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在心咖啡店》 第一章 爱做梦的女孩 主要道路上车水马龙,大厦林立,延伸出一条僻静的小巷,人潮虽不及外头的一半,转过弯的人们,从行色匆忙到不自觉放慢脚步,在这一条巷口悠悠的打转,独自欣赏这一段属于自己的时光。 谁也没想到在巷内的转角处,新开了一家甜在心咖啡店,如同需要闹中取静的人般,寻找一处休憩之地。 时间还早,施羽静手里揣着希望的钥匙,每天早晨沿着固定的路线来到新开的店,按下自动铁门时不小心惊动了路人,一片透明的玻璃迎面而来,洁净的如同一面光滑的镜子,投射出光明美好的模样,透明玻璃的边框是用实木制成,玻璃的正中间有一道银边把手,把手下方有一个小孔,用钥匙打开推门进去,不用开灯也能看清内部装潢。 还不到营业时间,若是贸然的开灯,肯定有人以为开始营业了。 她走到工作区内,将烤箱提前预热,开始拿起干净的抹布擦拭,工作区内全是机械用具,烤箱、咖啡机、煤气炉、冷冻柜、展示柜,全是她不熟悉的东西,快速用半干的抹布擦拭过一边,抹布和那些金属器具拂过,手里一点温度也没有,减少了热情。 接着她来到柜台前,柜台是用实木做成,木头没有多余的装饰,用湿的抹布揩过时发出一股淡淡的木头香气,她总是俯身低头,用鼻子贴在离木头最近的地方,嗅了嗅一股来自自然的气味。 此时,她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是来此地的目的。 在咖啡店里的墙壁上有一面墙,墙的颜色是用米黄色为底,用青绿、墨绿的叶子还有褐色的树干绘制一棵简单的树木作为基础,旁边还有几株颜色抢眼的花朵,避免直视树木时觉得单调而一时兴起的杰作。 她立在那面墙欣赏,如同它是生动而有活力的吸取氧气生长,开始对它眨眼微笑。 虽然店内已经很清洁干净,昨晚离开时也重新打扫过一遍,还是不厌其烦的把人的桌椅全部擦过一次,店内那股香气更加浓厚,她走到另外一边,玻璃的身后如同后方的阳台,地面上铺满白色鹅卵石,空白的部分种植许多绿色盆景,坐在这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色。 她打开门通风,这一块是她鲜少触碰的地方,从旁边取出打扫用具,开始着手清洁玻璃。 每次清洁玻璃窗户和门时,她总是想起小时候在学校做打扫工作擦拭玻璃的情景,学校的玻璃很小,随便擦过便能过关,全部是自由心证,每次见到走廊上的同学和老师,对着玻璃呵气,即便是淡淡的白色薄雾,那是属于学校的公共区域,并非她自己的,所以只能暗暗在心里生气。 如今不同了,进来的人总是特别留意玻璃,这是她在店里能够捍卫的一部分。 每当有人在门口张望,对着透明玻璃好奇的打量店内的一切时,她总是在他们的脸还未贴在玻璃边上时,上前迎接,这个举动大部分都让人觉得突兀,最后讪讪离去,她并不觉得惋惜,只要不弄脏她的玻璃就行。 后来她发觉,把玻璃擦拭得光洁亮丽也不好,有一次进来的人没注意到前方的玻璃,不小心撞到了头,她上前赔不是,对方竟然是一个高大五官轮廓分明的帅气男子,尽管她努力想要弥补也无法留住他想离去的心情。 能够得到良好的姻缘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她对着玻璃叹了一口气,光洁的玻璃上印着淡白的一层薄雾,也慢慢的不在意了。 早晨的光线迤逦而入,暖暖的烙在皮肤上,温暖路过人的心里。 擦玻璃能够瞧见玻璃另外一边的世界,仿佛自己置身在外的感觉,每到这个时间点,总是有一个头发盘得整齐,额头和耳后整洁无暇的中年女子从眼前过去,她精神焕发,神清气爽望着前方的道路,从来没有左右张望,不小心与她对视过。 每每和她对视的有四个穿着制服的女高中生,离店内最近的高中学校怎么也要三十分钟的路程,按照这个时间点,已经是快要迟到,她们却一路嬉笑打闹从前方经过,见到她偷看还会不经意的笑了出来,不知道在她们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曾经也是高中生,知道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总是不怀好意、心怀鬼胎的居多,也就不介意了。 还有一些西装笔挺的男子,手里提着公文包路过,看起来前途光明、希望无穷,从年纪来判断,或许都是成家立业的人,别做一些特别令人尴尬的梦才好,一想到这里,总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时间越晚,那些穿着正式套装的人们,脚下的步伐行色匆匆,抵抗时间带来的压力,而她在玻璃内有自己的一片恬静的地方,安然而舒适。 还有衣着轻便的家庭妇女拉着推车路过,不过都不在她监控的范围之内。 玻璃能够窥视外面的世界,那么,拖地便是和自己相处的时刻。 她来到后阳台,取了拖把出来,开始拖地,这是店内最后一道清洁的部分,拖把有一米长,仔细的把店内的角落还有边角的部分拖过一次,她的双手有力,如同抱住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想象与他共舞,进门有一小块宽敞的地,慢跑鞋柔软的在地上摩擦,脚踩踏在木质地板上铿锵有力,她可以尽情的在木质地板转圈、左右摇摆,不管玻璃外是否有人注意,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时光。 她总是幻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有一张俊俏的脸,一米八高瘦的身材,经济能力不能太差,即便她不是一个攀龙附凤的人,仍是希望对方是一个高管或者是家境富裕的人。 最重要的是两情相悦,在手里倚着拐杖的月老前,有一条红色的丝线早已紧紧将他们捆绑在一起,她就在这里等着他上门来,制造两人见面的机缘。 如此悄然无声,不经意的撞进她的心里,然后把她带走,跟随他天涯海角的远走,欣赏外界未知的景色。 她一个漂亮的回旋,原本可以安然做完美的结束姿态,作为对自己的谢幕,没想到碰撞到一个柔软的固体,差一点重心不稳而跌倒。 一个与她身高差不多,五官乍看有一点相似的人出现在门边,神情严肃不发一语的盯着她瞧,她从梦中的世界惊醒,立即扔掉手中的拖把。 门边的人踉踉跄跄的往店内走,将手里的提袋用力的往工作台上一放,转身对她,语气间含有微微含怒说:“施羽静,又在做你的白日大头梦了。” 第二章 离开舒适圈 施羽晴看了一眼墙上挂的古老时钟,九点三十二分,火眼金睛的直视玻璃,努努下巴问:“是不是偷懒了,门边怎么有一块不干净?” 施羽静刚捡起地上的拖把,被她一说露出苦恼的模样,替自己辩解:“姐,我从一进门可是努力的做打扫卫生,一刻没静下来?” 她二话不说拿起拖把走到后方阳台,把拖把洗干净,重新拿出刚曝晒过的抹布,把羽晴说的地方抹过一次,一边小心的叙述:“上一次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人,因为玻璃太干净导致撞到了头,幸亏没有跟我们要赔偿。” 施羽晴还记得,那时把她们俩都吓破胆,若是要赔偿,她可没有多余的钱,她冷静的回答:“那是他自己不小心。” “我们是不是应该在门边挂上什么?不然再有人撞到,有一百个店都不够我们赔。” 施羽晴听闻从提袋找到一块木头板子,举在半空中,说:“给你,替我挂在门边。” 施羽静好奇的走进一看,原来是营业中的挂牌,用吸盘挂在大约与他身高平齐的距离,凡是进来前的人,只要有这个牌子,一眼能瞧见是否营业,她也不用担心自己提前来店内打扫,会有其他人忽然闯入造成尴尬,笑着接过牌子说:“这个好,以后铁门也不用只拉一半,或者店里面可以直接开灯了。” “等营业再开灯,不然浪费了电。”施羽晴转身打开咖啡机,一阵浓醇的气味从银色金属中冒出,整个人都心情舒畅起来,她说:“还不知道这个月电用了多少?” “该花的总是要花,难不成这样省电会有人上门?” 施羽静把挂牌用吸盘固定好,带有准备中字眼的牌子对着外头,满意的用金属锁链调整牌子的位置,施羽晴盯着她妹妹天真的身影,忙碌的手一刻未停,把工作台内的机台和器具小心的清洁过一遍。 她何尝不想大手笔的花费开销,现在是创业初期,跟电视上演得开幕时有许多人涌入是不同的,当初的地点选在这里并非上上之选,刚好有一个机缘,姑姑原本是在此地经营一间书店,由于现在的人不喜欢看实体书,加上姑姑年纪大了,因此萌生退休之意,听说有人想跟她租下店面做生意,想问问母亲的意见,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正巧,施羽晴听见了,觉得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央求母亲能不能帮忙劝说,姑姑一听,立即回绝外来人的提议,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有自己人想开店是好的,便爽快的答应。 刚开始,母亲处处干涉,原本以为女儿会跟大部分的人一样开一间服饰店,在外头批货,在店内享受,施羽晴有自己的想法,坚持要开一间咖啡店,差一点惹得母女反目,母亲觉得只有她一个年轻人,背后又没有靠山,也没有经验,一定会处处碰壁,不过开店这个想法,很早以前在脑海中想过千百回,即便没有经验,在开店初期,装潢、买家具、还有机器设备处处都是自己亲自挑选,从来没有假手于她人。 一直到妹妹施羽静见过咖啡店,不断的称羡,还自愿当店员帮忙才平息母女两人之间的战争,母亲一听有人愿意替她操心,最近鲜少过来转转,听说姑姑搬到国外定居后,打算过去住几天,当是给她发挥最大的空间。 名义上是帮忙,实际上店里的大小事还是必须她亲自操刀,施羽静不过是一个挡箭牌而已。 关于开店,她已经占尽最大的优势。 姑姑和父亲的感情不错,跟母亲更甚其他兄弟姐妹,因此不肯收店租,就是希望能给予她资金上的帮助,施羽晴自从毕业后,在一间小公司做助理,没有工作企图心的她一蹲就是三年,从来没有吃过金钱的苦,户头里虽然有存款,但不足以支付装潢的钱,开店后,她私底下向银行贷款,不愿意让家人知道,若是母亲得知这个消息,肯定会气得跑到她面前跳脚。 若是在一间公司继续担任助理,省吃俭用,再过几年肯定能付清,如今是开店,若是没有人上门,就别期望有收入上门。 这是非常现实的社会。 施羽静拍拍手回过头来,走到工作台前方,坐在高脚椅上头,羽晴立即低下头避开与她对视。 “姐,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羽静双手撑在下巴盯着姐姐快速的手势,一杯浓醇的咖啡从杯中出来。 这是一杯黑咖啡,也是羽晴最享受的时光。 “来一杯吗?”她问。 “我要卡布奇诺。”羽静撇撇嘴,鼻子里满满的全是咖啡香气。 羽晴冷淡的说:“只有拿铁。” 羽静无可奈何的回答:“好吧。” 羽晴替她冲泡了一杯,从冰箱取出鲜牛奶,用一比五的比例调配出来,端到她面前。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上一次开幕的时候,不是请来公司的同事吗?怎么那一次再也没见过了。”施羽静明明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还是必须说实话,在亲姐妹面前何必套? 施羽晴就杯缘啜了一小口咖啡,清晰的口感立即划入喉咙直达胃底,整个人简直苏醒一般,听到妹妹一说,目光涣散的陷入思考。 三周前,刚好是施羽晴辞工的隔天,先前她为了急辞工与主管闹了好几次,后来干脆在装潢还有准备事项直接请假,最后主管终于批准了,她还特地请热闹的同事过来,开幕当天全部免费,失了不少血。 还记得那天姑姑和母亲各自买来一个花篮,同事间凑钱买了一个花篮,自己为了门面好看也买了一个刚好凑对。 同事私底下告诉她,没有请主管让他脸上无光,并非她不请,而是彼此的交情还没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没想到成了主管在意的地方,她叹了一口气,在公司打混这么多年,也不懂得职场道理。 那一天,确实是最热闹的一天,店里挤满了约莫二十多个人,彼此相互熟识聊天,恍若咖啡店正常营业,生意蓬勃。 每每思及至此,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我们没有这么熟。”羽晴玩弄杯中的汤匙,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话。 施羽静在椅子上转了一下,朝店门口方向的角落点了点问:“是吗?那只熊怎么回事?” 施羽晴用余光撇了一眼,一只约莫一米高的熊安然的垂坐在木头椅子前,眼神无光的对着玻璃外的路人。 这只熊是施羽晴的同事送给她的,平日他们在公司很要好,下班之后利用闲暇之余也会一同约出去吃饭聊天,不过是一群人,施羽晴想也没想过对方竟然喜欢她,尤其是开幕那天她收到这只熊的时候,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连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跟着把话题转移到开店的内容。 原本是高高兴兴的庆祝,没想到这短暂几分钟的尴尬,让他们接下来再也没有见过面。 后来对方刻意打电话给她,她并没有接,还是透过另外一个同事告诉她,因为她要离开公司,所以才想借机表白,不小心把场面弄得僵硬,若是不喜欢她的打扰,以后别见面就是了。 施羽晴打算把那只熊收到仓库,妹妹施羽静看到觉得可惜,便把它作为镇店之宝,给它一个椅子,让它长期守着门口。 有一次,施羽晴整理店里,在玻璃前转悠时,见到了一个相似的身影,虽然是背对她,不过从形态和动作实在像极了那个人,可是他始终背对他朝另外一个方向走。 施羽晴心想:他一定觉得奇怪,明明拒绝了他,怎么还把这只熊招摇明摆的放在店门口,这不是伤他的心嘛! 女人的心思确实难以捉摸。 第三章 讨论 总而言之,离开公司,独立出来开店这个梦想一直是有的,只不过存在羽晴心里深处,像沉睡的猛兽,平日温柔而顺从,经过时间的积累,一旦苏醒过来,不但让身边的人吃了一惊,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走上一条不归路。 离职得匆匆忙忙,开幕当天又把关系弄得如此难堪,同事间在电话和简讯间相互关心是有,不过她再也不敢主动向他们推销自己的咖啡和甜点,免得同事日后相互见面,不小心聊起天泄密而尴尬。 她对自己亲手做的东西,随着这几日的淡泊,慢慢的失去了信心,越是如此,她越是看得开,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能撑多久,却也无可奈何。 后悔并不能代表她现在的心情,因为她现在做的是自己最喜欢的事,只不过还缺少了点什么。 她们最近一直绕着相同的问题打转,可是两个人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总是趁着空闲时间提起,尤其是羽静,她的心里是最着急。 “像我们这样,每天只卖出少数的咖啡,倒不如找一间更好的咖啡店坐下来好好的享受,也不用担心是不是有人上门。”羽静喝光杯中的拿铁咖啡皱一皱眉头,好似咖啡不对她的胃口,少了一点甜味。 羽晴品尝完最后一口咖啡,拿起妹妹的咖啡杯一起到洗手台清洗干净,哗啦啦的水声遮盖住店内静默,关上水龙头,挂在杯架上晾干,伸出手在干净的布上揩了揩,沾上水珠的手立即恢复光滑如雪的模样。 姐姐的沉默并未打消她的意志,她进一步问:“我们这里的地理位置也不错,前面有写字楼,后面还有大学,学生最喜欢尝鲜,做一些广告吸引他们过来也行。” 羽晴总觉得妹妹喜欢动歪脑筋,冷冷的回答:“学生都是用父母的钱,况且,他们没有多余的消费能买咖啡。” 羽静不放弃,双手撑在桌面,踮起脚尖说:“要不然马路边上的写字楼,那些坐在办公室自力更生的上班族总可以了吧!” “每天上班下班总是会经过店里,步履匆匆的,根本没有时间进来好好的喝杯咖啡。”羽晴自己曾经是上班族,也从来没有好好的找一家店坐下,平心静气的喝咖啡。 她低头不发一语的把刚才在槽内溅起的水珠子给擦拭干净。 羽静脑子一转,迅速的回答:“外带也可以。” “外带会破坏了咖啡的香气和味道,一般懂咖啡的人是不会把咖啡外带的。”羽晴转身走到干燥柜取出面粉,打算做一些西式面包。夏天即将到了尾声,连空气中都充满许多浓厚的湿气,会影响面粉发酵的进度。 羽静的手不小心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实木桌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说道:“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我们的店迟早会倒的。” 羽晴用力的将面粉包放在台面上忍不住大声起来:“什么我们的店,明明是我的店。” 羽静慧捷伶俐的扬起下巴,自信的说道:“你别忘啦,要不是我的关系,妈妈怎么准许你开店呢?” “还不是你簧口利舌、巧言令色。”羽晴斜眼瞥了她一眼,默默的完成工作台上的清洁,接着提起淡粉色的围裙套在脖子上,打开面粉包的开口,一股面团的香气慢慢的从厚纸袋蔓延上来,她满足的深吸一口气。 “是伶牙俐齿、慧心妙舌。”羽静夸奖自己时并不见脸色红润,发现姐姐准备揉面团,立即坐回椅子上,把脚跨在椅脚边不以为然的问:“不是没人吗?还做面包?” 羽晴的动作忽然间停顿了一会儿,确实,现在每天做得面包全部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吃,现在连羽静都不愿意吃了,或者让她带回宿舍给她的同学吃,卖出去的根本没有。 她的眼睛忽然间模糊了视线,喉咙有一股酸楚,不知道该向谁哭诉,声音细细的如同对自己说:“我可以自己吃。” 羽静和她到底是姐妹,能理解她不能说的难处,这么说并非想让她下不了台,不过店内再这么下去,肯定是有危机,姐姐是固执了点,做的咖啡和面包和外面的相比,到底是略胜一筹,毕竟她在开店之前,对咖啡和甜点有极高的兴趣存在,还曾经比过赛得奖,既然不是店内的咖啡和面包不行,肯定要主动出击,吸引外边的人潮涌入才行。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姐姐居然会当真,她不愿意再开口说话,怕伤了姐姐的心。 羽晴如同一下子吞下一口面包噎住而无法消化,只想一心一意的完成揉面团的工作,她知道妹妹的担心,她还是个学生,还有重要的学业必须完成,在金钱上根本使不上任何的力气,唯一能做得便是空一点时间来替她顾店,为了要缓和气氛,她转口问道:“你下午有课吧!” 羽静不经意的回答:“嗯。” “快去吧!别耽误了时间。”羽晴只取了约莫两百克的面粉,放在光亮的不锈钢碗盆,倒入少许的冷水,准备开始搓揉。 从开始制作美丽精致的蛋糕,到现在的面包,不论是什么动作,羽晴都能立即进入状况,好像她天生吃这碗饭,若是没有人提起,还以为她至始至终是做甜点出生的。 羽静最佩服的是姐姐这一股专注和利落的动作,如同电视前那些专业人士在自己的喜好面前毫无保留的模样,眼神并发出热情和爱好,即使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中,依旧不减她的风采,若是能让更多人见到她这副姿态,肯定也会跟她一样抱着欣赏的目光,慢慢喜欢上她。 羽晴把面团揉成光滑的形状,用保鲜膜盖住碗口,先前做的甜点蛋糕只能保留一天左右的鲜度便失去了风采,现在的面包能保存更长久一点的时间,刚好够她果腹两天,面对自己的半成品,她打算做一些可颂或者是其他松软的面包,最近硬度较高的法国面包已经吃腻了。 她满意的微笑,发现妹妹还盯着她瞧,顿时收敛起笑容,正色说:“还不走。” 羽静一只手撑住下巴回过神来,失望的“哦”一声。 羽晴拍拍手,对着她说:“快点去吧!你还有一年多的学业,可别耽误了。” “你放心,虽然我的成绩不比你优秀,以我的能力,是不可能留级的。”羽静从椅子上滑下来,从置物箱取出包包。 出门前,发现姐姐脱下围裙从工作台打算走出来,对于她的行动了然于心,转头正经的说:“别擦了,早上我都擦过一遍了。” 第四章 现实 羽晴让妹妹说中自己下一步的行动,立即回到工作台,目送她出去转头才发现面粉袋的封口还打开,她赶紧绑得严实,重新放入干燥柜,干燥柜里面摆满了她制作蛋糕的用具和饼干模型,开店前还兴致高昂的做了几天,后来因为成本的关系,换了简单制作的面包,不论是制作蛋糕或者是面包的原材料,都是她亲自精心挑选,可以与那些高级餐厅或者是上等的甜点相比,连咖啡豆也是。 她叹了一口气,门外羽静的身影消失无踪,她走到门边再一次确认,即将中午时分,阳光暖洋洋的洒在街道上,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她把营业的牌子翻了过来,一个人待在店里,若是没有人上门,对她而言,就是做了一天的白工。 她转头,面对店内的一切摆设,先前姑姑的书店可是古色古香,与她的风格相近,因此在装潢时,舍弃了天花板的部分,墙壁除了重新漆上看起来不那么刺眼的米黄色,壁上盯上三层开放式书柜,当时姑姑把书店撤掉留了许多自己喜爱的书,刻意不带走,羽晴把它安在最上面,为了看起来不那么沉重,下方的开放式书柜放了许多供人玩赏的装饰品。 后阳台种满了许多幸运竹、万年青吉祥好听的名字,如今听起来有些讽刺。 她找到一张面对店内的椅子坐下,欣赏当初她对店内装潢的设计,等到她回味一遍,又转过身来对着门口发愣,即便是正午时分,那些上班族路过顶多只是放慢脚步,抬头看着店外文艺俏皮的甜在心咖啡店的字体印在上方,并没有发现有一双期盼的目光对着他们便举起脚步继续往前走。 是不是还缺少了什么?每次羽晴总是在心里问自己,对于开店没有经验的她已经挑不出毛病了,开店前,她还会四处访查,看看其他的咖啡厅或是咖啡店有无可以借鉴的地方,趁着人少的时候买单偷偷问店员或者是老板几句话,如今,她被这间店绑住,再出去,已经是很困难的事了。 羽静即将期末考,下午必须要跟其他同学自习,因此不过来,她胡思乱想的时间拉得更长,营业时间结束前,她在店里吃了自己做的面包,也没有感觉味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觉得细嚼慢咽之中,还混着一股酸楚,那并非是面包带来的味道。 今天店内没有人,她还是坚持到最后一刻才拉下铁门,周围的店纷纷在做清洁打扫,而她早在打洋前都把这些都做完了。 走在街道上,街灯把自己的身影拉得老长,静静的陪伴自己,她低头对着影子说话,此时的她,正是需要一个人可以陪伴,那个人不能是羽静,只要有她在,她的耳朵一刻都无法安静下来,在咖啡店渡过空闲的时光是很快,不过现在不行。 她在距离路灯三米左右的距离停下并且蹲了下来,眼前黑色的影子跟着她的动作缩短,她指着眼前的影子画圈圈,如同照镜子般,喃喃自语问道:“这样坚持下去是对的吧!” 影子不会回答,羽晴还会再问一句:“是不是呢?” 先前她问了这两句话便会深深的吸一口气,站起来迈开步伐鼓起勇气往前走,如今,她依旧蹲在那里,一直到双脚逐渐发麻,在路灯朦胧的夜里,她的眼眶浮上一层淡淡的薄雾,前方墨黑的影子扩散开来,遮住她的视线,她安奈住哽咽发红的喉咙低声说:“给我一点点勇气,好不好?” 她抱住自己发疼的小腿,把脸埋在大腿间,双肩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回到公寓,羽晴已经精疲力尽,这一间小而巧的公寓是一间单人套房,租金比起其他的还要多出快一倍,当时她有工作有收入,并没有多余的金钱压力,想对自己好一点,因此二话不说直接跟房东签约,她把这里当是自己的家来布置,如今扑倒在这柔软的单人床上,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过于奢侈浪费,忽然想起和房东的租约即将到期,若是再续约,肯定要再付出一年的房租,她的钱,早已经全数投入在咖啡店内,若是不续约,合理的退租,或许还能拿到两个月的租金,她的手头会宽裕许多。 不过,她要住哪儿呢? 这个问题,如同咖啡店一样困扰着她,一直无法得到解决的办法。 等到她醒了过来,撑开沉重的眼皮,窗外已经露出明亮的阳光。 赶紧刷牙洗脸,昨天做的面包,发酵粉已经用完了,今天必须到店铺一趟,刚睡醒的头脑并不像平时的头脑一样好使,她拖着疲倦的身体来到平日常逛的店铺,刚走进去,有许多和她一样的人在低头挑选,大部分的都是教甜点的老师,为了要准备用具而来,其他少许的是学生,若是跟她一样开店,店内有正常的营业,那些人直接走到柜台,向老板直接订货,匆忙的离开,并不会在店内多加逗留,他们还有跟要紧的事要做。 这个时候,羽静应该已经在店内做清洁的工作了。 她稍微挑选了几样会用到的材料,稍微检查自己带的现金是否足够,趁着人少的时候走到柜台,老板正好跟一个约莫三十多岁,一身套装的中年妇女聊天,她把一整叠的广告宣传纸托老板放在柜台前,供人取用。 “店什么时候开?”柜台前的老板好奇的取最上面那一张经过设计的广告纸瞧。 “后天,请多加照顾。”她不说话神情严肃,有老板娘的风范,在拜托人家的脸依旧是板着的,不过语气温和许多。 “这个广告纸就放在这里吧!有人上门,我会多提你宣传。”老板笑着把广告纸放在柜台结账最显眼的地方。 羽晴好奇的上前查看,是开面包店的,店的地址就在她开的咖啡店外的其中一栋写字楼中,这可是黄金地段,她吃了一惊。 等到他们结束话题,老板开始结算羽晴的东西。 “三百六十八。” 羽晴低头把兜里的四百元现金交给老板,忍不住抽出最上面的一张广告纸。 “这是新开的面包店,有空过去看看。”老板一边咪咪的笑说一边找钱给羽晴。 羽晴接了过来,顺便把广告纸收起来。 “就是刚才那位年轻的老板娘,她还问我们有没有认识的人想过去帮忙的。” “哦!她们店里的人手不足吗?” “是呀!刚开业肯定忙得焦头烂额,而且没有专业的人,什么事都要亲自操刀。” 这样的感觉羽晴已经体会过了,她点头同意。 “我看你对面包甜点也有喜好,若是需要找工作可以过去看看,先前她在另外一区已经开过一间面包店,这里是第二间,好吃是有目共睹。” 听老板这样说,觉得羽晴跟那些来店内转悠的人是差不多的,她勉强的点头,再也笑不出来,老板也是会看人神色,他赶紧转移话题说:“如果你是甜点老师,有空帮我宣传一下。” 羽晴还来不及反应,老板便抓了一叠广告纸交给她说:“这些放你的教室,若是你的学生有兴趣,也可以过去看看。” 羽晴的脸感觉不是自己的,老板热情的伸出手把广告纸递在她面前,如今的她要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第五章 广告纸 羽晴有了新的想法,走路的脚步跟着轻快起来,推门进去甜在心咖啡店时,见到妹妹羽静早已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边休息,上半身俯卧在吧台上,一只手无聊的在桌上画画。 她将广告纸摆在吧台上方,把买来的材料一一摆在属于它们的位置。 羽静坐起来,发现到没见过的纸张,伸手取来一张广告纸看,灵机一动问道:“是不是想要仿照他们的方式推广产品?” 羽晴在洗手台面前把双手洗净,今天她的心情特别好,想亲自煮咖啡,她快速的操作咖啡机,到冰箱取出鲜奶倒入容器,用高速打蛋器制成奶泡,等咖啡机的咖啡完成,她在上头倒入少许鲜奶,再铺上准备好的奶泡,奶泡立即满溢到杯缘,没有流出来,上头再轻轻拉出爱心的形状,端到羽静面前,如同她是一个人小心翼翼的伺候。 忙完整个流程,她才开口说话:“当初开业时,不也发了许多广告纸吗?还不是一样!” 羽静见到奶泡立即用口去接,一阵浓厚的奶香味道从舌尖流入,带点甜甜而不苦,立即满意的笑了出来说:“今天你的心情不错,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好事?” 羽晴把广告纸推到羽静的面前:“你期末考什么时候结束?” 羽静实在是喜欢这样的滋味,明明知道吃了会胖,还是忍不住张口含住更多的奶泡,更多刺激味蕾的甜味侵袭而来,姐姐知道她喜欢,却很少做给她喝,她扬起细长的眉毛,正经回答:“约莫下周吧!” 羽晴一样是黑咖啡,悄悄的瞄了一眼替她做的卡布奇诺,看到杯子的咖啡少了一半,满意的问:“接下来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羽静知道姐姐可能是要问是否顾店的事,又想起了什么回答:“哦!我们班几个好朋友已经决定从宿舍搬出来,也用不了两天的时间。” “你打算搬去哪?”羽晴担心这个决定会影响到咖啡店的运作。 “就我们几个好朋友,平时玩得很好,宿舍在不同房间,还有其他人在,觉得不痛快,前天我们想找一个公寓,大家住在一起,好渡过最后一年的快乐时光。”羽静说话的时候眼光闪着笑意。 羽晴想起了自己大学的美好时光,宿舍和外面相对来说房租是比较便宜,若是要搬到外面,必定要多付出房租,她们的情谊肯定超乎常人,就跟羽晴当年一样。 想到房租妹妹能付多余的钱,便感到羡慕。 在羽晴来看,妹妹时常粗心大意,她不放心的追问:“其他时间呢?比如学习?” 羽静不以为然的说:“没有其他重要的事,学习在店里也是一样的。” “替我顾店吧!”羽晴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 “顾店,你呢?”知道结果是如此,平时没有重要的事,姐姐基本上是坚守在店内,到底有什么事让她把重要的事交给了自己? “我仔细想好了,我们手头上的资金快没有了,必须趁你这次暑假的两个月,我到外头找一份全职的工作,两个月的工资起码有一万五以上,若是有了现金,或许能勉强渡过接下来的日子。” 羽静皱眉,她没想到咖啡店竟然如此艰难,尤其是从自己奉为偶像,从小到大学业成绩优秀,事事顺心的姐姐口中说出。 羽晴从她变异的神情得知妹妹可能想歪了,她安慰道:“你别乱想,我不会随便关店的,而且我上网查过了,开店的初期,一般来说必须撑到半年到一年才有人气,何况我们是在这小巷窄弄里,所以我想趁着你有办法替我全职,我来想办法赚钱。” 她们姐妹俩平时打打闹闹是有,真的遇上了困难,也不愿意对方辛苦,羽静心疼说:“既然如此,倒不如我去外头打工。” 以她们的家境来说,基本上只要找到一个轻松的工作,如果真要嫁人,母亲不可能随便找一个人推出去,还不是从小两人养尊处优惯了,自从姐姐说要自己找一个对象时,她也跟风对母亲说,差点没把母亲逼死。 “你打工!你打工的钱没有我多吧!还是我来!如果真的不行,再讨论下一步。”羽晴摇头,毕竟开店是自己的事,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主意,若是遇到这么大的困难,让妹妹去担待,她可没有这副铁石心肠。 “姐姐…。”羽静有许多伶俐的话想脱口而出,立即让喉头的甜味化掉而产生一股酸味。 话说到最后,气氛变得凝重,连呼吸都觉得费力,羽晴把她喝完的咖啡杯拿走,顺便洗干净,一样晾在杯架上,做完所有工作,语带轻松的下结论:“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羽静不解的问:“你打算做什么?回原来的公司工作吗?” “不是。”羽晴摇头,要她回去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还惹主管和同事一阵调侃,再找一间公司的文员也是不合理的,她冷静的伸出手在广告纸上面说道:“这里不是缺人吗?而且是面包店,跟我现在做的事一样,离这里又近,上下班也容易。” 羽静完全不管脸色的妆容,难看的说:“那间店若是真的开张,肯定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我们造成不小的影响,你还要去帮忙?” 羽晴心平气和、无所谓的回答:“我不过是要多赚点钱,顺便去探探敌方的底,不是很好吗?”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我们学校有吉他社,上个月底他们表演得可厉害,我的好朋友跟他们都很熟,可以请他们过来帮忙。”羽静心急的说话,双手握紧在两侧,手心立即冒出一层层汗水。 羽晴带着无奈的笑容,语气仍是坚定:“不要,若是真的吸引人,施舍的钱比我们多,抢了风头怎么办?” 羽静知道姐姐要做的事是拦不住的,也不愿让她辛苦,急忙脱口道:“姐,回头我要告诉妈妈。” 羽晴用长辈严厉的语气回答:“你敢!你告诉了她,她肯定不让我开店,而且还要找其他人帮忙,到时候这间店就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羽静的眉头揉成一团,简直要在眉心间刻出一道印子,她说:“可是,钱的事,妈可以替我们想法子。” 羽晴摇头,这样的困难,她不能说放就放,即便现实把她心里描绘出来的梦想蓝图给打压,她也不愿意妥协,即便要妥协,也不是现在,她说:“我不想,反正才几个钱,忍一忍就过去了。” 羽静嘟嘴,她心里有百万个不愿意,知道姐姐一旦决定的事是很难改变。 羽晴明白妹妹的担心,她转换了一个口吻,柔柔的回答:“当初你怎么跟妈说的,不是说有困难会依着我吗?你忘了。” 空气中有一股不同的力量在相互抗衡,两个人到底是姐妹,羽静和姐姐有相同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便不容改变,她坚定的说:“好,我帮你,搬离宿舍的事尽快会在放假前完成,你放心。” 第六章 面试 站在镜子前,施羽晴许久没有如此打量自己,平时穿习惯休闲自然的衣服,只有上班才稍稍约束自己,如今已经一个月左右没有穿回套装,不过应征咖啡店是不需要穿着如此正式,只需要简单利落的上衣和裤子。 她身穿一套休闲贴身衣服,搭配一件蓝布刷白裤子,如同刚毕业的大学生。 出门前,稍微在脸上抹上一层淡妆,看起来气色才好。 树方面包店就在主要干道的其中一个写字楼底下,离她的咖啡店不过是两个拐角,她站立在这一栋高耸的大厦前,有一种气势磅礴、雄伟逼人,招牌横跨一楼的顶部,字体端正毫无新意,一板一眼的字体下方是用黄色底部陪衬,将字的立体感显示出来。 店内一样是用透明的玻璃,凡是路过的人都能瞧上一眼,天花板设计简洁,不过是面包店,因此内部的装潢并不吸引人,倒是中规中矩,令人信任,使用的是晕黄的美术灯,因此人进来时,若是对于一个面包有兴趣,可以仔细的凑上前,检查它的外观和香气。 刚开店时,羽晴曾经下了一番功夫,这间店能做到的都做到了,若不是主打店内的装潢设计,决胜的就是面包的口感和顾的回头率。 门前左右两个招牌,一个是主打今日商品,另外一边是招聘广告。 刚刚开幕,店内的人虽然不多,柜台旁有一张小桌子,来应征的人不少,挡住了坐在桌前的人,门旁有一个服务员招呼,深怕人走错方向,气的问道:“买面包吗?” 羽晴有礼貌的摇头,将胸前准备好的履历表稍稍倾斜,低声回答:“不是,我来应征的。” “这边。”服务员往旁边一指,羽晴跟在排队的人后方。 店内比她想象还要宽阔,面包的种类繁多,许多应聘完的人受不了面包的香气,在面试完之后忍不住停下脚步逛逛店内的商品,虽然不爱多想,她还是觉得不在一间小房间面试是有它的道理存在。 她的面前只剩下两个人,一个背对她,头发扎起来,坐在浅白色小桌子前,在她的对面,是一个把头发往后盘起,毫无任何的发丝在她的面前,脸上毫无粉色,约莫三十出头,穿一身黑色的套装,透过细长的桌脚能见到一双细长的腿和墨黑的高跟鞋,鞋面光泽发亮,她的脸是好看,不过从来没有一刻是松懈,她比前来应聘的人更加看重这次的面试。 排在羽晴身后的人窃窃私语:“是老板娘面试呢?” 另外一个与他同行的人问:“她怎么有空。” “听说面包店内的一切都是她亲手打理,对新员工更是如此,要不然人家怎么能开第二间店呢?” “我还以为只是经理,没想到是老板娘,你看看我这样穿行不行?” 羽晴听到他们说话,明明他们是两人交谈,还是忍不住回头打量对方,两人穿得都不正式,手边也没准备个人资料,如同随便溜达找到一个像样的公司便进去看看碰碰运气。 “换你。”前面的人说话,羽晴没有仔细听见,那人推了她一把,她回过头,才发现轮到自己了。 坐在椅子前的女人对她不经意的态度产生了想法,眉头稍稍动了一下,立即恢复原状,羽晴把手上准备好的履历表交给她,她接了过来,透明文件夹里是a4纸张的封面是她的照片和个人简历,立即松开了眉头,她细细看了一遍,宛如没有见过如此正式的个人履历。 约莫有三分钟,先是后方排队的人都觉得不耐烦了,她才开口问:“你是振誉大学毕业的?” 羽晴颔首点头:“是的。” 面试的人终于把履历表放在桌面上,抬起眼仔细打量她,问道:“这一所大学在全国虽然不是一等一,可是在所有大学里,是一间品学兼优的贵族学校。” 每次有人知道她毕业于振誉大学时,都会听到这样的评论,的确,家里没有富裕的经济能力是不可能送儿女到这间大学。 羽晴肯定回答:“是的。” 老板娘从巨细靡遗的简历来看,不像是假的,她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你若是找一间公司窝着也比我这里强,不可能找不到像样的工作。” 羽晴在准备简历早已经想到她会提出如此的疑问,立即回答:“原本是如此的,可是仔细想想,我还是喜欢做面包甜点,所以才想要换一个我喜欢的工作。” “哦!”老板娘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瞄了一眼简历,问道:“你有经验吗?” 羽晴回想起大学时期,脸上露出了笑容:“有,因为喜欢,所以在大学时期做了不少给同学吃。” “有证书吗?”老板娘在意的是对于面包甜点的技能考核,若是没有,再喜欢也无用。 羽晴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没想到自己会走上这一条路,落寞的回答:“没有。” 老板娘闪亮的目光稍稍低落下来,现实的说:“既然没有,多说无益。” 羽晴能感觉到一线希望即将熄灭,她急口说:“如果不让我进工作室,我可以做其他的事。”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问:“你可以做什么?” 羽晴急着把身体往前倾解释:“外场,打扫,什么都可以。” 老板娘歪着头,别有用心的重新把目光落在她身上问:“这样做,不会太委屈你了吗?” 羽晴语气坚定的回答:“既然是我喜欢的,就不委屈。” 老板娘低头思忖,这一步就是要决定是否要录用一个人的最关键点。 羽晴双手握拳,企盼的望着眼前的人,后排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老板娘皱起眉头,她稍微侧过头来,用手在空中挥了一下,只见员工双手举在前方对羽晴身后排队的人说:“今天的面试到此结束,你们先回家,明天再来吧!” “什么?我们等了这么久。”排队的人出现骚动。 “你们看看我们的店,容不了这么多的人,若是你们有心,明天再来,现在天色还早,再去别家公司应征面试还来得及。”员工一边说一边把他们支到外边去了。 店里顿时安静不少。 羽晴回过头来,确实一个人也没有,再次回过头,老板娘说道:“不论是做内场外场,是不可以化妆的。” 她一这么说,是打算要录用羽晴,羽晴欣喜若狂的回答:“今天是面试,所以略施了点妆。” “在我这边工作是没有理由,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老板娘说完脸上略显疲倦。 羽晴不敢再答话,深怕她以为自己嘴硬,老板娘见她不语,再次打量她说道:“还有你的头发,既然没办法绑起来,就好好的用发夹勾在脑后,我们店内的所有产品,最忌讳看到头发。”说完,她把履历表交还旁边的员工。 “好,我今后会多加注意。”羽晴刚说完,老板娘双手撑在扶手椅子上起来,转身进入工作区便不再出来,在她身旁的员工对她说:“你回去等消息,有新的安排会通知你。” 羽晴有礼貌的谢过那位员工,低头一看,才发现对方穿着的西装外套,左胸前别上一个金属制的银框,上头写着经理罗贵。 第七章 第一位顾客 羽静在放假前把学校的事宜全部处理完毕,平时做事总是拖拖拉拉的,这一次让她的同学都跌破眼镜,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姐姐决定工作之后,便把店内的事务全权交给她管理,她也算是一个小店长,可是她不会做咖啡和面包。 面包倒是小事,姐姐下班之后可以提前将面包做好冷藏保存,隔天再取出来放在展示柜,反正人不多,将就几样应景即可,可是咖啡不一样,尤其是上头堆满各色的奶泡和鲜奶油,那个比例到底是怎么计算的? 羽晴交她简单的美式咖啡和拿铁,只要掌握好咖啡和其他的比例即可,再多交一样其他的,她就要疯了,不过,到目前为止,她应付得还算好,至少没有显现出纰漏。 羽晴的工作时间很长,早上八点上班,一直到十一点,中间休息三小时,下午两点再继续工作到晚间九点下班,说九点下班是不可能,有的时候更晚。 甜在心咖啡店也是十点开门,晚上九点关闭,每次羽静总是耐心等羽晴下班再关店,后来羽晴干脆打电话给她,让她直接关店,做面包改在中午休息。 由于是体力活,有多余的时间休息,羽晴总是坐在咖啡店最里面的角落闭目养神,才两周的时间,羽静感觉到姐姐的身体有点负荷不过来,在她面前却不敢多抱怨什么。 羽晴每周二休息一次,只有这个时候,羽静才感觉到自己是最快乐的。 今天是姐姐的休息日,羽静一早来开店,很快的把店内仔细打扫过一遍,丝毫不敢懈怠,希望姐姐进来店内时,能夸奖她几句。 羽晴起得有点晚,买完材料时已经将近中午时分,刚进店里正巧遇见一个人选了一个靠近前方玻璃的地方坐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在左胸前有一个房屋地产的标志,羽静手里抱着菜单上前迎接,对刚进来的羽晴眨眨眼,带着娇柔的语气问:“请问喝些什么?” 那位人不看菜单问道:“今天有什么吗?” 羽静利落的回答:“美式咖啡和拿铁是最快的。” 人直接把菜单交给了她回答:“给我拿铁吧!” 回到工作台,羽晴已经听见人要点的,打开咖啡机开始制作,她朝人的方向看了过去,稍微留意了一下,发现那位人先前是来过的,不过先前似乎不是爱喝拿铁。 羽静回到工作台接手姐姐的工作,低声对姐姐说:“他每三天都来一趟。” 羽晴满意的点头,只要还有一位人,她开的这间店似乎不是白费,转头把材料放入储存柜和冷藏库,这时又有一位人进来,他直接坐在那位人的对面。 羽静刚好冲泡完一杯咖啡,走到他们面前,另外一只手把菜单交给了他问道:“请问喝些什么?” 那位新来的人在菜单前细细的看过一次,从他的反应能够得知他是第一次来这间咖啡店,最后不太确定的说:“给我一杯卡布奇诺。” 羽静脸上堆起笑容,笑说:“我们店内最好喝的是美式咖啡和拿铁,卡布奇诺的鲜奶油不够了,若是贸然做出来,你肯定觉得是不好喝。” 羽晴听见妹妹这样回答,心惊的朝他们看了一眼,只见那位新来的人扬起下巴,这才看清楚是一位女店员,五官清秀,把心中的疑惑都一挥而去,好奇的问道:“那有什么?” 羽静见他不温不火,俏皮的推销:“拿铁吧!我最拿手的是拿铁。” 那位新人被她逗得笑了出来说:“好吧!就一杯拿铁。” 这一幕,羽晴在工作台看得一清二楚,等妹妹做完第二杯拿铁,她压低声音中带着怒气说:“人要喝什么,就做给他,还能有改的吗?” 羽静耸耸肩回答:“我不会卡布奇诺。” 羽晴瞥了桌上的人一眼,确定他们没有发现她们的谈话说:“我不是教你了吗?” “不会就是不会,那么难,还放鲜奶和奶泡,什么什么比例,完全听不懂。”羽静回想起当时羽晴教她的步骤,拿铁只需要在牛奶上轻轻的铺上一层奶泡即可,其他的光想她难过的要发疯了。 “幸好他不介意,万一他不高兴转身离去怎么办?”羽晴拿起干抹布开始在台面上做清洁,明明早上羽静来的时候已经整理过一遍,她就是不满意。 “我还没遇见这样的。”羽静再次把笑容堆起来,怪她不解风情的说:“人家不是说了吗?伸手不打笑脸人,有你这样的吗?” 羽晴见她笑脸迎人,加上有人在,也不好当众发怒,只低头做事。 羽静绕出工作台,坐在吧台前看姐姐做事,面对这样的问话,她的心里还是非常紧张,还记得第一次有人进来,看到菜单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 羽静完全摸不着头绪的问:“什么朵?” “焦糖玛奇朵。”人还以为是自己家乡的口音重而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重新念了一次。 羽静尴尬的立在原地,真想直接把店的灯给关了,把眼前的这位大神给送了出去。 那位人转头见羽静一脸窘态,问道:“怎么了吗?” “不好意思,店长外头有些事还没回来,我又是新来的,没学那么高深的技术,可以点美式咖啡或者是拿铁吗?”羽静说得脸都要红了。 “好吧,就拿铁。”那位人也不勉强羽静,直接把菜单交给她。 “好的,你等会儿,我做给你。”羽静立即回到工作台做出她人生的第一杯拿铁,开心的送到他面前笑说:“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以后我们家店长在,我请她做一杯给您,她做得可好喝了。” 人面对她如此真诚的笑容,喝了一口咖啡笑说:“没事,你做的也很好喝。” 喝下羽静第一杯拿铁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位,他是一个房地产业务,为了要找到一个说服户有力的环境和条件,找到这一间安静的咖啡店,从那时候,只要有人约在外头,又在这里附近,他都会跟人约在这间店。 房地产业务和那位人坐不久便打算离开看房子,那名业务走到吧台前仔细打量了羽晴一眼,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问羽静:“这位就是店长?” “是,她可忙的,每天忙着跑两间店,所以不容易见到她一面。”羽静立即收下钞票,从围裙的口袋找零给他,扬起漂亮的嘴角。 羽晴听见羽静说谎立即给她一个白眼,这一幕全部给那位房地产业务捕捉到了,他打算离开前笑说:“是吗?不过,我倒觉得,你们俩挺相像的。” 羽静的笑容僵在半空中,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毕竟人家是做业务,接触的人多了,到底会辨认一点是非,她懊恼的目送那位人,深怕下一次再也见不到他了。 第八章 上班 羽晴提前上网做功课,既然是开两家店,便是有了小知名度,加上店内的人在下班傍晚时分确实多到拥挤,在网路上肯定留下不少痕迹。 开店的老板是女生严华,网页上介绍的名字第一个就是她,旁边摆着一张两寸大头照,素颜而雅致,一双坚定的眼神盯着镜头,对于未来似乎了然于胸,如同她在店里面试时,有效的控制周围的气氛。 她是树方面包店的创始人,创业共有五年的时间,她的基本资料只有这么多,大部分都是在叙述创业的过程。 新店的主要的面包店师傅有两个冯渊和徐龙,他们身穿白色的制服,带着高帽子,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自信昂然,这个照片一定是经过人指导,一般人不会这样拍摄。 冯渊是第一个,没有介绍他的学历,不过上面写满了在树方面包店对外比赛得奖的经历,大部分涵盖前三名,最近一次更新是一个月前,得了地方上甜点创新奖第一名。 徐龙有高学历,并且在国外留学过,对甜点肯定有不同的认识,他有许多相关证照,不过在国内得奖的少。 那天看到的简历罗贵,也就是店内的主要负责人。 他们三个都是从原先的店调过来,应该是老板娘严华最信赖的人。 虽然她对于外场的工作已经有心理准备,只不过实际操作起来确实累人,没想到从新员工到熟悉店内的摆设,一晃眼要三周的时间。 这三周她学习外场的不少工作,原来店内除了要求清洁整齐之外,还有产品的摆放条件,是不容随意马虎。 每个口感相似的面包摆放邻近,一般的蛋糕摆放在柜台旁边,方便柜台人员作业,在面包区域,划分出两块,一个是她负责,一个也是新来的员工孔丽娜负责。 她的个性与羽晴的妹妹有点相似,多了一点娇气,不过脸蛋长得是非常好看,能吸引人的目光,或许能在这里工作不只取决于负责任的态度,还有天生具备的条件。 孔丽娜刚刚开始会拉着疲惫的羽晴中午一块吃饭休息,当是下午最愉快的时光,不过羽晴没有那个心思,她除了工作之外,还必须利用中午回去做店里的面包或甜点,闲暇之余看看架上的面包,仔细研究它们的外观和口感。 耗费了不少心思在别处,每次见到孔丽娜充满活力,羽晴有时候感叹岁月逼人老,她们之间的交集虽然很少,在这间店,已经是羽晴最熟悉的人了。 孔丽娜最讨厌的是经理罗贵,他整天板着一张脸,面对人时又如此亲近和蔼,只要她的工作不到位,便会趁人不在时候上前呵斥一番。 上午快要到休息时间,来了三位约莫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一进来见到孔丽娜,问道:“这个红豆面包好吃吗?” 孔丽娜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如同一株绽放的花朵,笑说:“好吃,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一个。” 其中一位面容姣好,眼珠子在她身上溜溜的转,脚下的步伐外八的年轻男子问道:“是吗?里面的馅是磨成泥状还是吃得出颗粒?” 孔丽娜让他如此一问,毫无防备,立即露出破绽:“这个…。” 另外一名男子讪讪的笑说:“你是骗人的吧!还说吃过。” 孔丽娜不情愿的转口回答:“不管是磨成泥状还是颗粒,只要是我们店内的商品都好吃。” 不怀好意的年轻男子往前走一步低声说:“要我们买的话给你的电话号码,要不然跟你们经理说去。” 孔丽娜对他们原本有好感的,让他们戳破自己的短处,羞愧的没有地方躲避,也不愿意再跟他们有交集,难为的低头:“这…。” 经理罗贵立即从后台急忙走到他们面前,笑眼眯成一直线说:“这个新人太不懂事了,怎么可以随便说呢?我替她向你们道歉,这一款红豆颗粒饱满,是我们店内的明星商品。” 那三名年轻人见有人上前解围,全部失去了兴致,纷纷散了开来,在店内随意走动,不到一分钟,走出店内,在门口悄悄的说几句话便离开了。 在他们远去之后,罗贵收起敛容,板起脸孔说:“不会的事情别乱说,这不是给自己找茬吗?” 孔丽娜早已转过头假装工作,没有注意到罗贵话中的意思。 罗贵叹口气走回柜台,从西装外套掏出手帕说:“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事情都不好好做。” 孔丽娜见罗贵背对着她,在他背后做一张鬼脸,转过身来正发现羽晴盯着她瞧,她立即装没事人一样继续工作。 快要到中午十一点时,罗贵忽然间对羽晴和孔丽娜说:“今天有活动,中午三小时算你们加班,吃完午餐赶紧回来,省得店内到时候忙不过来。” 羽晴点头,觉得加班三小时能多赚一点小钱也不错,倒是孔丽娜脸更臭了。 这附近的餐厅吃完约略要一个小时,罗贵特地开放她们免费吃店内的面包,羽晴立即答应,还能省下午餐不无小补,孔丽娜是因为羽晴的关系勉强答应。 她们俩在休息室做在一张简单的桌椅前吃面包。 羽晴打电话告诉羽静不回去,省得她担心,刚挂完电话,孔丽娜兴趣盎然的望着羽晴问:“是男朋友吧!” 羽晴怕让人知道所以说话的声音特别温柔低语,没想到让人误会了,她说:“不是,平时中午我会回家,怕家里的人担心。” “我还以为是男朋友,中午才一直不见你人影。”孔丽娜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在羽晴面前找不到漏洞,只好拿起红豆面包咬了一口,一颗颗饱满的红豆泥混着颗粒随即冒了出来。 羽晴深怕她会对刚才的话题感兴趣而穷追猛打,见到她的面包笑出来说:“是颗粒。” 一提到上午的事孔丽娜就来气,骂道:“老妖精。” “他也是为了我们好,怕有人故意上门找麻烦。”羽晴能体谅罗贵的用心,毕竟孔丽娜的年纪还小,不懂这些。 让羽晴一说,她也不言语了,低头继续吃饭,一双睫毛在羽晴面前眨呀眨,羽晴发现其中的不同,问道:“你装假睫毛吗?” 孔丽娜一边咬下一口面包一边点头说道:“是呀!连妆都不给画,当然从其他地方补救。” 羽晴问:“经理不是不让人化妆的吗?” 孔丽娜替自己的行为辩解说道:“假睫毛不是化妆,不过是让眼睛看起来更有神。” “可是…。”羽晴还来不及说话,孔丽娜急口说:“我们学校里的人都这样。” “学校!”羽晴吃了一惊,难不成她还是学生? 第九章 偷儿 孔丽娜见羽晴面有异色,尴尬的呵呵笑说:“我是说以前,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习惯成自然,现在当然改不掉。” 羽晴记得初来这间店的时候,听经理罗贵曾经说过,只收正式员工,暑期工一概不收,没想到不小心收了一个,当初面试的时候,孔丽娜肯定没有对老板娘说实话。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等到妹妹正式开学之后,也要假借其他的名义离开这里。 孔丽娜发现自己的身份被戳破,羽晴又一直不说话,惶惶的说:“我还记得当初学化妆是为了要吸引其他男生的注意力,那时候吉他社有一个男生弹得可好了,学校好多女生都暗恋他。” 吉他社!羽晴觉得奇怪,妹妹也常在她面前说学校的吉他社有一个男生长得十分帅气,斯斯文文,当时姐妹俩在讨论出去工作,还曾经说请他们过来增加人气。 难不成每个学校会弹吉他的男生都很帅?羽晴半信半疑的问:“你是振誉大学的吗?” “疑!你怎么知道?”孔丽娜毫无防备,吃惊的脱口而出。 羽晴这时才仔细看她微卷绑在脑后乌黑亮丽的头发,耳朵旁挂着一对坠子,和脖子上隐约的金饰好像是同一款,记得没错是t牌,服饰虽然简单,衣服的边缘缝线都是藏在里面,鞋子缎面设计也是精品店才会有的,手里握着红豆面包的指甲上抹上一层闪闪发光的彩绘图案,忽然灵光一现说:“因为你的穿着跟别人不一样,想必是来自上等家庭。” 孔丽娜满意的微笑,说道:“是,我父亲在南边一个地方开厂。” 羽晴不解的问:“为什么还出来工作?” 孔丽娜天真的回答:“不过是想多一些零用而已,顺便出来见见世面。” 休息室的门猛然一开,她们都吓了一跳,经理罗贵出现在门口正经说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干活!” 由于店内满一个月,加上原本的店刚好一周年,因此两边同时进行折扣,为期一天。 羽晴准备面包听到老一辈的员工说,老板娘刻意把第二间店的开幕日期与第一间店相隔一个月,若是第二间店开幕的收益不佳,还能趁今天的活动日补齐,看来,是老板娘多虑了。 今天下午还不到上班族下班时间,涌入更多人潮,店内架上的面包一下子清空,羽晴必须在盘子空之前赶紧送上新的面包,并且不会影响到进来的人。 她每个五分钟必须查看自己区域的面包货架是否补齐,要提前告诉负责师傅制作,还没到最忙的时刻,到时候店内店外肯定忙成一团。 提前来店内的是一群家庭主妇,得知有优惠活动,提前来店内逛逛。 刚出炉一批新的面包,店内顿时香气四溢,浓浓的甜味在精神上有一种令人满足的感觉,羽晴的精神更加紧绷,深怕有一丝的漏洞。 最忙的是柜台,经理罗贵让多出来资深员工帮忙装袋,一双晶亮的眼睛盯着场外。 有一位妇人停在羽晴区域的面包前面发呆,让身后许多前来买面包的人无法看清货架上的商品,羽晴主动上前问道:“请问需要什么吗?” 那位妇人苦恼的抓头说道:“上一次我买了法国面包,口感很硬,不太好入口,可是有觉得很有嚼劲,想要买类似的面包代替。” 羽晴一边说一边指着旁边的蓝莓贝果回答:“贝果本身也是很有嚼劲,不过没有法国面包那么硬,而且蓝莓的味道在嘴里越嚼越香,如果甜的你不喜欢,还有起士口味。” 妇人随着羽晴的介绍,眼神跟着移动,原本她站的那一个位置,立即有人插入迅速的取出面包。 妇人在原地发呆,手指着下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羽晴发现到她负责的可颂面包快要没了,赶紧说道:“你考虑一下,这些都是我们的明星商品。” “好的,谢谢。”那位妇人见羽晴走才开始用夹子取面包,或许是有旁人在不好意思。 羽晴眼角飘了一眼经理,他正盯着自己看,两人的目光只是交错那一刹那便各自忙碌,她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一批人来了又送走一批人,羽晴的手根本闲不下来,她只能幻想这是自己的店,才能暂时得到满足感,斗大的汗水沿着额头流下,不敢在人面前用手擦拭,在后台跟师傅交流时匆匆的拭去。 约莫来回忙碌两回合,羽晴的眼角一直瞄到有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绑着马尾,还有几缕头发垂挂在眼前,衣服和裤子宽松,手里提着小袋子外面好包裹一层外套,这么大热天,怎么还会带外套呢? 她不停在店内晃悠,在羽晴来来回回第三次见到她,忍不住朝她脸上看了一眼,她的头始终低垂,因此认不出五官,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不停的来回打转,摇头晃脑,一副心思漂移的模样。 正当觉得奇怪,她忽然间伸出利落的手从旁边取了一个包装好的面包放入手提袋中,羽晴诧异的再次定睛一瞧,台上的面包已经不见一个,而她手里的搭放的外套成了很好的掩护。 羽晴把眼睛眨呀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这可是她第一次遇到小偷,如果是自己太忙而错看,不就冤枉了人家吗?说不定还会替店内的人制造麻烦。 羽晴假装忙碌,眼神不停的飘过去,那位妇人还没要走,这次她绕到另外一边,打算故技重施,羽晴走到她身后,眼睛始终不敢眨眼,仔细检查她偷窃的手法,若是再看到一次,不可能是自己眼花。 正当她伸出一只手在台面上刻意的挑选面包,看准了一个红豆吐司,手里捏着袋子,眼神随着头脑左右张望,她快速的提起袋子,羽晴准备要喊了出来,罗贵硬生生打下她的手,红豆吐司应声落地,引起旁人的注意。 羽晴见到店内的红豆吐司掉在地面上,赶紧过去捡起来。 “做什么?”那位妇人忽然间大声喊起来,人们停下手边的动作纷纷回过头。 罗贵温和而有礼貌,紧紧揣这妇人的手说:“请你跟我走一趟。” 就在妇人大动作想摆脱他的控制,利用人多来脱罪,罗贵在她耳边补充:“如果不想要把事情闹大就跟我走。” 妇人突然双手垂落,羽晴见到她外套下的手提包鼓鼓的。 在柜台前的一名资深员工走出来,带着妇人往休息室的方向过去。 经理罗贵转身要走之前发现到羽晴,对她的表现颇有微词,严厉的批评:“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千万别犹豫。” “是。”羽晴双手合十,恭敬的回答。 第十章 即时新闻 亲眼目睹小偷的事,羽晴心有余悸,在罗贵经理把她带到休息室不到十分钟,为了不影响人,立即有公安在店外等候,罗贵和那位妇人一起到公安局做笔录。 等罗贵经理回来时,公安一查个人资料,听说那位妇人累积多笔前科,已是招供了 羽晴趁着隔天的中午休息时间告诉羽静,叙述过程时心情还未能平复,好像得知一件天大的事。 她揉揉发疼的肩膀和大腿,靠坐在咖啡店内的转角处休息,对面是羽静,她只是听着姐姐叙述,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模样说道:“幸好我们店内是直接点餐,不会遇见这样的情况。” 羽晴对妹妹的反应不置可否,反正有些事是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尤其是这件事引起了店内员中不小反应,尤其是孔丽娜。 羽晴想象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向店内员工打听时露出惊奇的模样便含笑出来。 羽静杵着一张脸说:“你倒是忙得不会想店内的事,我整天在这里,闲的都要发慌了。” “怎么不会想,我现在出去外面工作不就是希望能多为店里赚一点零花吗?”羽晴知道妹妹在抱怨,她何尝不知道一个人无聊独处时,最容易乱想,见妹妹双手把玩手机问:“不是说要在店内学习吗?” “都大四了,该修的学分也修得差不多,其他的科目是不要紧。”羽静说完嘟起嘴,一只手机在桌面上被她转来转去,好几次差点跌出桌子外,都让她及时接住。 “不要紧也得用心,万一学习方面真出现了问题,妈妈肯定第一个来问我,到时候我怎么敢用你。” 让羽晴这么一说,她急道:“你到哪里找一个这样的员工,每天帮你扫得干干净净,还不用跟你伸手要钱。” 羽晴见她心急,理智的回答:“可是只会做美式咖啡跟拿铁。” “只会这两样怎么了,那些人不是喝得很开心?” “那是你嘴甜。”羽晴把背贴在墙壁,仰头闭上眼睛,今天上午开早会,听见罗贵对大家说这次的折扣活动办得不错,每个人多多少少能拿到一点提成,平时爱偷懒的孔丽娜上午活动十足,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仔细算一算,若是这两个月的工资超出她的预期,说不定咖啡店还能多活一个月,她的房租也有着落了,想到这,她的嘴角忍不住扬起。 羽静见姐姐闭眼休息不再言语,指尖在屏幕上一划,手机立即解锁来到主画面,已经看了一个上午的新闻,等到姐姐休息时间一过,店内剩下她一人,还有下午时间要打发,最近的人是多了点,可是还不到忙碌的时刻。 此时若是把新闻都看完了,下午是不是应该找一个游戏下载,好好的打发一下时间? 她撅起嘴巴,烦恼时间过于漫长,刚才的手机停留在她看到的新闻画面,新闻屏幕最上端冒出一条即使新闻溜溜的转过,斗大的写着:“树方面包店不卫生。” 她好奇的点进去一看,新闻记者的身后便是斗大的树方面包店招牌,对着镜头说道:“昨天有位人在树方面包店折扣时买了一个贝果,昨晚忽然间肚子疼,及时送医后,医生判断是急性肠胃炎,家属急着闹到店里与员工争执,双方各执己见,记者带你看最新的新闻现场。” 羽静惊觉不对劲,低声喊:“姐,姐。” “别吵,正睡着呢?”羽晴皱起眉头,贴在墙壁上的头微微晃动。 “你打工的地方不是叫树方面包店吗?” 羽晴不为所动的回答:“嗯。” “上新闻了。”羽静想要提高语调引起她的注意。 “昨晚有折扣活动,上新闻打广告有什么稀奇的。” “不是,是有人吃了你们店内的面包闹肚子疼。” 羽晴听闻猛的睁开双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羽静把手机递给她说:“你看。” 羽晴重新把新闻看过一遍,树方面包店有两间,从新闻记者拍摄到店内情景,确实是她现在工作的地方,她立即站起来说道:“我要赶紧回去。” “啊!不休息了吗?”羽静的话语中充满失望。 “不了,我得回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羽晴说完抓起手机和钥匙,往店门口出去。 在夏日的中午底下行走确实容易中暑,羽晴不管天热得冒汗,平时走在骑楼下方避开炎热酷暑,如今只想抄近路赶紧回到店里了解情况,她气喘吁吁回到树方面包店,柜台前的正在讨论的三个人同时发现她,羽晴抬头发现正是老板娘严华、经理罗贵还有师傅冯渊。 严华首先问道:“她就是施羽晴。” 罗贵回答:“是的。” 羽晴发现他们正说自己,推开门走到他们身旁。 罗贵见她汗流浃背,把西装外头的扣子解开说道:“我们正打算找你。” 羽晴深吸一口气说:“我来了。” 严华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全部盘起,一身的朴素套装,正经的对羽晴说:“手伸出来。” 羽晴愣了一下,只见身旁的罗贵频频点头,她才把手伸出来。 严华低头检查她的手指,如同一般人一样,指甲剪得恰到好处,并没有时下年轻人多余的彩绘图案,问道:“贝果是你负责的吧!” 羽晴把手交握在肚子回答:“是的。” “看起来没有可以挑剔的。”冯渊带着一身白色高帽子,原本身高一米八的他看起来更高。 平时在忙碌的工作时间,羽晴也只是匆匆一瞥,如今这么近一看,他的皮肤深褐色,细长的眼睛凸显出鼻子的高挺,感觉又不太一样。 “是呀!刚听到消息,还以为是丽娜负责的区域,把我吓得,她平时是调皮了点,不过外场我可是始终盯着,完全不给他们钻空子。”罗贵一边说一边把视线落在一旁的孔丽娜,羽晴才发现孔丽娜躲在角落偷偷往这里瞧,想必刚才也是检查手指甲。 严华接着问:“头发呢?工作时会夹在脑后吗?” “会的,她平时工作最中规中矩。”罗贵解释,羽晴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黑色发夹出来给严华检查。 严华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说:“一起过去吧!” 说完,他们有默契的往门的方向出去,羽晴紧张问道:“去哪儿?” “你没看到新闻吗?昨天有人吃了贝果闹肚子疼,赶紧去探望人家,省得那些做文章的人又要浪费笔墨。”罗贵严厉的斥责道:“待会静静的,没有必要不要说话。” 羽晴听了恍然大悟,有罗贵这句话才安心点头,立即跟上他们的步伐。 第十一章 危机处理(上) 来到市中心最好的医院,白色的外墙透出一股幽静,来往的行人不是脚步匆忙便是扶着点滴架缓步行走,从他们气色容易辨认出是病人还是前来探望的家属。 半路上,罗贵买了一束百合花和一篮外形漂亮的水果礼盒,早已经打听到病人的名字,一下子搭乘八楼电梯来到病房区,一行人的出现引起柜台值班护士的注意,罗贵有礼貌的屈身问道:“李好女士在哪间病房?” 其中一名护士打开本子正要查询,另外一名年纪稍长的护士直接说道:“我记得是在八零五病房,病床是二号。” 打开本子的护士随即找到名字附和道:“对了。” 他们纷纷抬起头查找天花板挂的牌子,八零五的病房在前方左拐,才走没两步听见护士们低声问:“你怎么记得人家?” “他们是今天上午转院过来的,说是什么吃坏肚子,中午检查的时候人好好的,医生巡房时跟家属说如果检查没有问题,最快明天可以出院,他们硬是不要。” “哦!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不是闹一间面包店吃坏肚子,要他们赔偿,你看,他们从早上另外一间小医院转过来,明明没事,不是要坑人家一笔钱吗?” 那两位护士低声交谈,没有注意到走在后方的羽晴和冯渊细细的听了两句,冯渊见落在他们后方便叮咛羽晴:“快走吧!” 羽晴一路上紧张得手心冒汗,这样的场面她从来没有遇过,深怕双方见面不和,打了起来,罗贵和冯渊两人的身材确实是好手,万一对方的人多,她手无缚鸡之力该如何应对? 才想着便走到了病床旁,床头挂上李好的名字,旁边无人,一位头发散乱中带点白发,眼皮半张的妇人躺在床上,见到他们是很好奇,可是第一眼就认出了羽晴,她吃惊的伸出虚弱的手指说:“你是树方的店员。” “大妈,你好!”羽晴走进接过她的手,流满虚汗的掌心与冰凉的手交握,两人之间相互靠近了一点。 李好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哎呀!我告诉过他们,不是因为面包吃坏肚子的,怎么还投诉你们呢?” 严华沉稳内敛的弯曲身子问道:“大妈,可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昨天,我是打算买完面包才回家,路上肚子饿得厉害,便偷吃了路边的炸饼,没想到里面的材料含有虾的成分,我本来就对虾子过敏,也可能不新鲜导致后来吃你们店里的贝果时肚子疼,他们见我吃剩一半的贝果便怒气冲冲的要找你们赔偿,这…,这不是没有道理吗?”李好说到一半虚弱的咳嗽起来。 羽晴赶紧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喝下,她缓了一口气说:“唉!昨晚进了医院本来今天上午要回家,我家的儿子硬是不肯,还转了过来,折腾我这条老命。” 罗贵见事情没有那么严重,立即把花和水果篮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方,展露笑颜说:“不管如何,您的身子没事对我们都是最大的福气,这些是我们树方面包店的心意,您瞧,连我们的老板娘都亲自来探望您。” “你们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家的儿子。”李好才说到一半,半开的帘子让人全部掀开,一位新高气傲的年轻人夺声说道:“妈,你跟人家说什么呢?” 李好见儿子王建出现立即不语,假装身体不适躺了下来,王建问道:“你们就是树方面包店的负责人?” 严华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是。” 他往前走一步,眼神骄傲的说:“你看看她老人家,吃了面包店的东西,现在还躺在床上,要不是我们发新闻给记者,你们肯定还什么都不清楚吧!” 严华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稳的回答:“真的是我们吃了我们店内的东西,我们肯定会关心到底,不过,我们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王建急急说道:“怎么发生?我妈被送到医院时,手里还拿着你们店内的面包,罪证确凿,你们想赖都赖不掉。” 罗贵发现王建趾高气扬的对着严华,往前走一步问道:“有没有检验报告?” 王建把头一瞥回答:“有,是过敏。” 罗贵毫不留情面立即追问:“什么过敏?” 王建顿了顿,讪讪回答:“海鲜。” 听到这个答案,与李好的说辞不谋而合,羽晴在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罗贵展露笑颜说道:“我们知道许多人对海鲜过敏,因此店里所有的面包是完全没有海鲜类的。” 王建把眉毛都折弯了说:“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说不定是制作面包的师傅偷偷加进去。” 他的话语刚落,冯渊立即胸有成竹的回答:“我就是制作面包的师傅,店内的所有面包全部按照标准作业流程进行,而且店里在隔天都会留下一个一样的面包留底,大妈到我们店内买的是蓝莓贝果吧!我们回头立即把蓝莓贝果送检,检查看看里面是否有加入海鲜的原材料?” 王建听闻坑坑巴巴的说:“那…那是你们店内的事。” 罗贵笑说:“不!您这话说得不对,既然李好女士是购买我们店内的产品,又是因为吃了我们店里的蓝莓贝果而拉肚子,当然有权力追到底。” 王建听了哑口无言,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有备而来。 严华先放软姿态说:“既然双方达成共识,待会立即请你把李好女士的检验报告给我们看,我等会立即告诉店内送样检验,若是真的有关联,树方面包店会全权负责,你看行不?” 李好在一旁气虚的说道:“哎呀!算了。” 王建瞥瞥母亲一眼,挥挥手说:“你们别折腾来折腾去,把医药费付了,这事就了了。” 冯渊沉下脸色说:“这事当然得了,不过,医药费我们可以帮你们付,不过你对记者们说的那些话,必须站出来负责,要不然,我们告你毁损树方面包店的名誉,要你亲自赔偿。” 李好发觉事情严重急得坐起来哭丧着脸说:“他就是爱惹麻烦,你们念在他是孩子的份上,别跟他计较,好吗?” 羽晴朝王建脸上仔细看了看,怎么也跟她的年纪相仿。 冯渊面对老人家还是一副礼貌的模样说:“大妈,我们不敢计较,只希望他在记者面前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 李好伸出手对王建说:“快,快答应人家。” 王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说:“好啦!好啦!” 李好转头紧握着羽晴问:“你们也别计较了好吗?” 羽晴感觉到她身后的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罗贵笑说:“当然,不过事情还是要按照程序办理,等到双方的文件确认之后,再麻烦您对记者们提出合理的说辞。” 罗贵这么说是担心对方突然反悔,万一又对记者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对树方面包店又是一个打击。 王建双手叉腰把头一转回答:“知道了。” 走出病房时羽晴的脚步轻松不少,连嘴角都不自觉微微扬起,今天她算是上了一课,对于严华老板娘更是产生一股钦佩的能力,能做到老板娘,又是经营两家店来看,她确实是不容易。 第十二章 危机处理(下) 早晨新闻,罗贵出现在各媒体镜头前,一手拿着病人的检验报告,另外一只手拿着蓝莓贝果的原料检验,对大众媒体说明来龙去脉,致命点在于医生确定判断引起病人肠胃不适的是海鲜类,虽然没有指明是虾类,在树方面包店里的蓝莓贝果无添加任何海鲜原料。 这是第一点,接着镜头转到李好,李好气色比昨天好许多,戴着圆帽低头瑟瑟回答:“确实如此,在吃蓝莓贝果前的确是吃了炸虾饼,对于此次引起的风波感到非常抱歉。” 看到新闻时,羽晴忍不住称赞起罗贵,似乎有他在,树方面包店从此屹立不摇。 没想到镜头重新转向罗贵,谦和有礼的说道:“对于引起这次的风波,浪费了新闻资源,树方面包店对此向大众致歉,此次李好女士的医药费,树方面包店全权处理,至于未来李好女士是否要对其他店家进行求偿,树方面包店是不会进行任何的资源付出。” 罗贵说完对镜头深深一鞠躬,新闻结束。 记者们发挥追根究底的精神,来到那天李好女士进去树方面包店前的炸虾饼摊贩前访问。 小贩是一个理光头,身体圆胖的男子,他的左手臂上还有一层黑色的刺青,在明媚的阳光下特别刺眼,因为不是正统经营,记者只是把摊贩当背景作为解释,再把这样的画面问李好女士的儿子王建,只见他在镜头前始终低头不语,后来记者补充,王建也不打算追究,只要母亲的身体没事,这件事便完美的落幕。 羽晴昨天见过王建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与今日在镜头前相比,确实不相信最后那些话是他本人亲口说出,倒像是记者想急急结束做一个漂亮的结语。 今天上午羽晴一到树方面包店时,店内的员工大部分提前到场并且积极的讨论早上的新闻消息,一看到罗贵经理出现,纷纷的排好队形,等待他发话,罗贵经理不慌不忙的走到平时说话的正中间,向店内所有员工解释:“网路上的不实报道已经经过证实,你们千万别跟风,坏了店内的规矩,若是有外人问起你们,只回答公司内部处理妥当,一个字也别提。” 由于昨天羽晴跟他们一起去的医院,在罗贵话音刚落,眼神便落在了羽晴身上,羽晴低着头,始终恭敬的模样。 散会之后,各自回到岗位忙碌,擦完干净整洁的货架,等新出炉面包都摆放到位时,羽晴和孔丽娜趁人进来的这一段空闲时间能得以喘息。 虽然早上罗贵经理这么说,孔丽娜还是忍不住凑到了羽晴身旁问:“你们昨天去了医院到底说了些什么?” 会好奇也是有道理的,羽晴淡淡的说:“公司已经处理妥当,一起按照流程结案。” 孔丽娜撅起嘴巴说:“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如此的官腔。” “事实就是如此。”羽晴细细的看了孔丽娜一眼吃惊的说:“发生这次的事件,昨天经理已经不愿意员工施粉化妆,你还偷戴假睫毛。” 孔丽娜发现羽晴打量她立即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 羽晴低头发现到她手中的彩绘指甲,跟上次见到的不一样,说:“你看看指甲,不是说要洗掉的吗?经过这次的事件还不怕吗?” 孔丽娜把手在空中挥了挥,又担心引起门口经理的注意,立即把手藏在后方说:“发生事情的区域又不在我这里,何况我不会这么倒霉。” 意思说我比较倒霉了!羽晴在心里嘀咕,瞥见门口有人进来,是老板娘严华,立即对孔丽娜使了一个眼色,孔丽娜到底识时务,两人立刻回到工作岗位区域。 严华推门进来,罗贵立即迎面而来,她只是点了头,检查店内的商品摆放位置,罗贵把进来销售的商品记录交给严华查看,严华对着记录一一检查商品的位置是否需要调整。 罗贵有条不紊的向严华解释,他们最后停留在羽晴的工作区域,眼前摆放的是法国面包,一根根挺拔得如同枝叶般往不同方向直立,似乎是刻意的。 罗贵和羽晴分别在她两侧,她转头问羽晴:“我们店内的法国面包卖的不是很好?” 罗贵紧张的看了羽晴一眼。 羽晴不慌不忙的回答:“大部分人进来对法国面包十分好奇,不过买过的人发现它的嚼劲确实令人退却,每次回头再来买的人都会退而求其次,选择质地较软的面包。” 严华听见她和昨日不同,问道:“你有什么好想法?” “我认为,法国面包确实比较硬,即便原汁原味对国外做法完全一样,也会水土不服。”羽晴说:“面包的外观硬度和脆度可以不用改,倒不如把面包内的口感改成软一些,让顾的接受率提高。” 严华正式的打量羽晴问道:“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做?” 羽晴回答:“其实法国面包大部分都是需要切薄片,上头抹上一层奶油或者是其他果酱,能够利用面包的口感来提升味道,不过现在的人很少这么做,如果能做现成的,或许能够让更多的顾接受。” 严华的脑海中忽然一闪,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手中的资料交叉放在一旁问道:“先前面试的时候,听说你懂一些面包作法?” 羽晴低头回答:“比起店里的师傅只是皮毛。” 严华点头,觉得她并未卖弄小聪明感到欢喜。 罗贵随即在一旁补充:“羽晴工作可好了,做事比起一般人认真,上一次还替我们抓到小偷。” 罗贵平时对待员工要求极高,没想到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帮她一把。 听到经理在老板娘面前称赞自己,她脖子以上都要冒蒸气了。 “店内最近的工作确实比以往还要忙碌,他们需要帮手,从明天开始,你进去内场帮忙。”一听到严华如此一说,羽晴诧异的抬起头,严华立即补充一句:“你没有相关的证书,顶多让你帮忙,多听多看,不要自作聪明。” 羽晴激动的不停点头,能在这些厉害的人面前工作学习,确实是她最想要的。 严华看了一眼羽晴的反应,转头对罗贵说:“外场少了一个人,不要紧吧!” 罗贵依旧笑脸迎人说:“不要紧!再补新进来的人即可。” 严华把手中的资料交给罗贵,两人往柜台的方向过去,开始谈论柜台前的商品摆放。 羽晴兴奋的深吸一口气,脸上藏不住笑意,宛如绽放的花朵,目送他们的身影。 在内场的门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羽晴一眼能辨认出是冯渊,他的双手交叉,斜靠在门旁,刚才发生的事他全都看见了。 第十三章 内场 羽晴的工作换到内场,工作方式忽然间产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内场约莫二十多米大小,里面只有她、冯渊和徐龙三人,由于她的资历最浅,因此内场打杂和清洁基本上是交给了她,在内场工作的其中一个资深员工,原本是第一间店外派来支持,立即被调回去。 前三天羽晴每天从早上忙到晚上,在外场只需要记得自己负责的区域面包,现在一调进去,连孔丽娜还有柜台旁的蛋糕、甜点全部重新熟记。 第四天将近中午休息时,冯渊师傅喊她过去,眼前的面粉已经发酵完成,只剩下最后一道步骤成形。 他利落的捏了一把面粉团,在磅秤前过了一下,刚好是五十克,一分不差,接着在手掌上搓揉,捏成椭圆的雏形呈现在羽晴面前,面团的收口处压实在底部,整齐的摆放在烤盘的边缘,看不出任何破绽,说道:“你试试。” 羽晴没想到冯渊师傅会让她着手做面包,先前曾经期盼过能与师傅一起学习,如今要正式开始,反而觉得木然,她谨慎的戴上手套,依样画葫芦的捏下一块面粉团放在过磅上,四十八克,她重新用指尖捏起又加了一点点才补齐剩下的二克。 接下来的工作她稍微动作慢了一点,形状跟冯渊的差了一点,再多做五个之后,便分辨不出异状。 冯渊在旁盯着,羽晴一开始做几个面包摆在烤盘上便转头看他,没想到他只是努努下巴,要她继续,羽晴专心一致的做完剩下的,等整个烤盘铺满相同的面包时,已经超过休息时间二十分钟。 羽晴取过厚棉手套,双手搬起烤盘放入烤箱,转头才发现徐龙已经不知去向,内场只剩下他们两人,冯渊没有打算休息,他重新取了一个烤盘,还有前一天蒸煮好的红豆馅,开始做红豆面包。 由于红豆面包没有外形要求,只需要把红豆馅扎扎实实的裹好,外形光滑圆润即可,这次羽晴做得十分快速,加上冯渊一起帮忙,两人很快完成工作,再次把烤盘放入烤箱又过了十五分钟。 羽晴用干的抹布把工作台清洁干净,冯渊将身体靠在后方的墙边问:“你先前做过吗?” 羽晴恭敬有礼貌的回答:“做过。” 冯渊脱下手套,在旁边取了一个茶杯说道:“你做的成品看起来像是从职业学校毕业的。” 羽晴一边轻轻拭去刚才沾染的面粉,一边低声笑道:“是吗?” 冯渊不确定的问:“什么学校?” “振誉大学。” 听完羽晴说完,冯渊才把对她刻板的印象挥去,说道:“若是如此,肯定是对甜点很有兴趣。” 羽晴笑说:“嗯!我从小喜欢看一些相关的书籍,后来长大,慢慢的动手做,还参加不少外面的辅导班。” “嗯!”冯渊低头思忖,接着问:“还有其他的嗜好吗?” 羽晴擦拭的抹布停了下来,眼神并发出一股灿烂的光芒说道:“我还会做咖啡。” 冯渊被引起高度的兴趣问道:“咖啡?什么咖啡?” 羽晴谦虚的回答:“只要不是太难的咖啡基本上都会。” 冯渊走到她身旁,毫无师傅的架势问道:“我可以喝看看吗?” 羽晴眼神流露出一股兴奋感,问:“你喜欢喝什么咖啡?” 冯渊对咖啡毫无研究,他笑说:“都好,你随便做一个给我,让我品尝看看。” 羽晴擦拭的抹布握在胸前,带着期待的眼神望着他说:“好。”她原本想立即回到店内做一杯咖啡再带过来,可是时间过于急促,不见得有充裕的时间,问道:“明天可以吗?” “可以。”冯渊说完走到门边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羽晴发现冯渊师傅是真心诚意的向她讨一杯咖啡,睡意一扫而去,连下午也是精神百倍,她希望明天做出来的咖啡能让冯渊师傅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幸福感,如同前来店里的顾买下面包一样快乐。 冯渊师傅的温暖给予她前进的鼓励,下午又交给她制作其他外形简单的面包,若是来不及,他会再最后一刻出手帮忙。 相对而言,徐龙师傅长得一张椭圆的脸,身材如同中年男子一样肚子微微凸起,穿上白色的制服更有说服力,他的身材不影响工作进度,越是忙碌的时刻,他的手一刻也没停止下来,反而忙得更加起劲,若是有多余的空闲,便坐在一旁的椅子喝水休息,鲜少与冯渊聊天,不知道他们俩的相处本来如此,还是因为有羽晴家反倒生分不少。 彼此间说话也带着一股冷漠的感觉。 徐龙制作的面包大部分是由孔丽娜区域负责的,加上孔丽娜说话娇声娇气,只要是男生,都会让她三分,因此对羽晴更加没有话说。 羽晴参与了制作面包的工作,他们比平时快一个小时完成,羽晴提前做打扫工作,她眼角不经意瞥到冯渊竟然会动手做这些打杂的事,若是内场只有他们两个,她肯定会上前阻止,可是还有其他人在,就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加快手边的动作,尽量让冯渊师傅少做一点。 徐龙师傅见场内的事情忙完了,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他出去到场外与其他的工作人员聊天,完全把场内的工作扔下。 羽晴瞥了一眼冯渊,他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安分的做自己的工作,前辈都不开口说话,自己只能将这样的奇异感觉放在心里。 当他们即将完成打扫工作之后,徐龙从场外推门进来,和羽晴的目光刚好对上,羽晴发觉自己的突兀而把视线移开,与此同时,她低头发现到徐龙的手提袋里鼓鼓的,如同那天见到的小偷一般,羽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提袋,脑袋开始迟钝起来。 从提袋不规则鼓涨的外形来判断,是装店内的面包没错,先前罗贵曾经严厉的对他们说,即便面包是即将过期,必须回收让柜台的人员处理,若是有心人给他的,中间必定是经过其他人。 “羽晴,羽晴。”冯渊的声音从远处把她喊醒。 “啊!”羽晴回过神来。 冯渊把手上的抹布举起来说:“把这些拿去洗干净,准备下班了。” 羽晴手边有工作,注意力一分散,再次回到工作桌前,徐龙师傅已经下班回去。 场外只剩下他们两个,羽晴鼓起勇气,眉心紧促问道:“徐龙师傅是不是拿了店里的东西?” 冯渊安静片刻,仿佛已经知道羽晴的问题,他淡然回答:“这是店内对老员工的照顾。” “可是,我看他拿很多。”若是一般人只取两三个回去尝鲜即可,不过徐龙的提袋判断起码有十多个面包。 冯渊脱下白色制服,将侧背包绕过脖子挂在一边,准备出去前低声说道:“每个人都有他的苦衷。” 第十四章 请你喝一杯咖啡 早晨不到六点,羽晴提前来到甜在心咖啡店,心里挂念的是昨天的约定,打开咖啡机暖机之后,开始打扫店内的环境。 最近在树方面包店工作,对于打扫有一套心得,做起来比平时在店内快了许多,需要用到打扫时间也缩短不少,她在工作台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快要七点半时,她从冷藏区取出鲜奶,开始制作焦糖玛奇朵。 从昨天的谈话来判断,冯渊师傅平时很少喝咖啡,若是如此,让他喝黑咖啡或者是美式咖啡一时间肯定无法接受,还是加上一点甜味来提升咖啡的风味。 如此一想,羽晴开始着手制作,她用热饮使用的厚纸杯,在里面倒三分之一的咖啡,将鲜奶倒入容器打泡,利落的擦拭搅拌棒,接着她把纸杯稍稍倾斜,另外一只手稳稳的提起打泡过的鲜奶,慢慢的倒入咖啡内,这个动作她练习了约莫有半年之久才能随意做出自己想要的图案,她在顶端做一个幸运草的形状,刚放下容器时,羽静狐疑的推开门走进来。 羽晴从旁边取出冷藏的焦糖,深怕冯渊不喜欢焦糖的味道,只稍微在幸运草的外围铺盖了一点,若是如此,还是用其他甜的东西替代吧! 她在旁边有技巧的放了两个棉花糖,避免影响到她的摆设,棉花糖预热立即沉没在咖啡溶液里,与咖啡合为一体。 “疑!今天怎么这么早。”羽晴闻到咖啡香气中带点甜甜的味道,走到吧台前的椅子上方见到姐姐盖上杯盖,忽然间兴奋的问:“是给我的吗?” 羽晴展露笑颜,大功告成的笑说:“改天再做给你。” 羽静猜想,若是羽晴是做给自己的或许用店内的马克杯即可,另外用厚纸杯装,肯定是要给他人喝,问道:“这杯要卖人的吗?” 羽晴摇头,厚纸杯依旧烫手,她取了一个隔热纸板套上去回答:“不是,要请店内的师傅试喝的。” 这股甜味引发羽静一阵醋意,她嘟起嘴说:“每次我想喝都要拜托你,现在你倒好了,帮别人做也不会想到我,我可是你妹妹呢!” “我们每天见面,以后你想喝,我每天做给你。”羽晴摸了一下羽静的脸颊,依然不为所动,她抬头看时间惊呼道:“时间快来不及了,先走了。” 她小心谨慎的端起杯子,深怕自己的动作过大会影响最顶端的图形,虽然她抱着不一定能让冯渊师傅猜到上面的图形,还是放慢走路的速度。 走进树方面包店,已经有人在店内打扫,羽晴跟认识的人打招呼,手里谨慎的握着咖啡,绕过他们走进内场,没想到冯渊师傅很早过来把场内的打扫工作做完,两人仿佛心有灵犀。 “早!”冯渊师傅精神奕奕的低头把工作台面擦拭干净,他的身高够高,弯身便能把另外一边的工作桌一并清洁。 羽晴过去将咖啡杯递给他说:“先喝咖啡,冷了不好喝。” 冯渊双手捧过咖啡坐在一旁,羽晴见他接过咖啡立即抢走他手中的抹布,替他将剩下的工作做完。 两人默默的做自己的事,冯渊将咖啡盖打开慢慢品尝,虽然他很少喝,不过咖啡的甜味盖住原味,在品尝甜味时,咖啡原本的香气透过甜味不停的往上窜,两者都兼顾到了。 羽晴忙到一半想起了什么,抱歉的说:“我只单纯想做一杯热咖啡而忘了问冯渊师傅想喝冰咖啡还是热咖啡?” 一般来说,喝热咖啡比较能够体现出咖啡的味道,若是一般人是不介意这些的。 冯渊品尝咖啡入喉之后,舌头还残留一点奶泡绵密的感觉,他满意的回答:“没事,热的也很好喝。” 羽晴低头,手边的动作比刚才慢了点,心里仍在意刚才的谈话。 冯渊见羽晴闷闷不乐,似乎非常在意他的看法,他再次喝下一口品尝,忍不住赞叹:“嗯,不会太甜,而且味道恰到好处。” “是吗?”羽晴原本紧绷的神经忽然间松了开来,她说:“我深怕你不喜欢。” 冯渊把玩手中纸杯笑说:“我还以为你的拿手绝活是做面包,如今喝了你的咖啡,又对你有进一步的认识,相信你的咖啡一定很多人喜欢。” 羽晴兴奋中带有一点落寞说道:“我觉得冯渊师傅做的面包很好吃。” 冯渊一边握着咖啡,一边把眼神盯住前方,若有所思的说:“羽晴,你有没有想过?只要给予一个生手调配面包的手法,他便能做出和我们一样的面包,既然如此,为什么面包还分好吃不好吃呢?” 羽晴没有想过一个做到面包师傅的人还能如此谦虚,她急急回答:“因为冯渊师傅做面包的每一道过程和细节能够做得精确,比起他人还用心。” 冯渊举起咖啡杯笑说:“不敢当,不过,你做的咖啡确实很好喝,我想,你在其中肯定也下过功夫。” 羽晴把清洁的抹布全部放到洗手槽清洗干净,说道:“因为非常喜欢,所以并没有觉得辛苦。” 冯渊笑说:“刚才最上面的图案是幸运草吧!” 羽晴没想到这样的细节都让冯渊师傅发现而笑道:“是的。” 冯渊试探性说:“这个主意很好,我想把这个图形用在面包和蛋糕上,你不介意吧!” 羽晴笑:“当然可以。” 冯渊打算把咖啡杯随手扔进垃圾桶内,隔热纸和咖啡不小心分了开来,露出了甜在心三个字,他重新把纸杯捡起来,开玩笑的说:“这是一间店的名称?” “啊!”羽晴诧异的转头,冯渊正把纸杯细细的看了一遍。 冯渊无奈的笑了出来说:“羽晴,你该不会是故意找一间店的咖啡买一杯给我喝?” 羽晴急忙挥手说道:“没有的事,确实是我亲手调配的。”她脑筋一动立即想到说:“因为只做一杯咖啡,又不想买一叠纸杯在家里放着,昨晚回家时刚好路过那间咖啡店,随手跟店家要了一个空纸杯。” 冯渊到底不是好骗的,眼神锐利的问道:“是吗?” 羽晴按推理回答:“是的,你想想,这咖啡是热的,那间店约莫十点开,现在不可能卖热咖啡出来,是不是?” 冯渊仔细想想也对,他点头不再提出疑问,此时,徐龙师傅一脸倦容走了进来,他提着干煸的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保温杯,挂在墙边。 他一进来,也不跟人打招呼,场内刚才活络的氛围顿时消减一半,恢复往常工作的模样。 羽晴不再说话,低头做师傅在制作面包前的准备工作,把面粉、奶油提前取放到工作台,不一会儿,罗贵经理也到场巡视,约莫整点时分,聚集树方面包店的人在门前开会。 第十五章 指导 由于今日早起缘故,不到十一点便觉得疲倦,可是跟冯渊师傅一起工作实在是一件很快乐的事,特别是他是站在教新人的角度给予指导。 相对于徐龙师傅,两人的话题少了很多,或许一个新人进内场学习只有一个师傅带,避免两个师傅教法不同,灌输不同的观念产生了意见分歧,这些都只是羽晴猜测,并未得到证实。 羽晴正打算把切开的法国面包,均匀的涂上蒜味,再放入烤箱烘烤,完成这一道步骤,按下烤箱的开启按钮,稍微按压一个上午疲倦的肩膀时,冯渊师傅喊了她过去。 羽晴站在他身旁,他只是低头把刚做好的原味布丁取出来,问道:“你觉得这上头还能用什么原料?” 羽晴记得原本的白色布丁上头铺上一层浓厚的咖啡色焦糖提味,她说:“我见过草莓果酱,酸酸甜甜的也很好吃。” 冯渊问:“你的看法呢?” 羽晴愣了一下,说道:“我自己是喜欢柳橙口味,酸酸甜甜中带有一点水果的滋味,比草莓的更容易让人记得。” 冯渊点头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羽晴听到他如此一问,像是要考试的模样,她停顿一会儿,才开始说:“柳橙果汁是很好取得,即便是用新鲜的水果榨汁,每次取得的口味容易参差不齐,必须要有一些糖来综合提味。” 冯渊进一步问道:“你觉得要使用什么来提味?” 一般的面包店肯定是使用白糖,若是她回这个答案是安全过关,不过冯渊师傅说了,希望能听取她的想法,她说:“冰糖和果糖是不错。” 冯渊师傅兴趣盎然的看着她问:“还有吗?” 羽晴摇头,心想:这次他如果能使用甘蔗萃取的糖是最好的,可是甘蔗的糖成本高,不容易取得,若是要拿来卖,还需要考虑成本这一步。 冯渊师傅问:“蜂蜜和蔗糖也是不错的选择。” “啊!”羽晴在心头一震。 冯渊师傅意有所指的微笑问道:“你不是在想成本的问题吧!” 羽晴木木的点头,全部都让他说中了。 冯渊师傅微笑的说:“蜂蜜和蔗糖是天然的甜味,不会抢了主位的风采。” 羽晴明白了过来说:“我知道了。” “若是事事将讲求成本或许做不出好吃的甜点,不,是令人感动的甜点,另外,过于昂贵的材料若是用在不对的地方,再贵也是不能体现它的价值,因此在用料上必须好好斟酌一番,不能随意使用。”冯渊师傅从冷藏里取出柳橙果酱说道:“你试试。” 羽晴见冯渊师傅神情认真的模样,心头感觉到一热,距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要回去咖啡店工作,不能留在这里学习,一想到此,有一股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羽晴取来半成品的橙皮果肉,一阵柳橙甜酸的味道弥漫整件工作室,羽晴多吸入了一点才发现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声响。 果皮和果肉在昨天已经拨开重新煮过,在冰箱冷藏过一晚,现在只需要做最后的步骤,她提前把锅子加热,全部倒入,用小火细细搅拌,稍微倒入一些蔗糖,这一个步骤简单,只需要让蔗糖全部融入果肉里,持续搅拌,重点是不要闻到烧焦味。 约莫一分钟过后,冯渊师傅走到她身旁,再关火后加入少许的柠檬汁,便大功告成。 最后这一个步骤也是令羽晴惊艳,要说提味,柠檬汁也是其中一个方法。 冯渊师傅脱下制服准备休息说道:“把它放在一旁冷却,下午加入布丁上头,再请人端出去。” “是。”羽晴抬起头检查时间刚好过十二点,徐龙师傅已经不见人影,她脱下围裙出去,才踏出门便让孔丽娜抓个正着。 她从一旁跳出,挡去了路,差点没把羽晴吓死。 “做什么?”羽晴捂着心口定睛看原来是她。 羽晴的心思早已经飞回咖啡店,刚才和冯渊师傅讨论之后,内心涌出许多灵感,今天刚好是做面包的时间,希望能把得到的灵感用一些在自己的店里。 她检查了时间,再不快点回去,加上醒面的时间肯定来不及,不然,今天下午若是真的有人进来,肯定会开天窗。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 孔丽娜意犹未尽的盯着羽晴瞧,问道:“你今天是不少给冯渊师傅送咖啡了?” 羽晴吃惊的把她拉向面包店的角落,见店内无其他人,问:“你怎么知道?” 孔丽娜理所当然的模样说:“我今天一打开门便闻到了不同的香味,找来徐龙师傅问,他说是你带咖啡给冯渊师傅喝的。” 羽晴退开一步,深怕她有其他的大动作,说道:“是我请冯渊师傅喝的,怎么了吗?” 孔丽娜眉间皱成一团不甘心的说:“我跟你认识这么久,怎么没听你说要请我喝呢?” 羽晴把她拉到一角,从她的眼神能判断,是有人想错了,她低声说:“我们只是聊天无意见提起的,并不是我刻意要奉承他。” 孔丽娜不置可否的把身体靠在墙边说:“这我可不敢说,毕竟冯渊师傅是单身,而且人长得帅,又有一技之长。” 羽晴松了一口气说:“你想喝,我可以做一杯给你。” 孔丽娜立即笑说:“真的吗?” 羽晴说:“真的,下午我请你喝一杯。” 孔丽娜没想到讨一杯咖啡如此之快,对羽晴的猜测立即一扫而去,说:“好啊!” 羽晴看了一眼时间说:“我快来不及了,下午带给你。” 才小跑步,她想起了什么回头问:“我没有多买杯子,只有其他店内未使用的咖啡杯,你不介意吧!” 孔丽娜扬起下巴说:“不介意,只要是你做的都好。” 这次羽晴可不会忘记了,她问:“什么样的咖啡呢?” 孔丽娜利落的回答:“冯渊师傅那种的。” “冰咖啡还是热咖啡?” “热的。” 羽晴推开面包店,正午的阳光炙热,在头顶心上方如同烤炉般难耐,羽晴低头快走,虽然工作忙碌,不过这是她想做的事且身在其中,便体会不出身体上的疲劳和酸疼。 冯渊师傅在相同的行业已经坚守五年之久,对于教学保持高度的热情,对自己的工作没有一定的坚持和激情是不可能表现如此谦虚,相对来说,徐龙师傅肯定在自己的岗位失去了方向,对任何事都起不了好奇心。 她希望能向冯渊师傅看齐,努力经营自己的咖啡店,最后不论走到什么样的地步,她都能保持现在的状态,维持初心,把每件事做到最好。 第十六章 巡视 每天上午六点,严华准时打开电脑,检查树方面包店的材料买进和收入,第一间面包店至今已经开幕长达五年,对材料的买卖和收入有一点的敏锐程度,若是产生些微的波动是没有任何的影响,可是在一周之内,连续好几天成本持续上升,店内肯定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在成本的管控上的确有失控的迹象。 严华比对第一家店和第二家,虽然第二间店的收入持续上升,还没超越第一间店的营业额,从地点上和店面的优势来判断,半年左右,肯定会超过第一间,这一点她还是有把握,而且,第二间的店门她已经不下十次找罗贵一起搜寻最好的地点。 在还没看上这里之前,有一家务业替严华找到百货公司地下柜,这间百货公司十分有名,源来往的人潮不需要担心,能进百货公司的肯定是消费得起这样的价位,重点是,在百货公司摆柜和她原先第一间平价商品相差的程度过大,若是摆在百货公司,店内的产品必须重新调整,而且贩卖的商品不能在百货公司制作,必须由冷冻车来回运送,这样的风险她是无法担待。 可是百货公司摆柜也是很好的机会,她只是叹息,没有抓住这样好的机会。 不过,既然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严华必须专心一致的在第二间的面包店,在第二间面包店开幕前,她已经把人都训练的差不多,挑选个性朴实和稳定的留在第一间店,能跟她一起打拼并且发挥所长的调过去新店。 而且从第一间面包店调过去的人都是她最信赖的人,内场和外场都是,除了一个人之外,可是,有其他人看着,应该不会出太乱的岔子才是?她在心里想,今天必定要过去一趟。 上午她来到第一间树方面包店,这间店她已经承租了四年,与房东签订的契约都在她控制的成本之内,店内装潢自从来之后也只换过一次,即便人喜欢追求新鲜感,商品陈列的摆设依旧不变,热卖和具有代表性的面包一直摆放在最显目的地方,卖得不好的商品先是慢慢的在口味和外观上稍稍做改变,最后再考虑淘汰。 这样细微的改变也许只有经营店家的人才能体会出其中的辛劳吧!严华来到了店门前,在阳光下望着骑楼上方醒目的招牌,第一间店也是全部透明的玻璃窗,窗明几净,店内已经两年没有翻新,因此货架上和天花板都有一种洗刷的老旧感,整齐而明亮。 罗贵带出第二个经理,是一个刚结婚的年轻男生,由于是经营相关科系毕业,在吸引顾方面具有一定的方法,再推出两次的活动获得不少店内收入,经过实战的试炼才得以获得经理的位置。 第一间店她来过千百回,因此稍稍过目便知道哪里做了变动,与店内的经理寒暄几句,严华便驱车前往新店,已经是下午。 她最挂念的还是那里。 她没有事先告知,想要来一次突击检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车子刚停在店门口,罗贵急忙上前迎接,像是提前预支她会来一样,两人工作这么久,还是有一定的默契。 罗贵笑脸迎人的说:“老板娘,你来了?” “嗯!”严华将车子停好,走到门前打量店面,一间店是否能够吸引潜在顾,门面是很重要,一样的窗明几净,在新的玻璃和陈列的木头架上,如同新的一般。 完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她径直的朝店内走进去,店里的员工全部都是她招聘来的,因此见到她特别的紧张,每个人都绷紧神经严阵以待。 她细细的朝柜台上检查了一番,柜台的大理石上方是用米白颜色,能一眼看出是否干净,旁边摆设几个饼干和小蛋糕,颜色鲜艳的外形和斗大的招牌更容易吸引顾,在结账时,顾的目光容易被吸引,不小心多取了一个而增加店内的收入。 柜台旁的冷藏柜还有一半的蛋糕陈列在架上,在严华还未开口前,罗贵急忙说:“今天下午四点会出一批新蛋糕。” 严华走到了摆放面包的货架,有一半和当初开店时的摆设一样,另外一半的商品做了调整,她看见法国面包被切成吐司的形状,上头抹上蒜味,走近一看,掀开货架,浓浓的蒜味扑鼻而来,淡黄的颜色令人想尝试一下口感。 罗贵在她还未开口问回答:“这一个商品最近卖的不错,许多顾买来做早餐吃。” 严华问:“是那个小女生做的?” 罗贵点头:“是的,虽然她没有相关证照,不过做面包的创意倒是令人惊艳。” 严华满意的点头,继续往前走,到先前羽晴负责的区域时,有一个年纪较轻的新员工躲到一旁,她一眼能辨认出来是刚来没多久。 店内的陈设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她问:“最近的开销注意到了吗?” 罗贵虚心解释:“有的,最近有好几个明星商品到了晚上便没有,又处在即将关店的尴尬时间,有许多人上门都找不到喜欢,因此多做了几个,才掌握不住成本。” 严华问:“什么时候能控制下来?” 罗贵说:“已经在统计,下周能依据先前的数据重新调整。” 严华听罗贵冷静的回答,按照他先前工作经验肯定不会超过两周的时间必定能达成目标,她们停在了原地,一边往内场一边往休息室。 内场有一股醇香扑鼻而来,从浓厚的香气来判断,面包约莫十分钟即将出炉,严华要内场的师傅配合外场的其中一件事,便是把握面包出炉时间,尤其是人潮拥挤时刻,若是闻到这一股香气,前来的顾除了心情愉悦之外,还能让增加购买率。 低头看时间,是差不多是上班族下班时刻,在这一股香气中夹杂另外一个她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弄错了,或者是新产品,不过在她店内从来没有使用过那样的原料,她问:“最近店内的商品使用咖啡做原料吗?” 罗贵回答:“没有。” 听到严华问,他仔细的在附近嗅了嗅,发现是休息室内飘出来的香气,说:“应该是员工带来的。” 严华皱起眉头说:“告诉他们,以后在店内不要喝咖啡,以免影响到顾。” 孔丽娜在一旁听到他们的谈话,深怕老板娘会怪罪自己,说道:“咖啡是店里其他的人请我喝的。” 罗贵理所当然的问:“谁?” “施羽晴。”孔丽娜害怕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罗贵瞟了她一眼碎念叨:“我从来没见过羽晴喝过咖啡,该不会是你胡诌的吧!” 孔丽娜肩膀内缩,瑟瑟回答:“才不是呢?她早上还请过冯渊师傅喝咖啡,我才想让她也请我喝。” 此刻的严华神情立即收敛凝重,在一旁的罗贵挥手说:“去去去,没事别瞎说。” 严华转头,面对内场的门,从窗口能隐约看见里面有人影晃动,这个时候是最忙碌的。 孔丽娜急忙把下午未喝完的咖啡,倒在水槽,将纸杯扔进垃圾桶里,严华低头一瞧,看到了纸杯上的店家名称。 她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第十七章 怀疑(上) 开完早会之后的羽晴心情一直不太稳定。 罗贵经理早上对树方面包店的员工说了比平时还多的话:“店内的员工不能夹带其他任何影响面包店香气的食物,麻辣烫、炸物还有咖啡等放在休息室内,万一人进来,闻到不同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肯定会减少购买的欲望。” 昨天只有咖啡出现在店内,何况听说孔丽娜的咖啡没喝完,就放在休息室,因为是热咖啡,所以把放在桌上,没想到引起如此大的风波。 刚说完,羽晴低着头,没想到罗贵经理又说:“昨天老板娘进来巡视店内,我最近也发觉到,店内的商品近来控制的不好,人购买量较多的商品,内场供应不足,购买量较少的商品内场做了满盘摆出来。” 罗贵经理说完目光如炬环视大家说:“我不说是谁,肯定是内场外场在沟通时出现了双方误解的问题,外场的面包若是不足必须要及时反馈给内场,若是架上还有卖不完的商品,又不是明星或是热卖商品,快到下班时间,就不要私自决定增加商品的数量,内场也是,必须要自行判断,这个商品是否有必要增加,散会。” 羽晴整个上午都陷入罗贵经理重复播放早会的内容,近来的人事调动只有她一人,尤其是从外场调到了内场,又提到商品数量的控制,若是店内的员工,肯定直接把矛头指向她。 她简直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刚把徐龙师傅揉好的面团放入烤箱,调整好上下层的温度,按下开始按钮时,冯渊师傅立即走了过来,按下停止按钮,帮他重新设定烤箱温度。 她看见自己的上火设定在220,下火设定在1八0,应该是一样才是,其实这样烤出来的面包也是可以食用,懂得品尝的人在口感上肯定吃得出差异。 冯渊师傅没有对她解释,不过羽晴明眼一看便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徐龙师傅还在低头工作,若是冯渊师傅说话,徐龙师傅听见了又要数落她一番,在冯渊转身前只在她耳旁叮咛:“专心。” 她脸都红了,立刻回到工作台,脑袋一空,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每次老板娘进来店内巡视,都会从外场绕到内场,昨天并没有进来内场,是不是对她给孔丽娜咖啡感到十分的生气呢? 羽晴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冯渊取一团高筋粉和蛋液自动混在一起,慢慢加入少许的白糖还有其他香料,说道:“羽晴,架上有刚醒过的面团,做一盘红豆面包。” 冯渊说这句话的时候,徐龙师傅偷偷瞟了一眼他们。 羽晴木木的点头,来到架旁,居然找不见装面粉的容器,仔细的来回检查两次才定眼瞧见,她搬到工作台,深吸一口气,做红豆面包约莫要三十分钟,在这一段时间她可以专心一致的把它完成,不用去想其他琐碎的工作。 明白了冯渊师傅的用心,她戴上手套,开始着手成型。 冯渊见羽晴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之后,接下来又把其他的面包外形交给了她,自己接手做她的打杂工作,等到成型的面包放入烤箱之前,羽晴还会让冯渊师傅过目再放进去,毕竟放入烤箱之后,便是来到顾的面前,再也不能做任何的改变。 中午休息时间,羽晴不想留在店内,冯渊师傅平时待在内场休息,若是躲在内场,自己的情绪全部被他一览无遗,到休息室休息,孔丽娜她们趁着闲暇时间肯定会讨论上午罗贵经理开会的内容,都是她不想听见的。 若是回到甜在心咖啡店,羽静是她妹妹,怎么可能不会对她失落的心情在意? 咖啡店经营不佳,本来就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头顶上方,现在连工作都感觉到吃力,羽晴盲目的往未知的街道上游荡,最后在公园一处的凉亭休息。 她必须要打起精神来,罗贵经理只是在开早会让所有员工注意上班事项,并没有直指谁的错误。 在下午准备上班时,羽晴如此的告诉自己,不能再陷入盲目的猜测和失落当中。 冯渊下午见羽晴的精神恢复不少,放宽了心,羽晴才想起来冯渊师傅整个上午都在做不是他的工作,为了要感谢他如此维护自己,便更加卖力。 约莫傍晚六点,正是内外场最忙碌的时刻,羽晴想起了罗贵经理说的话,在下班前必须要控制面包数量,因此在外场的员工跟他们说面包短少时,还特意的朝店外的货架上偷偷瞄了一眼。 她发现,新来的员工对面包数量掌握的并不好,因此被她退回了两次,虽然是自己擅自做主,按照她待过外场的经验来看,在店关门前并不会造成过大的损失。 羽晴还教她,若是人见喜欢的面包没有了,可以推荐口感差不多的他们。 店关门时间是九点,她八点半出去看时,场外的面包比起以往还少,控制得刚刚好。 她露出欣慰的笑容,心里满满的成就。 转头回内场时,看到徐龙师傅从烤箱取出一盘刚烤好的牛奶吐司,她记得上午已经做过一次,吐司的销售量并不多,约莫一天一次的烘烤数量即可。 她问:“我记得外场没有点牛奶吐司。” 徐龙师傅没有说话,只是把刚烤好的牛奶吐司自行装袋。 温热的吐司一碰到透明的袋子,一层薄雾立即罩住袋内,淡淡的牛奶香气弥漫工作室。 这是羽晴的工作,可是她不想动手,徐龙师傅也没有要她帮忙。 早上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她不能坐视不管,正色说:“我要跟罗贵经理说。” 徐龙师傅有备而来的说:“你要跟他说什么?说店内的面包做多了?还是说我私自夹带商品回家?” 羽晴愣在原地,她没想到徐龙师傅也感觉到罗贵经理在说他自己,顿了顿才说:“今天上午罗贵经理不是说了吗?要控制店内的面包数量,若是我们再私自多做,到时候成本一增加,罗贵经理肯定会找上我们。” 徐龙师傅说:“卖不完的面包隔天还能卖,多一点怎么了?” 羽晴正色说:“隔天的面包再卖出去味道和口感都不如刚做好的,会影响店里的人气。” 徐龙师傅见羽晴无所畏惧的模样,气得脖子都粗了,他说:“先前在第一间店我也是这么做的,老板娘都没说什么,带多少我自己心里有数,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把店里的商品全部都带了回去吗?” 羽晴说:“可是罗贵经理…。” 话还没说完,徐龙听见罗贵二字,把话夺了过去说:“罗贵经理罗贵经理,你是外场来的,当然听外场的,不过现在你是内场的人,就必须听我的。” 羽晴没想到一个做亏心事的人说话竟然比她还大声,吃惊的后退了一步。 徐龙把其中一袋牛奶吐司提起来,就在他们的面前放入他的手提袋,对羽晴说;“刚出炉的面包要等三十分钟以后再扎起来,没做完不许下班。” 第十八章 怀疑(下) 隔天上午,羽晴按照平时的时间到达树方面包店,一进去内场只有她一人,她把平日的扫除工作仔细过一遍,将近忙完之后,才见到冯渊师傅一脸愉悦的进来,想必是跟店内的员工打过招呼。 他笑着提醒:“罗贵经理开早会了。” 羽晴放下手边的工作走出去,今天的早会罗贵经理说的话一点力也没有,比起昨天完全不知道重点在哪里?说过的话如同空气般,抓都抓不住。 散会之后,羽晴走入内场,把剩下的工作做完,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起走入内场,羽晴心里更加有气。 徐龙师傅昨天说完这句话时,冯渊师傅没有维护她的意思,她也明白,若是按交情来说,她是比不上多年以来的徐龙师傅,徐龙身为师傅说说新来的员工情有可原,可是是徐龙师傅不对在先,不应该这样教训她。 尤其是冷眼旁观的冯渊师傅,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准点下班,留她一人在内场把最后的工作做完,她的喉咙间有一股辛酸在打滚,她决定今天什么话也不要对他们说,除非必要。 昨天的牛奶吐司还放在架上,外场的孔丽娜推开门来要,徐龙师傅和冯渊师傅像是没事人一样,羽晴把牛奶吐司用盘子交给孔丽娜。 孔丽娜闪动纤长的眼睫毛,用身体抵住门,精神气爽的笑说:“徐龙师傅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呢!” 徐龙听了心花怒放的笑说:“这店里最属你嘴巴最甜。” “哪里甜?罗贵经理每次都让我不要对人胡说八道。”孔丽娜闲闲的靠在门边,发现忙碌的羽晴,说道:“我还是挺羡慕内场的工作,不用面对胡言乱语的人还有板着一张脸的罗贵经理。” 羽晴端起盘子瞪了孔丽娜一眼,她怎么可以说罗贵经理的坏话?她把盘子推给孔丽娜,孔丽娜没想到羽晴的力气这么大,差一点要往后跌,幸好有门挡住。 孔丽娜是会看人脸色,她说:“罗贵经理还是最疼羽晴,才进来没多久就调你帮忙内场,他如果不喜欢我,应该把我关在里面,省得碍眼。” 徐龙师傅笑说:“内场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待的。” 冯渊师傅在一旁帮腔:“是呀!等到你进来,说不定跟羽晴一样,连话都懒得说。” 说完,他们三人笑成一团,若是平时,羽晴还会呵呵两下,现在连这样的敷衍都免了,她推孔丽娜出去,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继续工作。 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两人快速的把工作台上的面粉揉好装盘,羽晴把这些铁盘装进烤箱,由于她正在气头上,关上烤箱门时,不小心太用力把门碰的一声,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纷纷朝羽晴看了一眼,只见羽晴若无其事的继续把其他的烤盘一一放入。 俗话说:宁愿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冯渊和徐龙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低头继续工作。 原本还只是两个大男人的猜想,没想到羽晴等面包烤完之后,她戴着隔离手套,把面包放在晾网冷却,晾网排列整齐时发出砰砰声响,平时羽晴十分注意这样的细节,没想到今日像是要发泄内心的一股怨气般。 徐龙双手继续工作,抬眼注意羽晴,她始终板着脸不发一语的工作,再转头发现冯渊的眼神与他相视,若是平日他肯定会多说几句,此时两人只是沉默不语。 等到上午休息时间一到,徐龙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把手套随意脱下扔在桌上,脱下帽子急急忙忙的出去。 冯渊坐在椅子上,打开水杯喝了一口水问道:“我看你今天不太一样?是不是早上在丽娜面前开你玩笑,你不开心?” 羽晴假装忙碌,整个上午都在心里沙盘推演,希望能找到一个时机跟罗贵经理说清楚,若是孔丽娜愿意进来内场,她们一交换不就皆大欢喜吗?可是孔丽娜是工读生,下个月就要走了,做事也不上心,如此一想又退却。 仔细想想,她自己说不定下个月也要走了,有没有换其实无所谓,可是她不知道再这么下去,她能不能撑到那时? 她已经决心不说话,也不打算回答冯渊师傅的话。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冯渊自言自语,再喝一口水问:“听说后天罗贵想办员工旅游,大家活络活络感情,你去吗?” “不去。”羽晴刚说出来又后悔了,她是不能说话的。 冯渊冷静说:“你是新人,平时我看你鲜少与他人要好,大家一起出去玩玩,说不定可以增进相互之间的感情。” 羽晴停下手边的工作,想了一会儿,又把冯渊师傅的话抛之脑后,继续工作,她把使用过的抹布全部拿到洗手槽清洗干净,再把它们挂在一旁晾晒。 冯渊见羽晴坚持不说话,他用浑厚的嗓音正色说:“新人不跟师傅说话是不礼貌的。” 羽晴知道自己是过于刻意,闹脾气还是要有限度的,她淡然的说:“我有事。” 冯渊不死心的问:“什么事?” 羽晴利落的回答:“不知道。” “因为你生我们的气所以不想去,是吗?”冯渊还以为羽晴是记恨上午的事,若不是,他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原因而叹口气说:“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羽晴听了哭笑不得,有人说男人是木头做的动物,看来是真的。 她想趁机在休假的时候把心里的冤屈对妹妹一吐为快,若是再闷下去,说不定会得内伤,她说:“只是想在家好好的休息。” 门边有人出现,徐龙师傅的头出现在窗口,他并没有打算进来,只是面对外场跟人说说笑笑,背倚靠在门,鞋后跟把门踢得直直发响。 冯渊转口说:“我不相信,你不是想知道徐龙师傅为什么要带店里的东西回去吗?” 让冯渊师傅这样说,激发了羽晴的好奇心。 冯渊把杯中的水都喝完说道:“徐龙师傅固定拿店里的面包连罗贵经理都是知道的,不过他是有分寸的,那天你看到徐龙师傅拿很多的面包回去确实是因为店里多做了好几个即将过期,他买下来带回去给家人吃。” 听起来像是借口,羽晴转头皱眉问:“这跟那有什么关系?” 冯渊站起来打算出去休息室打水喝,说道:“如果你不去,就没有机会知道。” 羽晴迟疑了一会儿,低头思忖。 冯渊走到门口前,开门时再次问羽晴:“后天你去吗?” 羽晴深吸一口气说:“我去。” 冯渊满意的点头笑道:“那好,我也带孩子去。” 第十九章 动物园(上) 动物园位在偏离市中心的一隅,很适合一家人出游,还未开园前已经聚集不少民众,大部分是父母带儿女,趁着休息日一起出门游玩,虽说不像假日人满为患,倒也是十分热闹,尤其是孩子们的笑声,羽晴有种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里。 在甜在心咖啡店守候的羽静露出失望的神情,除了无奈的点头之外,她感觉自己要被姐姐落下了。 羽晴决定准点到场,毕竟自己话少,面对不认识的人很难主动开口闲聊。 她打车到动物园的门前,下车便看见认识的人。 一眼见到孔丽娜身材惹火,穿着背心短裤,露出姣好的体态,白皙的肌肤透出青春年华的光彩,脸上的妆更是浓艳,若非是知道她真实年纪,还以为她确实是毕业后的工作人士。 冯渊和他的大儿子两人在一旁,正在跟罗贵聊天,冯渊穿着休闲简便,看上去更年轻不少,倒是罗贵还是一身的衬衫和西装外套,脖子上少了花样领带,正在跟其他外场的人谈天说笑。 这次外出,除了想了解徐龙师傅的背景,还想知道冯渊师傅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模样? 令羽晴震惊的是冯渊师傅有孩子了? 从工作中相处,羽晴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冯渊师傅的脸看起来是成熟而稳重,肩膀宽阔,是一个很可靠的对象,一直以来,她对冯渊师傅产生一股爱慕之心,虽然没有到真的可以谈感情的对象,也没想到他已经是结婚的人。 话说回来,这样好的人肯定步入家庭,怎么可能还单身?羽晴羡慕有人如此的好眼光。 既然如此,徐龙师傅和罗贵经理肯定也是有家室的人,若是冯渊师傅带孩子过来,其他人肯定也是如此,或者是,在树方面包店的老员工们,都会把它当成一个家庭出游日来看待,如此一想,羽晴便抱着期待的心情。 羽晴过去之后,只剩下徐龙还没到场。 冯渊一眼便看见了她说:“羽晴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罗贵笑说:“怎么放假还穿的跟上班似的,都不打扮打扮。” 羽晴笑了说:“都放假了,不喜欢折腾自己。” 羽晴说完,大家都把目光从她身上同时移到孔丽娜,孔丽娜喜欢吸引众人的目光,她带着浓厚的眼睫毛朝众人眨眼,稍稍换了一个站姿说:“我没事就喜欢折腾自己。” 若是在工作,这个玩笑谁也不敢在罗贵面前开,此时,大伙都笑了出来。 羽晴打量了冯渊儿子的年纪,约莫有五岁,冯渊注意到羽晴,对身旁却却的儿子说:“叫姐姐。” 让冯渊一推,儿子更加害怕的往他的大腿内侧躲,羽晴笑说:“这孩子怕生。” 冯渊说:“是呀!平时很少带出来。” 羽晴见柜台和新来的女生都穿着长裙,其中一位带男伴,从两人交头接耳,亲密的程度来看似乎是男女朋友。 罗贵身旁站了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的洋装,颜色特意和罗贵相当,从年纪上来判断,估计是夫妻,可是冯渊只带了儿子,她觉得奇怪。 此时,罗贵注意到马路边上的一个点,开心的指着前方笑说:“哎呀!徐龙师傅来了!” 所有人都往刚才羽晴来时的地方看过去,如同发现明星一样的投注好奇的目光,徐龙师傅也是带着一儿一女,他们下车时稍稍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 接着,徐龙从后车厢取来一个轮椅,推到后座,儿子体贴的打开车门,出来一个人艰难的坐在上头,徐龙推车缓缓的朝大家过来。 徐龙也是一身休闲服装,稍微侧身,先是看见微微凸起的肚子,不小心显露出他中年的年纪,转过身来,轮椅正对他们,羽晴原本以为是徐龙的母亲,没想到居然是一位娇柔瘦小的女子,仔细瞧她的脸,脸孔狭窄清秀,目光如水,身材娇弱,与她的年纪相差不远。 羽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就连其他的新来的员工也是,诧异得空气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凝重,也只出现一刹那,罗贵倒是见怪不怪,迎面笑说:“你来了。” 冯渊朝羽晴稍微使了眼色,对徐龙笑说:“每次都是你最慢。” 徐龙的妻子柔弱的脸蛋上出现了温和的笑容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徐龙脱下一身西服,一张椭圆的脸在朝阳下格外亲切,笑起来脸颊立即红润有光泽,说道:“对不住,实在堵车。” 大伙见他们并不介意旁人的目光,也稍稍安心下来。 罗贵举起手说:“走吧,我已经买好票了。” 孔丽娜眼神四处张望,疑惑的问:“老板娘不来吗?” 罗贵眯起眼笑说:“她有事,来不了,我们走吧!” 罗贵的妻子走到徐龙的妻子身旁帮她推轮椅,两人低声交谈说笑,似乎早已认识多年的好友。 孩子们见到徐龙都开心的围着他打闹。 孔丽娜和新来的女孩走在一起,完全忘记调到内场的羽晴。 羽晴和冯渊走在最后。 他们往售票处进去,一路上安静不语,刻意放慢脚步,冯渊的眼神始终落在那群孩子们身上。 羽晴定神,深吸一口气说:“冯渊师傅想告诉我的原来是这个。” 冯渊语带轻松的说:“我并非有意要让你知道,只是想让你了解他的家庭状况。” 羽晴侧过头说:“如果冯渊师傅直截了当的告诉我,我也会相信的。” 冯渊笑着摇头说:“不,你的相信只是掺杂了对我的信任。”说道一半,冯渊停下脚步说:“我希望你能真的了解到他的难处。” 羽晴的眉头一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冯渊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待他们走远,找到一张木头椅子坐下,开始说道:“徐龙原本是个意气风发,很骄傲的小伙子,一直到妻子发生了车祸,再也无法靠自己站起来,家庭从此发生了变化。”冯渊缓了一口气说:“后来,妻子为了不想拖累他,一度想跟他离婚。” 羽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握紧拳头心里有些激动的说:“徐龙师傅没有这么做,是吗?” 冯渊的睫毛在空气中动了一下,微微点头说:“你听过老莱娱亲的故事吗?可徐龙是用在他的妻子身上,来讨他妻子的欢心。” 羽晴感觉到鼻腔有一股雾气,越来越浓。 冯渊说:“原本他是大男人主义的,为了让妻子振作,不停的放低姿态,每天主动向妻子说一些无关紧要,不着边际的话逗她开心。” 羽晴低下头来,发觉自己在徐龙师傅面前实在是抬不起头来。 冯渊笑说:“你在徐龙面前可千万别这样,他会笑你的。” 羽晴想起来徐龙师傅的孩子大约和冯渊师傅的孩子年纪相当,可见他妻子应该是婚后才发生车祸的,她问:“多久以前的事?” 冯渊扬起头,目光悠远的回答:“两年左右了吧!” 羽晴觉得徐龙师傅的生活上遇到如此重大的转变,想必他自己也是经历过一番的波折,和旁人无法体会的心里压力,何况,刚才见到如此和睦的家庭,先前的伤痛在他们身上完全看不到痕迹,实在是难得的一件事。 她觉得今天的冯渊师傅很不一样,很少见到有人对她如此坦陈,或许冯渊师傅把她当真心朋友,如同她对冯渊师傅一样,为了要缓解沉重的氛围,她转口好奇的问:“你的妻子呢?” 冯渊微微的张嘴,从喉头飘出稀薄的空气,淡然的说:“我离婚了。” 听到冯渊说出这样的话,她的脑袋一震,空白得说不出话来。 冯渊知道羽晴的反应,为了要缓解尴尬,他微微的笑说:“走吧!他们都走远了。” 羽晴望着徐徐远去的背影,她知道,若是她再问下去,或许冯渊师傅也会告诉他的遭遇,可是她已经被徐龙师傅的故事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扶起大腿,艰难的跟上冯渊的脚步,默默的跟在身后。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面对冯渊师傅的故事。 第二十章 动物园(下) 羽晴和冯渊两人始终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 冯渊的儿子喜欢跟徐龙的小女儿玩,两人宛如许久未见的好朋友,一下子便热络了,两人沿着人行走道走在最前方引路,约莫过了一阵子,冯渊的儿子便会转头往后方一看,寻找父亲的身影,确定父亲还在,便安心的继续跟其他的孩子们玩乐。 徐龙的大儿子也是,喜欢粘在母亲身旁,还帮忙罗贵的妻子推轮椅,虽然他的年纪还小,已经懂得一些人情世故,这些是被迫的,并不是自愿成长,因此在羽晴的眼中格外珍贵。 她决定不要问冯渊师傅的过往,先前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揭开徐龙师傅的家庭情况,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意外结果。 不管先前的他对于过往是否真的在意,凡是经历过婚姻分合之事,内心肯定历经过一番的痛苦和折磨,曾经被翻绞的一波平静湖水,何必再用自己的好奇心来揭人家不愿意面对的疮疤,即便对方信任你。 此时的冯渊,目光祥和宁静始终放在儿子身上,他现在,肯定是找到了生活的重心和目标吧! 她忽然发现,她和冯渊师傅很相像,都是远离人群之外的人,默默在一旁看大家开心聊天的人,虽然自己没有深入其中,但是能在一旁参与,也能自得其乐,像罗贵或者是孔丽娜身在人群中,成为众人的瞩目反而更加的变扭。 或许冯渊一眼能看透与他相似的人,因此才接近羽晴的,若是如此,羽晴便知道,他们心中都有一块旁人无法跨越的田地,是属于自己主观的心地,更不能贸然的开口寻问他的过往。 羽晴坦然的朝前方看了一眼说道:“我想,这才是冯渊师傅想让我明白的地方。” 冯渊还陷在眼前这幅幸福的画面中,来不及反应羽晴说的话,满脸疑惑的问道:“什么?” 羽晴侧过头来调皮的笑了笑说:“没有。” 一行人走到了游乐区,虽然不是标榜刺激可怕的游乐设施,对羽晴而言是望之却步。 原本聚集的一群人开始一个个摸索着未知的游乐设施,最后在一个地方停留下来。 他们走进一瞧,孔丽娜她们已经做完一轮海盗船,下来时有一种豁然开朗,轻飘飘的感觉。 孔丽娜伸出胳膊向上伸展,露出灿烂的笑容说:“在学校待久了,都不知道有这么好玩的玩意儿!” 羽晴吃惊的望着孔丽娜,再望着旁人,没有人发现孔丽娜话中的语病,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冯渊转头问羽晴:“一起玩好吗?” 羽晴还在迟疑时,冯渊抓住羽晴的手腕往入口出走,由于不是假日,马上轮到他们,他们挑选了一个最后面的位置,羽晴的腿害怕的瑟瑟发抖,一坐在椅子上,便双腿发软得站不起来,正打算开口推脱,安全栏杆自动放下,控制海盗船的服务人员开始广播。 羽晴听从服务人员的指示,把手放在安全杆上,连声音都说不出话来:“我...我怕。” 冯渊见到她这幅模样倒是笑了出来,他看到徐龙和罗贵在他们的正对面向他们招手,冯渊伸出手向他们打招呼,又指示羽晴,羽晴害怕的不敢把手放开,他们三人又笑了出来。 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海盗船即将起航,缓缓的前后移动起来。 风经过耳边只听见其他女生的呼喊还有略过发梢的咻咻声,海盗船像是试探的乘的极限越升越高。 她的手紧紧抓住,一刻也不敢放开,连脖子都紧张得不敢抬起来。 冯渊倒是怡然自得,他轻松的问:“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谁勇敢过一次?” 羽晴全身的力气全部在对付这艘船带给她的可怕经历,她闭上眼问道:“你说什么?” 冯渊再次大声问:“你有没有为谁勇敢过一次?” 羽晴顿时睁开眼,正是海盗船腾空而起时,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先前的记忆,有些是模糊的,有些是鲜明的,一下子拼凑在一起成动画影片,生动而有活力。 船只随着摇晃的摆渡逐渐升高,羽晴眼前的世界前后摇摆,即将要颠覆似的。 冯渊在船停留在最高点时大声问道:“有没有?” 在海盗船即将落入地面上时,羽晴听见耳边有尖叫声,顺着惊声尖叫,重力加速度和轻盈飘荡的感觉迎风而来,身体不像是自己的,她撕喊道:“有。” 羽晴是让冯渊扶下船的,刚走出口,孔丽娜从旁边冒了出来,嘟起嘴问:“冯渊师傅,陪我们再玩一次。” 冯渊笑问:“你们自己玩也一样。” 孔丽娜眼神稍稍若在惊魂未定的羽晴身上,有点不服气,发现刚走来的徐龙,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臂说:“徐龙师傅,陪我们再玩一次好吗?” 徐龙爽快的回答:“好哇。” 孔丽娜带着娇气柔声说:“可是冯渊师傅不愿意跟我们一起。” 徐龙中气十足的对冯渊责备说:“人家小姑娘跟你还不快点。” 冯渊转头打算问羽晴,羽晴伸出手掌心面对冯渊摇手说:“你们去,我不能再坐了。” 孔丽娜一手拉着冯渊一手拉着徐龙说:“快,要开始了。” 徐龙见罗贵还在后方,空出的手对他招手说:“走,再坐一次。” 罗贵已经满头大汗,他领口上的衬衫纽扣松开了一个,露出粗红的脖子点头说:“你们等等我。” 羽晴见树方面包店的员工都一起坐上船,取出口袋里的手机,趁着船腾空飞起时,拍下他们惊呼的照片。 时间不经意在他们身边流逝,一晃眼下午约莫四点,孩子们都累得摊在父亲的肩膀上。 徐龙的大儿子一只手撑在母亲的轮椅上,睁眼守护他心中所想。 他们在休息区坐了一会儿,罗贵接到严华的电话,他们决定回家。 出去之后,严华站在出口处,此时的她脸上的线条柔和,与在店内不太相同,她稍微环视大家说:“都累了吧!” 罗贵笑说:“孩子们都很开心。” 严华转头发现孔丽娜他们问道:“你们怎么过来的?” 孔丽娜回答:“我们搭小莫男朋友的车过来的。” 严华点头一下子把眼神对冯渊说:“我送你们回去!” 冯渊手抱着孩子说:“羽晴是搭车来的,一块儿走吧!” 他们分配好,羽晴坐在副驾驶,让冯渊和孩子坐在后座,一坐上车,由于羽晴跟严华两人本来是上司和下属关系,因此不敢多说,严华似乎也是很拘谨的人,她一路上只对着照后镜瞄了一眼冯渊,偶尔和冯渊的视线对上。 他们到前方的红绿灯前停了下来,再拐两个弯便是树方面包店,严华问:“羽晴,送你回家吗?” 羽晴还想去咖啡店找羽静,看看她顾店的情形,恭敬的回答:“不用了,我住的地方在面包店附近,让我在面包店下车,拐几个弯就到了,很快的。” 严华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羽晴下车之后,目送他们的车子远去,在透明的玻璃窗看进去,她看见冯渊将身子伏低往前,低声跟严华说了几句。 第二十一章 改变心态 昨日休假,工作全部落在了今天。 早会结束,内场的三人一句话没有招呼道便各自忙碌,羽晴忙着提前打开烤箱预热,还有师傅们使用的鲜奶油和其他面粉。 冯渊在内场稍微伸了一个懒腰,不到几十米的工作室顿时变得狭小,他瞄了一眼徐龙,发现他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从一旁取出准备好的面粉倒入容器,确定好之后放在磅秤上,红色的指针刚好停留在相应的位置,依序倒入酵母、糖、盐、鲜奶油和鸡蛋,慢慢倒入温水。 他纯白的工作制服向两侧张开,隐藏不住结实的二头肌,在透气的布料微微鼓起,快速的来回揉捏,内场的温度恒温二十六度,不过认真的忙碌起来还是容易满头大汗。 有的时候他们会偷懒使用自动机器,经过几次试验后,发觉还是手工揉成的面粉比较好吃,掌心的温度和面粉揉成时产生的物理反应能让面粉多了一种温和的口感,当初他在国外学习时已经知道这一点,因此没有必要,他们都不愿意使用自动机台。 最后倒入黄油,冯渊一眼辨认出他要做的是口感松软的面包卷。 徐龙将黄油揉入面粉里,一层光滑浅黄的白色石头的形状安静躺在容器中,徐龙目不转睛的检查面粉是否合乎标准,嘴边说道:“保鲜膜。” 羽晴正在一旁用点检表检查所有的设备是否完好,她拿着笔边勾选边回答:“是。” 徐龙侧过头来微微看了一眼羽晴,察觉她并无异样,在平日,他们一天根本说不上一句话,怎么会答应一声呢?他正思忖时,发现冯渊正冲着他媚笑,再回头看看羽晴是否与他暗中通气,羽晴已经把保鲜膜撕开,轻盈的替他盖上说:“好了。” 他诧异的后退了一小步,深怕碰到了她。 冯渊见状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羽晴正经的转过头,好奇的问:“怎么了吗?” 冯渊眼神隐藏不住笑意说:“没事。” 羽晴将手中的点检表交给徐龙师傅说:“麻烦您在这里签字。” 徐龙愣愣的接过手中的点检表,在最底下的师傅那一栏上签字,只要是内场的人点检完必须让冯渊或者是徐龙签字,先前羽晴都是让冯渊签字,即便徐龙离她最近,宁愿多走几步路也不愿意给徐龙签字,他知道他们感情比较好,其实并不在意。 一直以来,他知道羽晴不一定到讨厌他的地步,可是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主动开口跟他说话。 羽晴手里接过点检表轻声说:“我先把点检表交给罗贵经理过目。” 徐龙“嗯”的一声,目送她走出内场,回过头发现冯渊早已弯腰嗤嗤大笑。 徐龙一脸正经问:“是不是你搞的鬼?” 冯渊立即站直,稍微检查桌边的材料,正色回答:“我才没那么大本事。” 徐龙瞟了一眼他桌上的容器,还是空空如也,他恢复专注的模样,继续做下一道流程说:“赶紧的,要是来不及可别求我帮你。” 冯渊意味深长的笑说:“不会的。” 一整个上午他们的话非常少,在羽晴的帮忙下,徐龙很快完成他的部分。 冯渊是慢了一步,还是有条有理的跟上外场提出的需求。 羽晴帮忙徐龙的部分,导致自己更加忙碌,注意力必须更集中,不过她的心情是开心的,虽然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的工作方式有些许不同,不用再刻意避开徐龙师傅的诉求,能将内场的两位师傅一视同仁,更能提升她的工作效率。 羽晴的中午是可以休息三小时,自从调到内场便不能跟外场的人一样准时休息,因为内场的师傅只休息一个小时,他们必须趁着面包烘烤的时间,准备下午的材料和制作场外需要补齐的果酱和蛋糕的需求。 只要甜在心咖啡店没有多余的事,她会提前到树方面包店帮忙师傅准备。 刚从外场走进内场,羽晴把围裙套在身上时,徐龙问:“罗贵在吗?” 羽晴拉两侧的围裙带子绕到后方打蝴蝶结说道:“刚出去了,听说今天要进原物料,在后边的门等货车。” 徐龙沉吟不语,继续手边的工作,一个下午,徐龙师傅的工作反而慢了下来,羽晴觉得奇怪,稍微多加注意徐龙的反应,只见他频频抬起头检查墙上的时钟。 此时,外场的人员进来提出新的一批面包的需求,接下来要忙到晚上了。 冯渊早早发现徐龙奇异的反应,在下午四点半时,他终于忍不住问:“家里有事吗?”冯渊怕徐龙有想法,他补充一句问道:“中午看你接那通电话之后心神不宁的。” 徐龙把手套脱下扔在桌上,说道:“我得请假回去接孩子下课,今天我妈有事,不能接孩子回家。” 冯渊转头问羽晴:“罗贵经理忙完了吗?” 羽晴失落的摇头说:“有一批货要退,他刚才跟运货的师傅走了。” 徐龙接着把帽子放在桌上说:“我等不了了,再不去徐进得自己走路回家,我不放心。” 羽晴环顾内场,工作台上摆满各样的材料,烤箱内还有一个是空着的,其他正在使用,浓郁的面粉香气扑鼻而来,内场若是只剩下她和冯渊师傅,她不能保证能够把徐龙师傅的工作接下来,而且冯渊师傅不一定能如期完成他的工作。 徐龙已经脱下制服,从勾架取下外套,羽晴挡住了他的去路说:“我去吧!” 徐龙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羽晴有条理的说:“这边的路我还算熟悉,只要不是太远的基本上都可以,徐进应该是读最近的小学,那边的路我有印象,徐龙师傅只要给我家里地址,加上徐进稍微指路应该可以找到徐龙师傅的家。” 徐龙还没让罗贵以外的人帮忙接送过,羽晴的工作态度是大家认可,可是让她帮忙私人的事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羽晴目光柔和,慢慢分析道:“内场还有许多工作需要麻烦徐龙师傅,若是你走了,说不定我跟冯渊师傅忙到下班都还未把工作完成,若是我去,说不定等我回来,你们能有条理的把事情做完,不是皆大欢喜吗?” 徐龙犹豫的说:“可是…,徐进不太认识你。” “我开您的车去,那天去动物园,他不是见过我吗?”羽晴笑说:“徐龙师傅手机记得带在身边,若是徐进不放心我,我打电话给您。” 徐龙扫过内场,发现工作台确实一团乱,身为师傅的他,这时候走开似乎不太负责任。 冯渊在一旁笑说:“让她去吧!我这里还需要你。” 内场忽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烤箱机器发出一股低沉的嗡嗡声响,金属制的烤箱维持恒高温,慢慢散出沁芳气味,连呼吸间都能闻到一股香甜。 徐龙把外套挂回墙边,将钥匙交给羽晴,低声温柔的说:“那就拜托你了。” 第二十二章 报名 羽晴开车过去时正值小学生下课时间,她把车停在醒目的地方,好让徐进能一眼望见,若是单单认人,昨天才一面之缘,双方很难留下深刻的印象。 小学生鱼贯而出,羽晴坐在驾驶座,远处见一名穿制服的孩子认出车子,刚走近又停了下来,仔细一看,他的脸生的圆润白净,眉清目秀,肩膀的骨架比同龄的还大,以后一定比徐龙师傅长得又高又壮。 两人对彼此都有印象,不过并不熟悉,徐进走到车前,仔细的检查车牌号码才转到车门前。 羽晴从驾驶座出来,笑脸迎人的说:“奶奶今天有事,不能来接你,是你父亲徐龙让我过来的。” 徐进踟蹰半天双手交握纠缠,圆脸间的眉毛快要皱在一起,问道:“罗贵叔叔呢?” “他在忙,来不了。”羽晴慢条斯理从口袋取出手机说:“姐姐的手机借你打给爸爸,你问他是不是找一位叫施羽晴的姐姐过来接你?” 徐进点头,羽晴把手机给他,他拨打徐龙的电话,两人在电话中大约是徐龙在说话,徐进只是点头的份,后来徐进把手机交给羽晴说:“爸爸要跟你说话。” 羽晴觉得奇怪,接来手机喂了一声。 “羽晴吗?回去的时顺路到附近的餐厅让徐进买晚餐行吗?”徐龙的语气间放松了不少,连带眉毛也舒展开来。 “好的,您放心。” 他们挂上电话之后,徐进坐上副驾驶座,羽晴开车载他们回去。 刚好是车潮拥堵时间,他们在主要干道停滞不前,又花了一点时间,眼看夕阳即将落入了远方的大厦,在昏暗的黑暗来临前,街灯纷纷打起了霓虹取代白日的璀璨。 羽晴把车开到了他们家的附近,停在徐进指定的餐馆路边,他动作利落的推门进去,透过玻璃门看见,他的身高还不到柜台的高度,踮起脚尖与店员熟稔的说几句话,不到十分钟,他又推门出来,手里提着四个饭盒。 徐进走出来,到副驾驶座门旁,不打算进来,他说:“我们家就在附近,走路五分钟便是了。” 羽晴还以为要开车,她把车熄火对他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既然是你父亲交代我,我跟你去。” 徐龙的家在一个小社区里,地处偏远了点,不过环境十分清净优雅,出来应门的是小女儿,从她身着幼儿园的制服来看,应该是让娃娃车送回来的。 羽晴无意间窥探,可是门打开一眼能望见厅的大小,格局是正方形,虽然不大,东西不多,但是看起来十分温馨,每件物品摆放错落有致,徐龙的妻子在厅做手工活,见到羽晴笑说:“麻烦你了。” 徐进一见到母亲便跑到她身旁,透过母亲的肩膀偷看羽晴。 听到徐龙的妻子这么说,想必徐龙跟她妻子打过招呼,羽晴正打算离开笑说:“没事。” 她说:“进来坐一会儿。” 羽晴摇手说:“不了,面包店还有许多活没做完。” 徐龙的妻子放下手边的工作,一双纤细的手臂转动一下轮椅便到了羽晴面前,说道:“徐龙上班让你们多费心了,家里这样的情况,他工作肯定受了不少影响。” 让她这样一说自己反而觉得羞愧,说道:“别这样说,徐龙师傅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人,很少见到对事情如此上心的好师傅。” 她脸上尽是祥和之气温柔的说:“要不是平时有大家帮忙,我们肯定熬不过来。” 羽晴笑说:“树方面包店的人都很好,能跟他们一起工作是我的荣幸。” 两人将稍微寒暄几句,羽晴急忙的说:“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事情忙不完要耽搁大家的下班时间。” 走出公寓正巧夜幕来临,连夕阳都悄悄的没入地平面,街道的灯火辉煌,正是下班时间,许多车辆突然涌入道路上而动弹不得,羽晴一开始心急得不得了,后来干脆放下心,反正有两个师傅在,即便是乱成一团,以他们工作的默契肯定一下子迎刃而解。 一踏进面包店,外场新来的女生在擦拭货架,孔丽娜正和徐龙聊天,柜台忙得不可开交。 徐龙师傅倚靠在门边,羽晴诧异的看着他,难不成他们俩把事情都做完了吗? 这时孔丽娜把一袋面包交给徐龙,随便把手里的散钱交给他说:“这是找零的钱。” 羽晴见到了店里的小票才发现徐龙一直以来是有付钱,只不过他走进内场时,只是提着面包袋子,才让羽晴产生误会,原来冯渊师傅说的是真的。 羽晴不可置信的问:“忙完了吗?” 徐龙一张圆润的脸,意味深长笑说:“忙完了,冯渊师傅正替你做清洁工作呢。” 羽晴急忙推开门,一眼见到冯渊在擦拭闲置的烤箱,也顾不得穿上围裙,立即上前把他的抹布给抢了过去。 冯渊还以为羽晴不打算回来了,笑问:“回来啦!” “嗯,现在外头的车堵得厉害,花了一点时间。”羽晴一边擦拭烤箱一边嘟着嘴不满的说:“什么嘛!我还以为你们会很忙,自己一整个下午跑了出去,一直都挂念这里,没想到你们居然都忙完了,平时我倒像是会给你们添麻烦。” 冯渊伏低在工作台前笑说:“我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话可说,只能不停的工作,没想到做事效率这么高。” 羽晴讨厌听到他这样说,即便是夸赞,对她而言却不是如此,狠狠的瞟了他一眼,低眼看到他手边有白色的纸张,是从来没见过的,她问:“这是什么?” 冯渊回答:“报名表。” 羽晴把工作做完走到他身旁看了一眼,问:“什么的报名表?” 冯渊在纸上写字说:“甜点比赛的报名表。” 羽晴不可置信的问:“冯渊师傅还需要比赛吗?” 冯渊笑说:“我不是正科出生,没有任何学历依据,只能不停的吸收各方面的知识来弥补先天的不足。” 羽晴背对着桌子不以为意的说:“哪里是先天的不足,我看你跟徐龙师傅都是很好的面包师傅。” 冯渊听了正色说:“我也替你报名,如何?” 羽晴诧异的问:“什么时候?” 冯渊回答:“下个月底。” 这个月底她就要借口提出辞职了,根本等不到下个月,她话锋一转问:“为什么?徐龙师傅呢?他去比赛吗?” 冯渊把手中的笔停了下来,说道:“徐龙是相关专业学校毕业的,该有的执照他都有,经历过不断的可怕考试经验,他是不想再经历了。” 羽晴摇头说:“这样,我跟你不就成为竞争对手?” 冯渊侧过头漫不经心的问:“难不成我不能成为你的对手。” 羽晴退了一步说:“才不是,我跟你比都不能比,该如何搬得上台面呢?” 冯渊说:“比赛可以提升你的能力,还是你对于现在的能力感到满足?” “我当然想提升,可是…。”羽晴不能告诉他自己只能待到这个月底。 冯渊从桌上起来,挺直腰杆说:“反正报名费才一百块,材料什么的都要自己准备,在这一段期间想想该如何提高自己的能力才是要紧的。” 羽晴哑口无言,面对处于极高的兴致中的冯渊,根本无法对他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第二十三章 另有其人(上) 罗贵私底下找过徐龙,手里揣着树方面包店开幕后至今的材料购买金额和营业收入,因为徐龙除了受过正当的职业训练之外,还懂得一点经营,只不过他最终没有走向这一块,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罗贵趁着下班后,店内的员工都离开时,把徐龙多留下三十分,两人坐在休息室说话。 罗贵把新店和旧店的报表都摊在徐龙面前解释:“到目前为止,扣除刚开幕购买新机器和店内的货架除外,虽然每周的营业收入节节升高,还没超过旧店,可是新店和旧店的已经是支出差不多。” 徐龙了解这一块,还是不愿意触碰,他皱眉说:“老板娘说这间店迟早会成为旗舰店。” 罗贵深吸一口气说:“是的,由于店内的收入不停升高,就连购买的成本也渐渐的超出我所能控制的范围,估计是在购买原材料的时候没有控制好。” 徐龙问道:“你不是已经开会提醒过店内的员工,还是如此吗?” 罗贵说:“是的,上次不是想让你看看两间店的差异吗?连老板娘都找过我,你告诉我的方法也用了,这两天还是如此。” 之前在严华还未发觉之前,罗贵已经感觉到不大对劲,可是店内实在过于忙碌,加上闹了小偷和上了媒体新闻,外头总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要应付而耽搁,原本还以为过没多久会恢复正常,没想到更加变本加厉。 徐龙先前拒绝过一次,告诉罗贵可以试试开早会给员工提个醒,没想到一直毫无动静,也没有小道消息,可是店内的成本支出倒是越来越多,令他担忧不已,再不认真的查找下去,严华肯定会再找他详谈。 罗贵解释:“收入的部分一直是没有问题,因为有摄影机盯着,我每天有空便会看一下柜台和收银的部分,并没有发生任何值得可疑的事。” 徐龙这时才拿起财务报表仔细核对,问道:“所以你觉得是有人盗用面包店的材料?” 罗贵说:“面包店使用的材料过多,每天进进出出,我一个人实在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只好请你帮我看一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徐龙翻到第二页,分别是新店和旧店的材料明细,里头的面粉、鸡蛋、奶油、鲜奶油、发酵粉等基本都是一样,不过面包的部分可能会因为销售原因而有所不同,各类面包的原料交叉使用,根本无法看出到底是面粉短少或者是鸡蛋减少。 密密麻麻的一整张纸,若是真要仔细研究或许得静心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徐龙把纸放下,开玩笑的说:“外场的人你注意过吗?” 罗贵无奈的笑说:“大哥都这个时候你还笑话我,除了真的有重要的事,哪里不是我还有其他店员看着。” 罗贵仔细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人,不会短少的如此平均,若材料进出没问题,肯定是店内的员工手脚不干净。 新店刚开张时,严华已经提前准备调度的人,因此在柜台还有内场的两个人加上罗贵都是旧识,而且都是她信任的人,这些人大家先前共识过,工作上已经有默契,不可能出纰漏。 由此可知,最有可能手脚不干净的便是新来的人,羽晴调到内场来了一个新人,那个新人是不可能成为偷窃者,因为在她来之前事情已经发生,因此可以排除她的可疑程度,新人来来去去,从开店到现在留下来的有三人,一个是柜台的小莫,一个是外场的孔丽娜和后来调到内场的施羽晴。 罗贵刚跟他说这件事,他还以为是施羽晴,因为她从外场调到内场,算是对店内的一切比旁人都熟悉,加上失窃的是材料部分,她是最可疑的人。 后来施羽晴跟冯渊渐渐熟悉,以为她要利用他来达到目的,还私底下提醒过冯渊,没想到冯渊猪油蒙了心,开他玩笑说:“你是不是吃醋小女孩跟我比较好呢?” 这句话堵得他心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休息室内沉静得连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得特别刺耳,罗贵急切的目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徐龙说:“每天下班前,没事我都替你看着外场,目前都没发现到什么问题。” 罗贵说:“估计是因为我在的缘故,过几天店内开始进货,到时候我肯定忙得不可开交,你再帮我多多留意。” 徐龙背靠在门边,眼神盯着外场,如同失了神般毫无生气,若是像罗贵目光如炬,那偷儿肯会对他更加防范。 今天上午罗贵进货耽误了时间,施羽晴替他跑腿,这下子,他要看顾的只有两人,孔丽娜是一个爱说话的女生,只要店内不忙,她便串岗跟其他人聊天,这样的举动很容易令人引起猜想。 孔丽娜最喜欢跟徐龙师傅说话,她身穿和昨天一样的热裤,还有白色棉质衣服,隐约透出里面黑色的内衣颜色,走近问道:“今天精神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昨天去动物园玩得太开心了?” 徐龙被打扰,将她仔细的看了一遍说:“年轻人不要穿得那么少,都不知道其他不正经的人是怎么想的?” 孔丽娜洋洋得意的在他面前转一圈,过分自信的说:“就是要你们胡思乱想,我们班的同学都是这么穿的。” 徐龙怔住了,他听着孔丽娜说的话,眼神无意间瞥向柜台前的小莫那不经意的举动,如同暗处潜伏的影子倏然一闪在眼前略过。 旁边的老员工专心的把今天收来的钱一一核对数好,放入信封袋,从兜里取出钥匙放入保险箱,钥匙在下班前会交给罗贵保管。 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举动,可是这一幕完全被徐龙捕捉在眼皮子底下。 徐龙回神对孔丽娜说:“我不过是给你一个建议,你在店内这么穿,别说罗贵经理会说你,到时候老板娘过来肯定会数落你一番。” 孔丽娜倒是不怕罗贵经理,可是她怕老板娘,立即拘谨的把双手环抱在胸前。 徐龙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钞交给她说:“好了,快下班了,帮我拿几样面包,替我到柜台结账。” 孔丽娜换了一个人似的,无精打采的问:“跟平时一样吗?” “嗯。”徐龙假装把视线移到别处点头,柜台旁又一个迅速的动作引起他的注意。 他扬起下巴,发现角落的一个摄影机,确实对着收银机,稍稍移动角度应该能把刚才他见到的那一幕录下来。 正思考接下来的步骤时,在柜台旁的玻璃窗口,照应出门口走进来的人,施羽晴正风尘仆仆的进来店内。 徐龙把事情调查水落石出,这下子罗贵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见到施羽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十四章 另有其人(下) 两天后,开早会时,罗贵不动声色的将小莫和徐龙找来休息室,小莫原本作则心虚,她坐在休息室眼神漂移的厉害,坐立难安。 罗贵把监视器画面给小莫看说:“原本监视器一直是对着收银机,为了是防止员工内部盗取钱财,另外一方面在人付款时出现纠纷可以调阅出来方便双方对证,从来没有想到柜台旁卖给人的果酱会遗失的这样厉害,连我都没有发现。” 小莫害怕的盯着罗贵截取的监视器画面,收银机原本是两个人顾的,若是要动手是很困难,除非是在结束营业时,另外一个老员工全神贯注在结账的金额方面时,另外一个人便得了空,趁机钻漏洞。 她的眼神停留在荧幕画面,看到晚间结账的人约莫是最后一个,店内没有其他的人,老员工和小莫两人说了几句话,老员工开始着手计算今晚的营业金额。 监视器的画面稍微移动过,原本将收银机尽收眼底,稍微将监视器挪动了一下,特别照在柜台旁边的桌子,上头摆放一些零食和果酱,方便人在结账时,能顺手抓一个增加营业额,此时小莫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画面中的她如同一只潜伏已久的猫,趁着老员工将金额放入保险箱时,伸手取柜台旁边的果酱,速度快到只有一、两秒的时间。 小莫害怕的眨眼睛,监视器画面一下子恢复正常,仿佛她刚才做的那些是不存在似的。 罗贵把手肘放在桌面上,神情威严不容置疑的说:“你还有没话说?” 小莫双肩下垂,眼眶早已经盈满泪水说:“我父亲住院在外面欠了钱,为了要还钱我只能想尽各种方法。”说完,她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再也无法正式面对他们。 开完早会,羽晴和冯渊两人在内场做打扫工作,前天罗贵找徐龙和冯渊开会,虽然只有一下子,今天又找徐龙,确实引起了羽晴的好奇心,还有小莫,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趁着打扫工作将近结束,冯渊坐在椅子上喝水休息,羽晴擦拭工作台问:“罗贵经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否则怎么一直找徐龙师傅呢?” 冯渊缓缓的喝下一口茶说:“店内不是材料短少吗?找到原因了!” 羽晴惊讶的停下动作,先前冯渊师傅不是说徐龙师傅不可能吗?从罗贵经理频繁找徐龙师傅来看,她吃惊的问:“该不会真的是徐龙师傅?” 冯渊瞟了一眼羽晴,那眼神仿佛在说她目光短浅,见识浅薄,说道:“是徐龙师傅抓到的。” 羽晴露出不可置信的惊喜神色,这样的解释才能说明冯渊师傅前后的说法一致,吃惊说:“这么厉害!” 冯渊意味深长的笑说:“看来徐龙师傅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节节升高。” 羽晴好奇的问:“可以告诉我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冯渊盯着保温杯里缓缓升起的白烟说:“前一阵子徐龙师傅不是一直出去外场吗?他是替罗贵经理盯着,可是一直没有发现异常,直到那天罗贵经理忙进货的事,让对方松懈下来,被徐龙师傅看到了偷儿的行为。” 羽晴这才恍然大悟:“该不会是小莫吧!” 冯渊喝一口水点头:“是,那天徐龙亲眼目睹,为了要让小莫逃不掉,稍微把监视器挪动了一下,这才证据确凿。” 羽晴想起小莫平时对人还不错,对于外场来说,能够在柜台做收银工作是一件荣耀的事,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冯渊难得正经说道:“自从开店两周过后便发现店里的营业额和支出有出入,一直以来,罗贵经理非常苦恼,私底下找过我们许多次。” “所以你们开始替罗贵经理监视店内的每个员工?”羽晴开始发挥自己的推理能力说:“听你们这样说,每个人都有嫌疑。” “倒也不是所有人,像是跟我们一起调过来在柜台工作的阿青不是,还有外场新来的也不是。” 羽晴迅速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下子她也成为嫌疑人之一,从小到大,她可没有让人如此怀疑过,忍不住嘴角往下,心里装了委屈。 冯渊见状,勾了勾嘴角,笑意中有另外一种含义说:“他只不过是让我多盯着你,我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羽晴这下子把徐龙师傅一直以来对他的冷漠和冷淡找到合理的解释,原来是把她当嫌疑人之一,她说话忍不住大了一点:“冯渊师傅没有怀疑我,徐龙师傅肯定怀疑过我。” 冯渊正要替徐龙解释时,徐龙这时推开内场的门进来,脸上带着笑意说:“事情完美解决。” 徐龙没有注意到冯渊正给他使眼色,羽晴失控说:“太过分了,这样的事怎么可以偷偷的怀疑人,徐龙师傅一定觉得从外场调到内场的我是最有嫌疑吧!。” 徐龙一时意会不过来,让羽晴说中了心事,他怔了怔,还以为自己平时不苟言笑的神情做得无懈可击。 冯渊帮忙解释:“羽晴,并不是只有你,徐龙师傅对每个有嫌疑的人都产生合理的怀疑。” 羽晴撅起嘴说:“徐龙师傅为了要抓店里的小偷而怀疑我,所以每天对我板着一张脸。” 听到羽晴这样说,他心里约略知道冯渊已经把事情告诉羽晴,只不过羽晴的重心跟他们不一样,他毫不保留的说:“你们是新来的,当然要观察一下,对彼此不了解,今后怎么能愉快的工作呢?” 羽晴不满的说:“虽然我这样说很无理,徐龙师傅怀疑过孔丽娜呢?你们每天可是有说有笑的?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待遇?” 冯渊打趣的笑说:“你看看人家小姑娘吃你的醋了。” 提到孔丽娜,徐龙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想起了一件事问:“羽晴,先前你在外场,应该对丽娜有一点认识吧!” 羽晴被他正经的一问,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回答:“是的。” 徐龙歪着头问:“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自己还是在读学生?” 听到徐龙师傅这样问,想必是知道孔丽娜还是学生,她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稍微镇定的说:“她没跟我说过。” 徐龙沉思了一会儿。 冯渊见羽晴不再追究刚才的事,把保温杯放在架上,走到工作台前准备,眼神专注的进入工作状态。 徐龙见状,扬起下巴发现工作时间已经默默的过去三十分钟,赶紧带上帽子。 羽晴发现他们都不说话,低头认真工作,若有似无的把眼神落在徐龙师傅身上,他能找到店内的偷儿,对人的观察肯定有超乎常人的敏锐能力,说不定过没多久,孔丽娜会因为被人发现是学生而被开除。 羽晴希望自己能主动提出辞职,毕竟在这里相处久了,大家都有感情,若是能按照正常的程序离职,今后相见彼此还能成为朋友。 如此一想,羽晴对徐龙产生了堤防,心里更加的害怕。 第二十五章 偷听(上) 羽晴顶着烈日回到甜在心咖啡店,这几天的工作十分顺利,三人培养出很好的默契,相互帮忙之后,他们能比一般还提前休息,一踏进咖啡店内,一股清凉的风迎面而来,店内木头的香气中隐约透出稀薄的咖啡气味,羽晴猜测,早上约莫只卖出一杯咖啡,刚这么想,便见到工作台上有一杯喝完的咖啡杯,是放在工作台内,上头还残留一点咖啡泡沫,发出淡淡的幽香。 羽晴取来杯子到水槽边上洗干净说道:“喝完咖啡怎么不洗杯子呢?” 工作台上摆着一本教科书,还未翻页,安静的躺在上头,羽静坐在另外一侧,慵懒的斜靠在台面上,头毫无支撑能力,仿佛快要掉下去了,旁边是一圈水渍,是刚才羽静放咖啡杯的位置。 羽静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声:“嗯。”接着把脊梁骨挺直,手指在圆圆的水渍上头画圈圈说:“姐,我知道你现在在忙,可是你再不来看我,我就成朽木了。” 羽晴自从调到内场,与徐龙和睦相处后,连中午休息时间都鲜少回去,无非是想学习更多技巧,她笑说:“你说得太夸张了?”她把杯子放好,环顾店内问:“今天没有人吗?” 羽静懒懒的摇头说:“没有,我看连蚊子都很难钻缝进来。” 羽晴见妹妹如此无精打采,说道:“最近面包店发生很多事,下次放假再告诉你。” 羽静目光露出闪烁的光芒问:“我想听。” 羽晴把手擦干净,转身要走说:“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羽静绕进工作台抓着姐姐的衣服说:“跟我说说,哪怕是一个也好。” 两人正在工作区拉扯时,有人推开店门,羽晴耳后听见熟悉的声音说:“是这家了。” 她微微侧过头一瞥,见到了穿着打扮十分不一样的孔丽娜,还有其他两个,便立刻蹲下来隐身没入工作台内。 羽静还以为姐姐跟她玩,抓她的手不停的往上拉,没想到羽晴双手用力往下扯,她差一点跌在地上,生气的说:“手都被你抓疼了。” 羽晴伸出食指摆在唇边,神色紧张的对她摇头低声说:“是我们店内的人。” 羽静恍然,正要站起来打量他们时,又让羽晴抓住手,轻声在她耳边叮咛说:“你去,可千万别露出马脚。” 羽静的精神全来了,她双手拉拉皱掉的衣摆,清清喉咙,随手取了菜单走到他们面前。 其中一个女生脱下淡粉色的轻薄外套,露出半透明的衬衫,贴身黑色长裤,她的脸蛋很漂亮,年纪似乎与她相当,可是脸上稍微抹了一点淡妆,羽静又不太确定了。 其他两个女生打扮得比较保守,不过从她们沉稳的举动来看,确实已经在社会上打滚多年。 羽晴躲在工作台后方,忍不住伸出头探了一下,跟随孔丽娜进来的两个女生分别是柜台的阿青和新来的黄晶,孔丽娜和阿青坐对面,黄晶坐在孔丽娜的身边,刚坐下来,全部的视线都集中在羽静身上,羽晴深怕行迹曝露赶紧蹲下。 阿青发现店内冷清毫无半个人问道:“怎么来这间店?”她伏低身子小声说:“好像没人哦!” 孔丽娜倒是不介意,说道:“羽晴上次送我喝一杯她做的咖啡,很好喝,才没喝两口便让老板娘给扔了,我看杯子的标志是甜在心,想喝看看是不是这里做的?” 阿青不可置信的说:“怎么可能,羽晴不是有工作吗?” 孔丽娜耸耸肩,眉宇间有一种不确定感觉:“她是说跟这间店要一个杯子,说不定顺手让店家做也不一定?” 羽静见她们聊到姐姐的名字,确定姐姐说得没错,镇定的将手中的菜单交给她们问:“请问要喝什么?” 阿青取过菜单一瞧,平时对咖啡并没有任何研究,直接问孔丽娜:“羽晴上次请你喝的是什么?” 孔丽娜被这么一问,确实不清楚,上次羽晴问她,她也没问喝的是什么?只是一味的说跟冯渊师傅喝的一样,不过,冯渊师傅喝的是什么? 她问:“你们店里最热卖的是哪些咖啡?” 羽静听到她如此一问,正好可以打发,双手合十有礼貌的回答:“拿铁和美式咖啡。” 她们犹豫了一会儿,都点了拿铁咖啡。 羽静刚走到工作台前,孔丽娜高声问:“有没有吃的?” 羽静说:“有巧克力甜甜圈,还有鸡肉卷。” 巧克力甜甜圈是羽晴提前做的,鸡肉卷是羽静闲来无事学来的,若是一直让她吃面包,她宁可吃方便面。 她们讨论了一会儿,已经在面包店工作,对甜甜圈完全不感兴趣,说:“来三份鸡肉卷。” 羽静把鸡肉卷和拿铁咖啡端出去,她的午餐顿时没了着落。 孔丽娜看到服务员端来咖啡和微波好的鸡肉卷小心的放在桌面时,稍微仔细的看了一眼羽静,这副面孔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也只有出现在脑海中的一刹那。 拿铁咖啡端上桌,孔丽娜急着喝上一小口,感觉味道不大对,稍微皱了眉头,也说不上是哪里的问题,批评说:“羽晴的咖啡比这间店好喝多了。” 新人黄晶倒没有察觉出咖啡的异样,想尽快进入话题:“你们听说了吗?面包店里的偷儿找到了。” 孔丽娜立即对咖啡失去了兴致,着手拿起用锡箔纸包裹的鸡肉卷,小心翼翼的打开,无所谓的回答:“听说了,是被开除的小莫。” 年纪稍大的阿青喝了两口咖啡,亦不觉得味道如何,略微叹息的说:“我看小莫生的一张白净的脸,怎么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何况我每天跟她一起工作,确实没有发现她是这样的人。” 黄晶压低身子说:“听说是因为家里的人生病,为了要多赚点钱才铤而走险。” 阿青无奈说道:“店里果酱的单价确实比较高,可是也犯不着做这样的事,若是她能向罗贵经理或者是老板娘开口,或许他们会愿意伸出援手。” 孔丽娜语气间充满光华荣耀,扬起一条纤细的眉毛:“有的时候,越亲近的人就会看不清楚对方的缺点,你们看,连场外的罗贵经理都没有发现,还是场内的徐龙师傅。” 阿青稍微挑了一下眉:“徐龙师傅是你的偶像吧!” 孔丽娜带有一点点惋惜的说:“若是他好看一点,说不定我会扑上去。” 孔丽娜露出调皮的神气,伸出十个手爪,假装是一个饥渴的猛兽,她们都笑了。 柜台前的羽静听了眼睑低垂,和蹲在地上的羽晴两人打了照面。 黄晶捂着嘴笑说:“就算好看点也是来不及,他不是有家庭了吗?” 孔丽娜把含在嘴里的鸡肉卷咀嚼吞下说:“即便他是有家庭,工作时能有这样的人说说话也不错,羽晴跟冯渊师傅不也很好吗?” 阿青和黄晶听到孔丽娜说起旁人的话题顿时安静下来。 孔丽娜又喝了一口咖啡润喉说:“我又没说错,他们每次都窝在内场,就连徐龙师傅在外面时,他们俩都不知道在里面坐什么?” 黄晶先是发现阿青的脸色不大对劲,急忙说:“说不定他们的关系和你跟徐龙师傅的关系是一样的。” 孔丽娜只顾笑,并没有说话。 黄晶说:“上次去动物园,冯渊师傅不也带他的孩子吗?羽晴肯定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 阿青慢慢的喝下一口咖啡,缓缓的说:“冯渊师傅他已经离婚了。” 第二十六章 偷听(下) 孔丽娜和黄晶吃了一惊,这个消息可是只有长期待在树方面包店才会知道的消息,不过阿青只是轻描淡写,并未想添加任何令人遐想的激动言语,只是实事求是的陈述事实。 咖啡店内忽然间变得十分安静,连外头的车子经过都觉得引擎声破坏店内的宁静。光滑洁净的玻璃透进暖和的温度,空气中隐约可见一道道白雾迤逦而下,扬起的灰尘轻盈的在空中旋转。 羽静吃惊的低下头来想质问姐姐羽晴,对方再如何有才也不应该看上这样的人? 羽晴背靠在墙边,觉得浑身不自在,一直对她摇手。 黄晶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问:“可是我怎么听说冯渊师傅跟老板娘要好?” 阿青脸色倏地变了问:“你这话从哪里听来的?” 黄晶说:“是在旧店的人说的,当初我会过来也是他介绍,总说他也是店内的人,应该不会乱说。” 孔丽娜叹口气说:“冯渊师傅看上去约莫才三十左右,长得也不错,不像是会乱七八糟的人。” 阿青换了一张工作中才有的脸色,充满警告的意味说:“这些话你们可别乱说,若是小打小闹还行,彼此开玩笑也就罢了,在店内最忌讳说老板娘的事,听见了没有,尤其在罗贵经理面前。” 黄晶和孔丽娜两人交换了神色便点头安静下来。 为了要缓解紧张的情绪,黄晶随口说了:“我们不说老板娘,羽晴跟冯渊师傅还是有可能的?” 阿青低头回答:“这我不敢说,冯渊师傅自从离婚过后就没有跟其他人传过绯闻。” 气氛又低迷了一会儿,孔丽娜说:“现在冯渊师傅是单身,若是有对象也不奇怪。” 黄晶说:“我倒是觉得他们像兄妹,每次我到内场时,都看到冯渊师傅在工作台上认真的教羽晴,从外貌看来,他们也挺般配。” 羽晴躲在工作台下,从来没有如此的憋屈,若是平时,她肯定会出来替自己缓颊几句,哪怕对方并不是真的听进去。 羽静也不好受,她并不知道姐姐去了面包店,居然跟了一个结过婚的人传出绯闻,从姐姐紧张的神色来判断,要不是她神经大条并不知道,就是那些人的传言是真的! 孔丽娜对羽晴有些微的了解说:“我看羽晴不见得会跟冯渊师傅在一起,你们看看,羽晴一到中午时间便一个人出去,每次下班约她吃夜宵,她都拒绝不去,说不定是私底下有男朋友不想让我们大家知道。” 阿青想起了什么说:“那天我们回家,老板娘不是送羽晴回家吗?羽晴坚持不让老板娘送她回家,只让她送到店门口,她要求自己走回去。” 黄晶睁大眼睛,好奇的说:“这么推测,倒像是真的,可是,冯渊师傅知道吗?” “一开始还以为冯渊师傅知道,后来一问,才发现他不知道。”阿青忽然间充满兴趣说:“改天我们应该偷偷跟踪羽晴,看看她到底是往哪个方向走。” 孔丽娜早已经把手中的鸡肉卷吃完,把锡箔纸揉成一团,如同她现在想的心事般,无法得到解答。 黄晶叹口气说:“真是谜一样的人物呀!” 她们靠在店门口的玻璃窗旁,午后的阳光洒了进来,木头桌子吸收了热气,手放在上头感觉暖哄哄的,只有在屋内的羽晴和羽静两人各怀鬼胎,心里充满疙瘩。 黄晶觉得在背后谈论似乎不妥,转头一看,见孔丽娜在午后的阳光下,身材的线条衬得更加玲珑有致,她笑说:“丽娜的条件应该不乏男朋友吧!” 孔丽娜喝完杯中的咖啡笑说:“我有喜欢的人,不过对方不见得是喜欢我。” 阿青带着玩笑的意味问:“听起来像是徐龙师傅。” 孔丽娜此时正经了起来,直言不讳说:“才不是,我喜欢的是弹吉他社的社长。” 黄晶微微皱起眉头问:“吉他社,是哪里的吉他社?” 孔丽娜惊觉失言,害怕的说:“我说的是以前在学校,我们谈吉他社的社长,他的人可好了。” 阿青心有同感的说:“这样的人,肯定是很多人喜欢,即便你有好的条件,人家不见得看得上你,何况已经毕业各奔东西!” 孔丽娜深怕再次失言,她转头面向道路,午后的阳光衬托出巷子口幽静,仿佛是一副安静的画,她检查了一下时间,惊讶道:“哎呀!已经一点五十分了。” 听到这句话,其他两人纷纷动了起来,阿青说:“走吧!现在回去刚刚好。” 孔丽娜提起粉色的真皮短小皮包里,走到柜台前问:“多少?” 羽静眼神扫过桌面才回答:“九十五。” 孔丽娜掏出一百块放在桌面上,稍微打量了一下,这间咖啡屋装潢的风格别外有致,柜台和工作台是连在一起,平时有人的话,还可以从这里看得见工作台忙碌的服务员。 羽静从收银机里早五元给她:“找你的,谢谢。” 等她们出去之后,羽静在她们后头若有似无的说:“欢迎再来。” 羽晴背靠在墙边,刚开始还觉得阴阴冷冷的,此时觉得肌肤沁出汗水,背后的衣服快要湿透了,尤其是孔丽娜走到柜台前付钱,那可是怕得她脚瘫软在地,到现在还没缓过气来。 羽静见到她们走,立即转换了一副口吻:“姐,她们说得是真的吗?” 羽晴连摇手都显得有气无力,她倚着墙站起来,说:“上班快来不及了,我得赶紧过去。” 不等羽静再开口,羽晴说:“下次放假再跟你说。” 羽晴推开店门,从阳光下远远望见她们三人优先的走在往面包店的路上,若是与她们保持距离再过去,肯定会迟到,她便换了一条路,从另外一边绕一圈出去面包店,她急急的走,完全不管汗水淋漓,等到了面包店门前,孔丽娜等人正在过马路。 羽晴赶紧躲回内场,由于动作过大,完全忘了内场的两个人,冯渊师傅听见门让人撞开,他稍微抬起了下巴,发现是羽晴笑说:“怎么了?” 羽晴抬眼看到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两人已经在工作,又想起了刚才孔丽娜她们谈论的话题,轻轻的把眼神挪开,深怕让人看出她的不妥,低声说:“没事。”她转身来到吊衣架旁,打算套上围裙时,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 徐龙笑说:“你跑得这么急,倒像是要逃命似的。” 说完,两人笑了出来。 羽晴知道徐龙师傅原本想用玩笑来化解羽晴的不安,可是她刚才惊魂失魄,还未回过神来,她只是配合的扬起合适的嘴角,套上围裙时,感觉自己的手臂酸麻,躲在柜台底下至少有一个多小时了吧!仔细听她们说话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羽晴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稍微缓和刚才紧绷的神经,全身的肌肉随着平稳的呼吸节奏得到一股松懈之感,中午没有休息好,眼皮子不像是自己的,她只想好好的专心渡过这个下午,不要再出纰漏,过完今天,晚上可以安稳的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 第二十七章 亲密的举动(上) 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徐龙刚走出外场,没有意外,平时的他会在附近的一家快餐店吃午餐,再转回到休息室小憩一下。 冯渊坐在平时休息的椅子上,打开保温杯喝下一口水,工作台上有三个完成的蛋糕体,中间分别铺上芋香为底的奶油,旁边利用叉子描绘出浅浅的波浪,纯白的鲜奶油完整的平铺在上头,圆形的边缘摆满许多横切面的柳橙和奇异果,是依照店里制定的图案和标准来完成。 原本是用草莓为主要食材,不过现在不是草莓盛产季节,先前合作的果农送来培育新的草莓品种,让夏天也能长出外观看似一样的草莓,不过口感确实还是有差。 徐龙和冯渊两人尝过断然拒绝,即便是合作过的果农也不能如此轻易的敷衍了事。 这三个蛋糕体分别是徐龙、冯渊和羽晴各自完成,从外观来看,三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异,最后只剩下摆设装饰,这一点徐龙还是信得过羽晴,便抛下了他们。 徐龙走出内场,工作区域忽然间宽阔不少,不过羽晴还专心一致在蛋糕上,并未有特别的感觉。 自从冯渊替她报名之后,在工作上教会他许多制作甜点和面包需要注意事项,基本上大同小异,冯渊对于细节十分要求,让羽晴神经绷紧,一个步骤不得马虎。 羽晴慢慢的按照既定的图案,将各类的水果摆放到位,眼神专注的如同一只得了猎物紧盯不放,动作轻盈的在工作台前,一刻也不得放松。 如果是随便摆放,或许只需要花费十分钟,可是今天晚上人预订,加上冯渊师傅在一旁监督,不能轻易的敷衍了事。 摆盘完,羽晴取出准备好的挤花袋慢慢的完成最后的装饰。 “终于完成了。”羽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才发现刚才的肩膀僵硬的发疼,她谨慎的用包装纸盒装起来,用彩色的缎带小心的绑上蝴蝶结。 冯渊在一旁见状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可以让你尝尝我们三人做的蛋糕,或许你能从中分出不同的差别。” “是呀!太可惜了,有人说蛋糕师傅做出来的蛋糕,其中一部分能代表他的性格,徐龙师傅做出来的肯定是一丝不苟,有一种霸气,冯渊师傅做出来的肯定是平易近人。”羽晴对着蛋糕不解的说:“一样是相同的蛋糕,为什么做出来的却是天差地别?” 冯渊目光涣散,思绪清晰,从喉咙慢慢的吐出:“因为每个人对于做甜点蛋糕的定义不同,才会产生出这么多的歧见,如同我们做出许多不同的蛋糕,有人觉得这个好吃,有人觉得那个好吃,可是都是涵盖甜点的定义范围之内,能包容这些,就是甜点最高的境界所在。” 羽晴大胆的问:“那么甜点比赛评比出来的不见得是最好吃的?” 冯渊俏皮的看了她一眼:“可以这样说,也可以不这样说,评审蛋糕的委员必须要排除自身的情绪来观的品尝。在标准的制作甜点上,材料、各类的搭配有些许不同,导致在品尝这些甜点时,给人的感受如何?是否会产生突兀感?如果今天你的心情不好,即便再好吃的甜点也是枉然,若是心情好,只要稍稍有水准的甜点师傅做出来的,肯定也会觉得好吃,或许今后你见到了相似的甜点,心里还能想起当时快乐的经过。” “所以吃甜点一定要选择心情好的时候。”羽晴把蛋糕放入冷藏柜中,小心保存。 冯渊对羽晴下的结论笑了:“或许,甜点能成为一个人的重要回忆,每次我不太愿意忘记一些事时,会选择一个甜点来吃,这样今后再吃起来相同的甜点,便不会忘记当下的感受了。” 羽晴笑说:“那可要好好选,而且不能选在难过伤心的时候。” 冯渊问:“难道以前你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吗?用味觉来留住一个回忆?” 冯渊师傅说的这番话让羽晴想起了一些往事,忍不住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内场的烤箱不再运转,空气中少了浓郁的香甜气味而清冷起来。 看到羽晴烦恼的模样,冯渊笑问:“你应该没有男朋友吧!” 羽晴还以为冯渊师傅会指点她工作上的问题,没想到问这么私人的事,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恍然的摇头。 冯渊笑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做事太认真,心无旁骛,似乎不太懂得表现自己。” 羽晴还不明白冯渊说的话,她笑说:“冯渊师傅也是,你看徐龙师傅没事往外场跑,你总是守在内场。” 冯渊眼神扫过一丝丝的忧愁,淡笑说:“当初,我是凭着这股劲才导致离婚的。” 羽晴听闻不知道两人为什么把话题扯到了这里,似乎是冯渊师傅自己想说,她保持镇定,还是难掩惊讶,毕竟这是个人的私事。 冯渊只是缓缓的喝茶,从袅袅升起的薄雾,看见了淡薄的往事,说:“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要不是严华,或许我不会振作起来,有今天的成就。” 冯渊把心里的话积压已久,像泡沫缓缓上升,让他一说,如同针轻轻一戳,泡泡便破掉了,消失在虚无的空气中,刚刚的存在只是空幻的影子。 羽晴缓和说:“老板娘对你很好。” 冯渊笑说:“是!她虽然不会做面包,可是她看人有独到的眼光。” 羽晴想起来在甜在心咖啡店偷听到的话,说老板娘严华跟冯渊师傅要好,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这样的关联。 此时,内场的门敲了三下,门被推开,羽晴还以为是徐龙师傅替冯渊师傅买午餐,没想到推门进来的是严华,她手里提着两个饭盒说:“刚才在门口遇见徐龙,他要我把这个带进来。” 羽晴忽然间紧张起来,把手放在身后恭敬的说:“老板娘。” 冯渊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桌前,对羽晴说:“我把所有的步骤都交给你,至于细节上,你得要好好的琢磨一番。” 羽晴点头。 冯渊低声说:“快去休息吧!” 羽晴走到严华面前,严华将提袋交给了羽晴说:“已经过了休息时间三十分钟,外头的店家差不多要关门,这个拿去吃,冯渊师傅的顺便带到休息室。” 羽晴接过提袋,低低的说:“好,谢谢。” 推开门的时候,她仿佛听见冯渊问老板娘:“吃饱了吗?” 严华淡淡的回答:“吃了。” 羽晴的好奇心被激起,忍不住回头稍稍探了一下,她看见严华走到冯渊的身边,两人正低声交谈。 第二十八章 亲密的举动(下) 严华走到冯渊身旁,问:“不先吃午餐吗?” 冯渊走到工作台前替羽晴整理桌面,摇头说:“还不饿。” 严华安静的看着冯渊的一举一动,而冯渊坦然的在她面前把材料都放回原位,内场的气氛沉默了下来,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氛围,并没有刻意出声打扰。 最后一台烘烤的烤箱停了下来,冯渊又走到烤箱面前,戴上厚棉手套,打开烤箱,将烤盘放在工作台上,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原本冷清的内场顿时感到一股闷热。 严华后退了一步,低声笑问:“听他们说你最近跟羽晴走得很近。” 冯渊没想到她会在意,眼神不经意的朝她身上看了一眼,只是轻描淡写,唯有如此才能将内心澎湃的热情隐藏在冰冷的水面下。 严华穿着一身套装,严谨而端庄,仿佛是遥不可及的星辰。 冯渊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是,她的天赋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下巴朝烤盘挪了挪说:“你看这个面包卷,让她弯成了牛角形状,模样一好看,销售量立即提升了一成。” 严华往他的目光看过去,热气腾腾的奶油面包卷还冒出一丝丝的白烟,一上升到空气中立即消失无踪,宛如她此刻的心事,她顺着他的话说:“羽晴在创意方面确实了不得,今后还需要你多加提点。” 冯渊的嘴角笑意更深,好像听懂了严华话中的意思,却无奈的摇摇头。 两人说到一半开始又开始沉默,彼此间的距离总是在拉扯,毕竟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而她总是对他有所安排,他也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对她曲意奉迎。 重点是,她还有一道无法过去的坎。 冯渊发现沉默的时间久了,挑了挑眉毛,不敢直视严华,轻声问:“上次动物园怎么不去?” 严华回过神来,想洋装笑容,嘴角僵硬的厉害,她紧绷的脸回答:“你知道的。” “是吗?”冯渊试着平稳的说话,他微颤的声音一脱口而出,闷热的空气立即将它包围浑圆厚实,不仔细听是分辨不出来,他问:“孩子还私底下问我为什么你没去?” 他们的话题游走在禁忌的边缘,一个问答要将彼此的心意试探出来,却不能留下痕迹。 严华手扶在工作台上,深怕自己无法承受任何的对答,她笑说:“确实有事,你没替我说几句。” 冯渊笑说:“他不信我的,只听你的。” 严华没有生过孩子,可是她在冯渊的儿子上感觉到身为母亲的慈爱和伟大,她笑问:“买给孩子的衣服都还合身吗?” 冯渊点头说:“嗯,谢谢。” 严华终于露出不需要掩饰的笑容说:“罗贵给我看过你们出去玩的照片,跟孩子说下次我一定去。” 有人不小心碰到了门边,一道消纵即逝的声响停在门前,他们将注意全部集中在门上的窗口,仿佛在等待有人走进来,却不愿意上前查看。 若是一碰到了门,再回头找机会交谈,又要另外鼓起勇气。 窗口出现一闪即过的人影,约莫是人以为还有路而走错,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店内的员工都知道内场是休息的地方,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是不可能随意进出,否则在休息室的罗贵经理和徐龙师傅撞见可要骂人的。 他们将近十五分钟没有话题,冯渊缓慢的把烘烤好的面包慢慢的移到晾网上方,按照相同的位置整齐的排列好,他的动作非常缓慢,完全不赶时间,严华就这样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也感觉到满足。 外头偶尔出现一丁点声响,时间在他们之间仿佛滞留了,连店员向顾介绍店内的面包种类,说话快得他们听不清楚,可是说话有什么用,说清楚了又有何用? 冯渊把晾网好的面包慢慢移至摆放盘上,一般来说最后一个步骤的摆放是由羽晴负责,再由外场的人接过去,中午休息时间出炉的面包会等到羽晴上班时再处理,并非一个师傅做这样的工作觉得丢脸,而是还想让时间再他们之间多停留一会儿。 冯渊笑说:“最近为了比赛,我们想出了很多蛋糕摆设方法还有面包的种类,到时候需要再重新做一次整理,不然人看到了宣传肯定觉得有出入。” 严华白皙的手指在工作桌上的摆放盘停留了一会儿,用手轻触刚才冯渊用手套摸过的地方,含笑问:“罗贵知道吗?” 冯渊说:“我早上告诉他,他说要问过你。” 严华露出不着痕迹的微笑,这些人都是从开业至今跟她一起打拼的,她对树方面包店的用心是有目共睹,即便平时她不在店内,他们还是很尊重她的决定。 冯渊迟疑的问:“他没跟你说吗?” 严华只是轻轻的朝门口瞥了一眼说:“估计是休息去了,刚才没碰见。” 冯渊知道,再说下去便是工作上的事,美好的时光只停留在短短的几分钟。 严华并没有即刻出去找罗贵,此时,两人只是低头。 她到底是理性的,找到黑色光亮的皮包中间转动扣子,掀开皮包的上层时,被日光灯反射的皮夹在天花板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从里面掏出一张轻薄的纸,放在工作台,推向冯渊身旁,说道:“这是罗贵给我你们比赛的材料明细,你看一下是不是有短少的部分,若是缺少什么,再补上来给我。” 冯渊的手触碰在纸上方,严华并未松手,两人的手指间靠在纸两侧,有许多心事便在其中反复挣扎,严华缩回手,双手环抱在胸前。 冯渊捡起纸张,稍微过目一下说:“罗贵做事挺靠谱的,我可以放心。” 严华笑说:“我还留了一笔钱在罗贵那,若是有不够的尽管取。” 门口的人影增多,严华低头检查手表差不多到了上班时间,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工作。” 在她转身时,冯渊喊了他的名字:“严华。” 严华在原地停留半刻,并未回过头来,此时的她眼眶泛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身后那一道目光是她所热切而期盼的,若是此时松懈下来,再前进亦是非常困难的事,她侧过头,不愿意被发现的轻声问:“什么?” “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我跟羽晴只是朋友之间的关系。”冯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若是此时不说出口,或许要再等很久以后,他鼓起勇气说:“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我还是那三个字。” 严华心头一震,方才的矜持在顷刻间骤然瓦解,她来找他不就是要听他说这句话吗?眼眶泛起一层薄雾,怎么样都无法挥去,睫毛一眨,眼角冒出了一滴滚烫的热泪,连带喉咙都不是自己的,她试着用平稳的口吻说:“我知道。” 冯渊目送她推开内场的门,心里凄凄惨惨,那扇没有靠边的门不停来回晃动,在他心底蔓起了一波波的涟漪。 他双手紧握,想抓的不只是他的幸福,还有他们的幸福。 第二十九章 闹事(上) 羽晴正打算把第一波烘烤完的面包取出来,内场的工作室顿时闷热,被烘烤得鼓涨的圆形面包中,在这一道漂亮的金黄外表之下,散发出一股香甜的气味。 是巧克力菠萝。羽晴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意的把面包从烤盘转移到摆放架上。 徐龙脱下手套,坐在一旁休息,眼神盯着他们利落的动作,发现冯渊在一旁掀开保鲜膜,准备制作下一道面包成型的工序。 而羽晴仔细的把菠萝面包排好,即便面包是好吃的,也必须摆的好看才行。 徐龙见他们彼此相互不打扰,专心一致的低头做手边的工作,尤其是羽晴绕到冯渊后方到架上取材料时,完全不需要注意对方的位置,又可以快速的拿取物品时,他知道羽晴进步不少,笑道:“看来,今后内场有你们两人也行。” 他们都停下了手边的工作,羽晴还来不及开口问,冯渊抢先一步说:“你什么意思。” 徐龙喝了一口茶,茶的热度快要跟这空气奔腾的温度一样,他说:“旧店最近生意不好,罗贵打算把我调回去一阵子。” 冯渊问:“是一阵子还是不回来了?” 徐龙说:“不知道,反正老板娘是知道这事的。” 羽晴忍不住脱口而出:“不行。” 冯渊和徐龙没想到羽晴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连羽晴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发现自己成为他们的焦点,立即转口说:“我…我的意思是说,是不是要再缓缓,而且我才刚上手,很多事都不懂,平时工作流畅是因为有徐龙师傅和冯渊师傅在。” 徐龙笑说:“熟能生巧,总不能一直在我们的庇护底下工作。” 冯渊还没听到任何消息,他问:“这事定下来了吗?” 徐龙说:“还没,如果确定应该会先知会你们一声,何况我自己还没答应。” 羽晴心里忽然紧张的说:“不管如何,徐龙师傅千万不要轻易答应。” 徐龙意味深长的打量羽晴,他没想到羽晴居然把他看得这么重,问:“没想到你是第一个舍不得我的?” 羽晴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即便是用各种方法,也不能让徐龙在短时间调走,万一再过两周羽静开学,她就要回到自己的咖啡店里窝着,说道:“我就是舍不得你,既然要调内场的人,罗贵经理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吧!” 冯渊和徐龙听到羽晴语无伦次,纷纷都笑了出来,徐龙师傅欣慰的说:“我跟冯渊已经工作了五年有了吧!是很舍不得这样的默契。” 冯渊的眼梢飘向徐龙,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头做事。 此时,外场出现一股骚动,而且越来越大,他们忍不住把头转向门口,手边的工作还在继续,羽晴低头检查时间,才十点左右,这个时候店内是有不少人,可是也不至于这么热闹。 这么想的同时,阿青用力的撞开门,上气不接下气的看到徐龙说:“徐龙师傅,你出去看一下,那人,那人过来了。” 听见阿青这么说,冯渊的反应比徐龙还大,一个箭步要走出内场时被徐龙拦下,徐龙冷静的对冯渊说:“你不能去。” 冯渊双手紧握的搭在徐龙的手臂上,徐龙转头对羽晴说:“羽晴,快点打电话报警,你们两个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羽晴和冯渊并没有答应,不过徐龙出去时,又交代阿青守着门口。 鲜少看到徐龙神情肃穆的模样,羽晴立即找到手机,拨打号码,她感觉手颤抖得不像是自己的。 徐龙走到外场时,看到罗贵和一个男子两人倒在地上纠缠在一起,进门口的货架上散落一地,人领用的盘子和夹子纷纷被推落在地,还有几个面包压得不成人形。 罗贵使出全身力气,还是有点招架不住,他西装外套的纽扣纷纷散开,平时整洁的衬衫此时被压挤出一道道明显的痕迹,他看到徐龙出来正在打量他们,罗贵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他说:“快来帮忙呀!” 徐龙左右看了看,伸出一只手,把罗贵抓住那人的手枪了过来,绕到那人的后方又抓住另外一只手,那人反手被徐龙紧紧钳制,加上徐龙的力气比他大,只剩下一双腿在地上不停的挣扎。 罗贵扑上他的大腿,深怕他乱踢的脚挥中店内的摆放物品,对着旁人大喊:“胶带。” 其他人赶紧动作起来,从后门平时进出货的地方找到透明胶带,先是给徐龙,徐龙利落的把对方的手捆住,罗贵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对方的双脚从头到尾绑得扎实,这下子,对方只能在地上像一条鱼伸缩上下来回滚动,大喊大叫:“严华,你给我出来,这样躲躲藏藏的算什么?” 罗贵站直身子,脸上依旧是紧绷的神经,他正经的回答:“我们老板娘不在,你别乱喊。” “不在,家里没人,那间店也没人,这间店也没人,难不成她凭空消失了?还不是有你们几个护着她,她的翅膀硬了想飞。”那人在地板上用力的吐了一个泡沫说:“她也配。” 罗贵气得指着那人说:“你少含血喷人,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还扯旁人。” 那人斜眼瞪着罗贵说:“要不是有你们几个给她做后盾,她能如此的嚣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可是她丈夫。” 听到这这些话,周围骚动的空气顿时凝结成一块,所有人愣在原地,几乎要使人喘不过气来。 徐龙看不下去,伸手对着孔丽娜说:“拿块抹布来。” 孔丽娜木木的点头,赶紧跑到内场跟羽晴要了一块抹布出来。 在场内的羽晴虽然隔着一道门,透过窗口看出去还是能略知一二,尤其是那人说的话,句句同雷响,震撼她的心,看到孔丽娜过来,羽晴找了一块干净的抹布给她,孔丽娜急急的交给徐龙,徐龙毫不犹豫的塞进他的嘴巴。 没多久,当地的公安过来把那人带走,见到他时,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对罗贵说话也不像是生面孔,罗贵跟着他们一起坐车走了。 徐龙回到树方面包店内,店员们都愣在原地,似乎没有了罗贵经理而不知所措,他对着外场的人指着刚才那人躺过的地板说:“快把地擦一擦,哎呀!脏死了。” 外场的人开始动了起来,在门口守着的阿青也上前帮忙。 徐龙回到内场,他的制服有些微的皱褶,即便看上去是新的,还是觉得恶心肮脏,他用手不停的来回抚平。 冯渊握在掌心的手机从耳边放了下来说:“手机关机。” 徐龙了然于胸的点点头,脸上完全看不出惊讶,叹了一口气带着玩笑的口吻说:“看来,我暂时是走不了了。” 第三十章 闹事(中) 罗贵和赖祺一同走出公安局,只是一般的小打小闹,也关不住人,公安局对赖祺有深刻的印象,最多只是闹个扰民,无伤大雅。 赖祺一踏出公安局,立即换了一个脸色,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刚才在局里低三下四的模样一扫而去,仿佛公安局的大门口是他的临界点,皱起眉头转身对罗贵说:“别以为她躲了起来我找不到她。” 罗贵心疼自己的西装外套被扯下了一个纽扣,手指不停的在缝线上来回不停的搓揉,还有几根线头紧紧系在上头,恼得他心烦意乱,被扯下来的纽扣在他另外一边的西装口袋,搓得几乎发出了光亮,他烦躁的说:“拜托你,老板娘肯定有其他的事,你多等会儿不行吗?” 赖祺脖子一伸,用手指着他说:“说好是二十号便是二十号,她有克扣过你们的工资吗?为什么要克扣我的?” 罗贵不削的从头到尾把他看了一遍,他穿着轻薄的棉质上衣,领口上面沾染了油渍,下摆的部分应该是刚才被徐龙制服在地的时候弄的,只有一半扎在西服裤里,皮带上的假皮上露出了一条条划过的痕迹也不在意,听到他这样说,稍稍按耐不住情绪说道:“你对面包店有什么贡献吗?你做了什么吗?打扫?做面包?招人?明明是三十号,还不准拖时间,又一直被你往前挪到二十号,你有完没完?” 赖祺瞪大眼睛,理直气壮的面对罗贵,伸出食指放在他们中间说:“没,我跟你们没完没了,如果你忍不下去可以走人,两只脚在你身上,爱去哪就去哪。” 罗贵隐忍他许久,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若是真要打起来他不一定会输,他伸出掌心拍下他的说:“是你走远点,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赖祺嘿嘿的笑了出来说:“你们,这店是我的,怎么成你们的,真不要脸。” 罗贵整张脸都涨红了,他说:“你这样闹,到时候生意不好,大家别想活下去。” 赖祺被说到痛处立即笑容满面,又是另外一副模样说:“面包店赚了不少钱吧!你们别想随便糊弄我。” 罗贵瞥了瞥他一眼说:“即便是赚钱,被你这个吸血虫一吸,老板娘还得养这么多人,怎么够生活。” 赖祺嘴角往一边扬起,不信任的说:“少拿这个骗我,都开了新店还想用苦肉计,该是我的我肯定要拿的。” “我听说这间新店是老板娘全额贷款,根本没有用到你的钱。”罗贵不想理他,打算要走,赖祺急忙阻止问:“你去哪里?” “回店里。”罗贵整了整西装正经的说:“你千万别去闹,再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赖祺轻轻推了他一下说:“是不好没错,严华人在哪,先告诉我她在哪里?” 罗贵原本要往前走的,被他一推,一股气立即涌了上来说:“她是老板娘,是她管我又不是我管她,我怎么知道?” 赖祺挡住他的去路说:“不知道我跟你回店里。” 罗贵双肩猛的下垂,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说:“你千万别回去,你若是跟我回去我也不回去了。” 赖祺见到罗贵窘迫的模样笑了出来说:“要不你替她给也行。” 罗贵思忖了一回儿,西装的内衬藏有现金一万元,是店里的备用金,先前他也替严华提前付过一次,记得刚好是这个数,他打算取出来时说:“这里是一万。” 赖祺二话不说夺了过去,又伸出手说:“是两万,你给我一万,还差一万。” 罗贵吃惊的张大双眼说:“两万,先前不是一万的吗?” 赖祺死皮赖脸的说:“大哥,现在物价一直涨,吃个饭都要剥人一层皮,何况是我这样的人,两万不嫌多的了。” 罗贵生气说:“我一个月加绩效也才你这个数,你随随便便伸手拿店里两万。” 赖祺说:“我可是严华的丈夫,若是店里的钱都给我也不为过。” 罗贵转头面向街道,他怕再看到他会忍不住打他,说道:“我就这么多,没有了。” 赖祺把现金放入裤子的口袋里无所谓的说:“我跟你回店里拿。” 罗贵沉下了脸说:“那是店里的钱,我无权拿给你。” 赖祺抓住罗贵的手臂说:“那我就对不住了。” 刚才抚平的西装袖口瞬间又见到了皱褶,罗贵气得拍下他的手,两人在马路边拉扯了一番,好不容易维持了彼此的距离,罗贵也不打算走,松开刚才只剩下一颗纽扣的西装外套,把手叉到腰边,怒目圆睁的对着马路的车辆生气。 眼前平坦的道路在日光抚慰之下,散发晶亮亮的白色雪点,一辆车经过,漆着银色金属的豪华轿车从眼前经过,阳光投射在冰冷的外壳上,温暖暖的折射出炫目的光芒,令人睁不开眼似的。 罗贵正当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车道的对面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型停在路旁,驾驶人的目光来回不停的搜寻,最后两人的视线交错,是严华。 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严华左右张望,看了一下来往的轿车,快速的穿越过来,问:“他没有为难你吧!” 罗贵摇头,在一旁的赖祺眉头皱成一团,说:“怎么这样说。” 严华二话不说,直接从皮包掏出了现金,外面包裹一层白色的纸张,眼神稍微看了一眼手中的沉甸甸的钞票,立即泫然的转移目光,交给他说:“这是你要的。” 赖祺立即伸手取了过来,罗贵大吃一惊,问:“老板娘给你两万,刚才你收了我的一万是不是应该还给我?” 赖祺早已经把钱塞在裤裆里,忽然间得到了比平时还多的好处,眉开眼笑的对他说:“就当你老人家孝敬我的。” 罗贵已经快忍受不住的上前一步,急忙让严华阻止,她始终不看他冷静的说:“你可以走了。” 赖祺双手插在裤腰上,用手指抚摸刚才得到的现金,得意的背对他们离开。 罗贵看到他走远,站在朋友的立场忍不住问:“他真是狮子大开口,怎么生活费要给到这么多?” 严华的眼皮子一沉,把心事都藏在了肚子里,罗贵何尝不清楚,再仔细问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他说:“刚才他到店里闹一下,把门口的货架踢翻了,幸好让徐龙制服。” 严华松了一口气,问:“大家都没事吗?” “没事,还应付得过来。”他说:“幸好公安来得及时。” “没事就好。”严华抿了抿嘴,轻声说:“我送你回店里吧!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罗贵一听到面包店,把刚才的琐事抛在脑后,说:“走吧!办正事要紧。” 第三十一章 闹事(下) 在树方面包店内,黄晶把掉落在地面上的盘子和夹子搬到内场擦拭。 货架上掉在地面被压得不成人形的面包让羽晴心疼的捡起来,这可是他们在内场的成果。 孔丽娜用拖把将地面拖干净,徐龙和冯渊把倾倒的架子重新摆回原位,约莫一个小时,店内恢复原状。 徐龙拍拍手大声喊道:“快到中午了,待会有一波人要进来,大家打起精神来。” 话语刚落,外场的孔丽娜、黄晶和阿青分别挺起胸膛,开始工作。 徐龙见到羽晴手中的面包说:“这些包起来,晚点我买回去。” 羽晴把压扁的面包用袋子装起来,先放到柜台,回到内场坚守岗位,徐龙师傅没多久走进来,羽晴重新把工作桌擦拭一遍,发觉冯渊师傅没进来,朝窗口探了出去。 冯渊站在面包店的门前张望,似乎在等人。 羽晴转头看到徐龙师傅没事人般,已经开始揉面团,她低声的问:“为什么刚才那样的状况冯渊师傅不能出去呢?” 徐龙露出戏谑的笑容:“上次他把人家的牙齿打断,还赔了不少钱。” 羽晴诧异的问:“那人自己上门闹,怎么把他打伤了还要赔钱?” 徐龙把揉好的面条在桌面上甩了甩:“那人跟老板娘是有关系的。” 羽晴正想问,不过再问下去可能是私人的事,加上徐龙板着一张脸,她便知道不能再问了。 徐龙把脸朝另外一边空出的工作台:“你帮忙做面包,我估计他一时半会来不了。” 羽晴点了点头,经过门边时,忍不住朝窗口张望,看到冯渊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盯着外头的车水马龙,掌心握着的手机一直贴在耳朵。 她来到工作台前,安静的取出面粉,开始工作。 场外的冯渊心神不宁的望着来往的车辆,刚才好不容易打通一个电话给严华,严华得知消息立即赶去最近的公安局,再打过去又转语音了。 应该是处理完毕!他想起了严华赶过去处理,他们应该是会碰面的。 想到这,他拨打罗贵的电话号码,罗贵立即接起电话,冯渊劈头就问:“严华在你那吗?” 罗贵呵呵两声笑说:“你不问我有没有事,直接问老板娘,太没良心了?” 冯渊一脸正经:“别笑话我了,她到底在不在你身旁?” 罗贵叹了口气:“在,事情解决了。” 冯渊心中的一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罗贵沉默了一会儿说:“老板娘开车,要不要跟她说话?” 冯渊挥手:“不了,你们小心开。” 罗贵回答:“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等会儿见。” 冯渊哪里能做得了事,他的心悬在半空中,无神望着店外,好像一直这样下去能把他心中所想给盼了回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条艰难和漫长的路,可是一旦走下去,便没有回头路,他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在意多等几年。 孔丽娜走到店外,把弄脏的玻璃重新擦拭干净,经过冯渊时稍稍看了他一眼。 冯渊的双脚扎实的踏在地面上,身体毫无任何知觉,阳光投射在他的头顶心上方,乌黑的头发在闪闪发亮,心早已经飞到了几公里之外,等着她把他带回来,还给他。 远处一辆熟悉的黑色四门豪华轿车,停在店门前,罗贵下车,严华按下车窗,看到了冯渊期盼的目光,车窗下,她给予他一抹淡淡的笑容。 冯渊明明知道结果还是要问:“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严华摇头无奈说道:“他能对我如何?” 冯渊知道在她面前不能露出慌张的神色,这样会增添她的烦恼,是他最不愿意的,他希望在她面前,他永远是可以让她依靠停留的港湾。 他们两人对视了许久,好像这一刻能把刚才的委屈和不安扫除在脑后。 罗贵拍拍冯渊的肩膀:“我先进去了。” 只剩下他们两人,严华松口:“当我听到他到店里闹的时候,我真怕你又打他。” 冯渊全身的神经又开始紧张道:“我是想,可是你不愿意我做的事,我一刻都不敢忘记。” 严华欣慰的点头,盈盈的泪光在阳光下闪动,一下子蒸发得无影无踪,她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又想起了什么停在半空中,虽然没有碰触到,冯渊感觉到如沐春风,握住她的手腕慢慢放下,这一刻两人拘谨起来,他随即放手:“有罗贵徐龙在,这里不会出事。” 严华点头,收起柔弱的神情:“我不进去了,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冯渊点头,后退一步,目送她远去,此刻心中的挂碍,才算是真的放下。 冯渊走回内场时,徐龙见到了他,还放在钢盆里的双手立即拍了自己的脑袋:“哎呀!” 面粉灰在日光灯下,飘摇起舞,仿佛一支水彩笔碰到了水散了开来,用手一挥立即不见任何影子,与空气融在一块儿。 冯渊一时摸不着头绪,一头雾水的问:“怎么了?” 徐龙说:“早上一来还想着要跟老板娘说一件正事。” 冯渊走到衣架前准备穿上制服问:“什么事?” 徐龙用保鲜膜将碗口盖上,一低下头见到耳后方有一块白色的印子,他说:“让老板娘赶紧招人。” 冯渊戴上帽子立即转过身,带着质问的口气:“羽晴还没学会,你这么快要走?” 徐龙发现自己在冯渊心目中举无轻重的地位,笑眯眯的回答:“不是,是外场。” 冯渊走到羽晴身旁,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活问:“什么?” 羽晴发觉徐龙师傅神色有异,便独自走到烤箱旁检查温度是否适宜,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徐龙转头注意羽晴是否专心听他们说话,才背对她低低的说:“丽娜,是工读生。” 冯渊吃惊的回过头来问:“你怎么知道?” 徐龙意味深长的笑:“我跟她平时这么好,她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的。” 冯渊戴上手套,低头:“差不多要开学了,不让她做到月底吗?” 徐龙正色:“即便是月底,店里也要尽快反应过来,到时候她一走了之,不是她得了便宜吗?” 冯渊检查刚才羽晴发酵的面团是否合适,说:“罗贵刚回来,你跟他说也是一样。” 徐龙脖子一伸,从窗口探出去看了一下,又抬起头检查时间:“下一波人等一下要来了,先把工作的事处理好,记得,忙完提醒我跟罗贵说一声。” 冯渊只是虚应一声,仿佛对刚才的谈话没有放在心上,心思早已经落在眼前的面团上。 第三十二章 休息日(上) 甜在心咖啡店外的屋檐下遮蔽大部分灼热的日光,通明透亮的玻璃吸取温煦光线,刚好照亮店内的摆设,在这样的夏日里,店内大部分由棕色实木为主的桌木和工作台,原本存在一丝丝的寒气都泛起了暖洋洋的温度。 羽静一早便把店内打扫完毕,还以为姐姐会很早到店里跟她寒暄问暖,没想到过了开店时间,还没见到她的人影,正当望眼欲穿之时,羽晴提了许多原材料进来,她见状赶紧上前帮忙。 她们一起提到工作台前,羽晴开始分类,发现她买了许多相似不同形状的小模型还有各类鲜奶油,她问:“店里不是还有吗?还买?” 羽晴深吸一口气揉揉发疼的肩膀笑说:“甜点除了在口感还有在外形上都是十分重要,我得要亲自试试。” 羽静走到工作台的外侧,坐在高脚椅子上看姐姐工作的模样,她双手撑在下巴,脸颊上的肉快要被她推到眼睛上了,那双眼被挤成一条猫眼睛,如同还没睡醒的人,在硬撑着。 这个工作台的外侧原本可以坐下五六个人,如同吧台一般,不过羽晴并不希望有这么多人,加上店内的人不多,因此只留下一个,这个位置也只有羽静会坐。 羽静扬起细长的眉毛问:“你还惦记着比赛的事吗?” 羽晴的动作停了一下,树方面包店的人虽然个性相异,却很好相处,尤其是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自从知道她参加比赛之后,得空便教她一些技巧和注意事项,彼此的默契培养到一定的程度,虽然不及那两位师傅的,比起外场其他人确实要好上许多。 若是找工作,或许她会考虑继续留下来,不过羽静开学的日期即将到日,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向罗贵经理开口。 羽晴并没有回答羽静,只是把材料都放好之后转身问:“卡布奇诺吗?” 羽静的眼睛登时一亮,心里充满希望点头:“好哇!” 羽晴见妹妹如此开心,隐藏不住笑意,动作利落的开始在咖啡机前工作,不一会儿,香气弥漫整间咖啡店内,是平时羽静留守在店内不会有的浓烈味道,一杯卡布奇诺放在她面前:“这么多天没有做花样了,奶泡打得过稀,上头的爱心都跑掉了。” 羽静食指放在杯耳上,小心的啜了一小口说:“没事,好喝就行。” 羽晴喝了一小口黑咖啡,一股浓淡温宜的味道温顺的滑入喉间,她问:“最近店里还有人吗?” “也就一两个。”羽静含糊的吞下问:“还没跟我说上次的新闻是怎么回事?” 羽晴把鼻子凑在马克杯前,仔细的闻了闻,淡淡的白烟升起,她回忆解释:“有一个人在吃我们店里的面包前,在路边买了一块炸饼吃,她对海鲜过敏,店家也没说炸饼含有虾子成分,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刚好吃了我们店内的面包,她儿子便赖在我们身上。” 羽静推测:“是不是要索赔呢?” 羽晴点头:“是,还好那位老妇人心肠好,只有那位没良心的儿子直咬着我们不放,幸好有罗贵经理还有冯渊师傅的帮忙才尽早将事情处理完。” 羽晴又缓缓的喝下咖啡:“在面包店学到很多东西,还看到小偷,真是吓了我一跳。” 羽静叹了一口气:“幸好我们店里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羽晴觑了她一眼,她又改口:“我的意思是,人来店里基本上都需要经过柜台的点餐和取餐,不会像面包店这样。” 今天的卡布奇诺十分顺口,羽静才没几个咕噜便把它喝完了,留在口腔中的奶香和恬淡的咖啡气味徘徊不去,她盯着空的马克杯,杯中的热气与她的气息间相互交流,怎么这么快就喝完了,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羽晴看见她盯着杯中发愣,还以为她不喜欢喝今天的咖啡,最近确实忙到没有时间好好的冲泡一杯好咖啡,她自己也喝得出来,咖啡的香气似乎和平时的不太一样,她问:“不好喝吗?” 羽静摇头,指尖在马克杯的上缘游走,好像一个美丽的公主独步行走在圆形的舞台,婀娜娉婷,轻盈落地,最近一个人在店里总是闷闷不乐,或许是许久没见到人可以说话,她把杯子往外推,羽晴刚好喝完黑咖啡,一起洗干净。 羽静把手肘打横,下巴放在手背上方,带着一脸的幸福问:“上次的动物园好玩吗?” 羽晴瞧她那副模样,简直是在咖啡店关得太久导致,她笑说:“好玩。” 羽静还以为她会安慰她的,不情愿的说:“你倒是好了,一个人去玩。” 羽晴拿起干抹布开始擦拭工作台,即便羽静擦拭过一遍,她还能摸到一点点浮起的灰尘,认真的说:“说得我好像只是去玩乐一样,我在树方面包店真的学到很多东西。” 先前在公司做文员,部门和部门间的交流仅次于工作,私底下出去吃饭也不过是应酬需多,不像在面包店,所有人的工作息息相关,一环扣一环,只要其中一个环节落下了,所有人跟着一起遭殃,因此每个人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工作,尽量不要增加旁人的困扰,这是羽晴在徐龙师傅身上学到的,也是他对自己最深的期盼。 羽静不满的嘟嘴,下巴不离开手背嘟囔的说:“是呀!我觉得你都要抛弃我了。” 羽晴确实对帮忙的羽静在心里上有些过不去,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见到她这幅模样忍不住笑说:“你是我亲妹妹,能把你抛去哪儿?” 羽静似乎想起了什么,灵活的眼珠子一转,问:“有没有照片呢?” 羽晴侧过头来问:“要照片做什么?” 羽静回答:“我看看有哪些人?” 她一说便露出了蛛丝马迹,羽晴笑说:“我看你是在监督我吧!” 羽静发现她并未生气,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吃惊的问:“该不会那天来店里的人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你确实跟面包店的男生在交往?” 羽晴活动的肩膀稍稍停了一下,撇着眼看她,可是脸上依旧是挂着微笑说:“他们都是结婚的人,你少编故事。” 羽静还是觉得她的举动不似以往,居然没有动怒,低声说:“就是有家室的人才要多注意,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坏,尽是拿一些话来骗人,你可千万别相信。” 若是旁人,羽晴还会多解释几句,不过眼前的是羽静,她无奈的淡淡笑了笑,便把她说的话抛在脑后。 第三十三章 休息日(下) 羽静倒也不是真的在意羽晴的态度,她们彼此明白,再过下个月,她要开学,而姐姐即便再不愿意,也必须回到原来的咖啡店,她见到姐姐开始着手做甜点时问:“打算做什么呢?” “栗子蛋糕。”羽晴笑:“我的师傅说,这个时节的栗子最好吃,若是能和蛋糕的口感融合在一起,拿到的分数肯定不低。” 羽静讪讪的说:“你什么时候比赛,早点告诉我,好让我空出时间替你。” 店里蕴含刚才的咖啡香气,羽晴知道,这里才是她应该在的地方,而树方面包店只是一个试炼场,她还不知道该如何跟大家开口,毕竟相处久了都有感情了。 原本羽晴不愿意参加考试,冯渊师傅告诉羽晴,面包师和甜点师虽然不多,可是要做出好一点的成品,是必须要不停的吸取相关知识,像他们这样不是在相关学校毕业的,比赛是在最短时间之内给自己压力进步的方法。 冯渊师傅的眼神充满期盼,宛如在众多星辰之中看到一颗明亮的星星,他尽力说服:“而且你的创意很好,心思细,手巧,是店内其他师傅所没有的,用在甜点上是最能体现与他人不同之处。” 羽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而且对她开店也有好处,另外一方面也考虑到时间的问题,到了那个时候,若是在比赛场地看到冯渊师傅,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承认羽晴是他的徒弟,如此一想,她便犹豫不决,若是找一个家里有急事的借口也行,只要含糊一点,再过几个月,他们发现自己在咖啡店工作,也可以推脱是店员,这个借口绕的弯实在是太大,必须仔细思考周全。 每每思及至此,她的脑神经都快要衰落了。 无奈屋漏偏逢连夜雨,昨晚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手机两通未接电话,是房东打来的,估摸是问要不要续约,她打回去,房东确实提了这个问题,另外还提出了涨房租,羽晴吃惊道:“每个月多五百?一年不就要六千?” 房东利落的回答:“五百还算好的,我们这一栋的房租都要涨价一千,若是不涨我不成了冤大头,反而成了他们眼中钉,一年多个六千,你省吃俭用也就有了,何必在意呢?” 若是以前羽晴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现在她的手头紧,加上比赛花了不少模具还有材料,房租原本不再她的考虑范围,又忽然间多出这一笔支出。 扣除每个月要清还贷款,她已经捉襟见肘,原本想着透过比赛提高店内的知名度,要是店内有起色也是比赛后两个月的事,若是交房租,手头上没有多余的资金,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仿佛用力的把肺里的空气吐出来便能将那些烦恼一扫而尽,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分出一个分身来顾店,另外一个分身出去工作维持基本开销,还有一个能空出来比赛。 羽静见她烦恼的模样,还以为是舍不得离开树方面包店,她说:“学校九月五号开学,你得提前做好准备。” “知道了。”羽晴从冷藏库取出做蛋糕体的材料,想起了一件事问:“孔丽娜你认识吗?” 羽静摇头回答:“不认识。” 羽晴取来一个容器,把蛋液分开,眼神始终不离开容器道:“我们店里还有一个工读生,也是振誉大学的学生,看她的年纪,估摸大三大四,或许你有机会遇到她。” 羽静诧异问:“工读生?你们店里还招工读生?” 羽晴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不招,是她自己进来的。” 羽静恍然大悟,转念一想,若是当初是她替姐姐去面包店工作,或许能交到这个好朋友,她不安的在座位上扭动身子问:“是不是上次来店里的那些人?” 羽晴点头:“看起来比较年轻的那个。” 羽静歪着头托腮,只记得有一个人的打扮比较特别,穿着引人注目,不过长相倒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有人推开玻璃门进来,羽静朝门口的地方瞄了一眼,是两个穿着正式的一男一女,很像是附近上班的办公族。 羽晴低头专注的调配比例,低声对羽静说:“帮我招呼一下。” 羽静扶着桌子起来,伸手取来菜单,走到面前。 羽静深怕姐姐在忙,连咖啡都替她做好了,她在咖啡机生涩的操作时,羽晴还是忍不住念几句:“上次不是教你比例了吗?怎么还学不会。” 羽静在姐姐身后扮了没人看见的鬼脸:“哎呀!反正也就几天的时间了。” 羽晴瞥了她一眼,羽静正为自己的行为得意,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事,她用全自动打蛋器把刚才的材料搅拌在一起。 他们不发一语的安静坐在桌前,羽晴和羽静也沉默下来,深怕会影响到前来的人。 羽静曾经对羽晴讨论过,前来咖啡店内基本上是谈公事,若是如此,他们更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 店内静的连墙上古老的滴答滴答钟声听得一清二楚,人沉寂的仿佛不存在似的,可是转头一看,有两个雕像般的人,正襟危坐的望着窗外行走的人们,似乎在等待一个非常大的案子。 羽静用手撑在桌面上,直接对着他们发呆,刚这么想的同时,又有人推开了门,这个人与她心目中所想的天差地远,身上穿着与旁人无异,简易中还带着轻浮,她跟好奇的上前一步,人点了一杯拿铁,没多久,她端了上去,眼神不停的打量,心里揣测这三个人的关系。 原本坐在店里的两人终于把心思放在眼前,羽静便不敢正眼瞧他们,深怕自己的行为不礼貌,不过店里静的仔细听他们说话便能得知一二,在听到重点时,她像是得了天大的消息,推了推在一旁专心的羽晴,惊呼道:“是离婚呢?” 羽晴虽然听到一些,不过她对旁人的事始终保持一段冷淡的距离,何况只是店内的人,说不准一踏出这道门,还不知道会不会再相见,若是再相见,记得这些尴尬的事似乎不妥。 她摇头:“别吵,正忙着。” 羽静的心被撩了起来,有一种不小心得知旁人私密的消息而兴奋起来,从谈话间,约莫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联,随着话题越说越激烈,那个身着轻便,看似不怎么样的男子终于发怒了,羽静吓得躲到羽晴身旁。 羽晴能感受得到店内气氛异样,她的思绪一度中断受堵,必须要集中精神才能继续工作,就在话题结束之时,她听见有人踩着鞋哒哒的走了过来,从轻盈程度来判断是个女生。 “多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在羽晴旁边的羽静惶惶的转身面对人。 羽晴觉得奇怪,她把视线从蛋糕移到了柜台前方,顿时两人目光交错,彼此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四章 谈判(上) 严华在律师的陪同下,走入蜿蜒曲折的小巷,在树方面包店两个拐角处便是幽静的住宅区,一楼大部分是店面,比起她选的门面还是稍微差了一点,当然,店租肯定也是便宜不少,不过在这一区黄金地段不论在主要马路上还是僻静的巷弄里,比起其他地区确实占有优势。 她是前天一个人心情不好,开车不小心拐入这条巷子,等她回过神来,发现旁边有一家安静的咖啡店,扬起头看店名,是甜在心咖啡店,她脸上露出些微的诧异,想起了孔丽娜扔掉的咖啡杯上头也是印着这三个字迹,跟招牌上的一模一样。 店里头大部分是用实木装潢,与她的喜好相似而不小心多看了几眼,店里只有一个服务生,店内的桌椅完整的摆放,毫无人动过的迹象,此时她并没有心情去探视对方的店里,只是存在这一个安静优雅的咖啡店,很适合谈一些她觉得必须下决定的事。 尤其是不需要旁人打扰或者是偷听的私事。 她和律师推开玻璃门,门上的木头牌子铿锵一声,惊动了屋内的一切,连他们走入实木地板上蹬蹬的声响都替店内带来不少生气,一名慵懒的服务生立即挺直身子,打起精神走到他们面前。 严华决定和律师坐在门边,她深怕来的人会找各种借口来推卸此次的约会,今天是树方面包店的休假日,若是谈得不好,他想到面包店闹,也是明天的事。 “请问要喝点什么?”店员清脆嘹亮的说话声引起了严华的注意,她扬起头来看,这个女生年纪很轻,再大约莫才刚毕业,或许还在读书,头发短而俏丽,白皙的肌肤和一张瓜子脸衬托出那双灵活的眼睛,身形显得瘦弱,她穿着墨绿色的围裙,因为不是订做的,都快要把她娇弱的身子给遮盖住了。 严华对于这个女生很有兴趣,问:“有什么?” 她嘴角扬起清丽的笑容说:“我们店内的招聘是拿铁和美式咖啡。” 严华转头看了一眼律师,律师毫不犹豫回答:“美式咖啡。” 严华把菜单交还给店员:“一杯拿铁一杯美式。” 店员双手接过菜单环抱在胸前,带点小心的试探问:“我们店内还有其他的甜点,要不要来一份?” 在人还没到齐之前,严华的神经都是放松的,她笑问:“有什么?” 店员的眼神稍稍移到远方,仔细念出:“火腿可颂、鸡肉卷、香草布丁。” 严华皱了皱眉头,这些她的店里都有,摇手道:“不了,谢谢。” “好的。”店员始终保持笑容,倒让严华不经意想起了一个人。 严华和律师并排坐,玻璃窗洁净透亮,阳光有一半让附近的大厦挡去了一半,还是感觉店内有一股恬淡气息,仿佛进来这间店安静的坐着,便能把这世外的一切阻隔在外。 赖祺双手插在裤腰的口袋,走路一摆一摆,想不注意他都难,严华和他的目光交错,随即把视线放在眼前刚上的咖啡,低声对律师说:“他来了。” 律师清了清嗓门,把身上的西装下摆稍微拉了一下,正襟危坐的等待。 赖祺用力的推门,连店员都忍不住朝门口张望,见有人来,还是摆着一张笑脸迎人的脸过来:“请问喝什么?” 赖祺看了看严华桌上的咖啡,严华目光一沉,板着一张脸回答:“给他一杯拿铁。” 店员点头,离开时忍不住朝他们三人看了一下,心里泛起嘀咕。 赖祺发现旁边还有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带上银边镜框,平时他最恨这样正经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严华新交的男朋友,正当他疑惑的同时,律师从西装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有礼貌的介绍自己:“您好,我是快捷律师事务所的李律师。” 赖祺只是点头,双手不停的在掌心搓揉,仿佛会冷一样笑说:“难不成你是来给我送钱的?” 严华冷笑:“是,不过要先让你看一个东西。” 赖祺被她这么一说,反而好奇心更重,严华并没有立即动作,她看到店员端来一杯咖啡杯,走回到自己的柜台,才从黑色光滑的皮包里掏出手机,在荧幕上滑动了一下,才交给了赖祺,扬起细长的眉毛:“你瞧瞧!” 赖祺接过手机,是一个视频画面,他按下播放键,画面是在他现在住的地方,从阴暗的街灯来看,约莫是夜半时分,有一个穿着鲜艳的女子走到门前,敲他的门三下,前来开门的是他自己,他脸上露出惊喜模样,两人在门口不顾他人的目光开始卿卿我我,赖祺见状,立即放下手机震惊不已:“你找人跟踪我!” 严华一脸正经回答:“跟不跟踪是我的事,若不是你做了亏心事,怎么怕人跟踪?” 赖祺把手机摔在桌上:“我跟她不过是朋友,你想抓我的把柄,怎么!想吭我吗?” 严华知道他会这样,推测:“朋友能单独在你的住处过一夜?该不会是盖棉被纯聊天吧!” 赖祺被她说中心事,顿时哑口无言。 “她早上九点离开,画面上都拍到她出去的时间,而且穿的衣服都和前一天不一样。”严华刚说到一半,她指示律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白纸,推到他面前:“如果你不想事情闹得难看,把字签一签。” 赖祺的脸变得扭曲,被人掀开了底,忽然歇斯底里:“我找女人怎么了?最终还不是你的丈夫,在其他人面前,我可从来没有说你的不是。” 严华双手交叉,明明知道让他签字没有这么简单,还是觉得身上的气力用去了一半。 如果只是因为赖祺在外面交女朋友这件事,肯定不会让他同意签字,这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他们这些年过来,这样的事已经多了去的,如今对他们来说是不痛不痒。 赖祺也觉得奇怪,严华如今也不跟他吵闹,只是平淡的再把先前相同的话题翻了出来,他打死是不可能签字的,这样的金鸡母,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严华,还是以前的那一套干净的套装,刚结婚她可不是这样,每天还是有些微的打扮,妆容比现在的还素雅,头发放下来的时候依然光洁照人,当初结婚时,许多人羡慕他能够取这样漂亮的老婆,他自己也觉得高兴,脸上有光。 后来不知怎么的,严华开始慢慢的受不了他,他还是爱着她,只不过那份爱还存在一份残缺,需要旁人去弥补,他希望对方能听他的话,把他当成天来对待,可是严华的心更大,他要的那份只能往别处寻找,按照他的逻辑来看,似乎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 第三十五章 谈判(下) 赖祺视线往旁边的李律师看了一眼,怎么说两人似乎没有任何的关联,只有在业务上有来往,后来交过不少女朋友,看得出来男女之间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情愫,只要一个眼波,便能瞧出端倪,这次也是,严华铁了心是为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促狭的眯起细长的眼睛:“该不是你外头养小白脸吧!” 严华的眼波一动,不露声色回答:“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想得出这种下作的理由。” 赖祺双手环抱在胸前:“反正我在外头玩玩,你不介意,若是你在外头玩,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咋们各玩各的,相安无事,如何?” 赖祺说的话严华始终不认可,在她的认知中,婚姻是两人共同维持拥有,相互扶持到老,而非现在形同陌路。 严华摇头:“我知道现在的婚姻对我们来说有跟没有是一样的,原本我以为这样下去可有可无,总的来说不过是一张纸,可是,你可以对不起我,可不能对不起她人。” 赖祺心里吃了一惊,难不成她知道了什么?他眼神瞟了一眼在旁边的李律师:“你可别含血喷人。” 严华侧过头来,李律师俯身向前,有礼貌的从赖祺身上取过手机,在上头点了两下,又交给了他,刚才的画面已不复存在,来到另外一个画面,他按下播放键,是他走到一个公寓,走上三楼,在其中一个门前停留下来,出来应门的也是一个漂亮的女生,不过她脸上脂粉未施,看起来清秀可人,手里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笑着迎接他。 他震惊的把手机扔在桌面:“你从哪里来的这个东西?” 严华难得看他如此失控,终于有一回是站在主动的一方,她含笑:“不过是花了点钱,发现了这个秘密,孩子在最近的妇产科医院,稍稍打听调查,便能够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赖祺当然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他恼羞成怒的拍着桌子:“这是她愿意的,也不要名分,我有什么办法?” 严华冷冷的,仿佛在说一件不是自己的事:“孩子是无辜的,我也不要什么,只要你在纸上签字便完事。” 赖祺眯起眼,愤愤的说:“要不是当初结婚时,你们家收了我的聘金三十万,你能开店吗?现在事业做大了,想把我一脚踢开了是吗?” 严华抿嘴狠狠的瞪着他,这是他们每次吵架时,他总是会一个字一个字拿出来用力的把她的自尊踩在脚底下,让她无地自容,现在她占据优势,还有律师在,她必须忍一忍。 李律师倒是心平气和,从公文包取出一本检验报告:“孩子的dna已经确认,父亲是赖祺你,若是如此,可是犯了通奸罪名。” 赖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结巴道:“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做了这样的检验,说不定只是随便从哪里家的孩子取来。” 严华有心理准备,说:“当然不需要你的同意,只要孩子的母亲同意,自然可以取得父亲和孩子。” 赖祺脑后方像是被人吃了一记闷棍,哑然的盯着dna检验报告,过了半响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她说是我不想跟你离婚,这样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既然你们一家和乐,我不妨碍你们便是。” “你想跟我切断关系,门都没有。” 严华坦然:“若是你不愿意,我们走法律这条路,到时候看是谁吃亏。” 赖祺毫无底气,他还是必须要力争到底:“当初你拿我的聘金三十万开店,好歹那间店有一半也是我的,现在你开了两间店,至少挪出一间店给我吧!” 一说到这,严华即将失去理智,她的手心紧紧握住,提醒自己不能失控,幸好在一旁的李律师温和解释:“严华女士每个月在账上取的一笔现金都是给你做零用金,到时候可以在法庭上作为有效证据。” 严华深吸一口气:“要是你不那么贪心,我还觉得你跟以前一样,可是自从你跟我拿两万的零用,我便觉得不对劲,从那个时候找人查你的行踪,终于让我找到了错处。” 赖祺怅然的瘫坐在椅子上,他用尽最后一口力气:“你想把我送到法院?” 严华自信的笑了出来:“我是不想,可是若是我把第一个视频交个了有孩子的母亲,又是另当别论。” 赖祺瞪大眼睛,没想到眼前的人尽是如此的厉害。 “孩子的母亲若是知道这件事,我不闹,也会有人闹的。”严华收敛起笑容,正经的对他说:“我知道你要的是钱,这里有三十万支票,只要你在上头签字,这张支票就是你的,这事从此一笔勾销。” 赖祺发疯用手指着严华:“你这个毒妇。” 严华心里已经扬不起任何的波澜,当初他们争吵时,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尽了,夫妻的情分在那些狠毒的话中已然消逝,她冷冷的问:“签不签?” 赖祺十分不愿意,严华洋装把支票在他眼前收回,这可是赖祺无法忍受的事,他立即伸手按下眼前的支票。 严华逼近一步:“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你现在不签字,今后你再反悔,连三十万也别想拿到。” 赖祺不情愿的取了桌上的笔,在纸上方签字时能隐约见到笔尖在颤抖,严华心里顿时松了大大的一口气。 “你太低估女人了,她嘴边上说不要名分,心里到底是介意的。”严华站起来:“祝福你们的话我就撂在这了,今后,我跟你毫无瓜葛。” 严华走到柜台前打算付款,她那双包鞋踩在木质地板上格外清脆,连带脚步都轻盈起来,她把单子交给店员问:“多少。” 店员转过身来回答:“六十二。” 严华给她一张百元钞票,在替她找零的时候,隐约见到柜台旁有一个人影,原来柜台跟工作台是一起的,那个人俯身专注的做蛋糕,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可是她的身形跟她认识的一个人十分相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店员把找零的钞票摊在她面前:“找您三十八。” 严华把钞票随手放入皮夹,她注意的人忽然间转头对店员说话,两人的目光忽然间对视,认出了彼此,她侧眼仔细看了一眼展示柜上摆放的火腿可颂、香草布丁,从外形确实与她店内的面包相似。 是施羽晴?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是在店里工作?这些疑问在她脑海中稍纵即逝,更重要的事,在这间安静的咖啡店里,是不是把他们刚才的谈话都听了进去? 羽晴脸色仓皇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严华眨了眨眼睛,立即恢复理智,转身来到桌前,李律师已经提着公文包等她,他们一同走出咖啡店,她朝店的招牌再次确认,心里已经有底,赖祺还坐在位置上发脾气,严华深怕她会在店内惹出事端,便在门口等他出来,等到赖祺出来时,她看到店员害怕的走到桌前收拾杯子,在她身后的羽晴站在柜台朝店门外偷偷看了一眼。 她转了一副神色警告赖祺:“我忘了告诉你,若是今后,面包店再出现任何的纠纷,证据都放在李律师这,只有你敢动一分一毫,我们法庭再见。” 第三十六章 约谈(上) 夏日的早晨不到七点便点亮城市各个角落,苏醒过的人纷纷接受阳光的洗礼,离开慵懒舒适的被窝。 羽晴很早就起来了,可是她的身体有如千金重,双脚仿佛灌入铅块沉甸甸似的,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已经曝露行迹,若是老板娘是在外场见的羽晴,还可以借口说自己只是路过帮朋友的忙,随意糊弄便过去了,可是她正在制作蛋糕的模型,怎么样都不像是对这间咖啡店注入普通的情感,尤其是见到了严华严肃内敛的神情,立即知道她那时惊恐过度,不小心泄露出太多的秘密,若是能像往常一般敷衍闲聊几句,或许老板娘在回过头时,还会自我怀疑一番,以为是自己的多虑,如今,她似乎没有退路。 走在人行道上,日光在来往的车辆间,在冰冷的金属上反射出她不愿透露的心思,她始终把头低下,温煦的太阳照得人心暖暖的,却像一个做了见不得事的人一般,恨不得躲在自己神色仓皇的影子里。 一进面包店,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在做准备工作,羽晴心虚的左右张望,罗贵经理正召集大伙开早会,说了几句不要紧的话,羽晴站在黄晶身边,发现孔丽娜不见了,另外有一个生面孔,等到解散之后,羽晴忍不住好奇的问:“丽娜呢?” 黄晶把羽晴拉到一旁,趁着罗贵经理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说:“你不知道,丽娜是工读生,在放假前被老板娘辞退了。” 羽晴吃了一惊:“这么快!” 黄晶低声:“是呀,昨天丽娜打电话给我才知道的。” 羽晴从来没有这么害怕,两个人的眼色不小心落到了新来的人身上,只见罗贵经理跟她说几句话便知道自己今天的工作,新人的眉眼间毫无惧怕之色,羽晴低头思忖:“她是从哪里来的?” 黄晶伏在羽晴的耳朵旁:“听说是从老店调过来的。” 罗贵经理低沉的咳嗽声出现在身后,羽晴打了一个哆嗦,两个人便分开各自回到原来的岗位工作。 羽晴心有余悸回到内场,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已经穿上制服,冯渊师傅把材料从冷藏柜取出来,烤箱的灯亮着预热中,没想到他们把前制程的工作都完成了。 羽晴慌忙的穿上围裙,徐龙师傅发现羽晴手足无措的模样笑:“是不是睡过头了?” 羽晴木木的点头,她的眼梢带往徐龙师傅的身上,发觉他正哈哈大笑,肚子因为吸入太多的空气而鼓起,随着吐气又缩回来一点,他的心胸在那一吸之间变得宽广,又在一吐之时容不下他人。 徐龙师傅跟孔丽娜平时可是最好的,如今孔丽娜离开对他没有多大的影响,还以为自己在内场的地位得到了认可,没想到孔丽娜的事件让她觉得人情冷暖,随便一个人便能取代她现在的位置。 如此一想,羽晴的心情低落到谷底,再也攀不上来,忙碌的时间过得非常快,羽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忙了些什么,左右不过是做些打杂便填满整个上午时间。 内场一个上午都没有人说话,平时烤箱运作听起来顺耳,如今在羽晴的耳边无限扩大,仿佛要夺去她整个人的注意力方才罢休,心浮气躁的不知如何是好。 徐龙师傅注意到羽晴的不同,想必有烦心事,他和冯渊两人使了眼色,便自己出去外场,留他们下来。 羽晴把放在晾网上的面包摆盘,从她动作来看,倒像是一个笨拙的新人。 冯渊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样,笑问:“怎么了吗?” “没有。”羽晴还陷入浓后的失落当中,若非金钱所逼,或许她会请假一天,好好把思绪理清,随便应答了一声,眼神稍稍不注意,手腕处不小心碰到了晾网上的热餐包,餐包立即在网子上滚动掉落在地面上,她张大嘴啊的一下。 冯渊只是低下身子替她捡起面包,温和的笑说:“还说没有!” 他把掉落在地上的面包放到一旁,才发现自己的手套也脏了,走到货架前,顺手取一双新的。 羽晴发现冯渊师傅确实是很好相处的人,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培养出工作默契,她希望若是今后离开了面包店,还能跟冯渊师傅来往,不像在公司的同事一样,这么久不见面似乎无关紧要,可是这样的想法只是她一厢情愿,一旦远离人群久了,自然渴望接触对她好的人,若是冯渊师傅知道她离开面包店的原因,会不会向老板娘替她求情?还是跟徐龙师傅一样冰冷得令人心寒。 基于这份想法,冯渊在这一个月以来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决定把她所得的最新秘密告诉他,算是报答对他的恩情,她鼓起了十足的勇气,微启朱齿道:“老板娘,她的丈夫同意签字离婚了。” 冯渊的笑容凝在半空中,连带动作都僵硬停滞,皱了眉头轻声问:“你怎么知道?” 羽晴摇头不说话,喉咙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虽然冯渊师傅和老板娘严华并没有做出越矩的行为,可是在他们的心里都有彼此,这是大家有目共睹。 冯渊放下手边的工作,紧张的问:“你告诉其他人了吗?” “没有。”她低着头,因为不小心知道了这个秘密,间接让老板娘知道她的秘密。 冯渊见羽晴这副有苦难言的模样,还以为是这件事,他打算开口说话时,罗贵经理推开内场的门,表情凝重的说:“羽晴,老板娘在休息室等你。” 羽晴转头进而求助冯渊,可是转念一想,她是待不久的,若是冯渊师傅知道她的私事,说不定也会跟徐龙师傅一样无情,现在要冯渊师傅替她求情,只是以卵投石,甚至会让冯渊师傅对她的看法改观,如此一想,便放下了。 羽晴默默无语走到门边,动作缓慢脱下围裙,眼睑低垂,发丝掉落在睫毛上遮盖住大部分的视线也不在乎,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哪里是要去休息室,简直是赴刑场。 刚推门出去,徐龙师傅方才在门外不知道跟谁聊得正起劲,转眼见到她落寞的神情,满脸疑惑好奇的问:“怎么了?” 罗贵摇头,可是从他肃穆的神情来看只是略知一二,并不清楚实际经过。 冯渊觉得不对劲,他赶紧走上前阻挡羽晴的路,急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羽晴突然间面对三个大男人,一时间说不出口,她低着头,试着平抚激动的心情,随即扬起头对冯渊淡淡的说:“我走了。” 第三十七章 约谈(中) 羽晴步伐沉重,走出内场时,引起外场人的瞩目,她已经很久没有受到如此关注,记得还是在学校颁奖时才能感觉到四面八方那种倾羡的目光,而今非昔比,外场的人纷纷露出诧异的神情之外,除了带着好奇还有疑惑成分在。 推开休息室,严华穿着正式套装坐在桌前,一抬眼便能看见进来的人,羽晴把门带上,尽量不引起声响的在严华指引的地方坐下。 休息室内维持和场外一样的适人的温度,羽晴却感觉到一股躁热,紧握的双手沁出一道道的冷汗,湿黏的在掌心上挥之不去。 休息室内安静的听得到空调运转的声音,远处仔细辨认还能听出街道上喧闹声,室内两人寂寂无声相对,她的心却是纷乱的。 严华首先说话:“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羽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点头:“知道。” 严华二话不说,从皮包里抽出一叠信封袋道:“这是你的薪资,这个月的绩效奖金全都在里面,我分毫未扣。” 羽晴目光盯着那叠用手指便能轻易捏取的信封袋,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卑微,她来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严华见她无动于衷,解释:“早在你来店里应征时,我早该想到,大部分的新人面试完会在面包店逛一圈,可是你面试完便匆忙的离开,代表你对店内的面包根本不感兴趣,可是你做面包的天赋又高,原来你早有所图。” 羽晴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没想到严华叹了口气说:“刚开始我还不太相信,前天罗贵经理跟我在讨论下个月的新商品时,我看到火腿可颂和香草布丁时,那外形与树方面包店十分相似,那时,我便怀疑你来店里的动机。” 羽晴还以为严华会介意她得知了秘密,想让她早点离开,毕竟这是私人的事,两人之间不过只是工作上的关系,说不上信任,或许是担心她会在面包店到处说,引起旁人遐想,若是在其他的公司,知道了上司这样的事,今后该如何在公司立足,尤其是老板娘。当谣言如同瘟疫扩散开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早知道如此,肯定一早便把会说话的那个人给开除,以绝后患。 若是借由发现羽晴是工读或者是在别处工作作为正当的理由,亦是不错的办法,这些事在羽晴的脑海中沙盘推演多次,她也知道关系到严华自身的私事时,有可能会牺牲自己。这个借口委屈了她,也不算错杀了她。 她瞪大双眼,不知道老板娘居然错看了她。 严华叹了一口气:“羽晴,我看你的年纪约莫还不到三十,今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我不告你剽窃面包店里的创意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羽晴一整个晚上失眠,都希望最糟的事情不要发生,没想到还有更糟的,她急于辩解:“老板娘,不是这样的。” 严华不露声色:“我知道火腿可颂是你的创意,不过这是在树方面包店发想,而且你在这里工作,当然归树方面包店所有,另外店内一直是有香草布丁,而且承装布丁的盒子你买的是跟店里一样的是吧!我估计,香草布丁肯定也是冯渊师傅教你的。” 羽晴不得已点头,神情激动:“我是有目的来树方面包店的没错,可是我从未想过要剽窃店内的创意。” 严华无动于衷,说话的语调忍不住高了起来:“刚才我过来时已经打听过了,你是甜在心咖啡店的老板娘是吧!好好的咖啡店不开,跑来我这里打工,不是为了想窃取一些商业机密吗?” 羽晴无奈:“我确实没有这样的心思,当初来面包店是为了学习更多做面包和甜点的知识,这一点我承认,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做违背良心的事。” 若是羽晴低头承认,或许严华并不会如此生气,可是她始终不承认,还急于替自己找其他的都罪名开脱,这是她所不允许的。 严华的眉目中隐含着怒意,她把身子往后,双手交缠在胸前,仔细的打量羽晴,又觉得她说的话不假,问:“说来我听听。” 羽晴鼻头一酸:“我的店,快倒了。” 严华修长的眉毛轻轻一动,仿佛是触动了什么。 羽晴眼眶有一层薄雾,这些日子以来经历的压力正如同一波波的浪潮,从肚子里翻涌而上,快要将她淹没了,她轻轻的吸着鼻子:“我承认是凭着自己的一股劲开店,即便我觉得自己是比其他人还幸运,可是我没想到店内的其他开销会紧紧压得我喘不过气。”说到酸楚,她滚烫泪水从眼角毫无预警的滑落。 羽晴以为,这些藏在心里的话日积月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小心在老板娘面前脱口而出,还以为要世界末日般,没想到随着口语间的倾吐竟然有一股轻松之感。 严华松开环抱的手,轻轻的问:“然后呢?” 羽晴带着一股浑浊的鼻音:“我已经跟银行贷款,手头上已经没有多余可用的资金。当初并没有计算到备用金额,现在最多只能坚持店内两个月,我没有办法,只能趁着妹妹放暑假的时间出来打工。”说到一半,她激动的握紧拳头:“我确实在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身上学到了很多,可是,我从未想过任何不利于树方面包店的念想。” 严华脸上的线条柔和不少,轻轻的点头:“我知道了。” 羽晴带着艰涩的喉咙:“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不应该对你有所隐瞒。” 严华望着眼前无助的女生,当初创业的她何尝不是经历过一番的挣扎和痛苦呢,如今看来都像是上天给予她的考验,她语气淡然:“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店内经营不下去可以用许多方法补救,可是羽晴你,用了最笨的方法。” 羽晴扬起头,终于能正眼看她。 严华仔细瞧这眼前素粉未施,那一张清眉淡写的五官是很耐看,婆娑的眼神若是让一般的男生见着肯定是动了怜悯之心,可是在尖锐的下巴处隐含一股坚毅刚强的意志。 她见羽晴用手背拭泪,正经道:“你的天资确实是我经营面包店从来没有见过的,不论在面包甜点上都是得到冯渊师傅认可和徐龙师傅的称赞,外场的罗贵经理曾经向我举荐你,那时我也觉得奇怪,这样勤奋的小姑娘怎么会落到了这里?只是当时不疑有他,想过有朝一日可以培养你成为面包店的台柱。”严华叹口气,把信封袋推到她的面前继续:“你说的话我暂且相信。” 羽晴扬起下巴,眉眼间不可置信的望着严华,她知道自己最终是会离开面包店,能得到她的理解算是她最大的宽容。 严华眼神透出柔和的光芒:“不过,既然你已经坦白跟我说是另外一间店的老板娘,所以我也留不住你,回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第三十八章 约谈(下) 羽晴最终还是拿了信封袋,她走出休息室,旁人见到那包信封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绕到内场,发现罗贵经理正和冯渊师傅还有徐龙师傅说话,彼此见面多了点诧异,那惊恐的神色像是在告诉羽晴,他们从来没有共事过,羽晴并不想多做解释,老板娘严华知道了内情,这间店又是她的,说不说在她。 她取了手提包夺门而出,走出店门之后才发觉自己并没有好好的跟他们说再见,可是带着满脸的羞愧和不安,是不能好好的对他们说出理智的话。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上一秒钟彼此间还能相互倾诉,下一秒却陌生的如同过路人一般。 她往甜在心咖啡店门走过去,透过玻璃窗看到羽静正拿着抹布在擦拭外边的木头桌子,连桌角她都仔细的抹过一遍,由于是背对着她,因此并不能一眼看见,就在羽静转身回过头,她赶紧躲到一边,若是这个时候出现,羽静肯定会问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刚才已经把心里话告诉了严华,此刻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不希望有人打扰,尤其是羽静,若是知道了她的心事,说不准哪天又要拿这个来威胁告诉母亲,如此一想,心更烦躁。 羽晴漫步回到公寓,公寓内有一股清晰淡雅的花香,是她最喜欢的茉莉花气味。 家具是原本房东有的,可是内部的格局她稍微动了一下,厅基本上没有多买关于她的东西,可是房间内有一层书架上全是她喜欢的读物,她还记得小时候,母亲带她到姑姑的书店,那时候的书可是珍贵稀有,一本书可以吃好几顿的餐,小门小户不可能大手笔买得起,为了要培养孩子的心性,只要是羽晴喜欢的书,姑姑都会双手奉上,对于羽晴在学校名列前茅,取得优秀的成绩感到自豪。如今,若是姑姑知道她被人看成工读生,甚至是偷窃创意的贼,不知道心里有多么的伤心,别说是姑姑,连母亲都会在她面前叨三念四。 她坐在床边,低着头默默的把信封打开,细细的把钞票数过一遍,若是付房租,肯定要贴上另外一笔费用,甜在心咖啡店肯定要关门大吉,她必须像以前一样找一间公司窝着,若是不付房租,她还可以撑三个月左右,加上原来计划的两个月,刚好是半年,可是这半年内,她空出了多余的时间,心里却还是没有实际的行动。 或许妹妹说的是对的,除了刚开幕发的广告纸之外,可以做一些其他的,冯渊师傅告诉她比赛甜点或许也是一个方式,能够在这些杰出的人面前讨论相互交流不失为一个办法,还有外卖,这是她一直不愿意做的,好的咖啡是放不久,可是不外卖自己的咖啡对外边人势必产生距离感,不过想这个还太早,现在还没有人提出这样的需求。 她想了很多的方法,才发现自己依旧不愿意轻易的把咖啡店关上,她手里紧紧握着那一叠轻薄的钞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两天后。 羽静一早便来到甜在心咖啡店,铁门早已经打开,露出光洁透明的玻璃,从晨光反射来看,玻璃洁净得如同没有一般,她吃惊的走到门边,银边金属把手上都是一尘不染,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指纹,她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边放。 推门进去,羽晴正在工作台前仔细清理,听到外边有声响,瞄了一眼说:“你来了。” 羽静边走边摸褐色带着一点点滑润的桌木,低头看见桌角,日子一久,只要是桌角移动过,地面上会出现圆圆的印子,她依稀能看见,只不过已经淡如泼墨。 羽静惊叹道:“姐,你擦得太干净了!” 羽晴笑说:“不仔细看过一遍,还不知道你平时有没有偷懒呢?” 羽静欲带分辨时,羽晴从咖啡机里头拖下一个把手:“这里最容易留下咖啡渍,如果不仔细清理,你看看,是不是有一道褐色痕迹?” 羽静踮起脚尖,挑眉看了一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羽晴并没有露出责备表情,这一点倒是让羽静吃惊,她把咖啡机清理干净之后,转头问:“卡布奇诺吗?” 羽静点头如捣蒜:“好哇!我要奶泡多一点的。” 羽晴微笑:“平时让你学,你不学,卡布奇诺只不过比拿铁咖啡多放一点奶泡而已,还学不会!” 羽静趴在吧台上方,嘟囔道:“你不知道轻轻的铺上那一层有多难吗?每次不是弄得咖啡杯外边都是奶泡。” 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这个,另外一个部分的原因是喝过了姐姐做的卡布奇诺,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做到那个境界,干脆放弃。 羽晴还在忙咖啡机的事,羽静想起了后边阳台的花似乎很久没有浇水,她起身来到后边阳台,发现后边阳台有一个大的行李箱,她问:“这是什么?” 羽晴按下咖啡机启动的按钮,屋内听见咖啡高速运转的声音,羽静以为她没听清,给花朵浇完水来到椅子前方坐下问:“怎么有一个行李箱呢?你是要出远门?” 羽晴很快的冲泡两杯咖啡,一杯端在羽静身上,一杯在自己的手掌心上,温热的马克杯把她的指尖冰冷的寒气都驱除了,她缓缓的喝下一口,平淡的说:“房东要涨房租,一个月五百块,我负担不起,所以退租了。”她补充:“而且退租还能拿到两个月的押金,不无小补。” 羽静吃惊的问:“你打算去哪里呢?” 羽晴目光呆滞的望着氤氲而升的雾气,发了一会呆:“我想找一个便宜一点的地方住,差一点没关系。” 羽静低头思忖,她明白羽晴现在的困境,不论是找到哪里的地方住,都是一笔支出,她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若是她大学毕业,这样的事情倒好说,一个人顾店,另外一个人可以出去工作来贴补咖啡店不足的金额。 姐姐羽晴平淡的叙述令她心疼,从小到大品学兼优的她自然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傲气,如今从她口中说出来,想必是要维护甜在心咖啡店,在这之前,她已经牺牲了很多,即便在外人来看是理所当然,可是身为妹妹,她看得十分痛心。 她问:“你今天住哪儿?” 羽晴嘴角含着一股淡淡的笑容:“等会我出去找找看有没有适合的地方住,若是顺利的话,今天也许能签约。” 羽静心里根本不觉得,她猜测:“如果今天找不到呢?” 羽晴方才的笑容凝在一块,仿佛要撑住自己最后尊严:“不是还有咖啡店吗?” 羽静最恨姐姐这样,老是不把自己的困难说出来,她拍着桌子,脚撑在椅架上,不容羽晴拒绝:“跟我一起住吧!” 第三十九章 去处 羽晴目不转睛的看着甜在心咖啡店的铁门自动放下,门边透明玻璃在夜晚的衬托下隐约显现出自己的倒影,有一份无奈和凄楚隔绝在铁门之外,她已经很久没有等到店关门的这一刻,今天只上门来一位人,因为不熟悉附近的巷弄而进入店内询问,幸好羽晴略知指点,那人满心欢喜的道谢,仔细的看了店内的装潢布置高雅,不像是一般的咖啡店,便点了一杯拿铁。 在店内时间仿佛是静止一般,如同冰块凝住不动,连化掉的水滴都忘记了时间的催促,停留在晶莹剔透的下缘,不愿意离开。 羽晴好久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心静,自从到树方面包店工作,每天勤奋的忙碌,为的就是忘记这些烦心事,忘记钱的重要,忘记自己哪天必须告别与她相处的同事们,只要回到公寓休息,她的脑子便不停的打转,不像今日,即便人不上门,似乎也是为了她想清静的缘故。 羽静帮她提手提包:“我打了车,走到外边去吧,这里不好停车,师傅若是对路不熟悉,也许会迷失在这小巷弄里边。” 羽晴拉起行李箱,走出巷子,两人就着路灯,缓缓的行走,脚下的影子一长一短交错,心事也随之波动。 走到大马路边,树方面包店就在斜对面,虽然不近,店里还亮着微微的灯光,铁门已经拉下半,估计是到了最后清洁的时分,她凝视片刻,竟然想出神了,羽静见状不对:“这里没有路灯,看得不真切,师傅可能找不到我们,再往前走一点吧!” 羽晴回过神来,微微颔首,便往前方的路灯下走去,两人停了下来。 坐上车,羽晴仔细辨认方向,顺利的话,从明天开始,她要自己一个人来往这一条路上。 羽静四处张望之后,说明:“骑车约莫要二十分钟,你的车不是停在店里,走大路实在危险,明天骑我的单车一起过去,顺便告诉你怎么走小巷。” 羽晴点头,望向车窗外,窗户透出半分的明亮,有一半照出她的脸,她已经尽力在影藏自己的心事,可还是全都表现在脸上了。 前方的路牌标示振誉大学四个字时,师傅听从羽静的指引转弯了。 下车之后,这里离振誉大学步行也不到十分钟,这里的一切,羽晴依稀还记得,只不过岁月年久,有些模糊了。 眼前是一栋高级大厦,守卫正经的站在门口站岗,对着路过的人悄悄的瞄了一眼,似乎是认识羽静的,羽静从粉色格子侧背包里取出钥匙和感应卡,直接走了进去,等待电梯时,羽静解释:“里面除了我,还有两个室友,有一个室友睡得特别早,另外一个室友肯定还没回来,地方还算大,我还没跟她们说,等到明天,我再正经的跟你介绍一下。” 羽晴笑了笑,电梯的门打开了,镜子反射出明亮的光芒,刚从漆黑的夜里走进去,眼睛有些不太适应,竟然蒙上了一层薄雾,她努力的控制自己,早上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会在咖啡店住一个晚上,没想到现在能暂时找到栖身之地,而且还是妹妹帮忙的。 要不是电梯到了最后叮咚一声,从思绪中回过了神,她的泪水肯定会在妹妹面前流下。 眼前是一个楼层,有四扇门,分别在两边,又彼此对照,地面上米黄的瓷砖静的走路都能感觉到呼吸是否混乱。 羽静走到其中一个门面前打开,厅漆黑无比,她伸手一摸,便找到了开关,厅约莫有十五平方米,旁边还有厨房,可是厨房摆放整齐,桌面上干净得如同没有人动过一般,羽静走到旁边靠近厨房的那一间,打开里面的灯:“这是我的房间。” 羽晴稍微瞧了一下,房间内有些混乱,比她先前住得还小,倒也是不错的地方,若是自己一个人再外承租,以现在的能力,是不可能找到比这好的,不过看起来是单人床,不够她们姐妹俩一起睡,羽静先是明白过来:“我还得等另外一个室友回来,你先睡吧!” 羽晴知道妹妹的贴心,她现在正需要一个人独处,好好的把自己的心绪理清楚,若是在房间,说不准羽静还会进来,她放下行李箱:“我先个洗澡。” 羽静往旁边一指告诉她位置,羽晴把换洗衣物找到,关上浴室的门,鼻头一酸,泪水簌簌落下,她立即打开莲蓬头,深怕自己的哭声惊动了门外的人。 走出浴室,羽晴稍微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羽静,羽静眼睛对着电视,对她视若无睹,她便独自走到房间,正打算要睡下时,听见有人从房间门出来的声音问:“是谁呢?” 羽静回答:“我姐,她来我这住几天,不要紧吧!” 羽静的室友语气温柔:“没事。” 羽晴抱着棉被,这不是她身上的味道,被上有一股温暖的气味,缓缓的包容她,她捂着棉被,也不知道是不是哭得累了还是真的倦了?没多久便沉沉的睡着了。 夜半,徐觅打开了大门,拖下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脚尖踩在地面上的传来一阵冰冷的刺痛,她累得把另外一只高跟鞋甩开,脚掌结结实实的踏在地面上,慢慢的走到厅,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开灯,其实也不要紧,她不过是想就沙发坐一下再回到房间,没想到一屁股坐下来,便压到一个刺硬的东西,忍不住大叫起来。 “哎呀!”羽静疼得说不出话来。 徐觅跌坐在地毯上,阳台的落地窗外依稀有月光指引,借着清幽的月光仔细一看,是羽静,吃惊的用气音问:“这么晚了,怎么睡这里,还关着灯?” 羽静揉揉方才被压到的肚子,小声回答:“我姐睡在房间里。” 徐觅听见姐姐,年纪比她还长,低声问:“是吗?” 羽静艰难的坐起来,忍着痛楚:“可能要在这里住一阵子。” 徐觅坐在她另外一侧小心的问:“你姐好相处吗?” 羽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了她一眼:“应该比你好相处。” 徐觅无趣的四仰八叉摊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问:“珍珠知道吗?” 羽静低声的在她耳边,仿佛在说一件重要的事:“知道了。” 徐觅累得只想尽快睡觉,羽静还以为她不高兴,侧过头问:“你不介意吧!” 徐觅睁开双眼,即便是画上妆容的清秀脸庞看上去依旧有些疲倦,那双贴着假睫毛圆润的双眼在羽静面前眨呀眨的说:“她是你姐,我怎么会介意。” 羽静和她相视,在视线不佳的厅中,如同剪影般的碧人,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四十章 心结(上) 最近羽静忙着开学的事,咖啡店只有羽晴一人守着,店内有时候静的如同被时间遗忘了一样,只有墙上古老的时钟慢慢的爬过看似无意义的数字。 这样的孤寂对羽晴是好的,她必须静下心来好好的思考,沉淀这些日子以来被惊起的波澜。羽晴有时候对着玻璃窗发呆,一个下午也就过去了。 店内的生意并没有多大的起色,每个两三天还是会有一个人上门,大部分都是熟居多,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判断,应该是附近的上班族。 羽晴正在整理退房时在公寓买来的书籍,原本是打算带去羽静租屋处,不过羽静没有的习惯,若是放在她那边,地方也不是她的,占了一部分的空间也不好,她决定放在店内的书架上,若是无聊有空可以抽一本来打发时间。 有人推开了门,平时在这个中午是不会有人进来店内,她轻巧的招呼:“欢迎光临。”朝门口瞟了一眼,没想到居然是冯渊师傅! 冯渊笑吟吟的走到她面前的桌子坐下,羽晴完全忘了要取菜单,问道:“冯渊师傅怎么来了?” 冯渊扬起头对她说:“先给我咖啡。” 羽晴笑问:“喝什么呢?” 冯渊把手摆在桌上,对于新的环境感觉到不适应随便回答:“上次你给我喝的那种。” 羽晴绕进工作台,冯渊补充:“给我两杯。” 羽晴好奇的问:“打包吗?” 冯渊回答:“不是。”他看了店内一眼说:“你陪我一起喝。” 羽晴心里感激,她已经没有脸面去树方面包店找他们,可是还有人牵挂着她,她泡了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替自己泡了黑咖啡,端到他的面前,在他对面坐下。 冯渊重新仔细的环顾店内的装潢,叹口气:“这间店,你花了不少的心思。” 羽晴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仔细的观察,她说:“让你见笑了。” 冯渊啜了一口咖啡:“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很清闲。” 羽晴不知道他的意思如何,正打算问,冯渊伸出手摇手:“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下周不是要比赛吗?你忘记了吗?” 羽晴听到这一句话,落寞的低下头,她确实有想过,可是如果去比赛的话,一来是跟冯渊师傅见面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二来是树方面包店替她报名的,如今彼此的关系如此尴尬,还是算了,她找过其他相关的比赛,先要凭自己之力报名。 冯渊那双墨黑的瞳孔一下子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既然当初是答应我的,就要有始有终。” 羽晴没想到冯渊师傅会这样想,问:“你不介意我是过去偷学店里的技术吗?不介意我只是个短期工吗?” 冯渊师傅欣然的露出笑容:“不介意,羽晴,对一件事充满热忱才是最重要的。” 被冯渊师傅说到要处,她低着头,看着咖啡杯中那黑色的液体,如同冯渊师傅倒映出来的温柔目光。 “我比赛这么多年了,而且有经验,若是正规的报名,你肯定会再次遇见我,若是不正规的,你还会多走错路。” 羽晴鼓起勇气:“我担心冯渊师傅见到了我,不知道怎么想我。” 冯渊淡淡的笑说:“严华都告诉我了。” 羽晴扬起细长的柳眉,不可置信随之也觉得理所当然。 冯渊解释:“跟你相处了一阵子,也知道你的心性如何,若是不来找你,肯定还有结在心里纠缠,是吧!” 羽晴勉强的扬起嘴角:“我在您的面前,居然什么都藏不住。”她细细一想,不太确定的问:“冯渊师傅相信我说的话吗?” 冯渊不容质疑的回答:“我相信。” 羽晴这几天的烦恼居然因为他的一句肯定的话,一扫而去,如同天上布满的乌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就连想大口的呼吸都很困难。而冯渊如同一道温煦的阳光,把她的心事全部摊在阳光底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必须影藏的。 冯渊露出调皮的笑容:“你不会不相信我吧!我都亲自上门来了。” 羽晴嘴角的笑容更加深刻:“我也相信冯渊师傅说的。” 冯渊缓缓的喝了一口咖啡,奶泡和苦涩的咖啡融合在一起,他满意的点头,脸上忽然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他淡淡的说:“你相信人与人之间有奇妙的缘分吧!” 羽晴只是点头,知道冯渊师傅还没把话说完,她把视线放在她眼前的咖啡杯,已经有一半的咖啡不见了,上头还有浓厚的奶泡在边缘堆起,中间露出褐色的液体,隐约飘着香气。 冯渊继续:“我第一眼见到你,不知道为什么,总想起了刚来树方面包店的样子,那时候妻子刚跟我离婚,我还没走出心理的阴霾,只一心一意的想做面包甜点师傅,可是没有经历的我一直碰壁,直到遇到了严华。”冯渊吸了一口气:“那时的她跟你很像,也跟我很像,可是我还沉溺在自己的忧伤之中,完全看不出来,是严华跟我亲自面试时,我告诉他自己没有相关经历,可是我还年轻,可以努力的朝这个方向走,总有一天会成为顶尖的师傅,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我就说么话都说了。” 羽晴诧异的扬起脸稍微看了一眼冯渊,他的脸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很久以前的往事。 冯渊洋装吃惊的模样:“你知道她怎么的吗?她居然握住我的手,温柔的说:一切会过去的。” 羽晴稍稍扬起眉毛:“你录取了?” 冯渊浅浅的笑:“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录用了。” 羽晴没有想到她在应征树方面包店的时候,严华严谨的态度,或许与开店所有的条件都不具备之下,她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她好奇:“所以你就这样成为了树方面包店的师傅?” 冯渊边笑边摇头:“还差的远了,当时在店内只有徐龙师傅有相关经验,我整天被他念,被他刁难,听说他还私底下找过严华严厉的提出要把我换掉。” 羽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从他们相处的模式来看,有这一段经历确实很难想象他们如今的要好。 冯渊淡然:“后来我才知道,树方面包店的资金是不足的,店内最高工资的便是徐龙师傅,再来是罗贵经理,我只是领着实习生的工资。” 羽晴猜测:“怎么不换工作呢?” “我也曾经想过,可是在所有工作里头,我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当初跟妻子离婚也是这个原由,若是放弃了,不是回到了原点吗?再说,以我这样的条件,去其他的面包店,顶多只是外场打杂的工作。” 羽晴听他分析的有道理,缓缓的点头。 “而且,严华给的工作还是比外场打杂的多一点,算是给我一个鼓励,若是我轻易的换工作,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工资,何况家里还有儿子要养,有这一层顾虑,我便咬着牙撑下来。”冯渊理智中带点感性:“仔细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我没想到自己其实已经喜欢上了严华。” 第四十一章 心结(下) 羽晴推测:“老板娘那个时候,肯定是已婚的吧!” 冯渊点头收起淡淡的笑容:“为了不让旁人看低,我每天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即便不是正规的师傅,我还是相信勤能补拙,他们见我如此勤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羽晴心里被冯渊的故事吸引,又忍不住低声问:“后来呢?” 冯渊低头,像是在斟酌字句:“有一天晚上,我在内场忙到很晚,外场的人都走光了,我打算关灯时,没想到严华出现在柜台,她喝得烂醉,简直无法一个人走回家,她告诉我她丈夫外遇的事,哭得像是泪人儿,我心里一软便扶着她回家,去到她的家我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分居有一阵子了。”冯渊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说:“严华当时很需要人陪,我们便不小心发生了关系。” 羽晴诧异的说不出话来,冯渊简直是把他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话,在她面前都掏了出来。 冯渊一脸歉疚:“你一定觉得我趁人之危是不对的吧!” 羽晴低着头,若是在当时肯定是如此,不过现在又说不准这样的关系,她问:“你们因为这样在一起了吗?” 冯渊摇头:“严华还算是理智的,她告诉我那天不过是个意外,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必把这件事情当真。”他无奈:“我后来想想也对,她是结婚的人,我不能造成她的困扰,若是能在工作上彼此见面,一解相思之苦也好。” 羽晴试探性问:“后来,你们一直保持距离吗?” “是的,即便我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冯渊望着羽晴身后的一个点,目光悠远而深长:“有一天,严华的丈夫找上面包店,把面包店里的一切都砸了,还说这些都是他的,我一气之下便打了他。” 羽晴惊讶的张口。 “我还以为是帮着她,没想到他逼着严华让我走。” 羽晴忽然间激动的握紧双手:“老板娘没有答应吧!” 冯渊淡然:“她没答应,所以她的丈夫也以为她在外面是有人的。” 羽晴叹了一口气,在当时,这样复杂的关系确实是很难理清。 冯渊坚定的目光仿佛并发出一股火花:“我倒希望他是这样认为,可是后来我没想到,她丈夫是不可能轻易跟她离婚的,你想想,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整天游手好闲,怎么可能会放弃她?” 羽晴无奈的分析:“可是,这样的关系确实给老板娘带来困扰。” 冯渊低低的望着马克杯的边缘,惘惘的笑:“严华后来找我,她说在国外找到一个培养甜点师傅的培训班,让我出去见见世面,顺便开阔一下视野,一开始我不想答应,还以为她是间接的要赶我走,我们谈了很久,我以孩子为借口不愿意走,说到后来,她眼眶泛泪的跟我说,面包店的经营一直不是很好,也许是没有个人的特色,而且她的手头上没有多余的资金,如果再这样经营下去,不到半年,店就要关了。” 羽晴不解问:“既然如此,老板娘怎么还送你出去?” “她向银行借一笔钱,跟我说:目前店内并不是非常忙碌,徐龙师傅一个人可以应付的过来,加上徐龙师傅是不可能出去的,因为他本身已经是相关科系毕业的,若是要另外找人,她也是不相信对方,何况这笔钱不少,她会替我照顾孩子,只希望我能出去专心的把相关经验学回来。”冯渊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她是把最后的希望都孤注一掷在我身上了。” 羽晴终于能分清楚其中的关系,低声说:“老板娘还是在乎你的。” 冯渊微微的闭上眼,往事如同一波波的浪潮拍打他,让他失去了控制,羽晴轻声:“你去了。” 冯渊点头微笑,仿佛羽晴是知道他的,说道:“我还记得,她送我到机场,不停的叮咛我不要担心孩子,要我努力,我还记得她最后那句话:我会等你回来。”他露出浅浅的笑容:“临走时,我只告诉她,我等你。” 羽晴心里顿时替他放下心中的担子,嘴角终于松了开来,露出灿烂的花朵:“老板娘肯定受到了感动。” 冯渊恢复原来的微笑:“是呀!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在我面前哭得如此伤心,我想她的决定是对的,我便这样踏上了她替我安排的路。” 羽晴充满希望的把手撑在桌面上,问:“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冯渊带着一抹调皮的笑容:“后来的情况可不同了。” 羽晴见他这副模样不经意的笑了出声。 “国外的日子确实辛苦,可是我每天早起和晚归基本上是跟在面包店没有两样,师傅对我的严格跟徐龙师傅一样,因此我便咬着牙渡过来了。”冯渊俏皮眨眼睛:“我刚回来的半年,树方面包店的销售整整成长了一倍。” 羽晴听他神采奕奕的模样真替他开心,急问:“这下子,你把徐龙师傅的牙都吓掉了吧!” 冯渊师傅见到羽晴不再是阴郁的模样,笑说:“是呀!我不小心成了店里的顶梁柱,而且,严华在我身上投资的钱,在树方面包店一年之内都赚回本,还有多余的。” 羽晴对于自己能听到后来的故事感觉到非常开心:“这些都是冯渊师傅努力得来的。” 冯渊挑了挑眉毛:“你不知道严华那时候有多坏,我的孩子已经离不开她,还吵着找她,另外一方面一直招进未婚的女生,让她们能多认识我,事实上是想替我做媒。” 羽晴了然于胸:“冯渊师傅从来没有动过心吧!” 冯渊淡淡的笑:“那时确实不知道严华有这样的心思,后来我跟一个内场的女生很好,对方知道我离婚单身,她也表明喜欢我,其实那时候我没有拒绝,因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如此的看重我。” 羽晴问:“你怎么办?” 冯渊理智:“我跟她的感情如同你一般,有一次大家约好下班出去吃夜宵,遇到了严华,她的神情始终不对劲,我才发现,她可能是非常在意我,后来我找罗贵帮我确认,罗贵在外场做过很多年,对于人的表情基本上能辨认出一二,他偷偷告诉我,严华希望我有很好的归宿,可是从她口中说出来有一丝丝的不舍和眷恋。”他笑说:“你说是不是罗贵那句话害了我呀!” 羽晴瞥了嘴:“你真坏,怎么不直接去问呢?” 冯渊浅浅的笑容中透露即将得到的幸福:“我问了,可是她不说,我告诉她,我还是以前那三个字,她听了便懂我的。” 羽晴低着头,看着喝完的马克杯,他们能够等到今天,确实是不容易。 冯渊把杯中最后的咖啡喝下去:“第一次喝你的咖啡,我就发现你对咖啡的情感亦是不同,这绝非业余的人所为,当初又看到你用的是甜在心咖啡店的纸杯,心里赫然发现了或许你过来是别有用意。” 羽晴恍然:“我以为你相信我当初说的,只是向其他的店借用而已。” 冯渊淡然:“我是假装相信,不过暗地里偷偷的调查,如果店里没有危机,怎么会让一个老板娘出来工作呢?” 羽晴低着头沉默不语,原来还有其他人懂得她的辛酸。 冯渊正色:“羽晴,是经历过才懂的,当我第一眼见到你便发现你跟我一样,心里藏着许多心事,只是你把它埋在很深很深不见天日的地方,我会愿意主动告诉你,便是我已经放开了心胸,而你,或许还需要时间去历练,可是我要告诉你,不要放弃你心中所想,不管当时你放弃了什么?” 虽然冯渊没有坦白的明说,可是羽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觉脸上一热,眼眶便湿了。 冯渊把钞票放在桌上,羽晴赶紧忙道:“冯渊师傅,算我请你的。” 冯渊摇头:“创业是很艰难的,我不能替你分忧解难,只能在一旁给予你帮助。”他说完站起来,语气宏亮的说:“刚才我进来之前看到你坐在柜台前发呆,若是两周之后再不努力,或许要辜负了我一番美意。” 羽晴深深的吸一口气,原来冯渊师傅对她说了这么多是有意义的,她双手合十的站起来,九十度鞠躬,恭敬的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冯渊露出了然于胸的笑容:“我还会再来的。” 羽晴点头,目光盈盈的送他到咖啡店门口,炙热的阳光照在冯渊的头顶,他的身形变得十分渺小,周围散发出一团温暖的光芒,简直要把他整个人给融化似的。 第四十二章 一扫阴霾 开学前一天,羽静特地到甜在心咖啡店找姐姐羽晴,这几天特别忙,又跟同学在一起,自然不会注意到时间,她知道羽晴心情不好,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抽空去看一下无妨吧! 她骑单车到店门口时,店内坐着一个她见过的人,她小心推门进去,人并没有抬起头来。 一走进店里,便感觉到一股清幽和宁静,先前她守着咖啡店都没有感觉到,怎么才忙活几天回来这样的感情如此的强烈。 柜台前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展示柜台摆放和以往不同的面包,而是切过的小蛋糕,羽静的舌尖忽然蠢蠢欲动,想要一探究竟,她正打算问羽晴时,发现她正在柜台前俯身低头,不知道在画什么?问:“做什么呢?” 羽晴认真的画画,并没有注意到羽晴进来,还以为是人,她抬起头答应了一声,便把手中的纸交给羽静:“我画了好几张不同的宣传纸,你帮我到学校附近影印几分,我想再试试。” 羽静接过来看了一眼。 羽晴浅浅的笑:“前天我的师傅找我,树方面包店的老板娘同样我把宣传纸放在他们的店里,我主要卖的是咖啡,虽然店里也买一点甜点面包,可是跟他们的还是有区别。”羽晴把桌上不同的宣传纸稿交给了她:“你帮我看看,哪个好?” 羽静接过宣传纸,见姐姐的心情大好,自己也觉得开心,她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虽然字体圆滑可爱,总觉得缺少什么?她问:“什么时候要?” 羽晴笑说:“越快越好,总不能都没有人吧!” 她看到其中一张,文字松散,看起来很舒服,若是要吸引人,或许这一张看起来,在视觉上比较不会沉重吃力,她递给羽晴看了一下:“这张如何?” 羽晴微微侧过头来,好像被羽静说中自己的心事,她点头:“好吧!就这个。” 羽静见她恢复以往,又重新做了广告纸:“我们学校刚开学,有很多学生,要不要我替你宣传一下?” 羽晴凝神思考,羽静以为她不答应,先前她们已经讨论过这样的事,因为咖啡放久了味道并像先前一样,尤其是她用了上等的咖啡豆,当然希望人能品尝最好的咖啡味道。 她心急:“我知道打包喝的不比在店内喝的,可是如果不多试试,怎么能吸引更多的人上门!” 羽晴松口:“你去吧!不过打包的话,我是没办法,店里还需要多一个帮手。” 羽静拍拍自己的胸脯:“不是还有我嘛!反正我这一年的课很少,若是有空我会尽量帮忙。” 羽晴微笑,顺手把桌面整理干净,问:“不是要开学了吗?” 羽静在高脚椅子上挪动了一下:“该忙完的都忙完了,我想过来看一下。” 姐妹俩彼此相视而笑,心有灵犀,尤其是羽静,她原本是想过来给姐姐打气,见到羽晴这幅有精神的模样,心里也踏实许多。 羽晴来到咖啡机面前:“来一杯吗?” 羽静点头如捣蒜。 她替妹妹泡一杯咖啡之后,两人对坐,羽晴试探性问:“你的房间让给我了,你睡哪儿呢?我怎么都没见到你呢?” 羽静笑说:“徐觅睡的是主卧房,又是双人床,房间又大,而且当初我们三人可是平分租金,跟她挤一挤没事。” 羽晴有点不可置信:“即便是亲姐妹也会吵架,何况是旁人,我看过了,打地铺还是可以的。” 羽静坐直,撅起嘴:“不行,她若真的有意见,睡沙发也总比睡地铺强。” 羽晴用手托住下巴,欣然的说:“有这样的朋友真好。” 羽静低头先把杯子上方的奶泡缓缓的喝一小口:“你当初不也是吗?” 羽晴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羽静挺直腰杆,眼神落在展示柜问:“今天做的是蛋糕吗?” “是呀!香草口味的,要不要尝尝?” 羽静受宠若惊,她问:“真的可以吗?” “再两周要比赛了,我得好好研究一下,做不同的蛋糕来试试。”羽晴边说边走到展示柜前,替她取出已经切好的蛋糕,侧面露出三层的海绵体,纯白色的奶泡如同漂浮在海绵体上方的波浪,在她胃里拍打出一阵阵惊浪。 羽静忍不住用叉子先将奶泡取了一点,放入嘴里,浓郁的香草味入口即化,好像刚才吃进去的只是空气,没多久,在喉咙和呼吸间都是这股香气,她正打算称赞时,羽晴解释:“香草味道加的太多了,把蛋糕和其他原由的味道给盖住了。”她指着马克杯问:“你喝喝看咖啡,是不是没有味道了?” 羽静听从她的话,喝下一小口,确实,卡布奇诺原有的味道都不见了,只剩下淡淡的咖啡味和浓浓的香草味,她皱了皱眉头:“还讲究这么多,若是只吃香草蛋糕,确实好吃。” 羽晴收敛起笑容,正经:“我们卖的是咖啡,甜点只能依着咖啡的味道来搭配,不然很容易抢了咖啡的风采。” 羽静不以为意:“我倒是觉得不要紧,这个香草蛋糕确实好吃,不是味道过于浓郁吗?稍微把香草味改动一下不就好了。” 羽晴知道妹妹只是按照单一的产品来考虑:“若是今后只做生日蛋糕,或许这样的香草口味的蛋糕是可行的。” 羽静眼珠子一转,打着歪脑筋:“以后我生日,让她们都买店里的蛋糕给我吃。” 羽晴被她逗笑,回答:“那还看她们愿不愿意呢?” 羽静今天喝了咖啡又吃了蛋糕,心情特好:“这必须的。” 坐在窗边的人站起来,听到她们说话走近问:“香草蛋糕好吃吗?” 羽静用叉子切下一小块海绵体放入嘴里,奶油沾在她小巧的唇边特别可爱,笑着回答:“好吃。” “给我也来一个,我要打包。” 羽晴立即从展示柜取出来一块,小心翼翼的包好。 人见到羽静,好奇的问:“好几天没见你了。” “过几天开学了,我准备上学去,还有一年的学业还没完成。” 人发现她在羽晴面前表明,扬起眉毛的诧异问:“你是工读生?” 羽静摇头:“我不是,这间店是我姐开的,我只是替她顾店而已。” 人恍然大悟,拍着头:“怪不得。” 羽静问:“怪不得什么?” 人不好意思的回答:“怪不得我怎么今天喝了咖啡,觉得特别的好喝,原来真正会做咖啡的是你姐姐!” 羽静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要不是对方是人,她早就回嘴了,如今的她只能讪讪的点头微笑。 羽晴补充:“这间店我妹妹也有功劳。” 人满意的结账便出去了。 羽晴在人离开之后,低声:“你看吧!同样的咖啡,好不好喝还是辨别得出来的。” 第四十三章 新社团(上) 羽静傍晚和羽晴一起吃过晚餐便独自一人先回去宿舍,没想到林珍珠和徐觅都在。 厅的电视打开,阳台边的落地窗半敞开,晚风徐徐而入,她骑着单车回来时也是感觉如此凉快,阳台上方的晾晒刚洗好的衣服和裙子,飘出淡淡的芳香,飞逸的裙子在窗边晃动,宛如一个娉婷的少女轻快的起舞。 从鲜艳的色彩来判断应该是徐觅的。 羽静把门关上时,开心的笑了出来,左边的林珍珠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剧,右边的徐觅手里抱着一本书摊开在交盘的大腿上方,也被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给吸引,羽静见状一屁股坐在长沙发的中间,她转头问徐觅:“怎么今天你在?” 徐觅那双灵巧的大眼睛上方露出淡薄的眉毛,她已经换上一身宽松的居家服,旁边的矮桌子有一个红色包装的洋芋片零嘴说道:“今天没有工作。”徐觅将零食放到她眼前问:“吃不?” 羽静摇头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不了,刚吃饱!” 林珍珠把书合上,好奇的问:“你姐呢?” 羽静抿嘴说:“她的店还开着呢?要十点过后才关门,回到这里约莫要十一点了。” 林珍珠把大腿放到肚子前,双手环抱住小腿问:“开什么店?” 羽静回答:“咖啡店。” 徐觅恍然说:“怪不得你说暑假打工没钱,为的是这个?” 羽静点头,脸上出现复杂的神情:“是!我姐的店刚开幕没多久,手头上的资金也不够,一直很烦恼。” 徐觅忽然间凑到羽静面前低声问:“不是因为失恋的关系吗?前天晚上我偷偷瞄了她一眼,发现她眼睛红了一圈。” 羽静推开她说:“少胡说了,我姐怎么可能为了其他人失恋。” 徐觅和林珍珠听到这个答案,忽然间对羽静失去了兴致,两人分别靠在另外一侧。 电视剧正在热播,羽静将注意力放在电视前,又想起了什么问:“你们喝不喝咖啡?” 徐觅露出吃惊的神情问:“现在吗?” 羽静想起了大部分的人晚上喝咖啡是会睡不着的,她转口说:“当然不是,如果你们想尝试,我可以带回来给你们喝。” 徐觅猜疑的问:“要不要钱?” 羽静理所当然的说:“当然。” 徐觅把身子转向另外一侧说:“我每天工作这么辛苦,一定要精打细算。” 羽静瞥瞥嘴,眼神不经意露在林珍珠身上,林珍珠温柔的说:“我可以捧场,不过重要的是好喝,万一不好喝,只喝这一次,下次跟她见面,大家不是很尴尬吗?” 徐觅发现林珍珠说话,见风转舵的说:“是呀!珍珠不缺钱,让她多买几杯没事。” 林珍珠家境确实富余,可是即便是在贵族大学里,她还是不喜欢人家这么说她,她落寞的低头,发现到羽静的侧背包有几张纸,问:“这是什么?” 羽静从包里取出宣传纸说:“我姐打算多印几张,看能不能多招进人。” 林珍珠见到一张纸上方只写满了字,她说:“我帮你在旁边画几个漂亮的团案行不?” 羽静眉开眼笑说:“好哇!”随即转头对徐觅眨眨眼,徐觅一副怕揽事的模样说:“我已经很帮忙,都让你跟我一起睡还不好?” 羽静满意的伸出大拇指说:“明天我就去你的部落格上点个赞。” 林珍珠顿时想起了一件事说:“明天我爸他们要开会,好像对于去年的社团经费有意见,说要节省一些下来做其他建设。” 徐觅是摄影组的,她担心问:“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林珍珠烦恼的说:“不知道,我是怕有人觉得读书社平时没有举办什么活动,经费要求这么多,是不是很不合理?” 徐觅半开玩笑的说:“还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宝贝女儿在那里。” 羽静怕林珍珠往心里去,赶紧缓解:“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买书不也是都放在图书馆,他们每次读的书不也是掏钱买吗?” 林珍珠平时不喜欢人家把她是副校长的女儿挂在嘴边,深怕旁人的言语中总是带点讽刺的意味,不过她知道徐觅一直是口直心快,并没有恶意,她说:“我想这次干脆跟徐觅一起,反正去哪里都能看书,在哪个社团不也一样?” 徐觅如同捡到宝吃惊的说:“真的!” 林珍珠没想到她会如此惊讶,笑说:“你不是一直嫌弃社团内的男生买不起好相机吗?活动不够少吗?而且你不是才刚接到不少外场活动,若是能提高你的知名度,或许你也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徐觅家道中落,不过父母亲对于她的学业一直是有要求,若是连自身谋生的能力都没有,将来也不能回过头来靠父母亲,因此,徐觅在大一时,不经意的加入摄影社,社长柳飞对她很好,在众多的女生当中相中了她,后来她发现社长家是做平面媒体,在学校里找到适合拍平面广告的女生也算开辟另外一个渠道,可是当时,柳飞已经有其他的女生和他父亲的公司签约,一直没能轮到徐觅。 在去年的时候,那些学姐们毕业之后,徐觅才开始崭露头角,慢慢的引起注意,徐觅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若是在大四能打稳基础,或许能在柳飞的云祥公司谋求一个职位,不过到目前为止,只听说有一个学姐毕业之后还继续跟云祥公司签约,能够在振誉大学读书的非富即贵,毕了业不一定要工作,而且云祥公司要求又高,因此大部分都只签短期合约。 林珍珠那张素白的脸点头,见到徐觅如此开心的模样,嘴角绽放灿烂的笑容,宛如一朵高贵典雅的牡丹。 羽静想起了什么问:“可是你父亲不是不喜欢你抛头露面的吗?” “是不喜欢,只是锦上添花,并没有要他们拍我,不是还有打杂的工作嘛!” 徐觅俏皮的说:“谁敢让你做这些?” 林珍珠笑道:“我的运气是好一些,不过可别小看我,你看搬家,不也是我一个人完成!” 徐觅睁大眼,那双淡如墨的眉毛微微扬起:“还说呢!上次我在学校遇到你家的司机,他一直逼问我你住哪儿?” 林珍珠眼珠子一转:“告诉他也无妨,反正这个小区安全,门口又有保安,他们进不来的。” 林珍珠在毕业前的一年为了要获得自身的一点点自由,她可是精心挑选过的小区,不认识的人是不能轻易进来,小区的布局来看也算是高级住宅区,她父亲应该能放心才是。 羽静见大局已定,她在一旁附和:“既然珍珠去了摄影社,我也一起过去好了,反正也不是要出名,打打下手也好。” 第四十四章 新社团(下) 在振誉大学的校园里。 天空一碧如洗,宛如要衬托这一片的青草绿地,在绿草如茵夏末的季节中,阳光趁着秋意还未来临之前,用力的绽放它的光芒,给予大地最后的滋润。 羽静和林珍珠在徐觅的带领下,穿梭在复杂的人群中,很快的报名了摄影社,大部分的学弟学妹们,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意,害羞的在社团摆出的广告牌前讨论,迟迟不肯做决定。 为了吸引新进来的学弟妹们,社团使出浑身解数,在缤纷杂乱的广告牌广告中,已经辨认不出来到底是心里向往的重要?还是社团本身自带的魅力重要? 羽静她们即将毕业,还记得第一次穿梭在热闹的社团间,总爱跟旁人凑热闹,如今俨然成为学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感。 大部分的社团使出浑身解数吸引刚入学的新人目光,她们快速的越过人群,经过时也只不过是匆匆一瞥,并未多加逗留。 一阵悠扬轻快的旋律忽然间在喧闹声波动,所有人停止讨论,纷纷寻找声音的源头,周围的空气仿佛是为了它而存在,一下子吸引了人潮聚集。 羽静远远能看见吉他社社长宋泉坐在吉他社的广告牌旁边,虽然简陋,却有一种投射灯紧紧的罩在他的头顶,散发出明星的光芒,他的目光流转在人群中悠悠的打转,流畅的指尖在不同的音律间来回拨弄,音符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个部分了。 羽静她们三人看得出神,纷纷停下脚步,眼前聚集不少人,她们并未上前,只是留在原地安静的欣赏。 羽静深怕自己的说话声影响了悦耳的旋律,附耳低声对她们说:“看来,这次吉他社可要吸引不少的学弟学妹了。” 徐觅开玩笑说:“你想报名还来得及。” 羽静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嘟起嘴说:“才不呢,像宋泉这样的人,只能远远的欣赏,万一哪天他在我面前抠鼻屎,我可受不了。” 林珍珠推了羽静一把,提醒:“小点声。” 宋泉开始唱歌,他温柔的嗓音并未影响到他弹吉他,每个节拍和音律在他的手指间行云流水,仿佛他天生便是吃这一门饭的。 唱到一半,宋泉把目光停在她们身上,刚开始还以为是错看了,仔细一辨认,没想到他居然冲着她们三人微笑点头,徐觅赶紧推了羽静说:“你看他在对你笑呢?” 羽静不想承认,可是他确实在看她们,也不知道在看哪个?她的心开始慌张了起来说:“才不呢!说不定是在对珍珠笑呢?” 林珍珠推了她们说:“哎呀!别看了,人越来越多了,快走吧!” 她们走出了人群,转头看了过去,聚集在吉他社前的人越来越多,徐觅见周围的人少了才开始说:“宋泉也是天之骄子,听说他很喜欢音乐,可是家里不允许,所以只能在这里过过干瘾。” 羽静诧异的说:“我听说上次他还被星探相中,很积极的找他签约,而且是一间很有规模的唱片公司。” 徐觅抿嘴,眼神充满羡慕:“那有什么,他毕了业,听说父亲已经安排他在自家公司的经理职位,迟早要接手的。” 宋泉唱完了一首歌,人群中爆出响亮的鼓掌声,大部分的人都是给予掌声支持,唯有几个热情的女生高声在呼喊,羽静问:“她们是谁?” 徐觅点起脚尖仔细看了看说:“是拉拉队的,呼声最高的是拉拉队队长孔丽娜。” 羽静远远见到一群身材姣好的女生,大部分都穿着小短裤,其中一个身材更是姣好,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激动的上下跳耀,那头黑发也随着摆动,不觉心生疑惑,转头问:“你怎么都知道?” 徐觅拉她们快走说:“那是你们待的社团都是静态的,我常常跑,当然什么都知道。” 羽静见到那些热情支持宋泉的小歌迷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幸好他没有女朋友,要不然你看那些支持她的人该有多伤心。” 林珍珠见日头越来越晒,眼看是中午时分,今天不过是开学第一日,点名完之后便各自解散,回到公寓之后,徐觅走到冰箱瞧了瞧,打算喝个冷饮,打开冰箱一阵凉爽打在徐觅的脸上,她深深的吸一口气,发现冰箱内有一个八寸白色圆形蛋糕,只有一小部分的缺口,她好奇问:“谁买的蛋糕?” 羽静这才想起来说:“是我姐做的。”她走到冰箱旁将蛋糕取了出来问:“反正这大热天的也吃不下,你们要不要尝尝?” 林珍珠对着蛋糕仔细的看了一下,光滑的纯白表面,如同下过雪般的微微鼓起,她点头说:“好,给我一小块。” 羽静一边取出刀子一边把切好的蛋糕放在盘子说:“虽然外形看起来不显眼,可是味道是不错的。” 徐觅见冰箱没有什么吃的,只取了一瓶饮料走到羽静身旁说:“也给我来一块。” 冷藏过的奶泡入口立即化成软绵的口感,如同吃冰淇淋一般,林珍珠立即惊叹的称赞:“好吃!” 羽静心里松了一口气,怕影响到身材因此很少吃甜点,她笑说:“是吗?早上出门前我姐提醒,她早出晚归的,怕打扰到你们,所以要请你们吃吃蛋糕。” 徐觅尝过奶泡之后,忍不住又吃了一大口说:“她太气了,今后我们也能吃免费的吗?” 羽静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不高兴,她说:“能请你们吃免费的我当然高兴,不过这些都是卖不出去的。”说道一半她想起了羽晴一个人在咖啡店默默的守着,心酸道:“你们不知道,我姐为了开咖啡店吃了多少苦。” 林珍珠和羽静心有灵犀,虽然她不知道开店的辛苦,不过听羽静说得如此激动,她淡淡的说:“这么好吃的蛋糕确实是可惜了,上次你不是说你姐做的咖啡很好喝吗?明天也给我做一杯好吗?” 羽静不知道自己刚才高昂的情绪让她眼眶蒙上一层薄膜,听到林珍珠这样说,她的眼睛顿时张大起来,刚才的薄雾顿时消散无踪,她吃惊的问:“真的吗?” 林珍珠嘴角含淡淡的笑意说:“真的,我买一杯,可以吗?” 羽静觉得自己能为姐姐尽一份心里,开心的尖叫起来。 在一旁的徐觅拍着她,皱起眉头说:“吓死我了。” 羽静转头抓住徐觅的手,害她差一点把吃到一半的蛋糕打翻,她问:“你呢?” 徐觅刻意装作不在意的说:“既然珍珠都买了,我也来一杯吧!” 第四十五章 撞见 羽晴前一天得知羽静的朋友主动买她的咖啡,兴奋的睡不着觉,心里盘算该如何把热腾腾的咖啡送到她们面前,羽静跟她说过,她朋友是不懂咖啡,只要有平日给羽静的水准即可,不过羽晴可不这么想,她希望能把最好的咖啡送到她们面前。 羽静九点有课,因此必须要提前出门。羽晴也是,即便咖啡店是十点开,她八点半以前出门,到甜在心咖啡店做打扫工作,今天要更早一点。 她打算七点出门,稍微做店内的扫除工作,先做好三杯卡布奇诺咖啡,八点半出门,九点到学校也还来得及。 原本羽静想帮忙,不过羽晴怕来不及,不想耽误她的学业而独自承揽。 若是跟她们有良好的关系,或许今后可以带咖啡粉回去,手工泡给他们喝,这样的咖啡原味才是最好的。 自从跟羽静讨论过外带,她跟厂家买进来上头印有甜在心的可爱纸袋,如此一来,一定会吸引更多人的注目。 她把热咖啡放在纸袋里,骑着单车小心翼翼的骑在前往振誉大学的路上,此时的街道拥挤,许多上班族争先恐后的开车在主要道路上,谁也不让谁,平时她可以轻松的挤过一个人身的宽度,现在碍于手边还有咖啡而宁愿多等一下,她想,今后不能这样,店还没开,自己便折腾了一个上午,回去得好好跟羽静商量是否还有其他的可行办法。 进入校园,五年前的回忆如同黑白卷纸般翻飞了起来,进入眼帘的一切是如此鲜艳而熟悉,一栋栋建筑合理的摆放在属于它的位置,校园内充满活泼气息,还有学子们清朗的笑声,阳光对这里的照拂似乎是最多的,即便是一个阴暗的角落都生满了青春的气息。 羽晴在一个广场中深深的吸一口气,连这里的空气都有一股与世隔绝的清晰。 正要往妹妹的系所走时,眼前有一个瘦弱身影挡住了她的去处,定睛一瞧,居然是孔丽娜,羽晴先是吃惊的喊了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孔丽娜原本带着猜疑的神情走近,见到了羽晴更加肯定她心中所想,伶俐的眼珠子不停在羽晴身上来回打转,最后停在她手边上的袋子:“原本我还不相信的,原来你也是暑期工?” 羽晴见孔丽娜一样是活泼外向的口吻,不过话语中带着尖酸的语气,她镇定回答:“我不是。” “还说不是?”孔丽娜立即把话夺了过来,双手叉腰,觑眼仔细的打量羽晴,说:“我前前后后细细的想过一遍,在树方面包店里,唯一跟人提起学校的就是你,施羽晴,是不是早已经怀疑我是暑期工,向老板娘告的密?” 羽晴听她如此一说,更加正义凛然绕开她说:“既然你是暑期工,就不要怕人告发,反正不是我说的。” 孔丽娜立即纠缠过去,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臂:“看你这副模样早就知道我是暑期工。”孔丽娜不怀好意的猜测:“我听阿青说你也是暑期工,我走的后一天,老板娘也找你了是吗?” 那天她仓皇的离开,店里的员工若是只看表面,肯定以为她是暑期工而被开除,知道实情的只有冯渊师傅,而她相信冯渊师傅最多也只会跟老板娘和徐龙师傅说,阿青肯定不知道实情。 不过孔丽娜一说,像是戳中了心事,羽晴忙说:“老板娘找我说什么不关你的事。” “既然你出现在这里,肯定也是暑期工,就更有理由告发我。”孔丽娜愤愤不平的说:“阿青说你在老板娘还没见你的时候,你已经露出了马脚,知道老板娘要找你,你想拿我来顶替,是吗?” 羽晴忍不住大声了起来:“虽然我们相处才短短几天,可是我的为人你应该是知道才是!” 孔丽娜的语气放柔和了一些,问:“是谁向老板娘说的?” 羽晴把头一偏,冷漠的回答:“我不知道。” 孔丽娜哼的一声说:“你知道是谁告发我的是吗?若是旁人,你肯定直接跟我说,是不是作贼心虚?” 羽晴见她如此无理取闹,说:“公理自在人心,我有没有做,不需要你来判断。” 她打算往旁边走,没想到孔丽娜推了她一下,手里提的袋子险些要洒了出来,羽晴喊:“你怎么无理取闹?” 孔丽娜也大声起来:“我无理取闹!若是你想过会栽在我手上的一天,就不要做见不得人的事。” 羽静和羽晴约在前方不远处,平时姐姐是最准时,眼看快要上课,整点一到还没见到姐姐,她往学校的门口走,看能不能刚好碰上,没想到刚好遇见姐姐跟另外一个人似乎发生了争执,那人气焰正高,不停的逼迫羽晴。 她二话不说跑过去将对方推了一下,那人踉跄的退了一步,羽静仔细一看,认出了孔丽娜。 孔丽娜被推了一下,心中的无名火冒了出来,也拿眼瞧了她一眼,发现好像在哪里见过?她诧异道:“是你!” 羽静挺起胸膛说:“是我怎么了?” 孔丽娜把目光落在甜在心的袋子上又扬起下巴说:“你也是暑期工?” 羽静扬起下巴说:“是又怎么了?不是又怎么了?” 羽晴见她们的火焰一触即发,急忙缓颊:“丽娜,我确实毕业了,并不是你说的暑期工。” 羽静听见羽晴解释,心里猜测大半,她说:“我现在大学四年级,她是我姐,能是暑期工吗?” 孔丽娜讪讪的笑了出来,看到羽晴和羽静的眉目间有些相似,仿佛自己是被耍了一般,笑说:“原来你们是姐妹?施羽晴,你敢说不知道我是在读学生?连你妹妹都跟我是同一年级!” 羽晴正色说:“我确实无意间知道你是暑期工,可是我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 孔丽娜斜着眼问:“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告发我?” 羽晴面露难色,羽静见孔丽娜咄咄逼人说:“为什么不问问其他人,反过来逼我姐?” 孔丽娜不削的说:“因为她是最有嫌疑的人。” 羽静听到旁人这样说自己的姐姐,急着指着她说:“你少含血喷人!” 此时,校园内的钟声响起,学生们加快脚步经过,他们屏气凝神倾听,仿佛都回过了神来,孔丽娜转头对羽静说:“别以为我会这样就算了,走着瞧!” 羽晴看到孔丽娜朝另外一栋大楼走,她担忧的对羽静说:“你们今后说不定有机会遇到,小心点!” 羽静接过袋子一副天地不怕的模样说:“我才不怕。” 羽晴看着袋子飘出淡淡的咖啡香气叮咛:“咖啡早点喝,要不然味道全变了。” 羽静挥挥手,对着羽晴放心的说:“知道了,快回去吧!要不你也来不及了。” 羽晴目送羽静的背影,她的身旁还有许多跟她一样着急回到教室的学生们,不一会儿,眼见羽静没入了前方的大楼里,周围的学生明显减少,只剩下阳光明媚的光线,扎得人眼睛发疼。 第四十六章 跟踪(上) 羽静下午有两节课,下课后她跑到附近的影印店把姐姐交代她的事情办好,为了不耽误时间,拿到热腾腾的广告纸,她便骑着单车到甜在心咖啡店。 开门时,姐姐正在吃她研发的鸡肉卷,此时外头刚好是日落时分,巷口特别昏暗不明,这个时候大部分的人都不会进来咖啡店,羽静看到时诧异:“怎么来了?” 羽静走到柜台前方坐下,稍微喘口气,把一叠广告纸摆在桌面上问:“你看行不行?” 羽晴取最上层的广告纸来看,上头的黑墨水还泛着光亮,圆体字迹看起来令人舒服,左下角原本是空白的,现在出现一个长发小女生的卡通人物,手里正攒着一杯热咖啡,她的目光充满了渴望,羽晴笑:“这是谁画的?不会是你吧!” 羽静知道她会问,说:“不是,我有一个室友珍珠会画小插图,她看到了广告纸,一时兴起画的。” 羽晴满意点头说:“画得挺好的。” 羽静自信的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羽晴把吃到一半的鸡肉卷举一举问:“吃吗?” 羽静还没吃晚餐,不过鸡肉卷已经吃了将近一个多月,她的胃口顿时消散无踪说:“不了,待会我自己再打算。” 羽晴正色说:“我发现今天这样送咖啡确实有点赶,今后可不能这样,若是你朋友想喝,只要不是很多,我可以在公寓提前做好,让你带过去,如果是其他人点的,只能选在你没有课的时候,这样大家都好安排。” 羽静听羽晴如此分析,仔细想想是有道理,她点头不语。 羽晴心里还是挂念上午的事,她说:“还有,今天早上,你不应该跟对方起冲突。” 羽静知道羽晴的个性,扬起眉毛说:“是她先不对的吧!” 羽晴抿嘴说:“我们之间是有一些误会,可是你们在同一所大学,今后很有可能会遇见的。” 羽静笑说:“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只要她不来犯我,我自然不会找她的麻烦。” 羽晴跟孔丽娜虽然相处不久,可是对于她的为人还是知道一点,尤其是在振誉大学的学生,总是充满一股骄傲气息,毕竟他们都是来自比较富裕的家庭,尤其是孔丽娜最后那一句,听起来不太像只是开玩笑,她说:“总而言之,少跟她接触,若是她刻意挑衅,你可千万要忍住。” 羽静把嘴角一瞥,脸上尽是不情愿,嘴上还是说:“知道了。” 墙上的时钟清脆的敲了六下,羽晴扬起脸,看了一下时钟,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说:“趁着树方面包店还没关,帮我把广告纸交给一个名叫罗贵经理的人。” 羽静才刚坐下,椅子还是凉凉的,不太情愿的哦一声。 羽晴笑说:“快去吧,我担心再晚就见不到面了。” 羽静懒懒的从椅子上滑下去,抓起一叠广告纸准备离开。 羽晴目送她的背影又想起什么补充:“如果罗贵经理不知道这件事,让他问问内场的冯渊师傅。” 羽静已经走到门前,另外一只手在空中摇晃说:“知道了。” 走出咖啡店,附近的街灯刚好亮起,天色暗沉得很快,街灯约莫二十米才有一盏,晕黄的灯罩发出微弱的光亮,替行色匆匆的路人蒙上一层灰色的影子,如同在漆黑的后台戏院来往穿梭,好像看不清楚一样。 羽静不知道天居然暗的如此快,她骑上单车,往树方面包店的方向过去。 树方面包店的罗贵经理是知道这件事,跟羽静取了广告纸并没有多加为难,依旧是笑吟吟的接过,看到羽静时好奇的问:“你是羽晴的妹妹吧!” 让陌生人这么问,她到觉得不太好意思了,腼腆的回答:“是的。” “确实有些相似。”罗贵经理笑说:“要不要吃吃看我们店里的面包?我请!” 罗贵经理谦和的态度让羽静感觉舒服,不过她朝外面看了一下,平时还不觉得,今天天色暗沉的令人害怕,只得婉转拒绝:“不了,我还有其他事,谢谢你的招待。” 两人稍微寒暄几句,羽静有礼貌的离开。她转头看向外头,夜晚已经掌管大地,热闹的街道充满明亮双眼的汽车,在马路上龇龇的怒吼,路边的广告牌点亮霓虹灯吸引人。 羽静在大马路上骑过两个红绿灯,转向路旁的巷子口,打算走小路。 转进小巷口,蜿蜒曲折,路灯更加昏暗不明,她的身影在路灯下仿佛是一团灰黑的怪兽,随着路灯变化一前一后的紧紧跟随,平时也不见有这样的恐惧,怎么突然间有一种可怖的感觉侵袭,她脚下的轮子忍不住的踩快,地下的怪兽更加紧追不放。 脚下的链子快速转动,宛如高速运作的机械即将耗尽了自身的能力,替夜色增添一股鬼魅之感,羽静越是如此想,越是感觉到后方也有相同的机械运转声音,她刻意放慢脚步,又刻意加快,身后仿佛也有人像附和主音的和旋,紧紧跟随。 羽静的脑子不停的思考,简直是停不下来,会不会是遇到了杀人狂,还是变态,些许是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想要借此报复,如此一想,只想到了孔丽娜,不过早上才随便吵了两句,若是对方心存怨恨,心胸也太狭小了吧! 她左思右想,得罪的人还真不少,若是选择这样的荒郊野外,加上她心里的恐惧,肯定一下子便能得逞,她的眼眶被凉爽的风吹得睁不开眼,她越是努力张眼,越是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水珠滑过脸颊。 眼前便是她居住的大厦,若是尽快转身进去,不论身后是人还是鬼,至少门口有保安帮忙看着,如此一想,她脚下的踩得越发快速,连前方有一个车子从旁边擦过,差一点要撞上人家,她把脚踏车打横,跌了下来,车主摇下车窗,见她狼狈的模样,也不想责骂,只是加速尽快离开现场,深怕她一清醒便要向他索赔。 她扶起脚踏车,摇晃的身子特别不稳。 街灯在身后,地面上除了映出她的影子,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正要把她的影子覆盖,她一着急,把脚踏车给扔向另外一边,打算撒腿就跑。 “羽静学姐。” 一道宏亮而深沉的嗓音出现在羽静身后,把他刚才的恐怖思绪一挥而去,她的脚停在半空中,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确实是她认识的人,她紧张的双肩下垂,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僵硬得发疼,急着大喊:“林念祖,在我身后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呢?也不出声喊我一下。” 林念祖的脸在路灯下更加的苍白,一张稍微稚气的脸露出了无辜,他的身材俨然是大人的模样,还是显得有些单薄,羽晴的脚踏车差点往旁边跌,他利落的扶住说:“我是很想喊你,可是你越骑越快,我简直是要追不上,还以为你知道我在你身后,赶着不然我追上,我怎么敢喊你呢?” 第四十七章 跟踪(下) 羽静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跌坐在石子路边,手掌碰地,石子粒磕碰在掌心发疼,她穿着白色的丝袜都磨破皮了。幸亏没有旁人,才得以镇定的起来,不然她肯定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林念祖见到她艰难的模样,把单车的脚架架好,过去扶她起来。 羽静伸手借他的力起来,又想起是他让自己狼狈的模样,站稳后把他的手推开说:“还不是你!” 林念祖一脸无辜的说:“我什么也没做,真是好心被雷劈。” 羽静拍干净手和脚边的石子,正经八百的说:“我告诉你,我还有大好前程,若是因为你的关系跌倒伤了身体,我可要你负责。” 林念祖的嘴角扬起偌大的笑容说:“好,这有什么难的。” 羽静瞥了他一眼说:“还不是仗着你家有钱。” 林念祖刚才的气焰忽然消失,正色说:“照顾一个人有什么难的,我一个人也行。” 羽静走到单车旁边说:“你才大二,还只是个小毛头,等你毕业再说。” 林念祖对于羽静的行径感觉好奇,他问:“你怎么一下子跑咖啡店一下子跑面包店,是不是打工?” 羽静恍然:“原来刚才我觉得恐怖,真的是有人跟踪我?” “我是跟在你后头没错,不过我什么也没做。”念祖冤枉的说:“我当然是跟踪你,要不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方?” 羽静的脚还在隐隐发疼,她牵着单车走了几步路,想起了什么问:“你怎么跟过来?是不是你姐发生了什么事?” 林念祖恍然说:“没有哇!” 羽静停下脚步,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问:“是不是你爸爸派你过来监督你姐?” “才…才没有呢?”林念祖的年纪到底比较小,即便脸色不动,在眼角不经意抽动的神经还是让羽静捕捉到了。 羽静眯着眼靠近他问:“不是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林念祖理所当然说:“你也知道,我爸最疼我姐了,当然希望她能住家里。” 羽静对他眨眨眼说:“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我们住一起,不会有事的。” 林念祖松了一口气说:“还是得让我知道一下,回去好交差。” 羽静问:“不是有地址吗?难不成珍珠没给吗?” 林念祖慎重:“给是给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去看看的好。” 羽静在原地想想,才慢慢的往前走说:“反正那里的小区是不错的,给你看看,让你父亲安心也好,不过,没有我们的允许,你们可是进不来的。” 林念祖似乎已经猜测到是这样的结果,他说:“没关系,让我看一眼,确定一下。” 他们走在田边小径,要再看到一台车经过更难了,羽静和念祖并肩走在一起,路灯距离更远,只能借着月光走在崎岖的小路,离目的地约莫还有一公里的距离,刚才磨破皮的地方还在疼,为了避免再次跌倒,羽静决定还是用走的好。 有念祖在,刚才的恐惧顿时消失,仿佛刚才只是有人对她施法产生奇异的幻觉,即便心生杂念,有个人陪着走,心里踏实许多。 羽静在一旁偷看他的侧脸,他的眉宇间自然和珍珠有些相似,不过挺拔的鼻翼和脸形的轮廓更加明显,在黑暗中生出一道屏障,替她挡去了恐惧,嘴角忍不住微微的上扬。 念祖对于沉默的氛围感觉到变扭,他随便找一个话题:“你加入摄影社?” 羽静不经意的回答:“是呀!你怎么知道?” 念祖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有些失落:“我也是摄影社的,整理新人资料发现有你跟我姐的名字,还吓了我一跳。” 羽静解释:“听说学校要删减预算,之前珍珠参加读书社,图书馆新进许多新书,好像有人抱怨其他社团没有被照顾到,为了不增加你父亲的困扰,我们打算跟徐觅一起,而且柳飞也挺照顾自己人,反正大四了,去哪里都一样。” 念祖试探问:“只是这样吗?” 羽静坦然的说:“是呀!还不能是怎么样?而且我姐开了一间咖啡店,说不定毕业之后我还会继续在那里。”说到一半,她充满兴趣对他扬起眉毛问:“你喝不喝咖啡?” 念祖牵着单车眼梢带往她的方向问:“偶尔喝一下?怎么了吗?” 羽静发愁的说:“因为店内的生意不好,正烦恼该怎么扩展源。” 念祖发现羽静十分认真,他说:“改天我带几个同学过去。” 羽静逐笑颜开:“真的!一言为定哦!” 念祖发现羽静笑起来天真的模样,心里顿时开心的不得了,他不露声色的说:“既然如此,你带我上去找我姐一下,行不?” 羽静难得冷静的回答:“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这样出卖朋友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何况,我们都是女生,你一个大男生进去不好吧!” “刚刚你不是说我是小毛头吗?”念祖调皮的说:“看一眼不要紧吧!” 羽静打算从包里取出手机,正色说:“你别叫我难做人,直接打电话给你姐不就得了,要不我来打电话。” 念祖忙道:“不用了,我过几天再问问她。” 他们走到小径的尽头,转一个弯,眼前忽然一亮,是方正规划好的社区,街灯照得人茫茫然,羽静指着前方的其中一栋大厦说:“我们就住在富华社区的八楼。” 念祖对着前方大厦点头,像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随即皱眉提醒:“下次没事别走这条小路,一个女生怪危险的。” 羽静想起先前在咖啡店帮忙到十点,走这条路基本上没有车子经过,不用担心会车问题,除了幽静径僻之外,还有一股清新田园之感,解释:“我平时走也没事,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走到大厦前方,羽静牵着单车说:“没事我进去了。” 念祖只是点头,并没有再多做挽留。 羽静转身回头时,借着街灯发现前方手里提着短小的斜肩背包,水晶贴砖的衣服紧紧包裹,在那闪亮的晶片底下隐约呈现凹凸有致的身材,裙子只到大腿的一半,露出修长的美腿,踩着艳红的高跟鞋颇有明星架势的朝她的方向走过来,羽静笑着对她招手:“徐觅,这里。” 徐觅一眼认出他们,对念祖更是好奇:“念祖也在,是来找你姐的吗?” 他们平时常在摄影社见面,自然不生疏,念祖回答:“是。” 徐觅没有羽静的架子,她朝眼前的大厦瞄了一眼说:“正好,我们一起上去。” 羽静还来不及阻止,徐觅已经用卡刷开大门,对着保安说话,她见到念祖在徐觅的身后对着她摆了一个鬼脸,晃晃悠悠的走进去。 第四十八章 私语 他们一行人搭乘电梯上楼,徐觅在前方引领,打开了门,珍珠刚好坐在厅,手里捧着书,发现了念祖,急忙的站起来,又朝他们身后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才松了一口气。 珍珠发现羽静一脸抱歉的神情,她走到阳台边,打开落地窗,晚风徐徐进入,细长的发丝在肩膀翩翩起舞,如同穿着发亮的黑色裙子旋转,飘出淡淡的洗发液的香气。 念祖跟她一起出去,只留下落地窗的一条缝隙,他们倚靠在银色的栏杆边,冰冷的金属带走他们掌心的体温,他们同时扬起头,享受迎面而来的舒适晚风,欣赏夜空中一轮晕黄的月光,微弱的星星在一旁陪衬,记得小时候,他们一起在庭院玩耍,也是一样的景色,如今长大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慢慢的消失,被理智渐渐的取代,如同小时候的无知,以为伸出小手能一把抓住天上的月亮,长大后懂得越多,越觉得月亮再近,也是不可触碰的。 念祖一开始是看着远处,八楼的大厦一眼能望见前方平房和高楼,呈现不规则几何的长方形,靛蓝的夜色和楼房之间有一层薄薄的毛边隔绝开来,乍看之下似乎是一体的,仔细一看又能辨认出其中的不同。 他慢慢的收起视线,立体的空间忽然无限扩大,往下一看,即便不是十几层楼高的大厦,看久了还是感觉头晕眼花。他对此不感兴趣,转过身来,用背抵着栏杆。 珍珠见状也同样用背靠在阳台的栏杆上,面对厅,羽静和徐觅坐在长沙发上,两人分别坐一侧,厅和煦的光线透着一股温暖,这是在家里不会感觉的到,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因为工作经常不在家,家里大部分是请来打扫的阿姨,面对诺大的空间,珍珠时常感觉到一股恐慌,即便有念祖的陪伴,似乎还少了些什么。 在一旁的念祖不说话,珍珠侧过头,发现他透过落地窗和她看的是一样的地方,眼前的这一幕虽然是拥挤了点,到底还是温暖的,羽静和徐觅两人刚开始是为了看什么节目而争论,确定看的是综艺节目时,羽静目不转睛的专心看着电视,不时笑了出来,念祖似乎心有灵犀,冰冷的嘴角被这股温暖给化开了。 珍珠见状,笑问:“是羽静让你上来的?” 念祖回过神来解释:“不是,她才不会,是徐觅学姐让我上来的。” 珍珠立即意会的笑了出来:“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 念祖似乎知道姐姐发现了什么而假装微笑,那抹淡淡的笑容和珍珠的很相似,他不解:“什么?” 珍珠并不想戳破他,问:“你回去跟爸说我在这里很好,让他不用担心,我不过想要有自己的生活空间,跟这群朋友一起生活。” 念祖何尝不明白,只有从小到大一起生活过,才知道寂寞的孤独感,他说:“我知道,不过你加入摄影社让我很吃惊,若是爸爸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会跳脚。” 珍珠笑道:“加入摄影社并不是为了要抛头露面,何况,我是不会入镜的。” 念祖解释:“等到迎新过后,摄影社会拍所有的社员做一次的展览,你是其中一个,总不能让旁人觉得你是刻意吧!这样反而会引起注意。” 珍珠转头看着念祖笑说:“你不是会拍吗?帮我随便抓几个角度不就好了,认识的人或许能看出一二,可是旁人可不知道,才认不出我的模样。” 念祖无奈:“这样肯定是不好看的。” 珍珠温柔的目光放在徐觅身上回答:“没事,只要能交差便是好的。” 厅的徐觅站起来,走到房间,拿起家居服往浴室的方向走,门被关上,念祖猜想:“是为了她吗?” 珍珠嘴角含着淡淡的一抹微笑说:“毕业后,她们家的担子全往她的肩膀放,就连现在的学费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支付,过着如此艰难的生活,你看她有抱怨过吗?” 念祖对姐姐的伤感感到不以为意,说:“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忘了爸的交代,回头才发现应该不是这样。” 珍珠意有所指的回答:“你既然知道,今天来不过是想确认,跟爸爸说,我们在他的庇护之下过得很幸福,我不会违背他的心意。” 念祖点头,原本只是猜测的念头,有了姐姐的保证可以全然的放下。 他们对着厅发呆,念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说:“我该走了,再晚妈又要打电话催了。” 珍珠打开落地窗,两人走进去,刚好徐觅洗完澡走出来,她穿着宽松的白色上衣,轻薄中透出纤细的骨架,短裤隐藏在内,不仔细一看还以为她没有穿裤子,念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徐觅瞟了念祖,平时习惯在镜头前工作的她,即使面对旁人复杂的目光还是能怡然自得,她默默的转过身,把湿了的头发用毛巾利落的包裹起来,盘在头上。 羽静捕捉到这一幕了,正想嘲笑他时,珍珠对羽静说:“羽静,替我送送念祖。” 羽静愣了一下,她以为珍珠会主动送她下去,珍珠解释:“我已经洗澡了,不想再往外头跑。” “哦!”羽静起身,和念祖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在等电梯的同时,羽静忍不住笑了出来,偷偷的凑到念祖身边问:“原来你喜欢徐觅!” 念祖被她这么一问,诧异的问:“你听谁说的?” 羽静痴痴的笑:“还说没有,我看你刚才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她推了他一下说:“喜欢大姐姐有什么害羞的,喜欢就勇敢的说出来,我告诉你,徐觅可是很多人追求,何况她现在已经是平面模特儿,若是再迟一点,或许她要被其他人追走了。” 念祖听到这话心里感到一阵生气,可是不知道向谁说去。 羽静还以为他害羞,说:“幸好珍珠和我都跟她很熟,你若是喜欢,要尽快,千万别让旁人有机会。” 叮咚一声电梯的门打开了,羽静推念祖进去,手里的卡替他按下一楼,站在电梯外对他招手说:“我不送了,你回去小心。” 念祖有说不出来的复杂滋味,他挡住即将合上的电梯,想要再跟羽静解释清楚,只见羽静冲着他笑说:“我得快点回去,若是让徐觅知道我们单独相处,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念祖目送羽静关上公寓的门,那道声响不知怎么地震得他脑袋嗡嗡作疼,连电梯忍不住颤动起来,一直到走廊上只剩下一盏微弱的灯光,他无奈的松开手,进入电梯内,随着电梯往下,他的一颗心也慢慢的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洞。 第四十九章 迎新(上) 念祖手里握着沉甸甸的单眼相机,这个相机是社团里最名贵的一款,是社长柳飞的,也只有他能拿,他也曾经想过跟买一样的,可是后来想想,摄影只是业余爱好,并不如他如此痴爱,偶尔拿来把玩一下而已。 摄影社室内并不大,加上新进入的社员,惶惶然左顾右盼,更觉得室内拥挤,他举起相机,对着窗外发呆的珍珠,稍微调整焦距,咔嚓一下,珍珠几乎没有任何的感觉,便将她的侧影捕捉入内。 他又把相机举起来,对着镜头朝外看了看,没有发现有趣的事,目光落在柳飞和徐觅身上,两人正在交谈公事,脸色不似平时轻松,随即又转了镜头,发现羽静刚好从外头走进来,像是在找人一样,还没找到人,第一眼便发现了他,他的嘴角微笑,利落的按下快门,与此同时,羽静知道他在拍照,伸出五爪的手指挡在面前。 念祖把单眼相机放下,按下操作按钮,检查刚才拍到的相片,先是看到了站在窗户旁的珍珠,温暖的光线刚好让她侧面的五官模糊了,而头发和身影是如此的清晰可人,即便是认识的还不一定知道是谁? 他一时兴起,问:“你帮我看看,这是谁?” 羽静拍他的头:“这不是你姐吗?” 念祖扁嘴,无趣的继续按下一张,羽静的脸被挡在她的五指之后,刚才惊恐的神色全部被隐没其中。 羽静皱起眉头伸手要拿说:“怎么不经过我的同意?” 念祖立即把相机的开关按了一下,相机的电源忽然由绿色转暗,说:“有多少人希望能够入镜,还不知足。” 羽静不情愿的说:“既然如此,你拍别人,别拍我。” 念祖正经八百的回答:“我自然会拍旁人,只是刚进来的新人都要入境拍一张照片,一周左右,我们要举办摄影展览,所有人必须露脸。” 羽静听他一说也不坚持,再拍一张的话,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姿势来应付,见周围的人多,紧张的问:“我迟到了吗?” 念祖看了一下时间说:“还没,还差三分钟。” 羽静第一次来到陌生的地方,似乎充满不安全感,她左右张望,找不到珍珠问:“你姐呢?” 念祖挪了挪下巴,朝窗户边说:“她在那边等你。” 羽静来到珍珠身旁,低声说了几句话,念祖重新打开相机的电源,不停的问旁人,知不知道站在窗户旁的侧影是谁?那些人也没有多加以辨认,只推说不知道。 此时柳飞招呼大伙靠近,脸上充满自信的说:“我们欢迎各位伙伴加入摄影社,从今天起,关于摄影方面的问题,可以主动请教我,我们的社团也在网络上可以看得到,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上去看一下。” 他拍了拍手掌说:“这次我们招的新人原本是二十个,比起预期的还多出五个,因此这次的迎新原本想在学校内举办,可是仔细一想,我想还是出去露营,顺便庆祝一下新人的到来,一周之后,我们将举办展览,主要是希望每个新进来的人能照一张他们认为满意的照片,我们将在里面找出最有潜力的人出来。” 柳飞说完,所有的人鼓掌,尤其是新人,能被如此重视的对待,实在是受宠若惊,他点点头继续说:“这次的露营地点选择大平山,时间定在这周六,若是想参加报名的,希望在这两天提出来,好让我们提前准备统计。” 羽静有点不太想去,而且姐姐的比赛在即,不知道需不需要她帮忙?她推了推珍珠问:“你去吗?” 没想到珍珠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去看看吧!” 羽静猝不及防:“啊!” 珍珠温和的回答:“不是为了要给徐觅增光吗?不能只是加入就什么都放着不管。” 羽静面有难色的说:“我姐下周要比赛,估计这周需要我的帮忙。” 许多新面孔走到徐觅的身旁开始报名,念祖在她身旁帮忙,大部分都是一、二年级的学弟妹们,除了她们之外,珍珠走到了柳飞的身边问:“我听徐觅说,你们打算做个生日惊喜,这个月生日的寿星有另外的安排是吧!” 柳飞一样是神采飞扬,他把食指放在嘴边轻轻的说:“是的。” 珍珠并不却场,说:“我的朋友开一间咖啡店,也能做蛋糕,到时候能请她帮忙吗?” 柳飞嘴角扬起,脸上的五官更加的明显,笑说:“可以,我乐意至极。” 珍珠和羽静交换一个神色,羽静听到咖啡店内有新的订单进入,惊得说不出话来。 珍珠问:“需要什么样的蛋糕?” 柳飞了然于胸的直接回答:“能有奶油是最好,约莫要十五寸以上的才行,外形你们定,我无所谓。” 珍珠浅浅一笑,转身对着羽静说:“那就一言为定了。” 在摄影社召开简单的会议,羽静的心早已经飞到几里之外的咖啡店,等人散去,跟珍珠分开,骑着单车径直跑到甜在心咖啡店,傍晚的天色暗的非常快,出校门时,还看得见湛蓝的天空,到达目的地时不过三十分,街灯已经点亮每条道路上。 羽晴在店里忙着在外场擦桌子,工作台的水槽边摆满五个使用过的马克杯,看来店里的生意很好,听见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她忍不住转过头去,发现是羽静,又低头继续工作。 羽静把纸条放在她刚才轻抚过的桌面说:“我们社团需要一个蛋糕,珍珠帮我争取到了,你看。” 羽晴不太相信的捡起纸条,细细的看了一遍说:“这可是十五寸的蛋糕!” 羽静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说:“就是这么大的蛋糕才值钱。” 羽晴见她这副模样,又气又好笑的说:“我们店里的蛋糕最大也只有十寸的,当初还是我买错尺寸,你看看店里的展示柜,顶多只能放八寸的蛋糕,而且,大部分的人是来喝咖啡的,若是要专门订蛋糕,肯定是要去面包店。” 羽静顿时沉下脸,一股热情全让一盆冷水给浇灭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缘故,问:“那怎么办?” 羽晴再次把视线放在纸条上说:“要我做也是可以,不过若是十五寸蛋糕,还要重新买模具,模具也不便宜,或许从今往后,只做这么一次,有点划不来,而且交蛋糕的日期在三天后,或许可以交给树方面包店。” 羽静有些不情愿说:“我好不容易得来的订单,就这么拱手让人!” 羽晴并不如此觉得,她点头说:“我相信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会做出很好吃的蛋糕,而且,他们有现成的包装纸盒,到时候,你可要找人帮忙一起带过去,蛋糕这么大,骑单车是不行的。” 羽静双肩下垂,当初只是凭着自己一股劲,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问题,她落寞的坐在平时的高脚椅上。 羽晴擦完桌子,走到洗手槽,打开水龙头,见到羽静不开心,安慰的说:“你刚刚说你的好朋友珍珠帮你得来的,何况,上次她们不是还捧场买我们的咖啡?有她在,你还不愁没下次的机会吗?” 羽静心急的说:“我是很想抓住机会,万一这次的机会在眼前就这样溜溜的跑过,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羽晴满足的笑说:“前几天你不是把广告纸交给树方面包店吗?最近店里来了许多我先前在面包店看到的人,估计是罗贵经理也替我宣传了几句,都是一些家庭主妇,在店里坐久了,有了人气,反而还招了不少人进来,他们如此的帮忙我,我也应该以礼相待。” 听到羽晴如此说,似乎有道理,她沉沉的呼出一口气:“为了得到蛋糕,我答应周六社团的露营。”她的口气变得不太确定问:“不会影响到你吧!” 羽晴摇头,一一把洗干净的杯子擦干:“你也好久没有出去玩玩了,趁着这次出去也好。” 第五十章 迎新(中) 大平上坐落于市中心旁最近的郊区,由于山的面积广大,加上高度并不高,山上基本上都是丘陵,只有几处是险峻的山岭之外,其余的地方,已经规划成人行还有单车步道、步道旁的树木和草坪绿意盎然,远处还有亭苑观赏,规划的十分精细。 除了新报名进入的二十五名之外,还有原本的四十二个,男生帮忙带上露营需要的用具,替女生减轻负担,他们的单车到半山腰停在车棚,直接步行到露营区。 羽静刚走到一半,便喘着气问:“我听说柳飞不是很多车吗?我还以为他会开车呢?” 念祖始终跟在她们一旁,他的肩上也揩着一捆大背包,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他父亲最近想在毕业前测试他一下,听说想帮他办有关摄影的杂志,他最近压力大,先前找到的地方都不甚满意,想仔细找不同的景区激发灵感,若是开车或许会忽略了平时不注意的地方,错失了景点。” 珍珠身旁有人摄影社的女生超前,在她身后的男生赶紧跟上,一个不注意撞到了珍珠的肩膀,也不在意,目光全在眼前的人身上,羽静原本想喊他的,立即让珍珠拉住了说:“没关系。” 羽静低头抱怨:“你看这些男生,一见到新进来的女生,每个都跟乌鸡眼似的。” 珍珠倒是不觉得,只要是在学校久了,大部分的人都认识她,敬她而远之,肯定不是故意的,她笑说:“有些班级大部分都是男生,他们不能在班上认识其他的女生,除了联谊之外,便是社团最为便当,我们不能只看片面的部分,你看他们,从刚才一直努力的替女生服务。” 羽静嘟起嘴,把眼神一瞥,发现了念祖肩上沉重的行李,一时找不到出气的点,只好吞进肚子里。 前方出现一个路牌标示,他们已经到了露营区,不远处见到许多人在草坪上开始搭建帐篷,念祖转头对他们说:“我先过去,你们记得,我们住的帐篷是青绿色。” 她们点头,目送念祖过去,柳飞对于帐篷的摆设似乎也有自己的意见,不停的在现场指挥。 她们走进时,大部分的帐篷已经搭建完成,才刚坐下,柳飞对大家说:“前方有登山步道,想过去看看的人可以跟我一块去,不想去的待在这休息,这是自由活动时间,不勉强大家。” 羽静皱眉头问:“还走吗?” 珍珠倒是显得兴趣盎然,拉着她的手说:“走。” 羽静被拖着走,发现身后跟过来的人不少,柳飞和徐觅还有三四个男女生基本上是在一起,似乎是摄影社的重要干部,念祖此时跟上他们的步伐,不时回头看一眼珍珠她们。 羽静笑说:“看来徐觅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一员。” 珍珠额头上的汗水慢慢的滑落,宛如一朵花被清晨的露水沾湿了般,说道:“我听徐觅说,柳飞打算提前签下她,他的公司刚成立,目前正缺乏新的模特儿,他想借此把重心转到新人身上?” 羽静吃惊问:“会不会影响到徐觅的工作?” 珍珠笑:“应该是不会,柳飞在摄影社打磨这么久,加上他父亲很早把一些基础工作交给他,加上这一批都是大学生,可以比旁人更早观察和培养旗下的新人。” 羽静回想:“若是如此,徐觅算是头一个还没毕业就签约的模特儿。” 珍珠刻意放慢脚步,等周围的人少了之后说:“不只是柳飞考虑慎重,还有徐觅,若是她签下合约,接下来她的工作必须由柳飞的经纪公司负责,不能再外接其他的工作。” 羽静还没想到这一层,她问:“徐觅该怎么办?” 珍珠充满好奇问:“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 羽静没头没脑的说:“当然是签啦!一切由公司安排。” 珍珠点头说:“一方面是这样,若是签约,或许刚开始有一阵子的收入是不稳定的,徐觅还有家里的负担。” 说到一半羽静恍然大悟说:“我怎么没想到呢?” 珍珠笑说:“你呀!这个粗神经。”她望着前方,看到柳飞脖子前方挂着他心爱的相机,对着风景拍照,默然的说:“柳飞并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对她十分严苛。” 羽静和珍珠到底是相处过一阵子,她忽然间懂得珍珠的用意,抓住珍珠的手问:“你加入摄影社,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这个?” 珍珠浅浅一笑说:“你还算聪明的!”她们走没几步路,珍珠忽然抓住羽静,仔细叮咛:“千万别跟徐觅说。” 羽静坦然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前方的路越来越狭小,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走,若是对面有陌生人交错,就必须稍微挪一下。两旁的草堆丛生,她们都穿着短裤和短袜,嫩绿的叶子边缘刮到小腿肚有一种奇异的瘙痒感,取而代之的是些微的疼痛,羽静她们一开始并未察觉。 这一段路很短,一下子便绕出来,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溪边,他们在溪边停留了一会儿,羽静坐在其中一颗大石头才发现自己白皙的小腿生出一条条斑红的点点,转头一看,珍珠也是,不过她走得很小心,并未有她这么多。 她抬起头,看到了柳飞抓着镜头拍照,跟过来的人都松懈的找一块地方休息,或许会在这里停留片刻,便脱下袜子,把小腿伸进去冰冷的溪水中,刚才的瘙痒感随着冰冰凉凉的快感而消逝。 念祖走了过来,递给珍珠防蚊液喷雾说:“这里出没许多小黑蚊,喷一喷,小心被盯得满头包。” 珍珠稍微喷了一下,羽静使出全力多喷了好些问:“还要走多久?” 念祖指着前方的山顶说:“就在这座山头上面,那里的风景挺好的。” 羽静皱起眉头,随即扬起头,把繁杂的念想抛在脑后,天边万里无云,苍穹被两旁碧绿的树林遮挡住,只留下一条蓝色天际。葱郁的林木随着清凉的风瑟瑟抖落些许的青叶,羽静捡起被吹落的叶子在手中把玩。 远方的柳飞和徐觅两人绷紧神经,两人来此似乎不是在玩乐,而是还有其他的工作。 珍珠先发现,她问:“他们怎么不休息?” 念祖说:“听说上次拍摄杂志的封面不甚理想,柳飞想趁出来找找灵感。” 羽静朝他们看了过去,只见徐觅摆出许多专业的姿势搭在最大颗的石头上方,眼神紧盯着柳飞的镜头,好奇的问:“徐觅已经是专业的模特儿,她拍出来的照片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第五十一章 迎新(下) 他们攀上山顶,迎着夏末的微风,一阵阵畅快的凉意沁入每一寸肌肤。 羽静只觉得自己的腿要断了,她没想到只是加入摄影社,还要有很好的体力寻找背景,在摄影社待久的社员体力自然不错,体力不好的新社员肯定是留在帐篷外休息,愿意跟上来的,还比她年轻三岁多,自然比她有活力。 大部分都是第一次来的新人,因此多耽误了一个小时的路程,回去帐篷地区已经将近傍晚,幸好有几名社员留下,帮忙搭起木炭,取出预备的一盆大锅,用火锅的方式熬煮,在野外,这是最快的方法。 吃完饭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伙匆匆忙忙的整理,念祖等人在一旁搭起篝火,抵御从山里吹来凉爽微风。 大家按照指示围在篝火旁。 羽静坐在篝火前方,依旧抵挡不住夜晚沁骨的凉意,她忍不住双手环抱在胸前上下搓揉。 念祖似乎会预料这样的状况,把提前准备好的外套交给了珍珠,又将自己身上的那一件脱下来披在羽静肩上:“穿上吧!再一个小时会更冷,千万别感冒了。” 外套上残留一点他的体温,羽静看见他的手臂竟然充满结实的线条,她忍不住皱起眉头问:你不冷吗? 念祖笑说:“我们习惯了。” 羽静瞄了一眼篝火,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低头往前,将头伏在他耳边轻声问:“你们摄影社每次迎新都是这么大手笔吗?” 念祖闻到羽静的头发上飘出淡淡的发香,忽然间脸红起来,借着忽明忽灭的篝火,有一种暧昧而不明的情愫正在他身体迅速发酵。 羽静见他如此,恍然笑问:“是不是我说对了?看你脸红成这样。” 念祖摸着脸,确实滚烫成木炭似的,他急于辩解:“才...才不是呢?我们拿的经费都是跟其他社团一样,即便是学校多补贴,柳飞一律不愿意接受。” 珍珠在一旁笑说:“自然如此,他一方面是为了做自己的事业,另外一方面是借着学校社团的平台,当然不好再多取。” 羽静发现珍珠替他说话,当下无语。 念祖发现柳飞即将举办迎新活动,需要人手而过去帮忙。 珍珠对羽静私底下说:“看来柳飞和我一样有相同的困扰,都还以为受了家人的庇佑才能有今日的成就。” 羽静不以为然:“才不是呢?你的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怎么能这样说?” 珍珠笑说:“那是你跟我在同一个班上,知道我上课不缺席,努力向上,可是旁人看到的不是这样,知道我父亲的事多了去了。” 羽静的视线不知道怎么的落在了念祖身上,她在珍珠耳边低声说:“念祖可不是这样吧!我可从来没听说他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 珍珠解释:“那是因为他的心思不全然在学业身上,不过话说回来,念祖确实也是不错的人,不是吗?” 羽静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原本跟他并没有交集,有的也是透过珍珠,并未单独相处过,两人的话题都是围绕珍珠,她觉得疑惑,不知道为什么珍珠问她这个问题,只能将就点头。 篝火燃烧正旺。 一名主持人出现在篝火旁,他说话带了一点趣味,引起在场学生的共鸣,他把氛围缓和轻松过后,原先在摄影社的成员纷纷自我介绍,接着是轮到刚进来的新人,珍珠和羽静是年级最大,当然在前方,珍珠先是把麦克风接了过来,温柔的短短介绍几句,听到珍珠缓和的语气,羽静的心顿时也有了去处,依照珍珠的说话,依样画葫芦含糊的带过去。 接下来的新人确实有些十分紧张,有了珍珠的范本,把自己的姓名、家庭状况,为什么加入摄影社用简短的话介绍一遍,大部分的人都是中规中矩,偶尔出现过于紧张的,把心里想好的台词落掉,好似麦克风会烫人般急忙交给下一个人。 交代完一遍,主持人为了要拉近距离,将手里随意抽出几个名字出来,希望他们能配合玩个游戏,被点名的站出来,眼睛被一块黑布蒙上,十五寸蛋糕俨然出现,周围的氛围开始不太一样,没有人开口说话点破,蒙着眼睛的人能感受到气氛不同,但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主持人和其他的工作人员准备好之后,说几句俏皮的话,把蒙着眼睛的寿星唬得一愣一愣的。 当他们可以拆下眼前的黑布时,见到这么大的蛋糕,立即意会过来,有的女生忍不住红了眼眶,刻意的洋装矜持。 许完愿,白色的十五寸蛋糕上立即被人大卸八块,先分给新进的社员。 主持人不放过机会,在寿星的脸上抹上一层白色的鲜奶油,再合照一张留念。 诺大的蛋糕被瓜分之后,每个人只得了一点点,念祖把蛋糕端到她们面前。 珍珠品尝完蛋糕低声说:“这个蛋糕似乎没有你姐姐做的好吃!” 羽静认同的解释:“当然,不过这个蛋糕应该是从昨天已经做好的,早上才能顺利的取得,又一直放在常温下,味道可能会稍微降低一点。” 珍珠瞄了承装白色蛋糕的纸盘子,上面浅浅浮起树方面包店的字迹,带着惋惜说:“很抱歉,这次没有帮到你的忙。” 羽静想起姐姐羽晴说过的话,她笑说:“没事,以后还有机会的嘛!” 最后一个活动是搭火车,摄影社的社员拉跑到新社员面前,让他们纷纷搭在前方的社员肩膀,一个拉着一个,念祖拉起羽静和珍珠,珍珠让羽静搭在念祖的肩膀后方,再搭上羽静的肩膀。 他们围绕篝火几圈之后,穿上外套的他们觉得身体发热,这次的迎新活动在一片欢喜鼓舞中圆满落幕。 篝火熄灭时,大部分的人回去帐篷内休息睡着,念祖走到帐篷前,轻轻拉开拉链,里头的空间还很大,珍珠听见外头有动静便坐起来。 念祖瞄了在一旁的羽静,她还是裹着他的外套,再加上一层薄薄的凉被,侧过身一动也不动的,转头问:“还不睡。” 珍珠看了旁边的羽静,笑说:“睡不着。” 念祖怕帐篷内的温度骤降,偷偷溜了进来,坐在珍珠旁边问:“不喜欢跟人睡?” 珍珠弱弱的说:“你还记得。”她整理凉被问:“你睡哪儿?” 念祖一脚踏了进来轻声说:“外边都挤满了,我跟你们挤一挤行吗?” 珍珠点头笑说:“怎么不行” 念祖坐在一旁问:“不是睡不着吗?” 珍珠轻声:“只是多了一个你,反正到了想睡觉的时候自然睡得着。” 念祖靠近帐篷的边缘,与她们保持一段距离躺下,他们姐弟不再说话,夜色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沉沉的夜幕中格外宁静,在帐篷内仔细聆听能听到羽静鼻息间微弱的呼吸,规律而有节奏,心里竟然有一种欣然而愉快的感觉。 第五十二章 新人封面(上) 在振誉大学摄影社里的一间暗室。 柳飞挑选迎新出去游玩具有代表性的团体照片,还有这周末社员个人照片全部洗了出来,他在暗室的小房间用显影液洗出最后一批,完成所有步骤之后,一张张的相纸上呈现清晰而明亮的色彩。 这间暗室是上一届学长留给他的,刚开始只是很简陋的布置,等他接手之后,发现在外面的相片馆洗出来的照片参差不齐,一般人或许看不出来,不过对于作品有所要求的他确实能辨别的出来。 他松了一口气,坐在桌前,当所有工作都完成时,他打开了桌面上的台灯,护眼台灯忽然在室内闪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眼睛灼热刺痛,他低头检查时间,原来已经是下午三点时分,没想到自己从上午到现在居然工作这么晚了。 虽然离展览还有两天,这些工作可以隔天再进行,不过他对自己的要求不只如此,尤其是听见父亲对他有所要求时,他更想要努力表现。 迎新游玩的团体照片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都是经过社员挑选过,碧蓝的天空和葱绿的树叶形成对比,还有一群即将成为摄影社的一员新人,都将成为摄影社不可磨灭的足迹。 不过若是要寻找个人特色,团体照实在很难看得出来,迎新过后,柳飞又把大家召集开会一遍,重点是让每个人拍一张照片作为展览所用,若是对于自己的摄影技术不纯熟,可以让学长们帮忙。 柳飞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挑选有潜力的模特儿。 他先是看了一下徐觅的照片,徐觅先前在室内拍的照片,背景单一,主要在于她个人特色,他看了看,说不上是哪里的问题,于是又要求徐觅去迎新时,再配合多拍几张照片,有几张是徐觅坐在大石头上方,摆着专业的表情和得体的姿势,身后的树叶和蓝天在她的陪衬下,仿佛都分开了,一张照片居然有三个主体,他皱起眉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始对徐觅不满意。 这次挑选出来的相片作为杂志社第一期封面,模特儿指定是徐觅,不过拍出来的相片基本上是在水准以上,总觉得还是缺少了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随手拿起在一旁的咖啡,刚泡的时候还是烫口的,现在已经是和室内的温度一样,瓷白的马克杯边缘有一层浅淡的棕色,紧紧的吃进瓷器里而不肯松开。 他喝了一口,深怕咖啡渍掉了出来,于是决定把咖啡喝完,放在最角落的地方,怕影响到工作,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徐觅的照片下方厚厚的一层相纸,都是新进来的社员,即便每个人都要拍一张照片,拍出来的效果依旧是有所差别,在展览的布置上,凡是被他挑选出来的一律都是在行人来往时,一眼能看得见的,尤其是其中一面具有代表性的广告牌,更是代表着摄影社的荣辱。 大部分没拍过照片的新人在镜头面前都带着一股羞涩模样,或者是局促不安,这样的照片柳飞已经见过许多次,即便是人物无法融入相机里,还是能看得出来对方的潜在能力,尤其是五官方面。 他快速的看过一遍,把有潜力的挑选了几张出来,压在最底下的其中一张,见到一个身穿浅色洋装的女生倚靠在窗户边,相片中,隐约能看得出阳光投射淡薄的光影,照在她柔顺的头发上,发出一圈微弱的光晕,而这光影恰巧遮去了她的侧脸,她的动作十分轻柔,不像是刻意摆出的姿势。 他忍不住停留在相片上一会儿,仔细检查,才发现是用自己相机拍的,他确定自己没有拍过这张照片,而在这个社团里,唯一敢用他的相机的人,肯定是林念祖,那么,眼前的这个人确定是林珍珠没错。 当初进来时,念祖跟他说过,姐姐在社团不能出风头,尤其是在展览上。 这张照片确实不错,实在可惜了。 好不容易挑选了一张可以作为精选中的精选,或许有机会摆在最显目的地方,却浪费了,他叹了一口气,继续看下一张。 下一张也是看不见整张脸,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拍错的,不过仔细一看,摄影者调整的光圈角度拿捏到位,一只手刚好快要占据整张照片的二分之一,其他的二分之一是那张轻巧的脸孔,尤其是那双机灵的眼珠子,眉间微微的皱起,在脸上不留下任何痕迹,这张相片明显是偷拍被发现,不然对方不会表现的如此自然。 他惊奇的在照片上停留了好几分钟,一样是用他的相机拍摄出来的,仔细的看照片能感觉得出来那张脸散发出独特的魅力,越看越喜欢。 这张相片挥去他心中的烦恼,所有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门口有人敲门,他说了一声:“进来。” 念祖打开门,还以为他在洗相片,轻声问:“都要傍晚了,还不出来?” 柳飞兴致高昂的对他招手问:“这两张照片是你拍的?” 念祖走进一看点头:“是呀!怎么了吗?” 柳飞满意的笑说:“你这小子拍照的技术不错。” 念祖被人这么一夸,立即红了脸。 柳飞指着其中一张相片问:“这个人是谁?” 念祖说:“是施羽静。” 柳飞对她完全没有印象,就连在脑海中搜寻迎新的活动完全没有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他问:“是谁呢?我怎么没见过她?” 念祖笑说:“她是我姐的好朋友,你没见她身旁总是跟了一个女生吗?就是她。” 念祖这么一说,柳飞倒是想起来什么,至少下次再见面,他应该是不会认错,他不怀好意的问:“人家说拍照的人和入镜的人都很重要,我知道你跟你姐有不错的默契,能拍出这样的照片确实不错,可是你跟她什么关系,平时都不见你有这样的水平,怎么突然间爆发了?” 念祖含糊的回答:“她不是我姐的好朋友吗?平时见过几次面,仅此而已。” 柳飞开心的说:“看来我平时教你的可没有白费。” 念祖见他露出笑容问:“你决定好了吗?” 柳飞点头,把羽静那张照片放在最上层问:“你觉得这个作为我们摄影社的封面人物,如何?” 念祖诧异的张嘴说:“她!” 柳飞理所当然的点头,在所有作品里,这张确实是数一数二的,他说:“当然,每次拍照出来的结果都是用我的作品作为封面人物,这次换人看看,也可以证明你的拍摄技巧有进步。” 念祖不可置信的说:“我是没关系,不过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柳飞扬起一股自信般的笑容说:“那就跟她说一声,省得她看到照片的时候吓了一跳,封面人物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并非一般人能担任。” 念祖恍惚的点头,他的脑中正在想,此时此刻,他的姐姐珍珠在哪里,离展览只有两天,得快点提前告诉她才行。 第五十三章 新人封面(中) 羽静他们三人下完刚上完课,经过广场时,眼前除了一片生气盎然的草地之外,最前方围着一群人,还未明白过来,听见轻快轻松的曲子从人群中飘了出来,吸引更多的人前往观看。 珍珠拉着她们二人走上前说:“去看看。” 她们找到合适的位置,所有人安静的欣赏,徐觅忍不住低声说:“吉他社真聪明,知道在这个时候表演。” 羽静听闻也说:“真好!不用跟我们一样瞎折腾,上周出去,把我的腿疼得跟什么一样。” 珍珠用手肘稍微碰了一下羽静,羽静抬起头来,发现宋泉正朝我们看过来,指尖依旧在吉他的弦上点拨,用独具个人特色的嗓音唱出时下最流行的歌曲,在场的人无不听得如痴如醉。 旁处有人高喊尖叫,想要吸引宋泉的目光,宋泉微微侧过头来,轻轻的扬起嘴角,那人兴奋的更厉害。 羽静被她打扰,忍不住皱眉问:“谁呀!” 徐觅看了一眼说:“是孔丽娜,拉拉队的队长。” 羽静呲的一声说:“她也配!” 徐觅笑说:“她在社团可出尽风头,原先一年级加入过摄影社,可是后来立即转到了拉拉队。” 羽静不以为意的说:“估计是不被柳飞社长看重才走的!” 她不经意说得太大声,引起旁人的注意。 珍珠压低声音问:“你跟她有仇吗?” 羽静想起先前的事,愤愤的说:“不只有仇,还吵过架。” 珍珠深怕引起注意说:“小点声,都让旁人听见了。” “最好她能知道。”羽静一副天地不怕的模样,刚转过头来,发现孔丽娜正看着她,她们两个人的目光紧紧死盯着对方不放,中间有一道红色炙热的火焰在燃烧,一触即发。 宋泉弹完一曲,周围播出热烈的鼓掌,孔丽娜开心的再次尖叫,兴奋的在原地跳脚,希望能引起宋泉的注意。 羽静能感觉得出来,她是喜欢宋泉,将他视为偶像,她不甘示弱,一样对着宋泉大喊。 宋泉带着一个透明的镜框,斯斯文文的站起来,向大家深深一鞠躬,完全没有架子,他对着麦克风说:“今天来的人很多,我再多唱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孔丽娜兴奋的对她的朋友说:“他是唱给我听。” 羽静听见不太满意的对着宋泉鼓掌叫好,宋泉微微倾身对羽静点头,接着重新坐回椅子前,调整一下音律,这一幕让孔丽娜看见了,她不满意的撅起嘴,刻意的对自己的朋友说:“宋泉是我的,你们可别跟我抢。” 羽静听了觉得好笑,她说:“宋泉哪是你的?他答应做你的男朋友了吗?” 孔丽娜冒出三丈怒火:“他是没有答应,总比你姐假意在我面前惺惺作态的好。” 羽静被她戳中了要害,气得转身想找他理论,被徐觅挡住,她说:“你也得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要不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能成为拉拉队的队长吗?” 孔丽娜知道说话的是徐觅,想要走到她们面前理论,身旁的朋友急着拉住,她气愤的说:“你们别以为自己有了依靠可以随便在学校撒野,我一样是有办法让你们身败名裂。” 羽静倒是不介意她笑说:“你若是要针对我尽管来,千万别气。” 孔丽娜哼的一声,宋泉的吉他声刚结束,人群急急忙忙的给予鼓掌,压过了她们的谈话。 宋泉早看到这一幕,他把吉他收起来,礼貌性的说:“今天我的表演到此结束,接下来让其他的社员表演。”他深深一鞠躬,提着黑色袋子朝后方走了过去,一下子不见踪影。 许多人发现弹吉他换了一个人,纷纷离开,加上听见羽静和孔丽娜吵架,觉得更加无趣,几乎走了一半的人。 珍珠深怕惹麻烦,她拉着羽静和徐觅的手说:“走吧!” 羽静刚转身,发现念祖从远方跑了过来,他喘着气,还未平息过来。 羽静以为念祖是来找珍珠的,转身见孔丽娜一群人往反方向走,她问徐觅:“她是不是喜欢宋泉?” 徐觅的小道消息很灵活,说:“听说是这样,先前还写过情书给他,可是被拒绝过一次。” 羽静好奇的问:“那不就代表她没有机会了?” 徐觅笑说:“是这样没错,可是人家宋泉现在也没有女朋友,多试几次,如果成功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羽静撇着头,远方的孔丽娜还回过头来看她,似乎对她颇有不满,她心里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说:“她不是追宋泉吗?我也来追追看。” 珍珠吃了一惊,眼梢带往念祖的方向说:“你喜欢宋泉吗?” 羽静不太确定的说:“是不讨厌,可是如果我追成功了,不在她面前显摆一下,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气。” 珍珠着急了起来:“可以不用这样的方式。” 羽静看了她一眼,完全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问:“你放心,若是我最后真的成功了,合得来合不来还是另外一回事。” 徐觅意味深长的问:“不用我帮你?” 羽静摇头说:“不用,反正不是认真的。” 她们说完话,气氛立即沉寂了下来,羽静发现念祖痴痴的看着她,她问:“你不是来找珍珠的吗?” 念祖回过神来,摇头说:“我是来找你的。” 羽静诧异问:“什么事?” 念祖压制心中的疑虑,尽力装作镇定的回答:社团的照片已经全部洗出来,最快明天能完成。 徐觅听闻开心的问:“上次拍的照片,柳飞满意吗?” 念祖摇头说:“我没问他,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徐觅沉沉低吟,心里有不安的预感。 羽静问:“我们的照片都还好吧!不需要重拍?” 念祖默然的说:“不用,可是...。”他停顿了一会儿,刚才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还以为她听到消息会很开心,原来都是他想多了。 羽静是个急性子,她问:“可是什么?你快说。” 念祖低低的回答:“你被选为这次新人的封面人物。” 要说尖叫声,刚才对宋泉的只是随便呐喊,现在她睁大双眼,像是不可置信般的捂住自己的脸尖叫起来。 徐觅见念祖失落的模样,身子微微一颤,以为他有心事不愿意告诉她,尤其是柳飞最近对她的态度十分的冷淡,是不是不满意她拍的照片,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要表现,试着摆各种姿势在镜头前展示最好的部分,怎么不见效果呢? 在一旁的珍珠对于念祖的心事了然于胸,毕竟他们是姐弟,听到羽静想追求其他人,即便不是认真的,可是她确实动了这样的心思,她转头看见羽静还陷入刚听到的消息,应该不适合现在跟她谈这些。 只见羽静涨红了脸,紧张的抓住珍珠问:“怎么办?怎么办?今后我在校园里,是不是会被旁人认出来?” 第五十四章 新人封面(下) 徐觅一整个晚上都睡不好,上午上课也没有心思,下午还有课,她们就近选在在学校的食堂吃饭,刚点完餐点,不等羽静和珍珠,吃上两口便跟她们说:“你们先吃,社团还有事,先走了。” 她站起来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总觉得在这样猜测下去自己的身体肯定承受不住,用力的踩着高跟鞋在食堂地板上的瓷砖哒哒作响,她依旧保持直挺挺的背部,似乎要把她内心的恐惧掩饰起来,深怕旁人一眼看穿。 中午广场上的人减少,她顶着炙热的阳光,直接横切走最近的路线到摄影社,光线从四面八方毫不留情投射在她身上,尤其是她藏在薄弱的身子骨下的软弱顿时无处躲藏,掌心竟冒出一道道冷汗。 此时,她知道,柳飞肯定是守在摄影社,即便是中午也是托人买便当过去。 眼前的这一栋大楼是专门为社团成立,一楼基本上都是给活动在外的,或者是在学校较为热门的社团所有,摄影社占据较大的其中一间,一个转角,没入眼前的是摄影社的招牌挂在门边,红色的字迹正拍打她的心口窝,还没进去已经感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刚走进去闻到一股扑鼻的菜香,低头一看,许多饭盒整齐的摆放在一个袋子里,偌大的桌子旁摆放约有二十张椅子,一个人也没有。 她听到谈话声,走到暗室门口处,门是打开的,念祖和其他几个资深摄影社正在讨论照片摆放,她敲了敲门,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似乎心有灵犀,他们走了出去,徐觅走到柳飞身旁,他坐在桌子前方,看到了照片。 徐觅装作镇定问:“还是不满意吗?” 柳飞把最上一张是照片交给她:“你先评评这张照片,为什么我们最终选择她?” 徐觅只是瞥了一眼,相纸上的人一只手遮住了将近半个画面,在视线不佳的暗室里,她还是能辨认出来对方是谁,格外的刺痛她的眼睛,她把相纸还给他说:“论拍摄的人和模特儿来说,拍摄的技巧多过于模特儿本身,光圈和角度掌握得非常好,要我说,拍摄的人非常了解模特儿本身,确实是不经意捕捉到的一个神情,可是这样的表情让模特儿再重复一次,我相信是不可能重现的。” 柳飞点头,在昏暗的暗室中无法看清他真正的意思,他又从一堆相片取出两张,一张是她刚进来摄影社,被社长的谈话逗笑不经意捕捉到,她的嘴巴上扬而张大,完全毫无修饰,脸部因为笑容而皱成一团,这张照片曾经放在新人的封面人物上,得到过柳飞的赏识,之后,她开启了自己的事业,平步青云的成为平面媒体的新宠儿。 另外一张照片是她在迎新时,他们在山溪间休息,她伏在一颗大石头上方,柳飞替她拍的照片,她的姿势俨然成熟,不用旁人的教导,自然能抓住摄影镜头的目光。 柳飞双肩下垂,神色黯然:“你知道这两张相片有什么差别吗?” 徐觅稍微瞄了一眼,不论是摄影镜头的角度或者是模特儿的姿势,都能明显看出差异,她回答:“你是觉得我失去了当初拍照的热忱吗?一直以来,我可是按照你的方式努力。” 柳飞淡然的解释:“太刻意了。”他说:“我父亲准备替我开办一间杂志社,即便外头有几个知名的模特儿让我选择,我还是钟情于你,因为只有你才能让我在镜头前得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并不是因为你的知名,而是我们之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默契。” 徐觅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柳飞把照片放在桌面上站起来,深吸一口气之后说:“徐觅,这不只是你的问题,些许也是我的问题。” 一个踉跄,她将背抵靠在一旁的墙壁,若是身旁没有这道墙,她可能会就此晕厥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即将毕业,还想着在毕业前能多累积自己的实力,希望能在跨出学校大门前,得到很好的工作机会,没想到她提前曝光学习各种拍照技巧居然成为致命伤,柳飞这样说,是打算缓缓签下她的念头吗? 徐觅想说的话艰难的卡在喉咙,脸部有一根细微敏感的神经在抽动,她在镁光灯下这么久,从来没有如此失控于自己的表情。 柳飞并非有其他意思,他自己也有难关要克服,毕竟父亲给予的日期即将截止,再不往上一步,他迟早会落入旁人的笑话。 他从桌面上抽出了相纸,把三年前徐觅成为新人封面的那张交给了她,理智的解释:“你说是按照我的方式来努力,我想从以前到现在,我学习过许多专业的拍摄技巧,你在镜头前肯定也下过一番功夫,徐觅,从现在开始,我要你把这些都忘记,做回原来的自己。” 徐觅皱起眉头,不解他的意思,沙哑的问:“你的意思是,我从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是吗?” 柳飞双手放在她面前立即阻止说:“并非如此,只不过在摄影这条路上,我们已经到达一个瓶颈,而忘记初心。” 徐觅不懂他的意思,默默的接过了相纸,觉得他是刻意给自己找台阶下,总而言之,他是打算放弃了她吗?试探性的问:“你的封面怎么办?” 柳飞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几天他突然间发现了自己相片纸上最大的原因,其中一个部分是他太急功近利,是为了拍照而拍照,而如今,徐觅问了这一句话,代表这她也是如此,证明他的推测没有错,他说:“你回去好好休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到了自然会通知你试镜。” 徐觅低头看着三年前的自己,当初的她刚加入摄影社不过只是碰碰运气,那时候的她已经在学校附近找到一个餐饮店打工的机会,只是单纯的想过着平凡的大学生活。 柳飞在众多人面前相中了她,如今把她打回原形,她并非拿不起放不下,只是柳飞这样说,代表着进来云祥公司最近不会有任何的工作交给她,算是断了她的一条生路。 徐觅在外还接了不少外场公司的工作,当初为了柳飞而推掉不少活动,如今看来确实讽刺,她冷冷的说:“我知道了。” 摄影社外头的教室忽然间涌入许多学生,估计是刚吃完饭过来看看社团有没有新鲜事,他们听见外头有动静,徐觅把头侧了过去,稍微平复心情,若是让其他的学弟妹们看到她这副模样,今后该如何以学姐的姿态来教导他们呢? 柳飞知道这样说,徐觅可能会误解她的意思,他在寻找自己的缺点时,也花了一番功夫,才能正视自己的问题,他鼓起勇气告诉徐觅,便是希望她能再更进一步往前,摄影并非特意的摆弄光圈,在角度上寻找的花俏技巧,而模特儿并非是刻意的在镜头前表现自己,这是他最近体会到的心得,尤其是他看到了念祖突然进步神速,忽然间有感而发。 如今背负父亲的期许之下,他感觉自己有一部分已然消失。 徐觅见柳飞没有话对她说,她默默的离开墙边,目光无神的说:“没事的话,我走了。” “嗯。”柳飞目送她出去,话已至此,希望她能体会他的用心,即便徐觅开始对他产生了莫名的隔阂和芥蒂。 第五十五章 难题 徐觅一个上午不说话,羽静和珍珠都能从她慌忙的神色中探出一点信息,她们不放心徐觅,两人吃完午餐,匆匆的赶到摄影社,刚走过去,一群人正好出来,定睛一瞧,是摄影社资深的学长们,她们走进教室,一张大桌子只有零星几个人,听到有人进来,纷纷抬眼看了一下,羽静发现念祖。 念祖举起手,招呼她们过去。 羽静走在前端,拉开木头椅子坐下,她以为珍珠会坐在一旁,没想到她弯低身子柔柔的说:“我看看架上的照片。” 羽静已经坐下,便不好再跟随珍珠,她只是点头,环顾周围,问念祖:“徐觅呢?” 念祖挪了挪下巴意示:“跟社长在里头。” 羽静双手摆在桌前,不安的皱眉:“他们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我看徐觅的脸色不是很好?” 念祖把刚才讨论的笔记本整理过一遍,合上说:“社长柳飞的父亲想提前替他开办一个杂志社,希望他能拿出成绩来,对于自己的要求自然也高了许多。” 羽静不解问:“可是,这跟徐觅有什么关系?” 念祖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有关系,徐觅是他御用的模特儿,平时两人配合的不错,不过办杂志社又是另外一回事,可能社长发现了致命点是关系到徐觅。” 羽静沉吟了一会儿:“听你这样说十分危险,好像工作不保的感觉。” 念祖眼梢带往她的方向,在她身后的珍珠发现到这一幕,正俏皮的对他眨眨眼,他正经的说:“模特儿这个行业本身就是十分残酷,她们摆出摄影师能轻易捕捉到的镜头,谁最能接近自然,谁最能得到摄影师的青睐。” 羽静一只手托着腮:“可是,徐觅已经是专业的模特儿,有什么可挑剔的?” 念祖在摄影师毕竟有两年的资历,说:“她已经过了,不论在摆姿势或者是在镜头前,看起来都是十分的刻意。”念祖的眼神稍微环顾四周,见周围人少,低声说:“我今天看社长拿出徐觅当初成为新人的照片,估计是你的照片让他想起了这件事才恍然大悟。” 羽静怅然的坐在椅子前:“听你这么说,我不是害了她吗?” 念祖笑道:“不论是摄影师还是模特儿,他们始终会历经瓶颈,看似好像退步了,可是如果不看清其中的本质意义,是无法迈步继续前进。” 羽静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怎么说起话来,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念祖仔细的打量她一会儿说:“而且你的发型是女生当中少有的,短发俏丽,在拍照更能显示五官的特色。” 羽静摸摸她耳上层次的短发,当初剪头发不过是因为觉得不方便才为之,剪了之后也不觉得难看,便一直保持这样的发型。 她听不出来是恭维还是话中有其他意思,讪讪的把头转到其他地方,只能细细的看社团内的摆设,借故转移焦点。 墙上挂上几条三角红布,大部分是优胜,可见柳飞带着社团的成员参与过不少比赛。架上摆满了许多社团内的团体照片,他们去过的地方多不胜数。 在其中的一个角落,羽静发现到了速溶咖啡的包装问:“社团里有人喜欢喝咖啡吗?” 念祖回过头,先是看到马克杯,他认出是柳飞的,说:“是社长的,他平时工作很容易开夜车,怕打盹,所以每天有喝咖啡的习惯。” 羽静瞪大双眼,仿佛看到了新大陆,兴奋的说:“改天我有空,你帮我问问有没有人喝咖啡,帮我统计一下,我外带给你们,行不?” 念祖微微蹙眉说:“要不要这么麻烦?让他们送过来不就行了?” 羽静嘟嘴回答:“我就是店员,离这里又近,不是我送,难不成你要帮我送吗?” 念祖噤声不语。 羽静幻想,若是让柳飞拿到甜在心外带的咖啡,说不定让其他的社员看到纸杯上的店名,有可能会争相买一杯来试试,这样一来,说不定可以扩展店源。她又想起了宋泉是社长,也很招人喜欢,若是请他喝一杯咖啡,或许能带给甜在心咖啡店更多的免费广告。 她痴痴一想,不自觉笑了出来。 念祖以为惹她不高兴,见她微笑,心里漾起了一波波涟漪,他说:“如果社长想喝,我有空也可以自己买。” 羽静扬起细长的柳月眉问:“你才大二,课业不是很繁重吗?” 念祖不以为意的回答:“虽然我的成绩不比姐姐厉害,在班上至少还是排名前十。” 羽静听着这样的话,像是曾经在哪里说过一样,他们都有一位优秀的姐姐,自然有一道光圈顶在他们头上,时时的照拂和监视他们。 她深怕他会反悔,举起小指头说:“那么,我们一言为定了。” 念祖吃了一惊,立即把小指头搭在她的小指头上方,有一种轻微触电的感觉,不过羽静倒是大方的和他勾了勾指头。 暗室里传来大声的说话,虽然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却引起他们的注意,徐觅忽然走出来,见到了珍珠和羽静,心里更是有气,她转头直接往门口出去。 羽静和珍珠相互使了眼色,转身跟念祖说:“我们先走了。” 到了门口时,刚好撞见社长柳飞出来,他们相互点头示意,念祖走到门口目送她们远去,柳飞问:“在珍珠身旁的是施羽静?” 念祖点头:“是。” 柳飞对于羽静的外形十分满意,更加强对她的印象,他说:“你拍的照片只有一张脸,没想到她竟然留着短发。” 念祖解释:“我认识她的时候便是一直留着这样的头发,刚开始还不习惯,可是现在仔细来看,也不失为一个特色。” 柳飞转身面对他问:“你对她熟悉吗?” 念祖让他一问,心里有个底,可是不太确定的说:“怎么了吗?” 柳飞双手叉腰,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说:“我遇到瓶颈,模特儿大部分都是一个样,我想让她过几天来试镜,看看能不能符合我要的条件。” 念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说服羽静,但是有姐姐在或许可以,他回答:“我试试看,不过还不知道行不行?” 柳飞有气无力的说:“你帮我试试看吧!我现在确实是无路可走。” 念祖知道柳飞最近遇到了问题,只是没想到会亲耳听见他说出来,猜测:“徐觅学姐的照片不行吗?” 柳飞叹了一口气说:“时下的封面确实很吸引人,连颜色都是呈现红绿对比而令人眼睛为止一亮,可是过目即忘,硬度方面做到极致,可是我要的是柔软的部分,希望能在读者的心里,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象。” 第五十六章 心事 羽静今天上午没课,早上到甜在心咖啡店跟姐姐要了三杯咖啡,打算下午去学校跟珍珠商量,打算送在学校有名的人物宋泉和柳飞社长,若是他们觉得好喝,势必会再带上一群人。 早上的她一股冲劲,走到学校时,越想越害怕,毕竟她跟他们不熟悉,并不是怕被人误会,只是担心对方不愿意接受她有目的的推销,若是找不到适合的方法,也只能把咖啡分给自己的朋友。 她打算找珍珠商量,珍珠在学校虽然很少出风头,不过她依旧是很有名气,说不定可以请她帮忙。 走到教室门口前,羽静看到了念祖和珍珠两人离教室不远处,私底下说话,珍珠先是看到她招手让她过去,她想正好,便提着咖啡走到他们面前。 珍珠低头见她提着咖啡问:“有人喝咖啡吗?” 羽静摇头说:“我正想找你商量这件事。” 珍珠含笑问:“怎么了?” 羽静瞄了一眼念祖说:“上次不是跟你提过想请几个有名的社长喝咖啡,若是他们能带我们店里的咖啡到处转,或许能打开知名度,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找你帮我出出主意。” 珍珠刚才含在嘴边的笑容更加的灿烂,她意犹未尽的看了念祖说:“我帮你把咖啡给宋泉,至于摄影社柳飞那边让念祖送过去,如何?” 羽静受宠若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感,没想到今天上午担心的事,让珍珠两三句话给解决了? 珍珠接着说:“当然,你也帮帮念祖一件事!” 羽静笑颜逐开的脸顿时凝在半空中,转头不解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此时的念祖看起来惶惶不安,平时悠然的态度一扫而空。 珍珠笑道:“摄影社柳飞看到你拍的照片很喜欢,他想请你试镜,如何?” 羽静吃惊的差点把手中的咖啡洒了出来问:“试什么镜?” 念祖解释:“不过就是想拍拍你的模样,抓取各种角度,看看是不是符合他心目中的人选。” 珍珠有条不紊的说:“如果你答应了柳飞社长试镜,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了好印象,对于你日后推销咖啡也是有好处的。” 珍珠不愧是她的朋友,一语便道中要害,她心中没底的问:“可是,我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看上我哪里?该怎么在他面前表现呢?” 念祖觉得有希望,他扬起僵硬的笑容说:“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羽静看了看念祖,原来他们刚才谈论的是这件事,毕竟念祖是资深社员,她问:“你会去吗?” 念祖被她一问,立即红了脸。 珍珠知道弟弟的心事在一旁缓颊说:“念祖去。” 羽静听到珍珠说话,她不安的问:“珍珠你不去吗?” 珍珠笑着摇头说:“我不是还要帮你送咖啡吗?念祖跟你一起过去,也有个照应。” 听到这句话,羽静忐忑问:“什么时候?” 念祖说:“我下午没课,等你上完两堂课我带你过去。” 下午的太阳把地面蒸腾得冒出一股股热气,没有遮蔽物的情况下,如同身在蒸笼里,即便汗水流尽,依旧无法平衡体内的闷热。 羽静以为是在学校,没想到是在云祥公司,在柳飞个人工作室内,云祥公司装潢十分现代化,内部干净整洁,过道上全部都是一张张的海报,用银边相框裱起来静静的贴在墙边,还见到徐觅的海报,她见到如此规模,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到台前,如何控制脸上的表情,拍的时间约莫只花不到一个小时结束,回到公寓时,还心有余悸。 羽静回到公寓,厅灯是亮的,不过没人,徐觅的房间半敞开,她走进去,发现一张双人床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照片还有衣服,她诧异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徐觅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继续低头把照片摊开,诺大的双人床完全看不见被单的颜色。 羽静走近拨开衣服坐在上头,发现徐觅只穿一件安全裤,上半身也是白色蕾丝背心,问:“我怎么没见你这样穿?” 徐觅捡起几张照片转身对着镜子,仔细的比了一下问:“我刚才把以前的衣服找出来,也不见长胖。” 羽静笑说:“你这么瘦,再胖也胖不到哪儿去!” 徐觅并没有笑,她坐在床上挑挑拣拣,最后拿起一件露背紧身青天色洋装,在羽静面前穿上,再把一张照片放在她面前问:“帮我瞧瞧我现在穿跟照片上有没有差别呢?” 羽静捡起照片,仔细的看着面对镜子前的徐觅,徐觅正在摆各种姿势,仿佛镜子是照相机,不停的把她各种妩媚、俏皮的姿态留在镜子里。 羽静看不出哪里有问题:“我觉得你摆得姿势都很好。” 徐觅对着镜子翻了个白眼,加强语气:“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 “我觉得比以前还进步,而且很有明星架势。”羽静见她专业的摆出各种定点姿势,犹如醍醐灌顶,她说:“早知道试镜前应该问问你才是!你不知道我今天在镜头前有多笨,都不知道自己摆了什么表情,僵硬得很。” 徐觅听到专业名词,惊醒问:“试镜,试什么镜?” 羽静解释:“今天下午,念祖突然找我,说社长找我试镜,我哪里懂得这些?原本以为是在社团,没想到居然跑到云祥公司。” 徐觅怔住了回过头来,她不可思议的望着羽静,宛如不认识她一般,问:“拍的结果如何?” “我不知道,折腾了一个下午他们也没让我看。”羽静耸肩问:“对了,你下午去了哪里?怎么没见你?” 徐觅眨眨眼回过神来,淡然的说:“我去外头面试。” 羽静歪着头不解问:“面试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是接云祥公司的工作吗?我今天还见到你的海报,要不是去过云祥公司,我都不知道他们公司旗下有这么多的模特儿。” 徐觅嘴角飘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说:“我不过是跟他们签短期约,不作数的。” 羽静沉吟了一会儿,没想到云祥公司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来签时下的模特儿,不过仔细想想也对,现在的模特儿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条件参差不齐,若是能够带给他们来最大的经济效益,再签正式合约也不迟。 徐觅叹了一口气无力的坐在床沿,她呆滞的望着自己的脚趾,当初她刚走红时,连脚趾头都能替她赚取微薄的钱,她慢慢的从走展示模特儿走到幕后的平面模特儿,是柳飞替她牵的线,柳飞曾经告诉她,一个模特儿是有生命周期,若是太长曝光在镜头前,即便观众再喜欢你,面对诺大色彩艳丽的广告牌前,还是有可能会厌弃你的,现实来说,供应商看到妳拍的广告不如预期,下一次要合作更是难上加难。 一想到可能要中断自己的事业,不能再出现在镜头前,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害怕,深怕她在前仆后继的新人中,渐渐的让大众给遗忘。 第五十七章 小型比赛(上) 周六上午,羽晴搭冯渊的车到比赛的场地,到达现场时,才发现是一间诺大的烘培教室,一进门,上头挂上红色的布条写着初赛,仔细一看,场地约莫一个篮球场的大小,设备一应俱全,参加的人约莫有三十多人,羽晴担心参加的人很少,不小心成为评审的焦点,结果是自己想多了,反过来说,人多也让她紧张,深怕自己辜负了冯渊的期许,双腿忍不住颤抖起来。 羽晴在学生时代时常参与比赛,时常得到评审注意,不过都是以静态的作品为主,像现在要亲自上场的还是第一次。 由于是初赛,只需要做出简单的八寸蛋糕即可,评审们在短时间之内,卫生是摆在首要位置,再针对蛋糕的外形、口感、融合度进行评比,只有十位能得到晋级,下午再比第二次,不过主题是评审选定。 像这样需要绷紧神经的高强度比赛,会让人把一整天的精神耗尽。 羽晴先前得到冯渊师傅的指导,约莫知道评审的喜好,先前在咖啡店试过好几次,冯渊师傅私底下告诉她:“评审们不喜欢口感独特,吃起来能爽口顺喉,不带任何的粘腻感是最好的,毕竟他们要试的蛋糕实在是太多,不过在外形上尽量引起他们的注意,留下深刻的印象是最好的。” 蛋糕的外形冯渊师傅并没有特意的给予指导,毕竟这是个人的创意,若是提点了几句,在比赛的过程,说不定两人很容易会做出相似的主题也未可知,另外,冯渊对于羽晴的创意一直是认同的,他并不觉得在制作蛋糕的外形上羽晴会吃亏。 比赛时间定在两个半小时之内,当参赛者知道比赛的主题,必须立即在脑海中做出判断,选用何种食材,制作基本的蛋糕体,还需要在蛋糕上依据评审的主题做出相应的造型,因此,做蛋糕的流程中必须一步到位,若是中途出现了差错,便不能回头,只能使用其他的方式来弥补,硬着头皮继续把蛋糕完成。 若是参赛者以为评审们不知道用料错误,他们从头到尾始终在场监督,做笔记,这样一来,给予参赛者的压力更大。 羽晴取得号码,带上简单的烘培工具和材料到工作桌前,主持人在讲台上稍微说明一下规则,眼看九点一到,主持人手中的一张精致的卡片念出比赛重点:“请各位参赛者做出符合夏日的主题。” 冯渊师傅先前跟她提过,比赛最喜欢用天气来做主题,让她多留意相关的信息,没想到让他一语成箴。 羽晴的眼梢带往冯渊师傅的方向,冯渊师傅专注的低着头,听到口哨声,胸有成竹的开始作业。 羽晴深吸一口气,对于主题了如指掌,加上平时多练习,在她投入蛋糕的作业程序之后,便不感觉到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他们之间溜过,参赛者们桌前从零散的材料逐渐成型,参赛者屏气凝神专心在眼前的蛋糕,整间教室充满一股凝聚力,一直到烤箱弥漫出一股香甜的气味,流程基本走完一半,味道已经决定,接下来便是鲜奶油的涂色和摆盘创意。 羽晴把事先剥好的栗子加入配色,鲜奶油的蛋糕加上了栗子鹅黄色,看起来如同一个旭日的太阳,她把蛋糕做成太阳热气蒸腾的模样,在众多的成品中更加的显眼。 等到钟声一响,羽晴才注意到旁人的作品,大部分都是以青草绿地作为底色,更显得她作品的不同。 她只是恭敬的退出比赛场地,让工作人员把蛋糕标示号码,带出场由评审们品尝时已经将近中午时分,冯渊师傅刚出去,有两个人围上前寒暄几句,年纪约莫三十五左右,看起来都是事业有成的烘培师傅,冯渊和他们交流心得,主动把羽晴介绍给他们,他们见有新人在,就不刻意留他一起吃饭。 冯渊对于环境十分熟悉,转两个弯路来到一排琳琅满目的商店街,他带羽晴进去其中一间店,店内的布置简单,厨房就在旁边,能够一眼望见内部是不施任何豪华的装饰,全是银色的金属材料为底色,看起来干净卫生,稍稍一个污点容易发现其中的不同,因此在桌面旁都有一块干净的抹布备用。 他们在一张两人桌子坐下,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点菜的是一个身形壮硕的中年男子,他头上绑一块白布,额头上冒出的汗水立即被棉质的布料吸收,白色布料慢慢的晕出一块浅色的图案。 冯渊和对方认识,问:“比赛吗?” 冯渊顺口答应:“是的。” 店员把菜单交给他们,忍不住多看了羽晴,问:“还顺利吗?” 冯渊微微点头,他沉静的神气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愿意显露出来,他细细的瞄了一眼菜单回答:“我跟以前一样,饭给我多一点。” 店员转头问羽晴:“小姑娘你呢?吃什么?” 羽晴听闻,说道:“跟冯渊师傅一样。” 店员发现羽晴对冯渊尊敬的模样,也不好再多开玩笑,拿起菜单进入厨房内。 冯渊见他走远,说道:“徐龙师傅时常问我你好不好?” 羽晴倒是吃惊,刚开始他们确实处得并不好,而且徐龙师傅时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实在很难相处,她说:“多亏罗贵经理,给我带来不少的人,至少店里还能再多支撑一段时间。” 冯渊师傅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说:“刚开店总是如此,再多多努力总会有转机的。” 羽晴不自觉握紧双手说:“自从听到冯渊师傅的话,确实让我的心态改变不少。” 冯渊笑说:“看到你笑容,肯定能再多招几个人。” 羽晴每次跟冯渊师傅说话总是让人感觉轻松,她说:“等你们放假休息,过来我的店里坐坐,让我好好的请你们喝一杯咖啡。” 冯渊伸手喝了一杯水说:“徐龙师傅一直找我过去,现在听到你这样说,他一定很开心。” 羽晴想起了一件事问:“当初我离开时,是不是很多人传言我是暑期工?” 冯渊把杯子放在桌面回答:“是呀!被罗贵经理呵斥了好几句,连在内场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羽晴对他们心存感激,虽然她知道已经让旁人误解,还是想确认问:“冯渊师傅应该没有把我开店的事告诉他们吧!” 冯渊了然回答:“我只告诉了三个人,毕竟,你在外开店,若是让店内的人知道,肯定又产生一番误会,何况,他们并不是懂你的。” 羽晴松了一口气,说:“谢谢冯渊师傅懂我。” 不一会儿,端来两碗清爽的汤面,冯渊举起筷子说:“快吃吧!下午还有一场比赛。” 第五十八章 小型比赛(下) 冯渊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挂念比赛会场。 他们吃完饭步行回到会场,刚才的场地让工作人员重新整理过一番,空出许多位置,已经有许多的参赛者在会场旁做提前准备,期盼下一场的名单出炉,评审还坐在席上,当纸上的名单交出时,凝重的神色顿时松懈下来,彼此交头接耳,工作人员开始计分,不到十分钟,公布下午的十位出赛名单。 羽晴先前听过冯渊师傅约略说明比赛流程,她第一次参与,因此只抱着志在参加不在得奖,何况她现场比赛的人才济济,自己不一定能顺利晋级,当她在墙上看到自己的名字时,心脏俨然要跳了出来,她捂着胸发疼,没想到自己必须参加第二轮比赛。 原先以为自己会在场外看着其余参赛者第二轮比赛的流程和作品,也可以在一旁偷偷学一点技巧,重要的是,她只准备一轮的材料。 主持人此时来到台上点名,晋级的参赛者纷纷按照重新分配的号码来到自己的工作桌前,手里的一张白纸都要被他给揉碎了,说道:“第二轮比赛材料不限于蛋糕,请各位发挥自己的想象能力,以雷雨作为主题,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羽晴听到钟声一响,顿时头昏眼花,她扶着桌面仔细思考,比赛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一旦想好了做什么样的主题和步骤,中途若是有差错就不能重新再来。 身旁的参赛者纷纷开始动作,她稍微打量自己带来的材料,保冷袋里面装的是准备好的柳橙、草莓还有蓝莓酱料,原先是想用来提味,不过第一轮并没有使用到,她灵机一动,决定试看看。 她取来一个手掌大塔状的模型,用细碎的饼干为底,再铺上两层蛋糕体和鲜奶油,吃起来宛如在吃蛋糕一般,由于模型不如蛋糕的大小,因此在切割时必须特别的小心,如果不能在材料上上心,就必须多一点不同的创意,最后在上层细细的铺上不同颜色的水果酱料。 羽晴确实没有花费过多的时间在制作的材料,在最后的摆盘将近花费她快要一个小时,她希望自己的做的蛋糕塔看起来像是下雷雨过后泥泞草地,这样的意象不知道评审们能不能接受? 比赛钟声响起,羽晴已经感觉到筋疲力尽,冯渊在上交作品前,稍微瞄了一眼羽晴桌上的成品,给予她一个满意的笑容,羽晴的疲倦立即一扫而空。 约莫三十分钟,主持人开始在台上公布得奖名单,冯渊获得这次比赛的第一名,羽晴意外的得到最佳创意奖。 他们接受旁人的喝彩,冯渊的手机响起,在电话中闲聊几句,便借故离开。 两个人此时只想早点回去休息,冯渊直接来到停车场,坐上车之后。 羽晴终究松了一口气说:“终于结束了。” 冯渊手握方向盘启动车子的电源说:“我看你的作品上铺满了果酱,酸酸甜甜的味道,你看那些评审们年纪大,不见得喜欢这样的口感。” 羽晴说出心里话:“我以为自己只能参加第一场比赛,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晋级。” “这只是小比赛,参加的人不一定是专业的,来这里不过是露个脸,彼此寒暄交流几句。”他浅浅一笑:“我的眼光没有错吧!你确实创意方面有不错的天赋。” “原本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还获得评审们的青睐。”羽晴系上安全带,把身体埋在椅子说:“好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 冯渊把车子驶离停车场,来到主要道路,此时是傍晚时分,正是车潮拥挤时刻,他专心的开车一边说:“适度的紧张能够激发出你的现象能力,若是你每天呆在同一个地方,容易抹杀你的想象力,多去外头走走也好。” 羽晴低头,小心翼翼抚摸自己得来的创意奖,一个小小的银色模型捧在手中,感觉特别的轻盈,她感激的说:“要不是冯渊师傅开拓我的视野,或许我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何况以冯渊师傅的能力,得奖确实是实至荣归。” 冯渊脸上并未露出得意之情,说:“这次我带你来参加的烘培比赛只是小型的,若是国际性的比赛,想获得奖项可没有这么容易。” 羽晴试探问:“冯渊师傅是借着小比赛来打磨自己?” 冯渊笑说:“也可以这样说。”前方的路口红灯,冯渊踩下刹车说:“下次有其他专业的比赛,如果你不愿意参加,我带你去看看也好。” 羽晴扬起眉毛,点头说:“好的,这次比赛确实让我大开眼界,若是能多在一旁观摩那些师傅们的手艺,或许自己也能偷偷学到一点。” 冯渊正色的说:“观摩归观摩,能亲自操作才能知道个中道理。” 羽晴见他如此严肃,一脸正经的回答:“是的,师傅的话,徒儿记在心上了。” 冯渊听她说话不同以往,转头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原来是拿自己打趣,便讪讪的笑了出来。 夜色逐渐浓厚,把光华璀璨的街灯给衬托了出来,躲在大厦林立身后的月亮和星星,正慢慢的爬上人们的头顶上,安静的守护大地。 拥挤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潮正多,冯渊和羽晴两人默不支声,音响缓慢的流泻出温柔轻巧的曲子,将这些纷扰隔绝在外。 若是羽晴不参加比赛,冯渊每回开车回到家总是如此,她转头看着冯渊师傅的侧脸,他脸上显露出些微的疲倦,静谧墨黑的瞳孔有一种给人安定而舒适之感,因此她决定不再寻找话题,两人静静的享受安详的时刻,唯有如此,才能将彼此的友谊更贴近一点。 羽晴许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凝视车窗外的一切,待在熟悉的环境久了自然也得不到如此宁和安静,或许跟人也有关系,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信任一个人了。 车子即将开到树方面包店的附近,冯渊问:“送你回家吗?” 羽晴回过神来回答:“不用了,我妹妹还替我顾店,时间还早,待会我跟她一起回去。” 冯渊并没有勉强,他把车子开到树方面包店车道的对面,避免羽晴下车和店内的人正面交锋,若是让人见到又是一番嚼舌根。 羽晴松口安全带,低头说:“谢谢冯渊师傅先前对我说的那番话,让我能鼓起勇气跨出自己的那一步。” 冯渊的目光悠远而温煦,笑道:“你可以拥有更好的。” 冯渊按下双黄灯,把车子停在路旁。 羽晴举起红色的三角旗在胸前笑说:“回去我要把它挂在墙边督促自己。”羽晴走出车外弯低身子:“替我向老板娘徐龙师傅和罗贵经理问好。” 说完羽晴带上门,冯渊把副驾驶座的车窗摇下,外头的喧嚣顿时涌入,他俯身对窗外说:“回头我找他们,大家约在一起去你的店里坐坐。” 羽晴展露笑容,伸出小指头说:“一言为定。” 冯渊伸出右手,搭在她的小指头上方,笑道:“一言为定。” 第五十九章 新客人(上) 羽晴很早到甜在心咖啡店,做完打扫工作,她在店内仔细的绕一圈,在到工作台的正对面,墙上盯的书架上方找到一块目视的地方,将红色的布条挂在上头,在工作台的内场也一眼能看见,作为督促自己向上的标示。 昨晚她回到甜在心咖啡店,看到羽静坐在工作台边上打瞌睡,些许是开学太累了。 羽晴想起来自从妹妹替她顾店都没有好好的向她道谢,毕竟这间店是她想开的,妹妹虽然十分挺她,可是姐妹俩要说这些套话似乎又过于生分。 她没有责备她,反正晚上的人很少,让她多睡一会儿,等到羽静睁开迷朦睡眼醒来,羽晴让她先回家,至于比赛的结果,改天再跟她分享也是一样的。 羽晴坐在工作台前发了一会呆,自从她涉入更多的蛋糕甜点,除了搭配咖啡的口味之外,在材料和制作上逐渐有更多的考虑。 她把问题细细的写在笔记本上,改天找时间应该向冯渊师傅请教一下。 周日上午人少,街道上除了赶着买菜的家庭主妇们,其他的都是骑着自行车的路人,一般来说,要到下午才有人,不过平时的人比假日的人还多,因为大部分是树方面包店介绍过来的,身份看起来是家庭主妇,她们平日里抽空会聚在一起聊天,假日时,若是家里有孩子丈夫,便不像平日自由,因此假日的店里看起来跟刚开幕没有什么两样。 约莫中午,羽晴正想着要做什么吃,透明玻璃门晃动了一下,沉寂的店内随着门反射的光影而亮了起来。 羽晴朗声说:“欢迎。” 进来的是一群人,把羽晴吓了一跳,看她们轻便而无拘束的穿着,似乎是大学生,她们一踏进门,便仔细的环顾店内一番,见到玻璃窗边有一只毛茸茸棕色的熊,其中一个女生拉着身旁的人过去兴奋的说:“你看看,还有这么可爱的熊。” 她身旁的朋友捏着熊的脸说道:“是呀,若是有人能送我一只多好,念祖,你说对不对?” 念祖从她们后方出现,无力挥手说:“我请你们过来是喝咖啡的,进去,都进去,挡在门口多不好,耽误人做生意。” 那些女生根本不听他使唤,所有人围在熊身旁,拉拉它的耳朵,捏捏它的小手,还有人抱起熊拿起相机拍照。 对着熊拍几个角度的画面之后腻了,才开始仔细的走进店内,找到六人坐的位置坐下。 羽晴怎么不知道这些小女生的心态,只要不胡闹基本上都能接受,她把菜单抱胸前走到他们面前,一一的递给他们,问:“请问喝点什么?” 羽晴猜测他们的模样跟羽静有些相似,羽静先前也一直说要带朋友过来,不知道这些人她认不认得,昨晚回去时,羽静还睡眼惺忪跟她保证今天会过来,或许他们能遇上一面,只是羽晴觉得奇怪,怎么不是她带过来的呢? 念祖见店员不停的来回打量他们,不好意思催促:“你们想喝什么?” 女孩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中一个代表说:“你决定就好,反正是你请我们的。” 念祖有些不耐烦的说:“给我六杯拿铁。” 羽晴点头,记在菜单上回去工作台前时,听到男生窃窃私语对女生说:“待会如果遇到认识的人,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请的,一定要说是你们自己付钱,知道了没有?” 羽晴觉得疑惑,转过头来瞄了一眼说话的男生,他的脸白皙修长,清秀的眉毛衬托出锐利的单眼皮,若是绷着脸应该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他在面对这一群絮聒的女生时,有些招架不住。 念祖发现羽晴回过头,是他不认识的人,看她粉脂未施,应该是工读生,他强压低语气强调了一遍:“你们别老拍照,我刚才说的话都听见了吗?” 其中的一位女生只专心低头看手机回答:“知道了知道了。” 有人说,两个女生在一起喋喋不休,三个女生聚在一起像是在菜市场。 这群女孩子的聊天带动了店内热闹的氛围,店内实木地板宁静厚重被这股气氛给紧紧压在下方,替他们增添不少浮躁的心情。 这样的情形只有在开店那天才发生过一次,羽晴觉得新鲜热闹,把咖啡做好端在他们面前时,轻声坐回台前,不敢打扰他们。 后方阳台的绿叶被这股呱絮震得上下抖动身子,羽晴上午浇的水,倚着叶子的纹路滑落松软的泥土里,无声无息的消散。 咖啡杯端了上来,她们发现店员端庄姿态,围着看热闹的心情消减不少,纷纷低下头滑手机,店内得以休息片刻,念祖左顾右盼同时,他身旁的一位女生问:“你们听说了没,这次摄影社的新人封面是一位大四学生,叫...叫什么来着。” “不知道是哪个系的?只看见昨天下午,一群摄影社的人忙着把拍好的相纸仔细的钉在广告牌。”坐在她一说话,旁边的人附和:“念祖,你不是摄影社的吗?” 念祖喝了一口咖啡,还没把嘴唇上的泡沫抹去,听见那些人问话含糊的把最后一口吞下。 另外一个女生把话接了过去说:“听摄影社的人说还是个大四学生。” “大四不是正好吗?社长柳飞也是大四,说不定等到他一毕业,这个女生又被相中,或许直接飞上枝头当凤凰。” “可惜的是,那张脸也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女生们说到这里嘻嘻哈哈的低声笑了出来。 念祖紧张的四目张望,原先是想在这里刻意碰上羽静,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食言之人,或许有机会还能遇上她,没想到东问西问,愿意跟他一起来的只有班上的女生,男生们宁愿待在宿舍睡大头觉也不愿意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一群女人在一起,居然会是这副模样,他的脊椎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羽晴坐在远处,听得并不仔细,只知道他们在谈论学校社团的事情,她低头继续在笔记本上写字,心绪一直让谈话声打扰,不得安宁。 她干脆合上笔记本,拿起抹布,整理桌面,店里的门让人推开,下意识转头。 连说话声都不自觉安静了下来,纷纷转头看,大伙根本认不得她的脸,念祖第一个认出了她。 羽静懒懒的走进店内,朝着工作台外的高脚椅走过去,希望能喝上一杯姐姐替她泡的卡布奇诺咖啡,醒醒精神。 当羽静经过那群人面前时,从来没有感觉到店内有这么多的人气,她眼梢微微瞄了一眼,诧异叫道:“念祖,你怎么来了?” 第六十章 新客人(中) 羽静只是跟念祖点了个头便自个儿走到高脚椅上,伏在桌上,带着恳求的语气:“给我一杯卡布奇诺提提神吧!” 羽晴笑着转身到咖啡机,替她泡上一杯端到她面前,发现柜台上棕色的桌子多了一张精致的相片,仔细的看了一眼,虽说遮去一半的脸,还是认得的,诧异:“这不是你吗?” 羽静喝上一口咖啡,觉得精神气爽,点头轻轻说:“是呀!我得到社长的青睐,摄影社这次新人的封面是我呢?” 羽晴眯着眼细细的看一遍,调侃:“没想到你一个大四也敢拿新人封面?” 她朝那群人瞟了一眼,深怕让人发现,压低语气:“小点声,我哪里不知道,害羞的很。” 羽晴得知妹妹的好消息,意寓深长的盯着她看了许久。 羽静被她暧昧的神情弄得不知所措:“做什么,怎么这样看我?” 羽晴耐人寻味挪挪下巴说:“看看你身后。” 羽静不解何意,转过头来,发现墙边上盯着显眼的红色布条:最佳创业奖,她提高音量叫道:“你得奖了?” 羽晴按住心中情绪,轻声:“是的,不过是小型比赛,不作数的。” 羽静激动的把相纸放在布条旁说:“我的就放这里,行不?” 羽晴笑说:“回头我帮你找一个好地方。” 羽静重新坐回椅子上,把照片放在桌上,羽晴将相片夹入笔记本中解释:“钉在墙上不容易保存,应该要用相框框起来,放在书架上也行。” 羽静把手撑在桌面上说:“今天真是双喜临门。” 羽晴从刚才七拼八凑的谈话,恍然低声:“我刚刚听到他们在谈论你呢?” 羽静用手捂住脸说:“他们是大二的学生,不认得我,何况照片我并未全露脸,千万别把我招出来。” 羽晴听见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小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大二学生?” 羽静把头一瞥说:“见到那个男生吗?照片就是他拍的。” 羽晴说话的声音更低了:“他是谁?” 羽静附耳回答:“林念祖,我的好朋友珍珠的弟弟。” “哦!”羽晴不经意的把眼神落在念祖身上,自从羽静进来,他便局促不安的模样。 女生们开始觉得无趣,尤其是念祖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羽静进来更是如此,喝完咖啡打算起身离开,念祖目送她们说:“你们先走,我还有其他事。” 门口留下错愕的女大生,她们站在门外,发现念祖朝柜台的方向像是要结账,结果在一个女生的旁边坐了下来。羽晴走到桌子前整理桌面,挡去了她们视线,羽晴稍稍抬起眼看了一下,她们便不好意思的走了。 羽静跟念祖收钱时问:“你请?” 念祖坦然回答:“当然不是,我跟她们说这里有好喝的咖啡,想过来看看,没想到一窝蜂都跟了过来。” 羽静不怀好意的笑:“艳福还真不浅。” 念祖把手肘搭在桌上,不小心碰到她的:“我们不过是同学,你可别误会。” 羽静浅浅一笑:“交女朋友哪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若是交一个让我替你看看,省得你姐老担心你。” 念祖难过的双肩无力,羽晴刚好把马克杯都取到工作台前,羽静拍拍他下垂的肩膀说:“跟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姐。” 念祖吃惊问:“你姐?你怎么没跟我说呢?” 羽静解释:“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这是我姐的店吗?” 念祖此时细看了一下羽晴,她们脸形有些不同,不过五官比对确实是有些相似,他懊恼的问:“我看她这么年轻,还以为是你们请的工读生。” 羽静嘟起嘴:“先前店里都快要经营不下去,哪里有钱请工读生?” 念祖安慰:“我这不是帮你找人过来了吗?” 羽静朝店外瞄了一眼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居心?故意要约女生,才把人家带来这里?” 念祖急忙解释:“才不是,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羽静看看他,拍着自己的脑袋笑说:“我怎么都忘了,你喜欢的是徐觅学姐。” 念祖低头对着桌子发呆,实木桌子上印出不同深浅的纹路,宛如他此刻的心事,在手指头沿着深色纹路绕圈圈,脑筋一转,借题发挥:“如果你是徐觅学姐,会喜欢比你小的男生吗?” 羽静把手搭在下巴思考:“如果你年纪跟我一样或者是比我大一点,或许我会考虑。” 念祖眉间皱成一团:“可是我的年纪实际确实比你小。” 羽静眼珠子一转回答:“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想过,何况,你有喜欢我吗?” 念祖忽然红了脸。 羽静不快的用手指点他的肩膀说:“你可别三心二意,我们都是珍珠的好朋友,别喜欢这个又喜欢那个的,何况你又是珍珠的亲弟弟,今后我们还得见面,我们的情谊可经不起你这样挑唆。” 念祖解释:“我没喜欢徐觅学姐。” 羽静的手挡在他眼前说:“打住,打住,我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还有超乎常人的心思?” 念祖知道她误会,也不好解释什么。 羽晴洗完马克杯礼貌问:“要不要再喝点什么?” 念祖急忙摇手,脸上立即发烫发热,还没从刚才的误会缓过来,羽晴只是含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替他倒上一杯水。 羽晴想起了后阳台新种植的花,最近她一个人顾店,也不能一直往后边跑,刚好羽静在,可以替她看顾,便安心的留下他们俩独自走到后方。 羽静看着姐姐的身影,啜了一小口咖啡,想起了什么:“我偷偷问你一件事?” 念祖扬起眉毛问:“什么?” 羽静深怕让羽晴听见似的,把脸凑到他的耳边问:“如果我追宋泉,成功的几率有多高?” 念祖吃惊的看她:“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羽静心里有些得意:“还不是那个拉拉队的队长欺人太甚,我听说她喜欢宋泉,若是我能够把宋泉追到手,在她面前显摆,那才叫解气。” 念祖抿嘴说:“人家宋泉是吉他社社长,又得许多人喜欢,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 羽静白了他一眼:“每次他在广场上弹吉他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他总是往我们这边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我?何况,前天我请他喝咖啡,也不见他拒绝,听珍珠说他还跟我道谢。”羽静侧过头来,换一只手肘撑在桌面,问:“你说他这样的态度是不是代表对我也有意思?” 念祖讪讪的笑了出来。 羽静皱眉拍了他的头:“你别笑,我问你正经的。” 念祖无奈的解释:“我曾经听人说,宋泉喜欢长头发的女生。” 羽静摆在下巴的手指稍微往耳后摸了摸,只摸到一撮短翘的发尾:“就知道你们男生喜欢长头发,你看柳飞社长,他不是觉得我不错吗?要不怎么会选我作为新人封面呢?” 念祖忽然正经:“如果我是宋泉,我不会喜欢你。” “幸好你不是宋泉。”羽静瞥瞥嘴:“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不能接受他喜欢孔丽娜。” 念祖思忖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问:“万一,我说万一,宋泉真的跟你在一起,你们在那个什么丽娜的面前显摆过,难不成你要甩了他?” 羽静被他一问,沉默的思考一阵子,皱起眉头:“我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我倒是没有想过,我跟他不熟,两个人真要在一起也怪尴尬的。” 念祖转念提醒:“你有这一层顾虑,人家宋泉肯定也是,既然你是如此,更何况是旁人?” 羽静恍恍的说:“你的意思是他也不见得会接受孔丽娜?” 念祖看到羽静的心开始动摇,不自觉拉起嘴角的笑容。 第六十一章 新客人(下) 咖啡店的后阳台大约有一米半的正方形大小,两米高的白灰色围墙,白天日晒,随着光影移动,植物能很好吸收日光,长得比开店时还茂盛,羽晴取来一把剪刀,稍微修建一番,茉莉花刚盛开过,在阳光的烘托下,发出淡淡的香气,葱绿的叶子似乎对迎来的光线不甚满意,只顾长出短而小的嫩叶,却不见叶大茂盛。 羽晴静心的观赏,先前店里没有人时,她时常走到后阳台,拉来一张椅子坐在玻璃门旁,倚着下午的微风,吹淡她的心事,想得出神时,眼角还凝住一颗颗冰冷的泪珠,似乎在这间咖啡店,是为了守护它们而来。 若是她愿意这样过日子倒也无妨,可是一回头面对前方的柜台,又是现实残酷追赶着她,每日过得胆战心惊。 时间一慢下来,她便充满希望,总期盼下一刻店门口出现光顾的人,来解救她资金缺少的短期问题,若是时间恍然过去,她又害怕一天用手指头数不到一个人,在店里平白消磨的时光,一点一滴耗尽生命的活力。 只有待在这里,才能感觉不只她一人默默守护咖啡店。 细细算来,约莫有两周没有好好看顾它们,任由叶子和杂草丛生,每天的工作虽然不算忙碌,倒也是充实,至少可以不让她胡思乱想。 她双手撑住大腿的起来,迎着朝气蓬勃的晨光,又是令人期待的一天。 前方传来羽静和另外一个男生的交谈,一直没有断过,想必平时是非常要好。 羽晴一走进,他们顿时安静不语,仿佛不能为外人得知他们的秘密。 这样的感情羽晴怎么能不知道,她假装回到工作台前,看到水龙头下方滴滴答答的落下一颗颗的水珠子,她走进检查,原来只是没有关紧。 羽静知道姐姐平时话不多,念祖估计是看到比他年长的人而不自在,觉得周围太静了,随便找一个话题:“前天试镜的结果如何,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念祖眼睑下垂,手指不停的在桌面的纹路上游走,回想:“柳飞社长挺满意的,有一家穿衣杂志社专门是针对时下年轻女孩子流行服饰,你的外形符合他们想要的条件,他想找你拍几张平面广告。”他顿了顿说:“不过我只是侧耳听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羽静诧异:“可是上次我并不觉得自己拍得好,而且柳飞社长不是抓了好几次镜头都没抓好吗?最后还换你帮他拍。”说到一半,羽静用力的拍着他的手肘:“若是我答应,你会去吗?” 念祖笑说:“他们有专业的摄影师,我连边都搭不上。” 羽静背挺得老直:“那我不去了。” 念祖说:“许多人等了好久都没有你这样的运气,去试一试也好。” “对呀!多赚点零花不是很好吗?”羽晴对念祖使了一个眼色说:“你帮忙不了,跟羽静一起过去也能缓解一下她紧张的心情。” 念祖脸上扫过诧异的神情,缓和说:“哦!我如果有空,可以陪你去。” 羽静没有感觉到异样,她低头思考:“这样一来我的零用多了,也可以帮忙支付店里的开销。” 羽晴正经道:“有没有都很难说,还没毕业就想着赚钱?” 羽静正色:“这有什么?徐觅也是,自从她上了大学,学费、生活费甚至是房租都是她一个人支出。” 羽晴扬起眉毛问:“跟你一起睡的那个女生吗?” “是呀!”羽静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好久没有进去徐觅的部落格看看,她时常在部落格发表她工作的情况,可厉害!” 羽晴被她激起一股好奇心问:“给我看看。” 羽静的手指快速的在荧幕前方滑动,画面一闪一闪的,倒映在她秀丽的脸孔也跟着忽明忽暗,随着手机的光芒,她的眉头忽然紧促,宛如有人揪着她的心。 念祖先发现不对劲问:“怎么了?” 羽静把手机交给他说:“你看。” 念祖仔细一看,手机是徐觅的个人部落格,她近期发表几张工作照片,其中一个是徐觅走服装伸展台,在最前方一只脚点地,把重心放在另外一只脚上,金色镶砖的高跟鞋显得她的腿修长而苗条,她穿着夏季的套装,黑色的西装裙子和外套里面搭一件透气白色上衣,面无表情对着镜头。 下方的网友评论留言: 要不是你使用下等手段怎么可能得到这一份工作,还不是踩着旁人的尸体往上爬。 安静。 念祖检查先前的信息,上一则是徐觅这个月初取得一家杂志社的广告封面,她脸上的妆容画得白皙如瓷,坐在沙发上刻意的凝视远方,身上穿着秋季最新出来的流行洋装,七分袖的蕾丝边的手腕上挂着一个高级皮制的驼色包包,大大的标志印在皮制上方,显得高贵有气质。 网友评论留言: 大家千万别被骗了,虽然你表面光鲜亮丽一副好相处的模样,可私底下如同蛇蝎人一般,到处说人的不是,连好朋友都受不了你双面人的样子,喜欢的人可要张大双眼千万别被骗了,迟早会解开你的正面目,走着瞧! 安静。 念祖检查:“发布的日期都在前天,留言时间也很相近。” 羽静替徐觅生气:“这些人怎么这样,说话太不负责任了。” 念祖不解的问:“这个安静是谁?” 羽静仔细思考:“班上并无有这一号人物,交往的朋友当中也没有这样的名字。” 羽晴把手机取过来细细看了一遍说:“安静似乎不像是名字,倒像是匿名。” 羽静艰难的摇头:“我完全没有印象,也想不起来可能是谁。” 念祖分析:“很有可能是跟徐觅学姐工作上有冲突的人,她的工作时常接触外面的人,而且竞争如此激烈,说不定不小心得罪什么人?” 羽静紧张问:“该怎么办?” 念祖比她还冷静说:“我们在这里猜也不是办法,先问问徐觅学姐,或许她能想得出来是何人。” 羽静顾不得店里的情况:“徐觅或许还没注意到旁人在她的部落格留言,若是有,她肯定会在网络上澄清提出来。” 念祖凝重,把手机还给她:“应该尽早找到徐觅学姐,把事情问清楚。” 羽静把手机收回对羽晴说:“姐,我先回去看看。” 羽晴理解:“快去吧!” 羽静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店外涌入一股闷热的空气,她无心关心,只想尽快找到徐觅。 羽晴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玻璃门的影子在耀眼的地面来回晃动,仿佛是在为刚才的余波而荡漾。 第六十二章 见面 振誉大学旁的一间书店。 书店的规模很小,鳞次栉比挨着文具店和服饰店的旁边,周日早晨的阳光,投射在泊油路上有一股暖洋洋的舒适感。 大部分的店家的铁门都是紧闭,书店刚拉起铁门开张,珍珠计算好时间,十点十分左右从学校的图书馆走到了这里,推开玻璃门,柜台前方的工读生懒洋洋的抬眼望了一下,又低头看似在工作,走进一看才发现桌子上什么也没有。 珍珠走到古典文学区,避开人多的畅销书籍,细细的把书架上的书名仔细看了一遍。 店里的学生逐渐增多,脚步声和身影在走道上来回穿梭,因为她在的地方是鲜少人过目的书籍,可以暂时得到一片清闲。 古典文学的书籍鲜少有人动过,因此书和书之间紧紧挨在一起,每次珍珠看到喜欢的书籍时,总是要费尽一番功夫取下来,再放回去,她看到上一次有一本想买而未买,手里已经抱着两本书,另外一只手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下来时,差点打翻了手中的书籍,她惊的一声,有人利落的接过她的书,又替她把书架上,那个斜斜凸出的,用力取下来交给她。 珍珠扬起下巴,抬眼见到了宋泉,顺手接过了道谢:“谢谢。” 宋泉清亮的回应:“早!” 珍珠嘴角含着一朵花苞即将绽放艳红的绚烂说:“早!” 宋泉把书架上取得书籍给她,接过原本抱在手上的两本书:“我拿吧!” 珍珠急于拒绝时,宋泉急忙把身子往后倾:“不用了,这上头也有我的书,一起拿不要紧。” 珍珠微微把视线落在他手上的书,低头问:“看什么书?” 宋泉把手中的书交换了一下,取最上面的一本说:“都是一些乐谱,最近又流行了不少歌曲,想回去多加练习。” 珍珠的目光不自觉往宋泉的身后一看,店内已经多出了很多学生,若是让旁人认出来可不好,她侧过头,假装在找书:“那天你们社团表演我都看到了,弹得不错,应该招了不少的新生。” 宋泉知道珍珠的忌讳,他稍微往她的方向挪了一步,深怕她听不见:“不少,不过很多本身没有摸过吉他,必须要从头学起,很烦恼。” 珍珠翻开刚才宋泉给他取来的书,低着头笑说:“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必须要重来一次。” 宋泉并未气恼,只是无奈的说:“我跟他们说过很多次,这样招来的新生基本上都只是来凑热闹,并未真心喜欢。” 珍珠侧过头来,眼梢轻轻的往他的脸上带了一下,不着痕迹:“可是,有很多人是真心喜欢你的。” 宋泉不喜欢听恭维的话,尤其是在她的嘴里说出来:“要不是吉他社的人气,或许我可以独自弹给自己喜欢的人听。” 珍珠的低下头来,涨红了脸,淡淡的说:“我都听见了。” 宋泉发觉自己抱着书,只顾跟她说话似乎不妥,他假装从书架上取来一本,掀开来看:“听说你去了摄影社。” 珍珠点头:“是。”她顾忌的举头四目张望,确定周围没人才开始解释:“原本是在读书社,社团的经费充足,社长也懂得讨好副校长,我想看的书基本上都不需费力,惹得旁人非议,我觉得实在不妥,仔细想想,念祖和徐觅在摄影社,还有柳飞在,我在那儿的瞩目会少许多。” 宋泉把合上笑说:“所以你宁愿多花点钱自己买书,也不要引人注意。” 珍珠知道他还是懂他的,微微点头。 宋泉松了一口气,把刚才取的书放回去:“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柳飞的缘故,他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 珍珠手中翻页的书停顿了下来,知道他的意思,调皮的笑出声。 宋泉解释:“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一直想找机会问你,前天见到你主动送咖啡过来,对我跟以往一样,我才放心下来。” 珍珠往旁边一站:“我是替朋友送咖啡的,你可别误会。” 宋泉问:“你的朋友是?” 珍珠回答:“施羽静,她的姐姐刚开一间甜在心咖啡店,需要人支持,我想着,不管你们是否喜欢喝,若是你们手里都拿着咖啡杯,上头印着甜在心咖啡店肯定被许多人看见,说不定能替她多招揽生意。” 宋泉发现眼前的书不合他的心意,默默的翻开刚才的乐谱,低声:“原来如此。” 珍珠听他的口吻,不放心的问:“该不会觉得是我在利用你吧!” 宋泉担忧的问:“你朋友喜欢我?” 珍珠低头沉思:“平时并不见她对你有爱慕之心,上一次她姐姐被拉拉队的孔丽娜欺负,她知道孔丽娜喜欢你,所以动了这样的心思。” 宋泉正经:“我知道你重朋友,可是我跟你是早就定下来的,若是有旁人甚至是你朋友动了心思,我一定会向她表明我的心意。” 珍珠急忙转身,差点抓不稳手中的书:“你可别冲动,若是这件事让学校的人都知道了,我父亲肯定不答应。” 宋泉忽然间没了气力,丧气说:“我知道,所以我才一直忍着,你父亲不喜欢出风头的人,我也尽量不惹那些风波,难道你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珍珠的心顿时感觉到一阵的酸楚,她低低沙哑的回答:“我知道。” 店内忽然沉寂下来,进来店里闲逛的人脚步声放慢,几乎听不见声响,店外透明的玻璃窗明亮的刺眼,阳光不知不觉已经升高到正午。 一辆货车从外头轰轰而过,惊醒了书店内专心的人,纷纷往店外看出去,由于阳光耀眼,因此什么也看不见。 “以前我在图书馆等你,自从你换社团之后,便不知道到哪里寻你,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了你。”宋泉从蓝色斜侧背包取出两张信纸,整齐的折叠爱心的形状,两个信纸贴在一起,一并交给了她:“开学时我写了一封,昨晚忍不住又写了一封,都给你,我希望你能知道,不管你在哪里,都有一个人在远方守护着你。” 珍珠头低低,目光落在爱心形状的信纸上方,他的指甲平齐,是为了弹吉他而刻意剪的,从以前到现在她受到家里的照顾还少吗?只有这一件事不能随便违背父亲的心意。 她的父亲虽然作为振誉大学副校长,工作期间也是恪尽职守,从来没有做出违背良心之事,因此校长是由一个比他年纪还轻的人担任,他从来没有任何的怨言和不安分,即便有一些流言蜚语在旁,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不算重要的事。 不过她父亲跟许多人私底下交流,总是希望珍珠能够找一个书香世家交往,不沾染世俗气息,女儿也不是一个厉害的人物,若是嫁入豪门或者是有声望的人家,对他们家来说虽然门上沾光,他更担心自己的女儿丢了自由,失去了自己该有的生活。 女儿的名声比起前途重要,他只希望珍珠在学校成绩良好,其他一律不能出尽风头,尤其是参与动态的社团,崭露头角,留下好名声让人打听。 珍珠动了心,默然的伸手接过了宋泉的情书。 宋泉把她手边的书接了过来问:“还买书吗?” 珍珠看到宋泉的手中除了他的乐谱之外已经有三本书,回答:“不了,这些已经够我读好一阵子了。” 宋泉没有得到她的同意,直接走到了收银台前结账。 珍珠跟在他身后,宋泉掏出纸钞时,店员忍不住朝他们看了一眼。 第六十三章 猜测 火辣辣的毒日烧在大地上,街道上一片蒸笼,所有的路人纷纷躲进店家,珍珠捧着书回到公寓,阳台的落地窗半敞开,白色窗帘无动于衷,任由热气一波波入侵,仿佛不曾为谁心动过。 她瞄了一眼厅。 没人! 羽静的房门是紧闭的,不过徐觅的房门是敞开的,她觉得奇怪,平时如果没人,她们都是习惯把门关上,她把信纸夹入刚买的书,放回房间的书桌上,再绕到厅朝着徐觅的房间探头望了一下。 这个时候都是羽静在比较多,毕竟她是闲人,可是自从她要顾店,珍珠时常一个人待在公寓,她自己并不觉得孤单,只是读书的时间变得多了一些。 徐觅把身子后靠在床头,双手抱着卷曲的小腿,两眼发直的盯着眼前的笔记型电脑,就连珍珠轻声喊她,她都没有听见。 珍珠敲了敲房门,走到她身旁,循着她的目光落在荧幕上方问:“这是什么?” 徐觅垂着头,吸了吸鼻涕。 珍珠惊觉不对,见她没有拒绝,便把笔记型电脑转了一个方向,仔细看了一下。 开头斗大的几个字:蜜蜜的家,是徐觅的部落格,鼠标往下点,是徐觅平日与粉丝分享的点点滴滴,她进来的照片少了,应该是最近接的工作不多导致。 照片下方有几句留言,珍珠看了大吃一惊问:“这是谁写的?” 房间的灯是开着,徐觅沉默不语,睫毛在那斜斜的阴影下长出一道黑色的羽翼,眼睛一眨,宛如振翅高飞的蝴蝶。 珍珠细细的念了一遍,最后在留言的名字上停留:“安静,这个安静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徐觅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回答:“不知道,我想了一个上午都没有找到可能的人。” 珍珠不解:“这个留言分明是针对你,会不会是在工作上和其他人有什么冲突?” 徐觅的手一紧,把脸埋在膝盖上方,她何尝不这样想,自从跟柳飞谈论过相关的话题,她再也没有接到云祥公司的工作,心情当然也受到了影响,她主动找其他的广告公司和杂志社试镜,若是早两年,徐觅肯定在这些公司占有一席之地,不过近来新人辈出,即便她有资历和经验,也不一定能得到工作。 更何况,她接到的工作时有时无,自己在镜头前也不像先前自信,要再签下一次的合作更是难上加难,她开始觉得,这一切是不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珍珠轻抚她的背:“你仔细想想,说不定这一切有蛛丝马迹可寻。” 徐觅带着浓厚的鼻音说:“我起床时看到这个留言,已经想了一个上午,根本想不出身边的人,到底有谁会这么做?”她哽咽:“我最近的工作确实减少了许多,也想过是不是得罪了谁?可我就是想不起来。” 珍珠安慰:“别急,会想起来的。”珍珠心细问:“我看到上面的留言的名字是安静,是不是那个人的名字有安字或者是有静字的?” 徐觅被她说中了心事,把头稍稍扬起,虽然不太愿意这样回答,她还是往坏处去:“我也是这么想。” 她们又陷入的沉思,徐觅把视线又落在荧幕上方,珍珠赶紧把盖子合上,深怕她会多虑。 此时,公寓的大门被人打开,有人匆匆的跑进来。 珍珠细听了一会儿说:“是羽静。”正要起来走到门边喊她,被徐觅拉住手腕,画过眼影的眼珠子含着盈盈泪水,坚定而决绝的摇头。 珍珠从她深黑的瞳孔中,看出了什么? 门外的羽静连大门都来不及关上,看见徐觅的房门没关,此时肯定是在家里,她脱下鞋子走到厅让念祖急忙拉住:“徐觅学姐在房间,我一个男生不好进去安慰,还是先回去好了。” 羽静颔首点头:“好,记得刚才说的那些,尽快找一找,看看是否有其他的线索?” 目送念祖出去,羽静走进房间,发现了珍珠也在,看徐觅的神情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知道了?” 珍珠轻声回答,深怕惊动了徐觅的心事:“我也是刚才知道的。” 羽静从另外一侧爬上床坐到徐觅的身旁:“那人太坏了,实在是不安好心,她根本没有认识你怎么就这样胡言乱语。”羽静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你放心,念祖是计算机系的,他等会儿回去帮你调查,很快会有结果的。” 徐觅把手抽开,身子一侧,不发一语背对着羽静。 羽静发觉气氛有些怪异,问:“有没有什么发现?” 珍珠和徐觅两人使了一个神色,彼此似乎有些微的默契,珍珠回答:“还没有,徐觅最近的工作不多,也很少跟其他人来往,不知道得罪的是何人?” 羽静觉得奇怪,歪着头准备开口问时,在一旁的珍珠笑说:“徐觅她心情不好,我们让她一个人休息一下吧!” 羽静见她的神情有异,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只能点头:“徐觅,如果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们都可以帮你。” 徐觅仍旧不语。 珍珠握紧徐觅的手站起来,意示羽静跟她一起出去。 徐觅吞了一口口水,毫无情感的说:“羽静,最近发生太多事,你先回自己的房间睡吧!我想一个人好好的思考一下。” 羽静以为她深受打击,只能点头,把自己的枕头和凉被抱在胸前,落寞的回答:“好,如果你需要人陪,记得找我。” 徐觅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进手臂中,整个人卷曲在一起。 晚上,羽晴回到房间,发现羽静打地铺,吃惊的问:“你怎么睡这里?” 羽静自从出了徐觅的房门,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吃晚饭还特地开门看那一下徐觅,她用凉被裹住身子,跟她说话也没听见。 坐在厅跟珍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珍珠也没有主动多说什么,总觉得她们有事情瞒着她,只能一个人待在房间还能抵抗心里产生这样怪异的感觉。 羽静侧过身,抓住凉被的一角平淡的说:“徐觅的部落格不是让人抹黑了吗?她心情不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羽晴明白过来,洗完澡再次回到房间,发现她还没睡问:“是不是睡地板不舒服,还是我跟你换一下?” 羽静把凉被紧紧抓住,想要抵御外来的寒冷,摇头:“不用了,可能是午觉睡得太多,等会儿就好了。” 羽晴发现她的举动,走到窗前把窗户拉紧一些,回到床边,看了她一下,羽静只是闭上双眼,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到她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不想拆穿她,淡淡的回答:“好吧!你早点休息,我先睡了。” 羽静轻轻哼了一下,如同轻盈的昆虫在空气中发出微弱的叫声,一转眼便无影无踪。 第六十四章 试镜 这两日谈话明显减少,虽然珍珠和徐觅两人之间也是,不过她们在眼神上还会彼此互相交流,见到羽静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漠感,尤其是徐觅,宛如她是空气般不存在。 羽静心里也曾怀疑,可是这样的怀疑一旦说了出口,便是会影响三人的情谊,加上这两人念祖找她试镜,她不知道该找谁说话,便答应下来。 他们时间定在周二的下午,柳飞开车载他们到少女杂志社,由他引领进去,对于环境柳飞并不陌生,跟接洽人阿布握手,把羽静介绍给她认识,羽静含蓄的向他问好。 阿布直接带他们进入其中一个摄影棚内,中间一个舞台,背景是蓝色布幕,布幕旁有两个高举过头的反光板,这样的场景羽静曾经在电视上见过,如今的她紧张的靠近念祖,寻找安全感。 念祖原本想借机了解实际拍摄过程,毕竟先前都是在社团玩玩,没想到真的能真实了解,不过羽静忽然粘得他,让他心猿意马,一时间分了心。 等到柳飞和阿布走到一旁时,羽静毫无主意低声问:“你看我这样行吗?” 念祖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她,深怕自己的眼神露了痕迹,只是稍稍的瞟了一眼说:“待会有化妆师会过来替你上妆,还有,如果你要拍摄广告代言,就必须换上他们提前准备好的服装。” 羽静心惊的语无伦次:“这么麻烦,不是跟上次一样吗?” 念祖在她耳旁说:“不一样,这次是真的,何况你看柳飞社长,现在不是在跟摄影师讨论拍照的风格吗?” 一名身穿黑衣套装,窄裙及膝的女子,穿着淡粉色的高跟鞋,先走向阿布他们低声交谈几句,走了过来稍微打量羽静:“我带你换装。” 念祖对着羽静慌乱的眼神,镇定的回答:“我在这儿等你。” 羽静在转角消失前还不放心的回过头看了一眼,等到她没入前方的换衣间,念祖走到柳飞身旁。 柳飞正和摄影师确定拍摄布景,其中一个背景是白色围墙,墙上种满使君子,红色花瓣和鲜绿的叶子点缀在斑驳墙上,前方有一张深色木头椅子说道:“试试这个,看起来清新,很适合她。” 念祖不放心的问:“她从来没有试镜过,估计会紧张。” 柳飞的心是急了点,他低眉思考,缓和:“待会你陪着吧,如果还不行,你掌镜试试?” 他们达成共识,约莫二十分钟,羽静从换衣间出来,她身穿一件浅白色的洋装,裙子不着任何花俏,更衬托出她的五官和身材,脖子上挂一串银色项链,贴在锁骨上方,随着她浅浅的呼吸,一闪一闪的发亮。 因为杂志的年龄在十八到二十之间,因此她脸上略施点妆容,除了眉毛锈钢之外,带上一层假睫毛,小巧的朱唇抹上粉红光彩的唇膏,看起来鲜艳欲滴。 她紧张的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抓住裙摆的两侧,看到念祖吃惊的模样,还以为是自己搞砸了问:“是不是很奇怪?” 念祖眼神闪了一下,羽静灵巧的眼珠子顿时收敛成端庄气质,模样倒是跟她姐姐有几分相似之处,他不敢多瞧几眼,只低头说:“你放轻松,不然待会脸上的肌肉会跟着紧绷,拍起来的照片没那么好看了。” 柳飞和摄影师见到她的模样都满意的点头,他们把羽静带到布幕前,让摄影师抓几个不同角度的镜头,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得到相同的共识,柳飞看了几张摄影师拍摄近距离的五官解释:“她的五官精致,在镜头前十分上镜,不过是紧张了点。” 摄影师深有同感,思考了一会儿说:“她是第一次拍,要不直接到二楼的棚内,有了真实的布景在或许看起来也不会过于刻意,可以让她跟男朋友交谈几句,或许能放松一下她的心情。” 柳飞不自觉笑了出来,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摄影师会这样认为,羽静从进来到拍摄十分没有安全感,即便摄影师让她看镜头,她还是会忍不住往念祖的身上瞧,解释:“他们不是男女朋友。” 摄影师哦了一声,讪讪的自嘲:“我看也差不多了吧!” 他们意味深长的交换了一个神色,柳飞对念祖说:“这里没有问题,带她上去。” 摄影师跟助理先到二楼准备,连柳飞也不等他们,羽静惊觉自己落后,又踩着高跟鞋艰难的走路,一只手不自觉搭在念祖的手上问:“他们是不是很不满意,怎么又要换地方?” 念祖解释:“不是不满意,刚才抓了你几个角度,让摄影师心里有底,待会到真实的布景前是要正式开拍。” 羽静的手指更加的用力:“光想到要在众人面前拍照,我的一颗心就噗通噗通的乱跳,简直是要从心口窝跑出来,你看看我的手心,都冒冷汗出来。” 羽静踩在楼梯间,脚跟不稳,差点摔跤,幸好她另外一只手扶住栏杆。 念祖侧过头,看到她颈部下方微微凸出的锁骨,被白皙清透的肌肤包裹,那条银色项链更加耀眼。 羽静忍不住皱起眉毛:“早知道这么折腾人,我才不来呢?” 念祖脸上发烫,不敢往她的方向多看一眼。 羽静发现他神情怪异甩开他的手:“我看你也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要不你跟他们说让徐觅来拍,我不拍了。” 念祖诧异的扬起头,正经回答:“徐觅学姐在镜头前表现的十分熟练,不见得能符合杂志社的要求,他们希望能够拍出一种少女的羞涩。” 羽静后退靠在栏杆,想起这两天徐觅奇怪的行为:“这两天徐觅对我十分冷淡,是不是知道我要拍平面广告,怪我抢了她的工作?” 念祖还以为她只是对自己自信心不足,没想到还有这一层顾虑,解释:“每间杂志社都有属于他们的风格,并不是所有广告徐觅学姐都能担任,何况,这间杂志社从来没有相中她过。” 羽静不安的说:“可是这几天,柳飞社长确实没有找过徐觅不是吗?” 念祖心平气和说:“徐觅学姐不过是遇到了瓶颈,你读书不也是如此,只要时间已过,她想通了,自然有工作找上她。” 羽静觉得念祖是站在柳飞这一边,不太相信的看他。 念祖见旁边无人,低声:“你不是让我调查是谁在徐觅学姐的部落格上乱留言的吗?我查过了,发出的ip地址是学校的电脑教室。” 羽静诧异的睁大双眼:“是我们学校的人?” 念祖理所当然的点头:“电脑教室在每周四晚上开放,而且发布的时间刚好对的上。” 羽静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这周四晚上或许他会如期的出现在电脑教室。” 念祖理性的思考:“现在的学生谁没有电脑?代表对方十分机灵,不过对方若是刻意的使用学校内部的电脑,若是能引诱他再次发布消息,一定不会用自己的电脑。” 羽静那双无神的眼珠子顿时转了一圈,像是发现了什么自言自语:“我有办法让她再徐觅的部落格再发布消息。” 第六十五章 心动的原因 念祖走到了摄影社,暗室的门是敞开的,他稍微探头张望,柳飞抱着笔记型电脑在桌前,眼神专注盯着荧幕,简直是要把它看穿,他敲了门过去,发现荧幕上的相片是昨天在少女杂志社拍的羽静。 羽静刚开始无法配合他们的动作,柳飞让他上前跟羽静交谈几句,甚至让他掌镜才让羽静紧张的心平息下来,其中几张相片除了摄影师的角度掌握不错之外,羽静的神情不自在让她在荧幕上表现出更加真实的模样,她的眉间浅浅的透出一股淡淡的忧愁,粉红的朱唇微启,仿佛要透露出心事般令人怜惜。 不过俏丽的短发冲淡这股忧愁,在视觉上给人一种坚强和柔弱的冲击感,柳飞目不转睛的欣赏,念祖害怕的打断他的思考:“拍得如何?” 柳飞回过神来,满意的点头:“嗯!我觉得效果不错。”他转头问:“对了,你说施羽静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是吗?” 念祖心悬在半空中,担心有人跟他一样知道羽静的好,带着不安回答:“我听说是的。” 柳飞手指尖来回不停的敲打键盘,把昨日拍成千张的相片,删减成二十张左右的精华,最后把画面停留在其中一张,这一张是念祖拍的,他在替摄影师缓解羽静的心情时,不小心拍下来的,念祖急忙问:“这张可以留给我吗?” 柳飞无所谓说:“可以!”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她从来没有露过脸,而且在平面模特儿中很少有像她这样特质的人,或许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新人。” 念祖试探问:“什么意思?” 柳飞不解的扬起下巴,解释:“昨天拍完时,阿布非常满意,我还特地替她取得优渥的工资,如果我跟她签约,你觉得她会答应吗?” 念祖不确定的说:“可是我怕她没有这样意愿。” 柳飞转过头,似乎看出念祖的意图,他笑说:“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有任何情感,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实在难得。” 让他一说,念祖才发觉自己过于激动,他拿了一张椅子坐下,柳飞从桌面上翻了翻说:“你看,我是很有诚意的,连签约的合同都带来了,从以前到现在徐觅也只拿了短期契约,我打算跟她签长期合约。” 念祖吃惊:“她不是专业的,何况你也看到了,昨天拍照时,她根本进入不了状况。” 柳飞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或许,我要的是这个,也是徐觅没有的,我打算用她作为我的杂志第一期封面。” 念祖知道羽静的心思,回答:“我想她不会同意。” 柳飞倒是理智:“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拿长期合约绑住她,说不准她一露脸,其他的杂志社一跟风,可以带起一股不同的风格。” 念祖沉思,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柳飞把身体转向念祖,态度变得诚恳:“你在摄影社也有两年的资历,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说服她。” 念祖默默的低下头,勉强答应下来。 他知道羽静上完这节课,今天下午没有安排其他的课程,因此很有可能会来一趟摄影社。 由于羽静是跟徐觅和珍珠一起,所以在她们刚下课,特地在教师的门口等她。 下课的钟声刚响起,教室内顿时乱成一团,念祖找到一个坐在靠窗的学长,帮忙他找羽静,他扯着嗓门大喊时,也引起了徐觅的注意。 羽静走到教师门口,发现念祖的脸色不是很好,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念祖欲言又止,羽静的脑子胡乱猜想问:“该不会是要重新再拍吧!” 念祖轻声笑了出来说:“不是,是柳飞学长找你。” 羽静诧异的回过头,珍珠和徐觅打算往她的方向走过来,今天她们虽然是在一起,可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气氛很尴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彼此间充满芥蒂和猜忌。 羽静知道她们在等她吃饭,这样也好,她对珍珠说:“柳飞社长找我,我先过去了。” 珍珠和徐觅并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带着疑惑的目光看了念祖一眼。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念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是在开学那一天,父亲特地交代珍珠一定要顾好弟弟,珍珠带上羽静一起陪同他找新教室,怕他乱找社团,珍珠原本打算让他报名读书社,可是念祖不愿意,想要报名摄影社,珍珠知道父亲不喜欢他们在学校出风头,而念祖再三保证自己只是想学习摄影技巧,安分守己的待在摄影社,珍珠不相信,姐弟俩僵持不下,最后是羽静站在他那边,珍珠才勉强答应。 那个时候,他对羽静便留下深刻的印象,原本还不知道这是喜欢,一直到他认识不同的女生,才确定羽静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迟迟挥之不去,经过一年的时间,珍珠即将大四毕业,羽静也是,再不抓紧机会相处,或许今后一别,便是永远了。 没想到如今,他跟羽静能如此接近? 他们越过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走在阳光底下,羽静的侧脸被烈日晒得如此鲜明,如同在镜头前打上反光板,立体分明,羽静始终带着一脸愁苦的表情,似乎在猜测柳飞社长找她的目的,尤其是念祖只字不提,让她升起更多的好奇心。 羽静最终放弃猜测,念头一转问:“明天晚上的电脑教室是几点开?” 念祖回答:“晚上六点,我问过了,值班刚好是我同学,如果你没有办法准时到,可以查看签到表,凡是进去电脑教室的人都必须要在本子上签字,明天可以跟他借来看一下。” 羽静一脸正经:“不行,最好能直接逮到那个人。”她停下脚步说:“你想想,万一有人不想签字或者是跟值班的人很好,不就可以不用在本子上签字吗?更何况,你怎么知道他在本子上签字是不是真名?” 念祖很少见过她这样,笑说:“我没想到你顾虑这么多。” 羽静继续往前走:“原本是不想的,可是你告诉我对方会刻意避开电脑的ip地址,一来,她有可能跟你一样是计算机系的,另外一方面,或许还存着别的心思也未可知。” 念祖点头:“明天我下课直接找你,有我在,至少还多一双眼睛能帮你看看,行不?” 羽静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笑说:“我没想到你人这么好,改天请你喝一杯咖啡。” 念祖不露声色说:“我想喝你做的咖啡。” 羽静诧异:“虽然我在咖啡店工作过一阵子,不过有人说我做的咖啡不比我姐好喝。” 念祖笑说:“好不好喝在于个人,心意比较重要,你说是不是?” 羽静转过头面对前方的社团大楼,遮盖住烈日的阳光,轻轻点头说:“你说的也是。” 第六十六章 决定(上) 羽静和念祖刚踏进摄影社,里面没人,估计都是出去寻找午餐,念祖指着敞开的门说:“在里面。” 羽静深吸一口气准备走进去,念祖急着抓住她的手,轻声说:“待会不管柳飞社长跟你说了什么,尽管按照自己的意思。” 羽静眉头微微一皱,不懂他的意思,暗室里传来动静,他们把注意力放在里面,轻轻的走过去。 念祖领在前头,进门时,柳飞还在书桌前,桌子上摆满许多乱七八糟的相纸和纸张,还有一台笔电,荧幕亮着,桌子旁还有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估计是刚才泡的。 暗室的窗户敞开,毛玻璃发出洁亮的光线,除了柳飞面前的桌子之外,其他的地方倒是整洁有序。 柳飞食指扣住杯耳小心翼翼的喝下一口咖啡,室内传来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他招手让他们走近。 羽静虽然跟柳飞已经相处过多次,还是感觉到拘谨,谨慎问:“柳飞社长,你找我有事。” “嗯!”柳飞嘴里含着咖啡,又喝了两口才把杯子放下,马克杯外部是浅蓝的颜色,内部是洁白光滑,看得出来这个杯子柳飞已经使用许久,因为内缘接近杯口有一层棕色的圆圈,柳飞肯定每次是按照那条线来泡咖啡,他倒是无所谓,把咖啡杯放下,从杂乱的纸张找到信封袋交给她:“这是昨天的工资。” 羽静理所当然的接过来,她的指尖触碰到信封袋的厚度时吃了一惊,犹豫的停在半空中。 柳飞的嘴角浅浅一笑,丝毫不留痕迹说:“这是你应得的。”他立即把手松开,信封袋的重量立即在羽静的指尖上。 既然拿了对方的工资,羽静敬业的问:“昨天拍的照片都还满意吗?” 柳飞把身体往后仰,双手高举,大大伸一个懒腰,最后把双手交叠摆在后脑勺说:“不错,你的外形很亮眼,五官和身材基本上是符合要求,不过时下的年轻模特儿很少有你这样的短头发。”柳飞说到一半转动办公椅,细细的打量羽静说:“而且你先前没有在镜头露过脸,模特儿中也没有与你相似可比的类型,若是大众能接受你的外形,估计未来的路还长着。” 羽静从来没有听过旁人如此说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褒还是贬?她侧过头,想要偷看念祖的意思,念祖也只是正经八百的站在一旁。 柳飞还以为羽静会套的说几句话,没想到她在一旁显得局促不安,似乎对于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打开电脑荧幕,把昨天拍出来的图片一一展示在荧幕前,解释:“你过来看看,昨天替你拍摄的有摄影师,我还有念祖,虽然照片上的背景都是取之于相同的地方,不过仔细辨别你脸上的表情,流露的情感可不一样。” 羽静把身子往前倾,细细的检查电脑上的照片,这些经过精致修图过的画面,以前也只是在徐觅的部落格看过,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柳飞继续说:“念祖替你掌镜时,你的表情是最自然,我和摄影社只能在你无意间捕捉一点你的神情,若是过于刻意,效果便大打折扣。” 羽静知道,柳飞说这些话是打算带她慢慢的走入模特儿这个行业,她手中的信封纸抓得更紧一点。 母亲每个月拨给她的零花基本上是足够的,原本想要假借其他的名义跟母亲讨钱,来补姐姐店里的亏损,深怕母女连心,只要有风吹草动,母亲立马会跳出来帮忙,现在不一样了,她是靠自己的能力赚钱,而且未来还有更多的机会。 柳飞发觉羽静充满浓厚的兴趣,他把注意力从荧幕上方挪开,扬起眉毛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云祥公司?” 羽静听闻诧异的看着柳飞:“这…。” 柳飞目光深沉,墨黑的瞳孔里有一种窥探猎物的心机:“你是念祖的朋友,也是珍珠的朋友,所以我对你的来处自然不会有过多的怀疑,加上你在镜头前表现正合我的心意?”说到一半,他利落的从一堆相纸中抽出一叠装订好的纸,纸的封面斗大写着云祥公司四个字:“我打算签下你作为云祥公司专门培养的模特儿,你觉得如何?” 羽静无意识的退了一步,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一般人知道一定是很吃惊,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我不勉强你,。”柳飞带着轻松的口吻说:“如果你同意签下合约,云祥公司会重点关注培养你,还有,我想用你作为我的杂志封面。” 羽静吞了一口口水,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合约,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徐觅,近来她忙着找其他工作,加上家里给的经济压力,肯定忙得焦头烂额,她说:“徐觅呢?这个合约原本是徐觅的吧!而且,她不是你御用的模特儿吗?怎么不找她当你创办杂志的封面呢?” 柳飞以为她会提其他的问题,听到徐觅脸色阴沉下来。 念祖看出柳飞神色不对,急忙在一旁推了推她的肩膀。 柳飞淡漠的说:“她的工作遇到瓶颈,需要好好调整心态,何况她的工作跟你没有关系,一直以来,我跟她签的是短期合约。” 羽静急忙脱口而出:“怎么没有关系,你的杂志封面不考虑她了吗?” 念祖拉了拉她的手。 羽静知道话若是说得太重,或许柳飞今后会不再考虑用她,可是他们的谈话已经牵扯到徐觅,不能不替徐觅着想,她缓和:“如果只是玩票性质,我去,要我签合同,我不签。” 柳飞听到羽静这样说,有些轻蔑道:“玩票性质!模特儿这一个行业,第一步是非常重要的,若是你待在小公司,再如何出色,是不可能得到好的名誉,有更好的机会向上。” 羽静讪讪的轻笑:“我对这个本来就没有兴趣,要不是念祖,我也不会答应试镜,如果再认真下去,或许只会让你失望。” 柳飞严肃的问:“许多人想签约都签不到,或许等你回心转意之后,我可是不一定会答应你签。” 羽静目光坚定而有神:“我不签。” 柳飞深吸一口气,他鲜少让人直接当面拒绝,有一种难堪写在脸上,他问:“连短期都不考虑?” 念祖错愕呆了半响,他没想到羽静居然直截了当的拒绝人家,走进一步缓解:“柳飞社长,羽静估计是吓着了,要不你让她回去仔细想想?” 羽静听到念祖替她说话,深怕柳飞对她存有寄望,正色说:“柳飞社长,你当是错看了人。” 柳飞愤愤的瞪着羽静,羽静没有闪躲他的视线,语气恢复正常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说完,羽静转身要走,听见暗室里文件扫地的飒飒声,如同秋叶落地。 念祖急着追羽静出来:“你没看到柳飞社长生气了吗?” 羽静心里也有气,转头想起了是念祖让她过来的,她急停脚步转身对着念祖说:“今后这样的事,你直接替我拒绝,别找我过来,省得大家难看。” 才刚一脚踏出摄影社时,差一点碰到了要进门的徐觅和珍珠,羽静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便夺门而出。 第六十七章 决定(下) 快步跑出校园,羽静停下脚步朝后方一望,几个大学生背着背包,漫步走在泊油路上,阳光把他们脸上的笑容漾出一股暖意,羽静落寞的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下午没课,徐觅最近没有工作,肯定跟着珍珠一起回公寓,如果她提前回去,即便是躲在房间里,等她们回来,要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仔细一想,还有一个去处。 她骑着单车来到甜在心咖啡店,推开玻璃门时,店内扑鼻而来一阵甜淡的香气,肚子首先咕噜咕噜的抗议,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吃午餐。 羽晴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开心道:“你来正好,我刚好做一道芒果布丁,要不要尝尝?” 羽静不发一语走到高脚椅抬起腿坐上去,无力的回答:“也给我来一个吧!” 羽晴眼梢带往她的方向,把刚做好的布丁放在展示台的玻璃柜前方说:“顺便喝一杯咖啡?” 羽静轻轻答应一声,便把双手撑在柜台上,把脸搁在上头,两眼无神的盯着前方。 羽晴替她泡一杯咖啡再把芒果布丁端在她面前,通常这个时候羽静是满心欢喜,此时是有些反常,她也不着急问,妹妹肯定是遇到了难题,才会无路可走,若是在亲姐姐面前,都没有自己的空间,那才是最可悲的。 羽晴转身,用抹布稍微擦了一遍工作台,自顾自的说:“最近下午时常来一些家庭主妇,他们说不想吃这么歪腻的甜点,所以我做了比较清爽的芒果布丁,不知道合不合她们的胃口?” 羽静听见她说话,讪讪的撑起手臂,用汤匙挖了一口纯白色布丁,上头加了金黄色带果粒的芒果放入口里,一点点的酸甜滋味在口腔弥漫开来,才感觉十分浓郁时,布丁和芒果融合在一起,便立即化开,冲淡了甜味,好像刚才的那一刻只是天上刹那的绚烂的烟火。 羽晴问:“怎么样?” 羽静点点头,继续挖了一口放入嘴里,若是平时,她肯定会开心的称赞几句,可是现在,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羽晴抿嘴,不再勉强她说话,独自走到店的门口巡视,稍微检查店内的摆设是否有异样?准备下午的即将到来的人。 她在每一张桌子试着拉开椅子坐下,看看空间是不是过于狭小?或者是位置是否需要变动?又走到后阳台,坐在最靠近后阳台的椅子边上自己一个人撑着下巴往窗外看出去。 门边有人推门,平时有羽静在,她可以不用如此紧张,不过今天羽静的状况并不好,她抢先在她面前,把菜单递到人的面前。 是平时会来店里的人,羽晴只是稍微向她们推销芒果布丁,她们听了非常乐意一试。 其中一个面容瘦弱,头发微卷的中年妇人吃了一口布丁,眉间舒展:“这布丁好吃?非常爽口。” 坐在她对面的比较微胖的妇人吃了也频频点头,羽晴的一颗悬在空中的心才安顿下来。 接下来的人基本上都是认识的,对于咖啡店似乎也不陌生,彼此高谈阔论,羽晴回到工作台前,坐在椅子上,给予她们最大的交谈空间。 店里充满她们热闹的交谈声,羽静反而觉得刺耳,她把手平放在桌面,耳朵贴在上头,假装睡觉,可是哪里睡得着? 约莫一个小时左右,下午她们必须接孩子下课,其中一位妇人走到收银台前结账,羽晴正在看书,急忙站起来算钱。 妇人付钱时发现了趴在桌面上的羽静,吃惊的说:“哎呦!这里还有一个人,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是不是太吵了?” 羽晴摇头说:“不碍事,她是我妹妹,偶尔来店里帮忙。” 羽静听到有人说她,只好强颜欢笑把头抬起来打招呼:“你好。” 妇人仔细看了她们的五官说:“到底是亲姐妹,确实是有些相似。”妇人对羽静点了点头,转头说:“芒果布丁好吃,下次能再多做类似的甜点吗?” 羽晴把钱找给妇人,把收银机合上笑说:“我回去好好的研究一下,有空常来。” 妇人打了一个手势,便和其他人转身出去店外。 羽晴把桌面收拾干净,空的马克杯用托盘端到水槽。 羽静伸长手从工作台取了一块干净的抹布,走到刚才那些人面前把桌子擦干净。 羽晴直接在水槽前先把马克杯洗了一遍。 羽静擦完,仿佛力气用尽般,把抹布放在柜台上方,懒懒的坐下。 羽晴替她洗了抹布,用眼角瞥了一眼桌子,木头的桌子在夕阳斜光的照射下,浮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她觉得不干净,又重新擦过一次。 姐妹俩相互对望了几秒,羽晴语气平稳问:“今天下午该不会是翘课吧!” 羽静摇头说:“不是。” 羽晴看到羽静眼前的咖啡杯空了,一并收拾干净,用抹布擦了擦,羽静只得抬起头来整个人驼背得如同老人般,接下来店内不会有常,她开口:“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羽静发了一个下午的呆,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想起了信封袋,见店瑞安静不少,把它从包包里取出来,说:“给你,这个应该够店里暂时的花费吧!” 羽晴低头看了一眼鼓涨的信封袋,不解的问:“你哪里得来的?” 羽静低声说:“柳飞社长给我找了一个杂志社的平面工作,这是他们发给我的工资。” 羽晴惊奇:“这是好事,怎么你看起来这么沮丧?” 羽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知道我的朋友徐觅吗?她就是做这个工作,自从我得了新人封面,柳飞社长一直要栽培我,把她晾到一边,今天中午,还打算把我签进云祥公司!”她回想:“最近我们说的话少了,她肯定觉得是我抢了她的工作。” 羽晴恍然:“原来如此,你们谈过了吗?” 羽静说:“她对我十分冷淡,简直是跟陌生人一样,我该怎么办?” 羽晴问:“你签约了吗?” 羽静摇头。 羽晴笑说:“没有你怕什么?跟她说清楚呀!” 羽静看见姐姐一副光明坦然的模样,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她害怕的问:“你觉得她会听我说吗?” 羽晴坐在她对面,正色说:“听你这样说,她心里肯定是介意的,把话挑明让对方知道你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很好吗?不过真要是好朋友,你还怕说出来的话她不能够理解吗?” 羽静细细思考觉得姐姐说的话没有错,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低头取出手机,找到徐觅的部落格,她忘记了在上头留言,明天就是周四晚上,那人今晚一定会看到她的留言,若是对方还想挑事,肯定会再次出现在电脑教室。 她一边发信息一边觉得自己替徐觅做了这么多,若是跟她好好解释,或许徐觅会懂她的,就像姐姐说得那样,一切只是她想多了。 发完信息之后,她从椅子上跳下来准备离开,此时,珍珠和徐觅肯定是在公寓。 羽晴急忙喊住她,把信封袋推给羽静:“等等,这个你拿回去。” 羽静皱眉问:“为什么?” 羽晴解释:“你看店里现在有人了,我暂时还撑得过去,这是你的,应该放你那。” 羽静脸色不悦的嘟起嘴。 羽晴知道她恢复正常了,笑说:“你放心,等到那天我真的不行了,一定会跟你说的。” 羽静只好把信封袋放回自己的包包说:“好吧!”她朝店外看了一眼,傍晚的天色暗得很快,这个时候回去,徐觅估计还没休息,说:“我先回去了。” 羽晴目送她走到店门外,坐在玻璃窗旁的位置,慢慢欣赏玻璃外的天色渐渐转暗。 第六十八章 争执 羽静赶回公寓时,厅传来电视播放的声音,她在门边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门,徐觅和珍珠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两人不经意的把视线从电视挪到她身上,徐觅那双冰冷寒霜的眼神,如同一道锐利的刺人的刀,划过她全身上下,下一秒,她冷漠的盯着电视荧幕,一句话也不说。 珍珠倒是热情:“回来了?今天下午去了哪里?” 羽静把鞋子脱下搁在鞋柜上,趿了一双室内拖鞋,小心翼翼的先回到房间放背包,再缓缓的走到珍珠身旁坐下,珍珠坐在她们中间,感觉到两边有一种不对称的压力,她随手拿一包零食交给羽静问:“吃了吗?” 羽静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吃,她接过来说:“谢谢。” 打开零食包,包装袋发出一阵响亮,徐觅皱了皱眉头,把腿盘在一起,不满的扭动身体。 此时的厅,只有电视喇叭播放的声音,三人坐在长沙发上,虽然还有一点空余位置,徐觅身上散发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让珍珠和羽静正襟危坐的不敢乱动。 珍珠虽然把眼睛放在电视上,还是忍不住用余光观察徐觅的表情。 羽静方才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刚才还想着要诚心的对徐觅坦白,怎么现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觅倒是自在的上下交换叠腿,她挪了挪下巴,对珍珠说:“你看那个女主角,就是太相信了旁人,现在连被人陷害都不知道。” 珍珠讪讪的笑说:“不过是电视,别太在意。” 徐觅轻轻哼一声道:“有人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如果不常看看电视,多学点经验,怎么让人陷害的都不知道。”她说到一半,厅的氛围冷冽的如冬日的寒雪:“先是加入摄影社,再来跟我一起同床共眠,我还当你是好朋友。” 徐觅把话挑明,在一旁的羽静再也忍不住:“我姐因为工作的关系要暂住一阵子你也是知道,当初你也答应我的。” 徐觅绷紧脸上的神经:“谁知道你自由进出我的房间有没有其他的意图?不然,你怎么能够如此轻易掌握摄影技巧,得到柳飞社长的赏识?” 羽静转过头:“自从你不愿意我跟你一起睡,我不就在自己房间打地铺了吗?” 徐觅愤愤的从鼻子哼出一口闷气:“你是把我利用完随手扔一边了吧!”她顺手从沙发上取来手机,解锁荧幕说:“你在我背地里做了些什么你自己清楚,这是什么?” 珍珠把手机接过来,看到徐觅的部落格底下的留言,在安静留言的下方,已经有许多网友替她支援加油,还有猜疑事情的真相,在一个小时前,羽静使用自己的匿名也在部落格留言,珍珠心平气和的念出来:“你不是她的好朋友怎么知道她好不好相处?有本事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字!守护的小星星。” 徐觅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你这样说是不是在挑事?施羽静,如果你没有把握知道对方是谁,你敢这样说?那个用安静的匿名该不会也是你吧!” 羽静没想到徐觅会如此联想,反驳:“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毁谤你,之前你的部落格刚开始时,我也是替你到处宣传加油,为什么要刻意说你的不是?” 徐觅义正言辞:“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不能直接把心里的话说白了,现在你得了新人封面,正吃香得很,除了我,有谁会挡你的路?” 羽静诧异:“从以前到现在,从来不是我自愿要加入摄影社。” 珍珠在一旁缓颊:“是呀!是我拉羽静进摄影社的。” 徐觅笑了出来,说:“难不成是我刻意想错了?”她说:“你知道柳飞社长喜欢喝咖啡,于是故意送你店里的咖啡给他喝要讨好他,在社团里显摆,不就是为了想得到更多的工作机会吗?” 羽静深吸一口气,才发现喉咙被一股干涩的空气堵得难受,她说:“我是故意的,可是我是为了我姐店里的生意,希望能借由柳飞社长来打广告,跟摄影完全没有关系。” 徐觅说:“你说的话一套一套的,完全没有破绽,是不是先前早已经想破了头呀!”她轻笑:“既然话都已经说白了,你不就是为了你姐的店没有生意,要想办法抢平面工作来弥补亏损吗?” “我刚才确实去了我姐的店里,还把赚来的钱给她,可是她不收,现在咖啡店刚刚有起色,是不需要我用这样的方式来赚钱。”羽静说到一半,霍得从沙发上站起来,两眼直直的毫无畏惧对着徐觅:“我的为人你是知道,你觉得我会用这样的心机吗?” 徐觅咬牙切齿:“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真是你一个人做的,被人看穿也没必要恼羞成怒。” 珍珠见情势不对,急忙双手高举:“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都别说了。” 徐觅冷笑一声,斜眼瞪着羽静,目光锐利如锋芒的剑般,被中间的珍珠拦了下来,她说:“今天中午看到合约了吧!整个社团都知道柳飞社长要签下你,还不敢说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羽静双手紧握,脸上的表情颤抖的不受控制,露出七分委屈:“你去问问柳飞社长,合约我根本没签。” 徐觅似笑非笑,嘴角凝成一朵冰冷的寒花,并发出阴冷的气息:“你可以现在不签,谁知道你今天跟我说了这样的话,明天会反悔呢?” 羽静受不了这样的屈辱,眼眶泛起一道泪光,鼻腔一阵酸楚从胃里翻了上来,竟然连舌头都不听她的使唤。 珍珠正色说:“徐觅,羽静跟我们相处了这么久,她不会这样做的。” 徐觅把头一侧,不愿意听进去任何一个字,她站起来,吞了几口口水,鼻子忽然红润的说:“我就是太相信你才会把自己弄成今天这个地步。”徐觅带着鼻音说:“施羽静,一人做事一人担,如果真是你做的,大不了直接跟我说,我还会佩服你,可是你现在畏畏缩缩的,又在我背地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实在可耻。” 不等羽静说话,徐觅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用力的关上门,那声巨响,如同打在她的心脏,停了好几拍,血液停止了流动,手心沁出冰冷的汗水,时间仿佛停止下来,耳鸣得听不见电视播放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触碰她,羽静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身子颤抖的厉害。 珍珠满脸忧愁的看着她:“羽静,徐觅她不过是一时想不开,千万别跟她计较,改天我找她谈谈,你可千万别把今天说的话往心里去?” 羽静感觉眼眶里有一道温热的泪水,沉重的从眼角滑落在脸颊,在下巴聚集凝结滴了下来,她只是对着珍珠点点头,哽咽轻声说:“我回房间休息。” 珍珠点头,心里十分不踏实,厅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关上电视,无力的坐在沙发,一切都来得太快太急,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还是没办法缓解刚才争吵带来的冲击。 第六十九章 寻找真相(上) 电脑教室位于计算机系旁边的一栋两层楼高长方形建筑,前方有一排静止不动的棕榈树,在月光的笼罩下,投射于柏油地面上的剪影,如同碎了的残肢断叶,经过的学生们,融入在这一片灰黑的布景中,宛如皮影戏的人偶轻易的穿梭其中。 在夏末的季节里,日落后的夜晚依稀有凉风轻轻拂过,带走人们身上的暖意。 念祖从远处跑了过来,急忙得扬起一阵风,吹干了羽静脸上的泪痕。 羽静背对着路灯说:“走吧!” 念祖喘着气拉住她,缓了一口气问:“你今天没上课?” 羽静低眉垂眼问:“你怎么知道?” 念祖看不清在路灯下的羽静,黑影遮盖住半张脸,他说:“我今天上午特地去教室找你,结果没见到你的人,反而是姐姐过来跟我说,她说打手机找不着你?” 羽静试着不带任何情感问:“珍珠跟你说了什么吗?” 他耸肩:“什么也没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羽静摇头转身说:“我们快去吧!电脑教室要开了。” 念祖跟在她身后,还记得姐姐的叮咛:“我姐要我提醒你,有空回她电话,让她知道你是平安的。” 羽静径直往前走,念祖不放心,跑到前方拦住她:“现在还来得及,你打通电话给她。” 羽静稍稍停下脚步,目光无神的盯着柏油地面说:“我现在跟你在一起不是挺安全的吗?等这件事办完,我自然会回去。” 念祖不再阻止,他们走到二楼,一整面的毛玻璃透着微弱的光亮,电脑教室的灯被工读生打开,他们刚好是第一个走进去的。 工读生见到念祖笑说:“今天这么早?” 念祖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是呀!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要调查?今天特地过来看看。” 工读生指着靠近玻璃这一面说:“上次你让我查的ip地址是靠近门边的第五台电脑,大部分的人进来都坐在这附近,你们如果不想让人知道,可以坐里面一些。” 念祖举起手说:“知道了。” 工读生翻开签到簿例行公事说:“在这里签字。” 念祖低着头签完字,把笔交给羽静时,羽静翻了翻先前的签到本子,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心里并不确定,她在念祖签字的下方随意签上其他人的名字。 他们走进去,在最里面的角落坐下,只要他们把头一低,基本上不会有人发现。 念祖心里觉得不踏实,说:“待会我送你回去。” 羽静把手撑在桌面,敷衍的答应了一声。 念祖侧过头来,电脑教室的灯光明亮,一眼就发现神色有异:“你今天是怎么了?眼睛肿的跟鱼眼泡似的。” 羽静摸摸自己的眼皮,确实肿的比平时还大,从昨天跟徐觅吵完架偷偷的在棉被里偷哭,后来姐姐羽晴回来时,还要装睡,根本哭得不过瘾,也睡不安稳,等到早上羽晴出门之后,她仔细想了想,心里觉得十分委屈,又埋在棉被哭了一会儿,等到照镜子已经来不及,干脆不去上课了。 她随便搭口说:“你不懂,这是最新流行的妆。” 念祖疑惑的问:“什么妆,我怎么没见过?” 羽静瞥了他一眼说:“今天最流行的呀!你没看徐觅画过吗?” 念祖无趣的回答:“我怎么有空搭理她呢?” 羽静心里一沉,想起念祖先前可能是喜欢徐觅,近来他们接触的时间比其他人还多,昨天徐觅还跟她吵架,说她的一切都是被她给夺了过去,万一念祖因为跟她在一起久了,不喜欢徐觅,不就印证了徐觅说的话吗?她面无表情的说:“如果你有兴趣,明天可以找她详谈,她会告诉你。” 念祖坦白:“我跟徐觅学姐没什么好谈的。” 羽静冷漠的回答:“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聊的。” 念祖吃了一惊:“你答应事成之后要请我喝咖啡的。” 羽静白了他一眼:“别你呀我的喊得那么亲密,以后叫我学姐,懂不懂得尊敬?” 念祖停顿了一会儿,发觉羽静脸色不对劲,他正色问:“吃炸药了吗?怎么我今天说不到一句,你像是要炸锅似的。” 羽静把手撑起来,目光灼灼对他说:“是,我现在正缺有人点火,你少说几句。” 念祖从来没有见过女生在他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在一旁安静不语,他低头思考,还是别亲自点上这引线的好,从姐姐珍珠担忧的神色来判断,或许她是知道的,过了今天再问也不迟。 羽静还以为念祖会多问几句,她正憋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如果他缓下心问她,或许她一张嘴,把心里的不满一倾而快,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两人的心中堆满许多委屈时,一群人热闹的出现在电脑教室的门口,原本寂静的教室里顿时充满欢笑。 五个女生站在电脑教室的门口,说话:“哎呀!今天练习得这么晚,累得我手都举不起来。” “你少抱怨了,不是还有一个月要比赛了吗?精神点。” “练习倒还好,谁知道老师也不体谅一下,知道我们要比赛还出什么作业,哪里写得出来?” 她们说到一半,让工读生给拦了下来:“你们记得签字。” 那群女生停在门口,在签到簿上签完字之后,大喇喇的走到靠近窗户边的位置坐下,趁着打看电源的空闲,其中一个人说话了:“不是团体分组吗?你的程序写不出来不是还有小组不罩着吗?” 坐在她身旁的人叹了一口气说:“是这样没错,可是我们这一组最厉害的也不过是王蒙,哪像你,班上的两个精英都在你这一组,太不公平了。” 那人笑了出来说:“那也要看个人的本事,当初分组时,我已经提前跟你们说过,要快狠准,等到你们想起来要跟谁一起时,人家早就把你落在一旁了。” 坐离最远的其中一个大声说:“你可别听她乱扯,谁不知道班上的陈磊喜欢你,早就私底下替你留一个位置,像我们这种没爹没娘疼的人,多少还是靠自己。” 其中有一个人叹了一口气说:“别扯了,快点把作业写完要紧,明天上午还得交呢!”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最后都安静下来,羽静透过桌上摆放的荧幕间的缝隙偷偷看了过去,她们穿的是拉拉队的制服,头发全部扎成马尾,一股清流之气在电脑教室特别显目。 羽静隐约看得见坐在中间的那个人,她的手纤细有如竹竿,利落的在键盘前敲打引起旁人的注意,身旁的人把头往她这里一探,笑说:“又在不务正业。” 听到的人笑了出来说:“想必是作业都写完了。” 坐在中间的那个人把挡在她面前的人一拨,说:“别挡,我办正事呢?” 她们的头微微晃动,羽静从这一条缝隙清楚的能看见,那张脸,是孔丽娜。 第七十章 寻找真相(中) 她们一进电脑教室,可以容纳五十个人的座位,零星坐不满十个学生,原本沉寂安静的空间刹那有了生气,连空气中都充满一股青春活力。 被孔丽娜推开的同学嘲笑:“办什么正事?这不是在上网吗?” 孔丽娜用食指放在唇边:“嘘,小点声,想让旁人都听见是吗?” 旁边的人嬉笑声停了下来,正经问:“你都在部落格留言了,还不放手吗?” 孔丽娜眼角闪出一道锐利的目光,理直气壮:“放手!当初我不过是一个工读生,离开学不到半个月,她怎么就没想过要放过我呢?”她的指尖用力的在键盘上按了一下,冷笑:“我不过是用了一点小技巧,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坐在她一旁的同学和她一起看电脑荧幕,诧异:“哎呀!徐觅的部落格关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孔丽娜阴冷的笑说:“估计是要止住谣言,你不知道,她这样的公众人物,最怕流言蜚语。” 坐在另外一边的同学也凑了上来说:“这样是没戏了。” 孔丽娜沉吟了一会儿思考,当初找到施羽晴的妹妹施羽静,才发现她在学校默默无名三年,只是平民老百姓一个,无一处可击破,身世虽然不错却不能成为她的致命点。 不过她的朋友确实是不同凡响,林珍珠是副校长的女儿,不能随意乱动,徐觅倒是有一掣肘,她很早便是公众人物,可以轻易的从此处下手,因此,她刻意在徐觅的部落格留言,还取了一个匿名为安静,若是徐觅的心思再细腻一些,肯定会怀疑安静的背后又可能跟施羽静的名字有关系,她这样天衣无缝的计谋,可是想破头了好几天。 可是昨天晚上睡觉前,刻意用手机上了徐觅的部落格,发现冒出一个守护的小星星的匿名,从言语来判断,估计是看不惯留言的人而为之,又或许是真的施羽静。 她原本想今天晚上上网,利用学校的电脑继续加大力道发布留言,令人奇怪的事,徐觅的部落格居然关起来?代表她们的确注意到,这倒是一件好玩的事。 孔丽娜嘴角微微一瞥,笑说:“好戏在后头呢!” 旁边的人低声说:“我听说最近徐觅的工作丢了,平时可没那么容易见到她,现在整天在学校晃悠。” 孔丽娜浓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一报还一报,只要不惹我,我也不会刻意去招惹谁,谁对不起我,我肯定加倍奉还。” 刚说完,她眼角映出一团黑影从身后猝不及防的窜了出来,用力的推她,她一个重心不稳,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倒在一旁的同学脚边。 羽静偷听到她们的谈话,实在忍无可忍,凭着一股劲跑过去,看到电脑荧幕上方出现徐觅部落格关闭的通知,指着她骂道:“徐觅是招惹你了吗?你的心眼这样坏。” 孔丽娜挪动了一下,发觉自己摔得站不起来,她恶狠狠瞪着羽静说:“我也不怕你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谁让你姐做见不得人的事。” 羽静的声音忍不住大了起来:“我姐不是这样的人,你别含血喷人。” 孔丽娜站起来,揉着发疼的臀部说:“我敢承认是我说的,你姐呢?我估计她现在怕得躲在家做缩头乌龟。” 羽静一时气急攻心,眼前顾不了这么多,想要扑上去,念祖在一旁急忙抓住她喊着:“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羽静挣脱他伸手要挥过去说:“魔鬼,我现在就要打这只魔鬼。” 孔丽娜站起来咬牙切齿:“好哇!你们要打是吗?我们五个人不见得打输你们。” 羽静心里更气,念祖到底是男生,一把抓住羽静不让她出手打人,两人在纠缠之间,一个倾斜,念祖的手肘又推了孔丽娜,孔丽娜整个人往旁边倾倒,在她身旁的人并没有预料到她的举动,来不及用手托住她,结果整个人跟着往后跌,旁边的椅子跟着跌了一排。 在门口的工读生听见声响大喊:“发生什么事了?” 羽静见状也愣在原地,连举起的手都忘记放下,念祖依旧紧紧抓住她不放,两人的视线放在扑倒在地上的两个人。 耳边一阵哀嚎,孔丽娜的朋友跑到她们身旁问:“要不要紧?” 孔丽娜两手撑在地面一时站不起来:“我的腰。” 羽静看见眼前凄惨的景象,刚才的锐气顿时消失,害怕的问念祖:“怎么办?” 念祖抓住她的手说:“跑呀!” 羽静被念祖拉住手腕,两人跑到了校门口外的转角巷子口,羽静喘着气说:“我跑不动了,让我歇歇。” 念祖松开她,回过头来仔细的望了望,双手叉腰说:“应该是没人跟上来。”他上气不接下气,急忙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刚才差点跟人打起来了。” 羽静让他一说,觉得自己刚才确实冲动了点,她嘴上辩解:“你不知道她太过分了,刻意在徐觅的部落格毁谤她,还刻意误导徐觅怀疑我,你说这人可恶不可恶?” 念祖低头整整衣服说:“我还以为你只不过是想知道是谁,如果你想抹去在徐觅学姐部落格上的留言,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 羽静这才想起念祖是计算机系的,她瞥瞥嘴,总觉得自己近来受的屈辱实在是不值得,方才的心跳快得让血液快速流动,连在眼眶涌起的泪水都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念祖慌张道:“你怎么哭了?” 羽静两侧的鼻翼一张一合,激动哭说:“你们仗着自己会这些,就可以这样随意欺负人了吗?” 念祖着急:“我没欺负你,你看都这么晚了还特地陪你找人。” 羽静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眼眶浮上一层透明的薄翼,一眨眼,泪水满溢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抽抽噎噎:“可是…可是她们以为事情都是我做的。” 念祖走近羽静,在阴暗的视线下看不清楚她红肿的双眼,只见她的下巴边缘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子掉落,他伸手想替她抹去,泪水掉在他的虎口处瞬间冰冷,又觉得这么做不合情理。 羽静从昨天憋了一肚子的冤屈,正无处可说,找到孔丽娜这个罪魁祸首,终于可以发泄内心的委屈,她吞了一口口水,含着浓厚的鼻腔解释:“徐觅不理我,连你姐跟我说话都冷冷淡淡,她们都以为是我故意抢走徐觅的工作。”她不自觉靠了上去,在他的肩膀大哭:“你说,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念祖僵持不下的心顿时化开了,借着月光看到羽静轻柔温顺的头发发出润华的光泽,淡淡的发香扑鼻而来,他的脸微微感觉到羽静闷着哭冒出的热气拍打他的皮肤,他只是伸出手轻抚羽静的背安慰:“她们不懂你,我懂的。” 第七十一章 寻找真相(下) 上午第一节课刚开始,教导助理出现在教室门口,在老师点名前,把施羽静喊了过去。 羽静茫茫然的望着约莫二十出头年轻的助理,她带着一副透明眼镜,清汤挂面,一双沉静的眼珠子看不出来意。 经济老师只是目送羽静出去,教室里的学生们纷纷不安的躁动起来,等到她走出教室门口时,老师用手掌拍着桌子:“我们开始上课!” 教导助理话不多,她垂着头,用食指推了推透明的镜框,她轻声:“跟我走。” 羽静刚开始还没意会过来,走到一半忽然间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会不会是孔丽娜向教导主任告状呢? 教导助理走路的时候,带起白色裙摆轻盈的飘扬,如同海边拍打的波浪,羽静跟在她后方追赶,一直到转角时,教导助理先出现在门边。 羽静一眼望见孔丽娜手臂包裹白色的纱布,她诧异的把目光停留在上头,不觉得昨天发生这样的事,会把孔丽娜的手伤成这样。 孔丽娜尖锐的目光刮在羽静身上,说:“就是她打我的。” 一道响亮的声音从教导主任身后出现,念祖心急的解释:“不是她打你,是我打的。” 羽静诧异的望着他,没想到他会如此护着自己。 孔丽娜用另外一只手扶包裹白色纱布的手臂,哭丧着脸说:“她到底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这样护着她?你是副校长的儿子,别以为这样教导主任不能办你!” 教导主任方正的脸,正义凛然的模样,听到孔丽娜如此一说,烦躁的挥手:“行了行了!”转头问:“你是施羽静吗?” 羽静轻轻点头。 教导主任把旁人支开,说:“跟我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羽静从来没有遇过如此情况,尤其是她看到孔丽娜的手受伤成这样,是她始料未及,心里开始慌乱。 念祖正经说道:“不关她的事,我听说有人刻意在徐觅的部落格上毁谤她,一时气不过,跟她动手,不小心推了她才受伤。” 教导主任皱眉:“徐觅,你跟徐觅什么关系?” 念祖说:“她是我姐的朋友。” 教导主任转身面对念祖,严厉的指着念祖说:“我不相信你会做这样的事,难道你不怕我跟你父亲说吗?” 念祖迟疑了一下,他顿了顿说:“你处罚我吧!都是我做的。” 孔丽娜站起来,另外一侧的腰牵扯到神经,她用手摸了一下腰椎说:“林念祖,你不知道说谎是要被惩罚的吗?即便你要袒护施羽静,也不能玷污了你大学的名声。” 念祖倒是无所畏惧:“这不是你的本意吗?要刻意破坏施羽静身边朋友的名声。” 孔丽娜立即反驳:“我吃饱撑着吗?” 念祖转头对教导主任说:“只要打开徐觅的部落格,相信你的留言还没被删掉,仔细查查不就得了? 孔丽娜那张俏丽的脸庞忽然间抽蓄了一下。” 念祖轻笑:“如果不是你发的,昨天晚上我们怎么可能会寻线找到你呢?” 教导主任肃穆的捕捉孔丽娜些微的神情,仿佛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孔丽娜嘴角一瞥:“我不过是平时关注徐觅的部落格,在上头留言,你何必过于认真?” 羽静听到这句话生气:“徐觅的工作都快要不保了,要不是你的关系,她能这么难受吗?” 孔丽娜愤愤的转头:“你姐还不是一样,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念祖讪讪的笑了出来:“你终于承认了是吧!” 孔丽娜抿嘴:“是我又如何,打人的可不是我。” 羽静看到她不可一世的模样反驳:“你没打人,可是你在网路上的留言跟一把锐利的剑刺入人的心脏有什么分别?”刚说完才发觉自己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的夺眶而出,她赶紧拭去,极力把情绪压抑住。 孔丽娜语气刻薄带着不可饶恕的口吻:“别以为哭能息事宁人,我的手还要你赔给我,万一耽误到拉拉队校外比赛,到时候不能取得好成绩,看你怎么办?”说完,她含泪委屈的抹去眼角还未流下的泪水。 教导主任对于这般哭哭啼啼的感觉到不耐烦,说道:“好了!施羽静,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羽静扬起头来,刚好对上念祖的视线,两人相互对看了一眼,念祖急着说:“是我做的,跟她没有关系。” 教导主任用力呵斥:“林念祖,你再如此坚持,我让副校长过来直接跟你谈。” 听到这样的话,教导室内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羽静深吸一口气:“我说。”她微微蹙眉说:“我是想追查到底是谁在徐觅的部落格乱放消息,后来追查到是孔丽娜所为,而且她对我姐一直有误解,那天我听到她们背后议论,一时气愤之下推了她,没想到她跌到在地,念祖劝我的时候,又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可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严重,还把手弄伤。” 孔丽娜低声哭说:“主任,你看她承认了,可要严惩这样的行为,万一今后还有其他人效仿这可怎么好?” 念祖情急之下,走进一步说:“最后那一把是我推孔丽娜的,要怪的话,就处罚我吧!” 羽静忙说道:“主任,是我的错,你惩罚我吧!跟念祖没有关系,要不是他在,事情可能更严重。” 教导主任沉吟了一会儿说:“这事可大可小,罚你二十小时的劳动扫除。”他转头对念祖说:“你也是,说话不诚实,去闭门思过。” 孔丽娜生气的拍了桌子说:“怎么可以就算了。” 教导主任低头看了她那只裹紧的手臂说:“看来你的手没事。” 孔丽娜顿时涨红了脸。 教导主任指着孔丽娜说:“原本以为你的手不方便,既然如此,那就劳动劳动思过,你是计算机系的,更要以身作则,不能以自身的能力来欺侮旁人,这是不道德的事,知道吗?孔丽娜。”教导主任转身对念祖斥责:“还有你,我会把这件事跟你父亲说,你回去好好跟他解释。” 孔丽娜不服气的双手叉腰,怒气全写在脸上。 教导主任和缓解释:“这次就当是意外吧,还有谁不服从?我们只好找双方的父母亲来处理,你们已经大四即将面临毕业,好好的读完这一年,未来还有更艰难的事等着你们。” 孔丽娜一听要找父母,自己也十分不愿意,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说:“就按教导主任的意思!” 等到孔丽娜出去,羽静对于教导主任轻判心里非常感激,她走到教导主任面前说:“谢谢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你是施羽晴的妹妹吧!” 垂着头的羽静顿时抬起了头来,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教导主任见旁边无其他人,低声说:“你姐先前在学校也是有名的人物,你是她妹妹,应该好好跟你姐姐学习,千万别给她添乱,知道了吗?” 羽静默默的点头答应:“知道了。” 第七十二章 理清真相(上) 羽静自从一个上午被喊出去再也没有回来,珍珠和徐觅中午吃完饭想要到摄影社看看,走到一半,看到社团大楼前方的广场,上面是摄影社最新的展览,最醒目的新人封面已经不见了,其他的相纸完好无缺的摆在原来的地方。 珍珠拉住徐觅问:“你看羽静的照片被收起来了。” 徐觅眼睛淡淡的扫一眼,心里虽然讶异,无所谓的说:“收起来就收起来,是迟早的事。” 展览的旁边有一个资深的摄影社员,正在检查其他的部分是否有疏漏,既然有人检查,代表新人封面被撤换是刻意的,他一眼发现到了徐觅,跟她颔首打一声招呼。 珍珠不放心,拉着徐觅问:“你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徐觅脸上虽不情愿,还是缓步上前问:“展览什么时候撤下来?” 那人穿着简单的上衣和牛仔裤,头发蓬松带着一个黑框眼镜说:“一个月,下个月轮到素描社。” 徐觅面无表情,不经意的提起:“怎么还没轮到下一轮的展览,新人封面就不见了,是不是照片有什么缺失?” 那人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摇头:“不是。”说到一半,那人左顾右盼,小声的说:“徐觅,你可别在社长面前提起这件事。” 徐觅被他的举动也觉得疑疑惑惑起来:“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一开始顾忌是珍珠,后来也觉得没有关系,解释:“前天社长兴高采烈的找新人封面的羽静,听说是要签约,可是羽静把社长奚落了一顿,惹得社长不开心,你说不签就不签,还扯别的做什么,昨天经过展览前,就让我们把新人封面撤了。” 徐觅问:“柳飞社长人呢?” 他说:“听说出去了。”又在徐觅的耳边叮咛:“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切记,别在他面前提这件事。” 徐觅和珍珠对看了一眼说:“知道了。” 走进摄影社,里面全是徐觅认识的社员,她转头看了一下发现暗室的门是敞开的,透出白色的光影,她们走进去,徐觅环顾周围,除了这次迎新活动的照片之外,其他的作品基本上徐觅都是认得的,代表近来柳飞单独拍摄的作品减少,她还以为能够再看到几张关于羽静的,没想到一张也没有。 珍珠在角落发现了一张卷起的相纸,她摊开来看了一下,是羽静的新人封面,她们相互使了眼色,徐觅说:“先放回去!” 珍珠把相纸卷起来,重新放回原位,摄影社外面进来一群成员,刚才安静的氛围忽然间松动。 暗室旁的教室忽然间热闹起来,他们搬动木头椅子在地上顿顿的发出声响,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其中一个女生大喇喇的问:“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念祖被教导主任找过去,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不知道是怎么了?” 珍珠听见念祖的名字顿时瞪大双眼,走到暗室的门边,想听得清楚些。 外头的骚动慢慢安静下来,才有一个女生说话:“我听说在电脑教室打工的小明说,昨晚念祖跟一个女生在电脑教室跟人差点打起来,还把人家的手臂打成骨折。” 一阵惊呼:“有没有这么严重?骨折还能出院?” 女生解释:“这我是不知道,不过纱布肯定是缠着的。” 如此震惊的消息让她们都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有人说:“念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是不会,念祖是跟她姐班上的一个人走得近,应该是受到他人的指使。” 珍珠皱起眉头,看了徐觅思考,想起来上午羽静被找到教导室,或许跟这件事有关联,立刻恍然大悟起来,她们口中说的有可能是羽静。 正在疑惑间,其中一人忽然压低声音:“小明在电脑教室工读,他听念祖说,好像是有人利用电脑教室其中一台电脑,在徐觅的部落格发布不实消息,他们为了要追查到底是谁乱发消息,在电脑教室埋伏,当场人赃俱获,结果跟念祖一同来的女生情绪失控跟对方起冲突,上午教导主任把他们都找了过去。” “念祖的姐姐不是也跟徐觅同一班吗?那人该不会是徐觅吧!” “不是,徐觅难道小明会不认得?小明说那人不是。” “虽然不是,可是他们是为了追查徐觅的部落格,说到底跟徐觅也有关系。” “徐觅最近的是非太多,今天上午我特地上网看了一下,她的部落格早就关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惹到了谁?” “听说是拉拉队队长孔丽娜学姐?” “徐觅学姐跟孔丽娜学姐有什么关联?” “你看,如果不说林珍珠学姐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徐觅学姐在国贸系算是公认的系花,孔丽娜学姐在计算机系也是出名的系花,两个系花在一起,能和平相处?” “你这样分析没有错,可是她们平时就不是一路人,怎么会狭路相逢?” 摄影社里又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有人解释:“我也不清楚她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有冲突,不过我真为念祖抱不平,打人可是要记过的。” “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吗?主动打人的应该是她才是,要记过的话,应该轮不到念祖吧!” “那要看看教导主任的判断,或许他今天心情好,大家都没什么事,要是他心情不好,或许每个人都吃上一记大过也不为过。” 珍珠头脑一阵晕眩,碰到了旁边的海报,海报应声跌倒在地,引起教室人的注意,教室的人纷纷警觉起来,安静不语。 徐觅心里的震惊不亚于珍珠,她没想到羽静居然私底下替她做这些事,或许是为了自己的清白,可是还跟对方发生冲突,她认识的羽静不可能如此鲁莽,一定是跟她有关系。 她发现行踪曝露只好出现在暗室的门口,坐在椅子上的学妹们都低下了头,她们不知道羽静是谁,只好问起念祖,徐觅毫不在意的问:“谁知道念祖现在在哪里?” 其中一个学妹头垂着头,低声说:“刚才看到他们在计算机系旁的走道做打扫工作。” 徐觅神色难掩惊讶问:“怎么会在哪里?” 坐在靠近门边的学妹说:“教导主任处罚他们做打扫工作二十小时。” 珍珠紧张问:“记过了吗?” 学妹们摇头细细的回答:“不清楚。” 珍珠压抑忍不住心中的波澜,慌张的走到门口跑了出去。 徐觅瞄了在场的人一眼,从她们的神情来判断都是没有恶意,她淡然说:“你们别把这事到处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第七十三章 理清真相(下) 孔丽娜顶着中午的烈日下感觉到浑身难耐,尤其是手里的竹扫帚,生出骨节的地方特别割人,加上左手绑着厚实绷带,活动特别不方便,她愤愤的把纱布松开,露出白皙的皮肤,金黄色的阳光洒在上头特别的耀眼,隐约可见这一层肌肤之下有一道淡淡的青色淤痕,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不适。 再装下去,拉拉队的指导老师或许会因为她的伤而取消她的资格,她把纱布扔在地上,一起跟着飘落的叶子扫在一块,旁边还有羽静和念祖,他们安分的低头勤奋的扫地,从小到大,还没人让她拿过扫把,怎么今天会落到这样的地步?越想越气,她把扫帚丢在地上,走到羽静的面前说:“明明是你不对,这一区的交给你,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羽静自知理亏,她没有搭理,只是低头继续扫地,等到孔丽娜走了之后,念祖来到羽静的身旁说:“你累了去一旁休息,这里交给我。” 他伸手要取羽静手中的扫帚,让她给躲了过去,她说:“对不起,不小心害到你。” 念祖从来没有见她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生出怜悯之心:“没事,你看,教导主任不是能明辨是非吗?” 羽静皱眉说:“那是因为你的缘故,他不想把事情弄大。” 念祖理智回答:“教导主任和我看过她的病历表,明明没有明显的外伤,她却把自己包成这样,不是要讨点同情是什么?”说到一半,他挪了挪下巴,朝远处走开的孔丽娜说:“你瞧,她的伤根本不要紧,还不是想惹事,教导主任处理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难不成会随便让人给骗了。” 羽静低头想想也对,她微微扬起嘴角,心里的挂碍终于松开一些:“念祖,谢谢你,刚才我实在是太紧张,根本说不出一个字,要不是你在,说不定便宜都让她给占了。”她说:“而且,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才全部推说是你做的,可是我自己的良心过意不去,所以只能实话实说。” 念祖被她一捧,整个人不知所措,他摸摸头说:“哎呀!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他手里的扫帚在地面上挥了两下说:“以后你有什么事找不到人说,可以找我商量,千万别一个人意气用事。” 羽静轻轻笑了出来:“一次还不够吗?哪里有下次?” 念祖语塞:“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帮我当好朋友,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我可以替你分担。” 羽静快速挥动手里的扫帚:“别说话了,我们得快点,下午还有课呢?” 他们分成两侧,一人一边打扫,午后的人减少,树旁边的棕榈树安静的立在一旁,阳光穿过树叶投射在柏油地面,地面上稀疏的阳光投印在他们身上,形成细碎的剪影。他们挥动手里的扫帚,飒飒如同风拂过树枝轻舞的婆娑声。 羽静额头上的汗水从毛细孔冒了出来,心里产生前所未有的踏实感,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来不及一一梳理,也无从仔细去分析自己当时的想法,不过事情终究告一段落,至少她无愧于心。 念祖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角,虽然没有细看,不过他一直都在,他停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羽静觉得奇怪,扬起头来,看到了珍珠和徐觅,三个人似乎已经谈了一会儿。 她的身体像是触电般动弹不得,徐觅面无表情朝她这边笔直的走过来,近身一看,徐觅的眼眶浮上一层透明的薄膜,在阳光底下特别耀眼夺人,她紧紧蹙眉,朱唇微启:“你这个笨蛋。” 羽静朝她身后瞄了一眼,发现念祖和珍珠两人也往她的方向看过来,她理直气壮的说:“我怎么笨了,至少我还替你找到陷害你的人。” 徐觅毫无防备抽抽噎噎的哭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羽静看到她哭,心里受到感动,她忍住泪水跺脚说:“你哭什么,让教导主任知道,还以为我又欺负人。” 徐觅把眼泪抹去,那双盈满的眼眶中含着愧疚:“是我误会你了。” 羽静解释:“孔丽娜是因为对我姐有误会,才会把目标转向你,总而言之,还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受到无妄之灾。” 徐觅破涕而笑,清眉朗目间充满情谊:“自从进入平面媒体的工作,旁人对我的伤害还少吗?即便她摆明针对我,我也是不在意的。” 羽静明白,徐觅看重的是她们之间的情谊,她的眉间皱成一团:“可是你的部落格都关起来了。” 徐觅不在乎的说:“关起来就关起来,反正我现在的工作也少,大众也看腻了我,休息一阵子也好。” 羽静诧异:“这样不是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吗?你的生活来源怎么办?” 徐觅笑说:“珍珠替我在图书馆找到工读生的活,工资虽然不高,倒也适合我清闲的日子,而且我平日省吃俭用,外头还有几个认识我的经纪人,平时大家相处的不错,若是有好的机会他们会主动找我,勉强渡过几个月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羽静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下,脸上的阴霾倏地消失无踪。 徐觅脑筋一转说:“还有,孔丽娜这个人不好对付,如果经过这次她还不解气,今后有你好受的。” 羽静瞪大双眼无所畏惧:“来就来,谁怕谁,我倒是想跟她直接面对面,少拿旁人出气。” 徐觅意味深长的笑了出来:“大一的时候,她跟我较劲,想要取得柳飞社长的注意力得到新人封面而失败,估计她心里还是在意这件事。”说到一半,她看一眼羽静:“我对她算是有一点认识,估计是在你身上找不到着力点,顺便借这个机会报仇。” 羽静叹了一口气说:“反正这事她也是吃力不讨好。” 徐觅沉吟了一会儿,从刚才到现在都是谈论孔丽娜的事,她问:“新人封面被换下来了你知道吗?” 羽静眉间闪过一丝讶异:“不知道。” 徐觅按照柳飞的推理思考:“一般来说展览要到下周才结束,我没想到柳飞社长会提前把它撤下来?” 羽静低声猜测:“估计是我惹得他非常不高兴。” “我去帮你跟他说。” 徐觅转身要走,让羽静给拦了下来。“不用了。” 徐觅解释:“今后你们还是要见面的。” 羽静目光呆滞,露出些微的疲倦说:“顺其自然吧!最近事情太多,我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徐觅捡起刚才孔丽娜的扫帚跟她一起打扫,两人愉快的把地面上的落叶扫在一块,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羽静忽然间想起一件事,问:“徐觅,你刚刚说我身上没有着力点是什么意思?是她不想对付我吗?还是她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她到底几个意思?” 徐觅举起扫帚往旁边让出一条路解释:“哎呀!我的意思是你太过于完美,她找不到突破口。” 羽静双手叉腰,把扫帚搭在肩上沉思:“是吗?可是我总感觉怪怪的。” 徐觅见她恢复成以往的样子笑说:“少胡思乱想,赶紧把眼前的事做完了要紧。” 第七十四章 推销(上) 徐觅周末特地早起,她约莫知道羽静的姐姐羽晴上午八点出门,早已坐在厅等候,羽晴见到她时吓了一跳。 徐觅说明来意:“我有一个朋友常喝咖啡,待会想顺路去看看他,能跟你一起去咖啡店吗?” 羽晴睁着和羽静相似的双眼,点头说:“好的,可是店刚开,咖啡机必须要热机,估计要让你等一下。” 徐觅料到是这样,她笑说:“没事。” 徐觅听羽静说过好几次甜在心咖啡店的地理位置,去咖啡店还是第一次,铁门被拉开的那一刹那,透过玻璃窗往店里看,给人一种宁静厚实的感觉,和羽晴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 走进去细细的查看,每一处的装潢特别精致讲究,倒不是说花费的金额,是女主人的精细的巧思,在店里有两面墙,一面的壁纸贴上一棵树,棕色和青绿的颜色搭配在一起,色彩和缓,让人能够静静的立在前方百看不厌,连徐觅都忘了自己等了多久,羽晴已经把咖啡准备好递给她。 “我请你。” 徐觅摇头,把钞票放在柜台上方:“不行,我是羽静的朋友,今天又是你的第一次人,为了讨个好彩头,还是别拒绝我。” 羽晴想想也对,把她的钞票收起来。 徐觅晃悠悠的来到振誉大学校园门口,徒步走进去,此时的学生特别少,走在校园里特别引人注目。 徐觅本人倒是不在意,来到摄影社,这个时间的社员最少,柳飞通常会独自一人在暗室充当工作室,她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声,打开门,柳飞正脸朝她这边,对于这个时间敲门的人也产生一股好奇心。 柳飞疲倦的神色间夹带一点兴奋:“你来了!” 徐觅提着纸袋,走到他的工作桌,看了一眼问:“最近没看你发表作品?” 柳飞抬眼回答:“跟你一样,遇到瓶颈了。” 徐觅嘴角轻扬,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把纸袋里的咖啡放到他面前:“我自己可不觉得,不过这么多天没工作,倒是清闲不少。” 柳飞看到厚纸杯上面印有甜在心三个字眼,想起了先前不知道在哪里喝过,问:“这家店在哪里?怎么最近常看见有人买?” 徐觅用手撑住下巴微笑的看着他:“你喝喝看,是不是很好喝?” 柳飞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让疲倦的舌头暖和了起来,先前喝过的味道从脑海中翻了出来,他满意的点头:“好喝,谢谢。” 徐觅意犹未尽看他又喝了一口,轻声说:“是羽静请你的。” 柳飞喝了一半的咖啡差一点呛了出来:“咳咳咳!” 徐觅见他这副模样捂住嘴呵呵的笑。 柳飞把刚才的不小心把咖啡渍弄到桌面,急忙抽旁边的纸巾擦拭,刚才和缓的脸色消失殆尽:“我的气还没消,你拿这故意堵我是吗?” 徐觅笑说:“看你这样我还挺解气的。” 柳飞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问:“是她派你来的?” 徐觅又重新抽了一张纸巾替他把没擦干净的地方再拭过一遍:“没有,是我自己要来的。” 柳飞一脸严肃:“你自己的事都还没完,还能管旁人的事?” 徐觅无所谓的回答:“我能有什么事?” 柳飞把桌面稍微整理:“昨天听其他社员说有人刻意在你的部落格攻击你,原本我还不相信,结果上你的部落格才发现关起来了,这事是不是真的?” “是,反正现在人气减少,关起来重整一下也好。”徐觅微微抬起下巴说:“倒是你,听说你新办的杂志要延迟?” 柳飞顺手握住咖啡杯,又想起是施羽静请喝的,咖啡杯已经离开桌面,不上不下的,尤其是徐觅挑眉注意他的举动时特别尴尬,他只好喝一小口,便把它放在远一点的地方:“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徐觅捡起一张相片,在手中把玩:“你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很高,相信能过你的眼的人肯定是不错的。” 柳飞瞄了她一眼:“我怎么听出一股酸味。” 徐觅用手撑在下巴,无趣道:“再酸的醋我都喝下,如果当初你把话挑明,或许我还能帮你一把。” 柳飞老实回答:“我是有顾忌,毕竟我动了换人的念头。” 徐觅见他终于说出了心里话,痴痴微笑的望着他:“你该不会喜欢人家了吧!” 柳飞浑身不自在:“要喜欢我早下手了,还等今天?” 徐觅张大眼对他挑眉:“不觉得长这么大有人和你作对是一件好玩的事?” 柳飞无奈的笑:“你要帮她说话也不用这样的方式,我不吃这一套。” 徐觅细长的柳月眉轻轻扬起,委屈道:“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她吧!” 柳飞注意到徐觅眼角瞥了一眼地上卷起的相纸做成的海报,静静的躺在角落,才经过两天而已,上层的卷纸已经出现一层灰,他恍然说:“要我原谅她的无礼可以,封面要再重新贴上去不行。” 徐觅难得见他退了一步说:“随便你。” 柳飞仔细的打量她,开始对她产生兴趣:“什么时候试镜?” 徐觅低头思考:“不试。” 柳飞试探问:“难道你不想争取我的杂志封面吗?” 徐觅坦然:“我是很想得到你的杂志封面,可是现在的状态不好,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吧!” 柳飞的眼神充满挑衅:“难道你就不怕我找到人?” 徐觅笑说:“你也说了,我没有准备好,即便是你掌镜,还是不能拍出你想要的照片。” 柳飞把手环抱在胸前,意寓深长的看着她:“你们女人特别奇怪。” 徐觅回答:“那是你不懂。” 门口听到有人走进摄影社,他们竖耳倾听,那人发现暗室的门没关上,直接走到暗室探头看了一下,吃惊:“徐觅学姐也在。” 徐觅站起来转过身来迎面对他笑:“念祖早!” 念祖稍微瞥了杂乱的桌面一眼,发现甜在心咖啡的杯子在桌上,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徐觅拍拍他的肩膀:“我刚好要走,你们聊。” 念祖见到柳飞和徐觅的神情和缓,估计是聊得十分开心,他问:“这么快?我一来徐觅学姐要走了?” 徐觅抛给念祖一个媚眼说:“跟柳飞社长已经聊了一会儿,我还有其他事。” 念祖目送徐觅出去,他在徐觅刚才的椅子上坐下。 柳飞倾身向前把刚才的咖啡拿起来大口大口的喝,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念祖打趣问:“咖啡好喝吗?” 柳飞停了一下,和念祖使了一个眼色,假装思考:“不好喝,真的不好喝。”说完,他把纸杯中剩余的咖啡全部倒入自己的喉咙里。 第七十五章 推销(下) 羽静从珍珠那儿得知宋泉上午定时出现在社团,两人提前到甜在心咖啡店门口打算送他一杯咖啡。 羽晴刚好忙完店内的扫除工作,玻璃门被推开时,羽晴笑问:“怎么你们来了?” 羽静领着珍珠走到柜台前方坐下:“我听说吉他社社长今天上午在学校社团教学,想过来买一杯咖啡送他。” 羽晴想起一件事:“早上徐觅跟我一起过来,也说要买一杯咖啡,不知道是送给谁的?” 羽静低头忽然彻悟:“原来你跟徐觅两人说好的吗?打听到柳飞社长和宋泉今天刚好有空?” 珍珠走到高脚椅面前:“徐觅是打算找柳飞社长,我想想刚好可以找你送咖啡给宋泉。”珍珠手里抱着一本书放在柜台上方,坐在高脚椅上方不小心把推到了另外一边,应声而落掉到内场。 羽晴把手中马克杯放下,替她捡起了,发现书的内层夹着一张信纸,从信纸的痕迹来看确实折叠过其他不同的形状,被夹在压平,粉色的纸张飘出淡淡的香水气味,她只是瞄了一眼,递给珍珠时发现她急忙检查中的信纸是否掉落,用指尖掂量了一下,把稳妥的放在桌面上。 羽晴见她慌忙的模样问:“要不要紧?” 珍珠缓过气回答:“没事。” 羽静嘴里十分不满意:“你们俩现在好上了,什么事都不跟我说。” 珍珠发现她嘟起嘴说:“哪里,现在不就跟你说了吗?”她环顾周围,转移话题:“这店里的布置挺别致的。” 羽静并不继续追究,她笑说:“是我姐一手包办。” 羽晴把装好咖啡的纸杯倒入牛奶再最上层拉一朵小花笑说:“不过是兴趣。” 珍珠转头一眼见到最佳创业奖的小旗帜说:“我觉得挺不错的。”她抬头一望,看见上层摆满了书籍,惊讶道:“这里还有书?” 羽晴解释:“这间店原本是我姑姑开的书店,后来她想移民不做了,这间店便空了下来,那些书都是我姑姑留下来的,里面也有几本是我喜欢,闲来没事翻一翻。” 珍珠踮起脚尖,看到一本书页微微卷起的,书页中露出些微的缝隙,仿佛在缓和的呼吸,判断应该是羽晴最常翻阅的读物,她惊讶:“是李清照的诗词。” 羽晴嘴角含着一抹浅笑:“你也喜欢吗?” 珍珠头点了两下说:“喜欢,她的诗词很有意境。”她把那本书重新摆好靠在其他书的旁边,看到了一个相框倒在书架上,仔细一看:“这是什么?是你的新人封面的照片!” 羽静顿时瞪大双眼:“这个东西怎么还在呢?” 羽晴说:“它得来不意,不喜欢盖着就好。” “不是说要丢了它吗?”羽静瞥了瞥嘴说:“我是永远都不想见到它了。” 珍珠笑说:“说不准你哪天会想起呢!” 羽静无奈的说:“想起什么!想起我得罪了柳飞社长吗?还是徐觅呢?” 珍珠砸了砸嘴:“徐觅都不跟你计较,还提这些做什么!” 羽静自知理亏,把手摊在桌上,用鼻子深深的吸一口气,浓厚的咖啡香气顿时进入鼻腔,温暖整个肺部,开心道:“好香哦!” 羽晴把泡好的咖啡放入纸袋里:“我替你们都泡了一杯,还有徐觅,如果在校园遇到她,帮我交给她。” 羽静点点头,提起纸袋和珍珠一起走出店外,她们骑单车一前一后追赶到学校,阳光晒得人满脸通红,迎面而来的风是很舒服,最后在图书馆前停下,步行到吉他社也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吉他社教学的地点在广场,绿色草坪上围坐一群手里抱着吉他的学员,宋泉远远望见她们走来,宣布休息十分钟。 羽静没想到还有凑热闹的人,那群人一窝蜂上前,趁着羽静只取一杯咖啡的时间,把其他的三个咖啡都抢了过去,宋泉严肃的对他们使眼色才停止这一场胡闹。 羽静把热咖啡递给他说:“请你喝的。” 宋泉接过羽静的咖啡杯问:“上次珍珠送了一杯咖啡,也是你送的?” 羽静露出大大的笑容,在阳光下特别灿烂:“是的,我姐刚开了一间咖啡店,想请你喝一杯。” 宋泉见羽静如此诚恳,说:“谢谢。” 珍珠淡淡的问:“上次的咖啡好喝吗?” 宋泉把吉他架在椅子边上,双手捧着咖啡啜了一口:“好喝,挺不错的。” 羽静笑了出来:“有空替我多宣传宣传。” 宋泉嘴角浅浅一笑:“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这是我应该做的。” 羽静发觉露出了痕迹,不好意思的说:“我没别的意思。”她呵呵的笑出声:“凑巧,不过是凑巧。” 珍珠转头看了一下其他社员,问:“这么早练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活动?” 宋泉把咖啡杯放在一旁,说:“嗯,我们想举办一场小型的演唱,想要给学弟们表现的机会。” 羽静歪着头问:“在学校也可以,而且可以打响名声!” 宋泉眼角带到珍珠的身上,不着痕迹的回答:“不能办在学校。” 羽静问:“为什么?” 宋泉低下头沉吟片刻,解释:“学校过于招摇,何况,在学校表演不如在外头,有实战的经验。” 珍珠问:“到时候你会表演弹唱吗?” 宋泉点头:“怕是学弟们紧张,我压轴。”他说:“表演歌曲已经找好了,我想借用小的场地,先给学弟们练习练习,再过一年,他们是不能再依赖我。” 羽静明白:“你是想让这些学弟们练练胆是吗?” 宋泉笑说:“是的。” 珍珠微微偏头问:“我记得市区有一个广场,假日可供人在那里表演,那里人又多,你们可以申请一下。” 宋泉了然于胸说:“我也是这样想,可是学弟们害羞,想再找一个小一点的地方练习。” 羽静笑说:“这些人变变扭扭,在人前如何弹得好吉他?” 宋泉回答:“你别看只是弹吉他,等到真的上场表演,手指发抖得不听指挥,那才叫求助无门。” 羽静好奇的问:“你不是社长吗?让他们都听你的不行吗?” 宋泉把眼神落在她们身后其中一个男生身上,他长得一脸白皙,头发齐眉,盖住一双浓厚的眉毛,那双单眼皮特别明显,和旁人说话时露出一点羞涩:“他是副社长,也是下一届的吉他社社长,才二年级,除了几个老社员之外,大部分的社员都是刚进来没多久,因此,他能为大部分的社员发声。”他笑:“我已经不怕生了,去哪儿都一样,可是他们不行,还是有待培养的苗儿,需要细心呵护。” 珍珠含笑:“你想的真周到。” 第七十六章 表演的地点 他们三人沉思了一会儿,羽静原本想离开,可是珍珠似乎没有走的意思,宋泉也没有下逐令,只是默默的低头不语,仿佛有心事。 珍珠忽然灵机一动问:“羽静,你姐的店里行不?” 羽静心思在漂移当中,还没进入状况:“我姐!我姐怎么了?” 珍珠把手搭在羽静的手臂上说:“早上我去你姐的咖啡店看过了,如果挤一挤,或许可以容纳三十个人左右,刚好可以办一场小型的演唱会,人数也有限制,你看如何?” 羽静愣了一下,说:“先前我问过我姐,可是她没答应,而且,还不知道吉他社的成员对于那样的地方会不会感觉到陌生?” 宋泉看了一下珍珠,立即把眼神放在羽静身上:“珍珠说的肯定是好地方,要不我们去看看,行不?” 羽静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齐声附和,不知所措回答:“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得回去问问我姐。” 珍珠从侧背包掏出一张白纸和笔在上面替羽静写下甜在心咖啡店的地址,对宋泉说:“我把地址留给你,有空带他们去瞧瞧,你喝了这么多咖啡,应该是去光顾一下。” 羽静吃惊的摇手:“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珍珠发现羽静急促的模样,笑说:“宋泉都喝了两次咖啡,代表是不介意的。” 宋泉连忙附和:“去瞧瞧也好,若是真的符合我们心中的条件,就不用再为了找地方而一筹莫展。” 珍珠的眉头舒展开来,那双宁静的瞳孔像是有了生命力,说:“你姐住在我们那儿也有一阵子,大家互相来往都知道彼此的心性,相信她不会不答应的。” 羽静若有所思:“好是好,我是怕说服不了她。” 珍珠把纸条交给宋泉说:“不是还有我吗?” 羽静想想也对,勉强答应下来:“那好吧!” 宋泉把纸条放入兜里,耳边听到一阵清脆嘹亮的声音:“我还以为是谁呢?” 他们往同一个方向看过去,孔丽娜穿着一身白色为底,黄边的水手服,贴身的短上衣,在下摆部分中空露出肚脐和腰身,百褶短裙只到大腿的一半,修长的腿立在草坪上特别显眼。 羽静翻了一个白眼,往旁边挪一步。 孔丽娜的眼神往宋泉旁边移动,发现到咖啡杯上印的字迹,感叹:“真是冤家路窄。” 羽静并未否认,她双手环抱胸前,不怀好意的问:“你来干嘛?” 孔丽娜手指挂着一个彩球挥舞,在阳光底下耀眼夺目,她从内侧的口袋掏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折成淡蓝色的心形图案:“这给你。” 羽静和珍珠愣在原地,她们知道孔丽娜是喜欢宋泉,只不过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光明正大,在众人面前把情书交给他。 宋泉也呆住了,他眼神不经意的放在珍珠身上:“你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孔丽娜理所当然的说:“你摆明喝了施羽静的咖啡,难不成是喜欢她?” 宋泉低声回答:“我不是。” 孔丽娜态度忽然放软娇声道:“既然不是,那么我自愿要给你的和那杯咖啡有什么区别?” 宋泉看到孔丽娜的手放在他的面前,掌心有一张折叠好的信纸,他顾忌的瞄一眼珍珠,珍珠语气平和说:“你收下吧!好歹也是人家的心意。” 宋泉动作迟缓的接过信纸说:“我还是跟以前一样,收下它,并不代表我会拆开读它。” 孔丽娜倒是不介意:“我喜欢写信给你是我的事,至于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样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她还想跟宋泉多说几句话,无奈羽静和珍珠在旁,她只好问:“刚才过来,听到其他的学弟们说你们打算办一个小型的演唱,是吗?” 宋泉笑说:“是,我们想办在外头。” 孔丽娜问:“哪里呢?” 宋泉并无特别的顾忌,只是想为吉他社多招点人气:“刚才珍珠推荐甜在心咖啡店,场地小,很适合学弟们试试水温。” 孔丽娜鼻子哼出一道热气:“这家咖啡店我知道,咖啡也不咋地。” 羽静急得想跟她理论,被一旁的珍珠拉住。 宋泉温和的说:“我觉得挺好喝的。” 孔丽娜眼神来回从羽静和珍珠身上游走:“如果是因为施羽静的缘故,我信都不信。”她笑了笑猜测:“莫非是因为珍珠!” 羽静皱眉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 宋泉还以为她只是开了一个普通的玩笑话,拉拉队里有许多女孩子,是吉他社成员心仪的目标,他话锋一转:“喝咖啡这件事见仁见智,既然你喝过,便知道甜在心咖啡店在哪里?若是确定时间,到时候希望你能多多捧场。” 孔丽娜笑说:“你也是,等我下个月比赛拉拉队,也希望你能参与。” 宋泉一谈正事也是正经笑说:“我会带学弟们为拉拉队加油。” 孔丽娜居心叵测的用余光瞄了羽静一眼说:“可是我怎么听说甜在心咖啡店的女主人是一个气量狭小,在人背后议论的小人?” 羽静终于大声说话:“你说话能不能有一点根据,我看说的是你吧!” 孔丽娜那张娇俏的脸不见怒色:“不是罚你劳动二十个小时吗?没事还不赶紧做,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 羽静简直对她无可奈何:“我浪费时间,你就不浪费时间?” 孔丽娜胸有成竹笑道:“我即将要比赛,教导主任为了让我取得更好的成绩,取消我劳动二十个小时。” 羽静哼哼的笑说:“原来你也会使用阴招,怪不得把人都想成跟你一样。” 孔丽娜眼神犀利的扫过羽静,恨不得在她身上画出几道痕迹:“我是没你姐有本事,要是有的话也不会被她的言语所害。” 羽静正色:“不管是不是我姐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 孔丽娜眉间刻出一道明显的印子:“看来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也吃了你姐不少的口水。” 宋泉在一旁虽然不解其意,可是已经闻到浓厚的火药味,他跳出来缓解:“我想这其中必定有误会。” 羽静和孔丽娜两人异口同声说:“不是误会。” 说完,两人都吓了一跳,羽静忙道:“你在徐觅的部落格留言重伤她这件事是罪证确凿,你想赖也赖不掉?” 孔丽娜的笑凝在半空中:“我敢承认,你姐到现在还没给我一个解释。” 羽静辩解:“不是她做的,她自然不会承认。” 珍珠见态势不对,淡然说:“丽娜,既然是宋泉同意的地点想必是有好的地方,若是把演唱场地办在甜在心咖啡店,你也要顾及宋泉的面子。” 孔丽娜语气转为温和:“这一点我明白。”远处她听见拉拉队集合的口哨声,她瞥了一眼羽静说:“冤有头债有主,我倒是要瞧瞧施羽晴的店还能经营多久?” 第七十七章 劳动(上) 振誉大学的校门口直走通到底便是广阔的操场,操场的周围种满许多的绿化树叶,夏末时分,树叶经过风的轻抚,仿佛没有了支撑般,飘散落地,连掉落的叶子的边缘都呈现一种淡褐色的斑黄。 羽静下午主动拿起竹扫帚,除了操场边上,平日里其余的地方学校有固定的人打扫,因此被分配到边缘的地方,她倒是不介意,只是上午跟孔丽娜说的那些话在心里堵得慌,一时间不知道该找谁倾诉,只好把使出来的气力用在劳动上,将那些在意的话扔到一旁。 可是孔丽娜说的话,如同那些风吹过的落叶般,越来越多,她越是用力的扫去,一转身,还是有几片零星的落叶看得碍眼。 心越烦躁,越做不好事情,想到孔丽娜如此轻易的逃过劳动,她越是想尽快把自己剩余的劳动时数完成,今后不要再跟这样的人有瓜葛。 她只顾眼前,等她抬起头来时,操场上已经打上强光灯,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只有几个学生在慢跑,那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仿佛长了好几倍大的人影在地面上快速移动,经过路灯下方时,那道黑影渐渐缩小,又慢慢的长大,完全不带任何情感。 羽静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结束劳动时间,操场上的人似乎有所感应,纷纷往学校的方向走,偌大的空间顿时只剩下她一人,夏日的风吹来时,树上的叶子婆娑,光影晃动,竟然感觉到一丝丝凉意,羽静冷不防打了一个哆嗦。 再过二十分钟,就可以交差了。羽静假装低头认真扫地,那阵阴冷的风便穿过树梢而下,越是把她那颗忐忑的心纠成一团,手里的竹扫帚犹如千金重,不听使唤,连做做样子都觉得费力。 她的眼梢忽然间看到一团团的黑影从旁边穿过,也不知道是落叶掉在泥地上的错觉,还是操场上有其他人在跑步,当她抬起下巴确认时,一阵狂风呼啸,夹带一股气势逼人的模样汹涌而至,操场上哪里有人?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在那阵阴寒的风中,羽静听见有人低声说话,那声音如诉如泣,断断续续的在她耳边飘过,拼凑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她开始害怕起来,拿起竹扫帚躲到一颗百年榕树底下,忍不住瑟瑟发抖,连手都忘记了扫地的工作。 羽静试着忽略周围刮起的怪风,低头不敢再多看几眼,深怕自己真的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耳边呼呼的风声听见一阵低沉悠远说话声,居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背对操场,靠在树干旁边,从阴暗的光线中偷看了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怎么才过去这么点时间?羽静已经感觉过去了半个世纪之远。 正这么想的同时,低沉的嗓门清楚的在她身后出现,还拍了她的肩膀。 “羽静!” 羽静让他一拍,整个魂魄都要被他拍没了,转过头去,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操场旁的强光灯,确确实实是一个人,只不过她背对着光线,一时间看不清楚是谁,吓了一跳:“林念祖,你好歹也出个声,想吓死我吗?” 林念祖一脸无辜:“刚才从远方一直喊你,可能是风大,你没听见,还往树里躲。”他低头发现到羽静手里拿的竹扫帚:“你怎么偷偷一个人在这里做劳动,也不喊我一下。” 羽静把竹扫帚在地上捣了捣,用脚踢了一下泥地:“我是个没爹没娘疼爱的人,只好一个人把活独自做完,谁跟你们一样,说一句话像是颁一道圣旨,连扫都不用扫了?” 林念祖眉宇间夹带疑惑:“你今天怎么了?又吃炸药啦?” 羽静自知理亏,她缓了一口气转移话题:“你呢?怎么过来了?” 林念祖松了一口气说:“我早上找过柳飞社长,和他聊了一个上午,原本以为下午会遇见你,所以在社团多待了一会儿,没想到只看见我姐,她说你可能一个人申请劳动去了,让我过来找你。”他压低脖子试探性的问:“谁惹你生气了?” 羽静见他十分有诚意,低头说:“还不是那个孔丽娜欺人太甚,早上珍珠和我一起把咖啡拿给宋泉时遇见她,她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还因为比赛把劳动给取消了,我一时气不过,想一个人静一静。” 念祖替她拿了竹扫帚:“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他往前走了几步说:“下次记得找我,要不然等你的劳动时数结束之后,我还得一个人,多无聊。” 羽静嘟嘴说:“我是想要快一点完成,原本周末都是要替我姐顾店,现在却被绑住,还什么事都完成不了,真气人。” 念祖笑说:“走吧!” 羽静跟在念祖身后,那阵怪风又出现了,耳边还听见其他声音,她吓得往前大迈一步抓住念祖的手臂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念祖转头“什么?” 羽静向四周张望,手抓得更紧了:“你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吗?” 念祖丝毫无动于衷:“是呀!”他笑:“难不成你还看见其他人?” 此时,在不远处发出一个巨大声响,念祖竖耳倾听,羽静惊讶的问:“你听到了是吗?不是我的错觉吧!” 念祖点点头,并没有像羽静胆小,他仔细环顾周围分析:“这附近确实没有人。”最后他把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体育馆,打算要走过去。 羽静几乎要吓破胆:“你去哪里?” 念祖牵起羽静的手,那双手温暖而厚实,安慰:“体育馆有人,我们过去看看。” 羽静的牙齿上下发抖,她拉住他的手停在原地:“我怕。” 念祖往体育馆的方向看过去,天空披上一层浓厚的黑布,星星和月亮都不知道跑去哪儿?夏季的风吹得很急,带走地面上的热气,一阵寒凉入侵,冷风贴在肌肤上隐约浮起一层疙瘩,他发现羽静的手颤抖得厉害。 细细倾听,确实能在风中分辨出还有其他的声响,时有时无,为了让羽静心中的疑虑消失,他想上前一探究竟:“有我在,别怕。” 羽静的手握得很紧,冰冷的手被念祖温热的掌心覆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不安的心顿时有了去处,她紧紧跟在念祖身旁,越走近体育馆,声响越是明显,不再像先前一样缥缈无踪。 她的身体抗拒前进,耳朵确敏锐的听着从体育馆里发出来的动静,仔细一听,像是在地面上跳跃,又像是在跑步时发出的声音。 他们伏在墙边缓慢前进,从门缝中探头一看,体育馆里确实有人。 第七十八章 劳动(下) 体育馆的门开了一个缝隙,晚风从缝隙溜了进去,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声,羽静明白刚才自己听到的与此无分别,念祖轻轻推开门,深怕打扰到夜的宁静。 门被打开,他们的身影透过月光隐约出现在地面,在影子的最前端,透过墙上的照明灯打在地上,两男一女排成立字型,在灯光下规律的跳着相同的舞步,从他们身上穿的水手服来判断,是拉拉队的人员。 体育馆里有了光线,那些在羽静心中生出的鬼魅在明亮的灯光下消失无踪,她的掌心沁出一道冷汗,心里的不安全感陡然落地:“原来是有人在这里练习,我还以为真的是遇见鬼了!” 念祖笑了出来,明白说:“是我们班的陈玲。” 羽静仔细一瞧,前方有一个瘦弱娇小的女孩子,身高不到一米六,绑着一个马尾,那身白底黄色线条的水手服,衬托她底色白皙的肌肤,五官立体明显,惊叹道:“长得挺好看的。” 念祖解释:“她可是我们班的班花,听说还是这一届的系花。” 羽静收起惊恐的表情,侧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还挺有福气的,系花在你们班上。” 念祖眼神中藏不住骄傲:“那是。” 那三个人排成整齐规律的队形,旁边的手机播放节奏快速的流行歌曲,他们按照歌曲的节拍舞动相同的姿势,即便在光线不明下依旧洋溢一股青春活力。 手机播放的歌曲完毕,陈玲等人发现到了旁边的念祖,她微微颔首,念祖举手致意,其中一个男生走到手机面前重新按下播放键,他们重新站在定点,打着歌曲的节拍,整齐划一的开始舞蹈。 羽静和念祖都看呆了,他们静静的在一旁,深怕一个动作会影响到他们的排练。 歌曲的节奏强而有劲,每一个动作一再散发出独特的魅力,尤其是陈玲始终挂着笑脸,更是令羽静目不转睛。 歌曲的中间,陈玲身材娇小,在她身后的身高约莫一米七五齐高的男生,将她轻松扛起,等陈玲一只脚各自踩在底下的男生其中一个手掌保持平衡,双手自信的高高举起,在她的膝盖微微的弯曲时,下方的男生跟随她使出的力气,用力向上蹬,陈玲一个后空翻,躺在这些男生早已经搭起的手臂当中,队形在下一秒恢复秩序,再次踩着其中一个男生蹲在地上的大腿,借力向上时,脚下不小心踩滑了一下,旁边的男生赶紧抱住了她,才不让她跌落在地。 羽静惊叫一声,把双手举起在嘴边时,才发现另外一只手被念祖握得紧紧的,她转头一看,念祖无动于衷,透过门外的月光,他的侧脸在月光下刻画出深刻的剪影,那双墨黑色的瞳孔散发出点点光彩,给人一种沉静稳重的感觉。 他发觉羽静在看他,微微侧过头来,直挺挺的鼻子如同一座山岭险峻转成一方平地,那双眼仿佛一汪深不可测湖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羽静心里漾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她紧张的挣脱他的手,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涨红了脸。 念祖看了一下自己空落落的手问:“怎么了?” 羽静的嘴一时麻木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摇头缓慢的说出没事两个字。 念祖觉得羽静不太对劲,他低声说:“我们还是走吧!别在这里打扰他们练习。” 羽静点头,走出体育馆,没想到才一会儿工夫,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他们往大门口的方向走,一路上遇见的学生很少,大部分都是行色匆匆,赶着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念祖还以为她被吓着了,笑说:“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羽静松了一口气:“我没想到傍晚学生这么少?这么大的操场只剩下我一个。” 念祖语气平和的回答:“下次找我一起,两个人可以做伴。” 羽静听到念祖这样说,心里一股暖意油然而生,坦然:“大二不是课多吗?担心你没空,我姐的店又需要我,我只想尽快把这件事了了。” 念祖抱怨:“今天是假日,刚好我有空,如果是平时,看谁会帮你!” 羽静瞥了他一眼:“如果是平日,说不定学生还多去了,哪像今天,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一起走在泊油路上,刚才拉拉队的劲歌热舞宛如眼前,羽静低头看自己脚下的影子一起一落,仿佛打着轻松的节拍。 羽静捂着胸口说:“不过你们班的班花挺厉害的,刚才我看见她在空中翻了一圈,心也跟着紧张起来,被人举得那么高都不怕,要是我肯定吓破胆。” 念祖脑海中出现羽静胆战心惊的画面,笑说:“他们今年可是有希望拿下县级前三名。” 羽静惊呼:“真的假的?” 念祖稍微抬起下巴思考:“去年好像得了第二名,他们今天可是卯尽全力,想要争取第一。”他说:“孔丽娜不是拉拉队的队长吗?她今年是最后一次参加,似乎非常看重这次的比赛。” 羽静嘟起嘴不满的说:“孔丽娜,又是孔丽娜。” 念祖正经道:“前几天陈玲在班上还为了这件事哭了,她的抛接动作一直做得不够流畅,被孔丽娜学姐当面指责,害得她一时没了脸面,听说拉拉队下一届的队长有可能是陈玲,有人说孔丽娜是因为这个缘故刻意找茬。” 羽静不容置疑的点头:“这倒像是孔丽娜的作风。” 念祖说:“不过,有严格要求的社长才能有突出的杰作。” 羽静皱眉:“听起来你好像是站在她那边。” 念祖理性的分析:“如果是学员,带着玩玩的性质参加社团其实也不为过,可是如果要表现优秀,让其他人看见,肯定是要能带动整个社团的学员不是吗?” 听到社长两个字,羽静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宋泉想举办小型演唱会,到时候有不同的吉他社社员参与,你去不去帮忙?” 念祖还以为是宋泉的关系,语气中充满醋味:“你不是还有劳动时数没做完吗?还有时间去!” 羽静摇头:“不是,上午珍珠和宋泉讨论地点,有可能办在我姐的咖啡店。”羽静伸出食指正色说:“到时候店里的人手肯定不够,我已经算你一份。” 念祖停下脚步正经八百说:“要我帮忙可以,下次你得叫上我,不然等到你的劳动时数满了,剩下我一个也怪可怜的。” 羽静还以为是很难的事,她扬起嘴角,抬头迎着月光,愉快的迈开步伐,轻盈的跳了起来笑说:“可以。” 第七十九章 讨论(上) 羽晴这天在网络上买了冯渊师傅向她推荐的两本甜点食谱,中午过后若是没有上班族进来店内休息,基本上要持续到下午的三点左右才可能有人进来,她坐在柜台前,能够一眼望见店门是否有人的位置,手里抱着食谱细细。 羽晴过于投入导致没有注意到门边有动静,一直到他们走进来说话时,羽晴把书放在她坐的椅子上,转头看见了她认识的人,连招呼都忘记打了。 珍珠和宋泉分别把单车停靠在咖啡店的门前,两人一起走进来,珍珠直接走到了柜台前,对羽晴介绍:“他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宋泉。” 羽晴把目光放在宋泉身上,他一脸斯斯文文,目光柔和,可是眉宇间有一股非常人的刚毅,温和的对她打招呼:“你好!” 羽晴礼貌的点头:“你们好!” 珍珠迟疑了一会儿问:“羽静的姐姐,我们可以到处看看吗?” 羽晴心里虽然产生疑惑,到底是认识的人,点头说:“你们随意。”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专门前来喝咖啡的人,因此羽晴并没有再多问什么。 由于他们来店内安静的到处看了一下,羽晴对他们产生一股好奇心,从他们的互动来判断,两人的关系比起一般的同学关系应该要好许多。 虽然店内的装潢都是以实木的棕色为主,透明的玻璃窗有大量的阳光洒入,店内的格局一览无遗。 宋泉和珍珠最后靠在彩绘树木图案的墙边,细细的欣赏一番,珍珠发现这颗树旁有一支蝴蝶停在树梢上,那双五彩缤纷的翅膀张开,仿佛要振翅而飞,她不知道想到了哪里,羡慕的伸出手指停在这只蝴蝶的脚边,看起来这只蝴蝶是停靠在她的指尖上。 宋泉发现在树干里隐藏另外一只蝴蝶,他同样伸手触摸了那只,两支蝴蝶隔着一小段的距离,宋泉的食指和中指在墙壁上游走,往珍珠的方向靠过去,当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珍珠的手时,珍珠把手缩了回来,含笑低下头。 宋泉的手指最后停在珍珠刚才停留的指尖上,不愿意放开。 珍珠脸颊发热,转移话题问:“你觉得这间店好吗?” 宋泉温柔回答:“只要是你说的都好。” 珍珠眼神中带有责备的目光,嘴角含着一缕淡然的笑容:“这是你们吉他社的表演,可要仔细,千万别搞砸了。” 宋泉深吸一口气,把头转了一圈:“这间店布置雅致,和你给人的感觉很相像。” 珍珠目光跟随他刚才的地方:“是不是我不知道?不过我挺喜欢这里的。” 宋泉缓慢的在店内走一圈,由于没有人,他可以到处晃悠:“这间店大约只能容纳二十多个人,还有这些桌椅必须挪一挪才能空出一个小型舞台。” 珍珠走到他身旁,痴痴的望着他那双坚定而深沉的目光:“我跟羽静说了,还有羽静的姐姐,虽然我们说的话不多,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宋泉看了一眼工作台,羽晴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在低头看书,虽然是在看书,她仍然不时注意店内的情况,他说:“虽然这里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到时候参与的人肯定也会受到影响,加上店内可以容纳的地方很小,不像是在广场上人来人往受到外界的干扰,学弟们应该可以能自由发挥才是。” 珍珠正色:“可别忽悠我,如果你确定了,场地的事交给我。” 宋泉面对珍珠深深的一鞠躬,打趣说:“那就麻烦你了。” 珍珠笑了出来:“你先回去,我想跟羽静的姐姐说说话,行不?” 宋泉难掩失望,不过他们平时很少走在一起,若是让学校的学生看见,难免惹来一阵非议,他说:“那好吧!保持联络!” 珍珠目送他走出店外,再次回到店内,走到工作台前,拢一拢长裙,优雅的坐在高脚椅上:“请给我一杯咖啡。” 羽晴抬眼问:“你们不一起走吗?” 珍珠笑着摇头说:“他还有事先走。” 羽晴点点头,还是忍不住朝窗外看出去,宋泉临走时还把目光放在珍珠身上,只不过珍珠是侧坐在柜台前,因此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等到羽晴递上一杯热咖啡时,珍珠含蓄的说话:“羽静的姐姐,刚才那位是吉他社社长,想借用你的店作为场地,不知道行不行?” 羽晴恍然吃惊,语气中充满责备:“是不是羽静提议的?我已经提前告诉她不要勉强人家,怎么都说不听?” 珍珠急忙解释:“不是的,是我提议的,羽静说你可能不同意,而且我不知道宋泉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场地,因此带他过来看一下。”她皱了皱眉头说:“原本是想找羽静一起过来,可是她没空,两人的时间又搭不上,所以是我自己自作主张。” 羽晴语气中含着怒气:“你别替她解释,她是我妹妹,我能不知道她的性格吗?” 珍珠深怕她不相信,充满有诚意的回答:“确实是我提议的没错,羽静还说姐姐你不一定会同意,而且宋泉这边还需要商确,刚才他看了一下觉得非常满意,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羽晴环顾店内周围,沉思:“好是好,不过桌椅的位置是需要挪动一下,而且,这里的地方小,不知道能不能满足他的需求。” 珍珠笑说:“是要给吉他社的学弟们练练胆子,因此场地不需要太大,太大的话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恐慌。” 羽晴被她一说,回答:“被你一说,我这里确实挺符合他们的需求。” 珍珠的眼角微微扬起,展开笑容说:“这么说,姐姐是答应了?” 羽晴倒是没有过多的兴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借用?” 珍珠歪着头说:“大约是下周周末。” 羽晴理智的分析:“如果是假日,学校里的学生应该会比较多,如果是平日里,下午应该会有几个人,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珍珠还以为假日这间咖啡店的人会比较多,没想到正合她意:“不然就办在假日吧!我也可以找几个人帮忙。” 羽晴点头,稍微整理一下台面,低头思考当天要准备的咖啡和甜点,或许能借此来练习做不同的甜点试试,她回到工作台前,打开冷冻柜,检查一下里面的面粉、黄油、鸡蛋和牛奶,应该是要找一天出去采买一番,怕到时候材料可能会不够用。 羽晴想了想不大对劲,回到柜台前问:“你们不是同一个班吗?怎么你有空,她没空呢?” 第八十章 讨论(下) 珍珠还不知道怎么向羽晴开口,她会如此问,肯定不知道羽静近来的情况。 刚好今天羽静下午申请劳动,跟宋泉两人有独处的机会之外,珍珠还有另外一件事想单独跟羽晴谈谈,她停顿了一会儿开口:“有件事想跟姐姐说。” 羽晴发现珍珠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说的话,想必是跟羽静有关联,她和珍珠面对面坐下心平气和问:“你说。” 珍珠端起马克杯,缓缓的喝了一小口咖啡,上缘的奶泡和咖啡流入口腔,一股香甜气味融在一起,她深吸一口气问:“姐姐知道孔丽娜吗?” 羽晴听见孔丽娜三个字,仿佛如临大敌,一双平静无波的眼波起了荡漾,忙问:“羽静和她怎么了吗?” 珍珠沉吟了一会,鼓起勇气说:“先前,孔丽娜刻意在徐觅的部落格留下不实言论,让羽静抓到,两人不小心动起手,孔丽娜占据下风,她便一状告到了教务主任那儿。” 羽晴没想到妹妹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心惊问:“可是,我这里没有接到任何学校的通知。” 珍珠平稳的回答:“是的,因为教务主任是站在羽静这边,除了羽静,我弟弟念祖也参与了一点,和教务主任把事情发生的经过都说明白,教务主任想要把这件事化小。” 羽晴心急的问:“羽静呢?那件事对她有影响吗?” 珍珠和缓的回答:“羽静和我弟弟念祖被罚在校园劳动二十小时。” 羽晴松口气,立即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几天都见不到她人。” 珍珠顿了顿说:“可是孔丽娜似乎不愿意就此放过,前几天,我们说起吉他社要举办小型演唱时,不小心让她知道,孔丽娜她丢下了重话,我担心举办演唱的那天,她会过来闹场。”话说到此珍珠隐藏不住内心的着急:“羽静是我的朋友,我也很想帮忙姐姐的店,可是那天我听到孔丽娜那样说,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想要找人商量这件事。” 羽晴叹气:“这些事我都不清楚,只知道羽静和徐觅两人闹变扭,后来她们和好睡在一起,我还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不知道这其中还隐藏其他的缘故,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珍珠意会:“我想羽静不愿意说出来肯定是为了姐姐着想。” 羽晴无奈:“孔丽娜接二连三不愿意放弃找机会落井下石,羽静她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 珍珠把手搭在杯耳的部分,温柔的说:“羽静确实是不错的朋友,很仗义。” 羽晴沉沉的呼出一口气:“仗义也要带脑子。” 珍珠看了她一眼,问:“姐姐,能不能问你跟孔丽娜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羽晴眼波含着一股忧郁,缓了一口气说:“先前店里快要经营不下去,我趁着羽静暑假出去打工,遇到了孔丽娜,和她交谈的言语间,不小心发现了她是暑期工,不过,从孔丽娜大喇喇的个性来看,若是和我细心一点的人,都能从她的不经意的口中判断出她还是学生,这件事我一直没跟旁人说,毕竟当初我也是借着羽静放假期间出去打工,没想到有人在暑假结束的前一周向老板娘说她是暑期工,让她猝不及防的辞工。”她说:“事后,孔丽娜回想起跟我说过学校的事,她一口咬定是我说的。” 珍珠觉得事情没有孔丽娜说的如此简单,试探性的问:“那么,姐姐知道是谁跟老板娘说的吗?” 羽晴低头思考,先前在树方面包店,跟孔丽娜很好的有外场的几个女生,若是孔丽娜被她们出卖,还转头告诉她是旁人说的似乎不合情理。 罗贵经理也不可能,当初是有人告诉罗贵经理第一手消息才转而跟老板娘说的。 冯渊师傅平时跟孔丽娜没有来往,不可能知道她的私事。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跟孔丽娜很好的徐龙师傅,徐龙师傅做事一板一眼,公事私事分得很清楚,加上徐龙师傅曾经问过羽晴这件事,虽然她当下没有给予答案,徐龙师傅确实抓到一点蛛丝马迹,不过这只是羽晴的猜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羽晴不敢肯定的摇头:“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也是匆匆忙忙,并没有仔细去问过这件事。” 珍珠的双手握在马克杯上方,杯中的温度立即传到她的掌心上方,她沉思:“如果不能让孔丽娜真正知道告发的那个人,孔丽娜肯定不会罢休。” 羽晴喃喃自语:“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眼珠子转了一下,刚才忧虑的神色一扫而空,问道:“演出的时间确定下来之后能尽快告诉我吗?” 珍珠见羽晴神色舒展回答:“好的,姐姐是不是想到了解决办法?” 羽晴不确定的说:“办法是有,不过我不确定到底行不行的通?” 两名妇人出现在门边,她们一推开门,便和羽晴使了眼色,羽晴立即从椅子上起来。 珍珠发现店内有人,事情也有了转圜余地,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如果需要用得上我的地方,姐姐千万别气,一定要跟我说一声。” 羽晴点头,打算送珍珠到门口。 珍珠从高脚椅下来,有礼貌的说:“既然如此,我不打扰姐姐。” 羽晴从她娴静的气质来看,仿佛见到当年的自己,尤其是当他们站在墙边宛如一对璧人,仿佛身旁周围发生的事物都和他们无关似的。她藏不住自己的心事问:“珍珠,能问你一件事吗?” 珍珠扬起那道细长的眉毛,脸色和悦:“姐姐请说。” 羽晴带着笑容问:“你跟宋泉是男女朋友吗?” “啊!”珍珠被羽晴一问,立即涨红了脸,她慌张的说:“不是。” 羽晴从她神色间察觉出异常,镇定的说:“是吗?是我多想了。” 让旁人看出她的心思,珍珠把视线压低,忙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羽晴把菜单交给新进来的人,两人彼此寒暄几句,她转到工作台前把人点的咖啡和甜点端上桌,视线不自觉落在刚才的壁画中,才发现,当初贴上去的蝴蝶只有一只,另外一只停在树干上的不过是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宋泉只不过是将飘零在空中的落叶权当蝴蝶的幻影,去追逐另外一只美丽的蝴蝶。 宋泉和珍珠在咖啡店安静而闲事的乱逛,都不会打扰到咖啡店的宁静,有一种融入其中成为咖啡店的一员,反倒是人一来,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在他们口中流转时,羽晴怎么感觉心里特别的闹腾。 她惋惜的凝视墙壁许久,油然生出怜悯之心。 第八十一章 请求 羽静这周末特地来咖啡店跟姐姐羽晴确定吉他社举办的日期,定在下周的周末,羽晴见店内没有多余的事情可做,让妹妹羽静顾店,自己趁着空暇时间独自去一趟树方面包店。 来到面包店的门口,玻璃依旧光洁亮丽,场外架上的面包少了一半,基本上都是昨夜剩下来的比较多,此时下午出炉的面包应该是在内场的烤箱。 中午的时间一般人比较少,外场的员工已经放下手边的工作准备休息了。 羽晴发觉外场摆盘的工作人员,她一个也不认得,估计都是后来进来的,其中一个还是替她转调内场的黄晶,她平时也很少和人打交道,因此,她见到羽晴只是把她当一般的人看待,先前发生过的事情已经被时间抹的一干二净,在店内寻找不出痕迹。 倒是阿青认出了羽晴,向她招手,低头检查时间:“都中午了,罗贵经理休憩去了。” 羽晴知道内场怎么走,不过她现在已经是外人,不方便进去,她走到柜台前探了一下头,说:“我不是来找罗贵经理,可以帮我找一下冯渊师傅吗?” 阿青打开收银台正在数钞票,重新把收银机的抽屉推回去,眼神露出一点好奇,替羽晴走到内场的门边敲门大喊:“冯渊师傅,施羽晴来找你了。” 她这一喊,引起许多人的注意,羽晴鲜少让人行注目礼,她局促不安的把手交握在胸前,眼睛死死盯着通往内场的门。 冯渊师傅推开内场的门,发现羽晴时,那双眼睛顿时有了光彩,他走到羽晴面前问:“怎么今天有空?” 羽晴左顾右盼,发现阿青和黄晶和外场的其他人正在窥探,她低声:“方便出去说话吗?” 冯渊走到内场脱下白袍,门再次被推开时,羽晴见到徐龙师傅坐在内场的椅子休息,他们的眼神彼此交错了一刹那,门已经完全合上。 羽晴和冯渊师傅走出树方面包店,冯渊师傅问:“一起吃饭吗?” 羽晴摇头说:“不了,我只是让妹妹暂时替我顾店,待会就回去。” 冯渊停在骑楼的其中一个柱子,旁边便是车水马龙的道路,耳旁突然变得聒噪,他说话变得大声:“是不是你的店发生了什么事?” 羽晴原本想好的台词都已经准备好了,一见到冯渊师傅顿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她顿了顿说:“有一件不情之请想让冯渊师傅帮忙?” 冯渊双手环抱在胸前问:“什么事?” 羽晴抬头看了冯渊说:“下周末这个时间点,我们妹妹的学校请来吉他社的社员在咖啡店内表演,想请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一块去。” 冯渊迟疑了一会儿说:“我是没有问题,不过徐龙师傅,是不是应该也要你亲自去请一下比较好?而且树方面包店的两个师傅都去了咖啡店,放着树方面包店似乎不妥。”冯渊想想不大对劲问:“怎么忽然提出这样的请求?” 羽晴朝周围看了一圈,确定无人,说:“冯渊师傅还记得孔丽娜吗?” 冯渊点头:“记得,她跟你一起进来的。” 羽晴解释:“在我走的前一天,她被店内的人告发是工读生,对此她一直耿耿于怀。”她叹了一口气说:“孔丽娜刚好跟我妹妹是同一个学校,两人碰上几次面,还为此差点打了起来。” 冯渊交换站姿,把手放在腰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有没有这么夸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羽晴低头,不知道该不该把实话都对他说,可是话已至此,不说也不行:“孔丽娜一直以为是我向老板娘告发她是工读生,所以在学校处处针对我妹妹,这次吉他社是我妹妹的朋友提议的,刚好孔丽娜得知这件事,我担心她那天会故意过去找茬。” 冯渊低头思忖,开始明白了过来,羽晴是想借用他和徐龙的力量让孔丽娜在那天可以知难而退,尤其是徐龙,跟孔丽娜先前要好的关系,在他的面子上肯定不会胡来,可是羽晴跟徐龙并非如此要好,所以才会找上他一块儿去。 羽晴知道冯渊此时心里一定有许多疑问,她说:“我是这么想的,若是徐龙师傅不肯去,冯渊师傅去也行,至少能有一个人替我作证。” 冯渊刚才紧绷的脸缓和下来,笑说:“我不知道徐龙师傅去不去,不过我去,而且我知道是谁告诉老板娘,如果徐龙师傅不愿意去,由我来跟她说吧!” 羽晴的眉毛舒展开来,心里的忐忑终于有了去处:“真的!” 冯渊点头,给予她一个肯定的答复:“什么时候过去方便?” 羽晴说:“差不多午时十二点,我会尽量控制在你们的休息时间之内完成。” 冯渊说:“我知道了。”他说完顺手从自己的胸前想要掏出什么东西,才发现自己已经脱掉了白袍,他说:“你等我。” 冯渊没多久从店内走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宣传纸,交给她:“这给你。” 羽晴把宣传纸摊开在眼前,仔细的看了一遍:“是展览!” 冯渊点头:“我今天上午拿到的,正想要拿给你看一下,如果你同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羽晴精神一震:“这是国际性的大型展览!” 冯渊笑说:“去看看可以多了解时下流行的甜点。” 羽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我很想去,可是不知道我妹妹能不能帮我顾店?” 冯渊说:“你回去问问看,刚刚我也问了徐龙师傅,他也要一天的时间答复我。” 羽晴的神情间充满感激:“谢谢冯渊师傅!” 冯渊笑说:“我都还没帮到你,怎么跟我说谢谢?” 羽晴把嘴唇抿成一条线:“明明已经不是树方面包店的人,却一直受到你们照顾。” 冯渊板起一张脸,话语中带着一股温暖:“你这样说见外了,再说下去今后我要像徐龙师傅一样对你严格。” 羽晴噗嗤笑了出来:“我还是喜欢原来的冯渊师傅。” 冯渊抬起头来,望着街道上刺眼的光线,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好了,我得回去工作,省得挨徐龙师傅的骂。” 羽晴知道他是开玩笑,她把宣传纸举在空中说:“我不打扰冯渊师傅,回去我会尽快跟妹妹确定下来。” 冯渊沉稳的目光在羽晴身上打量了一下,见她气色不错,顿时宽心不少,他对她点了点头便直接转到店内。 羽晴把随便折叠的宣传纸重新对折,放入口袋,低头检查一下时间才过去不到三十分钟,妹妹羽静还在店内,她走到马路前方,等待前方的红灯的秒数倒数。 第八十二章 解释 羽晴赶回到咖啡店,店里的其中一个人刚好要走。羽晴离开时,他已经坐在店里,除此之外,店内没有其他的人。 羽晴目送人出去,走到工作台前,还以为羽静主动拿取抹布擦拭刚才人坐的桌子,没想到她急忙要走。 羽晴急忙喊住她:“等等。”她挪了一下下巴,羽静满脸不情愿的走到工作台,随手取其中一个抹布随便的擦拭过,顺手带回马克杯,在水槽随便冲了一下,这一连串的动作,羽晴实在是看不下去。 羽静把抹布平铺在水槽的边缘,刚洗好的马克杯倒挂在一旁,水珠子顺着马克杯的边缘滴落,掉在桌面上白色整洁的抹布上,她急急忙忙的说:“我有事,先走了。” 羽晴眼神一刻未放松,冷冷的喊住她:“等等。” 羽静不耐烦的转过头问:“又怎么了?” 羽晴一脸正经:“去哪儿?” 羽静发觉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门说:“我跟朋友约好了在学校碰面。” 羽晴犀利问:“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羽静眉间上不经意皱了一下:“我们几个同学见面有其他的事。” 羽晴眯起眼睛,刻意问:“最近你该不会是交男朋友了吧!” 羽静诧异,想到没想到姐姐居然是如此怀疑,忙道:“才不是呢?” 羽晴轻问:“不是这么紧张做什么?平时学习也不见你如此积极,怎么今天看起来着急的像是要去赴约似的。” 羽静乱了阵脚:“我是跟珍珠的弟弟念祖有其他的事,珍珠你也是知道的,还不是他在课业上需要找人帮忙!” 什么事都逃不过羽晴的双眼:“你的功课也不怎么样,我看他姐姐珍珠的功课都比你好,为什么还绕弯找你?” 羽静愣了一会儿,这下子她再不说出实情,肯定是让姐姐真的以为自己是交男朋友。 羽晴明明知道,嘴上却不说:“施羽静,你已经一周没有见到人了,算一算这周已经是两周,要不是我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打算消失不见?” 羽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她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手机的屏幕亮起了念祖二字,刚好让羽晴看见。 “还说不是?”羽晴一把抓住她的手机,威胁:“你不说,我直接问他。” 羽静忽然把眼睛一闭,在店内大喊:“我说,我说。” 羽晴感觉自己似乎捉弄过头,笑着把手机交还给她,镇定:“别在找其他的借口,我能不知道你有几两重吗?” 羽静把手机揣在兜里,眼睑低垂,在地板上溜溜打转:“我跟念祖帮忙学校的打扫工作,每天两个小时,活动到这周六完成。” 羽晴低声问:“你们去帮忙的?” 羽静把头用力点了两下:“我也不知道哪里中了邪,答应帮忙,没想到把自己搞得这么忙。” 羽晴憋不住心里话而笑了出来。 羽静惶惶的看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羽晴坐在柜台旁的椅子上,坦白说:“珍珠都跟我说了。” 羽静顿时瞪大双眼,刚才的装模作样一扫而空,她生气:“你明明知道还问我。” “谁让你不诚实,看你要演到什么时候。”羽晴拉下脸说:“你现在把我当外人了,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 羽静说:“我不想让你担心。” 羽晴反驳:“我看你是不想被我念吧!” 羽静急得跺脚:“是孔丽娜太过分,得寸进尺。” 羽晴倒是理智:“我知道是她不对,可是你也真是的,跟她一起闹。” 羽静把手交叉在胸前:“这世道,当好人是没有好下场的,总让人欺负。”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羽晴的心事,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缓缓的说:“如果这件事一直得不到解决,大不了我向她道个歉总行了吧!” 羽静正色:“这小报告是你打的吗?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承认?” 羽晴解释:“不论如何,这件事已经牵扯到许多的人,不管是为了什么道歉,只要这件事能了,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羽静愤愤的像是卷起手中的袖子:“不行,我不同意,大不了再打一场。” “你终于承认了!”羽晴浅浅的笑:“如果你是这样想,我更要向她道歉,因为我不想你做出出轨的事。” 羽静忽然安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带给姐姐不少困扰,可是姐姐并没有责备她。此时,念祖又打了一通手机进来,她把手机调整成静音。 羽晴冷静分析:“我已经答应珍珠周末让吉他社来这里表演,孔丽娜有可能会跟风过来。”她仔细叮咛:“那天你千万别跟她打起来,你是来店里帮忙的,要做好你应该做的事。” 羽静不满:“她要是过来,肯定是有备而来,难不成要听她奚落我们?” 羽晴沉吟了一会儿:“我有自己的办法,不过你可要沉住气,明明是吉他社借用我们的场地,可千万别坏了人家的事。” 羽静被她姐姐勾起了好奇心:“什么办法?你该不会是要向人家道歉吧!” 羽晴摇头,瞥瞥嘴意味深长的看她:“你发生事情都不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羽静地上跺脚,撒娇道:“姐,我的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羽晴见她这副模样于心不忍,缓缓道来:“刚才我出去联络了树方面包店的师傅,我想,孔丽娜见到他们,应该会收敛一点,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或许能得到解决的办法。” 羽静诧异:“是不是找到打小报告的人?” 羽晴抿嘴:“什么打小报告的人?这是身为树方面包店的员工应该要告知老板娘的职责。” 羽静砸嘴:“都发生这么大的事了,你还护着人家?” 羽晴缓和的解释:“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如果你是树方面包店的员工,心向着老板娘,知道这样的事肯定会主动告知老板娘的。” “可是这样的黑锅不应该由你来背,如果他们做事光明磊落,应该要跳出来替你说话。” 羽晴语气中带着期盼:“我也是希望他们能替我说话。”说完她抬眼看羽静:“那天你好好的帮忙店里的工作,千万不要引起其他的风波。” 羽静心里不愿意,嘴上答应:“知道了。” 羽晴看到羽静的口袋里发出光亮:“你不是跟人约好去劳动了吗?还不快去。” 羽静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下,在聊天信息留言给念祖一边说:“我这周六可能还要再去两个小时,如果要替你顾店,当天可能要晚点。” 羽晴站起来,准备送羽静到门口:“记得把下午的时间留给我,我得提前做好准备。” 第八十三章 表演(上) 周六下午,羽静迟了一点回来,羽晴出去采买原材料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她们一起回到公寓,睡了一个晚上,羽晴忽然惊醒,好像很久没有事情做不完的感觉,她很早起来,也不愿意吵羽静,独自骑单车来到甜在心咖啡店,当她站在咖啡店门口前才早上七点。 在早晨的阳光下,连呼吸都感觉到一股清新,拉开铁门,她看到玻璃门映出自己的身影时,有一种许久未见的违和感,她进入店内,把咖啡机和烤箱提前热机,便来到外场做清洁工作,忙完已经将近八点钟。 她回到内场,打开冷藏柜,开始把昨天采买的原料取出来,在工作台前分门别类的放好,当初她只是想开一间人少的咖啡店,因此内场的工作台设计只是以简单和方便为主,没想到今天觉得狭小的工作台似乎妨碍了她的作业。 她经历过树方面包店忙碌的工作冲击,因此对于临时制作甜点并未感觉到恐慌,不过成品是否能够得到人的满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最后要面对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终极考验,她更不能随意轻视对待。 在店内还没涌入如此多的人之前,她每天都在想各种不同的甜点来吸引上门前来的人,希望她独特的心思能满足不同人的味蕾,不过这些也只存在她的想法中,若是做得出这么多的成品,那还得需要有人品尝欣赏才行。 而如今,她的想法终于能付诸实现,她用掌心的温度揉面团,居然感觉到自己兴奋的发抖,虽然只是像开店那时,她想办法找人到店内冲人气,或许是昙花一现,可是,能满足她短暂的期盼,即便是海市蜃楼,她也得拼尽力全力努力一试。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热了起来,当她进行第一次醒面时,羽静带着珍珠和徐觅一起进来,在她们身后有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身材瘦高,看起来似乎没有做过粗活,可是眉宇间有一种凝人的气势。 羽静跟他说话时像是很好的朋友,招手说:“进来,站在外面做什么?” 他拘谨的进来,看了一眼羽晴,羞怯的和她点了点头,羽晴认出了他,是当初带朋友进来店里的男生林念祖。 羽晴向他们打招呼:“你们早!” 羽静问:“你怎么自己偷偷跑过来,也不说一声?” 羽晴抬起头来时,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冒出不少汗水,她用手臂抹去,笑说:“制作甜点需要比较多的时间,所以先过来赶进度。” 羽静把薄外套撸起,看了一眼内场问:“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内场不用了,你们看看外面的桌椅要怎么移动?如果觉得桌椅太多,把其他不用的桌椅移到后阳台。”羽晴从工作台伸长脖子说:“小心点,千万别碰伤了自己。” 徐觅和珍珠两人一起,羽静和念祖一起把一面墙前方的三组桌椅挪到后阳台,空出一个场地,再把其他的单独的桌子并在一起,到时候前来的学生大部分都是相互认识,因此大家坐在一起比起单独的座位好许多。 羽晴告诉他们还需要留一个两人座位,她另外邀请面包店的师傅过来坐坐。 羽静把位子安在柜台正前方,虽然观赏演唱有些不方便,不过对方并非特意看表演的,羽晴也就不那么在意。 在那面墙前方,他们总共排成两组可以容纳十个人的座位,在角落的部分又另外摆放几个两人座位,到时候他们坐在那边休息时,若是有人需要什么举手,能一眼望见。 忙了一阵子之后,他们都安静下来,对着店内多出一块空荡荡的地发呆,一切只能等吉他社的人过来才能定案。 羽晴把醒过的面团放入烤箱之后,转身对他们说:“喝咖啡吗?” 徐觅和珍珠两人坐一起休息,羽静和念祖分别坐在高脚椅面对羽晴的工作台,羽静从椅子上扭下来,拍念祖的肩膀说:“不是说要请你喝咖啡吗?” 羽静替念祖冲泡一杯她最拿手的拿铁放在他面前,坐回原来的位置对姐姐说:“你帮我们三人各泡一杯卡布奇诺吧!” 羽晴不解的问:“你怎么只帮他泡咖啡呢?” 羽静和念祖使了一个眼色:“是我欠他的。” 念祖腼腆的微笑,低头缓缓喝了一口,上次他喝过羽静外带的咖啡,味道十分浓醇绵密,咖啡和奶泡合在一起并无不妥,今天喝的咖啡到舌尖上多了一股苦味,一时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羽静兴趣盎然问他:“好喝吗?” 他木木的点头说:“好喝。” 羽晴将泡好的咖啡端在她们三人面前,羽静赶紧喝一口品尝,满意的点头说:“果然好喝。” 羽晴稍微看了一眼摆放的椅子,深怕自己准备不足,她重新把鸡蛋和淡奶油取出来做提拉米苏。 念祖对着羽晴忙碌的模样看得出神,等到羽晴转身时,他回过神来,发觉羽静也盯着她姐姐瞧,他推了推问:“你和你姐都是短头发?” 羽静被他一问才发现确实如此,她回想:“我姐大学的时候还是长头发,跟珍珠一个模样,可是毕业之后,不知道怎么了,把头发剪了。”她说:“我是一直留着短头发,好打理!” 念祖带着专业的口吻:“你姐的五官也很突出,虽然脸上的表情不多,你们都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在镜头前一定也能拍出好照片。” 羽静意味深长的笑了出来问:“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姐吧!” 念祖被她一说立即红了脸:“才...才不是呢?你怎么这样想呢?” 羽静带着嘲笑的口吻:“看你这副模样怎么追女孩子呢?”她靠近念祖低声说:“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孩子,想不到其他的法子,跟我说一声,我来替你想办法。” 念祖沮丧的用手撑起下巴沉默不语,低头滑手机,喝了一口咖啡,发觉咖啡含在嘴里苦涩的味道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他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屏幕的画面,居然被羽静抢了过去:“你怎么用我的照片?” 念祖讪讪的伸手跟她要回手机:“给我。” 羽静不给:“你把我的照片当成手机背景,不怕旁人误会吗?” 念祖此刻的心思犹如千金重,他随口:“谁说的,这照片是我拍的,难不成放我拍的照片还要经过旁人同意吗?” 羽静被他一说,觉得自己多心了,红着脸把手机还给他。 念祖用眼梢看了一眼羽静,她正窘迫不安的调整坐姿,而不经意笑了出来。 第八十四章 表演(中) 甜在心咖啡店的门口前突然冒出许多学生,宋泉领头,一眼见到了珍珠,他推开门进去店里,发觉店里的摆设和上次来时不大相同。 珍珠迎上前说:“我们只帮忙到这里,接下来的靠你们了。” 宋泉转头望着旁边一块空地,让后方的学弟们把简易的音响靠在墙边,这些人一进来,咖啡店顿时感觉到一股热闹的氛围,连沉寂的木头桌椅都生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两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从体型来判断不像是学生,他们纷纷行注目礼,店内安静下来,羽晴这才转头看过去,发现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依照约定过来了。 羽晴没想到转眼已经中午,她从工作台跑出去,带他们进入店内,坐在属于他们的位置。 徐龙师傅的体型微胖,坐在椅子上都快要看不见把手,他的身体刚好和椅子相称,两个大男生坐在两人座位,有一种玩办家家酒的感觉。 羽晴急忙招呼他们,替他们泡上一杯咖啡,又把昨日提前做好的牛奶慕斯放在他们面前,一般的男生是不会吃甜点的,不过他们是面包甜点师傅,对于这一方面的美食是不会拒绝的。 徐龙尝了一口牛奶慕斯,绵密的口感确实不输给自己店内做的,他眉头稍微舒展,用平日的嗓门回答:“嗯!好吃。” 冯渊跟着吃下一口,他笑说:“进步不少。” 面对他们的赞美是羽晴前进的动力,心里放松了不少,她说:“为了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过来,我想了很多招数,希望能得到你们的认同。” 徐龙笑说:“看来你这个徒弟没让你失望。” 冯渊对他眨眼,低头喝了一杯咖啡,咖啡的味道中和甜点的甜味,在进入喉咙前中和在一起。 羽晴想起了展览的事说:“我和妹妹商量过了,展览当天可以帮我顾店。” 冯渊眉间舒展开来:“这么说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喽!” 徐龙抬起眉毛:“看来羽晴挺上心。” 冯渊打趣:“你去不去?再不去就让人给追过去了。” 徐龙笑说:“既然罗贵和羽晴都去,我们大伙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去,我也去。” 羽晴转头看见羽静和念祖在咖啡机前方忙得手忙脚乱的,她对他们说:“不好意思,今天店里的人多,你们坐,我得去忙一会儿了。” 他们并没有阻止,羽晴回到内场的咖啡机前,羽静已经要分不清楚拿铁到底是要加多少奶泡和牛奶,每一杯的分量基本上都不一样,她还是催促念祖端出去,反正都是学生,对于咖啡的要求不高,醉翁之意不在酒,重头戏还在后头。 吉他社的社员发现到店内有其他的人前来观赏,嬉笑声减少,纷纷进入状态,门口又出现十几个学生,里面包含孔丽娜,他们在其中十人的座位坐下。 孔丽娜并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的徐龙和冯渊,不满的坐在其中一个位置说:“怎么选在这么小的地方?” 跟她一同前来,身材姣好的女生都是拉拉队的成员,孔丽娜不安的扭动身体,见羽静端热咖啡上来,斜眼瞪她一眼,端起纸杯要喝:“这咖啡苦死了!” “你!”羽静差点要把手中的托盘挥过去,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你等等,我立刻换一杯。” 孔丽娜嗤的一笑,娇声娇气的说:“上次我过来喝的咖啡比这次好喝的多了,是不是店里的人少了,连咖啡都随便弄一杯来糊弄我们!这样下去,店里的人怎么会多呢?” 在柜台的羽晴听见了,知道刚才的咖啡都是羽静泡的,她急忙回到咖啡机,重新泡上一杯,顺便把牛奶和奶泡的比例加多了点。 羽静把托盘抱在胸前,手指紧紧掐住黑色的塑胶盘,羽晴深怕妹妹会忍不住动怒,打算自己端上前,正准备离开工作台,宋泉踮起脚尖,靠在柜台上方,温和的说:“羽静的姐姐,我来吧!” 羽晴纳闷的看了他一眼,徐觅在一旁提醒:“宋泉可是孔丽娜喜欢的人,就让他去吧!” “好吧!”羽晴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最后还是需要旁人的帮助:“麻烦你了。” 宋泉动作稳重的将热纸杯重新放在孔丽娜的面前,孔丽娜抬眼细细的打量宋泉,嘴角漫出一股甜蜜的笑容:“这还差不多。” 羽晴把羽静拉了过来,低声对她严厉:“下次要给你好好恶补一下泡咖啡的技术。” 羽静原本没有那么生气,可是事情是因孔丽娜而起,她嘟起嘴往孔丽娜的方向瞪了一眼回答:“知道了。” 学生的到来,现场忽然一阵慌乱,羽晴一直守在内场,没有时间照顾外场的工作,幸好还有羽静、徐觅和珍珠,包括念祖都动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都坐定在椅子上,桌面摆满咖啡和甜点,帮忙的人都靠在墙边,宋泉指挥其他社员,其中一个台风稳健的人走到麦克风面前,露出几分羞涩,腼腆道:“这次是为了要欢迎新的吉他社社员举办的,我先为大家演唱一首作为开场,接下来的表演时间交给学弟们。” 那人手里抱着吉他,右手由上往下一拨,吉他的旋律从音箱悠扬的飘出来,所有人的动作停止下来,由于所选取的乐曲节奏比较快,立即带动现场活络的氛围。 有了好的开场,接下来的学弟们慢慢进入状态,羽晴撑起下巴欣赏,另外一只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节拍。 吉他社还没表演结束,才轮到第三个学弟表演完成,冯渊站起来要走,羽晴吃惊的跟上去:“怎么冯渊师傅要走了。” 冯渊深怕自己的举动打扰到表演的人,低声说:“工作时间差不多要到了,有徐龙师傅在,不要紧的。” 羽晴犹豫了一会儿,知道树方面包店的休息时间即将结束,不能多留他们下来,至少徐龙师傅愿意坚持一会儿,她只能点头先送他出去。 走到一半,引起学生的注意,连孔丽娜都发现冯渊,她诧异的往店里面张望,看见徐龙师傅坐在柜台前方的一个走道上,由于视线被柜台挡住,因此没有特别留意是否有人。 徐龙正对孔丽娜挑眉,两人相互点头微笑。 待下一首歌结束,孔丽娜主动来到刚才冯渊坐的位置,夹带不悦的情绪问:“怎么冯渊师傅和徐龙师傅都来了?” 徐龙打趣:“怎么,不欢迎我吗?” 孔丽娜勾了勾唇,不敢露出不满的神气:“没有,我还以为出了树方面包店,大家都断了联系。” 第八十五章 表演(下) 徐龙对孔丽娜使了一个眼色:“陪我走走,行不?” 孔丽娜也觉得在拥挤的地方说话,似乎不妥,她点了点头,和徐龙一起走出去。 徐龙走在巷弄中,午后的阳光让他差点睁不开眼睛,他长期待在内场,许久未见阳光的洗礼,竟然有一些不适应。 孔丽娜走在一旁,每走一步路便把脚跟往前踢了一下,好像真的有小石子在鞋尖上被她踢得远远的,在树方面包店的时候,她和徐龙师傅是最好的,现在看到他接受施羽晴的邀请,出现在甜在心咖啡店,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 徐龙提高音量问:“今天是你们学校的吉他社表演?” 孔丽娜泄气的回答:“是呀,他们说想找一块安静的地方,没想到居然在施羽晴的咖啡店?” 徐龙听出她不满的情绪,他缓和:“一直以来,我们跟羽晴始终是保持联系。” 孔丽娜放在两侧的双手一紧,激动:“像施羽晴这样的小人,别人也就算了,我没想到徐龙师傅这么帮她?” “哦!”徐龙不解:“小人?说来我听听。” “先前施羽晴在外场时,我跟她聊过学校的事情,或许那时不小心透露出我是暑期工的缘故,加上她妹妹施羽静在我们学校,撞见我的几率自然比旁人高。按照我们的交情,她如果要向罗贵经理或者是老板娘透露我是暑期工,应该要私底下跟我说,大不了我主动提前请辞,也不用在树方面包店搞得如此难堪,让大家都知道我是暑期工。”孔丽娜缓口气说:“之后我们碰面,她居然不敢承认她说过这样的话,不是小人是什么?你说气不气人?” 徐龙呵呵的笑出声,语气平和:“她当然不会承认。”徐龙停下脚步:“因为这件事是我跟老板娘说的。” 孔丽娜一听踉跄的往旁边拐了一下,差点跌倒:“什么?怎么会是徐龙师傅呢?” 徐龙师傅见她狼狈的模样笑了出来:“之前在店里,你跟我们聊天时常提起你在学校的点点滴滴,那时我便怀疑你是不是还未毕业?我已经是毕业的社会人士,怎么会听不出来差异?” 孔丽娜随即站稳脚步,脸色难堪:“这么说是徐龙师傅说的,不是她说的。” “我都亲口告诉你了,还会有假?”徐龙正色说:“听你这样说,或许羽晴早就是知道你是暑期工这件事,可是她始终不愿意向店里的人说起,站在树方面包店的角度来看,她是不合格的,可是站在你的朋友角度来说,有什么可挑剔?” 孔丽娜吃了黄连似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徐龙朝她的脸上看了看:“怎么,不会我跟你坦白这件事,你要跟我一刀两断?” 孔丽娜摇手,若有所思的解释:“才不是,我只是觉得先前的世界一下子让徐龙师傅给颠覆,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徐龙眯起眼睛开了一个玩笑:“不过你愿意过来参加社团活动,代表你打从心里并不是非常讨厌羽晴,不是吗?” 孔丽娜重新站稳脚步,跟在徐龙的身旁,一脸窘态:“该不会她都把事情告诉了徐龙师傅吧!” 徐龙笑说:“也不是,我不过是间接得知,不过,有人一直替我背黑锅,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他们停在马路边,斜对面大大的挂着醒目的招牌上写树方面包店,徐龙停下脚步转头:“好了,我得回去工作,别送我了,你赶紧回去吧!” 孔丽娜目送徐龙过马路,尴尬的转身发现到旁边的车窗倒映自己满脸通红的脸庞,她双手扶在脸颊,不敢再回咖啡店面对施羽晴两姐妹,尤其是先前为了这件事引起如此大的风波,原本是她们欠她的,如今,居然反了过来。 她俯身朝车窗仔细看了一下,居然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在甜在心咖啡店里。 羽晴始终把目光放在店门口,深怕孔丽娜送徐龙师傅出去之后再回来捣乱。 羽晴怎么不知道徐龙师傅把孔丽娜支开的缘故?一来他们的上班时间即将到来,不能跟学生们一同混时间下去,二来徐龙师傅今天肯愿意过来,一定是冯渊师傅私底下告诉了徐龙师傅来龙去脉,他愿意帮这个忙,或许有另外一层因素。 毕竟,羽晴是猜测是徐龙师傅告诉了罗贵经理,罗贵经理赶紧转而告诉老板娘,若是徐龙师傅愿意帮这个忙,又主动来咖啡店,代表他是很想将这件事坦白的告诉孔丽娜,亲自化解误会。 羽静坐在高脚椅边上,用手托住下巴,如同旁人如痴如醉的欣赏表演,店内的氛围很不一样,宋泉仿佛有一股迷人的魅力吸引旁人的瞩目,羽静知道,先前她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不可能用追到宋泉来激怒孔丽娜,自己也不是全心全意投入感情,仔细想想作罢,不过宋泉愿意帮忙咖啡店已经给足了她的面子。 表演要到尾声时,跟随孔丽娜的同学们私底下喃喃自语:“哎呀!要轮到宋泉了,她怎么还不出现?” “打手机给她吧!” “她手机怎么关机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先发信息给她。” 羽晴低头检查了一下时间,孔丽娜出去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按照先前珍珠跟她说演出约莫在一个小时,接下来应该要结尾,此时,孔丽娜的朋友说:“哎呀!她说有其他事情不过来了。” “真可惜,她就是为了宋泉来的,怎么就走了呢?” “不管她了,先听完宋泉演唱我们再走吧!” 她们同声附和,把注意力放在眼前临时搭起的舞台。 听到学生们低声细语,羽晴知道徐龙师傅肯定跟她坦白整件事的经过,她的心里暗暗的终于松了一口气。 宋泉和社员交换一个位置来到麦克风前面,他坐在椅子上,调整一下马克风的位置,清了清嗓门:“大家好!我是宋泉。”说到一半,他嘴角弯曲成上弦月的形状,特别迷人,引起女同学们的悸动,他笑说:“今天是为了学弟们的表演借用这里的场地,希望大家能喜欢。” 底下有人附和:“喜欢,非常喜欢。” 宋泉调整吉他的位置,把脸贴近麦克风,轻声:“接下来我要演唱一首,陈东东的心地,送给我心里的一个人。” 在一旁的珍珠红了脸,始终把头低下,似乎只有羽晴发现,而坐在宋泉眼前的同学们惊声尖叫,当他轻盈的把手放在弦上,音律自然而然的跟随他温润的嗓门唱了出来。 羽晴享受宋泉轻声唱出的情歌,现场的人如痴如醉的享受,仿佛这间咖啡店是为了他而存在。 她环顾充满人气的咖啡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股激动,午后的光线照在玻璃门窗,把咖啡店内死气沉沉的暗色调成暖色系,温温暖暖的,好像小的时候跟在父母亲身旁充满了安全感,可以毫无顾忌的玩耍。 她含泪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希望能把它留在自己的脑海中,成为永不退色的画面。 第八十六章 分组 周三的下午,是摄影社定期开会的日子,前一阵子为了筹备展览事项,柳飞召开会议只是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不到十分钟便草草结束会议,先前的重心全部放在自己即将筹划的杂志,如今杂志延期,他有心力去规划近来摄影社的活动事项,从迎新至今,已经经过了一个多月。 柳飞站在摄影社教室的黑板前,社员坐在椅子前仔细聆听,今天他的心情很好,加上参与的社员又多,他提了关于摄影的技巧,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振翅疾飞,写下专业的摄影名词,底下的社员们无一不认真听讲。 “镜头的远近加上光圈的调整是非常重要的,平时应该多欣赏其他人拍摄的作品,可以提高自己品鉴能力。”柳飞转过身来,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唯独一人,她用手撑住下巴,朝外头的窗户出神的看出去,他清了清嗓门说:“针对这次的新人封面,摄影者把光圈掌握的很好,在拍人的部分能特别的突出个别部位的优点。”他顿了顿,远处的羽静仍然无动于衷,他的眼梢不经意的滑向她,假装淡然的解释:“用说的似乎有人不了解,那么找一个人来做示范。” 柳飞刚说完,底下的人纷纷左顾右盼换了一个姿势,只有羽静还望着远处发呆,他终于按耐不住性子大声说话:“施羽静。” 羽静回过神来,发现所有人转头看她,她愣了一下。 柳飞目光一沉,眸中闪过一丝锐利:“说的就是你。” 羽静把手藏在桌面下,张着无辜的眼神咕哝:“干嘛!” 柳飞用命令的口吻:“过来!” 羽静被这么多人注视,感觉到分外不自在,她站起来,动作僵硬的来到柳飞身旁。 “一般人拍照片时习惯用正面,可是正面对于光线来说并不能体现立体感,因此。”柳飞把她转了一个侧身说:“让光线体现人的立体感,这样在照片上能自然的3d画面,便有更高的观赏价值。” 柳飞用手搭在羽静的下巴让她面向他,羽静对于这样的举动十分反感,用力的瞪了他一眼,柳飞似笑非笑的说:“当然,若是模特儿的表情不配合,那就看掌镜人的技巧。” 说完,大伙哄堂大笑。 羽静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柳飞转身面向社员,正色说:“平时我们看物体都只注意到平面,因此在找拍摄主题时,除了注意到它本身突出的特质之外,拍摄的人也必须了解镜头前的人物特色,才能拍出与众不同的作品。” 社员们精神抖擞的专注在桌面上记录柳飞社长说话,教室内形成一股无形的凝聚力。 柳飞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这两周我们分组,找地点拍摄,摄影社的女生少,因此可以让多一点的男生分配一个女生,男生也可以找其他社团的女生加入,具体时间定在周末,等分组确定之后会通知确切的地点。” 柳飞刚说完,社员们左顾右盼,开始寻找各自目标。 柳飞满意的打量羽静,说:“你跟我一组,徐觅、珍珠跟念祖安排的人一起,其他的人把名单交给念祖安排。”他挥挥手在空中打了响拍:“大家解散。” 羽静木木的待在原地,等到教室的人都走了一半,她扬起眉毛一脸诧异的质问高深莫测的柳飞:“为什么我要跟你一组?” 柳飞毫无退让之意,气势逼人:“我是社长,你得听我的。” 羽静握紧拳头不满:“你不是把我的新人封面撤了吗?还拍我,不怕浪费了你的时间?” 柳飞低头用手指摸着自己浓密的眉毛,斜眼看她:“听说你上周参加吉他社的活动,再不找点事情给你做,估计你要跳槽了是吗?到时候旁人会如何说我这个社长不称职。” 羽静从鼻翼哼出一口气:“你怕的话大不了我不跳,管我爱去哪去哪!” 柳飞无所谓的说:“宋泉确实有几分魅力,没想到你也是他的歌迷。” 羽静斜斜的看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徐觅来到羽静身旁,拉着她说:“刚才你不是说要去你姐的店一趟,还不走!” 柳飞双手环抱在胸前,兴趣盎然的打量羽静:“分组的事就这样定了。” 羽静被徐觅拉扯,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讪讪的离开。 走出摄影社,徐觅解释:“柳飞社长主动跟你说话代表他不介意先前的事,想对你示好,没想到台阶都给你了还不知道怎么走下来?” 羽静没想到这一层,歪着头恍然:“是吗?” 徐觅带着理智的口吻分析:“你惹柳飞社长的事大家都知道,现在他在众人面前提起你,不是代表对你尽弃前嫌吗?” 羽静口齿不清的反驳:“可是,可是他哪里是给我台阶下,他还嘲笑我。” 徐觅笑说:“柳飞这个人自信惯了,他愿意开口跟你说话已经是很宽容。” “我才不要这一份宽容。”羽静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念祖一直跟在她们身后,想要求一份同情:“你问问念祖,他分明是嘲笑我。” 念祖面无表情,冷冷的回答:“我是没见过柳飞社长对人低下头过。” 徐觅扬起眉毛,勾起意味深长的嘴角:“你看吧!我认识柳飞社长也不是一天两天,怎么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羽静心急:“你们别忘啦!上周末才喝了我们家的咖啡,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啦!” 珍珠出面缓颊:“柳飞社长愿意开口跟你说话不是很好吗?难不成你们要一直僵持着?” 连珍珠都出面说话,羽静不再坚持,徐觅走到羽静的身旁,伸手搭起她的肩膀:“话说,你刚才是不是在发呆?” 羽静扁嘴回答:“是呀!怎么了吗?” 徐觅好奇的问:“在想什么呢?” 羽静回想刚才的画面,笑说:“我觉得上周末吉他社在咖啡店办得挺不错的,虽然忙碌了点,现在想起那时他们弹奏的曲子,还觉得意犹未尽呢!” 徐觅痴痴的望着她问:“难不成你真喜欢上了宋泉?” 羽静忽然被人带上帽子,急于辩解:“才不是呢?先前咖啡店只有我和我姐两人,除了开幕当天,咖啡店里鲜少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感觉特别温馨,好像是分不开的一家人。”她说:“宋泉确实是不错,也讨人喜欢,可是我跟他是八竿子也打不着边的人,何况真要是喜欢上那样的人,难不成我整天守在他身边,防止其他女生接近他吗?” 徐觅以为挖到了八卦,听到羽静说出真心话,无趣的放开手。 珍珠和念祖跟在她们身后不发一语,两人各自有心事。 天色暗了下来,把人的脸盖得乌漆嘛黑,羽静想起来身后的人,转头对他们说:“我们快去咖啡店吧!再慢的话就晚了。” 第八十七章 救护车 他们走出校门口,前方出现一阵骚动,仔细一瞧,一辆救护车停在一旁,伤者已经送上车,救护人员准备关上门。 念祖发现陈玲也在其中,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好奇的上前询问,陈玲一时间说不清楚,念祖转头对她们说:“我留在这里看看是什么情况,你们先走。” 羽静虽然好奇当下的情况,可是现场无关紧要的人实在太多,珍珠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忙拉着她们离开。 她们到了甜在心咖啡店的门前,羽晴正在把桌椅仔细擦拭过一遍,想必接下来不会有人上门。 柜台前方对面的高脚椅正好足够她们挨着坐下,羽晴回到工作台前把看起来毫无沾染任何水滴和面粉的桌子擦过一遍。 珍珠从她粉色的手工拼布的侧背包取出信封袋,里面有一叠钞票:“羽静的姐姐,这是吉他社举办的筹款,请你收下。” 羽晴看了一眼信封袋,欣然的接受:“我要谢谢吉他社的成员,让这间店有了生气,这几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都能想到那天舒服的情景。”羽晴视线落在场外的木头桌椅,似乎连平日冰冷的木头都有了温度。 羽静心有灵犀笑说:“我也是呢?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徐觅眼波淡淡的扫过羽静:“早知道这里是好地方,羽静应该早点跟我们说,还藏着掖着?” 羽静不好意思脸红:“你们俩的品味这么高,我担心你们看不起这间小店。” 珍珠笑了出来:“再有品味的店,也要有人气相称,你说是不是?” 坐在中间的羽静各拉起她们的手:“既然你们都知道店里的好,今后我说话总算有说服力了。” 徐觅笑她:“瞧你,一点信心都没有。” 羽静把手撑在桌面上:“我对你们很有信心,只不过我没什么成就,说出来的话没有你们有信服力。” 徐觅打趣:“还说没有信心,你看,今天柳飞社长特地点你的名。” 羽静急道:“那是我走神让他撞见,他心怀不满才刻意找我麻烦。” 羽晴忽然转过身,带着责备的语气:“你又走神了?” 羽静嘟起嘴抱怨:“不过是摄影社的课,而且,我又没有兴趣!。” 珍珠知道羽晴眸中藏着严厉,她缓颊:“羽静若是能把一半的心力用在对的事情上,肯定能做好事。” 羽静哪里不知道羽晴在生气,她转移注意力,扬起下巴,看了墙上古老的布谷钟,诧异:“哎呀!已经八点。”她说:“时间不早了,你们要不要先回去?我等我姐一起回家。” 珍珠想起来:“我记得姐姐的店是九点关门。”她问:“徐觅,不然我们一起等姐姐。” 徐觅伸个懒腰:“也好,反正没事。” 羽晴觉得不好意思,刚才只顾忙整理店内,忘记给她们倒杯水,急忙各自递上一杯温水给她们。 徐觅闲不住,上次她来店里还没到处仔细逛逛,透过店里晕黄的灯光,视觉迷朦下,五彩的壁纸竟然浮在淡黄色的墙壁上,有一种缥缈神秘之感。 再绕到后阳台,门轻轻敞开,阳台飘出一股淡淡的香气,问:“好香哦!是什么花香?” 羽晴在工作台回答:“桂花,跟店家买现成,刚种上去,没想到开了几朵小花。” 徐觅把鼻尖凑上去,晚风徐徐,墨绿的叶中簇拥一朵小白花,那朵花散发的香气并非馥郁那种,而是淡淡的、静静的融入幽暗的夜晚中。 约莫八点三十分,羽晴觉得让她们等实在不好意思,徐觅在后阳台欣赏花朵,珍珠抱着书细细品味,羽静趴在桌上滑手机,反正晚上店里没人,她打算提早关门回去。 正当她把展示柜内的甜点放入冷藏柜中,今天过期的打包回家时,门口有人推门进来,大家把视线都落到他身上,连后阳台的徐觅听到动静好奇的走上前:“念祖,怎么是你!” 念祖见到店里有人,上气不接下气来到羽静旁,羽静连忙递给他水杯,念祖喝下一大口水缓缓。 徐觅发现念祖眉宇暗沉,猜测:“刚才救护车上的人该不会是我们学校的人吧!” 念祖喝完杯子的水点头:“是!是拉拉队的队长孔丽娜。” 她们的眼睛都亮起来,羽晴立即停下手边动作问:“怎么弄伤的?” 念祖吞了吞口水说:“他们在排练时,孔丽娜学姐做一个高处动作没有踩稳掉了下来。” 珍珠皱眉问:“人呢?有没有事。” 念祖摇头:“人没事,可是把脚给摔伤了。”他说:“送她去医院的时候正好她母亲刚到,我们也不好意思一直待在哪儿,都回来了。” 念祖发现她们的脸色难看,补充一句:“照x光片骨头没有太大的问题,我们刚走的时候医生正准备安排缝合手术,应该只是轻微的撕裂伤。” 羽静推测:“可是这样一来,她不是不能参加拉拉队比赛了?” 念祖环顾她们,叹了一口气,周日当天,活动结束之后,送走了吉他社的成员,剩下他们几个帮忙店内清扫工作,差不多是傍晚时分。 羽晴把孔丽娜对她有误解这件事重新说了一遍,并且推测她和徐龙师傅出去之后不再进来店内,估计是明白了当初告密的人并不是羽晴。 事情终于可以告一个段落了,没想到居然发生这样的事。 念祖知道,她们一定非常关心这件事,因此急忙赶到甜在心咖啡店碰碰运气,幸好大家都在:“我看陈玲出现在救护车前,她的脸色这么难看,可能是跟她有关系的人,没想到是孔丽娜学姐。” 徐觅婆娑下巴,猜测:“按照孔丽娜不服输的个性,这件事对她的打击肯定不小。” 羽晴露出担忧的神色,倾身向前问:“在哪间医院?我们抽空过去看看她!” 羽静不安的在椅子上来回晃动,喃喃自语:“我才不去,说不定她以为我们过去是笑话她。” 让羽静一说,羽晴低头思忖。 徐觅补充:“按照孔丽娜的个性是有可能的。” 羽晴缓和解释:“我知道,可是她是我们都认识的人,何况误会也解开了,有什么不能重新再来过的?” 珍珠眸中闪过一丝慧洁:“我同意姐姐的观点。” 念祖觉得她们各执一词,而且说得都有道理,他说:“孔丽娜学姐刚进医院,也不可能马上出院,这样吧!明天我问问陈玲的情况,若是有任何动静,我马上跟你们说一声,再做打算,如何?” 她们纷纷低头沉思,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同意念祖的建议。 第八十八章 士气涣散(上) 离孔丽娜住院有三天的时间,为了打探消息,她们找上念祖。 羽静和珍珠坐在草坪上,不远处是拉拉队排演,约莫二十五人左右,左右对称,娇小的女生总是站在最前方,她们的笑容和傍晚即将落下的夕阳一样光彩照人,就算做最难的连续动作都不影响脸上飞扬的嘴角。 音乐到中场时,队伍开始做变化,陈玲和另外一个女生被高高举起,底下一样是两个男生一人用手支撑,这一幕羽静曾经在体育场见过,接下来就是做困难的抛接动作,两个女生算好节拍,同一个时间动作一致的落在男生结实的手臂中,底下的队伍微微调整,如同金字塔,总共有四层,下面两层大部分由男生组成,陈玲和那个女生再次跟着节拍上了堆叠的第二层,两个人做相反动作,如同一面倒影般,朝外举起手,在高处自信迎着风,眼波波澜不惊,察觉不出任何的惊恐神色。 这个动作停止在空中,犹如橱窗展示的人形模特儿,让人好奇的猜测是否有遗漏的部分,尤其是陈玲和另外一个女生在第二层停留过久,那么第一层的人去了哪里?底下的指导老师打着节拍,经过两个八拍,才开始变换动作。 拉拉队的乐曲震耳欲聋,他们重新整合队伍,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队员的笑容开始僵硬,仿佛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尤其是做完刚才那个金字塔之后,心里都感觉到一股空落落的,特别强烈的失落感侵袭而来,如果让评审们察觉到,再好的舞蹈和高难度动作,都无法获得他们的青睐。 夕阳落得非常快,拉拉队才排演完一轮,天色立即暗了下来,指导老师眼神迷茫的站在拉拉队前方用手撑住下巴思考,所有队员垂下肩膀,等待有人发号施令。 念祖趁着休息时间跟陈玲打听消息。 徐觅从图书馆门口出来,定神看完所有的表演到羽静和珍珠旁边坐下,叹息:“真可惜!” 羽静回过头来,被刚才的队伍影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是呀!他们表演的确实不错,发生这样的意外,其他的队员们有多难过。” 休息不到五分钟,念祖还没和陈玲说完便隐隐的退到一旁,回到珍珠面前,找到其中一块空位坐下。 羽静心急的问:“怎么样?” 念祖摇头:“孔丽娜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比赛演出是不可能的,她的伤还需要休息两个月以上才能完全恢复,期间若是伤筋动骨,估计这辈子不能再表演。” 远处的指导老师拍手开始召集队员重新站定位,确定好队形后按下音乐播放按键。 徐觅说话跟着大声:“这次拉拉队表演算是孔丽娜毕业前重要的比赛,她肯定为了这次表演花费很多力气,如果错失了表演机会,毕业之后,想再参与类似的演出是不可能的。” 羽晴叹了一口气:“谁都没想到意外来得那么突然?” 徐觅挪挪下巴指向拉拉队:“这些都还是小事,你看他们,少了一个灵魂人物,连拉拉队的表演都显得零零落落的。” 珍珠心里产生同情:“这是当然的,少了主心骨,还表演什么?” 羽静深有同感,还是忍不住问:“那我们还去看她吗?” 念祖朝拉拉队的方向看过去,散开来的队形逐渐松动,有些队员开始跟不上节拍,动作变得僵硬,他说:“孔丽娜知道自己不能演出之后,情绪很不稳定,如果你们想去看她,我觉得还是缓缓几天再过去的好。” 他们都沉默不语,远处的音响播放节奏轻快的乐曲,完全不受到任何影响。 徐觅细细的看了拉拉队表演的动作,尤其是重新搭上金字塔,最上一层空出一个位置时,问出专业的话题:“他们有替补吗?” 念祖叹口气摇头:“目前没有,刚开学,上一届资深的学姐们都毕业了,刚进来一年级的队员根本不成气候,即便是替补也不能担任如此重要的位置,如果把其他几个女生交换一下,她们跟固定的男生表演习惯了,彼此产生信任感,如果换了一个人,做抛接或者是高难度的动作自然会有所顾忌。” 徐觅分析:“可是,不换的话,估计整个队形要重新评估,这样会影响整个队伍,尤其是高难度的动作,必须重新适应才行。” 念祖伸手抓头,一副伤脑筋的模样:“就是这样指导老师才烦恼,目前还想不出好的办法,如果是不重要的人,或许能找一个在高中学过拉拉队的人替换一下,可是偏偏是孔丽娜学姐。” 队伍重新来到搭金字塔的模样,和陈玲搭配的女生脚下一踩滑,下面两层的人分别跌落在草坪上,草坪发挥出很好的弹性,因此只是简单擦伤,全部的队员无心跟着节拍继续跳舞,只有音响节奏愉快的从喇叭流出,全部的人都乱成一团,指导老师把音乐暂停,走到他们面前说话。 原本周围聚集一堆看热闹的人,心跟着上下起伏,对于刚才的失误表现出惋惜,仿佛知道拉拉队近来发生的事情,不断投予安慰的目光,音乐一停止,纷纷鸟兽散,深怕影响他们接下来的表演。 徐觅站起来,拍去黏在裙子后方的干草:“我们也走吧!” 通往校门口的柏油路,笔直的往前方延伸,旁边细长的路灯微微发出晕黄的光亮,替来往的学生们指引照明,可是再更远一点的地方视线灰暗不清,必须再往前走一点才能认得清周围的环境。 羽静走在徐觅的后方,看到地面上的影子无声无息来回晃动,她们的心事都藏在影子当中,每个人多少都受到了情绪上的影响,更何况是平时气焰嚣张的孔丽娜呢? 羽静想到此,便觉得可以原谅孔丽娜先前无礼的行为,不过在她面前可不能表现出同情软弱的一面,这样会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 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羽晴每天都会找机会向她问问孔丽娜的消息,她该如何向姐姐解释呢?按照姐姐的个性,还是以情理为重,说不准哪天真的到医院去探望她,还是暂时先不说为好?她正犹豫不决时,徐觅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羽静差点碰到了她。 徐觅转头问念祖:“孔丽娜现在在哪间医院?” 念祖迟缓的回答:“仁爱医院。” 徐觅利落的问:“病房号是多少?” 羽静脱口而出:“难不成你要去看她,她现在可在情绪上,你去说不定会碰钉子!” 徐觅停下脚步,眼神闪过一丝丝的狡黠:“我就是要去碰碰她这根钉子。” 第八十九章 士气涣散(下) 仁爱医院的602病房。 白天的光线是很充足,拉开厚重的阴冷窗帘,病房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孔丽娜呆望窗外,阳光的温度照在她脸上的肌肤,居然产生微微的刺痛,她别过脸,用力闭上眼睛。 这间病床总共有四个人,原本的两个看起来比她父母的年纪还大,另外一个是昨天晚间急性肠胃炎送进来,上午的时候,还有人进来探病,都是来看新进来的病人较多。 孔丽娜想起她刚做完缝合手术,拉拉队的队员来探望她,大伙儿都沉默不语,气氛很是凝重。 她知道,许多条件很好的女生都想要站上最高点,接受旁人的喝彩,只是都被她夺了过去。 她担任拉拉队重要的位置,还以为有人会落井下石,没想到那天居然有人躲在男生身后啜泣,从所有人沉重的心情来看,他们是把她当成精神人物,平时她那股嚣张的神气,随着脚伤而落寞,先前的光芒已不复存在。 她何尝不想要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小的时候,她是父亲手中的掌心肉,可是她的父母很早就分开了,由于父亲的工作长期在外,也不影响她跟父亲的感情,一直到母亲跟她说父亲想跟她离婚,孔丽娜才吃了一惊,听说父亲在外边有认识的女生,替他生了儿子,对他们母女不再投入关注过多的情感,这让孔丽娜从天堂顿时坠入地狱,尤其是对父亲的形象大受打击。 父亲和母亲在一次争吵,父亲想带走孔丽娜,可是母亲不肯,两人僵持一阵子,还是因为孔丽娜苦苦哀求父亲不要丢下母亲,两人才没有谈论离婚的事,不过,家里的仆人有人传言其实他们私底下不离婚也是貌合神离,后来,她母亲时常不在家,孔丽娜才发现,父母亲婚姻这件事并非是父亲的不对。 父亲每年回来一到两次,主要是因为孔丽娜的缘故,等到孔丽娜长大之后,回来的次数更少。 孔丽娜开始利用各种借口让父亲抽空回来看她,哪怕是见一面也好,拉拉队比赛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稍微动了一下右边的脚指头,脚下传来一阵疼痛,连缝合的伤口夹带一点撕裂的感觉,忍不住皱起眉头。 照顾她的王姨还以为是阳光的关系,走到窗户旁替她拉紧窗帘,转过头问:“这样不刺眼了!” 孔丽娜只是点头,王姨跟父亲的关系很好,父亲不常在家,家里基本上都是她打理,若是家里遇到特殊的情况,王姨会主动通知父亲,只不过这次是孔丽娜不愿意王姨告诉父亲,若是告诉了父亲,影响今后的比赛,她不知道拿什么借口再见父亲一面。 王姨转过头来,一抬起头来,看到床前站着一名身穿和孔丽娜相当的女生,面容清秀,手里捧着在楼下花店买的百合花,有礼貌的对她打招呼:“阿姨好,我是来看孔丽娜。” 王姨看到花朵,笑得灿烂:“坐。” 徐觅笑得甜甜的说:“谢谢。” 孔丽娜看到她们热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整理情绪,等王姨取了一个透明的花瓶,把百合花安插在瓶内,又替徐觅倒了一杯水,她说:“王姨,替我打水,热水瓶没水了。” 王姨刚才提过水,知道热水壶的重量,她的眼神闪过一丝丝的疑惑,立即明白了过来。 出去前,王姨替孔丽娜把帘子拉上。 孔丽娜立即板起脸孔:“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的吗?” 徐觅笑盈盈的调整椅子面对她:“随你怎么说,如果我说是关心你,你会相信吗?” 孔丽娜把头一瞥,发现自己受伤的脚踝裹着厚重的纱布裸露在外,她急忙把棉被盖住:“你也看到了,没事赶紧走吧!” 徐觅眯起笑眼,冰冷冷的回答:“你还真是无情无义之人。”她举起右脚交叠在左脚的大腿上方说:“昨天我看了拉拉队的表演。” 这句话引起孔丽娜的注意力,她转过头来,碍于面子不愿意开口说话。 徐觅嗤的一笑摇头:“练习的不怎么样,昨天还有另外一个女生从上面差点跌了下来。” 孔丽娜握紧拳头,咬牙切齿:“你以为这样能轻易的打击我就错了,等我好了,还是能比赛的。” 徐觅收敛,她一脸正经:“我高中曾经是拉拉队的队员,脚踝也曾经崴过,尤其是你这样的伤,只要是担任重要的角色基本上是不能出赛。” 被孔丽娜说到痛处,她用手撑起上半身说:“我可以的,昨天我还下床走动过。” 徐觅取了白色的水杯,透过水杯的边缘打量她,叹了一口气:“你的队员也很希望你能及早归队,要不然,指导老师不会到昨天都还在练习你们先前的舞蹈。” 孔丽娜呆住了,她有想过这样的情况,没想到是由一个外人来说,她定睛看了看徐觅,眼睛浮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徐觅润了润嗓子说:“拉拉队除了一致的舞蹈和练习之外,重要的是士气,按照你们现在来判断,估计一上场就矮了别的队伍半截,若是现在再换其他的舞蹈,就算练习得炉火纯青,大家心里难道有疙瘩?” 孔丽娜吞了吞口水,语气难得温和:“陈玲的表现也不错,她可以担任我的位置。” 徐觅笑说:“是可以,不过要再有以前的士气估计是不可能的。” 孔丽娜掀开被子,露出藏在棉被里的纱布说:“我现在就回去练习。” 徐觅用力的推了她一把,孔丽娜重心不稳跌到床上,她用责备的语气问:“你做什么?” 徐觅严厉的斥责:“虽然拉拉队的核心是你建立起来的,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去,肯定让他们心里更受到打击,想让这次的比赛毁于一旦吗?” 孔丽娜控制不住大声:“你要我怎么办?” 徐觅皱起眉头,一脸不情愿:“如果你同意,我来替你的位置。” 孔丽娜紧促的眉间顿时松了开来:“你!” 徐觅深吸一口:“虽然已经三年多没练习,不过当初的基本功没丢。”她瞥了她一眼:“你别把我看成小人只会乘人之危,我可是过来经过你的同意。” 孔丽娜重新坐在床沿,仔细思考,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徐觅毫无表情:“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怎么想的,我就不参与了,等会我去找你们指导老师谈谈,若是她觉得可以。”她顿了顿说:“就按这样来办吧!” 王姨拉开帘子,发现两人面色凝重而吃了一惊。 徐觅赶紧把腿放平站起来,对王姨点头:“该说的我都说了,不打扰你们了。” 孔丽娜满脸疑惑,她喊道:“为什么要帮我?” 徐觅走了两步,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拉拉队最讲究团队的精神,只有其中一个人出了问题,基本上是不用比的,要说是我动了恻隐之心也好,反正昨天看到他们这样努力的练习,打起精神来把情绪隐藏在僵硬的微笑之下,我是看不下去的,而且,你们争取的不只是拉拉队的名誉,还是振誉大学的名声,身为学生的我,如果了能尽一己之力那是最好的。”徐觅走到门前停了下来,严厉道:“还有,你在部落格伤害我的那些流言害我的工作忽然停顿,让我刚好这一阵子有了空闲能帮忙这件事。我不是帮你,孔丽娜,这是你欠我的!” 第九十章 拉拉队练习(上) 柳飞选在周五下午,在振誉大学内拍摄,他把社员召集起来,稍微说明一下:“今天针对分组进行上次说明的拍摄技巧,时间不限,只需要每个人缴交作业即可。” 等到人散了,羽静建议:“柳飞社长,你看念祖和珍珠是姐弟,他们相互拍多不好,是不是应该把我跟珍珠交换一下?” 柳飞意义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珍珠的照片基本上是不能曝光的,你要我今天拍摄的作品都是白费的吗?” 羽静咕哝:“我也不想出现在众人面前成为焦点!” 柳飞用手在羽静的前方比了比,羽静站定位置,也不等羽静是否摆好姿势便开始对着镜头调整,按下快门后,他对着荧幕检查了一下,不自觉的笑出来。 羽静皱眉走到他面前问:“你笑什么?” 柳飞把单眼相机交给她说:“你看看你,再不认真摆好姿势,只一张臭脸,小心我洗出来贴在社团的墙上。” 羽静探头一看,确实如此,立即涨红了脸。 柳飞摆摆手说:“去去,站在刚才的位置,表情自然一点。” 羽静一时找不到借口,不情愿回到刚才的地方,她收敛起脸孔,开始认真摆几个表情,柳飞满意的在羽静周围调整角度。 羽静忍不住凑上前问:“拍得怎么样?” 柳飞对于作品接近满意的态度,他还是把相机放下来,板着一张脸回答:“不怎么样?” 羽静对他摆一张鬼脸。 柳飞瞥了她一眼说:“你们少替自己的脸上贴金,参加吉他社也就罢了,还去什么拉拉队,现在是怎么样?把我摄影社当储备社员了是吗?” 羽静噗嗤笑出来:“我也没想到徐觅会跳拉拉队,还不是孔丽娜受伤了,要不她怎么会自告奋勇参加,还担任重要的位置。” 自从前天晚上,徐觅打电话给柳飞告知这件事,柳飞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莫可奈何,徐觅举着学校的名义来要挟他,他怎么可能会拒绝呢?他在心里嘀咕,不愿意在脸上表现出来。 念祖很早结束拍摄工作来到柳飞身边,两人一起检查照片。 柳飞正经起来点点头:“确实有比以前进步。” 念祖看了一眼作品,若有所思的说:“那是因为柳飞社长和羽静两人渐渐熟悉的缘故。” 柳飞拍了拍念祖的肩膀,有一种如重释付的轻松感:“说也奇怪,施羽静若是不刻意摆姿势,她整个人是能融入场景中,可是徐觅不行,整张照片是以她为特点,其余的场景都被模糊掉了。” 念祖笑说:“徐觅学姐长得漂亮些,所以让看照片的人忽略了其他重点。” 柳飞恍然,他对念祖说:“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其他的灵感。”他看了一眼其他在场的社员说:“你替我看一下,我得回电脑前翻一翻先前的资料。” 羽静望着柳飞奔跑的背影:“看来柳飞社长还挺在意徐觅。” 珍珠推测:“我猜柳飞社长把地点选在学校,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徐觅的缘故。” 羽静朝着远方的广场兴奋的拉起珍珠:“我们去瞧瞧徐觅练习得如何了?” 他们走到拉拉队前方,徐觅穿着孔丽娜借来的衣服,两人身材差不多,并未显得突兀,徐觅跟着节拍走,显得有些招架不住,不过大部分的人已经恢复原来的精神,即便是徐觅不小心掉拍,对她还是宽容的。 一首歌曲结束之后,徐觅走到指导老师面前,喘气说:“老师,舞蹈我回去再多练习几次,先做难度高的抛接动作,让我跟他们彼此熟悉,等到真的比赛才不会出纰漏。” 指导老师环顾队员,一般来说,坐堆叠和抛接动作都是在完成一连串的舞蹈动作最后才练习,不过徐觅是孔丽娜推荐的人选,应该不会有错,她拍拍手点头召集队员说:“我们直接到重点部分。” 徐觅点头,按照老师的指引下生涩的完成第一次抛接动作,底下的男生经过了孔丽娜事件,对于徐觅的安全更是保护,徐觅每次完成一个动作都会停顿下来仔细思考,仿佛在心里不断的完善接下来的动作。 重点是,拉拉队的士气比起几天前确实改善不少,连周围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好奇的对徐觅瞧一眼。 稍微掌握核心部分,徐觅的汗水在额头凝结成冰冷的薄雾,她低声跟指导老师讨论:“如果留他们陪我练习似乎不妥,舞蹈动作给我两天的时间,等到我记得住动作之后,大家一起练习才不会浪费时间。” 指导老师仔细思考觉得她说得话有道理,便答应下来:“离拉拉队比赛不到三周,希望你加紧练习。” 徐觅点头,头上的一缕发丝掉落在她眼前,身上的水手服早已经湿透了。 指导老师向在场的队员提出徐觅的建议,没有人反驳,老师正色:“既然如此,两天过后,等徐觅把动作记熟,我们开始进入魔鬼训练。” 没有人提出异议,练习结束之后已经晚上八点时分。 徐觅走到校门口,急拉住羽静低声:“快扶我!” 羽静还意会不过来,差点重心不稳:“你没事吧!” 徐觅把身体挂在羽静身上:“我连走路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念祖忙着替她们找到一辆出租车,目送她们离开。 今晚的月色特别温和,照在人的脸上都有一种修饰润泽之感。 羽静扶着徐觅上楼,忍不住嘟囔:“谁让你接孔丽娜的位置?” 徐觅一见到厅的沙发,立即扑了上去,她把头侧过来说:“谁让我看到这些士气低落的队员们于心不忍呢?” 羽静坐到她身旁轻轻的揉她的肩膀:“孔丽娜的好胜心那么强,你这么做,还不知道她会不会感激你呢?” 徐觅坐起来,用手锤自己的大腿:“是呀!是我多管闲事了。” 珍珠关上门解释:“也不能这样说,还不是都为了学校呢?我们每年的拉拉队都能取得前三名的成绩,若是这次因为孔丽娜的意外而掉榜,下一次要急起直追可是要费尽心力。” 羽静捶打在徐觅的肩膀变得用力:“这么说,你的压力不是很大吗?” 徐觅眼神闪过一抹坚定:“我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还有多少能耐。” 珍珠笑说:“徐觅肯定是过了几天好日子,怕自己丢了事业心,打算把它用在拉拉队的比赛上。” 徐觅对珍珠抛了一个媚眼:“知我者珍珠也。” 珍珠走到小厨房问:“我煮方便面,大家一起吃,如何?” 羽静叫好,徐觅摊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再也不想动了。 第九十一章 拉拉队练习(中) 自从徐觅的工作中断之后,羽晴总是最晚回家。 她偶尔把即将过期的甜点带回公寓,如果有人肚子饿可以替她消磨一下,她打开冰箱,发现最近这两天的甜点都让人吃完了,并不是她怕人吃,而是难得有人如此捧场。 羽晴把北海道戚风放入冰箱冷藏,走回房间时,听到徐觅的房间传来节奏快速的乐曲。 她觉得奇怪,最近发生的事情总是令人费解,回到房间,一个不注意踢到地板的东西,没想到发出哎呀一声。 羽晴诧异的定睛一看:“施羽静,你不出声,吓死我了。” 羽静用棉被把身体裹得严实,夹带浑圆的鼻音说:“疼死了。” 羽晴悄悄的取了居家服不再说话,深怕打扰到羽静的休息。 洗完澡之后,羽晴听见徐觅的房间内依旧有热腾的音乐声,她动作轻缓回到房间,发现羽静狼狈从地板坐起来,揉揉惺忪睡眼。 羽晴打开小灯坐在床边,用毛巾盖住湿的头发,揉了揉头发问:“又跟朋友吵架了?” 羽静摇头,精神不佳说:“没有,徐觅这两天练习拉拉队的舞蹈,音乐开得太大声,我没办法好好睡觉。” 羽晴这才细细的打量羽静,发现她眼泡微微浮肿:“拉拉队比赛吗?” 羽静盘坐在地上,在阴暗的台灯下掰起手指:“是呀!还有两周的时间。” 羽晴吃惊:“这么快?” 羽静这才发觉姐姐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新的消息:“孔丽娜不是脚受伤了吗?她是拉拉队的队长,又担任重要的位置,拉拉队的士气低落,徐觅看不下去,在高中又曾经是拉拉队的队员,她自告奋勇替孔丽娜的位置。”她抓了抓头说:“离比赛时间不到两周,她的压力可大了。” 羽晴想起孔丽娜受伤这件事,上次羽静说要告诉她,也一直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她问:“你们去探过病了?” 羽静摇头说:“只有徐觅。”她扑向枕头躺好说:“我也不知道徐觅是怎么跟孔丽娜说的,居然答应让徐觅替她的位置。” 羽晴把头发吹干,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对着天花板:“是呀!按照孔丽娜的个性肯定会气得从医院跳起来。” 羽静笑了笑说:“听说还是孔丽娜主动跟指导老师说的。” 姐妹俩安静无语,隔壁的墙隐约听见细微的节拍声,羽晴猜测,放入冷藏的甜点有可能是徐觅肚子饿吃的,她说:“孔丽娜还算识大体,如果能为大局着想,这样的安排未必不好。” 羽静不以为然:“如果她能早点认识到这一点的话,我们的关系也不用弄的这么僵了。” 羽晴深深的吸一口气:“真羡慕你们大学同学的感情,还能够吵吵闹闹的。” 羽静把头抬起来疑了一声问:“难到你没有吗?” 羽晴淡然:“有是有,只不过毕了业,大家都散了,人各有志各奔东西,彼此间也很少联系。” 羽静心里颤抖了一下,她坚决的说:“我跟徐觅和珍珠的感情不一样。” 羽晴若有所思:“我知道,所以你才要更加珍惜。” 羽静无法亲自体会羽晴的想法,想起另外一件事:“最近咖啡店还好吗?” “还好,自从办吉他表演之后,吸引了不少年轻人,我打算要在店内播放一点轻音乐,缓和店内的氛围。”她说:“而且店里的人增加不少,今后的一周你得固定两次替我顾店,要不容易会发生材料短缺的问题。” “嗯!”羽静轻声答应,精力被徐觅用尽,再也无法思考其他的问题。 “对了,有一个国际性的甜点展览,我想跟树方面包店的师傅一起过去看看,到时候,你替我顾一下店。” “什么时候?” “再三周,按照你说的,应该是比赛拉拉队的下一个周末。” “好。”羽静翻了一个身,困倦的回答:“我得好好的睡上一觉。”她打了一个哈欠:“明天还要看看徐觅的排练。” 羽晴对着天花板发呆,隔壁的音乐声安静下来,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厅的灯并未开启,羽晴想着,此时的徐觅肯定是踮起脚尖走到冰箱旁,偷偷的打开冰箱门,寻找可以果腹之物,她扬起嘴角,满意的闭上眼睛。 隔天下午,在振誉大学的操场边上,许多人围绕拉拉队看着他们一遍又一遍的排演,在练习第三次时,徐觅从头到尾没有掉拍,除了在做高难度的动作之外稍微迟缓了一点时间之外,难记的舞蹈动作基本上跟得上其他的队员,在音乐落下时,引起围观人的鼓掌。 “好,好!”羽静拍手叫好,她这几天一回到家就被徐觅拉住,盯着她看舞蹈动作,能有现在的成就她私底下也投入不少心血,幸好徐觅不负众望,她开心的跳起来,不小心踩到身后的人,转头一看,连说道歉的话都忘记了。 柳飞一脸正经的模样,仿佛要把羽静活剥生吞:“你在这做什么?” 羽静吞了吞口水说:“我来给徐觅加油!” “现在连你都想转社团了是吗?”柳飞目光如炬盯着她说:“摄影社这么多事,难道不回去帮忙吗?” “我。”羽静往身边看了一下,珍珠正在整理她飘逸裙子从草坪上站起来。 “徐觅是去帮忙,她平时帮忙摄影社的活没人做,看你现在没什么事,过去把事情做完再回家。”柳飞说完往社团大楼的方向走。 羽静咬牙切齿,说不出一句话来。 珍珠走到她身旁温和的说:“走吧!” 一踏入摄影社,教室的桌上堆满展览作品,还没有人整理过,念祖正在分类,抬眼看到她们进来时诧异:“你们不是看拉拉队练习吗?怎么过来了?” 羽静瞥了瞥柳飞一眼,识相的说:“我和珍珠来帮忙的。” 念祖意会,告诉他们如何整理分类。 柳飞从暗室探出头来:“施羽静,进来!” 羽静木木的看了念祖一眼,觉得奇怪,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她走进去,看了一下,柳飞的桌面比上次还乱。 柳飞坐在椅子前,和桌子保持一段距离,他眼梢带往桌面说:“这些。” 羽静走到他面前,把桌上的相纸交叠在一起,从相纸的背景判断她说:“这些是上次在学校拍的。” “顺便挑一下。” 羽静不解:“挑什么?” 柳飞扬起粗浓的眉毛,似乎把她错看成徐觅,他说:“把好的挑出来。” “怎么挑?” 柳飞砸嘴,压抑自己的情绪:“用你的眼光。” 羽静两手各拿一个相纸,歪着头思考,每张都不错,角度也不一样,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她更是脸红心跳,没想到自己也能拍出这么漂亮的照片,她烦恼的说:“都很好看。” 柳飞瞥了她一眼,似乎拿她没办法,他把羽静整理过的相纸取过来,自己一个人细细品鉴。 经过羽静的整理,桌面露出原来的棕褐色,上头铺上一层透明的玻璃,玻璃下夹着少数看起来年岁已久的照片。 柳飞盯着眼前的相纸,身子往前一探,顺手摸到了摆在桌面上的马克杯,他用手指握住杯耳,稍微掂量一下发觉重量很轻,把杯子一侧,斜斜的看了一眼,杯中的咖啡渍早已干涩的黏在杯子底部,他沉重的叹口气,发现羽静正打量他,他正经:“我记得你上次买的咖啡挺好喝的,下次帮我买。” 羽静终于有一次能占上风,嘴角微微扬起:“行,不过记得付钱。” 柳飞一听到钱,胸有成竹的回答:“没问题。” 羽静替柳飞整理好桌面,拘谨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平时这个工作是徐觅的,她在柳飞身边久了,知道要做哪些事情,此时,徐觅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缓解此时的氛围,不像羽静。 柳飞把马克杯放回原位,透明的玻璃出现一圈薄薄的雾气,他不耐烦的挥挥手说:“没事了,你出去吧!” 第九十二章 拉拉队练习(下) 羽静这天上午没课,一早和姐姐去咖啡店,两人聊了一会儿,替徐觅买了一杯咖啡,想起柳飞社长前几天向她讨一杯咖啡,于是买了两个咖啡到学校。 先是到草坪广场把咖啡交给徐觅,她站在那儿看了一下拉拉队的表演,似乎渐入佳境,表演完毕连指导老师都鼓掌叫好。 音乐停止,指导老师把徐觅找来,希望她做的几个动作能再完美一点,徐觅一只手撑在腰部,喘着气听从指导老师的提点,她的汗水已经浸透头发和制服,眼神和表情十分认真,仿佛全神贯注在某一个点上方,一边点头一边在脑海中过一遍指导老师说明动作的部分。 拉拉队其他队员也凑了上来,希望能帮徐觅一点忙,整个队伍给人的感觉不同以往,队员们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围在一起讨论,休息时,从彼此谈天嬉笑来看,似乎已经把前几日的心中阴霾挥去。 这一阵子徐觅的认真和努力确实收到不少成效,对于刚开始抱着怀疑的拉拉队成员看到她的付出,不禁由衷佩服。 羽静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徐觅的努力没有白费,尤其是影响到她的睡眠,如今想来也是值得的。她哼着歌踩着轻盈的步伐来到摄影社,由于不是休息时间,因此摄影社没有多少人,不过暗室的门是敞开的,她忘记问念祖或者是提前打电话给柳飞,不知道柳飞现在到底在不在?万一扑了个空,她还得下次再来,走到门边,羽静知道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柳飞翘脚,把手中的素描纸摊在大腿,上面画了一些他对于场景的要求。 羽静进来的动静打断他的灵感,柳飞皱眉上下打量她问:“你从拉拉队那边过来的?” 羽静被他说中,笑说:“是呀!你怎么知道?” 柳飞理所当然:“你进来摄影社,嘴里哼哼唧唧的,不就是拉拉队近期比赛的乐曲吗?” 羽静走到他身旁,对于刚才看到拉拉队的表演的一幕仍旧心里澎湃,高兴:“徐觅跳得可好了。” 柳飞把脚平放在地板,板着一张脸:“没事多用点心在摄影社,少往别的社团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拉拉队社团。” 羽静嘟囔:“看一下怎么了?徐觅也是摄影社,我替她加油打气不行吗?” 柳飞正色:“我是同意徐觅参加拉拉队比赛,我可没答应你没事串人家的门子。” 羽静眉飞色舞一边说一边在空中挥舞,好似她亲临现场般:“你不知道,徐觅在空中抛接的动作做得挺流畅,一下子往前,一下子往后,把你的心跟她一起揪得不上不下的,连指导老师都夸奖她的能力,还多加了一道难度高级的动作我觉得有空,你应该过去瞧瞧。” 柳飞半信半疑:“你是故意说得这么夸张还是真有其事?” “真的!眼见为凭!” “我一个摄影社的社长去看拉拉队的表演不是丢人吗?” “有什么好丢人的,他们是跟你借的人,去看一下你家的人有何不可,何况,宋泉是吉他社的社长,他早就答应看拉拉队比赛的表演,他不丢人吗?” 柳飞生平最讨厌拿来被比较,他说:“他是他,我是我,我想不想去是我的事。” 羽静嘟嘴说:“好歹徐觅也是摄影社的人,你去看一下也不会少一块肉。” 柳飞并不想直接答应,从羽静进来时,他闻到一股扑鼻的咖啡香气,低头一看问:“你送咖啡来的?” 羽静点头把咖啡放在桌面上,柳飞伸手要拿,羽静急忙把咖啡挪到远处说:“钱来。” “多少?” “五十。” “五十!这么贵,我随便去一间昂贵的咖啡店也没有你买的坑人。” “大爷,我从大老远跑过来买难道不用一点买路费吗?” “那也太坑了吧!” 羽静交叉双手,把身子一侧:“你这么有钱,算你一百都不为过。” 柳飞皱眉,从后方的口袋掏出长皮夹,打开抽出一张整齐的百元钞票放在桌上。 羽静开心的扬起眉毛说:“剩下的五十当我的小费了。” “你…。”柳飞并不是心疼钱没了,而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坑得这么惨。 “好歹你是摄影社的社长,大人不记小人过吧!”羽静摸着光滑的纸钞,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放入自己的口袋,见柳飞没有反应,转口道:“徐觅是摄影社的社员,她一定最希望你去看看她的表演。” 话题又绕回来,柳飞的视线落在桌面上,经过几周的沉淀,对于新办的杂志有了一点灵感,他想要做出不同于流行杂志的风格,带有一点简约和朴实,这样在市场上或许能杀出一条血路。 若是跟时下的杂志相差不多,肯定有其他的记者报道他抄袭,用负面的方式炒新闻也许会引起一些民众的注意,但是他更希望大家把重心放在他的努力上。 徐觅何尝不是,她肯定知道自己也有某些方面的不足之处,才会答应做大幅度的改变,尤其是在他知道徐觅答应接手拉拉队的重要位置时,柳飞的心中有一个部分被触动了,或许是他先前告诉徐觅,自己想要做点改变。 在一样的生活环境待久了,思想难免僵硬固化,如同柳飞摄影的习惯和徐觅在镜头前拍摄的动作一样,都是需要外界的刺激来做改变。 这样的道理是他最近才懂的,尤其是在徐觅告诉他要转换一下心情和努力方式时,柳飞这两天的灵感如同火山喷发涌出,仿佛想通了一些先前想不透的道理。 一开始是因为施羽静的特质让他想改变,如今徐觅都能鼓起勇气这么做,他应该要多去其他地方看看,尽管不是在摄影的领域之内,还是有值得他学习的地方。 “到底行不行?”羽静的说话声在柳飞的耳边响起。 柳飞表情瞬间拉了下来斜眼瞪她:“烦死人了,你到底是收了谁的好处?” 羽静囔囔:“你这个人很奇怪,说话说到一半,变脸跟翻书一样快。” “还不是因为…。”从他接管摄影社的社长之后,鲜少有人在他面前说出反话,尤其是像施羽静这类人。 “因为什么,因为徐觅调去拉拉队,你觉得心里不痛快是吗?” 柳飞忽然间站起来,仿佛手上沾染了污渍挥挥手说:“我真的是服了你,行了行了,我去行了吧!” 羽静的眉头松开笑说:“这还差不多。” 柳飞瞄了一眼旁边的咖啡,他打开杯盖,喝了一口缓缓气:“能不能下次别卖这么贵?” “行。”羽静感觉自己占了上风:“看你这么喜欢喝咖啡的份上。” 第九十三章 拉拉队比赛(上) 今天的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仿佛是为了拉拉队比赛才有如此清爽的好日子。 市中心的露天体育馆热闹非凡,外围搭起的小贩比想象中还多,拉拉队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还有一些重要的球队经理特地过来,想从中寻找未来能增加自己队内人气的拉拉队队员。 前来看热闹的群众占据一半,尤其是自己校内出去比赛加油的学生们,假日几乎全员出动。 羽静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场面,想到徐觅即将在场中间比赛,双脚几乎瘫软,可是徐觅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模特儿,这样的比赛对她似乎不受影响。 她和珍珠坐在观赏台,四处张望,看到服务员抱着饮料在观众台的阶梯游走,目光巡视可能举手上门的人。 羽静双手环抱,嘀咕:“早知道我也抱几杯咖啡过来,还能替姐姐多赚一点零花。” 珍珠浅笑:“我看你是着了魔吧!” 羽静左右张望,没见到几个认识的,不过在显示振誉大学的观众区倒是有不少学生出席,她把头稍微一偏,见到坐在珍珠旁边的宋泉,宋泉第一次跟她们单独出去,显得有一点拘束,倒是坐在羽静另外一旁的念祖,看起来轻松许多。 念祖碰了一下羽静的手臂:“上次是不是跟柳飞社长说了什么?他问我拉拉队比赛的日期?” “徐觅不是参与拉拉队的比赛吗?我希望他能够参加。”她叹口气说:“我看她前一阵子不是很失落吗?要是柳飞社长能知道她为了比赛努力的模样,肯定会觉得她因为比赛成长不少,说不定能争取更多的工作机会。” 念祖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羽静诧异:“我还以为柳飞社长不当一回事,没想到他居然把我的话听进去。” 她又重新扫过场内一遍,没有见到柳飞的身影。 念祖笑说:“柳飞社长很好面子,就算他要来,也是偷偷的来,不会让人发现的。” 羽静用力点头:“说的也是,他如果真的要来,肯定找你一起。” 他们坐的位置底下正好是振誉大学拉拉队参与队员的休息区,羽静朝旁边的出入口看过去,发现一个走路不太稳的女孩子,旁边由一个年级大的人搀扶。 羽静按耐不住惊呼:“是孔丽娜。” 振誉大学的休息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她,陈玲和另外一个女生拉拉队队员赶紧过去搀扶,让出一个椅子给她坐。 孔丽娜看到队员精神抖擞,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露出欣慰的笑容。 徐觅站在另外一个空地热身,旁边是原本支撑孔丽娜的男生们,专心一致的把目标放在比赛上,彼此只不过用眼神打招呼,又立即把目光落在场内。 拉拉队比赛总共有二十五组学校参与,场外加油的学生们热情呼喊,盛况空前,主持人要求队长集合,徐觅担任临时队长,上前抽排名顺序,排名第十七。 他们不安的坐在椅子前,凝视场外开始表演的队伍,从编排和队形来看,大部分的学校花费不少心力在拉拉队比赛上。 此时,孔丽娜的手机响起,转头一看,她父亲就在其中一个观众席上:“王姨,带我父亲下来。” 孔文被王姨带到休息区,他们坐到休息区的最后方,深怕父女的谈话会影响拉拉队的比赛。 孔文穿着一身简便黑色西装,鼻梁上挂着一个厚镜片的金边眼镜,低头看到女儿脚边缠着的纱布:“王姨早就告诉我,可是我排不出时间,最后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回来。” 孔丽娜心有灵犀:“我知道,所以才不让王姨告诉你。” 孔文许久没见到她,厚镜片内闪着一丝丝担忧的目光:“你好像瘦了,脚伤还好吗?” 孔丽娜吞了吞干涩的喉咙:“医生说恢复的很好,再过一周能正常走路。” 孔文朝孔丽娜身后看了看,又对王姨使了眼色,他责备的语气中带着温和:“妈妈没来吗?” 孔丽娜握着孔文的手说:“不要紧,只要爸爸记得我比赛的日子,我就很满足了。” 孔文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对于被抛弃的女儿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他推了推鼻梁上沉重的眼镜,扯着发涩的嗓门:“你瞧瞧我,还特地带老花眼镜过来,这下子都用不上了。” 孔丽娜朝场内中央看了一眼,发现再一个队伍就要轮到振誉大学,她用手指场内的一隅轻声说:“待会你看到站在最前方的那个,原来就是我的位置。” 孔文欣慰的笑说:“是我的女儿,当然是最厉害。” 此时的拉拉队已经在一旁做热身动作,徐觅和其他男生正简单的重复上举动作,希望能在表演时一次到位。 舞曲结束,裁判一吹口哨,轮到振誉大学,观众席欢呼声四起,替比赛的拉拉队员加油。 指导老师举手集合,他们围成一个圆形,伸出手搭在队员的手背上高高叠起,指引队员们呼喊三声加油口号。 徐觅领头带其他的队员进入场内,向评审们和观众席致敬,队伍整齐散开,等待音乐号令。 孔丽娜先前的表演都是在台上,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在父亲身旁坐着,她的手心冒汗,替拉拉队紧张,也为了自己能一直坐在父亲的身旁兴奋,她微微侧过头,偷偷瞄了一眼父亲,他认真的神情直直对着场内,随着节拍而不时摇晃下巴,剪短的头发露出干净利落的耳朵轮廓,在短而粗的头发上,清楚见到灰白的颜色。 在她长大的同时,没注意到父亲也老了。眼睛不自觉浮起一层薄膜,父亲的侧脸慢慢的模糊。 孔文发现到孔丽娜的视线,疑惑问:“怎么了吗?” 孔丽娜迎来父亲孔文的目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期盼,她可以在学校做一个默默无名的学生,可是为了赢得父亲多一点的注意,养成她好强的性格。 她握紧他瘦骨嶙嶙的手,吞了吞口水说:“没有,表演好看吗?” 孔文点头笑说:“好看。” 孔丽娜听到音乐声已经到了中间,正是拉拉队表演高潮的部分,转头看到场内的徐觅已经稳妥的被男生高举在空中,当初是这个动作让她不小心摔了下来,她心里涌出千头万绪,仿佛长出恼人的丝缠绕在她的心头,她害怕父亲会对她失望,可是父亲今天的表现却是她上场表演看不到的,在他凝神的目光中藏着一股殷勤的盼望。 比赛一下子就结束了,孔文只是拍了拍孔丽娜的手背,带着轻松的口吻安慰:“我的宝贝女儿没事就好。” 孔丽娜眼角冒出一滴泪,她知道自己即将是一个人。 第九十四章 拉拉队比赛(下) 羽静看到徐觅被高举在空中时,心突突的乱跳,简直不是自己的,她用双手扶住栏杆才能不让自己看起来站不稳。 轮到振誉大学上场表演,她已经坐不住的跑到最前端,双手紧握栏杆,恨自己不能替徐觅分担,只能默默的替她加油。 二十五组队伍当中,不乏表现优良的拉拉队表演,尤其是其中一个队伍中,在抛接的过程有惊无险,不知道是刻意还是不小心,总而言之,他们的表演引起在场观众的惊呼,对于门外汉来说,队伍的整齐和精气神并不是最重要的,抛接和堆叠的动作最能引起群众的注意力。 有些队伍从头到尾整齐得不可思议,从远方的观众席看下去,前后左右对称,在交换定点时,队伍有条不紊、训练有素,羽静总是握紧双拳,希望对方能出一点岔子,可是越是这么想,越是找不出钻空子的漏洞,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徐觅表演完之后,她感觉整个人如气球泄气般,毫无任何气力,没想到替队伍欢呼加油也是一件累人的事。 念祖从头到尾陪伴在她身旁,见到她兴奋的模样觉得好玩,他转过头来,发现姐姐珍珠和宋泉两人安然的坐在位置上,周围的观众无论被场内的拉拉队表演带动慷慨激昂的情绪,都无法改变彼此的心境。 他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立即把注意力放在前方。 宋泉趁着羽静和念祖不注意,把一本书交给珍珠:“给你的。” 闹腾的氛围把宋泉的声音硬是压了下去,她轻皱眉头问:“什么!” 宋泉把头靠在珍珠的耳边,轻柔的水果香味飘入他的鼻尖,他飘然道:“这本书是给你的。” 珍珠低头仔细一看,是一本诗经,她已经买相同的一本,还是接过来,宋泉的手并未离开,两个人的手在下方碰触在一起,有轻微的触电之感,有几秒钟,没有人愿意先放手。 珍珠先回过神,紧张的转头看向周围,许多人把目光落在远处的场内,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们在学校是如此受到重视,在这里却相反。 她赶紧把它捧在胸前,发现里面夹着一封折叠好的信纸,顿时明白过来,红了脸颊,低声:“我收下了。” 宋泉往她身边靠拢:“等会我送你回去吧!” 珍珠看到表演即将结束,徐觅肯定是跟着拉拉队走,羽静还有念祖,若是她离开,应该不会引起旁人注意,于是含羞点头答应。 等羽静回头发觉时,诧异:“都要公布名次,珍珠怎么不见了?” 念祖明白,随便找一个借口掩饰:“可能是因为太吵了,我姐受不了。” 羽静迟疑两秒,立即把注意力转到场中间,休息十分钟,等待评审们评完分数之后,主持人在台上开始唱名,羽静更是紧张的手心冒汗,一直听到振誉大学的名字,她高兴的抱住念祖的肩膀尖叫。 周围的观众纷纷喧哗替他们鼓掌叫好。 拉拉队们把徐觅拉了过来,把她高高举起,在空中甩了两下,徐觅望着深蓝色的天际,产生一种不确定的缥缈感,可是她确实是飞在空中,在落下时又被人高高举起,她的嘴角绽放出一朵坚韧的花朵,这三周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主持人让各自学校的队长准备上台领奖,徐觅自信的走到孔丽娜的面前:“表演结束了,队长还给你,颁奖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孔丽娜愣在原地。 徐觅拍了她的肩膀:“虽然跟去年一样保持第三名,或许跟你心里想的有差距,我可是尽了全力。” 孔文欣慰:“去吧!” 孔丽娜眼眶泛起泪水:“可是…。”她的心思已经不在比赛。 孔文低头检查时间:“爸爸还得赶飞机,待会要走了。” 孔丽娜不情愿的点头,无法抗拒即将到来的事实。 孔文往旁边退了一步,队员立即在孔丽娜面前围成一圈,纷纷附和,孔丽娜心里空了一块,再多的温暖也填补不了似的。 孔文往前不停的走,只让孔丽娜遥望这他苍白的头发和用正式的西装撑起的肩膀,在灿烂的阳光下有一种岁月匆匆流逝的落寞感。 孔文像是得了什么感应,步履瞒珊的停了一下,举起手在脸上抹了抹,没有勇气回过头来,又继续往前走。 主持人清亮的嗓音出现在台前,孔丽娜两只手搭在学妹汗水淋漓的手臂上,一拐一拐的来到台上。 她的脑海中忽然忆起小的时候,母亲替她梳辫子,脸上露出祥和的温柔,还有父亲提着公文包急促的模样。 接着是父母亲在房间忍不住大声争吵,她独自一人在房间听到远处的争吵声,扶着粉色的墙壁走到父母亲的房间,透过门缝的光线看进去,他们的脸孔是她前所未见的狰狞,母亲背对她双手在空中动作夸张的挥舞,而父亲圆睁怒目的看着曾经他爱过的人,他不经意瞥见门缝的孔丽娜,诧异的恢复慈祥的脸孔,可是刚才的那一幕过于震惊,久久无法在她的心中抹去。 画面一转,父亲冷淡的告诉母亲打算在南方设厂,不愿意时常回来,母亲并不惊讶,只是淡淡的疏远彼此的关系,孔丽娜刚开始以为父亲不要她,可是母亲对她过于冷漠,直到有一次母亲抓住她的肩膀,带着仇视的神情告诉她:“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孔丽娜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是从此之后,她再也无法面对母亲,母亲那张愤愤的脸孔,是在警惕她年轻时曾经做了错事,而她是最好的证明。 她开始转而求助王姨,王姨扮演起母亲的角色,照顾她的生活,经过相处了解,王姨才告诉她父亲的难处,可是要恢复一个完整的家庭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希望能获得父亲多一点的关注。 在台前,能更清楚的看见父亲的背影,渐渐没入弧形的黑色出口,他又走了。 住持人手里握着精致简约的小卡片,字正腔圆的念出前三名的学校,观众席开始沸腾的欢呼,这些是她最想要的一部分,也是证明她存在的一部分。 有一个沉甸甸金色立牌交到她手中,她毫无感觉的接了过来,望着前方那群激动兴奋的人,有些脸孔她是认得的,可是他们夸张的神情让她觉得自己其实是不认得他们,仿佛是父母亲在她面前吵架,转身又是另外一张脸孔,开始令她犹豫害怕。 孔丽娜那双坚毅的眼神忽然变得软弱,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压抑,她眨了眨眼睛,漫出的热泪瞬间夺眶而出。 第九十五章 叮咛 林家的宅子坐落于市中心的一处幽静的巷子里,一排整齐一样的独栋屋子,外墙经过岁月的洗礼,有的已经斑驳脱落,显得屋龄实属远久,不过林家白色的外墙上只有一点暗白,外表看起来与其他无异,整栋的建筑和前方的庭院整洁有致,给人沉稳依靠的安全感。 林国瑞端坐在餐桌前方,安静不语,林珍珠和林念祖坐在一侧,同样守着家里的规矩吃饭。 珍珠难得假日回家一趟,尤其是搬出去住之后,父亲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从他身旁周遭的人对她的叮咛来看,心里还是非常在意她搬出去这件事。 假日若是有多余的时间,珍珠抽空回家陪父亲吃个饭,让父亲放下对她的挂念。 念祖伸手夹筷子总是不小心触碰到瓷盘的边缘,若是发出细微的声响,林国瑞那双发黄的眼珠子立即扫过他一遍,似乎在警惕他不要丢了应有的礼节。 念祖把肩膀内缩了一下,筷子在碗中不停的戳饭粒,过了几秒,林国瑞并未开口说话,他的心才安然的放下。 家里的陈姨把最后一道蒸鱼送到饭桌上,对林国瑞笑道:“这条鱼很新鲜,快点吃。” 林国瑞脸色缓和不少:“谢谢。” 陈姨把手在围裙抹了两下:“你们吃,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事。” 陈姨走出大门,餐桌上更安静,自从林国瑞的妻子得病走了之后,加上他本身不是爱说话的人,这栋屋子即便有人居住,打扫整洁干净,依旧感觉没有人气。 林国瑞吃到一半,把筷子放在桌上,面无表情问:“最近在学校又惹了什么事?从实招来。” 珍珠和念祖的动作慢了下来,两人都低下头,眼珠子在餐桌上溜溜的打转。 念祖想起前一阵子跟羽静一起到教导处,教导主任曾经跟念祖说过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父亲,他想要趁父亲还未动怒之前承认,低声道:“只是跟同学小打小闹,其他的没什么!” 林国瑞替自己盛了一碗汤,淡淡的瞥了念祖一眼:“有你什么事吗?” 念祖把头压得更低,转念一想,最近除了这件事没有别的,难不成是姐姐珍珠,他微微偷瞄了一眼珍珠,珍珠优雅的把筷子放下来:“父亲是听到了什么吗?” 林国瑞忽然间激动的差点要把碗里的汤洒出来:“我对你没有其他的要求,除了功课之外,就是不要跟那些不正经的人交往。” 珍珠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迎来父亲的目光:“他不是不正经的人。” 林国瑞听到女儿反驳,可见旁人私底下对他说的可信度非常高:“你只是看到他的外表,他的家庭呢?你问过了没有?手脚干净吗?还是私底下做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珍珠鼓起勇气:“这是他不能选择的,能怪他吗?” 林国瑞拍了桌子,筷子震动得弹起斜放在桌面上:“宋泉,父亲是宋明泽,从事外贸工作,赚取不少利润,家大业大,他又是独子,你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女生跟他交往,他父亲也不是一个好搞的人,你能摆得平吗?” 珍珠没想这么多,那天宋泉主动送她回家,要求牵她的手,她也就默默的把手搭在他温热的掌心上,仿佛在守护一件宝贵的物件,从他羞涩的模样来判断,先前是没有交过其他的女生,尤其是她从他不断涨红的脖子上来判断,宋泉是很紧张,她辩驳:“他是认真的。” “认真能代表什么?”林国瑞严肃的脸部线条都要紧绷起来:“他是有钱有势的人,父母亲说一句话,他能说不吗?还有,他父母亲知道你吗?同意了吗?如果不同意你们交往,你一个女生,在外头被人乱传流言蜚语,今后还能找到好人家吗?” 珍珠细长的眉毛乱了分寸,急道:“我跟宋泉也没什么,我心正,如果今后那些人想用奇异的眼光看我,大不了不同这些人来往。” 林国瑞指着珍珠,气都喘不过来:“你还敢说跟宋泉没什么,现在我不过说你几句,你要跟我较劲?还护着他?” 林珍珠把压抑在心中已久的话一倾而快:“我已经长大了,至少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吧!” 林国瑞颤抖的把放在大腿上的餐巾纸往桌上扔:“你不知道一个女生的名节有多重要吗?要是让旁人说你,今后要再找一个好人家有多困难吗?” 珍珠把头一撇,她知道父亲最在意的便是名声,所以必须谨言慎行、步步为营,她会顾虑到父亲的缘故是因为他们现在是在同一个学校,若是发生其他事情,肯定是相互牵引,她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林国瑞激动的握紧拳头,在大腿上来回搓揉:上次开董事会,听说有其他的企业对我们学校非常有兴趣。 珍珠和念祖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父亲林国瑞是单纯的文人,因为自身修养和能力爬到了副校长的位置,他没有背景,只能勤勤恳恳来保住现在的位置。 校长在几年前被换掉,新的校长背后有靠山,当然不会动他,父亲欲言又止,想的就是这个。 珍珠微微抬起下巴,看到父亲绷紧的脸难堪的转向一边,他肯定是知道女儿现在长大,有了对象是理所当然,不过她在学校就读,容易成为父亲的把柄。 自从母亲走了之后,父亲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学校的发展上,学校这几年对外交出不错的成绩,虽然不敢全说都是她父亲的功劳,可是父亲每日早出晚归,孩子们是看得见的。 珍珠知道,父亲虽然把她和念祖放在第一要位,可是勤劳的工作才能填补失去母亲的痛苦,她眼睛一闭,轻声道:“爸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国瑞脸上的线条变得和缓,眼眶泛起一道泪光:“你从小到大都是不需要我担心,我知道你会做对你最好的选择。” 餐桌上的氛围顿时冷了下来,不过林国瑞已经把话挑明,并不介意的拿起筷子若无其事的继续用餐。 在一旁的念祖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是姐姐珍珠的事,那天在拉拉队比赛现场,他是有感觉到异状,可是没想到父亲居然知道这件事。 只见珍珠目光一沉、神色一暗,下颚微微颤抖,此刻念祖的心纠成一团,按照父亲的神色来判断,或许是不知道他的事,若是知道了,在餐桌上落寞的人,肯定换成他。 想到此,他放下筷子,盯着碗里的米饭,闻着飘出的饭香,再也咽不下任何一口。 第九十六章 重新来过 中午过后的摄影社有一种闹中取静的安宁,许多学生吃完饭不愿意找别处落脚,顺便走到摄影社坐着休息,顺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离上课钟声不到二十分钟,学生们纷纷起来,摄影社的教室只剩下零星不到五个学生。 阳光透过窗边的毛玻璃,光线温暖的洒进教室内,灰尘在空中翩翩起舞,羽静刚踏进教室内,大部分的人低头专心做自己的事,她感觉到一股宁静之感,不自觉放慢脚步,提着咖啡悄悄的绕到旁边的暗室。 探头一看,坐在桌子前的不是柳飞而是徐觅,羽静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徐觅在笔电前认真操作,视线并没有移开荧幕,听到说话声稍微辨认又闻到咖啡香气,她恍然:“你怎么来了?” 羽静把冰咖啡放在桌面上,随着徐觅的目光看过去:“柳飞社长不是喜欢喝咖啡吗?他说我们家的咖啡好喝,有空帮他带一杯过来。” 徐觅看了一眼装袋的咖啡,又转头瞄了一下羽静的神情,似乎要捕捉她脸上不经意露出的意图,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她洋装伸手拿取咖啡要喝。 羽静急忙把咖啡抢了过来,忙说:“这咖啡能卖钱的。” 徐觅笑说:“我也可以付你钱。” 羽静把咖啡放到更远的地方:“我们是好朋友,你给我钱多不好意思,而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喝咖啡的固定人。” 徐觅见她如此认真,也不便捉弄,继续认真做刚才的事。 羽静见徐觅收起笑容,笔电的荧幕前是徐觅的部落格,好奇的问:“你的部落格不是关起来了吗?” 徐觅理所当然的回答:“是呀!事情已经过好一阵子,而且有许多粉丝要求我重新打开,他们想看看我近期的活动,而且,孔丽娜好像把留言给撤了。”她利落的敲击鼠标:“你看。” 羽静把头往前凑,确实先前看到的留言都不见了,上面有徐觅新添加拉拉队比赛的照片,徐觅解释:“而且,柳飞还拍了几张比赛拉拉队的照片,我想借用几张。” 羽静诧异:“我原本想问问他有没有参加拉拉队比赛,没想到他真的去了!” “他自己主动跟我说的。”徐觅把刚才挑选过的照片给羽静看,问:“你觉得这些照片好看吗?” 羽静把目光落在荧幕上方,从照片的视角来判断,柳飞站的位置大约是在比赛的正中央,那时大家都把注意力若在中央的草坪上,无心顾暇旁人。 其中有一张照片是徐觅被撑在最上方,整个队伍摆好姿势不动,每个人的脸上挂着笑脸,散发出热情活泼的氛围,羽静伸手指说:“这张最好看。” 徐觅满意的点头:“我也觉得,比赛当时,我被撑在最上方也不过五秒的时间,他能拍到确实不容易。” 徐觅把照片切换部落格时,羽静一眼看清电脑荧幕是柳飞先前替她在学校拍摄照片,她尖叫起来:“怎么是我!” 徐觅见状笑:“有什么好吃惊的?” 羽静慌忙的抢过鼠标,重新点击到桌面,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徐觅解释:“有许多摄影师,他们会把自己觉得拍过好看的照片放在醒目的地方,一方面欣赏,一方面作为灵感泉源,像柳飞时常用笔电工作的人,你是不应该大惊小怪。” 羽静仔细思考,先前她看过念祖手机背景用的是自己的照片,念祖也是如此跟她解释,像他们喜爱摄影的人,说不定都是如此。 “除非他的手机的屏幕也是用你作为背景。”徐觅意味深长觑眼:“被柳飞社长喜欢也没什么不好。” “我…。”羽静退了一步,暗室里忽然间响起铃声,她们低头检查,确定不是自己的手机,在桌面上有一个物体震动的声响,徐觅第一时间发觉,她往那边看过去,白色简单典雅的手机外壳,晶莹透亮的屏幕上方显示拨号人的名字,不到十秒钟熄灭,手机屏幕上方的背景是她们再清楚不过的人物,羽静瞪大双眼,诧异的说不出话来,徐觅正呵呵的笑出声。 柳飞从外头跑进来问:“是不是有人找我?” 徐觅眼中闪着神秘的笑意:“有,不是我认识的,不敢随便帮你乱接。” 柳飞接过徐觅替他拾起的手机,检查手机拨号人的时候偷瞄了羽静一眼,正巧那人又拨电话进来,柳飞接起电话走到外头,把电话说完,立即回来。 他见羽静慌乱的模样问:“你来做什么?” 羽静把手一指,对着桌面的咖啡故作镇定回答:“你不是要喝咖啡吗?我来送咖啡的,还想问问你有没有参加徐觅的拉拉队比赛,刚才徐觅都告诉我了。” 柳飞摸摸胸前的口袋,又两手放在裤衩:“咖啡钱先欠着行吗?” 羽静发觉徐觅在一旁偷笑,皱眉:“不行,我记性不好的人,转头立马忘记,你如果想喝免费的咖啡找别人。” “你...。”柳飞无奈的从皮夹取一张新的百元大钞:“我没有零钱。” 羽静把钞票收起来左思右想:“我没现钱找你。” “算了算了,下次再补咖啡给我。”柳飞拾起咖啡喝了一小口:“你们家过的不错,怎么生出你这么小气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家?” “你父亲在国外经营一家科技公司,长年不在家,大部分都是由母亲抚养长大,家里除了你还有你姐再也没有别人了,前年开始,母亲开始把国内的房地产陆续出清,估计是打算年老的时候定居在国外吧!” 羽静惊呼:“你打听我!” 柳飞的神色并无不妥:“怎么?你加入摄影社,要成为核心的人员,不先打听打听你身家是不是清白的,难不成等你讹我吗?” “你...。”羽静气得说不出话来。 “每次买咖啡我都让你赊账,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框我呢?” 羽静向徐觅使了眼色,想要讨救兵,没想到徐觅只是站起来:“照片我用好了,电脑还你。” 柳飞靠了过来,羽静立即退后一步,柳飞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对徐觅说:“这么快要走了?杂志拍摄的地点我们还没讨论?” 徐觅挑了挑眉毛:“你不是说过几天要试镜吗?先试镜完再说,说不定我不合你意呢?” 柳飞双手叉腰,想要多说一句探究竟,只见徐觅拉着羽静的手臂,咪咪的笑说:“我要走了。” 柳飞还想说什么,只是徐觅不停的对他使眼色,心里虽然不解,最后只是目送她们出去,尤其是羽静,还说不上几句话就离开了,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第九十七章 纸条 珍珠急急的从书店奔跑出来,用手捂住胸口时还是感觉到心慌意乱,先前她已经在脑海中排练过许多次,真的和宋泉面对面时,她的心还是突突的乱跳。 出门前,她穿着一身浅色素雅的洋装,绑了一个公主头,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她知道,宋泉每周六固定在书店等她,有时候她会依约前往,两人也只是简单的寒暄,其他的话语,都在宋泉交给她的情书中。 今天也不例外。 推开书店的玻璃门,和煦的阳光暖洋洋照在柜台旁的杂志架上,宋泉就站在那儿,他的侧脸平静对着翻开一半的杂志,色彩鲜艳的图画努力吸引读者的喜欢,而他如同不动的画像般,沉稳而宁静。 门推开的光影引起他的好奇,他侧过头,眼睛顿时有了光彩,而珍珠顿时红了眼眶。 宋泉把杂志放回原位,兴奋的不知所以,又觉得自己的动作过于突兀,随意从杂志架上重新抽出一本,珍珠走进一看,没想到是少女介绍服装的杂志,他们低低的笑出声,如往常般。 忽然间,有一道思绪从珍珠的脑中闪过,她的笑容凝在半空中,停下前进的脚步,在宋泉两步的距离停住,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低头不让旁人发现。 宋泉靠了过来,检查周围是否有人在关注他们,他把藏在口袋里的信纸贴在掌心上,仔细的递给珍珠,珍珠没有任何的动作,目光放在他的手背上,鼻腔有一股酸楚不停的往上窜。 宋泉担心有旁人见到,用淘气的语调问:“怎么不接?” 珍珠抬起头来,面对宋泉期盼的目光,把一张纸条轻轻的交在他的手里,轻声:“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纸条只是一张简单的长条白纸对折而成,宋泉接了过来,惊诧的说不出话。 珍珠从来没有见到他这副模样,心纠成一团,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再继续留在他身旁深怕自己会反悔。 宋泉颤抖的双唇好不容易说出完整的字句:“为…为什么?” “再见了。”珍珠慌忙的跑出店外,裙摆在脚下急促的挥舞,宛如惊起一阵惊波骇浪,终于在前方的一个防火巷停下来,靠在墙边努力调整气息。 她扬起头来,刺眼的阳光把刚才涌出的泪水收了进去,路旁的景色看起来飘忽不定,不知道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稍微定神之后,珍珠一转头,在路旁似乎见到一个四处寻找的身影,她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宋泉?直到背影被正午的光线完全罩住,如蒸发般消失在眼前,才松了一口气。 学校暂时是不能待的,回到宿舍万一羽静和徐觅在场,按照平日的交情她们肯定会发现自己不对劲,转念一想,她和宋泉除了在书店之外,还留下一个值得回忆的地方。 珍珠落寞踩着单车前往甜在心咖啡店,一路上迎着风,温热的眼眶浮起一道透明的薄膜,被风带走一些水分后,那道薄膜渐渐贴在瞳孔上,干涩的令人难受,她抹了抹眼珠子,只有一根睫毛掉落在她的虎口上方,风一吹,睫毛立即不知去向,原本纠结不安的心随着飞扬的睫毛四处漂泊,找不到安稳靠岸的方向。 单车停在甜在心咖啡店门口,一样是透明的玻璃,看得出里面有不少的人,她推门进去,目光被墙上的壁纸吸引,原本树的旁边只有一字蝴蝶在飞舞,没想到此时居然有两只,而新的那只蝴蝶,是当初宋泉伸手停留的地方,她呆愣在原地。 “珍珠,你怎么来了?”羽静的声音在珍珠耳旁响起,珍珠忙问:“墙上不是只有一只蝴蝶的吗?” 羽静定睛一看,没注意到店内的不同,惊讶:“是呀!怎么多了一只?真奇怪!” 珍珠还想问问题,羽静拉着她往工作台的高脚椅旁解释:“你先坐,今天实在太忙了,待会再找你说话。” 珍珠视线落在羽静身上,看着她慌忙绕到工作区忙碌,好像一直盯着她就能将那些不不快乐的事抛在脑后。她双手撑在工作台上踮起脚尖,发觉洗手槽已经堆满许多未清洗的马克杯,而羽静的热情似乎不减,背对着她在杯架上取了一个干净的马克杯在咖啡机前按下按钮笑说:“自从吉他社来我们店里表演歌唱之后,住在附近的人才知道有这间咖啡店,纷纷过来询问,没想到真的打响了一点知名度。” 羽静发觉身后的珍珠没有回答,转头一看,珍珠用手撑起下巴,无神的发呆,羽静因为一时忙碌无暇过问,只能先把眼前的事顾好。 等到羽静开始有多余的时间把马克杯清洗干净,她站在洗手槽前方,和珍珠面对面,珍珠才回过神,随口找了一个话题:“怎么今天只有你?你姐姐呢?” “我姐去参加甜点展览,需要两天的时间,这周末都必须由我来顾店。”羽静关上水龙头,用干抹布将马克杯上的水珠抹去,叹口气:“没想到这么忙。” 珍珠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给予回应。 “你呢?怎么过来了?” 珍珠无法说清自己心中的想法,只能找一个借口:“我想喝一杯拿铁咖啡。” 羽静把最后一个擦完的马克杯放在咖啡机前,替她泡一杯咖啡,轻放在她面前:“我还以为你今天会待在图书馆一整天。” 珍珠把马克杯托到眼前,杯子上缘有一层浓郁的奶泡,伴随着咖啡香气,问道:“怎么不找人帮忙?” “原本我是找徐觅过来帮忙,自从她重新开放部落格之后,有许多经纪人主动联系她,今天刚好又是柳飞社长找她试镜,所以一时抽不开身。”羽静把手搭在桌面看着珍珠,那张无可挑剔的鸡蛋脸确实让人开不了口,她解释:“我想你应该也有其他的事,不好意思让你帮忙。” 珍珠把手在杯缘上来回移动,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制住对宋泉的情感,或许忙碌一点便能忘记一些恼人的想法,语气稍微肯定:“明天没什么事,我可以过来帮帮忙。” 如果羽静仔细一点就能察觉珍珠的不对劲,可是她今天确实忙昏了头,加上前一天羽晴不停的教她拿铁和卡布奇诺的比例分配,还重新试做好几次,直到羽晴点头为止,两人弄到凌晨才一起回公寓休息。 今天店内确实忙了点,羽静的心还悬挂在店内,她转头望着外场,大约有一半的位置是有人坐的,待会人一走,还要收拾桌面,如此一想,她的双手沉重的再也举不起来。 听到珍珠的回答,即便她没有帮忙,也让羽静能稍微安定下来,正打算说话,店门被人推了开来,进来的是穿着两名高中制服的学生,羽静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把疲倦抛在脑后,扬起僵硬的嘴角,手里抱着菜单走到他们面前。 第九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消息(上) 珍珠感激店内的人,不然她必须一直跟羽静说话,内心的激动无处宣泄,也怕让羽静看出她的异常。 她朝羽静的方向看过去,羽静正替刚进来的高中生点餐,三人有说有笑,她的眼梢忍不住看见了旁边的壁纸,那两支蝴蝶生动的展翅飞空中,面对面仿佛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它们永远也只能保持这样的距离,永远也飞不到对方的身旁。 珍珠急忙把头转回来,低头望着实木桌子,手指间来回的跟着木质纹路游走,想起来写给宋泉的那张纸条,她把写在纸条上的字句重复写在桌上: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平平凡凡。 她用指尖划过的地方没有留下痕迹,如同她和宋泉一样。 咖啡店的店门再次被打开,羽静先发现到,原来是徐觅,徐觅见到珍珠很是惊讶,不过她立即把外套脱下,替羽静清洗再度即将堆满的水槽,她和珍珠打了一个照面,珍珠若有似无的跟她点头,她觉得奇怪,也不好在众人询问。 时间越晚,店内的人纷纷离开,羽静和徐觅两人一起把场外的桌椅整理过一遍,羽静从后阳台取来拖把拖地时,她终于能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可要忙到夜半了。” 徐觅把头瞥向珍珠,珍珠并未察觉到她们的暗示,羽静也发觉珍珠不对劲,她只是耸耸肩,又继续挥动手中的拖把。 她们忙完之后,徐觅坐在珍珠旁,羽静走到工作台用干净的抹布把多余的水珠子擦拭一遍场内,顺便问:“今天的试镜顺利吗?” “顺利,柳飞对我可满意了,他跟我确定下次拍摄的地点,不过最近有名的摄影地点都是公开的,如果找知名一点的地方,只要同行的摄影师很容易辨认出来。”徐觅笑说:“柳飞想要重新找一个没有发掘过的地点。” 羽静望着徐觅的桌上问:“这么晚了,喝咖啡吗?” 徐觅摇头:“给我一杯水。” 羽静替她倒上温水,把杯子端到她面前时,才看到珍珠杯内的咖啡分毫未动,她话锋一转问:“你给他建议了吗?” 徐觅喝了一口润喉:“给了,我提议他有空来咖啡店看看。” 羽静差点没把手中干净的杯子松开:“他对审美的观念不同于旁人,你让他来这里,不是招人嫌弃吗?” 徐觅摇头,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可不这么想,我告诉他是你和你姐一起经营的咖啡店,即使最后的决定不在这里,来这里看看不是也很好吗?” 羽静赌气:“你也看到了,店内最近的人变多,他若是要来,我要跟他收场地费。” “这个好办!” 羽静气得脖子都粗了:“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当然是站在你这边,如果因为这样,店内的知名度再提升一点点,你们可以不用再担心店内的人。” 羽静听徐觅理性分析,她静心想想也对,还是摇头:“可是是柳飞,我觉得挺尴尬的。” 徐觅解释:“我不过是猜测而已,柳飞真要是喜欢一个人,他还会有动作的。” 羽静心急:“你让他来咖啡店,不就是给他机会了吗?” 徐觅笑说:“是呀!你没看他心情雀跃的模样,倒像是我猜对了。” “你还笑!要是他来店内,我可真真笑不出来。” 徐觅一脸怀疑:“难不成你对他也有那么一点意思。” 羽静直摇头:“没有,我跟他不熟,连知心的话都说不上几句,哪里来的喜欢?” 徐觅把杯中的水喝完:“按照你的认知,是不是必须先交朋友,彼此认识认识,好为今后的交往铺路?” 羽静脸都红了:“反正他的个性我是不喜欢,倒是你,不是跟他认识了这么多年,怎么没考虑跟他交往?” “你知道,我的心思目前是无法放在感情上,若是如此,倒不如用工作的时间找一个乘龙快婿,还不用我辛苦劳累?”徐觅叹口气:“何况,跟柳飞交往简直找死,我又是吃这行饭,如果跟他有了什么不愉快,不是作死吗?” “你倒是挺理智的分析自己的感情,我也是,柳飞这个人,我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羽静忽然动作大了点:“你是我们之间的朋友,可千万别随便把我推给旁人。” “我知道,我哪里是这样的人?” 徐觅喝完杯中的水把杯子推给羽静。 “还要吗?” 徐觅摇头:“不了。” 羽静顺便看了一下珍珠的咖啡杯,和徐觅两人相互使了眼色,羽静不动声色问:“珍珠,你还喝吗?” 珍珠恍神:“不了,谢谢。” 羽静把她的杯子取了过来,一起洗干净,她眼角瞥见门外有人影晃动,仔细一看,是路过的行人,今天已经忙够了,她走到门口,把铁门拉下一半,深怕再有人进来打扰她们。 徐觅注视羽静的动作,看到咖啡店内的桌椅摆整齐,想起来当时在店内举办的吉他歌唱表演,确实感觉到一股温暖在心头流过,她希望能透过柳飞的镜头,让大家能感觉到咖啡店不只一间咖啡店。 有一件事从她的心里冒了出来,原本是一件不要紧的事,可是她忽然想了起来:“对了,下午我跟柳飞一起走出校园时,路过吉他社听见其他的成员说宋泉退社了。” 羽静诧异:“退社?他弹的吉他不是最好的吗?怎么退社了?” 珍珠顿时惊醒过来。 徐觅狐疑继续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而已,可是看到吉他社的教室堆满了人,看起来像是有大事发生,我也没有过去细细询问。” 羽静挥挥手:“最近谣言那么多,连宋泉离开吉他社也敢乱传?说不定是假的!” 徐觅正色:“好像不是,我看围观的人脸色不是很好。” 珍珠一脸心急:“知道是什么原因?” 徐觅耸肩:“宋泉本人没有说清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羽静叹口气,惋惜道:“我们大一的时候,宋泉不是准备当学生会的会长吗?你看他不是主动弃权吗?” 徐觅也想起来:“是呀,好多人问他,他都不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学生会会长可是许多人想得到的一种认可,宋泉居然不要,真是天下第一奇人!” 羽静把这两件事联想在一块:“会不会这次退社跟当初不愿意当学生会会长是同样的原因?” “即便是同样的原因,也让人费解!” 珍珠被她们触动了心事,想起来宋泉第一次向她表白,她告诉宋泉,不能在学校太出风头,她父亲不会喜欢这样的人,隔天,他便拒绝了学生会会长的职务,和珍珠一样,做一个默默无名的学生。 宋泉的决绝感动了她,他们便开始私底下碰面,可是宋泉不会只是一名学生,他的才华把他推向众人面前,还是让父亲注意到他这个人。 珍珠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感,她趴在桌面上,双肩剧烈的颤抖,深怕让羽静和徐觅发觉她的难处。 珍珠低声呜咽的哭泣吓到了她们,羽静和徐觅愣住看着珍珠趴在桌上而散乱的头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羽静回过神来,轻抚珍珠发抖的肩膀:“珍珠,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可以互相帮忙!” 珍珠听到羽静说话,肩膀抖动的更加厉害,好像要用滚烫的泪水诉说这多年来的委屈和辛酸。 刚才热闹的咖啡店内顿时沉寂了下来,立即让珍珠的悲伤取代,羽静和徐觅只是默默的陪在一旁,让她把堆积在内心的情绪尽情的宣泄。 第九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消息(下) “我从来没有见过珍珠哭得这么伤心!”羽静在羽晴傍晚回来时,抓着姐姐一股劲滔滔不绝的说了出来。 羽晴脱下外套,刚把采买的纸袋放在工作台上,经过展示柜瞥了一眼,展示柜内的甜点只剩下传统巧克力蛋糕,其余的都空了下来,还没坐在椅子上她问:“这两天来了不少人?” 羽静绕到外场的高脚椅上,叹口气:“是呀,快累坏我了。” “徐觅不是打算过来帮你吗?” “她原本想帮忙,又担心珍珠的状况,所以整天在公寓陪她。” 羽晴没想到店内的人增加的这么快,她曾经听人说过,约莫半年到一年,店内才算真正的有起色,原来过来人的经验说的是真的! 她想跟妹妹羽静分享出去国际展览的所见所闻,没想到羽静还有更重要的事告诉她。 等羽晴把新买的奶油放入冷藏,回到工作台前,发现羽静睁着一双圆润的眼睛,仿佛要对她倾吐心事,她只好问:“知道珍珠发生了什么事吗?” 羽静一脸茫然:“我打过电话问念祖,他说自己不是很清楚,从他的口气来看,应该不是家里出事。” 羽晴不假思索回答:“难不成是感情?” “徐觅也这样说,可是,我们跟她相处这么久,根本不知道她有对象,能跟谁交往?” 羽晴觉得妹妹实在是粗神经,她从刚才的谈话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问:“你说珍珠昨天特地过来店里,她看起来如何?” 羽静不好意思的回答:“我那时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表情有哪些不对劲,可是她几乎一整天都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没说。”她转头看到墙上壁纸,想起什么:“对了,她注意到你贴上新的蝴蝶,我不知道的事,她居然发觉到了。” 羽晴先是明白过来,带引导性的话语问:“后来你们提到了吉他社的社长,好像是叫宋什么来着?” “宋泉吗?我们是提到了他,徐觅说他退社了,说到一半,珍珠就哭了。”羽静自顾自的说话,顿时大彻大悟,正要开口时,被羽晴伸手阻止,低声道:“店内的人多,小心被人听见。” 羽静吃惊的自言自语:“怎么可能?他们是很般配没错,可是这两个人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 羽晴卷起袖子,开始动手整理:“怎么不可能,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羽静似乎被这个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店内有人进来,羽晴不愿意再走出场外,她轻轻的拍了拍桌子:“替我点餐,我实在也不想动了。” 羽静恍恍的走到桌前,下意识的问人点餐,回到了场内:“他们点两杯冰美式咖啡。” 羽晴利落的操作咖啡机,把两杯冰咖啡放在托盘上,小心翼翼的端在人面前。 姐妹俩把目标转移到店内,天色不早了,只需要等店里的人离开,把桌椅收拾整齐,羽晴和羽静两人的动作缓慢,体力早已经用在其他的地方,不能再快速的完成清洁工作。 羽静瘫坐在其中的椅子上方,目光呆滞的望着羽晴艰难的举动,羽晴最后还是把工作完成,两人坐在椅子喘口气。 羽静想起还有件事,脑海中蹦出徐觅那张小巧的脸蛋,一双晶莹灵活的眼珠子不停在她身上溜溜的打转,要不是为了店里的生计,她大可直接拒绝,虽然现在咖啡店增加不少人,可是还不能放弃任何机会,她正色:“徐觅刚接了一个新项目,她向新办的杂志社提议在我们店内取景。” 羽晴睁大眼正要反驳,羽静赶紧说话:“是她主动提起的,跟我没关系。” 羽晴缓口气问:“你答应了?” 羽静低声回答:“我说要问问你。” “取景?对方说出条件了吗?” “还没谈细节呢?而且对方还没看过,如果你答应,徐觅才带他们过来看看,不过可能性很大。” “这么说,一切还不确定?”羽晴累得无法思考,她说:“最近店内的人多,我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了他们。” “他们愿意支付场地费,估计当天的生意是不用做了。”若是平时,羽静肯定会提出帮忙,这两天她也感受到店里确实跟以往不同,即便柳飞愿意支付场地费用,她再不敢提出任何的保证,只是轻声回答:“我回去告诉他们我们的难处。” 自从开店至今,连举办吉他社都还没考虑关店的问题,倒是让羽晴有些惊讶,她伸了一个懒腰:“我也累了,如果对方要取景,我希望能把店内的环境打扫干净,不要随意的敷衍对方。” 羽静同意姐姐的观点点头。 八点过后,才开始有人离席,两人忙碌了一会儿,彼此连话都懒得说,直到最后一个人出去,店内恢复原有的宁静,她们才得到真正的休息。 羽晴知道自己刚才对她严厉,对羽静说:“好了,忙了两天你也累了,先早点回去休息。” “你呢?” “不用等我,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羽晴对她耳提面命:“珍珠现在正伤心,回去你可千万别一股脑追着她问。” 羽静没有多余的心力,她说:“我知道,她的眼睛肿得跟鱼眼珠似的,我看了也心疼,等她愿意开口的时候再说。” 走出店外,羽静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高强度的工作状态,顿时感觉身心全然的放松和疲倦,就连手搭在单车的把手上都有一股轻飘飘之感。 今晚的夜色一片黑暗,从地面往上看,看不见任何的星辰,天空盖上一块黑色的布,只有一轮月亮印着阴冷的光,透出一丝丝的寒气,骑单车的羽静忍不住哆嗦起来。 早晨还未清醒前,她只顾开店的时间,忘记加一件外套出门,只能缩着身子骑车回去。 按照固定的路线回去,从大马路上转一个弯进入小巷子,路面开始变得崎岖,再一个弯路,便是乡间小路,视线忽然开阔,有一种孤独清净,夜里的冷空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双手发抖的握着把手,身子不受控制的继续前行。 幸好路上没有车辆,不然她一定会控制不了颠簸的泥路,可是这一股清幽又带着强烈的倦意,她的大脑不像是自己的。 后方有一辆车逼近,她稍微握紧把手,维持平衡,车辆从旁边擦肩而过,差点碰到她,驾驶人熟练的盯着后照镜,把车子安稳超前,一下子不见踪影。 羽静松了一口气,感觉到口袋里有金属震动的声响,正打算放开左手,一个闪神,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她已经跌入旁边干枯的水沟里。 第一百章 体贴 羽晴刚拉下店内的铁门,接到羽静打来的电话,说她在急诊室。 羽晴一身疲倦一扫而空,赶紧驱车前往仁爱医院的急诊室,飞奔到急诊室,找到其中一张病床,羽静正好把裤管卷起,让护士上药,她的脸除了露出些微的惊恐之外,其他的看起来都还好,羽晴心中的大石头顿时放下。 羽静的身旁还站着一位高个儿,仔细一看,是念祖,羽晴颔首示意:“是你送羽静过来的吗?” 念祖腼腆的回答:“是的。” 多谢!羽晴脸上的表情一转,严情肃穆对着羽静:“怎么这么不小心?” 最近实在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店里,一个不注意才闪神掉到旁边的水沟。羽静把卷起的裤管放下来,淡蓝色的牛仔裤上方沾染黑色的泥沙,中间还破了一个洞,裤子在泥地上产生良好的摩擦,使得羽静少受点皮肉苦,不过穿着短袖的左边手臂,刚擦过红药水的伤口特别惊人,羽晴心惊问:“要不要紧?” “我没事!”羽静皱眉:“只不过我的单车跌入水沟时壮烈牺牲了。” “单车可以再买过。”羽晴叹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护士推开银色金属做的推车:“你们谁过去前面的柜台付钱。” “我去!”羽晴手里的包紧紧握了一下对羽静叮咛:“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羽静点头,把折起的裤管平放时,不小心碰到了包扎好的伤口还是感觉到有一点疼痛。 念祖一脸歉意:“对不起,早知道不打电话给你,还害你摔一跤。” 羽静揉揉淤青的膝盖轻声:“我没事,实在是太累了,要不是你过来,说不定我还在那阴冷的水沟里。”她扬起头问:“这么晚打给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念祖望着羽晴的背影,转身说:“上午你不是问我姐的事,我想起来了。” 羽静急忙插话:“是宋泉对不对?” 念祖诧异:“你怎么知道?” “是我姐猜出来的。” 念祖解释:“你打电话问我的那时,我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傍晚去了一趟摄影社,听到旁人说宋泉学长忽然间退社,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加上你问我的问题,我终于能联想在一块。” “你知道珍珠跟宋泉是一对吗?” 念祖沉吟:“原本是不知道,可能是有人看到我姐跟宋泉学长接触过密,偷偷向我父亲说起这件事,那天中午吃饭,他在餐桌上表明了不准我姐跟宋泉在一起。” 羽静恍然拍手:“这就对了,可能是珍珠跟宋泉说了什么,两个人的心情都不好。” “按照我姐的个性,肯定是跟宋泉提出不要私底下见面的要求。”念祖那双深情而坚定的目光望着羽静,深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 羽静忽然间激动起来:“可是珍珠和宋泉两人是这么好的一对,你父亲凭什么要拆散他们?” 念祖侧过头眼睑低垂,只能安静不语,他不能说是谁的不是。 羽静发觉自己的话说得重了点,语气缓和:“对不起,可能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 念祖把情感藏在一双意志坚定的瞳孔背后,试着不让她看出来:“不要紧,我担心的是我姐,所以才急着想打电话找你。” 原来如此。羽静站起来低声说:“等会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顺便看看你姐。” 他们回到公寓,徐觅坐在厅等他们回来,见到羽静的模样吓了一跳,羽静简短的说明,徐觅看她并无大碍才说:“珍珠睡下了,估计是哭累的。” 念祖不方便进去房间,他不放心的瞄了一眼羽静的伤口说:“今晚让我在厅的沙发睡,如果我姐有什么事我也可以立即帮忙。” 除了徐觅,大家都累了,对于念祖的提议没有异议,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休息,整间公寓陷入沉静的睡眠当中。 隔天早上,徐觅敲了珍珠的房门,没多久,她走出来说:“珍珠想再休息一天,让我们帮她请假。” 羽静担心:“留她一个人在家要不要紧?” 念祖解释:“我姐不是会寻短见的人,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羽静走出公寓的大门才发现昨晚是被念祖载回来的,她的单车还躺在前方不远的水沟中,念祖看出她的犹豫:“我送你上课!” 羽静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羽静坐在后座,念祖踩着踏板,轻快的往前滑行,此刻他控制单车的平稳比起昨日还好,羽静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从后侧望着他被风带起的头发,不只怎么的,昨日那些烦躁的事都能轻易的被抛在脑后。 念祖轻声提醒:“如果坐不稳,拉我的外套也是一样。” 羽静察觉念祖放在后侧的手机,已经有一半露在外头,小心的替他抽了出来,念祖察觉侧过头,羽静逆风说:“我替你拿。” 手机屏幕被羽静触碰了一下,画面是她的新人封面,心里漫出一种奇异的感觉,难不成念祖喜欢的人是她? 先前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现在想起来居然带着一股甜甜的滋味,可是仔细一想,他们的年纪相差两岁,念祖对她也从来没有越矩的事,有可能是因为家庭的缘故,她想到珍珠又想到念祖是男生,今后交往的女孩子,肯定是要过他父亲的眼,越想,心里越害怕。 要是让旁人撞见,让念祖的父亲知道,他们今后是不可能发展的空间,想到此搭在念祖腰上的手立即缩了回来。 念祖察觉问:“怎么了?是不是手冷,要不要再穿一件外套?” 念祖打算把单车停在路边,他越是关心,羽静的心越是噗通噗通乱跳,忙说:“没有,这里有把手,我握着也是一样。” 念祖有点不解羽静的心思,他们是在同一个单车上,只要羽静一乱动,他立马能察觉不对劲,再前方转一个弯之后,便是学校的门口,路旁的学生们越来越多,纷纷往同一个方向行动,羽静此时不安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着急:“送到这里就好,你放我下来。” “可是,离你的教室还有一段距离。” “没事,这里人多,我用走的。” 念祖把单车停在路旁,羽静没有等他的意思,直直的往校门进去,念祖跟上她的脚步,羽静才发现,她手里握着念祖的手机,手机一晃动,便印出她的照片,她难为情的把手机递上去,念祖见到手机屏幕亮起来,似乎感应到羽静在乎的是什么,尤其昨晚历经过姐姐的情感这一块,对于他来说,自己必须要更加小心才是,他谨慎的接过手机。 羽静疾速往前走,她的脚伤还没好,走起路来变扭的很,念祖也只是目送她的背影,便走往另外一个方向。 第一百零一章 倾吐心事 刚打扫完店内的清洁,羽晴坐在工作台旁的椅子,揉揉发酸的肩膀喘口气,透明玻璃的门悄悄的被人推开,一道光影划过店内,羽晴站起来查看,没想到是珍珠。 珍珠的视线始终放在壁纸上方,找了一个位置,面对壁纸坐下。 羽晴轻声:“早!喝点什么吗?” 珍珠勉强挤出笑容:“拿铁,谢谢。” 羽晴做完拿铁咖啡端到她面前,此时的珍珠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羽晴回到工作台,这两天的甜点销售一空,她必须尽快做出新的,开始从冷藏柜取出新的材料,专心工作。 场内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到烤箱内散发出一股甜甜的香气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羽晴偷偷看了一眼珍珠,珍珠桌上的杯子还是满的,她的视线始终如一,和这些木头桌椅成为一个静止不动的雕塑般。 羽晴的工作告一个段落,她替自己做一杯黑咖啡,端到珍珠的旁边,拉开椅背坐下。 珍珠觉得自己再不说话有失礼节,清清发哑的嗓子:“羽静的姐姐,树上的蝴蝶是你贴上去的吗?” 羽晴朝着珍珠的视线看过去:“是呀!我看蝴蝶只有一只,太孤单可怜了,前几天趁着空闲时,把它贴上去的,两个蝴蝶有个伴不是很好吗?” 珍珠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热泪盈眶:“可是,他们之间,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就算有翅膀,还是飞不到彼此的身旁。” 羽晴目光和煦温柔的解释:“即便如此,他们在一个空间,能彼此相望,知道对方安好,也算是幸福的事,不是吗?” 珍珠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羽晴,问:“羽静的姐姐,你曾经很喜欢过一个人吗?” 羽晴轻轻的咽下喉咙:“有。” “后来呢?” “后来不得已分开了。” 珍珠晶莹的泪水中闪出一道惊讶,她问:“是怎么把他忘记的?” 羽晴双手放在桌上交握,假装玩弄手指,浅浅一笑:“怎么能忘记,只不过是时间带走了一些伤痛,如同你裂开的伤口,当下你会很痛很痛,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忽然间它就好了,只要你不去看它,它就不会疼,可是它还是一直在那里。” 珍珠心神意会,再问下去,似乎是很隐蔽的私事,她问:“羽静的姐姐,我也能跟你一样把他忘记的,是吧!” 羽晴的眼睑低垂,几乎要盖住她深沉的目光:“会的,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她们静默了一会儿。 羽晴不愿意再多问让珍珠陷入深沉的忧郁中,她想回到工作台前,试试刚才出炉的蛋糕味道是否合意,正打算离开时,珍珠对着壁纸开口说话:“我父亲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取得振誉大学的副校长职位,那时振誉大学经营的还不像现在有规模,他和教导主任两人一起到处寻优秀年轻的老师,把学校的各个系的教材重新整理,花费他老人家不少的精力。”她张开继续发抖的下颚:“自我小时候,每次见到他都是在凌晨,我读完书准备就寝,他才刚回家,所以我知道,振誉大学副校长的职位对他来说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事。” “你父亲的对学校的用心实属难得,他的努力也让学校走向正轨的道路,可是我不知道,这跟你有什么关联?” “学校除了优秀的教材和老师之外,还需要经费来源,这才是能维持学校正常经营发展,尤其是私人学校,上一次,校长退休之后,原本他们举荐我父亲担任校长,最后没有成功的原因是因为我父亲背后没有资金支持。” “能在振誉大学就读的学生,家里基本上都必须有一定的经济基础,这我是知道,像是宋泉,他们家即便不是富裕也一定是小康家庭,为什么你父亲不同意呢?” “自从上次胜任校长这件事已经传得风风雨雨,影响到我父亲的名誉,加上我和念祖现在就读振誉大学,容易成为攻击的目标,我父亲的思想十分传统,他当然希望我们找到合适的人选,可是他不希望我们跟财务流向不清楚的企业有关联,宋泉家是做外贸,又是家族企业,自然不会是一家简单的公司。” “你父亲担心你陷入复杂的关系里,也怕影响他在学校的职务,是吗?” 珍珠担忧的点头:“最近一次开会,听说他们打算把我父亲和教导主任换掉。” 羽晴惊讶:“这是一间学校,不是盈利公司,他们不能轻易做决定。” “我父亲一直恪守本分,也有部分的人支持他,现在最担心有人刻意找他的错处打击他。”珍珠叹口气:“宋泉的父亲跟董事会有来往,他们跟我父亲又是死对头,宋泉自己也知道。” “那你们…?” “我跟宋泉算是一见钟情,在大一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我,原本打算毕业之后跟我正式提出交往,避开在学校的日子。”珍珠的语气中充满无可奈何:“假如我跟他在学校走在一起,不只是我父亲会注意这件事,连宋泉的父亲估计也不会喜欢他儿子交往的人是我。” 羽晴恍然大悟。 珍珠脸上温柔的线条忽然间变得清晰而坚决:“刚开始我是拒绝,总觉得这终究是一条没有结果的恋情,我从来没有为谁勇敢过一次,除了他。”她说:“认真来说,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开始,要不是经历过这一次,我还以为自己对他的情感能轻拿轻放。” 气氛再次变得凝重,平时听羽静羡慕珍珠,没想到她私底下还有别的难处。她把目光移到玻璃窗外,看着正午的阳光把路面上照得闪闪发亮,这间咖啡屋似乎被抛弃了一样,完全感受不到日头的炎热,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从小到大,我父亲一直视我为他的掌心肉,舍不得我自己上下学,还另外安排司机接送,只要是对我好的事,他不管旁人的眼光,只怕我踏错了一步。”珍珠的眉头松动了一些:“羽静的姐姐,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珍珠,你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子,自己能找得到排解的出口,今后,还有更好的人等着你,千万别放弃自己。” 珍珠若有所思凝视墙上的蝴蝶一会儿,转身向羽晴点点头。 羽晴站起来:“不管理心情好或是不好的时候,我都在这里。” 珍珠勉强打起精神:“今天上午算是我第一次逃课,我得赶紧回到学校去。” 羽晴送她到门口,推开玻璃门时,中午的热气涌进来,直接铺向羽晴冰冷的脸,再定睛一看,珍珠已经坐上单车,朝着笔直的巷子前行,背对她渐行渐远。 第一百零二章 冤家(上) 下午上课钟声响起,羽静和徐觅见到珍珠和往常一样走进教室时,诧异的不知如何是好,珍珠的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虽然觉得奇怪,她们悬挂在心里的担忧终于能一扫而空。 宋泉退社的消息一直蔓延在学生口中,还没有人知道前因后果,自然不会顾虑到珍珠的心情,珍珠只能默默的承受。 一到下课,徐觅赶紧拉珍珠离开学校,再待下去,怕她心情克制不住,万一在学校发作起来,明天的新闻便是珍珠了。 羽静步伐缓慢的跟在后方,没想到念祖早已经等在大门口。 念祖的单车靠在墙边,带着紧张的口吻对着羽静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羽静想起来她早上上学是被他载过来,恍然:“也好,我单车也坏了,顺便去看看新的单车。” 念祖自作主张:“你的伤还没好,我先送你回去,过几天再说。” 徐觅拍拍念祖的肩膀:“我跟珍珠先走。” 念祖把羽静带来的背包挂在他前方的把手上,准备好让她坐在后座,一辆车从旁边呼啸而过,车速快得令人睁不开眼,一下子停在他们身旁,驾驶座的人拉下车窗,柳飞笑道:“我送你一程!” 羽静和念祖相互对看了一眼,不知道他口中说的是谁? 柳飞强调语气:“施羽静,我说的是你。” 羽静诧异,拒绝道:“不用了,你这台车我坐不起。” 柳飞瞄了一眼念祖,猜测:“你被念祖送过来,又送过去的,难不成你喜欢他?” 羽静的敏感神经顿时被他挑起,要是让其他人抹黑她和念祖,别说是当情侣,连朋友也做不成,她激动:“你少胡说八道。” 柳飞扬起自信的笑容:“跟你开玩笑的,上车吧!你这么重,不怕把念祖的车压坏吗?” 这一招激将法有效,羽静立即抓起包包,蹒跚走到副驾驶座,用力关上门,柳飞的眉头皱了一下。 羽静理直气壮:“开车呀!” 柳飞心疼的说:“轻点,这车很贵的。” “贵还怕人坐。”羽静系上安全带:“没诚意就别装诚意。” 柳飞拿她没辙,讪讪的笑:“坐好,我要开车了。” 羽静透过车窗看到念祖此刻五味杂陈的表情,她心里何尝不是,还来不及跟他挥手道别,柳飞的车已经往前行驶。 柳飞在前方的红绿灯停下来,转头打量她:“看起来你没事。” “谁告诉你我有事的?” 柳飞带着戏谑的笑容:“念祖中午告诉我的,他说你这几天太累,不小心跌在水沟里。” “他干嘛跟你说这件事!” “下午我有事需要他帮忙,他说没空。” “哦!你载我回去,不也浪费了你的时间吗?” 羽静说完,柳飞发现前方的号志灯由红转绿,只顾专心开车没有直接回答,车内的氛围变得诡异,柳飞按下音响,试图用广播来掩饰什么,他话锋一转问:“去哪里?” 羽静叹口气:“我原本想让念祖载我去咖啡店,最近店里很忙,想过去帮忙,晚点再回去。” “咖啡店在哪里?” “如果你送我过去,万一我待得晚了,谁送我回家?” “我顺便想去咖啡店看看,看完送你回去也是一样。” 被柳飞一提醒,羽静着急:“你突然过去,我担心我姐会不高兴。” “她不高兴什么?” “她是要求完美的一个人,昨天晚上我还跟她说起取景这件事,差点被她劈了一顿。”羽静说:“我姐说最近店里很忙,怕顾不了你们。” “哪有什么要紧!” 羽静双手交叉在胸前:“我一句话解释不清楚,你自己跟她说。” 甜在心咖啡店在一个社区的巷子里,不好停车,他们好不容易在附近找到停车位,再一起走到咖啡店,柳飞站在咖啡店门口停留一会儿,似乎在欣赏当初设计者的品味。 羽静先推开门进去,羽晴眼角瞄到两个人影,以为是外人,低头调整桌椅:“欢迎!” “姐!” 羽晴辨认出声音,发现羽静身后还有一个人,他的嘴角扬起常人少有的自信风采,眼珠子坚定有神,仿佛对任何事物有一定的看法。他穿着简单的棉质上衣和皮衣外套,黑色的皮裤衬托他消瘦的身材,从衣服的质料来判断,应该是某个知名设计品牌。 柳飞知道羽晴注意到他,有礼貌的走上前,从皮衣内衬的口袋掏出一张白色简约典雅的名片:“我是羽静的朋友柳飞,也在云祥公司工作,这是我的名片。” 羽静发觉柳飞这一连串的动作和以往不同,正式的令人讶异,不自觉挺起胸膛。 羽晴把名片接了过来,瞄了一眼羽静,问:“你们是打算到我们店内取景的人吗?” 柳飞肯定的回答:“是的。” “你还没细细的看过,怎么就能回答的出来?” 柳飞在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解释:“墙上的贴的壁纸不用说,肯定是你精心的杰作,还有店内木头的桌椅,给人一种沉稳宁静的感觉,这样的地方不常见。”柳飞瞄了羽晴身后问:“能看看店的后方吗?” 羽晴没想到他能一下子分析出来,微微点头:“那边是后阳台。” 柳飞走到后阳台借着夕阳看了一下,马上走回来,满意道:“这间咖啡店的格局和布置没有让人感觉很突兀的地方,每个对象都像是浑然天成,店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不过可以让灯光师调整一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羽晴保持沉默,她没想到对方还是一个大学生,已经有超乎常人的洞察力。 柳飞还以为羽晴不高兴,他双手捂在胸前解释:“羽静刚才跟我说你不是很同意我过来,我只是想表达我的诚意,并不是随便找一个地方了事。”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我们羽静还能交到这样的朋友!” 羽静在一旁嘟嘴:“什么嘛!” “这么说,老板娘是答应我的请求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希望能别在假日,假日进来店里的人多,虽然羽静可以帮忙顾店,早上我必须要出去买甜点的材料,两个人有时候还忙不过来,如果你们能利用平日的时间,对我来说,可以减轻我的负担。” 柳飞爽快的回答:“这没问题。” 羽静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让柳飞三言两语说成了。 柳飞见氛围缓和下来,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我很喜欢店里的咖啡,能给我一杯吗?” “喝什么?” 羽静下意识脱口而出:“拿铁。” 柳飞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目录:“给我试试黑咖啡吧!” “好的,你稍坐一会儿。” 羽静在一旁提醒:“要钱的。” 柳飞在羽晴回到工作台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低声道:“知道了。” 第一百零三章 冤家(中) 羽静撑着下巴,坐在甜在心咖啡店另外一侧墙边,看着柳飞带平日和他一起工作的人员,对于壁纸上的绘画感觉到特别有兴趣,他们站在前方讨论,尤其是柳飞的建议,他张开手掌对着墙壁解释:“我要的是强烈的灯光,在照片上看起来如同在阳光底下,拍起来要一股清晰自然的感觉。” 羽静想起昨日柳飞和姐姐对答的模样,忍不住赞叹:“我觉得柳飞挺厉害的,说做就做,我姐答应不过一天的时间,他立即找人过来看地方。” 徐觅坐在她的对面,抱着柳飞的笔电整理部落格,沿着笔电的上缘瞄了她一眼:“怎么,心动了吗?” 羽静瞥瞥嘴:“没有。”她把手撑在桌面,坐直身子:“我还以为他不过有优势,没想到能力也不错。” 徐觅知道羽静的心声代表大众,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坐在门边上分别有两张座位,都坐满了人,平日的午后没事来店里对着玻璃窗外打发时间,见到店内今天来了不一样的人,纷纷投注好奇的目光。 羽晴在工作台前忙碌,越过柜台喊妹妹:“羽静,替我把咖啡端给他们。” 他们才刚进来,并没有点咖啡,羽晴是想地主之谊,从姐姐的举动来看,似乎对柳飞挺满意,羽静只得听从她的指示。 羽静端起托盘,羽晴特地提醒:“有一杯是黑咖啡。” 羽静把咖啡分下去,柳飞还专注的跟工作人员讨论,等他回过神来把黑咖啡交给他:“你的黑咖啡。” 柳飞把黑咖啡拿在手里,以为羽静要挖苦他,精灵的问:“要钱的?” 羽静撅起嘴唇:“必须的。” 她坐回刚才的位置,看了一眼笔电荧幕,是部落格的主画面,她拿起自己的手机上网,找到徐觅的部落格浏览,吃惊:“你的粉丝人数破万了!” 徐觅对她抛了一个媚眼,腼腆回答:“是呀!很不可思议是吧!” “上次重新开放的时候不是才六千多吗?” “是孔丽娜,她把我的部落格路径贴到她的部落格宣传,她是拉拉队的,认识不少其他校外的人,我看大部分都是拉拉队的成员。” “真是跌破我眼镜!真人不露相,没想到她一出手,居然是最厉害的一个。” “不厉害当初怎么捉弄我们呢?” “也对!” 徐觅一副了然于胸:“她还替你宣传甜在心咖啡店,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店里的人有没有增加?” 羽静抬头,差点碰到徐觅的咖啡,吃惊:“我以为跟上次举办的表演有关联,没想到她居然默默的替我宣传。” “都有吧!”徐觅耸肩:“为善不欲人知!” 羽静把手臂交叠在桌面,下巴搁在上头:“按照你这样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她。” “上次我从图书馆打工出来,看到拉拉队在操场边上表演,这一学期最大的比赛基本已经结束,剩下的不是接校外表演,就是等下一届的拉拉队比赛,很多大四的学姐都退了下来,给新学弟妹们练习。”徐觅低声解释:“自从孔丽娜的脚伤好了之后,她把队长交给了陈玲,每天傍晚经过操场时,都能看见她跟指导老师站在一块儿,那副模样,简直是要把指导老师给比了下去。” 羽静虽然没有实际看到,但是能想象出孔丽娜雷厉风行的站在拉拉队前指挥,对学弟妹们毫不留情的嘴脸,不禁笑道:“她也是求好心切!” 徐觅挖苦:“你终于替她说话了!” 羽静无所谓,把手机平放在桌面,想到比赛当天,不可思议的说:“我只是没想到,颁奖那天,孔丽娜会当众人的面哭,平时她嚣张跋扈惯了,看到她柔软的一面还真是不习惯。” “你别看她这样,听说父母亲分居好多年了。”徐觅叹口气:“看来振誉大学里,不只是有钱人多,烦恼的人也多。” 羽静抬眼刚好看到柳飞,他认真的和对方讨论,确定彼此的观点相同,柳飞双手叉腰,环顾周围,正巧碰上羽静的目光,羽静忙得把眼睑放低,假装看别的地方。 做完最后一次讨论,他们打算要走,柳飞转身对他们说:“等我确定时间再通知你们。” 目送他们离开,柳飞走到柜台,从皮夹掏出一张钞票放在柜台前方,羽晴一时意会不过来,柳飞正经:“刚才的咖啡钱。” 羽晴瞥了羽静一眼,羽静刻意转头假装看出去的工作人员,羽晴对他说:“咖啡不是你们点的,我也是随便做了几杯,算是我请你们的。” 柳飞的语气不容置疑:“没事,你还是收下吧!省得有人说我贪小便宜。” 羽静听到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羽晴收下钞票,笑说:“你都这么说了,我找钱给你。” 柳飞收下零钱:“刚才我们讨论过了,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 当初在装潢的时候确实花费羽晴不少心思,没想到会得到旁人的认同,她欣喜:“太好了。” 柳飞礼貌性问:“什么时候方便借用你的场地?” 羽晴转头环顾场外:“明天,后天都行,如果是早上更好。” 柳飞移到羽静平日坐的高脚椅上,沉吟道:“我想明天早上十点左右,可以跟外头的光线比对,希望能做出最自然的阳光,快的话中午能结束,慢的话要到下午两点。” 羽晴一口答应:“可以。”她说:“羽静明天上午刚好没课,让她过来帮帮忙,我想顺便出去买一点东西。” 柳飞笑说:“我明天接她一起过来。” “羽静没给你带来麻烦吧!” 柳飞忽然间变得羞赧:“话是多了点,不过其他的都还好。” 羽静在一旁咂嘴:“什么嘛!” 羽晴微笑:“待会麻烦你送羽静,我累得没办法载她回去。” 羽静猛地站起来,她看了一下徐觅,徐觅双手一摊说:“我也是。” “你们都把我当皮球踢来踢去。” “坐柳飞的车有什么不好,还不用吹风。” 柳飞神色变得柔和,与刚才工作两样,迎来羽静一脸不情愿又表现出一副自信盎然的姿态:“我可是替她们省心。” 羽晴和徐觅低声笑了出来。 柳飞从皮制的外套掏出来一把钥匙在空中摇晃:“走吧!我还得赶回公司工作,不然要开夜车。” 羽静移动脚步,才发现小腿的外伤碰到裤子质料,正隐隐发痛,她没想到,柳飞这么快就收服了姐姐的心,只有她可怜自己而已。 走出咖啡店,徐觅一晃眼就不见人影,朦胧的月光隐藏在明亮街灯上方。 只剩下他们,终于可以说出自己的心事,正经对柳飞说:“我知道我现在是拖油瓶,如果你不愿意接送我,可以直截了当跟我说。” 街灯下的柳飞,肩膀线条变得柔和,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工作的缘故,他侧过脸面对她,晦暗的光线令他的五官变得有些捉摸不定,只见他扬起桀骜不驯的笑容:“没有人能勉强我做不乐意的事。” 第一百零四章 冤家(下) 柳飞才接送羽静两天,校园内一下子传得满城风雨,连班上的同学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柳飞依旧等在校门口,羽静见到那辆红色的跑车,金属在阳光下发出热情的活力,特别引人注目,她赶紧跑到副驾驶座上,用手捂着脸低声:“快开车!” 柳飞见到她模样好笑:“你怎么了?” 羽静正打算要说话,驾驶座的车窗外冒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她把头压得更低。 柳飞放下车窗,对方说:“刚才学生会会长找过你,我跟他说你不在,让你晚点找他。” “知道了!” 那人把头微微一侧,想要看清楚副驾驶座的人,羽静恨不得把整个身体埋进座椅。 柳飞问:“还有事吗?” “哦!没了。”那人回过神来,给予柳飞一个奇异的笑容。 车子开到大马路边上,羽静才把身子挺直,清清嗓门说:“你以后别送我,你看我都好的差不多。” 柳飞微微转头笑说:“怎么!受不了旁人的眼光?” 羽静嘟囔:“从小到大,我姐就比我优秀,你看珍珠徐觅也不比我差!一走出去,哪个不引人注意?我在她们旁边都习惯了,突然被人盯着看特别觉得变扭。” 柳飞直视前方,狐疑说:“你真是奇怪的人。” “在我来看,你也是奇怪的人。”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来,柳飞的手机响起,他瞄了一眼屏幕说:“我得去一个地方。” 羽静转头看了街道诧异:“再往前两个街道左拐就到了,要不你先放我下来。” 柳飞并没有听从她的建议,用力的踩下油门,直直往前开。 羽静坐直身子问:“去哪?” “昨天在咖啡店拍完杂志的封面照片?我还拍了几张咖啡店内的照片,有没有兴趣看一下?”柳飞见羽静没有拒绝,他说:“待会再送你回去。” 车子往前走转入一处住宅小区,大门口还有穿着整洁干净制服的保安检查进出的人,小区内的建筑物看起来十分新颖,错落有致,柳飞在其中一间住宅停下来说:“到了。” 羽静判断他只是在门口稍微停留,应该花不了太多时间,于是跟着下车,柳飞走到其中一户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对羽静介绍:“这里是我的个人工作室。” 羽静诧异的四处环顾,简单的内部装潢,墙上挂满海报,海报上的风景和人物都像是自然形成,和先前在公司看到制式化不同,她惊叹,等到她转头一看,前方有一个人出现,仔细一看,他穿着振誉大学的黑色西装制服,笔挺的身材看起来像是成年人般,羽静认出他是学生会会长梁敬安,柳飞用正式的口吻对她说:“等我一下。” 梁敬安对柳飞带来的女生只是低头示意,并未认出羽静, 不过他们往过道走进去时,羽静听见梁敬安问柳飞:“女朋友吗?” 柳飞只是微笑,并未回答,他把手搭在梁敬安的肩膀转入个人工作室,柳飞把门关上。 梁敬安直接找到旁边的沙发椅坐下,柳飞替他倒上一杯水问:“什么事找我这么急?” “最近学校打算出校刊,希望能找你帮忙。” 柳飞明白过来,带着试探性的口吻:“我找一个人帮你!” 梁敬安无奈的笑出声问:“你不行吗?” 柳飞替自己倒杯水在他对面坐下:“念祖也行,他在摄影社也有两年的资历。” 梁敬安正色:“一定要我用学生会会长的名义来要求你吗?” 柳飞摇头笑说:“如果你以朋友的名义来求我也行。”他喝了一口水,觉得奇怪:“这样的小事怎么劳烦你出马,你让人转告一声即可,我又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梁敬安沉吟片刻:“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柳飞从来没有见他如此窘迫的模样,把水杯摆在桌面上,身子往后靠在沙发,打趣的说:“是遇到什么困难?” “学校想在学期末制作校刊,这次的校刊除了收集学校的活动之外,希望能替振誉大学做外部广告。” “这样不错,一举两得。” 梁敬安换了一个姿势:“他们除了推举我之外,还需要另外一个女学生配合。” 柳飞恍然:“按照你的表情似乎已经有心仪的人选?” 梁敬安低低的喝了一口水。 柳飞问:“是摄影社的人吗?” 梁敬安点头。 柳飞毫不犹豫的回答:“该不会是徐觅吧!” 梁敬安摇头分析:“她的五官太显眼,又是公众人物,我们拍的是学校宣传,不是杂志。” “谁呢?我想不到有其他人选?” 柳飞心里想,羽静也不可能,外型虽然可以,不过她是短头发,不符合形象替学校宣传,摄影社里其他的人基本上他都没有印象。 梁敬安没想到他居然把最重要的人给落下了,给予他意味深长的暗示:“她在校内也是很出名的人物。” 柳飞沉默了一会儿,瞳孔顿时放大,恍然:“该不会是林珍珠吧!” 梁敬安点头,两侧的脸颊有一股红晕散开。 “念祖我是可以说服,林珍珠!她可是副校长的掌心肉,我动不得。”柳飞把翘起的脚放下,手臂放在大腿上问:“你怎么不直接问问副校长呢?他同意了吗?” 梁敬安噤声不语。 “可是这关系到学校的名誉,副校长不会不同意。”柳飞觉得奇怪:“你呢?为什么要找她?可以换换其他的人!” “我们开会决定的。”梁敬安有一股难言之隐:“最近董事会打算撤换副校长,双方各有支持的人,我担心副校长不希望林珍珠卷入这样的事件。” “即便是开会,你也有权力更换人选,找一个愿意配合的人。” “是我同意的。”他说:“最近董事会内部吵得很凶,我父亲原本是站在中立面,最近心里好像也有些动摇,我想借由这件事让我爸还有其他董事会能多支持副校长。” “直接跟你父亲说你喜欢林珍珠得了。” “这…。” “只要你父亲开口,哪里有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坦白告诉我爸,用行政手段达到目的,林珍珠不会对我有好感,另外一方面,万一我爸直接找副校长谈这件事,我不相信副校长会答应用这样的方式把他女儿送出去。” “总而言之你希望林珍珠是真心喜欢你。”他直白的说:“可是就算我替你说服她,她也不一定会喜欢你。” 气氛忽然沉默下来。 柳飞侧耳倾听,门外没有任何动静,还以为羽静已经走了,担心让她等太久,他拍拍大腿站起来说:“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容我回去好好想想,有好的办法再告诉你。” 梁敬安走到门口时,似乎也想起来门外的女生问:“那个,不是你女朋友吗?” 柳飞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她吗?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你不知道吗?” 他们笑着走出门外,柳飞送他出去,羽静正在欣赏墙上的海报,见梁敬安远去好奇的问:“学生会会长找你做什么?” “你问这么多,是不是关心我呢?” 羽静抿嘴,目光无趣的从他身上移开,话锋一转:“不是要给我看照片的吗?” 柳飞一边往刚才的工作室走进去,一边碎念:“好不容易今天可以好好的工作,都让你们给破坏了。” “还说,是你要载我过来的,我可没有强迫你。” 一走进小房间,柳飞直接坐在办公室前的椅子,打开笔电,点开荧幕前方的资料夹,一下子四个长方形占据整个画面,柳飞朝其中一个点两下:“这是昨天我随意在店里拍的,还没整理好,要我帮你整理还是你自己慢慢看。” 羽静稍微浏览一番,看到不同的照片显现出不同的拍摄技巧,惊叹:“徐觅拍的能不能也留给我几张?” 柳飞板起一张脸孔,露出工作有的认真态度:“你做什么?” “我想利用店里的一面墙,把这些照片洗出来贴上去做纪念。” “徐觅的照片是打算用来做我的封面,怎么可以让你先用了去,不行。” 柳飞偏了一下头,原本想数落她一番,没想到羽静和他靠得如此接近,连她的睫毛根根分明的清楚呈现在眼前,由于她是短头发,耳朵椭圆的轮廓顺着粉颈线条而下,他不知道自己心思漂移,直到羽静转头看他。 他清清嗓门说:“你要也是可以,不过等杂志发表之后再说。” 羽静发觉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刻意忽略:“你的杂志什么时候发表?” “最快下个月。” “好,这是你说的。”羽静眼角闪出一抹笑意:“等你整理好再给我。” 柳飞还以为自己能开口附和她的话语,没想到他只是紧紧盯着她瞧,眉宇间流露出更多的情感。 房间内的氛围忽然间变得暧昧起来,羽静急忙退了一步,正色说:“我得走了,不打扰你了。” 柳飞咳嗽了一下:“我送你。” 羽静慌忙的往前走,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用了,你不是在忙吗?”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门前,羽静慌张打开门,门口居然站着一名身材姣好的女生,她的身形和徐觅相似,不过有着成熟的脸蛋,她一只手搭在旁边的红色电铃上方,电铃刚按下响起时门居然应声而开,露出诧异的神色,看到他们两个不自在的神情,立即解读成另外一种含义,轻笑:“这么快就交了新女朋友?” 羽静的眉头皱了一下:“我…才不是呢!”她往前走下阶梯,忽然间想起什么,转身对柳飞说:“别送了,我自己回去得了。” 第一百零五章 闪躲(上) 傍晚街道是热闹的,汽车堵在道路上慢慢形成一股焦躁不安的氛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身旁的高耸建筑物立即沉淀的融入夜色中,把这股惶惶不安的气氛硬是压了下去。 一旁的巷弄中,人们踩着疲倦的脚步前往舒适的家中,羽静用力踏着单车,脚尖点地时差一点过了头,她把单车停在店外。 店内的羽晴刚把下午悠闲舒适的人送出去,打开店内的灯光,立即有一团温暖舒适的光线笼罩在店内,连羽晴都觉得慵懒,她整理桌椅准备回到工作台前拉出藏在柜台下方的椅子坐下。 羽静急促的推开门进来,店内立即感觉到有一股风进来,她走到羽晴的对面,一样的高脚椅坐下。 羽晴从她动作利落的程度来判断,说道:“看来你的伤好得差不多。” “嗯!”羽静从包里掏出一叠冲洗好的相片说:“给你!” 羽晴把桌上的相片转过来:“这是那天柳飞在店内拍摄的照片。” 羽静听到柳飞两个字,不禁正经起来:“这些是花絮,他说,等到新杂志发表之后,再把徐觅的照片一并给我们当谢礼。” 羽晴接着晕黄的灯光细细欣赏,相片借着光线,视觉也感觉到舒服起来:“拍得还不错。” “我想,你可能想要把它贴在店内做纪念,所以特地带来。” 羽晴往店外的玻璃窗探了一下,一辆粉色喷漆的新单车安静的停在店前方,在灰色夜晚下金属透着亮光,她问:“这几天不是有人接送你吗?这么急着买单车?” “还说呢!现在我跟柳飞在学校里谣言传得满天飞?”羽静抱怨:“我原本是想早点买单车的,一直没能找机会,昨天我还不小心碰见她的前女友。” 羽晴提高音量:“你确定是吗?” “应该是吧!”羽静低头思考,原本她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自从昨天尴尬的相遇,柳飞再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找她,她也想利用中午的时间赶紧在学校外买一辆新单车,下午打算早一点离开,没想到平时柳飞停车的地方居然空出一块,两人像是心有灵犀般,她更加确认自己心中所想。 “你今天不是跟他拿照片?怎么不问他?” 羽静的语气忍不住激动起来:“我问他!躲他都来不及了,相片是徐觅替我拿的,要是我真的问他,好像是真的在意这件事。” 羽晴沉稳的替她倒了一杯水:“听起来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似的。” 羽静想起来今天上午徐觅主动问她相片的事情,很像是替柳飞探口风的模样,她低头沉吟:“反正现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们不见面也好。”她伸手抓了一张相片,在相片的一角来回搓揉,像是在思考问题。 让她在意的是,原本她想找念祖陪她一起买新单车,念祖认识单车店的老板,能算便宜点,可是上午她打了三通电话他都没有接,到教室找他也没人,平时念祖不是这样的,怎么忽然间人间蒸发消失了。 她不得已自己到单车店,听到老板解说单车的价钱,心里忍不住犯起嘀咕,就连以前她在这里买一样的单车都贵了五百,简直被坑了一样,要不是她着急,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让老板赚这一笔。 重点是,念祖现在还没回她电话。 羽静叹口气,在羽晴来看,倒像是在为了她和柳飞之间的关系烦恼,她把水槽内的马克杯清洗干净,安慰:“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流言一阵一阵,过几天会没事的,真要是有缘分,还怕这一点风波吗?” 羽静目光一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确实是没关系。” 羽晴稍微瞄了羽静的神色,发觉有些不对劲,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她扬起头检查时间,接下来店里不会有人涌入,咖啡店这个时候都是冷冷清清的,很少有人会选择在晚上喝一杯咖啡提神,除非少数打算加班的上班族之外,进来也只是点上一杯咖啡打包。 她发现羽静没有要走的意思,转身清理工作台,问道:“今天跟我一起回去吗?” “嗯!”羽静点头,眼梢带完旁边的展示柜,里头还有未销售出去的蛋糕,其中一个纯白蛋糕,蓬松的有如棉花般,她问:“这是什么蛋糕,怎么没见过?” “天使蛋糕。”羽晴把它从展示柜取出来笑说:“要不要试试?” 羽静摸摸肚子才发现自己过来前并没有吃晚餐,说道:“好哇!” 天使蛋糕立即放在她面前,她用叉子把纯白色的蛋糕切了一小口放入嘴里,海绵体的蛋糕入口即化,在口中完全没有任何的干涩,她惊讶:“好吃。” “中午我自己吃了一块,也觉得不错。”羽晴烦恼的说:“原本我想在上方淋上果酱,又怕影响到蛋糕的口感。” 羽静看了蛋糕外形并不抢眼,说:“白色的蛋糕看起来在视觉上确实不怎么讨喜,在其他的蛋糕面前相形失色,可是单单吃这个蛋糕确实不输给其他的,如果淋上果酱,可能会抢走蛋糕原有的风味。” 羽晴发觉妹妹有所成长:“我正是这个意思,你觉得呢?” 羽静蹙眉思考:“可是我们是开店,主要是以营利为主,如果蛋糕的外形抢眼,第一眼自然会让顾感到满意,好不好吃倒是其次,不是有一句话叫大饱眼福吗?” “这就是我今天一直想的问题,还没有一个结论,我上网查过外头的店家,大部分是以巧克力、草莓为主,可是那些果酱过于甜腻,肯定不会在天使蛋糕上下功夫,若是果酱的味道把蛋糕的风味抢了过去,倒不如随便做一个蛋糕体,也不用花费我太多的时间。”羽晴把其他的蛋糕打包准备带回去,她坐在羽静的对面,把手臂撑在桌上:“而且天使蛋糕温和的口感,很适合配咖啡喝,也不会抢走咖啡的风味。” 羽静又挖了一口蛋糕送入嘴里,顺便配上一口水,蛋糕一下子在口腔化了开来,仿佛刚才的甜味只是一瞬间的想象,如同海市蜃楼一下子消失不见:“若是没有控制能力的人,肯定希望把蛋糕那种甜味留在嘴里,一口接着一口,结果蛋糕在不知不觉之中居然吃完了,看着空的盘子,还意犹未尽的感觉。” 羽晴对羽静的评论笑了出来,说:“很有美食家的架势,我还担心没有人替我品尝讲评,今后有新的产品出来,我第一个让你品尝品尝。” 羽静觉得受到姐姐的重视,嘴角不自觉扬起,自信的回答:“那有什么问题。” 第一百零六章 闪躲(下) 念祖找到珍珠时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姐姐珍珠一下子就看清他的不对劲,在教室外的转角拉住他,问:“你离我们教室就几步路,怎么不直接到教室找我呢?” 念祖的目光漂移不敢直视:“我担心你不在。” 珍珠狐疑问:“什么事不能在电话说要当面说清楚?非要找我出来?” “柳飞社长托我过来找你。” 珍珠好奇:“没透露什么吗?” 念祖摇头:“我刚才走进摄影社,碰巧遇到柳飞社长,他只是顺口要我帮忙,什么也没说。” 珍珠嘀咕:“该不会是羽静的缘故?” 念祖听见羽静两个字转身要走,珍珠抬头拉住他:“等等。” 念祖心慌,不停打量珍珠身后是否有其他学生走出来:“怎么了?” 珍珠试探性的问:“最近是不是没有跟羽静说话?” 念祖头低低的回答:“她跟柳飞社长走得近,没空跟我碰上一面。”他怕羽静会突然从教室出来,对珍珠说:“我们边走边说。” 珍珠先前察觉得出来念祖对羽静的情感不同,如今被他这么一说,说不定只是停留在好感,还谈不上喜欢,便不再多问。 还不到中午时分,待在摄影社的人大部分都是大四的学生,念祖送珍珠到暗室的门口便不再前进,珍珠缓缓的走进去,暗室的窗帘全部拉开,光线充足,旁边的窗户开一个小缝,微风徐徐进来。 柳飞坐在暗室的桌子前,双手十个指头触碰在一起,食指来回不停的绕圈子,珍珠见到他对面早准备一张空椅子,坐下时轻声问:“你特地找我过来,该不会是想打听羽静!” 柳飞似乎料到她会如此问,窘迫的干笑:“不是,有一件正经事。” 珍珠微微一笑:“请说?” 柳飞把翘起的脚平放,瞄了一眼敞开的门,确定没有人会进来,说:“学校的校刊委托我们制作宣传照,需要找一名女学生取镜,我们讨论过后觉得你的形象很适合。” 珍珠眉头动了一下:“我父亲同意了吗?” “没有,我们怕他不答应,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说服他。” 珍珠稍微拉起一下裙摆:“既然没有,你们找我也是一样的结果。” 柳飞忙道:“拍摄振誉大学的宣传广告非同小可,若不是具有一定的影响力,还具备良好的形象,在反复的开会之后,也不会确定是你。” “你们太抬举我了,振誉大学里有名的女生多的是,不一定要找我,何况你们找其他人肯定比我容易,为什么非得要找我呢?” “一来你是副校长的女儿,有说服力,加上你的气质和旁人不同。”柳飞笑说:“学校的女生多的是,可是要找一个看起来端庄贤淑的可是少之又少。” 珍珠一笑,气氛和缓不少,她问:“你们打算找校内的学生拍摄宣传广告,除了我没有别的人选了吗?” 柳飞顿了顿:“学生会会长梁敬安。” 珍珠打算站起来:“我们平时没有交集,要不你们再讨论一下,可以找跟会长配合的人选,找其他的女学生也是一样的。” “他指定你。” 珍珠的动作停在半空中,不解:“为什么?” 柳飞的脸快要皱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答应拦这件苦差事,更不知道该不该对她坦白。 珍珠察觉他不对劲,开玩笑:“你千万别说喜欢不喜欢这件事,要是如此,我更是不可能答应。” 柳飞咬牙闭眼,话立即脱口而出:“如果跟你父亲有关系呢?” 珍珠重新调整位置,正经起来:“什么意思?” “你是副校长的女儿,应该知道董事会一直想换副校长这件事吧!” 珍珠没想到他会对董事会的事一清二楚,防备性的回答:“我知道。” 柳飞站起来,局促不安的走到门边探头看了一下,顺手把门合上,觉得关起来不太适合,又稍微打开,确定没有人在听,他来到珍珠的面前,刻意压低声音:“董事会最近开会的结果并不理想,撤换副校长和维持现状的人占一半一半,原本支持现状的人因为对方的声音过大,如今开始产生了动摇,包括梁敬安的父亲。” 珍珠倒吸一口气,她知道梁敬安的父亲在校内一直是维持中立形象,儿子梁敬安在学校才能两边都吃得开。 一直以来,他的角色如同天平上的中梁,不断的保持两边平衡,每次董事会有大动作都让他坚决的否定掉,可是内部持续不断的杂音,加上林国瑞是个保守派,难免会引人侧目和攻击。 珍珠开口时,发现她的下颚微微颤抖:“如果他们想换掉我父亲,为什么要找我作校内的宣传?” 柳飞分析:“副校长对学校的学术方面有极大的贡献,可是不容易被外人看见,若是有人能站出来为他有力的发声,如此一来,那些杂音说不定会因此而消失,更不用说董事会下次开会投票的结果。” 柳飞提醒了珍珠,每次学期末,董事会会针对几项议题投票,按照柳飞的说法,她父亲是否继续任内也在其中的一个项目,她陷入两难:“可是,如果我贸然的接受,我父亲若是知道,他肯定会非常生气。” “可是,如果你接受这次宣传,对你对副校长,都是正面的影响,说不定可以扭转副校长在董事会面前的情势。” “这…。”珍珠犹豫了一会儿,此时,学校内的上课钟声响起,没想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柳飞不给珍珠考虑的机会,他说:“校刊估计在下周出炉,人选必须在这两天内决定,不能影响到出刊的进度。” 珍珠的心情跟外头的钟声一样上下起伏不定,他父亲始终希望儿女不要参与校内任何活动,也不要结交任何相关的朋友,成为众人口语相传的话题。 这四年来,她谨守本分,可是还是逃不掉父亲可能被撤换的命运,如今,她似乎看到机会,可以主动多做一些什么来改变即将来到的变数。 珍珠紧紧抓住大腿上方的裙子,仿佛要抓住什么,问:“你有把握吗?” 柳飞眉头一松:“我这里有把握,只是副校长那边没有。” “柳飞社长和我姐在里面。”念祖刻意大声说话,像是要引起暗室内的人注意,他们纷纷转头,发现有一个社员鲁莽出现在门口,发现室内两人气氛凝重,低声说抱歉的退出去。 他们没有单独谈话的时间了。 “父亲那边交给我。”珍珠站起来,目光坚定如天上不动的恒星,散发出坚定的光芒:“我愿意帮忙。” 第一百零七章 校内取景 柳飞只挑选少数能保守秘密的人帮忙,尤其是珍珠,她担心拍摄的结果还未出炉便引起轩然大波。 日期定在风和日丽的周末早晨,假日的学生很少早起,并不会引起过多的关注,也不会影响到拍摄进度。 上午八点,柳飞召集大家在草坪上见面,珍珠穿着正式的学校制服,靛蓝色的西装外套配上白色衬衫,红黑格子的百褶裙及膝,白色袜子遮住大部分的小腿,黑色的皮鞋擦得光亮。 徐觅替她绑了一个公主头,露出修长的鹅蛋脸,银白色的肌肤衬托出一双秀丽水灵的眼睛,在阳光下打上粉底液,活脱脱是个气质美人。 柳飞先是看完梁敬安的外形,替他整理细节,再用专业的眼光打量珍珠,对徐觅解释:“这么艳的口红去掉,又不是拍杂志,我们要的是自然。” 徐觅双肩下垂,泄气不满的说:“妆也不给上,假睫毛也不给贴,现在连粉色口红都不用,我都不知道怎么化妆了。” 柳飞明白徐觅的心情,平时拍摄杂志,为了强调模特儿身上的饰品和服装,当然越醒目越好,不像拍学校的宣传,人物只不过是衬托而已,他叹了一口气说:“用唇膏,不带底色的。” 徐觅从包里取出化妆棉,沾上一点卸妆液回答:“知道了。” 趁着徐觅在珍珠脸上做最后的琢磨确认,柳飞把梁敬安和珍珠找在一起解释:“我们找几个比较有象征性的大楼为主,在这个草坪上刚好能看到去年刚盖好的行政楼,大部分的学校也会找大门口取景。”柳飞伸出两只手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在他们面前比出一个长方形,解释:“你们分别再一起和单独拍两张,至于最后决定要用哪张作为宣传就看学校决定了。” 梁敬安点点头,打上一点粉底的他表情看起来有点不自然,不过男学生在广告宣传通常不是主要重点,只需要微微扬起嘴角,看起来清晰秀气即可。 珍珠从来没有上过镜,因此在镜头前显得非常紧张,柳飞掌镜时,感觉她隐约透露不安,他拍了两张照片说:“我们休息一下,待会再继续。” 珍珠忍不住从胸口吐出一口闷气,被在一旁的梁敬安发觉,他问:“很紧张吗?” 珍珠点头含笑:“是呀!很久没有对着镜头笑了。” 梁敬安近距离见到本人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他们找我拍宣传的时候我还不同意,还刻意拉你一起,没想到居然把你给说动了。” 珍珠抬起头仔细打量他,他的头发抹上一层厚重的发油,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虽然很刻意,不过搭配他的五官很适合,她坦白笑说:“柳飞都跟我说了。” 梁敬安涨红了脸:“我不是刻意要拖你下水,也不是要随便找借口敷衍你的。” 珍珠看见他西装撑起的肩膀上方有一根掉落的头发,她伸出手提他取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父亲好。” “请原谅我拐弯抹角,平时我们没有交集,如果不让旁人出面帮忙,估计你是不会相信我这一番好意。” “我才要谢谢你,我父亲在学校不懂得交际,得罪不少人,多亏你父亲的支持和帮忙。” 梁敬安和珍珠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腼腆笑了出来。 梁敬安忽然正经问:“你跟副校长说了吗?” 珍珠脸色一沉:“还没,我这两天找不到时机跟他说。” 梁敬安低头思忖:“我常常听我父亲提起你父亲,是个传统守旧的人,如果你不方便跟他说,不然找时间我替你说,把这一切的错都推给我。” 珍珠摇头:“拍照这件事如果不是我同意,你们又怎么能勉强我呢?” 梁敬安依旧担心:“不然我们一起跟他说明白。” 珍珠抬起头,从他的沉稳的目光透出和宋泉一样的讯号,她立即别过头,不敢再思考下去。 梁敬安察觉出她的不安,解释:“原谅我的冒失,我只是怕你被父亲责备。” 珍珠浅浅一笑,低声:“没事,我们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再说。” 在一旁的柳飞对徐觅使眼色,徐觅立即上前替他们补妆,替珍珠刷上自然的睫毛,做最后的确认。而他握着沉重的相机走到念祖面前:“这个重责大任交给你。” 念祖一时意会不过来。 柳飞毫不介意笑说:“你也看到了,你姐很紧张,你试试看,说不定我们的进度还快了点。” 念祖接过相机,低头调整光圈,转头一看,发现柳飞正走向羽静,他急忙把头转回来,深怕自己心思飘移耽误眼前的工作。 徐觅补过妆,柳飞轻轻点头,念祖和旁边的补光师开始工作。 柳飞特意站在羽静身旁低声问:“你最近躲我躲很凶。” 羽静知道自己走不开,含糊找一个借口:“社团没什么重大的事,又要考试,我怕考不好,所以恶补了一下。” 柳飞一边专注在念祖的工作一边说:“他不是我女朋友。” 羽静翻了白眼:“她是你的前女友。” 柳飞谨慎回答:“我们已经分手三个月。” “打住,我跟你没关系,不用跟我解释。” 柳飞觉得阳光刺眼,他放心的把工作交给念祖,转头问:“不给我机会吗?” 他们同时面向对方,羽静一脸正经:“认真来说我们并不熟,你对我了解并不多,如果贸然的喜欢一个人,不怕分手吗?” 柳飞打趣:“我没想到你已经想到这么后面。” “你!”羽静气得脖子都粗了,她正打算辩驳时,柳飞拍拍手掌大笑,引起旁人的注意:“很好,就是这样,我们换一个背景。” 柳飞走到他们身边,给予衷心的建议,念祖低头检查刚才拍的照片,不安的转头看一眼羽静,羽静双手环抱胸前,瞪着柳飞,仿佛有一股怒气即将发作。 “刚才的表情自然多了,待会你们的姿势可以变换一下,不过动作不要太大,把手交叠在前方,腼腆的微笑,尽量只露出两颗牙齿,注意视线不要对着镜头,看起来才不会过于刻意知道吗?”柳飞解释到一半转头张望:“呢?书去哪儿呢?” 徐觅在远处把化妆用品整齐在一起,恍然回答:“我记得好像放在社团忘记带过来。” 柳飞收起笑容,转身对羽静命令:“施羽静,回去拿一下,我们待会要到校门口取景。” 羽静咬牙切齿,莫不是旁人,她早就把气出在他的身上。 柳飞一脸脸色喜滋滋的模样,语气充满严肃:“快一点,别耽误了时间。” 第一百零八章 私密话语 柳飞把校刊的照片挑选几张,挂在一根悬在暗室边上的绳子上方,从昨天到今天为止还来不及细看。 他的杂志下个月十号即将出刊,还有三天的时间必须把底稿送到杂志社,这是第一次办的新杂志,主要针对时下年轻人新奇的想法和流行时尚做一个解读,做出和其他杂志不同以往的风格。 在出刊前,他向时下有名的杂志取经,也曾经在网络上洒下大量资讯,和年轻人做线上沟通,希望能取得符合大众期望,进而得到最佳成绩。 新办的杂志表面上是柳飞全权处理,他父亲还是不放心的派人参与其中重要的一环,这些问题已经经过专业人员过滤,柳飞依旧不放心,必须亲自来回看过一次。 尤其是广告商的部分,知道柳飞的背景,新办的杂志成绩肯定不差,因此不停的来回跟公司周旋,柳飞最终以的年龄层为主,不希望一些不必要的广告让读者感觉突兀。 如此用心的想法,不知道大众买不买单?他担心的握住马克杯,轻盈的离开桌面时,他知道咖啡已经喝完了,透过微弱的桌灯,他不放心的看了一下,玻璃的桌面上印着好几圈的杯印,为了开夜车,他忘记这是第几杯咖啡? 忽然间,他想念起了羽静时常带来的咖啡,自从上次闹尴尬之后,羽静再也没有主动送咖啡过来,他讪讪的把咖啡放回原来的地方,暗室的门忽然打开,透出一道白光,柳飞感觉到瞳孔不适应,闭上眼睛,疼得差点流下眼泪。 “昨晚都没睡吗?”念祖走进来关心,他稍微把门合上留一条缝隙。 “嗯。”柳飞疑惑的睁开眼适应,还记得最后一次出去泡热咖啡,天色还是暗的,怎么这么快就亮起来,他恍恍问:“几点了?” “九点。”通常暗室的门关着是不会有人主动打开,除非是柳飞十分信任的人才会如此,念祖稍微打量周围问:“校刊的照片出来了吗?” 柳飞回过头朝悬挂的相纸看了一眼说:“都洗出来了,不过还没挑,能不能替我跑一趟?” 念祖替他把冲洗好的相纸取下来,其实在电脑看也是一样,可是柳飞还是喜欢实际的触感,他问:“给梁敬安会长吗?” 柳飞点头:“基本上相片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他们打算选用什么样的照片,你把档案和相片全部都带过去,后期工作我就不参与。” 柳飞把桌面整理一遍,把最终稿件放入黄色的牛皮纸袋,又想起了什么,把徐觅拍摄的相片顺手交给念祖:“这些,替我给她!” 念祖低头一看,知道他说的是那天在甜在心咖啡店拍摄杂志的照片,全部都是徐觅为主,他问:“杂志准备出刊了?” 柳飞疲倦的露出笑容:“是呀!终于结束了。” 念祖把照片整理好放入带来的侧背包,迟迟没有动作。 柳飞伸了一个懒腰,问:“从你进来我一股劲说了一堆,是不是有什么事打算跟我说?” 念祖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 柳飞的脑袋还呈现飞快的思考,并没有察觉出异样:“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拉拉队未来的队长陈玲是不是在你们班?” “是,怎么了吗?” “敬安最近不是做校刊,他们请我们拍摄拉拉队的幕后花絮,下午你带我的相机过去拍几张。” “可是上次比赛的时候,柳飞社长私底下不是拍很多张好看的照片吗?” 柳飞把刚才伸懒腰的手放在大腿上方,一脸正经:“徐觅是摄影社的社员,不是拉拉队的,你重新拍新的交差。” 念祖明白过来:“好的。” 柳飞低头,仿佛还有没有忙完的事,把所有事情在脑海中过一遍,沉思:“如果杂志社第一期举办得顺利,接下来可能会忙得不可开交,我打算提前找一个摄影社社长。” 念祖明知故问:“有心仪的人选吗?” 柳飞从椅子上站起来,左右扭动身体:“有的,不过你应该不会接,是吧!” 被柳飞直截了当一说,念祖点头:“我爸不会同意。” “真可惜,这么好的一个苗子。”柳飞叹口气:“如果毕业之后,找不到其他的工作,真的走投无路,记得找我,我安排事情给你。” 念祖害羞的笑:“还久的事,谁都说不定,不过你这句话我会记得。” 柳飞拍拍他的肩膀:“我说过的话肯定做的到,既然都把话说明白了,我把社长交给其他人,你隔壁班的王琪家里好像也是做媒体方面。” “我想起来,上次他有意提起自己想担任下一任的社长,不过我没有给予明确的回答。” “他平时做事也挺细心,社团的工作不落人后,身旁还有几名得力的助手,交棒给他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柳飞走到窗边把厚重的窗帘拉到一旁,暗室内忽然光线明亮起来,扬起的灰尘在空气中纷飞跳舞,他伸手在面前挥去一些细小的尘埃,低头想起咖啡的味道,朝马克杯看了一眼,又不想喝速溶咖啡,他怀念道:“先走了,顺便出去买杯咖啡?” 念祖诧异:“不打算回去补眠吗?” 柳飞把牛皮纸袋抱在胸前,把行程叙述一遍:“我得先去云祥公司一趟,新杂志要做最后的定稿,上午必须开完会才行。” 念祖急忙喊住他,刚才他想说的话还没说出来。 柳飞停下脚步,疑惑的偏头:“怎么了?” 念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柳飞社长对羽静学姐是认真的吗?” 柳飞暗沉的目光一闪:“是她派你来打探的吗?” 念祖急忙摇手,差点松开手中的相纸:“不是,是我自己要问的。” 柳飞反问:“你看我做事恍惚过吗?” 念祖疑惑:“可是,这是感情的事,不能跟工作相比。” “是有一点喜欢。”柳飞重新坐回椅子上,手中的牛皮纸在大腿上拍打,仿佛遇到一件难题,十分难以启齿:“不过,她压根没喜欢我,我们说不到几句要吵起来似的。” 念祖表面上喜怒不行于色,却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柳飞对自己分析起来,脸色艰难的皱成一团:“你说我认识的女生比谁都多,随便找一个都比她漂亮,怎么就喜欢她?徐觅也不错,不过我就是没想过,偏偏遇到这样的。” 念祖似笑非笑解释:“羽静是比较直接了点,不过她是个热心肠,对谁都是一样,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 柳飞意义深长的看他一眼:“没想到你对她颇有认识!” 念祖沉吟思忖:“只不过我认识她的时间比柳飞社长还久。” 柳飞从未见过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怀好意的问:“该不会你也喜欢她!” 念祖惊慌的摇手,连话都说不清楚:“我…我。” 柳飞眯起眼,把他的心事都看在眼底,低头检查一下时间,确实不能再耽误下去,他站起来:“跟你开玩笑的,如果你真的喜欢,可以直截了当跟我说,大不了我不跟她纠缠。”他径直走到门边,忽然想起一件事,笑说:“不过,认真来说,她家冲泡的咖啡对我而言,确实是人间美味。” 第一百零九章 开会 环绕振誉大学的草坪周围,其中一栋建筑物是去年刚盖好的新大楼,在还没盖起来之前,它的用途早已沸沸扬扬的传入学生们的口耳中,在今年初确定从老旧的行政楼搬移过去,引起不少行政人员的惊奇,对旧大楼的不舍也表现在脸上。 这一个举动,代表振誉大学必须前进的方向,摒弃旧观念,接受新知识。 只不过,什么是旧观念?什么是新知识,谁说得准呢?这些疑问,只能在林国瑞的脑海中不断的问自己。 他走在亮丽洁白的米色瓷砖上,皮鞋铿锵有力的摩擦声,这栋大楼的走道格局基本上和其他的大楼无误,只是在设计上多了一点新意,林国瑞转头从玻璃前看见自己的模样,苍白的头发,佝偻弯曲的肩膀,没想到自己居然老得这样快,他担心自己的孩子还没长大就让工作给压垮了。 “还不快点,不然跟不上开会的时间。”后方的梁正品拍拍他的肩膀提醒,脸上的挂着洋溢的笑容,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事? 林国瑞点点头,跟上他轻松的步伐走入一间会议室,这间会议室外观看起来简单,实际上投影机和电子设备都是最新的,他找到桌前属于自己的名字坐下,校长坐在他旁边,教导主任在他的另外一侧,基本上,他这一排是属于行政管理人员,而对面坐的是董事会,年底即将来临,董事会的动作通常比平时还大,都是为了明年有效的决策做一个铺成。 他看了现场的人一眼,平时开会董事会的人不一定都在,这次不一样,连梁正品和平时不常来的宋浩仁都来了,肯定是有事宣布,林国瑞的心忍不住纠结了一下。 梁正品的秘书照本宣科,说明开会的内容和议题,是按照先前的开会结果做一个总结,在场的人屏息聆听,在这股安静底下暗藏一股波涛汹涌的趋势。 说完,秘书把纸本平放在梁正品面前,梁正品带着轻松的口吻:“没什么事,我们散会。” 林国瑞诧异,没想到事情这么快结束,梁正品低头整理,并未抬头看他,像是打算离开的模样。 “等等。”平日里最爱说话的苏嘉平急忙阻止。 梁正品不疾不徐的停下手边的动作,抬眼看他,从他还未离开座位的情况来判断,早知道有突发情况发生。 苏嘉平眼梢不经意带往林国瑞身上:“上次还有一个议题没谈,是不是要趁现在说一说?” 在场的人都知道是什么议题,毕竟结果关系到明年的组织架构。 梁正品正色:“你的意思是要即刻撤换副校长?” 苏嘉平没料到梁正品直截了当把自己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一时噤声不语,他吸一口气:“虽然你主持董事会大局,可也不能过于偏袒吧!” 梁正品眉毛往上扬起,心里波澜不惊:“你说说,我怎么就偏袒了,偏袒谁了?” “按照今年的贡献来说,副校长不过是个虚名,他除了维持平日的事务之外,没有多余的成就,估计到这个岁数,也江郎才尽、黔驴技穷。” “可是副校长对于各科系的教材还有教师的人选一直很上心,这些都是必须经由他日积月累的经验给予指导,并非我们能插手。” “这个工作,交由其他主任也是一样,难不成我们振誉大学优秀的教授都没有了吗?” “优秀的教授很多,可是没有一个领头的也不好,你说是吧!” 梁正品说到苏浩仁的痛处,在学术界,林国瑞一直是第一把手,可是他太过于食古不化,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人。 “振誉大学迟早要进步的不是吗?总不能低头搞研究,学校的经费哪里来?” 在一旁的教务主任解释:“副校长每年为了新研究,向国家申请不少经费,可是实际上到他的手里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他还是能如期完成大部分任务。” 其中一个董事会宋浩仁呵斥:“如果振誉大学只光顾低头做自己的研究,估计振誉大学早倒了,还用得着我们帮忙吗?” 梁正品出面缓颊:“学校最终的目的还是以培养优秀的人才,要不,我们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就读,你们说是不是?”在场的人没有人反驳,他继续:“虽然说副校长没有新的成就,可是以他先前对学校的贡献来说,还有维持校内正常运作费了不少功夫,这是我们没办法估量的部分。” “可是...。”苏嘉平还想说什么,被梁正品打断:“我知道你女儿即将转回校内,想替她铺路,可是,副校长也不是她能力所及,是吧!” “如今,各个大学竞争激烈,副校长根本不知道外部的艰难,老是低头做事,他并不清楚学校每年进来的学生慢慢减少,连人都进不来,还谈什么培养?” 梁正品脑海中闪过一丝光亮,刚好是时机,他解开牛皮纸袋,从中掏出相纸说:“这是林珍珠和我儿子梁敬安替校内拍摄的宣传照,最快下个月会发到适合的高中学校宣传,林珍珠也算是对学校有巨大的贡献。” 在场的人无不惊诧,梁正品说出林珍珠的名字已经很诧异,把他儿子也兜上代表另外一层意义。 梁敬安得知父亲开会在即,急忙把宣传照递上,他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梁敬安有条不紊的说明:“这是我们学生会打算在明年在各个高中附近做宣传,替学校打广告。”他顿了顿说:“我还特地找来副校长的女儿林珍珠。” 梁正品眼神露出一丝丝的讶异:“你找她做什么?” 梁敬安一边说脸颊一边泛红:“副校长束身自爱、独善其身已久,是众人皆知,虽然思想古板,可是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学校好。” 梁正品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打的什么主意,意味深长的打量他,发觉自己的儿子确实已经长成翩翩少年,他从儿子手中接过牛皮纸袋,算是默认了。 苏嘉平悻悻然:“我没想到林珍珠有这么大本事,勾引了宋泉不成,现在还攀上枝头即将成凤凰了?” “你!”林国瑞双手一紧,激动的拍桌子,立即被旁边的教导主任阻止,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我女儿一直以来洁身自爱,别含血喷人。” 苏嘉平毫不掩饰:“上次你不是问过了吗?我相信你女儿不否认这件事吧!” 梁正品对于林珍珠有耳闻,是不错的媳妇人选,他可不想在会议上听这些人嚼舌根,斥责:“好了好了,你们已经离题,儿女情长的事不适合在会议讨论,要吵你们私底下再吵。” 梁正品一脸震怒,周围的人也不敢多话,他指示秘书把今天开会的内容整理完再发下去,自己待在原地不走,大部分的人知道开会结束,纷纷夹着尾巴出去,深怕被台风尾扫到。 校长和宋浩仁不发一语的跟着苏嘉平的后方,此时,董事会的势力一眼能看清。 教导主任在大部分的人都散去,用开玩笑的口吻对宋嘉平说:“林珍珠是副校长精心调教出来的人选,该不会是你们宋泉追她不成,刻意放出来的风声吧!” “刘刚,你别得意,下一个就是你。”宋嘉平见梁正品还在现场,愤愤的丢下这一句离开。 等到会议室剩下教务主任刘刚,林国瑞一脸抱歉的对梁正品说:“对不起,我不知道珍珠是不是刻意的接近你儿子,回去我好好数落她。” 梁正品知道林国瑞的性格,他爽朗的笑出声:“国瑞,你太神经质了,他们都即将到了适婚的年龄,就让他们去吧!” 林国瑞以为自己会很生气,可是他没有,这四年来,梁正品始终维护他们学术这一派,在背后给予的支持是不予余力,而且梁正品为人正派,跟宋浩仁是另外一回事。 望着梁正品的背影,林国瑞心里居然默认了他的说法。 第一百一十章 假设 羽静陪同徐觅和珍珠在学校的餐厅吃完饭,她们各自有别的事而分开,羽静打算过去姐姐的店里一趟,刚走到草坪边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脖子上用黑色的绳子挂着一台单眼相机,她过去打招呼。 “念祖,你怎么在这里?” 念祖没有想到会碰见她,刚跟柳飞谈完话,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决定接下来的行动,从谈话间,能间接得知柳飞对羽静或许并不是十分认真,或许找机会向柳飞坦白自己对羽静的情感,这件事便能得到圆满的解决,可是,跟柳飞社长坦白等于向外人坦白,依照柳飞社长的性格,心里应该是藏不住话的人,要是羽静对他没有任何的感觉,又让旁人说出自己的情感,这不是难堪吗?羽静不到一年就可以毕业,而他,还要在学校多待两年,万一被父亲知道这件事,他深怕自己会被打入万丈深渊,想到这,他不禁身子一凛,用手摸摸头说:“刚才替柳飞社长送照片给梁敬安会长。”他转移话题:“你呢?” 羽静没有发现异样:“下午没什么事,打算去我姐的店里一趟。” 念祖打量羽静,上次碰面时还没来得及关心她,问:“你的伤好多了吗?” “好多了。”羽静忽然间撅起嘴唇:“上次我的电话为什么不接?原本想让你陪我买单车,害我被老板坑了五百元,你不知道五百元要卖多少个咖啡?” 念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他说:“我不是故意的,前一阵子确实很忙。” 羽静赌气问:“忙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好忙的?” 念祖心急道:“你看,最近柳飞社长忙他新杂志的事,把学校内的活都交给我。” 羽静想起柳飞这个人简直换了一张厌恶的神情:“你可以拒绝,拦这么多事,他就是欺善怕恶。” “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也想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 羽静瞥了他一眼,低声:“也只有你能容忍他这样的个性。” 念祖放低姿态:“你生气了?下次请你吃饭行不?当我向你赔罪。” “这还差不多。” 他们同时听见手机铃声,念祖急忙低头从口袋摸出手机,羽静瞥见手机的屏幕上已经换上一张不知名的风景照,上面印着大大的陈玲两个字。 念祖有些慌张的按下通话键,陈玲在电话另外一头问:“喂!你在哪儿?” 念祖像是怕被羽静听见似的侧过身来回答:“我在约定的地方等你。” “啊!我看见你了。”陈玲挂上手机,念祖还疑惑了一会,在羽静的身后出现陈玲的身影,陈玲走到念祖身旁:“我还以为你走错地方,刚才一直在这里打转。” 他四处张望,学生到处都是:“原本想着地方空旷好找,没想到这里中午的人多。” 陈玲亲昵的靠近念祖说:“走吧!他们都在等你。” 羽静有些恍惚,她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 念祖迟疑,举起胸前的相机解释:“我替拉拉队拍几张照片。” “嗯!”羽静木木的点头,笨拙的移动脚步。 她想快步离开,可是身体不停使唤,脑海中只记得念祖的手机屏幕换了一张背景,如果真要把所有事兜在一起,柳飞如果把照片换成她作为背景的原因来判断,或许念祖对她也有一点意思。 如今不同了,念祖把她换成其他的照片,加上他提到近来没多余的时间,或许是个借口,最大的原因是刚才贸然出现的陈玲,有可能是念祖不愿意向她坦白这件事?还是他另有所属? 最让人害怕的是,为什么她会如此在意? 羽静脚踩着单车的踏板,感觉自己轻飘飘,一颗心仿佛悬在半空中,没有着落,连迎面而来的风都轻柔的悄无声息。 她只盯着地面上快速转圈的轮子,景色匆匆而过,希望能借此把这奇怪的想法抛诸脑海,无奈这种想法紧紧跟随,一直到她看见甜在心咖啡店的招牌。 她粗鲁推开店内的门,惊动了羽晴,碍于店内有其他的人,羽晴只是对她使眼色,羽静意会的乖乖坐在高脚椅。 今天店内的人不多,基本上靠羽晴一个人便忙得过来,羽晴察觉羽静今天的异常,不打算主动问起,妹妹是藏不住心事的人,等她想明白自然会说,她趁场外有人照看,走到后阳台花了一点时间修剪花草。 羽静拿出手机,想起过往的事情,她无意间得知念祖的秘密是在咖啡店内,那时,只要是她的事,念祖总是不予余力的给予帮助,她还以为是珍珠的关系。 一位穿着简便的男人走到柜台,两人似乎打过照面,他二话不说顺手从皮夹掏出一张百元大钞。 羽静回过神来,绕到柜台前方,把百元大钞放入收银机里,那位男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人对看好几秒,男人狐疑的问:“今天的咖啡这么贵,不找零钱给我吗?” 羽静朝前方的桌面看了一下,男人桌上有一杯空的马克杯和白色的纸盘,她猜不出到底是多少钱。 男人提醒:“我点了一杯黑咖啡,还有香草布丁,总共四十五。” 羽静听了,立即动作,从收银机找散钱给他,只见男人掌心朝上,一直没有反应,他还以为羽静跟他开玩笑,笑说:“我给你一百元,按照道理来说,你不是要找我五十五吗?怎么只有四十五呢?” 羽晴从后阳台听见前方有声音,赶紧放下剪刀到柜台前,替羽静另外找十元:“不好意思,找你的。” 男人猜测:“还是大学生吧!” 羽晴频频点头:“是的,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男人并没有放在心上,直直的走出店外。 羽晴清理桌面回到洗手槽,店内没有其他的人,她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了?恍神的这么厉害。” 羽静自知理亏,心事藏不住,低低的问:“姐!我问你一个问题?” 羽晴专心眼前的工作,心不在焉的回答:“嗯!” “你会喜欢比你小的男生吗?” 羽晴把杯子洗好,关上水龙头:“如果对方是一个有当担,肯负责任的男生,小一点无所谓。”羽晴只听说柳飞喜欢羽静,她开玩笑问:“怎么!柳飞社长比你小吗?” 羽静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不是!我随口问问。” “看你的模样不像是随口问问,倒像是认真。”她说:“我看他对你挺上心,上次你受伤,还愿意来回接送你。” “我是正经的。”羽静变得认真,把双手横摆在眼前:“为什么喜欢一个人有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好像喜欢,又好像不喜欢?” “那是因为你担心对方不那么喜欢你!”羽晴坐在她对面:“举例来说,柳飞向你表白,你有两个选择。” 羽静爽快回答:“我不会答应的。” 羽晴没想到她反应如此之大,冷静的解释:“如果对方猜测你不答应,他的脸皮又薄,那么这个喜欢只能放在心里,一直到他遇见更喜欢的人。” “什么嘛!这么容易移情别恋吗?”羽静不满的嘟起嘴,她没办法想象念祖是这样的人,可是事实似乎如此。 “怎么不可能,万一你不喜欢他,他一直喜欢你,不是吃亏了吗?” “只要他心意坚定,说不定有一天可以感动对方。” “我再举个例子,如果柳飞一直喜欢你,难不成有一天你会喜欢他?” “姐!能不能别用他当例子,听着烦。” 羽晴眼角闪出一道锐利的光芒,切断她那双飘忽不定的波光:“不说他,你希望我说谁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杂志 摄影社的暗室中。 念祖在到门边停下来,发现里面透着光亮,室内是明亮的,他敲门走进去,柳飞平时的办公桌上全是散乱的资料,其中摆放两本相似大小的杂志,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封面是校刊,姐姐珍珠和学生会会长梁敬安浮现眼前,姐姐笑容自然,手里捧着书跟她书香气息符合;另外一本杂志封面用斗大夸张的字体印着创刊号,应该是柳飞新办的杂志,封面五颜六色,色彩调配得不让人觉得突兀。 两本是不同的风格和内容,却是同一个人负责,即便不是柳飞亲自拍摄,他也能在照片不经意透露的信息中,对既定的挑选模式和审美观已然驾轻就熟确,尤其是他新办的杂志,算是他的一个新里程碑。 办公桌还有其他的文件,柳飞一忙起来桌面总是混乱不堪,念祖用鼻子嗅了嗅,没有闻到咖啡味,他问:“刚来吗?” 柳飞转动椅子,扭动了一下手腕瞄一眼表头回答:“来了好一阵子。” 念祖贴心的问:“要不要帮你泡一杯咖啡?” 柳飞粗浓的眉毛扬起,兴奋:“好!麻烦你。” 念祖在暗室找不到柳飞平时泡的马克杯,转身出去,咖啡杯安稳的在架上,烧开水的同时,暗室里传来柳飞轻声哼唱小曲,代表他此刻的心情。 念祖把泡好的咖啡递给柳飞,柳飞已经藏不住心事,一副喜滋滋的模样,仿佛天上掉下一块馅饼,忍不住跟念祖分享:“我的新杂志出刊一周,销售量不错,你看,这些是杂志社回复的邮件,还有通路调查的数量。” 念祖看到彩色喷墨纸张印着数字,上头写上不同的杂志名称,名称的旁边有一列数字,按照顺序排列下来,在中间的位置有一本杂志特地用荧光笔标注,应该指的是新杂志的名称,他虽然不是很懂,还是由衷的替他开心:“恭喜你。” “虽然还挤不上排名,不过这些回复的邮件就是我前进的力量,很多读者给予我正面的意见。”他的嘴角扬起一道弧线:“下周不是圣诞节吗?我打算办一个小型的庆功宴。” “在哪里?” “不知道,我打算找社团和外面的朋友,反正大家的工作相似,到时候可以互相交流彼此认识认识,不过我担心同学们会感觉到变扭,还是办在开阔一点的地方,给彼此留一点空间,所以,我想在山庄应该比较合适,彼此聚在一起聊天也比较方便,若是真的吵闹起来,也不会有邻居抗议。”他抬起头问:“念祖,你去不去?” 念祖迟疑了一会儿,他说:“柳飞社长认识的都是一些大人物,大部分都是在社会上打滚的人,我还在读书,应该不太合适吧!” “如果未来你想吃这碗饭,今后是会用得上。”柳飞关心提醒,念祖毫无心动,离毕业还有两年的时间,估计还想不到这么远。 上次梁敬安特地找他,肯定跟林珍珠脱不了关系,可以透过这次的聚会跟林珍珠牵线,他问:“你姐呢?她去吗?” 念祖毫不考虑的回答:“那种场合她肯定不去。”、 “说的也是!”柳飞低头思忖片刻:“看来,只有徐觅会去。” 念祖分析:“徐觅学姐对于那种场合应该不陌生,而且可以认识很多人,她没有理由不去。” 柳飞眼神顿时变得飘忽不定,试探性的问:“你觉得施羽静去吗?” “她!”念祖摇头:“我不清楚。” 柳飞把身体转向一侧,兴致高昂对着念祖说:“上次跟你谈过之后,我总觉得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不管她是不是喜欢我,还是早点知道她的心意也好,我想趁着这次机会约她过去,顺便介绍给朋友认识。” 念祖犹如晴天霹雳,脑海中出现一道闪光,急道:“我觉得不好吧!她个性这么直,如果在你朋友面前顶撞你,不是很扫兴吗?” “听起来你比我还了解她。”柳飞觉得念祖说得不无道理,他解释:“女生不是都喜欢浪漫的吗?我想如果当天气氛不错,再用一点心向她表白,说不定她会考虑跟我交往。” 念祖来回踱步,简直要把地板搓出一个洞:“既然柳飞社长这么在意,直接问问她不就得了,也可以早早死了这条心。” “念祖,你到底是站在哪边?什么死了这条心,我就是抱着希望才想这么做的。”柳飞不满的伸出一只脚,差点绊倒念祖。 “你不是要我想法子的吗?”念祖停下脚步嘟囔:“而且,用不正当的方式向对方表白,也不是天天过年,万一她梦醒来之后发现一切都跟想象中不一样,还不是枉然,你说是吧!” 柳飞十分有把握的回答:“我可是用这样的方法追过好几个女生,至少她们都答应跟我交往。” “柳飞社长,你还是仔细想想,我是担心那天的人这么多,到时候她不给你台阶下,是你自己吃亏。”念祖快要掩饰不住内心的焦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而且,她什么时候在众人面前给你好脸色看了?” 柳飞总觉得今天跟念祖话不投机似的,每一句话都没说到他的心头上,刚才飞扬的神采罩上一层阴霾,他说:“看来只能找徐觅问问,说不定她可以替我想法子。” 念祖的双腿被电击般动弹不得,徐觅跟羽静是很好的朋友,如果她答应替柳飞追羽静,说不定这件事十拿九稳,再开口说话劝退柳飞,他肯定会怀疑自己的动机,正举起不定,柳飞喊他:“念祖,替我跑腿一趟,把这个交给学生会会长,里面有我新办的杂志,还有顺便问问他要不要去我的庆功宴?” 念祖点头,心思漂移在半空中。 柳飞把杂志用纸袋装起来,里面还有夹住一张纸:“上次他问我把照片做成广告布幕尺寸的费用,我用一张表列出来,他们都是我父亲认识的朋友,应该比外面的便宜。” “哦!”念祖惶惶的接过。 “我知道你跟施羽静好,刚刚跟你说的那些,千万别跟他说。” “我知道。” 念祖走出门口时,柳飞已经迫不及待的打手机给徐觅,在电话中问她刚才他们讨论过的事情。 他举步走出社团,总感觉脚不是自己的,有如铅块般令人沉重。每次柳飞有所行动时,都让念祖心惊肉跳,他靠在社团外年久失修的墙壁边上,深吸一口气,按照这样下去,即便柳飞没有追到羽静,还有其他可能的追求者?他不能期望羽静主动向他表白,自己若是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所动作? 他想,不能再这样下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介绍(上) 第二节课刚刚结束,梁敬安被父亲找到校长室,父亲从来没有在学校公开找过他,一路上不停的猜测还是想不出来是什么缘故? 他停到校长室门前,校长室内有三个人,校长站在他父亲身旁,还有另外一个与他年纪相当的女学生,容貌清秀,一双单眼皮有着傲然的自信,穿着振誉大学的制服,从衣服的色料来判断像是新的,他有礼貌的敲门进去,走近时迎面而来浓郁的人工香水味。 父亲梁正品首先气的说话:“来!敬安这个是新来的女同学苏瑜。” 梁敬安对于姓氏有一定的敏感程度,尤其是要让他来牵头,肯定是重要的人物,他在脑中过一边,想起来董事成员苏嘉平,而听说苏嘉平的女儿是宋泉的未婚妻?他瞪大双眼,恍然的忘了礼节。 梁正品见儿子的异常,主动开口:“你瞧瞧,这个小伙子一见到美女忘了分寸,连招呼都不知道怎么打?” 校长笑道:“没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梁正品急忙阻止,依旧是挂着笑容:“别别别,她已经是宋泉的未婚妻,我儿子可担不了这个罪名。” 梁敬安确实心中所想,他用平稳的语气对她说:“你好,我是梁敬安。” 梁正品开口笑道:今后你们是同一个班级,往后也有个照应,苏瑜,有什么困难跟敬安提,千万别气。 “谢谢梁董事。” “敬安,苏瑜第一天到学校,带她到处看看。” “是!”梁敬安发觉父亲的脸色有些微的异状,他轻轻的点头对苏瑜说:“请跟我来。” 他们走出校长室,梁敬安稍微带她到草坪上,一眼能望见各个大楼,他介绍完对其中一个系的大楼:“这里是财经系,我们的教室是在三零五。” 苏瑜把手交叠在背后问:“宋泉在哪栋大楼?” 梁敬安指着旁边的大楼说:“印象中好像是这一栋,不过在哪间教室我就不清楚。” 苏瑜走出户外,刚才的礼节消失了一半,嘟起嘴说:“你替我查一下,行吗?” 梁敬安觉得这个请求有些无理,他问:“既然你剩下不到一年的书要念,又是宋泉的未婚妻,为什么不让校长替你们安排在一起呢?” “你听过权力的分配吗?我父亲苏嘉平跟宋泉的父亲两人是世交,把我跟他摆在一块不是引人注意吗?” 梁敬安想起刚才父亲不安的眼神,恍然:“听你这样说倒像是监视我来着。” “你是学生会会长?” “我是。” 苏瑜一脸不予置评:“既然你是学生会会长,让你问出宋泉的班级应该不难。” 梁敬安对于她的无理不遑多让:“你是他的未婚妻,自然比我清楚。” 苏瑜低下头来,有苦难言,轻声:‘宋泉不见得愿意告诉我。’ 梁敬安侧过头来打量她,或许他们不过是因为家族的亲近而结婚,对于彼此并不熟悉,他问:“他不喜欢你吗?” 苏瑜抿嘴,语气中带有异常的坚定:“他会喜欢我的。”苏瑜好奇的打量他问:“我看你一表人才,应该有女朋友吧!” 梁敬安被她这么一问,立即涨红了脸:“这是我个人私事,不方便回答。” 苏瑜提高音调挖苦:“我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学生会会长,居然没有女朋友!” 梁敬安正色:“既然校园内都介绍完了,我该去忙我的。” 说完他转身要走,立即被苏瑜抓了回来,梁敬安深怕旁人误会及时推开她的手,苏瑜一脸正经:“其实这次我过来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能多跟宋泉接触,让彼此能互相了解。” 梁敬安不怀好意的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刚才校长和董事会会长忘记说一件事,两周过后的圣诞节希望能在校园举办得有声有色,由你来筹划。” 梁敬安诧异:“刚刚他们怎么没说?” 苏瑜耸肩:“不清楚,估计是忘记了。” 梁敬安暗暗思考,等晚一点他自然会向父亲确认一次,只不过现在他必须回答:“其实去年学校在活动中心都会举办一些活动,增进校内学生的人际关系,比照去年即可,还需要增加什么项目吗?” 苏瑜理所当然:“不用增加什么项目,我只希望你能带我认识其他的学生。” 梁敬安恍然:“你是希望透过我认识学校内其他的学生?” 苏瑜点头:“我想知道宋泉平时待的吉他社社员都是些什么人?还有他的班上都是哪些人?” 梁敬安讪讪的笑了出来:“宋泉的生活圈跟我不同,我根本不清楚他在学校的活动,干脆我把宋泉找来,由他带你介绍一遍得了。” “不用。”苏瑜收起笑容,那张抹了淡妆的脸孔顿时有了线条:“圣诞节晚会我父亲可是资助全部的金额,由你来替我介绍不过分吧!” 梁敬安还是不确定她的企图,试探:“宋泉在学校也是很有名的人物,估计很多女生偷偷喜欢他,你是宋泉的未婚妻大可不比在意这件事,估计过几天会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到时候校园内的学生肯定知道你是谁,还需要我刻意介绍吗?” 梁敬安的猜测说中了一半苏瑜的心事,她的眼睛下方的神经微微扯动一下。 梁敬安不确定的问:“看来宋泉并不怎么喜欢你是吧!” 苏瑜扬起下巴,高傲的回答:“我跟他是早就定下来,父母双方是亲自同意过我们的婚姻。” “可是,你找宋泉不就完事了,再透过我不是把事情复杂化,是不是其中有什么你不想说的?”梁敬安眉宇间靠近一点,他不安的说:“你直接告诉我得了,这样我才知道怎么帮你,如果我们过于接近,我担心旁人会对我们有所误解。” 苏瑜眉头一锁:“如果宋泉能像你能沟通,我也不用如此烦恼。” 梁敬安感觉到为难,这牵涉到两个人的感情,而他一个局外人,若是贸然涉入,怕会引起旁人的误解,尤其是他带苏瑜走出校长室时,临走前发现到父亲警告的目光,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平时对公事上他有充足的经验,知道该如何处理,但是对于情感方面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该给什么建议,身旁经过的学生们好奇的打量他们,尤其是素未谋面的新学生,在大家还不知道她是宋泉的未婚妻之前,肯定是把他们联想在一块。 如此一想,梁敬安惶惶的退后一步,四处举目张望,没想到发现林珍珠的身影,而她的目光刚好迎向他。 梁敬安顿时感觉胸口发热,若是他表现的不够大方,在外人来看说不定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既然如此,倒不如趁现在把话说明白,不让大家留个念想。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介绍(下) 珍珠发现梁敬安的时候,徐觅和羽静两人正争执不下。 徐觅拉住要走的羽静:“反正那天你没事,去一下不要紧!” 羽静试图要拉开她的手,没想到她的手劲更大:“不去!” 徐觅答应柳飞的请求,虽然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解释:“柳飞都亲自打电话过来,代表他是真心实意的要请你去,当天去的人这么多,加上我,你怕什么?” “不是因为柳飞的原因,是因为那样的场合,我认识的人又不多,去的话怪变扭。”羽静不好意思让她难堪,忽然想到了借口:“那天的日子特殊,说不定我姐的店需要人帮忙,你跟他这样说不就完事了?” 徐觅瞥瞥嘴,还想说些什么来说服羽静,转头一看,发现了珍珠:“珍珠,你去不去?要不你们俩一起作伴!” 珍珠含笑回答:“我不去,我父亲不可能会让我去的。” 羽静激动起来:“你看你看!珍珠的父亲不会让她去,我妈也不可能会让我去!” 徐觅抿嘴:“你妈在很远的地方,她怎么可能管得到你呢?” 羽静皱眉:“反正我不去。” 徐觅跑到珍珠旁边讨救兵,珍珠转圜气氛说:“你突然这么说,羽静也没心理准备,不然再给她一天的时间好好想想。” 羽静不愿意这件事让她和徐觅之间有疙瘩,她附和:“对嘛!让我回去好好想想!” 徐觅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想法,正无可奈何,珍珠话锋一转:“你们看学生会会长梁敬安在前面,你们别吵吵闹闹的,不然让人家看笑话了。” 她们跟随珍珠的目光,来到他们面前。 梁敬安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你们好!” “你好。”珍珠把视线若在苏瑜身上好奇:“这位是…。” 梁敬安正巧不知道该如何跟珍珠解释,顺着她的话有礼貌的介绍:“她是新来的转学生苏瑜。” “你好!” 苏瑜见到了珍珠,锐利的打量她:“你就是林珍珠?” 珍珠不失端庄问:“你怎么知道?” 苏瑜发现大家疑惑的眼神,利落的转口:“不是有宣传广告嘛!我看到的。” 徐觅认人准确,猜测:“你看起来不像是一年级的新生!” 梁敬安解释:“她是大四的转学生,跟我同一个班级。” 她们都愣了一会儿,已经要大四上学期期末,似乎没有必要,珍珠赶紧转移话题,避免尴尬,一双水灵的眼睛对着梁敬安问:“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看你们聊得挺开心。” 梁敬安笑说:“我们刚刚在讨论圣诞晚会,苏瑜想办得好一些,顺便在晚会上认识其他人。” 珍珠不假辞色问:“需要我帮忙吗?” 梁敬安和珍珠彼此心神领会,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次想利用圣诞活动介绍苏瑜同学,当天可能需要一些帮手。” “有没有什么计划?” “还没呢?我们正在讨论。” 苏瑜了然于胸,说道:“我希望能多办一些活动,吸引更多的学生参与。” 羽静和徐觅对看了一眼,对她的出发点质疑。 “每年我们固定在活动中心举办圣诞晚会,也有相关的人负责,这次把布置用得更精致,打算把现场置办的精致甜点和水果比往年多一些。” “上次摄影社迎新的时候,不是让羽静负责蛋糕吗?”珍珠转头不确定的问:“羽静的姐姐开一间咖啡店,制作甜点不比外人差,如果能帮忙是最好的。” “我来我来!”羽静着急把活抢了过去。 徐觅着急:“你不是要去柳飞那儿吗?” 羽静挨着珍珠回答:“我说过不去,学校的事情重要。” 眼看她们要争执起来,珍珠笑说:“羽静姐姐的店才刚开没多久,需要人多加宣传,如果你愿意帮忙是更好。” 羽静点头如捣蒜,兴致勃勃问:“学校这边有没有想要什么外形的甜点?” 梁敬安回答:“按照往常的惯例,切好的蛋糕是最常见的,还有能直接入口的最好,那天活动很多,很多学生过来前肯定会先填饱肚子,再过来活动中心最多也吃一口甜点,还有饮料其他的食物。” 梁敬安说的话正合羽静心意,她堆起笑脸:“我姐开的是小店,比不上外面的蛋糕店,若是要做十寸蛋糕以上的,那就要找外面的面包店或者是甜点店帮忙,如果是小甜点,像是布丁和甜点,我们是可以提供。” 苏瑜见事情越来越顺利,问道:“来之前我看过你们的校刊,拍的不错,当天可以找摄影社的会长帮忙吗?” “柳飞社长当天有其他的活动,我们刚才正讨论是不是要过去,如果你不介意,我弟弟念祖是摄影社,虽然这次校刊的拍摄负责人是柳飞,可是拍摄的工作是他完成。” 苏瑜一副难以置信,勉强说:“也行,不过我希望这次的活动能多拍几张,作为下次学校举办活动的宣传照片。” 徐觅失望的问:“念祖不去参加柳飞的那儿的庆功宴吗?” 珍珠才想起来念祖也有可能成为柳飞参与人的名单之中,她猜测:“应该不去,如果他去,让柳飞社长再找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如此一来,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多孤单?” 羽静撅起嘴低声:“我才不相信你去到那儿孤单。” 徐觅在羽静背后轻轻推她一把,两人在珍珠身后玩起来。 梁敬安摸着头似乎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今天上午柳飞打给我,我没接到电话,估计是这件事。” 徐觅爽快回答:“你们都是大忙人,我回去替你回复得了。” 梁敬安瞄了珍珠一眼,脸色红润:“不好意思,让你们帮忙。” “大家都是振誉大学的学生,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徐觅见局势已定,不满的嘀咕:“怎么来了一个新学生弄这么大的一个动静?” 梁敬安说话的时候看了珍珠一眼,仿佛曾经向她透露过信息:“你说苏瑜吗?她是苏嘉仁董事的女儿,也是宋泉的未婚妻。” 梁敬安介绍苏瑜的来头时,珍珠的眉间闪过一丝诧异,瞬间蒙上一层乌云罩顶。 羽静和徐觅两人身子一僵,想起先前珍珠跟宋泉似乎有来往,转头打量苏瑜自傲的模样,不清楚她到底知道多少? 苏瑜打量徐觅一眼,傲然问:“你是谁,说话能不能气点?” 徐觅回过神来,丝毫不畏惧这样的来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既然来振誉大学就读,便是这里的学生,跟我们是平等关系。” 苏瑜瞥瞥眼,带着不削的语气:“你以为我想来吗?要不是家里让我尽早跟宋泉结婚,我才不会来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徐觅眉头皱在一块:“宋泉宋泉,别张口闭口喊人家的名字。” 梁敬安见情势不对,出面缓和:“都是振誉大学的学生,没必要争锋相对!” “这里刺眼的人多的是,烦人。”苏瑜眼梢瞟了珍珠,她的性格跟眼前嚣张跋扈的女学生不同,便转头对梁敬安说:“我们的教室在哪里,你带我去瞧瞧。” 说完,苏瑜分不清东西南北方向径直的往前走。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宋家 诺大的餐桌上只有两个人的餐具,粉色花边的蕾丝垂挂在桌缘,餐桌的中央摆上一个青花瓷,白色的瓷器上按花草的形状描绘出来,淡蓝色的纹饰增添一股古典气息。 宋泉和苏瑜穿着振誉大学的校服,仿西式的正式制服吸引不少高中生就读,每年在各大院校票选时总是排名前三,宋泉抬眼瞄了一下餐桌上的瓷器,瓷器上方插着一朵朵淡色百合,幽幽飘出一股香气,他深吸一口气,这股花香伴随浓郁的人工香味,他忍不住皱眉,眼梢不经意的落在身旁的苏瑜身上,原本到喉咙的话立即艰难的吞进胃里。 在餐桌上吃饭时必须专心,宋泉低头看着家里准备好的简餐,由于苏瑜是国外回来的,对于中式西式的爱好还拿不定,因此母亲特地让厨房准备简餐,先探探她的喜好。 幸好在用餐时间可以不用说话,不然宋泉肯定会立即掉头离开,他不安的在红实木椅子上挪了一下,重新调整姿势。 苏瑜的胃口大好,她进门之后抓住时机,正巧碰见宋泉,连准备吃饭的宋妈妈刻意离席,立即让他们单独相处。 他们是确定定下来的,宋浩仁连聘金都背着宋泉默默的给了苏家。 宋家和苏家两家来往时间长久,严格来说宋泉和苏瑜算是青梅竹马,苏瑜对宋泉一直有好感,只不过宋泉对于这个时常来的女生没有深刻的印象,直到大一的时候,从母亲不经意的口中得知父亲下聘的消息。 那时,他有心担任学生会会长,呼声也是最高的一个,在即将任职学生会会长的同时,无意见发现董事会内部的争斗,而他父亲刚把退休的校长换成自己的心腹,副校长是林珍珠的父亲,若是他担任学生会会长,宋家在振誉大学的势力势必庞大,直接影响到学校原本的运作,另外,他刚认识林珍珠,珍珠告诉他,父亲不喜欢她在学校出风头,左右权衡,他直接从学生会会长的位置退了下来,那时让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如同这次他退社一样。 他明白,他越是得势,珍珠的父亲越是危险。 而且,宋家背后有苏家做靠山,振誉大学的天空总是弥漫一股即将翻天的浓厚气息。 他曾经希望毕业之后,在自家公司外谋求一职,跟珍珠远走高飞,可是不过是念想,只要他一脱离父亲的控制,还有一层更高的关系拘束他,让他只能在父亲和苏家安排的天空下飞翔。 这些他不曾对外人说过,包括珍珠,她总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保持端庄贤淑的气质,笑起来宛如世界上只有美好的事物,若是让她知道内部还有这些丑陋不堪的秘密,说不定哪天她会变成跟苏瑜一样令人讨厌,他跟害怕的是,若是她知道实情,说不定不会对他投入感情。 或许他们是不会有未来,宋泉越想,越是感到惶恐。 “你们家的厨子做饭挺好吃的。”苏瑜把盘中分开的菜类吃完,剩下一半的白饭,望向宋泉问:“怎么不吃?是不是吃腻了家里的食物?改天让你到我家坐坐,换不同的口味。” 宋泉一听,立即有了食欲,他用筷子夹起一大块白饭,直接放入口中,随便配上两口菜。 苏瑜见了好笑,捡起大腿铺上的餐巾纸,抹了抹嘴唇:“今天我见到了林珍珠。” 宋泉的动作不自然停了下来,含在嘴里的食物还没咀嚼完成便狼吞虎咽的咽下去,心急:“你跟她说了什么?” 苏瑜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没什么,我还以为是个绝世美人,没想到这么弱不禁风。” 宋泉把筷子放下:“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联,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瞧她的模样也是。”苏瑜扬起嘴角,一抹锐利冰冷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宋泉身上:“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处,你说是吧!” 宋泉还以为自己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苏瑜接着说:“今天学生会会长梁敬安告诉她我们即将结婚的事实。” 宋泉诧异:“他怎么知道?” 苏瑜低头玩弄餐巾纸的一角:“校长是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今天介绍我的来历时,不小心向董事会主持梁正品透露,梁正品自然告诉他的儿子。” 宋泉跟她从小到大怎么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他讪讪的笑说:“也只有你会想得到用这样的方式透露我们的关系。” 苏瑜目光闪了一下:“如果让你带我认识学校,估计毕业都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若不这么做,让我自己到处去说,岂不是没脸。” 宋泉的父亲宋浩仁在十几年前搭上苏嘉平这条线,慢慢的把重心转移到海外,替他赚进大把的钱,这中间都要靠苏嘉平的人际关系,有许多合作厂家都是卖苏嘉平的脸,宋浩仁只不过搭上这股顺风车,在苏嘉平的面前总是顺着他的意,更别说他的掌上明珠,包括宋泉。 “随你的意。”宋泉把桌上的纸巾一扔,准备离开。 “我看那个林珍珠挺好相处,或许跟她做朋友能在她身上学到一些被你喜欢的技巧。” 宋泉忍不住紧握双手:“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要你按照父亲的安排,毕业之后结婚,之前的事,我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 宋泉发出哼笑:“先前你无意间跟我透露我跟珍珠的关系,后来她主动跟我分手,我不相信这其中你没有参与!” “你跟她至始至终都没有进一步的发展,我不过是替你解决路边的障碍。” 宋泉说话忍不住大声了点:“障碍!是你的还是我的?” 苏瑜鲜少被人大声,立即红了眼眶,她说:“在我们还没定下来之前,有多少人排队等着,可是我就是不要,你父亲还像个哈巴狗贴着我家,要不是我,能有你们今天的局面吗?” “你少拿父亲压我,还有,你这样跟我说话,不怕进不了我家的门吗?” “我们家跟你们家是互相依存,难不成你想打破这样的关系?” “不是我打破的,是你!” “我知道说你什么,你是不可能屈服。”苏瑜露出淡然的笑容,对他了若指掌:“年末董事会会针对几个议题,尤其对于校内的组织关系一直心存疑虑,我担心有人的职位始终不保。” 宋泉猛的站起来:“要娶你的人是我,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我劝你最好别有任何的动作。” 苏瑜意味深长的对他抛了一个媚眼:“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宋泉的心陡然落地,瞬间跌入万丈深渊,他知道,只有他在宋家的地位稳固才能保住副校长的职务。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逐渐清晰的心 他们坐在一辆豪华型轿车里头,车前方的司机带着白色的手套,轻松握着方向盘,目光锐利的盯着前方,仿佛对于这样的差事应付自如,倒是坐在后方的人,感觉到无可比拟的紧张。 珍珠不知道为什么答应了梁敬安的请求,希望能陪他去甜在心咖啡店一趟,并不是因为不放心她推荐的店家,而是身为学生会会长的例行公事,他说话的时候温和有礼,没有让她觉得突兀,因此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一直到他们两人一起坐在后座,珍珠明显察觉他的紧张,尤其是双手紧张的来回搓揉,她以前见过跟她单独出去过的男生也是如此,最近一次是宋泉,不过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可是,她不知道梁敬安也是? 她开始怀疑梁敬安可能是喜欢她,可是她的心顿时飘飘然,会如此猜测不会是因为她对他有好感? 她喜欢他的礼节,如同宋泉对她一样,她跟宋泉不能靠近,但是梁敬安可以,从上次的谈话来看,他父亲梁正品是跟她父亲的理念应该是相近的。 她恍然的想着,若是宋泉跟她能靠近一些,或许就是现在的情况。 “冷吗?要不要空调调高一点?”梁敬安说完倾身向前,打算对前方的司机说话。 “不会,温度刚刚好。”珍珠伸手阻止,手触碰到他手背,两人忽然间感觉到一股奇异的电流通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静电的缘故,他们连忙把手挪开,取而代之的是脸上布满的红晕。 车子行驶到巷子口,黑色发亮的外形忽然引起路人的瞩目,直到车子停在甜在心咖啡店的门前。 他们下车之后,发现车身罩住整条巷子,珍珠说:“还是你先回去,我跟羽静的姐姐说。” 梁敬安不想放过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我让司机在马路边等我,我跟你进去。”说完,他转身到副驾驶座的车窗对司机低声交谈。 车子缓慢的驶离,还给这条巷子原有的宁静。 珍珠不敢看他:“我们进去吧!” 羽晴已经注意到他们,笑着打招呼:“怎么是你们来了?” 珍珠含笑解释:“圣诞晚会需要制作一些甜点和蛋糕,我跟羽静推荐姐姐的店,顺便带学生会会长过来看看。” 羽晴听到学生会会长,瞳孔稍微放大,随即恢复正常礼貌的对梁敬安颔首点头:“你好!” 梁敬安刚才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看起来更加的腼腆:“你好。” 羽晴觉得店里的事应该由羽静第一时间通知她而非外人,她带点责备的语气问:“我妹妹呢?她去哪儿了?” 珍珠轻声解释:“羽静跟我们一起出校门,我们坐车所以比较快到。” 羽晴明白,转身对着店内说:“你们找位置坐,我去准备咖啡和甜点。” 一坐下来,他们才发现彼此间没有多余的话题,认真来说,两人刚认识没多久,主要的话题都在董事开会的内容身上。 梁敬安稍微环顾店内,心思依旧放在眼前的人:“上次我们开会想要选出一个适合担任学校的形象大使,我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是你。” 珍珠感到前方有一道和煦的温暖光线,低头说:“学校里优秀的人多的是,我怕自己不能担负责任。” “这个活动,你父亲应该不会拒绝。”他说:“而且形象大使跟这次的封面吻合,上一届我已经参与过一次,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带你去。” 珍珠没有直接拒绝,他的语气谦和有礼,完全没有办法让人找出婉拒的理由。 “上一次你已经帮过我,这次也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你的感谢!” “我只不过是让你把优点放大,让所有人都能看见。”他顿了顿:“而且,其他的董事若是知道,也能替你父亲取得多一点的票数。” 珍珠十分担心父亲,她不好每次主动提起,在心里又不能不在意。 珍珠还是不确定问:“这次年末会议,我父亲会顺利通过吗?” 梁敬安给予一个笑容:“我父亲在董事会的席次中占有一定的重量,你放心,即便这次的决议结果倾向于组织调动,副校长也不会被撤换。” 羽晴端来两杯热咖啡,由于他们没有提出要求,只能端上拿铁,再加上两个小型用杯装的模具,承装冷藏过的提拉米苏,她感觉围绕在他们之间的气氛不错,轻巧的摆上桌:“你们慢用。” 羽晴避开和他们四目相交,以免产生不必要的尴尬。 珍珠和梁敬安找不到话题,彼此只能低头望着杯中上层浮起的奶泡,棕色的咖啡液和奶泡混合,上方白色的部分是一片幸运草的形状,珍珠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透过杯缘悄悄的瞄了梁敬安一眼,梁敬安如法炮制,端起咖啡要喝,他的动作细微,深怕破坏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氛围。 店内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对情侣,他们亲昵的靠在玻璃门边的座位,两人热烈的讨论咖啡的种类,在羽晴上前时已经选好准备点餐。 珍珠直接面对他们,心里生出羡慕。 梁敬安在脑海中翻腾,终于挤出一个话题:“我替你安排这么多的活动,下个月中即将期末考,不会影响你的成绩吧!” 珍珠含笑:“我平时有空余的时间我会多加复习,不常临时抱佛脚。” 梁敬安摸摸头不好意思回答:“成绩好跟我们就是不一样。” “我记得你的成绩也不错,在班上应该也是数一数二。” “跟你的比起来确实九牛一毛。” 珍珠红了脸:“你这么气,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毕业之后,有没有打算做些什么?” 珍珠坦然:“我想找一间公司应征助理的职位。” “啊!”梁敬安不自觉发出惊诧。 “你一定觉得奇怪,如果待在振誉大学,让我父亲谋一个职位也不只这样,可是我们家一向清清白白,尤其是我父亲,他虽然固执,在做事方面确实很出色,不论我的工作做得如何,都有可能成为他的负担。”珍珠继续说:“其实学校里也有许多人介绍工作给我,不过我想在毕业前夕投个简历,不要透过任何关系。” 梁敬安分析:“我还以为你跟其他人一样,既然是在振誉大学的贵族学校工作,毕业之后自然是想找一份更好的工作,人总是要往高处爬,即便是出国读书也比待在国内强,尤其是你的学业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出国是不可能,自从我母亲离开,只剩下我父亲和弟弟,他们都是粗矿的过日子,即便有隔壁的阿姨照顾,还是需要有贴心的人照顾。” 梁敬安的父亲先前曾经跟他提过,希望梁敬安未来找的对象不能插手管他工作上的事,只需要秀外慧中,在家相夫教子即可,梁正品的人脉很广,介绍的对象大部分都是有名的企业家千金,若是贸然跟对方结合,容易发生相互牵制的状况,这是他父亲最不想见到的。看来在他还未主动跟珍珠接触,父亲已经偷偷的打听过珍珠家里的情况,才默认他们私底下接触。 他的脑中闪过疑虑:“我怎么听说你刚搬出来住?” “因为羽静和徐觅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在毕业前好好的享受这样的友情。”珍珠的眸中的波光刹那间起了涟漪:“你怎么知道我搬出来住?” “啊!”梁敬安再次感觉脸上的灼热,他说:“虽然你在学校并不活跃,但是你私底下的动静,自然是有人会仔细关注。” “这样啊!”珍珠恍然,她点点头,不想戳破他粗糙的借口。 在梁敬安身后的壁纸上停着那两只蝴蝶,珍珠定睛一瞧,发觉蝴蝶的翅膀微微晃动。 “怎么了吗?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没…没有。”珍珠的焦点壁纸往他的脸上聚焦,发觉梁敬安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荡漾无限波光,她曾经在宋泉的眼眸中见过,只是这次她非常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宋泉,珍珠那颗朦朦胧胧的心逐渐透亮,梁敬安给予她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圣诞节活动(一) 圣诞节前夕,羽晴跟隔壁做生意的店家借了白色泡沫,在透明的玻璃窗喷出圣诞老人和麋鹿的形状,又另外在网路上购买圣诞节应景的花束,用冬青和诺贝松束缠绕在一起,加上玫瑰和尤加陪衬,冬青的下方再用石楠果和淡紫色的郁金香缠绕在一起再用拉菲草系紧下方。 挂在玻璃门上,店内立即弥漫一股浓厚的欢乐气息。 羽晴为了迎合圣诞节的气氛,在拿铁和卡布奇诺还有焦糖玛奇朵的咖啡上方,比平时做出跟浓郁的奶泡,再洒一点肉桂粉,像身在缤纷的雪地里。 到了圣诞节当天,店里的人比平时还少,大部分都有了其他的约会,鲜少人会在咖啡店逗留,不过羽晴和羽静两人忙得焦头烂额。 都是为了振誉大学的圣诞节晚会做准备,羽晴在几天前开始准备相关材料,基本以甜点为主,布丁和奶酪对羽晴来说轻而易举,在造型上需要多做一些不同的变化,最近她跑材料店跑得很勤,老板知道圣诞节到来,已经做好万全之策,引进大量可爱的造型,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经营甜点相关的店家前来采购,由于她买的量少,只能买剩下的零头,再加上成本的控制,对于那些好看的外形只好舍弃不用,用上简单的枫叶和黑桃造型。 她是振誉大学毕业,又受托于人,自然希望把事情做到最好。 这次姐妹俩配合的不错,羽静知道姐姐的个性要求完美,只能按照她的意思来做,在行动上给予支持。姐姐负责做甜点的同时,妹妹把场外照顾好,分工合作之下基本上没有出现任何差错,也没有起争执。 羽晴把香草布丁上放入鲜绿的叶片提色,把它们完好的排在跟树方面包店借来的篮子里,羽静也正巧回到场内,关心姐姐的工作。 “看来这间店今后没有你不行!” 羽静的眉间顿时松散开来,随即自信的笑说:“你认同我了!” 羽晴拍拍手说:“是呀!不觉得我们配合的不错嘛!” 羽静曾经对姐姐说过,她打算毕业之后继续留在店里帮忙,可是那时候咖啡店里的人气不佳,又没有收入,养活一个羽晴估计都要饿死了,还多了一个羽静? 当时,她还不知道店里营业的困难,一直到姐姐向她坦白,这件事再也没有人提起,仿佛是一件不能说的秘密。 她们都不是好高骛远的人,可是第一要务总是要先填饱肚子,羽晴愿意主动提起,代表店里即便没有多余的收入进账,也能够养活她们姐妹俩。 羽晴忽然间正经起来,羽静顿时感觉到压力:“我可不懂什么经营,只知道泡简单的咖啡和擦桌子。” “已经很强了,这些小事你都做得不错。”羽晴笑说:“我知道振誉大学里面的学生大部分家室都不错,刚开始还以为你认识的都是一些无名小辈,混几年就毕业了,没想到让我跌破眼镜,替我找了这么多重要的活。” 羽静撅起嘴唇:“原来是因为我开拓业务的能力,还以为你是看上我的什么呢?” 羽晴怕她得意忘形,一脸正经说道:“我丑话说在前头,咖啡只能在振誉大学打包,若是其他不认识的人,可千万别随便答应人家。” 羽静的语气虽然不满,但是眼睛眯成半月形,嘴角忍不住上扬回答:“知道了。” 羽晴抬头正巧碰见罗贵经理开着货车过来,挥挥手对羽静说:“他们来了,快把甜点送上车。” 念祖从货车的副驾驶下来,他下午特地跟羽静一起过来帮忙,做甜点是细活,可是搬运是粗活,他见甜点的工作即将完成,主动到树方面包店联系罗贵经理,替羽静省下不少力气。 罗贵经理下车时已经满头大汗,可想而知,树方面包店为了应景,也是出了不少的名目,今日的销售量肯定不输往常。 羽晴把黏在额头上的头发用手背拨去:“罗贵经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罗贵挥挥手,一副不想应付羽晴的套话,急忙道:“店里还有活,我得快点回去。” “好的。”羽晴见甜点运上车,赶紧催促念祖和羽静坐在副驾驶座,不要耽误罗贵的工作,目送货车缓缓离开。 羽晴推开玻璃门时才发觉肩膀酸疼,店内的人一一散去,正准备迎接晚上的活动,店内空无一人,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方才的忙碌只是过眼云烟,一阵慌乱都让刚才的货车给带走,只留给咖啡店一阵孤独和宁静。 羽静和念祖挤在副驾驶座,车内比起外头的温度要高,罗贵只手把脖子上的领带扯下,随意收到西装口袋里,在前方的红绿灯停下时,罗贵抹了抹额头说:“我看按羽晴这样经营下去,有可能要买部货车,幸好我今天挤得出时间,不然根本没空帮你们。”他看了一下后照镜:“待会我得赶紧回树方面包店,还有一批货要送。” 羽静安静不语,她没想过店里的外送迟早有一天会遇到这种情况。 罗贵发现车内没人说话,他瞥了瞥念祖,前方的号志灯转绿,说:“我看这个小伙子挺认真,今后你可以买一辆货车帮忙,如何?” 念祖傻笑,不知道如何回答。 在一旁的羽静忙解释:“他是我们的朋友。” “哦!”罗贵恍然:“既然要永续经营,必须得提前找好能替你送货的司机,凡是遇到这样的节日,货车肯定是忙得不可开交,用借的肯定是不切实际。” “我明白了,回去我跟姐姐讨论一下。” 罗贵盯着前方的道路开车。 羽静看到街上琳琅满目,都是浓浓的耶诞气息,想起一件事,转头问念祖:“我拒绝柳飞社长,难道他都没有说什么吗?” 念祖摇头:“没有。” “先前我暗示过他好几次。”羽静怕把话说得太明白,让在一旁的罗贵看笑话,低声说:“而且,我看他对于感情也不是很在意。” 念祖同样低声回答:“柳飞社长很好面子,被拒绝是不会表现出来。” “这次,我已经表现得十分明白,相信他应该知道我的心意。”羽静感觉跟念祖说得多了,怕他悟出另外一层道理,脸上不由自主印出一道红晕。 念祖低头发现羽静摆在大腿上的手,在视线不佳的车内,街道的霓虹灯一闪而过,她的手更加纤细苍白,他伸出一只手想握紧,又想起还有另外的人在一旁,便停在半空中。 “到了。”罗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们同时向前方看过去,振誉大学方正建筑物逐渐清晰,羽静朝灯光辉煌的大楼指过去:“在那边。”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圣诞节活动(二) 振誉大学的活动中心一次可以容纳三千名左右的学生,内部用长桌子一排一排的整齐横摆,艳红的桌布铺在上头,很有过年喜庆的欢乐感。 梁敬安接到消息,一群人在门口等待,很快的把甜点布置上桌,原本空出来的一块鲜红色的桌布立即点缀成五颜六色,羽静还是觉得不满意,把甜点模型的方向全部挪了一遍,看起来位置一致,接着她满意的点头。 在平时,她可能没有办法顾虑到这些,现在却对咖啡店销售出去的甜点有一种责任心,尤其刚刚被姐姐夸奖,心情显得特别好,加上念祖始终在一旁帮忙,她的心不自觉的往他靠了一点。 念祖从包里掏出了单眼相机:“我打算拍一点花絮。” “我跟你去。”羽静说完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念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露出衬衫和毛背心:“今天温度特别低,穿上别感冒。” 羽静把外套穿上兜拢:“刚才在店里忙没有注意,上车时只顾忙工作,外套忘记放在店里。” 念祖把单眼相机挂在脖子上,重新调整镜头。 羽静试探性的问:“今天你帮我这么多,改天请你吃饭行吗?” 念祖调整相机的手顿了顿:“我从来没有让女生请吃饭,不然我请你吧!” 羽静惊喜中脱口而出:“该不会是唬我的吧!” “没有,真的!” “什么时候呢?” “元旦不是放假吗?前一天学校附近的空地不是举办公开的演唱会挺热闹的,你去不去?” “好哇!” “我们下午五点约在学校的大门口见,顺便请你吃饭。” 羽静点头正要说话,陈玲走了过来:“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找你。” 她穿着一件毛上衣,下半身只穿短裙,露出修长的腿,对比之下,羽静把外套的拉链拉得紧实,仿佛自己从寒冷地区来的。 念祖把相机高举过肩:“我…今晚打算拍照。” 陈玲嘟嘴:“是吗?”她圈住念祖的手臂,指向远处的一群女生:“我们社团的队友都在那边,你陪我一起过去照几张相。” 念祖身子微微一僵、眉头一皱还想说些什么,羽静语带无奈的微笑:“你去忙吧!” 念祖转头前提醒:“记得刚才说的话。” 羽静颔首,念祖才放下心,她转头查看刚才摆上桌的甜点,已经空出一两个位置,她把零落的空位重新补满。 珍珠、梁敬安和苏瑜一起走了过来。 “这些甜点看起来不错。”梁敬安口头称赞,目光却紧盯珍珠。 羽静不满的回答:“忙了一整天,做了一百多个三种类型的甜点,摆上桌看起来才这些而已。” 梁敬安挖苦自己:“是我们布置的桌子太大了。” 他一说,气氛缓和下来,尤其是苏瑜,始终摆一个大小姐的脸色,她两手交叉在胸前。 珍珠转移话题:“刚才你跟念祖说什么呢?好像有什么悄悄话似的?” “今天要不是他帮忙,我跟我姐是完成不了,想请他吃一顿饭当谢礼。” 梁敬安见时机不错,顺着话回答:“这次要不是珍珠同学的帮忙,估计我一个人也完成不了。” 珍珠脸色红润,心里如同花开了般:“你也想请我吃饭吗?” 梁敬安不想放弃机会,他打算开口说话,又觉得旁边有人而犹豫不决。 苏瑜在一旁阻止:“不是要带我到处绕绕的吗?” 梁敬安恍然:“你看我都忘了说话,没有尽到地主之谊。” 珍珠拉起羽静说:“我跟羽静两人到那边看看。” 梁敬安知道珍珠给自己台阶下,只好说:“苏瑜同学,我们到前面,带你认识一下学生会的成员。” 羽静和珍珠两人刻意避开人多的地方,羽静始终担心自己家的甜点是否有人照顾,其实大部分的自助餐点,展示在长排的桌子上,目的让人自由取用,根本没有人会按照顺序拿取,最后两人还是绕回原来的地方,羽静重新把漏洞填补,抬起头一看,刚好看到舞台的前方围绕一群人,梁敬安和苏瑜两人身在其中,大部分的人带着探询的意味。 羽静的下巴朝前方挪了挪,说:“要不是知道苏瑜是宋泉的未婚妻,我还以为他们是一对的。” 珍珠含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都忘了不能提他的名字,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事情已经过了一阵子,再伤心只是徒添烦恼。”珍珠目光深远,仿佛回想起以前的过往,她和宋泉顶多是目光接触,最近他牵起她的手,没想到居然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仔细想想,没想到一个多月去了。 羽静轻轻扫过珍珠的脸问:“我看那个梁敬安不错,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她们彼此间谁也不相让,珍珠话锋一转:“别说我,倒是你,跟念祖出去约会的日期都定好了?” 羽静蹙眉慌忙解释:“你可别误会,这几天我需要帮忙,他正好有空,所以过来搭把手。” “哦!原来如此,不过,柳飞社长也不错,他一直对你释放信息,可是你始终没理会他,要不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抵挡得住他的追求?”珍珠上下打量她意味深长解释:“你连他的外套都穿上了,还不承认。” 羽静红着脸解释:“刚才我都打喷嚏了,难不成让自己感冒吗?” 珍珠挖苦:“我弟弟人没什么不好的,就是老实了点。” “按照你的解释,是我欺负他了?”羽静没注意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代表自己已经承认对念祖的情感,她稀里糊涂说了一堆借口:“我比他大两岁,毕业之后他还在读书,还有,珍珠你在学校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人物,等到我们毕业之后,谁不知道念祖是你珍珠的弟弟?估计有很多女生私底下暗恋他,我怎么能让自己处于如此危险的地步?。” 珍珠微笑:“我弟不是三心两意的人。” “何况,你父亲不是很重对方的家庭背景吗?万一他不喜欢我,这段感情不是白谈了。” 羽静这番话引起珍珠的感伤,她极力掩饰道:“我父亲是很重家庭背景,他最不喜欢对方夸耀,何况,你们家的人都移居海外,让外人知道的不多,没什么可拿出来说的。” 珍珠说出羽静最在意的部分,虽然她知道父亲的事业做的不错,家里的经济一直是不需要操心,可是不难保证念祖的父亲不会在意。 珍珠看出她一脸忧愁,解释:“我父亲从小对我都是爱护有佳,对念祖没什么要求,好像他一直都是这样,成绩不上不下,也不让人操心,自然不会有过多的关心去介入他的感情。”她顿了顿继续:“听说你的姐姐先前在学校也是风雨人物,怎么不见你有她的一半,念祖也不一定会步上我的后尘,你说是吧!” 羽静凝视桌面,这件事她一直是知道的,说不定两人谈得来也是如此。 有女生凑了过来,伸手取桌上的甜点低声:“这个好吃!” 她仔细一看,发现她们刚才过来取过一次,发现羽静打量她们,纷纷低头加快脚步逃窜,仿佛怕被人瞧见。 羽静把她们取走的甜点补上,嘴角不自觉上扬,对着珍珠回答:“说的也是。”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圣诞节活动(三) 梁敬安已经很习惯在活动中心走动,通常学校内举办任何的聚会,大部分的人第一时间都会想到这里,他是学生会会长,有义务尽到应有的礼节,跟学校内不同的人交际。 室内的装潢以白色的粉墙为主,诺大的窗户并列在长方形的两侧,用的跟其他学校一样,用六扇窗格采光,布帘使用的是跟墙上相似的颜色,讲台地板是红实木搭成,由于只到人膝盖一半的高度,除了上台演讲的功能之外,还能做临时交际的舞台。 挑高的天花板一抬眼仿佛要晕眩,日灯光一排排整齐划一,这里的场地不比自己家,但是比起其他学校要好的多,他心想。 今晚他心思漂移的厉害,尤其是珍珠还在活动中心内部游走,他的一颗心宛如在她身上,根本不是自己的,先前对她确实有爱慕之情,可是也仅仅自己的一念之想,跟她接触之后,珍珠无意间释放的信息总是让他雀跃不已,他是有机会的。 他还在思考,待会利用空闲的时间再接近她,说不定还能单独跟她出去,想到此,梁敬安的脚步轻飘飘的,像是步入了云端。 “敬安,你刚刚说新来的学生叫什么名字?”他们围绕在一群学生当中,其中一个把话题扯远,让他能有多余的时间幻想,一旁的苏瑜是个好面子的人,她扯了扯他的袖口,他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你们瞧瞧,这小子今晚跟了漂亮女士都忘了礼节?被其中一个同学取笑,大伙都笑了出来。” 在他一旁的同学仔细的重复刚才的话:“聊了这么多,都忘了她的名字,再跟我们介绍一遍吧!” 梁敬安回过神来:“她是苏瑜,从国外留学回来。” 还是有男同学眼尖认出:“苏瑜,是不是苏嘉仁的女儿?” 苏瑜感到一股荣幸:“我是。” “能在我们敬安的身旁肯定是来历不小的女生,你们说是吧!” 梁敬安的眼神慌乱的朝他们身后看过去,珍珠还在甜点区,解释:“你们可别误会,她是名花有主,跟我八辈子不相干。” 苏瑜不满的扯了他的袖子:“你把换题转得太快了。” 众人被他们打趣的模样逗笑了。 其中一个识趣的人挥挥手,刻意要让他们独处:“我们别打扰他们,走走走” 苏瑜只剩下他们时撅起嘴唇:“怎么你认识的尽是这些人?” 梁敬安笑道:“他们都是男生,自然不比你们女生。” 苏瑜沿着摆放的长桌子走,目光环视,一脸忧郁的神情。 “你怎么了,整个晚上郁郁寡欢,好像是我欠你几百万似的。”梁敬安担心在她身边走不开,待会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来单独跟珍珠相处?他恍然:“宋泉呢?他在哪儿?” 苏瑜扯着桌角红色的餐巾纸,落寞的低头:“我跟他说过了,可是他没答应要来。” 梁敬安忽然摆起了正经模样:“你们这副情形,估计毕业都没办法开花结果。” “开什么花,结什么果?我们已经定亲了,婚肯定是要结的。”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按照我的看法,他根本就是躲着你。”梁敬安说到一半发觉自己过于直接,解释:“即便他对你没有意思,你们应该要多多相处,不是有人说嘛!日久生情,从你来学校至今,我还没见过你们俩在一起。” “宋泉就是神出鬼没,他先前不是退了吉他社,原本还想有一个地方可去,现在倒好,除了上课之外,下课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所以我说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应该转班到宋泉那儿,不应该来我这。” 梁敬安用眼梢的波光找到珍珠,她还在那儿,心顿时安定下来。 “这是我父亲的意思,他不希望我们在学校过于招摇,当初我吵着要来已经让他很反感,现在要求转班,他不把我卸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身女儿,他肯定是疼你的,不然怎么会让你转过来?还让我父亲指明带着你呢?” 其实苏瑜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心不在焉,她问:“年底的董事会是不是要投票表决关于校内的相关议题?” “是呀!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我听说你父亲跟我父亲的意见相歧。” 梁敬安讪笑:“他不是派你来做说的吧!” 晚间十点的时间一到,学生们纷纷往场外走,有不少的学生会的成员开始准备打扫场地,他开始紧张,学生移动的步伐让他无法清楚看到珍珠的身影。 “没有。”苏瑜低声回答,发现梁敬安根本没在状况内,他那双慌张的神情全写在脸上,直到他定定的朝一个方向不动,顺着视线看过去,是林珍珠所在的地方,她正想移动步伐跟着学生一起出去,梁敬安忍不住往前走几步路,仿佛要追出去。 苏瑜把手搭在他的手心,梁敬安猛地回过神来,诧异:“你做什么!” 苏瑜扯着沙哑的嗓子说话:“是因为林珍珠的关系吧!你该不会也喜欢林珍珠吧!” 梁敬安意会不过来:“你说清楚点,什么也,还有人喜欢她吗?” 苏瑜一副楚楚可怜,肩膀缩在一起:“大家都知道年底董事会投票的事,林珍珠肯定有所耳闻她的父亲准备要被撤换,她一定是特意接近你,让你投反对票的是吧!” 梁敬安只同意了一半:“她是说过,不过当初是我把消息告诉她的,不是她主动找我。” “这就是她高招的地方,你们相处的时,她肯定给你留个念想,让你对她心动,等到你没有用处再把你一脚踢开。” “她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吗?”苏瑜泪眼婆娑,把肚子一股闷气全说了出来:“不然,她怎么私底下跟宋泉来往多次,希望宋泉的父亲同意把副校长的位置留下来?” 梁敬安不敢相信:“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在林珍珠还没介入我们之前,我跟宋泉一直是很好的,在发觉他渐渐对我冷淡后,才知道他喜欢别的人,要不我怎么会突然在大四即将毕业的前夕转到振誉大学,就是要挽回跟宋泉的感情!”她眼角冒出一滴泪:“她知道宋泉的父亲不可能跑票,所以转而找其他人帮忙,可是她私底下一直跟宋泉有来往,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找不到宋泉,我是他的未婚妻,他的面子自然是要顾的,能向你坦白这件丑事吗?” “不…不可能。”梁敬安恍惚的往珍珠的方向看过去,珍珠和羽静走到活动中心的大门口,她转头面向他,对他嫣然一笑,门外的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散乱,宛如他此刻的心情,他仿佛得了勇气解释:“她跟宋泉没有交集,不可能认识宋泉,这个指控是非常严重,你可别乱说。” 苏瑜走进一步,那双迷蒙的眼正对他:“如果你亲眼见到,你会相信林珍珠是利用你来达成她的目的吗?你会相信宋泉跟林珍珠私底下一直是有来往的吗?” 梁敬安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如果让我亲眼所见,我会。” 第一百二十章 圣诞节活动(四) 圣诞节当天街道银红点绿,高大的圣诞树别上一朵朵小礼物和微笑人偶,把店家烘托出喧哗非凡的氛围,路边公园的树上挂上一串小灯泡,一起加入热闹。 行驶车辆堵在路上,拥挤得动弹不得,驾驶人放下车窗,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寒意,又因为这城市的繁华而带走些微的寒冷。 柳飞和杂志社主要核心人物特地在山庄举办圣诞晚会,虽然对外如此宣称,最主要的目的是举办小型庆功宴,除了让这次辛苦参与的人之外,还邀请不少对于相关行业有影响力的人。 摄影社只来了少数的几个,徐觅平时接到外头的工作,认识不少相关的人,见面能寒暄几句,在人群自由穿梭、如鱼得水,其他的只能独自聚在一起,在还没午夜时分随意找了借口离开。 柳飞自顾不暇,根本没空理会这么多,那些人捧着红酒劝酒,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尤其是想透过他游说的人多不胜数,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胃里暖得如同火灼烧般疼痛。 他得了一个空闲,转身走到阳台边上,夜里的冰冷立即扑了上来,醉意顿时消散而去,身后的人喧嚣得把整间屋子都膨胀起来,灯火通亮,高昂的音响设备播放节奏分明的劲歌热曲,柳飞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 徐觅端着两个半满的红酒杯,趁空来到他身旁:“今年多亏你的照顾。” 柳飞把另外一个酒杯接到手中,琥铂色的液体在弧形透明的玻璃杯有规律晃动:“还说呢,差点跟你闹翻。” 徐觅也喝多了,她的脸颊泛着红晕,微笑的时候如同一株红色花朵:“看来你没喝多。” 柳飞眯起眼打量徐觅,徐觅确实好看,可是他时常在电脑前修图,照片上的模特儿通常比眼前的更美艳动人,醉意让他有些想入非非,可是他强打起精神:“再加这一杯可是会醉的。” 徐觅只穿着一件连身艳红低胸的贴身裙子,走到栏杆边带起裙摆,让沁冷的风包围她单薄的身材,清脆的敲了响杯,独自喝下红酒,背对栏杆手里捏着酒杯最细的地方,把空杯子倒过来笑说:“敬我们的友谊。” 柳飞听她这样说,心有同感,徐觅是她第一个在校园内找到最有潜力的模特儿,两个人一步一步的用自己的方式前进,一路跌跌撞撞走了过来,他一口喝下红酒,朝着天空呼出一大口气,盯着口中吐出的白烟缓缓上升。 徐觅是他重要不可或缺的朋友,他依靠在栏杆,望着前方晕黄的路灯,路灯犹如鬼火般,怎么看都像在空中飘移。 “我父亲对于我这次的表现颇为认同,他希望我在毕业前,找几个新人合作,你有没有兴趣?” 徐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感觉手里的空杯子要掉了下来,她急急的握住,像是要确认般问:“你的意思是作为云祥的长期合作对象?” 柳飞眉宇间透露出自信,点头道:“如今新杂志取得不错的成绩,父亲让我在毕业前成立个人工作室,找几个可以信任的模特儿人选。” 徐觅不可思议的眨眨眼,一双眼睫毛剧烈的在空中晃动。 “这次得到父亲的认同确实不容易,他决定让我在毕业前成立属于自己的个人工作室,虽然是在云祥公司底下,不过所有的一切全权让我一个人负责,对于所有的工作事务不再插手管理。”柳飞沉沉的叹口气:“在还没取得好成绩之前,我父亲一直对我的能力存有疑虑,连我都怀疑我自己。” “原来如此。”徐觅想起先前的矛盾或许跟这件事有关联,还差点让彼此的友谊破裂,而他们终究没有放弃努力,对比如今面对面诚实坦白,心中的疙瘩已然释怀。她随即恢复理智:“你是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先前跟云祥公司签短期约,收入只能应付家里基本开销,只能靠接外部的活动来弥补,若是签长期合约,不能接其他的工作,我担心不能负担家里的经济状况。” “从跟你合作的经验来看,你能吃得了苦,这也是云祥公司第一个看重的首要标的,云祥公司的业务比你想得还多,只要跟你合作签约,其他的不用担心。”柳飞解释:“父亲原本让我多找几个,我仔细想想,先签下你,看看情况再说。” 徐觅明白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她一签进云祥公司不用担心工作,可是,她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还有柳飞物色人的眼光。 她微启朱唇,发现自己的下颚微微颤抖,对她来说是一件梦寐以求的工作之外,终于得到柳飞的认同。 柳飞笑说:“我当你答应了。” 徐觅的脸颊红润,这股热气居然往上冒到了眼眶,她含泪不知所以,柳飞脱下西装外套,替她披上,觉得还不够,两个人轻轻的拥抱在一起,徐觅靠在他的肩膀,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谢谢你。” 柳飞说话的时候闻到她的发香:“说什么呢?我们今后还要一起努力。” 徐觅把头一低,把溢出的泪水抹去,含泪笑说:“你看我,把妆都哭花了。” 柳飞轻拍她的肩膀:“没事。” 徐觅把鼻涕一吸:“我去补个妆。” 柳飞目送徐觅走入厅,艺术灯罩住她整个人,一下子就看不清踪影,外套让徐觅带走,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他深吸一口气,让冷空气进入肺里,他是喜欢热闹的,可是经过两人倾诉一番,终于解开彼此心结,他不知道自己能对一个人如此坦白,还想一个人独自待一会儿。 厅沙发坐满人,他们大部分喝醉了,红着脸有说有笑,还有人躲在一旁打盹。 柳飞举起空杯子,轻轻的在杯缘嗅了一下,确实是红酒的味道,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咖啡味? 如果羽静答应过来,今晚他还有另外一个节目,或许不会是单独的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多了,柳飞甩甩头,一个女生发现柳飞,朝他走了过来,仔细一看,是他的前女友王芬。 “怎么一个人?” “酒喝多了,想吹点风。” “这次你的成绩很亮眼,云祥公司上上下下莫不称赞你的表现。”王芬把杯子喝了一半的红酒轻轻触碰柳飞的空酒杯,独自把杯中的酒喝完。 “怎么你也说起套话?” 王芬顺手搭在他的肩膀,柳飞低头望着她五官细致的脸,刚才被酒沾上的粉唇鲜艳欲滴,他的大脑像是被水泥凝固在一起,搅不动似的,忘记当初自己是怎么跟她在一起,也忘记是怎么跟她分手的?先前交往的甜蜜回忆顿时鲜明涌出,他直接把手搭在她的腰间,两个人的记忆还残留对彼此熟悉的肢体接触,因此当王芬踮起脚尖轻吻柳飞时,两人抱得更紧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陷阱 宋泉打算不去。 对方的纸条送得如此匆促,在下午的四点送到他的手中匆匆离去,宋泉连一句话都来不及问,纸条上方只写晚上八点学校后门口见!珍珠! 虽然他和珍珠不常接触,不过珍珠的字迹他还是认得的,眼前这个纸条是简单了点,上头的自字迹秀气饱满,确实不是珍珠亲笔所写,难不成对方假借珍珠名义约他,若是如此,对方肯定知道他和珍珠有过一段感情,而且笃定他会赴约,如此一想,心便慌了起来。 他没有珍珠的手机号码,平时两人只凭习惯到一个定点见面,自从和她断了联系,他也没想过要打电话给珍珠,深怕两人旧情复燃,他无法给予她光明的未来,所以决定不再给予对方任何的遐想。 珍珠一定知道他的想法,两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为什么又突然塞了纸条过来?若有其他的急事,依照珍珠的个性肯定知道在哪里找得到他。 宋泉坐在图书馆左思右想,原本打算直接返家,他更害怕的是有人利用珍珠,或者是他其实在心里面还想见见她,只是问候一声也好? 走出图书馆,迎面而来的寒风入侵,他把黑色的羊毛大衣裹得严实,依旧感觉得到寒冷,他明明知道写纸条的不是珍珠,还是如同幽魂般朝后门口走过去。 即便是假的,过去看一看也好!他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学校的操场连接后门,通常这里很多打篮球的学生,可是近来天气寒冷,大部分的人约莫六点太阳下山时纷纷穿上御寒大衣回家,再流汗是很容易感冒。 他走到后门口时才七点多,没想到冷风强劲,他倚靠在绯红色石砖搭起的墙边,望着灰色的天际,用大衣把发抖的身体紧紧包裹在一起,这条泊油路面狭小,仅仅能让两台小轿车会车,靠近校门的围墙边上又停满了轿车,技术不好的驾驶人容易产生碰撞,由于这一条不是主要道路,附近的居民对于振誉大学似乎很容忍,因此一直没有接到投诉。 宋泉望向一排排漆黑停靠的车辆,傍晚的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暗淡的月光藏在灰色的乌云背后,前座位的椅子仿佛生出鬼魅般晃动,影影绰绰魅惑人的心思。 七点四十五分,校方前来关门,宋泉倚靠在门外等待,和校内的热闹隔绝之后,他更加好奇对方的来意。 停靠车辆另外一侧的街灯亮起,一团晕黄的光圈似乎起不了什么作业,走在泊油路上的行人纷纷低下头来,带着戒备的心经过他身旁。 远方,一个人始终抬起头来,借着街灯下的光线,银白色的脸比天上的月光还明亮,仿佛在寻找什么,看见宋泉时举起手。 他刚才沙盘推演多次,也曾想过再见到她,可是真的碰面还是感觉出意料之外,珍珠走近时,他身子一僵问:“你怎么来了?” 珍珠双手交叉在粉色羽绒大衣中,脖子上套上红色点状的围巾,含笑:“不是你找我来的吗?” “我!”宋泉疑惑的开口,更多的风吹入他干涩的喉咙。 珍珠不疑有他回答:“是呀!纸条不是你写的吗?晚上八点校后门口见!宋泉!”说完珍珠伸出手,掌心出现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纸条。 宋泉把纸条捡起,上头还残留珍珠的体温,不过字迹跟写给他的一样,心里一惊,抓起珍珠的手朝着大马路的方向跑,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在两人坐上车时,他不安的回过头看着方才阴冷的巷子口。 珍珠上气不接下气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泉眉头一皱,脑海中撇过一丝丝的火光,想起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苏瑜,他曾经亲口跟苏瑜承认过喜欢珍珠,不过两人已经很久没有来往,她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让他们单独见面,除非苏瑜是打算让谁碰见?难不成是他的父亲,为了加深对副校长的厌弃? 珍珠把脖子套上围巾解下问:“不是你找我的吗?” 宋泉心有余悸,继续追问:“最近,你有没有遇过奇怪的事情?” 珍珠愣住了,还反应不过来:“没有!你问这个问题好奇怪?” 宋泉艰难的吞了口水,沙哑的回答:“今后,这种纸条你再也不要相信,如果我有事肯定会主动找你,不会用这样的方式。” 珍珠眯起眼迷惑:“照你这么说,这纸条是谁给的?” 宋泉低声解释:“我猜跟最近董事会投票有关联。” 珍珠听到这句话直接联想到她的父亲:“难不成是有人...。” “我也只是猜测。”宋泉回过头望向后方:“不过在这么昏暗的地方下应该看不清楚才是。” 珍珠一脸担忧:“我们只是见个面,应该不要紧吧!” 宋泉沉吟了一会儿:“你别在意,从他到处游说忙碌情况来看,副校长应该换不了人。” 珍珠知道宋泉的父亲肯定是投反对票,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对珍珠安慰更大。 宋泉歉疚:“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没关系,我知道你尽力了。” 珍珠转过头面向车窗,霓虹灯把街道点缀五颜六色、色彩缤纷,他们方才顺利经过一条街道,记忆仿佛快速的在眼前翻飞,总是要面对残酷的现实,她语气温和带着不经意的口吻:“我见到你的未婚妻了。” 宋泉叹口气:“我想她肯定会找上你。” “是梁敬安介绍给我们认识。”珍珠试探问:“她知道我们先前的关系?” “知道,她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部分,后来我亲自告诉过她。” “可是她没有表现出来。”珍珠浅浅含笑:“她是一个端庄贤淑的女生,看起来和你很相配。” 宋泉无奈,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只想赶紧转移话题:“最近你跟梁敬安走得很近?” 珍珠脸颊微微泛红:“没有,只是拍摄封面还有其他的活动不小心碰见而已。” 宋泉听旁人说梁敬安对珍珠也有意思,看起来珍珠还不清楚梁敬安的动机:“他在学校一直没有女朋友,如果有机会跟他交往也是不错。” 珍珠没想到宋泉会替他说话,难不成他已经把这段感情放下了?还是她方才表现局促不安的模样让宋泉看出来了? 宋泉理智分析:“我知道梁董事在会议中占有举无轻重的地位,他能帮到你很多,而且,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是不会遇到跟我一样的困难。” 珍珠为难,手里的围巾捏成一团:“我曾经想过你说的这些问题,只不过,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经准备好接受他的感情?” “你会的。”宋泉给予她鼓励,如同当初一般。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神不宁 振誉大学行政中心的一楼,在只能容纳二十人的会议室,头顶上方的投影机播放学校近期的活动情况,梁敬安坐在马蹄形的顶端,神色恍惚的盯着苍白的荧幕。 依稀记得昨天的他是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跟苏瑜坐上她的家车,车子是黑色长方形的外壳,尤其在傍晚灰色的夜里中形成很好的保护色,他们躲在车内看到宋泉和珍珠见面的情景。 见面虽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很明显,宋泉和珍珠两人是认识,而宋泉脸色仓皇,仿佛是害怕旁人得知他们之间的关系,间接印证了苏瑜告诉他的秘密,尤其是宋泉牵珍珠的手从车旁经过,珍珠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她一脸无知的模样如同面对他时的天真无邪,可是眼前的画面会说话。 苏瑜带着嘲讽的口吻:“你看,林珍珠这个人为了保住父亲的职位,私底下跟什么人都有来往,先前你也把我介绍给林珍珠认识,她知道我的存在,还偷偷摸摸的跟宋泉见面,要不是亲眼所见,估计你还不相信。” 梁敬安盯着巷子口,直到他们变成一颗不起眼的黑点,严肃的把头一撇,先前为珍珠辩驳的言语,此刻正戳着他的心。 “最近董事会不是在投票吗?按照林珍珠这副骗人的天使脸孔、蛇蝎心肠的人,说不准会做出令人可耻的事来也不一定。”苏瑜不经意淡淡描述:“现在你知道还早,如果真的跟她交往,哪天你被她骗了都不知道。” “够了,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梁敬安目光一沉对着前方一吼:“开车!” 司机受到梁敬安的怒火波及,连踩油门都不腿软,车子一下子进入拥挤的街道上,车外喧嚣隐约的从各种缝隙窜入,更加深车内宁静的可怕。 振誉大学到梁敬安家的车程是三十分钟,如今只花了十五分钟。 苏瑜目送梁敬安时自怨自艾的叹气:“唉!今后你小心点就是,倒是我可怜,宋泉还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拉他一把!” 梁敬安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推门时连门把都像是跟他作对,拉开两次才把门推开,他用力的关上门,车门发出一记闷响,也不管车内是否有人? “敬安!敬安!”坐身旁的副会长李明喊他。 梁敬安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我们已经到了讨论最后一个议题。” “嗯,你们继续。” 李明递了一个神色给他:“上次不是开会讨论让林珍珠担任这次的模范生,顺便到附近的一所高中宣传?” 梁敬安蹦起脸目光一沉:“你们确定她适合吗?”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瞬间安静下来,大家正摸不着头绪纷纷左顾右盼。 梁敬安忽然想起来,当初这个议题是他主动提起来,现在他要推翻似乎不太合适,从以前到现在,他决议过的事基本上都会得到支持通过,中途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反悔,另外,上次他带着一股热情,提出令人跌破眼镜的人选,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打算要追求林珍珠,现在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人猜测他的追求失败,也不可能是他临阵脱逃。 梁敬安皱起眉头,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他站起来对大家说:“我的意思是,振誉大学还有其他优秀的人选,你们可千万别因为我的关系投给心里不想的人。” 他刚说完,大家陷入一层迷雾之中,低头窃窃私语。 李明同样起来,伸手轻拍他的肩膀:“敬安,你没事吧!” 梁敬安不愿再多做解释,沉沉的吸一口气:“你们继续开会,我不舒服,出去一下。” 他丢下在场的人走出去,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底部是斜坡,斜坡下方是操场,操场上还有其他的人活动,只要是长头发纤细身影都觉得像是林珍珠,恨不得跑过去向她问个明白。 身后有人靠近,梁敬安伸手扶住铁栏杆,一股寒气从他的掌心传递而上,让他发热的头脑能够冷静下来。 李明上前关系:“怎么了,跟林珍珠吵架了?” 梁敬安不慌不忙的回答:“八字都还没一撇,哪来的吵架?” 李明诧异:“难不成是你失败了?” 梁敬安举起手要捂住他的嘴,李明得知他下一步的举动,动作更快的把手高举在胸前。 “谁让你哪个女生不追偏偏追了一个特难的,别说学校里的男生,我估摸除了你之外,没有谁有那么大的胆。” 梁敬安把眉头皱成一团:“能不能别说她?” “好,不说她,可是我要告诉你,刚才他们决议通过,由林珍珠担任这次的模范生,你是副的,顺便一起出去宣传。” 梁敬安还想开口说话,李明快速的解释:“刚才你可以拒绝,可是大伙还是以你先前的意见为重,如果你不要,我立马回去跟他们说。” 李明打算转身,被梁敬安拉扯住:“你现在过去说算什么,都投票决定了。” 李明挖苦:“这才对嘛!情侣谁没有小吵小闹的,过几天就没事了。” 梁敬安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脑海中闪过重要的事,问:“董事会的决议是不是在元旦那天?” 李明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他顿了顿回答:“应该是,到时候会确定明年学校的组织人选。” 梁敬安沉吟片刻,现在改变已经晚了,他抬头望向朦胧刚升起的月色,那团银色和煦的光线让他想起昨晚珍珠迎向宋泉的模样,也是温婉可人,若是知道珍珠有心仪的对象,他是不可能笨到放出消息追求,至于林珍珠是否为苏瑜的第三者,对他而言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用力的甩头,要把一些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可是定神思考,先前林珍珠和他对话的画面仿佛在跟前,伸手可以轻易触摸,她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像个黏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而他用理智的念头刻意压制下去,宛如做最后的挣扎。 操场上寒冷的风一股劲涌入,把梁敬安胸口一团熊熊烈火给包围,他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如此喜欢一个人,即便他不知道这个人适不适合他? 李明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背对着风低声:“走吧!会议开得差不多,该回去跟他们说一声。” 梁敬安举起步伐艰难的行走,他低头看着自己墨黑的影子,只有它才能了解他的心事,不过现实残酷的摆在眼前,不论他是否被情感驱使,终究必须由理智来推他向前,一直以来他都是如此,才能稳坐在学生会会长的位置。 这次也不例外。 第一百二十三章 跨年(上) 元旦前一天的氛围十分热闹,走到哪里都感觉到一团和气,街道上的年轻人居多,都是为了晚上跨年做准备。 羽静刚从咖啡店出来,店内上午的人很少,约莫是因为天气预报这两天是全国最低温,在店内坐着不动,立即有一股冰冷的寒气袭来,忍不住瑟瑟发抖,她回过头来看了店内的姐姐,羽晴忙着整理场外的桌椅,上午打扫过一遍,即使没有人搬移,她依旧十分忙碌的活动在店内打转,说不定是为了要暖和身体的缘故? 走到户外的主要街道,傍晚的街灯提前一个小时打亮,晕黄带着红色彩纸剪影下,人与人之间紧紧依靠在一起,更有一种迷蒙不真实之感,羽静开始后悔没有留在店内陪姐姐,她答应念祖时并没有预料到姐姐今晚会独自一人在咖啡店留守,身为咖啡店的一员,应该提前想得到这一点才是。 她带着一点罪恶感来到振誉大学的校门口,若是念祖愿意,他们可以赶在咖啡店关店之前回去。 在一群众多外出的学生当中,羽静很快的认出一头短发,身穿深色羽绒大衣的念祖,嘴角不自觉上扬的同时,她见到念祖身旁还有一位女生,是他们班上的陈玲。 念祖表情跟她一样尴尬的朝她走过来,碍于身旁的人低声解释:“我们正巧碰见。” 陈玲伸手环抱念祖微笑道:“原本打算约念祖一同去附近的跨年晚会,他说跟你约好了,三个人一起去不要紧吧!” 羽静感觉自己上扬的嘴角在抽蓄:“没关系。” “我就说学姐不会介意。”陈玲推了身旁的念祖,他似乎有些站不稳,差点要往另外一边摔跤,她露出让人难以拒绝的笑说:“学姐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去附近的面店吃!如何?” 他们没有拒绝,只是无神的朝着面店的方向过去。 碰巧是吃晚餐的时间,大部分的学生们纷纷出来觅食,面店内的人爆满,只要在走道都有可能碰到旁边的人,找到两人靠墙座位,而念祖拉来一张椅子面对墙坐下。 陈玲睁着一双无辜双眼,娇柔的问:“学姐,你吃什么呢?” 羽静明明知道她的年纪比他们都大,可是在念祖面前,他始终很少尊称她学姐,如今让旁人不断提醒,心里一阵阵难受,面对比她小两岁的陈玲,更觉得自己在年纪上输给了年轻貌美的女生,这个晚餐,她是吃不下的,敷衍的回答:“随便。” 念祖察言观色,急忙脱口而出:“跟我一样点招牌面。” 陈玲嘟起小巧的嘴:“我也一样!” 菜单最终交给念祖,他走到柜台前不安的回头看一眼羽静。 羽静若无其事的把眼梢带往远一点的方向,避免和陈玲交锋,陈玲对羽静感到十分好奇,问:“学姐平时的爱好是什么?” 羽静悻悻然:“没什么爱好!” 陈玲把手放在桌面上,一副失望的模样:“是吗?我还以为你跟念祖一样喜欢拍照!” 羽静不想话题一直在自己身上,问:“你呢?不是喜欢拉拉队!” 陈玲听到拉拉队,挺起背脊正经:“如果不考研究所,大学四年基本上没有什么压力,我参加拉拉队只是希望不要留下空白。” 羽静思考自己大学四年根本没有什么作为,她低声探询:“我听说下一届的拉拉队队长是你,对吗?” 陈玲摆在桌面上的双手来回交换:“对呀!也不知道指导老师是看上我哪一点?而且孔丽娜学姐可凶,我还没她的一半,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胜任?” 念祖走回来发觉气氛缓和了点,加入话题:“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刚谈到下一届社团的社长,拉拉队的队长已经确定是我,念祖明年应该是摄影社的社长。”陈玲喜上眉梢:“到时候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替我拍照!” 念祖迟疑了一会儿,望向羽静沉稳回答:“我不打算接摄影社的社长。” 羽静诧异,陈玲吃惊:“为什么?” 念祖耸耸肩:“没什么,前几天我已经拒绝柳飞社长,他已经打算找其他人替代,约莫这两天会有结果。” 陈玲失落叹气:“真可惜!” 若是珍珠在学校有不能出名的原因,那么念祖肯定也是有多一层的顾虑,她对念祖递了一个眼神,像是明白他的心情。 念祖轻笑:“没什么可惜,我明白这不是我想要的。” “即便你不打算担任社长,也是摄影社其中一员。”陈玲亲手描绘的柳月眉忽然在空中振翅欲飞:“上次你替我们拍花絮的效果挺好的,今后还能找你帮忙吗?” 念祖眼梢飘向羽静,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此时,服务员把面端上桌,店内比刚才喧嚣吵闹,连平时说话的分贝都听不见,他们只能安静的吃完面赶紧离开。 陈玲发挥了拉拉队热情的精神,在街上,她主动拉起念祖的手臂,宛如男女朋友般亲昵,两人聊天基本上都是关于班上的私事,羽静在他们身后完全插不上话。 越来越多人聚集于此,附近的高中大学生,包括年轻人慕名而来,夜色越黑,气氛越是高涨,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在两端的交叉路口摆放路障避免有人无意间闯入,在路障的前端身穿黄色背心的交警疏通前行车辆。 他们三人并排在人群堆中,带着和观众一样的期盼如痴如醉的欣赏台上演员的歌唱,陈玲兴奋的不停跟身旁的念祖分享,对于小女生见到明星时那股热情,羽静感觉在她身上早已销声匿迹,在这一刻,她确实觉得自己比陈玲大许多。 后方的人群纷纷往前方推挤,让他们差点分开,羽静低头检查时间,咖啡店已经关门,姐姐羽晴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她转过头望着念祖的侧脸,额头和鼻子的线条柔顺的直到下巴,如同他温和的性格。 陈玲被挤得有些受不了,拉着念祖:“我们往前面一点,这里的空气太差了。” 后方有一道人流往前推挤,羽静眼看念祖消失,没想到他急急的抓她的手,把她往前一拉,轻声问:“没事吧!” “没事。”羽静靠在他的肩膀,感受他带给她短暂的安全感。 “跟紧点!”念祖低声提醒。 念祖一手抓着羽静,另外一侧是紧抓住他手臂的陈玲,透过念祖消瘦的肩膀两个女生刚好相互对望。 陈玲不甘示弱继续往前走,念祖把手搭在羽静的掌心,湿润的温度从手心传来,羽静被他拉着,可是这样的关系不是她想要的,越到前方越艰难,陈玲知道,她走得越急,越能甩开后方的人。 羽静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小女生的心思,她在一阵推挤中,手腕一扭,松开了念祖有力度的手,念祖察觉慌乱的回过头,已经来不及了。 她稳住脚步立在原地,目光紧盯他们随人流继续往前,念祖停在她不到十米的距离,由于人潮过多,他始终寻不到她而感觉手足无措。 此时,天上的烟花盛开,照亮静谧的夜空,惊醒大地,底下的人潮终于得以休息片刻,大家的目光都是一样,羽静默默的抬头欣赏,眼眶浮上一层薄膜,烟火在她眼前渐渐模糊。 她微笑,迎接新来的一年。 第一百二十四章 跨年(下) 羽静回到公寓,掏出钥匙才发觉自己的手冰冷的不听使唤,打开门朝内用力打了一个喷嚏,厅的灯是暗的,她仔细检查姐姐羽晴的房间,门的下方是一片漆黑,估计是睡着了,还以为姐姐会庆祝新的一年到来,没想到如此淡定。 她轻声关门,蹑手蹑脚走到徐觅房间,里面没人,按照上次的圣诞节,推测玩到早上才有可能回来。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只有她一人,厨房旁的冰箱正发出金属运作的声响,震得她脑壳发疼,她无奈走到沙发前坐下,打算开电视排遣失眠的时光。 刚打开电视,她把声音调到最小,深怕吵醒睡梦中的姐姐,她听到身后喇叭锁打开的声音,狐疑的转过头来,珍珠抱着毛毯走到她身旁坐下,她的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从神情来看不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电视播放跨年节目,热闹得如同在现场亲临,厅的两个人安静的倚靠在一起,仿佛跟眼前的喧闹隔了一层肚皮,主持人口齿伶俐的向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道喜,都无法融化厅冰冷的空气,尤其是荧幕前烟火绽放,让羽静想起了念祖,为了要转移心思,她轻声问:“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珍珠目光闪烁,低声:“我没出去。” 羽静面对她诧异:“下午我打算出门,不是说梁敬安打算约你出去吗?” 珍珠坐在沙发上,把腿一伸,用毛毯盖住,脚底依旧传来寒意,她把腿曲放在胸前:“先前有提过,我还以为他会约今天,可是没有接到他的来电。” 羽静轻推她的肩膀,意寓深长的说:“不要紧,他还主动找过你,应该是有其他的事情耽搁。” 珍珠含蓄的点头,一想到梁敬安,珍珠感觉含着一块甜滋滋的蜜糖,一下子在舌尖上间化开。 羽静接着说:“我看梁敬安挺主动,如果你父亲不反对,我觉得你们还挺相配。” 珍珠低吟:“他是很好,不过他是学生会会长,说不准有女朋友。” 羽静突然用力的拍自己的大腿,婉转说道:“这个我问过,他没有女朋友,他父亲不是董事会会长吗?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他儿子交往。” 珍珠带着俏皮的口吻:“大家都不敢了,难不成我当冤大头吗?” “你不一样。”羽静叹了一口气,落寞的说:“早知道让你跟我一起出去,至少有人可以作伴。” 珍珠抚平毛毯皱折的地方,尽量把脚底板都包裹住:“怎么?我弟欺负你了?” 羽静伸手摸了盖在珍珠上方的毛毯,毛耸耸的触感从指间传来,轻盈的不着痕迹:“除了我和念祖还有他班上的一个女生。” “这么会?我弟弟不是喜欢你吗?” 羽静肩膀一缩,把遥控器放在身体一侧:“嗯,虽然念祖说她是碰巧遇见,可是我从那个女生对念祖的行为来看,倒像是有心的。” “要不要我替你探一探口风?” “不用了,如果感情这件事还要人帮忙,两个人在一起估计也走不长久,而且,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大家还是学生,还是顺其自然的好。”羽静并不怪珍珠,她回头望向徐觅的房间:“我们三人当中还是徐觅最吃得快,有一群圈内的朋友可以陪她玩,看来我们俩只能孤独的庆祝跨年夜。” 珍珠把头一侧,靠在羽静的肩膀上方,梁敬安上次说得信誓旦旦,而今晚是最好的时机,加上元旦当天便是董事会投票的日子,若是他想给予支持,一定会在今晚约她出去的同时放出风声,怎么突然间没有了动静,该不会是避嫌吧! 珍珠猛地把头抬起,心里满是不安。 羽静察觉异常,问:“怎么了?” “明天是决定我父亲会不会继续胜任副校长的职务,我很不放心。” “梁敬安不是帮着你吗?他父亲不是董事会住持?担心什么?” 珍珠眉头一紧,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羽静难得见她这副模样,挖苦:“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 “谁呢?” “梁敬安呀!” 珍珠红了脸颊:“我是认真的,别开我玩笑。”她从毛毯伸出手握住羽静冰冷的手:“明天陪我去学校一趟行吗?” 羽静迟疑了一会儿,担心咖啡店的状况,不确定的问:“什么时候?” 珍珠沉思:“董事开会在上午九点,约莫有结果是在十点半过后,我们那个时候过去好吗?” “那好吧!不过我下午必须去咖啡店一趟,今天没去,明天也没去,我倒是觉得良心不安。” 珍珠点头答应,她们关上电视,让厅恢复原有的宁静,赶紧回房休息,隔天一早,珍珠同样在沙发上坐立不安,倒是羽静像是睡不醒也爬不起来似的。 天空灰蒙蒙的,仿佛即将下雨的节奏,空气中的温度很低,冻得人过路的行人把手抄进御寒大衣两侧的口袋,即便脖子上缠绕围巾,只要是风经过的地方都夹带一股冰冷的气息,要把人的体温全部带走似的。 他们来到振誉大学行政楼下方,方正格局底下聚集不少人,都知道开会在三楼,不少在学校有名的人物都在打探消息,这一次的组织是否改选和换人尤其重要。 珍珠不敢过于靠近,只能待在图书馆的外侧一眼能瞧见远方动静,她低头检查时间,已经十一点半,还不见学校的董事会出来,这次年末的议题肯定十分广泛,不只讨论组织,可能还牵扯到学校的经费还有明年的计划。 珍珠焦急的来回走动,把在一旁的羽静瞌睡都赶跑了。 在楼上还没传来开会结束,其中一个男生身轻如燕的从楼梯间跳下来,带着兴奋的口吻:“会开完了。” 一楼原本维持一贯姿势的学生,纷纷动了起来,把那位男同学围在一起,向他打听消息。 “走,我们过去探探消息。”珍珠拉起羽静时,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被围起的学生脸上带着笑容,仿佛这次开会结果大部分都是好消息,在众人渐渐散去之后,珍珠上前问:“这位同学,能否问一下,这次副校长是不是跟去年一样,组织架构变了吗?” 那位男同学见到珍珠扬起大大的笑容,伸手摸摸后脑勺,脸颊微红:“没变,维持原状。” 羽静紧紧抓住珍珠的手,兴奋:“太好了。” 珍珠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抬起头一眼发现梁敬安。 羽静也发现被群众围绕的梁敬安,纷纷向他讨论董事会开会的结果,她低声:“梁董事真给力,你父亲真的没事,要不要向他道谢?” 珍珠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层,含笑道:“我也想,不过现在的人这么多,改天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元旦 振誉大学的摄影社,暗室的窗帘明亮的敞开,窗户只开启一点点,室内却透着无限凉意。 柳飞召集摄影社重要成员开会,会中提到摄影社平日的运作以及交接的事项,他的桌面一样杂乱,念祖刚刚端上泡好的咖啡,虽然是上午时分,对咖啡的眷恋依旧,他端起冒出白烟的咖啡杯:“大家都知道我的新杂志上个月发行取得不错的成果,年底的活动又多,我已经自顾不暇,不能再有多余的心力继续担任社长,下学期是社长和社长交接,不过我提前一个月宣布,让王琪担任下一届的摄影社社长。” 王琪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不自觉挺起胸膛,他偷瞄一眼念祖,念祖只是递了一个肯定的神色给他。 柳飞叹口气,把手摊在桌面:“我没想到创办杂志超出我的心力,接下来。”他站起来拍了拍王琪的肩膀:“下学期的社长工作全部都交给你,我退到幕后专心做杂志工作。” 王琪被柳飞如此一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脸上原有的书生气息都消失了一半:“能被柳飞社长看重,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眼前的工作。” 柳飞欣慰点头:“这一学期的活动很少,下学期你可要多努力一点,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他才说完,暗室内的手机铃声响起,大家定睛分辨,来源是柳飞堆满杂志的桌面,由于手机的屏幕朝上,因此大部分的人都看见来电名称,刚开始只是不经意的一瞥,不过显示的名称过于令人吃惊,他们不可置信的张大双眼,尤其是念祖,柳飞接到手机对大家挥挥手示意会开完了,可以出去。 念祖困惑走出暗室,听见他身旁的人对王琪说:“原来柳飞交女朋友了,怪不得没有时间。” 王琪低声,把食指放在嘴唇边上:“嘘!别乱说。” 念祖疑惑的猜想:如果对象是羽静,他应该会第一个知道才是! 刚抬头,见到羽静她们三人有说有笑一起进来,他停下脚步,聆听暗室的柳飞社长是否还在讲电话,心中的大石头便放了下来。 他朝她们走过去。 珍珠手里捧着一叠教科书,并没有坐下,低声:“我只是来打声招呼,期末考快到了,待会还得去图书馆温习功课。” 羽静原本还不确定,见到念祖急忙跟上珍珠的脚步:“我也去。” 徐觅瞥瞥嘴:“我的事情还没做完,等我忙完再过去找你们。” 念祖见她们出去,想起徐觅这几天都跟着柳飞跑聚会,说不定会知道一点小道消息,他凑上前问:“徐觅学姐,柳飞社长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徐觅从名贵包包里抽出来一叠杂乱的书籍,放在桌上重新整理,她头也不抬,只低声答应:“是呀!怎么了?” “没...没有。”他见摄影社的人刚走出去,想要更加肯定:“先前没有听说,怎么这么突然?” 徐觅扬起眉毛,眼珠子绕摄影社的教室一圈,像是得到了天大的秘密,深怕有人发现,她把声音压得更低:“是他的前任女朋友,也参加了圣诞晚会,两人碰在一起,死灰复燃了。” 念祖眼珠子睁大诧异:“柳飞社长不是喜欢羽静吗?” 徐觅带着姐姐的口吻向他解释:“喜欢归喜欢,不过羽静一直不给他机会,他能有什么办法?何况,他女朋友对他有情,那天不小心碰见两人就擦出火花,而且感情进展得不错,元旦那天还出去玩到通宵。” 念祖想再确认一次:“所以,柳飞社长有女朋友!” 徐觅不知道念祖的心思,只替柳飞开心:“有的,柳飞这个人虽然爱玩,不过他还挺专情,对女朋友还是不错。” 念祖恍然,抱着书急忙要走,徐觅喊住他:“你去哪里?” “不是期末考要到了吗?我想去图书馆看看书。” 徐觅立即板起脸,把不必要的课外书放在摄影社,手边的动作加快:“等我,我跟你一块去。” 寒冬腊月、春寒料峭。 珍珠和羽静刚走出社团大楼,寒冷的空气夹带细雨成丝从四面八方袭来,她们相互依靠取暖,穿过空旷的操场,加紧脚下的步伐赶紧奔向图书馆。 好不容易跑到图书馆的屋檐底下,差点碰撞到要出来的学生,仔细一看,梁敬安身在其中,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跟身旁的人有说有笑,一见到珍珠开朗的笑容瞬间僵住,为了不然旁人看起来突兀,他刻意慢慢的把嘴角收敛,在梁敬安周围的同龄学生感受到珍珠的注目,纷纷停了下来,等待这对才子佳人说话。 珍珠主动走过去,心里满是感激,含蓄:“那天…谢谢你的帮忙。” 为了不让旁人察觉不对劲,更不能让人知道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感,梁敬安在心底演练几百回,见到珍珠表现出应有的礼节,即便他已然做好万足准备,在心里还是忍不住产生一波波涟漪。 他双手紧握,想起前几天晚间亲眼见到的景象快速在脑海中过一遍,难不成他的情感还驾驭在理智之上? 他神色肃穆,把心事都藏在墨黑的瞳孔中,一脸正经:“没有,是你父亲平时努力的缘故。” 珍珠目光温暖,和煦的照在他深沉的双眸,还是探测不出什么:“不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珍珠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梁敬安总感觉矫揉造作的意味浓厚,不愿意再面对她,怕自己心软,打算举步离开。 珍珠想借机多说几句话来暗示他,希望增进彼此的好感,带着探询的口吻问:“最近图书馆挤满不少人前来温习功课吗?你们也是来复习课本的吗?” “嗯!”梁敬安点头,尽量用沉默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他身旁的同学开始起哄,带着打闹的趣味暗示:“敬安,快要中午,待会大家一起吃个饭,如何?” 梁敬安明白,是同学给他机会接近珍珠,不过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他刻意的收敛方才的笑容,完全没有当初的羞涩对珍珠说:“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事。” 珍珠脑中闪过一丝疑虑,以为是在众人面前不方便开口,随即意会过来,低头:“打扰你了!我们先进去找位置。” 梁敬安只是点头,快步走出图书馆,在他前方,徐觅和念祖朝她们过来,羽静突然间慌张得不知所措,拉住心思漂移的珍珠,忙道:“走吧!再不进去就没有位置了。” 珍珠的思绪被打断,把方才的事抛在脑海,再回头看一眼时,梁敬安的身影已经和校园融入在一起,不知去向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妒火 走在活动展览的广告牌前方,珍珠和梁敬安的立牌分别在两侧,经过的苏瑜停下脚步,定睛的目光渐渐升起妒忌,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任严寒的冬日飘下的雨丝都无法浇灭。 她在国外读有名的大学,即将毕业的前夕得知宋泉要跟她解除婚约,在国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透过指导老师推荐直接获得硕士学位的资格,因为这个缘故赶紧回到国内,连大学的学位也不愿意要了,她慌忙的回到国内,想要了解固中原因,亲自面对宋泉那张毫无情感的脸,从他坚定的语气来看,似乎已经很久以前下了这个决定,只是父母亲一直瞒着她,直到毕业面临结婚,纸包不住火,宋泉坚决不肯,才婉转透露给她。 苏瑜一开始以为,宋泉只是认识学校几个女同学,有了暧昧,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中还严重,甚至要到解除婚约,若是能早一点得知,或许她能及早把这把火扑灭,可是如今,似乎来不及了。 她在国外的学校受到不少瞩目,从大二开始连续担任好几届的班长,对于处理班上事务一直亲力亲为,让班上的同学们大大小小的杂事都落在她的头上,她从来不说累,在千里远的国外,一个孤单的女子能打发的时间不多,这一项填满她的所有空隙,向她表白的男同学不少,有过几次暧昧,不过最后无疾而终,都是因为她对宋泉坚定情感,她不了解,究竟是什么原因,即便他不喜欢她,情感是可以培养的,若是拒绝了她,心里肯定是住了人。 活动展览的广告牌贴上一张校刊出版的日期广告,校刊的下方就是梁敬安和林珍珠拘谨的照片,她双手一紧,眼眶浮起淡淡的薄膜,等到恢复视觉,看见活动广告牌上倒映自己的脸,她目光一沉,转身走进行政大楼,在二楼的地方找到副校长室,有礼貌的敲门,直到里面的人有了回应,才转动冰冷的喇叭锁进去。 林国瑞端坐在办公桌前处理事务,见到苏瑜时诧异的放下笔:“苏同学,你怎么来了?” 苏瑜脸上堆满笑容:“我是来恭喜副校长,这次董事会投票通过。” 林国瑞愣了一下,他知道苏瑜是苏嘉平的女儿,跟他是站在对立面,还记得他决定连任的通知在董事会上公布时,苏嘉平的脸色有多难看,差点要把桌子给掀了,幸好被梁正品利落的转移话题。 这次副校长公布之后,大部分的人是真心喜欢,对于苏嘉平和宋浩仁亲自向他表示,言语间总是夹枪带棒,令他不安,这次不一样,面对和她女儿一样大的年纪的苏瑜,他分辨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来意,他含蓄的回答:“是他们不放过我这个老骨头罢了。” 苏瑜走到林国瑞的办公桌前,目光落在桌子上方,全部都是待审的卷宗和报告,她挑了眉毛说:“副校长对学校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学校不能白白失去这个人才,是不?” 王国瑞见她如此诚恳,虚心:“这个学校需要大家齐心协力,不能只靠我,你父亲对学校的资助有很大的贡献,今后还需要他的帮忙。” 苏瑜浅浅一笑:“我父亲是有怪毛病,你可别见怪,回来我都说过他好几次了,王副校长是很好的人,除了他,怎么可能有人能担得起这个职务?” 林国瑞一听,觉得苏瑜应该不是跟她父亲站在同一个阵线,便放松心防:“苏小姐,坐,我替你泡杯茶。” 苏瑜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线:“不用了,我下一堂还有课,坐不久的,待会要走。” 林国瑞有些失望,他还想透过苏瑜来化解看看对苏嘉仁的敌意。 苏瑜没有立马走,她看到林国瑞的桌前堆满了白色密密麻麻的字体,问:“这是什么?” 林国瑞恍然一笑:“这些是期末考考卷的试题,这些老师把考试卷提前拰出来,我不放心,还想细细看过。” 苏瑜笑了出来:“副校长真有心,这些都是其他的教授可以做的,怎么不让他们负责即可?” 林国瑞笑说:“我是教授出身,对这些自然是清楚,不做总感觉不放心。” “副校长有心了,回去我跟父亲说一声,让他多了解你的好。” 林国瑞的五官都要皱在一起:“每个人都有属于他工作的范围,他反对我一定有他的道理,若是你刻意去说,说不准,他还以为是我的缘故。” “不会,我是他的宝贝女儿,他不会这样对我的。”苏瑜打量林国瑞放松的神色问:副校长也有一个宝贝女儿,是吗? 林国瑞脸上出现一道和煦的光芒:“是呀!从小到大,我最疼爱她,不是有人说,女儿是前辈子的情人,我看是没错。”他发觉自己说得太多,忙道:“我看苏瑜先前在国外的成绩也不错,你父亲应该引你为傲。” 副校长气了。 “我看我们谈话挺投机的,改天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苏瑜听到珍珠的名字,都忘记在长辈面前谦逊,正经回答:“上次学生会会长梁敬安已经带我认识过她,我们都知道彼此。” 林国瑞不疑有他,笑说:“那好!如果你们谈得来,改天到我家坐坐。” “好。” 他们气的笑了一回,室外的钟声响起,门外有学生慌忙的脚步声,林国瑞恍恍道:“哎呀!上课的时间到了。” 苏瑜算好时间说:“我得赶紧回去上课,万一比老师晚到,肯定会挨一阵批。” 林国瑞一脸严肃:“你跟老师说是因为到我这里坐坐的缘故,不碍事的。” 苏瑜谦虚:“总不能把副校长抬出来,多不好意思。”她说:“既然如此,我出去了。” “好的,你慢走。”林国瑞目送苏瑜。 在苏瑜转身时,见到林国瑞的办公桌底下有一个金属做的方正东西,暗暗的不起眼,她狐疑问道:“这个保险柜,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林国瑞摸着苍白的头发解释:“这是学校当初配置的,说什么校长和副校长可能系带重要的公文和私人物品,迟早有用处。”他叹口气:“我哪里有什么私人物品,这么久没开,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密码也都快要忘记了。” 苏瑜露出诧异:“忘记密码的话,保险柜不就打不开?” “当初买进来,密码跟校长一模一样,他也一直没换,如果真的需要用到,我问问他不就得了!” “说得也是。”苏瑜走到门边朝外偷瞄一眼:“这几天天气冷,副校长可要多加件衣服,可别冻坏了身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潜入办公室的黑衣人 振誉大学虽然在当地的分数并不是最高,但是学校的风气除了保持开放多元,定期对外举办不同的活动吸引外来的学生之外,在师资方面不比其他学校差,凡是在国内外握有高学历,通过学校考试,到一定的标准,在面试老师方面一直秉持高标准,这也是让许多家长愿意花大钱放心把自己的儿女交到振誉大学的手中。 在期末考前一天,宿舍的房间通常都是灯火通明,大部分的学生秉灯夜烛,连平时好玩爱参与活动的学生们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为了要求好成绩而彻夜未眠。 这一夜,行政大楼和平常各科的系大楼的灯火都是关着的,连人走过去都感觉到一股阴森寒冷逼近,加上定期有保安巡视,因此不会有学生刻意路过。 在保安刚刚绕学校一圈,查看各系出入口是否有异常的同时,一个黑影从他的身后出现,他身穿一袭黑色的皮衣,头发隐藏在黑色编织的毛帽下,带着黑色口罩,形成很好的保护色,在月光下,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目光。 他套上一双球鞋,能够轻盈的在地面上快速行动,来到行政大楼,由于先前已经探过一次路,对于每个路口和重要的楼梯间熟悉不已,当他贴靠在背光的墙壁上时,几乎与建筑物融为一体,让人无法察觉。 他躲过头顶上的一个摄像头,来到行政大楼的二楼,每间办公室外头清晰的用黑色宋体字迹标示清楚,他从怀里掏出钥匙,咔嚓一声,门应声而开,月光迤逦而入,清楚的照亮室内格局,他的动作如同猫一样轻巧,一下子跳入办公室内,轻轻的扣上门,来到办公桌旁,找到和校长一模一样的保险柜。 面对黑色沉重金属的保险柜,脑海中熟记的号码立即从指间而出,手的温度瞬间冰冷,持稳的转动迷你型的俄罗斯轮盘,当轮盘一停止,如同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打开厚重的保险柜,扑鼻而来的是沉闷难闻的空气,保险柜内有上下两层,各自铺上类似毛毯的暗红色布料,底层空荡荡的没有见到任何物品,上层只摆放简单的私人印章和手册。 他拉开外套拉链,从怀里掏出一叠对折整齐的纸张,上头喷墨的字迹在b4纸被完好的包覆住,小心谨慎的放入,正打算合上保险柜,办公室的门忽然晃动了一下,地面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晃动,他赶紧躲到桌子的一侧。 其中一个保安诡异的摇晃门猜道:“奇怪,门怎么是开着的?” 另外一个保安用手电筒利落的在办公室内绕圈,室内摆放的一切无所遁形:“该不会是忘了锁吧!” 保安在流动的空气中闻到了一股香水味,他问:“你闻到一股香味了没有?” “没有哇!”另外一个保安说:“该不会是室内清香剂?” “不对,我女儿也有同样的香水牌子。”保安环顾室内替副校长找了一个借口:“副校长年纪也大了,是不是记性不太好?也忘了把门锁上,上次他还把我认成小李,小李家的媳妇不是刚生孩子吗?他满脸喜庆问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弄得我哭笑不得。” “他虽然年纪大,不过工作还是挺负责,每次都是最晚下班。” 另外一个保安叹口气:“自从他妻子死了之后更是如此,他生养的一对儿女也不用他操心,尤其是大女儿,每年都拿第一,没有一次例外。” “要是我有这么个贴心女儿,要我这么努力也甘愿。” “你少耍嘴皮子,就怕你身体扛不住。” 两人停止交谈,保安把手搭在门把上用力的转动,感觉有些松散:“这个门锁估摸是要坏了,你瞧,是不是松垮垮的?” 他们开始低头研究门锁的问题,门锁转动在宁静的夜里特别响亮,保安说道:“明天让人过来换一换,顺便告诉副校长一声,在门锁还没修好之前,让他这两天少把重要的东西往办公室放。” 保安狐疑问:“学校明天不是统一期末考吗?该不会是有学生怕考不好,过来偷考试卷吧!” “先前是有逮到几个小伙子,不过他们少不经事,自从最后一个学生记了一个大过,贴出警示,再也没有相同的情况发生。”保安不解:“你说大学的课业并不重,怎么就爱以身犯险?” “应该是好玩的成分居多,而且,考试卷也不在副校长的办公室,要偷,也该先打听清楚才是。” 若是他们在仔细一点,便能察觉出办公室的保险柜还没合上,或者是再走近一点便能发现屋里有人,他们聊到一半,听到走廊边上有猫叫声,注意力都松懈转移了。 “说不定是这些猫不小心碰到了门。” “原来如此。” “我们赶紧把门关上,快点下去瞧瞧,万一真被你说中了,今晚有学生刻意偷考试卷,我们可吃不完兜着走。” 另外一个保安关上门锁时嘟囔:“走吧!走吧!咱们赶紧下去瞧瞧!” 办公室内忽然间暗下来,躲在办公桌后的人慌得心脏砰砰的乱跳,嘴里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瞬间化为白烟。 等到周围毫无动静,他才回过头来,重新把保险柜合上。 他走出办公室,靠在墙的一侧行走,避免曝露行踪,往另外一边楼梯下去,这边通常是大会议室才会使用的逃生通道,基本上不会有人,可是在这样的夜里,若是被人发现到,怎么都无法洗清嫌疑。 在一楼的楼梯间见到保安手里的手电筒,在远处的地面上画出不规则的形状,他停了下来,两人仔细的在其中一个大办公室门前逗留,仿佛害怕刚才说的话一语成谶。 一直到其他的保安从负责的大楼范围内走出来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发觉自己的工作进度落后,急急忙忙的往其他的大楼巡逻。 他的手贴在墙边,沁出冰冷的汗水,寒冷的大理石砖带走他掌心热气,等到能行动时,他的手已经麻木得不听指使,可是他的脚依旧轻捷的行走在操场边上,虽然饶了一大圈,他的身影巧妙的藏匿在周围的树木从中,在还没出校园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 他知道前方的校门口有保安,后校门人烟稀少,很适合出去,不过这个时候早已经被锁起来,还有一个侧门,他低头检查时间,发觉已经来到晚间十一点,此时,还有部分的学生为了夜宵而从侧门出去觅食。 差不多了!他心想。 有一群男同学站在女生宿舍前方不远处,似乎在等人,不一会儿,有两个女同学出现,他们稍微寒暄几句便朝侧门出去。 他悄无声息默默的跟在后方,在准备走出侧门时,他一举拨开头上的毛帽,在一条灯火通明未眠的街道上,和一般的女学生一样,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 第一百二十八章 搜查(上) 小青是振誉大学一楼行政助理,她也是振誉大学毕业,从大一便一直在行政楼打工,对于他们的工作流程有一定的了解,毕业之后,刚好有一个助理的空缺,她自然而然的递补上,一晃眼就是十年。 由于她的资深,还有对各个老师的脾气知根知底,大部分的杂事都落在她的头上,对于这个工作她始终保持高度热情,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是振誉大学期末考,昨天下班前,各年级的老师把今天的考试卷提前交给她,在上午九点之前,她必须将考试卷按照班级人数打印出来,等上班的老师过来跟她领用。 她今天特地早到,不要怠慢老师们交给她的任务,打开一楼行政大办公室的门,空气中有一种闷闷的气息,推门进去,打开电灯,替自己打了一杯水走到办公桌前,她低头一瞧,整个人都愣住了,办公桌右边的一排抽屉必须由钥匙打开,不过锁头的部分已经让人破坏撬开,她直觉不对劲,急忙把水杯放在桌上,打开抽屉,第一层和第二层的抽屉里装的文具都完好无缺,她推开最底下的大抽屉,考试卷不见了。 她吃了一惊,第一时间只想赶紧打电话给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毕竟处理过学生的纠纷,他知道后,立即通知所有老师,将他们各自存档的考试卷赶紧交给小青,第一堂课学生的期末考延误了三十分钟,其他的并无大碍。 “这件事一定是本校的学生所为。”小青肯定的说:“他们都知道老师们自己出题,为了担心档案泄露出来,我这里只留下一张考试卷作为底稿,若是他们不能得到老师的存档试题,才把目标转向我。” 教导主任沉吟片刻,他们都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尤其在行政大楼失窃是非常严重的事,在还没弄清楚事情之前还是不要对外轻举妄动,振誉大学的学生有一半以上都有着显赫家世背景,若是真的是其中一个所为,他们的父母亲肯定不会同意送公安局,另外,交由公安处理代表这件事对外曝光,会影响到学校的声誉,下一届新学期招生一定会受到影响。 小青哭丧着脸:“我的桌子怎么办?” 教导主任不理会小青,在梁敬安考完试,秘密的把他找来,在一间小房间内,陪同小青,将这件事告诉他。 梁敬安得知后十分诧异,不解问:“闯入行政大楼这件事十分严重,哪里有学生肯冒这个风险?” 教导主任似笑非笑:“是呀!我从事这么多年的工作,也没见过有学生这么笨,如果是单一科目,只偷一个试卷再偷偷的把它不知不觉的放回原位或者是想办法取得老师的存档还比较实际,闯入行政大楼的风险比起其他的要危险的多。” 小青在旁附和:“是呀!我的考试卷底稿全部都被偷了,而且,学校基本上笔试的成绩只占了这个学期的不到全部的三分之一,若是勤勉做报告或许比这个方法更有效。” “小偷很笨,可是他必须在道德上接受制裁。”梁敬安神色肃穆:“既然有东西被偷,又是一叠的试卷,要扔掉一定需要时间,说不定还在学校里。” 教导主任正经:“我已经让各个老师让他们巡视各系大楼,待会你陪同宿舍管理员一起去每个房间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我到后面的垃圾堆里瞅瞅。” 他们分配好工作,梁敬安走出行政大楼已经约莫中午时分,大部分的学生从教室出来,往餐厅的方向走。 正巧碰见了苏瑜,苏瑜主动和他打招呼:“你做什么,看起来神情慌张。” 梁敬安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让旁人看破,他想起一件事,把她刻意拉到一旁,低声:“期末考的试卷被偷了,我正打算去宿舍陪同管理员一起查看。” 苏瑜露出惊诧的表情:“男女宿舍都要吗?” 梁敬安想到女生宿舍不自觉红了脸,在他还不知道如何开口时,苏瑜明白他的顾忌,主动问:“我住在女生宿舍,这个部分让我替你去看看。”她再次确认:“试卷是不是整叠的?” 梁敬安的眉头松散了点,点头:“不见的时候是整齐叠好,不过现在估计都成散架。” 苏瑜立即一脸正经:“等我看完,回头给你电话。” 他们分开,搜寻一个下午的时间,在行政大楼的小会议室集合,都没有找到可疑的试卷。 梁敬安说话时忍不住眉头紧促:“男宿舍的厕所和盥洗的各个角落都看过了,还跑到屋顶查看,没有看到任何可疑像试卷的东西。” 苏瑜跟着附和:“女宿舍也是,我怕自己漏掉,还跟管理员来回搜过两次。” 梁敬安把自己的担忧说出:“这样大动作的搜查,刚才已经引起不少学生过问,我担心今晚以前没有找到试卷,明天更不可能。” 教导主任用手托住下巴,沉思:“还有哪些地方有可能藏试卷?”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都没有注意到都过了中午吃饭时间。 梁敬安问:“教导主任不打算找外援吗?” 教导主任把手放在大腿上方用力搓揉:“暂时没有,这关系到学校的名誉,何况,只是考试卷丢失,不是个人的贵重财物。” 苏瑜进一步追问:“如果找到凶手,也不打算送交公安处理吗?” “这件事孰轻孰重,我们见机行事。”教导主任把双手交互紧握,掌心立即湿润,他低声:“我已经通知大门的保安,不是还有摄像头吗?待会他们查看摄像头,会把相关的结果告诉我们。” 梁敬安把身子往前倾,目光盯住前方的一个固定点不动:“如果没有在我们搜查的范围之内,代表这个人挺很精明,会不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苏瑜灵光一闪:“不是有人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他们同时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梁敬安恍然:“你的意思是,说不定考试卷根本没有离开这间大办公室。” 苏瑜点头强调:“或者是根本没有离开过这栋行政大楼。” 教导主任对于这样的结论感觉到震惊,身子一凛,把眉头皱成一团,能在行政大楼办公的基本上都是校内有管理阶层的人,甚至是高层人物,包括他自己。 门外忽然一阵脚步杂沓声,其中一个人对着办公室其中一个人问:“刘刚在哪?” 那人用手指向小会议室,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保安见到刘刚,立正向他汇报:“昨晚检查校园内所有的摄像头都没有发现异状,不过…。” 刘刚心急:“不过什么?” 保安不安的看了梁敬安和苏瑜一眼,似乎有所顾忌。 刘刚看出他的疑虑,语气间微微发怒:“快说,真是急死人了。” 保安这才坦然:“不过行政大楼的摄像头从昨天九点过后就再也没有画面。” 第一百二十九章 搜查(中) 他们三人同时站起来,刘刚一副不可置信问:“你刚刚说什么?” 保安觉得自己失责,慌忙:“行政大楼的一楼和二楼的摄像头全部让人用线给剪断了。” “你们怎么不第一时间通报呢?” “我们摄像头画面平时只停留在大门的出入口,除非必要才会掉其他大楼的摄像头来查看,平时不会主动调阅出来。” “出入口!出入口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保安怅然:“没有,学校的学生基本上我们都认识,何况现在已经上学期末,大部分的学生我们一眼就能认识出来,没有见到眼生的。” “有没有见到人带着试卷离开?” 保安失落的摇头:“昨天晚上因为面临期末考,所以外出吃夜宵的学生多,不过有部分女学生提着包,就不太确定。” 刘刚重新坐在座位上,皱眉思考。 梁敬安推测:“听你这么说,考试卷也有可能被带出去。” 保安给予一个不确定的答案:“有可能。” 苏瑜问:“如果考试卷被带出去,为什么摄像头会被剪断?” 梁敬安回答:“可能是怕被摄像头拍到被人认出来,从保安查出入口的摄像头和剪断行政大楼的摄像头来看,这个人对于学校内的一切了若指掌,毋庸置疑是学校内的人。” 苏瑜提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行政大楼二楼的摄像头也被剪断。”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仿佛得知了一个新的漏洞。 刘刚猛地站起来,深吸一口,宛如肺部充满勇气:“我们搜查行政大楼的一楼和二楼。” 由于是行政大楼,大部分的人都非常配合,由于过往的卷宗和档案都存放在一楼,同样是纸质部分,深怕看漏,因此花费了不少时间。 梁敬安感觉不好意思,他一个学生让教导主任给予重任搜查长辈的物品,总有一种越权侵犯他人之感,倒是苏瑜她默默的在一旁仔细的搜索柜上的档案,只要是厚的文件夹,她都细细的取出来过目再放回原位。 一楼没有任何发现,刘刚的心情更加沉重,二楼是主任级还有副校长、校长,还有其他重要董事的临时办公室,虽然董事们不常使用临时办公室,若是真的要搜查到那边,刘刚也觉得不妥。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走出一楼大办公室,其他人也跟着出来。 保安知道刘刚的顾虑,他何尝不是,低声对他说:“说不定我们这样搜查下去还是没有结果,二楼还是别搜了。” “既然决定做了。”刘刚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就把它做完,如果真的没有,我们再做打算。” 主任级办公室十分简陋,基本上一眼能看清室内的物品摆放,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可是教导主任说停,没有人敢停下手边的动作。 来到副校长办公室时,林国瑞正低头批阅卷宗,他抬起头,见到是认识的刘刚,立即站起来迎接,又发现阵仗有些大,心生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了?” 刘刚把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叙述一遍,林国瑞点头:“能理解你们的工作,你们到处看看。” 刘刚听见老朋友如此给力,心放下一半,大伙动了起来,刘刚时常进来林国瑞的办公室,基本上架上和文件柜有些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志不在搜查,他瞥了瞥办公桌面,文件还是以往的堆叠,语气温和问:“学校即将放寒假,怎么不见你闲下来?” 林国瑞眯眼笑:“就是快要放假才不想把事情带回去做。” 刘刚笑说:“在这个学校,除了做不完的工作之外,就属你最晚下班。” 林国瑞无奈的微笑,眉宇间全是责任:“没办法,事情做不好,回去根本睡不安稳。” 保安听闻,也停下手边的工作,转头问:“昨天副校长几点回去?” 林国瑞平时并不准时下班,他侧头思忖片刻回答:“约莫是傍晚六点。” 保安恍如得知一个新线索,兴奋:“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林国瑞摇头:“没有,你看我这个人随时带着一副老花眼镜,再远的地方都快看不见,更何况是可疑的人。” 梁敬安和苏瑜搜查告一个段落,纷纷来到刘刚面前汇报:“没有找到。” 这个答案是刘刚提前预料,他满意的点头,准备打算搜查完校长室离开。 苏瑜经过办公桌旁的保险柜,忽然间停了下来:“这里还有一个保险柜。” 大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全部的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保险柜上。 刘刚觉得越权,不好意思说:“这里面是给副校长摆放贵重物品,应该没有做其他的用途吧!” 林国瑞打趣解释:“别说重要物品,连个金子也没有。” “既然如此,可以打开来看看,给副校长一个清白。”苏瑜继续说:“先前听副校长说,校长室不是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保险柜,万一我们不搜副校长,等一下到校长室是不是也搜不得呢?再者,万一校长主动配合搜查,又不搜副校长的似乎也说不过去。” “苏瑜说得对。”他带着轻松的口吻:“清者自清,既然你们都搜寻过我的办公室,至少开保险柜证明一下无妨。” 林国瑞说完,没有人敢动作,他主动走到保险柜面前屈身,喃喃自语:“我想想,密码是什么?”他试了一次没成功,又站起来,翻开抽屉寻找:“我记得密码好像写在一个纸条上,印象中应该是放在这里。” 他的动作过于缓慢,连林国瑞都忍不住上前替他瞧上一眼,最后在其中一个抽屉边上找到一个皱成一团的纸张:“阿!在这里。” 他打开纸条,上头写上六个阿拉伯数字,他和刘刚两人低身一起转动密码,保险柜里的一个卡榫忽然松开,门咔嚓一声自动打开。 虽然在办公桌底下,不过室内的光线还是充足,林国瑞把门推开,立即见到保险柜里的东西,吓得往后跌,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苍白的头发掉在眼前挡住了部分的视线,神色惊恐的说不出话来,连在一旁的刘刚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保险柜内部的东西,仿佛见到洪水猛兽,令人畏惧而不得靠近。 办公室内的空气陷入胶着状态,在边上的人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梁敬安察觉事态不对劲,从侧边走过去,保险柜的门只开了一半,从他的视角依旧能见到内部空间,他瞄了一眼,看见一团写满密密麻麻的白纸捆在一起,瞳孔顿时放大,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三十章 搜查(下) 怎么可能?! 在林国瑞和刘刚惊骇的同时,从心里产生疑问,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尤其是林国瑞,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刘刚果断的对着保安大喊:“把门关上。” 保安无法立即进入状况,他动作僵硬的走到边上关门。 苏瑜见三个大男人神情骇然的表情,走上前查看,惊讶的捂着嘴大喊:“是丢失的考试卷!” 连在门边的保安都察觉事态的严重性,他保留唯一剩下的理智走到桌旁问:“拿出来瞧瞧,可别冤枉人。” 刘刚谨慎的从保险柜取出一叠考试卷,放在桌上,摊开来,考试卷似乎还保持原状,他严谨的回答:“你说的没错,的确是考试卷,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丢失的那份,让小青上来看看。” 梁敬安把副校长扶起来坐在办公椅上,在刘刚打电话给小青的同时,他瞄了一眼考试卷,纸张看起来非常新,不像是摆了很久,若是上一届的考试卷,也许储存在没有干燥的空间容易发黄,这只是他初步判断,不一定作数。 小青不到十分钟上来,有礼貌敲门,平时进来单独的办公室都有一股正经的气息,如今在副校长里的人神情凝重,仿佛要发生一股天大的事,她问:“教导主任喊我来是为了什么?” 刘刚把左手平放在扭曲的考试卷上方,试图压平道:“你来看看,是不是你丢失的那份?” 小青狐疑的走过去,仔细的看一眼,肯定的说:“我记得最上面那张是大一的国文考题,当初我把它们卷在一起时,还看了前面两项的考题。” 她说完,肩膀放松不少,能找会考试卷对她而言算是对学校有所交代,听她说完,现场的气氛更是沉重,她不解问:“你们是在哪里发现?” 大伙都低下头,小青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不会是在副校长的办公室吧!”她的脸几乎要皱在一起:“不可能,我在学校工作这么多年了,学校里的所有人都有可能,副校长是绝对不可能?” 苏瑜低低的解释:“刚才我们不是讨论过吗?如果是学生,是不可能偷窃所有的考试卷,因为风险太大,可是副校长就不一样,他有一对儿女,当然必须取得不同学年的试卷才能让孩子们轻松过关。” 刘刚锐利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她一眼,解释:“这个考试卷看起来跟当初整理的一样,小青,你看看,念祖是二年级计算机,珍珠是四年级国际贸易,看看考卷有没有丢失?” 当初整理是按照年级来分,小青很快找到其中的考试卷,她不放弃,重新数过一次整叠试卷回答:“都在这,前年有一次我不小心忘记打印李老师的考试卷,自从那个时候,我每次都会全部清点过一次,记得这次考试卷有六十八份,刚好全在这里,一张不差。” 刘刚松了一口气:“既然都在这,就没有什么把考试卷给自己儿女看之说。” 苏瑜用平静的口吻描述:“这件事在国外,让人发现属实,可是要拔掉职务,不管是他是属于什么级别,难不成振誉大学觉得考试卷全数找回来就草草了事,我听说副校长的女儿在校成绩一直很好,谁知道副校长和亲身女儿会不会骨肉相连,串通一气,说不准她昨晚早就看过考试卷,再把考卷重新放回去也未可知,该不会教务主任想刻意偏袒谁?” “你别含血喷人,考试卷在副校长这里没错,不过一张也没有丢失是事实,如果要调查,应该把重心放在为什么在副校长这里?”刘刚转头面向惊魂未定的林国瑞:“何况,我们大家刚刚也看见了,副校长对于保险柜的密码一概不知,还需要找年旧的纸条来提醒,如果要藏,他大可带回去,何必藏在这儿?” 苏瑜毫不畏惧的回答:“可是教导主任确实有偏袒之嫌。” 刘刚神情肃穆解释:“有没有大家都看得清楚,不用我刻意解释。” 小青跳出来:“是呀!副校长平时为人大家都看得见的,再也没有其他人比他更清廉正直了,如果说是他,打死我也不信。” “看来振誉大学的学校也不过如此,如果不告诉董事会,这些权力在你们手上把持,估计这个学校迟早要翻天了吧!”苏瑜冷冷的看了梁敬安一眼:“我先前告诉过学生会会长,有些人表面一套,私底下又是一套,看来不假吧!” 梁敬安想起珍珠的事情,心中的天平此时摇摆不定,晃得他简直头脑发晕。 刘刚听见董事会似乎很恼火:“别以为董事会有多清廉,里面有多少派系谁不知道,你呢?你父亲不就是希望副校长赶紧下来。” 苏瑜轻哼一声:“我知道你们平日工作都在一起,会日久生情、互相袒护是应该的,不过我跟你们不一样,走出这个门,想让我一个字不说,门都没有。” 刘刚义正言辞:“董事会刚刚通过新的组织维持以往,难不成你想改变他们开会的决定?” 苏瑜置若罔闻,始终坚持她的立场,言语犀利:“不是我不想改变,事实摆在眼前,考试卷确实丢失,有人必须出来负责。” 小青心急:“是我丢失的考试卷,真的要说负责,你们处罚我好了。” “我想起来了,你几天前到过我这里,我看你一个年轻人,谦和有礼,便告诉你密码保险柜的事,怎么会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林国瑞伸出颤抖的手指:“你父亲不喜欢我一直是众所皆知,可是也不需要用这样的办法逼退我。” 现场气氛僵持不下,连站在一旁的保安都显得局促不安。 苏瑜冷冷道来:“我只知道考试卷丢失是事实,若是副校长要扯出振誉大学内部七七八八的事,就不是我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人能明白的,若是旁人,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何况是一个副校长!”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林国瑞知道多说无益,他转头拍拍刘刚的肩膀,打破令人不安的沉默:“刘刚,这个小女子是有备而来,我们工作相处了这么久,你为了我说这么多的话,对我而言已然是值得的,我立马交出副校长的职位。” 刘刚不情愿的说:“国瑞,你这是何必!没有人说是你做的。” “考试卷确实在我的保险柜,还有这么多眼睛作证。”林国瑞叹口气满脸失落:“我自问每天勤恳工作,只对不起自己的妻子之外,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是知道我的,我这就回去,等你调查清楚再还我一个清白。”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声 这件事很快的如同瘟疫在学校蔓延开来。 珍珠和羽静下午考完试,便坐在图书馆内温习,并不知道外头已经传得风雨飘摇。 徐觅在摄影社替柳飞整理资料时,听见进来的学弟妹们在聊天。 “你们听说了吗?有人偷了学校的考试卷。” “是哪个科系的学生?” 那人刻意压低音量:“不是学生,是副校长。” 旁边的人都惊呼起来:“怎么可能!他又不用考试。” “可是他有一对儿女在学校,林珍珠知道吧!她在学校的成绩一直是受人瞩目,大家都以为她是靠自己苦读,没想到副校长爱女心切,还替她偷了考试卷。” “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可别乱说。” “我怎么可能乱说,刚才经过其他的教室时,听到学生在谈论,今天第一节课期末考不是晚了二十分钟发考卷吗?就是因为找不到考试卷的缘故。” “怪不得。” 徐觅诧异的从暗室走出去,那群学生讨论得热火朝天,简直停不下来,没看到念祖就站在摄影社的门口,表情和她一样吃惊。 念祖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克制不住声音嘹亮问:“你们从哪里听来这些不切实际的话?” 那群学生见到念祖,忽然噤声不语,低下头不敢直视。 一旁的徐觅转换口吻,语气温和:“你们老实说,这些话从哪里听来的?” 其中一个低头的学生嗫嚅解释:“这么大的事,谁敢乱说,要不是从学生会会长的班级传出来,吃了熊心豹子胆都不能让我们开这个口。” 徐觅进一步确定:“被偷的考试卷确定是从副校长哪儿找的吗?” “是的,在副校长的办公室,听他们说还是在保险柜里翻出来。” 念祖和徐觅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徐觅问:“知道他们怎么处理这件事吗?” 学生诚实的摇头:“不清楚,只知道副校长当场人赃俱获,已经请辞学校的职务。” 他们诧异,念祖转头跑了出去,徐觅急忙追上前问:“你去哪里?” 念祖胸口剧烈的起伏:“我去副校长室看看。” 徐觅拉住他:“别去,那儿正在浪口尖上,你身份又这么敏感,去只会让人猜疑。” “那我该怎么办?” “找你姐,她估计还不清楚这件事。”徐觅抓住他的手不放:“走!这个时候的她应该是在图书馆,我们过去找她商量。” 图书馆内的珍珠刚仔细读完一遍明天考试科目,羽静早已经受不了瞌睡虫的打扰,趴在桌面上打盹,珍珠合上,环顾图书馆内的周围适应光线,她见到有人在对面的桌椅窃窃私语,平时也有遇过类似情形,不过这次对方不停的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令她感觉不适。 羽静见珍珠终于把视线从上挪开,强忍瞌睡爬起来问:“几点了?” 珍珠抬起头瞄一眼墙上挂着的白色时钟:“还有三十分钟六点。” 羽静伸直手臂向后做个懒腰:“这么晚了,待会一起出去吃饭吧!” “书都没读完,还知道吃。” 羽静扮个鬼脸:“吃是人生中的大事,千万别轻忽,不然怎么有力气读书!” 珍珠眼角瞥见有人急急的从一楼踏上二楼的阶梯,徐觅和念祖同时出现,她讶异的推了推羽静:“徐觅和念祖来了。” 羽静听到念祖立即把慵懒的手臂撑在桌面上。 原本以为他们把事情忙完一起前来找吃饭,可是徐觅和念祖表情透露出怪异,尤其是念祖,脸色十分难看,羽静想起跨年的事情,心里存有芥蒂,并没有留意。 珍珠倒是先开口问:“怎么了吗?” 徐觅瞄了左右一眼,他们上来引起旁人不少瞩目,对珍珠递了眼色,带他们到外头,在图书馆的一隅角落将听见的事情告诉她。 珍珠神色惊恐,一时乱了方寸,她急着要走,徐觅重复刚才跟念祖说过的话,珍珠恍然,点头如捣蒜,她慌张的转动眼珠子:“总有人可以帮忙吧!” 徐觅冷静理智分析:“当初的状况我们并不清楚,得找一个可靠的人问问。” 珍珠试图平息急促的呼吸,低头仔细思考,她看了旁边的念祖一眼,从他的眼神中透露对她全部的期许,念祖往前一步:“父亲在学校内应该有很好的朋友,我们私底下找他们问问。” 徐觅瞳孔在他们身上游移:“谁呢?” 珍珠灵光一转:“教导主任是父亲多年的好友,我记得大一刚进学校,父亲还特地找他到家里做。”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徐觅主动朝行政大楼过去,珍珠跟在她一旁,羽静只得跟念祖一起,念祖的心思既然没有放在那晚,羽静也只能将自己的心事抛在脑后。 匆匆赶到行政楼,一楼有少数的学生徘徊,见到珍珠都躲到一边,仿佛在观看一场好戏。 珍珠进门前转身说:“我们这么多人进去不方便,我跟徐觅两人进去。” 羽静和念祖只得在走廊等待。 珍珠见前方一群人在其中一间会议室里,会议室的门边上有透明玻璃挡板,珍珠微微探头看了一眼,教导主任正好面向门的方向,和人严肃谈话,抬头时正巧发现珍珠,他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拍拍身旁人的肩膀朝门口方向过去,教导主任二话不说,直接把珍珠找到旁边的小会议室。 珍珠在门被他带上心急问:“教导主任,到底发生了何事?我父亲怎么可能会偷考卷?” “我们也觉得不可能,现在的期末考卷基本上占的比例不大,不可能有学生犯险,何况是你父亲。”教导主任仔细打量珍珠一眼:“还有人说是因为你和念祖的缘故,国瑞以身犯险偷了考试卷。” 珍珠不可置信的睁大眼,说不出辩驳的言语,在她惊恐的喉咙中,含糊吐出几个字:“不可能。” “珍珠,我知道你父亲为了工作得罪不少人,不过这件事过于蹊跷,牵扯到考试卷就不只是针对你父亲。” “教导主任的意思是我吗? 教导主任转头望向门口,想要再确认他说的话只有珍珠知道,他低声:“在发现考试卷当下,我们在场的人有人发出异声,那时我们都吓得不知所措,而她一个人振振有词的把罪名挂在副校长身上。”他沉吟道:“原本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认为,连在场的小青也这么觉得。” 珍珠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教导主任,你可以告诉我是谁呢?” “苏瑜你知道吗?她是苏嘉平的女儿。”他分析:“我猜想是不是因为国瑞刚通过副校长的职位导致对方心怀怨念,可是我仔细思考,苏嘉平对过国瑞不满的事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怎么会突然用这样的方式来陷害他?” 珍珠听到苏瑜心中一沉,她们虽然表面上并无瓜葛,可是中间夹着宋泉是大家都不清楚,她问:“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发现考试卷在国瑞办公室的保险柜中是事实,当晚有人剪断摄像头的线路也是事实,可是都在不知不觉中,如果这些都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想把这件事压下来,势必要靠旁人的协助。”他说:“我们一群人现在正在想办法。” 珍珠想起方才隔壁会议室见到的一群人,心里暖和不少,她问:“当时在场的人还有谁?” “除了我、小青、保安,还有苏瑜和敬安。” “敬安!是学生会会长梁敬安吗?”珍珠发现了一丝丝的希望。 “现在还不清楚董事会会长梁正品的想法,若是他能压制底下人的声音,或许能替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教导主任,我去找梁敬安谈谈。” 教导主任忽然间紧抓住珍珠的肩膀,仿佛在茫茫大海中寻求一根漂浮木:“如果是栽赃,一定要找出对方的动机,不然我们始终找不到突破口去对症下药。”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亲的心事 珍珠踏进家里,庭院的花草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而瑟瑟发抖,葱绿的叶面原本遮盖大部分面积,如今只裸露出褐色而焦黄的泥土,还记得上次跟父亲在家里见面,父女俩谈论的话题是关于宋泉,没想到已经几个月过去。 她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日子过得太快的缘故还是心理生父亲的气,总而言之,即便她心理有一股想极力摆脱父亲的控制,依旧逃不了命运相连的血缘关系。 珍珠和念祖默默的进入厅,厅上的灯没开,从落地窗洒落浅薄的月光,厅接连厨房的格局一目了然,厨房的红木餐桌上摆上简单三菜一汤,估计隔壁的陈姨傍晚前来过,走进一瞧,一碗白饭还完好无缺的摆在正位,菜汤全部失去了热度。 念祖朝望不见底的漆黑楼梯,低声:“爸应该在房间。” 珍珠按照弟弟的指示往上走,从小到大,他弟弟总是被忽略的一个,而珍珠跟父亲总是心有灵犀,如今却反过来。 他们拾阶而上,第一间便是主卧房,门微微敞开,所有的物体都静止不动,很难想象里头有人,珍珠过去轻推开门,房间内简单的方正格局,发现身穿一件白色棉衣和灰色棉裤屈身靠在床头边上,在月光下依旧遮挡不住他苍白的头发,她没想到才几个月没见,父亲确实老了许多,眼眶不禁泛红。 林国瑞停下动作,感应到门边晃动的人影,又继续低头翻阅,珍珠和念祖走进一看,是父亲和母亲年轻时的老旧相片,当时的父亲意气风发,母亲温柔可人,两个人端坐在椅子上,连手都不敢牵,只对着镜头眯眯的笑。 当时他已经将近三十好几岁,终日埋头研究学术,根本没有打算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打算一辈子光棍,要不是遇见她,也没想过替自己找媳妇,还建立旁人羡慕的家庭。 她的果敢和温柔,最终打动了他,虽然是她主动的多,可是在外人来看是相反,林国瑞从来没有对外抗议过这件事,毕竟他大她十岁,除了他之外,还是有许多年轻有为的男士追求,他怎么还敢多占便宜,刚开始她父亲是持反对意见,可是私底下偷偷调查,发现他除了日子过得清苦点,没有其他不良嗜好,钱的问题,母家能解决,这个婚姻就这么定下来了。 老旧的铁盒子是昔日结婚时发放亲友的礼盒,是她念旧留下来纪念,盒子中还有几张母亲在世时写给父亲的信,其实夫妻天天住在一起,哪里有什么信可写?大部分的信纸都是在母亲即将离世时完成,信纸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字迹端正的贴在黑色线条上方,当做日记来写,为的是希望不让父亲身怀歉疚,另一方面,若是假以时日,父亲思念起母亲,能假借信纸睹物思人。 珍珠曾经读过一遍,再也不忍心读第二遍,天底下若是有真情意的人,她宁愿等到天荒地老的那一刻,如同父母亲般,虽然不能相守一辈子,却能心意相通、相知相惜。 “老伴,你说我兢兢业业一辈子,怎么就落下这样的局面,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多拿时间陪陪你,好让你走得安稳些。”林国瑞低下头,让热泪落在信纸上方,仿佛用他妻子曾经在信上写字迹的手来抚慰他的辛酸。 珍珠急急的过去,跪在父亲身旁,想给予他一点温暖,伸手握住他的手,粗糙的触感和磷峋节骨从她的指尖传来,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任由泪水滑落脸颊。 林国瑞侧过头背对月光,微弱的光线照在他瘦弱的头颅,阴影遮去他立体五官,声音颤抖:“我知道,家里大部分的开销都是由你母亲家支柱,她在世时,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在她走了之后,我不能再眼睁睁白拿让人笑话。”他用手背抹去流不尽的泪水:“没有了支柱,外人都以为我们生活依旧风光,日子是过得清苦一点,可是我心里十分踏实,也不曾问你们是不是怨过我没有?” 珍珠泣不成声:“爸,没有。” 念祖默然坐在珍珠一旁,安静的陪伴。 “我知道你们大了,终究要离开,我疼你们,你们是知道的,尤其是你。”林国瑞泪眼汪汪的抬眼,仔细的打量珍珠的五官,打小开始,许多人见到珍珠都觉得她像母亲,如今长大了,她的五官鲜明的从老旧的照片浮现出来,宛如刻出一模一样的美人般,尤其是那双笑起来如同月牙的眼眸,与她母亲如出一撤,他说:“珍珠,你不要怪我当初说的那些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你跟宋泉在一起,今后肯定有一条艰辛的路要走,如果不能在一起,也会落下不好的名声。” 珍珠张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父亲,原来父亲早已经透过他的一双火眼金睛看透这次的风波,只不过他们都不能对外人说。 当初她拒绝宋泉,宋泉坚决的退出吉他社引发不少风波,父亲肯定知道个中原因,而苏瑜刚来,加上董事会刚决议通过副校长连任,只不过有人把燃烧殆尽的火苗继续蔓延。 她开始明白,她父亲这么容易退出,有一部分在保护她。 林国瑞借着珍珠的手站起来,擦去泪水,欣慰的看了儿女:“我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爸爸!”珍珠和念祖同声,语气中充满不放心。 “现在是非常时期,不管是支持我的还是讨厌我的都有可能过来打探消息。”林国瑞双眼迷蒙的望向念祖:“虽然你住学校宿舍,每周固定回家一趟,现在也别回来了,等这个风头过去再说。” “爸!可是...。”念祖还没说完的话立即让林国瑞打断:“没有可是,如果你们不放心,我让陈姨每天过来两趟,你们如果担心,打手机给我或者是给她都行。” 珍珠把泪水收了进去,严肃分析:“这件事或许是针对我而来,不会因为父亲退位而罢休。” “我知道,若是能换你周全,牺牲我一个人也不要紧,反正我这把年纪,迟早要退休。”林国瑞轻拍她的手,带着诚恳的语气:“过了这个月,你还有半个学期,等大学毕业再做打算,好吗?” 房间内顿时沉寂一片,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如此。 林国瑞强而有力的手分别牵起珍珠和念祖,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我相信刘刚此时已经在想办法,不管结果到底好不好?你们若是想帮忙,千万要保持平常心,现在学校内的流言蜚语肯定很多,别自乱阵脚,听见没有?”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期末考 珍珠在填写考卷和读书总有一股力不从心,她从来没有如此失控,对现实产生无可奈何,面对试卷的考题时,心思漂移的厉害,一直到她交上卷,不用等成绩出来,也知道自己考得并不理想。 羽静和徐觅这两天紧跟着她,校内的流言确实比她们想象得严重得多,除了自己班级平时多了解珍珠的为了之外,其他的,都只是在旁人的耳中得知她这个人。 羽静亲昵的揽起珍珠的手,打算穿越草坪:“还有一科没考,真不知谁发明考试来折磨我们这些学生?” 徐觅走在另外一侧,背着看起来比一般大的包包:“你别抱怨,我待会还有工作。” 珍珠最近总是低着头听她们耍耍嘴皮子,觉得好笑的便在在一旁陪笑。 徐觅走到她们面前,倒退着走说:“还说呢,你姐上周都不让你去店里,要你专心考试,我能跟柳飞这样说吗?” “不管有没有去咖啡店,我的成绩估计也就这样了。” 珍珠抬头对徐觅笑说:“别打击她了,我看羽静这两天挺用心读书。” “我看她没这么认真过。” “你这话说对了,我确实没有。” 她们都笑了,珍珠透过徐觅的耳后方见到宋泉手里拿着书,正巧从图书馆的大门出来,他站定到阶梯上方,左右环顾,似乎在思考准备去哪儿?就在此时,他们的目光交错,珍珠停下了脚步,两人相互凝视片刻,珍珠想起这次的风波,在朋友面前,她始终不敢把自己的心事透露,深怕让她们担忧,不过宋泉不一样,他有可能是知道一切。 她急于迈步向前,想上前打探消息,宋泉往下踩一个阶梯,见珍珠这副模样,对她微微摇头,脸色十分沉重,珍珠阔步的脚停在空中,很快读懂他的意思,她皱起眉头,茫然的面对他。 宋泉将视线若在珍珠旁边的操场,珍珠朝他示意的目光看过去,一群同学围绕在一起,气氛十分欢乐,从他们微晃的脑袋中看出苏瑜那张紧迫盯人的脸孔,珍珠明白了宋泉的用心。 她在离开家之前,父亲千万叮咛,一定要让姐弟俩考完试再说,她呼出一口气,这口气始终都无法将内心的忧郁吐出。 “宋泉要走了。”徐觅发现宋泉朝她们的反方向走。 珍珠低声道:“我们也走吧!” 她们在图书馆二楼寻找读书座位,桌上几乎都摆放课本和包包,沿着最角落的地方找到四人座位,这里采光比较差,因此鲜少人过来。 珍珠轻轻的从侧背包取出,平放在桌面,根本毫无心思翻开,即便打开课本,书上的字她一个也读不下去。 有部分学生经过她们身旁,大部分都是来占位置,瞄一眼就走,旁边的书架上偶尔有学生经过,其中三个同学急促的躲到书架中间。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的考试成绩出来了,全校第一名的林珍珠靠得极差,还有一个科目差点不及格。” “她的成绩一直很好不是吗?” “前几天不是传言副校长为了她的学业成绩,偷了学校的考试卷,如今看来似乎有些关联。”那名学生顿了顿,说:“你们想,考试卷让人发现,再加上林珍珠的成绩变差,难不成这中间没有猫腻?” 在她旁边的同学诧异:“按你的意思,林珍珠是因为先看到考试卷在班上的成绩才会一直名列前茅?” “嘘!你们小点声,虽然这已经不是新闻,可是,副校长好几天不见人,而且,学校一直没有打算处理,是不是刻意要把这件事压下来?” 在一旁听见的羽静忍不住站起来,珍珠急忙拉住她。 那群学生发现隔壁的书架有动静,声音压得更低:“她是副校长的女儿,再怎么着都不会动到她身上,虽然现在外部的企业和各大公司看简历并不会特别注意成绩,不过她不一样,若是成绩优异或许能让她谋一高层职位。” “唉!幸好我父亲开一间小公司,没有这个烦恼。”她戳了戳身旁的同学:“倒是你,今后出去工作得防这样的小人。” 徐觅直言仗义:“说够了没有,不嫌嘴疼吗?听得我耳朵都长茧。” 她们从书架的缝隙瞄到林珍珠,惊讶的匆匆跑走。 徐觅忍不住提高音量:“你别听他们嚼舌根,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珍珠一脸阴郁,一只手搭放在羽静的身上:“羽静,你替我找找念祖,我很担心他。” “啊!”羽静难为的不知如何是好。 徐觅正色:“你去吧!我在这里陪珍珠,等你们回来我再走。” “好吧!好吧!我去!我去!” 羽静有种壮士断腕之感,并非她不愿意做,对方是念祖,而她的心结还没打开。 一路走到计算机大楼五楼,爬上阶梯后,羽静气喘嘘嘘的在念祖教室张望,他不在教室,在走廊的一隅见到念祖和陈玲私底下聊天,她犹豫片刻。 陈玲把手中的笔记本递给念祖:“平时上课也不见你认真,这笔记本给你,回去好好用功读书,只要仔细的读过一遍,及格肯定没问题。” 念祖没有伸手,他的眉头皱了一下,猜忌:“你这是做什么?” 陈玲带着满满的关心:“你姐我管不着,可是念祖,今后可别再做这样的事,虽然期末考关系重大,但也不至于让你们偷看考试题目吧!” 念祖一把拍下陈玲的笔记本:“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的举动引起旁人的瞩目,陈玲可怜的捡起地上掀开的笔记,她正色:“不管有没有,我都是站在你这边,可是你这副模样倒像是做贼心虚。” “没有做过的事何来做贼心虚,我在班上的成绩也不是顶好,要是真的让我偷看考试卷,还用得着开夜车?” 他们争执声音越来越大,引起班上同学的注意之外还有隔壁班的同学,纷纷探头出来查看。 羽静赶紧过去,念祖发现是她一脸惊讶,她低声在他的耳畔说:“你姐找你,跟我走吧!” 陈玲正经:“念祖,我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别执迷不悟。” 念祖还想与她争辩,羽静拉住他的手,把他往楼梯的方向带。 她没想到念祖会跟她走,还以为他已经失心疯,两人走到操场边上,羽静才察觉到他们是握着手一起下去,她赶紧把手放开,清清喉咙:“你姐听到这些心理虽然难过,表面上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难不成你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念祖气急攻心:“他们说我什么我都可以忍,可是我不能允许他们说父亲和我姐!” “我知道,不过现在的情况对你们不利,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羽静带着怜惜的目光,轻声:“眼下最要紧的事不是这个,等到考完试,我们再一起想法子,好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密约 宋泉独自一人站在热闹的街道边上,家里的司机重复来过两次,问他要不要在车上等人? 他坚毅的摇头,司机依旧在这条街上来回穿梭,深怕他一时反悔找不到人。 在严寒的冬日里,来往的行人穿着厚重的羊毛大衣和羽绒服御寒,宋泉也不例外,他除了穿浅黄色的大衣外,在脖子上套着靛蓝色的围巾,手抄在口袋取暖,不过他的短头发一直能感觉到酷冷的侵袭,冻得他不停的哆嗦。 他只是微微的在原地动了一下,不能过于明目张胆,还有个人在暗处观察他,而这个人就是他要等的人。 在对面的街道停满一排的车辆,苏瑜的目光始终放在远处的宋泉身上。 苏瑜和他从小认识,这次正式的约会应该算是第一次,她知道他有求于她,而她拿出一般女孩子迟到的习惯,刻意让他多等了三十分钟,她就是要看他对她有多大的耐性,又或者是,他这次是铁了多大的心来求她。 有两个女孩子经过宋泉身旁低声交谈几句,含笑回过头来对宋泉抛了一个媚眼,宋泉傻傻微笑的回应,她们害羞的往前走了两个店面,打算回过头来跟他要联系方式,苏瑜立即从温暖的车内出去,迎面而来的冷风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她也不在乎,要趁她们走到他面前阻止。 苏瑜上前把手揽在宋泉的手臂,娇声:“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那两名年轻女生见他是有名有主,羞涩的掉头要走。 她一靠近,宋泉闻到浓厚窒息的香气扑鼻而来,他故作镇定,意寓深长的看着这一出闹剧,轻声:“你来的好巧。” 苏瑜不甘示弱:“莫不是你使出这一招,我怎么会出现?” 他们往前走,一般的店面苏瑜是瞧不上,往前经过一个街道,行人变得比平时还少,不过这一排的店面美轮美奂,精致的招牌和橱窗模特儿穿着的毛绒大衣显示并非一般人消费得起。 苏瑜停在其中一间店面,目不转睛的欣赏橱窗内最新商品的展示,宋泉透过玻璃依稀感觉得出来,苏瑜身上穿的这一件和这间店的设计有直接的关联,而她正觉得自己穿的这件粉色大衣落后退伍,她放开他的手擅自进去,宋泉跟在她身后,不停的打量店内的精巧装潢。 店员殷勤的对苏瑜解释最新流行的款式,又招待宋泉在一旁的软沙发坐下,宋泉的前方就是一排更衣室,苏瑜听店员解说,心花怒放的取了几款她喜欢的,走到更衣室换衣。 她从更衣室走出来,利落的在宋泉面前转一圈,带着欣赏问:“你觉得好看吗?” 宋泉只是冷冷的回答:“只要心善,穿什么都好看。” 苏瑜脸色转瞬变冷,店员见情况不对,在一旁不停的敲边鼓,苏瑜讪讪的重新回到更衣室,再也不理会他。 经过店员有效的吹捧,苏瑜买了三件大衣和一个新款黄色侧背包。 店员在柜台前结账,说出一笔金额时,苏瑜侧过身,目光灼灼的重复店员的金额,宋泉摆在大腿的手撑起身子,从口袋掏出一张信用卡,脸上没有展示任何的不悦交给店员:“麻烦你!” 店员在打包的同时,苏瑜已经走出店外,告诉宋泉她在隔壁的店家,宋泉无奈的接过诺大的纸袋,提着高雅的纸袋朝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等到宋泉两只手都提满纸袋,苏瑜高举手,用力向上伸个懒腰,拉起宋泉的手说:“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我们一起吃吧!” 宋泉沉默无言,跟着她的脚步找到一间西式餐厅。 从招牌和店内的设置来判断,肯定也是一间高级餐厅,宋泉家虽然富裕,不过他一个人很少到这种地方享受,在这里的礼节和用餐的程序比去别人家一样多,因此宁愿在学校附近的餐厅随便找一间卫生方面可以,和同学们围在一张桌子,彼此不拘小节,高谈阔论,天南地北的聊天。 “小羊排如何,这里的小羊排可好吃了?”苏瑜翻开菜单时兴奋的对宋泉推荐。 宋泉把纸袋交给服务员,脱下他的羊毛大衣,拘谨的坐在红色绒毛铺成的镀金边的椅子上,谦和的回答:“都好。” 苏瑜直接替宋泉点餐,服务员白色的衬衫外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一身的黑西装裤,始终弯腰有礼,当他从苏瑜的手中取回菜单,见到宋泉的菜单始终平摆在洁白的餐桌上,动也不动,对这间店的主食一点也没有兴趣,忍不住瞄了他一眼。 收回菜单,苏瑜开始跟宋泉聊天,都扯一些她在国外的所见所闻,离宋泉的生活很是遥远,宋泉见她兴致勃勃的提高音量,引起旁桌的注意,总是适度的转移话题,苏瑜还以为宋泉喜欢跟她聊天,于是说得更加起劲,她一对流苏耳环摇曳得厉害。 尤其是当宋泉无法把注意力放在苏瑜的言谈之间,他对那耳环更有兴趣,耳垂上有一颗诺大晶莹剔透的银白色宝石,下摆的丝线规律的前后晃动,仿佛具有一定的催眠能力。 “这个法式拿破仑很好吃,你吃看看!”苏瑜品尝一口,发觉宋泉没有任何动作,侧过头问,耳环从原本规律的摆动立即剧烈倾斜。 宋泉回过神来:“什么!” 苏瑜并不介意,耐心的重复:“我说,这道甜点是这间店的招牌,你尝尝。” 宋泉举起小叉子,稍微尝了两口,敷衍的点头。 他们在店内的时间过得很快,走出店外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宋泉困惑的眨眨眼,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做了什么。 苏瑜满意的勾住他的手,笑说:“我知道毕业后你的工作肯定会很忙,可是我希望婚后你能够抽空像今天这样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宋泉低头望向她期盼的目光,看出她瞳孔中散发出的寂寞,他低声:“你知道我今天跟你出来不是为了这个。” 苏瑜的脸色一凛:“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 他们彼此间相互较劲,宋泉若是先开口,苏瑜肯定会不肯善罢罢休,若是不开口,她不断的利用这件事要挟他,令他不快。 他终于发现,不管说与不说,都是输家。 宋泉推开一步,一脸正经:“我是放下,跟她毫无关联,可是我见不惯你把帽子扣在别人身上。” 苏瑜轻声哼笑,走近宋泉,那张脸忽然变得深不可测,那对耳环吸收街灯的点点光芒,反射在宋泉深色瞳孔之中,慢慢的显现她的倒影。 她鲜眉亮眼间隐含浓浓怒火:“要我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密约(上) 期末考过两天,珍珠盯着墙上的时钟发呆,秒针和以往一样的速度有规律的行走,可是在珍珠的心中,恨不得一周和一个月尽快过去。 后来她私底下找过教导主任,教导主任让小青带话:“在事情还没水落实出之前,先不要单独见面。” 珍珠神色阴郁的追问:“事情调查的如何?找到偷考卷的人吗?” 小青摇头,接着左顾右盼,朝她挥挥手道:“珍珠,你在这里过于显眼,等到有消息,我再托人稍给你,快走吧!” 珍珠何尝不知道,谁不想尽快理清真相,可是她是当事人,只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便觉得时间已然静止,仿佛不曾动过一般,令她心急难耐。 期末考过后,学校内的话题全部放在偷考卷上,由于珍珠此次考试的成绩不佳,让大部分的学生联想成一块,更加证实整件事的可信度,每每在校园行走,都能见到困惑猜疑的目光,令她十分难受。 她是如此,念祖更是,在周末时分,她假借念祖的名义,让羽静陪同念祖到咖啡店坐坐,有事情忙总比呆坐好。 珍珠趁机寻求一个人独处的时光,她穿上一件羊皮毛大衣,是平日里最喜欢的一件,里头一件粉色朴素洋装,刻意装扮了一下,希望待会见面能给对方留个好印象,让事情进展顺利。 午后的阳光躲在乌云后方,空气中灰蒙蒙的,宛如用力会挤出湿漉漉的一滩水,她踏出公寓时,眯着眼朝天空看一眼,不自觉头晕,这几天她没有好好睡过觉,偷偷的用徐觅的粉底液在眼部下方使用一点点的遮瑕膏,在镜子前确定看不出异常才出门。 此刻,天气与她的心情一样,更加肯定珍珠行动的决心。 她上网查到梁敬安的家,他家在郊区的一座山坡,地处偏远、人烟稀少,打听到周五下课由家里的司机送回家,她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很快的向司机说明地址,开车的司机是在地人,知道这个地址时,忍不住从照后镜偷偷瞄了一眼珍珠。 车窗飞快的朝目的地前进,窗外蒙上一层雨丝,尤其在山上,乌云越来越近,罩在山顶上,久久徘徊不去,车身从主要道路转弯,开始转入小径,缓坡而上,前方的山顶宛如一头灰色巨兽,张开一盆血淋淋的大嘴,无情的将他们吞没。 半山坡上有一两栋精致别墅,可见主人的气派,司机在不远处的一栋停了下来。 珍珠下车,前方一栋三层楼高的别墅,门前的棕色木门遮挡住内部格局,她手里紧握皮包,深吸一口气,按下对讲机,不到一分钟立即有人前来询问:“是哪位?” 珍珠有礼貌的说:“我是林珍珠、梁敬安的同学,麻烦你替我通报一声。” “好的!”对方不到十分钟回复:“不好意思,少爷现在不在家,麻烦你改天再来。” 林珍珠疑惑的朝门眼望进去,看见平时接送梁敬安的车在里头,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对方迟疑片刻:“不清楚,姑娘,你留下电话和姓名,等少爷回来我再交给他。” “谢谢!不用了。”珍珠失落的靠在门边,山顶的天边出现一道闷响,眼看要下雨,今天是周末,梁敬安出去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她瞄到院内平时接送他的车子还在,不知道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躲着她?她辛酸的靠在门边上,尽量不去猜测他的心思,若是真的下雨,梁敬安很有可能提前回来,她也能顺利的见到他。 乌云慢慢的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挡住大半的阳光,此时的天空如同傍晚阴暗而潮湿,珍珠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偏僻的山区,若是不在马路边上等上三十分钟,是不可能见到出租车,她转念一想,更觉得有等下去的必要。 一阵阵雷响,一滴雨落在珍珠的头顶上方,还来不及反应,立即下倾盆大雨,珍珠赶紧躲到屋檐底下,她急忙再按下对讲机,慌忙问道:“大姐,现在外头下大雨,能不能让我进去避避雨?” 对方一阵沉默,难为:“这场雨估计要下到夜半,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赶紧回去,别再等了。” 珍珠见她有意打发,忽然觉得梁敬安就在这间房子,她说:“麻烦你跟敬安说,没有等到他我不会回去。” “这...。”对方叹了一口气:“姑娘,你是何苦呢?” 珍珠的身子被斜斜的雨泼到下半身都湿了,她语气坚定:“我来不为别的事,就是希望他能高抬贵手,替我父亲多说几句好话。” “唉!我替你问问!”约莫十分钟,对方说:“少爷今晚不会回来,我替你叫部车回去吧!” 珍珠把羊毛大衣用力的裹住单薄的身子,连头发都湿了一半:“不用,我就在这里等他。” 这一阵雨下得急,雨连成一条丝线从天而降,遇到地面时化成一汪水,道路旁的车辆速度慢了下来,深怕出事故意外。 天色忽然间暗了下来,莫不是远方山下的灯火未明,珍珠还以为真的到了夜晚,她靠在已经湿透的木门,忍不住瑟瑟发抖,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约莫三十分钟过去,对方使用对讲机:“姑娘,你还在吗?” “在。”珍珠靠了过去,用发抖的双唇问:“他回来了吗?” 对讲机没有人说话,仿佛刚才没有人说话一般。 不到十分钟,门咔嚓一声,珍珠惶惶朝门看了一眼,接着对讲机说话:“姑娘,你进来吧!” 珍珠绕过门的另外一边,将门带上,前方有一块空出来的庭院,有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过来替她撑伞,见到珍珠的模样心疼:“哎呀!怎么淋得这样湿?” 珍珠拨开额前湿漉漉的头发问:“我没事,敬安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她带珍珠进去厅,低声:“少爷在家里。” 珍珠顿时明白过来,前几天她试着找人向梁敬安打听消息,最后都是无疾而终,她起初不敢往坏处想,没想到他确实是躲着她。 她们进去厅,珍珠立在门边,裙子和大衣承受不了雨水的重量,不停有水滴落在地面,那名妇人替她把大衣脱下,让她披上一件干净的毛毯,忍不住嘀咕抱怨:“要不是老爷下班快回来,少爷怕被骂,不然姑娘不知道还得等多久?” 还有人是在乎她的,珍珠不禁眼眶一热,含泪:“谢谢你!” 妇人被珍珠的感伤触动,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少爷在前面的会室等你,我带你过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密约(中) 梁敬安站在自己的房间,面对阴雨绵绵的窗外。 自从吴姨告诉他珍珠在大门外不愿意离去,他便一直站在这里。 前几天,苏瑜提醒他的话犹言在耳,她带着嘲讽的意味:“林珍珠肯定会来求你,莫不是这些丑事被人掀开,说不定她还能当她的模范生到毕业。” 梁敬安平静的分析:“就算考卷在副校长的保险柜被发现,也不能代表林珍珠曾经偷看过。” “到现在你还想替她说话,难道你没见到她看宋泉的眼神吗?”苏瑜目光顿时散发出一阵怒火,灼灼的面对他:“她根本没喜欢过你。” 梁敬安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不想让她看穿自己的心思。 “那天在操场上你也看见了,用不着我多说什么。” 梁敬安咬紧牙关,毫无情感的回答:“就算看见了也没什么,不过是男女之间的情爱罢了。” 苏瑜叹口气,轻笑:“还以为你喜欢她,既然如此,是我会错了意,如今她深陷风波,我怕她会利用对你的情感达到她的目的。” 梁敬安开始觉得她的心思不单纯:“这件事不不需要你操心。” “她要求宋泉是不可能,他父亲根本不听他的话,唯一可能的是挺副校长的董事长主持。”说到梁敬安的父亲,苏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很有可能暂时用自己的权力压制下来,可是过没多久,谣言传得满头飞,振誉大学即便不投票,也必须让副校长换位。” 梁敬安眸中一闪,锐利道:“你告诉我这么多,是想要副校长的职务?” 苏瑜眼梢轻轻的扫过他隐藏的情绪,悻悻然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翻出考试卷你也在场,她喜欢宋泉是事实,如果你还是继续执迷不悟,到时候为他人做嫁衣,可别让人笑话。” 苏瑜发现他始终不语,补充:“你一定不相信我说的话,不管调查的结果如何,林珍珠肯定会上门求你,到时候,你可别心软。” 梁敬安的思绪一直让眼前的大雨打断,远处的大门口上方有一颗黑点不停的晃动,他知道是林珍珠,她越是艰难的站在雨中,他的心被摇晃得越厉害,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倾斜。 梁正品听闻这事,言语间充满信任对他说:“学校内部的行政人员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你有空去关心一下,看看这其中是不是有猫腻?” 他只是若有所思的虚应一声。 自从父亲说话,他根本没有动作,不是他不相信林国瑞的清白,而是他不想再涉入关于她的事情。 既然她心中无他,他尽早把感情剪断,省得日后节外生枝。 没想到她又出现在眼前,还在家的大门口,原本心冷的他,如今又被翻腾起来。 他听到珍珠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下来,回过头发现她披上的毛毯几乎湿透,立即背过身用坚定的意志告诉自己,千万不可心软。 房间内寂静无声,窗外的大雨适度的替他们缓解紧张的氛围。 “原来你一直在家。”珍珠试图用轻松的口吻:“谢谢你让我进来。” 梁敬安安静不语,他的脑海中不停闪出跟苏瑜的对话,听到珍珠温柔的声音又困惑起来。 “我想,你知道为什么我大老远跑过来。”她不确定的往前走几步,顿了顿说:“或许你是不想听到这些,可是我还是想拜托你,不管这次的结果如何,我父亲肯定是被冤枉。” 梁敬安握紧拳头,把双手环抱在胸前:“这件事已经有人调查,你回去等消息便是。” 珍珠已经听了好几回敷衍的句子,她心急的想知道结果,忙道:“敬安,你父亲一直是支持我父亲的,能不能麻烦你拜托他千万要仔细调查这件事,不要让表面的假象蒙蔽了事实真相。”她鼻音浑厚猜测梁敬安不见她的理由:“现在振誉大学里面谣言四起,我在学校已经是不受人欢迎,今天我突兀前来已经造成你的麻烦,我绝对不会向外人提起这件事。” 梁敬安转过身来,似乎做足万全准备面对她,他的目光深沉望不见底,闪过一丝丝寒光:“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去求宋泉?” 珍珠瞳孔顿时放大,眼珠子不停来回打转,没想到他会知道宋泉的事,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告诉他?忽然间她恍然大悟,整件事绝对是冲着她来。 梁敬安见到她犹豫片刻,心寒道:“你明明知道他有未婚妻,还私底下跟他交往?” “我不知道他有未婚妻。”珍珠脱口而出,间接承认他们的事,她停顿了一会儿解释:“我们确实互相喜欢,可是我们还没到交往的地步,自从父亲不答应我们在一起,我们便很少碰面。” 梁敬安眼眸冒出一团怒火,愤愤的说:“你说得倒是轻巧,可是你们明明还互相喜欢对方...。”他说到一半发觉自己失控,身子一僵,立即停下来。 珍珠轻轻道:“我跟宋泉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剩下的不过是一般的友谊。” 梁敬安冷酷:“是因为你发现宋泉利用不成,要不然你也是瞧不上我!” “我没打算利用你。”珍珠鼻头一酸,没有把话明白他是不会清楚,含泪说:“在你跟我接触之后,我确实对你有好感,可是我不确定你...。” 梁敬安深怕听见她的表白会心软,即刻打断她的话:“林珍珠,我不知道你一次还能喜欢这么多人!” 珍珠感觉心碎了一地,她紧抓胸前的毛毯,仿佛不愿意放弃仅有的希望,呜咽:“不管你怎么看我,我父亲的确是被人冤枉,如果对方确实冲着我来,希望你们让我父亲回来继续任职,提出什么要求我都愿意答应?” 梁敬安转过身,身后窗外的光线阴影让珍珠无法看清他脸上的情绪,他墨黑的瞳孔发出一道刺人的光芒把她上下打量一番,阴冷的重复她方才说的话:“什么要求!若不是我是学生会的会长,这句话你应该是对别人说!” 珍珠蹒跚的后退了一步,还以为梁敬安始终站在她这边,他已经把她当成势力随便的女人,她震惊的微微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身子颤巍巍的发抖,好像整个人都不是自己。 梁敬安知道把话说得很重,可是不这么做他和她都不会死心,他见到她披挂的毛毯落在手臂上,露出单薄雪白的肩膀,头发一缕缕垂在肩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再度背过身。 冰冷的寒意流过她的背脊,珍珠头脑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任何的言语伤害,眼珠子一翻,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密约(下) 珍珠做了许多奇怪的梦,睁开眼睛望向白色压花的天花板,顿时感觉眼冒金星,有一种不切实际之感,瞬间闭上眼,只能任由那些诡异的想法在脑海中穿梭自如,一直到她理清所有的思路,她明白,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搞鬼,便是宋泉的未婚妻,苏瑜。 这个指控的结果过于惊骇,她只能放在心里,更令她伤心欲绝的是,梁敬安听信她的挑唆,风向直接转向苏瑜,没有留任何情面,不明就里的奚落她。 她的身子微微一凛,寒冷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她用仅存的一点气力对抗,推开棉被,把手一撑,睁开迷蒙双眼下床。 “姑娘,你还在发烧,躺着别动。”迎面而来的是替她开门的吴姨。 珍珠望向灰白的窗外:“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吴姨摸着珍珠的额头试探,冷汗湿漉漉的从她的掌心拂过。 “我想回家。”珍珠吐出几个字,低头看了自己穿着一件合身的家居服,一脸讶异。 吴姨领会,解释:“衣服是我替你换的。” 珍珠摇摇晃晃的坐在床边,打算站起来,吴姨按住她肩膀:“我通知少爷一声。” 珍珠软弱的握住吴姨的手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吴姨为难的望向半敞开的门:“可是,少爷说你醒来务必要打电话给他。” 珍珠虽然虚弱,那双碧玉晶莹的眼眸依旧耀眼:“他不想见我,我自己回去。” 吴姨打算用拖延战术:“这山路不好叫车,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珍珠坚持:“不用了大姐。”她站起来从床头柜拿去自己的皮包,发现自己的羊毛外套挂在门边,过去抚摸一回,还是半干的状态,她取下来披在身上。 吴姨慌忙的上前扶她,实际想要她走得慢一些:“你不知道,昨天少爷知道你晕倒在地,心里不知道有多愧疚,他昨天一整个晚上都没合眼,要不是老爷今天找他出去,他是绝对不会出门。” 珍珠含笑,既然是梁敬安家的人,势必把话都说得十分漂亮,她说:“我没有怪他,请大姐别介意。” “既然如此,姑娘你留下来吧!等少爷回来再说。” 珍珠摇头:“已经叨唠一天,不能再麻烦你们。”走到一楼时,她松开吴姨的手,端庄不失礼貌:“谢谢招待。” 吴姨知道再也留不住,替她在外头拦了一部车。 珍珠坐在车上,车内的空调暖呼呼,她强打着精神,回到公寓,艰难的打开门,厅里的人听见转动钥匙的声音纷纷上前,发现是珍珠都松了一口气,珍珠不知道一路上自己怎么忍住,看到羽静那张真挚慌张的脸孔,心防顿时松懈,抱着她大哭起来。 他们带珍珠到医院看了一回医生,吃完药,珍珠已经没有那么难受,她的眼皮沉重,还是能感觉房间内有人走动。 “我姐如何?”念祖心慌的问羽静。 “烧退了,不过...。”羽静迟疑了一会儿低声:“她回来穿着一件家居服,看起来像是从别人家回来,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何事?进门时又大哭。”她深吸一口气诧异:“该不会是遇到最可怕的事?” “呸呸呸,就你乌鸦嘴,她这么冰雪聪明,怎么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而且你仔细瞧瞧,家居服是名牌货,是一般家里不会有的。”徐觅一边说着,一边翻开棉被,小心翼翼的不让风灌进,将牌子给羽静看看。 羽静恍然:“还是你聪明。” “那是你没使大脑。”徐觅叹口气:“奇怪的是,她昨天下午出去,怎么回来发烧又把衣服换了?” “昨天不是下雨吗?是不是淋到雨了?” 这次羽静猜对了,徐觅沉思半响。 念祖在一片的沉默说话:“我心里不放心,今晚让我睡沙发。” 徐觅同意站起来:“我们让珍珠好好休息,晚点再进来看看她。” 他们走出门口时,羽静拉住徐觅轻声:“等珍珠醒了,方才说的话千万别让她知道,不然她又要笑我笨了。” 徐觅笑道:“知道了。” 珍珠虚弱的躺在床上,他们的谈话全都听进耳里,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在最亲近人的面前,就算开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还是让人心暖,如此一想,眼角又冒出一滴滚烫的泪水。 珍珠整整在床上两天才能正常活动,徐觅和羽静不放心珍珠一个人在房间,更担心学校内的变化,只能选择上课打探消息,再过一周学校开始通知放寒假。 珍珠坐在镜子前,脸颊似乎凹陷了一点,这几日的休养让她想明白一些事,她故作精神掀开笔记本,私底下打了一份申请书,穿着振誉大学的制服亲自走到教务处,对着其中一个助理轻声:“我想办理退学。” 她话语刚落,办公室内的人全部行注目礼,还有人面露惊恐,仿佛天要塌了。 眼前的助理立即拨打电话,通知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不知道从哪里急忙奔过来,他扶着门框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伸出颤抖的手对着珍珠说:“你父亲知道吗?他知道该有多伤心。” 珍珠一脸镇定:“我已经拰定好报告,请您过目。” 教导主任一把抢了过来,用花白的双眼瞄了一下,即刻拉她到走廊:“林珍珠,这件事你没跟家里的人商量,连家长签字都是用印章,根本不作数。” 珍珠双手合十:“父亲心烦的事已经够多了,请你不要让他老人家知道。” 教导主任一脸茫然:“既然你知道他心烦,还弄这一出?” 珍珠用眼梢确定旁边无人,严肃道:“我知道对方是针对我而来,即便是让父亲退出副校长的位置也不能平息这场风波。” 教导主任紧促的眉头顿时松了开来,印堂上浮现两道深刻的皱纹:“你知道是谁做的?” 珍珠默然:“我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冤枉人。”她说:“对方没有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 “那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不是让小人得志了吗?”教导主任把脸皱成一团:“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帮你们父女俩吗?几乎是全校动员,有好多人说当天看到行踪诡异的人,尤其是保安,他已经提出有效的供词能让你们脱离嫌疑,不能再等等吗?” 珍珠把退学的报告从教导主任手中取回,把皱褶仔细抚平。 “当初对方的计划肯定天衣无缝,想要让她松懈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以为自己已经达成目标。”珍珠水灵透彻的眼眸一转:“当初她愿意赌这一把,我也愿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 激动之余 自从发生事件之后,徐觅在工作之余,全部的时间都放在珍珠身上,而羽静担心念祖的情况,总是趁着空闲到教室找他,她已经不管旁人如何看待他们,虽然不能在这件事上给予有效的帮助,至少在心灵上能给予他们最大的支持和安慰。 这天的徐觅急匆匆拉扯珍珠的手,羽静和念祖随后,一路上从教室下楼,直接穿越草坪,校内的学生纷纷投给他们注目的眼光,徐觅也不在意,他们走到社团大楼前方,来到摄影社,直接进入暗室,柳飞正巧不在。 珍珠把手一扯,徐觅用她纤细有力的手紧紧坎住珍珠白皙的肌肤,她轻皱眉头:“徐觅,你弄疼我了。” “疼,你还知道疼。”徐觅喘着大气,眼神瞟了在旁的羽静,羽静立即转到门口准备带上门,门口外的教室有零星几个社员听见暗室内传来激动的说话声,僵硬的站起来,打算若无其事的往门口方向走,念祖已经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干脆把他们都赶出去,用力扣上门。 念祖急道:“你退学的事怎么都不跟我说,回去我也写一份,我们是亲姐弟,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要退大家一起退。” 羽静慌忙的站在他们姐弟俩中间,左顾右盼手足无措,一边是友情,一边是未萌芽情愫,她也心急:“你们是怎么了?想要逼死我吗?” “你有什么责任,人家也不是冲着你来的。”珍珠转身对徐觅正经:“没有提前跟你们说是我的不对,不过退学是我个人的事,我不想要引起恐慌。” 徐觅气得身子都在颤抖:“不要引起恐慌,你说的轻巧,我们这四年培养的情谊难道就这样算了。” 珍珠含泪:“我不过是退学,大不了再去别的学校就读,我们的情谊如同以往,不会变的。” 徐觅喘了一口大气,稍微平息急促的呼吸:“你说谁冲着你来,说清楚。” 珍珠向念祖递了一个神色,轻声:“这件事明显不是父亲做的,可是证据确凿,若要让这件事平息下来,我和父亲肯定要一个退出,我...。” “所以你不和我们打招呼,直接亲自做决定,你没看前几天你发烧的时候,羽静急着陪在你身旁担心你复烧,我连外头多的工作也不敢接,就怕你出了意外,现在你倒好,随便打了一份退学申请,把我们这几天的努力,对你的关心全部白白浪费掉了。” 羽静上前和徐觅站在一起:“是呀!如果是有人要陷害你,既然不是你做的,我们这么多的人团结在一起,还怕他们?” “不一样。”珍珠眼眶湿润,喉咙沙哑的回答:“我知道做这件事有些莽撞,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如果不这么做,再这样拖下去,明年开年的副校长肯定让人硬生生撤换掉。” “所以你用这么笨的方法。”徐觅还算理智,她问:“是谁,你父亲得罪了谁吗?” 珍珠张开下颚,颤抖低声:“不是他,是我。” 徐觅眼神闪过一丝诧异,追问:“是你!是不是学校里的哪个同学?让她出来把话说清楚。” “没有用的,把她找出来只会打草惊蛇。”珍珠深吸一口气,含水的眼波后方有一股坚定:“我办理退学遇见教导主任,他告诉我已经很多人替我想法子,说不准这两天有新的结果,这两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假装我退学这件事是确定下来。”她说:“何况,我办理退学的资料压在教导主任手上,手续根本没有办成功。” 羽静不解其意,问:“可是,你退学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珍珠低头颔首:“如果不这么做,无法找到借口找教导主任仔细谈谈,他已经倾力让相关的人替父亲说情,而且,我私底下已经找了许多人帮忙,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她说:“眼下,我们得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人可以帮忙?” 徐觅伶俐的抬眼:“前几天我看到孔丽娜,她已经号召校内的同学写一份陈情,已经有一千多个学生亲笔签字,她打算过几天上交。” 珍珠理智分析:“这些只不过是在上层摇摆不定时能加分,这件事是明摆的事实,学校内不对我父亲做惩处已经是格外开恩。” 羽静把手一甩:“大不了我回头找父亲说,当初我姐在学校内就读时,我父亲在校内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他一出面,相信有许多人会看他几分情面。” 念祖难为的说:“你父亲的工作不是都在国外吗?突然间要他回国似乎不妥,而且说不定他不认识我父亲,该怎么开口都是一个问题。” “念祖说得没错,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还是想想还有没有人可以帮忙。” 徐觅脑中一闪,不确定的问:“学生会会长梁敬安呢?” 珍珠刻意闪避:“我们平时跟他不熟,任谁去说都会被打枪。” 他们彼此相互对望,气氛沉默了下来。 摄影社的教室的门咔嚓一声,有人把门扣打开,他们屏息聆听,那人吹着口哨晃悠悠的瞄了一眼没人的座位直接往暗室的方向走,一双悠闲的手抄在裤衩进来,见到暗室内有一群人,他嘴里的口哨忽然间停了下来,连轻盈的脚步都显得沉重起来,他诧异的问:“你们!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暗室里的人全部的思绪全部想在一块,他们彼此相望,顿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柳飞朝外探头说:“外头没人怎么不在外面说,来我这里做什么?” 徐觅推珍珠和羽静出去,转头回答柳飞:“我们刚刚有事,借你的地讨论。” 柳飞一脸困惑:“有事,有什么事?” 徐觅对念祖挤眉弄眼:“柳飞社长最近都忙着杂志社的事,对于学校内近期发生的事情不了解,念祖,你给柳飞社长说说。” 念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刹那间有了生气:“哦!好。”他恍然的推柳飞往他的座位上坐下,殷勤的替他泡杯热咖啡。 徐觅走出暗室前,对念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神色。 走出社团大楼,珍珠不放心的回过头问:“我们这样好吗?” 徐觅眨眨眼:“没有什么好不好?至少柳飞是我们这群人之中唯一熟悉学生会会长,由他去说总比我们求他的好,你说是吧!” 珍珠思忖片刻同意她的做法,徐觅拉着珍珠走出大楼的阴影外头道:“走吧!我们三个人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她们一脚踏出阴影之外,感觉到高跟鞋底的灼热,三人一前一后在平坦的泊油路面上追逐。 今天的阳光明媚,是应该好好的晒一晒太阳!羽静用手撑在眉间转头对着太阳公公心想。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调查(上) 梁敬安已经一整天没有合上眼,到了午夜时分曾经小小的打盹之外,只要触眼碰见桌上的资料和照片,整个人如同吃了一颗兴奋剂,将睡神抛诸脑后。 他还记得第一次彻夜未眠是在高中,那时一群同学为了县城外的演唱会,带上足够的钱,背着家里独自出门,翘课去听当时最流行的一个年轻女歌手。他们一到转运站,墙上密密麻麻的站点让他们一时蒙了圈,好在其中一个同学知道如何排队买票,才紧紧跟着这位同学,在陌生的环境有了去处。 梁敬安在班上成绩虽然不是顶好,却也不差,不过在班长和副班长的职位上,不知怎么的,总是有他,同学们说他比起同龄有一张成熟稳重的脸,说话的语调总是谦和有礼,不卑不亢,只要他不笑,旁人还以为他是生气,懂得他的人是知道他的性格,因为那张脸,使他与陌生人产生一种距离感,也替他挡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带路的同学在班上一直是不起眼,家境不好,很少朋友,听说下了课除了帮忙家务之外还出去隔壁的店打工赚点零花钱,可是在那位同学指引下,他们找到演唱会的地点,梁敬安第一次觉得,他不被人需要,即便大部分的同学都是因为他才翘课,他的家一直是很富余,可是他不会因此骄纵奢侈,总是在旁人身上见到自己的不足,即便他稍微对旁人板起脸孔时,旁人对他畏惧敬爱,那一阵子,因为带路的同学,他更加的谦和有礼。 因为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 他们花费五个小时的车程,只听两个小时的演唱会,家里的人一直打电话进来,后来他干脆关机推说没电,出去诺大的室内体育馆,夜晚的空气扑鼻而来,他仰望天空,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星星,在他的头顶上一闪一闪。 带路的同学此时失落的对他们说:“今晚没票回去。” 同学们纷纷望向梁敬安,希望他能替他们做决定,梁敬安不知哪来的好兴致,他指着星空说:“我们就在站外看着星星吧!” 同学们没有异议,他们和其他不知道的路人一样,铺着报纸在墙边貌似干净的一隅坐着休息,梁敬安以为自己会睡着,可是他没有,他既然亲口说出,就有责任看顾眼前疲倦瞌睡的同学。 现在的他,即便睡神已经找上他许多次,他一想起所赋予的责任,便没有休息的权力。 珍珠在他的家晕倒,他立即回到学校告诉负责这件事的教导主任:“把所有的资料都拿上来,我要亲自看过一遍。” 原本想在珍珠醒来之后亲口告诉她以示负责,没想到珍珠坚决不等他离开,他匆匆的回家,吴姨带着歉疚的口吻:“我一直要拖延她的时间,没想到她坚持要走。” 梁敬安原本悬在半空中的心,顿时让火烧了般,他难掩失落,告诉吴姨:“我这几天有事,不回家睡了,告诉父亲,我在学校,有事打手机找我。” 他知道,这件事若不在期末考之后,放寒假之前解决,副校长的职位肯定不保。 当时他只是单纯想着肩上的责任,又在同学的言语间传来林珍珠办理退学,他连坐在椅子上都感觉到瘙痒难耐,莫不是她对他心灰意冷,就是对追查这件事的人下最后的通牒。 他心想:林珍珠,我确实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追他的人有、暗恋他的人也有,不过他一直没往感情的方向走,处理班上的事务对他来说一直占据他大部分的时间,视为首要任务,他也有喜欢的人,不过都是远远一瞥,在父亲权威之下,他不知道情感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上了大学,父亲提醒过他有空带女朋友瞧瞧,父亲的眼光高,若是带一个他看不上眼的肯定会被他数落,听上一个小时的教诲,加上先前他没有任何的经验,也就一直把情感的事摆在一旁,没有放在心上。 林珍珠不一样,她是他一眼见过就忘不了的人,她脂粉未施,五官并没有特别突兀,脸蛋如银圆白净,仔细一看,那双眼碧盈盈,仿佛会说话般,若是在一群漂亮的女生面前不一定一眼瞧见,可是见过一次面,就不可能忘记。 在父亲提醒第三次,他私底下了解到她的背景,正巧是父亲支持的副校长,如此一来,真有带回去的那天,父亲肯定不会对他露出失望的神情,在这个前提之下,他决定孤注一掷。 和她接触之后,她亲和有礼,在言语间相谈甚欢,他一度感觉自己要成功,没想到苏瑜告诉他珍珠的过去,虽说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实际上他在意的同时还为此而生气。 之后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珍珠和他交谈的过往一直在他的脑海重复播放多次。 她端庄大方、姿态优雅,尤其是她对他嫣然一笑,似乎在鼓励他的行动,后来在家里的会室,他已经打算放弃时,她泪眼婆娑、梨花带泪求他,又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一样,她不过是一个人,怎么会有多样变化,每个都盘旋在他的心头萦绕不去。 他理智和感性快要打成一团,就在他决定把这件事当成学校事件来处理,并不要影响到个人感情时,珍珠又对他投下一枚震撼弹,这次他知道,不管他有没有成功,他已经深深陷入在她的情感之中,再也无法自拔,否则,为什么她的一切,对这个八字还没一撇的女生,会如此在意呢? 他把副校长偷窃的整件事和来龙去脉重新在笔记本上条理化,列出几个疑点,他揉揉发酸的眼球,重新聚焦在眼前的笔记本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打开,他抬起头,还以为是认识的学生,没想到宋泉穿着制服出现在门口。 他停下手边的动作,站起来,两人平齐的高度,身材相当,不过宋泉的皮肤白皙,那张脸没有菱角,容易亲近人,很久以前听说过他在吉他社很受欢迎,同学间谈话还羡慕他收到过女生的情书,幸好他对感情没有寄予厚望,不然肯定和其他同学一样把他当全民公敌。 梁敬安以为会克制不住对他生气,如今一见,不知怎么的却发不了脾气,可是心中确实有一把无名火在燃烧,他极力压抑问:“你来做什么?” 宋泉走到他旁边,低头仔细看了一眼桌上排整齐的资料,从照片上和摄像头截图来看,确实是调查副校长的事,他会心一笑:“有事想找你谈谈。” 第一百四十章 调查(中) 宋泉没有经过梁敬安的同意自己拉开前方的椅子坐在他的旁边。 梁敬安仔细打量宋泉,宋泉那双朦胧的眼神藏着无限秘密,必须多瞧上几眼才能看透,不过在看透之前便被他那副天使脸孔给欺骗,林珍珠也是如此!他想。 宋泉始终不开口说话,似乎要把主动权交给他,他不怀好意问:“找我做什么?” 宋泉微微一笑,把下巴朝桌上挪了挪问:“调查的进度如何?” 梁敬安严肃凛然,把桌上摊开的文件和照片收合在一起,顺带将笔记本合上:“你不过是学校的学生,调查的进度不能让外人知道。” 宋泉收起笑脸:“让我亲自来找你需要莫大的勇气。” 梁敬安嗤的一声,先声夺人:“因为林珍珠吗?” 宋泉扬起眉毛,语带疑惑:“你喜欢她?” 梁敬安对于他委婉的语气感到不耐:“你也喜欢她不是吗?” “我喜欢她。”宋泉肯定的回答,目光如炬向他散发出一道不可抵挡的光芒:“你呢?你敢承认吗?” “我…。”被他一语道破,梁敬安重新在椅子上挪动一下。 “你暗中知道我的事,难道我不知道你私底下找过她吗?”宋泉接着说:“答应拍封面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对你有好感,那天,我见到你们坐在操场的边上,她看你的眼神跟当初看我的一样,或许她自己还不清楚,不过我明白她是喜欢你。” 梁敬安先前没有想过珍珠会喜欢他,心中的怜惜油然而生的同时随即让一股妒忌给淹没,他反驳:“她也喜欢你,这样的女人还值得你喜欢?” “我跟珍珠至始至终只有眼神接触,彼此暗暗喜欢对方,你也知道,她的父亲是副校长,谁有胆量在学校追她?”宋泉盯着桌上圆形陶瓷的茶杯:“我也从来没有告诉珍珠家里替我订下一门亲事,因为我是被蒙在鼓里,一直到她的出现,如果你问珍珠,她肯定也是如此回答。” 梁敬安低头思忖,仿佛在想前因后果。 “从你的言语来看,我估计她也过来跟你说过什么,对吧!”宋泉那双闪耀的眼眸从他肃穆黯然的目光中读出秘密:“不然,你不会一直等到珍珠办理退学才有所动作。” 梁敬安沉稳的说:“是有人曾经跟我提起过,不过,我不是因为珍珠办理退学才决定调查。”他说到一半停顿下来,这是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秘密。 宋泉好奇的打量他,为了要把握时间,继续说:“我跟珍珠之所以确定分开,是因为有人透露风声告诉副校长,用亲情的手段逼迫珍珠离开我,而这个人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人。” 梁敬安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语气中夹带怒气:“知不知道你指控的是谁?” 宋泉轻笑:“我知道。” 梁敬安从他锐利的眸中察觉不出他毫无任何情感。 宋泉平淡的解释:“我和她是指腹为婚,即便是青梅竹马,她喜欢我,可是我对她毫无任何感情。” 梁敬安忍不住握紧拳头:“你这么说太伤对方。” “因为对彼此知根知底,所以我太明白她会犯下什么错误,可是我手上一直没有证据。”他顿了顿:“如果你认识她,知道她做下的一切,或许就不会滥用你的同情。” 梁敬安目光一转,落在桌上整理过的文件,在这些散落的文件中,他已经理出一个头绪。 宋泉的神情忽然变得哀伤,低声诉说:“你知道吗?珍珠要求的不多,她只希望在这个时候,她爱的人能不会因为谣言背弃她,坚定的守护在她身边。” 梁敬安身子微微一凛,惊诧的开不了口,在这之前,他已经伤害了她。 门口有一群人的脚步声杂沓而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他扯着嘹亮的嗓门对旁人问:“你们家的敬安在哪里?” 那人应该被吓得说不出话来,门随即被打开,由于力道过猛,小型的会议室里引发一阵旋风。 梁敬安从椅子上站起来:“柳飞,你怎么来了?” 柳飞哭丧着脸:“姑爷,你得快一点找到偷考卷的人,我都快要被念祖烦死了。” 宋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珍珠的亲弟。” 梁敬安一脸无所谓:“他怎么了?” “他们那几个快要炸锅了。”柳飞举起手说:“要不是我阻止他过来,现在过来的就是他。” 梁敬安正经回答:“现在在调查副校长的事,他的身份特殊,不能参与这次的调查。” “我知道,他也知道,所以他威胁我,你看看,从她姐姐交退学手续开始,他整天粘在我身旁,像个粘皮糖似的,只差洗澡睡觉黏在一起。”柳飞双手一摊,急得说:“最近杂志社刚有起色,总不能让我丢着不管,你说是吧!” 梁敬安微笑,表情十分正经的点头回答:“是!我们已经着手展开调查。” 柳飞收起着急的模样恢复平时严肃:“何时有结果?” “你!”梁敬安假装不悦:“你从进来到现在,根本没有打算要参与这次的调查。”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柳飞挥手朝他们两个看一眼:“这样的麻烦事交给你们能人即可。” 梁敬安和宋泉同时沉默下来,不打算正面回答。 柳飞紧张的伸手抓住梁敬安:“不过得快点,那小子拿退学来要挟我。” 梁敬安眉宇间露出俏皮的眼色:“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柳飞居然怕要挟?” “平时我最爱惜人才,他又是我得力的助手,能不疼他吗?”柳飞觉得这个理由过于单薄,又说:“何况他们几个都是我摄影社的人,还有敬安。”柳飞说到一半把身子往前倾:“上次你拜托我的事,我圆满达成,现在换我拜托你,行行好,尽快了了这件事。” 梁敬安正经的望向宋泉说:“我跟宋泉正打算要讨论此事,你要不要一起参与?” 柳飞随即从椅子上弹起来:“不用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还有其他的事,得走了。”他绕到宋泉身后,用强而有力的手拍拍他的肩膀:“这件事就靠你们。” 柳飞如同一阵风过来,随即转身出去,他出去之后,门外引起不少骚动,梁敬安深知他的个性不自觉笑了出来,宋泉含笑陪在一旁,他们刚才严肃的谈论话题都让柳飞一下子给抹去不见踪影。 梁敬安到底是冷静的,他板起脸孔,翻开笔记本,叹口气:“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宋泉挺直背脊,将手放在桌面上回答:“不对,是你打算让我如何帮你?”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调查(下) 梁敬安只是在桌上稍微打盹,确定自己的精神足以应付接下来的场面,托一个面生信任的同学,去自己班级找到苏瑜,带话给她。 言语间直指找到另外一个偷儿,具体等两人见面再说。 “可是如此一来,苏瑜不是更加有所防备吗?”梁敬安和宋泉讨论时,他不安的问。 宋泉摇头,肯定的回答:“她对自己自信惯了,即使你手中握有证据,她都有办法把白的说成黑的,我们可以趁这个时候下手。” 梁敬安沉默片刻,他在台上演讲过多次,私底下面对同学们说过不少场面话,如今要一对一对质,虽然没有到令他却场的地步,但是他还是不确定能不能达成目的。 宋泉碧沉的双眼,坚定的说:“我知道是她做的,所以她不可能亲口跟我坦诚,要是我逼迫她,她反而会起疑心,除非你一个外人,可以从她不经意的口中探出虚实。” 梁敬安在会议室来回走动,脑袋越是沉着冷静,他把西装外套纽扣松开,又重新扣回去,空着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把手抄在口袋又担心不礼貌的同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苏瑜一脸无辜走了进来问:“不是已经找到偷考卷的人,怎么还花那么久的时间调查?” 苏敬安拉开一张椅子请她坐下,语带兴奋:“我们把所有的线索凑在一起,重新模拟偷儿当天的过程,发现有几个疑点?” 苏瑜扬起细长的眉毛好奇的问:“是不是找到新线索?” “对。”梁敬安一边解释一边操作笔记型电脑:“你看,在摄像头还没剪断之前,副校长六点准时离开办公室,还仔细的关上门,可是在保安巡查的同时,发现门已经被人打开。” 苏瑜从侧面看过去,梁敬安挺拔的鼻梁特别显眼,鼻翼平稳的一张一合,仿佛对自己说出来的话十分有把握,她忍不住起疑心:“你要说什么?” “代表保安进去副校长办公室的同时,那个偷儿说不准已经把考试卷放在保险柜。” 苏瑜顺着他的话问:“说到门和保险柜,除了副校长,怎么可能有人同时打开?” “你说到重点,这个人肯定能轻易取得钥匙和保险柜的密码。”梁敬安刻意放慢速度:“我听说保险柜的密码和校长办公室的保险柜是一样,而且买回来至今都没有换过,当时我们问过校长近期是不是有人亲自向他问保险柜的密码,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你说,在他的心里,是不是知道泄密的人?” “他不过是猜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苏瑜轻哼一声:“何况,校长他本人说了吗?” 梁敬安失落的摇头:“不过这几天查看摄像头,的确在当天找到嫌疑人。” 苏瑜一口咬定:“不可能,摄像头的线路已经被人剪断,你是不可能拍到。” 梁敬安糊涂:“你怎么知道摄像头的线路被人剪断?” “你忘了,当时我就在现场听你们说。” 梁敬安仔细解释:“我们曾经说过线路被人剪断,也只说一楼和二楼,这里的摄像头这么多,我们没说是哪一台摄像头。” 苏瑜脊梁骨发冷:“你现在是怀疑我吗?” 梁敬安不着急,缓和回答:“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让梁敬安一点拨,苏瑜伶俐的扬起嘴角:“线路被剪断是事实,你这个摄像头肯定是从别的地方拍摄。” 梁敬安并没有戳破她:“你很聪明。” 苏瑜仔细瞟了摄像头一眼,了然于胸道:“这个摄像头是从行政楼另外一侧的方向拍摄,由于角度和剪断的摄像头是反着,所以建筑物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在同一个地方摄影。” 梁敬安气息完全不受影响,语调平稳解释:“这个偷儿会有此举动,自然有办法取得副校长办公室的钥匙和保险柜的密码,而且我问过副校长,隔天,他的办公室门是锁着的,代表偷儿打算放考试卷的同时,肯定是碰见了巡检的保安,可是,夜里视线不佳给偷儿一个很好藏匿的机会,不被人轻易察觉,等保安一走,她把门锁上,深怕走原路回去遇见保安,因此往另外一条下去的路。”梁敬安充满探询的口吻:“这上面的人你认识吗?” 苏瑜并未细看:“你想套我的话?你看画面黑麻麻,即便有一个人影闪过,哪里能看得出来?” 梁敬安仔细的重复刚才的摄影时间,在其中一个画面点定格:“你看这个身影娇弱瘦小,肯定是女的。” 苏瑜轻笑:“振誉大学里的女学生多的是,你知道是哪个?” 梁敬安抿嘴一笑:“副校长那天六点下班,你傍晚八点从女生宿舍出来,行政楼的摄像头的画面立即被人剪断,从学校的出入口没有拍到你的身影,一直到晚间十一点,拍到你从侧门出去,这一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你怀疑我?”苏瑜板起脸孔:“这可是很严厉的指控。” 梁敬安冷静:“没有,不过你出去的时段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灵感,我不过是陈述事实,保安那天晚上正巧在那一段时间点巡视行政楼,不过他们当下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不要紧,不过其中一个保安说他闻到副校长的办公室内有女人的香水味,因为他女儿用的香水味和办公室的一模一样,很快的认出是什么牌子。”他诧异的转过头朝她用力一嗅:“好像跟你一样。” 苏瑜眼神闪过一丝丝讶异,往旁边挪动回答:“你调查的这些,即便是拿到法院,也只能作为间接证据,不作数的。” 梁敬安一脸严肃,语气仍是试探:“听你这么说,倒像是承认了。” 苏瑜轻笑:“怎么,用这些三脚猫功夫就要我俯首认罪,还早得呢?” 梁敬安双手举在胸前,身上流动一股不能让人忽视的正义之气,始终不受影响:“等等,还有一个摄影镜头我没让旁人看过,我想先跟你确认。”他一边说一边操作,从另外一个视角摄影机,时间约莫在晚间的十点,走廊画面出现一个身影,那人忽然回过头来,梁敬安定格操作放大,他语带肯定问:“我放大仔细看了一下,这是你没错吧!” 苏瑜闪过一丝惊讶,她镇定将荧幕面向自己,画面上一张圆脸在黑暗中特别明显,连她都觉得自己粗心大意,她立即按下删除键。 梁敬安从她手中抢回,惊骇:“你...你做什么,我可是没有备份。” 苏瑜带着侥幸,两手一摊:“这下可好,你没有实际的证据。” 梁敬安喘着大气,坚定道:“所以,这件事确实是你做的,对吧!” “现在我向你承认,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做的,摄像头也是我亲自剪断,等到他们找我,我可以哭着说是你逼迫我,你说,他们会相信谁?”苏瑜靠近梁敬安,深沉阴郁的瞳孔并出寒光:“我可以说你为了追求我不成,把脏水泼在我身上,你一个学生会会长不怕身败名裂吗?” “当然相信你,不过...。”梁敬安安然后退一步,从制服西装外套掏出一支笔说:“有了这只录音笔,我相信他们能明辨是非。” 苏瑜睁大双眼迅速的伸手抢了过去,鸡爪般的手在空中扑了个空,梁敬安侧过身,重新把录音笔放回内衬的口袋,露出自信的嘴角:“回去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跟我对簿公堂。” 第一百四十二章 水落石出 珍珠特地到宋泉的班级,独自一个人上前找他,明天学校正式放假,今天校园内充满各种欢笑和热闹。 她知道今天是放假的最后一天,所有的学生基本上都会全部出席等待指导老师发话,她利用下课时间,从自己的班级缓慢行走。 她身旁一直是有人陪伴,平时有羽静,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更是如此,徐觅和羽静不愿意让她单独在学校只身一人受人欺负,如今,才不到一天的时间,事情解决的风声一下子传遍校园,她终于能自由的穿梭在不同大楼间,享受阳光洒落在草坪上的温暖还有呼吸冬日里清寒的空气。 有学生认出了她,他们低声窃窃私语,珍珠并不介意,因为她知道,那些不过是朋友间的家常话,对她毫无伤害,她爬上三楼,在其中一间教室停留下来。 坐在窗边的同学主动上前询问珍珠,她的到来引起了全班的注意,那位同学毫不避讳朝教室内大喊,深怕有人没听见似的:“宋泉,校花林珍珠来看你了。” 闹纷纷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宋泉红着脸出去,林珍珠也是,若是在几个月前,他们肯定怕这样的关系让人发现,而如今已然是朋友,就没什么好顾忌。 他们往楼梯下的方向走,一直到操场的边上,宋泉问:“你还好吗?” “我受到许多人的照顾。”珍珠低着头,盯着自己粉色的鞋面:“事情得到解决之后,孔丽娜和徐觅到处替我澄清,所以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你父亲呢?” “教导主任已经打过一次电话给他,通知他下周回来报道,他怕父亲心里有芥蒂,打算抽一天的空亲自到父亲家和他详谈。” 操场中间有不少学生放松的找一块地,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相互打闹,他们的嬉笑声在广阔的空间随风流转,才几天的时间,学校内的氛围已经不同以往。 他们走在操场的外侧,宋泉把事发经过重新叙述了一遍。 珍珠在心里捋一遍,豁然开朗:“所以,你们是刻意让苏瑜知道她把证据删了,等她放松心防,再由她亲口说出这件事是她做的?” 宋泉浅浅一笑:“我了解苏瑜这个人,她对自己一向是自信惯了。” 珍珠困惑的皱起眉头:“可是我不了解的是,如果摄像头拍到苏瑜的脸,为什么当初没有人发现?” 宋泉轻笑:“我们在看摄像头确实捕捉到苏瑜的身影,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让人拍到脸?” 珍珠恍然:“你们该不会是…。” 宋泉点头:“我们托柳飞画面合成,虽然不能作为真实的罪证,也能让她急于摆脱时乱了脚步。” “你们这一招以假乱真、偷天换日真厉害。” 宋泉想要把气氛弄得松散一些,笑道:“你弟弟念祖,不知道缠了柳飞多少天,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慌张。” “那是徐觅想出来的办法,你也知道,柳飞见女生习惯了,我们跟他不熟,只能让念祖死缠烂打。”她说:“当时,我并不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只是让人到处说情,找不到证据证明我们的清白,就算给上头压住,这个污点始终是背负在我们身上,我相信父亲也是不愿意如此。” 宋泉的步伐跨的比较大,刻意放慢速度等她:“这件事还是委屈了你,当初传言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找到真正的偷儿,却鲜少人知道。” 珍珠摇头:“我要的只是一个公平公正,至于偷儿的处境就交给校内的人处理。”她说:“当初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你不能亲自来找我,托徐觅捎口信让我不要担心,我便知道,你是有办法。” “苏瑜只是默默的退学,用关系回到她原来国外的学校。”宋泉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珍珠:“认真来说,这件事是因我而起,让你受累了。” 珍珠和他面对面,她仔细的看了他的五官,两人从来没有如此亲近,先前只不过是匆匆一瞥,深怕旁人世俗的眼光又急急躲开,珍珠含泪,她多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 宋泉何尝不知,他扬起嘴角,希望能给予珍珠好的印象。 操场边上的学生发现他们,把手放在嘴边做圆弧状,大声喊道:“在一起。” 他们不避讳的继续往前走,先前对彼此有情意的时候,怕众人的目光而不敢光明正大见面,如今是朋友的身份,被众人拱上前也不觉得难堪,珍珠无奈的笑了出来。 “可是我不知道你打算退学?”宋泉带着打趣的意味:“是真的假的?” “一半是假的,我想让对方放松心防。”珍珠停下脚步,声音忽然间变得又低又细:“另外一方面,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任何的打击。” 宋泉语调平稳一语中的:“事情如果得到有效的解决,你自然是不用退学,若是不能,也能顺理成章的离开学校。” 珍珠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我是这么想的。”她忽然间停下了脚步,温情脉脉的看他:“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日的自由之身,我要谢谢你。” “你能亲自来找我,我自然是非常开心,今后我们已然是朋友,可是还有一个人,你忘了谢他,没有他,这件事根本不会成。” 珍珠心里约略能猜想的出来,可是她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发生在学校,他自然责无旁贷。” 宋泉察觉怪异,他停下来打量她,想从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神情判断出事态的严重性:“他心里有你。” 珍珠想起那天去梁敬安家的事,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喉咙艰难的连一句敷衍的话都说不出来。 宋泉发觉珍珠的脸色有异样:“你们怎么了?”他问:“为了这件事,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这件事结束后,他表面上不介意,可是他私底下一直试探问我你的情况,我让他亲自来问你,他也不肯,不管先前发生什么,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即便没办法进一步交往,试着做朋友也行。” 珍珠看着他,他们是和平分手,现在才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当初她和梁敬安即便没有说破,他不留情面的画面深刻的烙印在她的心底久久挥之不去。 宋泉肯定不知道她请假在家休养的缘故,还以为她是为了躲避学校的流言蜚语才特地避不见面。 “没什么!”珍珠眼中蒙上一层阴影,试图轻描淡写的回答:“如果你方便,就替我谢谢他,我已经亲自来谢你,就不方便再找他。” 第一百四十三章 校外宣传(上) 羽静刚从学校骑单车出来,才一转眼珍珠和徐觅就不见了,她徒步想着去念祖的班上碰碰运气,又辗转去摄影社找人,下午游走在校园内的学生明显减少,羽静有一种浓厚的失落感。 自从事情结束当天,羽静依照往常去念祖的班级看看,深怕他想不开,一到他的教室,念祖班级的同学围着他,首当其冲的是陈玲,所有人为了先前的事向他道歉,羽静默默的转回自己的班级,今天又是如此,被担心的人已经不需要关心,她怎么还担任起母亲的角色,尤其是陈玲那张比她稚嫩两岁的脸,可亲的喊她:学姐!她恨不得钻进地洞去。 她走出校门外,迎面而来的学生都笑盈盈,仿佛对这次的休假特别期待。 现在只有一个地方能去,她走到停车棚,骑单车走小路,到底转一个弯,最后停在红绿灯前,过了一条大马路,利落的滑入巷子口,来到甜在心咖啡店门前。 推开门,店里一股热腾腾的蒸气扑鼻而来,珍珠和徐觅两人坐在高脚椅边上,羽静诧异:“原来你们在这里,害得我到处找。” 徐觅双手捧起热咖啡:“还说呢?你才一转眼就不见了。” 羽静不想解释行踪,仿佛是自己心不在焉的后果,她坐在珍珠的另外一旁。 羽晴发觉妹妹的脸色不对,婉转问:“来一杯吗?” 羽静点头,把手撑在桌面。 徐觅精神奕奕侧过头问:“怎么无精打采的,都要放长假了,应该好好的规划一下去哪儿?” 羽静把手掌贴在桌面,让冷木头桌带走更多的热度:“我还能去哪儿?替我姐顾店。” “徐觅刚才跟我说珍珠的事。”羽晴把马克杯端在她面前:“幸好事情都完美的解决了。” 羽静不能说自己还陷在被需要的情感中,她把杯子移到面前假装嗅了嗅。 羽晴想继续话题:“刚才说到最后,不是找到偷儿了吗?学校怎么处置她?” “没有,她转学回到原来的学校,学校来不及对她做处置,而且她偷的动机并不在考卷身上,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就大事化小,让它过去了。”珍珠淡然的解释,忽然脸色红润:“这次的事惊动很多人,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徐觅一脸正义:“哪里不好意思,总有人必须受到制裁,难不成让你和副校长受累吗?” 羽晴扫过外场,正巧店内没有人,她从桌子下拉出椅子坐下:“我每天待在咖啡店,听你们说这些,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我身为珍珠的朋友,也觉得十分惊诧。”徐觅叹口气:“若是发生在我身上,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 羽晴把替自己泡好的黑咖啡端起来喝一口,因为时间的关系已经冷掉了:“珍珠退学的主要原因是想要让对方放松心防,让调查的人能顺利进展之外,我想珍珠用退学这个方法应该是在心里上承受不了沉重的言论压力吧!” 珍珠不愿意告诉她们私底下亲自找过梁敬安,要不是梁敬安说的这些话,又怎么会消极的选择退学?她两难的说:“羽静的姐姐说的是,但是也想理智处理,可是我实在无法独自面对。” 徐觅用力的推了她的肩膀:“不是还有我们吗?” 羽晴轻笑,啜了一口咖啡,透过杯缘看向珍珠和羽静,两人似乎都有心事,她说:“这不怪珍珠,你们还年轻,如果是我,应该也会跟你们一样。” 气氛忽然沉默,咖啡店窗外偶尔经过一辆车,打乱店内的光影,其他的没有留下什么。 此时店门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由于珍珠和羽静都在沉思,只有坐在靠外头的徐觅和羽晴看见。 徐觅爽朗的喊道:“念祖也来了。” 羽静用手撑起摆在桌面的下巴,假装无事。 念祖匆忙的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纸袋走到珍珠面前:“敬安学长要我给你。” 珍珠从纸袋的缝隙瞥见熟悉的布料颜色立即意会过来,徐觅倒是好奇,立即凑上前,打开查看,诧异:“这不是你的衣服吗?怎么会在他那?” 珍珠和念祖两人使了一个神色,珍珠解释:“那天我出去找他帮忙,没想到下倾盆大雨,只能在他家换了一套衣服。” 徐觅不信:“他没对你怎样吧!” 珍珠无奈的笑了出来:“没有,他能对我怎样!” 念祖眼波落在羽静身上,他说:“刚才我去摄影社,他们说看你进来又出去,所以我想过来碰碰运气。” 羽静听出其中的意义,装作不在意:“碰谁的运气,你不是要找你姐吗?” 念祖察觉她的心情不佳,转眼面对珍珠:“他说如果亲自到班上拿给你应该会造成不少骚动,所以透过我把衣服给你。” “嗯!”珍珠若无其事把纸袋收下。 店里有人进来,羽静二话不说站起来过去招呼,只有跟念祖保持一段距离她才能正常思考。 徐觅继续刚才的话题。 “说到梁敬安,这件事他的功劳可大,要不是他套话,不然我们珍珠可冤枉死了。”徐觅不怀好意低声问:“他对你这么有心,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珍珠推开她,虽然是玩笑话,但是她正经回答:“没有,他是学生会会长,听说是教导主任把这件事交给他全权处理,不然,他也不会管这事。” 徐觅打趣:“宋泉不错,梁敬安也不错,珍珠你的眼光可真高。” “你少挖苦我。”珍珠严肃的板起脸孔:“这个玩笑我可开不起。” 羽静来到内场,主动替人泡咖啡,等忙完之后,她走到姐姐羽晴身旁,似乎要用眼前的这一层实木柜子将外头的人做一个区隔。 内场忽然站两个人,顿时觉得拥挤,羽晴瞄了她一眼又打量念祖,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了?而徐觅和珍珠似乎没有发觉,她也不好意思说破。 珍珠深怕徐觅会继续追问,话锋一转:“念祖,明天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回去看看爸。” 念祖比平时还含蓄,被徐觅岔开话题也只是静静的陪在一旁,正巧珍珠问他,点头的同时趁机打岔:“他还说…。” 珍珠不解念祖的意思:“谁说什么?” 念祖想起梁敬安的嘱托,特别小心的回答:“梁敬安会长说,姐姐不是被选为这次的模范生吗?这周末要一起去一所高中拍照宣传。” “我…。”珍珠原本要拒绝,立即想起来他私底下替自己做的事,又把话吞了进去。 徐觅兴趣富饶的说:“去吧!顺便去探探虚实,看看他对你到底有没有心。” 第一百四十四章 校外宣传(中) 不管有心没心,珍珠打从心里不愿意再接触梁敬安,可是这个人情要还,她还是去了。 这日,天气严寒,阳光明媚,和煦的温度带走身上的寒意。 珍珠穿上学校的制服之外,里面还加上一件白色毛衣,在约定的地点集合,远处见到教务主任和梁敬安寒暄,珍珠上前礼貌的跟教务主任打了一声招呼:“主任好!” “好!好!我们赶紧上车。”刘刚催促他们上车,并没有发现珍珠对梁敬安的冷淡。 眼前是一辆黑色亮丽的加长型宾利,司机和梁敬安都已经妥当的入内,打算坐副驾驶的刘刚见珍珠迟迟没有动作,问:“怎么不上车?“ “这是哪里来的车?” 刘刚恍然:“是敬安家,他们家司机刚好有空送送我们!” 珍珠身体一僵,语气依旧温和:“这是私家车,不是学校的派的车,我不能坐。” 刘刚诧异,一副无所谓:“哪里不能坐?不过就是载我们来回一程。” 珍珠温柔中带着非常人的坚毅:“我不想让旁人觉得我总是利用关系达到目的。” 刘刚把眉头一皱,语气充满不解:“坐一下有什么关系?何况他们家车和司机也是跟着敬安,有什么不妥。” 珍珠把头一瞥,正经:“既然是学生会长家的私家车,我更不可能坐。” 梁敬安听闻他们说话,打开另外一侧的车门,探头出来对他说:“教务主任,珍珠同学说的是,不然我们找校内的车也行。” 刘刚艰难的来回看他们:“可是,今天是假日,我去哪里申请学校的车?” 讨论的最后结果是坐刘刚的车,让梁敬安的司机来开车,由于要带一些校内的宣传册和校内广告牌,因此轿车内显得一点点拥挤。 前方的道路指示牌上斗大印上北华高中,人行道上的人渐渐增多,刘刚转头对他们解释:“这所私立高中跟我们振誉大学有很深的渊源,一直以来,两个学校相互合作已久,校内有许多优秀的人才尽量说服留在振誉大学。”他看向前方:“我们只是去露个脸,给他们做面子,你们刚好是这次的校刊人物,对这次的宣传更有说服力。” 车子停靠停车场,他们提着宣传册还有斗大的招牌,由于刘刚不好意思让梁敬安和珍珠忙,因此只能自己动手,旁边的司机也是替他们提物品前往目的地。 珍珠见教导主任手里已经无法再容纳更多的重量,她把宣传册全部抱在怀里。 北华高中的操场上已经搭起一排排的白色油篷布,刘刚和主办单位的人寒暄几句,透过指引找到振誉大学的位置,为了要留下纪念,在所有参与的学校到齐后,他们分别拍照片留念,珍珠和梁敬安再次入镜,不过这次的拍摄要求不高,一下子就完成了。 配合校方的活动完已经接近十点,每所私人大学基本上都带一位校内学生,分别坐在桌前方宣传,珍珠始终不发一语端坐在椅子前,司机趁机在车上休息,梁敬安感觉和珍珠两人坐在一起怪变扭,最后他只好和刘刚在附近打转,顺便在不同学校间打探近期的活动项目,相互交流对未来的发展。 珍珠的外形讨喜,加上对答十分得体,很快的引起旁边学生们的注意,等梁敬安回过头时,振誉大学的座位前方挤满了学生,大部分都是男的,他直接抛下刘刚,回到珍珠身旁,懊恼自己不应该大意。 珍珠将宣传册发放给有兴趣的人,其中一个男同学见珍珠如此亲近可人,问:“如果要报名,流程该怎么走?” “跟其他的大学一样,不过振誉大学对于高考成绩还是有限制,如果高考的分数够高,自然能收到校内的录取通知书。” “你说得不够清楚,有电话咨询吗?” 珍珠指着振誉大学的宣传册底下的字体:“在宣传册的后方,你可以拨打电话过去?” 那位同学扬起眉毛问:“这是学校的电话,晚一点打过去行政人员都下班回家,能不能跟你要电话,如果我有其他的问题可以直接问你?” “这...。”珍珠犹豫片刻,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一般男生跟女生要电话的方式,可是不给,眼前的人这么多,她怕场面难看。 梁敬安从这群学生中冒出来说话:“我也是振誉大学的学生,给你我的电话,你有问题可以打电话找我。” “你做什么?我是跟她要电话,又不是跟你要电话,难不成你以为我在骚扰她吗?” “不不不。”梁敬安堆满笑容:“我不是这个意思,要说骚扰,你骚扰我也行,我把电话给你。” 学生被梁敬安逗得哈哈大笑,那位同学识相的走开,其他男同学觉得无趣,不能再跟珍珠私底下来往便散开来,旁边的位置坐着一位绑马尾,耳朵挂一副无边眼镜,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学生,她捧着一本书说:“他已经是大学生,就算要电话也无济于事。” 梁敬安惊讶:“你怎么知道?” 女学生始终低头看书:“你看他说话的语气,还有,我们这次宣传都希望校内校外的人穿学校制服,好让我们在宣传的同时能知道对方的来历,他穿的是便服,代表他已经不是高中的学生,可是他要是穿上大学的制服,肯定一眼让人识破。”她抬起头来,用手扶起镜框,鼻梁上的眼镜立即回到正常位置:“不然就是不打算就读的高中毕业生。” 珍珠打从心里佩服,笑颜逐开:“你好厉害,能不能请问你芳名?”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今后我们见面也不容易,就免了。”眼镜后方闪着一双精明的目光:“不过,这位男同学,如果你怕她被人追走,可千万别再让她参加这样的活动。” 在女同学说完的同时,他们急着脱口解释。 梁敬安说:“我们是朋友当然要互相帮忙。” 珍珠说:“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同学。” 他们没想到对方会开口,说完愣住的朝彼此看一眼,随即把目光移开。 “一个是朋友,一个是同学,同学和朋友的定义不同,看来你们回去得好好琢磨琢磨。”女同学正气凛然,毫不在意站起来说:“快中午了,快去前面领个饭盒吃,晚了可就没了。” 等她走远,梁敬安喃喃自语:“说别人是大学生,我看她老成的也不像大学生,倒像是校内的工作人员。” 刘刚从那群人走出来,手里拿着四个饭盒,对他说:“敬安,我替李叔多拿了一个饭盒,帮我给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校外宣传(下) 珍珠见梁敬安远去,问:“刘叔,今天怎么跟我们一道过来?” 刘刚打开饭盒,菜香四散飘逸,叹了一口气:“我去见过你父亲,他决定退休。” 珍珠诧异:“怎么会?前天我跟念祖还回去看过他,他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估计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刘刚沉吟片刻:“他说,上次的事已经发生,凶手即使抓到了,碍于学校的情面不让公布,还给他一个清白,经过这次的折腾,他说累了。” “刘叔有劝劝父亲吗?” “有,怎么没劝,我让他再多考虑考虑,毕竟你们还在读书,念祖不是还有两年的书要读吗?若是他执意退休,每个月拿那些微薄的退休金怎么过得了生活?”刘刚说到一半慷慨激昂:“即使他有预备金,没有了工作,迟早坐吃山空。” 珍珠眉头微皱问:“我回去问问他。” “千万不要,他这个人最好面子,你一问,他肯定知道是我说的。”刘刚叹口气:“我就是跟他见面之后,在家里坐不住,才想要出来晃荡晃荡,看能不能打发时间。” 珍珠眉头皱得更紧了。 “吃吧!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刘刚拾起筷子吃了一口,看起来没有方才沉重,不过他的心事转移成一块大石头压在珍珠的心头上。 午后的会场更加热闹,一时闹哄哄,刘刚吃完饭立马消失不见,梁敬安发现人多也不敢到处乱走,若是珍珠遇到问电话的学生,他还能主动上前敷衍几句。 不知道是因为振誉大学的名气大还是他们接待有方,宣传册很快的发放完毕,珍珠站起来环顾四周,她见到远方有一个年级小的女生抱着一个竹篮卖花,大部分的人心思不在上头,自然而然的把她忽略,等到她走上前,珍珠发现是自己喜欢的月季,一株完好的用透明塑胶袋包装好,在花朵上方沾染晶莹透亮的水滴,她问:“小妹妹,这个多少?” 她在陌生人面前毫无羞涩,大方:“一朵十元。” 珍珠觉得不贵,跟她买了三朵,梁敬安在一旁急忙付钱,小女生眼手脚快,把纸钞放入怀里。 珍珠不想向他道谢,只是低声:“我替它打水过来。” 她走到附近的洗手间,打了点水,刚走出来,迎面而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差点让她把手中的水洒出来,珍珠忙道:“不好意思。”她看了一下他身上穿的制服:“有没有泼到你!” 对方扶珍珠的手臂,让她把端来的水稳住,用低沉稳重的嗓门说:“你没事吧!” 珍珠正眼看了他,是个眉清目秀,一表人才,摇头说:“没事。” 他婉转谦恭:“我看你刚才一直坐在位置上,没有机会跟你说上话,看你离席才跟过来,还以为你不见了。” 珍珠诧异,她后退一步,让他把手松开。 他朝珍珠来的地方望了望,远处的梁敬安正应付前来的学生,试探性问:“你有男朋友吗?” 珍珠尴尬的摇头,低头仔细辨认他的制服,诧异:“你是明大的学生?” 他被珍珠的反应吓得愣住,木木的点头。 珍珠笑颜逐开:“我记得明达大学是县里最好的大学。” 他的礼貌中带点谦虚:“你过奖了。” 珍珠不再闪躲,既然是有名的学校,对方应该不是随便的人物。 他发现珍珠的嘴角上扬,主动问:“能不能请问你的芳名?” 珍珠扬起好看的眉毛:“林珍珠。你呢?” 他颔首欠身:“沈睿。” “人如其名,你父母亲名字取得真好。” “你也是。”沈睿咳嗽了一声:“珍珠同学,我能不能跟你要个联系方式?” 珍珠低头不知道如何是好,沈睿发觉她的犹豫,解释:“我确实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想跟你做朋友。” 珍珠发觉对方谦和有礼打算把联系方式留给他。 梁敬安忽然间从他们后方冒出来,一手把珍珠捧着的容器端过来,他没有搭理珍珠,直接对沈睿:“你要联系方式,我的给你。” “不好意思,打扰了。”沈睿忽然间被人打断,立即掉头就走。 珍珠带着责备的口吻:“你做什么?” 梁敬安着急:“这些人主动接近你肯定是有问题。” 珍珠听闻正色问:“你怎么把人都想成这样。” “你看我一来他就走,不是心怀不轨是什么?” 珍珠忍不住说话大声了点:“你呢?你是为了什么?” 梁敬安无法直接开口向她坦白,他将怒火埋在胸前,安静不语。 再说下去肯定将那天的事翻出来,珍珠不想提起,径直掉头回到位子上,等梁敬安回来,再把花稳妥的插在上头。 他们看起来有气不愿意说开,其他学校的人使出浑身解数,把前来的学生注意力落在他们身上,上来询问的人更少了。 刘刚在下午时分回来,一脸风尘仆仆、意犹未尽的见了他们无精打采,像是瞌睡虫附身,说道:“时间差不多,我们可以准备收拾回去。”他一低头,诧异的从容器拾起一株黄色的月季问:“这花哪儿来的?” 珍珠回答:“是刚才卖花的小妹妹过来推销。” “好看。” 珍珠见到自己喜欢的花,含笑:“如果是粉红色的花朵就更漂亮了。” 梁敬安在一旁绷着一张脸,刘刚还以为他累了,他们没有司机李叔的帮忙,提回去的物品只能由梁敬安和刘刚两人,停车场边上已经挤满许多人,他们堵在路上不发一语,像是对今天的出游感到疲惫。 珍珠望向车窗外,想起那天她急匆匆从外头打车似乎也是这种昏黄的天气,内心的酸楚不经意的涌上,不管梁敬安再怎么跟她解释,她打算暂时不想理会,若是口头上的言语能让心里的那道坎过得去,他们早就好了。 快要到振誉大学的门口时,梁敬安低声,像是鼓起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送你回去好吗?” “不了。”珍珠压制心中的情绪,不着痕迹的从包里掏出那天念祖给她的纸袋:“这是你的,我还给你。” 梁敬安的视线落在纸袋上,明白珍珠是将换上的家居服还给他,他艰难的滚动喉头:“衣服是我托人特地买的,当送给你。” 梁敬安那双尖锐的目光当初毫不留情狠狠的戳在她的心窝上,再如何用心弥补都无法轻易抹去,珍珠明白,她是动了情才会如此的伤心,为了不让自己再受到伤害,只能将对他的情感封闭起来,避免再受到伤害。 她含着滚烫的泪水,朱唇微启:“不了,你是学生会会长,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梁敬安急急抓住她的手,副驾驶座的刘刚醒了过来,睁开迷朦双眼转头,他松开她的手,珍珠推开车门时轻声的说:“再见!” 第一百四十六章 告别 珍珠很早起床,不过已经开始休长假,她在厅晃悠悠,坐在沙发上看了一回电视才想起手机,打开屏幕时,有一则最新信息进来:珍珠,我打算要走了,前几天已经办理转学手续,抱歉没有提前知会你一声,我还以为自己能如此的爽快告别,没想到还是放不下,能不能再见最后一次面?今天下午两点的飞机,中午前我在大厅等你。宋泉。 珍珠恍惚的重新看了一次信息,即刻穿上宽松的毛衣保暖裤,披上一件厚重的软大衣,只洗了一把脸,把盘在脑后的头发放下来,趁着下电梯照照镜子,只记得带上钱,其他的都来不及放在兜里,步出大楼,在路旁招来一辆出租车,直奔宋泉指定的机场。 阳光和煦的透过车窗温暖在她无血色的脸,空气中还是透着一股些微的寒意,她忍不住把大衣紧紧的裹在一起,再次望向车窗,倒映出她急切期盼的思绪。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宋泉,她站在书局的大门,前方摆满一排排低矮的杂志柜,玻璃门外的温度与此相同,一样是透明的光影,透过玻璃她感觉有一个人的身影隐约映在上头,静止不动,清晰又模糊,她抬起头来,和那光影对上,两个人视线交错,珍珠回过神来,转过头,他们才算真正的相见。 宋泉给人感觉总是如此,身上毫无多余尖锐的刺,他有一副柔软的心肠,能看清楚她的需要。 三次见面之后,宋泉主动攀谈,他并没有要联系方式,只是温和的解释:“我知道你加入读书社,而且每周末固定来这里看看书。” 珍珠还以为她会生气,居然有人私底下把她的行踪掌握的非常仔细,可是她没有,他这一道温暖的阳光,就这样住在了她的心里。 到了大二,珍珠开始期盼毕业的那天,离开双方父亲的势力范围,找一个跟他重新开始的地方,好不容易等到了最后一年,眼看要结束了,他们已经坚持不下去。 车窗的画面飞快的转换,如同回忆他们之间的碎片般,在眼前快速流转,珍珠好几次模糊了视线,又让这一道和煦的阳光给蒸发。 车道驶入宽阔的泊油路,平稳而缓慢的行驶,前方的车辆放慢速度,司机在能容纳一台车的空位停下,珍珠立即交付了钱,也不管找钱了没有,直接推门出去。 机场大厅比她想象中来的宽阔,拉着行李箱的行人匆匆的在她身旁经过,正中央的液晶屏幕显示机场的航班,不到一分钟飞快的跳转时,珍珠的心仿佛被拉扯了一下,深怕自己晚了。 她快步往不同的柜台间毫无目标的来回奔跑,一直到其中的一个地方停留下来,一米八的身材,穿灰色呢大衣,背对着她静止不动,这个身影随便都像是路人甲,可是在他身上有一股宁静的磁场,不受外界的干扰,静静的在那个地方,不少年轻的女生好奇的打量他,他依旧挺拔的立在原地不动,珍珠慢慢的走近,还没走到他侧面时,他转了过来,是宋泉。 她喘着气问:“为什么这么匆忙?” 宋泉微笑带着歉意:“对不起,应该早点告诉你。” 珍珠仔细打量宋泉,他的头发抹了一点发油,在灯光下发出漆黑的光亮,衣着整齐,即便是深色的大衣包裹,还是光耀照人,她问:“去哪里?” “去苏瑜去的地方。”宋泉带着平稳的口吻,珍珠的眼神闪出讶异,他继续解释:“我们家投资一笔项目失败,欠了一笔钱,是苏家替我们填平,这笔钱太大,一时半刻是还不了。” 珍珠明白:“苏瑜喜欢你,所以他们才让她嫁给你。” 宋泉点头,语气充满无奈:“仔细想想,我跟苏瑜虽然从小认识,先前父母亲一直要我出国读书,增加两人相处的时间,是我不肯,执意要等毕业。”他坦白:“认真来说,我从来没有给她一个公平的机会,所以,我决定出国。”宋泉的目光发出闪亮的光芒:“我不能一直保护你,只有离开你,才能让你不再受到伤害。” “可是…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会的,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 珍珠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陌生路人在身旁来来去去,等时间一到,眼前的这个人,就要步入他们的脚步离开她,即便是短暂停留片刻,她努力的把他的模样烙印在脑海中,宋泉也是,两人彼此相望,想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头顶上的广播传来一个训练有素的女职员温柔提醒,宋泉在珍珠身后不停张望,扫过一遍遍人群,仿佛还在寻找什么,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温和的说:“我没有你的照片,只能带上校刊作为纪念。” 珍珠破涕为笑,她知道,若是带上单独的照片,万一让苏瑜知道,又是免不了一阵吵闹,她说:“我也是。” 宋泉眉宇间闪过一丝困惑,他想确认,轻声:“轻轻粉纸抒情意,纤纤小手惹人惜。” 珍珠接着说:“佳人难再寻,思念影随形。” 当初珍珠决定放弃,而宋泉为了要哀悼他们的感情,特意发表了这首诗,让撰写校刊的同学尽量排在醒目的地方,希望珍珠能看见,没想到,她是知道的。 他心照不宣的退后一步,展开手臂说:“能抱你吗?我的朋友。” 珍珠几乎是扑向他怀里,为了不让旁人看见,她埋在他胸膛静静的啜泣,宋泉用他的手臂轻轻的环抱住她,激动的情绪扰乱他的气息,他发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用力的把它压抑下去。 纷乱的杂沓脚步提醒时间刻不容缓,宋泉扶起她的肩膀:“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坐车。” 珍珠泪眼婆娑,从她柔软的目光间不容置疑的坚定:“不,每次都是你送我,这次换我送送你。” “有机会我会找你联系。” 宋泉依依不舍的回过头,朝着前方的人潮过去,很快的他被这群人淹没,那一抹闪亮的头发还在远方跟着一同晃动,可是很快的就消失不见,珍珠想要再仔细瞧一眼,都不敢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宋泉?一直到三十分钟过去,她走到了大厅中央,面对流动的航班告示牌,居然连他坐哪班飞机都不清楚。 她的情感,如同眼前跳耀的数字,就这么触手可及,又一下子跳到下一个字里行间,如此的捉摸不定。 宋泉走了,之前她生命的一部分,仿佛也跟着一同消失无踪,再也回不去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年前聚会(上) 寒假刚放,羽晴让妹妹羽静照顾店里一整天,今天她出去跟咖啡豆的供应商做洽谈,希望能在年前把事情定下来。 羽静很快的将店内环境打扫一遍,独自坐在最靠近玻璃窗前,只手撑住下巴,对着来往的行人发愣。 自从珍珠的事件过后,她再也没有借口找念祖,听珍珠说念祖最近时常回家看看父亲,也不知道是不是敷衍她,她知道,陈玲和念祖走得也很近,这才是打消主动找他的理由。 应该是要趁下学期开学前把这段未萌芽的感情给斩断,免得节外生枝,她想。 一个外表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妇人,牵手带一个六岁大的孩童,那个男孩子对周围充满新鲜感,好奇的把他的眼珠子来回不停的张望,一副晃悠悠的从咖啡店经过,看到羽静的脸时骇然的往母亲大腿躲,年轻的母亲低声问他,他只是透过大腿间的缝隙偷看羽静,羽静回过神来,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发现自己的面目狰狞,既然不受小孩子喜爱,更别谈什么感情。 她把头朝店内一瞥,这副臭脸不给外人看总可以了吧! 有人推开门,她准备站起来,没想到是珍珠,珍珠打扮得跟平时一样,只不过她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她问:“怎么来了?” 珍珠坐在羽静平时坐的高脚椅边上:“没事,想过来坐一坐。”她礼貌性的问:“可以来一杯咖啡吗?” “好。”羽静走到内场,替她泡上一杯。 珍珠微笑:“我好像从来没有喝过你泡的咖啡?” 羽静勉强扬起嘴角:“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喝看看我泡的。” 珍珠含了一小口,其实也喝不出差异,自从昨天跟宋泉分开便感觉到心里空落落,怎么也填不满似的,她趴在木头桌面上,对着咖啡杯发呆,袅袅升起的白烟宛如一阵随即消逝的幻影,仿佛在诉说她和宋泉的过往。 羽静见她始终沉默不语,也懒得找话题攀谈,她也需要安静的时间把堵在心上的顽劣石头好好消化。 就这样,一个在柜台前发呆,另外一个面对咖啡店的门发愣。 幸好,今天店里的人不多,羽静一个人还应付得过来。 过年前的氛围正在都市间产生一股萧索,大部分外出的游子在这几日提前回家,街道上到处可见热闹,才没一下子就平静下来,可是羽静和珍珠需要更清净的地,如同在咖啡店内,这个让人轻易忽略的地方。 徐觅傍晚才来,这时店内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她推门进去时诧异:“怎么不开灯?还以为没人!” 羽静惶惶的赶紧开灯,徐觅坐在珍珠旁,珍珠再也不能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她挺直坐正陪笑脸。 徐觅手提大包小包放在边上,点起脚尖坐在高脚椅,眉飞色舞的叙述:“最近为了接活动忙死了,大部分的模特儿急着回家,留下来的人不多,现在的工作,只多不少。”她叹了一口气:“要是趁机赚一笔也不错,不知道过年要不要回家?” 徐觅话语刚落,就感觉屋内冷冷清清,仿佛只有她一人在唱独角戏,她回头问:“你们呢?打算回家吗?” “我得问问我姐!”羽静目光落在珍珠身上:“珍珠的家这么近,应该是会回去。” “我吗?”珍珠恍然点头:“已经跟念祖说好了,这两天回家。” “你们都回家去了,剩我一个太无聊。”徐觅沮丧的把双手平放在桌面,视线落在工作台前,似乎在盘算要喝些什么? “我还说不准,我妈最近很少打过来烦我们姐妹俩,应该在国外生活得不错,我跟我姐单独坐飞机过去也不切实际,飞机票这么贵,而且我们对那边也不熟。”羽静发现徐觅的需求问:“你想喝点咖啡吗?” 徐觅摇头:“不了,这么晚了待会睡不着,给我一杯水。” 羽静倒一杯水给她。 徐觅喝了口,转头仔细打量她们,问:“你们俩怎么了?有气无力。” 珍珠始终不发一语,羽静还能应付两句:“心情不好呗!” 徐觅用手把垂落在胸前的头发拨到后面去:“心情哪里不好?给姐瞧瞧!” 羽静当然不能说:“没什么,就心里堵得慌。” 徐觅见的人多,她只是朝她们脸上看了几眼,了然于胸的带队羽静挑挑眉:“我买了几瓶红酒,原本打算自己喝,不是有人说一醉解千愁,你们要不要尝尝?” 羽静瞳孔顿时张大,兴致勃勃的靠在柜台边上好奇的问:“是什么样的?” 徐觅一弯身,再起来手边已经拿着深色的红酒:“上次他们聚会买这种的,挺顺口。”她问:“有没有高脚杯?” 羽静急忙从最里边的架上取来高脚杯:“上次我姐让我买咖啡杯,结果不小心买到这种的。” 徐觅意味深长的瞄了她一眼,利落的用开瓶器转动中间的木塞,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瓶塞,她小心谨慎的倒了一半的红酒在高脚杯上,举起高脚杯狭窄的腰身,慢慢的晃动杯子,琥铂色的液体在光线的照射下特别迷人,最后徐觅摆在桌面上说:“试试看。” 羽静犹豫了一下:“这样好吗?我还在读书。” 徐觅把高脚杯往羽静的放向推:“你都满十八了,担心什么,大不了我扛你回去。” 羽静害怕的说:“可是…可是我姐她回来看肯定会说我的。” 徐觅挪挪下巴:“别管你姐,回头我替你说,快喝,再晚一点就不好喝了。” 羽静迟疑,心里害怕的不得了:“可是…可是。” 徐觅喉咙间发出一阵低吼:“别可是,快喝,别像个娃儿扭扭捏捏。” 两人在推脱之间,珍珠盯着杯中摇晃的液体来回转动,宛如暗红色的宝石在不同的灯光下闪烁发亮,她鼓起勇气在她们之间把杯子抢来,爽快的举杯一口喝尽,羽静和徐觅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道冰冷的液体透过喉咙进入食道,立即转换成灼热温度,烧得胃发疼,珍珠艰难的把空杯子平放在空中,难过全写在脸上。 羽静惊诧之余,含糊的问:“好...好喝吗?” 珍珠原本停滞不前的脑袋如同都在胃里翻绞,烧得她有多余的空间思考,她利落的回答:“再给我一杯。” 徐觅那双细长的眉毛顿时松散开来,对珍珠挑了挑眉:“是识货的,不过别喝得那么急。”她转头对羽静说:“还有没有高脚杯,我跟珍珠喝一杯。” 羽静急忙又回头找高脚杯一边说:“也给我倒一杯,你们可别忘了我。” 第一百四十八章 年前聚会(中) 羽晴从树方面包店走回甜在心咖啡店,经过幽暗的巷子时总是提高警觉,即使成为平日必经之地,依旧保持高度警醒。 她的身旁有一个骑单车的人,先是在柏油地面露出长条的影子,担心对方会碰撞到她,往旁边让了一下,没想到对方按下急刹车,滋的一声让她正眼看了过去。 念祖驾驭单车的能力不错,可是要在利落的转弯打算直线加速行驶立即停下来是一件困难的事,他把脚提前落在地面拖行,差点过了头,见到羽晴讶异的神情,他主动说话:“羽静的姐姐,晚上好!” 羽晴表情立即一瞬转为温和说:“这么晚了还来?” 念祖解释:“我刚从家里出来,想找姐姐,去公寓发现没人在,所以打算来这里碰碰运气。” 羽晴脑海中闪过一丝困惑,若是亲姐弟,也不着急见面,打电话也行,她说:“羽静今天替我顾店,她肯定是在店里,珍珠就不一定了。” 念祖听见羽静的名字,在黯淡的街灯下涨红了脸:“没事,去瞧瞧也好。” 前方的街灯照在巷子口都无法看清甜在心咖啡店的招牌,羽晴嘀咕:“这个羽静,都忘记开招牌的灯,晚上怎么会有人?” 念祖推门,让羽晴先进去,原本扑鼻而来应该是一阵浓郁的咖啡香,没想到咖啡香气已经成为底蕴,浓烈的酒味正在这间屋子发酵,羽晴的步伐都乱了,走近一看,珍珠早已经扑倒在桌上,徐觅和羽静两人还在嬉闹,羽静看见姐姐时,立即收起笑容,可是大脑已经让酒精催眠的不是自己的,她笑说:“姐!这酒喝得这间屋子都在转。” 如果只有羽静一个人,她还好说话,可是碍于旁人在,她无法直接骂人,羽晴肩膀都要垂到地面。 徐觅还算清醒,她笑说:“羽静的姐姐,你别生气,我们不过是想尝尝这红酒好不好喝?没想到她们如此捧场。” 念祖走到珍珠的身旁,轻摇她的肩膀,珍珠没有反应。 “她已经醉了。”徐觅从高脚椅滑下来:“念祖幸好你来了,不然今晚我们得睡在这儿。” 念祖不安的看了看,不知道该如何分配?“我们五个人怎么回去?” 羽静同样从高脚椅下来,重心不稳跌到走道的墙边说:“你们四个人打车送珍珠回去,我一个人骑车。” 羽晴话中隐含怒气:“要也是我骑,你这样怎么回去?” “我姐已经不省人事肯定是要坐车,这么晚了谁骑单车都不妥。”念祖鼓起勇气:“不然,我送羽静回去,你们替我照顾姐姐。” 羽晴听出他的来意,现在的情况如此混乱,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挥手对他说:“你们快点走吧!” 念祖的力气大,一下子把羽静拉起来,羽静还有点意识,只能挨着他一起出去,骑上单车,尽量让羽静的手搭放在他的腰间,好让他在骑车的同时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打算走小径,怕羽静突然发酒疯,在大马路上一时控制不了,因此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行驶。 从热闹的大马路边上转入几个弯,来到静僻的泥路,羽静的头晕的厉害,走路都感觉天摇地动,特别是坐上单车,摇晃得如同坐在波涛汹涌的一艘船上,尤其到了田野小路,颠簸得身子不像自己的,加上清冷的风从四面八方过来,羽静整个人如同炭火在烧,简直要火山爆发,她胃里猛烈的翻腾,伸手不停戳念祖的背脊:“快放我下来,我不行了。” 念祖还以为羽静要跌倒了,他停下来,羽静立即倒在田边用力呕吐。 他心疼的上前:“我扶你,不要坐在地上,都是泥土。” 羽静虚脱的胡言乱语:“我走不动了,就在这里睡吧!” 念祖用力的扶住她才不让她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在一阵激烈的抵抗后,羽静喘着气,脑袋似乎清醒了大半,抬头一看,念祖正用关心的语气问:“好点了吗?” 羽静听见熟悉的声音,睁着迷朦双眼不解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念祖笑了出来:“我送你回家。” “不行,你不能送我回家。”羽静推开念祖,立即被拉了回来,她急着解释:“我是你姐的同学,你不能送我回家,万一陈玲看到不是又要说我的不是。” 念祖紧紧拉住她的手说:“我跟陈玲不过是同学。” 羽静慌张:“她喜欢你,又跟你一起出去,我得赶紧回家,万一让人瞧见了不好。” 念祖正经:“哪里不好,我没有女朋友,你也没有男朋友?”他发觉羽静似乎没有听进去,反而更用力解释:“怎么不好?” 羽静在一阵忙乱中,说道:“我跟你姐是同学,按照道理来说你好歹也要喊我一声姐吧!没看陈玲每次见我喊我一次,好像在提醒我年纪比你大。”她脑袋中似乎清醒大半,哽咽道:“陈玲那么好,明年又是拉拉队的队员,你也是,明年很有可能是摄影社的社长,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刚刚好。” 念祖明白过来:“你是因为我年纪比你小才躲我的吗?” 羽静直摇头,打算要走:“我没这样说,你可千万别自以为是。” “等等。”念祖把她拉回来:“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们把话说清楚。” 羽静捂着脸躲避:“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念祖紧抓不放:“先前我躲你的原因是因为柳飞社长喜欢你,还开大车接送你,那时我真的以为你们会在一起,又不敢亲自问你。”念祖发觉羽静平静下来,似乎在听他说话:“柳飞社长条件这么好,家境不错,如果你跟他在一起,或许也是好的。” 羽静感觉有些凉快,刚才的醉意不知怎么的全部被风带走,她双眼打量念祖,惶惶道:“可是我没喜欢他。” “柳飞社长后来交女朋友,我才放下心,不过家里又发生那样的事,你明摆躲着我,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羽静急得泪水在眼眶打滚,澄清:“我才没有,你也知道,为了这件事,我替珍珠忙了多少白活。” “我知道,所以我更加肯定。”念祖把她的肩膀抓得更紧了:“羽静,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羽静伸出冰冷的手指在念祖背着光的脸上摸了摸:“我不是在做梦吧!” 念祖激动将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放:“你不是在做梦,我就站在你面前。” 透过晕黄的月光,念祖近距离见到那张明眸皓齿、脸颊红晕、眼神迷朦的羽静,忍不住低头轻轻在她的唇边留下印记。 夜里的雾气逐渐浓厚,在静谧月光下,两个拉长的影子慢慢融合成一团。 第一百四十九章 年前聚会(下) 羽静头疼得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映入瞳孔,她难过的眨了眨睫毛,许多光晕一点点慢慢的形成线条,接着有五彩的颜色,她稍微仔细辨认了一下,是在徐觅的房间内。 温暖的棉被中还有淡薄的酒精气味,她用手指抚摸了自己红润冰凉的下唇,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立即从床上弹起,头经过剧烈的摇晃,疼得无法思考,她只能顺着床沿把脚踩在地面,穿上毛耸耸的保暖拖鞋,确定能正常行走才松开手。 房间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徐觅和珍珠在厅低声谈话,她用单薄的毯子批在肩上,缓慢的走出去。 她从架上取来马克杯,倒一杯温水,徐觅从珍珠的旁边让出一个位置,她们坐在两侧,羽静坐在中间,她看珍珠低头揉揉太阳穴,问道:“是不是头疼?” 珍珠低头不停的按压:“嗯!疼得厉害。” 徐觅在一旁爽朗的回答:“你们昨天喝得那么猛,红酒应该慢慢品尝慢慢喝。” 羽静喝了一杯温水,把背靠在沙发上,借着马克杯的温度利用手掌按在太阳穴,虽然没有多大用处,至少可以转移注意力。 桌上的三杯马克杯都是一样的图案,是她们在学校宿舍一起出去买的,兔子无辜的双眼引起羽静怜悯的同情心,当时徐觅十分不情愿,在半推半就之下才答应买下来。 徐觅端起马克杯,杯中的咖啡气味飘散出来,她靠近羽静,低声:“幸好你晚起来,不然你姐肯定会数落你一番。”羽静惊恐的和她视线交错,她说:“刚才不停的在我耳朵边抱怨。” “她怎么说?” “她说你这个丫头翅膀硬了,也跟人学会喝酒了。” 羽静低声笑了,徐觅提起腰杆,继续:“我跟她说:羽静的姐姐,红酒是我买的,要骂就骂我吧!” 羽静嘟嘴:“她哪敢说你。” 徐觅给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她倾身向前,主动打开电视机,三人把视线一同放在眼前屏幕,五彩缤纷的画面从眼前闪过,仿佛昨晚发生的事近在眼前…。 光线似乎暗了下来,在甜在心咖啡店…。 徐觅麻利的替三人倒上半杯红酒。 珍珠举起杯子,透过灯光看杯中摇晃的液体,呈现形形色色不同的样貌,她神色黯然:“我父亲似乎不打算继续任职副校长的职位。” 她们诧异:“真的吗?” 珍珠点头:“经过这次的事件,校内的高层还给他一个清白,可是总觉得自己不适合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斗争,他是想好好清静的做自己的工作,既然无法如愿,只能放弃这样的环境。” 羽静失落:“太可惜了,副校长职务不是空了出来?” 徐觅吃了一惊:“不是打算让刚来的苏瑜接吗?” 珍珠思忖片刻:“她的年纪和经历也不到那一层,不过是传闻,况且,她已经回去原来的学习读书,短时间不会回来。” 徐觅首先反应过来:“珍珠今后打算怎么办?你们姐弟俩还在读书?” “我父亲嘴上说不用我们担心,可是做儿女的怎么可能不担心?”珍珠沉默片刻:“在学校内找工作是挺容易的,不过我也不想靠学校的关系,下学期不是课少吗?我打算早一点投简历到公司,看能不能提前找到工作。” 徐觅深有同感,转头看了羽静,推了她的肩膀:“还是你最好。” “我!”羽静恍惚:“我怎么会好,现在我在咖啡店连一分钱都没拿到,倒是你,和云祥公司签约,那可是铁饭碗。” 徐觅坦然大声说:“珍珠如果想来,柳飞自然会给她安排工作,可是家里允许吗?万一我随便给她找了一个工作,他父亲不骂死我才怪。” 珍珠摇头:“我还是安安稳稳的找一间公司先待着,至少也要等念祖先毕业再说。”她再度喝下第二杯,暗红的液体在胃里和先前分化的酒精即刻产生作用,珍珠头晕得想起了伤心事,再也控制不自己的情绪,泫然欲泣,开始哭了,低低呜咽:“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羽静喝下一杯红酒,觉得身子轻飘飘,珍珠说的话触动了她,她眼圈一红摸不着头绪的哭说:“要走也说一声理由,让人找不到算什么。”她靠在珍珠的肩膀:“我在他的心里根本算不上一根葱。” “对!你说得对!”珍珠说完哇哇的和羽静抱在一起大哭。 “你们俩做什么?还有我呢?”徐觅替她们倒半杯酒,说:“我们来干一杯。” “干一杯!”她们恍惚的举起杯子,咕噜一下又喝了一杯。 徐觅还算理智:“红酒是慢慢喝,你们可别把自己灌醉,到时候我可没办法抬你们回去。” 羽静一把把徐觅抓了过来,仔细的朝她脸上看了一下:“你是那个负心的人吗?怎么这样跟我说话!” “我不是那个负心的人,看到你们这样我都要狠下心肠。”徐觅察觉她们不对劲,干脆把红酒全部倒在自己杯里,痛快道:“要醉大家一起醉。” 一瓶红酒很快的被她们喝完,徐觅爽快的再开一瓶,这次她的手劲没那么大,用力一转,不小心磕碰到柜台边上的木板,平坦的橡木瞬间凹陷成一个小坑,虽然不明显,但是在光线下细细看还是能看清木头的毛屑从坑里长出来。 徐觅不甘心,再次的转动开瓶器,她使劲吃奶的力气和滑稽动作引来羽静和珍珠哈哈大笑。 此时,咖啡店内的欢笑声遮盖原有的宁静,连沉寂已久的木头都被她们的欢乐气氛包围。 珍珠脸上带着泪滴笑说:“还是你们最好,一直陪在我身旁。” 羽静双手环抱她:“说什么呢?我们是好朋友,要一直相亲相爱。” “毕业后,徐觅有新的工作,整天往外头跑,羽静也有咖啡店,我呢?还不知道在哪个公司工作。”珍珠忽然间感伤:“平时还有课大家可以聚在一起,可是毕了业,哪里有这样的机会?” 徐觅反驳,两手搭起她们的肩膀:“怎么可能没有,大不了我们固定一周见一次面,一周不行、两周、一个月也行,只要有心,大家总有机会碰面吃个饭。” “对呀!不然,我们就约在这里,这间咖啡店才刚有起色,我会努力把店顾好,不让它倒,只要你们有空,我一直等在这里,永远不走,等你们有空过来跟我说说话,好吗?”羽静说到一半又哭了,斗大晶莹的泪水滑过她的脸颊。 “好!”徐觅忽然豪情壮志的举起酒杯:“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珍珠和羽静同时举起手中的红酒:“干杯。” 这一次三个人把红酒一次灌入喉咙,珍珠很快的趴倒在桌面上,羽静则呆滞的望着前方,徐觅知道自己快不行,端坐在椅子上,想让自己清醒点。 她们是这样醉的。 眼前的广告有趣的快速播放,电视上的人毫不忌讳的扮丑说笑,她们都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珍珠先是嘻嘻的笑了出声,徐觅也忍不住扑哧一下。 “祝我们!”羽静扬起嘴角举起眼前的马克杯,三个兔子顿时相互靠近彼此轻吻婆娑,仿佛在为眼前一幕举证,她们心有灵犀朝对方那张曾经喝醉浮肿的脸微笑,朝空中大喊:“友谊万岁!” 第一百五十章 过年 过年阖家团圆的欢乐在农村处处可见,可是在大城市就感受不到浓厚的喜气氛围,街道两旁张灯结彩,还是抵挡不了急奔而过的车潮和思乡归去的游子,城市萧条的如同严寒冷酷的冬日,感受不到一丝丝温暖。 羽晴和羽静两人平时殷勤整理咖啡店,在过年前夕羽晴还是重新把架上的所有摆放的装饰品以及鲜少挪动的物品,用干净的抹布擦拭过一次,确保不会沾染更多的灰尘。 母亲在国外稍信息不打算回国,乐得羽静脸色喜滋滋,羽晴也担心母亲回国,带着一大堆问题来问她,她还没准备好该如何应付,尤其是咖啡店内的经营情况,在她老一辈的人眼中,肯定是不及格。 除夕当天,母亲特地利用通讯软体,与她们视频,羽静主动拿起摄像头带母亲介绍店里的环境,言语间透露姐姐经营咖啡店的用心和辛苦,从母亲说话的态度似乎对店里的装潢感到满意,其余的并没有多方面交代,当母亲提到是否还有认识其他的朋友,她们明白尖锐的话题即将来临,以店里还有其他的人而匆匆挂上电话,兴奋得如同明天要出门郊游的孩子般。 既然不用团圆,姐妹俩空出许多时间,羽静提议包饺子,早上出门买包饺子的馅料,两人在打扫完环境,慢慢的动手包饺子,天色暗得很快,咖啡店比平时冷清,连坐着不动都感觉背脊一阵发凉。 羽晴在店内重新来回巡视,仿佛怕漏掉疏忽的地方,最后停在外场的柜台前,用手指在其中一个凹陷的木板上游移,她怕木头腐蚀,提前买了一点松香胶抹上,一层薄薄透明的胶水浮在上头,忍不住叹口气。 羽静觉得她小题大做,说道:“店里人来人往,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万一今后还有其他人不小心碰坏店内的物品,难不成你也要难过好几天?” 羽晴抿嘴:“现在你也学会如何强辩?” 羽静辩解:“那是我们三人友谊的象征。” “什么友谊的象征?根本就是个凹坑。” 羽静知道说什么她都不会理睬,只能闭上嘴默默的低头包饺子,她把饺子皮平摆在掌心,用圆形的汤匙挖一小口馅料放入其中,再用虎口把它捏紧实,放在一个金属盘中,每次捏合的形状都不太相同,她满意自己的作品,话锋一转:“这些饺子够我们吃这两天。” 羽晴不好再多责备,也不想继续尖锐的话题,顺着台阶下:“嗯!每天吃饺子也不好,明天我们煮火锅吧!” 羽静眼睛顿时瞪大,脑海中泛起各式各样的火锅材料以及鲜美的肉类食品:“可以买牛肉吗?” 羽晴朝内场方向挪挪下巴:“昨天我已经出去买了不少,都放在冷藏柜。” 羽静想起牛肉不便宜,试探性的问:“姐!店里的情况似乎比以前来得好。” 羽晴来到羽静身旁,也拿起水饺皮包饺子,不经意的回答:“嗯!” 她又问:“收入方面应该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我都不知道你对这个有兴趣。”羽晴笑说:“现在是打得平,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羽静接着问:“毕业之后我能留下来吗?” “能!怎么不能?”羽晴利落的包好一个饺子排整齐,抬眼问:“怎么,你有其他的事想做?” “没有,我不过想问问,如果毕业后我继续留在店里,能跟你要点零花吗?” 羽晴的手停在半空中,立即被羽静捕捉,她忙道:“我不是想多拿点?你想,我们到外面去找一个人看店也是要基本工资,毕业后替你顾店,难道都不能给我一点吗?” 羽晴意义深长的看着她:“我想过这个问题,这些日子以来确实辛苦你。” 羽静刚才紧促的眉头松了开来,姐姐平时是对人冷淡了点,却是个明事理的人。 羽晴解释:“刚开店那阵子确实很辛苦也很难熬,再过没多久,若是店里正常继续经营下去,即便不让你分红包,我肯定要付你工资。” 羽静一脸惊喜:“真的!” “真的!今后你在咖啡店工作,除了租房子之外,如果你不挑食,吃的方面可以在店里解决,认真来说用不上太多的零花钱。”羽晴装作若无其事:“我不知道你这么快就打算替自己存嫁妆。” “我…。”羽静红着脸打算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羽晴适度的转移话题:“待会你看看冷藏库还少哪些想吃的?明天上午再出去买。” “嗯!” 她们一安静下来,包饺子的速度比平时快多了,眼看馅料要见底,羽晴随口一问:“对了,上次你跟我说过珍珠的事,结果如何?” “没有,她父亲最后好像不回去学校继续担任副校长,并不是学校要处罚他,而是他自己再也不想回去那是非之地。”羽静把饺子放在盘子上稍微捏了饺子皮的上缘。 “可是,珍珠还有一个弟弟两个不是都在振誉大学就读吗?学费可是贵得吓死人。”羽晴联想可能是因为昨晚她们几个好朋友谈论到钱的话题,羽静才想到自己毕业后若是继续待在咖啡店肯定身无分文,便认同给予她工资的想法。 羽静把最后的饺子包好,手中沾染一点面粉,用手指来回不停的搓揉,她还以为自己的感情隐藏得很好,刚才让姐姐提醒,从小到大并没有受过钱的累,怎么忽然间想跟姐姐要零花钱,莫不是因为念祖的关系,如此一想,脸更红了,含糊:“珍珠半年后不是要毕业了吗?她打算毕业尽快找工作分担家计。” 羽晴察觉些微异样,不过她想到别处去了,她问:“你跟珍珠的感情这么好,该不会是打算资助她?” 羽静吓得口齿不清:“才...才不是呢?” “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你,虽然是好朋友,可是扯到钱的问题,是闺蜜最后都有可能成为仇人。”羽晴担心说的话过重,偷偷瞄了羽静一眼:“我跟你不一样,你是我亲妹妹,有一层剪不断的血缘,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现在咖啡店还不到盈利的状态,给你工读生的工资还是应付得过来。”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况妈妈现在每个月固定给我零用钱呢!”羽静想起了跟珍珠和徐觅的诺言,难得摆起正经的脸孔:“毕业后我哪里也不去,即便工资不高,我也要待在咖啡店。” 羽晴把包好的饺子铺上一层保鲜膜隔开,先放入冷藏,认真的看了她说:“好好好!我先答应你,不过离你毕业还有半年,倒时候可别反悔?” “才不会呢!”羽静的目光随着姐姐忙碌的身影移动,好奇的问:“姐,你呢?怎么最近没听你说起树方面包店的事?” 羽晴关上冷藏柜的门,把头一偏,似乎想起了什么。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冯渊的心事 羽静举起手机,对着讯号的强度,在甜在心咖啡店内来回晃悠,电话的信号一直是四格,不过电话已经好几天没有响过,她狐疑的在咖啡店前后测试,既然信号格是满的,该不会是手机坏了吧! 她又主动拨打姐姐羽晴的电话,电话响了一声立即挂上,确定自己的电话没有问题。 羽晴在玻璃门前方看看路边的景色,转头问:“怎么了?” 她嘟嘴嘀咕:“没有,我的手机两天没响,我检查看看有没有问题?” 羽晴笑说:“估计你在店里无聊了。” 羽静坐在高脚椅边上趴着,又是叹了一口气,她说:“早知道过年这么无聊,应该提前计划出去玩,找一个度假村过也好,总比在这间店强。” 羽晴点头,来到她的对面:“你的提议很好,明年我会考虑。” 羽静把手机放在眼前,屏幕是在待机的状态,画面是珍珠和徐觅三人的合照,在喝醉酒的隔天拍的,她问:“姐!大学的时候,你有没有要好的朋友?” 羽晴的在洗手槽冲水的手停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会儿,问:“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问题?” 羽静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停顿,瞥瞥嘴说:“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 羽晴把水龙头关上,来到她对面:“该不会是想你那些朋友了吧!不是过几天就回来了吗?” 羽静虽然点头,可是在她心里挂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用手撑起身子问:“姐!我说如果,如果有人亲你一下,就碰到脸颊,可是一直没有跟你联系,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羽晴若无其事的回答:“那要看他有没有喝醉?万一是醉了,亲嘴都不作数。” 羽静眉间皱成一团:“没有。”她不敢明说,只在心里嘀咕。 “没有的话,应该是认真的。”羽晴把目光落在她身上,问:“既然是认真的,你不会打电话过去问问,在这里瞎猜什么?” “我是女生,怎么好意思打电话过去问他那天你亲我是认真的吗?为什么都不打过来,多没矜持!” 羽静忍不住把心里的话一倾而诉,直到羽晴意味深长带着浓浓的笑意问:“是哪家公子这么有福气?” “没有,你别瞎猜。” 羽晴想起一件事:“上次的柳飞不是喜欢你吗?该不会是他吧!” “他有女朋友了。” “噢!”羽晴对于自己的猜测感觉到一阵失落,在脑海中过一遍,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问:“该不会是上次你问我年纪比你小的那个男生?” 羽静诧异的把腰杆挺直:“我有说过吗?” 羽静捕捉到她眉宇间的慌张,带着探询的意味问:“有!你还说你们俩什么都合,就是年纪不太相当。” 羽静的脸颊一阵红润,感觉塑胶椅子如同火在烧,她立即下来,刻意找手边的事做,可是年还没过完,店里哪里会有人,刚这么想,她们同时听见玻璃门被推开,羽静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急忙上前招待,连菜单都忘了拿。 羽晴诧异的从内场走出来:“冯渊师傅,你怎么来了?” 冯渊手里拎着一个八寸的蛋糕,一身黑色的羽绒外套和高领毛衣显露出他脸色的苍白,他扬起笑脸对羽静点头,立即对羽晴说:“我想你们可能在店里,所以就过来了。” 羽晴开心的露出洁白贝齿:“坐。” 羽静见到是姐姐的朋友,刚才谈论的话题戛然而止,带着侥幸的躲回内场。 冯渊找到中间靠墙壁的位置坐下,顺手将蛋糕放在中间,视线放在蛋糕上说:“我今天过来,是想寻求你的意见。” 蛋糕用精致的白色纸板包装,外壳只有简单的气球图案,其余的并无二致,粉红色的缎带规律的缠绕,蝴蝶结绑在最上头固定,羽晴问:“该不会是让我试吃蛋糕?” “这不是重点。”冯渊含蓄的朝蛋糕点头,轻声:“你拆开来看看。” “不是蛋糕是什么?”羽晴得到他的许可,伸出手拉开缎带,柔软的缎带立即掉落在木头桌面,她慢慢的掀开顶层的纸盖,深怕弄坏了里头精心的杰作,白色奶油罩住这个蛋糕的外形,如同一座小型体育场,在周围用弧形不规则形状描绘波浪,可是在最上层,又摆着一个鲜艳的红色绒布盒子,宛如在海上行走的船只,形成强烈的对比,羽晴不解的抬起头问:“这是什么?” 冯渊想起羽晴是没有经验,为了替自己缓解,尴尬的笑了笑:“猜得出来吗?” 羽晴仔细一瞧,红色绒布的小盒子是一个心的形状,规律的波浪奶油上方洒上一层金黄色的粉末,印出短短的五个字,她惊呼:“冯渊师傅该不会是打算跟老板娘求婚?” 冯渊害羞的低头,脸上洋溢幸福的微笑:“我没有要好的女生朋友,店里的人也不行,怕他们泄露我的计划,所以才想到过来找你,不耽误你的时间吧!” “冯渊师傅说这句话见外了,先前你帮我这么多,我可是满心期待能替你出出这么好的主意。”羽晴细细看了蛋糕一眼,老板娘严华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因此花俏并不是重点,蛋糕的形状越是简单朴素越能得到认同,而且她在电视上见过婚戒,基本上是以小盒子心形或者是方形的绒毛外壳来陪衬,老板娘是结过婚的,说不定一眼便能瞧见其中的不同。 羽晴从中猜出了冯渊师傅制作蛋糕的巧心,不自觉扬起嘴角,在接近蛋糕时,闻到一股玫瑰花的香气,想必也是老板娘喜爱的花香。 “下个月就是她的生日,我打算在庆祝生日当天向她求婚。”冯渊顿了顿问:“你觉得她会喜欢吗?” 羽晴惊奇:“喜欢,怎么不喜欢!”她语带兴奋:“我等着吃你们的喜酒。” 冯渊涨红了脸:“我们都是二婚,喜宴应该是免着。” “难道你们不打算请罗贵经理和徐龙师傅吗?” “如果事成,这是免不了的,就算我不请,他们也会闹着我请。”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脸上贴金,冯渊师傅记得算上我一份。”羽晴解释:“虽然我在树方面包店的时间不多,可是时常受到长辈们的照顾,你们又是我最重要的人,冯渊师傅怎么会忘了我呢?” 冯渊双手举在胸前:“我真是服了你?好好好,有没有还说不准呢?”他用力的将肺部中的空气吐出:“我第一个妻子是因为孩子才结婚,现在想好好的跟严华过下半辈子,真说到要求婚。”他带着无奈的笑:“还真没有过。”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请托 带着侥幸心里躲在内场的羽静,忍不住探头朝他们的方向看过去,由于距离的缘故,加上进来的男人说话的音量始终小声,因此只能瞎猜。 她趁着姐姐羽晴和人两人谈话的空闲上前礼貌的询问:“请问喝点什么吗?” “给我一杯水,谢谢。”冯渊不好意思的点头,方才和羽晴谈话说得过于起劲,不知道她是否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冯渊师傅来这么久,都忘记倒杯水。羽晴也是,她把蛋糕的上盖盖上,一来避免不小心破坏了蛋糕的外形,另外一方面她已经从妹妹的目光下的强烈的好奇心正想窥探一二。 冯渊盯着羽晴熟练绑缎带灵巧的手,想起他们一起工作时的情景,他问:“对了,上次在国际展览不是遇见了徐龙师傅的老朋友吗?你们谈得如何?” “对方是卖给国内最有名连锁的咖啡店,咖啡豆的品质自然按照国际的标准来走,我也可以从中取得高品质的咖啡豆。”羽晴笑说:“上次只是谈合约,对方很信任徐龙师傅,他们把最好的价钱都给了我。” 冯渊深有同感:“没想到徐龙师傅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很可靠。” “是呀!托他的福。”羽晴说到一半低下头思忖片刻,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她轻声:“有一件事,想麻烦树方面包店的人。” “什么事?” “我想借车,那家卖咖啡豆的老板一直邀请我过去他们的农庄坐坐,一方面我想借车,另外一方面想邀请徐龙师傅和冯渊师傅一起过去。”她解释:“我想农庄的老板不是认识徐龙师傅吗?说不定是想见见徐龙师傅。” “哦!”冯渊明白过来,他回答:“车子的话只有罗贵和徐龙有,不过跟他们借车应该不难,你们的日期定在哪天?” “约莫三周后。”羽晴不确定的走到工作台前翻开记事本,重新坐在椅子前方回答:“下个月中。” 冯渊讶异:“十五号吗?” “是的。” “真是太巧了,那天刚好是严华的生日。” “是吗?”羽晴的口气中难掩失落,不过她随即振作:“不要紧的,既然如此,只要有车,我一个人也能过去。” “你会开车?” “大学毕业之后立即找一间驾训班,手里是有驾照,不过很少开。”羽晴立即说:“不过我的技术一直是没问题。” 冯渊思忖片刻,若是要徐龙和羽晴两人一起过去似乎也不妥,何况,徐龙不可能因为一个老朋友而单独跟一个未婚女子出远门。 羽晴看出他的犹豫,理性解释:“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家店,迟早要独立面对这些繁杂的事务,我受你们的照顾太多了,不能总是老想着依靠你们。” “虽然我没有参与开店的细节,不过我知道经营一家店也是很不容易,大大小小的繁杂琐碎的事都会若在自己头上。”冯渊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他顿了顿问:“没想过请人或者是有亲近的男生朋友帮忙吗?” 羽晴眼神闪过一丝犹豫,她何尝没有想过请人,可是店里的经营情况还没到可以请人的地步,若是找亲近的男生帮忙,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羽静的朋友念祖,可是他还是学生,总不能一直找人帮忙,其实冯渊师傅话中有话,按照她的条件,不可能没有男朋友,她说:“现在店里琐碎的事多,而且先前我的工作一直跟咖啡店搭不上边,他们又有固定的工作,若是找他们帮忙似乎不合情理。”她低头思考:“要是现在找一个对象,一方面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另外一方面,我不想在这样的条件下认识其他人,何况,咖啡店刚有起色,万一我分了心,店内的事情做不好,该怎么办?” 冯渊笑说:“你这方面倒是跟我很像,在还没有对象的时候总是爱胡思乱想,不过我一直期盼你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至少在你拿不定主意也能让我掌掌眼。” 羽晴含蓄的微笑:“会的,如果有那天,我会第一时间找冯渊师傅分享。” 冯渊端起一杯温热的茶水啜一小口,无奈:“既然如此,在你还没找到可以帮忙的人,尽管找我,可是那天确实不行。” “我明白冯渊师傅,冯渊师傅也是知道我的,哪里有什么事比得上终身大事。” 他们相视微笑。 冯渊师傅将身子往后靠在椅背,胸有成竹的说:“车的话我去替你说,至少这是我可以为你做的。” “我先谢谢冯渊师傅。” “是我要谢谢你,今天明明是我请你帮忙。”冯渊说到一半站起来:“我不打扰你,先走了。” 羽晴同样起来问:“蛋糕不带走吗?” 冯渊这才想起大衣根本没脱,他把大衣在胸前拢一拢说:“不了,我再另外做一个,这个留给你们品尝品尝。” “那我就不气,不过我想包装的缎带还是使用浅蓝色的比较好,毕竟老板娘已经不是拥有浪漫的少女情怀。” 冯渊低头看着白色外形的纸盒思忖:“你说的没错,回头我找一个。” “冯渊师傅的创意一直是让人惊艳,其实不用寻求我的意见也能把这件事做成。”羽晴觉得他们迟早是会走在一起。 冯渊转换一种语气:“我也希望,不过有你的意见,我的心也踏实了点,万一问徐龙和罗贵,他们肯定要我更直接向严华说明白,兜着一圈算什么男人。” 羽晴被他学徐龙师傅低沉的嗓音给逗笑,她说:“不管是什么方式,心意最重要。”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冯渊挪动脚步:“我得走了,有空多联系。” 羽晴送冯渊出去,打开门时,外头灌入一阵冰寒的空气,冻得她直哆嗦,回头时看见羽静早已经在他们刚才讨论的桌面打量蛋糕,她走过去。 羽静已经把缎带拉开,偷偷的掀开盖子偷看:“姐!这蛋糕是留给我们吃的吗?” “嗯!你想尝尝吗?” “疑!不打算拿来卖吗?” 羽晴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她说:“不卖,我们自己留着吃。” 羽静觉得平白无故得到一个蛋糕十分高兴,脸上尽是喜滋滋的笑容,她看了看蛋糕最上层的一个红色绒布的盒子,见羽晴没有拒绝,好奇的用手小心翼翼的拿起来,谨慎打开它,里面只是一个简单的纸盒子制作而成,她问:“这是什么?” 一般的女孩子总是期待这样精致的盒内有惊喜,羽晴明明知道里面什么都没有,心里还是有一股失落的情绪涌上,她看着空洞的盒子淡淡的说:“没有,是树方面包店下次促销的新蛋糕模型。” 第一百五十三章 狭路相逢 冯渊和严华吃完夜宵,天气还没回暖,夜里的空气凉飕飕,他们随处找到一间避风的火锅店吃完羊肉锅,冯渊把她的手紧紧牵在掌心,放入自己的大衣口袋,严华并未排斥,像其他谈恋爱的女生一样,在那结实宽阔的肩膀和他依偎在一起。 “初三去你家,都还没听说你母亲说我什么?” “没事,她说你很好。”冯渊想起过年初三特地带严华到家里坐坐,冯渊家里平时少有人走动,冯渊的母亲一见到是个女生,而且年纪与他相当,就联想到感情,虽然事后母亲问起严华的家庭情况,冯渊也老实对她坦白,她是一个结过婚的女生,母亲仔细的问了一番,幸好她没孩子,碍于自己的儿子也是有过家庭,对于严华并未加以苛求,也就默许了。 严华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真的,她还问我们的事什么时候能办?” 严华被冷风吹得脸颊都红了:“你是开玩笑的吧!” 冯渊看着她急切的神情,不忍心再捉弄:“真的!” 严华不敢喜形于色,自从和冯渊交往,她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柔软,有一部分是让他的温情慢慢融化,另外一部分,她并非想一直成为女强人般独立自主,是因为前夫才让她筑起高墙,慢慢看淡人情冷暖,哪怕是有人能替她分摊,她也不会走向给人冷酷的一面,可如今,她似乎能慢慢的做回自己,尤其是在冯渊的面前。 “冷吗?”冯渊在她耳畔低语。 严华摇头,刚抬起头来和冯渊迎面对上,她的嘴角扬起,是鲜少人见到的一面,他同样笑了出来,嘴里呵出的白烟和她的在冷冽的空气碰上,立即隐身在漆黑的夜里,他们两人浓情相望,内心有一股渴望不停的窜动,冯渊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轻声:“我送你回去。” 他们一路漫步经过热闹的市区,眼看前方是严华平时居住的大厦,她打算在门前和他相互道别,若是他迟迟不肯离开,想请他进来坐一会儿,这样,两人还有多余的时间相处,不知怎么的,自从和冯渊在一起之后,扣除上班时间,每次和他单独见面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他们走进大楼内,在电梯前等待,两人都不愿意开口道别,电梯门打开,冯渊握在口袋的手心都冒汗还是不愿意放开,他想找一个正当的理由送她上去,开口:“你见到刚才火锅店的服务生吗?他端火锅的姿势好滑稽。” 严华笑着接话:“那是因为他刚来,看起来像是第一天工作,当初你不也一样,还笑话人家。” 他们顺当的走进电梯,谁也没有点破谁,冯渊望着光滑的镜子深深的呼出一口,电梯有人气,连冰冷的镜子都起了一大片的薄雾。 眼看电梯即将到严华住的楼层,他脑海中想尽各种理由多待一会儿,可是每次到这个时候总是不灵光,他迟疑的转头看了一下她,没想到她带着柔媚娇俏的波光,轻声问:“待会,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 冯渊的眉间瞬间松开,清清喉咙正经:“好。” 话语刚落,电梯门应声而开,门口就在左前方的视线,可是被一个黑影挡住,他们走出电梯门口,借由电梯的灯光已经看清楚对方是谁,可是他们恍然的呆愣住,等到电梯的门关上。 对方手抄在口袋,虽然是深色外套,从外表判断已经是非常老旧,袖口还有脖子上都有些微的破旧损坏,他哆嗦的在严华大门口来回踱步,仿佛不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而是因为等不到人焦急,电梯门打开,见到两个人,他也愣了一会,即刻张开嘴:“严华。” 冯渊松开严华的手,粗暴的将他推向墙壁,双手拎起他的袖口,眼神难得露出凶狠的模样。 平时在面包店还有徐龙和罗贵能帮忙,如今只有冯渊一人,他见到赖祺不受控制,严华被他的动作吓得只能上前阻止:“冯渊,你放手。” 冯渊根本不听,他朝赖祺大喊:“你来做什么?” 赖祺把眼睛睁大,着急握住冯渊孔武有力的手:“你抓我让我怎么说?” 严华用力搬开他的手臂:“冯渊,你吓到我了,放手。” 冯渊用力的把他往墙上推,后退两步,又看了严华一眼。 赖祺差点重心不稳,幸好有墙才不至于跌倒,畏惧的偷瞄他。 严华对他使眼色,冯渊交叉手环抱胸前,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她只好站在中间,挡住他锐利的视线,正色:“说吧!你来做什么?” 赖祺重新拉领口,侧过头说:“有他在,我不说。” “你找死!”冯渊说完又要上前,幸好严华立即挡住。 “好了,好了,你别冲动。”严华受不了这样的局面转头对冯渊说:“你先回去,我单独跟他谈谈。” 冯渊的眉头皱在一起,欲言又止,不耐的瞥瞥赖祺。 “去嘛!他不敢对我动手。”严华在他耳边娇声,半推半就,语气不容他辩驳。 冯渊指着赖祺的鼻子,一脸怒气:“明天如果我没有见到她,小心你的人。” “行了,行了。”严华按下电梯按键,电梯从刚才没动,一下子打开门,她推冯渊出去,在门合上前提醒:“晚点我打电话给你。” 电梯门再次合上,光线变得晦暗,严华根本不想跟他说话,径直取出钥匙打开门进去。 打开厅的灯,光线刺眼的映入眼帘,赖祺关上门缓缓的绕厅一圈,仿佛走入一间艺术画廊,细细的欣赏,最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严华直接坐在单人沙发,转换锐利直视的目光:“你来做什么?” “你们俩是怎么了?都说一样的话。”赖祺把身子往后依靠,整个人窝在沙发。 严华还记得如何面对烦人的他,抓起口袋的手机,正色:“你不说,我现在打给他回来还来得及。” 赖祺用力往前倾,差点栽跟斗:“刚才他这么对我,我还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好歹你也看在我们夫妻的情面上,让我多坐一会儿。” 严华端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板起一张脸,和他僵持。 赖祺带着探询的口吻:“水” 严华起来到厨房替他倒一杯温水,放在桌面,避免和他直接接触,赖祺端起水,咕噜一下喝完,他缓和一口气,视线始终放低,发出比平时还沉闷的喉音:“我欠钱了。” 这句话严华先前还没离婚时已经听过许多次,她讪讪的笑:“如今我们已经离婚,没有任何关联,你还敢觍着脸来向我要钱。” 赖祺难得露出肃穆的神情,他吞了吞口水,从来没有如此正经的说:“我欠了一大笔钱。” 第一百五十四章 在意的事 冯渊在树方面包店的内场工作,他目光无神盯着前方,手里动作迅速的完成外场提供的面包需求数量。 昨晚,严华让他搭乘电梯到一楼,一颗悬挂的心吊在半空中,难受的很,电梯门一开,他独自走出大楼,找到附近的凉亭休息,等到双手冰冷僵硬,依旧目不转睛直视大楼的出入口。 不是他不相信严华,而是不相信赖祺会以正常的手段跟她闲话家常。 他见到赖祺从大楼出来,借着幽暗的光线隐约察觉他脸色不悦,由于周围全是绿叶屏蔽,因此赖祺只是匆匆路过小径,并未加以停留。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冯渊用冻得僵硬不听指唤的手掏出手机,是严华打来的。 “到家了吗?” “到了。”冯渊骗她。 两人在话筒的两端沉默了一会儿,冯渊想问问为什么赖祺这么晚了还找她,他更希望严华能坦白对他说。 冯渊试着换一种方式打探:“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早点休息。” “嗯!”冯渊鼓起诺大的勇气才没像个情人或者是已经介入严华生活的人开口探询,不过挂上电话心里充满后悔,早知道应该像个不经事故的孩子一样,问出一些烦人的话来满足自己无谓的猜测。 徐龙将醒好的面团放入烤箱,金属和金属间发出响亮的碰撞声,冯渊回过神来,手里的面团早已经被捏得不成人形,明明是和徐龙一起开始做面包,可是徐龙遥遥领先他一大步,他还有一半未完成。 徐龙来到他身旁,带着玩笑的口吻问:“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有。”冯渊把面团扔进容器,重新糅合,深吸一口气,专注眼前的工作。 下午的内场通常十分忙碌,自从羽晴走了之后,再进来的新人没有一个让徐龙满意,让徐龙多说几句话,新人隔天直接向罗贵请假闹肚子疼,冯渊并没有看对眼的自然不会帮忙,最后一次,罗贵直接对他们下最后通牒:“如果你们不觉得内场忙碌,今后就你们两位师傅一肩扛起,请假和家里的急事都免了,若是我能帮的上忙的尽管说。” 有时候一忙起来,等他们手里的活都空闲下来,已经是打洋的时间。 冯渊把菠萝面包做完,开始制作牛角面包,那两端尖尖的形状让他想起了近来的心事,如同一枚婚戒。 先前他试图带严华看过几枚戒指,从她的口中得知,她希望婚戒能在平日也能戴在无名指上,作为一个标记,当时冯渊还开玩笑说自己的工作不允许时常戴手指上,若是她担心,能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也是可以,那时,他们为了这件事还争执不下,严华要求冯渊出了内场的门,就必须戴上婚戒,可是他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去在意这枚戒指,又或者是刻意的闪开这个话题。 因为他打算向她求婚,而且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之下。 若是平时,赖祺找她,他肯定不会那么介意,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她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关于她的过去,甚至是没有情感的前夫,他都十分介意。 冯渊抬起头检查墙上的时间,才下午五点,他已经感觉自己精疲力尽。 严华和罗贵推开内场的门,脸上挂满笑意,工作台还有三分之一的空位,罗贵随手拿起抹布擦干,一层面粉在室内被扬起,严华带着一个纸盒子放在中间,在他们期待的注目下打开,纸盒子中间有不同形状的蛋糕,圆的三角形的,还有不同形状做成的甜点外形。 严华扬起嘴角介绍:“这是我从其他面包店买来的,市区不是有一间专卖甜点的商铺吗?生意不错,我想买几个回来让你们试试味道?如果你们觉得不错,能不能如法炮制?或者把商品加以变化?” 罗贵一阵落寞:“根本是让徐龙和冯渊占了便宜,我是吃不出到底是什么做的。” 徐龙把手拨干净说:“这样的好事还是让冯渊来试吃,有些材料我还是分辨不出来。” 严华笑说:“你们都先吃看看,冯渊哪里能一口气吃得下这么多,如果觉得好吃,我再买回来第二次,大家再商量食材的部分。” 她一说完,罗贵和徐龙动手取自己喜欢的吃,严华见冯渊没有动作,她从中取出一个圆形波浪递给冯渊:“这个蓝莓塔你吃看看,我觉得这个最好吃,甜而不腻,而且蓝莓的酸味刚好综合奶油味道。” 冯渊接过蓝莓塔,只在周围咬一小口,细细分辨片刻,根本吃不出到底什么味道,他说:“蓝莓的成本很高,如果打算开发这一项商品,要考虑供不应求才能保证获利。” “我考虑过了,可以摆放在醒目的地方作为明星商品,如果外形不能和这间店做区隔,可以试着做草莓塔或者是其他的。” 冯渊毫不考虑的回答:“草莓塔太多家店都有,若是贸然开发必须做出差异,否则只有赔钱的份。” 罗贵是最能看出脸色,他发觉今天的冯渊不太对劲,立即向徐龙递了一个神色,徐龙意会过来,两个人一说一笑的出去了。 严华再笨也能察觉异常,她走到他身旁,轻声问:“你今天是怎么了?” 冯渊知道自己的情绪表露无遗,直接问:“昨晚他为什么找你?” 严华的神情像是他小题大做,伸手触碰在他僵硬的手臂上,他立即缩了回去。 冯渊一脸正经,语气中带着怒气:“如果那天我没跟你回家,他是不是一直趁我不在的时候接近你?” 严华被他的话逗笑,她说:“他来找我借钱?”冯渊皱眉,打算要说话的时候,让严华打断:“可是我没答应他。” 原来是因为钱的缘故!冯渊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严华见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她勾起嘴角:“我还以为你不在意,昨晚怎么不问我?” 冯渊低眉垂眼,轻声:“我以为你会主动跟我解释,没想到一句话都没交代。” 严华再次伸手抚摸他的手,刚才僵硬如石头的肌肉已经放松下来:“我们不是说好了,对彼此不要有秘密的吗?”她说:“我以为你不在意才不说的,如果我说多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心里有他?” 冯渊深情凝视她,在她的瞳孔间看见一道属于他们的未来的曙光,他说:“是我想多了。” 严华呼出一口气:“我还以为只有我想得多,没想到你也是。” 冯渊抓住她的手,不管内场的门是否有人望见,他问:“我没有想很多,我只是希望未来的这条路有你陪我一直走下去,你愿意吗?” 严华的眼眶顿时湿润泛红,她盈盈泪光在瞳孔间闪烁,紧紧抓住他,哽咽回答:“我愿意。” 第一百五十五章 神秘客人 一阵滂沱大雨遮盖住阴灰的天,宛如天空向地面倒下一大盆水,怎么倒也倒不尽似的。 羽晴坐在咖啡店的内场看书,视线顿时昏暗不明,伸手不见五指,她提前打开店里的灯,让屋内看起来明亮,走到玻璃门前,抬起头来查看外头诡异的天气。 过完年店里人稀少的可怜,加上这一场雨,今天要来人更是不可能了,羽静这两天在咖啡店似乎坐不住,店里没什么可帮忙,因此提前让她回去公寓休息,没想到遇到这场雨,不知道有没有淋湿? 羽晴正当如此想,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推开咖啡店玻璃门冲进来,外头狂风骤雨倏地涌入,扰乱原有的宁静,对方并未细细看,眼看就要和羽晴撞上了。 “哎呀!”羽晴和他毫无防备的碰在一起。 对方穿着一件深色防水大衣,一只手拉着领口的地方遮盖头顶,不过阻挡不了这样的倾盆大雨,他进门,大衣回到领口的位置,头发和背心无一处不是经过雨水的照拂,下摆淋的湿漉漉,水溅满木质地板,由于碰到了人,他惊恐的抬起头看她,连一句话都忘记说了。 羽晴对于他的莽撞感到无礼,不过既然是人,就必须以礼相待。 对方想起了一件事,急匆匆的从大衣内侧抽出一台轻巧的笔记型电脑,他着急问:“有没有纸巾?” “有,你等等。”羽晴转身取来一叠纸巾递给他,还以为他会擦拭头发和大衣,没想到他心疼的先是把笔记型电脑冷硬的外壳擦干净,再把擦拭过的纸巾交还给她,转身打算要走,他一回头,先是看到门外的大雨,立即把脚往后退缩一步,接着视线聚焦在玻璃门上方的一块木牌,上头印着斗打的黑色字体:休息中,想当然尔,背面也就是另外一头是营业中。 他不好意思的转身摸摸头,瞄了一眼店里的摆设,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味道,诧异:“这间是咖啡店?” 羽晴回答:“是的。” “给我来一杯咖啡。”说完对方直直的朝店里走。 羽晴低头看见他一路走到后阳台的地板上留下一滩滩的雨水,等到他找到最后边倒数第二个靠墙的位置,抬起头,迎面而来碰上她的目光,羽晴回过神,感觉到自己的不礼貌,问:“请问喝什么咖啡?” 对方毫不犹豫的回答:“黑咖啡。” 羽晴走到内场,由于今天店内的人少,她直接用磨成粉末的咖啡豆,替他泡上一杯黑咖啡,心里一直挂念木质地板被雨水浸湿会影响到它的寿命,她盯着对方沿路走过的痕迹,心想到底要不要上前擦地板? 直到对方举起手要来第二杯黑咖啡,确定他打算在咖啡店逗留,终于坚持不住从后阳台取来一个干的拖把,快速的把地板擦干净。 原本不想惊扰对方,可是拖把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目光从电脑的屏幕上移开,他慌张的从椅子上起来,脱下大衣在空中抖了两下,更多的雨水从大衣上泼洒出来,羽晴的脸顿时阴沉如灰沉沉的天气,对方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既然羽晴拖地并不影响对方,对方也不觉得难堪,她就放心大胆的把体力活做完,回到场内,对方已经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如同一个不动的人形模特儿。 忙完之后,羽晴才想起羽静,拨了通电话给她,确定她没被雨淋湿,便独自一人坐在内场,单只手托住下巴,对着阴雨的天气发呆。 户外雨声大作,中间隔着一层木门和玻璃阻隔,可以安然躲过大雨侵袭,咖啡店内沉寂得如同被时间遗忘了一样,店里的人只有他一人,他专注的盯着屏幕思考,手指在键盘上来回不停的敲打,细微的声响影响不了羽晴享受宁静的片刻,正如他遗忘了店里还有她这个人。 等到他手中的工作告一段落,户外的天气依旧灰蒙蒙的,可是雨已经停歇一阵子。 电脑的电源剩下最后一格电,他合上上盖,直接走到柜台前:“你是店里的负责人吗?” 羽晴把托下巴手的移开:“你怎么知道?” “你泡的一手好咖啡,而且咖啡豆跟日新咖啡店是一样的。” 羽晴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居然有人喝得出来,她没注意到自己重复问了第二次:“你怎么知道?” “日新咖啡豆的招牌黑咖啡是引用国外,可是单价过高,因此在国内寻求过相似的咖啡豆,一直到三年前,他们终于把咖啡豆原料定下来。”他顿了顿:“你的咖啡豆比例虽然和他们的不一样,可是咖啡豆还是以日新咖啡豆为基底来调配。” 羽静惊奇:“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喝得出来店里的咖啡豆。” “我也是碰巧知道。”对方似乎鲜少和女生打交道,顿时红了脸,他摸摸头害羞:“平时我喝他们家的黑咖啡喝习惯了,刚才喝第一口的时候,还以为这间店是他们的连锁店。” “我们不是,不过他们家的咖啡豆一直是很出名。” 他低头稍微查看价格,是比日新咖啡店便宜两元,他问:“你们的咖啡豆来源是一样的是吗?” “是的,我上个月透过朋友取得管道,对方很乐意把咖啡豆卖给我。” “先前我想过要透过他们家找到经销商,直接购买他们的咖啡豆,不过日新咖啡店一直不愿意透露,只让我们买他们店里的咖啡豆。”他叹口气:“这些有名气的咖啡店,总是比我们有底气。” 羽晴明白若是中间透过日新咖啡店买咖啡豆,肯定要赚一笔差价,她说:“如果是我,肯定希望人能时常来店里喝我泡的咖啡。” 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让对方的脸更红了。 两个人的话题说完,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她朝玻璃门看出去,低声:“这场雨下得真大。”她转头问:“你没淋湿吧!” “我还好,倒是电脑可不能坏。”对方说话的时候,头上的短发在灯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芒,大衣和背心渗透得呈现出不同深浅颜色,依旧是紧紧把笔记型电脑揣在怀里,他老实说:“不好意思,刚闯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躲到骑楼底下,没想到是一间咖啡店?” “这间店是转角,店门又是玻璃做的,可能让你误以为了。”羽晴低头看了他手里的笔记型电脑,只有它才没有经过雨水的滋润,也明白是它带他来到这里。 对方正眼看了羽晴,问:“店里有名片吗?” 羽晴摇头:“没有,不过我们有广告纸。她把先前多印的广告纸取一张交给他。” 对方只是瞄了一眼,把粉色的纸折成一半,直接放入大衣口袋,他摸了摸胸前找到一张纯白色名片,举在她面前:“这是我的名片。” 羽晴把名片接了过来,她低头读名片上头的字体,高级软体设计师:李进。 抬头时他已经推门出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认识 李进又来了,在隔天的下午,一样的位置,一样的笔记型电脑。 羽静在高脚椅下来,紧紧在他的脚后跟为他点餐。 李进并未留意菜单,直接对她说:“黑咖啡,谢谢。” 在羽静回到柜台前,羽晴已经知道他要点的是黑咖啡,立即手动冲泡一杯给他,再由羽静端给他,他立即啜了一口,满意的抬起头来,立即迎向羽晴的目光,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神色。 羽静走回柜台前方,有人推门进来,她转头一看,是念祖,惊讶的同时嘴角不自觉上扬。 念祖并没有往桌上一坐,只是走到羽静平时坐在柜台前方的高脚椅边上问:“我坐这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喝什么?”羽晴低头把刚才弄湿的桌面擦拭干净。 念祖气回答:“拿铁。” “我来我来。”羽静立即绕到内场,使用咖啡机冲泡。 被推挤到一边的羽晴蹙起眉头:“平时也没见你如此勤奋,今天是怎么了?” 羽静俏皮的回答:“想露两手。” “你要真的有心,用手冲泡咖啡,按比例来。”羽晴把咖啡机的开关关上,说:“反正现在店里人不多,你直接手动冲泡。” 念祖在一旁缓颊:“羽静的姐姐,就按她的意思。” 羽晴听到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往念祖的脸上瞄了一眼,他喊自己是羽静的姐姐,他不是珍珠的弟弟吗?如此一想,倏地灵光乍现,刻意绕出内场,留他们单独在一起。 羽静替念祖手冲泡拿铁,将咖啡杯谨慎端在他面前,挺直腰杆,像是等着验收成果的孩子:“怎么样?好喝吗?” 念祖喝了一小口之后,差点烫到嘴唇,他频频点头,热切的回应:好喝。 羽静双脚悬空,来回交叉摆动,趁着谈话的空闲低声问:“这些天你去哪里?怎么都没见到你和你姐?” “陪我父亲到处去拜年,自从我父亲在家里的时间待得久了,怕他一个人寂寞,所以我跟我姐陪着和他。”他笑:“不过是我们多想了,他的朋友挺多的,而且也有部分的人退休,过年刚好来家里聚聚,一下子把他平日里的时间表排得满满的。” 羽静迟钝问:“你父亲,他凶吗?” “不凶。”念祖笑说:“怎么,你想见他吗?” 羽静沉默片刻,她嘟起嘴:“上次我们不是被喊到教导室去吗?教导主任不是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父亲,他肯定对我有不好的印象。” 念祖迟疑回答:“听你这么一提起,父亲从来没对我提过。”他顿了顿说:“教导主任跟我父亲是多年的好朋友,这次他特地过来拜年,见到我完全没有提起这件事,说不定把这个小事都忘了。” “是吗?”羽静眼珠子一亮,发现念祖除了那双沉稳的目光之外,还带着稚嫩的脸孔,脸色随即黯然:“你年纪小,说不准是教导主任刻意不想在你父亲面前提起。” 念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上次跟她单独谈过,羽静最在意的是年龄上的问题,他不愿主动提起,只是保持沉默。 羽静怪自己说起年纪的问题,她想起那晚的情况,脑中一热,脸上立即漫出一道红晕。 念祖垂眼低头,手指放在桌前来回交叉:“我想考驾照。” 羽静转头看他:“为什么?” “你们家都是女生,没有一个粗壮的人帮忙,虽然我还小,至少能为你们出点力。”念祖双手握拳:“上次圣诞节晚会活动,我们不是跟人借车吗?他建议我们买车,虽然现在还不到买车的时机,可是我必须先考上驾照才能帮你们。” “念祖,这是我跟我姐的事,何况,你还在读书,买车这件事不能影响你的学习成绩。”她话说到一半激动:“我的学习成绩不好,还有半年毕业,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毕业后只能在咖啡店工作,可是你不一样,有两年的时间可以努力,而且你是男孩子,就算家里能替你找好工作,也要努力试试自己的极限在哪儿。” 念祖转头正经看着她,从来不知道她能说出这一番道理。 羽静拍着他的手臂说:“我是认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 念祖瞳孔间发出强烈的光芒,他沉稳试探:“你是为了我好是吧!” 有的时候,羽静感觉他说出来的话比她还成熟,不避讳他迎来的目光回答:“是。” “不是为了赶我走?” 羽静笑了出来:“当然不是?” 角落的人举起手,羽晴先看到,李进目光灼灼对着前方:“再给我一杯黑咖啡。” 羽晴立即走到内场重新冲泡,和他桌上那杯空的交换。 李进连续又点了一杯黑咖啡,结账时,羽静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他这次把笔记本电脑放入黑色的侧背包,身上换了一件蓝色毛大衣,穿得一身轻便,用眼梢含蓄看了羽静和念祖,转头对羽晴说:“咖啡很好喝。” 羽晴找钱给他:“谢谢。” 李进收来找的钱,脚步迟疑了一会儿。 羽晴从柜台的抽屉取出一张纸在空中,急忙喊他:“上次你不是问日新咖啡豆的经销商电话吗?我找到了,你需要吗?” 李进把纸条推往羽晴的方向:“不用了。” 羽晴深怕他以为是自己推脱,她又问:“虽然我跟对方还不熟悉,不过再过几周对方邀请我过去他那儿探探路,要替你多订咖啡豆吗?” 李进摇头,那双睿智的眼神似乎看穿羽晴的心思,口吻坚定:“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你替我买咖啡豆,你肯定以原价卖给我是吧!” 让他一语中的,羽晴顿时红了脸。 李进双手举在胸前:“我不占人便宜,如果买你的咖啡豆,你也不愿意我多付你钱,我宁愿直接买你的咖啡喝。” 在一旁的羽静不解:“为什么?” 李进环视他们理智解释:“估计你们是第一次开店,除了对人有诚意之外,哪个店家在经营店里的商品时,不想从中多赚一点呢?” 羽晴眉头松展:“上次你给我名片,肯定是想跟我交朋友,既然是朋友,我不应该占你的便宜。” 李进扬起僵硬的嘴角:“既然如此,我更不能用我们的刚建立起来的友情以金钱试探。” 羽静带着敬佩的目光,双手握拳在前:“敢问大侠名字?” 李进深吸一口气,胸前鼓起:“李进,木子李,进步的进。” “我是施羽静,羽毛的羽,安静的静。”羽静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们挺有缘,名字发音一样。” 李进根本不看她,他朝羽晴的方向,一脸正经:“既然我们是朋友,敢问芳名?” 羽晴笑颜逐开,轻声回答:“施羽晴,羽毛的羽,晴天的晴。” 第一百五十八章 意外 周倩下午早产,孩子已经七个月,生出来在保温箱观察,是赖祺的父母亲打来严华才愿意过去医院探望。 在一排排的病房内传来浓厚消毒水味道和一股难闻的气味,严华来到观察室,赖祺的父母亲就在前方,焦急的目光一看到严华全落在她头上:“你可来了。” 严华朝他们身前的观察室看进去,早上还跟她纠缠的女人安静的躺在病床,戴着氧气罩,微弱的呼吸,她问:“她怎么样了?” 赖祺的父亲挪挪下巴,目光始终不愿意放在周倩身上:“医生说生命迹象稳定,只是耗费太多体力需要恢复。” “孩子呢?孩子没事吧!” “没事!”赖祺的母亲眼眶一湿,抓着她说:“严华我求求你回来,要不是你跟他离婚,他怎么会如此糊涂,还犯下这的错误,现在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严华即将到口的母亲立即收了回去,她正经:“阿姨,我跟他已经离婚。” “婚还是可以再结,不是很多男女冲动离了婚之后,后悔的再结婚吗?”赖祺的母亲瘦弱的指尖紧紧嵌入入严华的肌肤,弄疼了她。 严华忍着情绪回答:“我跟他是不可能,何况,他现在有周倩,周倩还为他生了两个孩子。” “孩子我们可以当自己的孩子抚养,刚才你不是很关心孩子吗?孩子小,什么记忆都没有,只要你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养大,他们照样把你当亲娘看待。”赖祺的母亲手抓得更紧:“那个女人没有了孩子,她照样可以找另外一个男人过日子,可是赖祺没有了你,现在造出多大的事?” 严华眼眶一热,提醒自己不能失去理智:“周倩上午找过我,我今天来只是怕她会受到影响,没有其他的念想,何况,周倩是真的爱赖祺才会跟他生孩子,不能因为我的缘故拆散他们。” “他们根本没结婚,打死我也不认,用孩子要挟我是怎么了?好歹我也拉拔过孩子长大。”赖祺的母亲提起周倩脸上一股无可发泄的怒气,仿佛是因为她才毁了儿子的幸福。 严华再一次强调:“阿姨,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跟赖祺是绝对不可能复合…。”她没想到自己说到一半哽咽:“何况,赖祺喜欢她才会跟她在一起。” 赖祺的母亲那双布满皱纹的眼角溢出斗大的泪水:“我不认,打死我都不认。” “好了,好了,家务事回去再说,别在医院丢人现眼。”赖祺的父亲烦躁的对她挥挥手,转眼用温和的口气对严华:“我知道你跟赖祺在一起是委屈了你,我们这个老人家都开口说话,你看在我们老脸的份上,帮帮他吧!” 严华为难的说:“我现在已经是外人,不应该过问你们的家务事,叔叔阿姨,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她最终还是离开了医院,得到孩子的爷爷奶奶心里还是很开心,他们透过玻璃窗窝在保温箱那瘦小的身躯,任谁都无法狠下心肠。 从医院到她住的地方步行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若是搭车,脑袋有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当初和赖祺结婚时不安的回忆一拥而上,快要令她喘不过气,最后她选择走路,因为漫长的步伐能缓解精神上的紧张,至少回到家她没有多余的体力思考,在眼眶打转的泪水能借此挥发得快一些。 顺着街道沿路而走,严华目光无神而呆滞,揉揉发疼的手臂,神经还感觉到赖祺的母亲用瘦骨嶙嶙的手紧紧扣住她,用那长茧的嗓门低声请托,她的心七上八下,不论是眼前艰难的困境还是新生命的诞生,平日都不应该在她周围出现,现在,他们把最后的希望都落在她身上。 严华肩头沉重,连脚下的步履都显得异常艰难,她也想要有一个家庭,不要给她任何经济压力的家庭,她能像其他结过婚的妻子一样,每天等丈夫回家,两人闲话家常再安然入睡。 是赖祺激发出她另外一种潜能,而她最终一肩扛起,连她都无法想象自己有如此潜力,可是她已经累了。 前方的街灯下拉长一个黑色影子,她从地面望过去,影子动了动,迎面而来的是期盼的目光。 严华脚下动弹不得,是冯渊上前一把抱住她,她再也无法承受任何的压力哭了出来,用仅有的力气抱住他,心里描绘的蓝图也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能给她,若是先前,她肯定能面无表情独自一人把整件事情揽下,可是现在她不行,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 冯渊双手用力,一脸坦然:“罗贵担心你,把早上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严华借着灯光看他:“你不介意。” 冯渊笑说:“我介意什么?难不成你要回去找他?” “没有。”严华把眼泪收住:“他的父母是一直苦苦哀求,可是我没答应。” “你应该告诉他们你有人的。”冯渊鼓起勇气:“下次你带我一起过去。” 严华急急的拉住他:“我不想把你扯进来,这明明不是你的事。” “可也不是你的事,他们没有理由让你知道这些。”他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把话说得难听,眼下顾不得这些,他说:“甚至还让你还钱。” “冯渊。”严华重新把脸埋在他怀中:“今晚陪我好吗?我好累。” “好。”冯渊一口答应,他们在附近吃了一些夜宵,严华紧绷的心得到释放,他们又像以前一样,上午发生的那些只是过眼云烟。 他们牵手等待电梯,电梯门一开,进入狭小的空间,冯渊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吻她,他说:“今后,只要你的事我都要知道。” 严华沉吟的低语仿佛在回应他,他的心被燃起,电梯缓缓上升,两人的目光中对彼此的急切达到最高,电梯门一开,他们摸索墙边离开,出了电梯,在门外缠绵好一阵子。 严华从口袋探寻一把钥匙出来,找到钥匙孔不小心碰到了东西,插在把手的一封信缓缓的掉落下来。 “等等。” 冯渊回过神,弯身捡起那封信。 严华见到信封,瞬间瞪大双眼,她心里不愿意承认,不过这信封的模样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信封是完好无缺。 “这什么?”冯渊把它上下左右翻看,信封上只有写严华两个字,其余的并没有交代,他礼貌的交到她手上。 严华咽下口水,手的动作突然变得迟钝,拆开信封,彩色的照片立即映入眼帘,这些照片,她早上才看过,冯渊惊觉不对,从她手中取走相片,嘴里嘀咕的同时在相片的后方,写着斗大的几个字:一百万,七天。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外送 羽晴正在想办法最近的甜点是否需要改良,店里来的人大部分还是把咖啡和甜点分开,姐妹俩多次讨论,她决定把甜点慢慢改良成粗粮面包,有的人习惯把午餐改成下午茶,可以借由吃面包果腹,另外一方面如果外带也不用担心食材容易因为温度而产生变异。 粗粮面包基本上不好入口,要如何在上头多做些变化,不论在外形、食材的分布还有口感上,一再的考验到羽晴。 在面包的设计和创意上,她并不是最担心,要人买第一个面包是很容易,可是回头率高,对不同食材混合在一起的甜腻度,一再考验她的功力,做出来的面包必须亲自品尝过,万一把人当成白老鼠,倒时候不认账,连基本的咖啡都不愿意喝,损失更大。 羽晴正逼着羽静吃下今日做的第三种蔓越莓杂乱面包,羽静假装肚子不适,一直在外场来回走动,等羽晴走出外场,她又绕到工作台前,快点把试吃面包用纸袋包起来:“姐,这么好吃,我等珍珠徐觅回来带给她们吃。” 羽晴迟疑了一会儿问:“她们回来了吗?” 羽静话中不容置疑:“今天肯定回来。” 甜在心咖啡店内是有一只电话,不过现在的科技发达,大多数的人使用手机频繁,因此,一直是被人遗忘的摆在角落,现在,它自动响起。 羽晴和羽静初次听见还找不到声音来源,确定之后,离电话较近的羽静拿起话筒,害怕的把听筒靠近耳朵,轻声:“喂!” “是甜在心咖啡店吗?”说话的是一个嗓音稳重的男生。 “是,这里是。”羽静说话的同时看了羽晴一眼。 “咖啡能外送吗?”他问。 “额!”羽静原本打算拒绝,对方立即接话:“因为店里的广告纸上没有提到外送,如果可以,我们打算买十杯咖啡。” “十杯!”羽静露出惊讶的神色,立即兴奋的回话:“可以,当然可以。” 在一旁听到的羽晴更加狐疑的看着她,电话挂上后,她问:“谁呀!” 羽静耸耸肩,急忙在纸上写的地址交个羽晴:“不知道,对方要了两杯黑咖啡,八杯拿铁。” 羽晴见到不是振誉大学的地址,诧异:“不是说好不要外送的吗?” 羽静睁大眼睛说:“我原本打算拒绝,可是对方要十杯咖啡,我怎么好意思拒绝,而且最近咖啡店都没人,十杯不无小补,店里不是还有我吗?” 羽晴解释:“今天有我们两个人倒好,可是你还有书要读,等到开学剩下我一个人,难不成我要丢下咖啡店外送吗?” 羽静爽快回答:“你可以跟他说店里暂时没人,抱歉不送。” “万一他说上次都送了一次,这次为什么不送,你说,该怎么办?” 羽静在原地跺脚:“可是我的单都接了。” 羽晴问:“对方有没有留下电话?” 羽静回答的简单利落:“没有。” 羽晴双肩下垂,回到内场准备咖啡,她不满的嘟囔:“待会你见到人家,跟他说,我们店里目前没有外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她手边的活停了下来,继续:“何况,你送过去,咖啡都冷了,万一有人喝了冷咖啡,觉得不好喝,下次不买也就算了,跟他的朋友说甜在心咖啡店的咖啡也不过如此,你说这生意还做不做下去。” 羽静在一旁捂起耳朵:“好了好了,我真是服了你,待会我送去就跟他说明白,可以了吧!” “不能只是说明白,要讲清楚。” “知道了。”明白和清楚不是一样嘛!羽静在心里嘀咕。 咖啡在十五分钟之内做好,羽晴不放心,重新把纸袋用厚纸板再隔一道:“这天这么冷,咖啡送过去肯定已经不好喝。” “你放心,等到我见到他,会跟他解释。”羽静清清喉咙,刻意用她的口吻:“第一,这次外送纯属意外,今后不送,要送也得等到我毕业,第二,这咖啡从店外到您的手上已经经过十多分钟,味道肯定和原始不同,请您谅解。” 羽晴觉得她学得惟妙惟肖,抿起嘴唇把纸袋小心翼翼的交给她:“十杯也是挺重的,小心点。” 羽静平时送一、二杯咖啡骑单车轻松自如,如今十杯咖啡在手上,连转个弯都感觉吃力,深怕咖啡洒出来,万一到目的地,给人见到咖啡的狼狈样,万一他不买单,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如此一想,姐姐说的话不无道理。 高楼前方有一个小广场,中央是喷水池,在这冷的天气里,什么人都没有,羽静在远处一眼望见有一个穿大衣的人背对她。 她把单车停在一旁,提着咖啡走进问:“你是买咖啡的人吗?” 那人转身,一脸诧异:“怎么是你!!” 羽静一看,是李进,也是满脸讶异:“我还想问,怎么是你?” 李进朝她身后望了望,充满期盼的目光立即收了回去,黯淡的回答:“我有工作走不开,又想喝咖啡,所以打电话过去问问。” 羽静立刻把咖啡交给他:“你这十杯咖啡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李进双手一沉,问:“怎么了?” 羽静嘴唇抿在一起:“我还在读书,平时店里只有一个人,我姐是不打算接外送,下次你可千万别打电话过来,还有她说外送的咖啡不比店里的咖啡好喝,如果你想喝好的,来店里多坐坐。” 李进意犹未尽的说:“还有吗?她还说什么?” 羽静把头一歪:“没了,就这样。” “她没提到我吗?” “刚才在电话中都没提到你的名字,怎么知道是你。” 李进的失落全写在脸上。 羽静意会过来:“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姐吧!” 李进后退一步,斜眼看她:“你这个小孩怎么说话的,我是喜欢喝你家的咖啡。” 羽静瞄了他一眼,见他局促的模样,正经:“我可是她妹,难道你不想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 李进清清嗓门,故意不看她:“有没有?” “啊!”羽静把手放在耳旁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李进低声问:“你姐她,有没有男朋友?” “据我知道是没有。”羽静抬眼望见前方高耸的大楼,她好奇的问:“你在这里工作吗?” 李进回答利落:“是。” 她问:“这里是做什么的?看起来挺气派的。” 李进听到工作,正经:“我们是软体开发公司。” “这么厉害!”羽静进一步问:“你是做什么的?” 李进发觉她的来意不清,他说:“我是里头的员工,怎么了?” 羽静心里没底,只是径直的点头。 李进把咖啡高举,礼貌性的说话:“谢谢你的咖啡,今后如果我们想喝,会亲自到店里取,请她不用担心。” 羽静发觉他谈吐间充满诚意和直率,满意的拍拍他肩膀:“今后我有可能是你的小姨子,你可要对我好一点。” 第一百六十章 心结 徐龙刚从外场进来,看到冯渊的脸色忽然变得暧昧不明,他意图靠近:“你最近跟老板娘好吗?” 冯渊搅动面粉的手停了下来,用眼梢瞥了他一眼,平时徐龙不是爱嚼舌根的人,今日怎么有些不同,他说:“很好,怎么?” 徐龙喜滋滋的笑:“是不是好事近了?” 冯渊眼珠子一转,皱起眉头问:“你遇到羽晴了吗?” 徐龙觉得奇怪:“没有哇,你提她做什么?” 冯渊侧过头,含糊其辞:“没事,你瞎猜什么?” 徐龙靠冯渊更近一点,不怀好意的说:“你们是不是打算结婚?” 冯渊是有打算,不过他问:“是谁告诉你的?” 徐龙模糊解释:“没有,刚才我经过休息室,听见老板娘跟罗贵问店里营运情况,似乎想要一笔钱。”他双手交叉靠在工作台边上:“如果不是结婚哪里需要这么大一笔钱,而且,你们现在都有各自的房子住。”说到一半,他惊讶的猜测:“该不会是想再买一栋房子吧!” “你刚刚说什么?”冯渊手中搅拌到一半的容器用力放下,吓到一旁的徐龙。 徐龙还没缓过气来,他说:“我以为你是知道,老板娘似乎打算跟罗贵商量怎么取一笔钱,很急,而且看罗贵的脸色似乎很不好,应该是一大笔钱。” 冯渊抹过面粉的手,立即搭在他的肩膀:“多少?你听见她要多少钱?” 徐龙对于冯渊的举动有些不解,他举起五根指头,坦然:“起码要五十万以上。” 冯渊扔下手里的工作,绕过徐龙,徐龙在他身后不解追问:“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冯渊一跑出内场,直接和罗贵的视线对上,罗贵见他一副兴冲冲的模样,立即上前询问:“冯渊,怎么了吗?” “严华呢?”冯渊嘹亮的声音环绕在店里,引起所有人的注目。 “她刚走。” 冯渊刚才的怒气无处发泄,只能先压制下来,他正经:“她刚刚跟你说什么?” 罗贵脸色倏地刷白,他问:“你怎么知道?” 冯渊目光灼灼,逼迫他不得不面对,罗贵只好把他拉到休息室,把刚才的话都告诉了他。 “老板娘问我店里的预备金有多少,还有每个月的盈利净赚多少?” 冯渊诧异:“你都告诉了她?” 罗贵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她是老板娘,我当然得直说。”他侧过身,低声:“我猜老板娘打算替他还钱。” 罗贵把“他”刻意说得轻一点,深怕引起冯渊不必要的误会。 冯渊低头不语,这种感觉又回来,时光仿佛回到她是有家室,整天替丈夫收拾烂摊子的妻子。 罗贵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往前走进一步,刻意把语气放得温和:“冯渊,老板娘打算找机会跟你说的,上次你已经出卖了我,这次可要沉住气,别再把我出卖了。” 冯渊哪里沉得住气,一整个下午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内场仿佛只有徐龙在忙活,连冯渊手里的工作都接了过去。 工作一整天,徐龙的工作服难得湿透,即便如此,也不敢多说一句,事发之后,他私底下询问罗贵,罗贵经不住他的要求,也多说了几句,徐龙明白冯渊的异常,对于今日艰巨的工作,就当是自己多嘴的下场。 接近下班时间,严华传了一通信息给冯渊,希望今晚能见面,冯渊这才把怒气收起来,脸上稍微有血色。 下班他匆匆赶到约会地点,是他们平时在路边常吃的麻辣烫。 两个人点了平日吃的几样小菜,端上来一盘才吃不到一半。 严华不疑有他:“没胃口吗?” “嗯!”冯渊想赶紧跳到后面,他说:“我送你回家。” 付完钱,他们走在人行道上,天气虽然转暖,不过空气中依旧有一股冰凉寒意存在,用力吸一口气,肺部都要结冻似的,冯渊把手裸露在外,并没有有感觉到凉意,严华主动牵起他的手,他们的掌心贴在一起,沁出道汗水,冯渊这才感觉到冷。 一阵风经过,严华挨在他身旁的一侧,不知怎么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两人之间有距离。 先前严华有丈夫,他都努力忍着,耐心等待严华把她的事处理好,就是希望两人在一起能心无旁骛,不要受到干扰,尤其是严华,他希望她能在完全放下之前的婚姻后,再跟他好好的一起过日子,可是赖祺始终是一个脚底下的阴影,如影随形,永远也挥之不去。 走到电梯前方,冯渊下意识的松开她的手按下电梯按钮。 严华带着探询的口吻:“进来坐坐!” 他只是点头,脸上的线条更加紧绷。 严华替他倒一杯水,察觉出他的异常,试探问:“罗贵都告诉你了?” “嗯!”冯渊轻轻带过。 严华知道隐瞒不了,她深吸一口气:“我打算替他还钱。” 冯渊早有准备,他问:“是借的还是还的?” “还的。”严华顿了顿:“他还不起。” 冯渊再次确认:整整一百万? “是的。”严华轻声:“我今天问罗贵,店里的预备金加起来有十万,每个月盈余有五、六万,去年老店的钱都放在银行。” 冯渊心头陡然一落,沮丧的问:“还不到一百呢?” 严华话语越来越轻:“向银行贷款应该是周转的过来?” 冯渊傻傻的笑:“莫不是你跟他还有感情,该不会是旧情复燃吧!” 严华见他不似以前,语气难得严肃:“冯渊,我跟你说正经的。” “需要你还到一百吗?”冯渊眉头一皱,含着怒气:“他不是还有父母吗?他们家那么多的人,哪里轮得到你替他做主?” 严华胃紧张了一下,用手捂着肚子:“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他们还钱,没有下次。” 冯渊猛得从沙发上站起来,用手指着她:“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吗?连我都知道还有下次,这次你替他还一笔大的,下次呢?”他急得说话越来越大声:“你有多少钱可以摊进去?” “这次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他的父母都出面求我了,我能不管吗?” 冯渊坚决的否定:“反正我不允许你替他还钱。” “只要是钱的事都好谈,你也看到照片,万一赔上一条性命,今后睡觉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冯渊紧绷下颚:“你要动的是面包店的钱,怎么样都必须问过我和店里的其他人。” 严华是店里的老板娘,从来没有受到钱的委屈,她一样站起来,不甘示弱,语气和他相当,尖锐道:“说到底是钱,而且那是我的不是谁的,怎么支配和使用不关你的事。” 冯渊忽然脑袋一空,感觉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他喉咙干涩的连吞咽口水都感到困难。 “难不成你以为我是看上你的钱?” 严华知道自己说得严重,她气若游丝轻轻回答:“冯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顿时,气氛沉重得呼吸都必须费尽心力,厅沉寂得宛如身在冰窖。 冯渊闭上双眼,在脑海中仔细整理一番,用尽他所有的气力,再次睁开眼,他眸中发出一道深沉而悠远的神秘蓝光,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一般。 他滚动艰难的喉头,缓缓的说:“就当是你错看了我,我也看错了你。”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出发前 发生争执事件后,严华主动来树方面包店找过冯渊一次,冯渊不愿意低头,气氛僵持不下,两人没说上几句话,严华便离开。 最直接受到影响的莫过于徐龙,他整天跟冯渊在一起,平时两人一工作起来话少,如今冯渊的气还未消停,每天走进树方面包店仿佛如临大敌、遇到深海仇家似的,可是他无处发泄,只能在工作中把压抑的情绪慢慢释放。 自从冯渊魂不守舍,工作进度严重落后之外,还时常弄错外场送进来的需求单数量,徐龙总是多出一条心纠错,仿佛内场是新来的一个员工,他必须时时刻刻监督,做错又比做慢来得烦人,因此需要更多时间去思考,累得他筋疲力尽。 树方面包店的顶梁柱摇摇欲坠,间接影响到旁人,连徐龙和罗贵的心情不自觉受到影响。 严华很少来店里,基本上是透过电话来了解店内的情形,她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做,替她跑几次银行,把金钱周转出来,罗贵提醒过严华,可是她是老板娘,怎么可能直接向她点明白? 严华知道冯渊还在气头上,工作对于她本来就是在第一位,也就把冯渊的事放一边,,这一放,两人对于过往的一切随着时间似乎越来越淡,仿佛一朵群聚的乌云笼罩,下了一场雷雨,渐渐没了痕迹。 罗贵、徐龙和冯渊三人是一起打拼过来的同事,在徐龙好几次向他抱怨,罗贵趁着店里的空闲,只能私底下把冯渊找来休息室谈谈。 罗贵仔细打量冯渊,冯渊下巴留着扎人的胡子,带上师傅帽的头发下杂乱的如同稻草,那套白色制服,平时只要是出了场外,他都会记得脱下,而如今这样的礼节已经抛在脑后,白色制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松,自从两个人起了争执,估计他也不好受,如此一想,罗贵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说教,深怕他会往心里去。 他连手都忘了洗,在空中拍了拍,扬起白色的粉尘,罗贵忍不住皱起鼻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冯渊一副无所谓:“昨天我少做一组香草蛋糕,前天我不小心把巧克力菠萝面包烤糊了,罚我吧!” 罗贵抿嘴,对于眼前这个人,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恢复跟以前一样,无可奈何的说:“我什么时候罚过你的钱?我来找你不是因为这个。” “徐龙不是受不了我吗?”他语气中充满不耐:“他不是跟你说这些吗?” “他是受不了你,不过你也不是因为技术不纯熟才做错。” 冯渊不发一语的正眼看他。 罗贵发挥对付人那一套:“小两口谁没有心理过不去的坎,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而且过了这么多天,应该也要和好了吧!你们总不能一直不说话,主动跟她说几句怎么?这个变扭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为什么要主动低头,她为什么不认错?” “她是老板娘,怎么可能认错?”罗贵解释:“何况,她在工作强势惯了,即便她觉得自己是错的,不也找过你吗?你给让她面子吗?” 冯渊说到这个就来气,他愤愤的说:“我给她面子?让她有第二次踩我的底线吗?”他不小心用力的拍了桌子:“那人知道她有钱,她也愿意给,这样的日子我是过不下去。” 罗贵眉头皱得更紧:“你说你何必,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跟老板娘闹翻。” 冯渊满脸怒气,握拳的双手差点把桌子给震翻:“他无关紧要吗?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她会如此大动干戈把树方面包店内的资金捧到他面前?” 罗贵艰难的说:“我也是不愿意,可是我一个外人能说什么。”罗贵解释到一半似乎明白了冯渊在意的事,他话锋一转:“替他还了这次,树方面包店短时间是没有多的钱可以运用,相信他也是知道的。” 休息室内一片沉默,室外人声杂沓,店里的人增多,罗贵不能再待了,他忙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下周不是严华的生日吗?带她出去一天,换换好心情。”罗贵掌心打个响拍:“这不就好了。” 冯渊倏地想起一件事,他问:“那天你用车吗?” “不用。”罗贵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老板娘的大车有我的车舒服吗?” 冯渊端起一杯水:“借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借不借?”冯渊在杯缘上打量他,见他犹豫不决打算要走。 罗贵拉住他:“借,我借,不过你说说要做什么?” 冯渊坐回椅子上,把脚翘起:“羽晴那天和天湖农庄的老板约好,她打算跟你借车。” 罗贵意会过来:“原来如此。” “那天我也要请假。” 罗贵以为冯渊想约严华出去,两人重修旧好,那双粗浓的眉毛往两边扬起:“你想通了?” “没有,我跟羽晴一起去。” 罗贵急得差点站起来,双脚不停来回点地:“不是,内场只剩下两个人,如果你请假了徐龙怎么办?” 冯渊把翘起的脚平放,他拍了拍大腿:“反正有人不管我们死活,差我一个也无所谓,大不了叫她把我开了。” “你这么做我很为难,而且,难过的是徐龙,而且那天少了你,店里肯定会忙得一团乱。”罗贵的脸色难看,他明明知道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站在朋友的立场,还是忍不住上前插一脚:“原本我是不打算管你们的事,可是你已经影响到正常工作,能让我不管你吗?” 冯渊脸上的线条明显收敛,一贯的心平气和:“天湖农庄不是另外经营葡萄吗?我过去看看品种适不适合做成甜点。” 罗贵得知他的计谋,忍不住大喊:“你...,你在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让你知道有这件事。” “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跟羽晴在面包店的感情比平常人还好,大家都是看在眼底,尤其是老板娘?”罗贵质问中带着锐利的目光:“而且,这次出行的还有其他人吗?” 冯渊淡然回答:“没有。” 罗贵激动的嘴里口沫喷的到处都是:“你以为你跟羽晴单独去天湖农庄不会让老板娘知道吗?你们是打算分手吗?” 冯渊想起自从那时候,严华只找过他一次,话语中简单保守,不过可以从言谈中得知,那件事她决意要管,而且钱过几天打算交出去,按照现在的时间,这件事应该已经私了。他眸中闪烁一下,坚决的站起来,语气中带点无奈:“现在我们这个样子,有没有分手也无所谓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湖农庄(一) 羽晴依约前来,她跟罗贵经理借车钥匙的时候,感觉罗贵经理的脸色特别难看,这样的脸色貌似不是针对她,而是冯渊。 坐上车,罗贵经理目送他们离开,仿佛一脸的辛酸泪无处发泄。 羽晴开车,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始终不发一语的冯渊师傅,生出一股怪异之感,她问:“罗贵经理答应冯渊师傅请假吗?” 冯渊只是含糊的答应,目光无神的盯着前方的路。 车子往前开一个小时,从市区的道路往上行驶,沿途蜿蜒崎岖、树林丛生,稍微抬头望,天空晴空万里,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冯渊重新调整姿势,缓缓开口:“对不起,没提前跟你说。” “没关系!”羽晴终于松了一口气:“当初我也希望有人陪我一同过去。” 冯渊神情严肃,正经:“不是,是我利用了你。” 羽晴转动方向盘,眼前的山路峰回路转、曲折难行,专心开过一个小山头缓慢向下,她细细思考,才说:“冯渊师傅明明可以替我拿钥匙到咖啡店接我一起走,可是你没有,莫不是惊动面包店里的员工,刻意让大家知道我们出游的信息,是吗?” 冯渊意有所指点头:“所以,对不起!” 羽晴迟疑片刻,明知道不应问,她还是开口:“冯渊师傅不打算向老板娘求婚了吗?” 冯渊一只手撑在车门,以开玩笑的口吻:“你就当我是一头热,差点没把自己给害了。” 羽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正经。 冯渊讪讪的笑说:“我已经忍了很多天,不知道该找谁说去,所以羽晴,你让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吧!” 羽晴点头,她调整音响,让轻快的音乐一路陪伴。 他们来到山的深处,摇下车窗,车窗空出一条缝隙,清凉的风进入车内,连呼吸都感觉到一股清晰之气在肺部流动。 羽晴很久没有出来,见惯了都市的高楼大厦,由生硬的水泥搭起万丈高楼,银色金属闪亮的外皮,以几何图形排列整齐,忽然间在这一片青山绿水间消失无踪,每个线条都是浑然天成,视线所及之处莫不是美可以比拟,车速不自觉慢了下来。 公路旁出现一个斗大的招牌:天湖农庄,一汪湖水傍路而行,风光尽收眼底,湖水面积不大,一个弯路便消失无影无踪,往前行驶约三十分钟,公路弯曲延伸的前方出现一个山豁,两排种植的树基本上都是一样平齐高耸,眼前是低洼的盆地,缓慢下坡的方向有一间人字形的屋顶,整齐围绕成一个口字,在路旁的一角立一个用白底红字写的天湖农庄。 羽晴按指示牌把车停在停车场,和冯渊一起下车,立即有一个光头的中老年人上前,脱下斗笠,在阳光下,他头顶的皮肤呈现自然的光泽,精神奕奕的用嘹亮的嗓门说:“你们谁是我们家儿子的大学同学?” 羽晴看了看冯渊,还以为他会主动开口解释,没想到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急忙说:“他因为工作忙,所以没来,是徐龙师傅介绍我过来的。”羽晴说完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任何关于咖啡店的资料。 他见到羽晴局促的模样大笑,露出一排的牙齿:“既然是我儿子的同学介绍,就不用拘束,走,我跟我老伴带你到处逛逛。” 山间的空气很好,山顶云雾缭绕,走在其中宛如置身事外,不食人间烟火,老板亲自带羽晴到处走走看看,实际上是让她安心。 “一般人以为天湖农庄有湖水相依。”老板解释:“刚才你来的时候见到了湖水了吗?” “见到了,我还以为到了目的地。” 老板呵呵的笑:“因为这里的灌溉全部都必须仰赖湖水引入而下,可是我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所以在湖水的周围设置一个招牌,万一有游问起,至少他们还能记得来时见到的湖,我们解释起来也比较容易。” “原来如此。” “有些人是透过经销商再转手卖,可是我们这里可是正规经营,你看这成山片野,放眼望去,都是种植咖啡。” 羽晴问:“品种都是一样的吗?” “我们刚开始试过不同的咖啡豆,这里的地理条件和巴西一样,种植出来的咖啡豆最符合经济效益,后来辗转得知日新咖啡是跟国外买的咖啡都原料,刚好跟我们的品种一样,他们过来跟我们考察将近一年的时间,才确定跟我们签约。” “那一阵子,为了要取得日新咖啡的信任,可是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老板提到创业那一段艰苦的日子,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 老板娘一头黑发,整齐的盘在脑后,时常把笑脸挂在脸上,尤其穿着一袭飘逸的纱裙,看起来更加年轻,她拍拍老板宽阔的肩膀:“可不是吗?差点把我们的老命给搭进去,幸好儿子愿意回来帮忙。” 羽晴疑惑:“怎么没见到老板的儿子?” 老板娘回答:“他现在每天替我们往外头跑,我们在这里接了不少户,都是由他来替我们接洽,我们俩安心的在这里把咖啡和葡萄照顾好。” “还好这一段的辛苦没白费。”老板说完,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不知道是不是借此擦去眼角不经意冒出的泪水。 他们非常好,带羽晴绕一圈介绍,回到别墅,没想到在大厅不只他们两个人,由于大厅的格局是敞开的,坐在长方形桌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彼此交谈,气氛很融洽。 桌上摆放许多在外头种植的葡萄,刚采摘下来,老板把其中一串葡萄放在他们面前:“吃吃我们家的葡萄。” 老板娘笑说:“我们家老头最喜欢炫耀他种的葡萄。” 羽晴捡起其中的一颗,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入口中,果肉饱满,刚咬一口,汁液立即从中流出,葡萄的酸甜味立即弥漫在口腔,她惊讶:“你们的葡萄很好吃。” “我们是咖啡豆起家,在第五年才真正掌握种植咖啡的技术,不过在获利没多久,老头觉得平地空了出来浪费,原本打算在平地种植一些葡萄自己吃,葡萄在国内已经有良好的开发,没想到种着种着就生出兴趣来了。”他笑说:“加上有固定的人跟我们买咖啡,葡萄种植出来很快销售一空,根本不用推销。” 冯渊也吃下一颗,他嘴里品尝葡萄的同时,脸上表情没变,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邻座的人把老板和老板娘喊了过去,老板娘在离开时对羽晴笑说:“你们当自己家,随便看看。” 羽晴点头,她转头看了一眼冯渊,冯渊无神的盯着前方。 当初羽晴希望有人陪她一起过来,至少有人可以一同做伴,顺便度假休息,妹妹羽静虽然是最佳的人选,可是不能把咖啡店放着不管,若是随意关店,很容易流失固定的人。 既然冯渊愿意前往陪伴,她当然也是开心,不过冯渊始终不发一语,连嘴角的笑容都懒得扬起,在跟老板和老板娘交谈的同时,羽晴注意到他们的目光不时若在他身上,应该是猜测这小两口莫不是吵架了就是男方不是自愿前来,如此一想,羽晴把目光转向旁边热闹的人群,尽量不被他影响心情。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湖农庄(二) 老板的儿子彭伟傍晚才回家,彭伟一张细长脸,身材和冯渊相当,可能再瘦一点,当他风尘仆仆回到家脱下西装外套,身体的骨架呼之欲出。 当他父亲向他介绍羽晴时,由于先前在国际展览上有一面之缘,因此两人很快熟悉攀谈,彭伟的脸上并未留下过多的痕迹,说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或许也有人相信,不过在他浓郁的毛发间显露一些灰白的头发,不仔细瞧是分辨不出来。 羽晴原本打算早点离开,避免影响到回去的路程,又被彭伟热情招待留了下来,彭伟以为是徐龙亲自过来,跟羽晴打招呼的时候显得漫不经心,不过这不影响氛围,他特地从外头买了一个烤羊腿,在天湖农庄的广场前方生火,一群游围绕篝火取暖,白天的游已经不少,到了晚上,热闹得如同过节日般。 彭伟知道羽晴跟徐龙有关联,好奇的在她身上询问徐龙近期的生活情况,羽晴约略说明,并且将冯渊和徐龙每天一起工作都交代清楚,在一旁的冯渊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加入话题。 算一算时间,除了上次匆匆见过一面,他们已经有十年以上没见,羽晴想起了先前去动物园拍摄的照片,取出手机给彭伟,顺便介绍在他身边周遭的人,当他见到徐龙穿着轻便衣服,壮硕的体型一览无遗,忍不住将他先前的事都翻了出来。 “他以前跟我现在差不多,没想到这小子有了肚子。” 羽晴笑说:“徐龙师傅每天在内场做面包、甜点,必须有要结实的肌肉才能应付。” 彭伟同样瞄了一眼冯渊,冯渊虽然没有照片上的徐龙夸张,不过他大一号的外套底下隐藏结实的肩膀:“以前,这小子在我们这群人当中是最有心气,那时,我还以为他毕业后会出来创业,如果不创业,他肯定也是我们当中成就最高的一个。” 羽晴明白让徐龙屈身在一个面包店看似大材小用,可是她不知道如何向彭伟解释长期在面包店一同工作的人,已经凝聚一股旁人无法瞧见的向心力,她说:“面包店的人很好相处,而且老板娘给徐龙师傅发挥的空间和很大。” 她不小心提起严华,眼梢淡淡的扫过冯渊。 冯渊若有所思的盯着中央旺盛的篝火,无动于衷的端着高脚杯,在他身边的红葡萄酒瓶渐渐的空了,手中的高脚杯依旧是八分满,杯内琥铂色的液体和眼前的火焰相互辉映,冯渊透过杯内无动于衷的看向愉快交谈的人群,周围活络的气氛对他来说,内心丝毫不受到影响。 彭伟随意浏览相片,最后把手机还给羽晴,笑说:“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我跟家里的人一起创业,回头替我跟徐龙说,如果他没有资金,跟我说,只要是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羽晴心生羡慕:“没想到周老板如此信任徐龙。” 彭伟的目光放远,仿佛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他举起手臂,在空中伸出五指:“以前我比现在更瘦弱,最害怕揉面团,每次考实际操作的部分,他总是在背后偷偷帮我,有一次老师不小心回过头来,徐龙原本打算将手里一半揉好的面包给我,可是吓得全部都到我的容器里,徐龙赶紧重新做一个,可是考试是有时间性,他因此还不及格,幸好老师给他一个补考的机会。”他说:“这件事我一直记得。” 羽晴和他同时把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方,相片中的徐龙和孔丽娜紧紧靠在一起,孔丽娜那副娇态让徐龙的脸上泛出一道红晕。 彭伟回过神来,凝视羽晴的瞳孔间,有火焰跳动的痕迹:“他没有拿这件事来说我,也没有怪我,所以我觉得他这个人是不错的,只要有一天,他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能力所及,他一句话,我便会像他先前一样,替他担肩膀上的担子。” 羽晴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一下车,是由老板亲自迎接,晚上还有烤羊腿可以吃,都是托徐龙的福气,她感动的差点说不出话来:“回头我会替你跟徐龙师傅说一声。” 彭伟指着相片:“不过,徐龙在我心里应该就是现在这样,有很好的体格去面对生活中的困难。” 羽晴又和他交换照片,彭伟把父母亲还有妻子找来,让羽晴照几张照片带回去给徐龙,又留下联系地址,言语间热切的希望徐龙下次能亲自过来,羽晴颔首答应。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已将近夜半的时分,羽晴原本想开车回去,老板特地留下一间房招待羽晴,碍于时间不允许,加上山路难行,只能婉转同意。 等到分配房间,羽晴才发现,他们是把她和冯渊两人当成是情侣或者是夫妻,只留了一套双人房,由于冯渊一整天心情不佳,因此没有人敢主动提起,倒是羽晴已经累得一身疲倦,她揪着眉头问:“难道没有其他的单人房或者是双人房吗?我愿意多付钱。” 老板瞄了冯渊一眼,还在猜测他们是不是因为吵架才分房睡?还是因为真的不是情侣?他摸摸在灯光下光滑的头说:“不好意思,如果早一点说的话可以替你们多留一间,可是下午来的人都把房间占满,现在没有多余的空房间,只剩下仓库。”他的语气转硬:“不过你们是人,不能让你们住在那样的地方。” 羽晴为难的看了一眼冯渊师傅,如果他不装这副模样,或许人家上前攀谈几句,对方肯定是知道他们只是朋友。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冯渊开口:“一间就一间吧!麻烦你们。” 羽晴看了一眼冯渊,冯渊若无其事接过钥匙,老板告知房间号码,他们一起朝屋外走。 方才在篝火旁并不觉得寒冷,如今沿着回廊边上走,一股寒意直逼而来,在这样的地方,要在外头寻另外一个地方睡是不可能的。 冯渊停在一扇门前,动作利落的打开锁,门微微开启,月光从门缝中透出来,把冯渊的身影拉长,羽晴犹豫了一会儿。 冯渊阴郁带着坚定的口吻:“今晚我睡沙发。进去吧!” 冯渊一进门,直接把背包扔在沙发上,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红葡萄酒,从黑色瓶身还有外围标签来判断是这里酿的。 羽晴从浴室出来时,落地窗的门敞开,月光迤逦而入,白色的窗帘在夜空中轻舞,宛如一个娉婷少女,冯渊已经歪斜在沙发上,动也不动,羽晴找出一件小毯子,轻轻替他盖上,再关紧门窗。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湖农庄(三) 山里的雾气未散,明媚的阳光已经洒在落地窗前,周围的宁静给他们带来一夜好眠,门边不时有人走动低声交谈,由于厚重的实木隔开,因此不影响房间内休息的人,羽晴还在恍惚中,听到门口有人敲门,她坐起来,看见冯渊捂着头晃动头脑,赶紧主动上前开门。 敲门的是彭伟的母亲,羽晴扬起嘴角:“早!” “早!”她稍微探头看了一下房间,发现冯渊坐在沙发上,狐疑的将视线收回来,手里一张纸条说道:“原本不想那么早喊你们,不过刚才接到一通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电话中提起你们的名字,听起来很是着急,不过她只愿意留下电话号码,不愿意留下姓名。” 羽晴迷朦的双眼顿时亮起来,接过纸条一脸困惑:“是谁?” 冯渊步履瞒珊走到羽晴身后,彭伟的母亲说:“对方是个女的。”那句话仿佛在说羽晴和冯渊还有电话中的女人是三角关系,由于她是局外人,不方便多说什么。 “嗯,谢谢。”羽晴心里萌生一股不详之感,她和气的说:“我们会尽快回她电话。” 门被羽晴轻轻带上,冯渊立即瞄了一眼纸条,看见电话号码,伸手抢过纸条揉成一团,随意扔在地上。 羽晴上前,语气温和:“我们快点回去,说不定老板娘有急事。” 冯渊重新坐回沙发,用手揉太阳穴,他定定神:“她有急事不能打手机吗?需要用这样的方式让我间接知道!” “你们也闹了不少天,起码要有人主动说话吧!” “连你也管起我的事来了吗?”冯渊大声说完,看到羽晴惊恐的神色而安静下来,他那双锐利的目光如同昨晚的火焰被一层沙子掩埋,随即消失了光芒。 羽晴惴惴不安的来到他身旁,挑了一个最远的位置坐下,她语气缓和:“好,我们不说她,就说我吧!”她正经:“昨晚冯渊师傅答应跟我同一间房睡,肯定也想过这样的局面会不经意的让树方面包店的人知道,我被人误会不要紧,因为是我自愿的,我问心无愧。”她转头看他:“为了冯渊师傅我什么都可以忍,可是我看不惯你一副自甘堕落的模样,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我认识的冯渊师傅。” 冯渊身子向前倾,手靠在大腿上方,用手捂住脸,在脸颊揉了一下:“羽晴,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个样子。”他哽咽:“我还以为早就忘记那是什么滋味,没想到竟是如此难熬。” 窗外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倦意停留在迷朦的眼角和紧绷的下巴间表露无遗。 羽晴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先前那段痛苦的婚姻和这次不相上下,他花了很多时间去沉淀,而如今,又被翻搅起来,她轻声细语:“老板娘还主动打电话过来,代表她的确有事找你,难道你不打算跟她和好吗?” “我跟前妻是断的一干二净,可是那个人,只要跟严华在的一天,他就有办法介入我们的生活。”冯渊说到激动之处,双手紧握在空中挥舞,仿佛要跟人决斗一般,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孔看着羽晴:“我没办法接受这样的感情,与其痛苦下去,倒不如早点切断。” 羽晴迎向他的目光,说话的语气柔软,字里行间却异常坚定:“既然痛苦是冯渊师傅自己选的,也是无可避免,那就请冯渊师傅振作。” 冯渊皱起眉头看着羽晴,没想到羽晴会如此理智的对他提出建议,他还以为她像其他人一样,对他说一大堆世事如此之类的话语,尤其在她一双温柔似水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非常人的坚毅,他被迫点头。 羽晴松了一口气,她刻意捂住鼻子,满脸嫌弃:“冯渊师傅快去浴室梳洗,待会我们回去后可别让人家见到你这副狼狈的模样。” 冯渊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感觉到精神恢复不少,喝了一杯温水,走出户外,用力呼吸新鲜空气,他们急匆匆道别,准备上车时,冯渊主动向羽晴拿钥匙,羽晴二话不说交给他。 系上安全带,冯渊换了另外一种语气,嗓门沙哑:“谢谢你跟我说那些话。” 羽晴顿了顿:“当初店里经营不下去的时候,是冯渊师傅主动跟我说那些话,给我加油打气,让我重新振作,先前是受到你不少的照顾。”她轻声:“我还没来得及谢谢冯渊师傅。” 冯渊扬起自信的笑容:“所以,我们扯平了。” 羽晴学他的口吻:“扯平了。” 冯渊发动车子引擎,轻巧的运转方向盘,放下一点车窗,让凉爽的风进来,一路上他专心开车,手边有事情做,也就把不开心的事暂时抛诸脑后。 先前他们在面包店工作,很多人知道他们私底下很好,严华也知道,因此刻意利用这样的机会来表达他的不满,可是他没想过严华会故意打电话到天湖农庄,是不是也是故意留下她知道的消息? 让他不可思议的是羽晴并没有生气,或许她知道人在冲动和愤怒之下做出的不当伤人行为,在一定的友谊基础之上是可以被原谅的。 还让比他年纪小的羽晴对他说了一番道理,心里更觉得对不起她。 如果再早一点,或许他跟羽晴是有可能在一起,可是他提前遇见了严华,何况他是有孩子的,即便手边有一点积蓄,条件依旧不如其他的年轻男子好。 就算跟严华分开,两个人更是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他们太了解彼此,甚至是同一类的人,所以才会如此相知相惜。 冯渊觉得,他并没有损失太多,至少,还有一个朋友愿意在这么危难的时候,牺牲自己,如此一想,心慢慢的平复下来。 他主动打开音响,指尖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忍不住跟着唱歌,在一旁的羽晴见状也笑了出来。 到达目的地已经是傍晚时分,街道两旁的路灯早已点亮霓虹,在眼前不停晃过,冯渊先送羽晴到巷子口,车子最后停在树方面包店附近的停车格。 冯渊徒步走到树方面包店,发现店内的灯只开一半,里面只有徐龙和罗贵两个人,他想起不在的时候,是他们替他撑起工作,原本打算上前向他们道谢,希望得到谅解,没想到他们神情凝重坐在柜台前方的椅子边上,见到他纷纷站起来。 冯渊收起笑容,问:“怎么了吗?店里怎么乌漆嘛黑的?” 罗贵难得神情肃穆,和徐龙相互使了一个神色,往前走一步,说话前轻轻的叹口气:“冯渊,老板娘打算把树方面包店收起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意外的消息 冯渊的头顶心被雷劈了一下,脚底动弹不得。 从天湖农庄回来,他已经打算什么都放弃,重新来过,结果命运之神还是紧紧抓住他不放,要他再选择一次。 面包店内的光线几乎都是由玻璃窗外的街灯借来,他们脸上暗沉的神色一时分辨不出来,直到冯渊再问一次:“你刚刚说什么?” “老板娘决意把树方面包店收起来。”罗贵把抄在口袋的手伸出来,动作大到徐龙往旁边挪了一步:“我们等你好久想找你商量商量。” 冯渊茫然望着店内的摆设,跟平时没有两样,陈设货架上的面包缺少一股香甜气味,面包被透明塑胶袋打包,静静在夜晚发出亮光,和街道上一闪而过的车灯相互辉映,他差点晕眩的站不住脚。 罗贵带冯渊到休息室坐下,三个大男生坐在一张简陋的白色桌子,手劲大的差点压垮边缘的桌脚,气氛沉重的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冯渊的脑袋终于能转动思考,他缓口气问:“老店呢?” “昨天已经收起来,一天没营业了。”罗贵正襟危坐,用探询的口吻:“看来老板娘没跟你商量这件事?” 冯渊听到罗贵提起严华,心不自觉硬了起来。 罗贵眉头稍微舒展开来:“老板娘说,如果我们想继续经营,她可以把这间店顶让给我们。” 冯渊立即反应:“多少?” “六十万,还有每个月的银行贷款。”罗贵理性分析:“我想过了,我们三人平分,每人二十万应该不成问题,至于银行贷款,每个月的营业额够付这笔钱。” 冯渊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他问:“只有我们这间店吗?” 罗贵困惑的点头:“老店的人都是新员工,没有人愿意把店顶下来,老板娘很快的找到人接手。” 徐龙艰难的吞咽一口口水:“而且,以我们的能力估计只能顶一间店,所以老板娘把店腾出来让我们仔细想想。” “她要钱做什么?”冯渊的话刚到嘴边,立即联想到赖祺,心中一股怒气刚被浇熄,如今又哗哗的一拥而上:“你让我花二十万的钱给她,门都没有。” 罗贵语气轻而缓的解释,深怕挑起了冯渊不必要的敏锐神经:“说不定有其他用途。” “她能有什么用途,你问过她了吗?”冯渊气得想把桌子给掀了:“那人从头到尾就要她的钱,她还执迷不悟,到底是为什么?” 罗贵用原本的一套说辞,叹口气:“她是老板娘,我怎么敢问她?”他顿了顿说:“我还以为你知道。” “知道个x。”冯渊伸出食指指向门口,愤愤不平:“你告诉她,让我把钱掏出来,让她做梦去!大不了我另外找工作。” 罗贵早知道他会如此激动,特地让他坐在休息室最里面,在他准备起来时,立即上前拦住:“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徐龙着想吧!他家里情况不容许再找新的工作,工资、待遇不比以往,你让他拿什么养妻儿?” 冯渊回过头,迎面而来的是徐龙那道热切的目光,他正色:“让我继续在这里工作可以,可是别想让我拿出一毛钱。” 徐龙用他嘹亮的嗓门说:“罗贵有三十万,家里平时的开销几乎耗掉我所有的工资,我这里连十万都存不到,还是跟罗贵借的十万,刚好凑四十,如果你不愿意,这间店肯定保不住。” 冯渊睁大那双无血色的瞳孔,全身激动:“让我眼睁睁的看她拿一百万去替他还钱,现在又拿这笔钱让他们过好日子,你们有没有为我想过?” 罗贵心急:“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目前为止,我们也找不到其他人合伙,若是一个外人,没有共同的目标,彼此不信任,面包店一样经营不下去。” 冯渊闭上双眼,短小的睫毛激烈的在眼皮子底下颤抖,如同他脑海中快速翻飞的记忆,像漂浮的空气抓不住也触摸不着,一切似乎只是昙花一现、过眼云烟,他转念一想,随即恢复原来的表情,可是在剧烈起伏的呼吸间,一股无处发泄的心事在他的胸前翻腾,他无奈的说:“第一个婚姻是妻子背弃我而去,这次,虽然不是严华主动提起,可是她的举动已经提醒了我。”他哽咽:“可能我没有看人的眼光,总是瞎子摸象,见不着人的心。” “冯渊,你别想那么多,我们是站在工作的立场来考虑这件事,跟私人完全无关。”罗贵心里明白,这几年冯渊一心一意的把重心放在面包店身上,没有多余的爱好,他也不是吝啬的人,让他拿钱出来很容易,可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一个上午都在思考该如何说服冯渊入伙这件事,最后的结论是坦白告诉他,早知道结果如此,罗贵的脸还是皱成一团,身子快要扑倒在冯渊身上:“如果是我们三人拿回经营权,按照面包店的运作,每个月还能有一笔多余的收入,如果理智来看,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如果没有跟严华在一起,或许我会同意这件事,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同,至始至终,她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严华坚决的画面倏地出现在眼前和他对峙,他目光如炬,灼热的仿佛要烧穿眼前墙壁:“面包店的收入是她的,她可以自由支配,我可以不过问,可是拿出去的钱是我的,我总能决定它的去向。” 罗贵只差没有向他跪下:“冯渊,你回去再好好的想想。” 休息室沉寂了下来,彼此互不相退让。 冯渊双手握拳用力的与桌面抗衡,咽了咽口水,坚决否定:“你们知道我的难处,我是不可能拿出这笔钱,你们想办法另寻他人。” 说完,他绕过罗贵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休息室内才残留一股愤怒的气息,罗贵和徐龙相互使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双肩纷纷下垂。 徐龙一整天的眉头从来没有舒展过,心不停的向下沉,跌入摸不着底的深渊:“难道不能说服老板娘别把店收起来吗?” “我也想,可是我在电话中已经说破嘴皮子,她什么也不肯说,执意要收。”罗贵叹口气:“原本想让冯渊去探探口风,万一老板娘收店跟那人有关联,两人不小心碰上一面,肯定打个你死我活的。”他忍不住一个哆嗦,挥挥手:“还是算了,我们另外想法子吧!” 罗贵来回踱步,低头思忖片刻,机灵的脑袋瓜闪过和冯渊一同去天湖农庄,坐在副驾驶座的羽晴。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奇怪的人 李进一推门进入咖啡店,便感觉到咖啡店内的氛围有些不太一样,多了一点欢乐的氛围,迎面而来的是羽静,他这次学会收敛神色,让对方看不出异样。 他抱着笔记型电脑径直走到一样的位置,经过柜台时冷冷的对她说:“黑咖啡。” 羽静不以为然的替他泡了一杯黑咖啡,很快的端到他面前。 李进打开电源,调整好姿势,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他抬眼看了柜台一眼,羽静在工作台前正在播放流行音乐,她的身体随着节奏摇摆,李进终于知道闹心的来源。 他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一个字也打不出来,神色恍然的回想起第一次进入咖啡店发生的经过。 那天,他的朋友王鹏家里有急事,下午又必须接见一个户,对方在接洽过程中细节已经谈得差不多,就只差几点项目的确认,王鹏把报告交给李进,像是深交已久的知己般的叮咛:“到时候,你只需要把对方的要求记在纸上,其他的什么都别说,下次见面我会跟他谈的。” 李进还以为这是很简单的事,见到户之后,户直接对他们新开发的软体进行批评时,他差点把会议室那套贵重的梨木桌子给敲坏,因为这是他亲自写的程序,等于当着他的面打脸。 户根本不知道,还以为李进是因为第一次担任业务员而感觉到生涩,由于这笔交易进入尾声,在听对方侃侃而谈的一个小时之后,他直奔公司外头。 从小到大,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是班上前几名,除了体育之外,其他根本不需要父母亲操心,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挫折,他终于明白每次王鹏跟他讨论软体开发时,用的语气和口吻跟户直接面谈的有多么不同,他浑身颤抖的在街上行走,手里握的是笔记型电脑,是他生命的全部,他不能弄坏了它。 走到弯曲的巷弄里他才感觉到头顶心湿漉漉,手里的笔记本坚硬的外壳正被雨水侵蚀,他担心的把它藏在怀里,因为一时冲动,他并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在前面转角有一处明亮的地方,还以为是哪家的骑楼下亮着灯光,他想着要进去避雨,就这么凑巧了遇见这间咖啡店。 一进去到咖啡店,一股和平宁静消灭了他心中翻腾的怒火,迎面而来的是一张清秀水灵的脸庞。 他惶惶的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回头发现外头的雨还持续落下,他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既然出不去,就点一杯咖啡,把刚才户开会提起的瑕疵一并给改了。 没想到,在一个傍晚的时间,他已经把这些程序修改完成,抬起头时,雨已经小了。 他从走道往前看出去,旁边的柜台坐着店员的身影,久久不动,如同他在写程序时的模样,他开始对她产生好奇。 当然,他还以为是黑咖啡的缘故,自从他进入这个行业之后,咖啡基本上不离手,而且他对咖啡的要求跟工作一样越来越高。 李进低头看蒸汽腾腾的黑咖啡,一口饮入,确定黑咖啡的味道不对,他抬起头喊:“再给我一杯黑咖啡。” 店里只有他一人,羽静很快的反应过来。 前方的玻璃让前来端咖啡的人背对光线,因此李进还以为是认识的她,没想到是另外一个人。 羽静把他桌上的咖啡杯交换了一下,发现他屏幕上方密密麻麻的的一堆英文,想必是在工作,也就不敢多说几句,只是回头把马克杯清洗干净,连刚才在柜台前播放的音乐都消失不见,这间店恢复到原有的宁静氛围,可是李进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到原有的工作状态,今晚必须完成,不然进度肯定严重耽误。 在他喝下第二杯黑咖啡,平时在咖啡店那股宁静之心忽然间躁动起来,仿佛他是走进另外一间咖啡店,即使店内的装潢和摆设至始至终没变,他不安的合上笔记本,直接到柜台结账。 他没想到他居然失眠了,如同写程序遇见了瓶颈,需要利用夜晚在大脑慢慢吸收消化。 隔天,他上午又来了,羽静见到他的时很是惊讶,李进的讶异不亚于她,不过两个人还是一脸主仆之分,各自做好分内的工作。 一样的黑咖啡,他喝了一杯立即来到柜台前,羽静见他抱着公文包打算要走,惊讶:“你还坐不到三十分钟?” “嗯!”李进从皮包掏出一张平整干净的钞票给她说:“你知道咖啡什么时候喝最能体现它的味道吗?” 羽静找钱给他:“什么时候?” “有人曾经说过:咖啡刚泡出来的七秒钟是品尝的最佳时机。” 羽静困惑:“你不怕舌头烫吗?” 李进迟疑了一会儿,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坦然:“你泡的咖啡跟你姐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一样的咖啡磨出来的咖啡粉,用一样的咖啡器具冲泡,怎么不一样?” “你在滤纸上倒入热水时,不是热水不够热不然就是受热不均匀,还有你冲泡的水量过大,咖啡喝起来充满酸味。”李进把皮包收进西装外套的内衬说:“平时你比起你姐肯定是个急性子。” 羽静吓得后退一步:“你...你怎么知道?” “古代那些算命的大师,他们除了有一套的逻辑和方法之外,还会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推测的是否准确。”李进换了一个口吻:“其实我也只是猜的,不过你的脸已经告诉我的推测是对的。” “什么嘛!” “像你这样的人出去肯定容易被骗,应该还没找过其他的工作吧!” 这次羽静把满脸的讶异收进肚子里,正色:“我还是个学生,不过再半年就要毕业了。” 李进满意的点头,似乎觉得自己的推理无懈可击。 他们各自沉默,李进在柜台犹豫片刻,不知道该不该把心事告诉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人。 羽静察觉出他迟疑的动作,带着窥探的口气:“你这么快走,该不会是刻意来看我姐的吧!” 李进刻意让自己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去哪儿?” “她说找到一间特地买咖啡豆原料的农庄,原本打算昨晚回来,可是好像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李进不放心的问:“她一个人吗?” “嗯!怎么了吗?”羽静侧过头说:“她说没有人可以陪她去。” 李进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对于才见几次面的人似乎过于关心,他低头思忖。 羽静坦白的说:“你放心,她今晚肯定回来,而且她不放心咖啡店,一定会来这里一趟,如果你想看她,再等晚一点。” “我下午刚好有事,不能再待下去。” “哦!”羽静失落的说:“不然你明天吧!” 李进颔首点头,径直的走出店外。 羽静目送他出去时,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谈话 去天湖农庄的隔天,羽晴一早来到咖啡店,便有了不同的感受,去过用心经营的农庄,她总感觉,店里似乎还缺少了点什么? 农庄基本上以四面透明玻璃为主,白日里内部的格局一目了然,到了晚上也能享受沐浴在月光下的宁静之感,回过头来,发现咖啡店确实充满现代都市的硬线条,和农村粗狂自然不同。 她仔细的做一次打扫工作,不到两天的时间,在地板的角落和桌椅间发现许多细小灰尘,忍不住嘀咕抱怨,在一旁的羽静安静的假装擦拭桌面,尽量和姐姐保持距离。 等到打扫工作做完,羽晴主动问妹妹需不需要咖啡,羽静由此得知姐姐的心情大好,便上前攀谈。 “这两天店里生意好吗?”羽晴手动冲咖啡问起,最近店里的人减少,所以她试着尽量使用磨好的咖啡粉来冲泡,在烦闷的工作中换一种方式也能调剂一下疲惫的神经。 “还应付得过来。”羽静趴在桌面,眼睛盯着姐姐手里的咖啡壶,那细小的壶嘴顺着羽晴倾斜的角度,流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终落在滤纸上方。 “嗯!”羽晴心里产生一股忧虑,过年这一段时间店里的人确实减少,不过过完年能保证人还能记得咖啡店吗?万一又回到原点,先前的努力都要白费了,她往月历稍微算了一下时间,才过去十五天左右,她已经感觉到一个多月有了。她正经问:“店里的人少,咖啡没随便泡给人家吧!” “没!我已经很用心把你教给我的都使上。”羽静看见黑咖啡端在眼前,眉头一皱,问:“我想喝拿铁。” 羽晴冷藏柜取出鲜奶,倒三分之一到她的杯中,白色的液体和冒蒸汽的咖啡融合,缓和了浓厚的咖啡味。 她们彼此对坐,品尝手中的热咖啡。 羽静啜了一小口咖啡,目光闪烁,试探:“天湖农庄好玩吗?” “我去又不是玩的,不过老板比我想象中和气,而且他们的农庄经营的不错,度假来说确实是首选。” “你一个人去吗?” “原本是,不过我的师傅临时请假陪我”。 羽静差点从高脚椅蹬起来,诧异:“他不是男的吗?” “嗯!”羽晴端起手里的咖啡杯,透过杯缘打量她。 羽静还以为姐姐没听清楚,她重复加强语气:“你跟一个男的出去!” “是呀!怎么了?”羽晴语气平稳的回答,万一告诉妹妹他们还住在同一个房间,她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罢休。 “可是,你先前不是说面包店的师傅都是已婚的吗?” “是没错,不过我的师傅已经离婚了。”她刚说完,羽静的瞳孔放大,她立即澄清:“不过我们确实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姐!爸妈远在国外,可是我还是必须要告诉你,身为妹妹的我有监督的责任,万一你真的找一个这样的人,我肯定第一时间打电话跟妈妈说。” “然后呢?让她把我的店关了吗?”羽晴顺着她的话说。 羽静顿时噤声不语,脸上的表情充满不信任。 “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你千万别轻举妄动,不然妈还没下飞机,你肯定先被我...。” 羽晴说到一半,右手做成手刀状,用力的在脖子上一抹,羽静惊吓的摸了自己的脖子,她害怕的解释:“我可是为了你好。” “我明白,可是咖啡店的师傅们对我有恩,而且当初店里有一半的源是他们介绍,不能因为结婚就老死不相来往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姐,你很久没交男朋友,难道都不想交一个吗?” 羽晴把咖啡杯放在掌心,目光蒙上一层阴影,对着杯内流动的咖啡冒出一股的白烟发呆:“没有。” 羽静进一步追问:“万一有不错的对象,你也不考虑考虑? ”你说的是谁?羽晴回过神来,把咖啡杯放下,伸手端起她的下巴,满脸困惑:“你是谁派来的,怎么和我妹长得同一副脸孔。” “哎呀!”羽静把头一扭,说道:“还记得上次让我外带的那个男生吗?” 羽晴想起来:“你说的是那个高级软体工程师?” “你对他印象如何?” 羽晴回想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是一个怪人。” 羽静诧异,没想到跟姐姐是同一个想法:“你也这么认为?” 她们心照不宣的对看了一眼,羽晴正经:“我们经营的是咖啡店,你可别对人动什么歪脑筋。” “虽然他怪,可是他单身,看上去一表人才、文质彬彬,总比结过婚的人好。” 羽晴不认同:“你可别以貌取人,冯渊师傅离婚,他的条件依旧是不错,而且,还跟店里的老板娘谈了好一阵子的恋爱。” 羽静追问:“结果呢?”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羽晴原本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可是现在又不太确定。 “凡是要谈结果的,万一这段感情无疾而终,除了白忙一场之外,说不定男方有不为人知的缺陷。” 羽晴递给她一个暧昧的神色:“你没听过吗?好事多磨。” “我是说不过你,反正你知道自己做什么就好。” “我看你是想提前把自己嫁出去,又顾忌我吧!” “什么嘛!”羽静说:“我才不是这种人。” “不是吗?过两天你不是要出去郊游赏花吗?该不会是跟年纪小的男生?”羽晴刚说完她便红了脸,出去的虽然有很多人,不过还是她跟念祖默认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出游。 她辩解:“那是我们几个要好的大学同学一起出去玩,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羽晴不以为然借她先前的话说:“嗯!你知道自己做什么就好。” 姐妹俩深怕彼此又触碰到不愿意谈论的话题,各自在店里活动。 冬日的阳光在中午才发挥作用,巷口慢慢出现行走的路人,看来再过几天,那些在大城市工作的年轻人才会慢慢的从农村回来,给予这座城原有的生气。 羽晴整理一下手机照片,打算下午趁着空闲到树方面包店看看,顺便把照片给徐龙师傅,大学同学彭伟还记得他是一件难得的事,虽然现在想起来,这些都是无关痛痒的举手之劳。 羽晴知道,越是在那种单纯的环境中,尤其是还涉世未深的大学生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越是纯粹毫无目的给予帮助,羽静身旁也是围绕这样的朋友,所以这间店很快的有起色,她替她感到高兴,至少在她还未步入浩瀚无垠的社会之前,还能再享受一点人情的光辉。 第一百六十八章 罗贵的请求 羽静在咖啡店无聊的巡视,走到李进平时坐的桌椅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朝店门外瞄了一眼,仿佛在期待什么。 正巧有人推开店门,从壮硕的身影和高度来看,并不是李进。 “罗贵经理,你怎么来了?”羽晴放下手边闲杂的工作上前。 罗贵的头发有些凌乱,西装外套没有扣上,脖子上方的领带也是歪的,他看见羽晴松了一口气,可是她充满朝气的气息令他却步。 他们找到靠近墙边的位置坐下,羽晴殷勤的招待:“咖啡吗?” “不用,给我一杯水。”罗贵从口袋取出一个方巾手帕在额头上抹了抹。 罗贵始终不发一语,一直到羽静送上水杯回到内场,他才开口说话:“我实在是没有其他的法子才过来的。” 羽晴眉头一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罗贵把方巾平放在桌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面对比他还小几乎十岁的羽晴,忽然间感觉这个请求有些过分:“羽晴,你身边有多余的现金吗?” “现金!什么意思?”羽晴着急:“是不是面包店出了什么事?” “老板娘打算这个月把面包店收起来。” 羽晴犹如晴天霹雳,脑袋被震得不是自己的:“怎么会?” 罗贵还以为她不在意,他说:“老板娘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想把面包店收起来,好像是要一笔现金。” “可是...,我听冯渊师傅说,老板娘前夫的钱不是还了吗?还需要把面包店收起来吗?” 罗贵缓口气说:“这件事是在老板娘替他前夫还钱之后的事,不过事出突然,她也不肯说,所以我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关联。” 羽晴终于明白罗贵经理一脸匆促的模样,她说:“你们呢?罗贵经理打算怎么办?” 罗贵把手中半杯水喝完:“老店已经有人愿意用现金顶让出去,老板娘先问我们愿不愿意继续经营,若是能拿出一笔六十万的现金,顺便把每个月的贷款付完,就当是转让给我们经营。” 羽晴听了眉头稍微舒展,可是罗贵的眉宇间阴暗得如同积满乌云。 羽晴猜测:“罗贵经理想继续经营吗?” 罗贵说话的声音忍不住大声:“我当然想,我跟徐龙的家庭都在这里,若是要再另外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我没问题,不过徐龙的家里情况你也是知道,他不容许重新来过。” 羽晴微笑的看着他:“树方面包店原本就是你和徐龙师傅还有冯渊师傅一起撑起来的,顶多是累了点,继续经营应该不成问题。” 罗贵艰难的滚动喉头:“羽晴,我们凑不齐那六十万。” 羽晴迎来急切渴望的目光,她终于明白罗贵经理前来的目的,她脑袋急忙转动,低声解释:“这间店的装潢当初也是贷款,扣除每个月的成本还有贷款,收入根本不到一万,而且还是在罗贵经理介绍人给我才有这样的成绩,不然这间店根本无法经营下去。” 罗贵终于知道他当初踏进店里,见到羽晴时的担忧,她太年轻,手头上根本没有多余的存款,他说:“若是我们把消息放出去,肯定有许多人愿意付这笔钱,毕竟它不是很大笔,可是让一个外人介入我们的经营,我担心不到半年一年,面包店一样会面临散伙的危机。” “我很高兴罗贵经理信任我,不然,回去我跟其他人商量看能不能拿出这笔钱来!” 罗贵听到这句话十分贴心,他说:“我这里有三十,徐龙有十万,这些年工作下来,我相信冯渊肯定有剩下的二十万,可是我告诉他这件事,他气得连话到现在都不肯跟我说一句。”他沉重的叹口气:“让你拿钱出来是下下策,我最主要的还是希望你能出面替我跟他说一声。” 羽晴显得有些为难。 罗贵抓抓他稀少的头发,沮丧:“我跟徐龙已经是想破头,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根本找不到人可以帮忙。” “我知道冯渊师傅为什么这么生气。”羽晴解释:“我相信罗贵经理一定不知道,在这之前,冯渊师傅打算向老板娘求婚的事情吧!” 罗贵深吸一口气,立即把肺部的空气都排空,他那道粗黑的眉毛凌乱不堪:“他对老板娘的感情是真的,所以还钱的事打乱了他的计划。” 羽晴颔首点头:“罗贵经理跟老板娘这么久,肯定是知道各种原因,你想想,这次老板娘心软替前夫还钱,难保不会有下次。”她理性分析:“冯渊师傅可以忍这一次,那么下一次呢?若是他们结了婚,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局面?” 罗贵叹口气,五官皱成一团,整件事随着羽晴说出冯渊的心事而变得更加难解,忍不住嘀咕:“要是我也不可能拿钱出来。” “若是站在冯渊师傅的立场来说,我不能答应罗贵经理的请求,因为冯渊师傅到目前为止肯定还是很难受,我是冯渊师傅的朋友,不会让他为难。” 罗贵顺手拾起方巾在额头上一抹,慌乱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语气变得模糊:“羽晴,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羽晴微微侧过头:“罗贵经理请说?” “你跟冯渊师傅是不是在一起?” “没有。”羽晴笑出声:“罗贵经理怎么有这么奇异的想法。” “因为你们很要好。”他停顿:“比普通朋友还好。” “我喜欢冯渊师傅就跟喜欢罗贵经理还有徐龙师傅一样,因为你们是在我最为难之际帮了我,而冯渊师傅因为更了解我,所以我们走得比较近一些,还有,冯渊师傅喜欢老板娘,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让我替他出出主意,仅此而已。” 罗贵低头想想也对,总不能让他们这些已婚生活作息固定的男生想浪漫的法子吧! “我了解冯渊师傅也多一些,所以我不会让他去做自己难过的事。”羽晴坦然:“在冯渊师傅面前提起二十万,即便是入伙,名义上是为了他自己着想,他还是觉得这笔钱是让老板娘和她前夫两人未来生活的费用,任谁也不会如此残忍提出这样的建议。” 罗贵眼前一黑,感觉要走到了尽头。 “冯渊师傅不是不愿意面对钱的问题,而是他不愿意面对自己感情再一次的失败。”羽晴顿了顿:“我宁愿想办法凑钱。” 罗贵消沉的瘫坐在椅子上,盯着晶莹剔透的空水杯:“老板娘给我们最后的期限,后天就必须要凑足六十万,没有这六十万,她打算把店转让出去。” 羽晴低头思忖,若是凑钱肯定是超过这个期限,她在脑海中过一遍,忽然灵光乍现:“我想起了一个人可能有这笔现金。” 罗贵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谁呢?” 羽晴用清晰的口吻,肯定的回答:“天湖农庄的老板儿子彭伟,他是徐龙师傅的大学同学。” 第一百六十九章 赏花(上) 梁敬安借柳飞的名义出游,实际上是希望约珍珠出来,两个人有机会说上话,既然是柳飞主要邀约的人,必定有徐觅和念祖,才能顺利的把珍珠约出来,羽静也莫名其妙的跟上邀约的名单。 他们约在振誉大学的门口,珍珠一眼见到是梁敬安的私家车,脸色随即一沉,碍于柳飞的面子,又不好发作,所有人约略看出梁敬安的意图,又是学校内少数品学兼优的学生,倒也无伤大雅。 分配车子时伤透脑筋,珍珠坚持和柳飞一起,柳飞最后向徐觅使了眼色,把珍珠支到梁敬安的车上,羽静和念祖顺当的坐在他的后座。 上车后,柳飞调整后视镜,见到羽静那张兴趣盎然的脸,立刻低头开车。 梁敬安那边,珍珠坚持不坐,直到梁敬安坐在副驾驶,她们两个女生才勉强的坐在后座,珍珠一路上把头瞥向车窗,一语不发。 他们到达附近有名的山区,沿路零星的樱花树让前来的游提高兴致,转了几个弯路,车子最终停靠在停车场,他们下车,立即零零散散的分开行动。 梁敬安只好跟在柳飞的后方,目光茫然的四处悠转。 柳飞和王芬两人走在前方,见梁敬安闷闷不乐,上前说:“你看你兜了一圈,人家都不想跟你走在一起。” 梁敬安瞥了柳飞一眼,不发一语的转头看着珍珠和徐觅两人欣赏樱花的盛景。 “害我把女朋友落下特地陪你,待会我女朋友生气的话,可要找你算账。” 梁敬安眨眨眼,目光落在王芬身上,她打扮时髦,带着一个棕色毛帽,身穿棕色毛皮大衣,下半身露出细长的腿,底下棕色的毛鞋让他联想成隔壁家养了一只贵宾狗,每当夏天的时候,屋里的女主人都会把狗带去梳理剪短,也是露出细长的四条腿,来到这样的地方她并不寂寞,不时的拿出手机自拍,又不经意的将视线落在柳飞上,发现梁敬安在看她时,她的嘴唇微微的蠕动了一下,立即把目光转移。 梁敬安感觉自己是完全被忽略的一个,他叹口气:“你到底是怎么追女朋友的?也教我几招?” “可以呀!”柳飞一脸坦然,把手搭在他肩上,在耳边低语:“不过林珍珠是个例外,在她身上估计没有任何用处。” 梁敬安一脸失落。 柳飞拍拍他肩膀,说道:“看着哦。”他走到王芬面前,笑脸迎向王芬:“宝贝,这风景漂亮,我们一起拍照张照片。”说完又向梁敬安招手:“敬安,来,替我们拍张照片。” 梁敬安接过他的手机,透过手机的屏幕看到柳飞自然而然的把手搭放在王芬的腰上方说:“靠近一点。” 王芬的腰轻轻的扭了一下,斜眼看他,眼神流露出更多的情意,笑盈盈的对着镜头。 梁敬安随意按下快门。拍完后,柳飞对她说:“宝贝,你看这些花多漂亮,都不及你的一半。” 王芬伸手在柳飞的肩膀轻轻的打了一下,娇声:“怎么你今天说的话怪变扭,会不会说话?” 柳飞把她揽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这些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王芬的嘴角高高扬起,他们相互凝视,眼看要碰在一起,梁敬安打了一个哆嗦,急急的目光落在其他地方。 浓情蜜意在他们举手投足间蔓延开来,梁敬安只好讪讪的离开,在能看得到珍珠的视线之内缓步行走,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孤单,在学校,他是众星拱月,对比现在的形单影只,还真有些不习惯。 昨天晚上,他还满怀希望能借由这次出去找几个跟她说上几句话,探探她的意思,可如今,她俨然是躲着他。 他感觉有东西掉落在头顶心上,刚开始还不在意,直到游捂住头仓皇的逃跑,才知道是要下雨了。 前方的珍珠和徐觅从前方的小径匆忙的跑出来,由于是低着头所以没有注意到是往他的方向过来,他迎面而去,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替她挡住落在上方的雨水。 梁敬安语带关心在她耳边低语:“没事吧!” 珍珠没注意到他,只觉得一片黑暗罩住前方的视线,抬起头,迎来他热切的目光,她往徐觅的方向躲,在即将的滂沱大雨下,动作不及他的利落。 “旁边有凉亭,我们快过去。”徐觅指向远处的一座暗红色搭起的小亭子。 他们跑了过去,珍珠并没有淋得很湿,大雨全部落在梁敬安的大衣和他的身上,到了凉亭底下,珍珠瞄了一眼梁敬安,眼神闪过淡淡的忧虑,她把头一低,把情感收了回去。 “别着凉了。”梁敬安急急的把大衣披在她肩上,珍珠推开他,始终不愿意开口跟他说话,用行动来拒绝他的好意。 这一阵雨让他们都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梁敬安走到她身旁,带着诚意和抱歉:“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原本珍珠还能假装,被他一提起,下颚忍不住颤抖,她把肩膀一缩,眼睛产生薄膜,遮挡前方的视线,她刻意用手背擦去眼角冒出的泪水,假装是因为雨水淋湿的缘故。 凉亭底下都是淋湿的游,原本走散了的人,纷纷聚在一起。 “真扫兴!”羽静和念祖急急的跑过来,见到珍珠一同靠了上去,把尴尬的梁敬安挤到了一旁。 “姐!你们要不要紧?”念祖已经把羽绒外套脱下搭在羽静的肩膀,他一脸忧心的看着珍珠和徐觅。 她们摇头,低声交谈几句。 柳飞和王芬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他们挤入凉亭的人群时,柳飞先看到了梁敬安,他上下打量,带着嘲讽的意味:“怎么你淋得比我还湿?” 柳飞说话引起他们的注意,梁敬安低头解释:“我也刚到。” 念祖对着凉亭外绵绵不绝的雨,叹口气说:“看来这场雨短时间是不会停。” 还是躲在车里的梁家司机聪明,这场雨下得约莫一个小时,他自己打了一个大黑伞,手里也带了一把伞在花园中寻找,很快在醒目的地方找到他们。 他们分别撑伞走小径回到车上,珍珠和徐觅两人先在车上等着,珍珠透过雨点斑斑的车窗看出去,梁敬安整身湿透了,他有强烈的责任感护送其他人回到柳飞的车上。 她更加确定,当初他是故意的,泪水滚烫的落下两滴。 梁敬安进入车内时,用力的打了一个大喷嚏。 身旁的司机关心:“要不要看医生?” 梁敬安捂住鼻子说:“不用,先送他们回去。” 珍珠急忙把视线再度转向车窗外,她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他?若是原谅了他,他的一举一动势必会引起她的关注,她担心他会再一次无意间伤害了她,如果有下次,就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他人。 另外一辆车也有人用力打了一个喷嚏。 羽静把羽绒外套还给念祖:“是不是感冒了?” “我没事。”念祖用力吸一口冷空气,又忍不住再打一个喷嚏。 羽静忙抽纸巾给他:“待会回去赶紧洗个热水澡,千万别到处乱跑,免得真的感冒了。” “知道了。”念祖接过她的纸巾,看见她慌乱的神气,被雨水浸透的身子骨就不感觉这么冷。 坐在驾驶座的柳飞听见他们谈话,在话语间总感觉些微的不对劲,一直到前方的红绿灯停下来的时候,他居心叵测的回过头看了羽静一眼。 羽静被他这么一看,浑身不自在,她睁大眼睛问:“你看我干吗?” 柳飞不再闪躲羽静的目光,给她一个意会的笑容,因为他也抓到了她的把柄。 第一百七十章 赏花(下) “我看除了羽静和珍珠,这次出游的人都感冒了。”徐觅说完狠狠的在咖啡店打了一个大喷嚏。 珍珠递上一个干净的纸巾:“上次我发烧过,抵抗力增强,这次才没事。” 徐觅用纸巾捏在鼻翼两侧,眼眶浮肿:“我看不是,前天下大雨的时候梁敬安可心急了,没看到他整身都淋湿了吗?” 珍珠低下头来,对着刚端上来的咖啡发愣。 徐觅见她不语,也不勉强,直接把话锋转向羽静:“倒是你,怎么没事?” 羽静一副侥幸的模样:“我!平时我在咖啡店劳动惯了,那点风寒对我起不了作用。” 珍珠哪里不知道,她低声提醒:“念祖都发烧了,还没事。” 羽静睁大眼,心急道:“可是他在电话中跟我说他没事的。” “他是不想让你担心。”珍珠想起梁敬安也是如此,他们把大衣脱下,贴身的衣服湿哒哒,回家肯定也不好过。 羽静顿时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羽晴见状问:“你们当中,念祖的年纪比你们都小是吧!” “念祖是珍珠的亲弟弟,年纪自然是最小。”徐觅补充,纸巾扔在垃圾桶的时候,忍不住把大衣的领子往中间靠拢。 羽晴往羽静身上递了一个意会的眼色,羽静刻意转头望向店外,今天店里一样是冷冷清清。 “难道你不想原谅梁敬安会长吗?”徐觅重新坐在珍珠身旁,轻声:“他可是很有心。” 珍珠转头仔细打量徐觅:“你莫不是他派来打探的吗?” 徐觅面有难色,立即露出原形:“哎呀!他拜托柳飞,柳飞又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你说他是我未来的顶头上司,我不听他听谁的?” “可是你也不能出卖珍珠?”羽静来到徐觅旁边,确实是转移话题的机会。 徐觅嘟起嘴,哀求:“不然,你告诉我一个交差的理由,别让我难做人。” “你告诉他,谢谢他帮我做的那些事,既然我们平时没有什么交集,就这么过去吧!” “哦!”徐觅低头思忖,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理由,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给人想象的空间极大,至少不会让她在柳飞面前难看。 珍珠鼓起勇气,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反正还有半年大家都要毕业,大家相安无事,也没什么好挂心。” 一道光影划破店内,她们纷纷往门口的地方看,李进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孔闪过一丝丝诧异,他没想到店内有这么多的女生,而且都是坐在柜台前方在高脚椅边上和羽晴聊天,应该是非常熟悉的朋友。 他经过她们身旁时,她们已经开始聊其他的话题,倒是李进感觉十分拘束。 羽静上前替他点餐问:“前几天怎么没见到你?” 李进沉稳回答:“我们有一个项目进行到为尾声,必须提前赶紧把事情做完。” 羽静明明知道他不会看菜单,还是把它平放在他的桌上:“完成了吗?” “完成了,给我一杯黑咖啡。”李进把菜单往旁边一推,加强语气:“不要你泡的。” 羽静把菜单收在胸前,皱起眉头:“什么嘛!你不怕我去我姐那告你一状。” 羽晴听见他们在嘀嘀咕咕,忍不住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李进扬起头注意到她的目光,改口轻声:“麻烦你。” 羽静回到柜台,羽晴问:“要什么?” 羽静把菜单往桌上轻轻一甩:“黑咖啡。” 羽晴替他冲泡一杯黑咖啡之后,李进不到十分钟喝完又点了一杯。 这次是羽晴端上前给他,他问:“这些是你的朋友吗?” 羽晴笑说:“不是,是我妹的朋友,不过她们时常帮忙,也快成为我的朋友。” 李进不知道为什么涨红了脸,他摸摸头:“我长这么大,还没跟这么多女生在同一间屋子。” 羽晴把头一转:“她们都很漂亮不是吗?” 李进看了她们,最后把目光落在羽晴身上:“是,不过她们一来,这间屋子都热闹起来。” 羽晴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疑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没事,我的工作刚好到一个段落,只是来这里看看。”李进怕失去谈话的机会,他问:“听你妹妹说前几天你去了天湖农庄?” “是!”羽晴坐在他的对面,眉目间充满光彩:“那边的空气很好,老板对人也很和气,多亏了徐龙师傅。” “徐龙师傅?”李进从羽晴眼中看出不一样的仰慕之情。 “他是树方面包店做面包的师傅。” “树方面包店?是不是巷口出去,隔两条街的面包店?” “你知道?” “我每天工作都会经过,很多同事都买他们的面包吃。” 羽晴喜笑颜开:“是吗?我的一些手艺都是从那边来的。” “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还会做甜点?”李进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是树方面包店已经很久没开,虽然店门口贴了一张内部整修,可是实际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解决吗?”羽晴倏地想起罗贵经理说的话,明天就是最后期限。 “什么还没解决?” 羽晴着急的走到店的角落,拨罗贵的电话号码,罗贵在电话中难得轻松:“正巧,事情刚解决,天湖农庄的老板愿意借钱资助,我早上把钱转给老板娘,告诉她钱的去处,她告诉我,让我把钱退给天湖农庄的老板。”罗贵在电话中沉沉的叹口气:“她心里最终还是希望让我、徐龙还有冯渊三人把店撑起来,冯渊不愿意出这笔齐钱,她能理解,冯渊的部分她不着急要,只跟我拿了四十。” “太好了。”羽晴松了一口气。 “明天律师会到店里处理这件事,店很快可以正常营业。”罗贵沉吟了一会儿:“不过店的招牌可能要换掉,接受老店的人不愿意更换招牌,我们今后跟他们毫无瓜葛,若是用同一个店名,估计今后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换店名的事小,我相信罗贵经理能轻易解决。” “是呀!”罗贵在电话说:“我刚好解决这件事,得快点跟徐龙说这个好消息。” 羽晴不再打扰罗贵,匆匆挂上电话。 羽晴走近李进时,他也正好说完电话:“树方面包店过两天正常营业。” “嗯!”李进似乎不是很关心,他站起来:“我有其他事,得先走了。” 羽晴有些失落,总感觉这样的好心情不知道该向谁分享。 等李进出去,羽晴回到内场,徐觅好奇的问:“刚刚那个人是羽静姐姐的朋友吗?” “不是,是店里的人。” “他看起来一表人才,不同一般的人呢!” “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没有,我是替羽静的姐姐物色。” 羽静侧过头回想:“他在一间公司担任高级软体工程师。” “高级软体工程师!也不咋地!” “怎么说?” “一般好的大学毕业,在好的软体公司待个五年也就是这个水平,他不过是跟一般的社会人士一样。”徐觅失落:“我还以为是什么公司的副总老板。” 珍珠并未受到影响:“一间公司的副总老板能有几个?下面的人还活不活?” “珍珠说得也是,而且现在软体公司不是很吃香吗?”羽静说完大了一个很大的喷嚏,把她们都吓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合作案 “你就直接告诉她你是一个公司的总监不就得了,整天往那不见天日的咖啡店跑算什么。”李进的朋友高凡在办公室来回跺脚:“害我找不到人。” “什么总监,进凡工作室加上你我不过八个人。”李进低头整理资料说:“我怕我告诉她,她会对我有其他的想法。” 高凡目光不容置疑带着自信的口吻:“其他的想法!你信不信,回头我告诉她,她肯定二话不说扑上来。” “我不过是不小心把先前的名片给她,你有必要大惊小怪吗?”李进走到桌前打开电源。 “你想想,跟一个女孩子交往最重要的是什么?安全感,没有安全感什么都别谈,安全感是什么?就是你在一间公司的职位。”高凡激动的走到他身旁:“当初你为了取得户的信任,以高级工程师自居没错,可是你现在不同了,总不能让人看清你吧!” 李进白了他一眼:“她不是这样的人。” “你认识她才几天?能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吗?”高凡替他收拾接下来要开会的内容,可是桌面的杂乱让他一时不知道如何下手:“改天我替你会会她。” 李进肯定:“你找不到那间店。” 高凡说:“我可以上网查。” “查不到。” 高凡的动作停了下来:“查不到?什么咖啡店这么神秘。” “不是神秘,不过是一间小咖啡店。” “小咖啡店也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真是怪了。” “虽然是一间不起眼的咖啡店,不过她对于店内的咖啡豆是很讲究,跟日新咖啡店的咖啡豆是一个样,上次你也喝过她的咖啡,是不是一样?” 高凡甩甩手:“我没你好口舌,只要是咖啡即可。” 李进找到资料,严肃的盯着桌上的报告,仔细的看过一遍,高凡解释:“这边是新项目的内容,孙董急着找你谈谈。” 李进带着笔记本问:“你会去吧!” “会,不过他想亲自找你谈。”高凡在他耳边低声:“人家已经来了将近一个小时。” 李进叹了一口气,跟业务方面洽谈是他最不喜欢的部分,他喜欢的是一个人待在房间瑞安静的写程序。 高凡从他的脸上得知,他说:“因为是新项目,他想问问你有没有其他的建议,想亲口听你说。” 李进若有所思的停下脚步。 高凡解释:“估计是跟上次的案子有关联,我们不是替他们开发行的游戏软体,听说很赚钱,孙董希望你能再多按其他的游戏类型开发几款,上次你跟他说过,游戏当中购买商店项目,可以依照每个玩家的喜好进行分配,譬如有的玩家喜欢提升武器装备,有的玩家对于社交方面爱好,愿意花钱购买的商品也不同,他觉得这个想法不错,想跟你进一步讨论。” 李进明白,现在的网页和购买网站已经开始着手对于个人的喜好进行匹配,如果这个点子使用在游戏方面,肯定能带来一大片商机,不过在软体程序还需要多加几道回路,对于不同的玩家点击数量的回馈进行购买项目的喜好分配,程序回路中带有几项缺陷是许多研发设计者不愿意触碰。 “王鹏已经走人了,现在公司也只有我一个,难不成你要让我孤军奋战?”高凡见他迟迟不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走吧!孙董还在等着,如果这一个项目被我们接下来,今年我们公司可好过了。” 李进默默的点头,跟着高凡指引的手势往外走。 他们进入一间小型办公室,办公室的三个人纷纷抬起头来,最靠近孙杰的是他的贴身秘书,再来是总经理叶辉、软体开发新上任的副经理郭俊。 孙董一头白发,扬起的银白的眉毛在日光灯下闪闪发亮:“听高凡说你在外寻找灵感。” “嗯!”李进只是点头,对于寒暄的那些话能免则免。 “一个地方待久了,换一个环境工作也是不错。” 李进坐在椅子上感觉喉咙上方的领带紧缩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高凡在一旁缓颊:“是呀!李总最近找到一个好地方。” “哪个地方这么好?也介绍给我知道。” “没有,不过是一间小咖啡店,只是环境清幽安静而已。”李进清清喉咙,把手放在桌面:“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孙董身旁的一个秘书说:“上次开发的游戏孙董很满意,贵公司的软体在使用界面和操作流畅对使用者来说基本上不是问题,最好的是在商店购买还有广告界面并不突出,一方面他们能接受这样的广告弹出,另外一方面,能针对个人爱好进行不同的商品购买。” 李进说出难处:“孙董说的这一项游戏对我们公司来说是一大创举,高凡接洽许多新项目来说,也没有孙董如此先进的头脑思维,在写这一套新程序需要花费软体工程师大量的时间。” 孙董摆摆手:“我明白,这次我们是带着诚意过来,钱的部分,李总不需要考虑。” 高凡和李进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高凡堆满笑容说:“孙董给的条件自然不比其他公司差,不过听说孙董希望是在原有的游戏软体上进行程序修改,这一点。”高凡迟疑了一会儿:“对于我们的公司内部的软体工程师有很大的难度,毕竟在修改程序上耗费的精力比重新写程序还来的多。” “我明白。”孙董沉稳的开口,说到工作,语气不容置疑:“不过这一款游戏是我们公司目前最赚钱,我们还不想放手,而且开发一款新游戏最快也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我等不了这么久。” 李进先前听高凡说,他们最好的软体设计师带着几个公司重要的干部,因为受不了股利诱惑跳槽到其他公司,从他的语气间能判断出来是真的,这一个消息不只对一间公司来说是很具威胁,听到消息的新软体工程师不一定愿意再进来收拾烂摊子,另外一方面,公司培养多年的软体工程师瞬间化为乌有,伤的是公司的筋骨。 不过孙董始终不露声色,只是平淡的叙述。 会议室内沉寂了一会儿,凝结的空气在他们之间相互较劲,谁都不想让步。 李进担心的是,他把大量的精力放在孙董开发的项目中,高凡也不需要寻找其他的新业务,公司内基本上是完全依赖孙董,而且,孙董似乎也有意如此。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孙董嘹亮的嗓门在会议室内部震动着所有人的耳膜。 李进当初和高凡靠着尽有的一点积蓄建立自己的个人软体工作室,就是希望接外部的软体设计,不要受到大公司的影响,而如今,公司渐渐做大,而他们慢慢的和相当实力的大公司靠拢,似乎是无可厚非的事。 “我没有什么条件。”李进目光炯炯的无视孙董迫人的目光:“我只希望只接下孙董公司的一款游戏,其他的,还是以公司开发新游戏为主。” 孙董锐利的目光灼灼直视他,露出一张商场上才有的慧黠笑容,胸有成竹的回答:“没问题!” 第一百七十二章 探听 在振誉大学的行政楼一楼。 徐觅被迫来到其中的小会议室,面对两个好奇的男生,在目光灼灼的注视下,温吞的把话吐出来:“她说,谢谢梁敬安会长帮她做的那些事,既然平时没有什么交集,就这么过去吧!” 柳飞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过去!是什么意思呢?” 梁敬安心里一惊,他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头的意思,脸色难掩心急:“她还说什么?” “她说…。”面对两个快要将她生吞活剥的人前,她快要招架不住了,她眼一闭,大声回答:“反正还有半年大家都要毕业,大家相安无事,也没什么好挂心。” 梁敬安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住扶手,细细的咬文嚼字,珍珠说的每一个字敲打在他的心头,冰冷无情融入沸腾的血液,要将他冻住似的。 “没有了?”柳飞双手一摊,又问:“她没说什么了吗?” “没有,就这么多了。”徐觅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你怎么不多问点?”柳飞深怕梁敬安怪她办事不力,自己先责备徐觅。 徐觅发现柳飞的神色不对,跟着一起配合:“我也想,可是我才问那几句她就起了疑心,再问下去我怕她不搭理我。” 梁敬安加重语气:“她真的什么都没说?” “没有,就这些,后来我们转移话题,我怎么兜也兜不回来。” 梁敬安黯然的垂头丧气,不发一语的思考。 “要不你在校内绑个气球,公开征求她的原谅,顺便表明一下你的心意。”柳飞嘴唇动了动说:“很多女生都吃这一招。” 梁敬安眉头一皱:“你想死吗?要让全校看笑话吗?她父亲是副校长,这么一闹,非但不会得到原谅,第一个来找我的肯定是副校长,还有,副校长平时最不喜欢出风头的人,你还让我出风头?”他想起了宋泉跟珍珠在一起,他们是悄无声息,全校内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只有这样才能博得她的欢心,他一想,又觉得十分困难。 徐觅轻轻的看了他一眼:“是呀!估计这一闹,珍珠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了。” “我只会用这样的方式追女生。”柳飞无奈的转头看梁敬安:“你说你谁不追,追一个特难的,等你追到她,母猪都会上树。” 梁敬安差一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你会不会说话?我不过是征求你的意见,不是让你来打击我。” 柳飞直截了当的回答:“反正我们有徐觅替你看着,珍珠有什么动静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是呀,至少有人追她,我可以第一时间告诉你。” 梁敬安颔首点头,心里却不是十分同意,珍珠跟宋泉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是没人知道吗? 柳飞爽快的说:“徐觅,回去你跟珍珠说梁敬安会长发烧住院,三天还爬不起来,隔天她肯定过来探望。” “这样的谎言我撑不起。”徐觅摇头时想起了什么:“不过那天说完,珍珠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担心梁敬安淋雨的事。” 他们的目光又燃起了希望。 梁敬安听到林珍珠还是为他担心,在酸苦中间心里漫出一点甜甜的滋味。 徐觅急急回答:“她嘴上不说,其实挺在意。” 柳飞用力的拍梁敬安的肩膀:“这么说,你还是有希望。” 梁敬安艰难的回答:“我心里没底。” 柳飞凑到梁敬安身旁,碍于徐觅,他挥挥手,一脸不耐烦:“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跟梁敬安会长还有话说。” 柳飞对徐觅使了一个眼色,加上这是一个难解的谜题,徐觅识相的离开。 梁敬安靠在椅背上,目光凝视前方的一点,深远而悠长,最后他握拳在桌上,仿佛努力甩掉一个奇怪的念头。 柳飞深沉的叹口气,整间会议室空气更加沉重,觉得这个话题说到最后没有结果,转口问:“再半年要毕业,你有什么打算?在你父亲的公司工作吗?” “嗯!”梁敬安把视线聚焦在眼前的人,点头确定:“目前是如此,跟你一样。”他推了推他:“你的杂志不是经营得有声有色吗?等毕业后就是一个小老板。” 柳飞撅起嘴抱怨:“什么老板!我的压力可大,看起来我父亲是很放心我,他只要盯着我的销售量即可,至于我是不是熬夜没睡,努力的过程如何他一点也不在意。” 梁敬安无奈的笑道:“我父亲已经腾出一个位置留给我,说是先让我在公司实习吃苦个一年半载,至于要不要另外开一间公司目前没有定论,反正我是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突然觉得媒体这方面是有一餐没一餐,今天观众喜欢你的照片,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全部凭感觉,万一感觉错了,有可能全盘皆输。”柳飞语重心长:“今后若是我落魄了,你可要帮帮我。” “我要怎么帮你。”梁敬安转头说:“顶多替你买几本杂志。” 柳飞瘫坐在椅子前,翘起脚:“你说话可要有点良心,当初是谁让我帮忙,过河拆桥嘛?” “一码归一码,你可别混在一起。” 现在还是放假阶段,学校内外一片宁静,偶尔有风呼呼吹过,透过门缝带走暖意,可是不影响他们的思考。 他们安静下来,柳飞发现梁敬安在谈公事和私事简直是不一样的人,在公事上他的主意拿的稳,说话给人的感觉十分可靠,可是在谈林珍珠似乎充满不确定,整个人如同坐在热锅上的蚂蚁,也只有林珍珠能让他如此坐立不安,他的条件也不错,找一个对象很容易,可是按照梁敬安的个性似乎也是不同意妥协,何况,被林珍珠迷倒的男生又不只他,说不定在梁敬安的心里,对于过程的难度似乎并不是最重要,能不能住进他心里的人才是最要紧的。 “你干嘛这样看我?”梁敬安发现室内的空气过于沉闷,加上柳飞居心叵测的打量他,只好一脸狐疑看他。 室内只剩下他们,柳飞正色问:“你是认真的?” “什么?”梁敬安恢复一贯认真的态度:“你什么时候看我做事不认真?” “林珍珠!”柳飞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她跟其他的女生不一样,要慢慢追,让她知道你的好,最好还是让旁人去说。” 梁敬安扬起眉毛:“你有什么提议吗?” “她不是有弟弟吗?你可以透过他知道珍珠家里的事,比起徐觅的消息要好的多。”柳飞说到激动处,紧抓他的肩膀:“反正林珍珠在学校是不可能有人追,这一点你还是可以放心,还有半年的时间,只要你在半年之内,把你的形象给扭转过来,还担心她不是你的人?” 柳飞说到梁敬安的心上去,他还是摆了一张脸色:“听起来这个计划是不错,不过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 第一百七十三章 医院 念祖陪同羽静坐车来到仁爱医院,刚过年完的医院人满为患,到处都是病患。 最近新闻报道许多人回老家过年,没别的事,尽是吃些山珍海味,肠胃一时受不了,回来工作前只得先到医院报道,确定身体毫无大碍。 “你不是感冒没好吗?还陪我过来?”羽静平时还认得仁爱医院,如今眼前的病患快要将她淹没了。 念祖露出一抹笑容,他的气色看起来不比她差:“已经好很多了,如果不陪你来,我待在家也很无聊,顺便出来走走。” “要出来走,也不能是这样的地方。”羽静拉住他的袖口:“万一你又重复感冒,我该怎么办?” “没事,待会戴口罩。”念祖从羽绒外套取出两个口罩,一个交给她,接着顺当的牵起她的手往二楼走。 医院人多混杂,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即便有人看出他们是情侣,也不会有人介意。 他们等了约莫三十分钟才轮到羽静,医生一听羽静的症状,露出不经意的眼神,在电脑前一边敲打键盘,一边说:“最近有流行性感冒,回去多喝水休息。” 在一楼的大厅,念祖带羽静到取药前方坐下:“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羽静目送他的身影,今天排队取药的人很多,估计要等上十多分钟,念祖今天的表现十分体贴,她不知道是因为两人之间相互许诺,他对她产生一种责任,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如此。 而且念祖个头比她高半个头,一起出去也没有人辨别得出来他们相差两岁。 羽静用力的打了一个喷嚏,她把口罩摘下来,用纸巾把鼻涕洗干净,转头看向身旁,旁边坐着的一个小妹妹震惊的用无辜双眼看她,她给予不失礼貌的微笑,走到柱子旁的垃圾桶把使用过的纸巾扔掉。 将近中午,人潮渐渐减少,不过比起以往还是很多人,除了坐在椅子上的人之外,大部分的人都行色匆匆,深怕中午休息时间一到,见不着医生,羽静发现前方的一个柱子边上靠着一个人,长发遮盖住她的脸,一身套装,黑色的平底鞋显得特别突兀,她手里对着一张刚出来的检验报告发呆,似乎察觉出有人在注意她,转过头来,和羽静对视。 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彼此的目光发出一丝丝熟悉的气息,可是一时间说不上来是在哪里见过。 对方先反应过来,似乎认不出羽静,她把手里的报告折叠放入侧背包,一直没入人群中,羽静好奇的盯着她直直往前走,楼梯间有一个指示牌,那边的人是最少的,一转眼就不见人。 “我们走吧!”念祖不知道何时来到她身旁,把手里的药折叠放入口袋。 他们离开了医院,坐上出租车,到甜在心咖啡店的巷子口,下车后,巷口的冷风嗖嗖的划过耳旁,忽然觉得冷冷清清,念祖不像刚才如此大胆,毕竟刚才有很好的人群做掩护,而这里,连只猫的影子都没见着。 羽静问:“进去坐坐吗?” 念祖点头,走几步路他不经意笑了出来。 羽静停下脚步问:“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 “柳飞学长知道我们的事情。” “啊!”羽静想起那天出游时,柳飞一脸意气风发的脸,了然于胸的说:“知道就知道,没什么大不了,他不是也有女朋友了吗?” “嗯!只不过让他调侃了几句。”念祖摸摸头说:“先前他还跟我讨论过追你的事,还怀疑过我喜欢你,不过他信任我,也没多留意。” 羽静难为情的把脸移开,低声问:“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怎么能表现出在意的样子。” “我看他也不是真心喜欢我,倒是你没向他坦白才是他介意的。” 念祖点头:“从他的表情看起来是如此。” 他们走进咖啡店,没想到珍珠和徐觅早已经在咖啡店的高脚椅上坐着,两人谈论出游的事。 “你回头告诉柳飞,我不会去的。”珍珠柔弱的目光落在咖啡杯上,语气坚决。 “那天下大雨扫兴,他们想到另外一个地方,那边的樱花开得也很漂亮,很适合赏花?” “不去。”珍珠正视她:“一定是他找柳飞,柳飞让你过来说服我的,是吧!” 徐觅被那道灼热的目光烫伤,立即把视线落在刚进来的羽静和念祖身上,她向他们招手:“念祖,你也听见了,柳飞找我们这周出去附近有名的樱花山赏花,下周不是开学了吗?我们趁最后的周末出去,不要留下遗憾,你说是不是?” 念祖一时间意会不过来,愣愣的点头。 徐觅拉着珍珠的手:“你看,念祖和羽静都说要去,你还不去。” 羽静瞄了一眼念祖,低声问:“我们的感冒还没好,还出去?” 珍珠回过头,正经:“你们别瞎折腾,我确定不去,不管是谁约都不去。” 徐觅难得露出娇弱的姿态:“好姐姐,你就去吧!回去该怎么跟柳飞交代。” 羽静爬上属于她的位置:“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 徐觅正色对念祖说:“念祖,你也听见了,要不你去跟柳飞说。” 念祖僵硬的扬起嘴角:“我!徐觅学姐的面子比较大,你去说比较好吧!” 徐觅瞥瞥嘴:“你去!我是你学姐,让你跟柳飞说怎么了?” 羽静坦然:“柳飞是怎么了?不就是跟他说不去的事吗?” 徐觅轻轻推羽静:“要不你去说。” 羽静挺直腰杆,眼睛顿时瞪大:“我!” “是呀!我们都在他的权威下过日子,你去替我们说说。” 羽静抿起嘴唇,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在内场忙碌的羽晴瞄了她一眼问:“感冒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羽静无精打采回答:“医生说只是流行性感冒,吃药回去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羽晴从内场取了一个袋子出来放在羽静的面前: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一点? 羽静眼睛闪亮起来:“好哇!”她从袋子上看见树方面包店问:“姐!什么时候去买的面包?” 刚才罗贵经理送来的。羽晴转个身说:“他们的面包店重新开张,特地送几个过来让我们尝尝。” “重新开张?为什么?因为过了一个新年吗?”羽静从袋子里取了一个牛角面包交给念祖,替自己取了菠萝面包。 “不是,树方面包店的老板娘不打算经营,把一切交给店里三个顶梁柱。”羽晴倒了一杯温水给她:“过几天面包店也不叫树方面包店。”她顿了顿:“好像是叫旭日面包店。” 珍珠在一旁附和:“这个名字也挺好听。” 徐觅难过的眨眼,谈话的机会已然消逝无踪。 “先前面包店发生太多事,罗贵经理想让这些事都过去,重新来过。”羽晴对他们说:“先前我受他们许多照顾,改天你们有空过去捧捧场。” “先前的老板娘去哪儿?”羽静咬了一口面包,菠萝面包外层酥脆的皮经过牙齿的咬合,香甜的滋味在口腔里化了开来。 羽晴耸肩,一脸无奈:“不知道。” 羽静朝店门口看了一眼,问:“姐!你说的老板娘是不是当初坐在我们店里签字离婚的女生?” 羽晴点头:“是呀!怎么了?” 羽静的视线落在当初严华曾经坐在店门前的桌子上,回忆起当初的情景,忽然间想起刚才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女人,那套服装似曾相识,她惊讶:“我刚刚见到她。” 羽晴吃了一惊,看了她问:“你在哪里见的她?” “医院。” 羽晴把手抵在下巴思考,其实在医院见到老板娘也没什么不对。 羽静满脸好奇,把手臂靠在桌面上:“她是不是有了新对象才打算把面包店的经营转给别人?” 羽晴困惑:“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看她站在医院的柱子旁,一直摸着肚子,往妇产科的方向走。”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余波荡漾(一) 羽晴好久没有如此慌张,她记得上次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从面包店出来,而现在,是相反。 冬日街道在阳光洗礼下,有一种暖洋洋的气息,光线斜斜的照在行道树边上,树木挺拔的享受这股温暖,可是天还是冷的,冷冽的风在耳边强力的刮过,仿佛在跟奔跑的羽晴对抗,她无畏这些,只想尽快一秒抵达面包店。 罗贵经理一身西装笔挺,西装的质料光滑洁亮,仿佛是新买的,他远远的看见羽晴,在店门前迎接她。 对于她急促的动作好奇:“什么事跑得这么急?” 羽晴见到罗贵,双手紧紧扶在他的手臂上,张口喘气的同时问:“罗贵经理,店里的经营权交接时,你见过老板娘吗?” 罗贵撑起羽晴,扬起一贯的笑容:“没有,全部交给律师处理。” 羽晴捂着发疼的肚子问:“你有多久没见过老板娘了?” “多久!”罗贵侧过头,思忖片刻:“被你这么一问,似乎很久以前,好像是在跟冯渊闹变扭之后就没见过了。” 羽晴推开挡在门口的罗贵,罗贵一个踉跄差点往后跌,转头问背对着他的羽晴问:“是怎么了吗?” 羽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走进内场,内场的冯渊和徐龙两人正在工作,冯渊双手在一个容器搅拌面粉,而徐龙站在靠近门的地方,桌面有一个用保鲜膜包好的面团。 烤箱内还有正在烘烤的面包,在内场静静的散发出暖意,驱走羽晴刚才在冬日下吸收的寒气。 他们看见羽晴时,脸色的表情十分讶异,尤其是徐龙。 羽晴不顾旁人的眼光,绕过徐龙直接走到冯渊的面前。 自从天湖农庄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冯渊已经恢复和往常一样,他的下巴比起从前要尖锐了点,眼神中多了一些冷漠。 徐龙在一旁提醒:“羽晴,你已经不是店里的员工,这样往内场闯进来不妥吧!” 羽晴原本想开口,碍于徐龙在,她转身,把徐龙往外推:“徐龙师傅,对不住了,我跟冯渊师傅有事想单独谈谈。” 徐龙被推到门外,在羽晴合上门时,微弱的声音从门缝中飘进来,他问:“什么事不能在电话下班之后说,要在这里说?” 羽晴根本不管,她再次来到冯渊面前问:“你多久没见到老板娘了?” 冯渊双眼闪烁了一下,毫无情感的回答:“你问这个做什么?” 羽晴换了口气,语气缓和:“冯渊师傅,不管你跟老板娘之间有什么芥蒂,我觉得你有必要见见她。” 冯渊隐藏在面孔下的冷酷顿时锐利起来,他讪讪的笑:“见她,让她看我的笑话吗?” “她不会笑你,说不定她在等你找她。” “羽晴。”冯渊原本低头揉面团的手停了下来,用疏远的表情望着她:“是她让你找我的吗?” “不是。”羽晴把他的手从容器中抽出来,避免他的心不在焉:“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过于突兀,不过我总感觉自己是对的,如果老板娘是故意要躲你才把面包店收起来,不是你先前想的那样。” 冯渊好不容易平静无波的死水顿时波涛汹涌:“我想什么?严华她就是想拿到一笔钱,让后离开这里。” “因为她有不得已的理由。”羽晴脑袋乱的一时无法思考,她担心万一自己推测是错误的,又该如何面对冯渊? “什么理由!”冯渊甩开她的手,打算继续工作:“跟人跑的理由?她已经跟我跑过一次,难不保她会再跟别人跑。” 羽晴讶异:“冯渊师傅,老板娘在你心里不应该是这个模样。” “我已经跟她分手,该怎么想她是我的事。”冯渊愤愤的回答,连羽晴都快要不认得,她知道现在跟冯渊提起严华根本是找死,可是她还是要说。 “老板娘可能怀孕了。”羽晴在内场大声说话,连内心骚动的冯渊都安静下来。 冯渊重新把手缩回放在围裙的两侧,恍惚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妹妹刚刚见她在医院,往妇产科的方向走,虽然没有跟上去,可是你也能知道她是为了什么?”羽晴往前走一步,目光沉稳坚定:“也许我的猜测是错的,不过,自从发生那些事,罗贵经理,还有店里的人都没有见过老板娘不是吗?冯渊师傅,你应该跟老板娘见个面,看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冯渊如同晴天霹雳,整个人僵硬得无法思考,须臾,他说:“不管孩子是不是我的,她躲我是真的,说不定她不想我负责,我又何必去戳她给自己没面子?” “我知道消息立刻赶过来,根本还没理清。”羽晴灵光乍现、脑袋一转,似乎把一切的前因后果都联想起来:“你还记得我们去天湖农庄?老板娘曾经打过一通电话给你,她想跟你说的并不是收店的事,而是打算把孩子的事告诉你。” 冯渊在原地动弹不得,羽晴说得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老板娘真的怀孕,那孩子肯定是你的吧!而且,她躲起来肯定也是下了一番的决心想留下孩子,不然,她大可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跟你分手继续生活不是吗?”羽晴着急:“她一定是以为我们在一起,想成全你才躲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我不能坐视不管。”羽晴说到激动处,眼泪不知怎么的流了下来:“先前你对我说过,有没有为了谁勇敢过一次,我有,我是有的,冯渊你有吗?你的勇气是老板娘给你的,现在你必须回去把这个勇气找回来。” 冯渊往后一跌,靠在墙边,可是那道墙好像怎么靠,身子都是软绵绵的没有着落。他眨眨眼,冷酷的神情从他冰冷的目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慌忙无措,忙问:“她在哪?” 羽晴把泪水一抹:“我不知道老板娘在哪儿,可是冯渊师傅肯定知道老板娘在哪儿,只有你才能找得到她。” 冯渊匆匆的脱下工作服,推开内场的门,徐龙和罗贵诧异的神气都还没来得及看见就跑出去了。 罗贵悠哉转为慌忙,在这间面包店内,最让人忧心的就属冯渊,他看到羽晴眼角的泪痕:“你怎么哭了,冯渊怎么跑了?” 羽晴带着浓厚的鼻音不慌不忙的回答:“冯渊师傅找老板娘去了。” “这下子怎么可好?”罗贵回过神来,双手在两侧慌忙的挥舞:“店才刚开幕,内场只剩下一个徐龙,我的店该怎么办?” “罗贵经理,我可以吗?”羽晴破涕为笑,感觉冯渊师傅可能不会这么快找到老板娘,她说:“在冯渊师傅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之前,就让我帮帮忙。”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余波荡漾(二) 严华刚从仁爱医院出来,在路边招来一台出租车,向司机说明目的地,一路上,她始终望着车窗外,静静的看着街道上的景色。 经过最繁华的市区,再转出平静的郊区不过是三十分钟的时间,车子开始往上倾斜爬坡,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她的目光始终盯着车窗外,深怕遗漏了什么,沉寂在内心深处的渴望随着路边的野草树木,遮盖住她想要的生活,以及她日夜思念的人,再翻过一个山头,这里的一切,和景物全然不同。 她手里还紧握住医院开的药方,见面的是一个在这方面有二十年经验的主任,他告诉严华:“你的年纪也不小,能保住这一次,不能保下一次,好好回去休息孩子能顺利出来,已经是万幸。” 她松了一口气,上一次的落红并没有对孩子造成影响,她急忙取了药回家,想起进去医院时遇见了一个年轻女孩,她的眉宇间和羽晴相似,细细一看又不是,那女生也在看她,所以才会有一种错觉,还以为是认识的人。 当下她只感觉害怕,怕这个秘密让人知道。 原来她没恨她,不然怎么会把一个旁人看成她,她下意识摸了微微凸起的肚子,在她的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如果这个幸福她给不起,至少不应该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留在他身旁。 司机为了闪躲一个路边的野猫,车子猛然一颠,严华用力的闭上眼,头脑晕眩的厉害,差点把胃里尽有的汁液倾倒而出,可是她忍住了,再次睁开眼睛适应颠簸时,车子已经慢慢向下倾斜。 她把车窗打开一点,让清凉的风灌入,让湿润的眼眶能得到很好的掩护。 下坡不远处坐落几户平房,空气越发清晰,她深吸一口气,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家里并不富裕,她是长女,必须肩负起照顾弟妹的责任,于是她在还没十八岁就独自一人跑到城市闯荡,个性又好强,始终不希望位居人后,原本还以为找到一个付的起家里聘金的夫家,没想到是跌入地狱的第一步。 她还年轻,还应付得过来,毕竟再多付出一些体力和努力,这些将化为金钱弥补她,她努力存钱,除了兼顾家里之外,还能在事业上得到成就,再这么下去,有没有这一段婚姻?要不要结束这一段婚姻,她都还在犹豫?直到遇见了他。 她知道不能全怪他,她在事业上充满野心,在感情上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一直到她慢慢的把情感放了出来,要收回去,已经是很难的一件事。 她想,既然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把未来的希望寄托在孩子也无不可,若是不要孩子,她连想都没想过,因为她把他的爱全部转移在肚子,所以她对他的离开没有那么难过。 她的眼角冒出了一滴泪,她坚强的抹去,努力的催眠自己。 前方就是她的家,一个在外颠簸流离之后,可以遮蔽的家。 下车之后,她行步缓慢的进去,母亲在大厅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其实她已经在哪儿等她很久,见到她进来,又走了出去。 母亲很少过问她什么,因为她给予这个家太多,因此对她总是和颜悦色,即使离了婚也是如此。 可是她怀孕回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母亲的难得露出诧异,用责备语气问:“是赖祺的?” 严华神情肃穆中难掩落寞的回答:“不是他的。” 母亲得到解答,见她失落的模样,又不言语。 她一回家住的第三天,已经引起左邻右舍的注目,母亲告诉他们严华离婚,一阵骚动出现在院里,随即让父母平时和邻居的好交情给浇灭了,再过不久,等她的肚子大了起来,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她不在乎,她在意的事,手里头这些钱够不够支撑她把孩子生下来,等到把孩子安顿好,她还是可以出去拼一拼,以她多年的经验,要在开一间面包店应该不难,难的是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再也回不去了。 傍晚的夕阳很快的被山遮盖,一下子天就黑了,严华躺在床上,有时候一晃眼夜就深了,母亲轻轻开门问:“吃晚餐吗?” 严华刻意背对着她回答:“我不舒服,想休息。” 母亲语带关心:“饭桌上留一点饭菜,肚子饿记得吃。” “嗯!” 母亲的房门很久没有合上,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跟她分享一点心事,可是从以前到现在,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家里依靠她,她心里的困难,即便说了出口,只徒添感伤罢了。 严华的泪在这一刻才开始失控,她感觉自己再一次跌入深渊,那个不见天日的地狱。 刚有孩子的时候并非如此,她知道自己已经两个月,打算在生日那天向冯渊说出这个好消息,没想到发生了意外,她看见小产的周倩,心里油然升起同情,替他还钱的同时,也算是完全斩断夫妻的情分。 可是,告诉冯渊的好时机已经过去了,尤其是在她打电话去天湖农庄时,听到他们是在同一间双人房,吃惊的差点没留住孩子。 不能什么都没留住,她坚强的告诉自己。 山里的夜晚总是有一个清幽安静、万籁俱寂,和都市的热闹不同,为此她适应了好久。 夜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她裹着厚重的棉被,感觉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脏碰碰的跳动,给予肚子里充足的血液和营养,严华才能安然入睡。 醒来时,窗外有一抹淡薄的雾气在窗边徘徊,父亲已经在厅走动,带着农具打算出门,母亲再次轻敲房门,希望严华能吃点刚煮好的米粥,她答应了一声,母亲才举步离开,从小到大,父母亲总是辛勤做农活,从无怨言。 严华喝完一碗米粥,坐在厅的中央,望着敞开的门,上午的阳光斜斜的射入,室内的温度渐渐暖和起来,她凝视地面上缓缓移动的光影,总是希望时间能过的快一些,这样她才能快点见到孩子,给予孩子想要的一切,除了父亲的爱之外。 她又担心,所以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这样她才能趁孩子还未出来之前,想好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在孩子成长的路上,对没有父亲的陪伴下,降到最低的伤害。 门外的光影动了一下,出现了一个人影,从黑影判断是男生,可是身形不像是她父亲的,眼前的影子比较结实粗壮,她顺着黑影向上,那人背对和煦的阳光,看不出真实的模样,他轻声喊:“严华。” 严华身子一僵,肚子先是用力的跳动了一下,她抚摸着肚子,怕自己像上次一样保不住孩子,眼前的黑影慢慢的靠近,她用力深吸一口气,眼眶湿润得看不清楚,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余波荡漾(三) 严华用力深吸一口气,借用肺部充满气体给自己多点勇气,她眨眨眼,微启朱唇:“你怎么找到我的?” 冯渊走进一步,细细的打量她,她的手始终捂着肚子,更加坚定他的想法,他平和的说:“我去你平时住的公寓,差点把门都打坏了,隔壁的邻居出来告诉我你已经很多天没住这里。”他看了她的肚子:“邻居说,你没带行李,所以不知道你是不是出去旅游或者是去了哪里?” 他走到她身旁:“我打电话问罗贵,他说曾经送你回去过一趟,地址还记得,我循着地址过来的。” 严华把身子一侧,坐在桌子前方,刚好挡住肚子的视线,她提起眼前的茶壶,没想到手在发抖:“我替你倒杯水喝。” 冯渊把她的水壶接了过来:“我自己来。” 冯渊替她也倒了一杯,自从看到她,不知道怎么的,先前的埋怨和不安,宛如一道乌云,顿时拨云见日,他比她镇定:“你觉得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 “可以。”她喝了一口水,理智分析:“我把老店卖了得了六十,你们的店也有四十,手头上有一百,足够我过一阵子。” “为什么不跟我拿二十,至少你还能多过一阵子。” “原本罗贵不愿意告诉我,是在他把钱凑齐后才坦白跟我说,我告诉他,有没有二十无所谓。”她低声:“或许你是在怪我,可是我必须要做我应该做的。” “我来的路上细细想过,一定是你怀孕了,所以你见到那女人才心软是不是?” “是。” 冯渊刻意带着嘲讽的口吻:“你不跟我拿二十不是因为我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吗?” “不是,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严华激动的扬起头,迎来他热切的目光。 冯渊眉头一皱,扫去先前的阴郁:“你怀孕之后一定很需要钱,还是可以留下面包店,为什么又要把面包店转让?” “你知道,赖祺不会放过我,只要我拥有面包店,他还是能找到我。”严华双手在桌上握紧,低头凝视许久才轻声解释:“原本我是想找你商量,看这样可行不可行,把树方面包店转让,又或者是另外找一个合适的地点重新开始,可是我想到罗贵和徐龙,要他们跟我离开这座城市是不可能。”她偷瞄了他一眼:“就像你说的,只有我身无分文,没有了面包店,让他找不到我,我才有可能自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冯渊恍然大悟,这样的思维模式才是严华的作风。 “你知道没有你的这些日子以来我是怎么过的吗?”冯渊默默的低下头,他前方的头发阴影遮盖住平齐的眉毛和忧郁的神情:“我跟以前一样,跌入了无尽的深远,每天都感觉往下坠,那种不见天日,看不见希望和光芒。”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沙哑哽咽:“当时能爬出来是因为你的缘故,可是我把你看得太重要,这次再跌进去,我已经没有想过要出来了。” 严华仔细的看他的脸,下巴蒙上一层刚长出来的胡子,她伸手去摸,刺手的感觉立即从指间传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曾经像现在轻抚过,而如今,那样的熟悉感渐渐的回来了。 她的泪水静静的滑过脸颊,凝聚成一滴剔透的水珠在下巴停留片刻:“我没想过你会如此难过。” 冯渊伸出手替她拂去,几乎是从喉头发出一声低吼,近乎沙哑:“为什么不告诉我?” 严华泪水此时簌簌落下,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怀孕之后,她含泪用不清楚的口语:“我以为你跟她在一起。” 他们没想到还能面对面把事情说清楚,复杂的情绪在这间小屋子来来回回,直到心情稍稍平复。 “当时我确实气疯了,只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天湖农庄的老板以为我们是情侣,安排一间双人房,我一气之下便答应下来,还想着回去罗贵和徐龙问起,我还能在感情上扳回一城。”冯渊眸中一道阴暗神秘的光芒慢慢的被室内的和煦光线包围,他解释:“没想到你会亲自打电话过来,其实我心里挺开心,回去面包店又听说你打算把面包店收起来,原本消失的怒气顿时又冲了来,我以为至始至终,你都是为他人着想。” 严华听见他的坦白,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跟羽晴要好没错,不过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冯渊握住她的手说:“还是羽晴告诉我事情有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才千方百计亲自找你。” 严华松动的眉头扬起,她想起在医院见到的女生,心里又疑惑起来,她说:“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那次我打电话去天湖农庄,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眼眶浸湿,在朦胧间看他急切的目光:“我的孩子,差点保不住孩子。” 冯渊把她的手握实:“不对,是我们的孩子。” 中午时分,严华的母亲总是提前回来做饭,没想到刚踏进门立即闻到扑鼻香气,她扶着门找严华,严华捧着煮好的汤面从厨房出来,严华的母亲木楞的呆望她,好像不认识自己的女儿。 随后,一个高大的男子在她身后出现,严华的母亲银白的眉毛扬起问:“这是...。” 他们相视而笑,严华笑盈盈的介绍:“他是我的朋友,冯渊。” 严华的父亲没多久回来,脸上的讶异不亚于母亲,两人相互交换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严华的父亲指着冯渊吃惊的问:“这男生哪来的?” “他是我们面包店的师傅。”严华眼梢瞥了冯渊笑说:“店里能经营不错,多亏他的功劳。” “没有。”冯渊难得露出腼腆的笑容。 严华的母亲吃了一口面,扎实的口感在咬合间弥漫,宛如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她说:“这面不是我们买的,像是自己做的。” “冯渊他平时做面包也会揉一点面团,想给爸妈试试他的手艺。” 严华的父母亲听见女儿含蓄的解释,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吃完午饭,冯渊替他们洗碗,严华陪他待在厨房,两人有说有笑,出去厅时,严华的父亲已经出门,严华的母亲在院子里把风干的猪肉吊挂在竹架上,细细的检查,其实也没有什么活,只是透过这样的方式观察女儿和那名男子的互动。 冯渊主动走上前来,站在她身旁,谦和有礼的点头:“阿姨!对不住,出门时过于仓促,没带点礼物过来。” 严华的母亲很久没见过年轻的男子,她把视线始终放在眼前铺满粗盐的风干腊肉上:“没事,心意最重要。” 两人无话,冯渊觉得离开似乎不妥,只是一直在她身旁,静静的看她的动作。 严华的母亲察觉他惴惴不安,她望着厅,笑道:“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开心。” 冯渊语气沉稳,给予人十足的安全感:“她需要保持开朗的心情,这样对孕妇和孩子是最合适。” 严华的母亲意会,想起严华主动夹菜给冯渊的画面,两个人不只是朋友如此简单,她两道干涩晕红的脸颊鼓起,笑起来跟女儿很相像,说道:“严华这个孩子很好强,她在我们家算最能吃苦也最能干的一个,她这一回来,虽然脸上看得出异样,可是她始终不跟我们提,就怕我们担心。”严华的母亲说到一半,把目光放在远处的山坡:“她一回来,整天呆坐在厅的椅子边上,痴痴的望着门,谁不知道她在等人。”严华的母亲扬起头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冯渊:“没想到真的把你给盼来了。” “阿姨!对不起,我让你女儿吃苦了。”冯渊往前走一步,挺起胸膛,带着满脸的诚意:“请你把她交给我,今后,我会好好照顾她。” 严华的母亲鼻头一酸,把头一扭,背对冯渊伸手在眼角边上抹了摸,灰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晶莹发亮,瘦弱的身子包围在明媚的阳光下,她含泪频频点头:“好,好,好。”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余波荡漾(四) 再次见到冯渊,面包店的招牌已经撤换成新的,羽晴等人发现冯渊回来,兴奋得如同撞见一位大明星。 罗贵直接把冯渊锁在休息室,羽晴和徐龙等着他公布好消息。 冯渊不疾不徐的叙述他寻找严华的过程,当他说到和严华打算结婚,对于未来的规划时,所有人屏气凝神。 “严华当初卖掉树方面包店,其实不是为了躲避我,而是因为她想要把自己的财产出清,不再让那个人找到。” 冯渊提起赖祺时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罗贵把手交叉在胸前,头侧到一旁:“可是,即便老板娘把面包店卖给了我们,她手里有钱,难不保他会再找到老板娘。” 冯渊神情凝重,紧紧盯住眼前的一个固定点不放:“所以我们想找远一点的地方,不要让他再找严华的麻烦。” 徐龙跟冯渊在一起的时间最久,他听出话中的含义,激动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远一点是什么意思,冯渊你说清楚一点。” 冯渊语气平和的述说:“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让严华名下没有任何的财产,另外一个是我们躲得远远的。” 罗贵把交叉的手撑在桌面,目光锐利的迎向冯渊:“躲去哪?你们该不会有另外的打算吧!” “所以我想…。”冯渊停顿片刻,这片刻有如一个世纪这么久,他们深吸一口气,休息室的空气如同高山上的稀薄空气,怎么也无法供应他们似的:“让严华专心在家里带孩子,不让她出来,她现在手上的钱都放在她父母家里,今后的生活由我来照顾。” 徐龙来到冯渊的身旁,用手抵在他的脖子上:“你这个小子现在学会欺负人了,我还以为你们打算离开我们。” 冯渊微笑:“我们确实有打算离开,不过仔细想来,因为要躲避他们而放弃你们这些曾经同安共苦的朋友,确实划不来,你们说是不是?” 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语的羽晴用力的吸了鼻涕,他们忘记了在场还有一个感性的女性同胞,他们看向她婆娑的泪眼,她破涕为笑:“真的,真的是太好了。” “羽晴,谢谢你。”冯渊感激的望着她:“没有你,我没办法鼓起勇气找到自己的幸福。” 羽晴开心的点头:“这是冯渊师傅应得的,我不过是敲边鼓。” 罗贵回过神来,用力的鼓掌:“好了,好了,欢乐的时光过去,你们快点回到正常的岗位。” 羽晴向他们道别,罗贵取来几张名片交给羽晴,既然是重新开张,就有必要大力宣传。 羽晴步出旭日面包店,迎来冬日中有一股温暖的气息,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的心情舒畅不少,她揉揉发酸的肩膀。 这三天和徐龙师傅共事,一直受到他的帮忙,已经好久没有进入内场,第一天根本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面团基本上都是使用机器打出来,还需要徐龙亲自确认过发酵程度是否能进行下一步,由于徐龙必须监督面包的制作过程,羽晴只能像以前一样打杂,端烤盘的面包和把捏成型的面团放入烤箱,每到下午,带着隔热手套的手臂快要举不起来,幸好徐龙并没有抱怨,他只是默默的替羽晴把没做完的工作完成,在徐龙那双若无其事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等待的是更多的好消息,而且他怕羽晴在意,还打趣的跟她说:“冯渊这几日给我带来的麻烦比你给我的还多,放心把眼前的事做完要紧。”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羽晴心想,一边穿过对街的马路。 才三天,羽晴开始想念咖啡店,不知道妹妹羽静照顾得如何? 午后的阳光刚好斜斜的照在咖啡店门口的一半,柔顺的光影让羽晴犹如进入梦幻的世界之中,而这一个四方天地,是她一手亲自完成,推开店门,店里有不少的人,珍珠在外场忙着招呼人,她们彼此相互点头,羽静朝内场的方向,打算好好褒扬羽静一番。 她看见柜台有一个身材颀长的身影,他动作熟悉得象是了解咖啡机的运作和马克杯摆放的位置,由于店内的光线不佳,无法一时认清是谁,她转过头看到珍珠,发现珍珠正对她笑,再环视店内的摆设,确实没走错咖啡店,这是她自己的咖啡店。 她赶紧进入内场,伸手触碰那咖啡壶,想要抢回主动权,没想到才碰到温度高的金属和他的手腕,肌肤犹如一阵触电般的传入大脑,她一时间动弹不得,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原本沉稳的手差点松开,稳稳的握住手把,没有觉得羽晴的动作突兀,只是温和的问:“没事吧!” 羽晴抬头看他,是李进,她握住发烫的手缓缓摇头。 李进不慌不忙的把黑咖啡倒入鲜奶,在上层淋上奶泡,从他利落稳重动作当中,不像是新手,甚至比羽静还好。 羽晴四处张望,珍珠坐在羽静平时坐的高脚椅边上,她问:“我妹呢?” 珍珠解释:“她发烧了,在家休息。” 羽晴那副吃惊的表情宛如不可置信:“她不是说自己身体壮得像一头牛的吗?” 珍珠瞄了李进一眼,含笑:“姐姐走了之后,店里的人慢慢的回笼,羽静一时忙不过来,感冒又加重,我们只会外场的工作,泡咖啡的工作不知道该找谁,要不是这位人帮忙,估计咖啡店今天没办法营业。” 李进把温热的咖啡端在磁盘上方递给珍珠,接着说:“我是看不下去。” 珍珠接过咖啡转身端给隔壁的人。 羽晴只好把视线落在李进身上,李进说:“平时她泡的咖啡比你差点,昨天根本是遭踏了咖啡豆。” 羽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如此说话,会心的笑了出来,她说:“我妹妹听到会不高兴的。” 李进在羽晴身上逗留片刻,把手洗干净,谦和有礼的说:“既然你回来了,我还有其他的事,先走了。” 他不等羽晴回答,径直的走出场内,珍珠重新来到柜台前,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天他知道姐姐慌张的跑出去,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担心得很。” 羽晴没想到当时他在店里,把这一幕都看在眼底。 她们朝走出门的李进看过去,阳光有一半洒在他身上,他把卷起的长袖衬衫放下来,稍微整理仪容,穿上黑色的剪裁修身的皮衣推开店门。 羽晴赶紧跑出去,挡在李进的面前,在阳光底下不穿西装的李进,有一种桀骜不驯之感,她说:“我还没谢谢你。” 李进今日的头发没有抹发油,被风吹得如同迎风摇曳的草原,温柔的抚摸大地,秀气的五官并无凸显之处,刻意争夺路人的目光,倒是在日头下褐色瞳孔发亮有神,充满摄人的洞察力,投射出超乎年龄的智慧光芒,他依旧温文儒雅:“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羽晴的脸颊红润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听到他这段话的缘故。 李进对她微微颔首,继续踩着脚步前进,羽晴目送他到巷子口处,此时此刻,她好希望这一幕能在她的生命中多停留一会儿。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内场的身影 羽晴回到店里刚好是晚上十点,珍珠知道羽晴很关心妹妹,在九点左右,徐觅刚从一家广告媒体工作完来到咖啡店,店里正好没有人,她们让羽晴先回去看妹妹羽静,自己垫后。 羽晴刻意骑单车出巷子口,在远处看到原本是树方面包店的招牌,如今刚撤换旭日面包店,在斗大的字体边上闪着金黄色的灯泡,在霓虹的街道上更加亮眼,店门口的玻璃光明透亮,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在店里晃动,远处无法看清对方到底是人还是店里的员工。 她停留了一会儿,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终于落幕,而且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当时眼眶打转的泪水忍不住决堤,不小心在三个大男人面前掉泪,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害羞。 羽晴蹬着脚踏板,身体的疲倦侵袭而来,手脚的酸麻提醒她不能再使多一点的气力,不过她的心是轻松而愉快。 回到公寓,念祖将身子埋在沙发上,毫无意识的盯着前方的电视机荧幕,她一进去,他仿佛有了精神,立即从沙发上弹起来,战战兢兢的把手贴在大腿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羽晴关上门,笑问:“羽静还好吗?” “下午的烧刚退。”念祖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房间,由于这一层公寓只有一男一女,即使没有做越矩的事,还是感觉特别变扭。 羽晴倒是没特别留意,她转身进入徐觅的房间,那张大床上铺上一层厚棉被,一个人的形状覆盖在底下,气息平缓规律的从棉被里传来。 念祖在她的身后,只在门口停留片刻,轻轻的带上门。 羽静迷迷糊糊的做了许多梦,很短,色彩很鲜艳,可是睁开双眼,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头脑昏沉的令人无法控制身体,汗涔涔的背早已经湿透,发梢些微湿润,很快的被冷空气带走,她再度闭上眼继续休息,除了咖啡店之外,其他的,她并不是十分在意。 在朦胧间,她眼前一黑,慢慢的睁眼,看到了自己的姐姐。 “姐!”她吃惊的张大眼,打算坐起来。 羽晴压住她的肩膀让她继续躺着:“你睡,好点了吗?” “嗯!”羽静点头,苍白的脸和眼珠子一转问:“咖啡店还好吗?” “好,都正常。”羽晴刚说完,羽静急着把话抢过去:“不是我故意要让他帮忙,实在是撑不下去。” “我知道,他们都跟我说了。”羽晴替她倒一杯温水,让她喝下一小口。 羽晴替她把枕头调整成背靠在床头,欣慰:“有你这群朋友真好。” “嗯!”羽静靠在姐姐调整好柔软的枕头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笑:“我们说好毕业后,大伙如果都走散了,让他们有空过来咖啡店多聚聚。” 羽晴的目光忽然放远,想起了很多回忆,落寞的说:“这样很好,你告诉她们,我很欢迎。” 羽静喝了半杯水,身体舒缓不少:“面包带店的事处理完了吗?”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说:“那天你跑出去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 “店里的师傅和老板娘有误会,我得赶紧澄清。”羽晴坐在床边:“上次冯渊不是带了一个蛋糕过来吗?” “嗯!”羽静依稀记得。 羽晴约略说了一下经过:“他跟店里的老板娘交往好一阵子了,原本打算在老板娘的生日当天求婚。”羽晴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继续:“那一阵子,老板娘的前夫在外欠钱,只有老板娘有能力还,他们家的人一直过来纠缠,导致两人产生了一些误会。” “害人不浅!”羽静叹口气,说出超龄的结语。 羽晴浅浅一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老板娘是最后一次替他还钱,顺便净身出户把面包店顶让出去。” 羽静诧异:“啊!在面包店工作的人不是要离开了吗?” “是呀!可是最后让面包店两个师傅一个经理一肩扛下来。” 羽静笑说:“所以,他们不会走?” 羽晴微笑摇头:“不会,他们的店还在我们旁边。” “我记得面包店的师傅还认识不到一年吧!姐姐跟他们的感情真好。”羽静嘟起嘴,话中充满醋意:“还抛下咖啡店去帮忙。” 羽晴若有所思:“有些人一见面,他愿意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你,你也愿意听他说,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彼此交了心。”她看着她:“不管发生何事,都会愿意把自己的事放下,毫不保留的帮他。” “我懂,我跟珍珠和徐觅也是如此。” “你想想,在人海茫茫中,为什么他就看得见你,你就找得到他呢?” 羽静摇头:“这个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我也不懂,可是我知道,只要是相近的人,迟早会碰在一起。”羽晴想到冯渊和严华两人有好结果,心里替他们开心的同时,她的脑海浮现的是站在咖啡店巷口中,那张清秀带有书生气息的脸,他高出她将近一颗头,午后阳光和煦的把他的上半身照得金光灿烂、耀眼夺目,视线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她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今天下午,确实是把他看仔细了。 羽晴将棉被往她的肩膀拢了拢,问:“他是主动帮忙的?” 羽静意会点头:“我昨天上午已经高烧,念祖和珍珠一直劝我把店关了去看病。”她抿嘴:“可是开店这么久,这两天店里的人都回来了,总不能因为我关店。” “你如果打电话给我,我会同意你关店的。” 羽静摇头:“反正再撑几天你就回来了,难不成我还等不了。”她说:“我是咖啡店老板娘的助手,有权力把咖啡店看顾好。” 羽晴笑了出来,平时羽静总是在她面前懒懒散散,在重要时刻还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不过那个工程师看不下去,他说我泡的咖啡难喝。”羽静的脸色难看起来,仿佛是真的喝到那杯难喝的咖啡:“他发现我脸色不对,让人赶紧带我去医院,就这样把店撑起来。” 羽晴笑说:“回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走错了店。” 羽静从被窝里伸出发烫的手握住羽晴:“好怕你骂我,连电话都不敢打给你,怕你会从面包店直接跑回来。” 羽晴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说不定我真的会这么做。” 羽静笑的很大声,宛如在幻想姐姐得知消息,匆忙跑回咖啡店的情景。 “你的烧退了就好,明天多休息。” 羽静重新躺下,眼珠子变得灵活:“姐,他虽然是一个怪人,可是人还是挺好的,就是话说得不咋地。” “我知道,你好好休息。”羽晴替她盖好棉被:“改天得好好谢谢人家。” 第一百七十九章 鬼祟的人 高凡跟到一条巷子口停了下来。 他惶惶的左顾右盼,街道后方的主要干道车声喧嚣,人声鼎沸,而眼前这条静僻的巷子丝毫不受影响。 再往前走两步,巷子两侧是一排独栋的房子,前排留有一个停车个,大部分的住户在门前种满花草,把车停在户外。 “咖啡店在哪里?”高凡摸摸头,不解的一户一户搜寻。 “你跟踪我做什么?”有一个低沉的嗓音从他身后出现,脊梁骨从尾椎一直到脑后忽然间象是电流通过。 他往前跳一步,转头:“原来是你,你出现怎么不说一声?” “你跟我过来也没说一声。”李进穿着西装外套,把笔记型电脑装在公文包里侧背在腰后方,嘴角一瞥:“为什么跟踪我?” “我跟踪你!”高凡腰杆挺直:“这条路这么宽,我为什么跟踪你?” 李进伸出食指:“你不说,我直接回家,今天的工作不打算完成。” 说完他打算要走。 “你等等。”高凡拉住他,挡在他面前:“上次你一整天消失不见,说窝在咖啡店,结果连一个程序也没写出来,你该不会是着魔了吧!还是交了新女朋友。” “没有,你想得太多。”李进说完绕过去,继续往前。 “没有也让我去会会这间咖啡店。”这次换高凡伸出食指:“我们是好朋友,如果你交新女朋友,好歹带我过去看看。” 李进无奈的把头一侧:“我没交女朋友,还有,那间咖啡店很安静,我带你过去,叽叽喳喳的,我的程序还写不写?” “写,怎么不写?”高凡按住他的肩膀:“你写你的,我调查我的。” 李进利落的抓住他的手:“你可别乱说什么。” “知道,我是那样的人吗?”高凡见他愿意退一步,嘴角不自觉扬起。 由于李进并未仔细表明,因此在高凡踏入甜在心咖啡店,除了在店里零星坐的几位看起来明显是人之外,柜台前有一排三三两两的女生正跟内场的人聊天,他一眼认出了徐觅,用力的拍他的肩膀:“是徐觅,她不是最近接一款服饰的代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进被他拍疼,推开他二话不说径直的往里走,经过她们身旁时高凡认真的打量,徐觅身旁坐着一个文静的女孩,长发飘逸、皮肤白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另外一边的头发极短,骨架瘦弱,一双水灵的眼珠子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 高凡一时间蒙了,他不知道李进到底是看上哪个? 羽晴从内场尾随在他们身后,一样的将菜单递上。 李进坐在一样的位置回答:“黑咖啡。” 羽晴带着清亮温婉的语气问:“这位先生呢?” 高凡扬起头,眼前的女生一样是及肩的头发,给人一股宁静之感,深怕旁人得知他的企图,拿起菜单稍微瞄了一眼,忙道:“给我一杯拿铁。” 羽晴回到内场工作,徐觅正和羽静聊手机的游戏。 “最近谁与争锋的这款游戏推出很多优惠活动,可好玩了。”徐觅把手机给羽静看,五彩缤纷的花样图案立即出现在羽静面前。 羽静诧异:“你的名字是甜在心?” 徐觅向她抛媚眼:“嗯!我一时想不出要用什么名字,甜在心这个名字不错吧!” “你感冒刚好,注意身体。”在一旁的羽晴提醒。 羽静清清嗓门:“我还有咖啡店要顾,不能沉迷游戏。”她看了徐觅一眼:“倒是你,不是一直都在工作吗?怎么有空玩游戏?” “每次提前到工作会场或者是有什么事情延误,没事就拿来玩一下,我工作的朋友都在玩,所以我也跟着一起玩。”徐觅得到羽晴的暗示,把手机拿回来在掌心操作:“上次游戏更新之后,界面变得流畅许多,而且跟游戏公司的周年庆活动,道具和装备变得好便宜。” “还说你缺钱,你缺的是游戏的钱。” 羽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把泡好的咖啡放在柜台,对羽静使眼色:“替我端过去。” 羽静瞄了一眼李进问:“要不要请他们吃甜点?”她把身子伏低:“上次他不是帮我们的忙吗?” 徐觅听见问:“吃甜点会不会太小气了?” “多少都是姐姐的心意。”珍珠轻声:“而且我们跟他们不熟,总不能直接过去问他们要什么吧!” 羽晴在展示柜取来两个爽口的葡萄布丁,还有黑森林蛋糕放在盘子上让羽静一并端过去。 羽静把甜点和咖啡端上前,桌上除了笔记型电脑之外,快要把桌面占满了。 高凡不解问:“我们没点这些。” 羽静看着李进:“这是上次你帮我们顾店,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想让你们尝尝。” 高凡把布丁放在眼前解释:“他不吃甜点,我可以替他吃。” 羽静耸肩,一副无所谓。 “甜点也是你姐亲手做的吗?” “嗯。” “你替我打包,回去我尝尝。” 羽静扬起好看的嘴角:“可以。” 高凡没想到他们已经如此熟悉,递了一个神色给李进,李进丝毫不为所动,他问:“你的感冒好多了吗?” 羽静伸手摸微热的脖子:“好多了,已经没什么大碍。”她察觉出高凡看她的神色不同,急忙说:“我替你打包。”接着沉稳的转头对高凡说:“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高凡在羽静回去之后伸出手指问:“是她吗?” 李进拍下他的手:“别乱说。” 李进喝下半杯咖啡,专注的把精力放在屏幕前,高凡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吃完桌面上的葡萄布丁,觉得不错,又把黑森林蛋糕吃完,听见坐在柜台前几个女生谈话更觉得那个是徐觅。 羽静过来收拾桌上高凡忍不住问:“刚才坐在你身边的是徐觅吗?” “是呀!”羽静理所当然的回答:“你认识她?” 高凡一脸兴趣盎然:“当然认识,我可是他的小粉丝。” 羽静回头把徐觅找来,徐觅的手里还抱着手机游戏,被羽静突然一推,她满脸不情愿,见到不认识的人立即摆出另外一张笑脸迎人:“你好!” 羽静向高凡介绍:“你瞧瞧,这可是徐觅本人。” 高凡站起来,宛如羞涩的男子:“你…你好。” 徐觅没有防备,只是看看羽静又看了看高凡,李进在一旁根本不打算加入,气氛顿时僵硬。 高凡低头看见她的手机屏幕有画面闪动,他问:“你玩游戏?” “是呀!谁与争锋。”徐觅把手机高举在他面前。 高凡扬起粗浓的眉毛:“我也有玩,你在哪个服务器?” “起航。” 高凡眼神顿时发亮:“我也是。”他伸出手:“给我瞧瞧。” 徐觅把手机交给他,高凡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说:“你的装备还可以再强化。” “真的吗?我已经加到最高。” “你看看你的背包,里面还有不要的低级装备,分解后可以拿来强化。” 徐觅眸中的光芒一闪:“你快替我看看,把我的战力提高一点?” 高凡开始认真的在屏幕上快速操作游戏,不一会儿把手机交还给徐觅,徐觅满意的在手机上操作检查。 高凡趁机问:“能不能交好友?” 徐觅爽快的点头:“可以。” 在一旁的李进早已经坐立不安,他合上屏幕,一手把笔记型电脑放入公文包,立即往柜台走。 羽晴和颜悦色:“今天算我请你。” “不用,改天吧!”李进把一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他担心羽晴不肯收,直接往门口走,羽晴拿着散钱和甜点追上去交给李进,李进也没有拒绝。 等到羽晴回到店里,高凡问:“你该不会是生气了?”他恍然:“难不成你喜欢徐觅?怪我抢了你的风头?” “我来这里是想专心写程序,你这么吵,我要如何工作?”李进翻了白眼,举步往前走。 高凡追上他的脚步:“你来这么好的地方也不跟我说一声,大不了今后我不吵你就是了。” 第一百八十章 合作案会议 环球公司位于市中心的主要干道旁,地理位置优越,高耸新颖的建筑物在这一蛋黄区成为醒目地标,外表一个螺旋形状向上冲天,意味事业蒸蒸日上。 李进和高凡搭乘电梯来到第四十五楼,其中一位穿着贴身的蓝色制服,窄裙的高跟鞋女生,引领他们走到其中一个会议室。 在长方形的会议室当中,长的一面是整排的透明玻璃窗,百叶窗拉起,上午的阳光刚好四十五度斜射进来,室内的温度刚刚好,明亮而洁净。 走到玻璃窗边,从这里可以俯视市区三分之一的面积,颇有王者气势,很久以前他也来过,不过是为了别的事。 “请坐!”接待员拉开靠近马蹄形前方一排的两个座位,后面尾随几名西装笔挺的人进来,和他们面对面坐下。 李进调整领带,还是感觉脖子紧张,只能深沉的呼吸才能将身体的不适排除在外。 孙杰含笑走了进来,银白的头发梳得整齐,进来直接寻找李进,脸上带着笑意,身旁的助理替他拉开椅子,他坐在马蹄形最中间,直接翻开桌上准备好的档案:“我们开始吧!” 坐在李进对面的叶辉站起来,每一个动作都象是雕琢过的仔细小心,深怕在孙董事长面前丢了饭碗,他面对孙杰报告:“目前我司最热的一款游戏软体谁与争峰自从更新后得到消费者良好反应,给我们公司上周带来百分之一的利润,本周的销售额还未计算,估计能突破百分之五,可望突破当初游戏上架时的销售。”他顿了顿:“这次的更新除了找时下年轻的明星代言之外,还让工作室替我们变更软体程序,更能应付消费者在玩游戏时带来的个别设定。” 孙杰嘴角掩饰不住上扬的笑意:“李进,你是怎么办到的。” 李进和平的回答:“我只是针对个别用户点击率来新增一道回路,可以及时得知广大的消费者对于游戏中哪一个项目更有兴趣进行反馈,用最快的方式来回应。” 孙杰用力鼓掌,两个响拍之后,跟随的是无限细碎的拍子,李进望着对面高层拍手鼓掌,有一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感觉。 “很好,我希望下次在更新时能继续努力,谁与争峰对环球公司非常重要。”他收起微扬的嘴角,举起一只手指严肃:“千万不可以给我掉链子。” 李进点头,毫不畏惧他迎来的目光:“只要孙董按照合约上的走,双方该有的不会少给。” “好好好。”孙杰笑得合不拢嘴,对于李进是十分的满意。 坐在高凡对面的戴眼镜的年轻人郭俊,年纪与他相仿,忽然倾身向前,充满探询的口吻:“孙董,有一件事在合约上虽然没有明摆说明,可是我们公司的软体工程师在监视李总的程序,发现了他把使用者玩游戏的时间缩短。”他说到一半忍不住双手扶住桌面:“近年来,网路游戏百家争鸣,我们好不容易爬到全国第三,使用者对游戏变得挑剔,若是缩短使用者游戏时间,不是间接影响他们放弃游戏吗?” 李进不疾不徐的说明:“我们当然希望使用者对游戏有忠诚度,不过,游戏公司给予使用者良好的环境同时,不是应该要体会使用者的其他时间,不能影响他们的正常作息。” “我可以合理的怀疑你在改变游戏程序的同时,也刻意的让一些消费者流失,虽然短时间来看,销售额是上升,也有可能是明星广告带来的间接效益,并不能说明什么。”他质疑的同时转向孙杰,尖锐的态度变得和缓:“若是长远的来看,说不准一个月这个游戏的流失人数会远远比我们预估的还多,希望董事长不要等到憾事发生再来做新的决策。” 孙杰转过头来,语气虽然严肃,表情却是和缓:“李进,缩短游戏时间是你故意的还是因为配合你的程序才必须要改的设计。” “我故意的。”李进说完,孙杰的眉目间闪过一丝丝讶异,他继续解释:“我看过谁与争峰的游戏,这个游戏需要使用者花费大量的时间,而且我看过贵公司流失的使用者,基本上是在一个月左右,因此我可以合理的推测,大部分流失的使用者有可能是不堪生理负荷才放弃这款游戏。” “既然我们设定使用者长时间玩我们的游戏是希望他对这款游戏保有忠诚度,若是使用者觉得花费过长的时间在游戏上,可以选择购买产品扫荡卡或是经验卡减少在线上的时间。” “这样一来,就违背我当初替环球公司设计的初衷和理念。”李进目光灼灼直视和郭俊:“我刻意调整使用者玩游戏的时间,刚好现在有明星代言,而且这次主打使用者许久未上线的活动,若是这些人重新上线,发现玩游戏的时间缩短,或许能留住更多忠诚的使用者,再过一个星期,我能从数据上来推测自己到底是不是对的?” “你拿我们公司第一名的游戏来做实验,万一出了差错,你赔得起吗?知不知道百分之一的销售额对公司而言意味着千万的收入!” 李进发现对面全是一群洪水猛兽,像是要把他吞没,他丝毫不受到影响:“我看的不是收入,而是你们在跟我们公司签的合约中其中一项:改善游戏的缺失,进一步增加使用者人数。” 郭俊补充:“我们合约中指的缺失是程序方面,并不是时间方面,请你正视这个问题。” 孙杰伸出双手,避免两方交火,他转头语气和缓:“你改了多久时间?” 李进清晰回答:“一个小时。” 叶辉把眉头一皱,十分艰难的解释:“孙董,时间就是金钱,李总看的是能进来多少使用者,可是他没想到一个小时能流失多少我们原有忠诚使用者?” 孙杰用嘹亮豪爽的语气:“不然我们折中,李进,你把它调整成三十分钟。” 李进微微皱眉:“孙董,三十分钟根本看不出什么效果?” “如果真有效果,三十分钟足以。” 孙杰出面说话,李进也不能再质疑高层的决定,叶辉颔首点头,对面的高层满意的勾起嘴角,带着胜利的目光迎向他。 当初李进是有机会直接来到这间公司任职,如今这样排斥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庆幸自己当初不受诱惑独自在外成立工作室。 孙杰知道李进愿意退一步,转头对自己人说:“若是公司上下有人愿意站出来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我出去找人吗?你们这群人只会抓人的错处,多花点时间在本业上。” 孙杰一说完,所有人都低下头,他双手用力撑起来,语气更是严肃:“刚才开会讨论还有其他问题吗?” 在场没有人只声。 “待会踏出会议室,别再外头嚼舌根,谁与争峰这款游戏是公司的命脉,如果你们胆敢有二心,小心你们的职位。”孙杰锐利的看他们一眼:“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跟李进说。” 高凡原本也想走,可是被李进拉住。 孙杰的目光放得比刚才和缓,问:“确定不来我们公司,我可以给你一个很好的职务,除了你,没有别的人可以比你做得好。”他的眼梢带往高凡,补充:“包括你的子弟兵。” “谢谢孙董的爱护,我只想一个人专注的写程序。” 孙杰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紧绷的肩膀:“我是知道你的,如果在外混不下去,记得来找我,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李进微微欠身:“谢谢孙董。” 高凡等孙杰出去之后,用力的掰着手指:“环球公司的百分之一是千万,我们的百分之一只有十万,真是天差地远。” “羡慕吧!”李进瞪了他一眼,挖苦:“需要我替你写推荐书吗?” “不用,当初不是说好的吗?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他们一起走出会议室,高凡在李进的身后补充:“不过,哪天真的可以到环球公司工作,记得带上我。” 第一百八十一章 当朋友的条件 李进坐在熟悉的位置,浓厚的咖啡味扑鼻而来,喝了一口咖啡,脑海中灵感忽然涌现,他疾速的在键盘上快速的敲打,脑袋马不停蹄的尽快记录一闪而过的记忆,深怕下一秒中出现疏漏。 出门前,他特地提醒一脸亢奋的高凡,自从上次跟徐觅见过一次面,一直念念不忘,原本还想跟李进一起过来碰碰运气,幸好他有徐觅的联系方式,知道她今天有工作,不能去咖啡店坐。 李进上次帮忙咖啡店浪费一天的时间,加上上次高凡捣乱,使得他无法正常的撰写程序,进度严重落后,自从开完会孙董特地又加上改时间上的程序,打乱了他的步调,这款程序是他亲自设计,而其他的软体工程师继续接其他简单的项目,要假手他人是不可能。 高凡知道严重性,只得让他出去寻找灵感。 李进一进咖啡店,这股熟悉的感觉一股脑涌上,他知道这里有他想要寻找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 日光斜倚,午后的光影在店内缓缓移动。 羽静坐在柜台前百般无聊的滑手机,她对身旁捧着书的珍珠说:“最近这个交友游戏真好玩,下载app之后,做连续的心里测验,接着开始按照你在刚才的问卷上寻求条件符合的朋友,你说好不好玩?” 珍珠的脸始终低垂,只是抬眼问:“羽静你太无聊了吧!” 羽静拉扯珍珠的口袋:“你也下载看看,说不定我们能配成好朋友。” 在内场的羽晴听见,转身对她说:“上面肯定有问到平时的休闲娱乐活动是吧!” 羽静点头:“是呀!” “珍珠喜欢看书,你不喜欢,你们基本上是合不来。” 羽静嘟嘴抱怨:“怎么可能,我们私底下有好多话可以说。” “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何必还要多此一举。”珍珠把书签夹在最上方,合上书说:“说不准姐姐说的是对的,你瞧,徐觅不读书,爱时尚杂志,工作跟摄影有关联,这些你和我有吗?她还不是私底下跟我们要好。” 羽静激动:“可是这款交友游戏还有问其他的,譬如交友的条件是否喜欢温柔婉约还是活泼好动?还有。”羽静拉珍珠往屏幕上方看:“你看看,上头不是还问对于时下的流行哪方面感兴趣?” 珍珠温和的回答:“我都不感兴趣,估计跟你们都合不来。” 羽晴在一旁打趣:“我偶尔看看书,说不定能跟珍珠配对上。” 羽静把嘴抿成一条线:“你们不想试试吗?这个app说能让你找到合适的知心朋友。” “不想。”羽晴和珍珠同时回答。 羽晴解释:“朋友呢?除了兴趣爱好,还有第一眼见面的印象,也很重要。” 珍珠补充:“谈吐也是,万一那个人的所有爱好都跟你符合,来的是一个大妈,你愿意坐下跟她谈吗?” 她们说完相互使了眼色,嘻嘻的笑了。 “你们都不喜欢,回头我让徐觅上前瞧瞧。” 珍珠把书放在桌面,轻声:“徐觅是模特儿,如果真的使用这款app交友,她的朋友肯定多不胜数。” “说的也是。”羽静侧过头,心里有些动摇:“到时候,我们算哪根葱?” 咖啡店内的氛围几次热闹,可是都不影响李进的创造力,店内热络的谈话仿佛是催化剂,阻挡在耳膜之外,他举手点了黑咖啡,视线始终没有从屏幕中移开,他能感觉到光线缓慢的移动,室内渐渐的暗下来,咖啡店内光线温和的替他缓解不适的眼球。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心想,今日肯定能把工作完成。 他再次举手:“给我一杯黑咖啡。” 羽晴端了一杯温热的水,旁边是一个椭圆形杂粮面包。 李进停下双手,疑惑的看着她:“我不是点这些?” 羽晴嘴角一抹微笑:“你已经喝了三杯黑咖啡,不能再喝了。”她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补充:“何况,时间已经很晚。” 李进急急的低头看电脑时间,已经晚间十一点多,他讶异的抬起头,没想到她居然没有生气赶他走。 羽晴把水和面包推到他面前:“喝水吧!你一整天没吃东西。” 李进伸手取来面包,想起了一件事,用力的拍头:“哎呀!我把你上次给我的甜点放在冰箱忘了吃。” “没事。”羽晴见他艰难的咬合杂粮面包:“不好意思,店里今天的甜点都卖光了。” 李进把剩余的面包举在她面前:“面包挺好吃的。” “如果你想吃,下次来店里。”羽晴说到一半觉得自己的突兀,她缓和:“我没有要推销的意思,只不过你上次帮忙我们,都没来得及谢你。” 李进用手摸摸脸,仿佛给脸的肌肤洗去疲倦,最后手停在下巴:“其实有一阵子我对咖啡情有独钟,也想过开咖啡店,哪天也让我过过瘾,一圆我未完的梦。” 羽晴双手交握,低头看着手指:“你只是想安慰我,我不会当真。” “真的,要不是因为个性的缘故,我真的有可能会开一间咖啡店。” 羽晴双手托住下巴,扬起细长的眉毛:“我看你对现在的工作挺有兴趣,如果只是开一间咖啡店实在是浪费人才。” 李进咬下一口面包,喝了半杯水:“我每天都是如此。” 羽静把撑起的手放下。 李进摇头囫囵吞下:“如果没有在咖啡店,回到家也是忙得昏天暗地,有的时候,一转眼,看向窗外,已经是隔天的清晨,整个人恍惚的不行。” 羽晴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丝不舍,随即好奇的问:“你的朋友呢?他也是吗?” 李进笑道:“他呢?是唯一写程序会出现瑕疵,每次都要我们找很久问题。”他耸肩:“他的话说得极漂亮,后来让他去外头跑跑业务。” “我没想到一间公司里,业务和写程序的人能碰在一起。”羽晴正经:“不过,工作归工作,身体还是要顾,你这么做是提前把自己的身体透支,将来到了三十多怎么办?” “我已经三十好几。” “啊!”羽晴睁大眼,目光含糊:“你应该不介意我说你的年纪吧!” “才刚过三十,不介意。”李进用眼梢不经意的朝羽晴身上一瞥问:“你应该不到三十。” “不到,不过也快了。”羽晴笑说:“时间是一把杀猪刀,总是在后方急匆匆的追赶。” 他们都笑了,李进往她身后一瞥,玻璃门外黑漆漆的一片,他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差点噎住。 “不好意思,耽误到你关店的时间。”李进懊恼:“我的工作差一点就能完成。” “如果你不介意,我能在这里多等你一会儿。” 李进合上笔记型电脑,飞快的放进公文包:“不行,我还是早点回去。” “没事早点休息,明天才有体力工作。”羽晴站起来,含笑道:“明天咖啡店准时开,如果你想早点过来,我很欢迎。” 李进低头走得过于仓促,出去时差点碰到玻璃门,他不好意思的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一百八十二章 网咖 何明是一位高中生,寒假期间,父母亲回老家过年,他假借读书的名义留在家里,实际上是为了玩游戏。 父母亲都是在外打工,父亲是一家公司的主管,在初中时把他接过去附近的学校就读,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之后,何明感觉世界跟他想的不太一样,班上的同学说话的口音没有浓厚的家乡味,多了一些世故和矫揉造作。 因此,他选择在游戏中沉沦,刚开始也只是玩票性质,没想到,在游戏中认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都是年纪比他大,带他打团战,在金钱拮据的情况下,给予他最大的帮助。 在结交游戏的朋友当中,有些曾经在国际大型比赛过,他们有一个群组,总是在群组相互交流,何明在游戏的技巧中,越来越熟练,那些朋友都说,他再持续几年,毕业后说不定能跟他们一样晋升国际型比赛。 他在电脑前的时间越来越多,对于游戏的硬件配套要求也越来越高。 经过辗转交流,他知道市里有一个网吧,电脑和硬体设备都是最新的,网速也快,钱贵了点,基本上能符合他的要求。 没有了课业的压力,他能倾尽全力的将所有精力放在游戏上,最近有一款游戏更新的速度很快,加上广告效应,新的服务器两周前开过一次,他们群组的朋友先前已经在游戏上探过路,大伙那天晚上聊着聊着,说好要一起在新的服务器重新来过,何明觉得天时地利人和,在开新服务器当天,立即跟群组的朋友们一起冲等级,又建立一个公会,算是在新服务器建立起威望。 何明得到前所未有的认同感和成就感。 他坐在一个单人的雅座,沙发是暗红色条纹的软垫,坐上两个小时也不觉得屁股疼,网吧的电脑参差不齐,眼前的电脑是他精挑细选,每次过来他会主动问服务员座位上是否有人?久而久之,服务员知道他来的时间,尽量排开留这个位置给他。 这个位置刚好是独坐,若是团战遇到激动处,他在键盘上敲得响,总是会引起不少注目,坐在这里,不会遇到这个问题。 他往后伸了懒腰,放假期间,彻夜不回家跟他一样的人很多,回到家基本上只是洗个舒服的澡,又出门窝在这一方四小天地。 只有在这里,才能拥有真正的归属感和安全感,他在班上的成绩中等,自从碰触游戏更是如此,成绩直线下滑,指导老师曾经打过电话给父母亲提醒,可是父母亲忙碌得只顾公司,没空停下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家里的环境一直不错,母亲对他要求不高,亲戚朋友间有许多工作职位,在毕业后任他挑选。 他的肚子咕噜作响,用力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许多不同的味道,泡面、二手烟还有一股浓厚沉闷的气味吸入肺里,收缩间让他的气管不堪附和。 他让服务生送来一碗泡面,想要把肚子填饱,尽快振作精神,再半个小时后还有一场世纪攻城战,他的同伴还需要他。 一口气喝完泡面的汤,他一时间找不到纸巾,只得在手背上抹了抹,不到十分钟,感觉一股尿意侵袭而来,立即起身到厕所,站起来的时候,他眼冒金星,大腿早已经酸麻发疼,害得他走路不稳,差点和出来厕所的人撞到,那人满脸胡子,神情憔悴,目光无神,仿佛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 走进厕所,单调的天花板上有一个风扇无力的旋转,虽然不是在密闭空间,进来的风更多是一股腥臭刺鼻难闻的味道,他尽快解决,连手都没洗就出来了。 等待的时间是最漫长的,虽然只有十分钟,昨晚没睡饱的他眼皮子快要不听使唤的掉下来,恨不得用牙签撑起,他用手撑在桌面,把食指和大拇指无情的在眼皮上来回揉捏,引起隔壁前方雅座的注意,那人并没有发现他,只是紧紧盯着屏幕,被注视的目光过于灼热,那人缓慢转动眼珠子,如同抓到何明的错处,何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笨拙的躲在屏幕后方,过了许久,没有任何反应,他才松了一口气。 看了一下屏幕右下方的数字,再过两分钟就是攻城战,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此时,是他们大部分群组人员生死荣辱、齐心聚力的一刻,他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时间一到,何明激烈的敲打键盘,在屏幕中的人物随即化身不同的炫光技能,更多的人蜂拥而上,他一个连续指令,转眼间,那些人一下子被他打趴,盟主在聊天室称赞何明,何明给予一个害羞的表情,接着,他继续替别人开路,得到宝物的石头需要一个耐打型人物,在这个盟里,只有盟主和另外一个人,而取得宝物非盟主不可。 何明平时受到盟主照顾,攻击力自然不落于人后,此时,在激烈的竞争中更突显出他的重要性。 激烈的城战总是很快过去,除了取得宝石的盟主外,游戏的画面跳出一个攻击力的排名,何明排在第二名,若是在学校能有如此的成绩,不知道老师和父母亲会怎么想?每当结束时,何明脑海中总是闪过一丝丝这样的疑问。 他低头看了一下歪斜的键盘,心里油然生出怜惜,伸手把键盘摆正,视线忽然间从屏幕移开,脑袋忽然一阵晕眩,用力深吸一口气,更多的二手烟从鼻孔进入,呼气时,人中部分温温热热的,他用手指摸了一下,鲜红的血液在指尖上深刻的印在他的脑海中,他猛地站起来,更多的是血滴在他的羽绒大衣。 何明吓得赶紧跑到柜台,跟服务员要更多的纸巾,他的举动引起附近人的注意,不到五分钟,血止住了,他仰头靠在柜台环顾周围,回想刚才在攻城战是不是过于激动,不小心打到自己的鼻梁,可是仔细想想,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而且镜子前的反射并没有见到任何的淤青和红肿,他确定是从体内流出来的。 应该是室内过于干燥的缘故,他想。 何明把鼻血擦干净,等着盟主在工会上检讨刚才的缺失,毕竟再过没多久,有更多的人知道如何提升武器和装备,很快的追赶上来,他们必须要保持实力,并且讨论新的战术。 他更希望盟主在工会上再一次表扬他。 经过过道时,他用余光看见旁边有一个人趴在桌面上,头发粗硬倒叉,外套领子没有安妥的贴在肩膀上,而是竖起来,从他侧面的下巴认出是刚才在厕所遇见的人,何明害怕的往旁边挪动脚步,再仔细一瞧,他的头侧摆在桌面,两只手垂挂在空中,手指微微弯曲,他曾经在网吧休息过,如果是趴着休息不可能是这种姿势。 他看了一下屏幕,电脑屏幕的游戏他是认得,再低头看眼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鼓起勇气伸手去触碰他的肩膀,没有任何反应,他再用力一摇,那人的手如同钟摆微微晃动,寒意从何明的尾椎直直的往上窜到脊椎骨,他双脚一软,跌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地毯是简单粗呢布料做成,他的指甲在地毯上使劲的抓,却什么也抓不着。 第一百八十三章 新闻事件(上) 高凡慢悠悠的走在人行道上,从行道树稀疏的树叶间,紫外线落在他的头顶上方,温暖而惬意。 还有两天的时间,就是环球公司验收李进程式的截止日期,从李进认真程度来看,基本上是不用他担心,公司其他的软体工程师在近期并没有接到新项目,对于维持现有的程序驾轻就熟,大家一起工作这么久,彼此心照不宣,不需要他特别监督担心。 他在一楼电梯按下按钮,旁边的楼层显示他和李进一起开的先进工作室,当初李进想要出来创业把他吓了一跳,听到他一股脑儿说出创业蓝图,受到当时激昂的情绪感染,自己莫名其妙一鼻涕眼泪的许下诺言,愿意死死跟随他,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当初到底是受到了什么魔怔。 若是现在,他肯定没有勇气,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分析,当时的决定确实是对的,若是去到了别家公司,不一定有现在的好待遇,最重要的是,李进有一副旁人没有的好头脑,写出一系列旁人没有的好程序。 他肯定是看上他这个优点,他心想。 他们是在一所程序培训班认识,当时的李进为了考取证照而报名,他也是,只不过他最后什么都没考上,而李进一路开疆辟土,受到了外部企业的高层的注目,他去试过几家公司,很快的决定离职,在一次和他偶然的谈话之下,李进说他缺资金,而他刚好有,两个人就这样成为合作伙伴。 李进的头脑灵活,简直是一部活电脑,一个人可以做两个人的活,工作室一年内都没有招聘第二个工程师,一直到李进突然间发烧,公司瞬间停摆,连许久没摸电脑的高凡这才醒过来,必须多招几名软体工程师来应付简单的工作,不能让这个金鸡母过于劳累而把公司搞垮。 现在,公司底下有六名写软体的工程师,高凡接获项目会先跟李进讨论,再进行分配,或者是李进亲自接洽,通常李进只是过目检测,偶尔手痒下去写几个程序,除了这次,环球公司指明要他亲自写。 从孙董和李进接触,高凡感觉得出来他们先前认识过,不过李进的私生活都是和程序绑在一起,单纯得令人不想过问,有天来这一笔,让他一时间摸不着头绪。 不过没关系,只要这一笔项目成交,今年人员的工资和年终基本上不成问题,如果他心情好,还可以买几个礼物送他们。 高凡进入电梯,摇头晃脑等待,电梯门打开,他一路经过三个个办公桌,颔首微笑跟自己的员工打招呼,直接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隔壁是李进的,不过透明敞开的办公室似乎对他监督管理很有帮助,对李进不是如此,他喜欢出去寻找隐蔽的空间,躲起来写程序,所以从他的办公室桌面来看,能判断他到底多久没进来。 桌上已经有人送来早餐,三明治加牛奶,是其中一名是女性软体工程师。 他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椅子上,打开电脑,拆开三明治的包装和牛奶吸管。 打开电脑电源并不是因为写程序,而是要确认公司的行程事项,对于向外接洽的项目是否能如期完成,和新开发的潜在户的拜访。 高凡最近不太愿意开发新户,因为工作室里面每个人手头上都有新的工作,再接怕负荷不了,他瞄了一眼行事历,随即打开网页,顺便浏览一下新闻,公司内部的员工整天和程序为伍,都忘了接触时下最新的信息。 其中一个新闻是关于网络游戏,高凡看见跟工作有关联,把脸往前凑,仔细听新闻内容: 前晚有一名中年男子倒卧在市中心的网吧,被人发现时已经毫无气息,从监视器来看可以得知男子从厕所出来坐在椅子上,用手摸着额头,一副身体不适的模样,不到十分钟立即倒下,被一个同样在网吧的年轻人撞见,送医治疗已经回天乏术,法医判断猝死的几率很大。 接下来,主播说了一堆沉迷于网络游戏需要注意的事项,最后在谈话后,他们找来一名发现死者的目击人,用马赛克涂满脸,根本看不出对方是谁,不过从身材来判断,应该是一位就读的在职学生,他语气腼腆含蓄:“那时,我刚玩完谁与争锋的攻城战,没想到看到隔壁走道的大叔倒在桌上,姿势很奇怪,我过去查看发现他没了呼吸,吓得找人帮忙。” 手持麦克风的记者问:“你知道他玩的是什么游戏吗?” 那位学生迟钝了一会儿,害怕的说:“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电脑跟我玩的是同一个游戏。” 高凡听见这一段话差点没把嘴里的牛奶给吐出来。 一位资深员工从椅子上急匆匆的跑到他的办公室门边,从他惊恐的神色可以判断,他也看到跟他一样的新闻,高凡收起慌忙的姿态站起来,问:“今天有没有见到李总?” 门口的工程师摇头,在办公室外的员工都听见他说话,透过窗明几净的玻璃一样噤声不语的摇头。 “该死。”高凡瞄了一眼办公桌,最后只抓起钥匙和手机,奔跑出去。 高凡开车停在一个红绿灯前,拨打李进的手机号码,电话直接转接语音信箱,他没有咒骂,这是李进写程序应有的习惯。 此时媒体很有可能跟风在环球公司的大厅等候,希望能给一个官方说法,高凡的心突突的乱跳,再过没多久,环球公司就会得知这个消息,很有可能第一时间拨打电话给他或者李进,希望他们过去开会碰头,彼此讨论出结果,把伤害降到最低。 高凡打下右转方向灯,发觉巷口实在过于狭小,他稍微把方向盘打偏了一点,好让车头顺利进去,他直接把车停在甜在心咖啡店店门前,那台艳红的车在阳光下如同火焰在燃烧,招人注目。 他没有熄火,几乎是从驾驶座跌下来。 只是要确认他是不是在店里而已。高凡在心里想。 羽晴还在店里打扫,她不知道李进真的如同昨晚的谈话一大早过来,在擦拭和挪动桌椅时特别小心谨慎,发现店门口停了一辆车,她抬起头分辨了一下,诧异的回过头问李进:“这不是你的朋友吗?” 李进抬起头来,一双眼刚好在屏幕的上方,在咖啡店的深处发出睿智的光芒,他深沉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一抹如重释放的笑容。 每次他即将完成工作时,都能从一样的表情判断出他工作进度。 看来,李进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高凡举起无力的手向空中摆了摆心想。 第一百八十四章 新闻事件(下) 李进以为高凡特地找他是因为环球公司把合约的日期提前,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没想到事情会比他想象中来得棘手,高凡给他看过新闻影片后,李进的脸蹦的更紧了。 两个人正愁眉苦展,高凡接到了环球公司秘书的电话,孙董希望他们能尽快在十点前赶上临时会议。 肯定是为了这件事。 高凡挂上电话和李进匆匆来到环球公司,没想到环球公司的大门已经被媒体挤得水泄不通,他们跟前台说明来意,在记者的簇拥下被挤到电梯前,记者们被一道刷卡门槛挡在后方,站在李进身旁还有两名身着西装笔挺的男子,其中一个对他身旁的人说:“你今天早上看到新闻了吗?环球公司旗下一款热门的软体闹出了人命。” “唉!现在时下的人没有自制力,当然容易受到网络游戏诱惑,整天只想着抱着手机电脑。”那名男子说到一半凑到他的同伴耳旁说:“只是凑巧而已。” “总而言之,环球公司实在是倒霉。”他的同伴换了一个姿势:“这下子,他们的季度报肯定要难看。” “还有大厅的那些记者最难缠,总是要说一些胡言乱语,增添个人新闻色彩。”电梯门一开,他走进电梯:“看来,环球公司有一场硬战要打。” “你不是有一个朋友在环球公司上班吗?改天向他探听消息。” “我不敢,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谁去谁挨刀子。” 八楼的电梯门一打开,他们一前一后出去了。 李进瞄了一眼电梯外的楼层,估计这栋大楼的底层是租给其他公司,而环球公司主要的业务在二十层楼以上。 高凡在电梯内喘一口大气:“这下子,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李进重新回到电梯,他一路上屏气凝神,却一时也想不出任何法子。 电梯来到一样的四十五层楼,一出去,还是上次的接待员,这次她脸色不像先前容光焕发,两侧的嘴角象是被针线缝起来,僵硬得不得了。 李进转入会议室,前排除了跟上次的人一样,后方的位置全部都坐满了人。 接待员也被这股凌人的气势怔住,缓过神来只往前走两步,接下来便是李进和高凡独自进去坐在上次的座位。 孙杰的下巴跟着李进移动的步伐旋转,可是眼神始终不朝他的方向看,似乎不想让旁人看出他偏袒的意图,待李进坐稳,他话语中不含急躁,缓缓开口:“相信大家都看过上午的新闻。” 会议室静的没有人愿意开口说话,大部分的人垂头等待董事长给予指示,只有坐在前方的人忍不住抬眼轻轻的瞄了一下,孙杰表情内敛而庄重:“有没有人愿意在会议上提出好的建议?” “董事长。”坐在孙董旁边的叶辉清清嗓门说话:“这次我司唯一的疏漏便是将游戏交给一个外人撰写。” 李进始终不发一语。 孙杰扬起眉毛:“哦!你的意思是我决策错误?” “不是,上次软体部门找到李总曾经修改我们的程序。”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在时间的部分刻意和以前不同,这一点,说不定是造成此次危机的罪魁祸首。” “我没有,上次修改过时间也是缩短,并没有加长玩游戏的时间,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把我缩短游戏时间混为一谈。” “在网吧猝死的中年人,经过调查,他是待在网吧三天没错,可是全国有这么多的人待在网吧玩游戏,怎么这个人玩我们的游戏就出问题。”叶辉双手一摊:“而且还是在李总修改程序之后。” “这位先生的联想力实在过于丰富,李总撰写程序的功力大家有目共睹。”高凡把身子往前倾:“明明是缩短游戏时间,而且那位先生是猝死,跟他长期待在网吧玩游戏是背道而驰。” 叶辉还想说话,孙杰在位置上挪动了身体,说:“上次让软体工程师发现李总修改过游戏时间之外,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后排的人纷纷摇头,不敢开口说话。 靠近中排的人说:“李总写的程序简单,一目了然,增加很多使用者回馈的机制,目前我们还没发现造成游戏时间异动的程序。”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此次的危机。”孙杰喝了一口水缓颊:“楼下还有许多记者等着我们回复。” 叶辉想出折中的方法:“孙董,不管什么说法,都会伤害到公司信誉,如果能把这件事往外推,说是我们把软体委外处理,让进凡工作室吃点亏,只要李总能完成目标,合约的内容照给,这样对双方都好。” 高凡发觉李进紧握双拳,心急道:“我们进凡工作室虽然是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公司,可是在软体设计方面可是业界赫赫有名,你不能因为这件事造成我们工作室的信誉不佳,今后我们可要如何面对其他的户?” “可是从昨天晚上,这个消息一流出,谁与争峰的流量明显减少,估计是许多使用者看到了新闻导致他们降低游戏的忠诚度,还有其他游戏公司赶着发表类似的游戏刻意取代谁与争峰。”叶辉转头,直接面对李进:“你们是一间小公司没错,不过你们一年的销售额有多少,这一次的风波对环球公司损失的金额足以让你们倒闭,让你们牺牲一点怎么了,明年再换一间公司的名称东山再起,业绩照样跟以前一样。” “你别含血喷人。”李进目光如炬,简直要把人灼伤:“我们不把钱放在第一位。” 他一说完,会议室里的人纷纷松动笑了出来,只有孙杰知道他是认真。 “我不能否认这其中进凡工作室必须背负的责任。”李进解释:“我们工作室愿意配合环球公司向大众道歉,可是我们绝对不承认跟这次的软体修改有直接的关联。” “时下有多少个像你们这样的工作室,随便出去找一家就有,你凭什么在孙董面前谈清高。”坐在叶辉旁的郭俊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呀,只要你们出来负责,我们环球公司愿意继续跟你们签约,也愿意支付这次对你们的精神赔偿。” 话一出口,在场环球公司的人纷纷点头附和,众口铄金,快要将李进的执着淹没。 孙董用力的拍桌子:“谁负责,要也是你们这帮蠢材负责!” 有人执迷不悟:“可是孙董,写软体程序出错的可是他。” “哼!要不是你们没能力,我能去外面找一个人来替公司解决问题吗?”叶辉还要说话,他举手制止:“不用再说,我心意已决,明天让公关部的出面发声明稿。” 孙杰眉头画出一道深刻的皱纹:“在事情还没解决之前,我只想听见有人告诉我该如何解决问题,不要再有第二个声音出现。 第一百八十五章 动摇 会议结束,环球公司的员工往门口的方向出去,叶辉想找机会私底下跟孙杰说话,加强对这次事件的处理方式,不过孙杰只是坐在原位,等所有人都出去,用眼梢瞄李进一眼,轻声:“李进,很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副模样。” 当然,孙杰想利用这次的合作让环球公司内部的人员看清楚李进的能力,如果这次合作顺利,他们的工作室可能直接进驻环球公司,拥有一席之地,这样的消息公司内部怎么可能不会有人知道,当初李进十分反对,不过接案子的是高凡,还经过工作室全体人员投票决策。 李进在成立工作室之初已经打算不跟环球公司有关联,没想到工作室做大,难免还是会碰上,他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不能怪孙杰,他说:“孙董,你已经尽力。” “向媒体说明这件事由环球公司出面负责,你们都别对外说明,以免造成双方各执一词,只要大众能接受我们负责任的态度,相信过一阵子,使用者的忠诚度还是会慢慢回笼。” 高凡站起来鞠躬:“谢谢孙董。” 李进依旧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等到会议室只剩下他和高凡,高凡带他从后门离开环球公司。 李进想找一块安静的地方,脑海中直接想到咖啡店,在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会找他讨论这件事。 他第二次过去已是下午,羽晴见到她的时候十分诧异,李进和以往一样,点了一杯黑咖啡坐在老位置。 店内谈话引起他的注意。 柜台前的羽静正在和姐妹淘聊天:“徐觅,你怎么把游戏删了?” “你没听说吗?前天有人在网吧玩谁与争锋猝死。”徐觅叹了一口气:“害得我投资不少钱在我的人物上。” “难道那些游戏公司没有动作吗?” 徐觅摇头刻意压低声音:“到现在为止环球公司一直没有出面说明,有人说这其中有猫腻。” 被徐觅诡异的神情给吸引,连羽静都产生一股好奇心:“什么猫腻?” “听他们内部的人说,环球公司想要精进这款游戏,把游戏外包给一间有名的工作室,结果出了问题。” 羽静诧异:“所以不是环球公司的问题?” 徐觅把嘴抿成一条线,耸肩:“我也不清楚,当初他们公司找我代言,幸好没接,要不然现在连我的工作都要不保了。” “什么新闻,我看看。”羽静让徐觅搜索新闻,徐觅解释:“听说那间工作室的负责人不愿意出面,选择逃避问题,网友们打算人肉搜捕。” 李进在一旁听闻,用力的拍桌子,把桌上的咖啡杯敲得铮铮作响。 店内的目光同时放在他身上,羽晴急忙过去查看,幸好桌上的咖啡早已经见底,她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进带着一脸怒意:“店里太吵了。” “我回头跟她们说。”羽晴转身回去,低声跟羽静和徐觅,她们谈话的热情被打消,悻悻然走出去。 下午的人基本上都是年前来过的熟,羽晴一边招呼,一边忙碌,很快的到了晚上,她忍不住用眼梢扫过李进,李进如同一个木头人呆愣坐椅子上,和那些木头桌椅快要融为一体。 将近晚间八点,店里基本上没有人,羽晴端来一碗汤面给李进,走进一看,才发现李进的笔记型电脑始终没有打开,她端来两杯温水到他对面坐下,轻声:“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李进回过神来,羽晴一张关切的神情迎面而来,他深沉的吐出一口气:“嗯。” 羽晴把手轻放在桌面,双手交握:“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当你的垃圾桶。” 李进把笔记型电脑的屏幕放下:“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羽晴低头,带着探询的口吻:“就从最困难的部分说起,如何?” 李进低头看着她的手,那双纤细白皙的肌肤中有一种亲切,他说:“我的工作室,替一间大公司接游戏软体的案子,结果出了问题。” 李进给予的信息实在太少,她问:“什么问题?是不是程序写不出来,无法对他们交差?” 李进摇头:“是使用者出了问题!” 羽晴面对这个模糊的答案,一脸懵懂,她问:“能根据使用者遇到的问题进行程序修改吗?” 李进脑海中闪过一丝丝漂浮不定的灵感,他把头抬起来。 羽晴见他有反应,她说:“我的意思是,这间公司找你们不就是为了要解决他们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使用者明显遇到问题,代表你们能根据程序的缺点进行修改。” “可是,使用者已经不在了。” 羽晴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不在了?是离职了还是怎么了?” 李进讪讪的笑了出来,她果然是不清楚。 被他这么一笑,羽晴的脸都红了。 李进挥挥手:“算了,还是别说了,增添你的烦恼。” 羽晴把手收回来:“对不住,没帮到你什么忙!” 李进挖苦自己:“有,至少这是我今天第一个笑容。” “每次我看你进来店里都是一副专注的模样,我想你的户和使用者若是知道你投入这么多的心血,他们都会感到高兴。” 李进无奈的笑:“拥有这些是不够的。” “我知道不够。”羽晴把身子往前:“曾经有一个面包师傅跟我说过,同样的一个面包,用同一种材料和制作过程,为什么做出来的让吃的人感觉到不一样,因为他们在制作面包的过程中充满了关怀和爱心,把他们此刻的专注顷刻注入在面包中,所以吃的人有幸福的感觉,我不知道写程序是怎么的一个过程,可是不管是做什么行业,我相信,道理都是一样。” 李进难得一笑:“就像你能泡出好喝的咖啡。” 羽晴双手握住玻璃杯:“我的咖啡只是一般般。” “就我的感觉,你泡的咖啡跟你妹的就是不一样。” 羽晴脸颊红润,低头看手中的水杯漾出一波波的涟漪:“是有人说过,不过我妹妹对咖啡的认识不及我多年,或许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李进摇头,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你对咖啡还有一份旁人无法拥有的高度热情。” “既然你能看出我对咖啡的热忱,我也能看出你对写程序的用心,你就不能质疑自己在付出的过程当中,尝试用别的借口把这些努力全部抹杀。” 李进神色一凛,目光闪动:“我没想到你猜中我所想的。” “那是因为我也曾经困惑过。”羽晴喝了一杯水:“即使这些念头一再不断的袭击你。” 第一百八十八章 寻线的结果(一) 在一般的情况之下,徐觅是不会答应,可是那天下午,她的小嘴嘟起,说得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虽然不是在一个开发谁与争峰的软体设计师面前批评,却离这个不远了。 高凡说服徐觅不过是十分钟的时间,在他转头对李进扬起骄傲的下巴,想要表明自己有多能说的同时,其实徐觅是不想欠李进人情,何况,这件事还是她最在行。 隔天,徐觅站在进凡工作室大厦底下,冬日的寒风从脸颊划过,她从透明的玻璃稍微照镜子,幸好父母亲给她一个好皮骨,让她能在一般的水平上更有自信。 大厅门口还有数十个媒体坚守,她刻意踩着轻盈的步伐往前走,假装是不经意的模样,她眼神搜寻不到一分钟,立即找到目标,她走过去打招呼:“小白,原来你在这里。” 小白背对着大门,一转头看见徐觅,立即展露笑容招呼:“徐觅,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拍摄一个平面杂志,很快完成工作。”徐觅那双细柳的眉毛扬起,一脸好奇:“你呢?这里怎么这么多人?是不是得知有大明星在这?” “不是,昨天下午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在这守株待兔,等进凡工作室的负责人出来说句话。” “太可惜了。”徐觅下巴朝外挪了挪:“我的工作刚好完成,正打算出去吃午饭,你要不要一起?” 得到徐觅的盛情邀约,小白迟疑了一会儿,他转头对同行的人低声说几句话,便答应徐觅一起吃饭。 他们只在附近找一件西餐厅,若是小白得到同行的消息,能在十分钟之内赶回去。 平时两个人站在一起聊天还显得活络,坐在同一个餐桌上感觉拘谨不少。 徐觅和小白点完餐面对面发呆,小白依旧是一身黑色风衣和深色皮裤,那副墨镜挂在便衣的领口,他的服装容易隐身于大众之中,徐觅也忘记了昨天的他和现在的他衣服是否有任何变化? 趁小白心思还未漂移,她开口:“我看你们这次出动的人数不少?堪比一个大明星。” “呵呵!”小白摸摸头:“可不是,这次是上层下达直接命令,希望能找到负责人出面说几句。” 徐觅故意把手搭在桌面,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可是环球公司不是已经有发言人出面,怎么还让你们逮人?” “高层的意思哪里能摸得透。”小白话锋一转:“倒是你,我没想到在这枯燥的工作中遇见你这个大美人,真是蓬荜生辉,让我眼前一亮。” 徐觅把挂在胸前的头发往后撩,不经意的说:“你也过于抬举我,我不过是个平面模特儿,平时接几个活动罢了。” “别这么说,你跟云祥公司签约的事大伙都知道。”小白立即用专业的眼神打量她:“而且,你还没毕业吧!” “再过半年。”徐觅只能据实回答,跟媒体人聊天势必要遇到资讯交换的问题。 小白充满自信的说:“你看,眼下云祥公司哪里有像你还没毕业就跟他们签约,你还是头一个。” 徐觅含蓄点头:“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听说你跟云祥公司的儿子有交情?” 徐觅突然产生戒心:“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圈子太小,怎么绕都是一样,而且他也是半年毕业,不是还发表新杂志吗?”小白喝了一口水,从透明的杯缘打量她。 徐觅老实的说:“你可别从我这里套出他的话,毕业后,他就是我的老板。” “我知道。”小白倾身向前:“我想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啊!”徐觅不小心露出一丝丝的犹豫,她脑中一闪回答:“这样八卦的事,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是比你清楚,不过还没得到证实。” “我跟他不过是工作的关系,至于他私底下如何,我确实不清楚。” 小白若无其事的看她,实际上是想从她的眉目间判断真实情形:“你呢?有男朋友吗?” “没有!”徐觅挥手:“我工作都忙不过来,没时间想感情的事。” 小白双手环抱胸前,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怎么可能?” 徐觅侧过头,学他的模样打量他:“其实你是想套我的话,即便知道云祥公司的小老板有没有女朋友,你们也不敢乱做新闻,我就不一样,是死是活可没人管。” 被徐觅看穿心事,小白一脸促狭的模样:“你把话说得太重了。” 此时餐点上来,他们盯着眼前的白色磁盘中间盛满的米饭和绿色的叶子,精致摆盘的程度如同在柜台前方的模型,两人都没有打算动作。 徐觅刚才掏心肺腑说了许多老实话,应该能得到他的信任,她见是个好时机,刻意转移话题:“你们打算盯梢盯多久?” 小白有些恍惚,不知道想到了哪里,他抬起头问:“什么?” “进凡工作室呀!” 小白带着官方的口吻回答:“不清楚,反正老板让我们做这件事,我们只能照做。” “你给我说说,让我知道一点也好。”徐觅露出困惑的表情引起小白的猜测,她立即澄清:“别觉得我问得多,只是我的朋友们都是谁与争峰的同好,现在游戏的人数减少,大伙儿都意兴阑珊。” “我们高层的人说,在谁与争峰游戏还没完全垮之前,千万紧盯进凡工作室的动向。”小白用汤匙挖了一口饭送入嘴里。 徐觅举起叉子,在盘中挑起一根嫩绿的叶子微卷,打算送入口:“怎么说?” 小白含糊的把饭吞进喉咙:“我们底下的人也只是猜测,听说有一家新的软体工作室刚成立,想要借机把谁与争峰搞垮,让他们直接把使用者有效的转移过去。” 徐觅眉头一皱:“哪有这么简单?” “是不简单,可是这家新的工作室背后有一家更大的集团支撑。” “谁呢?” 小白耸肩摇头:“是谁还说不准?你想想,国内成立软体公司的也就那么几家,再过没多久,等新游戏出来,调查各个游戏公司的获益收入不就一目了然。” 徐觅手里的叉子停了下来,低头思忖。 “徐觅,你可别说,这不过是我们刚才私底下猜测,实际情况还不是很清楚。”小白吃了一口,舌尖上的味蕾被牵引,一时忘了矜持,低头在盘子爬了几口。 “今天的谈话我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她对他抛了一个媚眼,娇声:“还有,今后我的工作还需要你帮忙,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可千万要笔下留情,别把我写差了。” “你可是我们同好中许多人的梦中情人,放心,我可不会用石头砸自己的脚。”小白细细咀嚼,仿佛对眼前的这名模特儿十分满意。 第一百八十九章 寻线的结果(二) 高凡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的脸已经成为大厅记者们的头号目标,幸好上班有保安在门口挡住,揣揣不安的搭乘电梯上楼,在办公室坐立不安,不到三十分钟,他打算先出这栋楼再说,一楼大厅是不能走,没想到地下二楼也有几名晃悠悠的狗仔坚守。 高凡在进凡工作室待了一阵子从来不知道这栋大厦的后门怎么走?如今却要靠自己摸索。 好不容易走出大厦,防火巷口狭窄而悠长,冷风刮得他整个人直哆嗦,一出巷子口立即招来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师傅透过后照镜看惊魂未定的高凡。 “直走,先直走。”高凡往前比划,刚好路过一群在大厦前守候的媒体。 在前方的红绿灯前停了下来,师傅见他的表情缓和不少,他再问:“去哪儿?” “市中心。”高凡把在办公室抄写的地址交给师傅。 不到三十分钟,师傅吧车停在一排商业区,高凡付钱下车,打量周围热闹的环境,心情顿时放松。 他按着手里的地址找到一间网吧,这间网吧看起来规模不小,一进店里立即有炫技的音乐迎面而来,少部分的人带起耳机,座位是一个间隔隔开,每个人都拥有独立的小空间。 学生时代他曾来过网吧,不过规模跟现在相比差远了,自从他接触写程序,就再也不想提起游戏之类的相关话题,这些爱好网路游戏的人群中,若是有几个跟他一样因为爱好游戏而转业写程序,肯定都跟他一样的想法。 在柜台前的服务员稍微抬眼看了他一下,有些人是喜欢在内部逛逛或者是找朋友,因此她并未稍加留意。 高凡在一楼绕了一圈,一楼的光线太亮,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他转而往楼上走,二楼铺着暗红色的地毯,看起来画面跟网路上的新闻差不多,他在手机上确认过一次,那名猝死的新闻还在榜单前十名,很快的找到他要的资料,找到其中一个座位,他走到柜台前:“给我二楼十五号位置。” 柜台前清秀绑马尾的女子脸色出现诧异,她回答:“先生,我们店还有其他的空位,要不要我给你换一个位置。” 高凡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要,我就要它。” 服务员的眉头皱了一下:“先生,我们老板说那个位置太脏乱,需要重新整理过,在这之前不许安排人坐。” “如果是自愿的就另当别论。”此时有一名人走到柜台,跟她要一瓶汽水,他刻意说:“难不成你店里还死过人?连个位置也不愿意让人选?” 人往旁边挪了一步,立即在服务员脸上找答案,服务员把汽水交给那位人,不动声色的回答:“既然你要求,我给你就是了。” “谢谢。”高凡在那位人还没离开把钱放在柜台,赶紧上二楼,以免服务员只是应付他。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高凡来到这个位置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异状,他小心谨慎的坐在软垫的沙发上,屁股柔软的往下陷,松软的尾椎忽然发麻,一直窜到脊椎上头,他双手合十祈祷,嘴里不停喃喃自语。 后悔和遗憾不停敲打他的脑壳,一直到被理智用力压制下去。 他的手心冒出一层汗水,艰难的按下主机的开关。 电脑开机不到一分钟,密密麻麻的游戏捷径在桌面供使用者点选,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认真的操作。 当初他凭着热爱网路游戏的一股劲报名软体程序,没想到这些年早已经磨光了他的耐心,要不是有李进相陪,他可能在第一门培训的课程之后打死都不会再接触相关的程序软体。 “看你这么痛苦,等考到证照要不要考虑转行?”李进理智的早已经看穿一切。 他沉默不语,刚开始还有点生气,觉得有人故意在挑他的毛病,可是仔细想想,李进说的话不无道理,他带着质问的口吻:“我已经花了很多学费,软体工程师做不来,今后我拿什么吃饭?” 李进正经八百的回答:“业务,你知道程序软体怎么写,在面对户的需求能知道软体工程师的难处,替户接洽的同时直接面对面向他们讨论程序,不是很好吗?” 高凡已经决定当李进的跟屁虫,自从他给予衷心的建议,已经把他当做神来看待。 刚创立工作室,他还摸不到要领,半年之内都没有任何的气色,不过李进并不是很担心,他在培训公司已经打响名声,有些公司愿意把程序外包给他,他很快的有了工作,后来交给高凡去面谈,李进专心写程序。 他操作电脑的技巧还是比一般人好,只不过上不了工程师的门槛罢了。 一般来说,使用者操作电脑的记录能保存好几天,如果他能找出当天的记录,或许能解开李进心中的疑虑,如果突破防火墙进来查询也行,只不过高凡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得到,而且网吧的电脑这么多,还是必须亲自来看过。 画面一黑,高凡来到电脑原始程序的部分,他专注的搜寻电脑前几笔留下的记录。 面对一长串的英文字母和数字,他的血液里涌起一股沸腾,仿佛当初彻夜未眠的日子就在昨天,而他还是那个未经世故刚出茅庐的小伙子。 他快速的在键盘上敲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正在进行激烈的网路游戏。 在循序渐进的程序慢慢从屏幕中跳出来,潜藏在他脑海中的记忆顿时也鲜明起来。 他的技巧越发熟练,更加确定李进交给他的任务能顺利达成。 屏幕最后停留在一个画面,他仔细检查上头冒出来的英文字,眉头皱了一下。 该不会是时间对不上吧!他猜想,又来回把当天的记录和前一天、后一天的记录给找出来,面对诺大的屏幕,他的瞳孔也渐渐放大,仿佛是在画面中看到一个惊悚的剧情。 他立即把档案拷贝到云端,关上电脑电源,从柔软的沙发站起来,差点重心不稳。 头脑晕眩的厉害,他紧紧握住拳头,李进的猜测果然不是捕风捉影,不论李进曾经说出他不爱听的话,可是他从来没有质疑过他的聪明。 柜台的服务员只是瞄了他的背影一眼。 高凡如同一个喝醉酒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走出网吧,迎面而来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他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而感到惊恐。 他想找人谈谈,可是不能是李进,他知道李进肯定预料寻线的结果,他有更重要的事做,在真相还没找到之前,他必须亲自完成。 第一百九十章 寻线的结果(三) “对不起,把你找过来。”高凡跟租车公司借来一辆豪华型房车,原本只是想省钱,可是坐在副驾驶座的人可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徐觅交友广阔,不介意的回答:“没事,我正好没工作,而且,这件事我已经参与到一半,也想知道结果。” 高凡和徐觅不小心在甜在心咖啡店内碰头,原本打算跟李进汇报进度,不过李进不在,羽晴告诉他们李进怕吵,向她提起有可能干脆窝在家不来了。 高凡把车子停在一处偏僻的停车场:“我调查出在新闻媒体说话的是何明,高中生,家住在附近,今天上午还特地去网吧看了一下,他就在发生事情的网吧上网。”他拉起手刹车:“网吧的服务员告诉我他经常坐的位置离事发地方不远。” “所以他很有可能知道真相,又刻意隐瞒真相。” 高凡准备熄火:“是的,我们现在只能守株待兔,私底下找他问话。” 徐觅明白过来:“你怕自己对付不了一个高中生?所以答应让我跟,是吗?” 高凡难得脸红:“你就当是吧!” 他们下了车,徐觅打量白色豪华型房车,她问:“你原来的车去了哪里?” 高凡把车门锁上:“最近公司外头的记者实在太多,还有人守在停车场,我干脆把车停在哪儿,不让他们知道我的行踪。” 徐觅点点头,他们走到一处巷子口,高凡决定先躲在防火巷,这条巷子狭小的连两个人都不能并肩走,他们分别靠在墙边,晚上九点的气温下降的很快,虽然说春天即将来临,不过冬日的严寒也不是如此容易驱散,徐觅把手做成杯状,在嘴边呵气:“你觉得他的父母会知道他翘课去网吧吗?” 高凡顿了顿:“应该不清楚。”他转头从漆黑的巷子看过去:“哪里有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不读书整天窝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徐觅沉沉的叹口气:“说的也是。” 高凡抬头仰望只有一条缝隙的夜空:“虽然我以前也是这样。” 徐觅转头看他,只是微笑,高凡在她的眼里望见无限恒星,比天上的还要明亮闪烁。 徐觅是一个公众人物,时常让比她年纪大的男人带着倾慕的眼神打量,不过还未如此靠近过,她说:“你确定你的推测没错?” 高凡那双爱慕的神色收敛几分:“虽然我的程序写得不咋地,不过经过我反复推敲,肯定没错。”他把身子一侧,从防火巷投射进来的灯光顿时减少一半,正色:“你仔细思考,就从最简单的开始,我在那台电脑上根本找不到使用者玩谁与争锋的游戏时间,而且我稍微对电脑调查了一下,那台电脑的硬体设备并不好,从开店后使用到现在还没经过汰换,如果玩谁与争锋这一类的游戏肯定只有是被追着打的份,从这一点是不是很容易判断出那个高中生说谎?” 徐觅带着欣赏的目光:“你查得出当时他玩得是什么游戏吗?” 高凡把手插在西装外套的口袋:“老虎机,老式的那种,猝死的那个男子身份我也调查出来,他的年纪三十七,在工地打粗工,五年前离婚之后一直是独自一个人生活。”他用深沉的语调解释:“我并不是说一个初中程度对于网路游戏不擅长,只不过,在不同的网路游戏的内容,针对的使用者年龄、性别都有明显的区别。” “看来你做了不少调查。” 高凡不以为意的回答:“平时我就是吃这行饭,对这些有一定的认识和了解。” 防火巷有人影晃动,他们同时安静下来,高凡把头探出去,看到一个身穿套装、把头发盘在后脑勺的女生经过,她见到高凡也吓了一条,原本带着戒备的心,又发现高凡身后还有一名长头发的女生,立即松懈下来,这么晚了,会躲在防火巷的不外乎是强盗和情侣,看来,她是误认为后者。 徐觅庆幸她是躲在里头,万一让旁人认出来,明天肯定有一波属于她的不实新闻。 他们静心等待她走过去,不愿意刚才的谈话内容让旁人听见,在漆黑的巷子容易让人感觉到一股阴森寒凉之意,幸好还有人陪,不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时间,转头一看,徐觅正哆嗦的靠在墙边发抖,嘴边冒出一阵阵白烟,他笨拙的打算把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肩上,徐觅轻声道谢,手不小心触碰到他,他感觉自己被电得不轻,可是徐觅一点感觉都没有。 脱下西装外套,他的身体不自觉颤抖,徐觅瞄了他一眼,打算把外套换下:“是不是很冷?不然外套还你。” “不用了,我身体强壮得很。”他举起一只手在空中做弯曲,如同卡通的大力水手一般,露出一排洁净的牙齿,为了不然徐觅过意不去,他转移话题:“最近看你好像不怎么上谁与争锋?” “我把游戏删了。” “这么快!”高凡诧异,若是一个月前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不过工作室接手这个游戏之后,对于使用者的流量非常在意。 徐觅耸肩:“是呀!自从发生那件事,我的很多朋友都没玩了。”她突然不好意思:“对不住,上次我不是故意在他的面前说起谁与争锋的不是?” 高凡把身子往墙上一贴,立即觉得身子冷,把双手放在后腰撑起:“你也是不知情。” 徐觅平时最会看人脸色,在与人接触和谈话时首要条件:“可是我看另外那人说话的表情一直很严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不经意说出那些话的缘故?” “没有。”高凡笑了:“你别多心,他那人本来就是这样。” 巷子口经过的人忽然增多,大部分都是下班途中经过,高凡往防火巷退了两步,完全隐身在阴影处,想刻意让路过的人丢了注意。 “来了。”高凡在最后一次探头时从喉咙发出一声低吼,那声音仿佛是从防火巷的冷风混入进来,神秘而诡谲。 “你确定?”徐觅受到他紧绷的身子影响,整个人伏在他的一侧,也想探头往外瞄一眼。 “那边。”高凡发现徐觅就在他的下巴,他们同时朝一个目光看过去。 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男生,两只手拿着一支五寸大的手机,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看,他径直的往巷子口走,并未察觉周围有任何的不妥。 徐觅突然感觉到十分紧张,她抓住高凡的手臂,问:“现在怎么办?” 高凡用不容置疑的坚定口吻:“抓他!” 徐觅迟疑了一会儿,眼看他即将路过防火巷:“他会听话吗?” “我们见机行事。”高凡见周围没有其他的人,时机正好,把她的手拨开,一个箭步往前。 第一百九十一章 寻线的结果(五) 何明正借着晕黄的灯光下看自己新买的手机。 自从昨天看了一款最中意的牌子后,直接买下这个月新出来的手机,还是热腾腾的,班上的同学羡慕极了,他不敢在学校过于炫耀,只能在课堂上默默的把手机放在厚重的制服外套,不是的伸手触摸感觉到那冰冷的金属因为他的手指而有了温度。 原来这一切不是做梦! 新手机拥有在电脑网路游戏一样的性能,不过在攻城战或者是大型比赛活动,还是需要用他的一双巧手操控。 他把剩余的钱全部投入到自己的装备,上午他刻意翘课来到网吧,仔细的把装备重新整理过,今天晚上的攻城战他的名次终于耀升第一,连盟主都对他赞不绝口,盟主总觉得投资终于获得了应有的回报,还跟他私聊了几句,他觉得平时受到盟主的照顾,这么做是理所当然。 加上近来受到网路社会新闻事件,愿意在网络游戏花钱的人似乎减少,只要他稍微投入多一点金额,很快在服务器看出成效。 手机发出幽暗的蓝光,照得他的脸一阵青白,自从他下线之后,盟主还透过聊天软体跟他交流,一一跟他确认日后需要他上线的时间,现在,他感觉自己已经是举无轻重的人物。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他以为自己挡到迎面而来的路人,只是把脚步往旁边挪动,没想到那个黑影也跟他一起,仿佛要牢牢粘住他似的。 他扬起头,发现对方的脸色凶神恶煞,立即把手机一抓,轻盈的绕过他,书包因为他摇动的幅度过大而差点抛了出去,幸好被肩带被拉扯回来。 他惊觉不对劲准备拔腿跑,前方又出现一名长发飘逸的女子,他的目光从地面上慢慢的往上挪,她的身形姣好,视线最后落在她那张清秀可人的脸庞时,他有些疑惑,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还想不出来对方的名字。 高凡发现他居心叵测盯着徐觅看,一手拎起他的领子,把他推到了其中一个死巷。 “你就是何明吧!” 何明下意识点头,随即又摇头,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徐觅在一旁把他的书包打开,检查作业簿,肯定回答:“是何明没错。” 高凡把他的领子举得更高:“前几天,你是不是在网吧发现一名猝死的中年男子?”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何明惊慌的在两侧摇手,宛如一只溺水的鸭子。 “你不知道,不知道还能在警方面前乱说?”高凡冷静的说:“而且摄像头确实照到你的脸。” 何明诧异,网路确实有发布新闻没错,不过他的脸已经被打成马赛克:“你怎么知道?” “就你三脚猫的功夫,还想骗我?”高凡利用他陷入惊吓过度的情绪,加强语气:“你是不是对媒体说过,那名男子是因为玩谁与争锋的游戏而猝死?是不是?” 何明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他终于知道对方的企图,急着否认:“我只不过是说他跟我玩的游戏是一样的,我没说他玩的是什么游戏!”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现在全部的人都知道那个人是因为长时间玩谁与争锋而导致心肌梗塞。” 徐觅过来,只是扶住高凡的手,其实也没怎么用力:“哎呀!你别这样拎着他,他的脚都快要离开地面了。” “这位姐姐,快救救我。” 徐觅把眉头一皱,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想救你,可是这位大哥的手劲实在过大,只要你回答他几个问题,我保证他不会伤害你。” 何明的眼眶泛泪,在街灯下浮出一颗透亮的珠子:“你想问什么,我都跟记者这样说,现在要翻供已经来不及。” “所以你承认自己说错话。”高凡的手稍微放下,让他稍微能喘口气:“是不是有人教你怎么对记者说?不然,这些记者不可能把你一个高中生往前推。” 何明深吸一口气的同时带着警戒的目光看他:“你是谁,问这些做什么?” “你别管,我只需要知道真相。” “除了刚才跟你坦白,其他的一律是真相。” 高凡刚才消灭的情绪,此刻激动的冲向脑门,他把何明拎得更高:“你对记者说过谎,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对我说谎。” 他们在挣扎间,何明那支新手机从口袋掉了出来。 徐觅把它捡起,诧异:“这是新款的手机,要一万多呢!” 高凡机灵的问:“你怎么有这只手机?是不是收人什么好处?” “这是我辛苦攒父母亲给我的零用钱出来买的。”何明的注意力全部都落在了手机上,在空中的手不停的来回抓。 “骗你大爷!你平时的零花钱全部都拿去玩网路游戏,还会有多余的钱买手机?”高凡双手一紧,何明已经要喘不过气来了。 “好弟弟,你快告诉他吧!他快要把你给掐死了。”徐觅在一旁慌张的把手机举在他的面前:“你再不说,说不定这位大哥会打这新手机的主意!” “不行!我说,我说!”何明的喉咙几乎没有新鲜的空气进来,等高凡把手一松,他整个人跌坐在柏油地面,由于手机在徐觅的手上,他们相信他不会逃跑。 何明一只手摸脖子,一只手高举在空中:“手机还我。” 徐觅蹲下与他平齐高度,不以为然的把玩手机:“只要你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自然会把手机还你。” “你们到底想问什么?” “是不是有人教唆你对记者说谎?” “是。”何明回答的十分利落,高凡和徐觅同时看过去。 高凡同样蹲下问:“谁?” “我不能说。”何明把手捂住脖子咳嗽。 “为什么不能说,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们。”何明瞥了高凡一眼,把歪斜的外套整理一下。 徐觅温和的语气中具有威胁性:“不认识对他们这么好?还不让说?” “那天,我发现那名男子立即跟柜台的服务生说明,原本还以为公安先到,没想到来了一群不认识的人。” “哪些人?” 何明下巴朝高凡的身上挪了挪:“跟你一样穿西装。” 高凡和徐觅相互使了眼色,徐觅轻声细语:“小弟弟,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何明使劲摇头:“我不敢说,他们看起来很恐怖。” “有我恐怖吗?你不怕我吗?”高凡刚说完,伸手抓住他的肩膀。 “小弟弟,既然他们可怕,你怎么会听他们的话呢?” “他们给我一笔钱,让我照他们的话说,而且不让我对外人说?” “你不说,我让你今天回不了家。”高凡伸出另外一只手握拳,在他的脑袋轻轻敲了一下。 徐觅着急大喊:“你快说吧,我拉不住他了。” 何明双手捂着头,充满义气的回答:“我不能说,都收了对方的钱,怎么能不把事办好呢?” 徐觅似乎知道他会如此回答,立即反应:“如果我们付你一样的钱,你能不能把实话跟我们说?” 何明犹豫了一会儿,他打量高凡,害怕回答:“可以。” 高凡诧异的转头问徐觅:“钱谁给呢?” 徐觅扬起下巴:“当然是你啦!”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寻线的结果(六) 何明坐在副驾驶座,朝前方的一间杂货铺一指:“就是这里。” 高凡带着狐疑的目光,侧过头打量他:“你确定。” “我确定。”何明说完拉开车门,车门的门锁没开,他无奈的把身体瘫在椅子上,他欲哭无泪泣诉:“该说的我都说了,他们什么都没留下,我们只在前方的杂货铺说过最后一次话,他交代完之后把钱交给我。”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他们知道给支票或者转账容易留下证据。”徐觅伸出手按在坐在前方驾驶座高凡的肩膀:“我们一起下去看看,说不定这小孩子说的是真的。” 高凡把车停在路边,三人下车之后,何明的一个手臂被高凡揣在手里,在这夜色中并不特别引人注意。 走进小店,老板坐在柜台前打盹,电视播放在他的侧边热闹的播放,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徐觅缓慢的靠近,老板察觉有人,睁开眼时吓了一条,随即发现迎面而来的是一位美女,立即醒了过来,徐觅气的说:“老板,不好意思,这个孩子是我姐姐的丈夫的哥哥的儿子,因为前几天在这里被人骗钱。”她抬手指着门外边上的摄像头说:“我们想跟你调摄像头,看看能不能找到对方到底长什么模样?” 老板瞄了何明一眼,是一位眼熟的高中生,他说:“你们找过其他摄像头吗?我们的摄像头不一定拍得清楚,据我所知,前方路口银行有一个摄像头,那边拍得可清楚。” “可是这个孩子是说在这里被人骗。”徐觅露出为难的神色:“而且金额可不少,把他的家人给急坏了。” 老板打量他们,视线最后落在凶神恶煞的高凡身上,尤其见到何明想办法挣脱高凡的模样来判断,这个孩子是被人架过来,他伸出手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说看到的一切。 徐觅在一旁笑说:“哦!他是孩子的父亲,听到这件事可气坏了。”她微微倾身:“原本打算报警,如果惊动了公安,这事可能就不好办了。” 老板一听,若是让公安进来他这个小店,明天肯定有一些流言,到时候他的店还做不做得下去?他立即点头答应:“我带你们进去。”前方是一间昏暗的小房间,他特地提醒:“如果我把摄像头交给你们,你们可千万别报警。” 徐觅颔首:“知道了。” 摄像头是黑白的,画面虽然有些不清楚,已经足够让他们看清楚事情的发生经过,何明说出见面的日期和时间,他们就在摄像头下方不远处,两人在柱子前方地上交谈几句,那名梳油头、穿西装的人立即从内衬掏出一叠包好的信封纸交给何明。 何明指着小屏幕激动:“就是他!” 那人完成交易提着公文包离开,车就停在马路边上,立即扬长而去。 何明木楞的接过信封纸,偷偷的打开瞄了一眼,兴奋的犹如中头彩,等他明白过来立即左顾右盼,深怕有人撞见他这副模样,匆忙的离开。 高凡倒带,重新将画面停留在那人身上,把视频拷贝下来。 此时,何明把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理直气壮的说:“这下你们终于相信我了吧!” “你见过他吗?”徐觅问。 高凡摇头:“刚才过来时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一般来说,网吧发生这样的事,说不定有内部消息或者是网路公司的人会得到内线消息,第一时间过来打探情况。”他低头沉吟:“若是关系到公司内部游戏,或许也能用钱补偿这样的憾事,不可能会闹大。” “你的意思是,对方不是环球公司的人?” “不一定,国内网路游戏公司只有环球公司和附近的一家和我们相似的工作室,其他的基本上都在县外,赶来是需要一定的时间。”高凡双手交叉,更加不确定。 何明清清嗓门:“你们如果要讨论能不能等我走了再说?” “小弟弟,你真的不知道对方是哪家公司的?” 何明摇头,他一脸正经:“我已经帮你们达成目的。”他伸出手:“能不能得到我要的部分?” “你!”高凡伸手要敲他的头,何明立即躲到徐觅的身后,现在没有用绳子绑他,他都不会逃跑了。 徐觅假装护着他:“给他吧!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收获?” 高凡咬牙切齿:“多少?” 何明从徐觅的肩膀探出一个头,比出胜利的姿势。 “两千?” “什么两千,两千我能买这么好的手机吗?两万。” 高凡这次不再犹豫,他从西装内衬掏出一笔钱说:“我看你这个孩子年纪轻轻就学会跟人讲价,没事多读点书,以后对你有帮助的。” 何明摸到一叠钞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站起来世故的说:“走出这个门,就当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等他出去,高凡转头对徐觅正色说:“下次付钱跟我使个眼色,还有勒索这件事通常都是几十万,万一对方给这孩子十几万,我不就亏大了。” “我看过这孩子,身上的行头并不是高档货,代表他的家庭只是一般般,而且,那支新手机约莫一万,其他的部分并没有发现改变。”徐觅嘴角一抹自信的笑容:“而且他还是个学生,给他钱的人只会按照最低档次。” 高凡意味深长的双手环抱胸前:“这么说,你是替我精算过了。” 徐觅耸耸肩,拉住差点滑落的西装:“我不过也是猜测。” 高凡叹口气:“这么小就知道钱的好处,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我们先别想这些,赶紧办正事要紧。”徐觅和他走出小房间,老板坐在椅子上打盹,并没有招呼他们。 高凡缓慢行驶在柏油路面,夜半的街道有一种宁静而沉睡的气息,街灯柔和的照在徐觅瞌睡的清秀的脸上,更添加一股迷人风采,他不忍心吵醒徐觅,只是以低速的方式前进,这夜晚仿佛懂得他的心思,配合的将周围景物调整成更加昏暗,整条道路宛如只有他们似的。 高凡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来形容此刻他的心情。 徐觅最后还是醒过来,她揉揉惺忪睡眼,西装外套落在膝盖上,她问:“到了吗?” 高凡异常温柔:“到了。” 徐觅温柔的笑说:“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没事,明明是你陪我来。”高凡把手放在方向盘上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徐觅把他的西装折叠妥当:“接下来要靠你自己,祝你调查顺利。” 高凡见她打算开车门,急急的喊住她:“徐觅。” 徐觅困惑的回过头。 高凡鼓起勇气:“网路游戏你不玩了,能不能跟你要其他的联系方式?” “还是不要好了,我的工作很忙,有时候一忙起来根本顾不到朋友。” 高凡应该能听出其中拒绝的意思。 徐觅一脸抱歉:“对不起,我的手机除了几个女性朋友之外,其余的都是工作的同事,并不是只拒绝你一个。” 高凡心头一紧,脸上挂着笑容:“既然如此,我应该到哪儿找你?” “咖啡店,只要我工作告一个段落,没事会陪陪几个朋友去那儿坐坐的。”徐觅不等他开口,直接打开车门,怕他留个念想,她给予一个含蓄的笑容说:“因为家里的缘故,工作对我很重要,所以感情的事我暂时不会考虑。” 被徐觅看出他的企图,高凡脸上发热,或许在徐觅交往的男生当中不乏这样的人,他有些失落,手里的方向盘握得更紧:“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后我也尽量以朋友的方式跟你相处。” 徐觅点头,接受他的说辞,她微微欠身,慢慢的带上门。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反击(上) 在一个堪称上等的小区里。 高凡坐在被窗帘拉拢的卧室,房间内昏暗的只能透过缝隙中清晰明亮的光线来判断内部的格局,简单的只有一张双人床、桌子,内崁式的衣橱,线条全部都是整齐划一,如同房间的主人。 不过,在书桌旁堆满了泡面、面包塑胶袋,还有无益于身体健康的饮料瓶子,李进全神贯注在屏幕前方。 高凡拉了一张椅子,把椅背摆在前端,把脚一跨,双手靠在椅背上,简明扼要:“我们调查的结果,终于找出摄像头那名着西装的男子,他是另外一间软体工作室的负责人,以经理自居。”高凡见李进沉默不语,继续:“我怀疑他可能是从公安那接获消息,再跟那名高中生联系,刻意毁损环球公司的名誉。” 李进双手在键盘上敲打,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高凡发觉他根本没在听,大声说:“是你要我调查,怎么我说了一堆,你一句话也不说。” 李进眨了眨眼,视线从屏幕移开时,顿时眼冒金星,还不适应室内的光线,他把右手的虎口搭在眉间,用手指按摩眼部问:“你刚刚说什么?” 高凡心里着急,他快速的再重复一次。 这次李进确实听进去,他问:“我听说上次环球公司打算把谁与争锋外包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跟这间工作室竞争?” 高凡点头:“是呀!我怀疑他们是挟怨报复。” 李进转身走到一旁,透明圆形的咖啡壶早已经见底,他提起来试试重量,走到厅重新替自己泡一杯,厅的规模约莫有二十几平方米,当初买这层公寓花费他全部的现金,介绍他看房子的物业称赞他有一副好眼力,当他想让高凡一起买的时候,高凡却说他的眼睛瞎了。 不到五年,附近的商圈开始慢慢发达,地皮水涨船高,连房价也跟着涨,高凡再也不敢笑他省吃俭用的那段日子。 趁着煮咖啡的同时,他瞄了墙上的日历,已经过去五天,他恍惚记得自己只睡了两次觉,其他的时间都花在写程式。 李进伸个懒腰:“我看不是。”他踮起脚尖说:“你还记得环球集团的新上任的副经理郭俊跟那家公司有交情吗?当初他可是极力推荐。” 高凡双手一摊:“可是他最后的计谋还是没成功,这块大饼让我们给吃了下去。” “那是因为孙董信任我的缘故。”李进顿了顿:“我担心的是,他们存心想搞垮谁与争锋。” “孙董不是说了吗?谁与争锋是环球公司的命脉,他们怎么可能会拿石头砸自己的脚?”高凡说到一半恍然:“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明明是玩老虎机猝死的,可是对方偏偏推说是谁与争锋,而且媒体报道并没有提起环球集团,所以,只要环球集团再出另外一款新游戏,能得到使用者青睐,他们依旧能东山再起。” 李进理所当然的点头,带着话让他思考:“没错,重点是,誰能开发出这样的新游戏?” 高凡瞄了李进的电脑,看到屏幕上熟悉的画面:“你不是还在修改谁与争锋的程式,我看全是做白工。”他叹口气:“现在谁与争锋只剩下铁粉,其他的估计过没多久就离开寻找其他的游戏,而且昨天我看了一下,谁与争锋的流量已经跌出十名之外。” 高凡想起从此跟徐觅断了联系,叹的气更加沉重。 须臾,他想起更重要的事:“他们主要的对手并不是环球集团,而是想搞垮外包给我们的进凡工作室。” “多亏你有这样的觉悟。”李进重新回到咖啡壶,检查一下温度,替自己倒了一杯热咖啡,转头问:“喝吗?” 高凡摇头:“可是,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工作室,对于环球集团并没有威胁。” 李进把热咖啡端到桌前:“是没有威胁,不过原本这个项目应该是给另外一个工作室,如果他们想重新取得主控权,又想要让孙董完全不信任我,这个方法倒是不错。” “还不错!你是称赞他人还是挖坑给自己跳。”高凡把椅子拉得进一点:“李进,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根绳子的蚂蚱,是死是活都在一起,我可不会坐视不管。” 李进露出意义深长的表情:“当初让你不要接这个项目你不听,现在可好,全部的人都把矛头针对在我们的身上。” 高凡不以为然:“对方是誰?大名鼎鼎的孙杰孙董,环球集团的董事长,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抗拒他的诱惑?”他见自己说得过了,惹来李进的白眼,他补充:“何况他开的条件确实不错。” 李进把茶杯端到眼前,细细的闻了一下咖啡香气,问:“当初网吧发生事故,为什么那间网吧只通知那间工作室,为什么不通知环球集团的人?” 高凡把眼珠子一转:“你这句话把我问倒了?” “那就再去查。”李进的语气变得严肃:“我要你查到环球集团也有内部跟这件事有牵扯。” “你说得好像是真的,如果我调查出来没有或者是没有证据,也不能随便把帽子扣在对方的头上。” 李进啜了一小口:“我肯定有。” “为什么?” “他们想打击我来取得孙董的信任,进而能全权掌握环球公司的走向。”李进把咖啡杯放在桌面上,若有所思的盯着前方。 高凡一脸不解:“李进,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跟那个孙董到底是什么关系,每次你跟他说话就好像你们俩很熟一样。” 李进一口回绝:“不能。” 高凡泄气的把下巴搭在椅背上:“看来我们这几年的朋友白做了。” “别那么丧气,至少我们共同拥有这间工作室。”李进刻意的凑上前:“还是绑在一起的蚂蚱。” 高凡后退:“我不想当等死的蚂蚱。” “既然如此,尽快调查我说的事情,事情越快解决,对我们越有力。”他迟疑了一会儿问:“现在工作室的工作如何?” 高凡歪着头说:“应该算正常吧!” 李进正色:“如果谁与争锋真的垮了,这个消息肯定会传片这个网路游戏公司,倒时候,进凡工作室肯定脱不了干洗,再接新的项目可就比登天还难。” 高凡惊诧的眼睛瞪圆瞪大:“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句话并未牵动李进内心的波澜,他一脸正经:“尽快把我交代给你的事完成,还有,替我关注环球集团打算什么时候放弃谁与争锋的游戏?另外,哪个新游戏能利用这个事件快速蹿升?” 高凡沉默不语,仿佛在脑中细细的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处理,接着环顾他的房间说道:“你的垃圾什么时候能少一点,该不会从上次都没有出过门吧!” “没办法,我要争取时间。” “你呢?你在忙什么?不是已经推测环球集团打算放弃谁与争锋了吗?还蒙着头写软体。” 李进把室内的垃圾全部放在一个塑胶袋内,交给高凡:“等你把交代的事完成,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先替我扔垃圾。” 高凡还想说些什么,李进把他推到门边,关上门之前听到室内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反击(中) 两周后。 在一间隐蔽的会议室,是孙杰特地挑选,不过约的人是李进,他知道,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李进不会亲口邀约。 孙杰在秘书的陪同下过来,秘书只能在外守候,会议室内只有三个人,孙杰、李进和高凡。 高凡开始叙述他调查的经过:“用钱贿赂那名高中生是当初跟我们竞争谁与争锋的果断工作室的叶群经理。”他说到一半,将画面的截图递到孙杰面前,孙杰眉间的皱纹更加深刻,高凡继续:“我们还特地到事发当时的网吧找过服务员,当时,他们得知有人猝死,其实第一时间通知的是环球公司内部高层人员,因为,若是对环球集团实属负面消息,对方打算使用金钱的利益来让那间网吧封口费,如果不是,那间网吧可以把消息卖给新闻媒体,一举两得。” “谁?” 高凡小心翼翼的解释:“我们不得而知,不过出面跟网吧交流的是郭俊” 孙杰掌心用力的握紧,他已经约略知道事情的真相,压抑住情绪问:“你继续说。” 高凡看了李进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孙杰察觉出异常,他瞄了李进:“李进,你说。” 李进只能开口:“我知道这件事是不对,不过我们查到环球公司最近支出一笔两万元的现金给郭俊,这笔现金跟封口费是一样的,虽然两万元对环球公司来说只是一丁点,不过日期和时间,还有郭俊转出去的时间都是符合。” 孙杰抬眼,目光炯炯的直逼李进:“谁是最大的利益者?” 李进转头,再次看向高凡,高凡把手中快要捏成皱褶的纸交到孙杰手中,缓缓开口:“自从谁与争锋游戏掉出十名之外,这两周便有两款游戏直线耀升。”他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说:“而环球集团因应谁与争锋跌出排行榜外而推出的新游戏,并没有得到使用者的喜好,一直在十名左右徘徊。” 孙杰忍不住嘀咕:“这群废物。” 李进双手握拳,轻声解释:“不过在排行榜内蹿升的两种游戏都是按照谁与争锋的游戏作为模型,一个是果断工作室乘胜追击推出的新游戏,我们相信,他们已经替自己选好最佳的位置待价而沽。” “原来如此。”孙杰终于明白过来,他说:“刚开始,我以为对方只是想打击进凡工作室,还没想到这一层关系。”孙杰对李进露出赞赏的目光:“我知道,自从发生这件事之后,公司内部一直有人提醒我中断合约,这也是我第一次决策失误,才让新游戏得空钻环球集团的空隙。” “孙总,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其实你可以果决的拒绝我们。”李进说话不卑不亢,倒是一旁的高凡紧张得解释:“孙总,虽然这次发生这起意外,不过我们进凡公司可是投注许多精力在里头,尤其是李进,那段时间彻夜未眠,多辛苦。” 孙杰的嘴角终于含了一抹笑意:“我知道,这次回去,我把合约终止,也把想相应的报酬给你们,不会亏待你们。” 李进语气平板的询问,仿佛只是闲话家常:“孙董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孙杰叹口气:“我已经被人摆了一道,若是果断工作室愿意将新游戏卖给我们,我们就给彼此台阶下。” 李进解释:“眼下,在排行榜内除了果断工作室新开发的游戏之外,还有另外一款游戏唯我独尊。”他从公文包取出一份简介:“是进凡工作室针对谁与争锋做出的升级版本,请您过目。” 他一掏出来,孙杰和高凡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虽然还没到前三名,制作游戏花费我太多的时间,影响到游戏上架的时间,没能来得及跟果断工作室一起,不过唯我独尊的排名已经在前五名,稍稍领先果断工作室的游戏,而且使用者人数还在递增,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这款游戏势必能带来一波风潮。” “哇塞!我都还不知道你有这一招。”高凡喜滋滋的推了李进的肩膀,若是孙杰不在,他肯定会上前给他一个窒息的拥抱。 孙杰细细看了一遍,银白色的眉毛扬起,如同在天上翱翔的飞鹰:“你要卖给我环球集团?” 李进的口吻出奇的平稳:“是的!这款游戏还有许多缺失,需要一个团队应付,现在只是初期,我只是把基础打稳,如果贵公司能与我进凡公司签约,我会将注意事项告诉软体开发的负责人,让他们全权处理。” 孙杰嘹亮的笑声充满整间会议室,他已经好就没有如此大笑,自从上次他怀着满心欢喜跟李进合作时,也是如此的开心:“李进,你就是这么得我的欢心。” 李进低下头,从他的脸色看不出得意的神色。 “孙总,李进为了这一套游戏软体,自从发生媒体新闻这件事,他废寝忘食的把新游戏做出来,可是花费他不少的体力和精力,虽然果断工作室也是为了环球集团开发出新的游戏,可是我们进凡工作室的努力相信孙总也是看得到的。”高凡在一旁敲边鼓,说完,孙杰的眉眼笑得更开。 “我知道,自从发生这件事,对于进凡工作室有影响,若是你们不趁机扳回一城,今后,那些优质的业务并不会把项目交给你们。”孙杰把身子往前倾,有一种洞察先机的老者风范:“所以你们也打算把产品交给我待价而沽?” “哎呀!孙董,我们是老交情,肯定不会坑你。”高凡双手平放在胸前:“只要你一句话,我们进凡工作室绝对不议价。” “怎么不坑?刚才我答应你们谁与争锋的合约还是有效,现在你们立马把这一套新的游戏软体卖给我。”孙杰把身子往后倾,刻意露出后悔的样子:“今天我出门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被人坑得这么惨?” 高凡一脸兴致高昂,势在必得的模样:“孙董,您说这话严重了,李进的能力你也看到,大家都心知肚明,尤其是让李进亲手开发的软体,绝对货真价实,保准你满意。” 孙杰和煦的看着李进,对高凡说:“高总,我有话想对你们李总私底下谈谈,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高凡的笑容忽然凝在空中:“哦!好的。”他一脸不解的站起来,缓慢的把椅子靠在桌前,还没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唯一有可能的是合约的部分,他轻声在李进的耳边叮咛:“价钱可要谈好,别让你前阵子的努力给白费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反击(下) 会议室少了高凡一个人,内部的空间顿时变大,可是空气中有一股沉闷压抑的气味,让人喘不过气来。 孙杰清清嗓门:“这款新游戏花费你不少的精力!” 李进恭敬的回答:“还好,只是在谁与争锋的游戏软体上进行改造,要不了多少时间。” “对于价钱上有没有什么建议?” “没有,一切按环球集团的合约走。” 气氛再度沉默,寒暄的话语不能把彼此的心思挑明。 孙杰迟疑片刻,用发哑的嗓子说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进立即明白,起身沉稳的替孙杰倒杯热水:“前天。” 孙杰尖锐的目光扫过李进的脸:“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知道整件事有蹊跷?” 李进淡然的回复:“新闻爆发出没多久,尤其是报道中提到谁与争锋外包给一间工作室,我就怀疑,除了环球集团内部的高层,基本上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你们开始调查?” 孙杰那张脸上刻画出年岁的皱纹依旧不减双眸中的锐利:“其实我也怀疑过,可是我想,只要我不出声,他们就不敢拿你怎么办?” 李进语气放软:“孙总…。” 孙杰举起手:“原本我想借用谁与争锋的名义和两边产生友好的关系,让进凡工作室的名声在环球集团有良好的基础,没想到,天算不如人算。”说完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怪谁,若是要怪公司那群忠心的人似乎不妥。 孙杰突然认真:“你们刚才说,果断工作室的叶群经理跟环球集团的郭俊有直接的关联,其实你不会没想到这其中是谁在捣鬼?” 李进低头不发一语。 孙杰端起桌面的水杯缓和:“环球集团成立初期,你曾经在软体开发部门待过一段时间,表现十分亮眼,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足,又跑去进修,原本我还以为你会回来我这,没想到跟人成立工作室。”他伸出手指:“要不是我真喜欢你,怎么会纵容你。” 李进谦和有礼的点头回答:“谢谢孙董的抬爱,我确实不适合待在大公司。” “我知道你的顾忌是什么,当初你进来处处受到了叶辉的限制,他又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孙杰忽然眯起眼睛:“果断工作室的叶群是叶辉的亲戚,这件事叶群和郭俊又有关联,这背后主使者确确实实的藏在很深。”他把水杯放在桌面,盯着瓷器的粗糙的外形说:“环球公司有不少项目在运作,大部分以投资为主,全部的重心放在网路开发和游戏,若是郭俊也受到叶辉的控制,我不能坐视不管。” 李进平淡的叙述:“既然事情得到解决,我也不会去追究这件事,只要进凡工作室能一如既往的接到订单。” 孙杰双手紧握,轻敲桌面:“李进呀李进!你不该为了这些人埋没你的资质。” 李进那双闪耀的眼眸在日光灯照射下依旧不减风采:“那就请孙总和我保持距离,让我能自由发挥。” “李进,你在这方面的资质是大家有目共睹,可是有这些还不够,若没有人在背后支持你,难保今后你还能在如此稳定的环境下发展。” 孙杰说到李进的心里,他扬起头直视他,两人有相同睿智的聪慧,在互不相让之间带有惺惺相惜。 “你跟我女儿孙盈的事已经过去,你们也说对彼此不牵挂,那么,现在我跟你谈的事公事,当初你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环球集团我不愿意过问,现在,我的软体游戏部门下没有了主心骨,你能不能慎重考虑加入我的公司?”孙杰顿了顿:“经过这次的事件,你应该不用怀疑我对你的支持,如果你能进来,今后,只要环球公司能给予你的资源,我都能给。” “孙总…。” 孙杰举起手挡在他们中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会拒绝我,回去你好好考虑,不用着急回答我。” 话语刚落,孙杰站起来,完全不给李进拒绝的机会。 门被打开,孙杰和秘书两人行色匆匆的离开,李进还未踏出一步,迎面而来的是高凡一脸兴趣盎然:“怎么样?刚才孙总是不是问你要给多少才够?”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钱?”李进径直往前走,不搭理他。 “我已经按照你的安排,不愿意向孙总直接坦白说明这背后叶辉和这件事有关联,难不成他已经猜到了。”高凡追了上去。 李进一路走到停车场,高凡最后坐在驾驶座才争取到谈话的机会:“你这小子该不会打算通吃吧!” 李进转过头,神情收敛:“我是这样的人吗?” 高凡双手交叉,狐疑的看他:“不然你说,是为什么?” “孙总打算让我们参与他的公司。” 高凡打了一个响拍:“我就知道。”说完,他害怕的问:“你拒绝他了吗?” 李进瞪了他一眼,仿佛怪他切断他的话,他补充:“我是打算拒绝,不过他让我回去考虑考虑。” 高凡脸上有了光彩:“你想想,一个环球集团的董事长都出面见我们这个小工作室的负责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我们能加入他们的团队。”高凡把身子往后一靠,充满赞许:“原本我还以为孙董会放弃,没想到他锲而不舍?有企业家的精神。” “他的诚意确实很令人感动。” “你快答应他,或许,今后我们就是环球集团的副总,连走路都有风。”高凡痴痴的笑出声。 “答应的人去。” “要不我替你答应,只要我点头,你说工作室的工程师们哪个会不同意!”高凡靠近李进拍拍他的胸脯:“人往高处爬,水往地处流,凡是手里没有权利的人,始终是让人踩在脚底下。”他使出三寸不烂之舌:“你想想,这次多亏孙总信任我们,下次,我们有这么好的机运吗?” 李进觉得跟高凡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认真听进去,他低头思忖。 “你就答应他,我保证到了环球公司,一样让你专心写程序。”他把手一挥,挑眉:“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让我替你摆平,如何?” 李进把下巴往前一推:“我回去好好想想,你开车吧!” 高凡发动引擎:“有一件事我觉得奇怪,这次发生的事情我都能兜的起来,叶辉支配郭俊,让他跟叶群联系,都是姓叶的。”他狐疑的瞥了他一眼:“孙董姓孙,你姓李,你们俩什么关系,他会这么挺你?” “你开不开车?不开车我下去走路。”李进洋装打开车门。 高凡急急转动方向盘,一脸无解:“我认识你很久,对你知根知底,就是看不清楚你跟孙董的关系。” 第一百九十六章 心意相通 羽晴在咖啡店忙碌的一个下午,店内的人如同这冬日的阳光渐渐回温,可是她的心思不知道怎么的,有一半放在靠近后阳台的李进。 他坐在那儿一整天,只点了一杯咖啡,对着笔记型电脑时少了一份专注,眉宇间多了一丝丝的烦恼,手搭放在键盘上的时间减少,更多时间在沉思。 孙杰的话在他的耳畔萦绕不去,若是过往,这样的请求,再多的金钱诱惑他也是不会去的,如今,他开始慎重思考他的邀请。 尤其是他回到了工作室,所有工程师引进期盼等待他能做出好的决定,他知道自己还有底下的人要照顾,不能再像那个年轻不懂事无牵无挂的小伙子。 这件事算是落幕,环球公司公开一个声明稿,还原整件事的经过,内容扬长避短,记者们见报道已然结束,加上并不惊心动魄,只占新闻的一个小篇幅,相对于当初吵得沸沸扬扬,对于这样的处理方式,进凡工作室除了李进之外,其他人的心里都觉得不公平。 让李进吃惊的是,孙杰二话不说直接开除郭俊,这个举动震惊了环球集团上上下下,这样一来,软体技术开发直接空出副总和总监的位置。 就算引起环球集团内部人的猜测,很多人都觉得这件事跟进凡工作室有关联,他间接成为阴谋论的主使者。 可是他还未答应,孙杰刻意在环球公司进行扫除动作无非是想让李进毫无后顾之忧,算是对全公司上下的人表明,他支持这个人。 孙杰这么做是一步险棋,万一他不配合而坚持拒绝,那么,孙杰替他铺的光明大道的路不就白费了。 若是他答应,环球集团的人肯定敬畏孙杰而对他尊敬三分。 这下子,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可是他不在乎,他在意的事,工作能不能顺利进展? 不管他答不答应,帽子扣在他头上,对一个即将新上任高层的人来说也是有好处,公司内部的人有可能畏惧这一点而和他保持距离,让他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孙杰就是了解他,才会愿意走这一步。 李进明白,他的羽翼已经丰满,不再是以前那个鲁莽年轻人,今后若是跟叶辉直接面对面谈判,他不一定不会输他,何况,他有自己的团队。 一晃眼已经是傍晚,大部分的人在渡过悠闲的午后时光,随着夜晚的来临赶着匆匆的步伐跟上平日规律的节奏。 羽晴回头发现店里只剩下李进,而他对着屏幕不发一语,刻意提前收拾店内的环境,再替自己和李进煮一碗汤面,她把属于李进的端到他面前。 李进讶异的抬起头,由于他坐的位置刚好两人座位,而笔记型电脑占据桌子的一半,他匆匆收起电脑,放入公文包。 “我看你一整天没吃东西。”羽晴含笑:“上次让你吃杂粮面包实在是不好意思,刚好替自己煮了晚餐,顺便替你煮一份。” 深色的瓷碗中浮上少许透明干净的油,从清澈的汤中静静躺着白色的细面,味道从中飘了出来,李进见如此美味可口的面食,舌尖开始不受控制,不好意思之余,把它端到面前问:“看起来很好吃。” “这是过年我跟妹妹准备的,面是清淡了点,我怕味道太重熏到了店,不过很好吃。”羽晴把筷子递给了他,准备起身。 “你呢?”李进的目光从面移到她身上:“晚上吃什么?” “我?”羽晴伸手指向内场:“我的面煮好了,放在柜台。” “陪我吃好吗?”李进只是平淡无奇的说话,并没有透露出多余的信息,更没有请求的意思,他理智的分析:“现在这么晚了,店里估计不会有其他人,也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羽晴犹豫片刻,立即点头,回到柜台前把属于自己的一碗汤面端到他面前,两碗面摆在一张两人桌子,显得有点拥挤。 李进已经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他用力吃了两大口,频频点头,问道:“今天店里怎么这么安静,平时呱絮的那些人呢?” 羽晴听见他如此叙述,笑了出来:“她们这周一开学,都回去上课了。” 李进不确定的问:“她们是大学生?” “是的,大四的学生。”羽晴小心的用筷子夹起两条面在嘴边吹气,慢慢的放入口里。 李进吃面的速度非常快,一下子剩下碗里的汤,他端起碗慢慢的把汤喝完。 “你的工作是不是已经结束了?我看你今天比平时惬意。” “嗯!”李进用纸巾擦拭嘴边:“工作告一个段落,我来这里思考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网路如此发达的时代,上网搜寻还是找不到我想要的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羽晴总感觉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发笑,她试探性的问:“你该不会是寻找人生的答案吧!” 李进若有所思的盯着空的碗,沉默不语。 羽晴停下筷子看他:“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 李进缓缓摇头,正因为她说对一半,才考虑该如何措辞,正色:“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有一件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缠绕你的心头,不论你做什么事它都有办法用另外一种方式来提醒你,不要忘记它的存在。” “有。”羽晴用汤匙喝了一口清汤:“当初开这件咖啡店之前,我已经想了很久,中间学习很多做咖啡还有甜点的技巧,可是一直没能开一间店,中途一度还想放弃,后来我姑姑打算把这间店铺出租,我忽然醒了过来,觉得不能再这样等下去,所以毅然决然的答应下来。”她笑自己:“店刚开的时候,面临资金准备得不够充分,还差点倒店。” 李进补充:“就算一路上跌跌撞撞,你知道过程是很辛苦,还是愿意去尝试。” 他的话说得过于坚定,羽晴感觉到目光湿润:“是,我愿意。” 李进那双瞳孔并发出一道灼热的目光,颔首点头。 羽晴吸了鼻涕:“对不起,明明是听你说,结果让你知道我这些稀里糊涂的事。” “不对,是我要谢谢你。”李进把手臂放在桌的边缘:“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一起吃饭。” 羽晴诧异,又觉得这样对他似乎不礼貌,立即以温和的口吻说:“我看你是把写程序当成终生职业。” 李进伸手摸自己的后脑勺,突然脸红:“被你看穿了。” 羽晴看见他的眉宇间松散不少,准备端起自己还未吃完的面起身:“你坐,我先去忙。” “羽晴。” 一句响亮的话语从她后方出现,羽晴缓缓的回过头:“怎么了吗?” “如果我也对我的人生做出了抉择,你能不能一直陪着我?” 羽晴不太懂他的意思,不过她心照不宣微微扬起嘴角:“虽然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可是这间咖啡店一直都在,只要你想来,我随时都欢迎。” 第一百九十七章 明信片 李进提出一个奇怪的请求,希望周日能请徐觅过来,羽晴困惑的答应下来。 这周日,羽静她们三人没事,一早来到咖啡店,一群人的喧闹把店内原本宁静的气息给震得热闹起来,羽晴坐在内场满足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许久没见到珍珠,羽晴想起了一件事,她从柜台下方的红实木抽屉取出一张明信片交给她:我差点忘了,这是宋泉给你的。 珍珠一听到宋泉的名字,诧异的把明信片收在掌心,明信片的封面是一张国外绿色的山水风景图,背面是一堆密密麻麻的字,她认出来是宋泉的字迹。 珍珠: 不好意思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忙了一阵子,上周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就急着跟你写信。 这里的环境和一切都是陌生而模糊,只有手里的那本校刊,只有能见到你的笑容,好像什么困难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我在这里一切安好,有苏瑜的帮忙很多事不需要我担心,我才知道,一个人只身在外的辛苦,能无形之中培养独立的性格,或许再过不久,我也能学会照顾自己,可是,我担心的是,来到不同的环境,有了不一样的处事态度,回去再见到你,会不会让我们无法像以前一样侃侃而谈?我希望这件事永远不要发生,所以急着写信给你,告诉你我最近的情况。 不知道这张明信片该寄到哪儿?担心过了一个学期你可能会搬走,所以我寄到咖啡店,希望不要造成老板娘的困扰。 替我跟老板娘说一声,还有如果可以,我还能继续寄信给你,当做是一个在外流浪的游子在远方的寄托。 愿你!一切安好! 徐觅调皮的从她手中抽出明信片:“宋泉写什么这么好看?” 珍珠原本蒙上一层阴郁的脸顿时恼怒起来:“还给我,徐觅,你太坏了。” 徐觅从高脚椅滑出去,转身打算走出店门:“你太不公平了,梁敬安这么好的一个人约你,你使劲推脱,人家宋泉寄一封明信片就让你哭得要死要活。” 珍珠从高脚椅下来,气得跺脚:“他是给你了什么好处,让你一直替他说话,我已经明白拒绝过他,跟宋泉是两码子事。” 羽静挥手缓颊:“徐觅,你还是还给珍珠,她等宋泉的消息可是等了好久。” 羽晴在内场用干净的抹布擦干净:“我看今后明信片得私底下交给你。” 珍珠穿着一身洋装轻盈的往上一跳,白色的裙摆顿时如同花绽放般旋转,立即将徐觅手中的明信片抢了过来:“羽静的姐姐说的是,尤其是不能在徐觅的面前。” 徐觅双手环抱在胸前,跟在她身后:“我是故意让你的,你真的要跟我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让你拿到?” 她们重新坐回位置上,羽晴拉出内场的椅子坐在她们对面,用干净的抹布插手:“我不知道明信片是寄给你,所以把内容看了一遍,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碍事。”珍珠朝徐觅皱眉:“只要不是给徐觅看就是了。” “我们是好朋友,不给我看的话,羽静也别看。” 羽静嘟起嘴:“什么!我又不受柳飞的控制,给我看有什么关系?” 她们正在互相推挤,李进和高凡推门进来。 一群人同时转过头去,在一旁胡闹的徐觅都停了下来。 高凡脸色喜滋滋走进,把自己的名片一一递给了她们,在羽静面前停了下来,交给她两张名片,一张是他的,一张是李进的。 徐觅扬起嘴角:“你们换工作了?” “嗯。”高凡露出得意飞扬的神色,没注意到身旁的李进嘴角在抽蓄。 “是环球集团,不是一间很有名的公司吗?” 羽静举起名片在空中惊诧大喊:“总监,总监什么职位?” “是一家软体技术公司第一把交椅。”徐觅对羽静手中的名片好奇,她看了一眼震惊:“你是环球集团软体开发的副经理,他是负责软体技术开发总监。” 高凡倾身向前在徐觅的耳边说:“还是他们挖角我们过去的。” “我的乖乖。”羽静说完要扑上李进的面前:“先前对你有多不敬,今后你可要照顾我们这家小店。” 李进后退一步,在高凡面前嘀咕:“不是说只拿你的名片吗?怎么还拿我的?” 高凡充满自信:“上次你不是说拿错名片吗?千万别让这些姑娘们错看你的身份。” 羽静拉李进到高脚椅上:“来,坐坐坐,想喝什么,我们店里应有尽有。” 李进正经回答:“一杯黑咖啡。” 羽静清清嗓门大喊:“唉!好的,来一杯黑咖啡。” 徐觅也拉高凡在李进身旁坐下,高凡意犹未尽的看着他:“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李进不自然的把手放在外套的口袋:“什么我喜欢这样的,你说清楚点。” 高凡的下巴挪到羽静的方向:“这样活泼热情。” 李进翻白眼,极力替自己辩驳:“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喜欢她?”他用手指着羽静:“像这样的货色!” 羽静顿时板起脸孔,极其不悦:“喂喂喂!你们在说谁呢?不要以为我对你们三分好就给我七分颜色看。” 高凡双手一摊,一脸糊涂:“不是吗?上次她感冒你还问她身体好点了没?还有被记者跟踪那次,不是她假装是你的朋友吗?是不是假装你的女朋友?”他的手背往李进的胸口拍了一下:“她这么热心的帮你,你这么殷勤的往店里跑,难不成是我想错了?” 李进刷的一阵惨白,连羽晴的脸都不敢瞧上一眼。 羽静双手叉腰,随即换了一个神色:“听你这样说,我知道他喜欢的是谁。” 高凡凑上去:“谁?” 李进急忙阻止:“别说,没有的事。” 羽静心里也不是十分确定,不耐烦的把李进和高凡推下椅子:“去去去,到那边凉快去。” 李进和高凡原本有的英姿顿时灰飞烟灭,羽静气得朝他们说:“我可是有对象,你们少嚼舌根,到时候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不检点。” 羽静一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话说得太快,立即双手捂嘴。 李进和高凡只是坐在平时的椅子上,不敢看生气的她,低头自顾自的说话。 在她的身后却凝聚一股冰冷的寒意,有三个目光灼烈的盯着她瞧,她脸颊发烫、身子一僵,感觉背后的脊梁骨身在天寒地冻地窖般,整个人动弹不得。 室内的空气变得稀薄,连呼吸都感到十分困难。 在短暂而紧张的寂静里,姐姐羽晴的声音响亮的出现在耳畔:“施羽静,我早就怀疑很久,你倒是说说,你有谁了?” 徐觅在一旁火上添油:“是呀!怎么我们跟你相处这么久,都不知道你有人了?” 珍珠约莫猜得出来,和羽晴相互看了一眼,在一旁捂着嘴笑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新人(一) 柳飞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步行到甜在心咖啡店。 父亲柳云祥给他看过模特儿照片,虽然亲自过目几次,心里没数,想要再找一个地方清净,最后想到这家咖啡店。 推开店门,午后的光线斜斜的迤逦而入,店内的人比他想象中还多,每一桌各自有独立的空间,互不相打扰,他一时的到来并不打扰店内活络的气氛,径直走到柜台前,把柜台内部环视扫过一遍,只看到内场的羽静和坐在柜台前方低头看书的珍珠。 他的举动引起了羽晴的注意。 羽晴停下手边的动作问:“找人吗?” “算是吧!不过很久没喝店里的咖啡,先给我一杯黑咖啡。”柳飞转身看到墙边还有一张两人座位说:“我坐那边。” “好的。”羽晴用手冲泡黑咖啡之后,让羽静把咖啡端到他面前。 羽静不情愿的把咖啡端到他面前,柳飞抬起头,扬起嘴角:“好久没见你。” “嗯!”羽静一脸狐疑的问:“你来做什么?” 柳飞把眼珠子从她身上移到对面的椅子:“你坐,我告诉你。” 羽静被他激起好奇心,坐在他的对面,头微微倾斜问:“什么事?” 柳飞把照片放下,手肘撑在桌面,双手交叉在眼前,一副兴致盎然:“你跟念祖在一起怎么不跟我说?” 羽静惊呼的睁大双眼,慌张的左顾右盼,深怕被姐姐发现,她低头问:“谁告诉你的?不会是念祖吧!” “我跟他要好的程度你也是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我。” 羽静的眉头稍微舒展,她正色:“现在你知道了,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我不是那样的人。”他把咖啡托盘拉到面前:“我是看你躲我躲得凶,想让你清楚我的意图。” 羽静见他难得认真,忍不住说出掏心话:“我也不是要躲你,只不过念祖跟你这么好,不想让他难做。” 柳飞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既然你们的事我都知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下子你可以放一百个心。”他把咖啡放回桌面:“不过我觉得你们挺般配。” 羽静被他勾起了好奇心,问:“怎么说?” “你的心思单纯,念祖涉世未深,两个人在一起刚刚好。” “什么嘛!我怎么感觉你说话中带刺。” 柳飞耸肩:“我就是这样。”他再次把视线放在咖啡店内问:“徐觅呢?怎么不见她?” 羽静循着他的视线扫过店内回答:“她下午接了一份工作,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 柳飞不耐的瞥瞥嘴,忍不住嘀咕:“这么会跑!” “她的工作不是你给的吗?去哪里怎么会不清楚?” “现在的课少了,你们待在学校的时间根本不多,而且,自从你们不常到摄影社,我很难知道你们的行踪。” “摄影社的社长换人,徐觅每次过去都没见到你的人,她也就不大想去。”羽静转向店内说:“你也看到了,现在咖啡店的人比平时还多,所以珍珠和徐觅才决定转移阵地。” 柳飞视线最后落在珍珠身上,他问:“珍珠也在这?她不是一直待在图书馆吗?” 羽静刻意压低音量:“还不是学生会会长梁敬安,听说他布下天罗地网,只要珍珠在校园内,他总是有办法找到她,连我们上课他都不放过,总是抓机会经过我们的教室,班上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不就是为了要引起珍珠的注意。” “有用吗?”柳飞记得先前梁敬安跟他讨论过这件事,而这个馊主意是他出的。 羽静一脸嫌弃:“哪里有用,珍珠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 柳飞皱起眉头:“敬安哪里不好,人品也不错。” 羽静低头把玩手指,不解的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先前看他们还有说有笑,自从发生副校长的事,珍珠只要听到梁敬安三个字,立刻变脸转移话题。” 柳飞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我也是帮不了。” “副校长不是退休了吗?她现在只想快点毕业找到工作,替家里分担事情。” 柳飞好奇的问:“她找到工作了吗?” 羽静摇头:“还没,不过简历已经投出去,看能不能在毕业前定下来。” 柳飞若有所思的发呆,此时,羽静注意到有人推开店门,她松开眉头:“你不是找徐觅吗?她来了。” 徐觅提着化妆包进来,笨重的往柜台方向走,经过他们身旁时诧异:“你…你怎么来了?” 羽静站起来:“我不打扰你们。” 柳飞紧紧盯住徐觅,一直到她坐在对面,他问:“你去接私活了?” 徐觅忽然没了底气:“今天百货公司模特儿走秀的活动,不过是在后台帮忙打杂,没有露脸。”她难得见他认真的模样,双手合十:“你行行好,大人不计小人过。” “你现在的身价可不比以往,千万要爱惜自己。”说到工作,柳飞一脸严肃,他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把牛皮纸袋推到他面前。 徐觅见是转移话题的机会,问:“这是什么?” “父亲让我多挑选几个新人。” 徐觅装了假睫毛的眼神向上勾了勾问:“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我正想找你讨论。” 徐觅不置可否的把照片捡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好奇的问:“王芬也是模特儿,你找她商量也是一样。” 柳飞正色说:“她的眼光不及你好,而且我想要避嫌。” “你说话可要小心用词,她可是你的女朋友。”她的眼梢瞥了他一眼:“让她知道你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柳飞扬起下巴:“别谈她,快替我瞧瞧。” 徐觅打开牛皮纸袋,很快的浏览,最后挑出三张,摆在柳飞的面前,其中一张便是柳飞关注的人之一,她的手指落在上头:“今天我还见过她,很漂亮的一个女生,记得没错她的名字是艾米,大家都喊她小艾。” “嗯。”柳飞满意的点头,期望的和他相差不远:“艾米,大学毕业后刚踏入摸特儿行业不到一年的时间,从她细致的五官来看,很适合走平面。” “你想签下她吗?”徐觅感到兴趣:“今天我还看到有人特意等她,不知道是不是经纪公司?” “她现在没有合约在身,我想应该有其他公司也注意到她。” “从今天的工作状况来看,她的个性很讨喜,不是会摆架子的人。”徐觅把照片递给他:“你的速度要快,万一让人抢先一步,你可是失去了一个有潜力的新人。” “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以往都是人登门上前,现在要主动去拜访一个新人,我可是拉不下这个脸面。” 徐觅靠在椅背,双手交叉打量他:“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说服她?” “你现在是公司的大红人,由你出面肯定事半功倍。” “可以是可以。”徐觅顿了顿:“不过这不在我工作的范围,你让我做其他的事,事成之后,我可要跟你收钱。” 柳飞无奈的笑出来:“可以,这有什么问题。” 第两百章 新人(二) 徐觅得到柳飞的同意,接了一个知名服装发表会的活动。 艾米也在其中,不过她算资浅,由于外表出众,辨识率高,很得厂商喜欢。 徐觅提前三个小时到,没想到已经有其他的模特儿准备其中,由于舞台的走秀顺序需要调整,服装设计师不停的在跟主办人商量。 “我想这次让艾米走最后一个,这次主题夏季为主,服装的颜色大多是墨绿和鹅黄色做搭配,她的外形温顺自信,给人一种阳光温煦的感觉,很适合今天的主题。”说话的是这次新加入的服装设计师。 主办人面有难色:“可是艾米从来没有走过最后一个,而且是压轴的部分,她又是新人,我担心她不能担任这次的重任。” 新的服装设计师毫不退让的回答:“能在伸展台上走秀的模特儿不是都经过千百次的练习吗?我相信她能完成此任务。” “你可以考虑其他人,像是小美或者是徐觅,她们在这方面的经验充足,给她们机会压轴。”话说到一半,主办人把声音压低:“徐觅最近很多人关注,如果能让她压轴,也算是卖给云祥公司一个面子。” 新的设计师听了不高兴:“我们设计团队是不需要靠这些名人帮衬,这不是模糊了焦点吗?” 主办人努力压抑心中的怒气回答:“什么帮衬,应该是烘托,大家互相帮忙,今后还回见到面,给彼此留下好印象不是很好吗?” “不行。”新的设计师坚持。 “好吧,你说了算。”主办人不耐的举起左手看腕上的手表,不愿意再继续讨论下去,他往前走到后台,大部分的人都上完妆等待指示,他拍拍手:“好了,位置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快点过来看一下。” 她们在主办人面前听从接下来走秀的顺序以及注意事项,很快的后台忙成一团,大部分的模特儿有先前的走秀经验,慌忙中有秩序的听从指示。 徐觅被分配到倒数第二,和艾米一同走秀,不过最后还是让新人艾米走在最前方,展示当季最新的服装设计。 徐觅有许多走秀经验,在舞台前驾轻就熟,她和艾米一同走出台前时引起不少观众注目,眼前的闪光灯纷纷亮起,让艾米一时睁不开眼,转身时有一种晕眩感立即从头顶袭击而来,让她差点站不稳脚步,幸好徐觅假装展现服装的简约典雅,伸手扶住了她,她才没能在众人面前出洋相。 这一幕让站在幕后的主办人捕捉到,结束时他刻意到艾米面前数落一番。 “要不是徐觅,你早就在台前跌个四脚朝天。” “吴哥,别说她,谁没有第一次。”徐觅听了在一旁缓颊。 “对不起,刚才实在是我的疏忽。”艾米刚脱下服装设计师的衣服,在一旁俯首低头。 主办人见徐觅有意帮忙,不好加以呵斥:“徐觅是前辈,你多跟她学学,没有坏处。” “是。”艾米点头,转身对徐觅解释:“我第一次担任重要的任务,没想到闪光灯扎人眼睛。” “我知道,没事就好!”徐觅抓着艾米的手说:“下次小心点。” 主办人刚被人找了过去,立即回来,手中抱着一套嫩绿深浅不一的长裙,板着一张脸问:“艾米,这是不是你刚才穿的那套衣服?” 艾米很快的认出来:“是。” “你看裙摆的部分。”主办人把裙摆其中一角亮出来,丝质柔滑的布料经过外力拉扯而出现撕裂,他问:“是不是你弄的?” 艾米吓得花容失色,急忙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徐觅用手指触摸到柔滑的质感,替艾米澄清:“吴哥,这不一定是艾米所为。” “你让我怎么跟他们交代,这次可是我一手筹划的活动。”主办人急得:“我是看好你才让你参加这次的活动,若是厂商不愿意接受这次的损失,我可要找谁拿这笔损失?” 艾米眉头一皱,仔细思考后,坦然:“可能是我刚才站不稳,高跟鞋不小心踩到。” 徐觅不慌不忙展露笑容:“吴哥,这样,我听说这次的设计团队跟云祥公司认识,回头我跟柳飞说一声,你看行不?” 主办人吴哥的脸色稍微缓和下来,身旁有人喊他,他转身前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艾米紧绷着脸说:“虽然我接了不少平面的工作,受到不少人的照顾,走伸展台还是第一次。” 徐觅展现她的亲和力:“第一次有如此亮眼的成绩已经算不错。” “今天谢谢你替我解围,回头我亲自跟他们说清楚。” “没事,一般来说,只要你不是故意的,让公司出面解决会比你一个人的力量来得快。” 艾米当然知道徐觅指的是什么,最近有许多经纪公司找她,不过她是第一次接触,所以必须慎重一点,她低声问:“刚才听你说云祥公司,你是属于那间公司吗?” “是的,不过云祥公司近来成立一个新杂志,我们在寻找适合的平面模特儿。”徐觅停顿片刻,从她的脸上读出好奇,她说:“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找我。” 艾米不太确定的点头。 徐觅把联系电话留给她,一边说:“这些人最喜欢欺负新人,如果能有人在背后支持你,至少在这些人前少受到一些委屈。” “先前我见过你,不过这次和你说话感觉又不太一样。” 徐觅挑了挑淡薄的眉毛:“怎么,我很凶吗?” 艾米笑了:“不是,先前我听过云祥公司,你也是其中有名的红人,我还以为都不太容易亲近。” “不过是见仁见智,而且交朋友还要看是不是投缘。”徐觅上下打量她:“你的条件不错,不过你的个性温和,不太能替自己主动争取权益。” 艾米的眉头松散开来:“我并没有想要有多大的成就,在模特儿这部分,不过是兴趣爱好罢了。” 徐觅点头:“我能理解。” 她们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名身穿黑皮衣的男子,带着一副夸张的黑墨镜,徐觅一眼能辨认出他是另外一家经纪公司的人王得,他搭在艾米的肩膀说:“刚才吴哥说你不小心把设计师的服装弄脏,我已经替你跟设计团队说了。”他比了一个夸大的手势:“一切摆平。” 艾米和徐觅两人彼此递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公司,要是今后有这样的事件,打一通电话给我,我来替你解决。” 艾米尴尬的微笑:“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时间是不等人,万一错失了机会,你失去了在观众面前露脸的机会。”那人拍了拍艾米的肩膀:“你也知道,这个行业是非常现实,若是没能把握住机会,今后想在往上可就难了。” 艾米往徐觅身旁一靠,甩开搭在肩膀的手。 徐觅带着假笑回答:“得哥,你让他回去考虑考虑。” 王得终于把视线落在了徐觅身上,语气中充满醋酸意味:“哎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徐觅吗?平时见你可真难。” 徐觅嘴角扬起,笑得更假。 王得立即带着戒备的心态看她:“你该不会是代替云祥公司挖人?” 徐觅露出一张世故的脸:“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不过是想交个朋友。” 王得势在必得的模样,他往艾米走近一步:“既然如此,我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小艾,有没有空,一起吃个午饭?” 徐觅见时机成熟,她为难的看了一眼王得,气的对艾米说:“艾米,原本我想找你一起吃个饭,真可惜,不过我们改约下次,你有我的电话号码,记得打给我。” 徐觅在转身前伸出右手比个电话的姿势,不等艾米反应过来,提前转身离开。 第两百零一章 新人(三) 艾米正在隔壁的小会议室和柳飞的助理洽谈签约事宜。 徐觅坐在柳飞的办公室,两人一同在会室的沙发等待好消息。 柳飞泡好咖啡,一杯端在徐觅面前,坐在她的一侧问:“我才让你参加一次走秀的活动,没想到你居然把事情办成了?” 徐觅双手捧着咖啡,鼻尖凑上前细细闻了咖啡香气:“你交代给我的事,我可是很认真的去办。” 柳飞靠近她问:“这三天,你确定没有私底下说服她签约?” “没有,我是确定事情能成才离开。”徐觅喝了一口咖啡,心里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按照王得这副德行,要接近艾米这样的新人可是比登天还难。” “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说给我听听。”柳飞把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搭在沙发上方。 “你想想,她为什么这么晚都不愿意跟其他的经纪公司签约?而且王得在她面前献殷勤,你没见到艾米的表情,她根本不搭理他。”她把咖啡放在桌面,以心里的层面来解释:“我猜是因为兴趣爱好而加入这一行,如果不能投其所好,就不能得到她的心。” 柳飞双手握紧,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看来下一期的杂志有新的话题。” 徐觅嘟起嘴,带着撒娇的意味:“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后你签下许多出众的模特儿,到时候可别忘了我。” 柳飞拍胸脯保证:“你放一百个心,就算我的工作室今后必须只能剩下一个,那也只能是你。” 徐觅再次端起咖啡杯:“谢谢你的抬举,我以咖啡代酒敬你。”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出来。 柳飞笑问:“对了,说好要请你的,待会有空吗?” 此时,办公室的门打开,助理进来汇报进度:“艾米签约手续完成,需要跟她私底下谈谈吗?” 柳飞把翘起的脚平放:“不用。” 徐觅见机行事,站起来利落回答:“不是要吃饭吗?一起吃好吗?” 在柳飞的同意之下,他开车接送两位在一家高级的西餐厅,再经过徐觅的引导谈话,艾米在餐桌上开始介绍自己,原来她们家在附近的高中地区经营一间文具店,家境算是富余,父亲很疼爱她,毕业后不希望她吃苦,艾米选择喜欢做的事,没想到慢慢做出一点成绩,最近她接到有名的广告商代言活动,才让邻居认了出来。 席间,他们谈话愉快,服务生上甜点时,徐觅接了一通电话,急忙要走。 柳飞目光收敛,不怀好意的看她。 徐觅解释:“是羽静她们。” 柳飞居心叵测的回答:“我还以为你又接私活。” 徐觅走到他身旁做了鬼脸,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我就不打扰你们,记得送她回家。” 柳飞不耐烦的挥挥手:“知道了。” 徐觅一走,艾米笑说:“看来你们平时很要好。” “嗯!我们是同一所大学,在社团认识。”柳飞点头,不像刚才活泼,正经问:“今天签约,有没有哪里不明白的地方?” 艾米耸肩,把头微微一偏:“没有,今后交给您安排。” 柳飞等徐觅的身影消失在店门口,问道:“有一件事我十分好奇,徐觅是怎么说服你签约?” 艾米摇头:“她并没有直接表明态度,不过给人的感觉很真诚,而且不做作。”她说:“我想,能让她待的公司肯定不会差。”艾米拘谨的拿起刀叉在甜点上挖了一小口放入嘴边。 “你这句话可千万别让徐觅听见,她的尾巴可是会翘起来。”他们提到徐觅多了一份熟悉感,柳飞见她展露笑颜,说:“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艾米吃惊的看他:“哦!怎么说?” “我还以为你跟徐觅一样活泼。”柳飞把手举起来:“你可别误会,在照片中能约略得知你身上散发出文静的气质,只不过人和照片果然是一样。” “我明白你的意思,很多人也以为我喜欢到处跑,常约我出去哪里玩,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静态的活动。”艾米没料到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说道相关的话题,脸颊不自觉发热。 柳飞感觉到彼此间有一种暧昧的情愫慢慢发酵,他招手结账,走出餐厅打算送她回家。 他们一路上步行回到停车场,引起不少人的注目,柳飞总感觉彼此间少了些什么,他开始后悔这么早让徐觅离开,若是再多聊一些说不定不会如此变扭。 礼貌性的请艾米坐在副驾驶座,刚开始还不觉得,来的途中,徐觅坐在后座不时跟柳飞聊天缓解气氛,此时剩下他们二人,彼此间毫无交集,一时也找不到其他的话题聊,柳飞清清嗓门,打开音响,午后慵懒的音乐流泻而出,音符充满车内的每一个角落才稍稍缓解尴尬的氛围。 温和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们的脸上,多了一股惬意,他们在前方的红绿灯前停下。 艾米转念一想,说不定在工作上彼此间能找到交集:“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我的工作?我想早点知道,好提前做准备。” “你的照片和作品我提前都仔细看过,五官立体有致,先前的摄影师似乎抓过你不同的角度,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缺点,而且你先前有经验,应该很快能顺利进入状况。”他烦恼的抓了抓头发:“倒是我还在思考应该要用什么样的拍摄风格来定你的型。” 艾米微笑:“能在镜头前多试几次无妨,只要能拍出你心中想要的成果。” “明天上午给我一点时间,下午你到我的工作室,我让其他人准备一下,在室内取镜,看看往哪个方向走比较好?” “好的。” 车子从主要道路,依照前方的指示牌经过一所高中。 “在前面停下。”艾米指着前方的交叉路口解释:“我跟家人一起住,如果让他们发现我从这台跑车出来,肯定会引起家庭革命。” “没这么严重吧!”柳飞转过头对她自然的微笑。 艾米脸红,低声娇柔的说道:“其实,你跟我想的也不一样。” “哦!”柳飞并没有预料她会说这一句,问道:“我们先前见过吗?” “或许你已经对我没有什么印象。”她的目光迎向他:“我第一次接到平面广告就是在云祥公司,那时候特地过来试镜,虽然只是一刹那,可是我们曾经在公司的走道遇过。” 柳飞不好意思的笑说:“我见过的人实在太多,居然没有注意到你。” “不要紧,不过你的作品摆在重要的走道边上,我总是心里想着,有一天,或许我也能成为其中的一个。” 柳飞恍然大悟:“所以你才决定加入我们的是吧!” 艾米理所当然的点头:“两周前,云祥公司透过助理打电话给我,在电话中说明来意,让我等候通知,我还特地买了你新办的杂志,内容确实不错,从那时候我便一直在等。” “原来如此。”他又问:“可是你怎么知道徐觅是我派来的?” “我不清楚,不过她给人的感觉很亲切,我特意看了她留下的电话,比对之下才发现是云祥公司的号码,事后我才明白自己正式被录取。”艾米说完准备打开车门:“谢谢你送我回来。” 柳飞目送艾米走入巷子口时,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嘀咕:还以为徐觅有通天的本领,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 第两百零二章 新人(四) 拍摄工作进行非常顺利。 柳飞和他的工作团队上午花了三个小时讨论背景的取材,下午艾米准时赴约。 他向企划阿哲、摄影师小郭介绍艾米,彼此互相介绍熟悉之后,他们立即进入工作。 一行人对于艾米的外型十分满意,她柔顺的五官并不十分抢眼,可是在镜头前那副自信确实是能吸引人的目光。 摄影师小郭不论是对于自己拍摄的成果还是模特儿都展现前所未有的兴致,一直到拍摄工作结束,已经是傍晚时分,柳飞他们在屏幕前检查照片。 “这次的主题定在春天,许多背景采用柔和的色彩,刚好和她的外形相互陪衬。”小郭十分满意自己的成果,首先在屏幕前说出自己的想法。 柳飞看着艾米站在一面红砖墙前,身穿厂商提供最新的洋装,淡黄色如同泼墨般的色彩在纱的质料上有几分飘逸,艾米神情紧盯摄影镜头前,那双无辜而动人的目光简直要把镜头前的灵魂摄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照片说:“这张也很好看,她的外形不多见,有机会可以再多试几个主题。” “要不要尝试拍外景?”小郭说到他的心里,柳飞说:“你看她的一举一动带着纯真自然,若是搭配自然景色,或许能加分。” “今天拍的照片你回去修一修,我们再讨论接下来去哪里取景。”柳飞低头检查时间,没想到已经晚上九点,他诧异的看了看周围,发觉艾米不在现场,可是她也没说离开,他站起来问:“艾米人呢?” “估计在隔壁的沙发休息。”身旁的一位人员在和摄影师讨论时回答他的问题。 柳飞站起来伸个懒腰,走到隔壁拍摄的摄影棚内,发觉灯没开,他借着门外微弱的光线发现到艾米躺在两人坐的沙发上闭目休息,从放松的肢体来判断,她是睡着了。 他走进去,发现她身穿刚才讨论的那件薄纱裙,在浅色的质料下透出光滑的白皙肌肤,特别引人醒目,她闭上眼微弱的呼吸,胸前隐约起伏,他在一旁取来一件外套替她盖上,不小心惊动了她。 艾米揉揉双眼用手撑起身子问:“拍摄的工作还继续吗?” “不了,已经很晚了。”柳飞顺势打开灯,走到她的面前:“今天的工作十分顺利,大家都感到非常满意。” 艾米把外套取下,感觉空气中的寒冷,忍不住哆嗦,柳飞把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谢谢!” “天冷了,赶紧换上衣服。” 艾米走到换衣间,柳飞坐在沙发上等她,发现她的手机遗漏在一旁,震动时屏幕发出亮光,上头写着张伟的名字。 等到艾米出来,他说:“刚才你的手机响了两次,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艾米只是用眉眼淡淡的扫过沙发上的手机,把换下来的裙子仔细的挂在衣架上。 等她走到沙发,柳飞把手机递给她时,手机又再次响起,艾米直接按下忽略,柳飞讶异的扬起眉毛,张开口的同时察觉是私事,又不好意思问起。 “是我的前任男朋友。”艾米低声回应,眼神间充满落寞。 “或许他是有要紧的事找你。” 艾米摇头:“不是,他一直希望能跟我复合。” 柳飞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话锋一转:“照片整理的差不多,要不要过来看一下?顺便给一点意见。” 艾米跟随柳飞到隔壁的工作室,他们不知道何时买来夜宵,在一旁边吃边讨论起来。 企划阿哲不顾形象的抓起一只鸡腿送入嘴里:“刚才我们讨论的那张照片我觉得可以放在下一期的杂志封面。” 小郭在一旁解释:“可是照片是在棚内拍摄,我担心跟杂志的宗旨违背,毕竟是希望能拍摄出自然的场景画面。” “你说的没错,前几个封面都是在外头寻找拍摄景点,一方面吸引大众的眼球,另外一方面让他们到周边的景点绕绕。”柳飞走进,加入他们的话题,小郭立即给他一盒鸡块,他交给艾米,艾米摇头,只取了一杯可乐。 柳飞打开餐盒:“问卷调查的结果,大部分的读者除了希望杂志能带给他们新的观念之外,还希望我们能介绍外部景点。” 阿哲忽然抬起头沉思:“嗯,上一期的杂志回响非常热烈,对于我们寻找情侣约会的地点感到十分满意,大约有百分之六十都希望能延续这个话题。” 柳飞提出异议:“可是上一次去熏衣草农庄,这次可不能再去相同的地方,即便杂志的内容再新颖,还是让读者感觉出来我们不够用心。” “上次我们不是讨论过海边吗?夏天即将来临,一定很多人想到海边玩乐,我们可以提前做专题。”小郭灵光一闪:“我们这附近不是有一处海景十分漂亮,许多情侣还有拍摄婚纱的业者都喜欢在哪儿取景吗?” 阿哲狼吐虎咽的把刚送入嘴里的肉块囫囵吞下:“你说的是黄金海岸吗?” 小郭点头:“嗯,黄金海岸有一整片沙滩覆盖,由于日照的阳光和夕阳直射在金色的沙子而闪闪发亮得名,是近年来才被人发现的海滩,周围的环境不错,重点是鲜少被人破坏的痕迹。” 他们的谈话得到共识,纷纷转头看向柳飞,他问:“明天天气好吗?如果好的话,我们绕过去看看。” 阿哲立即翻出月历,用手机查询明天的天气:“明天预计是晴天,不过我待过海边一阵子,午后的海边说变就变,有时候还会出现雷阵雨。” “没事。”柳飞瞄了一眼日期:“离出刊的时间还有两周的时间,够我们准备,有必要多去一两次也是不要紧。”他转头才注意到艾米是一个女生,出远门可能不方便,不好意思的问:“你呢?会晕车吗?” 艾米用手指捏住吸管,用粉色的唇轻轻的触碰:“我不会,只不过刚加入你们就担任如此重要的任务,确实有一点不习惯。” 阿哲笑说:“你要习惯,我们柳飞每次都这样,不做则已,只要用心认真做好一件事则一鸣惊人。” 柳飞板起一张脸孔反驳:“那是因为我有不能输的压力。” 企划阿哲是从柳云祥特地派来帮助柳飞,说话特别直白:“哪里有不能输的压力,你背后还有靠山。” 柳飞翻了白眼:“就怕你这样说。” 艾米的手机又响起,这次是她父亲打电话过来,柳飞起身拍拍身上掉落的面粉削:“不跟你们说了,大家都散了,明天还得继续工作。”艾米很快的挂上电话,柳飞带着一脸绅士风范对她说:“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 阿哲和小郭目送他们出去时,从柳飞和艾米的互动来看,彼此眼神中多了一份异样的光彩。 第两百零三章 新工作 甜在心咖啡店内的午后总是有一股悠闲安然舒适之感,和煦的光线不温不火温暖冰冷的实木,尤其在春末时分,带走店内更多的寒意。 羽静坐在高脚椅前方翻阅杂志,没想到一翻开页面,被主题还有内容深深吸引,等到她看完杂志,抬头看见内场的羽晴正在交徐觅做手冲咖啡。 羽晴右手举起银色热水壶,壶嘴呈现漂亮的弧形,她轻声叮咛:“必须使用热水冲泡,最好是烧开的热水,咖啡豆才能呈现出它原始的味道,倒热水时,必须要小心,不能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太久,你看我。”说完把水壶微微倾斜,壶嘴立即冒出一团白色的烟雾,透明的液体从中流泻而出:“倒出来的水必须保持一定的流量,手肘记得往内夹紧,这样倒水时才不会因为力量控制不住而忽大忽小。” 徐觅认真的点头,双手合十在前方。 不一会儿,室内充满浓厚的咖啡香味,羽晴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是她每天的工作。 “好香哦!”徐觅发出一声赞叹。 羽晴盯着眼前的滤纸上沉淀的咖啡粉,经过热水的冲击呈现出细微的膨胀:“泡咖啡的时间也有限制,若是热水在咖啡粉停留过快或是过久,都有可能造成咖啡的在舌尖上不同味觉。” 等到过滤完一次,羽晴重新将滤纸铺在干净透明的容器,轻轻在上头铺上咖啡粉:“你来试试。” 徐觅依样画葫芦照做,可是水的流量似乎控制不稳,她开始体会其中的含义,眉间微皱:“有点难。” “多试几次就会了。” 徐觅见透明的杯底漏出咖啡色的液体到一定的容量之后,将它倒入寻常的马克杯中,她问:“羽静的姐姐,能带些咖啡粉回去让我试试吗?” “可以。”羽晴取来一个纸袋,里头还有一半的咖啡粉,仔细密封好之后交给徐觅:“我的工具都摆在共享区,回头你找找,找不到再跟我说一声,咖啡豆磨成粉之后很容易潮湿,记得要用紧密的容器保存。” 徐觅点头,她认真的模样和平时两样。 羽静一只手托着腮,下巴快要掉出掌心,她一脸无趣:“如果你对泡咖啡有兴趣,改天来店里多泡几次咖啡给人喝,保证你的技术突飞猛进。” 徐觅笑说:“我是业余的,不要坏了姐姐的店的名声才好。” 羽静另外一只手把玩杂志的页面,食指在角落慢慢的把光滑的纸卷起来,问:“这本杂志挺好看的,还有没有其他月份?” “没有,那是柳飞新办的杂志,总的也只有两期。” 羽静眨眨眼,认真的重新翻过,终于在杂志的前两页找到创办人的名字,确实是柳飞没错,吃惊:“我还以为你随便找一本过来打发时间。” “我是想在咖啡店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了打发时间,如果能在店里放一些杂志,让人能随意浏览也是不错。” 羽静嘟起嘴,不情愿的表示:“不说柳飞为人如何,他的才华确实比一般人高。” 羽晴对于杂志十分好奇,她伸手跟妹妹要了一本瞧瞧:“徐觅这个提议不错。” 羽静把头一侧,不解的问:“可是放什么杂志?” “如果姐姐相信我,我可以多带一些杂志,反正我平时也会接触,知道时下的年轻人喜欢什么。” 羽晴并没有想到徐觅会如此帮忙,她看了一眼羽静,羽静毫不气的回答:“既然如此,我替我姐谢谢你。” 徐觅露出真诚的笑容,坦然:“羽静的姐姐,你别气,今后我们就是朋友,有什么困难一起共同当担。”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我需要你们帮忙。”羽晴含笑:“觉得很不好意思。” “你这样说太见外了,瞧瞧,柳飞的第一期杂志就是在这里取景,获得不错的成绩,对比我来说也接到不少工作,只不过姐姐没有什么感觉。” “我有,店里的人确实增加不少。” 徐觅把自己泡的咖啡端到柜台前坐下:“那就是了,今后大家遇到困难能互相帮忙,这难过的日子不是过得快一些吗?” 羽静扬起下巴,给羽晴使了一个眼色,姐妹之间露出彼此意会的笑容。 羽晴发现少了一个,问:“珍珠呢?” “她最近投简历到各个公司,好像得到面试的机会。”羽静思忖,不太确定的问徐觅:“是不是今天下午有一场面试?” “嗯!”徐觅眉间微蹙:“听说公司在附近的样子。” 羽静忽然觉得身旁应该是珍珠而不是徐觅,她问:“你呢?今天没有工作吗?” “今天公司没有安排工作,柳飞他们为了办下一期的杂志,今天到海边取景。” “你怎么不去?” 徐觅若有所思的回答:“柳飞最近签了一个女模特儿,正在兴头上,我才不要过去凑热闹。” “谁呢?” “艾米,你认得吗?”徐觅说出口的同时没注意到自己眉目间多了一分落寞。 羽静摇头。 “很漂亮的一个女生。”徐觅解释:“那群人现在简直把他当成宝贝,如果我跟她一起出现,肯定是被晾在一旁,我看还是不要趟这浑水。” 羽晴喝了一口刚才的咖啡,满意的点头:“趁着休息的时候多充实自己才是最要紧。” 她们坐在咖啡店内安静不语,徐觅和羽静两人低头看杂志,羽晴研究新的甜点,午后的时光悄悄的在沉静而安逸中溜过。 店门被人推开,她们朝同一个方向看过去,珍珠出现在门口,羽静的脚开心的在椅子边上来回晃动,仿佛是为了等待她的好消息。 “怎么样?有没有结果?” 珍珠脸上施了点妆容,颔首点头,手里捧着一份简历:“对方让我回去等消息,不过他在言语间透露出录用我的几率很高。” “是什么样的公司?” 珍珠从侧背包取出一叠纸张:“老板是一个从国外刚留学回来的年轻男子,我和他交谈时,感觉和他的年纪相当。” “这么年轻就是老板,后台一定很硬。” 珍珠摇头:“这点我不清楚,不过他说到自己对于贸易很有兴趣,在国外做出成绩,想回国发展。” 羽晴勾起了好奇心:“珍珠应征什么职务?” “他的助理。” “听起来不错。” “是呀!重点是,对方给的工资很高。” “多少?” “一万八。”珍珠低声说完,引起她们的惊呼。 羽晴诧异:“一万八算是高工资。” 珍珠困惑的侧过头:“我也觉得,而且这还是使用期间,若是成为正式员工,说不定会更高。” 徐觅正经问:“他在哪里面试你的?” “就在不远前方的大厦,在他的办公室,不过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他和他的秘书,其他都是前来应征的人。”珍珠发觉她们的眼神充满不信任,她说:“因为刚回国,又急着招人,所以办公室并没有整理。” 徐觅疑疑惑惑起来:“听起来怎么像是诈骗集团。”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过他并没有要我留下任何的证件或者是缴交保证金之类,而且跟他说话谈吐间总觉得对方有内涵,不像是假的,交谈完之后他让我回去等消息。” 羽静倒是想得挺乐观:“如果是真的,珍珠以后不用担心钱的部分。” 徐觅一副警戒姿态:“听你说总感觉不放心,如果你确定录用,记得带我过去瞧瞧。” 珍珠展露笑颜:“好,如果我面试成功,入职那天记得陪我一起过去。” 第两百零四章 工作进度 针对每一期的封面人物都会进行简短的访谈,这个工作由阿哲来完成,他先前在云祥公司历练过,知道应该如何运用话术来引导对方说出大众想要听的话,再经过他的言辞润饰,很容易引起共鸣。 柳飞和小郭正在挑选照片,昨日在海边拍摄的工作还算顺利,阿哲提醒过小郭,海边的天气说变就变,因此小郭特地准备许多补光板,至少在拍摄的成果来看,天气是完美无瑕。 在蓝天下的艾米眼睛似乎少了灵魂,一开始柳飞还以为是因为阳光刺眼的关系,后来看过几次比对后才发现她有心事,小郭似乎也察觉出不对劲,两个人对于艾米拍摄的照片并没有挑选到最佳的照片,只能勉强找到适合的。 小郭最后挑选出一张艾米站在沙滩上,一身纱裙自然飘逸,身后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和海平面,艾米脸上的表情变得无足轻重,他把双手放在脑后解释:“比起其他的模特儿已经好许多,幸好艾米有经验,不然,昨天午后的雷阵雨我们可要继续赶工。” 柳飞点头认同,想起他们一群人风尘仆仆的到海边,还是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小郭还在跟柳飞确定拍摄的角度,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天空忽然出现一片灰色的云挡住耀眼的光线,抬头一看,远处的天边出现一大片乌云,不知道是从何时堆积,仿佛从对面的山头即将倾倒而来。 他说:“就这张作为封面,等阿哲的访谈结束,我们可以开始尽快完成第三期的杂志内容。” 听到工作即将结束,小郭伸手从口袋掏出烟盒,利落的在掌心拍了一下,打开烟盒,快速的点上一根,非常享受的吐出白雾:“我觉得艾米的外形容易被大众记住,如果这一期的读者回响不错,可以再找其他适合的主题让艾米来接。” “我也想过,不过现在还想不到这么远,你看,我手头上不过也只有两名模特儿。” “如果你不挑剔,或许你的工作室早就众星如云。”小郭打趣的同时回答:“云祥公司底下还有许多新秀,你可以考虑考虑。” 柳飞露出一脸嫌弃:“你知道,我是最不喜欢人家说我靠云祥公司吃软饭。” 小郭发自肺腑:“你呀!若是少点自信,收起你那自傲的个性,说不准你父亲早就把公司提前交给你。” 柳飞立即打住:“我先说,是我不想接。” “你不想接?难不成你想另外开一家公司,再打击你父亲的公司吗?”小郭激动的在空中比划,那团白烟随着他的动作弥漫这间屋子,即将覆盖眼前的视线。 柳飞无动于衷的假装盯着桌上的照片,想借此转移话题。 小郭也是识趣的人,朝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问道:“你说艾米是不是失恋了?” 柳飞的脑海中浮起前天的手机画面,毫不在意的问:“怎么说?” 小郭右手指夹着一根细长的烟,在照片上的艾米点了点说:“你看她的表情极不自然,和先前不同,拍久了都会看出端倪。”他偷瞄柳飞一眼:“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柳飞笑了出来,想要掩饰内心不安的情绪:“少打探人家隐私。” “我这里还真有她的八卦,想不想听?”小郭用力的吸一口烟,倾身向前,把香烟在烟灰缸抖了一下,燃烧殆尽的烟蒂立即落下。 柳飞不经意的问:“什么?” 小郭话中深藏含义:“听说她刚跟男朋友分手。” 柳飞叹了口气,紧绷的身子忽然间松懈下来,他把身体埋在沙发:“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个。” 小郭一边的眉毛扬起,不置可否的说:“都要论及婚嫁,忽然间就...。”他的另外一只手横摆在脖子前比划。 柳飞被激起了好奇心:“为什么?” 小郭耸肩:“不知道。” 他们忽然听见隔壁的房间有动静,小郭立即把烟捻熄,轻声说:“总而言之,公司上下已经有许多人打听,想要一睹她的风采,如果你喜欢,要抓紧机会。” “你在说什么?”柳飞皱起眉头,他正想反驳时,门被打开,阿哲首先走进来,笑嘻嘻的回答:“完成了。” 小郭充满兴趣:“都问了些什么?” 阿哲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门边:“无非是一些充满励志的话题,还有对于这次拍摄工作的感想。” 艾米补充:“阿哲说出来的话比我还漂亮,跟他谈话确实学习不少。” 阿哲打趣:“你别喜欢上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少往你脸上贴金。”小郭伸手挥去眼前残留的白烟,伸出另外一只手推柳飞:“一起庆祝,如何?” “不了,你们去,我想留下来整理照片。” “刚才不是确定了吗?” “我想再多看几眼。” 小郭兴致阑珊拍了拍衣服的下摆:“好吧!我跟阿哲先出去吃饭,明天上午记得跟其他人一起开会。” 他们走出去之后,柳飞低头重新将照片排列,眼角发现到艾米还站在门前,他诧异的抬起头问:“是不是不好打车,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是。”艾米艰难的滚动喉咙,最后才说出请求:“能不能让我在这住一晚?” “啊!”柳飞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抓了抓头说:“这里是工作室,顶多也是隔壁的沙发能睡人。” 艾米眼眶一湿,说话忍不住大声:“拜托你了。” 柳飞点头的同时语气坚定:“好,不过我要知道为什么?” 艾米半个身影藏在门后边,露出娇弱的姿态:“最近我男朋友总是在家里附近等我,我觉得烦,想打算想搬出来住。” 柳飞理性的分析:“你父亲呢?他同意吗?” 艾米有条理的回答,似乎已经酝酿许久:“我跟他说为了工作,想住在公司的宿舍,他毫不怀疑的答应了。” “看这个样子,是你想跟他分手?” 艾米低头,手指不停的拉扯袖口,想遮掩揣揣不安的心情:“是,可是他一直不同意,所以我才觉得困扰。” “你可以直接了当的跟他说明白。” “该说的都说了,不过他始终不相信我的话。”艾米那张秀气的脸庞出现一丝丝厌烦,跟在海边拍摄的照片上有些相似,她说:“那天你也看到了,他不停打我手机,他还躲在暗处看到你送我回家,以为我另结新欢。” 柳飞无奈的耸肩:“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可以帮你,隔壁的沙发能睡人,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在那边休息。” 艾米终于展露笑容:“谢谢。” 第两百零五章 小型庆功宴(上) 杂志制作即将面临尾声,小郭和阿哲紧锣密鼓的安排其他人将底稿初步完成,开会的次数越来越多,艾米更常留在工作室,至少在他们来看都是正当的理由。 柳飞的心思都放在杂志上,并未察觉异样。 杂志出刊后的一周,获得前所未有的成绩,市面上的杂志销售一空,连固定购买的读者都抱怨销售通路的狭隘,在网络纷纷留言,平时支持艾米的粉丝一起在留言版加入讨论。 柳飞的团队得到柳云祥亲自贺电祝福,工作室弥漫欢乐的氛围。 经过团队的初步讨论,阿哲开始筹划下一期的杂志,更多的心力放在艾米身上。 取得这次良好的成绩,大伙在会议上发表自己的创意,话题最后不小心跑偏了也无所谓,柳飞见人心浮动厉害,今晚打算在工作室举办小型的庆功宴,只单单邀请这次参与工作的人员。 傍晚时分,小郭等人买来红酒和应景的下酒菜,不到十个人的团队,大部分都是柳飞创办杂志亲自挑选的人,当初阿哲给予建议,告诉他一个杂志约莫需要二十成员,可是柳飞不以为然,杂志创办初期,许多事他亲力亲为,而现在来看,阿哲的话确实没错。 大家围绕在一张方形透明的玻璃桌前庆祝,平时的工作室立即感觉到热闹拥挤,柳飞首先举杯说话:“这次的专题分为五个部分,其中封面人物占的比重是最大,我们要感谢阿哲和艾米,替我们这次的杂志创有史以来的新高。” “上次访谈,不小心问到对感情的态度,许多粉丝对你的说法挺支持。”阿哲举起红酒杯先干为敬。 艾米也觉得高兴,露出谦和有礼的态度:“我哪里出了什么力气,虽然出自肺腑之言,还多亏阿哲把我说的话修饰一番。” 柳飞特地对艾米敲了响杯:“敬大家。” 工作室都是互相认识的人,气氛一下子热络,柳飞放眼望去,忽然间感觉到空前绝后的寂寞,他走到阳台,让温热的风扑打在他的脸上,夏天的脚步果然慢慢逼近。 柳飞享受月光温柔的照拂,经过月色的洗礼后,内心依旧感到空荡荡。 新杂志销售一空,许多人打电话投诉,希望杂志能再版,趁机捞一笔,可是柳飞不同意,他们觉得能按照现在的方向取得好成绩已经是很不容易,不希望旁人打乱他们的步调。 连父亲都亲自致电,第一次在电话中说明希望工作室和云祥公司能合并,原本他对于父亲将他独立在外的心思感到排斥,如今他有了成绩,又不希望并到云祥公司底下做事。 这样的心思,他不知道应该跟谁说去,眉头一皱,想起很久没见到徐觅,立即拨打手机给她,徐觅的手机关机,他讪讪的将手机收回兜里,将红酒瓶的酒倒出,结果发现一滴不剩,虽然是小事,可是他的心情确实受到了影响。 红酒瓶一个重心不稳跌落在阳台边上,在地面来回滚动,他弯下腰捡起,没想到头晕的厉害,差点摔跤,幸好另外一只手扶住栏杆才没让自己出丑。 他甩甩头,再次睁开眼,定睛一瞧,一双修长的美腿出现在他面前,替他捡起红酒瓶,他顺着往上看,是艾米。 艾米的脸颊红润,眉目间蒙上一层薄雾,想必也喝了不少,她主动问起:“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柳飞把身子一歪,靠在栏杆上,把玩手中的空酒杯。 艾米捡起空的酒瓶放在一边,另外一只手举起满满的红酒杯,倒在他的空酒杯时问:“你介意吗?” “不介意。” 他们敲杯庆祝,柳飞一下子把红酒倒入喉中,艾米只是用唇边触碰喝了一小口,发现他的酒杯又空了,将自己杯中的酒全部倒给他。 柳飞的胃顿时暖和,他觉得闷热,转身面对漆黑的夜色,月光在静谧的周围缓缓发出温暖的光芒,他说:“我在想下一期杂志的方向。” 艾米走近,靠在他身旁的栏杆,不由自主笑了出来,语气充满挖苦:“我才不信。” 柳飞也觉得好笑,他用眼梢瞄了一眼艾米,艾米双手握住栏杆,酒杯垂挂在空中,凝视远方的建筑,他目光一沉:“这次取得很好的成绩,心里居然害怕起来,有些惶惶不安。” 艾米温润的嗓音有安慰人的作用,她坦然回答:“只要这件事不违背你的本意,做什么都无所谓,有没有好的成绩也无所谓。” 柳飞转过身,手肘靠在栏杆上,用专业的眼神打量她:“那是因为你有好的条件才有底气这样说话。” 艾米大胆的抛了一个勾人的眼波给他:“我敢承认,你敢吗?” 柳飞意会的笑了出来,摇头:“我不敢。” “我的外表是大家都看得见的,很多人都是因为这样喜欢我。”艾米忽然正色看他:“可是你不一样,你有旁人没有的才华,跟你工作的人才看得出来。” 柳飞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不知道在哪里听过,或许他刚才打电话给徐觅就是为了听这些安慰的话,没想到从艾米的口中说了出来。 “以前年轻的时候,觉得天不怕地不怕,接一个公司有什么困难,还怪父亲不给我一个高层的职位。”他叹气:“现在每个月制作杂志才发现其中的难度,还有许多琐碎的事要管,简直分身乏术。” “经过这一次,你好像成长了不少。”艾米忽然正经面对他:“如果你父亲知道,肯定也是为你骄傲。” 柳飞不经意的伸出手,在她的脸颊边上轻轻滑过,她没有闪躲,在月色的衬托下,她那双晶莹的瞳孔仿佛不经意流露出更多的情意。 艾米轻轻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掌心轻轻的吻了一下,又朝他走进一步。 “有一句话我不认同。”柳飞开口说话,嘴里呵出的白雾碰到了艾米的发梢,细微的发丝在空中摇曳颤抖。 “什么话?”艾米轻声回答,深怕破坏暧昧的氛围。 “其实我也挺帅的。” 艾米噗嗤的笑出来,还没缓口气,柳飞提起她的下巴,触碰她柔软的粉唇。 柳飞很快的回过神来,把手一松:“对不起,我刚刚失去了控制。” 艾米摇头,把手搭在他的肩膀,踮起脚尖主动吻他。 他们彼此试探,仿佛在探测对方的心意。 艾米靠在柳飞的身上,柳飞双手环抱住她纤细的腰,感受她姣好的体态,内心一股莫名的火将要一触即发。 阳台内的欢乐依旧,根本忘记了外头的人,他们紧紧相拥,感受彼此的温度。 第两百零六章 小型庆功宴(下) 徐觅是带着好心情想庆祝柳飞杂志创新高,她刻意选在庆功宴隔天,一进工作室立即发觉室内乱成一团,桌上和地上的空酒瓶酒杯到处乱放,还没有人收拾。 她喃喃自语,平时这样的活都是她一个人完成,要是大伙知道有她在,或许还能克制,从现场杯盘狼藉的模样来判断,或许是玩得尽兴,她一边抱怨一边打开大的塑胶袋将这些酒瓶放入袋内。 有人打开工作室的门,柳飞一脸疲倦的进来,发现徐觅在,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你见鬼了吗?”徐觅双手叉腰,正要数落他,发现柳飞身后出现艾米,她的头发虽然整理过,看起来是刚睡醒没错。 徐觅再定睛一瞧,柳飞的衣着不整,她恍然明白昨夜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把嘴抿成一条线,刻意低头嘟囔:“也不整理一下,这些酒味在室内堆久了可是会发臭,只有你们这些男生受得了。” “我先走了。”艾米轻声的在柳飞身后说话,立即离开。 若是平时,徐觅一定会提醒柳飞赶紧追上去,可是她转念一想,柳飞还有女朋友,这下子,她可不敢替他出主意。 柳飞走到办公桌前方,看到桌面上满满的都是艾米的照片,旁边是小郭留下的香烟盒,他取了一根烟,笨拙的点上一根,一团火从喉中进入到肺里,又毫无感觉的从鼻腔吐出。 当他睡醒睁开眼时,熟睡的艾米就在触手可及之处,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惊醒在一旁的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柳飞的话中充满诚意,艾米从沙发坐起来,她身上的衣服还算完整,只是有些凌乱,不发一语把头放的更低。 柳飞明白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似乎不负责任,可是他还有王芬,发生这样的意外肯定会引起另外一方的不满。 “你没对我做什么,昨晚我是看着你睡着。” 柳飞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们听见有人进来,纷纷走了出来,任谁都会以为他们怎么了。 他随意捡起几张艾米的照片,指尖停留在艾米的脸颊,她的发香有一股淡淡的水果甜味,还有脸部的轮廓,最后在张粉色的嘴唇停留下来,即便艾米否认他们没有发生什么,可是他还记得一些。 徐觅收拾到柳飞的办公桌面,发现他盯着艾米的照片看,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柳飞察觉她的心思说:“我们没什么,你别乱想。” 徐觅发现有一张未完成的计划书,她讶异的问:“你们打算让艾米出现在下一期的杂志?” 柳飞理智摇头:“不能,估计要再过几个月才行。”他说:“读者喜欢艾米没错,要是她频繁出现在镜头前,很快会引起读者的烦腻。” “你倒是挺为她着想。”徐觅失落的把头一瞥,继续收拾杂物。 柳飞对她了若指掌,反问:“我给你的工作还不多吗?” 徐觅瞥瞥嘴:“多,要是能不让我休息是最好的。” “不行,你又不是我。”柳飞目光一沉,严肃分析:“虽然你现在的工作不多,得到的收入比起以前你接外头的活是绰绰有余。” “我知道,所以我很知足。” 柳飞感觉到裤袋有金属的物体在震动,他掏了出来检查,是王芬打电话过来,他烦恼的把手机按在桌面上,把抽完的短烟扔进烟灰缸,想要再抽一根,若是他对艾米没有感情,或许能一笑置之,可是这几天的相处,说不定彼此之间早已经生出了情愫,只不过他迟迟没有回应。 徐觅把手按在他的手背上,抽出他掌心的烟盒:“你不能再抽了。”她刻意离他远一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顿时充满室内,她问:“喝咖啡吗?” 柳飞无奈的把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好,谢谢。”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徐觅打开壶口倒水的声音。 “如果杂志的名气够大,说不定能请来一些有名的人进行访谈。”柳飞目光凝滞,对着天花板发呆:“昨天我们开玩笑,想邀请陶大维。” 徐觅倒咖啡的手一颤,讶异:“陶大维!是最近拍古装的奶油小生陶大维吗?” “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跟阿哲一起过去,今天他打算发出邀请,或许这几日会有结果。” 徐觅娇媚一笑:“你说的,我就不跟你气。” 柳飞的目光落在徐觅身上,她一边等待热水烧开,一边打扫,从她的身形来看跟艾米确实有些相似,他又不知道想到了哪里,立即移开视线。 徐觅并不知道他所想的,端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在他的面前。 柳飞啜一小口,凌乱的眉毛扬起:“这是甜在心咖啡店的咖啡?” “我还以为你喝不出来,是羽静的姐姐教我的。”徐觅倾身向前,充满好奇问:“怎么样,好不好喝?” 柳飞点头,见她兴趣盎然的样子,立即读出她的心思:“你该不会是想要利用这个来讨好我吧!” 徐觅的心思被看穿,利落回答:“算是吧!你对我不错,至少能在这方面努力努力。” 想起甜在心咖啡店,柳飞问:“上次你不是跟我提过,珍珠最近不是积极的投简历找工作吗?” 徐觅把手中鼓起的袋子用力一绑,回答:“听说她最近应征不少,其中有一个几率挺高的。” “什么工作?” “好像是什么助理?”徐觅侧过头,一知半解的回答:“对方好像刚从国外回来,来头不小的样子。” 柳飞见她不确定的模样笑问:“工资待遇怎么样?” 徐觅恍然:“还挺高的,珍珠告诉我办公室都还没有一个样子,只是雏形,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 “你告诉我对方的名字,让我查查他的底细。”柳飞把手在后脑勺一放:“我还想若是珍珠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可以安排她。” 徐觅露出嫌弃的模样:“你少来了,珍珠是不可能接受。” 柳飞一脸无趣,喝完咖啡之后立即感觉精神百倍,他站起来伸懒腰,发觉自己的身上有一股酒臭味,耸起肩膀在两侧嗅了嗅,确实有异味。 他抬头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开会,他赶紧抓起外套走到门边:“待会阿哲和小郭过来,让他们等我一下。” 徐觅点点头,环顾周围,已经收拾得差不多。 柳飞经过徐觅的身旁时,他忽然正经的对她说:“待会他们过来,你可千万别跟他们多说些什么。” 徐觅睁大无辜的双眼问:“我能说什么?” 柳飞抿嘴,再说下去似乎是自己心里有鬼,只好把外套穿起来,赶紧出门。 第两百零七章 意外的火花(上) 徐觅最近发觉工作室的氛围有些奇异,可是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阿哲带她去访谈陶大维的过程还算顺利,陶大维本人十分亲切,徐觅充当阿哲的助理也认不出来,整个过程她至少在一旁痴痴的看着他一举一动,陶大维对于小粉丝崇拜的目光已经见怪不怪,在最后徐觅要求签名时问:“我有一个朋友开咖啡店,能不能把我们的合照摆在店内作为欣赏的用途?” “当然可以。”陶大维亲切回答,签完名仔细的看了徐觅,对阿哲说:“她的外形不错,如果个性外向活泼,中间有人牵线,说不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阿哲只是傻笑,并未加以解释。 阿哲送徐觅回到工作室,小郭坐在外头对着笔记型电脑工作,阿哲问:“柳飞呢?” 小郭给予一个暧昧的神色:“和艾米在办公室交谈。” 他们三人顿时不说话,气氛忽然凝重。 徐觅朝紧闭的办公室门口看了一眼,她举起手中装有咖啡的纸袋说:“我过去看看。” 门一打开,柳飞在办公桌和站在一旁的艾米正在讨论桌上的照片,走进一看,是柳飞打算签下其他应聘的女生,这样的画面徐觅似曾相识,只不过换成艾米。 柳飞神色自然,招手让她过来:“你来了,我正愁没人替我出主意。” 艾米看见徐觅,脸上一僵,有些恍惚的往旁边一靠。 徐觅过去,把咖啡递给柳飞,柳飞立即打开杯口,他毫不犹豫的喝下一口说:“我和艾米讨论的结果,希望再找两名平面的模特儿作为长期经营对象,你觉得如何?” 徐觅回答模棱两可:“都好。” 艾米勉强露出笑容补充:“这样一来,杂志在定期和厂商合作时,就可以增加模特儿的曝光率。” 徐觅只是含糊的答应,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看向桌面的照片。 柳飞察觉尴尬的氛围,明白两个女人出现时可能会发生的事,话锋一转:“上次你让我找珍珠应聘的公司,确实有这个人,让她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应聘上,让她放心的去吧!” “真的!”徐觅脸色稍微和缓,她嘀咕:“我还以为你没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柳飞笑说:“怎么可能,待会我们要一起吃饭,你去吗?” 徐觅眉头微曲,深怕是只有他们两个,她摇头,随便找一个借口:“不了,我跟阿哲他们还有其他事。” 她和艾米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从艾米的神色中似乎极力隐藏对柳飞的崇拜。 这样的事,她可管不了,走出办公室,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刚才也是强装镇定。 徐觅双手交叉靠在走道边上,阿哲和小郭并未发觉出来的徐觅,两人低声交谈。 小郭往阿哲的身上一靠:“你注意到艾米身上穿的衣服没?最近她似乎时常留在这不走,不知道为什么?” 阿哲随口回答:“哎呀!柳飞说是因为艾米的前男友不断缠着她,她不堪其扰,想找一个对方找不到的地方躲躲。” “是吗?这个理由挺正当。”小郭侧过头思考:“柳飞也时常带在工作室不走,这样一来,不就增加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是呀!”阿哲叹了一口气,似乎明白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艾米是不是对柳飞有意思,最近粘着他?”小郭双手一摊:“简直把我们当成透明人。” “那天庆功宴不是大伙都喝醉酒吗?有人见到他们在阳台边上谈话,似乎很亲密,而且没有人见到艾米回家,或许和柳飞两人私底下不知道躲到哪里?” “听你一说我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件事。” “当初董事长找出艾米的个人资料,也是因为她应聘过云祥公司,在上头写明原因对柳飞的欣赏,不过那时云祥公司不以为然,甚至因为这个原因拒绝,董事长在找个人简历想起这件事,希望有人能帮柳飞才推荐艾米。” 阿哲不小心把内幕说出来,在一旁的小郭睁大眼说不出话来,片刻过后,小郭说:“可是艾米的确帮我们很多,要不是她,我们的杂志没有办法取得亮眼的成绩。” 阿哲扁嘴:“艾米的条件是不错,可是他们发展太快,我担心。”他说到一半,几乎用气音:“刚才,柳飞的手机响起,是王芬打来的,还让我假装他开会,明明人在旁边,怎么不接电话?” 小郭惊呼:“你这么说,该不会是柳飞对她也有意思。” “待会徐觅出来,你问问她有没有辣眼睛不就知道了。” “别说了,徐觅先前跟柳飞这么好,说万一徐觅喜欢柳飞,说不定要引发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阿哲说完朝走道边上一看,发现徐觅正盯着他们瞧,吓了一条。 小郭发现阿哲浑身一凛,转头问徐觅:“你怎么不出声?” “看你们是不是说我什么坏话。”徐觅往前走出阴影,日灯光照在她身上,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 小郭含糊的笑说:“我们不过是想知道柳飞和艾米两人是不是在一起?” “柳飞只不过找艾米讨论照片的事。”徐觅灵机一动:“先前柳飞也时常找我讨论,你们该不会私底下也嚼我的舌根吧!” “哪里!”阿哲眼珠子不敢直视徐觅:“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 “哼!鬼才相信。”徐觅把手放下往前走:“明明没有的事让你们说成这样。” 此时,他们听见大门有人用力拍打,纷纷把注意力放在前方,阿哲站起来疑惑的瞧上一眼,等他打开门已经来不及通知。 王芬出现在门口,紧绷一张脸,环顾在场的人,她问:“柳飞呢?” 阿哲和小郭都不敢回答,一同往走道的方向看过去,里面是柳飞的办公室,王芬大步迈进,完全不顾淑女形象。 徐觅立即挡在她面前问:“你找他做什么?” 王芬回答:“我是他女朋友,找他还需要跟你说吗?” 徐觅目光一沉,见她来势汹汹,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姿态,万一让她看见办公室的情景,肯定会出事,她说:“柳飞在谈公事,不适合见,在这里等也是一样。” 王芬悻悻然的笑问:“谈公事!跟谁谈公事?” 他们忽然噤声不语,王芬察觉不对劲,徐觅不愿意让开,她大声叫喊:“走开。” “我去喊他。”徐觅说完准备往后一转。 “不用。”王芬推开她,徐觅踉跄往后,幸好扶住墙面才没跌倒。 徐觅手肘碰到坚硬的墙面疼得弯腰靠在边上,小郭和阿哲都上前关心,问道:“要不要紧?” 徐觅摇头,抬头望向走道深处,王芬已经推开办公室的门,整个身影没入另外一端。 沉不住气的小郭不由得把大家的心事说了出来:“完了,这下完了。” 第两百零八章 意外的火花(中) 柳飞已经把工作室当成自己临时的住处,当艾米夜半来敲门时,倒是柳飞一脸讶异。 “他又来骚扰我,我很害怕。”艾米泪眼婆娑,令人怜惜的出现在门口。 柳飞让她进来,艾米紧皱的眉头松开,他带上门,带着轻松的口吻:“随便坐。” 艾米跟随在他身后,似乎打算和他一起走进办公室。 “我还有工作,有事喊我。”柳飞停在门口,转身前轻声叮咛,似乎要跟她划清界限。 在门即将合上之前,艾米忽然间大声说话:“你一定觉得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吧!” 柳飞身子震了一下,抖落一身疲倦,他转身讶异艾米会如此说自己。 艾米眼角冒出一滴泪,喉咙艰难的吞咽:“跟认识不到一周的人接吻,半夜乱敲旁人的门,还主动送上门来,这不是良家妇女应有的作为。” 柳飞毫无防备,只能含糊的回答:“艾米,我没这么想。” 艾米眼睑低垂,试着整理自己的情绪:“我知道,在感情方面确实处理得不够漂亮,可是,在很久以前,我已经仰慕你很久,若是有机会能跟你一起工作,或许是一个接近你的好机会。” 柳飞讶异的松开手,办公室的门没了支撑正在空中摇摆不定,他问:“什么意思?” “很久以前,我看过你的作品,觉得你拍摄的照片很漂亮,除了人物景色生动之外,还多了一分别人没有的灵魂。” 柳飞正经回答:“并不是因为我的缘故,那是你们本身具有的特质,我不过是透过镜头呈现在大众面前。” 艾米吞咽发酸的喉咙:“不论如何,从那个时候我已经仰慕你很久。” 柳飞后退了一步,他没想到自己被她算计,又或者是被自己的父亲算计,他问:“你们故意的?” 艾米不解他话中的含义,她解释:“刚开始,我并没有真的打算接近你,只不过有这次的机会,我想,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也要趁现在向你表白我的心意。” 柳飞干涩的傻笑:“很多人喜欢我的照片,对此我非常感谢,不过艾米,你的漂亮是浑然天成,我接近你是因为我也喜欢你,并非有企图的接近你。” 艾米眸光一转,目光如水:“我也是。” “可是...。”柳飞的真相在卡在喉咙间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担心说出这句话,艾米会离他而去,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艾米眉间微曲,期盼他能说出自己想听的甜言蜜语:“可是什么?” 柳飞眼睛一闭,疲倦立即袭击而来,他连开口都觉得困难:“你先休息,我累了。” 艾米双手绕到他的脖子后方,踮起脚尖,主动给他一个吻。 柳飞恍惚的张开眼,看到艾米精致的五官对着他笑,他努力克制自己内心即将冒出的欲望,把她的手放下,好不容易说出违背良心的话:“你让我好好考虑。” 艾米如同孩子般高兴的点头,她轻松一跳,调皮的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啄,转身没入隔壁的房间。 柳飞瘫坐在椅子上,想起已经很久没跟王芬说话,从他这两天不想接王芬的电话来判断,心中的天平俨然往一旁倾倒,可是他没想到事情居然比他想象的还顺利。 门外没了动静,仿佛刚才艾米的出现只是昙花一现,故意试探他的心意,若是没有王芬,或许他会立即答应和艾米在一起。 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该如何跟王芬表明这件事,或许能借由工作的缘故来切断两人之间的关系,王芬还年轻,失恋之后,以她的条件很快能再找到对象,他可以不必担心。 自从工作顺遂,他的感情运似乎也越来越好,先前女朋友虽然没有断过,不过也是他穷追猛打,花费心机的结果,没想到现在能让他到烦恼的阶段,何况,艾米是他心目中接近完美的对象。 左思右想之间,他睡着了,恍恍惚惚,有人接近他,隔着一层眼皮的日光灯倏地变暗,他还以为是做梦,猛地睁开眼。 “对不起,我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想替你盖上。”艾米温柔的声音在耳边提醒。 柳飞挺直腰杆,温和的接过外套:“谢谢你。” 艾米替他倒一杯温水。 柳飞喝了一口便觉得舌头发涩,他揉揉脸颊,精神上恢复不少。 艾米好奇的在他的桌面打量,问:“你们打算让我延续杂志的封面人物?” “嗯!”一谈到工作,柳飞兴致盎然:“想要过两期再让你登上一次封面,要是太快的话,观众很快会对你失去兴致。” 艾米嘴角泛起笑容:“这也是一种宣传手段。” “嗯!”柳飞把照片交给艾米:“你替我瞧瞧,有没有合适的摸特儿能签约?” “哦!”艾米把照片接了过来,小心谨慎的翻阅。 “自从签下你,加上这期的杂志热度不减,需要做更多额外的工作,我都忘记招人这件事。” 他们开始讨论照片,没多久徐觅敲门进来,跟柳飞交谈一会儿,徐觅一眼看穿艾米的企图,不过她没有说破,只是和柳飞传递眼神间不经意透露出狐疑的神情。 徐觅急急的出去,办公室内一片沉寂,柳飞忽然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他的理智全部一涌而上。 艾米察觉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艾米!”柳飞抬起头来看她:“对不起!” 艾米后退一步,没想到柳飞居然突兀的延续昨日的话题,而且在她毫无防备之下。 柳飞充满理智的回答:“我已经有女朋友,也很喜欢你,可是,如果跟你在一起,势必会对不起她,在道德上,我不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艾米从喉咙发出哽咽幽怨的声音:“我明白。” “要就怪我,是我没有提前跟你说清楚,让彼此留个念想,是我的错。”他说:“你跟我说过,跟男朋友刚刚分手,也是你情感最脆弱的时刻,我不应该利用这一点来占你便宜。” “不对。”艾米着急打断他的话:“是我的错,我确实喜欢你,只是不知道你已经有了对象。” 柳飞心疼她的泪水,强忍情感上的冲动:“或许在感情上我也是不及格,可是,如果要跟你在一起,我不会让你落到第三者的地步。”他走近一步:“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艾米目光一闪,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开心的扬起嘴角:“虽然你告诉我这些,让我断了念想,不过,这才是我喜欢的人会做的事。” 柳飞想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又担心自己失礼,他取来纸巾递给艾米:“快把眼泪擦一擦,万一待会出去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艾米破涕为笑,泪水盈盈的说:“我还要谢谢你,这几天为了躲人,这里都成了我的避风港。” 柳飞含蓄的微笑:“如果今后你有什么困难,只要你想告诉我,我愿意替你分忧解难。” 他们把话说开了,彼此间暧昧的情愫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真诚的情谊。 办公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王芬见到眼前此情此景,脸上的妆容纷纷失了颜色,愤怒的五官皱成一团。 第两百零九章 意外的火花(下) 王芬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柳飞的手正搭在艾米的肩膀,两人亲昵的模样引起她心头无名妒火,她径直走到他们面前,用力推艾米一把。 “哎呀!”艾米跌坐在地上。 没想到王芬会突然失控,柳飞拉住双手高举的王芬:“你做什么?” 王芬原本想对艾米出手,来个下马威,她的注意力从艾米转到柳飞身上:“我做什么?我还要问你。”忽然间恍然大悟:“原来我打电话给你不接是为了她?” “你看清楚,她是艾米,不是别人。” “我知道,是你最近捧红的新人不是吗?” 艾米从一旁艰难的站起来,柳飞挥挥手让她离开,王芬立即转身针对艾米,又让柳飞拉了回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在这里说清楚。” 王芬毫不掩饰的脱口而出:“好哇!你要跟我说什么,为了她跟我分手吗?” 等到门被艾米带上,柳飞深吸一口气:“我不会为了跟她分手,不过王芬,我也认真的考虑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应该继续下去。” 从柳飞口中说出这些仿佛都是借口的理由,王芬平日娇柔的神情充满严肃和激动:“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为了她还刻意的绕这么大的弯,柳飞你何必呢?直接跟我说你喜欢她不就得了。” 柳飞面对即将失控的王芬,正经的回应:“是,我是喜欢她,而且是跟你一样的喜欢,就算我跟她在一起,总有一天还是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什么问题!”王芬无奈的笑了出来:“你身边总是有这么多漂亮的女生围绕,分不清楚自己的心了是吗?” 柳飞理智的分析:“如果说艾米介入了我们之间,那也只是让我看清楚我对你的情感而已,并无其他的想法。” 王芬噙满泪水,从喉咙发出最后的声明:“当初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什么都没有的年轻人,我一样是跟着你,一路看着你跟其他的女生卿卿我我,我心里是很介意,可是柳飞,如果你是因为不够喜欢我,我不能接受?” 柳飞双手交叉,他把头一瞥,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他承认,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确实喜欢上艾米,刚才也和艾米说清楚,若是跟王芬表明这一段,或许又要闹得不可开交,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王芬走进一步:“你让我跟云祥公司签约我也认了,是为了你的工作也好,为了我也好,至少能不让我一直看着你跟其他的女生来往,不过,那些人只是在你的生命中来来去去,停留不久。” 柳飞眉宇间有一道乌云笼罩,他阴郁的看着王芬:“你什么意思?” 王芬泪眼迷朦的走进一步:“我可以容忍你跟其他的女生有暧昧,这是我最后的一道防线,可是,再外人面前,我始终是你的正牌女友。” 柳飞见到她紧迫盯人的态度,差点忘了呼吸:“你能不能给我空间?这样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我给你的空间还不够吗?在你面前,我牺牲的已经够多了。” “你每次为了这件事跟我争吵,难道我不牺牲吗?”柳飞不由自主大声回应,王芬含在眼眶的泪水倏地掉落,他看着她一脸怨恨的模样,心中产生更多的无奈和失落,他说:“我喜欢你,是因为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如果今后见面都要争吵,倒不如大家好聚好散。” “说到底是为了艾米!”王芬讪讪的笑说:“她不在我们就不吵了。” “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王芬斜眼看他:“如果我是你女友,能为了你不在你的工作室工作,我相信艾米也是能牺牲她自己。” 柳飞面对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当初两人初次见面时,对她的五官赞誉有加,让她心花怒放,很快的把彼此的心交了出来,两人的感情在短时间之内加温,甚至成为交往的基础,不过光靠外表的喜欢似乎不能成为日后平时相处的根基,每次有了新人,他不能否认自己确实心动,无意间成为必定争吵的缘由,可是是他不乐见这样的相处模式,他极力反驳:“你可别动歪脑筋,艾米在出刊的杂志获得很好的回响,我们有意把她作为下下期杂志的主题。” 王芬从他心急如焚想维护艾米的态势来判断,他们确实有猫腻,她紧抓不放:“那又如何,她不过是你旗下签约的其中一人。” 柳飞收起怒气,那张脸紧绷得如同雕刻的画像,目光深沉的宛如即将并发出冰冷的寒光:“感情上我可以随你胡闹,可是这是工作,你已经侵犯我的领域。” “这句话应该是我要说。”王芬毫不畏惧的迎向他的目光:“在我跟你交往期间,你跟多少人有暧昧,哪一次不是因为工作的缘故?” 柳飞皱起眉头,瞳孔倏地放大:“以前你哭哭闹闹的也就算了,现在学会管起我的事来了?” “那也是被你逼的。” “你要是再紧迫盯人,影响到我的工作,不要怪我跟你翻脸。” “这件事摆明就是你不对,还跟我强词夺理。” 这句话被柳飞堵得心里难受,他狠狠的怒瞪王芬,两人僵持不下,办公室内一片沉寂。 柳飞语气中充满无奈:“分手吧,这日子我是跟你过不下去。” “分手!好让你跟她在一起,你做梦!”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想,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你别把其他人扯进来!” 王芬的语气中充满坚定,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决绝:“先前跟你争吵,是我提出的分手,这次我回来,是打着不会跟你分手交往。” 柳飞眉头紧皱,他完全摸不着她在想些什么:“难不成要跟你吵吵闹闹过日子?” 王芬斗大的泪水流下:“你不知道跟你分手那阵子,我是怎么过来的,每天心如刀割,像是被千刀万剐。”她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柳飞,我是很喜欢你的,甚至比你想象的还多很多,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做了很多改变和退让,就是希望我们能一直走下去,难道你都视而不见吗?” 柳飞听见她的表白,一颗坚硬的心顿时松软,他明白王芬是爱他。 王芬伸出颤抖的手,试着向上抚摸柳飞的脸颊,他立即把她的手握住,她说:“我知道你因为工作的关系,身旁有许多人来来去去,可是这些人终究会离开。”王芬抱住他,感受他胸膛剧烈起伏的呼吸,她轻声道:“不管未来你需不需要我,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一直都在。” 第两百一十章 小风波(上) 三个月后,艾米第二次登上柳飞的杂志封面,成为史上第一个重复接受封面访谈的模特儿。 王芬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她借着柳飞的名义把艾米找来办公室,是为了要处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她想起跟柳飞第一次分手,每日以泪洗脸,整个人都憔悴不少,王芬的母亲和柳飞的母亲是相识,母亲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折磨自己,安排了一次见面。 王芬看到许久没见的她,想起自己和柳飞认识也是透过这两位长辈的缘故,顿时泪水决堤,柳飞的母亲心疼的要替她出主意。 “柳飞就是围绕一群莺莺燕燕的小草,那些漂亮的花开得再艳,过目即忘,用完就弃!” 王芬停止哭泣,她问:“阿姨!我已经跟他分手了。” 柳飞的母亲眉毛微蹙:“分手!你跟他分手可以再复合,柳飞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今天你跟他吵,睡一觉他很快忘记,只要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他重新对你有印象,那些人算什么?你说是不是?” 王芬抽抽噎噎的问:“可是,这么多的女生在他身旁绕来绕去的,说不准哪天他会再次心动。” “心动算什么,谁没有心动过,我跟柳飞他爸在一起的时候也跟别人有过暧昧。”柳飞的母亲伸手覆盖住王芬的手说:“重要的是,你能一直陪在他身旁,不管多久,他会知道你对他真心真意,比对在工作的那些虚情假意,他难道会辨认不出来吗?” 王芬眸中发出一丝丝亮光,取而代之的是不确定。 “你说柳飞他爸也是一个风流的人物,我怎么愿意在他身边被他折磨。”柳飞的母亲嘴角含着一缕笑意:“要不是我有度量,他早就千刀万剐。” 柳飞的母亲和王芬的母亲使了一个神色:“可是你想想,一个女人要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男人能给他一个安全感,柳飞他爸在我面前对我也挺好,该做的他都做了,也没少对我们母子俩好,柳飞现在正在努力拼搏他的事业,会接近那些女人也是应当,你应该要有包容的心。”柳飞的母亲刻意转了一个神色:“要不是看在你挺喜欢柳飞的份上,就算天皇老子来我都不愿意搭理。” 王芬的母亲抓住王芬的另外一只手:“是呀!柳飞的条件也不错,万一你到外头重新认识其他的男生,母亲我又要替你担心。” 王芬泪光闪闪的看着她们。 柳飞的母亲清清嗓门:“你可别觉得我是替我儿子说话,我看着他从小到大,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会不晓得吗?他身旁来来去去的人太多,身为母亲的我也是挺为他担心,若是有一个体己人能一直守在他身旁,我每日这颗提心吊胆的心,也就能放下一半了。” 王芬把眼角的泪水擦干:“我是很喜欢柳飞,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讨他的欢心。” “你放心,柳飞和他爸是一个样,如果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你来找我,阿姨给你出个主意。” 王芬咬了下唇,这是她第一次站出来处理柳飞的破事,身子颤抖的几乎要站不稳,可是柳飞的母亲告诉她:“柳飞的桃花可不只这一件,今后,还会有更多次。” 她听到的时候跟现在一样害怕的颤抖。 柳飞的母亲嘴角含着一抹镇定的笑容:“没关系,熟能生巧,今后面对这样的事你会知道该如何处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王芬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她定了定心神。 艾米看见王芬,吃惊的往后退了一步,发现自己的无理,她深吸口气,缓慢的走到她面前,试探性的问:“是你找我?” 王芬简短回答,深怕让对方看出破绽:“怎么,不行吗?” 艾米镇定问:“什么事?” 王芬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来回练习千百次的话利落的脱口而出:“柳飞的杂志这次取得不错的成绩,可是,我担心你的名气过大,压过他的才华,今后他想再发展其他工作,可就难了。” 艾米不以为意:“你想得太多,柳飞底下有许多优秀的摄影师和企划,他们只是完成柳飞给予的工作。” “艾米,上次我放你一马,是因为你对柳飞还有用途。”王芬目光灼灼的正视她:“现在,你已经完成你的工作,柳飞也尽全力捧你,你可以走了。” 艾米察觉出她真正的企图:“是你的意思还是柳飞的意思?” “都是在云祥公司底下工作,谁的意思重要吗?” 王芬从桌上捡起一份文件:“这是云祥公司签约的合约,如果你同意,只是把你的工作业务扩大,转移到云祥公司工作,除了杂志拍摄这一部分,云祥公司还有广告其他的平面工作让你选择,可以增加你的曝光率。” “我不签,当初我是看上柳飞的才华才愿意跟着他,现在你们利用完我了,想把我踢开,你们问过柳飞了吗?” 王芬振振有词:“这次你替柳飞在杂志争取很好的成绩有部分是因为你的缘故,这一点是毋庸置疑,不过你也借着柳飞的手攀上枝头了不是吗?只不过是让你换个环境,有这么困难吗?” “我不相信你。”艾米听前辈说过,若是到不信任的公司,产生摩擦或是纠结,公司可以冻结你的工作,让你无法在镜头前曝光,等到时间一过,要再重新回到荧幕前,让观众喜欢你是不可能。 “只要你签约,我回头跟柳飞说,也是一样的道理。” 艾米不愿意和她正面冲突,刻意转移话题:“我等他回来。” 王芬的情绪一乱,坚决回答:“不用。” “明明没有经过柳飞的同意,为什么要在他背后做这些事?” “你们私底下出去被平面媒体拍到,已经有人把这些照片寄给云祥公司的董事长,他不喜欢这件事扩大影响到柳飞的事业,你想想,孰轻孰重,他应该要保谁?” “那天是我们一起出去吃夜宵,照片上还有其他人怎么就单单只说我跟柳飞,而且,我跟他确实没什么。” “没什么,不是你说了就算,等到你们产生情感,再回头拆散你们,事情可就更难了。” “说到底你是不信任柳飞,既然如此,倒不如早早跟他分手。” “我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她把手掌按在文件上,言辞犀利:“你签不签?” 艾米抿嘴,把头一瞥,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王芬见到心里更是生气,她说:“这次杂志的分红该有的奖金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要的不是这些。” “他给不起。” “既然如此,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可说。” “你信不信,我大可以毁约的名义让你走,今后你要再寻找其他的公司,可难如登天。” “柳飞不会让你这么做。” 王芬听到艾米口中不断提起柳飞,她心中顿时冒出一股怒火,已经要把她淹没了,她咬牙切齿:“你不用老是拉柳飞来压我,我可是他们家公认未来媳妇儿,如果我回头跟董事长说,你觉得他会听谁的?” “不论听谁的,也不是你说了算。” “云祥公司的合约你可以不必签了。”王芬拿起新合约在空中用力一撕,清脆响亮的引起艾米的注意,王芬愤愤的把艾米的合约举在空中说道:“我以董事长的身份宣布,艾米今后不再是云祥公司甚至是杂志社的人员,你可以滚了。” 第两百一十一章 小风波(中) 柳飞刚出门就接到父亲柳云祥的一通电话,他开车直接朝云祥公司的方向开过去。 自从他的杂志发行得到很好的回馈,父亲很少像这样突然打电话给他,大部分都是由阿哲转达注意事项,若是必须要他亲自过去,大多是重要而且刻不容缓的事。 他想起第一次跟父亲提出想亲自操办杂志,做出初步的杂志样本,被父亲批的一无是处,他的自尊心严重受损,即便现在他的事业如日中天,前往父亲的办公室,对于先前发生的事还是心有余悸。 云祥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他,经过时有礼貌的对他打了一声招呼,他的名气渐大,已经很少人无视于他的存在。 他礼貌的敲门进去,柳云祥站在办公桌前讲电话,他意示柳飞到他面前坐下,继续把电话说完。 不到五分钟,挂上电话,柳云祥坐回椅子上,认真的翻阅呈上来的企划,又打电话让秘书进来约谈今天的行程,说完,继续低头检阅签字。 柳云祥用分机打电话给经理交代最近国外的娱乐风向,由于最近国外的有一群年轻女子组成的刚出道天团,引起不少业界的注意,他希望底下有人能持续关注。 挂上电话,柳云祥把审阅过的文件移到一旁,柳飞终于忍不住问:“爸,你找我来什么事?” “哦!”柳云祥毫不紧张的答应,他用眼角瞄到柳飞坐立不安,脸上波澜不惊说道:“没事,不过是很久没见你,想看看你最近好不好?” 柳飞那双浓眉扬起:“我很好!阿哲不是定期跟你汇报我的工作进度吗?” “嗯!”柳云祥漫不经心的回答。 柳飞拍打大腿站起来:“既然没事,我还有下期杂志出外景的活动,得赶紧确定下来。” 柳云祥急忙喊住他:“等等。” 既然不是公事,柳飞露出少有的不耐:“到底什么事?” “你很久没见你母亲,有空记得去看看她。” “她前天还打电话问我好不好?电话中没说些什么,是不是她生病了?” “不是。”柳云祥招手说:“你坐,我跟你说。” 柳飞开始怀疑,他只是侧过身子,不想坐下:“我还有工作要忙。” 柳云祥挡在他前面,按住他的肩膀,柳飞顺势坐下:“这期杂志的销售量不错,出乎我意料之外,有没有什么打算?” 柳飞不解的回答:“什么打算?只能继续维持好的成绩。” “我的意思是,杂志的分红已经到你的账户,有没有打算犒赏那些辛苦的员工。” “该分的都分了,是不是阿哲跟你说了什么?”柳飞一头雾水,许久没有摸不着头绪的谈话,他干净利落的重新起来:“爸,阿哲的分红是里面最多的,几乎要赶上我的,而且在奖金的部分,我可是一直按照你说的,对于他们我可是尽心尽力,若是他们在你面前嚼舌根,你不应该听他们。” “不是阿哲说了什么?我只不过是提醒你。” 柳飞忽然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言行举止不像是平时的父亲,他问:“提醒什么?” 被锋利的目光上下打量,柳云祥局促不安的拉拢西装的外套:“没有,你在我这多坐会再回去。” 柳飞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带着戒备的口吻试探:“我现在回去。” 柳云祥中气十足的呵斥:“不行。” “你不说,我立马就走。” 柳云祥见儿子坚决要走,他说:“告诉你也无妨。” 柳飞走到门口的脚步忽然停顿下来,他转过身,等待他发话。 柳云祥弯曲左手,露出手腕金黄色的表带,瞄了一眼时间:“艾米,不能留在你那里。” 柳飞双手插在裤袋,狐疑的问:“为什么?” “我已经拰好一份合约,跟王芬的待遇几乎一模一样,只要她愿意签下合约,今后在哪里发展都是一样。” “为什么?”他灵光一闪,激动问道:“你刚刚提起王芬,是不是王芬跟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重要吗?”柳云祥举起杯子的水喝了一口:“重要的是她已经威胁到王芬。” “哪里有什么威胁不威胁,我跟艾米不过是朋友。” 柳云祥透过杯缘打量儿子的脸色,毫不在意的回答:“要是我,我也是这么回答,可是你母亲始终不相信。” 柳飞把脸一瞥,想起跟王芬吵架还没复合,没想到她在底下做了这么多的动作,他急急反驳:“王芬好歹也是透过你介绍给我,不管我跟她有没有暧昧关系,你也不能站在别人那边,我可是你儿子。” “你看,还说你们没关系,按照你的举动,就算你矢口否认,我还是会认为你维护艾米。”柳云祥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儿子,不是我不想维护你,只要是旁人认为的事情,即使你极力撇清,还是会影响到你未来的成就。” “所以你打算让艾米离开我?” “这对你对她都是最好的。” 柳飞气急败坏的踱步:“我告诉你,艾米比起王芬要好许多,如果没有王芬,说不定我早就跟她在一起。” 柳云祥以过来人的姿态举起手指,在柳飞的鼻尖上点了点:“这句话你千万别再她面前说,万一被你母亲或者是王芬知道,艾米这辈子就毁了。” 柳飞倒吸一口气,他终于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柳云祥缓和的说:“你要知道,保护一个人不能明目张胆,如果想要为了她好,或许离开她是最好。” 柳飞语气十分无奈:“我跟艾米确实没什么,要离开她很容易,可是爸,难不成任由她们胡来。” “当然不是。”柳云祥把头一低,似乎想起了许久以前的往事,他凝神说道:“有了这次的教训,或许今后你能知道该如何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难不成妈也是这样对你?” “她是为了我好!” 柳飞嗤的一声:“我才不信。” “柳飞,你的好运气才刚开始,今后会遇到许多诱惑,若是不能把持自己,跟对方有了感情,没有你母亲的帮忙,你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柳云祥说出自己的期望:“王芬家室好,至少在人前,她还是能帮你提升社交地位。”他顿了顿说:“就算你不喜欢她,你还是可以私底下找一个心爱的人过日子。” 柳飞讶异父亲会如此说,或许在旁人来看,他们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他明白母亲始终没有进到父亲的心里,他正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一定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跟她相守一辈子。”他着急走到门口,想起一件事:“你替我告诉王芬,我跟她是不会长久,让她少做白日梦。” 第两百一十二章 小风波(下) 柳飞瘫坐在自己工作室,两眼无神的发呆。 两天前,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室,艾米已经不知去向,而王芬就坐在他的位置等他。 见到他一副气冲冲的模样,她了然于胸说道:“相信你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为了不让你觉得我是在你背后戳你,现在我明白的告诉你,事情是我做的。” “你!”柳飞第一次克制不了自己的冲动上前要打她,幸好阿哲和小郭提前察觉事情不对劲,跟在他身后拉住他,要不然这是柳飞第一次真的打人。 王芬浑身发颤的在激动的柳飞面前离开。 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柳飞顺手点起一根烟,事后他细细想过父亲跟他说过的话,虽然他心里不认同,可是不无道理。 他主动打给艾米的电话没人接,而王芬这几天打电话过来,他也没接。 徐觅从门口进来,那天若不是徐觅及时赶到,王芬和柳飞或许真的会在工作室大打出手。 柳飞见到徐觅上前阻止情绪激动的他,气顿时消了一半,倒是王芬,一看到徐觅,气愤的指着徐觅说:“要不是徐觅从中牵线,你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她。” “徐觅!你扯徐觅做什么?是不是想把我身边的人赶跑你才甘心?”柳飞甩开徐觅抓住的手用力往前一指:“为什么不怪董事长,是他介绍艾米。” 王芬虽然在气头上,见到盛怒之下的柳飞,不自觉后退一步,语气依旧坚定:“我怪他,是你自己心意不坚定,怎么能怪人!” 柳飞耳朵还残留当天吵架的内容,惊得他把工作都晾在一旁,他回过神,目光随着走进来的徐觅,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都办好了,你记得王得吗?他和艾米早上签约,因为艾米最近人气不错,所以这次签约没有受到云祥公司的波及。” “可靠吗?” “我看他的人不错,是我陪艾米一起签约,对方说不会亏待她。” “那就好。” 徐觅琢磨他的心思,慢声说:“艾米,她,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柳飞回过神,目光终于有了波动:“她说什么?” “她说,你因为她和女朋友的关系闹僵,不是她乐意见到的。”徐觅坐在他对面:“她希望你过得好,万一在手机被女朋友查到你们私底下还有联系,肯定又要引起轩然大波。” “嗯。”柳飞点头,这样的话确实是艾米会说出口,他问:“她还说了些什么?” “你在这方面确实很有才华,她希望你继续努力。” 柳飞叹了口气,把身子往后一靠:“努力,被她这么一弄,很多事都要重新来过,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互相合作的对象。” “艾米说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转达,跟我说也一样。”徐觅勉强微笑:“她还算信得过我。” 柳飞双手交叉在胸前:“都在她面前发生这么难堪的事,哪里有什么话可说。” 徐觅安慰:“别气馁,艾米见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会难过的。” 柳飞听见徐觅如此回答,他扬起眉毛问:“徐觅,现在办公室只有我们俩,你认真回答我,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跟艾米在一起了?” 徐觅忽然间愣住,语气中充满不确定:“我!你问我做什么?” “只有你会跟我说实话。” “你是我老板,我不敢随便揣摩你的心思。” “我要你说。” 徐觅往前一靠,低声问:“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是什么?” 徐觅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没有,我们家老板怎么可能三心两意。” “真话呢?” 徐觅故意不看他:“或许再给你们一点时间,你们真的能在一起。” 柳飞低头若有所思的回答:“果然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这件事牵扯太大,你们还是先分开的好,若是真的有缘分,或许哪天还是会遇到的不是吗?” 为了缓解僵硬的气氛,徐觅起身替柳飞泡一壶热咖啡,说道:下周要拿毕业证了,记得回去学校。 柳飞寻找桌面的月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徐觅说:“如果你没空,可以写委托书,我替你拿也是可以,不过摄影社的新社长想让你回去看看。 怎么了吗?” “新社长王琪拍照片是可以,不过在众人面前说话还是显得生硬,下一期的新学员到齐之后,他希望你能出面跟大家说说话。”徐觅趁着咖啡过滤时补充:“这一期的老社员太多毕业,他好像失去了重心。” 室内充满咖啡的香气,柳飞的身心顿时放松不少,他问:“不是还有念祖吗?” “他打算退社了。” “为什么?有没有说明原因?” “还不清楚,自从学校的课少了之后,很少在学校活动,也找不到机会问他。”她把咖啡端到柳飞面前:“连珍珠都不清楚?” 柳飞的心思开始活动,脸上的线条缓和不少。 徐觅重新坐在他的对面,一只手托腮问:“阿哲和小郭都在等你发话,他们已经整理好几份杂志的专题,只要你看过同意即可。” 柳飞平缓的回答:“等会你出去时让他们进来。” “还有,他们深怕今后发生相同的事,大不了我们不要培养自己的模特儿,物色时下有潜力的也行,如果是服装厂商需要模特儿,找云祥公司借人也是一样的。” 柳飞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暂时先这样吧!” 徐觅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欣慰的笑容:“那好!回头我跟他们说。” 柳飞伸手端起咖啡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学校?” “下周一吧!”徐觅端起咖啡喝上一口,虽然她不懂咖啡,可是从柳飞满意的神色来看,应该在水平之上。 “我载你去。” “不了,我跟珍珠还有羽静一起去,要毕业了,同学们想出去聚一聚。” 柳飞脸上难掩失落:“是吗?” “如果你想要人陪,我跟她们说一声,和你去也行。” 艾米的事情刚过,他不想再把徐觅扯进来,说道:“没事,我自己去也是一样。” 徐觅点头:“那好,看到你笑我就放心了。”她站起来:“阿哲和小郭还在门外等,我让他们进来,晚点说不定大家还能一起吃饭。” 柳飞见徐觅在他的办公室忙碌,回想那天争吵过后,办公室内乱的一团糟,王芬撕破的合约洒得到处都是,笔筒歪斜,随着他们的愤怒微微的在玻璃桌面上晃动,里头的笔如同锋利的剑毫不留情向外四射,幸好是徐觅整理才不至于引发更大的灾难,幸好还有她,他心想。 他心里还有一道未解开的结,在徐觅准备出去时,他喊住她:“徐觅。” “疑!”徐觅转过身面对他。 “那件事…,是不是做错了。”柳飞的语气充满失落:“我应该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徐觅在原地停顿许久,须臾片刻,她耸肩摇头:“我不清楚,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冥想(上) 夏季的脚步缓缓接近,户外活动的人比平日还多,巷子间街坊邻居因为好天气愿意多停留一步而相互嘘寒问暖,日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扫去建筑物内阴冷的气息,羽晴站在门前,透过洁净明亮的玻璃满足抬头,迎面接受清凉微风的洗礼,向户外和煦的日光致敬。 走到甜在心咖啡店的后阳台,羽晴平日种的花花草草如今已从雏形到可供人观赏,她爱的茉莉花在墨绿叶面的陪衬下更显纯白无暇,每次店里忙碌不堪,清风从后阳台的门不经意溜了进来,在浓厚的咖啡香气中,含着一缕淡淡的茉莉花香,忙碌慌乱的心情暂时有了依靠。 李进自从进了大公司,不能随意自主过来咖啡店,平时他喜欢坐的位置过于偏僻角落,除非店里的人爆满,那张桌椅似乎每天都是为了等待他的到来,幽静中总是发出一丝丝的盼望。 羽静、珍珠和徐觅已经拿到毕业证,班上的聚会比平时还多,即将投入茫茫大海中的青年学子,似乎在为今后的分别做最后的挣扎。 羽晴在她们的谈话中,心里不由得产生一丝丝的忧伤,想起自己和她们有过相同的年纪,敞开双手拥抱未知的命运时总是充满好奇和冲劲,在羽晴身上已消失无踪,当初的同学已经被人海冲散得不知去向,被夏日包裹的惆怅感,只有羽晴一个人默默的消化。 珍珠和徐觅已然投入工作,比对之下,羽静确实悠闲不少,平时羽晴一个人忙得过来,若是遇到忙碌时刻,有羽静下课帮忙照看,基本上也是能应付过来。 如今多了一个人出来,两个人手边没有多余的事情可做,确实不太习惯。 羽晴平时不太搭理羽静,有她在外场,更多时间是在研究甜点和咖啡上。 羽静更是感觉到无趣,她再店里摸了两天,终于也找到打发的事做。 羽晴摘了两朵茉莉花,在掌心揉碎,放入黑咖啡中,小心品尝。 上次李进告诉他日新咖啡的咖啡豆调配的比例和店里的差别时,她重新稍微调整过一次,喝出来几乎和日新招牌的咖啡一模一样,不过她最后选择放弃,刻意和日新咖啡有差距,避免像李进这样的人察觉出自己是有意的模仿其他咖啡店。 李进最近一次喝到羽晴重新调配的咖啡,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羽晴什么话也没对他说,他能从黑咖啡明白羽晴的心思,两人传递的目光中含有如沐春风的和煦。 羽晴喝了一小口咖啡,平日入口清润的液体中除了有咖啡的气味在,多了花朵的清香,她满足的再喝下一口,偶尔有不同的变化也不错,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一般的茶香能融入其他的花香,咖啡或许也能,有些知名的咖啡店曾经融入其他的香草,不过也只是季节性,不能作为日常畅销的项目之一,现在店里的商品基本上以保守为主,很少有创新的商品,说不定哪天,假以时日,她能真正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担心人因为她高度大胆的创艺而离开。 她的视线落在对面桌上的咖啡杯,卡布奇诺的奶泡虽然在杯缘上浮起,经过短暂时间,上头的奶泡已经不像先前一样饱满好看,才发现羽静在一旁始终不吱声。 羽晴抬起头看了羽静一眼,她的眼睛始终用力紧闭,眼角浮出不是她年纪应当有的细纹,她问:“你做什么?” “别吵。”羽静那张嘴稍微蠕动之后立即合上,仿佛怕自己多说出一句话便前功尽弃,羽晴朝桌面看了一眼,咖啡杯旁打开一本精装版的书籍,褐色的页面上除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之外,还多了一个人盘坐的画面,那人一样眼睛紧闭,双手在胸前合十,模样跟羽静一模一样。 羽晴轻轻翻到封面,看到书名:内观,她问:“你在冥想吗?” 羽静忽然间睁开眼,整个紧绷的皮肤顿时松懈下来,她差点重心不稳的从高脚椅跌下来,原来她的脚刚才刻意盘起,用手扶住桌面才不至于跌落,她哀怨的叹口气:“姐,我差点要成功了。” “成功什么?你连坐都坐不好。” 羽静把书放到一旁,端起咖啡喝,她解释:“有人说,正确的冥想能缓和内心的焦虑。” “焦虑,我看里头最不焦虑的就是你了。” “怎么这样说,我心里还是有烦恼,比方说希望店里多一些人。” 羽晴若有所思手里捧着温热咖啡杯:“现在的咖啡店,比先前好很多了,虽然还不到人多,可是收入支出还是打得平。” 羽静嘟起嘴抱怨:“我希望店里能再多一些人。” “现在来店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熟,代表他们是喜欢我们店里的咖啡和甜点,若是要再扩展源,估计需要再从不同的户端打广告。” 羽静一只手撑在下巴,一只手的指尖在厚重的上游走,忽然间有感而发:“如果我每天冥想,让店里产生正能量,你说店里会不会有更多的人进来?” 羽晴把她喝完的咖啡杯端到水槽边上,毫不留情的回答:“估计你我会饿死。” “怎么这样,我可是为了店里着想。”羽静用力拍着:“而且这书上是有根据,如果能量够大,能改变周边的氛围,甚至能完成自己的期望。” 羽晴不置可否的看着她,不想打坏她的好兴致。 “我现在让你看看。”羽静翻开刚才那一页,艰难的把腿在狭小的座位盘起,正襟危坐并且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喃喃自语:“希望店里有人,店里生意兴隆,现在立马有人进来。” 羽晴觉得好笑,可是她怕自己笑出声惊动了羽静,只是无奈的洗杯子,水龙头流动的声响让羽静睁开眼,她的眉头缩成一团,羽晴立即把水龙头关上,带上一脸歉意,轻声说:“抱歉。” 羽静把嘴唇抿成一条线,重新收起思绪,集中精神,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活力正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那股能量正铺天盖地而来,席卷她全身的肌肤。 她的思绪有些漂移,立即让她给拉了回来,店内的氛围忽然间变得奇异,她睁开眼,发现姐姐的目光落在店门口,有一个细长的身影出现,她得意的说:“你看,我的功力不错吧,是不是立马有人?” 羽晴并未像其他的人一样招呼,她定定看着推门的人。 羽静朝阳光洒落的玻璃看过去,一时间无法凝聚焦点,她眨眨眼仔细一瞧,没想到是孔丽娜。 第二百一十四章 冥想(下) 孔丽娜紧实的肌肤透出一股青春活力,被阳光晒成褐色的脸庞使得她的五官更加立体有型,从她踏入店里的每一个沉稳的步伐看来,先前的伤势以无大碍。 每往前一步的坚定,依稀对于模糊的未来有了清楚的蓝图。 “你怎么来了?”羽静自高脚椅滑落,差点话都说不出来。 孔丽娜并不理会羽静,她的目光最后落在羽晴身上,先前的浮躁一扫而空,用以往不同的口吻:“我特地过来找你。” “哦!”羽晴和羽静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羽静假装走到店外,留她们在店内。 羽晴以轻松的口气问:“喝咖啡吗?” 孔丽娜来到中间的桌椅停住:“不了,说几句话我就要走了。” 羽晴倒了两杯温水,在她对面坐下,气的问:“羽静他们上周拿到毕业证,你应该也是吧!” 孔丽娜点头,双手握紧水杯:“是的,你们会待在这间咖啡店吗?” “嗯,我们都是胸无大志的人。”羽晴转口问:“你呢?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南方找我父亲。”孔丽娜眼波一动:“在受伤期间,我不停的找南方的企业,终于有一家国家级的篮球队应征助理,他们还有自己的拉拉队,我的条件刚好符合。” “恭喜你。” “我在拉拉队一直是很强势,总以为努力就能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当然,这些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可是自从受伤了之后,徐觅替我上场,我才看见平时没注意到的事情。”孔丽娜口吻中带着十足的感性:“休息那段时间,我不时的想起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你感到十分愧疚,我想,再离开前还是来看看你。” 羽晴眉头舒展开来,给予一个安慰的笑容:“没什么,误会说开了,大家还是能当朋友。” 孔丽娜面对羽晴,感受那文静而端庄的气质,不由自主把心事脱口而出:“以前,我总是觉得自己太小,希望能快点长大,能将未来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现在脱离了学校,外头的天空这么宽阔,我居然还是只想待在父亲的身旁。” 羽晴只是猜测:“那是因为你离开父亲太久的缘故。” 孔丽娜颔首点头:“没错,我跟父亲一年见不上两次面,每次都是匆匆一瞥,最近几年,我发现他头发苍白的好快,整张脸布满细纹,我都快要认不出他来了。” 羽晴深沉的目光不发一语盯着她握住水杯的手,淡褐色的皮肤上出现深浅不一的划痕,看起来像是经历受伤而留下的痕迹,呈现对生命不屈不挠的毅力。 孔丽娜对空中叹了一口气:“我希望这次留在他的身旁,虽然没有实际的用处,可是能时常见到他,赶在岁月的洪流之前,让我好好仔细的瞧他,知道他是怎么变老的。” 羽晴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身在远方,她和羽静并没有如此深刻的感受,打从读书以来,母亲的不时在耳边叮咛,父亲因为工作忙碌的关系不常见到面,但也不是像孔丽娜这样匆匆一瞥。 家庭的和睦让她们把目光都放在远方,对外界有了好奇心,毫无畏惧的向外探索。 深怕打扰到她的情绪,她轻声:“你对你父亲的感情很深。” 孔丽娜思绪翻飞,语带哽咽:“是。” 为了缓解气氛,羽晴开朗的扬起嘴角:“我看过你们比赛的照片,确实很厉害。” “是吗?”一提起拉拉队,孔丽娜那双墨黑的瞳孔有了光彩。 “你父亲知道有这么优秀的女儿,一定以你为傲。” “我父母从小分居,为了取得父亲的目光,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孔丽娜扬起下巴,平时嚣张锐利的眼神消减不少,说道:“在同龄的学生里,我没办法向人诉说这些心理的话。”她笑:“没想到,居然对你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 羽晴嘴角扬起淡淡的一抹笑容,随即想起了什么:“既然你要走,有空去树方面包店看看,前一阵子刚换了名字。” “哦!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娘把店转让给罗贵经理,他们最后决定把面包店的名字换成旭日面包店。” “徐龙师傅还在吗?” 羽晴以坚定的口吻回答:“在,大家都在。” 孔丽娜想起了过往相处的回忆,一幕一幕压得她快支撑不住,低头感伤:“这一别,大家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面?” “只要有心,多久都不是问题。”她停顿片刻:“你是拼了命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不应该垂头丧气,应该振作打起精神来。” 孔丽娜那张忧郁的神色出现了云彩。 羽晴伸手强而有力的握住孔丽娜:“好好照顾自己。” 孔丽娜出去咖啡店跟羽静交错视线,一刹那差点产生火花,羽静急急的跑进店里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羽晴无所谓的耸肩:“没什么!只不过闲话家常。” 羽静双手放在胸前:“闲话家常需要摸她的手吗?我都没见你用这样的方式鼓励我。” 羽晴递了温和的眼色,顺便收起水杯走到内场:“你每天过得这么开心,还需要吗?” 羽静跟在羽晴的身后:“你看孔丽娜那副气势凌人的模样,你给他鼓励,她不是更嚣张跋扈?” 为了不让这个话题继续,羽晴的动作停顿半空中,假装想起了什么:“你刚才挺厉害的,光冥想就把孔丽娜招进来。” “我千算万算,没想到她会进来。” 羽晴有意敷衍:“继续试试,说不定哪天路边的人都被你招进来。” “我看你是嫌我吵,不希望我烦你。” 羽晴笑了出来,她低头把冲洗的水滴擦干净。 羽静双手一横,下巴搁在上头:“我刚刚在店外头等的时候,见到外头有许多人经过,他们只是瞄了我们店里一眼就过去,我在想,他们是不是害怕进来?”她把头扬起:“如果能在店外摆一个小黑板,在上头写上今天促销的咖啡和甜点,说不定那些路人看到广告,对那些没进来店里的人至少不会产生恐惧,你说是不是?” 羽晴的手停下,目光闪烁了一下:“你说得也是。” 羽静兴奋的要跳起来:“待会我们可以买来试试,说不定能增加不少人。” 羽晴频频点头:“这个注意不错,买黑板的事就交给你了。” 得到姐姐的认同,羽静朝空中得意的大笑:“我怎么这么聪明呢?” 羽晴一只手撑在桌面,不怀好意的看她,冷眼道:“不是冥想的结果?把你的浆糊的脑袋给敲开了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 换一种促销的方式(上) 买来一块青黑色的板子,用白色粉笔在上头用可爱字体写上咖啡和甜点促销的价格,不到一周,店内的人开始增多,慢慢的有起色。 这样的变化是羽晴和羽静始料未及,而且店内的来数比先前几乎多出一倍。 羽晴负责内场,开始无暇顾及外场的羽静,必须在午后的人入店前,提前准备促销的商品,姐妹俩每次在讨论商品时,也只是针对咖啡和甜点搭配一、两组的套餐进行讨论,这样看似能够增进店内的销售量,实际上羽晴因忙于准备店内的工作而忘记了顾虑店内实际的销售量,导致香草布丁、干酪牛角可颂等,原本是店内销售良好的商品,在结束营业时居然剩下许多。 她刻意降低明星商品,隔天又会发生有人前来购买,产品不足的现象,羽晴开始觉得困惑,这样行驶促销,看似店内增加不少人,不过实际上在结束营业剩下来的甜点变成了一大隐忧。 可是她忙到无暇顾及,羽静也是,总是轻快的在店内忙碌,她堆满笑脸迎接人前来,还以为店里的营业增加,实际上并非如此。 这一天下午,羽晴趁着一波人进来,把手头上的订单消化,发觉店外有人影晃动,发现有些老顾站在门外瞄了一眼,店内高朋满座,立即举起脚步离开。 羽晴环顾周围,基本上会坐在店内休息的人大部分需要三十分钟以上,他们不愿意等,只好离开。她又仔细的朝店内的人瞧上几眼,新面孔和熟面孔混杂其中,老顾基本上不受到促销的影响,依旧是点他们最爱的咖啡和甜点,而新顾经过羽静的促销之下是按照店门外的黑板进行点餐。 终于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若是今日的老顾没有提前进来,他们没办法点自己喜欢的甜点,所以平时的明星商品可能比平时剩下许多,若是今天的促销非常吸引人,新人频频进来店内,促销商品销售一空,剩下的就是明星商品,这样一来,她根本抓不到今日甜点的数量。 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刹那,立即被店外进来的人淹没,她无暇思考接下来咖啡店的走向。 加上只有她们俩,凡是必须亲力亲为,而下午的人如同洪水般一拥而入,沉静的咖啡店被吵杂和热闹掩盖,人的谈话如同蜘蛛网交织覆盖在每一个角落,震得她们快要不认识自己的店。 每当忙完时已经傍晚或者接近关店时间,姐妹俩早已累瘫在工作桌旁。 羽晴想找一天到旭日面包店找罗贵经理商量,希望他能帮忙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晚上八点,店内一对情侣前来结账,放眼望去没有其他的人,羽晴的工作基本上告一段落,她检查今日的营业额,和前几天一样,按照每日促销来看,这样的营业额几乎要到饱满程度。 从后方过道出现一个人,羽晴当时没注意,他笔直的朝店门口方向过去,经过柜台前她认出是李进,由于店内过于忙碌,根本没注意到他今天进来,而且还是在原来的座位。 羽静在场外早已分身乏术,只是用眼角瞄了一眼,以为是结账要出去的人。 李进走到店门口,将门上木头的招牌转了一个方向,这才引起她们的注意力。 “你做什么,还没到结账的时间!”羽静停下手中的拖把,感觉有人侵犯到她的领土。 李进重新来到羽晴的对面,目光而深沉坚定:“现在店里没有其他的人,我们来开个会。” 羽静提着拖把走到他身旁,不解的问:“开会?开什么会?” 羽晴只是侧过头来看他,并未回答。 等三人面对面,李进开始正色说道:“这几天店里的人增加不少,可是我看过你在展示柜上摆放的甜点商品,基本上在结束营业时多出了比先前还多的商品。”他说出这句话时,羽晴的眼睛瞪大,李进无惧说道:“因为人一多,你抓不到人的喜好,而且,这两天下午我特地过来查看,发现有许多老顾和新人大部分愿意前来店里坐坐,不过,由于店内的座位限制的缘故,若是老顾提前来占位置,会造成在架上的商品卖得比较好,若是新人多,你们在店门外写上的促销商品卖的比较好,这样一来,每日在营业结束之后,剩下的就是必须吸收的失败成本。” 羽静急于反驳:“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有些甜点还是可以冷藏,第二天再拿出来卖。” 李进的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把羽晴心中的疑虑一并整理出来,她用眼神对羽静示意:“你让他说完。” 李进得到羽晴的许可,振振有词的回答:“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甜点摆放的时间不久,而且过期的几率高,加上你们最近忙于应付人,根本没有时间计算这方面的问题。” 羽静把拖把重重的往桌边一靠:“当然有,店里的人增加,营业额当然跟着水涨船高,这是毋庸置疑。” 羽晴理性回应:“我差不多算过,店内的人确实多出了一倍多,可是营业额相对来说并没有按照比例上升。” 羽静疲倦的神情露出吃惊:“这…怎么可能,明明店里增加很多的人。” 李进似乎等她这句话很久,他有条理的分析:“没错,不过现在店内出现两股势力,一种是老顾,另外一种是不断进来的新人,按照忠诚度来判断,孰轻孰重,你们应该知道该留下哪一个?”他顿了顿说:“而且经过这一段促销的商品,有许多新人俨然成为你们的忠实顾,这样一来,店里的人已经到饱和的程度,就算没有,基本上已经到你们负荷的极限。” 羽晴环顾店内,最近确实因为体力活做得比较多,导致于店内的环境品质变差,她自己是有所感觉,带着谦虚的口吻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进眉宇间不容一丝丝的退让:“第一,不要再促销商品,或者是把促销商品降低大约只有百分之一的价格,而且不能再低了,不然,你们跟廉价劳工基本无异,再来,店里的人势必会减少,可是老顾会持续回笼,只要不再促销商品,就能维持你们的营业额,另外,你们能维持店里环境的品质和商品的质量,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 “这几天虽然忙碌,可是我们的店里的收入确实增加不少。”羽静露出担忧的神色:“如果不促销商品,今后没有人进来怎么办?” “即便要促销商品也不是毫无底线的把价格往下压,我看过你这几天的促销,有的基本上已经到六折,这样是赔本销售。”李进眸中如同天上的恒星坚定,语气中波澜不惊转身对羽晴:“你应该对你做的咖啡和甜点有信心,不应该任由旁人胡来。” 羽静一扫疲倦,那双下垂的眉毛倏地上扬,取而代之的是胸中突起的怒火:“旁人!你说谁是旁人,我好歹也是小老板。” “促销只是一种手段,但不是最终的目的。”李进眼角淡淡的扫过羽静,淡定自若的神色中含着几分疏离的口吻:“听不听随你。”说完,他面部表情的把整数钞票摆在柜台,回到座位,把笔记型电脑放入公文包,举步离开。 “什么嘛!说几句话就要我们改变店里的方向吗?万一今后店里没有人怎么办?他负责吗?”羽静不停嘀咕:“他不是写程序的吗?还管得到咖啡店的事,真是奇怪的人。” “他说的没错,万一我们不停的招进新的人,或许会流失原有的老顾,到时候得不偿失。”羽晴目送他离去,或许李进在平日的工作中也是正经八百、一板一眼的人,他提出来的意见不偏不倚正中她下怀,这几天产生的疑虑如同他消失的背影,顿时一扫而空。 第二百一十六章 换一种促销的方式(下) 自从把黑板上的促销改成店内的明星商品原有的价格,在羽晴要求下不再以促销的手段宣传,店内的人确实明显减少,相对来说,也还给店内应有的宁静。 羽晴在两天后的下午,借着夏日的阳光投射店内,和煦的光线照在熟悉老顾愉悦的脸上,一边和一同过来的朋友开心的交谈,她心中的满足感胜过一切。 李进说的没错,她差点丢掉了自己心中想要的。 没有那些新人,外场变得安闲,羽静有多余的时间能坐在她原来的地方休息。 原来新人对于店内的环境不熟悉,总是需要花费多一点时间解释菜单,如今上门的都是一些熟门熟路的老顾,招呼不周也无妨,大伙都知道对方的心性,彼此心照不宣,他们比起刚进门的新人引起的喧杂吵闹更能爱惜店内的环境,替羽静省下不少心力。 再一次见到李进时,羽静不再对他争锋相对,不过她一时拉不下脸跟他说一些感谢的话语,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不过羽静又重拾兴趣,把先前的书看完之后,又陆续买了相关书籍,她觉得,这次店里有不同的改变都亏她的冥想,只不过绕了一大圈,若是能善加利用,或许哪天咖啡店能招进更多的户而名扬四海。 李进进来店内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依旧点了一杯黑咖啡,羽晴走到他的座位前,把墨绿色外形的马克杯轻声端到他面前,深怕影响到他的工作。 羽晴这才看清楚李进着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以纯白色衬衫为底,立体的领口松开,似乎对脖子上原来的领带的感到束缚,不然他这一身装扮跟其他的商业大楼下经过的业务员并无二致。 前几天的忙碌无法让她仔细瞧上几眼,如今一看,还没开口便有几分说服力,不过他一身黑色装扮,给人一种神秘和严肃的气息,或许身在高层,不得不做出一些距离感。 粗短的头发硬是被他抹的发蜡压了下去,头上的艺术灯照在他黑亮的蜡油上,有一种不切实际之感。 李进扬起下巴,光亮的头发立即有了变化,语气中充满探询:“上次我说的那些话,你没生气吧!” “没有,说得很有道理。”羽晴刻意坐在他对面,从他线条分明的轮廓中分辨不出来喜怒,她说:“先前确实忙于工作,没有时间细细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幸好你替我们点了出来。” “那天进门看到店内热闹的样子,确实惊吓了一跳。” “是不是还以为走错了?”羽晴噗呲的笑出声,露出少有的俏皮模样。 李进把笔记型电脑的上盖合上,打算专心跟羽晴说话,羽晴见状心底泛起一丝丝的暖意,他分析:“其实我在你们摆出促销的商品之后的第三天就察觉不对劲,你们在目录上的价格原本就比别家店还低,又做促销活动,每天看到你们累瘫的手都举不起来,面对户勉强露出笑脸,这样的经营方式迟早会出问题。” “所以你急忙向我们提意见,是吗?” 李进颔首点头。 羽晴双手摆放在桌面,无意的玩弄手指:“你说完的隔天,店里人明显减少,我抽空细细的重新算了这一阵子的收入,扣除成本和过期的甜点,只增加一成净利。”她回头环顾店内一圈:“我认为确实没有必要再降低卖价,现在店里多了不少新人,他们若是经由这次的能促销留下来,能稳住他们才是当务之急。” “我认同你的想法。” 羽晴说出心里话:“而且,我算了这两天的净利,虽然比先前差了点,不过按照劳动力和店里的品质来看,维持现状是最好的。” “如果你们打算再增加人,我劝你招一个合适的店员。” “啊!”羽晴诧异:“我还没想过这一点。” 李进如沐春风的笑容中充满鼓励:“会有这一天。” “原本是想利用妹妹毕业多出来的时间替我顾店,我可以充实自己,出去跟其他甜点师傅交流,或者是参加小型比赛增加自己的技术。”羽晴含笑低下头:“没想到我妹妹跟我想法不一样,还抢先我一步。” 李进透过羽晴往后聚焦,见到羽静眸中锋利如霜的剑一般,快要把人刺穿,他并不畏惧,只是讪讪的笑说:“她似乎对我不大谅解。” “她是这样,你别介意,过几天就好了。” 李进的焦点重新放在羽晴脸上,他露出难得的严肃:“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参加甜点比赛,这样一来,可以得知这方面最新的信息,跟上流行的步伐。” 羽晴双手一握,内心充满力量:“是吗?我也如此认为。” 李进的目光一闪,羽晴感觉后方有人推门进来,她转头一瞧,是珍珠,忙着起来:“不打扰你了,我先忙。” 珍珠坐在羽静身旁,见到羽晴走了过来说:“羽静的姐姐,用不着这么套,大家都是自己人。” “没关系,喝拿铁吗?” “一杯温开水。”珍珠摇头:“这么晚了,我怕睡不着。” “好的。” 羽静望着玻璃外头靛青的天色,才一转眼立即转为深沉的漆黑,她问:“刚下班吗?” “嗯!公寓没人,我想顺路过来看看。” 羽晴端来一杯温水给她:“老板对你好吗?” 珍珠喘着气,缓和喝下一口:“好!他的人还不错,只不过刚从国外回来,跟外头接触的人大部分都是说英文,幸好应付得过来。” 羽静水灵的目光充满羡慕:“你的运气真好,如果是我找到这样的工作,咖啡店我也不待了。” “确实。”珍珠把水杯捧着,若有所思的回答:“当初我投简历时,几乎只有一半的公司回应,而且这家公司是自己找上门,并不是我投简历的缘故。” 羽晴猜想:“也许是一家小公司,没有名气才主动上网寻找合适的人。” 羽静不这么觉得:“该不会是珍珠在写简历的时候,把自己的照片摆上去,对方看上的不是你的简历。”她睁大眼:“是你的人吧!” 珍珠一脸震惊:“你怎么这样,他这个人挺正经,而且听说有老婆了!” “这样啊!是我多想了。”羽静一时找不到其他的借口,只能随口敷衍一句。 珍珠朝羽静面前的桌子一瞧,发现一本黑色书皮,问道:“这是什么?不可思议事件!你看的是什么书?” “这上面写的都是一些神秘事件。”羽静的嗓门忽然压低:“说得都是我们身边发生的怪事。” 珍珠被她的低气压影响,手臂上的肌肤浮起一粒粒的疙瘩,她问:“是什么呢?” 羽静露出深不可测的表情:“你想听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神秘力量 日落后的天空犹如被艺术家的画布染上深浅不一的橘红色薄纱布,在成堆白云卷起的浪花下,衬托出少女娉娉婷婷漫步的舞姿,那舞步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转眼被一层靛蓝色的黑布笼罩,那少女早已经不知去向,在远处的天边,徒留下一阵神秘莫测的踪迹。 若是能静心坐在咖啡店的窗前,或许能一睹天边自然的风采,羽晴朝店外站了一会儿,晚风从从脸上刮过,空气中充满潮湿且粘腻的气息,估计有一场雷雨在不远处累积,她赶紧回到店内。 今日店里的人少得可怜,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异常天气的影响。 李进在最后打烊的十分钟前离开,妹妹羽静坐在高脚椅上,斜侧靠在前方的桌子,一只手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滑动手机的屏幕,一脸无趣:“珍珠是怎么了?都不接我电话。” 羽晴意会的笑道:“昨天你跟她说了这么多恐怖的事,害得她不敢一个人回家,难不成她还想听你说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吗?” 羽静双手撑起上半身:“我觉得说得挺好的。” “就是好才让人害怕。”羽晴偷瞄了一眼她桌上深色书皮,透出幽暗的青光。 羽静不减兴致:“姐!我今天看到一个故事,你想不想听听?” “不想。”羽晴低头把擦干的马克杯排列整齐,有些杯耳稍微有些歪斜,她重新调整一下位置。 “别这样,反正现在店里没人,我跟你说说,你随便听听,如何?” 羽晴只是继续工作,并没有搭理她。 “以前有一对很要好的朋友,不小心分隔两地,有了各自的生活,于是他们相互承诺,若是谁不小心提前到另外一个世界,一定要告诉另外一个人。”羽静停顿片刻,脑海中回想,低头翻书:“可是这世界上神奇的事太多,怎么知道是对方留下的信号呢?为了要证明这件事,他们以拉脚为暗号。”羽静的眼睛忽然瞪大:“结果其中一个人生重病住院,在当天晚上弥留时,远在天边的朋友晚上在夜半睡觉时,突然间脚被人拉了一下,他在迷朦间醒过来,发现房间的窗户没关紧,关上窗户回到床边,一开始还不觉得,后来脚着着实实的被拉扯了几次,实在是不堪其扰,他坐起来环顾房间,房间内只有他一人,不过脚下的棉被莫名其妙的被掀开,透出一阵阵冰凉,窗户半敞开,还以为是风吹的缘故,结果把门窗紧闭再回到床上,确实感觉到脚底板有人在对他呵气,仔细一想,才回忆起先前和朋友的约定,心里想着大事不好。” 羽静说道紧绷的身子倏地放松:“结果隔天,他就接到朋友家人的通知,你说神不神奇?” 羽晴心平气和的回答:“我估计你对珍珠说这番话,她今后不打算跟你做朋友。” 羽静不情愿的嘟起嘴:“什么嘛!原本是想跟珍珠说,我们是好朋友,可以像他们一样在生前许下承诺,等到去另外一个世界,用不可预知的力量让对方提前知道,这不是好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吗?” “如果是好朋友,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吓人。”羽晴正经八百:“你说说,谁愿意这样被人吓?” 羽静兴高采烈撅起嘴唇回答:“我就愿意。” 羽晴一边说一边抚平双臂凸起的疙瘩:“那是你,我就不愿意。” 刚说完,她们感觉到宁静的巷子口有一股奇异的怪风,倏地由远而近往巷子尾团团接近,震得周边的窗户都在瑟瑟发抖,不知道那户人家养的狗,顺着这股异常的旋风尖锐的疯狂咆哮。 羽晴和羽静屏息聆听,纷纷朝门口的方向看出去,除了听见怪风,并没有见到什么,正打算松一口气,后阳台的门像是被人用力一推,碰的一声吓得她们转头,外头的风声大作,穿过嫩叶发出低声的呜咽。 羽静毫无根据的推测:“我听说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也喜欢听人说故事,该不会是我方才说得那些话引起他们注意吧!” 羽晴低声咒骂:“既然如此,你还说!” 被风推开的门没了支撑的力量,正恍恍惚惚摇动,在夜色的穿透下,木质发亮的地板影影绰绰的闪动,又一阵风经过,门晃动得更加厉害,伴随着一股低声的呜咽。 羽晴害怕的往后退:“你快去看看,顺便把门带上。” “我!”羽静吃了一惊:“我不敢。” 羽晴绕出内场,走到羽静身旁再也不敢往前一步:“怎么不敢,刚才还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莫不是你引起的,这么会有奇怪的现象发生?” “我…我不是故意的。” 羽晴害怕的把羽静往前推:“是不是故意的先去把门带上。” 羽静立即闪到羽晴身后,她们俩缓缓朝后门靠近,那门如同蓄势待发的人一般,在浮动的月色下,发出深幽的蓝光。 离那扇门只有一步之遥,羽晴和羽静两人颤巍巍的挨在一起缓缓靠近,羽晴伸手就差一点要触碰到银色的边框,没想到在阴森诡谲的黑暗中,又出现神秘的怪风,树枝被风一拍,震得后阳台的枝叶哗啦啦恣意摇摆,茉莉花香浑杂其中,似乎被一股神秘势力包围,那股怪异的呜咽声更加靠近,她们都听见了,还反应不过来,有一团黑色的影子透过门窗飞了进来。 她们吓得花容失色,两个人抱头鼠窜急急得朝前方跑出去,在匆忙之间撞到了黑色的物体,羽静大声尖叫,眼角的泪水不争气的掉下来。 “你们做什么?”一个声音沉稳从前方出现,抓住重心不稳的羽晴。 羽晴立即反应过来:“是你!” 李进似乎察觉到后阳台隐约有东西窜动,他毫不畏惧的往前走,羽晴和羽静两人揣揣不安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门关紧带上,似乎发现角落那团黑色的影子,他抓了起来,透过店内的灯光,终于看清楚只是一只小黑猫。 羽晴双肩下垂,心跳依旧突突的在胸前用力跳动,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 李进抓起小黑猫,目光温和的说:“估计是不知道哪家的猫乱跑出来。” 他摸了摸猫的背脊,原本挣扎的猫顿时松软的瘫在他的怀中,不一会儿,他打开后阳台的门,将猫放出去。 关上门,封闭的咖啡店内顿时没有了声响,他们不再感觉到外头周围动静,心里依旧恍惚不安,刚才的惊吓仿佛只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要不是姐妹俩一起遭遇,还以为是神经衰弱的缘故。 羽晴慌乱的目光一闪,惊魂不定的回过神,定睛的朝他脸上望了望,狐疑的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的充电线忘记拿了,我想时间还早,你们应该还没打烊,过来取一下。”李进走到座位旁,发现充电线掉落在地面上,他弯腰拾起。 羽晴回过头,带着责备的目光朝羽静身上瞟了一眼,羽静急于辩解:“东西这么小,我没注意到。” “那是因为你的心思都不在店内,刚才打扫的时候怎么没看见?” 羽静知道自己没理,默默低下头。 羽晴板着一张脸,把双手交叉,心有余悸的叮咛:“今后别再说那些怪力乱神的话,不然,我可是会开除你。” 第二百一十八章 探询 珍珠在徐觅的陪同之下来到甜在心咖啡店,午后的人多了一份慵懒和惬意。 蜿蜒曲折的穿过桌椅来到高脚椅旁,只见羽静一个人在内场忙碌,徐觅问:“你姐呢?” “她在后阳台整理花草。”羽静把水关上,不经意朝珍珠的脸上瞄一眼,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珍珠倒是没多加注意,只是检查桌面上是否存在黑色书籍。 那天晚上,羽静跟她说荒野间千万别到处张望,万一跟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心电感应,对方有可能会展示意想不到的力量,希望能透过你来达成目的。 珍珠骑着单车,刚好路过一条狭窄的乡间道路,银灰的天空如同披上一层神秘的布盖了下来,一轮明月透着幽深皎洁的光芒,周围的芦苇比人还高,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震得芦苇到处乱颤,好像有人趁着她心底的慌乱靠近,伸出一双黑色的手遮住她的迷乱的心。 她慌得没想到要拐弯走大路,笔直的朝前方穿过只有一条人能经过的杂乱树丛,总感觉后头有人,也不知道要不要转头看?背脊被夜晚的清凉的微风拂过,透出一层层阴寒的冷汗。 好不容易回到公寓,在森然的气氛包围下,怕得她什么事也不敢做,羽静跟她说的另外一个故事跟浴室相关,她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嗓门:“他们若是想让你知道看到原型,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出现在镜子、水面中,让你察觉出他们的存在,好让你能替他们完成心愿。” 珍珠的一颗心高悬在半空中,形影单只的坐在厅不停哆嗦,连厅的电视开到最大声也无法短暂平息她心中升起的恐惧。 珍珠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因为桌上什么也没见着,戒慎不安的问:“你的书呢?” 羽静拉出下方的椅子和她们面对面坐下:“哦!是跟附近的租书店借的,我已经还给店家,你有兴趣吗?我告诉你是哪家店。” 珍珠摇手:“不用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上次我回到公寓,把珍珠吓了一跳,不过是平时的开门关门而已,她说你上次讲了了两个鬼故事,把她的魂都吓飞了,到底是什么?” 羽静坐在她们对面,眼波一闪,伸出食指在唇边:“别说了,让我姐听到她可又要说我。” 徐觅也怕羽晴生气,默然安静下来。 羽静手边没事,重新在珍珠脸上瞧了瞧,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滑顺的头发间晕出温润的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看起来更加引人注目,即便在室内黯淡的光线中不减风采,唇边浮起一层淡白的薄雾,令人鲜艳欲滴,椭圆杏仁的眼珠子波光荡漾,睫毛根根分明,一眨起眼睛,简直要把人的魂魄勾住,她讶异:“珍珠,你画了淡妆?” 珍珠害羞的嘴角漾起淡淡的波纹:“是呀!徐觅教我的。”她不确定的问:“好看吗?” 羽静点头如捣蒜,恍惚回答:“好看。” 徐觅从提袋中捡起一套彩妆盒:“这是我今天上午走秀,彩妆公司送我的,还多出一套,你要不要?” 羽静心中不确定:“我每天在咖啡店工作,也不知道到底用不用这些?而且,我也不会。” 徐觅露出前所未有的高兴:“我可以教你,如果只是淡妆,很简单的。”她把彩妆盒收回纸袋:“回头我教你。” 珍珠含笑,双手环抱徐觅的手臂:“刚才徐觅陪我挑几双搭配上班的皮鞋,学到不少东西。” 羽静托腮,心生羡慕:“听起来你们像是真的上班族。” “你待在咖啡店也不错,有空能多吸收点知识,别整天无所事事。”谈到这个话题,徐觅恍然:“对了,我昨天跟柳飞去摄影社,念祖退社了你知道吗?” 羽静点头:“知道!他先前跟我说过。” “现在我们大四的学长姐一走,好像没了主心骨,好多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念祖这号人物。”徐觅把声音压低:“而且是一群女大生。” 羽静把手一撑,脊椎挺直:“她们说什么?” “她们来摄影社像是打听念祖去了哪里,好像打算跟他一起加入同一个社团。” 羽静忍不住双手一拍,在沉重的木头间发出一记闷响:“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徐觅意味深长的笑容:“先前你不是说跟念祖没什么吗?我可是顺口说说给你提个醒。” “我跟念祖说过,在他毕业前先别谈感情,以免耽误学业。”羽静心中六神无主,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珍珠在一旁缓颊:“对了,我记得念祖跟我说过,他想趁这两年专心读书,是不是一直待在图书馆呢?” 徐觅不以为然,带着警戒的口吻:“羽静,你可要盯紧他,别让他在学校出什么岔子才好。” 羽静大敌当前,不可轻易忽视,毕竟她要面对的全是比她年轻貌美的女学生。 她刻意选在不是假日的时间,偷偷的跑到图书馆,在一排排的书香气味的架上,寻找另外一张熟悉脸。 一晃眼,念祖低头读书的身影出现在书和书之间的缝隙,她凝神细看,许久没见的他把头发剪短,耳朵和五官清晰可见,在他的周围散发出迷人的气息,是先前不曾有过的感觉。 羽静心跳加快,两个人平时寒暄问暖时并没有隔着这一道透明的墙,如今怎么就无法像先前一般踏出那一步? 她背对着书架整理思绪,深怕待会见到念祖时不能留给他一个好的念想,待深吸一口气,她转过身来,发现念祖已经不在位置上,她诧异的低声惊呼,从书架探出身来,惊慌的四处张望。 周围除了低头读书的同学之外,别无他人,她一个转身,碰到了后方的人,正想要道歉,羽静抬起头,看到了念祖。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羽静往后一推,背脊碰到书架,慌忙的伸手朝整齐的书乱摸:“我!我来借书。” 念祖一脸笑意:“这边的书应该不适合你吧!” 羽静定定神,认出书架上全是武侠类的书籍,又把手摆在两侧,脸上泛出一道红晕:“珍珠说你最近很认真读书,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这次我跟我姐商量好了,如果她的能力可以,就让她替我支付学费。”念祖眸中发出明亮成熟的光芒:“既然是我姐出的学费,就不能白读这两年。” 羽静的目光透出一丝丝的欣赏和崇拜:“珍珠知道一定很开心。” “既然是我爸的决定,就必须要支持下去不是吗?” 羽静含笑,嘴角泛起一道涟漪:“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 “另外一方面,我希望自己毕业后能够像我姐一样,所以必须在毕业前充实自己,这样,你姐才能放心的把你交给我。” 念祖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羽静侧过脸在他粗糙的掌心婆娑,他们的心还是一起的,念祖把脸往前一凑,羽静急急的阻止:“这里可是图书馆。” 念祖眼神一亮:“你化妆了?” “额!你发现了?”羽静目光闪烁扬起下巴问:“好看吗?” “好看,不过千万在其他的男生面前。”念祖艰难的吞咽口水:“我可是会担心。” 羽静心中如同一朵花绽放,他们依旧和以前一样,是她多想了,她吐露心声:“我们很久没见,是我想过来看看你。” 听到这句话,念祖笑说:“你是不是跟柳飞学长说我们在一起?” 羽静恍惚摇头:“没有哇!不是你说的吗?” “我没有。”他笑:“是他假借我来套出你的话,好让你承认。” 羽静咬牙切齿:“这个柳飞,真是让人不省心。” “不过,我听到他说的话挺开心。”念祖低下头,目光充满期盼:“原本我们说好不打算让旁人知道,等我毕业再互相坦白,没想到你会向他坦白我们的事。” 羽静眉头微曲,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下可好,我们不说,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比赛机会 阳光明媚中多了一点闷热的湿气,路边种满一排红色夹竹桃,朱红的花瓣如同一双温柔的手托住鹅黄的花蕊,在一片鲜绿肥大的叶面中点缀出生命的活力,和一旁冷硬金属壳做成的车辆,形成强烈对比。 自从咖啡店恢复原来模样,羽晴察觉两个人一起待在咖啡店,外场的工作并不吃重,羽静有半天的时间无所事事,甚至游手好闲,若是再让她这样下去,难不保她的脑筋打岔,做出无厘头的事情来。 待在咖啡店的时间一久,羽晴也感觉自己对于当初的活力渐渐消退,应该需要好好的利用时间充电。 前天她积极询问冯渊师傅,近期是否有比赛或者是展览可以参加,终于在昨日得到回应,不过冯渊并没有在电话中说明,只是希望她能前往旭日面包店一趟。 羽晴穿过一条马路,愉快的来到旭日面包店。 才开店不到十分钟,罗贵经理刚开完早会,店里立即充满一股蓄势待发的活力,羽晴还没开口说明来意,罗贵立即上前招呼:“来找冯渊的吗?” 羽晴谦虚点头:“是的。” 罗贵一身黑色条纹西装,看起来比以往亲近不少,自从接手经营面包店,他从管理者的角度直接转成经营的角度,面对人要多一些,自然而然的在打扮上花费不少功夫。 罗贵直接把她带往内场,他们已经是把她当成自己人。 内场的温度要比外场低了点,冰凉的空调和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前所未有的熟悉感立即涌上心头。 冯渊正打开烤箱开关,调整适合的温度,徐龙在工作台前做清洁动作,这些杂事都是羽晴先前的工作。 羽晴爽朗的问候:“冯渊师傅、徐龙师傅早。” 他们纷纷停下手边的工作,冯渊师傅一如既往的上前,而徐龙师傅反倒是一股生疏的模样。 冯渊从口袋掏出一张报名表介绍:“近期省内打算举办一场大的比赛,堪比国际性。” 冯渊介绍时,羽晴倒抽了一口气:“没有小型比赛了吗?” “没有,这一场比赛引起大部分甜点的瞩目,所有小比赛因此往后延,如果你想参加,可以先参加这一场大规模的比赛,见见世面,你说是吧!” 羽晴心中产生不安:“可是我一个人无法承受大规模的比赛压力。” 冯渊给予安慰的笑容:“怎么是你一个人呢?每一组两个人参加。” 羽晴扬起眉毛,在眉间堆积的乌云瞬间烟消云散:“是吗?那太好了。” 冯渊开始一脸正经:“这一场比赛需要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你能配合吗?” 羽晴感受到冯渊师傅说话的力量,她充满好奇:“我该如何配合?” “这一场国际性的比赛需要两个人合力完成比赛交付的任务,羽晴你很适合担任副手,不过。”冯渊停顿片刻:“以你的资历还不到比赛的资格,所有我们希望你能够在比赛前这一段期间参加培训。” 羽晴迟疑了一会儿:“啊!可是我还有咖啡店。” “我明白,上次你在电话说,你妹妹刚毕业,能做全职工作,因此我才向你提起这个大型比赛,我跟徐龙是不可能一次两个人参加,所以,这次的报名,能不能参加,要不要参加全在于你?” 羽晴低头思忖:“这件事,我得回去好好的跟她商量。” 冯渊抓紧时间解释:“培训这一段期间,一周可能有两三天的时间必须配合,如果你愿意,我们打算在这两天报名。” 羽晴颔首点头,虽然没有正面回应,可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配合比赛工作。 冯渊见事情描述得差不多,坦白:“这次刚好严华即将临盆,加上这次比赛不只单单报名这么简单,还需要相关的证照和大学毕业作为评分的标准。”他瞄了一眼徐龙:“所以,由徐龙师傅参加是最合适的。” 羽晴露出诧异的表情:“啊!老板娘要生了吗?” 冯渊温和点头:“算一算日子差不多,如果我这一段时间专注在比赛上,怕是没办法照顾好严华。” 羽晴头顶的乌云立即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眉间透出一股酸涩的苦味。 徐龙一双结实的手臂插在腰间,挖苦道:“什么嘛!你跟冯渊参加比赛就一副喜滋滋的模样,跟我就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是哪里比他差?” 羽晴难为情的摇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徐龙师傅一向不是不参加比赛的吗?” 徐龙不情愿的回答:“我是不喜欢参加,可是这是代表旭日面包店,我也是其中一个合伙人,若是比赛得奖,或许能打响店里的名声。” 冯渊补充:“这次大型的比赛也是由徐龙以前的母校得知消息,所以让他参加是最好不过,而且天湖农庄老板的儿子彭伟知道徐龙要参加这次的比赛,还特别赞助培训和报名费用,可别辜负了他的好意。” 羽晴明白过来,若是自己单独参加,还必须另外支付一笔惊人的费用,这次是天时地利人和,只需要徐龙和羽晴本人参与。 羽晴接过冯渊手中的报名表,细细看了一下,当天正式比赛只有两场,可是评分的标准确实分成好几个部分,其中一个便是甜点师傅的经历和考试证照。 徐龙恢复以往严厉的口吻:“这次培训的老师是我以前大学的导师,他可是严格出名,你如果愿意参加,这一段期间可是能学到不少东西。” 羽晴不着痕迹,口吻极轻的问:“徐龙师傅也要培训吗?” 徐龙叹了口气,语气充满无奈:“要的,不过比起你要少得多,毕竟我在这方面的经验比你丰富。” 冯渊眉间舒展,双手朝两侧摊开:“这次徐龙主要负责甜点的部分,羽晴对于甜点创意比起其他人要来得敏锐,所以我们觉得你们一起搭配是最合适。” 羽晴手里的报名表不由自主的颤抖:“突然被委托如此重责大任,心里忽然间沉重不少。” 徐龙嘀咕,不自觉说出内心话:“只要你别认为是跟我一起配合,觉得心里受到了委屈才好。” 冯渊理智分析:“只要下周报名日期截止,主办单位开始提出比赛的方向,你们心中有底,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即可,不过在比赛作品的创意还是占不少比重,这一点,需要羽晴给徐龙加分的地方。” “我会尽力的。”羽晴往徐龙的脸上瞧了瞧,发现他脸上粗旷的线条缓和下来,结实的脸颊淡淡的印上红晕,她微微欠身:“到时候要请徐龙师傅帮忙照顾才好。” 徐龙挥挥手,一副不予置评:“都是自己人,还需要套吗?” 羽晴牢牢将报名表握在手里,这次比赛虽然不是跟冯渊一起,徐龙做事一板一眼,也是很优秀的甜点师傅,她不想放过这次的机会:“回去我立即跟妹妹商量,你们等我的好消息。” 第二百二十章 指导老师 羽晴按照上头的地址寻找到一栋看似写字楼,等待电梯的同时,她往电梯旁一片玻璃底下印着蓝色字体细细看了一下,这栋大楼基本上都是跟烘培相关的项目居多。 跟她一同等待电梯的年轻人,大部分的脸上挂着洋溢幸福的表情,和身旁的人讨论时下发生的事情之外,更多的是有关吃方面的话题。 她握紧侧背包的提袋走入电梯,心里感到莫名的紧张,当她兴高采烈地告诉徐龙师傅愿意参加这次的比赛,徐龙师傅在电话中语气波澜不惊,毫无情绪可言的提醒:“你按照上头的地址找到王老师,记得,他不喜欢人迟到,还有,在他讲课的同时,千万要仔细聆听,别轻易打断他的思绪。” 羽晴诧异:“徐龙师傅不跟我一起培训吗?” 徐龙在电话中解释:“我跟你负责的部分不一样,在你答应参加这次比赛,我已经跟王老师讨论过这次比赛使用的材料,他针对我擅长的部分做调整,至于你。”他停顿片刻:“王老师要看过你之后再针对你的部分加强技能。” 羽晴挂上电话前,徐龙在电话耳提面命,重新把王老师不喜欢的部分重新叮咛一遍,害得羽晴走出电梯时,手心沁出一道道涔涔的汗水。 走出电梯,左右两边都是烘培教室,她按照徐龙师傅给的教室名称前往,坐在柜台前的女生并没有抬头瞧她一眼,任凭人来来往往经过。 走道上有几名貌似学生规律的行走,他们对于自己该有的方向了然于胸,因此步伐不像羽晴迟缓,她找到一间烘培教室,在门口停留片刻,往里头一探,教室内约莫有十张白色的桌子,大部分的学生都是站着,桌前是圆形褐色的蛋糕体,外层铺满巧克力,透出漆亮的黑色。 有的蛋糕体看起来很像是在店家销售的明星商品,只有少数的学生们做出规则不一的形状,眉间皱在一起,仿佛对自己做出的成品不满意。 背对羽晴的是一个身穿矮小肩膀粗壮的男子,约莫比羽晴高出一个拳头,纯白的制服浮上一层薄薄的棉絮,在日光灯下透着白色的光晕,他的头上戴规矩的厨师帽,灰白的头发在帽檐下方平贴在脑海,一身整洁干净的制服对于这一份神圣的工作赋予特殊的使命感。 看桌上完成的产品,教导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到了尾声。 她静静在一旁等待,身后有更多的学生陆续来到各自分配的座位。 完成了交接,中间休息十分钟。 王老师转过头,他有一张圆形的脸,脸颊微微松弛,微胖的身材,不过在他的年纪来看,精神上比时下年轻人还旺盛,经过的学生都带着礼貌性的口吻喊他:“王老师。” 羽晴如法炮制,经过他身旁时,眼中带着十分敬意:“王老师。” 他目光犀利,朗口问:“你是施羽晴?” 羽晴低垂的头抬起,含糊的答应一声。 “这边。”王老师把她的位置调整在最前面。 羽晴放下侧背包,转头瞄向学子们,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上课的用具,其中一位学位沉稳的将材料放在最前面的桌上,其他的学员排队领取,他们打开保鲜膜,褐色的糖体僵硬的呈现固体形状。 王老师在围绕的学生前低声:“上次已经教会你们如何做糖花,今天你们各自做出一个成品看看。” 在这些人之中,只有羽晴还未进入状况,她站在那张白色的桌子前,不发一语的观看。 放在加热器的糖体逐渐松软,学子们戴上白色的手套,脸色专注在加热器上逐渐松软的糖,以手快速的来回拉开凝固的糖体,速度快的学生已经开始做拉糖的作业,一直到褐色的砂糖变成丹红色,取来身旁的剪刀裁出一小块,捏出一片薄片,如同散开的花瓣,摆放在加热器上方待命。 羽晴顿时恍然大悟。 王老师走到他面前,脸上毫无表情:“他们说你的手巧,很适合做这个。” 羽晴惊呼:“可是…我没做过这些。” 王老师了然于胸:“我知道,所以今天让你过来看看,如果你能做出漂亮的糖花,在比赛时能替主题加分。” 羽晴推测结果也只有如此,若是一般的蛋糕,让徐龙师傅出马即可,哪里需要副手帮忙?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选其他更简单的手法教你。”王老师说完似乎对羽晴失去了兴趣,打算转身要走。 羽晴在他身后急于回应:“我愿意学习。” 王老师眼上灰白粗浓的眉毛扬起,他带羽晴环视学子们:“比赛那天,并没有现成的半成品,只有材料,所以糖花的制作过程你必须一个人亲自完成。” 羽晴跟上王老师的步伐,手中的笔振翅疾飞。 王老师站在一个学生面前,看着他笨拙的双手来回的拉扯凝固的糖,忍不住伸手替他解决目前的现况,糖在他粗糙的手指来回翻转,一下子就有了生命:“在糖冷却凝固的同时,速度必须要快,不然手中的糖不容易成型。” 王老师利落的将手中的糖体交给学生,学生拙笨的接了过来,对于糖在手中的变化感到害怕,紧张的翻了几次,糖体离开王老师的手中,顿时失去原有的光彩。 经过学生们的巧手,羽晴能辨认出他们手中的打算做一朵火红的花,不过有些人笨拙的将花瓣往上一贴,原本有生命力的花瓣顿时枯萎瘫软,在这些鲜活的花瓣中,难免给人塑胶花的假象。 在这群学生当中,能够将花瓣贴合完整,花朵看起来自然的少之又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生第一次实习的作业导致,可是在羽晴来看,能感觉到自己身负重任,即将面对的困难是什么? 先前冯渊时常夸她的手巧,若是她能学会这一门技巧,若能在比赛面前呈现自然成品,对于在场的学生已算是独树一帜。 她只是担任帮忙徐龙师傅的副手,在比赛担任的角色和任务非比寻常,羽晴终于明白,为什么光是准备的时间就需要花费一个多月? 羽晴好奇的问:“这些砂糖的前置作业有哪些?” 王老师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明:“大约需要三个个小时的作业时间,取出低温糖体前需要静置两个小时作为准备,糖体加热完成,就是你眼前看到的这些步骤。” 羽晴急着停下笔问:“熬煮砂糖的步骤能不能请老师跟我说一下?” 王老师倏地转过身,发现低头认真做笔记的羽晴,目光炯炯的直视她,将羽晴手中的笔记本拍了下来,笔记本掉落在地面发出一记闷声,羽晴还没反应过来,他振振有词的回答:“现在,你只需要按照我安排给你的工作,在糖花没完成实做的部分之前,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你。” 第二百二十一章 涌起的心(上) 李进在咖啡店时常坐的位置上,从这里一眼能见到咖啡店的店门,店外的景色正快速的转换,如同一个泼墨大师在眼前的画布作画。 傍晚的夕阳只出现在那一刹那,立即转为暗沉的黑色,陷入无边无际永夜般的漫长。 天花板上的光线温暖投射在木质光亮的地板上,许多人开始移动步伐离开,光亮的皮鞋摩擦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珍珠在外场忙碌,收拾餐盘,亮眼的外形引起顾的注意,珍珠只是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人主动搭讪时也只是简短对话为主,避免引起双方的不必要的困扰。 这样的情况已经维持三天,李进观察店内异状,羽静在内场忙得分身乏术,从她时常转动忙碌的身影来看,偶尔抓耳挠腮的模样,似乎对每一项作业流程必须停下来仔细琢磨一番,才能把事情做好。 珍珠临时被找来帮忙,把咖啡轻巧端在桌前。 李进举起杯耳,小口品尝,手艺确实进步不少,勉强还能入口,可是喝在李进的舌尖,总感觉是一阵阵的苦水伴随着失落滑入胃里,和酸苦的胃液翻绞在一起,再也尝不出是什么滋味。 下班后,他进入店内稍微细看了展示柜一眼,每天的甜点都有些微不同的变化,代表羽晴早上是待在店里才走,他惶惶的坐在原来的座位,羽晴在咖啡店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无从得知这些天在她身边到底发生了何事?人怎么不在店里? 面对电脑不到三十分钟他便抬眼透过屏幕上缘向店门口发呆,整个人心思漂移的厉害,凡是在咖啡店有任何的动静,都能惊起他内心更大的波澜,他恍惚不安的挪动椅子,像是担心被旁人看穿他有多么不安。 眼看咖啡店即将打洋,打扫的工作引起店内小小的骚动,李进假装工作还没结束,刻意低头专注在眼前的屏幕。 约莫三十分钟,羽静和珍珠把场内外整理完成,两人面对面坐着聊天,似乎对李进晚点走并不排斥,发生上次的事件之后,羽静对他也产生一定的依赖,他在,这间店似乎多了安全感。 李进曾经忙于写程序而忘记了时间,不像今天一样,总感觉时间慢慢的从他眼前滑过,触手可及。 羽静眼神停留在他的身上多次,不停的给予暗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于是起身离开,走到柜台前取出钞票付钱。 羽静和珍珠两人已经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打算一起走出店外。 李进以沉稳带点不经意的口吻问道:“你姐呢?” “她报名一项国际性的甜点比赛,提前参加相关的培训。”羽静不疑有他,沉吟道:“原本是一周三天,可是她需要熟悉技巧,现在每天都在那儿学习。”她露出些许疲倦:“幸好有珍珠帮忙,不然这间店我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珍珠眼波带往李进,今天傍晚,店内的人渐渐减少,有一名人在珍珠收拾旁边的桌椅时主动和她攀谈,珍珠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方谈话,若是过于冷淡,怕会影响到店内今后的生意,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李进扬起手,招呼她过去,他只是再点上一杯黑咖啡,让珍珠有机会回到工作台前,找毫不知情的羽静求救,才平息这一场风波。 她充满感激:“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在,我肯定被那位人纠缠不清。” 李进目光平静无波:“举手之劳而已。” 羽静见他们有礼貌的相互对答,恍然大悟:“你最近留的晚,该不会也是对珍珠有意思吧!” 李进对她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堵得慌,要不是看在羽晴的份上,会让她胡言乱语吗? 珍珠急于反驳:“他不是这样的人。” 羽静不怀好意带往珍珠略施淡妆的脸:“自从有你帮忙外场之后,每天都有固定的男生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看你的缘故。” “才没有,你别乱说。”珍珠红了脸颊:“我白天的工作轻松,也不算忙,下班过来消耗体力也好。” 羽静兴趣高昂:“刚刚听你说老板待你也不错,公司还有没有其他岗位,我也想去面试面试。” 珍珠撅起嘴:“你打算放着咖啡店不管了吗?” 羽静找钱给李进,从收银台绕出去:“没有,现在店里不是忙得过来吗?你看,我姐都因为我出去比赛,要是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相信她不会拒绝我出去闯一闯。” 珍珠含笑:“你呀!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店里,我还得替念祖多照看你。” 羽静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念祖派来的,到底是我们的友谊重要还是念祖重要?” 珍珠把手搭在羽静臂上,温暖有力:“都重要,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羽静察觉李进还不走,她问:“还有事吗?” 李进话锋一转,继续刚才的话题:“是什么样的比赛?” 羽静耸肩:“我没细问。” 李进不放弃:“她在哪里参加培训?” “不清楚,好像是附近的一栋写字楼,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羽静见他迟疑,问:“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要不要留句话,我替你转给她?” 李进摇头:“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 “这次是国际性比赛,我姐可重视,每天上午待一下就走。”羽静转头询问珍珠的意见:“我们这两天回去都没见着她是不是?” 珍珠抱持乐观的态度:“嗯!羽静的姐姐这么努力,肯定能拿到好成绩。” 李进听她们你来我往的对话,举起沉重的腿走出店外,羽静和珍珠一转眼消失不见,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何时被一个人带走的这么远,如同天上闪烁不定的恒星,连对方对自己的心意还不清楚,怎么就一脚栽了下去? 他步行走回公寓,漆黑的骑楼下方光影绰绰,街道上的车辆并不是他的重点,在路旁骑单车迎面而来的人才是他关注的对象,即便在他的心里,有一丝丝的理智提醒他,这样的几率是不可能发生,他还是做了。 还差点误以为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是她,瘦小的身躯擦身而过的同时,他突然靠近过去,想看清楚一点,结果引起对方提高警觉,骑着单车的轮子往外急急瞥了一下,幸好街道上没车才没发生事故。 李进很久如此失控过,回到公寓,瘫坐在沙发上,那颗被尘封已久的心,宛如揭开一层薄纱般清晰可见,望着天花板依稀透出的光线,隐约得像是平静神秘的湖水般,底下暗藏一股波涛汹涌。 他振作起来,在脑中不停的搜索相应的计划,如同在写程序般,在内心沙盘推演,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第二百二十二章 涌起的心(下) 羽晴揉揉发酸的肩膀走出写字楼,她跟关门的管理员一起步出大门。 在这栋楼底下驻足片刻,清凉的晚风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如同冰凉的水拍在脸上,自从开始拉糖的作业之后,王老师只是要她不断重复相同的动作,光是拉糖的动作已经连续两天,先前她揉过面团,面对糖体时能应对自如,不过在糖体必须保持一定的高温,不能让温度产生不均的情况之下,必须在时间和速度上争取更多的空间,对她这个新人又是另外一道难题。 拉糖的动作持续两天,王老师开始要求羽晴做出花瓣,花瓣的呈现形状和厚度都是王老师所关注的点,羽晴为了要做到最好,连续一整天都在琢磨花瓣的形状,再过几天,王老师让羽晴熟悉糖体的变化,开始教她把这些花瓣如何粘合在一起,做出来的成品和当时在教室见到的成品并无二致,羽晴才明白自己用心一周的努力只是和这些学员平齐的成果而已。 她开始最早到最晚离开,不停重复相同的动作,一直到这些动作直达大脑的记忆深处,如同吃饭拿筷这么简单,希望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获取最好的成绩。 王老师每每见到羽晴初步做成的成品,只是淡淡的用眼角扫过一眼,语气中充满淡漠:“重新来一次。” 羽晴毫不气馁的将那些看似不错的成品抛在脑后,专注在眼前的工作,直到今天晚上,王老师最晚的一堂课上完,他刻意绕到羽晴面前,她一只手专注的捏住中间的花柄,另外一只手从加热器上取来捏好的花瓣,交叉叠贴在一起,花朵重重叠叠的交错,快完成时,才发现到王老师在一旁观看。 羽晴谦虚中带有几分敬意:“王老师,您看这样行吗?” 王老师颔首点头,羽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说:“我教你如何制作糖体。” 羽晴疲倦黯淡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真的。” 王老师点头,摆在身后的手绕到她的面前说:“这本书是花朵大全,每朵花的花瓣呈现不同的形状,还有细微的皱褶,你回去好好的仔细琢磨。” 羽晴接过那本精装书,手中一沉,才发现自己起泡的手指正隐隐作疼,用手拉糖时,需要保持一定的高温,糖才能产生变化,羽晴一开始还掌握不住诀窍,时常烫伤手指,回去休息时,她曾经冰敷过,起泡的地方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可是比赛在即,她没有多余的时间让自己休息,只能不停的过度使用手指,起泡的地方不小心磨破,她尽量不使用创口贴,因为这样会减缓皮肤接触糖的敏感度,让作品产生瑕疵,她就是在这么努力的情况之下,让王老师点头。 羽晴瞳孔浮上一层薄雾,自己的成品终于得到王老师的认同,她说:“我回去会努力。” “用不着。”王老师带着少许的温柔口吻:“你有了一技在身,接下来需要的是大量的灵感,做出来的成品若是跟其他优秀的作品一样,无法让人察觉出差异,若是能带点创意和新奇,很容易让评审们记住你的作品。” 羽晴认真的把王老师说出来的话记在心里。 王老师走到门边,忽然想起什么,用手指着太阳穴:“还有,明天休息一天,这几天你也很努力,不好好的休息,大脑发挥不出创意。”他说:“接下来,我要看的是整体的部分。” 羽晴颔首点头,把湿润的薄雾收进眼角:“好的。” 等她把材料都收拾妥当,整个烘培教室只剩下她和管理员,和他简单的道别,仰起头面对漆黑的夜色,心里终于有踏实的感觉。 来到单车旁,双手握住冰冷的把手时,指节传来阵阵的疼痛。 先前努力的想把王老师交代的工作做好,就算起泡的地方泛起血丝她也感觉不出任何的疼痛,而如今,专注一旦消失,这些伤口上的神经如同尖锐的针一般,用力的在皮肤上戳她一样。 她把手一张一合,给予肌肤一定的空隙来呼吸,没注意到身旁冒出的人影,她转过头来吓了一跳。 李进急忙脱口而出,避免她再次惊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羽晴恍惚的四处张望,这里离咖啡店有一段距离,他不可能凭空出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听你妹妹说的。”李进朝眼前的大楼比划一下:“她说你在这儿培训,我顺路过来看看。” “哦,原来如此。” “这么晚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好吗?” 羽晴原本想立即拒绝,可是指节传来更多的疼痛,似乎在提醒她不要放弃这次的机会,她问:“可是我的单车停在这,后天我没有交通工具过来。” “我刚好有空,可以送送你。”李进温和的态度没有让人感到不适,羽晴只能点头答应。 坐在车上,李进双手在方向盘上生涩的操作,羽晴侧过头问:“这是你的车吗?” “这是公司的车,我很少开。“为了转移话题,他问:“你打算参加什么样的比赛?培训那些部分?” “这次比赛的范围很广,主要是跟甜点相关,我想主题应该是到比赛现场才会知道。”羽晴困惑的侧过头:“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自己是作为徐龙师傅的副手,替他为甜点加分,而我的部分是在他做完的主体上点缀装饰,所以这几天不停的练习做糖花。” “看来你很重视这次的比赛?” 羽晴原本充满信心,不过都让王老师平时打底的功夫给磨光殆尽,她说:“是,堪比国际型,不过我从来没有参加过,不知道现在努力还来不来得及?” “只要有心,一切都来得及。” 羽晴想起,妹妹羽静并不清楚自己这次参加比赛的地点和内容,李进是如何猜到的?她充满好奇,又不想戳破他。 行驶在一条几乎无车的道路上,李进依旧专注的盯着前方:“刚刚听你说后天,明天不练习吗?” 羽晴举起侧背包,帆布做成的白色包包露出了的形状:“老师要我回去多看看各种不同的花朵,多增加实作的灵感。”羽晴顺手从帆布包中取出一个塑胶盒,在黯淡的车内发出光彩:“你瞧,这是我今天做的成品,虽然没有得到王老师的期许,不过我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及格的作品。” 前方是红绿灯,他停了下来,转头借着淡墨的灯光看过去,粉色的花瓣下托着伤痕累累的手,白皙的肌肤上浮起泡还有细小的红丝,他的眉头不经意微微一皱。 “怎么了?是不是不好看?”羽晴把花朵举在胸前欣赏,她用指尖轻触花瓣说:“确实做得不够细致,不过已经是我的极限。” 绿灯一闪,李进转动方向盘,他怕自己再继续相关的话题会流露出更多的情感,话锋一转,语气中不容她反驳:“明天去咖啡店吗?要不要我送你?” 羽晴怕答应下来给彼此过于靠近的空间,她含蓄拒绝:“我平时很早出门,加上羽静跟我住在一起,还是不用麻烦你。” 李进明白,这样的关系进展得似乎太快,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突然间将一股脑儿把想说的话一倾而出,估计是见到她十分开心的缘故。 前方出现红灯,车子停在白色的线后方,车子的引擎声顿时安静地不存在似的,她刻意不看他,问:“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李进清清喉咙,沙哑低沉的回答:“没有,我也是刚下班?”他把斟酌已久的台词搬了出来:“你看,我的笔记型电脑还放在后座。” 羽晴回头瞥见灰暗的后座上,有一台黑色的金属壳,在街灯的照射下发出深幽的暗光。 车内的气氛有些暧昧尴尬,羽晴刻意寻找话题:“这几天你去过咖啡店了吗?我妹妹她们还好吗?” “好!不过人一多,似乎有些手忙脚乱。” “幸好珍珠愿意帮忙,她做事我还挺放心的。” 前方的街灯成排向远处发出晕黄的光,泊油路面在街灯的衬托下发出漆黑明亮的光影,羽晴指引李进回家的路,两个人在朦胧的月色下,心靠得更近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心中的疑虑 李进在咖啡店时常坐的位置上,从这里一眼能见到咖啡店的店门,店外的景色正快速的转换,如同一个泼墨大师在眼前的画布作画。 傍晚的夕阳只出现在那一刹那,立即转为暗沉的黑色,陷入无边无际永夜般的漫长。 天花板上的光线温暖投射在木质光亮的地板上,许多人开始移动步伐离开,光亮的皮鞋摩擦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珍珠在外场忙碌,收拾餐盘,亮眼的外形引起顾的注意,珍珠只是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人主动搭讪时也只是简短对话为主,避免引起双方的不必要的困扰。 这样的情况已经维持三天,李进观察店内异状,羽静在内场忙得分身乏术,从她时常转动忙碌的身影来看,偶尔抓耳挠腮的模样,似乎对每一项作业流程必须停下来仔细琢磨一番,才能把事情做好。 珍珠临时被找来帮忙,把咖啡轻巧端在桌前。 李进举起杯耳,小口品尝,手艺确实进步不少,勉强还能入口,可是喝在李进的舌尖,总感觉是一阵阵的苦水伴随着失落滑入胃里,和酸苦的胃液翻绞在一起,再也尝不出是什么滋味。 下班后,他进入店内稍微细看了展示柜一眼,每天的甜点都有些微不同的变化,代表羽晴早上是待在店里才走,他惶惶的坐在原来的座位,羽晴在咖啡店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无从得知这些天在她身边到底发生了何事?人怎么不在店里? 面对电脑不到三十分钟他便抬眼透过屏幕上缘向店门口发呆,整个人心思漂移的厉害,凡是在咖啡店有任何的动静,都能惊起他内心更大的波澜,他恍惚不安的挪动椅子,像是担心被旁人看穿他有多么不安。 眼看咖啡店即将打洋,打扫的工作引起店内小小的骚动,李进假装工作还没结束,刻意低头专注在眼前的屏幕。 约莫三十分钟,羽静和珍珠把场内外整理完成,两人面对面坐着聊天,似乎对李进晚点走并不排斥,发生上次的事件之后,羽静对他也产生一定的依赖,他在,这间店似乎多了安全感。 李进曾经忙于写程序而忘记了时间,不像今天一样,总感觉时间慢慢的从他眼前滑过,触手可及。 羽静眼神停留在他的身上多次,不停的给予暗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于是起身离开,走到柜台前取出钞票付钱。 羽静和珍珠两人已经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打算一起走出店外。 李进以沉稳带点不经意的口吻问道:“你姐呢?” “她报名一项国际性的甜点比赛,提前参加相关的培训。”羽静不疑有他,沉吟道:“原本是一周三天,可是她需要熟悉技巧,现在每天都在那儿学习。”她露出些许疲倦:“幸好有珍珠帮忙,不然这间店我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珍珠眼波带往李进,今天傍晚,店内的人渐渐减少,有一名人在珍珠收拾旁边的桌椅时主动和她攀谈,珍珠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方谈话,若是过于冷淡,怕会影响到店内今后的生意,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李进扬起手,招呼她过去,他只是再点上一杯黑咖啡,让珍珠有机会回到工作台前,找毫不知情的羽静求救,才平息这一场风波。 她充满感激:“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在,我肯定被那位人纠缠不清。” 李进目光平静无波:“举手之劳而已。” 羽静见他们有礼貌的相互对答,恍然大悟:“你最近留的晚,该不会也是对珍珠有意思吧!” 李进对她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堵得慌,要不是看在羽晴的份上,会让她胡言乱语吗? 珍珠急于反驳:“他不是这样的人。” 羽静不怀好意带往珍珠略施淡妆的脸:“自从有你帮忙外场之后,每天都有固定的男生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看你的缘故。” “才没有,你别乱说。”珍珠红了脸颊:“我白天的工作轻松,也不算忙,下班过来消耗体力也好。” 羽静兴趣高昂:“刚刚听你说老板待你也不错,公司还有没有其他岗位,我也想去面试面试。” 珍珠撅起嘴:“你打算放着咖啡店不管了吗?” 羽静找钱给李进,从收银台绕出去:“没有,现在店里不是忙得过来吗?你看,我姐都因为我出去比赛,要是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相信她不会拒绝我出去闯一闯。” 珍珠含笑:“你呀!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店里,我还得替念祖多照看你。” 羽静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念祖派来的,到底是我们的友谊重要还是念祖重要?” 珍珠把手搭在羽静臂上,温暖有力:“都重要,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羽静察觉李进还不走,她问:“还有事吗?” 李进话锋一转,继续刚才的话题:“是什么样的比赛?” 羽静耸肩:“我没细问。” 李进不放弃:“她在哪里参加培训?” “不清楚,好像是附近的一栋写字楼,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羽静见他迟疑,问:“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要不要留句话,我替你转给她?” 李进摇头:“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 “这次是国际性比赛,我姐可重视,每天上午待一下就走。”羽静转头询问珍珠的意见:“我们这两天回去都没见着她是不是?” 珍珠抱持乐观的态度:“嗯!羽静的姐姐这么努力,肯定能拿到好成绩。” 李进听她们你来我往的对话,举起沉重的腿走出店外,羽静和珍珠一转眼消失不见,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何时被一个人带走的这么远,如同天上闪烁不定的恒星,连对方对自己的心意还不清楚,怎么就一脚栽了下去? 他步行走回公寓,漆黑的骑楼下方光影绰绰,街道上的车辆并不是他的重点,在路旁骑单车迎面而来的人才是他关注的对象,即便在他的心里,有一丝丝的理智提醒他,这样的几率是不可能发生,他还是做了。 还差点误以为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是她,瘦小的身躯擦身而过的同时,他突然靠近过去,想看清楚一点,结果引起对方提高警觉,骑着单车的轮子往外急急瞥了一下,幸好街道上没车才没发生事故。 李进很久如此失控过,回到公寓,瘫坐在沙发上,那颗被尘封已久的心,宛如揭开一层薄纱般清晰可见,望着天花板依稀透出的光线,隐约得像是平静神秘的湖水般,底下暗藏一股波涛汹涌。 他振作起来,在脑中不停的搜索相应的计划,如同在写程序般,在内心沙盘推演,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第二百二十四章 赛前讨论(上) 在比赛前一周,王老师突然间找徐龙和羽晴讨论,他们在一间小的会室坐下,王老师严峻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徐龙更多的喜爱,或许徐龙在大学时期,是一个十分认真的学生,因此能在毕业后还能继续得到王老师的疼爱。 这一段时间,徐龙原本圆润的脸颊消瘦不少,身上穿的轻便外套在腰间多了些皱褶,清瘦的面容中含有几分谨慎和自信,眉宇间透露出一份少有的专注。 “羽晴,在拉糖的部分比先前的确进步不少,不过,在比赛时,你们在作品面前表现的过程,也是评审们关注打分的重点之一。”王老师毫不留情的说出羽晴目前的情况。 自从羽晴学会做整个流程,王老师便把她扔在一个小的烘培教室,除了让她专心做出流畅的拉糖、翻糖之外,能一个人在教室中细心思考,展现她高度创意。 她不安的把手交叉,手上的伤口结疤和新的伤口交错,已经辨认不出来哪一个对她来说比较疼,对于手指快速的在高热的糖之间来回撕扯,不小心引起的伤口,比起先前的要少很多,加上李进给她的药膏确实有效,能快速的结痂并且缓解疼痛。 每一次完成作品,羽晴亲手将这些成品拍照留念,在回去休息时进行琢磨之外,前后比对作品可以明显的发现,她手艺确实进步不少。 王老师耳提面命,仔细叮咛:“因此,羽晴,在比赛当天,评审老师们给予的主题,你必须在心中先过一遍,甚至要对于自己做出来的成品有信心才可以动手,不然,你手中只要有一分的迟疑,都会造成评审们评断你对于作品不熟悉的判断,务必要小心。” “好的。”羽晴慎重点头。 “比赛时间开始后的两个小时,是羽晴准备糖体的最佳时机,你们可以好好利用时间,一来,熬煮糖体能够争取羽晴对于接下来的作品有更清楚的表示,二来是在徐龙做甜点的主体前的准备,能让羽晴帮忙,这次比赛是两人一组,或许你们有效的配合,展现你们绝佳的默契也是评审们注意的重点。” 王老师话语刚落,徐龙和羽晴尴尬的相互对视,他们确实在一起工作过,不过在比赛如此亲近的情况下,又是另外一回事。 “接下来的一周,我每天会告诉你们一个主题,让你们两个仔细的琢磨,并且试做出成品来给我品尝。” “啊!旭日面包店怎么办?” 徐龙事前早有准备:“我问过烘培教室的人,有人愿意帮忙。” 羽晴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她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可是这次比起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王老师对于羽晴的心思不在比赛颇有微词:“在比赛过程,作品确实重要,在国内,能做出好的作品可是多如过江之鲫,这些评审们对于甜点有高度的热情,凡是你们有任何的差池,他们可是看在眼里,骗不了人,不过,如何能展现你们制作过程的专注和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羽晴和徐龙同时点头。 “徐龙,上次我跟你说过,蛋糕体务必做得小巧,在入口时不能有太多的甜度来影响顺滑的口感,参加比赛的都是顶尖的师傅们,在制作甜点该注意的事项肯定也注意到了,若是想取胜,一定要在口感中加入令人惊奇的食材,而这些食材,是在表面上看不见,入口时不能过于突兀。” 徐龙颔首点头,谦虚:“王老师说的话我会记住。” “比赛的规则你们事前都看过了,我来仔细说明一下好达成共识。”王老师低头翻阅手中彩印的纸张,布满皱纹的眼角眯成一条线,他把纸举起靠在眼前,最后放弃的戴起银边眼镜,沉默片刻:“这次比赛的评分分成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有关于报名的门槛,也就是参赛者在国内平日的表现成绩,是否在相关的学校待过,有没有取得相关的执照等,徐龙的个人资历满足八成,我看过其他参赛的师傅,和徐龙条件平齐的有三个,大部分都是毕业于同一个大学。”王老师调整镜框:“其中一个是我们最大的劲敌,是徐龙上一届毕业的学长,他在烘培界算是赫赫有名,以他的实力基本上不需要出来参加比赛,可是他经营一家甜点店,或许是他愿意出来参与比赛的主要原因。” 这次筹划活动的是徐龙大学的学校,因此大部分是同一个学校的毕业出来,在这一点,所有人几乎是站在同一条线上。 “在资历的部分占百分之二十,虽然羽晴不是相关科系毕业,不过你经营一间甜点咖啡店,算是在这一个基础上也算是及格的。”王老师翻到下一页:“第二个部分是比赛实作,上午、下午各比赛一次,除了考验参赛者长期的专注力,还有两个作品之间的差异,这个部分占百分之六十。”他想起了什么担心:“你们要注意一点,最近夏日刚近,温度高,不适合制作甜点,虽然比赛现场可能会控制温度,不过,上午参赛的作品若是长时间静置,势必会受到影响。” 徐龙和羽晴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的限制条件而目光闪烁。 “或许那些参赛者并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不过,我只能给你们这么多的意见,至于如何克服,就靠你们二位自己的发想。” 羽晴心中还有一些问题想请教王老师,不过她知道王老师还没把话说完,而且在一旁的徐龙师傅按捺不安的情绪仔细聆听,她只能想把浮起的念头硬是压了下去。 王老师似乎也察觉到徐龙和羽晴浮动的心,他低头细细的看纸上黑色的字体,过了一会儿才缓和的说:“第三个部分,是关于观众评分,这一点并没有明确说明,不过在我猜测,有可能是把你们的作品交给现场的观众评分。”他说:“如果是给观众评分,在外形上给予强烈的冲击,有了第一印象,接下来口感才是次要的。” 徐龙神色往羽晴身上瞄了一眼。 王老师分析:“羽晴的创意十分重要,我仔细看过其他参赛者的资料,翻糖很厉害的也只有一组,其他的应该会针对口感琢磨比较多。” 羽晴终于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她感觉自己的肩膀僵硬,缩得更紧了。 徐龙轻薄的衬衫下隐约露出结实的背膀,他恭敬的问:“王老师,我们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王老师锐利的看了他们一眼:“这次是你的母校为了要打响知名度,找来国际性的评审们来举办这场比赛,虽然大部分的参赛者都是母校毕业,还有两组是慕名而来,实力不容小觑,你们可千万别轻敌。” 第二百二十五章 赛前讨论(下) 比赛前一周,羽晴和徐龙师傅在烘培教室,两人和王老师讨论最后的注意事项。 在另外一头的甜在心咖啡店,即将中午时分,此时的店内人是最少,咖啡店内所贩卖的产品基本上属于非主食,因此上午的人已经出去一波,等待午后另外一波的人进来,羽静刚煮好一碗汤面,夏日的温度上升很快,她只能面对刚煮好的面发呆,望着白烟袅袅上升的气体,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店门进来一个身穿黑色正式套装,剪裁立体,把女子的腰身完美的展现出来,她踏着细长的高跟鞋进来,哒哒声在咖啡店内回响,和店内的氛围很不相搭。 她并未找一张椅子坐下,也没有走到柜台前,只是环顾周围,先是对着其中一张壁纸上露出粗壮的树枝发愣,接着她转过身,另外一侧的白色粉墙上什么也没有。 她的举动激起羽静的好奇心,上前主动询问:“请问要喝点什么?” 她只是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完美无瑕的名片递给羽静,脸上线条温和有致,语气平淡的说:“大家都喊我雪莉,在附近经营一家画廊,从网络上看到咖啡店的网站,店内的格局深深吸引了我,所以亲自过来看看。” 羽静礼貌性的接过名片,上头的地址确定是附近知名的美术馆没错,她一脸诧异:“网络?我们没有在网络架设网站?” 雪莉只是转过头含笑问:“你不是老板吧!回去问问你的老板?”她笑说:“这次我是带着十足的诚意过来。” 让她一说,羽静也疑疑惑惑起来,姐姐羽晴最近参加比赛不常在店内,该不会是因为比赛而临时在网路设置一个网站?如此一想,似乎又说得通,她又问:“你是经营一家画廊,我们这里是一间咖啡店,怎么有关联呢?” “虽然说我是经营画廊,不过我做的事跟你们一样。”她瞅了墙上深色的黑板上贩卖咖啡店的价格:“我也是不断的寻求好画家,再把这些话卖给适合的买主。” 羽静听说一副好画要价上万,以她们现在的实力,不要说画,连边框都不见得够得上,她婉转拒绝:“我和我姐都是不懂画的,你找错人了。” 雪莉听见羽静说的话,毫无顾忌的笑了出来:“我不是来找你买画。” 羽静弯曲眉毛:“那是为什么?” 雪莉指着对面的墙壁:“这墙上的壁纸贴得挺好看。” 羽静骄傲的回答:“是我姐亲手操办。” 雪莉点头,露出专业的神情:“你们店的风格我很喜欢。”她指着身旁白色粉墙说:“这一道墙如果没有别的用途,我想要跟你们借用。” 羽静不解:“借用?借什么用?” “我手中有一幅画,很适合放在店内。”她比了眼前空白的墙壁:“我无意间在网站上看到,脑海中只想把那幅画挂在这里。” “可是...我们没有钱给你。” “什么都不用。”她笑:“我刚才说过了,我最终的目的是希望画能够卖出去不是吗?” “你确定那幅画适合摆在这里?” “再适合不过了。” 再说下去,羽静总感觉跟眼前这个在社会上打混多年的人有明显的差距,她带着疑惑的目光打量她:“若是那幅画怎么了?我们不负责它的安危。” 雪莉嘴角扬起,让人更容易亲近:“没事,我是做艺术的,只关切画是否摆在合适的地方,或许你们老板娘见到那幅画,或许也会喜欢。” 羽静在脑海中重新理过,再一次确认:“你打算挂在我们店内是希望有人来买你的画是吗?” 雪莉有十足的把握:“是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有人会买?” 雪莉那身套装正对她,更加深说服力:“第一,画的风格跟店里的环境很相似,所以我可以推测,喜欢店内的人势必会喜欢这幅画,再来,如果没有人打算买这幅画,只是作为纯欣赏,对你对我都不算一种损失,你说是吧!” 羽静朝眼前的粉墙看了看,她说得不无道理,不太确定的说:“可以是可以,不过这间店是我姐做主,我得跟她商量。” 雪莉比羽静大几岁的容貌中透出几分成熟的光彩:“你有我的名片,有什么问题尽管打给我。” 羽静木木的点头,从她进来为止,主控权似乎都在对方身上。 雪莉准备踏着高跟鞋离开,对她耳提面命:“麻烦尽快给我答案,我可等不了这么久。” 待雪莉出去,羽静细细回想,除了网站还有挂画的事情,全部都在她的意料之外,有一种恍然漂浮不定之感,刚才进来的人似乎只是她虚无缥缈的幻觉。 不过手中的名片确实是真的,精致光滑的质感透露出她对于美的追求,她利用手机先搜索甜在心咖啡店,没想到画面一转,确实出现大大立体的字迹,在眼前如同动画般跳动,而店的图案,确实是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她又搜索名片上的姓名,网页出现几个雪莉,她逐一点击,找到进来店里一样的脸孔,确实是一名经营画廊的生意人,而名片上的地址跟网页上出现的一样。 羽静这才回过神来,姐姐羽晴这几天不会回来店里,她打算先拨手机过去问问。 没想到姐姐羽晴立即接起电话。 羽静脑中记不住这么多事,只能先把要紧的事捡几句说:“刚才有一个自称经营画廊的女人进来,我们店内不是有一面墙没用吗?她想要把画借挂在我们店。” 羽晴在电话另外一头沉默。 “姐,你有没有在听?” “你是跟我开玩笑还是真有其事?”羽晴在电话另外一头充满不确定。 “当然是真的,刚才我还查了地址,确实有这个人。” 羽晴又沉默了一会儿,羽静原本想打岔,姐姐问:“要租金吗?” 羽静尽量争取在短时间内把事情完整说明:“不用,我已经问得很仔细,对方也不像是骗人,如果你同意,可能就这几天会把画带过来。” 羽晴又是一阵沉默。 “姐!你在听吗?” “有。”羽晴在电话另外一头叹口气:“我现在没办法思考这么多。”她停顿片刻:“这样吧!你找珍珠商量,让珍珠看看那幅画,如果她觉得可以,我也当是同意。” 羽静没想到事情进展这么快:“真的!” “真的,记得要找珍珠讨论。” 羽静听见羽晴在电话另外一头不停的强调珍珠,她心中浮起一丝丝的疑惑,难不成她姐对她不放心,正打算质问时,她听到话筒的另外一端嘟嘟挂断的声音。 第二百二十六章 比赛前三天 离比赛不到三天,王老师建议这几天放松紧张的情绪,避免在比赛中过于恐慌导致行为失态。 羽晴坐在咖啡店的内场端坐,她做完甜点便一直从网络上搜寻相关的视频查看,指尖虽然没有任何物品,不过她假象高温下的糖经过她的手指拉扯产生的变化,自从她接受这一项挑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梦中手指忙得停不下来,恨不得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 她的手指已经能轻易做出想要的花瓣,而且花瓣的厚度比起先前要薄许多,每一片的花瓣必须同中求异,在拼装时才不至于看起来虚假不真,她研究过几朵花之后,心系于蔷薇,若是比赛时间许可,她能做出更多的花朵作为陪衬,肯定能为徐龙师傅加分。 所以,当天她必须让自己的手指灵活,指尖的速度必须跟上脑中的思考才行。 每次思考到一个段落,她便停下来,转头望向内场,寻找灵感。 珍珠对于外场已经驾轻就熟,她的体贴让她有多余的时间放在比赛上,或许在羽静和珍珠不说的言语间,依稀盼望她能获得好的成绩。 羽晴发现,咖啡店的人确实增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珍珠的缘故?若是比赛完之后,她也不好意思让珍珠帮忙,如果咖啡店需要再招募一名新员工,希望能力跟珍珠一模一样,不过珍珠目前的工资待遇不错,从她的口中得知上级私底下对她很好,她还有家庭负担,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现在的工作。 以咖啡店目前的情形来看,养羽静是没问题,因为她不在乎工资,若是让羽静拿跟外头一样的工资,估计她自己要饿死了,何况再招一个新人。 不过,人确实增多,加上她们最近给她过目每日的营业额,已经超出她的预期,这一切,只能等她比赛完之后才能细细的研究,现在,她的脑中只是初步有了雏形,下一步如同雾中漫步。 珍珠坐在外场的高脚椅边上,外场的人都招呼过,她端庄的挺直腰背闭目养神,不一会儿时间,她睁开眼,像是怕有人突然喊她而没注意到,一时和羽晴的目光相对,为了不让羽晴觉得尴尬,珍珠含笑,嘴角微微扬起,如同一抹花苞绽放出动人的花朵。 羽静背对着羽晴,只手撑住下巴,茫茫然的模样,完全没有发现这一幕。 羽晴视线往店门移动,玻璃窗光洁明亮,吸收大部分阳光能量,透出一股活泼生气。 坐在窗户边上,有一个人坐在两人座位,始终保持不动的姿态,他的头发稍微盖住眉间,侧边的线条在光线的照射下凹凸有致,从羽晴的方向看过去一览无遗,不过他的嘴角始终下垂,头顶上那一丛粗黑的头发更像是乌云罩顶。 原本羽晴并不特别留意,他和一杯已经空了的咖啡一起坐一整个下午,在这位人没有点新的商品前,尽量不要把桌面上使用过的空餐具收拾干净,不然,还以为老板下逐令。 他终于有了动作,从口袋取出一张纸和笔,在厚实的木头桌子上振翅疾飞,仿佛有许多心事压在胸口,找不到发泄的方法,随着日头的移动,玻璃窗外有了光线的移动,慢慢的从淡黄色的光影逐渐转为深蓝,然而,周围的事物跟他毫无关系,全世界只剩下他和这支笔,在心灵上相互产生交流。 当他停下手中的笔,神思已然回到了现实,头一转,羽晴认出了他,她假装往别处看才不至于让对方尴尬。 男子面容俊秀,眉目间却透出一股浓烈的忧愁,眼角淡淡扫过咖啡屋内的人,似乎要确认在他身上发出的伤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这个动作引起羽晴的关注,也认出了他。 先前咖啡店内人少的时候,他总是和另外一名年轻女子一起过来,店里人少,他们两小无猜的坐在门边,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打发一整个下午,仿佛整间咖啡店是为了他们而存在,羽晴有的时候刻意绕到后方的阳台,欣赏午后的日光,若是有人推门进来而无所知,他们还会主动告诉羽晴,如今,他的对面空落落,不应该存在位置似的。 他把头低垂,浓密茂盛的头发顿时盖住他的眼睛,无法察觉脸部表情,不过散发出来一丝丝的惆怅,双手把桌上的纸细细的折叠一番,最后形成一个能握在掌心的大小。 店里的人散去,珍珠忙于整理桌面,羽静也上前帮忙,他似乎抓到得空的机会,走到柜台前,羽晴才恍然起身,替他结账,他主动交付出一张钞票,羽晴发现他摊开掌心时被他折叠成爱心的纸,她问:“这是什么?” “我和我女朋友吵架了,她故意躲我不愿意和我碰面。”他说:“先前,她最喜欢这间咖啡店,总是约我一同前来。” 珍珠把外场使用过的马克杯端进来,他顿时沉默下来,两个人对看一眼,珍珠又出去忙别的工作。 羽晴说:“如果信纸中有你想对他说的话,应该亲自拿给他。” “她躲我好些天,如果她决心不让我看见,我又一直在这里等她,她是不会主动进来。”他把放在柜台上的钞票和爱心信纸往外推:“今后我不打算时常过来,如果你见到她,替我交给她,行吗?” 羽晴充满犹豫:“我不知道能不能替你做这件事?” “我知道,或许,这封信上写的字是没有机会让她看见,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他突然深吸一口气:“不论如何,请收下吧!我可是鼓起勇气才这么做的。” “好!”羽晴收起钞票和信纸:“如果我见到她,会替你交给她。” 他的言辞间充满感激:“谢谢你。” 羽晴把信纸握在手里,指间的疼痛立即被一团忧伤取代,她感觉自己的手沉重不堪。 一旁的羽静早注意到柜台这一幕,好奇的看着他,他只是头也不回的走出去,等到他出去,羽静睁着一汪水灵的眼珠子过来:“姐,这是什么?” 羽晴把信纸摆在柜台下方的一个小抽屉:“你记得他有一个女朋友吗?” 羽静侧过头来,脑中浮现一团模糊的形状:“印象中好像有。” “如果你见到他女朋友,把这封信纸交给她。” “他怎么不自己给?” 羽晴耸肩,随口找一个借口回答:“可能有些事不方便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羽静不再多问,只是看着那封信纸静静的躺在褐色的实木抽屉中,无声的被关上。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大型比赛(上) 这次比赛的会场是租下市里最大的体育馆,馆外插满各色旗子并排在体育馆周围,像是在宣告这场比赛的浩大声势。 羽晴和徐龙跟着王老师的指引来到休息室,两人换上专业的白色制服,馆内热闹声持续不断,他们紧绷着脸,连王老师都替他们紧张。 走出休息室,没想到严华和冯渊坐在靠近出口的地方,让他们一眼望见,徐龙终于露出少有的笑容。 严华捧着肚子靠在冯渊的身旁,先前锋芒毕露的目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娴静的气质:“冯渊说你们俩会紧张,他想来,又担心我。”她鼓起圆润的脸颊:“最近待在家里闷得慌,我让他带我出来替你们加油打气。” 徐龙和羽晴相互使了眼色,在比赛前模拟千百次的默契立即烟消云散,又恢复到原来的相互尊敬,不过有了冯渊在,能让两人安心的重心立即转移到冯渊身上。 他们经过工作人员带领之下来到其中一个铺上白色的桌巾前方,报名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能参加比赛的人除了有校内的老师担保之外,还针对个人的经历评比,足够资格才能参与比赛。 参与比赛的人总共有十组,因此,基本上都是跟徐龙大学毕业的学长姐,只有两组是经由比赛评审认可加入,目的是要给他们提个醒,不能因为都是校内的学生而松懈。 主持人手中夹着一张纸,飘然的走到台中央,引起所有人的目光,室内的人顿时安静下来,等待他发话。 他调整一下脖子前方的粉色格子领带,对着麦克风清清嗓门,像是在试音,才张开嘴说话:“这次比赛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针对每组给予的个人资料作为评比,能参与比赛的选手都是评分最高,第二个部分是最重要,就是比赛实作,上午一个主题,下午一个主题,选手们必须在短时间内呈现比赛的题目,评审们以口感、外观、还有创意这三大项作为评分标准。”主持人停顿片刻,把手中的纸调整:“最后一个部分,是网络上投票,今天做出来的成品,不只是希望评审们喜欢,也希望我们能带领甜点界一股风潮,若是外形亮丽能引起观众共鸣,也是我们考虑的其中一个要点,因此在最后一个评分方式,待会在比赛开始进行同时,我们在网络上开放观众投票。” 他话语刚落,引起台下观众骚动:“是的,你们没听错,为了要公平公正,在比赛开始之际,在网路同时开放投票,让各位亲朋好友们投下神圣的一票。” 这是比赛始料未及的一个部分,在网路上看得见投票的总数,在场内比赛的人毫无知觉,只能在即将比赛完成时揭晓。 这一个举动,无非是要引起相关业界的瞩目,更加深这一所烘培大学的信誉。 在场的观众纷纷低下头查看手机,主持人已经指示工作人员就位,提醒参赛者准备开始。 “这次的比赛的题目是幸福,请参赛者准备,时间倒数开始。”主持人身旁有一个方形的数位电子时钟,工作人员敲了一个响钟,他按下中间上方的按钮,红色的数字有节奏的跳动、无情的倒数。 羽晴和徐龙两人低低的讨论不到一分钟,便着手取来准备好的材料,分别开始动作,这些都在一周前王老师跟他们事先预演过,他们知道,在短时间之内,除了必须做出口感绝佳的甜点之外,跟时间赛跑也是其中重要的一项。 会场中央凝聚一股超乎常人的专注力,连四周的观众纷纷屏气凝神,不敢过分打扰这份宁静。 羽晴快速的准备相关材料,将砂糖放入锅内小火慢煮,在熬煮的过程中做徐龙师傅的副手,两个人快速的在一张工作桌流畅的动作,和其他参赛者一样。 羽晴恨不得伸出好几双手,一边注意砂糖熬煮的温度和颜色,一边替徐龙师傅搭把手,另外,在砂糖煮好之前,必须在脑海中勾勒出接下来拉糖的雏形,以免在翻糖时慌了手脚。 糖的温度到达一百六十度,羽晴立即分成好几个部分加入食用色素上色,等待温度下降的同时,再回头帮忙徐龙师傅。 她在心中默数,还差一点到预定工作的八十度,另外一组人马已经开始做翻糖的动作,以对方指间流畅的动作来看,应该是王老师说的那一组确定以糖花为主的队伍,在题目刚出来,糖花通常作为婚礼还有喜庆送礼的小礼物,肯定能做加分的动作,羽晴神色忽然慌了起来。 她快速的挖了一小块出来,伸手触碰褐色糖体,从来没有感觉到高温的热度忽然间从指尖传了过来,她手指一阵麻木,可是已经来不及,她并未露出异状,只是镇定的做拉糖翻转的动作,跟上对方的脚步,她想先做长春藤,看似简单,不过在藤和藤缠绕的过程,宽度肯定不能一致,还有颜色,如果都是单调的棕色为主,看起来肯定死气沉沉。 在拉出雏形的过程动作快速,她把长春藤拉出如同一个竹篮形状,让徐龙师傅做出来的主体能安放其中。 徐龙师傅一转眼也做出一对新人,立在一个看似简单的蛋糕体上方,和羽晴做出的提篮相称之下,在视觉上,居然没有相互抢眼,而是各自安好,彼此呼应。 上午的时间只有三个小时,红色的电子数字转眼跳到了零的部分,所有的参赛者必须停下手边的动作,不然取消参赛资格。 王老师告诉他们,上午时间过得比较快,他们必须尽快争取时间打安全牌,下午多出一个小时,如果羽晴和徐龙可以利用上午的时间来准备下午的食材,那么,他们可以多出更多的时间琢磨成型。 工作人员将他们做的成品提交到评审面前,中间只有休息十分钟,为了是要在高度的压力下,让参赛者展现更多的创意和耐力。 在主持人上台缓和情绪,跟体育馆内的观众稍微交代接下来的比赛过程和注意事项。 羽晴麻木的手指立即感觉到一阵疼痛,她低头一看,白色的手套里渗出更多的血丝,她才想起自己在温度过高的情况下,为了争取时间拉糖,皮肤禁不住高温产生的水泡,又因为翻糖的过程,水泡和手套摩擦破皮流出的脓包,在不断的来回的过程中引起流血。 她不能在此时摘下手套,不然,处理伤口一定会花费不少时间,再来,若是让评审们注意到她的伤口,除了不会引起评审们的同情心之外,还会觉得她是业余的。 羽晴立即把手摆放在后方,尽量舒展眉间的距离,在休息十分钟的过程中,表现出一副谦虚的模样。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型比赛(中) 休息的十分钟,评审们纷纷开始针对第一轮的比赛做品尝和打分。 很快的主持人宣告第二轮比赛即将开始,由于第一轮的成品呈现出不同的样貌,围绕着幸福的主题,加上时间上的关系,许多参赛者对于第二轮所使用的产品在第一轮已做提前准备的动作。 羽晴稍微关注第一轮的跟他们一样选择拉糖的选手作品,他们在蛋糕上翻出漂亮的游乐园作为幸福的主题,而在蛋糕上的小男生坐在旋转木马上,脸上呈现满足的表情。 接下来的比赛,他们肯定是以这个主题继续延伸。 时间一到,主持人宣告第二轮比赛开始,羽晴直接从降温后的糖拉出一朵朵的花瓣,受伤的手感觉不到糖缠绕手指的触感,一切凭着先前的经验和多次的练习来呈现最完美的形状,很快的,一朵盛开的蔷薇出现在羽晴的掌心,那朵火红的花朵惊艳在场的每一个观众。 羽晴只做出两朵盛开的蔷薇,其他作为即将开花的蔷薇花苞,每一朵花的形状更是不一样,让人目不暇接。 王老师教给羽晴的那本百科全书,羽晴仔细的描绘出每朵花呈现不同的风姿,王老师还特地交代,若是做出一样盛开的花朵,虽然很快的吸引观众和评审们的注意,可是盛开的花朵如同一轮耀眼的太阳,不能直视,所以,必须在同一朵花中,做出分别不同的形状,让他们能仔细品尝其中含义。 羽晴记住了,而且她做到了。 徐龙师傅的汗水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他不停的擦拭斗大的汗水,午后的体育馆如同一个加热的烘烤炉,即便有空调,还是能感觉到一股原封不动沉闷的热气不断加温。 若是只做蛋糕或者甜点,有固定的形体不容易受到温度的影响,不过翻糖不一样,在高温之下,容易产生形体的变化,羽晴上午做的长春藤已经和当初上交的不太一样,不过藤蔓纠缠围绕,很难分辨出其中的差别,从外观目视来看,倒像是觉得她做得竹篮多了一股历经风霜之感。 不过另外一组没有如此幸运了,那名小男生骑在旋转木马上,俨然失足落马,叫旁人替他捏一把冷汗。 幸好第一轮评审们已经针对成品打分,等到第二轮比赛结束,评审们一一品尝完成,开始做讲评:“徐龙第三组做出来的成品,从外形来看,题目很清晰,就是年轻男女期盼的婚礼,在第一轮的甜点上,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不过奶泡打发的刚刚好,入口即化,不会引起过多的遐想,刚开始我还觉得他是刻意打安全牌,不过在第二轮的作品,他依然使用典雅的白色为底,没想到入口时,甜点在口腔立即蔓延出一股浓烈的奶香气味,还以为会感觉到甜腻,结果在核心的部分,冒出了香甜的苦涩的味道中和了甜味,我想,你所使用的是莱姆酒是吗?” 让评审们发觉自己的巧思,徐龙挺起胸膛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 “其他组别的甜点搭配原先不错,不过在第一轮和第二轮比赛,都是保持高度的水准,因此并没有让人感觉特别突兀的地方。”评审顿了顿:“不过我们不会因此而偏袒那位选手,毕竟,今天选手们为了比赛费尽了心思。” 主持人不放过任何机会:“外形呢?能不能哪位评审们针对外形做讲评?” 另外一名评审接过麦克风讲评:“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能做出如此复杂的翻糖确实让我们惊讶,尤其是做出游乐场形状的第一组令人叹为观止,想比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一个创新尝试,不过,今天天气炎热,馆内的温度控制的并不好,所以糖受到温度而产生外形的变化,这是让人感到一点失落。”评审们低头检查桌上的纸稿:“我们觉得奇怪的是,相比之下的第三组,虽然是以长春藤做出来的竹篮,外形经过温度产生光滑圆润,不过没有第一组看起来融化的快,看起来也只是竹篮使用过呈现出老旧的形状,到底是什么缘故?” 在场的评审们纷纷把目光落在羽晴身上,羽晴谦虚回答:“我们是加入了盐,盐的耐热性较高,融入糖体能让糖花的外形不要受到温度的影响。” “原来如此,这其中都有你们的巧思在。”他们获得评审们高度的认可。 评分即将结束,主持人重新站在台上方,开始公布各组的评分。 “我们现在公布五组分数。”主持人往后退了一步:“目前第一组总分是七十六分,第二组七十七分,第三祖和第一组一样七十六分,第四组和第五组是七十五分。”主持人忍不住赞叹:“这次比赛的情况十分激烈,现在我们只剩下网路投票,十分钟过后,投票即将截止,我们计算票数之后会公布真正的前三名。” 徐龙低声在羽晴身旁解释:“这次的分组是按第一轮的成绩排列,第一组的是针对个人的资历评分来看是最高分,我们能跟他们一样的分数代表在实作的部分取得比他们高一点的分数,才能达到平手。” 主持人在讲解完之后,后方的诺大的屏幕出现第一组到第五祖目前的票数。 羽晴没想到他们自己第三组的票数也是很高,她问:“徐龙师傅知道有投票,是不是让亲朋好友动员加入投票的行列?” 徐龙投以意味深长的目光:“还说我,你的咖啡店在网络上人气不错,还特地在上头希望粉丝们投票,说不定是这些人投给你的。” 羽晴侧过头问:“什么网站?” “甜在心咖啡店!”徐龙把下巴往旁边一挪:“难道你不知道?” 羽晴一脸困惑:“是吗?” 她心里没底,不过反过来想,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很久没管咖啡店的事,而且羽静和珍珠都很支持她,因此刻意在网路上架设网站,想要等到比赛完再告诉她这个惊喜。 面对徐龙的质问只能木然的点头,支持心中突然冒出的想法。 这次的评分每个人的心里都没底,因为评分的标准分成三个部分,每一个部分都是有不同的影响作为评比,因此谁会取得第一名都说不准。 电视墙上跳动的数字,牵动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徐龙这一组势必能安全取得前三名,羽晴握住发疼的手,感觉这次的努力没有白费,眼眶忍不住溢出一层薄膜。 就在此时,电视墙突然间暗了下来,体育馆的观众先是发出一声惊叹,不过灯光并未熄灭,因此不可能是突然间跳电,倒像是电视墙发生了故障。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型比赛(下) 经过技术人员及时抢修,电视墙再度恢复画面,参赛者的票数重新呈现在眼前,大部分和先前的相差不大,不过第三组的票数突然激增,一转眼飙升到百万票数,底下的观众又是一阵惊呼。 评审们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在场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技术人员再度关上电视墙,把屏幕调整到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分数上,可是刚才的画面已经烙印在观众眼底,纷纷交头接耳讨论。 十分钟刚好过去,主持人收起慌忙的神情:“投票已经完成,现在由计分人员加总,我们静候佳音。” 按照刚才投票数目来看,第三组稳坐第一名,不过徐龙和羽晴总觉得不安,好像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为了平息在场观众的讶异,计分的成绩已经出炉,不过在主持人上场时,又让人拉了下去,重新再讨论一次。 等到主持人上台已经经过三十分钟。 刚才的那些事忙得他焦头烂额,现在的眉目间略显疲倦,言辞依旧有条有理:“现在我们公布第三名,第三名的是第五祖制作的家庭的欢乐,第二名是第二组,他们幸福的题目是盛开的烟火。” 前两名公布时,第一组的人员和徐龙他们交换了一个神色,羽晴惴惴不安,第一组获得评审们的青睐,刚才在评语得到很高的评价,原本还以为会获得前三名,若第二、第三没有他们的名次,也许第一名就是他们。 以这个情势来判断,第一组也是如此猜想,彼此惶恐不安的心情和他们一样。 主持人握紧手中的纸卡,仿佛在为这次的比赛做完美的结尾:“接下来紧张了,我们公布第一名,” 全场再度屏息,主持人深吸一口气:“第一名是第一组,幸福的主题是游乐园。” 在场的观众大部分配合的热烈鼓掌,羽晴能明显的感觉到徐龙师傅肩头颤抖,额头上的汗水更加冰冷。 “我们请这次具有权威性的评审张森上台替我们颁奖。”话语刚落,底下的一位工作人员立即跑上前打断他的话,在主持人的耳畔低于,顺手交上另外一张白色的纸卡,主持人语带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刚才投票的技术上出了问题,评审们为了不想有遗珠之憾,因此特地新增佳作一名。”主持人的目光落在了徐龙身上:“佳作是第三组的婚礼。” 徐龙举起步伐上台领奖,得到佳作的他脸上却高兴不起来,羽晴也是,总感觉中间有些微的不对劲。 他们坐在休息室发呆,气氛欢乐不起来,冯渊和严华都到场,见到他们不发一语,冯渊说:“别泄气,至少还得了佳作,不是也得到评审的认可吗?” 徐龙脑中一动,抬起头问:“刚才电视墙上的票数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老师一脸沉稳:“我找人问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话语刚落,一名男大学生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休息室,挨着门喘着大气,他莽撞的行为引起严华的不安,冯渊立即往前迈一步,挡在他们中间。 大伙都不敢多喘一口气,等待他平息呼吸,抬头时,用一双慌乱的眼神环视周围,他大口吞咽口水:“问到了。” 王老师也急得脱口而出:“说说是怎么回事?” “原本没有佳作,是因为徐龙学长做出来的成品引起评审们高度的关注,才临时多出这个奖项。” “既然如此,为什么没办法进入前三名?” 学弟站直身子,关上门,见休息室内没有旁人,他说:“我跟记分员有交情,他说,徐龙学长的第三组在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是位居第二名,只要第三阶段的投票数不差,势必能取得前三名。” “是不是跟刚才电视墙出了问题有关系?” 学弟点头,喉咙干涩解释:“不是电视墙出问题,是网路上系统投票出问题,是系统忽然间涌入打量的票数导致电视墙黑屏,造成瘫痪。” “有人刻意攻击?” 那名学生似乎照本宣科的念出刚才听到的话:“原本技术人员是这么想,可是他们在查看票数时,发现投票数忽然大量涌入之外,其他的毫无差异。” “投票数大量涌入有多少?” “一百来万。” 在场的人惊呼:“这么多!” “是呀!原本以为是病毒的原因,可是技术人员这么说,他们也不好再把过错推给病毒入侵,可是既然涌入大量的票数,肯定是有人在网络上做了手脚。” “可是,投票的人不是都是这些观众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第三阶段的评比本来就是为了要冲人气才特意举办,若是有支持的人,把我们投票的网站转发也是有可能,不过在投票数上明显是有人做了手脚。” 冯渊双手一摊,说出徐龙心中的话:“我们都是做甜点的,哪里能懂这些网络上的事。” 羽晴忽然间脑袋如同被雷劈了般,轰轰作响,能懂得如此专业的技术,在她认识的人当中,还真的有这个人,而且,他是知道她要比赛的。 “你说的话没错,而且技术人员在追查来源,根本找不到对方的来处,而且,他们是否细想,也不知道对方是站在哪边,如果对方是想要拉抬徐龙学长的票数,这么明显的做法肯定会引人注目,换位思考,若是对方想要争取前三名来打击很有可能成为前三名的人,那么徐龙学长只是不小心成为其中一个。” 王老师恍然大悟:“按照你这么说,其他九组选手都有可能做这件事。” “是的,这件事越分析越是复杂,他们原本想直接排除问题的徐龙学长,可是事后好像接到外部的指示,刚好评审们喜欢徐龙学长的作品,所以顺理成章颁发佳作。”学弟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冯渊上前搭上徐龙的肩膀:“不要紧,反正还有佳作,回去可以跟罗贵交差了。” “这次的比赛为了要引起各方的注意,把评分方式分成三大部分,势必有人得空钻空隙。”王老师叹了口气,似乎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冯渊拍了拍徐龙的肩膀:“要不要大伙一起吃个饭?比赛这么长的时间,我都饿了。” 羽晴立即欠身,刚才浮起的念头在她的脑中不停的敲打,她想尽快回去店里确认这件事:“王老师、徐龙师傅、冯渊师傅和老板娘,店里还有要紧的事,我先走了。” 冯渊满脸讶异,语气中充满失望:“啊!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确实有要紧的事,对不起,我得先走了。”羽晴说完,她低着头经过他们身旁,打开休息室的门,朝着早已经空无一人的体育馆穿出去。 第二百三十章 比赛余波(上) 李进推门进入咖啡店,立即察觉到白色的粉墙上挂着一幅画,他心中一跳,仿佛慢了半拍,鲜明的色彩立即映入眼帘,不过这些色彩早已经如同深沉的记忆,如同潜伏暗沉的颜色,顿时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他的脚动弹不得,站在画的中央驻足片刻。 羽静走到他身旁,带着探询的意味:“喜欢吗?” 李进平淡毫无波澜的语气问:“这画你从哪里来?” “是一位画廊的老板娘介绍,她说这幅画很适合放在我们店内,既然能来我们店里的人,自然能欣赏这幅画。”羽静见他不走,她补充:“看来是真的,已经有好几个人主动询问。” 李进解释:“这幅画是模范莫奈的日出印象,主要呈现出不同光影的变化和鲜明度,不过这幅画呈现更多的是光明的亮度。”他的指尖游走在油画上方隔着一段距离,似乎在模仿画家的笔法:“主要是夕阳光影变化,呈现不同以往的风貌,蕴藏画家内涵的底蕴。” 羽静惊呼:“哦!原来你懂画?” 李进面对眼前的小丫头不置可否的回答:“你告诉那位老板娘,画不会有人买。”他绕过羽静时低声说:“给我一杯黑咖啡。” “什么嘛!好不容易有懂艺术的人看上我们的咖啡店,怎么可能让我轻易放弃这样的机会。”羽静嘀咕回到内场,替李进泡上一杯黑咖啡。 羽静泡好一杯黑咖啡,亲自端到他面前:“你明明懂一点画,怎么听起来不太喜欢呢?是不是哪里画得不好?” 李进瞥了她一眼,内心平静无波的湖水顿时泛起了一阵阵涟漪,他淡淡的瞥了羽静一眼,刚好有人进来,羽静识相的离开。 李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发一语的打开笔记型电脑电源。 电脑立即连接上网,他知道羽晴参加的比赛已经开始,快速的在电脑键盘上敲打,找到相关的讨论区,便于取得最新消息。 他没想到投票在早上九点提前开放,还以为要等到下午,屏幕上出现十组人马,底下分别列出参加的名字,他看见羽晴是在第三组。 为了不让外人察觉,每隔一个小时他重新在网页的后台操作。 在馆内的群众把拍照和视频放在网络上,留作纪念,李进以此来间接得知馆内消息。 得知的信息有限,不过已经足够了,就在作品完成时,相关的网页立即更新每组不同的作品照片,李进看见第三组的照片上一朵朵盛开的蔷薇,绿叶和火红的颜色相互陪衬,其中还呈现出不同深浅变化,他的嘴角微微弯曲,就在此时此刻,服务器忽然断开,对于网站完全收不到任何最新的消息,李进皱眉的在键盘上敲打。 等到他重新整理过,网页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他看见第三组的票数疾速飙升,简直把其他比赛的选手远远的抛在脑后,他心里迟疑片刻,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目不转睛的在屏幕上仔细查找,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错处,不过比赛的结果已经结束。 有人在底下留言,第三组获得佳作,不过听内部有人传言,是因为主办人接获一通电话,发生系统异常还不确定对方是谁,若是第三组表现的成绩亮眼,希望能用其他的方式补偿。 在评审们短时间讨论之下,决定颁发佳作给予鼓励。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环顾店内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墙上的画,正当他犹豫片刻,见到羽晴急忙的从店外跑进来,视线直接落在他身上。 她深色瞳孔中充满责备,还没到他面前,他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羽晴急着想找到答案,她见到李进坐在咖啡店,桌面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更加确定她心中所想,进入店内时,羽静讶异的问:“比赛完了吗?” 羽晴根本不看她,直接走到李进面前,丢失了原有的礼节,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李进原本想反驳,低头看见她白皙的肌肤的双手生出更多的粉红的血色,立即把话吞了进去。 “我给你辩驳的机会,如果你亲口跟我说不是你,我是愿意相信。”羽晴说完停顿了一会儿,李进并没有开口说话,她问:“你说话呀!” 李进眼睑低垂,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羽静走到羽晴的面前,对于她突然大声说话感到吃惊,不停的对她使眼色,羽晴都没有意会过来。 羽晴一股脑儿愤愤不平:“你知道我和徐龙师傅为了这个比赛准备多久的时间吗?眼看我们就要成功了,为什么你要打乱比赛的步调?” 羽静把羽晴锐利的目光打断,直接站在他们中间问:“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羽晴伸出手指:“你问他,看看他做的好事,还在我的咖啡店。”她哼的一声笑说:“挺讽刺的,好像我同意你这么做。” “你现在在气头上,跟你说什么都没办法洗清我的嫌疑,我改天再来。”李进立即合上笔记本电脑上盖,滑入公文包,打算直接离开。 “别以为你做错事就可以一走了之。”羽晴用力的跺脚:“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就不应该交你这个朋友。” 等到李进出去,羽静脸都要皱成一团:“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羽晴回过神来,才发现店内的人纷纷抬眼看她,她低声解释:“我跟徐龙师傅今天比赛,他刻意在网络上丢了一大堆票数,还以为可以拉高第三阶段的分数,没想到让技术人员给发现,他们原本打算取消我们比赛的资格。” 羽静脸色布满惊讶:“结果呢?” 羽晴双肩下垂,泄气的回答:“原本可以前三名,结果只拿到一个佳作。” 羽静眉开眼笑的扬起嘴角:“佳作,佳作也不错。” 羽晴的怒气还没平息:“施羽静,你到底是站在哪边?” “当然是站在你这边,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拿过佳作。”羽静满足的低语:“假如我也拿一个佳作,一定高兴的每天拿出来看一次。”她恍然:“有拿到什么小旗子还是小奖杯?” “是一个临时做的小奖杯,不过应该是放在旭日面包店。”羽晴话语中充满落寞,徐龙师傅肯定也是如此,他私底下对这场比赛一定花费不少心力,我们就差一小步,没想到硬是让人拉了下来。 一想到此,她狠下心,就算李进不愿意向她赔不是,再怎么样也要让他亲口跟徐龙师傅道歉,取得他的原谅。 第二百三十一张 比赛余波(下) 高凡已经躲着李进两天。 平时高凡没事最喜欢往李进的办公室钻,少了高凡的办公室,空气中都闻得到一股幽然清静,整间办公室仿佛置身忙碌的公司之外。 李进思前想后,从头到尾他只跟高凡提起过羽晴比赛,高凡知道李进十分在意比赛的事,身为朋友的他,估计会从中插一脚也未可知。 羽晴生气那天,他原本想反驳,可是念头一转,羽晴的朋友圈十分单纯,会这些技术的人基本上都绕着他打转,若不是他,就是高凡。 另外,从羽晴充满责备的口吻来判断,做这件事的人肯定跟他一样,只不过手法略微粗糙了点,从几点来看,的确是高凡没错。 自从发生那件事,高凡刻意避开和他正面说话,代表那天发生的事他心里有底,只是不愿意主动提起。 李进试过两次,找来团队的小组说话,高凡是小组的负责人,半天也没见着影子。 “高凡人呢?”李进不以为然,低头专心处理文件。 代理高凡的小成回答:“高经理说昨天还有一批诉要处理,必须赶在今天完成。” 李进眉头微曲,语气平淡:“我怎么不知道?” 小成刻意把声音压低:“高经理说,这是小事,而且他不希望让别的部门觉得我们靠孙董才有今天。”“既然如此,这些是问卷调查过使用者觉得软体应该改善的部分。”李进把桌面上的文件推到他面前:“下班之前做完。” “是的,李总监。”小成不疑有他,接受李进的指示,抱着一叠文件出去。 不到中午,李进故意抽出小组人马的其中三人做另外的活,这下子,高凡和其他的软体工程师立即感到肩头的压力沉重。 午后,李进的手头中完全没有任何的工作,他闭目养神,静心等待上午安排的结果。 下班前一个小时,高凡终于忍不住主动踏进李进的办公室,开门直喊:“上午更新过一次软件,虽然还有一个缺陷,可是并不影响下一次用户更新,软体工程师正打算跑另外一套程序取代,不能等下次吗?” 李进并未露出不悦的神色,眸中依旧沉稳自在:“不能在这次更新一并把问题解决吗?” 高凡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如果要一并解决,最快的方法就是重新写一套程序,不过这要花费不少时间,今天根本完成不来。” “那你现在还不快点想办法。”李进举起左手,低头看着银色边框的手表:“离下班剩不到一个小时,你们必须加紧脚步。” 高凡终于露出些许不满:“如果你打算今天完成,怎么还把我的人抽出来做其他的事?” 李进倾身向前,双手搁在桌面:“如果你们能把这件事完成,几个人都是一样。” 高凡往前走一步:“可是,你知道我写程序的能力不强,光靠我手边的两名软体工程师,在短时间之内完成这项任务,是想要累死他们吗?” 李进低头翻阅的手停在空中,从他的话语听出端倪:“你打算跟我说什么?” 高凡语气放软,轻声:“李进,李总监,找出软体的缺陷一项是你的强项,如果你愿意花一点时间,说不定很快能找出解决。” 李进板起一张冷漠的脸,话中不容让步:“你现在打算让你的上级替你解决问题吗?” “当然不是,这样的举手之劳,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拒绝。”高凡眯起眼睛:“你说是吧!” 李进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假装低头继续工作。 高凡哭丧着脸:“李进,难道进了大公司,你打算弃我们的友谊不顾。” 李进抬起下巴,挖苦:“既然你还在意我们的友谊,为什么不跟我说?” 高凡收起焦急的姿态,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丝的诧异:“你怎么知道?” 李进的眉头皱在一起:“我怎么知道?我跟你相处多少年了,你有几两重我会不知道?” 高凡撅起嘴:“好,我承认是我做,可是出发点总是好的,这你不能否认吧!” 李进一边说一边激动的挥舞双手:“你知不知道?就算票数不足,他们还是能进前三名,要不是你,他们早就得奖,还闹得让旁人说闲话。” 高凡不解:“能说什么闲话?” “你觉得故意灌票是一件很风光的事吗?” “这是比赛,只要是正常手段,谁不想取得高票数?” 李进差点激动的拍桌子:“可是你的手法太低劣,人家不过是一个甜点比赛,硬体设备不比我们的好,让你这么一弄,全部都完了。” 高凡十分坦然:“好,我承认是我的错,大不了我跟她道歉。” 李进目光一沉,神色黯淡:“她现在在气头上,你可别过去碰钉子。” 高凡从他的话语中听出异样,他试探性的问:“难不成她朝你发脾气了?” “他以为是我做的。”这件事牵扯到他的专业,他猛的站起来:“你说我怎么可能让这些人抓到我的错处?” 高凡双手交叉在胸前,从他说话的口吻探出一点蛛丝马迹,意味深长的看他:“难不成你也偷偷的灌了一点票?” 李进口吻充满自信,扬起下巴:“我的手法可比你高明多了。” “还说呢?我还以为你一个正人君子不愿意做如此低劣的手法,我才愿意替你做,没想到吃力不讨好。”高凡了然于胸,满脸委屈:“你早跟我说,我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你现在倒是学会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 “我不敢,找你来是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替我找出这一份程序中的错处。”高凡露出心虚的模样:“改日,等她的心情好了,我再过去跟她陪个不是。” “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是你过去道歉,她也不会领情。” “为什么?” 李进有条理的分析:“你做跟我做有什么区别,对她来说都是一样,如果你咬紧我不知道这件事,她肯定会有另外的想法,还以为我刻意推卸责任,使用低劣的手法让她原谅我。” “可是事实是如此,当时你确实是不知情。” 李进瘫坐在椅子上,抓到凶手很简单,不过再次面对羽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高凡见他烦恼的模样,他毫不躲藏:“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躲你是因为怕你发现这件事是我做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而且影响到你跟她之间的关系,我肯定要出面替你说明。” “唉!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李进叹口气,扬起脸朝着天花板愣愣的发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幕后推手 李进走到一处小区,他在大门前按下对讲机的按钮,对方并没有回应,直接替他自动打开门,这里的景物依旧,在夏日繁盛的花草欣欣向荣的往上攀爬,他顺着庭院往内走,在电梯前停下,搭乘电梯向上,电梯内金属的外壳贴上近期社区的活动,先前的广告已不复存在。 在十二楼,电梯门打开,李进走出去,眼前有四户人家,其中一户的门是半敞开,他毫不犹豫的推开门,轻巧的关上门,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咖啡香,厅的光线和他记忆中的一样,落地窗的窗帘已经换上了粉色蕾丝边,内部格局重新整理过,只有一面诺大的墙壁上挂上的油画是他认得,他停顿片刻,女主人端来透明微胖的咖啡壶走了过来,嘴角含着一朵即将绽放的花苞:“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她先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李进随后跟上,和她保持距离。 一只白色的蝴蝶犬跟在他们脚边,在李进坐的沙发旁纵身轻盈一跳,将身体靠在他的大腿旁。 孙盈目光流转,闪烁不定:“皮皮还认得你。” “是呀!”李进朝皮皮毛茸茸的身体轻轻的抚摸。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孙盈叹口气,倒上咖啡,端到李进面前,李进啜了一小口,味道和先前的一样,咖啡店的口感和香气已经在水平之上,不过李进还觉得缺少了什么:“是日新咖啡买的。” 女子披在肩膀上乌黑的头发发出亮光,她迟疑的侧过头,肩膀后方的发丝跟随落在前方:“是,难不成你喜欢上其他的咖啡?” 李进满足的扬起嘴角:“没有,很好喝。” 女子被他的笑容影响,微启朱唇:“怎么,最近好吗?” “还不错,多亏你父亲帮忙。” 她笑:“我父亲哪里帮什么忙,他说,当初让你进来时还差点跟内部的人闹起来。” 李进把喝到一半的咖啡放下,脸色微微收敛:“孙盈,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 孙盈双手捧着她的咖啡杯,凝视杯中深褐色的液体,热度让上层冒出白烟:“不是,公司一直停滞不前,我才向父亲推荐你,而且,我父亲早就易属于你,要不是我跟他说我不介意,他早就挖你了。”她笑:“我总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而让他难做人,你说是吧!” 李进刻意环顾四周:“厅的格局跟以前不一样。” 孙盈那双清明透亮的眼珠子在室内打转,坦然:“是!变了好几次,先前打算是搬出去住,不过我很喜欢这里,舍不得离开。” 李进明白她说的是那件事,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是在这里渡过,孙盈肯定念旧,不想这么快放弃,可是睹物思人,若是格局和先前完全一模一样,她不可能终日以泪洗脸,日子总是要过下去。 “看来你过的比先前还好。” 孙盈含笑:“哪里有,一个人过不就是这样。”在李进来之前,她特意换上了一身淡黄色洋装,薄纱的质感贴在她的骨架上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美丽不失端庄,为了让他多看她一眼,她问:“你呢,有对象吗?” 李进低头思忖,不知道该如何用词才能正确的向她表达心中想法,他说:“目前还没有。” “不过也快了。”孙盈顺口接了他的话,李进扬起头来,终于正式看她,她脸上略施薄妆,清淡的粉底透出晕红的脸颊,眼影在眼角微微上扬,她一眨眼,仿佛会把人的魂魄给勾走似的。 既然她主动提起,李进也不气的回应:“那幅画是你刻意让人挂上的,是吧!” 孙盈毫不避讳:“是!我以为你不会发现。” “知道我喜欢那幅画的只有你。” “你喜欢那间咖啡店,既然如此,就让它在你触手可及之处。” 孙盈充满情感的看他,伸手触碰他的脸颊。 李进立即握住她的手腕阻止:“我有喜欢的人。” 孙盈的眼眶忽然间模糊,她收回纤细的手在大腿上,把头微微一侧,轻声:“我知道你喜欢她,所以我不会对她做什么。”她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既然是你喜欢,我肯定特别留心。” 两人的目光对视,孙盈眸中被扬起的情感挡在李进面前,引起更多感伤。 李进却在她流转的目光中读出了什么,他讶异:“难不成甜点比赛的佳作是你的缘故。” 孙盈脸上的线条柔和:“是,高凡利用公司的电脑操作,很快的引起技术人员的注意,刚好我父亲不在,电话被我接了起来,我打电话到比赛会场,说明来意,跟主办单位商量,他们同意我服务器涌入大量的票数只是骇随机选取,并非人为刻意。”她叹口气:“幸好公司设有防火墙才不至于让对方找到,不然牵扯的就是环球公司。” “我替她谢谢你。”他脸部的线条紧绷:“回头我替你处罚高凡。” “不用。”孙盈并不在意高凡,她在喉咙艰难的吐出:“她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女子。” 李进想起了先前的过往,当初两人在一起是因为孙盈看上他的才华,可是孙盈在旁人眼中是一位高不可攀的女子,为了李进,她放下千金小姐的身份跟李进过辛苦的日子,李进不愿意这样,为了孙盈待在孙杰的公司,可是公司的流言如同锐利的箭,将两小无猜的情人拆散,李进要的只是单纯的过日子,而在孙盈面前,这样的生活是不可能发生。 为了这件事,他们开始争吵,李进最后用仅存的理智离开她,直接一刀两断,处理的干净利落。 他语气充满歉意:“孙盈,就当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想听这样的话,你一直没有女朋友,并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我们的事已经过去好久,如果你放得下,就让人把画撤下,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李进淡漠的话语一落,厅即刻一片沉寂,迎接夏日的空气中充满暖意,可是孙盈总感觉身上有一道寒流经过。 她是了解他,即使两人交往,对她也是如此冷淡,并非他刻意,而是他天生如此,只不过在两人相处中多了一点相互照应还有关心问候,对孙盈而言,就是最大的感动。 只不过现在这种感动在李进的言行举止间已经荡然无存。 “你知道什么最伤我的心吗?”孙盈喉中哽咽:“不是你喜欢她,而是你对我的冷漠的态度。” “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你再执意如此,别怪我离开公司。” 孙盈握紧双手:“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重新进来,不过,我知道,只要你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更改。” “既然你了解我,请你给我一点空间。”李进顿了顿:“也给她一点空间。” 眼看他要消失在眼前,孙盈将心中的话一倾而出:“看到你在公司的成长,我很替你开心,若是你愿意,公司未来的走向我希望你能参与。” 孙盈还是不懂,李进低声回答:“希望是用我的方式。” 孙盈走到玄关挡在他的面前,抬起头看高出一个头的李进,他鼻息间呼出的空气发出令人熟悉的气味,她走得更近:“我希望你知道,我做得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喜欢我。” “就算让我再次喜欢你,我们也不可能适合。”李进目光闪烁,说出心中的期盼:“我喜欢你在天空自信的飞翔,而不是屈就在我的身边。”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生气(上) 甜在心咖啡店的玻璃窗反映出金灿灿的白光,羽晴刚好把甜点放入烤箱,店内的场内基本上的工作已经完成,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店外踌躇片刻,引起她的注意,她见状赶紧出去。 走出店外,才发现今日阳光明媚,温暖的光线中带有和煦亲近之感,羽晴笑脸迎接:“冯渊师傅,进来坐坐!” 冯渊穿着轻便,宽阔的肩膀给人安全感,阳光点点洒在纯白棉质的衣服上,手里提着保温壶还有水果,似乎打算前往其他的目的地。 他往后退了两步:“不了,我来是要告诉你几件事。” 羽晴细长的眉毛扬起,在日光下显得光华透亮:“怎么了?” “严华昨晚顺利的生了。” 羽晴中充满惊叹:“真的?” 冯渊点头:“虽然严华的年纪稍微大了点,不过孩子和大人没事。” “太好了,恭喜你。” “还有,徐龙师傅让我问你,佳作的奖杯让旭日面包店拿走了,似乎对你过意不去。” “怎么会,徐龙师傅担任比赛重要的位置,理所当然应该是他。”羽晴的神色一暗:“原本可以取得前三名,要不是投票出了问题,也不会让徐龙师傅只拿到佳作。” 冯渊不以为意:“这件事本来就不可控制,谁也不清楚会发生突发的情况。” 羽晴在他面前坦白:“这件事,是我的一个朋友所为,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过造成了大家的困扰,要不是他,或许徐龙师傅还能拿到更高的奖状。” “我来之前徐龙特地跟我说,他觉得能跟你一起参与比赛很开心,毕竟,你们对于甜点上的专注和热情不比旁人差,甚至影响更多的人。”冯渊那双眼眸中含有阳光中的温暖:“我觉得,这才是你们在比赛中得到最珍贵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总觉得对徐龙师傅很过意不去。”羽晴紧皱眉头,深怕冯渊只是说安慰的话: “这次比赛,徐龙师傅和我可是很看重。” “既然比赛已经结束,我相信徐龙不会介意。”冯渊释然点头:“我明白,参加过这么多次比赛的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日子还是要过,能因为比赛一次的失误影响到生活吗?”他说:“既然是你的朋友,他出发点是好的,总不能因为这样弃朋友于不顾吧!” “可是...。” “别可是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就坦然接受。”冯渊眉宇间自然流露:“我们都不在意,你也千万别放在心里,若是今后你参加更多的比赛,难不成每件事都要提在心上,不是很累吗?” 羽晴低头思忖:“冯渊师傅提醒的是。” 冯渊笑问:“徐龙的学弟拍了不少比赛的照片,你需要一份吗?”他往店里的墙上一指:“放在店里也好。” 羽晴一扫阴霾:“好,我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等冲洗出来,再给你一份。”他低头注意时间:“我得快点赶去医院,严华还在等我。” 羽晴双手合十,带着敬意:“冯渊师傅,替我向老板娘问好。” 冯渊不怀好意的笑:“会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记得别忘了告诉我们好消息。” 羽晴脸上一热,从他的肩膀后方看过去,在巷子口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走了,保持联系。”冯渊移动脚步和远处的人交错。 羽晴急忙走回店内,穿过店内零星几位人,他们露出满足的悠闲的表情,羽晴只能假装在柜台前忙碌,想起今天不是假日。 李进走进店内,羽静手里的抹布在外场其中一张桌子擦拭,她转过头看他,只是点头并未上前招呼。 他走到柜台旁,用手指轻轻的在木质桌面上敲了敲,以平淡的口吻说:“给我一杯黑咖啡。”他低头打量羽晴在桌面上忙碌的双手,先前泛红的血丝不复存在,他冷静的说:“我要你泡的咖啡。” 羽晴停下动作回过头,李进早已经往后阳台的方向过去,她抿嘴不满,对李进的行为从心中冒出一把无名火。 羽静回到内场,把抹布冲洗干净,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直到羽晴用力的把泡好的咖啡往桌上一放,差点把咖啡洒出来,语气中带有嘲讽对羽静说:“端过去,你告诉他,嘴巴别那么挑,你泡的咖啡和我泡的咖啡还不是一样,难不成我泡的咖啡能升天?” 羽静从来没有见过姐姐发那么大的脾气,肯定对上次发生的事耿耿于怀,她小心翼翼的把热咖啡端到李进面前,小声提醒:“我姐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惹她。” 李进不以为意,端起咖啡时说道:“告诉你姐,这杯咖啡满满的火药味。” 羽静弯腰在李进耳边,粗声粗气的回答:“我姐在气头上,你还让我跟她说?” 李进低低又喝了一口,冷淡:“你不说,小心我在网络上留不实言论。” 羽静回到柜台前,刚才说的那些话,羽晴早已经侧耳倾听,她说:“别相信他的鬼话,告诉他,我不会在强权下屈服。” 羽静迟疑不决,羽晴对她使了眼色:“去呀!到底是我跟你比较亲还是他跟你比较亲?” 羽静叹口气,再次走到李进面前,还没开口,李进说:“跟你姐说做生意的人不要没事对人生气,这样生意做不长久。” 羽静压低粗嗓:“你想死吗?” 李进语气平淡:“去不去?” 羽静还没走回柜台,羽晴靠在柜台边上:“你告诉他,他爱来不来,我才不稀罕!”李进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前方的羽晴,羽晴把头一瞥,刻意大声说:“要是他不喜欢我泡的咖啡,走就是了。” 羽静夹在中间十分难受,深怕他们吵起来,语气缓和:“姐!店里还有其他人,小点声!” “到底是谁做错事?你跟他说,他不跟徐龙师傅道歉,我死也不跟他说话。”羽晴情绪激动起来。 羽静双手一抖,屁股靠在中间的一张桌上:“哎呀!你们都这么大声说话,早就让对方听见,还需要我在中间传话吗?不是让我为难?” 他们往羽静的身上瞟一眼,由于羽静是在中间,两个人的目光不经意的碰在一起,又急急放开。 李进清清干涩的嗓门:“我可是人,没有老板赶人走的道理吧!” 羽晴那双柳月眉纠结在一起,对着羽静说:“你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吗?” 羽静翻了白眼,对谁多说一句话都会得罪另外一方,她走到高脚椅边上双肩下垂无力的坐下,不再搭理他们。 第二百三十四章 生气(下) 李进喝了一半的咖啡,凝神盯着前方。 他是刻意借由言语间的讽刺来激起羽晴的情绪,若是羽晴无动于衷,代表她对自己完全没有兴趣,不过现实似乎是相反,不过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她已经到了厌恶他的地步。 李进不经意皱了一下眉头,尽量不往这方面想。 羽晴口中虽然这么说,可是在品尝咖啡的时候,能感觉咖啡在口腔散发出一丝丝的温暖,或许等她发泄完不满的情绪,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两人能和好如初。 门口出现一个晃动的黑色身影,在耀眼的阳光下只能背着光判断对方的身形,李进一眼看出是高凡,今天不是要工作吗?他怎么来这里! 李进拍着额头,觉得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 高凡并没有搭理李进,他走到柜台,一屁股坐在羽静身旁。 羽晴坐在内场,只手托腮面对店门,发现墙上挂的一幅画,这幅画跟店内融合在一起,导致她一直没有细细观赏,才欣赏一会儿,见到了高凡走近,她站起来,并未对高凡露出不悦的神情,问道:“喝什么?” “拿铁。”高凡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刻意不看李进。 羽晴还以为他会跟李进坐在一起,拿铁咖啡做完时,犹豫的把杯托放在他面前。 高凡低声问:“能跟你说句话吗?” 羽晴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高凡的指尖在杯上缘画圈圈,语气充满诚恳:“你误会李进的那件事,其实是我做的。” 羽晴没想到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个人加入,刚才舒展的眉毛顿时纠成一团:“你说什么?他还指使你?” 高凡慌忙的摇手:“不对,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羽晴鼻子哼出一股热气:“这下可好!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来不假!你们都是同一个窝里出来的,你做跟他做有什么区别吗?” 高凡困惑的侧过头,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 羽静压低声音提醒:“姐!你刚刚已经得罪了一个,难不成还得罪另外一个?” 李进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他在高凡的身后轻轻一推,嘴角抽蓄故作镇定:“你来做什么?” “我来替你澄清,这件事根本跟你没有半毛钱干系。”高凡充满朋友义气:“我相信李进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这件事,他是为了要保护我才不愿意反驳,其实他并没有参与,确实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羽晴偏过头正眼看他:“你敢说自己没有参与?” 李进目光灼灼默然的对着羽晴,说不出一句话来。 羽晴了然于胸,对着高凡和羽静双手一摊:“你看,他根本不敢承认。” 李进和高凡使了只有两人才懂的眼神,高凡开始后悔自己主动忏悔,羽晴的反应完全在李进的掌握之中。 羽晴张大双眼继续说道:“我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可是这次参加比赛的不只我一个,只要你们跟徐龙师傅亲自道歉,我就当你们是敢做敢当的大丈夫原谅你们。” 高凡松了一口气:“这有什么问题。” 羽晴先前听李进提过他知道面包店的位置,再一次强调:“徐龙师傅在旭日面包店,就在前面大马路边上,出去一转,你们仔细就能瞧见店的招牌。” 把话说开,气氛稍微和缓下来,羽晴也不再刻意针对李进。 门口进来一群人,看来不像是来喝咖啡,领头的是一身套装的雪莉,羽静首先认出她。 雪莉走到他们面前:“对不住,画我要收回去。” 她身后的三个高大的男子纷纷小心谨慎的把墙上的画取下来,这样大的动作引起店内人的关注。 羽静惊诧:“这么快,先前你不是说这幅画跟我们店里的风格和相似,一定会有人欣赏的吗?” “我们找到买家了,而且很着急要。”雪莉专业的目光最后落到了李进身上:“真不好意思。” 羽晴刚才细细欣赏过一遍,没想到这么快跟画无缘:“我觉得画很好看,你的画廊在哪儿,改天我过去看看。” 雪莉像上次一样,取出名片,一一递给在场的人。 羽静手里拿着重复的名片一脸失落:“今后你们还考虑把画放在我们店里吗?” 雪莉目光闪出理智:“看情况,回去我得问问老板。” 她的答案在预期之中,羽静不由得叹气。 雪莉微微欠身,她这一身装扮和举止相称:“下周我们有一位艺术家举办展览,若是你们有兴趣,届时希望能抽空参加。” 被她诚恳的举动感染,每个人同时颔首点头,目送她离开。 四个人相互瞄了对方,气氛再度陷入尴尬,高凡拉拉李进:“好了,我们得走了。” “去哪儿?”羽静不解:“你的咖啡还没喝完。” 高凡露出咪咪笑的眼神:“不是要道歉吗?现在就去才显得有诚意。” 羽晴听闻立即转身来到展示柜,假装手里有别的活,不过她的嘴角微微扬起,李进全看在眼底。 他们走出店外,李进拍拍高凡的胸脯:“你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高凡极力反驳:“我是想帮你。” 李进双手叉腰:“我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用公司的网络投票给羽晴的甜点比赛?” “你怎么知道?” 李进侧过身,责备的瞥向远处的巷子外:“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高凡走到他可视之处:“我是看你最近没有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才想替你分忧解难。” “这是我的私事。” “我知道,不过最近公司的叶总动作挺大的,那天我还看见他们找几个人开会,好像跟新开发的游戏有关联。” “估计是上个月我们开发的新游戏,他们打算如何推销广告。” 李进挑了挑眉毛,不以为意:“那又如何,我们只需要把事情做好即可。” “听你这么说,倒像是不知道新进来一个漂亮的女生。” “怎么?你对她有兴趣?” “要是她没有那样的身家背景,或许我是真有兴趣。”明明旁边没人,高凡在李进的耳畔压低声音:“是孙总的女儿孙盈。” 李进瞪大双眼:“你确定?” “当然确定,什么时候我高凡的消息有错。” “她来做什么?” “当然是打算接掌公司的经营状况。”换高凡拍了拍李进的胸脯:“你想想,孙总的年纪也大了,若是再不找信任的人出来接,也许,这间公司迟早是叶总。”高凡声音压得更低:“而且我听说孙董的女儿目前没有男朋友,若是有人取得她的芳心,不就是现成的乘龙快婿吗?” 李进转头瞥见高凡喜滋滋的笑,他居心叵测的猜测他笑容的背后含着以他的年纪所没有的天真浪漫,他瞥瞥嘴,不满的说:“你的思想真邪恶。” 第二百三十五章 墨雅画廊(上) 墨雅画廊在市中心和郊区的灰色地带,这条路再过一个红绿灯便是一片沉寂之地,地点算不上好,至少能让来往的车辆经过的途中,发现这一栋仿欧式建筑,顶头是一座圆弧形,几乎由大理石堆砌而成,在门前只是用一块现代招牌提醒:墨雅画廊。 雪莉的原名是陈墨雅,父亲是画家,为了追求毕生的梦想而在现实上带给一家人生活的苦难,唯一庆幸的事,他们对于儿女的教育十分重视,父亲为了让雪莉能够像她一样,花费身上所有可动用的资金来培养她,她没能继承父亲的一双巧手,不过,她对于各种不同的画有一道独特的鉴赏能力。 从国外留学的她毕业后在国内过着虚无缥缈的日子,不到两年,父亲因一场意外丧生,留下大量的作品摆在画室,许多的亲朋好友开始重视她父亲的作品,透过不少关系来变卖现金,有了一笔钱,她看中这一块不毛之地,盖了她心目中神圣画廊,开始到处游说画家透过她的画廊展示来填补当初跟银行贷款盖的画廊。 父亲是画家,雪莉拥有一般人没有的资源,替她开启了艺术殿堂的大门,她对于自己所拥有的加以利用,得到许多人的认同,加上做起事来十分干净利落,因此,墨雅画廊很快的在艺术界取得一席之地。 雪莉外表给予人的形象稳重而内敛,因此有不少画家希望能透过她定期举办的画展向外界展现他们对于艺术的热爱,渐渐的,合作过的艺术家主动定期和她联系,把举办画展的工作交付在她手中,她办的有声有色,最近这一年来,她不需要辛苦往外寻求资源,开始采用另外一种稳扎稳打的方式,奠定厚实的基础。 下周便是画展举办的日期,她来回在会场跟工作人员不停的交涉,确认每幅画需要摆放的位置、高度还有其他注意事项,经办过多次画展的她,对于这次的画展已驾轻就熟,不过这次不一样,是她国外的大学同学孙盈。 孙盈有绘画的天赋,在大学时已经展现不少才华令班上的同学惊艳,懂得品鉴画的雪莉立即跟她成为好朋友,两人私底下交心之后,孙盈在雪莉父亲死后给予她金钱上不少资助,在雪莉得知孙盈从国外回来,一起带着她的作品,主动提议要替她办一次画展。 雪莉跟工作人员讨论细节之后,站在会场中央环顾周围,发现白色洋装的孙盈。 孙盈的高跟鞋是金边细钻拼贴而成,踩在灰色的毛毯上毫无声息,裙摆的纱裙在脚踝旁舞动,宛如翩翩起舞的少女。 “早!”孙盈抹上粉色的朱唇透出她白皙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美艳动人。 “早!”雪莉依旧是套装的打扮,她经营一间画廊,必须在外型给人一种沉稳信任之感,她的目光绕了一圈问:“大致上差不多,有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建议?” 孙盈提着金边手提包往前走,踩着灰色不抢眼的地毯:“没有,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 室内的布置基本上以淡黄和纯白色为主,天花板使用采光较好的玻璃,在展示画作时,不需要担心采光不佳的困扰。 “怎么突然这么急,我以为你只是回国一阵子。”雪莉停下脚步:“是打算留在这里了吗?” “嗯!”孙盈点头,黑色的秀发中摇晃中隐约在耳垂间露出闪亮的光芒:“父亲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直在国外。” 雪莉带着大学同学闲聊的口吻:“国外这么多青年才俊,没交男朋友吗?” “没有。”孙盈含笑,低头看着灰面的毯子:“很久没有对象了。” 雪莉假装不经意提起:“那天,我见到你跟我说的人。” “哦!他看起来如何?” 雪莉耸肩:“不怎么样!就像是十足的宅男。” 孙盈笑了出来:“他没你说得那么糟。” “我没欣赏他,所以对他毫无感觉,不过…。”她停顿:“那天我进去咖啡店,他们几个人刚好在对某件事争执不下。” 这件事引起孙盈的关注,她认识的李进,从来没有跟人起过争执,甚至是在异性面前,她好奇:“哦!是什么事?” “不清楚,我进去时,他们刚好说完。”雪莉跟不同的人打过交道,知道该如何套出对方的话,可是见孙盈放松心防的同时,眼波中夹带一丝丝的波澜,她提醒:“既然决定回国,就应该放下。” “我是。”她继续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让雪莉看穿自己的意图:“当初是为了逃避离开他,在国外修了一门管理学位,原本还以为回不来。”她笑:“我觉得自己确实已经准备好了。” “那好!” 一名工作人员上前,跟雪莉确认当天画展的出入口管制,等到他离开时,雪莉问:“对了,回国后,没有创作新的作品吗?” “没有,国内的事情多,已经把灵感都抛在脑后。”孙盈顿了顿:“而且,父亲希望我担任助理,能替他分担工作。” “太可惜了。”雪莉再一次强调:“你确实很有天赋。” “我确实有打算再次画画,不过似乎还没成型。”孙盈用手指向太阳穴:“都在这里。” “如果有机会,再让我看看成品。” 孙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知道,除了雪莉和李进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对画画的热爱。 “我希望画展当天你能出面,若是你本人在,有人欣赏你的画作。”雪莉不确定的说:“我知道你不缺钱,可是,如果有人想买你的画,你可以直接向对方谈谈彼此对画的看法。” “好。”孙盈爽快的点头。 雪莉轻描淡写的带过:“卸下画的那天,我向他们提过画展时间,如果他有心,你会见到他的。” 孙盈的心思漂移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面对天花板上方穹顶,被晴朗的阳光照得几乎分辨不清楚是不是真有玻璃的存在? 她们沿着淡白的墙壁行走,孙盈伸手触摸粉白的墙壁,这是她第一次展示她的作品,虽然她跟李进已经成为朋友,还是希望他能抽空参与。 雪莉低头检查行事历,问:“另外,在咖啡店换下的画,在参展当天,需不需要找一个地方挂上?” 孙盈回过神:“不需要。” “可是,那幅画是你最喜欢的,也是代表灵感的来源。” 孙盈理智的回答:“既然你替我的画都找好了地方,那幅画并不是我亲手画的,不适合放在展览会上,我怕打乱你的步调。”她把视线落在她手中的行事历:“而且,离画展的日期不远了,还是不要轻易做调整。” “好,就按你的意思办。” 第二百三十六章 墨雅画廊(中) 孙盈的画展举办在周末,门口有一张人形立体宣传,在照片上的孙盈脂粉未施,不过艺术家有一种空灵的特质在她那双褐色的瞳孔清晰可见,大部分的人都是被画家所吸引前来观赏,而进入参观的展览会场,头顶上圆形设计洒落自然的光线,替周围的作品提供明亮的视觉响宴。 雪莉在一进展览会场,以色彩鲜艳的作品为主,主要是吸引入场人的目光,让他们能停下脚步,在视觉冲击之下,大部分的人开始忘记了画家的美丽的外形,接着是柔和的线条依稀勾勒出孙盈在作画时的想法,许多懂画的人总是顺着动线慢慢了解和投入画家的心情,不过,在动线设计上,凡是一般的人,走到一半之后便开始放弃,后面的画除了注意色彩上变化的不同,还有画家心里层面的表现,如果不是懂画的人,是不了解这一层深刻的含义。 雪莉了解观众的心思,在大部分的人放弃读画的会场,刚好空出了一大块位置,等欣赏画的人回过神到现实世界,开始对于画家不免产生更大的好奇,孙盈和雪莉刚好就在这里迎接问题的群众。 她们没想到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孙盈今天打扮得十分简单,怕前来欣赏画的人模糊了焦点,她的头发如同瀑布般垂直而下,在阳光底下呈现不同的光影,她是美丽的,不过在天蓝色的洋装下,衬托出独特幽静优雅之感。 刚开始,旁人以为她高不可攀,借由雪莉的介绍,大部分的人开始上前攀谈。 午后的光线移动,展览会场的光影随之变化,带给欣赏画的人不同的心境,好像相同的画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意境。 孙盈开始佩服雪莉独特的巧思,只有留在会场超过好几个小时的人才能体验如此美妙的经历。 下午涌入的人更多,孙盈和雪莉只能分开应付前来的人,孙盈没想到画展超乎预期的顺利,等到结束时间一到,工作人员开始劝说游离开,孙盈才感觉到膝盖疼得厉害,幸好孙盈听从雪莉的意见,穿上粗跟缎面水青色的低跟鞋,才能应付一整天的站得发疼的腿。 她弯下身抚摸,转头环视画廊,天色已经暗沉下来,连室内的光线开始模糊不清,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按下开关,白色的天花板自动罩住深色的即将出现的星空,室内明亮起来,不过是因为艺术灯的缘故。 工作人员没有停下脚步,他们再一个小时下班,因此路过的步伐都是十分仓促。 孙盈靠在一个圆形柱子,闭眼休息,忙碌使得她没有办法思考她的心事,她希望能见到李进,不过按现在的情形来看,李进是不可能出现,她的嘴角微微扬起,脸颊为了要应付人而发酸,她笑得更开,因为她懂他,所以知道他不会前来。 雪莉走近孙盈,因为毛绒的地毯吸收地面的摩擦,导致孙盈并没有发现,雪莉首先说话:“今天办得十分顺利。” “是呀!超乎我的现象。”孙盈好想找一个人庆祝,可是她想不出有谁,除了眼前的雪莉。 一直到关展的最后一刻,雪莉依旧是专业的态度:“很多人想买你的画,今天下午主动跟你谈的那些人说了吗?” 孙盈挺直腰杆,把垂挂在肩膀前的头发往后一拨:“说了,不过我还在考虑。” 雪莉伸手,一副要迎接人的模样:“看吗?我说过你很有天赋。” 孙盈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这对她是最大的赞美。 雪莉把整理过的名单交给了孙盈:“这些是想要买画的人,名字都在上头,还有联络姓名。”她说:“等明天过后,对你的画有兴趣的人肯定会来电询问,我的助理电话肯定会响个不停。” 孙盈视线略过一遍,心中更加失落。 雪莉看穿她的心思,为了让她死心,她明白的说:“他没来。” 她轻声:“我知道。” “还有不少人问你是不是职业画家,还是业余的,大部分真正收藏画的人基本上都是希望他们买的画家能全心全意投入画作。” “可是眼下是不可能。” “我明白,所以我回了模糊的答案,不过接下来,如果你跟这些户有联系,应该提前想好如何应对。” “如果我不打算把画卖了,是不是没有这些问题?”孙盈分析:“办一个画展不过是个人兴趣,跟买卖无关。” 雪莉笑道:“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有一个户,我希望你能看看。” “什么?” 雪莉特地从她的口袋掏出一张名片:“这一位户在永远的回忆站了将近三十分钟,一直到我上前打扰,他才开始说话。” 孙盈接过名片,白色简约的名片上印出他在一家公司的头衔还有名字:“赵恒。” 雪莉语气中充满探询:“你认识她吗?” 孙盈摇头:“不认识,为什么这样问?” “他对你的画有极高的兴趣,而且,我觉得,他知道你下笔的每一个心思。” “怎么可能?”孙盈眉头弯曲:“没有人知道永远的回忆代表的含义。” “他似乎知道。”雪莉话中十分笃定:“他说,虽然你使用的是明亮的色彩,在下笔时,似乎在掩盖你内心的哀伤。” 孙盈的眉头皱了一下,清澈透亮的眼眸中波光潋滟。 雪莉不带感情的问:“他说对了吗?” “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孙盈把头一瞥,她打算画永远的回忆,脑海中全部都是她和李进交往的快乐回忆,为了要哀悼这一份情感而画的。 “不想讨论没关系。”雪莉环顾周围,她说:“不过,他打算买下你参展的所有作品。” 孙盈吃了一惊:“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不是,而且对方十分有诚意,他还问你有没有其他的作品,打算一睹风采。” “他打算用多少钱?” 雪莉再一次笃定:“无价。” “无价!”孙盈迟疑了一会儿:“可是今天下午,我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个人。” “你说的没错,一般来说,欣赏画的人多半对画家产生兴趣,可是今天下午,和他商谈到最后,我建议他单独找你谈谈。”雪莉深吸了一口气:“让你们有初步的认识,不过他并不想打扰你。” 孙盈猜测:“可能是今天的人多,他怕自己说不上话。” “我觉得不是,他对你充满兴趣,可是不想在你忙碌不堪的时候打扰你。”雪莉耸肩:“谁知道呢?说不定在今天下午这种情况下,你们见面并不会让彼此留下好的印象。” 第二百三十七章 墨雅画廊(下) 李进陪同羽晴一起走进墨雅画廊。 耀眼的光线照在他的头顶上方,他感觉到一阵晕眩,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和羽晴单独出来的缘故? 他对画原本没有研究,是因为跟孙盈在一起培养出欣赏画的眼光,在雪莉告诉他们下周是孙盈展画的活动,他心里一沉,面对雪莉一副沉着冷静的表情,猜不出她是不是刻意在他的面前提出? 羽晴展现出高度的兴致,那天在咖啡店,珍珠和羽晴兴高采烈的讨论,由于珍珠想羽静陪她一块去,羽静原本不肯,她想姐姐羽晴和珍珠一起去,可是欣赏画的事,珍珠想跟好朋友分享,徐觅坚决不去,左右乔不拢,羽晴让羽静和珍珠先去,她改日再去,羽静瞄了在一旁的李进,特意给予两人单独出去的机会:“你如果不陪我姐去,大伙都别去。” 在珍珠柔弱的攻势之下,他假装很快屈服,一来,经过上次事件,希望能透过出去确认羽晴的气已经消了,两人能尽弃前嫌,二来,或许能在两人单独相处的过程判断,她对他到底有没有意思? 羽晴穿着一身简便的服饰,和李进一同走进,他们相差一个头的距离,从外表看起来挺般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情侣。 进去宽阔的画廊,李进仔细的判别,墙上的画都是出自于不同的画家,上周末的展览已经撤下,换回原来展示的画,他转头看见羽晴挨着墙,把头侧一边,困惑的欣赏,在她颈后方白皙的皮肤正闪闪发亮,李进波澜不惊的内心顿时起了涟漪,立即转头一瞥,与她保持距离。 他随意浏览,如果只是陪伴,倒也不必如此细看。 在他绕一圈画,把身子靠其中的一个柱子,在羽晴可视之处,雪莉从远处走过来,最后在他的面前停下:“来看画吗?” “陪朋友看画。” “女朋友吗?” 李进察觉对方不怀好意,他带着戒备的心问:“孙盈的画展顺利吗?” 雪莉说话的时候连眼角都不皱一下:“托你的福,一切很好。” 从她的回答来判断,孙盈确实跟她说过他们之间的事,先前的那幅画,是刻意让人挂在咖啡店内,他点头:“孙盈很有天赋,应该朝这方面发展。” 雪莉想探探他口风:“那天,虽然她不说,可是我看得出来,她一直在等你。” “不管是站在什么立场,她是希望我能参与她第一次的画展。” 雪莉点头,对于李进的理智十分满意,她又说:“她不希望你忘记她。” “我不会忘记。”李进冷淡的回答:“可是生活毕竟要继续下去。” 雪莉轻笑:“很好,我希望你能记住,也希望你能维持你一致的立场,我想,再过不久,她会展开新的恋情。” 李进内心毫无波澜:“到时候,麻烦你替我转达,我衷心祝福她。” 这一段私密的谈话结束之后,雪莉踏着沉稳的脚步来到羽晴身旁,李进跟在她后方。 “这位女士,请问需要帮助吗?” 羽晴正在一副画面前,画家使用彩笔恣意的在画布染成不同的颜色,从斑斓色彩混合之下,分不清楚到底在水彩在融合还是分开的情况之下下笔?她左右看不懂,后方出现了说话声,她诧异的回过头来,双手慌忙的摇头,目光对着李进求救。 李进走到羽晴的身旁,带着绅士的礼貌回答:“让我们自由欣赏,有需要会通知工作人员。” 雪莉意会过来,点头:“好的,请便。” 天空的乌云遮挡住光线,造成室内出现一大片阴影,也遮去羽晴光彩照人的身影。 羽晴手足无措的在他的耳边低声:“我什么都不懂,好怕被她笑。” 李进笑了出来:“没事,画这种事,本来就见仁见智,不过你怎么突然感到兴趣。” 羽晴往下一幅画的方向走:“自从咖啡店里的画被人摘了,总感觉那边空荡荡的,我想再找另外一幅画挂上。” “原来如此。”他问:“心里有没有底?” “没有,跟上次差不多就行了。”羽晴停下脚步,发现眼前的画,她讶异:“这不是原本挂在店里的画吗?怎么在这里?” “这画本来就是这间画廊的,在这里没什么不对。” “可是,上次不是说画已经卖出去了吗?” “有可能买主还没找到适合的地方,暂时放在这里。”李进突然低头小声回答:“有可能他们想收回画,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借口。” 羽晴抬起头,第一次跟李进如此靠近,她想起前天徐龙师傅特地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有人突然来店里,不明就里的向他道歉,希望能获得原谅,徐龙师傅听闻早就不在意,倒是他们的诚意十足,在电话中,徐龙师傅告诉她,其中一个肯定是对她有意思,让羽晴顿时红了脸。 她急急的把头一瞥,假装看别处。 李进不清楚,还以为不想跟他如此的靠近。 两人一前一后在画廊浏览,羽晴像是在逛街买衣服的女生,在心中早已经对某一件衣服心仪已久,不过她一直没找到对的那一件而感到苦恼。 正当她露出烦恼的表情,突然在一个画前停下,眼前是用黑色的边框裱起来的作品,画的主体是一颗发热发光的太阳,占满了画布将近一半的空间,努力散发出它的能量,旁边是一团神秘暗黑的宇宙,远处散落繁星点点,她突然间被这幅画吸引,整个灵魂似乎置身在沉静虚无空间当中。 李进站在她身后,走进一步:“喜欢这幅画吗?” “嗯,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 李进开始分析这幅画:“这个太阳像是用它最热最暖的温度照亮整个宇宙,你看画家在笔触上,刻意把太阳的色彩凸显出来。” 羽晴走进一看,油画的太阳上方,一层一层用鹅黄的色彩堆叠出太阳的形体,仔细判别才能察觉出其中的含义,确实如同李进所说的。 李进刻意盯着画不看她:“跟你的感觉很相似。” 羽晴好奇的问:“怎么说?” “我相信你的朋友遇到什么困难,第一个肯定想到你。” “没你说的那样。”羽晴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又脸红。 “可是,在太阳旁有一处黑色的宇宙笼罩,就算是太阳努力散发出它的光芒也穿透不过去。”李进顿了顿:“一开始,欣赏画的人会被太阳的炙热所吸引,可是这个画家,并非要表达表面的意思,在神秘的宇宙背后,在发出幽暗的星星当中,肯定藏着秘密。”他冷静的说:“有人说画家和欣赏画的人之间有心灵之间相同的关联,羽晴,在你的心里,一定也有一个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是吗?”。 第二百三十八章 心意 羽晴上午准备店内的甜点后便坐在内场休息,她托着腮,凝神盯着妹妹羽静在外场调整桌椅的位置,左右调整总感觉不太满意,自从开始欣赏画之后,羽静对于美似乎也有了不同的感受。 她的脑海中不停绕着昨天李进跟她说的那些话打转,羽晴为了要和缓当时的氛围,细细的朝画下方用签字笔写上的阿拉伯数字,吃了一惊:“这幅画要十万!” 李进走进低声:“不贵,若是出自于有名的画家之手,就不只这个价钱。” 羽晴匆匆提起步伐离开,她不知道一幅画的价钱是如此的惊人,还以为只需要几千元即可打发。 那天,她确实表现得如同一个路过看画展的人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有一群人推开店门,雪莉身上总是一样的制服,她们一眼认出,她专业的走向柜台问:“新买来的画是打算挂在原来的地方吗?” 羽晴呆愣在原地问:“我们没有买画。” 雪莉笑说:“是那天跟你一起来的先生买的,他说是挂在原来的地方。” 羽晴了解之后点头,雪莉误以为是答应她,于是命人把画挂在墙上。 雪莉取出一张收据,上头确实是十万元的数字,她说:“麻烦在这里确认签收。” 好奇的羽静凑上前,见到单据上的数字讶异:“这么贵,是你买的吗?” 羽晴这才恍然醒悟:“这画我不能收。” “你跟那位先生不是认识吗?现在打给他问清楚。”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雪莉狐疑:“是吗?他也没有留下电话号码,只说联系你即可。” 羽静倒不是很介意:“先签了,改天等他过来再问他也是一样。” 羽晴坚决:“我不签。” 雪莉面对羽静,话锋一转:“我只需要一个确认收下画的人,你签也是一样。” 羽静像是被赋予重大责任般,取来一支笔在单据上签字确认。 等那群人走了之后,羽晴低声在羽静耳边提醒:“你签字,今后你负责。” 羽静那双灵活的眼珠子一转:“我负责,我负责替他监视你。” “你!”羽晴气得说不出话来。 有了这幅画,店内的氛围感觉不太一样,珍珠也细细的欣赏过一番,若是先前的画融入咖啡店成为一体,那么这幅画便是替这间咖啡店添加一股活泼的生命气息。 之后的一周,李进没踏进店里一步,羽晴在店里总是不经意朝画上仔细看了又看,或许,她是希望李进是那颗太阳,替她照拂内心阴影之处。 等他再次进来的那天,是午后的傍晚,夕阳如同橘红的火鸟,用它巨大的翅膀振振有力的拍打大地,等它腾空飞起的那瞬间,天空慢慢失去了色彩,月色立即接管灯火辉煌的城市,地面失去了原有的生气。 李进站在画前欣赏,玻璃外的光影移动十分快速,在画上呈现千变万化、不同的姿态样貌,让在店内的羽晴看得出神。 李进转过身来,视线直接和羽晴对上,两人又是一阵无言的尴尬。 他坐在老位置,羽静上前招呼,两人低低的说几句话,李进点一杯黑咖啡。 一转眼到了打烊的时间,羽晴还以为李进是因为写程序的缘故才留到这么晚,没想到忙完之后她转过头看了一下,桌上什么也没有,他走到柜台前结账,像是鼓起十足的勇气问:“今天晚上我还没来得及吃饭,待会陪我吃个夜宵好吗?” 羽晴面对李进如此直白的问话,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更重要的是,李进和羽静相互递了一个眼神,羽静笑笑对姐姐说:“今天好累,我想回去休息。” 不等羽晴回答,她一溜烟跑出店门,蹬着单车的踏板一左一右的消失在漆黑的巷子口。 羽晴颔首点头,算是答应他的请求。 拉下店的铁门,整条巷子忽然间沉寂下来,平时还没有如此深刻的感觉,此时的羽晴有一种错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 李进刻意放慢步伐,不让羽晴觉得突兀,走出巷子口,羽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李进下巴挪了一下,他们便往同一个方向走。 前方不远处有一家卖烧烤店,店的前方飘散出阵阵白烟,迎面而来扑鼻的香气让羽晴不自觉肚子也饿了起来。 店内的生意不错,他们点了几样小菜,一直到老板送上来,两人吃了几口,羽晴才主动开口说话:“那幅画确实不便宜,等我赚够了钱,我一定还你。” 李进细细的咀嚼,吞咽下去徐徐说道:“我买这幅画的用意并不是想让你亏欠我,若是你的良心上过意不去,就不是我买画真正的动机。” “可是…。” 李进刻意平稳的说话:“你当是我买这幅画没地方放,借用你的地,这样一来,你不跟我收租金算是对我最大的宽容。” 羽晴低头看着盘中的食物,手里的筷子不停的来回搓打算夹起的一片青菜:“可是明明不是这样。” “如果你不要那幅画,我只能把画退回去。”他摇头耸肩:“因为我没有地方挂。” 羽晴眉头皱在一起:“如果把画退回去呢?还可以拿到现金,这可是一笔不少的钱。” 李进理智分析:“一般来说,画如果退回去,说不定还不值这个价钱,何况,我去过几次墨雅画廊,通常主办人跟这幅画的主人保持联系,万一他肯定知道自己的画被人退了,这样一来,自尊心肯定受到严重打击,你说是吧!” 羽晴不自觉跟着点头,眉头皱的更紧。 李进不以为然:“反正我也没说这画要给你,放在店里,还需要你替我时时照顾,对你来说不一定有好处。” 羽晴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那好吧!既然如此,就当是我替你照顾这幅画。” “每次我工作到枯肠竭尽,都会想到咖啡店坐坐,寻找灵感,说不定有了那幅画,我的工作会进展得更加顺利。”说到一半,李进忽然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羽晴不解:“你怎么了?” 李进迟疑片刻,语气中失去原有的自信:“上周,公司接获一个大项目,需要研发团队完成,也许,这一段时间我不能时常过来看你。” “写程序不是你喜欢的事吗?”羽晴含笑:“就算不谈其他的,身为朋友的我,在你的工作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也是我不想见到的。” 李进从她坦白的言语中听出其他的意思,他这次没有问清楚,可是在羽晴明亮的双眸中,看到的是自己清晰的倒影。 第二百三十九章 新项目(一) 环球公司其中一个楼层,办公室内部光洁明亮,属于敞开式,适合在推动项目时进行小组讨论。 李进坐在最前端的大办公室,窗明几净,能从单调的天花板的日光灯反射出倒影,他低着头把高凡手头刚接过来的案子仔细看过一遍。 为了让李进能尽快进入状况,高凡简单的叙述:“这次叶总从国外买来一套新的硬体设备,能改善国内大部分的软体系统程序的缺失,如果有人懂得写这套软体,就能在国内站稳一席之地。” 李进手里捧着厚重的报告,目光一亮,指间在其中黑色字体快速游走,他回答:“环球集团的设备在国内不是已经十分先进了吗?” “可是孙董的意思希望能借由这次的新闻在业界异军凸起,取得更亮眼的成绩。”高凡顿了顿:“你想想,国外能做的,国内也能做,不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吗?” 李进合上高凡在叶总手中接过来的相关资料,沉吟:“这一款新的硬体编写的程序和我们先前不一样,若是要工程师重新适应,估计要一段时间,还有,他有没有想过,若是真的让我们全部换成新的硬件设备,在跟国内的服务器接轨时,难道不会产生排斥吗?” “或许孙总有意引进国外热门的网路游戏。”高凡耸肩:“不论如何,我想他们都会觉得是我们技术开发的问题。” 李进终于明白症结点,他把手中的文件朝桌上一扔,无力的闭上双眼。 高凡不打算给李进喘息的机会:“他们还在等我们回复!” “不改。” “李总监。” “容我好好想想。” “别想了,对方说,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完成第一阶段的进度。” “孙董在哪里?” “上周出国去欧洲了,听说是举办大型的网路活动,最快估计也要下周才能回来。” 李进察觉出端倪:“你确定是孙董的意思?” 高进含糊其辞:“叶总说是孙董下的指令,我能问他是孙董的意思吗?” 办公室陷入一片沉寂。 “还有一个小道消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李进眉头一瞥,目光发出一道严峻的寒光:“快说。” “听说叶总在跟国外的硬体设备谈交易时,连带把技术人员也找上,若是我们不能如期完成,他可以理所当然的在孙董面前邀请这一小组的软体技术人员过来。” “这么一来,等于是挖空软体技术的核心。” “没错,我们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业。”高凡忍不住大声起来:“他就是刻意要利用孙董不在给我们压力,逼退我们。” 虽然是预料中的结果,李进还是要问:“张秘书呢?” “陪同孙董出国。” “难道不能想办法跟他们取得联系吗?” “如果是以邮件方式,他们不一定能立即看到。”高凡叹口气:“我想除了透过叶总之外,其他的别无办法。” “如果让叶总知道我们想跟孙董取得联系,不是找死吗?” 正当两人无计可施时,有人敲门进来,他们见到孙盈十分诧异,尤其是高凡,简直像是见到天上掉下来的仙女。 李进不怀好意问:“你来做什么?” 孙盈见到李进,嘴角漾出一抹浅笑:“我!我是陈经理的助理,过来替他送文件。” “陈总?” “你忘了,陈峰,他现在是财务经理。” 李进想起来了,当初跟他同期一起进来的陈峰,由于家庭背景单纯,对叶辉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过在这间大公司,一路走到经理,想必也是步步为营。 李进把身子往前倾:“什么东西?” 孙盈上前将文件直接递给李进,就连高凡伸出的双手她也没见着。 “上次你们申请的经费已经下了,陈经理要你确认在底下签字。” 李进把文件接了过来,放在一旁:“我待会再看。” 孙盈语气平和的回答:“陈经理说月底到了,时间紧迫,得快点签字。” 李进把文件打开,并没有多余的心思瞧上一眼,随便在画上几笔便交给孙盈。 一旁的高凡见到李进不气的模样,笑眯眯的对孙盈说:“李总监他就是这个模样,你可别见怪。”他打算伸出手问:“请问姑娘的芳名?” 孙盈展现大方和他握手:“孙盈,董事长的孙,盈亏的盈。” 高凡笑得更开:“哎呀!这么凑巧,跟董事长一个姓。” 李进察觉他的企图,补充:“她就是孙董的女儿。” 高凡的嘴角僵硬在半空中,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急急放开手。 孙盈不改笑容,娇柔的对高凡提出请求:“我有事想跟李进谈谈,麻烦你让一让。” “好好。”高凡点头如捣蒜,从他们谈话间的模式来判断,似乎不像第一次认识,他只能暂时先退下。 李进见门被带上,他站起来替她倒杯水:“我以为你跟孙董出国了。” “他出去是工作,又不是玩乐,况且,上周我还在墨雅举办画展。”孙盈接过水杯,环顾四周:“看起来我父亲对你不错。” “嗯!”李进立即想起刚才的事,他说:“不过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揪心。” 孙盈扬起细长的眉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进双手插在裤袋,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请她帮忙。 孙盈喝了一小口:“你知道,我来这里不为别的,就是希望能替我父亲多照看公司。” “你都说到这个份上,我确实有事想请你帮忙。” 孙盈细长的眉毛扬起:“什么?” “孙董在国外,有没有办法联系他?” 孙盈水灵清澈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没有,不过我可以发消息给他,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我就是了。” 至少比外人发给孙董要来得快些,他说:“这样也行。” 孙盈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那天在墨雅画廊举办我的画展,有一个人打算买我的画。” “这是好事。” 孙盈加强语气:“他想买我所有的画。” 李进一脸讶异:“所有的!” “是,而且我没见过他,画展当天,他并没有主动跟我攀谈,我对他完全没有印象,他只是私底下透过雪莉打探我的消息。” “很神秘的一个人。” “原本想让雪莉陪我去,不过她是一个女生,这次又是第一次见面,我想,还是找一个可靠的男生陪同才好。”孙盈那双褐色的瞳孔正对他:“我只能想到你。” “可以是可以。”李进迟疑片刻:“对方想买你的画,肯定对你有极高的兴趣,打算用这样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力,万一他看见我,你要如何介绍我?” 孙盈眼角浮起笑意:“你放心,不会是我的男朋友。” 第二百四十张 新项目(二) 李进按照孙盈给的导航模式前往目的地。 孙盈在路上低头发简讯,抬头望向前方说:“我刚刚发简讯了。” 李进干脆利落的转动方向盘,从热闹的商业区渐渐往郊区行驶:“谢了。” 孙盈把手机放入皮制的手提包,专注望着前方:“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你和孙董的关系特别,要躲也是躲不掉,如果让人家知道你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不是让人笑话吗?” 李进不发一语的专心开车。 “其实,当初你不离开公司,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 “你知道,我离开公司有一半不是为了工作。” “我知道,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再次出国留学。”孙盈无奈的微笑:“没想到绕了一大圈,我们还能坐在同一台车聊天。” 路旁两边的建筑物一区区独栋坐落在这一片看似荒芜的地方,实际上以建筑物的材质来判断,能住得起的经济能力似乎不差。 气氛忽然沉默下来,孙盈还是想问清楚:“能不能告诉我,她哪里吸引你?” “为什么这样问?” “我相信你喜欢的女生肯定是不差,善良、正直、温柔或许是一个很笼统的字眼。”孙盈想到回国之后私底下为李进做的一切,还以为能让李进忆起先前的情感,借此扳回一城,她深吸一口气:“我想我该有的,她一定也有吧!即便已经和你坦然的说清楚明白,我还是想知道,她真正吸引你的是什么?” 李进低头思忖,慢慢道来:“勇敢,还有一份旁人没有的专注。” 孙盈转头看他:“哪方面?” 李进耸肩,想起了挂在咖啡店的画:“如同我对于写程序的热情,那份专注像是一道发光发热的太阳,会让旁人注意到的那种。” 孙盈想起了过往,李进彻夜未眠写程序的那股专注,任谁都会感到动容,而她在画画发展,有一阵子,李进陪她进出好几个画展,两人彼此研究各自喜欢的画,她相信,李进当时一定也喜欢专心在画画上的她。 李进笑说:“最重要的是,她泡的一手好咖啡。” “哦!”孙盈知道李进对咖啡的挑剔:“原来是投其所好。” 他不知所以的笑:“你们画家能在画画体现自己的心里层面,她泡的咖啡,我一喝就能知道她对咖啡高度的热情。” “改天我亲自上门拜访。” “我不希望你去。” “为什么?” 他把嘴抿一条线:“我跟她,八字还没一撇。” 孙盈不悦的扁嘴:“你该不会是怕我吓跑她,故意随便找一个借口吧!” “不是,我是说真的。”他顿了顿说:“等到我们真的在一起,那时再过去也是一样。” “按照你温温吞吞的个性,估计我要等一年半载。” 他们都笑了,车内的气氛缓和下来。 “到了。”李进挪挪下巴,把方向盘一转,停在上坡上零星的停车场边上,他们下车,已经有一位身着西装的人在门口等待,眼前的这栋建筑不像是住家,倒像是展览会馆。 等待的人发现陪同孙盈的是男子,面露诧异,他收敛神色:“你好,这位是…。” “他是我弟,不放心陪我前来。” 李进见他举止端庄,不像是骗人的,他对孙盈说:“我在门口等你,有事喊我。” 孙盈和李进意会点头,男子伸出手:“孙小姐,这边请。” 他们往内走,会场的地面是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若真要发生碰撞,不仔细聆听是察觉不出来,可是对方表示出十足的善意,让她尽量不朝这方面想,即将到走道最顶端,来到一个暗沉的房间,发出一股阴森的气味,对方往墙边走,拉开厚重的帘幕,白色的光线迤逦而入,空气中充满细小的尘埃,只要他一个动作,那些尘埃像是有所感觉跟着他在空中舞动转圈。 “若是您满意价格,这里即将是画最终摆放的地方。” 孙盈眉间微微曲折,不解:“这里是哪里?代表什么含义?” “这里原本是赵董平日收藏珍品的会馆,前方是招待人的大厅,凡是熟悉的朋友都有可能亲自带往这里参观。” 孙盈闻到一股沉闷已久的气味,想必很久没人打扫,她一双碧澄透彻的双眸在室内流转:“先前的那些展示品呢?” “赵董生前喜欢古董,在他去世后,董事长夫人怕睹物思人,已经着人处理变卖。”他转头望着这一片空旷毫无生气的区域:“少爷想换一个不同的风格,至少在董事长夫人来的时候,不会再想起伤心事。” 孙盈听出话中有其他的含义:“你不是赵恒?” 他有礼貌双手合十颔首点头:“我是新任赵董的秘书许意。” 孙盈话中带有些许的不乐意:“许先生,他人呢?” “他人在国外有急事处理,赵董说,你们先前见过几次面。”他笑:“或许是因为您对他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孙盈在脑中回想,完全没有找到相似的人选,她打算举步要走:“既然如此,他不应该把名片交给我,假意让我觉得他有诚心。” “孙小姐,赵董是很有诚意想跟您谈这件事,只是没想到您会这么快给予回应。”许意挡在她面前:“他怕你不会再跟他联系,所以不让我取消这次的见面。” 孙盈见他十足的诚心,犹豫的停下脚步,即便在室内不佳的光线依旧抵挡不住她眸中散发出的光芒。 “而且,这个会馆代表的是赵家人,并非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如果您的画保管在这里,肯定比其他地方来得安全。”许意慌忙的解释,似乎非常害怕这次的任务没有达成。 孙盈抬起头,这里的天花板也是挑高,墙面是大理石砌成,以灰色为底,室内的隔音不错,厚重雕花实木做成的门替外界阻挡变化无常的温湿度,若是把作品置放在这里,肯定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可是,我们还没谈到价钱。” “赵董说价钱的部分由你开,其他的全部按你的意思处理。” 许意说的这番话确确实实引起孙盈的注意,她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许意期盼的目光和追求她的男子一样,不过透出更多的恳切:“若是孙小姐愿意,等赵董从国外忙回来,他会第一时间想办法和您见面,只怕您不肯。” “既然你们展现出十足的诚意,我对你提出心目中的价钱,你回头还是必须问赵董,价钱的部分,等到我跟他见面再说。” “一切由孙小姐决定。” 许意带孙盈出去,李进靠在车旁发呆,见到他们出来问:“这么快。” 孙盈很快的坐在副驾驶座,低头不停的滑手机:“我得好好的思考,他到底是谁?” “谁呢?” 孙盈困惑的嘟起嘴:“赵恒,我的朋友当中,完全没有这个名字?” “我看,他是想引起你高度的关注,让你对他有兴趣,好赢得你的芳心。” 孙盈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你也变得油嘴滑舌?” 李进自嘲:“我一直是如此。” 车子缓缓下坡,孙盈停顿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安全感:“李进,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你想起了买你画的人是谁了吗?” “不是。”她说:“我爸在国外可能换了一张秘书给的临时卡,我发给他的信息也许要等到回国时才能收到。” 李进的脚下踩的油门忽然松开,转头看她。 孙盈解释:“通常我发给他讯息,不论如何,他会想办法回复我,可是现在,过了休息的吃饭时间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代表我猜测的有可能是对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新项目(三) 李进刻意主动找叶辉开会,这可是天大的事,叶辉把身旁的心腹都找上,在一间马蹄形的会议室内,气氛除了沉寂之外,还有一股潜藏在深海底下,潜藏一股未爆发的炸弹。 所有人都到齐,李进并不急着开口,一直等到叶辉开口问:“李总监这次找我们开会是为了什么?” 李进双手合十,言语间带有谨慎的意味:“叶总给高凡的计划书我已经看过了,不过我还是想亲自了解你们对于这次硬体设备更新的想法?” 叶辉银灰色的头发在灯光下蠢蠢欲动:“难不成是因为李总监对于开发案没有十足的把握?” 李进不以为意笑说:“当然不是,高凡向我提出的时候,我觉得这对公司肯定是一大创举,不过,叶总不亲自找我,绕到高凡的面前,似乎不妥,你说是吧!” 叶辉从李进灼灼的目光中感觉浑身发颤,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润嗓:“好,我今天特地找了当初开会的人,向李总监说明。” 叶辉似乎已经准备好,他一扬眉毛,隔壁的人立即起身,播放幻灯片,说明这一项硬件是从德国进口,能在欧洲和各国的服务器做很好的对接,从去年开始,已经有不少国外大公司陆续购买相同的设备,打算更换硬件的部分。 台上的人员稍微说明简报的内容,基本上和高凡先前跟他说的大同小异。 叶辉展开笑颜,似乎对这次的成果感到满意:“目前为止,国内还没有其他公司注意到这一项先进设备,如果我们能提前布局,今后有国外大公司想跟国内的网路公司合作,我们环球公司肯定首当其冲。” 李进试图用温和的口吻询问:“叶总的想法很好,不过,在之前有跟研发技术部门的人讨论过吗?” 叶辉的口吻十足坚定:“这是一项有利无弊的交易,何必跟他们讨论,而且,我已经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难道不够吗?” “对我而言或许可以,不过,研发部门加上现有的技术人员,在公司总的有一百多人,不一定每个人能接受新的程序语言,万一没有事先告知他们,忽然间让他们接受这一项新方案,他们肯定会极度排斥。” “我明白,所以我提前在购买硬体设备,找到当初设计硬体设备的开发人员,他们在各国给予相应的支援。”他停顿片刻:“有必要,可以长期驻守在环球公司。” “这是一笔所值不菲的价钱吧!”李进语气平缓:“我听高凡说,全部更换硬体需要十个亿,再加上开发人员,公司明年的第一季度营业额估计全都给赔上了。” “李总监,你是搞技术开发,公司财务那块,就不劳你费心了。” 叶辉带着轻松的口吻调侃,会议室内部紧张的氛围松动不少。 李进低着头,玩弄手中的笔,似乎他的笑话对他起不了任何情绪上的作用。 会议室再度陷入沉寂,叶辉还以为李进会开口,没想到他只是凝神盯着前方,先前他还没进环球公司时,他们曾经交锋过几次,两个人为了不同的理念而在会议上争执,难不成他现在进入大公司,也学会世故这一套? 叶辉打量不出李进的心思,他主动问:“李总监,请问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进假装回过神,他转动手腕,瞄了一眼表带说:“哦!我想知道,这一个开发项目,叶总有没有事先跟孙董打过一声招呼?” 李进在会议上提出这个质问,让叶辉有一种颜面扫地的羞辱,叶辉的语气突然大声:“这可是非常严厉的指控。” “我只是想,这一个开发项目既然大部分都是关系到研发技术部门,身为领头羊的我,是不是应该向孙董谈谈我的看法?” “你有什么看法?直接跟我说也是一样。”叶辉食指用力戳桌面,像是要把它挖出一个洞来,语气不容置疑:“我这么告诉你,在孙董出国前,我已经向他报告过这件事,虽然计划书还没有呈现在他的眼前,不过他是亲口跟我答应,我不过是想在他回国前,主动做出成绩来。” 李进缓和的笑:“叶总,没有人敢质疑你的能力,环球公司能走到今天,有一大半都是你的功劳,不过我想知道的是,这一项开发项目,我有些想法跟孙董交流一下,如果你能把孙董的联系方式给我,那么我一定会感激不尽。” 叶辉哼的一声:“你都没有孙董的联系方式,我怎么可能会有。” “你是公司的老总,关系自然跟孙董不一般,如果公司上下有着急的事,难道叶总也是等孙董回来再禀报?” “看来你是质疑我的能力,我告诉你,从以前到现在,孙董就是如此,若是有其他的事,你发邮件也是一样,若是孙董有多余的时间,在国外他只会收邮件。”他说:“如果李总监对于这次开发项目有任何问题,可以用相同的方式即可。” 叶辉似乎要控制不住他的情绪,不过在李进来看,他是要做给在场参与会议的人看,李进并不想跟他正面对质,尤其是在环球员工的人面前,叶辉在公司已经二、三十多年,若是真的发生冲突,公司内部肯定有许多人是挺他,李进又开始保持沉默,小心翼翼盯着手中的表一分一秒的经过。 “怎么,李总监还有其他的事吗?” “嗯!没有。”李进手中的笔轻敲木质桌面:“既然跟孙董说和跟你说是一样,那么我现在提出我的看法,希望叶总能好好的考虑。” 叶辉飞扬的眉毛顿时平缓下来:“你说。” “我觉得,你提出的这一项开发不错,毕竟在国外已经有不少企业开始购买相关设备,而且,国内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跟进,若是环球公司能做出成绩,势必能对国内的相关行业造成一股冲击,不过。”他停顿片刻:“国内目前也有许多好的网络游戏,他们编写的软体程序不一定和国外兼容,因此我建议,对于抢占国外市场主要的网路游戏,使用相同的新硬体,对于国内原有的网路游戏,保持原状是最好的。” “环球公司引进国外有名的网路游戏也不过十个项目,你这么推脱,该不会是打从心里不愿意接受新的开发项目。” 李进含笑谦虚:“我明白,跟叶总解释肯定会引起误会,所以我才想跟孙董解释。” “不用解释,在孙董离开之前,他已经投入了一个亿在新的开发项目,前天,对方已经接受汇款,这一项技术,我们环球公司势必要拿下。” 叶辉说得十分肯定,他站起来,面对毫无招架之力的李进打算直接离开。 李进站起来,目光灼灼的送他消失在门的一边,他低头问当初跟进凡工作室一起进来的技术人员:“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吗?” 那名年轻的男子完全没有被叶辉紧迫盯人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在李进的耳畔轻声,语气十分肯定:“完成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新项目(四) 李进召开会议,让叶辉如临大敌,他把几名信任的人留了下来,孙盈上午假装请假,让他的助理上午特意过去陈峰陈总的忙。 总经理室一下子空无一人,高凡和孙盈两人踩着轻盈的步伐来到这一楼层。 经过他们几个人私底下讨论之后,若是亲自跟叶总要董事长联系方式,他肯定不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窃取他的电脑相关资料,看能不能找到尽快联系孙董? 李进刻意找一个适合的时间开会,把他们引开,让高凡能顺利进行,不过此时,孙盈突然提出她想加入,让李进背上突然间冒出冷汗。 “不行,我跟说这件事只是因为信任你,需要你帮忙提出有效的意见。” 孙盈那双透亮的眼眸坦然的回答:“我现在就是提出有效的意见,我是董事长女儿,全公司上下无人不知,如果高凡的计划失败,他肯定立即被逐出环球公司,可是我不一样,我跟高凡一起过去,至少两人彼此有个照应。” 她的话立即说服高凡,高凡是为了朋友义气才铤而走险,平时他可没经验做这样的事,他眉头紧促在印堂间,一脸期盼的望着李进。 李进禁不住盼望的目光,终于颔首点头:“孙盈是比较聪明,不过这件事确实危险,高凡,你一定要维护孙盈周全。” 上午一切按原定计划执行,一直到电梯楼层到达总经理室,高凡的手心已经冒出一层层的汗水,倒是一旁的孙盈比他还冷静。 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浅白的天花板高挑的在顶上俯视他们,刺眼的日光灯发出无声的警惕,他们往前走到总经理室,孙盈轻轻的带上门,他们有了掩护,立即跑到办公室的桌面,叶辉的桌上有许多待审的文件,孙盈稍微浏览一番,基本上的内容是公司的整体战略计划,还有详细的执行项目,她左右翻看,试图找到关于研发技术方面的报告,终于在文件最下层,找到了一叠报告,封面写着:德国网路新硬体采购。 底下的有几个人的签字,报告提出人是李进,而签字同意的是叶总,由于撰写报告的是李进,因此他不需要亲笔签字,若是旁人一看,还以为是他提出的主张,而这一个项目刚好是李进部门负责的,因此,若是拿给孙董,或者是口头上报告,当然不会引起旁人的猜测。 从李进先前毫不知情的谈话中,孙盈可以大胆推测,这一份的计划书完全是由叶辉找人代写。 孙盈翻开项目计划书,第一阶段是跟对方取得联系,并且交付一亿元的订金,等引进一批新设备再谈细节的部分。 一亿元不算是一小项目,肯定列为环球公司的一大项目之一,由此可知,父亲孙杰对李进重用程度不亚于其他人,或许,这也是叶辉借用李进最主要的目的,她低头望着弯身蹲在叶辉的办公桌底下的高凡:“你的进度如何?” 高凡把随身碟插入叶辉的电脑主机,虽然现在大部分的电脑都换成笔记型电脑,可是在老一辈的眼里,还是桌上型比较可亲,他弯下腰没入桌下仅存的空间,喉咙差点说不出话来:“还没。” 一般的电脑设有密码,随身碟一插入,立即转为使用者画面,他的眼睛顿时一亮,在电脑前稍微浏览一番,顺便检查他是否设有私人的笔记本或者是邮件地址。 查找资料需要一段时间,这让办公室内的时间过得比平时还慢,即便在低温的空调下,高凡的额头冒出一颗颗汗珠,双手颤抖的几乎不听使唤。 高凡在和李进讨论争取多少时间时,高凡希望能够超过四十分钟。 “你觉得这个老狐狸会听我说二十分钟以上吗?”李进反驳:“按照先前我们交涉的程度,不到十分钟就能结束这场会议。” 高凡的语调忍不住上扬:“十分钟,你会要我的命。” 李进叹口气:“不然,我跟你换,我来入侵他的电脑,你来替我牵制他。” “这...。” 两人对于分配的工作僵持不下,在一旁的孙盈和缓的开口:“要牵制叶总很简单,只要假装开一个会议,需要把大家找来讨论,这一层办公楼不就都空了!” 他们吃惊的望着孙盈,没想到她如此冰雪聪明,她又说:“不过这件事只有李进做得到,如果李总监担心会议没办法坚持超过二十分钟,在会议上怕产生冲突,你尽管听他们说话即可,让他们摸不着头绪,顶多在会议上沉默,如果叶总产生怀疑,你再随便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即可。” 让孙盈一分析,事情的进展似乎可以顺利进行,他们彼此相互看了一眼,事情就这么定了。 孙盈目光落在快速敲打键盘的高凡,一颗心也扑通扑通的乱跳,她心急的问:“好了吗?找到如何联系我父亲了吗?” “没有。”高凡手指敲打得更快:“还是先把档案烤下来再说。” 孙盈抬起头检查粉白墙上的时钟,在她心惊肉跳之下,长针无动于衷的有规律跳动,眼看已经超过十五分钟。 李进提醒过他们,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二十分钟是保证的时间,他怕自己听到会控制不住当场跟他辩驳,或许李进顾忌他们还有任务存在而忍住内心的冲动,可是谁知道呢? 时间已经进入到灰色的地带。 孙盈手里握着文件,抱在胸前,双脚忍不住来回点地:“好了吗?” “快了。”高凡看了一眼拷贝进度,白色的屏幕发出蓝色的光芒,正一点一滴覆盖,他用手背抹去汗水。 正当拷贝完成,高凡弯下身打算取出随身碟,办公室的房间突然出现一道不同的光影,孙盈以为是日光灯闪烁的缘故,耳后出现有人开门的声音,见到孙盈,一脸惊诧:“孙盈,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是请假吗?” “哦!”孙盈转过身,发现抱在胸前的文件,镇定自若的回答:“是陈总让我交这份文件。” “今天我早上打电话给他,让他有事找我。”叶总的助理小美犹豫:“怎么不交给我?” 孙盈露出妩媚的笑容:“是这样的,昨天下班前他交代我务必交给叶总签字,最近不是要明年度的计划吗?我头疼的厉害给忘了。” “哦!原来如此。”小美打算上前,躲在桌子下方的高凡挪动身体时不小心发出声响,孙盈立即抓住小美,眉间弯曲,用话刻意掩盖声音:“我看了看叶总的办公桌,他桌上的文件太多,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小美指着办公桌的左右边解释:“叶总还没完成的文件通常都是放在左边,完成的文件放在右边,如果你放错的话,要等到叶总给我检查才会发现。” 孙盈见小美即将靠近桌面,高凡就要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她立即把文件放在办公桌的左边,推小美出去,心虚的对笑眯眯的说:“小美,我昨天确实头疼的厉害,今天还特地上来完成陈总交代的事,你可千万别跟陈总说。” 小美意会过来:“我知道。” 两人一说一笑的出去,办公室内恢复沉寂,高凡全身的肌肉紧绷得松懈开来,软绵绵的施不上任何的力气。 他瞄了一眼电脑屏幕,拷贝已经完成,他立即将电脑恢复原来的模样,用最后的力气走出办公室。 第二百四十三章 新项目(五) 高凡把偷来的随身碟交给李进,他们三人在研发中心的会室,高凡把百叶窗全部放下,室内只靠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照明,孙盈和高凡两人吃完刚买回来的晚餐,李进则专注在眼前的屏幕。 高凡一口气吞下热腾腾的炒面,嘴里含糊不清的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跟叶总一起参与会议持续四十分钟。” “当然是为了你们。”李进停顿:“有一半的时间基本上大家都是沉默不语。” “叶总没怀疑吗?” 李进无可奈何的耸肩:“最后我发现他似乎要看穿我的企图了。” “幸好我们及时出来。”高凡突然觉得眼前的炒面简直是人间美味。 孙盈正经问:“李进,有什么发现吗?” 李进摇头:“没有,都是一些琐碎的事。”他说:“还有明年的新计划。” 孙盈想起在叶辉办公室见到的,她走到李进身旁:“我跟高凡去他的办公室,桌上有这次购买硬体设备的计划书,上头有你的名字。” “这次的计划必须要我配合,他当然必须附上我的名字。” 高凡嘴唇滑溜溜的浮起一层油渍:“可是,他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孙盈不慌不忙的解释:“我看到报告上第一季度的计划已经执行,而且按照我爸签字的情况来看,估计这个项目已经开始进行。” 李进扬起眉毛:“你是说一亿元已经拨款下来了?” “对!” 高凡懊恼的拍着大腿:“他xx的,我连一个字也没见到。” 孙盈想得更多:“既然项目已经执行,找到我爸的联系方式也是一样的。” “嗯!”李进点头,双手握在下巴沉思。 高凡凑上前问:“找到孙董的联系方式了吗?” 李进缓慢摇头,头脑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叶总在会议上说,他没有孙董的联系方式,看来是真的。” 高凡换了一种方式:“你跟他平时不对盘,或许他骗你也未可知。” 李进推测:“不尽然,若是项目已经开始推动,我现在突兀的问孙董,根本站在风口浪尖上,反而会失去孙董的信任,他恨不得有孙董的联系方式。” 高凡瘫坐在沙发上,沉重的叹口气:“我们今天做得不就是白工了!” “不过他写的硬体计划书你拷贝下来,我可以知道他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孙盈轻声问:“你有好的对策吗?” “目前没有。”李进带着敬佩的口吻:“不过叶总这次推的硬体设备更新,或许是有可能,因为公司内部有许多硬体设备已经超过十五年以上,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真的出现问题,或许在户端的损失比这些更多。” 高凡眨了眨眼说:“李进,你现在的口气是在称赞叶总你知道吗?” 李进下了结论:“我知道,我不得不说叶总能有今天的位置,确实有他能力强的地方。” 高凡从沙发上弹起来,忍不住大声说话:“难道你真的要引进新设备,这对研发技术可是一大挑战,而且说不定会造成研发团队的瓦解,有些能人受不了换另外一种写程序的方法而离开,你不能不慎重考虑。” “李进,先不说硬体设备的优点,你身为研发部门的领头羊,肯定是要替下面的人思考,带领他们前进。” 李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高凡这次工作做得漂亮,他把说明书全部都拷贝下来,不过都是德文,需要找人翻译。”他看着高凡:“等翻译完成,你找几个厉害的,不漏任何口风,尽快在短时间内把这些程序学会。” 孙盈立即挺身而出:“德文我会,这个工作交给我。” 高凡感觉模糊了话题:“听你这么说,是同意叶总引进设备?” “是,不过我不会让他全部进来。” 孙盈眉间一亮:“你有想法了吗?” 李进快速的控制鼠标,在屏幕上点击:“还只是初步雏形,可是我怕叶总不会听我的。” 高凡开始揣测:“虽然这件事关系到环球公司整体的走向,他一个总经理应该全权负责没错,可是技术和执行上可是我们,如果这件事做得不漂亮,他身为环球公司的一员,不可能挖坑给他自己跳。” 孙盈分析:“你说的没错,不过首当其冲是李进,如果李进撑不住而离开公司,他大可再转风向不就得了。” “叶总少说经营一家公司已经二十多年,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错?”高凡更加笃定:“根本就是挖坑给你跳。” 李进让他一说,想起另外一件事,他把鼠标往找到叶中摆放购买新硬体设备的文件夹,仔细浏览,除了说明书还有合约之外,没有发现其他异状,该看的,刚才他都仔细看过,他目光一沉,突然想起了什么,重新握住鼠标点击,发现隐藏的文件夹:“找到了。” 孙盈和高凡同时上前问:“什么?” 李进目光发亮:“叶辉真正的心思就藏在这份计划书里。” 打开文件夹,发现内部的报告和先前大同小异,只不过在购买外部的新机台上,减少许多,报告最后的结果只购买两台。 “原来他只想进两台。”高凡恍然大悟:“他还到处在公司上上下下喊话说要全部更新。” “他是想看我的反应。”李进关上文件夹,发现还有另外一个隐藏的文件夹,他说:“其实我的想法跟他如出一撤,只是他想看看我的反应如何,如果我沉不住气,在孙董面前大吵大闹,引起孙董的不满,这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高凡强调:“他这是挖坑。” “既然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我们可以顺藤摸瓜。”孙盈和李进彼此意会的笑出来,事情似乎好办许多。 “他的报告我还想多加琢磨,希望加入自己的想法,把这个项目做得完美。”李进点进去资料夹,发现还有其他的资料,直觉的又再点进去,看到了私人的相关资料,他的眼神倏地睁大。 高凡心里堵得慌:“李进,如果你只是顺藤摸瓜,我觉得叶总肯定觉得你好欺负,如果不借此将他一军,扳回一城,今后,他还是会找机会欺负你的。” “你以为叶总是受到欺负会乖乖就范的人吗?万一激怒了他,大家都不好过,而且,以大局来看,我们是坐在同一条船上,是活是死只是迟早的事。”孙盈只想大事化小:“既然找到解套的办法,应该专注在这上头,为公司谋求跟好的发展。” “孙小姐,你不知道叶总先前是怎么欺负我们的。”高凡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他…他太过分了。” “他是过分了点,可是在商场上是很现实的事,这一点,叶总拿捏的很好,不管他是如何欺负你的,叶总还有李进都是环球公司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高凡双手叉腰,满怀敌意的看她:“孙小姐,我发现你现在是站在叶总那边,你到底是不是李进的朋友?” 他们两人的目光同时若在李进,只见李进早已经忍不住仰头大笑,他的笑有一种全然的解脱。 第二百四十四章 寻找新证据(上) 高凡坐在驾驶座,车内熄火,静静的窥探这条巷子的动静,他察觉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两天,无奈的叹口气:“为什么每次都是让我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在副驾驶座的孙盈把外套的衣襟往中间兜拢,即便是坐在车内,还是感觉到阵阵凉意,她问:“怎么,他常常让你做不务正业的事吗?” 高凡讪讪的笑:“没有,只不过上次也是因为叶总的关系。”他用眼梢带往孙盈的方向:“看来你很不放心我们,是吧!” “我怕你们会做出冲动的事。” “虽然你表面上看起来很关心李进,可是你还是担心他会做出伤害叶总的事来,对吗?” 孙盈眼波淡淡的瞥了高凡一眼:“叶总做事是过分了点,他到底是公司的台柱,不能随便轻易动摇。”她说:“环球那么大一间公司,不是你我能单独撑起来,即便李进拥有再多的才华,一间公司还是有其他人必须做更重要的事。” 孙盈明白,当初李进离开环球集团,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公司内部传言他是靠着孙盈才能在公司有脸面,这对一个才华出众的程序设计师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没有人在意他写的程序是好是坏。 高凡语气放软:“我明白你说的,就像现在我守在这,而李进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在家。” “不是还有我吗?” “你放心,在调查的阶段我是绝对不会做出意料之外的事,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是交给李进做决定。” 孙盈伏在前方,默默的望着玻璃外的街灯,晕黄的光线让她想起了往事:“哦!你跟李进是怎么认识?” 说到高凡有兴趣的事,他不自觉抖脚:“我们是在一家培训班认识,那时候我刚失业,找过好几个工作都不如人意,父母心又急,每天追着我的屁股问,我只好借由参加写程序的培训班来应付应付他们。”他把头一侧:“李进的能力在培训班根本大材小用,而且老师说的他很快的反应过来,我的能力一般般,只能依靠他才能把课上完,就这么认识了李进。” 孙盈想起出国留学的那一段日子,原来他是这么渡过自己的生活,她试探性的问:“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刚认识他的时候,总觉得他很冷,对每件事提不起兴趣似的,后来我才发现,他本来就这种个性,对朋友也是,合则来,不合则散。”高凡不解的问:“你问这些,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孙盈含糊的笑:“才没有。” 高凡点头:“那就好,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了。” “是咖啡店的女生,对吧!” “你怎么知道?” “我听李进提起过。” “看来你们俩彼此了解不少。” 孙盈话锋一转:“还好,你知道他先前在环球公司工作过吗?” 高凡摇头:“他没跟我提起过,不过孙董找他的时候,两个人看起来对彼此是很熟悉,不像一般刚认识的人。”他恍然:“如果李进确实去过环球公司,那么他对这里的人事物如此的熟悉就可以理解了。” 孙盈怅然:“他是去过,不过待不到一年。” 高凡转头问:“既然如此,你们先前是不是碰过面?” 孙盈保守回答:“见过几次。” 前方有人影出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们同时抬头看过去。 在街灯下的一户人家,有一个人穿着正式西装提着公文包打算出门,跟在他身后的是另外一位头发微卷短翘的中年女子,从他们的身形来判断,是夫妻没错,两人在门口交谈了一会儿,妻子伸手贴在他的掌心表达不舍,男子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随即转身出去,妻子在门口目送他,直到他没入车内,依依不舍的招手。 他们都看出来那名男子是叶辉。 高凡立即发动引擎跟上,语气略带抱怨:“我拷贝下来的资料不是显示他在外头有人了吗?还让我们跟踪。” 孙盈急忙拍着高凡的肩膀意示他跟上:“总不能把叶总看过的照片拿来威胁他吧!他一眼就能瞧见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 李进在寻找新硬体开发项目时,意外找到叶辉的软肋,他想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扳回一城。 高凡见机不可失,他离叶辉的车有一段距离,谨慎的怕跟丢对方。 经过一段高速,沿途的街灯替他们照明,高凡和孙盈两人在车内屏气凝神,高度的专注在前方的车。 下高速之后,叶辉立即转入一个小区,这一个小区成排独栋,不会输给他离开先前的那一户人家。 孙盈若有所思,不太相信的紧握双手:“从照片上来看,确实在叶总底下做过助理的阿娟。” “别急,待会就能见到本人了。” 车子立即停在一处成排的房屋前,红色的车灯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特别诡谲神秘。 孙盈低声解释:“我查过人事的资料,她在离开公司时,在离职原因写的是怀孕。” 高凡瞄了一眼怅然若失的孙盈,她亮丽的外表有一种让他望尘莫及的感觉,他安慰:“他们时常见面,会发生情感也是人之常情。” 高凡一脱口而出,知道是替叶辉找了一个借口,他安静不语,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前方。 车子停靠最近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名身穿宽松洋装的女子缓慢的从里头出来,从她走路谨慎小心的步伐,还有捧着肚子的模样来看,眼看即将临盆,在她的身后还有一名刚学会走路的小男生,天真的跑到叶辉的面前,叶辉抱起他在空中转了一圈,一家和乐的模样,让高凡和孙盈看呆了眼。 高凡说话时感觉舌头在打结:“是你说的阿娟吗?” 孙盈已经知道是她,真正见到面还是感觉到不可置信:“是。” 阿娟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叶辉的肩膀,两人如同夫妻互相搀扶,屋内透着淡黄的光线,照亮这对如同新婚夫妻的情人,进入屋内,将门外的红尘世俗全部抛诸脑后。 他们在车上呆愣了一会儿,高凡惶惶的回过了神,突然间心急的问:“照片你拍了吗?” “拍了。”孙盈的声音细微的如同蚊子般,手中的相机停留在拍照的模式,在漆黑的车内发出怅然的蓝光。 高凡双手抚摸胸口,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那一幕太吓人,还是怕没有拍到照片而感觉到心慌,他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孙盈在短时间之内,孙盈同时见到了一个男人面对两个不同的女人的模样,心顿时复杂的在胃里翻绞,她紧绷下颚,转过头来,眼神坚决的看着高凡:“可是,我再也不相信你们这些臭男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 寻找新证据(下) 李进知道叶辉在开会前偶尔到顶楼抽根烟,尤其他要应付的会议更是如此,他点上一根烟,顶楼的风在耳边吹得响,任由手中的点燃的烟夹在指尖。 叶辉见到李进时十分诧异,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顶楼见到李进,不过这是他的地盘,不可能退缩。 李进察觉有人靠近,举起手,露出叶辉平时抽烟的红色牌子问:“来一根。” 叶辉讪讪的笑着,嘴角的皱纹更加明显:“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谄媚这招?” “我要跟你学的还多着。” 李进替他点上,深吸一口烟,望着吐出白色的烟在强劲的风灰飞烟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叶辉深吸一口,让温暖进入肺中,他说:“孙董刚回国,你急着想召开会议,是打算阻止购买新设备的事?” 李进浅浅一笑:“不全然是,不过很接近。” 叶辉板起一张脸,两鬓间露出深刻的角度:“来不及了,孙董已经同意,你想再反驳这项提案已经是回天乏术。” 李进语气平缓的回答:“我明白,所以我才想找你一起开会讨论,大家一起想办法。” 叶辉哼哼的笑说:“该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李进突然想起什么,眸中一亮:“我怎么听说大前天,叶总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家,开车经过高速,去了郊区的一栋别墅。” 叶辉听闻随即慌乱起来:“你听谁说的?” 李进沉稳的回答:“照片我都有了。”他走到垃圾桶旁小心谨慎的捻熄,见烟蒂扔进黑不见底的桶里,扬起桀骜不驯的眉毛:“想不想赌一赌?” “你...,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李进刻意低头思忖:“我也知道,这种私事是不会影响叶总在环球公司的地位,您说是吧!” “你…。”叶辉发现他是有备而来,立即强装镇定,他说:“你调查这件事,无非是希望待会在会议上不要让你难堪,不过你不要忘了,我完全是以环球公司的利益为主。” “我明白,只希望待会叶总觉得我的提议不错的话,能多替我在孙董面前美言几句。”李进不等他回答,带着轻松的口吻:“待会会议见!” 叶辉惶惶的将未抽完的烟捻熄,过了五分钟跟着李进的脚步一起走到会议室,会议室内的孙董和李进已经入内端坐,他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在气势上,明显的短了李进一截。 孙董察觉叶辉脸色不对劲,也没多问,还以为是两人平时不合的缘故,他爽朗的大声说话,替这次的会议宣告好的开头:“我们开始吧!” 叶辉不怀好意的盯着李进瞧,李进清清嗓门,肩膀微微晃动,他清朗的开口:“这次叶总申购新的设备对于未来环球公司的发展颇有益处,不过,我发现这次的新设备和国内的设备在接轨上会出现一个无法弥补的损伤。” 李进把调查的报告交给他们解释:“这是我让其中的一个工程师反复做试验,一开始察觉不出来,不过瑕疵在累积一万次以上,出现的破洞很快让技术部门无法处理,甚至会造成两方的服务器瘫痪。” 叶辉顺着他的话回答:“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购买新进来的软体。” 李进露出少有的假笑:“当然不是,叶总真会开玩笑,不过在国外使用的这一款硬体设备,对于国外的技术来说确实能符合速度又快,成本又低的条件,在国内的游戏来说,或许不能一次性接轨,不过我认为,环球公司可以成为国内的第一家与国外的游戏合作,进而打响知名度,与此同时,可以让我研发技术部门再多研究国外的软体程序缺失,等到时机成熟再一并更换。” 叶辉不以为意:“这不过是延长更换旧硬体设备的时间,该不会是你的部门没有完全准备好,特地另外做的盘算。” “当然不是。”李进把手中一叠计划书交个他们:“这是我今天刚拰好的计划书,自从接获这一项目,技术部门已经抽出四个加上我彻夜未眠的研究,希望能在未来更好的使用。” “李进,做得好。”孙董频频点头,对于李进的表现似乎在预期之中甚至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叶辉鼻孔哼出一口气,接过李进礼貌性的计划书,沉甸甸的交到他的手中,他低头一瞧,发现计划书的内容跟他隐藏文件夹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他讶异的猛地用力拍桌子:“你怎么会有这份计划书?” 李进不改微笑:“叶总,你忘啦,这份计划书是我拰的,当然出自我的手。” 叶辉仔细一想,直觉自己的电脑有可能遭受到入侵,诧异的说不出来。 “一亿元的订金已经支付,而且我的团队已经在新软体琢磨已久,新设备肯定要进来,不过不能操之过急,万一这其中我们发现任何技术上的问题,还能及时处理,等到半年、一年,所有的试验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再来谈第二阶段的部分。”李进目光灼亮的望着叶辉:“叶总,您说是吧!” “很好,李进,你真的是不负众望,真的是让我太开心了。”孙杰这次发自内心的笑,他望着叶辉说:“我知道你们在工作上或许有些从楼梯,不过在工作上大家必须展现出专业的态度,这一点是不容置疑,你们说,是吧!” 叶辉不情愿低声符合:“孙董说的是。” 孙杰举起计划书说:“李进,这份计划书我回去细细看过,基本上我当是答应你了。” 李进起来微微欠身:“谢谢孙董的抬爱。” “很好。”孙杰走到叶辉身旁,用力的拍拍他无力的肩膀:“叶辉,李进开发新项目肯定很需要资金来源,你多多帮衬,知道吗?” 叶辉只能点头,目送孙杰走出会议室。 在叶辉还没开口之前,李进抢先一步:“谢谢叶总没有戳破我的谎言。” 叶辉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个小子,翅膀展硬了是吗?” 李进面不改色:“没有,不过在叶总的调教下,势必有所成长。” “你达成你的目的,接下来该不会是想觊觎我的位置?” “我从来没想过。”李进神情中丝毫不带任何情感:“既然是环球公司的人,就必须为了公司未来的目标前进努力。” 叶辉说出心中的顾虑:“你不是一直想要绊倒我吗?” 李进坚定的眸光带有几分柔软:“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会的我不一定会,但是,我会的,希望叶总能看重,给予对方一定的空间。” 叶辉如同拨云见雾,不满情绪中带有敬佩:“李总监,我会的,也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第二百四十六章 保存 赵恒站在家族的纪念会馆前方,他西装笔挺,身材伟岸,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不过此时的他手心不自觉冒出冷汗,离约定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他不求孙盈依约定见面,只求待会不要在她面前露出洋相。 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正午之下发出深幽的暗光,如同流星般从前方急急行驶,在灰色的泊油路面画出一道流星,他惊诧片刻,深怕开车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等待车子停妥,他看见驾驶座出来的是墨雅画廊的雪莉,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她们走近,孙盈认出了他,走进细细打量他,吃惊的神情表露无遗:“大卫,怎么是你?” 赵恒想出不同的打招呼的方式,最后他选择自然一点为好:“我以为你认不出我来了。” 孙盈嘴角含着一缕微笑:“我没想到你也回国了!” 赵恒低头,害羞的摸着后脑勺,他可以从雪莉的眼中读出对他十分满意。 雪莉低声在孙盈的耳畔提醒,似乎不打算跟她一起进去。 赵恒带着十足的礼貌问:“我带你进去。” 孙盈放松心防,瞄了一眼身旁的秘书许意,徐徐往纪念馆走。 馆内跟上次一样,这次的空气中多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孙盈走在前头,伸手触摸纪念馆内灰色冰冷的墙壁,她想起在国外进修管理学位,和一群华人时常玩在一起,赵恒便是其中的一位,不过赵恒比他大一岁,在他们团体间比较沉稳内敛的人,很少出现在他们面前,即便出现,也鲜少说话,听说他父亲在国外刚刚发展,把一些工作交代给他,让父亲在触目不到的地方,找点正事给他做。 他毕业之后,离开得十分匆促,大部分的毕业生都会彼此留下联系,连跟赵恒最好的朋友都无从得知他最近的去向。 孙盈问:“你走了之后,许多人都笑着说你有钱发达了,所以不认我们这些朋友。” “不是,我也没想到家里的事来的如此匆促。”赵恒停顿片刻,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先前不是在国内有工作吗?怎么回来了?” “毕业后,我把国外的工作慢慢的收起来,因为家里的事业重心在国内,所以我打算在父亲原有的基础下继续发展。” 孙盈点头,带着谅解的语气:“这样是好的,至少少走错几步路。” 赵恒是其中一个曾经向她表白的一个男生,在有一次朋友举办舞会,他主动送孙盈回家,当他向她表白时,孙盈还以为自己是喝多了。 孙盈对他是有好感的,或许再这么发展下去,他们是会在一起的,可是,等到醒来的隔天,她发现赵恒表现十分自然,完全没有提起先前表白的事,若是孙盈问起,或许赵恒会以为是她自作多情。 后来,孙盈也没有太在意。 他们走进那天许意带孙盈进的房间,孙盈望着这间空旷的室内转头,再一次确认:“你打算买我的画?” 赵恒开口间带着商人的口吻:“是。” 孙盈带着些许试探和玩笑的意味:“多少?” “我说过了,无价。” 孙盈没想到能亲口听到他说,心里忍不住震惊,她笑盈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赵恒走近,他宽阔的肩膀顿时遮住她大部分的视线,可是孙盈没有感觉到压迫,只是觉得充满了安全感。 孙盈轻声一笑,立即转头,让他摸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她说:“我没想过要卖我的画。” 赵恒冷静的分析:“因为你是画家,每一幅画一定对你代表不同的意义,若是用价钱来衡量,或许对你有失公平,对画更是如此。” 孙盈感觉自己的心就要倾斜了,她眉头一皱,想起了前几天的画面,她说:“你知道吗?我前几天还陪同一位朋友偷偷跟踪一位公司的主管,他在公司兢兢业业好几十年,每天日出晚归,我一直觉得,除了我父亲之外,他就是一位我心目中的模范,可是我见到他走出自己的家,和亲爱的妻子告别,开车到另外一个女人的家。”孙盈转过头来:“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赵恒没想到话题会转移到此,他挺直的不发一语认真倾听。 “或许在你来说,这些画能一时博得我的欢心,可是这只是暂时的,我并不清楚你从国外突然的离开,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在你的心里,还曾经有另外一个女人住过。” “我没有。” “在你送我回去的那天,你是不是曾经对我表白?” 赵恒深吸一口气,说出心里所想:“是的。” “后来为什么装作若无其事?” “因为我没有勇气。”赵恒在黑色西装袖口下的双手紧握:“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孙盈毫不畏惧迎来他的目光,语气中带着质疑:“现在可以了?” 赵恒那双杏仁椭圆的眼珠子牢牢的盯着孙盈,他怕用言语替代不了内心复杂的情绪。 孙盈无奈:“大卫,或许我们不应该见面,甚至用这样的方式,如果你觉得用画的方式刻意来讨好我,那么你就错了。” 赵恒内心翻腾的情绪简直要把他淹没了,他外表仍旧不发一语,一直到孙盈打算举步离开,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如果我跟你说了,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孙盈停下脚步,缓慢的回过头来。 “我的确很喜欢你,也觉得自己方方面面都做得还不够好,所以我一直很努力。”赵恒极力忍住情绪:“一直到我父亲突然间过世,我们全家顿时陷入乌云罩顶,乱成一团,而我还没有准备好接父亲的公司,可是他在世之前帮助过很多的人,他们义不容辞的跳出来帮我渡过这一段难过的日子,让公司渐渐恢复原有的生机。” 赵恒把心中的话像是一股脑儿全部一倾而出:“在我突然离开的这一段日子,我做的就是这些,我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再跟其他人谈感情。”赵恒顿了顿:“我不像其他人一样三心两意。” 孙盈那双晶莹的目光望进他深幽的瞳孔。 “在我父亲死了之后,我不停的后悔,若是他在世时,我还能多花点时间陪伴他,或许在我的脑海的记忆中,充满的不会是悔恨,而是父子愉快相处的回忆。” 赵恒说到一半哽咽,他的眼眶出现薄膜,快要看不清楚孙盈,他深吸一口气,把新鲜的空气吸入肺里:“我思考了很久,如果再次失去了谁,会让我这辈子像是白活了一样。” 孙盈瞳孔放大,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 “从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赵恒皱了皱鼻头:“我知道我们对彼此并不熟悉,可是,我不想在我的生命中再次出现后悔两个字。” 室内的空气温暖中带着几分寒意,像是在哀悼赵恒说的那些话而陷入死寂。 “或许你一直觉得,我跟其他向你表白的人一样,只是乱石投鸟,三心二意。”他鼓起勇气:“我不是那样的人,认识我的人都知道。” “别再说了。”孙盈心中产生动摇,她明白画在她的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地位,若保存在这间屋子里对于赵恒代表的含义。 她转向窗外,从透明的窗户望出去,和煦的光线温暖的照在她脸上的淡妆,出门时,她还刻意不打扮,尽量不要引起对方的重视,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窗外的雪莉跟秘书许意两人似乎很投缘,彼此开心的交谈,她望着他们,语气平和:“我答应你,让你把画保存在这里。”孙盈转过头来,认真的回答:“只是暂时的存放。” 第二百四十七章 打烊时间 羽静忙得难得坐在高脚椅上方,用手撑住下巴,眼睛几乎要皱在一起:“累死我了。” 羽晴替刚进来的人泡上一杯拿铁,她最近学会拉出一朵幸运草,很适合咖啡店此刻的心境,她笑说:“等我把这杯咖啡泡完,替你收拾收拾。” 羽静并没有阻止,今天是周末的第一天,不知道为什么,人突然全部涌入,店内几乎高朋满座,让场外的羽静忙得没时间抬起头检查时间,没想到一晃眼,已经要傍晚,当她见到玻璃窗外的光线忽然暗沉下来,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羽晴也是,早上开门,她忙着盘点店内所剩的咖啡豆和材料,一般来说在接近中午还有吃完饭的时候,许多人才会想起到咖啡店坐坐。 今天不一样,等她稍微确认下周采买的甜点食材和咖啡豆的数量,就一边忙着做甜点还有咖啡,由于内场的空间小,她只需要转身立即伸手便能得知所有的位置在哪里,是一个独立的工作空间,能专注在自己喜欢的工作上,可是外场的羽静不一样,她已经被这些人折腾得不成人形。 自从参加比赛,她们有感觉店里的人慢慢增加,越来越多生面孔进来,心里其实挺开心,等姐妹俩静心思考讨论,却想不起来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进来? 羽晴真正忙完外场的打扫工作,她才想起早上点到一半的材料还没填写订单,于是回到场内,在柜台边上的桌子写字。 羽静睁开仅存的精力,恨不得立即拉下铁门:“看样子,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 羽晴稍微瞄了墙上古老的时钟,离关店还有三十分钟:“嗯!看样子是。” 原本趴在桌子上的羽静撑起身子,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店?” 羽晴耸肩,露出无可耐何的语气:“自从参加比赛之后,脑袋一直没停过。” “我以为是因为珍珠在外场帮忙的缘故,还以为珍珠一走,店内的人会减少一些,没想到越来越多。” 羽晴露出些微责备的口吻:“听你的口气,倒像是不希望人多?” “也不是,只是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羽静沉重的叹口气:“至少要让我有缓冲的时间。” 羽晴刻意挖苦说:“先前你不是很希望店里有人吗?该不会是你的冥想成真了吧!” 羽静眉间忽然一闪,扫去刚才的疲倦:“那也太神奇了!自从你比赛之后,我忙得没时间冥想,不过我可是按照书上所说的。” 羽晴煞有其事的回答:“既然如此,店里今后的生意要多多麻烦你照应,千万别停止冥想。” 羽静倒是理智:“要是冥想能让所有事都成真,这世界上哪里来这么多辛苦的人。” 羽晴停下手里的工作:“你终于知道了哦!”她握住拳头在她眼前:“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 “听你这么说,倒像是知道为什么店里的人越来越多似的。” 羽晴露出暧昧的神情,低头不发一语的继续写字,不一会儿,她用平淡的语气说:“我不是跟你说咖啡店有自己的网页吗?” “嗯!你先前提过。” “估计跟这个有关系吧!”羽晴虽然露出不太确定的口吻,不过仔细推敲,这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这个网页是你找人帮忙的吗?” “不是,是李进主动帮忙。” 羽静不可思议的说:“在网络上设置一个网页就能招揽这么多的人?我才不信。”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他在网页底下有顾互动留言,我认真看过一两次,大家都说店里的咖啡和服务很好,可能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做出了口碑。” 羽静讶异的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真的呀!” “嗯嗯,不过我们不懂这些,只能交给他替我们打理网站。” 羽静露出惊叹:“哇塞!”接着她不怀好意、居心叵测的眯着眼打量羽晴:“姐,你们该不会是在一起了吧!” 羽晴手中的笔大大的往外一瞥:“才…才没有呢?” “没有的话,他也太热心,简直把我们当自己人。”她的下巴朝墙上的画挪了挪:“你看,那幅画他不跟你收钱,不就摆明了他对你是有意思的。”她越说越起劲:“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歪主意,画一挂在我们店里,就算他不在店里晃悠,你不想他也难。” “你想到哪里去,当初买画他可是没有你这么多的心机。” “我跟珍珠参观过画展,那里的画,可贵了。”羽静加强语气:“他愿意替你买下来,难道没有其他的意思吗?” 羽晴低头用干抹布全部擦拭过一遍做最后的确认:“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羽静不以为意:“他能在一间大公司做到上位,还是一个总监,肯定有两把刷子。” “那是因为他的程序写的好。”羽晴顿了顿,觉得这个理由十分薄弱,她说:“或许,他的运气很好,分一点给我们。” 羽静嘟起嘴:“你相信他的运气,就不相信我的冥想?”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在他的运气当中,我有看见努力。” 羽静脸立即歪了一边,意思是她冥想没有努力吗? 羽晴越说越糊涂:“哎呀!反正就是如此,我的好妹妹,你在咖啡店也付出一定的努力,何必跟他争呢?” 气氛正好尴尬,有人推门进来,羽静眉头皱得更紧,想到要提起酸疼的脚上前招呼人,顿时感到一阵心累。 羽晴则是因为不用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松了一口气,她主动迎上前招呼才发现是李进,两人正好对上眼,想起刚才的谈话,不自觉红了脸。 李进倒是一脸轻松,他问:“不是已经到了打洋的时间了吗?” 羽静还以为是人,她转头看李进,面对不用再招呼人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发现他身穿简便的衣服,头发似乎特别打理过,她问:“你来做什么?喝咖啡吗?” 李进迟疑的看了羽晴一眼,他润了润喉咙:“我来找你的。” 羽静察觉出他们之间有暧昧的情愫流动,完全把她排除在外,她滑出椅子:“店里打扫得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羽晴急忙取出柜台的钥匙,打算跟羽静一起出去,经过李进身旁,她刻意把头放低。 关上自动铁门,李进在一旁等铁门关上,羽晴感觉今天的铁门滑动得特别缓慢,时间要静止不动了。 等回过神,转头一看,羽静已经一溜烟消失在巷子口,不见人影。 第二百四十九章 女客人 羽晴在内场已经盯着坐在门旁边的一个两人桌的情侣,从他们互动的情况开看,点餐时,男方不停偷瞄女方对菜单的想法,一举一动像极了怕女方生气来看,像是认识不久。 重要的是,羽晴中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女生。 男方从他带来的侧背包取出一叠红字,那喜庆的颜色在咖啡店内特别的醒目,两人低声讨论,接着,男方在纸上写字。 女方用手撑住下巴,仔细的朝男方握右手的笔,一颗心跟着他手中字迹的壁画沉稳的晃动。 羽晴望着这一幕,忽然心思漂移,那天,李进在她毫无防备之下问她,她感觉脖子和脸颊烫得厉害,一定是涨红了脸,李进铿锵有力的语气还在她耳畔回荡,晃得她昏头转向,正当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有人推开了店门,咖啡店第二位人上门点餐,及时解救了她。 李进并没有再追问羽晴的意思,不过她害羞的行为已经表明的很清楚,两人还是跟以前一样跟朋友自然的相处。 羽静带着其他人的菜单回到柜台,交给羽晴,她收回游走的心思,替店里的人泡了咖啡,羽晴把菜单收回在柜台下方,褐色厚实的实木抽屉勾出她潜藏的记忆,先前有一位男生交给羽晴一封情书,这封信还静静的躺在抽屉中,就是先前和那位女子时常过来咖啡店的一对情侣,她答应过男生,必须把信交到她手中,不过看这种情势,心里又开始疑惑起来。 到底该不该交给她? 为了再次确定,等羽静回到柜台,她低声问:“你看看窗边坐的那对男女,女生先前是不是时常来我们店里?” 羽静还没注意到,她坐在柜台,细细的看了一会儿:“是呢?她先前都是跟一个男生一起过来。” 姐妹俩心有灵犀的点头,羽晴问:“男生在桌上写的是什么?” 羽晴把声音压得很低:“请帖!看这个样子是要结婚。” 羽静煞有其事的把头低下问:“姐,你想结婚了吗?” “才不是。”羽晴眼睑低垂说:“先前他那个男朋友把情书交给我,你说是不是应该要给她呢?” 羽静犹豫片刻,似乎捉拿不定主意。 场外有一位女人举起手,羽静走过去,替她到展示柜取来黑森林蛋糕。 又是一阵的忙碌,过了约莫一个小时,男生正在收拾桌上的红纸,羽晴正巧发现,他打算走到柜台前付钱,羽晴低声交代羽静务必拖延时间,接着,羽晴手里握着毫无温度的信纸走了过去。 女子见到羽晴露出亲切的笑容:“你好!” “你好!近来可好?” “好。”女子把视线落在的墙上挂的画:“这幅画是何时加上去的,挺好看的,挂在店里很适合。” “谢谢。”时间宝贵,羽晴不能再多寒暄几句,她低头,张开手,手里握住的一封信突然间出现在她们面前,羽晴轻声:“是他写的。” 女子讶异,朝羽晴的身后望过去,男子还在柜台前方,似乎跟羽静聊起天来了,她急忙拉羽晴走到店外,明明才走几步路,她气喘的说:“他怎么给你了?” “自从你们分手之后,他来店里好几次,一直遇不到你。”羽晴解释:“他还有工作,总不能一直在店里等,他说你很喜欢这间咖啡店,一定会再回来,所以特地写了这封信,务必让我交给你。” 羽晴说完正打算把信往她手里一推,没想到女子的手劲更大,把信纸推了回去,语气坚决:“不!我不能收。” 羽晴扬起眉毛,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透出更多的好奇:“为什么?” “我跟他是在一间公司认识的,他是一个送货员,我是一个仓库的文员,一来一往,因为工作相互接触,对彼此也了解不少,慢慢的也就走在一起。”女子的眼珠子不停的打转,似乎害怕男子突然冒出来,她说:“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开心,真的,可是我跟他不是在同一个地方,我父母亲也不同意,说什么两边的距离远,日后的生活肯定会出现矛盾和问题,他们又怕我人在异乡受委屈,不能及时回家。” “你跟他们谈过吗?” “谈了,什么都谈了,就差没把他带回去,我越是跟他们提起,他们越是怀疑我在外面确实另外交了一位男朋友。”女子说道一半似乎哽咽,她说:“下次你遇到他,替我告诉他,是我对不住他,让他别再对我有其他的念想。” 羽晴不知所措,这样无情的话,她可是说不出来。 男子推开店门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羽晴对女子说:“原来你在这里。” “我跟老板娘说说话。”她主动搭起男子的手臂解释:“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夫,今天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明天要回北方的老家,可能再也不回来。”她的嘴角勉强上扬:“我告诉他我喜欢这间咖啡店,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她转头问她所谓的未婚夫:“你觉得好吗?” 男子点头,握住她的手:“好。” 女子在下一秒恢复原来的表情:“在咖啡店渡过的时间很快乐,刚才坐在店里,发现人也变多了,心里确实替你高兴。” 羽晴颔首点头,有许多话卡在嘴里。 女子说话时眼波含着泪光,她的话有一种淡定而决绝:“那么,我们走了,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我明白了。”羽晴把信封藏在手心:“先前受你的照顾了。” 女子笑着挥手:“谢谢你的体谅。” 羽晴目送他们走出巷子口,不知道是因为对于这个结果过于震惊还是因为女子的即将离去感到哀伤,总之,在他们没入前方的街道,进入热闹的市区后,远处的喧嚣声把他们离去的痕迹抹的一干二净。 她像是一个木头人呆愣在原地,许久。 进入咖啡店的时候,羽静对于结果好奇:“给了吗?” 羽晴摇头,无力的把那颗爱心的信纸放在桌面上,信纸经过她掌心的体温散发出淡淡的人工芳香,她叹口气:“怎么办?” 羽静并没有受到震撼,只是一味的出主意:“等他再过来问的时候,就说她始终没来。” 羽晴想起无法达成他的愿望而感觉到失落:“如此一来,他肯定会不停的过来询问。” 羽静换了一种口吻:“要不就跟他说信他已经拿走了。” 羽晴瞄了羽静一眼:“说谎的事我做不来。” 羽静从桌上取来信纸研究:“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我们坦白告诉他好了。”她双手一摊:“让他自己做决定。” 第二百五十章 讨论商品 羽晴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检查最近的行事历,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再一周就是情人节?” 羽静把煮滚的蔬菜水饺放入白色的瓷碗,平分数量之后,其中一碗递到羽晴面前,见他那么大的反应,充满好奇:“姐,你该不会是打算跟李进一起出去吧!” 羽晴白了她一眼,放下行事历,接过羽静给的黑色方形筷子,小心翼翼的夹起水饺:“才不是呢?”她轻轻的咬了一小口水饺的皮,q弹有劲,水饺起锅的时间掌握得刚刚好,她说:“我想在情人节这几天做几款不同的糖花放在店里。” “这个方案可行。” 羽晴朝着自己夹起筷子的手,仔细端详:“先前比赛的伤口好得差不多,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想多做几个应应景。” 羽静吞下一口水饺,破皮的水饺露出里头滚烫的汤汁,她差一点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说不定还能作为商品。” 羽晴环顾内场:“不过,我们店里不能做糖花,除了设备不够之外,温度各方面的条件不足。”她思忖:“可能要跟旭日面包店借地方。” 羽静难过的把脸皱在一团:“最近店里的生意比以往要好许多,如果你再忙这忙那的,出去一个下午估计我还撑得过来,如果要好几天,我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 “如果我出去两三天的下午呢?”羽晴烦恼:“做糖花一整天的时间是最好,因为还要做前期的工作,如果是分成好几个半天,我这里也是很难掌握技巧。” 羽静加强语气,好像把浑身上下的力气都用尽的双肩下垂,垂头丧气:“一天的下午够我忙活了,还要两三天的下午,我做不来。” 羽晴想起先前还有珍珠帮忙,现在不可能一直让这样的事情成为常态,何况,珍珠是羽静的好朋友,再帮忙也是有限度的,不能因为这样的方便造成她们友谊破裂吧! 羽晴想起李进先前说过的话,低头玩弄筷子:“看来,确实要再招一个人。” 羽静讶异:“可是,先前店里的开销一直是打不平,招人?店里的营业额应付的过来吗?” “可以,我仔细算过,自从店里的人变多了,其实扣除林林总总还有富余的。”羽晴语气平稳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如果店里的生意能维持现状,再多招一个人是没问题。” 羽静心里开始忐忑不安:“可是,我们打算招谁呢?” 羽晴若有所思的回答:“不清楚,不过,至少也要勤奋能做事的,外场最佳,若是我不在,他负责外场,内场就由你来负责,你觉得如何?” 羽静眼睛都亮了起来,随即熄灭:“好是好,只不过我心里没底。” “没事,我们且走且看吧!反正这个人我们肯定是一起看过的。” 羽晴说的话让羽静暂时放心,她想起先前姐姐不在店内,一个人在店里忙得焦头烂额、昏天暗地,幸好珍珠急事伸手帮忙,不过她心里也知道,即便珍珠帮忙,店里的大小事,她必须全权掌控,这才是让她害怕的,她才刚毕业没多久,怎么就摊上这么大的事? 珍然跟她是好朋友,自从帮忙之后,也没有对珍珠说一声感谢的话,既然是好朋友,说这些套话过于做作,不说呢?又觉得对她过意不去,越想越觉得脑壳疼,不由得叹口气:“要是找来的人跟珍珠一样就好了。” 羽晴想起了先前珍珠曾经说过喜欢的花朵,她急忙从底部取来王老师给她的花朵百科全书,翻开说:“珍珠喜欢月季是吧!等到情人节那天,我也做给她。” “不知道她那天有没有活动?她的人缘好,说不准有人约她!” “既然如此,我提前把花做好,你再替我交给她。” 羽静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好,就这么说定了,珍珠看到了一定很开心。” 她们安静吃完饺子,羽晴仍然专注的在研究各色花瓣的形状,想要在情人节当天给人一个惊喜。 有人进来店里,羽静急忙把空的碗筷收起来,差不多休息时间已经快要结束,接下来会涌入一批喝下午茶的人。 李进走近店里,把她们原本待命高昂情绪给弄得松散了。 “原来是你。”羽静见他一身正式西装,瞄了一眼时间问:“你不是在上班吗?” 李进坐在高脚椅边上,把黑色的密封袋放在桌上,松开西装外套的纽扣说:“给我一杯黑咖啡。” 羽晴替他泡黑咖啡的同时,羽静已经好奇的跑到他身旁,抓起黑色袋子瞧:“这是日新咖啡豆。”她的语气中带着怒意:“你来我店里带日新咖啡的咖啡豆似乎不妥。” 羽晴的语气倒是和缓:“你刚刚去了日新咖啡店?” “顺路过来的。”他说:“我突然想起日新咖啡店一直以来的商品架上卖这种咖啡豆,又想起了你先前告诉我知道如何取得咖啡豆原料,我想,如果有些人不方便来店里,或许能制作成这样的咖啡豆,让人外带。”李进缓口气:“能外带这些咖啡豆的人基本上就是不愿意外带咖啡,让咖啡变了味道,如果你能有效的掌握咖啡豆原料,你们店里也能如法炮制。” 羽晴把泡好的咖啡端到李进面前,将袋子仔细看过一遍:“我记得很多店都有做这样的包装。” “是!你们也可以。” 李进低头啜了一口黑咖啡,宛如醍醐灌顶、精神百倍:“所以我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羽晴睁大眼:“你没吃午餐?”她问:“要不要吃饺子?我们还有多的。” “不用了,公司的助理替我留了一份,待会就回去了。”他语气突然变得柔软:“我只是过来看看。” 羽静不怀好意的打趣:“是来看我姐的吧!” 他们同时把头低下,羽静刻意绕开话题:“这么一来,我必须打电话跟天湖农庄的老板说一声,因为我们目前跟他们买的咖啡豆不多。” “不急,如果推出新的商品,前期会有一段过渡期,先看看反应好不好再说。”他笨拙的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张折叠过的白纸,正经:“而且,上午我替你查过各家的咖啡豆的价格,可以让你做初步的参考。” 羽晴把大腿上的书合上,接过李进的纸张,引起羽静高度的关注,她带着敬佩的口吻:“你可以嘛!” 李进笑说:“我有电脑,查询很方便。” “这么一来店里可能更忙了。”羽晴的目光从纸上挪到羽静身上,羽静还没想到如此重要的部分。 她突然垮着脸说:“这个促销方案能不能在情人节过后推出?” “可是如果跟着情人节一起,或许才容易让人看见。” 李进毫无头绪:“情人节,什么情人节?” “你不知道吗?下周就是情人节,我姐打算把比赛学到的技能用上,重新装饰店内。”羽静拍着李进的肩膀:“到时候,你可要过来捧场。” 李进并未感觉到兴奋,只是低头朝羽晴的手看,他担心的是羽晴的手会再度受伤。 羽晴的手指动了动:“我没事,自从练习过后,我的手艺精进不少。” 李进不再多说什么,他低头说:“我的时间差不多,晚点再联系。” 她们目送李进出去,突然感觉到店内的人手严重不足,可是短时间要找到适合的确实有困难。 羽晴把手中的咖啡豆仔细浏览一番:“我们得抓紧时间,好好思考该如何把握这次的机会。” 羽静几乎要趴在桌面上,哭着脸:“看来,我没有时间好好休息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珍珠的工作(上) 毕业前夕,珍珠找到一份工作,与其说是她找的,倒不如说是这份工作找上她。 她约略简单的看了一下这家公司,基本上和她上网搜寻的条件符合,不过不是一间大公司,刚刚成立不久,除了工资十分吸引她之外,其他并无特别之处。 认真来说,在珍珠面试时,那间公司刚刚在国内取得经营牌照,连正常经营都还不算数,因此在珍珠毕业之后,和其他新招进来的人一起整理公司内部,见到了其他生面孔,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时才算真正的放下。 会让她迟疑的也是工资,因为,一万八的工资对于一个刚步入社会的大学新鲜人确实多了点,尤其不是在认识的人介绍之下,即便是认识的人,也不一定能有如此优渥的待遇。 拍摄毕业照的当下,班上的同学们带着些许惆怅和兴奋,一起把黑色的学士帽扔向蔚蓝的天空,她的心随着这一片宽阔的蓝天顿时无所适从,有许多人想借此振翅高飞,而她,只希望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下,找到落脚之处,能维持生计的一份不差的工作。 她带着惶惶的心来到这间公司,开始做起打扫工作,老板杨博穿着浅色西装,站在现场指挥,他带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的后方有一双伶俐的眼神,身材标准,仔细判断之下,似乎才比珍珠大五岁左右,若是他的真实年龄超过了三十,也不会影响到他给人的印象,他甚至有一张稚嫩的脸,和人谈吐间有一种博学多闻的智能在其中,珍珠身为他的助理,认识久了,便觉得他很好相处,不过在工作上一板一眼,在任何现实条件下不给予让步,是珍珠安心的来源。 这下子,她能对朋友们说,自己确实是来到一间正规公司。 新武公司是一间小型贸易公司,基本上和其他国际大公司有不少接触和交易,老板杨博时常带着男秘书往外跑,身为他的助理,做最多的便是替他接工作电话,不论是正式或者是广告电话,第一道关卡便是她这里,再交由男秘书处理。 杨博平时待在公司,珍珠负责他的工作业务,做多的也是文件传递,然而,珍珠对于杨博做哪些工作,或者是工作内容,她一律不知,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处,她的工作看起来比起其他业务员还轻松,有的时候,珍珠忍不住猜测这些业务员的工资,或许比她的还多,甚至几百倍。 公司内部的格局不大,一进门柜台左手边便是诺大宽敞的办公室,基本上每一个新进的业务员都会赋予一个办公座位,碍于工作关系,这些人平时是见不到面,紧接着是财务和采购,在最里头有一间大办公室,利用透明玻璃让办公室内显得宽敞,平时杨博总是把遮挡阳光的百叶窗拉上,让明媚的光线能充满室内。 在公司开始创业之际,珍珠认识不少同事,不过在各自的岗位分工明确之后,便很少私底下接触,珍珠也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安分的做好杨博交代给她的工作。 不到三个月,公司已经步入正常轨道,业绩蒸蒸日上,这些消息只是从珍珠送文件,从旁人的口中得知,后头再招进来的新人,除非有必要接触,她一律不知。 这天下午,杨博临时找来所有的业务员开会,珍珠替他准备好资料,从其他部门整理完成的报告收集起来,再交给秘书,趁空闲时间,她来到一楼大厅,取得杨博密件快递,在前方电梯门口即将关闭之时,有人替她伸手挡住电梯的门,她低头抱着文件进去,轻声向对方道谢。 “你是林珍珠?” 对方礼貌低沉的嗓音引起她的注意,她扬起头,这张脸也是似曾相识,她在脑海中飞快的旋转,在电梯提示声出现时,她认出了是沈睿。 后方的人群纷纷移动脚步,他们顺势走出电梯,在电梯口停留片刻,珍珠好奇的问:“沈睿,你怎么在这里?” 沈睿露出十分友善的态度,指着前方的墙上,浮起斗大金色的字体:“我!我在新武公司上班。” “我也是。”珍珠诧异,她朝他身上西装笔挺的模样来判断,脸上多了几分成熟,对于不同部门的穿着她还是有自信判断无误:“你是业务员吗?” “是!因为工作的光线时常往外跑。”他羞涩的摸着后脑勺:“你呢?该不会也是吧!” “我!我不是。”珍珠把怀里抱的文件稍微往前倾:“我是杨总的助理,替他跑跑腿。” 他们往后退一步,让电梯里的人出来,这些人步履匆匆,仿佛知道接下来的会议对他们而言十分重要。 沈睿掌握时间:“要不是今天开会,我可能不会遇到你。” “是呀!”珍珠含蓄的回答:“我平时都待在办公室,居然不知道你的存在。” “毕业后,我找了不少公司,可是都做不久。”他摇头说:“都不是我想要的。” 珍珠低头思考,毕业后至今也过了两个月左右,大部分的毕业生在开心的面临毕业的同时,紧接而来的是失业的问题。 刚开始,有大部分的毕业生还想挑三拣四,希望能找到符合心目中的工作,可是在这些人当中除非的特别优秀或者是特别幸运,否则肯定在这一片汪洋大海中载浮载沉、且走且看,若是不能有效的跟上社会的步伐,超过半年一年,很快的便会让这个快速进步的社会抛之脑后,要再找一份适合的工作便是难上加难。 沈睿继续回答:“我是上个月应征进来,公司的待遇和工作性质我很喜欢。” 珍珠眼角眯起好看的弧线:“哦!所以你打算继续在这里工作吗?” “是呀!”沈睿嘴角笑得更开:“我相信你找的公司肯定不差,如果是你在这,更加确定我留在这的想法。” 珍珠并没有听出其中的含义,只是扬起愉快的嘴角:“你是明大毕业,这份工作对你而言肯定轻而易举。” “是你太抬举我了。”沈睿挺起胸膛:“我也是刚熟悉业务的工作。” “今后我们就是同事。”珍珠大方的伸出手:“今后请多多照顾。” 沈睿握住她温柔有力的手说:“你是杨总的助理,应该请你多多照顾我才是。” 他们笑了,沈睿见谈话十分愉快,鼓起勇气问:“上次没能要到你的电话号码,这次,能不能问你的电话号码?” “当然。”珍珠爽快的答应,他们彼此留下电话号码和通讯方式,眼见开会时间快到,两人急忙分开。 第二百五十二章 珍珠的工作(下) 珍珠的办公桌面整洁干净,她在桌子的玻璃下方,夹了一张全家福的照片,照片上的她还是一位穿着制服国中生,严肃的站在慈善母亲面前,对于拍照有些不自在,那双水灵的眼珠子倒有几分相似,仿佛进入时光机器。 一旁还小的念祖挺拔立正,双手贴放在大腿两侧,还不到父亲挺直腰杆坐在椅子上的高,那张脸稚气未脱,不过眼神中的刚毅和父亲一样。 珍珠翻翻找找,还是觉得这张最好,再大一点,母亲早已不能出现在相片中,而父亲也不愿意再镜头前展露笑颜。 印在玻璃的上方,是刚写好的请假条,自从加入公司,她从来没打算请假,先前在甜在心咖啡店帮忙过,她知道店里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再加上情人节日,羽静和她姐肯定忙不过来。 如此一想,便觉得有请假的必要。 由于公司的压力小,珍珠不自觉的把生活重心慢慢移到咖啡店上头。 她转头望向办公室,男秘书正在跟杨博两人确认今天行程,从他们的行为举止来判断,杨博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 透过玻璃窗清楚看见杨博和秘书讨论时神采奕奕的俊秀姿态,有许多女业务进来都是冲着他来,不过杨博的保密功夫十分到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单身? 男秘书在办公桌前些微晃动,似乎打算举步离开,珍珠急忙把视线放低,假装在低头工作,基本上,她在刚上班将昨日的电话记录下来交给秘书处理,接下来就是替杨博简单的整理办公桌,送送快递和文件。 有的时候,一天莫名其妙就这么过去了。 男秘书推开门,珍珠抬起头跟他一声招呼,目送他离开。 珍珠把头一转,杨博刚好在拨打电话,珍珠手中不自觉捏紧请假条,等他把话筒挂上,在心里默数一到十,她站起来,突然感觉到穿着紧身裙的不方便,笨拙的来到刚才秘书站的地方。 杨博低着头,知道是珍珠进来,只顾抓紧时间工作,他头也没抬的问:“是不是有我的快递?” “不是。”珍珠轻声回答,深怕打扰到他的思绪。 杨博抬起头,发现出现在空中的一张油墨纸张问:“这是什么?” 珍珠虽然平时没做什么工作,也没出过错,她还是感觉到一阵难为情:“请假条,过几天我想请假。” 杨博在珍珠脸上看了看,接过来笑说:“不就是请假,我签就是了。”他低头签字时问:“家里有急事吗?” “不是,是情人节那天我有事。” 杨博的笔歪了,差点把薄薄的纸给划破:“情人节?我怎么不知道情人节。” 珍珠微微侧过头思考,还以为这样的事杨博会注意到:“再过几天就是情人节。” 杨博稍微看了一下日期,停下笔,忽然间正经问:“你打算跟谁出去?” “我朋友的姐姐开了一家咖啡店,最近店里的生意不错,我想着,情人节那天她们肯定是忙不过来,所以我想请假帮忙。”珍珠当然不能说她在公司没有特别重要的活,相比之下,还是咖啡店重要。 “你不是交了男朋友,不好意思跟我说吧!”杨博那副透明的镜片背后多了一道锐利,似乎想看穿她的谎言。 “当然不是,我们平时是玩在一块。” “看来你们平日的感情不错。”杨博低头看着请假条,他的签字已经毁了,若是再刻意多添上几笔,或许有人会以为是假冒的,他清清嗓门问:“是哪家咖啡店?” “甜在心咖啡店,杨总喝咖啡吗?需要我改日带一杯过来吗?”由于杨博还年轻,所以他要求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喊他杨总,至少日后还有一个董事长作为目标。 杨博直接摇头:“不了,不过你如果想带,小陈平日喜欢喝咖啡,方便可以带一杯给他。” 珍珠笑颜逐开:“好的。” 杨博双手握住笔,遮住写坏的请假单,不知道如何是好? 珍珠瞧见他面有难色,还以为他觉得自己骗他,为了以示清白,她说:“杨总,确实有这家咖啡店,名片还是上个月刚刚印出来,待会我取一张名片过来给你瞧瞧。” “不用了。”杨博回过神,知道珍珠在等他签完名,他玩弄手中的笔,说:“这样吧!情人节肯定很多人请假,你也不用跟其他人说,万一有人问起,我就当你调假,这周末记得补上班即可。” 珍珠没想到杨博会如此通情理,重点是,周末上班,她等同于没事做,老板都没上班,她一个人过来做什么?她不好拆穿,只能讪讪的点头。 “对了,另外,我们公司自从开业以来,业绩确实不错,你也看见了,我们手头上的业务员还不够。”杨博翻了翻桌面的纸,找到一张全是阿拉伯数字的财报,他笑说:“当初我只是预期明年的业绩会蒸蒸日上,没想到才一个月,已经达到我的目标。” 珍珠点头,当初新武公司成立初期,他和小陈是每天不见人影,亲自下去跑业务,留下珍珠替他打理内部,虽然不是要紧的事,不过这种重要的活杨博只让珍珠亲自操办。 杨博转动手中的笔,银边的钢笔在日光灯下霍霍旋转,宛如一个习武之人在卖弄刀枪:“所以,我打算在中秋节之际,发放一笔奖金,作为公司人员这一段时间以来辛苦努力的报酬。” “真的呀!”珍珠讶异,这可是公司最高机密。 杨博意味深长的看了珍珠:“不过你先别说,具体奖金如何发放我和小陈还在讨论。” 珍珠如同其他员工一样兴奋,嘴角扬起更高的弧线:“当然,我会保密。” 杨博把假条收进抽屉:“所以,考察的部分除了绩效还有出缺勤,你这边应该懂得如何拿捏。” “谢谢杨总。”珍珠点头,已经不打算等请假条,准备转身离开。 “对了珍珠,你确定不是跟人出去约会?”杨博想要做最后的确认,他说:“我愿意让你请假是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而不是跟人出去鬼混一天。” 珍珠无可奈何的笑说:“杨总,当然不是,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也没有人约,哪里来的吃饭?” 杨博难得露出疑心的模样:“既然如此,待会记得把那个什么咖啡店的名片给我。” “好的,回头我立马给你。”珍珠转身出去立刻把名片交给杨博,身为老板,属下在特殊节日请假肯定会引起一方猜忌,这一点珍珠不以为意,若是能因此招揽杨博前去咖啡店坐一会也好,或许能在公司上下引起一阵不小的旋风。 珍珠坐回自己的办公桌,抬起头发现杨博正在拨打手机,她心里暗暗猜想。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远方的问候 宋泉在情人节前夕又寄一封明信片。 珍珠接到羽静的通知,在当天的下班立即赶了过来。 刚走出大厦,天还是清晰明亮,她在路边招来一辆出租车,坐在出租车上才发现自己选错了交通工具,此时正值下班时间,前方是市中心,一片方形金属的车辆排成一长串,闪着黄色红色的指示灯在马路排成一条没有尾巴的蛇龙,偶尔发出不耐烦的怒吼。 车堵得厉害,堵得珍珠的心七上八下。 傍晚的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在大厦的顶端盖上一层黑色的帘幕,仿佛替早上喧嚣热闹的余温给予最后的告示,晚风从大街小巷徐徐经过,沿路的街灯跟着亮起,替夜归的人掌灯。 珍珠望着窗外,街道一整排的店家正替最近的七夕打广告,她明白宋泉会在明信片上写些什么,还是忍不住想尽快知道。 在下一条街道便是甜在心咖啡店,她等不及,把钱递给司机,立即下车踩着高跟鞋飞奔目的地。 门口的广告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她的专注在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到眼前的招牌斗大的甜在心咖啡店出现,她才松了一口气。 店里的人不多,到了晚上时分,坐在店里的人几乎都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人,有的人桌上的咖啡杯已经空了,依然专注的抱着手机,深怕有人打扰了他们。 羽晴先是注意到她,在羽静引颈期盼之下交给珍珠:“寄来的时候我特地放在信封里,我们都没看。” “什么!我想看。”羽静抓住珍珠的手好奇的把脸凑上前。 珍珠细细的读过,坦然的交给羽静说:“宋泉祝福我情人节快乐!希望我找到一个好情人。”她含笑:“他怕耽误了寄信时间,所以提前一周寄给我。” 羽静把明信片拿在手上左右看了看,最后在一座古堡后方徐徐上升的日出停下,不满的嘟嘴:“什么嘛!我还以为是纸短情长的事。” 珍珠把明信片捧在手心:“我们现在是朋友没错,不过接到他寄来的信,心里挺开心。” 羽静眉头一皱,困惑不解问:“他不是有未婚妻吗?接到他的明信片还那么开心。” 珍珠把明信片平放在桌面,满脸笑容:“你不懂,如果是你寄给我,我也会如此开心。” 羽静耸肩,不懂珍珠的喜悦,她趁珍珠放下心防,语气中充满探询:“说到情人节,珍珠你有活动吗?” 珍珠画了淡妆的眉毛扬起:“没有,怎么这样问?” 羽静失落手指不停的绕圈:“前一阵子没见你了,我还以为你有男朋友,不告诉我。” “我有男朋友肯定告诉你。”珍珠笑说:“情人节刚好是周末,我想过来帮忙。” “啊!”羽静诧异,差点反应不过来。 “我还以为跟你心有灵犀。”珍珠刻意露出不满:“原来你不需要我呢!” 羽静随即换了一张笑脸:“真的吗?我正愁没人帮忙。” 在内场的羽晴听见回过头,正色说:“珍珠,那天如果你有事,不用刻意来咖啡店帮忙,应该好好的享受两人生活。” “羽静的姐姐,我是说真的,我确实没人约。”珍珠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且,念祖没事,他也打算过来。” 羽静没想到这一点,他们最近没见,可是私底下还有简讯互相联系:“他没告诉我?” “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况且,情人节他能去哪里?” 羽晴为难:“那天咖啡店确实很忙,让你们帮忙实在是过意不去。” 珍珠和缓的回答:“羽静的姐姐没关系,大家住在一起本来就应该要互相帮忙。” “那好吧!”羽晴说:“既然如此,今后你们跟羽静一样喊我的名字,这样怪变扭的。” “羽晴姐!”珍珠含蓄的笑了出来:“这样行不?” 羽晴嘴角上扬:“都好,大家都这么熟了。” 李进从门外进来,见到她们愉快的谈话,在羽静和珍珠的后方停顿片刻,似乎有话想对羽晴说。 羽晴猜测回答:“一杯黑咖啡!” “嗯。”羽静和珍珠两人转过头时,他面色不改的问:“咖啡豆的事问了吗?” “问了,天湖农庄的老板同意。”羽晴利落的把滤纸铺在杯口上,用热水冲泡:“旭日面包店的徐龙师傅跟他是大学同学,当初也是徐龙师傅特地牵线,所以很爽快的答应我的请求。” 一杯黑咖啡出现在他们面前,冒着白色浓雾的烟,深褐色的液体在白色为底的瓷杯上微微晃动,羽晴打算绕到外场自己端过去,李进还站在原地,羽晴问:“怎么了吗?” 李进神色有些微的不确定,不过他开口说话时,语气依旧沉稳内敛:“我今天上了天湖农庄的网站,他们打算在七夕举办咖啡展览,顺便邀请其他的咖啡通路商过去参观。” 李进从松开纽扣的西装外套一样是笨拙的动作掏出一张纸,不规则折叠在一起,慎重的交给羽晴,羽晴望着这一张可怜的纸,仔细的把它抚平,上头斗大的标题写着天湖农庄咖啡参观日,彩色的画面引起羽晴的注意力,可是她必须考虑到现实面:“你说的这件事我知道,不过那天咖啡店说不定很忙,而且,我必须提前准备装饰用的糖花,所以我拒绝了老板。” 珍珠反应很快,回答:“羽晴姐,你有我们呀!而且,那天念祖也会过来帮忙,如果是四个人,不是过于拥挤了吗?如果羽晴姐有关于咖啡店的正事,过去也是无所谓。” “可是…。”羽晴带着狐疑的目光在李进那张平板无波的脸上瞧了瞧,难不成他不知道七夕是什么日子吗?她解释:“天湖农庄离我们这里有一段距离,开车需要花上半天的时间,再加上来回实在过于匆促。” “如果可以,在那边住一个晚上也是可以。”珍珠推了推羽静:“你说对吧!” “嗯!”羽静只担心没有姐姐在的日子,她是不是能一个人撑起?若是过夜,更是雪上加霜。 李进完全不知道羽晴的心思,他冷静的分析:“有许多供应商会一起参与,我相信,在那边可以找到我们想要的包装还有设备。” 羽晴面对兴趣高昂的两个人,内心终于动摇,她不安的望着羽静:“你行吗?” 羽静深吸一口气,虽然是不可避免的事,不过为了姐姐的幸福,她可以忍耐一下,假意的扬起嘴角:“当然。” “很好”李进对着羽静点头,还没问羽晴直接面对对她说:“那天一早六点我过来接你,如何?” 羽晴像是被人施了魔咒般动弹不得,只有点头的份。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七夕(上) 天湖农庄在七夕这天召集有意参加咖啡展览的厂商,在山区氤氲的浓雾间,早晨下了一点小雨,受到邀请的厂商在前一天住进天湖农庄安排的房间,第二天,等雨一停,他们便开始着手在规划的区域进行咖啡展示,天空中仍然有白云在远方堆积,为了沉浸在大自然的环抱之下,大部分的人采取露天参展。 愿意前来参加的人大部分充满对咖啡的热爱,因此,天色再如何不佳,似乎不减他们的兴致。 羽晴和李进到达目的地已经正好下午时分,来的时候山区浓雾弥漫,车窗的玻璃透出一层白色的雾气,仿佛要挤出一摊的水。 当他们见到山脚下的天湖农庄,不自觉兴奋起来,把车停妥,羽晴和李进两人直接进入展览区,大部分的厂商都是国际性的大厂,其中还有知名的咖啡店,日新咖啡店也在其中。 游到达时间和他们差不多,除了对咖啡店热爱之外,更多的是像是羽晴经营的小店。 各项展览区发放的广告纸都是各类咖啡的基本知识,羽晴一边取来在眼前细看一边欣赏各类实体咖啡设备。 李进走到其中一个展示烘培咖啡机面前停下,光滑的金属表面透出一道光芒。 “这是目前国外最新的烘培咖啡机,温度和时间基本上比起以往更能有效的控制。”一位销售员主动走上前,他手里握着彩色的广告纸,上头有几款相同样式的烘培咖啡机,只不过型号不同。 李进毫不犹豫把他的广告纸取来细看:“日新咖啡店也是买你们的设备,是吗?” “没错,你真是识货的人,先生,你开咖啡店吗?” 李进挪挪下巴朝羽晴说:“是她。” “哦!”销售员立即面对羽晴满面笑容:“咖啡是国外引进,因此,对于咖啡这一项技术一直是领先,你瞧。”他递给羽晴同样的广告纸:“我们的老板也是喜欢喝咖啡,对于咖啡的各项原料和设备才会如此看重,我们公司的咖啡机原本是由国外代理进口,在近年来才开始自行开发,慢慢的在国内扩大业务,甚至远销国外,如果没有在国外做出口碑,我们老板是不可能愿意把机台销售出去。” 李进微微侧过头问羽晴:“你跟天湖农庄都是直接买烘培过的咖啡豆?” 羽晴坦然回答:“是,因为我没有掌握这一项的技术,而且天湖农庄烘培出来的技术不错。” 李进提出专业的建议:“可是,如果能自己烘培,说不定能降低成本?在品质上也能保证咖啡豆的香气不会因为运送过程而失去原位。” “一般来说在天湖农庄买来的咖啡豆基本上都是由我们烘培咖啡机做出来,如果你们是直接跟他们买烘培过的咖啡店,你们大可放心我们的设备。”他又说:“而且这位先生说的没错,如果跟天湖农庄买进咖啡豆,在运送过程中肯定会一些咖啡原来的风味,若是店里自己烘培,烘培过的咖啡肯定比在天湖农庄烘培完再运送到店里的好。” 羽晴知道这样的业务员通常为了自己的业绩说得口若悬河、天花乱坠,可是她居然心动了。 业务员见她的迟疑,立即从身后铺着红色的桌巾上取来用玻璃罐子装的咖啡豆,由浅到深,羽晴曾经在网络上见过,眼睛为止一亮。 业务员解释:“这些咖啡豆烘培的颜色都能自己控制,天湖农庄做出来的咖啡店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生产的咖啡豆大小基本上相差不大,经过烘培咖啡机有效的把咖啡豆原始气味提炼出来,冲泡出来的咖啡品质大可不必担心。”他打开咖啡豆呈现深褐色的玻璃罐:“闻闻,这个的咖啡豆味道的香气是不是很足?如果是在你经营的咖啡店更是如此,整日都被咖啡香气弥漫,相信人也会喜欢这样的环境。” “可是…。”羽晴迟疑的低头看着手中鲜艳的广告纸,她见到纸上浮出六位数的金额,油墨在日头不甚明亮之下,居然感觉到刺眼,她不想让他们看穿她的心事,转口说:“学烘培咖啡豆也需要时间吧!如果先买烘培咖啡机,万一我没有办法自己做出比天湖农庄的还好怎么办?” “我们这里还有附赠烘培课程,免费上初级,如果后面有兴趣,可以再自动报名后期。”那名业务员突然低声对羽晴说:“可是我建议你不要,这些老师都是我们知根知底,他们通常在初期把烘培技术全盘拖出,后期的部分也只是在黑板上多教一些咖啡豆的原理和知识,如果你用点心,在网络上都搜寻得到。” “我们店也就这么点大,放了这个机台,可能要收起几张桌椅。”羽晴不确定的望着李进。 李进从她的眼神看出她的犹豫,他问:“多少?” “我们公司销售的烘培咖啡机一直比其他厂商还贵,不过品质肯定是挂保证。”年轻的业务员低头时,抹上整齐的发蜡间根根分明,宛如在水中漂浮的水草,他手指着广告纸上说:“你看,我们最新款的烘培咖啡机价格是五万,不过跟这次的促销最低能打八折。” 李进转头问她:“你觉得如何?” 羽晴为难的低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业务员以为读懂了羽晴的心思,他笑说:“你不用担心自己的技术不纯熟,现在的烘培咖啡机十分稳定,不存在任何的操作上的问题。” “我记得你的店里有手磨咖啡机是不是?” “是。”只有在人特别点上黑咖啡,需要喝出咖啡更深一层的味道之下,或者是店里的人较少,她一个人手动冲泡咖啡来得及的情况之下羽晴才会使用。 李进沉吟片刻似乎在思考问:“有没有送货到府的服务?” “当然有。” 李进点头,指着羽晴把目光的次数落在最多的地方:“就这一台。” 业务员取来一张单据,在上头写字,交给李进签名,李进取来笔,毫不犹豫的在上头签字,眼看要成交,羽晴伸手阻止,原本打算拍下他的手,没想到刚碰到他的虎口,居然像是触电般缩了回来,李进也察觉到手有轻微的震动。 羽晴恢复理智,她伸手拉住李进的手,他手中的笔掉落在桌面,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的拉他往展览外头走,手中的电流不停的在两人之间流窜,她只想尽快逃离刚才的地方。 在展览的外围,远离热闹喧嚣之外,周围感觉特别的清净。 李进察觉她的不同,刻意转移话题:“前面有餐厅,我们过去休息,如何?” 羽晴脸颊发热的点头,不发一语跟在他身后。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七夕(中) 天湖农庄外是热闹的展览,五花八门令人目眩神迷,特别是对羽晴和李进爱好咖啡的人来说,能沉浸在这样的环境和有着相同乐趣的人处在一个屋檐下,别有一番滋味。 他们走进天湖农庄的餐厅,餐厅的门口用粉色大颗的爱心气球装饰,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今天是七夕情人节,李进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入店内,经由服务生的带领之下找到一张两人座位,就连狭窄的桌面上都铺上一层粉红色的餐巾,蕾丝边的外形在羽晴看来特别刺眼,桌上正中间夹着天湖农庄的菜单,也是爱心图案。 服务生上前递上菜单,羽晴整了整思绪,刻意把视线若在硬纸板做成的菜单上,菜单明显的标题是情人节套餐,她的瞳孔不自觉瞪大,赶紧摇头把奇怪的念头甩开。 “今天我们刚好推出情人节套餐,你们要不要尝试?价钱也很划算。”服务生肯定是把他们当成情侣。 李进面不改色,仿佛知道如何说服羽晴:“套餐比较便宜,吃套餐吗?” “好。”羽晴附和点头,原本想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的人来缓解紧张的情绪,没想到餐桌上大部分都是一对情侣,不管是不是真的,她感觉自己的心思漂移的厉害,再不转移目标,就再也抓不住自己的心,等服务生一走,她清清嗓门,正色说:“你替咖啡店做了这么多的事,要入股是不可能,我希望这间咖啡店简单一点,若是你想得到分红或者是其他的,我只能把画的钱还你,还有网站的事,虽然用金钱无法估量,不过只要你开口,我能做到的肯定做得到。” “我跟你一样,只是觉得这么做店里的生意有起色,并无他意。”李进脸上毫无表情,语气缓和:“你是知道我的。” 羽晴没想到李进这句话听起来特别耐人寻味,还以为找一个正经话题就不会牵扯到其他,还是因为她把他的话给扭曲了? 她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发现到刚进入餐厅的彭伟认出了她来,她微笑招呼,彭伟一身休闲装扮,轻松的走了过来,他站在桌前稍微打量李进,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仿佛知道不是上次跟羽晴一同前来的人,他收起神色,问道:“今天有没有什么收获?” 羽晴点头:“我们看了许多不少关于咖啡的机器,学了很多。”她笑:“受益不浅。” 彭伟像是懂得:“没错,如果想经营好一间咖啡豆,这么做是有必要,从你们跟天湖农庄订购的咖啡豆来看,店里生意似乎不错。” 羽晴含蓄笑着:“托你的福,自从徐龙师傅介绍天湖农庄给我认识,店里确实多了不少人。”她看了李进:“还有这位先生的帮忙。” 服务生上来餐点,彭伟认出情人套餐,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你们打算住一晚吗?我可以替你们安排。” “不了。”羽晴担心留在店内的羽静,她解释:“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打算傍晚回去。” 彭伟的父亲站在餐厅门口似乎在找他,目光落在他身上,今日农庄内有不少活动,他肯定要帮忙许多事,他微微欠身:“哦!既然如此,有什么需求你尽管提出。”彭伟离开前提醒:“前方有一座小湖,只有在这个季节才有,风景很漂亮,待会你们可以过去瞧瞧。” “好的,谢谢。”等彭伟走远后,羽晴低声对李进笑说:“他们家待人都不错。” 李进只是点头,并未加以回应,比对之下,这餐饭是在沉默中完成,羽晴发现李进异常的情绪,便提议去彭伟推荐的地方走走。 这座湖若是跟前来的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绕着这座小湖走也不过是三十分钟的事,不过这里的地势过低,雾气在平静的湖水下终日不散,反而在湖的中央凝聚一层淡淡白烟,无法轻易的看透这座湖的心思。 在出入口的地方立一块简单的木头牌子,上头用石头刻着:情人的面纱。 “这座湖虽然小,可是名副其实,你说是吧!”羽晴特地停下来等他。 “嗯!”李进微笑,连扬起的嘴角都十分刻意。 他们慢慢的缓步行走,渐渐离开出入口拥挤的游,他们热烈的讨论声经过雾气缭绕,很快的在湖的另外一头沉寂下来,两侧有层层叠叠葱郁的树木环抱,羽晴深吸一口气,高举双手:“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放松。”她带着几分惬意:“自从经营咖啡店就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心的自在。” 李进微笑,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碎石头,有几颗石头滚动到湖水中,在湖面上泛起涟漪。 羽晴趁身旁没人时问:“你怎么了?刚刚吃饭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 李进盯着湖面的痕迹渐渐的消失,他说:“上次陪你一同前来的那位师傅,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啊!”羽晴一脸讶异:“你怎么知道他?” “我们来之前羽静特地告诉我,而且你们还过夜了是不是?”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我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那天我特地上网查,当晚唯一有订房的是一位男士,他的名字和面包店其中一位师傅是一样的。” 羽晴没想到他有如此技术,忘了责备,只顾解释:“原本我安排的行程没有他,可是他跟女朋友突然闹翻,临时想出去散散心,冯渊师傅你也是知道,他就是前一阵子我们在谈生孩子的那位师傅的亲生父亲。”她毫不掩饰:“会过夜也是突然的,而且,他睡了一整夜的沙发。” 李进见她心急的模样,笑说:“告诉你这些其实是不想瞒着你。”他望着前方深不可测的湖底:“我以为我放得下,可是来到这风景优美的地方,我发现原来在你的记忆中,这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即便你告诉我他并不能代表任何的含义。” 羽晴走到他面前,想开口解释。 李进的眸中透露出些许感伤:“何况,你没亲口答应跟我在一起,或许,这是你考虑的真正原因,是吗?” 羽晴急于反驳:“不是的,是因为我不想占你任何便宜,更不想让旁人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图这些物质。”她艰难的开口:“我也希望咖啡店好,是在我的能力条件之内,若是超出我的范围,也许我能借此作为目标来努力奋斗,而不是靠现在这样,一直让你资助我,这才是我考虑的真正原因。” 山坡上过来一阵风,从树梢中穿越而下,树叶相互婆娑发出簌簌声响,在山间呢喃低语,传递亲昵的消息,吹散了湖面浓雾,浓雾渐渐的散了开来,往周围的湖边靠近,一下子,他们置身在五里雾当中。 李进动也不动,在浓雾的包围之下,情感溢于言表,他小心谨慎的捧起她的脸,羽晴没有拒绝:“能不能也给我一次对你好的机会?” 羽晴和他靠得很近,从他迷朦的瞳孔中望见自己扬起的嘴角,李进轻轻的把嘴唇贴在她的唇上,上层透着一丝丝凉意的薄雾,紧接而来的是炙热的温度,仿佛要将对方融为一体,他们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李进再次加深他的吻。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七夕(下) 情人节当天跟他们预估的一模一样,羽晴前一天已经把最后的糖花做好,特地提醒羽静,千万要控制店内的温度,不可过高导致糖花无法忍受温度而变软变形。 精致的糖花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很多人主动上前询问,由于做工费时的缘故,羽晴并没有预料到在下午前,她做出来的小糖花已经卖完了。 这次羽静在内场虽然忙得晕头转向,不过她已熟能生巧,约略能掌握流程的顺畅,加上展示柜的甜点交给念祖,只要不是李进这样嘴刁的人喝出咖啡些微异状,今天的人还是能应付的过来。 幸好珍珠和念祖帮忙,不然依照店内的忙碌程度,羽静估计在中午受不了忙碌的程度而拉下铁门。 这是一场耐力和精力上的拉扯,为了保持店内的整洁,珍珠在傍晚已经决定坐在高脚椅边上让念祖帮忙,下午的人开始转移阵地去更高级的餐厅或者是其他知名景点,剩下的都是打杂收拾餐盘的体力活。 店里剩下零星的几位人。 珍珠瘫坐在高脚椅上,用双手撑住下巴,眼神呆滞望着内场的羽静,羽静的动作比起上午明显减缓许多,眼神中透出一些倦意,她清洗抹布时,和珍珠两人面对面相互凝神,彼此给予意会的笑容,却再也没有办法开口说出加油打气的话来。 念祖从外场收拾完桌椅手上的托盘全是使用过的餐具和马克杯,他走到水槽边上停留,他卷起袖子,打算做清洗的工作。 羽静忙阻止:“这些交给我。” “没事,外场忙得差不多,这些我来。” 珍珠笑道:“是呀!羽静,你交给我弟,平时他也没什么事,让他忙一点也好。” 幸好三人平时默契不错,不然按照忙碌的情况来看,说不定三人会因为工作分配不均而彼此猜忌,进一步心怀怨恨。 羽静低调沉稳的语调透露出她的疲倦:“最近店里的工作实在快忙不过来,我姐先前提过想再增加一个人帮忙。” “哦!想找什么样的?” 羽静笑了出来:“像珍珠这样的。” 珍珠嘟嘴:“就你挖苦我。” “主要是做事勤快,能把外场的事做好,如果我姐忙店里其他进货的工作,我负责内场,他就必须把外场接下来。” 念祖甩了甩手,把洗好的马克杯放在一旁:“这可是累了的工作,你们打算怎么给工资?” “还没谈到这个部分,而且,先前咖啡店连我的工资都付不出来,咖啡店的营业额都是我姐在管,我心里实在没底。”她用干抹布替念祖把清洗好的杯子擦干。 念祖主动开口:“其实大三的课业不重,有空我可以过来帮忙。” 羽静断然拒绝:“不行,自从我在咖啡店工作之后,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你看看李进,人家多有才,做到一家公司的总监,如果你现在不努力,只想着帮咖啡店的事,今后可怎么办?”她把杯子放回原位:“你是一个男生,应该要有志气,至少在毕业前多多努力,试试自己的能力。” “说到这?我的导师让我在毕业前多考点软体方面的证照,至少在毕业后还能拿得出手。”他说:“只是要比一般人还辛苦。” “你还年轻,辛苦点不要紧。”她说:“就算没考到也不要紧,至少你已经努力过了不是吗?” 念祖点头,专心在眼前的工作。 羽静补充:“振誉大学虽然校风开放多元,在师资上肯定不比其他大学差,好好专心学眼前的课业要紧。” 珍珠打趣挖苦:“看来,有人比我还心急呢?” 羽静和珍珠两人递了一个眼神,意会的笑了出来。 他们谈话到一半,有位人从座位上起来,羽静从眼角瞄到了影子,立即把手擦干来到收银机旁。 对方鬼祟的举动引起羽静的注意力,她正眼瞄了对方,发现是当初交给羽晴纸条的男生。 今天的人太多,导致于羽晴没有注意到,她讶异:“你怎么来了。” 他摸摸梳过的头发,不好意思的低头:“我只是想过来问看看,我女朋友是不是有来过店里?” 羽静顿了顿,直觉的从暗不见底的抽屉把信纸交还给他:“前几天我们是遇过她,可是她不愿意收下。” 男子不可置信的呆愣,随即露出惊恐的神色:“为什么?” “我老实跟你说你可别伤心。”羽静刻意隐瞒她带了未婚夫的事实,把信纸往外一推:“她可能打算结婚了。” 男子如同头顶上一道雷贯彻,狠狠的劈在他的脑壳上,慌张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鸟:“结婚?跟谁呢?” “不清楚,总而言之,是从她亲口说的。”羽静耸肩:“所以,这封信,她是不打算收。” 幸好有眼前的柜台能搀扶,不然,男子肯定会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羽静瞄了展示柜上用竹篮做成糖体,上头还附上几朵艳红的蔷薇花,她轻松的说:“今天是情人节,这个送你,回去可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个觉,醒来就没事了。” 男子眼前一黑,根本没听清羽静说的话,他的脑袋瓜被震得不像是自己的,信纸也没来得及取回,就这么晃悠悠的转身,六神无主的模样,推开店门,没入了漆黑的夜色中,独自消化刚得知的消息。 “羽静,今天是情人节,你还告诉他伤心的事。”珍珠对他有印象,下巴挪了挪坐在边角的位置:“他在那儿坐了一整天了,说不准满心期盼得知你告诉他好消息,起码,也要改日再告诉他。” 羽静叹口气,仿佛坏人不好当:“我跟我姐讨论过了,还是告诉他实话才好,而且,你没见到那天他的女朋友带着未婚夫出现,两个人甜蜜的模样,若是他还心存幻想,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同意你说的,可是,这实在是太伤人的心,估计他的心正在淌血。”念祖顿了顿:“等那天你遇见更好的,可千万别这么对我。” “你说到哪里去了?”她笑说:“是谁抛弃谁还说不准?” 念祖原本想辩驳,碍于姐姐珍珠在,把话吞到了肚子。 有人用力推开店门,引起羽静的注意,男子突然出现在门口,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羽静明白自己刚才多说了几句,可是也是坦白为了他好,不过看这个样子,男子仿佛不领情,他如同一个旋风来到柜台,刮起一阵讶异和吃惊,羽静立即躲在念祖身后,吓得口齿不清:“你…你做什么?” “她说过,这间咖啡店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地方,按照她的个性肯定会再回来。”男子含着泪水:“刚才听你们说店里打算招人,能不能让我留下来帮忙?” 羽静惊魂未定,喉咙不自觉发抖:“这间店是我姐在管,要她做决定才算数。” 男子从来没有如此肯定回答:“那好,麻烦你替我转达,我等她的答复。”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反对 念祖一早在甜在心咖啡店门前等候,单车斜放在一旁,他的头发似乎刚洗过,蓬松的像一堆黑色的海藻,一见到羽晴和羽静走近,先声夺人的回答:“不行,我坚决反对。” 羽晴从兜里取出钥匙圈,按下自动卷门:“反对什么?” 羽静的身子还陷入昨晚的疲惫,一时间还无法意会过来,她张开眼面对刺眼的眼光,转动发酸的眼珠子眨了眨眼,缓和片刻问:“昨晚你怎么不说呢?” 羽晴打开门,他们走了进去。 “我实在太累了,而且,根本没想这么多。”念祖的语气中带有一份决绝:“可是今天一早起来,认真的想一想,确实不妥。” 羽晴走到后阳台,打开气窗,一股暖风迎面而来,昨晚他们在天湖农庄待到傍晚,老板的儿子彭伟盛情款待想要挽留羽晴住一晚,碍于上次已经尴尬一次,这一次彭伟知道要预留两间单人房,她怕李进在意这件事,何况,两个人刚交往还没熟悉到那种地步,最后,羽晴以不放心咖啡店为借口终于能及时脱身,风尘仆仆的回到公寓已经是凌晨三点,她记得,山里的风和此刻的风一样,暖洋洋的扑打在人的心窝。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一看,发现一束完好无缺的粉色月季立在墙角,在风的流动下,飘出一股淡淡的花香,她讶异:“这里怎么有一束花?”她走过去捡起来问:“是不是人忘记带走的?” 羽静走过去,恍然回答:“不是,是专门送到咖啡店的,你瞧,这上头的名片写着甜在心咖啡店。” 羽晴把花束捧在手中,感觉掌心沉甸甸,仔细看过一遍:“这朵花很漂亮,估计要花不少钱,而且它没有署名,到底是送给谁?” 羽静耸肩:“不知道,我还以为是李进送给你。” 羽晴思忖片刻:“他不是浪漫的人,而且,昨天我们还一起出去,怎么不直接送到我手里?还不署名,神神秘秘。” “这我就不清楚,昨晚累得根本没注意,只想赶紧回家休息。”羽静从后阳台取来拖把,转身迎面发现念祖正经的模样,她立即转口:“我知道,你跟我姐说说,同意不同意也不是我说了算。” 羽晴找到透明的花瓶,装了一半的水,把花朵一枝枝的分好,慢慢的放入瓶内,暂时忘了接下来的工作,她看着念祖迟疑的模样,问道:“念祖,昨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有一个男生,刚失恋,正巧听见我们谈论咖啡店征人的事,主动应征店里的工作。” 让念祖这么一说,羽晴还是不了解其中的含义,她转头瞄了一眼拖地的羽静,羽静在一旁补充:“就是先前写信放在店里的那个男生,我昨天坦然告诉他女朋友打算结婚,而且把信退给他,结果他想一直在咖啡店,等他女朋友回来。”她停下动作回答:“你说这个人是不是笨?” 念祖加强语气:“他不是笨,他是别有用意。” 羽晴不解:“他能有什么用意?” “羽静的姐姐,你想想,你们都是女孩子,他一个男生,又刚失恋,还不是想随便找一个伴。”念祖急得在地上跺脚:“万一,万一他对你们认真该怎么办?” 羽静噗呲一声笑出来:“念祖,你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是呀!我怕他今天过来,所以先跟你们说一声。”念祖从来没有如此正经对羽晴说话:“所以,你们千万别答应他。” 羽静把拖把放入清水的桶子洗干净:“早知道你这么担心,昨晚直接跟他说那天还见到她的未婚夫,我想他这辈子不会再踏进这间咖啡店。” 羽晴把月季花插好,瞥了一眼羽静不悦:“你有没有良心?” 羽静嘟起嘴,不发一语的把拖把挪到后阳台,取来干抹布和玻璃清洁剂走到店门口。 念祖缓和:“羽静的姐姐,你别怪她,不这么说,他根本不可能罢休。”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羽晴瞄了一眼时钟:“时间差不多了,今天估计还有课吧!你赶紧回学校。” 念祖在原地迟疑片刻,见羽晴转身到内场,打开烤箱的开关预热,从冷藏柜取出面粉,他转到门口,低声对羽静说:“你姐是不是生气了?” “应该不是。”她转头看了看在内场忙碌的羽晴:“你放心,等我姐忙完,我会再提醒她。” 念祖充满不安,见她们忙工作的事,也不好多加打扰,只能默默的离开。 等她们找到空闲休息,店里刚好进来一位人,羽静端出去一杯咖啡,坐在高脚椅上方,若有所思欣赏眼前的花朵,在羽晴的照顾之下,每朵花瓣上含着晶莹透亮的水珠子,淡粉色的花瓣优雅的发出一圈迷人光晕,在店里更加醒目夺人,连进来的人都不自觉的瞧上一眼,与昨晚随地一扔倚在墙角,被鲜艳包装纸设计过的花朵有如云泥之别。 羽静想起一件事:“对了,珍珠刚好喜欢月季,她想今天下班过来看看,顺便带回去欣赏。” 羽晴取来一些高脚瓶,打算每桌都放上一朵供人欣赏:“你跟她说,我们带回去也是一样。” 羽静抿嘴:“珍珠知道我不懂花,她怕我会把它扔掉。” “既然你不喜欢花,也不可能是李进,这束花到底是谁送的?”羽晴分析:“而且,这花不像是随便买的,既然我们都想不明白,要不是我们不懂对方的心意,就是对方不懂我们的心思。” 羽静替姐姐搭把手把花朵分别放入瓶内:“不清楚,估计曾经来过店里的人。” 羽晴摇头不解:“可是,会是谁呢?” “啊!我记得有一张收据!”羽静绕到内场,从昨天取信封的抽屉找到一张粉红色的单据:“是这家花店。” “常绿花店!听都没听过,而且,从地址来看似乎离我们这里有一小段距离,情人节那天,花一定比平时还贵,找人代送也是一笔不少的钱。”羽晴从纸上的单据上找不出任何破绽:“上头没有买花人的名字,估计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 “看看这买花人,花了这么一大笔钱买了这么漂亮的花,我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懂。”羽静叹口气:“真是可惜了!” “不可惜,拿去放在桌上给人欣赏不就得了。”羽晴笑说:“还有,珍珠不是喜欢吗?回头多分给她几朵,算是送花人的心意吧!” 羽静点头,叹息间带有一丝丝的庆幸:“幸好珍珠喜欢,不然可就惨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送花的人 珍珠下班直接来到咖啡店,推开店门立即感觉店内的氛围很不一样,一股浓厚的咖啡香味充满店内,在柜台前方找到其中一张高脚椅坐下。 走到咖啡店的中央,珍珠认出了羽晴和李进两人低头认真抱着一本杂志研究,平日他们不看杂志,怎么突然一时兴起,她问:“你姐他们在做什么?” 羽静递了一杯水给她:“他们买了一本关于咖啡的杂志。”她踮起脚尖往她的方向看过去:“似乎挺有深度,两人研究了一个下午。” “我听说开店是需要保持高度的热忱,不然,店里繁琐的事情容易抹去当初的热情。”珍珠挨着羽静说:“看来他们兴趣十分浓厚!” 羽静丧气的双手横摆在桌面,力不从心的趴在上头:“店里不招多一点人手是不行。” 珍珠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在他们身后的光线渐渐黯淡下来,夜空接管大地,繁星点点的恒星在诉说宇宙永恒不变的秘密。 从两人的互动来看,似乎过于亲密,珍珠低声问:“你姐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了?” 羽静抬眉举眼的回答:“你也这么觉得。” “是呀!他们靠得这么近,要不是男朋友,我相信你姐一定会跟他保持距离。” 羽静耸肩:“我姐不愿意回答,不过我心里的想法跟你一样。” 珍珠能理解羽晴的想法,她见到店内每张桌子摆满一株月季,在柜台前还有一束花朵,取来在自己面前欣赏,月季花香淡淡的在咖啡浓郁的味道中隐约的飘散出来,珍珠把鼻子凑上前,用指腹抚摸饱满而柔软的花瓣。 “我姐说,这一束是要给你带回去。” 珍珠眉头松动,惊喜:“好。” “我看那个买花人见到你喜欢的模样,估计心里也踏实些,今天我跟我姐讨论半天,根本想不出到底是谁?”羽静把头一歪,无奈的要把头想破了,她沉吟:“如果是寄给咖啡店,买花的人花了这么大的手笔,难道不出面问问我们对花的看法吗?” 珍珠随意猜想:“会不会是出于无奈或者是有其他的原因不能出面?” 让珍珠一提醒,她恍然抓住珍珠的手:“该不会是宋泉?”她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你想想,他的明信片寄来店里,说不准,也是因为如此,才把花寄这儿。” 珍珠的目光变得和缓柔煦,接到那束花的时候,脑海中一闪也是直觉想到宋泉是最有可能的人选,可是宋泉已经跟她是朋友关系,如果还送花,是不是还让她心存幻想?这不是宋泉的作风,可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宋泉,只要刻意不提起珍珠的名字,不让她抱着莫大的希望也是有可能,她眉头微蹙:“如果是宋泉,为什么明信片不和花一起送到店里?还有我看过单据,上头是这附近的一家花店,宋泉怎么可能有办法让人送过来?” 羽静不以为然:“你想多了,如果他真的要送,做什么都不是难事。” 珍珠把手指从花瓣挪开,失落的猜测:“或许他以为,如果署名的话,让我抱着希望等他也不好。” “珍珠,我站在朋友的立场劝你,如果真的是宋泉,他不在送花时写上自己的名字,或许跟他在明信片上说的一样,她希望你能展开新的恋情,这才是他想见到的。”羽静把话挑明:“他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是不可能跟你有结果。” “我明白,我只是不懂他的动机。”她叹口气:“就像你说的,或许我还对他有感觉,如果是一般的朋友,可能收到这束花的心情和现在有所不同吧!如果这是宋泉送花的心意,我会努力的把对他的感情放下,试着谈谈新感情。” 羽静认真的面对珍珠:“你的条件这么好,可千万别犯傻。” 珍珠眉头稍微松散:“你放心,我知道。”她笑说:“我还没到犯糊涂这个地步。” “这样才对。” “你提起这件事,我也想起一件事来。”珍珠微微侧过头:“前几天,我在公司见到沈睿。” “他是谁?” “之前不是学校模范生要去参加招聘会吗?我遇到明达大学的一位高材生,是不是很巧?” 羽静打趣:“命运中该不会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红线,把你们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别挖苦我。” 她们打闹之际,羽晴和李进一起从他平时的座位走向柜台,李进笑问:“谁是明达大学的学生?” “我们公司的一个新业务员沈睿。” “我也是明达大学毕业。” 羽晴讶异:“你怎么没跟我说过,明达大学可是县市成绩最好的大学。” “我不知道你对名校也有月晕效应。” “至少,从那儿出来的学生,成绩肯定不同于一般人。” “即使如此,还是得平凡的过日子。”李进顿了顿:“早知道你喜欢明达大学,我应该早点说才是。” “就你贫嘴。”羽晴若无其事的绕到内场,嘴边挂着笑容。 羽静转头看他:“是呀!我怎么不知道你也学会开玩笑了。” 李进不搭理她,看了左手腕上的表:“时间差不多,我得走了。” “嗯!”羽晴点头,两人心神领会的目光交错片刻,李进忙着出去店外。 他一走,羽静想起了刚才和姐姐羽晴讨论的话题:“姐,我们店肯定要加人。” “我知道。”羽晴低头整理桌面,若有似无的回答:“可是总不能随便找一个吧!” 珍珠想起了昨天来店里的男生:“昨天不是有一个男生想来店里帮忙吗?” 羽晴和羽静两人抬眼互相看了对方,羽晴回答:“他早上来过了。” “啊!他不行吗?” “第一,他没有任何相关的工作经验,第二,他在感情上还有未解开的结,留在店里容易产生未爆弹,说不准哪天又要爆发了,他和他前女友在店里又见了面,拉拉扯扯的似乎也不妥。”羽晴推了羽静说:“今天念祖在店门前等好久,就为了说这件事,他义正言辞的提醒我绝对不要让他进来,我为了他们的幸福,能不拒绝吗?。” 羽晴解释完,羽静已经涨红了脸。 珍珠笑说:“看来,羽晴姐只能招一个女生。” 羽晴附和:“女生好,做事也比较细心。” 羽静似乎比羽晴还慌张:“可是,店里的活越来越多,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我们且走且看吧!反正先问问有没有认识介绍的人进来,明天我把招人的告示贴在店外,特别注明女生,或许不出两天很快会有消息。” 第二百五十九章 巧遇(上) 珍珠已经连续三天在电梯前遇见沈睿,沈睿一身的正式西装,不停的低头看着手表,远处发现珍珠走近,他按下电梯按钮,仿佛已经等待后多时,两人含蓄的打声招呼,电梯门一开,他和珍珠一起进入。 透过电梯的镜子,珍珠能发现沈睿即便是忍着激动的心情中隐约透露出些许不安,她转头轻声:“好巧,这几天都看到你。” 沈睿用力点头:“是呀!” 珍珠发现他局促不安的模样,和先前见面两异,她问:“最近的工作还好吗?” 谈到工作,沈睿紧张的神色缓和不少:“我还有一个师傅,对我很用心,最近自己尝试单独接触不同的户。” 这样的工作离珍珠十分遥远,她好奇的问:“是不是很辛苦?” “基本上都是接触过几次面,那些人对我们知根知底,才愿意再进一步谈工作的事。” “哦!看来你已经有不少心得了。” 沈睿见到珍珠的笑容,仿佛鼓起诺大的勇气,他字正腔圆:“今天下班,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珍珠的脑中闪过咖啡店的那束花还有明信片,立即想到了宋泉鼓励她要走出第一步,按照择偶的条件,沈睿确实不错,她爽快的答应:“好的。” 沈睿的五官立即松散开口,他没想到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呵呵的笑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珍珠问:“在哪儿见?” 沈睿顺口回答:“在一楼大厅好吗?” 珍珠点头答应。 两人再次分开,这次,沈睿和珍珠带着不同的心情,仿佛两人为了有所期待而工作。 下班时分,人群如鱼贯而出,珍珠通常在下班的十分钟前便能轻松的走出大厅,今天不同,她站在大厅前,望着这栋大厦还有其他的人出入,大部分都是面生的脸孔,约莫三十分钟还是没见到沈睿的人,正当她疑惑,有一通电话进来,她接起电话,沈睿在电话另外一头说明,自己刚开车到,现在是堵车的尖峰时期,找不到停车位,让珍珠出来找一辆银色的轿车,珍珠挂上电话,果然在大厅停一台轿车,银边发亮的颜色看起来像是新的,珍珠打开车门进去,在车内闻到一股人工香水和新车的皮椅味道。 沈睿额头上冒出一大滴的汗水,不安的问:“你等了很久了是吗?” 珍珠转头发现到他额头浮出的汗,轻声回答:“没事,你从外头回来吗?” 沈睿不自觉的笑了,仿佛刚才是谈话是非常愉快而导致忘记约会:“嗯,刚刚遇到了以前的同学,两个人不小心聊天聊过头,原本还想出去多喝几杯叙旧。” 珍珠语气中带着柔软:“老同学在工作中遇到是一件很难得的事,你可以打给我约改天,也不一定要今天。” “我已经跟他留下电话。”沈睿眸中闪烁不定:“既然我提前跟你有约,不好意思让你等。” 珍珠望着前方拥堵的车辆,从前方排整齐而且有秩序的往后延伸,车后方闪着红色的灯光:“业务的工作很辛苦吧!整天跑来跑去。” “是呀!不过新武公司在这方面还是挺人性化,只要是工作,他们基本上不一定要业务员正常上下班打卡,只要定期跟主管汇报工作进度即可。” “难怪我时常看见业务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珍珠先前耳闻过,不过从业务亲口说出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太长时间坐在办公室,会让人觉得能力不好。” 珍珠当玩笑笑了出来:“真的吗?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 “嗯!所以,宁愿多出去跟户碰见,即使寒暄打招呼也好,加深彼此的印象,这样一来,真的到需要对方帮忙的时候,不至于重新培养感情。” 珍珠疑惑:“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三天我连续看见你在公司呢?” 沈睿刻意用笑掩饰自己的不安:“我只是到公司打卡而已,打完卡我便出去找户。” 珍珠若有所思的点头,傍晚的天色暗沉下来,透过车窗珍珠发现到沈睿的揣揣不安,也许,他是为了她而来,为了不再让他感觉到窘迫,她把视线移到街上,欣赏五花八门,灯红酒绿的广告招牌。 前方的号志转红,沈睿解释:“幸好中午我提前订了一间西餐厅,时间还来得及,再晚一点说不定就没位置了。” 珍珠随口问问:“你去过吗?” “跟公司的男同事一起吃过。”沈睿巨细靡遗的回答:“是为了要请教工作上的事才知道这家店,服务、气氛都不错。” 珍珠四处张望,约略辨别地理位置,她知道这条道路的存在,可是从来没在这里活动过,前方的店家外头放置几朵艳丽的红玫瑰还有常青树,老板刚包装好一朵百合交给人,那鲜艳的包装纸立即引起珍珠的目光,抬头一看,招牌是常绿花店。 她讶异:“你时常经过这里吗?” “是呀!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小区。”沈睿转头面向珍珠:“怎么了吗?” 珍珠望着他真心诚恳的态度不像是骗人,而且他坦然诚实的模样该不会是刻意让珍珠以为在甜在心咖啡店里的花是他送的? 现在,在她认识的朋友当中,沈睿是最可疑,何况,这条街,沈睿每天来回经过,肯定知道这里有一间花店,珍珠难掩心中讶异,她带着探询的口吻:“沈睿,我冒昧的问你一句,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花吗?” 在沈睿的沉默中,珍珠没有任何感觉,如同一个人待在房间独处,心中完全没有任何波涛汹涌,平静如一汪湖水,潜藏在湖水的底部,是她深藏的情感,可是在沈睿面前,这样的付出,似乎还有一段距离,如果他一路上不说话,或许珍珠并不会觉得有必要开口,这样的沉默对于亲近的人也许可行,可是在还算陌生人的面前,或许是有失礼貌的事。 前方绿灯,沈睿沉思片刻,缓慢开着车,在脑海中飞快的寻找相关信息,最后他犹豫的脱口而出:“是不是月季?” 珍珠心中一惊,湖水的表面微微起了涟漪,说不定是他了。 咖啡店那束花出现,紧接而来的是沈睿的追求,或许这一切是有前因后果,虽然沈睿不比她先前心动的男生还要令她脸红心跳,可是,与这样的人生活,或许不用担心日子惊涛骇浪,如此一想,珍珠便觉得有必要给他一个机会。 沈睿见她不语,那张脸被红色的车灯映得红通通,惊慌的转头问:“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珍珠含笑,既然宋泉在明信片上鼓励她,她应该要打开自己的心房,经过这一次,她的感情或许能顺利的修成正果。 第二百六十章 巧遇(中) 情人节刚过不到一周,这件西餐厅内还未全部褪去爱心气球和情人玩偶,到处可见温馨的布置。 明明不是假日,可是餐厅内所有的座位几乎都坐满了人,可见店内经营的用心。 珍珠算是第一次来到如此高级的地方,她还穿着公司的制服,发现自己并未特别的着装而感觉到变扭,倒是沈睿特别开心,总觉得能邀请珍珠出来是无上的光荣。 他们经过的地方,人稍微打量一番,又立即回到眼前的人身上。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沈睿主动替珍珠拉椅子,绒毛的地毯吸收木头椅子的摩擦,坐在椅子垫上松软而舒适,沈睿坐在珍珠对面,试图避开珍珠的目光,他已经快要六神无主,灵魂出窍。 服务生先是来倒柠檬水,接着递上菜单,珍珠翻开彩印的食材,鲜明的跃纸而上,尤其是底下的价格,更是惊人,她没想到这么昂贵? 沈睿发现珍珠眉头一动,他问:“想吃什么?” “都好。”珍珠找到最便宜的经济套餐,合上菜单交给服务生,她讶异:“你常来吗?” “不常,除了上次跟朋友来之外,这次是第二次。” 珍珠带着对念祖说教的口吻:“这么贵的餐点还是不要时常吃,一个月的薪水也才这么点。” 沈睿不好意思的笑说:“我看你是振誉大学毕业,家里过得挺好,如果不挑点好的,我担心你下次不再跟我一起出来。” “你说的是什么话?要是我真的如此,估计三餐能把你吃倒。”珍珠没想到沈睿的用心,她说:“我们家也没有你说得这么好,自从我父亲退休之后,我弟弟读大学的学费都落在我的头上。” 沈睿脸上的红晕突然转为平时的肤色:“振誉大学的学费的确不便宜,你一个月不到一万元的工资,肯定要省吃俭用才能负担得起。” 珍珠不想跟他坦陈自己的工资,她艰难的点头:“是的,所以我并不像你说得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不用担心家计的人。” 沈睿喜欢的珍珠原本只是远距离观看,全部都是想象出来的,如今让她一说,反而有一种亲近之感,他说:“我们家其实也不富裕,不过我父亲很在意儿女的学习成绩,从小到大,他最常对我们提起无非是这次期中考考试成绩如何?期末考考试成绩如何?有没有进步退步?”他笑:“那时候,我都怀疑自己不是他亲身。” “可是他的确是为了你好。” “没错,现在出来工作确实有几分好,不过,如果当时他能再对我好一点,问我有没有吃饱?晚上有没有睡得好?或许我现在会更加感激他。” 服务生开始送上生菜色拉。 “我父亲对我的成绩倒不会过于苛求。”珍珠并没有坦白自己的学业成绩很好,她说:“以前我确实跟你想得一样,可是自从母亲过世之后,我像是长大不少,开始认真读书,满足父亲对我的期望,尽量不让他担心。” “你跟我想得完全不一样。” 珍珠把纸巾铺在大腿上:“哦!” “我以为振誉大学出来的都是千金。”他坦白:“我从新武公司见到你的第一眼,讶异的不得了,还不敢相信你会出现在这儿,我想都不敢想。” 珍珠附和笑道:“没想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是呀!原来只是我胡思乱想罢了。” 对于两个人有了互相的了解,沈睿开始对珍珠无所忌惮的闲话家常,开始谈自己家庭的情况,自从他读完大学毕业,家里最优秀的人便是他,现在家里提个意见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父亲嘴上不说,对他的态度明显和缓,尤其是每天见他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透露出些许的骄傲。 珍珠开始认真听他说话,这样一来,她终于能放松警戒,不用刻意寻找话题主动与他攀谈。 在吃饭席间,沈睿把他该说的都说了,让珍珠对他有基本上的认识。 沈睿对于珍珠这个听众十分满意,能在她面前畅所欲言,今后若是两个人有意见,起了争执,至少珍珠能退一步让他。 珍珠在心中想着,今后的日子,或许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面对眼前像他这样的人一起生活,可是在她的心里,年轻的浪漫岁月已然消逝,或许曾经让她心动的男生,也是在他们的生活圈当中寻找和珍珠一样的无趣的日子,她不知道是因为毕业长大之后的缘故,还是因为岁月磨砺剩下来的痕迹。 珍珠没想到回过神来已经上甜点。 服务生从沈睿和珍珠的互动察觉有可能是一对男女朋友,主动送上情人节还未送完的精致情人偶:“这是我们店里的活动,送给女生。” 珍珠手里抱起这对玩偶,感觉手里轻盈的毫无重量。 在一旁的沈睿局促不安,不愿意戳破服务生的同时含着一丝丝的侥幸:“待会我送你回家。” “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是我应该要做的。” 他们一起走到停车场,珍珠已经不想开口继续谈论任何话题,她心里突然间乱纷纷,仿佛过往的事不停的倒带,一幕幕出现在她眼前,见过宋泉的心动,还有梁敬安的心痛,再过没多久,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会在她生命中出现什么样的位置? 沈睿还以为她累了,打开广播让流行音乐在车内流转,只专心开车在眼前的路上,对于今天的见面他感觉到十分满意,不知道珍珠觉得如何?他想,下次再约她,若是她愿意跟他一起出去,或许自己今后还有机会,至少,他已经知道她的电话和地址。 车子循着珍珠给的地址停在小区边上,沈睿提醒:“到了。” 珍珠望着朦胧的街灯,一圈圈往外的光晕似乎代表她此刻的心境,她给予他一个迷人的笑容,让这次的约会画下句点:“谢谢。” 沈睿鼓足勇气:“珍珠,明天能一起个午饭吗?” 珍珠特别强调:“好,可是在公司附近随便吃就好,行吗?” 沈睿顿时眉开眼笑,若是他们之间不再拘束于表面:“好,都听你的。” 珍珠笑了出来,缓缓走出车外,目送沈睿的车缓缓驶离巷口,消失在前方的转角,她突然感到特别哀伤,或许她跟沈睿相处之间,不经意对先前付出的情感产生了触动,仿佛是对过去一种哀悼。 珍珠抱着塑胶袋装的情侣人偶,在他们彼此相望间找到了希望,将那些奇怪的念头甩在后头,若是今后真的跟他在一起,或许能安稳的走到感情的最后,她心想。 第二百六十一章 巧遇(下) 珍珠跟沈睿在公司附近吃饭引起旁人的侧目,没想到平日中午吃饭,大部分都是公司内部的人,一到吃饭时间便前往大厦旁的自助餐厅逗留,珍珠只想着和沈睿一起吃饭不可能自己掏钱,因此挑了最便宜的餐馆。 一进入店内,放眼望去,几乎都是和珍珠一样穿着制服,他们若无其事的假装吃饭,沈睿被这么多人注目之下反而更加不自在。 有人说,感情在萌芽的时期,若是摊在阳光下曝晒容易枯萎,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 珍珠和沈睿只是简短问候几句,在大厦前匆匆分手,在离开前沈睿问珍珠能不能一起下班,珍珠点头答应。 她走到电梯旁等候,突然身旁冒出一个黑影,一个跟她穿着一样的制服直接搭在她的手臂,带着惊讶的口吻:“你跟业务的沈睿在一起了?” 珍珠转头一看,是财务助理胡兰,她刻意松软的回答:“没有,我们先前在学生时期见过面,不小心在这里碰见罢了。” 胡兰对于公司上下的八卦了若指掌,若是有新的风吹草动,她一定抱持追问到底的精神:“可是你们看起来很亲密。” 电梯门打开,珍珠和她一起走进去:“胡兰,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肯说,改日我问问沈睿也行。”胡兰索然无味松开她的手,带着试探的口吻:“不过,刚才不只我看见,几乎全公司的人有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 珍珠心里早有准备,一脸戒慎的正经回答:“看见就看见,反正我行的正。” 胡兰话中带有浓厚看好戏的意味:“哎呀!你不知道,公司有许多男生到处在打听你的消息,可是被杨总包的密不透风,你又是杨总的助理,大家都不敢行动,终于有一个不怕死的。” 珍珠瞄了胡兰一眼,收起慌张的神色:“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我怎么不清楚?” “你当然不知道,要是没有杨总,估计你的追求者要排到门口外边去了。” 电梯门打开,新武公司的招牌斗大出现在眼前,她说:“别乱说,刚才我离开座位时,杨总似乎还没出去,你小点声。” 胡兰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和珍珠蹑手蹑脚的走回自己的座位,珍珠独自一人走到最底拐弯处,她的办公桌就在一旁,杨博还在低头工作,这个月即将月底,估计有什么压力才会忘记吃饭。 珍珠明白,公司内部底下流窜的八卦,大部分都不是真实,可是自己突然成为焦点,十分不自在,何况她和杨总之间什么也没有,说朋友根本搭不上边,不过沈睿这件事是有迹可循,她是想着要给沈睿机会,毕竟日子还需要继续过下去,迟早有一天,她父亲也会问起她的婚姻大事。 吃饱饭的午后总是懒洋洋,整间公司的人员仿佛都放慢脚步,透明的玻璃窗外能反应出日头的光照,连温和的光线都呈现一股慵懒气息,坐在办公室的杨博接了一通电话,他的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接着又连续拨打电话,立即把珍珠喊了进来。 此时的珍珠正在低头整理秘书小陈交给她的工作,她立即放下工作,踏着高跟鞋轻声走入办公室,响亮的敲门边引起杨博的注意。 可是杨博像是没有注意到,有一通电话刚好打了进来,一般来说杨博在处理公事会刻意让珍珠在外头等待,可是这次他不是,他举起手机在贴在耳边,从办公椅上起来来回走动,又大声说话,似乎不怕人听见似的。 “真有这件事。”杨博在电话另外一头仔细聆听片刻,焦躁的几乎要把皮鞋戳进地毯里:“你立即处理,这件事若是传到其他公司,可不是要败坏公司的名誉吗?能调走的尽量调走,一个也不要放过,还有,这些人对于工作上肯定不够上心,作为主管的你可千万要紧盯,别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不然下次唯你是问。” 杨博挂上电话,胸口间依旧剧烈起伏,心有余悸的模样,他缓口气,似乎才发现珍珠早已经站在她面前许久,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扔,一副说教的态度:“公司这些人,仗着公司的名誉,在外头跑单到处勾搭其他公司的女职员,没想到对方还是个有家庭的人,结果对方闹得我们这里来了。” 珍珠讶异,她没想到主管也要处理这样的事,悄然问道:“他没破坏人家家庭吧!” “没有,不过也快了,今后我打算把几名业务员掉走,避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杨博用眼神轻轻扫过若有所思的珍珠:“珍珠,公司的业务部门固然是好,只要有一点成绩,这些人手里有一些闲钱便开始想要作怪,今后你在物色人选时,可千万要注意。” 珍珠笑道:“杨总,也不是所以的业务都是如此,总是有好的。” “我明白你所说。”杨博把手插在裤腰带:“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家,眼睛可要睁大看清楚。” 听到杨总这么说,她狐疑的猜测:“杨总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没有!”杨博讪讪的笑:“我只是提醒你,今后的交往对象可要摸清楚对方的底细。” 珍珠给予轻松的笑容:“这一点杨总可以放心。” 杨博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里又吞了进去。 珍珠侧过头,问:“杨总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杨博在杂乱的办公桌上瞄了一眼,恍然的捡起其中一份文件:“这个替我送到财务部门的小兰。” “好的。”珍珠带着敬意接过文件,准备打算离开。 “珍珠。”杨博在珍珠走到门边上立即喊了她一声。 珍珠一脸天真的转头:“什么事?” 杨博不安的再次强调:“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千万要记得,别让这些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珍珠觉得杨总似乎大惊小怪,在这一方面,她对沈睿还是有把握的,笑说:“杨总,你放心,到时候真有对象,我带给你掌掌眼,如何?” 杨博不安在办公室来回踱步,自从听见小道消息,心里产生一股高度的戒备,自从珍珠到公司这一段时间,她鲜少跟其他人有过从甚密的交往,刚才从电话中泄密的人中得知,珍珠已经私底下跟沈睿出去两次,尤其是沈睿,在同事间毫不避讳,似乎对追求珍珠有极大的把握。 他担心自己的任务即将失败,若是如此,可是面临比工作还大的威胁。 杨博整个下午都坐在办公室想好对策,既然公司里有风声传出,肯定是有影子,他得尽快有所动作,不要让人捷足先登。 第二百六十二章 选人的条件 珍珠在接近下班前一个小时接到沈睿打来的电话,他和另外一个业务员接到不错的户,必须要陪同户吃饭应酬,晚上的约会暂时取消,珍珠不以为意,只是在电话提醒他注意安全。 两个人在电话中似乎交代情侣间才会说的话,珍珠有一种不切实际之感,挂上电话,若是再答应沈睿私底下多见几次面,或许两人很快能走在一起。 认真来说,珍珠对沈睿并没有特别心动,只是对沈睿这个人的择偶条件符合她心目中的理想人选罢了,她越想越糊涂,只想尽快找人谈谈。 珍珠若有所思拐进入巷子,漆黑的月色笼罩在这条隐蔽的巷口,甜在心咖啡店的招牌透出幽暗神秘的光点,明亮的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一踏进咖啡店,浓郁的咖啡香布满整个室内,店里的人零星点点,到了夜晚还有这么多的人,才几天没见,咖啡店内已经有明显不同的改变。 羽晴和李进两人在内场忙碌,从他们的互动来看,已经有十足的默契。 羽静坐在外场,等待人离开整理桌面,她今天的工作也告一个段落,只手托住下巴,同样对着内场的羽晴和李进两人发呆,用眼角瞄到有人进来,还以为是人,她惊讶:“怎么来了?” “下班没事,过来瞧瞧。”珍珠坐在羽静身旁,替羽静抵挡一个人的孤单。 桌上的透明花瓶中还插上几朵粉色月季,不过花瓣明显产生皱褶,仿佛在水里浸泡过,颤巍巍不堪一击般的绽放最后光彩。 “招到人了吗?” “还没。”羽静低声对珍珠说:“我姐,可挑了。” “可能没看对眼,这种事,还是得慢慢的看,万一着急起来,倒霉的是你。” 羽静叹口气:“是你表现的太好了,让我姐留下深刻的印象。” 珍珠沉默片刻,羽晴替她倒杯水,她就手握住透明的水杯,对着水杯发呆。 “怎么了,你看起来有心事?” “羽静,我问你。”珍珠喝了一小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怎么会问我呢?”羽静讶异:“就像你喜欢宋泉那样。” “可是,宋泉是不可能。”珍珠失落的垂眼:“我知道,要再找像宋泉那样的,估计十分困难,而且对下一个人也不公平,你说是吧!” 羽静认同,双手横摆在桌面发呆。 珍珠转身一脸认真:“我换个方式问你,你有多喜欢念祖?” “啊!”羽静忽然醒了过来,她心急问:“是不是念祖跟你说了什么?”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情?” “怎么说?就是你无时无刻空闲下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感觉到心里暖暖的。”羽静嘴角不自觉上扬:“不论店里有多忙、多累,好像有一道无形温暖的手捧住你,支撑你继续走下去。” 珍珠越想越迷糊,这些在沈睿身上还没有发生过。 羽静回过神来,正色问:“珍珠,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珍珠不确定的回答:“有是有,可是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至少,他各方面的条件是不错。” 羽静倒是一头热:“那好,改天带过来给我们瞧瞧。” “可是,我不觉得我跟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哎呀!这种事说不准,带给我瞅瞅,或许能看出什么端倪。”羽静得知珍珠有心仪的人特别为她开心,毕竟,能跟好朋友坦白的谈论喜欢的人是最开心不过。 然而,珍珠还以为自己会害羞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当羽静提出这样的请求,她望着在内场的羽晴和李进,两人心照不宣的互动,彼此间有一种情感无声的交流时,又开始不确定起来,她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适合她,甚至能和她相守一辈子的人到底是不是沈睿? 隔天刚上班,珍珠发现杨博和小陈两人在办公室,从窗明几净的玻璃看进去,他们面色凝重,谈论好一会儿,杨博把珍珠找进去。 杨博用他低沉的嗓门,语气不容置疑:“珍珠,小陈的母亲住院必须回去一趟,这段时间,你来接替他的位置。” 珍珠毫无防备,后退了一步:“杨总,我对秘书的工作不熟悉。” 杨博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我知道,不过在所有人选当中,你是最适合,何况,等小陈家里的事情完了之后,他必须再回到工作岗位上,若是现在临时去外头找一个,到时候该怎么办?你对公司有一部分的了解,替小陈一阵子不碍事。” “杨总说的对,若是临时招进来一个新的秘书,不就等于我的工作被人抢了吗?还有新秘书对于工作需要一段时间熟悉,或许,等他还没上手,我已经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小陈一头短翘的头发间露出银白的颜色,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镜框:“小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替我接一段时间吧!” 珍珠见秘书小陈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几乎跟父亲相同的年纪,她毫不犹豫的答应:“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我怕自己做不来杨总的左右手。” 秘书小陈的眉头舒展开来,那张脸顿时年轻不少:“只要你答应,一切都好说。” 珍珠答应下来,小陈在当天的中午坐车回老家,秘书的工作一下子落在珍珠肩头上,小陈倾心全力的把该交代的事告诉珍珠,甚至把工作的记事本毫无保留的交个她,离开前,仔细叮咛:“有不懂的地方,记得打电话给我。” 珍珠见他如此诚心诚意,也就惶惶然的临时接下小陈的工作,杨博的工作满档,下午几乎都跟着司机到处跑,而珍珠只不过是她随行的记事本,由于小陈工作仔细,已经在他的记事本上备注清楚,珍珠只需要在他耳旁提醒。 她翻了翻先前的笔记本,依样画葫芦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填写记录杨博的工作,下午陪同参与几个重要会议,珍珠认真的记录下会议中重要的事项,会议结束,杨博和老总交谈寒暄几句,转身对珍珠确认会议中的需要继续追踪的事项。 秘书小陈特地交代工作中若是遇到问题可以找他,不过他要处理家里的事,珍珠担心不方便,因此自己独自摸索了一会儿,这其中,只有电脑密码跟在路上的小陈联系过,在电话中小陈又特别叮嘱珍珠注意的事又挂上了。 杨博傍晚跟几位人应酬,珍珠在车内把一整天开会重新整理过一遍,接着在明天的行程上做新的备注,如此一来,她对于秘书工作摸索出新的轮廓。 等到珍珠缓了一口气,已经到了晚上九点,沈睿下午传了一通信息问她晚上有没有空,她只是简单回复改天,之后忙得一塌糊涂,不知不觉中,她发现自己的手机有几通未接来电,都是沈睿打来的,她累得不想回复,望着朦胧车窗外的街灯,恍惚的不知道置身在何处。 第二百六十三章 秘书的工作(上) 今晚杨博有应酬,珍珠原本打算提起下班,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咖啡店或者有自己的活动,杨博带着软硬皆施的口吻:“我不知道今晚户会不会谈工作上的事,若是如此,有你在是最洽当不过。”他双手一松:“万一我答不出来,损失了一个户该怎么办?” 珍珠勉强答应下来,车子开到一间会馆前方,司机停妥车,杨博要司机跟他一同下去,留珍珠一人在车内,他转口:“今晚都是喝酒,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在车内等着。” 司机把车钥匙给她,留她一个人待在车内,她把车窗摇下来一点,周围是荒郊野外的高耸杂草,珍珠想走已经来不及了,自己也不会开车,只能低头把手边的工作做完。 珍珠接秘书的工作已经有两周,对于秘书小陈的工作有了初步的认识,原本小陈打算早点回来,可是杨博体贴他让他再休两周,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再回到岗位专心工作。 夜晚的凉风透过车窗缝隙呼呼的进入,带着些许寒意,珍珠把薄外套穿上,合上笔记本电脑,这一阵的冰冷扑打在脸颊上,带走了些许的疲倦,珍珠的头脑顿时清醒不少。 她低头检查手机,沈睿已经好几天没打电话过来,自从双方的工作忙碌,珍珠这边忙得焦头烂额,沈睿那边忙得不可开交,原本每天固定接到沈睿一通电话,有时候一忙起来,不一定每天能接的上对方的电话,连碰个面都很难。 珍珠倒不觉得难过,毕竟,他们才刚开始见面没多久,顺便借由工作来缓和也不错,还能理一理对方在心中的地位。 按照这种情况,是要等到杨博应酬完才能回家。 她坐在车内发呆。 今天珍珠准备跟杨博出去开会,在洗手间遇见了胡兰,她试图接近珍珠问:“听说杨总喜欢你?” 珍珠吓得眼睛都瞪大:“没有,你听谁说?” “不是!”胡兰讶异:“不是的话,杨总怎么天天带着你呢?” “不是因为小陈家里有事吗?现在找人不方便,而且,小陈家里的事处理完还是会回来的,所以让我暂代一下。”珍珠不以为意的抽了一张纸巾,在手里捂着:“你们想到哪里去了?他可是杨总。” “就因为他是杨总。”胡兰几乎要靠在珍珠的耳朵,低声:“你不觉得,他对你特别吗?” “特别!”珍珠哼哼的笑:“怎么可能,不会是因为我是他的助理,你们才胡思乱想吧!” “杨总有什么不好?新武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你暂代秘书一职,尤其是杨总整天带着你跑,会引起旁人的关注是自然,不过杨总是新武公司职位最高的人,你们在一起的消息若是真的,也是美事一桩。” 珍珠没想到公司内部不关心小陈家里状况,反而关注这件事?先前不是还传她跟沈睿吗?怎么立即转变了风向?她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杨总的私生活很秘密,不过如果他真的如同传说中的单身,按照全公司最接近他的人。”胡兰突然停顿眯着眼用力按下她的肩膀:“珍珠,你可是攀上枝头当凤凰了。” “胡兰,疼,你轻点。”珍珠往旁边挪,顺便把纸巾扔在一旁的垃圾桶。 前台的助理走到洗手间,见到珍珠着急的喊:“珍珠,你快去吧!杨总在门口等你。” “不跟你说了,我得出去。” “珍珠。”胡兰用力的拉住珍珠的手,珍珠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倒,她说:“哪天你真的成了凤凰,可千万别忘了我。” 珍珠轻轻拨开她的手:“胡兰,你放心,这是不可能的事。” 珍珠轻轻叹口气,把身体靠在椅背后方,静静的望着墨黑神秘的夜空,隐约闪着诡谲的星光。 今晚的杨博表现确实异常,珍珠明白秘书对他的重要性,不过下班后的应酬还需要她陪同不参与会场,她就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说他对自己有意思,应该有所行动才是,而不是只把她一个人扔在车里? 而且,从杨博和她大部分的时间除了谈论工作的情况之外,珍珠可以明确的判断,他们之间根本是不可能。 这样的传言,肯定也到了沈睿的耳里。 仔细推敲,沈睿慢慢的和她减少联系也差不多是一周前,或许也已经听说她跟杨总的绯闻,不过她跟沈睿接触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如果沈睿没有当面问她,听信了谣言,她也算看清这个人。 珍珠的焦距从远方慢慢移到车窗的玻璃,她想起先前除了杨博一起坐车,就属梁敬安。 她的眉心微微紧了一下,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在她心中还是留下如此深刻的烙印。 车窗玻璃反射出脸的轮廓,她的指腹轻轻的在车窗上移动,若有所思的把自己心事写在上头,明亮洁净的玻璃带走她指腹间的温度,带不走她纷扰的思绪。 在振誉大学,珍珠早耳闻梁敬安的父亲梁正品除了是校内的董事主持,还是国内知名的企业,若是他跟随父亲的步伐,或许今日的梁敬安一定也和杨博一样,甚至比杨博还好。 再过不久,他们不可能是一路人,珍珠望着玻璃痴心妄想,眸中哀伤的反射在玻璃上,她的目光被移动的物体吸引,定睛一看,是司机搀扶着杨博从会场外走了过来。 珍珠急忙开车门下去搀扶。 司机差点跌倒:“快,替我搭把手。” 珍珠抓住杨博的另外一边,力气不大,倒也能稳住他的脚步。 不到十米的距离,司机的额头汗水已经涔涔的冒了出来。 坐上车,珍珠讶异:“怎么喝得这样醉?” 司机准备发动引擎:“杨总遇到了几个好朋友,大家喝了起来,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珍珠摇下一点车窗,让风能灌进来,会馆在半山腰,司机转动方向盘准备下山,杨博禁不住剧烈的摇晃立即感觉到整个胃一百八十度翻腾,他双手在空中摇手,宛如一只溺水的鸭子,坐在一旁珍珠立即大喊:“停车,停车。” 司机停在路边,杨博用仅存的力气扳开车门,用身体的重量把自己丢出去,趴在山沟间呕吐。 珍珠立即下车查看,把纸巾递给他,夜晚静得如同有鬼怪在草丛中蛰伏。 杨博吐完已经醒了大半,他看见是珍珠,喘着气要回到车上休息,司机在车内等了五分钟,见他闭上沉重的眼皮才转动方向盘,这次他把车开的很慢、很轻。 珍珠坐在一旁,摸到了一个震动的金属固体,她低头一看,原来是杨博的手机,在漆黑的车内闪着一道光亮,印出斗大的粗体字:老婆。 第二百六十四章 秘书的工作(下) 珍珠今天生日,羽静很早约她下班到咖啡店,提前跟姐姐说过要在店内替她庆生,并且约了徐觅。 她坐在办公室前方,低头跟羽静两人用聊天软体说了几句,店里有其他的人,羽静立即跳出聊天画面,很久没有出现字句,珍珠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心思回到工作上,检查今天工作的行事历。 这几天,杨博不是把工作提前或者是延后,总之,今天他们是不用出去跑业务或者是开会见大户,让她松了一口气。 上午基本没有其他工作,杨博也一脸悠哉的坐在办公室,仿佛今天就是假日。 在杨博接了一通电话,他让珍珠把手中一份卷宗送到采购部门,传了几句话给主管,珍珠抱着卷宗走出过道,在前方转入另外一间办公室,跟财务的主管交代几句,自从公司内部的人知道她担任秘书的职务,对于她说出来的话简直像是一道圣旨,连平日刁蛮的助理都要看她三分脸色,见了面,双方寒暄几句,珍珠转回到自己的座位,斗大的粉色花朵映入眼帘,珍珠惊诧的往前走几步路,她仔细检查对方是否留下姓名,结果在其中的一朵花中间夹着浅白色烫金边的名片写着:珍珠,生日快乐! 她嘴角忍不住扬起,从花色和包装纸来判断,确实是从常绿花店购买,而且,花的品种和甜在心咖啡店看到的一模一样,如果说是不同店家或者是不同的人买的,鬼才相信。 珍珠细细的欣赏,可是名片上只有短短秀气的字迹,并没有留下姓名,她想起了可能送花的沈睿,正打算拨打电话谢他,告诉他花她已经收到了,同时,沈睿正好拨打电话给她。 “你在公司吗?” “我在。”珍珠正想说花的事,沈睿比她还急。 “那好,我去你的办公室。” 不等珍珠说话,他挂上电话,当沈睿出现在她的办公室前方,为了不让杨博知道,只是探出一颗头来。 珍珠笑脸迎人的过去:“谢谢你的花。” 沈睿狐疑了一下,他放在背后的手绕过前方,出现了一束鲜红色的月季,由于花朵过于艳丽,以至于包装纸相形失色:“你怎么知道我打算送你花。” 珍珠的脸僵在半空中,她转过头来,被放在座位底下的粉红色月季正探出一点点的花瓣。 沈睿察觉异状:“怎么,你不喜欢吗?” 珍珠还反映不过来:“没…没有。” 沈睿往她的方向推:“送你。”他摸摸头:“今晚原本想约你,可是我确实分不开身,只能在半途中抽空过来。” 珍珠只能糊里糊涂的道谢。 “我知道现在我们忙工作的事,不常见面。”他笑:“见到你如此开心,我也就安心不少。” 珍珠颔首点头,她默默的注视沈睿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一阵铃声打断他们的谈话,沈睿从西装口袋掏出手机,在接之前对珍珠说:“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 珍珠望着急匆匆往回走的沈睿,轻声回应:“谢谢你的花。”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珍珠回到座位,疑惑的望着粉色的花束,静默的发出淡淡的花香,既然手里捧着的是沈睿送的,那么眼前的这一束花是谁送的? 她坐在位置前分析,在她的朋友圈当中,有没有人知道她在新武公司上班,又知道咖啡店的存在?另外,还必须了解她喜欢的花是月季?这么一凑,她根本想不出有这样的人,新武公司和咖啡店的地址肯定是事实,只有花可以用蒙的,珍珠转念一想,或许买花的人跟沈睿一样只是猜中她喜欢月季,何况,许多花店都是以月季作为送女孩子为礼物的主要商品。 这样一来,她只想到坐在办公室前的杨博,先前她为了证明情人节必须到咖啡店帮忙而转交咖啡店地址,而且,情人节那天,杨博怎么如此在意她的行踪?莫不是公司的人传言一般,他对她确实有意思? 不能再这样下去,她站起来,猛的推开门,把悠闲坐在椅子上的杨博一惊,差点弹起来,他想破口大骂的同时发现是珍珠,立即把话话活生生的吞了进去。 珍珠先声夺人:“这花是谁送的?” 杨博双手扶住椅把,稳住神色:“不知道。” 珍珠越说越激动:“杨总,从下午开始,你一直坐在办公室,谁进来你看得一清二楚,刚才我只不过送个文件,立刻有人送花过来,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确实不清楚。”杨博把手举在桌前,无奈的假笑:“你瞧,我手边这么多的工作要做,什么时候顾得上抬起头看外头的动静,何况,你刚刚说花,哪里有花?” 珍珠往门外一指:“就在我的办公室座位边上。” “珍珠,有人送花是好事,你别随便诬赖我。” “原本我以为是沈睿送的,可是刚刚他过来又送了我一束花。”珍珠双手环抱:“我前思后想,要不是你把我支开,这花怎么可能送得进来?” 杨博一脸无辜艰难的辩解:“就算我见到送花的人,可是他穿着花店的制服,我怎么知道送花的是谁?” “你说不说?不说我立即把花给扔了。”珍珠打算回头捡起在地上的花。 “不行。”杨博突然用力一吼,整个办公室都在震动。 珍珠回过头来,从杨博的脸上读出他肯定知道,她带着责备的语气:“杨总,平时我挺尊敬你,在工作上佩服你的能力,可有些事,已婚的人是不能做的。” 杨博脸上全是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那天你喝醉,我们送你回家,手机不停的在响,原本我打算替你接,不过来电显示是你的老婆,我便按下静音。”珍珠往前走一步,振振有词:“我不是随便的女生,如果我真是有心,那天主动接起手机,回去你老婆早就跟你吵翻天。” 杨博害怕得不得了,他回想起那天的事,又听见珍珠叙述一番,脊梁骨立即凉了一半。 “所以杨总,你送花的心意,我收下了,不过这束花,我确实不能收。”珍珠深吸一口气:“我是有原则的人,若是今后杨总再做超出分寸的事,这份工作,我肯定不能要。” 听到珍珠打算用工作威胁他,他的脊梁骨已经哆嗦的不是自己的。 珍珠不等他反应过来,又说:“小陈应该明天过来上班,从明天开始,杨总的工作不需要我陪同。” “珍珠,你听我说。”杨博想开口解释,可是珍珠立马掉头就走,也不管是不是上班时间? 她转出大厦,迎面而来刺眼的阳光,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旁驻足片刻,靠在一面冰冷的大理石柱子旁,缓和刚才激动的情绪。 第两百六十五章 沉不住气 杨博怒气冲冲随手在路边招来一辆出租车,即便是使劲全力压抑住住自己的脾气,跟司机说出目的地时,还是忍不住大声了点,司机从后照镜偷偷打量他,在两人的目光触碰在一起之前赶紧挪开。 来到另外一栋商业大楼,这栋大楼外形方方正正,反光的玻璃窗户扎得人刺眼,出租车还未停妥,杨博随即扔下一张钞票,率性的推门出去,一进到大厅立即被保全人员拦下,同时,保全人员待命的座机响起,对方在话筒解释两句,立即放杨博进入。 他搭乘电梯上楼,来到二十楼层,透明玻璃的电梯扶摇直上,阳光金灿灿的映入他的瞳孔,替他照明了眼前一大半的市区风景,他无心欣赏,还记得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他乐得合不拢嘴,简直像中头彩。 电梯门打开,门外已经有人恭候多时,杨博径直的走到最底,一转身,办公室的门已经打开,想必里头的人已经恭候多时。 杨博还没等带领的人离开,他双手插在腰间,刚才压抑的怒气顿时直冲脑门:“刚才你跟我视频也看到了,林珍珠见到花是很开心,可是她以为是沈睿送的。”他往前走一步:“敬安,基于朋友上的道义你要我帮你,这没话说,可你别把我的婚姻摊上,去年我才刚结婚,如果让我老婆知道这件事,我这辈子可吃不完兜着走。” 梁敬安双手插在裤袋,站在身后的书柜,凝神片刻,眉宇间全是烦恼,他想着让珍珠开心,特地在情人节和她的生日,用不记名的方式送花给她,就是希望她能开心,刚才他还兴奋的直接在网路视频,希望能透过杨博得知珍珠接到花的兴奋和开心,他们两人正愉快的觉得这次安排天衣无缝,没料到珍珠用力的推开门,进来跟杨博说的这些,摆在桌面上正在连线的手机,谈话都让梁敬安听了进去。 梁敬安很担心公司的沈睿把林珍珠拐跑,想尽办法让他离珍珠远一点,没想到他还是能趁空送花给她,如果今天珍珠不接到两束花,估计她会一直以为咖啡店那束花是沈睿送的,另外,她居然以为那束花是杨博送的? 林珍珠!你怎么不用大脑好好的想想,还有一个人一直等着你!梁敬安恨不得出现在她的面前仔细问问她,可是这样的突兀只会造成她的反感。 杨博把办公室的门带上,走到办公桌前:“不说我,就说说你吧!追个女朋友神神秘秘的,怎么不直接出面。”他上下打量他:“你生的一表人才,怎么就非要躲在幕后?” 梁敬安转身瞥了他一眼:“我有不能说的理由。” “有什么理由?你一个企业家未来的接班人,说出去任谁不是你的掌心物。” “别这样说,她不是这样的人。” “是是是,她不是这样的人,你不出面,怎么知道她,说不准,她还乐意见到你!”杨博使劲全力鼓励:“只要让她见你,她也会以为花是你送的,我就不会成了冤大头。” 梁敬安立即看穿他的心思:“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 杨博一脸丧气,仿佛天要塌下来般的世界末日:“兄弟,我都快把我一生的幸福给搭上了,你还不出手?” 杨博拉了前方的椅子坐下:“哥来给你分析分析,当初我回国是搭上你毕业,我在国外累积的工作经验已经能独当一面,你正巧替我出了这笔资金,又碰巧让林珍珠进来成为我的助理,是吧!” 梁敬安眉心缓和了些。 “你先前跟我说过,林珍珠家里目前只有她一个人工作,父亲正巧在她毕业退休,她还有一个弟弟,如果没有意外,现在的工资必须养活她和她弟弟,我说的没错吧!” 梁敬安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沉默的盯着杨博。 杨博继续分析:“我们是商人,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他把手用力的往桌上一摆,有一种王者气势:“你想想,林珍珠这么漂亮,当初她进来引起公司多少男生的关注,都让我给挡了出去,好不容易有一个见缝插针,眼看就要得手,你还不出面要等什么时候?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这么躲着,最后也是别人的。” “你能不能用好听点比喻!” “我不这么说,你能有动作吗?”杨博换了一个姿势:“我已经替你挡下这么多的子弹,可是林珍珠她迟早必须得谈感情,必须得结婚,我总不能一直挡着不让她跟其他的人交往吧!今天来了一个沈睿,明天还有其他的追求者,只要她没定下来,其他的人一直是有机会,我这样挡着,迟早让旁人非议。” 梁敬安对于其他的追求者一直都不放在心上,只不过在珍珠的心里,宋泉占着举无轻重的关系,可是他没想到沈睿也出现了。 梁敬安对他还有印象,就是在宣传学校主动跟珍珠搭讪的人,他问:“能不能辞退他?” 杨博睁眼望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梁敬安解释:“如果他的工作能力不强,这样的人在你们公司有没有也无所谓。” 杨博立即反驳:“强,我挺喜欢这个小子,虽然他没有任何的业务经验,可是他认真肯学习。”他说:“为了让他把心从林珍珠身上移开,我加了多少工作给他,再怎么困难的活,他都能如期完成,这样的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 梁敬安抿嘴,自从接了父亲安排的职位,身为管理者他也知道人选的重要性,何况,沈睿是优秀大学毕业,如果不是打混摸鱼,能力肯定是在一般人之上,或许珍珠跟他在一起也会得到幸福吧!他用力的摇头,甩开这些奇怪的念头,怎么还没行动就自乱阵脚呢? 如果他真的没有心,大可毕业后不再关心,可是他做不到。 梁敬安深吸一口气:“把他调到我这边,以外部培训储备干部的名义吧!如果他有能力,经历过这一次的历练相信他的能力可以提升不少。” 杨博带着戒备恐惧的眼神看他,不太相信他会大公无私而私底下公报私仇。 梁敬安面无表情的回答,这是他对沈睿最好的态度了:“你放心,是人才我会替你照看,过一段时间再还你。” “待会回去我立即发通知。”解决完一件事,杨博还是忍不住在嘴边嘀咕:“花的事你赶紧想法子,如果林珍珠一气之下离开新武公司,外头茫茫人海,今后你要再找到她,可是有如大海捞针。” 梁敬安沉重的坐在椅子上,仿佛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他身上,这才是他心事的来源。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的同时,梁敬安的手机响起,是一通未接来电,他还以为是广告来电,一按下通话按键,话筒的另外一头出现男子的低沉问候,他睁大双眼,在对方还没说明来意之前,认出了他。 第两百六十六章 也许是最后一面 他们约在甜在心咖啡店的巷子口,珍珠远处见到宋泉一身灰大衣站在街灯下方,发现珍珠时动了动,在手指间隐约透出微亮的光芒,宛如夜色下闪烁的星星。 珍珠走向前,盯着他的戒指:“你结婚了?” 宋泉点头,毫无做作的姿态,他发觉珍珠只穿着单薄的衬衫,下巴往咖啡店的方向挪了挪:“我们到咖啡店再说吧!” 走入咖啡店,店里的氛围很松散,羽晴坐在内场和羽静对面,羽静按照人的方式招待他们。 他们各自点拿铁咖啡,等羽静走远,宋泉双手握着热腾腾的马克杯,带着轻松的口吻:“这次是特地赶回来。”他笑:“原本赶着要替你庆祝生日,没想到飞机延误。” 珍珠眼眶含着泪:“你能回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宋泉喝了一小口,望着咖啡杯内旋转的奶泡:“在我出国读书不到一个月,苏瑜家里突然出现变故,他们在国外贸易的一笔交易出了问题,有人在运送过程中混入非法东西,又发现这一笔交易没有经过合法程序。”他停顿片刻,不知道该不该说全部:“这一路查下来,苏家的所有的财产全部查封,在事情还没调查出来之前,连苏瑜名下的账户全部冻结。” 珍珠吃了一惊:“她...她怎么办?” 宋泉把戒指举在他们面前:“苏瑜的父亲拜托我,希望我能照顾她,为了让苏瑜不要受到波及,结婚是逃离苏家最快的办法。” “如果你没有一丁点喜欢她,是不会主动帮她的是吗?” “是。”宋泉了然于胸的回答:“她在众人面前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自从家里发生巨变,整个人改变不少,至少,这次是我自愿娶她。” “能让你喜欢的人肯定是好的。”珍珠衷心祝福:“我真心替你高兴。” “你呢?现在做的是什么工作?” “我在一间贸易公司担任助理,是一间小公司。”珍珠原本想说杨博的好,不过又想起午后发生的事,停顿片刻,宋泉察觉出来,困惑的问:“怎么?不好吗?” “不是,其实工资各方面挺不错,只不过上午跟主管闹了变扭。”珍珠的话越来越小声。 “工作有摩擦是正常,不必放在心上。”他说:“我父亲也在国外让我做一点贸易,新开了一家小公司。” 珍珠惊叹:“这么厉害。” “这家小公司目前也只有我跟苏瑜,苏瑜在国外生活惯了,加上能力不错,一个人拦起全部的杂活,那一阵子,我们没什么睡。”宋泉笑道:“我还记得,第一次出去跑单,得到第一笔订单时,那种兴奋,确实是无可比拟。” 珍珠勉强扬起嘴角,理所当然,能跟他分享这份荣耀的只有苏瑜,她开始羡慕起她来。 “你呢?有没有对象?” 珍珠迟疑片刻,在宋泉面前,所有可能的对象轻如鸿毛:“有是有,只不过还在朋友的阶段。” 宋泉露出浓厚的兴趣。 珍珠含糊的说:“他是我们公司的一个业务员,虽然还在基层的阶段,不过主管挺重用他,听说打算把他调到大公司实习,如果顺利,或许能顺利晋升。” 羽静走上前,递上两个用小巧的高脚杯做成的布丁甜点,笑道:“宋泉难得回来,如果你不嫌弃,这是店里最新的葡萄布丁,你们尝尝。” 宋泉目送羽静回到柜台,他说:“你们生日当天的照片我看了,她们挺有心。” “是呀!那天店里的确很热闹,还有很多人一起替我唱生日快乐歌,感觉像是一家人。”她说:“心里非常感动。” 珍珠回想那天下午从新武公司跑出来,心里闹腾的厉害,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她从公司步行到咖啡店,打算把这些破事告诉羽静,羽静原本预想傍晚六点能见到珍珠,没想到提前一个小时,大伙高兴的忙着庆祝,没想到问她提早到的缘由。 羽晴亲手做了一个白色的蛋糕体,上头全部是用粉色月季雕花而成糖花奶泡,这样的功夫,没有半天一天是完成不来的,珍珠十分感激的在众人面前许愿,吹熄蜡烛,羽静和念祖站在一块,羽晴和李进两人靠在一起,只有徐觅搭在珍珠的肩上,她希望,能像他们一样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店里温馨的让她忘了在公司受的气,许愿让她对未来充满希望,即使她还不清楚自己的情感最终落于何处,至少,她还有这些朋友。 宋泉惋惜:“太可惜了,我没来得及参加。” “没关系,你难得来一趟,对我而言已经是非常大的荣幸。” “珍珠,跟你见完面,我得立刻搭飞机回去了。” “啊!这么快。” 宋泉坦然的回答:“嗯!我是想来告诉你,公司渐渐有了起色,今后要再写明信片或许也成了一件很难的事。” 珍珠的表情瞬间僵住,在咖啡店明亮的灯光下垂眼低眉,照不出她晦暗不明的心事,她微张朱唇,颤抖的问:“你是来告别的吗?” “算是吧!” 宋泉转动手腕查看一下时间,不带情感的说:“时间差不多了,陪我走这一段好吗?” 珍珠下意识站起来,她没想到离别是这么困难,若是她记忆中的宋泉,对她如此的冷淡和漠然,肯定是有缘故,不过他的心已经分一半给苏瑜,他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存在多少的分量? 宋泉独自到柜台付钱,羽静讶异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宋泉:“这么快要走。” “嗯!今晚的飞机。” 羽静把散钱找给他:“有空过来坐坐。” 宋泉含糊不请的回答:“好的。” 他们离开咖啡店,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夜色完全隐身在漆黑的街道中,在每一处的巷口和阴暗的角落,隐藏着过路人的心事。 街灯拉长他们的身影,仿佛这条幽静的巷子是为了他们而存在。 珍珠终于忍不住哽咽啜泣起来,她受不了这样的离别。 宋泉在其中的一个路灯停下,靠近她一步:“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不值得你放情感在我这。”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珍珠明白,他对她而言已经是过去了,而她还没从过往的情感中抽离出来。 宋泉极力压抑情绪回答:“只要有空,明信片我还会寄的,可是,我要你清楚是以朋友的身份。” “我知道。”珍珠眼角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滚滚而下:“能不能再抱你最后一次?让我记得,还有这样的人爱过我。”在宋泉展开双臂,珍珠主动上前抱他,在他的怀中诉说:“让我好好记得你,在下一个人来之前,能让我寻着这样的方式,找到我喜欢的人。” 宋泉的眼前模糊了,他不能再最后一刻让珍珠再存有幻想,他以为他做得到绝情的地步,可是他不行。 他艰难的咽下酸楚的滋味,由衷说出心里的话:“珍珠,原谅我的自私,虽然我这么说有点过分,可是,千万别随便找一个人嫁了,至少,那个人一定要比我优秀,比我好。”宋泉紧紧抱住珍珠:“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珍珠含泪哭诉:“我找不到比你对我更好的人。” “你可以的。”宋泉松开她,透过月光看她银白的肌肤:“只要你用心去感受,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 第两百六十七章 奖金(上) 个、十、百、千、万、十万!珍珠还以为自己数错了。她借着喉咙的发音再一次的确认:“个、十、百、千、万、十万!” 她吃了一惊!手机的荧幕确实出现五个零头的数字,她立即上网查询,利用公司内部的网路调查自己的收入,上次杨博曾经说过,新武公司的发展比他预期成长的还快,上次还一举拿下大订单,借由这次的月底发一笔绩效奖金犒赏公司员工,想必,大部分的人都跟她一样收到了奖金。 前几天,念祖在班上期中考第一名的成绩出炉,父亲林国瑞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念祖在他们面前信誓旦旦,希望能继续往上考研,林国瑞眉宇间闪过一丝骄傲的同时转为一副心疼又委屈对念祖说:“你姐现在要抚养你,支付你的学费和生活费,如果你要考研,考研的学费和生活费你自己负担,怎么能让你姐好不容易辛苦了两年,又要继续负担接下来的学费?” 珍珠望着父亲说:“爸,我不要紧,难得的是念祖生平第一次考到第一名,这可是我们家天大的事,你心里不高兴吗?”珍珠发现林国瑞的花白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她把手搭在父亲的布满皱纹的手背上说:“我现在没负担,也没对象,我们就支持念祖,好吗?” 林国瑞还想说什么,珍珠再次强调:“现在我的工资和待遇都不错,如果念祖要继续读,只不过少存点钱,不碍事,万一念祖毕业后又不读了,那也是他自己决定,做家人的我们现在应该要支持他才是。” 林国瑞打断她的话:“如果家里的条件可以,当初你也能继续往上读。” 珍珠含笑:“爸,我在学校成绩虽然不错,不过我从来没有这么想,何况,让弟弟替我完成您的心愿难道不好吗?” 林国瑞委屈回答:“我是心疼你。” 珍珠把手握紧:“爸,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念祖是一个男生,现在不给他机会努力,若是出去到外头找工作,那才真的是有苦头吃。” 自从跟羽静交往,时常待在咖啡店帮忙,认识不同来往的人之后,念祖深深觉得如果没有一技傍身,出去工作,宛如只身在汪洋大海中,一下子让海水给淹没,念祖以前的观念只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现在对任何的事务有了不同的看法和观点。 念祖鲜少在家里发言,父亲会反对是必然,他只是希望趁着家人在的时候勇敢表达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姐姐珍珠如此支持他的决定,他握紧双手,想要抓住一丝丝的希望:“我一定会努力读书,不负你们的期望。” 在林珍珠的首肯之下,林国瑞终于点头,并且严厉的对念祖:“你姐这么辛苦工作,千万别像其他人一样只是混个文凭毕业,若是如此,不念也罢。” 珍珠快速的在心里盘算,这十万元可以支付念祖一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她只需要过得宽裕些,剩下的几个月很快能凑齐另外一学期的学费。 可是,她没想到,单单一个助理能拿到十万元的奖金,在外头跑的业务员不就几十万元的奖金? 她侧过头困惑了一下,小陈前天已经回到公司继续担任秘书的工作,不过在珍珠接他的工作这一段时间,她似乎对公司一个月的营业收入有印象,新武公司是一家小公司,不到半年的时间,每个月净赚百万,若是按照公司里有三十多名员工,加上业务员,少说要发三个月的营业额,别说杨博这么精打细算的人不会做,老板是珍珠也不会做,可是她的户头确实有这么多进账,她吓了一大跳。 珍珠在座位上惶惶不安,若是有其他工作忙碌,缓和一下情绪也好,不过秘书的工作已经交出去,现在她空出许多时间胡思乱想,她朝杨博的办公室里头看进去,他坐在办公室如同以往低头工作,这个月,杨博又另外新招十名以上的业务员,打算培养跟多能力强的精英,听说新武公司和其他公司合作,挑选五名业务转调学习,沈睿调过去之前打过一通电话给珍珠,珍珠在电话鼓励他,可是自从跟宋泉见过面,她对沈睿的那份心意,似乎越来越明朗。 她必须起身到处走走,再这么下去她肯定精神衰弱。 经过一条明亮的走道,迎面而来的员工,个个脸上挂着笑意,仿佛对这次发放的奖金十分满意,唯独珍珠揣揣不安的模样像是天上掉下来一块馅饼,这块馅饼砸得她脑袋晕的不轻。 她赶紧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清洗微烫的脸颊,以为能缓和心中的慌乱,她照照镜子,清秀明媚的脸颊上布满水珠也遮掩不了她的心慌。 胡兰从洗手间出来,发现珍珠在镜子前,笑脸迎人过来,在她的旁边洗手,一边瞧着珍珠,惊诧:“哎呀!你的妆都花了。” 胡兰这一喊,把珍珠惊得身子骨都要冒出汗水来,还以为自己的不安轻易的给人看出来了,珍珠抽出一张纸巾在脸上轻轻的按压,赶紧从口袋掏出粉笔,用这些举动来掩饰她的不安。 胡兰最会八卦,一发觉珍珠脸色不对,她又是杨博的贴身助理,事情肯定有蹊跷,她靠在她的耳边带着意味深长的口吻问道:“瞧你这副模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珍珠用手轻轻的在眼袋下按两下,透过粉饼上缘看她,胡兰跟她一样是助理,如果私底下问她这次的奖金发多少,肯定跟她相差不远!如此一来,似乎能解开她一整个上午的不安,珍珠故意不说话,先把脸上的妆补上,在一旁的胡兰发现珍珠刻意吊她胃口,心里更加的着急。 珍珠缓和片刻,收起粉饼,把胡兰拉到一旁,准备告诉她心里的秘密。 胡兰似乎已经准备好接受珍珠的秘密,脸上雀跃的神情更加明显。 珍珠环顾周围,只剩下她们,她低声问:“这次的奖金你发多少?” 胡兰意会的笑出来:“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珍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多少,你说?” 胡兰像是抓住了珍珠的把柄,挑了挑眉毛:“你先问的你说。”她清清嗓门:“如果你不说,我也不说。” 珍珠害怕的左右瞧了瞧,在她和胡兰中间不安的伸手比了食指。 胡兰吃了一惊。 珍珠吓得把手缩了回来,她着急问:“那你呢?” 胡兰一样在她们之间默默的比了胜利的姿势。 这下子换珍珠吃了大惊,不顾周围是否有人经过,她惊呼:“你拿了二十万奖金!” 第两百六十八章 奖金(下) “二十万。”珍珠惊得花容失色,按照这样发放奖金的方式,新武公司很快要倒闭了。 胡兰脸色一沉,挤眉皱眼的瞪了珍珠:“什么二十万?”她再次比出胜利的手势,特别再一次强调:“是两万。” “两万!”珍珠一颗高悬的心陡然落地,由于跟先前的想法差距过大,吃惊的脸立即恢复正常,她收了收惊慌的神色,仿佛刚才只是一场闹剧,她问:“你确定是两万吗?” “是呀!”胡兰不置可否的解释:“前一阵子公司发了,这次的奖金按照每个人一个月的奖金发放。”她高兴的笑说:“所以我拿了两个月,算是多的了。” 珍珠没在意公司的,估计是前一阵子忙着接小陈秘书的活,把这件事给忘了。 胡兰发现珍珠不在状况内,一副可怜兮兮的低声安慰:“唉!我看你跟在杨总的身边这么久,我们公司也久三个助理的职位,没想到你只拿了一万。” 珍珠的眉头舒展,原来刚才只是她猜测错误,她不发一语的调整心态,怕又让胡兰从她的行为间看出端倪。 胡兰见珍珠安静不语,拍拍她的手说道:“你也别太伤心了,不是还有另外一个采购助理吗?她的主管这么凶,估计再怎么攀比,她也不可能比你好。” 珍珠假假的笑了出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装模作样,心里复杂的滋味在胃里翻腾,不知道该向谁说去。 胡兰又说:“其实认真来说,杨总也没对你差,按照奖金的发放方式,你拿到一个月的工资奖金也刚刚好,你说是不?” 她的话引起了珍珠的兴趣,扬起好奇的眉毛问:“胡兰,你一个月的工资有没有一万元以上?” “那里有?”胡兰大笑,仿佛珍珠在说天方夜谭的笑话:“要不是我假日来上班,怎么可能摸得到万元俱乐部?”为了让珍珠更了解新武公司,她说:“要说拿万元以上的人,除了管理职位之外,还有秘书小陈有可能之外,其他部门的业务也得拿出真本事。” “原来如此!”珍珠这回在心中有底了,直捣捣的点头。 胡兰突然靠近珍珠,带着暧昧的笑容:“听说沈睿被调到其他公司,这可是成为新武公司后备干部的第一步,我相信他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珍珠推开她:“你说什么呢?那是他的事,不是我的事。” “什么不是你的事,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喜欢你。”胡兰瞥瞥眼打量她:“难不成你喜欢的是杨总?” “别乱说。”珍珠不自觉跺脚,立即转身闪出胡兰的范围:“我离开座位很久了,得赶紧回去。” 胡兰在她身后眉飞色舞的抛了一个媚眼叮咛:“可别惹杨总生气,平时多说好听的话,期待下一次的奖金。” 珍珠回到座位上,杨博一样埋首工作,没有任何的异状,珍珠低头思忖,按照胡兰的说法,在发放奖金当中,出问题的是她自己了?而且,如果杨博发给她一万元的奖金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前一阵子,她误认为送花的是他,狠狠的把他数落一顿,隔天,她还刻意不去上班,透过秘书小陈来电问她的情况,珍珠推脱身体不舒服,可是杨总也相信,从那个时候,两人很久没有说上一句话。 一直遇到宋泉,两人分手在即,宋泉想起了一件事对她说:“对了,我忘了跟你说,情人节和你生日的花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她讶异:“原来花真的是你送的?” “我不想署名是怕你对我存有念想。” “啊!我还以为是别人送的。”珍珠对杨博愤愤的心立即转为愧疚。 宋泉笑说:“是哪个人运气这么好,让你误以为是他送的?” 幸好有小陈在中间缓颊,两个人才跟从前一样,至少在工作上保持以往的默契。 万一杨博打算只给珍珠一万元的奖金,原本是想提醒珍珠不能对上司无理,结果不小心多给了一个零,这下子珍珠可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珍珠左思右想,还是主动上前询问,虽然念祖读书需要钱,可是她并不是贪财的人。 她来到门边,稳重的敲了敲门,杨博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语气毫无波澜:“进来。” “杨总。”珍珠来到他正前方。 杨博抬眼瞄了一下问:“是不是有什么文件要给我?” “不是,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什么事?”杨博手中的笔稍微停顿,急于辩解:“关于上次的事,我已经跟你解释很清楚,花确实不是我送的。” 珍珠懊恼全写在脸上:“不是这件事。” 杨博见珍珠表现怪异,把笔方下,表情十分认真:“你说,只要我能知道的,尽量回答你。” 珍珠鼓起勇气:“杨总,关于这次的奖金,你是不是给错了?” 杨博扬起眉毛:“怎么?给少了吗?” 珍珠慌张的摇头:“不是。”她回答:“杨总是不是多给我一个零?” 杨博眉间松泛开来:“原来是这件事。”他用笔尖指着前方,对着珍珠说:“你现在看到的数字,就是我给你的。”他加强语气:“毫无疑问。” “杨总,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关于绩效这件事,是按照公司的考勤、表现和其他部门的沟通来进行评比,完全没有任何的私人情感存在。”杨博觉得,只要不谈花的事,一切都好说:“要提到私人的事,上次你不是谈到家里的情况吗?你弟弟不是还靠着你过日子吗?”他说:“如果我不把你家里的事认真,在工作上,你怎么能专心一致?” “你说的没错,可是这次我得到的奖金超乎我的预期。” “珍珠,别在这上头琢磨,你就当是上回帮小陈的忙,我多给你的。”杨博补充:“只要你不觉得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什么都好谈。” 话说到这个份上,珍珠不再多加以解释,至少,她已经摸清楚来龙去脉。 杨博说:“基本上你是我的助理,工资和其他的奖金不能和其他的部门比,所以别跟其他人攀比,知道吗?” “我会记在心上。” 听到珍珠回答,像是打算跟杨博尽弃前嫌,杨博正眼看她不再争锋相对,他缓和语气:“没事的话,去忙你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珍珠打算移步,想起了一件事:“杨总,上次我误认为是你送的花,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冲你说教,我的态度有待检讨,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放在心上了。” 杨博不耐烦的挥挥手:“出去吧!” 第两百六十九章 差一点(上) 梁敬安一身剪裁合身的白色条纹为底的黑色西装,一进入大厅底下立即引起保安的注意,不过保安似乎已经提前得知他的到来,带着敬意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又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他按下电梯,转动手腕,这个时候是上班时间,电梯中只有他一人,缓步进去,按下提前告知的楼层,电梯门一开,斗大的新武公司出现在眼前,在座位上的前台立即站起来,对着他微微欠身,他只是扬起下巴,立即往公司内部的走道方向进去,如入无人之境,天花板的灯光替他指引前进的方向,经过的人不免先注意到他西装的版型和市面上出现的不一,等到发现他并不是公司内部的人员,他已经推开杨博的办公室。 这样的骚动随着门合上而短暂消失。 梁敬安不安的左顾右盼,杨博的办公室原本是窗明几净的向外敞开,如今,凡是对着公司内部的玻璃全部带上百叶窗,他走到淡绿色的百叶窗,把头往前一探,发现珍珠的座位就在前方,桌面只有简单的电脑和文件架,跟她给人清新整洁的感觉一样。 “别看了,我已经包的密不透风。”杨博叮咛,剩下一面对外看风景的防弹玻璃,他说:“该不会要我对外的窗户都拉下吧?” “不用。”梁敬安检查完,确定办公室是安全的,他转身问:“确定我们谈话的时间够?” 杨博一口咬定:“确定。” 梁敬安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稍微打量一番,杨博的办公室跟他的办公室相差不远,除了办公桌上堆满杂物之外,其余的都令他满意。 “如果我不使用这招,你有机会过来吗?” 梁敬安瞥了他一眼,眸中带有少许的冷酷,自从接获父亲安排的工作后,他已经很少笑了,直接把一同带来的合约交给他:“这是我替你拟的合约,你看一下。” 杨博只是稍微瞄了一眼,毕竟他是合约中的最大利益者,他利落的把合约平放在桌面,问:“改天大家一起吃饭,见个面,也当是你们不小心碰面,如何?” 梁敬安把目光落在灰色的地毯上,似乎要抓他的错处:“我不确定你的安排是不是合理?” 杨博理直气壮:“好歹我已经结婚,而且老婆我也是自己追到,你呢?” 梁敬安抿嘴,刻意避开与他交锋的视线。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得听我,林珍珠什么人,她一来公司就引起各部门人的注意,要不是我替你挡了这么多的子弹。”杨博说到重点,用力的加强语调:“还差点把我赔进去,你再不出面,神仙也救不了你。” 梁敬安当然知道杨博指的是什么?他问:“她和那个业务还有联系吗?” “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不过私底下。”杨博耸肩:“谁知道呢?” 梁敬安沉默不语,思考这样的几率有多大? 杨博举起手,把食指和大拇指靠在一起:“沈睿确实不错,再差一点点,他们就在一起。” 梁敬安的脸快要皱成一团:“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哪里有简单不简单的?”杨博不解:“难不成她是你前女友?” “不是。” “不是就得了,就当是你喜欢一个女生,对她展开追求。” 梁敬安突然用手捂着额头,非常烦恼的模样,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之前的事情告诉杨博? “那天情人节你也看到了,林珍珠对于旁人送她花根本没有好感。”杨博认真的程度不亚于工作。 梁敬安怎么可能不知道,送花的主意是他出的,原本想趁机引起珍珠的注意,进而表明自己的心意。 那天情人节,他还特地跟杨博线上即时视讯,杨博透过玻璃窗告诉他珍珠收到花确实很开心,他愉快的想着,接下来只要告诉她送花的人是谁即可,没想到珍珠收到另外一束花立即翻脸不认人,还误认为是杨博送的。 这样天大的误会要怎么在珍珠面前解释,万一说得不清不楚,梁敬安这辈子是让珍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正当他苦思找不到对策,宋泉主动打电话给他,让他吃了一惊。 宋泉很匆促的跟他约见面,两个人都是开门见山的说话:“你找我有什么事。” 宋泉露出迷死人的笑容:“你应该知道。” “是为了林珍珠?” 宋泉举起右手,指间闪闪发亮:“我打算要结婚了,这次来,是要跟珍珠道别。”他鼻翼微微张合:“这一别,今后我不打算再见面了。” 梁敬安讶异,他能想象得出珍珠知道这件事能有多伤心。 “为了对珍珠公平,也为了苏瑜好。”宋泉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心事:“可是我放心不下珍珠。” 梁敬安气愤的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太过分,你不知道从头到尾,她喜欢的人是你吗?” 宋泉摇头:“她知道我们的感情始终要过去,这次我来,已经调查清楚,新武公司的负责人杨博,是你父亲同事的儿子,而且,珍珠的工作是他的助理,是直接受到杨博的监视。”他目光一亮:“这都是你安排的吧!” 梁敬安把头一瞥,没想到自己如此用心一步步往前走,一下子就让人看穿,他说:“是我安排的没错,可是我先前因为苏瑜的事不小心伤害了她,她不会轻易原谅我。” 宋泉不解:“什么事?” 梁敬安闪开他的目光:“我不想说。” “可是。”宋泉迟疑片刻:“在我的心里,只有你能给她幸福。” 梁敬安没想到自己越说越激动:“你把话说得太美了,现在公司有人追她,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不及她对那个人的态度。” “只要她喜欢过的人,都会在她心里留下痕迹,,我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你。”宋泉轻描淡写:“明天傍晚七点,我跟珍珠约在咖啡店见面,如果你不放心,过来看看也行。” 梁敬安最终还是去了,他的车潜伏在这条巷子口,从珍珠和宋泉两人进去咖啡店出来,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没想到这么快,这条巷子幽暗而隐蔽,即便在远处,依旧能感受到珍珠身子剧烈的颤抖,宛如一个强烈的台风侵袭她弱不禁风的身子。 她是知道他要走了才会如此伤心,先前他也伤过她的心,他不知道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占有什么样的地位?如果珍珠心里真的有他,他会把她想要的一切都给她。 躲在暗处的他脸不禁皱成一团,这次的他并不是因为宋泉的缘故,而是他不希望再见到珍珠伤心。 第两百七十章 差一点(下) 杨博见到皱眉的梁敬安,知道他走神了。 他清清嗓门,弄出动静,待梁敬安回神,他一脸正经,仿佛在谈一件非常重要的公事:“敬安,我可是对你下最后通牒,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要是再有下一个追求珍珠的人,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你可要仔细掂量掂量,感情这种事,万一对方投入真的感情,就算把他从公司拉走,这个婚一结,你也没戏了。” 梁敬安把身子往前,双手交握在一起:“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杨博肩头一松:“得赶紧让你们见面,如果你担心她反应激烈,我们必须要想个万全之策。” 两人谈话到一半,似乎没有更好的法子,办公室内顿时一片沉寂。 梁敬安叹口气:“还是谈谈正事!你看完赶紧交给我。”他把下巴一扬:“这个项目又是我见过利润最高的,自从我父亲向外招商后,许多小公司纷纷对这个项目有兴趣,很多人动用不少关系想取得机会。”梁敬安侃侃而谈:“这个项目除了需要对整个上下流有全盘的了解之外,还要提供供应商的资料,保证今后合作的流畅度。”他朝杨博的桌上看了一眼:“这些都其次,还需要提供新武公司的财务健检相关的报告,这个部分我没有,你得抓紧尽快给我。” “知道了。”杨博掌心在胸前搓揉,蓄势待发的模样:“这次,多亏你的帮助。” “别说了,当初我跟父亲要这笔资金可是豁出去,等着你做出成绩给他看。”一年前,杨博在梁敬安毕业前夕,两人不小心碰上一面,聊天之后,杨博告诉他在国外经营一家贸易公司,获利不容小觑,后来结婚的关系,妻子希望他能回到国内定居,获利并不是最主要的问题,重点是不希望他到处跑。 回国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上比他小五岁的梁敬安,由于小时候双方的母亲时常串门子,杨博带头跟这些孩子们在家里的庭院到处跑,在这些孩子当中,他最欣赏的就是梁敬安,年纪虽然相差五岁,他的个性和教养是这些孩子当中让杨博印象最深刻。 他们的母亲时常开玩笑,若是另外一个生了女儿,肯定嫁给对方,可是这个只能是梦想,在双方的母亲分别生下儿子之后,这个希望就破灭了。 杨博一眼看穿梁正品的企图:“才不是,他是想看你有没有识人的眼光,打算把总经理的位置交给你。” 梁敬安耸肩:“有没有无所谓?” “是不远,可是我听公司内部的老员工有些人不服,你做事还是得小心。”杨博对公司略有所闻他说:“先前我们怎么听说财务周涵的父亲跟梁董事长很要好,还打算把他女儿嫁给你。” 梁敬安哼哼的笑:“怎么可能。”谈到不是正经事,他把背往后一贴,手扶在椅背上:“我就读振誉大学时,听她父亲周建伟说过,是他想把女儿嫁给我,可是我父亲不肯。” 杨博扬起眉毛,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你们先前见过面吗?” “见过,可是对她完全没感觉。”他缓口气说:“我父亲不想撕破脸,推说是我的缘故,不过这件事已经闹得两家都知道,到现在,她已经结婚了,看到我都还一副是仇人的模样。” 杨博端起桌上的水杯喝:“她们家的势力也挺大,如果你们结婚,对你们公司肯定也是一大助力。” “我父亲不喜欢这样,他从来没想过。”梁敬安明白父亲是白手起家,小时候时常不见人影,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地步,除了靠努力和运气之外,梁正品最介意的是当初创业时期,妻子家里也出资一笔不少的资金周转,这样利益关系容易让情感慢慢的磨损殆尽,即便他们现在还是众人钦羡的夫妻,对于梁正品来说,还是留下一丝丝些许的遗憾。 “你们俩的事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周涵的丈夫在外开了一家小公司,他也积极参与这次的项目。”他回想:“上次我出去开会遇到他,还上前试探性的问我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梁敬安充满兴趣:“你怎么说?” “我当然什么都不会说。”他了然于胸:“如果让他们拿到项目,周家的势力肯定更庞大。” 梁敬安点头:“我想趁这次把你拉进公司,至少有你帮我。” 杨博不置可否的把合约摆在桌面:“你这么帮我,肯定有人知道你心里打的算盘是什么?他们也想趁这次拉拢自己的人脉,能不能成还说不准?” “这份合约只是初拟,如果你看过没问题,事成之后,就按这份的正本签。”他说:“报告我也替你想了一部分,到时候结合你的,一起送到我父亲面前让他决定。” 话音一落,杨博的座机立即响起,他接起电话,不到三秒钟脱口而出:“惨了。” 梁敬安原本想开口,没想到他身后的门被打开,进来的人举步轻盈、从容而入,并未引起室内任何动静,可是他感觉背后有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从门边扑了过来,不用回头也知道对方是谁。 “杨总。”珍珠圆润清亮的嗓音出现在办公室,梁敬安身子一僵,手心立即沁出一道涔涔的汗水。 珍珠步履匆匆的将刚才送出去的文件交给杨博:“这是你让我陪小陈取回来的卷宗。”她发现办公室内有一个人坐在杨博对面,笔直坚挺的背影吸引珍珠的目光,让她不自觉盯着看,当她把手中的文件交给杨博,转头想把对方看仔细,没想到他从座位上猛地站起来,朝着玻璃方向走,透过日晒的玻璃,隐约勾勒出对方的轮廓,可是珍珠还是不太确定的仔细辨认,把他瞧了瞧,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杨博知道梁敬安是不想让珍珠认出来,故意躲到一旁,特地发出声音:“珍珠,没事了,你出去吧!” “哦!”珍珠恍然的面向背对她的人,怕自己这么看他不礼貌,慢慢的退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轻轻被带上,梁敬安用手扶住窗台,仿佛刚才的力气被这一阵旋风刮走,他转头瞄了一眼杨博。 杨博解释:“秘书小陈刻意拖了一点时间,他怕再拖下去会露出马脚,赶紧在前台打电话通知我?”他对着挂在墙上的时钟说:“没想到我们聊了这么久?” 隔着一扇玻璃,梁敬安还是能感觉珍珠的存在,他不悦:“现在怎么办?我要怎么出去?” “哎呀!这个好办!”杨博准备拨打分机:“待会让珍珠下去替我取快递,你趁空溜下去。” 梁敬安还算聪明:“她和我走的路线一样,难道不会碰在一起吗?” 杨博递给他一个暧昧的笑容:“不是还有后门吗?” 第两百七十一章 另外一种见面的方式(上) 杨博昨日通知公司全体员工,下班后大伙一起聚餐。 还没到下班时间的六点,公司的女性同胞们纷纷骚动起来,珍珠走到洗手间,见胡兰已经换上了一身小露香肩白色洋装,微卷的头发盘在脑海,颈部线条吸引了珍珠的目光,她问:“不是去聚餐吗?怎么打扮得如此慎重?” 胡兰探头靠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把一支唇膏仔细的在唇上画出线条,艳红的色彩浮在她朱唇上,鲜艳欲滴,宛如一颗饱满的樱桃。 一名刚出洗手间的男子走出来,靠在洗手台时刻意闪过胡兰,眼梢不自觉若在她白皙的肩膀下方,他的思绪正如未关紧的水龙头,排江倒海而来。 胡兰怎么没有发觉,她清了清嗓门,让身旁的男同事回过神来,又往旁边挪了一下,待男同事走远,胡兰才开口说话:“你不知道今天晚上,杨总请的是什么人吗?” 珍珠一脸困惑:“今天晚上不是一般的聚餐吗?杨总还请什么人呢?” 胡兰砸了砸嘴:“你不是杨总的助理吗?怎么还需要我提醒?” “我只知道公司不是发了奖金吗?杨总为了要犒赏大伙,早上已经请了业务的吃饭,我们这些在公司办公的下班再一起过去。” 胡兰瞥瞥眼,看珍珠的模样十分不专业:“你没听说吗?杨总最近接了一个项目,这笔项目若是谈成,可是比其他项目多出三倍的利润,你想想,如果新武公司每个月的净营业额有一百万,一下子多出了三百万,再加上平时的业绩。”胡兰兴致盎然的用她的小香肩推了推珍珠:“今天估计可以过个好年。” “真的吗?”珍珠确实不清楚这件事。 胡兰在珍珠脸上仔细的瞧了瞧,十分不满的抓起自己的粉饼替她补妆:“杨总今天主动邀请对方能做决定的人出面,待会,我们可要好好的巴结巴结他。” 由于不是在自己脸上,胡兰说到兴头上,用力的拍打珍珠的脸颊,珍珠伸手阻止:“我自己来。” 胡兰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监工的样子,想起了什么,问:“你跟沈睿还有联系吗?” 珍珠扑打的粉饼停了下来,自从跟宋泉见面之后,她更加确定,自己是不喜欢沈睿,当初两人在一起也只是试着交往,可是这样的尝试在感情上就变得有点勉强,沈睿一开始每天从电话到简讯,珍珠渐渐的没有给予回应,沈睿殷勤的问候也慢慢的减少,她说:“很少了?怎么了吗?” “听说他现在在一间大公司实习,红的不得了,还引起那边女同事的注意。”胡兰胡乱的猜想:“如果你跟沈睿在一起,按照他现在飞黄腾达仕途顺利,我看,今后你也不用担心。” 珍珠露出不悦的神色:“你说到哪里去了?” 胡兰叹口气:“没有,我只是替你惋惜,在我们公司长得这么好的苗子,就让那间公司的女性同胞给占了去。”她突然靠在珍珠的耳旁,我听说:“还是今晚出席的这家公司的少爷。” 珍珠转头正经的看了她:“胡兰你哪里听来的这么多?” 胡兰惊呼:“什么听来的,公司全部都传遍了。”她搭起珍珠的肩膀,把她转到自己面前仔细打量:“你看看你,这副模样。” 珍珠拍下她的手,赶紧把刚才脸上的浮起的粉给补起来:“这样的事,交给你们好了,我没有兴趣。” “你没兴趣!杨总说了,让你做他的旁边,让我们今晚严阵以待,好好伺候那位爷。” 珍珠听了好笑,她把粉饼收起来交给胡兰,欣赏的把胡兰打量一遍,对她的打扮十分满意:“待会你坐我旁边,这样他也比较容易看到你。” “真的!”胡兰的表情像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饼,乐得合不拢嘴。 基本上,新武公司的员工除了请假家里有急事的之外,纷纷主动参与这次的活动,上午,杨博带业务还有总字辈在一间会所庆祝这次旗开得胜,大肆庆祝一番,晚上到场的也不过是十来个人,珍珠看了一眼,大部分都是时常待在公司的熟面孔。 担任助理还有公司的前台都是女生,因此,一间雅致的包厢立即让她们占据,在杨总和人还未到场之前,她们讨论起这位神秘的大户。 “刚才隔壁的小玲跟我说,杨总带来的这位大神,年纪相当轻,是在自己家提拔起来的。” 珍珠喝了一小口服务生上来的热茶:“工作能力如何?” “应该还不错,你想想,这么大一家公司没有两把刷子,靠家里也只能撑一段时间。”她低声说:“因为一直忙工作的事,所以至今还没有女朋友。” 珍珠瞪大眼睛看她:“你在意的是这个吧!” 胡兰被她看穿自己的心思,她脸红的不好意思。 秘书小陈从门外进来,室内顿时安静下来,还以为是她们口中说的人,胡兰还以为自己嘴快,被旁人听见,看见是小陈松了一口气,她说:“小陈,杨总呢?” “现在外头车堵得厉害,估计快到了。”小陈喘着气环顾在场的人,最后的目光落在了珍珠身上。 珍珠笑问:“小陈,我的个性内向,又不懂得跟陌生人打交道,让胡兰坐我这儿好吗?” 小陈面有难色的回答:“不行,是杨总特别吩咐。” 胡兰把头往前探:“小陈,听你这么说,是不是见到了今晚的人?他的模样怎么样?比杨总如何?” 秘书小陈带着打趣的意味:“不说话的时候,比杨总凶多了。” 胡兰一整天的兴致立即被泼了一桶冷水,她打了一个激灵:“我坐这儿好了,至少还隔着珍珠。” 珍珠往她身边一靠:“刚才不是对他很有兴致的吗?怎么就不管我了吗?” 胡兰一口回绝:“我不喜欢凶的人。” 小陈那双眼眯在一起,挖苦的笑说:“跟你们说笑玩着,看你们吓得。” 这间包厢的门是敞开,走道边上还有亮光,在他们说笑期间,那道光顿时暗了下来,有两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他们眼前,那股气势压倒全场,是在商场磨练多年才有的摄人心魂的能力。 杨博见包厢内没了声音,他疾走向前,笑意堆满脸:“大家都到了吧!” 新武公司内部的员工听见是杨总说话声,心里顿时安定下来,纷纷点头附和,刚才的兴奋立即取代为浓厚的期待,他用嘹亮的口气提升士气:“来,我跟大伙介绍一下,这位是正德科技公司即将上任的总经理,梁敬安。” 第两百七十二章 另外一种见面的方式(中) “原来是杨总!”胡兰兴奋的语气间夹带些许娇柔,仿佛对梁敬安的外形颇满意。 梁敬安微微欠身,所有人跟着动作。 包厢内部是一个长方形的西式座位,靠墙壁的座位是软沙发,另外一侧安排的是实木椅子,坐垫和椅背符合人工科学。 杨博拉他到珍珠一旁坐下,他坐在另外一侧,让梁敬安和珍珠牢牢的靠在一块,通知服务生开始上菜。 方才在门外小陈提前点了几瓶红酒,在上生菜色拉时,服务生已经把酒瓶打开,倒入公杯中醒酒,待一会儿,分别倒入每个人各自的酒杯。 杨博见气氛不错,他站起来,让员工们对梁敬安敬酒。 所有人坐在位置上,杨博兴致勃勃的替梁敬安和珍珠倒酒:“珍珠,梁经理平时工作忙碌,这会儿终于能抽空过来,你来敬梁经理酒,如何?” 珍珠见杯中有一半以上的红酒,先前喝过一次,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行,盯着透明的液体举棋不定,胡兰在另外一边低语:“喝呀!怎么不喝!拿下这个项目公司有三百万的收入。” 珍珠颤巍巍的伸手把酒杯拘谨的捧到胸前,低头不敢看梁敬安的脸,轻声犹如细小的蚊子:“梁经理,我...我敬你。” 梁敬安一个咕噜就把酒喝完,珍珠连喝两小口,喉咙立即有一股火在烧,她咽了咽口水,差点吐了出来,皱眉望着他空的酒杯。 梁敬安一口气把酒喝完,按照杨博的个性,肯定要她喝完,何况,杨博特地安排这场局就是为了要让这个项目顺利成交,她是新武公司的员工,所有人都期待她能为这次的项目付出贡献。 珍珠如此一想,既然是工作的事,杨博待她不薄,这杯酒怎么样都要喝完,她把酒举到嘴边,梁敬安突然伸手,在她还没意会过来已经碰到了她的手,珍珠指尖有一股奇异的电流通过,心怦然一跳,她吓得松开,酒杯沉稳的落到了梁敬安的掌心,在众人讶异之下把酒喝完。 胡兰拍手叫好,打算举起酒杯:“没想到梁经理是如此爽快的人,来来来,梁经理,我也敬你。” 在胡兰第一杯攻克之下,大伙发现梁敬安并非外表看来凛然肃穆,纷纷趁着这一趟热闹赶紧追杯下去。 包厢内的氛围顿时热络起来,大伙争先恐后的要跟梁经理喝酒。 珍珠宛如受到惊吓的小鸟缩在一旁,等到服务生上甜点时,大部分的人都不在位置上,围着梁敬安一圈,纷纷敬酒。 梁敬安明白,杨博借由这次想要一举拿下项目而动用公司全体人员出动,一来,珍珠碍于人多不敢在众人面前不给他面子,并且让全部的人知道,他就是促成公司项目的重点人物之一,二来,梁敬安这次是谈公事,若是珍珠在意私人的事免得有些小家子气,况且,经过这次的见面,梁敬安在她心目中肯定有些微的改变。 梁敬安平时知道自己能喝多少,突然不知怎么地,多喝了几杯下肚。 珍珠坐在他身旁,梁敬安总觉得浑身发热,脑袋轰轰作响,耳膜仿佛隔着一道水泥墙,身体不是自己的。 事前,他在心里、在镜子前不停的演练多次见面的画面,必须兼顾谦和有礼,文质彬彬的态度,没想到新武公司的人员过于热情,既然替珍珠挡了第一杯,其他女职员便拿这个说事,一个一个上前打趣,梁敬安的心防顿时解开,平时的武装都让这些风情万种、仪态万千特地打扮的女人堆里给淹没了。 珍珠没处躲,只坐在这些人的中间看着他们不停的劝酒,一直到梁敬安的脸颊泛起红晕,眼神迷朦,杨博替他挡了不少酒,见好就收,告诉大伙可以散了。 这其中,大部分的人也醉的差不多。 杨博一只手搭起梁敬安的肩膀,由于他自己也喝了不少酒,步履瞒珊的差点跌倒,幸好两人靠在墙边,他看着珍珠说:“珍珠,来搭把手。” 珍珠抓起侧边包,另外一只手扶住梁敬安,三人摇摇晃晃的走出去,秘书小陈结完账在门口等待,杨博把梁敬安丢到后座,他的下巴对珍珠一挪,自己独自往副驾驶坐进去。 珍珠只能坐在后座,梁敬安早已经不省人事,歪着头侧过身的摇头晃脑,嘴里喃喃自语,她担心他不舒服,又摇下一点车窗,让车内的空气流通。 杨博朝后座看了一眼梁敬安,问珍珠:“先送他回去,不要紧吧!” “不要紧。” 接近凌晨的市区失去了白日的活力,整条街如同一条原本朝气蓬勃的黑龙潜伏在地面,往前延伸到不可预知的尽头,等待日照的光线再次给予生命力。 道路两旁的招牌无力闪着霓虹,骑楼下行走的路人披着一身漆黑的斗篷,随时都有可能窜出来似的。 夜晚的凉风从车窗飘然而入,珍珠异常清醒,她仔细盯着梁敬安看,跟以往相差不大,他面无表情时,给人一种天生的距离感。 不过此时的他眼睛一闭,关闭锐利炯炯有神的目光,特别可亲,低沉的呼吸散发出独特的魅力,在行走的车内,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画出各色不同的阴影,珍珠替他拭去额头和颈部的汗水,闻到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水味。 珍珠是喝了一点酒,平时这个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就寝,可是她看得出神,像是要把他的轮廓跟记忆中的梁敬安相比,是不是还是同一个人? 此时,梁敬安难过的摇头,两只手在空中随手一抓,一只手握住珍珠的手,他的掌心刚好罩住珍珠的娇柔的手,闭眼皱眉低语:“珍珠,别走。” 珍珠睁大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梁敬安的手握得牢紧不放,真实的触手可及。 在振誉大学毕业后,她没想过会再遇见梁敬安,因为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要再遇见已经是很难的事,所以珍珠一直把他放在比宋泉还深处的地方,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也带走当初对他的感觉,还以为烟消云散、云淡风轻,可是今晚见面,即使她理智振作,还是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胃捣腾的厉害。 认真来说,她有可能是喜欢他,因为他有能力保护她,为她遮风挡雨,可是,她也害怕他,因为他天生有领导的特质,说话毫不留情面字字戳中她的心,她好不容易痊愈了,何必再去碰这个伤口呢? 珍珠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回,感觉脸颊冰冷,她用手轻抚,才发现自己的泪水早已经流了满面。 第两百七十三章 另外一种见面的方式(下) “哭!她为什么哭?我昨天说了什么吗?”梁敬安吃惊的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用尽吃奶的力气回想昨日发生的事情,由于他失去了控制能力,只知道最后一次胡兰劝酒,他只在嘴里碰了一下,胡兰爽快的一干而尽,后来发生的事他全部都想不起来。 杨博十分坦白:“你没说什么?只不过醉成这样,看在珍珠的眼里,估计是大打折扣吧!” 梁敬安从椅子上起来,眉毛扭曲在一块,敷在额头上的热毛巾从上头滚下:“你不是要帮我的吗?还泼我冷水?” “我的的确确帮你不少,昨天还让珍珠一起送你回家。”杨博弯下腰捡起毛巾放在桌面:“原本她还好好的,跟你一起坐在后座,大家说好先送你回家,不小心透过照后镜看到她眼角有泪痕,而且眼眶浮肿。”杨博在自己的眼眶特别画了一圈。 梁敬安沮丧的把身子靠在椅背。 “别丧气,其实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昨天你还牵她的手,她并没有立刻甩开。”杨博昨晚让小陈一起先送梁敬安回家的路上,不停的从后照镜观察他们之间的互动,珍珠确实主动照顾他,并没有一脸嫌弃的模样,事情眼看进展如此顺利,最后珍珠莫名其妙的哭了让他有些意外。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你当然不记得,我第一次见你醉成这样。”杨博用过来人的口吻责备:“在心仪的人面前,千万别喝醉。” 梁敬安扬起眉毛:“为什么?” “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丑事。” “来不及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梁敬安无奈,在公司从来没有人勉强他喝酒,就这一次,见到珍珠过于紧张的缘故,现在仔细想想,不知道杨博当初想的这个方法到底好不好? 他们环顾四周,是一家简约的小咖啡厅,现在两家公司的合约还没确定,两人的身份极为尴尬,若是私底下时常碰见,让旁人知道肯定会引起非议。 杨博翘着一只脚搁在另外一只膝盖上方,斜侧在桌子旁,手指不停玩弄送来的汤匙:“其实,你可以测试看看!” 梁敬安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充满口腔,加上他的头还在疼,立即把咖啡杯放下,问道:“怎么试?” 杨博将汤匙用力往杯托上一放,发出清脆声响:“打铁要趁热,今晚我再替你约,如果她愿意跟你出来,代表她的心里是有你。” “可以。”梁敬安的手机调成振动,从刚才到现在已经好几通电话在催促,他站起来:“我得走了。” “今晚我不过去,你自己看着办!”杨博只把话说到一半,梁敬安立即意会过来,他招手让服务员结账,立即走出咖啡店。 杨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经过珍珠的办公桌停了下来,他用手指轻敲桌面,仿佛玻璃桌面有黑白的键盘在他的指间流畅,他用不经意的口吻:“珍珠,待会通知昨晚的人,一起聚餐。” 珍珠讶异:“今天还有聚餐吗?” “嗯!昨天大伙难得聊得这么开心,再聚一次活络活络情感。”杨博发觉珍珠并没有任何回应,他说:“你也一起过去。” 珍珠放下手边工作,立即站起来,垂手低头,语气充满诚恳:“杨总,昨晚太晚回家,又吹到风,今天身体不适,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杨博仔细思考,上午没见到珍珠有什么异状,他刻意压低嗓门提醒:“不过就是昨天那些人。” “杨总,你找其他的人过去吧!”珍珠稍微抬眼瞥了他一眼:“我确实不方便。” “真的!”杨博当然知道她想些什么,要是他太刻意反而会引起她的反感。 “真的。” “好吧!不过你替我去问问有没有其他人想去,下班前告诉我。”说完,杨博讪讪的踱步回到办公室。 这样的结果在梁敬安的意料之内,他在电话另外一头说:“你看吧!” “敬安,我问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之前是不是在一起过?”杨博谈过几次恋爱,从他们之间的互动来看,确实有些异样。 “没有,先前我连她的手都没牵!”梁敬安叹口气,不愿意再讨论这个话题:“既然如此,今晚我不过去了。” “你安排几个人过去,省得场面难看。” “知道了。” 另外一头的珍珠没有参与晚上的聚餐,隔天的上午,她刻意绕到休息室打水喝,刚好遇到胡兰,胡兰精神奕奕的走到她身旁,就水杯装水。 “你昨天不是聚餐了吗?好玩吗?”珍珠担心梁敬安又让这些人给灌醉了。 “不好玩。” 珍珠松了一口气:“疑!先前你们不是玩得很开心吗?怎么不好玩?” “正德公司的梁经理根本没来,我还想再见他飒飒风姿,英俊潇洒的姿态。”胡兰显然是被他迷倒了。 “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吧!”珍珠假装喝水,刻意通过水杯的上缘打量她。 胡兰无趣的装好热水,小心翼翼的望着杯中冒的烟:“不过来的都是业务的,有几个年轻小伙子挺好看的。”她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还见到了沈睿!” “是吗?他看起来如何?” “很好。”胡兰努努嘴:“他还问我怎么没见到你。” 珍珠低头思忖,沈睿调到其他的部门才不过是一周左右的时间,仿佛已经好几个月没见面似的,她问:“他还好吗?” “好哇!跟大伙玩得挺愉快的。”胡兰想起什么推了推珍珠:“先前沈睿不是跟你很要好吗?情人节还送你花,怎么!难道你不喜欢?” “我也说不上来,可能还没到那种程度。” 胡兰低头沉思,她喝了一口热水,对单身的珍珠充满兴趣:“我觉得沈睿这个人挺不错的,杨总也很好。” 珍珠听得出来他意图不轨,问:“你想到哪里去了?” 胡兰语重心长提醒:“珍珠,你也别太挑三拣四,现在这个年纪不快点抓一个傍身,再过两年,等你老了,毕业后的那些年轻女生一进来公司,我们这些后辈往哪里放,到时候公司里的那些男人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珍珠笑说:“你说我!你呢?你怎么不赶紧的。” 胡兰瞥瞥嘴:“我能有你这么好的条件找抓了一个,还轮到他们挑我。” “其实,那天情人节,我见到业务部门的小伟不是还送你巧克力吗?说不准他对你有意思。” 胡兰哼的一声:“只不过是巧克力,他见每个女生都送。” 珍珠和其他公司的员工都在私底下讨论这件事,她说:“才不是,他不过是想试探试探你的心意。” 胡兰眉头间微微皱了一下,不太确定珍珠说的,她把杯盖合上,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别说了,我得赶紧回去座位。” 第两百七十四 喜欢人的条件 珍珠在一日的下班,直接来到甜在心咖啡店。 她主动帮忙羽静做外场的活,原本羽晴以为是羽静要她帮忙,可是她从内场盯着珍珠看了好一会儿,珍珠的手始终忙不停歇,眼神专注如一,再看看耸肩摇头的妹妹羽静,自己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羽晴替珍珠煮了一碗汤面,三个人趁空闲把汤面吃完。 有了珍珠的帮忙,羽静得了许多空闲,和珍珠一起坐在高脚椅上方休息。 羽静见她今天十分怪异,仿佛是想多让自己忙一点而忘记了心烦的事,想起上一次珍珠在咖啡店和宋泉见面的事,问道:“那天你跟宋泉在这儿说了什么?” 珍珠的筷子在汤面中来回搅动,一根一根挑起面条:“没什么?宋泉打算结婚了。” “结婚!”羽静那天已经发现宋泉指间上闪亮的戒指,进一步问:“跟苏瑜吗?” 珍珠夹起的面条轻轻碰到嘴唇,又放了下来:“嗯!苏瑜家跟宋泉家有很深的渊源,结婚是必然的。” 羽静低头喝汤,眼看碗里的清汤即将见底,才发现珍珠的汤面还吃不到一半,她说:“你也别太在意了,跟初恋最终没在一起是正常。”她想起一件事:“上次你不是提到公司有一个业务不错吗?怎么样?有没有谱?” “他被调到大公司培训实习,估计一会半刻回不来。”珍珠这才发觉她跟沈睿已经一周没有联系上了。 “是吗?你也别太难过,现在的聊天软体还有电话不是很方便吗?没有见到面无所谓。” 羽晴刚好吃完,她顺便收起羽静的碗,发现珍珠没吃多少,问:“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 “没有。”珍珠这才恍然的夹起面条送入嘴边,面条吸收了汤汁的精华呈现不同的风味,可是她一点感觉也没有,那弹力有劲的面条在嘴里咀嚼,好像橡皮糖怎么都分不开。 羽晴把碗洗干净,发现店里来了一位人,主动上前。 珍珠望了羽晴忙碌的身影,低声问羽静:“你觉得梁敬安如何?” “梁敬安?你怎么会提起他呢?” “我前几天见到了他。” 羽静快速的在脑海中过一遍:“他们家不是经营一家企业,现在的他估计也是我们触摸不到人,你怎么会见到他?” 珍珠刻意轻描淡写,深怕不经意泄露了自己的情感:“我们公司在外头跟他们公司招标一个项目,不小心碰见的。” “是吗?”羽静突然产生兴趣:“他现在好吗?单身吗?” 珍珠对着握着筷子的手发呆,那天梁敬安确实是牢牢的握住她的手,她说:“听公司的同事说是单身,可是实际上不知道是不是?” “我记得先前柳飞一直想促成你们在一起,你们见面的时候,他对你有印象吗?” “有,我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羽静像得了一件宝贝,她忽然大声:“那好!或许你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多了解对方。” “可是我怕…。”珍珠说出自己的担心:“先不说我们到底合不合?你想想,像宋泉的家,他的父母早已经替他选定媳妇儿,难道梁敬安不是吗?” “或许他们的情况不一样,而且我记得梁敬安在大学时期一直没有女朋友?我唯一知道的也只有你。”她说:“先前振誉大学投票副校长的事,他的父亲也是站在你父亲这边,在观念上肯定是合得来,你还担心什么?” “我们现在已经毕业,跟振誉大学完全没有任何关联,况且,我父亲也退休了。”珍珠说到一半停顿片刻,她开始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因为梁敬安这个人给人的距离感?还是担心自己像宋泉一样重蹈覆侧,到最后只是枉然。 羽静如同一面光洁明耀的镜子,一下子把她看明白,她难得正经问:“珍珠,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 “我…。”珍珠在好朋友的面前,连一句谎话都说不出来。 “那就是了,你不说,我来替你说。”羽静一边说,一边往她的皮包伸手进去:“你有他的电话吧!我替你打给他问明白!” “不行!”珍珠急忙阻止,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到地面,她说:“或许是我的问题,我对宋泉的感情还没理清楚,再给我一段时间沉淀。” “还沉淀,这一段时间还沉淀不够吗?”羽静一脸责备的口吻,手劲更大:“梁敬安是什么人,他可是你打着灯笼没处找,万一这段时间他遇到喜欢的,你怎么办?喝西北风吗?” 两人在拉扯之际,眼看要让羽静得到珍珠的手机,咖啡店门口推门进来一个人,他穿着一件厚大衣,与这个季节不太相符,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了过去。 羽静身子一凛,忘记玩乐,只顾低声叫喊羽晴,那声音低沉有如伏在空气中漂浮,无边无际,一直到羽晴注意妹妹羽静,还以为是她在闹,皱眉的同时,那人已经站在柜台前方,羽晴看到也吓了一跳,问:“先生,你怎么来了?” 他就是把情书交给羽晴的那名男子,原来清秀俊俏的脸庞不复存在,邋遢的与街上一名卧倒在街上的醉汉别无二致,眼角的疲倦刻画出皱纹,蓬松的头发罩住他光彩流转的眼神,下巴密密麻麻的长出短小刺人的胡须,他一屁股坐在羽静的另外一侧,吓得羽静直哆嗦。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羽静往珍珠方向靠过去,自己也不敢有多大动作,深怕引起对方的反感。 他喉咙干涩沙哑目光浑浊的把双手搭在桌面:“我没地方去,可脑袋不停的打转,只能到处走到处晃,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见到她了。” 羽晴讶异,走进问:“你女朋友吗?” “嗯!”他双手交握,低头凝视,周围的磁场变得冰冷寒苦,宛如冬日降下寒冷的霜雪,他说:“我循着她先前说的老家,找到了她家的地址,那天刚好是她单身的最后一天。” 羽静打了一个激凌,她转头一看,没想到店里的人已经消失无踪影,只剩下他们。 羽晴递给他一杯温水,他缓和喝下一口,那口温润的水流过苦涩的喉咙,简直像琼浆玉露,可是这种难以言喻的失恋之苦,该向谁说去,他说:“我不知道该去哪,一个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这里。” 羽晴在内场拉了一张椅子默默坐下,打算要当一个倾听者。 羽静此刻的心也松懈下来,刚才的恐惧让同情给取而代之。 珍珠和羽静靠得很近,深怕错过了眼前这名男子的遭遇。 “她结婚前的那天晚上,我刻意在她家门口前等着,希望能见她最后一面。”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时间回到了当天:“她的房间在二楼,透过薄纱的窗帘,我能看见她就在那儿。”他呜呜的啜泣:“可是能有什么用?我想要的是好好的跟她说上话,问她为什么能就这么放下我们的感情离开?” 羽晴眉间低垂,她叹了一口气和羽静珍珠两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问道:“后来呢?你等了一个晚上吗?” 男子把水喝完:“嗯!也喝了一整晚的啤酒。”他说:“我还记得那时候的天灰白白的,好像在雾里云里,太阳一下子就出来了,她家的人忙着替她张罗,我不敢在逗留,就这么离开了。” 羽晴替他换了一杯温水:“她既然已经结婚,你呢?没有打算吗?” 男子摇头:“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如果让我的家人知道,他们肯定不让我再出来。”他稍微抬眼看了一下她们,好像这才明白自己走到了咖啡店里,他说:“昨晚我坐车回来这儿,发现这座城市全部都是我们在一起留下的痕迹,早上一踏出门,便一个人慢慢的把它走完,每一个曾经走过的卖场、玩过的游乐园,还有每一家店铺,都留下了她的影子…。” 羽晴轻声问,深怕牵动男子内心不愿意触碰的情绪:“你打算要走吗?” 男子无奈的笑:“或许吧!留在这我无法继续前进,所以。”他深吸一口气:“这里应该是到了终点站。”他把杯子一推,如同正常人一般说道:“当初,谢谢你没打算让我继续留在这,如果当时的决定是那样,傻傻的等她回来,或许这辈子我是走不出来的。” 羽晴给予意会的笑容,带着鼓励的笑容说:“既然已经决定不原地踏步,就好好的迎接未来。” 男子从高脚椅滑了下来,行动迟缓的他老了好几岁,步履瞒珊走出咖啡店,一下子没入漆黑的夜色中。 羽静痴痴的望着珍珠,一时间忘记了在男子进来前的她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第两百七十五章 新的企划案(一) 梁敬安坐在自己的办公桌,转头一看,旁边跟杨博一样是一面窗明几净的玻璃,只不过比他的要高,看得更远。 此时的天空湛蓝,万里无云,隔热玻璃倒映办公室内部整洁有序的格局,也反应出此刻梁敬安的心事。 自从就读大学一年级,父亲梁正品要他开始提前熟悉公司内外大小业务,了解国内外相关科技的动向,除了让他提前了解未来的工作内容,最主要的目的显而易见。 大学四年原本是能挥霍青春的一个过渡时期,自从他莫名其妙被选为学生会会长,学校内大大小小的活动交由他办理,梁正品不想让他感觉压力沉重,只是在跟大户还有重要会议,让梁敬安跟上加入旁听,这其中,对梁敬安的收获颇大,尤其是父亲在这些大户面前周旋,他深深觉得,父亲能撑起一间大公司,并非易事,也绝非偶然。 然而,在梁敬安进入公司的第一年,这个消息在正德公司早已经传遍。 梁正品独自放他一个人,在有新项目接洽时,优先交给他过目,实际上是想让他在这些繁杂的项目中理出一个正确的思维和头绪,将来遇到大的案子,他才有能力掌握。 梁敬安觉得这些事对于他来说并非难事,毕竟,先前在学校内历练校内事务也颇有心得,只不过,他必须再多加把尽,不能在众多目光前泄了自己的底气。 每次他忙到夜深人静,总是想到了先前和柳飞的谈话,或许,他和柳飞一样都在为了家族事业在打拼,不能有输的压力,刚开始他还会打电话跟柳飞交流心得,不过他们所在的行业领域不同,说到专业对方不一定能懂,加上现在的柳飞比他还忙,说不到三分钟,他的身边总是有人插话,久而久之,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 梁敬安把双手放在后脑勺,身体靠在椅背上,如果当初父亲像柳飞一样提前让他亲自接触公司的事务,或许,他现在也能驾轻就熟吧! 他在正德公司半年之后,开始有一种无力感,摸透了公司上下内部的关系,难以避免分几部分的派系,基本上,只要是支持父亲的都处于观望的态度,除了周涵之外,简直把他往死里推,加上她是财务部门,处处在他的预算上找错处,明显与他掣肘,这让梁敬安伤透了脑筋。 明眼人知道内情的都不愿意公开表态,毕竟牵扯到情感上的私事,也不好多做回应,何况,周涵在工作上一直表现亮眼,按照这样子的情势,她迟早会登上财务长的位置。 梁敬安瞥瞥嘴,在工作上他一直心无旁骛,表现的一直可圈可点,可是一扯到感情的事,怎么就拿不稳?就连当初的他只不过实事求是、斩钉截铁的拒绝周涵,没料到她心生怨念,以至于今天的报复行为,这样的持续力让梁敬安敬佩不已,等到他明白过来,早木已成舟。如果当时能替周涵留一点情面,或许两个人在工作上还能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这样的日子已遥遥无期。 而周涵在他毫无防备下提前布局,公司内部已经有人开始成为他笼络的对象,他不能不防,迟早有一天,剩下他独自一人,别说总经理位置,就连现在的专案项目经理他都做得十分难受。 杨博回国是一个很好的时机点,他原本是想等时机成熟再让新武并到正德公司,可是最近周涵在公司内部频频出手,他怕自己再等下去会丢了更好时机,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 助理小美从梁董事长的秘书手上把新的开发案交给梁敬安的时候,不小心多说了几句:“我把这份密文送过来,刚好经过了休息室,听见财务的助理说周经理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这次的项目净利颇大,她的先生不是在外头开了一间小公司吗?刚好跟这个项目吻合,打算提出新的方案。” 梁敬安赶紧拆来一看,正好是杨博的强项,他问:“还听到了什么吗?” 小美耸肩:“差不多就这样。”她把食指摆在唇边:“还说,如果是周经理的先生得到这次的项目,周经理还打算提出让她先生的公司今后也参与公司内部的工作。” 梁敬安皱眉,没想到周涵跟他想的一样:“没事了,你出去吧!” 他花了一个下午仔细看过这项开发案的内容,再由他来决定最有潜力的公司进行良性竞争,按照小美说的,周涵的先生肯定会提交一份开发企划书,他身为正德公司的一员,若是直接向他拒绝,肯定会不给周涵面子,只有做出比他更好的开发案,才能一举把这个项目取得。 他进来公司少说一年以上,大部分的企划书他看得比公司内部的人还多,若是做一份像样的基本不难,难的是,他担心杨博做不出来,所以,他决定私底下替杨博做一份开发企划书,再由新武公司出面把这份案子抓在手中,这样一来,能提前进正德公司的,不一定是周涵的先生。 一般来说,他过目的开发案子,虽然是由他审核,不过梁正品还是会在背后监督,因此在每一次的开发案,梁敬安都会取其前三份优秀的报告呈上给梁正品过目,除了怕梁敬安做出错误的判断,他能及时补救,也担心有漏网之鱼。 目前为止,梁正品还未否定过他的决策。 不过,这次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也许是因为这一项的开发案的盈利非比寻常,梁董事决定亲自过目开发案,让梁敬安不得不慎选开发公司。 知道父亲要的是什么,因此,梁敬安下了十足的功夫,花了三天三夜做了这份完整的企划,把这一项开发内容,包括上下游供应商全部巨细靡遗的描述清楚,还有执行进度和内容,全部都是按新武公司的能力来评估,最后在预算方面他思忖片刻,若是这个案子过了,周涵少说要在这上头说事,他可不能又让她抓到把柄,若是把获利的金额提得太高,再完美的企划案,梁正品也不会让新武公司接这个项目,左思右想,梁敬安取其保守的金额,这个案子若是让新武公司获得,时间进行六个月,每个月差不多获得三百万的利润,对于新武公司来说,算是一件不错的盈利,至少,是新武公司开年以来最好的一次。 前天,杨博把公司的财务状况私密寄给他,梁敬安改了又改,最后的报告终于完成,他重新检查手中的企划书,手里握着洁白的纸张而掌心发热,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一松,这次的案子若是通过,或许,是他在公司的一大转机。 梁敬安把小美找来,手中一份正本的开发企划书沉甸甸的交到小美的手里,仔细叮咛:“一定要亲手交给新武公司的杨博。” 第两百七十六章 新的企划案(二) 杨博一整个早上不停的接电话,最近他总是心烦意乱,好像有什么工作之外的事情困扰他。 他提着手机在耳边,办公室的隔音设备非常好,坐在门外的珍珠听不仔细是为了什么缘故,不过从他上午跟秘书小陈交代事情,由小陈出去代办,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等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他接到一通电话,整个人变了模样,来回在办公室走动,晃动珍珠的头都晕了。 杨博在门边逗留片刻,最终下定决心似的推门出来,离开时,对着珍珠说:“待会有一份开发企划书亲自送过来,记得电话通知我一声?” 珍珠点头答应:“好的,杨总。” 珍珠一整个上午在座位等待,起身上洗手间的同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前台的人员打来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前台的人员挂上电话,对前来的助理小美说:“杨总这会不在,助理可能暂时没在位置上,要不你等会,我待会打。” 小美露出心急的模样:“要不你替我送这份文件给杨总,跟他说是正德公司的梁经理亲自交给他。” 前台人员见是用一个褐色的牛皮纸包装密封好的文件,她迟疑片刻,深怕自己没有这个权限,正当犹豫不知如何是好,胡兰刚好从一楼取快递上来,听到她们的谈话,平时跟珍珠颇有交情的她主动上前:“交给我吧!我替你转交给杨总。” “谢谢。”小美把它交给胡兰,特地交代:“我们梁经理说必须尽快转交给杨总。” 胡兰以沉稳的音调回答:“请他放心。” 目送小美离开,胡兰抱着文件慢悠悠的走到杨博的办公室,途中发现珍珠确实不在位置上,她打算先把文件放在杨博的办公桌,转身走出来时,发现珍珠出现在门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胡兰笑说:“刚才有一位是梁经理的助理,把这个托我带进来。” 珍珠走到桌子前方,看了一眼牛皮纸,牛皮纸上方什么都没有标注,像是刻意而为之,心想,这应该是杨总说的开发企划书。 精明的胡兰立即把珍珠拉到了一旁,问:“这一份企划书是不是打算交给正德公司的那一份?” 珍珠皱眉:“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从正德公司的梁经理又转给杨总呢?” 胡兰耸肩:“不清楚,不过,你知道杨总和正德公司的梁经理是发小,两个人从小玩在一块!” 珍珠瞪大杏圆的眼珠子,不可置信:“这个你也知道。” 胡兰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什么我不清楚的?我还听说,这个案子是梁经理刻意要让给杨总做的。”她挪挪下巴:“说不准这个案子杨总已经提前交给梁经理过目,他不是正德公司董事长的儿子吗?也只有他最清楚什么样的案子才能在他们的公司通过!” 珍珠吃了一惊:“按你这样说,我们公司下个月份的盈利不就要翻倍了?” “是呀!到时候要麻烦你替我美言几句。”胡兰露出少有天真少女的笑容:“说不准这次的年终又是一笔不少的奖金。” “看你美的。”珍珠把她推开,正打算要拨电话给杨博。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什么?” “当初这家新武公司成立时,正德公司的梁经理特地出了一大笔资金给杨总,才能顺利的把公司办下去。” 珍珠取出手机在电话簿上寻找杨总的名字,停了下来,收起脸上的笑意:“你说的是梁董事长还是梁经理?” 胡兰再一次强调:“梁经理,就是那天跟我们一起出去吃饭风度翩翩的梁经理。” 珍珠差点站不稳,用手扶住桌沿,问:“胡兰,这件事,你可别乱说。” 胡兰充满自信八卦的说:“财务的王总跟杨总是老朋友,他们什么话都说。”她转头看了看,整间办公室只有她们俩:“新武公司不是没有董事长吗?原本这个位置是要让杨总坐,可是他一直推自己的年纪不到,不想坐董事长的位置,哪里是这样,一直以来,他是想让梁经理坐上这个位置,可是梁经理有正德公司,怎么会看得上这间小公司的董事长呢?” 珍珠恍然大悟用力抓住胡兰,差点把她稚嫩的皮肤划破:“你的意思是,新武公司从头到尾都是梁经理的?” “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的时代不同了,这间公司不是都是杨总打理的吗?这其中,相信他也占了不少的经营权,只不过大伙都不清楚罢了。”胡兰把手缩回,揉揉发红的手臂,原本想多说几句,发现珍珠木木的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得知八卦的兴奋表情,困惑的推了她肩膀:“你刚才不是要打电话吗?时间不早了,我该去做我的工作。” 珍珠目送胡兰出去,恍惚的想起自己还没完成的工作,她取出手机拨打电话给杨博,杨博人在一个背景热闹的地方,和他从手机认真的口吻不太相同:“珍珠,我现在家里有急事,分不开身,你替我把它送到正德公司交给梁董事长。” 刚听到胡兰说的那番话,又听到杨博如此说,珍珠的心开始慌乱起来:“杨总,我可以吗?” “小陈可能要到下午才能回到公司,你打开牛皮纸,在这一份报告的上头和最后一页盖上公司的印章,用我们公司的牛皮纸重新包装过,务必在中午前送过去,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不懂得再问我,记得保持联系。” 杨博在电话另外一头分不开身很快的挂上,珍珠听从杨博的指示打开牛皮纸袋,封面用斗大的字体打印新产品开发企划书,她拉开杨博的抽屉,找来印章,小心翼翼的在空白部分盖上公司的印章,接着将这一份报告放入标记有新武公司的牛皮纸袋中,谨慎的封存好。 按照胡兰说的,这一份报告或许是梁敬安和杨博两人的心血,如果这一份企划书通过了,除了让新武公司获得空前绝后的利润之外,或许是把梁敬安推向更高的一层位置。 珍珠抱着重新包装过的牛皮纸搭乘电梯到一楼,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清楚正德公司的地址,她上网稍微浏览,有好几家分公司,一时间也弄不清楚手中的企划书要往哪边送,她重新打了一通电话给杨博,杨博告诉她找一楼的保安问问,说不定有相关的名片,杨博急匆匆的挂上电话,珍珠也不敢多问,只得到一楼大厅找到保安,轻柔气的说明来意,保安主动拉开一个抽屉,这个木头抽屉,里头有一本黑色皮制的名片本子,他翻开来一一浏览。 第两百七十七章 新的企划案(三) 保安翻开名片簿,掉落一张粉色的收据,珍珠低头去捡,这张收据折叠得并不整齐,她把纸摊平注意到是常绿花店的收据,上头还订上一张名片,浅白色的名片上浮起熟悉的名字:梁敬安。 珍珠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定定神,重新聚焦,确实是梁敬安没错,她把纸摊在保安前问:“这个收据是哪里来的?” 保安瞄了一眼,恍然大悟:“前几周,名片上的人托常绿花店送花到新武公司,杨总怕泄露了送花人的名字,让小陈签收再送上来,结果我们一直通知杨总下来把收据给取了,估计是忙忘记了。”保安看了一眼常绿花店上的名片,诧异:“这不是正德公司的名片吗?” 他才说完,另外一个翻阅名片簿的人同时找到正德公司梁董事长的名片,两相对比之下,确实是同一个地址,他把收据往珍珠的方向推:“名片上的地址一样,你按这上头的地址找应该就是了,还有,这个收据你替我收着,顺便替我交给杨总。” 珍珠惶惶的接过名片,她转身走出大厦,这才发觉自己恍惚的十分厉害,站在车水马龙边,脑子突然间转不动,一直到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按下喇叭,她才下意识的拉开车门进去,开车的师傅问她去哪儿,问了两次,珍珠才把手中的名片交给他。 现在接近中午时分,车子堵在路上动弹不得,和珍珠此刻抑郁的心情一样,她望着车窗外静止不动的景色,围着心里的那一团迷雾慢慢的散了开来。 当初她进入新武公司是对方主动在网路上投的面试,因此珍珠不疑有他,由于杨博开的面试条件确实不错,加上她有金钱的需要,第一时间立即答应下来,这是梁敬安替她安排的第一步。 珍珠可以明确地判断出,在甜在心咖啡店和新武公司送花的人,按收到花色和形状来判断,肯定是同一人,而且,对方是精挑细选,熟知她的喜好,珍珠想起先前她和梁敬安一起去过北华高中宣传,向一位小妹妹买过月季,由于花色的关系,曾经说过粉色最好,在场的也只有梁敬安和教务主任刘刚,而沈睿只是远远的观看,知道她喜欢月季,但是并不清楚她喜好的颜色。 刚开始,她以为是杨博送的,可是后来宋泉出现,他把这件事一手给拦了下来,这代表,宋泉最后一次回来,肯定私底下跟梁敬安有来往。 珍珠的背脊一阵哆嗦,她怎么从来没有想过是梁敬安? 自从柳飞撮合他们不成,梁敬安再也没有任何的动作,珍珠以为他跟其他的追求者一样放弃,没想到他锲而不舍,默默的在背后替她做了这么多的事,仔细想想,梁敬安在她确定到新武公司上班之后,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或许,这才是他愿意消失的真正原因。 如果胡兰说得没错,梁敬安投资大笔的资金在新武公司,她账户里的奖金肯定是故意给的,珍珠心头慌乱得不得了。 还有沈睿的事,或许,沈睿被调走,也跟他有关系。 开车的师傅突然踩了刹车,珍珠回过神来。 师傅转头对她说:“姑娘,正德公司到了。” 珍珠抬起头望着这一栋高耸如云的建筑物,巨大的像一只怪兽压在她的头顶上,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急忙的付钱,推开车门,恍惚的厉害,连站在原地都感觉头晕目眩,她把双手紧紧的抓住侧背包,这才发现到,自己的手居然空落落的,脸色一阵青白:“企划书呢?” 转头一看,道路边上全是黑色、银色的长方形车体行驶而过,每一辆车都像是她刚才坐的形状,印象中那台车是浅绿的颜色,可是马路边上完全没有刚才那辆车的影子。 珍珠茫然失焦的差点站不稳,找到一旁的人行道椅子坐下,每一个呼吸都无法缓解内心的焦虑,她的眼眶浮上一层薄雾,自从上次发生父亲的事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她努力稳住心神,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机在包里掉落两次重新回到她的掌心,她打开电话簿,深吸一口气,如果打给杨博和小陈,他们在很远的地方,赶过来肯定要花费一番功夫,若是再寻找车内遗落的物品,估计最快要到晚上,电话簿又滑过胡兰公司几个同事的名字,他们能帮忙,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反而会引起公司内部更大的动静。 珍珠的电话簿在沈睿的名字停留片刻,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上,按照沈睿的个性一定会帮忙,不过,她心里知道,还有一位更适合的人选,她的指腹在屏幕上操作,立即找到梁敬安的名字,比对名片上的电话号码,重新检查两次才确定下来,梁敬安自从毕业后没有换过号码,她发抖的按下通话按键,对方很快的接起通话,对于她打过去觉得惊讶,只是拘谨在电话的另外一端问:“啊!…是珍珠吗?” 珍珠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几乎要到崩溃的边缘,她极力掩饰不安,扯着发抖的声音:“敬安,我在你们公司门前,能不能快点过来?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梁敬安不到十分钟便搭乘电梯下楼,一眼望见坐在广场前形影单只,撑着手坐在石头椅子上的珍珠,见到珍珠慌张的模样问:“怎么了?” 珍珠看了他一眼,纷扰的心顿时有了去处,她深吸一口气:“我把企划书丢在出租车上。” 梁敬安皱起眉头,快速的在脑中过一遍问:“是什么样子的车?” “我都不记得了,好像是一辆市内淡绿色的车。”珍珠一边说一边掉泪。 梁敬安立即拨打手机,站在马路边上驻足张望,从他在电话中说话的口吻,似乎已经掌握大概,挂上电话又来回走动,并不是因为慌张的缘故,而是因为珍珠在他面前掉泪而感到心慌。 等到梁敬安确定联络上出租车司机,他坐到珍珠身旁,轻声解释,说话的语气十分柔软,珍珠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的小心谨慎。 两人在等待的同时又拘谨起来,出租车司机不到三十分钟重新回到相同的地点,对于珍珠落下重要物品唠叨了几句,梁敬安接过来赔不是,等车子一走,珍珠看了牛皮纸上印着新武公司的名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就是这个。” 梁敬安把企划书仔细看了一下,发现牛皮纸上的封口并未合上,他问:“怎么没封好呢?” 珍珠不安的解释:“可能是我太过匆促忘了封存。”她看了一眼狐疑的梁敬安,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理由,她心中有千万的疑问想提出来,不过现在是忙正事,不是问儿女情长的时刻,她擦干眼角未干的泪痕,轻抚刚才剧烈起伏的胸口,嘴角微微扬起:“还好时间赶得上,再慢个三十分钟,估计就晚了。” 梁敬安把牛皮纸内的企划书取了出来,约略过目了一下,忽然间目光一沉、神色黯然,他的脸严峻的如同发生了一件大事,语气中充满困惑:“珍珠,你确定杨博交给你的是这一份吗?” 珍珠坚信不移的回答:“是呀!今天上午我收到的是这份没错。”她把企划书盖公司章的地方指给梁敬安看:“这是杨总让我添加的地方。” 梁敬安咂咂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对,这不是我做的企划书。” 第两百七十八章 新的企划案(四) 梁敬安气急败坏的拨打杨博的手机,让他立刻到正德总公司,梁敬安在电话中语气明显有敌意,杨博在不到三十分钟之内赶到。 梁敬安劈头就问:“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要守着企划书吗?上午你跑去哪儿了?” 杨博跟梁敬安说话完全没有架子,一脸着急无辜:“这阵子不是忙工作的事,我家那口子还以为在外边有人了,一直跟我闹!” 梁敬安板起脸孔:“跟你闹!现在是关键时刻,能不能让她晚点?” “大爷,女人在疑心的时候哪里分时间?她还大着肚子。”杨博见梁敬安背对着他,心里更是焦急:“你想想,当初我在国外好不容易花了两年的时间,把一间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的,日子过得也不错,她们家一句话,想结婚就必须回国,我还不是把国外的公司收了回来,她这样都能跟我闹了,而且医生也说了,怀孕的女人最会疑心,我能不理她吗?” 梁敬安原本想回嘴,碍于珍珠在场,立即把话吞了进去,他咬牙切齿:“先不说这个企划书我花了多久的时间!除了新武公司的部分之外,全部都是我亲手包办,连最后的稿也是我审的,只不过让你做在办公室等居然也会给我掉链子。”他越说越气,气得地面如同煮沸的水,整个人都要沸腾起来。 杨博无奈的左右不是人,他说:“我知道,我不就想着还有你可以帮忙看着。”他接过了珍珠手上这一份牛皮纸袋整理好的企划书,从里头掏出来看了一眼,了然于胸的回答:“这确实不是你写的。” “如果你今天在办公室等我,看到这份假的企划书,或许我们还来得及补救。”梁敬安低头检查时间:“现在已经要过了交报告的时间,这次又是我父亲亲自处理,你说,剩不到三十分钟,该怎么办?” 珍珠在一旁心急如焚:“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把企划书忘在出租车,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梁敬安看了珍珠一眼,那张线条明显的脸孔顿时松散开来:“这不是你的错,是有人把东西掉了包。” 杨博有条理的分析:“如果有人把我们的东西掉包,真的那一份去了哪里?” 梁敬安双手叉腰,架势十足的面对正德公司大楼,意味深长的说:“估计,已经送到了我父亲的手里。”他越想越不对劲,转头问珍珠:“这份企划书从正德公司送到新武公司途中,是小美亲手交到你手中的吗?” 珍珠摇头:“不对。”她侧过头回想:“我刚好上洗手间,是胡兰替我送过来的。” 杨博不解:“怎么会是胡兰?” 珍珠猜测:“杨总上午不在公司的事,估计她已经知道,想必只是替我送进来。”她说:“可是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杨总的办公室。” 杨博扬起粗黑的眉毛:“她进去我的办公室?” “应该是刚好把企划书摆在桌面,对杨总的办公桌十分好奇,在一旁逗留一下。”珍珠解释:“我刚好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了她。” “她的行为举止有没有什么异常?” 珍珠耸肩:“没有,只不过说外头有人说有紧急的文件要交给杨总。” 梁敬安不确定的看了杨博:“会不会是她?” 珍珠首先回答:“我觉得不可能,因为全公司上下都期待杨总接这一个大项目,怎么可能会有人落井下石?” 杨博低声沉吟:“很难说,这一笔项目的获利非同小可,如果背后有人从中作梗,肯定给她不少报酬。” “正德公司一向以透明公开的竞争为号召,是许多企业家的优良典范,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想不到的还很多。”梁敬安瞄了他一眼,仿佛杨博也是其中一个,他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跟我父亲同一辈一起打拼的人,最近在公司传出想退休的意愿非常高,如此一来,公司里空出了许多高层的位置,听董事长的秘书说,除了内部的选拔之外,父亲想借此慢慢物色其他公司有意愿并未有能力的人担任。” 杨博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感觉特别惊讶:“你是想把我弄进你们公司吗?” 梁敬安扬起眉毛打量他:“我是这么想,怎么?你不肯吗?” 杨博突然后退了一步:“不是不想,你看我现在家里工作忙的不可开交,如果现在我单身,你想去哪就去哪?不过现在不同了,我得为了家人着想。” 梁敬安抿嘴,幸好珍珠在,不然他肯定会大发雷霆,他双手交叉望着马路边上呼啸而过的轿车,缓和一下心情,灰色的道路上一整排的轿车从远处急急行驶,一直到前方的红绿灯停下,每辆车都按照前面的车辆排整齐,虽然有些歪斜,不过都是有规矩可寻,他在心里思忖,早上从他手中的这一份交给小美,送到了新武公司,转交给新武公司的胡兰,再给珍珠,珍珠虽然在送交的途中出了一点岔子,不过从她盖上新武公司的印章来判断,这一份是在珍珠或者是遗落在出租车上是没掉过包,最有可能的就是送的途中,小美可能遇见了什么人又或者交给胡兰手中出了什么问题? 杨博出了一个主意:“你手里不是有正本吗?不然,我们再打印一份上交。” 梁敬安皱眉,极力压抑不满的情绪:“你觉得我父亲是白痴吗?没有公司的章根本不算数。”他正经:“而且你一个新武公司的负责人,在这么重要的企划案上不盖章,让我父亲知道了,他肯定有想法。” “这是我目前想到最好的法子。”杨博双手一摊:“如果要取得入场票也只有这个法子,如果运气好,说不准你父亲还没看过企划书,你还可以掉包回来不是吗?” 梁敬安怅然,如果按照他的计划执行,这辆车之后接着另外一辆车,所有的安排都是有规矩可寻,他没想到中间居然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他说:“在替你打印正本出来,为了怕旁人从我电脑得知我手中有你这一份,我把那份企划书寄到你的邮箱后,原来的那一份,在我电脑删了。” “啊!”杨博讶异:“你的意思是,你手边没有留下任何的备份!” 梁敬安点头,望着红绿灯号志转为绿灯,静止不动的车辆开始缓慢前行,他说:“无论如何,现在已经是截止日期,新武公司对这次的开发项目,已经失去了进入门槛的机会了。” 第两百七十九章 新的企划案(五) 杨博调阅新武公司内部的摄像头引起全体员工的注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物品丢失? 在办公室内有杨博、秘书小陈和珍珠。 从小美双手捧着空白的文件出现在新武公司,她询问前台的人员,前台的人员露出面有难色,刚好被经过的胡兰碰见,胡兰说了几句,小美将手中的文件转交给胡兰,胡兰一路直接往杨博的办公室走,中途并没有停留下来,一直到被珍珠碰见,之后,跟珍珠的口述一模一样。 若是胡兰还有珍珠要在镜头前动手脚,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秘书小陈见多识广,他说:“看来,出问题的并不是在我们公司?” “可是,敬安那也不可能出问题?”他讶异:“该不会是他的助理送文件途中遇见了什么人?不小心掉包了吧!” “如果调阅正德公司的摄像头,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我相信敬安不一定会这么做,而且,这么做代表这份企划书根本不是出自我手。”杨博叹口气,软软的坐在位置上:“看来,不该是我的,强求也没用。” 珍珠见他们的神经由紧绷松懈下来,她打算举步移动:“我替你们打水喝。”她转了出去休息室,替杨博和秘书小陈泡一杯热茶,刚把茶包放入白色的瓷杯中,胡兰突然从后方出现,珍珠差点手中的杯子握不稳。 胡兰的神情比她还紧张:“珍珠,今天杨总特地找我问话,是不是我在工作上犯了什么错?”她低头左右思考:“是不是我平时休息的时间太长,他故意要找我的错处?” 珍珠按下热水钮,滚烫的热水顿时从杯中冒了出来:“不是,你别想多了。” “可是,全公司只有我被找来问话。”胡兰的眼珠子始终没有停下来:“还是因为我替你送文件到杨总的办公室,惹他不高兴?我承认我好奇的看了他桌上好几眼,可是我没看出什么端倪,你告诉他,下次,下次我一定不会越俎代庖。” 珍珠觉得好笑:“胡兰,杨总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他确实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胡兰冒出的泪水在眼角凝滞,转眼间变成困惑:“是吗?那是为了什么呢?” 珍珠提高警觉:“没事,只不过有正事要处理。”她借故离开:“我得赶紧回去,他们还在等我。” 珍珠用黑色的托盘把茶水端出去,中途遇见了前台人员,带着一位身怀六甲的女人进来,她见到珍珠一脸开心:“珍珠,这位是杨总的夫人,说是有急事找杨总。” 珍珠有礼貌的看了她一眼,她椭圆的脸蛋,目光如水透彻,只不过脸颊有些浮肿,虽然前方的肚子椭圆凸出,还是能依稀可见还未怀孕前曼妙的身材,珍珠对前台的人员点头:“交给我吧。”接着轻声对人说:“请跟我来。” 经过珍珠的办公桌,杨博的妻子往前一个箭步,动作利落问:“你是杨博的助理。” 珍珠含笑:“是的。” 她看了一眼珍珠的座位,又转头看了一眼杨博的办公室,她问:“他平时的工作都是有你来安排?” “不是,还有一位秘书小陈。” “小陈?”她狐疑片刻,问:“是男的?女的?” 珍珠笑:“男的。”她似乎不信,珍珠有礼的回答:“他正好在里头跟杨总谈公事,我带您进去。” “慢着!”她急急的抓住珍珠的手,黑色托盘洒出些微的茶水:“你呢?你结婚了吗?” 珍珠从来没有让人问过相关的话题,立即涨红了脸:“没...没有。” “没有!”她更大声说话:“有男朋友了吗?” “我...没有。” “杨博在公司有没有跟谁走得近?” “夫人,杨总在公司是一位认真负责,有担当的人,他平日做事一板一眼,不可能跟女同事走得近。” 她突然间带有敌意问:“没有!我看你生的标致,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该不会是平日跟杨博走的近,日久生情了吧!” 她说到这个份上,珍珠心里隐含怒意,她说:“夫人,我来这里上班全是为了工作,完全没想过儿女私情。” “他的为人我知道,可是我怎么知道像你们时下的年轻女孩想些什么?无非是希望勾引有妇之夫做凤凰。”她往前一走,肚子差点碰到了珍珠,珍珠吓得后退一步。 杨博透过玻璃窗看见他的妻子,急忙出来:“晓倩,你怎么来了?” 晓倩见到杨博急急过去,指着珍珠问:“是不是她?你们下班都做什么事情去了?” 杨博立即把她推到办公室内,关上门:“你说到哪里去了?她可是敬安喜欢的人。” “敬安!”晓倩恍然说道:“你说的是出资金金主吗?” “是呀!”杨博低声说:“我替他照看照看,你可别得罪人。” 晓倩瞥了瞥端茶进来的珍珠,又妒忌转为好奇:“早说,敬安是你的发小,结婚那天我们也是见过面,。” “你小点声,八字还没一瞥呢?”杨博刻意压低声音在晓倩耳畔提醒,可是都让珍珠听见了。 晓倩才回神片刻,立即想到自己的心事,她哭丧着脸说:“我还以为你跟人跑了,人家说怀孕的女人变丑,谁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说到一半,晓倩似乎要哭了。 杨博急于辩解:“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好一个晚上了吗?最近我确实是有一项大的案子要进来,而且是跟敬安有关系,改天我约他跟你见面,你们聊聊便知道了。” 晓倩带着怀疑的神色打量他:“我怎么知道你们事先是不是套好的?” “我的姑奶奶,当初你不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国外工作想让我回来吗?为了跟你结婚,我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现在你又这么怀疑我,我对你可是天地良心,要是有半点虚假,就让我出去被雷劈。” 在一旁的秘书小陈终于说话了,像是一个历经风霜的过来人的口吻说道:“是呀!杨总整天跟我在一起,他的去向你问我是最清楚不过的。” 晓倩见到秘书小陈,精致的肌肤在他的脸上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在岁月中留下更多的智慧,她有些恍惚,这些人平时常听杨博提起,只不过她以为是骗她,还以为都是比她年轻漂亮的女子,没想到都是真的! 晓倩的肚子突然颤动了一下,是胎儿在肚子里踢她的肚皮,她用手轻抚,惶惶不安的看着他们,仿佛是自己胡闹。 在场的人也不好拆穿,办公室的氛围顿时沉默下来,有一通电话在杨博桌上响起,及时解救了这一阵的尴尬。 杨博挂上电话,嘴角不自觉扬起,他笑着对他们说:“梁董事长说,先前提案的公司只有新武没有上交企划书,他希望我们在今天之前赶紧上交。” 珍珠和秘书小陈还以为是严肃的公事,听到这个好消息,眉头顿时松散开来。 第两百八十章 新的企划案(六) 梁正品透过秘书打给梁敬安,因为关系特殊的缘故,因此只能私底下通知,梁敬安只能要求杨博尽快重新打印一份,算是给梁敬安最好的待遇。 可是他坐在位置上依旧心神不宁,杨博私底下告诉他调查新武公司的摄像头没问题,珍珠不用说了,胡兰的行动完全掌握在镜头前,丝毫找不出错处。 他凝神盯着半开的门外,离他的办公室最近的小美,今天上班如同她一样心思漂移,或者更厉害,只要有空闲,她便离开座位,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上午送过来的一份文件是梁敬安让她送去其他部门,他瞥瞥眼看她不在状况外,心里更加确定。 梁敬安私底下打电话问人事要来了小美的履历表,用想了解小美的家庭情况为由,人事的主管告诉他需要一点时间,最快也要下午。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左右来回走动,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小美偷他的企划书做什么? 独自走到窗边,上午刺眼的阳光照在对面的大厦,金光灿灿的睁不开眼,即便他挪开了视线,依旧感觉到阳光活力四射的暖意。 他只好低头望着鳞次栉比、星罗棋布方正街道,远方的车辆还不到一根指头的大小,在地面上行走的人们如同蝼蚁般细小,忙碌的穿过斑马线赶往下一个目的地,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想要找人商量,脑海中居然想不出一个可以说得出名字的人来? 杨博在中午时分把企划书交个梁董事长的秘书,他偷偷打电话给梁敬安,梁敬安正好心烦意乱,两个人约在附近的餐厅吃饭。 他们找到的是一家有木头隔间的西式餐厅,餐点的价格不是一般的上班族能供得起,能确保他们认识的人不会出现在这家店才是首要的。 两个人点了最经济的套餐,从他们彼此僵硬的表情看得出来,企划书虽然上交了,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能放下,不过还是有烦人的心事困扰他们。 杨博先是忍不住的抱怨:“为了这个项目,我跟我老婆差点闹翻,最近不是跟你讨论内容吗?她还以为我在外边有人了,上午还跑来公司闹。” 梁敬安根本没有心思,他手中的汤匙在南瓜浓汤中怎么都捞不起来,他说:“你实话实说不就得了,难不成她还不认得我?” “认得,就是因为认得才得以平息这场误会。”杨博把喝了一口的汤匙放在旁边,这会也没胃口:“你不知道我老婆看到珍珠那张脸,还以为我跟她有什么暧昧,差点把她给撕了。” 梁敬安当笑话:“有没有这么夸张?” “该解释的我都说遍了,幸好秘书小陈替我出面缓颊。”杨博叹口气:“还是老人家说的话重用些。” 服务生开始换上餐点,待他走远,梁敬安问:“珍珠呢?她有没有受到影响?” “没有,她问心无愧。”杨博切了一块羊排放入嘴边咀嚼:“倒是我在跟晓倩解释你们俩的关系时,她红了脸呢?” “是吗?”梁敬安眸光一亮,如同天上飞快的流星、转瞬即逝。 杨博嘴唇紧闭,下颚依旧不停的上下移动:“可是她对于送企划书出现差错,不停的责备自己。”他又放入一块羊小排,仿佛对于这家的餐点十分满意:“我们都已经跟她说过了,她还是觉得当时能不要把企划书忘在出租车内,说不准还能替大家争取时间。” 梁敬安见他吃的津津有味,他也同样吃一口,咬合的过程,汤汁从口腔蔓延开来,鲜嫩的口感牵动大脑的思考,暂时忘了烦恼,他说:“争取也没用,那份是假的,送上去肯定是被退下来。”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可她还是听不进去。”杨博举起叉子在空中一指:“不过,我看这次珍珠的态度不像对你有敌意,等这次的风波一过,让你们私底下碰碰面聊聊,或许有转机。” 梁敬安的心思飘到了珍珠身上,立即觉得飘飘然,可是眼前是杨博,不到五秒钟之内立即想到了工作,他正经:“认真来说,还不是因为你的关系?” “你别逼我了。”杨博低声:“晓倩还在公司等我。” “按照你怕晓倩的态度,今后这个项目交到你的手里,也是一团乱。” “等她生孩子下来再说。”杨博无奈的叹口气:“还以为能帮你不少忙,没想到搞了这么大的事。” 梁敬安盯着眼前的固定点沉思。 杨博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在你手里消失的那份企划书去了哪里?” “不知道。”他说:“这也是我觉得疑惑的地方。” “我们这边过手的人没问题,你那里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梁敬安抬眼看他,立即转移目光,还想说些什么,此时,他的手机有一通电话进来,是父亲梁正品打来的。 梁敬安挂上电话,匆匆的离开,跑回正德公司,直奔董事长办公室。 “新武公司是你极力推荐,我没想到居然会出这么大的错误。”梁正品把两份差不多厚度的企划书摆在梁敬安面前,梁敬安上前一看,一份是新武公司,另外一份是明耀公司,封面用黑色粗体字标示,梁敬安瞄了一眼身旁的秘书,秘书戴着银边镜框的眼镜,后方的眼眸闪烁不定,他大胆的翻开企划书,这才发现,里头的内容是一模一样。 “这...。”梁敬安后退一步,努力镇定心神:“明耀公司是谁家的?” 梁正品眼镜滑落在鼻梁下方,他打量自己的儿子说:“你问这做什么?” 梁敬安到口的话随即吞了进去,他没有证据,况且,如果他向父亲表面这件事,代表他提前看过这一份的企划书,他清清嗓门:“会不会是弄错了?” 梁正品的话平稳中隐含些许怒意:“新武公司是杨博的吧!你去了解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梁敬安点头,走到门口时,梁正品特地交代一定要保密。 走出董事长办公室,梁敬安终于了解遗失的那份企划书在哪里,原来是有人想借用他的手取得新的开发项目。 得快点找出这个人,他走到角落一旁,上网搜寻明耀公司,终于出现了几笔信息,他点进去看了一下,看到了周涵的名字。 与此同时,人事部的小张打电话进来,他接起电话,小张在电话另外一头告诉他小美是从财务部门的其中一个亲戚介绍进来,顺便告诉他,小美的家里有急事,上午急匆匆的办理辞工手续,估计现在的人已经回到了老家。 梁敬安手机握得死紧,差点把它给摔了。 第两百八十一章 新的企划案(七) 梁正品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从以前到现在,没有出过如此大的纰漏,有两份的企划书一模一样,除了在最后面公司备注的基本概要和财务情况不同之外,其他的如出一撤,不论是新武公司抄袭明耀公司或者是明耀公司抄袭新武公司,这其中肯定存在一定的纠葛。 如果新武公司牵涉到儿子敬安,这件事交给他私底下调查也于事无补,公司上下内外的人肯定会出现他偏袒新武公司一词,等到那时,儿子敬安在正德公司好不容易建立的威望,或许在这一刻顷然而倒,梁正品不得不防,在隔天上午,他找来秘书小张,让他尽快安排双方公司的负责人碰面,把这件事理清。 马蹄形中间空出一个位置,一侧分别是明耀公司的负责人邱光庆,也就是周涵的丈夫,陪同的是一名秘书。 另外一侧是梁敬安和新武公司的杨博和珍珠,碍于小陈的身份尴尬,加上他并未知道来龙去脉,因此在这次的会议特意回避。 会议中的人全部到齐,梁正品的秘书小张跟他们说会议必须延后一个小时开,梁正品手头还有其他正事要办时。 梁敬安到底是年轻人,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坐在周涵对面的他首先发难:“原来是你!” 周涵双手在桌上十指交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梁经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梁敬安快要压抑不住内心汹涌的怒火:“我已经调查清楚,小美是你得意助手阿欣的堂妹,你知道我身边有助理的缺,刻意让她进来公司担任我的助理,顺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周涵那张五官精致的脸孔突然变得狰狞:“我不知道现在的世道如何,不过做主管的对于下属在工作上不满的态度,最好直接表明,不要在背后含血喷人。”她有条有理的回答:“我听小美说,她送企划书过去新武公司的时候,杨总不在位置上,是这位助理接的文件吧!你怎么不去怀疑是她动了手脚?” 梁敬安见她是有备而来,双手紧握,他说:“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她是新武公司的员工,何况,这一笔项目对公司上下来说可是有利无弊,倒是小美,我是他的直属上司,她辞工没对我说过一句话,直接找人事处理,会不会过于掩饰她的罪行?” “说不准小美是对自己不小心犯下的错误负责。”周涵锐利的目光扫过珍珠的娟秀的脸颊,仿佛要在她脸上划出一道印子:“倒是杨总的助理,难不成她不用为这次的疏忽负责吗?” 原本自责的珍珠,听到这番话,想开口回答,杨博把话抢了过去:“你少煽动我家的人,我自己的人,我自己负责。”他听出话中的漏洞:“倒是你,不是间接承认了你就是剽窃企划书的主谋!” 周涵笑脸盈盈:“我不知道杨总如此看得起我,能用这一大谎言来编排我!” “你!” 秘书小张从外打开门,梁正品出现在门口,门内的人噤声不语,重新调整坐姿,肃然危坐的望着进来的梁董事长。 “相信我把你们找来是什么缘故?”梁正品翻开秘书小张给的资料,戴起那副银边眼睛,严谨的说道:“明耀公司和新武公司这次取得正德公司的开发项目,两家公司几乎是同时上交的新企划书,内容几乎完全一模一样,有没有人可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周涵抢在众人面前开口,立即换了一张哀怨的脸:“梁董事长,梁经理知道明耀是我丈夫开的公司,特地找他的助理小美前来窃取相关的企划书内容,谁知道,小美受不了内心的折磨,在离开正德公司那天,把事情全部抖了出来。” 梁正品不可置信,提高音调问:“小美离开公司了?” 周涵一脸委屈:“是呀!要不是小美跟我的助理是老乡,我肯定是被蒙在鼓里。” 梁敬安整张脸要冒出火化来:“刚才你说杨博编排你,我看你编排的故事也不会输给他,小美是她的堂妹,为什么不说是她偷了企划书?” 梁正品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他问:“为什么小美能在你这里偷企划书?” 梁敬安听出父亲话中的含义,他顿时沉默不语,如果让他得知个中原因,回去肯定会被他数落一番。 周涵不知道,她急急的说:“梁董事长,我承认这份企划书个人参与的部分占不少部分,可是是我丈夫明耀的心血,就这么让他们拿了过去,还换成是他们自己的,这...这说不过去吧!” 杨博眉头皱在一块:“周涵,你为了想要得到这份项目,也费了太大的劲了,明明偷的这件事是你所为,还说得振振有词。” “我唯一的不对就是自己手中留下一份,那天,如果我顾及自己的颜面,替我先生把企划书亲自交上去,或许,正德公司就不会有这样的糗事发生。”周涵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还有,你说我抄袭你们,董事长的秘书小张可以作证,这份企划书是明耀公司先交的?还是新武公司呢?” 梁正品心里知道,他还是微微侧身,转头瞥向秘书小张,小张说话声极其细微:“明耀公司。” 梁敬安气的浑身发抖,他说:“是你中途让小美拦截新武公司那一份,新武公司才会错失上交企划书的时间。” “我没想到梁经理说话也是如此有条有理,好,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周涵并未退缩:“我想问梁经理,你口口声声说是小美的问题,现在小美回老家,现在把她找来似乎也无济于事,当面对质只会让双方变得更加难看。”她紧追不舍:“就算小美跟财务部门任何一个人有攀亲道故的关系,当初也是梁经理您亲自应聘进来的人,难不成在梁经理在小美任职期间,看不出小美有任何异常,还是梁经理根本没有识人的眼光?” 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珍珠明白周涵说的这一番话,待会议结束,走出这个门传了出去,对梁敬安今后的管理肯定产生很大的影响,眼前的这个女人打算借由这次来扳倒他,她转头看见梁敬安肩膀僵硬,他的双手放在大腿间颤抖,仿佛担心自己会对眼前的女人破口大骂,这样一来,他的职业生涯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珍珠努力的从喉咙发出声音:“梁董事长,事情不是她所说的那样,企划书,是我偷的。” 梁敬安转头看她,喉间充满低沉不满:“林珍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她转头正面对梁正品:“并非梁经理识人不佳,这一切都是我的缘故。” 第两百八十二章 新的企划案(八) 梁正品知道珍珠打算说些什么,再让她说下去,担心事情会到了无可婉转的余地,他立即在空中摆手阻止她:“好了珍珠。” 珍珠的眉头牢牢的抓在一起,听见梁正品喊她的名字,透过银亮的镜框后方是一双清明洁亮的眼眸,仿佛能辨别是非的真理,她缓了一口气,不再开口辩解。 周涵急忙把珍珠的话抢了过去:“梁董事长,您可千万要替我们讨回公道。” 梁正品挺起胸膛,他把手中的纸整齐叠在一起:“刚才听你们说了一些,我的心里大致也有些眉目。” 他看着周涵:“确实是明耀公司比新武公司先上交的企划书,如果说这一份是正本也不为过,周涵,你说是吧!” 周涵脸上刻薄的线条立即消失,她笑:“还是梁董事长会辨认是非。” 梁正品难得露出笑容,他从的手在空中一挥,小张立即递上企划书在他掌心,梁正品用手指轻轻掀开企划书,上头密密麻麻的全是红色的笔迹,他说:“这份企划书做的确实不错,是我最近难得一见的心血成果。” 参与会议的人无不打起精神聚精会神的看着梁正品,等待他发话。 “这份企划书难得把执行的时间一一细化之外,每一个阶段都有细致周全的详细说明。”梁正品透过镜片的上缘打量周涵,继续说:“这上头有不少执行阶段必须接洽的经销商,明耀公司看过即将打算合作的这些公司吗?” 周涵脸色一沉:“如果梁董事长对于我们即将跟这些合作的公司存有疑虑,如果您同意这次的开发案,我们手头还有备案的公司供我们合作。” “不是。”梁正品摇头:“我对于在企划书里提出合作的公司不存在你说的疑虑,只不过,昨天我私底下调查了一番,明耀公司曾经合作过的公司里头,跟这本企划书里头的公司,没有一个是有关联。”梁正品语气充满困惑:“难不成明耀公司想舍弃原有的合作公司来开发新的?” 周涵立即辩解:“梁董事长,我们在企划书提出的这些公司当然是最好,若是他们得知我们接获这么大项目,肯定能跟我们合作,如果他们不肯,我们也可以退而求其次选择其他愿意合作的公司。” “这样一来,你不是在毫无准备之下,把这些公司写在里头,况且,你对上头的公司了解多少?既然不了解,还写在企划书,不是打算蒙骗正德公司吗?”梁正品推了推镜框,振振有词:“还有,能写在企划书代表你们有十足的把握,现在反过来要换掉上头的公司,不是打你们自己的脸吗?” 周涵满脸通红:“我...。” “光庆,你是这间公司的负责人吧!”梁正品转头目光炯炯的看他:“既然你是公司的负责人,写了这份漂亮的企划书,如果我把这个项目交给你,你不按照上头的执行,这一份企划俨然是假的,我倒不如找其他人合作。” 周涵的丈夫光庆立即把头低下,从他们夫妻的互动来观察,周涵似乎是比较强势的一方。 在众人还没意会过来,梁正品继续:“从合作的厂家来看,新武公司和这份企划书的匹配程度将近百分之八十,代表新武公司在谈正德公司的开发案之前,已经跟这些公司有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杨博听了这番话,兴奋的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他不经意的挪动位置,正襟危坐的倾听。 “其他的合作公司基本上我没什么意见,只不过...”。梁正品翻看企划书其中一页,这一页的右上角让他折了一个记号,他刻意抬眼瞄了梁敬安说:“敬安,建能公司,你有印象吗?” 梁敬安毕恭毕敬的回答:“梁董事长,有的。” “建能公司是我的一个朋友开的,我们从年轻的时候一起奋斗到现在,他手上有多少合作的公司基本上我都了如指掌,而且,他们公司制造出来的成品品质,的确堪称一二,可是。”他顿了顿:“因为每个人的志向不同,他从来不接任何外来的公司,新武公司是怎么知道这间公司?” 杨博听不出话中的含义,他看梁敬安没有说话,在一旁补充:“梁董事长,是梁经理推荐给我的。” “杨博,别说了。”梁敬安立即打断他的话,他低着头,等候父亲的指示,若是会议室没有其他的人,说不准会挨父亲的骂。 梁正品对于儿子明白他的心思感到开心,他微微扬起嘴角的同时用严厉的口吻解释:“建能公司除了跟正德公司合作之外,从来没有跟其他公司有交集,杨总,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杨博看了梁敬安一眼,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明…明白了!” 梁敬安没想到自己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企划书百密一疏,还是抵不过父亲的一双慧眼。 “看这样子,杨总对于企划书的内容不甚了解。”梁正品对着梁敬安正色说:“这份企划书是你亲自写的,是不是?” 梁敬安把头放得更低:“是的。” “这上头的语句和叙述,跟你平时给我的报告如出一撤,我在读的时候感觉有些微的不对劲,加上又闹出这些事。”梁正品把企划书用力往桌上一摆,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震撼在场人忐忑不安的心。 梁正品严厉刻薄:“正德公司有今天的地步,最主要的原因是公司内部严禁拉帮结派、攀亲道故,现在只不过让你们推荐公司的里头已经有这一层关系,还闹了这一出。”他转头用手指着周涵:“光庆是你的丈夫,这个机会我已经给了,他有多少两你自己心里清楚,今后公司不要再出现这个名字。” 周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颤抖似的点头。 “这个事件,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处分,不过周涵,这份企划书到过你的手里,敬安的能力你也见到了,我再重申一次。”梁正品强调:“只有敬安好,你才有好日子过,听明白了吗?” 梁正品接着对杨博说:“既然企划书是敬安写的,这个项目就让他负责执行,至于委外的公司,让新武公司辅助你,如何?” 梁敬安和杨博相互看了一眼,杨博点头:“梁董事,一切听您安排。” “既然是敬安主导这个项目,款项我自然是拨给他负责,相信他不会亏待你。”梁正品把企划书合上,心里的石头俨然放下:“刚才我说的那番话,如果你参不明白,回去问问敬安。” 会议上沉寂得毫无声息,梁正品主动开口:“如果没有别的事,大伙都散了,走出了这个门,不许私底下议论,否则,不要怪我追究到底。” 第两百八十三章 新的企划案(九) 梁正品以讨论新的开发案为由,特地把梁敬安、珍珠和杨博留下来,连他的秘书小张都在门外等着。 “爸,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梁敬安从梁正品的脸上察觉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 梁正品这才舒缓一口气:“当我看到明耀公司出现建能公司的名字,立即察觉不对劲,还以为有人动用私人的关系联系上建能公司,没想到后来出现两份一模一样的企划书,加上我问过建能公司,他们对明耀和新武公司完全没有印象。”他看着梁敬安:“从头到尾,我唯一带公司的人跟建能公司接洽的也只有小张和你,你说,我能不怀疑吗?” “其实也没什么,在商场上有利益的冲突是正常的,重点是,谁能在其中得到最大的利益,如果明耀公司在这一场战役中没有出现任何的纰漏,正德公司理当把这个开发案交给他。”梁正品双手合十,意味深长的叹口气:“可是,你们只不过是儿女私情,还闹到对簿公堂,不觉得有些丢人吗?” 他们纷纷低下头来,梁正品看到珍珠,嘴角才微微扬起:“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周涵想要报复,没想到你一心帮新武公司还有另外一个用意。” 珍珠听见梁正品这么说,脖子突然发热。 梁正品突然转头严厉的指责梁敬安:“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把我给你的秘书小陈送给杨博,他可是我最贴心的人,我知道你心急新武公司能早点成长茁壮,可是,你也要仔细想想,人家杨博准备好了吗?” 坐在一旁的杨博坐立不安,柔软的椅子如同烈火在烧:“梁董事长,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答应敬安的要求。” “你是不应该答应!”梁正品呵斥:“如果你们把注意力放在这次的开发案,或许我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可能让旁人钻了空隙?还闹得现在秘书和助理都没了。”珍珠抬头迎向梁正品,他分析:“再短时间招进来一位助理,难保再出现像小美的情况,珍珠,你愿意过来担任敬安的助理吗?” “啊!”珍珠紧张的口齿不清:“我!我不知道自己合不合适?” “认真来说,或许你在工作上表现的没有其他人亮眼,可是珍珠,敬安的工作能力你也看到了,他所缺少的并不是这一方面,而是有人能在背后支持他的工作,这样的人,我相信你是最合适。”梁正品像是在看未来的媳妇儿似的说:“敬安这孩子就是直白了些,如果你多了解他,就知道其实他是没有心眼的人。” 在坐的人都抬起头睁大眼看他们,珍珠在他们的注视下点头,脸颊上早已经印上红晕。 “小陈是我特地选来帮你的人,当初你把他转手给杨博我没意见,现在你们也看见了小陈的重要性。”梁正品对着杨博继续:“杨博,我还得跟你把小陈要回来,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杨博一下子损失两个重要的助手,可是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肩头一阵轻松。 “公司上下都盯着你的成绩,虽然说没人主动帮忙,其实也是在观望你的能力是否符合他们的期望,如果要从外找合适的人选,倒不如我替你选公司内部有潜力的人,让他们替你做事,你再其中看看是否有可用的人。” “好的,父亲。” 梁正品从椅子站起来:“明天我正式宣布新企划案开始执行,刚才跟你们说的这些,尽快安排,不要耽误进度。” 所有人惶惶起来答应。 等梁正品走出会议室,珍珠抓住手中的笔记本急忙要走,梁敬安喊住她,用眼神示意杨博出去,杨博出去还记得带上门,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俩。 珍珠用手扶稳窗边,边上是一排透明的窗户,窗外的天空有些灰蒙蒙,远处的城市放眼望去如同在海上漂泊不定的船只。 梁敬安稳住气,主动上前一步:“如果你不想接这份工作可以跟我说,我并不想勉强你。” 珍珠和他只剩下短短一步的距离,在梁敬安短翘的头发间,闻得到浓郁的发蜡还有笔挺的西装淡淡的散发出男士香水,和那天出去喝醉酒的味道相同,她不知道怎么的红了眼眶,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哽咽:“你不应该私底下做这些,让你父亲担心。” “我做得这些只希望你能开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梁敬安双脚来回点地,惴惴不安:“是我做得不够好。” “我都知道了,从我的工作还有花。”珍珠噙满泪水看他:“这一切的一切,不只是为了杨博是吗?” 梁敬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是,当初确实是我伤了你的心,在学校里,你是知道我很用心要弥补我们之间产生的缺口,可是你一直不给我机会,我猜,你想拖过毕业,我们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纠缠你,所以我只能让杨博出面替我做想做的事。”他低头思忖,诚心说道:“当初,副校长有危难之际,如果我能早点挺身而出把事情解决,说不准你父亲不会提前退休,你也不用承担家里的负担,这一切的后果,我也有责任,这块大石头一直压在我心头,我希望能弥补对你的缺憾。” “敬安,你为我做得这一切我很感激,还有,新武公司的这份工资确实能缓解我的家计。”珍珠的眼角止不住泪水:“你知道当我看到你已经成为一位经理,甚至未来是一间公司的总经理,我有多为你开心吗?你也看到了,那天我有多惊慌失措,如果没有你在,或许企划书第一个就是毁在我的手里。”她用手背擦去泪水:“能成为你的助理我很高兴,可是,未来的你会一直成长,我不想成为你肩头上的负担。” 梁敬安鼓起勇气表白:“我想弥补你并非是因为当初对你做的那些,而是我喜欢你。” “我怕听到你这么说。”珍珠啜泣:“在学校,我是一名成绩优秀的学生,可是毕业之后,也只是找一间公司替人打工,若是有人赏识我的能力,最多只是加加薪,渡过剩余的日子罢了,你不一样,你的责任重大,若是能像宋泉一样,找一个有家世背景的人帮你,今后,你可以少走这些冤枉路。” “我是不一样,所以我不是宋泉,宋泉没有能力保护你。”梁敬安伸手抹去珍珠脸颊上落下的泪滴,滚烫的泪水掉落在他温热的掌心,他紧紧握牢:“今后,让我来保护你。” 第两百八十四章 不再逃避的心(上) 梁敬安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忙得昏头转向,自从新的开发案开始进行,他手边的活一直没停过,桌上的座机响起,他下意识接起电话:“喂!” 小陈在电话一头遮遮掩掩:“梁经理,我是小陈。” 梁敬安狐疑的停下手中的笔:“小陈,怎么了吗?” “我看见珍珠跟沈睿在地下一楼的餐厅。”小陈在闹哄哄的餐厅边上特地打电话给梁敬安,当初从新武公司离开,杨博只在他耳边叮咛:“小陈,你做事我一直很放心,只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替我盯着,珍珠跟敬安似乎还差那么一步,虽然他们现在每天工作在一起,不过你可千万盯紧了,别让人见缝插针。”小陈含糊的点头,不知道自己怎么答应杨博这件私事,从工作到现在,他从来没有答应没做过如此不光明的事。 梁敬安右手把话筒按在脸颊,专注的目光抬起,望向门外空荡荡的座位,他转动左手手腕,袖口露出表带,现在是午餐时间。 小陈再一次确认:“梁经理,是不是应该把珍珠支开?” 梁敬安沉吟片刻,当初珍珠和小陈一同过来正德公司,私底下问过他,是不是应该把正德公司外派培训的业务员调回来,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回答:“没事,顺其自然吧!” 没想到他们真的碰在了一起? 梁敬安放下笔,转头瞥瞥窗外,发觉今天的阳光特别刺眼,他说出违背良心的话:“小陈,让他们去吧!” 小陈迟疑:“可是梁经理…。” “没事。”他尽快挂上电话,深怕自己反悔,电话一挂,已经毫无心思在工作上,他站起来,双手交握在后脑勺,踮起脚尖伸长背脊,让阳光能充足的布满全身,此时此刻的他还不觉得饿?只担心会控制不住自己,心思漂移的厉害。 在员工餐厅的珍珠正和一群队伍大排长龙,正德公司的员工比她想象的还多,时间一到全部蜂拥而出。 她跟上队伍排队,心里正想着要吃些什么好吃的? 搭乘电梯下楼时,她发现梁敬安还在座位上,刚搬来的几天,他时常跟户到处跑,不知道是为了要躲避她的缘故还是真的工作忙,总之,她真心觉得梁敬安比杨博还忙多了,离开座位时她瞄了一眼认真专注梁敬安,担心他没吃饭,想着要买些午餐给他,正当她抬头被五花八门的招牌吸引时,有一个人靠了过来。 “珍珠!” 珍珠寻着声音看过去,吃惊:“沈睿,你怎么在这里?” “你忘了,我在这儿接受培训。” “是呀!”珍珠上下打量他一番,一身剪裁修身的西装,整个人都变了模样:“你看起来跟以前不一样。” “是吗?”沈睿和她并排走,笑说:“这里的师傅要求可多了。” “严师出高徒,而且正德公司大部分都是精挑细选,你可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负杨总的好意。” “你呢?怎么过来了。”沈睿的手中已经买好午餐,只是陪同珍珠一起排队,他朝她后排的人点点头说:“昨天我就见到你的身影,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笑:“没想到真的是你?” 珍珠试着平稳的回答:“我调过来,是梁经理的助理。” “哦!”沈睿回想:“我记得,梁经理是当初跟你一起来的学生,是吗?” “是。”珍珠傻笑:“没想到又碰在一起了。” 沈睿安静不语,似乎有心事。 队伍又继续前进,珍珠在自助餐中找出一些营养的菜色,她仔细的取来餐盘,在每一个不同的食材上停留片刻,珍珠想起来一件事:“新武公司不是和正德公司没有合作了吗?你们没打算调回去吗?” “没有,杨总说短时间看不出效果,希望我们能多留一会儿学习学习。”他问:“你呢?还会调回去公司吗?” 珍珠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回头看见沈睿的目光,发现到他深黑色的瞳孔发出异样的光彩,她诚实回答:“没有这个打算,是上级下的命令,觉得这样安排是最妥当。”珍珠原不想把梁董事长的名字搬出来,毕竟周围全是他的子弟兵,她又担心刚才说的那些听起来像是自己不情愿,她补充:“是我自愿的。” “哦!”沈睿恍然,陪同跟珍珠一起前进,当珍珠走到柜台前结账,才发现她打了两份一模一样的餐盒,心里浮起不安全感,还是忍不住问:“一起吃吗?” 收银机前方的服务员和珍珠结完账,珍珠抱着两个餐盒说:“不了,我还有工作,不能陪你一起吃。” 沈睿脸上全是失望,更多的失落感是她手中捧着的两份餐盒。 珍珠闪过前方的人让路,她说:“改天吧!今天确实不行。” 沈睿不死心:“今晚我准时下班,不然,我们到附近的餐厅聊聊。” 珍珠走到墙边,避开来往的人潮:“沈睿,我有其他的事,不能准时下班。” 沈睿无奈的笑:“我就知道,自从你跟我减少联系,我应该要适可而止,或许先前你没接我的电话和简讯已经表明不愿意再给我机会,我又何必死皮赖脸的缠着你。” 珍珠急忙缓颊:“不是这样的,先前新武公司确实出了问题,有其他的事要忙。”珍珠明白,她不说清楚沈睿是不会死心的,毕竟,先前她给过他机会,这样的落差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她尽量把话说得缓和:“沈睿,我们出去过几次,在电话中聊过几次天,所以我才知道,我们只能是朋友,没办法再进一步的交往。” “为什么?”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沈睿已经听明白话中的含义,他低头凝视她的餐盒问:“是梁经理的餐盒吧!” “是的。” “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珍珠觉得这么说似乎给了沈睿想象的空间,她说:“我们先前有些误会,还需要给彼此一点时间。” “我明白了。”沈睿的脸僵硬得连微笑的有些不自然,他说:“其实从学生时期,我见到他对你的殷勤,就能明白他对你的那份心意,所以,我在这里看到你的时候,心里猜得出大概。”他诚心祝福,不过语气中带点无奈:“希望你能找到你要的幸福。” “谢谢,你也是,我看到你这一路走来成长不少,心里也替你开心。” 他们最后说的那些话虽然是发自肺腑,可是在这样的场景听来有些做作不自然,两人很快的分开,珍珠带着餐盒搭乘电梯,轻声走到办公室前方,发现梁敬安立在玻璃窗前方凝神思考,珍珠敲门,带着一个餐盒走进:“梁经理,这是你的餐盒。” 梁敬安回过头,看到珍珠,眉宇间松了开来,她并不清楚刚才他在心里担心的是什么,他差点要问沈睿的事,又看到她出现在这里,悬在半空中的心已然落下,他说:“谢谢。” 珍珠含笑,带着助理应该有的专业:“您慢吃。”说完,她慢慢的走出办公室。 梁敬安望着她走出去的背影,嘴角两侧不自觉微微扬起。 第两百八十五章 不再逃避的心(中) 梁敬安和小陈已经超过两个小时待在办公室,珍珠主动替小陈泡一杯咖啡。 环球公司的楼层占地面积比新武公司还大,沿着过道上的指示辗转来到休息区,休息区一样有一整片玻璃,采光充足,红色的地毯上吸收午后光线,散发出一股温馨暖意。 边上全是触手可及的茶类和咖啡,另外一边则是长排的舒适沙发座椅,通常是没有人。 珍珠走到台前,先前替小陈泡过几次咖啡,知道他的喜好,她取来一白瓷杯,按下意式咖啡按钮。 身旁有一个人影出现,珍珠往旁边一站,深怕影响到对方的行动,她穿一身干净简洁的套装,领口上方有白色的蕾丝垂落而下,踩着黑色发亮的高跟鞋,跟她的动作一样,取来一个空杯子在咖啡机按下其中的一个按钮,珍珠这才抬起头看她,原来是周涵。 珍珠礼貌打招呼:“周经理。” 周涵原本不太理会,听到有人喊她,一只手扶在台前,指尖来回在木头桌上敲打,刷过的眼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她看了珍珠一眼,立即认出:“你是新武公司调过来做助理的林珍珠?” 珍珠颔首点头:“是的。” 周涵双手捧着咖啡杯,低头啜了一小口,透过杯子的上缘打量珍珠:“你跟杨博是什么关系?” 珍珠知道她想偏了,含笑:“我们没有关系。” 周涵开门见山的回答:“没有关系?为什么梁董事愿意把你调过来?” 珍珠含糊的回答:“梁董事长担任振誉大学的董事会会长,先前在学校见过几次面。” “哦!原来如此。”周涵那双打量的目光突然间变得锐利:“既然如此,你跟梁经理是同学关系?” 珍珠毫不掩饰回答:“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可是不是同一个班级。” “你先前认识他。” “见过几次面,还谈不上认识。” 周涵的身子往台面上一靠:“上次开会,我看你挺维护他。” 珍珠把咖啡放在托盘上的手停下,沉稳道:“如果不是我的失误,梁经理也不会身陷囹圄。” 周涵嘲笑:“别以为自己付出了这么一点,会得到梁经理的心,他这个人可是很难相处。” 周涵原本是想派有点姿色的小美过去担任助理,顺便吸引梁敬安的眼球,让他受控于小美,谁料到梁敬安根本不吃这一套,就连小美下班后特意留下来陪他,提醒他一起吃饭,他都假装没听见,最后甚至表明跟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 堂姐阿欣告诉周涵这件事的时候,说小美一边说一边掉泪,看这个模样,在梁敬安还没心动前,小美的心已经让梁敬安给带走,她们利用梁敬安拒绝小美的这份恨意,让小美离开之前替她们完成这件事。 还以为事情会进行十分顺利。 珍珠放下原本端起的咖啡,笑道:“我知道,他说话过于直白,不懂得讨女生欢喜。” 周涵挑起画过细长的眉毛:“你了解他?” 珍珠回想开完会梁敬安私底下的谈话,她从来没有听他坦陈的说深藏内心的这些话,也没有见过他柔情似水的眼眸,好像在他的眼中,她是唯一的一个,她差点就要扑向他的怀里,她冷静:“我不清楚,至少,我知道在他口中听不到谎言。” 周涵就手温暖掌心,默默点头:“你这句话听起来挺中肯。” “我也被他的言语伤过,也讨厌过他。” “现在不讨厌他吗?” 珍珠笑道:“反过来仔细想想,至少,他比起那些说得天花乱坠,口不择言的人好多了。” 周涵鲜少和人谈论过梁敬安,尤其是在他的助理面前,跟她的谈话中,能够隐约得知他们是有感情,她也坦白说:“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不就是对他当初耿直的态度不满,总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一直想扳回一城。” 珍珠也是怕梁敬安直白的个性才不愿意对他投入感情,她端起咖啡说:“他这次肯定吃到了苦头。” 周涵笑出声,似乎对先前的不满解气:“但愿如此。” 有两个女职员走过来,原本是说说笑笑,见到周涵立即变了脸色,好像她是一个可怕的人一样,声音如同蚊子般细小:“周经理。” 周涵和林珍珠保持一段距离,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她们才发现谈话已经进行到私密到不能让人分享的地步,珍珠嘴角保持微笑,周涵感受到她的诚意,捧着咖啡杯等待她们仓促离开。 周涵想起了梁董事长刻意调她过来,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是梁董事长亲自承认未来的儿媳妇,她顿时恍然大悟,即便梁敬安和林珍珠此时没有关系,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是有可能在一起。 珍珠突然正经:“周经理提醒的事我会铭记在心,不论对梁经理这个人的评价如何,至少,他在工作上是认真负责,为了正德公司未来的发展,对于他在工作上的任何决定,我一定是全力支持。” 周涵见她提起梁董事长给予她最后的叮咛,原先她想,错过了交企划书的时间,丈夫明耀公司能顺利取得这次的案子,顺便给梁敬安一个教训,没想到梁董事长特地开放新武公司交稿时间,从梁董事同意让明耀公司和新武公司跟正德有紧密关联的人参与这次的案子来看,或许是想试试这两家公司的能力,另外,他亲自过目企划书代表希望能撇除外界的杂音,这一切,梁董事长不止是为了梁敬安着想,也是为了她着想,周涵是他的员工,不会不了解这一层的关系。 尤其是她私底下动了手脚这件事,梁董事长不愿意追究责任,会议后也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代表参与会议的人愿意让这件事过去,这一点,周涵从忐忑不安的心到踏踏实实的过程着实不容易,她已经错过这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毕竟,梁董事长在她犯错之后愿意留下她,除了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还间接肯定她的工作能力。 周涵瞄了一眼珍珠,从她谈吐言语中充满柔弱姿态,代表她并不是刻意提起这件事,而是希望她能跟梁敬安站在同一阵线。又从珍珠不失端庄大方的举止来判断,或许这样以柔克刚的女子才能制得住梁敬安,周涵终于明白梁董事长安排的用心,她笑说:“你放心,我不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你告诉他,只要他遵守梁董事长给他的任务,我肯定不会再有任何的越矩动作。” 第两百八十六章 不再逃避的心(下) 今天的工作特别快结束,不过梁敬安和小陈两人还在办公室商量事宜,下班时间一到,小陈从办公室出来,董事长梁正品希望找他们吃饭,顺便报告工作的进度,原本还想约珍珠一起,不过珍珠婉拒,她直觉想到以咖啡店为由,下了班,往咖啡店的方向走。 搭车来到咖啡店,巷内已经漆黑的一片,店内的门口散发出晕黄温暖的气息,门口贴上一张简单的招人告示,珍珠推门进去,店内的人呈现慵懒闲事的状态,羽静正收拾刚要走的人桌面,抬起头看到了她。 徐觅也在,她一脸无趣的坐在椅子上滑手机,见到珍珠,脸上出现刹那的光彩,随即熄灭。 珍珠坐在她身旁,问道:“招到人了吗?” 羽晴在内场已经准备收拾的工作,洗杯子的手停了下来:“还没。”她说:“李进替我们在网路打响知名度,有不少人觉得店里的咖啡和氛围不错,一个带一个,不少人前来拍照留念,人也就多了起来。” “网路的魅力可真大。” “是呀!我们都不会。”羽晴递给她一杯温水:“幸好有他!” 羽静在远处听见他们的谈话,经过珍珠身旁时提醒:“他是别有居心。” 珍珠含笑,发现羽晴桌上零散摆着几张粉红底色的纸,她问:“这些打算写招聘的信息吗?” 羽静从外场绕到内场,把待清洗的马克杯和瓷盘放在洗手槽:“嗯!不过已经张贴了三天,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 “我来替你们写写。”珍珠抓起一张纸和笔,依样画葫芦的在纸上写字,她笔下的技巧更好,还打算在空白的地方画图。 羽静洗完杯子来到珍珠身旁,问:“好像很久没见到你。” “嗯!工作忙。”珍珠伏低身子,仔细的画上q版小人偶五官,她满意的点头:“还有,公司也换了一个地方,车程比原来的地方远一点。” “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呢?不是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换了工作。” 珍珠笑道:“算是被调了过去。” 羽静如同她亲生母亲追问:“你做得不好吗?为什么要把你调走,调去了哪里?” “正德公司。”珍珠试图用平稳的语气解释:“我遇见梁敬安了。” 徐觅半沉睡半迷朦的双眸顿时并发出光芒,手机差点从掌心落下,整个人终于清醒大半:“梁敬安,是我们学校的梁敬安吗?” 咖啡店天花板上的光线如同一束强烈的聚光灯照在珍珠粉色的脸颊上,连带小巧的唇边泛起更深的云霞,她见徐觅和羽静讶异的神情,不自觉笑了出来:“是呀!怎么了吗?” “没有!我还以为你们没联系。”徐觅侧过头:“仔细想想,已经快要半年没有联系。” “嗯!”珍珠把脸转向桌上的纸张,继续完成手边的图画。 “他有女朋友了吗?” “还没。”珍珠一边动手一边不经意的说:“他很忙,整天都在谈工作的事。” 徐觅带着好奇的目光问:“你怎么知道?” 珍珠豁出去了,反正纸包不住火,她们迟早会知道的,她说:“我现在是她的助理。” 坐在两旁的羽静和徐觅同时兴奋起来:“该不会是你们在一起了吧!” “没有。”珍珠红着脸:“还没呢?” 羽晴从内场往柜台桌面上看,珍珠正在画一对男女依偎在一起的图案,心里猜出大概,只是任由她们胡闹。 “还没!这句话颇有深意!”徐觅眼神直直的望向她,像是要把她这个人看穿似的。 羽静接着说:“改天你邀请他过来咖啡店坐,我来替你逼问他,让你从原来的公司调过去是几个意思,有没有打算娶我们家珍珠?” 珍珠的语气间警告意味浓厚:“我才刚调过去没多久,他还是我的顶头上司,你们可别乱说。” 徐觅挖苦:“说什么?你都还没打算带他过来,我们怎么打小报告?” “先前,我确实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关联…。”珍珠低头把玩手中的笔,想起了梁敬安为了弥补她,私底下费了不少功夫,还有宋泉,离开时,宋泉希望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刚开始她想着是沈睿,可是跟他相处毫无任何的心动感觉,或许她以为,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没想到最后还是遇到了梁敬安,而且,宋泉还替他圆谎,从某一方面来看,宋泉愿意帮梁敬安,代表他确实是希望他们能在一起,只是他不愿意明说。 珍珠把笔盖起来,重新在写好的字迹上画了几笔,细细思考来看,除非她是真的不喜欢他,否则,为什么见到了他之后,心跳还是跟以前一样快?她轻描淡写:“可是经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我发觉,梁敬安不只是靠着父亲的能力才有今天。” 珍珠想起,这一次梁敬安会发生如此严重的失误,除了想提拔杨博之外,还有珍珠的缘故,董事长梁正品早已经看出来这一点,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一错再错,因此特地把她调到他身旁,让两人能借此机会多了解彼此,今后能成就一桩姻缘也好,做朋友也好,在梁敬安来看都是他人生中必须学习到的课程。 珍珠恍然大悟,原来真正厉害的是梁敬安的父亲,历经多年风霜的他早已经看明白这一切。 羽静富有深意笑眯眯的说:“看来,你对梁敬安的评价颇高!” 徐觅无奈的叹口气:“时间过得好快,想当初,柳飞不是还替梁敬安敲边鼓吗?结果什么都没落下,现在倒好,你们还是碰到一起。” 羽静撑起下巴,含糊说道:“命运真是奇怪的东西,你们说是不是?” 珍珠见她的两位好朋友陷入自己的沉思,或许在命运来看,有一点投机取巧的成分在里头,可是珍珠心里明白,能和梁敬安碰在一起,绝非巧合,在梁敬安的眼里,凡是他觉得值得的,就会努力把它做到最好,即便结果不尽人意,可是珍珠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两个人能借由这次的机会在一起,算是给了他们重新认识对方的机会。 如果大家都为了她的幸福努力,为什么她不能勇敢的主动迈出这一步呢?跟梁敬安尽弃前嫌,重新来过? 她低头微笑,视线专注的放在她画的两个靠在一起的人偶身上,不知道为什么,那对人偶,男生短翘的头发和一身西装身材,女生清汤挂面,秀气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像极了她和梁敬安,原来,在她的心里深处,答案已经浮现在眼前了,只不过她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她附和:“是呀!命运先生,真是一件奇怪又好玩的事。” 第两百八十七章 出差(上) 孙盈忘了敲门,径直推开李进办公室的门,她一身白色仿雪花的丝质上衣,随着她疾速的步伐而飘逸飞扬,宛如一株花受到外界刺激而微微颤抖,屏幕挡住李进专注的视线,她再往前一步,让他能看清楚。 李进眉头一皱,思考受到阻塞,他问:“怎么了?” 孙盈走到他的侧边,把手中的一份机票放在桌上:“德国柏林,下午两点飞机。” 李进意会不过来,他低头一看,桌上的机票上是他的名字,他讶异:“我没要去。” 孙盈解释:“上次叶总不是购买一批硬体设备吗?孙董看了你给他的使用报告来看十分满意,想提前买进两部设备。” 李进不以为然:“上次的工程师都来了不是吗?我们有几名工程师跟着学习,基本上已经掌握操作硬软体设备的技巧。” 孙盈双手交叉在胸前:“叶总上次透过国内的经销商购买设备,听说合约到期,上个月底已经退出国内,那家经销商说了,如果想买他们的设备,可以到总部看看,孙董不放心,想派人过去。” “那也不可能是我,我从头到尾都没参与买设备的事,这个计划是叶中的,要求供应商也是他负责,怎么可能是我呢?” “叶总处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第一次出包,我父亲担心经销商撤退有其他的缘故,除了想透过旁人的目光重新评估叶总的能力,最开心的莫过于叶总举荐你,难道你不想趁这次的机会向公司表明你们尽弃前嫌吗?”孙盈似乎要失去了耐心,她说:“基本上这笔交易十拿九稳,况且,这笔交易非同小可,他还是希望找人过去看看,孙董跟叶总讨论过,站在技术的角度上来看,他们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进顿了顿:“只有我吗?我这辈子还没出过国?” 孙盈那张碧玉洁白的脸庞依旧,清澈的双眸毫无波澜:“还有我。” 李进重复:“我跟你!” “是的。”孙盈低头检查手腕上的表带:“快点准备,再晚来不及了。” 李进抓住匆忙转身的孙盈,孙盈的手肘让他一扯差点站不稳,李进察觉自己的不礼貌,松开手说:“只有我跟你不合适吧!” 孙盈的眉宇间凝聚一道厚重的乌云:“有什么不合适,你一个公司的技术总监,跟对方做技术交流?” 李进还想推脱:“环球公司里人才辈出,不一定要我吧!” “在环球公司里,被叶总亲自提拔的人可不多,这次他选定你,除了猜中孙董的心思之外,难道你不想用这次的行动表明你们和好的决心吗?” “可是我不会德语?” “我会。”孙盈说:“目前还有许多国内的公司跟他们接洽,而且,上次从国内撤退的经销商已经回到德国公司总部,这其中肯定有人会说z文,你大可放心。” 李进一时反应不过来。 孙盈拍了拍他的肩膀:“重点是,附近还有电子展览,他们希望你代表环球公司过去参展。” 等李进反应过来,孙盈已经走出办公室,她在高凡的面前稍微提醒,让李进不在的这几天帮忙照看。 高凡比李进还兴奋,他跑到办公室门口,惊醒恍惚的李进:“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再晚就搭不上飞机了。” 搬家的经验是有的,可是出门远行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进搭车回到公寓,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整理哪些物品,只能多带一些衣物和必要证件。 出门前,他急着给羽晴拨打电话,羽晴惊讶的口吻跟他得知出国的消息并无二致。 孙盈还记得李进住哪儿,她准备好之后让司机在大门口等,李进和孙盈两人坐上车,司机按孙盈指示前往机场,来到机场,孙盈一路带着李进进入机场等候区。 等到坐上飞机,李进那颗忐忑的心终于定了下来,他转头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孙盈,自从两人分开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如此靠近看她精巧细致的五官,在他拒绝的理由当中,有一部分是因为孙盈的缘故,他们已经不是男女朋友,还要单独出行? 他不知道孙董在答应这件事当中,对于他们这对曾经是恋人来说,有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还是这一切只是他一个人多想。 孙盈回过头,发现李进在看她,笑问:“怎么?该不会是晕机吧!” “没有。”李进把头转正,稍微调整坐姿。 孙盈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李进那张惊慌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讶异,问道:“你笑什么?” 孙盈捂住小巧朱唇,待缓过气来说:“我从来没见过你如此慌张。” 李进清清嗓门:“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而且,还飞这么远的地方,怎么能不紧张?”他瞄了她一眼:“如果是跟高凡还好,还是跟你!” 孙盈转头问他:“怎么,跟我不行吗?” 李进同样转头看她,她略施淡妆白璧无瑕的脸蛋撞进他的眼帘,顿时说不出话来,刚才扬起的嘴角凝滞僵硬,他怕自己失礼,不发一语的把脸转正。 孙盈看穿他的心思,她假装看旁边的舷窗,他们已经深入云堆中,金光灿烂刺眼的光线流泻而入,飞机平稳的在高空中前往目的地,她说:“以前我打算出国读书,想让你跟我一起逃离不尽人事的一切,过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那个时候,我就坐在你这个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依旧明媚的天空,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满面,我没想到,还能跟你一起,甚至有勇气跟你说出自己的心事。” 李进用眼梢瞥见孙盈的泪光浮起,他忘记自己是如何度过,只知道把大部分的时间投入在写程序上,忘记了失去孙盈的痛苦,明明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可是他还是记得当时那一份锥心之痛。 如果告诉孙盈自己的心事,或许孙盈选择做朋友的决定将顷刻崩塌,他必须要坚持最后的底线。 “孙盈,我很抱歉!” “不用对我抱歉,至少我知道,在这一段期间,你没有寻找其他的对象,一直维持单身。”她突然哽咽:“今后,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以朋友的身份聊天,说说彼此心里的话,对我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奢求了。” 走道上的空姐经过,李进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说:“我只是担心,你父亲是不是对我们还存有希望?” 孙盈明白他说担心的,父亲孙杰跟她说这件事,除了用公事沉稳严肃的语调之外,还夹带着兴奋的口吻,她还不明白自己能不能完全割舍对李进的感情?因此并未挑明对父亲说明白,甚至,她可以在当下拒绝,可是她没有。 她说:“我不知道当初我父亲和叶总有没有考虑到我们单独出游会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可是李进,我是真的很开心能跟你一起出来。” 第两百八十八章 出差(中) 德国的天空蔚蓝,晴朗的阳光照在大地似乎抵挡不了寒冷的空气,呼吸中带有一种稀薄和干涩,好像怎么用力都无法将氧气充满肺部。 大多都是高耸而挺拔的建筑物,风格跟国内不大相同,为了调整时差,他们提前一天抵达,下午用完餐点之后,孙盈在餐桌上约略告诉李进明天的行程。 他们住在靠近市区的一间酒店,隔天,驱车前往环球公司给予的地址。 出面迎接的是当初跟叶总接洽的业务员,原来国内的代理商收回来是为了总公司改组,他们把国内的代理商重新整合,打算把国内经销商的点分散一点,这样大动作的决定最快也要明年才会有真正的行动。 孙盈说明来意,跟孙董及时电话联系,购买设备的生意很快成交,完成签约后,业务员为了招待他们,带他们到附近的西餐厅吃饭,从国内召回的业务员来德国已经一个多月,当初有许多同事对于公司的改组不乐意接受,纷纷选择离开,只留下他一个人搭飞机到德国,等待公司的分配再说,从孙盈和李进的谈话中稍微能了解到国内目前的情况,以解相思之苦。 在回酒店的途中,李进还以为能在这两天之内回国,没想到孙杰另外安排他们顺便参加附近的电子展览,为期一周。 趁着电子展览的空隙,孙盈带着李进一起到各处的风景名胜逛逛,作为称职的向导。 他们到了一处公园,沉浸在盛开郁金香的花海之中,李进见到孙盈开心的模样,仿佛所有的花朵为了她绽放出最美丽的姿态,他在一旁细细欣赏品尝,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直觉。 孙盈在李进身旁感觉到十分自在,仿佛有他在的地方,她能够恣意的放开自身束缚。 李进喜欢看她无拘无束的模样,经过这些天的游玩,他有几次恍然,如果当初答应了孙盈苦苦哀求,和她一起出国读书,或许现在的两个人还是和以往一样,甚至已经走向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不过,他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如果要孙家替他支付这笔庞大的生活费,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所无法接受。 孙盈主动勾起他的手,让他陪她到处看看,在身处异地的国度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能暂时抛在脑后,那些加诸在个人身上的名和利俨然置身事外。 李进没有拒绝,只要不做越矩的举动,在一切来看似乎都是如此的合乎情理。 在看完展览的隔天,孙盈告诉李进,他们必须代表环球公司参加一个晚会,算是一个形式,李进勉强答应,当晚,孙盈脱下她的驼色羊毛大衣,露出消瘦如骨的香肩,一条银白项链衬托出她更细致的颈部肌肤,在场的男士忍不住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孙盈并不理会,只是主动搭起李进的手,款款迈入会场。 孙盈知道李进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她问:“紧张吗?” “不紧张。”李进拉了拉胸前合身的燕尾服,为了有合适的礼服穿,孙盈下午陪他在附近的商场逛了一整个下午,两个人为了一件礼服而争执,最后在时间的急迫之下,不得已选了这一套,他粗浓的眉毛紧了一下:“很讨厌。” 孙盈含笑,从她自身散发出更迷人的光彩,宛如在一丛花园中开了一株最引人注目的花朵。 他们在会场来回周旋,喝了几杯红酒,舞台的中央有一组小提琴乐队演奏悠扬的乐曲,令在场参与的群众感到身心放松,开始有成对的男女上台漫步,孙盈拉着李进上前,原本李进还不肯,又是怕在众人面前难堪,半推半就答应。 孙盈让李进的左手贴在她的腰身,另外一只手牵她,双脚随着节奏慢慢的在舞台中旋转。 “要是从前,你肯定不愿意和我一起跳。”孙盈踩着高跟鞋,深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李进,她说:“没想到是在朋友的情况下和你跳。” 李进挖苦自己,尽量跟上孙盈的步伐:“我是万般的不愿意。” “像你这么无趣的人,谁肯答应跟你在一起?” “我听不出你这句话是褒还是贬?” 孙盈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在他的怀里颤动得如同一抹花苞,隐约向外伸展花瓣,她扬起小巧的脸:“如果我们在一起,应该也像现在一样,是吗?”孙盈贴近他,粗浅的呼吸吹乱她额上的发梢,她说:“自从跟你分开之后,我就没想过还能跟你像现在这样,这一切宛如在梦里。” 李进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他闻到孙盈身上淡淡的果香味,宛如还是多年前的佳人一般,时间并没有在她身上带走什么,岁月留下更多的是她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散发出来的成熟韵味。 “孙盈…。” 孙盈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让我多在你怀里停留一秒,哪怕一秒也好。” 李进乱了脚步,孙盈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前,男士香水从平贴整齐的衬衫散发出来,淡淡的一股熟悉感从她深沉的记忆中翻涌而出,在这一层皮肤底下潜藏的是急促狂乱的心跳。 此时此刻,李进脑海中浮现的是另外一张脸,虽然孙盈是过去式,依旧抵挡不了她与生俱来的魅力,他用意志力极力抵抗。 他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当初跟孙盈在一起,两个人每走到一个分叉点都由他来决定,从来没有像这次由她来控制他,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跟她毫无关联了,还是因为对她存有一丝丝的情感在? 他感到心烦意乱,或许这才是他离开孙盈真正的原因。 他望向周围,所有的男士对他投以羡慕的眼光,他应该感觉到光荣,有如此佳人陪伴在侧,可是这样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 “能不能赏个脸陪我跳支舞?” 一句沉稳低沉的嗓音出现在他们一侧,两个人同时转头,孙盈立即退后一步与李进保持距离。 “你是?”李进听见z文感觉到一股温暖,可是眼前的这个男子是他从未见过面的,立即提高警觉。 孙盈忘记了节奏,在舞台中央停下:“赵恒,你怎么来了?” 赵恒扬起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容:“你还记得我!” “当然。”孙颖向李进介绍他:“先前忘记跟你提起,他是打算买我画的人。” 李进想起雪莉的叮咛,加上画对于孙盈来说是第二生命,李进立即展现大方友好,伸出手说:“你好。” 两人握手,赵恒随即把注意力放在孙盈身上:“能陪我跳支舞吗?” 李进在孙盈还未开口前答应:“当然可以。” 孙盈怒瞪了他一眼,赵恒保持绅士笑容,接过孙盈的手,继续跟随小提琴的节奏在舞台上游走。 第两百八十九章 出差(下) 李进走出会场,来到一个人的凉亭,在不远处有一对黑色的身影在花丛间颤动,他不愿意再往前,突然间很想抽一支烟,可以让他好好的静心思考,若是接下来的日子必须跟孙盈来往,或许这一切能顺董事长孙杰意思,他从紧身的燕尾服掏出手机找到羽晴的名字,打算使用通话功能,另外一端的一直没人接通,他才想起,此时此刻的国内已经是凌晨时分,她已然进入梦乡。 按照雪莉先前跟他提起买画的人,或许他能替她照顾孙盈,电子展览他们已经出席过,接下来不一定要他陪同,如此一想,李进传了一通信息给孙盈,打算直接往外走。 冬日的严寒不停的往四面八方侵袭,让他温热的脑子能缓和些,来时的出租车只拐了几次弯路,他凭着记忆的方向行走,也不管是不是对的道路? 走在异国的街道上,鹅卵石街道上在月色的照耀下呈现光滑亮丽,发出深幽而青黑的暗光,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下过雨湿漉漉未干的状态,仿佛在指引他前进的方向,两侧用朱红色堆起的古老建筑物在月光的洗礼下,蕴藉月色的光影斜斜遮住一半的光线,与笔直的几何线条呈现神秘立体三角形,添加更浓厚的诡异氛围,呈现身在电影院才有的一股凄凉和神秘之感。 李进主动没入阴影深处,想要探究其中的奥义。 回到酒店已经接近清晨,李进睡了一觉,起来时发现孙盈留了两通信息给他,他没有理会,稍微梳洗一番,他又独自一人走出酒店,这附近都是热闹的商圈,白天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和车互相礼让,混乱中有一种常在的秩序。 明媚的阳光给予这条街应有的温暖,连昨日看起来阴森鬼魅的建筑物都换了一张面孔,和晚间萧索的景色天差地别。 在街角的一个窗明几净的咖啡店,他眼睛一亮,径直的推门进去,咖啡店内占地面积比外头想象的还大,木头桌椅散发出年代悠久的气味,墙壁上挂着不同的画像供人欣赏,店内的座位早已经坐满八成左右,各自形成自己的圈子,低声谈论属于朋友间的话题,互不相干扰。 他走到柜台前,咖啡香气渐渐浓厚,会一点英文的他点了一杯黄金曼特宁,穿着白色衬衫,黑色吊带裤的老板毫无羞涩在他面前利落动作,笑起来有一种淳朴的天真,一杯黑褐色的液体在白色的瓷杯中沉稳的出现在李进面前,他选了一个街道的边上的座位,对比这几日忙碌的工作,更喜欢坐在此静静的享受单独的时光。 李进啜了一小口,让舌尖充满咖啡香气,淡淡的实木带着清甜的香草从鼻腔慢慢扩散开来,他惊艳的望着瓷杯中不起眼的棕色清透液体,这样的美好感受让他忍不住想跟人分享。 此时,像是有心电感应般,羽晴传了短信给他,他直接开启视频,另外一头很快的接起。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晚还打给我?”羽晴的背景是在熟悉的咖啡店内,后方是阳台。 “没有,只是突然想你。”李进靠近话筒说话,这才发现已经过了三天没有联系。 羽晴的脸泛起了红晕,脸上多了娇嫩的稚气,她腼腆的转动眼珠子:“那儿好玩吗?” “还好,都是处理工作上的事。”他突然调皮起来:“想不想看看街道长什么模样?” 羽晴目光一亮,语气异常兴奋:“想。” 李进把镜头缓缓的朝街道旋转,羽晴意犹未尽的看了片刻:“跟电影一样的街道,看的不过瘾。”她怕李进误会,立即转口:“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多余的时间,到处走走看看也不错。” 李进顺着话回答:“咖啡店忙吗?” “忙!”羽晴加重语气:“前几天找来了一名女学生,只来了三天,说店里的事太多,做不来。” “没有别的人了吗?” 羽晴托腮一副十分烦恼的模样:“有是有,不过前来应征的都是抱着玩票性质,他们只对咖啡店的兴趣浓厚,大部分都没有相关经历,如果贸然招进来,对羽静也是负担。” “如果你担心人走,多招几个人进来试试。” “不行,万一都留下来,咖啡养不起这么多的人。” 李进眼神带着狡黠:“这样一来,你可以去想去的地方!” 羽晴靠在咖啡店的墙壁,凝神思考,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她立即回答:“咖啡店经营还不到两年,基础还没打稳,怎么可能放得下!”她反问:“要不是工作的缘故,你能自己一个人跑得这么远吗?” 李进见她鼓起脸颊嘟嘴,为自己辩解的模样觉得可爱,他笑着回答:“不行。” “那是!”她发现他的身后是咖啡杯的招牌,问道:“你在咖啡店吗?” “是!突然想喝咖啡,出来随便看看。”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在她面前喝下:“挺好喝的。” “我听说国外有不少咖啡店别具特色。” “嗯,改天你过来瞧瞧。” “你又再挖苦我了。”视频的另外一头发出陌生人说话的声音,羽晴的视线落在远方:“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忙了。” 轻松的和羽晴聊完天之后,如同眼前的这杯咖啡,入口清淡,可是在舌尖停留的味觉宛如一朵芬芳淡雅的花朵,静静散发出香气,进入鼻腔前那股清雅芳香已然消逝,停留在脑海中的味觉记忆令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他定了定心神,重新回到自己想要的生活轨道,不远处,他见到一辆黑色长型的轿车停在酒店前方,出来一个穿着正式西装的男子,头发整齐平贴,全身上下像是准备好蓄势待发的模样,他沉稳的进入酒店,不一会儿,跟着出来的是孙盈,孙盈对于男子殷勤的举动感到贴心,在她神色间多了一层担忧。 李进低下头检查信息,才发现孙盈发给他许多简讯,只是他并未察觉罢了。 与此同时,孙盈打了一通电话给他,似乎要告诉他今天的行程,可是李进已无心跟随,他见到远处的男子发现了他,两个人的目光交错,似乎在确定是不是对方?李进判断他是昨天主动邀请孙盈跳舞的男子赵恒,赵恒的外表和雪莉口述的一模一样,给予人一种安全感,或许在孙盈身在异乡的国度里,是最需要有旁人的依靠。 李进按下拒绝键,孙盈懊恼的在原地踱步,赵恒安慰她,在无可奈何之下,她坐上前方漆黑发亮的加长型轿车,朝李进的反方向呼啸而去。 第两百九十章 突如其来的客人(上) 甜在心咖啡店即将打洋时,迎来一位重要的人。 羽晴和羽静两人正在店里忙碌,见到有人推开门,下意识的转过头,惊讶的停下手边的动作,她们的母亲黄翠拖着大行李箱倚在门边,气喘喘的只顾呼吸。 羽晴迎了上去:“妈,你怎么来了?” 黄翠一只手叉腰,按住发疼的腹部:“这么久了,你们一个个都不打算回去,再过一个月过年,说不准你们还拿咖啡店作为借口,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你们这些小丫头做些什么?” 羽晴主动替母亲拉行李箱,黄翠一进咖啡店,宛如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刚才下飞机赶路的疲倦一扫而空,深吸一口气,店里的空气中还飘着散不去的咖啡香味,她满意的点头:“你们挺厉害的,先前看照片也没觉得这里好,气氛挺不错的。” 羽静无力的将拖把靠在墙边:“哎呀!妈,你别说了,最近这些天店里忙得跟被鬼追似的。” 黄翠就手拉开羽静刚整理过的椅子坐下,望着门外漆黑的天:“呸呸呸,小孩子别乱说话,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羽晴替她倒一杯水:“妈,怎么来了也不先通知我们一声,万一我们不在咖啡店怎么办?” 黄翠用手当扇子,忙喝下一口水:“我是这么想的,你跟姑姑借这间店我没意见,咖啡店是什么情况听你们说并不准确,况且羽静毕业也在这里帮忙,你们俩都在一起,总得要先过来看看,回去我也好跟你们姑姑交代。”她以外行人的眼光来看:“不错,我觉得挺好的。” 羽静脑筋一转,抓着黄翠的手,亲热的喊:“妈,明天你过来吗?” 黄翠不以为意:“来!我回来这没别的事,就看看你们姐妹俩做些什么?” 羽静喜上眉梢,用下剩余的力气笑说:“那好,明天咖啡店真要忙起来,我也不怕了。” 她们回到公寓,羽晴打地铺跟黄翠睡一间,黄翠赶路过于疲倦,也没有多余的心力跟女儿说话,很快的进入梦乡。 隔天早上,黄翠很早起床,跟她们一起到咖啡店。 昨天夜晚,黄翠只是稍微瞄了一眼咖啡店大致的装潢,趁着羽晴和羽静两人忙的同时,她注意到墙上挂的那副画:“这幅画应该值不少钱吧!即使不是有名的画家,可是他下笔的细腻度还是有的。”她转头问:“羽晴,这是你买的吗?” 羽晴抬头瞄了一眼,表情即刻不自然,她一味的点头,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被母亲摸得清清楚楚。 黄翠那双精明的眼珠子在羽晴身上打转:“当初不是听说你为了装潢咖啡店贷了不少款,怎么?银行的钱已经还完了吗?还有多余的闲钱买这些玩意儿?” 母亲简单利落的问话引起她们高度警觉,姐妹俩互相对看了一眼。 羽晴讪讪的笑说:“妈,羽静不是还有零用钱吗?她知道我喜欢这幅画,打算资助我。”她立即对羽静抛了一个神色:“羽静,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羽静在母亲面前也不敢乱说大话,说完转身假装忙碌。 黄翠并未继续追问,她细细的看了其他内部的摆设物品,在柜台对面的墙上发现了羽晴比赛得奖的旗子和羽静的照片,又踮起脚尖翻了翻书架上的书籍。 羽晴绕到后阳台,趁着母亲毫无防备之下跟羽静低声强调:“你可千万别提起李进的事。” “为什么?你跟他不是挺好的吗?” “你一提,她肯定会追问到底,你还想不想过好日子?” “姐!在店里还没招到人之前,我每天都没好日子可过。”她弯身把拖把的水沥干:“我猜,妈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你交男朋友了没?” 羽晴怎么会不清楚,每次母亲在跟她们视频,都会刻意提起这件事。 最后一次黄翠跟她们视频,黄翠对于羽晴避重就轻的态度感到十分的不满意,在视频中数落她一番。 “你都是已经要奔三的人了,还不结婚?跟你同龄的人都结婚,要孩子也有孩子,上一次我还抱着隔壁邻居家的孙子,你瞧,她还比你小一岁,两个孩子都齐全了,妈妈不求有孙子,可是羽晴,对象总要有的吧!万一,这万一让人传了出去,说我家的女儿年轻这么大还没男朋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的条件多差呢?”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咖啡店内的人大部分都是想过来沉淀一整天混乱的心情,黄翠没控制声音,等羽晴把声音调小已经引起咖啡店人的关注,唯一庆幸的是李进不在,要不然他上前问是怎么回事,羽晴肯定羞红了脸。 羽静把拖把倒挂在墙边,洗干了手说:“我看李进也不是随便的人,跟妈说也没什么大碍。” “不行,而且我跟李进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羽静突然间疑惑起来:“是吗?如果你们没在一起,他为什么要送你画?” 羽晴想起了天湖农庄的事,脸颊不自觉泛起红晕,脖子热的发烫,她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在当时浓雾围绕的气氛下,李进的行为像是非常自然,事后,他也没再提这件事,也没互相承认对方是男女朋友,两个人只是交换电话号码和联系方式,李进似乎很认真看待他们之间的感情,只不过,她还不够了解他。 “这种事还是缓缓再说。”羽晴双手把羽静的手抓疼,她警告意味浓厚:“况且,你不是也有一个固定交往的对象吗?难不成你也要对妈说?” 羽静说到自己的事,也认真起来:“当然不是,如果让妈知道,事情肯定跟现在不一样。” “你知道就好!我已经提醒你,可千万别对妈说。” 她们商量好,彼此产生共识,仔细聆听咖啡店前方的动静,只听见母亲踩着羊皮高筒靴,哒哒的来回走动,似乎也在偷听她们说话,从她急促的踩踏地面的频率来判断,母亲是一丁点也没听见,最后,黄翠不耐烦的喊着:“你们姐妹俩在那边窸窸窣窣嘀嘀咕咕什么呀!羽晴,陪我出去买个菜。” “啊!妈,我还有甜点没准备。”羽晴明白母亲想趁着母女俩私底下相处的时间给她施加压力,她看着羽静:“现在没有人,要不让羽静陪你一块去。” 羽静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呀!” 羽晴推了推她说:“记得别乱说话。” 羽晴把羽静往前推,黄翠有几分的不乐意,不过她还是把刚脱下的大衣穿上,瞥了瞥羽晴,丢下一句话:“回头再来审你。” 第两百九十一章 突入其来的客人(中) 羽静带黄翠来到最近的市场,市场上来往的人已经消去一大半,大部分的家庭主妇趁着清晨早买早回去,她们在市场逛了一圈,黄翠只要一得空,立即抓羽静说起关于情感上的事,虽然母亲没有给她施加压力,不过从各种迹象来看,母亲对于姐姐羽晴的感情在意到几乎要介入的情况。 “你姐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没什么,咖啡店比以前忙许多,姐姐原本想参加比赛多磨练磨练,现在也没什么机会。”羽静没有告诉母亲上次还发生网路投票事件。 黄翠紧追不舍:“是吗?感情呢?她有没有人追,对方长什么模样?” 羽静立即充满戒备,小心翼翼的开口:“妈,这些你还是亲自问姐姐比较好。” 黄翠似乎想起从出门到现在,始终提羽晴的感情的事,都还没来得及问羽静,见羽静脸色不对,还以为是做母亲的没关注她,好奇的问:“你呢?有男朋友吗?” 羽静说话声突然变得尖锐:“妈!姐都还没个谱,我怎么敢找一个?” 黄翠见小女儿一脸短翘干净利落的头发,外表的给人的感觉对情感上并不上心,也就相信了大半,她说:“从以前到现在,她没跟我提过心里想的是什么。”黄翠拍着胸脯:“每次想到这里,我心里发慌。” 羽静轻轻推了母亲的肩膀:“有什么好慌的?没事的。” “我比较担心你姐,她太聪明了。”黄翠不以为意:“你没听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吗?按照我来看,你们俩姐妹来看,你姐最是容易被骗的。” 羽静不由得跺脚:“我怎么觉得你拐个弯骂人呢?难道我不聪明吗?” 黄翠咂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无奈:“自从毕业之后,你们不打算跟我们一起住,说什么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能让我不担心你们吗?” 羽静搭起母亲的手,轻柔的拍着她的手背:“妈,你放心,姐姐她肯定会嫁出去。” 黄翠再三强调:“嫁出去!我当然知道她迟早会嫁人,重点是,她嫁的好不好?” 羽静觉得这些话离她过于遥远,专心的行走在潮湿的水泥地面,深怕一个水洼溅起的污水碰到了上周才刚洗过的平板鞋。 黄翠先是绕了一圈,开始采买今日的食材,又担心自己买的不够,只想着先买到手再说,不一会儿,羽静的双手都沉甸甸的挂满黑色塑胶袋。 黄翠瞄了一眼,又开始刚才的话题:“我担心你爸一个人远在国外,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你是她妹妹,应该有空多替我照看照看。” “妈,姐已经长大了,何况,现在咖啡店出了什么情况,我都听她的,而且,姐姐都可以处理得很好。”羽静带着儿女撒娇的意味靠近黄翠:“别再把我们当孩子。” 黄翠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跟你说,当初,你姐是差点要结婚的人了。” 羽静没预料母亲这么说,眉眼间露出惊讶:“是吗?我怎么不清楚?” “那时候你不是还小在读书吗?”黄翠仔细想想:“你应该还在读高三吧!你姐那时已经有一个固定的交往对象,毕业后,打算要结婚的。” 我怎么没听她提起过?羽静心里犯嘀咕,她问:“结果呢?为什么没有结成?” 黄翠耸肩:“我也不清楚,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你姐姐亲自跟男方解除婚约,我想要挽留的余地都没有。” 羽静露出好奇的神色:“男方呢?男方家说了什么?” 黄翠一脸困惑:“没有,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切听你姐的安排。” 羽静瞥瞥嘴:“看来,男方也是很不靠谱的人,这样就打退堂鼓。” “也不是男方的缘故,反正,他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黄翠说累了停下来,叹口气:“这门婚事还是男方主动跟我谈的,对方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家,又在同一个学校,见面也容易,交往将近一年多,感情也十分稳定,怎么突然间就变了。” 羽静感觉到母亲的心情沉重,也不愿意继续问下去,她安慰:“妈?你说的这些已经都过去了,你看姐姐,现在也是好好的不是吗?” “要不是你姐这事,我还想替你找一个好人家,对象都确定好了,就怕再遇到跟你姐一样的事。”黄翠脚步变得缓慢:“说到这,待会我还想去拜访几位老朋友,其中还有一个就是当初想介绍给你的那户人家,你有没有兴趣?” “没有,我的事我自己做主。”羽静突然间慌张:“妈,你让我跟姐姐多一点空间,别老想把我们嫁出去。” “我也不想,只不过每次看到亲朋好友个个谈孩子结婚的事,那副喜上眉梢的模样,真真让我心动。” “心动也只是一时的,挪,如同你说的,你也担心我们嫁的不好,就让我们多个几年转悠转悠,你说好不好?” 黄翠见小女儿一脸天真的模样,心里顿时松了大半:“我不担心你,你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我是担心你姐,自从发生上次那件事,我总是提心吊胆的,身为她的妹妹,有空多替我监督监督。” “知道了。” 黄翠再三叮咛:“你可要多长点心眼,现在这世道,什么模样的人都有,万一一个不小心,你姐又遭遇到什么感情的事,我担心她今后要再踏出这一步,可就难了。” 母亲黄翠的个性跟羽静很相似,总是有什么话说什么,只不过她难得听见母亲对她耳提面命,自己也正经起来,虽然羽晴叮咛过她,还是忍不住透露消息:“有人喜欢姐姐,不过她还在观望,实际上我自己也不清楚他们的进度如何?” “你可要替我盯紧点,万一真要出什么差错可就追悔莫及。” 她们走到水果摊,有各类的蜜枣、草莓、柳橙和橘子,颜色鲜艳吸引了黄翠的目光。 黄翠提起一颗刚好握在掌心的橘子,那橘红鲜艳的颜色吸引了羽静的目光,黄翠说:“你看这颗橘子是不是很好看?它的皮光滑润泽,谁知道它里头的果肉多不多?味道甜不甜?这些都是要经验去判断,如同你们年轻人看人的眼光,总比我们老年人的要差一点,不要等到买回去,吃了皱巴巴的肉再来后悔,到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把那颗橘子放下,顺手取旁边的橘子试试重量,几回之后,她将其中外形较不凸出皱褶明显的交在羽静的掌心问:“沉不沉?” 羽静凭着自己的经验回答:“沉。” 黄翠投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就是了。” 第两百九十二章 突入其来的客人(下) 黄翠连两日观察咖啡店里的情况,店里的人确实很多,只要一空闲下来,就是吃饭时间,母女俩才聊没几句,店里又来人,场外的工作让黄翠包揽一些,能减轻羽静的负担,可是内场的羽晴依旧忙碌,她也不需要旁人的协助,这样一来,黄翠想找羽晴谈的机会变得十分困难。 黄翠最终放弃在店里跟羽晴谈论关于感情的事,她打算先带着新鲜水果拜访几位老朋友,再回到咖啡店也已经是灯火阑珊、夜深人静。 今日正好咖啡店打洋,店里的人提前回去,她们刚好整点关店,比平时提前回到公寓,通常这个时候,羽静已经累得不愿意再开口说话,洗完澡直接回到徐觅的房间休息,而羽晴躺在地铺,总是洋装累得睡着,黄翠试过几次跟羽晴说话,羽晴不愿意多做回应,她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今晚也是,只不过黄翠躺在床上,把棉被拉在颈部时,棉被有一股淡淡的洗洁精的味道,这个味道,是她自羽晴羽静小时候一直使用的同一个牌子,她深沉的叹气:“羽晴,妈明天就要走了。” 羽晴忽然间惊醒般,睁开眼问:“这么快?” “差不多要一周了,再待下去,你爸爸工作辛苦,我不放心他一个人。”黄翠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一股两方拉扯的力量要将她整个人撕开一般。 母女俩各自有自己的心事,不到五平米的房间内顿时变得空旷,连呼吸都有一种冰冷清凉的感觉。 “从小到大,妈也没想过让你们吃苦,那时,你姑姑打算想把店铺租或者是卖出去,我心里着实吓了一跳,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黄翠微微侧过身,望着打地铺的羽晴,借着窗外的月光只能隐约看到阴影下的线条,可还是她的女儿,她说:“我还怪你们不常跟我联系,现在好了,咖啡店确实经营得不错,我也证实了你们先前跟我说的。” 白天忙碌的工作带走羽晴大部分的精力,此时此刻的她脑海不停的转动,回忆潜藏在一片汪洋大海,似乎要借由其他的力量翻腾而上,她静下心说道:“你也看到了,现在咖啡店的生意很好,我跟羽静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其他的事。” 在寂静的房间内,仔细聆听还能隐约传来街道上车辆奔驰而过的呼啸声,宛如在她们平静无波的湖水划出一道道涟漪。 “你越不跟我说,我就知道你心里是在意,甚至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愿意提起?”黄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哽咽:“你小时候的成绩一直很好,为了让你成为我的骄傲,我不停的逼迫你,甚至是希望替你找好对象,让你这辈子无忧无虑。”她似乎是哭了:“我有时候想,是不是我过于想让你成为我想要的模样而害了你?” “妈,不是这样的,当初这门婚事也是我同意,只不过后来我不愿意继续下去,现在,我已经不在意过往的那些事,你也别介意。”她刻意轻松的笑说:“你想想,如果你这么逼迫羽静,她能有好成绩吗?” 黄翠破涕为笑,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耳朵,探索深不见底的黑洞:“你是我生的,就算你嘴上不说,心里对这件事依旧存有疙瘩的不是吗?” 羽晴的喉咙一道酸涩涌上,不知道是想起了陈年往事还是因为母女连心的缘故而湿了眼眶,她极力压抑情绪:“你也看见了,当初我执意拜托你让姑姑把这间店面借我,现在我做了自己喜欢的事,不是很好吗?” 夜晚的冷风在空中来回不停盘旋,偶尔粗暴的拍打窗面,有部分的冷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切入,发出一道细微的声响,如同微弱的呼吸声,缓慢而轻柔。 黄翠感觉自己多心了,她擦干泪水,笑问:“听羽静说,有一个人对你不错是吗?” 羽晴抿嘴,在心里犯嘀咕,不是说好不要对母亲说的吗?她知道羽静很容易藏不住心事,但是这种事,非到必要,羽静也不会轻易的对外人说,肯定是母亲使用了什么压力,才让她松懈开口。 此时的羽晴打算暂时原谅羽静,轻声回答母亲:“是不错。” 黄翠翻了一个身,不耐的在被里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承担不了接下来的话题:“没打算让我掌掌眼吗?” “妈!我们还算不上真的交往,你这样会吓跑人家。”羽晴想起昨天跟李进视频,幸好羽静在忙,母亲也不在,不然肯定会引起她们高度关注。 况且,自从上次通话,李进也没再传消息过来,要说他们在一起似乎有点勉强。 黄翠差点使用母亲的权威逼迫羽晴就范:“有没有照片?让妈瞧瞧也行。” “我们还没熟到这种地步,我的手边连一张照片也没有。”她说:“如果真的是男朋友,我一定会告诉你。” 黄翠觉得这样还不够,也许从小到大,羽晴是她一手抓在掌心培养成才的女儿,和羽静不同,她对于羽晴小时候了若指掌,自从上大学,有了朋友圈的生活,她总感觉,小时候那个听话乖巧的女儿忽然间长大成人,开始不听她的劝告,甚至背着她取消婚约,若是当时她处理得当,也许现在的羽晴也能过着和她一样的生活。 要再把这样的寄托放在羽静身上更加困难,所以,一直到现在,即便羽晴脱离她的指导之下,还是习惯性的把关注放在羽晴身上。 黄翠望着天花板,光影朦朦胧胧的照在米白色的粉墙,房间内的电灯是花朵般的造型设计而成,在阴影的衬托之下,静静的散发出独特的气味,她说:“我不想逼你,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时间不等人,你迟早要嫁人,在忙咖啡店的杂事之余,记得多物色几个人选。” 羽晴试图轻松的说话:“知道了,还有羽静呢?她可不比你呱絮。” 她越是如此,黄翠越是担忧。 “守泽是很好的人。”黄翠不确定她到底想不想听,停留片刻,继续说道:“上个月我还遇到他,他还问起我你的事。” 羽晴忽然间没了声息,她沉静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如果不透过月光看那隐身在黑暗中的线条,还以为她已经消失无踪了。 黄翠继续开口:“如果你确定没有交往的对象,要不要考虑一下他?” “妈,这样的事,还是不用了。”羽晴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现在的我,一心只想把咖啡店经营好,其他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第两百九十三章 回国 孙盈办理完登记手续,行李放入输送带,转过头来看到李进咪咪笑的模样,那张鹅蛋脸蹦得更紧,一双盈盈目光简直要并发出一道火光,将眼前的人吞没。 他们搭乘手扶梯向上,孙盈忍不住开口:“自从赵恒出现开始,你不停的躲着我,传给你信息也没回。你是故意的。” “是。”李进毫不留情的答应:“工作上的事已经完成,既然如此,剩下的空闲时间当是我们的自由活动。” “如果你会搭飞机,估计这个时候你已经抛下我走了。” 李进把目光放远,刻意噤声不语,若是两人真的在公众场所吵起来,那可是丢人的事。 孙盈将侧背包握得更紧:“你不怕我深陷危险吗?” “不怕。”李进收起笑脸,正经分析:“我已经私底下查过了,赵恒经营国内医疗已经有许多年,虽然才接手不到五年,可是他父亲留下好的基底,让他能顺利接掌。”他对着孙盈那张迷人的脸庞说:“不论他的家教、绅士风度都是在一般人之上,他又背负着家族使命,在这么高的荣誉前提下,要追求喜欢的女生不可能会使出下流的招数。” 孙盈承认,这几天跟赵恒的相处,确实打动了她的心,何况他手边还有各种工作要处理,从他空闲时或者是坐车接电话的频次来看,公司内部还有许多重要的事务放不开手。 她原本能坦然接受,只不过李进刻意躲避的态度令她生气。 “即便如此,好歹你也做我的护花使者,一转眼把我推给旁人,算什么!”孙盈一个踏步离开自动手扶梯,往前走几步,耳垂挂着银丝垂柳的耳环在清秀的头发乱窜,一下子就打结了,她急急的拨开头发,头发和银丝几乎要缠在一块,她气得走到一旁,在一个店家透明的玻璃窗,将耳环取下,她原本还想着,今天回国肯定会跟他一起,想要将自己打扮得特别动人,要让他记住,可现在,愤怒已经充满她全身,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孙盈将耳环放入掌心,一时间找不到地方摆放,只见李机机警的伸出手掌,鼓起脸颊笑说:“我替你拿吧!” 孙盈二话不说把耳环递给他,重新在玻璃前稍微整理仪容。 李进将耳环小心谨慎的收进自己的大衣口袋:“护花使者一个就好了,你没发现到他根本不希望我出现吗?” 孙盈把头发往后拢一拢,透过玻璃瞄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这是男人之间的直觉。”李进问:“如果我们三人在一起,你该如何向他介绍我?是前男友吗?他肯定在你转眼的时候劈了我。” “你觉得我会让你送死吗?”孙盈转头看了李进:“还有,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好像我还跟你纠缠不清似的。” 话才刚说出来,孙盈立即明白,李进收敛起笑容,变得异常正经,他说:“这才是我认识的孙盈。” “你不希望我屈就你我明白,可是我在乎你。”孙盈往前一步:“如果你没在环球公司工作,或许今后我们没有其他的话题,再也没办法像朋友一样分享生活的点点滴滴。” 李进避开她充满情感的双眼:“如果我们之间划分得清楚,当朋友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好,既然如此,我在这把话说清楚了。”孙盈伸出食指对他:“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躲我。” “如果你仔细考虑赵先生的情感,那么这件事将会变得十分容易。” 孙盈感觉自己掉入了李进的陷阱,可是赵恒在众多追求者来说,确实是不错的人选,他们也有相同的生活经历,和他谈话并不会感觉到不自在。 这一切的一切若是顺利发展下去,或许他们迟早有一天能走在一起,可是她不喜欢有人推波助澜,尤其是他。 以前她喜欢他的强势态度,如今看来怎么这么讨厌!她厌恶的瞥了他一眼。 “原来你们在这里?” 赵恒一脸吃惊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身后的是他的秘书。 孙盈收起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她问:“你不是说还有工作吗?” 赵恒的西装笔直毫无皱褶,像是要赴一场重要的宴席,他不经意的瞄了李进说:“预计要多待两天,可是国内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处理,左右权衡,我想,还是提前回去。” 李进发现到他逼人的目光,想必还对他心存怀疑,立即堆起笑脸。 赵恒的年纪与他们相当,可是岁月毫不留情的在他脸上刻画出更多的痕迹,他带着警戒的口吻问:“上次见过这位先生,还没请教大名?” “李进,木子李,进步的进。”李进友好的伸出手,在孙盈的目视之下,赵恒不可能不展现他的风度,他同样伸出手说:“你好,我是赵恒,赵子龙的赵,恒星的恒。” 他们彼此交换了名片,对于这几天在展览会场上,李进已然熟悉这个商场举动。 赵恒发现李进在环球集团身居高位,而且他的年纪似乎与自己相当,从外表来判断,孙盈和李进不大可能是同一个父母生的,可是谁知道呢?万一李进跟孙盈私底下的关系比他表面上来看更亲密,不小心得罪了李进不是得不偿失,更重要的是,他虽然私底下调查过孙盈目前没有男朋友,假如眼前的这位是不能公开的男朋友,那么,他也能早点把自己的情感收回来,避免日后见面尴尬,他刻意把抽蓄的眼皮收起,带着轻松的口吻问:“我记得这次环球公司只派你们一起出来,想必在公司内部是很重要的职务,我想请问一下你们两个的关系是?” 李进说:“同事。” 孙盈说:“朋友。” 话一说出来,两人对看了一眼,又分别转口。 李进说:“我们是朋友。” 孙盈说:“是同事。” 孙盈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她没想到两个人这么没有默契,李进怕她在旁人面前耍脾气,低声说:“我可是顺着你的话回答。” 孙盈在赵恒的面前压抑情绪:“可是你一开始不也是错的?” 赵恒从他们的举止间能清楚的知道,他们肯定不是兄妹或者是姐弟的关系,也不会是男女朋友,这下子,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以开玩笑的口吻:“看来,你们之间还需要多多培养默契。” 他们尴尬的笑,李进立即闪到赵恒的身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问:“时间是不是快到了,我们赶紧进去,免得耽误了起飞的时间。” 第两百九十四章 水果礼盒 念祖在午后推开甜在心咖啡店的门。 店里的人几乎满座,咖啡香气四溢,他提着一盒精致的包装礼盒进来,先坐到高脚椅,羽静还在外场忙碌,羽晴替最后一位进来的人泡完卡布奇诺咖啡,羽晴主动问:“这是什么?” “是草莓。”念祖含蓄的举起礼盒递到她面前。 羽晴眼睛一亮:“你吃吗?我这里还有些果糖,沾一点更好吃。” 念祖打算起身:“我来替你们洗。” 羽晴立即阻止,看着包装精美的厚纸盒内散发出淡淡的果香:“我来吧!你坐。” 念祖将礼盒递给她,羽晴转身小心翼翼的将草莓一个一个从细碎的纸掏出来清洗干净。 等羽静回来,羽晴刚好洗完,他们吃了一个草莓,鲜甜的酸味立即弥漫口腔,接着是蜜汁的甜覆盖其上,让她们赞不绝口。 羽静瞄了一眼水果礼盒,鲜红色的外壳是一般水果店的包装,模样似曾相识,只不过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被舌尖的味蕾牵动:“好甜的草莓。” 念祖见羽静满足的模样,解释:“最近有人来我们家做,买了不少东西招待她,带了一盒综合水果过来,我父亲不吃,我想着你们应该喜欢。” 羽静立即伸手取第二个:“这个好吃。” 羽晴还记得念祖喝拿铁,替他泡了一杯咖啡之后,问:“最近都没见到你,忙些什么?” “除了忙课业之外,还忙专题,一开始对题目很不熟悉,摸索了好久,最近好不容易有了进度。” 羽静不以为意,她不知道认真读书是什么滋味:“是吗?现在好多了吧!” “嗯!”念祖点头,在他的眉宇间多了一道前所未有的自信:“陈玲说,专题老师对我们这一个小组的报告十分满意,还特地给研究所的指导老师看过,他觉得这个议题可以继续延伸,如果我有兴趣,他可以替我们写推荐书,说不定还能顺利晋级。” 羽静差点噎到,脖子涌出一阵酸涩:“你想读研究所吗?” “嗯!最近这半年来,觉得读书读得挺有心得,我还想继续读,试试自己的能力。”他叹口气:“只不过一二年级的成绩不好,如果好一点的学校看到先前的成绩,不一定要我,这次专题是一个机会,如果做得好,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你刚刚提到陈玲,她也想读研究所吗?” 念祖点头:“嗯,原本她是替自己问的,刚好我们的专题老师提起这件事,只是随口跟我说,没想到我也有这种想法。” 羽静不确定的问:“所以,研究所,确定了吗?” “还不清楚,不过,这次的专题必须要达到指导老师的水准,不然,他很难替我们写推荐书。” 羽静心里落寞的犹如一阵阵冬日冷冽的寒风打落了枯萎橘红的树叶,飘零的秋叶在空中悬浮许久,毫无落地的机会,心紧得要疼起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他即将比她高的学历,还是他们年龄的差距,按照念祖大学毕业,很快的步入社会,两个人说不定还有其他的话题,也能相互讨论彼此的工作。 相反的,如果念祖真的争气,继续读完三年,这样一来,他们的差距不只是在年龄,还有看事情的高度,羽静已经慢慢的知道学校和社会的差距,若是再等个三年,她不知道两个人最后还有没有话题可聊。 或许,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还有一个陈玲。 念祖发觉羽静脸色有异,问:“怎么了?是不是草莓不好吃?” “没…没有!”羽静抬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或许再过几年,他也是对社会有贡献的其中一员,只不过,她能不能配得上这的人呢?又或者,他还是能如既往的喜欢她吗?她怕让念祖看穿,话锋一转:“既然想读研究所,就必须好好的努力,你呀!好不容易赶上你姐姐,可别在最后一刻落下了。” 念祖眼神锐利的散发出一股专注的风采,这样的念祖是羽静从来没见过的,以前的他总是温和谦虚,现在也是,只是多了一点主见,他说:“我可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 羽静听着这句话觉得窝心,可是这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无边无际,身在梦中才有的一种飘然之感,她含笑:“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怎么是我呢?”她转换另外一种口吻:“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没有读上研究生,可别说是我的缘故?” 念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上网看过甜在心咖啡店的网页,确实设计的不错,除了适合使用者操作之外,还多了美感。” 羽晴看了羽静一眼回答:“是吗?我们最近忙得没时间看。” “是啊!而且还招不到人。”羽静对着咖啡店的门口说:“你看,这个巷子口外头,大部分都是高耸的商业大楼,如果有能力的,随便找一间工作也比窝在这里的强,而且,我们这的工资也没比其他人多,万一高了,也怕负担不起。” “听说网页是店里的一个人用的是吗?有空我想跟他请教一下。” 念祖这么说,羽静才想起他是计算机系的,或许在某个程度来看,李进是能帮得到他,羽静说:“他出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羽静看了羽晴一眼,还以为她会知道,没想到她也是耸肩。 话语刚落,店门被人推开,李进出现在门口。 羽静见他提着大包小包,问:“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李进风尘仆仆,连头发都有些混乱:“我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羽晴听了脸颊晕红:“眼看要晚上了,还折腾自己?” 李进脱下大衣挂在墙上,将手中的盒子分门别类的交给羽静,再把袖子一卷,自然的走到内场,对羽晴说:“这是我从国外买回来的咖啡豆,我泡给你尝尝。” “这么好?是不是视频的那家店?” “嗯!”李进说:“他们的咖啡豆不外传,香气很足,甜味停留在舌尖许久,是难得一见的好咖啡。” 羽静在对面听闻问:“你也泡给我们尝尝。” 李进倒入两勺的咖啡豆放入磨豆机内:“给你喝怕是糟蹋了咖啡吧!” “这人怎么这样说话。” 他们睁眼看李进利落的动作,李进取来一个滤纸放在漏斗上,用热水稍微烫过,再把磨好的咖啡倒入滤纸上方,端着热水壶,稳定的在上方浇水,有规律的,眼神专注的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其中,若是有外人说他是咖啡店的员工,说不准也有人相信, 不一会儿,李进替羽晴倒一杯咖啡,羽晴喝了之后,口腔充满果香,仿佛是刚才的草莓甜味不停的在舌尖跳动,她惊讶的问李进:“这咖啡豆我还是第一次喝。” “是不是感觉不太一样?” “是呢!” “你再喝一小口,等它凉了再喝,味道也有些微的不同。”李进把另外的咖啡豆取出来说:“我还买了其他的咖啡豆,待会再试试其他的。” “好。” 李进和羽晴低声讨论,完全把他们瞥开。 念祖见他们靠得很近,小声问羽静:“他是你姐的男朋友吗?” 羽静露出疑惑的神情:“我觉得是,可是我姐还不承认。” 念祖望着两人的背影,嘀咕:“就算不是,我看也差不多了吧!” 第两百九十五章 助手 又一个年过去了,甜在心咖啡店忽然间沉寂下来,店内的人忽然间少了许多,仿佛是盛开的花朵般,迎来许多蜂蜜,随着花朵凋谢而门可罗雀,如此一来,倒给了羽晴和羽静有喘息的机会。 珍珠和徐觅两人过完年提早回来,原本是打算帮忙,这下子她们都没事待在店内闲话家常。 珍珠把她和梁敬安的相遇的完整经过告诉了她们,在谈话间似乎更加确定自己对梁敬安的心意,只不过自从梁敬安接了父亲给予他的专案之后,他的工作越来越忙碌,根本无暇顾及感情的事,只能在一旁默默的支持他的工作。 珍珠谈完自己的事,推了推羽静问:“你呢?听说你跟念祖元旦那天还去学校附近跨年,是吗?” 羽静坐在珍珠旁边,把玩杯耳说道:“去年我们去过一次,念祖觉得好玩,想让我陪他再去一次。” 她没跟珍珠说明原因,当时是因为有陈玲在场,所以玩得不够尽兴,这次念祖似乎有备而来,他连吃饭的地点都找好了,仿佛是一对情侣的正式约会。 羽静心里虽然开心,对于念祖提起的研究所十分介意,这个话题,如同一颗很小的尘埃,原本是不令人产生芥蒂,确在她的心里掉落下来,滋润了土壤,慢慢生根发芽,她想,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念祖最后会不会考上也不一定,若是考不上,或许会为他难过,可他还是她心中的念祖,若是真的考上了,她真真为他高兴,可是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或许从此被拉开,这样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反复交错,快要把他淹没了。 还有一年的时间,再等等吧!羽静总是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画了淡妆的珍珠笑起来十分好看:“这几天我看他很开心呢?连跟我父亲说话的模样都不太一样。” 徐觅始终在一旁当一个好听众,忽然开口:“该不会是因为念祖的成绩变好了,你父亲开心的缘故吧!” “自从我毕业之后,念祖的成绩突飞猛进,我爸虽然嘴里不说,可他不停的向教导主任问起念祖的成绩。” 徐觅瞥瞥嘴:“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在学校成绩优秀呢?” 珍珠的眼梢带往羽静:“那要归功于羽静。” 羽静恍惚的回过神来,心里有千万个不乐意,可她还是点了点头,认同珍珠的说法。 徐觅意义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我也有事情想跟大家说。” “什么事?” “我想搬出去住。” “啊!”所有人回过头来,羽晴把干抹布铺平在桌面问:“是不是因为跟羽静一起住的原因?要不我跟羽静一起住也不要紧。” “羽晴姐,不是这样的。”徐觅似乎下定了决心,提前想好一套说辞:“现在咖啡店有起色,如果少了一个人负担房租,相信你们可以负担得起,而且,我的工作时间跟大家不同,每天早出晚归,光是我个人的物品已经把房间堆得很满,而且,接下来的工作地方离现在有一段距离。”徐觅看了大伙脸上难过的表情,她说:“你们别这样,其实我早就应该提前跟你们说,云祥公司离公寓是最远的,我每天搭车这么累,在公司附近找到一间不错的套房,你们应该替我开心才是。” 羽晴深怕她不愿意说出真相:“真的是因为工作的缘故,不是因为羽静占了你的房间?” 徐觅嘴角扬起笑容:“真的不是。” 羽静难得正经问:“徐觅,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不高兴你可千万别憋在心里。” 徐觅伸手搭她的肩膀:“瞧我什么时候委屈自己。” 珍珠坦然的说:“既然你决定了,什么时候搬?如果需要我们帮忙,记得跟我们说一声?” 徐觅伸出另外一只手勾了勾珍珠的肩膀:“一定的。” 羽静平时回到公寓已经将近凌晨,有的时候,徐觅还没回来,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徐觅的存在,被窝和房间内总是有她特有的沐浴香气和使用过的香水味,内心充满不舍:“我知道在我们这些人当中,你的工作是最忙的,记得有空多回来坐坐,让我们瞧瞧。” 徐觅刻意轻松的微笑:“当然,你们别说得好想我不会回来一样。” 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推开了咖啡店的门,大伙同时往相同的方向看过去,对方往柜台的方向走,在五步的距离停下,眼神搜寻片刻,最后把视线停留在羽晴身上。 羽晴仔细的看了看她,一头马尾干净利落,认出来是小莫,她诧异:“小莫,怎么是你!” 小莫的年纪和羽晴相当,可是岁月毫不留情的在她的脸上刻画出沧桑,她没想到店里还有这么多人,带着羞涩的口吻:“羽晴,能不能跟你谈谈?” 羽晴替她倒了一杯水,她们选在门边的位置,这样一来,才不会让坐在柜台的人听见。 羽晴把水递到她面前:“你呢?最近好吗?” 小莫双手捧住水杯,眼神注视在透明的杯中,午后阳光依旧灿烂,温暖的投射在她的手心:“比先前好多了。” 羽晴见她一脸清爽的模样,欣慰的点头。 小莫环顾四周,她说:“我出来之后,想找其他的工作,可是大部分的公司一查,知道我有过往,都不愿意接受。”小莫艰难的喝下一口水:“原本我想回面包店工作,罗贵经理不愿意用我。”她无奈的笑:“也对,这样子的人,再回到社会,基本上是不受人欢迎的。” 羽晴想起了小莫曾经在树方面包店偷果酱的事,因为男朋友的缘故害得她不得不做出违背良心的事,她安慰:“小莫,再多找找,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我去面包店的时候,发现店的招牌换了,私底下找黄晶聊过,黄晶不小心跟我透露你开了一间咖啡店,很需要人手。”小莫的双手握得紧实,她深吸一口气,宛如用尽了肺部的力气说:“羽晴,你愿不愿意雇用我?” 羽晴顿时语塞:“我!” 小莫眉毛下垂,一脸丧气的模样:“是不是店里已经招到人了?” “没有。”羽晴坦白:“这份工作我们是希望找工读生,如果你去外头随便找一个正式的工作,一定比我们店里的好。” 小莫忽然间激动起来:“既然如此,能不能让我试试!” 羽晴艰难的拒绝,在她的心里,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小莫能找更好的工作还是因为她的过去?她说:“店里确实忙不过来,因为工资不高,所以一直招不到人,小莫,除非到非不得已的地步,即使你来,我也是没办法多加工资给你。” “没关系。”小莫热泪盈眶:“我已经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小莫突然间牢牢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肯定不想用我,我私底下找黄晶的时候,不小心让罗贵经理知道,他还特地叮嘱黄晶,千万不要答应她回面包店也不要告诉我咖啡店缺人的事。” 羽晴为了找人帮忙咖啡店,确实拜托过罗贵经理留意是否有合适的人选,她皱起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莫啜泣的声音引起了柜台的注意,她哭丧着脸说:“羽晴,我身边已经没有留多少钱,一般的公司用不了我,再找其他的工作,环境肯定比你这里差,工资可以慢一点给我无所谓,可是,我不能再坐以待毙,饿肚子过日子下去。” 羽晴心里盘算,若是答应她的请求,也只是让她帮忙场外的活,钱的事也是羽静管,在另外一方面,小莫曾经做过面包店的工作,在咖啡店也是差不多的,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担忧起来:“小莫,你别这样。” 小莫说完准备起身,差点要跪了下来:“算我求你了,好吗?” 羽晴急忙搀扶她说:“好,算我先答应你。” 小莫塌下的眉毛顿时扬起:“真的吗?” 羽晴的口吻突然间软弱下来:“可是,咖啡店确实很忙,我不清楚你能不能承担这样的工作量?” 小莫的目光亮起来,语气充满希望:“没关系,你让我先来咖啡店做做,如果我无法承担这样的工作量,到时候我主动辞职也不迟。” 第两百九十六章 柳家 王芬很早醒来,她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交往七八年的男朋友柳飞。 昨晚沐浴过的香气还停留在他宽阔的肩膀,她满足的挪动下巴,透过清晨的微光看着他分明的五官,有规律的鼻息在她高耸的额前呼吸。 像是得到感应似的,柳飞眉头一皱,睁眼看见王芬,瞄了一眼,随即坐在床边,摸着疼痛的太阳穴,充满歉意:“抱歉,我昨晚喝多了。” 王芬莞尔一笑:“说什么,我们是男女朋友。” 柳飞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捂着头站起来打算朝浴室前进。 王芬同样坐来,身体失去了依靠而感觉到一阵失落,她望着那背影没入浴室,低头瞧见散落一地的衣物。 先前为了艾米的事大吵一架,柳飞总觉得王芬利用云祥公司来干涉他的事业而感到十分不满,而王芬始终觉得他的心偏袒艾米,两个人自从那一次后,慢慢的渐行渐远,柳飞的花边新闻不断,王芬只能借由柳飞的父母来接近柳飞,而柳飞的母亲对于他的终身大事十分着急,总是想办法让柳飞抽空一天回家,利用家庭聚餐缘由,再让他们单独相处。 柳飞梳洗完毕,穿着线条简单流畅的衣服,从浴室走出来,连瞧都没瞧王芬便往门的方向走。 诺大的房间,白色的床单,米黄色的落地窗格,这一的一切,王芬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这是柳飞的家,他的房间,可是她待在这的时间渐渐的比他还多,甚至期待他回来。 幸好,柳飞对于父母之命,还是不敢违背,总是按时参加家庭聚餐,昨晚柳飞和柳云龙两人喝醉,由王芬扶他到房间,亲自为他更衣,她还能感觉到他鼻息间呼出的酒气和不规律的呼吸。 王芬打起精神,盥洗完走下楼,柳飞的母亲和柳飞坐在对面吃早餐,柳飞的母亲给予王芬一个暧昧的笑容,王芬同样回应,对于表面友好的相处来说,对彼此都好,若是柳飞有花边新闻出现时,柳飞的母亲不至于急着跳脚,她可是不容许来历不明的女孩玷污他们家,另外有了王芬,柳飞只需对付王芬即可,若是母亲整日在他的耳边叨念,他早就受不了了。 柳飞此时扬起脸,那张严肃的脸忽然缓和,眼神闪烁的打招呼:“早!” 这样的模式他们已了然于心。 “早!”王芬带着礼貌回应,坐在柳飞的一旁问:“董事长呢?” 柳飞的母亲咪咪笑:刚才他接了一个电话,急着要走。 王芬替柳飞倒一杯柳橙汁。 “这次杂志封面的模特儿我打算换人。”柳飞说完把一个吐司塞入嘴里,顺手倒一杯咖啡在另外的杯里。 王芬皱眉:“为什么?” 柳飞说话不带任何情感:“没有为什么,她拖慢了我们的进度。” “怎么会?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把云祥公司还有新崛起的年轻女孩资料能给你的全给你了。” 柳飞一口气喝完咖啡,刚才柔和的线条仿佛只出现一瞬间,此刻僵硬的如同木雕:“秦铃也是吗?” 王芬带着天真无邪的口吻回答:“是呀!” 柳飞不愿意再装下去,他说:“秦铃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上次你要我参加聚会,名单上面可是有她的名字,还有你出游的照片,如果你们不要好,怎么可能会一起出现?” “这圈子这么小,大家来来往往是正常的,何况,谁不清楚我的工作,不想巴结巴结我。” 柳飞打断:“我先前告诉过你,不要利用你的职务之便,行违背良心的事。” “你说话有失偏颇,你自己呢?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交过多少女孩子?”王芬含着泪,透过模糊的眼角看到的母亲还在,立即把尖锐的话硬生生吞了进去。 原本以为有母亲在,气氛会缓和一点,没想到还是如此。 柳飞依旧保持理智:“秦铃试过一次镜,我发觉她不对劲,对于工作似乎不够熟悉,原本我想换人,可是阿哲说时间来不及,我也就将就用着,可是我越来越觉得不对,才上网查她的资料,在她的朋友圈出不少你们的照片,你还敢说不是?” 王芬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的外形你也是认可才会选她的,你想想,我每个月给你多少个人资料,总不能每个都是我亲自选择的不是吗?” 柳飞的母亲急忙出声:“对呀!你也真是的,自己工作出现不如意的事,还刻意拿王芬来说事,这总不是个理!” 柳飞心烦意乱,他瞥瞥嘴:“秦铃她拖累我们多少进度?如果她再不能进入状况,我是打算换的。” 王芬不以为意:“既然你知道我跟她是朋友,回头我替你跟她说一声,不就是拍几个照片。” 柳飞顿时恼羞成怒,把餐巾纸用力往桌上一扔:“你说的轻巧,这是我的事业,杂志的销售不如预期,我看最开心的莫过于你。” 王芬经不起他激怒,不自觉用力拍着桌子:“你怎么可以抹黑我,我是你的女朋友,要好要坏,我们可是站在同一个阵线。” “好啦!好啦!别动不动就吵吵闹闹,这日子还过不过的下去!”柳飞的母亲在一旁看不顺眼:“你的杂志眼看要到了截稿日期,如果要换人,不是也要花不少的功夫,不过是一个新人,多按耐一下,教导一下不就好了。” 柳飞和王芬两人还在气头上,没有人搭话。 “昨晚看你们还好好的,怎么才睡一晚就翻脸不认人了。”柳飞的母亲正色对柳飞说:“昨晚你跟云龙聊得愉快,两人喝的烂醉,还不是王芬扶着你,一步步的往房间走,你还把她吐了一身,她有向你抱怨吗?如果我不跟你说这些,你肯定以为王芬只是一股热喜欢你,其实她做得比我这个母亲的还多。” 柳飞脑海中模糊的想起了昨日的记忆,他不清楚到底是谁扶的他,只知道对方温热的双唇覆盖在他耳畔低语,挑起他敏锐的神经,他瞄了一眼王芬,他和王芬交往比起其他女孩子还久,对于他的性格还有一切,肯定是比其他女生来得清楚,他无奈的叹口气:“我还有事,先走了。” 柳飞的母亲温柔的叮咛:“有空常回来住。” 柳飞烦躁的挥挥手,并没有直接答应。 待柳飞出去,柳飞的母亲笑着说:“你放心,从以前到现在,我也只有认你这个媳妇儿,你跟柳飞迟早会在一起。” 王芬望着门外白曦的光线,庭院外鲜绿的嫩叶都被光线给抹去最艳的颜色,她点头,心漂浮在仓皇的天空,脚宛如踩在白色的云朵,软绵绵、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第两百九十七章 干预 甜在心咖啡店有了小莫的帮忙,很快的进入正常的轨道,由于小莫先前大部分都是在类似的服务工作,每件忙碌的事情到她手上立即驾轻就熟的处理,完全不需要操心,不到一周,羽晴和羽静立即认同她的能力,这中间,羽晴曾经再次强调工资的事,可是小莫依旧是不介意,因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羽晴并没有告诉妹妹羽静小莫先前在面包店发生的事,她担心妹妹容易受到影响,又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深怕不小心说溜了嘴,破坏了目前的合作关系。 咖啡店多出了一个人,羽静能空出一天帮忙徐觅搬家,连同珍珠和念祖,很快的,一天之内便搬完所有物品,徐觅是一个公众人物,身旁的衣物服饰势必比一般人还多,幸好能召集这些好朋友帮忙,在傍晚的时分所有物品俨然归位。 徐觅新租的公寓离市中心更近,一样的房租费用,不论房间和厅比起先前的缩小好几倍,这些平数全是用方便换来,加上小区内隐蔽性强,不用担心被其他的记者们无意间闯入,而且,跟她同行的住在附近不在少数,若是在交谊厅或者是电梯遇见还能说上几句话,交换业界的情报。 忙完之后,眼看天色要暗沉下来,厅昏黄的艺术灯正透着一股迷朦的氛围,羽静担心咖啡店,原本提议一起去咖啡店吃晚餐,可是徐觅搬家请了两天假,担心工作上出其他的问题,想去工作室瞅瞅。 他们便分开了。 徐觅一推开工作室的门,迎面而来的是正在讨论的阿哲和小郭,两人面色凝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她提着夜宵走到他们身旁,坐在铺有地毯的矮桌子上,瞄了一眼阿哲的面前的笔记型电脑,画面是一个清秀面孔,模样可人的模特儿,她低声问:“她和柳飞在办公室吗?” 阿哲仿佛作则心虚的压低声音回答:“没有,那女的刚走。” 徐觅把夜宵往桌上一推,问:“怎么?是不是不满意?” 阿哲立即被夜宵吸引,凑上前好奇的打开纸袋,一旁的小郭无奈的说:“是,这已经是拍了第二次,柳飞还是不满意。” 徐觅扬起淡淡的眉毛,今天忙了一整天还没来得及画上淡妆,她说:“人家是新人,好歹多给她一次机会。” 阿哲一边抓起徐觅买来的烧烤鸡翅,浓郁的油脂沾满整只手,他说:“今天上午我们按照柳飞的要求重新拍了一次,不过中午休息柳飞快速的浏览过拍摄的画面,眉头皱的老紧,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叹口气:“按照我的标准来看,如果把图修一修,或许还能到出刊的标准,可是柳飞坚持要重拍,秦铃哪里受的了,上次她在水里泡了将近两个小时,今天上午又泡了一个多小时,上来说话的时候我听着觉得不对劲,鼻音重的可以。” 小郭双手无奈的一摊:“没办法,我们都觉得秦铃尽力了,上来的时候她的脸红的像苹果一样,可是柳飞还是不领情,他把我们往死里逼无所谓,可人家才刚踏入这一个行业,万一被这么一折腾,觉得我们是欺负她说了出去,这怎么可好?” 徐觅找到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可是,秦铃不是柳飞自己看上的吗?当初两个人不是还谈得十分愉快?” “是挺愉快的。”小郭忽然间声音变得更小,用手捂住油腻嘴唇:“可是刚刚发生了一些事?” 徐觅受到他紧张氛围的感染,同样低声:“什么?” “柳飞昨晚在自己的家里过夜,估计是跟王芬说上几句话,整个说话像是吃了炸药,看什么都不顺眼。”小郭猜测:“他还想把秦铃给换了。” 徐觅不以为意:“他们吵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先前我看柳飞也挺好的,工作照样继续,也没受到什么影响?” “谁知道呢?说不准王芬对柳飞说了什么重话也未可知?” “我不这么觉得,倒是徐觅的想法跟我一样。”阿哲在空中对着小郭摆摆手:“新人秦铃确实很漂亮没错,也是在多数的人选中脱颖而出,不过,你可别忘了她是怎么出来的,只是一个校花在网路投票,网友们公认她第一名被挖过来。”阿哲以专业的口吻分析:“这代表什么,代表她先前根本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而且我们拍了不少漂亮的女生,真要说起来,比她漂亮的也有,不过要在镜头前表现一百分甚至获得更高的分数,这些都是必须要对自己外形下足功夫,背后在镜子前努力过,等到真的拍摄才不至于造成大家的困扰。” “你的意思是,秦铃也造成你的困扰了吗?” “或许小郭是看不出来,可是我已经看出来秦铃对于自己的神情拿捏不到位。” 小郭立即打断他的话:“你别这么说,我也是有感觉,只不过这些可以多拍几张照片或者是透过专业修图来避开模特儿的缺陷。” 阿哲一副了然于胸:“这不是柳飞要的。” 小郭还想说些什么,话在喉咙立即堵住,好像多说一句要打自己巴掌似的。 他们说到一个段落,同时看向徐觅,徐觅镇定自若:“现在演变成什么情况?” “在水里需要足够的光线,柳飞要求明天上午重拍,可是秦铃不愿意,她想多休息几天,可是柳飞不肯,两个人谁也互不相让。”阿哲世故的说:“现在杂志工作顺利,我们都能按时截稿,若是再多拖几天,云祥公司那边很快有风声传出去,万一柳飞的父亲不高兴,立即换王芬过来,你想想,倒霉的会是谁?” 徐觅立即明白过来,目前王芬深得柳飞的父母喜欢,一直希望她能介入柳飞的事业,要不是柳飞杂志办得有声有色,说话还有些分量,不然早就让王芬陪在他左右。 只是柳飞执意不肯。 小郭心软的替秦铃说话:“不过,你也看到了,秦铃走出去的时候眼圈儿红红的,还摇摇晃晃,说不准是真的发烧了。” 阿哲毫不留情的回答,不小心吐了口沫,立即用手背抹去:“哎呀!做我们这行业的,哪里经得起这里疼那里痛?一旦有了工作,就必须把自己调整成最佳的状态。” 小郭突然变得十分八卦:“刚才我上洗手间,经过柳飞的办公室,听到他问秦铃是不是王芬派来的?我觉得,事情肯定不单纯。” 阿哲一副世故的模样:“不管是不是王芬派来的,就算是王芬的亲戚,工作是工作,难不成不做了吗?”他了然于胸的回答:“我看,是因为影响到柳飞的工作,他才会如此的生气。” 第两百九十八章 蔓延 徐觅听得阿哲和小郭你一言我一语,心里约略有数,她站起来:“我进去瞧一瞧。” 阿哲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徐觅,你是女生,进去看看也好,他也不会冲着你生气。” 刚站起来的徐觅手机铃声响起,她瞄了一眼手机屏幕,随即到屋内的一隅接起电话,亲昵的说了几句,挂上电话往柳飞的办公室走去。 柳飞的办公室通常都是呈现半敞开,除非里头有其他的人相谈私密的话,通常都是不锁的状态。 徐觅礼貌的敲了三个声响,一进去里头,办公室发出一阵清幽的香气,依稀还能在薄弱的空气中闻出秦铃使用的香水牌子,她往柳飞的桌上瞟了一眼,桌上乱七八糟全部都是这次杂志的初稿,柳飞双手抓着头发胡乱的摸了几把,她问:“工作还没结束吗?” 柳飞轻声的笑,笑声有些无奈:“都不算开始,哪来的结束!” 徐觅发现桌面并没有咖啡,立即转身泡上一杯,端到柳飞面前,办公室热气蒸腾,咖啡粉经过沸腾的热水形成蒸汽,在充满人工的香气间抢占一席之地,柳飞大口呼吸,仿佛咖啡有镇定的效果。 徐觅轻松的看他啜了一小口:“怎么?又遇到了瓶颈?” 柳飞喝上一口咖啡,满肚子的抱怨全都上来了:“现在网路发达,凡是好看的,容易吸引人的眼球都是不错的,谁知道根本没有底子,她在镜头前比我还糟糕。”他忍不住抱怨:“还有,我私底下调查她的资料,她居然跟王芬有密切的来往。” “可是,人是你选的,总不能临时把她换掉吧!” 徐觅似乎说到柳飞的心事,他频频点头,把咖啡杯一股劲往桌上推:“现在我的脑海中全是这种想法。” 徐觅听了也有些不高兴:“你是老板,这事可别让我替你出主意。” “怎么?你不乐意?” 她扬起眉毛:“你可别忘了,曾经我也是你想换的人。” 柳飞听了噤声不语,望着杯中热腾腾的液体发呆,又喝了一小口,待杯中的液体见底,他说:“明天你有其他的工作吗?你来替我瞧瞧是哪里出了问题?” 柳飞的语气有转圜的余地,徐觅替他倒上第二杯咖啡爽快回答:“行!明天我刚好没事。” “不过秦铃不愿意再重新拍摄,这一点可能需要沟通。” “做我们这一行的,哪里有简单的事呢?明天我替你问问!” 柳飞听徐觅肯定的口吻,心里的大石头顿时安顿下来,他抬眼瞧了瞧徐觅,徐觅穿着一身利落的棉质贴身的白色上衣,修长的腿搁在她的办公桌旁,事情谈的差不多,她把身子往外一靠站到一旁,走到咖啡机旁,从皮包的兜里抽出一个钥匙和磁卡压在咖啡机的垫子下方。 柳飞在远处看不清楚,问:“那是什么?” “公寓的钥匙,我时常忘东忘西的,万一哪天把钥匙忘在哪里?至少还有一组备用。” “你不是跟羽静她们一起住,打给她们不就得了?” “总不能一直麻烦她们。”徐觅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走到柳飞面前,说:“既然没事,我先走了。” 柳飞还没回过神,见徐觅抓起手机准备往外头走,在走廊遇到了阿哲,不一会儿,阿哲出现在门口,笑脸迎人的问:“怎么样,明天还拍不拍?” “拍,通知秦铃上午十点准时到现场。”柳飞若有似无的将视线落在空荡荡的门口,像是满怀期待的孩子般等待惊奇出现,结果什么也没有,他才发觉有些微的不对劲,问道:“徐觅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时常不见她的人?”他带着戒备的心态问:“她来也只是看看,最近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工作,她在忙些什么?” 阿哲走到柳飞身旁,发现透明的咖啡壶中还有剩余的咖啡,取来一个杯子,理所当然的说:“你不知道吗?徐觅交了一个新男朋友。” 柳飞忽然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睛:“男朋友?什么男朋友?” 阿哲倒满咖啡说:“好像是上个月徐觅接一个服装走秀的活动,需要跟男模特儿一起搭配,对方对徐觅颇有好感,彼此留下电话。”阿哲把咖啡端到嘴边:“徐觅每次进来,一直抱着手机说话,刚才进来你的工作室也是,出去也是,估计是男方找得勤快,待会,他们小两口还得出去见面。” 阿哲这番话引起了柳飞高度的注意,他把靠在椅背的身子往前,问:“对方是什么人?” 阿哲侧过头说:“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王浩。” “王浩?”柳飞喃喃自语,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他的资历很浅,估计是这半年才刚进入模特儿的行业。” “来历呢?” “来历?”阿哲讪讪的笑说:“大哥,听说他已经跟其他的经纪公司签下长期合约,你可别打他的歪主意。” 柳飞不以为意:“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云祥公司基本上都是以女生为主,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对男生有兴趣了?” 阿哲喝了半杯咖啡,皱起眉头说:“你问了王浩这么多的事,我还以为你对他有兴趣?” “我只不过是好奇他的来历,何况,徐觅是我的好朋友,她交男朋友我能不替她多留意吗?”柳飞这才想起从认识徐觅到现在,徐觅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 “你放心,徐觅这么刁钻的人,是不会吃亏。”阿哲把杯子放在桌面:“你跟徐觅不是很好的朋友吗?这件事,我还以为你会知道?” 被阿哲一说,柳飞的失落感顿时涌上,他不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么? “你放心,我旁敲侧击问过,王浩这小子是不错,挺上相的一个人,引起不少其他单身女子的关注,不过,我私底下打探的结果,他对徐觅是认真。” 柳飞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问:“你知道他们交往到什么程度了吗?” “按照我的推测,他们交往应该还不到半个月,不过,牵牵手、接接吻肯定是有的。”阿哲还以为柳飞会继续问问题,没想到他只是无动于衷的盯着前方一个固定点发呆,阿哲刻意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对旁人的感情有兴趣,你呢?上次不是还交往了一个叫什么玛丽的?怎么最近不见她过来找你?” “我们没在一起了。”柳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如同喝了一杯平淡无奇的开水。 阿哲继续猜测:“是吗?该不会是王芬的关系吧!” 柳飞低声怒吼:“别提她,提她我就心烦。” “你们迟早是要结婚的,就算你交往再多的女朋友,最终,你父母亲早已经认定了她,就等你点头不是吗?” 柳飞斩钉截铁的说:“阿哲,我告诉你,王芬不会是我想娶的人。” “是不是由不得你?”阿哲无奈的耸肩:“你看看你,交往这么多的女朋友,还不是没几个月就换一个,也没见你真的定下来,你也别挑三拣四,反正跟什么人过还不是一样,只要她愿意让你花时间在工作上不就得了?” 柳飞忽然间正色说:“那是因为我还没找到真的喜欢的。” 阿哲哼哼的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逃避婚姻,按照你这样的心态,四十岁也不见得娶得到老婆,哪里有什么喜欢的,生活上过得去就是最合适的。”他说:“何况,你父母愿意等这么久吗?王芬能等你这么久吗?” 柳飞瞥了他一眼,对他的话不予置评,也说不上反驳的话。 阿哲叹口气,他是柳飞的父亲派来的,说的一些话大部分都是柳云龙的内心话,他对着远处发呆,突然意味深长的说:“说不准,徐觅比你还早开花结果。” 柳飞提高警觉:“怎么说?” “你不知道吗?徐觅上周刚租了一间小套房,名义上是想离工作近一些,实际上是希望能跟王浩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柳飞整个人差点弹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请假我都会多问几句,虽然她嘴上不说,跟这些发生的事兜在一起不就是原因了吗?” 柳飞的脑袋仿佛被人狠狠撬开,有一种另外的情感突然间在他的头顶上醍醐灌顶,一直蔓延到全身。 第两百九十九章 拍摄工作 在徐觅的说服和教导之下,秦铃很快的进入状况。 原来秦铃是新人,在拍摄现场一直没有找到安全感才导致在镜头前无法呈现自然的部分,有了徐觅在一旁的指导,她很快的进入状况,阿哲在镜头下满意的拍摄的结果,柳飞也不便多说什么。 不过柳飞一直把重心放在徐觅身上,她依旧是轻便的衣服,与拍摄的秦铃站在一起相形失色,不过柳飞还是把目光落在徐觅玲珑的五官,宽松的衣服下是姣好的身材以及修长的腿。 先前在镜头前拍摄的徐觅,他并不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待,而如今,在他的眉宇间,对徐觅充满了一种无可言语的情愫,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徐觅的那份情感何时萌生?甚至不清楚在多久以前开始? 拍摄工作两个小时顺利的结束。 徐觅拉起换过衣服的秦铃走到柳飞面前,秦岭脸上泛起红晕:“昨天确实是身体不适才会对柳飞社长说话大声了点,是我的不对。” 柳飞看了旁边的徐觅,他想起来,先前有漂亮的女模特儿出现,总是替她们打点,就连亲自道歉都显得自然。 徐觅发现柳飞不说话,还以为他介意,堆起笑容:“好啦,工作最重要,你看,秦铃不是替你完成了吗?”徐觅把秦铃往前一推:“秦铃感冒还没好,待会你可得好好请人家吃饭。” 柳飞听出话中的含义,问道:“你呢?” 徐觅扬起单薄的朱唇,在明亮的灯光下透着一层薄薄的绯红:“我!我还有其他要紧的事,不跟你们一起。” 在一旁的阿哲递给柳飞一个神色,两人心照不宣,仿佛昨天跟他说的那番话都是真的。 徐觅低头检查时间,内心焦急:“我得走了。” 柳飞呆呆的望着徐觅的背影消失。 阿哲开心的上前问:“待会吃什么?” 小郭在一旁收拾器具,茫然耸肩,下巴朝柳飞挪了挪:“看社长想带我们去哪儿吃?” 柳飞倏地站起来说:“你们带秦铃吃饭,都算我的。” 阿哲诧异:“你呢?不去吗?” “不去,我还有事。”柳飞立即跟上徐觅踩在地面消失的步伐,离开这栋大厦,眼前一片车水马龙,左右的街道全部都是人,徐觅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柳飞木木的四处张望,心中似乎有一种确定,可是眼睛和手触摸不到,他只是想再一次确认是不是真的? 身后是阿哲和小郭谈笑话语,他赶紧离开,游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失落感重重的敲击在他的脑壳,茫茫然无所安顿,他发现眼前的街道是通往振誉大学的路,旁边有一条巷口是甜在心咖啡店,他知道不可能,还是推了门进去。 映入眼前的是羽晴和羽静,还有其他不熟悉的人,徐觅并不在店里。 羽静已经发现到他,如果贸然的离开似乎不礼貌,他推开门走进去,顺便点了一杯黑咖啡。 柳飞喝上一口黑咖啡,清淡的口感滑入舌尖,浓郁的香气立即从鼻腔涌上,在现场冲泡的果然不同,这气味确实不同凡响,在他的大脑记忆深处不自觉的那徐觅时常泡给他的咖啡对比,是相同的咖啡豆,可是经过不同人的手有不同的口感,徐觅泡的咖啡的偏酸,也许是冲泡步骤有些许不同,可是并不会流失咖啡原有的风味,他眼前的咖啡是好喝,可是他更怀念徐觅泡的咖啡。 我是怎么了? 柳飞抓着头胡思乱想,自从昨天跟阿哲谈过那一段话之后,仿佛整个人都不对劲似的。 “真是稀。”羽静趁人少的时候坐在他对面,双手交叉摆在桌前问:“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柳飞发现羽静那张银白的脸,五官清晰而美丽,如今,他只是带着欣赏的眼光说道:“没有,只是在附近工作,想过来看看。” 羽静好奇的朝门口张望,问道:“徐觅没跟你一起吗?” 柳飞说谎:“没有。”为了要躲避话题,他问:“你跟念祖最近好吗?” 羽静耸耸肩,想起念祖考研究所的事,不经意回答:“也就那样了。” “那样是哪样,说得好像不会在一起似的。” “没什么,只是他有自己的事要忙。”羽静打量店内周围:“我也是。” 柳飞又喝了一口咖啡:“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羽静并不想让柳飞知道太多她的事,话锋一转:“你呢?听说你也交了不少女朋友。” 柳飞眉头一皱:“你哪里听来的?” “网路新闻!报章杂志!” 柳飞正经八百:“那些都不是真的。” 羽静对于他刻意模糊焦点感到生气:“什么才是真的,都拍到你跟别人牵手了!还不承认。” “没有,你别乱说。” “我乱说!徐觅都亲口说了。” 柳飞忽然间放大瞳孔:“她说什么?” “她说你名气大,有许多爱慕你的人接近你是正常。” 柳飞好奇:“她还说了什么?” “没什么。”羽静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最近她很忙,我都没时间遇到她。” 柳飞试探性的问:“你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她对着他说:“总而言之是工作的事,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不是吗?” 在朋友之间,柳飞并非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他又问:“除了工作之外没有其他的吗?” “没有啦!”羽静说:“上个月我们还帮她搬家,说什么为了工作的缘故,害得我跟珍珠好舍不得。” 柳飞低头思忖。 羽静正色对他说:“我说柳飞,工作固然重要,可是你也要给徐觅一点空间跟我们这些朋友相处,自从她搬出去之后,我们要见她可就难了。” 柳飞充满戒备的口吻:“你从来没想过是因为徐觅交男朋友了吗?” 羽静漫不经心的回答:“交什么男朋友,她大把的时间都花在工作上,还能交男朋友?” 柳飞低头检查时间,想起之前徐觅离开前说得那番话,如果她今天跟王浩有约,说不准今晚他们可能有大把的时间单独在一起,想到此,他心里慌乱的厉害,也不顾双脚是否碰到了桌子站起来,惊动了羽静,她问:“你怎么了?” 柳飞伸手从口袋掏出一张钞票交付在羽静面前:“我想起还有其他的事,先走了。” “啊!这么快。” “改天再聊吧!” 柳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快速的飞奔到街道,来往尽是穿梭的车辆,万一他心里猜想的事成真?或许在还没天黑之前,他还能做些什么?如此一想,他把手机举到面前,留了一则信息给徐觅。 徐觅对王浩的感情,他并不清楚到什么程度,不过,以柳飞对徐觅的了解程度来判断,她对工作的态度一直是十分认真。 他可以利用这一点慢慢的靠近徐觅,也能利用这一点,慢慢的看清楚自己对徐觅的感情。 第三百章 第二次上封面(上) 徐觅推开柳飞办公室的门,满脸不情愿,窗外的光线已经黯淡下来,毛玻璃吸收不少夜色的凝重,显得室内的日光灯也跟着一起披上一层灰色的神秘色彩。 她穿着一身粉红色及膝洋装,外头披上一件与她身材不相称的黑色飞行外套,敞开的颈部透出粉嫩的香肩,白皙的肌肤在视线不佳的室内更加耀眼,脖子上挂着一条细长的银色项链,柳飞记得是厂商赠送的,隐隐约约发出洁耀的光彩。 柳飞不自觉看呆了。 徐觅并未察觉,沉着一张脸走到窗户旁,夜晚的凉风吹动她发际毛发,她用力的关上窗户,拉拢外套两侧,转身问:“都这么晚了,还找我来,不能等明天吗?” 柳飞从欣赏的目光中隐含着怒意,那件外套估计是王浩的,他说:“我想让你瞧瞧秦铃的照片,这次拍的不错,不过我还想让你替我选一下封面。” “封面?”徐觅走到他的桌面,发现桌面凌乱,她问:“不是都交给阿哲他们吗?阿哲没空不是还有小郭?他们比我有经验多了。” “我知道。”柳飞从她过于严厉的口吻感到一阵失落:“我只是想从不同的角度切入。” “哦!”徐觅恍然的来到柳飞的身旁,弯身看着他面前的屏幕,移动鼠标,最后决定两张可以作为封面的照片:“这两张挺不错。” 柳飞从她垂落的发梢闻到一股淡淡的水果发香,仿佛要迷惑人的心,他附和:“你的眼光不错,我也是这么觉得。” 徐觅婉转的微笑,看了一眼手表:“既然如此,我不打扰你了。” 柳飞刻意问:“今晚有约会?” 徐觅发觉他的视线放在外套身上,云淡风轻的点头:“嗯。” 柳飞扬起眉毛,像是审问犯人一般:“男朋友?” 徐觅刻意的笑,脸颊立即泛出红晕:“还不算是。” 柳飞的心一阵慌乱,依旧镇定自若:“明天就是截稿最后一天,我希望有人替我出出主意。” “我是觉得秦铃漂浮在水面上的好看,另外一张水里的照片,在其他的杂志似曾相识,至于你们的眼光如何,我不清楚。”徐觅收起笑容,把嘴抿成一条线,十分不情愿的朝桌面细看,发现一叠新人照片,她随意浏览问:“这是下一期封面新人?” “嗯!”柳飞不想让她早早离开,既然她提起了话题,他顺着话问:“你有想法吗?” “可以替你瞧瞧吗?”徐觅十分感兴趣在前来应征的照片上仔细琢磨,即便眼前的任何一位女生都有可能成为工作上的敌人,她还是愿意主动了解,翻翻看看,照片停留在倒数第二张,她将照片交给柳飞:“这个女生我有印象,五官十分突出,而且,不仔细看,有艾米的影子在里头,如果你不介意,这也能掀起另外一种话题。” 听到艾米两个字,柳飞接过照片谨慎回答:“这女生太年轻了,我担心她是第二个秦铃。” “可是,她的外形的确亮眼,你不给她机会试试怎么知道?”徐觅把照片放回桌面:“而且,艾米现在过得比当初还好,有许多的活动和国际知名的伸展台都指明要她。”她叹口气:“当初,若是把她继续留在云祥公司,说不准还没有今天的成就。” “你的意思是我委屈了她!” “才不是呢?”徐觅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更靠近他一步,伸出食指停留在那张照片:“我只是想提醒你,会发光的珠子,是需要时间。” 柳飞跟徐觅相处超过五年的时间,从来没有如此细看过她,对着她拍照取镜也是因为作品艺术的缘故,完全没往情感的方向走,如今,那张脸是看了再看,毫不厌倦,尤其是那张唇浮上一层淡薄的脂粉,鲜艳欲滴,他不自觉吞咽口水。 “好吧!”徐觅见他不语,还以为是他不同意,她无趣的后退:“算了。” 正当她兴趣索然,柳飞脱口而出:“我打算让你做下一期的封面人物。” 徐觅转身的背影在空中顿了顿,似乎还没领会其中的含义,她诧异回头,吃惊的看着他:“柳飞,自从发生艾米的事件,你立下不能有重复的模特儿入镜。”她摸了摸他的额头,问:“该不会是遇到瓶颈?还是发烧了?” 柳飞被她的举动逗得想笑,他说:“我只不过是想突破自己,这一点,你一直是知道。” 徐觅在柳飞伸手摸她的手时缩了回来:“可是,我…确实是受宠若惊。” 柳飞刻意把话说得轻一点:“当做是你刚才那句话提醒了我,是珠子迟早会发光。” 徐觅双手交叉在胸前,漫不经心的回答:“我才不是,只不过我的运气比其他人好一些,要不是在振誉大学的摄影社先遇见了你,怎么可能会在你的工作室签下第一份合约,还是你的最后一份。” “这就是了,说不准,还能从你身上找到其他人没有的特质。”他说:“你现在的工作稳定,每天你也必须来云祥工作室做幕后的工作,如果只是增加拍摄工作,其实也没什么忙不过来。” 徐觅在地上来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犹豫片刻她说:“艾米是唯一被你连续选为杂志封面的人物,如果我真的答应拍摄,肯定会被她拉在一起谈论和比较,如果在一年以前,艾米的名气没现在大,面对其他的采访我肯定理直气壮,你看现在,我有一半的工作在幕后,工作也没她多,好像是我沾她的光。” “如果你担心,我提前找人跟艾米说一声,艾米在业界一直是好脾气出了名,我相信她不会介意。” 徐觅还以为柳飞有另外一层意思,她眯眼媚笑:“该不会是过了这么久的日子,你还对艾米抱有希望,想透过这次机会再跟她搭上线?” 柳飞倏地从椅子上起来:“我对艾米没有任何遐想,你可别误会。”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别这么大反应。”徐觅沉下一张脸,发自内心的说:“自从你办杂志有声有色之后,许多媒体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每一期的模特儿都是一个焦点,每一次都让媒体抓到不同的话题来提升杂志名声,我担心自己拖你的后腿。” “你知道拍杂志的进度,也知道我们的工作内容,跟你配合肯定比旁人还顺利,只不过,也需要花不少时间跟我们配合。”柳飞带着试探的口吻问:“我担心,你有其他的私事排不过来。” “做我们这一行,哪里有排不过来?”徐觅嘟起嘴把话说在前头:“要我接可以,可是,如果你的杂志因为我的出现而掉了销售量,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柳飞舒展眉间:“你答应了?” 徐觅见他十分自信,也不好推脱,勉强点头附和。 第三百零一章 第二次上封面(中) 秦铃的杂志出刊,销售量只是持平,柳飞并未放在心上,自从徐觅答应接下一期杂志封面,他便将所有心思放在上头。 徐觅也是,如果只是走秀,过完伸展台就算了,若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杂志社或许她的压力不会比现在还大,从她积极配合工作的态度来看,似乎比任何人还看重。 从振誉大学毕业成立工作室,到新办的杂志有了人气,柳飞身旁的人手渐渐不足,招进来的新人大部分都充满学习和进取心,不过他的要求高,新人不能适应,眼光不及他的一半,换了又换,最后把徐觅转为幕后帮忙。 徐觅跟柳飞从大学配合到毕业,对于柳飞的喜好知根知底,加上她时常接触相关行业,知道最新流行的元素和特色,对于杂志排版和挑选模特儿有独到的眼光,能帮他不少忙。 徐觅开始不肯,她的名气还是有的,不想这么年轻就放弃,何况,哪天云祥公司不愿意继续跟她签约?她还能靠自己的一点知名度来维持生活,也不用看旁人的脸色。 两人时常争执不下,又因为过于了解对方,每次都会各自退让一步,达成彼此都能接受的共识。 只不过,柳飞并不清楚,徐觅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 “你看徐觅,她对于镜头已经驾轻就熟,有几张照片都能展现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感。”在一旁的阿哲带着高度欣赏的眼光在屏幕前跟柳飞讨论:“你看这张,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让人目不转睛。” 柳飞对着屏幕的徐觅仔细瞧了瞧,徐觅的五官和以往大同小异,只不过毕业的她多了一股成熟的韵味,原本充满企图心的那双眼除了晶莹透亮之外还充满娇柔的情意,如同阿哲叙述。 阿哲惊叹:“徐觅先前在镜头并没有这一项特色。”他啧啧称奇:“有人说谈恋爱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果然是真的。” 柳飞最不愿意听他这么说,他更想知道徐觅跟对方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 阿哲在一旁自导自演,发觉不吭声的柳飞,推了推他的肩膀问:“你怎么啦!是不是拍的不好?” “没有。”柳飞随口敷衍:“徐觅对镜头的掌握度十分熟练,知道哪个角度对她来说是最有利。” 阿哲笑道:“当初听你说新杂志封面决定是徐觅,我跟小郭还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你们俩在小打小闹,没想到是真的,而且比预期的效果还好。” 阿哲拍过许多杂志工作,难得拍摄的工作进展顺利,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肯定能如期完成,话说完好一会儿,发觉柳飞一动也不动,他转过头看他,柳飞直盯盯的对着眼前屏幕发呆,觉得奇怪,他用力推柳飞的肩膀问:“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 柳飞回过神来,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问:“阿哲,你看过徐觅的男朋友吗?” 阿哲环顾白色为背景的周围,他们这次选择的是一间百年历史的酒店,负责人一个月前得知杂志社打算前来拍摄,早已经将最好的场景布置,等待他们摄影小组前来,他说:“看过,最近知名的潮牌服饰还找他代言,马路边上到处都是他的广告。” “本人,本人你见过吗?” 阿哲不置可否点头:“见过。”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以专业的姿态分析:“我看这小子好好经营,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柳飞忽然间转头正经看他:“比起我呢?你觉得谁好?” 阿哲顿时说不出话来,他避开柳飞的视线抬眼看徐觅,徐觅正在跟小郭两人说笑,心里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不单纯,他呵呵的笑:“这怎么能比呢?” 徐觅和小郭这时上前询问,解救了阿哲。 徐觅一身薄纱裙,用朱红染成深浅不一的颜色,她一弯身,隐约可见半个酥胸:“拍得如何?” 柳飞用余光瞥见,着急的将自己外套脱下替她披上。 徐觅还以为他怕她冷,将外套搭在肩膀的同时,给他一个笑容,她转头问阿哲:“怎么样?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阿哲全看在眼里,对于刚才柳飞的失常似乎找到了正当理由,他笑说:“你掌握的很好,我跟柳飞都很满意。” “是吗?”徐觅柔柔的微笑,低头瞧了一眼时间说:“快中午了,你们打算吃什么?” 阿哲飞快的反应:“我们打算在附近随便吃吃,徐觅你呢?有没有想吃的?” “我跟人有约,不跟你们一起了。” 一旁的小郭还没反应过来,讶异:“啊!谁呢?” 徐觅只是浅笑,带着深意说:“跟朋友。” 柳飞皱眉:“待会吃饭的时候,我们还有其他的细节要讨论,如果你不在似乎不妥吧!” “可是,只是一下子,我很快回来。” “不行。”柳飞突然大声说话,所有人愣住不动,阿哲脸上挂着笑容机警回答:“徐觅,你看,这一期出刊的杂志销售也只是持平,若是这次不再加紧努力,说不准,这次的成绩有可能会影响更深远,你跟那位朋友说一声,约下次也行,吃饭的时间谁没有呢?你说是不是?” 徐觅怒瞪柳飞一眼,柳飞只是沉默不语,她觉得奇怪,要是以前,他肯定会多说几句,不像现在这样,她心中的怒气无处发泄,把刚刚披上的外套脱下还给柳飞:“你们吃,我吃不下。” 阿哲问:“不过去看看吗?” 柳飞见徐觅走进临时休息室,内心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跟王浩约会,其他都无所谓,他说:“随她吧!我也没心情吃,你们随便买几样凑合就行了。” 在休息室生闷气的徐觅,用手机传信息推掉约会,仔细想想,自从接获拍摄工作,前面的准备花费她两周的时间,跟王浩也只是匆匆吃饭,现在好了,连吃饭的时间也抽不出来。 这一点倒是其次,两个人的工作性质相近,能互相理解,只不过柳飞最近的行径让她感到奇怪,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徐觅以为是柳飞,打算转头多说几句,没想到是阿哲,刚要发出去的怒火卡在喉咙,难受的很。 阿哲把午餐盒放在桌前问:“怎么,还生我们的气?” “不是。”徐觅转身,话一下子从她的喉咙倾巢而出:“你不觉得柳飞最近奇怪的很吗?话变少了不说,有其他的事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呢?说话吞吞吐吐,根本不像他。” 阿哲笑说:“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工作压力大!谁工作压力不大,现在我们为了这次的拍摄花费比平时更多的时间,谁向他抱怨了?”徐觅双手环抱在胸前:“依我看,他是对我有其他的安排,不敢直接明白告诉我。” 阿哲更加肯定心中所想,他带着探询的口吻问:“怎么说?” “你看,若是平时,表现不好的模特儿在拍摄的结果出炉,柳飞肯定在她面前说三道四,现在呢?拍摄的结果他没有其他的意见,又希望我花时间在上头,这…他到底几个意思?”徐觅越说越激动:“莫不是他对我有其他的安排,怎么会有奇怪的表现?” “徐觅,你想太多了,说不定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或许,他打算提前终止合约也说不准。”徐觅思忖,越想越不对,她站起来:“我还年轻,找其他的工作不怕,至少让我提前准备吧!我得去问问他。” 阿哲挡在她前方:“你现在找他不妥吧!拍摄的工作还在进行,如果等下一期杂志结果出炉再问也不迟,何况,柳飞是我们的中心人物,也是跟云祥公司直接接触的人,或许,是因为他父亲最近给他其他的任务,他不想让我们担心也说不准。” 徐觅的脚步迟疑片刻,阿哲说得不无道理。 阿哲轻声安抚:“再等一阵子看看,如果你真的看不过去,我也不会拦你。” 第三百零二章 第二次上封面(下) 为了达到销售预期,徐觅在新杂志出刊前,接受柳飞安排的工作行程,在群众面前增加曝光率。 当初柳飞刻意把她的工作排得宽松,最主要担心她忙,不愿意增加她的工作,现在不同了,他刻意把徐觅的工作排成满档,为的是不希望她有多余的私人时间。 徐觅未料想到这一点,为了不拖柳飞的后腿,积极的配合工作,在杂志出刊后的一周,杂志立即销售一空,再临时出版已经来不及了。 这样的销售成绩,让他们始料未及,俨然赶上了当初艾米的热度。 原本维持平静的工作室顿时有了不同的生气,就连邀请上节目的电话也是源源不绝,都让阿哲给挡了下来。 杂志出刊后的两周,他们聚集在柳飞的办公室开会讨论。 阿哲从容不迫的把会议内容进行简短说明:“最新一期的杂志屡创新高,除了封面人物之外,我们介绍酒店的历史故事和中华文化激起读者的共鸣,让他们发现杂志的内涵深度,从新杂志发行已经两周,我们还不停接获其他没有购买杂志的读者们的请求,希望能再版。” 小郭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附和:“我听同业的人说,有人为了买到这期的杂志,出了两倍的价钱还不一定买得到。” “可是再版的费用高,若是不能全部售出,说不准会拖垮这次的净利。”柳飞盯着阿哲整理过的报告凝神思考:“如果能将这股激起持续到下一期出刊的杂志,说不准能减轻我们下一期杂志出刊的压力。” “我赞成柳飞社长的建议,离下一期的杂志出刊已经剩两周的时间,我们若不能把精力放在上头,只求延续这次杂志的获利,有可能因小失大。”一旁的徐觅替他们各自倒一杯咖啡:“我建议杂志每季或者是每半年可以把网路上票选最高的话题做成精华,不失为另外一种方法。” 在场的人无不点头同意,阿哲注意到徐觅,她的一举一动散发出明星的光彩,他小心谨慎的说:“对了,这次除了具有话题的百年酒店之外,封面人物的徐觅也在网路上引起不少话题,最近有不少谈话节目透过云祥公司邀请徐觅参加,董事长说,徐觅是你亲自签约,想问问你的建议?” “挑两个知性谈话节目即可。”柳飞胸有成竹,盯着杯中的液体流露出情感:“早上我稍微看过对方规划的节目内容,有两个谈话节目让徐觅参加十分合适。” 阿哲试图想把徐觅推往更上一层:“除了这次杂志再度引发话题之外,徐觅的身价也水涨船高,难道不想趁着这次的机会多参加几个大型节目来拉高她的知名度吗?这对我们日后的经营也有跟多的利益。” 徐觅内心虽然蠢蠢欲动,也不敢擅自做主,坐在柳飞的身旁,见他安静不语,她微笑缓和:“增加曝光率有好有坏,既然已经跟柳飞签约,一切按他的意思。” “可是,我们不趁着这股势往上,徐觅的前途有可能停滞不前,她有多余的时间做其他的事…。”阿哲从话中提醒柳飞,这次是利用了杂志名义占据徐觅全部的时间,才导致没有她私人生活,之后,不可能一直利用这样的机会。 柳飞挑了挑眉,用余光扫过阿哲,按照阿哲先前的工作经验,一定能从他近来决策判断自己对徐觅的情感,他清清嗓门:“我发现,徐觅对于镜头的捕捉比平常人有更多的经验。”他转头看徐觅:“今后,每期杂志的新人拍摄,让徐觅多参与幕后工作。” “这…。”徐觅有些不情愿,躲在幕后意味不能有更高的知名度,最有可能是维持现状,可是她有今日的成就是柳飞给的,在他紧迫盯人的注视下也只能点头答应。 柳飞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他把重心放在节目上:“决定参与谈话节目,主持人和制作团队比起其他的节目都是属于专业级别,徐觅参加前安排的节目流程和说话的草稿记得让阿哲看过。” 阿哲颔首答应,低头继续下一个话题:“还有,董事长说,自从上次,你一直躲避众人的目光,他想替你办一场庆功宴,在老地方。” 柳飞眉头一皱,对于这种敷衍的场合有些厌倦,而且,在大众的场合中,王芬肯定会出现,他说:“能不能推掉?” 阿哲摇头,觉得机不可失:“要不是因为这次的杂志办得好?大伙想目睹你的风采,不然在一般的情况之下,邀请各界的名人参加可不一定每个人都来。” 徐觅思忖片刻试探性问:“这次的庆功宴,能带其他人参加吗?” “当然不行。”阿哲猜测徐觅说不准想带王浩介绍给其他人认识,这样一来,柳飞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全部白费了:“这次的庆功宴是为了柳飞举办,名单上都是实力相当的大人物,何况,他们私底下都有不同的爱好,万一不小心触碰彼此的私密而产生芥蒂,你让柳飞如何是好?” “可是…。”徐觅还想说什么,让柳飞打断。 “阿哲说的没错。”柳飞刻意沉吟片刻,话题一转:“不过,推迟到下一期的杂志发行后一周,行不?” 阿哲到底是老练,他认同分析:“既然要举办庆功宴,不如趁这一股势力延续两个月,说不准还能制造新话题。” 资历最浅的小郭终于开口说话:“庆功宴推迟可以,难道我们私底下不能庆祝一番吗?我可是从艾米那一次等了很久。” 徐觅目光一亮,期盼的注视柳飞:“小郭说的没错,自从大伙各自分工后,我们很少有聚在一起的机会。” 柳飞话中带有其他的含义:“可以是可以,不过只有我们。” 贪吃的小郭伸出舌头在嘴角舔了舔:“经过这么久的努力,终于能饱餐一顿。” 阿哲挖苦一番小郭:“你,就知道吃!” 他们都笑了,气氛松缓了些,小郭心有不安问道:“我们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延续这一期杂志的热度,下一期杂志交稿还有一周的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柳飞看了一眼阿哲:“下一期杂志面向基本上已经定好了,只差封面人物,我和阿哲私底下讨论过几个人选,没有太大的问题。” 小郭蓄势待发:“什么时候开始进行?” 柳飞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等我们开完自己的庆功宴再说吧!” 经过柳飞私底下的授权,徐觅接下来的节目行程由阿哲亲自安排。 徐觅在镜头前并不陌生,加上有阿哲话术的指导,节目进行相当顺利,主持人和工作人员见过徐觅,更觉得她亲近可人。 徐觅率真和直言不讳引起时下年轻人的共鸣,知名度这才真正打了开来,也把柳飞的工作推往更高一层。 第三百零三章 亲密接触(上) 徐觅在任何的场合喝过许多酒,从来没有像现在失控过。 杂志社的团队也不过十来个人,大伙聚在一起聊天,从窗外的天色明亮一直到夜色降临,为了庆祝这次创下的新高。 徐觅一一的举起琥铂色的红酒,谢谢在背后支持她的团队,有些工作人员,在杂志还未成立前已经认识过,彼此心照不宣。 酒杯停在阿哲面前,阿哲想起一件趣事:“我带徐觅参加两个节目,获得群众热烈回响,纷纷希望徐觅再次上节目畅谈她一路走来的辛苦经历,还有节目负责人开出天后级别的待遇。” 小郭红着脸,如同孩子般好奇:“结果呢?你们接了吗?” “接了!”阿哲用力高抬举手,高脚杯在他的手中剧烈晃动,红酒不经意洒了出来:“后来我们又追加两个节目。”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大声吆喝:“怎么不接多一点,我们捧红了一个明星也能壮大杂志的声势。” 徐觅把嘴一撇:“还不是我求柳飞,不然,他连一个节目都不肯答应。” 阿哲眯着眼同意点头,把酒杯举在徐觅面前,灯光照在杯中晃动的液体时,散发出绮丽而迷人的色彩。 和阿哲喝完酒杯之后,徐觅四处张望,没有有见到柳飞的身影,问:“柳飞人呢?” “刚才我见他接了一通电话,往办公室的方向过去。”其中一位助理回答。 徐觅把自己的酒杯倒满,慢慢的晃出去,工作室聚集在一起的人还继续谈论关于这次销售新高的杂志。 “按理来说,徐觅出道六年,什么场面她没见过,若是能因此一炮而红,说不准她的契机就在这次的机会当中。” “是呀!我认为柳飞社长想把徐觅一直留在身边,不想让她单飞出去。”其中一位助理说道了徐觅的心声,刚走出门外的徐觅停下脚步,把耳朵贴在门边。 “你们可别乱说,我认识的柳飞社长可不是这样的人,你们想想,柳飞社长拍了这么多的新人封面,虽然不及徐觅的热度,不过哪个不是拍了之后顺风顺水的,你们见柳飞社长拦过了谁?”小郭把柳飞一直当成偶像,立即跳出来反驳。 厅突然沉寂下来,大伙仿佛不太认同对方的立场,一直到阿哲的声音出现:“我算是你们之中最资深的,突然红起来的明星大有人在,可是大部分的人无法长期承受在镁光灯注视下而慢慢的偏离轨道,柳飞是担心徐觅,怕她承受不住压力。” “可是,徐觅不是新人,即便她不常出现在屏幕前,也不像其他的新人胡乱说话。” “是呀!你看,徐觅上了好几个节目回响不错,柳飞社长是担心太多了。” 阿哲沉稳的解释:“你们不懂,这是潜规则,如果频频在镜头前曝光,很容易被群众放大来检视,倒不如维持原状,等待更好的机会。” “我没想到柳飞社长竟然为了徐觅得如此周到!” 徐觅听到他们继续讨论,无意徘徊,转头离开,办公室的后方有一个小阳台,漆成墨绿色的木门半敞开,她一靠近,晚风徐徐扑打在她脸上,夜晚清冷的风铺天盖地而来,清醒的同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柳飞只是一个人靠在栏杆,无神的望着眼前发呆,发觉有人靠近,收敛心神,转头一看,眼珠子在漆黑的夜色中发出亮光,外头凉风清寒,立即脱下黑色的皮制外套替她披上,闻到浓厚的酒味:“你喝多了。” “嗯!”徐觅一手摇晃的扶住栏杆,另外一只握住高脚杯的红酒剧烈晃动:“刚刚跟他们敬完酒,差你一个。” 柳飞并未喝醉,他讪讪的微笑:“你只带一个酒杯,怎么跟我敬酒?” 徐觅晕眩恍然,脸颊绯红笑说:“是呀!你看我。” 她正打算转头替他倒一杯酒,柳飞急忙抓住她,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入他的怀中:“不用了,一杯酒也行。” 徐觅重新站稳,她误以为柳飞打算跟她敬酒,迷茫的点头:“既然如此,这杯我敬你。”说完,一咕噜的把酒喝完。 柳飞脸色凝重,是工作专注时才有的神情:“你不应该喝这么多。” 徐觅原本打算有心里的话想对他倾吐,借着红酒下肚,她鼓起勇气问:“刚才过来时,我听到他们说,你是怕我太累,不想让我接太多的活动?” 柳飞低头望着徐觅,那双睫毛如同羽翼丰满的蝴蝶,在晕黄的灯光下微微张合,等待展翅高飞的机会,他说:“没错,怎么了?” 徐觅仰天大笑,仿佛自己揣测错柳飞的心思而感到好笑:“我还以为你不想我多接活动?” “这次对你来说确实是机会,可是,我希望你能做好准备。”他一脸正经:“我见过许多前辈在一路长红的路上失足落水,我不希望你也是。” 徐觅凝神注视前方:“你知道,我家里一直以来是需要固定的支出,如果我能多为他们尽一份心力,或许,我能早一点脱身而出。”徐觅脸色内敛,正色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有更好的机会,我不会推辞,甚至逃避。” 柳飞见徐觅的神色间充满自信之外还包含十足的确定,他诧异:“该不会是有人私底下找你签约?” “是!”徐觅毫不犹豫,转头面对朦胧的月色说:“可是我没答应。” 柳飞双手握紧栏杆,沸腾的热情不停在内心翻绞,他也曾想过,徐觅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若是趁着这次的机会将她推往更高的地方,说不准能成为天后级的人物。 另外一方面他担心,若是把这条紧密的线给剪断,说不准他和徐觅之间再也没有任何接近的机会。 更令他无措的是,他居然会因此而心急,或许在徐觅提出这个建议的同时,他确实有私心将她留在身旁。 徐觅见他沉默不语,轻声说道:“虽然这一路上走来跌跌撞撞,在我的心里,始终没把你这个恩人忘记。”她斜着眼媚笑:“即便你做出的有些举动让我摸不清楚,我还是要谢谢你。” 柳飞转身面对徐觅,仿佛在面对埋在心里阴影深处的恐惧,他想要再一次确认到底是不是真的? 今晚的徐觅头发披在肩上,在额头上垂落的发梢随着她不稳的身子晃动,她画了一个淡妆,脸蛋更显得清秀透亮,尤其在月色之下,他用冰冷的双手扶住她消瘦白皙的双肩,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正经说:“徐觅,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徐觅眨了眨眼睛,有一点不可置信,在酒精的催促之下,她不清楚自己听到的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她开怀大笑,仰起头双手捧住柳飞的下巴:“是吗?我也喜欢你。” 柳飞似乎得到鼓舞,低头轻吻徐觅的嘴唇,在那一刹那间,他终于能清楚自己的心意,从以前到现在,徐觅一直是在他身旁作为左右手,也因为如此,他才会忽略她,尤其是旁人问起徐觅感情的事,她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想要找一份情感的归宿,如今,很多事情都不太一样了。 柳飞开始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第三百零四章 亲密接触(下) 柳飞记得他望向阳台外的一朵朱红色的花,含着花苞,在夜空中微微颤动,他感觉自己的手抱起徐觅时也是如此轻盈而令人怜惜,徐觅刚开始有些不确定,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之下又或许是在她的潜意识下对他也有感觉,总而言之,他们激动的相拥缠绵,柳飞额头上的汗水浸湿了眼睑,他依稀望向阳台外,发现那朵花正用力的绽放它的花瓣,在夜空中静静的随风摇曳,轻轻的晃动它最美丽的枝叶。 徐觅的气息慢慢微弱下来,她靠在柳飞温暖宽阔的肩膀,最后转为平息的睡眠,脸上的潮红缓缓褪去,留下一些晕红的色彩妆点她青春的尾巴。 柳飞只是小睡一下,他舍不得这样的悸动就无声无息的在掌心间流逝,继续盯着怀中那张看不腻小巧的脸庞。 门外的工作室慢慢悄无声息,大伙渐渐的散了,平时也没人会过问他的行踪,好让他能安然的沉浸在两人世界当中。 天色转为淡白,他吻了徐觅微张的唇,徐觅嗫嚅的把头一转,安稳的沉睡,他笑了笑,耐不住疲倦也睡了过去。 一直到门外有些微的动静,徐觅在他怀里动了动,缓缓张开那双杏仁大的双眼,柳飞觉得好看,笑着问候:“早。” 徐觅裸着手在柳飞的胸前摸了摸,立即意会过来,震惊的坐直身子时,慌乱的抓住衣服和毯子盖住自己的身子。 柳飞慌忙解释:“昨晚我们互相倾吐对方的心意,我情不自禁的…。”还未等柳飞说完,徐觅打断他的话,问:“我们没发生什么事吧!” 柳飞把视线转向她瘦弱的躯体,在朝阳的光线下透出一股迷惑人的线条,他调皮的问:“你指的是哪方面?” “我…。”徐觅立即涨红了脸,从柳飞的会区铺满地毯上乱七八糟的贴身衣物来判断,该是什么都发生了,她转口捡起地面上属于自己的衣物说:“是我喝多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徐觅,你不用这样。”柳飞异常温柔:“昨晚我们都很开心,而且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是真心的。” 徐觅用自己在走秀专业穿衣的速度,不到三分钟把昨晚红色洋装套上,身后的拉链一直跟头发纠缠的无法顺利拉上,柳飞上前替她帮忙,待拉链拉上后,徐觅往旁边跳了一步,转头面对柳飞,脸始终不肯朝他身上看过去:“我是认真的,走出这个门,我们谁也别提起昨晚的事。” “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吗?”柳飞急急的抓住她的纤细的手臂,五个指尖用力的按在她的肌肤上,徐觅身体还有记忆,她全身浮起疙瘩,忆起了柳飞柔情似水的手拂过她肌肤下敏感神经,带起她从未有过的观感。 徐觅忽略身上激起莫名的奇异感觉,镇定自若的回答:“是的!”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抵抗:“就当我们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推开他,疾速离开柳飞的办公室。 柳飞怅然若失,他还以为徐觅会跟先前和他交往的女孩子一样,开心的一起度过两人甜蜜浪漫的时光,或许能借由约会让徐觅明白自己对她是真心。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柳飞呆若木鸡,在平时,大伙玩得疯了点,第二天不小心跟女孩有肌肤之亲,这话都是他对旁人说的,没想到被徐觅亲口说出撇清关系的话竟然是如此难受。 他低头望着狼藉的地毯,几缕毛絮紧紧皱在一起,他伸手抚摸,宛如触碰在温热的肌肤之上。 阿哲双手交叉斜斜的倚靠在门边,不怀好意的笑问:“你们昨晚该不会…?” 柳飞回过神来,尽快把上衣穿上,收起失落的神情假装若无其事的说:“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阿哲往前走一步:“刚才我跟徐觅打招呼,她连看都没看我。” 柳飞不发一语动作缓慢的收拾。 “我说句话你别生气,你跟哪个女生在一起我没意见,可是徐觅是我们工作小组的成员,万一你们之间有个闪失,少了徐觅等于失去了你的其中一个臂膀。”阿哲见他无动于衷,他说:“何况徐觅有男朋友,如果你们只是不小心擦出火花,小心的处理总比日后见面难堪的好。” 原本柳飞心烦意乱,被他一说更加的烦躁,不悦的问:“你怎么还在这?” “他们昨晚玩到凌晨,替他们叫出租车回去之后,我在门口遇到姜成。” “姜成?”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他问:“不是星辰公司有名的经纪人吗?” “是呀!我看到他还吓了一跳,主动上前问的时候才知道他在等徐觅。” 柳飞讪讪的笑:“他难道不知道徐觅已经跟云祥公司签约?还亲自上门?” “姜成看人的眼光一直不错,在他旗下的明星大部分都是被他挖掘出来,不到半年红片半边天,由于他不喜欢重新培养,所以不停的在各家公司寻找有潜力的明星,若是有人想更上一层,姜成会是更好的踏板。”阿哲怕柳飞忽略重点,特地强调:“他会亲自找上徐觅,肯定是发觉徐觅有旁人没有的特质。” “他还在吗?” “不在了,若是让他发现徐觅一整个晚上待在工作室,又是跟你单独一个房间,不知道会这么想?” 柳飞知道阿哲只是想把气氛弄得松散些,用嘲讽的意味笑他,可是徐觅走了之后,仿佛也把他的灵魂带走了一部分,他定定神问:“他自己走的吗?” “我送小郭他们出去,他主动上前问,我告诉他徐觅已经提前离开,不在这儿,刚开始他还不相信,我请他进来坐坐,可是他不愿意,才稍微相信我说的话。”阿哲说:“万一让他守在这一个晚上,说不准过几天会出现什么样的新闻也不一定?” 柳飞发觉在角落倾倒的高脚杯,杯中还残留些微的红酒,他捡了起来,靠近鼻尖闻了闻,又举杯细看,杯缘还残留粉色的口红印,不自觉又心思漂移。 阿哲见他失魂落魄的厉害,又上前一步抢走他的高脚杯,加强语气:“柳飞,平时你爱怎么玩我不管你,可是这件事你可千万要注意。” 柳飞意兴阑珊的回答:“我知道,大不了不小心玩过头。”他给了一个放心的答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知道该怎么处理。” “对了,自从徐觅上节目获得好评,还有不少主办人想找徐觅,你看如何?”阿哲把高脚杯放在桌面说:“徐觅可是很期待。” “你决定就好。”柳飞用理智压抑住内心的情感,阿哲说的没错,徐觅应该是工作上很好的伙伴,若是跟徐觅有了情感上的纠缠,不是玩火自焚吗?也许徐觅只是他一时冲动下不小心发生的一个插曲。 他低头思忖,发现地面上一缕卷曲不规则的地毯上晕出鲜红的颜色,刚开始他以为是昨晚的红酒洒出来的缘故,他用指尖触摸,立即感觉到徐觅的气息就在身旁,伴随一点点猩红的气味。 原本平静无波的湖水,忽然间被他激起了万丈高的波涛。 第三百零五章 坦白(上) 徐觅坐在轿车的副驾驶,凝神盯着前方,最近她得了空闲,便开始回想当天发生事情的经过,那天她确实喝多了,柳飞的唇覆盖在她的上方,柔情似水的将她团团围住,她竟然毫无抵抗的能力,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她奔跑回到自己的住处,用热水洗去倦意和一身的酒气,洗不去的是肌肤曾经轻抚过的绵绵情意,她还以为会十分厌弃自己放纵过的身体,在热气蒸腾的雾气下,竟然有一丝丝的喜悦浮上心头,情感甚至要逾越在理智的头上。 阿哲开着车,左前方突然窜出一台黑色的轿车,让他猝不及防,用力踩下刹车,差点撞上,徐觅毫无防备,幸好系上安全带的她只是受了点惊吓,她用手按住前方,惊魂未定的望着玻璃外的斜插的车辆。 对面的车知道是自己的错误,立即伸出手朝他们挥舞,快速的把车驶离他们的前方。 阿哲舒缓了一口气,车头缓慢回到正常的道路上。 徐觅重新调整座位,把手按在放在大腿前方的包包说道:“阿哲,我一个人过去也行,反正平时搭捷运地铁也习惯了。” “我也想。”阿哲讪笑,不以为意的解释:“只不过柳飞亲自开口,我能不照做吗?” “你这几天跟着我,他不担心下一期的杂志进度落后吗?” “不担心,柳飞说他一个人处理。”他转动方向盘说:“只不过没让你知道罢了。” 徐觅当然知道阿哲清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那天她打开柳飞办公室的门跑了出去,碰到出来查看的阿哲,两个人撞个正着,那时的她还衣衫不整,红着脸跑出去,她松口:“他其实可以不需要这样。” 阿哲耸肩猜测:“也许想要弥补你吧!” “弥补!”徐觅不懂其中的含义。 阿哲盯着前方说道:“那天我跟他谈过,或许他想把这件事单纯化,当做你们不经意发生过的意外。” 徐觅五味杂陈,庆幸能维持正常生活的同时,心里像是被一个刀子刻画出无法复原的伤痕,她镇定:“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柳飞的个性我是知道,回头你跟他说,只要能恢复原来的生活,我不会像其他的女生纠缠他。” 前方的红灯亮起,阿哲轻轻踩下刹车,双手握住方向盘,指尖来回不停的敲打,宛如在琴键上轻松游走,他说:“感情的事,相信柳飞比我们更清楚,只不过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徐觅沉默不语,她毫无任何立场反驳。 “也许他想透过我来弥补对你的伤害,也许他知道有其他的经纪公司想挖掘你,怕你不懂得拒绝,让我出面替你处理。” 徐觅讶异:“你遇见了星辰公司的姜成?” “嗯!他对你的行踪了若指掌,我在等你的同时双方碰了几次面。”阿哲笑说:“他对你有浓厚的兴致。” 徐觅恍然:“我还以为他对我失去了兴趣,没想到是因为你的缘故。” “你现在差一个契机,若是能站稳脚步或许星辰公司是很好的选择。”阿哲耸肩说:“昨天我向柳飞提过,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徐觅当然知道阿哲指的是什么,自从发生那件事,两人并未有任何的交集,徐觅躲柳飞躲得厉害,只能让旁人传递话语,阿哲是知道固中原因,会向柳飞提出这样的建议是理所当然,也是为了双方好,她不能露出更多的情感,只能就事论事:“我已经跟云祥公司签约,处理合约的部分也是很麻烦的事。” “只要柳飞同意,我想董事长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徐觅低头思忖,这其中存在太大的风险,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车子往地下一楼行驶,明媚的光线转为昏暗,阿哲把车子停在其中一个停车格,想起什么提醒:“明晚是庆功宴,你记得参加。” 平时徐觅肯定自动参与,她迟疑片刻,婉转拒绝:“我不去,最近忙得身体有些吃不消,还是不参加的好。” 阿哲熄灭车子的引擎:“这次庆功宴特地是为了你举办,若是你不参加,让其他的人知道,说不准还拿来做文章,我想你也是不乐见的是吧!” “庆功宴也只是一个形式,重要的是,董事长希望柳飞借此能跟其他相关的行业有频繁的交际应酬。”徐觅耸肩:“我参不参加无所谓。” “柳飞知道你想多接一些活动,还把庆功宴往后推迟了几天,这些都按你的意思来办,何况,我们都是柳飞重要的助手,少了谁都让庆功宴失去了原有的光彩。”阿哲带着严肃的语气坦然:“你跟柳飞的事都过了好几天,如果把话都说清楚明白,你也不应该再躲着他。” 徐觅望着停车场阴暗的一处,或许在她的心里有一块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望着晦暗不明的角落说:“可以,只是我想带王浩一起。” “王浩?男朋友吗?” “嗯。”徐觅肯定的点头。 “徐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现在身价不同了,跟着这次的杂志和节目活动也水涨船高,若是让人知道你有男朋友,不是自贬身价吗?”阿哲不气的说:“王浩这小子虽然吃过洋墨水,可他出道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公开带他出现,不是让他白白捡了一个便宜吗?” “王浩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是,他现在当然不是,因为他还没吃过甜头,万一哪天发现原来出名能得到莫大的好处,说不准搭着你的名气扶摇直上。”阿哲以过来人的口吻严肃提醒:“在我们这个行业,男女朋友公开从来不是一件好事,除了彼此确定要步入婚姻的坟墓之外,你看看,有哪几个是好下场的?” 徐觅皱眉反驳:“有几个不是,你看刘天在还未成为天王级的歌手前,一直很稳定交往一个女朋友吗?虽然两个人是默默的结婚,可是感情维持得不错不是吗?” 阿哲忍不住提高音量:“我知道不是,可是他们是少数的例外,你能确定自己是其中一个吗?” 徐觅噤声不语,在前辈面前,她知道这样的态度才是正确,可是她坚持:“如果不能带上王浩,庆功宴我不打算参加。” “王浩能参加,可是不能是男朋友的身份。” “朋友也行。” 阿哲感觉自己掉入了徐觅的陷阱,不论是不是男朋友,她愿意带上贴身的朋友,肯定会引起旁人的注目,何况,柳飞还有意无意的问起徐觅工作的事,他不清楚柳飞是不是放下了,当他看到王浩不知道心里做何感想? 徐觅当他默认了,她语气平稳的回答:“既然如此,我跟王浩会依约前往。” 第三百零六章 坦白(中) 徐觅画了清淡素雅的妆容,丝质般的薄纱贴合在她细致的肌肤上,显露她姣好的身材,连在一旁的王浩都感觉她今天特地打扮过,出现在庆功宴会场时引起在场人的注目。 徐觅轻轻勾起王浩的手臂,一身西装笔挺的他陪同徐觅绕过会场一圈,嘘寒问暖之后,他们走到庭院,王浩绅士的将外套披在她肩上,徐觅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受人照顾,先前她再如何香肩微露也只是衬托出姣好的身材,很少有人担心她娇弱的身子是否承受得住夜晚的寒凉,除了王浩之外,还有柳飞。 王浩仰起脸,对着夜色赞叹:“今晚的月色真是迷人。” 徐觅双手搭在他的手臂,把脸靠在他结实的肩膀,微微扬起嘴角:“是呀!” “今天我真的是开了眼界。” 徐觅盈盈的目光望着他问:“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只不过有些不习惯,他们都说这次的庆功宴是为了你跟柳飞社长举办,我陪同你来,像是沾了你不少的光芒。” “这有什么,只是找一个男伴,他们还不许我们公开。” 王浩突然间沉默下来,低声说:“现在你的名气大,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难不成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玩伴?” “当然不是,自从认识你之后,还教我不少,我只是不想拖你后腿。” 徐觅抬起头,一双碧绿的耳环在夜空中闪烁发亮,她不悦:“我不许你这么说。” 王浩无措的望向远方,说道:“刚才你带我认识不少有名人士,唯独柳飞社长。”他顿了顿问:“他是不是有些不开心?” “怎么会?” “他今天看我的表情像是想把我千刀万剐似的。” 今晚所有认识的人徐觅都主动打过招呼,唯独柳飞,两个人如同平行线般互不侵犯,她刻意将他排除在外,阿哲在谈话间稍微提起,可是徐觅故意忽略左右而言他,轻巧的把话转了过去。 一提起柳飞,徐觅松开王浩的手说:“没什么,可能是我们在谈论新的杂志起了不同的意见,他对我颇有微词。” “我看不是。”王浩不以为意,坦然:“我觉得他喜欢你。” 徐觅表情怔了片刻,没想到被局外人王浩一语道破,她问:“为什么?” 王浩并没有观察到如此细微的表情,只是带着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摇头:“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也许,当我喜欢上一个女生,看到她跟其他的男生靠得近也是相同的表情吧!” 这些天想甩开的念头一下子涌上心头,徐觅拢了拢黑色西装,想要留住更多的温暖,可是她总感觉还少了什么,她何尝没有察觉柳飞异样的神情,只是她刻意忽略。 前方的灌木随着风摇摆枝丫,瑟瑟摇晃微弱的枝干,徐觅险些站不稳。 王浩搀扶徐觅问:“怎么了?” 徐觅靠在王浩的肩膀,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她伸手想要夺取更多的温度,颤抖无助的祈求:“王浩,能不能抱抱我?” 王浩听从徐觅的指示,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担心的在她耳边问:“是不是我刚才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不是。”徐觅和他靠得很近,几乎是要贴在一起,可是她依旧感觉不到任何激情,她抱得更紧,也只是抱着一个对她而言毫无情感的人偶而已,徐觅开始担心,她怕自己对柳飞还存有一丝丝的希望,她害怕的扬起脸:“我想回去了。” 王浩以为她身体不适,扶着她走出会场,坐上他的车,大批记者们守在门口,发现徐觅的踪影,又是跟王浩一起,在一批眼尖的记者们窃窃私语之下,想取得最新八卦而随即跟上。 王浩驾驶的技术不错,车子开往市区方向,对路况熟悉的他从市区的主要道路转入曲折蜿蜒的巷子,有技巧的绕了一圈,很快甩开记者们的视线,中途还跟徐觅开了玩笑,徐觅的心才稍稍宽松下来。 车子停在徐觅租的社区旁,徐觅下车,王浩也跟着下来,陪她沿着小区的围墙走一段路,似乎不太想跟她分开,十分珍惜两人相处的时光。 徐觅靠在灰色围墙,王浩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月光,见他依依不舍笑问:“怎么了?” 王浩撒娇意味浓厚:“我记得上次帮你搬过一次家之后,你再也没有请我上去过?” 徐觅故意把话说得轻松:“上次是你主动想帮忙,何况我搬出来是为了工作。” 王浩双手环抱住她纤细的腰,充满探询的口吻:“没有其他的原因?” “没有,真的是因为工作忙的关系。”徐觅含蓄轻笑:“难不成你以为是什么缘故?” 月色将徐觅的脸庞照出一圈圈白色的光影,今晚没有喝酒,王浩却看得如痴如醉,他收起笑容,不情愿的叙述:“自从你忙着拍杂志,从前期的准备工作到今天,没有停下来的一天,连我们相处的时间都牺牲了,难道不想请我上去坐坐吗?看一场电影的时间也好。” 徐觅感觉到王浩的手不安分的在她腰间来回游移,她竟然有些微的不适应,甚至想要闪躲。 当初他们对彼此有了情意,交换联系方式,彼此交流几次,谈论的都是感情和家庭情况,还未确定是情侣时就往这个方向走,也很快的默认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期间,他们还私底下约会过几次,都没有察觉这段恋情有任何异常,进展十分顺利。 那时,徐觅的一颗心小鹿乱撞,只要王浩一通电话或者信息进来,接下来的工作她能微笑面对,一天的疲惫立即一扫而空,才经过不到一个月,中间发生过太多的事,王浩还在原地等待徐觅,而徐觅已经远远的将他甩在后头。 王浩试图低头轻吻徐觅,徐觅下意识的闪了过去,王浩有些吃惊,徐觅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在王浩缩回腰间的手时,主动靠近他。 徐觅明白,自己对王浩的情感随着这些日子慢慢淡去,可是他们依旧是男女朋友,王浩亲昵的行为看来视为正常的交往关系,她不应该因为一次的失误而让自己从此走向另外一条不归路。 她努力稳住心神,定睛看了看王浩,他的五官确实是迷人,百看不厌,有多少的年轻女孩喜欢他这张脸,或许她再多花点时间,还是能找回当初喜欢王浩的感觉,她伸出手抚摸王浩的脸颊,踮起脚尖轻吻他,她的唇触碰到他的,仿佛只是碰到了一个柔软的固体,即便王浩如何努力,徐觅只是迎合他的需求罢了。 第三百零七章 坦白(下) 徐觅想着,若是跟王浩维持现在的关系,或许她能继续跟王浩培养更深一层的关系而忘记先前发生的意外。 她已经闪神并未察觉到王浩双手环抱、忘情的吻着她,与此同时,徐觅感觉到他脑后有一个影子黑压压的靠近,还以为是被记者偷拍到,正想推开王浩时,巨大的力量板开王浩的肩膀,让他转身面向另外一侧,来不及回过神,一记勾拳狠狠的打在他的侧脸,徐觅吃惊的大喊一声。 柳飞隔开在他们之间,眼皮浮肿,步履瞒珊,似乎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敏锐的神经,他大喊:“不许你碰她!” 王浩用手抚摸下颚,由于力道偏了一半,因此只是皮肉疼痛而已,他抬眼一看,没想到是柳飞,更觉得对方来者不善,他的脸皱成一团,不敢轻举妄动:“你来做什么?” 徐觅想要往前查看王浩的伤势,让柳飞一把拉住,她用力的甩开他的手,没想到他紧紧扣住她瘦弱的手腕不放:“柳飞你放手。” “我不放,为什么你不听我解释?”柳飞嘴巴哼出一道热气:“我仔细想过了,那天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是我是真心实意,并没有要欺骗你的意思。” 徐觅发现王浩仔细聆听他说的话,警觉不对,万一柳飞和她在王浩面前把事情全盘托出,可能会改变现状的局面,她回头对柳飞轻声:“你让我跟王浩说几句话,等他回去我们再谈,如何?” 柳飞不太确定的松开了手,徐觅上前查看王浩,并无大碍,她温柔的说:“你先回去,我跟柳飞有事想私底下谈谈。” 王浩站在想保护徐觅的立场,捍卫身为男朋友的地位:“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徐觅推了推他,勉强扬起嘴角:“他说的是工作上的事。” “需要我在场吗?” “不用。”她含笑:“你看,这里是公众场合,我一喊,这附近的住户马上察觉不对,何况,前头还有物业留守不是吗?” 王浩并没有完全相信,他在原地迟疑片刻,徐觅又说:“我们说的是工作上的事,你跟我们不同公司,万一让你听见机密传了出去才对我不好。” 王浩这才相信一半:“真的!” “真的。”徐觅用力的推了推他:“回去吧!” 王浩举起步伐准备离开:“你回到家记得给我一通电话。” “会的。” 徐觅送走了王浩,才消失在转角,柳飞扑上前用力吻她,在鼻息贴近之间,徐觅闻到一股浓厚的酒精味,她推开他,给了他一巴掌。 柳飞像是醒了,他不顾周围是否有人,将她按在墙上大喊:“他能吻你,为什么我不能?” 徐觅给予他一个不可反驳的理由:“因为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不是,自从那晚之后,他就不可能是你男朋友,难道你没跟他说清楚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那件事是意外,你不能当真!” 柳飞悻悻然的笑:“原来是我自作多情,我还在想,或许从此之后,你会对我有所改观,没想到你还是躲着我。” 徐觅恍然大悟:“难不成是你故意的?” “我并非故意的,那时,你也亲口说喜欢我不是吗?” 徐觅想起了先前柳飞温热的唇贴着她,两个人的身心灵如此的靠近…,看着他失落的神情,内心宛如坠落无底的深渊,她不清楚自己对柳飞的情感属于哪一类?可是她知道,柳飞是她不能碰的一个人,她用力吸一口气,让理智给予她全身力量,还是哽咽的说道:“从以前到现在,你是知道我们一直是朋友的关系,何况,你身边的女朋友来来去去,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是呀!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大家都说我不停的换女朋友,是因为我花心。”柳飞自从看清楚对徐觅的情感后渐渐的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他瞪大那双黑色椭圆的眼珠子,十分肯定的回答:“并不是那样,是因为我不懂对你的感情,才会不停的寻寻觅觅,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你是知道,我对待她们都是真心的,从来没有欺骗过她们。” “柳飞,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徐觅道出和柳云龙的秘密:“当初签约,你父亲还特地找过我,亲自问过我对你的感觉,我再三的向他保证我们之间只是单纯朋友的关系,并不会进一步的发展,否则,这些年来,你交了这么多的女朋友,我怎么还能继续留在你身边工作?” 柳飞语气肯定不容置疑:“我跟你保证,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不会再有其他的念想。” “你把话踩在这。”徐觅对他的话产生质疑,也大胆起来:“我们就把话挑明的说了,第一,你确实是花心,我见过对你动真情的女生哪个没有好下场?是不是你对每个女生都说过一样的话也未可知?第二,你还有王芬,她是你在媒体前,父母亲亲自承认过的,今后你最有可能娶得人就是她,不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你亲自在外头找的女生。” 柳飞急于辩解:“别提她,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她。” 徐觅即刻把话抢了过去:“还有,当初我愿意跟你签约是因为它除了能带给我固定的收入,维持我家里的稳定支出,别无其他。”她更进一步:“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知道我为什么要努力的赚钱吗?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你我不和散了怎么办?你会不会意气用事把我的合约提前解除,万一断了我的后路我该怎么办?今后我还得靠你继续在这个行业生存下去,我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破坏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 柳飞不可置信的问:“难道我对你只是如此吗?” 徐觅见他起了不同的反应,她带着娇媚无情的说:“既然你看上了我,我当然能和你在一起,如果只是想要满足你的一时快乐,大不了玩玩这一阵子,也算还给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恩情。” 柳飞松开了徐觅的手,踉踉跄跄的后退一步。 徐觅狠下心肠,无奈的笑说:“有人说过,在这个行业,只不过是鱼帮水,水帮鱼,说白了,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不是吗?” 柳飞原本想借酒壮胆,如今醉意全无,换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眼神多了一分闪烁:“我还以为你跟其他的人不同。” “我是不同。”徐觅往前走一步,柳飞下意识后退一步,她说:“如果真要在一起,让你看清楚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不是比较好吗?” 第三百零八章 真正的原因(一) 柳飞烦躁的在市区兜圈开车,只要停下来,他的脑袋瓜不像是自己,宛如失控的列车到处乱撞。 事后想起来,他承认自己的失态,可是徐觅一直躲着他,他有什么办法?何况,徐觅带王浩出席庆功宴,摆明有另外一层含义。 他以为自己能跟徐觅一样,把意外当成是一个插曲,当他看到徐觅和王浩两人举手投足间的默契,他又迟疑了,内心的妒火一拥而上,简直要把他淹没了。 他的心俨然不是自己的。 眼前突然转为红灯,让柳飞猝不及防,差点踩了白线,他皱起眉头紧握方向盘,瞥见副驾驶座的一份封好的牛皮纸袋,那是水果记者在庆功宴当晚偷拍,内容全是关于徐觅和王浩的照片,万一照片刊登出来,再加上记者丰富的现象力,徐觅高度的人气肯定一落千丈。 “这些照片很值钱,原本想趁势登在头版,仔细想想,你父亲跟我们也有些交情,我还是来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觉得这个新闻对你的杂志社没有伤害,明天一早,这就是我们的头条新闻。”一名记者在发表文章前私底下找柳飞商量,如果他不愿意发表,势必要用更高的价钱买下这个新闻。 先前柳飞被拍到跟不同的女孩子出去玩,许多记者曾经用相同的方式找过他,他都不予置评,总觉得谈恋爱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被拍到会造成小两口之间的误会而分手,他也觉得无所谓。 可是这次不同,他也说不上来是哪里的问题。 号志转为绿灯,车子继续慢慢往前行驶。 徐觅说的那番话,让他打退堂鼓的意味浓厚,每字每句单刀直入刺进他的心脏,直逼要害,让他不得不直视,甚至让他厌恶她。可是事后想想,徐觅的条件一直是不错,追求她的人不计其数,要不是被她尖锐的言语所伤,怎么可能拥有今天安稳的日子? 他想起徐觅那天说的话,话中道出她家里的条件,柳飞想亲自过去看看。 不知道是基于什么缘故,是为了想要了解徐觅话中的真实性,还是为了替徐觅找一个可以拒绝他的借口?他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握紧手中的方向盘,朝着徐觅的老家前进。 徐觅的家在市区外车程约三十分钟的郊区,从附近错落的房屋来判断,已经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他循着地址找到一整排白色房子,其中一户的门牌上跟他手机的地址一模一样,在这一整排的住户中,徐觅家外墙的油漆斑驳剥落,像是年久失修未经修理过。 门外没有找到门铃,透过金属的门缝内部的格局一览无遗,他轻轻的敲门,有一个穿简便居家服的妇人走了过来,她灰白的头发简单的盘在脑后,从椭圆的脸蛋能清楚可见她有着跟徐觅一样的脸蛋,柳飞感到亲切,对于妇人讶异的神情,他立即解释:“我是徐觅的朋友,柳飞,特地过来看看。” 妇人听见对方说出徐觅的名字,戒心消失一半,她把门敞开让他进来,脸色和悦的带着欣赏仔细打量,发觉他身后无人,又问:“徐觅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柳飞这才发觉自己的突兀,当下脑中一热,只想过来看个究竟,手中并未带任何的礼物,如果不能找到很好的理由说服,说不准会让人以为自己是骗子,他扬起嘴角,可亲的回答:“我也是徐觅的工作伙伴,最近她工作忙,让我替她回家瞧瞧。” 徐觅的母亲似乎相信了,她转头在老旧的茶几上倒一杯温水递给柳飞:“徐觅这孩子确实很忙,每次看她都瘦不拉几,我这个做母亲的很是心疼。” 柳飞见屋内装潢陈设简单,只有几个简单的家具,窗户和门采光明亮,只不过在空气中飘出一点在医院才能闻到的厚重药水味,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等接过了水杯,低头啜了一小口,那股味道更是浓烈,他诧异的神情只是在脸上闪过一下子,慌忙的张望四周,在厅的其中一个门内,依稀看到像是白色的床单上躺着一个人。 徐觅的母亲捕捉到他脸上一丝的惊诧,了然于胸的笑说:“那是徐觅的父亲,已经卧病在床六七年了。” 刚开始,柳飞对于自己表露无遗的神情感到失礼,听到她坦白的说出,他更是睁圆眼睛问:“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徐觅的母亲把头低垂,像是很久没跟人提过这件事而难以启齿。 柳飞把手举在胸前摇手说:“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带着关心。” “既然你是徐觅特地请过来的朋友,平时肯定跟她很要好,告诉你也无妨。”徐觅的母亲眼梢朝房间内看了一眼说:“在徐觅准备上大学的那一年,徐觅的父亲经商失败,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幸好,徐觅一年级住校,我跟她父亲在外头过着躲债的日子。”她难掩伤心的说:“最后还是让人找到。” 柳飞皱起眉头,他从来没听过徐觅向他提起这一段过去。 “徐觅的父亲不想成为我们的负担,他想死能一了百了,连带带着他的债务一起走,从公司的高处跳楼自杀,幸好三楼的阳台安装采光罩,能减缓下坠的力量,可是这一摔,从此之后成了植物人。” 柳飞理智的回答:“这样的债务,即便是徐觅的父亲自缢身亡,这笔债还是会落在你或者是徐觅身上。” “是呀!所以徐觅在进入振誉大学,积极的寻找可以工作的机会。”徐觅的母亲哀愁的神色露出欣慰的表情:“幸好,这孩子从来没让我担心过。” 柳飞认同:“徐觅在工作上也是如此,她总是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部分。” 徐觅的母亲哀伤的目光顿时充满和煦而温暖:“徐觅从来没跟我说过工作的事,当她回家跟我说她找到工作,知道该如何还清债务时,我确实吓了一跳。”她按了按湿润的眼角,突然带着祈求对柳飞说:“你是徐觅的好朋友,如果在工作上有任何的需要帮忙的地方,麻烦你多替她担待。” “我会的,这一点你放心。”柳飞低头思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徐觅不像其他年轻女生,赚进了大把的钱能恣意挥霍,在她能买得起名牌的同时,最后选择看起来没有破绽便宜的地摊货。 还有感情,她知道自己若是投入过多的情感,是不可能两者兼顾,尤其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在某个方面,徐觅那天跟他说的那些话,几乎都是真的。 他充满诚意问:“阿姨,我能不能看看徐觅的父亲?” 徐觅的母亲从椅子上起来,腰杆微微弯曲,缓步往房间走去,一样是充满光线的室内,只不过药水味更加浓烈,一张洁白的单人床上,看起来不新,上头却整洁无暇,仿佛时常清洗过,铺上一件白色的毛毯,更显得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身子单薄,她说:“当初如果不是徐觅一肩扛起家计,说不准我这条老命也会走向跟她父亲一样路。” 柳飞喉头不停分泌阵阵酸楚,在他顺遂的生命道路中从来没遇过这种情况,如果他对徐觅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也许放了她才是对她最好的方式。 “这些年都是我亲自照顾他,自从去年之后,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不行了,徐觅还替我找了一个可靠的看护照顾我们,原本我是想省这笔钱尽快把负债还完,可是徐觅坚持不肯,她说,如果我也动不了了,会造成她工作上的困扰,回头我仔细想想,这孩子说的没错,只好顺着她的安排。” 他嘴里含着苦涩,望着满脸皱纹的妇人,问道:“徐觅她,都把钱还完了吗?” 徐觅的母亲摇头,苦涩的嘴角微微扬起:“没有,徐觅的父亲长期卧病在床,每个月需要固定开销,可是比起以前,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或许再过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能摆脱命运的枷锁。” “多少!”柳飞那双漆黑的瞳孔看不清他的企图,用工作上严肃的语气问:“还欠多少?” 徐觅的母亲被他正经的神色震慑住,只能诚实回答:“还有三百万。” 第三百零九章 真正的原因(二) 徐觅和柳飞彼此避不见面已经过了三天。 徐觅先前闪躲得十分明显,在最后一次争执后,柳飞似乎毫无动静,对他说出的那些话似乎起了作用,可是他们之后还是必须一起工作,总不能一直避不见面? 她是他的下属,若是柳飞能放弃在他脑袋瓜一时兴起的冲动情感,或许,在她装作若无其事之后,即使不能恢复先前的友好关系,还是能成为工作上的伙伴。 徐觅对于自己还能冷静的思考感到庆幸,她决定主动上前,顺便试探柳飞的想法。 在这一期的杂志结束,即将接下一期的杂志空闲,阿哲和小郭他们慵懒的坐在工作室外头等待柳飞发话,徐觅趁着这股空闲,轻轻的敲响柳飞的办公室。 “进来。”柳飞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徐觅,目光闪烁了一下,立即恢复正常。 徐觅见状,若无其事的走到咖啡机旁“我替你泡咖啡。” 柳飞正襟危坐,只顾低头继续处理公事,随口应和一声“好。” 泡完咖啡,徐觅打量柳飞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错,她带着轻柔松软的语调,说“上次是我把话说得太过分了,是我不对。” 柳飞的动作停顿片刻,冷冷的回答“我没放在心上。” 由于他始终低着头,因此徐觅并未看清他的表情,她替他倒了一杯热咖啡,将剩余的咖啡壶摆在一旁,两人无话,徐觅怕打扰了他,打算转身离去。 柳飞突然间开口“最近很久没有回家了是吗?” 徐觅把侧过身的脸转正,回答“嗯。”她解释“这次为了配合杂志的宣传,等忙完这一阵子回去也不迟。” “不用了。”柳飞用力的在其中一个企划上签字,随手取下一个继续处理公事,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你好好休息几天。” 徐觅讶异“可是,阿哲不是还打算替我接不少的节目吗?” 柳飞镇定自若的说“我替你推掉了。” “为什么?”虽然不能借此扶摇直上,可是她还想借此多接一些活动赚点外快,她见柳飞冷冰冰的态度,她刻意按耐自己的情绪猜测“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你不能因为先前发生那些事对我狭怨报复!” 柳飞终于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如同一汪明镜的湖水“你说的没错,事情一码归一码,即便我没有安排其他的工作给你,每个月的薪资我一分不少照样发给你。” “你!”徐觅还想辩驳,立即让她的理智压抑下来,用力的吸一口气缓和激动的情绪。 柳飞沉稳的发出自信的嗓音,语气充满权威“我是你的上级,难不成你还怀疑过我的决定吗?” 徐觅若是再无理取闹,或许今后她的饭碗就此不保,何况,柳飞已经亲口说他不介意,还是过几天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她踱出柳飞的办公室,怏怏不乐的朝阿哲和小郭瞄了一眼。 阿哲对徐觅不悦的表情略知一二,他用手招了招徐觅过去说“每期的新人杂志不是都是你初选再让我们决定的吗?”他将手中的照片交给她问“这是你上次向柳飞提议的新人叶萱,你看,就是长得像艾米的那位。” 徐觅用眼梢不经意的瞟了照片一眼,一样是上次的照片,不过她这次从照片上不只看出她有艾米的轮廓,还有一股清晰淡雅的特质,除了欣赏,心中还产生另外一种防备,她漫不经心的点头“是她没错。” “既然如此,我尽快跟对方联系。”阿哲低头寻找叶萱的联系方式,一边嘀咕“这次不小心延迟将近一周的时间,原本还以为柳飞已经把进度赶上,没想到他什么也没做。” 徐觅主动问“需要我帮忙吗?” 阿哲停顿片刻,思考后回答“后天吧!这几天我们先跟对方接洽,后天是我们正式开拍,可能需要人手。” 徐觅点头,不好意思打扰阿哲和小郭他们的前期工作,走出工作室已经是下午时分,由于不知道该去哪儿消磨时间,回家又过于紧凑,她想到很久没去咖啡店坐坐。 推开甜在心咖啡店的店门,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天花板上一盏盏微黄的灯光静静的发出光亮,店内的角落多了一盆常青树,连那只熊都穿了一身西服,耳后方还带着一副黑色的墨镜,由此判断,店内的经营正往好的方向走。 徐觅往她常坐的位子看过去,羽静和珍珠都在,自从新招一位服务生,羽静的工作量减轻不少,她坐在羽静的另外一侧问“你们俩在聊些什么?” 羽静朝内场努努下巴“你瞧。” 徐觅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羽晴和李进两人背对着她们,在内场研究手冲咖啡。 羽静低声“我姐一直不愿意跟我承认他们在一起,可是你看,他们的默契比我还好。” 珍珠回答“说不准他们的感情才刚刚萌芽,还需要一段时间相处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合适的人?” 徐觅居心叵测问“珍珠,你跟梁敬安该不会也是如此?” 珍珠顿时红了脸“才…才没有呢?”她话锋一转“倒是高凡,他这几天不是频繁的过来查看,对他们的感情感到好奇吗?” 羽静不以为然,把下巴对着徐觅“我看他每次进来,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是找人。”她贼贼的对徐觅笑“先前不是听说他对你有好感,上次他过来,还把新刊的杂志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还假装无所谓的问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徐觅身子一凛“不就是配合这一期杂志参加不少节目和活动,哪里还有其他的?” 提到徐觅的工作,羽静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最近是不是都找不见人?” “怎么这样说,我可都是忙公事。” “不是,我记得柳飞先前还特地过来找你。” 徐觅心头一惊“找我!他怎么不打电话呢?” “我也不清楚,只不过他看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哪时候的事?” 羽静侧过头思考“大约是两周前,你搬家没多久的事。” “他说了什么?” “一直向我问你最近的行踪。”羽静笑说“他问我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你怎么说?” “怎么可能?你交男朋友怎么不跟我们说?”羽静未看清徐觅的心思,挑挑眉说“你说是吧!” 徐觅思忖片刻,柳飞的异常约莫是从那时开始。 “徐觅,你们真奇怪,在工作上不是常常碰到面吗?怎么有什么事不当面问清楚?要特地过来咖啡店问?” 徐觅抓起侧背包,利落的从高脚椅下来“我有事先走了。” 珍珠诧异“啊!这么快!” 她们目送徐觅匆忙离开的背影,羽静不自觉歪着头,下了结论“真奇怪,有人说时常相处在一起的两个人个性会越来越相近,上次柳飞也是这样,看来是真的。” 。 第三百一十章 真正的原因(三) 徐觅搭公车打算回到公寓,在公车上,她望着灯火微稀的街道在眼前一闪而过,宛如在诉说自己的近期发生的事,无情快速的轮转,连她想伸手阻止的力量都来不及,公车已经将她载往下一个目的地,而先前发生的过往以及她心情的转换已然不同。 徐觅的电话响起,低头看是王浩打来,她置若罔闻,自从听到羽静说的那番话,更加感到心烦意乱。 还以为柳飞是因为上次的意外才对她产生感情,没想到他对她的情感似乎在更早以前,如果只是因为柳飞单纯的喜欢她,或许她还能应付的过来,从以前到现在,有不少男生对她展开追求,她都能轻易的推开,可是这次不一样,在她的内心,总感觉有一股抑制已久的情感即将爆发。 在她选择不接王浩电话的同时,这一切明明白白的摊在眼前。 她把手机握在掌心,电话声被她调成静音振动,而这一阵阵有规律的振动宛如一道道催命符,逼迫她面对事实,在王浩打来第三通电话的尾声,徐觅鼓起勇气接起电话,他们约好在附近的一间餐厅见面。 这间餐厅的格局十分简单,他们混入人群中并不显眼。 点完餐,王浩望向餐厅周围,带着阳光般的笑容“之前你最不喜欢在公众场合出现,怎么今天突然一改常态?” 徐觅低头,漫不经心的回答“说真的,我们也没发生什么事,若是躲躲藏藏的更容易引起旁人的侧目。” 王浩的瞳孔放大,这句话在先前他是不可能听到的,徐觅对他的态度正一点一滴的改变,他问“最近工作忙吗?我打了好多通电话和信息都没有你的消息。” “嗯!确实是很忙。”餐点刚好上来,徐觅一边取筷子一边说“你也知道,因为杂志的关系,很多节目和活动找上我,我想着自己年轻,忙一点不要紧。” “你上的节目我看了,表现的不错。”王浩试图找话题“事后我还看了讨论区,大部分的观众对你的表现给予不错的评价。” “是吗?”徐觅很少上评论区,有些人会刻意在留言板上写负面的言语引起当事者的注意,听到这个消息,她难得露出真诚的笑容,含蓄的回答“有不少节目找我,为了怕我不能符合观众的期待,公司特地安排适合我的节目上,上节目的同时,其实已经提前排练过好几次,连说话的稿子都必须让公司的人提前审过。” 王浩扬起下巴,语气充满试探“看来,你们公司对你挺上心?” 徐觅手中的筷子不停的在面食上翻绞,失魂落魄的回答“并不是社长的意思,只不过是公司一位有经验的长辈带我罢了。” 王浩失落的点头,话题即将牵扯到不能提起的人,深怕触碰到敏锐的神经,他转移话题“谢谢你上次带我参加庆功宴,自从那次,有不少活动的主办人主动找我。” “是吗?”徐觅勉强扬起嘴角“我真替你高兴。” 王浩摸摸涂满发蜡的头“刚开始你希望我参加庆功宴,我还十万分不愿意,担心旁人猜测我们的关系,原来是我想多了。” 徐觅以过来人的经验说道“多参加聚会是好事,只要主办人看上你,加上你本身有实力,总有不错的机会。” 王浩的言语间透出一丝丝的不自信“你的名气一直比我大,加上这次杂志替你推波助澜,现在俨然是一位家户喻晓的明星。” 王浩怎么会知道徐觅的想法,徐觅解释“名气只是一时,我只想尽快在自己有能力的范围内,把钱存够。” “按照你现在的名气,一定没问题。” 徐觅有心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王浩的嘘寒问暖,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周围有群众在他们周围窃窃私语,可是在徐觅愚钝的眉目间并没有察觉出任何异状,还是王浩先反应过来,在被人认出前,抓起账单准备付钱,徐觅才脱口而出“我来付吧!” “先前都是我出的,怎么不行?” “每次都是让你来付,至少,让我付我的部分。” 王浩沉默片刻,他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义,付完钱主动送徐觅到小区的附近,刻意把车停得远一点,从她最近异常的举动来看,他能察觉出两人的感情产生了些微的变化。 他们迎着月光走在先前的庭院,两人的小手还会紧紧的牵在一起,依依不舍的往前迈出即将分离的步伐。 此时,徐觅只是无神的往前走,似乎怕人追赶一般,王浩急急的抓住徐觅,想要跟先前一样,来个离别前的拥抱或者是轻吻。 只见徐觅后退了一步,身子紧绷得如同陌生人,那双无神的瞳孔发出无奈“王浩,对不起。” 王浩从她的举动能判断出一二,又她的口中亲自说出,只不过证实他的想法,他无奈的笑问“是不是柳飞?” 徐觅坚定的摇头“跟他没有关系,是我的错。” 王浩清秀的眉头皱起“徐觅,他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从过往的记录来看,他不可能对感情专心一致。” “我知道,那天我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他也没继续纠缠我。”徐觅坦然“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太适合。” “为什么?因为我没有成就吗?” “不是,我说过是我的问题,我把工作看得太重要,也许不是现在,可是在未来,我们肯定会为了工作争吵甚至分手…,我不想把事情弄得难堪,至少现在分开,我们还能成为普通朋友。” “我记得你刚跟我在一起那副开心天真的模样,希望有一天能带我认识你的好朋友,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是一间咖啡店是吧!那时的你告诉我,如果确定我们的关系,你一定会带我去。”王浩突然间变得伤感“我一直期盼能有这一天,可惜我盼不到了。”他接受了徐觅的理由,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纠缠不清,或许在先前两个人那一段疏离的日子,已经察觉把情感慢慢的收回,冷静看他们之间关系“我答应你。”他说“若是有人欺负你,你找不到人诉苦,记得还有我。” 徐觅看着难过的王浩,心里竟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是一个成熟懂事的男生,或许当初看上他体贴绅士的态度,两个人若是朝着顺利的方向走,或许也能跟其他的人一样安稳过日子,只是她没想到最后竟然不是自己想要的? 夜雾渐渐浓厚,更增添离别的伤感。 王浩激动的捧着徐觅的脸,仔细的看她最后一次“你是个好女孩,即便不是跟我在一起,你还是能找到更好的男生。” 徐觅眼角渐渐湿润,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还是别的原因,她用最后的力气,缓缓道出祝福“你也是。” 。 第三百一十二章 问清楚 徐觅彻夜未眠,当天空透出一点白皙的光线时,她搭乘出租车从老家离开,重新梳洗来到柳飞的办公室,通常工作室九点开始上班,她心急的穿过走廊,毫不犹豫径直的打开门,柳飞和阿哲在办公室内正在讨论工作事项,发现有人闯进来,三个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面面相觑一阵子。 徐觅不明就里,只想问个明白“柳飞,我有事找你。” 柳飞和阿哲对看一眼,阿哲是识趣,他察觉空气中有细微的不对劲,问道“要不要我先出去?” “不用。”柳飞直截了当的回答,他说“我们继续谈。” “可是…。”徐觅到口的话立即停了下来,深怕阿哲从话中听出端倪。 柳飞温和的脸变得正经,忍不住大声说话“你没敲门就打算进来,懂不懂规矩!” 徐觅看着柳飞充满怒气的脸,如果没发生这些事情之前,他是能容许徐觅在办公室撒野,可是如今不同了,她语气变得温和“对不起,我确实有重要的事想单独找你谈。” 柳飞虽然生气,可是眼神没有看她“我们在谈正事,如果你不想讨论,有事晚点再说。” 徐觅迟疑的后退一步,看见阿哲背对柳飞向她打手势,她不再坚持“既然如此,我在外头等你。” 徐觅把门轻轻带上,从柳飞的表情判断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只知道他比以前更冷淡,她来到前方的工作区域,六神无主的坐在其中一个位置发愣。 不一会儿,阿哲从办公室出来“什么事非得要现在说?你没看见他脸色铁青吗?” 徐觅立即起身“我能进去吗?” 阿哲双手挡在胸前“你别烦他,他现在正忙下一期杂志。”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期的杂志严重落后。”阿哲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柳飞花了太多时间交际应酬,连叶萱也是昨天傍晚才谈下来的。” 徐觅仔细数了数,讶异“再过三天就是交稿的日子!” “没错,柳飞今早还特地找我过来商谈这件事,希望叶萱千万别掉链子,不然,这次的杂志可要开天窗了。”阿哲把身子往后仰,好能仔细打量她“徐觅,有什么事还是等底稿确认再说,估计再这之前,柳飞没有心思听你说私事。” 徐觅假装替自己倒一杯水,从阿哲富有经验来判断,又亲眼碰见他们在办公室过了一夜,她失了原有的骨气“不是你想得那样。” 阿哲讪笑,从他耳朵听来倒像是一般人会找的借口。 为了争取跟柳飞碰面的机会,徐觅猜测“按你这么说,柳飞今天肯定会待在办公室,是吗?” 阿哲把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思考“是!如果顺利的话,明天能出外景,这样还能争取我们修改的时间。” “反正我也没事,我能跟吗?” “你!”阿哲不解的看她“柳飞不是放你几天假期,希望你能好好的休息吗?”他带着嘲笑的口吻“听说你跟王浩最近走得近,难道你不想趁这几天好好的和他相处吗?” “你怎么知道我跟王浩的事?” “我怎么会不清楚,自从你上次带了王浩出席,现在大伙私底下都在讨论你们。” 徐觅口气极淡“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阿哲一怔,事情的发展似乎比他想象来得快,他只是偏过头来沉思,猜测徐觅刻意找柳飞跟他们分手有没有任何关联? 徐觅约略知道行程“你们不是还要开会讨论,接下来打算出外景吗?” 阿哲瞥瞥嘴“先前你不是帮忙过几次,这次应该可以。” 不到三十分钟,小郭他们部都到齐了,气氛活络不少,柳飞从办公室打开门,刚走出来,看到了徐觅,立即转回办公室,没多久,阿哲的电话响起,挂上电话阿哲说“柳飞通知大伙在办公室开会。” 小郭嘀嘀咕咕,根本没注意到周围发生的变化“通常不是在这里吗?怎么突然变得正经起来,还转到办公室。” 阿哲的眼神不经意瞄了徐觅解释“可能是交稿的日期太赶,他要大家这次多上点心。” 大伙准备起身往柳飞的办公室走,徐觅一样起来,阿哲低声说“只有我们。” 徐觅顿了顿,她扬起脸不解“为什么?” “他说,先前你没参与过前期工作,这次也不例外。” “阿哲,他明明是在躲我。” 阿哲耸肩,并不想打算靠边站“徐觅,既然柳飞不想谈论你们感情的事,为什么不让事情顺其自然?非要问个清楚呢?” 徐觅皱眉,似乎有理说不清“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管如何。”阿哲环顾周围,大伙都进去办公室,只剩下他们“柳飞就算刻意躲着你,也是希望不要破坏你们之间的和谐关系不是吗?” “可是…。” “有些事不要追得太紧?给彼此留下一些空间。”阿哲打算举步离开“至少彼此还能继续当朋友。” 徐觅紧追不放“阿哲,替我告诉柳飞,今天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他一面。” 阿哲有些不满,只是官方回答“我会替你转达,可是他愿不愿意见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徐觅默然的回到刚才的位置,阿哲替柳飞挡掉许多主动上门的女孩子,在刚才制式的对话来判断,阿哲可能把她归类成为那一类的人了。 不过,细细思考阿哲给予的建议,若是柳飞不愿意继续追究,她何苦逼着柳飞?她能期望在柳飞的口中说出什么样的答案?即便在他替她还钱之后?何况,柳飞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了。 中午的饭盒是小郭打电话找人外送,一直到晚上八点,徐觅用手撑着头昏昏欲睡,听到门边有动静才忽然惊醒过来,她站起来目送被轰炸的工作人员问道“开会结束了吗?” 其中的助理双手举在空中,大大伸了一个懒腰点头“开完了,得早点回去休息,明早要八点出门。” “去哪儿?” “最近不是有一家拍婚纱的餐厅,挺有名的。” 徐觅还想问,她看到阿哲最后一个出来,赶紧上前拦下。 “他原本不同意,要不是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什么叶萱可能对环境不适应,需要有人照看,说不准他还不同意你参加。”阿哲疲倦中带有一丝丝的不耐烦“明早七点半准时在工作室集合。” “柳飞人呢?” 阿哲挪挪下巴“还在里头工作。” 徐觅松了一口气,她朝紧闭的门看了一眼。 “你要等你等吧!我先走了。” 等到大伙散去,柳飞才打开办公室的门,看见徐觅就在一旁愣住片刻,立即提起脚步头也不会的往前大迈。 徐觅急急的问“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柳飞把资料提在手边,将她甩在后头“如果不是工作的事,我劝你别花心思。” 徐觅跟在后头问“你去过我们家吗?” 柳飞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说重点。” 徐觅快要赶不上他的脚步,只能把心中的话脱口而出“我们家的负债是不是你还的?” 柳飞急促的脚步停下,他转头看着徐觅,眼神缥缈不定,用轻蔑的口吻回答“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钱吗?” “可是…。” 柳飞那双炯炯有神的瞳孔发出极为冰冷的寒光,用不可反驳的威严说道“不要再拿这种小事烦我!” 。 第三百一十一章 真正的原因(四) 王浩头也不回的离开,或许这对徐觅来说才是最好,若是他再多留恋的转过一次头,徐觅可能会对自己的无情感到懊悔。 在王浩消失在转角时,有一个人猝不及防的从徐觅的前方出现,在她尖叫前认出对方“姜成!” “你好!”姜成带着谦和有礼的态度“很冒昧打扰你。” “你…你来做什么?” 姜成从西装内侧取出一张名片“上次跟你提过的事,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徐觅心里已经烦躁不堪,她挥挥手“我说过我不会考虑。” “以你现在火红的热度,当然可以多考虑其他的经纪公司,不一定要选择星辰公司。” “你误会了,我不会轻易跳槽。” “自从上一期的杂志出刊,你的经纪公司最多也只是安排你上节目和活动,对于你之后的职业生涯并没有做过多的打算。”姜成微笑“我想,除非是你自己不情愿,不然,以你的条件,再努力一点是能跟得上一线的女明星。” 徐觅也曾想过,可是她从未表态,她把话说得漂亮“我是很羡慕,只不过目前为止,我的经纪公司并没有打算朝其他规划我的工作,可是,以现在的状态来说,我是非常满意。” “哦!是吗?”姜成露出狐疑的表情“难道你不清楚现在的情势吗?” 被他这么一提起,徐觅眼神中闪过一丝丝的困惑,随即回答“你什么意思?” 姜成始终不慌不忙的把事情原委说出“自从上次的庆功宴,不少人拍到你跟王浩私底下见面亲昵的照片,你是隶属于云祥公司底下的人,那些记者们在发布消息时提前跟杂志社的柳飞社长打过招呼,他得知这个消息立即找云祥公司的公关处理,硬是把这个消息压了下来。”他担心徐觅不清楚,叹口气说“一般来说上级对于这样的举动我们可以猜测,也许是出于爱护你的表现,想要保护你,不过,明星有绯闻出现,一般的公司只是把它当成一个指标,说明你在这个行业中引起不少人的关注,何况谈恋爱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且王浩刚出道,给人的印象总是不错,这个新闻一出无伤大雅,只不过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话题罢了。”他停顿片刻,加强语气“另外一种可能是你最近出尽风头,他不希望这苗头继续往上蔓延,而且我听说有不少节目制作人希望你能多参加活动,可是都被正当的借口推诿,从各种迹象来判断,他是属于后者。” 徐觅早已经向柳飞提出这样的请求,可是被柳飞当场拒绝,即便她没有问清楚是什么缘故,也不难猜他的心思,她故作镇定“按照你说的情况,我现在的处境尴尬,你不应该还继续找我谈换公司的事。” “危机就是转机,既然你现在的公司想要把你的锋芒掩盖过去,还是有不少的观众透过网路搜寻想知道你近来的消息,而且,现在你换了一家公司,也有不少的群众会解释成因为你私底下处理合约的问题,不管在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有利无弊。” 徐觅听他果断的分析,似乎很有道理“看来,你对于这一切的操作了如指掌。” “云祥公司在平面媒体是顶尖翘楚,我们星辰在这方面确实不及云祥,可是星辰公司在发展演员、歌手都是不遗余力,总是用心栽培,我们手中握有专业的老师和优秀的团队,在一线的歌手红红你也是能看得见,相对来说,我们在挑选人才方面比其他人要小心谨慎,若不是你确实有发展的潜力,我不可能一直纠缠你。”姜成将名片递给徐觅“你回头仔细思考,在我还没收回名片之前,星辰公司一直都是敞开大门欢迎你。” 徐觅接过了名片,心里产生动摇,按照她和柳飞现在的关系,能离开是最好不过,可是,她和柳飞合作的时间比其他人还要久,柳飞是有不少的脾气,她是知根知底,何况,不管柳飞如何安排,总是不会亏待她,难不成,柳飞把新闻压下来是因为想保护她? 徐觅用力的甩了甩头,把这奇怪的念头抛在脑后。 姜成不愿意继续追问,从徐觅困顿的表情判断,有八成的把握徐觅回头认真思考他所分析的那番话,他留下想象的空间,扬起可靠的笑容“既然如此,我不打扰你。” 等徐觅回过神来,姜成已经不见人影,她抬头望着诺大的高楼,若是自己独自回家,面对空旷的房间,内心的无措只会更加明显,她的脚步迟疑片刻,立即招来路路边的出租车回家。 夜半时分,回到自己的老家,巷子空悠悠,连白日喧嚣都隐身在漆黑的夜幕中,她每走一步,仿佛在回想自己当初选择的这条路。 家中发生剧变时,她刚上大学,而且是父亲替她选择的贵族大学。 “我知道你对读书没有太大的兴趣,只希望在最后毕业的前夕,你能快快乐乐的交往一些朋友,振誉大学是出了名的学校,我这个做父亲的至少没替你留下遗憾。” 她的父亲在说这句话的不到半年就出了事故,在这之前,徐觅一直以父亲为傲,而且把他当成偶像崇拜,他独自一人撑起家中生计,母亲在家相夫教子,因此,在父亲的公司发生了问题时,他们是最慢知道的,并且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 徐觅打开家门,轻声的走到父亲的床前,凝视他毫无表情的脸。 在家里发生重大变故,父亲还在加护病房,公司的财务负责人告诉她母亲公司亏损五百多万,为了弥补亏损,父亲跟不少人借钱,最后无力偿还,许多债主正寻问他家里的情况,说不准在一周左右便能查到他们家,母亲整天以泪洗脸,无计可施。 这时候的徐觅,刚好被柳飞选为新人封面,而且,柳飞赞美她十分上相,她抱着尝试的心情找到一家低标准的平面面试,没想到一次就中,柳飞后来想培养自己的人,又让徐觅赚外快,慢慢的,徐觅开始努力撑起家计,让母亲专心照顾父亲。 这些苦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她想着,这五年再省吃俭用,说不准能把这些钱还完。 在她轻松的过接下来的日子时,王浩出现了,对她体贴备至,她也想跟同龄的女生一样谈一场恋爱,没想到中途发生了变化,这变化,宛如她们家当初遭逢剧变令人措手不及。 认真来说,柳飞的出现是解救徐觅家里的一根救命稻草,就算他想要故意冷冻她,不让她飞黄腾达,她也不能有任何的怨言,何况是让她不顾往日的友情跳槽呢? 徐觅内心十分纠结,她不知道自己跟王浩分手的原因是因为彼此不适合还是因为柳飞的缘故?即便过往的理智不停的在提醒她千万不要走危险的道路,她还是不停的去想。 房间内的窗帘敞开,洁净的玻璃印着一片黑色的背景,照出徐觅郁结困惑的表情,她的眼角不自觉滑出一滴泪,像是苦苦挣扎过后的结晶。 “回来怎么不开灯?”母亲的话出现在门口,她并没有注意到徐觅脸上困顿的表情。 徐觅收敛神色,笑说“我只是想最近忙到没时间,突然想抽空回来看看父亲。” 母亲走到徐觅身旁的椅子坐下,不疑有他“最近你忙,没时间回来也是应该,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才是最重要的。” “爸爸他最近还好吗?” “老样子。”徐觅的母亲看了徐觅,心中有话问道“你最近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徐觅湿润的眼眶闪过疑惑,她不清楚母亲也会抽空看电视上的八卦新闻,她说“没有,刚分手了。” “分手,怎么可能?” “是真的。”徐觅转身面对母亲,毫不掩饰“妈,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小道消息,我跟他只不过在认识的阶段,后来我觉得两人不合适才决定分手的。” “可是他对你很上心。” “我知道他对我很上心,可是我们就是不适合。” 徐觅的母亲突然慌张起来,顿时支吾得说不出话来“这…那该如何是好?” 徐觅发觉不对“妈!你怎么了?是不是有邻居过来跟你说什么?” 徐觅的母亲闭上眼,在脑海中理了理头绪说“那天有一个男生过来,长得也不错,说是你工作上的朋友,我们聊了一会儿,他居然主动替我们家还钱,而且,还留了一笔生活费。”她用老人家的经验说“他嘴上只是说你们是朋友,朋友哪里能做到这样的事?我分析了一会儿,也只有男朋友才会如此,而且徐觅,你们是不是打算结婚了?” 徐觅蹙额“他说他是谁吗?” 徐觅的母亲摇头“他说是跟你同一家公司,是工作的朋友。” 徐觅的眉头松开,她没想到是柳飞,何况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柳飞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只字片语,她诧异“你都收下了吗?” 徐觅的母亲慌忙解释“刚开始我拒绝他,可是他坚持,直接透过银行把钱付清,生活费也是留下现金。” 徐觅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感觉自己还未从风暴中远去,而是即将进入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当中。 。 第三百一十三章 忐忑不安(上) 温蒂花园是坐落在郊区的一处人工养育花园,有一整片的熏衣草花海和欧洲式建筑,另外,还有石头做成的许愿池,能吸引时下年轻人的瞩目,若是有选择的权利,即使不能在此拍婚纱,也希望在结婚时拥有一间梦想中的教堂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 柳飞他们选择此地有几个考虑,除了此地的风景适合作为背景之外,还有负责人的盛情邀约,免费提供场地。 今年是经营温蒂花园转亏为盈的第一年,负责人是一位中年男子,依旧保持对工作的活力与热情,带柳飞和阿哲介绍场地。 柳飞对取景的场地十分满意,加上时间紧迫,事先已经沟通好几次,因此小组们很快进入状况。 他们邀请的叶萱在平面颇有经验,因此,在镜头前不陌生,除了天生丽质外,加上表情自然,还未到中午吃饭,他们已经初步完成基本的取景工作。 徐觅在一旁并未帮到什么忙,可是她的工作一直是如此,只处理特殊的紧急情况。 小郭在收拾摄影设备,对着发呆的徐觅说“幸好叶萱表现不错,若是跟上次的秦铃一样,估计柳飞要发疯了。” 徐觅回过神来问“柳飞怎么了吗?” 小郭耸肩,一脸未知的表情“也没什么,只不过柳飞每次在前期的准备工作总是比平时严肃,上次的秦铃不是差点被换掉吗?柳飞似乎还没在上次的怒意平息过来,更看重这次的拍摄工作。” 徐觅点头,她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心里有更多的失落感。 阿哲和柳飞他们在镜头前讨论片刻,忙着喊小郭过去参与,工作态度认真的叶萱站在一旁,阿哲在其中一张照片停留“这张背景拍摄的光线十分漂亮,而且叶萱穿着白色简易婚纱看起来像是待嫁的新娘,不论是背景还是人物,我觉得很到位。” 柳飞不以为然的摇头“这张是不错,可是我想再多拍几张,你看看这张,若是结婚为主题,我认为你的笑容确实很好看,不过双手抱着捧花的待嫁新娘,身旁没有新郎的陪伴,应该要笑得再含蓄一点。”他转头寻找叶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萱点头中带有一股十足的自信“待会我试试。” “既然如此,我们趁现在快点再多拍几张,若是等到下午,周围的光线产生不同的变化,不一定拍摄得出来先前的感觉。”小郭经过短暂的沟通,他们即刻回到工作状态。 徐觅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尤其是柳飞在拍摄的前认真凝视作品的模样,他有女人缘是有迹可循,除了他有一个好的背景之外,还有他在工作上认真可靠的态度,在众人面前展现的才华才能引起大众的回响,这些是徐觅从来没有察觉到的一部分。 从叶萱频繁跟柳飞接触谈话的次数来判断,叶萱对柳飞也有高度的兴趣,她表现出来的专业也让柳飞对她有好感,两个人凑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一旁的工作人员并未当一回事,倒是徐觅都看在了眼底。 徐觅只能在一旁替小郭打打下手,做做杂事。 工作进展顺利,柳飞也不愿意再重新拍摄,在现场更是认真审视每一张照片,等到工作告一个段落已经是天黑时分,工作人员听见柳飞在空中打了一个手势,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对于这次短促的工作时间,充分展现前所未有的默契。 “叶萱有几张相片跟艾米的表情很相像。”小郭侧过头来思考“艾米很久没有出来,或许能接替艾米的位置。” 徐觅替小郭把摄影设备收进黑色盒子,原本想趁工作空闲时间跟柳飞说上几句话,可是柳飞对她的存在无动于衷,甚至视若无睹,她不知道是应该如何看待柳飞主动帮忙家里的态度,若是以他们交往这么多年的朋友立场来看,或许柳飞知道她的家境,是有可能主动帮忙。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同,她还没向柳飞问清楚,只能胡乱猜测,刚开始她以为柳飞主动帮忙是因为喜欢她的缘故,可是从他昨晚冷淡的态度,或许只是对他先前的行为做一个合理的解释,算是一时冲动对她的亏欠进一步的弥补行为。 若是如此,柳飞把她的歉疚转化为那笔钱,他便能觉得那件事从此两不相欠,只要跟徐觅维持以往的关系即可。 而徐觅昨晚贸然的找上他,也许柳飞以为徐觅跟其他的女生一样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也未可知,才会对她冰冷如水,希望她能打退堂鼓。 按照阿哲先前所说,心仪柳飞的人有很多,不要放在心上才是对对方最好的选择。 徐觅理智的思考,望向远处的柳飞和叶萱,他们还在讨论照片上的拍摄角度和表情,叶萱的一举一动优雅而恰到好处,若是一般的男生,会为她心动是有可能的。 她看过好几次柳飞跟其他女生在一起的画面,也没有像现在一样心隐隐作疼。 阿哲见她不语,关心问“徐觅,你怎么了?” 徐觅回过神来,继续手边的工作“没…没事。” “也真难为你了。”小郭不以为意“我也听说了,柳飞推掉你不少工作,让你跟我们跑行程,你也别介意,他在这个行业久了,知道风向,我们应该要相信他的直觉才是。” “我知道。” 他们决定乘胜追击,回到工作室继续,助理叫了外卖,大伙刚完成一个重要的工作后现场到处是松散的气氛。 “我刚才听助理说叶萱的事,原来她跟你一样,从学生时代开始被星探挖掘,做简单的平面工作,所以她在镜头前才能缩放自如,你没看到她的照片,表情十分到位。”小郭一行人提前来到工作室,卸下装备时向徐觅解释。 “嗯!”徐觅恍神的点头,柳飞和叶萱被落在最后头,由柳飞亲自送她回来,两个人亲密的如同好朋友,他们说说笑笑的穿过工作室,直接往柳飞的办公室前进,徐觅从只字片语听到柳飞原本想送叶萱回家,可是叶萱想多了解新杂志的工作进度顺便提出看法和建议,柳飞经不起女生的请求答应下来。 其他的工作人员对于他们亲密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 徐觅却不能无视,她的眼神紧紧盯着他们不放,眉头牢牢的锁死,一整天阴郁的心情顿时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她对于自己的改变感到害怕又无能为力。 “你瞧瞧叶萱,她的表情有百分之八十跟艾米相似,先前不是喜欢艾米吗?说不准这次叶萱能成为柳飞的新对象。”小郭对于自己发现新大陆感到异常兴奋,相较于徐觅的冷静而变得突兀,他推了推不动的徐觅“徐觅,我在跟你说话,你在听吗?” 徐觅眨了眨眼睛,惶惶的不安,视线重新搜寻,她看见柳飞带叶萱关上办公室的门,从他的眼角隐约并发出一道冷若冰霜的光芒,直直的射入徐觅的心里。 。 第三百一十四章 忐忑不安(中) 下一期的杂志出刊,不论是读者延续上一期徐觅的热度或者是冲着叶萱而来,这次杂志印刷提前增多二分之一,也很快的销售一空。 一般来说,在新人拍摄封面的工作结束,后续没有接获任何的通知,是不可能频繁出现在柳飞的工作室,叶萱就属于这一类,近期和柳飞出双入对,仿佛在昭告其他的人他有了新欢,可是从工作人员的口中听出,叶萱想争取上第二次的杂志封面才会如此频繁的跟柳飞接触。 不论徐觅是否在意这一点,她更难私底下跟柳飞接触。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快的从叶萱之间沉淀下来。 下周末是叶萱的生日,她想在父亲的山庄举办生日会,杂志社的工作人员部受到邀请,更希望当天柳飞能做她的男伴。 这样的关系不言而喻,尤其在会场上的互动让人一目了然,凡是在徐觅身边围绕的人都在私底下讨论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原本不想参与,无奈大伙兴致盎然,对于这次侥幸交稿,又获得业界的好评,能充分展现团队的精神,大伙儿的感情有加温的作用,加上阿哲不停的在她面前旁敲侧击,目的是希望徐觅能放下,为了不让他怀疑,徐觅只能硬着头皮参加。 自从上次的杂志热度骤降,躲在幕后的徐觅俨然失去聚光灯的光芒,她脸上阴郁的神情才能不被人注意。 叶萱认识不少业界的人,刚好介绍给柳飞,在朋友间互相寒暄中彼此的话题相近,气氛变得活络热闹。 此时,灯光突然间暗了下来,引起周围低声喧哗,一开始还以为是电力系统出了问题,下一秒,从一旁的走道突然出现行动餐车,餐车上堆出一个五层高的白色奶油蛋糕缓缓而出。 叶萱闭上眼睛许了三个愿望“第一个愿望,我希望周围的朋友们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周围的朋友此起彼落鼓掌。 叶萱双手紧握,用祈求的口吻说道“第二个愿望是希望事业能一帆风顺。”她睁开眼,环顾周围,带着俏皮的语气“第三个愿望不能说。” “我们当然知道不能说,不过柳飞,叶萱可从来没有带过男伴出席,这次,她可是给你诺大的面子。” 柳飞比平时还含蓄,红着脸微笑“我只是凑巧参加她的生日聚会。” “我们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其中一个跟叶萱要好的男生站出来“我跟叶萱认识这么久,她不用说,我也能猜测出她的第一个愿望,难得柳飞大驾光临,又是叶萱的男伴,不然,你们喝个交杯酒,如何?” 徐觅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柳飞不停的在人群中搜寻,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一直到目光停留在她面前片刻,他的目光依旧冷漠冰冷,眉头微皱,眉宇间像是在挣扎,只不过在大伙面前还以为他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他们目光交错只是一瞬间,徐觅却看出柳飞复杂的表情。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柳飞和叶萱喝了交杯酒,像极了新婚的男女。 大伙发觉两人都红着脸,更有意思让他们表现恩爱,鼓掌叫好“亲一个!亲一个!” 柳飞原本不肯,但是叶萱表现主动,她闭上双眼,等待男方动作,为了不让众人失望,只能完成大伙的期盼。 此时此刻,会场内闹哄哄,徐觅头一阵晕眩,一个转身立即跑到阳台边上呼吸夜晚清凉的空气。 抬头望向朦胧的月光,晕出淡白的光线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原本她以为跟柳飞说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徐觅便会放下,即便柳飞一直躲着她,她也能控制得住对柳飞的感情,如今看来似乎觉得自己过于天真。 她并不清楚这种感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萌芽,或许在他们相互扶持创建杂志社的时候已经开始,只不过双方并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展会是如此,只想维持单纯美好的友谊关系。 在柳飞对她表白后,又对他说出如此刻薄的话语,加上他又躲着她,到现在两人避不见面的关系才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 徐觅回到闹腾的会场,拿起一瓶红酒,希望借着红酒能化解郁闷的心情。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如同手中的红酒入喉,一下子滑入肚里,只有热腾的温度在胃里翻绞,其他的什么也没留下。 当她抬眼看见月亮,变成了好几个朦胧洁白的银盘,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堪酒力。 反正也没人在乎她,她想就此离开,走路摇晃的程度比她想象中来得多,才走入厅内立即撞见小郭,小郭发觉是徐觅,而且醉的厉害,他用力搀扶她站稳“刚才大伙找你,原来你在这儿!” 徐觅眨眨眼,咪咪的笑“原来是小郭。” “徐觅,你是不是喝醉了?要不要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回去。” 小郭有所感的回答“听阿哲说,这一期的杂志并没有上一期的杂志好,柳飞虽然愿意让你接不少活动,实际上并没有打开你的知名度,反过来看,他可是给足叶萱面子。”小郭叹口气,无奈的说“你也别介意,毕竟是自己人,柳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徐觅不想再听关于柳飞的事,只是无意识的点头,想要转移话题“我头晕的厉害,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小郭见她喝得醉,搀扶她走出会场,原本打算送她回家,可是徐觅坚持,她不知道自己在旁人面前还能故作坚强多久? 招到出租车,小郭向师傅确认徐觅的地址,再三向师傅叮咛,这一颗悬挂的心才是真正的放下。 徐觅坐在后座,身体不由自主的瘫靠在椅背上,晕眩的头脑可是清晰的,在柳飞表白时,徐觅也想过跟他在一起,也有把握让柳飞喜欢她,可是他们之间有太多复杂的纠结在其中,一时间没办法解开,若柳飞只是一时的好玩,最后伤害的肯定是她自己。 叶萱的家世不错,若是无法跟王芬有好结果,相信柳飞的父亲也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 徐觅心里猜想。 她把头靠在车窗,随着出租车摇晃前进,玻璃前方五光十色、绚烂的街灯罩住她的眼,她的心却越来越清晰,碍于现实,自己的感情俨然毫无作用。 原来在命运面前,每个人都必须臣服。 透明的车窗泛起越来越多的雾气,徐觅用温热的手拭去,想要看清楚朦胧的街道,好好的纪念自己还未开始的感情,冰冷的玻璃虽然无情,在黯淡的光线反射之下,徐觅透过车窗看见自己,红肿的眼眶中,有两道热泪滚滚而下。 。 第三百一十五章 忐忑不安(下) 徐觅睁开眼,才发觉自己只是睡了一下下,窗外透着皎洁的月光,伴随着一点点凉风进来。 她翻了一个身,头隐隐作疼,喉咙干渴的厉害,只能起身到客厅喝杯茶水。 酒醒后的她再入眠已经是不可能,她望向格局方正,家具俱的客厅,当初找到这栋公寓,除了工作上的便利之外,跟王浩也有关联,现在不同了,她跟王浩没有来往,柳飞又把她的工作减少,今后她往返工作室的次数变少了,一个人又住在这么大的空间,感觉更加孤零,她想搬回去跟羽静同住,至少还有人可以说话,她打算过几天把套房转让给其他的人,就算是贴一点钱也无所谓。 想到此,眼眶又不自觉湿润。 徐觅,你可不是容易感伤的人。她在心里默默的提醒自己。 她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充满温热的肺部时,像极了给予超人的勇气。 此时,门口出现铃声,刚开始,徐觅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电铃的声响持续不断,徐觅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才凌晨四点,她害怕的往前走几步,或许是隔壁邻居按错电铃也未可知。 她从门眼看出去,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打开门,柳飞头发蓬松,眼皮浮肿的出现在她面前。 “你…你怎么来了?” 柳飞一只手举在空中,是一串钥匙。 徐觅想起了当初怕自己把钥匙丢了,将备份钥匙藏在他的工作室,她吃惊的看着他。 “我查了你的新地址,一下子就找到这儿。”柳飞徐徐的走近徐觅轻闻她的发香,轻声说“原本我想直接开门向你解释今晚你看到的一切,可是我担心你不愿意接受,甚至生气我突兀的举动。” 徐觅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他,只能摇头回应。 柳飞浮肿的眼皮下依旧是那双耀眼的恒星,用手轻抚她的脸颊,带着沙哑低沉的嗓门轻声“我闻过她的头发、仔细的看过她的五官,吻过她的脸,即便她再如何像艾米,也不可能是你。” 徐觅身子一凛,颤抖的发出微弱的声音“柳飞,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柳飞用手拂过她额前的发梢“我知道。” 徐觅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她最怕的莫过于此。 柳飞抱住她说“我也不想招惹你,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一时意乱情迷,经过这些日子,我对你的心慢慢的清晰。” 徐觅的惊讶转换为细微的呜咽声,在他的肩膀微弱的哭泣。 柳飞把脸埋在她的头发“你一定觉得我疯了,是不是?” 徐觅想要说话,可是她只顾激动哭泣,根本不能张口回答,只能频频点头。 他们安然的躺在床上,徐觅以为柳飞很快睡着,可是他没有,他仔仔细细的把她的脸看过一遍,宛如欣赏一件从来没有见过的精致工艺品。 他们相互拥抱,一整晚粘腻汗水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这一刻没有任何的占有,只感受彼此存在的意义。 天渐渐发白,眼看早晨要到了,徐觅打算起身冲凉来减缓两人之间亲密的距离。 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啦啦流泻而下,遮盖住柳飞同样起身在房间内走动的细微声响,她开始有些慌张,在一个男生面前冲澡似乎意味着另外一种含义。 她告诉自己不能多想,理智占领她的脑海,或许柳飞只是一时酒醉冲动,昨晚的表白只是她听岔或者是柳飞一时胡言乱语。 徐觅在浴室动作十分轻微,她担心自己太大的声响会引起柳飞的瞩目,仿佛在鼓励对方行动,她绝对不能让他以为是自己主动的缘故。 她把莲蓬头的水声开到最大,刻意遮掩内心不安的想法,等冲洗完毕,她裹着浴巾准备出去,透过门缝,柳飞正襟危坐的在沙发前,专心一致研究手边的遥控器按钮,紧盯眼前的屏幕。 她顿时没了主意,若是柳飞想跟她在一块儿,主动替她偿还家里的债务,也是情有可原,然而,自从她发觉自己的心意后,对他是不可能说不的。 浴室内的水声消失,柳飞不经意的转过头来看她。 徐觅穿着一套透明薄纱,黑色的内衣若隐若现,这一套衣服是向外厂商拍摄时,她很喜欢独自了买下来,由于款式带着性感和十足的女性魅力,她还未想清楚在哪一种场合穿才合适? 她脖子上挂上银白色的项链,星形的坠饰折射无法直视的光芒,柳飞简直看呆了。 徐觅走近他面前,仿佛要试探他的心意,主动吻了他。 柳飞把身子往后一倾,眼眸中散发出一股摄人的魅力,这是他每次认真工作才有的神情“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落空的徐觅诧异,还以为柳飞只是想要跟她有肌肤之亲,她把双手温柔的搭在他的肩膀,轻轻的把薄纱退下,露出香肩。 柳飞眉头一皱,急忙把手按在她的手上,柔和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僵硬。 徐觅停止动作,她解释“我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跟你先前交往的对象一样,如果你对我没有任何情感,我不会像其他的女人一样纠缠你。” “你还不懂吗?”柳飞摇头,带着凛然的口吻“我不要你付出,我只希望你跟其他的女生一样,认真的跟我谈一场感情。” 徐觅曾经听过业界有不少人是如此,大部分的女生禁不住金钱的诱惑,即便知道对方的男生不是认真谈感情的对象,还是愿意跟对方谈恋爱,因为彼此都不是认真的,她说“你替我还家里的负债,我十分感激,可这笔钱不是小钱,也不是付出感情能轻易解决。” 柳飞温和的在徐觅的唇上一碰,几乎没有带任何的占有欲“我知道,我也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如果我不能替你偿还这笔债,在你的心里,是不可能认真的跟我谈感情。”他带着自信的笑容“幸好,我没有被自己一时的冲动给淹没,自从跟你争吵完,我左思右想,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即便你喜欢赚钱,是不可能做出出卖自己的事,我只能透过你的家人知道你真正的现况,经过你母亲亲口说出,我才明白,唯有替你偿还债务,我才能完的得到你的心。” 徐觅眼眶湿润,在眼前的这个人有可能说一大堆的蜜语甜言,可绝对不可能对旁人说出承诺的话。 柳飞紧紧搀扶她“徐觅,我整个人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他的眸中发出盈盈烛光“我知道你不太可能相信我,我愿意用时间,来证明我是对的。” 。 第三百一十六章 醋意(上) 为了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柳飞提前离开徐觅的住所,梳洗完直接来到工作室。 阿哲和小郭坐在前面的工作桌俯首工作,抬头见到柳飞,表情僵硬得如同木头人,柳飞并未开口询问,只是困惑的笔直前进,一直到开门才发现办公室里存在另外一个人。 柳飞恍然,露出惬意的笑容“是你呀!”不以为意的问“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 王芬一张脸死板板,像是见到了仇人,双手交叉,仿佛在质问犯人“昨晚你去了哪里?” 柳飞耸肩,绕过王芬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漫不经心的回答“叶萱生日,怎么了?” 王芬毫无表情的脸,此时变得狰狞“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还敢说。” 柳飞沉重的叹口气“这次的生日不只我一个人参加,现场人这么多。”他讪讪的笑“能发生什么事。” “生日会之后你们去哪里?” 柳飞立即警觉“我去哪里需要让你知道吗?” “你别以为背着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就不会发现!” 柳飞脸皱成一团“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昨晚你跟叶萱公开亲亲我我,这个消息马上就传出来。”王芬走进一步“每一期的杂志我都抱着战战兢兢的心态,怕你在外拈花惹草,尤其是你母亲,她一直在我耳旁叮嘱,要我时时刻刻知道你的行踪。” 柳飞还以为他和徐觅的事让人发觉,幸好是他和叶萱,不自觉松了一口气,不过王芬一提到母亲,柳飞显得有些不耐烦,话锋一转“还能去哪,生日会之后我直接回家。” “回家。”王芬交叉的手握得更紧了,她轻蔑的笑“昨晚我派人在你家楼下等了一个晚上,你根本没有回去。” 柳飞的声音不自觉放大“你还跟踪我!” “如果你没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就不用怕人跟踪。”王芬羸弱的把身子往柳飞身上一靠,娇气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在外也没有固定的女朋友,迟早要定下来的不是吗?” 柳飞最怕人撒娇,他收起锋锐的口吻,语气真诚“就算我没找到喜欢的,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王芬按耐住即将爆发的情绪,一股怒气不知道该向谁发泄“大家都说叶萱跟艾米相像,要不是你对艾米还有情,怎么可能让她趁空子钻进来?” 柳飞盯着桌子的角落摆放这一期杂志的封面,的确,在拍摄时,阿哲和小郭曾经讨论过这一点,他不置可否的回答“是又如何?” 王芬再三的叮咛“你可是有女朋友,我可以对你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你做的这些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还让现场的人拍到你跟叶萱接吻!这些照片如果让有心人拿去,不知道又要做多大的文章。” “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柳飞始终没有看她“你要的只不过是柳家媳妇的位置不是吗?” 王芬像是要崩溃,突然间提高音量“你没仔细考虑过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从以前到现在,工作室的资源,有哪一次不是我替你们瞻前顾后?” “你是一个千金大小姐,不用屈身在云祥公司工作,何况,你使用的部都是柳家的资源,今天就算换了一个人,也跟你毫无关联。”柳飞试着不让情绪跟着王芬起伏“何况,我原本需要依附在我父亲的公司,现在不需要,所有资源都是我自己找的,要不是我父亲还在考虑,我的工作室早就跟云祥公司切割。” 王芳听得嘴角抽蓄,每当她跟柳飞对上时,两个人总是吵得不可开交,即便她压抑下来的情绪,此时此刻也要淹没她的理智“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何必委屈我自己?” 柳飞心里明白,他父亲当初是非常赞成他独立创业,无奈他在外像是断线的风筝,而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是云祥公司,他直言不讳“是你自己愿意。” “好!”王芬抱着玉石俱焚的态度“既然你喜欢叶萱,她在云祥公司的合约才刚开始,大不了我撕了它。” 柳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你便!” 王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见柳飞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跟上次艾米的反应大相径庭。 自从发生艾米的事件,王芬进入云祥公司工作,主要是替柳飞的工作室后勤支持,柳飞的工作需要跟不同的年轻女子有来往,这一点是王芬无法阻止,不过她能借此有效的掌握柳飞的动向,凡是跟柳飞有暧昧关联的人出现,她立即把对方调离原来工作。 柳飞知道是王芬从中作梗,他也从来没有再像艾米那样跟她大吵一架,只是不停的在女人堆中寻寻觅觅。 柳飞越是在意,越会理直气壮的反驳,如今他没有,难不成是她多想了?王芬崁入手臂的双手瞬间松了开来,她问“你真的不在意?” 柳飞把桌上的杂志封面反了过来,叶萱的封面照立即消失在他们眼前“我能在意什么?即使你把她封杀都不关我的事。” 王芬刚才争锋相对的语气突然放软“即便我再不喜欢对方,我也不挡人财路。” 柳飞把身子往椅背上靠,翘起脚“你自己安排!” 王芬刚才嚣张的气焰顿时消散无踪,她低头从手提包抽出一叠照片“这是最新的人选,你自己看看,有新的安排让阿哲跟我说一声。” 一般而言,照片都是由王芬的助理交给阿哲,估计是她凑巧过来,柳飞接过照片用眼角瞄了一眼王芬,只是随口敷衍一声“知道了。” 王芬原本举步要走,突然间想起一件事“还有!你母亲让我告诉你一声,她很久没见到你了,下周末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没有!”柳飞感到心烦意燥“你让她直接打电话给我,不要老是让你夹在我们中间。” “她是关心你。” 柳飞瞄了她一眼,王芬立即噤声不语,他充满无奈“我有空会打回去问问。” 王芬恢复原有的礼节“既然如此,我不打扰你,叶萱的事我会处理。”她见柳飞冷若冰霜,提醒“已经给你偌大的空间,我希望你也不要踩我的地雷。”她说“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父母跟我父母已经见过面,若不是你父亲替你缓颊,说不定我们的婚早已经定下来。” 柳飞拳头紧握,眼眸散发出一股寒冰“我从来没有答应跟你结婚。” 王芬一颗柔软的心早已经铁石心肠,她不愿意再跟柳飞正面冲突,深吸一口气,带着高傲的心迈出办公室。 。 第三百一十七章 醋意(下) 徐觅刚从外头走进柳飞的工作室,走道迎面而来的是怒气冲冲的王芬,王芬见到她更是没有好脸色,硬生生的在狭小的空间与她差点相撞。 徐觅刻意坐在小郭身旁问“王芬怎么来了?” 小郭无可奈何的回答“还不是昨天的事?” 徐觅心虚“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昨晚叶萱跟柳飞。”小郭在徐觅面前比了一个接吻的手势“不知道誰把这件事告诉王芬,王芬气得要把叶萱开除。” “哦!”徐觅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她问“后来呢?柳飞打算怎么处理?” 小郭耸肩“他们刚吵完,我也是经过在门口不小心听见,还不清楚柳飞的意思?” 话语刚落,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柳飞探出头来发现徐觅,脸部原本紧绷的线条顿时缓和,不过他到口的话立即停住。 大伙都抬起头好奇的盯着他瞧。 柳飞清清喉咙“阿哲,你来办公室一趟。” 阿哲被众人点名,立即变得不知所措,他站起来毫无准备的进入办公室。 柳飞桌上早已经准备好一份资料,他往前一推“这是叶萱的资料,她不能继续在云祥公司工作,你替我安排一下。” 阿哲顿了顿,他接过资料,并没有瞧上一眼问“闹翻了?” “嗯!”柳飞双手叉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简直无理取闹,说什么要封杀叶萱,昨晚是她的生日,大伙玩得开心有错吗?” 阿哲分析“你跟王芬的感情本来就不稳定,听在小姑娘的耳里当然不开心。” 柳飞不予置评哼的一声。 阿哲见过的世面比柳飞多,他直言不讳“我看她无非是想跟你步入婚姻,如果你能成她,或许她也不会逼得你这么紧。” 柳飞忍不住低吼“别拿这些事烦我,每次回到家,母亲在我耳边唠叨的还不够?连你也要凑上一脚吗?” 阿哲抿嘴不再言语,低头瞧了一眼用牛皮纸袋上头写的云祥公司,转移话题“叶萱属于云祥公司,她的合约怎么让你来处理?” “王芬前脚刚走,立马告状到我爸那,我爸怕王芬有失偏颇,刚才他打电话过来交代我安排。”柳飞趁阿哲还没反应过来,说道“你替我跑一趟云祥公司。” 阿哲十分不情愿“先前不是徐觅处理的吗?怎么都往我的头上堆?” 柳飞扬起嘴角,刻意假笑“每次都让她处理,不好意思再交给她。” 阿哲像是忍无可忍,一副气势逼人的模样“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想问你,你打算如何处理徐觅?” 柳飞紧绷的脸顿时舒展开来,松开交叉在胸前的手,还没意会过来“她怎么了?” 阿哲正在气头上,话语间不自觉大声起来“没什么?你们先前好得不得了,每次处理公事都不需要透过我们传话,自从发生了一些事?一开始是她躲着你,现在是你躲着她!” 柳飞似笑非笑,伸出掌心阻止“能不能听我说一句…?” 阿哲还没说完,平时积累太多的言语,见柳飞有心隐瞒,不自觉将内心所想掏心掏肺而出,阿哲狠狠的打断柳飞的话继续“徐觅原本能趁势而上,你想把她留在身旁,这我可以理解,现在不同了,你们摆明躲着对方,你又亲自取消她对外所有的活儿,是打算冰冻她多久?我不说别的事,就拿叶萱来说,原本可以交给她处理,你却刻意避之不谈,难不成想一直把她晾在一旁?” “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哲不愿意留给他说话的余地,继续洗脑“你们真要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就算为了多年的友谊,早点做决定,今后还能继续做朋友,以免日后见面尴尬。” “行行行,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好,我会把徐觅的事处理好。” 阿哲以为他们还没和好,而柳飞不想放低姿态求徐觅,他收起尖锐的目光面露无奈“我都快成为你的助理!上次徐觅被王浩偷拍的照片,我替你去跟记者们谈条件,你又把徐觅安排上节目的活儿交给我处理,现在又摊上这个。” 阿哲虽然是柳飞的下属,毕竟他在云祥公司的年资比其他人久,在交代重要的事情给他时,自然会尊敬他一些,柳飞走到阿哲面前,用手搭在他的肩膀,降低姿态“快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如何?” 阿哲给予衷心的建议“你的事业越做越大,如果徐觅不愿意帮忙,你另外找一个助理不就得了?”阿哲下最后通牒“这可是最后一次!” 柳飞安抚“好好好!” 他们走出办公室,正巧碰到小郭和徐觅两人好奇的目光,小郭不经意的问“你们打算去哪儿?” 阿哲并未留意,不觉得想隐瞒的回答“叶萱经纪公司的事需要讨论…。” 他的话还没说完,柳飞用力的推了推他的肩膀,把话打断,柳飞笑脸迎人“没事,只是小事。” 四个人面面相觑,徐觅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如果柳飞不说,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尤其是她一来工作室,听到小郭和阿哲在讨论叶萱,突然发觉,昨晚发生的事只是昙花一现,她的眼角不确定的瞟了柳飞一眼,不知道他有没有和她一样的感觉? 柳飞清清喉咙,刻意打断片刻的尴尬,语气间带着轻柔的口吻“我的办公室桌上替你接了几份活,待会你自己进去瞧瞧,有问题跟我说一声。” “嗯!”徐觅深怕让旁人看穿,晕红的脸上多了几份冷漠。 柳飞眸中闪过一丝丝的关爱“中午我跟阿哲出去吃,待会回来。” 他说出这句话时,在一旁的小郭迟疑了一会儿,老板怎么可能会向他交代去向? 徐觅眼神迎向柳飞,透过柳飞说的话明白刚才她只是多想了,她微微点头不语。 阿哲疑惑的看了徐觅,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对柳飞早已经尽弃前嫌,取而代之是更多的情感,这中间还有更多的情愫流动,在人际关系之间,他早已经能看穿大部分的暧昧,说不定刚才他向柳飞抱怨的这些早已经有了答案?他困惑的转头瞥了瞥柳飞,只见柳飞不自然的推了推阿哲的肩膀说“我们快点走吧,你看小郭,最近忙得没时间好好吃饭,都瘦了一大圈,待会我们买点正经的带回来给你们尝尝。” 状况外的小郭立即笑脸回答“好哇!” 柳飞在转头时给予一个安定的眼神,眼角瞥见徐觅颔首点头,也不再多解释,心情愉快的推阿哲出门。 。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如既往的日子(上) 日子一如既往,自从他们认定双方,柳飞不再介入徐觅的工作,徐觅能自由掌握并且调整,在他们之间产生些微的变化,只有阿哲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尤其是柳飞在众人面前向徐觅交代新的杂志,带着一副谦和的态度,让阿哲不禁发出一丝丝的怀疑,幸好,他们在一起工作时,最多只是眼神的传递,并未让旁人看穿异状。 其他并无可疑之处,柳飞依然忙碌工作,徐觅不停的接活动,有时候突然有了空闲,徐觅甚至怀疑上次跟柳飞谈得那些是不是因为他酒喝过了头,逞一时口舌之快? 只不过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关于柳飞的花边新闻。 记者媒体还是得每天工作,既然没有新闻,自然是寻找其他相关题材报道。 这天周末,徐觅接获一个服装走秀的活动,由于设计师是第一次发表秋季服装,加上没有名气,只能找一些新进的模特儿,徐觅并未排斥,在对方的助理试探的电话中,她爽快的答应下来。 在电话中,助理希望徐觅担任主要走秀人物,徐觅提前两个小时到,门口已经有不少记者们在门口等待,记者小白一眼就发现徐觅,并且上前打声招呼。 徐觅好奇的询问“我记得这个设计师没有什么名气,当初他设计的春装也没有多少媒体报道。”她不解的看向小白身后的同业们问“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小白把刚抽完的烟捏熄,目光发亮“我们不是来报道设计师。”他低声靠近徐觅“听说王浩有女朋友,我们想采访他。” 徐觅立即充满防备“女朋友,我怎么没听说?” 小白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看向徐觅“也对,他先前跟你有些暧昧,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他也不可能亲口对你说。” 徐觅没想到小白知道这么多,她定了定神,立即收起诧异的神色,莞尔一笑“我的事,你知道的挺多的。” 小白骄傲的扬起下巴“当然,我听同业说,先前王浩送你回家,拍到你们亲密的照片。他不满的瞥瞥嘴你也知道,云祥公司我们是惹不起,在发表相关的新闻总是要透过几个重要的人物,按照拍照片的记者透露,云祥公司内部有人花了五十万买你的照片。” 徐觅头脑差点晕眩的站不住,连话都说不出来“你知道是誰吗?” 小白意味深长的摇头“不清楚,这笔交易,连带交易的对象都不能透露。”他松了口气“其实不难猜测,不是云祥公司的大老板就是小老板,还会有誰愿意花这么一大笔钱袒护你呢?” “你们就知道挖疮疤,这事我是完不知情。”徐觅立即摆了一个高傲的脸色“如果今天我们只是一个路人,再怎么好看,爱跟誰跟誰去,你们也不可能拿我们当新闻报道不是吗?”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既然是公众人物,有人喜欢你们,在大众面前的言行举止总是要符合规范,让这些时下的年轻人做个好榜样,你说是不是?” 徐觅翻了一个白眼,毕竟小白从事和她对立的行业,总不能让他金盆洗手从此不做吧! 小白知道她有了情绪,也不愿意打破从以前建立的感情,他话锋稍稍一转“按照你跟小老板的交情,能不能透露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徐觅侧过身,双手环抱在胸前,语带尖酸不满回答“哪里有什么可忙的?还不是杂志社的正事。” 小白不死心,继续追问“可是他最近没有跟哪个女生走得近,该不会是因为上次他跟叶萱不小心擦出火花,让王芬下了逐客令,他心里对她亏欠,愿意安安分分过几天的日子?” 徐觅挑了挑眉毛“你都能自圆其说,何必让我来替你圆这个谎?” 小白带着浓厚的笑意,内心知道徐觅不可能再跟他聊下去,两人沉默片刻,突然间,前方出现骚动,跟小白同业的人纷纷往前靠拢,应该是王浩抵达现场,小白按耐不住兴奋蠢蠢欲动“不跟你说,我得赶紧工作。” 徐觅长舒了一口气,现在她有了秘密,可不能主动跟小白同行的人过于靠近,她转回休息室,开始准备工作事宜。 设计师见到许多媒体,刚开始还以为是针对自己发表的作品,而后得知不是,经过身旁资深的工作人员建议,干脆让王浩穿上最新设计的服装,即便记者们把重心放在他身上,顺带能关注他的作品,新的设计师在仔细思考之下同意这个做法。 对于王浩现在的绯闻来说,徐觅和王浩能一起走向伸展台,似乎已经没有多少人关注。 他们在后台准备妥当,徐觅为了缓解情绪,笑着说“看来,你最近在风口浪尖上。” 王浩耳根子发热解释“那天我心情不好,公司的女同事陪我,不小心多喝了几杯,结果回家时站不稳,她好心扶起我才不让这些人拍到亲昵的照片。” 徐觅并未在意,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整理裙摆“他们能够关注你,代表你已经不同以往,可千万要好好的保持最佳状态。” 王浩激动的握紧双拳“我跟她没有关系。” 徐觅停下动作,扬起头看他认真的神情,给予一个会心的笑容“如果你真心喜欢她,请不要在大家的面前说谎,如果不是,我也希望你不要伤害对方。”在她的眉宇间露出淡淡的失落感“毕竟,她会接近你,一定是喜欢你。” 徐觅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王浩的脑海中,他显露出一点点犹豫,说道“一直以来,我们只是朋友,虽然我知道,她有可能是喜欢我。” 徐觅期许的看着他“既然如此,何必在意旁人的看法,多试着给对方机会,不是很好吗?” 王浩思忖片刻,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他缓缓开口“他对你好吗?” 徐觅低下头来,迟疑了一会儿。 王浩忍不住激动解释“我没有打探的意思,自从你跟我分手,我一直很关注他的新闻,他的花边新闻已经从荧幕前消失,我想,他一定也想认真的跟你过日子。” 工作室的门突然间被打开,场外的工作人员严肃的瞄了他们一眼,急忙提醒“时间差不多了,还有一分钟,赶紧的。” 他们不再谈话,一起走到后台的部分,在他们走向前方的舞台前,徐觅在镜子前确定自己的服装和妆容没有问题,转身面对王浩,只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作为回应。 。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如既往的日子(下) 工作一结束,徐觅立即换上简单的衣服,王浩动作很快,当他想闪开记者们的追踪,他们在后门堵个正着。 他的眼神还在搜寻,像是在寻找固定的人影,当他定睛在徐觅的身上,徐觅正巧和他四目相交,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转身消失在大门口。 徐觅踩着轻巧的脚步,准备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傍晚的天空阴沉的宛如披上一层厚重的布幕,闪烁霓虹的灯光点缀在两旁的街道,马路上的漆黑的柏油反映出一发亮金属外壳,一转眼就消失不见。 徐觅刚走出巷口,前方的骑楼下方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方形的柱子后方,黑色的影子遮盖住大部分的视线,让她用肉眼无法辨别,她生出警惕,下一刻,在对方移动之前认出了柳飞。 徐觅猜出他没说出口的话,说不准这次的活动有王浩参与的消息传到他的耳里也未可知,她走到他身旁扬起脸问“你怎么在这里?” 柳飞低沉的嗓门从黑暗中发出,充满暧昧的气息“我在等你。”他换了一个姿势,慧洁的瞳孔随着移动而发亮“你从这里出去必须经过这条路,我不想惊动其他人。” 徐觅左右张望,深怕让人认出,她一样没入阴暗“如果我从后门出去,你不是扑了个空?” “现在王浩成为记者瞩目的焦点,他肯定从后门走,我打赌,你不可能笨到跟他一块。”柳飞说完主动牵起徐觅的手,徐觅下意识闪了开来。 她解释“这里是公众场合,难道你不怕人拍到吗?” 柳飞耸肩“不怕,这次是真的。” 徐觅用疑惑的神情打量他“先前你的花边新闻该不会是这么来的吧!” 柳飞用力牵起她的手,力道大得不容她反悔“不是。” 徐觅怕得把外套的帽子戴上,她低下头跟上他的步伐,地下停车场来往的人稀少,上车之后她松了一口气。 柳飞发动车子轻声“我送你回家。” 两个人许久没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徐觅在前方的红绿灯停下时,随口问“新杂志进度如何?” 柳飞眯起眼,自信在他的眼眸流转宛如天边一瞬而过的流星“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小郭和阿哲即可。”前方转为绿灯,他转动方向盘“家里的负担已经减轻,为什么最近还接这么多的活?” “我想多赚点。” 柳飞突然安静下来,车内静得连鼻息间的喘息都放大不少,在他脑中似乎搜寻不少的词语,才开口说道“我不希望你太累,至少能空出一点时间多待在我身旁。” 柳飞说得话过于完美,让徐觅受宠若惊,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人在意过她的想法,先前是王浩,现在是柳飞。 尤其是柳飞,他交往过太多的女朋友,或许在他说出口的同时,大部分都出自于下意识,或许不是出于自愿。 徐觅开始莫名的生气,她知道自己也许是柳飞其中的一个女朋友,在他贴心备至问候之下,对其他女生是否也是一样? 她缓了一口气,刻意回答“我希望能多存点钱,至少对你的依赖能少一些。” 若是平时,柳飞肯定不容许徐觅对他说出无理的话,他只是缓和的换了一个温柔的口吻“你真的这么想?” 徐觅正经提出自己的想法“假若那天我们不在一起,你后悔对我的付出,我还能尽我所能的还给你。” 柳飞转动方向盘,眼前的灯光突然间变得昏暗不明,连他立体的五官都变得模糊不清,在他来看,或许心里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存在些许的不确定,尤其当感情发酵成为日常生活中的考验时,有许多人是无法通过这一个关卡,他淡漠的回答“我不喜欢你的想法。” 猜忌慢慢在他们之间逐渐形成些微的怒气,如同一个扁平气球缓缓充气,慢慢成为鼓胀饱满的气球,眼看即将破裂,只要其中一个人开口,肯定如同一根尖锐的针,刺破这次的谈话,可是他们都没有,气球继续充盈空气,胀得令人难受。 徐觅憋得难过,首先坦白回答“我们原来是朋友,对于彼此的个性基本上都了如指掌,你不会为了对方妥协,我也不会,所以我不知道我们到底能在一起多久?” 前方就是徐觅的住处,柳飞用力踩下刹车,努力压抑内心激动的情绪“我已经表明我的心,难道你还不相信吗?” “说真的,我不相信。” 徐觅飞也似的下车,她已经把气氛弄僵,也不想再多做些说明,她的心里是喜欢柳飞,可是在她的脑海中还存在一丁点的理智,不停的在耳畔提醒自己,她不确定自己付出的这份心,在居无定所的柳飞面前能得到安置,若是柳飞能急早看清楚她不是自己想要的人,那么,徐觅剩下来的只是背负一身债务,别无其他。 她以为自己跑得很快,让她对于刚才搞砸的一切能不负任何责任,没想到柳飞一个箭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两个人立即隐藏在石墙旁的黑影下。 徐觅不敢直视,低头看着地面上没入黑暗的影子,只剩下柳飞急促的呼吸还未来得及平息过来,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须臾片刻,柳飞主动说话“这几天没见到你,我想你肯定不愿意乖乖留在我身旁。”他背着光,那一身高大的阴影盖住徐觅游移不定的神色,说道“我想了很久,你想的我都想过了,你在工作上确实无可挑剔,我也不知道如何让你迁就我?” 徐觅眼眸中散发出一股闪闪光芒,话中隐约出现不确定“既然如此,你知道我们是不适合在一起。” “可我不行。”柳飞呼出的热气中蕴含一股急切的热情“坦白说,今天我知道王浩跟你一起出现在同一个工作场所,我在工作室内始终坐不住,连工作都无法专注,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希望你就出现在我眼前。” 徐觅没想到柳飞会跟她说出真心话,在他闪耀的眸中发出坚定的光彩。 柳飞吐露真心“就当我自私,我宁愿你欠我,也不愿意你逃离我的掌心。” 徐觅还来不及反应,柳飞抬起他的下巴,迎面而来的是他温热的双唇,仿佛在为解这几日的相思之苦。 她感受到柳飞隐藏在内心的激动情感,若是不用理智来分辨,她肯定马上投入他的怀抱,然而柳飞说出这番话,也让她的理智退到一旁,此时此刻,她只能用决堤的感情来回应。 也许,感情这件事毫无道理可言,也无从用理智来判别对错。 。 第三百二十章 观察的结果 阿哲这几天观察徐觅和柳飞的互动而感到心思不宁。 自从他无意间向柳飞提起徐觅和王浩一起出现在同一个活动场合,柳飞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能看出端倪,而后徐觅再也没有参与各项活动,他们应该是在一起。 粗神经的小郭在徐觅走近柳飞的办公室,剩下他们俩不经意问道“徐觅最近是不是没有工作?怎么看她这几天都待在这儿?” 阿哲明明知道,可他还是替徐觅找借口“听说徐觅上次得罪了主办人,人家不愿意再让她参与任何相关的工作。” “哦!”小郭压低声音猜测“徐觅这几天跟柳飞走得近,该不会是想要求柳飞给她工作?” “应该吧!”阿哲对自己替徐觅找了一个借口感到心烦意乱,他望着前方办公室紧闭的门,身为柳云龙特地派来监视柳飞的人来说,确实有失职责。 阿哲对于柳飞过去交往的女朋友来说并非如此介意,一般来说这种热度只维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次已经超过柳飞过往的记录,他能不心急吗?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列为紧急事件向上汇报已经让他忐忑不安? 何况王芬最近不停的对媒体关注他情感状态,在没有被爆出任何绯闻之前,王芬还以为柳飞已经累了,能平稳的安定下来。 阿哲还有要事交代,可是徐觅进去办公室已经超过三十分钟?是不是应该进去打扰一下? 他从座位上起来,慢慢的踱步到门前,迟疑片刻才敲了三下,听到里头的人回答,还来不及开门,徐觅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们彼此打了个照面,什么话也没说。 门半敞开,浓郁的咖啡香气充盈这个空间。 柳飞安然舒适的坐在办公椅上,带着惬意的笑容问“怎么了吗?” 阿哲见到柳飞十足的热情,即将到口的话顿时吞了进去,他重新换了一个情绪问“你最近跟徐觅走得很近?” 柳飞的嘴角僵硬片刻,阿哲会如此询问,肯定其来自有风,他问“该不会你跟小郭两人私底下讨论我们?” “没有,是我一个人发现,小郭还以为徐觅又得罪了誰,把她的工作停了。”阿哲带着敏锐的视觉仔细瞧着柳飞脸部细微的表情“原本我只是怀疑,上次特地跟你说徐觅参与的工作名单上有王浩,你就奋不顾身的丢了工作要走。” 柳飞随口敷衍“我突然想起有急事。” 阿哲对于谎言感到厌烦,不耐烦的说“真有要紧的事,哪里比得起杂志的工作?” 柳飞明白,阿哲见过不少世面,肯定瞒不过他,他刻意放低姿态问“这我跟徐觅的事,只有你发觉吗?” 阿哲点头,坦然的坐在他对面“王芬昨晚还特地打电话给我,最近没听到你的花边新闻,在电话中能感觉得到她的心情特别好。” 柳飞讪讪的笑“随她便吧!” 阿哲换了一个口吻“王芬打电话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下周不是你的生日吗?她已经替你找好场地。” 柳飞无奈的笑出声“她还真不想放过我。” “你自己也清楚,即使你的花边新闻再多,那些记者们誰不清楚王芬是你的正牌女友?拍到的这些照片只不过做做无伤大雅的新闻交差。” “如果这些记者们心里清楚,就会明白我对王芬是一点感情的基础都没有。” “你别傻了,誰会管你。”阿哲突然间正经“上次我已经跟你说过一次,徐觅平时的工作跟你过于紧密,如果你真要跟她在一起,可千万要想清楚。” 柳飞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阿哲,我老实跟你说,这件事,我想得再清楚不过了。”为了不让阿哲反驳,他立即换了一个探询的表情,刻意压低嗓门问“既然是她办的,她会来吗?” 阿哲耸肩“不清楚。” 柳飞心里明白,既然是王芬替他操办,她本人有可能会出现,只不过提前让柳飞知道的话,或许他会假借其他的名义避开聚会,能维持暧昧不明是最好的,他回答“我知道了。” “这次她可用心了,找到一个不错的山庄,就在市区后山,风和日丽、景色宜人,听说大部分实力雄厚的新人都希望去那儿完成终身大事。” 柳飞听出他话中有话,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阿哲松口说道“那天王芬找我,刚好跟你母亲谈话,说到你的婚姻大事。” 柳飞话中充满不削“她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夫人!” 阿哲转口不放心的问“你会去吗?” 柳飞了然于胸的说道“她让你带口风过来不就是希望我出现吗?” 阿哲的语气放软“她知道,你肯卖我这个面子。” 柳飞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对于自己不小心提起这个话题而后悔,他低头把这一期杂志的初稿简单的过一遍。 阿哲在原地不动,迟疑片刻说道“既然是王芬用心替你举办这次的生日,她为了避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你可要跟徐觅保持距离。” 柳飞目光锐利带着工作中才有的严峻“我是认真的。” 阿哲不置可否,对于先前柳飞曾经交往过多不胜数的女朋友来说,这句话似乎减少它的可信度“不管是不是,你从来没有为了别的女生跟王芬撕破脸,而且,如果哪天你跟徐觅分手,可千万要把握尺度,徐觅真的生气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柳飞知道阿哲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关心,他见过不少世面,知道男女关系的复杂,不希望这次他引火,甚至影响到他目前的工作。 从阿哲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他,自从徐觅答应跟他在一起,也是非常理性处理他们的感情,对于柳飞交往过许多的女孩子来说是非常不同,柳飞一开始还不习惯,后来才明白不是徐觅不喜欢他,而是她希望在自己付出的感情之下还能保有些微的理智。 而且,徐觅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脾气,他不清楚是因为徐觅对他毕恭毕敬的缘故还是因为喜欢他才有的表现,经过这么多天,他对徐觅已经表明自己的心意,徐觅不可能完不清楚,若是后者,那么,柳飞真心觉得这一切的付出是值得。 柳飞不自觉喜滋滋的笑了出来。 阿哲不懂柳飞微笑,脸上的线条紧绷“柳飞,我可是跟你说认真,不论是王芬还是徐觅,真要是惹火了她们,这可真的要翻天了。” 柳飞不耐烦的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 阿哲提醒“你跟徐觅在工作室走得近我不管,外头有这么多的人盯着你,如果时常看到你跟徐觅出入,一开始会以为是工作上业务的关系,但是时间久了,肯定会发觉不对劲。” “只要你不说,台面上的新闻也只是过眼云烟。”柳飞的表情闪过一丝丝的认真“我知道王芬时常找你打探我的消息,如果你要告诉她徐觅的事我也无所谓,反正我是问心无愧。” 话不投机半句多,只要柳飞一股脑子发热,神仙也无法动摇他的心,阿哲不愿再反驳,他叹了口气“没事的话我先出去,时间地点我再发给你。” 柳飞用余光看着阿哲消失在门口,他用力吐气,似乎为了这次的讨论画下不满的句点。 。 第三百二十一章 生日 柳飞这次的生日,徐觅只作为一个被邀请的客人参加。 她些微刻意打扮,至少在柳飞的面前看起来是完美无缺。 那天她走出办公室,跟阿哲擦肩而过,等到阿哲出来,一副愁云惨雾的模样,小郭问他也不答,过了片刻才说道“下周是柳飞的生日,王芬替他选好了地点,你们记得要到。” 徐觅从话中听出异样,只有小郭爽快点头,她漫不经心的问“既然是王芬选的,她也会过去吧!” 阿哲点头,语气淡淡的提醒“应该是,到时候你们可要长点眼。” 事后,徐觅从柳飞的态度得知,阿哲提醒过他,只不过柳飞并非完听得进去,所以阿哲才转而求助徐觅也未可知。 为了避嫌,徐觅特地跟柳飞分开到现场。 夕阳还没下山,山庄内已经人满为患,柳飞到处跟人应酬交际。 徐觅只是远远躲在角落,仿佛她越不在明显的人群中,她和柳飞的私事才会越少人知道。 然而,她一个移动,柳飞眼角的目光总是会稍微移动,和眼前的人交际的同时总是希望知道徐觅的去处才能安心。 徐觅何尝不知,自从柳飞对她许诺过,整个人都变了,柳飞的贴心,让徐觅封闭的心慢慢的打开,愿意跟他敞开心扉,这样一来一往的互动,两个人不论在工作上或者是私底下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徐觅刚开始觉得不可思议,两个脾气暴躁的人怎么可能维持良好的关系,后来徐觅才发觉,柳飞私底下让她非常多,感受到柳飞的用心之后,徐觅慢慢的懂得退让,并且珍惜这段感情。 徐觅退到阳台边上,天色转为沉甸甸的黑色,地面上的灯光如同天上的繁星照拂大地,宛如她从来不清楚自己的那颗心,被人照亮。 晚风徐徐吹拂到她的脸庞,替她暂时缓解闷热的情绪,清冷的温度爬上她化过淡妆的肌肤,使得她清醒不少,她喜欢柳飞,即便柳飞对她是心意,她还是不敢或者不能丢掉她的理智,因为她不清楚,哪天会发现变化? 每次在冷静过后她不停的提醒自己,但情感总是驾驭在理性上头,现在,她只剩下保有最后的一道防线,至少在失去这段感情之前,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像其他对他用了心意的女孩子一样。 在这之前,她能完整的和他谈一场感情。 “在想什么呢?”一道厚实的手臂搭在徐觅的腰上,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哪个不懂礼貌的男士,可对方的动作过于熟练,让她下一秒放松心房。 “没什么?”徐觅转过身来和柳飞面对面,在他的身后是一片热闹辉煌的大厅,她问“你怎么出来?” 柳飞眼眸没入了漆黑的夜色中,那双瞳孔更加幽暗和明亮“该打招呼的都打招呼了,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徐觅笑了出来“是嘛!” “你也是,平时你也是最活跃的人物,喜欢融入人群跟人交谈,今天连一杯酒都没沾?” “先前是因为好玩,也想多交一些朋友,让工作能进展顺利,可现在发觉,好像没什么作用了。” “莫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徐觅好奇的提高音调“哦!” “刚才我在这些朋友群中打转,总是时时刻刻想到你,他们说了一个好笑的笑话,我也只是随口敷衍一番,总急着想跟你在一起,即使两个人没有话说,我也只想赶紧待在你身旁。”柳飞吐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升华,带着浓厚的酒气。 徐觅对于柳飞有一颗细腻的心而充满感动,她理智回答“你喝多了。” 柳飞像个孩子般微笑“我不只喝多了,我还想请你跳舞。” 徐觅目光涣散,在耳畔叮咛“她还没到,说不准待会来了,希望你能请她跳一支舞。” “她自己明白,如果她到早了,我不一定会到。”柳飞用下巴婆娑徐觅充满香气的头发说道“只要你陪我跳只舞,好让大伙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不用我整日提心吊胆。” 徐觅觉得好笑“为什么是你提心吊胆?不是我?” “可能是我付出的比你多。”柳飞低头吻了她,徐觅没有闪避,当初她找到这个隐蔽的地点,没有被特别注意的人是不可能发现到他们。 大厅内突然出现骚动,徐觅刻意和柳飞保持距离,透过他浓密的发丝看过去,大厅的正中央聚集一群人,似乎出现一个关键人物簇拥而上,她低声说“是她来了。” 徐觅发现群众里出现王芬的身影,她在朋友圈打转的同时也在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柳飞,可他们在背光处,视线并不清晰。 柳飞并没有回头,他抓起徐觅的手往停车场走。 徐觅在后头追问“不上前打声招呼吗?” 他们到停车场,柳飞转过身面对她摇头,往后退一步,弯身道“我想请你跳只舞。” 徐觅笑了出声“在这里?” 柳飞点头,伸出手邀请“这儿有这么好的月色,还有新鲜的空气,景物虽然差了点,除了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徐觅会心一笑,宛如一个娇羞的花朵,红着脸接过他的手。 柳飞款步移动,带着徐觅一起在月光下漫步。 徐觅透过月光看柳飞的五官,相貌在众人面前不是拔尖,他的眉目总散发出气宇昂轩,自信的光彩,尤其在他神情的凝视她,是她充满安感的来源。 脚步随着转圈移动,月光洒在柳飞的脸庞上出现不同的光影,徐觅想把这一刻好好的记住,不论柳飞最后的决定是不是她,至少她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如此深情的爱她。 “怎么了?”柳飞停下脚步,用眼角抹去她充盈的珠子。 徐觅诧异的赶紧用手背抹去“没有。” 柳飞似乎很懂得她的心,说道“充其量,她也只是得到我母亲的认可,就算她在众人面前说了什么都不算数。” 徐觅轻声回答“我不是在意这个。” 柳飞停下来,语气充满柔情蜜意“告诉我,你在意的便是我在意的。” “每次跟你在一起总是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很开心,我不知道这样的感觉能维持多久?” “只要你愿意跟我走下去,我保证,会长长久久。” 徐觅鼻头一酸,就算柳飞先前真的喜欢其他的女生,向对方许诺过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事,她能看见柳飞内心存在一颗晶莹剔透的心,正慢慢的向她的靠拢。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带着满足的笑意“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 第三百二十二章 意外消息 王芬空守一夜寂寞,在山庄的二楼住了一宿,整夜都没有睡好。 昨晚她一出现,引起大伙的注意,每个人都想找机会上前攀谈,她已经习惯了,因为她是目前为止在柳飞母亲口中唯一认可的一位,加上她特地被安排在云祥公司担任重要职位,种种迹象表明,她有可能成为柳飞的妻子,也可能掌握云祥公司未来走向。 对于前来每个人笑脸迎人,说句好听的话来说,王芬已经司空见惯,被众人捧在手心上飘飘欲仙的感觉能稍微缓解柳飞对她极力躲避和排斥的不安感。 她简单梳洗完毕,看着床上空荡荡的被单,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惆怅,转过头来面对镜子,镜子前也有一张惨淡苍白的脸蛋,昨晚的她特地精心打扮,穿了一身黑色晚礼服,露出白皙的肩膀,一条银白项链在锁骨安详的躺着,坠子随着灯光移动而闪烁不定,如同她一颗不安的心情。 王芬每个月借着柳飞父母的名义能碰见过一次柳飞,有时候他的心情好,两个人跟一般的情侣没有两样,不过也只是在柳飞没有传出绯闻的期间,这次她仔细打听过了,从阿哲的口吻来判断,柳飞的身旁应该很久没有跟其他的女生有正常的交往,若是能抓紧这次的机会,或许两个人能跟以前一样。 她知道柳飞有可能会给她不好的脸色,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柳飞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们并不气馁,对这件事似乎司空见惯,不停的安慰王芬,还有人开始替她找人,一阵忙乱之后,只听见有人在停车场见过柳飞,就没有下闻了。 看来,柳飞是刻意躲避她才走的。 若是昨晚,柳飞还有可能回来,她一整夜都没有卸妆,盼着的是一丝丝的希望,然而,天已经渐渐明亮,要他突然回来是不可能的。 王芬随意化了淡妆,拾阶而下,一楼红色的地毯一块块晕出深红色的水渍,桌上杯盘狼藉,沙发上的椅垫散落一地,工作人员正忙着整理清洁,见到她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她越过工作人员,室外的阳光令她睁不开眼,她用手挡住阳光,稍微稳住晕眩的身子。 在明媚的阳光下迟疑片刻,王芬打算举步往前走,按照她布下的天罗地网,不可能会查不出来柳飞的踪迹。 她经过一片空旷的柏油地,地面上整齐划一的涂上白漆,昨晚她过来时,这里已经一位难求。 前方就是她停的小红车,她从粉色的包掏出车钥匙,按下远程遥控按钮,车后方两侧的灯闪了两下,忽然间有一个人从她身后窜出来,让她的心脏差点停了一拍,等回过神来,对方脱下鸭舌帽,在太阳底下五官显露无疑,她别无好意的问“小白,你来做什么?” 小白扬起嘴角,露出一排干净洁净的牙齿“我来跟你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王芬提高警觉“你有什么可以引起我的兴趣?” 小白刻意吊她的胃口“柳飞,想不想听?” 王芬一听见柳飞两个字,眼角下的神经不自觉抽了一下“柳飞,他怎么了?” 小白自信的笑容显露无疑“我想你应该不知道,而且,最近很多媒体都没拍到他的绯闻对象,所以,我敢打赌,我的消息肯定是第一手。” 这样的事王芬不是没处理过,她面无表情的问“他最近跟谁交往?” “你想要用多少钱来买我的消息?” “多少!一般也就十来万,说不准明天柳飞喜新厌旧,你的第一手消息很快的就弃之敝屣。”王芬双手环抱在胸前“还想用钱跟我谈?” “我得到的可是独家,如果你不要,回头我也可以找云祥公司的董事长,我想,按照他的个性,看到这些照片,应该也不希望外流。” 王芬拿出平时管人的气魄“你们这些记者们除了躲在暗处偷拍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何况,按照过往的经验,柳飞个性你也是知道的,他有多少个女朋友,如果都像你这样敲诈云祥公司,这公司还要不要经营下去?” “如果只是拍到他平时跟哪个女生有暧昧也就罢了,如果你看到照片,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而且,柳飞昨天不是来过这里吗?他怎么离开的,跟哪个女生离开的,最后又去了哪里,我部都有证据,这一连串的照片,加上我丰富的推理,还有读者们的想象能力,我不知道柳飞的杂志社还有云祥公司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白把挂在胸前的单眼相机,坦荡荡的交给王芬“当我大发慈悲,先给你看看吧!” 王芬低头按下左右按键,刚开始只看见柳飞和一个女生亲密的在停车场共舞,接下来是一起搭车回到柳飞的住处,柳飞在地下停车场把车停妥,两个人在等电梯前亲昵的照片,相机的解析度不错,当她低头想要看清对方的身份,指尖却不停使唤的发抖“怎么可能是她?” “我也觉得奇怪。”小白用手抓头,眼睛眯成一条线“我原来听说她跟王浩在一起,可是台面上一直没有消息,想要私底下调查一番,没想到拍到更有价值的照片。” 王芬斜着眼瞪他问“多久的事?” 小白耸肩“她跟王浩确实有交往,按照个性,她是不可能脚踏两条船,所以,这件事应该是在之后。”他仔细估算“差不多有三个月的时间。” 王芬心里咯噔一声,三个月对柳飞交往过其他的女生来说确实长久,她脸色苍白再次确认“你确定?” 小白摇头“如果她对王浩没有感情,直接投入柳飞的怀抱也未可知。”他发觉王芬的脸色铁青,立即转口“我也不是很确定,所以才要过来跟你确认。” 王芬的脑袋瞬间变成浆糊,宛如水泥搅不动似的。 小白猜不透王芬的心思,取回单眼相机,在镜头上方小心擦拭“你不想买照片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再去云祥公司找董事长,如果他也觉得无所谓,我就写一篇文章发表,大不了娱乐娱乐群众,或者能翻起一阵浪潮,对我来说也是有利无弊。” 王芬此刻无法判断事情的真伪,她带着十足的警戒心问道“多少?” 小白装着懵懂的表情“什么?” “这些照片,你打算出多少钱?” 小白伸出五根手指头“我的要求不多,五十。” 王芬的脑海中忽然一闪“你刚刚说,徐觅跟誰在一起过?” 小白理所当然的回答“王浩。” “有没有具体的照片?” “当然有。” “如果你把这一笔消息附带给我。”王芳眼睛都不眨一下,果断的回答“还有这次的档案,这笔交易就算成交。” 小白对于这笔交易十分满意,说道“当然。” 王芬脸部纠结、咬牙切齿的回答“要是这些照片流了出去,今后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 第三百二十三章 争吵 柳飞得知小道消息时,已经特地把徐觅支开。 王芬冲入柳飞的工作室内,没见到徐觅,心里那把怒火已经升到最高点,即将爆发。 柳飞安然闲事坐在椅子上,门一开,那股狂风夺门而入,室内一股浓厚咖啡香气顿时飘逸四散。 王芬把照片洗出来一把扔在桌子上方“瞧瞧你做的好事。” 柳飞双手刚拿起的杂志初稿应声落在桌面,他不满的扬起脸问“什么事?” 王芬左顾右盼,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徐觅人呢?” “她有事,不在。” “多久回来。” “不关你的事。” 王芬见他有意闪躲,鼻翼微微张合“你跟她不会是认真的吧!” 柳飞见她直接进入话题,刚才的视线落在照片上,随即起身,不甘示弱的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王芬从来没见过柳飞刻意闪躲话题到这种程度,要是平时,他们早就开吵了,她稳住心神“难不成你还想跟我打哑谜?” 柳飞伸出食指用力戳着桌面“我跟她是真的,如果是假的,也是为了要袒护她。” 王芬先前为了其他女生跟柳飞吵过无数次的架,原本受过伤的心,又慢慢的渗出一丝丝寒冷的血液“先前我听你的绯闻已经够多了,不就是一些搂搂抱抱,现在你还带人回家了。” “王芬,如果你还有一些理智,我劝你不要再跟我纠缠不清。”柳飞慎重的说明“这次,我是认真的。” 王芬往前逼近一步,双手撑住桌面“你每一次都说是认真的?哪一次不是为了别人跟我吵架,我不过想提醒你,徐觅也不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她先前暗地里交往过多少男人你清楚吗?” 柳飞听了皱起眉头“你话能不能说好听点,她在我这儿工作这么久,我能不明白她?” 王芬哼了一口气,从包里抽出另外一份照片扔在桌面“她跟王浩交往过你知道吗?” 柳飞用眼角瞄了一眼,照片跟先前看到的一样,他皱皱鼻子厌恶的说“你从哪里得到这些照片?”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芬侧过头加重语气“从这照片上面来看,徐觅肯定是跟王浩交往过,你瞧,这吻跟糖蜜似的都分不开了,我不知道她到底使了什么狐媚妖子,一下子让你们对她倾心,像她会使出如此手段的人,说不准,在跟你在一起的同时,还跟王浩纠缠不清。” “你滚,我没法跟你说话。” “你不去质问她反倒过来嫌弃我了,柳飞,我可是为了你好。” 柳飞深吸一口气,无奈是待发作的怒意“你为了我好!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不合适。” 王芬到口的话突然间卡在喉咙,一阵酸楚从胃里涌上,取而代之的是泪盈盈的水珠子。 整个办公室里内的飘散不去的淡淡咖啡味慢慢转成浓烈的酸苦,王芬用力咽下一个口水,她解释“我也不想这样,如果不是喜欢你,我何必自讨苦吃?” “你自讨苦吃?”柳飞淡漠的笑了出声“你是自讨苦吃,可是这是你自找的,如果你真心喜欢我,应该是对我有兴趣,而不是云祥公司有兴趣。” 王芬吃惊的叫喊“你说我在意的是云祥公司?如果你讨厌我,我才不会让你父亲刻意替我找一个职位工作,我家也不差钱,何苦跑来这受你的气?” 柳飞靠近桌面,用逼迫的口吻问“你关心过我吗?你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吗?我想要的你能给我吗?” “如果你给我机会,我肯定会能做好这些事。” 柳飞一口回绝“不需要。” 王芬显得歇斯底里“我明白了,徐觅在你身旁这么久,她当然明白你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你喜欢什么?原来在这些女人当中,最厉害的是她!”她朝空中大喊“我怎么防也没想到要防自家人。” “随便你怎么想。”柳飞把桌上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扔近她面前“这些拿回去,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 王芬心一横“当初我想买这些照片是为了你着想,如果你再执迷不悟,回头我把这些照片部公开在记者面前,让你自己这张嘴去跟这些人解释。” 柳飞一鼓作气,有豁出去的姿态“如果你敢公开我跟徐觅的关系或者是把徐觅其他的照片给记者们,只要这些记者敢来问我,我便借由这些记者们向徐觅求婚。” “你敢!” “只要你敢赌,我没什么不敢的。” 空气中一片沉默,王芬听见自己心跳得厉害,才不到一刻间,心宛如玻璃碎了一地。 她哽咽“你从来没有为了女人跟我较劲过,她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样的迷汤?” 柳飞不愿意主动跟她争吵,认真的说出内心话“不是她的缘故,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希望什么人陪我过下半辈子。” “她能给你什么?只不过是一辈子的庸庸碌碌,你口口声声说不要靠云祥公司,可还不是我在背后给你撑腰!”王芬恍然大悟“难道你就甘心让她扯你后腿一辈子吗?” 柳飞用力拍桌子“你把话收回去,我没见过像你不知羞耻的人。” “我!”王芬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不知羞耻,我若是能使出狐媚妖子的能力,就不会让你对我如此厌弃。” 柳飞自知把话说得太重,他把头一瞥,刻意用沉默来取代这次的争吵。 王芬泫然欲泣“这么多年了,你只看得到她对你的付出,就没发现我一直默默守在你的身后吗?她有我付出得多吗?” “我不想跟你说话,而且我再跟你强调一次,这次是我主动而且自愿的,跟她毫无任何关系。” 王芬明白,在柳飞还在热头上跟他争吵都是无济于事,事情到这样的地步只会让两个人的感情鸿沟加深,只是她不明白,眼前的柳飞变得她不认识一般,她一直默默守着他,盼他浪子回头,可是她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紧闭的门敲了三下,外头的人以为只有柳飞一个人顺势打开了门,门内紧绷的空气顿时泄了出去,小郭平时只顾工作,并没有多加留意,可是这样僵持的气氛也让他能察觉细微的变化,既然门已经开了,就必须把话说完“柳飞,这次你让我修的照片都寄给你了。” 小郭见柳飞点头,室内的两个人身子如同柱子般僵持,他立即用力的带上门。 多说无益,王芬举步要走,到了门边,还是忍不住提醒“你会后悔的。” 柳飞用他那双深幽的瞳孔看她,语气淡定而坚持“我不会后悔,因为她就是我的生命。” 。 第三百二十四章 摊牌 车子刚开到云祥公司的停车场,地下楼层的收讯并不是很好,柳飞西装内衬的手机暂时停止振动,早上上班时,大伙已经聚精会神提前到工作室进入工作状态,没想到阿哲的邮箱从云祥公司发来的人事异动,并且打印出来,内容是准备让徐觅即刻从柳飞的工作室调到云祥公司其他部门做行政单位工作。 发布的时间和内容过于令人匪夷所思,只有阿哲和徐觅能依稀感觉到云祥公司内部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安静听大伙讨论,这时柳飞出现了。 柳飞看完新的公布,早上的好心情即刻销毁,昨天才跟王芬吵完架,没想到她立即有动作,柳飞不堪羞辱,他抓起这份新的公告往外走。 徐觅和阿哲上前阻扰,想要劝他不要轻举妄动,可柳飞怎么会听? 下车等待电梯的同时,在一楼门开的公布栏上见到一模一样的公告,在内心压抑已久的怒火眼看要爆发,他大步迈出电梯口,见到云祥公司内部也张贴相同的公告,他用手一把扯下今天早上在内部公布的人事异动通知。 搭乘电梯上楼,他直接来到王芬的办公室,助理见到来者不善,还未电话通知,柳飞已经推开门,不管旁人的眼光,大声吆喝“你到底几个意思?” 王芬似乎早已经等候他多时,从座位上起来,用平日娇惯的口吻问“柳大社长,我不明白你话中的意思?” 柳飞把抓着的人事异动丢在她的面前“徐觅是我的人,她的合约也是在杂志社签约,你有什么权利把她调到其他的部门做行政工作?” “她在你这不也是做行政的吗?现在她外面的工作量少了,在你那儿还是在其他地方。”王芬双手一摊“不都是一样的吗?” 柳飞整张脸皱在一起“她是我管的,要怎么调都不关你的事。” “并不是我要调的,你仔细在上头分辨,签字的是人事部门的主管,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推得倒是轻巧,云祥公司哪个人不敢得罪你的,只要你一声令下,谁敢不做?” “你如果不喜欢,我让人撤掉便是了,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难道不怕让人看笑话吗?” 柳飞哼的一声“笑话!在你做之前也没考虑过这件事不是吗?” 王芬带着鄙夷的神情“我还以为徐觅是多厉害的人物,遇到这种事还不是要你替她擦屁股。” “你别含血喷人,她根本不知道我要过来。” “是嘛?她的神经未免也太大条了。”王芬用眼角瞄着柳飞圆睁的眼睛,不甘示弱的回答“另外一方面来说,她的条件不错,我也没有要断她的后路,让她去其他部门发展也是一个机会?总不能一直让她待在你身旁,久而久之,就算你身旁的人知道不说,旁人会怎么看?” 柳飞无可奈何的笑了出来“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怎么地?” 王芬知道柳飞总是会袒护他喜欢的女生,可这次他又狠狠的踩她的底线“你总是见一个爱一个,哪一次不是我替你把人调走才没事,若是每个女生像我一样,你吵得完吗?”她换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现在在热头上,说不准哪天你不喜欢徐觅,她又是公司内部的人,再做处理不就晚了。” “每次遇到这种事,你总是有理由,追根究底还不是为了自己。” “那些不过是花花草草,你能跟他们多久?” 柳飞深吸一口气,用尽肺部的力气大声回答“我对徐觅是认真的。” 王芬最不喜欢听到这一句,她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对谁不是认真的?难不成以前你没对我认真过吗?” “以前我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到最近我才明白,昨天跟你说得还不够清楚?” 王芬被这句话堵得心塞,她别过头,极力掩饰自己内心泛起的焦虑。 话音一落,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推开,柳云祥用他宏亮的嗓门切断此刻的僵持“你们难道不觉得羞耻吗?在家也吵,见面也吵,现在越来越不知检讨,连办公室也吵起来了。” 柳飞理直气壮“徐觅是我唯一签下来的人,她不是直接属于云祥公司,王芬为什么可以直接下命令动我的人呢?” 柳云祥压低嗓子,发出怒吼的声音“别吵了,是我下的命令。” “爸爸你…。”柳飞话说道一半忽然间恍然大悟,即便王芬是始作俑者,可她还是私底下询问过父亲的同意,既然父亲同意,代表他知道他和徐觅的关系,而且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柳云祥伸出手来阻止他们说话“徐觅当初愿意签约前,我私底下找过她,一方面是想了解她对于你的工作能给予什么样的支持,另外一方面我想了解,她如此接近你的原因。”他脸色依旧,扬起嘴角“当然,一个平凡的女生,她要如何能成名,一定得靠手段,你说不是嘛?” “徐觅她不是这样的人。”柳飞立即迎来柳云祥的狐疑的神色“或许徐觅一开始是,可最后不是这样的。” 柳云祥语气恢复平稳“她在大学的时候接近你是希望能得到拍摄的技巧,能多获取工作的经验和机遇,这些她都得到了,我不明白她继续待在你身旁能有什么好处,是时候让她看看没有人保护的真实世界是如何?” 柳飞艰难的辩解“你们都知道,我的工作室内部人少得可怜,一直以来,我也不停的在管控我的用人成本,徐觅跟阿哲还有小郭三个人合作这么久,也是内部核心人员,要培养一个相同的人起来是需要花费我多少的力气和时间?” 柳云祥沉稳的回答“既然如此,也当给你一个考验,何况,你不是还有阿哲吗?他在云祥公司的时候能力是大家都看得见,现在你们的杂志做得顺了,有许多突发状况我想是应付得来。” 王芬见局势即将扭转,她含泪笑说“是呀!你既然肯定徐觅的工作能力,我也不会辜负董事长的期待,肯定会安排一个不错的岗位,让她在我底下工作,好让我多照看照看她,如何?” 柳飞低声嘀咕“你的心真恶毒。” 柳云祥刻意忽略柳飞的意见说道“不管未来的安排如何?这个公告是收不回去,你们看着办吧!”他话说完走到门口时丢下一句“还有柳飞,这里是公司,不是家里,要吵的话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 柳飞尊敬的目送柳云祥消失在眼前,转脸变了一个神色“别以为用我父亲来压我就完事了。” “董事长出现代表他确实不希望你跟徐觅在一起。” 柳飞咽下一口气,木已成舟,再多做辩解也只是徒劳,见到喜滋滋的王芬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走之前,咬牙切齿的说“我不会让你的计谋得逞。” 。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人事异动 徐觅和阿哲不停拨打柳飞的手机。 最后拨打过去电话已经显示关机,他们便明白,任谁也无法阻止他找王芬的举动。 小郭不知内情的在一旁说道“他们也太过分了,这张告示贴得也太突然了!怎么才一天的时间就风云变色了?徐觅明明就是我们工作室的人,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怎么突然调过去?”他无奈的叹口气“平时我们的工作已经非常吃重,再这么下去我也是吃不消。” 阿哲在停止拨打之后说道“他这么生气的过去,肯定会闹出极大的动静,何况,董事长还想着后续要把整间公司交给他,不知道会不会连带受到影响?” 徐觅发觉阿哲用眼角在暗示她,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她黯然低下头,看着手机的屏幕发亮。 小郭说“我觉得他过去争也是无可厚非,毕竟徐觅的工作范围不在云祥公司,过去也是当个新人,还是做行政工作!基本上是断了徐觅的去路,真不知道到底有何用意?” 徐觅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肯定是王芬知道他们的关系,一气之下做的举动。 从以前到现在,凡是跟柳飞有过暧昧的女生都让王芬调离柳飞的工作区域,尽可能和柳飞保持关系,或者是另谋他职,现在,王芬肯定是要她跟他保持距离。 重点是,柳飞从来没有如此生过气,也鲜少为此跟王芬争执,通常也只是鼻子摸摸而已,说到争执,徐觅记得的只有艾米那一次而已。 小郭偏着头疑惑“可是,我上次听柳飞说,他想把工作室独立出来,想跟云祥公司做切割?” 阿哲拍他的头“你笨呀!一开始让柳飞单独成立工作室,口头上跟大伙说想看看他做出来的成绩如何,说什么做不好的话便让他转业之类的,实际上董事长背后还是给予极大的支持,就是要让旁人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打算把公司交给他。” 连小郭都听出其中的含义“照你这么说,现在的杂志社大部分的业务也不再靠云祥公司,连广告商也是自己找的,他已经做出成绩了,董事长该不会想把云祥公司交给他!!” “是呀!现在的情况是柳飞不停的想跟公司做切割,而董事长想把公司交给他。”阿哲沉稳的回答“柳飞也老大不小了,我想是时候改变了。” 小郭也是在云里雾里,他意犹未尽的摸着下巴“这下子,可耐人寻味了。” 徐觅心里头五味杂陈,她低头望着发亮的屏幕,屏幕停留在拨电话的明细上,她用粉色的指甲轻轻一拨,立即更新先前的名单,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姜成。 还记得昨天下午他还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可是徐觅没接,若是接起来,肯定又是一段没完没了的对话。 “最近你的活动是不是又减少了,按照你的个性,是不会停下来的,该不会是因为柳飞刻意安排吧!如果你过来我们公司,是不可能会发生此种情况。” 他可能以为徐觅又被冰冻起来,徐觅并不想解释,只是顺口回答“说真的,我不考虑。” “我知道你跟柳飞是老朋友,我这么挖他的墙角似乎不好,可我要提醒你,现在的时代不停的在改变,杂志肯定要经过一番整顿走向电子化,你可以私底下探听,星辰公司已经花了大把的钱砸在硬体设施上,你如果愿意当我们公司的明星,我们可以根据你的外形做很好的定位。” “可我只会平面拍摄,其他的都不会。” “这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你的工作我们一直都在追踪,更重要的是你不会摆架子,配合度非常高,至于要做什么,决定权在你,最重要的是,你有想法可以提出来讨论,这里也没有你多年的老朋友,不用受限于情感上的牵绊。” 那时候的徐觅,只觉得手机贴在耳朵越来越烫手,后悔接起他的电话,原本是要拒绝他的,结果让他滔滔不绝说了一堆。 可现在,似乎有改变的必要。 柳飞突然出现在门口,大伙都抬起头来看他,从来他脸色难看的表情来说,估计这件事是不可逆。 小郭分辨不出是喜是哀,他兴奋的喊道“怎么样?有没有结果?” “是我父亲同意公布。”柳飞目光落在徐觅的身上,带着沙哑的嗓门镇定的说“徐觅,你跟我来一趟。” 徐觅起身,徐徐的跟在他身后,待关上门,她安慰“别这样,不过是普通的人事异动。” “你把她想得太简单了,她还想让你在她底下做行政工作。”柳飞说到一半停住,接下来可想而知,若是徐觅躲在幕后工作,不到两年的时间,就算喜欢徐觅的群众,也渐渐淡忘,,若是丢了,她所能拥有的,将部废了。 徐觅自己也清楚,如此一来,王芬把她的路都堵死了,她对着手机的屏幕发呆,把停留在刚才那个画面,交给他“你看。” 柳飞皱眉“他找你做什么?” “他找我很久了,只是我没答应。” 柳飞立即明白过来,吃惊“你想过去吗?” “我原本不想,可刚才在这左思右想,总得要找出一个法子吧!” “你如果过去了,我根本照顾不到你。” “我不需要你照顾,一直以来,我不是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吗?” “我担心你被别人欺负。” “不会的,我在这个行业这么久了,大伙都知道我不是新人,彼此工作上也有交集,有些朋友多多少少也会照应我的。” 柳飞不太情愿,可他暂时也没想出更好的法子。 徐觅往前一步“既然是董事长发布的,他肯定也听说了我们的关系,调部门的事势在必行,当初签约时,我答应过董事长不会跟你有男女之间的感情,我也以为自己做得到。”徐觅充满无奈“现在只有离开,另寻他处,我们才有可能真的在一起。” “如果你愿意,我是能养你一辈子,可我知道,这是你喜欢的工作,即使把你留在我的身旁也只是暂时,我希望你能开心。” 徐觅并非对柳飞没有信心,她说“如果我好吃懒做,在还没跟你定下来之前,肯定会让人诟病,我相信,你也不喜欢这样的我。”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跟工作室的合约还有半年多,如果突然过去,我肯定是处于违约的状态,不知道王芬会不会放过我?” 柳飞毫不担心,想起先前王芬也对其他新人如此,他笑说“你放心,签的合约一直都放在我的办公室,只要你过去,我一撕,她们不可能找出任何证据,到时候也拿你没辙。” 。 第三百二十六章 意料之外 王芬一开始以为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对了,即使徐觅没在她底下工作也无所谓,至少,她已经跟其他的女生一样离开柳飞的视线之外。 没想到徐觅接了第一部戏,播出不到一个月立即火了上来,这部戏的导演十分严格,尤其对男女主角的部分尤其甚是,可拍摄出来的效果和观众的反应一直都是表现很好。 星辰公司一直有物色明星的眼光,为什么如此看重徐觅有两点,第一,这部戏的导演看上徐觅在业界能吃苦还有在线的女明星没有的特质,第二,男主角陶大维也曾公开表示对徐觅的支持。这些人在戏剧圈的经验一直是大师级,因此在几个月以前经纪人就不停的私底下跟徐觅接触,希望能有合作的机会。 徐觅迟迟没有表示是因为合约的缘故,这次合约即将到期,才让她免于纠纷,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王芬找到一份专题报道,细细阅读之后忍不住低声囔囔“徐觅这次能搭上顺风车简直是上辈子招来的福气。” 不论如何,徐觅拍完这部片,如果没有意外,肯定能跟线上的第一线女主角相比,到时候,她的身价不同以往,甚至和柳飞齐名,两个人要在一起可就容易多了。 若是要利用媒体的新闻来制造话题,不知道能不能在其中对他们之间的感情造成伤害? 现在徐觅有其他公司保护,有其他的绯闻星辰公司肯定是第一个知道,若是她想刻意毁谤徐觅,星辰公司考虑到徐觅的名誉而使用其他的方式让新闻播不出来,即使想利用媒体的力量把徐觅拉下来也只是徒劳。 王芬越看头越疼,这一切的结果似乎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然而,从徐觅第一部戏的表现来看,星辰公司有意栽培她,如果徐觅愿意,预计等到她接完这部戏之后,会继续接下部戏。 这样也好,如果徐觅跟柳飞聚少离多,感情慢慢的疏离,两个人最后无极而终,是否也算是分手的其中一个理由。 然而,柳飞对她的态度极其冷淡,似乎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而且,阿哲私底下告诉她,柳飞最近时常不在,似乎主动外出找徐觅。 若是要用时间来证明两个人的感情,王芬十分害怕预想的结局和实际的两样,如同当初把徐觅放飞时的想法不一。 越是如此,王芬越想要跟徐觅较劲,她私底下透过云祥公司拍几张平面,当初摄影师跟她讨论过照片的效果不错,没想到刊登出来,不少网友都认不出来她是王芬,还有更毒蛇的网友说她看起来已经老了许多。 女人怎么能让人被年纪攻击呢?她还用其他匿名上去反驳“这几年王芬也是在幕后非常努力,甚至让云祥公司的上级看到她有行政方面的能力。” 不一会儿,网友立即回酸“既然如此,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不要出来了。” 不论网友说得是不是真心话,这一个举动,对王芬来说确实是一大杀伤力。 她在镜子前梳理,发现头发上确实长出几根白头发,还有眼角、嘴角的细纹,只要她脸部表情有任何的动作,都能牵引这些预告年老的细纹。 为了柳飞,她身旁连一个男生朋友都没有,如果最终跟柳飞没有任何关联,结果换来的是孤身一人,她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从来没想过?只知道用时间来跟他耗,可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一转而逝,若要再交往其他的男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跨出那一步? 今天是柳家的聚餐,王芬打柳飞的电话不接,只好传短讯给他。 王芬的车子开到了柳家门口,走进明亮的客厅,厅上的水晶灯绚烂华丽,简直让人目不转睛,她用手遮去刺眼的灯光,还是忍不住想再一探究竟。 “这边请。”家里的管家见王芬没有动作,还以为她需要人带领。 王芬跟随他一同走到餐桌前,在她身旁的位置空荡荡,如同她此刻失落的心情,她礼貌性的语气难掩失望“叔叔好!阿姨好!” 柳飞的母亲何艳在她身后瞧了片刻问“柳飞呢?通知他了吗?” 王芬无精打采的提起筷子,在晶莹剔透的米粒前拨了拨“通知了。” 柳云祥忍不住抱怨起来“这孩子,总是不见人影,现在连家庭聚餐都省了,这下可好,一个月连面都见不到了,像什么话!” 王芬想起先前跟柳飞争吵的经过,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月,到现在都还没说上一句话,从她的记忆以来可是没有过的,又听见柳云祥说出这句话,内心的酸楚立即一拥而上,她放下筷子,用手捂住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柳家夫妇吃惊的看了她,何艳首先说话“王芬,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王芬透过细微的指缝哭泣“我觉得我快要把自己给逼死了。” “这…这话怎么说。”何艳立即取来纸巾放在她面前,柔声问“你给阿姨说说,是不是柳飞那小子欺负你了,说出来阿姨给你做主。” “柳飞他最近交往了一个女生,还为了她跟我吵。”王芬抽噎的取过纸巾在眼角上按两下继续哽咽说道“这个女生大家都知道,我没想到她这么厉害,跟柳飞这么久都没有发觉,现在柳飞为了她不跟我说话,连电话都不愿意接。” 何艳转头看了一眼丈夫,用温柔的手抚摸王芬的手臂“你说是谁?说不准我们认识?” “徐觅。”王芬说完哭得更大声。 柳云祥的瞳孔顿时发大,有些不可置信重复她的话“你是说徐觅!” 王芬点头如捣蒜,索性趴在桌上哭。 何艳轻声问柳云祥,怕自己的口吻引起王芬不必要的刺激“你认识吗?” 柳云祥只是点头,他从座位上起身,来回踱步,他用手婆娑下巴,当初王芬刻意解除徐觅的合约他应该早就料到,只不过时间过了,徐觅也在星辰公司发展的不错,这么久的时间毫无任何迹象显示他们在一起,怎么这么突然? “是柳飞亲口跟我确认。”王芬呜咽的补充“我特意把徐觅调开,还以为他们能就此分开,没想到柳飞私底下还跟徐觅有来往,被记者们拍到照片,要不是星辰公司还有我压着,这个新闻早就报出来了。” 何艳拍着她的背问“劝过柳飞吗?” “我当然劝过。”王芬抬起头用纸巾擦去多余的泪痕“我苦口婆心的劝了好久,柳飞他根本无动于衷,还扬言公布他和徐觅的关系。” 柳云祥低声咒骂“这小子魔怔到这个地步了。” “我已经没有办法,甚至心力交瘁。”王芬转身抓紧何艳“是我不好,没有能力照顾好柳飞,才让他出这样的乱子。” “说什么呢?你还有我们。” “如果叔叔阿姨劝他,他一定知道是我说的,现在已经是不理我了,到时候,他更加是不肯跟我说话了。”王芬说完泪如雨下。 何艳眼珠子一转说道“结婚,我让你们立马结婚,让柳飞断了这个念头。” “可是柳飞现在还在热头上,谁说都不会听的。” 何艳眼角瞄到柳云祥背对着她们思考,拍拍王芬的手,在她耳畔轻声“接了婚,你们互相接触的时间有了,还怕没有孩子吗?只要有了孩子,就能站稳柳家的地位,还担心他在外头有其他的女人吗?” 。 第三百二十七章 意见分歧(一) 徐觅在最后一场戏杀青前,剧组休息十分钟,导演还在跟其他人员讨论剧场角度和台词的问题,播完这一场,她总算能好好的休息一番。 她的镜头还有几句,尤其是第三句开始要酝酿情绪,慢慢把男女主角的冲突升到最高点,给观众留下遐想的空间。 男主角陶大维是一个资深的戏剧男演员,面对徐觅时总是能及时丢情绪给她,好让她能在镜头前充分表达。 徐觅也觉得自己十分幸运,导演本来就想要一个从来没有经验的女生来担任女主角,在他的挑选名单上有徐觅的名字已经让她感觉受宠若惊,后来听旁人说,陶大维原本想休息一阵子,他看了名单之后对经纪人说,如果徐觅没拍,他主动放弃男主角,这样一来,这部戏损失了两个重要人物,整个戏也就耽搁下来。 所以经纪人姜成才私底下一直找她,希望她能跟星辰公司签约,好在,徐觅对自己并没有设限,爽快的接了这部戏。 这部戏早在半年前就定下来了,因为徐觅才开拍,参与剧组的工作人员严阵以待,希望能在导演严厉的要求下拍出好片子,剧中人物都是精挑细选,徐觅一到位,加上广告效益,这部剧能火都是顺水推舟,瓜熟蒂落的事。 “时间差不多了。”陶大维补妆完主动上前提醒徐觅,徐觅点头,放下剧本,她曾经私底下问过陶大维为什么选她?陶大维回答“你在后期拍的照片多了一股女人味,我觉得你有另外一部分的潜力还没被发觉,更重要的是,你不会乱摆架子。” 这样的回答不太制式化,也稍微解答徐觅心中的疑惑,她还以为陶大维记得先前两人见过面才选她。 这部戏的主要场景是在阴郁的小雨天,男女主角在雨中相遇,最后又在雨中分离,拍完两个人脸部表情,镜头再拉大整个场景才算完毕。 待导演喊卡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陶大维立即取来一件皮衣外套替徐觅披上,立即转身跟其他工作人员谈话。 徐觅轻声道谢,转身回过头来,柳飞正巧站在她身后,她小跑步过去“你怎么来了?” “好久没见你,所以特地来看看。”柳飞紧绷的下颚问道“拍完了。” “拍完了。”徐觅拉着他的手问“待会我们剧组要一起吃饭,你去吗?” 柳飞摇头“我想跟你单独在一起。” 徐觅想想也对,她转身跟姜成说明缘由,姜成提醒徐觅不要被人拍到她的行踪。 柳飞的车停在地下室,坐上车,徐觅哗啦啦的交代过一遍,见柳飞安静不语,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不顺心?” “不是。”柳飞声音少了兴奋问道“这两天我的工作也告一个段落,我们很久没有出去玩了,陪我出去走走,行吗?” “不行。”徐觅皱眉“明天姜成想让我接下一部戏,听说剩下女主角没敲定,他问过导演,导演也觉得我可以试试。” “这么快?”柳飞不太高兴的说“不能休息一阵子吗?” “工作一来,哪里有空闲休息的时间?何况,听他们说这部戏我跟陶大维搭配的不错,许多人都把我们当初荧幕情侣。”徐觅兴高采烈笑说“下一部戏的男主角也是他,你说巧不巧?我从来没想过可以跟他走得这么近。” 柳飞突然踩下刹车,转过头正经八百的回答“如果我不愿意你接这部戏呢?” “为什么?” “我希望你能留点时间给我。” “接完下部戏之后,姜成也建议我多休息,接下来可以慢慢选择自己想要的工作。” “我等不到那时候。” 徐觅伸手触摸,才发现他手臂僵硬“你怎么了?怎么火气这么大?是不是小郭、阿哲惹你生气?还是工作不顺心?” 柳飞扭动身体,把徐觅的手移开“如果我不希望你跟陶大维走这么近,你能不接下部戏吗?” 徐觅笑着回应“你怕我跟陶大维?怎么可能,虽然我把他当偶像,可是我是跟你在一起,这一点我非常的清楚。” “你清楚,可万一人家不清楚呢?他对你展开追求怎么办?”柳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黑色皮衣,简直要把它射穿“刚才我看见了。” 徐觅脱下皮衣,把它折叠好摆在后座“不可能,虽然陶大维没有台面上的女朋友,但是他在休息的时间都抱着手机,我猜,他是有固定的交往对象。” “你怎么知道?说不准他移情别恋。” “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们连续拍两部戏,而且还是对手戏,不熟都熟了,我怎么能保证你们不会擦出火花?” 徐觅也变得没有耐性了“姜成刚才还说,等我拍第二部戏,如果观众的反应不错,接下来,我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戏剧来琢磨,或者是参加一些相关的课来充实自己,这样的工作是我想要的,而且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得来,难道你不能等吗?” “我不想等,此刻、现在,我就要你陪着我。” “你太霸道了。” “你认识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我们还要在一起,你应该早点认识到这一点。” “如果我不努力赚钱,难不成你养我吗?” “我养你。” 柳飞回答十分快速,让徐觅措手不及,她忽然变得冷静下来,跟柳飞在一起确实感觉到小俩口过日子的甜蜜,可她的家庭并不富裕,如果有其他的时间工作,她还是愿意选择投入职场,替自己找安感,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你说你养我,说到底都是你的钱,不是我的钱,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哪天我父亲病情加剧或者是我母亲怎么了?难道我还求你拿出钱给我替父母亲治病?” 柳飞转动方向盘,踩下油门,冷冷的说道“我送你回去。” 徐觅一口闷气卡在喉咙,他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不愿意再退后一步或者是迁就她。 两个人谁也不愿意退让,眼看徐觅的公寓就在眼前,景物慢慢的清晰,她突然间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到公寓,原本还打算退租跟柳飞两人同居,可徐觅总还是想留下一道防线,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至少她还有个去处,没想到这个如意算盘还真的让她算着了。 车子停妥在公寓前方,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柳飞双手紧握方向盘,始终专注的看着前方,开门前,她缓和的说道“皮衣我放在后座,你记得替我物归原主。” 关上门,柳飞始终没有任何表示,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 第三百二十八章 意见分歧(二) 一群人在剧组的工作室开会。 徐觅的心思完不在会议上,心里还在想昨晚的事,柳飞把她送到家,再也没有打电话过来,徐觅也没有打电话过去问他到家了没? 她也曾经想过打电话过去,又怕柳飞不愿意接电话,或者他也在等她的电话,可她也在气头上,不愿意主动认输,左思右想已经到了午夜,失去了最佳时机,只好整夜翻来覆去彻夜未眠。 若是平时,在工作上还能见几次面,找机会跟他说上话,也许冲突也就不会延续这么长的时间,万一这次柳飞并没有想主动和好,他们一直僵持下去,不就等同分手? 徐觅的心一凛,跟柳飞交往以来,这次算是最严重的一次,平时能开个玩笑就过去了,每次也是柳飞主动低头,他为了她确实让步许多,而这次,除了陶大维之外,还有她的工作时间都让柳飞不满意。 当初离开他的工作室是为了不要受到王芬的牵制,没想到还有另外的问题产生,柳飞为了她已经退让许多,她是不是也应该让步? “这次大伙合作十分愉快,第二部戏基本上已经敲定,男主角也是陶大维担任,而且我们在网路上发现许多网友投票,出炉的结果是陶大维和徐觅很适合成为荧幕情侣,第二部剧组在下周开始讨论,人员大致上跟这次差不多,我们希望能透过剧组良好的沟通互动呈现更好的方式给观众看。” 姜成坐在徐觅的身旁提醒“徐觅,上次我跟你提起这件事,你没反对吧!” 徐觅瞄了一眼手机屏幕,她跟柳飞第一次这么久没有联系,估计他不愿意主动低头,她紧握手机回答“我!我不行。” 主持人皱起鼻子,无法理解问道“为什么?是不是价钱给的不合理?还是你觉得拍摄时间太长?这一次拍摄确实有些紧凑,可是第二部戏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只要你觉得有疑虑的都可以做调整。” 现场的人突然安静下来,看着徐觅。 姜成低声用气音跟她确认“你上次不是还答应过我的吗?” 徐觅勉为其难的回答“跟大伙相处的这段期间确实很开心,可是我家里还有其他的事,需要我处理,一时间分不开身,真的不好意思。” 在场的人无不叹息,心境还停留在拍摄前,仿佛先前进度顺利也只是过眼云烟。 陶大维主动开口缓颊“没关系,既然徐觅家里有事,我们也别为难她,以后有其他的机会再合作。” 主持人说道“既然如此,上次提到林青,如果她愿意,所有人基本上都定下来了。” 虽然只是口头的汇报,大伙对于徐觅无法接下一部戏感到失落。 主持人发觉气氛凝重,立即掌握会议内的氛围,硬生生的开口“还有,虽然拍摄的工作已经结束,届时庆功宴还有其他的相关活动,希望徐觅能尽量配合出席。” 徐觅爽朗的回答“这没问题。” “大家没有疑问,后天是庆功宴,记得准时参加。” 姜成从刚开始一直用眼神紧盯徐觅的一举一动,昨晚柳飞接她走,发现柳飞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估计是小俩口闹变扭,等人都散去了,他不死心,单独找徐觅谈话,最后一次确认她的工作安排“先前你不是答应我?怎么突然反悔?” 徐觅眼神闪烁“昨天我才确定暂时不接工作,想好好的休息一阵子。” 姜成泄气的摊在椅子上“我好不容易替你争取,结果你一句话把我先前的努力给白费了。” 徐觅不太愿意把这次到手的机会拱手让人,可她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这行业有许多出色的人可以考虑,还有后备需要提系,不一定非得要我。” “徐觅,这个行业十分现实,这次观众喜欢你,就算你不小心说错话,他们都能装作没事,反而还会一笑置之,要是你的人气或者是名气不够大,今后你的定位就在这儿,想要在往上可就难了。”姜成把身体往前倾“你看看,这次的剧是好的开始,接下来你只要再努力一点,肯定能跟一线的女星齐名。” 徐觅已经被姜成洗脑得连下一秒要说些鼓励的话都一清二楚,她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十分难为说道“姜成,我确实有想过,可现在我考虑不到这么多。” 姜成一语道破“因为柳飞吗?” 徐觅侧过脸嗫嚅回答“是我家里的缘故。” “你骗人,跟你相处一阵子,你是一个口直心快的人,只要说谎我都能猜得出来。”他说“柳飞对你确实有心,我也看见了,他没几天都默默的过来探班,哪个人不清楚你们在私底下交往?何况,他在业界是出名的花心,你的条件好是毋庸置疑,可他能坚持多久?” 徐觅突然变了脸色“姜成,再这么说我们就别再讨论下去。” “好好好,你为了柳飞放弃这次我无所谓,可下次呢?你有好的机会难不成也要放弃吗?” “他不过是觉得我这一阵子没时间陪他,过一阵子就好了。” “当初我跟你签约是因为你的配合度高,要是你一直在意柳飞的想法,那么我要考虑我们合作的关系。” 合约刚签是不可能临时终止,若是姜成主动提出来,付出巨大赔偿金的就会是星辰公司,徐觅当然懂他的意思,既然他是经纪人,有没有饭吃就靠他的安排。 姜成不满意的喃喃自语“要是我提前知道柳飞的女朋友是你,说不准我会考虑不签你,至少跟你用其他方式的合作。” 徐觅放低姿态“哎呦!别这么小心眼,不就一部戏而已,改天你替我找一部像样的,我肯定接。” 姜成刻意皱起眉头“改天改天,再这么找,也没这部戏来的好。” 徐觅抓着他的手道歉,语气缓和“我知道,真的不好意思。” 姜成伸出食指“一个月,就让你休息一个月,再多我就不肯了。” 徐觅娇声的回答“好。” 姜成再一次提醒“还有,这次剧组的活动除了要积极参与之外,你跟柳飞私底下的事,可千万别让人拍到,避免让观众模糊焦点,你想再接下部戏可就难了。” 先前拍到他们单独出游的照片,都让云祥公司和星辰公司给压下来,如今徐觅不同以往,加上这次剧组频繁活动,肯定会直接影响,她点头“我会注意的。” 姜成翻开行事历说道“这两天手机要保持开机,我猜庆功宴也就这些天的事。” “好,只要你一通电话,我肯定随传随到。” 姜成满意的看着徐觅“这还差不多。” 。 第三百二十九章 意见分歧(三) 柳飞越想越生气,也不想主动踏出第一步,当天晚上回到公寓,一个人孤单守着公寓,才发觉与徐觅同居的这一段日子,已经不能没有她的存在,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彻夜未眠。 隔天上班,柳飞刻意把工作排到满档,时间还是缓慢的像锅牛爬过,没想到才跟她分开不到两天,思念居然满溢到无法控制自己。 他频频的抬头看时间,一直到下午,徐觅还是没有来电,意思代表她也不愿意退让。 在傍晚时分,他去了一间酒吧喝酒消愁,为了这段感情,他感觉自己付出了许多,然而徐觅是不是已经被她宠上了天?不愿意对他做出让步的举动? 他生气的原因不外乎两点,徐觅现在已经被星辰公司往上推进一层,她所看的视野还有宽度肯定跟以往不同,来往的对象肯定也有不同,不能说都比他差,但是肯定有比他好,其中不乏像他这样的未婚男子,万一两个人一拍即合,在他交往的情史中,第一个被人抛弃。 并非他输不起,若是现在放手还来得及,至少他不会如此难过,可他对徐觅是认真,还不想放弃,若他再退一步,徐觅对事业越来越较劲,说不准两个人也有可能因为在一起的时间不够而分手。 左思右想,柳飞觉得自己争取的并没有错误,可徐觅是徐觅,并非其他的女生,能轻易做出让步。 柳飞已经喝得差不多,再喝下去就要醉了,他摇摇晃晃走到路旁,清凉的夜风拂过脸颊,胃里发酵的酒精顿时一拥而上,才一弯腰,立即将晚上吃的夜宵部都吐了出来。 他靠着柱子缓和一会儿,扬起脸望着前方的高楼大厦,想起待会要回去的公寓住处,跟徐觅同居的这段时间,已经熟悉房间里有她的气味,还有她的存在,也是他失眠的主要原因,他低头检查手机来电记录,依旧没有徐觅的名字,又看到母亲打来多次的未接来电,想起还有另外一个去处,伸手招来一辆车,打算回家。 车子停在门口,管家立即前去查看,原本以为是喝醉酒的人准备打发,没想到是少爷,又不敢吵醒老爷,只好叫唤还没睡觉的夫人。 何艳见到儿子喝得醉,扶着她走到客厅的沙发椅上,柳飞一歪身就把头倒在扶手椅上,怎么喊都不省人事。 原本何艳还坐在房间跟王芬说电话,自从上周家庭聚会,柳飞刻意消失不见,已经让王芬心灰意冷,好几天都提不起精神。 何艳在电话中不停安慰王芬,让她再耐心等等,说不准过不了多久,柳飞对现在的感情生厌,到时候她跟柳云祥两人联手,以年纪为由,让他尽早定下来结婚,而且,王芬跟柳飞这么久,夫妻俩用感性来说服,说不准柳飞会回心转意。 她看了一下时间,王芬正巧拨电话过来,刚才匆匆挂上电话让王芬担心,何艳觉得这是一个机会,立即把她找过来。 王芬不到半小时赶到,见到柳飞脸颊红肿浮起,说道“他喝了不少。” 何艳假装十分着急“是呀!也不知道为什么喝得这样醉?” “阿姨,我来照顾他吧!” 何艳心里欢喜还是露出忧虑的神情“明天不是还有工作吗?” “没关系,我不要紧。”王芬细细看着眼前的人,从年轻时到现在,刚开始,柳飞对她可是热情,尤其是在拍摄的工作现场,还会指导她面对镜头时应该摆什么样的表情。 当柳飞说得口沫横飞,她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间两个人目光交接,在那一瞬间,他们彼此微微一笑,像是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何艳见王芬流露出情感,终于有了笑容“是嘛?这样也好,让你们小俩口多待一会儿。” 仆人过来把毛巾交给王芬,何艳挥手让仆人识相的退出他们的视线。 王芬把毛巾折叠成一小块,轻轻按在他的额上。 她还记得第一次身体不舒服,柳飞还特地买了一杯热巧克力送到她家,可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尽有的一次,可这些甜蜜的回忆,足够她反复回味,总是盼望柳飞能突然间意识到当初也有浪漫的一面。 又或者是柳飞对于一件事只有短暂的热情,在过了这段热烈的情感,所有人都无可避免的跟他分离,因为这一点,王芬对此又爱又恨,爱的是他不可能对别人长时间动心,恨的是,她也是被排除在外的人。 柳飞缓缓摇头迷蒙中睁开双眼,伸出手把头上的毛巾拨开“走开。” 王芬接过差点掉下来的毛巾,温柔的说“是我!” 柳飞听见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努力睁开眼,睫毛中透出一丝丝光线,慢慢的出现一张模糊的脸,扯着沙哑的喉咙问“徐觅,是你吗?” 王芬喉头哽咽,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柳飞双手扶在王芬的肩膀,想要借此看得更清楚,可是酒精在脑海中发挥作用,晕眩的只看见一团白皙的脸庞,可现在,能对他如此照顾的人,也只有徐觅,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你以为我是真的在生你的气吗?我们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了,知道陶大维是你的偶像,那天我见到他担心你受凉,难道你还不清楚那个陶大维对你有意思吗?” 王芬的肩膀被揉疼了,她赶紧松开“柳飞,你别激动。” “我激动!任谁看到那副情景能不激动吗?要不是在场那么多的人,我肯定会上前给他一拳。”柳飞快要跌出沙发,王芬用身的力气才让他保持平衡。 柳飞好不容易坐稳,用手捧起她的脸,在灯光下怎么样都感觉隔了一层厚重的云雾,他疑惑道“徐觅,是不是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所以才特地找我的?” 王芬听见他轻柔的喊着徐觅两个字,内心要嫉妒死了,可柳飞离她如此靠近,如果不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下一次说不准要到猴年马月了?她不甚情愿的回答“是。” 柳飞笑了出来,把她搂在怀里,笑说“我是知道的,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感受,是不是呢?” 王芬刻意柔和的回答“是!” 柳飞抱得更紧。 王芬在他耳边轻声“天色晚了,我扶你去休息,好吗?” 柳飞点头,借着她的力气一步步上楼梯,到了床边,他主动吻了王芬,把这两天没见面的相思之苦都发泄出来。 王芬并不闪躲,在柳飞热烈的吻当中,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的暖意,眼角忍不住渗出一滴泪,她想自己受过的屈辱,在今晚部都能得到补偿。 。 第三百三十章 意见分歧(四) 柳飞头疼的厉害,他睁开眼,还未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等看清楚四周的情况,想不起来究竟是怎么来到了家里?他摸了摸棉被,这才警觉身旁还有人? 他诧异“你怎么会在这儿?” 王芬揉揉惺忪睡眼,娇声“昨晚你喝醉,何姨刚好给我打的电话,我也没事,所以特地过来照顾你。” 柳飞坐直,上半身着,又转头见王芬衣衫不整,立即下床,径直的走到浴室梳洗,出来时王芬坐在床边,一脸娇羞的模样,柳飞刻意清嗓门说道“昨晚我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王芬难掩失落,还是鼓起内心的勇气回答“不要紧,至少你没嫌弃我。” 柳飞见她用被单捂着胸口,露出两侧消瘦的肩膀,随即转移目光,利落的穿上衣服,赶紧离开。 刚下楼,迎面而来的是何艳关切的目光“早!今天怎么这么早?” 柳飞闪躲她的视线,低头说“嗯!还有工作要忙。” 何艳热情的招待“快!快!坐下来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工作。” 柳飞瞄了一眼柳云祥,脚步慢慢移动,随便找一个借口“不了,我有很急的事,得赶紧处理。” 柳云祥始终把注意力放在报纸前不发一语。 柳飞得到默许,不等母亲说话,掉头就走,踏出庭院,心里松了一口气,低头检查时间,立即坐出租车回到工作室,头还隐隐作疼,在路上怎么想也想不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 工作室外部的办公的人听见外头有声响,随即扬起头看了他一眼,柳飞只能用一号假笑的表情给予回应,在大伙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步伐毫不停留直接进入办公室,至少他还想一个人静一静理清昨晚发生的事情经过。 才推开门,一个倩丽的身影立即映入眼帘,徐觅一身轻松的装扮从座位上站起来,柳飞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随即安顿下来,为了不想让她觉得自己站上了风,转念又想,她主动找过来,肯定也是想跟他和好,他淡淡的问“你来做什么?” 徐觅扬起嘴角“既然你不肯来找我,当然只能自己过来。”她带着俏皮的表情问“难不成你也打算主动找我?” “想得美。”柳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室内充满浓烈的咖啡香气,徐觅早已经泡好咖啡等待,桌上的马克杯热气腾腾,他的舌尖分泌唾液,想要满足味蕾,抬眼看了一眼徐觅,徐觅带着笑容鼓励他,可他始终没动,好像提起杯子他就输了,他不带感情的问“接下来不是还有庆功宴吗?不好好的准备一下给陶大维欣赏吗?” 徐觅翻了白眼坐在他对面的椅子“跟你解释过多少次了,我跟他没有干系。” 柳飞见她没有生气,刻意心平气和的解释“很多感情都是从朋友发展起来,不论是这部戏的活动还有下一部戏,久而久之,感情自然就有了。” 徐觅挖苦道“听起来好像你很有经验。” 柳飞皱了皱鼻子,提高音量“我有经验!先前还不觉得,现在倒觉得像是为了要防止像你这样的人占我便宜。”说完,他握紧拳头放在桌面上,差点顺手要提起咖啡缓和干涩的口腔,动作不到一秒钟他立即察觉,又见徐觅喜滋滋的模样,随即把双手摆在脑后。 徐觅笑道“我才没觉得自己厉害,只不过对于这次工作十分顺利,所以想再加把劲。” 柳飞不以为意的抬起下巴“你去呀!反正现在你离开了工作室,云祥公司的合约也帮你处理好了,没有人会扯你后腿。” 徐觅听了不高兴,抿嘴低头玩弄手指,不想再与他针锋相对,也不想放低姿态,气氛僵了片刻,她只用极低的声音缓缓的说“我没接下部戏。” “什么!”柳飞把身体往前倾,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没接吗?” 徐觅双肩下垂,失落的站起来,打算转头要走。 柳飞一个箭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你没接怎么不跟我说?是什么时候的事?” 徐觅低头回答“前天开会的时候我主动提出来,而且,女主角在会议上也已经确定下来。” 柳飞在脑海中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问“该不会是为了要跟我说这个好消息?” 徐觅甩开他的手,语气不耐“才不是!如果我牺牲了这件事,接下来还有庆功宴,导演要我们参与其他的活动,我是不是都要配合你不能参加?”她压抑已久的怒气即将爆发“柳飞,我说过多少次,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柳飞的表情松泛了些“那是两码子事,你看那个陶大维,他是现在是天下女人的梦中情人。” “我不知道你平时的自信到都跑到了哪里去?竟然会在意一个陶大维?” “他是你的偶像,你喜欢他是自然,再加上谁知道他有没有实在的对象,万一他只是故意拈花惹草,你不小心上当了该怎么办?” 徐觅恍然大悟“你终于说出心里话,说实话,当初你该不会是对我用这招?” “没有,我是真心喜欢你。” “你骗人。”徐觅用力吸了一口气,皱皱鼻子,厌恶的推开他“昨晚该不会是喝酒了吧!” 柳飞语气放软“还不是你,我们吵架的事能跟谁说,只好借酒消愁。” “你打个电话过来不就好了吗?” “让我打电话,不是让我先低头吗?”柳飞挡住她的去路“如果你能早点跟我说你愿意退一步,我也不会喝得这样醉。” “明明就是你的事,现在怪我了,还有,我愿意退让一步是因为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并不代表每一次我都会让步。” 柳飞握紧徐觅的手不放“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下次我绝对不会随便发你脾气了,好吗?” “这还差不多。” 徐觅嘟起嘴,柳飞抱着她轻吻。 过了片刻,柳飞眼眸中充满情感,认真的对徐觅说“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如此在意,如果你不是徐觅,我大可以要求你,可我懂你,所以我不愿意自己开口,心里又如此介意,你说我该怎么办?” 徐觅消减刚才的锐气,语气和缓“我知道,所以我今天特地过来找你。” “我多么希望你一直在我身旁,即便我们什么事也没做,就这样守着对方白头到老。” 徐觅傻笑“怎么可能,我们都还年轻,你不能放弃的你的事业,我也不能放弃我的工作。” 柳飞充满柔情蜜意“可以的,我会不停努力,直到那天到来。” 。 第三百三十一章 请托(上) 庆功宴当天上午出席记者活动,徐觅着较保守的鹅黄色长裙洋装,跟旁人交际聊天总是刻意跟陶大维保持一定的距离,连剧组在台上拍摄团体照片,徐觅和陶大维的中间总是刻意安插一个导演或是主持人,她担心照片发在网路上,会有记者不小心写出敏感的字句让柳飞生气。 刚开始媒体对于徐觅和陶大维有高度的兴趣,主持人主要针对徐觅和陶大维问了几个问题,在他们稳健保守的答案之下,看起来毫无破绽,接着又问了导演问题,导演对于下一部戏的剧本已然有底,开始侃侃而谈,主持人老练的把话题挪开,不只是导演达到宣传的效果,主持人也不用再花费脑筋问让人对答不上的问题而尴尬。 安排在同一天有一个好处,徐觅能在一天之内能完成工作安排,她事先跟柳飞打了一声招呼,好让他安心,不过在傍晚时分,柳飞开始频频打电话进来,早上在他耳边叮咛的话正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漂浮不定。 毕竟对方是陶大维,在幕前是大部分女生心目中的男神,跟柳飞比起来似乎是完不一样的两个人,即便徐觅先前喜欢他的外形,真的要谈到交往,她也从来没想过。 庆功宴到了傍晚开始举行,徐觅感觉到时间紧迫,庆功宴的人潮按着红色布置的自助餐桌走动,彼此间络绎不绝的交谈,在这样的场合容易结交新朋友,更适合把自己推销出去,如今徐觅顾及不了这么多,在跟导演的朋友周旋了一阵子,借口上洗手间,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的从侧门溜出去。 走出防火巷天已经黑了,只有远处出口的街灯微微发出光亮,周围充满神秘而阴暗,让人不自觉提高警觉,徐觅不是没为了躲过粉丝或者是媒体而走过防火巷,此时此刻,她还是怕让人发现。 从后方突然间出现一个高大黑色的影子,快要盖住这条巷子微弱的灯光,对方在她还未尖叫前发出气音说道“是我,大维。” 徐觅背对着光看不清楚,可是身影确实认得的“大维,怎么是你?”她左右张望问“你怎么出来了?” 陶大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比她更担心的往前走一步说道“我们出去再说。” 走出巷口,陶大维若有所思的按了一下手中遥控,拦下徐觅“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徐觅狐疑的打量周围,不自觉提高戒备问“什么事?” 陶大维难以启齿,有些吞吞吐吐“这…。” “你不说,我是不肯帮你。” 徐觅说完打算要走,陶大维急忙拦下说道“我女朋友被记者们跟踪,现在困在爱维斯酒店。” 徐觅跟陶大维一起工作能察觉出他是有对象,可是从来没有听他提过,她一脸困惑“要我怎么帮你?” “陪我一起过去。”陶大维稍微打量徐觅“她跟你今天穿的颜色一样,待会你开她的车出去,替我停在你方便停的地方,再告诉我位置,晚点我再找人牵去。” 徐觅明白,陶大维是希望她假扮他女朋友开车出停车场,在市区兜兜转转,让那些记者们摸不着头绪,或者是等那些跟踪的记者们发觉不是他们要跟踪的人,而是徐觅,这件事也就落幕了,她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现在赶时间,不能逗留太久。” 陶大维的眉间这才松散一些“不会花你太多时间,只要你随我进爱维斯酒店,我直接给你她的车钥匙。” 徐觅想想并无损失,爽快的答应,他们坐上车,她才想起来问“按照你的说法,你的女朋友也是同业中的人物,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陶大维发动引擎解释“我们不想浮上台面引来不必要的是非。” “我不知道你的女朋友是哪一号人物?不过以你的身份,公布这件事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陶大维并不想对徐觅掏心,他转移话题“倒是你,每次拍戏完接你的是柳飞吗?他对你挺勤快。” “嗯!他对我算是好的。”徐觅也不想提起自己的事,虽然陶大维的人品是可以信任,可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跟他透露过多会发生什么事呢? 两人在车内沉默一阵子,陶大维专心开车,在停红绿灯时他调整照后镜,把话题拉得更远“现在网上有许多网友知道你不打算演下一部戏,觉得十分失望。” 徐觅话中难掩失望“是嘛?过不了多久,他们会慢慢淡忘我的。” “我还记得你,先前好像是陪同朋友过来,我还说过你有潜力的话。”陶大维侧过头来,不太清楚的回忆。 徐觅睁大眼讶异“我还以为你忘了。” 陶大维耸耸肩“我没忘,可你没主动提起,我也就以为你不记得了。” 徐觅回想推测“他们说,上一部戏不只导演相中我的外形,连你也支持我演这部戏,虽然我在平面媒体有一点名声,可是没有你的支持,导演怎么能如此坚持?” 陶大维摇头“并非如此,在当初给的女主角名单上,我不过只是看了一眼,也稍微提了你的名字,可是在导演的角度不同,他想拍好片子,势必要考虑更多,先前你不过只是按照指导老师所教的做做样子而已,一直到前一阵子,我才发觉你拍摄的平面变得富有情感?除了外形符合之外,导演更希望你能在他拍的影片呈现出来,我想这才是他考虑你的主要因素。” “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变了。” “你当然不觉得,我想,也只有时常拍戏或者是有接触过这行业的人才能察觉出异常。”陶大维转了一个方向盘,车子立即进入地下停车场,由于速度过快,导致徐觅还来不及反应,车子已经在一排车子的地方停妥,他从车内的抽屉取出一把钥匙“我女朋友的车就是这台,这是我的备用钥匙,给你。” 徐觅接过钥匙开玩笑的说“我正愁没人载我过去,现在正好需要。” 两个人会心一笑,徐觅下车,又换了另外一辆小型车,车内整洁,还有一股淡淡的女人香水味,这股香味好像曾经在哪里闻过。 徐觅不疑有他的发动车子,左右张望,发现陶大维把车停在不远处,一名身材姣好穿着洋装的女孩子背对着她朝陶大维缓步靠近,从暗色的日光灯下,确实跟她的身形有些相似,可在远处,徐觅无法判断到底是谁。 此时,放在副驾驶座的手机此时又在振动,她只能赶紧握着方向盘,朝柳飞的公寓过去。 。 第三百三十二章 请托(下) 跟踪的记者们原本想寻求一个独家新闻,结果不小心在爱维斯酒店拍摄到徐觅跟陶大维一起进入地下室的停车场,由于管控森严,只能在外头用望远镜和单眼相机确认和拍摄,在隔天的上午又拍到他们一起从地下室的停车场出来,这一个举动,无疑比他们先前想找的独家新闻更劲爆。 他们出没的照片立即传到了星辰公司,引起一阵波澜。 柳飞跟徐觅两人过了一夜,醒来时,阿哲还以为柳飞跟徐觅已经没有在一起,想传给他看看第一手的消息时,柳飞忍不住开口咒骂。 徐觅在客厅替柳飞泡咖啡,把咖啡端到他面前问“怎么了?” “你昨天晚上开的那辆车是陶大维的?” 徐觅解释“是他女朋友的?” 柳飞顿时沉下脸“你跟我说有朋友需要帮忙,原来是陶大维?” “是呀!我怕你生气,所以不敢让你知道。”她把咖啡端到柳飞面前,瞄了一眼阿哲传来的照片“他被人拍到了吗?” “记者们以为副驾驶座的那个人是你。”柳飞面对徐觅正色问“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陶大维告诉我,他的女朋友被人跟拍,躲在爱维斯酒店,陶大维心急,想利用我偷天换日,所以想让我开她女朋友的车出来,没想到那些记者们看到我开的车并没有反应,我还特地在市区兜兜转转,怕他们跟到你这儿来。”徐觅不以为意,她把手搭在柳飞的肩膀上,娇柔的说“其实事情的经过昨天我都跟你说过一次,只不过隐瞒了是陶大维,而且,昨晚我们是一起度过的不是吗?” “既然他有女朋友,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而且昨天我已经跟你报告过是帮朋友的女朋友忙,只是你没搭起来。”徐觅手挽着他的脖子“别生气。” “现在记者得到天大消息打算要及时报道,星辰公司并没有阻止,加上陶大维?他呢?他有什么表示,还是打算让你做替罪羔羊?” “不管是不是?反正是假的不是吗?” “电话拿来!” “做什么?” “我要打电话给陶大维,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徐觅坐在他身旁,语气始终和缓“如果有,我们早就吵翻了。” 柳飞噤声不语,他感觉自己内心有一股不安的情绪正在高涨,这个新闻要是星辰公司不打算压下来,为了上部戏做宣传而不去理会,任由媒体胡乱猜测,他担心对徐觅有影响,重要的是他的父亲柳云祥会如何看徐觅这个人? 他突然感到心慌,不清楚是因为脑袋浮出这个想法还是因为其他的缘故? 徐觅觉得无所谓道“反正我没接下部戏,打算休息一阵子,等陶大维跟其他的女明星合作,这个消息自然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想得太简单了。” “当我一脚踏入这个职业,便明白会有这么一天,如果每件事我都如此介意,工作还要不要继续?” 柳飞忽然间正经起来“我知道,上次我们在一起被拍到的新闻不是被压下来了吗?要不是是真的,我有必要如此在意,只不过我父母亲可不喜欢一个制造话题的人物。” “扯你父母亲做什么?他们都还不清楚我们的关系。”徐觅低头“反正他们从来没想过王芬之外的对象成为柳家的媳妇。”柳飞急于反驳,让徐觅把话抢了过去“这可是工作室内部的人都一清二楚的事。” 柳飞脸色狰狞“你扯她做什么?” “不管你是不是真心喜欢她,这件事不是已经确定下来的吗?” 柳飞绷紧脸,有一股冲动即将从胃里翻出。 徐觅瞥瞥嘴,满脸不悦“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如果你不高兴,我不说就是了。” 她察觉出他的脸色异状,不想跟他正面起冲突,急忙起身要走。 柳飞一把拉住她,徐觅一个重心不稳跌入他的怀中,还来不及稳住,柳飞开口“跟我结婚。” 徐觅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柳飞,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柳飞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瞬间倒塌,他重新深吸一口气回答“徐觅,跟我结婚。” 徐觅的音量不自觉大声起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每次你一出去工作,我的心里总是空落落,像是少了一块什么,从来以前跟其他人交往,我从来没有这样感觉。” 徐觅怕柳飞只是一头热“可是,结婚不一样,还有你的父母亲,他们不一定能接受我?” “你是嫁给我又不是他们。” “话是这么说没错,如果我真的嫁给你,日后大伙都要见面寒暄几句,我担心自己的家庭给你带来困扰。” “我从来不介意这件事,回头我跟他们说去,只要你愿意,他们那边由我来说服,如何?” “这…?” “你愿意不愿意?” 徐觅一抬头迎来柳飞热切的目光,她说“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能跟你走到这一步。” “我也从来没想过,我只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失去你。”柳飞牵起她的手细细看了一遍“从我确定喜欢你开始,一直希望你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只不过你是不可能,因为你还有家里要照顾,所以我用尽各种方法吸引你的目光,跟你在一起之后,我以为这样的渴望会慢慢的减少,没想到居然变本加厉。”他说“我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让我自己觉得有安感,我愿意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取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我相信你也是一样,所以才不愿意放弃你的工作,只要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有安感,哪怕是付出我的部也在所不惜。” 徐觅鼻头一酸,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柳飞见她迟疑不决,内心总感觉不踏实,他心急道“重点是,你到底愿不愿意?只要你点头,我立即着手处理。” “愿意是愿意,可是…。”徐觅溢出的泪水滑过脸颊“哪里有人求婚这么说的,好像是土匪抢人。” 柳飞一把抱住徐觅往房间里走,将她稳妥的放在床边时说道“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我想这辈子也就这一次。” 徐觅把柳飞那张神情的脸庞细细看了一遍,仿佛要在脑海中随时能描绘出他立体的五官,接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盈盈的笑道“我不敢保证,可我希望是你的最后一次。” 。 第三百三十三章 泄露(上) 新闻如同柳飞说得一般,陶大维和徐觅两人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可是看到新闻的人产生两极化,一方面是觉得徐觅高攀了陶大维,对徐觅的攻击并未减少,另外一方面,大部分的粉丝还沉浸在上一部戏剧里头,希望男女主角不仅在剧里头还是在现实中都能有好的结局。 在新闻还没衍生其他的负作用,柳飞打算提前告诉父母亲自己的终身大事,没想到陶大维比他还快一步公布自己的喜讯。 陶大维身高一米八,平时站在镜头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是谈自己的终身大事,说起话来还有些腼腆“对于这次的新闻我要做个说明,原本打算这部戏拍完向我现在的老婆求婚,可对方还未答应,所以一切只能私底下秘密进行,正巧徐觅愿意帮忙,所以才不小心让人误会了。” 其中一个记者不死心的追问“该不会是因为要保护徐觅才故意找一个借口。” “当然不是,我现在的老婆也是圈内人,这次公布喜讯也是突然,原本想在双方办喜宴时邀请大家一起共襄盛举,这次的新闻实在闹得太大,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徐觅,更不想因为自己不小心造成跟现在的老婆有其他的误解。”陶大维微微弯身“希望大家能给彼此空间,对于公布的时间我们会细心的考虑,谢谢。” 陶大维一个闪身,经纪人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立即把记者挡在后头。 他们看完视频,徐觅说道“你看,人家陶大维可是敢做敢当的男人,他不愿意让我跟他的未婚妻受到伤害,赶紧出来澄清。” 柳飞不置可否的回答“我也行,只不过他比我快在记者面前澄清。”他叹口气“不过接下来的新闻应该是会围绕着陶大维打转,我再公布喜讯似乎也没什么作用。” “怎么?你后悔了?” “没有,我只是希望能让所有的媒体记者的朋友都报道我们结婚的这件事,这样一来,你徐觅跑得再远插翅也难飞了。” “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歪主意!”徐觅替柳飞泡好咖啡,做在前方的沙发椅上环顾周围,她已经很久没有进来柳飞的工作室,里头的摆设一点也没变。 “我原本想利用这次吸引媒体的注意力,没想到让陶大维捷足先登。”柳飞提起咖啡坐在她身旁“原来最有心计的是他。” “人家才不是,他平时看起来沉稳斯文,是多少女生心目中的好对象,谁跟他扯上边,即便是没有关系的人都不会口出恶言,这样的好男人到哪里去找?” “才不到两天你就移情别恋,我先说,你已经答应跟我在一起,而且我们还要结婚。” 徐觅侧过头打量他“结婚,不是为了应付媒体记者才说的吗?” 柳飞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我是认真,不管最终会不会引起记者们的波澜,这个婚我可是要结,你可别反悔。” “这句话我先前听好多女生对你说过,怎么现在听起来怪奇怪的。” “他们希望用承诺绑住我,可我没那么傻。” 徐觅话中带酸,可嘴角不自觉上扬“你现在精明了,对我说的这些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在你面前就是个傻子,倒是你,说这些话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徐觅撅起嘴“就算要反悔也是你,我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到时候若是在大众面前公布我们的喜讯,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利用我的家世做文章。” “你现在不同了,何况你是凭自己的努力得到今天的一切,你家的事,也只是圈外,并不会影响你什么。” 虽然柳飞不担心,徐觅还是由生出一丝丝的顾虑“如果不拿家里做文章,还有你,你们家有多少眼睛在看,你父母亲会不会答应还是另外一回事?” “我父亲还不清楚,他平时对王芬也挺冷淡,我母亲的话,只要我跟她说,她肯定会答应我。” 徐觅不太确定的回答“我想还是再看看吧!” 办公室的门敲响三声,阿哲直接开门进来,刚才他在外头已经注意到徐觅跟柳飞一同过来,见到徐觅时还是显得有些诧异“你怎么过来了?” “我上一部戏已经结束。”徐觅立即跟柳飞保持距离,刻意用轻松的语调回答“没什么事所以过来瞧瞧。” 柳飞察觉阿哲脸上的异样,转口问“这次拍摄的工作进行的还顺利吗?” 阿哲将手中的初稿递交给他“顺利,这上头是拍摄的初稿,你过目一下。” 柳飞接了过来,直接把它放在桌上“你看过即可,里面的内容就别再动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一起工作这么久,难不成这一点信任都没办法给你吗?” 阿哲皱起眉头“你是我们的老板,当然得看一看,至少能获得你实值的肯定也是对我们的一个鼓励。” 柳飞抿嘴,他低头翻阅阿哲交上来的初稿,随口问道“下一期的模特儿找好了吗?” “物色了两个,我跟小郭还在商量。” 柳飞转手把初稿交给徐觅“你看一下。” 徐觅不知所措的接过初稿,从以前到现在,这个工作是阿哲和柳飞两人亲自经手,从来没有假手于人他人,而柳飞的用意很简单,她默默的假装翻开内页,一边用眼梢注意阿哲的反应,一边赞叹“内容改了许多,而且新颖有创意。” 柳飞漫不经心的回答“现在的年轻人接受新事物又快又迅速,一个不小心漏了重要的信息,下次要他们再接受我们可就难了。” 阿哲见他们两人一搭一唱,原本以为徐觅跟他们一起工作,就不会跟柳飞走得近,然而,徐觅离开了工作室,似乎还私底下跟柳飞保持关系,他试探性的问“徐觅,你跟陶大维那一则新闻是假的吗?” “假的,你没看刚才的即时新闻吗?人家陶大维早就有对象,为了要跟对方求婚才请徐觅帮忙。”柳飞不悦的回答“难道你没看新闻吗?” 阿哲笑笑说道“最近为了交稿,很少跟线上的新闻,刚刚是听小郭说才知道你跟陶大维的事。” 柳飞瞥了一眼阿哲“小郭跟徐觅相处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徐觅是什么样子,跟他说,他有时间在那边嚼舌根,代表我给他的工作量还不够多。” 徐觅发觉气氛不太对,赶紧缓颊“好了,小郭也是好意,想要关心我,别介意。” 柳飞并不想善罢罢休,他鼻息间用力的吐出一口气,徐觅在他还未说出话之前将初稿放在桌上,拉他一把“走吧!快中午了,我们出去吃。” 柳飞还不死心,刻意在阿哲的面前说道“不,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挑几样好看的戒指,如何?” 徐觅并未留意到阿哲的反应,只担心柳飞生气,她和缓的答应“好好好,都依你。” 。 第三百三十四章 泄露(下) 王芬接到阿哲打来的电话,心猛地震了一下。 为了等到柳飞的第一手消息,她没少在阿哲的身上下功夫,可他并不领情,一切都只是为了云祥公司。 阿哲只是简短的叙述经过,并未下结论“我只是听他们打算结婚,具体进行到什么程度并不清楚。” 两人在电话中沉默一阵子,王芬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答应“知道了,谢谢。” 挂上电话,她的手颤抖得不像是自己的,为了稳固她在柳家的地位,柳云祥在公司不只给她一个职位,由于她的来头是公司上下的人都明白清楚,刚进来,王芬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同,为了能跟柳飞亲近,她的工作几乎和他搭在一起,只是柳飞总是刻意回避,让阿哲来处理。 这一点并不打紧,柳飞的终身大事不一定是他自己说了算,何况,她一直不屈不挠的站在柳飞的身后,其中一个最紧要的人物便是柳飞的母亲何艳,不只是安排王芬到云祥公司上班,还一个月固定办一场家庭聚会,为的就是让花花心肠的柳飞知道,家里还有一个人一直守着他。 她已经花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付出在柳飞的身上,若是在最后一刻不能跟柳飞修成正果,这几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王芬在庭院发呆,客厅发出细微的动静,何艳从外头回来跟厨房的仆人交代几句,并未发觉到王芬到来,直到坐在沙发上,用眼角的余光瞄到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哎呀!王芬,你怎么来了?” 王芬惊醒过来,转头看着何艳,走到她面前“阿姨,我在家无聊,所以过来瞧瞧。” 何艳双手捧着王芬的脸,满意的看了她“你瞧瞧你,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她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过来跟你母亲说了吗?可千万别让她不高兴,到时候两家真的成为了亲戚,我们想向你们家提亲,她第一个拿这件事向我抱怨,这可怎么是好?” 王芬拉着何艳坐下“阿姨,我母亲跟您是好朋友,她说我们两家交往这么久,去哪儿都是一样的。” 何艳嘴角笑得更开“好好好,也是。” “阿姨最近可好?” “只要你能常来,当然好。”何艳想起一件事“刚才我还跟你母亲通过电话,才知道现在一线的男明星陶大维打算结婚是吗?” “是呀!这个新闻已经占满各大家的媒体版面。” “知道到对方是谁吗?” 王芬以看过圈内人相关的经验说道“不清楚,陶大维一直很保密,如果他想公布也就这两天的事,若是再拖下去,说不定会产生变数。” 何艳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喝道“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徐觅。”她缓和的啜了一口“她不是一直在云祥公司工作的吗?没想到最近的工作运不错,一调到星辰公司就红起来了。” “是啊!徐觅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跟合作的人搞暧昧。” 何艳放下茶杯问“她在云祥公司工作不是已经将近三年的时间,这期间我都没听说过她跟哪个人有关联。” “阿姨,她这个人可厉害了。” 何艳察觉出异样问“你说来我听听。” “柳飞前一阵子不是都不愿意回家吗?我私底下调查了一下,发觉徐觅跟柳飞私底下来往过密,我还为此特地说了柳飞,没想到他为了徐觅跟我争吵。” 何艳喝了一口茶,扬起眉毛问“有这种事?”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何况,徐觅也离开云祥公司,我原本想,这件事说不准过了几天落幕,没想到徐觅还攀上了陶大维,要不是她手腕厉害,不然怎么可能一调去星辰公司便是跟陶大维合作,还一下子就红了?” 何艳脸色倏地苍白“照你这样说,徐觅这个人可厉害了。” “是呀!我猜想,陶大维原本想私底下结婚了事,没想到中途遇见了徐觅,这件事被炒了起来。”王芬越说越激动“阿姨,你想想,那些记者们如果没接到消息,怎么可能会拍到陶大维跟徐觅两人单独在一起的照片。” 何艳睁大眼睛,吃惊道“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消息放出来的隔天,陶大维立即以结婚为由硬是把这个新闻压了下去。” “听你这么说,陶大维结婚,到底是真的假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刚才我还听说,徐觅不只跟陶大维有来往。” “哦!”何艳带着一副戒备的神情“她还跟谁?” “柳飞。” “这…,柳飞见过多少女孩子条件都比徐觅好,怎么就喜欢这样的女生。” “阿姨,你不知道,这样的女生通常在男生面前总是一副弱不禁风,需要保护的模样。”王芬有些愤慨“我一想起当时为了让徐觅离开云祥公司,花了我多大的精神,差点跟柳飞闹翻。” “这小子难道是猪油蒙了心?” 何艳紧紧抓住王芬,像是在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王芬,柳飞的个性你也是知道的,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王芬若有所思的盯着桌面不发一语的发呆。 何艳看穿她的心思,语气不容置疑“王芬有什么事你都说出来,可千万别憋在心里,有什么事阿姨替你做主。” “我没什么,只不过,我想起徐觅是个厉害的人物,在我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发现徐觅当时不只跟柳飞有来往,还有跟其他的男明星。” “这个人真真是个狐狸精。” “阿姨,你别怪他,要怪就怪我没这个能力。” “这种能力不要也罢。” 王芬听了泪水如同晶莹剔透的珠子,不停的从眼眶冒了出来,哽咽的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来…来不及了。” 何艳见王芬泪如雨下,内心焦急道“什么来不及了?王芬你说清楚点好让阿姨明白。” “陶大维这件事发生之后,我还私底下问了柳飞工作室的人,听说,徐觅这两天还找过柳飞,两个人跟以前一样要好。” “可陶大维的新闻,柳飞难道不知道吗?” “不管知不知道,我相信柳飞是站在徐觅这边,而且,听说他们可能是受了陶大维结婚的影响,两个人私底下在谈论结婚的事。” 何艳充满同仇敌忾说道“这样的女生平时不检点,我可是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人踏入我们柳家半步。”她说“回头我立马跟老头子说让你跟柳飞办理婚事。” 王芬知道,要让柳飞跟她结婚难如登天,她的眸中望着心急的何艳,想起上一次跟何艳交心的谈话,内心突然萌生起一个念头,她反握住何艳的手“阿姨!我知道柳飞一直不愿意娶我,可是,有件事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何艳拍拍王芬的手背“当然,只要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王芬羞涩的红着脸,颤抖的说道“我怀孕了。” 。 第三百三十五章 决定 柳飞被紧急的找了回家。 原先他还以为是自己漏掉了家庭聚餐的缘故,父亲在电话中说得简明易要,让他摸不着头绪,究竟是工作上还是家庭出了什么问题? 他赶回家天色刚好傍晚时分,凉风夹带着滚滚热气从庭院迎面而来,前方印着温暖的黄色灯光,脚才刚踏入室内,顿时觉得气氛不同以往。 父亲神情凝重的双手环抱在胸口前,见到他似乎看到空气般,母亲跟王芬挨着坐,王芬泪流满面,双眼已经浮肿,看到他,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他最不喜欢这种场面,只是淡淡的说“爸,妈,我回来了。” 柳云祥忍不住大声吆喝“你这个兔崽子,看你做的好事。” 柳飞一头雾水,摸不着头绪“什么?” “你还敢说,让王芬受到如此大的羞辱,要不是她主动说起,我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又是王芬,柳飞的眼珠子上翻,他脸色不悦,心平气和的问“到底是什么事?” 何艳见不惯柳飞吊儿郎当的模样,直接说到重点“王芬怀孕了你知道吗?” 柳飞笑说“我怎么会知道?” 刚说完,屋里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柳云祥转过头来“你自己做的好事还需要人提醒?” 柳飞脑子快速的回想,在他跟王芬还相处的不错已经是半年前的事,若是怀孕,肚子早就大起来,他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阿姨你看,柳飞根本不想承认。”王芬抓住何艳的手哭说“在上个月,柳飞喝醉了回家,阿姨不是要我照顾他吗?那时候,他跟徐觅闹情绪,还把我当成徐觅,原先我是不愿意,可是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我还是依了他,他认错人不要紧,可是…。”她哭得更用力“他不能不认肚子里的孩子。” “柳飞,虽然后来我不知道你们俩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我是知道。”何艳抓紧王芬的手说“王芬这个媳妇,我肯定是要认的。” 柳飞的脸皱在一起“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那天我喝得醉,什么都不记得,我们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 “阿姨,你看。” 王芬直接把脸埋在何艳的肩膀,何艳轻拍她的背说“你不是清醒的没关系,可王芬是清晰的,那晚你们做了什么?她可是一清二楚,何况现在肚子里有你的孩子,难不成你还想抵赖?” “你…。”柳飞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瞄了一眼王芬,从头到脚都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柳云祥音量忍不住提高“还能怎么样?在她还没肚子大之前赶紧把她娶进门!” “爸,我想娶的人不是她。” “不是她?你还想娶谁?” 柳飞毫不犹豫的回答“徐觅。” 柳云祥不可置信的说“徐觅!她不是离开了云祥公司?你还跟她有来往。” 柳飞正经道“我们私底下一直有来往,而且,徐觅也答应了我的求婚。”他瞄了一眼王芬,总觉得时机过于凑巧说道“这两天,我正想跟父亲您商量结婚的事。” 何艳猛地站起来“我不答应,徐觅是什么人,你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吗?他的父母亲都没有收入,也没留下一笔钱给她,难不成你要养她?” “我养得起。” “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仵逆我,原本我还看在你不喜欢王芬的份上,再缓个几年,看看你会不会对外头的花花世界玩腻了,想好好的安顿下来,再把王芬娶回家。”柳云祥伸出食指,用力戳扶手椅“可现在王芬有了柳家的子嗣,这件事容不得你做主。” “如果你们在意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把他生下来,我会负责,可要娶她,我是坚决不肯。” 何艳见柳飞态度如此坚决,眼角要挤出一滴泪“徐觅到底是给你吃了什么药,让你如此护着她?刚才我听王芬这么说,原本还觉得事情没我想象的严重,可现在我不得不逼你离开她。” 柳飞激动的反驳“妈,我跟徐觅同居已经超过三个月,这三个月以来,我更能确定徐觅就是我要娶的女人。” 王芬哭得大声“阿姨,你别再劝他了,我看,下周我去安排人流手术,趁着孩子没长大之前,把他给拿了吧!” “不行!”何艳睁大眼睛说道“我不许你带她进来我们家半步,还有,那个狐狸精不只跟你在一起过,就我所知,她还跟陶大维还有王浩有关系,这样的女人你要?我可是没有这个胆量要!” 柳飞目光犀利的落在王芬的身上“你到底跟妈说徐觅什么?那些人只跟徐觅有工作上的来往,并没有实际在交往。” “这些年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她就是给你灌了汤,你就是被她给蒙蔽了也未可知。” 柳飞理直气壮的辩驳“徐觅的行踪我是最知道,她能耍什么花招,部都是王芬乱瞎编。” 王芬呜咽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她没做过这样的事,能让人捕风捉影吗?”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柳云祥声音洪亮的盖过哭声“刚才我知道这件事还想着,等你成家之后,打算慢慢的把云祥公司交到你的手上,让你一肩扛起重担。” 听到父亲如此说,柳飞忍不住把辛酸吐了出来“当初工作室是你让我独立出来,我也照你的话去做了,我承认这其中云祥公司帮忙了不少忙,可杂志是我的部,我始终没有觊觎过云祥公司。”他无奈的笑“现在倒好了,我想跟云祥公司一刀两断,你反而不肯了。” 何艳见柳飞失态,急忙低声提醒“柳飞,你不能这么对父亲说话。” 柳飞压低嗓音“我不能!我知道我不能,可你们在意过我的想法吗?我只不过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有错吗?” 柳云祥气急败坏的回答“什么喜欢的女人?王芬辛辛苦苦的跟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还要她继续苦等下去?你在外头有谁我不管,但是柳飞你要记得,哪里才是你的家?”柳云祥大声呵斥“这件事我说了算,明天早上我立即把这个新闻发出去。” “你们想做什么我不管,可是不要拿我的一生做赌注。”柳飞望了一眼客厅,晕黄的灯光投射出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可他总感觉灯光过于刺眼,打算转身就走,临走前丢下一句“只有跟徐觅在一起,我才有家的感觉。” “王芬怀孕了,难道你要撒手不管吗?” 母亲何艳的清澈响亮的声音从柳飞的脑后方直直灌入,如同严冬下冷冽的寒风,他猛地转过身来,脸上尽是疑惑困顿的表情,此刻若是质疑王芬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有些不妥。 王芬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抓着何艳的手,仿佛有何艳在,她才有力气开口说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是很不情愿,可我有什么办法?” 柳飞心中冒出的怒火立即被那股寒风给扑灭,一时间来不及反应,他的世界随即变成另外一种面貌,他不带任何情感,只是淡淡的说“反正,这件事我是不会答应。” 柳云祥从沙发椅子站起来,充满父亲的威严“这件事由不得你。” 柳飞呆愣片刻,宛如刚才只是看了一场闹剧,他不由自主握紧拳头,转头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好一个人安静独处,才能思考那些话对于他往后的日子,到底产生了多大的变化。 。 第三百三十六章 无意之间(上) 徐觅推开甜在心咖啡店的门已经超过半年,还记得上一次过来是因为换工作的缘故,店里那时的客人多,羽静的工作忙碌,珍珠又不在,因此她只是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柳飞昨晚告诉她,今天可能回家一趟,她利用一大早的时间来咖啡店碰碰运气。 店内实木的家具被阳光照得暖和,羽晴在内场,后来进来的女生小莫在场外做打扫的工作,听见店门口挂着的铃铛一响,两个人立即有反应。 小莫发觉门上的挂牌还没翻到营业中,正犹豫不定,羽晴笑道“你来了。” 徐觅直接来到习惯中的高脚椅旁坐下,环顾周围,店内多了一点摆设,格局基本上没变,她问“羽静呢?” 羽晴套上厚棉手套从烤箱取出蛋糕“今天珍珠放假,他们想一起过来。”羽晴稍微检查时间“你再等等,差不多再半小时。” 小莫见他们有说有笑,低头继续打扫。 羽晴问“喝咖啡吗?” 徐觅点头“好,跟上次一样?” 羽晴笑容满面替她泡一杯拿铁,不一会儿端在她面前“我们上次还提到你,还以为你工作忙都不来了。” 徐觅小心翼翼的捧来咖啡“嗯!因为接上一部戏确实很忙,原本经纪公司打算替我接下部戏,可我身体受不了,所以暂时不接了。” “有空可要来我们这儿多坐坐,羽静可想死你了。” “她呀!只会耍嘴皮子。” 羽晴听了都笑了。 咖啡店内飘散淡淡的咖啡香味,羽晴刻意手冲咖啡,希望能让徐觅品尝最好的味道,浓烈的咖啡香气顿时弥漫四周。 徐觅深吸了一口气,那股气味吸入鼻腔,在肺里打转,她感觉味道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等到羽晴把咖啡端到她面前,那股恶心作呕的感觉更加浓厚。 徐觅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打算啜一小口咖啡,驱赶那点奇怪的感觉,没想到到胃里的咖啡更是一阵翻腾,让她差点要吐了出来,还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她赶紧跑到洗手槽忍不住把那股恶心一鼓作气吐出。 羽晴转身刚把揉好的面团放入烤箱,见徐觅这么大的反应,赶紧脱下手套上前查看“要不要紧?” 徐觅摇头,她用力呕吐,简直要把胃掏出才肯罢休,她喘着大气“没事,只不过刚才好像闻到奇怪的味道,所以反胃。” 羽晴瞄了一眼徐觅吐出来的东西,部都是深黄色的汁液。 徐觅干呕一声,又说“不知道是不是吃坏肚子,可我今天早上都还没吃东西?” 羽晴轻轻拍她的肩膀,自己也疑疑惑惑起来“说不定是咖啡的问题,待会咖啡别喝了。” 徐觅扶着墙起来,慢慢的走到高脚椅上。 羽晴的动作很快,赶紧把咖啡撤下,替她倒一杯温开水,又小心谨慎的喝了一口刚才泡的咖啡,咖啡的味道不错,没有感觉哪里出了问题? 徐觅喝了一口水,还没缓过来,又跑到水槽边吐,等到她回到座位上,狼狈的笑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浑身不对劲。” 羽晴反应很快,她凑上前,把手扶在桌面,低声问“徐觅,你该不会是有了?” 徐觅还沉浸在呕吐不安的状态中,顿时惊醒过来,她望着羽晴的脸,仔细想想,差不多一个多月没来了,可她自己也不太确定,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羽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这件事? 两个人面对面,悬疑的气氛笼罩在他们之间。 店里响起一阵铃铛声,羽静和珍珠两人一块进来,发现徐觅的存在,羽静尖叫起来,上前抱住她“徐觅,我好想你,这么久没见你了,让我好好的瞧瞧。” 徐觅立即转移目光,笑说“还不是老样子。” 羽晴对他们微笑示意,直接走到咖啡机面前,替他们跑平时常喝的拿铁咖啡。 “我还以为你拍片太忙,没时间吃饭。”羽静捏了捏她的手臂“最近好像有比较胖?” 徐觅察觉羽晴还在看她,她笑着打趣“我们上个月已经拍完了,可能是拍片没好好的休息,一抓到休息的时间,就只想好好的大吃一顿。” 羽静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见徐觅面前只有一杯透明的玻璃杯,她问“要不要喝咖啡?” 徐觅双手捧着玻璃杯,低低的摇头,刻意回答“不了,我来之前喝过,现在不喝了。” 珍珠在她旁边坐下,笑说“你拍的戏我跟羽静都认真的追剧,真的好好看,尤其是你跟陶大维两个人的对手戏,迷死人了。” “是呀!是呀!”羽静抓住她的手“上次不是有记者拍到你跟陶大维私底下出去的照片,原本还以为你会跟陶大维在一起,没想到陶大维居然公布他要结婚?真真是吓了我一跳。” 徐觅闻到他们杯中的咖啡香气,那股恶心一直飘散不去,可胃里已经是空的,她喝下一口水刻意转移注意力,问道“我没关注这个新闻,陶大维公布结婚的对象了吗?” 羽静回答“还没,对方似乎不想太早公布,怕有变数。” “陶大维条件一直不错,他喜欢的一定不差。” “也是,先前不是听你说喜欢陶大维吗?我们还以为你会出手?” “我是喜欢他,可那是不一样的喜欢。” 羽静叹了一口气“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找到好对象了。” 珍珠接过羽晴泡的咖啡,温和的笑“没关系,不着急,人家徐觅现在可不一样了,只要有她的新闻基本上都能上版面。” 羽静推了推珍珠一把,玩笑间带着浓浓的羡慕“再怎么好都没有你好,上次梁敬安不是过来了吗?从他的口吻听起来,有意思想跟你结婚。” 珍珠那张清秀的脸孔皱起眉毛“别乱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怎么没有,而且,我看他没事的时候,那颗眼珠子时不时的在你身上打转,似乎不想放过跟你相处的机会。” “他平时工作忙,有时候一忙起来,我们一周不一定能见到一次面。” “你们不是在同一间公司吗?这么难见到面吗?” “敬安的父亲把大部分重要的业务转交给他,让他能早点进入状况。”珍珠耸肩“这是没办法的事。” 羽静撇撇嘴“早知道上次别跟你们一起吃饭,跟你们在一起,我简直就像个电灯泡。” “我原本提醒你要不要找念祖一起?结果你居然忘记了这件事。” 羽静避开珍珠的目光“我确实是忘记了。” “真是贵人多忘事。” 徐觅一脸正经的补充“珍珠,下次别问她,直接把念祖找出来。” 。 第三百三十七章 无意之间(下) 羽静扁嘴,她想起已经很久没跟念祖说上一句话,手机上的信息还停留在问候语。 并非两人的感情淡了,自从念祖考上研究所,每天准备教授给的报告,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在羽静不经意的谈话中还发现陈玲跟他考上一样的研究所,即便意图十分明显,念祖丝毫不介意,倒是羽静,心里时常牵挂,整天提心吊胆。 加上两个人的生活圈不同,碰在一起时的话题,羽静当然是以咖啡店为主,念祖则是读书,两个人话不投机,总是说不上三分钟,气氛变得冷冰冰,不过念祖还是十分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羽静为了不想影响他的学业,以工作为由,让两个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后来用手机软体发信息,最后也只是问候对方的话语,并无实质的谈话内容。 以念祖的成就,等他出去遇见其他的女生,羽静不能保证他不会心动,即便现在看不出任何端倪,可她并不想做被动的一方,总是想着找一天跟念祖说清楚。 现在咖啡店的生意不错,是适合谈分开的时机,若是心里难受,忙一忙也许能淡忘分手带来的疼痛。 珍珠看穿羽静脸色不对,首先问道“怎么?说到念祖你反而不开心?是不是他又惹你生气?” “没有,别说他了。”羽静眼梢稍微瞄一眼珍珠,如果珍珠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估计会第一个找上念祖问清楚,如果事情已成定局,或许珍珠能站在比较客观的角度来看,她说“今天徐觅难得过来,别老是说我。” 话音刚落,又有人推开店门,此时,大伙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羽静急忙说道“李进来了。” 羽晴低声呵斥“你小点声。” 李进倒是大方,他走到柜台用余光瞄了一眼“今天真热闹,我还以为自己是最早。” 羽晴脸色红润,羞涩的微笑“老样子?” “嗯!”李进抱着笔记本电脑打算往走道走。 “高凡呢?他今天怎么没跟你过来?” 李进停下脚步,侧过头回答“他今天有别的事,来不了。” 羽静嘟起嘴“哦!太可惜了,先前他不是常问徐觅怎么没来?今天徐觅来了,他倒来不了了!” 李进只是微微点头,继续举起步伐往前。 珍珠等李进走远,低声说道“别一直想凑合别人,还看人家徐觅愿不愿意?” 徐觅不解问道“你们说些什么?” 羽静不减兴致“高凡你还记得吗?自从他知道你偶尔过来店内,时不时找机会过来一趟,或者是打电话问李进?就是希望能跟你碰上一面。” “他呀!”徐觅的脑海中还停留在上一次为了收集证据,跟高凡一起出游的画面,她问“他现在好吗?” “好得不得了。”羽静说“上次他过来就是庆祝升官的事,原本还想在你面前炫耀一番,结果扑了个空,你不知道他的表情多落寞。” 徐觅含蓄的回答“我跟他才碰过几次面,两个人没深交过?怎么可能在他心里留下印象?” 珍珠在一旁补充“我们可说不准,徐觅你不一样,你是公众人物,最近又时常出现在荧幕前,观众看你自然是亲切。” 羽静一脸兴致盎然“既然他不在,我现在代替他问问你,你交男朋友了吗?” 徐觅讶异的睁大双眼“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你有,回头我替你回复高凡,让他死了这条心,如果没有,至少他还留个念想,今后你们有缘见面,还能互相多聊几句。” 只有一旁的羽晴看得清徐觅为难的表情,她立即开口缓颊“别听她胡扯,感情这种事,怎么能劝说,徐觅的交友圈比我们广,见的人比我们多,当然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她跟高凡有缘分,自然不需要旁人的凑合,是不是?” 羽静听姐姐开口说话,不再勉强徐觅做出选择,话题一冷,她立即感到无趣,开始打开手机的屏幕浏览最近的时下新闻,喃喃自语说道“陶大维都结婚了,现在所有的新闻都围绕着他打转,我看,有不少的粉丝心都要碎了…,人家梁敬安也打算要结婚。”她无奈的叹口气,眼前的屏幕闪过及时新闻,斗大的标题引起她的注意她跟着标题一起读出“云祥公司的独生子即将完成他的终身大事,双方家庭已经单独见过几次面,几乎是确定下来的消息。” 徐觅吃了一惊,立即抢过羽静的手机来看,新闻的内容明白指出柳飞结婚的对象是王芬,这个消息即便早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想起柳飞急忙被找回家,说不准是谈结婚这件事,或许柳飞再如何极力争取他们在一起的事实,也抵不过父母亲对他的要求和期望,她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对于柳飞的无力感到失落,另外一方面对于他没争取到自己所想的而生气。 “连柳飞都打算结婚。”羽静不经意的瞄了屏幕“我看他在婚前这么不安分,绯闻又多,不知道结了婚是不是也是一样?” 徐觅把羽静的手机扔在桌面,情绪激动回答“那是因为王芬不是他想娶的人。” 羽静心疼的捡起手机“当然不是,按柳飞的个性,永远不要结婚才好,这样他才能跟不同的女生交往。” 徐觅反驳,刚才平顺的口吻顿时乱了分寸“你认识柳飞吗?他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不会三心二意。” 羽静察觉徐觅情绪不稳定,还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徐觅你忘了,柳飞还曾经喜欢我,他还不是一转头就忘了,还有,这期间我在新闻上看过他交了不少的女朋友,你说他的私生活乱不乱?” “那是因为他知道念祖喜欢你,而且,你也没给人机会吗?” 羽晴不置可否的反驳“你的意思是,如果柳飞喜欢你,你给他机会,他就会认命的待在你身旁?” 徐觅被堵得哑口无言,也不愿意就此屈服说道“是是是,你恨不得每个男生都跟念祖一样听你的话。” “我们现在说的是柳飞,你提念祖做什么?”羽静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和念祖的关系,此时此刻又让徐觅提起,自然心中是一把无名火,她说“你跟柳飞先前常常在一起工作,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见一个爱一个,何况这些新闻都播烂了,如果他结婚能安定下来,我自然是祝福他,可你明明知道事情不可能是这样子。” 珍珠听见他们谈话的火药味十足,她说“好了,我们只不过是在讨论,没必要激动成这幅模样。” “你不信,可以问问珍珠,看看柳飞以前是不是真的花心?” “我!你问我做什么?”珍珠突然间被扯入他们即将爆发的战火,不知道如何是好? 羽晴在内场忙碌,完完听见他们的谈话,又转头见徐觅的脸色差,想起刚才的事,说道“你们口中说的柳飞,他跟徐觅私底下相处的时间比我们还多,我们只不过是从新闻和片面来看他,这样对他有失公平,不是吗?” “我是不可能改变我的想法。”羽静把头一瞥“你的工作是见过许多的大人物,是怎么看柳飞的我不清楚,可是徐觅,你千万别带像柳飞这样花心的男朋友,否则,我会在你们还没分手就提前举反对票。” 珍珠放心的回答“徐觅怎么可能不清楚,何况,她交的男朋友你认识吗?这么说是不是有失偏颇?” 羽静把脸瞥向一旁“我是担心,你看,徐觅跟柳飞常常在一起工作,我才不过说一句她就如此维护他,万一她真的交了一个花心的男朋友也是如此,做朋友的我难道不能提前提醒她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徐觅抓起背包,从高脚椅下来,头也不会的离开。 珍珠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她望着店门虚晃的影子,转头对羽静说“刚才你说话未免也太直了,就是因为他们平时关系好,说不定有我们不清楚的地方。” 羽静心急回答“我知道,可你看她的态度,根本不让我们沟通。” 羽晴是知道妹妹的个性,她说“你少说几句,说不准徐觅就会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你。” “可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羽静不悦的转头朝向店门,街道上白茫茫的一片,炎热的日头照在大地,路过人们的影子清晰可见,就是不见徐觅的身影。 。 第三百三十八章 密会 徐觅小跑了一会儿,立即感觉到胸口不适,她倚靠在大楼下的柱子休息,呆滞的望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 柳飞跟她求婚不过两天的时间,事情转变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 她推想,有可能是柳飞向家里的人表明想娶她而让柳家拒绝,为了打消柳飞的念头,不得已使出杀手锏,可柳飞不见得会答应这件事,又或者是有其他的原因让柳飞屈服。 经过这一段的相处,至少能确定柳飞是真心喜欢她,这中间是否有其他的原委,必须见到柳飞才能确定他的心到底变了没? 又想起羽静方才的提醒,虽然话中带刺,却是真真实实的肺腑之言,按照羽静对柳飞的厌恶,徐觅是再也提不起勇气对她说出自己的秘密了。 川流不息的车辆在黑色的泊油路上快速的行驶,金属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她差点站不住脚,只能用手遮去晕白的光线,让自己稳住,即便事实如何不堪,她还是必须亲自向柳飞问清楚。 她检查手机,屏幕显示几通未接来电,上头有柳飞的名字,还有柳飞传来的信息看到信息时回电给我。 柳飞肯定也知道新闻的消息,想跟她解释这件事,徐觅还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名字,虽然两人平时不联络,可她不能忽视他的存在,正当她走神,这通电话又打了进来,徐觅立即接起电话。 “有空吗?” “有。” “你在哪儿附近,我过去找你。” “不了董事长,你发个地址给我,我过去找你。” 电话里沉默半响,柳云祥开口说话“好,尽快,我有急事找你。” 徐觅记得上一次见面也是非常紧急,因为柳飞排除众议,坚持要签下徐觅,柳云祥还以为他们在一起,可柳飞矢口否认,因此柳云祥想亲口向徐觅确认,徐觅在镜头前能装出不同的表情,可在他一双目光炯炯的背后藏着一道尖锐的光芒,徐觅跟柳飞没什么,自然不用装模作样,那一次见面不到三十分钟,可柳云祥确定徐觅跟柳飞的朋友关系,还是再三的跟她确认“过来之前,我已经仔细调查过你的家庭。” 徐觅的心如同被针刺了一般,在她的工作和朋友之间,鲜少让人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可柳云祥私底下调查过她,表示徐觅的家庭与柳家如果吻合,他有可能是不会反对这件事,柳云祥继续说道“既然柳飞坚持签下你,代表他十分看重,将来,你们有可能成为工作上的伙伴,可是徐觅,千千万万不要对柳飞发生感情,他这样的人,不是你能碰的,明白了吗?” 徐觅当时带着天真傲慢的心,从来没想过未来的变化,她的嘴角含着一缕纯真“董事长请放心,这件事不可能会发生。” 约的地点在云祥公司后方的一间高级咖啡店,柳云祥似乎等候多时,他桌上点的一杯咖啡已经空了,见徐觅过来,立即让服务员重新点餐。 座位十分隐蔽,徐觅的目光和柳云祥碰在一起,在他睿智的眼眸中,徐觅似乎化成一个透明人,她立即闪避他的目光。 柳云祥心知肚明,等服务员各自端来一样的咖啡,周围无人,他问“多久了?” 徐觅约略抓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半年。” “所以你才离开他的工作室?” 徐觅双手捧起咖啡,咖啡香气进入鼻腔,那股恶心作呕又在胃里翻腾,她放下咖啡杯“有一半的原因是,我不希望我的原因让柳飞的工作受阻。” “你的想法不错。”柳云祥开门见山“柳飞结婚的新闻你看到了吗?” 徐觅把头微微一低“刚才知道的。” “是我刻意放出去的消息。” 徐觅心头一震,把头抬起,迎来的是他不容置喙的权威。 柳云祥脸色线条紧绷,可语气异常温和“徐觅,别怪我,当初你跟柳飞在一起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一天。” 徐觅恍然大悟,在不容许变更的权威之下,想要争取更多的权利,她说“柳飞不可能会答应跟她结婚。” “他是不会答应,可是消息一放出去,就不容许他反悔。”柳云祥端起咖啡,享受的啜了一口,双手合十的看着徐觅“就算他对媒体记者正经解释,也挽回不了第一次发出去新闻的那股震撼力。” 徐觅当然明白,若是柳飞突然反悔,媒体记者们顶多只是以柳飞过往的风流的个性来解释他可能是得了婚前恐惧症,她还是不甘心,问道“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徐觅,你应该要明白,我们柳家娶的人一直以来都不可能是以自由恋爱为主,而柳飞娶王芬并不是因为爱她。” 徐觅皱起眉头,她想反驳,可话一到口立即吞了回去。 柳云祥看穿她的心思,说道“你看柳飞现在的事业顺风顺水,可他能一直幸运下去吗?” “柳飞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努力的在经营他的事业,我不敢说有十二分的幸运,可是他在众人背后的努力是得到我们大家认可。”徐觅皱起眉头,手心用力抓住包包,宛如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有许多的人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像柳飞一样,如果哪天,幸运之神不再关注柳飞,他将被一群后辈莫名的追赶而过,接下来柳飞要靠的就是柳家和王家,你明白吗?” 徐觅像是懂了一点,眼眶不自觉泛起一层薄雾,她始终明白,这是她无法给柳飞。 柳云祥见徐觅泪眼婆娑,他的心也软了下来,可态度始终坚硬“如同你说的一样,柳飞不愿意做这个决定,所以徐觅,我希望你不要在背后阻拦,因为,就算柳飞今后不跟王芬结婚,他也不可能跟你结婚的你懂吗?” 喉咙酸楚要将她淹没了,徐觅的手缓缓的松开,皮制的包立即浮现一道道复杂的印子,她艰难的吞咽道“我懂了。” 柳云祥交握的双手重新换了一个姿势“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你跟柳飞私底下如何要好,这我管不着,可是我希望你能站在为柳飞好的立场,替我劝说他跟王芬结婚。” 徐觅感觉整个人不自觉颤抖,连下颚都无法听从她的指示说出违背良心的话,她摇头,准备开口说话时让柳云祥抢了过去“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尽了,还有没说的,你回去问问柳飞。” 徐觅低着头,极力控制住激动的情绪。 柳云祥举手招来服务员,服务员上前结单,察觉到徐觅的异样,可一直盯着客人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最后服务员只是尽快举起步伐离开,避免怪异的氛围围绕着他。 柳云祥见她难过,心里万分感慨,他叹了一口,心有戚戚焉道“回头你好好仔细思考我的话,多多换位思考,你就会发现,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好。” 。 第三百三十九章 说服 徐觅在柳云祥离开之后又在洗手间吐了一回,这次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虚弱不堪,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去应付外面突如其来的发生的事。 她狼狈的从包里掏出手机,超过三十多通未接来电,部都是柳飞打来。 徐觅用剩余的力气招来一辆出租车,只想用最后一丝丝的气力,回到柳飞的身旁。 她取出公寓的钥匙,大门应声而开,柳飞一脸焦虑的出现在她面前,明明一天还没过去,徐觅已经感觉疲倦不堪,刚才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浮肿的眼眶立即泛红。 柳飞心急中带着些许试探“你都知道了?” 徐觅立在门前,只是微微点头,视线始终压低在客厅的地面。 柳飞上前抱住她,两个人紧紧相拥,感受彼此的身子骨都在颤抖,自从得知消息,徐觅心头那份失落和焦虑不停的拍打着她,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的情感不过是过眼云烟,可柳飞真实的拥抱,还有那份溢于言表的情绪,又让徐觅的不安感顿时烟消云散。 柳飞激动的在她耳畔低语“我没答应,我的心始终都在你身上。” 徐觅鼻腔中含着酸楚,泪水夺眶而出,只是使劲点头,她想跟柳飞站在一起对抗,可柳云祥说的话一字一句敲打在她的心头,让她身不由己,她已经知道柳家的态度,可她还想问明白“为什么这么突然?” 柳飞松开徐觅,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自然,他把头一瞥,不愿意解释。 徐觅深吸一口气,打算勇敢面对问题,至少,她知道柳飞的心还是没变,她进一步追问“是不是他们发现我们的关系?” 面对徐觅迫人的目光,柳飞只好据实以告“王芬她…怀孕了。” 徐觅眼珠子不停的来回打转,自从她跟柳飞在一起,柳飞从来没有在外夜宿过,她眉头一皱“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王芬死死咬住我不放。”柳飞突然激动的说“即便那次我跟你争吵,夜宿喝得烂醉,怎么可能对她…。” 原来柳云祥最后那一句指的是这件事,徐觅有种恍然,若是他主动提起,说不准还会怪他刻意分化他们的情感,然而,从柳飞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难道比较好吗?徐觅开始不确定没有婚姻的支持下,他们的感情到底能维持多久? 柳飞从她游移的目光中问“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徐觅尽力压抑自己的情感“我不是不相信你,可事实摆在眼前。” 柳飞在等待徐觅的同时,脑海中不停的寻找改变结婚的事实,可媒体掌握在云祥公司的手中,只要他拒绝结婚,或者是主动公布喜欢徐觅的事实,说不定这件事有转机。 但是,云祥公司不可能就此妥协,他最怕的是父亲柳云祥使出非常人的手段,他一个人被孤立不要紧,徐觅是一个女孩子,万一记者们把徐觅家里的事挖出来,又刻意抹黑她是为了攀附权贵而搭上他,这是他最不愿意乐见,如果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徐觅再如何的喜欢他,也会自动的离开。 至始至终,徐觅大部分的成绩都是靠自己争取,如同他一般,他能理解当自己的努力被旁人抹黑的那份心酸,为了要捍卫的这份心情,宁愿消灭公布的根源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他一个人拿不定主意,只想立即找到徐觅跟她讨论,说道“王芬说过,如果我不愿意跟她结婚,她打算不要孩子,只要我坚持下去,孩子没有父亲,她最终必然选择放弃。” 柳飞把徐觅的手都抓疼了,徐觅从来恍惚中醒了过来“不行,既然她有了孩子,又亲口告诉你,肯定是想留下孩子。” “我压根就没想过这孩子的存在,怎么能让我承认。”他忍不住提高音量“还要跟她结婚?” 徐觅忍住内心涌起的激动情绪,脑海中浮起柳云祥说的那番话,虽然不中听,却是站在长辈的立场提醒她,不能置之不理,她深吸一口气缓和“既然她怀孕了,一定是想留下孩子才会告诉你。” 柳飞一口回绝“我不可能答应。” 徐觅下意识抚摸自己平坦的肚子,突然想起羽晴提醒她的话,回到公寓前都忘了确认这件事,她还曾天真的想过,若自己真的有了,还能够跟柳飞一起共同对抗,现在这一切出乎她意料之外,她擦干眼角的泪水,哽咽道“你跟王芬迟早会结婚是众所皆知的事,何况,你母亲不是一直满心期待吗?” 柳飞突然间沉默,过了片刻说道“你打算放弃我们的感情了吗?” “没有!”徐觅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结婚,她说“你跟她结婚,算是了了你父母亲的心愿,总不能因为我让他们不能抱孙子,你说是不是?” 柳飞的脸皱成一团“可是我想娶的人是你。” 徐觅听了有如万箭穿心,有他这句话,似乎遭受到多大的苦都能咬牙扛过去,她努力绽放笑容“我知道,可眼下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不认,是吧!” 徐觅的话如同轻柔的风拂过柳飞铁石心肠,那颗坚定不移的心此刻产生动摇,转念一想,恍然问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徐觅目光低垂“没有,如果因为我的关系让王芬失去一个孩子,这是我不乐见,反过来思考,如果今天是我怀孕,你总不能像王芬一样丢下我不管吧。” 柳飞手握得更紧“这是两码子事,你跟王芬是不一样的,如果今天是你怀孕,说不准我父母亲会因为孩子的份上让我娶你。” 徐觅刻意平缓的说道“新闻已经发布了,木已成舟,再如何反悔也只是徒劳,若是让人知道你想娶的人是我,我不是成了罪人。” “可是…。” “别可是了,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如果最后要走到用一张纸来绑住它,不是很可悲吗?”徐觅口中如此说道,心里却盘算离开柳飞这件事。 柳飞脉脉的看着徐觅,在他的眸中含着无限深情,可那束光芒照在徐觅身上,依旧是冰冷冷的不可捉摸,他的手始终不放“只要是你想的,我便不再坚持,可是徐觅,我希望陪我走到最后的那个人是你。” 徐觅眼眶湿润,她多想立即答应,可是现在她再做多的挣扎都是无谓的了,面对柳飞,她依旧无法隐藏自己,心中的理智和情感不断的在拉扯,她闭上眼任由泪水滴落,勇敢的说出自己的意愿,如同当初她接受柳飞一般“我答应你,不会随便离开你。” 。 第三百四十章 怎么办? 自从徐觅确定怀孕,加上没有其他的事做,刻意跟柳飞岔开时间,总是等柳飞上班出门才起床活动,到了傍晚,等柳飞回家一起吃完晚餐,徐觅也会早早上床睡觉。 可能是怀孕带给她身体上的变化,只要一倒在床上,她能立即睡着,可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公寓中,总是胡思乱想,最后一次回家是很久以前的事,她的母亲是最能查颜悦色,万一她看出徐觅脸上或者是身体上有别的变化,这该如何是好? 这些都只是她的幻想,可一直浮现在脑海中久久徘徊不去,让她连出门都感觉万般困难。 她想过找珍珠谈谈,可珍珠现在沉浸在幸福中,万一她的事困扰着她,该如何是好?更重要的是,梁敬安跟柳飞一直都有联系,珍珠有可能会在不经意的谈话中,把她的事告诉梁敬安,再辗转流到柳飞那儿,不管如何,非到必要,她是不会找上珍珠。 羽静又过于正直冲动,万一告诉她,她直接找上柳飞,或者是劝离?也不是她所想要的,她现在只想安静的一个人静一静,不要在他们居住的公寓中,不要跟柳飞相关的地方,让她能好好思考的一方天地。 她已经没有去处,唯一的一个地方就是咖啡店。 此时的羽晴刚制作好甜点放入烤箱,离开烦人的内场走到门边,看着一大片的玻璃吸收白日的光线,暖洋洋的照在心头,她在不远处见到一个单薄的身子微微移动,对方可能把她误认为其他人,原本打算移步离开,又立即停了下来。 透过明亮的阳光,羽晴认出是徐觅,她转头把采买的清单交给羽静“替我跑跑腿。” 羽静从后阳台走出来,接过一张密密麻麻的白纸“哦!今天不是轮到你了吗?” 羽晴假装回到内场,打开水槽洗手“今天不想出门。” 羽静不以为意,若是店里没有其他事,她是很希望往外跑,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说道“好!中午我不回来吃。” 羽晴和小莫两人相视而笑,目送她离开。 羽静出去没多久,徐觅便推门进来,这次她并没有打算坐在高脚椅边上,而是选择跟一般的客人一样,找到较不引人注意的两人座位坐下。 店内只有两桌的客人,羽晴直接递上一杯白开水给她,由于店内的客人不多,因此羽晴直接坐在她的对面。 徐觅明白,是羽晴特地支开羽静,可是刚推门进来立即又后悔,她的私事,并非找人谈谈便能解决,她看到水杯,摆在面前,羽晴并没有问她要喝什么,难不成她知道了什么? 他们两人沉默无言,心里却有一股暖意慢慢流动,隔壁桌忽然有两个女生惊讶的讨论。 “你看你看,云祥公司的富二代婚纱照出来了,新娘穿的白色薄纱真的好好看。” “你不是也打算结婚了吗?这是哪家婚纱店?改天我们也过去看看。” “好!只可惜,富二代的脸死板板,看起来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可是,照片还是挺好,比起其他的婚纱店好得多。” “云祥公司是平面为主,对照片肯定是特别要求,拍婚纱这件事怎么可能会输别的公司。” “你说的也有道理。” 羽晴抬起头,视线放在徐觅紧握玻璃杯的双手,轻轻的问“是他吗?” 徐觅眼底惊起一阵阵的波澜,假装喝下一口水,艰难的滚动喉咙“是。” 羽晴并不带责备,眼中尽是怜惜,声音放得更轻“他值得你这样付出吗?” 徐觅十指紧紧的扣住玻璃杯,想起当时检查验孕棒,也同样牢牢抓住不放,她用颤抖的声音开口“值得,所以我很害怕。” “他知道你的事吗?”羽晴说完,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挡住桌子的肚子上。 徐觅摇头,坦然道“不知道,他结婚势在必行,我怕影响他结婚,如果我打算留下孩子,也是结婚后的事了。” 羽晴诧异,可是随即明白过来,如果他们有不能结婚的理由,在一起肯定是一对苦命鸳鸯,尤其是徐觅,如果还怀孕大着肚子,又是公众人物,这件事一旦曝光,肯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柳飞愿意袒护徐觅,可能会利用家族力量来掩饰,可这样没有保障的情感能维持多久? 她深吸一口气,不愿意自己混乱思绪影响眼前的人,说道“这可是一个生命。” 徐觅肚子微微颤抖,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这些日子以来,即便还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悸动,在她的心里,还是希望能保留孩子,可保留孩子等于断送了她的前途。 她也曾经理智的思考,倘若这件事是发生在旁人或者是朋友的身上,她肯定是毫不犹豫的给予做手术的答案,然后大方的跟对方分手,重新过自己的人生,可是,付出的感情已经收不回来,说分手谈何容易? “我知道,所以我很挣扎。”徐觅慢慢的敞开心扉“他的父母亲不可能接受我,因为我的家庭不能给予他在事业低潮期的保障,所以王芬是最好的选择,这一点,他父亲亲口跟我说过。” 羽晴的眉头微微一皱。 “在我还没跟他在一起之前,我已经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我们经历不少的波折才决定在一起。”徐觅鼻头一酸,说道“如果能说分手,早在那个时候已经说过千百次,怎么可能会等到这个时候?” 她想到心酸处,把内心的顾虑说出来,用嘲讽自己的口吻道“我不敢让羽静知道,你看她上次那副激动的表情,如果她知道我跟柳飞在一起,肯定会大发雷霆,说不准连我这个朋友都不认。” 羽晴低头思考,身为她的朋友都如此认为,何况是她的亲姐姐,见她激动,语气依旧和缓“羽静这个人也不是不好沟通,你看她每天的生活都是在这间咖啡店,自然是不会思考这么复杂的事,回头我有空替你说说,既然是你的决定,她肯定是跟你站在同一个阵线。” 徐觅溢出的感情被一的泪水替代“羽静的姐姐…。” 羽晴把手搭在徐觅的手上,给予她一个温和的笑容“还有,不管你最后的决定如何?这边都是你最后的依靠,如果找不到人说话,或者是有事情不知道找谁商量,记得过来我这边坐坐。” 徐觅像是终于找到可以停靠的港湾,那颗漂浮不移、举起不定的心有了安顿的去处,在羽晴面前似乎不用任何的掩饰,徐觅任由泪水滑落,让自己能透过泪水的洗涤,把未来看得更清晰。 。 第三百四十一章 交心 走出咖啡店,徐觅仿佛鼓足了勇气,决定对自己残忍,以免到了日后人老珠黄,和柳飞一拍即散,徒留下来的只是空虚和漫漫长夜的悔恨。 现在胎儿还小,做手术也不到一个小时的事,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她打算下周,等柳飞忙于布置婚礼,再偷偷的去医院,等他婚一结,就算情感再如何深厚,没有其他的羁绊,也能狠下心肠跟他分手。 只要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徐觅的心还是忍不住的疼起来,可这是必须经过的痛苦,不然,未来等待着她,一定是更巨大的苦难。 此时,柳飞拨打她的手机,她接了起来,告诉他现在的地点,不到二十分钟,柳飞开车前来,徐觅很快进入副驾驶座。 柳飞瞄了一眼车窗问“刚刚去了咖啡店?” “嗯!” 柳飞不自然的清清喉咙“遇到羽静了吗?” 徐觅刻意平淡的回答“没有,她刚好有事。” “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柳飞转头看她“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徐觅故作轻松“没有。”她也故意转头看他“我怎么了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的话变少了。” 柳飞说完这句话专心开车,两个人沉默片刻,徐觅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她语带玩笑“你穿得这么正式,该不会是买新的西服吧!” 柳飞脸色凝重,过了半响才说“不是,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徐觅刻意忽略他不满的情绪,若是能因此让柳飞开始讨厌她,不失为一个方式,她笑说“我先说,我可不参与婚礼的任何活动。” 此时的柳飞笑不出来,若是他再开口,也许徐觅会一个接一个把话说得越死,两个人有可能因此吵架,平时也只是斗斗嘴无伤大雅,可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不希望有任何的差错,唯有专心开车才能把她说的话忽略。 前方是一座新的社区,刚盖好的大楼中,傍晚金灿灿的夕阳反射中有一种灯火辉煌的璀璨光芒,柳飞随意把车停在路旁,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西装笔挺的销售员,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徐觅疑惑的跟柳飞下车,看着他们聊天,从彼此的态度来判断,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 “走。”柳飞挽起她的腰在销售员的带领之下,来到其中一个大厦,电梯门一开,晕黄的灯光打在前方的镜子,犹如高级的住宅,电梯稳重的上升,来到十一楼层,销售员直接往右拐来到一扇门前方,小心谨慎的用钥匙打开高级雕花的梨花木门,一阵风吹乱了徐觅的长发,柳飞和销售员理所当然的走进去,徐觅缓缓的移动步伐,对这间还未见过面的房子,有一种久别重逢的之感。 销售员露出两排牙齿“都是按你的要求布置,到处看看。” 柳飞轻轻推徐觅的背,仿佛在鼓励她,徐觅在客厅转悠,屋内超过一百五十米,格局三方一厅,家具是曾经在杂志上见过的国外牌子,她刚搬到柳飞的住处时,柳飞怕她嫌弃,还特地问她喜不喜欢现在住的地方,徐觅从来没住过如此好的房子,还是刻意带着刁钻的口吻说道“才不呢?”接着,她找出家具杂志的其中一个牌子说道“还是这个的好。” 柳飞忍不住皱起眉毛“这么贵,你坑人吗?” 徐觅笑得更开“我就是坑你。” 徐觅刻意用当时的语气开玩笑“这间新房子,该不会是你的新居吧!” 柳飞话中难掩紧张“给我们住的。” 徐觅左顾右盼,并未仔细看他,笑说“这房子这么大!”她往前走,走道最里头是一间套房,她说“我们才两个人,而且,今后你不一定常常在家,留我一个人守在这么大的房子,不太好吧!” “今后会有更多的人。” 柳飞的声音飘进徐觅的耳朵,轻柔的宛如在云端上漂浮,她稳住心神,站在床边,望着一整片的透明玻璃,反射出身后的柳飞,她期待他能说点什么,刻意笑问“怎么可能?” 柳飞沉稳的从西装内衬掏出一个深红色绒毛盒子,徐觅透过玻璃能看清楚是什么,她倏地回头,柳飞已经单膝跪地,在眼前的是一颗不起眼,迷人的银色戒指,他说“我知道你这几天情绪不好,故意找话激怒我,我也知道,跟她结婚了,今后对你的承诺都将付诸流水,既然我们不能正式结婚,至少,在我的心里,还是希望你能嫁给我。” 徐觅的泪水不自觉浮起,她急忙找刚才的销售员,希望再等几秒钟,突然出现解救她,可他一直没来,她后退一步僵持的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柳飞牵起她的手,慢慢的将戒指滑入她的无名指间,这名戒指是特别定做,在还没发生巨变之前,是柳飞跟徐觅同时挑选的,戒指上头,有一双飞扬的翅膀,翅膀的中央是一颗心,他说“那双翅膀就是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徐觅的泪水已经滴落在指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可戒指已经套入她的无名指中。 柳飞轻柔的问“你答应了?” 徐觅频频点头,方才内心的决绝立即溃散,宛如只是看了一场喜剧电影,那股欢喜的情绪只是停留片刻,立即又回到了现实,她不再闪避他的目光,直直望进他的眼中,他的眸中依旧深沉耀眼,只要在他的目及之处,她才能拥有幸福感。 柳飞艰涩的再问一次“徐觅,你愿意成为我柳飞的妻子吗?” 徐觅心里明白,柳飞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妥协,这次是他最大的让步,也是让她最感动的一次,她含泪答应“我愿意。” 柳飞紧紧抱住徐觅,自从了解到不能跟徐觅结婚,这个拥抱,似乎变得更加奢侈,仿佛下一秒钟,如同空气不复存在似的,他埋在徐觅飘散的发间,说道“我知道你每天晚起早睡是为了躲我,想趁现在我忙碌的时候慢慢的跟我分开,每次你一躲我,我便想拒绝这次的结婚,可我已经答应了你,能怎么办?” 徐觅身子微微颤抖,所有的不安感在柳飞怀里消失无踪,刚才浮起分手的念头立即沉淀成一颗颗看不见的尘埃,散在空气中而消失不见,她哭说“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不能结婚,今后你的所有保障不能单凭一张纸,况且,你家的资金来源部都倚靠你,我不能让你受这样的苦。”柳飞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和信用卡一并交付给他“今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 第三百四十二章 会场布置 照片上的会场两侧的米白色墙上贴满了彩色气球,在水晶灯的照射下,看起来温馨而幸福。 “这是我们近期在推的一个主题,许多新人都喜欢这样清晰的风格。”承办人一边翻阅过往的照片一边解释。 何艳挽着王芬笑说“你父亲跟我们家云祥可是老朋友了,我们家柳飞又是唯一的一个,可不要马马虎虎的过。” 承办人笔挺的西装上下颤动“呵呵呵,柳飞的妈妈,您真是会开玩笑,你们选在我们这里是我们的福气,给我们脸上沾光。”他合上面前精装的介绍本子说道“会场布置我们按照最好的办理,给你最公道的价钱,我们还想,拍摄几张留底来作为这一季度的精选,到时候媒体记者们闻风而来,肯定会替我们带不少的客人。” “这么久不见了,你真会说笑。”何艳笑得合不拢嘴“是我们要麻烦你才是。” “别这么说,云祥公司的董事长亲自打电话给我父亲,他可乐坏了,先前听他们私底下说过好几次,这次终于等到你们的好消息。” “你呢?去年结的婚,孩子应该有了吧!”何艳乐呵呵的把注意力放在王芬的下腹。 “下个月就是预产期。”承办人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他站起身,伸出一只手礼貌说道“我带你们到处看看,如何?” 何艳拉起王芬的手对在一旁的柳飞说道“好!好!” 柳飞双手插在裤袋,一脸毫无兴致的表情,冷淡说道“你们去,我到外头抽根烟。” 何艳压低音量问“不能等一下吗?”柳飞似乎没有听见,直直的往外走,何艳尴尬的看了一眼王芬笑说“别理他,我们走。” “婚礼举办的地方我们布置得像在教堂一样,等新娘子进场完成结婚的仪式。”承办人走到户外,一片绿茵草地和白云蓝天立即映入眼帘,令人心旷神怡,在一旁还有绿色藤蔓搭起的拱门,他问“有不少新人不愿意在室内,喜欢在室外完成终身大事,不知道你们的意思是?” 何艳突然被问到意见,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她问王芬“你的意思呢?” 王芬环顾这一处蓝天绿地,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委屈和心酸顿时变得渺小,她说“我喜欢在这儿,这儿比较宽阔。” 承办人对于新人的回答了如指掌,他再一次确定“我们招呼客人基本上是采取自助餐,碍于空间的缘故,有部分的餐点可能要就此移到室内。”他笑说“一般人的容纳来宾的数量最多也就两百人左右,我想过柳家可能不只这个数,所以空间布置来说,我担心必须要跟你们事先讨论一下。” 王芬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的柳飞,背对他们欣赏室外的风景,承办人问太多细节的问题,她心里举棋不定,又担心自己的决定让他不开心,她说“是不是应该等柳飞过来做决定?” 何艳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她把王芬的手握紧,仿佛在给她力量,转头对承办人说道“你们办了这么多场婚礼自然是有经验,别理他,就按你们的提议。” 承办人呵呵大笑“好。” 王芬发现前方搭起的绿色藤蔓走道,如果是办在室外,新人应该是走这一个过道,她说“我喜欢室内的气球,能不能在这多摆几个,看起来也比较活泼。” 承办人点头,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新人的婚纱照已经挑选出来了吗?我们想提前做准备,想替你们多摆几张照片给前来参加的人欣赏。” “有,有,有,照片在这儿。”何艳喜洋洋的找到手机,交给承办人看。 年轻的承办人看了一会儿,眉头一皱问“这些都是室内,没有室外的吗?” 王芬顿时脸上沉了下来,她想起拍婚纱那天,自己穿着一身的白色婚纱,柳飞的跟一般的新郎一样,在室内拍摄是柳飞要求,他跟摄影师说自己没时间。 原本是很喜气是事,柳飞从头到尾脸部僵硬,完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还摆了一张臭脸,任由摄影师和灯光师在一旁搞笑都无法让柳飞的嘴角上扬。 在休息时,摄影师和灯光师两人低声交谈“我看,这次的婚姻,男的肯定被逼。” “没办法,云祥公司是一间大公司,他儿子的婚姻是自己能决定的吗?” “现在什么年代了?我告诉你,云祥公司的董事长私底下也跟不少人交往,我看,他儿子说不准在外肯定也有人。” “真的假的?” “你不觉得他在镜头前是故意的吗?还有,新郎如果真心喜欢她,拍婚纱能如此随便,只要求我们半天的时间完成。”摄影师越说越激动“他也是搞平面,难道不知道在镜头前要摆什么样子?需要跟我们摄影师配合吗?” “唉!别人的私事少管,做好自己的事重要。” “不是我不想管,要不是云祥公司的缘故,说什么能带动婚纱公司的业绩,你们还特地找我,我拍的技术不算差吧!新郎那副表情都要把我辛辛苦苦经营的事业给毁了。” 灯光师急忙阻止“好了好了,你小点声,新郎虽然在外头抽烟,可新娘在里头换衣服,万一人家看照片还不觉得,你这些话让人家听见做文章可不好。” 王芬站在更衣室,双手抓紧白色婚纱,这一套婚纱是设计师特地替她量身定做,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为了她做得宽松些,可第一次看见成品,内心激动得说不出来,她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可柳飞却一直摆脸色给她看,原本还能借由婚纱的喜悦来冲淡,听到摄影师和灯光师的谈话,再怎么掩饰都让人感觉两个人貌合神离。 此时的承办人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王芬内心的焦虑油然而生。 承办人发觉出气氛不对劲,他笑说“我的意思是,照片拍得不错,只不过,如果用室外的照片能跟现场融为一体,也不会看起来突兀。” 王芬瞄了一眼手机,婚纱照拍出来,柳飞大部分的脸都是臭的,除了几张呆滞的表情之外,没有更好的照片。 何艳见王芬不吭半响,笑着说道“这张也不错,虽然是在室内拍,可是背景布幕可是室外的场景,而且新郎新娘都是着正式的礼服。” 承办人原本还想替柳家多摆几张照片在会场供人观赏,看完部的照片,他念头一转“这张照片可以,我想,当天照片摆在入口处,顺便在相框上做一些气球摆设,阿姨觉得如何?” 有人替她拿捏主意,何艳开怀大笑“好的,好的。” 柳飞此时走了过来,何艳立即上前将刚才讨论的话都重复了一遍,他丝毫不感兴趣说道“妈,我还有其他事,先回去了。” 何艳嘴角立即下垂,刚才喜悦消失殆尽“不能交给阿哲他们处理吗?” “不行,初稿差不多完成,需要我回去看过。”柳飞从口袋掏出钥匙“要不要一起走,我送你们?” 何艳转头看了一眼王芬,王芬想跟柳飞多相处,她说道“阿姨,我们跟柳飞走吧!” “好,好,好。”何艳突然握紧王芬的手“既然我们要成为亲家,今后别再喊我阿姨。” 王芬的脸微红“好的,妈。” “这样才对。”何艳满意的看着眼前即将过门的媳妇。 柳飞不以为意的转头要走,手里握着车钥匙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王芬锐利的眼神立即察觉到还有另外一个耀眼的光芒,她问“你手上的戒指怎么来的?” 柳飞漫不经心的举起右手,指间来回晃动,那银色戒指随着阳光反射而刺眼“不是结婚戒指吗?” 王芬一眼就认出,她方才的矜持抛在脑后,上前抓住他的手说道“这不是我们的结婚戒指,该不会是你和那个狐狸精!” 柳飞甩开她的手,和他保持距离“她不是狐狸精,她是徐觅。” 承办人在一旁都听见了,他赶紧堆起笑容呵呵道“我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王芬并未介意,上前一步想要抢下他手中的戒指“她哪里好?需要你如此维护她。” “你放手。”柳飞急急的后退“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柳飞用力一甩,王芬差点跌倒在地,立即让身后的何艳扶住,何艳见状也忍不住大声“柳飞,他是你的未婚妻,能对她好一点吗?” “我对她已经很好了。”柳飞深吸一口气,再多说一句就要超过他的极限,他侧过头说道“你们自己回去,我不送了。” 王芬跟不上柳飞的步伐,抓住何艳急着哭道“妈,你看他。” 何艳抱着王芬安慰“没事,没事,下周就是你们结婚的日子,等结婚了,看她还能嚣张多久。” 。 第三百四十三章 对质(上) 王芬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先前,她请来一名私家侦探,把柳飞这一阵子的行踪部透漏给她,照片上大部分都是柳飞跟徐觅私底下出游的画面,许多亲昵的举止一再的反应他们还在热恋期间,而且从照片上来判断,自从徐觅退出云祥公司,就已经搬到了柳飞的住处,而且,徐觅在上个月因为租约到期,停止续约,关于徐觅日常用品跟衣物,早已部清空,王芬手里握紧彩色照片,身微微颤抖。 私家侦探在室内带着一顶鸭舌帽,对于王芬焦躁的情绪已经见怪不怪,他嗓子压低的问“这应该是部,还需要我继续跟吗?” 王芬用尽力回答“继续。” 私家侦探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劝告“这些足够你对柳先生提出有效的证据,而且你们即将结婚,如果结婚势在必行,身为妻子的你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影响夫妻和睦,我想,为了维持婚姻的关系,还是放弃的好。” 王芬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前可怖的对着他“不,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维持多久?” 原先她以为,柳飞只是跟一般女生谈谈恋爱,不到三个月或者是等到她介入,这段感情会随着时间无疾而终,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可她太过于天真,以为把徐觅送到星辰公司,这件事能告一个段落,没想到他们私底下还有来往,这些她都可以视若无睹、置之不理,当她看到柳飞手指那枚戒指,一直被忽略的她,几乎要崩溃了。 难道徐觅不知道他们要结婚吗?自从媒体们知道他们要结婚,总是天天报道,把柳飞过往的奋斗的事业历程部巨细靡遗的分析,这个消息有可能是柳云祥所为,自从他知道柳飞结婚,打算在结婚过后,慢慢的把事业重心交给柳飞,由阿哲和小郭两人继续杂志的工作。 跟私家侦探碰面大约是两周到一个月一次,基本上是要掌握柳飞的行踪,昨晚突然间接到他的电话,有重大的消息需要跟王芬做确认。 “柳飞最近常常跑银行,还在郊区买了一户房子,价钱不便宜。”私家侦探把照片递给王芬“这是他们一起去看房子的照片,我们从来销售员的口中透露出这个消息来源是非常可靠。” 王芬整个人僵在哪儿,连血液的流动都感觉不到,她问“谁的名字?” “徐觅。”私家侦探停顿片刻,试着用最好的词表达“在柳飞跑银行的期间,我们也稍微了解,他打算把自己的钱用合法的方式转给徐觅。” “她凭什么?”王芬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双手握拳的拍打桌子,不管旁人异样的目光。 “王小姐,只要你跟柳飞还没成为夫妻,他可以自由使用名下财产。” 王芬眼底泛起一道泪光“可是他是一个即将结婚的人。” 私家侦探叹了一口气,追这个案子这么久了,心里多少有底,说道“我们可以从这些行为窥知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还有,你们即将结婚,所以他才担心对方没有婚姻的保障下,想给予她相对的安感。” “你现在在替谁说话?” “我只是就我知道的去推断。”私家侦探带着聪慧的眼眸说道“柳先生既然不能跟喜欢的人结婚,婚后,如果你打算私底下利用后续提供的这些照片跟柳家打官司,我想是一个不明智的做法。” 王芬抬眼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私家侦探,在他眼角和嘴角间多几道深刻的智慧皱纹,他会如此想是有迹可循,大部分嫁入豪门的女生,如果想打离婚官司,希望对方支付一大笔钱做赡养费,来保障离婚妻子的权益,可王芬家不缺这点钱,理所当然不可能用这一招,另外,柳家也不是呆子,婚后,说不准柳飞大部分的财产都是以云祥公司为主,并非是他私人财产。 她极力辩驳“我从来没打算跟柳飞离婚,我只想让他回到我的身边。” 私家侦探吞了吞口水,嘴边嘀咕“估计…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王芬坐在车内,把头转向玻璃外,回想跟私家侦探见面的画面,目光呆滞看着毫无关联往来的行人,一对对情侣自由的在街上走动,王芬居然有点羡慕起他们来。 她已经快要忘记柳飞牵她的手的感觉,还有轻声对他说话的那份温柔,宛如时光飞逝一去不复返,如今剩下来的只剩下记忆的片段和碎语,再加上她用自己的思考方式去填补,在她心中的柳飞,早已经和眼前的柳飞大相径庭。 可这样的路,一旦踏上了,就无法再回头,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头,她即将成为人人称羡的柳家媳妇的地位,在不同的朋友面前,即便柳飞的花边新闻不断,大部分的人还是挺羡慕王芬能坐稳这个位置。 王芬总是在夜深人静,细细的分析自己怪异的想法,其实,在婚后,柳飞继续他的绯闻生活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也无伤她在柳家的地位,大部分的新闻对于她这个正宫位置给予最大的包容,所以,柳飞有没有跟她在一起,并非如此重要。 或许大部分群众的看法跟私家侦探并无二致,原本他们两人可以各自过各自想要的生活,办理结婚的过程他们又再度相遇,柳飞的冷漠对她基本上毫无作用,原本练就强大的心,每一句冷冰冰的话还有漠不关心的表情,她都能尽力维持看起来和平的表象,可在那些旁人的目光和私语中,那表象如同的玻璃般易碎,如同针一再的扎在她的心底。 甚至是有独家消息开始指出,她是先有后婚,母凭子贵才得以搭上柳家这条大船,可想而知,外头的流言蜚语对她来说会造成多大的杀伤力,她宛如国王的新衣在人面前受人耻笑,慢慢的,她开始觉得自己多年来建立的世界要天崩地裂了。 再不做一些动作,可能要被她自己负面情绪给淹没。 王芬查到柳飞现在住的地址,从阿哲的口中得知,自从徐觅跟陶大维的事件发生,徐觅似乎没有其他的工作,而柳飞每天固定出门上班。 她把车停在不远处,屏气凝神耐心等待,如同天上一支飞翔的鹰专注的紧盯一个猎物,直到柳飞的车开出小区,没多久,她见到社区的门口出现一个和她身材相当的女生,只不过比她高了点,她推门走出来,背着一个手提袋,仿佛打算出门。 王芬抓紧时间下车,越过马路,直奔前方。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对质(下) 徐觅跟柳飞自从相互许诺后,徐觅便不再起动手术的念头,好好的享受没有工作压力的时光。 柳飞发觉徐觅不再闪躲,也慢慢的放宽心,安心做好眼前的工作。 徐觅不知道没有婚姻的幸福能维持多久,至少在她的眼里来看,柳飞的心已然的交给她。 她想,等结完婚再把有孩子的事情告诉他,如果在婚前跟柳飞表白,不是逼着他做决定吗?在柳飞的选择来判断,他们同时怀孕,柳飞很有可能立即悔婚,因此,只能等既定的事实成立才能完成柳云祥交付的任务,即使柳飞很有可能会因此而生气,可这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徐觅这几天待在家里无聊,只能做做简单的饭菜来消磨时光,每次总是等到柳飞出门,她才提着购物袋漫步走出他们的公寓,今天也是如此。 她穿着一身宽松的裙子,深怕让旁人看穿裙子底下刚浮起的肚子,才刚迈出社区的大门,眼角瞄到有一团黑影正飞奔而来,原本还不介意的,可那道黑影直直逼迫而来,她才刚转头,黑影立即扑了过来。 徐觅穿着平底鞋,立即闪到一边,才看清楚对方是谁。 “王芬,你来做什么?” 王芬只是弯了一个身,并未完倒下,她站稳后,用狰狞的表情骂道“你这个狐狸精,到底还要骗柳飞多久?” 徐觅试着不带任何情感,平稳的回答“我跟他是真心相爱。” “真心相爱?难道你不知道他要结婚了吗?”王芬用手指着前方的社区“还跟他住在同一个地方,羞不羞耻?” 徐觅用余光瞄了王芬穿着一身桃红紧身的上衣说道“我也一直想搬出去,是柳飞不肯。” 王芬整理刚才因为慌乱而产生皱折的套裙,为了不想在两人站在一起时而感觉到自己苍老的特别快才特地打扮,她笑说“是吗?要不是你使用狐媚的功力,他怎么可能会被你迷惑住。” 徐觅毫不畏惧坦白直言“看来你根本不清楚,从头到尾,都是柳飞追求我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 “问他!他现在被你灌了一堆迷汤,说不准连自己都认不得了。”王芬刻意侧过身,打量徐觅一身酸样“听说柳飞还在郊区替你买了一栋房子,这可是一笔钱,回头我跟他父母说,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社区的物业走了过来,他平时是认得徐觅,听见他们争吵,主动关心询问“要不要紧?” 徐觅低声回答“没事。” 物业面对王芬来势汹汹,并不相信徐觅的话,只是稍微站的远一点观察。 徐觅转头对王芬说道“王芬,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柳飞,可柳飞已经对你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没有感情我能住在他家吗?没有感情我怎么可能会怀上他的孩子?” 徐觅艰涩的吞了口水,王芬道出她最在意的一点,可对方是有备而来,她可不能这么快就认输“孩子谁没有?你能怀,难不成我不行吗?” 王芬听了这句话将要崩溃,她上前抓住徐觅,激动的说“你跟他没名没分,生下来的孩子不过就是私生子,他能得到什么保证?” 徐觅明白这个道理,在她决定不打算拿掉孩子时已经有这一项认知,也是她始终不愿意主动让外人知道她和柳飞的关系,面对王芬,她依旧理直气壮“那栋房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不过就是个房子,难不成你还能把整个云祥公司挖过去?”王芬笑说“孩子你不介意没关系,你让柳飞坐享其成,在家有我守着他,在外有你,他把自己的感情一分为二你也愿意?” 徐觅沉着脸不发一语,购物袋的肩带在她的手心揉成一团。 王芬看到徐觅的表情都变了,她继续说道“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每次遇到感情的空窗期哪一次不是我替他填满?上次你跟柳飞吵架让我得了空,你能保证今后不会再跟他闹变扭?” 徐觅脸色一僵,把心中的话脱口而出“我不知道你跑来这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是答应柳飞的父亲让你们结婚,不然你以为自己能捡到这么大的一个便宜吗?” 王芬刻意用话继续激怒“只要你能忍受柳飞同时跟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我并没有多大意见,毕竟,我才是获得保障的那个人。” 徐觅鼻翼一张一合,她极力忍住激动的情绪说道“柳飞不会跟你在一起,就算结婚,他也不可能再碰你。” 王芬被说道痛点,她整个人失控的扑上徐觅,用力的扯下她的购物袋,徐觅不甘示弱,两个人就在公众场所拉拉扯扯起来。 王芬力气很大,用力推挤徐觅,徐觅踉跄的往后跌,刚好被赶紧上前的物业扶稳,然而,王芬抓住她肩上的购物袋,死也不放,徐觅只好松手,王芬也险些跌倒。 徐觅揉揉发酸的肩膀,往墙边一靠,干脆舍弃购物袋,打算顺着原路回去,放弃今天采购的行程。 王芬看见徐觅左手的无名指间也有一枚戒指在阳光下发亮,即使是一瞬间,她也能认出这枚戒指是跟柳飞一样,她发了狂,如同猛兽打算上前抓住的头发。 徐觅这次有所防备,立即闪到一边。 王芬扑了个空,高跟鞋一个重心不稳,立即跌倒在地上“哎呦。” 徐觅高高在上,垂眼看她“这是你自找的。” 王芬哀嚎的更大声“我的脚好像扭伤了。” 物业无奈的扶起王芬,王芬用力的拍开他的手,刻意用双手撑住地面“我肚子里还有柳飞的孩子,如果因为你的原因孩子流掉了,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徐觅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肚子,幸好刚才的碰撞没有对她没有影响,在庆幸的同时居高临下的怒瞪她王芬“如果你拿孩子来威胁我,正好让柳飞得空。”徐觅上下打量王芬,注意到她脚下的高跟鞋而心生疑惑,可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间,她说“难道你不清楚,柳飞是因为孩子才愿意跟你结婚的吗?如果你连孩子都没了,又拿这来说事,柳家的人我不知道,第一个会跟你解除婚约的肯定是柳飞。” 王芬听闻一脸诧异,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即将成为柳家的媳妇还必须如此的战战兢兢。 “如果你不信,我们来赌一赌。”徐觅担心王芬会再做出疯狂的事,她还得顾虑肚子里的孩子,转身对物业说“这里麻烦你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她把柳飞的名片交给他“麻烦你打柳先生的电话。” “好的。”物业有礼貌的接了过来,目送徐觅没入社区内,转身看跌倒在地的王芬,她自己爬了起来,拍拍裙摆,似乎也没有要闹大的意思,就在他打算开口时,王芬已经背对着他杵着一拐一拐受伤的脚走了出去。 。 第三百四十五章 结婚前夕(上) 结婚前一天,柳飞不想提前出门,可徐觅一直把他往外推。 无可奈何之下,他在她耳畔说了一些心理的话,徐觅的眼眶湿润,忍不住掉下一滴泪,柳飞明白,她始终是不希望他结婚。 在徐觅的说服之下,柳飞还是在傍晚时分踏出了公寓,看着天色渐渐暗沉成神秘的黑色,他的心慢慢的也被这一层布幕给掩盖过去。 一个人盲目的开着车,手里紧紧握着方向盘,平时上班也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总觉得明天晚上甚至到后天才能见到徐觅,他的心仿佛空了大半,这是从以前到现在没有过的失落感。 柳飞的慢慢的开着车,想要拖时间回家,手机的未接电话已经超过了十通,要不是柳云祥亲自打电话给徐觅,说不准现在他还在徐觅的身旁。 前方是红绿灯,他停下来,厌烦的瞄了一眼手机屏幕,屏幕显示一通正在来电的电话号码,不是王芬也不是家里打来的,是梁敬安。 他顺手接起电话,两个人约在大排档,那儿人多热闹,可以冲淡柳飞忐忑不安的情绪。 餐点还没上桌,柳飞一口气喝完一杯啤酒。 梁敬安吃惊的看着他“不是吧!” “怎么?你很少喝吗?”柳飞不以为意,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是。”梁敬安打量他“你明天不是要结婚吗?别喝这么多。” 柳飞严厉的戳着桌子说道“就是如此才得喝多一点,好麻痹麻痹自己。” “没你说得夸张吧!”梁敬安笑道“是娶了你不喜欢的女生还是得了婚前恐惧症?” 柳飞瞥了他一眼,脸色茫然无表情“不喜欢。” 梁敬安低声问“你父母亲定的?” “嗯!”柳飞又灌下一杯酒,让梁敬安把酒杯抢过去,梁敬安慢慢的替他倒啤酒“难道你没有决定的权利吗?” 柳飞并不想告诉梁敬安事情的原委,他烦躁的挥挥手“别说了,一提起来我就生气。” 梁敬安将倒好的酒杯放在他面前,缓缓说道“我跟珍珠还在讨论结婚的事,没想到你居然跑在我们前面,真羡慕死我了。” 柳飞脸色一沉“把你这句话吞回去,要结你自己结。” “如果是跟喜欢的人就不一样。”梁敬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问道“瞧你这副模样,难道对新娘子一点感情都没有?” 柳飞喝下一口啤酒,把空酒杯举在空中“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听珍珠说,至少王芬还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他慢慢的倒酒,怕柳飞喝得太快“难不成你有喜欢的人?” 柳飞突然间放开大笑“从你坐在我对面为止,我最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 “什么!”梁敬安皱起眉头“柳飞,我知道你交过不少女朋友,可是结婚不一样,如果你跟对方只是玩玩,我劝你还是趁早收心吧!” 柳飞的脸颊泛起了红润“敬安,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认真的告诉你,如果能让我选择,我最终的决定是她,不是王芬。” 梁敬安笑说“怎么说得神神秘秘的?该不会是大伙都认识的人?” 柳飞像是找到了知音,他也突然变得神神秘秘,眯着眼笑说“你说对了?” “谁呀!”这句话勾起梁敬安的好奇心“是哪个线上的女明星?” 柳飞伸出手在空中摇晃“你这个话只说对了一半。”他靠在梁敬安的耳旁说“是徐觅。” “徐觅!”梁敬安的眼睛睁圆问“是振誉大学的徐觅?是我们都认识的那个徐觅!!” 柳飞听到徐觅的名字,方才严峻的脸颊松泛了点,他笑着频频点头。 梁敬安回过神来,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她可是出了名坏脾气!有多少男生在背后爱慕她也就算了,凡是当面跟她表白的,无一不受过她的摧残。” 柳飞不以为意“怎么!不行吗?” 梁敬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居然敢追她?” 柳飞把他拉回座位上,脸皱成一团“你说这什么话!你敢追校花,我追个系花不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跟徐觅一直以来不是朋友吗?” “日久见真情!你没听过吗?” 梁敬安让他一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喝了一口啤酒突然想起来“我怎么从来没听珍珠说起!”他疑惑“你们的事应该没让她知道?” 柳飞耸肩“应该是,我在他们之间应该没有留下好的印象。”他凝视前方的酒杯“我也一直想找机会带徐觅一起出现,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再曝光可就难了。” “说得也是。”梁敬安转念一想问道“可徐觅她愿意吗?” 柳飞的眉间宛如一道乌云聚集,再多的灯光也无法驱散他眉心上的阴影,脸上的落寞更加明显“是她说服我的。” 梁敬安似乎也感受到他负面情绪,阴郁中带着探询“你们之间,该不会还发生其他的事吧!” “徐觅的家并不富裕,就算她结婚了,也不能放着家里不管。”柳飞摇手“不说了不说了,说了就来气。”他端起酒杯,慢慢的呷了一口,问道“你今天找我来做什么?” 梁敬安恍然解释“我不是收到你的喜帖吗?原本打算跟珍珠一起过去,可是今天上午他们都没准备好资料,什么结论都没下,所以我打算明天再继续追。”他叹口气,身不由己的说“算一算我们也很久没见面,如果明天不出席你的婚礼,下一次见面不知道等什么时候?”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接你父亲的位置。” 梁敬安点头默认“自从毕业后,我没日没夜的工作,好不容易把珍珠留在身旁,一直想早点结婚,可珍珠还想再缓缓。”他的眼梢带到他身上“我原本想趁你结婚带珍珠一起过去,感受结婚那份喜庆,顺便问问珍珠想不想嫁给我?” “怎么,她不肯吗?” “不是,先前你不是跟羽静闹得不是很愉快,她觉得跟我一起去怪变扭,而且,羽静和徐觅都还是单身,结婚的事她也没想过,最少也等念祖毕业再说。”他说“估计要一年。” “我还是挺羡慕你,至少,你娶的是你喜欢的。”柳飞那双眼更加的迷茫朦胧“而我,这辈子是不可能。” 梁敬安见他阴沉的低下头,再问清楚固中原因只会增添烦恼,轻拍他的肩膀给予力量“好了,明天一早,你就是新郎。”他从口袋掏出一包充满喜庆的红包“明天我就不去了,这个给你。” 柳飞接过红包,他无奈的笑了笑,只能接下。 梁敬安不放心的问“已经很晚了,你又喝酒,我替你叫车。” “不用了,我自己走出去搭车。” “不用我陪你吗?” 柳飞扬起脸,望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夜空,低低的说“不了,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结婚前夕(下) 一户户坐落整齐的独栋别墅,出租车在其中一户停下。 柳飞打开大门,抬眼发现屋内灯火通明,仿佛在迎接喜庆的到来。 客厅布置成不同以往的模样,粉色的蕾丝铺成的餐巾,上头摆了一个山字形的粉红色蜡烛,白色的烛心静静下垂,似乎等待天明,在蜡烛的旁边有一堆的红酒和水果盘,估计是为了明天而准备,他看见红酒,过去开了一瓶。 何艳发觉柳云祥的脸色隐含些许怒气,先声夺人“明天就要结婚的人了,还喝?” “当然要喝。”柳飞把红酒倒入高脚杯,微微摇晃,琥铂色液体剧烈的在杯中晃动。 “妈妈,你看他。”王芬说话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哭腔,她跟何艳一起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俨然是一家子,她说“如果爸没打电话给徐觅,让她把你送过来,你是不是不打算结婚了?” 柳飞一口气喝了半杯酒“是!从头到尾我根本就没想过要跟你结婚。” 何艳呵斥“到现在你还说这样的话,你看看王芬为了你圆润了多少?现在外头已经有人传言她是未婚生子,你不跟她结婚,要她怎么活?” 柳飞到口中的话立即咽下,他担心惹火父亲是一个不智之举,只好把酒一口气灌入喉咙,带着玩笑说“明天就要成为新娘子了,不是应该好好的待在家,怎么还在这?” “如果我不过来,怎么知道你还在外头跟她混在一块儿?” 柳飞一一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父亲的脸始终朝向前方,可眼神紧紧盯着他,母亲则一脸担忧,更多的事担心王芬肚子里面的孩子,而王芬那张狰狞的脸,已经让他完忘记当初自己是怎么喜欢上她? 他继续倒入红酒,想把自己内心的冲动使劲的往下压“我这不是回来了?” 王芬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妈,你看他,我们的戒指明明都在摆在家里等明天结婚用,柳飞手上还戴着结婚戒指。” 何艳警觉道“柳飞,你这枚戒指哪来的?” 柳飞不看他们,含糊的喝了一口“我跟徐觅的。” 何艳惊讶“徐觅!我以为你已经跟她断了,难道她不知道你要结婚吗?” 柳飞总感觉肺部的空气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深沉的叹口气道“不跟你们说了。” 在他打算转身,柳云祥起身开口“我不反对你跟其他女生交往,可明天是婚礼,记得到场。”说完,他打算拾阶而上。 王芬便是想借着柳飞的父母亲都在把话说清楚,用力跺脚“爸,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私底下调查过,柳飞把杂志社的钱都交给了徐觅,等柳飞结婚,你打算把云祥公司交给他,万一徐觅尝到了甜头,咬死柳飞不放该怎么办?”她说“难不成连云祥公司都不要了?” 柳飞使劲力反驳“你说话得有凭有据,不要随便含血喷人。” 王芬同样也不甘示弱“我私底下找过徐觅,徐觅对你可有自信,要不是她把你咬得死死的,怎么可能在我面前如此嚣张?” 柳飞惊讶,徐觅从来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也许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而故意隐瞒,如此一想,更觉得徐觅跟眼前这个人不同,他缓和语气往前走一步“你找她做什么?” 王芬眼眶一湿,软弱中语气坚定“没什么?只是要她不要死死纠缠着你,她也亲口承认了,跟你在一起就是要你的钱。” “有这样的事。”何艳觉得事态严重,转头面向他“柳飞,你在外头喜欢什么人妈妈不管,可你把钱给她,她尝到甜头,等你想跟她分手,她可以大把大把的收集以前证据来要挟你。” 柳飞红润的脸皱成一团“妈,你不要听她乱说,徐觅不是这样子的人。” 王芬哭着脸“我也觉得不是,所以才想亲自过去确认,没想到她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知道我怀孕还推我。” 何艳怕的轻轻的抚摸王芬的肚子,差点哭了问“要不要紧?” 王芬不想在这个关节点有任何变数,她用力挤出一滴眼泪“不要紧!幸好孩子命大,要不然,我肯定跟她拼命。” 何艳倏地转身吐着大气说道“你还敢说不是,柳飞跟你说,我们家只认王芬,其他人都不认,何况她还怀着你的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能不能分出轻重?” 柳飞的视线落在王芬腹部的那一刻变得柔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王芬怀孕了,还会任由她在家里胡来吗?他不发一语,一口气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不说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夜色朦胧,灰色的云层遮去光晕,只留下惨淡的路灯照在黑色的泊油路上,晕出更多深色的一汪水。 柳飞迎着晚风,摇摇摆摆的走在大马路边上,脸上越发觉得冰凉,从脖子到身子骨,从脚底板到心窝,从来没有过的彻骨寒心。 他发了癫的大笑,任由自己狂妄在夜空中回响,让一阵风带得无影无踪。 远方的树林一阵骚动,仿佛在像他低语,按照王芬的个性,在婚前大喇喇的找徐觅的麻烦,在婚后说不准会逼死他们,让他们的情感陷入考验,尤其是徐觅,若是断了家里的资金来源,他不确定还能不能跟她一往如既? 他想,反正王芬要的是云祥公司,她大可继续留在那儿,孩子生下来继承柳家的一切,私底下一直跟徐觅相守在一起,可是他不能坐以待毙,这段婚姻从头到尾都不是他想要的,在出门前,他看到徐觅低着头把他往外推,如果他再仔细一点判断,说不定能看出她眼眶的泪水也未可知,若是他决意不娶,相信徐觅不可能因此生气,反而让彼此的感情更加坚定。 如此一想,柳飞得了莫大的勇气,他停下脚步,从口袋掏出手机,打算跟徐觅说他反悔了,这个婚他不想结了。 此时此刻,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能跟徐觅一起勇敢的面对未来,他可以从头再来。 手机的屏幕发出微微的光亮,柳飞仿佛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只剩告诉徐觅这个消息。 不远处传来摩擦刺耳的声响,划破寂静的长夜,柳飞抬起头一看,那巨大的庞然金属物体朝他疾速前进,还来不及辨别,前方的两道灯光照得他刺眼,他把手举起来遮去光线,不到下一秒钟,整个人腾空而起,如同一只刚学会飞的小鸟,随着不稳定的气流而晃动,剧烈的撞击声响彻云霄。 天上的星星如同雪花般飘在空中,他的视线短暂的停留在这一片夜色,好欣赏此刻的美景,他想起了徐觅,还没跟她一起分享过如此美丽的画面,一切来得太快,转眼间,柳飞重重的摔落在地,失去了知觉,眼睛无神的紧盯破碎的手机屏幕,是他和徐觅两人的独照。 。 第三百四十七章 惊醒(上) 徐觅在梦中惊醒过来,汗水湿漉漉的把头发沾湿,一缕缕的贴在额头和颈部,她把头发拨开,下意识抚摸微微凸起的腹部,刚才的惊动仿佛让肚子里正在形成的生命产生些微的颤抖,她推开棉被坐直身子,朝窗帘看了看,缝隙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线。 最近老是睡不好,不知道是怀孕还是柳飞的婚期即将到来的缘故,在她推柳飞出门,背对着门哭了好一阵子,为了不胡思乱想,她早早上床休息,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她起身梳洗,跟往常一般,好像柳飞只是出差工作,明天就回来了。 每天早上,徐觅总是会泡上一杯咖啡,等柳飞上班,自从她知道自己怀孕,便不再做自己的那一杯,可这个动作还是持续,有一种熟悉感,为了让她觉得这间房子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似的。 她不敢翻开手机,怕里头的冒出来的即时新闻是柳飞结婚的消息,今天电视媒体肯定会在上头替他们留下一篇报道,即便她知道柳飞是不情愿,还是不想亲眼见到他跟王芬在一起的画面。 徐觅坐在沙发,空气中充满咖啡香气,从杯中冒出来的烟雾缓缓而上,转眼间消散无踪,她痴痴的望着那杯咖啡,心里的失落感重重的敲打在她的心头,她检查手机,发现柳飞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打过一通电话过来,她开始觉得心慌,深怕对柳飞的那一股自信心会瞬间溃散。 她茫然的穿上轻便的服装,赶紧融入到热闹的街道,此时太阳已经慢慢的高挂在天空中,照亮整片天空,却驱散不了她内心的恐惧。 再一次取出手机,手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她干脆调整成静音,打算到甜在心咖啡店,即便是发呆也好,也要把艰难的一整天渡过去。 推开店门,羽静正在整理桌椅,一眼就看见徐觅,她的眼神稍稍露出讶异,随即低头继续工作。 羽晴听见铃铛响起,手中的工作告一个段落立即抬起头瞧了瞧,发现徐觅坐在高脚椅边上,立即递给她一杯水。 “谢谢。”徐觅双手握着戒指时瞄了背对她的羽静。 羽晴注意到她手中的戒指,戒指上头独特的形状引起她的好奇“你们一起挑选的吗?” 徐觅回过头来,嘴角含着一抹笑容“是的。” 羽静听到他们在说话,并未听到内容,刻意走到徐觅身后瞄了一眼,问“你怎么来了?” 徐觅喝了一杯水淡淡的回答“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羽静一脸无辜“我也不想,谁让你上次连话都没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了。” 羽晴替徐觅回答“你没听说过吗?两个人感情再怎么好,一直吵架也会破坏感情,徐觅是不希望你们俩的感情越吵越淡。” 羽静手中的扫把在地上抖了抖,小莫刚好经过,顺手交给了她,虽然没有直接道歉,也算是退了一步,一言不发的坐在徐觅的身旁,她的眼梢注意到徐觅的戒指,讶异的同时用平淡的口吻问道“你交男朋友了?” “嗯!”徐觅用右手把玩戒指,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告诉羽静这件事,最重要的是,她不清楚羽静是否能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 羽静极力掩盖自己好奇心问道“谁呀!怎么不带来给我们瞅瞅?” 徐觅眯起笑眼“他最近有点忙,等过一阵子得空了,再带给你们认识。” “有没有照片?” “没有。” 羽静讶异“没有!怎么可能?就算是你们先前出游的照片也好。” “我觉得你们应该都认识。”徐觅说这句话不安的看了羽晴。 “认识?该不会是我们都认识的明星?”羽静摇头“除了你拍的哪一部戏,我已经很久没注意现在的综艺节目还有电视剧!快告诉我到底是哪一个,好让我有个底?” 羽晴给予他一个安定的眼神“徐觅都告诉你了,带人来也是迟早的事。”她下巴朝着徐觅点了点“你说是不是?” “是的。” 羽静从他们相互使了一个眼神来判断,似乎只有她不知情,她瞥瞥嘴“什么嘛!明明我先认识你的,说得好像我姐都知道似的。” 羽晴扬起眉毛“我什么都不知道。” 气氛开始松散,小莫走到店门口,着手擦店门的玻璃,路旁来往的行人增多,陆续开始进来零星的客人。 羽静忙了一会儿又回到徐觅身旁玩手机。 徐觅捡几个杂志翻阅来看,每次翻开来看到社长两个字,她的心不自觉蹦蹦的乱跳,那股焦躁不安一时升起,又让店内的宁静给压制下来,一来一往,她总感觉时间过得非常快,可每当抬起头检查墙上的时钟,也只是过去了十分钟而已。 羽静端咖啡给刚来的客人,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羽静匆匆忙忙的放下客人的餐点走回来,徐觅立即把手机交给她提醒“是珍珠打来的。” 羽静接起电话,电话另外一头的珍珠说话急促,她差点听不清楚“你找徐觅吗?她在我这儿?” 电话另外一头突然安静无声。 徐觅听闻低下头来检查自己的手机,原来珍珠已经提前打给她很多次,只是她怕自己烦躁而改成静音。 “要不要跟她说电话?”羽静打算把电话交给徐觅。 “不用,你们在咖啡店等我,我待会过去。” 珍珠不等羽静回答便挂上电话。 “什么事?”徐觅问。 羽静耸肩“不清楚,她好像急着到处找你。” 他们的疑惑在十五分钟左右有了答案。 珍珠跟梁敬安一起出现在甜在心咖啡店,两个人紧绷一张脸走到徐觅面前。 梁敬安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艰难的滚动干涩的喉咙“柳飞跟我坦白你们的关系。” 羽静不解的问“关系,什么关系?” 徐觅突然提高警觉,身子僵直问“你想说什么?” 珍珠红了眼眶走到徐觅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徐觅,你听到这件事千万别激动。” 徐觅还以为柳飞悔婚,可她的手机一直没有柳飞的来电,她说“到底是怎么了?” “柳飞他昨晚跟家里的人吵架,跑到户外,户外的街灯太暗,路上来往的车辆并未注意到柳飞,不小心撞到了他,也没停下来查看,等柳飞的家人出去找人时,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徐觅的脑袋一阵晕眩,幸好珍珠稳住了她,她问“柳飞现在人呢?” 梁敬安眼眶泛起泪光,哽咽的说“医生说,柳飞太晚被发现,如果能早一点,说不定还有得救,可是昨晚医生团队的急救之下,在凌晨宣告不治。” 徐觅整个人瘫软,连脚都没有力气,她泫然欲泣“怎么会这样?我要去找他。” 珍珠和羽静用力稳住她,无奈徐觅像个失控的人一般,一直要往外走,三个人顿时间缠在一块儿。 徐觅经不住哀伤,她肚子一阵疼痛,弯腰用手抚摸腹部“我的肚子。” 原本在外围的羽晴只是观望,此时反应过来,立即上前搀扶问“要不要紧?” 徐觅抱着肚子弯身在地面上,像是晕了过去。 羽晴看到在她裙摆间流出一道鲜红色的血,她立即反应过来“快,快带她去医院。” 珍珠还没意会过来,惊讶的问“徐觅怎么了?” 羽晴稳住心神说道“徐觅怀孕了。” 在场的众人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羽晴拉住徐觅的手绕过自己的肩膀,一面对着梁敬安说“时间已经来不及,敬安,来搭把手。” 梁敬安随即反应过来,把徐觅接住,抱起她奔出咖啡店。 。 第三百四十八章 惊醒(下) 柳飞的手枕在徐觅的飘逸的头发下,用指尖梳理她凌乱的发丝,他们已经很熟悉彼此呼吸的频率和气息,徐觅把头扬起“时间不早了,你该过去。” “我还想多抱抱你。” 徐觅笑说“傻子,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柳飞抱得更紧“明天结婚仪式完成,我立刻回到你身边。” “不太好吧!”徐觅心里不愿意,可语气十分坚定“你还得陪着你父母见见他们的朋友,如果你走了他们会不太高兴。” “你是考虑我未来的前途是吗?担心我父亲不认我这个儿子?” “不管如何,他始终是你的父亲,他有他的考虑。”徐觅转了一个身,望着柔情似水的柳飞“只要我明白你对我是真心的,什么都无所谓。” 柳飞坐直身子,把头瞥向窗外,午后的光线多了一层闷热挥之不去“就算会见几个重要的人物,我也不会跟她多住一晚。” 徐觅低垂睫毛,若有所思的望着柳飞握紧的拳头,她把它松开并且合十“既然已经发生的事,我们就别再去追究,好吗?”话语刚落,徐觅枕边的手机频频振动,她说“你父亲又打来了,快去,别让我难做人。” 柳飞不情愿的起身,趁着他穿衣服徐觅接起电话,告诉对方柳飞刚出门。 挂上电话,徐觅目送柳飞出门,她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那时能拒绝柳云祥的要求,或许她的内心不会如此挣扎。 柳飞穿鞋转过身说“我明天不在,记得要吃饭,还有,最近天气变化大,晚上多穿点,等我回来。” “好!”徐觅点头,眼眶泛起一层薄雾“我等你。” 柳飞关上门之后,徐觅背对着门哭了出来,她摸着腹部,想到将来自己的孩子可能没有法律上实名的父亲便觉得可怕。 另外一方面,等柳飞办完婚事,若是知道她怀孕的消息肯定会很开心,她想看他欣喜若狂的模样,还有为人父亲的那份喜悦和焦虑。 孩子! 我的孩子! 徐觅悠悠转醒,朦胧的双眼看见床边挂的点滴,她闻到医院特有的药水味,心急问“孩子呢?” 羽晴他们坐在一旁,听见徐觅说话,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羽晴说“你受了惊吓,孩子险些留不住,幸好发现的早,孩子现在没事。” 徐觅深吸一口气,用手抚摸腹部,害怕的想起另外一件事,用力的坐起身子“柳飞呢?你们刚刚说他怎么了?” 大伙的脸都变了,可是没有人主动开口,深怕她再受到刺激。 还以为只是在梦里,可他们脸上的表情令她害怕,在他们后方还有一个梁敬安,她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梁敬安,你说柳飞怎么了?” 梁敬安不安的看了珍珠一眼,珍珠紧皱眉头,眼神充满关注“徐觅,你身子要紧,等你好一点我们再说。” 徐觅激动的拉扯点滴线“柳飞怎么可能发生意外,昨天我还见到他,他答应我会回来的。” 珍珠见状难过的哽咽安慰“徐觅,就当是为了柳飞,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为了柳飞?你这话什么意思?柳飞他到底是怎么了?”徐觅还未完接受事实,双手牢牢的抓紧棉被,眸中是焦虑和不安“我知道他不想跟王芬结婚,可是他怎么会发生意外?” 珍珠语带保留“回头我让敬安去问仔细,你别胡思乱想。” 徐觅挥舞双手,点滴线头在她的手背激烈的拉扯,白色的胶带泛出点点血色“我现在就要知道,梁敬安,你去替我把柳飞找过来,我要跟他说说话,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羽晴轻轻按住徐觅的肩膀“我知道柳飞的事你很难过,可如果你要留下孩子,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过于激动,刚刚你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了,能保住孩子已是万幸,重要的是母体,知道吗?”羽晴稳重的语气中充满急切,喊道“除非你不想要孩子。” 徐觅僵硬的肩膀瞬间崩塌,瘫软的躺在床上,泪水却止不住的从眼角不停滑落。 “我要!我要孩子!”徐觅悲切的回答,在凄楚的哭声中透漏出卑微的希望“我什么都没有了…。” 羽晴握住徐觅瘦弱而用力的手“其他的事,交给我们来办,你好好休息,只需要静心安胎,好吗?” 徐觅频频点头,两行泪止不住一直往旁边流淌,沾湿了枕头,迷茫的双眼闪烁出一丝丝坚定的光芒,她用力的闭上眼,真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也没有听到那骇人听闻的消息,她身子虚弱,才哭了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珍珠留下来陪徐觅,羽晴把其他人推出去“这么多人在这只会让她想起难过的事,就留珍珠陪她。” 医院的走道上是一个淡白色铺成的瓷砖,在中间的部分是一道道自天花板折射而下的明亮光线,此时的周围只剩下他们,负压的空调隐约在不远处低低作响,宛如在提醒他们死亡的气息存在于一呼一吸之间。 羽晴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徐觅这几天肯定不好过,尤其她的身子,既然她打算留下孩子,我想,必须有人留下来时时刻刻照顾她。” 羽静还未等羽晴问其他人的意见,她急忙的脱口而出“我陪,咖啡店还有小莫不是吗?我来陪她。” 羽晴不太信任的看着她“你可以吗?你们的感情时好时坏,每次话不投机的时你总是不愿意让步,万一。” 羽静眼角溢出泪滴“我可以的。” 羽晴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勉强答应,她转头看梁敬安“柳飞那边有其他的消息,麻烦你替徐觅打听打听,别直接跟她说,我怕她又受到刺激。” “好!”梁敬安毫不犹豫的答应“柳飞跟我说过,徐觅的家似乎有经济上的困难,有空我过去一趟,看看需不需要帮忙,也让她父母亲能安心。” “好的,麻烦你了。” 众人安排好工作,不再说一些安慰和多余的话,羽晴想起留小莫一个人在咖啡店似乎不妥,看看时间已经来到下午时分,现在正是咖啡店忙碌的时刻,她想先回去店里再做打算。 羽晴抬头一眼看见梁敬安,在他哀伤的眼眸中,面对珍珠和羽静似乎还能保持镇定而放心不少,她只是轻声的说了一句举无轻重的话便举步离开,走出医院,午后的阳光直接照在她的头顶上方,迎面而来的是火辣辣消散不去的热气,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只不过被她埋在很深很深的地方,如果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或许她会跟羽静和珍珠一样,可是现在她想不了这么多,赶紧在路旁拦下一辆车,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 第三百四十九章 识破 王芬从来没有如此的恐慌过,为了要站稳柳家的地位,取得柳云祥的信任到云祥公司做行政的工作,母亲跟何艳私底下有交情,不费力的说服之下,她自然而然的进入云祥公司的公关部门,直接取得跟工作室密切的联系。 在她和蔼的外表以及同事间友好的相处,很快的进入状态,工作室的新人封面跟她有最直接的关系,因此她能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原本她天真的想,希望透过亲自挑选封面来防止,可感情这件事是你情我愿,加上她的眼光和柳飞更是大相径庭,柳飞甚至怪她没有把关好,刻意把不好的给他,这件事闹到柳云祥,身为柳飞的父亲自然是希望他好,王芬第一个在脑中蒙生的念头立即被柳飞看穿,她又想了第二个。 好的新人和封面对柳飞的事业占很大的比重,自从王芬不再卡照片,凡是暂时调动过去的新人,慢慢的从对方的口中能探听出对柳飞是否有企图并且做出对的判断。 由她挑选过的新人,在她亲自带领之下,自然是会敬畏她三分,只不过这其中总是有几个例外。 至少,她不会被蒙在鼓里,还能在事情刚发生时立即扑灭,每一次处理完这些私密的事总是松了一口气,几次后变得应付自如,让她原本柔软的少女心变得越来越坚硬。 后来她觉得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于是私底下又找了阿哲,阿哲原本不答应,因为他本来是忠心于柳云祥并且辅佐柳飞,对于柳飞私人的感情,只要他不去外头交往那些来历不明的女生或者是影响到工作,基本上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王芬的苦口婆心极力的讨好阿哲才勉强答应,阿哲并非是被王芬打动,而是希望如果柳飞真的发生了不太重要的小事,不一定要董事长出面,如果能经由王芬来解决或许也是一个方法。 阿哲是一个懂得分轻重的人,因此在柳飞即将生出苗头时,只要阿哲暗示,王芬已经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才处理,除了把对方调离原来的工作,甚至给予对方优渥的条件逼迫他离开,都是能抹平刚发起的苗头。 除了徐觅。 那时的她还以为柳飞喜欢的是叶萱,媒体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她愤愤的跑进柳飞的办公室,想跟她当面对质,在那次对话中,她能在柳飞轻松的眉目间得出叶萱并非她喜欢的人,这件事又被无声无息的抹平。 只不过在阿哲传来的信息中听到徐觅的名字时,还以为阿哲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当她进一步的追问,他们已经私底下交往多时。 在她想毁掉徐觅的合约,柳飞提前把徐觅推出去,在她好不容易得到父母亲的同意跟柳飞结婚,并且着手办理,这一切的一切看似她站上了风,转眼间徐觅又在她面前狠狠的踩她一步。 徐觅逼得她太紧,当她最后一次看到柳飞无名指上闪闪发亮的戒指,她在脑海中勾勒出对未来的蓝图瞬间崩塌,她不想问那枚戒指到底是谁先提出的?尤其是她的眼角瞄到了刺眼的金属光芒,那枚戒指就像徐觅那双无形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断送她对未来的期盼和希望,几乎让她窒息。 万一柳飞跟徐觅结婚,她在这些年的努力部化成灰烬,甚至是被打回原形,更可怕的是她在云祥公司管理的手段过于直率,总是不给对方情面,若是再回去当一个小鸟依人似乎不太可能,她自己也不想放下身段。 只要柳飞跟她结婚,她就能看到尽头,下半辈子找到一个依靠,再安安稳稳的做她的夫人。 这几天她确实睡得不安稳,甚至做了好几次噩梦,梦里一开始的柳飞是那样的清晰明显,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就快要看不清楚他的五官还有他的身形轮廓,他正在慢慢的离她而去。 她已经失眠几天,不只这几天,连两家还没结婚的消息都还没传来,更早是在得知柳飞跟徐觅在一起的那个时候,她每晚打电话跟何艳诉苦,何艳当然是希望柳飞尽快结婚,只不过每次跟他说到这件事,柳飞总是气冲冲,连母子见面的时间明显的减少,何艳无所适从之下,只能跟王芬妥协。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眼看徐觅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越来越重,即将盖过这些年来比她用时间换取青春还来得重要。 她的脑子成了一团解不开的乱麻,跟何艳诉苦也无法期待她做出改变的同时,何艳突然间告诉她柳飞在家里喝醉,如果她愿意现在可以过来。 王芬赶紧飞奔到柳家,看到歪倒在沙发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柳飞,他柔顺的把头靠在母亲的大腿上,除了摆出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之外,其他的都还在她的记忆中,她慢慢过去,用手抚摸他的头发。 何艳笑说“这孩子,上次跟我闹过变扭就没再见面,你也是吧!” 王芬激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把时间留给你,如果你不嫌弃,就换你来照顾他。” “好的,阿姨。” 在两个人的帮忙下,柳飞安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何艳带上门,王芬用指腹轻轻的触摸他消瘦的脸颊,想要把他看得更清楚,在这寂然的夜晚,那些每晚跑出来的乱麻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有多少天她盼望着能像现在一样,即使他沉沉的睡去也罢,只要两个人不要再争锋相对,跟一般平凡的夫妻也好,即便她不知道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妻子,可是她相信,未来经历的日子慢慢会教会她。 他沉稳的呼吸在她的指尖上一吐一吸,她想到了一个可以转圜的办法,于是慢慢的解开纽扣,把自己贴在他的胸口,倾听在他肌肤底下剧烈的心跳。 王芬越想,心里越感觉到害怕,然而,眼前的这个人跟那天一样沉沉睡去,只不过肌肤苍白了点,在他体面的衬衣底下是破烂不堪的,医生告诉他们,他们已经尽力让柳飞看起来体面。 她躲在眼眶浮肿的何艳身后,用力的抓着她的衣角寻求安慰,在众人面前试着保持仪态,即便如此,她知道在补救过的皮肤底下,已经是一颗永久沉睡的心脏。 王芬干呕了一声,立即别过脸去。 何艳用手护着王芬,深怕她受到刺激。 门口出现一位跟柳飞相似的年轻人,一样是身穿黑色西装,在他毫无表情下依旧是充满青春的脸,带着有礼貌的语气对柳云祥说“伯父,我是柳飞以前的同学梁敬安。”他慎重的看了一眼铺上白色床单的柳飞,喉头艰难的滚动“平时我们工作忙没时间,今天特地过来看看他。” 柳云祥始终没动,如同一个木头人,在他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眼眶多了莹润,只是微微点头便把头转过去。 梁敬安慢慢的走近,似乎想确定柳飞会不会跟以前一样跟他胡闹,甚至是突然间跳起来对着他大笑说这一切都是他的恶作剧。 当他走到死神的面前时,终于承认这一切只不过他痴心妄想,过往跟他相关的回忆如今只存在他的记忆体,而柳飞的,已经停在被夺走生命的那一刻,一去不复返。 他激动的闭上眼,泪水还是溢了出来,差点滴到了他的身体,他睁开眼怕亵渎了这一块神圣的宝地,看到了在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回头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问“伯父,能不能容许我带走柳飞的戒指?” 柳云祥刚开始还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因为结婚仪式还没开始,怎么可能会有戒指在他手上,等他想起来,只是举起手在空中无力的挥舞,低声沙哑的说“你带走吧!”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完成所有动作,用夹链袋把戒指装起来,梁敬安深吸一口气走到柳云祥的身旁,他知道,若是他父亲失去他,肯定跟他一样的心情,甚至比柳云祥还要痛心。 空气低迷,梁敬安很快的告别现场,宛如一阵清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王芬刚才转移的注意力如今又回想起方才的可怕的想法忍不住作呕。 “要不要紧?妈带你去看医生好吗?” “妈不用了,我没事。” 何艳仔细的看了她说“怎么可能没事?快,我带你去。” “真的不用,我只是最近太累,回去休息就好了。” “不行。”何艳坚持“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王芬当头棒喝,恐惧从四面八方过来,她想松开何艳的手,无奈对方把她抓得紧,深怕她晕厥过去。 自从发生柳飞死亡的消息,她私底下向媒体透露柳飞的死跟徐觅有关,于是大部分的媒体转了一个风向,频频找徐觅的麻烦,她怕这样的消息会传到柳云祥的耳里,却没有像现在如此的焦虑。 在一旁的何艳没有发觉异样说道“这几天我们忙得没时间看顾你的孩子。”她收起悲伤的神色叹了一口气“王芬,我知道你跟柳飞差一点要结婚,可是这些年以来,你的付出妈妈我可是看在眼底,你可千万别因为这样觉得我们柳家亏待了你。” 王芬的脸皱成一团,急于摆脱何艳的束缚“妈,别这么说。” “乖,快点回去休息,顺便替我照顾肚子里的孩子。”何艳好不容易展露笑容“不管是男是女,我们可是会负责到底。” 王芬用手捂住腹部,遮住何艳急切的目光“妈,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何艳还以为是其他的缘故,她说“妈妈跟你保证,只要你安心待在柳家,没有人敢欺负你。” “妈,不对,阿姨,我…。”王芬把眼一闭,使劲力回答“我肚子没有柳飞的孩子。” “没有。”何艳惊恐的转头看了一眼柳云祥,两个人神色仓皇的在空中交错“怎么可能?那天你不是说跟柳飞…。” 王芬这些天以来隐瞒的秘密即将爆发,如同一道决堤的水坝即将溃堤。 她怕即将发生的事情无法承受,只好卷曲身子,依靠在灰色的墙壁,再也受不了任何的谎言,用手捂住耳朵说“没有,那只是为了跟柳飞结婚不得已说出的谎话。” 。 第三百五十章 休息一天 羽晴永远记得这一天,即便是身体不适还是羽静犯了懒病,她们依然守护者甜在心咖啡店,一直到柳飞的死讯变成了媒体上的焦点,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许多媒体突然间涌入了店内,他们并非是忠诚的客户,不停的抓着羽晴和小莫问关于徐觅的私事。 那些媒体们给予柳家最大的宽容,死者为大,并不愿意对柳家说出亵渎死者的话,徐觅并非是他们保护的对象,已经有不少业内的人知道他们私底下交往的消息,尤其在失去了柳飞的保护伞,对徐觅更是毫不留情的用犀利的言辞来询问她们,在媒体们穷追猛打之下,她们不堪其扰,决定关门歇业。 那是一个夏末转秋天的季节,太阳依旧炎热,它散发出来的热气在柏油地面久久挥之不去,沉沉的压在羽晴的心头,她想要找人倾诉一番,却无从对人说起来自心里的那一份无所适从的感受。 一切来得太快,如同不经意的情况下得知徐觅的秘密,还来不及震惊又发生了另外一件意外的消息,她虽然并不在暴风圈内,在心里,有一股暗藏已久的情绪正慢慢的波动。 在这一段期间,李进一直默默的守在她的身旁,自从他们交往,再也没有进一步越矩的动作,两个人都是成熟的大人,对于感情的处理比起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更是以理智为主,对于生活有着既定的要求,更不想让突如其来的改变惊动平静无波的生活。 发生这样的事,李进依旧保持聪慧和沉稳,因为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在这群人当中,如果她不能作为主导的人,即便是梁敬安也会慌了阵脚。 在店里关门的午后,店门口再也见不到紧追不放的媒体,陶大维跟艾米的婚事引起众人的瞩目,加上陶大维并不介意媒体们报道他们的喜讯,比起密而不知的消息来说,他们宁愿花更多的时间在一对即将结婚,愿意把相关的消息透露给媒体的新人身上。 羽晴这才松了一口气,更好的消息是徐觅已经慢慢稳定下来,在如此身心俱疲的情况之下,是她唯一感到安慰的地方。 傍晚的余晖把天空染成殷红的颜色,温度居高不下,柏油路面被热气蒸腾得有一股焦灼的味道,来往的行人总是低着头急匆匆的交错,仿佛地面是一块高温铁锅,停留过久会把双脚灼伤似的。 羽晴想再一次确认明天是否能开业,来到甜在心咖啡店的门口,紧闭的铁门上贴上一张白纸,是在她急忙之下写下的几个字,那时候她稳住心神写的字迹,如今看来却有些潦草而慌张。 这条巷子除了路人,再也没有人刻意逗留,在她沉着的判断之后,决定通知小莫明天正常营业,还有一点点时间,羽晴正打算离开抽空前往医院探望徐觅,发现梁敬安的车正巧经过,他探出头来。 羽晴发现他的眼眶泛红,似乎是特定从另外一个地方过来,自从羽静主动照顾徐觅,珍珠有的时候在医院,有的时候在咖啡店,她问“是来找珍珠的吗?” 梁敬安用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口吻回答“嗯!她应该是在医院,羽静的姐姐,我送你一程吧!” 羽晴坐上车,车内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呼吸都要喘不过气来,她能感觉到梁敬安充满哀伤,因此不愿意主动开口说话,好不容易开到主要道路,梁敬安把车窗摇下,试图让外头的风能把浓浓的哀伤吹得淡一点,为了不让旁人察觉失去一个好朋友的伤痛,他每天故作振作,然而,外头的风不仅仅夹带被车轮扬起的灰尘,原本困在车内的忧愁,如同那扇窗出现裂缝般可怕,在下一个街道还没到来前,梁敬安赶紧把车窗关牢。 羽晴带着关心问“还好吗?” “还好。”梁敬安轻轻喉咙“柳飞的后事办得很妥帖,至少,我还知道能在哪里见到他。” 羽晴望向车窗外,街道的喧嚣似乎跟她毫无关联,他们就像被困在车内求助无门的人一般,希望能获得更多的关心,即使他们都知道,这些终将会离他们而去,并且回到正常的轨道。 梁敬安不自然的笑了笑,刻意转移话题“今天咖啡店怎么没开?” “那些媒体记者实在是烦人,我决定先休息一天看看情况。”羽晴无奈的说“似乎是出现新的新闻,媒体在下午的时候已经放弃驻守在咖啡店。” 梁敬安想起自己也差点被媒体追问,那股冲劲和热情宛如跟柳飞是一家子人,如今,有更大的新闻一来,他们便转变风向,对比他毕业后,即使两个人很少见上一面,还是时常关注彼此,用简短的字句问候对方,比起那些时常见到柳飞的媒体们,似乎变得冷血。 咖啡店到医院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路程,因为堵车的缘故耽误了一点时间,梁敬安似乎已经感觉到最近的体力即将耗尽,手里的方向盘是紧紧的抓牢,可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一路上他不停的跟自己内心做抵抗,当他把车停靠在停车格的那一刹那,这些天奔波而努力戴起的面具瞬间倾倒,压得他把泪水逼了出来。 羽晴松开安带,发觉梁敬安不对劲,问道“如果你不方便上去看徐觅,我替你跟珍珠说一声。” 梁敬安伏在方向盘上,努力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在柳飞结婚的前一天我还跟他见过面。”他话中哽咽,还是想一吐而尽“柳飞告诉我他不想结婚,可我没仔细的判别他话中的含义,还以为他只是想再多玩玩几年。”车内的空气随着梁敬安声嘶力竭而产生剧烈的变动,他说“如果我能多陪陪他,或许不会发生这样的憾事。” 羽晴喉咙颤抖,缓缓回答“不是你的错,任由谁听到结婚的消息,都会替对方祝福。” “从以前到现在,我一直以他为努力的目标,而他也是一直跟我走在同一个道路上,有些话说出来不见得旁人听得懂,可是柳飞他懂。”梁敬安用深色的西装外套抹去眼角的泪痕,抬起头正色说“自从发生这种事,我每天不停的问自己,那天的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样的事不能跟珍珠说,我怕她会承受不住,她已经每日操心徐觅的身体,我不能再让她担心。” “不是你的错。”羽晴眼底泛起了泪光,含着酸楚回答“即使你觉得当时能改变什么,事情还是发生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已经发生的事做到最好。” 梁敬安抬起头,望着窗外阴沉沉的月色,不到顷刻间,染红的夕阳余晖早已经不见踪影,他从口袋里掏出夹链袋,从透明的夹链袋能看出戒指的形状,他试图振作“这是我从柳飞那儿取来的,那天送徐觅到医院我看见她手里的戒指跟这一枚是一模一样,他死前还一直带着这枚戒指,我想徐觅应该希望能把它留在身边。” 羽晴点头附和“徐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还是等她生完孩子再说。” 梁敬安迟疑片刻问“羽静的姐姐,你能先替我保管吗?” “好!”羽晴欣然答应,夹链袋里头的戒指是放大版的一双翅膀,极力维护一颗被染红的心,那殷红的颜色能间接得知柳飞在发生事故的严重程度,她的掌心小心谨慎接过,一瞬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烈震撼,低头颤抖的看着戒指,被翅膀守护的心脏,随着月光影藏在乌云后方而变得暗淡无光。 羽晴的泪水默默无声滴在上头,隔着一层薄薄的透明袋子,怎么样也洗不去留在镀银上头的血渍。 。 第三百五十一章 探访(上) 单人病房内是纯白色漆成的墙壁,天花板上除了柔和的日光灯外还有中央空调在运作,徐觅不时的会听见那嗡嗡的声响,窗户永远都是紧闭,一样是用白色的百叶窗挡住户外烦杂世界,这房间的颜色只有透过窗外的光线才有依稀不同的变化,不过,这一切都不能让她的心稍微平息下来。 三天过去,她的视线始终盯着点滴瓶,目光呆滞的数着一颗颗饱满的液体缓慢的滴落,唯有如此才能感觉到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消逝。 护士过来检查还发现沾染点点的深色血丝,不慌不忙的把这类情况告诉医生,医生慎重的告诉她“你的情绪过于激动,再这么下去,胎儿恐怕保不住。” 徐觅这才从梦中惊醒,她不能继续沉溺在失去柳飞的这件事,她现在唯一的寄望,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在她惊恐又茫然无措之下,只能呆呆的数着点滴滴落,再过两天再检查,医生说情况似乎好转,如果担心胎儿不稳定,可以继续住院观察,她爽快的接受了这个决定,对于住院的费用、家里的情况还有星辰公司的工作,这些烦杂琐碎的事,已经决定不再去扰乱自己的心智。 既然数着点滴有用,她只能让自己的脑袋放空,即使她时常没有超过一百便昏昏欲睡。 羽静为了想让她沾沾喜气,告诉她最新的消息是陶大维和艾米结婚的消息。 当天晚上,羽静在病房门口得知艾米特地过来找她,一般来说羽静不太愿意,自从发生这些事,她连姜成都挡在门外了,可艾米即将成为新娘,带着和善又诚恳的语气出现,在问过徐觅的意见之下,羽静打开病房的门让她进来。 艾米素颜出现在徐觅面前,对比她苍白毫无血色的容颜依旧是容光焕发,在她动人眸中除了有待嫁新娘的喜悦之外,还多了一份沉稳的气息。 可当两个人碰上面,在表面上的拘谨和礼节部抛在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曾经一起共事过的回忆,艾米微微一笑,刹那间,浮在虚假的问候似乎都不能解除他们对彼此的关心,她稳重的在床边仔细的打量徐觅,除了苍白的神色之外,似乎一切安好。 徐觅感应到她内心的真挚,前因后果联想之后,缓缓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幸运,所以能担任陶大维女主角。”她说“在我知道你们结婚的消息,我想,能接到这么好的一部戏,有一大部分是你的原因,是吗?” “这部戏的女主角原本敲定的是我,可是我不行。”艾米用柔软的手抚摸腹部“并非是我的缘故,我不过是推荐而已,如果你的努力没让他们看见,说再多也无益。” 徐觅看见她的指间闪着耀眼的光芒,艾米也同样看见她的,坐在床边,伸出手握住徐觅,两个人心有灵犀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艾米哽咽的问“他对你好吗?” “很好!”徐觅这些天以来压抑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泪水从眼角滚滚而落,羽静替她多加了一个枕头,艾米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徐觅这才缓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艾米刻意避开敏感的名字“是大维跟我说的,他在片场目光始终是放在你身上,就算旁人不说,明眼人还是能辨认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 “看来你跟大维的感情很好。”徐觅紧握她的手不放,仿佛艾米是她跟柳飞之间唯一的联系“这些年你出来的少,我还以为你打算做其他幕后的工作。” “我跟大维私底下交往已经一年,感情也很稳定,他一直想有个家,不希望我辛苦。”艾米低低的笑,那笑容有一种不为外人知的辛酸“原本我还想再等,也不想弄得大伙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徐觅收起盈盈泪光,在艾米隐藏话语中听出了另外一层含义“上次媒体传我跟陶大维的事,大维刻意放结婚消息出来,替我缓颊,难不成这次你们结婚也是因为。” 艾米笑容很浅,却十分真诚“是的,我看不惯他们把他过往的情史都挖了出来,还一个一个细细的数过一遍,在我们还没公布消息之前,有多少家媒体在这间医院门口等候,想追问你的消息。” 徐觅讶异,她看了一眼心知肚明的羽静说道“媒体知道我和柳飞的事?” 艾米瞄了羽静一眼回答“知道,只知道你过于哀伤住院,主要原因并不清楚,可这样的事是纸包不住火的,万一他们一直紧追你不放,对你肯定是二次伤害。” 徐觅鼻头一酸,代替她回答“所以你跟大维商量,利用你们结婚的消息来掩盖柳飞的新闻,是吗?” 艾米点头,脸上的微笑始终没变“柳飞是一个很好的人,谁能跟他在一起肯定是幸福的。” “当初如果王芬没阻拦,说不准现在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你。” 艾米摇头,银亮的目光闪出肯定“当初,他是喜欢我没错,可是每当你一出现,他总是盯着你,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朋友之间的友谊,后来我仔细想想,当一个人喜欢或是在意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子的举动,只不过他自己并不清楚。” 徐觅哭了出来,羸弱的身子在被单下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羽静见状担心的上前阻拦“千万别再动气,万一又伤了身子该怎么是好?” 艾米替她擦去泪水,带着温柔的语气“我今天过来,一方面是想看看你好不好?另外一方面是希望你能过振作,刚才在门口听见你现在的情况,我差点打退堂鼓,可是,既然来了,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把目光落在徐觅的肚子,笑说“至少,还有一个盼望不是吗?” 徐觅频频点头,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好了。”艾米梳理她额上的头发“当初我被云祥公司封杀,媒体新闻流言四起时,确实有想过换另外一份工作算了,是你替我找到另外一条路,如果没有你,我可能遇不到现在的大维。”她带着俏皮的口吻“所以,我应该要感谢你才是。” 徐觅深吸一口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艾米轻轻的握住徐觅瘦弱的手腕,回头看了一眼羽静“这几天你肯定没能好好的吃饭,还有许多人关心你,替你挡去外头那些烦人的事,所以,你可不要让我们大家失望,好吗?” “好!”徐觅吞下喉咙的酸楚回答,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我跟大维在下周结婚,到时候我把照片传给你看看。”艾米幸福的抚摸了自己的腹部又摸了徐觅的“等孩子出来,找一天我们再聚一聚。” 徐觅破涕为笑,悲伤的泪水化成一道道幸福的眼泪,这几天挥之不去的阴霾,在艾米来过之后似乎看见了窗外晴天炙热的太阳,她勾勾小指头跟艾米拉勾“一言为定。” 。 第三百五十二章 探访(中) 在一旁安静不语的羽静部都听到他们的谈话,她曾经在柳飞出刊的杂志见过小艾,那时的她和本人基本上没有太多的变化,只不过她这次化了淡妆,看起来比起以往没有精神。 羽静从来没想过大学四年竟然比不上跟艾米短短的相处一个月还要了解徐觅,或许在那个圈子,人际关系活跃之下,有许多是她从来未考虑过的。 她感觉眼前的徐觅,外形依旧是她所认识,可在她的内心之中,还有大部分是她从未认识过的徐觅,回想起毕业后,徐觅在工作空闲之下才会到咖啡店坐坐,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在她搬离公寓,不再和他们住在一起,更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住在一起时,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相处,别说分开之后的那一段日子。 羽静以为,徐觅只是为了工作,可是除了工作之外,她不知道徐觅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在复杂的圈子经历过什么样子的风波?比起时常跟她一起相处的柳飞,或许更能感同身受,两个人互相扶持、日久生情,甚至慢慢进入到她的内心,和她分享生活的点点滴滴。 可是羽静不是,她只是一味的以为是她脑海中正直有义气的徐觅,而不是会把自己弄到如此柔弱,需要人保护的徐觅,眼前的徐觅依旧是坚强,鲜少在众人面前流出更多的泪水来表现自己的脆弱,不愿意透露任何言语来显示自己的柔弱。 一直到艾米的来到,羽静感觉到自己做错了,这么多年以来的朋友,在名义上一直互相称呼的朋友,实际上真的到了面对面,必须要用沉默来填满两个人的相处时间,以维持虚假朋友的友谊,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乐意见到的。 她知道徐觅不愿意向她开口是因为她曾经表明自己讨厌柳飞,尤其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一段争吵的话题,两个人明白的站在不同的立场,可是徐觅不知道,即便如此,在她发生事情身为朋友的羽静依旧是会主动替她两肋插刀。 每次争吵都是珍珠出门缓颊,成为他们之间的桥梁,自从发生这些事,珍珠到处奔波,根本没有意识到羽静和徐觅之间还存在着芥蒂。 等艾米出门,单人病房恢复原有的安静,徐觅眼角依稀还存有未干的泪痕,可是表情是宁静的,对于这些天以来的激动和不安似乎找到了一处落脚的地方。 羽静慢慢的过去,坐到艾米刚才的地方看她。 徐觅睁开眼,发现羽静异常的举动而讶异,只能微睁开眼,透过细微的光线来检查羽静的举动。 羽静清清喉咙,轻轻的飘出微弱的声音“能不能告诉我,他在你的眼里是什么样子的人?” 徐觅感到不可思议,终于睁眼看她。 羽静再一次的重复“我只是想透过他更了解你。”徐觅鼻头一酸,刚才极力控制的泪水顿时倾泻,羽静慌忙的递上纸巾“你不想说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 “不。”徐觅的话中十分坚定“我想说。” 徐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顶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日光灯的光晕让她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仿佛柳飞就在她身旁,她说“他是一个外表看起来桀骜不驯,才华出众的人,即便旁人觉得他自视甚高,不可一世,身后背着一个家族的荣耀,他还是得咬紧牙关把父亲给予的名声一肩扛起。” 羽静这次站在对方的角度感同身受的回答“看来,他比你还辛苦。” 徐觅点头,发觉羽静的话语中没有任何的讽刺而继续说道“我也曾经想放弃,可他不愿意,他告诉我,从来没有像现在如此肯定。”她低头沉吟“在事业上柳飞帮了我很多忙,刚开始我只是想报恩,倘若跟他交往,也只是一两个月的事,或许他喜欢上其他的女生,我们之间很快就结束了,至少我不会觉得亏欠他什么。” “所以你们试着交往了。” “是呀!”徐觅笑了出来“说起来我也不相信,我们居然能走这么久?” “也许,在柳飞的心中,真的认定你就是她想要找的那个人。” 徐觅点头继续说道“他主动替我还了家里的负债,我这些年兢兢业业努力赚钱,他一句话或者是一个决定就能左右我的一切。”她把泪水擦干“他就像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一样,砸得我晕头转向。” 羽静收起难过,带着俏皮的表情问她“以前有人追你的时候,你可是用尽各种办法让对方打退堂鼓,柳飞也不例外吧!” “这是当然。”她带着骄傲和含着鼻音的口吻“没有千锤百炼的考验,怎么会有天长地久的感情呢?” 羽静懊恼的拍着头“我记得这是你对感情的座右铭,我怎么给忘了?” 两个人忽然间大笑,笑声振动病房内平静的空气,他们笑得更大声,仿佛为了要庆祝找回彼此的友谊而高兴,眼角甚至溢出欢喜的泪水。 他们笑了一阵子,病房内慢慢的恢复沉寂,羽静由笑转为哭泣,哭得比刚才更大声“对不起,那时候我应该要认真的听你说,你也不会把自己弄到这样的地步。” 徐觅双手抓住被单,艰难的吞了一口“羽静,我跟柳飞的事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不能跟你们分享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 羽静边哭边说“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发泄的窗口,就算我不能给你有效的建议,至少还能一直陪在你身旁,不会让你受这么多的苦。” 徐觅又哭又笑“傻瓜,我这不是跟你说了吗?” “不够,我觉得自己不够成为你真正的朋友。” “我知道,以柳飞的性格推测,大部分的人都会以为,任谁跟他交往只不过是蜻蜓点水而已,换成别人也是一样的认为。”徐觅呆呆的望着左手的戒指“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他看上的是我。” “不管是谁,能跟你在一起肯定是幸福。” 徐觅握住羽静的手“也许幸福总是来得这么突然,羽静,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可千万要好好的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不要让它轻易的从手里溜走。” “你说什么呢?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羽静站起来,哽咽的言语中充满急切“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可千万要告诉我,不要再自己一个人承担,答应我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 羽静张开手抱住她“我会陪你,一直到孩子生下来,只要是你希望的,就是我希望的。” 这句话勾起徐觅的回忆,在柳飞承诺她的话也有过这一句,或许,柳飞派了一个他最不希望但是可靠的天使过来保护她,她点头,激动的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 第三百五十三章 探访(下) 病房的门并没有关紧,珍珠、梁敬安和羽晴见到了这一幕,内心受到震惊。 珍珠刚下班,把手里的饭盒放在一旁跑过去抱住他们俩,三个人哭成一团。 梁敬安决定鼓起勇气跟羽晴一起来探望徐觅,就站在离病床不到两米处。 还没缓过来,巡房的护士进来见到这副模样愣住片刻,还以为病人是怎么了?发现徐觅眼眶浮肿,穿着的浅绿色病人服湿了一大半,不带任何感情说道“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容易保住,情绪可千万别再受到影响。”她转头板着一张脸看着他们“病人已经受了刺激,你们也别在一旁瞎起哄,应该要多安抚安抚才是,怎么都哭成一块儿?” 护士说完大伙都笑了,护士见了又气又好笑,例行检查徐觅的身体,没有太大的异状便拉着推车匆匆赶往下一个病房检查。 病房内恢复宁静,徐觅热切的目光看着梁敬安,希望得知柳飞最新的消息。 梁敬安当然知道,只不过他怕徐觅再一次受到刺激,只能刻意闪避她的视线。 羽静首先读出徐觅的心思,代替她问“敬安,柳飞那儿有没有最新的消息?” 梁敬安不安的瞄了羽晴一眼,沉稳的回答“他们把柳飞的后事安排的十分妥当。” 虽然徐觅做了心理准备,可是没有亲眼见到还能心存幻想、自欺欺人,一旦真的听到如此真实的消息,内心安慰自己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现实不断强迫她接受,她抖动下颚问“他在哪里?” 梁敬安是善解人意,他吐出胸口沉重的气说道“眼下你有更重要的事,等你和孩子稳妥,我会亲自带你过去。” 徐觅泪水如同一颗颗饱满的珍珠扑簌而下,只能暂时接受他的提议,她看了梁敬安又看了珍珠说道“不好意思,你们为了我和柳飞的事肯定忙得焦头烂额。” “说什么呢?我们的交情怎么能用这些来衡量。”珍珠擦干泪痕弯曲眉毛不悦“刚刚我听到你跟羽静的谈话,你们该不会是想把我排除在外。” “不是的,这些日子一来,我一个人已经承受这么多的压力,不希望你们再跟我一样辛苦。”她说“我已经能接受事实,只不过还是会想知道关于柳飞的事。” 梁敬安往前走一步,也许过了这几天,柳飞这个名字在众人的心中已然成为过去式,可在他和跟徐觅的心中是一样,他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给予他生活上相互支持、有血有肉的年轻人,即便旁人无法理解,可是在梁敬安的内心,想柳飞的方式是跟徐觅一样。 即使羽晴刚才在停车场安慰他,发生这一切跟他毫无关系,他还是想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柳飞的想念,他不愿意说出柳飞发生事故后去柳家探望的那些,只能说出在结婚前夕两个人的谈话“那天我特地找柳飞出来,甚至还因为他起了结婚的念头,原本想亲自恭喜他,没想到她对这次结婚十分排斥,甚至还跟我提到了退婚的念头。” 徐觅捂着脸,想起了当初自己要求他结婚,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说出真正的缘由,只能任由肩膀剧烈的颤抖。 梁敬安以为说出柳飞生前的事能让她好过一些,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引起徐觅的伤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珍珠对梁敬安使了一个眼色“别提那些事。” 徐觅摇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珍珠“不管敬安的事,是我想到了跟柳飞的过往。”她缓过气转头问梁敬安“你们也打算结婚吗?” 这次梁敬安不敢说话,只一直看着珍珠,珍珠说道“敬安原本是打算今年结婚。”她用眼角瞄了徐觅的肚子,猜测她现在一定是需要人照顾,若是孩子出来也必须等今年过完,她说“如果要结婚,也是明年的事。” 徐觅反手握住珍珠“不,我有羽静照顾我,如果你们能结婚,身为朋友的我肯定是替你们开心。” 珍珠十分不放心“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抛下你结婚?” 徐觅语气坚定中充满恳切“你跟敬安一直是我跟柳飞心目中的追求的目标,如果柳飞知道你们结婚了,他在天之灵,肯定也很开心。” 珍珠无奈的转头看着梁敬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梁敬安似乎能体会她的用心良苦“我明白了,等这件事告一个段落,我会立即着手去办。” 珍珠还存有疑虑“可是…。” 徐觅换了一个口吻“最近确实发生太多不好的事,如果能借由结婚的事冲冲喜气也是不错,你说是不是?” 珍珠仔细想想,并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 徐觅怕珍珠反悔,说道“你们跟我不一样,两个人互相喜欢,每天一起相处,不用一直担心有什么突如其来的事。”她看着他们“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跟我一样,如果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就认真的跟他生活,好好的过日子。” “好,我答应你。”珍珠给予承诺的同时说“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母子平安。” 一直在门口的羽晴发现病房内的氛围变得和以往不同,她带上门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走出医院,夜风徐徐,一时间找不到落脚之处,徐觅和她们的对话不停的在脑海中重复播放,李进的脸孔便在那些语言之中浮现出来,最近他接了一个案子,每天回到家都会发一封短信给她,她检查手机没有任何信息,说不准他的人还在公司。 羽晴不想影响他的工作,只好守株待兔到他的公司外头等待,环球公司的大厦在附近商业区是有名的建筑地标,羽晴没有去过,可是一坐上出租车,跟开车师傅说明环球公司,师傅便能明确戴她到达目的地。 师傅还以为羽晴是环球公司的员工,因此对她的态度似乎比印象中的记忆都还要好许多,在羽晴下车的同时,只能把这些原因归类为已经很久没有坐出租车的缘故。 环球公司前方是一个环形的车道,方便车子进出设计,门内大厅旁有保安驻守,另外一侧分布几组座位,三张沙发座椅围绕一张透明的小圆桌,方便客人来时等待,羽晴第一次来,并不知道这些地方,也不敢躲在隐蔽处,万一李进出来没看到她走了该怎么办?只能站在大厅外几米,一眼能望见门口的地方,加上她匆匆来到,夏季的夜晚空气中蕴含着暖意,当风一经过,贴在皮肤上产生一股寒意,越发觉得寒凉。 。 第三百五十四章 余波之外(一) 环球公司大厅外除了羽晴,一个人也没有,除了隔一道玻璃门尽忠职守的保安,时不时打量她,远处还有车辆从道路行驶而过,没有任何的改变,羽晴环抱着手立在门外瑟瑟发抖,刚开始还不觉得冷,当她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突兀,才发现她从来没有做过类似这样的事,可是在她的心中急切的想要见到李进,即使一分钟的时间也好。 玻璃门突然间打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生出现在眼前,她和李进才几天没见,他的模样在黑夜中的轮廓依旧是认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李进,她的心猛然的陡落,想见到他的心情更加强烈。 她刚刚这么想,在那名西装男子的身后,出现一群人,他们彼此正经的谈论公事,严肃的表情判断事情进展并不顺利,她还没看清楚每一个人的脸,其中一人停下脚步,在黑夜中,目光灼灼的直盯着她,羽晴和他视线交错,认出了彼此。 李进的脸有了些微的变化,立即从刚才的严肃工作抽离出来,拍拍身旁的人说了几句话,朝羽晴的方向过来,他看了看她的身后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这一刹那,羽晴觉得自己在这里等待的时间都值得了,她含泪说道“我刚从医院过来。” 李进不慌不忙的问“今天咖啡店没开?” 羽晴讶异“你怎么知道?” 李进分析“现在才九点,如果你出来咖啡店怎么办?” 羽晴给予一个含蓄的笑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大部分都是在咖啡店里度过,她忙于工作,而李进一直是安静的待在固定的座位,交谈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李进一直是能读出她的心思,这一点让她十分吃惊。 李进透过新闻得知咖啡店最近有媒体包围,事情发生的原委实际上他并不清楚,原本想等事情告一个段落再过去咖啡店问问,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她,他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羽晴希望能找一个人倾诉最近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在心中来回千百次,用最理智和条例化的言语来连串这一些相关的过程,让李进能最快进入情况,当她一看到他,一切仿佛都不重要了,只要待在他的身旁,周围发生一团乱麻的事似乎都跟她毫无关联。 可是徐觅那句话还在耳边回响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羽晴才发现,会踏出这一步部都是因为这一句的缘故,她又想起了要对李进说的那番话,已经不清楚找到李进是出于自己的缘故还是替自己找到了另外一个借口。 在她反复思考的同时,李进脱下西装外套替她披上,这一个动作还未完成,羽晴伸出手抱住他,埋在他的胸前低声的回答“你当我是想你了。” 李进对这个答案似乎非常满意,他抱住羽晴,想给予她多一点的温暖和支持。 他们应该比起初恋的人有经验,当李进带羽晴回到自己的住处,两个人似乎明白即将发生的事,谁也没有开口说不,在交往的几个月,除了那一次的接吻,李进并没有强迫羽晴要更进一步的关系,今天晚上,他们感觉到对彼此的热切,任由平日里伪装起来的真实自我向对方坦白,李进轻轻的转动钥匙,深怕发出剧烈的声响会破坏了潜藏在内心的渴望,一踏进玄关,他把羽晴搂在怀里,生涩的在她姣好的曲线游走,如果她不愿意,他可以立即喊停,可是她没有,在他的引导之下,她把身体然的交给他。 客厅的灯未开的空间里,落地窗透出微微的光亮,印证他们把心交给彼此的过程。 羽晴睡了一会儿,李进刚好转醒,他们互相凝视,并没有想继续睡的意思,更多的是想把这一刻记住,为了要填满这寂寞的夜,羽晴想起先前打算跟李进诉说的那些,开始滔滔不绝的从头说起,李进望着墨黑的天花板,任由她无边无际的故事来填满无眠的时间,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需用任何外表形式来做更多的包装说明。 当天色转为淡白,羽晴陪着李进发呆,李进转了一个侧身问“今天咖啡店还开吗?” 羽晴呆了一会儿才说“去看看吧!昨天下午我发现人已经变少了,听说那些记者们忙着追新的新闻。” “哦!”李进原本对这些新闻并不感兴趣,可他展现出十足的好奇心。 羽晴眼珠子翻了翻回答“好像是有明星结婚的消息,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 李进坐起身,露出消瘦的肩膀“既然如此,我替你泡一杯咖啡,如何?” 被李进带起的被单差点让羽晴曝光,她赶紧用手遮住,为了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她笑着回答“好。” 李进并未察觉,他简单的冲完澡,穿上简单的背心和短裤,走到客厅,不一会儿功夫,客厅弥漫咖啡香味。 羽晴趁着他在客厅忙碌,赶紧到浴室冲澡,走出浴室时,她细细的看了一遍房间内的摆设,简单而舒适,说不上来少了什么,可是她喜欢待在这样的环境,唯一的不足是桌面有些凌乱,上头摆满的是工作上用的文件。 她好奇的上前翻看,又打开抽屉,除了座充还有一些电子用品,并没有任何的私人物品,她开始随意的到处查看,如同一个女主人想在房间内探究男主人的私生活,在两个人谈话中,都是李进了解她比较多,而她看到的都是他愿意向她展现的那一面,他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谈起关于他家人或者是比较私密的事,如今站在他的房间,她更想透过房间内的摆设和物品来了解他的蛛丝马迹,就像他透过咖啡店慢慢了解她一样。 羽晴把被单铺平,刻意抹去昨晚发生的一切,刚好经过衣柜,发现里头没有关严实,她推开门,里头的衬衫和领带虽然不多,可是摆的十分整齐,最底下露出一个鲜红的盒子,她蹲下来看,是一个铁做的盒子,打开来,里头有不少的信件和一张照片,照片上出现的是李进和另外一个长头发年级与他相当的女子,两个人看起来挺般配,在他们身后,是一副似曾相识的画,羽晴把照片拿近判断,想起了那幅画是在墨雅画廊摆设的画之一,而且,那幅画曾经出现过咖啡店。 原本梳理好的思绪此刻又乱成一团,羽晴从来没有见过这名女子,她不清楚这名女子跟墨雅画廊还有李进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她见过雪莉的模样并非是眼前的这个人。 在她理不清这些关系时,李进出现在房间门口,他看到了羽晴所看见的,语气完不带任何起伏并且上前解释“她是我前女友。” 羽晴哑口无言,昨晚慌乱的思绪顿时蜂拥而上,不停的打在她的潜藏已久的记忆上,强迫她面对一直以来被她隐藏在最底部不愿意向人透露的心事,她见李进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只能默默的把照片放回盒子里,跟着李进一起到客厅,品尝他刚刚泡好的咖啡。 。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余波之外(二) 徐觅休养了十多天,肚子里的胎儿差不多稳定下来,巡房的医生告诉她,想出院可以办理手续,如果担心其他的突发状况,可以再多留几天,届时胎儿差不多成型,顺便可以再抽血安排b超检查,为了不发生多余的意外,徐觅选择留下来观察,确定一切稳定再做打算。 医院是公共场所,门口有警卫留守,记者们很难趁虚而入,即使查到了徐觅的病房号码,还是会被羽静赶出去。 今天病房外开门的是一位头发斑白,即将迈入年老的男人,他一出现,气势于其他毛毛躁躁年轻的记者们不一样,他的开门惊动了羽静,羽静一看见他,出现讶异的神情,还以为他走错了病房,可是对方脸型轮廓似乎似曾相识,一时也说不上来,尤其是说出徐觅的名字,羽静立即感觉到他有目的性,直接挡在门口,不让他迈进一步。 徐觅认出对方,就在他们拉拉扯扯终于松口说道“羽静,你让他进来。” 羽静不愿意放手,对方沉稳的气势压过她,她担心会造成徐觅更多的伤害“可是你…。” 徐觅坐直身子说“他是柳飞的父亲。” 羽静惊讶的仔细看了他的脸,终于想起来印象中的柳飞模样和眼前的人有八成相似,她不再阻挡,而陷入了沉思,柳云祥就在这片刻钻了进来。 柳云祥坐在羽静方才的座位上,细细的看了徐觅,问“身体还好吗?” 徐觅点头“托董事长的福气,身体无恙。” 柳云祥把手放在大腿上方,从容的眉宇间透露出更多的情感,这是徐觅从来没有见过,他说“发生柳飞的事,立即传来你住院的消息,你对外一律声称是因为在家里跌倒轻微的骨折住院,可是我知道,你是因为伤心过度的原因。” 话一说完,徐觅的眼眶湿润,她低着头不愿意回答。 柳云祥用工作上的语气继续叙述,仿佛这样才能把他潜藏在内心的关爱和慈悲放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如果是伤心过度,应该是在家里休养,不是在医院。”他顿了顿“要不是阿哲私底下调查,我也不知道你有了他的孩子。” 徐觅扬起眉毛,这个秘密一直是不为人知,而门外的媒体们这些天日子以来也是针对徐觅和柳飞的私人关系做文章,为了要破除徐觅说的谎,他们想尽办法得知徐觅的身体并没有异常情况,这间私人医院一直是注重病人,闲杂人等想要混入其中基本上是不可能,徐觅知道,阿哲可以乔装是徐觅的朋友或者是家人,只需要知道徐觅私密的生日或者是向医院透漏连普通人都不知道的实情即可,在他多年的工作经验当中,这件小事对于他来说是游刃有余。 只要媒体能掌握徐觅跟柳飞私底下有私情,徐觅在这个圈子基本上算是毁了,想再东山再起应该是不可能,这也是姜成私底下跟徐觅不停的耳提面命,他能帮助她在幕后躲过半年、一年的混乱期,只要她不主动说明或者不让别人抓到把柄,记者和粉丝只能猜测,谁也说不准实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董事长是来关系我的身体还是孩子?”徐觅突然生起戒备,她捧着肚子不愿意让它受到伤害。 柳云祥看出她的意图,显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都有。” “王芬也怀上柳飞的孩子,董事长只需要顾好她,不用管我。”徐觅把头一瞥“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柳云祥的喉咙突然变得干涩,他在工作上遇过许多的困难,可是从来没有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地步,如果不跟她说明实情,徐觅可能把他误认为自私的人,可是仔细想想,他的来到早已经说明了一切“王芬是为了跟柳飞能顺利结婚才刻意说的谎。” 徐觅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他“怎么可能?” 柳云祥平铺直述的说明,宛如他是置身事外的人一样“她原本想着,如果跟柳飞结婚,婚后怀上孩子也是有可能,她说这个谎也是情理之中。” 徐觅闭上眼,感受这股晕眩造成她天旋地转,因为这个谎言,徐觅愿意让步答应让柳飞跟王芬结婚,也因为这个谎言,让他们不能成为人人称羡的夫妻,更可怕的是,最后的演变竟然是大家都不乐见的结果,在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中,除了哀伤之外还多了一股愤怒,她怒瞪着他“你来做什么?” “你在医院的费用,我已经替你付完。”柳云祥继续温和的不带任何的攻击说道“我知道柳飞在婚前想对你承诺,他把大部分的财产都转到你的名下,这一点我一直是知道,可是我不想惊动你们。” 徐觅打断他的话“原本我是不乐意,可是柳飞坚持,我也没有办法,现在他的人不在了,如果董事长不愿意,回头我把这些部交给你,证明我的清白。” 柳云祥赶紧把手伸出来缓颊“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他说“我只是希望孩子出世能姓柳,我不想断了这一层关系。” 徐觅气得嘴唇颤抖,必须极力的控制自己才不让牙齿发生碰撞“柳飞生前,你不想承认我们的关系,董事长,难不成要走到这一步你才愿意让步吗?”她不看他,直白的说道“如果王芬怀着的是柳家的骨肉,我想你会一直对我置之不理,甚至弃儿不顾吧!” “我知道这么说你一定会生气,可是我还是要展现出我最大的诚意。”柳云祥难得把话说得柔软,甚至退一步“孩子是需要母亲,这我不会跟你抢,至少能让我想孙子时能让我看看他,行吗?” 徐觅把视线放向远处,不愿意正面与他冲突,不论是云祥公司的董事长还是柳飞的父亲,在她的心中还是十分敬畏他。 柳云祥适时的转移话题“我私底下找过你的经纪人,他并不知道你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你还没告诉他真实情况,如果说了,按照你的现在的情况工作孩子肯定是保不住,如果你停下工作,星辰公司也不乐意,有可能会造成违约。”柳云祥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我不愿意让你有任何的风险,所以你跟星辰公司合约的这个部分,我让阿哲来处理,你只需要放心的把孩子生下来,之后的事再说。” 徐觅由愤怒转为惊讶,她选择一直住院也是这个缘故,如果她回家,姜成肯定会登门找她问情况,不能保证眼尖的他不会发现任何异常。 柳云祥突然间替她扫去了心里最大的顾虑,感谢的话一时间她说不出口,只能重新正眼看她,算是妥协。 柳云祥见徐觅软下心肠,下次他再来访说不定比较容易,两个人若是再多说些什么,说不准有可能再引起冲突,他站起来递给她一张自己的名片说道“你好好休养,如果遇上什么麻烦事,你直接告诉我,或者找阿哲也行。” 徐觅接过名片,目送他出去,在一旁的羽静部都听见了,她不安的来到徐觅身旁问“柳飞的父亲对你不错。” 徐觅在回想刚才跟柳云祥的谈话,话中他不同以往给予工作上应该有的魄力,除了她怀了柳飞的孩子,或许在这一连串发生意外的事件当中,唯一可以让他庆幸,但是她在这个圈子遇见太多事,尤其是对于彼此有利益关系,容易因为外表而蒙蔽了真实动机,她坦白“我不觉得,他只不过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 “你打算怎么办?” 徐觅把名片递给羽静,内心的不安感油然而生,她想起了一件事“羽静,先前我听说你们家长期定居在国外是不是?” “是呀!因为我父亲长期在外工作的缘故。” “能不能让我过去?我打算躲在那儿。” 羽静想都没想过,她惊讶问“你确定吗?” 徐觅点头“我确定。”她冷静分析“董事长希望我保留孩子,虽然他口中说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可是我担心等我生下孩子,说不准他们会跟我抢孩子。” 羽静细细的思考觉得徐觅的话有道理,她感觉自己终于能替她着想,甚至能尽一己之力,立即毫不犹豫的答应。 。 第三百五十六章 余波之外(三) 徐觅的食欲最近变得很好,羽静自然开心,他们之间的感情经过这次发生的事件得到修复,变得比以往更好,他们慢慢了解,一般友谊的基础除了看对眼彼此之外,希望能欣赏对方的优点,然而日子过得越久,家庭背景和个性使然,没有给对方足够的空间或者是遇到不同的见解都有可能让友情一瞬间崩塌,甚至幻灭,人和人之间的相处缘分要多余一切,然而除了缘分之外,还有珍惜与尊重对方,所以他们最后对彼此妥协,学会欣赏对方的缺点。 羽静跟家里的人沟通,母亲黄翠爽快的答应,只是家里多一个人甚至是多了一个孩子罢了,谁都不清楚,黄翠还以为对方是正常的婚姻下有的孩子,希望能借由这样的刺激让姐妹俩其中一个尽快定下来,只要一个定下来,另外一个在家庭的威逼之下,尽管不愿意也要交个男朋友做做样子也好。 羽静并未在电话跟母亲说太多,徐觅的事情既然确定下来,也不需要跟再跟母亲多做解释。 最近艾米的新闻传得轰轰烈烈,在他们新人十分配合的情况之下,徐觅俨然被慢慢的淡忘,羽静放心留徐觅一个人在房间,徐觅已经可以下床,甚至在傍晚夕阳余晖还未退尽之前,和羽静在医院外悠闲的散步。 散步完的徐觅肚子特别饿,两个人在病房内讨论许久,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徐觅终于让步,唯一的条件是希望羽静替她买回来,羽静刚推开病房的门,发现念祖就在门外,两个人突然间面对面,像是许久没有见面的陌生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在病床上看到一切的徐觅笑说“念祖,你来得正好,羽静替我买晚餐,你陪她一起去吧!” 羽静原本想让念祖留下来陪徐觅,听到她这样说,也不好推迟,念祖的目光始终放在她身上,在热切焦灼中含有急切。 羽静关上门,径直朝医院大门出去,念祖一路上紧跟着她,直到在一条马路边上,等待出租车的同时,念祖找到说话的机会“你跟徐觅打算回你家?” “是的!”羽静话中毫无波澜,她转头问“怎么了吗?” 念祖语气中充满质疑“这件事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羽静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为了徐觅做这件事我可以理解,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不提起跟我说,还是我去咖啡店听你姐姐说起。” 羽静丝毫不肯退让“谁说不都一样?” “你…。”念祖退后一步打量羽静,仿佛眼前的羽静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如果你觉得我不尊重你。”她不知道自己的话突然间哽在喉咙,等了片刻说道“该干嘛干嘛去!” 念祖抓住羽静的手“这不是你,你告诉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你喜欢上了某个人?” “没有!”羽静冷血的把视线紧盯前方,希望能尽快出现一脸出租车好救救她,可是这条道路仿佛是被人遗弃般,一辆车也没有。 “我不相信,除非你跟我说实情。” 羽静看了看周围,只有他们俩,自从她对陈玲产生了疙瘩,加上念祖的学业成绩在班上一直排名前三名,如果当初的珍珠能继续就读,不一定有这样的成绩,她说“我们最近见面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而且你准备期末的专题花去大部分的时间,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觉得两个人没有什么可说。” “当时是你希望我专心读书,所以我才选择把时间花在学业上,我知道,现在我的世界都是课业,跟你说起那些话总是引不起你的兴趣,可是顺利的话再几个月我就可以毕业了,等我步入社会,所有的情况都会好转。” 羽静对着夜风,冷冷的回答“我不这么认为,我们现在已经是这样,再过多久还是一样的结果。” 念祖退后一步“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别人了才会对我如此冷漠?” “没有。”她理智的回答“我们的路只是越走越小越走越窄,如今走不下去了,理所当然的分手而已。” 念祖见她如此坚定,他换了一个方式“你不告诉我,回头我去问问你姐。” 羽静吃惊的转过头,若是被羽晴知道,事情肯定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她突然大声说话“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不再跟我继续纠缠吗?” 念祖迟疑片刻,他鼻翼微张说道“只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羽静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直接豁出去,把心里的话掏出来“每次你跟我说到课业的事总是三句不离陈玲。”她面对他“是,你先前是跟我说过陈玲是你们小组的其中一员,你对她并没有任何感情,可是念祖,说不定在不知不觉当中,你已经喜欢她。” 念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次,毕业后我跟她毫无瓜葛,她还希望我毕业后跟她去另外一间公司上班,我到现在都没有答应。” “现在不答应不代表以后不答应。”羽静话说得更大声“以女人的直觉来判断,她是喜欢你的,你应该不否认吧!” 念祖眼睛瞪大,虽然跟陈玲的相处都是她主动的比较多,也有同学跟他暗示过这件事,他也尽量跟她保持距离,不引人班上同学们的注意,没想到羽静居然猜得中陈玲的心思。 羽静当他默认,她乘胜追击“你也没明白的拒绝她,又或者是她没有给你拒绝的机会,你看看陈玲,她为了你好不容易跟你考上同一个研究所,还凑巧的跟你同一个班级,她为了喜欢你付出了多少努力?还能跟你旗鼓相当,甚至替你找毕业后的出路。” 念祖慌张的辩解“可是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你。” “喜欢我有什么用,你喜欢我多久,我们在一起相处才多久?说不定等到毕业后,我们有多的时间相处,谁也说不准会跟其他人一样争吵或者是发生突如其来的状况。”她喘了一口气“可是陈玲不一样,她已经跟你大学四年,现在还是一样的班级,你们每天相处,能不能处的来你自己心里有底?” 念祖从来没想过羽静所说的,哑口无言的看着她。 羽静继续说道“我不希望等到你毕业后或者是我们有更进一步的交往,你再来后悔选择的是我,你看看徐觅,这一段时间,我才知道柳飞跟徐觅的感情不是我们外人所想的那样,可是我们还是以世俗的眼光来责备他们,如果柳飞真的跟徐觅结婚,他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对,甚至会白头到老。”她含泪走进一步“自从徐觅这件事,我才知道自己目光如此短浅,好不容易混了个大学毕业,还比不上成绩比我差的徐觅,你走吧!不要等我们真的对彼此有怨言再决定分手,我觉得,现在好聚好散,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羽静刚说完,一辆出租车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赶紧上车作势关门“你回去吧!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你跟徐觅打算不回来了吗?”念祖用手挡住即将关上的车门,扯着沙哑的嗓门大声喊道“我知道你是怕我等才这么说,我可以等你回来,只要你收回那些话。” 羽静用力的推开他的手,泪光中还多了一份坚定“承诺在命运面前,根本不值一毛钱。” 念祖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再上前多说几句,无奈车子已经发动,风尘仆仆的离他而去。 。 第三百五十七章 观察 李进已经观察好几天,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习惯隐身在众人后,才能让他的头脑发挥最大的效能,尤其是在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在任何的环境之下,都能尽快的进入状况,久而久之,不论在工作或者是在工作外,已经养成这样的模式,甚至成为他个性的一个部分。 那天晚上,他见到羽晴出现在公司门前,让他吓了一跳,一直以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总是温温吞吞、不疾不徐,她忙于咖啡店,而他有自己的工作,加上两个人都是成熟理智的人,不会做出意料之外的举动,若是要再进一步发展,就必须改变现状,李进曾经想来点浪漫的方式,他不确定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他会不会感到变扭?个性含蓄内敛的羽晴能不能接受他突如其来的举动? 两个的关系是确定,在跟羽晴交往的同时,从她的对谈隐约得知,感情在她的生命中占的比重似乎不重,或者是她有不愿意向外人说的部分,他并不觉得会影响到彼此的情感。 自从羽晴主动找他,跟他诉说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他并没有给予建议,只是默默的让她把这一段时间积累的情绪宣泄出来,自此之后,两个人比起以往更亲密,原本一周左右见一次面的李进,这几天回到属于他的位置,希望能在羽晴发生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能立即在一旁给予支持。 当他在自己的座位抬起头,看到柜台内忙碌的羽晴,还有在外场来回穿梭的小莫,尤其是小莫走到内场,在羽晴转过身的同时,小莫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作,那动作只是一瞬间,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经过几天之后,他更确定小莫的这个行为出自于个人习惯,背对小莫的羽晴转过身来,小莫又恢复了正常动作,李进不清楚,羽晴知不知道小莫的来历,可是在记忆中,依稀记得小莫跟羽晴是早就认识的。 尤其咖啡店只剩下两个人,羽晴更是分身乏术,不一定能面面俱到,若是跟她说起这件事,贸然的让小莫离开,即使有珍珠帮忙,咖啡店还是无法正常营业,左思右想、孰轻孰重,李进觉得,有必要跟羽晴私底下谈谈。 这天晚上,孙盈突然打电话给他,让他从这两难之中回过神来。 他匆匆的赶回家,孙盈早就站在门口等待,手里抱着萨摩耶的克鲁斯,倚靠在墙边的她听到电梯门打开,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原本我想明天再跟你拿,可是班机突然换了时间,我不得不急着找你。” 克鲁斯从远处闻到熟悉的气味,汪汪两声,李进上前摸牠的头,顺手打开门,一边回答“没事,反正迟早要给你的。” 李进急忙走到房间内的衣橱,取来一个大行李箱,在阴暗的角落他看见粉色的铁盒,上盖还未紧闭的关上,李进把照片捡起来看了看,红色盒子里头除了他们的照片之外还有孙盈出国在外写给他的信件,刚开始李进看了一两封信,里头是孙盈出国的生活点滴,她是希望能找到人一起分享,可是李进已经决定不打算介入她的生活,若是把信件一个个打开来仔细看过,说不定当初下的决心因此而动摇,他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就不希望有其他的因素介入或者是影响他。 孙盈曾经说他冷血,不顾旧日的情面,可是他一直觉得,与其拖拖拉拉,倒不如一刀斩断就此了结来得痛快,他也这么做了,孙盈是知道他,所以才会迁就他,在她慢慢放下这段感情,还是觉得李进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即便放下了对他的情感,也不愿意放下彼此的友情。 自从杨博出现,孙盈展开新的感情生活,他们之间的友谊才慢慢的开始建立。 这张照片是他们刚在一起,孙盈打算作纪念拍下的照片,不论是对李进还是孙盈都有纪念价值,他跟羽晴刚有进展,他不希望这张照片影响彼此的感情,孙盈既然放下,他打算把照片和信件一并交给孙盈。 孙盈在玄关等待,看到李进推行李箱出来脸上紧绷的线条顿时松懈“要不是杨博想跟我一起去,我也不需要再带另外一个行李箱。” 李进听出话中另外一个意思,开玩笑道“你一个人去方便,可是带着男朋友肯定要好好的打扮一番。” “连你也开始嘲笑我。”孙盈把行李箱接过来,看到李进手中的照片,诧异“这是我们第一次拍的照片,你还留着?” “是呀!我觉得有纪念价值,一直舍不得丢,如果你不想要,我打算把它丢掉。” 孙盈发现旧日的照片和信件,眼神闪过无限温柔和怀念,她知道,李进大可直接扔掉,退还给她并非是因为拒绝她而是出于念旧,肯定有其他的缘故,她吃惊“为什么?” 李进搔搔头,不好意思的回答“上次被她看到,她问了我,我怕她介意,所以…。” “不!你还是给我,我会找一个地方保管。”孙盈带着惋惜,凝神盯着照片,想起了过往的从前“我还以为你打算把我们的过往从你的记忆中抹去。” 在她思考的同时,克鲁斯从她怀里逃了出来,直接朝李进的房间进去,猛的一跳,蹲在床的一角不走了,李进进去把牠抱出来“克鲁斯还记得牠的位置。” 孙盈笑着说“这个小调皮鬼。” 李进把克鲁斯交给她的时候问“进来坐坐吗?” “杨博在楼下等我。”孙盈没有跟他说,她原本想自己过来,顺便看看李进,可是杨博知道坚持亲自送她过来,他当然知道他们之前的关系,才会如此介意,即便这段感情已经随着时间消逝,可是两个人能继续维持普通友情,不论跟谁交往的他们,心里都会产生芥蒂。 孙盈知道杨博是在意李进,所以打算迁就他,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李进知道固中原由,没有明白的戳破。 “你们都出国去了,克鲁斯没人照顾。”李进温柔的抚摸克鲁斯头上的毛发,在孙盈怀里的克鲁斯满足的闭上眼。 孙盈叹口气“原本我打算一个人出国才想把克鲁斯托给杨博照顾,可是他坚持陪我一起去,连克鲁斯暂时的住处都安排好了。” “他不放心你。” “我长这么大,还需要人担心吗?” “看来他把你看得十分严实。”李进笑道“又或者是希望能多找时间了解你。” 孙盈给予一个肯定的笑容,在这笑容间夹带些许的不情愿,可是还是甜蜜的,上一次,杨博送她回家还不小心让父亲孙杰看见了,孙杰特地请他上去坐,从杨博的谈吐和家世来看,孙杰对杨博十分满意,尤其是在他发现到是他主动追求的孙盈,心里已然有底。 在那次见面,虽然是目前唯一的一次,杨博在孙家的地位似乎已经确定下来,尤其在孙杰无意间提醒孙盈希望常带杨博到家里坐坐,孙盈当然知道父亲在想些什么,只不过她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在毫无防备之下可以走进她的生命中,在她有人关爱的情况之下,也希望李进能拥有自己的幸福,她看了看眼前的他问“你跟她还好吗?” 李进丝毫不避讳的回答“跟你差不多吧!” 孙盈展露笑容,这次是发自内心“等我跟杨博回来,能不能把她正式介绍给我认识?” 李进不太确定的回答“改日我问问她,如果她不介意,找时间再介绍你们认识。” 孙盈像个孩子似的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 李进同样伸出小拇指无可奈何的笑说“一言为定!” 。 第三百五十八章 怀疑 自从珍珠答应结婚,就不常前去探望病房,她一身的喜气若是碰到了刚稳住胎儿的徐觅,怕会出了其他意外,只能透过羽晴用电话跟羽静聊起咖啡店的情况顺带提起。 徐觅和羽静替她高兴,碍于徐觅生孩子,珍珠私底下不停跟梁敬安要求,先订婚再结婚,期间一年,如果徐觅生完孩子说不准还能赶上她喜庆的日子,双方父母亲在了解事情原委也表现的十分大方。 退休后的林国瑞过着平静安稳的日子,自梁正品亲自带儿子过来提亲,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引起街坊邻居的关注,纷纷投以好奇和关注的目光,在问清楚事情原委,惊讶中又多了几分羡慕之情。 林国瑞心里十分开心,姐姐珍珠的学业由弟弟念祖完成,珍珠找到一个好人家,也是当初对方刻意而为之,林国瑞得到前所未有的舒畅,振誉大学还有几个联系的老同事听到这个消息都替他开心祝贺。 珍珠原本十分为难,见到父亲高兴的模样,仿佛年轻了几十岁,也就不遮遮掩掩坦然面对结婚这件事,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每天下班都准时到咖啡店报道,替羽晴减轻负担。 梁敬安是里头最开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凡是有人接近珍珠,他不用刻意跟珍珠用聊天的方式,试图从她的话中套出端倪,虽然公司大部分的人都知道珍珠跟他在一起,还是担心有人会钻空隙,如果结婚,他可以昭告公司,甚至可以让珍珠不用辛苦的工作,更何况,念祖即将毕业,可以自力更生,她肩头上的压力终于可以减轻一半。 梁敬安曾经跟珍珠提出这样的请求,珍珠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只不过咖啡店现在缺人手,如果不在公司工作,她希望能暂时替羽晴缓解一下没人的情况,梁敬安也没觉得不可,只要在他努力工作之余,她能找到打发时间的事做,又是她自己喜欢的,就是好事。 这天也是一样,梁敬安和李进同时出现在咖啡店接他们回家,李进看到小莫低头快速消失在巷子口想起了什么,梁敬安提议四个人到附近吃个麻辣烫,羽晴爽快的答应,李进只好把话放在心里,吃完夜宵剩下他们,李进不知道该如何向羽晴提起小莫的事,如果他们先前认识,他不清楚羽晴会不会相信他的话? 李进问羽晴想不想去他的住处?两个人有多的时间能好的谈谈,顺便探探她的口风,或者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提醒她,羽晴爽快的答应。 然而,羽晴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上次看到的照片一直搁在她的心底,若是有多余的时间,或许能问问李进先前跟女朋友交往的事,还有一叠厚重的信,拿在手里肯定是沉甸甸的,不论是谁写给谁?肯定是一段不短又刻骨铭心的感情。 羽晴不知道在她探究这件事在她的心里起了多大的变化,是基于好奇心还是其他的缘故,当李进打开公寓,客厅有些散乱,杂志和书籍到处都是,他赶紧收拾,深怕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羽晴上前帮忙,又不经意的走到了房间门口,衣橱的门是敞开,红色盒子已经不见了,她问“上次的照片不见了?” 李进平稳的回答“嗯!我交给朋友了。” 羽晴坐在床边沉思,发现平整的被单上有一缕白色的毛,她细细的检查,只能初步判断是狗或者是猫,如果李进把重要的物品交给对方保管,对他而言肯定是重要的人物,她不愿意去联想,在脑海中有一条无形的思绪不停把这样的可能连在一起,她不经意的问“是很好的朋友吗?” 李进顿了顿,似乎观察出羽晴精密的推测,他说“是我主动拿给她。” “她常来吗?” “不常,为什么这样问?”李进倚在门框看她。 羽晴的视线落在床头,想起了上次跟李进两人一起在这儿发生过的事,手里正握住关键的证据,她无法想象在看似毫无破绽的日子里,隐含了另外一种她无法想象的关系存在,她的胃翻腾的厉害,不发一语的低下头,过了片刻,她转头见他还在原地,她问“没事,怎么了吗?” 李进往前走一步“有件事我想提醒你。” 羽晴从床沿站起来,尽量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她问“什么?” “他们说小莫是你的朋友是吗?” “是。”羽晴正眼看他“她怎么了?” 李进已经到了关键点,他不容许自己退缩,试着用转圜的口吻说道“上次我见到她收客人的钞票,把它放在自己的口袋。” 羽晴吃了一惊,小莫的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她没注意到李进居然能察觉到这一点,可是在他洞察力惊人之下,她突然觉得他的可怕,肌肤上的疙瘩正一点点的浮起,她问“你确定你看到了?” “我确定。”李进再往前走一步“我原本想早点告诉你,可是你最近太忙,所以想趁这个时候私底下跟你说,让你对她提防点。” 羽晴虽然震惊,可是她介意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个时候?提防小莫吗?”她睁大眼看他“好对你放松警戒,让你做出轨的事?” 李进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他愣住片刻问“什么意思?” 羽晴镇定自若问“上次你说到照片上是你的前女朋友是吗?” “是。” “为什么你们身后的画曾经挂在咖啡店?” “这…。” 李进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想要往前走一步解释,羽晴接着说“墨雅画廊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那幅画是在我跟她刚认识的时候在墨雅画廊见到,我看到十分喜欢所以买了下来,可是那幅画一直挂在她那儿,一直到分手了还是如此。” 羽晴忍不住提高音量“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把画送到咖啡店?” “因为她知道我喜欢你。”李进心急的解释“她刚回国,还不清楚状况,就把画送过来,希望能引起我的注意。” “所以你们一直有联系。” “没有必要我不会找她。” 羽晴走到他面前,正色的看他“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李进不知道该不该把环球公司的事告诉羽晴,在他迟疑不定的神色让羽晴补捉到,每一分一秒都像一把刀插在她身上,她把那一撮毛交给了他说“我还知道她养了狗或者是猫,你说她没进来过,这算什么?” 李进接过看了一眼便明白部,此时此刻跟她解释都听不进去。 “你把我上次看到的照片和信封交给她是为了不想让你们的私事曝光是吧!”羽晴打算迈开步伐“我总算看清楚你这个人。” 李进用强而有力的手抓住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是哪样?”羽晴句句有理“如果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到我问一句你才能搭上一句,证明在你的花花肠子里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为什么你不能听我说一句?” 羽晴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如果不能对对方坦诚,谈再多的感情都没用。” 李进好不容易在她走到玄关时问“你是要跟我分手吗?” 羽晴并不理会,穿上鞋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第三百五十九章 挣扎 为了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进一连好几天一下班直接到甜在心咖啡店待着,毕竟这个误会是从那张照片引起,让羽晴误以为他同时交往两个女生,假如用言语一时洗不清罪嫌,只能用行动来证明。 之前他们不常见面是基于信任的基础,这其中,一旦产生了嫌隙,除了用大量的时间陪伴之外,李进想不出来能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弥补。 另外一点,她以为羽晴是可以用理智沟通,不论是大小事都能稳住情绪来面对任何突发情况,在她的朋友圈一直是大家的重心,只要有她在,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从那天发生的事,他可能要重新评估,也许在感情中,有一点是她所不能认可,而他不小心踩了她最疼的一面。 左思右想,他耗尽心思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若是能直接问她在意的点或许他能直接找到问题的症结,也不用私底下胡乱猜测。无奈她一直躲避,甚至把他当成店里的其中一位客人,即便在忙碌之余,眼梢不经意带到他的方向,那眼神比起以往如同寒风冷冽,让他不得不往坏的一方面思考,或许她只不过是想利用这个借口分手罢了。 那晚,羽晴说完这句话慌忙的离开,连门也没带上,李进跟了上去,在搭电梯的时候拦下了她,她一转头,眼泪早已经流了满面,吓了李进一跳。 只见羽晴泪眼婆娑的说“你当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们分手吧!” 李进愣在原地,虽然是参与其中,却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一直以来,李进对事情的掌握度十分有自信,从以前到现在,连对孙盈的感情他都能算得一清二楚,唯独这一次,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珍珠并未留意,因为店里只剩下他们,羽晴的工作在内场,而她在外场,小莫两边跑,若是让羽晴到了外场,又跟李进聊上几句,说不准会耽误了其他工作。 先发现这件事的是羽静,她在下午的时候来到了咖啡店,店里多了一个帮手,在傍晚时分,大伙终于有喘息的机会。 “李进是怎么了?看人的眼神怪怪的?”粗线条的羽静只是发现他变得沉默寡言。 站在水槽边上的羽晴面无表情的说明“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吧!” 珍珠终于得空坐在羽静身旁“你呢?怎么不去医院照顾徐觅?” “她已经可以自由活动。”羽静用手撑住下巴“而且柳飞的父亲一直到医院找徐觅,徐觅不堪其扰,今天上午偷偷办理出院,我送她回公寓,没想到这个没良心的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珍珠担忧的问“你让她一个人不会胡思乱想吗?” “不会。”羽静打气十二分的精神“她现在的心态可好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什么都好?可能是这几天我跟她天天腻在一起,她看我看得烦了,居然还说宁愿找珍珠你也不要我陪在她旁边!!” “我刚刚搬走,徐觅又回来了。”珍珠叹口气“真怀念以前的时光,即使徐觅忙着工作,大伙还是能凑在一起,不像现在…。” “你有什么可嫌弃的?”羽静发现她无名指挂了一个金色的戒指“都要结婚的人了。” 珍珠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掩盖“那是敬安不放心我帮忙咖啡店,如果有客人想骚扰我,看到我手里的戒指也会敬畏三分。” 羽晴见珍珠急促的模样,转移话题“对了,你跟妈说好了出国的事吗?” “说好了!”羽静理所当然的点头“妈妈跟我说有人私底下找姑姑谈咖啡店的事。” 羽晴停下手边的工作问“什么事?” “似乎有集团看中这里的地段,想做其他的用途。”羽静耸肩“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在一旁的珍珠听出异样问“会影响到咖啡店的生意吗?” “不清楚,对方十分积极的跟姑姑联系,刚开始姑姑并不怎么愿意,可是对方把价钱开得比市面上还高。”她说“姑姑不是一个缺钱的人,如果我们想继续经营咖啡店,她也不急着把这里卖出去,所以让妈妈问一下我们的情况。” 羽晴沉吟“现在咖啡店还过得去,真要换一个地方另外付店租,我估计咖啡店不一定能收支平衡。” 羽静感同身受,回想起店里刚开始的情况,无奈的叹口气“是呀!而且,好不容易跟客人建立起来的关系,说不定在我们搬离这儿,部都得从来。” 羽晴停顿片刻,似乎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李进提醒她要注意小莫,这几天周边发生太状况,她只顾维持店里的正常运转,却忘了看最近的营收是不是打平,她并非把赚钱看得重,最起码还能平衡人工和材料成本才是。 她最后一次计算收入,确实比以往的还少,当时的她只是仓促的算完匆匆一瞥,心里产生的片刻疑惑,并未记在心上,如同当初在树方面包店一样,不知不觉,她讶异的同时,发现小莫进入内场,打算替上前来的客人结账,一般来说如果店里忙不过来,她不会介意这一点,经过李进的提醒,她似乎开始有所提防,就在李进坐的不远处,有一道灼灼目光正不断的向她和小莫的方向袭来,羽晴走到小莫的身旁说道“这里交给我,你忙其他的。” 小莫突然间愣住了,身体明显僵硬,她只是微微牵动下巴点头,若无其事的走出内场,去收拾桌面的整洁。 看到此景的羽晴心有灵犀的看了李进一眼,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流片刻。 她很想相信李进那天说的话,可是潜藏在心中不停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要小心,千万不要重蹈覆侧,不要走回原来的路,有多少像这样平凡的日子里,她失去了生活的意义,甚至什么也没做,就这样过去好几年,她花了好久的时间和努力,好不容易从一团泥沼里狼狈的爬出来,若是这一次又不小心跌了进去,不知道要再花多久时间才能忘记? 在她决定跟李进在一起,在那细微的声音慢慢的从心头浮现出来,宛如是一道高耸的建筑,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而建立的隐形围墙,不过李进一直是让人放心,不像她以前交往的那个人,可是从交往到结婚的这一段过程会发生什么意外?誰知道呢? 羽晴累得无法继续思考,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不知道该如何主动向李进表示?只一刹那,她移开了视线,刻意闪躲那逼迫人的目光,低着头找事做。 。 第三百六十章 选择 环球公司召开半年度大会,会上由财务主管报告,内容对于上半年的营收做了一个详细的说明,在上一次投入的游戏开发软体和更换硬体方面的费用已经在去年做过一部分摊提,在技术开发人员跟上脚步之后,上半年的营收并不理想。 其中一部分是因为他们花费大量的时间投入研究新程序,并没有实际推出新游戏的方案,另外一个部分是开发费用将在六月份做最后一笔的支出,避免开发费用影响到下半年的营收。 孙杰皱起眉头,在他直竖银白的头发里藏着更多的思考,在他不经意的紧缩眉头,会议室内的氛围更加沉重,财务报表肯定让叶辉看过,如果叶辉觉得开发技术人员不够力,难道他不会主动把公司目前的情况告诉李进吗? 如此一想,叶辉似乎看出孙杰的心思,他和李进两人交换了一个神色,叶辉告诉孙杰,这样的安排是他所为,希望给开发技术人员上半年缓解时间,把软件摸熟再给予相对的压力,尤其是暑期即将来到,是一波玩游戏的高峰期,叶辉的解释带出李进提前准备游戏的设计,李进亲自上台说明,让孙杰原本在脑海中出现的疑虑立即烟消云散。 孙杰知道他们私底下并不来往,这次的会议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合作互动,即便他对于这次的安排不甚满意,会议上的他频频点头,给予肯定。 会后,李进回到办公室,孙盈跟在后方悄悄的关上门。 李进听见咔嚓关门声回过头发现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包装袋子,问道“怎么了?” 上次出国我带了香水回来,原本我想买点东西给你,又怕让你女朋友误会。孙盈把包装纸放在他面前“这是香水,当做是你送给她。” 李进瞄了一眼丝毫不敢兴趣。 孙盈解释“你可别嫌弃,虽然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至少大部分的女生是喜欢香水,而且我还特地选过。” “你留着自己用吧!她不一定会喜欢。” 孙盈收起笑脸问“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 李进盯着那精致的包装,“下周就是新游戏上架日子,这几天程序来回不断的测试看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我在想该如何把它做到最好。” “既然你们技术部测试没问题,接下来就看销售部,你们持续在后头追踪改进。”孙盈转了一个身“反正游戏的内容和形态都定下来,如果突然要大改也是不太可能。” 李进知道孙盈对公司内部的前景一直没有兴趣,他盯着桌上精致的包装转口问“你跟他上次出去还好吗?” “马马虎虎。”孙盈脸上露出少有的担忧“昨晚听见我父亲跟其他人讨论公司未来的发展,还谈到接班人。” 李进讶异的扬起了眉毛“董事长想退休了吗?” “嗯!”孙盈一转头直接面对他,若有所思的低着头“最近这几年,他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上个月秘书偷偷告诉我,爸爸不过是到冷一点的地方出差,回来高烧好几天,我想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想提前做准备,昨晚,他特地打了一通电话,接电话的人好像是叶辉,你看,刚才开会我父亲还把叶辉留下来了不是吗?” 李进靠在椅背上回答“叶总接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在环球公司打拼也有二三十年,对于公司上上下下的情况比起其他人了解还来得深刻。” 上一次孙盈参与过调查叶辉的事,可他们私底下的谈话和内容并不清楚,孙盈只能猜想李进用他的私事来达成和平共处的协议,一旦让叶辉拿到更高的位置,她担心原本维持的天平就此倾斜,毕竟李进还掌握叶辉的把柄,时时刻刻坐如针毡的他有可能会不顾情面的把他一脚推开,她说“你不怕他又追着你打吗?” 李进并没有想多,乐观的回答“我来公司有一年多,如果他对我颇有微词,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我父亲一直欣赏你,当初让你回来除了希望你能帮环球集团提升公司内部的技术之外,说不定希望你为了能承接跟重要的人物。” 李进叹口气“我已经是总监的位置,还不直接受到叶辉的牵制,这样的待遇我已经感恩戴德,没有其他的想法。”孙盈还想多说些什么,让李进打断“要我说,我觉得你男朋友挺合适,他不是刚接自己父亲留下来的事业,按经营来说,他肯定不输给其他人。” 孙盈发自肺腑之言“他们家是经营传统产业,只需控制成本来维持稳定,对市场的发展和走向并没有太大的敏锐度,要他接我觉得不可能。” 李进盯着前方凝神思考,孙盈伸出手在他面前挥舞“你是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 李进回过神来“没有。”他瞄到那份礼物往外推了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拿回去。” “为什么?” 李进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你听过有前女友送现在女朋友礼物的吗?” 孙盈收起笑容,讶异“我从来不知道你会介意这件事,而且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感情上没有任何的纠葛,怎么就不行了呢?” 李进把身子往前倾,双手交握在桌前“我知道,可是她不知道。” 孙盈听出其中的意思问道“她知道我们先前的关系?” “知道,也知道我们还有联系。” “没造成你的困扰吧!” 李进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语。 孙盈恍然“难怪,上次你主动把照片交给我,让我保管。”她问“要不要让我亲自跟她解释?顺便带杨博一起过去找她,让她知道我有正式的男朋友?”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办法。” 孙盈见他神色黯然,不怀好意的说“我还没见过你为了我连魂都丢了。” 李进一时间也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他能隐约感觉在羽晴闪烁不定的眼神中有事瞒着他,如果两个人真的要分开,至少也要让对方清楚的知道问题点在哪里,从他们刚开始相处至今,除了没有年少的激情之外,在兴趣和个性相处上几乎没有任何的摩擦。 就在此时,高凡敲门走了进来,第一眼见到桌上的礼物,扬起嘴角开心的问“这是什么?送人的吗?” 孙盈还没开口说话立即让李进抢了过去“送给你的。” 孙盈吃惊的瞪他。 李进语气平和的说“既然你已经打算送人,给高凡也是一样。” 孙盈自知理亏,环抱双手看着喜不自禁的高凡,他开心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得知突如其来的礼物而小心翼翼的拆开来查看,见到是女用香水,那张脸顿时泄气般沮丧“这我用不着。” 李进和孙盈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意会的笑了出来。 。 第三百六十一章 神秘的客人(上) 羽晴只有羽静不在咖啡店的时候才会觉得轻松。 李进这几天频频到来,他们之间的互动又少,连一句话也没说上,妹妹羽静是最容易察觉到些微的异常,然而,羽晴总是在羽静感觉到疑惑难解,主动提出其他的话题或者是交代其他的活,好让她把刚生出来的念头给扑灭,可是她不知道这样的方式还能撑多久? 幸好,羽静时时惦记徐觅的事,今天也不例外,徐觅最近必须回医院产检,两个人在几天没见面之后感情又比先前好多了,好让羽晴能稍微喘口气。 值得庆幸的另外一件事是李进今天也没来,这让她觉得咖啡店跟以前一样,能自由自在的呼吸大口的空气。 咖啡店内忙碌,在羽晴的内心是清闲,在一的客人来袭的空闲中,能让她一边忙一边思考咖啡店经营的方向,她想起了李进提醒的话,即便她没有亲眼见到,可是店内的收入的确出现问题,在不得不防范小莫之下,贸然的装摄像头似乎过于招摇,而且会惊动店内的客人,因此,她决定招一名店员,至少在发生真的意外,店内还能维持营业。 羽晴在一张白纸前思考了片刻,上头开始写简短的招人启示,外场的小莫清理客人的桌面,把使用过的马克杯放入内场的水槽时发现了上头的字句,惊讶的问“羽晴,你打算招人吗?” 被发现的羽晴故作镇定的点头“是呀!羽静打算离开一阵子,我怕店里忙不过来。” 小莫听了羽晴的解释,并不能解开她心中的疑惑,她说“现在有珍珠过来帮忙,如果再多招一个人,店里不是又多了人吗?” 羽晴只是微微颔首点头,温和的解释“羽静是我妹妹,她没休息不要紧。”她抬起头看她“可是你不一样,自从发生那件事,你从来没有休息过,而且羽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是先提前打算再说。” 小莫听羽晴的话默然不语,只是走到了外场若有所思的工作。 羽晴草草写了几句话,她怕受到小莫的影响,赶紧走到店外张贴,她的举动引起周围路人的目光,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羽静的姐姐,店里打算招人吗?” 羽晴寻找声音来源,看到了念祖,笑说“是呀!羽晴不是打算陪徐觅回家吗?我担心店里忙不过来。” 念祖黯然神色写在脸上。 羽晴笑说“你放心,她不过是回家,弄不出多大的动静。” 念祖在她身后叹息“羽静前几天跟我提分手。” 羽晴的动作停顿片刻,讶异的转头问“怎么可能?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念祖耸肩,那天羽静跟她说明白,他还是感觉一头雾水,担心羽静还有没对她说的,所以特意找一天过来“我也不清楚,所以想过来问问姐姐,知道羽静这一阵子有什么变化吗?” 羽晴侧过头思考“没有,该不会是因为她打算跟徐觅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怕你等,所以才跟你提出分手?” 念祖从羽晴的语气和口吻察觉不出她知道内情,眉间的阴郁更加浓烈。 羽晴用眼角打量张贴的纸张,确定这项工作完成,她想起羽静最近突然回去陪着徐觅,说不定其中一部分是怕她问起,又想起了自己跟李进也提出同样的要求,两个姐妹突然间都发生一样的事,还互相躲着对方,她说“可能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我们都受到了不少影响,念祖,你先别胡思乱想,说不定等过一阵子她就好了。” “羽静的姐姐,我再半年就要毕业了,如果店里招不到人,能不能考虑我?” “念祖,我知道你打算等羽静回来,可是以你现在的学历,出去找一份工作也比现在的强不是吗?”她说“你父亲对你肯定抱着莫大的期望,你可别委屈在这间咖啡店,把你在学校学的只是给抛在脑后。” “我…。” “外头太阳大,要不要进来坐坐?” 念祖担心羽静突然过来,两个人碰见就尴尬,他婉转拒绝“不了,我只是刚好路过,待会还有其他的事要忙。” “好,路上小心。” 羽晴目送念祖的背影,一时也帮不上忙,最近发生太多事,每个人都忙于照顾自己,无瑕多抽出时间来顾及其他人的感情生活。 她转回咖啡店,发现柜台前来了一名年纪在三十左右的年轻人,着装正式,一副黑框眼镜,镜框底下是一个敏锐的眼睛,发现羽晴进来时稍微缓和犀利的目光,带着专业的口吻说道“你是咖啡店的负责人?” 羽晴认真的打量他,看不出对方的来历,问道“我是,请问你是。” 对方笑了笑,动作熟稔的递上名片“我是阳光地产的经理,敝姓吴,吴兴。” 羽晴接过名片一刹那想起了说道“听说有集团想收购这一块地,你是负责人吗?” 站着说话容易引起店内客人的注意,羽晴带他到后阳台的一张桌子坐下,小莫立即递上一杯水,吴兴这才开口“我不过是替他们跑腿,原本我们打电话到国外给房屋主人,他要我直接跟这间店的人联系。” 羽晴回答“她是我姑姑,为了要完成我的梦想才腾出这块地方。” “交办事情给我们的人对你经营咖啡店十分有兴趣。” 羽晴不经意的问起“谁呢?” 吴兴的话停在空中,欲言又止,那张表情多了迟疑,露出了在专业底下原本的面目。 羽晴换了一个方式问“刚刚你说对我的咖啡店有兴趣,委托你的人是打算做什么事?收购咖啡店?还是把这块地作为其他的用途?” 吴兴喝了一口水润喉“我们并没有想造成你的困扰,最主要是希望能取得部分的自主权来跟你一起经营咖啡店。” “为什么?”羽晴越听越模糊,她问“我并没有想改变经营模式,也没想过让旁人介入这间咖啡店的经营。”她恍然大悟“还是你们以为收购了我姑姑这块地就能取得咖啡店的经营权。” “委托人的初衷并非这个意思,他是希望能跟你一起共享这间咖啡店。” “我不愿意。”羽晴斩钉截铁回答“这间咖啡店是我当初辛辛苦苦经营过来,我从来没想过换一个模式经营。”她看了他笔挺的西装,直接把话说死“也没有想过利用这间咖啡店分出另外的店面。” 吴兴发现自己的来历即将曝光,他说“你的名字是施羽晴,对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羽晴讶异的同时心中升起的疑惑越来越多“你的委托人是怎么知道我的咖啡店?” “最近媒体一直在追云祥公司儿子过世的消息,你的咖啡店意外的在上头曝光,我的委托人寻线找到这里,进而发现你的名字,他希望透过我出面来确定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他的双手放在桌面“还有,他诚挚的向你表达合作的心意。” 羽晴摸不着头绪的追问“你的委托人是谁,为什么他不亲自过来?” “世阳集团,你认得吧!” 吴兴刻意放缓语气,深怕引起羽晴不必要的情绪,当他在口中发出这些声音,藏在她最深处的秘密像是忽然间被人敲开,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刻意挖掘,以为自己能死守这个秘密到老,她颤抖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兴对羽晴的反应并不讶异,他轻声说道“我的委托人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刺激。” 羽晴心里俨然有底,她握紧拳头再一次鼓起勇气问道“你的委托人是谁?” 吴兴艰难的吞了口水,确定周围没有旁人,用极细微的声线回答“欧阳宇泽。” 。 第三百六十二章 神秘的客人(中) 羽晴应该早预料到这一点,在还没陷入回忆的漩涡中、还没被过往的思绪扑灭前,她猛的推了一下椅子站起来,椅子被她的膝盖碰撞到发出一声闷响,她用极其沉稳的嗓门撕扯“滚。” 吴兴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立即站起来,带着恭维和尊敬的口吻“施小姐!欧阳先生请我过来的用意并非是你想的那样,你可千万别会错意。” “你给我滚!” “施…。” 羽晴打断他的话“我还有其他的事忙,不送了。” 店内所有的客人都在看他们,为了不让任务失败,吴兴只得把目光放得柔和,尽可能把主动权交在羽晴手中。 他走到柜台边上,主动递交一张名片放在桌面上“如果你想清楚,可以打这通电话给我。” 小莫等对方走远,把名片拿在手中看了一下,交给羽晴,羽晴连看也不看直接扔进垃圾桶。 他们交谈只有短短不到十分钟,那些话和字句无形间形成鬼魅般的影子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羽晴无法专注在工作上,甚至在半天能完成的甜点烘培,原本一道道流畅的程序,如今需要耗费她大量的精力去完成,等她好不容易完成,回过头,内场又一堆等待的咖啡和杂事需要处理,不到一天她已经感到心力交瘁。 傍晚,羽晴打电话给羽静,电话中只要求她明天过来,她临时有事来不了,羽静问她有什么事,羽晴只是含糊说是私事。 隔天上午,阳光照在大地上发出温热的焦味,羽晴提前到花店买了一束紫色郁金香,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她让师傅开往指定的目的地,目的地在一个人烟稀少隐蔽的山林间,周围的林木把城市蒸腾的热气阻挡在外,摇下车窗迎面来的风凉意十足,让羽晴翻腾的心稍微平息片刻。 在爬坡的路上,阳光经由树叶穿透的缝隙中洒在柏油地上,斑驳的光影似乎在窥探她的心思,一转眼遍寻不着丢失的那一片记忆,车窗外又换了一个风景。 出租车最后开到了山顶,周围毫无遮蔽物,眼前是一大座绿油油的人工草坪,在这些青绿如茵中错落有致的摆放用石头刻成的墓碑,每一个墓碑上都曾经是活生生的人,他们的生命已然消失,唯一带不走的是他们留给朋友珍贵的回忆。 羽晴凭着记忆往前走,即便是一年来一次,她依旧不会忘记确切的地点。 前方就是她要找的墓碑,羽晴停下脚步呆愣片刻,待她回过神立即左右张望,阳光把石碑的影子整齐划一的落在青草地面,周围什么也没有。 羽晴慢慢走到其中一个面前,把手里捧着的花束,和墓碑前的花束排在一起。 知道她喜欢紫色郁金香的除了羽晴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昨天吴兴特地登门拜访,她应该已经猜想到他也会过来。 她凝视照片上永远停留在二十二岁的她,她即将迈入三十岁的大关,而她依旧风采照人,生动的表情在羽晴脑海中不停的重复播放,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有些模糊,她害怕这一点,于是更加用力去想,又担心强加不属于在她身上的东西。 几年前的泪水早已经流干了,现在的眼眶酸涩得让人难受,原本用泥土填上牢固的城墙,如今被一场大雨侵袭,慢慢的露出它原本真实的面貌。 羽晴深吸一口气,该来的终究会来。 她在墓园待了将近一个小时,走到马路边上一辆车也没有,只能徒步往山下的地方走,顺便理清自己的思绪。 每年固定的某一天都是如此,她也不急找辆车坐,就让她踩着时间一步一脚印的往前走,在她飞快流逝的思绪当中,都成为她脚下的足迹,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记。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快要到市区遇到一辆出租车,原本她想回公寓休息,见傍晚的夕阳刚落下,咖啡店还在营业,习惯驱使她选择。 来到甜在心咖啡店,一条乌黑的巷子口,周围有微弱的街灯照亮,最亮的便是从玻璃门透出暖暖的光晕,走进一看,羽静他们正在做打扫的工作,连珍珠也在。 羽静提着扫把,一脸沮丧“姐,你总算回来了。” 羽晴漫不经心的问“怎么啦?今天店里还好吗?” “好是好,只是抓不到要诀忙了点。” “该不会是休息久了,把你的骨头都坐散了吧!” “没有,今天那个房地产的人又来了,幸好他看到你不在没有烦我们。”羽静侧过头看了小莫“小莫说昨天他还惹你生气了?” 羽晴并不想提起这件事,虚应一声“嗯!” 羽静好奇的问“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 羽晴走近咖啡店,店里打扫得差不多,小莫关上最后的灯对羽晴点头说“我先走了。” 小莫一走,羽静像是抓住机会,说话的声音比刚才还大声“今天李进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一起出去。” 羽晴想起来从没跟人说过分手的事“没有,我一个人。” 珍珠走到她身旁说“时间不早了,敬安在外头等我,要不要顺便搭便车?” 羽静爽快的答应。 羽晴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摇头“你们先走,我想在咖啡店多待一会儿。” 珍珠察觉出她脸色有异,问道“要不要紧?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 羽静听珍珠一说,还以为是昨天登上门的人引起的,她说“是呀!有什么事大家说出来,如果真的影响到咖啡店,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真的没有,我只是觉得经营咖啡店也有四、五年的时间。”她忽然叹口气,强颜欢笑“时间过得好快,觉得有些感伤。” 珍珠和羽静听了感同身受,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纷纷低下头。 “好了,我没什么事,一个人在这待一会儿就走,不要紧的。”羽晴把他们往外推。 他们觉得在咖啡店没有不妥,梁敬安又在外头等,所以匆匆忙忙的走了。 羽晴把店内的灯留下一盏,坐在最靠近门边的位置往里头看,吧台设计的木头桌子遮住一半的光线,让人一眼看不清楚后阳台,阳台边上的窗户是紧闭,最靠近窗边的桂花迎风摇曳,隔着一扇窗让人觉得捉摸不定。 以前店里没人的时候,她也常常这么做,如今每天被日子追赶着,似乎连停顿下来的机会都变得奢侈。 她从来没想过咖啡店会在她手上起死回生,尤其是遇见熟客喝上一杯咖啡满足的模样,那是在忙碌疲惫不堪的身体背后给予最大的支撑力量。 还有认识这些可爱的人,包括羽静的朋友们,还有李进和高凡等等,他们的生活大部分都不在咖啡店,可是离羽晴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他们有多余的时间,都消耗在这个空间里,羽晴满足的看着咖啡店,慢慢的转过身带上门,缓缓的看着自动铁门落下,碰的最后一声中,在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声音“是我!羽晴!” 羽晴的身子一凛,这个声音她是认得,她微微转过头,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那人高出一个头,巷子口只靠几米外借着微弱的灯光在地面上拉出两个人影,他的五官依旧没变,更多的是稳重和成熟,羽晴眼眶含泪,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他在黑暗中再次开口“是我,我是宇泽。” 。 第三百六十三章 神秘的客人(下) 眼前的这个人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即使经过了这么年,他还是没变,可是他在她心中藏了太久,如同一个飘忽不定的幽魂。 欧阳宇泽想再开口说话,羽晴急忙要走,他下意识抓住她,这一个动作触碰,让羽晴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感觉到她身体的微颤,立即松了手,她站在原地,背对着他,他说“这么晚了,让我送你回去。” 羽晴迟疑了一会儿,没有坚持,欧阳宇泽的私家车就停在一旁,他替她打开门,她滑了进去。 一坐上车,开车的司机迟迟未开车,他带着谦和的礼貌问“去哪儿?” 羽晴开始反悔,如果是让欧阳宇泽知道她的住处,说不准今后想找她会变得容易些,在等待的同时,羽晴还是告诉他地址。 车子开稳妥之后,她带着戒备的心态问“你派了一个人过来,是真的想要收购咖啡店还是别有意图?” “最主要的目的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羽晴把头一转,直接面对窗外。 “我担心,如果没有经过告知下让你见到我,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 羽晴觉得他是懂他的,所以才会一直替她着想,因为如此,她才不得不离他远点。 “除了终身大事之外,这间咖啡店也是我必须对你兑现的一个诺言。”欧阳宇泽说话极轻,仿佛停留在湖中漂泊的一支蜻蜓,深怕溅起水面的涟漪“看到这间咖啡店,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我们以前的事。” 羽晴理直气壮的反驳“并不是你的缘故,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欧阳宇泽叹了口气“那一段过往的回忆,只留下了你和我还有咖啡店。” 当初羽晴喜欢喝咖啡,想要亲自开一间咖啡店,她不想要刚毕业让家人替她出资这一笔钱,何况她还是待嫁的新娘,于是问了宇泽,宇泽答应她在资金方面给予协助,其他的他帮不上什么忙,有了资金,羽晴开始不停的学习相关的技巧,希望在毕业后能掌握所有的技能以便用在实际操作,她说“咖啡店不只是你的回忆,也是我的回忆,我不会让给你。” “这几年我不停的到处找你,如果不是在新闻上看见了这间咖啡店,说不准我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找到你。”欧阳宇泽理性的说道“来之前我已经调查过了,这间咖啡店是你一手建立起来,我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他停顿片刻“而且这块地并不是你自己,如果有我在资金上能帮得上忙,或许你能过得容易些。” 羽晴原本打算据理力争,可是回头一想觉得没有必要,于是沉默不语。 车子开得很慢,仿佛在替他争取时间,她望着车窗一幕幕从眼前流过的画面,回忆从五光十色的街灯影影绰绰的浮现出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要躲他这么多年?因为她怕拒绝不了他,所以她要一直躲着他。 “你剪了短发!可还是没变。” 羽晴冷冷的回答“你也是。” “这几年我一直找你。”他说“我问过你母亲,她不愿意透露你的行踪,我只好像大海捞针一样,一直用各种方法来寻你。” 羽晴凝视车窗,车窗倒映出他的轮廓,她极力控制的回过头,正色看他“我想一个人过得清净。” 欧阳宇泽那双清澈的眼眸终于能把她看仔细,他说“我一直没把你忘记。” “我不相信。” “我承认中间交过几个女朋友,可一遇到结婚这件事,我便迟疑了。” “…。” “你呢?有没有交男朋友?” “不关你的事。” “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你说,我的人生好像卡在我们在一起的那一段时光,每一次到了夜深人静,那些画面总是会在脑海中不停的播放,紧抓着我不放。” 羽晴何尝不是这样,她深吸一口气,眼垂低落的盯着自己的膝盖,光影照在膝盖头上头,宛如两张不同的脸,他们是如此的靠近,又怕磕碰伤害了彼此。 “能不能给我几天的时间?”他怕她拒绝的解释“我没有任何的企图,只是想站在朋友的角度陪你、关心你,哪怕是一天也好?” 欧阳的这一番话,让羽晴想起了当初自己沉溺在悲伤中,谁也不见,惹得母亲每天担忧,她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只知道母亲用她的手掂量她的手腕时掉下了眼泪,她忽然从巨大的忧伤醒了过来,告诉母亲“我明天出去找工作,找到工作就搬出去住,如果他来找我,就跟他说我不想见他。” 母亲的泪水停下来问道“你们结婚的事怎么办?” “不结了。”羽晴溢出来的泪水中含着坚定“我不会跟他结婚。” “羽晴,你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让妈妈心里有个底?” “妈妈,我只能说到这儿,如果你跟他透露了我的行踪,下一次我便一个人走,不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去处。” 黄翠心里十分纠结,一方面对于女儿振作感到欣慰,另外一方面,结婚的事基本上都已经定了下来,原本打算要延期,突然间说不结就不结了?她该如何跟丈夫和其他亲朋好友说这件事?可是为了女儿,她不得不做选择含泪说道“好,我答应你,如果你不想有人打扰你,我也不让你父亲找你,等你找到工作安顿下来,一定要告诉我你在哪儿。” “好。” 母亲黄翠忽然转口说“可是我突然跟欧阳家说这件事,他们会不会觉得很突兀?说我们故意反悔。” 羽晴的心丝毫不受动摇,她回答“让他们去问宇泽,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宇泽打断羽晴回忆的思绪“当初,你走得匆忙,连一句话都不留给我,我知道你是在怪我,至少,你也要给我一次可以对你说的机会。” 该来的还是会来!车窗外黑压压的一片,似乎藏着她过多的心事,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鼓起勇气说道“好,我给你机会,你打算跟我说些什么?” 欧阳宇泽的眉头松散开来“明天!明天如何?” 羽晴思考片刻说道“我回去问问羽静,如果她能替我顾店,就约明天吧!” 欧阳宇泽突然间开心的倾身向家里的开车司机交代,那动作跟年轻时一样失去了稳重,只要是遇到让他开心,他都会暂时忘了世俗礼仪。 他们交谈了一会儿,欧阳宇泽回过头来跟她确认“明天我这个地方等你的答复,行吗?” 车子停在社区前方,羽晴推开车,没入那漆黑的夜里,如同走进了自己内心不愿意面对的深处。 。 第三百六十四章 回忆之旅(一) 早上八点,宇泽的车准时出现在这座小区的大门口,他带着一副黑色的墨镜,一身轻松的装扮,羽晴也是,只不过天空看起来灰蒙蒙,随时有下雨的可能。 如果是平时,羽晴肯定会说几句,她只是来到车一旁问“你开车吗?” “嗯!我希望只有我们俩。” 羽晴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上车,宇泽随后坐在驾驶座,发动引擎往前方看出去,觉得没有必要带墨镜,又把墨镜给摘下来。 羽晴见到这副景象,觉得好笑,气氛顿时松散开来,她问“你打算去哪?” “哪儿都想去。”宇泽双手握住方向盘,踩下油门,他把车开往振誉大学周围绕了一圈,又继续往其他地方行驶,羽晴问“不去学校吗?” “不去。”他说“我在学校追了你一年多,你从来没有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何必自讨苦吃。” 羽晴看了他一眼,在他的眉宇间多了一股沉稳,是这几年经历留下来的痕迹。 “我知道我成绩并不好,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还想尽办法坐上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以为能跟你靠近一点。”他一边说一边笑“我还记得有一次在校面前颁奖,你上台领奖,我故意在校面前向你告白那一次吗?” 映在车窗上的羽晴露出笑容,她说“我记得,可是我没领情。” “后来。”他迟疑了一会儿问“后来为什么又答应了呢?” 羽晴想到了上一次在女生宿舍发烧,有三天没有上课,在迷迷糊糊之中,她看到了宇泽那张着急的脸,等到她好转,好几天没见他的人,还以为他放弃了,碍于自尊心她没有主动问起,倒是同寝的室友告诉她,他确实来过,回去之后也高烧了好几天。 可是等他好转,两人再度碰面,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责怪,也没有主动跟她提起这件事。 她觉得他是好人。 羽晴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爸妈故意让你接近我,你只是做做样子。” 宇泽笑道“说真的,那时我确实不乐意去你们家拜访,又要见长辈什么的,我怎么会不清楚他们的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希望我们能见个面。” 他专心开车,前方是面临海边的风景区,是他第一次正式约她出来,她答应跟他交往的地方,他说“可是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上你。” 车子停下来,前方是一排的防波提,防波提上方用红色墙砖搭起一列列凸字形矮墙,假日一来,只要不是水位满的时候,大部分的情侣纷纷占据其中一个位置,从高处的位置还能看见小部分的城市风景,有时候一消磨时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羽晴回过神来,宇泽已经替她开门,她下车,跟在他身后,带她来到记忆中的那一个地方,他轻盈往上一跳,回过头,伸出手,羽晴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他的手,这么高的地方,她一个人是不可能爬得上去。 宇泽在斑驳脱落的红砖上凭着记忆找寻,许多情侣为了要留下见证情感的痕迹,纷纷在这上头刻下永久不变的诺言,他也不例外,当他发现熟悉的刻痕时,吃惊的大叫“这儿。” 刻的地方在背风处,这样留下的印痕才不会随着风的侵蚀消失,羽晴点起脚尖,确实看到一个男生的简单人形抱着一颗圆形图案,仔细看图案中的名字是“晴”。 宇泽笑着说“你看,还在呢!” 羽晴意会的笑了出来,她伸出手触碰,仿佛这一切就在眼前,从来没有变过。 他们俩为了要看清楚墙上画的图案而靠得很近,羽晴一回头,就发现宇泽的侧脸就在旁边,宛如一个剪影深刻的留在她的心底。 他还沉浸在回忆中,突然转过头,看到羽晴细致的五官,他靠了上去,羽晴察觉出他的下一步动作,立即回过神来,纵身一跳,她站稳拍拍手说道“这儿风大,我们走吧!” 一路上他们沉默不语,从刚才沉浸的回忆立即抽身回到现实而感到些微的不适应,那时的他们还处在热恋期,从来不知道命运在他们身上开了什么样的玩笑?接下来的几年后,他们分道扬镳舔着伤口过日子。 车子开往另一个郊区,周围越是荒凉偏僻,可是景色羽晴是认得的,她知道他要带她去哪个地方。 前方出现一座灰色的欧式建筑,屋顶呈现灰色的三角形,从远处一眼能望见地标物,在这栋建筑的四周用简单的木头围起栅栏,在正对大门口的地方空出一个两个车身的宽度,宇泽直接开进去。 车子停妥时,宇泽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猜测她的心思。 羽晴用眼梢瞄了一眼,松口安带开门出去。 虽然是阴天,透明的玻璃还是能吸收大量的阳光,只要点上几盏灯便会觉得室内明亮,他们踩上阶梯,立即闻到浓厚的咖啡香,从玻璃门的缝隙散发出来。 宇泽推开门,室内的装潢布置从羽晴的记忆中跳了出来,有些已经变得十分模糊,可是按照室内的风格设计,是跟她当初亲自装潢甜在心咖啡店靠近,立即感觉一股温暖在心中流畅。 服务生上前点餐,宇泽没有经过羽晴的同意直接替她点了一杯黑咖啡,待服务生走远,他低声问“记得这里吗?” “记得。”羽晴在这里感觉十分舒适,她微笑说“为了要找到最符合我心中的咖啡店,你带我去镇上市里所有的咖啡馆、咖啡屋,为的就是要找到我心目中的那间咖啡店。” “我还记得你一踏进咖啡店的那种惊讶,好像对这里似曾相识,十分满足的模样。” “你还记得?”羽晴没想到如此小的事他还铭记在心。 宇泽点头说道“你为了想把这里布置的一切记在脑子里,我们还故意在店里拍照留念,回去你用一张纸亲笔画下这里的格局,还特地上网查相关的资料。” 羽晴笑了出来“那时候我不敢直接问老板,所以只能用这样的笨方法。” 宇泽稍微打量咖啡店的每一个角落说道“我看了你的咖啡店,跟这里的感觉十分相似。” 服务生端上咖啡,咖啡杯是用欧洲精美的瓷器绘画出花朵的形状,看起来价格不菲,羽晴欣赏了一会儿说“我的咖啡店还差得远了。” 宇泽喝了一杯自己的拿铁说道“在我的心中都是一样的。” 羽晴举起咖啡杯,啜了一小口,让香气在口腔内发酵,她闭上眼,凭借着呼吸,慢慢品尝在鼻腔流转而产生些微不同的变化。 。 第三百六十五章 回忆之旅(二) 羽晴坐的方向能看清楚店门口的位置,门的两侧并排几张座位,其中一张座位是他们以前常坐的,她喜欢坐在窗口望着外头一片绿荫的树叶发一个下午的呆,或者是抱着一本书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美好的事物上。 如今这个位置是空着,羽晴不敢靠近,光是用眼睛看都觉得刺眼,午后的眼光被乌云盖住,天色灰得如同要下暴雨,她把心思挪到眼前,宇泽正和她面对面,仿佛看出她的心思,她说“是不是要下雨了?” 才刚说完,天空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屋顶、泥地里,店里的客人纷纷朝外探头,咖啡店的负责人上前关紧门窗,打开店内唯一的水晶灯,试着让室内的光线跟往常一般。 宇泽无奈的耸肩,他已经预定好行程,却无法预料到天气的变化。 羽晴靠在椅背,双手环抱看向窗外,只见外头的雨势越来越大,短时间是不可能停止,她盯着外头十分钟后,终于放弃了与它对抗的力气,招来服务生,又点了一杯黑咖啡。 宇泽在上第二杯咖啡时,双手捧着马克杯说“自从分开之后,我没想过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 “我也没想过。”羽晴放松的坐在椅子上,自从咖啡店营业以来,她很少有像现在的心情,以前客人少的时候,忙碌的时间不多,可是她的精神压力是无形,而现在,她只要把脑袋放空,坐在店内等雨停。 当雨停时,店内的客人起身付钱,羽晴检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宇泽等服务员忙完,招手结账。 户外的空气清晰,他们上车,羽晴发现宇泽并未按照原路回去,她问“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 “这不是回去的路!” “我们还有很多话没说。”他语气变得不容让步“我希望我们能把话说清楚。” 羽晴变了脸,伸出手指向后方“我们之间没什么话好说的,而且我只跟羽静说一天而已,你立马开回去。” “她如果今晚没见到你,肯定知道你临时没办法赶回去?”宇泽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她面前“如果你不放心,现在打给她也是一样。” “我要打给警察!”羽晴说完拿起手机要拨打号码。 宇泽忽然紧张起来“你做什么?我也没绑你。” “你没绑我,可是你限制我的自由。” 宇泽见手机屏幕亮起立即退让“好好好,我回头,你别打。” 羽晴放下手机,可是没有要还给他的意思,怕他突然反悔,于是把他的手机和自己的手机收在一起。 宇泽转了一个方向盘,借着车灯沿着光亮的柏油路面前进“我只是希望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跟我一样在想以前的事?还有我们当时承诺的那些梦想。” 羽晴坚持“那是我的,不是你的。” 宇泽试着心平气和的解释“是你的,可是你一个人没有办法完成?” “我还有羽静,还有其他的朋友能帮忙。” “难道我不行吗?”宇泽才刚说完,车子忽然间不受控制,以蛇行前进,他双手抓稳方向盘,企图要取回控制,车子跑出泊油路,冲向一旁的草丛,在羽晴尖叫的同时,车子突然不动了。 宇泽把手刹车拉起,喘了一个大气,等他回过神,下车先查看四个轮胎。 羽晴见情势不对劲,担忧的到他的身旁问“要不要紧?” 宇泽叹口气“车子爆胎了。” “乌鸦嘴。”羽晴回到车内,发现手机一点儿信号都没有,刚才跟他争执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说“手机打不出去。” 他们来回四处张望,周围荒草杂生,什么也没有,宇泽双手高举抱住头说“这下可好了,真的回不去了,如果要找人来帮忙,也得等到白天看有没有车路过?”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待在这一个晚上吧!” “还能怎么办!”宇泽站在泊油路中央,心里稍微画出一份地图,朝其中一个方向说道“来的时候我看过地图,这条路过去不到三米路有一间旅店,我们先过去住一个晚上,明早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羽晴跟宇泽并排走了一段路,忽然间恍然大悟“你怎么知道附近有一家旅店?” 宇泽理所当然回答“来之前看过地图。”他说“原本我打算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可是你不肯,只是在地图上对这条路有印象罢了。” 羽晴听了他的解释在合理的范围,也就不再与他争辩。 宇泽皱起眉头“你别老是神经兮兮,如果跟你出来是这副模样,早知道我也不那么大费周章的安排。” “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我只不过想知道你最近的情况,过得好不好?跟哪些人在一起?”宇泽顺带问“你交男朋友了吗?” “不干你的事。” “我想应该没有,不然,你的手机也不会一整天都没有动静。”羽晴把手机丢给他,他差点漏接“你小心点,我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你什么意思!你的手机不也没动静吗?”羽晴没好气的继续往前走,走了一小段路发现后方没有动静,她转头发现宇泽还在原地,此时此刻他们是不可能分开,她走过去问“怎么了,我说了几句你就不高兴了?” 宇泽把头压低,在他浓密的眉毛间有一道阴沉的乌云压在上头,他说“去年的时候,我在国外原本打算结婚,可是我过不了这一关。” 羽晴惊讶的下了注解“你逃婚?” “不算是吧!每一次交了新的女朋友总是不了了之,现在这个女朋友对我是十分忍让,可我还是选择跑开了。”宇泽把话说得越来越细“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过得不好?所以我想回来找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不好。”羽晴斩钉截铁的回答“一点也不好。” 宇泽抬起头,把视线放在前方不远处,羽晴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到他口中说的那栋房子就在不远处。 他们加紧脚步走过去,门是半敞开,服务生正低头看播放的电视剧,见有人来按下暂停键起身问“住房吗?” “嗯,两间。” 宇泽跟服务费办理完手续,他们拾阶而上,打算在这里过完今夜。 他送羽晴到门边,脸上充满疲惫,仿佛不想再应付羽晴只说了一句“其实我有许多话想对你说,假如你不愿意听或者是觉得我太多情,明天车子处理完,我立即送你回去,不会再拿这些小事烦你。” 。 。 第三百六十六章 回忆之旅(三) 羽晴到一楼的服务台问了电话,临时打电话给羽静,羽静在电话十分好奇,她刚好今天没见李进出现在咖啡店,还以为他们一起出去,羽晴并没有戳破这个谎言,只是希望羽静这几日能多在店里帮忙看顾,如果甜点部分供应不上来,让她联系罗贵经理。 当羽静还想问她出去的细节时,羽晴匆匆挂上电话。 回到房间的羽晴,梳洗完倒在床上,四周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仿佛掉了一根针都听得一清二楚,宇泽刚才说得话在耳边回响,一直敲打她的脑袋,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点儿睡意也没有,最后她想起来下午在咖啡店一口气喝了三杯黑咖啡,或许这才是让她失眠的最主要原因。 她盯着墙上的时钟,秒针跑得十分缓慢,不知不觉也到了凌晨十二点,她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宇泽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敲门。 如果他已经睡着了,肯定不会听到她的敲门声,当她打算敲两下,门锁忽然转动,宇泽出现在眼前,他见到她十分开心,直接让出一条走道,等羽晴进去,他带上门。 羽晴闻了闻房间内的空气说“你喝酒了?” “嗯!不喝睡不着。”喝了酒的宇泽变得胆子大起来,他问“你愿意跟我谈谈了吗?” 羽晴坐在其中一个简陋的木头椅子上转头说“我想知道,之后你是怎么过来的?” 宇泽带着开玩笑的口吻问“交女朋友的事吗?” “嗯!”她带着理智“跟我说说,之后你交了哪些人?他们都是什么样子?” 宇泽一屁股坐在床边,侧过头思考“跟你分开之后,我接了父亲的事业,慢慢有了起色,原本填满我的工作已经不能跟以前一样,认识的第一个女孩长得跟你很相似,我总是会不经意的想起你,跟她说话的时候,她的每一个眼神和表情都跟你一样。” “后来呢?” “我们交往半年后,我主动提出分手。” “为什么?” “我不能容许在我的生命中有第二个你。”宇泽喝了一口啤酒“还有,我已经快要分不清楚在我脑海中想念的那个人是不是你?还是快要被她取代了?” “如果我能被她取代,或许你能忘记我。” “我不行,所以我决定放弃。” 他们安静片刻,都在思考自己的心事,宇泽说“第二个、第三个还有我都快要数不清的女性朋友在我身旁来来回回,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固定下来。”羽晴低头不看他,他猜中她的心思说道“你一定觉得我很糟。” 羽晴刻意转移话题“打算结婚的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 “后来我父亲看不下去,回头又给我找了一个,她大学刚毕业,虽然跟你长得不像,可是有些气质还有谈吐是相似。” “你父母亲给你找的肯定是条件不错。” “嗯。”宇泽看了羽晴一眼,当初羽晴也是家里介绍,他说“是不错,而且我们在论即婚嫁的同时,在一个喝醉的夜晚。”他环顾房间笑了笑“差不多就像这样的夜晚,我不经意的说出了你的名字。” 羽晴讶异“她生气了。” “是!她以为我对感情不忠,要求我带她去见你。” 这句话引起羽晴的伤感,她把头转向窗外,窗外黑漆漆,倒映出两个悲伤的影子。 “一直以来,你藏在我的心里,她这一闹,简直要把我给逼疯了。” “所以你不结婚了?” “干脆不结了。”他坦然“我也不愿意有人刻意在我面前提起你、伤害你。” 这句话让羽晴一阵鼻酸,有一道热泪在眼眶中极力控制,深怕在他面前流了下来。 “每一次感情的空窗期我都会打电话给你母亲,问她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有很多话想问你?”宇泽停顿片刻说道“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现在的你还是不是以前的你,还是我变了,你也变了?” “经过这些事,我变了,你也变了。” “你没变,只是头发剪短了。”他问“是刻意的吗?” 羽晴深沉的叹口气“算是吧!就当是跟以前划清界限的一个分界点。” “我也想,可是如果过去能一刀划清就能一干二净,为什么我还会这么痛苦呢?” 眼泪模糊眼眶,泪水从羽晴的眼角滴了下来。 “也许,你一直觉得我是十分糟糕的人,所以我也就成为这样的人,可是羽晴,我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羽晴始终沉默,努力克制在脑中忽然纷乱的思绪。 为了要让气氛变得缓和,宇泽笑说“别说我,说说你这几年都做些什么?” 羽晴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在这些烦乱如麻的难题中,学会了生存“我找到一家公司的小职员待着,一窝就将近五年。”她低头玩弄手指“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盲目的生活,只有经过一家咖啡店或者是烘培店的门前,才会不经意的想起自己的梦想。”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可拼命了。” “嗯!”羽晴对于他还记得而微笑“可是,要再走出来面对人群,要在面对自己经营一家咖啡店确实不容易,幸好,姑姑给我这次机会,让我重新试试,虽然这中间有些磕磕绊绊,可是都让我走了过来。” “当时如果你打电话给我,我肯定会帮忙。” 羽晴摇头“我都不愿意开口跟我爸说这些事,怎么来轮得到你呢?” 宇泽想想也是,当初他是她的未婚夫才肯答应援助她,现在来说,他们只是朋友而已,他笑说“可是咖啡店雏形一直是我们一起讨论出来,我也带你去过这么多的地方看过,难道你不感谢感谢我吗?” “谢谢你。” 羽晴的声音极细微,让宇泽醒了过来,他把喝空了的酒瓶放在桌上,坐在她对面问“这几年,你连一个男朋友都没交往过吗?” “有一个。”羽晴在桌上挑挑拣拣,打开一个啤酒罐擅自喝下一口。 “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她喝了一大口,说道“也许跟你遇到了相同的问题,可能我不会再轻易的相信一个人。” 宇泽丝毫不逃避“因为我吗?” 羽晴看了他一眼,在他不再闪烁的目光中找到了答案,她说“都有。” “也许我这么说很自私,或许跟你一起经营咖啡店才能让我心里的罪恶感能少一点,至少能让我补偿你。”他问“你能不能让我帮忙…。” 羽晴在他还没说完从椅子上弹起来“不行,这是我的咖啡店,我不允许任何人来影响我。” 宇泽追问“你用你的方式找到出口,那我呢?” 羽晴没有给予答案,只是头也不回的往外走,白色的门露出了缝隙,走道上巨大的阴影正蠢蠢欲动,在还没吞没宇泽前被羽晴带上了门。 。 第三百六十七章 回忆之旅(四) 隔天上午,宇泽向旅店的服务员借电话,找来修理车子的师傅。 摸摸看看一会儿,又找来拖吊车,一来一往,等车子修好已经是傍晚时分。 羽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明明可以打电话求救给他们家的司机,宇泽却选择亲自处理这件事,羽晴知道他明摆着,并没有说破这一点。 为了不给修车师傅压力,他们又走回到咖啡店喝了一杯咖啡,店里的商品中除了马克杯、随身系带的水杯、咖啡豆之外,还有纯棉短袖衣服,上面印有这间店才有的商标,羽晴他们临时过夜,并没有系带多余的衣物,她看着喜欢,买了一件,宇泽同样买了一样的,两个人在走出咖啡店之前各自换上。 在咖啡店手机能连得上网路,他们只是低头滑手机,处理基本公事,谁也没打算提前离开。 他们休息到师傅提醒的时间,再次走回事发地点,师傅刚好修车完,宇泽把打包的咖啡交给他并且上前于他攀谈。 羽晴看着宇泽的侧脸,他一半的心落在处理眼前的事物上,一半是希望这一趟旅游结束,他们还能再碰到面,唯一的机会便是说服她把咖啡店一半的经营权让给他。 如果强硬的买下那块地皮,宇泽是有资本,可是他不清楚羽晴会不会接受?还是会另寻更好的地重新开始?这样一来,他所做得都白费了。 宇泽知道羽晴在看他,所以他宁愿不动,在两个人仅有的时间中,找到对彼此唯一可珍惜的相处时光。 修车的师傅发动汽车引擎时,重新给予车子新的生命力。 “轮胎和定位都已经确认没有问题。”师傅带着专业的口吻“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打直接打这通电话给我。” 他们沿着山路下山,夕阳的余晖落在一旁的草丛中,像是披上了一件金黄色的披风,风从山顶由上而下,带着轻柔的手抚慰鲜绿的树叶时,那披风居然生动的飘逸起来,如同穿在一个巨人的身上栩栩如生。 羽晴惊起的看着这一幕,一转眼天色落幕,又是另外一幅让人捉摸不定、千变万化的画面,市区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拥挤堵塞,他们被困在车阵中,喇叭声在耳旁不停响起,他们在车内十分有耐心的等待,等到宇泽把她送回属于她的地方,再一次见面就不知道何时何年? 羽晴突然觉得感伤,如果她主动提起,他肯定会配合,可是她不知道能不能丢掉在那时在心中生出的鬼魅,如影随形的跟着她生活多年,只要停下生活的脚步,它便会不经意的出现,她好不容易花了大量的时间去抹平,如今真实的宇泽出现,好像在心中原本幻化的那个无形不可捉摸的烟雾,变得触手可及,那么她先前想象的那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市区的街道上部都是用笔直线条画成的建筑物,看久了视觉暂时产生麻痹,羽晴也不清楚到底见过这些鳞次栉比的大厦,一栋高耸入云的塔楼突然映入眼帘,引起她的注意,纯白色象征它不同于其他建筑,前方拱形的大门敞开,许多穿着华丽的客人簇拥在广场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在她模糊的记忆中记得这一个地方,这是她当初跟宇泽选好结婚的地点,宇泽带她勘察地形时,曾经在那张神圣的桌子前方向她单膝下跪,说出一辈子只能对伴侣说出的诺言。 羽晴含泪答应他,正当他要把戒指套入羽晴的无名指的同时,她惶惶的把手抽了回来,宇泽问她怎么了?羽晴只是回答哪里有人在婚前把戒指戴上,我希望是在结婚那天。 那些含糊记忆如同泛起泪水的眼眶,在滴落时看得更加清晰,羽晴目不转睛的回忆,哭得更厉害了。 宇泽也忆起了当时的事,被羽晴的情感触动,哽咽的说“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很快乐,你说是不是?” “嗯!” 如果按照当时的轨迹结婚,他们可能步入一般的家庭,羽晴开一间咖啡店消磨时光,宇泽兢兢业业的经营父亲留下来的产业,两个人相互尊重相互扶持。 如果当初的选择是如此,会不会在众人面前称羡的一对恩爱夫妻?甚至连孩子都有了,不像现在一样形单影只,两个人曾经靠得那么近,现在却形同陌路。 车辆开始前进,前方的十字路口有交警在维持秩序,宇泽低沉的嗓门间充满感性“陪我一起吃晚餐,好吗?” 羽晴没有拒绝,她知道,过了今天,说不准他要回到正常的生活,每天过着忙忙碌碌的日子,而她也不能离开咖啡店太久,两个人再见面说不准是哪天的日子? 他带她来到一家高级餐厅,这间餐厅的格局和氛围十分柔和,一下子把他们从忧伤的感情中抽离出来,平静的享受餐点。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都没有好好的吃过饭,今天上来的餐点一下子被他们一扫而空,羽晴在吃下最后一块牛排时问到“上次你说打算结婚的那个女生,现在还有联系吗?” “有。” “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要结婚了。” “嗄!”羽晴用纸巾捂住嘴“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宇泽端起水杯喝口水“结婚的时候她寄了一封喜帖给我,好像在对我宣告什么。”他勉强的笑“后来我还送了她一份大红包,可是我不喜欢她处理的方式。” 羽晴明白他的意思。 宇泽坦白的说“如果她能够抛下我,短时间结婚,如果我是那个小子,不知道做何感想?” “可是每个人追求的不一样,有的人是喜欢两个人过日子。” 宇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你总是善解人意,常常替人着想。”他俯身向前,好奇的问“难道这些年没有人知道吗?” “没有。”羽晴低垂视线“这些年我一直很安静,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唠唠叨叨。” 他们都笑了,原本在远处演奏的歌手,感受到他们和乐的氛围,突然间从他们身后出现,重新换了一首节奏愉快的曲目,唱完这一个歌曲,他们又到别处去带动气氛。 宇泽视线拉回来,那双沉静清澈的目光依旧,含着一缕试探“如果我不是宇泽,重新追求你,你会不会答应考虑跟我交往?” 羽晴和他四目相交,在他的眸中看出真切的诚意,她微微颔首点头,毫不闪躲的回答“我会,可是你不是别人,你是欧阳宇泽。” 。 第三百六十八章 回忆之旅(五) 前方的道路车辆稀少,再过不到一个小时,宇泽必须要把羽晴放下,他还想争取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与其说他想找回两个人以往的感觉,倒不如说是他想要弥补来得贴切,他们都明白离别即将在眼前,却没有人愿意开口把话挑明白。 宇泽轻声问“我送你回家好吗?” “我想去一个地方。” “哪里?” “甜在心。” 宇泽沉默片刻,他说“好。” 车子开得很缓慢,当他的车滑入巷子口,街灯发出幽微的光亮,两排的停靠的金属车辆凭借暗光发出不同晦暗的光亮,好似隐藏在黑夜中的鬼魅张着眼盯着他们瞧。 咖啡店的铁门已经放下,羽晴走上前按下遥控,铁门应声而开,在缓慢发出嘶哑的叫声时,露出了两个清晰的影子,经过昨夜的辗转难眠,还有一整天的折腾,两个人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宇泽走近一步和她并排“当我看到这间咖啡店时,我就知道,你已经原谅她了。” 咖啡店的玻璃浮现出另外一个倩丽的影子,长发披肩,开朗的对着羽晴笑说“这个周末我要出去。” “跟谁呢?” “跟朋友。” “去哪儿?” “祈山。” 羽晴讶异“这里很远,光是路程就要一百多公里。” “是呀!”她机灵的眼光一闪一闪“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找宇泽陪你一起。” 羽晴难掩失落“不是要毕业了吗?他最近忙工作的事,可能没有办法陪我。” “这有什么,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她笑说“只要你愿意,说不准他愿意空出时间陪你。” 羽晴沉默片刻,转念一想“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能跟你出去这么远的肯定是男朋友!” “不是!”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我认识吗?改天带他出来让我见见。” “哎呀!到时候再说!说不准他还不肯。”她说得脸都红了。 画面一转,周末前一晚,羽晴在宇泽家,发现他准备把衣物放在小行李箱,她惊讶“你要去哪?” “我父亲打算周末带我去认识他的朋友,可能要周一才能回来。” 羽晴有些不高兴“啊!连你也不在,到底是去哪?” “祈山。” 这个地点羽晴从不同的人说出来,顿时觉得晴天霹雳,身子一僵,有一股奇异的电流从脚底往上流窜,震得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宇泽双手搭在她的肩膀笑说“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我会尽快回来。” “你跟你父亲去的吗?” “是呀!”他的嘴角上扬“怎么了吗?” “没…没有。” 他把她搂在怀里“乖,下周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等我回来你就是准新娘。” 羽晴看着宇泽毫无破绽的脸,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发现的,还是她刻意提起?到现在,她都想不明白? 可是事后她想想,约莫是从她脚受伤开始,她把她介绍给宇泽,由于上下学不方便,于是他们三个人时常一起出入,慢慢建立深厚的感情。 她老是提醒羽晴,要她看紧一点宇泽,可是羽晴那时候只想着毕业后开咖啡店,宇泽出资金,羽晴负责店里的大小事,她负责打杂,后来她又转口说,毕业后她要出国旅游,可能不打算回来,那时候的羽晴应该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从来不知道,只是带着天真的表情对她说“为什么?” 她冷静的回答“我父母刚离异,毕业后没什么好留恋的,想出去看看外头的世界。” “我们的梦想呢?你不是打算替我照顾咖啡店的吗?” 她勉强微笑“羽晴,这是你的梦想。” “可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说好的,如果你不愿意替我照顾咖啡店,以后你出国回来,这里就是你的家,如果你想我们,记得来店里找我们。” 她可能是被羽晴感动了,掉下了眼泪。 “羽晴,你原谅我了吗?”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把羽晴从回忆中拉出来。 “都过了这么久,还说这些?”羽晴逃避太多问题,以至于她不愿意正面面对。 “如果你原谅我,你会愿意让我帮忙咖啡店,不论是什么事,资金或者是人的部分,只要你一句话,你知道我不可能推辞。”他顿了顿“我不想跟你断了联系。” 羽晴转头看他,要是他再一直不走,她担心自己会承受不住,那些被埋在地底下的回忆已经在蠢蠢欲动,只要她再下错决定,这辈子她是不可能再往好的方向走。 “这些年,我去的地方太多,见过太多的人,每一次回头,都想要在某一处落脚,可是住过这些地方才发现,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他缓了口气说道“自从上一次悔婚,我已经不再往外走,满脑子就想找到你,那天我看到你的这间咖啡店,虽然我从未见过,可是记忆中是再熟悉不过的。” “可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羽晴再次捂着脸,怕玻璃的反射照出她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宇泽往前一步,轻轻的抱住她“不是你的错,都是我,你要怪就怪我吧。” 羽晴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透过他的肩膀往前看,前方有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遮去了一半的宽度,在他脚下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月亮照在他的脸上并不清晰,可是羽晴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她像是从梦中醒了过来,讶异“李进。” “谁?”宇泽抓不清楚情况问道,他往羽晴的视线往后移步,发现有一个男生在眼前。 李进往前走到他们面前,他的眼眸依旧坚定,却多了一丝犀利,正对羽晴说道“对,那天她确实找过我,可是她们家养得狗不小心跑了进来,是我亲自把他抓出来,她始终没进去,你也一直没给我解释的机会。”他看了宇泽,两个人身上穿的是同一个纯棉衣服,了然于胸的回答“如果你想跟我断了关系,大可直截了当的跟我说,用不着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 羽晴急于辩解“李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想跟我解释?”李进笑了笑“你觉得我能听你解释吗?” 宇泽夹在他们中间摸不着头绪的问“他到底是谁?” 李进鼻翼一张一合,用力吐出一口白烟“我不会再过来纠缠你。” 说完,他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李进…。”羽晴想在后头追赶,还想多做点什么。 李进停下脚步,目光多了一道肃杀“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们暂时不要再见面了。” 羽晴愣在原地,双脚麻木的动弹不得,她的身旁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宇泽。 。 第三百六十九章 心不在焉 手里搓揉面团,用十根手指头感觉到面粉在手中的温度,这个动作羽晴再熟稔不过,她倒了一点水,面粉表面上的颗粒立即融入水中,握在掌心变得平滑而柔软,她感觉哪里不对劲,又加入一点面粉,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手里的面团已经变得她两手都快要捧不住。 羽晴烦躁的把面团扔在容器里,原本应该光滑的表面,看起来坑坑巴巴,宛如月球表面,只要是面包师傅看到这一幕,不用送入烤箱烘烤,便知道这个面团即将面临的命运是什么?再不快点补救,过了面团发酵期间,这次的作业算是完的失败。 羽晴是照着先前的经验,连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即便刚才做调和的部分看似完美的作品,她还是觉得不满意。 宇泽和她说的那些话不停的掀开过往的回忆,宛如底部深色的颜料,突然被人翻动搅乱,连原本清澈的水一下子变得浑浊不清,她已经要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甚至无法克制自己的思绪,她把容器往后一推,双手捂住耳朵,躲避试图控制她的只字片语。 “羽晴姐!没事吧!要不要紧?”珍珠走到内场时发现羽晴怪异的行径,主动上前关心。 羽晴回过头,慌慌忙忙的重新站起来“没事。” “昨天羽静跟面包提前订了许多甜点,冷藏柜还有多的,不急着做新的来卖,如果身体不适,早点回去休息。” “嗯。”羽晴干脆不管了,她拿起干抹布擦桌面,走到水槽洗手。 羽静走到高脚椅见到羽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说道“对呀!今天店里有四个人,如果你回去休息,顺便看看徐觅。” 羽晴原本打算回去休息,想起徐觅现在跟他们一起住,家里有人,跟在咖啡店是一样,也就沉默不语,她现在只想到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羽静双手撑在桌面上,探头往内场瞄了一眼“前天李进进来咖啡店的时候我还吓一条,他问我你去哪儿了?” 羽晴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按捺住激动的情绪问“你怎么说?” 羽静一脸无辜“我以为你们一起出去玩了。” 羽晴反手撑在桌面,这几天发生的这些事仿佛耗尽了她的心神。 那天宇泽分开,羽晴好不容易从谷底回到原来正常的生活,也一直不愿意触碰感情的事,除了怕再遇到相同的事之外,也担心当初被她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被人挖了出来,可是李进不一样,他给人一种十分沉稳的感觉,跟他在一起让人放心,可是,这样的男生,不难保在工作职场上也让其他的女生心动,羽晴还以为他另外有人了,即便对方是前女友。 她还以为自己的推测占据有理的一方,昨天晚上,李进见到她跟宇泽在一起,似乎误认为他们私底下有来往,她也不想成为被误会的一方,该不该找机会跟他解释?如此一来,两个人又要碰面,又要跟自己内心的恐惧和可怕的回忆对抗,她担心控制不了自己,她已经崩溃了一次,不能再重新来过一次。 羽晴当场也不愿意说破,并非她不想解释,而是怕李进追根究底,直捣她内心深处,恐怕要面对的不只是表面上这件事,后来仔细想想,当时没把事情说清楚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保护。 羽静摆在桌面的手机响起,她看了手机屏幕,一边接起手机一边好奇的说“奇怪,李进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不打给你呢?” 羽晴刻意侧过脸,漠不关心擦拭刚才已经整理过的桌面,有意无意的将注意力放在羽静身上。 “哦。”羽静说完挂上电话,看羽晴的眼神变得神神秘秘,她对他们说道“我出去一会儿,待会回来,你们想买什么东西吗?我顺便带回来。” 他们摇头,店里还有珍珠小莫,羽静便放心的出门。 珍珠能察觉异样,等羽静走出店门口,走到羽晴身旁问“羽晴姐,是不是跟李进闹变扭了?” “没有。”羽晴懒懒的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若有所思的盯着前方,仿佛是准备很久的模样“我打算把咖啡店先收起来。” 话音刚落,一旁的小莫手中正在清洗的杯子差点掉在水槽。 “啊!”珍珠讶异的问“为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羽晴把玩手指,不知道要从哪个部分说起,最主要把咖啡店关起来,宇泽要找她肯定变得十分困难,她能再次躲起来不让人去碰触不愿意面对的回忆,这是她跟宇泽的私事,不能对外人说的秘密,只能随便找一个正当的借口“最近发生太多事,徐觅如果跟羽静一起出国,我担心一个人忙不过来。” 小莫急切的说道“不是打算招人吗?昨天有人来店里找店长,羽静怕她一个人做决定会惹你会生气,我们打算让他们今天面试,说不准待会就来了。” 羽晴听到小莫说话,想起李进先前提醒她的事,虽然现在他们没有交集,可是李进的观察力比任何人都强,不可能对他说的话产生质疑,这件事她还没开始调查,又有一堆事推着她往前,光想到就觉得累,她说“不了,我确实觉得累了,如果有必要,我打算跟羽静一起回家。” 珍珠皱起眉头,那双晶莹的眼珠子泛起泪光“羽晴姐,你真的打算放下咖啡店不管吗?当初羽静说这是你的梦想呢?而且,羽静跟我们说好了,今后大家各奔东西,如果想回来,不知道怎么找大家,就来这间咖啡店,如果你打算把咖啡店收起来,我怎么办?” 她说得极为真切,这句话羽晴以前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对某个人说过,她再也承受不住任何一个人或者是一句话勾起她回忆中的其中一个部分。 羽晴无奈的说“你们让我好好的想想,最近这几天确实觉得事情太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现在有羽静,再过不到两周,她跟徐觅就要出国了,羽静做得事情虽然跟你一样,可是你还有其他的工作,我现在又是心神恍惚的模样,到时候,店里肯定要经历一场混乱。” 珍珠能理解羽晴的心情,最近事情确实来得着急,让大伙手足无措,徐觅这件事肯定影响到她们的心情,如果连羽晴都不在国内,就剩下她一个人,感觉自己突然被落下了,失落感从来四面八方而来,心情顿时变得异常沉重。 。 第三百七十二章 意外来袭(上) 羽静和徐觅如期搭上飞机前往目的地,黄翠在前一日还特地视频确认,得知女儿回家的消息十分开心的她,并没察觉到羽晴失落的心情。 没有了羽静,咖啡店似乎少了一点活力,平时她在店内,一忙起来就唧唧喳喳抱怨不停,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她还是愿意挺身而出。 羽静走之前似乎刻意避开羽晴,羽晴并没有在意,还以为她触景生情,她走后不到三天,店里的氛围有很明显的转变。 吴兴每天都来,在店里最忙碌时他总是坐在一旁等待时机,等到人少,才能跟羽晴搭上几句话,有的时候一句话也没交谈过,仿佛这就是宇泽交给他的每日任务。 梁敬安在徐觅发生意外之后时常到她家转转,珍珠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了咖啡店,可是他们还有婚事要忙,羽晴感觉到珍珠都瘦了一圈,可是她还是满足的,因为在试婚纱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待嫁新娘。 大部分的人每天都踩着脚步兢兢业业不停的往前走,可是羽晴总感觉自己不停的在退后,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躲在暗不见天日的自己。 宇泽似乎在利用吴兴来打探她的心意,他以为不出现对羽晴的刺激就不少了吗?可吴兴仿佛是他的幽魂,时不时提醒着她过往的事一样。 她曾经向吴兴提起转卖咖啡店的事,可吴兴不答应,相信也是宇泽的意思。 后来来了几位想应征前来工作的年轻人,他们的学历基本上都跟羽晴想要的相符合,履历上看起来毫无破绽,当谈起工资待遇不比其他烘培店的高,他们并没有露出嫌弃或者退缩的意愿,让羽晴忍不住怀疑起这些人说不准都是宇泽派来的。 她的疑心越来越重,要解除这些猜忌肯定要再次碰上宇泽,于此相比,羽晴宁愿继续保持原样,用不是理由的理由打发那些人,她还对小莫说过,如果有更好的机会,让她提前找到其他工作,这样一来,小莫是不是曾经在咖啡店做过什么,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她对周围的一切变得漠不关心,因为回忆中的鬼魅已经形成一大片阴影如影随形的跟着她,仿佛在下一刻不经意的刹那,要把她整个人吞没。 唯一在状况外的是念祖,当他发现羽静和徐觅一起离开已经过了两天,那时的羽静早就不接他的电话,仿佛要把这段感情切得一干二净。 念祖曾经向羽晴再次提议到咖啡店帮忙,在众多应征者当中,只有念祖是不可能被宇泽收买,可是让他长久在这也不是办法,如果让羽静知道这件事,她可能会从此不再回来,如此一想,羽晴只能用温和的语气打发他。 之后,羽晴确实没有再见到念祖了。 在最近的人来人往,羽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并非是一种身体上负荷不过来的累,而是在心理上一直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头顶上方,只要她集中精神,那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夜里她睡得不安稳,早上天还蒙蒙亮就醒来,她起床慢慢的梳洗,窗外的光影慢慢的移动,她骑着单车来到甜在心咖啡店,把车停在店前往后退了一步。 还记得当初咖啡店刚成立的模样,她怀抱着一股冲动和热情,这些无形的活力都让时间消磨殆尽,还有坚持她梦想的理由,她差点都快忘了。 她迎着阳光抬起头,看到甜在心咖啡店的招牌闪着金黄色的光芒,过往的一段突然浮现在眼前。 “你觉得我的咖啡店的店名要取什么好呢?” “只要你取的都好。”一个女生跟羽晴留着一样的长发回答。 羽晴转头问“你们都说我做的甜点好吃,咖啡店的名字有甜字好不好?” 她伸手搭在羽晴的肩膀“可以呀!只不过甜这个字不好取,你打算接什么,甜蜜蜜还是甜甜圈?” “你又在笑话我了,我跟你说认真的,毕业后,我一定要开一间咖啡店。” “毕业后你第一件事是跟宇泽结婚,该不会忘了吧!” “结婚是结婚,咖啡店还是要开的,为了咖啡店,我可是做足了功课。” “我知道,这一年以来,你都在烘培教室还有参加不少咖啡课程。”她瞥瞥嘴“都没有时间陪我了。” “怎么会没有,等咖啡店开了之后,我让你一整天都陪着我。” 说到这,她神色黯然,过了许久才回答“我打算出国读书,短时间不回来了。” “为什么,你不是答应我要陪我的吗?怎么这么突然?” “没有突然,已经是预计好的,而且,我什么都不会,帮不了你的忙。” “怎么可能,至少外场不需要任何技能。” 她那圆圆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笑道“你不怕我把店里的客人都拐跑吗?” “我不怕,只要不拐跑我的宇泽就好。” 她顿了顿回答“好好好,宇泽是你的,咖啡店也是你的。” 羽晴皱起眉头“当初不是说好的吗?一起经营咖啡店?” “咖啡店有你跟宇泽就够了。” 羽晴正经八百的转头看她“我先说,找到咖啡店,我把地址发给你,不管多远,你记得要回来找我。” “好,我答应你。” 羽晴怕她找不到咖啡店,所以用了她的名字。 泪水模糊了视线,滑落在脸颊的泪水让她把眼前看得更清晰,她凝视招牌,当初想开一间咖啡店的冲动浮上心头,她还不想放弃,因为她不知道她到底找到她的店了没? 羽晴深吸一口气,在羽静还没回来之前,在还没找到合适的替代服务员之前,她都不能放弃,即使她要一个人面对这些困境,她都不能放弃。 她按下咖啡店的铁卷门,卷门慢慢的往上滑动,咖啡店的玻璃借着刺眼的阳光反射出万种光芒,玻璃上应该会倒映出她的身影,她定睛一瞧,店内的玻璃和摆设跟她想象的完不同。 此刻的玻璃已被人敲碎,散落在地面,店内的桌椅凌乱不堪,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四处,门口的一只小熊歪到在地面,羽静替它戴上的墨镜被人踩碎在地面,露出无神空洞的双眼。 透过吧台还能见到内场摆放的咖啡机,光华的金属表面呈现凹凸不平,曾经被人用外力敲打过。 羽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往前走了几步,脚底板感觉到玻璃的碎削,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弯下身捡起其中一块不规则形状的玻璃,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鲜红的血液冒了出来,才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再真实不过的事。 。 第三百七十三章 意外来袭(下) “昨晚有人闯入咖啡店,破坏店内的所有物品。”其中一个警方正在现场做笔录,面对羽晴问道“店内有遗失什么重要的物品吗?” “我还没细细的查看。”羽晴还停留在触目惊心的震惊中,只是茫然的盯着前方说“柜台下方的抽屉备有预备金两万元。” 警察勤快做笔记的手停了下来问“预备金?是做什么用途。” 羽晴不确定的抬起头看着带着黑色帽子的警察,帽檐下有一双冷静充满警觉的锐利眼神,她回过神回答“采买店内的材料还有应付突如其来的费用。” 做笔录的警察转身对着后方的同仁说道“去看看。” 羽晴配合的走到柜台前打开抽屉,抽屉内并没有多余的物品,只有一张被揉成一团的信封袋,她指着它说“那笔钱是装在信封袋里头。” 一名带着白色手套的警察上前,手里带着毛刷在羽晴刚才拉开抽屉的地方细细采下指纹,又把那团纸装入一个密封袋中。 那名警察问“除此之外,店内还有减少什么贵重物品或者是现金吗?” 羽晴环顾周围,短时间根本无法做任何思考,她只是摇头,无法承受这样的问话,仿佛要把她真实的自己给掏了出来。 李进站出来说道“墙上原本挂了一幅画,那幅画也消失了。” “哪里?” “我带你去。”李进从容不迫的带那名警察走到门边,指着墙上的一个钉子说道“就挂在这儿。” 过来收集证据的警察聚在一起,把店里遭受到破坏的照片细细的拍了一遍,彼此眼神交汇,由其中一个人开口“后阳台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如果小偷是从后方进来是不太可能把那幅画带走,如果要保证画的完整性,最有可能的是从前面逃走。” 羽晴摇头“这不可能?今天我过来的时候,铁门还好好的,我打开铁门才发现店内遭到破坏。” 警方对于羽晴激动的情绪无动于衷,理智问道“最近有没有跟人结怨或者是有什么人过来找你的麻烦吗?” 羽晴摇头,那双眼睛顿时没了自信,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们只是做现场初步的收集,通常发生这样的事都是熟人所为,我们还是会到附近调阅摄像头看看是不是有可疑的人物?不过,如果你们想起来可疑的人,尽快跟我们联系。” “好的。” 目送警察们离去,珍珠从后阳台走出来,带着惋惜的口吻“有一半的花都被翻过,刚才整理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去。”她眉头一皱“这些人太坏了,到底是有什么居心?” 羽晴无精打采回答“无非是想偷点咖啡店里的贵重物品。” “即便他们要偷着贵重物品,也用不着把店里弄得乱七八糟。” 那些警察走了,店里剩下李进和珍珠,她挽起袖子,开始整理店内零散的物品。 当她打开铁门见到这一副情景,咖啡店内满目疮痍、玻璃和杯子被人杂碎散落在地面,跟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样,她愣在原地许久,宛如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羽静不在,她用仅存的力气打给珍珠,珍珠怕自己一个人处理不过来,打给了梁敬安,梁敬安还有其他的工作不能待太久,羽静在离开前把李进的电话留给珍珠,于是珍珠又另外联系李进。 羽静在离开前一天特地找来李进,带着婉转的口吻部把事情交代一遍,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不语,羽静过了片刻说“等我跟徐觅回家,店里剩下我姐了,如果咖啡店发生了什么事,我让珍珠找你,毕竟你是一个大男人,对咖啡店还是挺熟悉。” 李进只是低头,脸上面无表情,他不知道羽晴还有这一段过去,欧阳宇泽的出现肯定是勾起了她过往一段不想提起的回忆。 羽静还以为他不愿意,心急的说“调查这件事我已经背叛我姐了,你肯定也是跑不掉,就当是还我人情。” 李进当时颔首点头,就当默认答应。 自从知道真相,他再也没有来过咖啡店,因为羽晴怀疑他是基于前一段感情的基础,并不是他个人的真正原因,如果再苦苦纠缠,肯定会造成她心里的负担,可羽晴的店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能不来。 他并不是不想跟羽晴和好,只不过突然发现羽晴藏在最深的秘密,若是贸然的介入,肯定会让这团乱麻越缠越紧,他还未思考该如何做才能让她把这个心结打开。 李进心平气和的对他们说“刚才警察已经拍照存证,我们一边整理一边想想,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珍珠点头,她慌忙的用眼神搜索店里混乱的情景,短时间恢复原样是不可能,只能从一个角落开始慢慢的收拾。 羽晴低着头,无神的看着地板,碎玻璃在阳光的反射下闪闪发亮,在她的心中,哪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如同这件事咖啡店破碎了一样,原本她还能假装若无其事拖着皮囊过日子,当她看到咖啡店此刻的模样跟她心中残破不堪的样子如出一撤,心中最后那一道防线从四面八方、排山倒海而来,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貌来面对真实的自己,今后咖啡店若能恢复原样,该如何向客人解释此时此刻发生的前因后果,还是像她一样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过日子? 咖啡店的铁门拉下了一点,经过巷子口的路人纷纷好奇探头看了一眼,见到如此混乱的情景也不好上前询问事情的真因。 人影在店外来回晃动,仿佛在窥探她内心最深处,她假装视而不见,没多久,那些人影便觉得无趣而离开,她已经学会在众人面前用如此冷漠淡然的处理方式保护自己。 在收拾玻璃碎片时,在地面上有一张揉成一团的名片,她捡起来,张开来检查,发现上头写着大大的四个字。 此时此刻,铁门外出现了一个影子,这道影子跟其他的影子不同,在其他的影子消失后,他始终立在原地不动,宛如得知她内心的秘密,她抬起头来,背对着光的人微微晃动作为回应,即便在光线不明的五官中,他的轮廓是她永远也忘不了。 羽晴站起来,想起了宇泽曾经跟她提起过想要咖啡店一半的经营权,如今店里发生意外事件,她第一时间除了恢复原样之外,店里的装潢和器具必须要一笔钱,刚换完贷款的她手头并不宽裕,肯定要找人借一笔钱,他这个时候出现是最为恰当,仿佛是她的救命稻草,反过来说,真要是熟人所为,最有可能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 。 第三百七十四章 私下见面(上) 羽晴的脑中顿时豁然开朗,激动的上前抓住宇泽“是不是你?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宇泽在慌忙中抓住她的手“你说什么?是吴兴告诉我咖啡店出事,我特地赶过来。” “赶过来?”羽晴挣脱他的手“要不是你指使,怎么可能会这么快知道这件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宇泽听到心里也不高兴,他板着一张脸反驳“没错,我想要咖啡店的经营权,可我不会用这样的方式,你是知道我为人,我何必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达成我的目的!” 羽晴失控的大喊“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的人。” 宇泽深吸一口气,正视她“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你口口声声不提以前的事,其实你还是在在意的不是吗?我也想跨过去,可是没有你的原谅我也做不到。” “原谅!你想要什么原谅?是以前的那件事还是你找人砸咖啡店的事?” 宇泽被她激起不满的情绪说道“施羽晴,我认真的告诉你,我欧阳宇泽不会做这样的事,即使我洒下大把的钱买下这块地皮也不会砸你的店。” 羽晴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以前你不承认,现在你也不承认,到底是我从来没认识过你还是你根本不是我心中想的那个人?” “如果你不相信,只要可以扫清你心中的疑虑,回头我可以主动配合调查。”宇泽往前走一步“如果真的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会这个时候过来,还故意投上门?”他加重语气“我是担心你知道吗?” “你担心我?”羽晴见他毫无悔意,她理直气壮的与他对质“如果你担心我就不会做见不得人的事。” 宇泽往羽晴的身后看过去,李进和珍珠都停下动作看着他们,他说“我们先把眼前的事解决再说好吗?” 羽晴边说泪水夺眶而出,在心里最后搭起的那道墙撑不住而决堤“你现在懂得回避了,那时候怎么不懂得?” 宇泽收起怒意,退一步说“我从来没有要欺骗你的意思。” 羽晴再次上前,睁大双眼问“没有吗?那我问你,为什么那时候她会在你车上?” 宇泽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瞥过脸不敢面对她。 “你说呀!当时为什么你们坐同一台车?为什么?”羽晴在他胸前用尽力敲打,不一会儿像是失了力气,一下子晕了过去。 宇泽接住她,在她耳边急切的叫喊她的名字。 羽晴悠悠转醒,推开宇泽,泪水一发不可收拾,一旁的珍珠见状急急搀扶。 李进试着控制场面,对珍珠说“她现在这样经不起任何刺激,你先送她回去,这儿我会找人处理。” “好!”珍珠点头,宇泽让司机送他们回家,正打算一起跟过去,让李进拦了下来,宇泽皱眉充满敌意问“你是哪位?” 李进平静的说“方便私底下聊吗?” 他们找到附近的餐厅,服务生刚端上一杯水,宇泽劈头就问“你想聊什么?” 面对宇泽的来势汹汹,李进并不畏惧,他直接切入话题“林在心,你认识吗?” 宇泽的表情瞬间惨白,他不相信羽晴会把过往的事告诉任何一个人,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李进说到一半,服务生端来他们点的饮料,等他走远继续说“你们是三角关系,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宇泽皱起眉头,忍不住大声回答“这关你什么事?” “你不是想解开羽晴的心结吗?”李进喝了一口水“我也想。” “我明白了。”宇泽恍然大悟,不以为意的笑道“你该不会在追羽晴吧!” “不管是不是?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帮不了她。” 宇泽对羽晴了如指掌,说道“就算你帮她,她不一定愿意跟你在一起。” “你也是。”李进的脸上波澜不惊“现在你是头号咖啡店的嫌疑人,只要我跟警方说一声,他们肯定会调查你,如果你现在配合告诉我,说不准还能让我找到蛛丝马迹。” 宇泽将身子往后倾,认真的打量李进,他的眉宇间沉稳安定,仿佛再大的难题摆在面前都能轻松抹去,事情过去这么久,在交往过的女朋友当中不是没对人说过这一段往事,只不过他不确定能不能真像他说的那样,他问“你要我怎么帮?” “说说你们当时的关系?” 宇泽双手握住杯子,稳住刚才不安躁动的心神说道“既然你知道是三角关系,就明白当时我伤她有多深了。” 李进眼睛直视前方,不带着任何批评的表情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宇泽说“我跟羽晴是透过父母亲认识,刚开始我还不愿意,可是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他喝了口水“这样的结果,双方的父母亲都很满意,所以在毕业前打算把婚事定下来。” “后来呢?” “羽晴跟在心是同班同学,只要在学生碰面,他们俩总是形影不离,刚开始我还不觉得,一直到有一天在心不小心骑单车脚崴了,她的脚不方便,羽晴好心的让我每天接送她上下学。” 李进抿嘴,不用大脑便能推测出接下来会发生何事,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真傻!” 宇泽继续道“后来我们私底下来往过几次,在毕业前夕,我想趁最后一次出游,让在心知道这样下去会没有结果,想跟她彻底切断关系。” 李进的坚定的目光闪烁一下。 “那时,我还特地找到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打算好好的跟在心心平气和做个了断,没想到去的路上,羽晴打了一通电话给我,在电话中,她主动告诉我,知道我们私底下交往的事,要我立刻回去,如果今天凌晨之前没见到我,婚她不打算结了。” “你的决定是什么?” 宇泽双手一摊“我本来就铁了心打算跟她分手,所以去的路上直截了当的跟在心坦白,没想到她也跟疯了似的,当我把车掉头的时候她突然抓住我的方向盘,整台车打滑失控的冲向山谷。” 李进猜测“结果她死了,你活下来了。” “原本我想打死不承认,回头跟她好好的解释,可是两个人一起发生车祸,同时被送进医院,任谁也没办法洗刷清白。”宇泽吞了一口口水激动“而且,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羽晴会知道这件事?” “不管她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件事本来就不对。” “是呀!”宇泽沮丧的握住拳头“我想,她肯定是怪我,说不准,她是怪我为什么当时不跟她一块走?还独自苟且偷生过了这么多年。” 李进低着头不予置评。 宇泽见他无动于衷,似乎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他讶异“你该不会是想找我破坏咖啡店的动机?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就大错特错,经营咖啡店是我们当时的梦想,为了要取得她的原谅,我恨不得帮咖啡店的忙,更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你别紧张,我知道是誰做的。”李进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店里失窃的只有两万元备用金和那副画,因为带出去很容易兑成现金,如果要偷那幅画不可能从后阳台,只能从前门,可是刚才我看了铁门没有被人破坏。”他说“小偷要从前门进出,必须握有铁门遥控的钥匙。” 宇泽一点就通“听起来像是熟人所为。” “既然是熟人所为,又要故布疑阵,所以刻意把店内的其他物品砸乱,让我们觉得是不认识的惯窃,进而争取卖画的时间。” 宇泽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松了一口气“誰?” 李进喝了一口水,慢慢的吐出“小莫。” 。 第三百七十五章 私下见面(下) 李进在宇泽露出讶异的脸继续解释“小莫是羽晴顾来的店员,先前我已经发现她有异常的状况,可是羽晴似乎不打算处理,我猜他们先前应该是认识。” 宇泽叹口气“别看羽晴表面上处变不惊,在心里,她比谁都要重感情。” 店内走了一批客人,服务员来来回回穿梭整理桌面,把话说清楚的他们纷纷低下来头来沉思。 李进喝了一口水问道“当初你们感情生变,你也想挽回,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 “当时的我车祸住院,她根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宇泽别过脸“这一躲,就躲了七八年。” “现在呢?”李进盯着杯子晃动的液体问“为什么不跟她解释清楚?” “你看到了,到现在她还是在意当初的事,可是她已经原谅了她,我何必再多做解释让她重新掉入泥沼无法自拔,如果真的要恨,就让她一直恨我吧!” 李进的手机响起,电话中跟高凡谈了一会儿,挂上电话时对宇泽说“我暂时抽不开身,可是咖啡店的需要找人整理。” “这点小事交给我,我能帮得上忙。” 李进颔首点头,思考片刻,把名片交给他“咖啡店的事就交给你了,如果真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打这通电话给我。” 宇泽接过名片,在他还未转身前问“羽晴说他没有男朋友,你这么帮她,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进的动作稍微迟疑,他的脸上波澜不惊,微微颔首点头便走向外头。 宇泽把得来的信息透露给警方知道,在羽晴的协助之下,三天后,警方在墨雅画廊的负责人雪莉提供卖画的私人通路寻线找到那幅画,小莫和她的男朋友当场被抓个正着,小莫在警方侦讯下部都招了,宇泽把消息带给羽晴时,羽晴不愿意再提起,也不希望那幅画再次出现在咖啡店。 与此同时,宇泽找人整理过咖啡店,店里的格局不变,坏掉的桌椅和器具另外重新买过,七天过后,咖啡店以装潢为由对外重新开张。 羽晴确实是需要人手帮忙,梁敬安抽不出其他的时间,况且他对咖啡店也不熟悉,珍珠已经请假一周,不能让她一直帮忙下去,在她张贴招人的同时,不乏有人进来应聘,也解除不了燃眉之急。 宇泽找来一名优秀刚从西点学校毕业的大学生帮忙,羽晴不愿意欠他人情,婉转的拒绝。 “这次店内被破坏,你特地找人帮忙,也不跟我说多少金额?我已经欠你一笔钱,不能再肆无忌惮跟你要钱。” “我说过,这间咖啡店不只是你的,我也想参与进来,如果你不愿意,只好用这样的方式来帮你,还有,现在店里正需要人帮忙,等你真的找到人,我再让他到别处去找工作。” “我给他的工资不高,他怎么可能会愿意留下来。” 被说到重点,宇泽闪躲她的眼神,羽晴看穿他的心思“我知道你会另外付这笔工资钱,我不能再拿你任何好处。” 宇泽适时的退让“好!在你还没找到人帮忙之前,你先听我的,等找到了人,一切听你的。” 羽晴想想,他说得不无道理,现在咖啡店少了羽静,又在大伙忙碌之余,不能再添任何麻烦给大家,于是两个人说好后和平相处了一阵子。 内场有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帮忙,羽晴开始着手物色前来应征的人,羽晴经历过小莫这一次,看得人越来越小心,不知不觉,来来回回好几次都没有看上适合的人,对于曾经做过其他工作的人,她怀着高度的猜忌,咖啡店内的工资不高,若是条件好的不一定会愿意留下来,或许是抱着且走且看的心态,她不愿意再吃一次亏,直接婉拒对方。 另外在住家附近的家庭主妇,想要在家人不在的时间赚点外快,可是咖啡店的经营必须要超过傍晚,而且家庭主妇的时间是被绑在家人身上,万一两边真有要紧的事,对方肯定是选择家人,羽晴看过几个条件不错的,最终也是拒绝了人家。 在看过几次后,羽晴对于心中所希望的人选慢慢有了轮廓,由于店内需要有蓬勃的朝气,最好是没有工作刚毕业的学生,能带动外场氛围,其中有一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进来,他做的履历并不花俏,简单扼要的只有一张a4纸。 他对咖啡并不熟悉,可是对经营网店十分在行,他坦白的说“我的成绩不好,在毕业之际找到自己的兴趣,想对网路资讯这一块多下点功夫,现在读的这门课根本搭不上边,只能到外头找到补习班加强这一块,那天刚好经过你们的咖啡店,看到招聘的信息,回头我上网看了一下,发现你们也在网路上经营,规模不大,可以让我试试,除了店内打杂的工作之外,闲暇之余,或许我能把网店这一块做起来。” 羽晴看过简单的履历后,第一次遇到自曝缺点的人“可是这样不会耽误你的课业吗?” “我在大三知道自己的兴趣,为了要争取更多的时间,把该修的学分提前修完,现在我只想在毕业前多赚点外快,好支付补习班的费用。” 当初经营网店是李进的意思,现在他不常来,羽晴也不好主动开口问这件事,如今咖啡店刚重新开张,店内的客人还没回流,需要网路的经营,她看他一脸清秀懵懂,或许可以试试,于是她问“你的名字是?” “何明。” “何明,如果你有其他的兴趣发展想留下来我不反对,可是咖啡店的工资不高,不一定能够你付补习班的费用。” “不要紧,只要能让我留下来。”何明说“我没有工作经验,到别处去不一定能顺利的找到工作。” “好吧!”羽晴想起了小莫,当初小莫也跟她说过相同的话,可是情况不尽相同,眼前的何明只是不爱读书,不过他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她又转头看了咖啡店说道“你对咖啡没有经验,先帮忙外场再看看吧!” 就这样,何明留了下来,除了对在应对客人时生涩了点,其他的并无可挑剔,他在网路游戏认识不少朋友,大部分约在甜在心咖啡店见面寒暄,暂时填满了咖啡店的空缺。 羽晴见何明在大学之外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对找到未来目标的人,在内心似乎都能散发出一种坚定而沉稳的力量,她不再纠结,在重新开张的咖啡店,慢慢站稳脚步,往前迈进。 。 第三百七十六章 新招的店员 甜在心咖啡店恢复以往的秩序,何明买了新笔电,上网看咖啡店客人最新流言,并且和羽晴交流新信息,不是资讯系毕业的他,羽晴还以为他不懂得如何维护网站,没想到何明比她想象中来得厉害,刚面试何明那会儿,她还反悔过,应该要找个女孩子,后来她便不这么想了,何明确实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员工。 每天在傍晚人最少时刻,何明总是坐在靠近后阳台的座位,羽晴每次望过去,都以为是李进坐在那儿工作,可是身形和气息总是有极大的落差,她还是会不经意的想起。 上次她昏厥过去,李进只是传个信息问她好不好?她也只礼貌性的回答很好,两个人便没有再联系。 宇泽每天出入咖啡店,在内场看着羽晴,羽晴也不好赶他,毕竟他对咖啡店也付出了一部分的心血。 咖啡店虽然不像以往忙碌,能恢复以往一半以上的工作量已经让羽晴满意,经历过这些事,更让羽晴觉得不能轻易放弃咖啡店,她必须等待羽静还有徐觅的归来。 能参与咖啡店的工作,宇泽在她面前显得不像以往拘谨,他最喜欢坐在内场的一隅,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似乎能在来回的身影中填满这几年不见的相思之苦。 这一日,夕阳刚落下,何明在整理好桌椅后继续坐在角落,余晖照在他的五官变得立体有光泽,下一秒,立即让黑夜取代。 羽晴趴在吧台上观看这一幕,宇泽有模有样的学她,等她回过神来,见宇泽一脸稚气,仿佛憋了一肚子笑意,她只是扬起了嘴角,不敢开怀大笑。 为了缓和气氛,宇泽抬起头不经意说道“我知道你每年的那天都会过去看她。” 羽晴随手捡起了抹布,漫不经心的问“你也是?” 宇泽反手撑在桌面,低头看着在黑暗中发光的皮鞋“嗯,每次我过去看她的时候都发现有一模一样的郁金香放在她面前。” “是因为你对她还有感情吗?” 宇泽摇头,低声回答“祈求她的原谅还有你的原谅。” 羽晴加重语气“她不会原谅你的。” 宇泽诧异的转头看她“你也不会吗?” “都过了这么久,我们还能像现在心平气和的说话已经很了不起了。”羽晴用干抹布擦拭台面上的水渍,突然间把抹布一甩,一脸正色对他说“难道你不知道吗?天下的男生都死了,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宇泽难得心平气和的回答“我知道,如果没发生那件事,你是打算退出成我们,不是吗?” “是!在那一刻,我已经这么决定。”羽晴捡起刚才的抹布“现在也是一样,即便你替我照顾咖啡店,认真来说,你也是为了要减轻你心中的罪恶,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宇泽反口问“既然如此,当时为什么打那通电话给我?要我做决定呢?” 羽晴的动作停顿,若有所思的盯着前方。 “你明明知道我的决定是什么?为什么…。” 羽晴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说了。”她低着头带着哀求的语气“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我可以不说,可是羽晴,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清楚。”宇泽鼻翼用力的一张一合“这些年不只是你受苦,我也跟着你受苦。” 咖啡店内静得宛如没有人的气息在里头,随着日头温暖消失,伴随阵阵凉意,羽晴抬起头来环顾周围,用极细微的声音说道“我没想过你跟我一样?”她低着头“我一直觉得是我的错。” 宇泽不愿意她沉浸在过错中,只顾大笑。 羽晴瞪他“你笑什么?” “你跟以前一样。”他叹口气“话虽然是冷冰冰,可是人却是温暖的。” “我温暖,你有病吧!”羽晴说完两人都笑了出来。 过了许久,宇泽开口问“如果我再回来,你会欢迎我吗?” 羽晴听出话中的意思,讶异“你要走了?” 宇泽收起笑容,低头思忖片刻才说“嗯!其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可是时间太久了,公司放着没人处理不太好。” “你父母亲的身体还好吗?” “他们都好,总是会不经意问起你的消息。”他说“上一次差点没结成婚,我父母亲似乎淡定不少。”他戏谑的看了她一眼。 羽晴语带关心“你也该收收心了,寻一个好对象让他们放心。” “我也想,如果能这么轻易的放下心事。”他提起皮鞋在地上跺脚说道“即使不能带你走,至少我还能知道去哪儿找你。” 羽晴忽然抬起头来看他,在那双透彻的眼眸中发出光亮“先前我确实有想过,可是现在不这么想了,咖啡店我是不可能关起来,因为我还有想等的人。” 听到这一句话,宇泽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交给她。 羽晴讶异“你怎么会有他的名片?” “那天你昏了过去,他特地找我谈咖啡店的事。” 羽晴只知道她和宇泽那天的对话都让李进听了进去,并不清楚他们后来还私底下见面? “你们还谈了什么?” “我们还谈到了你。”宇泽转过头看她“他似乎很了解你。” 羽晴恍然,她终于明白李进不主动找她可能是希望在她仔细思考过后能做出一番选择,又或者是担心被误会的他在此刻出现会引起她另外的想法,不论是哪一种?他们之间的结还没打开,羽晴只是不愿意去面对而已,她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原本想问你,可是我担心你不高兴。”宇泽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还有,他的年级看起来比我大没错,看到他那副自信的模样,我的心里确实有些不高兴。” 羽晴接过来名片,光滑的表面浮现黑色粗体,她不经意的往他平时坐的位置看过去,结果只看到何明,她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对不起!” “疑!” “我说对不起!” “为什么?” “先前咖啡店被人砸,我还以为是你的缘故。”羽晴把李进的名片举在空中解释“因为我在现场捡到你的名片,直到警方找到小莫,确定是她所为,我回过头思考,也许当时你交给我名片,我当着小莫的面把你的名片扔掉,没想到被她捡了起来,她为了要争取时间,把你的名片落在咖啡店现场。” “没关系,反正误会是解释清楚了。”宇泽双手一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轻松“要不是他提醒,我可能不会想到咖啡店的主谋是她。” 。 第三百七十七章 豁然开朗 “在店里被偷的那幅画是他买的吗?”宇泽大胆推测“那幅画找回来了,你不愿意挂在咖啡店是因为他的缘故吗?” “不算是。”羽晴说“那幅画有太多的故事,如果挂在咖啡店,会让我放不下。”她松了一口气“何必呢?我们之间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还有小莫的事…。” 羽晴陷入沉思,当初她看上那幅画,李进曾经分析过她的心里因素,说得极为有理,她的心里有一块黑洞,谁也填不满的黑洞,接着又发生小莫的事,若是这幅画再挂在咖啡店,即便是李进送给她的,这份感激,她也想不到一块儿去。 “我知道,店里再摆那幅画,偷的又是店里的员工,你心里肯定过不去。”宇泽讪讪的笑问“可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不懂呢?” 羽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问“那幅画最后去哪儿了?” “你不要,他似乎也没要,最后去了墨雅画廊。” 羽晴讶异“当初买那幅画的钱呢?” 宇泽耸肩“我不清楚,没有听到他们谈到钱的事,或许他也没要。” 羽晴心里过意不去,那幅画确实值不少钱,她说“有人说,画会挑人,人也会根据当时的心里素质挑属于自己的那幅画,或许,我已经跳脱出来,如果留在他自愿留在画廊,似乎也没有必要多做强求。”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假如李进为了钱把画留下来,羽晴再跟他见面也会想起那些事,他不肯要那幅画,肯定有另外一种含义。 羽晴想通了他的心意,有人推开店门进来,门上的铃铛清亮的引起他们的注意,一对男女出现在他们面前,女生的年纪跟她差不多,可是在她保养有素之下,看起来比她更年轻,不过她的眉目间充满女性的娇柔之外,还多了一点沉稳的气息。 重点是,那五官似乎在哪里见过。 宇泽见到那名女生,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何明听到铃响,直接起身招呼客人,在他方才沉浸在电脑程式下,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的长相。 羽晴拦下何明“店里现在客人不多,我来。” 何明迟疑了片刻,羽晴已经捧着菜单往他们的方向过去。 走近一看,确实跟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细长的柳月眉,汪汪的眼睛衬托出樱桃小嘴,只是眼前的这名女子长发的尾端微卷,白皙肌肤在灯光下反射出晶莹透亮,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比照片更加妩媚动人。 她礼貌性接过菜单,笑盈盈的说“我有一个朋友推荐这里的咖啡,我也不懂,你不是懂一点吗?所以想到这个地方,特地带你过来品尝看看,想喝什么?” 男子瞄了一眼菜单问“你的那位朋友喝什么咖啡?” “黑咖啡。”她瞥瞥嘴“可是我不喜欢,平时最多也是拿铁。” “黑咖啡最能喝出咖啡的香气。” 女子抛了一个媚眼给男子“不然,你喝黑咖啡,我喝拿铁?” “不用。”男子合上菜单交给羽晴“两杯拿铁。” “冰的还是热的?” 男子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你喝什么?” “热的。” 男子抬起下巴“两杯热拿铁。” “好的。”羽晴把菜单收回,发现女子左手无名指戒指闪了一下,她又顺带看到了男子手中的无名指也有相同的戒指,当场愣在原地。 “麻烦你,谢谢。”女子轻柔婉转的声音出现在羽晴耳边,羽晴回过神来,走到了内场,着手准备咖啡。 宇泽见她心不在焉问道“怎么看到他们像丢了魂似的?” 羽晴并没有理会他,泡完两杯拿铁咖啡,原本想让何明替她端上去,仔细思考又自己亲自操刀。 咖啡端上桌,他们正在说话,从讨论的话题来判断似乎是关于旅游“我不想去欧洲?大学已经在哪里过了,现在还去?” “大学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难道你不想回去看看?” “不想,你追我的时候已经回国了,那里也没什么可回忆的地方?”她嘟起嘴装作十分可怜的模样“我想去巴厘岛或者是有海滩的地方。” “好!”男子笑了笑说“都依你。” “这是我们蜜月旅行,你可别马马虎虎。” 羽晴小心谨慎的端上咖啡,听到他们谈到蜜月二字,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 男子笑得更开“知道了。” 女子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露出了他们平日的照片,照片上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只白色毛发的狗,她看了一下手机信息,想起一件事“我们都出去了,克鲁斯怎么办?” “我已经找好了地方。”男子发现羽晴讶异的在一旁动也不动,转头对她笑说“谢谢。” 羽晴惊觉自己的无理,赶紧退了回去, 在内场看到这一切的宇泽,问道“你认识他们吗?” 羽晴冷冷的回答“不认识。” 宇泽觉得没趣,当场趴在吧台边上看着那一对恋人,嘴里不停称羡。 羽晴背过身,按照她的判断,那名女子就是照片上的人,也是李进的前女友。 她怎么会知道这里?难不成真的是李进告诉她?而且在他们谈话中,似乎刻意把信息透露给羽晴知道,以李进了解她的个性,如果他不停的向她解释先前的那件事,倒不如让当事人直接和她当面对质。 她茫然的盯着前方,想起了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现在又多了宇泽,如果李进知道他们的关系,也许也会想着避不见面的好。 刚才宇泽提起过咖啡店能抓到真正的凶手洗清他的嫌疑是李进的功劳,如果他没说,羽晴可能以为是警方在调查方面下十足的功夫,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一块去,如今事情已经结束,她还没找机会向他道谢。 如此一想,羽晴发觉先前是她误会他太多了,原来从以前到现在,只有他是了解她的,而她对他根本一无所知。 那对即将结婚的恋人走到柜台前结账,男子递上一张钞票,女子瞄了一眼内场,此时的宇泽为了喘口气,跑到店外欣赏风景。 女子轻声说道“他在等你。” 羽晴刚才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充满戒备的看她“他让你过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过来,他为了你放弃了公司晋升的机会,只为了能多留点时间给你和这间咖啡店。”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说道“如果我不说,或许你不会知道,可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才是。” 羽晴低垂视线,刻意闪避她的目光。 女子并没有多说几句,只是轻轻挽着男子的手说道“我们走了。”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店的门外,羽晴才想起先前对李进引起诸多误会,在还没有得到亲口的证实,即便这些是有迹可循,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也曾经试着相信过宇泽,可是事实一再推翻对他的信任,即便眼前这个人是李进,还是激起她在心底自我保护机制。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心意的信任一个人? 。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一切都结束了 羽晴想把这一切事情做个了结。 宇泽确定起飞的时间曾经告诉过羽晴,羽晴并没有直接答应,只是打了一通电话给李进“我有一个朋友打算出国,你能陪我送送他吗?” 李进在电话另外一头简短的回应“能。” “待会我把时间和地址发给你。” 宇泽出国当天,他在大厅等待的是羽晴,没想到见到了李进,一下子他明白了,带着苦涩的笑意说道“至始至终,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对吧!所以你看到我每天在咖啡店,让你想到了以前的事,觉得非常讨厌是吗?” “如果我讨厌你,怎么会特地过来送你?”宇泽急欲说明,让羽晴把话抢了过去“我已经原谅你了。” 宇泽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发出光亮“真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羽晴后头一步,她理智的说“我们只能是朋友。” 宇泽了然于胸,朝羽晴的身后不远处看着李进,问道“因为他吗?” “算是吧!”她低着头说道“咖啡店最近发生不少事,你一直替我用心照顾,装潢的钱你也没跟我要,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我一起经营,改天找吴兴来店里跟我谈谈。” “我并不是想要咖啡店的经营权。”他低头沉吟“我只不过想要减轻我的罪恶感。” 羽晴轻轻的说道“我也是。”她的话宛如被风吹散的云朵不着痕迹“我们都是。” 宇泽眼眶闪着泪光“不要怪你自己,都是我的错。” “回头找一个好女孩,好好的对人家,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了。” 宇泽只是微微颔首点头,并未允诺,他转口说“你也是。” 他们目送宇泽离开,羽晴坐上副驾驶的座位,对他说“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发地址给你。” 李进找到目的地,按照手机上的导航前往,一路上两个人安静不语,羽晴呆呆的望着前方,仿佛在等待一个不可能成真的愿望,以前,她也曾像现在这样,看着午后天色渐渐转成一片殷红的晚霞,那时候的她知道宇泽跟在心两人一同前往祈山,她掌心的手机已经被泪水浸湿,手心的汗早已经变成粘腻的油渍,她还是鼓起勇气拨打宇泽的电话。 宇泽接起电话,从轻松的语气来判断,他是十分开心,让羽晴的心顿时坠落到无底深渊,她依旧保持沉稳说道“我知道你跟她的事。” 宇泽还有点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在心,她在你旁边是吗?” “羽晴,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这是不可能的事。” “她都跟我说了,你还想抵赖?” 宇泽在电话沉默,似乎在跟身旁的人确认。 “我知道你们在路上,给你时间,如果明天一早,我见不到你,婚我不打算结了。” 羽晴不等宇泽开口解释便把手机挂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手能抖得这么厉害。 宇泽再拨打给羽晴电话,已经转成语音信箱,他慌张的把车停在道路的边上。 林在心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宇泽面无表情的继续拨打不可能接通的电话“她知道我们的事了。” 在宇泽还没质问她之前,她回答“是我告诉她。” 宇泽突然变脸“你告诉她,不是说好不说的吗?” “你觉得这种事能瞒多久?”林在心理直气壮的回答“而且,我并没有直接说,只是让她去想。” “你让她去想,不是逼她跟我分手吗?”宇泽激动的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要结婚了吗?” 林在心眼眶一红“你们要结婚,难不成你能轻易的把我们的感情放一旁不顾了吗?” “按照羽晴的个性,她肯定会放弃我们这段感情。”宇泽转动方向盘“我得快点回去。” 林在心抓住方向盘,不让他改变方向“现在她部都知道了,你能跟她说什么?” 宇泽睁大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当时是他先说喜欢她,因为在她的周围总是充满阳光的氛围,开朗活泼的好女孩,如今怎么就不一样了?他表情严肃说道“我会答应跟你出来最后一次,就是要跟你谈清楚我们之间就此结束,我已经是要结婚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往潇洒,爱做什么是什么。” “我们之间会不会结束?能不能结束不是你能决定?是由我来决定。” “在心,当初我们说好不要伤害彼此,不要伤害羽晴,你忘记当初说的话了吗?” 林在心异常激动“我没忘,我始终没忘,如果你娶了羽晴,对我们三个人来说才是痛苦的开始。” 宇泽把她推开“我不跟你说这么多。”他再一次转动方向,车子立即转回原来的道路,他用力踩下油门往前行驶,林在心不甘示弱,想要抢回方向盘,一辆车在上坡上弯弯曲曲的行驶,一不留神冲出了路面,车辆在空中停顿不到一秒钟,一刹那急速下坠。 黄昏遮住了靛蓝的天空,羽晴带着李进走到了林在心的墓前,已经七年了,每年的同一天她都会过来看她。 每一次都保持心理的平静,即便在深沉的水当中已经暗潮汹涌,她还是尽量去回忆两个人在一起美好的时光。 她朱唇微张,想要跟李进分享多年的秘密,她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从他们刚认识的那会开始,在她苦闷的求学日子中,为了她每次到图书馆占位置,还帮她挡掉许多莫名的追求者,找到情比针尖的友谊。 还是刚认识宇泽那会儿,其实她并不是第一眼就喜欢他,要不是她推波助澜,她怎么可能会慢慢的欣赏他的优点喜欢他? 后来他们谈到了未来,羽晴想要开一间咖啡店,他们纷纷表示赞同,于是她更努力的想完成这个梦想,因为她希望,在离开校园的日子里,他们还能知道去哪里找到对方? 羽晴的脑海飞快的运转,那张脸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眼前这张清晰的脸孔。 每一次鼓起十足的勇气,到口就发不出声来,最后让哽咽取代,她呜呜的哭泣,泪水哗哗的往下掉,还有很多没说的,都留在酸涩的喉咙里。 李进走近她一步,轻声道“如果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说。” “不,我想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羽晴埋在他的胸前“明明很好的两个人,为什么最后会走到了这地步?为什么?” 李进用手安抚她颤动的肩膀,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感受藏在羽晴身上多年以来解不开的结,在一股沸腾的热泪中,慢慢的化了开来。 。 第三百七十九章 闲谈 宇泽出国后,主动跟黄翠联系,两个人说好维持朋友关系,黄翠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两个人谈话中暧昧的提到羽晴近况,尤其是羽静和徐觅不在羽晴身旁,黄翠更把羽晴当成长不大的孩子,每每要求视频都让羽晴以咖啡店忙碌给回绝了。 这一天,羽晴为了珍珠结婚的事,主动跟羽静视频“珍珠说,希望你可以参加她的婚礼。” 羽静十分为难“不是我不想去。” 羽晴在内场整理时转头看了一下屏幕“你是怕遇到念祖是吧!” “是!”羽静坦白的说“我们刚分手,碰面总是尴尬,何况他肯定会出现在会场。” “你们只是暂时分开而已,又不是真的闹翻。” “都一样。”羽静悄悄的靠近屏幕“替我跟珍珠说一声,她是知道我的难处。” 话音刚落,黄翠突然出现在屏幕前“你们俩悄悄的说什么话?” 姐妹俩突然间安静不语,羽晴假装忙碌,不经意的说道“我已经把话带到,至于你的决定是什么?你自己跟她说。” “要是徐觅能陪我一起去就好了。”羽静嘀咕“不是说好等徐觅生完孩子的吗?” “人家现在大着肚子,怎么能经得起折腾,而且人家梁敬安根本等不及,他父亲也希望能尽快把这一门婚事定下来。” 黄翠听到他们说话,凑到屏幕前说“你们在谈别人的婚事?” “嗯!”羽晴听见母亲的声音转头看了屏幕一眼。 “你呢?什么时候换你?” 羽晴无奈的笑“妈!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前几天我给宇泽打电话,他说你们碰面了,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 羽晴停下动作,正色说“我已经跟宇泽说得十分清楚。” “他说你为了他,咖啡店还重新装潢过了是吗?” 羽晴翻了白眼,这倒像是宇泽会说出的谎话,她只好顺着话回答“是呀!” “给我瞧瞧。” 羽晴把沾湿的手擦干净,拿起手机在店里转悠。 黄翠如同侦探,仔细的打量店里的每一个角落,忽然间在内场看到一个一米八的男子,转身又不见踪影,黄翠喊了一声“那个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他是我朋友。” “朋友?哪个朋友,叫什么名字?”黄翠把脸更靠近镜头“给我瞧瞧。” 羽晴转头,发现李进在内场替她收拾,立即把镜头转到别处“没有,你别大惊小怪。” 羽静在黄翠一旁敲边鼓“是姐姐的男朋友。” “男朋友?你交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羽晴转头瞪着镜头“施羽静,小心我把你的底挖出来?” 羽静捂住嘴,不敢再多说。 黄翠在一旁显得十分着急“我就知道,你拒绝宇泽该不会是有了男朋友?” 羽晴双肩无力下垂“妈!我没有男朋友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不然你把手机给他,我问问他几句话?” “不要,这样说不清楚,等哪天你们碰面再说。” “你这小鬼,我们离得这么远,碰面要等猴年马月?快,把手机给他,让妈好好瞧一瞧?” “哎呦!我这里搜寻不好,听不到你们的声音。”羽晴说完把屏幕一盖,不到三秒钟“啪”的挂上电话。 李进转头看了羽晴一眼,羽晴撅起嘴巴不满的说“还不是你。” 有人推开店门,他们同时转过头,高凡进来,李进抹了抹手走出来招呼,何明见到有客人,立即从椅子上起身。 高凡走到吧台前坐下,环顾店内问“你们没打算再招人?” 羽晴递上一杯水给他“没有,店里还没恢复跟以前一样,不怎么忙。” 高凡瞥向李进说“孙盈结婚的日子定好了,她要我特地跟你说一声。”他喝了一口水“你会去吗?” 李进坦白回答“不去。” 高凡又瞄了羽晴说道“不去也得跟她说一声,总不能让老板的女儿等你的回答吧!” 李进走到他身旁坐下“你会去吧!去的话替我送红包。” 羽晴一脸无辜的耸肩。 高凡笑道“你看,人家羽晴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么?” “我反过来问你,如果羽晴的前男友寄结婚喜帖给她,她邀请我陪她一块去,你觉得好吗?” 高凡咂嘴“这怎么能混在一块呢?” 李进强调“我问你行不行?” 高凡大声回应“当然不行。” “就是了,你明明知道答案还来问我。”李进分析“孙盈不介意不代表杨博不介意。” 高凡明白过来低头又喝了一口水。 何明上前问道“凡哥,喝什么咖啡?” “冰拿铁。” 何明见外场不忙,走到内场准备冰拿铁。 “你不知道,这次孙盈结婚,在公司闹了多大的动静,你没看叶辉对孙盈说话的态度,简直是一脸阿谀奉承。”高凡脸都要皱在一起“哪像你!能闪则闪,能躲则躲,孙董对你这次婉拒副总经理的位置有点不太高兴,倒是让叶辉捡了一个大便宜。” “他本来就是总经理,如果我上去,摆明要接他的位置。”李进说“还是维持原样的好。” “话是这样说没错,听说原本想让杨博介入,可是后来想想不太妥,杨博那似乎推荐了一个人,他们私底下还见过面。” 李进笑道“公司发生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何明端上冰拿铁“凡哥,你的拿铁。” 高凡转移注意力,看了何明一眼“小子,最近好吗?” 何明客气点头“好。” 高凡收起笑容,带着长辈的口吻训斥“好好做,可别再动什么歪脑筋了。” “是。” 高凡见何明退到后边去,转头对李进想继续谈刚才的话题,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羽晴肃杀的脸孔。 她问“凡哥!你们认识?” 高凡咳嗽了一声“一点点。”他推了推李进解释“不太熟。” “不熟?不熟怎么会喊得那么亲切?” 高凡咳得更大声“我们只是在路旁刚好遇见一个找工作的孩子,你看看他,四肢健、五官端正,一个挺好的孩子不是吗?凑巧咖啡店需要人手,我便把他介绍过来了,李进,你说是不是?” 李进挺起腰杆,心虚的点头。 羽晴张大的眼睛“你也知道这件事?你们俩联手起来骗我?” “嫂子,你怎么能说骗,何明这孩子也是你见过的,是你亲自答应让他进来。” “别喊得那么亲切。”羽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们知道我物色人的条件,他唯一跟旁人不同的是会经营网店,当初还特地强调这一点不是吗?” “这不是我的主意。”高凡却却的看李进一眼,解释“当初你们不是闹变扭吗?他担心你照顾不来,刚好那小子符合条件,就安排他进来了,如此而已。” 羽晴不经意朝李进脸上瞄了一眼,李进只是假装往别处看,一股气顿时烟消云散,她走到内场喃喃自语的抱怨“这间咖啡店是我的,你们都怎么了?一下子想要咖啡店的经营权,一下子安插人进来,还让不让我做主?” 高凡和李进两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默默的把头低下,不敢再多说一句。 。 第三百八十章 母亲的心事(上) 当黄翠见到徐觅微微凸起的肚子,私底下向羽静问过徐觅的来历,带着同情的心态愿意照顾徐觅一段日子,做父母的心理难免担心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几乎每天晚上都心神不宁,睡不好觉,每当在梦中,见到跟徐觅相似的背影,那腰间慢慢鼓起的宽松裙子,她一走近,便害怕对方翻过脸是羽晴那张求助无门的脸。 黄翠从噩梦总惊喜,基于爱女心切,每天抽空找机会跟羽晴视频之外,羽晴在谈话中主动提起和李进的关系,眼神和言语不再闪躲,黄翠又惊又喜,即使有羽静的保证,让做母亲的更想知道摸清楚对方的来历,想亲自见见这个人。 刚好,珍珠结婚的那一段时间,咖啡店只有羽晴跟何明两个人,李进只有在假日才有多余的空闲,平日需要加班的他不一定能到咖啡店帮忙。 黄翠主动提出回国帮忙照顾咖啡店,羽晴并未加以阻止,除了店里确实需要人帮忙,她也希望能把李进正式介绍给母亲,不过她私底下希望羽静能一块回来,毕竟正式见面这件事不知道能引起什么样的风波,李进又是沉默寡言的人,若是有羽静在一旁或许能缓颊一下尴尬的气氛。 再过下个月徐觅是预产期,他们俩趁着这几日打算回国看看。 黄翠除了担心羽晴,也担心羽静,上次她趁着母女俩聊得正高兴,刻意提起原本打算介绍给她的对象黄翠在水果店买淡季水果特地跟羽静提了一下,羽静只是瞥瞥嘴,一脸不感兴趣。 “对方的年级比你稍微小了点,你看看,人家现在可是在环球公司工作,待遇和薪资都不错,再过不到一年,有多少人巴巴的往上贴。” 羽静惊讶之余立即撇清“妈!贴就贴,李进也是环球公司,环球公司在国内算是数一数二!你瞧,最后还不是跟姐在一起。” “既然如此,你们俩更要见上一面。” “妈!我才多大年级,你一直把我往外推,好像你女儿没人要似的。”羽静不太高兴“他爱跟谁跟谁去,而且,你刚才说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过女朋友,该不会是长得奇丑无比,或者是人品有缺陷才没有对象。”黄翠急于辩解,让羽静给挡了下来“要我说,他这个人就是有问题。” 黄翠翻了白眼“什么有问题,我问你,我把你生的丑吗?从以前到现在不也没有男朋友吗? “那不一样,我是不想交,按照你说的那样,对方肯定是急着想交女朋友交不到才会让你们长辈介绍。”羽静在走在货架中间,身旁的路人都往他们的身上打量,她不经意的加快脚步,怕对方听出他们谈话的内容。 黄翠不以为意“这你就说错了,是我们做长辈的想把你们凑在一块,先前我们两家是世交,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对方管孩子可用心,跟你母亲完不一样,上次见过一次,那孩子谦虚有礼,看起来一表人才。” “按你说得那样,我更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他父亲管得严,怎么可能会接受我呢?我也受不了这样的环境。”羽静转头面对黄翠“我明白了,这次回来,你不只想看看姐姐的男朋友,还想安排我们私底下见面是不是?” 黄翠一时噤声,她担心还没见面就留下不好的印象,再逼她可能于事无补。 羽静往前走了几步,见母亲没有回应,她转头说“待会我想直接去咖啡店,如果你有其他的地方想去,别带上我,姐姐那肯定有许多工作要忙,我得帮帮她。” 坐上出租车,黄翠始终不发一语,羽静这才发觉刚才过于直接,她轻声说“妈,这次回来不是为了姐姐吗?而且人家李进今天特地请假在咖啡店等你,你不是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他,先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再来处理我的不是比较好吗?” 黄翠似乎生气了,她说“你别以为你姐让你回来是做什么,还不是怕我不喜欢那个男的,想让你做做好人。” 羽静坦白“如果是跟那个欧阳什么泽的比,背景肯定没有他强,可是先前咖啡店发生这么多的事,都是他亲自出马摆平,你说他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可能让我姐答应跟他交往。” 黄翠的心思又被羽静拉到羽晴身上,她点点头“你说得也是。” “哎呀!只不过他这个人有些古怪,有时候我跟他打招呼,他还爱理不理的。”羽静堆起笑容“你放心,她对你肯定不会这样。” “听你这样说,他这个人确实很奇怪。”黄翠偏着头不解,在她来看,羽晴是她最得意而且宝贝的女儿,能跟她在一起相配的肯定也是文质彬彬的人才。 出租车停在巷子口,黄翠和羽静下车往咖啡店的方向走,刚下飞机的他们提着行李箱,又买了一堆水果礼盒,动作显得有些笨重。 刚到了门口,李进替她们开门,何明立即把行李箱放到后方的角落,店内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比起先前确实少了点,羽静环顾四周笑说“咖啡店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 李进颔首点头,整个人变得拘谨起来。 羽静发觉黄翠和李进两人不发一语,挽起母亲的手主动介绍“李进,这是我妈,妈!这是李进。” 黄翠眼神稍稍扫过咖啡店问道“羽晴呢?” 李进有礼貌的回答“她说你们大老远的赶过来,可能没什么吃,她怕你们肚子饿,刚刚出去买了点吃的。” 黄翠转头和羽静对视,似乎对李进的回答十分满意,她问“你就是羽晴的男朋友。” 李进从来没有让人主动提起这件事,脸颊顿时泛红,只是微微点头。 黄翠用挑剔的眼光看着李进“看你的年级似乎比羽晴大许多,你对我们家羽晴是认真的吗?” “妈!当然是认真,你怎么能这样问人家?” “别吵!大人在问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黄翠和羽静两人正在推推挤挤间,李进忽然间鼓起十分二分的勇气说道“伯母,我对羽晴是认真,如果你愿意,我想娶羽晴。” 母女顿时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黄翠更没想到刚见面的人对她说出如此直白的话。 咖啡店的门被人推开,羽晴买了一堆吃的回来,见到他们笑说“你们来了!快,我买了好吃的。”羽晴走到吧台前准备,看到羽静想起一件事“珍珠结婚后不会住在公寓,徐觅和你暂时不回来住,你跟妈这几天住在我那,等你们回去,我打算把房子退掉,找一间比较小的套房住,你没意见吧!” 没有人回答,羽晴发觉他们愣在原地动也不动,她走向前,看了看黄翠又看了看李进问道“你们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羽静好不容易吞吞吐吐回答“没…没什么?” “李进,刚才你跟我妈说了什么?怎么吓成这样?”羽晴见李进低头不语,转头问羽静“刚刚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李进以为黄翠只是把它当成儿戏,再一次强调“伯母,我是真心的想请求您。” 羽晴不解的问“求什么呢?你们刚刚到底在说什么?” 羽静的脸都红了,木木的走开,嘴边不停喃喃自语“你问李进,不关我的事。” 。 第三百八十二章 母亲的心事(下) 到了晚上,咖啡店歇业,李进送他们回家,一路上没有人说话,羽静许久没回来,见到自己先前跟徐觅一起住的房间,地面上已经浮上一层灰,可是房间的摆设跟当初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棉被完整的折叠好在床铺,衣柜只空了三分之一,化妆台上的保养品跟当初离开一模一样,徐觅知道怀孕后便不再打扮自己,那些贴身衣物更是不可能带走,他们姐妹俩一起在房间整理,等羽晴找到新的地方,这些物品再打算找一个临时存放的去处。 羽静跟羽晴说明一下家里情况还有徐觅的身体状况“家里请了一个人帮忙,徐觅能安心的在哪儿生完孩子。” “梁敬安在婚前常跑徐觅家,他说徐觅的父亲跟以前一样,照顾他的母亲原本身体感冒不舒服,这几日好了许多,他拍了一些照片给徐觅,不知道她收到了没有?” “有。”羽静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我知道她想家,每次都抱着手机在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把手上的衣服折好叠放在一起,语重心长的说道“有时候我在想,万一徐觅没有怀上柳飞的孩子,现在的她可能谁来劝说都没有用。” “她还有家里要顾,即便是在她身上发生这么大的事,还是必须强打起精神。”羽晴把她折叠好的衣服放在置物箱内“听梁敬安说,柳飞的父亲似乎找到徐觅的家,还特地给她母亲一大笔钱。” “啊!收了吗?” “收了,他说是徐觅工作的报酬,直接把现金交给她,让她当下不知如何是好,等回过神来,人已经不见了。”羽晴轻声说“梁敬安应该没把这件事告诉徐觅,不过他跟徐觅的母亲说了,今后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特地过来送钱一定要告诉他。” “等孩子生下来再告诉她吧!”羽静叹口气“医生虽然说徐觅的身体情况不错,可是我知道她背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说不准哪天再受到刺激…。”她用力甩开奇怪的念头“如果那孩子没了,徐觅估计这辈子也完了。” “最难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羽晴回过神来问“孩子生下来,徐觅打算回来吗?” “不清楚,不过她有顾虑,怕孩子被柳飞的父亲带走。” “你呢?什么时候回来?” “最快也要等徐觅生完孩子。” 羽晴想起了什么问“你跟念祖的事情怎么样了?” 羽静眼帘低垂,手边的工作继续“分开了还能怎么样?” “真的分了?” 羽静眼睛迷蒙,仿佛在想一件非常遥远的事“应该是吧!”她回头问“他找过你吗?” “在你出国前见过一次面,之后就消失了,珍珠最近在忙,似乎不知道你们的事,她也没跟我提起过。” 羽静从来没有对旁人说过,她停下手边的事,说道“念祖的班上有一个女孩喜欢他,从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了,后来他考上研究所,那个女生也跟她一样凑巧在同一个班级。”她无奈的笑说“我拿什么跟人家比?” “可是念祖不是喜欢你吗?” “他喜欢我的时候在班上成绩不怎么好,现在不一样了,他一直努力读书,还考上研究所,现在他的条件不一样了,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而且,那女孩一直陪着他。”她说“说不定他早就想跟我分手,还是在他没动这样的念头赶紧先分开,难不成我要看着他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才放手吗?也太难看了。” “你想太多了。”羽晴问“你问过人家了吗?” 羽静无奈的耸肩“现在不是最好的答案?我何必再给自己添麻烦?” 羽晴低头思忖,继续整理衣物。 羽静笑说“珍珠结婚的时候还特地找过我当她的伴娘,说要把我跟念祖凑一对,希望把好的运气给我们,最后见面那次,我已经把话说得太重,两个人都闹翻了,再见面也没什么话说。” 羽晴没想到事情居然发生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她打起精神来,转移话题“对了,你看着屋子里不只有徐觅的物品,我刚刚想到可以借放在珍珠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替我问问她。” 羽静想想有道理,毕竟姐姐羽晴再找也是在外头租的房子,住多久也不确定,她说“改天我问问珍珠,至于我的东西,这次能带走就带走,不能带走的,就扔了吧!” 他们聊了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打开,黄翠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来到他们身旁。 羽静见到母亲,刻意缓颊气氛“是不是客厅的电视不好看?” 黄翠并不理会羽静,她直直的盯着羽晴,伸出手握住她“羽晴,妈不是反对你们,只不过戒指千万别马虎,一定要挑一个最大的,别想着给男方省钱就不肯花钱。” 羽晴一脸懵懂“妈,你在说什么?” 黄翠的手握得更紧“毕业后妈妈一直没有陪在你身旁,今天见了这个小伙子,看起来斯斯文文、挺可靠,妈妈一时也法细看,今后的日子是你们一起过,可别省着省着就让自己委屈了。” 羽晴转头看着羽静,羽静抿嘴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黄翠一脸五味杂陈“回头我跟你爸说一声,赶紧看好日子。” “什么好日子?” “你们不是打算结婚吗?” 羽晴无解的看着他们俩“结婚!谁要结婚?” 羽静冷静回答“李进不是要娶你吗?” 羽晴惊讶“娶我!什么时候的事?” 羽静清清喉咙“刚才我跟妈妈过去咖啡店,李进直接当面对妈妈说要娶你。” “我还没答应呢?”羽晴诧异的说道“你们已经把我卖了?” 黄翠猛地惊醒过来“你没答应?” “是呀!他根本没问我!要我怎么回答他?”母女三人对看片刻,羽晴急着抓起手机拨打号码“我得问问李进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黄翠回过神来,羽晴已经拨打电话出去,而李进似乎已经准备多时,直接在电话中向羽晴求婚,羽晴耳边听着李进细数过往的一切,一直到他们交往的过程,眼眶不自觉湿润,她知道,如果李进是有备而来,她肯定会随便找到一个借口推脱,这次母亲特地来看她,她曾经想过李进可能会向她求婚,可是不知道他会使用这样的招数,她觉得又气又好笑。 “羽晴,你在听吗?”李进在电话另外一头不安的问。 “嗯!我在。”面对母亲和妹妹的羽晴难掩内心的激动。 “我知道自己不够正式,应该找一天光明正大的向你提出求婚。”他说“你应该知道,我们都是不拘小节的人。” “嗯,我知道。”羽晴还替他找了一个台阶下。 “所以,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羽晴泪水沾湿了眼眶,她往旁边一躲,让泪水能静静的在脸颊上流淌。 。 第三百八十二章 同学会 李进和羽晴的婚礼办得十分简单,羽晴的父亲倒没多大介意,倒是黄翠一直耿耿于怀,幸好两人距离隔得远,李进的父母亲身体健康,在乡下住习惯,也没想过要搬过来一起住,生活跟以前一样一如既往。 宇泽收到羽晴的喜帖十分的开心,她主动跨出这一步,代表她愿意放下过往迎向未来,不到一年内,宇泽经过家里的介绍,也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 在徐觅生下孩子的一年,珍珠也怀上了孩子,在她生完孩子之后,没多久又怀上了,梁敬安打算请一个职保姆,顺便戴上徐觅的孩子柳曦。 徐觅坐完月子不到半年,和羽静一起回国工作,家里的情况跟以前一样,母亲还以为她只是接了一个长期的工作,并未留意在她身体上发生了其他的变化,她的身材维持跟以前一样,在四处找工作的同时,接到一家规模不小的经纪公司,在她复出前一周,有许多人问起她这一段时间怎么不见了,她只是以学习进修顺口带过,台面下,她尽量保持低调工作,避免引起记者们不必要的注意。 生活就是在经历一系列不平凡的事件中寻找平凡,在经过这些磨难之后,还能维持心中所想。 咖啡店跟以前一样,顾客慢慢的回笼,宋泉知道珍珠跟梁敬安结婚,不定时的寄明信片到咖啡店,在那张飞洋过海的明信片上,并没有署名给谁,只是写着简单的问候和寄信人近期的生活照,宋泉也生了一个女儿,这些信息都让何明记录在网站上,还有其他愿意留下故事的那些人…。 羽静回来时留了一头长发,变得比平时更妩媚动人,咖啡店的客人不少是为了她而来,可依旧没有男朋友。 这次回来的她,对于学习咖啡和甜点更认真,不再像以前一样只是半吊子,这对羽晴来说是一件好事,她终于能放手把事情交给羽静,经历过徐觅的事,在她的内心深处的确有不少成长。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能跟以前一样,在工作之余有一个去处,彼此成长的环境虽然不同,至少能在这些繁忙的日子中,找时间聚在一起。 宇泽跟羽晴再一次见面是在同学聚会,宇泽主办,以经营权为由,甜在心咖啡店成为主办场地。 班上的同学知道羽晴和宇泽毕业后打算结婚,宇泽和在心车祸后,班上的同学直观猜测也清楚明白当初是发生什么事?整个班顿时乌云罩顶,尤其是受伤的羽晴,没有任何一个同学在她面前主动提起这两个名字,自从其中一位同学在缓和氛围中,不经意提起了宇泽出院的事,羽晴直接掉头离开,为了怕再说错话,大伙跟羽晴保持距离,羽晴也不愿意接受他们的施舍,慢慢的与他们渐行渐远。 当他们见到宇泽和羽晴担任主办人,大伙变得十分踊跃,相隔八年多没见的同学,见到羽晴和宇泽两人主动碰面说话,当初在班上笼罩阴郁挥之不去的乌云,顿时化了开来。 毕业后羽晴没有跟班上的同学联系过,见面后一时间认不出彼此,在重新介绍之下,气氛变得十分活络。 大伙知道宇泽和羽晴各自有了伴侣,同学会当中,宇泽始终陪在羽晴身旁,即便没有人提起当年的事件,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在同学会之前,在他们之间的结已经解开了。 傍晚过后,同学们纷纷散去,大伙留下联系方式,剩下宇泽帮忙收拾店内整洁,羽晴坐在玻璃窗旁,静静的回想热闹的一天,宇泽坐在她的对面问道“今天怎么没见到他?” “他知道你要来,刻意不来。”羽晴托住下巴笑道“而且,今天店里只招待你们,甜点昨晚我已经提前备好了,剩下的,我跟何明基本上忙得过来。” 宇泽像是顽皮的孩子笑道“他明明知道你最后选择的是他,还担心我?” “他嘴上说不介意,可是我知道,在他的心里多少还是会在意。”她说“他是尊重我。” “既然如此,他知道我想要咖啡店的经营权的事吗?” “知道。”羽晴低头思考片刻说道“我知道,你付这笔钱不只是为了我,所以我没退,只把它作为预备金,哪天咖啡店有了突发情况,再看看是否要动用这笔钱。” 宇泽意会“谢谢你。” “一直以来,咖啡店就是我的梦想,自从我开了这间店,店里的每一个装潢都是我亲手打理,就是希望这间店不是死气沉沉,而是有属于它的生命力。”羽晴喝了一杯水,眼神中充满一整天的疲倦“可是这些往往是不够的,今天在这里开同学会,我才发现,能赋予它生命力不只是店里的桌椅还有花草,而是能短暂停留在咖啡店内品尝咖啡的那些人,在他们互相谈话,彼此交流的同时,也给了咖啡店一股前所未有的生命力。” 羽晴的耳边还依稀听见同学在她耳边喧闹的声音,脑海中还残留热闹交谈的画面,眼眶不自觉泛红。 宇泽双手一摊“这有什么难?你忘了,当初在班上,我可是专门带动气氛的人。” “所以,是我要谢谢你。” 宇泽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能在你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是我这辈子的荣幸。” 羽晴眼眶泛起一层薄膜“我从来不知道,我们还能像朋友一样坐在一起聊心事。” “我也没想过。”宇泽把头转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只有街灯点缀,在他隐藏多年的心事中,终于能在今日获得解脱,他说“自从发生那件事,便成为我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了。” 羽晴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刚才听你说你的妻子也怀孕了,我还没恭喜你。” “没什么?班上好多人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你没看到大胖,他的孩子都有两个了,我还算晚的。” “是呀!我看到照片的时候确实吃了一惊。” “幸好他的孩子像妈妈,不然可要让人担心。” 羽晴和宇泽都笑了。 后阳台突然刮起一阵风,把打扫用具都刮在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何明赶紧过去收拾整理,一阵风过后,咖啡店里恢复平时的宁静,羽晴感觉到店里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氛围笼罩,她看着宇泽,不清楚他是不是也感应到了,她问“在心曾经说过,毕业后她要到处旅游,等玩累了,希望能有一个落脚处,你觉得,她能不能找到这里?” 宇泽看着泪光闪闪的羽晴,带着肯定的答复说道“会的,无论天涯海角,她会找到我们的。” 。 。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两年后 两年后。 徐觅和羽静两人一起来到柳飞的墓前,阳光明媚的在每一片土地上给予滋养,柳飞的照片刻印在其中一个石碑上,和过往般扬起自信的笑容,只可惜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不再往前。 徐觅回过后,不断恳求梁敬安告诉柳飞最后落脚的地方,梁敬安刚开始还不太愿意,在羽静的支持下终于松口。 徐觅静静的让眼泪滑落,把想跟柳飞说的话当面在心里过一次,墓碑上的字句来判断,柳飞是保持单身,羽静问“后来,那个打算跟柳飞结婚的女生怎么了?” 徐觅以平淡的口吻回答“好像我生了孩子没多久就跟另外一个富豪结婚了。” 羽静低着头,无法想象即将结婚的人能抛下另外一个人结婚? “当初是因为她怀孕了我才会愿意让步,没想到只是一个结婚的借口。”徐觅失落的低着头,回想当初的一切,仿佛自己有能力去扭转似的,她说“我还以为她会生下孩子留在柳家,命运真是会捉弄人。” “如果柳飞的父母不听她片面之词,愿意接受你,或许你跟柳飞两个人到现在还是令人羡慕的的一对。” “柳飞的父亲最近一直找我,不只是因为我有了他的孩子,我回国之后,他还不停的找关系让我的工作稳定下来,不用担心后顾之忧。”徐觅叹口气“先前我们碰了一次面,他希望能见见柳曦,可是我不答应。” 羽静用脚尖踱了踱泥地,安静不语的聆听。 “他对我的好我很感激,或许,他是替自己的儿子尽义务。”徐觅鼻酸的说“可是我一直无法原谅当初他对我做的那一切。” 羽静换了一种思维“也许,不只是为了要替柳飞照顾你,他还想替自己赎罪?” 徐觅当然明白,她离开了将近两年,回国后还能一帆风顺,除了柳云祥在背后给她撑腰之外,还动用不少人际关系替徐觅打点,凡是对徐觅有不利的消息一律封锁消息,徐觅能尽快站稳脚步多亏了他的功劳,如果她心无旁骛,名声肯定能跟以前一样,现在不同了,她有了孩子还有家里要照顾,不能像以往一样义无反顾的花太多的时间在事业上。 徐觅在心里是感激,还是不愿松口“不管是哪一种?现在我只想用自己的方式生活。” “柳曦现在跟梁文和梁晓玩得可好了,珍珠现在职照顾孩子,这三个孩子在一块,谁也分不出来谁是柳飞的孩子。” 徐觅笑着说“我还真的要谢谢珍珠,要不是有她和梁敬安,我可能没打算回来。”她看了羽静说“当然还有你。” “说什么!”她说“你知道我对柳飞一直存在误解,既然不能对他说明白,至少把你照顾好是我目前唯一能做到的。” “我一直没把它放在心上,你一直是心直口快的人,而且,柳飞给人的感觉不都是这样吗?”徐觅慢慢的蹲下身子,把买来的花朵放在墓前,眼底蕴含着无限温柔,不发一语的看着相片中的人,她用手轻轻的拨开灰尘“他不会介意的。” 羽静安静的看完这一幕,一直到徐觅回过神来,她试探性的问“已经三年了,你有没有打算再找男朋友?至少你的下辈子能有个依靠?” 徐觅坚定的摇头,目光紧盯照片“不了,没有那个必要,柳曦就是我的依靠。” “可是,未来的日子还长着,说不准会发生什么需要找人商量的事。”她走近一步说“而且,高凡还在等你。” 听到高凡两个字,徐觅知道羽静肯定是替他问的,自从她回来之后,高凡总是能知道她的行踪,就连这次探望柳飞也是他主动开车送他们过来,只不过没陪她一起进来。 除了高凡,徐觅还有许多追求者,在她花样年华的年纪之下,不乏许多前来关心的人,还有王浩,当初只有他是清楚她和柳飞的关系,柳飞发生事故后,以为她打击过大一个人躲到国外,并不清楚她已经有了孩子,这些人当中,即便高凡是知道她有孩子,她还是没打算考虑感情的事。 徐觅的左手依旧挂着当初柳飞给她的戒指,除了怀念之外,还能赶走大部分的追求者,柳飞的戒指,在她回国之后,羽晴找了一个时间私底下交个了她,从此之后,她把戒指用项链挂在颈上,只要是她想柳飞,都不不经意的用她的左手轻抚,她低着头,阳光从她身后洒下,影子覆盖在眼前的石碑上,她深沉的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跟一个人交过心,好好的谈过一次恋爱,就不会再考虑跟其他人交往。” 羽静替她心急“我知道,可是我们还没走到人生的后半场,万一等你回过头来,觉得自己荒废了这大半的青春该怎么办?” “我不一样。”她转头看她,反问“倒是你,你怎么不打算交男朋友?” “我有你还有柳曦。” “那不一样。”徐觅忽然间变得正经“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反对我跟柳飞在一起而耿耿于怀,可是羽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即便你是赞成我们在一起,事情也许还是一样的结果。” 羽静带着羡慕的目光“自从我看清楚你跟柳飞的感情,我不能再去想自己还能拥有什么样子的感情。” “你还有念祖呀!” 羽静极力甩头“我跟他已经很久没联系,不要跟我说他。” “好,我们不说他,说别人,咖啡店有多少男生偷偷喜欢你。” “他们不过是随口问问,而且,我的口径一致,一律跟他们说我有男朋友。” “你有男朋友?千百年没见过一个人影,是人都知道你把这当借口。” “我是把它当成借口,你看看念祖,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我也能谈成这样。”羽静说到一半突然噤声,她想起当时为了徐觅的事她有多么自责,忙得心力交瘁,原本能好好等念祖毕业再去处理他们的感情的事,没想到在最后一次一股脑儿部都倒了出来,她看到姐姐羽晴和宇泽偶尔还有联系,店里在节庆时收到宋泉的明细片,他们都能好好的处理自己的感情,再这一段感情结束之后还能维持不错的关系,怎么自己就成了这样? 现在的问题是,她想修复两个人的友好关系,念祖不一定能给她机会,而且她自己也不是会去贴冷屁股的人,万一念祖只是敷衍或者不愿意谈起当年的事,该怎么办? 她们默默的往回走,似乎都想用自己的方式说服对方,前方出现高凡的人影,他正站在车的一旁向他们招手。 徐觅停下脚步,语重心长的说“这么多年过去,经历这么多事,你应该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她深吸一口气“我是经历过才会这么说,自从跟柳飞在一起,我的心被填的满满的,再也装不下任何一个人,羽静,你不一样,你的心从来没有装过任何一个人,千万不要等到老了再后悔这辈子没能好好的找一个人谈一场恋爱。” 。 第三百八十四章 刺探敌情 今天羽静特地乔装,带着渔夫帽,粉色外框的墨镜上特别引人注目,当她推门进去咖啡店的时候,引起在座不少人的注目,也只有一会儿,她找到墙边的两人座位坐下,服务生立即上前递给她一份菜单,她发觉室内的光线不佳,原本的墨镜成为累赘,立即摘了下来,细细的查看上头的价目表,这边的咖啡商品和甜在心咖啡店的商品无异,价格基本上比店里的还低一点点,而且相差不远,她怀疑这间咖啡店老板当初开这间咖啡店肯定有对比过商品定价。 “需要点餐了吗?”一位服务生上前关切的询问,在她美丽的鹅蛋脸孔中,带着一副勾人的眼神,她见羽静不说话,稍微移动脚步“如果需要点餐可以举手招呼。” 羽静低头看到甜心咖啡店斗大的名字印在菜单上,心中油然升起怒气,说道“我现在点餐。” 服务生依旧保持迷人的笑容“请问喝点什么咖啡?” “拿铁。” “好的。” 合上菜单,羽静忍不住四处张望店的周围,也是以棕色色调的咖啡店,只不过格局不太一样,其中一面米黄色的墙边部贴满了客人的留言,繁杂的字迹在墙面上不规则的方式呈现,不知道姐姐羽晴看到会不会情绪失控? 店里的客人年龄层基本上是大学生到上班族的区间,可能比她店里更年轻一点,她不知道在客人的眼里,甜在心咖啡店和甜心咖啡店到底差异在哪里? 咖啡上桌,她小心的啜了一小口,咖啡的泡沫比她想象中浓郁了点,舌尖上部被甜味取代,喝不出咖啡的香气,在她历经过羽晴认真教导下,已经能稍微分辨出其中的差异,像这类的咖啡以其他的甜味和浓郁的奶香覆盖,除了个人的喜好之外,就是咖啡豆本身的条件不佳。 对于凡是都认真的羽晴来说,羽静即使没有学到姐姐的百分之百,至少还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她立即招手,也是刚才的那位年轻貌美的服务生,带着甜美的笑容问“还需要其他的咖啡还是甜点吗?” 羽静板起脸孔“你们店里的咖啡太甜了吧!该不会是咖啡豆本身的品质不好,刻意用甜味取代,好让我们这些不懂咖啡的人含糊带过吧!” 服务生娇声娇气的回答“怎么可能,我们老板可是很用心在选咖啡豆,听说还去过原产地看过咖啡树呢?” 羽静更生气,把咖啡杯用力往桌上一摆“不喝,难喝死了。” 服务生手足无措的四处张望,可是周边的其他同仁都在忙碌工作,并未注意到她的情况,她说“我们店里标榜客人喝到我们咖啡能充满一种幸福感,所以在味道上才会特别做调整?” “你们少拿这些糊弄我,有手冲咖啡吗?” “有的,目前店内有蓝山和瓜地马拉,您要哪一种?” “都让我试试。” “可是…。”服务生抱着菜单尴尬的微笑“手冲咖啡对咖啡豆要求很高,价格上也不便宜。” 被服务生这么一说,她更生气了,好像她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好歹她也是咖啡店的女主人之一,她用力拍着桌面说“那又如何?都给我来一杯。” 咖啡很快端上桌,换了另外一位年轻帅气的男服务员,带着谦虚的口吻“请慢用。” 羽静慢慢的举杯品尝,这次的咖啡没有多余的奶香泡沫,咖啡原有的香气立即弥漫在口腔,还没细细品味立即消散无踪,她又多喝了一口,感觉咖啡原有香味,觉得好像在自己店里喝过的那样,该不会连咖啡豆都是从同一个产地出来的? 羽静猛的一惊,抬起头来张望四周,希望能借由目及所视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店里什么信息也没有,只有年轻来往的客人,坐在木头的桌椅彼此消磨一整个午后,从他们的惬意的脸孔,似乎跟甜在心咖啡店看到的差不多,说不准那些客人来来去去,对咖啡店也没个忠诚度,她一想,觉得又气又恼。 忽然间,有一个身影从她对面坐下,她差点吓得叫了出来,仔细一看是李进,她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说“怎么是你?” 一位服务员上前,让李进阻止,他借口说“找朋友。” 羽静见服务生走远,双手靠在桌子前,低声的说“你该不会是来打探敌情的吧!” 李进低头见桌上有好几个杯子问“都是你点的?” “是呀!”羽静把蓝山咖啡推到他面前“这是刚点的,你喝喝。” 李进端起杯子,细细的品尝一会儿。 “怎么样?是不是跟我们店里差不多?”她更激动的把身体往前“你说说是不是太过分了,这间咖啡店跟我们咖啡店只差了一个在字,摆明是模仿我们,而且你看看这周围的客人,是曾经在我们店里待过的。”她撅起嘴不满的说道“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会品尝咖啡的人是少数。” 李进放下咖啡杯“品尝咖啡这种事本来就是见仁见智,何况,现在的年轻人只是希望能有一个地方,跟朋友好好的碰面聊天,消磨时光。” 羽静对于他的解释不予置评,她扬起眉毛问“怎么样?咖啡好喝吗?是不是比我们店里的好?” 李进点头“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 “好。” 羽静听了差点跳起来“你到底是站在哪边?” 李进稍微使了眼色说道“他们使用的咖啡豆跟我们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在其中混合了其他的咖啡豆增加香气。” “有混就是不纯。”她双手交叉靠在椅背上“亏它还是单品手冲。” “跟其他的咖啡店相比算是好的。” “我说李进,你好歹也是我姐夫,这附近最近哗哗的开了一间间的咖啡店,难道你都不紧张吗?”于静加强语气“我都快急死了。” “可是这不影响我们咖啡店的生意。” “是不影响,可是谁知道以后呢?”她稍微把目光落在一旁的年轻人“就像你说的,懂咖啡的人越来越多,可会喝的人毕竟是少数,我们要未雨绸缪。” “天湖农庄的老板也跟我们说过,现在买咖啡豆的人越来越多,可是他们并没有打算整批销售,因为除了一家固定的日新咖啡之外,就属甜在心能百分之百取得,所以如果其他家想仿效,他们买的咖啡豆也有限。” “原来如此。”羽静松了一口气“怪不得我刚才喝了一口,好像有那么一点相似,可是那味道立即又不见了,原来是掺杂了其他的咖啡豆。” “你想打探敌情也不是用这种模式。”李进瞄了一眼桌上空的咖啡杯“这些咖啡值不少钱吧!” “我不亲自来怎么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进笑说“这些咖啡店刚开,喜欢尝鲜的客人肯定不少,再过没多久就是以咖啡的品质决胜负,甜在心咖啡店已经踏出这一步,咖啡豆的来源基本上不用担心,何明也很用心的经营网站,现在卖出去的咖啡不必在店内喝咖啡的人少。” “看你说的一套一套的。”羽静四处张望,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你千万别对外人说,这可是我们店里经营的秘密之一。” 李进笑咪咪的看她。 “对了,你怎么也来了,是我姐要你找我的吗?” “不是,是我特地找你。” “什么事?” “今后千万别到处乱跑,店里需要你照顾。” “现在不是有何明还有我姐吗?” “今后可不是了。” 羽静端起咖啡,想喝完最后一口“你说清楚,怎么我没听懂。” “你姐怀孕了。” 羽静差点把咖啡喷在他脸上,话都说不明白了“你刚刚说什么?我姐怀孕了,她怎么不亲自跟我说?” 李进耸肩“谁知道,你最近一直在调查附近新开的咖啡店,正在热头上,她怎么好意思泼你冷水?” 羽静把杯子往桌上一推“走走走,我们快点回去。” 李进迟疑片刻“你…不调查了?” “还调查什么?我姐的事才重要,快点。” 服务生见到他们有所动作,上前替他们结账“一共八十元。” 羽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不好意思的看着李进,刚才出门只想带买一杯咖啡的钱,没想到后面还追加了两杯。 李进意会过来,立即上前把钱给付清了。 。 第三百八十五章 念祖的心事(上) 今天是念祖的大学同学会,大伙聚集在甜心咖啡店聊天,由于这间咖啡店是复合式,又有单间包厢,十分注重个人,在这里聚餐是再适合不过。 毕业前三年,大部分的同学各奔东西,对于初入社会遇到的困难和阻力需要克服,在念祖毕业后的一年,大部分的同学已经有了家庭和工作,而他刚在环球公司投履历,成功的找到不错的工作,即使他还不清楚未来要面对的困境,在毕业的同学们来看,这间公司确实是大家心中所想。 “念祖的实力确实不错,我们班也就你一个人高升。”以前大学的班长带着试探的口吻“给我们说说,当时你在班上的成绩并不理想,人家都说,男生比较晚开窍,可是你也过了青春期,怎么大三开始,突然间一路直奔第一名,连奔驰都追不上。” 念祖含蓄回答“没有,只不过突然间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罢了。” “你们别这样说,你们看看,那时候副校长决定退休这件事肯定是受到不少影响。” 众人得到一个比较好的理由,开始不再继续追问,一旁的陈玲笑道“自从念祖成绩进步,他确实花了许多时间,只是你们没看到。” “对了,听说陈玲你也投履历到环球公司,怎么就只有念祖呢?” 陈玲一脸失落“可能是成绩不够理想,履历上不符合他们的需求。” “没关系,有念祖不是吗?以后你靠他不就得了。” 念祖听了顿时脸红,低着头不语。 其中一位同学搭上念祖的肩膀“念祖,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害羞,人家陈玲跟了你这么久,班上两对都已经结婚了,现在大伙都等着你们这一对呢?” 陈玲为了缓和气氛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开念祖的玩笑。” “不是陈玲,你在班上大有人追,怎么跟念祖在一起,连公开牵手开玩笑都不准了。”坐在对面的同学正经的对念祖下最后通牒“念祖,陈玲从大学就一直喜欢你,这是班上的人都知道,还跟你继续念研毕业,这样的感情可不一般,现在陈玲出去找工作,等于是刚踏入社会,要是不好好看紧点,可别怪我们没提前点醒你。” 搭肩膀的同学在念祖耳边说道“你看看那个誰,不是的在班上爱得死去活来,一出社会,等于是把他们扔到一群洪水猛兽中,不到三个月还不是分了。” 念祖看看眼前同学们期盼的眼神,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微笑着。 “是呀!”对面的同学再一次强调“念祖,你可要好好的把握机会。” 念祖尴尬的摸头,给予不失礼貌的微笑。 有的同学发觉这气氛变得僵持不下,刻意转移话题“对了陈玲,环球公司既然聘不上你,你打算去哪儿工作?” “我在附近投几份履历,其中有一间小公司录用我,只不过那时我在等环球公司所以没有回应对方。” “哦!哪家公司?” “星明公司。” “那间公司我知道,就在环球公司附近。” 陈玲睁大眼问“你也知道?” “是呀!之前我们投履历也曾经关注过这间公司,公司是小间了点,不过挺有潜力。” 其中一个同学带着暧昧的笑容说道“重点不是这个,是能够跟念祖一起上下班才是最重要的。” 念祖非常不自在,只能含笑到同学会结束,在同学们怂恿之下,念祖开车送陈玲回去。 陈玲担心念祖生气,在车上说道“不好意思,他们刚才开玩笑的时候,我应该阻止才是。” 念祖心不在焉的回答“嗯!他们也是关心我们。” 陈玲见他冷冰冰,试探“明天我要到星明公司报道,我看过路线和你的是一样的,能不能捎上我?等我考上驾照再自己一个人上班?” 念祖打了一个方向灯,注意左右方来车,左转之后说道“可以,不过那条路每天到了八点都很堵,所以要早一点出门。” “这没关系。”陈玲听了十分开心,她又问“驾照好考吗?先前你是去哪间驾训班报名?” “在勤华驾训班报名,当初是因为学生有折价优惠所以我才去的,现在毕业去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取得折扣?” “你真好!”陈玲嘟起小嘴“这么早就知道要考驾照,当初应该跟你一起。” 念祖握紧方向盘,想起了当初考驾照的用意是因为甜在心咖啡店需要一个会开货车的司机,每次进出货都必须跟旭日面包店确定时间,不能跟他们的排程表碰在一起,有的时候,咖啡店正忙碌也必须接受进货,这样一来,大伙更加忙碌,念祖从那个时候便开始有考驾照的念头,只不过现在他已经考上了驾照,甜在心咖啡店却用不着了。 他婉转说道“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早点做打算也好。” 陈玲把身子往后倾,双手环抱在胸前“说不定环球公司录取你是因为你有驾照,而我没有。” 念祖笑道“你现在还介意这一点?” “是呀!一直以来,你的成绩虽然比我好,可我也不差,凭什么只有你能?我不能?” “我已经答应你每天接送你上下班,还介意?” “这是你欠我的。” “好好好,你要怎么说都行?” “可是我们家距离你们家有一段距离,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陈玲觉得开心,刚才在同学会上,虽然念祖并没有承认他们之间有任何关系,至少在私底下,念祖还是能和她坦然面对。 念祖踩着笨重的油门说道“可是我是开我父亲的老车,你不介意就行。” “有车坐就行,哪里还敢嫌弃你。”陈玲转头低头见到咖啡杯,上头用可爱字体印着大大的几个字甜心咖啡店,她问“都这么晚了,还打包一杯咖啡?” “我觉得好喝,所以特地打包回家。” “不担心晚上睡不着?” 念祖笑道“不怕。” 陈玲把咖啡杯举在空中细细的看了一遍“我记得同学会的场地还是你定的?该不会是因为那里的服务员特别漂亮的缘故?” “你说什么呢?才不是那样?”念祖瞄了一眼,看到了字体,主办人在跟念祖询问场地时,只是提出几个地点,当他问起甜心咖啡店,念祖的思绪飞快的回到了以前,有一刹那,他以为是甜在心咖啡店。 陈玲的家到了,她下车对着念祖提醒“明天记得接我上班!” 念祖答应一声,经过了一整天的折腾,独自一个人开车回家,他才真正的觉得放松。 车子停在红灯前,他低头看了一眼咖啡杯,特地把杯子上的店名转了一下,虽然少了一个字,那一份亲切顿时感油然而生。 。 第三百八十六章 念祖的心事(中) 高凡坐在念祖的车上,看着他平稳的开车,在前方的红绿灯停下等待,高凡忍不住说道“想不到你这个年轻人,不毛不燥,开车挺稳。” “高大哥,您过奖了!”念祖谦和的说道“我在公司的资历是最浅的,又是最年轻的,比我好的人大有人在。” “我在公司这么多年,坐过多少人的车,跟其他人会车时,连我都会忍不住用力踩油门,难道不清楚誰喜欢开快车?” 念祖含蓄的回答“能得到高大哥的赏识确实是我的荣幸。” 高凡傻傻的笑“别这么说,上一次你不是替大伙在无解的程式中找到破解方法吗?我是看你这小子,如果没有几把刷子,怎么能够在众多新人中脱颖而出?” “那一次是凑巧,我在做专题报告的时候,老师时常拿时下的问题作为考试题目,恰巧碰过罢了。” 灯号转绿,念祖轻轻踩下油门。 “你来公司不到一个月,能得到这次的机会实属难得,不过,这次采访新客户可别马虎,待会他们提出问题,不懂的千万别乱回答,知道吗?” “高大哥,知道了。” 当初李进需要招几名技术人员,不小心看到念祖的名字,加上珍珠先前曾经特地交代,在学习计算机这一条路上,能够在毕业后进入环球公司,才算是步入社会旗开得胜的事,李进二话不说直接透过人事部让他进来,又刻意的在一群新人面前考试,顺便测试一下大家的能力,好让他能安排未来的工作,没想到念祖的表现十分亮眼,跟他先前见到的那副模样大相径庭。 既然念祖的实力已经获得肯定,安排他做一些实质的工作基本上不会有人说话,当初他们在甜在心咖啡店曾经碰过几次面,李进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他认出来,只好透过高凡处理他的工作。 高凡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既然是李进特地交代,肯定要特别照顾,他看着念祖的侧脸,问道“小子,有没有交女朋友?” “没有!”念祖笑道“高大哥怎么这样问?” “我看你长相挺俊俏,虽然比我差了点,以你的条件应该会有女朋友才是。” “没有。” 高凡吃惊“没有!一直都没有?” “大学时期有一个,不过在我毕业前对方主动跟我提出分手,算一算,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 “太可惜了,要是她知道你现在在环球公司工作,说不准会巴巴的往你身上贴。” 念祖笑得更开“她不是这种人。” “听起来,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念祖心情低落“不过我知道她的个性不是这样子。” “小子,要是你不嫌弃,这公司有许多未婚年轻的女孩子,他们整日的泡在公司,要找对象挺难的,有空我带你到处转转,彼此认识认识。” “我刚进环球公司,只想在工作上多下功夫,对于感情的事,还没有其他的打算。” 高凡叹口气“你可千万别像我,当初我也是,没想到一晃眼,已经过了三十。” “高大哥有喜欢的人吗?” “有的。”高凡无奈的说道“可是人家不喜欢我,能有什么办法?” “高大哥条件这么好!对方怎么可能拒绝?” 若是对旁人,高凡是不愿意开口说太多,可对方是李进认识,他也就放开心房“她没结婚,可是有一个孩子。” 念祖听了吃一惊,立即察觉自己不够尊重。 高凡倒无所谓“她的条件不错,也很多人追,可是一直以来她始终保持单身。” “既然如此,并不是高大哥的问题,而且对方带了一个孩子,说不定考虑的要比其他人多。” 高凡稍微调整一下坐姿“我知道,你说我有机会认识其他的女生,怎么就死死揣着不放?如果她得到幸福,或许我不会苦苦纠缠,放不开对她的感情。” 这句话点醒了念祖,他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不知道现在羽静过得如何?在他恍神同时,差点撞到突然窜出来的一辆自行车,就连高凡都忍不住惊讶的抓住一旁的把手。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小子,你没事吧!”高凡按住心脏说道“说起来是对方的不是,幸好你开得慢,不然,这撞上可就遭了。” 念祖喘着大气,等缓过心神,重新调整冷静思考。 他回想当时考虑到环球公司工作,不外乎这是毕业后第一个选择,另外一方面,李进这个人他是知道,希望能透过他知道羽静的事,只是他没想到进来公司,仔细研究过李进,发现他在一个高不可攀的职位,若是他一个人贸然的上前搭讪,让公司上上下下的人知道,万一让人误以为是走后门,之后在环球公司开展工作,肯定难上加难,况且,念祖还不确定李进跟羽晴是否还有联系? 他带着试探性的口吻问道“高大哥,我听公司许多的高级工程师都很崇拜李总监,他是不是人家说得这么厉害?” 高凡谈到李进,啧啧称奇“这可不是我吹牛,我认识李进时,都还没踏进环球公司一步,他是我见过最冷静的一个,而且在这一个领域除了有技术之外,看事情的眼光也是公司数一数二。” 念祖不敢单刀直入,只好拐个弯说道“听你这样说,以李总监的能力,在公司肯定受到董事长的重用。” 高凡谈到李进眉飞色舞的说道“这当然,要不是因为家庭的缘故,我看他的前途无可限量。” “家庭?” “他去年结的婚,李进的老婆经营一间咖啡店,平时挺忙的,有时候忙不过来都是让李进帮的忙。” 高凡突然间主动谈起羽晴,心情也雀跃起来,他带着距离问道“咖啡店的生意不错。” “嗯!之前发生过一次小偷,不过都交给警方破案处理,那时候店里差一点经营不下去,多亏了李进,才能支撑下去。” 念祖讶异“还有这件事?” “是呀!自从发生那次,咖啡店就不外招别人,所以他们夫妻俩特别的忙。” 念祖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如此。” 高凡刚开始还以为李进跟念祖很熟悉,从谈话来判断似乎又不太像,他也没细细问李进,按照李进的个性不一定会实话对他说,还是别对他说太多关于李进的事,他刻意搭起念祖的肩膀“小子,李总监在公司不常提起家里的事,你可别到处乱说。” 念祖见他打算收起话题,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前方出现斗大的招牌,是他们即将前往的目的地。 高凡稍微整理一下西装外套,方才轻松谈话的脸孔部隐藏在正经的表象后,他对着念祖点头问道“准备好了吗?” 念祖熄火,赶紧跟上他的步伐说道“准备好了。” 。 第三百八十七章 念祖的心事(下) 念祖回到家中时,家里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他是认识,从以前到大见过不少几次面,可是每次隔的时间都有点久,似乎不在国内,没到了回国肯定会过来拜访的老朋友。 “爸爸,我回来了。”念祖转而有礼貌的对她说“黄阿姨,您好!” 黄翠一转眼见到念祖,他一身贴身西装,陪衬出修长的身材,头发也是特地修理过,跟以前学生那份木讷的表情完不一样,她愣了片刻,连礼貌都忘了打。 “爸,我回房间了。” “嗯!”林国瑞只是点头,并未阻止。 黄翠目送念祖上楼,嘴角不自觉上扬,她回过神问“这是你们家的小儿子?” “是呀!” “就是你在电话跟我提起在环球公司工作的那个孩子?” 林国瑞笑道“嗯!他最近工作忙,每天回家都这么晚。” “没事!年轻人嘛!”黄翠满意的问“他有女朋友了吗?” “应该是没有!”林国瑞推测“如果有,他应该会带回来给我认识认识。” “哎呀!我们家的小女儿这会也没对象,要不我们在被后推推,想办法让他们见个面。” 林国瑞为难的说“可以是可以,如果我跟他说,他也许会卖我个面子,倒是你们家那个?” 黄翠叹口气,每次这两个长辈想把自己的孩子凑在一起,念祖这倒是没什么问题,每次都是黄翠这里食言,可是这次黄翠见到念祖,发觉他已经不是孩子,活脱脱是一个年轻有为的社会人士。 她说“这件事交给我,按照你们家小儿子的条件,我看不出半年,肯定会带女朋友回家,倒是我家那个,一直以来也没想感情的事,现在年纪也大了,你也不嫌弃,要是他们真的在一起,是我家女儿捡了一个大便宜。” 林国瑞大笑“你太看得起他。”他挥挥手“他没你想得这么好,这孩子,平时不太说话,怕是让你家女儿觉得无趣。” “那倒无所谓,只要小两口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并没有其他的要求。” 林国瑞认同的点头“你那里说好,我再跟他说,即便他不愿意去,我喊一声,他也会答应。” 黄翠难为情的笑道“你也知道,女生对这种事总是比较矜持。” “我这里没事,现在的年轻人自由恋爱多了去了,即使双方认识做个朋友也是可以。” 黄翠把刚才见到念祖的那份满意,在脸上表露无遗“国瑞,你可别嫌我唠叨,我的小女儿比你儿子大两岁,个性又跟我一样刀子嘴豆腐心,要是现在去外头找一个,不一定比你儿子强。” “我知道,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好,如果这事不能成,今后做朋友常联络也是可以。”林国瑞刻意缓和气氛“对了,你这会来该不会是特地跟我说这些?” “不是,我大女儿怀孕了,刚好我没事,特地过来看看是不是需要帮忙。” “哦!恭喜!” “不像你,都有两个孙子了。” 林国瑞笑得更开“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呢!现在能清净的过日子便清净,没有什么可高兴,只要我的小儿子能找到一个好人家,我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说得你好像七老八十一样,说实话,我的年级还比你大一岁。” 两个人说得都笑了。 念祖回到二楼的房间,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他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坐在书桌前,打开笔电的电源,立即显示出一张熟悉的画面,是他为羽静拍的封面照片,连两个人分开后,一直没舍得删除,就连同学看到都还以为是在网路上的其中一张照片抓下来,由于对方遮住脸,因此并未有人起疑心。 自从上次参加同学会,不少女同学加入他微信,大伙第一件事都问起他和陈玲的关系,在那天见面,不少人误会他们在一起,当下他并未反驳,因为在这些人中,若是有人知道他单身,肯定会再进一步追问他的感情,以前在班上,他一直独来独往,对这些人并未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因此也觉得没有理清的必要。 父亲的朋友一直想介绍她的女儿认识,从他读书开始到现在,两个人从未碰过面,当时他是不肯,一开始是因为羽静,再来是以读书推脱作为一个借口,父亲凡是以学业为重,能稍微对对方交代得过去。 刚才听他们又提起这件事,念祖不是不愿意,只是这样见面的方式他从来没有过,即便见面也不一定能立即对对方产生好感,不过这样一来,不管这件事成不成?说不定能让他们了了人生的心愿。 他盯着电脑屏幕,羽静透过指间的缝隙看他,仿佛在偷窥他的心事,平时他并不觉得有任何的感觉,先前家里有客人来也不觉得,而是他今天跟高凡谈论的这些话勾起了他过往的回忆,他现在毕业了,虽然谈不上事业有成,至少他还算是个中坚分子,再好好努力个几年,说不准前途不可限量。 他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刚才客人的脸上出现讶异的表情,从她满意的微笑来判断,他穿的这一身西装确实跳脱了浓厚的书生气息,比以往变得成熟不少,他对自己微笑,也对这几年以来努力的结果感到满意,可是在他的心里还是感觉到缺了一块,他一个转头,立即看到躲在屏幕后的羽静。 他伸出手,摸摸冰冷毫无生气的屏幕,眼前半遮掩的五官在他的模糊的记忆依旧呈现出如栩如生的画面,不知道过了这些年,她变了没有?当初发生徐觅的事,羽静忙不过来,他还自告奋勇的想要帮忙?希望两个人处在不同的世界,在他求学的生涯能跟她靠得近一点,可是大伙都不同意,就连他私底下求姐姐珍珠,珍珠在这一团混乱的杂事中已经理不清头绪,也不希望他介入。 当时的他还是一个学生,能帮什么忙? 现在不同了,他能独当一面,说不准他穿着正式西装出现在羽静面前,会对当初的举动和无理感到羞愧,除此之外,他更希望争取主动权,两个人能重新来过。 楼下爆出大笑声,两个迈入老年人聊得正开心,念祖突然间感到恐慌,万一他无法拒绝父亲的邀请跟对方见面,对羽静来说是一件不公平,如果能在这之前,把他的心愿了了,带羽静见见父亲,说不准父亲不会再对老朋友的强力邀约感到困扰。 如此一想,念祖像是鼓足了勇气,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对于事业和工作,他已经有了坚定的方向,唯独感情,他希望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把当初遗失的这一块,慢慢的找回来。 。 。 第三百八十八章 萌芽 甜在心咖啡店。 黄翠满意看着羽晴,羽晴忙了一会儿,转头对母亲说“妈,我只是跟你说我怀孕了,你怎么大老远跑了回来?” “你怀孕我开心,我担心你没人照顾,所以特地回来看看。” “咖啡店有羽静和李进,暂时忙得过来。” 黄翠笑得合不拢嘴“你打算在哪儿生?” 羽晴停下动作,温柔的抚摸还未凸起的腹部“在这儿吧!李进的父母到时候打算过来帮忙。” 黄翠的笑脸顿时僵硬“我还以为能帮点什么忙?” “你能特地回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等你肚子大了,咖啡店让羽静一个人可靠吗?” “还行吧!这几年她也学了不少,该是让她独当一面的时候。” 黄翠突然神经兮兮的环顾店内,低声对她说“羽晴,你结婚也有两年了,看看羽静,我从来没看到她跟我说过喜欢什么男生?或者是交过什么像样的男朋友?她是没看到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男的?” 羽晴笑道“妈,你不要胡思乱想,先前我知道她喜欢一个男生,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黄翠拍拍自己的胸口“幸好,你不知道,当初她带着徐觅回家的时候,我有多麽担心?” 羽晴笑了出来,在某个方面,羽静和母亲黄翠是一模一样,她回答“羽静是热心肠,而且,徐觅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当初徐觅跟她的男朋友在一起,遇到不少阻碍,羽静没能帮忙,她替她做这些事,算是尽了朋友的义务。” “你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羽晴侧过头思考“似乎没有,自从徐觅那件事,加上咖啡店没再请外人帮忙,羽静把时间都花在这上头。” “羽晴,妈妈跟你说。”黄翠神秘兮兮的把声音压得更低“妈妈有一个朋友,他的儿子正巧也没有女朋友,有空替我跟她说说,看能不能让他们见个面?” “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何况,这件事你从以前说到现在,羽静从来没答应过。” “我先前也没有积极的介绍他们认识,是因为对方还在读书,现在人家毕业了,前天我去了朋友家,我的天,真的是一个年轻有为的男生。”黄翠啧啧称奇“你没见到你不知道,简直跟你老公一样。”黄翠想起了一件事“而且他也在环球公司工作,说不准他们倆认识。” “妈,李进平时工作挺忙的,他在公司也没认识几个人。”羽晴不以为意“你有心要撮合他们,羽静不领情,万一李进知道了,他们在工作上还有其他的交集,今后见面不是很尴尬吗?” “我不过是说说,重点在你这边,你看看,现在孩子你也有了,羽静现在连一个对象也没有,做母亲的我怎么能不心急。” “妈,儿孙自有儿孙福,万一你随便把他们搭在一起,羽静不喜欢,那不是害了她下半辈子。” 黄翠听了急于辩解,羽静突然跑了过来问“你们俩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 羽晴四平八稳的说道“妈要介绍人给你认识。” 黄翠担心羽静反对,搭着她的手说“我亲自看过了,对方可是一个好人家。” “妈?别没事一直介绍人给我认识。”羽静把脸凑上前“你女儿是有多丑吗?还需要到这一步?” “你没听人说过吗?有父母替你把关,基本上对方的人品、事业有你母亲照看,会差到哪儿去?” “你的话是没错,可是当初你把宇泽介绍给姐姐认识,最后还不是一样没在一起。” “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说的是你。”黄翠说“那孩子确实不错。” “妈!你别到处把我推销给别人,好像你女儿没人要似的。” “什么别人,至始至终也只有一个。” 羽静扬起眉毛“就是环球公司的那个?” “是呀!你有没有兴趣?” “没有。” “没有!见个面也行。” “话说回来了,当初怎么不把他介绍给姐姐?” “对方的年级小嘛!这不是还比你小两岁。” 羽晴和羽静互相使了眼色,羽晴低头假装工作,羽静烦躁的挥挥手“哎呦!再看看吧!现在姐姐刚怀孕,要是你又忙活这一出,咖啡店谁顾?”她说“而且,上次我还去其他咖啡店偷偷观察过了,现在的咖啡店竞争可激烈,我们再不努力,说不定很容易被人追赶上。” 黄翠听了像是随意找来的借口,瞬间板起脸孔“羽静,我告诉你,你姐生完孩子还没找到对象,别说一个对象,十个对象我也给你找来。” 羽静低头扯着羽晴宽松的裙子,被眼尖的黄翠看到。 黄翠带着长辈的口吻“别求你姐,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妈!我现在连个喜欢的人也没有,你要我在那么短的时间去哪儿找?” “是呀!”黄翠用轻松的口吻说道“没有给你压力你到哪去找,如果我不逼你,你是不是打算拖过三十岁?” “不是这样,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黄翠加强语气“挺好的!等你超过三十岁,我也不敢替你介绍男朋友。” 羽静转过脸,四处看外场是不是需要帮忙?黄翠还想说她,羽晴立即洋装身体不适,把她的注意力分散了。 店里不少客人起身结账,何明立即上前帮忙,羽静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只有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笼子里,可是她心甘情愿,仔细思考,从头到尾,她也只交往了念祖,而且还是在大学时期来往得多,毕业之后,她忙着顾店,念祖努力读书,基本上两个人交集的地方已经少了,要说知心话根本谈不上。 念祖现在应该到了毕业的年纪,不知道现在的他过得如何,按照他以往努力的程度,说不准环球公司他也是能应征得上,她还在这间咖啡店,而他,或许已经张开丰厚的羽翼,迎向这广阔的天空遨游。 自从珍珠知道他们分开,也很少主动谈起念祖的事,尤其嫁给梁敬安,在她新的世界中也和念祖保持一定的距离,要在她口中知道念祖最近的消息已经是难上加难,重点是,她自己也不愿意开这个口。 一对情侣在柜台结账,一起走出咖啡店,经过店门时,女生挽着男生的手十分亲密,两人有说有笑的在羽静的面前经过,并未注意到她羡慕的目光。 玻璃反射出羽静留着长头发的脸孔,大学毕业后,她自觉并没有改变多少?当初认识念祖,和他言语谈论间,他还带点稚气未脱的神情,毕业后应该会有所不同吧!她猜测。 事情都过了这么久,羽静突然想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 第三百八十九章 坦白 念祖开车接送陈玲已经过了两周的时间,自从陈玲有了工作,脸上的妆画得更浓了,可是跟念祖在公司见到的女同事大同小异,对他而已,基本上毫无区别。 尤其是陈玲每天下班,陪同她一起出来都是同一位男同事,他的年级大约将近三十,在陈玲背对着他走到副驾驶座的时候,对陈玲投以爱慕的眼光,不知道陈玲知不知道? 今天,他陪着她走到副驾驶座旁,差一点就要开车门钻进念祖的车内,似乎还有没说完的话,陈玲并未介意,只是勉强推脱,念祖当下并未介意,陈玲以每天接送念祖上下班为由,希望能亲自请念祖吃饭,念祖觉得并无不可,所以爽快答应了。 陈玲指定其中一家西餐厅,从厅内的格局还有服务生穿搭的服饰来判断是一间高级餐厅,门口等候的服务生听到陈玲的名字立即带他们走到预定的座位,念祖才知道原来是提前定好的。 “今天下班,跟在你身旁的那个男生怎么了?要不要紧?” “哦!没有。”陈玲听见念祖关心,脸上笑得如同一朵花“他是我们部门的男同事,想透过工作接近我。” 念祖都忘了以陈玲的条件,在这些未婚单身的男子面前肯定能成为追求的目标,他说“看那个样子,他似乎喜欢你。” 陈玲喝了一口柠檬水,透过杯缘看他“怎么?你介意吗?” “不介意!”念祖清清喉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正常的事。” 陈玲眼睑低垂,随即扬起嘴角“刚开始,他告诉我公司里有人喜欢我,透过他问我是不是有男朋友?结果我才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 念祖随口问“你给他机会了吗?” “没有!” 陈玲用眼梢不停暗示念祖,希望她能继续问下去,可是念祖刻意闪躲,低头安静不语。 服务生开始上甜点、浓汤还有主菜,按照这种进度,这顿饭必须吃一、两个小时是必须,为了要缓解尴尬,念祖只能尽快用餐来缩短时间。 即将上甜点的同时,服务生端上一个六寸的小蛋糕,在念祖露出惊讶的同时,陈玲笑着解释“今天是我的生日。” 等服务生走远,念祖吃惊问道“你怎么不跟我说?” “如果我说了,你不可能答应我的请求。” “我以为是…。”念祖说道一半噤声不语,默默的吃完蛋糕,在买单时主动付钱。 他们坐在车内,念祖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发动车子引擎,他只是坐在那不动了。 陈玲还沉浸在刚才的幸福中,她笑问“怎么了?是不是车坏了?”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陈玲懵懂的问“什么?” “明明是你打算请我吃饭,原本我找随便一间店也行,如果是要替你庆祝生日,你可以找多一点人,大伙聚一聚也比较热闹。” “可是,我只想跟你单独过生日。” 念祖带着理智回答“以后请你说清楚,不然别人会误以为我们有关系。” 陈玲眉毛微蹙,咬紧下唇“难道你不希望吗?” “不希望。”念祖说道“现在你刚毕业,喜欢你、想追求你的人多的事,你应该多看看,还有比我跟优秀的人。” 陈玲忍不住激动回应“为什么?从我决定继续跟你读研,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你在一起。” 念祖的脑袋被人敲了一下,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也有人对他说一样的话,他波澜不惊的回答“一直以来,我只把你当好同学好朋友对待。” 话已至此,陈玲打算敞开天窗说话“林念祖,你不要告诉我,从以前到现在,你从来不知道我喜欢你?” 念祖艰难的吞咽口水,他没想到让羽静当初说得话一语成箴,他冷静回答“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没有女朋友,既然你知道我喜欢你,我也不求你在这么短的时间让你做决定。” “陈玲,事情不是这样子。” “难不成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可是不能和感情混为一谈。” “我们同学这么久,从来没争吵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 “并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整理思绪说道“只要你喜欢过一个人,你就会知道,哪个人才会是你想要的,你希望能跟她走一辈子。” “我知道,我就是跟你相处过才知道,你就是我想过一辈子的人。”陈玲慌张无措“难不成你刚进入环球公司,遇到喜欢的人了?” “没有。”念祖说道“可是我知道要去哪找她。” 陈玲左思右想,恍然猜测“难不成是你先前的女朋友?”念祖低头不语,陈玲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她说“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如果我没记错,她的年级比你大吧!这一段期间难不成她一直单身?”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可是我一直想找机会联系她。” “林念祖,你真的想拒绝我,不要用这么烂的方式。”陈玲的眼神突然变得狰狞,带着恨意“你跟她这么久没有联系,我不相信你对她还存在一丁点感情。” 念祖终于抬眼正视她“有的,一直以来我是非常清楚。” “她呢?她对你还有感情吗?” 念祖不理会她低落的情感说道“你还记得大学的那会,我还是一个无所事事,每天到处晃悠的毛头小子,自从遇到她,我像是找到了人生目标,后来才学会慢慢的努力读书,取得好成绩,接着,遇到了不同的人,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生走向。”他转头看她“如果没有她,或许你也不会看上没有人生目标的我,在我得到良好的成绩毕业之前,早已经是为了她的缘故。” “那我呢?一直以来,我陪在你的身旁,我算什么?” 念祖低头不语,不愿意再用言语伤害她。 陈玲哽咽的说“她这会在哪?从头到尾,她根本没有陪着你走过这一段路?” 念祖双手握拳“因为我把她给弄丢了。” 陈玲明明知道结果,还是鼓起勇气问“你想重新找她?” 最近他一直蒙生这样的念头,他含糊的点头“嗯,这个想法在毕业之后一直在我脑中徘徊不去。” “如果你发现她有男朋友,你怎么办?” “我会祝福她,至少,我还能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陈玲带着侥幸的心态问“你会考虑其他人吗?” 念祖明白她说的是谁,他对陈玲并没有所谓喜欢和厌恶,可是只要在陈玲面前提起感情,都会让他联想到羽静当初是因为她的缘故,这一切,他从来没有对旁人说过,他坦白说“短时间不会,也许我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陈玲,我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 第三百九十章 自由 羽静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看到念祖。 在她仔细思考跟念祖交往的那一段日子,对念祖坦然时的那份跋扈,脾气好的他始终带着容忍和欣赏的眼光,她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喜欢她这样,只可惜在最后一次她搞砸了,尤其是最后见面的那一段话,不知道是因为当时对徐觅满怀愧疚还是因为对陈玲的存在感觉到芒背在刺,总之,在一阵冲动过后,确实感觉到当初处理的不够理智,不够漂亮。 如果她主动表示友好,说不准两个人还能成为朋友,聊聊彼此最近发生的事,如果念祖单身,说不准念在彼此先前的情感,还能留个念想,如果念祖有了女朋友,她应该要表示祝福,算是对他的一个补偿。 如此一想,她决定鼓起勇气、打起精神面对,那段感情对彼此来说都算是弥足珍贵的初恋,至少把它处理得完善一点,不要留下遗憾。 她跟徐觅在一起相处的一年里,把头发留长了,也学会简单的化妆,自从做了这点改变,再回到甜在心咖啡店帮忙,吸引了不少单身客人,由于她的坦率和任性,并未有多少人愿意再跨出这一步,尤其是对方想要进一步认识,都让她一巴掌拍死。 可是,这样的改变让她比以前更有自信,有时候在镜子前,她会想,如果念祖看到现在的她,或许会对于当初没有坚持下去后悔吧!又或者是因为想跟陈玲一较高低,潜移默化中做出改变,既然在课业上没办法追赶,至少在外貌上,不会输给曾经担任拉拉队的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基于何种原因,在一天的午后来到了珍珠老家。 门内的庭院长满了浓密的花草,藤蔓搭上了提前做好的支架,在炎炎的夏季中有一阵清凉的微风徐徐吹拂脸颊,庭院旁空出一块地,看起来像是停车场,这才想起了念祖可能不在家,她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六点半,差不多是下班的时间,她开始慌张,万一念祖发现她一个人站在门外,不知道作何感想,如此一想,她决定按下门铃,带着提前准备好的水果礼盒走进去。 迎面而来的是林国瑞,羽静没有告诉他自己是振誉大学毕业,在他好奇羽静的到来,并没有说明自己的真实姓名,刻意假造是念祖的同事,顺便了解一下他是否真的找到工作? 林国瑞对于突如其来的年轻女子显得拘束,只是稍微问一下对方的来历,她也是语带保留拘谨回答,两个人彼此对坐,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羽静看见餐桌上有三菜一汤,忘记了是吃晚饭时间,由饭桌上的菜色来判断,吃饭的人不只一个人,或许林国瑞在等念祖或者是更多人吃饭? 不间断的思绪在她脑中萌生,羽静开始感到一阵慌乱,如果念祖对于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后来不跟她联系也是情理之中,这么久不见,说不准他已经忘了她,她何必碰这钉子? 当林国瑞提出吃晚餐的邀约,羽静婉转拒绝,甚至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半推半就的走出林家大门,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尴尬,羽静拔腿就跑,当初她不知哪来的勇气,正一点一滴的流逝,她靠在一面墙喘着气,努力的整理思绪,用理智的把那奇怪的念头压制下去,在下一次冒出这样的想法之前把它消灭,好让这一切看起来像是没有发生过。 即便念祖回家,听父亲说起一个女孩找过他,他也不可能会猜到是她,因为她没有留下名字,也没有在他现在的公司工作,在她精心编织的谎言之下,留下的蛛丝马迹实在少得可怜,念祖是不可能联想起她来,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再假装下去是不可能,她丧气的转头要走。 对于午后这一项冲动莽撞的行径终于告了一个段落,羽静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可是身体的精力被她用尽,只得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咖啡店。 她站在前方的十字路口等待绿灯,温度居高不下,大部分的人挽起头发或者是穿着清凉的短裤,羽静并未留意,她只是为了刻意打扮而把头发自然的放下来,还穿了一个及膝的洋装,出门前的妆透过汗水在脸上黏糊糊,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她看着前方的指示灯,告诉自己,过了这一条马路,就不要再回头看,也不要再做出无法理解的傻事。 十字路口的灯号换了,另外一边的车辆蠢蠢欲动,夜晚的车辆行驶的特别快,归心似箭的那份心情在泊油路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晚风带起了她飘扬的头发,她往旁边轻轻一波,虽然只是那一刹那,看见眼前的其中一个车辆里头是念祖,他理了一个短发,五官挺拔,即便在很远的距离她都能一眼看出来,坐在副驾驶座还有另外一名女生,羽静也认得她,是陈玲。 那辆车并未因为她的惊讶而有了其他的动作,只是跟其他车辆笔直的往目的地行驶,羽静呆呆愣在原地,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念祖。 车辆喧嚣声在耳边不绝于缕,惊动了她的思绪,等她回过神来,在她不停的理智推敲之下,终于明白过来,那时她应该早已察觉出念祖和陈玲的关系不一般,才会如此冲动的对念祖发脾气,这一切其来有自,并不是自己的一时冲动。 念祖后来没有再找过她,或许是因为没有了她,对陈玲的感情逐渐清晰,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如此一想,一切都兜起来了。 从大厦冒出一团匀称的月光,替在外辛勤工作的人们照亮回家的路,羽静刻意躲在阴暗的角落,不愿意让外人看出她无意间流露的失落,说不定念祖的父亲也见过陈玲,只是为了面子上问题,没有主动对羽静说明白。 羽静终于恍然大悟,至始至终,没有走出去的只有她一个人。 泪水在不经意的情况流了下来,一直以来,她把念祖的事放在内心最深处,并未努力思考过,只有在夜深人静,或者是无意间才会想起。 原来,每天过着看似平凡、毫无波澜的人,心里才是最脆弱最需要呵护。 羽静还以为能尽弃前嫌、再次跟念祖成为朋友,直到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才知道自己的宽容只存在那遥远的幻想当中,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得如此之深。 当初是她决定分手,既然是自己种的因,也是她顺势让他们在一起,念祖的幸福俨然跟她搭不上边,既然这么痛苦,干脆放开手,让他自由。 。 第三百九十一章 父亲的意思 跟陈玲说完话的当天,父亲告诉他有一个女孩子特地来找他,是公司的同事,他不以为意,隔天上班他特别留意,并没有人主动提起这件事,何况,大伙才刚认识不久,怎么可能会有人主动支身找他,他也就淡忘这件事。 为了让陈玲断了心思,即便他们每天上班路线相似,陈玲的家也在念祖家附近,念祖决定不再每天接送她上下班,过没多久,陈玲的同事知道她形单影只,转而给其他人接近她的机会,或许在这些众多追求者里,她能找到最合适自己的。 这一点,念祖觉得自己并没有亏欠她。 在他来到甜在心咖啡店的巷子口,已经是三天后,他特地选在今天,不停琢磨穿什么样的衣服?要走休闲风还是上班族的款式?头发是不是修剪得宜?应该要用许久不见的问候方式还是要洋装彼此很熟悉的模样打招呼?这一切,在他的脑子不停打转,占据他大部分的时间。 直到甜在心咖啡店的字体出现在眼前,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烦人细节忽然间消散,他穿着西装,手里抱着一束玫瑰花,只希望给羽静最好的第一印象。 他刚举步往前没多久,一位男子捧着一大束花突然出现,还不小心碰到他,两个人视线交错,都往彼此的手里抱着的花瞄了一眼,那名男子礼貌性的向他道歉,继续往前走几步,推开甜在心咖啡店的店门进去。 念祖迟疑了一会儿,今天咖啡店是不是有其他的活动?万一他捧着比对方还小的花束进去,扫了对方的兴怎么办? 如果是羽静,肯定不乐意见到这种场面发生,而且,刚才他看了一眼对方,似乎在哪里见过? 自从两人没有联系,念祖想透过其他方式得到羽静的消息,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在网页上搜寻甜在心咖啡店,没想到确实有网页,他不在之后,咖啡店的经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店里开始卖包装过的咖啡豆,提供线上教学,包括咖啡店最新动态、研发新产品,顾客留言由固定的店员小明来回复,念祖想起来刚才那个人也许就是在网路上化名为小明的人。 小明捧着一大束花,肯定是店内有新的活动,念祖打算回去查看网页再做决定。 他回到家,立即打开笔电,在我的最爱找到甜在心咖啡店的网页,点开来,一切没有任何的变化,现在咖啡店肯定是在热闹之中,他在房间内东摸西摸,又去洗了一个澡拖时间,终于在晚间的十一点,网页更新了最新活动。 小明在最新活动的信息庆祝小老板生日,亲自送上一大束花,照片上有提前准备的蛋糕,上头是可爱的人形图案,他没想到,店里也有人跟他一样,知道今天是羽静的生日,在网页的最底下放了一张团体照,羽静坐在中间,手里捧着那束花,小明坐在她身旁,大家靠得很亲近,尤其是羽静和小明。 这次生日活动,小明在网页巨细靡遗叙述过程,从只言片语来判断,两个人私底下肯定十分要好,羽静不可能会轻易接受花,因为她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若是她真的接受了,自然联想起他们可能已经是一对情侣。 他惶惶的靠在椅背,无神的看着书桌上的没有精神的花朵,比起照片艳丽火红的玫瑰天差地远,万一他突兀出现在羽静面前,如同陈玲说的,这些年,羽静没有陪在他身旁,等同于他没有陪在羽静的身边,这些年,肯定有其他的追求者出现,羽静又留了一头的长发,看起来特地打扮过,似乎是十分幸福的模样。 念祖呆望着荧幕中的照片,他多希望羽静就在她面前,想亲自跟她说没有她的这些年,他努力读书,希望许她一个未来,在网路上不断努力追求、精进自己的能力,希望在经营网店上尽一己之力,店里需要进货,毕业后,他立即考驾照,万一能用得上他的地方,他能第一时间跳出来,可是这些都已经有人做了,他努力的这些年,虽然谈不上白费,对他而言,也离此不远。 他还想告诉她,如果情况允许,他想跟她重新来过,在两个人分开的这一段时间,他无时无刻都在思考这件事,成为她希望的那个人,即便是她现在心有所属,若能将这几年对她的思念一倾而尽,好让他能在转身之际,鼓起勇气面对没有她的未来。 思绪不停翻飞,念祖想到羽静最后毫不留情的在他面前说的那一段话,又庆幸自己并没有莽撞的冲进咖啡店,万一羽静跟以前一样给他难堪,他是无法再次承担这样的后果。 他的思绪从以前拉了回来,回到现实面,当初羽静决定分手,有部分原因是因为陈玲,另外一部分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差距过大导致,如今当初的借口已然不存在,可是他不确定还有没有新的问题存在他们之间? 念祖陷入自己无穷无尽的思绪回路中,根本无法找到正确的答案,也许感情这件事根本没有道理可言。 等他觉得身体疲倦,天已经亮了。 他拖着疲倦的身子重洗梳洗,换上一套干净的西装,跟平日一样早起工作,仿佛昨晚的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当他开门出去,林国瑞正巧站在门口准备开门,他们父子俩愣了片刻,林国瑞结结巴巴的说“昨晚我看你带花回来,是别人送你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买的。” 林国瑞眼神一亮问道“是不是那天来我们家的那位姑娘?” 念祖顺着林国瑞的话,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人家没领我的情。” “哦!”林国瑞难掩失落,立即转口说道“没关系,你刚出来工作,在工作上多上点心,自然会有人看上你。” “爸!你想到哪里去?” “我没想,只是你姐已经有了完整的家庭,我也盼着你跟她一样。”他趁机说道“上次来的那位老朋友,你也是常见到,她有一个女儿,一直没找到对象,原本想介绍给你认识,虽然对方年级比你大点,可是我不介意,重要的是原生家庭,他们的父母都很好相处,女儿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念祖原本想反驳,可是父亲说到兴头上,林国瑞继续说“别说只有你觉得变扭,对方也觉得变扭,如果对方的孩子同意,我早就让你们见面,要是你肯,回头我跟她母亲说说,尽快让你们见个面,你看如何?” 念祖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拒绝父亲,两人见面,要是他不喜欢,直白的跟对方说明白也行,他思考片刻说道“就按父亲的意思。” 。 第三百九十二章 羽静的生日 何明带了一束花出现在羽静面前,羽晴已经准备把亲自做的蛋糕偷偷端了出来,由何明带领店内的客人一起替她唱生日快乐歌。 羽静憋了一肚子的心事,在他们突如其来的惊喜之下,放声大哭。 半推半就之下,羽静红着眼切蛋糕,接受众人的祝福,还拍了几张照片,吃完甜点,羽静找到靠近后阳台的椅子坐下,想一个人静一静。 何明在她对面坐下,笑道“怎么样?很大的惊喜吧!” 羽静带着警戒的心态问“你用咖啡店的钱买的花?” 何明理所当然回答“不是,是我自己买的。” 羽静从他不经意流露爱慕的眼神判断出异样,她说“以后千万别做这样的事,那得要花多少钱?” “这些钱是靠我自己赚来,我有支配它的权利。” 此时此刻,羽静并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流,她把头一瞥,希望能独自一个人思考,把前几天匆匆一瞥的画面在记忆中用力的抹去。 “小姐姐,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羽静嘴唇颤抖了一下,她还不知道该对誰说,珍珠是不可能,徐觅的话也不可靠,反正还没结婚,或许会鼓励她把念祖抢回来。 这些都不是她想听的,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儿不对劲,总之,她和念祖当时的感情十分单纯,每天过着两小无猜的日子,说不定才是她想追求的。 羽晴带着手机到羽静身旁,何明立即让座,母亲黄翠特地视频祝羽静生日,羽静勉强扬起嘴角,只顾咪咪笑,想趁机敷衍了事。 黄翠怎么会看不清楚自己女儿的把戏,她说“我说羽静,生日过后,你扎扎实实的又长了一岁。” 羽静把手机接过去“我知道,老了呗!” “你还敢说!”黄翠原本想说一顿,话到嘴边立即停了下来,换了一张笑脸“不要紧,只要保持一颗年轻的心,几岁都是一样。” 羽静哪里看不出母亲的心思,她肯定是有求于自己或者是肚子里不知道又要卖什么葫芦药,她问“妈,你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哪里?”黄翠惊呼“妈妈大老远视频给你,就是想看看我的小女儿过得好不好?” 羽静无所谓道“我跟姐一起过日子,怎么不好?” “你姐只是顾你好,她可不顾你下半辈子。” 羽静听出母亲话中端倪,她问“该不会又想介绍人给我?” 黄翠咂咂嘴“哎呀!什么又?话怎么说成这样,从头到尾,只有一个。” “就是那个死活没女朋友,不知道是圆还是扁的那个?” “你这孩子,妈妈上次见过,对方可有出息了,还是在你姐夫的公司。”黄翠说道这,想起上一次见面那张英俊的脸,不经满意的笑了出来。 羽静用猜忌的口吻质疑“妈,环球公司是不错,要不是靠关系?怎么可能会轻易进去?” “这个话你就说错了,妈妈替你问过了,人家可没靠任何关系。”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有什么事她过不去的?羽静在心里嘀咕,问道“你想把他介绍给我?” “是啊!如果你有兴趣,我让你们俩见个面,如何?” “好哇!” 黄翠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真的,不能食言!” 羽静问“我的照片他没见过吧!” “没有,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 羽静双手环抱在胸前“既然没见过,我的名字干脆也别告诉她。” “为…为什么?” “妈!我们现在经营咖啡店,网路上也有我的名字和照片,万一他提前知道我的长相又觉得不满意,你说怎么办?”她不满的说“何况,我都没见过他,这不公平!” “也是可以。”黄翠低头思忖,问道“这样,你们要怎么见面?” “名字都省了,他不知道我的,我也不知道他的,如果两个人见面看对眼,至少还能拿这当话题,你说是吗?” 黄翠听得一愣一愣,平时觉得这些歪理十分不可靠,如今听起来倒是含几分合理,她回头一想问“可是你们要怎么见面?” “名字这个条件是我提出来,地点让他选,到时候双方见面穿什么衣服或者是他胸前别个花朵让我知道即可。”羽静转头面对母亲“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 “也是可以,不过我怎么觉得你的要求有点多。”黄翠一时间也无法说清楚。 “哪里多了,像这种是圆是扁?过了这么久没女朋友,跟他见面,还委屈了我。” “施羽静,你怎么说话的!!” “妈!你放心,这话我不当着他的面说。” “管好你的嘴,不论今后你们能不能在一起?我们两家的友谊可不能因为你一下子就散了。” 羽静不予置评“在一起!我看做朋友还未必。” “你。” “妈!我知道你现在在兴头上,我现在也在兴头上,该怎么安排你得听我的,说不准明天我一觉醒来反悔了也说不准。” 黄翠听羽静这么说话,立即把脸靠近屏幕前说道“我发觉把你养得这么大翅膀都硬了是吗?妈哪次介绍给你们的不是好的,要不是他跟你姐的年龄差这么多,说不准还不会轮到你。” 羽静瞪大眼睛“哦哦!你说出心里话了,还有,欧阳宇泽我是见过面,他看起来是不错,可最后也没跟姐在一起不是吗?” “你这孩子,是存心要气我的是吗?” 羽静感觉母亲已经要发脾气了,话锋一转说道“妈!你得问清楚,对方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万一你好心介绍,对方已经有女朋友,这不是把你女儿往火堆里推吗?” “没有,我介绍的还能有假吗?”黄翠说“你干脆点,到底要不要?别我跟他确定时间,明天又翻脸不认人!” “好,我正愁没人可发泄。” 黄翠听得真真的,她讶异“人家可是老实人,你可别欺负他。” “妈!誰欺负誰还说不准。” 黄翠一口咬住“你现在答应我,明天我也不准你反悔。” 羽静自知理亏,只能沉默不语。 “事情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跟朋友联系,有其他的消息会立即通知你。” 羽静含糊挂上电话,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这么一乱,方才低落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或许转移注意力是一件好事,可是回头一想,不小心拉了一个人进来,不论对方到底是誰,对他确实不公平,尤其是在交往的前提之下。 如此一想,羽静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产生了怜悯之心。 () 。 第三百九十三章 旅游的时间(上) 念祖听到父亲道出女方提出来的需求,父亲林国瑞话中更是婉转,若是一般寻常人家,他不一定能有极大的耐心,由此可知两家的交情匪浅,对于认识的人鲜少发脾气的他,在陌生人面前更是如此,心里也没个底,因此,在父亲要求他说出见面的地点,他瞄了电脑屏幕刚刚屏蔽的甜在心咖啡店的网页,他跟羽静许久没见,如果想跟她见面是不可能用这样的方法,更不可能把认识的对象约在甜在心咖啡店见面,反而会更刺激她,在父亲的期盼下,他无意间提到了甜心咖啡店。 话很快的传回羽静的耳里,那时的羽静正在透过何明收集近来咖啡店的活动和动向,在信息流通快速,咖啡店如雨后春笋一个个冒出头来,甜在心咖啡店不得不在百家争鸣、竞争激烈的情况下收集更多的资讯来应对,一间咖啡店推出新的活动,其他间的咖啡店赶紧跟上,避免落在人后。 羽静的生日内容被何明编辑上网,得到热烈的回响,不到一周,甜心咖啡店立即在网上号召想过生日的朋友们,凡是当日寿星陪同朋友来咖啡店,寿星可享免费并且主动送上提供场地为他们庆祝生日,不到三天,咖啡店网上的照片多不胜数,这股欢乐立即取代甜在心咖啡店,一开始,羽静对甜心咖啡店这几个字十分敏感,再加上这件事,对方明摆着紧密追踪甜在心咖啡店最新消息,如法炮制再做升级版,让羽静十分不快。 在她愤愤不平之下,母亲告诉她对方要求在甜心咖啡店见面,她差点没跳起来。 “甜心咖啡店?为什么是甜心咖啡店?” 黄翠在视频另外一头解释“你不是要对方提供一个见面场所,那里是新开的,不是挺好的?” 羽晴在一旁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是呀!先前你不是为了要打探敌情去过?” “你告诉他,我是不可能再踏进这间店。”羽静转念一想“你跟他说,约在甜心咖啡店倒不如约在甜在心咖啡店。” “好哇!这不是更好吗?” 黄翠爽快的答应,羽静有一种掉入坑里的感觉,她试探性的问“妈,要不我们互相换个微信,在网路上彼此有初步的交谈得了,如果真的对彼此有意思,再见面也不迟。” “是是是,你们交谈还需要半年一年,见面相处要两年,到了你结婚那天,估计要三十了,你还能等,看看我这把老骨头。”黄翠在另外一头唉声叹气,听得羽静心烦。 “好好好!如果他答应你们约在甜在心咖啡店见面,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羽静自觉话说得过快,急道“还有,你可别告诉他我跟姐姐经营这间咖啡店,万一对方知道了,攀上我不走了怎么办?” “他还是在环球公司工作?怎么会攀上你呢?” “姐夫不也是在那儿工作?我也不可能因为他在环球公司工作就赖着不走。”羽静解释“你想想,说实在的,我不过是给姐姐打工,具体来说,店里经营的费用还有资金流向,我一点儿都不清楚,万一你提前告诉他,问了我一堆不懂的怎么办?” “我懂!我什么也不跟他说,让他来问你,如何?” “那挺好!” “约什么时候呢?要男方做决定还是你来做决定?”黄翠这次干脆一口气提出,省得两边来回折腾。 “这个月底吧!”她瞄了一眼腹部微微凸起的羽晴说“姐不是怀孕吗?再晚一点说不准我忙不过来。” “就这么说定了。”黄翠在挂上电话时强调“不许反悔!” 羽静的气终于消了一点,跟母亲谈完,又不自觉想起刚才那件事,一般来说,还没见面的人就发生这样的事似乎不太好,即便对对方的家世背景再有好的印象,只要沟通不顺利,立即会产生三观不合的现象,若是交个朋友倒还好,可是这次母亲抱着极大的希望,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她开始后悔答应这次的见面。 一转头,发现羽晴盯着她瞧,她说“看着我做什么?” 羽晴替对方不值“你看看,见面的要求部都是你提的,现在连时间地点也抢了过去。” “这不是你怀孕嘛!我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来。” “要是对方真的答应你的条件,你可要好好的考虑。”羽晴若有似无的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其实我觉得何明这孩子也挺有心。” 羽静涨红了脸“你说到哪里去了?他年级跟我差太多。” “可是以你们的心智年龄来看,估计是差不多。” 羽静瞥过脸,刻意用手托住下巴“我不喜欢。” 羽晴当然是开玩笑,要不是上次何明提醒,她还真的忘记妹妹的生日,平时工作他们是比较紧密,在沟通上自然比她多一些,加上她近期怀孕,除了制作甜点之外,羽静和何明两人基本上把咖啡店内的活部都拦了下来,见羽静闷闷不乐,问道“还在想念祖吗?” 被羽晴一语中的,她在姐姐面前简直是一个透明人,脸更红了,慌乱的用手遮住脸颊“才不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还私底下找过他?” 羽静随便撒了一个谎“不是,是珍珠说的。” 羽晴轻轻的把手按在肚子“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 羽静别过脸,不希望让姐姐得知她的心事,才刚说完话,珍珠推咖啡店的门进来。 珍珠微笑着走进来,在她的笑容背后多了一股温暖和煦的母爱光辉,最后在羽静的身旁坐下。 羽静抓住珍珠的手开心“好久没见你了。” “平时忙孩子的事确实累人。”珍珠话中丝毫察觉不出任何抱怨“我刚刚跟徐觅通过电话,她的工作刚好告一个段落,想出去走走,我刚好路过,想问问你有没有空?我们多一点人去也能顺便帮我带孩子。” “可是,我姐刚怀孕,再晚一点,我担心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珍珠稍微下了初步判断说道“时间可以调整,要不在这个月底前也行,回头我跟徐觅确定再告诉你。” 羽静方才担忧的脸顿时换了一个神色,仿佛是找到救星似的,她笑颜逐开“真的!” “真的。”珍珠低下头检查行事历,喃喃自语说道“难得大伙能聚在一起,而且徐觅好久没跟孩子好好的玩在一块,平时她的工作忙,身边又有人跟拍,想见孩子根本难上加难。” “好哇!回头你告诉我时间。” “好!”珍珠低头浏览手机。 羽晴响亮的声音打断他们的谈话“珍珠,别答应她,她只不过是为了要逃避相亲。” 珍珠一脸疑惑“相亲!相什么亲?” “我母亲替羽静找了一个不错的对象,羽静当初也跟我妈说好。”羽晴转头对妹妹说“你该不会是想趁机落跑吧!” “哪有?” “我已经看出了你的意图,万一珍珠他们定的时间刚好是月底,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不用跟对方见面了?” “是呀!”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 珍珠讶异“羽静,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思?” “我要跟妈说。”羽晴说完准备再次拿起手机,让羽静截了下来。 “哎呀!这日期不是还没定下来吗?”羽静说“又不确定到底会不会碰到?” “就你这小肚肠心思,我怎么会不清楚?” “姐!你刚怀孕,要是动了气不好,回头我跟珍珠确定日期不就好了吗?”羽静不停向珍珠使眼色“有珍珠把关,还怕我耍什么心思?” 珍珠见羽晴刚怀孕,急忙的点头“是呀!羽晴姐,有我在,你别担心。” 羽晴不再跟羽静争辩,说道“妈是为了你好,都难得确定时间地点了,不去的话不是欺负人家吗?” 若是平时,羽静还会跟羽晴耍耍嘴皮子,可如今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羽静只好暂时噤声,不再言语。 。 第三百九十四章 旅游的时间(下) 珍珠想私底下跟羽静讨论出去游玩的事,羽静担心羽晴在意,店里刚好有李进在,便假借接孩子的名义跟珍珠一起出来。 幼儿园的门口站了一群接送孩子的家长,珍珠并不急,只是站在后方排队等待。 “我查过了,徐觅下个月初接了一天宣传的工作,推不掉,只能安排在月底五天,她希望把这五天的时间部拿来陪孩子。” “所以,你原本规划三天的时间改成五天。” “嗯!” 羽静抬头看着幼儿园内五彩塑胶拼装而成的溜滑梯,幼儿教师一旁紧盯,在一团混乱嬉闹的孩子中找到秩序,她后退一步说道“我私底下跟姐夫打过招呼,他愿意请假替我。” “真的!” “嗯!现在我姐活动不方便,而且孕吐得厉害,这一段时间我跟何明确实忙得够呛,有时候高凡下了班还特地赶过来看看,一起忙到下班,即使是现在出去玩,没有人替我,我也不敢一个人让我姐在咖啡店。” 珍珠前方和其中一位老师打了招呼,那位老师便回头去寻找孩子,她说“你母亲不是替你找了一个对象,在这个月底见面吗?” 羽静立即撅起嘴“是呀!如果能跟你们出去或许我不用见他。” “你姐和姐夫知道吗?知道了肯定不同意。” “哪里有什么不同意?我压根没让我姐夫知道,而且,我姐夫是一个明理的人,他并不会因为要帮着我姐把我推进坑里。”羽静想起这件事就来气,低头跺脚“我觉得我跟这个人八字不合。” “怎么说?” “你想想,从以前到现在,母亲在我耳边提过多少次。”她双手一摊“我们从来没见过面,不是日子凑不起来,要不就是有其他的原因,好不容易约见面,他一提出要求,见面的地点居然是甜心咖啡店,你说来气不来气?” 珍珠笑道“他真真是你的克星。” “所以,我们见了面是不可能在一起,当朋友或许有可能。” “你打算失约?” 对面的老师带着两个孩子往前,柳曦是大班,珍珠的孩子梁文是中班,两个人手拉着小手一起出来。 珍珠堆起笑脸跟老师寒暄几句,和羽静一人拉一只手往停车的方向走。 远离热闹的幼儿园,还以为能安静一会儿,没想到孩子们刚上车,两个人玩在一起,车内顿时喧哗吵闹,珍珠上车回头检查孩子是否系上安带?两个孩子不安分的在黑色皮椅扭扭捏捏,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珍珠转头对羽静说“我知道你排斥,可是爽约是你的问题,得向人家赔不是,到时候还是得见面不是吗?” 羽静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回到家家里还有另外一个孩子,仔细一想,便对孩子十分不耐烦,她知道珍珠平时的个性很好,可是要一次面对三个孩子,她无法想象珍珠平日是怎么过来的?生活中总是充满各种考验,在她接受咖啡店面临而来的挑战之后,回头看看珍珠的,就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渺小的可以,她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万一对方生气不愿意跟我见面,也没关系。” “不是没关系,是正合你意。”珍珠发动车子引擎,思考片刻问道“我们当中,你是最早有对象,没想到现在我跟徐觅都有了孩子,你还是只身一人!” 羽静难为的看了珍珠,世事多变化,她也从来没想过以前和现在的差距如此之大,还记得当初他们还曾经讨论过,徐觅是个工作狂,应该是里头最晚结婚,现在连姐姐都结婚怀孕,她连个对象都没有,母亲黄翠自从见到姐姐结婚,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让她不胜其扰。 咖啡店内的何明是喜欢她,在闲话家常时还会刻意拿来开玩笑,可是那种喜欢还不到能考虑到交往的地步,何明自己也知道,在单身期间,羽静能感觉到不少店里的客人对她有兴趣,即便是再好看、条件不错的人,依旧是提不起兴趣,她曾经静下心想过为什么?在那一团混乱的思绪中理出头绪,她决定鼓起勇气找念祖谈谈,当时的她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即便她希望两人还有一丝丝的可能,一直到她亲眼见到…。 珍珠打断她的思绪“念祖呢?你们私底下还有联系吗?” 羽静顿时瞳孔张大,怕珍珠看出端倪,立即装作若无其事“没有。” “他刚毕业,我也还没来得及回家问他在哪间公司,要不这次出去我带上他,说不准他有空跟我们一起去,你看你如何?” “不好吧!”羽静低头思忖,还以为珍珠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事。 “怎么不好!”珍珠皱眉“你对新对象不感兴趣,现在也没有一个看得上的人,怎么不好?” 羽静说话时难掩失落“念祖有女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 羽静刻意撒了一半的谎“有一次我在路口时,不小心看到念祖的车上有另外一个女孩子。” “这有什么?”珍珠轻松的说“不一定是女同事还是其他人?” “她是陈玲。”羽静见珍珠一脸懵懂,解释“陈玲是念祖大学同学,毕业后他们还在同一个班。” 珍珠懂了,念祖刚毕业,如果跟陈玲保持联系,或许他们的关系比同学、朋友还来得亲密,她换了一个角度“如果她真的是念祖的女朋友,爸爸从头到尾还不知情,我也没听说过,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羽静的心忽然间紧缩了一下,或许,她一直在意的是这件事,只不过是借着徐觅的事爆发,她也一直骗自己,把徐觅和陈玲混为一谈,现在徐觅的事情过去了,陈玲还在那儿,她还是不愿意面对这事,至始至终,让她情绪上产生极大的变化并不是因为徐觅,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念祖。 “你千万别找念祖来,万一他带上女朋友我怎么办?” “回头我问问,不过羽静,如果念祖真的肯来,我是不会拦的,你看看,我跟徐觅一次带三个孩子,梁敬安工作上排不开,平时带孩子的保姆不可能跟着去,对我来说,你跟念祖一起去是最好的。” 羽静笑道“能替你顾孩子吧!” “是呀!”珍珠的声音忽然压低“高凡不清楚怎么知道这件事,听说他也想去,我跟徐觅说了,徐觅原本不同意,万一你不去,至少有人能替我们开车。” “这样也好,我们都是女生,有男生照应总是好的。”羽静问“地点找好了吗?” “找好了,我们打算到附近的海岛玩玩,现在刚好是夏天,孩子们玩水最好。” “记得算我一份。” 珍珠转动方向盘,那双眼不停的在羽静身上溜溜的转,笑着回答“知道了。” 。 第三百九十五章 休假前(上) 念祖突然间接到李总监的电话,通知他到办公室一趟。 他惶恐的站起来,周围的同事用眼角瞄了他一眼,他故作镇定的沿着走道最深处,深吸一口气之后,敲门三下,推开门,办公室内除了李进还有高凡。 高凡扬起嘴角,首先打破沉默“我说的就是他,这小子虽然才来不久,可是上次带他去对方的公司,人家技术部门提出的要求,回头我们私底下检讨,交代他做的事基本上都能如期完成。” 李进面无表情的盯着高凡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可以把你手头上的工作交给他?” 高凡收敛起开心的脸色“李总监,这个案子,念祖是中途进来的没错,可是他的掌握度不比其他人差。”他侧过身“一直以来,你不是想找不错的新人吗?刚才你也看过他的履历,不是也觉得不错吗?” 李进手里还握着念祖的履历,放在桌面,开始解释“高主管这个月底打算出去玩,他希望手头的案子能暂时交给你处理,你觉得如何?” “我!”念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看过你的简历,加上你在公司近期的表现,确实比其他人还稳定。”李进语气平稳的说“这个月底我刚好也有事,案子交到你手里,由你暂时主导,有突发情况,希望你能及时联系我。” 高凡在一旁敲边鼓“念祖,这可是表现你能力最好的机会,平时我可不会请这么长的假,让旁人趁虚而入。” 念祖受宠若惊,他确实希望在工作上让主管看见自己的能力,只是他进公司不到三个月,就能有表现的机会,比起其他人确实幸运了点,他说“我愿意,只不过这个月底我有事,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能配合。” 高凡低头检查行事历,喃喃自语“这个月底刚好是周日,本来就是放假的时间。” 李进带着上级才有的口吻问道“你有什么事?” 念祖换了一个方式说“我父亲让我陪他找一个朋友,用不着一个上午时间,说不准几个小时就能结束了。” “高凡把案子交给你,除了平日上班,下了班、包括假日,如果其他工程师在设计上出现问题,有可能会临时找你,你能接受吗?” 念祖沉稳回答“能,这些不成问题。” 李进看了高凡,没有其他的问题,高凡喜滋滋的笑说“既然如此,念祖,待会到我那儿取相关资料,晚点我找你们这一组的工程师开会,把这件事佈逹下去。” 念祖恭敬的点头。 李进不怀好意的看他“你还敢说。” “我也不想,怎么就知道我们同时有事呢?”高凡刻意闪躲李进紧迫盯人的目光,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是替你老婆顾店,我是出去玩,不能混为一谈。” “知道就好!”李进转头发现念祖恭谨的站在一旁说道“高凡,你先出去,我有事跟念祖谈谈。” “哦!”高凡看了他们俩,慢慢的踱出办公室。 李进露出轻松的表情“现在是私人时间,你不用这么拘束。” 念祖含蓄的微笑“李总监,恭喜你,即将有一个小宝宝。” “谢谢!”李进替他倒一杯水问“你呢?最近好吗?” 念祖见他不拘小节,才知道从头到尾李进一直是记得他的,他腼腆的接过水杯“好。” “看到你的履历,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你的学习成绩这么好。” “李总监还记得我!” 李进往前一步,刻意拉近距离“我看到这一批新进来的年轻人,大部分懵懵懂懂的,对公司和自己都没有一个认知,你不一样,进入状况挺快的,而且,当初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并不是这样,进环球公司,在未来,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期许?” “没有。”念祖低着头,脑海中浮现羽静模糊的脸,语气诚恳而坚定“我只是想成为更好的人。” “嗯!”李进满意的点头“珍珠在你毕业前跟我提过,之前他们帮了咖啡店这么多的忙,原本想还给她一个人情。”他摇头“其实不用,以你的条件确实满足环球公司的条件。” 念祖恍然大悟,若是在这群毕业生还有其他投履历面试的新人当中,除了自己准备的资料必须亮眼之外,没有姐姐珍珠的提点,不可能比其他人更顺利的进入环球公司,他意会过来,说道“毕业后,我姐一直没空回家,还没告诉她我在哪间公司工作!” 李进笑道“你是凭自己的实力,不是因为你姐的缘故,不过你姐知道这个好消息肯定会很开心。” 念祖被李进一捧,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喝了一口水,想起羽晴怀孕,问道“甜在心咖啡店的经营还好吗?” 李进低头思忖说道“还过得去,咖啡店自从转型成功,店里的客人是少了点,羽晴在店里开了不少关于咖啡店的课程,因此,大部分客人转向购买咖啡豆和相关器材。” “店里多角化经营,也比较不容易被其他店攀比下去。” “是呀!”李进叹口气“最近确实有不少家咖啡店冒出来,我去过几家,店里装潢的确实不错,只不过咖啡豆是差了点,也许是经营的人没有相关的经验,假以时日,说不准能追过甜在心咖啡店,所以不能只是等客人上门,还得教会他们如何辨别咖啡的好坏。” “先前我进去过甜在心咖啡店的网站,经营的不错。”念祖无意间提起“记得是一个叫何明的人负责。” “嗯!当初他是个不务正业的毛头孩子,整天不读书,高凡刚好撞见,两个人正投缘,才愿意花时间慢慢引导他走向正轨。” 念祖刻意隐藏情绪问道“他…的人好吗?” 李进听出他话中有其他含义“还可以?怎么了吗?” 念祖低着头“没…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 李进刚知道甜在心咖啡店,羽静和念祖是一对儿,后来没有联系,他也不清楚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稍微带过“你不在的这一段日子里,咖啡店确实发生过许多事,如果有机会,过来坐坐。” “好的。”念祖点头,他想起月底跟相亲的人也是约在甜在心咖啡店,如果有机会,或许能见到李进一面也未可知,他抬起头说道“李总监放心,只要您交给我的事,我一定会努力完成。” 李进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工作上有其他的问题,记得及时汇报。” 念祖战战兢兢的伸出双手接过名片,看着诺大的粗字体,似乎离甜在心咖啡店又近了一点。 。 第三百九十六章 休假前(下) 下了班,念祖被困在车阵中,若是平时有陈玲在一旁说话,或许他不会胡思乱想,可是自从他对陈玲坦白,陈玲后来打电话找他几次,他不愿意再给她有任何的遐想,直截了当的不接电话,后来,陈玲透过其他的同学联系上他,他也只是淡淡的带过,并未刻意提起陈玲,那位同学似乎了解念祖的心意,回头婉转的跟陈玲解释,陈玲也就识趣的不再找念祖。 念祖跟李进谈过话,整个下午的思绪都不在状况内,尤其是独自一人待在车内,望着两旁满满动弹不得的车子,他越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如同此刻。 被主管肯定自己在学业上的成绩是其中一点,原本是令人开心的事,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当初是为了什么而努力?为了誰而努力?这些疑问不停的在他脑海中盘旋,牢牢的抓住他不放,而如今的那个人不复以往,或许她已经抛下跟他在一起的回忆,迈向属于没有他的未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念祖不安,然而,在他取得一技傍身的才能时,他曾经拥有的这一切不复存在,只有他还留恋过往的种种,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回到过去,把失去的找回来。 我想成为跟好的人!!这句话激励他许多年,因为他有想保护的人,为了她,他希望能给她更好的保障与未来,在时间的洪流当中,还有誰能够保留当初的那份天真去对抗现实? 念祖越想越觉得不可能,所以才会爽快的答应父亲的请求,跟他朋友的女儿见一面,虽然年龄大了点,按照父亲口中的说法推测,或许是跟羽静的年纪一样,他还记得父亲向他提起这件事,似乎有些唐突,在说起女方的年龄时似乎小心翼翼,深怕是念祖拒绝,没想到,在潜意识之中,这才是让他答应的其中一个原因。 父亲告诉他地点改在甜在心咖啡店,他吓了一跳,自从跟羽静分手之后,他不敢再踏入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深怕会触碰到他记忆深处,扰乱在他原有的回忆中美好的一切,誰知道在过了这几年,那些潜藏在大脑底下的过往,会不会经过时间而变得扭曲?只留下他想要的那个部分? 刚开始他迟疑,父亲开始用要求的语气“我知道,对方提出许多看似不合理的要求,可都是在考验你。”他叹口气“她不是没人追,只是择偶的条件高了点,即便不能进一步交往,当朋友也行。” 念祖也是抱持这样的态度,毕竟这件事说了很多年,每回父亲的那位老朋友一过来,父亲便有意无意的提醒,尤其是在姐姐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之后,父亲看到他总是耳提面命,之前在学校,还会说起学业成绩的事,自从不用他担心这方面,都部换成了情感方面,尤其是在对方提出许多不合理的需求,父亲依然保持风度点头答应的同时,念祖知道这位老朋友在父亲心中的分量。 最近在他周围发生的任何点点滴滴,一再的提醒他羽静的存在,他不清楚这样的念头要多久才能烟消云散,可是最近确实是频繁得让他害怕,怕得让他会冲动的跑到她面前向他倾诉这些年对她的思念,更怕听见羽静拒绝他,告诉他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对象何明。 除此之外,唯一能让他恢复理智的是他答应父亲跟另外一个女生见面的地点在甜在心咖啡店,万一让羽静撞见了,该如何是好?是要当做认识还是不认识?回过头想想,也许在他答应见面的地点有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希望能再一次见到羽静,只是不知道用什么原因。 他的心俨然不是自己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之下让自己走到了左右为难的地步? 每天一下班,独自一人回到家,或者是一个人在公司加班,他都会把这些思绪捋过一遍,可是都无法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又或者是,那些答案在他脑中浮现多次,只是他不愿意去面对真实的情况。 开车回到家,姐姐的车子停在家门外,念祖开门走到客厅,珍珠笑着迎接他,仿佛很久以前,珍珠还是大学生,一切都没变。 “念祖,你回来了?”珍珠招手意示他过去。 念祖把公文包放在一旁,笑着说“嗯!我回来了。”他倒了一杯水喝,才问道“这么晚了,怎么有空过来?” “徐觅正好有空,替我顾一会儿。”珍珠朝念祖脸上仔细瞧了片刻,笑道“我刚刚听爸说才知道你在环球公司工作?” “是呀!我今天刚好跟李总监说到话。” “他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把一个案子交到我手上。” “好好好。”珍珠瞥了在一旁漫不经心的父亲,低声说“在你毕业之前,爸爸嘴上不说,心里十分担心,他一直希望你能跟他开口,哪怕是在他朋友介绍下找到不错的工作,没想到你嘴硬,还自己跑去面试其他公司。” “你知道,爸爸从来不向别人开口,我怎么可能让他再求别人。” 林国瑞站起来,走到庭院,坐在藤椅上休息,晚风从门缝中溜了进来,珍珠跟念祖寒暄片刻问道“这个月底,我们打算出去玩,你去吗?” “去哪?” “去海边,不过要休息五天。” “五天,这么久。”念祖忽然间想起了今天高凡的事,没想到大伙的休息都凑在一块儿。 “我知道,你刚进环球公司,不一定能请这么多天的假,可是…。”珍珠犹豫片刻才说“羽静也会去。” 念祖瞳孔顿时放大,按逻辑推测,羽静跟何明都是甜在心咖啡店的员工,是不可能两个人一起出去玩,另外,月底刚好他跟对方约在甜在心咖啡店,或许能跟羽静避开尴尬的时间,他再一次确定“姐,你刚刚说是什么时候?” “这个月底,二十五号到三十号。” 念祖跟另外一个女生见面是三十号,珍珠似乎不知道父亲替他安排相亲,他说“不行,我们主管刚好把一个重要的案子交给我。” “是吗?那太可惜了。” 念祖见珍珠露出失望的神情问道“羽静她不是有男朋友了?” “没有哇!”珍珠诧异的回答“我没听说过她交了男朋友,你听誰说的?” “没有。”他随便找了借口“我只是推测而已。” “你这小子。”珍珠瞟了他一眼“都没女朋友了还以为她有男朋友,你以为她一直单身是为了什么?” 念祖被这一句话点醒,他看着珍珠递过来暧昧的神色,似乎从中察觉出一丝丝的希望,他装作镇定,咳嗽一声说道“上次我看到甜在心咖啡店的网站看到他们店里的人替羽静庆祝生日。” “你说的是何明吗?那孩子是喜欢羽静,不过年纪太小,羽静是不愿意。” 念祖心中的不安顿时风吹云散,原来自己是有机会,他立即想起这个月底必须跟另外一个女生见面,不过这个好说,只要是跟对方坦白自己的心意,两个人在还没确定交往的情况之下,做朋友肯定是不成问题,等到这件事过后,再好好的思考该如何跟羽静见面也不迟,如此一想,他的心顿时雀跃起来。 珍珠见念祖思忖片刻,温暖握住他的手“你不去我也不勉强你,说实在,我也不清楚你的意思,话就说到这,剩下的就看你的。” 。 。 第三百九十七章 见面(上) 由于李总监和高凡的监督之下,小组的同仁对念祖的态度和工作上的支持十分给哪里,案子刚接的时候,念祖还应付得过来,不到一个星期,他便觉得自己的时间确实不够用,在这个团体,有一半的年资在三年以上,算公司的中坚分子,职位挂在高级工程师,不上不下的,每次到了分组的时候必定有他们,只能作为执行面最大的工程,不过在经验上比起其他人来的丰富,另外一半像念祖一样刚进来半年的年轻人,大伙对工作都保持着一股热忱,不过念祖才来没多久,就担任如此大任,难免让人猜忌他走后门。 工作上,念祖花费大量时间在解决程式上的缺陷,除了在会议上跟人交流之外,私底下都是一个人埋头苦干,有的人不愿意伸出援手,只能坐壁上观,另外的一群人对念祖的来历十分好奇,巴巴的攀着他说一些无聊的琐事,刻意拉近距离,念祖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分辨,只能一个人埋头苦干,先做出一点成绩。 时间过得很快,高凡在跟他交接的这一段时间,为了让他能更快的跟上工作,频频丢出问题,让念祖接招,在还没确定他是否解决真正的问题,高凡又丢了新的问题出来,当念祖发觉自己没日没夜的工作下来,他抱着问题想请教小组内部的成员,才惊觉已经是高凡请假的第二天。 团队在看过念祖的成绩,对念祖解除了不少芥蒂,可是问题越是棘手,案子越是深入,离交期越是接近,他们想帮忙已经是有心而力不足。 也许是念祖一点一滴累积的实力从作品上展现出来,在小组成员面前,能评量出自己和念祖之间的差距,才对他的态度从尖锐慢慢的变得和缓。 窗外的玻璃透出一点光亮,念祖恍惚的朝光看出去,他记得刚回家还是傍晚时分,埋首在工作中,怎么一转眼就白天了? 他把问题整理好,准备发邮件给高凡和李进,父亲在门口敲门提醒,念祖才想起了今天是父亲替他约会的日子。 念祖虚应了一声,来到浴室,对着镜子前的自己仔细端详一番,下巴的胡渣如同一根根刺冒出来,他用手拂过,感受针扎在指尖,一整晚没睡的他,看起来沧桑又老气,很久以前,他一直希望自己看起来比同龄的人还大,至少在羽静面前,不会有人认出他们真实的年纪,他比她晚两年,除了在经历方面还有学业,甚至在未来的工作上,希望能给予她最大的保障,现在他部做到了。 念祖低头,不愿意再去思考,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待会约会见的人是父亲介绍的,关于长相还有姓名对方不愿意透露半个字,只知道约在甜在心咖啡店,念祖很少跟女生说话,上一次拒绝陈玲,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只是不自觉脱口而出,而这次,需要事先演练,到底是在见面介绍对方的同时,直接表明拒绝,以免日后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许多情况在他脑海中不停的来回推敲,羽静若是有男朋友,说不准在他一鼓作气之下,有可能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举动或者是重新出现在羽静面前,争回自主权?可是,他对羽静的心思还是能琢磨得出一二,如果羽静真的认定了一个人,愿意对方做为她的男朋友,或许,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对于他即将面对的对象有了不同的表现方式,还是就顺着父亲的意思,慢慢的从朋友开始?从女方的态度来看对他似乎不感兴趣,如果他直接了当的表明自己的意思,说不准对方还会以为他自作多情。 念祖把胡渣剃干净,换上一套轻便的衣服,顺便把房间内的窗帘拉开,让窗外的光线透进来,重新整理好思绪,下了楼,林国瑞带上老花眼镜,坐在沙发上翻开报纸浏览,听到楼梯有细微声响,说道“起床了?” “嗯!” 林国瑞转过头来,透过金色镜框的上缘看他,对他的装扮甚是满意,说道“抓紧时间,你是男生,可别让人家等。” 念祖走到林国瑞身旁,回答“好的。” “不管你们俩谈得如何?对方是女生,千万要注意礼节。” “爸,我知道。” 林国瑞合上报纸,那副老花眼镜退到胸前,金属链条在脖子间来回滚动,闪闪发亮,他刻意不看他“我今天不去参加活动,这把老骨头了,怎么天还没黑就累得不行!” 念祖知道,林国瑞是担心他这次的见面,不知道结果如何,想在家里等,又加上一直挂念这件事,导致心神不安,他说“爸,没事的话,我尽快回来看您,您如果身体不适,好带你去看个医生。” “不用,不用。”林国瑞怕念祖把这个作为理由,不跟对方见面,他举起手在空中摇了两下说道“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待会我睡个午觉,说不准就没事了。” “好。”念祖点头,仔细看了看林国瑞的脸,气色还不错,只不过眼神有些闪躲。 林国瑞若有似无的提起“哦!对了,待会见面记得问一下对方的名字,如果谈得来晚点回家没关系。” 念祖这才醒悟,原来父亲是希望待在家等他的消息,若是念祖以为他身体真的不舒服,想早点回来,耽误他的正式也不妥。 林国瑞似乎被看穿,不耐烦的说“快点出门吧!别在家磨磨唧唧。” 话才刚说完,客厅的落地窗忽然间暗了下来,父子俩朝外看出去,还来不及细辨,听见头顶上一阵雷响,两个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林国瑞露出心急的神色挥手。 念祖走到玄关,穿上鞋,推开门的时候,雷在头顶上一直轰轰作响,仿佛在预告什么? 走出门,一滴斗大的雨落在他的头顶上,他想好了千万种理由拒绝对方,可是,他不知道要不要重新审视他和羽静之间的关系,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能更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越是思考,他的脑袋如同浆糊搅不动,甚至无法思考接下来的约会,应该要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万一他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对即将面对的那个人不公平? 雨哗哗的落了下来,遮住了眼前的视线,雨来的实在突然,如同一把剪刀割断他的思路,刚才冒出的理由还有其他的借口顿时烟消云散,他忽然间想到了一个最为直接的方法如果他失约,也许不用向对方说明这一切的来由,更不用在模糊不清的情感中,又跳入了另外一个漩涡之中。 。 第三百九十八章 见面(下) 月底的旅游在即,所有的手续办理完成,最抢手的住宿的酒店也提前预约成功,眼看要瞒天过海,羽晴得知消息时,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没想到一周前,天气预报来了一个海面台风,直冲他们旅游的目的地,逼得他们不得不更换其他的地点。 羽静瞒着姐姐一次,不敢再瞒第二次,即便有李进的支持,她不愿昧着良心每日见姐姐辛苦,当珍珠再一次跟她讨论其他地点时,她只能婉转拒绝。 这是其中一个理由,另外一个理由是珍珠先前提过,有机会找念祖一块去,如果念祖带上他的女朋友她该如何应对?又或者念祖是一个人去,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这些想法在她脑中不停的盘旋,惹得她心烦意乱,更重要的是,她还没做好两个人见面的准备! 这些推测在他的脑海中来来去去,她不能当着珍珠的面问念祖是否确定要去?或者是告诉珍珠她心里面的感受,说出来了,就代表她过不去这个坎,她还是在意他的。 回头一想,为了逃避月底的相亲,和念祖见面相比,前一个对她而言似乎游刃有余,她以姐姐怀孕为理由确定不去的同时,心里确实大大的松一口气。 店里有羽静帮忙,李进轻松不少,跟公司已经请假五天,公司内部的工作已经交代妥当,一方面给其他新人表现的机会,透过电脑监控各个小组工作进度,另外一方面,羽晴嘴上说店里忙得过来,可是每次回到家,她的眼皮总是睁不开,一副累瘫的模样,在他面前,她并不是有话直说的人,李进担心她强撑着身体工作,即使有羽静帮忙,还是放不下这个心。 另外一方面,何明对李进的到来十分开心,借由这次的相处时间,赶紧把自己不懂的学起来,这几天他看起来比以往还精神奕奕,咖啡店多了李进,羽晴和李进打算利用多余的时间,把咖啡店做不同的改变,稍微变更了一下方位。 他们在忙碌之余,有多余的时间看看店内的客人,品尝一杯咖啡,安静的坐在座位,环顾店内一圈,满足的扬起嘴角,对于此刻的闲静十分满意。 羽静在咖啡店算是半休息的状态,内场有姐姐和李进,外场交给了何明跟她,人手基本上是富裕而充足,在闲暇之余,他们坐在店内,看起来跟客人在店里休息并无二样。 这一天也是,羽静刻意坐在靠近窗边的两人座位,何明端上一个透明的玻璃瓶,上头插上一束新鲜的紫色郁金香,何明无奈的说“你姐说,今天是你跟对方见面的日子,信号就是这朵花。” 羽静转头朝内场的羽晴瞄了一眼,发现她正在注意他们,只好使了一个眼色“放着吧。” 这次两人见面,虽说是母亲撮合,从头到尾都是羽静在主导,抱怨的话也不可能传到她耳里,若是对方还愿意跟她见面,除了母亲说的确实是个随和脾气好的人,不然就是在父母的要求下见面。 羽静还有另外一个心思,为了圆母亲的心愿,嘴上是答应这次的约会,等到两个年轻人碰见,顺了父母的心意之外,也能在彼此碰面把话说明白。 一对年轻男女匆匆忙忙的跑入店内,引起羽静的注意,由于她靠近门边,所以主动站起来走到他们身旁,将菜单递给他们。 男生拨了拨他头上的头发,直接把菜单交给女生“你来点。” “你没有想吃的吗?”女生话中十分不情愿,可脸上扬起了甜蜜的笑意“每次都是我,待会我点的你必须负责吃完。” 对这种命令式的口吻,男生似乎见怪不怪,他笑说“好好好。” 女生认真看着菜单,男生趁机在一旁欣赏女生那张专注而精致的脸庞,一双乌黑的眼睛溜溜的转,一会儿凝神对着菜单发呆。 男生满意的微笑。 这个画面都让羽静看在眼里,以前,在店里来来去去这么多的情侣,羽静只是把他们当成客人看待,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会让她想起过往,她记得,念祖以前也是如此,每次都让着她,出了大事他便责无旁贷的跳出来替她承担。 “麻烦你,谢谢。” 女生说话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菜单举得高高的,羽静立即接了过来,并没有听见对方刚才点了哪些?她怕弄错,又重复问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转身回到柜台,跟李进说了一遍,恍惚的转头看着那对情侣,心里油然升起羡慕,最近她老是这样,见到二十出头的年龄总是会勾起她过往的回忆。 咖啡店的玻璃外闪了一道道白色的光影,不到五秒钟,听见头顶上雷声轰轰作响,咖啡店沉静的客人此时竖起耳朵聆听,不一会儿,哗啦啦的大雨出现在玻璃窗外,店内的客人此时骚动起来,有的低头检查时间,深怕错过下一个约会,有的继续跟一同前来的朋友聊天,有的继续手边的工作。 羽静递上咖啡给刚才那对情侣,见到男生整理他沾湿的头发,对女生说道“刚刚我们跑这么快,没想到这雨跟着我们一起过来。” 女生撅起嘴巴不满的说“是跟着你,不是我。” 男生带着理智回答“什么嘛,天气报道确实说今天会下雨。” “每次跟你出来都下雨,下次跟你约的时间我可要仔细的琢磨琢磨。” “好好好,以后出去的时间都让你定。” 羽静端上两杯咖啡,对着玻璃门看过去,此时的天色比刚才暗沉不少,眼前的光线部都依赖店内的灯光,明明还是下午的时分,太阳光已经被一层厚重的云遮去,玻璃外灰蒙蒙的一片,映照出羽静的身影,她叹了一口气,说不准,她不愿意跟那位陌生人见面,那位陌生人也是如此,羽静并非是一个绝情的人,眼前的这一场大雨来得真及时,若是他没有出现,也不是自己的错,在母亲面前也能用这场大雨作为借口,替他掩饰过去。 命运真是奇怪,正如她所说的,从以前到现在素未谋面的两个人,经过两个长辈不停的旁敲侧击,好不容易答应见面,若是这场雨的关系见不了面,羽静也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她也是想躲开的那个人。 她走到玻璃门边,仔细的看着一滴滴落在地面溅起的水珠,天越来越暗,离见面不到三十分钟,可是在羽静的心里,是认定对方今天不可能赴约了。 李进跟羽晴两人在内场讨论咖啡,羽静并不想打扰他们,这次她大方的走到装饰郁金香的桌子前,一头亮丽的头发垂落在肩膀前,她用指尖整理混乱的发根,这头乌黑的头发已经快要到肩胛骨下方,每天必须花费她一个小时好好的洗头整理,她曾经动过念头想一把剪掉,可是大家都称赞她留长头发比较好看,羽静不为其他,只是希望自己也能配得上某个人。 只是这个人已经有了另一半。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 咖啡店的玻璃门在她思考的同时被推开了,泊油路面那股蒸汽腾腾的焦味滑入店内,羽静并未察觉,一直到眼前出现一双细长的腿,牛仔裤下方呈现深色,是因为雨水淋湿的缘故,她抬起头,那头秀发慢慢的露出了她的脸,他们同时都愣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姐姐珍珠告诉他羽静在这几天跟他们一起出游,他不知道羽静为什么会在这里?念祖重新确认,桌上是那朵紫色郁金香,羽静坐在桌前,或许,父亲从以前到现在一直说的那个人就是羽静,他恍然大悟,伸出手,带着礼貌说道“你好,我是林念祖。” 羽静恍惚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念祖确实是出现在眼前,如果只是客人,不可能会自我介绍,也许命运就是这样,总是让人捉摸不定,又悄然的让两个人又碰在了一起。 她红了眼眶,从椅子上起身,同样伸出手,搭在念祖的掌心上说道“你好,我是施羽静。” (完) 。 完本感言 甜在心咖啡店从去年至今,算是陪我一路走了过来,这期间,换了一个工作,搬了三次的家,东西虽然不多,确实也挺烦人的。 关于写小说,一直以来没有任何的改变,如同其他热爱写小说的作者一般,只是在生活上,遭遇到不同的事件,新的工作和新的环境对我而言也是一项新的挑战,需要花费更多的精气神在里头,新的作品在脑中孕育而生,没有多余的时间整理,更别说其他关于娱乐方面的事。 新的主管对我期望颇高,工作上挺信任我,我也不想辜负他的期望,只能做好目前本分该做的事,每次的努力,都是希望在一个安稳的生活中,争取一丝丝的时间,再把我的梦想一点一滴拼贴完成。 这一路走来算是磕磕碰碰,每次在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总是看得见眼前的曙光,我想,人生不就是如此,尤其是历经过这么长久的磨难和辛苦,才能体会其中的奥妙,刚开始写小说也是如此,带着热情,渐渐消磨殆尽,尤其是写到自己不熟悉的部分,就必须翻箱倒柜,寻找更多的技能填满,现在看到网路上许多作者们卡关时写的心得,确实心有戚戚焉,可是,我还是想继续写,继续说故事下去。 下一个作品,后期若是有机会发表,代表我确实也已经准备好了。 特别要感谢编辑还有身边支持我的朋友,谢谢读者陪我一路走过来,在我缩小朋友圈的同时,还有一部分的人在屏幕前看我的小说,就是我最大的满足。 一切尽在不言中,期望下次再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