖附近已经全都淤血了，他吃惊于自己下手如此之狠，他懊悔地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老闺女说，早上上学的时候，老儿子不但把棉大衣和帽子都给了妹妹，还……”王静看着儿子满身的伤痕，又心疼又难过,“老闺女小走不动，是张扬一路背着他小妹妹上的学，这一路上这俩孩子到底摔了多少摔跤啊？这孩子的腿竟然摔成这样！呜呜呜……” “唉——”张国栋羞愧难当，无言以对,”是我错怪孩子了……” “这孩子多么懂事啊！你竟然还错怪他，你竟然还下那么狠的手打他，你还是不是人啊？她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那巴掌撇子地落在孩子身上，难道你就不心疼吗？你的心是铁打的啊？你逼走了张闯，难道你还要再逼走张扬吗啊？呜呜……”王静低声地呜咽着。 “怎么了你？”张扬晃了一下张娟的胳膊,“想什么呢？丫头？” “噢——没怎么！”张娟慌忙擦着脸上的泪水，掩饰地笑笑,“没什么，刚才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张娟双手揽住哥哥的胳膊，把脸贴在哥哥的身上，幸福地享受着哥哥的疼爱,“二哥——当年，大哥走了以后，就属你最疼我，啥好吃的你都让给我，啥好东西你都不跟我争……我小的时候怎么那么不懂事啊！也不知道让着你，只知道一味地享受着你的疼爱，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哎——怎么想起这些往事来了，二哥小时候对你好吧？”张扬用下巴蹭了蹭张娟的头发，“那现在家里有困难还不跟二哥说，长大了是不？用不着二哥了是不？” “二哥——”张娟撒娇地摇晃着哥哥的胳膊，“你知道不是这样的，二哥最疼我了。” “哎——对了，我做配型的事情千万要保密，不能让爸和妈知道。”张扬不想让父母为他担心，“一切都等配型结果出来再说。” “二哥——我想和你一起做配型。”张娟目光里满是恳求，“万一你的配型不成功呢，你知道大哥除了做肾移植手术别无选择，而我们又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 “小妹，啥都不说了，二哥懂！”张扬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知道，张娟决心已下，无论他怎样劝说、制止都是没有用的，他用力地握了握妹妹的手，拉着妹妹：“走，跟哥去做身体检查。” “嗯——”张娟挽着哥哥的胳膊和张扬一起大步朝体检室走去，“二哥——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找一个医生好好的咨询一下。”张娟觉得应该先听听医生的意见，这样也好决定行动的具体流程。 “我记得上次大哥做肾移植手术的时候，就是在嫂子工作的医院做的，听嫂子说，一直都是他们院长在积极地帮忙协调。”张扬沉思着，“要不咱们去找院长谈谈吧。” “有道理，就这么办！”在哥哥面前，张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女孩，“有哥哥真好！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啊。” “您好！”张扬礼貌地推开院长的办公室，“您好院长，我叫张扬，这是我妹妹张娟。” “你们好！”院长摘下眼镜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们兄妹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袁梦是我们的嫂子，张闯是我俩的大哥。”张扬主动解释着。 “噢——”院长赶紧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热情地和兄妹二人握手，并请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来——请用茶。” “是这样的院长，我和我妹妹经常听我嫂子说起您，我大哥上次生病住院没少麻烦您，是您一直在奔忙协调，真的是太感谢了。”张扬十分感激眼前这位医德高尚，热心助人的好院长。 “你这么说就未免太气了。”院长扶了扶眼镜，“袁梦是我们医院的一员，她有困难我们应当伸手援助啊，再者说，袁梦她特别的优秀，这些年没少为我们医院赢得荣誉啊！”院长看着张扬笑着说，“我觉得你们兄妹俩今天来找我，不是单纯地向我表示感谢来了吧。” “是这样的院长。”张扬很是佩服院长的睿智，“我和我妹妹今天来主要是想要向您了解一下，我哥哥第二次进行肾移植手术的相关情况的。” “嗯——”院长笑呵呵地看着兄妹两个，“其实，当我知道你们是张闯的弟弟、妹妹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们此行的目的。哎——果真是一奶同胞啊！” “你们来做配型，袁梦她知道吗？”院长想知道袁梦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我嫂子不知道，我们没和她说。”张扬迟疑地看着院长，“我们的意思是先做完配型，等结果出来再说。” “袁梦吗？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院长没有理会张扬兄妹的顾虑，直接联系了袁梦。 “院长——现在吗？”袁梦知道一定是张扬去了院长那里。 “是的，现在。”院长的语气不容质疑，“马上。” “好的院长。”袁梦按段电话马上站起来朝院长是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想，如果真的是张扬要做配型，我该怎样做？是欣然接受，还是先推辞一下呢…… “院长——”张扬对院长的举动觉得很意外：“我怕我嫂子知道了不同意我们给我大哥做肾移植手术。” “不会的。”院长十分自信，“我相信袁梦她本人比任何人都迫切地希望，现在能有人为他的丈夫做配型，进行肾移植手术。而且这件事情也根本隐瞒不了多久。”院长站起来拍了拍张扬的肩膀，“放心吧！” “嗯——”张扬觉得院长说的很有道理“院长，您看看，像我哥现在这种情况，除了进行第二次肾移植手术，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进行第二次肾移植是唯一的方法。”院长一脸的严肃，“而且越快越好。否则，你哥哥只能靠透析来维持生命，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那如果我们其中的一个人为我哥哥做了肾移植，是不是就说明，我大哥又可以再活十二年，或者是更久呢？”张娟目光里满是期待。 “这不一定，你哥哥第二次肾移植手术后，这颗移植的肾脏能存活多久，也就是说这颗肾的使用寿命到底是多久谁都无法预料，这只能根据你哥哥术后的身体情况来看……”院长并没有给出兄妹俩想要的答案。 “那要是这次手术成功了，移植的肾在我哥哥体内工作到一定的时间后，就是说……”尽管爷爷、爸爸都是医生，可是张娟从小就对医学不感兴趣，所以关于医疗方面的事情她一窍不通，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向院长阐明自己的疑惑。 “你的意思是，一旦第二次移植的这颗肾再到达使用期限，你哥哥是否还能在进行第三次肾移植手术是吗？”院长一语道破张娟的问题，“也就是说，你想知道，一个人一生一共能进行几次肾移植手术是吗？” 第63节 “理论上只要移植的肾脏的h(人类白细胞抗原)与被移植的相似，多少次都没问题。但找到h相似的难度之高，大家应该都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需要移植手术治疗的病人，需要等待很久找到h相符才能做手术的原因。”院长就是专业，所处的话都是非常专业：“肾移植手术如果有符合移植要求的可以考虑，这样可以提高生活质量。如果h不是很符合，肾脏只有一侧有病变的话可以摘除一侧，保留一侧肾脏。单侧肾脏可以保证基本的生理功能正常。 “那太好了——”张娟看着哥哥，激动地几乎就要哭出来，她满眼都是激动的泪水，“这就够了，我们家有这么多人，怕什么啊？我们有足够的肾源，以前是爸爸妈妈，现在有我和二哥，以后还有念祖和紫嫣……”张娟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二哥——你听见了吗？大哥可以长久地活着了，多好啊，我们兄妹三个可以长久地互相陪伴了……” “嗯——”张扬站起来紧紧地拥抱着妹妹，“是的，二哥听见了，大哥他可以的，没什么可怕的了……”情到深处，张扬也激动地哭起来。 “张闯你该是多么的不幸又是多么的幸福啊！”袁梦其实早就来到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外，当她举起手敲门的时候，她听到了张扬和张娟正在和院长咨询肾移植的相关问题，于是她站在门外一直在认真地听着办公室里三个人的谈话。 张扬一大早借口说不舒服没吃早饭，而且又开车跑出去，袁梦就猜到了张扬一定是背着大家来做配型，看到张扬在院长办公室她一点都不意外，但是当她看到张娟也在办公室的时候，她真的很吃惊。看到兄妹俩个因为哥哥有了长久活下去的希望而激动地抱在一起哭的时候，袁梦被深深地感动了。 因为她是独生子女，从小就没有体会过有兄弟姐妹的感觉，更不懂得这来自一奶同胞的血脉亲情是如此的浓重，她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站在门外，情不自禁地抽泣起来。 “袁梦——”院长听到了门外的抽泣声，他也猜到了站在门外的一定是袁梦，“进来吧。站外门外干什么？偷听我们谈话啊？”院长看到屋子里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重了，故意和袁梦开个玩笑，想要转移一下几个年轻人的注意力。 “嗤——”袁梦听到院长的话噗嗤笑了，但是眼泪也同步又掉了下来，“院长！”袁梦又哭起来。 “嫂子——”张娟紧走几步抱住了袁梦。 “娟——”袁梦抱着小姑子，一时间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拥抱着，任凭泪水在脸上奔流。 “来坐吧！”院长招呼着袁梦和张娟坐下，“既然你也知道张扬和张娟此行的目的，那咱们就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吧。” “院长，您不是说我哥哥能接受肾移植手术吗？怎么还要商量啊？”张娟疑惑地看着院长，“难道——” “原则上是这样的。”院长迟疑了一下,“但是你们也知道，手术也是有风险的。而且还要看术后的排斥情况。移植手术最大的危险就是自身免疫排斥，由于人自身的免疫系统会识别外源物质，并产生保护反应。这种反应是不会因为器官移植是为了救助病人而停止的。严重的话会导致被移植的器官不被机体接受，继而产生被移植器官无营养供应而坏死。” “啊——”张娟瞪着大眼睛看着院长，“那怎么办？” “院长您看，关于我弟弟和妹妹做配型的事情……”袁梦迟疑地看着院长。 “我尽快安排,你们确定自己已经想好了吗？”院长再一次盯着眼前的兄妹两个。 “嗯——确定。”兄妹两个目光里满是坚定。 “好——”院长的语气刻不容缓,“时间不等人啊，越快越好。”说完，他站起身就往外走，院长做事情一向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 “我和我妹妹全都听从医院的安排，您说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张扬做好了随时为哥哥做肾移植的准备，在他心里，似乎早就觉得他的配型一定会成功一样。 “院长——”袁梦紧走几步追上院长，“您留步。” “你还有事啊？”院长放慢了脚步。 “也安排给我做配型吧？”袁梦目光里满是请求。 “你？”院长怀疑地看着袁梦，“作为医生，你应该知道，你配型成功的几率很小，可以说几乎为零。” “这我知道。”袁梦用力地咬着嘴唇，“但是我是张闯的妻子，这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张闯的弟弟妹妹都能做到这样，即使没有可能，但是这个过程必须得有，这样我心里也会舒服些。万一呢？万一我的就合适呢是吧？”袁梦看着院长。 “好吧！我来安排！”院长被这世界上最美好的血脉亲情深深地感动了，“医院会开通绿色通道，全力做好这件事情的。” “院长——”袁梦感激地给院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 “不用——”院长拍拍袁梦的肩膀，“是你们让我知道了亲情是多么的珍贵，你们深深地感动了我！” “加油——”袁梦、张扬、张娟三个人六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此刻，缘自血脉的亲情在他们身体里涌动着。 “张娟——”一位护士寻找着，“跟我来做体检。” “二哥——”张娟扑到张扬的怀里，“我害怕。” “不怕啊，为了大哥，加油！”张扬轻轻地拍着张娟的后背，“二哥等着你，你是最棒的。” “嗯——”一说到大哥，张娟浑身立刻充满了力量，她挺直了腰板，紧紧握着右拳，“加油”然后跟着护士走进了体检室。 “你不知道她从小就胆小。”张扬和嫂子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可能是因为我们小的时候，我爸爸成天喝酒，喝多了就打骂我们的原因吧，那时候她一定吓坏了，她什么都怕。大哥没走的时候，她总是粘着大哥。后来大哥留下一封信离家出走了，当她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大哥不见了的时候，她哭喊着找了好多天，后来嗓子都哭哑了，半夜里高烧没把我和妈妈吓死。多亏爷爷和爸爸都是大夫，要不她……” 回忆往事，张扬眼睛里满是泪水：“哥哥的离家出走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从那以后，她就成天拉着我的一只手，生怕一撒开我就会像哥哥那样也不见了，她害怕的样子，看了让人觉的从心里往外疼……”张扬低着头，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紧握在一起的手上，“没想到，当她接到我电话，知道大哥需要再次进行肾移植的时候，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坐飞机赶过来了……” “是啊！”袁梦也哭了，“你们兄妹的感情让我又感动又羡慕。”袁梦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我就没有你们幸运了，从小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看到你们为了你大哥能放下一切赶过来，而且还抢着做配型，我感动的都不知道该跟你们说些什么？和你们比起来，我觉得我这个做妻子的真的好失败……” “嫂子——”其实张扬对袁梦充满了感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和小妹怎么能和你比呢？你或许不知道，我们全家对你和伯父伯母都心存无限的感激。我大哥身体不好，这些年是你一直守在他的身边，陪伴他，照顾他，特别是你能不计前嫌，把紫嫣接到你们身边抚养，你和伯父伯母对紫嫣视如己出，试想，有几个人能做到啊？你的付出我们全家都看在眼里，我们都记在心里啊！” “别这样说，我和你哥哥是一家人，这些都是我个应该做的！”袁梦一直觉得这些年来她为张闯的付出都是一个做妻子的应该做的，“你哥哥对我们全家也好，前几年我父亲生病手术，你哥哥一个人在医院照顾了一个多月，比我这个亲生女儿做的都好！要说谢，也应该是我谢谢您们，谢谢爸妈把你大哥教育的那么好，培养得那么优秀。” “嫂子——”张扬觉得应该趁这个机会和嫂子商量一下哥哥手术费用的问题，“我大哥上次做肾移植手术大约花了多少钱？” “三十多万吧。”袁梦没有多想，随口就说出了张闯第一次手术的费用金额。 “我听说这种手术后还要坚持服用一种什么药物？”张扬想尽量知道的详尽些，这样他也好衡量自己带来的钱是否足够支付本次哥哥手术的费用，“这术后的药物每年大约是多少呢？” “二十多万吧。”袁梦回忆着以前张闯每个月给张闯买药的总钱数，“每个月大约就两万左右。” 第64节 “这可不行！”袁梦站起来把银行卡塞还给张扬，“你和小妹能来做配型，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 “嫂子——你听我说。”张扬又一次把银行卡塞进袁梦的手里，“我大哥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这连手术带术后药费，也花了几十万了，你和我大哥都是工薪阶层，你们的工资我是了解的，而且这些年，你们供养两个孩子也花了不少钱，这些都是为了我们家，为了老张家对不对，这钱你一定要收下，你要是不收，那我们全家欠你的就太多了，这些年我们大家都忙，谁都没来帮你们，我们这心里……”张扬觉得亏欠嫂子一家的实在是太多了，他羞愧地几次停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嫂子，咱这样，这钱你拿着，我哥以后所有的费用都有我来出好不好？” “老弟——”袁梦觉得这钱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你可能还不够了解我们的情况，是这样的，你哥哥这些年治病确实是没少花钱，可是你哥哥的单位替我们承担了很大一部分，而且你也知道，我和你哥哥一直和我父母生活在一起，生活上我们几乎就没花过钱，一直都是我父母在担负家里的所有开支，所以，我们目前还应付得来，这钱你先收起来，等到我需要的时候，我再和你联系，你放心，我们是一家人，我要是真的需要，我是不会跟你们气的！” “袁梦——”两个人正在推让着这张五十万的银行卡，“袁大夫，到你了。”护士朝着这边大声喊着袁梦的名字。 “哎——来了。”袁梦把银行卡塞给张扬，“快收起来吧，叫我呢。”两个人呢说话的功夫，张娟做完了配型走了出来。 “嫂子——叫你呢。”张娟笑着朝两个人走过来，“也不怎么吓人啊，我以为多可怕呢，还把我吓够呛！” “小妹辛苦了！你陪着你二哥先在这等我啊！”袁梦拍了拍张娟的手。 “嫂子——加油！”张扬和张娟都右手握拳鼓励着袁梦。袁梦微笑着看着两个人，也右手握拳和他们做着同样的动作，然后自信地点点头。 “妹——快来坐这。”张扬拉过妹妹让她坐在刚才袁梦坐的地方，“就你那小胆量，吓坏了吧？”张扬心疼地看着妹妹。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张娟不服气地看着二哥，“二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人家现在变得很勇敢了好不好？” “好——”张扬刮着张娟的鼻子，“我妹长大了！我妹最勇敢了！可也是，你说这一转眼啊，你家娜娜都快上初中了，我还当你是当年那个鼻涕虫呢！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就是，你要是听咱妈咱爸的话，和我一样，大学毕业就结婚 ，你家孩子比娜娜还得大呢，估计都得快上高中了吧？”张娟揽着哥哥的一只胳膊，亲密地把头靠在张扬的肩膀上，“你们那个小学同学，就是那个成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二狗子，人家连高中都没上，人家儿子都结婚了，你看看你倒好，子豪才多大，你啊，活活耽误一辈人……” “哈哈哈……”兄妹俩好多年不见，总有说不完的话。 “是啊，是啊。”张扬不由于自主地晃着身子，就像小时候哄妹妹睡觉时那样“这一转眼啊，二哥都过四十了！”张扬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妹——”张扬拉开背包，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里有三十万，你拿着，回去赶紧在重点初中的所属区域内把房子买了，别耽误了娜娜上学。回去抓紧买啊，这买完了还得装修，装修完了还得开门开窗的放一点时间，要不现在的装修材料对身体伤害太大……” “二哥——”张娟和袁梦一样不肯接受张扬的资助，“我早上不是和你说了吗？你正在创业，我不能要你的钱，再者说了，大哥马上面临着肾移植手术，要用很多钱的。我买房子不着急，实在不行就让娜娜上普中，其实都一样的，只要孩子肯努力，哪所学校都一样……” “拿着！”张扬住过妹妹的手，把银行卡放在妹妹的手上，“我来之前让秘书往我的卡上打了一百万，分别是给你，大哥和咱爸咱妈的。这一百万留给大哥五十万；留给爸妈二十万；剩下的三十万给你，听话，拿着，二哥现在有这个能力。” “二哥——”张娟还想再推辞，“我——实不相瞒，我来的时候把我家的所有积蓄都存在了一张银行卡上带来了，我怕大哥手术费用不够……来之前，我和高海清已经商量好了，我家的这些钱给大哥做手术用，二哥你的公司那么大，那么多的员工，到处都用钱，把你的钱带回去吧，用我的钱给大哥做手术……” “小妹，我说过。”张扬似乎有点不高兴了，“二哥现在有这个能力……” “你们哥俩说什么呢？”袁梦从体检室走了出来，“张扬到你了。” “来了嫂子。”张扬把银行卡塞进妹妹的手里，转身大步向体检室走去。 “是不是都饿了？”当张扬做完配型从体检室走出来的时候，袁梦看着张扬和张娟，“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呢吧？我和你们一样，现在才觉得好饿啊！走——嫂子请你俩吃大餐去。”袁梦拿起包，拍了拍，“告诉你俩，今个儿想吃啥，管够。” “好啊，那我们今天就好好宰你一顿！”张娟调皮地调侃着，“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啊二哥？” “好啊——”张扬在嫂子面前，也觉得自己是个小的，完全可以任性一次，“出发！” “出发——”三个人手挽手，肩并肩有说有笑。 “看看人家这姑嫂感情处地，真叫人羡慕！”刚才给几个人做体检的医生看着几个人的背影由衷地赞叹，“就像亲姐弟一样！” “妈——爸——”下午三点多，三个人才酒足饭饱地回到袁梦家里，一打开门，张扬就迫不及待地朝屋子里大声地喊起来，“你们快来看，看看谁来了？” “妈——爸——”还没等张扬说完，张娟就大声地超屋子里喊起来，“我来了！” “是老闺女！”张国栋和王静几乎是一口同声，“是咱家娟来了！” “妈——爸——”张娟扑进妈妈的怀里，“好想你们啊！” “娟啊，你咋也来了？”王静上下打量着女儿，拉着她坐在沙发上，“你知道你大哥的事情了？是不是你二哥给你打电话了？” “你能不能慢点问啊？”张国栋心疼地拉着女儿的另一只手，“你看看你妈，这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还让不让我老闺女说话了啊？” “哈哈哈……”屋子里的人看着这三口人都开心地笑起来。 “哎——”袁梦妈妈奇怪地看着女儿，“你们三个怎么一起回来了？” “妈——我老弟、老妹是专程去我们医院做配型的，而且，今天我也做了配型，所以，我们三个就一起回来了。”袁梦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你也做了配型？”袁梦妈妈觉得很意外，“你做配型有啥用，你和张闯又没有血缘关系，还能配型成功咋地？做了也是白做。” “妈——”袁梦看着妈妈：“您就多说点吉利话好不好，您知道吗？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也可能配型成功的。” “那成功的几率得多小！”袁梦妈妈一边忙着做饭一边和女儿讨论着配型的问题，“哼，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一样。” “是——成功的几率很低。”其实袁梦心里比谁都清楚，妈妈之所以这样和她强调配型成功可能性大小的问题，实质上是妈妈在生她的气，妈妈一定是心疼她不想让她给张闯做肾移植手术，妈妈一再强调成功率很微小，正说明了妈妈真的是担心怕女儿的配型真的成功，“可是万一呢？是吧妈妈，就像买彩票中大奖一样，万一我的配型真的就成功了呢？我不就可以给张闯做肾移植了吗？”袁梦觉得婆婆一家都在积极地给自己的丈夫做配型，自己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丫头——”大家正在激烈地争论着，张闯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快——让大哥好好看看，大哥好几年都没看见你了，怎么这么瘦？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是不是娜娜不听话，让你很操心啊……” “你看看，真是亲娘俩啊！”张国栋用手指指着王静和张闯,“和你妈一样，你妹妹一进屋，就拉着你妹妹问个没完没了，那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你啊，慢点问，让你妹妹一个一个地回答好不好？” “哈哈哈……”大家又都笑起来,”就是，就是……” “亲家——咱别做这么多菜了，这几个菜留着晚上再炒吧。”做这么也吃不了。王静和袁梦一直都在厨房帮着准备晚餐。 第65节 “哎——”王静感动地看着袁梦妈妈，“那就听你的，都做上。” “大侄儿——”张娟看见二嫂雅芳抱着子豪从卧室里走出来，赶紧跑过去伸手接过子豪，“二嫂你来了，你歇会，我来抱子豪。” “小妹来了。”雅芳微笑着把子豪交给张娟，“来让姑姑抱抱，还没见过姑姑呢吧?看看姑姑多漂亮！是不是啊小子豪？” “子豪——我是姑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张娟喜欢的不得了，不停地在子豪的脸上亲吻着，“啊，我们子豪好香啊，我们子豪这么漂亮，长的了一定是一位大帅哥对不对……” “开饭喽——”大家一起动手很快一大桌子菜就准备好了，“大家赶紧坐吧。” “我们回来啦！”随着开门声紫嫣和她的男朋友还有念祖走进屋里，“好啊，你们吃饭竟然不等我们。”念祖撅着小嘴故作生气的样子。 “念祖——紫嫣——”张娟看见两个孩子回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跑到门口，伸出双手拥抱两个孩子，“我的两个大宝贝啊，都这么大了，姑姑才见过你们几回啊！”张娟激动地眼含热泪，“我的紫嫣真漂亮，念祖，你好帅啊！哎——这个小伙子是……如果我没猜错，是紫嫣的……”张娟迟疑地看着大家。 “姑姑——他是我未来的姐夫”念祖就是嘴快，“是我姐他们单位的一个部门经理。” “噢——”张娟上下打量着紫嫣的男朋友，“这么年轻就是部门经理了，好样的，有出息！”张娟竖起了大拇指。 “紫嫣——来你们都做坐吧。”奶奶拉过紫嫣让她挨着自己坐下。 “紫嫣——今天咱家人聚的特别全，你是不是应该给大家做个介绍啊？”张闯看着女儿提出了一个建议。 “噢——”紫嫣赶紧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男朋友对大家说，“大家好，这是我男朋友，他叫潘伟，是我们公司人事部的经理。” “好——”张娟带头鼓起掌来，“潘伟——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潘伟——我来给你介绍。”紫嫣拉着潘伟的手，“这是爷爷，这是奶奶……” “爷爷、奶奶好！”潘伟礼貌地问候。 “姥姥、姥爷你见过，也认识我就不介绍了，这是二叔，二婶……”紫嫣骄傲地看着叔叔婶子，“告诉你，我二叔可是一个大公司的董事长啊！” “叔叔好！婶子好！”潘伟和张扬握了握手。 “这位如花似玉的女士呢就是我的姑姑了。”紫嫣很调皮。 “姑姑您真漂亮！”潘伟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这样的场合说些什么话更合适。 “大家好！”紫嫣介绍完毕，潘伟有礼貌地给大家鞠了一躬：“请大家多指教。” “哈哈哈……”看到潘伟紧张的样子，大家都笑起来：“快别难为人家孩子了，快来坐下吃饭。”王静拉过潘伟让他挨着紫嫣坐下。 “这样啊。”张闯站了起来，“这么多年啊，今天是第一次大家都聚到我家来，咱们这一大家子能聚的这么齐，真是不容易，唯一可惜的是今天缺了妹夫高海清和我老外闺儿娜娜……”张闯停顿了一下，环视大家，“其实我知道，大家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赶过来，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的病……”张闯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哽咽，“都是我不争气，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说来惭愧啊，大家都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没有照顾好自己，我愧对父母啊！” 张闯流泪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拖累大家，尤其是我妈，生养我一会，我一天没在她老人家身边尽过孝道啊，可是我还要了我妈妈的一颗肾，呜呜呜……” “大儿子，说这干啥？”王静想要拉张闯坐下，“今儿大家都高兴，咱不说这些，听话啊！” “不——妈——您让我说。”张闯哽咽难言，几度停下来，“我张闯对不起任何人啊！我岳父岳母这些年对我就像亲生儿子一样啊！还辛辛苦苦地帮我带大了紫嫣和念祖，这么多年，两位老人从未朝我们要过一分钱啊，而且还帮我们分担两个孩子上学的费用。我做肾移植手术的时候，我岳父寸步不离地守候照顾我，一直到我出院，那一段时间，我和袁梦把家和孩子全都扔给我岳母一个人，她老人家不但要照顾家，照顾两个孩子，而且还要为我，为我父母做一日三餐，当我手术用钱的时候，两位老人不但拿出了所有的积蓄，而且还为了我欠下了外债……” 张闯把酒杯举到岳父岳母的眼前，“爸——妈——您二老今生对我的好，我心里记着呢，这辈子我会把您的这份恩情放在这儿，一辈子！”张闯用拳头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孩子——”袁梦妈妈听到张闯的一番表白，也流泪了，“从你和袁梦结婚那天开始啊，你就和袁梦一样，都是我们的孩子，做为父母，无论为自己的孩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也是心甘情愿的。” “妈——爸——”张闯郑重地举着酒杯，面向四位老人站好，“这杯酒我敬你们，谢谢你们今生今世为我所做的一切。”说完张闯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哎——”袁梦伸出一只手想要制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老公，你刚刚做完透析，你不能喝酒！” “放心老婆，我心里有数。”张扬拿过酒瓶又把酒杯倒满，“老婆——这一杯我敬你！” “老公——”袁梦一时间很不适应，面对丈夫如此正式的真情告白，尤其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哎呀——你干嘛啊？干嘛这么正式啊？” “老婆——”张闯郑重其事地端着酒杯举到妻子面前，“老婆——谢谢你当年不嫌弃我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谢谢你当我有病的时候的不离不弃，谢谢你给我生了念祖圆了我的一个梦，谢谢你帮我养大了紫嫣……” “爸爸——”紫嫣觉得爸爸的话有些不对劲，“您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谢谢妈妈给你生了念祖？谢谢妈妈帮你养大了我？您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啊？难道？难道我不是妈妈生的？您说什么？你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难道那个孩子是我吗？”情急之下紫嫣哭起来，“你们怎么会对我隐瞒这么大的秘密？呜呜呜……” “这——”一时语失，张闯说出了紫嫣的身世，看女儿哭的那么伤心，他害怕地盯着妻子，双手抱拳向妻子求助。 “不叫你喝酒你就是不听，看看喝醉了吧？”袁梦赶紧把紫嫣揽进怀里，“紫嫣——妈妈的宝贝女儿，不哭，你听妈妈跟你说啊。”袁梦抽出纸抽帮紫嫣擦干脸上的泪水，“傻孩子，你怎么会不是妈妈生的呢，你忘了你小的时候，都好几岁了还总是钻进妈妈的怀里和弟弟抢奶吃……” “噗嗤——”袁梦的一句话一下子把紫嫣说笑了，她害羞地依偎在袁梦的怀里，“妈——” “紫嫣啊，其实是这样的吗，我和你爸爸认识之前啊，你爸爸有一个女朋友，他们还领了结婚证，只是后来他们还没结婚，就总是吵架，后来就分开了，所以你爸爸说他离过婚。”袁梦尽量想把这个故事编写的完美一些。 “那爸爸为什么说他带着一个孩子啊？”紫嫣还是心存怀疑。 “你爸爸贪心呗！”袁梦故意瞪了张闯一眼，“本来我们都说好了只要你这么一个孩子，可是等你生下来之后，你爸爸看你是一个女孩就就变卦了，非得再要一个男孩……” “噢——爸爸！”紫嫣假装生气地看着爸爸，“原来您还重男轻女那！哼！” “我啊，当然不同意再生第二个孩子了，我就以带孩子太累做理由，一直不肯生第二个孩子，你爸爸啊，为了让我给他生个男孩，竟然也提出来他来带你，我只管生第二个孩子。” “啊！爸爸，你可真过分！”紫嫣似乎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这么说，我是爸爸带大的喽？”紫嫣看着妈妈，“不对啊妈妈，我怎么记得你们说过，我小的时候是在奶奶家长大啊？是念祖一周岁的时候你们才把我接回到你们身边的啊？” “噢——”紫嫣一系列的追问，弄得袁梦出了一头汗，她虽然不露声色，但是大脑却在飞快的旋转着，“对啊，是啊，你说的没错啊。”袁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和紫嫣解释下去，情急之下她只得吧求救的目光投向婆婆。 “是啊，从你一生日的时候，就在奶奶的身边了。”王静拉着紫嫣的手，“那时候啊，你爸爸工作实在是太忙了，没办法，他就把你送回老家交给了奶奶，所以我们的小紫嫣在弟弟一周岁以前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噢——是这样啊？”紫嫣破涕为笑，你们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不是妈妈亲生的呢，“爸爸——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这样大喘气啊！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真不知道您这大主编，著名的大记者是怎么当的？” 第66节 “我错了，这点酒喝地。”张闯拍着自己的额头，“紫嫣啊，别和爸爸一样的啊！你知道爸爸不胜酒力，刚才又喝得这么急，没有组织好语言，让你误会了。爸爸自罚一杯。”张闯又一次一饮而尽。 “哎，哎，哎……”袁梦和张扬同时伸出手去抢张闯手里的酒，可是他俩还是晚了一步，“不能再喝了。” “呵呵……”张闯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好——不喝了。我今儿不是高兴吗？”张闯看着大家又继续解释着，“我不喝了，也不说了，我吃菜行了吧！” “对——吃菜。来——”袁梦妈妈夹起一块肉放在雅芳的碗里，“来——雅芳吃肉，大家快吃，看一会菜都凉了。” “谢谢伯母，我自己来就行。”雅芳觉得很不好意思，“我们家一起来了这么多人，辛苦您了！” “不辛苦！你们不来我们也是一天三顿饭，我们啊从来都不糊弄饭，你们来了，只是多几双筷子，多几个碗罢了，你抱着孩子夹菜不方便，你喜欢吃啥告诉我，我给你夹。” “哎——”雅芳被这浓浓的亲情感动了，此刻她才真正地理解了丈夫执意要给大哥做肾移植的行为。她把子豪放在张扬的怀里，拿起面前的酒杯，倒了满了酒站了起来，“大哥——嫂子——我说几句行吗？” “可以啊，你说。”袁梦和张闯不约而同地表示赞赏，“大家静一静啊，现在欢迎雅芳给大家讲几句。”张闯和袁梦带头鼓起掌来。 “你们别给我鼓掌，你们一鼓掌我都不好意思了！”雅芳一下子变得腼腆起来，“其实吧，也算不上什么讲话，就是说几句心里话吧！” 雅芳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虽然我来到这才几天，但是这几天我想了好多好多，我被你们深深地感动了！我感动我婆婆能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一颗肾捐给我大哥，这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是母亲，天下最伟大的就是母爱，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我更感动的是我丈夫张扬和我妹妹张娟。当他们听说我大哥需要进行第二次肾移植的时候，第一时间放下所有的一切赶到我大哥的身边。说实在话……”雅芳脸红了，觉得一时间难以启齿，“我很惭愧，我为我的自私感觉到惭愧，当我知道张扬今天早上一大早跑出去做配型的时候，我还自私地打电话制止他，我是真的担心他摘除一颗肾后对他的身体有伤害，我怕他的身体里原本两颗肾的工作由一颗肾来承担，剩下的那颗肾会很快衰老下去，从而会影响他的健康……”雅芳看了一眼丈夫和儿子，“毕竟我们的孩子还那么小，我们不能没有他啊！可是当我走进了这个温暖的大家庭，当我看到伯父伯母每天为了这一大家子人操劳，看到他们对两个孩子那样的好；当我看到我嫂子对紫嫣的疼爱，当我看到我嫂子长久以来对我大哥的不离不弃……我被深深的感动了！此刻我想说能认识你们，能加入这个温暖的大家庭，我真的很荣幸，能成为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我很幸福！”袁梦双手端起酒杯，转身看着张扬，“老公——现在我想对你说，你做得对，在给大哥做肾移植这件事我无条件的支持你！今天早上是我不对，我错了，我自罚一杯……”尽管雅芳平时很少喝酒，但是这一次，她和张闯一样，一口气把满满一杯酒喝个精光。 “好——说的好——”屋子里的掌声经久不息！ 听了雅芳的一番话，张闯先是和大家一起鼓掌称赞，稍后他才捋清楚这其中的一个问题，他低头不语仔细地又把雅芳的话回忆一遍。 “我很惭愧，我为我的自私感觉到惭愧，当我知道张扬今天早上一大早跑出去做配型的时候，我还自私地打电话制止他，可是我真的担心他摘除一颗肾后对他的身体有伤害，我怕他的身体里原本两颗肾的工作由一颗肾来承担，剩下的那颗肾会很快衰老下去，从而会影响他的健康……毕竟我们的孩子还那么小，我们不能没有他啊……” 他确定自己没有喝醉，他确定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雅芳说今天早上张扬去为他做了配型要为他做肾移植。 张闯一摆手站了起来：“不是——我打断一下啊。怎么回事？雅芳刚才说今天早上你去做了配型？”张闯指着弟弟张扬问，“雅芳说的是真的吗？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是——”张扬看到大哥情绪很激动，担心地站起来扶着哥哥，“大哥——” “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啊？”张闯情绪特别激动，咱妈已经把她的一颗肾给我了，这些年我虽然活着，但是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我活的有多累吗？”张闯走到妈妈身边，“妈——儿子不孝啊，儿子这辈子欠你的太多太多了！” “傻孩子，咋说这话呢？”王静拉着张闯的手，“我是你妈啊！” “我欠咱妈一个人的还不够吗？弟弟，你非得让我的心再加上一道沉重的枷锁吗啊？你看看，子豪他才多大？啊?他那么小，万一你……”张闯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我——造孽啊！” “哥——”张扬扶着哥哥动情地看着大家，“我们是一家人啊！你以为你不接受我们的肾，独自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你就不是自私吗？你离开了，我们大家会多难过？难道你就忍心让咱爸咱妈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你就忍心让紫嫣和念祖失去父亲；难道你就忍心让我嫂子一个人孤独终老；难道你就忍心让我和张娟因为没有给你做肾移植导致你离开而愧疚一辈子……难道这样你心里就不愧疚不亏欠了吗？难道这样你就是大公无私你就高风亮节了吗？哥哥——” “唉——”张闯一声叹息，“二弟，你的一席话惊醒了梦中人啊，好——大哥我一定好好活着，好好地配合治疗，好好地珍惜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好好地陪伴在你们的身边，谢谢你二弟，大哥啥都不说了，你的这份真情哥哥这辈子搁在这儿了……”张闯一只手紧紧拉着弟弟的，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们哥俩快坐吧，别站着了。你弟弟一大早就跑去医院做配型，也够辛苦的了。”王静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 “还有我。”张娟站起来走到两位哥哥的中间，我今天也做了配型噢！”张娟调皮地看着大哥,“大哥——如果我的配型成功，我也可以给你做肾移植的。” “还有我！”袁梦也站起来加入到他们的行列，“老公——你放心，有我们在，我们绝不会让你掉队的！” 张闯此刻才知道，原来今天弟弟、妹妹和妻子都做了配型，他看着大家，感动地只有流泪，为了他，这些亲人们正在全力以赴，他怎么能临阵脱逃呢！四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爸爸——还有我”念祖站起来也加入了拥抱的行列。 “还有我——”紫嫣也走过来，一时间大家相拥着，温情充满了整个屋子。 “谁叫你们背着我和你妈去做配型的？”张国栋看着袁梦和张娟张扬满脸的不高兴，“十二年前我配型就是成功的，这次我和你妈着急忙慌跑来干嘛？不就是想要给张闯做肾移植吗？这有现成的肾，你们瞎忙乎啥？咋？嫌我老头子不中用了？” “爸——”张娟赶紧走过去，她扶着张国栋的肩膀，“爸——，您别这样，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心疼您。” “哼！”张国栋并不领情，“你们一个个地都那么年轻，孩子还都那么小，把身体造坏了咋整？我糟老头子一个，活了六十多年年了，死了也值了……” “他爸——”王静走过来拉起张国栋，“你跟我来！” “干啥？”张国栋一边走一边问：“啥话不能在这说啊？” “进来——”王静把张国栋拉进我是关上了门，“我说他爸，你就别跟着搅合了，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年纪了。我告诉你，袁梦可跟我说了，她和院里请示过了，院里说你的的肾即使是移植成功使用的年限也不会太长，而且你有心脏病，高血压，都不能进行肾切除这样的大手术，你就消停地吧。这件事孩子咋安排咱就咋办。你听见没？” “我——”张国栋是真的想为大儿子做些什么，以补偿自己以前的过失，“他——”可是听了妻子的话，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咱不能让大儿子遭一次罪就挺不几年吧？”王静其实很了解张国栋的心情，但是没有办法，张国栋的年龄实在是太大了，她只能劝张国栋放弃为儿子做肾移植的想法。 “唉——”张国栋是学医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并不适合为儿子做移植呢。只是他同样也心疼二儿子和小女儿张娟啊。 第67节 “老婆——”一天晚饭后，大家都坐在厅里，谁也没有心情说笑，都默默地坐着。突然，张娟的电话响起来，张娟一看是丈夫高海清打来的，她快步走进卧室，关上房门才接起了电话：“喂——老公。” “嗯——”高海清知道岳父家的人一定都聚在一起了，他小心地问，“说话方便吗？” “方便——我现在自己在一间卧室里，有什么事你说。”张娟压低了声音。 “大哥现在怎么样啊？找到肾源了吗？咱爸妈没逼着你做配型啊？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看不见你我不放心啊！”高海清的问题简直多的像连珠炮一样。 张娟拿着电话一直没有说话，她听到丈夫的一再叮嘱，她心里特别难过，“老公——”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老婆你在听吗?无论他们怎么逼你，你都不能去做配型记住没有啊？虽然大哥和你是一奶同胞，可是你们现在各自都有各自的家庭，咱们得为咱家考虑啊！咱得为娜娜考虑啊……”电话那头高海清急得屋里哇啦说个不停。 “老公——你知道吗？”好久张娟才开口说话：“二哥给了我30万！” “什么？”高海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30万！这对工薪阶层的他和张娟来说，这么大一笔钱至少要攒上十年，“我知道他为什么要给咱们这么多钱，不就是想要你给大哥一颗肾吗?”高海清十分气愤，“你二哥这如意算盘打的够可以的啊。给你三十万，让你给大哥捐肾，他怎么不把他的肾切下来一个给大哥啊？” “你给我闭嘴——”听到高海清的话，张娟肺都快气炸了，“不许你这么说二哥。” “怎么？做他都做了，我说说还不行啊？我告诉你，这钱咱们说什么都不能要，想花30万买你的一颗肾啊，门儿都没有。咱还得留着好身体生儿子传宗接代呢。”高海清坚决不同意接受这30万。 “高海清——不准你侮辱我二哥。”张娟愤怒了“你知不知道，二哥一到济南就第一个做了配型；你知不知道当二哥知道咱们没钱买房子却不去他那寻求帮助的时候，他狠狠地训了我；你知不知道二哥在没去济南之前就让秘书往他卡里打了100万，这一百万里有大哥的50万手术费和术后药物钱；有三十万是给咱家买房子的钱，有20万是给爸妈养老的钱……” “啊——”听着妻子的叙述，高海清的嘴巴张得越来越大，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张扬会这样做，他真为他的浅薄和自私感觉到无地自容，“老婆——我。” “真没想到，你会这样编排我二哥，你太过分了……”张娟十分秒恼火“我跟你说，所有的人都不同意我做配型，我家人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我真得是太伤心了……气死我了……”张娟按断了电话，气得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老婆——”还没等张娟走出卧室，高海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老婆——我还没说完呢，怎么把电话按断了呢？”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撂吧。”张娟对高海清十分的失望，“你太让我寒心了！儿子、儿子，你心里只有儿子，只有传宗接代，只有你们家的血脉……我是人，不是机器，更不是你们家传宗接代的机器你知道吗？” “老婆——”高海清十分焦急，“你千万别按断电话，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快点说，别啰嗦。”张娟低声吼着。 “老婆——听了你刚才的话，我觉得我简直就不是人啊，这样，我不拦着你了，你去给大哥做配型吧。大不了咱不要儿子了，娜娜那么优秀，其实只有一个女孩也挺好的是吧？”高海清在电话里说尽了好话，“二哥这样对咱们，我要是再不开窍，我就太不是人了是吧？” “怎么你想开了？”张娟破涕为笑：“不怕我生不了儿子了？” “不怕，不怕，给大哥治病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高海清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那你同意我做配型？”张娟怀疑地问。 “同意，必须他同意啊，那生病的是谁啊？咱大哥啊对不对？大哥需要，咱必须顶上去啊对不对？”高海清的变化也太快了，“我支持你做配型，大不了儿子咱不生了，我父母的思想工作我负责去做……” “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做完配型了。”张娟以实相告。 “啊！”高海清意外地长大了嘴巴，“你做完配型了？你是骗我的是吧？配型结果怎么样？成功了吗……” “结果还没出来，嫂子也做了配型。”张娟补充了一句，“要不你也来做个配型吧？” “老婆——”高海清语气里充满了懦弱，“我看我就算了吧，你知道我和大哥非亲非故地，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配型根本不可能成功，做了配型也就是浪费点钱浪费时间罢了。” “哼——”张娟生气地对着手机大喊，“我就知道，你就是表面功夫罢了，你根本就不会真心地关心我大哥，你就是做做样子的……” “老婆——”还没等高海清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张娟就生气地按断了电话。 “嫂子——”一天早饭后，张娟拉住袁梦的手，“怎么还没出结果啊？急死人了！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呢！人都说度日如年，我看那简直就是度分如年啊！” “唉——”袁梦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比你还着急呢！你大哥这几天又该做透析了，也不知道咱们三个的配型能不能成功，这要是都不成功的话，你大哥就只能做透析维持着，可是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袁梦一筹莫展，“不过应该也快了，再等等啊！” “嗯——”别无他法只能等待了，“一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啊！”张娟恐怕袁梦忘记了第一时间把结果通知给她。 “好的——”袁梦摆摆手去上班了，“等我电话！” “袁梦你到我办公司来一趟。”袁梦刚进办公室，院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怎么样院长？”袁梦非常迫切地想早一秒知道配型的结果。 “你过来再说。”院长并没有说出她所期待的结果。 “到底怎么样？院长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一定是我们三个配型都不成功，否则院长也不会不告诉我……”从自己的办公室到院长的办公室并不是很远，但是袁梦却走了好久，她非常期待知道配型的结果但是又万分害怕失望。 “怎么这么久啊？”院长看着袁梦，“结果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这是什么意思？”袁梦目光极其复杂地一头雾水，“配型成功就是成功，不成功就是不成功，怎么还会有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自己看看吧。”院长把报告推给她，“你和张娟的配型不成功，张扬的配型是成功的！” “太好了！”袁梦喜出望外，“那什么时间能安排手术啊？” “嗯——”院长迟疑地看着袁梦，“我建议你还是让张扬先到医院来，进行详细的体检，而且你也知道，肾移植手术前需要多次配型，你别着急，等张扬进行完详细体检之后再说。” “好的！”袁梦并没有注意看报告，也没有发现院长目光里的担忧和话里话外影射的其他暗示。 “好消息——”一走出院长办公室，袁梦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张扬的配型成功了。” “嫂子啊？啥？没成功？噢——”听到电话响，张娟第一个冲到电话旁，张娟失望说，“我和大哥也是亲兄妹啊,为什么二哥的行我的就不行啊？” “是——”袁梦耐心地和张娟解释，“是的，即使是亲兄妹也不是百分之百匹配的，我的也没成功。你告诉家里人一声吧，大家都惦记着呢。” “说没说什么时间能够手术啊？”张娟追问：“既然配型成功，是不是马上就能做移植手术啊？” “不是的，院长说要给你二哥做一个全面细致的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再安排手术时间。”袁梦的心中按耐不住的高兴。 “嗯——好的嫂子。那你晚上早点回来。”张娟放下电话，“妈——爸——”张娟大声地喊着，“大家都到厅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怎么了？”大家都纷纷聚拢过来，“是不是配型结果出来了。” “大家安静——”张娟拍了拍手，站在厅中央，“是这样的，我嫂子刚才来电话了，说配型结果已经出来了。” “怎么样啊？你倒是快说啊？别卖关子了求你了。”大家七嘴八舌都想快点知道配型的结果。 “我的配型没成功。”张娟看着大家，焦急的表情笼罩上了一份失望。 “那你二哥和你嫂子的呢？”王静比任何人都着急，“不会都没成功吧。” “嗯——我嫂子的也没成功。”张娟眼睛一直盯着二嫂的表情，此刻，她知道二嫂一定紧张极了，因为她抱着子豪的手在微微颤抖。 “那你二哥呢？”由于过于紧张，雅芳的声音也颤抖起来，“你二哥的配型结果怎么样啊？” 第68节 “噢——”大家都常常地出了一口气，“太好了，咱闯有救了！”王静把头靠在张国栋的肩上，说不清是因为难过还是高兴，一时间竟哭起来，“就是可怜我老儿子也得跟着遭把罪。” “唉——”张国栋拍拍王静搭在他肩上的手，算是回应了妻子的话。 “老婆——”张扬兴奋地走到妻子雅芳色身边，“你听到了吗？我的配型成功了！我可以为大哥做肾移植了！这太好了！”张扬过于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妻子的表情。 “嗯——”雅芳勉强地朝张扬笑了笑，旋即眼泪却掉下来，她怕别人看见，赶紧抱着子豪转身进屋。 “二嫂——”张娟注意到了这一切，赶紧跟了进去，“二嫂——你？” “我没事。”雅芳抱着子豪坐在床上，“我不是不想让你二哥给大哥捐肾，我就是担心切除一颗肾对你二哥身体健康影响太大了，你看，子豪还这么小……”雅芳怎么也控制不住泪水，“你看我这是怎么了？你知道我是支持你二哥的…… “我知道……”张娟看着雅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坐到她身边，伸出手，拥抱着她。 “妈——你来一下。”张扬拉着妈妈走进另一间卧室。 “干啥啊老儿子？”王静不知道张扬想要干什么，“有啥事就说呗，神叨地。” “妈——”张扬从手包里拿出两张银行卡，“这两张卡您拿着，这张里有50万，等我哥手术的时候，留着给他交手术费，剩下的留着术后服药用。密码是我大哥的生日，我给我大嫂她说啥也不要。您替他们收着吧。” “这一张里面有20万，是我留给您和我爸爸养老用的，密码是您的生日。”张扬双手握住妈妈的手，“妈——什么都别说，也别拒绝，您知道手术是有风险的，我必须要做好一切的准备。还有就是，这钱的事情要保密，我不想让我大哥和我小妹以及我爸爸有压力，您答应我好吗？”张扬眼睛里满是恳求。 “这——”王静知道张扬心意已决，任凭她怎么拒绝都是没有用的，“好，妈先收着，这连你媳妇也要瞒着吗？” “嗯——”张扬看着妈妈点了点头。 “二哥——”张娟推开门走进卧室，“嫂子让我告诉你明天你还要进行更全面细致的检查，而且手术前还要再做几次配型实验，让你做好准备。” “好——我知道了。”张扬就喜欢刮妹妹的鼻子。 “二哥——”张娟扳着哥哥的肩膀，用脸亲昵地蹭着，“二哥，我的配型不成功，辛苦你了！” “咱们是亲兄妹，不说这话。”张扬又刮了张娟的鼻子一下。 “我的孩子！”王静把两个孩子揽入怀里，无比幸福又万般心疼。 “老婆——”张扬走进另一间卧室，见妻子雅芳正在床上哄着子豪睡觉，他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看我们的小子豪多乖，换地方也不哭闹，适应性很强吗？像我！”张扬轻轻地躺在妻子和儿子的身边，目光里满是柔情，“这感觉真好，真想永远都这样。” “你真的要给大哥做肾移植啊？”话刚一出口，雅芳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万一你有个闪失，我和儿子怎么办？公司怎么办？” “看看你，怎么还哭上了？”张扬帮雅芳擦着眼泪，“你不是同意我给大哥做肾移植吗？配型成功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还哭上了？放心，现在医疗水平这么高，不会有事的。” “可我就是害怕。”雅芳哽咽起来，“谁不知道手术有风险啊，更何况还是肾切除手术，再者说了，即使是手术成功了，谁又能保证你的健康以后会不会出问题啊？本来应该两颗肾的工作，以后要一颗肾来完成，难道剩下的这颗肾不会缩短使用寿命吗？万一剩下的那颗肾不能用了，那你怎么办?到那时候，谁又能切下一颗肾来给你呢？” “老婆——”张扬十分理解妻子的想法和心情，他走到妻子的身边，把妻子揽入怀里，“放心，老公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的保全自己的健康，而且我已经咨询过医生了，人体一颗肾完全可以完成日常的工作，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你看看妈，肾切除都十二年了，你看看她老人家现在的身体状况多好是不是？” “嗯——”听张扬这样说雅芳心里好受多了，“我就是害怕……万一……” “没有万一。”张扬迅速地捂住了妻子的嘴，“老婆——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我让你带着儿子一起过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啊？”雅芳一直也觉得奇怪，“我还没倒出功夫问你呢。” “哎——老婆，你不是一直都想雇一个专业的婴嫂带子豪吗？”张扬神秘地看着妻子。 “是啊，可是妈和爸不让啊，愁死我了。”雅芳一脸的愁容，“其实我理解爸和妈的心情，他们担心婴嫂对孩子不好，可是我更担心妈和爸对自豪太溺爱，他们的教育方式毕竟也不太适合子豪的成长……可是咱们有没有办法说服他们，怎么办啊？现在爸和妈来大哥这了，但是他们又坚持让我父母来照顾子豪，可是我父母的教育同样对子豪的成长不利啊?唉——真愁人！”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张扬就是不太喜欢别人说父母的不好，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妻子，哪怕这个人说的全都正确，但是听到雅芳说父母的不是，他还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兄妹三人也都是我父母带大的，我们不都很优秀吗？三观正确，学习努力……” “老公——你是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雅芳知道张扬不爱听自己说婆婆的不好，“你明知道我指的是妈和爸的文化水平和教育观念不适合子豪。” 雅芳向张扬讲述起了有一次她在家亲眼看到的事情：那天，咱妈指着早教书上的一只蝴蝶告诉子豪说那是扑棱蛾子，我走过去，还没来得及纠正妈的说法，爸就大声对妈说，看看你说的那是什么玩意?还扑棱蛾子，那叫胡铁烙……噗嗤——”说到这，雅芳不禁笑出声来。 其实张扬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而且他比雅芳更想找婴嫂还有他自己的目的，他觉得父母辛辛苦苦操劳了一辈子，他想让父母好好歇一歇，父母一辈子就在家跟前转悠了，他希望父母能出去旅游，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现在他有这个能力了，他想好好回报父母 ，“我这次带你和子豪来就是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张扬满脸得意地看着妻子。 “快说说，你有什么计划。”雅芳一时间也来了兴趣. “妈和爸坚决不让咱们找婴嫂，让我给子豪的姥姥、姥爷打电话，其实我根本就没打。”张扬压低了声音，“我已经让丁秘书和咱们那最好的家政联系了，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推选一位金牌婴嫂，随时准备上岗。你放心，爸和妈在大哥这最少得住上半年呢，他们有没有子豪姥姥、姥爷的联系方式，他们之间根本通不上话，这样不就成了。要是不让你和子豪来，你又上班又带子豪，那样就只能让子豪的姥姥、姥爷来帮你了，可是他们一来，照样也不会让咱们雇婴嫂啊，我这样安排正好全都错开了，是不是一举两得啊？” “嗯——”雅芳眼睛里也放着兴奋的光，“这主意确实不错啊！”奖励你一下，雅芳在张扬的脸上印上了一吻。 “哎——”张扬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老婆，等婴嫂的事情一定下来，你就马上回去，我这什么时候能回去还不一定呢，你得回去管理公司啊。” “嗯——”雅芳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得替丈夫分担，“那么大的公司我真怕我一个人管理不来。” “放心，咱俩随时保持联系，有事情我会在这面程控的。”张扬握着妻子的手，“我们是夫妻，我们是一体的，我的就是你的，现在我们必须夫妻同心知道吗？” “嗯——”雅芳握着丈夫的手，感觉到了作为妻子的责任，“我回去第一时间先去单位请求休年假，我已经好几年没休年假了，现在咱家又遇到这种情况，我相信我们单位领导会妥善安排的，家里和公司你就放心，安心做好这里的一切，但是有一点，一定要健健康康地回到我和儿子身边来。”夫妻二人深情相拥。 “老儿子，来——带上一包奶。”第二天早上王静把一包奶塞进张扬的包里，“这体检之前不能吃东西，等你体检完了一定会很饿的。” “妈——”袁梦看着婆婆，“不用的，等体检结束，我就带着我老弟去吃饭。” “必须的。”张扬调皮地说，“妈——您的放心，我嫂子难得给我机会，我可得好好把握这机会，宰她一顿，要不赶明等我回去了，想要宰她也没机会啊是不？” “是——是——。”看到张扬表现的这么轻松，王静心里好受的多了，“都多大了，还这么没正型。” 第69节 “您也认为应该宰我嫂子一顿是吧？”张扬笑呵呵地看着袁梦的妈妈：“伯母，您跟家这等着，等我体检完了，我给您老打电话，到时候你老人家来作陪怎么样？” “好——”袁梦妈妈慈祥又疼爱地看着张扬，“一接到你电话啊，伯母一准到，哈哈哈……” “得嘞——”张扬关门之前还没忘了做个鬼脸，“你老就擎好吧。” “哈哈哈……”一屋子人全都开心地笑起来，“咱们吃。”袁梦妈妈招呼其他人继续吃早饭。 “袁梦——”体检第二天，袁梦正在办公室忙着，院长推门走进来，“你看看吧，这是张扬的体检报告。” “怎么？”袁梦看出了院长脸色的异常，“难道?”她担心地盯着院长的脸。 “张扬的配型虽然算得上是成功的，但是点位不是很高。”院长语气里充满了失望，“而且检查结果显示，张扬肾的质量不是很高。如果做肾移植手术的话，我担心移植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即使是移植成功，术后的排异反应也会很大，这颗肾的使用寿命也不会太长，也就是说你丈夫在不久的将来还是要面临透析或者是第三次肾移植……” “啊——”袁梦的心仿佛一下子坠入到冰底，“那就是说，这次肾移植手术根本就没有意义是吗？” “是的。”院长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袁梦的对面，“虽然你学的不是肾病这一科，但是你也知道活体肾移植的捐肾者一般都是亲属，首先是要有相同的血型，组织配型也应相对匹配，年龄在成年至50岁之间，身体健康，并且体内的两只肾都必须功能正常。从体检报告来看，张扬患有较为严重的肾炎。而且他的左肾功能很弱……”院长迟疑地看着袁梦，“你也知道肾移植承担手术的是两个人，手术一旦失败，那影响的就是两个人啊！” “嗯——”尽管袁梦极力控制，眼泪还是扑簌簌地掉下来：“我明白，院长。” “别难过，总会有办法的。”院长站起来拍了拍袁梦的肩膀“我马上和咱们省各大医院联系，全省征集理想的肾源。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再扩大征集范围，向其他各大省院救助……” “嗯——”袁梦哽咽起来，“谢谢院长，一切都拜托您了。”院长拍了拍袁梦的肩膀走了出去。 “怎么办？”袁梦心急如焚如坐针毡。她在办公室内来回地走动着，再也没有心情专心工作。 “马上通知各个科室负责人到会议室开会。”一回到办公室，院长就着手安排寻找肾源，“是的，马上。十分钟之后会议开始，如果负责人不在，本科室必须有一人来开会。”院长准备了一下马上起身去会议室。 “院长——”当院长推开会议室的门走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三四个人到了，“这次会议这么紧急，难道我们医院又接到什么紧急任务了吗？”一个医生看着院长的脸小心翼翼地探问着。可是院长此刻正在思考着如何和大家说明本次会议的中心议题，怎样才能让大家都能心甘情愿地去接受并且付之于行动，对这个医生的询问，他并没有听到，只是一脸严肃地沉思着。 “怎么了?院长怎么这种表情啊？”大家议论纷纷，“不知道，看样子问题很严重啊！”大家交头接耳，陆续赶来的医生坐下来也马上加入议论，“一定是紧急任务，不然不能每个科室都派人过来，你们看看院长那表情就知道了。”大家看着沉思中的院长。 “院长——人到齐了。”一个医生提醒着院长，“院长——院长——” “啊——”院长看着那个提醒他的医生，“怎么了？” “人到齐了。”那个医生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院长，“出什么事了吗?” “哦——”院长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好——不错，9分钟。”院长脸上露出了微笑，心中似乎一下子有了把握，“嗯——不错，就凭我们医院的这种素质，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能完成的很好。” 院长环视一周，然后清了清嗓子：“今天这么急把大家召集过来中心议题只有一个。你们也知道我们的同事袁梦的丈夫张闯，他是我市著名的记者，也是我们日报社的主编，十二年前他在我们医院做了肾移植手术，手术很成功，当时这台手术在我们业内一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而且，这颗肾现在已经使用了接近十三年的时间，这在肾移植这项手术中也算得上是一个奇迹，这个奇迹是我们共同创造的，这项荣誉是属于我们大家的。可是现在这颗肾已经达到了它的使用寿命，张闯同志已经在我们医院又开始了透析，他也面临着第二次肾移植。” 院长停顿了一下，又环视一次大家，然后他叹了一口气，才继续他的话题：“可是事情不尽如人意啊，张闯的妻子、弟弟、妹妹都接受了配型，结果却令人失望，张闯的妹妹和袁梦的配型都不成功，只有他的弟弟张扬的配型还算可以，但是位点不高。介于体检报告数据反应，张扬的身体素质不是很好。我又安排了第二次体检，检查结果显示，张扬的肾功能不是很好，还患有严重的肾炎，如果把张扬的肾移植给他的哥哥，手术成功率很低，而且这颗肾的成活率也不会很高，况且一旦切除张扬的一颗肾，会直接影响他的健康……也就是说，张扬的这颗肾根本就不能用……” “院长，那您和我们说这些的意思是？”一个医生疑惑地看着院长，“您直说。” “袁梦呢是我们医院的一员，而且这些年她为我们医院争得了不少的荣誉，也为我们医院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院长环视大家一圈 ，“现在她遇到了困难，我们不能置之不理啊，所以——”院长迟疑地看着大家，“我决定号召我们全院的工作人员都参与配型……” “啊——”大家神态各异，会议室内一时间变得乱哄哄的，继而又安静下来，大家都低着头，各怀心腹事地不说话。 “怎么了？”大家的表现是院长意料之中的，“刚才大家不是讨论的很热烈吗？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 “院长——”外科的刘主任首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这种事情是不是应该采取自愿啊？这毕竟不是小事，作为医生，我们大家都知道，如果切除一颗肾，对身体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的。” “是啊。”妇产科的王主任接着话题说了下去，“是——人体内只要有一颗健康的肾就完全可以，就算是这样，但是我们好好的身体却要手术，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就算是这些都不是问题，就算是我们都同意，可是我们的家人会同意吗？”财会室的候科长说出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我们不是孤立的，我们都有家庭，有老婆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可能不征求他们的意见吧，他们会同意吗?” “是啊。是啊……”所有人的观点一致，大家都站在一条战线上，等待着院长的最后决定。 “唉——”院长听着大家的观点，他一直没有说话，等大家都不再说话了，他才长叹一声，“好——就按照大家的意思，做配型采取自愿，不过，不管大家怎么样面对这件事情，我第一个接受配型，散会——”说完院长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室。 “这——”大家看着院长离开的背影，一时间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社长——”时隔十二年，袁梦再次推开了张闯单位领导的办公室大门，“我是张闯的妻子袁梦。” “袁梦啊，快进来。”社长热情地接待了她，“快进来坐下。”社长引领着袁梦坐在沙发上，“你怎么有时间来我们这了？” “社长——”还没开口说话，袁梦的眼泪就掉下来，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社长，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才来求您的……”袁梦哽咽起来。 “怎么了？”社长往上推了推眼镜，焦急地看着袁梦，“我听说张闯移植的那颗肾又不行了，还要接受第二次肾移植？” “是的，院长。”袁梦哭得更伤心了。 “怎么？是不是资金方面遇到了困难啊？”社长猜测着，“这些年……”社长迟疑了一下，很抱歉地看着袁梦吗，“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单位不是很富裕，但是，这十几年来，张闯的医药费用，我们都是尽最大努力报销的……” “社长——。”袁梦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这些年多亏了你们帮助，为我们家解决了很大困难，现在不是钱的问题……” “我听说老爷子的肾和张闯是相互匹配的，钱也不是问题，那我就不明白了，现在还差什么呢？”社长很疑惑。 第70节 “噢——”社长似乎明白了，“那张闯的兄弟姐妹没做配型吗？” “做了，都不合适。”袁梦的语气里满是失望，“我也做了，配型也不成功。” “噢——”社长若有所思，“那你来找我的意思是？” “社长——”袁梦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奢侈，一时间觉得难以启齿，“我想请求社长，看看能不能让大家参与配型……帮帮我们……”袁梦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社长并没有马上答应袁梦，“袁梦啊，是这样，你们的遭遇呢我本人是十分同情的，对于你提出的这个请求，我个人也表示理解，但是你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情，虽然我是一社之长，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能擅自做主，我也不能左右大家的行动，这样，你呢先回去想办法，我马上召开主要领导会议，看看这件事情怎么着手更为妥当，好不好？” “好——”袁梦心里面总算是有了些许地安慰，她马上站了起来，“社长，我知道我的请求很过分，但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所以我才来求您的，那就拜托您了！”袁梦深深地给社长鞠了一躬。 “哎——可不敢这样！”社长赶紧扶住袁梦，“千万别这样，张闯是我们的员工，他遇到这么大的困难，帮助他是应该的，更何况结果如何还不一定，说不上也可能让你大失所望，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好——”袁梦转身告辞，“那我就不打扰了，我等您电话。” “好——”社长送袁梦到门口，“那我就不远送了，你路上小心。” “爸爸——”一天，黄明扬的女儿黄豆豆一把拉住正准备出门的黄明扬，“今天是星期天，您不在家休息，又要去加班啊？” “豆豆——”黄明扬一边穿鞋一边和女儿解释，“你知道的，你张大大病了，我暂时接替了他的工作，以前啊看见你张大大成天忙的焦头烂额，我还总是不理解，不知道他咋就忙成那样，现在啊自己接手一干，才知道你张大大的工作量和工作压力有多大……唉——没办法啊，只能加班加点啊。”黄明扬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哼！”黄豆豆撅着嘴不高兴地站在爸爸身后，“爸爸心里就只有工作。” “呦——怎么了宝贝？”黄明扬见女儿不高兴了，转回身安慰着，“豆豆乖，妈妈在家陪你，好好做功课啊。” “你啊， 难怪豆豆不高兴。”妻子王萌萌走过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今儿是……”黄明扬真的想不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你们别说，我来猜猜看，我一定会想起来的，今儿是爷爷的生日？不对；是奶奶的生日？也不对；难道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哼！”黄豆豆更生气了，“我就说爸爸根本不爱我。” “哎呦——我冤死了！”黄明扬扶着门框，万分委屈的样子，“我比窦娥都冤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怎么会不爱你啊？” “哈哈哈……”看到黄明扬的样子妻子王萌萌和女儿黄豆豆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爸爸——今天是我的生日，不管你多忙，晚上必须早点回来陪我过生日。”女儿走到黄明扬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命令着。 “哎呀——”黄明扬做恍然大悟状，“爸爸该死，我这一天忙的，我宝贝的生日都忘了。这样啊，我抽时间定地方，今天晚上爸爸请，咱们出去给我宝贝过生日，不知公主您老意下如何啊?” “这还差不多。”黄豆豆摆着公主的架势，“看在你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本公主就准了。” “谢公主不杀之恩。”黄明扬一副大错得赦免的样子，一时间逗得妻子和女儿哈哈大笑。 “那就说准了，晚上我不做饭了，咱们一家三口出去吃。”王萌萌看着黄明扬的眼睛想要进一步确认。 “嗯——现在是七点半，我到单位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一下就定地方“黄明扬打开门，“这期间，你带着豆豆去选生日礼物。然后等我电话。”说完，黄明扬关上门迅速下楼赶往单位。 “张兄——我，黄明扬。”忙完手里的工作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黄明扬一看时间赶紧准备选吃饭的地方，思来想去他也不知道哪家餐厅更好一些，于是他拨通了张闯的电话，“这几天身体怎么样？还是在做透析啊？” “嗯——老样子。”张闯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疲倦，“总是觉得很累，浑身没劲儿，你哥哥我可能这次真得要挂了！” “别这样，张兄——这么悲观可不是你的风格啊！”黄明扬鼓励着张闯，“说好了做一辈子的兄弟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半路上就耍熊啊……” “呵呵呵……”张闯笑了笑,“你打电话有事啊？是不是社里有什么事啊？” “啊——不是的。”黄明扬赶紧解释，因为他知道张闯是个工作狂，单位有事，他一准第一时间冲上来，“是这样的，豆豆今天生日，晚上我们三口想要选个酒店给她过生日，你知道我平时就不擅长应酬，很少出去吃饭，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哪家酒店更好一下，所以想要张兄推荐一下。” “噢——今儿是豆豆生日啊？”张闯了解了黄明扬打电话的目的，他若有所思地问，“一定是大酒店吗？” “当然不是，一个小孩子过生日，只要是环境好点，菜品好就可以了。”黄明扬给出标准，“怎么样？有没有好地方推荐一下啊？” “往事如风。”张闯脱口而出，“那是我经常去的一个地方，环境高雅，菜品不错，而且价位也不高……”张闯盘点着他推荐这家店的诸多理由，“而且，服务很到位，关键是，酒店的名字我喜欢……” “往事如风？”黄明扬嘴里重复着，“听着不错，嗯——就这地儿了，哎，在什么位置？” “这样，我这有电话你先把位置定了。这家店离咱们社不远，下楼右拐，大约要走两道街的样子吧。”张闯说的很详细，“简直道，很好找，你要是找不到就用导航。” “好的，那你把电话发给我吧！”黄明扬一边和张闯通着电话，一边在一张纸上做着记录，“张兄——忙过这几天，哥几个聚聚，好长时间没聚了。” “好嘞！”张闯是一个很爱热闹的人,“可惜，我不能喝酒啊，要是在以前，哥几个一定一醉方休啊。” “别着急大哥，等你病好了，咱哥几个一醉方休的日子在后头呢。”黄明扬虽然嘴上安慰着张闯，但是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这些年他陪着张闯一路走过来，张闯是怎样与疾病相抗争的，他又忍受了多少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只有黄明扬知道。况且，这是第二次进行肾移植手术，张闯的身体状况和以前比起来大不如前。更何况现在肾源还没有着落，“唉——”黄明扬长叹一声，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望着窗外飘零的落叶，一种对生命的哀伤重重地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爸爸——”女儿的电话把他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这都几点了？您定好地方没有啊？我和妈妈一直都在等您的电话，您是不是又忘了？”听得出来，豆豆很是不高兴。 “噢——宝贝，爸爸怎么能忘了，这样……”黄明扬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四点半，你和妈妈四点半准时下楼等我，我开车接你们。” “喔——一言为定，不见不散。”豆豆再一次和爸爸敲定过生日这件事。 “好的，一言为定，不见不散！”黄明扬从女儿的语气里明显地感觉到了女儿的开心和快乐，他深深地感到，“唉——看来以后我应该多抽时间陪陪他们娘俩了，只是答应给女儿过一个生日孩子就高兴成这样，是我不合格啊，平时只忙于工作，疏忽了老婆孩子……” “喂——是往事如风吗？”黄明扬拨通了定位电话。 “先生您好，我们这里是往事如风，先生是想定位子是吗？电话那头的声音甜美而又有礼貌。 “是的，你们还有空位子吗？”不知道为什么，黄明扬对张闯推荐的这个地方很是向往。 “请问先生您大约几点用餐呢？”前台的接待服务很细致。 “五点左右吧。”黄明扬心里不免担心没了位子：“还有地方吗？ “请问先生咱们一共是几位用餐呢？“接待真是不厌其烦。 “三位。”黄明扬有点不耐烦了，“我们一家三口。” “噢——三个人的位置是有得，请问先生您是想要定包间呢？还是坐卡台？”接待的细致已经让黄明扬觉得很不耐烦了。 “都可以。”黄明扬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办公室锁好门向楼下走去。 “那请问先生，咱们今天是否有过生日的呢？”接待的这个问题倒是引起了黄明扬的兴趣。 第71节 “是这样的先生，要是有人过生日的话，我们会为过生日的人准备生日蛋糕和长寿面。”接待耐心地为黄明扬解答着。 “噢——”黄明扬还是第一次听说饭店还有这样的服务，此刻他更觉得张闯推荐的这家餐厅是正确的，“这倒是不错。” “先生——请问今天过生日的人是您的什么人呢？是大人还是孩子？”接待的服务简直细致到让黄明扬无话可说。 “有什么不一样吗？”黄明扬看到前面红灯亮了，他赶紧将车子停下，专心地接着电话。 “是这样的先生，过生日的人不一样，我们敬送的蛋糕和长寿面也是不一样的。所以还得烦请先生和我们详细说明一下。”尽管听出黄明扬语气中的不耐烦，接待的耐心还是丝毫未减。 “噢——”黄明扬觉得接待人员也真是不容易，不免改变了说话的语气，“是这样的，过生日的是我女儿，她今年十岁。” “好的先生，我们现在就为您准备。”接待按断了电话。 “吁——”黄明扬把电话咣当一声扔在车子的操纵台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哎呀妈呀，接个电话差点累死我。现在这服务，我也真是服了。”他觉得车子里空气有点闷，赶紧摇下了车窗，又拉住领口的领带，用力地往下松了松，然后加快速度往家赶去。 “下楼了嘛？”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黄明扬拨通了妻子王萌萌的电话，“我马上到了，你们往小区门口走走呗！” “爸爸——”看见爸爸的车停在身边，黄豆豆高兴地一蹦多高，“爸爸——” “宝贝——生日快乐！”黄明扬看着女儿高兴送上了祝福，“我黄明扬的女儿长得就是漂亮，没办法啊，有其父必有其女啊！”黄明扬一边说一边对着车里面的镜子整理头型，“看看，典型的帅哥一枚。” “自恋狂！”王萌萌看着丈夫一边笑一边说，“真自恋！” “自恋狂！”黄豆豆从后面搂着爸爸的脖子，手往前一指，“出发！” “着——我的公主殿下。”黄明扬发动了车子。 “哈哈哈……”一家人的笑声洒满了一路。 “往事如风——”黄明扬一边开车一边寻找，“原来在这。”他把车子停在靠门的一侧，马上打开车门，下车为妻子和女儿打开车门“两位女士请下车，“我们就餐的酒店到了。” “爸爸——”黄豆豆从车上跳下来，揽住爸爸的一只胳膊，“爸爸，你以后天天都这样好不好？” “那爸爸就不能工作了，不工作挣不到钱，我们的小公主过生日就不能到这样的酒店来庆祝了……”黄明扬在豆豆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是不是？” “先生您好？请问先生有定位吗？”迎宾礼貌地接待了黄明扬一家。 “有——”黄明扬留意着这家酒店的每一个角落，他想弄清楚为什么张闯毫不犹豫地向他推荐这家酒店。 “先生贵姓？”迎宾手里拿着定位单。 “黄——”豆豆抢着回到，“我爸爸叫黄明扬，我爸爸是提前打电话定了位子的，因为今天我过生日……” “黄明扬先生是吗？”迎宾见黄明扬四处张望， 也随着他的目光到处看着. “对——”豆豆见爸爸不说话，赶紧抢着回答，“是黄明扬先生，黄明扬先生就是我爸爸……” “请跟我来。”迎宾引领着一家走进一间包间。 “先生，这是菜单，请问您现在就点单吗？”站在门口的服务员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包间，并把菜单放在桌子上。 “豆豆——你和妈妈喜欢吃什么，你俩随便点，我去趟洗手间。”黄明扬把菜单递给豆豆然后走出包间。 “请问洗手间在什么方向？”黄明扬第一次来这家酒店，不熟悉环境，只得向一个服务员询问,”额——是直走，还是——” “直走，走过卡台区，左转就是了。”服务员礼貌地引领着。 “好——谢谢。”黄明扬谢过服务员，径直朝卡台区走去，“嗯——”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本来已经走过去了，但是他毫不犹豫地退了回来，不由自主地朝靠窗的一个卡台走过去，“刘敏——嫂子——” “嗯——”临窗而坐的女子，桌子上放着一杯咖啡，正注视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听到黄明扬叫她的名字，从窗外收回目光，看到黄明扬她吃惊地站起来，半天才说出黄明扬的名字，“明扬——” “是我啊嫂子，哈哈哈……”黄明扬意外到惊喜,“嫂子，好多年不见了，你还是这么漂亮！” “快——坐下——”刘敏也惊喜地看着黄明扬，“还漂亮，都老得不能看了，女人老的就是快，看看你，风华正茂的样子。” “嫂子取笑了，咱们可都是同龄人啊！”黄明扬在刘敏的对面坐下来。 “服务员，来一杯拿铁。”没有征求黄明扬的意见，刘敏自作主张地给他点了一杯咖啡，“真是太巧了，这么多年不见，今天竟然在这家酒店遇到你了！怎么？你经常来这家酒店吗？” “不是的，我是第一次来。而且是——”黄明扬迟疑地看着刘敏，“是我张哥推荐我来的。” “噢——”刘敏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一味地用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他——现在好吗？” “噢——嫂子，是这样的，”黄明扬见刘敏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马上解释着，“今天我女儿豆豆十周岁生日，我想选一个地方给她庆祝一下，但是我又不知道什么地方好，所以我就打电话让张哥给我推荐个地方，张哥随口就说出了往事如风，我就——我就——我就遇到嫂子了，呵呵……你看看，多巧，真得感谢张哥，要不还遇不到嫂子呢，对不对，呵呵呵呵……”黄明扬一时间有点语无伦次，他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努力地想要把气氛嘛调和的自然和谐一点。 “他还是忘不了她……”刘敏并没有接续黄明扬的话题，她放下手里的小勺子，双手优雅地交握在一起，一双美丽的眼睛望向窗外，“这么久了，她始终在他的心里，尽管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很多年了……” “谁——”黄明扬疑惑地看着刘敏。 “梅丽！”刘敏的目光一直专注着窗外的街道上的人群，“记得他曾无数次和我说……”刘敏的记忆又回到了她和张闯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记得那是我么新婚的初夜…… “敏——你知道吗?”张闯怀里搂着新婚的妻子，眼睛望着屋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喜欢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望着望着，我就会看见人群里出现一个长头发，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子，那女孩总是看着我笑，然后就一手提着长裙，一只手挥舞着，嘴里喊着我的名字:张闯——我在这——然后，那女孩就朝着我跑过来，她很美，很美……” “你看见过这个女孩吗？”刘敏心里很不舒服。 “没有——”张闯无比失落地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会遇见，那只是我的一个梦想罢了……” “后来——”刘敏收回目光，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他真得遇到了她，那个总是出现在心中的长发穿白色长裙的女孩。” “嫂子——”黄明扬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只能望着刘敏，听她继续讲述那些伤心的过往。 “在我们离婚前的一天夜里，他喝醉了，他流着泪对我说，“我遇到她了，我遇到了那个长发披肩，穿白色长裙的女孩，你知道吗？她有多美，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一眼就能找到她……”刘敏放下咖啡，苦笑着，“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婚姻完了，我们已经到了非要分开不可的时候了……”刘敏毫不掩饰自己的伤心，面对着黄明扬，任凭泪水簌簌地落下来。 “唉——都过去了。”黄明扬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刘敏,“这些伤心的往事都别提了。” “你知道吗明扬？”刘敏接过纸巾握在手里，并没有擦拭脸上的泪水，目光又一次投向窗外，“那天他还跟我说，他最喜欢坐在往事如风的临窗的位子上，点上一杯拿铁，再点上一杯卡夫奇诺，然后静静地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看着，就看见梅丽穿着白色的长裙出现在人群中，一手提着长裙，一只手向他挥舞着，那笑容和阳光一样灿烂，每到那个时候，他就会觉得他浑身都是暖暖的……”刘敏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 “唉——”黄明扬也被刘敏感染，一双眼睛望着窗外，静静地听刘敏那如烟的往事。 第72节 “嫂子——”黄明扬试探地问道，“这些年你？” “我——”刘敏擦掉脸上的泪水苦笑了一下，“可能我这个人有情感洁癖症吧，我一直一个人生活。” “啊——”黄明扬很是意外，“其实，你何必这么苦着自己呢？” “没办法啊，我就是这么执拗。”刘敏一直在苦笑,“我们分开后，我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租了房子，一直在远远地关注着他的一切：他把紫嫣送回老家、他和梅丽买房子装修准备结婚、梅丽跳河自杀、他邂逅袁梦、他和袁梦结婚生子、他们把紫嫣接回到身边抚养、他生病做肾移植、他和袁梦去参加紫嫣的毕业典礼、他做了日报社的主编……这一切我都知道，其实我一直在他的身边从未离开！” 这一刻，刘敏再次流泪了。 这一刻，黄明扬彻底泪奔了！ “张闯——你个混蛋，你毁了一个多么专情的好女人！你毁了刘敏一辈子啊！” “可是你知道吗？！他现在过得并不好”黄明扬也把目光投向窗外，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黄明扬真的不知道张闯是否能挺过这一劫，他还会不会从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找到那个走近他生命的大哥。 “他怎么了?”刘敏一脸紧张地看着黄明扬，“他不是一直都很好吗？你倒是快说啊，他到底怎么了？” “算了，还是不知道的好。”黄明扬仿佛又后悔了，“你知道了只能跟着着急上火，你有帮不上什么忙。” “他到底怎么了？”一种不想地预感袭上刘敏的心头，情急之下她双手抓住黄明扬的胳膊用力地摇晃着,“求求你快告诉我，他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黄明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妻子王萌萌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边，“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王萌萌毕竟是有修养有素质的医生，他知道这是公共场合，尽管她十分生气，但是她还是尽量压低声音，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当她和女儿久坐不见丈夫回来的时候，她便起身走出包房寻找，谁知道远远地就看见丈夫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坐在临窗的位置上，而且两个人情绪都很激动，黄明扬还不停地把面巾纸递到女人的手上，她百思不得其解，离得太远又听不清楚两个人在说什么，她不由自主地向个人走过来，可是袁梦和黄明扬两个人一直都在望着窗外，并没有发现她的出现。 “老婆——”黄明扬此时在注意到妻子正万分恼火地盯着刘敏抓着她胳膊的双手，他赶紧用另一只手去推开刘敏的手，“老婆——你千万别误会，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的……你——你听我解释……” “哎呀——弟妹是吧？”刘敏没有想到王萌萌的突然出现，她见王萌萌一直盯着她抓着黄明扬的双手，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她赶紧松开手,“不好意思啊，你千万别误会……” “麻烦你和我说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王萌萌双手抱在胸前，气愤地看着黄明扬。 “老婆——你真的误会了！黄明扬站起来走到妻子的面前，“走——咱们先回包间去，今儿豆豆过生日，别这样吵吵嚷嚷的不好……”黄明扬拉着妻子转身就往回走，“回去我跟你解释……” “不行——”王萌萌用力甩开黄明扬的手，“你还知道今儿是豆豆的生日啊？知道你把我和孩子扔在包间里你就跑出来和这个女人拉拉扯扯，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王萌萌委屈地哭起来，“和你结婚十几年了，咱们——咱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我才知道你黄明扬原来是这样的人啊你！我真是瞎了眼了……” “说什么呢你？”此时此刻，黄明扬真是百口莫辩，他尴尬地站在两个人女人中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坐在大厅卡台里的人们看到这样的情景都误会地议论起来。 哎——什么情况这是? 还用问吗?原配pk小三呗。 现在这年头啊这样的事儿多了去了，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原配和小三都挺有素质啊，不打也不闹地啊 …… “你——”王萌萌又气又恼捂着脸向包房跑去。 “你看这事儿闹得都怨我……”刘敏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抓起包赶紧去追王萌萌,“弟妹——你真的误会了，你等等……你听我跟你解释……” “唉——”黄明扬气急败坏地一跺脚，“这叫什么事儿这叫……” “豆豆——咱们走。”王萌萌哭着跑进包间，抓起女儿的手就要离开。 “妈妈——妈妈——”豆豆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哭了？爸爸呢？你不是出去找爸爸了吗？” “走——跟妈妈回家。”王萌萌也不回答女儿的问话，拉着豆豆径直向外走，谁知道正和随后追上来的刘敏装个满怀，“你来干什么?难道还不嫌丢人吗?我走，我走行了吧？我给你们腾地方……” “弟妹——”刘敏双手抓住王萌萌的双臂，“你真的误会了……” “嫂子——”黄明扬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嫂子你看，萌萌她就这火爆脾气，沾火就着，你别和她一样的啊！” “嫂子——王萌萌听到黄明扬叫刘敏嫂子，这才冷静下来，她才觉得是自己太急躁了，“你是？” “我叫刘敏——”刘敏不好意思地赶紧解释，“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 “她是张闯大哥的前妻。”黄明扬看着王萌萌，语气里充满了责备，“你说你这火爆性子啥时候能改改呢？也不给人家解释的机会，撒腿就跑……” “那她刚才她两只手都……”王萌萌还是一头雾水，有点半信半疑。 “噢——是这样的。”刘敏尴尬地笑了笑，“我刚才听明扬说张闯现在不太好，我想详细了解一下，可是明扬他怕我知道了跟着着急上火，不肯告诉我，我一着急就抓着他的胳膊求他告诉我，所以就出现了你看到的那一幕……” “噢——是这样吗？”王萌萌把目光看向黄明扬，想进一步证实刘敏的话是真是假。 “哎呀——你啊……”黄明扬走到王萌萌的跟前，“我刚才出去想要去洗手间，我就看见嫂子坐在临窗的那个位子上，我和嫂子已经二十几年没遇到了，只是走过去想和嫂子打个招呼，想知道嫂子和张大哥分开后过得好不好而已，当我们说起嫂子这些年一直没有再嫁，一直都在不远处默默地关注着张哥的时候，你不知道，我这心里……”说到这黄明扬再度哽咽，“你知道吗老婆，我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想当年，那是大哥对不起嫂子在先啊，可是这些年，嫂子不但没有怨恨，反而一直在默默地守候着这份情感……”黄明扬几度哽咽难言。 “嗯——”刘敏也流泪了,“没办法啊，我这个人认死理，在感情方面有洁癖，认定了就是一辈子，哪怕只是远远地注视，远远地守候……” “嫂子——你看——”王萌萌尴尬地只搓手，“嫂子我真的不知道……” “爸爸——”豆豆拉了拉黄明扬的手，“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还给不给我过生日了？你们大人可真奇怪，不就是一个误会吗，都说开了，怎么还哭上了……” “对啊，今儿是豆豆的生日啊，嫂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顿便饭吧，你不是也很想知道张大哥的情况吗？”王萌萌尽力想找到能说服刘敏留下来的理由。 “这——不好吧？”刘敏迟疑地看着大家，她一直在揣摩着自己留下来合不合适，“我留下来，合适吗？” “阿姨——留下来吧。”豆豆拉着刘敏的手摇晃着，“今天是我的生日，您就留下来陪我过生日吧！” “是啊嫂子，留下了一起吃个饭吧。”王萌萌真诚挽留，“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留下来吧嫂子，正好我们说说张哥的情况。”黄明扬拉过一把椅子让刘敏坐下。 “好吧——”刘敏也想了解张闯的近况，也就没再拒绝，“那就给大家添麻烦了。” “先生——请问可以上菜了吗？”服务员见门没有关就径直走进来礼貌地问道。 “好——上菜。”黄明扬一摆手，“麻烦再拿一套餐具来。”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转身离开。 “明扬——”刘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张闯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的肾病又严重了？” “是的——”黄明扬干咳了一声，衡量着该怎样说才不至于吓到刘敏，“确实是又严重了。” “啊——现在到什么程度了？”刘敏满脸地担心。 “继续第二次肾移植，可是目前没有肾源……”黄明扬不得不以实相告。 “难道——”听到这个消息，刘敏心中满是纠结，“我是否应该……” “先生——慢回身，上菜了。”在一名服务员的引领下，后面的几个服务员鱼贯而入，“拔丝地瓜、锅包肉、家炖鲫鱼、凉拌金针菇、生日蛋糕、长寿面……”眨眼的功夫，一桌子才摆放好了。 第73节 “好——开动。”黄明扬拆下生日帽，别好，戴在豆豆的头上，“来——先给我们的小公主带上。” “告诉我为什么？”一天早上，刘敏刚到单位门口，就被张大哥拦住，“你跟我来。”张大哥拉着刘敏拉倒厂子外面一个僻静的地方，“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什么？”刘敏疑惑地看着这个苦苦守候自己半辈子的男人。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张大哥异常气愤，“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他是吗？尽管他从来都没爱过你、尽管他不顾及你们的多年的夫妻情分移情别恋、尽管他不念及紫嫣尚在襁褓之中就和你离婚、尽管……” “够了！刘敏厉声制止了张大哥的指责，“张大哥，求求你别再揭开我心上的这道伤疤好吗？这么多年你对我的这份深情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这辈子我就认定了张闯这一个男人，我也想忘记，我也想放下这份感情，长久以来，这份感情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上，让我活得好累好累，很多时候，我觉得我就快要不行了，马上就要透不过气来了，可是我还是放不下，我放不下啊张大哥！”刘敏扑进张大哥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每当我看到你的眼睛，每当你一次次地站在我身边为我遮风挡雨，每当我孤立无援每当深夜我孤枕难眠的时候，我多么想马上投入你温暖的怀抱，因为我知道你的怀抱是温暖的，是在期待着我的，是随时随地都能接纳我的，可是……” “既然这样，那你何苦还要这样折磨自己呢？”张大哥紧紧地拥抱着刘敏，“敏——这么多年了，放下吧，把这份感情转换成友情，现在你和他已经没有交集了，他不是你的任何人，他只不过是一个曾经陪着你走了一程的一个路人，他只不过是你人生旅程中的一个匆匆的过，他只不过是紫嫣的爸爸而已啊……” “呜呜呜……”刘敏的泪水打湿了张大哥胸前的衣服。 “刘敏——你看看我。”张大哥双手抓着刘敏的双肩，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敏，快三十年了，难道我对你的爱还不够深吗？难道我的真心你就看不到吗？难道我这三十年的等待还不足以让你为我驻足回头吗？难道我的等待还不能打动你的心吗啊？求求你，看看我，看看一直守在你身边的我，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吗？”张大哥也流泪了。 “张大哥——”刘敏再次扑进张大哥的怀里，泣不成声。 张大哥虽然年长刘敏几岁，但是因为深爱着刘敏一直没有结婚，他深深的懂得，爱一个人就应该让她幸福。所以，当他看到刘敏因为能嫁给张闯而感觉到无比幸福的时候，他没有再继续追求刘敏，而是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她，希望她能生活得快乐幸福…… 当他得知张闯移情别恋时，气得钢牙咬碎，恨不得马上找到张闯将他碎尸万段，无奈刘敏坚决不允许他伤害张闯分毫，张大哥也只能作罢，自那之后，张大哥更是对刘敏照顾得无微不至，刘敏对张大哥的这份深情心知肚明，可是因为她心里一直放不下张闯，无法从心里接受张大哥，“张大哥，再给我点时间，等我帮张闯度过这一劫……” “我来帮你，放心吧。”张大哥拍了拍刘敏的后背，放开刘敏，大步向厂里走去。 “刘敏啊——”一天早上，刘敏刚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桌上的电话就急促地响起来，“我是厂长，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 放下电话，刘敏的心剧烈地狂跳不止，经过老厂长的协调沟通，一周前，厂里启动了一次名为“大爱无疆”的爱心活动，主题就是让地板厂的员工主动地到医院为张闯做配型，因为这个活动刘敏一直参与，活动的详尽情况刘敏全都知晓，虽然厂子里为了能让这次活动达到最好的效果而费劲心思地策划，但是结果并不尽人意，只有不到二分之一的员工参加了这次配型，刘敏心里忐忑不安地推开了厂长办公室的门，“厂长——” “刘敏啊，来——进来坐。”厂长招呼刘敏坐在沙发上。 “厂长——结果怎么样？”刘敏知道厂长找她的目的，没等厂长开口，她就单刀直入地直奔主题，“有配型成功的吗？” “唉——”厂长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没有啊。” “一个都没有吗？”刘敏不肯放弃，“我们厂那么多人参与配型，一个成功的都没有吗？” “刘敏啊，你的迫切心情我理解。”厂长为刘敏倒了一杯茶，“可是你应该知道，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做配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次配型没有成功的实属正常啊。” “嗯——我知道了。”刘敏失望极了！ “刘敏啊。或许有些话我不该说……”厂长迟疑地看着刘敏欲言又止。 “您说厂长。”刘敏看着厂长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嗯——虽然我没有你的年龄大，虽然你的个人问题我不该过问……”厂长轻咳了一声，“虽然这次配型没有成功，但是我觉得这次配型之所以能有这么多人参与，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感谢一个人，那就是老张。” “嗯——”刘敏望着厂长，觉得厂长说的很有道理，“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厂长看着刘敏，语气里透着肯定，“你只知道老张为了这次活动做了很多努力，但是你并不知道……” “厂长——”秘书推门走进来，“投资方已经到楼下了，您是不是下楼接待一下……” “好——我马上就来。”厂长站起来，“刘敏啊，这件事情就只能这样了，厂里也尽力了，也只能帮你这么多，我还有事，你先去工作吧！”说完厂长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怎么办——”刘敏失魂落魄地走回办公室，“看来只能走这一步了。”下定了决心，刘敏快速地在包里找到了黄明扬的名片。 “明扬——”刘敏拨通了黄明扬的电话，“是我，刘敏。” “噢——嫂子啊。”黄明扬正在忙手里的一篇稿子，接到刘敏的电话，他赶紧放下笔，一只手接着电话，一只手摘下眼镜放在桌子上，然后闭着眼睛，揉着发胀的眼眶，“有事吗嫂子？” “嗯——这段时间张闯怎么样？”刘敏试探地关心着张闯的病情，“病情有没有加重？” “嗯——”黄明扬以实相告，“透析间隔的时间在缩短……” “那肾源呢？还是没有着落吗？”刘敏期待着能从黄明扬的口中得到令她兴奋的好消息。 “是的，一直没有找到相匹配的肾源，大家都在努力。”黄明扬知道刘敏也在帮忙，“嫂子——你那边呢？也没有好消息吗？” “没有。”刘敏语气里满是失望，“那他们没有向其他省院请求帮助吗？” “申请早就发出去了，而且我们报社也帮忙做了宣传，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肾源啊，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黄明扬停顿了一下，担心地说，“我们能等，可是张哥他等不起啊？” “嗯——”刘敏失望极了，“这我知道。” “嫂子——你在听电话吗？”良久听不到刘敏说话，黄明扬以为刘敏按断了电话，“怎么不说话了？” “明扬——嗯——”刘敏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向黄明扬开口，“紫嫣她好吗？我看她经常和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在一起，她是不是恋爱了？” “是的嫂子。”说到紫嫣黄明扬的语气轻松了许多，“小伙子是紫嫣单位人事部门的经理，年轻有为啊，而且这小伙子家世也不错，人品也好，总是一说一笑地……” “那就好，那就好……”说道女儿不知不觉间刘敏已经泪流满面，她知道此生她亏欠女儿的太多太多了。 “伟——我马上就下楼，你等我一小下啊。”一天，已经下班半个多小时了，紫嫣才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她刚刚站起来，潘伟的电话就打进来，没办法，她一边接电话一边锁好门快速朝楼下走去，“这就到了啊，好了，一会见。” “紫嫣——”紫嫣刚走出办公大楼的旋转大门，就看见潘伟站在车子前在向她招手。 第74节 “快点啊，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潘伟等的有些着急了，一直在催促着紫嫣。 “伟——”紫嫣投入潘伟的怀抱,“等着急了吧？” “是啊，怎么这么慢啊？”潘伟在紫嫣的小脸上印上一个吻，“就盼着你快点下班，好早点看见你，你倒好，下了班，还在办公室里磨磨蹭蹭不肯出来，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潘伟把手伸进紫嫣的腋下咯吱着紫嫣。 “咯咯……”紫嫣的笑得倒在潘伟的怀里，“好痒啊，快停手。” “好——”潘伟抽出手打开车门，“快，上车，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紫嫣像一朵云一样轻盈地飘进车里，“走吧。”车子刚刚驶离单位的大门口，透过车窗紫嫣看见刚刚盯着她看的那个女人又出现在单位门口的大柱子前，正在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张望着，紫嫣扭转身，想要看的清楚一些。 “怎么了？”潘伟看着紫嫣，“快坐好，把安全带系上。” “噢——”紫嫣转回身坐好，抓起安全带系上。 刘敏远远地看着紫嫣和潘伟开着车子走远，久久地舍不得离开。 “你是谁？为什么总是偷偷地跟着我？”紫嫣一直想要弄清楚这个神秘的女人的身份，更想知道这个女人总是跟踪自己的原因。时隔一周左右的一天下班后，紫嫣从公司的一个侧门走出来悄悄地绕道到公司门口大柱子的后面，远远的紫嫣就看见那个女人躲在大柱子的后面，背对着她，正在踮起脚尖朝大楼门里面张望，估计一定是在寻找自己。紫嫣紧走几步来到她的身后，“你想要干什么？” “啊——”刘敏毫无准备，听到紫嫣的话，吓得一个猛回身，脚下一滑，站立不稳，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小心——”紫嫣手疾眼快，伸手扶住了刘敏，或许是刘敏的下滑速度太快了，尽管被紫嫣扶住，但是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一下子扑进了紫嫣的怀里。 “谢谢——”刘敏紧紧地拥抱着紫嫣，她幸福地闭着眼睛，泪水顺腮而下，多少年了，能抱抱自己的女儿早已经成了刘敏心中遥不可及的一个梦，今天竟然梦想成真了，是啊，时间太长太久了，一时间，刘敏的思绪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把孩子给我吧。”张闯看着刘敏，双手伸向紫嫣，“没办法，我必须送紫嫣去奶奶那儿……” “不——”抱着紫嫣，刘敏哭得肝肠寸断，“让我再抱抱她。”刘敏用脸蹭着紫嫣的小脸，万分的不舍，“为什么一定要送紫嫣去奶奶那？她还那么小，如果你把紫嫣送走了，我再想看紫嫣就难了……” “哇——”紫嫣看着妈妈痛苦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大哭起来。 “唉——”张闯看着着母女分离的场面也心如刀割，“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看我现在的情况，每天光是工作，就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我哪有精力照顾紫嫣啊？” “就不能雇个保姆吗？”刘敏想要抓住最后能留下紫嫣的机会，“雇保姆的钱我来出。” “刘敏——”张闯从刘敏的怀里接过紫嫣，“你也知道，一直是你在照顾紫嫣，如果雇了保姆，没有血缘关系，谁也不知道保姆会对紫嫣怎么样，所以我只能把紫嫣送回老家，让妈来照顾她。”说完，张闯抱着紫嫣就往外走。 “紫嫣——”刘敏哭喊着追出很远，张闯拦下一辆出租车，上了车，抱着紫嫣，绝尘而去，刘敏一直在车后面追着跑，“紫嫣——”一不留神，刘敏摔倒在路上，她咬着牙爬起来，才发现一只手鲜血直流，等她再抬眼望向前方的时候，张闯所乘坐的出租车已经消失在茫茫的车海之中，“出租车——”刘敏爬起来，拦住一辆出租车，“快——火车站！” “放开我。”紫嫣用力挣脱了刘敏的拥抱，“你是谁啊？为什么这么用力地抱着我？” “我——”刘敏看着女儿，满脸笑意，心却在滴血，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骨肉就站在眼前，但是却不能相认，却不能告诉她自己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却不能让她叫自己一声妈妈,“我——我是你家原来的一个邻居，我和你妈妈是好朋友，你小的时候你妈妈没有奶水，你是吃我的奶长大的，准确地说，我应该是你的奶妈。后来你家搬走了，二十多年没见过你了，我很想你，后来听人说你在这儿上班，我就跑来偷偷看看你……” “哦——原来是这样啊。“紫嫣恍然大悟，“那我该叫你什么呢?”紫嫣亲热地拉起刘敏的手，“那去我家吧，你也和我妈妈好好聚一聚，你们不是好久都没见了吗？” “噢——你小的时候，每到给你喂奶的时候，我总是对你说，“来——刘妈妈给紫嫣喂饭饭……” “噢——原来我小的时候还有奶妈啊。咯咯……”紫嫣调皮地笑着，“真好玩，简直觉得自己就像古代的大小姐一样呢。”紫嫣拉着刘敏的一只胳膊，觉得好亲切好亲切。 “刘妈妈——”紫嫣亲密地依偎着刘敏，“既然你不愿意去我家，那不如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一会，我请您吃顿饭，也让我报答您的哺育之恩啊。好不好？” “好——当然好了！”刘敏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还能和女儿一起坐在一起吃饭聊天，“不过你得答应刘妈妈一件事，这顿饭一定得由我来请。” “刘妈妈——”紫嫣抱着刘敏的胳膊撒娇地摇晃着，“您就别和我争了，您总得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吧，求求您了。”紫嫣仰着小脸，用脸贴在刘敏的肩上亲密地蹭着，“好不好嘛？刘妈妈——”不知道为什么，紫嫣觉得和刘敏格外的亲，“人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 ，真得是这样子啊。” “好——好——”刘敏紧紧地拥着紫嫣，觉得这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 “紫嫣——你怎么还没下来啊？我都在楼下等你半天了。”这时候，潘伟的电话打了进来。 “伟——”紫嫣一边笑一边接着潘伟的电话，“不好意思了，我今天有点事，就不陪你吃晚饭了,明天再约好吗？”紫嫣按断了电话，远远地看见潘伟上车离开。 “我们走吧——刘妈妈。”紫嫣和刘敏手挽着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刘妈妈，您喜欢吃什么？” “都行，你喜欢吃什么咱们就去吃什么吧。”刘敏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紫嫣的脸。 “那好。”紫嫣对前面的司机说，“师傅，麻烦您去往事如烟。” “往事如烟——”刘敏不禁脱口而出，“你也知道这家酒店？” “嗯——”紫嫣拉着刘敏的手，“我们一家经常去这家酒店吃饭，爸爸说他喜欢这家酒店的名字。” “噢——”刘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此刻她更坚信，张闯这一生始终爱着的只有梅丽这一个女人。 “刘妈妈——您给我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吧。”紫嫣仰着小脸看着刘敏，“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您就觉得特别亲切，就好像您才是我的亲妈妈一样。” “啊——”刘敏的心隐隐作痛，她在心底无数次地呐喊“紫嫣——我才是你的亲妈妈啊！”可是转念一想，有什么资格让紫嫣知道自己才是她的生身之母呢？紫嫣还那么小，她就抛下她，让她和奶奶去生活…… “您怎么了刘妈妈？您怎么哭了？”紫嫣疑惑地帮刘敏擦着眼泪。 “紫嫣——”刘敏抓住紫嫣的手，不停地亲吻着，脸上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孩子，你知道吗？当年你跟着你爸爸离开，刘妈妈心里有多么的舍不得，有多么的难过，这二十几年，刘妈妈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你，你知道吗我的孩子？” “我知道，刘妈妈。”紫嫣幸福地依偎在刘敏的怀中，“我知道我离开的时候你有多难过，因为我吃您的奶水，是您一天天看着我长大的，人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您放心，等您老了，我一定会养您老的……” “嗯——”刘敏拥着紫嫣一路朝酒店走去，“谢谢你，我的紫嫣。”刘敏无限爱恋地亲吻着紫嫣的头发。 “刘妈妈，咱们就坐在这儿吧。”走进往事如烟，紫嫣拉着刘敏坐在临窗的位子上，“我们每次来，爸爸都带我们坐在这个位置上……” “噢——那你爸爸说没说为什么每次来都坐在这里呢？”刘敏试探地问。 “我爸爸说坐在这里可以看到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这些人每天来来往往地穿梭于路上，就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生活的滋味——忙忙碌碌，周而复始。”紫嫣出神地望着窗外，“爸爸每次来都会看着窗外很久很久，就像是在等候一位久未相见的朋友一样……” “刘妈妈——我小的时候是不是很丑啊?是不是很淘气？”紫嫣握着刘敏的手害羞地问个不停。 第75节 “咯咯……”紫嫣害羞地笑着，看到刘敏满脸的泪水，紫嫣难过地拍拍刘敏的手，“刘妈妈，您那么爱我，爸爸突然就把我带走了，您心里一定难过极了，谈及往事您现在还这样情不自禁地流泪，可见当年我突然离开，您心中一定是万般的不舍了！” “紫嫣——”刘敏拍拍自己身旁的位子，“来——坐到刘妈妈身边来。”刘敏把紫嫣揽入怀中，“真想像小时候那样，把你抱在怀里啊！”母女两人深情相拥。 “紫嫣——听说你爸爸病了，而且很严重是吗？”刘敏明知故问，其实她就是想知道张闯现在病情怎么样了。 “是的，刘妈妈。”紫嫣很伤感，“怎么办呢？爸爸需要换肾，可是爷爷年纪太大了；奶奶的肾已经给爸爸一颗了；姑姑和妈妈配型又不成功；叔叔的肾合适吧，叔叔自己还有病,真是急死人了！”紫嫣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我很想去做配型，如果配型成功的话，我也想给爸爸换肾……”紫嫣眼睛出神地望着窗外，“可是，妈妈无论如何都不让我去做配型……” “为什么呢？”刘敏望着紫嫣，“妈妈为什么不让你给你爸爸捐肾呢？” “妈妈说宁可舍弃爸爸，也绝不会伤害我。”紫嫣的眼泪掉下来,“妈妈还说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生小孩，绝不可以捐肾……唉……”紫嫣望着窗外咳声叹气。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那也不能干等下去啊？”刘敏焦急地看着紫嫣。 “嗯——妈妈说，他们医院院长已经在各大省院和国家肾源机构登记救助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紫嫣双手紧握，“希望爸爸能顺利地度过这一关吧。” “紫嫣——你能不能答应刘妈妈两件事？”刘敏拉着紫嫣的手。 “您说——”紫嫣不知道刘敏想要干什么？ “一、咱们见面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二、每周都要抽时间见刘妈妈一次。”刘敏眼睛里满是期待。 “这有什么难的呢，好的刘妈妈，我答应您。”紫嫣觉得这个刘妈妈格外亲切，“那刘妈妈也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好——你说，无论什么事情，刘妈妈都答应你。”刘敏当然愿意满足女儿的所有心愿。 “等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而且要和我父母坐在一起，因为是您把我养大的，您也算是我的妈妈。” “啊——这——”刘敏迟疑了，“可是——” “答应我，好不好？”紫嫣晃动着刘敏的胳膊哀求着。 “好——”刘敏当然希望能看着女儿出嫁，可是她又怎么能堂而皇之地和张闯袁梦坐在一起呢，“紫嫣——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要是太晚了，你爸爸妈妈该惦记你了。”刘敏毕竟是紫嫣的生身母亲，尽管她万分舍不得离开紫嫣，但是她时时处处都会为紫嫣考虑。 “好的——我去买单。”紫嫣站起来。 “紫嫣——听话。”刘敏拉住紫嫣，“这是你和刘妈妈第一次出来，这第一次让刘妈妈来买单，以后刘妈妈保证都由你来，我绝对不和你争好不好？” “嗯——”紫嫣顺从地坐下，“那好吧。” “真乖！”刘敏从包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钱包，打开后拿出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起身去吧台结账。 “刘妈妈这么粗心，钱包都不放起来。”紫嫣看到刘敏的钱包还张开着放在桌子上，就想帮刘敏把钱包收起来，她拿过钱包的刹那眼睛看到了一张奇怪的照片，“咦——”紫嫣把照片抽出来仔细地看着，“这不是刘妈妈吗？那这个男的一看就是爸爸啊？他们怎么还抱着一个孩子？难道这个孩子是我吗？不对啊，这明显就是一张全家福啊，那就更不对了，刘妈妈怎么会和爸爸抱着我照全家福呢……” “紫嫣——”刘敏结完账转身朝紫嫣走过来，“你吃好了吗？吃好了刘妈妈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吃饱了。”紫嫣慌忙把钱包放回原来的位置，“好的。”此时的紫嫣心里面充满了疑问。 “怎么了紫嫣？”刘敏觉察到了紫嫣的异常，“不舒服吗？”刘敏摸摸紫嫣的头，“上了一天班，又被我拉出来，一定是累了是吧？” “没有，我没事的刘妈妈。”无论如何，紫嫣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她眼前总是出现那张可疑的照片。 “出租车——”刘敏拦住一辆车，“上车，刘妈妈送你回去。” “不用了刘妈妈。”紫嫣情绪很低落，“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您也回去吧，您放心，我家离这里不远，到家我就发信息告诉您。” “那您路上小心，到家一定要给我发信息报个平安记住没?”刘敏担心地看着紫嫣，她不知道就在她结账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转身，紫嫣的情绪变化会这么大。 “嗯——”紫嫣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走吧师傅。”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出租车带着紫嫣越走越远，刘敏望着女儿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奇怪，我去买单前还好好的呢?” “难道我不是妈妈亲生的吗？”紫嫣坐在车子里，眼前有一千张一万张照片在飘飞，弄得她头晕目眩，紫嫣痛苦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时间思绪又飞回了那次聚餐，她清楚地记得当时爸爸的奇怪表现，“老婆——”张闯郑重其事地端着酒杯举到袁梦面前，“老婆——谢谢你当年不嫌弃我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谢谢你当我有病的时候的不离不弃，谢谢你给我生了念祖圆了我的一个梦，谢谢你帮我养大了紫嫣……老婆，谢谢你当年不嫌弃我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老婆，谢谢你当年不嫌弃我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张闯的这句话在紫嫣的耳边无数次地回想着，就像一句可怕的诅咒一样让紫嫣头疼欲裂…… “到了——”司机转回身望着紫嫣，“你没事吧孩子？” “噢——”紫嫣睁开眼睛，“这么快。”她打开车门走下车，付了车费，转身向家走去，“头好晕啊。”紫嫣觉得心口憋闷的难受，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紫嫣——”姥姥听到开门声迎过来，“今天下班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我看你坐出租车回来的，怎么潘伟今天没送你啊?” “嗯——”紫嫣头也不抬一下，换了鞋，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哟——”王静疑惑地看着紫嫣，“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得劲儿呢。是不是感冒了？”王静担心地站在紫嫣门外。 “我看不像。”紫嫣姥姥也站在门外，八成是和潘伟闹别扭了。我刚才在阳台上看见这孩子是坐出租车回来的，每天都是潘伟送她的。” “哟——那咋整啊？“王静着急地看着袁梦姥姥，“给潘伟打个电话问问吧。” “不用。”袁梦姥爷摘掉老花镜，放下报纸走过来，“你俩可别瞎操心了，现在的小年轻地谈恋爱闹个别扭再正常不过了，今儿个吵，明个儿好，没事……这结婚之前啊多磨合磨合也好……” “老婆——谢谢你当年不嫌弃我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紫嫣躺在床上，眼前全都是爸爸端着酒杯站在妈妈面前的情景，爸爸的那句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回响。眼前都是刘妈妈钱包里的那张照片，“你妈妈没有奶水，你从小是吃我的奶水长大的；老婆，谢谢你当年不嫌弃我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你妈妈没有奶水，你从小是吃我的奶水长大的；老婆，谢谢你当年不嫌弃我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刘妈妈和爸爸的话在紫嫣的耳边一遍遍回响，紫嫣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躺在床上无助地流泪，“不行，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紫嫣下定决心，一直到深夜，她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紫嫣是我的孩子，你把她还给我吧！”刘妈妈拉着紫嫣的一只胳膊看着袁梦。 “你做梦，我才是紫嫣的妈妈。”袁梦拉着紫嫣的另一只胳膊。 “我求求你了，我十月怀胎不容易，你就让紫嫣认了我这个亲妈吧！”刘敏泪流满面，“当年，你们活生生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你们知道我有多么的痛苦吗？” “哼！”袁梦拉住紫嫣不放，“你只是她的奶妈，紫嫣虽然没吃我的奶水，可是她是在我的肚子里长大的，我才是她的妈妈。”袁梦怒目圆睁。 “你说——我们到底谁才是紫嫣的妈妈?”刘敏和袁梦一起指问张闯。 “唉——”张闯长叹一声，双手插进头发里，默不作声。 “紫嫣——我是你的妈妈，跟我走吧！”刘敏用力拉着紫嫣的左手。 “紫嫣——我才是你的亲妈啊，你得跟我回家。”袁梦使劲拉着紫嫣的右手。 “我是——” “我是——” “紫嫣是我的——” 第76节 “啊——”刘敏和袁梦互不相让，都不肯放手 都用力地朝自己的方向拉着紫嫣，只听一声巨响，紫嫣被活生生拉成两半。 “啊——”紫嫣从梦中惊醒，忽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紫嫣再无睡意，一直坐到天亮。 “紫嫣——快起来吃饭了。”姥姥在门外大声喊着紫嫣起床，“再不起就迟到了，弟弟上学早都走了，快起来，听话啊。” “姥姥——”紫嫣走出来，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直接把卫生间的门反锁。 “紫嫣——”姥姥推门没推开，敲了敲门，“紫嫣，要快啊。饭都快凉了。” “嗯——”紫嫣心不在焉地答应一声，继续洗漱，“姥姥——您收拾下去吧，我没胃口。”紫嫣走出来，回到房间拿了包，径直走到门口换鞋，准备上班。 “那可不行啊。”紫嫣姥姥追到门口，“早饭一定要吃的，要不一饿一上午，怎么得了啊。” “没事。”紫嫣穿上鞋，推开门走了出去。 “紫嫣——”姥姥快速地打包了早餐追到门口，只听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紫嫣——早餐给你包好了，带上吧。”紫嫣头也不会地下楼，更没有回应姥姥。 “这孩子？”王静尴尬地看着紫嫣姥姥,“这孩子真不懂事。” “这孩子啊平时不是这样子的。”紫嫣姥姥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她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到底是怎么了呢？这孩子也不说，闷在心里。，别再憋屈出病喽……”紫嫣姥姥一边刷碗一边自言自语。 “紫嫣——”紫嫣刚下楼，就看见潘伟的车停在楼下，潘伟正靠在车上拿着电话要给他拨电话，“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潘伟赶紧打开车门，“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嗯——”紫嫣看也不看潘伟一眼，径直坐进车里，满脸的不高兴。 “怎么了这是？”潘伟疑惑地看了看紫嫣，“谁惹我家宝贝了啊？” 紫嫣一句话也不说，眼睛望着窗外。 “到底怎么了？”潘伟盯着紫嫣的脸，“天哪，这小脸，昨晚没睡好吧，还是哭了？”潘伟不知道紫嫣到底怎么了。心里很着急，“昨天下班就不让我接你，今早又这个样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怀疑袁梦不是我的妈妈……”紫嫣的话刚说出口，泪水就涌出来。 “啊！”潘伟着实吓了一跳，“瞎想什么呢？谁跟你说了什么？” “是真的。”紫嫣接过潘伟递过来的面巾纸，擦着脸上的泪水，“你还记的我爷爷奶奶刚来我家的时候，你来我家吃饭的事情吗？” “嗯——”潘伟疑惑地看着紫嫣，“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爸爸给我妈妈敬酒的时候说的话了。” “你等等，让我想想啊。”潘伟把车听到路边，趴在方向盘上，闭着眼睛，努力回想着当天的情景，“你爸当时说他很感谢这么多年来你妈妈的不离不弃……” “还有呢？”紫嫣提醒着潘伟，“不是这句话……” “嗯，你爸还说很感谢你妈妈给他生了念祖，圆了他想有一个儿子的梦。”潘伟的记忆力还真是好。 “还有呢？”紫嫣盯着潘伟继续追问,“再想想……” “嗯——噢——你爸还说感谢你妈妈不嫌弃他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 “对——就是这句话……”紫嫣盯着潘伟，“你仔细琢磨琢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潘伟的话一出口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念祖是袁梦妈妈生的这没错了，因为你爸爸感谢你妈妈帮她圆了有儿子的梦，那就是说……”潘伟吞吞吐吐地转过脸看着紫嫣，“难道说那带着的孩子就是你？” “嗯——”听了潘伟的话，紫嫣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嗯——不能，不能，你可别瞎想了，不可能。”潘伟发动了车子继续赶路。 “真的，我还有一个证据能证明我的判断。”紫嫣珠泪涟涟。 “什么证据？”其实潘伟心里也开始怀疑了，“你啊，就是太多心了，袁梦要不是你的亲生妈妈，她能对你比对念祖还好？再有，你要不是她亲生的，姥姥、姥爷能那么疼爱你？” “嗯——这正是让我心难受的原因。”紫嫣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如果我真的不是袁梦的亲生女儿，那我这辈子欠袁梦妈妈和姥姥、姥爷的恩情我恐怕到死都还不清了！” “别胡说，什么死啊活啊的。”潘伟拍拍紫嫣的肩膀，“别想了啊，先去上班，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退一万步讲，是不是亲生的有什么区别呢？你在这个家里没受过半点委屈，没遭受过一丁点罪，他们都对你那么好，你还纠结什么呢？是不是？听话，别想了，一会吃口饭，好好上班啊。” “可是要真是那样，他们不该瞒着我的。”紫嫣刚擦干眼泪又哭起来，“我有知道我亲生母亲的权力吧。” “知道又怎样？要真是那样的话，我觉得你更没必要知道她是谁了。”潘伟开导着紫嫣,“你想想，你那么小她就狠心地离开你，把你交给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女人去抚养，她的心也太狠了吧？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或许妈妈有难言之隐呢？”紫嫣努力地替那个所谓的亲生母亲开脱着，这可能就是血缘的本性吧，每个孩子都不想证明自己的母亲不爱自己，会把自己无情地抛弃，更不愿意别人说自己的母亲不好，哪怕这个人是自己挚爱的恋人。 “什么原因也不能让一个母亲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啊。”潘伟始终坚持自己的看法,“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到单位了，好好上班，听话，一会我给你定外卖，等外卖送到你办公室，第一时间吃饭，然后好好工作啊，放心，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嗯——”尽管谜团没有解开，尽管紫嫣依然坚持心中的怀疑，听到潘伟的话，她还是破涕为笑，乖乖地下车走进办公大楼，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刘妈妈——我是紫嫣。”忙完一天的工作，紫嫣拨通了刘敏的电话，“我想您了，今天下班我们老地方见好吗？” “好啊！好啊！”女儿主动要见自己，而且还说想妈妈了，这一切都是刘敏求之不得的，而且让刘敏感到由衷的温暖幸福,“我一下了班就过去，妈妈去那等你，你别着急，路上要小心啊。”刘敏过于激动，连刘字都忘掉了，直接称自己为紫嫣的妈妈。 “好的刘妈妈。”紫嫣心中已经拿定主意，今天她要带上潘伟去见刘妈妈，然后让潘伟帮她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哎——紫嫣。”刘敏有点不放心紫嫣自己赶过来，“要不妈妈过来接你吧？你自己过来，妈妈不放心啊。” “没事的刘妈妈，我都二十多岁了，又不是小孩子。”紫嫣听见刘敏一口一个妈妈地称呼自己，她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她知道，母性是装扮不出来的，而那些自然流露出来的才是母爱最本真的东西，“您还担心什么呢？就这样刘妈妈，不见不散。” “好的，不见不散。”刘敏被浓浓的幸福和喜悦包围着，丝毫没有察觉紫嫣的良苦用心,“好，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伟——”按断电话，紫嫣看看时间，已经下班了,她赶紧拨通了潘伟的电话，“下班一起吃饭啊?” “当然——”潘伟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用品，一边和紫嫣通着电话，“我马上下楼，你呢？” “我这就下楼。”紫嫣锁好办公室，拎着包下楼，“一会见。” “好——一会见。”潘伟按断了电话，拿起包走出办公室。 “紫嫣——”潘伟一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就急匆匆地朝紫嫣的办公区赶过来，“还好，正好遇到你。” “走吧——”紫嫣示意潘伟，两个人并肩下楼，“今天你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噢——还满神秘的。”潘伟说笑着，“晚上想吃什么？” “炒菜吧。”紫嫣琢磨着自己的心事。 “行——”潘伟觉得奇怪，“今天怎么主动要吃炒菜了，以前晚餐你可从来不吃炒菜的，不怕胖了？不怕结婚的时候穿不上婚纱了?” “讨厌你——”紫嫣用小拳头轻轻地打着潘伟，“谁要跟你结婚了？谁要穿婚纱了？” “好——”潘伟抓住紫嫣的手，放在嘴上吻了一下，“不结婚，不结婚……”来到停车区，潘伟打开车门，“请上车吧，我的紫嫣公主。” “前方左转，然后直行，往事如烟酒店，出发——”紫嫣调皮地指挥着潘伟的行车路线。 “是——”潘伟配合着紫嫣，“尊贵的女皇陛下，请坐好。”潘伟一边开车，一边在路边搜搜寻着，“往事如烟——往事如烟——，哦——在那儿，看见了。”潘伟把车子停在往事如烟的门前。 第77节 “哇——你要带我见谁啊？是不是长辈啊？”潘伟疑惑地追问紫嫣，“要是长辈的话就这样空着手不好吧？要准备礼物才对。” “不用——”紫嫣挽起潘伟的胳膊，朝酒店里一个正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向外张望的女人挥挥手，“刘妈妈——” “紫嫣——”刘敏看见紫嫣挽着潘伟的胳膊走进来，先是很意外，继而感动地笑笑，她心里想：真的是血脉亲情啊，紫嫣竟能主动把男朋友带来见我，她知道我这当妈的惦记，“快来坐。” “刘妈妈——我来给您介绍。”紫嫣拉过潘伟，“这是我男朋友潘伟。”紫嫣指着刘敏对潘伟说，“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刘妈妈，我就是吃她的奶水长大的。” “噢——刘妈妈您好，我叫潘伟。”潘伟看见刘敏的刹那，一下子惊呆了，继而他赶紧恢复平静，眼前的这位刘妈妈和紫嫣长得也太像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知道——知道——”刘敏笑得满脸开花，盯着潘伟咋看咋喜欢，“这小伙子真帅气，看看我们紫嫣多有眼光。” “什么？您说您知道我是紫嫣的男朋友？”潘伟奇怪地看着刘敏。 “是啊——我当然知道了。”可能是太投入了，刘敏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自己语言上的失误。 “你还知道我叫潘伟？”潘伟更加意外了，“您怎么会知道？” “噢——”刘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慌忙之中不觉红了脸，坐在那尴尬地解释，“你不是刚说过你叫潘伟吗？” “刘妈妈当然知道了。”紫嫣赶紧打圆场，“我刚刚给刘妈妈介绍完，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就是，就是。”刘敏赶紧接着紫嫣的话说下去，“紫嫣这不刚刚才给我介绍完吗？” “噢——”潘伟虽然表面上不露声色，但是在心里他已经开始琢磨紫嫣早上对他说的话了，对于紫嫣今天带他来见这位刘妈妈的良苦用意，潘伟也大概猜出了七八分，想到这，他不觉细心地开始观察起刘敏来，“像，简直太像了。”潘伟情不自禁地感叹着。 “什么？”刘敏疑惑地看着潘伟，“你说什么太像了?” “噢——我是说紫嫣和您长得简直是太像了。”潘伟的目光一直在刘敏和紫嫣的脸上扫来扫去。 “像吗?”紫嫣摸摸自己的脸看着刘敏，“来——刘妈妈，我们合张影，我来比较一下。” “好——”刘敏幸福地和女儿脸贴着脸，“看看我的紫嫣和我长得像不像？” “嗯———”紫嫣拍完了照片，然后把照片点开，放大，仔细地比较着刘敏和自己的模样，“是像！刘妈妈，我们俩怎么长得这么像啊？我不会是您亲生的吧？” “噢——”面对紫嫣的突然问话，刘敏措手不及，她慌慌张张地看着紫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会呢？你是吃我的奶水长大的，你当然和我长得像了……是不是？” “噢——”紫嫣见刘敏如此紧张，更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刘妈妈——您是不是早就饿了，咱们点东西吃吧?您喜欢吃什么？”紫嫣打开点菜单放在刘敏的面前，“刘妈妈，您喜欢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潘伟请。”说完紫嫣用目光示意潘伟配合她的行动。 “噢——对，对，对。”潘伟马上心领神会，“刘妈妈喜欢吃什么，您尽管点啊，今天我请。” “好——”刘敏慌忙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拿过点菜单，假装镇定地看着菜单，但是此刻的刘敏似乎觉察到了紫嫣的别有用心，她又惊喜又担心，心里矛盾纠结：难道紫嫣发现了我才是她的亲妈妈?难道是紫嫣想要和自己相认……刘敏心中就像是一团乱麻，胡乱地指着点菜单上的一个菜，“就给我来一个这个吧，我平常最喜欢吃这道菜了？” “啊——”紫嫣和潘伟看着刘敏指的那道菜，吃惊地长大了嘴巴，“溜肥肠？” “啊——”刘敏心中懊恼极了，平时别说是让她吃肥肠了，就是看见别人吃，她都觉得直反胃，自己怎么还会点这道菜呢，这要是这道菜上来可怎么吃啊，“噢——你俩都不爱吃是吧？那咱们再换一个好了。”刘敏慌乱地翻着点菜单，低着头，她知道今天在两个孩子面前她很失态，她不敢看紫嫣的眼睛，因为她不知道，一旦紫嫣要和她相认，她该怎么做，是接受还是拒绝呢？ “别——”潘伟赶紧制止，“服务员，溜肥肠一个。”潘伟看着紫嫣，“既然刘妈妈喜欢，那就来一个，我们不是刚才还说，只要是刘妈妈喜欢的尽管点吗？” “嗯——”紫嫣看了看刘敏，越发觉得刘敏今天的行为很可疑，“既然刘妈妈喜欢吃，那就来一个。” “好——”此时刘敏只能顺应两个孩子的意思，因为自己刚才说了，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道菜，作为一个长辈，她不能出尔反尔，“好，我喜欢吃，来一个吧。我有这一道菜就够了，你俩喜欢吃什么，你俩自己点吧。”刘敏把点菜单推给紫嫣和潘伟。 “这样，来一道女士才，拔丝地瓜怎么样？”潘伟征求着紫嫣的意见,‘我记得你喜欢吃。” “嗯——”紫嫣表示赞同，“谢谢，那你吃什么？你也点一个吧。” “我——”潘伟快速地翻着点菜单，“我来一个炖菜吧，嗯——这个，小笨鸡炖蘑菇。”潘伟合上点菜单递给服务员，“麻烦做好了就上。” “好的——请您稍等。”这里的服务态度绝对是一流的。 “刘妈妈——你和我父母这么多年没见了，您不想见见他们吗？”紫嫣盯着刘敏的眼睛单刀直入，“要不您哪天有时间，我带您去我家吧?” “噢——”刘敏今天的状态真的是不好，面对着紫嫣一个个抛过来的难题，她真的是觉得措手不及，“我——我就先不去了，这段时间我挺忙的，过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我去看看你的父母。” “您好，慢回身，您的菜好了。”服务员把菜摆放在桌子上，“请慢用。”说来也巧，服务员偏偏把那盘正冒着怪味的溜肥肠放在了刘敏的跟前，溜肥肠特有的味道钻进刘敏的鼻子，刘敏觉得一阵恶心，不由自主地用手驱赶着。紫嫣和刘伟紧紧地盯着刘敏，这个细微的动作也没有逃过两个人的眼睛。 “嗯——”紫嫣用脚踢了一下潘伟，用目光示意他给刘敏夹菜。 “噢——”潘伟绝顶聪明，马上明白了紫嫣的用意，“刘妈妈———来。”潘伟拿起一双备用筷子夹起一块肥肠放进刘敏的碗里，“这是您最爱吃的，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噢——这——”刘敏看着碗的肥肠，一阵恶心涌上来，她赶紧捂住嘴，压了下去，“好——你们也吃。”刘敏夹起那块肥肠闭着眼睛放进嘴里。”肥肠放进嘴里的刹那，刘敏顿时觉得胃里面的东西一起往上涌出来，她赶紧放下筷子，捂着嘴向卫生间跑过去。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紫嫣看刘敏跑进了洗手间，她赶紧拿过刘敏的包，打开。 “哎——”潘伟按住了紫嫣的双手，“你干什么？这样做不好，怎么可以趁刘妈妈不在翻看她的东西呢？” “你让开！”紫嫣有些着急地推开潘伟的手，“我找一样重要的证据。” “噢——”潘伟这才放手，“那你快点啊。”他转过头盯着卫生间的方向。 “你看——”紫嫣打开刘敏的钱包，拿出那张照片递给潘伟。 “啊——”潘伟一见到照片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你爸爸？” “嗯——”紫嫣赞同地点头，“你再看。” “这是刘妈妈？”潘伟指着照片上的女人。 “嗯——”紫嫣又点头，“再看。” “那这个孩子是——”潘伟迟疑地指着紫嫣。 “嗯——”紫嫣盯着潘伟的眼睛，“现在你相信我的判断了吗？” “嗯——”潘伟信服地点头，“快放起来，她要回来了。”紫嫣把照片放进自己的钱包，然后把刘敏的包放回原处，“从刘妈妈今天的表现也可以看的出来，她很慌乱，而且点菜的时候心不在焉，要不她不可能点了自己最不爱吃的溜肥肠……”潘伟盘点着刘敏一系列可疑的行为。 “紫嫣——”刘敏回到座位上坐下，“我今天胃口不太好，好像是感冒了，闻到特殊的气味就反胃，这盘肥肠先放到一边去吧。”刘敏端起那盘溜肥肠,“服务员，这盘菜我们不吃了，你端走倒掉吧。” “怎么了女士？”服务员接过菜疑惑地看着刘敏，“是不是我们的菜品有问题，如果是，请您提出来，我们一定会达到您满意的。” “不是的。”刘敏连看都不想再看这盘菜一眼，她朝服务员直摆手，”不是你们的问题，你们的服务很好，菜品也没有问题，只是我们不想吃这道菜了，麻烦你快点端走。” “噗嗤——”紫嫣和潘伟看着刘敏难受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你打算怎么办呢？”送紫嫣回家的路上，潘伟一边开车一边了解着紫嫣的想法。 第78节 “不管当初她为什么抛弃你，你都要和她相认？”潘伟似乎有点怀疑紫嫣认母的决心。 “是的，毕竟她辛苦怀胎十月才生下我，而且还喂养我那么大。”紫嫣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我想她一定有她迫不得已的苦衷，否则哪一个母亲都不会狠心离开自己的孩子的。” “有道理。”潘伟很欣赏紫嫣的深明大义，“我支持你。毕竟多一个人爱你不是什么坏事。” “我今晚回去就和家里摊牌。”紫嫣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不能让妈妈一个人孤苦伶仃一辈子，我要照顾她的后半生。” “用不用我留下来帮你？”紫嫣上楼前潘伟还是很担心,“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已经想好了。”确定了一切，紫嫣反倒觉得心里平静了很多，虽然她不知道当初妈妈为什么离她而去，但是有一点她是可以确定的，妈妈是爱她的，从刘敏知道这些年来她的一切，从刘敏一次次站在大柱子的后面偷偷地来看她，从刘敏到现在都没有再婚，从刘敏大老远跑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从刘敏很早就知道她恋爱了而且男朋友叫潘伟……通过这一切她就可以断定，这些年妈妈始终都在牵挂着她，妈妈每时每刻都在关心着她的成长，妈妈和袁梦妈妈一样深深地爱着她，这就够了，这就足够值得她和自己的亲生妈妈相认了。 “我想你应该注意一下你的语言和情绪……”潘伟迟疑地看着紫嫣，潘伟考虑着怎样和紫嫣表达清楚自己的顾虑，“毕竟这些袁梦妈妈对你视如己出，我怕你言辞上稍有不慎，会伤害到袁梦妈妈和姥姥、姥爷……” “嗯——”紫嫣感动地拥抱了一下潘伟，“放心吧，谢谢你考虑的这么周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晚安，好梦！”紫嫣转身朝潘伟摆摆手打开单元门走了进去。 “紫嫣——呵呵呵……”听见开门声，姥姥第一个冲到紫嫣的身边，“姥姥看看，呦——瞧我们这小人儿。” “姥姥——”紫嫣深情地拥抱姥姥，自从确定袁梦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到现在，紫嫣对袁梦妈妈和姥姥、姥爷的感激更加深厚了，心中的感激也更浓了。 “哎——”姥姥疼爱地拍拍紫嫣的后背，“和潘伟和好了？”姥姥拉着紫嫣坐在沙发上，“一准是，姥姥啊都瞧见了，今儿是潘伟送你回来的。” “姥姥——”紫嫣害羞地看着姥姥，“干嘛总是盯着人家啊？” “姥姥不是盯着你，姥姥那是担心你。”王静走过来，坐在紫嫣的另一侧，拉着紫嫣的手，“姥姥多疼你啊，怕你受委屈，以后和潘伟好好相处，别再闹别扭了啊。” “嗯——”紫嫣伸开双臂，拥抱着两位挚爱的老人，“我知道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你们都是爱我的。” “怎么了这是？”张闯从卧室走出来坐在他们对面，“妈——我小妹和我二弟都到家了，刚才都发信息过来报了平安。你放心吧。” “啊——”紫嫣看着爸爸，“姑姑和二叔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不等我回来？我还想再抱抱小子豪呢。” “今天吃完早饭他们就走了，家里各自都有一摊子要忙，又是公司又是工作的。”王静看着紫嫣说，“你二叔和你姑姑走的时候说，等你结婚的时候他们一准过来。” “那是必须滴！”紫嫣调皮地看着大家，“我结婚你们一个都不能少，必须全员参加。”紫嫣环视一圈，“咱家是不是都在家呢？” “是——”姥姥看了看，“嗯——今儿人全，都在呢。” “难得人这么全，大家都到厅来坐会呗。”紫嫣大声地招呼着大家。 “来了——”听见紫嫣的召唤，大家都纷纷走过来围坐在厅里，“有事吗紫嫣？是不是宣布和潘伟结婚的好消息啊？” “爸爸——紫嫣看着张闯，“您这几天觉得怎么样？” “我还好！昨天刚刚做完透析。”张闯看着大家，“我们每天都各忙各的，好像我们好久都没这样坐下来聊天了啊！” “可不是！”大家互相说笑着，“是好久没坐在一起聊天了。” “妈妈——”紫嫣看着袁梦，“医生怎么说，我爸爸的病暂时没事吧？” “放心吧！”袁梦看着大家，“我们医院已经向各大省院以及国家正规的肾源机构发出求助了，一旦有合适的肾源，马上就通知我们。” “那目前我爸爸就只能靠透析了？”紫嫣追问着袁梦，目光里满是担心。 “是的——”袁梦看着紫嫣，“你爸爸靠透析也能维持很久，别担心。” “那就好。”紫嫣看着袁梦，“妈妈——今天大家都在，我想宣布一件事情行吗？” “一定是要结婚了！”王静和袁梦妈妈眼睛里满是惊喜，“太好了，咱家就要办喜事了！” “当然行了，你说吧。”袁梦笑盈盈地看着紫嫣，“在自己家还这么拘谨！有事就说呗。” “啊——”姥姥拉着奶奶的手，“哟——这小人儿，一本正经的样子……” “那感情好。”王静满脸的笑容，“也该结婚了，都二十好几了，我像紫嫣这么大的时候，都做妈妈了。” “可不是，咱们那暂结婚都早。”袁梦妈妈应和着王静，“紫嫣啊，有什么好消息，快说吧，让我们也好高兴高兴。” “妈妈——”紫嫣站起来走到袁梦的身边，“谢谢您的养育之恩。”说完，紫嫣扑通跪在袁梦的脚下。 “哎呀——这孩子，快起来。”袁梦赶紧弯腰想要扶起紫嫣，“可不带这样的，快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快。” “看看，看看，咱们猜的准没错，这就是要结婚了。舍不得她妈了这是。”姥姥拉着王静的手，“咱们要出门子那暂不也都是这样吗？哭天抹泪地舍不得娘家。” “是啊，是啊。”王静拍拍紫嫣姥姥的手，“袁梦啊，让她跪，应该的，你养她这么多年。”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早不兴这个了。”袁梦拉着紫嫣的手，“这不是作践我姑娘呢吗？快来啦。” “妈妈——”紫嫣跪在袁梦的脚下，拉着袁梦的手，“妈妈——请您接受我的感谢。”说完，紫嫣郑重其事地给袁梦磕了三个响头。 “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张闯看着紫嫣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似乎有所觉察，“紫嫣你？” “妈妈——”紫嫣从衣袋里拿出那张全家福举到袁梦的面前，“妈妈——我都知道了。” “什么？”袁梦疑惑地接过照片，她低头一看，忽地站了起来，“这照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你都知道什么了啊？”袁梦拿着照片惊讶到了极点。 “我全都知道了。”紫嫣看着袁梦，“妈妈。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疼爱和教导！” “怎么啦？”王静疑惑地看着紫嫣和袁梦，“啥照片啊?我看看。”王静走过来从袁梦的手里接过照片仔细地看着，“啊——这——”王静看着照片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这都？”姥姥走过来从王静手里接过照片，“这是谁的照片啊？我看看？”姥姥把照片举起来，“哎呀——天哪！我的天哪！”姥姥的嘴张得老大，举着照片不知道说些什么。 “哎——”张闯已经明白了一切，他长叹一声，“对不起紫嫣，我们应该早就告诉你的。” “我不怪任何人。”紫嫣跪在地上看着大家,“我知道大家是因为心疼我，是为我着想才瞒着我的，所以我不怪大家，相反，我还特别感激大家。”紫嫣转过身朝着姥姥姥爷，“姥姥——姥爷——谢谢您二老，谢谢你明知道我和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还对我视如己出。”说完，自然双手扶地，真诚地给姥姥。姥爷磕了一个头。 “哎哎呀——孩子，快起来。”姥姥赶紧拉起紫嫣，让紫嫣坐在沙发上，“孩子，啥都别说了，你永远都是我们的亲孙女啊。” “爸爸——”紫嫣看着张闯，“能告诉我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妈妈为什么会离开我们？” “唉——”张闯长叹一声，低下了头，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无颜面对紫嫣，“都是爸爸的错，不怨你妈妈。” “妈——”袁梦站起来，“让紫嫣和她爸爸好好谈谈吧，我们先去卧室坐一会。”袁梦和大家站起来都离开了厅。 第79节 第二年，你妈妈给我生了个儿子，可是由于难产，你那个哥哥一出生就停止了呼吸，当时对我打击特别大，我当时抱着你哥哥在走廊的椅子上做了好长好长时间，在那之后，我就开始变得消沉，后来我就认识了别的女人。等你出生后，你妈妈整天忙着照顾你，也没有时间顾及我的事情，我就成天和那个女人呆在一起……” “别的女人？”紫嫣惊讶地看着爸爸，“是我袁梦妈妈吗？” “不是的，她叫梅丽。”说到梅丽，张闯沉寂多年的心又剧烈地疼起来，想当年，他把梅丽一个人葬在老家，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梅丽的坟墓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梅丽这么多年孤孤单单地睡在那过的好不好…… “梅丽——”紫嫣做梦都没想到，除了袁梦和刘敏，爸爸原来来由第三个女人。 “你还记得爸爸总去那个叫往事如烟的酒店吗？”张闯看着紫嫣。 “嗯——”紫嫣点点头，“记得。” “在我认识梅丽之前，我总是出现一个同样的幻觉，我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看着，就看见一个长发女孩，穿着白色的长裙站在人群奔跑着在寻找着什么人，当他看见我的时候，就一只手提着裙子，一只手向我挥舞着，大声喊着我的名字，不停地朝我笑着，笑得那么美。那么迷人……有一天，那幻景真的就变成了现实，就这样，我们相遇了，而且我们疯狂地爱上了彼此…… “那为什么后来和您结婚的不是梅丽而是袁梦妈妈呢？”紫嫣更加糊涂了，“既然你们彼此深爱，你们为什么没有结婚呢？” “后来，你妈妈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她非常伤心，毫不犹豫地和我离了婚。那时候你才七个月，我还要上班，没办法，我只得忍痛将你送回老家交给你奶奶抚养。” “噢——”紫嫣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小的时候会呆在奶奶的身边。 “我把你交给奶奶回来以后，我就和梅丽买了房子，开始装修准备结婚，可是梅丽却因为无法忍受姐妹们因为遗产分配不均而对她的苦苦相逼，她——她竟然跳河自杀了！”张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啊——”紫嫣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觉得爸爸的感情经历太曲折了，简直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 “过了好久我才从梅丽离开的悲痛中走出来。”张闯抬起让头看着紫嫣，“有一次我和同事去登山，登到一半的时候，我腰疼的坐在半路上休息，就在那时候，我遇见了你袁梦妈妈。她给我留了名片，让我抽时间去她工作的医院做检查，其实那时候，我的肾就已经出问题了，你袁梦妈妈当时带着我做了全面细致地检查，并叮嘱我一定要注意保养，都怨我自己当时没放在心上，没听你袁梦妈妈的话，要不我的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后来呢。”紫嫣打破砂锅问到底。 “后来我和你袁梦妈妈结了婚，生了念祖，在念祖一周岁的时候，我们回老家看望你们，就把你一起带回来抚养。”和女儿坦白了这一切，张闯觉得心里就像去掉了一块大石头，轻松舒坦了很多，“真得要感谢你袁梦妈妈和姥姥、姥爷，这些年他们对你付出的比我还要多。” “嗯——”紫嫣非常赞同爸爸的说法，“袁梦妈妈和姥姥、姥爷的恩情是我这辈子都无法报答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张闯看着紫嫣，“你是从什么时候好开始怀疑的？” “从你那次给妈妈敬酒的时候，您说感谢妈妈不嫌弃你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我就开始怀疑了，后来我又经常看见我刘敏妈妈藏在我们单位门后的大柱子后面偷偷地看我，我就更怀疑了，直到后来，我在刘敏妈妈的钱包里看到了这张照片，我就更加坚信了，刘敏就是我的亲生妈妈。” “你和你刘敏妈妈见过了？”张闯吃惊地看着紫嫣，“她也知道你知道自己身世的事情了？” “我们已经在一起吃过两次饭了。”紫嫣骄傲地看着爸爸，“而且我妈妈已经见过潘伟了，她很喜欢潘伟的。” “你妈妈跟你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吧？”张闯很想知道紫嫣和刘敏之间到哪一步了，“你打算怎么办？和你妈妈相认吗？” “妈妈没和我说过什么？”紫嫣满脸都是幸福大的微笑，“我打算尽快和妈妈相认，爸爸，其实你还不知道吧，这些年妈妈一直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关注着我们，默默地守候着我们，妈妈也一直没有再嫁，我们的一切妈妈全都知道。” “啊——”张闯吃惊地看着紫嫣，这一切你都是听谁说的，怎么会这样？”张闯对紫嫣的话虽然感到惊讶，但是他是相信的，因为他一直怀疑在紫嫣的毕业典礼上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刘敏，今天听了紫嫣的话，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张闯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揉着了两只眼睛中间的部分，此刻他觉得他彻彻底底地毁掉了刘敏的一生，他真的是罪孽深重，一种重重负罪感袭上心头，就像千斤巨石一样他的心上。 “紫嫣——”第二天是周末，紫嫣本打算睡个懒觉，可是一大早潘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起床了吗宝贝？” “没呢。”紫嫣闭着眼睛接着电话，“大周末的，干嘛一大早就打电话进来，人家还想多睡一会呢。” “紫嫣——你打开窗子看看呗！”潘伟行动很神秘，“大惊喜哟！” “你不会在我家楼下吧。”紫嫣惊讶此睁大了眼睛，她撩起窗帘一看，潘伟正站在楼下往上看呢，“简直是个疯子，这一大早的。” “紫嫣——快下来！”潘伟把手放在嘴边，大声地喊着，“我在楼下等你啊！不着急，好好梳洗打扮一下。” “好吧！”紫嫣打着哈欠按断了电话，转身去洗手间洗漱。 “谁啊紫嫣？”姥姥站在洗手间外面问，“今儿不是星期六吗？这是要出去啊？” “嗯——”紫嫣一边化妆一边回答，“潘伟，烦人，不知道一大早上他作什么妖儿。还让我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哈哈哈……”姥姥一听是潘伟就笑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赶上好时候喽。我和你姥爷那时候，吃饭、住房都成问题，还哪有闲钱约会啊、购物啊、唱歌啊……”姥姥一边准备早饭，一边唠叨着，“比不了啊……” “姥姥——我下楼了。”紫嫣一边穿鞋一边和姥姥打着招呼，“待会我爸妈起来，您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我和潘伟出去了。” “吃了早饭再走吧，这就好了。”姥姥赶紧往桌子上拾掇饭菜。 “不了姥姥，我走了。”紫嫣怕吵醒大家，轻轻地关上房门出去了。 “妈——谁一大早出去了？”袁梦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 “紫嫣——”姥姥一直忙着手里的早餐，“潘伟一大早就让她下楼不，还让她好好梳洗打扮，不知道要带她去什么地方或者是去见什么人，也可能出去玩吧？”姥姥年纪大了，不知不觉地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叫他们都起床吧，早饭都好了。” “伟——”紫嫣一下楼就惊呆了，“你这是干什么啊？”原来潘伟请了一帮小兄弟，忙活了一早晨，在紫嫣家楼下布置好了求婚现场。 “紫嫣——”潘伟把紫嫣拉进一个用红玫瑰围成的巨大心形里面，然后手捧一大束红玫瑰面对着紫嫣单膝跪地，“紫嫣——嫁给我吧！” “紫嫣——嫁给他吧！”潘伟身后的一帮兄弟也大声地帮潘伟求婚。 “楼下什么声音啊？”袁梦走到窗前往下一看，惊讶地大声喊，“哎呀——你们快来看啊，潘伟向紫嫣求婚呢！快来看啊！” “真的吗？”一时间紫嫣的姥姥姥爷、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念祖全都聚拢到窗前，紫嫣家的窗口挤满了人，“姐姐——嫁给他吧！”念祖双手放在嘴边，朝楼下大声喊着。紫嫣听到念祖的喊声，抬起头朝楼上看着。 “紫嫣——嫁给他吧！”潘伟的兄弟们一声接着一声大声喊着。 “好吧——”紫嫣接过了潘伟手中的玫瑰，“我答应！” “噢——”潘伟的兄弟们大声欢呼起来，“潘哥。”一个和潘伟一样帅气的小伙子走到潘伟身边，把一枚钻戒举到潘伟的面前。 潘伟拿起钻戒，郑重地戴在了紫嫣手上，然后潘伟站起来，在紫嫣的额头上印上深情的一吻，“紫嫣——我爱你！” “伟——”紫嫣含情脉脉地看着潘伟，“我也爱你！” 紫嫣和潘伟深情相拥。 “走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潘伟打开车门，“带你去看下一个惊喜！” “妈妈——”紫嫣看着楼上。 “去吧！”袁梦朝紫嫣摆摆手，看着紫嫣离开的刹那，袁梦鼻子一酸扑进张闯的怀里竟然哭起来。 第80节 “请进——”潘伟带着紫嫣来到一个豪华小区，乘电梯来到12楼后，潘伟打开了一扇房门，“紫嫣，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新房，看看喜欢吗？”潘伟拥着紫嫣走进他为紫嫣精心打造的爱巢。 “真漂亮！”紫嫣眼花缭乱，“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就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吧？”潘伟拥抱着紫嫣，深情地亲吻着。 “喜欢！”紫嫣含羞带笑，“特别喜欢，谢谢你，亲爱的。” “那我们尽快准备结婚好不好？”潘伟乘胜追击。 “嗯——”紫嫣含笑点头，“我听你的。” “你真好！”潘伟深情地亲吻着紫嫣。 “奶奶——”您看看您穿这件衣服多漂亮啊，“还有姥姥，就买这套了。” “大孙女啊，这大红的颜色太艳了！”王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穿出去不成老妖精了，是吧亲家？” “我看挺好！”紫嫣姥姥欣赏着自己镜子中的样子，“我喜欢这颜色，多喜庆！” “哟——”王静和袁梦姥姥一边试衣服一边笑得合不拢嘴，“紫嫣说好咱就穿。是啊，是啊，穿，喜庆，紫嫣结婚咋喜庆咱咋穿。”袁梦妈妈满心喜欢紫嫣选的衣服。 “妈妈——”紫嫣扶着袁梦走出试衣间，“您简直太美了！我都叫你迷住了！”紫嫣久久地看着镜子中的袁梦，她深情地挽着妈妈的胳膊，“妈妈——您真美！这些年我都没有认认真真地看过您，一转眼，我就要出嫁了……” “是啊，紫嫣。”袁梦和紫嫣头靠着头，挽着紫嫣的*，“一转眼，真的是一转眼，快，真的是太快了，我记着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吧。”袁梦用手比量着，”这一转眼，就要嫁为*了！妈妈好舍不得啊！”袁梦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在袁梦的心里，早就把紫嫣当成了自己亲生女儿，要不是紫嫣知道了一切，袁梦甚至都把这件事情忘记了，而这些年的朝夕相处，相濡以沫，他们已经融进了彼此的生命，浑然一体，是一辈子的亲人。 “妈妈——”紫嫣深情地呼唤，“这套衣服您喜欢吗？” “嗯——”袁梦又仔细地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喜欢——是我喜欢的风格。” “好——。”紫嫣转身走到款台，“刷卡，那两套老年装和我妈妈身上的这一套，噢——另外，我妈妈身上穿的这套同样款式，同样尺码，同样颜色再打包一套。” “你确定吗？”收款员怀疑地看和紫嫣，“款式、颜色、尺码全都一样？”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紫嫣看着收款员，“两个妈妈一视同仁。” “噢——原来是给婆婆买的啊。”收款员恍然大悟，“我说呢，同样的衣服干嘛买两套呢。” “嗯——”紫嫣懒得再和收款员多说，“您快结账吧。我们还有好多东西要买呢。” “紫嫣——”袁梦进步走到款台，把一张卡放在款台上，“紫嫣，这钱怎么能让你花呢。妈妈这有。”袁梦从收款员手里拿过紫嫣的卡，放在紫嫣手上，“听话——放起来。” “袁梦啊——”王静看见袁梦和紫嫣争着结账，她赶紧走过来从包里也拿出一张卡，“你俩谁都别争，用我的。” “妈——”袁梦看着婆婆，“怎么能让您花钱呢？” “奶奶——”紫嫣看着奶奶，“我结婚，这钱必须我来出。” “您还有卡？”紫嫣和袁梦异口同声。 “嗯——”奶奶很自豪挥舞了一下手里的卡，“不是我老太婆瞧不起你们，你们那卡里啊，还真不一定有我这卡里面钱多呢。” “奶奶——”紫嫣拉着王静的手，神秘地问，“奶奶，您发财了？您从哪儿弄的那么多钱啊？” “我这钱啊是你二叔给我和你爷爷留着养老用的。”王静拍了拍紫嫣，“奶奶啊有钱，所以呢，你们谁都你别和我争。” “我二叔给您留了很多钱吗？”紫嫣追问，“您不留着养老了？” “嗯——你二叔啊不但给我留了二十万，还给你爸妈留了五十万呢。”王静从包里又拿出一张卡，“袁梦啊，正好今天你也在，直接把这卡给你放着得了，放我这说不上哪天就弄丢了。” “多少？”紫嫣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五十万！哇塞，我二叔可真有前钱啊！” “妈——”袁梦把卡塞给婆婆，“这钱啊我们不能要，您还是还给我二弟吧。” “袁梦——拿着，听话。”王静拉起袁梦的一只手，把那张五十万的卡放在袁梦的手上，“张扬说了，这钱啊是留着给他大哥做手术和术后服药用的，你替张闯啊收着。这钱不是给你的，你不能拒绝。” “妈妈——”紫嫣拿出袁梦的钱包，把卡放在里面，“奶奶说的对，这钱啊不是给您的，你只负责保管，没权利拒绝。” “袁梦啊，你婆婆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袁梦妈妈走过来，“张扬既然有这份心，你就别拒绝了，你们都是兄弟，有困难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是啊，是啊，拿着拿着吧。”王静看着袁梦，“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那好吧，那我就先替张闯收着。”袁梦不再推辞。 “孩子，结账吧，用我的卡。”王静把卡提给收款员。 “奶奶——”紫嫣抢前一步，“今天谁都别和我争，你们养我这么大，就当我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了好不好？” “好！”大家不再争抢着结账，“让紫嫣来吧。” “亲家——你看看咱们是不是也得把一些该准备的东西都一起买回去啊？”走出女装店，王静看着袁梦妈妈着急地商量着。 “那是，那是，咱们得看看都需要些啥，先列个明细，一样一样地来，别落下啥对吧？”袁梦妈妈和王静商量着，“你说这结婚都需要准备些啥啊?这咋都忘了呢?” “你别说啊，我还真记着好几样呢！”王静看着亲家自豪地说。 “那你快说说看。”袁梦妈妈挺高兴，“要说这办事啊就得人多，你想着这样，他想着那样，这事啊才能办的圆满喽是不是啊亲家？” “那是，那是啊。”王静和袁梦妈妈一唱一和配合地老开心了，“你看看啊，包袱皮儿了、蒙头红儿、绞脸线、红鸡蛋……” “哈哈哈……”听了两位老人说完谈话，紫嫣和袁梦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哎呀妈——可笑死我了，你俩可别说了……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这是咋了？啊？”王静和袁梦妈妈百思不得其解，两个人疑惑地看着袁梦和紫嫣，“我俩说啥了？咋就把你俩笑成这样啊？”袁梦妈妈生气地说，“哼——咋地？笑我俩赶不上时代地步伐啊?笑我们两个老落后啊？哼——我告诉你们，那按照老理儿啊，那结婚啊说道可多着呢！哼！你们这些小年轻的知道点啥？” “哼——就是！”王静也学着袁梦妈妈的样子，“就是，你们啥都不懂……” “哈哈哈……”袁梦和紫嫣笑得更厉害了，“哎呀妈啊——你俩可别说了，我真的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我——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好了妈——”袁梦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紫嫣结婚的事情啊我来操办，你们二老啊就甭操心了，就等着看我怎么样风风光光地把咱家宝贝大小姐嫁出去就行了，好不好？” “哼！”袁梦妈妈不情愿地翻了袁梦一眼，“不用拉倒，捞得个清净。”她拉起王静就走，“得——没咱俩啥事儿。” “哈哈哈……”望着两位老人的背影，紫嫣和袁梦又是一阵开心的大笑。 “妈妈——”紫嫣一边开车一边和袁梦商量，“一会到咱家楼下，您带着姥姥和奶奶回家，我出去办点事儿，晚上就不回家吃饭了，你们别等我了。” “晚上咋又不回家吃饭啊？”姥姥唠叨着，“我今儿早上让你姥爷买的新鲜的鱼，咱煲汤喝，可鲜亮了。” “妈——”袁梦转过身，“这结婚啊可是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儿，紫嫣啊有的是事情要忙，咱就别管了啊。紫嫣，你该忙忙你的，把我们放楼下就行啊。” “好的妈妈。”有这么多人疼爱着自己，紫嫣觉得非常幸福。 “紫嫣——你这新买的车，刚开不久，还不是很熟练，路上别着急，慢慢开啊。”王静叮嘱着，“咱又不着急。不管去哪，早到晚到都一样，那早到半个点儿和晚到半个点儿能有啥区别是不？” “知道了奶奶。”紫嫣知道大家都是在关心她，“你们下车慢点啊。”紫嫣把车停在楼下，“妈——你扶着点我姥姥。” “嗯——”袁梦先一步下车，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把两位老人扶下车，“抬脚，慢点。”袁梦关上车门，“早点回来啊紫嫣。” “知道了——”紫嫣开着车直奔往事如烟。 “紫嫣——”车子刚驶出小区不就，刘敏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到了。” 第81节 “我不着急的，你慢点开车听话啊。”刘敏不放心地叮嘱着。 “我知道了。”紫嫣按断了电话，专心开车。 “刘妈妈——”来到往事如烟，紫嫣把车停好，朝坐在临窗位子上的刘敏笑着摆摆手。 “紫嫣——”看见紫嫣，刘敏激动地站起来迎过去，“看看，是不是着急了？” “您等多久了？”紫嫣挽着刘敏的手走到座位旁边，“这是我给您买的衣服，我是大致估计的，您回去试试，要是不合适您联系我，我再去给你调换。” “这孩子，干嘛在妈妈身上浪费钱啊？”刘敏心里又温暖又愧疚，“妈妈不缺衣服，妈妈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妈妈就高兴……”刘敏流泪了，“这些年，刘妈妈亏欠你太多，怎么还有脸收你的东西呢？”刘敏泣不成声。 “刘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紫嫣害羞地看着刘敏，“我要和潘伟结婚了。” “啊！”刘敏惊喜地抓着紫嫣的手，“真的吗？真的吗？”刘敏喜极而泣，站在那儿，一时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哎呀——你要结婚了，我该做些什么呢？你看看，你看看，妈妈才知道，还毫无准备呢?这……这……是哪一天啊？” “哈哈哈……”紫嫣看到刘敏那紧张的表情，她能肯定，“妈妈她是爱我的，妈妈十分的爱我，只是迫于当时爸爸的背叛，她只能离开……”所以，我应该原谅她，“看看，我结婚您怎么紧张成这样啊？” “紫嫣——你知道吗？”刘敏握着紫嫣的手，深情地看着女儿，“你当初离开我的时候你才，你才这么大…….”刘敏一边流泪一边用手比量着，可等妈妈再看见你的时候，你就要嫁人了……而妈妈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 “妈妈——”紫嫣也流泪了，“有您的这份爱就足够了。” “紫嫣——”刘敏紧紧拥抱着女儿，“妈妈爱你，妈妈永远都爱你！” “妈妈，那您答应我，等我结婚的时候，您一定要来，而且一定要穿上我今天送给您的这套礼服。”紫嫣深情地看着刘敏，“你知道吗？我真的希望我结婚的时候您能陪着我，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我也行，能能答应我吗？” “嗯——”刘敏泪流满面，“妈妈一定来，妈妈一定陪着你！” “当玫瑰的花香和美酒的气息荡漾在这个吉祥的日子，当音乐轻轻地奏响，我们共同迎来了这样一段幸福的时光，一段真挚而动人的故事，一个幸福而浪漫的日子……今天这个日子，闪烁着新郎潘伟先生和新娘张紫嫣小姐的辉煌……”伴随着美妙的音乐，紫嫣身着洁白的婚纱、手持鲜艳的红玫瑰站在她的白马王子潘伟的身旁。 “美丽的紫嫣小姐，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主持人面对着新娘子紫嫣礼貌地提问，“我想请问，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您最想感谢的是谁呢？” “我最想感谢我的两位妈妈和我的姥姥姥爷、爷爷和奶奶！”紫嫣手持话筒望着台下，“袁梦妈妈——刘敏妈妈——姥姥、姥爷、爷爷奶奶请你们到台上来好吗?” “这——”会场内一阵骚动，大家不明白紫嫣为什么会有两位妈妈，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 “那么就请新娘紫嫣小姐的两位妈妈以及姥姥、姥爷、爷爷奶奶配合一下，到台上来好吗？”主持人手持话筒大声地邀请着。 “走吧妈——”袁梦站起来，挽着父母一起向台上走去，来到紫嫣的身边，袁梦和父母与紫嫣深情相拥，久久舍不得松开。 “还有一个呢?”婚礼现场又是一阵骚动，“不是说有两位妈妈吗？怎么不见那一个啊？哪位是啊？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刘敏女士——哪位是刘敏女士请您配合一下好吗？请您到台上来！”主持人又一次发起邀请。 “到底是谁啊?” “怎么这么慢啊？” “真是的！拿架子也得分个时候啊！” “……” 大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妈妈——”紫嫣接过话筒，“难道您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你亲口答应要来参加我的婚礼，要看着我出嫁的……”紫嫣流泪了，“难道您不想在您的女儿嫁人的时候，站在她的身边，深情地拥抱她，祝福她吗?妈妈——” “紫嫣——”一身盛装，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刘敏再也无法逃避女儿那深情地呼唤，她勇敢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台上，“紫嫣——妈妈来了！”母女二人深情相拥。 “此时此刻，面对着你最想感谢的几位亲人，你想对他们说些什么呢？”主持人面带微笑，他知道，这一定是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 “来——你们全都坐下。”紫嫣让大家都坐在椅子上，然后她走到大家的对面，拉着潘伟双膝跪倒在地。 “紫嫣小姐——”主持人吃惊地紧走几步想要扶起紫嫣，“您请起！” “紫嫣——”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乖——站起来，听话！今天你是新娘子，你怎么能跪呢？”姥姥、姥爷走过来想要扶起紫嫣。 “不——”紫嫣态度十分坚决，“今天我一定要跪，而且我也应该跪。” “妈妈——”紫嫣跪行几步走到刘敏的身边，然后一个头磕在地上，“妈妈——谢谢您给了我生命！” “紫嫣——”刘敏惊讶地看着紫嫣，“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妈妈——”紫嫣站起来扑进刘敏的怀抱，“妈妈——我都知道了，您才是我的亲生妈妈，是您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了我，是您用您的奶水把我养的，今天我要告诉所有人，您就是给了我生命的妈妈。” “紫嫣——我的孩子。”刘敏拥抱这紫嫣泣不成声。 “妈妈——”紫嫣跪在袁梦和袁梦父母的跟前，“妈妈——姥姥姥、姥爷我给你们磕头了!” “紫嫣——快起来，今天你结婚不能跪的。”袁梦心疼地拉起紫嫣。 “今天我要告诉所有人。”紫嫣走到刘敏的跟前，“这位是我的生身母亲，二十多年前，是她十月怀胎，尽受分娩之苦把我带到这个充满爱的世界。今天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的告诉我的妈妈：妈妈——我爱你!谢谢你给了我生命。”刘敏和紫嫣紧紧相拥，台下掌声雷动。 “ 这位是我的继母。”紫嫣走到袁梦和袁梦父母的中间，“我这辈子最感谢的就是我的继母和我的姥姥、姥爷，当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妈妈生了小弟弟才一年，她就回到爸爸的老家把我接回到他们的身边，把我和我的弟弟一起抚养。妈妈怕我有心理负担，她告诉我她就是我的亲生妈妈；姥姥、姥爷从来没有因为我和他们毫不相干而对我另眼相看过，弟弟有的我全都有，甚至弟弟没有的我也有，他们给了我全部的爱。今天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大家：妈妈——姥姥——姥爷——我爱你们!”紫嫣和袁梦、姥姥、姥爷紧紧相拥。 “我还要感谢我的爷爷奶奶，从我一周岁到我来到袁梦妈妈身边这段时间，是爷爷奶奶陪伴我走过来的……”紫嫣双手挽着爷爷奶奶，大声说，“爷爷、奶奶，我爱你们！”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紫嫣幸福地大声宣布，“我感恩生命，感恩有爱，感恩所有的遇见，感恩全世界!” 婚礼现场掌声雷动，主持人马上让操控台播放那首《感恩的心》，一时间，大热烈相拥，感动流泪，跟着音乐跟着音乐大声地歌唱：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谢命运 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 ……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她还孤身一人。”二十多年后张闯再见到刘敏时感慨万千，“她这一辈子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为我，是我毁了她的一生啊!” “想不到？”黄明扬和张闯坐在往事如烟临窗的位子上，面对着张闯的忏悔，黄明扬从心底里觉得张闯对不起刘敏，他都替刘敏觉得委屈，“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远远不止这些，哼!”黄名扬看着张闯，“你小子啊，这辈子有女人缘啊，可是你也真就坑了三个好女人。” “刘敏当初对你那是一片痴情吧？”黄明扬扳着手指头和张闯历数刘敏的苦难，“你手术人家一个黄花大姑娘伺候你；你一穷二白的时候人家毫不嫌弃嫁给你；她十月怀胎受尽妊娠之苦，你做为男人却不早点送她住院，导致刚生的儿子夭折，你难过，你知道做为妈妈他比你不知道要难过多少千倍万倍，而她却要强忍悲痛反过来安慰你；她第二次怀孕给你生下紫嫣，而你呢却因为紫嫣是个女孩你对她们娘俩置之不理、不闻不问，表面上你是在忙工作，是——当时你在事业上是正处于奋斗的阶段，可是工作之余呢?你不是正忙着你在忙什么？我在问你，刘敏生紫嫣的时候你在哪儿？” 第82节 “你当然无话可说!”黄明扬敲着桌子，越说越激动，“离婚以后，刘敏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租了房子，一直关注你的一切，你上班走了，她偷偷跑回去帮你洗衣服、收拾屋子；你的胃药吃没了，总是有一瓶新的放在那，你可能都习以为常了这么多年她对你的照顾，你觉得不以为然，你以为是谁？那都是她，这一切都是她默默地为你做的啊!” “呜呜——”听着黄明扬的指责，这么多年来张闯才第一次真正地审视他和刘敏的感情，才真正地去回想刘敏为他所做的一切，才真正地反思自己的行为，此时他才真正地意识到这些年来他对刘敏的伤害，“我对不起她!” “你当然对不起她!”黄明扬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做为哥们儿，我今天必须点醒你这个梦中人，否则，你还会继续无视刘敏的存在，无视刘敏为你的付出，无视你的自私自利!” “明扬，离婚后，我以为刘敏她早就再婚了。”张闯流泪了，他不知道，甚至很震惊，原来刘敏为自己做了这么多，“我以为她一定生活的很好，我以为她身边有张大哥，他们有可能早就走到一起，甚至结婚生子，生活的很幸福......” “你以为？你觉得？”黄明扬听到张闯的话似乎更生气了，“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曾说过，你喜欢坐在往事如风临窗的位子上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么多年只要是她想你的时候，她就会大老远的跑到往事如风来。然后坐在这个临窗的位子上。像你一样，要上两杯咖啡，一杯是你喜欢的拿铁，一杯是梅丽喜欢的卡夫奇诺，然后望着窗外，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望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你以为她在干什么？她那是在等你，她曾经亲口对我说，她是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你啊！看到你就从那人群中走出来，朝着她挥手，然后大声对她说，‘我在这呢。’” “啊！”张闯更加吃惊了！ “你扪心自问，你该有多么的残忍，你移情别恋，还要把你可耻的背叛说的那么崇高，还要让被你伤的遍体鳞伤的女人心里滴着血去体会你的快乐......” “啊？”张闯意外地睁大了眼睛，“往事如风？刘敏经常来这里?那这么多年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她呢？” “你当然不会遇见他，因为这么多年她早就掌握了你去往事如风的规律，你坐在那里的时候，刘敏她总是远远地望着你，等你离开后，她才会坐到你坐在你做过的位子上，她曾对我说：你知道吗明扬，他刚刚离开，那位子还是温热的，我坐在那里，就像他还在，就像他就坐在我的身边一样，喝着他喜欢的拿铁，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我聊着工作、孩子、老人......”黄明扬似乎被刘敏的付出感动了，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人心都是肉长的啊!别说是你，她为你所做的这一切，连我这个局外人听着都深受感动，做为一个男人，在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这样深深爱着自己的女人，让人觉得是多么的温暖。再用心地想想，这个女人又是多么令人心疼啊! “嗯——”张闯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切我，我真的没想到，唉——” “事到如今，你还在用没想到为自己开脱。”黄明扬更生气了，“你没想到还有呢，当刘敏知道你要进行第二次肾移植的时候，她马上跑去医院做配型，配型没有成功，她就苦苦哀求国盛地板厂的老厂长从中协调，通过她和张大哥的多方协调努力，地板厂的一大半人都主动为你做了配型，刘敏和张大哥还自费为这些人打车，提供午餐，这些你都知道吗？有的人不愿意去做配型，张大哥竟然出钱雇人家去。” “啊？”张闯更加吃惊和意外了，他真的没有想到为了包住他的生命，这么多人为默默地为他做了这么多，“你说老张大哥他也？”张闯简直不敢相信。 “嗯——是的。”黄明扬叹了一口气，“做为一个丈夫，你都不如这些年一直默默守护在刘敏身边的一个朋友付出的多啊。我听说，张大哥这些年一直没有结婚，而且还无怨无悔地一直照顾着刘敏，你们离婚后，是张大哥忙前跑后地在你家附近帮刘敏租房子，买家具……在刘敏最孤单，最难过的日子里，也是这位张大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啊。你想没想过，张大哥做这一切为了什么？是因为你吗？不是，那时因为刘敏，那是因为他爱刘敏，所以他可以去帮助一个曾经抛弃过刘敏的男人，那怕这个男人曾是他所爱的这个女人的前夫，哪怕这个女人至今还仍然还深深地爱着这个男人，这叫什么，这叫爱，这才说明一个男人的真爱啊!” “我明白了，谢谢你兄弟。”张闯紧紧握着黄明扬的手，“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一切，谢谢你真心真意地点化我，够兄弟!” “嗯——孺子可教也!”黄明扬站起来拍了拍张闯，“这是前一段时间，张大哥通过我找我家王萌萌去医院做配型时留下的联系方式，我想你应该能用到，留给你吧。”说完黄明扬转身离开。 “为什么？刘敏，你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为我做这么多呢？”张闯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间陷入了回忆。 “哎呀——”睡到半夜，张闯突然觉得胃剧烈地疼起来。 “这是怎么了？”听到张闯痛苦地*声，梅丽赶紧打开灯，“要不要紧啊，要不赶紧去医院吧。” “不用，老毛病了，吃上药就好了。”张闯痛苦地双手压着胃部，“胃筋挛，一喝酒就犯病。” “哎呀——你明明知道自己有这毛病你还喝酒，这不是故意找不自在吗？”梅丽又生气又心疼，“那怎么办啊，吃什么药啊，我去给你拿来。” “6542——”张闯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用找了，吃没了，前几天我胃疼，把最后几片吃了，药瓶子都让我扔了我。” 第83节 “真奇怪，我明明记得我的药吃没了，我也没买新的啊，怎么又出来一瓶啊？”张闯百思不得其解，“宝贝——一定是你买的，对不对？你对我可真好！谢谢你这么细心。”张闯很感动，他由衷的感到幸福，“老天对我不薄啊！这些年虽然我饱受颠沛流离，背井离乡之苦，又痛失爱子，经历婚败……可是老天爷却把这么好的女人送到了我的身边，此生无憾了！” “真的不是我买的。”梅丽一脸的认真，“你自己买了忘了吧？还是你故意这样说的？”此刻的梅丽觉得一定是张闯为了安慰她才故意安排了这样的环节，梅丽知道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张闯一直都很用心，“谢谢你，对我们的感情这样用心！” “噢——不是你，不是你。”张闯觉得一定是梅丽细心发现他的药没了，偷偷买回来放在抽屉里的，他对梅丽的爱又平添了几分，“不是你，是田螺姑娘。”吃了药，张闯觉得舒服多了，他被梅丽的爱深深地感动着，不一会就幸福地睡着了。 “原来，那时候的一瓶瓶的药都是刘敏买回来放在抽屉里的，”张闯此时才恍然大悟，“我真该死！我怎么没想到，我一直一位那一切是梅丽做的。那时候我感动了很久。” 他清楚的记得，那是在他和刘敏刚刚离婚的时候，他把紫嫣送回了黑龙江的老家，等他返回后，梅丽就搬过来和他同住。 “梅丽——”一天下班，他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堆积了好多天的衣服都洗的干干净净地晾在院子里。他万分高兴。刘敏在的时候，像洗衣服做饭这类的家务活他从来都不伸手，即使是紫嫣出生后也是这样，他一直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 “怎么啦？”梅丽穿着拖鞋走出来，“在屋子里就听见你这大嗓门了。”梅丽什么家务活都不会做，一回到家，她就打开电视躺在床上看着电视等张闯回来给她做饭。 “来，宝贝——”张闯张开怀抱，把梅丽揽入怀中，“嗯——”张闯在梅丽的额头上印上深深的一个吻，“这是给你的奖励。” “奖励？”梅丽奇怪地看着张闯，“你涨工资了，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呢，回来还给我奖励，一定是涨工资了对不对?涨了多少？”梅丽高兴地看着张闯猜测着。 “哪有，这是对你洗了这么多衣服的奖励。”张闯又在梅丽的脸上印上一个吻，“我的宝贝长大了，终于知道老公辛苦，知道帮着老公分担家务了。” “谁？我？”梅丽挣脱张闯的拥抱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地看着张闯，“你说这些衣服是我洗的？” “嗯——”张闯开心地看着梅丽，他觉得梅丽是因为太爱他了，所以偷偷做了家务还不承认，“当然是你了，不然呢？” “你有没有搞错，我洗这么多衣服，你还是弄死我算了。”梅丽知道一定是张闯为了哄她开心才这么说的，“真的不是我洗的。” “好——好——不是你洗的。”张闯笑嘻嘻地说，“不是你，是田螺姑娘洗的，真奇怪，这田螺姑娘怎么就相中我们家了呢。”张闯觉得自己好幸福，虽然梅丽从小家庭条件优越，又刚刚走出大学的校门，什么家务都不会做，但是通过今天这件事情，他觉得梅丽一定会慢慢地适应现在的角色，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和刘敏一样优秀的妻子，“说吧，想吃什么，看你今天表现的这么好，我也得好好表现一下啊。” “嗯——手擀面。”梅丽双手吊在张闯的脖子上撒着娇，“西红柿鸡蛋卤的。” “好——”张闯一弯腰抱起梅丽，走进屋里，把梅丽放在床上，“宝贝乖乖躺在这里看电视，老公给你做手擀面，西红柿鸡蛋卤的。”张闯捏了捏梅丽漂亮的小鼻子，“要乖啊!” “嗯——”梅丽乖巧地答应着，“老公我爱你。” “哎呀——”手忙脚乱地做好饭，吃完了已经七点多了，张闯赶紧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来放在床上，一件一件地开始叠放。 “老公——梅丽看着张闯，“你能不能先给我准备洗脚水啊，我都困了，洗完脚我好睡觉。” “宝贝——”张扬用手捶着腰，“累死我了，今天你能不能自己去准备一次洗脚水啊，我这腰都疼了，我叠放完这些衣服我还得写一篇稿子呢，明天等着用的。” “不嘛——”梅丽一脸的不高兴，“我就让你给我准备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好——好——”张闯无奈地地放下手里的活儿去给梅丽准备洗脚水。 “老公，给我洗一个苹果呗，我今天还没吃水果呢。”梅丽拿着遥控器翻看着电视节目。 “等会啊。”张闯端着洗脚水走过来放在床边，“来，你先泡脚，我去给你洗苹果。” “嗯——”梅丽把脚放进洗脚盆里，“老公——” “又怎么了？”张闯从厨房里伸出头来，“水不热啊？” “不是的，我是想提醒你，苹果上有农药，你得多洗几遍。”梅丽大声地对张闯说。 “嗯——我知道了。”张闯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想，“这要是刘敏在，我哪会遭这份罪啊，现在倒好，整个一个大换个，我倒成了原来的刘敏了。”他苦笑着，“唉——或许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她的宝贵，这是哪位先人总结的啊，说的太精辟了，哎——”想起刘敏，张闯一时间有点小小的感伤，“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第84节 张闯终于能正确地面对刘敏和张大哥了，他觉得心里一下子亮堂起来，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情很好，望着窗外，此时他才发现，这座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里的平房区什么时候全成了高楼大厦？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家公司？这里什么是时候成立这么大一个超市......天哪，张闯吃惊地看着窗外的一起，他深深地感到这些年，他每天都匆匆忙忙地一次又一次奔走在采访的路上，确实忽略了好好生活，忽略了身边最美好的东西，甚至是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被他忽略了，“这些年，我到底在忙些什么啊？是该停下来好好生活了。而且，我亏欠大家的太多了，我应该停下脚步，腾出时间好好生活，好好陪陪身边的亲人，好好报答他们这长久以来的辛苦付出……尤其是刘敏和张大哥，这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两个人！” “这里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走进地板厂，张闯由衷地赞叹，他甚至有些吃惊，“这才几年的功夫啊!原来厂子的影子几乎已经荡然无存了。” “你是——”一位员工看着张闯，“你是不是叫张闯啊？”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张闯觉得很奇怪，“我们见过吗？” “没有，但是前些日子，刘敏主任和张大哥在厂子里搞了一次宣传。”那个员工又仔细地看了看张闯，“对——就是你，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前面挂了一张你的大照片，说你是咱们这儿的一个大记者还是一个大主编，还说你是人才，让我们大家都去医院里做配型，说要给你捐肾什么的......” “噢——”张闯的心被莫名地感动着，“是的，就是我，我今天来就是来感谢大家的。”张闯说明了来意，“大家都在哪儿？” “哎——谢啥啊？”说到感谢，那个员工一下子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他红着脸，挠了挠头，“配型又没成功，而且我们也没搭啥。倒是张大哥，都是他忙前跑后的......你要谢就去谢谢他吧。” “嗯——张大哥他人呢？”张闯四处张望，“我怎么没看见他。” “他啊，他一天老忙了，估计这会儿啊应该在第一车间呢，你去那儿找找他吧。”那名员工说完就离开了。 “第一车间我熟悉，那是我曾经奋斗过的地方啊！”张闯朝着记忆中第一车间的位置走去，“不对啊，以前一车间就在这啊，怎么现在变成资料库了。”张闯站在原地开始打转转：地板厂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原来的厂房都是平房，现在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厂子根本找不到原来的模样。 “哎——你找谁啊？”一位员工拦住张闯。 “噢——我找第一车间的张大哥。”张闯赶紧问，“我记得第一车间原来就在这儿，这怎么变成资料库了？” “张大哥不在单位，他出去办事了，你改天再来吧。”那个员工看了张闯一眼，“你以前也在这个厂子？” “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张闯赶紧拿出一张名片，“麻烦您把这张名片交给张大哥，让他有时间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完张闯拍拍那位员工，“谢谢啊！” “济南日报社——主编——张闯。”那位员工仔细看了看张闯的名片，吃惊地望着张闯的背影，“噢——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主编张闯啊！” “张闯吗？我张树军。”两天后的下午，张闯接到了张大哥的电话，”我听同事说，你来找我，有事吗？” “张大哥,太好了，好久不见，你好吗?”一别二十多年，再次听到张大哥的声音他十分激动。 “我还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张大哥远没有张闯那么激动。 “这样张大哥，咱们约一个地方聚聚呗。”张闯并没有因为张大哥的态度冷淡而觉得不开心，“见面再聊,好不好？” “好吧,你说什么地方？”尽管张大哥对张闯心存芥蒂，但是他还是答应了张闯的建议。 “往事如烟，不见不散。”张闯撂下电话，马上下楼赶往他们约定的地点。 “好——我马上到。”张大哥按断电话也马上出发。 “这——”张闯先一步赶到，一看见张大哥推门进俩，他赶紧站起来招招手，“张大哥好久不见！” “是啊，从你辞职到现在一晃二十多年了。”张大哥看着张闯，完全没有了当年的热情，“你现在身体还可以吧？” “还好。”故友重逢，张闯觉得有好多话涌上心头，“张大哥，谢谢您，我都听说了，为了给我做配型，你和刘敏没少张罗，真的太感谢了！” “你不用谢我，要谢你就好好谢谢刘敏吧！”张大哥拿着勺子轻轻地搅动着眼前的咖啡，“这些年她为你做了很多，这些年她也一直没有忘记你，准确地说她仍然深深地爱着你！唉——”张大哥一声长叹，喝下一口咖啡，皱着没眉头，望着窗外，仿佛在细细品味拿铁那苦苦的味道。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守候着刘敏。这份深情，这份执着，兄弟我自愧不如。”张闯尴尬地寻找着话题，“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和大哥商量商量，我想尽力促成你和刘敏……” “你？张大哥怀疑地看了张闯一眼，“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打动她，你觉得你能说服刘敏吗？” “我可以试试看，我今天约您来，主要是想确定我的这个举动你能不能支持，也就是我想知道您心里真实的想法。”张闯微笑着看着张大哥，“这是我欠你们的，只有你俩都幸福了，我这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你不欠我的，但是你确实欠刘敏的。”张大哥一口喝光了杯里的咖啡，“刘敏这些年过得比这杯拿铁还要苦，我空等她二十几年，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85节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你想怎么做我不干涉。”张大哥转身离去，只留下张闯一个人呆呆地望着窗外，一时间他思绪万千，回想起了刘敏对他的种种好：他刚进第一车间，刘敏不厌其烦地教他技术；他胃出血手术，刘敏端屎接尿伺候他；刘敏两次十月怀胎为他生下一儿一女；刘敏一边上班一边起早贪黑照顾他；他送紫嫣回老家时刘敏伤心欲绝，他们离婚时刘敏哭得几次瘫坐在地上；离婚后他和梅丽同居，刘敏三番五次偷偷回来帮他洗衣服，打扫卫生；离婚后刘敏无数次偷偷把他吃光的胃药买好备齐…… “刘敏——”张闯拨通了刘敏的电话，“我是张闯，你有时间吗？” “有——你有事吗？”街道张闯的电话，刘敏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嗯——”张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在往事如烟，你现在能过来一下吗？” “你现在有家庭，我不想和你私自见面，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在电话里说吧？”刘敏回绝了张闯的见面请求。 “嗯——”张闯想要找到一个能说服刘敏来和他见面的理由，“这些年，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给我一个机会，我想报答我心中的感激。” “噢——那就不必了。”刘敏虽然心中波涛汹涌，但是嘴上依然表现的波澜不惊，“不用了，要是说以前我所做的一切，那时候我们俩是夫妻，那都是我一个做妻子应该做的；我们分开后，我也没为你做过什么。” “我最近才知道为了给我做配型，你和张大哥没少费心……”张闯只得说出了配型的事情，“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放生过，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我知道了，总得表示一下我心中的谢意吧？” “你是说这件事情啊？”刘敏心里一惊，她大脑快速地飞转着，到底是谁把这件事情告诉张闯的呢，“那就大可不必了，虽然我和张大哥在这件事情上是没少下工夫，可是结果确是不尽人意的，那么多人，没有一个配型成功的所以，这件事情等于没做，你也就没有必要记在心上，更没有不要心存感激了！” “这——”张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将这次通话进行下去，“你和紫嫣已经母子相认，可以说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我觉得一起吃个饭也不算什么吧？” “虽然我和紫嫣已经母女相认，可是也只能说我和紫嫣是一家人，至于咱俩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恩断义绝，毫无牵连了，怎么还能说我们是一家人呢？”刘敏自己都不明白，这么多年，明明是自己一直放不下对张闯的这份感情，明明日日夜夜地让她不得安宁！多少年来，她是多么的盼望能接到张闯的电话，哪怕是只是关于紫嫣的事情，那怕是只是问一问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哪怕是只是像老朋友那样关心一下，哪怕是只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同事，曾经在一个车间里一起工作了那么多年，可是一次都没有，自从与他们分开，张闯就像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可能是张闯从来都没想起过她吧，这简直就是莫大的悲哀，可是她仍然对他念念不忘，对他牵肠挂肚，记不清楚多少次，她曾经躲在张闯下班的路旁的大树后，偷偷地想来看看张闯是胖了还是瘦了…… 她清楚地记得那是他们分开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她给邻居打电话，“大妈，我是刘敏啊，我想问问您，你看没看见张闯这两天在不在家啊？” “噢——张闯啊，在家。我昨天还看见他了呢。”邻居十分肯定，“哎——刘敏，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你怎么还管他的事情啊？” “大妈——我——”刘敏觉得十分尴尬，“他把紫嫣送回老家了，我只是惦记孩子想要问问他紫嫣在奶奶家是不适应，我怕紫嫣不适应再生病，可是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所以才给你打电话的。” “噢——你是惦记紫嫣啊。”邻居大妈不放心地问，“你现在怎么样啊？住厂里啊还是又租了房子啊？我跟你说，这些年你和张床在一起你也没想过福，现在分开了，你可要往开了想，该吃吃该喝喝，遇到合适的该嫁人就嫁人，没什么可留恋的，趁着你还年轻，没孩子没爪子都好找，和大姑娘也没什么两样，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虎吵地，一直单身啊，谁感激啊？是不是？” “我知道了大妈妈，谢谢您。”刘敏怕邻居大妈说起来没完没了，赶紧按断了电话。刘敏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到张闯下班的时间了，她快步走出单位，拦住一辆出租车向他和张闯曾经的家赶去，再离家大约一百米 的地方，“停下吧师傅。”刘敏下车后，在张闯下班的必经的一个小超市附近旁边站下来，张闯每天下班会从这里路过，她实在是太惦记他了，她想远远地看看他，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张闯出现在这条路上，她怕张闯发现她，她赶紧躲在了小超市的后面。 “宝贝——”她听得很清楚，那是张闯的声音，一起工作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典型的男中音，稍稍带点沙哑，“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啊？告诉我，我给你做。” 第86节 “你瞎啊？” 一辆小轿车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差点撞到她的身上，这时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走到马路中间来了，而且还刚刚闯了红灯。 轰隆隆——”天空中突然雷鸣电闪，大雨倾盆而至，“这鬼天气，怎么说下雨就下雨。”刘敏想要拦一辆出租车，可是此时雨正大，路上的车都忙碌起来，她只好快速往家跑。 “你去哪了淋成这样？”刘敏跑到家门口，赶紧找钥匙开门，不想门口站着一个人，吓了她一跳，“张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先进屋，你全都淋湿了，别感冒了。”张大哥接过刘敏手里的钥匙，快速打开门，“快进屋。” “张大哥，你来了多久了，你看，我这也没有男人穿的衣服，你也全都淋湿了，怎么办啊？”看着浑身湿淋淋的张大哥，刘敏觉得很过于不去，“要不你先去卫生间把湿衣服换下来，洗个热水澡吧，看你再感冒了。” “你别管我了，我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的，我没事，你先去洗吧。”张大哥怕刘敏感冒执意让刘敏先洗。 “张大哥，你怎么来我家了，下这么大雨？”刘敏不再推让，她走进卫生间，一边洗澡一边问张大哥。 “下班的时候，我看你慌慌张张地往外跑，我怕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追出来了。”张大哥在卫生间外面说。 “你说什么？”刘敏大声说，“流水声太大了，我听不清楚。”张大哥往卫生间门口走了几步，突然间他停住了脚步，紧张地看着卫生间的玻璃，原来刘敏忙着洗澡，忘记了卫生间的门上镶着一块大大的玻璃，平时刘敏一个人住，也不用注意这个问题，今天张大哥在，她也没想起来。张大哥看着玻璃窗上丽敏的胴体，顿时觉得全身火热，嗓子像着火一样，“刘敏——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先别说了，等你出来再说。”张大哥说完转身走进厨房，将自己的脑袋插到水龙头底下，放开水龙头冲了起来。 “张大哥——我洗完了，你快来吧，别着凉啊。”刘敏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好的——”张大哥关闭水龙头，觉得自己平静了很多，他赶紧跑进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 “我出来了，刘敏。”过了十多分钟，卫生间里的流水声停止了。 “你出来吧，张大哥。”刘敏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厅里,”张大哥——我这也没有男人穿的衣服，就一套宽松的家居服，你先换上吧。” “好的——”张大哥拿着家居服走进卧室，“这衣服我能穿吗？” “对付穿吧。”刘敏赶紧拿起张大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洗完后，她又打开挂烫机，把张大哥的衣服熨烫了一遍，然后拿出来挂在阳台上通风的地方。 “还让你给我洗衣服，真不好意思，”张大哥不好意思地看着刘敏。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些年你为我做了多少事情啊，要说不好意思，也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呢。”刘敏走进厨房，“过来帮忙，等我们做好饭吃完了你的衣服也就干的差不多了。” “好的——”张大哥走进厨房，“你上了一天班，一定是累了吧。你去厅里看电视，我来做饭，你等着吃就行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刘敏笑嘻嘻地看着张大哥，“那我就不气了。” “跟我气啥？去歇着吧。”张大哥这些年一直都这么疼爱刘敏，“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这样为你做一辈子的饭。” “那做我哥哥好不好?做我哥哥你也可以给妹妹做一辈子的饭啊。”刘敏调皮地眨着眼睛。 “我现在就是你的哥哥啊。”张大哥也笑了。 “吃饭喽——”半个小时左右，张大哥手脚麻利地把饭菜端放在刘敏旁边的茶几上，“饿了吧，快吃吧。” “谢谢你张大哥。”刘敏看着满茶几热气腾腾的的饭菜，感动的扑进张大哥的怀里，“张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啊，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啊。”张大哥紧紧拥抱着刘敏。 “别对我这么好，否做我真的我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我会动摇，我会劝我自己嫁给你的。”刘敏感激地看着张大哥。 “那就嫁给我吧，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做梦我都想。”张大哥深情地看着刘敏,“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好吗？” “张大哥——别逼我好吗?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刘敏看着张大哥，“我们先吃饭吧好不好？” “好——吃饭。”张大哥夹起一块鸡块放在刘敏的碗里，“看你瘦的，看着让人都心疼，多吃点肉。” “嗯——”刘敏流泪了，“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你疼我吧，可能是除了你，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对我了。呜呜……”刘敏的眼泪流成了两条小河，“张大哥谢谢你。” “哎呀——小可怜，这小脸哭地哟，快别哭了，哥哥心疼啊。”张大哥把刘敏揽入怀里轻轻地拍着后背，”好了，好了，我会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的啊。” “喂——刘敏你在听吗？”张闯半天听不到刘敏说话，担心地问着，“你怎么不说话了？能不能抽时间我们见一面啊？” “有什么事情你就在电话里说吧。”刘敏依然坚持己见，“我们还是不见面的好，省的别人误会。”刘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固执。 第87节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孤单一生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不是还对你有什么期待，我对你早就死心了。关于张大哥，我要是能接受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和他在一起了，也就不会给你伤害我的机会了，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和任何人没有关系，你今天打电话要是只为了这件事情，那就不必了。”说完刘敏按断了电话，此时刘敏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为什么这么恨我，却还时时处处暗地里帮助我? 为什么据我千里之外，还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租房子总是远远地看着我? 为什么对我毫无留恋，这么多年还孑然一身，孤独至今……”被刘敏拒绝后，张闯怅然若失，他坐在临街的位子上，眼睛望向窗外，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流，再也不见长发披肩的梅丽，一手提着白色长裙，一手朝她挥舞着喊，“张闯——我在这呢？” “梅丽——你能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吗？”张闯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当年因为遇见了你，当年因为认定你就是我这辈子要守候的女人，所以我才无可救药，所以我才伤妻送女……可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当我为了你放弃一切的时候，你却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你宁愿睡在冰冷的地下，也不愿意和我长相厮守，呵呵呵……”张闯苦笑着，“一定是上帝在惩罚我是吗？上帝看见刘敏那样痴情的对我，而我还是没有爱上她，所以才派你来到我的身边，先让我疯狂的爱上你，然后再残忍的将我你从我身边带走，让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爸爸——”紫嫣的电话将张闯带会带现实，“爸爸您在哪？” “往事如烟。”张闯心不在焉，“有事吗紫嫣？” “噢——妈妈见你出去那么久都还没回来，妈妈担心您，所以让我打电话问问您在哪儿？”紫嫣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你没事吧？您是一个人吗？是不是心情不好啊？”紫嫣知道每当爸爸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跑去往事如烟，然后要上两杯咖啡，坐在临窗的位子上，一边喝咖啡一边望着窗外，一坐就会坐很久。 “是的，就我一个人，告诉你妈妈我没事，坐一会就回去了。”张闯接着紫嫣的电话，但是他的眼睛始终望着窗外，二十多年了，每次他来往事如烟，他都是这样长久地望着窗外，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望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他知道自己是想看到某个人，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的是谁；他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人，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要等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明明知道他什么都等不到，但是他还是一样要等下去，他知道，那个人在他的心里…… “爸爸——”紫嫣担心地看了一眼袁梦，“要不我过来陪你吧，你在那等我吗，我马上就来。”紫嫣放下电话，走到门口一边穿鞋一边说，“妈妈——我爸爸让你告诉你他在外面和朋友吃饭呢，你不用担心了。潘伟找我有点事情，我先回去了妈。” “你路上小心点，慢点开车。”袁梦一直忙着看一篇关于肾移植的文章，可能是她太专注了，紫嫣说要回家她也没抬起头看一下。 “紫嫣——这就走了，奶奶给你炖着汤呢。”姥姥从厨房里走出来，一把拉住紫嫣，“听话啊，别避孕，有了咱就要啊，趁着我和你奶奶身子骨还好，也好帮你带孩子，听见没？” “哎呀——姥姥。”紫嫣羞红了脸，“人家才刚结婚呢，要什么孩子啊。” “哈哈哈……”姥姥和奶奶看见紫嫣害羞的样子都开心地笑起来，”现在的年轻人啊，和咱们那时候就是不一样了，结了婚也不寻思要孩子，咱们那会儿，想不要，行吗？哪有那避孕的一说啊。” “爸爸——”紫嫣远远地看见爸爸又像从前那样坐在往事如烟的窗子前注视着大街，他知道爸爸一定是又遇到了烦心的事情，“怎么了？”紫嫣坐在爸爸的对面，“服务员，给我来一杯卡夫奇诺。”紫嫣知道，往事如烟虽然是一家中餐厅，但是这里却经销咖啡，而且他们的咖啡口味很纯正。 “没怎么。”张闯叹了口气，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我想见你妈妈一面，可是她不肯见我。” “我妈妈？”紫嫣知道爸爸说的妈妈是刘敏，“怎么忽然想到要见我妈妈了？” “前几天我和你黄明扬叔叔来这里喝咖啡，你黄叔叔告诉了很多关于你妈妈的事情。”张闯深深地喝了一口咖啡，半天不说话，似乎在细细地品味着咖啡那特有的苦涩，“原来你妈妈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再嫁，仍然孤单一人，这让我觉得很内疚；你黄叔叔还告诉我，你妈妈单位原来第一车间的一个姓张的伯伯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娶，他已经等了你妈妈二十多年了，所以我想能促成你妈妈和那位张伯伯，你妈妈后半辈子能有个好的归宿，我心里的愧疚也能少一些，可是你妈妈她据我以千里之外，说什么也不可来见我。更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唉——我知道她是在恨我，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恨我，她一直不肯原谅我，她是想就这样孤苦伶仃一辈子，让我的良心永远受着谴责和折磨，让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心啊。”张闯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现在身体这么糟糕，都说是积极地寻找肾源，可是我心里清楚的很，大海捞针啊，哪有那么容易就会遇到和我相匹配为的肾源，得等多少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呵呵呵……” 第88节 “爸爸——”紫嫣握着爸爸的手，“我知道，我也懂，我替妈妈谢谢您，我知道您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妈妈，你也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妈妈能幸福，可能是妈妈心中仍然有什么顾虑吧。” “是啊，我知道她心里对我有怨恨，可是好多事情过去了真的无法在弥补了……”张闯痛苦地看着紫嫣，“我已经受到惩罚了，老天爷已经在惩罚我了不是吗？我已经接受两手大手术了：一次是胃出血，虽然不是什么要命的手术，但是当时也是开膛破肚，留着这么长的疤痕；一次是换肾手术，最让人心滴血的是，这次手术，不光是我，还要我的母亲开膛破肚，你知道吗紫嫣？这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加残忍的事情了，自己生病，还要连累自己挚爱的双亲！而且还要再接受第三次，谁知道回会不会有第四次、第五次呢？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经受术后的药物摧残……”张闯语无伦次地说了。 “爸爸——你还病着呢，医生说您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对您的病不好。”紫嫣紧紧地握着爸爸的手，“您放心，妈妈的工作我来做，我一定会让妈妈接受张伯伯的，我也一定会让妈妈的下半辈子快乐幸福的……” “谢谢你紫嫣……”张闯感激地看着女儿，“谢谢你帮助爸爸赎罪。” “爸爸您千万别这么说。”紫嫣安慰着爸爸，“她是我妈妈，让自己的妈妈生活的快乐幸福也是我这个做女儿的责任啊。” “嗯——”父女俩的手紧紧地相握，“紫嫣——你真的长大了！”握着紫嫣的手，张闯感到由衷的感动和幸福。 “妈妈——您这么多年就住在这里啊？”三天后，紫嫣拎着大包小包的来到了刘敏的家。 “是啊，一开始是租的，住的时间长了，就觉得是自己的家了，舍不得离开，后来就凑钱买了下来。”刘敏一边做饭一边疼爱地看着紫嫣，自从她和紫嫣相认，只要她和紫嫣单独在一起，刘敏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女儿，那目光极其复杂：愧疚，自责，更多的是幸福和疼爱。 “妈妈——这么多年您一直住在这没有搬到别出去，是不是因为这个地方离你和我爸爸原来的那个家近啊？”紫嫣单刀直入。 “嗯——”对于紫嫣的突然提问，刘敏虽然觉得意外，但她还是没有逃避，而是正确地面对，“一开始是这样的，当初我和你爸爸分开，无处可去，我们单位的一个同事跑来帮助我找房子，他找了好多处房子我都不满意。”刘敏想起了张大哥帮她找房子的往事,“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我无处可去……” “张大哥——”刘敏拎着行李孤单地走在大街上，思来想去，她只能给张大哥打电话，接到电话，张大哥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见到张大哥的刹那，刘敏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扑进张大哥的怀里，委屈地哭得像个孩子，“张大哥——我们离婚了，他还把紫嫣送回来黑龙江的老家，我再也见不到我的紫嫣了，我可怜的女儿她刚刚满一周岁啊，就离开了爸爸妈妈，到那么偏远的农村去生活了，从今以后她要在那里长大，在那里上学，彻彻底底变成一个农村孩子了……呜呜……” “不哭啊，听话！”张大哥安慰着刘敏，心里对张闯恨得咬牙切齿，“张闯你个畜生，别让我遇到你，遇到一次我就打你一次，刘敏这么好的女人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抛妻弃女另寻心新欢……” “张大哥，你别伤害他。”刘敏依然护着张闯，尽管这个男人已经让她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唉——你啊你……”张大哥此时真得对刘敏有点怜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我真就不明白了，他对你那样，你为啥还时时处处护着他，唉——难道他伤你伤的还不够深吗？” “张大哥——我无处可去了，你得帮我租房子。”刘敏可怜巴巴地望着张大哥。 “嗯——行，走，先去我家将就几宿吧，找房子总得需要时间吧。”张大哥一手护着刘敏一手拉着她的行李。 “张大哥——我该怎么感谢你啊。”尽管刘敏始终都没有接受张大哥的感情，落难之时站在她身边的还是张大哥，刘敏心里满满的感激。 “谢我？不用谢我，只要你知道你的身边还有一个等着你的的我就行了。”张大哥别无所求，只希望刘敏能正视他的存在。 “你家这么小咱俩怎么住啊？”刘敏望着张大哥家仅有的一张床，她不知道在找到房子前他和张大哥该怎么相处。 “这有什么难得，我睡厨房，你睡在床上。”张大哥把自己的被褥从床上拿下来放在椅子上，从家具里拿出一套新被褥放在床上，“一会你自己铺床，我出去给你找房子。” “噢——你竟然还有新的被褥，还这么好，真漂亮，怎么好像结婚用的。”刘敏调皮地指着张大哥的鼻子，“说，是不是准备结婚用的，新娘子是谁？说——” “是你——”张大哥被刘敏逼的没有办法只得以实相告，“我一直期待有一天你能嫁给我，所以一直都在攒钱，准备买房子，而且早就做好了结婚的被褥等着有一天你能够回头，哪怕是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已经老的走不动了，但是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等着你回头……”张大哥说道动情之处，眼睛里满是晶莹的泪花。 “张大哥——”刘敏感动极了，她扑进张大哥的怀里，那怀抱好温暖，好宽广，好坚实，好安全，她多想能在那怀抱里待上一辈子，可是她不能，那对张大哥不公平，因为她的心不在那儿，她不能自私地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安乐窝，而让一个没有心没有爱的空壳陪在张大哥的身边。那样她会内疚，会比不接受张大哥更自责，更难过。 第89节 “好的，你放心，保证做到色香味俱全。”刘敏破涕为笑，“你喜欢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保证让你啊吃了这顿想下顿，哈哈哈哈……” “那要是我吃上瘾了怎么办？”张大哥目光火辣辣地看着刘敏，“你能给我做一辈子吗？” “张大哥——”刘敏知道此刻张大哥多么期待她的回答，可是她不能那么违心地承诺，因为她的心已经被张闯占得满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了，“对不起——我——” “那好——你在家，我现在就出去给你找房子啊。”张大哥转身就走，“对了——自己在家关好门，看来陌生人吓到你。”张大哥对刘敏的关心总是无微不至。 “早点回来张大哥。”刘敏追到门外叮嘱着，“我做好饭等着你。” “要是刘敏现在就是我的老婆该多好，是不是每天都会这样在家等着我回来，我每天一推开房门家里就会热乎乎的，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好女人做好了饭菜在等着我……”想到这张大哥不仅幸福地笑了，仿佛这幸福已经来临了一样，“想什么呢？刘敏还没有说要要嫁给你呢。就已经开始做梦了。”张大哥转念一想，“但是刘敏现在已经恢复单身了，毕竟有希望了不是吗？而且张闯已经移情别恋，刘敏再回到张闯的身边已经不可能了，这么想来，幸福已经在路上了，不是吗？”张大哥信心满满，不禁高兴地吹起了口哨，“老张——加油！” “怎么还不回来啊？”天已经很晚了仍不见张大哥回来，刘敏站在大门外看了一遍又一遍。 “累死我了，快点搭把手。”晚上六点多，张大哥终于回来了，肩上扛着一个庞然大物，“慢着点，千万别砸到你。” “这是什么啊？”刘敏虽然只是搭了把手，却真实地感觉到了这个铁家伙的分量，“好多灰啊，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啊——累死我了。“张大哥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还有吗？再给我来一杯。”张大哥张着大嘴气喘吁吁。然后瘫坐在椅子上。 “张大哥——你弄回来的是个啥家伙啊？”刘敏看着张大哥问。 “床呗——啥。”张大哥还在大口气穿着粗气，“这是一张床，一张旧床……” “你弄回这么个破床干啥？”刘敏吃惊地瞪着眼睛，“这床还能用吗？破成这个样子?” “干啥？睡觉呗，哦，你睡在这张床上，难不成让我睡在厨房的地上？”张大哥指着刘敏铺好的床问，“这床让你收拾的真漂亮，这要是今天晚上咱俩能洞房花烛该多好！”张大哥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第期待。 “累傻了吧你？”刘敏轻轻地拍了一下张大哥的头，“赶紧洗手吃饭，你说你也真是的，那床那么重，就不知道雇个车拉回来，真傻，竟然自己扛回来，累你也活该，简直就是榆木疙瘩脑袋。” “你当时我不知道这床重啊?我又不是傻子，打车不得花钱啊？”张大哥一边吃饭一边说。 “哪能花几个钱？”刘敏看着张大哥，“你咋那小抠呢？” “几个钱那也是钱啊，小钱攒多了也是大钱。”张大哥真是一个过日子的好手。 “大钱？你一个人攒那么多钱干啥？”刘敏调皮地看着张大哥，“攒大钱准备娶老婆啊？哈哈哈……” “是啊，攒大钱就是准备娶你的。”张大哥刮了一下刘敏的鼻子，“你个小傻瓜。” “赶紧吃饭吧，累了一天了，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刘敏避开了张大哥的话题。 “是啊，赶紧吃吧，吃完了你收拾碗筷，我支床啊。”张大哥又给刘敏分配了新的工作任务。 “嗯——好的。”刘敏做家务习惯了，收拾碗筷这点活不在话下。 “张大哥你今天出去看到合适的房子了吗？”躺在舒适的床上，刘敏觉得很过于不去，因为她占了张大哥的床，张大哥只能睡在厨房里，他希望能快点找到房子搬出去，好把这张床还给张大哥。 “没有，找房子你以为那么容易啊？”张大哥盯着黑漆漆的窗外，想象着刘敏此时睡在床上的样子，一时间他又觉得自己浑身像着火一样热起来，他打开厨房里的灯，接了一杯凉水一口气喝进去，觉得舒服多了。 “你怎么了张大哥？”刘敏看见厨房里的灯亮了，坐起来问张大哥，“是不是是睡在厨房很不舒服啊？要不咱俩换换吧？” “没事，咋能让你睡在厨房里呢，那也不是你张大哥干的事啊？你就消停地在床上睡吧啊。”张大哥重新躺下。 “张大哥，你尽快给我找房子吧，我住在你这，你也不方便。”刘敏也重新躺下。 “嗯——知道了，但是找房子不是卖东西，只要有钱，到商店里，它就摆在那儿，交了钱就可以了。得慢慢来。”张大哥解释着。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心里着急啊。”刘敏以实相告，“我不能总是这样占着你的床啊。” “怕啥？你占着吧，我巴不得让你住在这呢，最起码黑天你还能陪我说说话，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多么的孤单。”张大哥叹了口气，“能快速找到房子我也得故意慢点找啊，这样你就能在这儿多陪我一些日子了。” “张大哥——都是我不好。”刘敏听了张大哥的话心里更加愧疚了，“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等着我，要不是这样，你也早就成家了，孩子都应该挺大了，都是我拖累了你，我真该死……” “别说傻话，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和你没有关系。”张大哥翻了个身，面对着刘敏的方向，“我只希望不管等到什么时候，不管等到哪一天，都能等到你愿意嫁给我的哪一天，哪怕是地老天荒，只要有日期就行，我就会一直等下去……” 第90节 “妈妈——还得多久能吃饭啊？我都饿了。”紫嫣手里拿着遥控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好久妈妈的饭还是没有做好，她觉得肚子饿，想要催促一下妈妈，却看见妈妈正站在厨房里发呆呢。 “噢——你看看我，饭好了，吃饭。”刘敏从回忆里回到现实中，听到紫嫣饿了，赶紧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快来吃饭吧。” “妈妈——您刚才想什么呢？”紫嫣一边吃饭一边盯着妈妈，“是不是在想那位一直帮助你的张伯伯啊？” “是啊——”刘敏不想隐瞒，“这些年是他一直守在我的身边，这一守啊就是半辈子啊。”刘敏心里很是感慨。 “妈妈——遇到这样对你的男人，为什么还在犹豫，为什么不嫁给他呀？我真的不理解您的做法，要是我，我早就嫁给他了。绝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多年的大好时光。要是你早点放下一切嫁给张伯伯，说不定你们的孩子都已经很大了。”紫嫣想知道刘敏这些年一直还不嫁给张伯伯的原因。 “妈妈对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哥哥一样，妈妈的爱全都给了你爸爸，这辈子已经再也没有能力去爱别的男人了。”刘敏和女儿毫无隐瞒。我不爱你张伯伯，嫁给他对他不公平。 “您是不是还在期待着爸爸……”紫嫣试探地问妈妈。 “不是——”刘敏马上截住了紫嫣的猜测，“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紫嫣紧紧地追问妈妈。 “我也不知道……”刘敏并不是想要在紫嫣面前掩饰什么，一时间她竟然红了脸，慌乱地往嘴里扒拉着饭，“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问题？还让不让妈妈吃饭了？” “妈妈——”紫嫣放下饭碗，握住妈妈的手，“人这一生当中，有些事再怎么努力也可能完不成，有些人再怎么追求也可能得不到，生命总有一些无可奈何，总有一些求而不得，可是你可曾想过，那些你得不到的东西，从来都没有真正属于过你，而你又何必为它痛苦呢？” “可是我就是放不下，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一直在坚持，很多时候，妈妈也劝自己，放弃吧，好好看看身边的人，不要总是奢望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刘敏眼睛里满是泪光。 “对啊妈妈，您就应该这么想啊？”紫嫣鼓励着妈妈。 “可是我……唉——”刘敏满脸的惆怅和无奈，“我这辈子对你爸爸用情太深，而你爸爸他对我又伤的太重，妈妈对感情已经不再抱有什么奢望了。” “妈妈——握不住的沙，干脆扬了吧，人生那么短，精力有限，很多人只是生命中的匆匆过，真正值得珍惜的是那些默默在乎你的人。”紫嫣一直想要唤醒妈妈的情感，“就像张伯伯那样的人。” “其实，我什么都懂，只不过，一直都没有转过弯儿来……”刘敏何尝不想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陪在身边呢。 “别人爱你时，你应该感到幸运，别人不爱你时，也别难过，坚强一点，自己努力得到的才最可靠，别人能给你的仅仅是锦上添花。”紫嫣知道妈妈已经被她全都说的有些心动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妈妈会考虑的。快吃饭吧啊。”刘敏拿起筷子给紫嫣夹了一些菜，“你结婚了，随时都有可能怀孕，所以平时要注意加强营养。” “我知道妈妈。”紫嫣朝妈妈笑笑，端起碗继续吃饭，妈妈您也吃。”紫嫣现在觉得好幸福，有两个妈妈这样爱着她，她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宽恕别人，就是放过自己，有时你的宽容或许能让人感激一生，懂得宽容的女人是最美丽的。生活百般滋味，我们要学会笑着面对，生命不过几万天，人赤条条的来，走的时候什么也带不走，一切不过虚幻之物，人生有得就有失，本就是观规律，皆是人生常态。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永远陪伴着你，永远不要依赖任何一个人，而不是成为别人的附属品，所以，宽恕爸爸吧，放过爸爸，也放过你自己，这样，你幸福了，爸爸也能心安不是吗？” “嗯——”刘敏哭着笑了，”紫嫣——你长大了，你比任何人都懂妈妈的心，你比任何人都疼妈妈，好，妈妈答应你，从今天开始，放下一起，往前看，重新开始。” “真的？”紫嫣惊喜地看着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刘敏看着女儿微笑着点头，“妈妈答应你，从今天开始，为自己活着。” “妈妈——”紫嫣扑进妈妈的怀抱，母女两个幸福地紧紧相拥，幸福的泪水打湿了彼此的衣裳。 “爸爸——妈妈已经答应要尽快考虑并接受张伯伯了。”紫嫣在电话里高兴地喊起来，“爸爸——怎么样？你姑娘我厉害吧？” “真的吗？”张闯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妈妈真的答应了？” “当然了，有我张紫嫣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紫嫣满满地自信，语气里满是骄傲。 “紫嫣——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好——真是太好了！”张闯也被紫嫣的情绪所感染，“好——好啊——我终于可以卸下心上的这块大石头了。” “但是爸爸……”紫嫣迟疑了半天，“我觉得想要妈妈和张伯伯快点在一起，还需要我们两个再给她们创造一个机会，嗯——也就是说，这件事情还需要我们在后面再推一把。” “什么机会？你尽管吩咐，只要是爸爸能做到的我一定鼎力相助。”张闯特别希望能帮到刘敏。 “爸爸——你不是有张伯伯的电话吗？”紫嫣想了一个办法，“你给张伯伯打电话，就说是妈妈让你约他到往事如烟去等妈妈，嗯——就今天下班后吧。” “嗯——好的，那接下来呢？”张闯追问着。 第91节 “能行吗?不会穿帮吧？”张闯心里有点不托底，“这样的事情你可得要考虑的全面一些，弄不好了，反而会弄巧成拙，你张伯伯也就再没机会了，那样咱们可就帮了倒忙了。” “放心吧，我会把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的。”紫嫣假装不高兴地问张闯，“怎么？难您是在质疑你闺女的能力吗？” “噢——那倒不是，那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呢？”张闯寻思着这张精彩的求爱大戏不可能这么简单，“你提前告诉我你的计划，一来我可以提前准备，二来我能更好的配合你，这三吗，我还可以帮你提出一些可行性的建议。” “还需要您发挥您的长项，帮张伯伯写一段浪漫的、动人的、刻骨铭心的、无法拒绝的真情表白。”紫嫣说完，自己竟然为自己的精彩导演高兴地笑起来，“我想，妈妈听了张伯伯的真情告白一定会被深深地打动的，也一定会接受张伯伯。” “嗯——说的好，有道理。”张闯觉得紫嫣的安排很合理，“我想这场求爱大戏一定非常精彩。行，真不亏是我长大主编的女儿，就是不一样。” “对了爸爸——你还需要早点去往事如烟，让他们的工作人员布置一下现场，一定要神秘而浪漫。音乐，对还要有音乐，音乐一定是那种高雅的钢琴曲；对了，红玫瑰，您还要再替张伯伯买一大束红玫瑰。”紫嫣真是一个细心的孩子，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张伯伯是个大老粗，他不懂这些花前月下的浪漫，我们必须替他安排好这一切。” “那你呢？怎么给爸爸安排了这么多任务？你做些什么呢？”张闯觉得这足够自己忙的了，“我想这么多要做的，我一下午根本就完成不了。” “你可以找人帮忙啊，例如黄明扬叔叔，还有爷爷奶奶、甚至是袁梦妈妈，我希望大家都能来参加这场浪漫的求婚，人多了，妈妈就更不好意思拒绝了，你说是不是？”紫嫣越说越高兴，仿佛她已经看见妈妈高兴地接过张伯伯双手送上的红玫瑰了一样，“嗯——至于我吗？我也有好多事情要做，我要陪妈妈去买漂亮的新衣服，还要陪妈妈去做头发，然后把妈妈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好的，为了你妈妈的幸福，为了减轻我心里的罪恶感，为了补偿你妈妈，我会加油的，”张闯知道是他应该为刘敏做些什么的时候了，“只有紫嫣——谢谢你” “谢我？”紫嫣一脸的疑惑，“为什么谢我啊？谢我帮你赎罪？” “嗯——谢谢你没有记恨爸爸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和你妈妈离了婚，更谢谢你原谅爸爸把你送到农村去，还要谢谢你原谅爸爸把你的身世隐瞒了这么久……”张闯真心地忏悔，“还要谢谢你成长的这么健康，这么阳光，这么优秀……” “爸爸——”紫嫣深情地呼唤，“我们挚爱的血脉亲人啊，我怎么能很您呢？是您和妈妈给了我生命，您隐瞒我的身世，也是为了我能在毫无心理负担的情况下健康的成长，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很您呢？” “嗯——真的爸爸的好女儿。”张闯流泪了，“谢谢您的感恩，更要谢谢你的宽容！你这样说，爸爸心里舒服多了！” “嗯——为了妈妈的幸福，加油！”紫嫣和爸爸互相鼓励，“开始行动爸爸。” “是——长官。”张闯啪一个立正，“请长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喂——兄弟，哥哥需要你帮忙。”张闯第一时间拨通了黄明扬的电话，“为了刘敏和张大哥的幸福，我需要你今天下午帮我一个忙。” “张大哥——这么多年，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黄明扬知道张闯是为了弥补刘敏，所以爽快地答应着，“放心，我一定请其所能。” “够意思！”张闯对黄明扬的爽快仗义感激万分，“先谢谢你了兄弟，哪天请你喝酒！” “喂——老婆。”联系好了黄明扬，张闯又拨通了袁梦的电话，袁梦知道原委后，毫不犹豫地说，“老公，你放心去往事如烟安排吧，下班后，我会第一时间接上爸妈他们赶往往事如烟的，而且一定会在刘敏赶到之前，我也会和父母，全力和你们配合完成这场浪漫的求婚的。” “老婆——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听了袁梦的话，张闯十分感动，“老婆——你别多心，我这半辈子亏欠刘敏太多，而且到现在刘敏还是孑然一身，我现在身体又是这种情况，说不上那天一天我就…….所以，我不想留什么遗憾，你懂的。” “别胡说，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现在我们医院正在全力寻找肾源，一有合适的肾源我们马上进行肾移植手术。我们院长也说了，你现在服用的这种药是他的一个姓梁的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效果非常好，只要你坚持服药，而且坚持做好透析，等上个三年两年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你一定要有信心啊。我们一起加油好不好？” “嗯——”张闯感动地回应着袁梦，“加油老婆。”按断电话，张闯觉得心里暖暖的，他被爱包围着，幸福极了，这爱来自父母、子女、亲戚朋友、同事、也来自于社会，这么多人为他付出了这么多的爱，他还有什么权利不全力以赴，不好好地努力活下去呢，“加油，你一定行的！”张闯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他拿起包开始了行动。 “喂——张大哥，我是张闯。”张闯一边开车赶往往事如烟，一边拨通了张大哥的电话。 “有事吗？”张大哥的态度还是那样不冷不热，语气里似乎还带着那么一点厌恶，“好像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吧？” 第92节 “是啊……呜呜……”张大哥情不自禁地喜极而泣，“兄弟——谢谢你，谢谢紫嫣！你知道，我等刘敏等着二十多年了，我等的真的太辛苦了，好辛苦！但是是我还是等到了不是吗？这就说明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哎——别忙着感谢了，你是不是得好好准备准备啊？”张闯提醒着张大哥，“你可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准备，就这样两个肩膀扛着一张嘴就打算去见刘敏，去向她求婚了。” “对对——”张大哥激动地不知所措，“我马上请假去买一套新衣服，再理理发，对，刮一下脸，对，收拾房子啊，还有——还有——哎呀——你看看我，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还应该做些什么呢？” “哈哈哈……”张闯被张大哥弄得哈哈大笑，“你先准备好今天的一切就行了，玫瑰花我给你准备，我现在就去往事如烟准备布置现场，你呢除了把自己收拾利索地之外，你还要准备一枚戒指，然后再准备好向刘敏求婚就行了，噢——对了，求婚时说的话我也会帮你准备出来，你早点过来背一下，另外还需要一些观众，我已经让袁梦帮着去张罗了……”张闯面面俱到地提醒着，“今天可就看你的了，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可别掉链子啊。” “兄弟，哥啥都不说了，这些年大哥一直对你有怨气，大哥错怪你了，你看大哥往后怎么做，千言万语一句话，谢谢啊！”张大哥此刻彻底改变了对张闯的看法，他也终于知道尽管张闯把刘敏伤的体无完肤，可是她这些年为什么一直对张闯年年不忘了，“刘敏——今天哥哥我才算真正的认识张闯这个人，嗯——你的眼光没错，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爷们。你为他付出的一切也是值得的。那以后就让我来守候你吧，我一定比张闯做的好，把你放在这儿。”张大哥用力捶打着胸口，“你张大哥一定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你。” “快点——”张闯和黄明扬在往事如烟忙的不可开交，“对，把这些彩灯都挂起来，挂完之后记得试试亮不亮啊，别到时候再不亮可就麻烦了。”黄明扬布置这些场景是最拿手的，“哎呀——灯光——灯光太俗气了，要用柔和的灯光，对——就这样——这还差不多——嗯——这样的气氛才对。” “烟花呢，烟花准备的怎么样了？”张闯来到往事如烟的外面，“一定要摆放成一个大大的心形，对了，心形的中间要留出足够的空间，要不求婚的时候两个人没地方站啊。” “鲜花——”黄明扬检查着鲜花，“鲜花一定要清一色的粉色玫瑰，那是刘敏喜欢的，一朵杂色的都不准有。哎——张大哥——我说的没错吧？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刘敏和别人不一样，她只喜欢粉色的玫瑰。” “嗯——是的。”张闯一边忙一边回应着黄明扬，“她只喜欢粉色的玫瑰，而且是浅粉色，她说浅粉色淡雅，其他颜色都过于妖艳，反而显得俗气。” “都听到了吗？”黄明扬指挥着往事如烟的工作人员，“玫瑰的颜色一定要纯正，浅粉色的玫瑰。” “还有音乐，音乐准备了没有，一会全都到位之后，要再全面试一遍，哪一个环节都不能出差错。”张闯俨然忘了自己还是一个病人。 “啊——张大哥怎么还没到位？”黄明扬看着时间焦急地问张闯，“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是啊，怎么还没来呢？我一再嘱咐，要是他赶在刘敏的后面可就麻烦了，不行我得给紫嫣打个电话，告诉她俩千万不能来的太早。”张闯看张大哥还没来，心里不免担心起来。 “对——打电话告诉紫嫣等咱们的电话，咱们没打电话之前，千万不能先来。”黄明扬也有些担心。 “哎呀——我来晚了，不好意思，不还意思。”张大哥可算是来了，“可急死我了。” “啥？你还知道着急啊？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啊？你这稿子还没背呢，你可真够稳当的啊。”张闯指着手表训斥着张大哥。 “哎——你说咱俩是不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黄明扬把一只手搭在张闯的肩上，“咱俩累个要死，人家正主才来。” “哎呀——可不是这样的，我也着急啊，这不是去选戒指了吗？”张大哥从衣兜里拿出戒指打开举到张闯和黄明扬的眼前。 “哟——可以呀，老张，还是钻戒呢。”黄明扬眼睛放着光盯着戒指，“嗯——还挺大，估计钱也不能少喽，行，是爷们，关键时刻舍得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砸钱，就凭这一点，原谅你了。”黄明扬拍了拍张大哥的肩膀。 “赶紧背稿子吧。”张闯把事先写好的稿子塞给张大哥，“用点心啊，别瞎了我们大家的一番心思。” “放心，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实在不行，我就是抱着刘敏的大腿我也得求他答应我。”张大哥信心满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紫嫣安排好一切好马上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妈妈——我是你的宝贝女儿紫嫣啊。” “紫嫣——是不是想妈妈了？”接到女儿打电话，刘敏特别高兴，“妈妈也想你了。” “嗯——妈妈真想天天和你在一起啊，只要一离开您我马上就想你怎么办啊妈妈？”紫嫣想着法哄刘敏开心。 “看看我闺女这张小嘴甜的，妈妈都快让你说的融化了。”刘敏从心里往外觉得幸福。 “妈妈——您下午请假陪我逛街好不好？”紫嫣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买条裙子，但是不知道买什么样的好，想让您帮我参谋参谋。” “这？“刘敏迟疑着，“可是妈妈得上班啊。” “妈妈——”紫嫣撒这娇。 “好——好——”刘敏赶紧改变主意，“妈妈现在就去请假，一会就和你联系啊。” “妈妈万岁。”紫嫣高兴地蹦起来，“妈妈，我好爱你啊。”紫嫣对着手机不停地亲吻着妈妈。 第93节 “妈妈——我在这呢。”紫嫣站在女装*的门口，“妈妈——你真有速度啊。” “那是，我姑娘召唤我还不得第一时间赶到啊。”刘敏也学着紫嫣的样子和女儿说笑着，“现在啊，妈妈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 “走——”紫嫣挽着刘敏的胳膊，“妈妈——今天咱娘俩一人一套新衣服，然后咱俩再去做个美容，再做个头发，再化个妆，再吃个饭，咋样？” “没问题，一切都要听我姑娘的。”刘敏和女儿在一起，仿佛觉得自己一下子年轻了很多，“今儿妈妈就陪着你疯狂到底了。” “真给力，出发。”紫嫣和妈妈说说笑笑好不开心，“今天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美翻了的母女俩！” “怎么样？”紫嫣和刘敏同时走出试衣间，站在镜子面前学着模特做着各种很专业的姿势和表情，然后觉得不是很满意，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摇头，同时酷酷地做了个回头再来的姿势，于是母女二人，迈着大长腿，走着模特步，潇洒地拿起另一套衣服又重新走进试衣间，如此往复了五六次，当紫嫣和妈妈再次出现在镜子前的时候，所有的售货员全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哇塞——简直是太美了，亮瞎我们的眼睛了。”紫嫣和刘敏相视一笑，满意地点点头，马上刷卡走人。于是两个人又走马灯一样做头发，美容……然后紫嫣开车直奔往事如烟，“妈妈——捣扯完毕，现在是两位女王用餐的时间了，我们就去往事如烟吧，那里既能喝咖啡又能享受美食，是目前我们最好的去处。” “好——一切全凭我女儿安排，不过，今天必须妈妈消费！”刘敏看着女儿，眼睛里满是笑意，“你的给妈妈机会，这么多年妈妈没有陪在你的身边，已经错过了你的成长，妈妈这心里面不是个滋味啊，你的给妈妈补偿你的机会是吧？” “嗯——好的妈妈。”紫嫣幸福地看着妈妈，“今天我不和您争，全都是您消费行了吧！不过，我知道当初你和爸爸分开是情非得已，不是您不想要我的，这么多年，你虽然没在我身边，可是您一直孑然一身，一直在不远处守望着我和爸爸，关心着我的成长，这些已经足够让我感动的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而且，我一直都在您的心里。所以，您不欠我们什么，不用愧疚，更不用弥补，只要您健健康康的，幸福的生活，我和爸爸就放心了。” “紫嫣——”听着紫嫣的话，刘敏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幸福的泪水一时间像两条小溪一样在脸上奔流着，“谢谢你，我的孩子，你让妈妈无地自容！” “妈妈——”紫嫣看着刘敏，“您怎么哭了？快把眼泪擦干了，要不我们白花钱化妆了！” “噢——对对对。”刘敏拿出面巾纸，轻轻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这上了年纪的人啊就是好矫情。” “喂——”紫嫣拨通了张闯的电话，“怎么样了？我们马上就到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张闯在电话里简单明了地说明了情况，“你那面怎么样啊？你妈妈配合吗？事情顺不顺利啊？” “欧了——”紫嫣按断了电话，她怕妈妈起疑心，不敢再说别的。 “谁啊？你和谁通电话呢？”刘敏疑惑地看着紫嫣，“不就是咱们娘两吃饭吗？难道还有别人吗？” “噢——不，没有，我事先定了位子，想确定一下。”紫嫣掩饰着，“今天您就是最亮的主角，是我的女王陛下。” “这孩子！还女王，妈妈都老成什么样子了？”刘敏盯着女儿，“紫嫣——你今天真漂亮！哎——妈妈真羡慕你啊！年轻真好啊！” “妈妈——你今天更漂亮。”紫嫣深情地看着妈妈，“妈妈——谢谢您把您的身材、美貌、智慧以及美德全都遗传给了我。让我和你一样优秀。” “说什么呢？你是妈妈的女儿，我当然得把最好的给你了。”刘敏也深情地看着紫嫣，“你是妈妈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妈妈以有你这样优秀的女儿为荣！真的要谢谢你成长的这么健康优秀！” “妈妈——我真心的希望您能幸福，可是您知道吗？您现在这样单着，我想起来心里就难过，就连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总是担心万一您感冒了怎么办？不知道妈妈今天晚上吃没吃饱？万一妈妈一个人孤单了怎么办……”紫嫣看着刘敏，“妈妈——我真的好担心您，您能为了我尽快成家吗？” “唉——说得容易。”刘敏叹了口气，“我也想成个家，可那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没那么容易啊。总得遇到合适的人啊！” “妈妈——那你说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合适的人呢？”紫嫣担心地看着刘敏。 “嗯——”刘敏沉思了一会，“喜欢我，懂我，包容我，而且我也喜欢的。” “妈妈——我真的不知道，你还在担心什么呢？”紫嫣想方设法地想要引导妈妈自己想到张伯伯，“您身边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更何况人家对你那真叫是一个死心塌地，那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啊！您就是块冰冷的大石头，我想也该被焐热乎了吧。” “是啊，你张伯伯这些年一直守在我的身边，我确实很感动。”刘敏对张大哥的心思心知肚明，“可是我们现在都这么大岁数了，别人会笑话啊。” “哎呀妈妈，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谁还会笑话啊，像您这样的还有几个，您这样人家才会笑话您呢，笑话您不懂生活。”紫嫣采用了激将法。 第94节 “真的吗妈妈？”紫嫣激动地几乎要哭出声来，她哽咽起来，“妈妈，谢谢您能这样想，您能这样，我从心底里高兴，谢谢您妈妈，真的谢谢您。” “紫嫣——应该是妈妈谢谢您才对，你那么小妈妈就离开了你，你知道以后不但不怨恨妈妈，还主动接受妈妈，还让妈妈来参加你的婚礼，还主动为妈妈的幸福考虑，担忧妈妈的安危你还寝食难安，这一切我这个做妈妈的无地自容，让我万分的感动……” “妈妈——那要是张伯伯向您求婚您会不会答应呢?”紫嫣看着妈妈。 “嗯——妈妈会的，我想就好了，我和你张伯伯已经错过了二十多年了，我不能再让他等下去了，我应该珍惜当下的时光，和你张伯伯开始属于我们的生活，而且我认为，我越能早一天幸福起来，你和你爸爸也能早点放下你们心中的牵挂，否则你们总是惦记着我，你们生活的也不会轻松快乐，尤其是你爸爸，我要是能往前再走一步，能早点安顿下来，他心里的结也能早点解开，心里的愧疚也就能减轻了，这样对他的健康也有好处的。” “妈妈您真好！”紫嫣百感交集，“谢谢您妈妈，谢谢您能放下过去的恩恩怨怨重新开始，谢谢您能设身处地地为我和爸爸着想，谢谢您终于学会了宽容，谢谢您终于放过了自己，也放过了别人，谢谢您能重新地去追求属于您的幸福，谢谢您能走出过去……”紫嫣一口去说了无数个谢谢，她实在是太感动了，一时间喜极而泣。 “紫嫣——别再说谢谢了。”刘敏感激地看着女儿，“这些天我们之间说了太多的谢谢了。” “下车吧妈妈。”紫嫣先下车帮妈妈打开了车门，“尊贵的刘敏女士，往事如烟到了，请您下车就餐。” “好的——谢谢。”刘敏学着贵族女士的样子，优雅地下车，将一个胳膊搭在紫嫣的手上，“哎——奇怪啊，你不是说你已经提前定了位子吗？怎么这全都黑漆漆的，难道今天他们闭店不营业啊？” “不能吧妈妈。”紫嫣佯装不知，“噢——我明白了，他们一定是知道有两位大美女要来他们这吃饭，怕我们太亮了，所以就把灯全都关了。” “哈哈哈……是的。”刘敏开心地哈哈哈大笑，“看看，咱们俩多自恋。咱们今天就闪他一面子，把这里人的眼睛全都闪得睁不开。” “好的”紫嫣大喊一声，“我们到了，可以开始了！” “这还没进进屋呢，你和谁说话呢？”刘敏奇怪地的看着紫嫣。 “乒乓——”突然间一个硕大的烟花升入空中，瞬间照亮了夜空，那烟花在空中一朵接着一朵绽放，美丽极了，紧接着刘敏和紫嫣的周围点燃了好多烟火，璀璨的烟花在空中争前恐后地绽放，紫嫣和刘敏手挽着仰望着天空，不时地惊叫着，“太美了——好美啊——” 这是音乐响起来，一首《最浪漫的事》开始播放。 …… “背靠着背 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 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 坐着摇椅 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 把我当成 手心里的宝 …… 烟花燃尽，周围点起了无数颗蜡烛，那蜡烛排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形，而紫嫣和刘敏正好站在心形中间。蜡烛的周围摆满了刘敏喜欢粉玫瑰。这时候，张闯拉着袁梦、王静拉着张国栋、黄明扬拉着王萌萌、袁梦的爸爸拉着袁梦的妈妈、往事如烟的老板拉着老板娘……不约而同地从不同的方向走出来，他们一起唱着这首《最浪漫的事》，慢慢地聚拢到刘敏和紫嫣的周围。 “紫嫣——这一切太美好了，我——我——”刘敏眼含热泪，激动地双手捂着嘴，几次哽咽难言，我真的不敢想象，你们这是费了多少心思，为我准备这一切，谢谢你们，真的谢你们，这是我这四十多年里过得最开心、最感动的一天，谢谢你们，有你们真好，我爱你们……” “我爱你们！”紫嫣张开怀抱扑向进袁梦的怀抱，借故跳出了被玫瑰花包围的心形。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变的东西是什么？我说是我对你的爱，这么些年我们都变了不少，可是我知道唯一不变的就是我对你的爱，我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的初心放在内心深处，谁也无法触及的深度，所以我努力不让任何人影响它。在我内心里冰冻的是我们爱的誓言，已结冰的誓言永远不会坏。亲爱的，你是唯一可以解冻我们爱恋的解药，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好吗？”伴着动人的音乐，张大哥手里举着红玫瑰，深情地朗诵者张闯为他准备好的台词走到了刘敏的身边，然后单膝跪在地上…… “在我疲惫不堪得时候，在我工作不顺心的时候，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在我闷闷不乐的时候，你的笑容是我最好的缓冲剂，你的嘘寒问暖是我最大的欣慰，你的不离不弃是我最宝贵的财富。今天我想以我之名，冠你指间，一生相伴，一世相随的真爱之戒认定了你是它的主人。刘敏——嫁给我吧！”最后一句话张大哥是大声喊出来的。 “这——”刘敏被这突然而至的幸福惊呆了，她吃惊地看着张大哥，眼睛里满是幸福的泪花，“原来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不——不是的，是紫嫣——是张闯……”张大哥感动地看着刘敏，“还有袁梦，还有黄明扬，还有张闯的父母，还有往事如烟的员工，还有所有爱我们，祝福我们，希望我们幸福的所有人……” 第95节 “妈妈——”紫嫣见刘敏迟迟不接张伯伯手里的玫瑰花，以为妈妈又变卦了，她焦急地喊起来，“妈妈——快点把花接过去啊。您忘了你刚才答应我什么了？” “紫嫣——”刘敏还没有从惊喜中清醒过来，她木然地望着女儿，觉得这一切恍如梦境，是那么的不真实，幸福真的来的太突然了，“紫嫣——我——” “哎呀——妈妈——”紫嫣急的直跺脚，“真是的，明明都已经说话的，您怎么可以变卦呢？” “这——”刘敏不知所措，“这——” “妈妈——”紫嫣大声地说，“妈妈——您忘了吗？你说，只要张伯伯向您求婚，您就会答应，会和张伯伯一起过好后半生，为自己好好的活一次了吗？” “嗯——”刘敏眼含热泪，“妈妈说过。” “那现在张伯伯就跪在您的面前，您怎么还不快点答应他啊？”紫嫣大声地提醒着刘敏，“快点，把玫瑰接过来啊。” “嗯——”听到紫嫣的提醒，刘敏才从幸福的眩晕中清醒过来，她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微笑着双手接过张大哥手里的玫瑰花，“我——愿意——”刘敏朝着大家挥舞着手里的玫瑰，大声地喊着，“我——愿——意——”刘敏喜极而泣。 “亲爱的，我现在能给你戴上这颗钻戒吗？”张大哥把钻戒举到刘敏的面前，“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嗯——”刘敏再一次喜极而泣，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我愿意——非常愿意张大哥，谢谢你长久以来的陪伴。” “我爱你！”带上戒指，张大哥站起来，深情地亲吻着刘敏，“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好——”所有的人都幸福地鼓起掌来，“太好了！” “大家快进屋用餐吧！”伴随着动人的音乐，大家手挽手，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簇拥着一对新人走进往事如烟的大厅，大厅里灯火辉煌，到处都弥漫着玫瑰花的馨香。幸福充满了每一个人的新房和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妈妈——”一天，紫嫣拨通了刘敏的电话，“今天是奶奶的生日，袁梦妈妈让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带着张爸爸来吃饭。” “这——”刘敏迟疑了一下，“不太好吧？我怕你妈妈觉得别扭。毕竟我和你爸爸他以前……”刘敏欲言又止，回头担心地看了一眼正在擦地的张大哥。 “没关系的，妈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正好借助这个机会大家好好聚一下，你和张爸爸早点过来啊，就这样，我上班呢，挂了啊。”紫嫣按断了电话。 “怎么了老婆？”张大哥见刘敏接完电话心事重重的样子，走过来担心地问，“谁的电话？是不是咱闺女》” “紫嫣——”刘敏担心地看了张大哥一眼，“她说今天她奶奶过生日，袁梦让咱俩也过去，还说大家借这个机会聚聚。”刘敏心里有点忐忑不安，“紫嫣说袁梦让她邀请的咱俩。” “那挺好啊，怎么看您那么不开心呢？”张大哥疑惑地看着刘敏，“去——大家一块儿给老太太过生日多有意义啊，还热闹！我就喜欢热闹，这些年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可够了……” “可是我怕张闯他在，你会不高兴……”刘敏欲言又止，“咱俩现在结婚了，就不比以前了，我时时处处得为你考虑，所以……” “哈哈哈……”张大哥哈哈大笑，“我当是怎么了呢，原来你是再担心我，怕我心里不痛快啊,老婆——你放心。”张大哥把刘敏揽入怀中，“以前呢我是对张闯有看法，那是因为他不懂得珍惜你，还一次次地伤害你。通过前一阵子他帮助咱俩这件事呢，我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也是个爷们儿，放心，我对你是一万个放心，咱去，有那么一大家子亲戚多好，再说咱俩这辈子无儿无女的，咱还不和紫嫣好好相处啊，咱去啊。下了班，咱俩一起去买生日礼物，去给老太太过生日。” “还有就是我怕袁梦她……”刘敏还是顾虑重重，“袁梦她会不会多想？” “怎么会呢？”张大哥笑着说，“你啊——就是凡事都太过于小心，做什么事总是瞻前顾后的，咱闺女不是说了吗，是袁梦让她打电话邀请的咱俩，她怎么会多项呢，不会的，放心好了啊！” “嗯——”刘敏高兴地答应着，“好——听你的。那下了班咱俩一起给老太太买礼物。”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张大哥疼爱地刮着刘敏漂亮的小鼻子。 “老公——”下班后，刘敏和张大哥拎着大包小包的来到了袁梦家门口，“我还是有点不敢。”到这张闯家门外，刘敏又打起了退堂鼓，“咱还是回吧，我总觉得不太好，心里别扭呢。” “怎么？”张大哥看着刘敏的眼睛，“那就说明，你还是没有真正地放下张闯。” “谁说的？”刘敏瞪了张大哥一眼，“烦人不？我要是放不下他，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呢？” “哈哈哈……”张大哥看见刘敏的样子爽朗地笑起来，“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吗？怎么还真生气了？” “妈妈——爸爸——”这时紫嫣和潘伟也回来了，“到门口了，怎么不进屋啊？站在门外干什么啊？拎着那么多东西多重啊。” “啊——我和你妈刚到，正准备敲门呢，你们就上楼来了。”张大哥慌忙掩饰着，“闺女——你们来得正好，咱一起啊。” “嗯——”紫嫣乖巧懂事，左一声爸爸，右一声爸爸，把张大哥哄得眉开眼笑。心花怒放，“看看我闺女，我闺女这小嘴儿是真甜啊。我这心里啊就像喝了蜜一样甜啊！人都说这闺女啊是贴心的小棉袄，这话啊一点都不假。” “爸爸——东西我来提吧。”潘伟赶紧接过两位老人手里的东西，“买这么多，够重的，紫嫣——快开门。妈妈——以后您和爸爸再回来，或者是再去哪儿，您就给我打电话，我开车接你们。” 地96节 “妈妈——奶奶——我们回来了。”紫嫣打开门，让张大哥和刘敏先进屋，“你们看，谁来了！” “哟——刘敏啊，你们来了。”王静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从厨房走出来，“看看，看看，你们来就来，还给我买这些东西干啥？” “就是，就是。”袁梦妈妈也走过来，“家里啊啥都不缺，往后啊你们再来，啥都不准买记住没？” “妈——您今天不是过生日吗？我们也没买什么，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一些老年人的*。”刘敏显得很拘谨。 “花这钱干啥？我平时啊就吃一些粗粮大饭地，从来不吃*，往后可不准花这些冤枉钱，记住没？”王静接过拉着刘敏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怎么看着好像又瘦了呢？记着不管多忙都得好好吃饭啊！” “嗯——”刘敏尴尬地笑了笑，“我记住了妈。” “她啊就是怕胖。”张大哥看着刘敏，“妈你看看她胖吗？每次吃饭啊吃那么一小点，我说还嫌我烦。妈你好好说说她。” “你看看你，在家说我还不行，还跑到妈这里来告状。”刘敏瞪了张大哥一眼，“我不是不吃，我平时啊就是那么大的饭量。” “我才不信呢。”张大哥一脸的不相信，“就你吃那点玩意，小猫吃都吃不饱。” “哈哈哈……”大家都笑起来。 “妈——你和阿姨都歇着吧！我来做饭。”刘敏伸手去解王静腰上的围裙，“您都干了一辈子了，现在啊轮班也该轮到我们了。” “小敏姐——你来了。”袁梦从卧室走出来，“妈——今天啊我和小敏姐做饭，你二老啊就歇歇吧啊。” “妈——围裙给我吧。”袁梦从妈妈手里接过围裙走进厨房。 “张大哥——”张闯也从卧室里走出来，“欢迎，欢迎。” “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出去又忙着采访去了呢。”张大哥和刘敏可不一样，他觉得这里就和自己的家一样，尤其是对待紫嫣，他觉得那就是他的闺女，那感觉自然而亲切，好像命中注定，他们这辈子就是父女一样，他也总是‘我闺女、我闺女的叫着，“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好美好一点啊？” “这次发病以后啊，社里把我的工作都分担给大家了，我也不怎么上班了，现在啊真的就成了社里的负担喽。”张闯很伤感，”这健康啊真的是太重要了，这人啊，要是没有了健康，一切都无从谈起，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保证不了，何谈什么贡献那还。还是老样子，时好时坏的。” “哎——张闯，你家不是还有个男孩吗？我记得是叫念祖是吧？我咋没看呢？”张大哥见话题过于沉重，赶紧转移了话题，“是不是上学去了？快开快考大学了吧？” “噢——这不刚刚参加完高考，不知道跑哪疯去了。”一说到念祖，袁梦妈妈赶紧接过话题。 “考的怎么样啊？”张大哥和袁梦妈妈聊起来，“就凭他爸这脑袋，这念祖啊也一定错不了。” “这孩子平时成绩还行，谁知道这高考他发挥的怎么样的。”袁梦妈妈担心极了，“这不，这几天就出结果了，我这心那，天天提溜着，这成绩不出来，心里总是放不下。他倒好，跟个没事儿的认识的，成天和同学出去疯，也不着个家。” “哈哈哈……”张大哥爽朗地笑起来，“男孩子啊都这样，说起来了也真够难为孩子的，你说这十年寒窗苦读，现在总算是熬出来了，可不得好好放松放松啊。应该的，应该的。” “妈妈——爸爸——姥姥——姥爷——姐姐、姐夫……”门开了，念祖像一阵风一样跑进屋里来，“成绩出来了，你们猜我打了多少分？” “多少？”一下子，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聚拢过来，“哎呀——快说啊，这孩子，真是急死人了！”姥姥急的走到念祖跟前，转身又回到沙发上坐下，“等我坐好了你再说，我拍我这心脏受不了，行了，现在说吧。” “66八分——”念祖说完骄傲地看着大家，“怎么了？哎——真不够意思，你们这表现也不对劲啊？尖叫、掌声、欢呼、拥抱、祝贺……怎么一样都没有啊？” “哇塞——”屋子里一下子沸腾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这还差不多！”念祖调皮地一甩头发，“我就不信我这个成绩，还不足够让你们尖叫。” “哈哈哈……”屋子里的赞美声、欢笑声此起彼伏“念祖——你太棒了！”紫嫣就跑过来紧紧地拥抱着念祖，“你比姐姐强。” “姐姐——是你给我做了一个好榜样。”念祖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放心吧姐姐，我会努力的，将来我要变得和姐夫一样优秀。” “儿子——快——妈妈抱抱。”袁梦幸福地拥抱着自己的儿子，“儿子，辛苦了！你是我们全家的骄傲啊！” “妈妈——，我不辛苦，这些年我什么都没帮家里做过，等我大学毕业工作了，您放心，到那时候我来赚钱养家。”念祖像一个伟岸的大男人一样，攥着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左胸口。 “哎哟——老头子。”袁梦妈妈拉着老伴儿就往一间屋子跑，“快——上香去，感谢列祖李宗保佑，也得赶快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咱家老祖宗，咱家念祖这回啊，真的是光宗耀祖了。” “儿子，过来。”张闯招呼念祖坐在自己身边，“好样的，没给爸爸丢脸。比你爸爸强，你爸爸我连高中都没有读过。” “大儿子——你没上过高中那不怨你。”王静难过地哽咽起来，“当年都怨我和你爸……” “唉——那都是我的错，和你没有关系。”张国栋长叹一声，满脸的懊悔，“都是我造的孽，要不孩子现在的身体也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爸——你看看你和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张闯愧疚地看着父母，“我真是顺嘴这么一说，没别的意思，您二老可别多想啊。” 第97节 “这是怎么回事？”张大哥心里暗想，“这念祖不是张闯的儿子吗？他不应该姓张吗？为什么袁梦妈妈说要感谢老袁家列祖列宗呢？”想到这张大哥不禁疑惑地看了张闯一眼，四目相对，张闯尴尬地干咳两声假装转过头去看电视。 张大哥又去看张闯的父母，一时间两位老人是满脸的阴云，低头不语，张大哥一下子明白了，“噢——原来张闯当初做了上门女婿。怪不得呢，这就不奇怪了。可话又说回来了，即使是倒插门，即使是孩子跟了别人家的姓，可张闯也不吃亏啊，老丈人、老丈母娘对他像亲生的一样，照顾他们一家老少四个人的吃喝拉撒，而且还帮他们养大了一双儿女，还把孩子教育的那么优秀，尤其是还能把紫嫣接回到身边，这么多年对紫嫣视如己出，这也够难得得了……” “爷爷——奶奶——”念祖走过来坐在爷爷奶奶中间，一只手拉着一位老人，然后他又伸着脖子看看姥姥、姥爷还在屋子里上香，他压低声音说，“你们别不高兴，我啊永远都是老张的子孙，因为我身上留着的是老张家的血。但是呢，姥姥、姥爷养我这么多年，我也不能惹他们伤心对不对？” “好——好——”王静看着张国栋马上眉开眼笑，“真是我的乖孙子！”王静拥抱着念祖，把脸紧紧地贴在念祖的脸上，“爷爷奶奶不伤心，我们念祖最懂事了。姥姥、姥爷把你养这么大，教育的这么好，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他们才对呢，爷爷和奶奶怎么会伤心呢对不对？” “大家准备洗手吃饭了，饭好了。”袁梦和刘敏忙碌着把饭菜一样样都摆放在餐桌上，“大家都坐吧。”可能是忙碌的原因，刘敏的脸红扑扑地，鼻子尖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袁梦也忙的一张脸红扑扑的。 “念祖——”袁梦把一个大蛋糕放在桌子中间，“念祖紫嫣——快点帮奶奶把蜡烛点上，奶奶啊今天是老寿星啊！” “好的——”紫嫣、念祖、潘伟三个人一起动手，很快把蜡烛点燃了，“奶奶——快点许愿吧！过生日的时候虚的愿望都是很灵验的哦。” “好——好——”王静也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双手交握，闭上眼睛，“好了——” “好——大家一起吹蜡烛吧！”大家一起把蜡烛吹灭了，“好——” “紫嫣——念祖——快点给大家切蛋糕。”袁梦把刀子递给念祖，“来，你们姐弟来合作，给大家分蛋糕吧。” “姐姐——我来切蛋糕，你给大家分好不好？”念祖征求着姐姐的意见。 “欧了——”紫嫣拿起一块蛋糕盘子配合着念祖，“念祖——小心手啊。” “这第一块蛋糕呢给奶奶。”紫嫣把一大块蛋糕放在王静的面前，“奶奶——祝您生日快乐。您永远都是我们最好的奶奶，祝您长命百岁，永远健康。” “谢谢——谢谢——”王静的一张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我大孙子、大孙女多孝顺！” “姥姥——这块儿给您，祝愿您老身体健康，幸福快乐。”紫嫣放下蛋糕，亲密地搂着姥姥的脖子，“姥姥——紫嫣谢谢您把我养这么大；紫嫣还要谢谢您对我这么好，您永远都是紫嫣最敬重的姥姥。” “哟——好——紫嫣真是乖巧。”姥姥高兴地把脸紧紧地和紫嫣的脸贴在一起，“姥姥也祝愿紫嫣永远幸福，紫嫣也永远都是姥姥最疼爱的外孙女。” “妈——今天您过生日，你先说几句吧。”袁梦建议婆婆先说几句，“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大家一起鼓掌，“老寿星，讲几句吧。” “好——”王静把生日帽拿下来放在桌子上，“紫嫣——念祖——给大家把酒都倒上，奶奶今天高兴，我要陪大家喝一杯。” “好的奶奶。”紫嫣和念祖站起来给大家倒酒，“小弟——从这儿开始，你那边，我这边。” “欧了姐姐。”念祖朝姐姐做了一个k的手势，“今儿高兴，大家都喝点。” “好了奶奶，都倒完了，您说吧。”紫嫣放下手里的酒瓶子，坐了下来，“现在大家都安静啊，听我奶奶给大家讲话。” “我今天过生日，我就自大一把。”王静很激动，“说实话，我活了这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过生日呢。以前在农村，哪有这些说法，也没人过生日，今天你们张罗给我过生日，我也没拒绝，因为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大伙聚到一起，让我这老婆子也能说说心里话。” “奶奶——您说可以。但是您别激动好不好？”紫嫣担心地看这王静，“您年纪大了，情绪波动太大不好！” “放心，我没事儿。”王静朝紫嫣摆摆手，“我大儿子十六岁就来到了济南，后来和袁梦走到了一起。我啊得好好谢谢我这亲家弟弟和亲家妹妹，谢谢你们能接受我儿子；能接受我孙女，这么多年，帮我带大了俩孩子，而且我儿子有病之后，你们也没少受累……” “亲家——”袁梦妈妈拉着王静的手，“咱不说这些，咱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做啥都是应该的啊。我们啊早就把张闯啊当成我们的亲儿子了，紫嫣也是我们的亲孙女，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啊，咱不说这些了。” “好——不说了，不说了，那大家就端起杯，咱们喝上一大口。”王静带头喝了一大口，“谢谢大家了，谢谢大家今天来给我过生日啊。” “妈——”刘敏站起来，看了看大家，她一把拉起张大哥，“老公——你也站起来，我们给妈妈祝寿。” “妈——”刘敏双手举着酒杯，“我今天有一个请求，请妈妈答应。” “敏啊，有啥事你坐下说啊。”王静示意刘敏坐下，“来——坐着。”王静拍了拍身边的凳子。 第98节 “是啊，刘敏自幼丧母，您就收下这个女儿吧。”张大哥会意，马上端起酒杯，“以后我会和刘敏一起孝敬您老人家的，丈母娘——” “噗嗤——”张大哥的一句丈母娘说的一屋子人全都笑了，“看看——看看——张大哥多会来事儿，这就改口了。” “好——闺女、姑爷——”王静是一个开明的老人，“从今以后，我就又多了一个女儿，我老婆子是真富有啊，你们看看，张娟、刘敏、袁梦，我有仨闺女，好——好啊！今儿高兴，喝酒，咱都喝酒……刘敏啊，你俩坐啊。我跟你们说啊，这儿啊，往后啊这就是你的娘家了，以后呀可得常回来啊。无论遇到什么苦难，就到娘家来，就来找妈，现在啊，你可是又爹有妈，有哥哥，有嫂子，有弟弟，有妹妹的人了，可在不像以前那样就一个人了，记住没？” “是——妈——”刘敏眼里含着泪花，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是——丈母娘——”张大哥也赶紧回应，“媳妇儿，咱也有娘家了，以后啊，只要有时间，只要你愿意，我就陪着你回娘家啊。” “哈哈哈……”屋子里充满了幸福的味道，“太好了，太好了。” “那我是应该叫您奶奶呢？还是应该叫您姥姥呢？”紫嫣调皮地看着王静。 “叫什么都行，不就是一个称呼吗？”王静刮着紫嫣的小鼻子，“叫啥都一样，反正啊也没差辈不是吗？” “那——”紫嫣调皮地转着眼珠，“我一三五叫您奶奶，二四六叫您姥姥，怎么样？” “这孩子。”王静点着紫嫣的额头，“那星期天咋办？难不成星期天放假，你看见我就喊‘喂——那个老太太啊？’” “哈哈哈……”大家看着紫嫣和奶奶全都笑得直不起腰来，“对——星期天放假，星期天放假……” “紫嫣——”刘敏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女儿的碗里，“多吃点肉，看看你瘦的，这要是怀孕了孩子都营养不良。” “谢谢妈。”紫嫣幸福地看着妈妈，夹起红烧肉放进嘴里，“哇——”肉刚放进嘴里，紫嫣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她放下筷子，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恶心——别和我说话。” “怎么了这是？”刘敏和袁梦同时站起来跟着跑进卫生间，“这孩子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吧？怎么会这样啊？” “不知道，最近总是觉得恶心想吐，但是还吐不出来，也不想吃东西。”紫嫣一只手抚着胸口，难受地闭着眼睛，半天她才睁开眼睛，“啊，好多了，没事了。” “真没事了？”刘敏但心地看着紫嫣，“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紫嫣难受地靠在门口看上去有气无力的，“就这一阵儿，一会就好了。”紫嫣闭着眼睛，看上去很疲劳的样子。 “妈妈看看。”袁梦拉过紫嫣的胳膊，给紫嫣把起脉来。 “怎么样啊？是不是感冒了？”刘敏紧张地盯着袁梦的脸，“要是不行就赶紧去医院啊,万一有啥毛病可别耽搁了。” “嗯——”袁梦认真地给紫嫣把着脉，笑容慢慢地爬上了袁梦的脸庞，“你来紫嫣。”袁梦拉着紫嫣快速走到张国栋的身边，“来紫嫣，你坐下。” “怎么了？”紫嫣疑惑地看着袁梦，“我就是有点恶心，可能是天太热了，再加上工作压力大。” “要不要紧啊？”刘敏见袁梦把紫嫣拉倒张国栋的身边，她更紧张了，“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啊？” “嘘——”袁梦微笑着示意她不要说话，“爸——您给紫嫣把把脉。”袁梦把紫嫣的胳膊交给了张国栋，“我看那是好事而。” “怎么？”张国栋马上明白了袁梦的意思，“你觉得呢？” “我看是，但是时间太短，不敢确定……”袁梦看着张国栋目光里满是肯定。 “嗯——”张国栋的脸上瞬间眉开眼笑，“来——爷爷看看。”张国栋拉过紫嫣的手，闭上眼睛，给紫嫣把起脉来，“嗯——呵呵呵……” “怎么样爸？”袁梦盯着张国栋的眼睛，“我判断的没错吧？” “像——，但是正像你说的那样，即使是时间也是很短，现在还不能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张国栋满脸的笑意，“好啊，好，看来啊，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家又有可能有喜事发生了！” “难道？”袁梦妈妈看着袁梦，“是紫嫣她——” “嗯——紫嫣要做妈妈了？”袁梦看着大家宣布了喜讯,‘但是现在确定还为时尚早，不能百分之百肯定……” “啊——”紫嫣吃惊地登着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老婆——”潘伟站起来一下子抱住紫嫣，“你真棒！”潘伟抽出一只手，赶紧拨通了父母的电话，“妈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紫嫣怀孕了！嗯——是真的，刚刚确定，多久了？”潘伟转身看着张国栋，“爷爷——我妈妈问你紫嫣怀孕多久了？” “嗯——这孩子，这个着急，还没确定呢，不一定是不是呢，你忙着告诉家里干什么？”张国栋语气里多少有点责备，但是笑容依然挂在脸上。 “妈妈——爷爷说时间还不能确定，是——是我爷爷给确定的，我妈妈也可以确定。您高兴吧？是，我们也都特别高兴。”潘伟越说越激动，“是——妈妈——我都记住了。”潘伟按断电话，“哟——快坐下，快坐下，可了不得。” “哈哈……”大家看潘伟紧张的样子，都笑了，“看看这小爸爸，哈哈哈……” “好啊——”张国栋端起酒杯，“来——大家都把酒杯端起来，今天咱们家是四喜临门啊。” “四喜？”念祖疑惑地看着张国栋，“爷爷，是哪四喜啊。你给我们说说呗。” “好——这第一喜啊是我和你奶奶今天收了一个女儿，这是大喜事吧；” “嗯——”众人点头。 第99节 “嗯——是啊，是啊。”大家齐声赞和，“这可是大喜啊。太好了，是啊！” “真的太好了，这喜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了。”袁梦的眼睛湿润了，看来咱家这是真得也要转运了！” “这第三喜是你姐姐紫嫣有可能是怀孕了，我们家就要有第四代了，就要四世同堂了。”张国栋神秘地停顿了一会，“我跟你们说，紫嫣这脉相左脉比右脉跳得稳而有力，要是真的怀孕了，应该是个男孩。” “啊！”念祖搂着张国栋的脖子，“爷爷我太崇拜您了，这您都能看出来啊？” “那当然——你爷爷我可是当了一辈子大夫了，这点小事手掐把拿。应该是有十分的把我吧。” “太好了，那我们岂不是马上就能抱上小外孙了？”袁梦和刘敏高兴地直拍手，“天，我们还这么年轻，真有点不太相信是真的呢。” “嗯——这幸福啊来的太突然了。”刘敏在张大哥的手上使劲掐了一把，“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哎哟——”张大哥疼得一咧嘴，“你这是干嘛啊？” “我怎么觉得像在做梦一样啊？”刘敏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那你掐你自己啊倒是。”张大哥揉着手背，“你看看，劲儿可真大，都掐红了。” “哈哈哈……”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爷爷——我真是越来越崇拜您了。”念祖搂着张国栋的脖子，“你看啊，您的三个孩子没有一个跟您学医的，人家都是子承父业。我看那，您的这份伟大的事业就得靠您孙子我来发扬光大了，通过今天这件事我决定了，我要报考医科类大学，我要将咱们世代行医的光荣传统继承并发扬下去……” “真的大孙子？”张国栋惊喜地拉着念祖的手，”你真是这样想的？” “嗯——”念祖信心满满，“您放心吧爷爷，站在您面前的，一定是未来的一位著名的医生。” “我的好孙子，爷爷谢谢你。”张国栋激动地你抱着念祖，“好——好——继承下去，继承下去，不但继承下去，还要发扬广大……” “这孩子，人小志气大，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的。”张大哥看着念祖夸赞到。 “哎呀真是太好了！”张国栋禁不住老泪纵横，“这么多年啊，你爷爷总是责怪我，说咱们老张家的这医术在我这儿就断了，怪我没有传下去，现在好了，我大孙子主动提出来要学医了，我对你爷爷、对老张家的列祖列宗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爷爷——您还没说第四喜呢。”念祖看着张国栋，“您接着说。” “这第四喜当然是你奶奶今天过生日了，你看看你奶奶，这七十多岁了，看看这体格，是不是一喜啊？” “是——有啥也不如老的时候有个好身体啊。”大家都表示赞同，“这能走能撂滴多好，也不用人伺候。” “你们说，这四喜临门是不是该喝酒啊？”张国栋看着大家，“今天啊不但应该喝，而且还要多喝，喝他个痛快。” “该喝，该喝，今天大家放开了喝啊。”张国栋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酒啊，越喝越香啊。” “老公——你今天喝的可是不少了，差不多行了，你身体不好。”袁梦看张闯一直喝酒担心地制止着，“你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你和太多的酒，王医生一再嘱咐千万不能喝酒，你忘了？” “我没事，今儿大家高兴，放心，我心里有数。”张闯安慰着袁梦，“我尽量控制啊，尽量控制，难得今天大家聚的这么齐，而且咱家这喜事又接连不断。” “大儿子，高兴归高兴，但是你可不能贪杯啊。”张国栋见张闯脸色泛红，不免也有些担心，“你喝了不少了，再别喝了。” “嗯——”张闯觉得自己的状态还可以，“这样。”他站起来端起酒杯，“我身体不好，今天就不能陪着大家尽兴了，就是杯中酒，我干了，然后你们大家继续啊。”说完他一饮而尽，“我去卧室躺一会，你们接着喝啊。”张闯觉得胃里突然火烧火燎的疼起来，他赶紧回到卧室躺下，“唉——现在真是不如以前了，喝着点酒就招架不住了，唉——健康啊真的是太重要了。” “来——咱们继续。”张国栋招呼大家继续喝酒，大家谁都没在意张闯的不舒服，一直都坐在厅里边吃边聊。 “老公——你怎么样的？一直到大家相继散去，袁梦才走进卧室，”今天可真高兴！哎——你呢？今天高不高兴？真没想到，咱家紫嫣这么厉害，这么快就怀孕了。真好，再过七八个月，咱家就要添人进口了……想想啊，这生活啊，真是奇妙，一代接一代地，多好，你咋不说话啊？怎么睡得这么香啊？” “嗯——高兴！”张闯声音小的似乎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袁梦伸手捏住张闯的鼻子，忽然间她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出这么多汗啊？老公——”袁梦吓得失声尖叫着，“爸——妈——你么快来看看，张闯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张国栋第一个跑进来，拉过张闯的手就开始把脉，“哎呀——这脉象咋这么虚弱呢，赶紧送医院吧！唉——咋能让孩子喝酒呢，都怪我老糊涂了，也是我大意了，总寻思没啥大事儿呢。” “哎——爸你帮张闯把衣服穿上，我下楼提车啊。”袁梦毕竟是医生，临危不乱，“念祖——快起来，爸爸病了，帮爷爷给爸爸穿衣服，然后扶着爸爸下楼啊。”袁梦迅速地和医院取得联系，然后开始做去医院的准备。 “咋这么严重啊？”王静担心地看着张闯，“不让你们喝，不让你们喝，就是不听，咋样？喝出毛病来了吧？” “你可别在这墨迹了。”张国栋本来就懊悔不已，心烦意乱的，王静一唠叨，他更上火了，“你能不能不火上浇油啊。” 第100节 张国栋十分后悔让张闯喝酒，“别喊，快扶你爸爸下楼。”张国栋当了一辈子大夫，现在他当然知道，必须第一时间送儿子去医院，“越快越好。” “我没事，就是胃疼。”张闯睁开眼睛，声音很微弱，看上去十分痛苦，“你们不用担心。” “慢点啊，爸爸，要不我背着你吧？”念祖说完蹲在地上，“您慢点，趴在我的背上。” “不用，爸爸能走。”张闯咬着牙坐起来，念祖赶紧帮他穿上鞋，和爷爷一起扶着下楼，“我这脚底下就跟没跟儿了似的，唉——真的是越来越没用啦！” “不准给紫嫣打电话啊，紫嫣刚怀孕，受不了惊吓。”张国栋毕竟是长辈，想的也周全，“紫嫣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可马虎不得。” “慢点爸爸。”念祖扶着张闯坐进车里，“你今天就不应该喝酒，妈妈那么说你你都不听，看看，到底把自己折腾病了吧。” “没事，爸爸今天高兴。”张闯眼睛也不睁一下，靠在座椅上，身子随着车子的前进，不时地晃动着，“放心吧啊，爸爸啊死不了。你老爸这些年虽然没有走南闯北，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吧，这点小事儿打不到我。” “说你也不听，都这样了还嘴硬，还逞强呢。”袁梦看着张闯一眼，“你也不用犟，你这就是喝酒喝的。” “医院那面联系了吗？”张国栋怕到医院耽误事，“要是没联系就赶紧联系一下。” “我都联系好了，您放心吧爸。”袁梦就是有医生的范儿。 “老天保佑！”张国栋担心而又心疼地看着儿子，“再以后有什么场儿都不能让他喝酒了。” “是啊。”袁梦心里也敲起鼓来，“这次喝酒对他的伤害一定是巨大的。” “王主任——”他们刚到医院，一大群医护人员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这样了？”王主任怀疑地看着袁梦，“自从服用新型药物后，情况一直很好啊。” “他——今天喝了很多酒。”袁梦只得以实相告，“怎么劝也不听。” “什么?喝酒？还很多?”王主任脸色大变，“袁梦，作为医生。你竟然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病人曾经胃出血手术，而且现在还患有严重的肾衰，你竟然还让他大量饮酒……”王主任非常气愤，“你不是不知道，合适的肾源到现在都没有眉目，咱们医院就是为了延长他等待的时间，院长托人千方百计从国外带回来这种药物，你知道这种药物全世界紧缺啊，你——简直就是作死吗这不是？”王主任气的口不择言。 “王主任—病人很痛苦，怎么办？”一个护士跑过来。 “马上送抢救室。”王主任拂袖而去，“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都怨我，是我提倡喝酒的。”张国栋肠子都快悔青了，“我他妈这不是没正事吗？唉——”张国栋懊悔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爸——今天我也有责任。“袁梦安慰着公公，“作为医生，我犯下了最不该犯的错误。” “你说咱俩都是大夫，咱俩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严重的后果呢你说。”张国栋后悔地把两只手插进头发里，“这要是小闯有个三长两短地，我可杂活啊？你说本来这孩子离家出来就是因为我，这次——唉——” “爸爸——事已至此，你也别自责了。”袁梦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听公公这么说，她心里更没底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暗自流着眼泪。 “妈妈——爷爷——”念祖懂事地说，“你们放心吧，我爸爸一定没事的。我爸爸是谁啊？那可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啊。” “怎么样王主任？”过了很久，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张闯他?” “太危险了。”王主任摘掉眼镜，疲劳地揉着眼睛，“由于患者长时间服用抗排异药物， 作为医生 你应该清楚，是药三分毒的道理，患者的肝功能遭到了极大的破坏，这次大量饮酒，对患者的肝肾无疑都是一次重大的伤害。具体情况我和院长汇报完再说，你们先到病房去看看他吧。” “王主任——”袁梦紧追两步还想再问的清楚一些，“那——” “就这样。”王主任摆摆手径直朝院长办公室走去，“我先去见院长。” “老公——”袁梦懊悔至极，泪水奔流不止，“这可怎么办？不让你喝酒你就是不听，肾源还没有着落，你的病情又严重了，这可怎么办啊?”袁梦握着张闯的手，看着张闯极度痛苦的脸，焦急万分，“你的胃现在还疼吗？” “姐姐——”看到妈妈的样子，念祖知道爸爸的情况一定十分严重，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拨通了姐姐紫嫣的电话，从妈妈家回来之后，紫嫣觉得好累，洗了个热水澡，就早早地睡了。当念祖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潘伟接起了电话，“喂——念祖啊——我是你姐夫，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事啊？” “我姐姐呢？”念祖怕妈妈和爷爷发现他给姐姐打电话，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来，“我想和我姐姐通话。” “你姐姐回来就睡了。”潘伟用手捂住电话的话筒，担心地看了一眼熟睡的紫嫣，然后悄悄地下地走进了洗手间，“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就行……” “姐夫——”念祖毕竟是小孩子，还没说出什么事情就哇地哭起来，“爸爸——爸爸——” “爸爸怎么了？”一阵恐惧袭上潘伟的心头，“你快说啊，爸爸怎么了？” “爸爸今天喝酒喝得太多了……”念祖一边哭一边说，“爸爸又犯病了……” “那现在怎么样了？”潘伟焦急地问，“现在在哪呢你们？” “我们来医院了……”念祖哽咽难言，“妈妈一直拉着爸爸的手在哭……怎么办啊姐夫？” 第101节 “现在都谁在医院里呢？”潘伟详细地询问着，“人手够吗？” “我，还有妈妈和爷爷……”念祖停顿了一下，“爸爸一再嘱咐，不让告诉姐姐，说姐姐可能是怀孕了，怕姐姐跟着着急对身体不好，我——我是偷偷给你们打电话的，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不知道应该找谁……呜呜呜……姐夫，你说爸爸他不会……” “不会的——别瞎想！”潘伟在电话里安慰着念祖，“念祖听话，咱不哭啊，你告诉姐夫，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没说，只是责怪妈妈，说不应该让爸爸喝酒……”念祖又哭起来，“医生说和院长汇报完了再说……妈妈和爷爷都在守着爸爸呢，爸爸现在很痛苦，一直喊胃疼，医生说这次喝酒对爸爸的身体损伤很严重。” “那好念祖，这样，你千万别害怕！”潘伟安慰着念祖，“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而且已经是一名男子汉了。把眼泪擦干了，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你怕什么啊？爸爸一定没事的啊，听话。现在太晚了，扔下你姐姐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明天早上，我一早就过去，听话，今天晚上你好好在医院里陪着爸爸啊！” “嗯——”听姐夫这么一说，念祖心里似乎有了底，他擦了擦眼泪，“姐夫——那你明天早上一定要来啊，千万别让我姐姐知道了！爸爸说姐姐刚刚怀孕，头三个月非常关键，而且情绪也不能大起大落的。” “嗯——一定！放心！”潘伟小心翼翼地走出卫生间，“拜拜——” “嗯——拜拜姐夫。”念祖按断电话回到病房里。 “哎呀——”第二天早上，紫嫣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这都几点了？你怎么也不叫我起床啊？是不是上班迟到了？我手机呢？你看见我手机没有？” “这呢！”听到紫嫣的声音，潘伟赶紧从厨房走出来，把紫嫣的手机递到她手里，“别着忙，慢慢来，来得及，要不早就叫你了，看你睡得那么香，想让你多睡一会。” “哎——这才六点半啊……”紫嫣坐起来下地超卫生间走去，“我以为几点了呢？吓死我了，迟到了不好。在单位里，虽然我不是什么领导，但是我觉得作为一名员工，遵守上班纪律是最起码的准则，这也是做人的标准，一个人，连时间都不遵守，怎么能做好工作呢？” “我看着时间呢。”潘伟一边把早餐端上餐桌一边说，“快点洗漱吧，早餐好了。早餐很关键，何况你现在还是非常时期。” “嗯——”紫嫣一边刷牙一边说，“知道了，辛苦了老公！你每天工作也很辛苦，不用这样照顾我，我这刚怀孕，行动也不受什么影响，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 “不辛苦！”潘伟坐在餐桌旁，“你现在可不比以前了，你怀孕了，营养必须得跟上，所以一日三餐都必须好好吃。今天下班，咱俩去一趟书店。” “去书店干嘛？”紫嫣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你要买书啊？” “对啊。”潘伟很认真地说，得买几本关于孕妇看的书，还有育儿知识，偶们都应该好好学习学习了。” “哎呀——爷爷不是说了吗?只是像，还不一定是不是呢?”紫嫣洗漱完走出来坐在餐桌旁，“看你们一个个地紧张兮兮地，看万一不是你们怎么办？还没确定，就满天下的嚷嚷，万一真不是多尴尬，丢死人了……” “一定是……”潘伟信心十足，“咱俩年轻力壮的，怀孕很正常啊！” “买完书咱俩再去一趟婴儿用品商店。”潘伟一边吃饭一边盘算着，“婴儿床、婴儿车、婴儿服饰、婴儿玩具、婴儿奶嘴……哎呀——要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太早了吧？”紫嫣看着潘伟，“就算是怀孕了，这是男孩是女孩还不知道呢，怎么准备啊？” “一定是男孩。”潘伟信心十足，“对——大胖小子，我妈一定老喜欢了！”潘伟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之中。 “重男轻女。”紫嫣瞪了潘伟一眼，“都什么年代了？还大胖小子呢，我更喜欢小女孩，穿上裙子，多漂亮啊。” “也是啊。”潘伟见紫嫣不高兴了，赶紧改口，“嗯——女孩也挺好，漂亮、乖巧、可爱，关键是长大了还知道心疼父母。” “就是呗。”紫嫣喝了一口牛奶，“姑娘是爹妈的小棉袄。” “嗯——对——对——”潘伟顺着紫嫣，“来啥啥好。” “哎——”紫嫣摆弄着手机，“昨天晚上那么晚了，念祖给我打电话了？” “噢——”潘伟真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怎么就忘了把通话记录给删掉呢，“是，不过，他没啥事儿，就是惦记你。我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有叫醒你。” “你怎么不叫醒我？”紫嫣盯着潘伟，“那么晚打电话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这——”潘伟知道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住，“嗯——念祖说，爸爸昨晚饮酒太多了，胃疼送医院了……” “啊——”紫嫣吃惊地站起来，“送医院了？那一定很严重啊，要不怎么能送去医院呢？” “嗯——”潘伟担心地看着紫嫣，“老婆——你别激动啊，爸爸没什么大事儿，你千万别着急啊，吃了饭，我就陪你去医院看爸爸啊。” “啊——”紫嫣哭起来，“不严重能送医院吗？”她走进卧室，迅速地换好了衣服，抓起一个包,“你去不去？” “去——去——”潘伟把饭碗一推，赶紧站起来，换好了衣服，拿着车钥匙，“老婆——答应我，咱不准情绪激动好不好？” “嗯——”紫嫣哭了一路，她真的好怕，怕爸爸离开她，“爸爸——” “没事的……”潘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紫嫣，只是一味地看着紫嫣，“你看看你，说好了不激动的。怎么还哭起来了？你这怀着孕呢。小心孩子啊。”潘伟很担心。 “孩子，孩子，你心里就只有孩子。”紫嫣情绪激动起来，“我爸爸都送医院了我能不激动吗？” 第102节 “姐姐——”一看是姐姐的电话，念祖赶紧推开门来到走廊里，“你别哭姐姐，爸爸好多了，胃不疼。姐姐——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啊！昨天晚上咱爸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告诉你，这要是让爸爸知道了，是我给你们大的电话，爸爸还不得骂死我啊。” “嗯——我和你姐夫马上就到了，我找不到爸爸的病房，你出来接我们一下，尽快啊！”紫嫣按断了电话，“念祖马上就出来接我们了。” “这呢姐姐——”念祖朝紫嫣和潘伟摆了摆手，“不是不让你告诉姐姐的吗？”面对念祖的质问，潘伟无奈地耸耸肩，一脸的无奈，“念祖，你觉得这件事情能瞒得住吗？” “说的也是。”念祖觉得姐夫说的有道理，“姐姐几乎每天都回家，总会知道的。” “爸爸——”紫嫣跟在念祖的后面直奔爸爸的病房，“爸爸——你怎么样了？” “紫嫣——你怎么来了？”听到紫嫣的声音，张闯睁开了眼睛，“谁告诉紫嫣的？啊？不是告诉你们不让紫嫣知道的吗？”张闯很生气，“你们啊，就是不听我的话，芝麻大点的事情让你们弄的满天下都知道了。” “爸爸——”紫嫣看着爸爸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医生怎么说的？严不严重啊？” “是啊，妈妈——医生怎么说的？爸爸要不要紧啊？”潘伟也十分担心岳父的病情，紫嫣还孕初期，正是关键时刻，一旦岳父有什么三长两短的，紫嫣一定会很伤心的，那样对胎儿会非常不好，潘伟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担心。 “出去说吧。”袁梦拉着紫嫣的手，走出病房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唉——这次喝酒对你爸爸的伤害是严重的，具体怎么样，医院还没有明确说，看来，换肾迫在眉睫了……” “肾源还是没有着落吗妈妈？”紫嫣焦急地看着袁梦，“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们可以多做些广告啊，宣传的力度加大一些，让更多的人知道，而且我们可以多给钱，只要能挽救我爸爸的命……” “唉——没有啊！”袁梦流着泪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爸爸他能坚持到哪一天，万一……呜呜……”袁梦伏在紫嫣的肩上哭起来。 “妈妈别难过，总会有办法的。”紫嫣拍了拍妈妈的后背，安慰着妈妈，“别难过了妈妈，爸爸还需要我们照顾呢。” “嗯——我知道，你和潘伟回去上班吧，这里留这么多人也没用，你爸爸看见了也上火。袁梦擦干了眼泪，“只能面对了。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我们先走了。有事您就让念祖给我打电话。”紫嫣招呼着病房里的潘伟俩人下楼去上班，“妈妈让我们去上班，说怕爸爸看见这么多人在这上火。” “别难过了，爸爸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总会有办法的……”来到医院楼下，潘伟一边开车门一边安慰着紫嫣，“吉人自有天相，命运就是这样的，往往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就要绝望了，就要放弃了，可是却会柳暗花明……” “老公——”紫嫣没有上车，她犹豫了一下，“我想留下来陪陪爸爸可以吗？我觉得爸爸太可怜了，而且，这里只留下袁梦妈妈，我也不放心，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袁梦妈妈把我养这么大，这些年对我一直视如己出，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我应该陪在她的身边。” “嗯——”潘伟但心地看着紫嫣，“这——这我倒是理解，你重情重义、知恩图报，这我无话可说，可是你现在毕竟有孕在身啊……” “求求你了，只一天行吗？”紫嫣眼睛里满是乞求，“爸爸病得那么重，我只陪爸爸一天！” “好吧——但是答应我一定要保重自己。”潘伟不放心地叮嘱着，“不可以哭，不可以伤心，不可以着急上火……”潘伟握着紫嫣的手，“能做到吗？” “能——”紫嫣知道，她不这样说潘伟是不会让她留下来的，“放心吧，那公司那边……” “公司那边我来处理，放心吧。”潘伟放开紫嫣的手，“凡事小心,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紫嫣朝潘伟摆摆手转身走回医院。 “小心脚底下——”望着紫嫣的背影，潘伟满是担心，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不让紫嫣留下来也说不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潘伟心里面总觉得隐隐约约的有事情要发生，“上帝保佑，保佑紫嫣平安无事。” “我该怎么办？我应该先去找医生了解一下配型的相关问题，父母养我这么多年，是我该报答他们的时候了。” 紫嫣并没有去爸爸的病房，而是径直找到了张闯的主治大夫王医生，“嗯——就这么决定了。”紫嫣给自己打气，“加油！你一定行的！” “请进——”听到敲门声，王医生放下手里的工作，抬起头，“哪位啊？门没关，进来吧。” “请问你是我爸爸的主治医生吗？”紫嫣有礼貌地望着王医生，“噢——我爸爸是张闯，就是那个肾衰患者……” “噢——快请进！”王医生赶紧站起来，让紫嫣坐在沙发上，“那你是张闯的女儿？” “嗯——是的。”紫嫣望着王医生，眼泪流下来，“我爸爸他的病是不是又严重了？” “唉——”王医生忧心忡忡，“这次大量饮酒对你爸爸的胃肠，肝脏和肾脏损伤都很严重啊，这让我们不得不考虑改变原有的治疗计划，但是目前看最好的选择还是马上换肾……” “那您看现在——”紫嫣担心地望着王医生，“目前有没有什么更好办法？”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进行第二次肾移植，而且是越快越好……”王医生摘下眼镜，疲劳地揉了揉眼睛，“时间长了，谁也说不准会出现什么情况啊！” “啊——”听王医生这样说，紫嫣更加害怕了，“这么严重啊？” 103节 “肾源一直都没有消息吗？”紫嫣的眼泪又流下来，“我爸爸也太可怜了！” “嗯——没有。”王医生的心情也很沉重，“真是急人啊，一旦情况恶化到一定的程度，就是找到了肾源，也没有用了。所以，目前我们要尽快找到肾源，第一时间给你爸爸换肾，可是，唉——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啊！” “那您看我可以给我爸爸捐肾吗？”紫嫣眼睛里满是请求，“我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我们血脉相通，我想如果我做配型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应该很大。” “如果配型成功的话，当然可以了。”王医生终于知道了紫嫣此行的目的，“你结婚了吗？” “嗯——结婚了。”紫嫣回答，“这有什么关系呢？” “那你生小孩了吗？”王医生追问，“我们必须为双方考虑。” “还没有。”紫嫣疑惑地看着王医生，“我今年才刚刚结婚。” “那你丈夫能同意你给你爸爸捐肾吗？”王医生但心地看着紫嫣，“再有，你爸爸妈妈能同意吗？” “王医生——我想求您一件事，我想先做一下配型……”紫嫣心中自有她的打算，“如果配型成功，我再做打算，如果配型不成功，我也就不用告诉任何人了，求求你帮帮我好吗？” “这——”王医生迟疑了很久，“这样吧，你看这也不是一件小事，你回家再好好考虑考虑，考虑好了，你给我打电话，配型的事情我来安排好不好？”王医生将自己的一张名片交给了紫嫣。 “妈妈——”手里握着王医生的名片，紫嫣走出了医院，她心里面纠结极了，无奈之下，她拨通了刘敏的电话，“妈妈——是我。”紫嫣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下来，“妈妈您在哪儿呢？” “怎么了紫嫣？你怎么哭了？”刘敏听到女儿的哭泣，担心地大声问，“快告诉妈妈，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快告诉妈妈别让妈妈着急好吗？” “谁啊？”张大哥担心地走过来，一把抢过电话，“紫嫣——是你吗？闺女——咋地啦？跟爸说，别怕，有啥事有爸爸呢。” “张爸爸——”紫嫣哭得更狠了，“昨天我爸爸喝酒喝得太多了，病严重了，昨天晚上就送到医院来了……呜呜呜……医生说，现在最好是马上换肾，可是哪有肾源啊。” “啊——这么严重啊?”张大哥哥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那你现在在哪儿呢？是不是在医院呢？” “我在我袁梦妈妈医院的门诊楼下，怎么办啊张爸爸，呜呜呜……”紫嫣无助地坐在医院大门的台阶上，“我着急啊，看着爸爸那痛苦的样子，我这心里面太难受了……” “你别动啊闺女，我和你妈妈马上就到，听见没？”张大哥按断了电话，甩掉工作服，“快点——快点换衣服，张闯昨晚又送医院了，咱家紫嫣在医院楼下哭呢，一听见咱闺女哭 ，我这心里就和，猫抓的一样难受……” “你啊，就见不得闺女难受，好，我赶紧换衣服，马上。”刘敏也赶紧脱掉工作服，从柜子里拿出了包，“严不严重啊？” “不严重能连夜送医院吗？”张大哥拉起刘敏就走，“小王——我和你嫂子出去一趟，厂长要是问，你知会一声啊，就说我俩有急事出去了，家里有人生病了，着急啊。” “知道了张大哥。”小王忙着手里的工作，并没有抬头，“我记住了，放心吧。” “在哪家医院啊？”刘敏过于紧张，她感觉腿抖得厉害，“咱们打车吧，我这腿直嘚瑟，也走不快啊。” “打车——必须打车。”张大哥脚下生风，“紫嫣在楼下哭呢，我就是心疼咱闺女，在袁梦那个医院，就是咱们去做配型那个医院，这孩子刚怀孕，这要是伤心过度，再着急上火，那还了得啊。” “天啊，你不吓唬我行不行啊？”张大哥这么一分析，刘敏更害怕了，“让你这么一说，我这心呐，哐哐地。” “出租车——”走出厂子两个人很快就坐上了出租车，“快——去这个医院。”张大哥指着袁梦的名片上医院的名字，“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加快速度啊。” “好——”出租车司机点点头，“请二位系好安全带。” “紫嫣这孩子，这才刚刚怀孕，就这样哭哭啼啼的，多伤身体……”刘敏焦急地看着张大哥，“这孩子可别出点啥事儿啊。” “呸——呸——你这乌鸦嘴。唉——我一听见紫嫣哭，我这心里面就揪着疼。”张大哥对紫嫣的疼爱是发自内心的，“这孩子，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年那么小就被送走了，我这心里啊……”张大哥声音哽咽了，“我是真疼咱闺女，不知道你信不信，在我心里，紫嫣就是我亲闺女……” “我信——”刘敏感动地依偎着张大哥，“我看出来了，你对紫嫣的疼爱是发自内心的。我知道这都是因为你爱我。” “我大老张这辈子心里就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咱闺女……”张大哥抬起一只手抚摸着刘敏的头发，“只要是听说你和咱闺女受苦，我这心里就刀割似的疼……” “你看——，门口坐着的是不是紫嫣？”车刚到医院门口，刘敏就看见了坐在医院门口哭泣的紫嫣，“这孩子，这地上冰凉冰凉的，这不是胡闹吗？” “是她。”车还没停稳，张大哥就打开车门跑出去，“哎哟——闺女——这水泥板上多凉啊，你咋能坐在这儿呢？你这身体啊，唉——咋一点都不知道疼惜自己啊。” “爸爸——妈妈——”正在哭泣的紫嫣看到刘敏和张大哥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她站起来，扑在张大哥怀里大声地哭起来，“张爸爸——我爸爸会不会有事啊？这也找不到肾源可怎么办啊？” 104节 “来紫嫣——”刘敏拉着紫嫣的手，三个人一起坐在医院门口的椅子上，“和我们说说现在你爸爸的情况……” “急需换肾，越快越好……”紫嫣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没有肾源，所以我想和你们商量，我做配型，如果成功的话，我想给爸爸捐肾……” “不行——”张大哥一听嗖的站起来，“绝对不行，想都别想啊，你这么点小岁数，以后日子长着呢，再说，你这还没生孩子呢，简直就是胡闹……” “可是……”紫嫣看着张爸爸，又着急地哭起来，“可是爸爸怎么办啊？他现在的情况很紧急，实在不能等太长时间了。呜呜……” “紫嫣——”刘敏把紫嫣拥进怀里，心疼地抚摸着，“妈妈支持你……” “你疯了？”张大哥一蹦多老高，“这是咱闺女，切掉孩子一颗肾，你咋想滴？啊？你是不是疯了？你可真是自私，我看你啊，这辈子，为了张闯你什么豁得出去，就连自己的亲生闺女你都舍得！哼！” “老公——”刘敏泪流满面，“你也不想想，是谁把紫嫣养大的，供她上学，送她出嫁……那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啊……那是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啊！”刘敏抚摸着紫嫣，“知恩图报，现在是你报答你袁梦妈妈的养育之恩的时候了，当初，我看到你袁梦妈妈对你那么好，我就发誓这辈子都不和你相认，这辈子都不会把你从你袁梦妈妈身边把你抢回来，后来，我从你黄明扬叔叔那知道了你爸爸急需肾源，就是为了让你给你爸爸做配型捐肾，我才和你母子相认的紫嫣……原谅妈妈当初的狠心，那是妈妈没脸没有资格和你相认啊！后来和你相认，那是妈妈没有办法，是为了就你爸爸，是为了报答袁梦的恩情啊……”刘敏痛哭失声。 “妈妈——”紫嫣终于理解了刘敏的大爱情怀，“我懂了妈妈。” “不行——今儿我看谁敢动我闺女一下子试试！”张大哥瞪着通红的眼睛，“谁敢让我闺女捐肾，我就和他拼命！谁都不行，亲爹也不行。” “爸爸——这是我应该做的，这是我这辈子欠下的……”紫嫣眼睛里满是坚定，“或许冥冥之中，这就是命中注定的，袁梦妈妈养我二十多年，我总得有个表示吧！” “唉——“张大哥知道多说无用，心疼地看着母女俩，“紫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配型？” “现在——事不迟疑，越快越好。”紫嫣心意已决。 “好——”刘敏和张大哥一人握着紫嫣一只手，“那我们陪着你。” “王医生——我想好了。”紫嫣再次推开了王医生的办公室，“我爸爸妈妈也都支持我。” “好啊！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王主任对紫嫣的决定大加赞赏，“我马上安排。”王医生拨通了电话，很快安排好了一切。 “张紫嫣女士请跟我来。”十几分钟后，一位护士走进来，“请问哪位是张紫嫣？” “我——”紫嫣站起来，“我就是张紫嫣。” “请跟我来。”护士转身走出去，“我们马上为您检查身体！” “紫嫣——”刘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妈和你一起去。” “对不起，您不能去。”护士拦住了刘敏，“请你这在这里或者是在走廊里等候！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您不用担心，只是平常的身体检查而已。” “没事妈，您和爸爸在外面等我吧。”紫嫣一点也不紧张，相反却很要坦然，“就是做个体检，您别担心！” “没事，坐。”张大哥双手把着刘敏的双肩，让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而他自己却紧张都坐立不安，“我总觉的这个决定咱们做得太仓促了，是不是应该再考虑考虑？毕竟孩子还那么年轻，而且刚刚结婚。” “我也舍不得啊！”一张口，刘敏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你也知道，我就紫嫣这一个孩子，而且孩子在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现在我们才刚刚相认，我疼她还来不及呢，你知道吗？一说要捐肾，一想到要在孩子身上动刀子，我这心里，我这心里跟猫抓的一样难受……” “王医生——”半个小时左右，那个护士手里拿着一张纸走进了王医生的办公室。 “怎么了？”王医生疑惑地看着护士，“不能这么快吧？” “您看。”护士把手里的那张纸放在王医生的办公桌上，“情况有点特殊啊。” “噢——张紫嫣怀孕了。”王医生惊讶地站起来。 “是的，尿检显示为阳性。”护士看着王医生，“她应该是刚刚怀孕不久。” “马上停止检查。”王医生果断地下了命令，“张紫嫣的这种情况绝对不能进行肾移植。” “王医生请您去他的办公室一趟。”护士转生回到检查室，“他有事要和您说。” “难道检查结束了吗？我可以做配型了吗？”紫嫣对体检的突然停止十分的不理解，“难道是我身体不适合做配型吗?”紫嫣一头雾水，急得眼泪在眼圈里直转，“难道我也有病吗？” “您去王医生的办公室就知道了。”护士微笑着，“不用担心，您的身体非常健康。” “王医生——”紫嫣快速回到王医生的办公室，可能是过于着急，紫嫣连门都没有敲，“是不是我身体有什么毛病啊？” “恭喜你啊孩子”王医生满脸的笑意，“这真的是一个好消息啊！” “难道我的配型成功了！”紫嫣喜极而泣，一转身扑进刘敏的怀里，“妈妈，王医生说是好消息，看来我能给爸爸做肾移植了……” “噢——不——不——”王医生赶紧纠正，“我是想告诉你，刚才的检查显示，你怀孕了，也就是说，你就要做妈妈了，恭喜你啊孩子，难道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吗？” “噢——”紫嫣的脸刷地红了，“谢谢王医生。” 第105节 “这么说，咱们要抱外孙了！”张大哥喜形于色，“哎呀，太好了！这是天大的好事情啊！” “嗯——咱们要抱外孙子了！”刘敏看着张大哥喜极而泣，“真是太幸福了，幸福说来就来了。” “快和你父母回家去吧！”王医生也为他们由衷的高兴，“你们家的情况我听你袁梦妈妈介绍过，这就是你的亲生妈妈是吧？好啊，全都是令人高兴的事情，总之，祝贺你们！” “王医生——那我的配型不做了？”紫嫣疑惑地看着王医生，“那我爸爸怎么办啊？” “当然——你现在这种情况，即使配型成功了，你也不可能给你爸爸移植你的肾脏啊！”王医生以实相告,“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爸爸和你袁梦妈妈吧，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其实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百分之百确定而已。”刘敏满脸的笑意，“紫嫣奶奶过生日那天，她爷爷和她袁梦妈妈已经给紫嫣把过脉，说紫嫣怀孕了。只是还需要来医院确定一下。” “噢——是这样的。”王医生笑着说，“你们家是医学世家，我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 “走吧——”刘敏拉着紫嫣的手，“谢谢您王医生！那我们先去看看紫嫣的爸爸。” “好的——”王医生摆摆手，坐下来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怎么办？”紫嫣心里面纠结着，“留下孩子，那爸爸怎么办？救爸爸，可是这是我和潘伟的骨肉啊，潘伟能同意吗……”紫嫣的心纠结着疼起来，“两头都是血脉至亲，舍弃哪一个都会让我锥心刺骨般的痛苦……” “紫嫣——”袁梦拉着紫嫣的手，“你不是回去上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袁梦看紫嫣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面十分担心，“小敏姐，张大哥你们来了。紫嫣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那么憔悴啊？” “紫嫣——怎么没去上班啊？”张闯十分虚弱，“我没什么事儿，看看你们怎么都来了？”仅仅简短的几句话，张闯就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儿，“唉——我可真没有，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得大家都跟我担心，还耽误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别说话了，看看你刚说几句话，就出了一头汗。”袁梦眼睛里满是心疼的眼泪，走过去轻轻地擦着张闯额头上的汗,“大家是关心你，你不用总是觉得过于不去，这不就是亲情吗？” “完犊子了……”张闯无力地闭着眼睛，”看来啊，老天爷这是真的要带我走了……”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袁梦赶紧拿起面巾纸放在张闯的嘴边接着，“哇——”一口鲜血吐在洁白的面巾纸上，紧接着，张闯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半天，他才缓过这口气来。 “老公——”袁梦大惊失色，眼睛盯着那一片血红，惊恐地哭起来，“老公——你——” “我没事——”张闯说话断断续续，“我已经多活了12年了，死了也知足了……” “张闯——”刘敏和张大哥担心地看着张闯，“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张大哥用手轻轻地抚着张闯的胸口，“闭上眼睛，别说话，尽量的节省力气，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听话……” “爸爸——”紫嫣拉着爸爸的手，心情极其复杂，眼泪就像小溪水一样奔流不息，“爸爸——” “紫嫣——不哭啊。”张闯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爸爸——没——事儿——别怕啊！”说完张闯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人——总是——要——走的——只不过——早晚——而已——” “爸爸——”紫嫣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捂着嘴，哭着跑出了病房,“呜呜呜……” “张闯——怎么样今天？”王医生和几个实习医生走了进来，“噢——我来看看张闯。、，情况有没有好转？” “王医生——”袁梦赶紧擦干了眼泪，“不太好——”袁梦望着王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泪水随即掉了下俩，“刚才还吐血了……” “噢——”王医眉头皱了一下，他走到张闯的床前，仔细地检查了一会，又看了看床头柜子仪器上显示的数据，“唉——袁梦啊，明天再做一次透析吧。” “嗯——我知道了。”袁梦的眼泪滴滴答答地掉下来。 “你女儿紫嫣呢？她没来这吗？”王医生没看到紫嫣觉得很奇怪，“这孩子刚怀孕，正是不稳定的阶段，你们可不能让她情绪波动太大，容易造成流产啊……” “紫嫣真的怀孕了？”袁梦眼睛里充满了惊喜，“您怎么知道？” “难道你们现在还不知道紫嫣今天找我做配型的事情吗？”王医生疑惑不解地望着刘敏和张大哥，“你们没说啊？我是不是太多嘴了？”王医生显得很尴尬，“这个——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没有沟通这件事情……” “噢——不——您别这样说。”袁梦做梦也没想到紫嫣会瞒着他们去给张闯做配型，“我的紫嫣，傻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袁梦觉得心里暖暖的，又纠结着万分的心疼。 “紫嫣——”张闯睁开眼睛，苍白疲惫的脸上涌现了少有的笑容，“紫嫣——真是好样的！不可以做配型……”张闯四处搜寻着紫嫣，“紫嫣呢——” “是啊，紫嫣呢？”这时候大家才发现紫嫣不见了,“这孩子刚才还在这儿呢，这一会功夫去哪儿了？” “是不是一个个子高高的女孩？”推门走进来量血压的一位护士看着大家问，“穿着一套蓝色的职业装？” “是啊，你看见她了？”刘敏紧张地盯着护士，“你在哪儿看见的？” “嗯——看见了。”护士一边给张闯量血压一边头也不太抬地说，“在妇产科门外的椅子上坐着呢，我看她手里还拿着一张处方样的东西，因为她穿着职业装，又特别的漂亮，所以我多看了几眼……” “妇产科——”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啊——紫嫣去做流产了。” 106节 “紫嫣——”张大哥和刘敏疯了一样冲出了病房，“妇产科在哪儿？”刘敏抓住一个女护士的手，急切地问，“快告诉我，妇产科在哪儿？怎么走？” “噢——直走，右转。”护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地看着他们，“怎么了这是？怎么会急成这样？” “谢谢——”张大哥抓住刘敏的手，“快——” “紫嫣——紫嫣啊——”刘敏一边跑一边哭喊，“你可不能啊，千万不能啊！你说这个孩子，就认准一门了她！” “那还不怨你！”张大哥生气地埋怨起刘敏来，“我就说不行不行地，你非得说赞成她给张闯捐肾。你说那个哪个做儿女的能眼看着自己的亲爹老子去死？这不管谁都会这样做的，拦都拦不过来呢，你倒好，还赞成孩子去做。这要是紫嫣真的把孩子做掉了，看你肠子不悔青了的。再者说了……” “哎呀——你可别说了！”刘敏一边走一边后悔地直流眼泪，“握着都后悔死了。” “后悔？”张大哥瞪着大眼睛，“不只是后悔这点事儿呢。要是紫嫣真的把孩子做掉了，看潘伟来了大家怎么交代。”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了！”紫嫣躺在手术台上，双手抚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泪水顺腮而下，“咱们母子今生无缘，来生妈妈一定找到你，好好爱你！”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们就要开始了！”主刀医生看着一直在流泪的紫嫣轻声地问，“要是舍不得别做了，孩子投奔你一会。再者说了，做流产对身体伤害特别大。而且后果不可预想，有很多年轻女人暂时不想要孩子，怀了孕就做掉，导致终身不孕，以至于家庭破裂，婚姻也因此失败……” “啊！”听了医生的话，紫嫣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倒是他她没有想过的，可是，现在她已经别无选择。 “嗯——所以我劝你慎重考虑。再者，我看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有句话可能我不该问，你是未婚先孕还是其他什么……”医生犹豫了一下，“怎么不见孩子爸爸啊？他同意你把孩子流掉吗？” “噢——她不知道我来做流产。”想到潘伟，紫嫣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我们刚刚结婚不久。” “噢——新婚不久就怀孕了。”医生眼睛里满是羡慕，“这时多么好的事情啊？出什么事情了？非做不可吗？这可是你们爱情的结晶啊！再者你这样做最好是先争取你丈夫的同意，否则会很伤感情的。” “我知道——”紫嫣的泪水奔流不息，“可是我爸爸得了肾衰竭，急等着换肾，我现在这种情况，医生根本就不给我做配型，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爸爸去死吧？” “难道你是袁梦姐的女儿？”医生吃惊地看着紫嫣，“你爸爸就是那个得了肾衰竭的著名的记者张闯？” “是的。”紫嫣难过地闭上了眼睛，“我爸爸又住院了，王医生说，我爸爸现在只能靠透析维持生命，而且意外随时都会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换肾，而且越早越好，可是一直都没有肾源啊……” “噢——我知道了。”医生看着紫嫣，犹豫了一下，“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也就不劝你了。你稍等一下，我叫个人过来帮我……” “嗯——”紫嫣并没有多想。 “袁梦姐，我是妇产科的小刘。”女医生走出手术室马上拨通了袁梦的电话，“你女儿在我这要做流产，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做了吗？”袁梦焦急地问。 “没有呢。”女医生小心地压低了声音，“这孩子一直在哭，我感觉情况不太对劲。所以一直在和她谈话，才知道她就是您家紫嫣。” “千万不能做。”袁梦的一颗心总算是暂时放下了，“想办法托住她。我这就赶过来。” “好的。”女医生担心地催促着，“你快点啊袁梦姐，我怕时间太长我拖不住。” “稍等一下，让我再摸摸他……”紫嫣的泪水奔流不息，心纠结着，流着血，“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老公——对不起！为了救爸爸，我只能放弃我们的孩子，请你原谅我……” “第一胎都是这样，谁都舍不得。”医生关心地看着紫嫣，”要是实在舍不得就别做了，我还是那句换，孩子投奔你一回，再者说，第一胎要是流掉了，真的很容易造成终身不孕的……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潘伟——你快来医院啊！”刘敏一边跑一边拨通了潘伟的电话，“快——” “怎么了妈妈？是不是爸爸他——”接到刘敏的电话时，潘伟生在开会，“爸爸他——” “不是——是紫嫣——”刘敏气喘吁吁，“紫嫣怀孕了，她跑去做流产了，快来——” “什么？妈妈——求求您和爸爸一定要拦住她，我马上赶过去！”潘伟吓得声音都变了，“对不起各位，我有万分火急的事情，会议改时间进行……”潘伟跑下楼，发动车子，一路闯着好几个红灯，路上差点和一个黑色轿车撞上。 “你怎么开车的？红灯看不见吗？瞎啊？”黑色轿车主人一种劫后余生的样子，指着潘伟大骂不止，“这么忙，忙着去投胎啊？” “切——”潘伟哪有心情和他理论，任由他大骂不止，并不理会。潘伟自知理亏，看着红灯，焦急地用手砸着方向盘，“该死，这一路上怎么竟是红灯啊？” “坏了——”张大哥看妇产科门外的椅子上等候的人里面没有紫嫣，他知道紫嫣已经是进去了，“咱们来晚了……”说完张大哥就往里面冲，“紫嫣——你可不敢做傻事啊……紫嫣——” “哎——你不能进去……”一个护士一把拉住张大哥，一边说一边往外推，“出去——你们看见这里写着男子止步吗？” “紫嫣——”刘敏不顾护士的阻拦，拉开门冲进去，“紫嫣——” “妈妈——”紫嫣从手术台上坐起来扑进妈妈的怀里，“妈妈——”泪水瞬间打湿了刘敏的衣服。 “傻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刘敏心疼地紧紧拥抱着紫嫣，“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呢？” 第107节 “快起来跟妈妈回家吧……”主刀的刘医生放下工具，摘下手套，“我给你检查过了，孩子非常健康，一定是一个非常聪明可爱的宝贝。回家好好养胎吧啊！” “谢谢你医生，谢谢——”刘敏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真的要谢谢您！谢谢您一直在劝孩子。” “快——听话，穿上衣服，跟妈妈回家啊……”刘敏扶着紫嫣下了手术台，“小心点，这头三个月最关键了。” “紫嫣——”当刘敏扶着紫嫣从手术室走出来的时候，袁梦妈妈和张大哥正焦急地守候在门外，“我的孩子——”袁梦一把把紫嫣拥入怀里，“你怎么这么傻啊？” “妈妈——”紫嫣扑进袁梦的怀里，“妈妈——爸爸怎么办啊？” “紫嫣——”潘伟跑的满头是汗，“怎么样？”潘伟用目光询问着刘敏和张大哥。 “保住了！”刘敏的眼泪旋即掉了下来，“可吓死我了，就差一步，都上手术台了……呜呜……” “紫嫣——”潘伟呼唤着妻子。 “老公——”紫嫣扑进潘伟的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潘伟紧紧地拥抱着妻子，生怕一松手，紫嫣就会不见了，“我都知道，不怪你，但是，你不可以这样做……” “可是不这样，爸爸怎么办?”紫嫣珠泪涟涟，“爸爸怎么办啊？” “紫嫣——”大家扶着紫嫣回到了张闯的病房，张闯看到紫嫣的刹那，泪水夺眶而出，心头疼得滴着血，“没做吧？”张闯心如刀绞般地挤出几个字，然后目光死死地盯着女儿。 “没有——”紫嫣声音怯怯地，不敢直视爸爸的眼睛。 “那就好——”张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疲劳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却在脸上奔流，“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张闯痛苦地捶打着自己，“老天爷——求求你——快点带我走吧，别再伤害我的这些亲人了……” “爸爸——” “老公——” “张闯——” 病房内的所有人都无助地哭泣着…… “请问您是袁念祖的妈妈吗？”袁梦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一下子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闷，“我有急事找袁念祖的家长。”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袁梦擦了擦眼泪接通了电话，“我就是袁念祖的妈妈袁梦。” “噢——我是袁念祖的班主任刘老师。”刘老师停顿了一下，迟疑地问，“请问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您怎么会这样说呢？”袁梦不知道刘老师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怎么了？是不是念祖出事了？” “噢——请原谅我的冒昧……嗯——”刘老师迟疑地说，“我就是不明白，袁念祖同学，这么好的成绩为什么要放弃报考呢？” “您说什么？”袁梦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念祖没有志愿？” “是啊？”刘老师吃惊地问，“难道您不知道这件事情吗？您的儿子不但放弃了填报志愿，而且我一直都联系不上他，他的同学也联系不上他。” “我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袁梦吃惊地大喊“请问填报志愿结束了吗？” “噢——第一批次的填报到今天夜里12点结束，由于袁念祖的成绩特别好，学校对他的志愿填报十分关注，可是他一直也没有填报，我昨天和他联系了，他说觉得考得不理想，今年不想填报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我再打就关机了……” “啊——”袁梦几乎瘫软，“念祖——你这是在干什么？还嫌家里不乱吗？你这不是要妈妈的命吗？” “怎么了妈妈——”潘伟和紫嫣看到袁梦的样子，担心地问，“我弟弟怎么了？” “刘老师——您放心！”袁梦朝紫嫣和潘伟摆了摆手，“您放心，我今天一定找到念祖，让他在填报结束前 ，把志愿填报好，谢谢您刘老师。”袁梦按断了电话。 “快——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念祖！”袁梦看着大家，“他放弃了填报志愿，而第一批次的填报今天晚上12点之前就结束了！这孩子昨天和老师说考的不理想，今年不想报志愿，然后就联系不上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紫嫣嘴里面责怪着弟弟，拨通了念祖的电话，“关机。” “潘伟啊——现在只有你能帮助妈妈了！”袁梦拉着潘伟的手，“我守着你爸爸离不开，在十二点之前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找到你弟弟，让他填报志愿啊！” “放心吧妈妈！”潘伟看了看紫嫣，“情况紧急，你留下来陪着妈妈照顾爸爸，刘敏妈妈和张大哥，我们走，我们分头去找！” “我也去——”张国栋抓起了衣服，“我回家去看看。” “好吧——大家随时保持联系！”潘伟临危不乱，“爸爸——您别担心，我再发动亲戚朋友帮忙，一定会让弟弟顺利填报志愿的。” “全靠你了。”张闯看着潘伟，脸上写满了信任，“这关系到你弟弟一辈子的大事，更更关系着你弟弟的前途，爸爸现在这种状况，也只能让你受累了。” “放心吧爸爸。”大家马上开始了寻找念祖，“紫嫣是我的妻子，念祖就是我的亲弟弟，在这种重要的关头吗，我一定会找到念祖，让他填报志愿的，您就安心养病，千万别跟着着急，要不我们大家还得惦记您。” “嗯——”张闯满心的感激，朝潘伟挥挥手，示意他们快点去找念祖， “这样——”潘伟分配着任务，“我们分成三组，爷爷您回家，告诉姥姥在家守着座机；张爸爸和刘妈妈您二老去学校附近的酒吧、冷饮店等地方；我重点盘查学校附近的网吧、游戏厅，大家保持手机畅通，随时联系。” “好的——”张大哥拉起刘敏就走，“放心吧，只要找到念祖，我会第一时间给你们打电话的。” “好——”潘伟点点头，发动车子朝念祖的学校飞驰而去。 “那我先回家，看看家里的情况。”张国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快点——我有急事。” 第108节 “念祖回来了吗？”张国栋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推开门的刹那，他累得张着大嘴穿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还，“念祖——念祖没回来啊？” “没有啊，这孩子不是从昨天就去医院了吗？”王静和袁梦奇怪地看着张国栋，“闯咋样啊？你找念祖干啥？念祖不是应该在医院吗？”王静关切地问。 “闯没事儿，明天做透析……”张国栋怕王静担心，没有说张闯的真实情况，“念祖今天早上说回来睡觉，这孩子没回来啊？”张国栋见念祖并没有回来，心里面不免开始担心起来，“这孩子到底去哪了?你说现在这小孩，一个比一个有主意，自己想干啥干啥，从来都不考虑大人的想法……” “没事儿……”袁梦爸爸从卧室里走出来，“念祖那么大了，一个大小伙子，说不上和同学去哪儿玩了，黑了就回来了……” “他们老师来电话说这孩子还没填报志愿呢，今天是最后一天，到夜里十二点就结束了……”张国栋迟疑了一下说，“而且这孩子还和老师说不想上大学了，放弃填报志愿了……” “我的天哪！”王静和袁梦妈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孩子怎么会这样?成绩那么好，怎么能放弃呢？” “要我看那，这孩子放弃上大学一定是因为他爸爸的病……”袁梦爸爸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啊，咱念祖啊懂事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袁梦妈妈赞成老伴儿的看法，“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他不是那种没心没肺，胡闹的孩子，他之所以放弃填报志愿，一定是受家里的影响。” “捐肾——”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两个字，继而全都被吓了一跳。 “我的天哪！”袁梦妈妈惊讶的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合上，“难道这孩子想要给他爸爸捐肾？这可不行啊！这孩子二十岁还不到呢，还没上大学，还没工作，还没结婚，这要是捐给他爸爸一颗肾，这以后成天拖着个有病的身体，可怎么生活啊？” “看你说的什么话啊这是？”袁梦爸爸瞪了老伴儿一眼，“儿子给老子捐肾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叫亲爹老子，他能看着他老子去死。可是话说回来了，就算是想给他爸爸捐肾，这和上大学也不矛盾吧，这个志愿还是要报的。要是真的配型成功的话，上大学的事情也可以和学校再沟通不是吗？也不能现在就放弃吧，这太可惜了！” “那咱们快出去找吧……”袁梦妈妈焦急地抓起外套，“在家等也不是办法啊……那啥，让念祖奶奶在家守着，她哪都找不到，看再走丢了，要是念祖回来赶紧给我们打电话啊……” “嗯——”王静站在门口，担心地看着大家急匆匆地下楼，“要是找到了，告诉我一声啊……” “知道了，电话本在电话旁边放着呢……”袁梦妈妈一边下楼一边说，“那上边谁的电话都有……” “我知道了……你们路上小心……随时保持联系啊……”王静坐立不安，焦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眼睛一直盯着电话，什么事情也没心思做，“老天爷，求求你保佑念祖平安的回来吧，我儿子已经这样了，我孙子可不能出事啊……” “颖子——你说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念祖和好朋友刘颖漫步在学校的林荫路上，“我爸爸现在是生死关头，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能视而不见吧。” “我也不知道，我总感觉可惜了，可是你放弃上大学是为了救你爸爸，这我无可厚非啊……”颖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念祖的决定对不对，“唉——我长这么大，天天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里的事情从来都没操过心，我怎么能弄清楚这么复杂的问题呢？” “唉——不管了，就这样决定了，过了今晚，志愿就不能填报了……我就去给爸爸做配型，我是爸爸的儿子，配型一定会成功的，这样就可以救我爸爸了，大学吗，来年我再重新考……”念祖心意已决。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先填写志愿，然后再去给你爸爸做配型……”颖子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如果配型成功，你可以和学校申请先休学一年，如果配型不成功，你就可以直接去上大学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念祖望着颖子，“我就怕一旦我的录取通知来了，他们就不让我去做配型了……” “嗯——有这个可能……”颖子觉得念祖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万一呢？万一你的配型不成功呢？你放弃了这么好的上大学的机会是不是太可惜了?你也知道，早上一年大学就早毕业一年，早毕业一年就早一年步入社会，这结果可是不一样啊，晚一年步入社会，你可能会失去很多机会的。” “这我知道，可是总比失去爸爸要强吧？”在念祖心里，爸爸的分量高于一切，“我爸爸的生命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哎——那两位同学过来一下……”学校的教导处罗主任招呼着念祖和颖子。 “罗主任——”念祖和颖子走过来，“您叫我们？” “嗯——”罗主任盯着念祖，“你是不是叫袁念祖？” “嗯——是的罗主任。”念祖走到罗主任的身边，“您找我有事吗？” “噢——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罗主任说完转身就往办公楼走去。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念祖跟在罗主任的身后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罗主任加快了步伐，“跟上——”罗主任走在前面，拿出手机给念祖的班主任发了一条短信,“马上下楼快！我找到了袁念祖，时间长了，我可不敢保证能留住他。”发完信息，罗主任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塞进衣袋里。 “袁念祖——”刘老师一下楼，就发现了跟在罗主任身后的念祖，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可找到你了……” 第109节 “你给我站住，你今天走一个我看看！”刘老师紧走几步抓住了念祖的胳膊，“臭小子，胆子可真够大的，竟敢瞒着家里不填报志愿，而且还关机，你知不知知道，家里面找你照的都冒烟儿了？上班的没上班，在医院照顾你爸爸的也都出去了，爷爷、姥姥、姥爷……全员出动，包括你家亲戚朋友全都发动起来了，要是再找不到你，就要报警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能不能替别人考虑考虑，你当你是三岁小孩呢，想一出是一出，你咋不为你家里人考虑考虑？” “啊！”念祖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他更没有想到家里人全员出动找自己，“什么？我家人全都出去找我了？”念祖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地瞪着大眼睛。 “是啊。”刘老师一脸严肃，“没想到是吧？很意外是吧？你们这些孩子啊啥时候能长大呢？真是让父母操心啊。” “我——”念祖欲言又止。 “我什么我。”刘老师情绪激动起来，“说你还委屈啊？你们在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为了你爸爸的病，一家人已经急得焦头烂额了，你还添乱……” “老师——您错怪念祖了！”颖子看着老师，迟疑了一下，“念祖的爸爸得了肾衰竭，念祖是想把自己的肾移植给他爸爸才放弃上大学的。” “什么？”颖子的话让刘老师着实吃了一惊，“你放弃上大学就是为了给你爸爸做配型？捐肾？” “嗯——”念祖满脸的坚定，“为了能救我爸爸，放弃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对不起——念祖——”听了颖子的解释，刘老师先是惊讶地看着念祖，继而把念祖拥进怀里，紧紧地拥抱着，“是老师错怪你了，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 “老师——”念祖哭了，“您不知道，爸爸——爸爸他急需换肾……” “我知道！我知道！”刘老师拥着念祖走向教学楼，“先跟老师上楼，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了。”罗老师看着师生三人的背影，常常地出了一口气，笑着转身离开。 “谢谢了老罗。”刘老师头也不会地摆摆手呀。 “妈妈——”念祖拨通了袁梦的电话，“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儿子——不哭啊，妈妈都知道了，你是妈妈的好儿子。”袁梦激动地泪流满面，“听话，赶紧和老师一起把志愿填上！” “可是爸爸怎么办啊？”念祖哽咽难言，“妈妈——大学我可以以后再上，可是爸爸的病不能再拖了啊。” “妈妈知道，你先和老师把志愿填了。然后妈妈陪你去做配型，如果配型成功，咱们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好吗？”袁梦和念祖商量着，“听话啊儿子。” “嗯——”念祖按断了电话，擦干了眼泪，“老师——我听大家的，我先把志愿填报上。” “嗯——这才是好孩子呢。”刘老师一颗心总算是放在肚子里了“来念祖——你看看，你一共可以填报五项……”刘老师把一本志愿填报参考放在念祖的面前，“你选一下吧……” “不用选了！”念祖目光里满是坚定，“全部填写医科类，而且我只选择肾病科，我一定要攻克肾衰竭这个难题……” “好——好样的，有志向，老师支持你。”刘老师脸上满是欣赏，“有出息。” “王医生——”一天早上起来，袁梦发现张闯有点低烧，她还赶紧叫来了王医生，“麻烦您来看看，张闯好像发烧了。” “嗯——张闯的情况我知道了。”王医生匆忙赶来，王医生给张闯做了简单的检查，表情极其严肃地走出张闯的病房，“先加大服药剂量吧，一会我开处方……” “王主任——”袁梦紧追两步还想再问的清楚一些，“那——” “就这样——”王主任摆摆手径直朝院长办公室走去“等我回来再说吧。” “院长——”王医生一刻不敢停留，直接来早院长办公室，“张闯的病情加重了。”王医生详细地向院长作了汇报，“您看？”汇报完，王医生焦急地看着院长，“越早决定越好啊。” “我尽管联系各大省院的专家过来会诊。”听了王医生的汇报，院长的脸色骤变，“袁梦是咱们单位的顶梁柱，这些年在工作方面尽心尽力，为咱们医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她的事情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就算不是这样，救死扶伤也是我们每个为医者的责任。” “好的院长，那您就尽快安排专家会诊吧。”王医生汇报后心情也很沉重，“患者的病情突然加重，这是我们始料不及的，原以为换服这种新型的抗排异药物后，配合透析，再坚持二三年问题不大，可是现在看情况不容乐观。” “患者那边你要多费心。”院长拿起了电话，“噢——注意安抚患者的情绪，不要给他精神压力。袁梦那暂时别和她说太多。” “嗯——我知道了院长。”王医生离开院长办公室，马上又赶到张闯的病房，“我会做好一切的，放心。” “是梁爽老师吗?” 北京联科肾病医院的院长办公室内，梁院长接到了袁梦单位院长的电话邀请，“梁老师啊，又得请您出山了。” “怎么？又遇到了棘手的案例？”梁院长是袁梦所在单位院长的的老师，也可以说是忘年至交，“要不你是不会给我打电话啊。” “是啊——”院长无奈地说，“我知道您忙，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请你出山的。” “特别严重的？”梁梁爽关切地询问，“到什么程度了？” “哎——就是前一段时间求您从国外引进那种新型药物的肾病患者。”院长和梁爽沟通着，“病情加重了……” “噢——我记得服药后，你在电话里说效果不错的，配合透析坚持二三年没问题的啊？这怎么又突然要专家会诊啊？”梁爽很疑惑，“是不是什么外因引起的，否则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啊？” 第110节 “哎——别提了，大量饮酒，导致肝肾功能受到严重的破坏。送到医院抢救，还在住院呢，而且患者还做过胃出血部分切除手术……唉——情况很糟糕啊。”院长心情很沉重，“这个患者是我们医院一个员工的丈夫，我们更应该全力以赴了。” “那好吧！”梁爽停了一下，“把会诊时间和患者的详细资料传给我，注意患者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我想先了解一下患者的情况，以便于做一些相应的准备。” “好的——”老院长对梁老师的爽快十分感动，“我马上让主治医生把相关的内容传给你，一切就拜托了。” “好的——我尽力。”梁爽是一个热心肠，从医这么多年，无论哪里有患者需要她，她都第一时间赶到，尽其所能地为患者服务。 “滴滴——”传真机发出提示，张闯的相关资料已经传输过来，“还真有速度。”梁爽带上眼镜开始认真了解病患的情况。 “黑龙经省——”梁爽眼前一亮，“这个患者竟然和我是一个省同一个县城的，这是纯纯地老乡啊。”看到患者的居住地，梁院长由衷地感到亲切，“故乡，一别几十年，现在也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子了，真的应该抽时间回去看看了。” “唉——”梁爽叹了一口气，“总是忙啊忙，这一转眼啊就过了几十年，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这样的几十年呢？”想起故乡，梁爽黯然神伤，“想不到我这辈子竟然做了一个不忠不孝之人，当年伤心一别，几十年已过，我也由原来的青春年少变成老女人了……” “啊——”看到患者下面的资料，梁爽惊讶地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张闯，黑龙江省肇源县希望乡未来村5屯，父亲：张国栋；母亲：王静……”梁爽只觉得头嗡的一下，嘴巴张得老大，许久她才坐下来详细地看起这个叫张闯的患者的资料，“没错，就是他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巧啊，难道冥冥之中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吗？我该不该去？我会不会遇到他？如果真的遇到了，我该怎么做？和他相认？还是当做不认识？如果他追问当年的事情我该怎么办？是全都告诉它，还是守口如瓶，只字不提呢……” 梁爽你的内心激烈地纠结着，往事历历在目： “呜呜……”梁爽小声地哭泣着，“国栋——我也想背古方，可是你爹不教我……” “梁爽别哭。”张国栋拉着梁爽来到院子里，俩人坐在一棵大树下，“我教你背。” “国栋哥哥你真好！”梁爽破涕为笑。 “梁爽妹妹，我教你背古方，长大了你给我做媳妇好不好？”张国栋看着梁爽问。 “好——”梁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可是我娘说，你是有媳妇的。” “嗯——”张国栋一本正经地说，“那是我还在我娘肚子里定下的，那不算数……” 一起上学、一起吃饭，还有那次下雨躲在瓜窝棚里…… “刘助理——马上给我订一张飞往山东济南的飞机票。”梁爽拨通了助力小刘的电话，“我有一个急诊，，需要忙上飞济南。” “老院长——请问您想定什么时间的？”助力追问，“今天还是明天？还是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梁爽了解了张闯的详细情况后，觉得特别着急，“买最近一班的，病人情况十分危急，时间就是生命啊。” “好的——”助力马上联系购买飞机票，“我马上就联系购买。” “刘助理——把我最近的日程调整一下，从现在开始。”梁爽又拨通了现任院长的电话，“我有个紧急会诊，需要马上出发，我回来之前我的工作你都尽力给我协调延后。。” “好的——请您放心老院长。”院长是梁爽一手栽培提拔起来的，两个人搭班子很多年了，一直配合的很默契，“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我会及时打电话向您请示的，我知道济南方向如果不是特别棘手的案例，轻易是不会惊动您的大驾的，您老放心去，家里这有我呢啊。” “不用——”梁爽觉得很不好意思，“你才是院长，我这个院长只不过是你们返聘回来的一个老员工罢了，有什么事情应该是我向你汇报请示才对啊，哈哈哈……”梁爽对院长的支持很是感激，“我得好好谢谢你啊，这些年一直无条件地支持我的工作，握着办公环境这么优越，来去自由，大衣与还这么优厚，我从心里感谢你啊。” “好的梁老师，那就祝您一路平安。”这么多年院长对梁爽的工作特别支持，这让梁爽工作的特别开心，“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无论哪方面我一定会全力支持。” “老院长——现在是十点十五分，我给你购买了两个小时后由北京飞往山东济南的机票。”刘助理办事情总是这样雷厉风行，“请你到达机场后取票。” “好的——谢谢你。”梁爽对小刘一直很欣赏，“做得漂亮，小伙子，我就喜欢你这办事的劲儿！” “老院长——我已经给您安排车送您回家准备行李。”不用院长吩咐，刘助理已经安排好下一步工作，“车子现在已经在您的办公室楼下等您了。您看看您什么时候下楼？有没有什么行李我叫人帮您送下去？” “好的——”梁爽站起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办公用品，打开衣柜，取出外衣，换下工作服，拎着包快速下楼，“送我回家，我的先回家一趟，把家里也安排一下，这一去说不上多少天能回来呢。” 一架飞机凌空而起，人未到，梁爽的心却早已经飞到了山东济南，“真奇怪，他的孩子怎么会在山东济南啊？难道是大学毕业分配过去的……”一路上，梁爽做着种种的猜测，“孩子病得这么样严重通过，那他一定在儿子身边，那就是说我此去和他相遇是必然的了，唉——不想了，既然老天这样安排，我也只能顺应天命了。” 第111节 “我现在已经下飞机打车往你们医院去呢。”下了飞机梁爽 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袁梦所在的医院，“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你安排好一切吧。” “哎呀——梁老师。”老院长万分激动，“真没想到，这么快您就赶过来了，我还以为得个两三天呢，这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呢？这样，我马上安排地方，咱们先吃饭，再说工作的事情。您老这么大年纪了，又这么远专程赶来的，这让我们太感动了！” “吃饭在你们单位食堂就可以。”梁爽心急如焚，“别弄那些大场面，没用，还浪费，就这样定了，在你们职工食堂简单吃一口，我要先见见患者。”此刻梁爽恨不得马上见到张闯，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一涉及到有关张国栋的事情，哪怕是一听到张国栋这三个字，她的心都会莫名地紧张，“国栋的孩子应该和他长得很像吧！从那孩子的脸上大概也能看出国栋的样子，说不定和国栋年轻的时候长的一样呢。唉——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国栋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身体怎么样，他要是看到我老成这个样子，他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特别吃惊呢，这些年，或许他早就把我忘了，我变化这么大，或许见到了他都已经不认得我了……” “也好，梁老师啊，你不用着急。”院长安慰着梁爽，“参与会诊的其他专家还都没到呢，您是第一个啊。” “好的——就这样，见面再聊。”梁爽按断了电话，坐在车里，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鼻子酸酸的，极力控制了很久，眼泪还是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张国栋，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老天爷还是让我来面对你，我到底该怎样面对你呢？这些年，每时每刻我都在思念着你啊，我为了你，为了我们当初的誓言，苦苦守候了一辈子，而你，还是娶了别人，还是跟别人生了孩子，我们当初的誓言呢？你不记得了吗，那一次，在瓜地窝棚里，你跪在我的身边发誓此生非梁爽不娶，可是，结果呢……唉——” “梁老师——”梁爽还没到，院长已经率领院里的领导班子重要成员在门口等候了，“梁老师——这么久不见，您依然风采不减当年啊，一点都没见老啊！” “你呀——就会安慰我这老太婆。”梁爽满脸笑容，”都七十岁的人了，早该退休了，还不老，那不成老妖精了吗？” “老师——咱们先去吃饭吧。”院长引领着梁爽朝单位食堂的方向走去，“咱们先吃饭，稍作休息，然后咱们再具体研究会诊的事情。我呢知道您的性格，这么多年您工作务实，从来不讲究排场，不摆架子。所以今天我也尊重您的意见，咱们就去职工食堂简单吃一口……” “好的——咱们边吃边聊。”梁爽跟随着院长去食堂吃饭,“你们食堂的饭菜我吃过好几次了，味道非常好，我也喜欢吃，比那些大饭店的大鱼大肉的强多了。我啊这些年习惯了，就喜欢吃一些清淡的东西，太油腻的吃不下……” “只要是您喜欢吃就好。”院长引领着梁爽超食堂走去，“我也没特意打招呼，就是工作餐。” “袁梦——张闯现在怎么样了？”王静十分担心张闯的病情，“不行的话，今晚别让你爸回来了吗，让他在那替替你。” “妈——”袁梦还没等说话眼泪就掉下来，“情况不是太好，这次喝酒对他的肝肾伤害很大，病情加重了。” “那可咋办啊？”王静也着急地地哭起来，“我可怜的孩子。没想到我过个生日把孩子给坑了。” “妈——您别担心，院长已经安排专家会诊了。”袁梦安慰着婆婆，“听说北京的一个肾科资深老专家已经到了，一会吃完饭就来病房了。” “噢——”王静听了心里觉得好受了很多，“那一有消息你赶紧打电话告诉家里一声。我和你妈啊总惦记着张闯的病，这心里啊跟猫抓的一样，啥也没心思干。” “好的妈，我爸在这也没什么事情，一会我就让我爸回去了。”袁梦不想太多人在这，“妈——晚饭您和我妈受累准备吧？” “那你吃什么啊？”王静想知道袁梦的晚饭吃什么，“这样吧，你让你爸和念祖都回来吧，我做好晚饭让你爸再给你送去，医院买的也不不可口，我给你做，晚上，让你爸晚点回来，你上半夜先睡会，下半夜你爸回来你再照顾张闯。” “好的妈，那您就受累把我的晚饭也带出来了吧。”袁梦听从了婆婆的安排，“等我爸来的时候让我爸把饭捎过来。” “爸——你和念祖先回去吧。”袁梦现在只能依托大家的力量度过眼前的难关，“爸——等我妈做好饭，还得麻烦您给我送点饭来，让我妈熬点粥，他的胃还没有恢复好，只能先喝一些流食……“袁梦内疚地看着张国栋，“爸——只能让您受累了！” “嗯——”张国栋拉着念祖，“那我先回去，晚上我来给你送饭，这边有啥事和赶紧给家里打电话，实在不行，就让张扬和张娟过来。家里人多，张闯这病啊，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病，我们啊得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大家替换着来，要不都可你一个人，你这身体可受不了啊。” “嗯——我知道了爸，放心吧。”袁梦一个人留在医院里，心里不免有点害怕，但是此时别无他法，她又能求助于谁呢，“多亏了婆婆家人多，在这个关键时刻，大家都在我们的身边，否则我一个人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到这，一种温暖在袁梦的心底开始柔软的生长起来。 “妈——你一个人能行吗？”念祖担心地看着袁梦，“我——我留下来，爷爷你自己回去吧，万一需要找个医生啥的，我在这妈妈也好有个帮手。” “也是——那你就留下陪你妈妈吧。”张国栋觉得念祖说的很有道理。 第112节 “老师您这边请。”袁梦和念祖刚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就看见院长引领着梁爽张闯病房这边走过来，“您这腿脚比我强啊，哈哈哈……”院长十分佩服梁爽的身体。 “院长——您来了。”袁梦赶紧站起来，“院长——这位是？” “噢——这位是北京来的肾病专家，是我的老师，您叫她梁老吧。”院长作者介绍，“梁老师可是我国肾病的顶级专家了！” “梁老师——您好。”袁梦握住梁爽的那一刻吗，眼泪瞬间流下来，“麻烦您老了，这么远，而且您老这么大年纪了！” “噢——老师，这位就是患者的妻子袁梦，是济南出了名的儿科专家，她工作很努力，为我们医院争得了不少荣誉，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你好！袁梦是吧？”梁爽握着袁梦的手，盯着她的脸问，“医生？长得真漂亮！” “是的梁老师，我是本院的医生。”袁梦觉得这位专家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异样，她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专家，心里揣摩着，“这位老专家为什么一直这样盯着我看啊？难道她认识我吗？” “我先看看患者。”梁爽走到病房门口，“这是一张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啊！这张脸像极了四十多年前张国栋的那张脸……”一时间张国栋高大的身影又出现在梁爽的眼前…… “梁爽——我来了——”那时的每一个清晨，国栋总是贪睡，每天上学都是梁爽等他，而每天早上张国栋总是匆匆忙忙嘴里面吃着，手里面拿着，每次跑到梁爽跟前，总是先把一个煮鸡蛋塞给梁爽，“给——还热乎呢。” “我不吃——你娘给你煮的你吃。”梁爽每次都 推开张国栋的手。 “梁爽妹妹，别哭了，我教你背诵古方。”张国栋帮梁爽擦着脸上的泪水“一哭就不好看了。” “嗯——”梁爽笑了，“国栋哥哥你真好。” “我教你背古方，你给我做媳妇好不好？”张国栋盯着梁爽的小脸，一本正经地问。 “我娘说你是有媳妇的啊！”梁爽很失落的样子。 “那是我还在我娘肚子的时候，我爹和我娘给我定下的，那不算数的……” “放学我再让我娘给我煮。”张国栋把鸡蛋塞进梁爽的手包，“我家有的是鸡蛋，只要我想吃，多少都有。” “我发誓——我张国栋这辈子非梁爽不娶……” “老师——”院长见梁爽盯着张闯的脸一直在出神，他疑惑地看看梁爽，又看看张闯，“老师您看咱们是不是进去看看？” “嗯——进去看看。”梁爽见院长疑惑地看着自己，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嗯——我看看。” “患者的各项指标怎么样？”梁爽看着正在值班的医生问，“是否有好转的迹象？” “嗯——情况正在好转，通过各项指标显示情况越来越乐观。”值班医生一脸的高兴。 “把患者的检测情况拿来给我看看。”梁爽想根据具体的数据来准确地判断一下。 “给您——”值班医生将张闯的监测情况交给了梁爽。 “嗯——”梁爽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交还给值班医生，又走到张闯的身边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然后和院长一起走出了病房。 “院长——”袁梦急切地想到知道专家的看法，“怎么样啊？” “老师——咱们到我办公室吧。”院长朝袁梦一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老师您请。”院长和梁爽走进院长办公室，院长引领着梁爽坐在沙发上，然后给梁爽到了一杯水，“老师您看？” “情况不是很乐观，要尽量快实施肾移植手术。”梁爽直截了当，“而且越快越好。” “可是——肾源——”院长一脸愁容。 “怎么？”梁爽疑惑地看着院长，“亲属里没有合适的肾源吗？” “没有。”院长摇摇头，“只有他的弟弟的还可以，但是经过详细的体检，各项数据都说明他弟弟患有严重的慢性肾炎，肾的质量不高，根本不能进行肾移植……” “你不是向各大省院联系了吗？”梁爽看着院长，“一直没有好消息吗？” “一直没有。”院长叹了口气，“本来患者服用您从国外联系的新型药物再配合透析，可以坚持个两三年，谁想到患者大量饮酒，导致病情恶化……患者本身已经进行过一次肾移植，还因为胃出血做过部分切除手术，任何一种情况都不允许饮酒，可是……” “这样吧，你先给我安排一下住所，我先住下来，再作打算。”梁爽并没有拿出具体的意见，“等其他专家到了，会诊后再做打算吧。” “好的——您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院长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过来送梁老师先去休息。” “梁老师您请。”助力礼貌地引领着梁爽下楼来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宾馆，“梁老师有什么事情您尽管给我们打电话。” “好的——”梁爽关上了房门，坐在沙发上，她表面上虽然看上去极其平静，但是内心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也只能这样了，无论如何，先试试再说。”梁爽下定了决心，“宇轩——我是妈妈，我现在在山东济南，嗯——” “妈——”梁爽的儿子梁宇轩接到妈妈的电话觉得很奇怪，“您不是上班呢吗？什么时候去了济南？你老是不是成仙了，这么一会功夫又飞去了济南……” “是不是又是什么棘手的病例啊？”梁宇轩在电话里调侃着，“我说你的这些学生到底行不行啊？您老这都多大年纪了，不管哪儿有疑难杂症，他们就把您老人家请出山，他们自己就解决不了吗？他们也好意思，这么老远，一个电话就把您折腾济南去了？” “嗯——一个急诊，妈妈就坐飞机赶过来了。”梁爽盘算着该怎样跟儿子说。“儿子——你还没来过济南是吧？” “您别说，我还真没去过济南。”梁宇轩和妈妈说笑着，“妈——济南那怎么样啊？这家伙，一转眼，你就去了山东，你不打算就收回黑龙江转一圈儿，探个亲什么的啊？” 第113节 “嗯——”梁爽接着儿子的话题，“妈也是这么想的，你单位能请下假来吗？要是能请下假来，你就坐飞机赶过来，等你到了陪妈妈回老家看看，给你姥姥、姥爷扫扫墓，我这一走就是几十年，唉——再不回去啊，可能就没有机会了，而且……”电话里，梁爽抽泣起来，“你姥姥和你姥爷去世我都没有回去，他们生养我一会，我却没在身边尽过一天孝道……” “妈妈——”听到妈妈的哭泣，梁宇轩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您这些年不是工作太忙吗，我相信姥姥姥爷一定会理解您的。” “儿子——你知道吗？”梁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些年，妈妈表面上看起来风风光光，可是妈妈这心里的苦是没人知道的，妈妈这心里愧对父母双亲啊。” “妈——您想要回老家我陪您回去就是了，您干嘛说这些不伤心的话啊？”梁宇轩知道，母亲少小离家，能回老家祭祖是母亲多年的心愿，他觉得一定是这次会诊，触动了母亲的思乡之情，所以母亲才想回老家，他觉得母亲年事已高，作为儿子，他也应该陪伴母亲回去，“妈——我一会就和单位领导联系请假，我多请一段时间的假，陪您在老家多住一阵子，好好解解您的思乡之苦。” “好——”提起故乡，提起生她养她的故土，一种浓重的乡愁涌上梁爽的心头，“儿子——如果咱们这次真的能回老家一趟的话，除了祭祖以外，咱们多年没走动的老亲少友都要去看看，唉——好多长辈都不在了，他们的后人啊看到我也不一定能认识我了……” “妈——您别难过，我请了假就尽快赶过去，您就在济南等着我，我把这面的工作交接一下。”梁宇轩想了想，“妈——您看现在正是暑假期间，您大孙子他们大学也放假了，咱们回乡祭祖，是不是也应该带上他们娘俩啊？最起码也应该带上您大孙子，让他给老祖宗磕个头、上柱香啊？我们毕竟是梁门之后啊，还有就是关于我父亲……” “这——”儿子突然提到了有关于祖上的事情，这让梁爽有点措手不及，她心顷刻之间莫名地疼起来，这是他欠儿子的，她知道，她早晚得给儿子一个交代，况且儿子现在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现在老天又让她再一次面对张国栋，过去已经又一次摆在她的面前，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得去面对，而且她绝不会再一次选择逃避，她已经逃避了大半辈子，她也累了，她也不想再逃下去了，“儿子——你知道妈妈……”梁爽欲言又止，她心里纠结着，她觉得现在还不是把一切告诉儿子的最好时候，她要再等等，等到她心里的计划能够顺利进展，她就会毫无保留的把一切都告诉宇轩，她坚信，这一切，冥冥之中，上苍早有安排。 “噢——”梁宇轩见妈妈吞吞吐吐，言语闪烁，他赶紧转移话题，“妈妈——您看，我这次过去，你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了？” “是这样，妈让你过来呢到这边先要帮妈妈做点事儿，这件事情很麻烦，等到事情办好了，咱们才能动身回老家，我是这样计划的。等你帮妈妈做完事情，然后再让他们娘俩坐飞机赶过来，咱们再一起回黑龙江的老家……”梁爽有她自己的打算，“你们一家三口也该回老家，让梁氏家族的人认识认识了。” “是这样的啊?”梁宇轩是一个孝顺孩子，妈妈做的决定他很少忤逆，因为他知道妈妈这样安排一切一定有她的道理，“好吧妈，我请好假就买飞机票，等工作这边交接好了，我再和他们娘俩说一声，我就赶过去和您会和。” “好的——”梁爽看儿子痛快地答应来济南和她会和，心里觉得很高兴，“儿子——妈妈在这等你。” “老婆——”明天我要去山东济南一趟，“你和儿子在家晚上早点把门反锁上。”梁宇轩叮嘱妻子美玲。 “山东济南？”美玲疑惑地看着梁宇轩，“以前没有听说你们公司在山东还有业务啊？怎么突然要去济南了？而且还走得这么急。” “噢——不是公司。”梁宇轩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和妻子解释，“是妈，妈在山东济南。我是过去陪妈妈的。” “妈？”美玲更加疑惑，“妈什么时候去的济南？怎么突然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嗯——妈打电话说有个专家会诊，挺着急的。”梁宇轩收拾好行李，上床躺在妻子身边，“咱妈啊，这辈子就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天南海北地都走遍了。” “妈去会诊，你去干啥？”美玲看着梁宇轩，“难道有什么妈都治不了的疑难杂症需要你去帮忙？哈哈哈……”美玲和丈夫开着玩笑，“哟——我还真没看出来，我老公还是一个医术高明的专家呢。我听妈妈说，小时候无论妈妈怎么做，你都不肯跟着妈妈学医，你可真是的，要不您现在也和妈妈一样了，是全国顶级的专家。” “还疑难杂症？我这辈子连自己都没弄明白,还给别人治疗疑难杂症呢？”梁宇轩叹了口气，“妈说想要回老家看看，她那么大年纪了，一个人我也不放心，所以我请假想要陪着妈一起去。” “可以——妈都奔七十的人了，干了一辈子工作了，也该好好歇歇了。”美玲很心疼婆婆，“妈这个人啊就是闲不住，退了休还返聘上班，要是我啊就出去旅游，祖国的大好河山好好看个遍。” “这你就不懂了。”梁宇轩看着美玲，“这大夫啊是越老越吃香，妈倒是想好好歇歇，可是医院不干啊。这次我请了年假，我们领导说了，要是事情办不完还可以打电话续假。” “怎么?要很多天才回来吗？”美玲看着梁宇轩，总觉得他心里面有什么计划，“你想要干什么啊？你是不是心里面有什么计划啊？” “没有——早点睡觉吧。”梁宇轩遮遮掩掩，“哪来那么多计划，我这个人啥样你还不知道吗？天生没心没肺。” 114 “我想陪妈在老家多待一些日子，这些年我这心里有好多的疑问，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弄清楚。”梁宇轩双手枕在头下，眼睛看着屋顶，“我为什么一直随妈的梁姓而不随父姓?妈只是说我还没出生爸爸就不在了，这么多年却从来都不提爸爸是怎么没的，爸爸他姓什么？也不准我们问，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妈妈的祖上不再北京，那么当初妈妈为什么回来北京呢？爸爸是是不是北京人？爸爸和妈妈是怎么认识的？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妈妈这辈子无论做什么都做得那么好，而我做什么都做得这么一般，那我一定是遗传了爸爸的基因，那爸爸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嗯——这些我也想过。但是怕你生气，我就没问过你。”美玲心中早就有疑问，“我们是夫妻，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应该顾虑你的感受，所以，这件事，你不说，我不问。” “我是这么打算的，我先去山东济南和妈会和，然后做通妈妈的工作，再和你联系，现在正好是暑假，你和儿子都有时间，咱们和妈一起回乡祭祖，弄清楚一切，我和儿子也好认祖归宗。”梁宇轩心里做好了打算，“哎——老婆，你觉得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嗯——这个主意不错，既不用去问妈妈，又不会惹妈妈不高兴。”美玲很赞成梁宇轩的这个决定，“好，我和儿子在家等你电话。” “好——早点睡觉吧，明天我还得坐飞机呢。”梁宇轩在美玲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就关了灯睡下了，“晚安，好梦老婆。” “儿子还在他姥姥家，你明天走了，我打电话让他回来吧，我自己在家也害怕。”美玲和梁宇轩商议着。梁宇轩不出声，美玲推了他一把，却听见梁宇轩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这觉可真快。哎——真是那你没办法，这一辈子啊，就是没心没肺。不过也挺好，我也睡觉喽。” “妈——”梁宇轩一下飞机就打车赶到了袁梦所在的医院和妈妈梁爽会和，“什么事情啊这么急？在电话里您也不告诉我，让我这个惦记。我这一路上啊，做了一百种预想和猜测，也没想明白你这么着急到底为什么。” “没啥事，就是妈想给你做个体检。”梁爽心中自有安排，“妈妈想知道你的健康情况。” “啥？体检？大老远您让我上这来就是为了做个体检？”梁宇轩看着妈妈万分不解，“妈妈——北京那是首都啊，各种仪器以及技术那都是权威啊，您让我来这儿做体检？难道这的技术和仪器设备比北京打还要好吗？” “儿子——你听妈妈说，有些事情妈隐瞒你一辈子了，也是时候告诉你了。”梁爽摘掉眼睛，叹了口气一双眼睛望着梁宇轩，“妈妈这么大年纪了，有今天没明天的，有些事情要是再不说，说不上哪一天，妈两眼一闭，就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你了。”梁爽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这些事情放在妈妈的心里，妈妈也累啊，再者说了，你都是有妻子有儿子的人了，妈妈也不能让你一直这样稀里糊涂，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啊……” “妈妈——您说的太对了，一直以来，这些疑问一直在我心里纠结，弄得我寝食不安的。”梁宇轩犹豫了一下，“但是，从小您就告诉我，什么都不准问，我也不敢问啊，但是妈妈，我真得想知道这一切啊。” “是——妈妈会告诉你一切的。”梁爽愧疚地看着儿子，“但是现在不行，一切还要等到给你做完体检之后再说。” “妈妈——这我就不理解了。这些事情和我做体检有什么关系？”梁宇轩还是不明白，“难道您是要给我做亲子鉴定吗？” “儿子——你什么都别问，先跟着妈妈去体检，等体检结束了，妈妈自然会告诉你一切的。”梁爽还是不肯告诉梁宇轩一切。 “好——”梁宇轩看着妈妈为难的样子，”“妈——我听您的安排。”从小到大，梁宇轩都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他懂得妈妈的不容易，妈妈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忤逆妈妈的意思，因为他怕妈妈伤心难过，更怕妈妈因为孤立无援而流眼泪。 “谢谢你，儿子——”梁爽感激地看着儿子，“谢谢你能满足妈妈的这个要求。更感谢你这长久以来，都没有为难妈妈，没有强迫妈妈说出一切，更感谢你，这些年对妈妈的陪伴，如果没有你，这些年，妈妈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 “妈——咱们是母子啊。干嘛还要说谢谢。”梁宇轩拉着妈妈的手，“妈——您安排吧，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梁爽拉着儿子的手，心情极其复杂，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会给儿子带来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自私，实际上，在梁宇轩到来之前梁爽就已经和医院沟通好让儿子做配型了。 那是她刚刚确定张闯就是张国栋的儿子的时候决定的…… “这样，我尽快安排一个人来做配型，你安排一下吧，等这个人一到马上就做配型。”梁爽对院长，“患者情况严重，时间就是生命，我们不能放弃任何能够挽救患者生命的机会……” “噢——那太好。”院长十分激动，“老师能这样说，我可不可以认为老师所推荐的这个人配型成功的可能性会很大呢？” “嗯——”梁爽也不能确定儿子参与配型成功的可能性能有多大，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儿子参与配型成功的可能性一定会比陌生人配型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很多，“只能说可能性会大一些，但是不敢肯定一定会成功。先配型试试看吧，如果配型能成功那就更好了。” “好——我马上安排，让相关人员严阵以待，只要配型的人一到，马上就开始配型。”院长语气里充满了惊喜,“老师，您总是能给我带来意外的惊喜，真的是太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