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林多宝》 第二十六章 到了 她只有两个积分在身的事情是众所周知了吗?这还是阮蕴安第一次体验什么叫做穷。 多宝系统见宿主欲哭无泪的小表情,道出真相:“进商城里,积分值会显示的。”这是为了更加省事地推荐产品,当然这只有商城内部人员可见。 “要不看你的系统积分高的份上,谁还乐意招呼你呢”,美如玉的店家,藐视了阮蕴安一眼。 “宿主,你不要伤心,我有积分呢,你要真看上什么了”,多宝系统犹豫了一下,才咬牙坚定地说道:“我借你。” 阮蕴安好笑地看着皱着白胖圆脸的小男孩,脸上的不舍太明显了。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的圆脸,嗯,手感不错,揉了揉他的头发道:“谢谢你啊,你愿意借积分给我买药就是我目前最需要的了”,她从上辈子就明白的一个道理,自己想要的东西本就该自己努力争取,要不是四公主现在急需这药救命,她宁可等到足够的积分再来兑换。 至于这些摊贩现在看不起她也是人之所情,无利不起早才是人性。 “我们去买四公主的药吧”,多宝系统有点不好意思地拉着宿主的手,就往药铺里赶。 “店主,我们要买破伤风的药丸。”多宝系统熟门熟路地找到药铺,对着掌柜地说。 “一百个积分可换。” 虽然有点心疼省吃俭用积累下来的积分,为了四公主,为了完成任务,系统还是大方地点点头:“换。” 扣除一百积分后,系统顺利接过药丸递给阮蕴安:“待会回到外面,你就可以直接把药带出去了。” 她接过药后,小心地把药放在自己携手带着的小荷包里,弯着腰和系统平视:“放心,我一定会赚到积分还你的。” “我知道的。”放心,宿主不想还,他作为系统直接就可以克扣系统中心发下来的积分。 一秒友绝。 阮蕴安从脑海中的意识脱离出去,睁开眼睛。元历帝依旧是坐立不安,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 “醒了?”林太后微笑地看着她:“本来你才刚好,是要好好休息的,却连累你跟着我们受累。” 她听出来林太后话中的歉意,摇了摇头:“我不累的。”这本来是自己想要救外祖的计划,现在正一步步朝着她的方向实施,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这一次,是双方都不亏欠的彼此,她摸着荷包里的药丸,用四公主的命来换外祖的命。 “到了。”林大牛平稳地把马车停下来。 元历帝早就按耐不住先一步下了马车,回头把阿娘扶下来。林大牛乐呵呵地拉着闺女下来。 “这就是天马寺?”元历帝问道。 天马寺是在这座叫大雾山的山顶上。这座山不高,天马寺早初在这附近有过名气,村民和寺庙里的僧人一起修了上山的台阶,如今青苔遍布,透露着荒凉的气息。 “没想到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她就是在这里巧遇上先皇的,从此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第一章 立冬 元历十年,九月三十日,立冬。 立冬时节,朔风起,地始冻,水始冰,天气一天天变冷,草木凋落,树叶飘零,一地金黄。 恰好今日便是五日一听的朝会,五更天的时刻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在太极殿外等候宣召的官员们,身上穿着的官袍也挡不住要变冷的天了。 “今儿的天可真冷。” “可不是么,这风一刮,就往人身上招呼,能不冷?” “但愿朝会没大事,能早点散朝了去署事才好”,鸿胪寺卿李树明对着双手呼了口热气,摩擦着取暖暗想道。 宦官王执笔从太极殿里快步走出,掐着个尖嗓子喊道:“皇上有令:各官员入朝”。 “是”,众官员早已做好朝班,听令便依次走进太极殿。 一刻钟后,元历帝从容地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低头站立的官员:“此次朝会,召众卿家前来,就是为了商议大司徒杨直一案该如何处理。” 负责审理这案件的大理寺卿冯鸿站出列来,俯首行礼答曰:“回皇上,臣不力,三审司徒杨直,司徒杨直拒不认罪。”真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个不小心,他这大理寺卿的位置就到头了。 “皇上,人证,物证俱全,在臣看来,杨直认不认罪已然不重要,请皇上尽快定夺,以保政治清明。” 无须抬头,光从声音上,众人都能分辨出,这样迫不及待地站出来说话的人,除了林御史外,也无他人。 林御史大名叫林大牛,他是元历帝的娘舅,就凭这份身份,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的他,硬是在朝堂上闯出一条路来。 说起来,这林家是走了大运,本是京郊附近的农户,元福帝一次心血来潮的微服私巡,遇到了林大牛的妹妹李牛妹,现在的太后。庄稼人的清纯,淳朴,意外地引起了元福帝的兴趣,一夜风流后,元福帝秉着不差这碗米饭的初心,把林牛妹也接到宫中来之后,做了个小贵人,就把这林牛妹忘记了。宫妃里也没谁把林牛妹这人当做一个人物,更别提是对手了。 有的人孕气就是这么好,林牛妹十月怀胎生下元历帝,母子二人在宫中谨慎生存,居然熬过了皇子们的互相搏斗。最后林牛妹和元历帝凭借着元福帝子孙中仅存的硕果,荣登宝座。 按照惯例,新皇登基,一般会册封母族,妻族,当时元历帝尚未大婚,所有的荣华富贵就落到林大牛身上了。作为太后的唯一亲人,林大牛被封为荣国公,光有爵位没有官职也不好看,元历帝曾经一度苦恼该给他舅舅安排什么职位才好。直到有一天,林大牛入宫看望太后,和太后聊朝中大臣们的八卦,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被元历帝碰个正着。瞌睡遇到送枕头的,元历帝索性把林大牛安排到御史台,一来林大牛身份高贵,不用怕得罪人,二来顺便当元历帝的另一张嘴,把元历帝想说的,却不好张口的,都可以通过林大牛来说。 元历帝心里也苦,本来他就是瞎猫碰到死老鼠,从前根本就没想过要培养自己的班底,一是不敢在他的皇兄们眼底下搞事情,二是他是真的穷呀,除了宫中的月例外,身无分文,这样的主子谁愿意跟啊,连自己都养不活。 幸好啊,元历帝在登基后步步为营,逐渐掌握了政权,在这在位十周年之际,他打算搞搞事情了。 第二章 自辩 吏部侍郎阮清荣听到林御史的话,便知道元历帝这次不会轻易放过他岳父杨直了。 元历帝这两年来做事越发雷厉风行,但凡有点眼色的,都知道当年少年登基的天子,早就不同往日了。偏偏这个时候,岳父撞到这关节上了,怕就怕皇上要杀鸡儆猴。 这事说来也蹊跷,杨直下狱的速度只能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五日前的朝会上,杨直刚被张御史弹劾,那方便有人证、物证的出现,这里面有几个人的手笔还真是不好说。如今看来怕是连皇上都插一手了。 明哲保身,显然不可能的,陈留阮氏和弘农杨氏是历代的姻亲,阮清荣的眉头紧锁,脚下一动,站出列来俯道:“皇上,单凭王大的一言之词,恐怕......臣恳求让杨大人上殿自辩。” 阮清荣认为这次危机的关键点在于王大,王家世代都是杨家的家仆,早些年杨直感念王家的功劳,除去王家的贱籍,让王大打理他名下的商铺。正是因为王大是杨直的心腹,他的证词和提交的账本才会一击即中,可信度极高。 西朝源用的选官制度九品中正制,历年来司徒一职也兼任大中正官,这权力之大不言而喻。能不能出仕得取决于中正官的举荐,而最大的中正官就是司徒了。 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是眼下的时势,可被举荐人基本的品德还是不可或缺的。 岳父是碍着别人的路了,阮清荣暗暗地叹息。 “罢了,宣杨直上殿吧”,元历帝也好说话,杨直是三朝的老臣,且是杨家的人,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不连根拔起,恐有东山再起之势。 杨直做梦都没有想到,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他出生在许昌弘农杨氏,这一路的仕途走得太顺畅了,杨家也走得太顺了,渐渐的以往的谨慎之心不见了。 杨直站在太极殿的门口,同僚齐刷刷的目光看着他,杨直杂乱的心绪在这一刻却平静下来,想要打倒杨家的人就隐藏在众人之中,是掌管着兵马的太尉,还是看似不相关的主管水利的司空? 杨直正了正宽大的衣袖,双手重叠高举手心向着额头,跪在地上:“罪臣参见皇上”,颇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态度,不见丝毫狼狈之色。 “杨大人,朕给你一次自辩的机会。” “罪臣认罪,罪臣未能察觉何宽的狼子野心,只看重他的才能,却忘了衡量他真正的品德。把他任命到重要的官位,害了孟县的老百姓,罪臣罪大恶极,不敢求皇上宽恕。” 杨直这番话说的那叫真诚,一脸悔不当初的样子,说到祸害了百姓更是几度哽咽。 啧,这老狐狸,元历帝心中暗骂。 明里暗里都在说知罪,只承认失职,却对渎职丝毫不提。 元历帝保持沉默,这个局他最多是抓住机会推波助澜了,实际上何人做的局,他也在雾里看花中。 “杨大人,关于王大指控你收取何宽的财物,无视他品德有失的事实,把他提拔到孟县的县令一事,你该如何解释?” 第三章 难辨 这就按耐不住了?就这定力要扳倒他?杨直大感疑惑。 这说话的人是谁啊? 大部分人都有点迷糊了,那人站的地方都快要站出太极殿门口了,如此这官职是有点小啊,大佬们不认得也是寻常。 阮清荣作为吏部侍郎,确实认识的,那人姓李字立明,今年刚升上来的五品员外郎。 出身京中的小士族,要不是去年年末,他娶了杨直的庶孙女,这朝堂上站着的位置还轮不到他。岳父这般情况实在不妙啊。 王执笔悄无声息走到元历帝身边,小声地告知李立明与杨直的关系。 “就是!杨直你别避重就轻,快如实交代,你收了多少的赃物才敢昧着良心举荐何宽这人!” 他林大牛都快要被杨直的一脸无辜给恶心吐了。他无辜?孟县的老百姓就不无辜?何宽那贼子暗中搜刮民脂民膏不说,多少清白的女子毁他手上了。 林大牛也是有闺女的人,一想到世上还有何宽这种人的存在,他的心就拨凉拨凉的。 林大牛最能感同身受的,破家县令,灭门知府,民不与官斗。 杨直是弘农杨氏的嫡系,他有三子一女,其中只有一个庶子,他对庶子也有几分的重视,当下也认出了李立明来。背后的人心思可真是狠毒啊,背叛还是要亲近的人做起来才能令人最痛。 “皇上,递交到老臣手中何宽的举荐表上面全是评的上品,按照惯例,是可以出仕的。”林大牛的质疑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皇上的心思,杨直的心紧了紧:“老臣虽重用王大一家,但也只是打理老臣的庶务,政务如此重要的事,岂可让家仆接触,他何来的账本?王大的指控纯属是污蔑臣,望皇上明察。” “皇上,不如把王大也传来问上一问?这不至于冤枉了杨大人。”汤太尉提议道。 “如此也好。” 这就是太极殿了?上面坐着的就是当今天子? 老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王大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他一个庶民走进这极为神圣的地方,见到了掌管西朝的天子。能不怕吗?王大心惊胆战地跪着,眼角余光瞥到了同样跪着的杨直,有点慌乱地低下头:“参见吾皇,吾皇万福。” “嗯,王大可是你?” “是,草民正是王大。” “你指控杨直的账本是从哪里的?”不等王大回答,元历帝温和的脸色严肃起来:“你可知,你是杨家的家仆,指控主人家,可视为不忠不义之徒。” 王大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了,一个被皇上评价了不忠不义之徒的人,以后还有谁会雇佣他? 不能慌,不能慌,王大心中暗念。 那人说过的,只有坐实了杨直的罪名,就能保全他。到那时他王大就不是不忠不义之徒,反而是不畏强权,站在正义的一方。 他儿子也能走入仕途,堂堂正正地站在这太极殿里。而不是满腔的抱负只能待在市井里。 “回皇上,草民虽未读过书,但也曾听过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小的先是忠于皇上,再忠于主子。主子犯的错,有负皇上的信任,小的应该去点醒他,而不是帮忙遮掩。” 第四章 打断 元历帝严肃的表情没绷紧,破功了,主要是他有段时间没有听过这么高级的拍马屁了。 王大弱弱瘦瘦、行事有点小人的猥琐形象,当他说出诗经中的这一句,在众人眼中就已经转变为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 孺子可教也,汤太尉赞赏地点了点头。 阮清荣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他有种无力回天之感,布局的人连皇帝的心思都猜个正着。 别人可能不知道王大这人,但阮清荣凭借以往的接触,就断定这番话不可能是王大所想的。 岳父说过王大这人对数字账目反应灵敏,对诗书却头痛得很。当年也不知道怎的,竞选他当了书童。王大每每到诗书的课,便想尽办法不当值。 现在居然能够抛书包了? 原来啊,杨直感叹从未真正认识过王大,即使王大一直陪伴在身边。 “继续说”,元历帝温和地看着王大,语气中夹杂着鼓励,就是不知这鼓励是要王大继续拍马屁,还是讲回正题。 “是,两年前草民脱了贱籍后,就负责打理南岸街上的京中字画一店,这账本记录的正是店里的支出收入。” 王大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有点紧张,吞了吞口水才又继续道:“一开始小的没看出问题来,后来渐渐地觉得不对味了,这只要来店里买过字画和装裱过的人,最后都会去拜访杨大人,草民听闻那些人都当上咱们西朝的官员了。” 这话说得太有意思,就是明着暗示他们暗箱操作。 王大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元历帝,果然脸上的温和早就收敛了。 若是按照这账本上来排查,想要把杨直的势力一网打尽,是不是就指日可待了?元历帝暗搓搓地兴奋着,没想到还能有这收获。 向王执笔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好好把那账本藏好。 王执笔领悟到皇帝的意思,趁着没人注意,猫着身子出了太极殿。 要是早几天有人跟杨直说有一天他会词穷,杨直铁定不信,他即使没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是读过万卷书的,可如今却怎么都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他这心情。 顾不上规矩,阮清荣站出来:“皇上,作为中正官,杨大人是要和被举荐人接触过才可安排职位的。这王大只是以他的臆测来说,根本做不了证据。” 看在这两人岳婿的关系,元历帝也不可能会采纳阮清荣关于这事的意见。 元历帝或有或无地点点头,作为敷衍回答。 让阮清荣一股劲打倒棉花上一样,想再说点什么却无从开口。 “姑爷,草民自知这不算什么证据,可那何宽不是来买字画的,他来是让草民裱画的,还特意给了一沓商保钱庄的钞票,让小的一定裱在里面。” 见事情进展的顺利,王大的胆子也大了,一脸愤恨地看着阮清荣,故意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就是为了混肴视听,让别人觉得阮清荣也是知情的,杨直是他岳父,他故意包庇。 “如今何宽要小的裱好的画正挂在三少爷的书房呢,皇上若是也不信草民,可派人取来,证实草民所说不是狂言。” 杨直听到此言,胸口一阵闷热,一口血涌上来,让他强行咽回去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论这孽子知不知道里面的钞票,这都是让人做了筏子! 元历帝随手指派了自前面汇报案情后,在一旁装隐形的大理寺卿前去取证。 正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看着刚去藏账本的王执笔脚步匆匆地跑进来:“皇上,太后让您赶紧去福寿宫一趟。” 第五章 多宝 “可是母后有不好?”元历帝紧张地问道,这些年来母后一直遵循后宫不得干政,从来没在他处理政事打扰过,此番肯定事出有因。 元历帝和太后一直相依为命,尚未登位之前,太后一直竭尽全力地护着元历帝。 他记得,好些年来,母子二人的月例被人克扣,饭菜也被那些奴婢剥削掉,到手中能有个馍馍就不错了。 每次母后都是看着他吃,只有他吃剩的,母后才吃。 他能到御书房念书,也是母后舔着脸卑微地侍奉皇后,才得来的恩准。 不然以为单凭锦鲤体质真的就能在血腥的王权斗争中安然生存下来吗? “也算...太后不好吧,是多宝郡主出事了。” 嗯,谁不知道多宝郡主是太后的眼珠子,讲个大逆不道的话,皇上的重量也比不上多宝郡主。所以真不是他王执笔在诅咒太后。 元历帝瞪了一眼王执笔,别以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朕已经派冯卿家去取那幅字画,一切判决等明天再说,事情未明前,还是委屈杨大人在牢房里。散朝吧。” 说完,叫上林大牛,两人脚步匆匆地往后宫里赶,独留两道背影。 杨直被带下去了。 阮清荣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没定罪,转身就要离去。 “阮大人请留步,可有好办法救杨大人?” “未曾想办法,下官始终相信皇上的英明,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阮清荣拱手向汤太尉告辞。 李立明低垂着头还在殿门口站着,经过他时,阮清荣看了一眼,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不会叫的狗疯起来会杀人。 两人的官司自然被汤太尉看在眼里,走到李立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扬长而去。 “阿妹,多宝怎么了?”林大牛不顾礼仪抢在元历帝前,走进福寿宫中,嚎了一声:“闺女,可不要吓阿爹啊。” “阿兄你可来了,快来看看多宝,这孩子现在烧的迷迷糊糊的。” 多宝可是林家仅剩的独苗苗啊,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林家就要绝后的。太后悲从中来,小声地哭泣着。 “多宝”,林大牛一个箭步走到拔步床边,看到躺在床上,满脸通红、闭着眼不停地呓语的人儿,也慌乱起来了:“不可能的啊,昨晚我才和阿宝一起吃晚饭,那时她还好好的。” 林大牛抓起林多宝的手:“阿妹,她还好好的,对吧?”希冀的眼光看着林太后。 林太后闻言更是哭得厉害。 元历帝稀里糊涂地看着沉浸在悲伤中的两人,降低声问在一旁守候的院正。 “徐院正,可煎好药给多宝郡主了?” “回皇上,已经吩咐下去了。可多宝郡主是急症,来势汹汹的,怕是喝完药,药效一时半会起不了。郡主还小,药性猛的药,臣不敢开”,徐院正刚才跟太后解释,被骂个狗血淋头。 元历帝看徐院正脸上有难色,就知道母后肯定刁难过了,也不多说摆摆手:“徐院正,你亲去煎药吧。” 第六章 重回 林多宝,或者说阮蕴安早就醒过来了。 在被林太后和林御史两人合力灌了一大碗的汤药之后。 她迟迟不敢睁开眼,是在装死,不想面对现实。 老天是在玩她吧?她怎么会成为林多宝的? 林多宝是国舅林大牛的独女,是元历年代唯一的一个郡主。谁敢说一个林多宝的不是,林大牛就能上去跟人拼命,甭管是男还是女,通通不会放过。 元历帝登上皇位的同一天,林多宝出生了,太后视她为福星,多宝这个名字还是太后御赐的,在册封荣国公的同时,把刚刚出生一个时辰的林多宝直接封为多宝郡主。 当然,元历帝对这个小表妹也宠爱地护着。 但是阮蕴安和这三人却是有仇的。 外祖杨直被人陷害,却无法自证其身,最终在朝会上咬舌自尽。元历帝明知道案件有疑,还要赶尽杀绝,流放杨家三代以内的族人,最后活着回来的只剩下一个病怏怏的表哥了。 就连已经出嫁的杨氏女也纷纷受到牵连,有的被夫家所休弃,有的顾及面子,还会抹上一层遮羞布,报病而亡。 阮蕴安的阿娘和祖母都是杨家女,阮家二叔打的好主意,祖母去世,阮家男子得全部守孝,若是阿娘没了,他们既不用守孝,对阿爹的影响也不大,又可向元历帝表明阮家的态度,果真是一举两得。 阿爹阻止不了阮家其他的人,阿娘为了不连累阿爹,主动寻死,可怜阿爹郁郁寡欢,一生未再娶,精力都花在照顾她和阿弟身上。 她们一家本来可以幸福的。这叫阮蕴安怎能不恨! 阮蕴安以彼之道还施其身,把当初做套陷害外祖的人也诛九族了,元历帝、林太后的下场也不太好,林大牛没有这两人撑腰,晚年都不得安稳。这些人全都是直接或者间接的凶手。 作为阮蕴安的一生,她觉得有所歉疚的是林多宝,那个被宠得不识人心险恶的女孩。 “恭喜宿主开启多宝系统。” 脑中传来一道不含感情冰冷的女声。 谁?阮蕴安厉声喝道。 “颁布以下任务:取得林大牛,林太后以及元历帝的信任。若能使这三人相信宿主是林多宝,任务成功。获得积分1分。温馨提示:信任度越高,积分会额外叠加。” “请宿主注意:本次任务共有三次机会,三次不通过,抹杀林多宝。” “你把林多宝弄到哪里去了?”太诡异了,这道声音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不然若林太后他们听见抹杀林多宝,还能如此淡定? “宿主尽快进入状态,任务倒计时3、2、1。” 阮蕴安直觉那道声音能听见她脑海中的问话,却没有搭理她。 况且这都是林多宝的至亲,她根本没有底气能骗过他们? 不等她细想,阮蕴安感觉眼皮那有刺眼的白光,扎得她难受。 “多宝,闺女,你醒了没?”林大牛看着慢慢睁开眼睛的林多宝,生怕惊着了她,迟疑不定地问道。 睫毛上还沾着生理泪水的阮蕴安,呆呆地看着这三人。 第七章 我饿 阮蕴安皱着眉头看着昔日的仇人,如今亲切地关心着她。 这感觉异常别扭,她撇开眼。 “我想喝水”,阮蕴安舔了舔有点起皮的嘴唇,声音沙哑地道。 “好好,爹给你倒水去”,林大牛见到女儿总算醒过来了,提着的心才稍微地放下。一时间忘记身边有服侍的人,亲自跑去檀木圆桌,伸手试探了紫砂壶的温度,才拿着杯子装上,谨慎、脚步不慢地走回拨步床。 林太后挽起挂着的纱幔,坐在床边,轻轻地扶起阮蕴安依靠在床头上,深怕她挨着不舒服,把一个棉花做的小靠枕塞到她背后。 “阿兄,我来吧,你粗手粗脚的,别弄倒了水。” 阮蕴安想要接过水杯的手,犹豫着要不要收回。 貌似这两人刚才喂她喝药的动作也没多轻吧,她确定。 阮蕴安无视林太后和林大牛委屈的表情,坚定地接过水杯自己喝。 “徐院正,表妹醒过来就没大碍了吧?”元历帝没有凑近床边,不表示不关心林多宝。 即使因为小表妹,他在阿娘那里失宠了,可有可无了,他一点也不吃醋,没事的,习惯就好。 自有了小表妹后,他经常安慰自己。 “回皇上,容臣把过脉后才好确认郡主的情况”,徐院正不敢打包票,他怕到时被太后和荣国公来个男女混合双打。他算是看出来了,宁愿得罪皇上都不要得罪多宝郡主。 (刚才风太大,没听清。徐院正你再说一次来自摩擦着砂锅般大的拳头的元历帝) 林太后接过空了的杯子递给身边的侍女,抚摸了几下阮蕴安的背,温柔地道:“多宝不怕啊,咱们给御医看一下。”拿起阮蕴安的手,让侍女在上面绑了根细绳,徐院正拉紧了绳子,专心地把起脉。 阮蕴安早在林太后抓起她的手那刻,身子僵硬地防备着这种亲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太后抚摸她背部的那几下,仿佛就是一把锤子锤了几下她的心口,有点钝钝的痛。 实际上她很是心虚。宁愿光明正大的阳谋,也不喜类似偷窃得来别人的东西。 徐院正示意侍女解开细绳,站起,躬身道:“回皇上、太后,郡主已无大碍,但急症确实伤及身子,等回头臣抓几剂温和的补药给郡主调理身子,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郡主底子好定能恢复如初的。” 闻言众人大松一口气,还好多宝平常被他们养的可好了,不然这次哪有这么好熬过去。 这一大早的,前脚林大牛出了门,后脚大丫鬟发现林多宝发热了。林太后庆幸当初赏了个嬷嬷下去照顾林多宝,知道把林多宝抱到马车上,进宫找她。 不然,这次可悬了。 急症,若不能及时送医,能那么容易治好的吗。 “多宝,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啦,有哪里不好的要告诉姑母啊?” 阮蕴安眨巴着眼睛盯着一处,她觉得哪里都不好。因为刚刚她才发现,在床尾斜边上,那里摆放着一张黄花梨木做的梳妆台,上面的铜镜约隐约现地照到了她。 一会她的身影是一个胖乎乎、年龄约十一、二岁的林多宝,一会是只剩一个像是剃掉全身肉的骷髅,空溜溜的两个眼眶直视她。 “怎么了,闺女?”林大牛的心时刻放着林多宝身上,他第一时间察觉了林多宝的惊慌。、 “有...有”,阮蕴安一张嘴,铜镜里的骷髅的嘴巴也是一张一合的。 “有什么?”林大牛和林太后尝试跟着阮蕴安的视线看过去。 “有...有点饿了。”阮蕴安赶紧出声拉回这两人的视线:“我饿”。 第八章 烙饼 林嬷嬷看到小主子有精神找吃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赶紧走上前回禀道:“小郡主是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进食。” “姑母真真是糊涂了。”林太后责备自己不细心,心疼地看着脸色很是苍白的阮蕴安:“多宝啊,你想吃点啥?” “对,跟阿爹说”,可怜地,自出生就没少过吃的多宝,现在居然在饿肚子,绝对是他这个当爹的不称职。 “表哥吩咐御厨给你做”,元历帝也跟着说一嘴,聊表关心之意。 滴!请宿主注意:这题回到正确可获得信任度,请认真作答。 刺耳的警报声在脑海想起,阮蕴安刚从骷髅身上回神,又被这破声音吓了一跳。 是不是打算时不时地出来刺激一下她?这是欺负她欺负上瘾了是不是? 变成林多宝,她接受了,变成骷髅也不看她能不能接受? 好,她忍。 阮蕴安和林多宝是相交过的。 当初她和阿爹的计谋能够大获成功,林多宝是不可或缺的一个棋子。所以阮蕴安才特意接近林多宝,暗地里搜罗她的喜好,好讨她的欢心。 为了增近感情,有一次,阮蕴安过林多宝到庄子上玩。庄子上的厨子给她们做了一道烙饼作主食,林多宝掰了一口试了一下,就说不如林太后做得好吃。 “我最喜欢姑母做的烙饼,上面放多点葱花,加点芝麻,在锅里用香油炸一下,煎的两面金黄,焦焦的,可香可脆可好吃了。” 回想起林多宝的那一句评价,阮蕴安咽了咽口水,这应该算是一个答案吧。 “我想吃烙饼,加香葱、加芝麻的。”她这不是馋,是怕表达不清楚,待会货不对版。 那叫多宝系统的说她错了,那找谁哭去? (系统表示:目测离真香情景还有一个做烙饼的时间) “好好,姑母给你做去。”林太后一听就知道阮蕴安想要的烙饼是她亲自做的。 林太后现在贵为太后了,但实际上她始终没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习惯。林多宝只要进宫来,林太后都会为她做上几道拿手好菜。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农户经常吃的,作忆苦思甜的念想。 “太后,小郡主暂时不宜吃烙饼,难以克化,臣建议吃点流质的食物较好。” 徐院正秉着以病人健康最为重要的初心,开口阻拦。 背脊感到一丝的凉意,抬头看去,竟是多宝郡主满脸不开心。 阮蕴安之所以不开心,是因为刚才脑海的声音又响了。 “提醒宿主,若不能吃到烙饼,视为回答错误。任务机会减少一次。” “多宝啊,要不咱们听徐院正的话?”林大牛听到对林多宝身体不利,打着商量的话语问到。 阮蕴安心想,要是他知道,任务完成不了的结果是抹杀真正的林多宝,他会反手抽个大耳光给他自己吧。 “不,我就要,姑母做的烙饼可好吃了,用那高粱面做。” “恭喜宿主获得信任度一分,离达成任务还有九分。请继续加油。” 这么淡漠的恭喜真的好么? 阮蕴安知道即使有意见,那道声音也不会理睬她。 不过是她哪个表现让他们增加了信任感? 第九章 能量 “徐院正,你看这高粱面做的烙饼,哀家烙得薄薄的一层,不炸,稍微煎煎,行吗?” 林太后见不得林多宝不开心的模样,但是也不够敢拿她的身子来赌,只能殷切地看着徐院正。 高粱面?徐院正寻思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高粱面是什么。 “若是用面粉做得精细些,小郡主吃上几口,想来是无大碍的。” 徐院正顶着阮蕴安的眼刀子,轻易就改口了。 “高粱面做的烙饼是姑母从你奶那学来的,地道庄户人家的做法。”林太后轻拍着阮蕴安的手,带着回忆继续说着:“你若是喜欢,等你好起来姑母给你做。今儿咱们就试试面粉做的烙饼好不好吃?” “阿姐,你做多点,我也想试试。” 俗话说瘦田没人耕,耕开有人争。林大牛表现出强烈想吃的欲望,就是想激起女儿的兴趣。 况且他姐这烙饼的手艺最绝,早些年两姐弟尚不得见,林大牛除了挂念她姐过得怎样之外,还念念不忘这烙饼,尤其是阿娘去了之后,也就这几年跟着多宝的福,吃上几回阿姐做的。 “阿娘,你别忘了儿子的份。”元历帝连忙表达想吃的心情。 在朝会上,劳心劳力,连口水都喝不得,早上垫肚子那点东西早就消化掉了。 “好了,真是欠了你俩舅甥。”林太后佯装嫌弃地瞪了一眼:“多宝,你看你阿爹和表兄还像个孩子一样跟你抢吃的,羞死人了。” 怪不得信任度可以增加了,原来这高粱面做烙饼还是林太后的家传秘方。 这个年头谁用得起面粉的,还会去用那高粱? 这烙饼做法改了可还是能吃上,算不算答案?阮蕴安用意念试探地问那道声音。 算 虽然没有多余的话,但好歹算互动了。 “好,我也要吃的。”阮蕴安一副争着要吃的小模样。 林大牛自得,果然是小孩子家家呢。 林太后微笑着点头答应,招呼林嬷嬷一起去了福寿宫的小厨房。 就在阮蕴安苦于应付林大牛一会自责,一会心疼的聊天方式,还有元历帝时不时的插话时,林太后回来了,身后的侍女们和林嬷嬷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放着食物,远远地,都能闻到香味了。 林嬷嬷示意侍女们把菜肴放着桌上,她手里拿着的托盘上面是一碗鸡汤,这是太后小厨房里一直用小火煨着,怕太过于油腻,林嬷嬷是连一丁点油腥沫子都撇去了。 “姑母,我想起来吃。”阮蕴安纠结了一会,舔着脸安慰自己,反正要完成任务就得假扮林多宝,总不能叫林太后吧,这不自投罗网了。 阮蕴安还是被允许坐到饭桌那边去。 林太后看她一直看着烙饼,有点好笑地接过林嬷嬷递过来的鸡汤:“先喝点鸡汤下去暖暖胃,再来吃烙饼。” “嗯”,阮蕴安是真的饿了,接过鸡汤小口的喝着,好奇地看着这传说中的烙饼。 翠绿的葱花,饱满的白芝麻,切成三角,薄薄一片,看的出来林太后的手艺真的不错,那烙饼表面稍微煎得焦黄,混合这葱花和芝麻的香味溢出来了。 林大牛见女儿馋,撕了一下角递给她。 阮蕴安咬了一口,细细地咀嚼品尝,外焦里嫩。把这一角烙饼吃完,她的身子好像恢复了不小力气。 恭喜宿主获得能量值1,离目标达成还有99/100。 第十章 时间 难道不是获得信任度就好,还得要这个能量? 阮蕴安满心地疑惑,也知道现在不是一个能好好交谈的时机。 元历帝等人也不用侍女们布菜,自己也动起筷子吃起来,林大牛边吃还边连连夸赞这烙饼的味道好。 阮蕴安也伸着筷子想要再吃一块,她不知道这能量有什么用,单凭刚才力气恢复了不少,这应该是好东西。 “表妹,这烙饼还是不好消化的,莫要多吃。” 如果元历帝的眼神能够再真诚一点的话,或许她就相信了。 “对,莫要多吃了”,林大牛也想起徐院正的医嘱。 阮蕴安撇了剩下的最后一块烙饼一眼,还是放下了筷子。 这能量值果然没有那么轻易获得,后来她吃的两块烙饼,那系统都没有再提醒了。 讲真,你停不下筷,不是因为馋,不是因为好吃?假装高清的多宝系统暗地的吐槽 许是见阮蕴安吃饱,林太后他们也陆续地停筷,漱口了。 “阿娘,小表妹已无大碍,儿子先去处理政务了。” “可是杨直的案件?”林太后这些年来不插手朝堂上的事,但也时刻关注政事,免得有些命妇进宫来求事,她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却为难了元历帝。 “嗯,还在胶着呢。”元历帝不想拿朝堂上的事来烦着林太后,简单略过不提。 “阿姐,我也先回去了,多宝先让她在你这养几天。”林大牛倒是想留,可这宫里外男留久了,始终不成体统。有太后照顾林多宝,他是放一万个心。 “嗯,去吧。” 林大牛不舍地多看了几眼林多宝,跟在元历帝身后离开了福寿宫。 是了!阮蕴安比林多宝大三岁,林多宝十一岁的时候,她就是十四岁。她十四岁的那年,不正巧是外祖父冤死的那一年!没错的,她不仅是变成了林多宝,而且还重回了元历十年! “多宝,你怎么了?” 林太后看着林多宝激动地快要面部抽搐的脸,摸摸她的额头,烧退了啊,怎么感觉还是有点不太好的? “小李子,你再去请徐院正,要快!” “不用”,阮蕴安连忙拦住,打起精神地道:“姑母,我就是犯困了。” “真没事?” “嗯嗯”,阮蕴安点头:“我先回去歇着。” “姑母陪你去床上歇一会吧。” “不用,姑母也去歇着吧,这冬天里就是容易懒洋洋的。” “可不是么,今天便是立冬了,再过几天,这天越发的冷了。” 立冬?!就在明天,如果能救下外祖父,她家就不会破。这辈子,她和林太后他们的死结就解开了。 这样一来,她就只要救回林多宝,以后就可以自己走自己的桥,元历帝他们走他们的路,互不相干,也不用亏欠林多宝。 也不用费尽心思想着怎样的计谋,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们一家能过平淡的生活。 阮蕴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跟林太后告别,就回到卧室里去,打发了伺候的侍女,平静了起伏的心情才道:“我们聊聊吧。” 阮蕴安无比清晰地认知到,她和那道声音的关系是不平等的,她受制于它。 第十一章 聊聊 最怕空气突然寂静。 “你若是不愿意谈的话,那就一拍两散。” 阮蕴安料想到这系统不会轻易解惑的,于是她便遇强则强,态度强硬地道:“我信奉的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是对林多宝有所歉疚,但这愧疚的重量还不足以让我受制于人。” 没错,她是歉疚,但更深层次来说是她对于自己利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达到目的,这种不择手段无耻行为的唾弃。 想当初弘农杨氏,陈留阮氏,许昌陈氏,清河崔氏这些存续了几百年的世家子孙,哪个没有几分风骨。 可是呢,弘农杨氏灭族了。 陈留阮氏变得俗不可耐,争权夺利。 许昌陈氏成了和稀泥的。 清河崔氏大有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的淡泊。 在阮蕴安看来,四大世家唯独只剩下清河崔氏还有几分士人的飘然高逸,放浪旷达。 名士谋的是阳谋,她谋的是阴谋诡计。实质上是背弃了士人的铁骨铮铮,沦落到了昔日自己唾弃的那种人。 “一草一木,皆为天定;一饮一啄,皆为前缘。”沉默已久的多宝系统还是吐口了。 “简单来说,宿主生平对于某人或某事有所亏欠,出于这种罪恶感,宿主希望能够有弥补过失的机会,本系统才会应运而生。当然,不是人人都有这种运气拥有系统,前面说了,这一切都是有因才有果的。” 多宝系统的名字正是因为宿主亏欠的人叫林多宝而命名的。 阮蕴安沉思着:“如果这种亏欠的心理消失了呢?或者任务失败了呢?” 多宝系统明白她所关心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告知:“宿主最好时刻保持这种亏欠心理。不然本系统会随之消失,宿主亏欠的人也会抹杀。” 难怪系统会给三次的机会完成任务,也怪不得遇到关键性的问题时,系统会有提醒。原来它的命运的去留也是取决于她的决定。 “那我会怎样?”阮蕴安敏感地反应过来了。 “无可奉告。” ???这么显而易见的回避态度,令阮蕴安有种措不及防。莫非是惨不忍睹,还是惨不忍说? “我只能奉劝宿主不要轻易作死。”例如像刚才威胁它说的一拍两散,脾气坏点的系统可能就不能忍了,自爆去了。 看来是真的惨了,被亏欠的人下场都这样了,她这做了亏心事的下场还能好到哪里去? “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难用言语给你说明系统是什么。”多宝系统察觉到阮蕴安不满意的神情,才继续说道:“你可以把我当成专门给你派发任务,监督任务完成程度的一个机构。” 机构?就是那种暗中的组织吗?阮蕴安一时半刻还真是接受不了一个未知的世界,可关键时刻不能露怯,被它牵着鼻子走。 “任务怎样才算是达成?” “有的任务是长期任务,是有阶段性,只有每个阶段都完成了,才算达成任务,一个阶段的完成就会获得相应的积分点。” “就跟这次取得林多宝至亲的信任一样?” “没错,信任度是长期积累的,所以是属于长期任务。”多宝系统现在相当诚实了,有问有答,开始与宿主友好相处的模式。 “还有突发性的任务,这种任务是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否则视为失败。” “那什么时候会有这种突发性的任务?” 这宿主这话问的跟没问一样高傲的系统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既然是突发性便是不可预测的。” 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吗?阮蕴安也不纠结在这细枝末节中,继续询问到:“积分只是完成任务的凭证吗?” “宿主有等级限制无可奉告。” 她算是彻底没脾气了,这系统摆明是欺负她不敢轻易反抗。 “那我为何有时会是骷髅的形态?别的人能看见我吗?” “请宿主移步到铜镜前。” 第十二章 解惑 阮蕴安依言坐到卧室的梳妆台的椅子上,自己对于铜镜似乎有点阴影,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敢抬头看。 幸好,不是骷髅架子。她才有心情打量着现在自己的面容,京中贵女,都是自幼便开始出席宴会相交,阮蕴安这才一眼认出来是林多宝的样子。 十一岁的林多宝,脸上还是有点肉,显得孩子气。许是为了方便,便梳着简单的垂髻。林多宝的眼睛是好看的,那是一双杏眼,睫毛长且翘,眨巴眼睛的时候,也跟着一扇一扇的。 鼻梁稍高且直,不会过分的立体感,加上小巧的嘴巴,整个人的气质是格外的温柔。 以前阮蕴安第一次见林多宝时,特意地看过她的耳垂,确实像宫里所说的厚重有福气。 “说吧,这骷髅架子怎么又出现了?”阮蕴安深吸了一口气,才把心底的毛骨悚然压下去。 “宿主的真正形态就是这骷髅架子。宿主别忘了你之前已经死了的事实。” 多宝系统不能人性化思考,自然不知道对于阮蕴安来说,这句话的冲击力何其之大。 是的,她想起来了,阮蕴安紧皱眉头:“现在铜镜里的骷髅是能被人看见的?” “请注意:骷髅形态在反射宿主身影的物体上呈现。”言外之意就是说在这种物体上呈现的景象是可见的。 “是的,就连水面都能反射宿主的倒影哦”,多宝系统贴心地补充道:“不过宿主别担心,这是个概率问题。” “有的人能看见,有的人看不见;宿主的形态也是时隐时现的,综合来说,碰见的机会很少的。” 她并没有觉得轻松一点,谢谢。 “那能量是用作什么的?” “能量正是用来修补宿主的骷髅形态的,宿主请看,相比早上,你现在的头发呈现出乌黑、光滑、油亮。” 阮蕴安的心得有多大,才会有心思去观察这骷髅长得如何,还细心到留意她的发质?没把自己吓死就已经很不错了。 “还差99/100的能量值就可以恢复如初吗?” “是的。” “能量值的收取方式是?” “需要宿主自行探索。每次能量产生的方式都有可能不同,本系统无法解答。” 阮蕴安沉默了。 “且能量值即使收取了,也有可能会产生消耗的。” 阮蕴安彻底地沉默了。 “为什么会损耗?” “就像刚才,本系统为了让宿主清晰地知道能量的作用,所以把刚刚收集到的能量用在改善发质上了。”多宝系统毫无畏惧。 “你说什么!!我的仅有一点能量都没有了?”阮蕴安顾不上仕女应该保持的风度,直接在脑海中大喊起来。 其实自己欠的不是林多宝,是这个刚开始假装很高冷的系统吧。 “请宿主不要生气,这种消耗同样会作用于现实的躯体上。”就是说可以改善如今林多宝的面容、体质的。 多宝系统觉得很委屈,它开始不是高冷,而是被封存久了,开机启动反应慢而已。每次启动都得删除上一任宿主的资料,才重新录用现任宿主的资料,当然会卡啊。 阮蕴安一时不察,被忽悠地伸手摸了一把头发,果真是浓密顺滑有光泽。 哼,这都不是她想要的,要是每次辛苦收集回来的能量被这系统消耗了,自己何时才能有100点的能量去修补自身的形态。必须限制系统的权力。 “你再如此自以为是地使用,我们就各自去领各自的凄凉下场吧。” 第十三章 破局 多宝系统回想了一下还在系统仓库里面呆着发霉的系统,颤抖了一下,乖巧地应是。 一人一系统相对无话。 “我要救我外祖”,阮蕴安话语中透露出不容有改的气势,她不可能看着悲剧再演。 多宝系统要装死,怪不得这次明明都有派发的宿主了,系统们都没有反应。 只有它傻,单想着不用再呆着系统仓库里面发霉,跑着去接收宿主后,才知道这个任务有点坑。 一旦宿主改变历史后,派生的任务会随之增加,那么宿主任务失败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系统面临摧毁的可能性也越大,还不如待在系统仓库里,好好发霉得了,出来做这个操心。 阮蕴安没把希望寄托于一个系统上,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系统所说的,她不相信它会没有保留。 不过幸好现在她的身份是林多宝,能做的事情似乎有点多。 最要紧的是先把明日的朝会延后,才有时间去做更多的运作。 打定主意,阮蕴安脱了杏色的皱褶裙,穿了中衣躺在床上,来回地翻侧了身子,过了好半会,感觉被窝有点暖度后,才坐起身,轻拍了脸庞。 “嬷嬷,你快进来!”阮蕴安很是惊慌地叫起来。 林嬷嬷不放心一个生病的小郡主自个儿在房间里休息,她就在旁边的耳房坐着歇了会,听到郡主声音中的害怕,立马站起身冲了进去卧室,嘴上担心地喊道:“小郡主,不怕,嬷嬷在这。” “嬷嬷,我怕”,阮蕴安头发散乱,眼里含着泪,不安地环顾四周,脸上流露出来的惊慌,丝毫没有作假。 多宝系统觉得它这才了解到宿主真面目中的冰山一角,有点能演。 “郡主可是做恶梦了?”林嬷嬷是奶大了林多宝的乳娘,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感情自然不一般:“梦都是假的,不怕,嗯?” “可是我梦到姑母和元历表哥也会生病。” 这还越演越上瘾了?系统默默地搬出小凳子,拿着新世纪的热狗吃起瓜来。 “哎呀,我的小祖宗,这可说不得。”林嬷嬷顾不上以上犯下,用手拦住了阮蕴安的嘴。 虽说太后是小郡主的姑母,皇帝是她表哥,可这种话要是被别人抓到话柄,可就当成诅咒了。朝中不少眼睛盯着小郡主的封地呢。 更何况东边还有一个福安宫呢。 “可是和尚说有办法救姑母和表哥的。”即使林嬷嬷用手挡住她的手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戏开锣了就该演下去。 “和尚说只要我们虔诚地去拜佛,佛祖自然而言会保佑我们。” “什么佛祖?”林太后走进来刚好听到这个话,屏退左右才道。 “姑母,我不敢说。”阮蕴安故意瞅了一眼林嬷嬷,唯唯诺诺地道。 “傻丫头,跟姑母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林多宝自幼阿娘就去了,林太后在心里何尝只当她是侄女,更是恨不得当女儿疼。 “我梦见姑母和表哥生病了,比我这次还要严重。” 林太后脸色如常,等着阮蕴安的下文。 第十四章 佛曰 西朝的人大抵信奉的是道观。 佛教已经很少有人谈及了。 “佛曰:杀害众生是病。”阮蕴安皱着包子脸,像是她努力回想梦中情景记忆出来的。 林太后仿佛脑中叮了一下,她是信奉佛教的,源于幼时生病时,恰逢化缘的和尚送了药方,挽救了生命。 然而林太后自然也明白,西朝皇室历来信奉道观,平常看佛经等事宜都是避人耳目,免得给儿子引来麻烦。 “多宝,这真是大师给你说的?”林太后心里已经有八分相信了,毕竟林多宝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佛经。 “当然”,阮蕴安把不是的两个字默默吞回去了。 “大师有跟你说如何化解吗?” “自然是不杀害众生”,阮蕴安答得飞快。 林太后看着这天真无邪的面孔,心堵了堵。自家儿子的品性她自然了解,如今好不容易盼来的局面,正是要大干一场的时候,怎么可能放过。 “何为杀害终生呢?”林太后喃喃自语道。 林太后这些年经历多了,也不再是昔日懵懂的农家女,政治就没有不流血的道理,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记忆中。 “在于众生是否是无辜之人啊。”阮蕴安也不是善男信女,对于以德报怨的做法嗤之以鼻。她外祖杨直是被人冤枉的,只是这个真相在上辈子来的太晚了。 林太后本来只是自我的感慨,去没想到听到阮蕴安的回答。心中不禁担忧这孩子过得实在是太真了,这世间哪来的非黑即白呢,只是不好和她明说,只能在以后的行事中慢慢告诉她。 太极殿偏室的书房里,元历帝看着案头上放着的这幅画,这是当朝张大画家的遗作《东寻蓬莱岛》,画中意是登峰造极,羽化成仙的渴望。 “这是臣在杨家三子的书房中搜出来的,应当是王大指正的画”,冯鸿奉旨前去搜查杨府,《东寻蓬莱岛》醒目地挂在那,就差明目张胆地告诉众人它就是罪证了。 张大画家以山水画著名,但实际上流传于世的并不多,如今这画的价值可谓连城了。这画如真是何宽所送,杨家这回怕是真栽了。 冯鸿想到刚才去杨府搜查时,除了那第三子是个怂包外,其他的人,连那五岁的小儿也是胆色过人,即使看到他搜出证据送往宫里,也是不露丝毫惊慌。他也不禁为杨直叹息一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啊。 “王执笔,打开裱框”,自是要找那商保钱庄的钞票,证明此画就是何宽用来贿赂杨直的证据。 “是”,王执笔依言上前,轻手轻脚地打开木板所做的托底,生怕一不小心毁了这幅名画。衬托物确是用了时人喜爱的苏绢,王执笔伸手一摸这绢,原来是双层的,中间明显是有异物。 手指一顿,他抬头看向元历帝:“皇上,这苏绢里有夹层”,倒不好说具体是什么。 可这裱褙的人是在太过于狡猾了,若是硬要拆开看,这画可就是不能完整了。 第十五章 起疑(已改) 王执笔为难地看着元历帝:“皇上,若是强行拆开,恐此画有损。” “证据要紧”,元历帝颔首表示,张大画家的遗作固然难得,可惜不拿出真凭实据,难以服众。杨直不是一般的臣子。 即使有了元历帝的许可,王执笔在三双眼睛紧盯下,难免压力大,寒冷的冬天里额头居然冒出了冷汗。 林大牛受不了他的磨磨唧唧,一手抢过字画,自己拆开,那动作可是相当的干净利落。看着被蹂躏着的《东寻蓬莱岛》,元历帝的心痛了,舅舅这毁的是千金啊。 “这个大老粗!”冯鸿看不过眼,在心底暗骂道。要是让外面的士大夫知道,铁定痛骂林大牛不懂珍惜。 “果真有!”林大牛简单粗暴地打开夹层,就看见藏着十来张的钞票,拿出来一数,上面的金额最少也有一万两白银:“有十来万呢。” 元历帝接过舅舅递过来的钞票,定眼一看,是王大所说的商保钱庄的:“冯卿家也来瞧瞧吧。” 冯鸿心知肚明,这是让他做证人,上前一瞧:“这确实与王大所说的相符。” “我就说杨直不是好人,瞧他平常总是横眉竖眼的,连我这个国舅也不放在眼里。” 冯鸿表示他什么都没听到,包括荣国公光明正大的公报私仇。 “舅舅”,元历帝出声提醒道。 这说的是舅舅,而不是荣国公,冯鸿自然明白元历帝话里的意思。 “这幅画就由爱卿明日朝会奉上来吧。” “臣领旨。” “有劳卿家了,告退吧。” 冯鸿行礼辞别,小心翼翼地拿着这烫手的字画离开了。 “这下,杨直的罪名是跑不掉了吧。”林大牛跟杨直的私人恩怨算不了什么,倒是那何宽作恶多端,畏罪自杀了,可孟县百姓们的苦总要找人算帐的。 “这事不简单的”,元历帝头痛地道:“舅舅可知,刚才那画在市面上值多少钱?” 林大牛自然不知道,没发迹之前光是如何填饱肚子,就已经够他在地里每天忙个不停,哪来的雅兴去研究字画,这不是闲得慌的人才去做的事么,他摇了摇头。 “那画可比那钞票值钱多了。”元历帝微微叹息道,这做局的人可是百密一疏啊。 什么?!僵化的林大牛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他刚才撕了不止十来万银子??为什么都不拦着自己?他恨这双手! “现在知道心痛了吧”,王执笔在心里落井下石。 自家舅舅历来看重钱袋子,元历帝好心地让他缓缓再说道:“若这是何宽用来贿赂杨直的,何必多此一举地藏上连画一半价值都比不上的钞票呢?” 这钞票就是鸡肋的存在,假若要拿钞票,还得赔上珍贵的字画,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是啊”,除了像他一样不懂画价值的人才会下得了狠心毁掉,林大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钞票是作为罪证故意放上去的?” 第十六章 豆子 “参见母后”,明皇后仪态万千地向林太后行了个福礼后,才抬起头打量着阮蕴安,略带一丝笑意地说:“儿臣听闻表妹已大安,才好过来探望。表妹是消瘦了些,瞧着精神可是不错。”这是在向林太后解释自己迟迟不来,是唯恐打扰她们了。 阮蕴安也不敢拿大,连忙给明皇后行礼,才道:“多谢皇后关心,劳烦长辈牵挂,是多宝的不是。” “你有心了,坐下吧。”林太后颔首赞许道。 虽说明皇后是福安宫那位太后的侄女,但她知道,想要和皇上相敬如宾,就不能什么都听自己姑母的,因此与林太后之间的婆媳关系一直不错。 林太后念在当初扶持皇上登基时,明家有从龙之功,也多加体谅明皇后,小事上也不跟福安宫那位计较,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豆子没来?”林太后想到有阵日子没见着小孙女了,便问起明皇后了。 即使听过许多次林太后如此称呼自己的女儿,明皇后还是不适应,堂堂西朝的公主,居然起了庄稼物的名称为乳名,所幸只有亲近的几人知道,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得闹笑话了。 不过淑妃的儿子和贤妃的女儿,也分别叫做稻子和麦子,豆子这称呼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明皇后通常这样安慰自己,还好太子出生的时候是被皇上直接赐名为阿福,顺利地躲过了太后的“祸害“。 “啊宓年幼觉重,儿臣便由着她午歇去了。”平日里太后对她们这些儿媳,多有宽待,请安也不用日日来,她便大意了,连忙帮补道:“太后若是想她了,儿臣这就遣银杏把宓儿带过来。” “她年纪小小的,正是好睡眠的时候,不必了”,明皇后心里想什么,林太后一清二楚,无非是怕来着过着病气罢了。 元历帝如今儿女只得四人,哪个说来都是她的血缘,莫非她还会害自己的子孙不成?林太后叹息着,她不过是想着让多宝和他们多接触,以后即使她不在了,也有一丝的香火情,能护着多宝。 豆子?啊宓!指的是早夭的四公主吧。阮蕴安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丝的契机了,在外祖自杀后的几天,宫里便传出了四公主夭折了,那时她还骂报应不爽。 但是四公主具体什么日子生病的,阮蕴安却是不知道,如今听到林太后和明皇后的谈话,想来现在还是安好的。若是能利用四公主的生病,来说服是杀害众生的所致,元历帝也不敢轻易动手下令了吧。 “系统,你能知道四公主具体的生病时间吗?”阮蕴安决定问问这个多宝系统。 “不,我不能的。”其实多宝系统早在绑定宿主时,就已经拿到了故事的发展脉络,由于系统保密规定是不能跟宿主透露的。 “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个系统除了颁布任务给我之外,还有别的用处吗?”阮蕴安从心底嫌弃这个系统,要它何用?! 多宝系统哭唧唧,它还只是个孩子,为啥要遭受宿主的嫌弃:“请宿主注意你的用词,我完全可以去系统中心告你侮辱的!” 赶在阮蕴安的继续吐槽前,多宝系统赶紧用回冷漠的机器声,严肃地道:“突发任务:挽救明日突发疾病的豆子。请宿主在二十四个时辰内完成任务,否则抹杀。” 第十七章 绣花 “系统,你可以明着告诉我的,不用非得要个突发任务来作陪。”同为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阮蕴安发自内心地建议系统不要作死。 多宝系统常规性操作,装死不回答。 四公主生病的时机是碰上了,但如何救回她却是一道难题,当初是什么病,宫里可是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呢。阮蕴安在旁心不在焉地听着林太后和明皇后的闲聊。 “哀家听闻豆子现在也学起女工了?” “正是呢,豆子性子不像麦子乖巧,儿臣就让她学着女工,好静下心来。”明皇后故作烦恼地跟林太后诉苦:“就这些天。她那双手都被扎了好几下。” “这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豆子活泼开朗,哀家瞧着也欢喜,你别太拘着她了。”林太后心疼地劝道,西朝对女子不像前朝那样严谨的要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已成为历史了。 “儿臣省得了。”明皇后嘴上应道,啊宓是公主没错,可哪有大家闺秀不会女工、诗书的?母后出身农户,自是不懂得贵族女子的教养。 林太后得了儿媳一句不痛不痒的回答,知道她听不进去,也不多说。 阮蕴安明白明皇后的敷衍,京中贵女也是有攀比的,有一技之长总是好的。林太后是一片好心,阮蕴安也领林太后对自己的好,毕竟现在所有的仇恨都还没开始。 “四公主有皇后这个才名显著的母亲在前,想来天赋是不差的。”阮蕴安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夸赞明皇后。 京中才女的名号向来只会落到四大世家的女儿身上,明家不过只是依靠两任皇后,勉强挤上了二流世家的末流。明皇后若是敢揽才名显著的声誉,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明皇后见阮蕴安特真诚的眼神,如鲠在喉,偏生吐不出来,牵强地扯了一下嘴角:“哪有这回事。”言语中颇有尴尬之意。 “如此自谦,我不如娘娘多矣。”实属愧疚难当啊。 戏精!系统毫不犹豫地拆穿宿主的本质。 林太后拿着手绢挡住嘴角憋不住的一丝笑意,明皇后哪来的才名啊,未出阁前在京中贵女中可排不上什么好的名号。以前跟多宝闲聊的时候提过一句,没想到她用在这噎住皇后,替自己出气了。 恭喜宿主,信任度积一分!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阮蕴安意外地听到提示声。 友情提醒:请宿主多加注意信任度的获取方式,早日完成任务 莫非是自己帮着林太后,她会增加信任度吗?阮蕴安暂且把这个纳入增加信任度的方式之内。 “皇后也过来了?”元历帝一踏进福寿宫,便看见那一抹明黄色,诧异地挑了挑眉,这气氛不太妥当啊。 “回皇上,臣妾过来给母后请安。”明皇后含笑地望着元历帝,眼波中的春意更是明显。 自从掌权后,元历帝的心思都放在朝堂上,对于后宫多有忽略了。皇后的这番动作无疑是偏向瞎子抛媚眼了。 元历帝淡淡地点头,转头看向在行礼的阮蕴安:“表妹脸色红润了许多,舅舅这下大可安心了。”他吩咐舅舅帮忙办事,却被反过来叮嘱一定要来看看林多宝是否好了。 第十八章 失策 一起吃过晚饭后,明皇后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元历帝,离开福寿宫。 阮蕴安看出林太后有话跟元历帝谈,寻思该是关于她的恶梦,权当没看见林嬷嬷想要她离开的眼神,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你们到门外候着吧”,林太后并不介意阮蕴安的在场,把服侍的人遣出去。 林太后端起茶,喝了一口,待人都退出去了,才不紧不慢地说:“杨直如今还在牢里?” “是的,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定罪。”他并不介意母后探听朝堂的事。 本来以为有账本,杨直这回逃不了。若是王大不是在朝会上提出了那副字画的证据,他完全可以私底下解决了。可惜明天朝会上,众人定会提出来,他敢打包票,单阮清荣就能看出字画的破绽来的。 刚才已经让舅舅在宫外吩咐人手去查账本上记下的人,政绩有没有弄虚作假。元历帝本身也很矛盾,他不希望在他的政治下,还有那么多的何宽的存在,在鱼肉着他的子民,但同时他还是希望能找到有力的证据,趁机拿下杨直。 庙堂之上,全是世家大族的身影,这样的持续太久太久了。 他身为皇帝,一国之君,挣扎在世家门阀的夹缝中,实属可耻。 “阿元,快刀斩乱麻,可还记得?” 阮蕴安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太后,这冷若冰霜的样子,原来才是她的真面目吗? 元历帝顿感脑海中的迷雾拨开了,眼里的犹豫之色已然不见了:“儿臣明白了。”无论如何,何宽就是杨直的污点。 “姑母,梦里不是这样说的!”阮蕴安明显感到元历帝身上锐利的气息变化,一时着急插嘴道。 不可否认她小瞧林太后了。 “什么梦里?”元历帝疑惑地问道。 “不过是个恶梦罢了,多宝年纪小便当真了。”林太后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这事若说出来,只会扰乱儿子的心。该断不断最是要不得。 林太后记起了刚登上皇位没多久,元历帝曾眼里闪着泪光问自己,为什么朝上的大臣都听不见他说话。 “因为我们手中的权力还不够大”,这是她的回答,只能忍着等着。 那天过后,元历帝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 “阿元,你早点去休息吧,政事是永远处理不完的,莫要伤了身体。” 元历帝知道母后这是不愿他继续追问,为难地看了一眼,欲要说话的阮蕴安,顺从地走了。 阮蕴安没有办法阻拦元历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潇洒的背影。 “多宝可是恼姑母不让你说出来了?” 明明是温柔熟悉的腔调,阮蕴安却毛骨悚然,前世林太后撑到林多宝及笄之年便去了,如此说来她并没有和自己交过手。 “多宝刚听见姑母和表哥谈话了”,阮蕴安故作闷闷不乐地继续说着:“可杨直明明定不了罪啊?” “儍多宝”,林太后招呼着阮蕴安来到自己身旁,拉着她的手,教导道:“水至清则无鱼。若要除去一个人,那便是满身的证据,端看掌权人怎么想罢了。” “可佛祖不是说杀害众生是病吗?”另一只没被林太后牵住的手,她握紧拳头放在背后,指甲抓破手心,刺痛感令她保持清醒,才忍住满腔的愤怒没去质疑林太后。 “这众生是我要杀的,要真是生病也该是我的命。” “系统,我该怎么办?”阮蕴安躺着床上辗转反侧,林太后那迫人的气势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散。 “船到桥头自然直,宿主还是睡吧”,为啥系统的睡眠时间是跟宿主绑定的呀,下次一定要反映给系统中心,这是相当不人性化的设计。 “安啦,明天不是还有突发任务吗?林太后的心多多少少也会动摇的。”多宝系统算是看出来了,感情林太后才是最难攻略的人。 “你确定明天四公主真的会生病吗?”她真的很怕,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还得重新经历无尽的悲伤。 “任务从来没有出错过”,哼,它傲娇地表示。轮派任务它们是专业的,毕竟任务完成的数量决定系统的业绩啊。 第十九章 发病 “人跑了?”兵部侍郎朱宇怒气冲冲地看着前来禀告的暗卫:“不是跟你们说了,就地杀了完事吗!”可恨,居然给他出了这么大篓子。 “奴才抓住他时就想下手”,暗卫低着头,不敢隐瞒地道:“谁料那人下毒,二少中招了,解药在那人手里。”他们哪敢下死手。 本想着让儿子前去办好这件事,在大人那留个好印象,以后好提拔。这孽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朱宇诚惶诚恐地看了眼正在练字的汤太尉:“都怪属下没教好,请大人责罚。”但求大人念在他跟从多年的份上,从轻发落。 汤太尉似是没听见跪在地上朱宇的请罪,闲情逸致地欣赏自己刚写好的字。 朱宇大气不敢喘一口,额头上的冷汗开始顺着鼻尖往下滴。书房里静的能听见蜡烛燃烧着噼啪的声动,他的心脏好像随着蜡烛在燃烧,“砰”、“砰”,一声比一声大力地跳着。 终于,汤太尉放下手中的纸张,用担忧的语气问道:“令公子可平安?” 哪顾得上孽子的死活,他老子的前程要是就此毁了,不死也得死了:“孽子坏了大人的事,就算死了,那也是死有余辜。”冷漠的如同陌生人般。 “朱大人这话可严重了”,汤太尉盯着同样跪在地上的暗卫问道:“你家公子现在如何了?” “公子的毒已除。”暗卫心惊胆战地回道,他自然知道汤太尉的厉害。 “这样啊,命真大啊”,汤太尉略有感慨,眼里是没有温度的冷意。 “大人,属下回去便处置了他。”朱宇跪着上前爬了几步,只恳求他放过自己。 “朱大人哪来的话,令公子是有福气的人。”汤太尉嘴角泛起笑意:“是侍从没有保护好主子。” 跪着的这两人,朱宇如释重负地松了下挺直的背,暗卫面如死色。 “把这批侍从处置了吧,重新派人,找到了当场杀了。”别给他再出什么差错了。 “是!”听出话里的警告,朱宇忙承诺地道:“属下一定保证完成大人所托。” 翌日,阮蕴安早早就醒过来了,拉着林嬷嬷远离铜镜,梳洗好了就蹬蹬地跑去正殿找林太后。 这天刚好是后妃来向林太后请安的日子。阮蕴安一眼扫过去殿里的人,淑妃和贤妃已经到了,唯独缺了明皇后! “系统,是四公主已经发病了吗?”原谅她这么不怀好意地盼着四公主生病。 “是”,多宝系统知道宿主着急,倒好心地没有卖关子。 “拜见太后,太后金安!”淑妃领着其他的妃子向林太后请安。 待免礼后,淑妃才解释道:“四公主病了,皇后姐姐忙着照顾她,就先托臣妾带着一众的妹妹先过来请安了。”看起来,四公主这次病的不轻,所有的太医都在永宁宫候着了。明皇后在旁急的连今日是请安的日子都忘记了。 阮蕴安看向林太后,捕捉到她震惊的神情,听见她不可置信地问着淑妃:“豆子果真生病了?” 这入冬,天气一冷,最是容易患病的时候,淑妃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如此大反应的林太后:“臣妾从永宁宫那过来,确实听见四公主病了。”她也没见着人,不好说病情如何。 第二十章 查问 “既是如此,你们好好遵守宫规,莫给皇后添麻烦。” “是,臣妾遵听太后教训。” “淑妃,贤妃,你们俩也多多关心稻子和麦子,切莫生病了。”林太后收敛神色,嘱咐她们。元历帝的子嗣本来就少,每一个都珍贵的很。 “是,多谢太后关心。” 林太后点了点头,心里压着事,也不耐烦再和她们闲聊:“无事,你们便散了吧。” 本想着趁请安的机会,在太后面前刷刷存在感的嫔妃们,只好先行告退了。 “多宝,随姑母去永宁宫瞧瞧吧。”莫非真的是天意如此,林太后暗自思索。 俩人坐着软轿子,从福寿宫到了永宁宫,下了轿子就看见明皇后在殿门口候着了,应当是永宁宫守门的宫人禀告给明皇后。阮蕴安在旁行礼,见她眼角微红,想来刚才是哭过了。 “豆子如何了?”林太后轻皱眉头地问道。 “太医们还不敢下药”,明皇后声音中带着哽咽,这都半个时辰了,还在那商讨着呢。 “带哀家去看看。” “是”,不敢耽误,她出来有一会了,也担心女儿的情况,带着母后往如玉阁去了。 阮蕴安跟在林太后身后,用意念跟多宝系统交流着:“怎么救四公主,我心中一点谱都没有。”不妨直说,她上辈子到现在可是连医书都没碰过,哪来的灵丹妙药可以救四公主啊。 多宝系统形象生动地展示了笑容逐渐消失的表情,这是个坑!怎么宿主连重生女主必备的医术技能都没有呢。 请宿主自行解决哼哼,本系统是不会负责的。 踏进那如玉阁,迎面扑来的是淡淡的檀香,眼之所及的便是挂在墙壁上的《迎春图》,画中簇簇繁花盛开,地上有两个扎着小圆包发型的小人儿正在放风筝,天空还有几只飞鸟,让人感受到了春意盎然得气息。画的下方是一张琴,在矮木桌上面放着,抚琴必焚香,可见这檀香味便是此处散发的。 绕过绣着杜鹃花的屏风后,便是一张迎面安装了门罩的架子床,用花马为题材装饰着,看得出明皇后的用心,这闺房里处处皆有女儿家的温婉,却又不失童真。 林太后坐在明皇后命人搬来的交椅上,躺在床上的豆子就已经陷入昏迷了,偶尔见她面部肌肉抽搐,不时痛苦呢喃。 “昨晚是谁守夜的?” “是阿宓的奶嬷嬷守着的”,明皇后早些时候责问过她了,现下人还在门口外跪着请罪呢。 “把人唤进来。” 明皇后应是,使个眼色给贴身宫女烟儿。烟儿走出去把奶娘领进来。 “四公主这两天做过什么了,事无巨细地禀上来。” 属于太后的威严,把苏嬷嬷差点吓破了胆,跪着地上开始重新回忆起来:“回太后,四公主这两天跟往常一样,早上便是去书房里上课,下午便在如玉阁里学绣花。”声音里有掩饰不了的颤抖。 “你再仔细想想,四公主这两天是否有不妥?” 许是太后的语气平和了些,她一激灵想起了:“是了,昨晚的饭菜和平常一样,偏偏公主吃起来就说太硬了难咀嚼,奴婢还叫人去说了御膳房一顿。” “还有没有其他的?”这件事听着说奇怪也不奇怪,即便是御厨也不可能天天都做成一样的标准。 “还有...”,苏嬷嬷欲言又止地抬头瞥了一眼皇后,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你有什么就继续说”,明皇后呵斥道,这床上躺着的可是她亲女儿,这苏嬷嬷吞吞吐吐地看着她作甚。 “公主昨天又说她的双手泛力,而且有抽搐之感。” “你为何当时不报?”林太后厉声喝道。 “奴婢是以四公主学女工劳累所致,替她按摩一下,公主说有所缓解。奴婢就.....”她是真的以为公主年纪尚小,且刚开始学习女工,这是费精力的事,不适应也是有的。 第二十一章 打脸 “苏嬷嬷,你若早说,本宫早就请太医了,何至于此!”明皇后恼羞成怒,苏嬷嬷这是诚心给她找不痛快,在母后面前这样说,岂不成了她的错了。 “把太医请来。”林太后压根不想理她,吩咐跟着来的崔嬷嬷去请太医进来。 没错,今天当值的还是徐院正,他觉得自己就是个事儿体质。好不容易熬过了多宝郡主,四公主又出事了。 “徐院正,怎么还不开药?”林太后责问道,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徐院正有点难受,好不容易在太后面前积累的好感,这次败光不说,还可能性命不保。 “徐院正,姑母刚才问话,得知四公主曾有过咀嚼困难,双手泛力,加上我见公主面部间或抽搐,你可知这是什么病状?”阮蕴安提醒道,暗中希望徐院正能够有办法医治。 “臣曾在一本医书中见过此症状”,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徐院正继续说下去:“患有此病的人都是曾被铁制品划伤过。” “是绣花!阿宓被绣花针刺伤了好几次!”明皇后反应过来,满脸惊慌地看着徐院正,病因、症状都找出来了,能医治她的阿宓了吗?满心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徐院正躲避了视线:“此病无药可救。” 怎么会?不是就被绣花针扎了,她们这些学女工的哪有不被刺过,这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察觉众人的不相信,徐院正解释道:“臣看到一则患者的就医记录,那人是被生了铁锈的刀子划伤后,出现类似公主的症状,后......”。著书之人到最后也没药方可治这病。 “阿宓,这是阿娘当年第一次学刺绣的绣花针,现在阿娘给了你,你可得好好学,莫要落后了二公主。” “阿宓真是阿娘害了你”,本想把这针当个好的寓意,谁料那针放太久了,早已有锈迹,明皇后一时痛哭不已。 “哭什么!豆子现在还好好的。”林太后就不信了,徐院正治不好,不代表天下其他的大夫治不好。 “姑母,宁信其有,勿信其无”,这个时辰还来得及,朝会才刚开始,阮蕴安内心的焦虑抑制不住了。 莫非天意真的如此吗?若是一定要有人填命,何不冲着她这个做主的人来。 “小李子,去太极殿把皇上请来。”她赌不起了。 小李子得令小跑着去太极殿。 “徐院正,不管如何,先保守开药试试吧”,林太后揉揉抽疼的额头,挥挥手示意徐院正下去,堵在这只会更闹心。 阮蕴安先是舒了口气,紧接着又皱起眉头:“系统,连徐院正医术高明都救不了的人,你指望我?” 是时候向宿主展示真正的系统本质了。 “宿主昨天问积分有什么用”,它就大发慈悲地告诉她吧:“本系统除了派发任务主职外,还兼顾销售业务的,多年来,系统中心专注研制各种帮助宿主完成任务的产品,只要宿主用积分即可购买。”有没有觉得它很厉害。 “什么意思?”重生以来,她以往的聪明才智好像不见了? 就知道这种本土女主重生领悟新事物的能力是差一点,多宝系统决定简单粗暴地回答:“本系统有医治的四公主的药。” 还没等阮蕴安惊喜,它就泼了一盘冷水:“目前来说,宿主买不起。”就这两个积分,跟乞丐没啥区别。 系统中心是花了大量的投资的,怎么可能亏本卖。 “阿娘,我这是怎么了?”令人意外的是,四公主醒过来了,迷糊地唤着人。 “宿主,我借积分给你,务必救下四公主”,多宝系统决定它在这一刻开始,改系统属性为男孩子,因为他好像一见钟情了...... 第二十二章 事成 阮蕴安一脸懵逼:“积分还能借?”还有这种操作,真的长见识了。 “本系统说能借就能借,不就一个破伤风的病嘛”,多宝系统表示这都不是问题,他这些年跟着历任的宿主,赚了盘满钵满的:“那药只要一百个积分就够了”,想了想还是提醒宿主道:“积分是一定要还的。” 主要是他不晓得四公主居然是软萌软萌的小人儿,这是他喜欢的类型,刚才她那糯糯的声音把他萌到了。尤其是现在跟明皇后撒娇,圆溜溜的杏眼,占了小半的脸,鼻子小巧而挺直,朱唇皓齿,明明身体很难受,还要笑着安慰明皇后,他...居然心疼了。不行,他不能再看了,作为肩负重任的系统,怎么会轻易被诱惑呢。 “皇祖母,母后,你们不要担心,豆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了,”年仅四岁的四公主,努力撑着微笑,想要安抚长辈的心。 不说明皇后和林太后,就连阮蕴安都莫名地感到心酸。只有自己知道上辈子的四公主是真正夭折了的。 “系统你确定你的药能够治好四公主?”阮蕴安再次确认,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系统出品质量是有保证的”,系统中心每年可是大量人力物力投入研发,如何帮助宿主高效率完成任务的产品,效果绝对是杠杠的。 “需要服几剂?”接下来,她只要把外祖的案件和四公主的病不留痕迹地牵连起来。 “就一粒药丸了事了”,多快好省的药效,宿主值得拥有。 如此便好,阮蕴安看着四公主又重新陷入昏睡中,略感抱歉,只能先让她难受一会了。 元历帝迈着大步,一脸着急地走进来:“豆子,没事吧?”他听到母后宫中侍候的小李子说四公主病重,顾不上多问便往这边赶了。 “皇上”,明皇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喊得是凄婉多情,底气却是不足的。她既担心女儿的病,又害怕被皇上责怪。 林太后咽下心中对皇后不顾场合的恼意,示意元历帝上前探看,才轻声提醒道:“豆子刚醒过了,现在有睡了。”她也说不准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只盼着是好的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活泼可爱的小女儿,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地躺着床上,不是以往扬着甜甜的喊着父皇的可爱模样,他的心紧了紧。 “皇后,你留下来照看。” 明皇后闻言,无语凝噎地恳求着林太后。 “你且放心地看着豆子吧”,林太后叹息,若是儿子知道实情,豆子真救不回了,这俩夫妻的感情可就没了。 “母后,太医怎么说”,元历帝深怕吵到女儿,等走出门口才问道。 林太后一直没说话,等走到正殿,挥挥手示意周围的人下去:“今天朝会,可处理完杨直的事?” 母后答非所问,元历帝虽心急女儿的病,却知母后并非不知轻重的人:“没,阮清荣果然抓住了我们之前字画的漏洞,煽动了其他人,儿臣刚想快刀斩乱麻时,李公公来了。”他颇感遗憾的。 成了,外祖的案件起码可以拖好几天的时间了。 天意果真如此吗?林太后不知该庆幸来得及,还是惋惜错失机会。 第二十三章 天马寺 林太后将阮蕴安的恶梦娓娓道来。 元历帝若有所思地问道:“多宝,和尚所说的杀害众生是病,你觉得豆子的病正是由此而来的?” “梦中只说杀害众生是病,但四公主的病是否因这个所致,多宝却是不知情的”,阮蕴安含糊地道,不能太过于刻意而为。 “阿元,徐院正说了这病病因不知,无药可救。” 四公主的病只能是梦中所说的导致,这是林太后唯一的选择,一来在这上面明皇后避开了,二来俗话说,死马当活马医,自然希望按照梦中所说的可以救回豆子。 元历帝没想到女儿的病居然到了如此严重了,满心的震惊,呆了呆:“阿娘,我们该如何办?” “杨直的案件尚存疑惑,不如先放几天吧。查明真相再定罪也不迟”,林太后把阮蕴安的那句,所谓的杀害众生在于众生是否无辜,放在心上了。 “若是豆子...依旧没有好转,便让杨直陪着上路吧。”她就看看天意是否如此。 “咦,姑母,我想起来了,那寺庙像是叫天马寺的”,阮蕴安一脸兴奋地对着两人说:“若是能找到大师的话,定能救回四公主。” “若是能找到的话......”不用多说,元历帝当即想要唤来王执笔传令给下去,查查西朝国土上是否有此寺庙。 “不必了。”林太后阻止了,面对元历帝带着询问的眼神,沉重地说:“那天马寺就在京城近郊。”她没说,离她的家乡才五公里不到的距离。 只因西朝的人信奉道观,寺庙早已成为人迹罕见的地方了。当年救她的和尚便是来自那。如此想来,或许能够救豆子。 阮蕴安没料到如此顺利就引出了天马寺,她之所以会提出这个地方,是因为上辈子听那人说过,此时他便在天马寺里。 “姑母,不如我们亲自去上香,好向佛祖证明我们的诚意”,阮蕴安目的是提前找到那人,外祖便有救了,顾不上这个理由是否适宜。 林太后自入宫以来,宫门便没有踏出过一步。加上这次是有正事在身,她不禁动摇,去天马寺是经过家乡的:“阿元,你如何看?”可公然的信奉佛教,怕会引发抗议。 “若是安排御林军护卫,阵仗过大,必会引起朝中注意”,元历帝脸显豫色,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母后,不若我们三人私密出宫,暗卫在暗中保护,这样可行?” “便如此吧”,随即唤来李公公,吩咐他传旨给林大牛在宫外接应。 “儿臣先去吩咐暗卫。”元历帝一刻也不想浪费,急忙忙地离开了。 林太后转回去看四公主,她和元历帝都不在宫里,能够帮忙掩饰的,最好的人选就是明皇后了。 “可是喝过药了?” “徐院正开了安神药,可只喂进了几口”,说着说着,明皇后忍不住哭泣了。 “哀家没跟皇上说起豆子的病因,你且放心吧,没人知道。” 明皇后顿了顿,通红的双眼看着林太后,犹豫地问道:“母后?”她缓了口气,女儿固然重要,可她还有儿子啊,假若招了皇上的厌恶,她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第二十四章 出宫 “多谢母后”,她是知道好歹的人,母后能帮着她瞒皇上,是为了她好。 林太后只盼着明皇后领了情,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听闻宫外有高人,哀家和皇上亲自去请来,你且安心地照顾豆子吧。” “真的吗?”明皇后激动地声音不自觉的颤抖,淡薄名利、闲云在野的能人是有,这种人大多是有自己的脾性,不轻易出山。或许真的有人能救回她的阿宓。 林太后颔首:“且看看吧。”她也是抱着希望,却又不敢抱以大的希望,想了想,有些话要说在明面上:“万一你姑母问起,我们的行踪不必多说。” “诺”,明皇后刚做错事,女儿的性命又指望林太后了,吩咐下来的事,哪里敢有二话。 吩咐崔嬷嬷去敲打服侍在旁的宫人,什么话该烂在肚子了。徐院正那,林太后下了死命令,必须保住四公主等到他们回来。 徐院正心惊胆战地接下了这道催命符。 两人乔装打扮成母女,便往南宫门赶。为了不惹人注目,元历帝已先一步出宫等候。 林太后看着庄严的大门,恍若隔世,她在宫里已经整整二十五年了,未曾踏出宫门一步。 前十五年,她就像一只蚂蚁一样在宫里苟活着,一个稍微有权力的人,都可以随意地踩死她。 可她熬出头了,后十年,她高居一国的太后,她可以让人生,也可以让人死,这就是权力,是会让人上瘾的权力啊。 “姑母,我们走吧”,阮蕴安见林太后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提醒道。 林太后从感慨中回过神了:“好,我们走吧”,以后的她只会越过越好,递过牌子,两人顺利走出去。 “阿姐,多宝,在这边”,离宫门没多远的转角处,林大牛穿着朴素,站在马车旁,咋一看就是一赶车的,挥挥手示意,生怕俩人没看到他。 “阿爹”,虽然别扭,她还是在林大牛期盼的双眼中,喊了他一声。 “好好”,林大牛咧着嘴笑,明明就一天没见到闺女,咋像好些天没见着一样,心里是闷得慌。 林大牛先扶着林太后上了马车,再一把拉着女儿上马车。他信不过别人,就自己驾车了,这马车是特意命人租来的。 掀开挂着的布帘,元历帝端坐在里面。他故意涂黑了脸,穿了一件棉麻褂的上衣,就算极力地往农夫身上靠,可那一身高贵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阿娘,小心些”,他伸手帮扶林太后坐下。 林大牛待人坐好后,便开始往城门口走。 “阿弟,我们这是要去天马寺。” “阿姐,你这是?好端端地怎想起那了?”阿姐还要故地重游不成,林大牛担忧问道。 “你且正经赶车吧”,林太后闭上眼睛小憩,一旦说起来,阿弟还没完没了的。她这一大早吵吵闹闹到现在,脑壳疼。 林大牛听出来阿姐声音中的疲倦,不再多话,把车赶得又快又稳。 第二十五章 商城 林太后闭目养神,阮蕴安和元历帝相对无话。元历帝一脸心事重重,藏不住的担忧。 阮蕴安索性也学着林太后,靠着车厢的模板,闭上眼睛。 “系统,怎么用积分换药丸?”她之前还没来得及问。 “很简单,宿主,你看”,多宝系统开启系统商城游览权限,为了适应宿主所在时代,特意把商品分类,用小摊贩的形式陈列。 阮蕴安记得她明明是闭上眼睛了,怎么脑海里出现了街市?每个摊位上都有小商贩,露着热情地笑容,招呼着她过去瞧一瞧,买一买。 “这?”她没忍住诧异,轻呼了一声。 “这就是系统中心的商城,这里大多数的商品只要有足够的积分即可兑换,当然也有一些是要等级权限到达,才可购买。”多宝系统索性在商城里模拟了自己的人形态,出现在阮蕴安身旁。 一个六岁的小男孩闪亮登场了,看着愣着的阮蕴安,傲娇地说:“我就是系统。” 原来给自己派发任务的就是这个人啊?在她看来,系统既然是派发任务的机构,肯定是有人操作的。 不得不说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白胖白胖的多宝系统,笑起来有一对小梨涡,忒可爱。阮蕴安望着似乎就要原谅他之前努力自己的行为了。 咦?这不对啊,宿主的接受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多宝系统看着拉着他的手的宿主,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我们的商品应有尽有,快来看看啊”,小摊贩各显身手,努力地想吸引着俩人。 “我这有增强嗅觉的药品,快过来瞧一瞧,买一买。” “这嗅觉有啥好的,不如我家新酿的美如玉,要是喝了,便是无颜女也可成嫦娥。”这比整容还厉害的换头效果,知道不。 “这位宿主长得本来就好,需要的是增强身体素质,我这可有祖传的妙方啊,包君满意。” 在络绎不绝的吆喝声中,她总算看出点门道来,感情这些人都不是冲着她来的。怪不得违和感那么强。 多宝系统看的是眼花缭乱,觉得哪样都是宿主所欠缺的,有位弱鸡般宿主,他可谓是操碎了心。刚想要迈着步过去瞧瞧,却被阮蕴安拉着住。 “宿主,你做甚”,系统睁着大大的眼睛迷惑地看着扯着他手,不让他靠近商贩的宿主,萌萌哒地问道。 “你没发现这些人都是对着你热情吗?” “那有如何?”宿主怎么一惊一咋的。 “大人在旁,何至于诱惑小儿,定然有诈。”她尝试和多宝系统分开几步,商贩们待她如空气般。 “这位宿主,恕我直言,你就两积分,我们这的商品你都买不起。”这是卖增强嗅觉药丸的大叔,笑容可掬不见了。 “就是,我家美如玉可是上千个积分呢,这位宿主你那两个积分,还是留着吧。”美如玉家的大姐,满意地看着自己新画的豆蔻,附和道。 “你们怎么说话呢,宿主没钱,可是系统有钱啊,来来来,我这增强体质,可是能帮助宿主早日完成任务的噢。” 第二十七章 主庙 来得很急,元历帝没想到这里如此偏僻,没有软轿,爬上去估计要费劲。只是母后年纪也不轻了,略带一丝担忧地开口询问:“母后,不如你在这等?” “无妨”,林太后挥挥手,示意自己能够爬上去,虽说这些年养尊处优,但别忘了她以前可是连下地的活都曾干过,何至于现在爬不了这座还不算高的山。 率先带头迈上台阶,阮蕴安紧跟随后。林大牛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说道:“外甥,扶着你阿娘去。”本来就掩人耳目,自然不能用敬称来唤。 林大牛跟在阮蕴安身边,在旁不停地唠叨着:“闺女,小心点,这滑的很”,不一会又问道:“累了吗,要不要歇歇。” 阮蕴安累的不是双脚,是双耳,每每敷衍回答了事。 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寺庙门口。不料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前的积雪也有一鞋子深,上面没有足迹,许是没人在,又或许下雪了,僧人都躲在庙里。 元历帝走进大门,拉着那圆环,轻敲了三下,四人在静默等候。 “吱呀”一声,大门缓慢打开,一个小沙弥探出头,好奇地问道:“施主,是来上香的吗?”这四位施主面生的很。 “是的,我们是来礼佛的,现在方便吗?”现在已是申时了,元历帝急切地看着小沙弥,别是白跑一场。 “当然可以”,小沙弥惊喜地拉开大门,平时寺里能用门可罗雀形容,所以冬日里才早早地关上大门。 领着四人便往里走,别看小沙弥年纪小,介绍起天马寺的来历可是有板有眼的。 传说圣僧惠悟历游天上,经历百般磨难,后在名为天竺的地方得道,方回归本土。路上施仁布德,用医术救了不少贫民百姓,众人感念他的所为,在惠悟的故乡建了天马寺,以此来谨记恩情。 “施主,前面便是主庙了”,小沙弥指了数十步外的屋子:“这个时辰,我们主持应该也在那。” 小沙弥所言不假,踏进主庙,里面的装潢很大气,墙壁上雕刻着佛像的图样,那横梁用的是上好的木料所做,一两百年过去了,还是坚固如初。 香樟木做的案台,上面摆放着十来尊有七八岁小孩大的的佛像,有点破旧了却很干净,也能看出这里的僧人精心照料着。 “主持,这四位施主是来礼佛的。”披着半新不旧的袈裟的僧人,跪坐在佛前,敲着木鱼,像是没有听见,手不停地继续念着佛经。 倒是小沙弥摸着没有头发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施主们等上一等,主持在诵经的时候,必要念完一段,方可停止的。”自家师傅,就是这种脾性,也不看看再没有香油钱,都得饿肚子了。 小沙弥心底默默叹气,打起精神地给四人小声地说起庙里摆放的都是些什么佛像。知道施主们不感兴趣后,他默默地住嘴了。 “几位施主远道而来是为何”,僧人诵完经,把木鱼放好,起身面对四人,声音不急不躁地问。 第二十八章 上香 “感谢大师昔日救命之恩。”林太后认出来,此僧人就是当日来家化缘的僧人,走上前一步,施了施礼。 当年她特意来此,就是为了感谢大师,不料大师早就云游西方了,在山脚下她和便衣出行的先皇遇上了。 僧人目光温和地看着林太后,想了许久,终是摇了摇头:“老衲不记得了,施主不必多礼。” “大师不记得,妇人却不敢忘”,林太后还是行了个全礼。 “老衲法号惠道,施主先上香吧。”惠道示意在旁的小沙弥递过香烛给四人。 林太后虔诚地接过,左手拿香,右手拿烛,九柱香意为子孙三代人祈福。走到离佛像三步远,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高举平齐眉头,默默地念道:“愿佛祖保佑豆子大步迈过这次困难,子孙平平安安。”后烧香,把香插到香灰里去。 上完香,林太后跪在拜垫上,两足成八字,双手合拢并掌放在胸前,跪了九拜,方起身。 这一套流畅的动作做下来,林太后信奉的是佛教这事瞒不住众人了,元历帝惊奇阿娘竟然会礼佛,林大牛是知道缘故的。阮蕴安是知道的,上辈子林太后最后的那两年根本就没在怕异议,光明正大地在后宫建起小佛堂。 惠道赞赏道:“施主有心了。”前朝末动荡不安,其他民族纷纷迁入汉族安居的中原,民族文化相互融合,道教兴起。西朝建,道教动摇了佛教的地位,成为主教派。这些年来他很久没看到这么诚心的施主了。 “实不相瞒,妇人此次来是求惠道再救我孙女一命。” 元历帝自把女儿患病的始终,能说的说出来。 惠道沉默不语听完,发现大家把目光投在他身上,方道:“若是施主所说为真,佛祖应能感受到诚意。”说来好笑,他一个僧人,也不知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佛的存在,还是佛只是心中的一个信仰,让人在困难的时候,不至于心无所依。 这空空的一句话,给不了慰藉元历帝:“惠道大师,你可还有其他的办法?” 四公主真正的病因只说了一半,林太后开口:“妇人知道惠道大师的医术了得,能否请你去家中看诊孙女?”若惠悟圣僧是以医术传名的,这些疑难杂症会不会有记录,让后人传承了? 阮蕴安看到惠道脸色为难的神色,小声地问身边的林大牛:“阿爹,你可带了钱?” 林大牛愣了愣,才说:“带了,闺女你要用钱么?”幸好他想到出门在外,钱财不可缺,不然没钱,闺女该多失望。 阮蕴安直接伸手:“阿爹,给我两百两。”她记得她月例好像才二十两,这两百两的钱应是足够了。 林大牛笑呵呵地从腰带里的暗袋拿出两张钞票放到阮蕴安手里:“不够再问阿爹要。” 阮蕴安走到左边的功德箱,把两百两放进去。 “师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不是您常教徒弟的吗?”小沙弥目睹了阮蕴安全程操作,立马机灵地劝道。 第二十九章 找人 惠明的话不无道理,出家人常说慈悲为怀,罢了罢了。 “不知施主家在何处?” “京城里。”元历帝听出惠道大师的语气里已有松动之意,连忙回答。 “待老衲交待寺里的事宜后,便跟施主去看一下吧。”若去京城,这个时辰当天来回是不大可能:“还请施主稍等一会。”命惠明不要怠慢众人,惠道离开主庙了。 “小师傅,这里怎么没有供奉惠悟大师的雕像?” “施主有所不知了,惠悟师祖圆寂前嘱咐不可劳众伤民塑雕像,后来门下的弟子把他的舍利子安置在后殿,除主持外,谁都不能进呢。”惠明小沙弥见阮蕴安出手大方,香油钱一下就给了两百两,生怕她不相信自己所说的,忙解释了一番。 “听你刚才这么说,我对惠悟大师十分敬仰,我可以去后殿那边看看吗?”阮蕴安瞥了一眼,就知小沙弥为难:“就在殿外看,不进去的。” “多宝,外面冷飕飕的,还是不要出去了吧。”一个舍利子有什么好看的,身体才刚好了点,再受凉可就遭罪了,林大牛揪着心道。 “阿爹,惠悟大师是天马寺的师祖,理应去拜见,才称得上诚心诚意。” 多宝系统冒泡:这人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还是哀家去吧,你别冷着了。” “姑母,既然是托梦给我了,我应有始有终的。”阮蕴安笑了一下,才挑着眉说:“再说小师傅还没答应呢。” 这主庙里烧着碳供暖的,怎么背脊发凉的?阮蕴安这不明的笑意,让惠明莫名地感到威胁。 “小施主要是答应不进去后殿内”,惠明挣扎了几番,最后还是得出香油钱最重要的觉悟:“小僧就带你去后殿。” “我是来拜佛的,自然不敢坏寺里的规矩。”先答应着吧,只要那人不是藏匿在后殿,她绝对不会进去。 若那人就在殿里,她也只是帮着寺里的人抓坏人。 多宝系统表示宿主就是个臭不要脸的人。 “那好吧,施主跟我来吧。”惠明从小生活在寺庙里,心思单纯,唯一的忧虑就是饿肚子,没有任何的怀疑,就相信了。 阮蕴安又费了一番口舌,才把忧心忡忡的林大牛留在原地。 林太后见她执意而为,也只好作罢。元历帝连连道谢,感激表妹为了她女儿的赤子之心。 “小师傅,你们这能让人留宿的吗?”那人是怎样混进来的?阮蕴安尝试套话。 “施主,你别看我们这里看起来大,我们的房屋都是用来供奉各方的神佛的,哪来多余的房间能住人”,再说了,现在来这礼佛的,恐怕都是附近的村民,何须留宿。 看来那人就是偷偷躲进来的,不知现在藏于何处呢。阮蕴安晦恼她当初怎么就没多问几句呢,现在自己唯有多找几个地方,碰碰运气了。 “施主,这里就是供奉师祖的地方了。” 原来这间不起眼的屋子就是供奉惠悟大师的地方。 惠明紧张地看着阮蕴安走近后殿,唠唠叨叨不停地说着:“施主你答应了的。” 第三十章 后殿 “这里的打扫莫非也是惠道大师亲自弄的?” 这后殿称不上是殿,门上的朱漆早已掉了不少,甚至有点破旧的痕迹。 “是呀,这里的东西主持从不假手于人”,他拜师入门,是主持打开后殿的门,让他在门外磕头就可以了。当时他人小,好奇偷空地瞅了一眼,也没啥区别的,就是惠悟师祖的牌位,还有一个木盒。 “是历来的传统吗?” “小僧不知道。” 阮蕴安了然,小沙弥的岁数跟自己差不多,惠道作天马寺的主持时间要比他的岁数更年长些。况哪会平白无故地讨论这些。 “你在这啊!”来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拉着惠明的手,嘴里说道:“幸好碰见惠明你了,伙房的柴火不够了,你我去捡些来。”那人拉了拉,发现没拉动:“咦?怎么有施主跑这来了?”他好奇地眯着双眼,恨不得在阮蕴安脸上看出个花样来。 她是披着件白色的披风,不至于存在感那么低吧?? “施主,莫怪,我师兄他有眼病,离得远的事物就看不清了”,眼看自家师兄越看越走近阮蕴安的身前,惠明赶紧用力拉住。 见阮蕴安舒展了眉头,惠明才道:“施主稍等一会。” “师兄这个天哪来的柴火可捡?”这一立冬,老天就下起雪来,就算有柴火,可都沾湿了,那还点的着?惠明暗叹一口气,不用多说,肯定有是惠聪师兄又在晚上看书了,把伙房的柴火用了。 “找不到也得找啊,如今这个时辰了,今天来的香肯定是要留饭的,这不,刚师傅吩咐我了”,惠聪拉着惠明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惠明小师傅,我自个儿会照顾自己的了,你忙去吧”,这不是正好合她意,她到处走走,定能逮到人的。 惠明犹豫不定,这小施主看起来不像是安分的主。 “保证不乱看。”她就差举手发誓了的姿态,打发惠明走了。 “施主按原路就可以走回主庙的了。”他不放心地再三叮嘱。 阮蕴安都好脾气地答应了,目送他们的背影走远,她瞧了下四周,故意咳了两声,走近后殿的门。 多宝系统:宿主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她试探性地推了推门,毫无意外是上锁了的。就算里面有人,刚才的谈话声想来也是听见了的。 “好嘛,还上个破锁,我才懒得瞧呢。哼,我去看看那片绿鄂梅去。”阮蕴安毫无表情的矫揉做作地说着话,向着梅林的方向走去,声音逐渐变小了。 宿主果然是精分的吧,精分的吧,说话的腔调实在有点浮夸。 阮蕴安停住了脚步。 “宿主,你在干嘛啊?”好奇多宝系统不能忍受一个人的表演的寂寞,他要加进去。 “那锁头铮亮的铮亮的,差点要亮瞎眼了,你没发现?”两人实在识海的对话,阮蕴安也不怕被人听见:“而且那门除了锁头和把柄是干净外,门的其他地方都有灰尘了。”阮蕴安低头伸出自己的食指头,上面果然沾了点尘埃。 “而且,我们是来求救的,情况紧急,林太后哪会留下来用饭呢?”她若有所思地道。 第三十一章 窥视 “后殿真的有什么秘密不成?”可这锁头明显就是经常有人进出屋子,才会如此干净的,要是那人真躲那,不就被人发现了? 不排除他和主持串通了的可能,越想越觉得是,阮蕴安悄悄地踮着脚尖,绕到后殿左边的窗户去。凑过去往里看,窗是用纱糊住的,隐约可见里面的摆设,她用力地睁大眼睛,想要辨清都是些什么东西。 “宿主”,多宝系统紧急呼叫。 阮蕴安正看得入神,冷不防地被系统吓了一跳。 “上面有个小破洞。”他真是操碎心了,不靠谱的宿主能退货吗? 阮蕴安淡定地靠近系统说的小洞,脸不红,心跳的很稳,假装没听见系统的嘲笑声。她一点都不害臊,第一次做偷窥者还不允许犯的错? 在脑海里对着多宝系统“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再出声,打扰她的注意力:“系统,你帮我放风吧。”免得他没事做。 问题这个小洞的位置有点高,阮蕴安11岁的小身板,踮着脚才勉强够得着。可惜从底下往上看,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屋子上方的角落,那里像是挂了幅人物画,画里的人是光着头的,料想是惠悟大师吧。 幸好她今天穿的这件披风挺厚实的,折起来也有不少的高度。 忍住时不时刮过来的寒风,阮蕴安狠下心,脱下来,轻手轻脚地叠起来。 懊恼地盯着衣服是雪白的,她出门前就应该穿另一件深色的大衣,起码脚印还可以稍微遮掩点。 阮蕴安在心里叹着气,把鞋子也脱了。不然那么明显的鞋印,回去交代不了的。 那副画下面是一张供奉的桌子,有一牌位,刻着惠悟二字。不就一祠堂的格局吗?何至于如此神秘,是不想让人扰乱惠悟大师的清净? 阮蕴安皱着眉头,侧着身子,找不同的角度,想要看到更多的地方。 “宿主,我想要那个黑色的木盒子。” “你要它做什么?”阮蕴安找了会,才看到系统所说的木盒。 “吃!” 她发誓她真的听到系统咽口水的声音了。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这滋遛滋遛地流着口水,她想忽略都做不到。 “惠悟大师的舍利子。”多宝系统眼里发光地盯着它不放,这充满能量的波动,太吸引人了。 “这能吃吗?”阮蕴安欲哭无泪,要是真饿了,说一声,她带着去吃斋饭好了。再说了,这是镇寺之宝啊,怎么可能会让人拿走呢。 “可好吃了,”这舍利子就相当于末世的晶核啊,想当年他也是在末世混过的,十分了解。 那味道好极了,他舔舔唇:“宿主,你要是能帮我拿到这个木盒,我那一百积分不用还了。”系统难得大气起来。 “你花一百个积分就为了点吃的?”她已经知道积分有多难得,有了积分去兑换产品,不止能够早点完成任务,对自身也大有裨益。 “哎呀,宿主你不懂,这里面有我所需的能量”,多宝系统当然不能自己英勇的形象变成一个小吃货的代表:“还记得之前所说的等级限制权限吗?我们系统也是有等级限制的,这个舍利子刚好能助我解锁下一等级限制。” 第三十二章 惊吓 “解锁等级?你会有什么好处吗?” “等级的提升相对应的是能力的提高,宿主你别看我现在只有派发任务的功能,升级以后,说不定我就是你早日完成任务的小帮手哦。”多宝系统极力地推销自己。 “行了,有机会的情况下,我会努力帮你拿到的。”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出这木盒难度太大了,况且这种小偷小摸的事,实在有违阮氏之女的身份。看在系统帮助她良多的份上,她想想办法吧。 “砰”的一声,把阮蕴安和系统吓了一跳。 “什么声音?”系统小声地问道,生怕是有人来这边,展开系统内部的监测机制,扫描周围。 “好像是屋里传来的”,阮蕴安不确定地说着。往旁边的位置挪了一下,还是从小洞往里看。 “宿主,里面好像是有人”,多宝系统看了扫描回来的数据,显示这屋子里有两个红点一个蓝点。红点代表的是热量体,是有生命的生物体象征,蓝点是能量体的象征。 “嗯,我也觉得是”,阮蕴安盯着离门不远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两只茶杯,还冒着热气。 视线一转,眼前出现一只眼珠子,阮蕴安盯着它看,它也在看着阮蕴安。 “啊”,阮蕴安暗压着自己喉咙发出的尖叫声,往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错脚掉下了自己临时用衣服叠起来的方块。只穿袜子的双脚一接触到冰凉的地面,她颤抖了一下。 “系统,你看见了吗?”阮蕴安想通过和系统说话,把内心的恐怖散发掉。 “看到了”,多宝系统是寄身于宿主的大脑,通过宿主的五观,来感应世界的。宿主的所见没有任何的延迟,直接传感到系统的。 “宿主,刚才那个是人来的。”多宝系统现在是初级系统,他只能监测到周围是否有热量体,可比较坑的是,就连一只老鼠,在扫描中都可归类至热量体,所以他现在可以确定里面的是人。 阮蕴安听到系统的提醒,也反映过来了。是因为她靠的太近那个小洞了,才刚好看到那人的眼睛。她舒了一口气,正想张嘴说话,就被系统阻止了。 “有人来了。” 阮蕴安十分迅速地穿上鞋子,拿起披风,赶紧跑。 “宿主,这边。”多宝系统根据刚才的扫描结果,指导着离开的路线。 后殿是在主干道上的,四周也有不少的屋子。像是众星拱月一样,围着后殿。现在跑回主庙是最明智的选择,屋子里面的人已经发现了她。 可阮蕴安不甘心,她要确认里面那人是不是就是自己所找的人,若是这次走了,打草惊蛇,下次再来那人就不一定还在这里的。 “宿主,你真的这样做?”多宝系统看着阮蕴安找了一间没有上锁的房屋走进去了,不放心地说。 “或许来人可能和屋子的人不是一伙的呢”,那后殿上着锁呢,那人出不来的。 不过这后殿藏着人的事铁定是惠道主持有关的。阮蕴安只想确认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其他的闲事并不想多管。 第三十三章 惠道 来人的脚步声一步步地接近藏身的屋子,她犹如上了弦,神经绷紧,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猫着腰在门背后。来人直径地走过去了,阮蕴安估摸着人已经走远了,把虚掩的门,拉开了一道缝隙,恰好还能看见人的背影。 “系统,你看着这人像不像惠道?”她和惠道虽只见过一面,但对他的背影还是留有印象的,毕竟刚见过他面向佛祖,背对众人诵经的身影。 “你觉得像?”系统反正是没看出来,穿着同样的袈裟,剃着同款的发型光头,看着背影哪里分得清谁是谁啊? “不一样的”,阮蕴安很肯定:“这就是惠道主持。” 惠道已经极力在隐藏了,可是一旦他走得稍快些,属于他的特征便会暴露无遗。 “你看,他的右脚每跨一步,都是稍微垫着脚尖的。惠道也是如此的,我没猜错的话,他是高低脚。”早在之前,惠道在主庙先行离开,她看他走路的姿势,就察觉到违和感。 “果真是!”真的跟宿主说的一样。 “他要打开后殿了。” 只见惠道神色不显地观察了四周,见没人了,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拉着后殿门的锁头。咔嚓一声,锁头开了,他推门而进。 “完了,宿主,屋子的人肯定会跟惠道说出你的,咱们赶紧跑吧”,趁着惠道还没出来,溜了溜了。多宝系统催促着。 “不,我们直接和惠道摊牌”,她本没有要多管闲事的心,但愿能够和惠道化解误会,帮自己在天马寺里找到那人藏匿之处。 她拉开门,跨出去,向后殿走去。 后殿里,一个女子十分紧张地比划着手表达着自己想说的话,明明几句话的意思,她却要费力还表达不清楚,女子感到无力。 “你是说有人来过这?你被人看见了?”惠道震惊道。 女子点头,推搡着惠道的手臂,要他赶紧离开。 “你先别急”,惠道安慰着女子,暗自思索到底是什么人来此了。 “惠道主持”,清脆的声音响起。 惠道闻言转头,看见站着门外的阮蕴安,眉头紧皱,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女子也是香吗?”那女子看到阮蕴安的身影,满脸的惊慌失措,眼睛里还透露着哀求,甚是可怜。阮蕴安见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也不节外生枝,略微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惠道自然是听出来阮蕴安的意思,但就此接受的话,这个把柄就会被人抓住了。思及此,他的眼眸里飞快略过一丝狠意,他不能赌,否则死的人可能就是思思了。 “我劝惠道主持莫要冲动行事”,她敏感地感受到了惠道的情绪变化,狐假虎威的时候到了:“你可知我的身份,假若我有何不测,便是你和身边的女子逃离了天马寺,可这天下都是皇土,你俩的日子也不好过。” 意在点明皇土二字,很好,从惠道松开了僵硬的拳头,她就知道对方领悟了。 “你有什么条件?”惠道阴沉沉地道,本来是慈眉善目的面容,一下子充满了郁气。 “我要惠悟大师的舍利子。”阮蕴安自认为笑得很善解人意。 第三十四章 得到 “你要这舍利子何用?”惠道警惕地看着她,在僧人眼中,舍利子毋庸置疑是珍贵的。可若是在不信佛的人看来,便和死人骨头无区别。 “我要,自然是因为我有用。但具体是何用,知道太多秘密的下场,惠道大师想来也是清楚的。” 宿主这凑不要脸的语气实在太欠揍了,可是又觉得很帅,多宝系统在心中呐喊助威。 “施主,她跟你一样是香,不小心迷路,才闯进了我庙里的禁地。”惠道无比庆幸他没有锁上后殿的门,现在还可以推脱。 “大师何必嘴硬,即便她是香,里面藏着的那个总不至于也是香吧。”阮蕴安微笑道。 多亏之前在小洞里看到两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系统表示不服,他扫描到了两个热量体的功劳就这样被私吞了。 “施主所说的能作数?”面前这人的身份贵不可测,想杀人灭口不得,他不想带着思思母女外逃,过上三餐不继的生活,这有违自己让她母女过上安稳生活的初衷。 “当然,我图的不过是这颗舍利子罢了。” 惠道大体觉得再继续下去也不过是负隅抵抗罢了:“但愿施主不违反在佛祖面前做出的承诺。” 女子拉住惠道的手臂,拼命地摇头阻止,眼里含着的泪水随着摆动溢出眼眶。 总有一种自己在做坏人的错觉???真正图这舍利子的也不是她,于是她心安理得地黑锅砸到多宝系统的头上了。 “这两人藏在天马寺里恐怕不是长久之计。”这桌子上放着惠道带来的小食盒,是以供奉的名义,才得以掩人耳目。不过分量很少,勉强能给两个人填饱肚子。吩咐下去做斋饭,也是为了存粮到这吧。 女子闻言像只刺猬一样竖起满身的尖刺,防备地看着阮蕴安。 “我可以帮助惠道大师安置这两人在附近的村子里落户。” 一道锐光从惠道眼里射向阮蕴安,自带寒意:“就不劳施主费心了”。 阮蕴安松松肩膀,似不在意自己的好意被曲解:“惠道大师若有一天需要我帮忙,便到荣国公府中来。” 荣国公?荣国公府中的主子只有二人,惠道对面前这位的身份有了推测,内心被人威胁的愤怒消了点,面上不敢怠慢:“如果有这一天,还望施主记住今日的诺言。” 阮蕴安矜持地颔首:“舍利子可以给我了吗?”她受不了系统嘴馋到不行的模样了。 惠道走到供奉的牌位前,伫立了一会,什么话都没说,却让人听见了千言万语。解开小木盒巧妙的机关,拿出那颗舍利子,转身递给了阮蕴安。 女子眼里不舍地看着阮蕴安接过去。惠道含笑地摇摇头,示意没什么的,安慰着女子。早在他违反佛祖的戒条,此生便不是佛门中人了。 “冒昧地问一下,里面藏着的是否也是女性?”阮蕴安藏好舍利子后,想起里面不明身份的人。 “是。”惠道简单明了的回答中,多多少少带有驱逐的意味。 第三十五章 何宽 阮蕴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有留下来的价值:“告退,守口如瓶我还是能做得到的。” “宿主,你进识海来,把那颗舍利子给我呀”,系统按耐不住兴奋,催促道。 “等回去的路上”,阮蕴安没忘记,进入识海,会暂时没法对外面的世界感知的。她现在还有正事要做。 系统委屈屈地答应了。 “你是要找人吗?”系统总算摸到宿主偷偷摸摸是为何了。 阮蕴安点头,看着这好几间屋子,头痛地不知道先去哪一间。 多宝系统不管宿主能不能看见,拍着自己的硬邦邦的胸口:“这么重大的任务就交给我吧。宿主,附近能动的,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咳~只不过他的扫描设置除了只能分辨出热量体之外,还有一个距离的限制。 阮蕴安以后殿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搜查,这么冷的天,人若是在户外,身子是顶不住的,这几间屋子才是关键。 “那就交给你了。”阮蕴安对系统还不甚了解,但系统确实拥有她不知道的能力。 目前系统和自己是处在一个共同体上,所以她才费心思去要这个可以帮助系统升级的舍利子。 “宿主,这间屋子里面没有热量体。”系统已经跟宿主解释过了何谓热量体。 这是第三间了,还没找到宿主要找到的人,系统心里还惦记着吃舍利子,不由得着急起来了。 “还有三间”,阮蕴安望着相隔不远的三间屋子,淡淡地道。 系统认命地搜起来。 第四间屋子,没有。 第五间屋子,没有。 只剩最后一间了。一人一系统眼盯盯看着最后的希望。 “搜吧。” “嗯”,系统打开扫描设置,全神贯注地搜查着。 “如何?”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五分钟),阮蕴安开口问道。 “还是没有任何的热量体。”系统失落的声音从识海里传来,他已经搜的很仔细了。 阮蕴安眉头紧皱,这么重大的事情她不可能记错的,那人确实说过他当时藏身于此。 她推开面前的门,门上的灰尘洒落。里面空荡荡的,一张方形的长条桌子,摆放着不知名的佛像。 一眼能望尽,没有任何的藏身之处。原是怕有不知道的密室,她交给系统来,就是确保没遗漏。 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自己忽略了,阮蕴安回想了这走过的路程。是主庙?不可能的,主庙是人来人往的地方。 伙房?阮蕴安和系统异口同声地说道。 一开始她的思路便是错的,即使在集市里张贴过他的画像,可是一个畏罪自杀了的罪犯,没有悬赏的吸引力,普通的老百姓怎么会留意他的长相。 那人是光明正大地混进天马寺的,为了避免和太多人接触,他选择人少的地方待着,降低了被认出的可能性。 现在最要紧地是伙房的位置是在哪,如此才可以证明自己的判断。 “宿主,我看见了有炊烟升起。”多宝系统总是在宿主最需要的时候送上自己最贴心的帮助。 有炊烟的地方必定就是伙房了。 “走,指路。”阮蕴安原本失望的心情一下子振奋起来了。 许是因为要招待她们几人,厨房里早就生火忙活开来了,厨子正朝着热腾腾地炒着菜。 阮蕴安顾不上厨房里还有其他人,直奔着负责烧火的人去,因为那人有一头飘逸的长发。 “何宽?!”她压低嗓音地叫了一声。 第三十六章 双子 “你别躲了,我都看见了。” 何宽不理会阮蕴安的阻拦,随便拉了个人顶替自己干活的位置,道了句:“我的馍馍给你了。” 见阮蕴安人小,大家闺秀的样子,哪有什么力气拦得住他一个年轻小伙,干脆就往门外冲了。 扑通一声,何宽摔倒在伙房门口,痛得五官都要挤在一起了,心里哀嚎:阿娘不是说过大家闺秀都注重礼仪的吗?怎么这个还会伸脚绊人的? “还跑不跑啦?”阮蕴安在他旁边恶狠狠地问。 “不跑”,何宽忍住痛站起身来,拍一下身上的灰,回头见厨房的人都站在门口,担心地看着自己,他微笑了:“认识的”,挥挥手示意他们安心,打发回去做饭了。 “小姑娘,朱宇派来的?”他挑着眉,挑衅地一笑,朱宇那个蠢货,亏了个儿子,还非要用闺女做添头不成? “别笑了”,阮蕴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吐槽道:“脸上都是碳灰,一笑起来跟隔壁家的二傻子没区别。” 何宽尴尬地收住笑。 宿主,隔壁家的二傻子是谁啊?多宝很是好奇。 乖,随便说说的,别捣乱。 “我不是朱宇派来的”,阮蕴安清冷的嗓音里,有着对朱宇毫无遮掩的唾弃。 她上辈子和何宽合作过,知道此人脸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私下的小动作很多,能熬过那么多的追杀怎么都有两把刷子的。 “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两人随便地进入了一间屋子。 “你是谁?”他没见到这小姑娘的同伙。 何宽却不敢放松警惕,单枪匹马就能来找到他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一胎双子,凶兆之征。” 他的脸色变了,阮蕴安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如今都应验了。” 何宽的痛苦神色越发明显,她冷漠无情地看着:“何家败在了当初的仁慈,既选择了长子,却又不忍去掉幼子。” “你懂什么!”阮蕴安眼中的咎由自取之意刺痛了何宽心中的愤怒。 “你们何家是可以选择对一胎双子是凶兆的说法嗤之以鼻的”,别说的那么委屈,没人逼迫何家当初做的选择。 西朝是忌讳一胎双子,历法上除规定双子之人不得举荐做官外,并没有其他的限制。 何家把幼子放在农户家寄养,不过是为了既保全幼子,长子也可当官。 阮蕴安没有说出口的话,何宽何尝不知道是家族贪了。 他阿娘不忍断母子之间的亲情,时不时地去探望。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无疑是给人把柄,还造就了阿弟的不甘。 终于在有心人的利用下,阿弟取代他去赴任,没有足够的学识担不起大任,没有开阔的眼界抵抗不了诱惑。 结果便是祸及满门。 要不是他自己抓住生机,潜逃在外,怕是早已是化作一捧泥土了。 “你是想要杨家步你何家的后尘吗?”阮蕴安不怒自威地诘问,上辈子杨家已经跟着何家陪葬了,这辈子有她,休想再牵连她外祖一家。 第三十七章 博弈 何宽苦笑,如今他连自保都做不到,何来拯救他人。 “只要我踏进京城一步,不消片刻就会横尸荒野。”况且罪魁祸首是何家还是杨家,还真不好说。他何家是小世家,哪里当得起高官深谋远虑的筹划。 “所以你怕了?任由杨直被冤枉,杨家被抄家?” “我是怕无谓的牺牲!朱宇的爪牙遍布了全京城,我根本没有底气能再从他手上逃出来。”若是他死了,何家就真的没人了。 “你想过没有?”何宽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挺直的腰弯了,低沉的嗓音里透出无尽的悲哀:“孟县的事始终是我阿弟做下的,我何家没有任何的冤。” 他能做不过像只过街老鼠一样苟活于世,寻得机会杀掉朱宇,也算是为何家报仇了。 阮蕴安知晓何宽心底在想什么,他认为何家的灭门,杨家有一定的责任。她不欲在此上面辩解谁是谁非,共同的敌人才是急需解决。 “你以为就凭朱宇能布如此大局?他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你是杨家的人?”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何宽点头,如此说得通了。杨家人找他是为什么,他清楚,可惜帮不了:“我的身份已经注定了我不可能站出来,澄清去赴任的人不是我。”本是隐瞒在先,在众人眼中,是他还是他阿弟,都无关重要。 “麻烦你帮我向杨大人说声抱歉。” “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背后的人阴谋得逞?” “你甘心吗!他的胜利沾满了你何家的鲜血。” “连玉石俱焚的勇气都没有吗?” 阮蕴安步步逼近何宽,说的每句话都触动了他掩藏在心底的伤疤。 “玉石俱焚?”何宽只觉得好笑,他连皮毛都伤不到:“以我目前之力,怕是连傀儡的朱宇都伤不到一根毫发。” 这小姑娘怕是异想天开了,力量不对等,连碰瓷的资格都没有。 他连连叹气,杨家的人能找到这里来,说明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还是另外找藏身之处吧。 上辈子她知道的何宽,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现在的他还没真正成长,没有强大的内心,刚经历了家族倾覆的痛苦,只有满身的懦弱。 “这世上除了波及到此事的人,已经没有人知道何家有过双子了。” 阮蕴安点醒何宽:“你以为他们为何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你,你是最后的漏洞!” 她直白地看着何宽,不容有一丝的闪躲:“因为只有你才能证明杨直的清白。” 他似哭又似笑,不敢置信,带着最后一点庆幸张口问:“那些知道的下人呢?” 阮蕴安摇摇头:“你何必明知故问。” 万般心绪涌上心头,但凡和他何家沾点关系的人,都要被赶尽杀绝吗?他呵呵地笑出声,他该高兴本来知道这事的人也不多,不然黄泉路上还有多少冤魂是他何家造成的。 “这刚好也是给我们的机会”,她坚定地说着。 “元历帝就在这里。” 第三十八章 商讨 “你在去赴任的路上就被绑架了,历经生死才逃离出来,至于最终到达孟县任职的,究竟是何人,与你并无关系即可。” 知道双子的人死的死,还活着的唯恐牵连到自身,怕是恨不得说出来又不敢说出口。 “我们只要向元历帝证明这是真的,何家的名声也能洗白,而你也不会满身才华无处施展。”最重要的一点,他和她都心知肚明,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拯救杨家。 何宽说不出有哪里不对,这本来是对他和何家来说都是件极好的事情,可是他即使在逃亡的路上,也听闻过阿弟如何对待孟县的百姓。 果然没经历过蜕变的何宽依然有着何家人的特征,心慈手软,她的声音冷淡:“容我提醒,你们何家已经以命抵债了。犯下罪的不止你阿弟。” “可真正酿造这次悲剧的人,并没有付出任何的代价,相反,他们很快就可以享受胜利的果实了。” 何宽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句话,满腔的愤怒涌上心口,却又吐不出去。他想去质问那些人凭什么这样玩弄着人。他们一家本来还好好的...... “真正有罪的是他们,这样的人坐在高位上会不会更加有恃无恐,尸位素餐,鱼肉百姓?” 任何一个士大夫,在最初的时候都曾抱着一颗忧国忧民的心。 更何况,能为家人洗刷清白,已经够让人心动的了,现在只差一个让他接受起来堂堂正正的理由而已。 “好,我答应你站出来,证明当初杨大人任用的是我,只不过是造化弄人,我让盗匪劫持了。” “可也不是我一说,元历帝就会相信的”,这是他心底的顾虑。 “我铺好路,你放心踩就是了。”她前面做那么多,就是为了那一刻。 阮蕴安这下真正放松下来,才察觉待在室外太久了,手脚冰冷,嗓子有些口渴。 “如此便好。” 阮蕴安暗自思索,如何让何宽的出现不那么突兀呢? “要不就说宿主你出来散步,一不小心就捡了个二傻子?”多宝系统认真的提议。 “然后拦住我说有冤情要报?” “对啊对啊,然后宿主你就大发善心,带着来人去见元历帝伸冤了。” “我谢谢你哦,系统。”阮蕴安皮笑肉不笑地赞赏了一番多宝系统。 “宿主,你干嘛要笑成这样讨好我??”他不就是稍微上网求助广大网友,得到了一个好主意嘛。 不,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主意很馊,是有味道的。 “你跟主持的关系如何?”此事她已经不能再过多参与了,之前情急之时,她帮外祖说话,在林太后看来已经是大大的不妥。 “尚好,要不是主持心善,我也混不进天马寺来。” “惠道他等会就随我们回京”,这也是她对何宽的考验,假若惠道都应付不了,如何能在朝堂上面对老谋深算的大臣的质问。 “你无论如何都要说服他带上你,至于路上如何乔装打扮,掩人耳目,想来你是不陌生了。” 天下就没有白吃的馅饼,何宽咋一想,也明白不是自己拿乔的时候了,这是双赢的局面:“行,交给我。” 第三十九章 斋饭 阮蕴安独自一人回到主庙。 只见林大牛神色焦虑地站在门口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抬头望着通往主庙的路,明显是在等着她。 看见她的身影,才满身放松下来,笑吟吟地招呼道:“闺女,冷不冷的?” 这人生路不熟的,怪担心的。若不是有个小沙弥陪着,他早就出去找了。 “我不冷的。我在拜惠悟大师那里多花了点时间。”阮蕴安稍微解释了原因:“没误事吧?” “你小孩子家家的,能误什么事?”这雪是越下越大了,林大牛帮忙抖落了她披肩上的雪花,说:“先进里面暖和暖和。” “姑母,表哥,我回来了。” “冷不冷?”林太后比林大牛要直接多了,直接拉过阮蕴安有点冻僵的手,用自己的双手捂住。 “没事,厚实着呢。”阮蕴安笑嘻嘻说着,示意自己穿的可是羊毛做的裘衣,格外暖和。 林太后摸摸这裘衣的厚度,确实如她所说的,才转移话题:“惠道主持说是留我们吃过斋饭再走,我答应了。” “这?”她不解地问道。 “再急也不差这会。”林太后轻轻地摇头:“且吃斋饭修福报是佛教之说。” “好”,阮蕴安顺从地应着。 该着急的元历帝,这会是阴沉着脸,阮蕴安猜测,是因为林太后和他意见不符所致? 惠明一直担心小施主会乱走,看到了她的身影在这里,才放稳心,走进朱庙里。 “几位施主,我们斋饭已经准备好了,请移步至五观堂。” 一般寺庙里吃斋饭的地方可称为五观堂,食存五观。 吃斋饭时也是有规矩要守,四人也未曾有过这样的体验。 走进五观堂,天马寺的僧人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好了,每个人的前面摆放好整齐的饭碗,有四个空位是一起的。 人数不多,拢共才十人,见有人进来,只好奇地看上一眼,不多言多语。看得出来平时墨守清规是常态。 照理说,能够把一个正在日渐式微的寺庙管理的如此好,惠道真是好色之人?阮蕴安脑中一闪而过这丝疑问。 食斋前念诵《供养偈》是不可少的仪式,阮蕴安等人入乡随俗,吃饭的动作都模仿着周边的僧人,生怕不敬佛祖。 斋毕,一僧人起腔,众人诵起《结斋偈》。 简单的一顿斋饭,向四人展现了佛门的庄严,僧团的威仪。 “所谓:咸有咸的味道,淡有淡的味道,几位施主应是有所感悟了。”惠道微笑地看着众人说。 “确实如此,多谢大师款待”,林太后附和着,她仿佛真的得到了内心的清净,这一次斋饭,比她独自研究佛经,要收获良多。 “那就好,老衲打点好一切了,这就和施主们去京里吧。”惠道停顿了一下,为难地看着各位:“只是老衲还要带上一徒弟,好帮我打下手。” “自然可以。”求人有求人的态度,元历帝好脾气地答应。 “好,这就启程吧。”毕竟是要进别人的家中,惠道示意背后的徒弟跟众人问个好。 林太后和元历帝了然,惠道早就做好安排了。 这人就是何宽,一会的功夫,他就把头发给剃,俨然就是遁入空门的僧人,肩上挂着个包袱,低垂着头,他的表情举止管理的很成功,不亢不卑地先念佛号,再道了句施主好,眼观鼻,鼻观口,素不相识。 他们这方说罢,便率先走出斋堂,往天马寺门口走去。 林大牛落后几步,和阮蕴安齐步,看着前面的人走远了几步,小声地询问到:“闺女,你吃饱没?” 第四十章 回城 食之无味,阮蕴安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这顿斋饭。 收获能量值1,离目标达成还有99/100,第一口刚进肚子,阮蕴安就收到了系统那边传来的提示。 她本该高兴才是,能量可以这么轻易获得的话,不用多久就能摆脱这幅骷髅架子了。 可爱的多宝系统怎么能忍住泼宿主凉水的冲动呢,一秒到达战场。 “温馨提醒:能量值获取方式会在达到目标值十分之一后,从简单模式变为一般模式。换言之,就是难度系数比现在高两倍。” “系统你可以不说话,就让我高兴地吃完这顿饭”,这样子太影响食欲了。 “不行,系统是有义务提醒宿主不要飘了。”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系统是不允许犯这种错的。 什么鬼?? 从回忆中回过神的阮蕴安,面对林大牛的询问,淡定地一笑摇头表示:“不饿。”只是瘆得慌,这骷髅架子什么时候才能变回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体。 “嗯,等下你回到宫里,要是饿了,吩咐下面的人给你做吃的。”他其实也想闺女跟着自己回府中,转念一想,明天他还有事情要忙的,怕是兼顾不了。 不用怀疑,林大牛会把事情扔一边,专心围着女儿转的,这事没少做。 “好,我知道的。” “早知道阿爹应该把桂味送进宫去的,只有林嬷嬷一个伺候你,也不知道习不习惯”,林大牛嘴上一直没停过,恨不得衣食住行都要好好问遍了。 桂味?她稍微记起来那是谁了。 “凡事有姑母呢”,阮蕴安推出林太后这个杀手锏,希望能挡住接下来的唠嗑。 “阿爹知道,只是不问问,我不放心。”他当然知道阿姐对闺女的好,可宫中现在是多事之秋。四公主病着,皇上和阿姐正是忧心的时候,很多事情就顾不上了。 还是一忙完事情就赶紧去宫里接人去吧。打定主意的林大牛顿时觉得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日短夜长是冬天的特征,等他们下到山脚下,天空已暗。呼呼作响的北风正刮得起劲,吹得人想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火烧得正旺的炕上,哪儿都不去。幸好,雪停了。 跟随而来的暗卫得到吩咐,备好马车等候多时了。 “跟踪的人解决了没?”元历帝沉着脸问。既然那么热衷于关心他的行踪,就不要怪他不气了。 “回主子,已解决,路上接应的人安排好了。” 阮蕴安探寻地看过去,意识到元历帝脸色那么难看的原因了。天子出行,却还有人跟踪,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三俩马车,一路上快马加鞭往宫里赶,半刻都没耽误。顺利进到京城,林大牛还是坚持把众人送到宫门口才离开。 第四十一章 脉象 晚上亥时时分,如玉阁依旧是灯火透明,却格外的寂静。 惠道在阮蕴安自报家门时,多多少少猜到了其他人的身份,看到宫门,他也是从容不惊。 不过这趟浑水,走不走都是错。 “咦?”惠道诧异,这不像是皇上所说的急病啊。 “如何?” “从老衲把脉的情况来说,这位...施主只是身子稍弱些,并无其他的大碍。” 从脉象上分析,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此为虚脉,多是气血不足的征象。惠道为了预防万一,还仔细观察了面容。脸色有点苍白,但是呼吸很平稳,并没有急病的症状,反而令他有点不解。 谢天谢地,总算有好消息了,明皇后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可是大师,她怎么还不醒?” “老衲也说不准”,惠道摇头,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开口承诺。 徐院正纳闷了,半刻钟之前他把过脉,四公主的脉象和这僧人所说的截然不同。时而是脉大有力的洪脉,热盛邪灼、气盛血涌;时而脉搏缓慢,似是寒症的迟脉表象。因为脉象不稳,他才不敢下药,一热一寒,无法确认。假若药不对症,那是大大地加重。这半天来,他只敢用祖上放了百年以上的人参片吊着。 皇上请回来的,该不会是什么江湖骗子吧?徐院正的心一上一下的,要是出什么差错,自己撇不开的吧。 “有劳了”,有救命之恩在前,林太后对惠道是以礼相待,甚至是敬重:“烦请大师开个方子吧。” 惠道自是应诺,何宽在旁帮忙磨墨, “徐院正,也辛苦你了。”若不是他照顾着豆子,怕是等不到惠道大师:“皇后,等豆子好了,得重重赏徐院正。” 明皇后面露难色,不是她小气,她一直在这守着,徐院正连药方都没有开过,这外面的其他御医都是有目共睹的,这赏赐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何能赏? 徐院正见状,向各位大佬俯身请罪:“臣受之有愧,半刻钟之前,臣把脉时,四公主病情尚无好转之象。”他不能昧着良心,眼睁睁看着皇上受骗,这不是一个好臣子该有的作为。 “徐院正,你再去诊断一下。”对于四公主发病的原因,如此悬乎之事,元历帝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是。”庸医害人,秉着医者仁心的徐院正想要拆穿这个装模作样的僧人,药都没开,就能好转了? 面对质疑,惠道宠辱不惊,通过把脉确定病情属于基本操作而已,他还是相当自信的。 惨了!把上脉那一刻,徐院正觉得他就是徐家的罪人,对不起徐家在杏林中的名声,他...还是要面对事实的。 “四公主的脉象十分平稳有力,正如这位大师所说一般,有一点气血不足,调养几天就好。”徐院正忍泪夸赞着对手:“大师医术高超,值得我辈学习。” “施主过誉了。老衲不过是把脉罢了。病人能得以痊愈,是施主之前的药有效果。”惠道实事求是地说。 徐院正哭笑不得,丧着脸:“四公主至今未曾喝过一剂药。” 林太后心中已有论断了,那梦境竟是真的,杀害众生是病,众生便是无辜之人。不然如何解释徐院正开始诊断无药可救的病,现在居然不用吃药自然痊愈。 “系统,四公主还有多久的时间就能醒过来?” 是的,在进入如玉阁之后,阮蕴安趁着众人把注意力放在惠道身上的时候,就默默把药塞到四公主的嘴里。之所以四公主到现在还未醒,是因为含在嘴里的药丸还没有全部吞咽进去。 第四十二章 自白 “快了,快了。”多宝系统比阮蕴安还要心急,全程紧盯着四公主不放。 那现在正是时候,阮蕴安隐秘地使了个眼色给何宽,这是两人商量好的暗号。 事已至此,唯有奋身一搏才有活的出路,何宽没有后退,坚定地站出来。 正当元历帝等人觉得莫名其妙时,他直挺挺地跪下去:“罪臣有罪!” 这人是谁啊?元历帝求解惑的眼神投在惠道大师身上,一个出家的僧人还敢自称为他的臣子,别是脑袋有毛病吧? 惠道大师沉默不语,却对于弟子的做法没有任何的意外,似乎是知道内情。 作为一个皇帝,他认为有权利记不清西朝大大小小那么多的官员。这时候就格外显示出王执笔的重要性了:“王执笔?” 王执笔从服侍元历帝时起,就致力于成为皇上身边的最大的宦官,区区官员的姓名,出处这种问题难不倒他的。 可是谁来告诉他,这人不是死了吗?难不成诈尸了? “快来护驾!!”来不及解释,王执笔一个飞身扑到元历帝身前,张开双手,视死如归地挡着:“厉鬼,休想伤到皇上一根汗毛!” ??? “罪臣是何宽啊”,他抬起头,一脸悲戚地看着元历帝。 三秒钟,足够众人反应的了。何宽所在之处,独留他一人。 当然,为了不被人识破,阮蕴安和何宽本来就保持着距离。 “皇上,还请听罪臣一言!”他泪流满脸地痛苦着。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元历帝在王执笔的护卫下,一步步后退。 “臣还活着的,是活生生的人”,何宽起身,走到灯盏那,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的影子格外的清晰。 元历帝轻咳了一声,找回自己皇帝身份,想起何宽犯的罪,他想,还是在王执笔的身后站着比较安全:“你不是死了吗?居然还敢到朕的面前来。”还害得他有失脸面。 王执笔以经验之谈,皇上还有一句重要的话尚未说出口。 何宽又乖乖地跪下,重新拾起悲愤的心情,才道:“罪臣有冤情,臣才是真正地何宽。” “此话怎讲?”林太后对于杨直一案耿耿于怀,率先出口问道。 “罪臣当日前往孟县赴任,谁料半路遇到劫匪,被绑架多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出来。”寥寥一句话,却是他的切身遭遇,是他何家大祸临头的开端。 何宽劝自己不要再想,才能忍住心中的悲痛继续说下去:“臣得以逃脱后,有官务在身,还需早早到孟县任职才是。可这路上处处有人在追杀着臣,百般阻扰着臣前往孟县。臣才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劫匪,他们就是冲着臣来的呀。”原以为那一段日子已经够黑暗了。 “后来,臣费尽心机,才走到孟县的郊外,又被抓了...”羞愤出现在何宽的脸上:“他们竟是要杀人灭口”,他无奈地牵着嘴角:“在逃跑的时候,曾向一位江湖人士买了毒药,那时候派上用场了,可能是臣命不该绝吧,中毒的刚好是幕后人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是幕后之人的儿子?”元历帝稍微惊讶,打断何宽的叙说。 “因为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杀臣,而是逼迫臣交出解药,臣知道那人对他们来说极为重要,臣和余下的几人,殊死一搏,劫持了那人,才换来一线生机。” “那人也是个怂货,落到臣的手中,随便威胁一下,就把他爹也卖了。” “是谁?”元历帝示意王执笔让开。 “是朝中工部侍郎朱宇!”咬牙切齿的程度还不足以形容他的仇恨。他顾不上朱宇是不是傀儡,顾不上会不会打草惊蛇,他能拉一个人下水就算一个了。 竟是朱宇?元历帝皱着眉头,一个工部侍郎就敢对杨直出手,隐约觉得不对,或者他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替罪羔羊。 “后来他们出动多人围剿臣,最后只余臣一人逃脱,也就这时,臣才得知,原来有人取代臣去了孟县任职,不但如此,还陷臣于不忠不仁的境地。怪不得!怪不得!他们处处想要杀臣!”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四十三章 苏醒 “也才得知我何家满门……。”他不能也不想说出那两个字,最痛莫过于此,家破人亡,就剩他一人独活。 在何宽悲痛的哭声中,元历帝总感觉阴风阵阵,四周看去,他看到徐院正用谴责的眼神看着他,噢,不止,就连惠道大师也一边念着我佛慈悲,责备地看着他。 胆子肥了?连徐院正都敢谴责他了?绝对不能输,元历帝有气势地瞪回去。 徐院正身子一抖,才发现自己做了蠢事,这何宽太可怜了,连他听到都起了恻隐之心。 哼╯^╰,元历帝收敛气息,何家的旨意是他下的,当初整个西朝无论寻常百姓,还是高居庙堂的朝臣,不都吵吵嚷嚷着要给孟县人民一个交代?光凭何宽的说辞就能证明清白了吗? 再说了,皇帝能承认自己做错了吗? “你说的这一切,朕会派人亲自去查证。”这事疑点重重,西朝官员遣派,到任职的辖地,要向上一级官员报到。就算有个假何宽,如何能瞒天过海?要知道举官任职书是附带官员的画像,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冒名顶替。 元历帝有点忐忑,若是这个何宽所言非假...,想到这,他警告地看着徐院正:“这事为朝中大事,不可泄露风声。” 阿爹,皇上他柿子就知道挑软的,徐院正知道找爹也没用,皇上最大:“是,臣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见过其他人。” “皇后,把你宫里的人看住了”,他脑壳疼,怎么事情发展这么不可预料呢,该开心他第一次想要搞事情就遇到这么大的阵仗来考验他的能力啊。 事关重大,但凡走露半点消息,恐怕皇上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宫里的人,明皇后欠身行礼应诺,绝对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今天在场的仆人一个也不能活了。明皇后暗暗感叹,这些就算是自己的心腹,她怕是不能保下来了。 “至于何宽,你还是跟着惠道大师身边,作弟子的打扮,你放心,朕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何宽是这个案件的关键人物,不容有失。 可恨他手上能用的人不多,谁能相信他堂堂一个皇帝,居然人手不足。目前宫外的派遣调查的人已经是他能动用的全部了,但愿能尽快查明真相。 “皇上,哀家有一问,想问问何宽,不知可否?”朝堂的事,林太后应该回避才是,但她心中积压的疑虑,不问个明白她不放心。 “母后有话要问,自然可以。”元历帝知道,林太后是变相地向众人表示她不是插手朝中政事。 “杨直当日举荐的可是真正的何宽,在杨府中见面的又是否是你?” 听到林太后的问话,元历帝紧接着问道:“而后,你是否送了一副《东寻蓬莱岛》的画作给杨家三子?” 林太后和元历帝的发文,何宽从中嗅到了紧张的气息,一种不能言喻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道关卡,他必须答对了才能通过,不然他的下场......他潜意识地看向阮蕴安的方向。 没有任何的提示! 是的,阮蕴安她这时候不能出声,甚至连一个眼色都不能给何宽。因为这是林太后和元历帝给杨家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臣按照举官的规则,要去和中正官面谈,中正官通过和我的交流,达到了解我的学识能力,甚至考察臣的品德,当时杨直大人是负责臣的举荐工作,所以臣前往杨府接受考察。”何宽如实地说着:“臣未曾见过《东寻蓬莱岛》一画,更不认识什么杨家三子,就连杨直大人也只有一面之缘。” 不过,他猜到了真正送画的人是谁了,是阿弟! 一向多疑的自己,居然第一时间相信了,林太后不敢置信,或许经过这些事后,她心底已经明白杨直是无辜的。 “父皇,母后,皇祖母,表姑?” 第四十四章 事落 “父皇,母后,皇祖母,还有表姑??”可萌可萌的四公主好奇地看着她的房间里一下子挤满了人,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人呢。 “果然四公主是我想象中那么可爱呢!”四公主奶声奶气的声音,扑闪着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心,脸上还带着刚醒过来的惺忪。全都击中了多宝系统的心,假如他真的有心这个器官的话。 系统真的刷新了阮蕴安的认识,从一开始的冷漠到现在充满丰富的感情的声音,系统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么善变的? “阿宓,你终于醒了”,明皇后喜极而泣,抱着半坐在床上的四公主,仔细瞧了瞧:“你可吓坏母后了!”这一日既担心她的性命又害怕皇上知道实情,明皇后实在是憋的辛苦。 元历帝没有自持着身份,也挤到床边,看见女儿脸上懵懂的表情,格外的心疼,豆子她怕是不知道自己已然在死亡面前溜了一圈。 “豆子,你感觉如何了?身上有没有痛痛的地方?”这就是天意吧,林太后暗自庆幸,还好她阻拦了,和老天作对能有好下场? “回皇祖母,豆子觉得很好啊,怎么一觉醒来,你们都在啊?”很显然,四公主对于早上醒过来的那一次完全没有印象了。 “系统,难道这个破伤风的病还会影响人的记忆吗?”徐院正算是杏林中的高手,连他都判断无药可治的病,系统却能用一个小小的药丸就能解决。阮蕴安想,系统的能力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不是呀”,多宝系统卖了个萌:“是系统我觉得生病这种事情太痛苦了,让药店的人增加了一株忘却草,就能有让患者不记得自己生病了的功效。”他还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系统呢。 还有这种功效?? 这边,明皇后对着四公主嘘寒问暖,那边,元历帝气地请惠道大师再替豆子把脉。 “我们系统中心出品的药是有质量保证的!”系统知道元历帝等人并不知道药丸,但他还是很傲娇地说着。然而并没有人听见。 “并无大碍。老衲的药方已经开好了,只要喝上两剂调养一番便可。” “母后,我这是生病了吗?”可是既然生病了,怎么是一个光着头的人给她看病了呢?四公主表示她年纪小,看不懂。 “是呢,母后的阿宓可是生了一场病。”明皇后起伏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了。 “太好了”,四公主出乎意料地扬起笑脸:“母后,那阿宓这几天是不是可以先不用学女工了啊?毕竟阿宓可是生病了啊。”她很期待地看着明皇后,把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下,小心地观察着明皇后脸色地说着。 明皇后自觉扎心,原来以往秉着为女儿好的,竟不是女儿想要的,一时间,眼泪有憋不住地流。 “母后,你不要哭了,阿宓会尽快好起来,努力学好女工的。”她不过想偷懒几天,不料母后反应那么激烈,嗯~那还是她辛苦点吧。伸出小手擦拭着明皇后的眼泪,嘴里说着保证。 果然是他看中的人,多宝系统一脸骄傲。 “不,母后再也不逼你了,咱们不学了。”明皇后抱住女儿摇头。 “对,豆子才不用学女工,你是西朝的公主,想怎样都可以。”皇后实在着相了,面子好看还是里子重要?西朝的公主不需要学习女工讨好婆家,只要她爹一天是西朝的皇帝,她就不需要委屈自己,才女之名可有可无,有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第四十五章 双向频道 事情的发展如她设想的那般顺利,先是用梦境引起林太后和元历帝的注意,再来是四公主的病情和治愈,是环环相扣的计划,最后何宽的出现是最后一根稻草,把元历帝和林太后心中所有的谋划都打消了。 至于元历帝心中质疑假何宽如何取信于上层管理者,阮蕴安不是怕他去查,而是怕他不去查。因为孟县直属于里州,县令任职报到是向知府作的,元历十年,里州的知府是朱宇的人。只要元历帝查到这个,反而对她有利。 “宿主,快把舍利子给我吧。”等到宿主走入自己暂居的宫殿后,多宝系统终于把落在四公主身上的心神都收回来了,想起关于自己升级的问题。 重生为林多宝的这两天,阮蕴安觉得是心力交瘁,本来已经报仇雪恨,踏上美好的人生,谁料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上辈子累死累活好像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她苦。 这一切好像都是因为她被这个系统绑定了的缘故?? “系统,说好的要消掉所欠的一百个积分的哦”,她不眼瞎的,刚才系统所作的提示,下面都有显著的红色的字体宿主欠款100个积分。简直刺激穷人的心呐! 多宝系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纯属是忘记了,他才不是故意想要占宿主的便宜呢。 “宿主你快看,我把小本子上写的债款删掉啦。”嘻嘻,这波他完全不亏的,他一见到四公主就像是被人下蛊一样,完全被牵着走,宿主不打算借积分买药丸的话,他还打算倒贴积分求这宿主救可爱可萌的四公主呢。 阮蕴安看着那一句红色的字体已经消失在提示框里,另外她是不是听到了系统的真心话了??阮蕴安扶额心疼自己,系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还有着怎样的套路,她要好好地研究一下,总感觉有天被系统卖了,还乐得跟个傻子一样帮忙数钱。 “系统,这舍利子你吃了会不会消化不良的?”她委婉地问。阮蕴安心中过意不去,这毕竟是得道高僧的骸骨所化,系统就这样吃掉了,会不会遭报应的,要是冤有头债有主那还好,可是问题是系统和她是共同体,她会不会承担了这一因果? 没错,她阮蕴安现在就是这么怂,就是上辈子欠了林多宝的因果,她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时刻担心自己的异样被人发现,日常每天被系统催着做任务,她这两天已经深刻地感受到以后的日子里,她活得会有多艰难了。 “啊!宿主居然如此担心我,难道是这两天时间的相处,宿主已经没法抵挡住我的魅力,对我产生了企图?” “系统,你是哪里出错了,麻烦把心里话藏好吧”,这系统有点欠揍的气质,她可以考虑一下,下次进到商场,看到系统的拟人形态揍一顿试试? 不会吧,这明明是单向的频道,怎么开启了双向的频道了?多宝系统听到来自宿主的要求,仔细观察了:“噢,恭喜宿主完成挽救豆子性命的突发任务,获得开启和宿主双向频道的权限!” “双向频道?”阮蕴安就是一个系统界的小萌新,根本听不懂,有点惆怅啊。 “单向频道就是宿主在识海中没有防备意识的所思所说都能一字不漏地被本系统截取到,但是本系统想什么,就算作为被寄托的宿主,依然是不知道的;若是开启了双向频道的话,就是宿主你也可以截取到系统的想法了。”系统感叹,他以后就相当于裸奔了,自己的小心机,小套路都藏不住了。 第四十六章 升级 话说宿主的运气并不是很好啊,双向频道一般在完成新手任务后都会被动开启的,现在居然作为突发任务的奖励,宿主这波是血亏了。嗯,他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系统,还是小心些,别让宿主知道这残忍的真相。 “迟了!”她已经知道了。僵硬的微笑流露出自己心中的悲伤,总感觉她好像错过了什么。 咦?出现bug了?多宝系统第一时间的反应,作为一个有经验的系统,就算双向频道中,他也是可以有选择的屏蔽自己的内心自白呀。 “什么是bug?”阮蕴安努力地咬正读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出现了,她留意着房间内的动静。 这是传说中的宿主和系统亲密无间的双向频道?本系统要哭了,毫无隐私,投诉,他要向系统中心投诉,还能不能愉快地耍小心机了?? “宿主,你别转移话题啦,快把舍利子给我吧。”等本系统升级了,宿主就别想再偷窥自己的一举一动了。 大大的问号出现在阮蕴安的脑海中。 “系统,你这是要把这舍利子吃进肚子里,然后消化掉吗?”说实在话,怎么说惠悟大师也帮助过不少人,她心里会有负担的。 原来宿主是在担忧这个啊?多宝系统尝试用简单明了的字眼去解释:“哎呀,本系统所说的吃,不是直接嘎嘣脆地吃掉,是放在本系统身内,然后激活它里面的能量,就可以了。” 好吧,不用宿主说,他也知道没听懂:“我发誓,我只是帮忙换个地方供奉着舍利子,保证不损坏的,而且不是丧心病狂吃掉才有能量。”这是严重的误解,本系统是垂涎里面的能量,不是想要吃得满嘴灰。 自从这个双向频道开启之后,和系统的联系更加密切了。她知道系统说的是真话。 “怎么给你?”阮蕴安掏出舍利子,问道。 “嗯,快捷进入识海的通道开启了”,都已经毫无隐私了,那他就裸奔到底吧:“宿主只需要喊一句,系统系统你真棒,就能马上与我见面。” “系统系统你真棒”,别问她这么羞耻的口号怎么念出来的。 画面一转,阮蕴安置身于一片花海中。绿茵茵的草地,洋溢着的花香,清脆的小鸟叫声,让她紧绷着的神经有了放松,鼻子用力吸了一口气。嗯,真香! “系统,你在哪?” “我在这!”多宝系统屁颠屁颠地从花海中跑出来,来到阮蕴安身边。 “怎样,这里是不是很漂亮?”毫不掩饰地邀功,一副快来夸赞他的小表情。 要是系统能都像现在一样可爱那该有多好呀,她略微感叹:“嗯,可漂亮了。”她不是个吝啬赞美的人,赞美能让人开心,自己也不亏,这样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是吧,本系统就是觉得识海不应该只有脑浆,太单调啦。”多宝系统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等等?你的意识是在我的识海中,种草了?”那她不就成了草包了?! 拟人形态的系统能揍不? 多宝系统飞快地感应到宿主的暴力倾向,为了防止‘家暴’的发生,马上转移了话题:“舍利子呢?快给我吧,本系统迫不及待了。” 第四十七章 踢毽子的道理 系统自那日拿到了舍利子后,便说去闭关升级,切断了和她的联系。 没有他在自己的是识海中,吵吵嚷嚷着做任务,阮蕴安这几天过得格外清闲,真正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回首上辈子,已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有过岁月静好的日子了。 杨直一案虽未做最后的判决,但阮蕴安在元历帝和林太后的交谈中,大概猜中了他们的想法。一直留中不发,是看着还有哪些跳梁小丑罢了。如今朝中是人人自危,顿时政治清明了不少。 少年天子已长成,元历帝的权威开始不容人忽视了。 “表姑,我们踢毽子去吧?”在冬日里,豆子也能跑出一身汗来,白里通红的脸蛋儿,扬着笑脸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阮蕴安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擦去四公主额头的细汗。 她没想到,四公主病好了之后,格外的喜欢她,这几天到福寿宫请安,总是趁机留下来陪着她。阮蕴安对于懂事的四公主也有好感,或许是因为两人背着人偷偷倒掉太医开的补药,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大体是合眼缘吧。 “好,我们踢毽子。”阮蕴安牵着四公主的手去到凉亭前面的一块空地,由着四公主身边伺候的几个小宫女一起玩。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用徐院正的话说,四公主这次是历经了九死一生。明皇后如今但求女儿平安无事就好,加上在林太后和皇上当面许下诺言,不再揠苗助长。 四公主不知道惊险,倒觉得自己因祸得福,不用再被逼着做不喜欢的事,这几天玩得是开开心心的。 阮蕴安实名证明,论宠孩子,林太后是专业的。 “表姑,你也来嘛”,四公主拉着发愣的阮蕴安撒娇道。表姑每次都只看着她玩,该有多无趣,还是大家一起玩才好。 “她们总是让着我”,四公主像是埋怨的口吻,她心里明白这些宫女不敢赢她是有难处。 “好,我陪你。”阮蕴安捏了捏四公主红彤彤的脸,嗯~质感就好像鸡蛋羹一样的细滑。 等等,她是饿了吧?不然怎么用这么奇怪的字眼来形容。 “表姑,毽子不是这样踢的呀?” 四公主在旁奶声奶气地提醒着阮蕴安。 “嗯,我知道。” 阮蕴安沉着地应对四公主的提醒。 一炷香过去了,阮蕴安一次毽子最多只能接到五次。 “表姑,加油!我们争取下次能接到六次。”可爱的四公主发来的应援声,透露着她已经看出了真相。 嗯!她已经尽力了。问题是她的脚不听脑的,毽子不听她的脚的,典型的手脚不协调啊。阮蕴安一直以来没发现自己还有这个缺陷。 “豆子,要不咱们去玩别的吧?”求放过,别折腾她了好不好,阮蕴安恳求小豆丁四公主放过自己。 “可是昨天表姑才跟我说过,遇到难事别轻易放弃呀?”豆子眨巴着眼睛,懵懂的看着阮蕴安。 有这回事?? “嗯!”豆子用力地点头,她记得很清楚呢! 第四十八章 有苦同吃 昨天的事情是这样的。 当阮蕴安和四公主两人光明正大地把伺候的人遣出去了,第三次把送过来的补药倒掉的时候,被林嬷嬷给抓了个正着。林嬷嬷心知自己奈何不了主子,直接告给林太后了。 这两人这下遭殃了,林太后问过徐院正,这些补药多吃一点也无妨,于是加大剂量,还要添加了一味黄连,清热解毒。满满的两大碗,林太后亲自盯着她们两个喝。 阮蕴安感叹着,事不过三的准则,皱着眉头捧着那一大碗的汤药,犹豫再三还是一口喝光了。味蕾上除了苦就再无其他的味觉了。 “皇祖母,这太多了,豆子喝不完的。”四公主先亮了一招必杀技撒娇大法,企图逃过这一次加量不加价的补药。 在她印象中,皇祖母对自己一直都是慈爱的,平常都是有求必应,四公主对林太后很是亲近,这次也会答应的是吧? 林太后打量着孙女的小身板,再回头看看那碗汤药的尺寸,比豆子的脸还要大。她不禁地叹了一口气,可想而知刚才听闻二人把补药倒掉时的火气有多大。 林太后迟疑着,刚想要松口,就被阮蕴安接了话头去。 她怎么没想到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啊,再次证明林太后宠孩子是毫无原则可言的。一看四公主可怜兮兮的,就招架不住了。 “豆子,表姑可是喝完了的哦”,有难同当,有苦同吃嘛,阮蕴安示意小豆子看向自己连药渣都喝下去,就像已经洗刷过了一样的碗。 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是被林太后进来时眼睛里冒着的火气给吓着了,毕竟她是冒牌的,心虚的紧。 “表姑,味道怎样?” 阮蕴安再重新地回忆了一下那滋味:“你觉得之前的汤药味道怎样?” 四公主瞥了一眼身旁的林太后,微嘟着嘴说:“徐院正开的汤药甜到我牙都要掉啦。” 确实,她点头赞同豆子的说法,要不是腻的慌,二人还不至于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估计徐院正是想着她们小孩子最喜欢这种甜汤,殊不知药本来就是苦的,却变成甜的,味道怪怪的,难以下咽。 徐院正要是知道阮蕴安和四公主的想法,是要大喊冤枉的。这明明是荣国公的要求啊,多加点红枣枸杞补血。 “这次的保证不甜的”,可没说不苦的哦,阮蕴安把后面一句没说出口。 林太后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真真是调皮。不过这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她不打算插手。 有表姑的保证,四公主鼓起勇气,尝试学着一口闷的技术。 “苦的”,表姑骗人,她用圆溜溜地眼睛控诉着。 “对呀,药本来就是苦的呀。”这句话没毛病的。 “坚持一口气干了,别放弃。”吐出来就没药效啦,还得多喝一次,说不定还要拉上她,多不划算的事啊。 最终四公主还是把药喝光了,然后一直用哀怨的眼神盯着她。后来阮蕴安把自己以前带来宫里,泥土所做的小鲤鱼雕像送给了四公主,才换来了她的笑颜。 恭喜宿主:获取信任度1积分,目前任务完成度是3/10。 是的,就算多宝系统闭关去了,但系统依旧在运行着。换句话说,已经派发的任务还是在进行中,阮蕴安一阵心酸。 第四十九章 小叔父 “别放弃呀,要坚持的”,今日份的鸡汤,由萌萌哒的四公主为阮蕴安奉上。 要是多宝系统没有闭关,他会为宿主鞠上一把同情泪的。要知道宿主现在真正的形态就是一骷髅架子,能够以这种形态无负担的走路,已经是宿主能做到的极限了,更别说是抬腿踢毽子这种有难度的操作。 系统不在,所以阮蕴安不知道手脚不协调的真正原因。 阮蕴安在四公主源源不断的鼓励声中,和一个毽子硬磕了半个时辰。 “表姑,要不咱们去扑蝶吧?”四公主佯装出自己很想要去玩扑蝶,她感觉自己做错了事,不应该拉着表姑去踢毽子的。 瞧,全新的一只毽子,身上的鸡毛都掉一地了。她是个懂事的侄女,就算表姑学不会踢毽子,自己还是愿意一起玩的。 “豆子,现在是冬天,哪来的蝴蝶?”阮蕴安随口答道,全神贯注地继续踢。 不对,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幼稚了?跟个毽子过不去? 嗯,先不管了,还差一个就是十个了,就达到目标了。 “呵呵,挺有毅力的嘛。” 呀!她最后一个毽子,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在地上,她又要重新开始算吗?!阮蕴安的小脸要垮,同时哭丧着脸的还有豆子。 等下,怎么后宫会有一道男子的声音? “咦?是小叔公”,四公主本来还气鼓鼓地打算呵斥来人,结果一秒叛变,小炮弹似地冲向来人,还附赠一个大大的笑容,她最喜欢小叔公了。 阮蕴安寻思着,四公主称呼的小叔公,指的是先皇最小的弟弟吧。 “豆子,看来你是痊愈了”,男子弯腰抱起四公主,在手上掂了掂她的重量。 四公主清脆的笑声,显示出好心情:“豆子早就好了啊,现在可能吃了,一碗米饭都能吃完呢。” 阮蕴安捂脸,豆子自从明皇后放松管理之后,有一种放飞自我的趋向。 “是吗?那小叔公可要想想该如何奖励听话的小豆子了。”男子假装在思索。 “哎呀,小叔公上次答应了,我好好吃饭就奖励我一个糖人的,小豆子版糖人!”四公主没听出他的故意,着急地说着。 “有这事?”知道豆子真急了,男子才连忙安抚道:“小叔公想起来了,还答应带你出宫亲自去买对不对?” 听到能出宫,四公主的眼睛都要发亮了,搂着男子的脖子,连连点头。 “那豆子要不要谢谢小叔公?” 有小叔公出马,这趟宫外之行肯定没跑的,四公主大声地道:“谢谢小叔公!” 这人有点恶趣味啊!全程目睹了的阮蕴安感叹着。 闺女要被拐跑了怎么办?同样目睹了的元历帝心里酸酸的,豆子和小叔父都要叙完旧了,都还没发现他... 他轻咳了一声,没人搭理,那就再咳一声吧。给他一个台阶下吧,元历帝心里更苦了。看着闺女和小叔父玩的开心极了,再看到发呆中的表妹,他哪个都惹不起。 第五十章 奠基之人 西朝至今,不过几十年的时光,历经两位皇帝,如今元历帝为第三任。 阮蕴安在发呆中记起了这位小叔公的尊称元棠王,太祖元始帝的幼子。 太祖元始帝出身商贾之家,适逢乱世,造就英雄。凭借着一身强大的武力和识人用人的本领,从马背上打下了西朝的江山。坊间传说,前朝末年通货紧缩,钱非常值钱,太祖元始帝用家里的几条金矿,迅速地揭竿起义,招兵买马,绕过世家门阀,自己登上了皇位。 世家门阀为何不自己做皇帝,只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家士族先行动手,其他士族怎可甘心落后。然而,若不能一举拿下,就会连现有的地位都保不住。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话糙理不糙正是这样的道理。 太祖元始帝登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一个商贾之子能懂多少政治之事?身边聚集的能人也大多是小门小户的末流士族,世家门阀抱着稳坐钓鱼台的心理,翘首以盼元始帝的好戏开锣。 然,元始帝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之所以会揭竿起义的契机,是源于某一天他跟着父亲在巡逻自家门店,年纪尚小的他,找个由头便去闲逛了,在街上被一位高人拉住。 这位高人,别人都尊称他为前途道长,给元始帝算了一副卦。从卦象来看,此子非富则贵,日后身份必定是高不可攀,府宅亦是仰目之居。 元始帝十分欣忭,能有如此尊称,肯定是因为屡屡算中别人的前途,这么说来他日后定有大作为吧。一激动掏出了十颗金子做的小元宝塞给前途道长。 前途道长自持身份不肯收,最后在元始帝再三恳求下,扶须长叹收下了十颗小元宝金子。 当时物价,一颗小元宝金子可换一栋二进的住宅......当然十颗金子对于元始帝来说,不算什么,重点是图个开心,毕竟他家里有矿。 元始帝开心地告别了前途道长。 前途道长的小摊位上,竖插着一横幅,写着‘料事如神、未卜先知’八个大字,横幅迎着风时不时翻动,偶尔可见背后四个小字‘钱途到账’。 少年心性有时超过大人的想象,元始帝对卦象深信不疑。乱世一起,接管了家业的元始帝率先屯粮屯武器,占据先机,开启大业之路。 据说当时退任的老太爷,惊闻此事,寻元始帝来细问,因何缘由冒如此大的风险。元始帝答曰:皆因天意如此。再细问,前途道长一事一说,即便已经是家主的元始帝还是免不了一顿‘藤条焖猪肉’,再次证明了你强任你强,你爹依旧是你爹。 全副身家已经赌上了,中途停下来显然是不现实的。被打过之后的元始帝坚强地继续着自己的大业之道。 并且他认为他爹的这顿打毫无理由,于是他更加坚决认为道长所说的是对的,道教之学深不可测,他爹是不会懂的。 后来他用自身做了很好的例子,成功地成为狂热的信徒。 西朝建朝初,元始帝在政治上采用了‘清静无为,与民休养’的政策。减赋税,轻徭役,重新量度货币,颁布了一些利商的优惠政策,西朝政权稳定下来了,得到百姓的拥护,验证了‘水能载舟之说’。 政治之事就这样被元始帝用道家之学搞定了,亮瞎了坐等吃瓜群众(世家门阀)的眼。 事业的大成功,人到中年的元始帝越发有魅力,赢得了一位小迷妹,这女子便是元棠王的母亲。 第五十一章 西南王 元始帝晚年得子,自是意气风发,加之是与小迷妹越贵妃盼了十年,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子,对元棠王非常宠爱。 好景不长,元棠王5岁时,元始帝驾崩了。临终前册封元棠王为西南王,封地在西朝西南地区,下令等他丧葬仪式完毕,即刻前往封地,越贵妃随元棠王同去。 西南是人烟荒芜的地带,西朝的最南边。元始帝会把这个地区纳入西朝的版图,是为了流放罪大恶极的犯人。 众人在纳闷是不是越贵妃惹恼了元始帝,才会明着册封为王,暗里实则是被贬。 有人感叹越贵妃是功亏一篑,临了临了才招来元始帝的恶感。 看!越贵妃整个人都傻了吧, 越贵妃对众人的腹议、好奇,全都视而不见,眉头都不皱一下接过圣旨,大声地说着谢主隆恩。她知道里面的人定能听见她的声音。 越贵妃觉得好笑极了,里面那人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还要想那么多,他该不会以为她会随着他一起去了。 自作多情的元始帝,她才不会呢,她要活得好好的,还要抚养棠儿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她还要儿孙满堂,子孙孝顺......可她拿着旨意的双手越发的用力。 “母妃,你不要哭了,父皇说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年幼的元棠牢记父亲的叮嘱,莫让母妃伤心。 “母妃又不是你,才不会哭鼻子咧”,她是在憧憬着未来。 可儿孙满堂,子孙孝顺那些美好的生活里,没有他了啊,她怎么这么不争气,难受着呢,明明是他丢下她母子二人不管的。 “以后江山就交给你来担了。”元始帝像是卸下重任了,对着元福说,露出朕看好你了的神情。 “朕把元棠册封在西南,就是怕他年幼,心性不定,留在京中容易被人误导。日后你且看他性情如何,再自行斟酌要不要用吧。”若是君王不容,他为越贵妃母子安排好后路了。 元福对着老父亲连连点头。 长子的性情憨厚,待兄弟友善,元始帝对他是满意的,西朝现在需要的不是野心勃勃的皇帝,而是能够守成休养的帝王。 “元福,你需谨记,世家门阀不可不用,亦不可重用。为君之道,你且时刻学着吧。”元始帝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挂在自己卧室的西朝版图:“看,这是为父为你打下的江山,能不能传下去就看你的能力了。”嗯?这样说应该能激起元福的热情吧。 “阿父,儿子前去找你好好说道,那一顿打真是毫无理由啊,道长所说的我做到了,道长没说的我也做到了。”这是元始帝委屈了数十年,耿耿于怀的一顿打,阿父当着阿福的面,打了自己的屁股,让他在阿福面前怎么维持自己父亲的高大形象,叫他如何释怀呀。 他似乎看到阿父来到门口接他了,并且承诺以后都不会无缘无故就赏一顿‘藤条焖猪肉’。 元福帝在这一刻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时常挨元始帝的揍,皆因年轻!自己当年实在是太年轻了!怎么就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呢,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被阿爷打,他好像在旁边不仅围观,还鼓掌来着?? 第五十二章 他变丑了 元福登基后,果然遵循元始帝的嘱托,待元棠十岁后,心性已定,便招来京中培养,使之成为帮手,镇守边境,成为皇室唯一一位手握军权的人。 元历帝和西南王相差八岁,但自幼相识,且自己卑微之时,得到他的多番帮助。即位后,元历帝跟随元福帝的步伐,继续对他委以重任。 阮蕴安惊奇,远在边疆的西南王为何悄无声息便进京了?莫非外祖一案还有波折,她的心沉了沉。 元历帝心中的醋味越发的要忍不住了,出声打断闺女和小叔的唠嗑:“小叔,你不是说还要去给母后请安吗?” “对哦,这就去”,西南王在逗着豆子说笑,抽空回了句。 “豆子跟着小叔公同去,也跟皇祖母请安。”四公主可舍不得好不容易见着的小叔公,她还想趁热打铁,跟着出宫去呢。不然有母后这只拦路虎,可就去不成了。想到这,她吐了吐舌头,真是罪过,用拦路虎形容母后。 豆子是不是忘记了她父皇在啊?元历帝觉得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了。 “好,小叔公抱着你同去!”西南王仰天一笑,轻轻松松就抱着豆子走了。他最喜欢娇滴滴的姑娘了。咦?这句话好像有歧义,他最喜欢娇滴滴地喊着阿父的闺女了。 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元历帝怀疑地掏了掏耳朵。 阮蕴安同情地看着元历帝:“表兄,你没听错,西南王说出口了。”她紧跟着西南王的身后,回去福寿宫,她得去瞧瞧西南王这次回京中的意图,与外祖是否有联系。 小叔,休想跟朕抢闺女,元历帝的反射狐终于没有延迟了,风风火火地跟上。 “元棠拜见阿嫂”,西南王把四公主放回地上,待她站稳后才松手,抱拳向林太后请安。 林太后在他还未行礼前,就出声阻止:“元棠何须多礼。”示意他坐下,命人端来他喜欢的大红袍茶盏。 西南王随意一坐,拉着豆子也坐到自己旁边来,这才接过茶盏,打开盖子,先是闻闻茶香,再拿着盖子轻轻地刮去上面的茶沫子,喝了一口,露出爽朗的笑容,对着林太后说:“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大红袍了。”茶香清远、浓长,茶汤清澈、艳丽,用得是京中那眼茶泉水泡的吧。 “你若是喜欢,待回去边境的时候,带上两斤便是了”,元棠痩了,好像更黑了?相貌也变丑了?林太后仔细地观察这西南王,眉头轻锁。 “哈哈,这喝茶不仅是茶叶的好坏,水质,茶具也是至关重要的,军营都是粗手粗脚的爷们,哪懂得泡茶的手艺,带回去就是糟蹋了。随便拿点茶叶片泡茶,便可解渴、醒神了。”西南王虽好这一口,却对外在的物质条件,口腹之欲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什么时候能够拥有一个娇滴滴,跟他撒娇喊着爹爹的闺女。 “辛苦你了,我瞧着你许是痩了?”林太后想了想,硬憋着把他变丑的这句话从舌尖收回去了。 第五十三章 黑锅小能手 阮蕴安进来时,看到林太后正在与西南王聊得正欢。在旁行礼后便静静地坐下了。 “小叔,豆子可是朕的闺女,你得认清这个事实”,元历帝人未到,声音已经传来了。 “豆子当然是你闺女了”,林太后不知前情,觉得元历帝怕是吹了冷风,神志有点糊涂了。嗔了他一眼,吩咐崔嬷嬷去煮些姜汤来,须是老姜熬出来的姜汤才够辛辣,包管能清醒。 元历帝哀叹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母后赏一盅难喝的姜汤啊。 当然是因为元历帝打断了自己和西南王的谈话。林太后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想要跟西南王提及此事。得了,现在又要重新铺垫了,再次嗔了元历帝一眼。 林太后展开笑容,继续被打断的话题:“这些年多亏你了,要不是有你在后支撑,只怕元历现在还不成气候。”西南王手中握着的军权震慑着朝中蠢蠢欲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阿嫂言重了,是皇上有能力”,西南王对于邀功没什么兴趣,之所以选择镇守边境,一是母亲的要求,西朝的江山是父皇打下的,谁也不能动,二是大丈夫在世,建功立业,‘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边疆是清苦之地,布衣蔬食,难为你了。这次相比上次你回来,越发清瘦了。”也更黑、更丑了,想到这她内心更加过意不去,林太后流露出几分感激之意。 难道西南王这次回京是叙旧的?阮蕴安猜不透林太后的用意是什么,嗯,铺垫的有点多。 “阿嫂,这些日子我都过了二十年有余了,早就习以为常了。更何况,我自幼在西南长大,更喜欢边境民风开放,自由自在,不受拘束。”西南王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喜欢草原远胜于富丽堂皇的宅子。 不过,话说他怎么在阿嫂的话语中,有种不妙的感觉呢。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现在跳的是右眼!!西南王赶紧抱住可爱的豆子,帮忙挡住煞气。 呵呵,小叔他是想抢朕的闺女吗?元历帝盯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豆子一脸懵逼地看着从自己手中掉在地上的糕点,小叔公这是怎么了? 西南王是女儿控吧?阮蕴安心里暗道,上辈子没听闻这件事啊。 林太后扶额,她都忘了自家小叔最厉害的不是身上多强大的武功,而是那种直觉,每每遇到危险都能安全的避过。 如此她便长话短说罢了。 “前些日子,收到了越太妃寄来的家信。”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林太后硬着头皮说下去:“弟媳已去了多年,你还不考虑续弦之事吗?”本来西南王母妃尚在,自己做阿嫂的出面说亲事,委实有点不妥吧。不过既是贵妃所托,这回就算不得越俎代庖了。 果然是躲不过吗?倔强的西南王是不会认输的:“我只心悦她。”就算表内外都粗糙的汉子,也会轻描淡写地说着爱意。 西南王的情深义重,感动了不少待字闺中的女子,林太后轻叹一声:“你如今在军中,没人伺候,日子过得也不熨帖。” “阿嫂,实在是不必了。再说就算我同意,元阿一那崽子也不会同意的”,希望阿一那坏小子不要知道自己又让他背黑锅了。 不过他应该也习惯了吧?? 第五十四章 元阿一 离京城不远的肃州的一家栈里,元阿一打了一喷嚏。 莫非又是阿爹在做坏事?十四岁的少年揉揉鼻子,千万别让他逮着了。 看来只是一场大型的逼亲现场,西南王提早回来,应是与外祖一案无关。放下心的阮蕴安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糕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真如越太妃操心那般,西南王怕是铁定心思,不想续弦了。 “越太妃在家信中托我挑选京中合适的闺女与你,特意注明阿一对此事亦是知情,你且放心吧。” 人常说:知子莫如父,知女莫如母。可越太妃哪会不理解自己的独子呢。竟提前把西南王的退路给堵了。 臭小子,竟是已知晓,却不仁义不提前通知自己,还要掺和进去!西南王暗骂元阿一不孝。 一路风尘仆仆,紧赶慢赶,想要走在前头拦住阿父进京自投罗网的元阿一?? 嗯?阿一是元阿一么?阮蕴安继续安静地吃着糕点,就着八卦吃东西,格外的美味呢。 同样燃烧着熊熊八卦之光的还有豆子,虽然她不知道什么叫续弦,但是能听着大人聊正事,很有意思呢。 “小叔,你看阿一都同意了,你像个小姑娘一样矫情作甚呢?”该他出手推波助澜,帮着母后加油助威了。 元历帝在早些时候便接过崔嬷嬷送来的姜汤,保证料足量,辛辣度超级棒。有崔嬷嬷在旁虎视眈眈,他只好一口一口地喝起来,每喝的一口都伴随着他对小叔的哀怨。 用小姑娘来形容他,对得起他一身腱子肉吗?!对得起他麦子色的皮肤吗?!西南王呐喊着不服。 林太后这下不是嗔一眼那么简单了,眼含凌厉地看着元历帝,儿子该不会是姜汤还没喝够把,还不清醒。 真是的,明知道自己小叔的性情就是小姑娘一样,重情、矫情全占全了,儿子偏偏还要说是像,这分明就是。 “崔嬷嬷,姜汤还不够,再去拿碗来,大碗的。” 元历帝看着艰难喝光见底的碗,欲哭无泪,再看看已经领旨前去厨房崔嬷嬷的背影,伤心欲绝。 现在亡羊补牢还来不来得及,元历帝端正身子做好,露出八只牙齿的标准笑容:“小叔,你不想要闺女了吗?” 阮蕴安眯着笑眼,点头赞赏元历帝抓住西南王的软肋。 这招简直就是会心一击,阴险,太阴险了,西南王被问住了,迟迟未答,终究是摇摇头,把脑中动摇的杂念统统去除掉:“有元阿一一个儿子就足够了。” “小叔,那是因为你现在没有闺女罢了,儿子什么的哪比得上闺女体贴人。” 是呀,不是说闺女都是暖棉袄吗?西南王惋惜妻子没给自己再生个女儿便早早地去了。 西南王没有很好地藏住自己的心绪,元历帝见状越发努力地劝说着:“像豆子一样,软绵绵地喊我一声父皇,我多满足啊。”他没办法啊,崔嬷嬷回来了,手里拿的是面盆吧,哪有那么大的碗啊。哼,他若是躲不过这劫,他改天定要王执笔好好训训御膳房的人,懂不懂偷工减料是什么。 西南王想起亡妻,眼里伤感是藏不住的,竟让豆子小公主给看到了。 “父皇,豆子能不能喊小叔公为阿爹啊?”她曾听见伺候的宫女在家称父亲为阿爹,叫父皇为父皇,叫小叔公为阿爹,是不是可以这样? 那小叔公就不会伤心了吧。 惨了,他的小闺女还是被小叔给抢走了。元历帝麻木地接过崔嬷嬷手中的大碗姜汤,发泄内心的悲痛似的猛喝了一大口。 西南王听闻豆子的稚子稚言,情绪一秒钟无缝接转换了,眉开眼笑起来:“哈哈,谢谢豆子了,不过你父皇便是你唯一的亲生父亲,不可乱喊其他人哦。” “不过,豆子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以找个儿媳妇,同样可以喊我阿爹啊。” 西南王的难题迎刃而解,环顾四周后盯上了阮蕴安。 阮蕴安嘴里含着糕点,面对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有些难以下咽。 “林家女郎,你可有婚约了?” 元阿一心里有苦说不出?! 第五十五章 作死 “我家阿一很不错的,你要不考虑一下?”边境民风开放,西南王不拘小节,并未觉得当着小姑娘面前,推荐自家儿子有何错,虽然阿一那小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皮肤白得不像他般男子汉,还满肚子的算计,不过长相还是很俊的,像他!如此也是有可取之处的,与眼前林家女郎的好相貌很是般配。 林家女郎长期住在宫中,他每年进京述职有时也会碰上,是个乖巧,懂事的好闺女。再说,有阿嫂的教导,规矩品行上能差到哪去? 西南王在边境的时候,一直有个担心,憋在心底。随着元阿一年龄增长,他的忧虑更加重了。 在边境有一个风俗传流下来的节日,每年三月三,小郎君和小女郎都会相约去踏马郊游。若是小女郎有喜欢的小郎君,在这一天,是可以送装着干花的小荷包给那人。 两情相悦的话,长辈自会谋划好。 每年的那天西南王都会兴致勃勃地站着王府门口,等着元阿一回来。可是,他有多盼望就由多失望,这么多年来,阿一一个荷包都没收到过。今年,就连阿一身边的小厮宋六都收到了一个小姑娘的荷包! 简直令人发指。 后来,西南王醒悟了,也接受结果了,元阿一在边境是不畅销的,是滞销品,换个市场可能会好一点? 元阿一如今都十四岁了。靠他自己解决终身大事显然是不可能的,唯有他这个老父亲腆着脸亲自出马,趁早在京中定下一门亲事靠谱点。 阮蕴安很悲催地噎住了,难受中,憋得脸都有点红,这看戏吃桂花糕是不是有点危险了?她想。 见状,西南王把桌上的茶盏递给她:“小姑娘,你赶紧喝点水吧。” 她接过,赶紧喝上一口缓缓。 “小姑娘,看你乐得那么激动,是同意了吧?”西南王眼里大大的企盼,险些亮瞎了她的眼。 阮蕴安祸不单行地被呛到了,她强忍着喉咙的痒意,微笑地看着西南王,内心送他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的。 “元阿一知道吗?”阮蕴安好心地提醒着。 元阿一那人的别称可是元怼怼啊,出了名的不留情面,还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谁得罪他了,他不喜欢当场报,就喜欢背后来,让人死的光明正大。 西南王身上打了一个颤抖,夭寿哦,他竟然从林家女郎的脸上,看到了和儿子同款的威胁式笑脸。 这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呵呵,我就开玩笑嘛,不好笑吗?”西南王很有骨气地退缩了。 “阿嫂,我们刚才说到哪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硬生生地转移话题了。 林太后见阮蕴安没什么大事,只当西南王刚才所说的真是玩笑话。 “我想在腊月选个日子,在宫里举办赏雪宴,到时你也须到场。” 西南王在心里轻轻地赏了自己一巴掌,叫他的嘴哪笔不提提哪笔:“京中女子多较弱,冬日里就不要赏雪了吧?” 林太后不理会西南王的异议,神色坚定:“此事就这样定下了,我既受越太妃所托,定然办的体面好看。” 谁叫西南王居然想用他家的猪拱自家的白菜,问过她了吗? 元历帝喝着姜汤笑得很得意。 西南王哭丧着脸,欲言又止,明显知道林太后心意难更改。 “这些日子,你好好养着,你看你现在咋长得这么黑!”林太后憋了好久的话,终究还是说出口了。 因为太糟心了,京中的女儿多是喜欢清秀文弱书生,西南王哪点都不符和审美,也不知有没有看得上他的。 “因为我不想白活一辈子啊”,西南王随口一答。 他完全没想到刚才对元阿一的嫌弃现在全都在自己身上了。 第五十六章 朱砂痣 西南王对即将到来的赏雪宴颇为头痛,闷闷不乐地告辞离开了。 林太后目送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摇头,轻叹道:“强扭的瓜始终是不甜的,且由他罢。”但愿越太妃早日明白吧。 她认识西南王十多年,自然知道他是一根筋走到底的人,认定了谁来劝也不过是白费口舌而已。况且西南王的妻子也确实值得他如此相待。 ‘一生一世一双人’本是佳话,奈何天意弄人,阴阳相隔。 林太后和元历帝忆起往事,一时唏嘘不已。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便是上辈子西南王给阮蕴安的印象。 镇守边境、保卫国土是他的夙愿,而死在沙场上便是他最后的归宿。手上沾染的鲜血没有一滴是自己人的,处在皇权的中心,却不被皇权所利导。心中自有准则和不可逾越的底线。 明明是赫赫有名的大英雄,可这生怎么会有逼亲的遭遇呢?难道这是大龄男女都逃不掉的噩梦吗?阮蕴安心里纳闷。 这次见着的西南王是和自己认知的是同一个人么?女儿控、自恋狂、儿管严的标签她是不要钱地往西南王身上贴。 不过出人意料地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心底也有一处柔软的地方呢。 元阿一心中有个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儿管严是什么东西?? *** 翌日,拖了好久的杨直一案,终于有了最终的结果。 有了西南王回京作依仗,元历帝大概觉得自己可以作天作地都无所谓。 在朝堂上,元历帝把何宽、王大等证人上朝会作证,《东寻蓬莱岛》、账本以及举荐任职表等证据也在朝堂上供大臣们阅览,做到最大的公平公正公开。 他一度往死里作,让朝臣们畅所欲言,谁说的言之有理,他说不定就会相信谁。朝臣们说着说着,自然而言地分成了两个派别。 一派阮清荣为首的坚持杨直无罪的,另一派是以朱宇为首,主张杨直收受贿赂,渎职有罪。这两个派别相互辩论,火药味十足。 当然,朝中真正的重臣,面对这场面是岿然不动,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元历帝不亲自点名,就一直装‘死’吧。 元历帝唯恐不够乱,当着朝臣的面,生怕他们会错过般,使了个眼色给林大牛,示意他也加入这场有意思的辩论中。 当下,两个派别的人都安静下来了。屏息以待林大牛的选择,准确地说元历帝心中的偏向。 林大牛毫不犹豫地走向朱宇那队。 工部侍郎朱宇笑了,笑得很是得瑟,虽然林大牛本身没有什么用,但身份有用啊!他给了阮清荣一个‘王的蔑视’的眼神。像是宣告自己赢了。 阮清荣的心‘咯噔’了一下,莫非皇上根本就没有改变主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罢了,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下场终究不能更改的吧。元历帝此举,多多少少都动摇了己方的军心啊,他闭着眼睛,不看那小人得志的脸面,思索是否还有破局的可能。 “咦?荣国公看好朱卿家啊?”元历帝皱着眉头看着林大牛,疑惑地问道。 林大牛只管按照剧情走,憨笑着点头。 “那好,朕要宣布结果啦。” 第五十七章 此事已了 元历帝此言一出,朝堂上瞬间鸦雀无声,低头沉默已久的重臣,如范司空、汤太尉等人也打起精神,竖起耳朵,等待着元历帝最后的定夺。 “朕真没想到这么显然易见的真相,却有那么多的朝臣被蒙蔽,朕委实痛心呐!”腔调一起,表演即来,元历帝痛心疾道,眼里饱含失望。 皇上这是怎么了? 朝臣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希望能从对方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王执笔,把其他的证据拿上来。” 等等?还有什么证据? 反应快的朝臣已经意识到被元历帝耍了。 唯独朱宇心中的不详之感越来越浓了。 “是”,王执笔走到后面屏风里,捧着几张纸回来,俯首递给元历帝。 “拿去看!”他帅气地一扔,纸在空中飘浮,旋转了几圈以后,落到元历帝脚下的下一个台阶上。 ...... 耍帅失败后,元历帝若无其事地吩咐王执笔去捡起来。 “拿去给朱卿家,让他亲自读给众位爱卿听听。” 在众目睽睽下,朱宇颤抖着双手接过那薄薄的几张纸,在上的第一张纸,首行写着六个字:‘朱碧明’认罪书。 不可能的!?这孽子怎敢!朱宇震惊地后退了几步,他连忙翻到下一张纸,‘朱家暗卫朱三’的笔录,可恨居然被朱三逃了。 这一刻他面如死灰,慌手慌脚地掀开最后一张纸,‘离州知府唐旭’渎职自陈。朱宇脑中清晰地知道他要完了,元历帝都知道了。 “朱卿家,怎么还不念,没看着大家都等着么?” 闻言,朱宇飞快地抬起头,元历帝似笑非笑玩味的神情,带着强大的气势在压抑着他。惨白的嘴唇几番抖动,喉咙却发不声音,他好想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跟他无关的。 “给朕念出来,一字不差的!” 朱宇求救的眼神不可控制地落在汤太尉身上,拜托,救救他吧。 汤太尉又重新低下头,仿佛不知道朱宇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既然朱卿家不想念,那么就阮卿家来吧。”元历帝觉得自己还是挺好说话的。 朱宇不明白,元历帝是怎么怀疑到自己的身上的。这些调查报告是在早就准备好了的吧,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至死都不明白自己被儿子坑了,安排得明明白白。 阮清荣捕捉到事情的走向已经偏向自己的一方了,看朱宇那心胆俱裂的面容,便可知道那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他快步走到朱宇的面前:“得罪了”,硬生生把三张纸拿到手里。 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他强压着想笑的冲动,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念到。 “臣认罪!”朱宇手脚发软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皇上,这一切都是臣的错,臣是猪油蒙了心,妒忌杨直位高权重,才...” 他磕得很用力,脑门那有血丝渗出,他一力承担,希望元历帝不要再追查下去,只求汤太尉能看在这份上保住自己的家人。 若是汤太尉不愿意,就不要怪他了......他手里可是有... 朱宇这时候才惊觉自己手里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汤太尉与此事有关联,人力物力都是自己派去的,他怎么那么傻! 天真!汤太尉眼角都不用看朱宇,便知道朱宇心中所想着的威胁。 第五十八章 她慌 杨直无罪归家,官复原位,元历帝为了安抚他所受的牢狱之苦,赏赐千金。 至于何宽,人死不能复生,元历帝在殿上,亲自考问了其学问,任命何宽进翰林处任编修一职,编《西朝帝王传》一书。这是元历帝的妥协,亦是对何宽的弥补。 作为一个皇上,若是向天下人澄清何家清白,便是他的旨意有错。而皇上都会犯错,百姓如何会相信他不会再犯错呢,当百姓有这样的质疑时,皇权便摇摇欲坠了。 元历帝基于自己的立场是不可能承认的,只能从其他方面给与补偿,赏赐何宽一所三进的宅子,在坊正胡同里。 坊正胡同是离皇宫最近的一处住宅地,居住的大多数是高官,或皇亲贵胄,可谓是寸土寸金,有钱都买不到的地方。如林大牛,汤太尉等人的府邸便是在此处。 元历帝此举也是为了给何宽发展人脉的机会,毕竟怎么说现在他是独自一人,没有家族的借力,就必须另谋出路。不然就算朝堂上有他照料,想必也是个炮灰料。 这样的结果远超出何宽所期待的了,跪下谢恩领旨,别无他话。 至于朱宇的下场,比何家还要惨上是必然的结果,其中还夹杂着元历帝几分恼羞成怒。 “荣国公,辩论之时,你为何站在朱宇那边?”终于有人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在散朝后,拦住想要离开的林大牛请问道,莫非是和元历帝串好的? “我这纯粹看杨直忒不爽,公报私仇来着。”皇上举荐他当这御史的时候,这杨直干了些什么别以为他不记得了。 “荣国公,连基本的断文识字尚不会,如何能担当得起监察百官的职责。”这是杨直公然在朝堂上反对的原话。 气得林大牛回去硬生生地请了先生,历经数月,把最起码的断文识字学会了。由于他苦学,且经常熬夜,最终导致他的发际线往上挪了一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如何能让林大牛不记仇! 只要认识‘之乎者也’这四个字,以及记住遇到‘之乎者也’要断句,断文识字速成法值得拥有,他林大牛便是硬邦邦的例子。 “呵呵,荣国公真会开玩笑”,直白的让人无话可说,他可不像荣国公那样有元历帝,元历帝背后有掌握军权的西南王,怎么作都能没事,赶紧溜了。 ****** 冬日里难得有太阳,天气晴朗。阮蕴安命人搬来梅花凳在院子里,她坐在上面晒太阳。 判决的消息传来是散朝之后了,外祖能官复原位是大幸。朱宇没能牵涉到汤太尉,是意料之中的事,谈不上遗憾。何宽能进翰林却是出乎意外的事,元历帝比她想象中还要心胸开阔些,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闺女,你在干啥呢?”这些天忙于政事,直到今天尘埃落定之时。林大牛才惊觉自己好几天没见着女儿了,这不,和元历帝打过招呼后,兴冲冲往福寿宫赶。 “晒太阳呢”,阮蕴安起身随意一答,便问:“阿爹前来可是有事?” 晒太阳?林大牛抬头望着刺眼的太阳,有点疑惑,明明屋子里有炭火的啊,算了,女儿喜欢晒太阳便晒吧。 “阿爹来接你回家”,多宝不在家的日子,他甚是想念,总觉得府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的暖意。 这是要换窝啦?她好不容易适应了在林太后眼底下谋生活,还有和四公主挑战自己踢毽子的极限,现在又要面临全新的环境? 她慌。 第五十九章 忘魂症 “崔嬷嬷,把徐院正开的药膳方子给荣国公”,林太后脸上有几分不舍地看着阮蕴安,嘱咐地道:“回去之后,饮食还需以食补为好。” 这是阿姐的关心,自没有不应的道理,他接过方子,宽慰林太后:“放心吧,我晓得了,有空会带着多宝来看你的。” 在宫中外男不能久留,林大牛带着阮蕴安和林太后简单说了几句便辞行了。 出了宫门,阮蕴安和林嬷嬷坐在马车上,林大牛骑马齐齐往荣国公府赶。 荣国公府自然不同于宫中,林多宝虽然经常性地进宫,但能称之为家的地方,惟有荣国公府。 正是因为此,阮蕴安内心更加忐忑不安,这是林多宝从小居住的地方,那么多的人看着她长大,熟知她的性格,这叫她如何冒充得了? 况且,她还得找个借口回阮府看看父母,尤其是阿娘,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叫她如何不想? “郡主,你怎么了”,尽心尽职的林嬷嬷可是把心都拴在主子的身上,在宫中因为林太后的插手,她已经好些日子毫无用武之地,如今出了皇宫,便是表忠心的时候,要不然她觉得这月例领得太亏心了。 “我有点头痛”,阮蕴安揉着太阳穴,轻锁眉头,声音略有沙哑。 “嬷嬷先给你按按头,缓解一下,回去咱就去请个大夫看看?”可怜见的,这才身子刚好一点,这头痛又犯了? “嬷嬷先给我按摩一下吧,怕是坐在马车上闷的紧,别惊动了阿爹。” 应了郡主的要求,林嬷嬷开始慢慢地按揉着阮蕴安的头。 “把挂帘掀开些吧。”这车上放着炭火,里面的空气不流畅,阮蕴安又道。 不找点事做,她更难受了。 坐立难安形容的便是此时此刻的阮蕴安了,一个人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尚且不安,一个本来就陌生的环境,未曾见过的人,偏偏要装成熟络,这是难上加难啊。 “宿主,我有个好办法呀”,新升级1.0版的多宝系统正式上线,新宗旨是更加贴心为宿主解决疑难,更加用力督促宿主多做任务,提高任务完成质量,争取业绩早日达标,奖励多多,返佣多多哦! 这系统又忘记她有双向频道了? “系统,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瞒着我拿了多少的积分?”自从在商城里知道积分可以兑换在现实里买不到的物品后,她对积分有了进一步认识,没有积分,要完成任务难度大,完成任务后便有了积分,这就是相辅相成的道理。 嗯?宿主咋又知道了他的小秘密了:“宿主,你怕是忘了你完成的就一突发任务吧?能有什么积分?”坚决不能承认,突发任务...他捂住嘴,不能再想了,迟早有一天得去系统中心投诉,不取消双向频道,他就要罢工了。 难道突发任务的奖励除了双向频道这种鸡肋的奖品还有其他的?阮蕴安按捺住追问的念头,回到正题:“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不被府中的人识穿?” 她和林多宝的性格截然不同,林多宝单纯,善良,待人真诚,这些统统都不是她所拥有的特质,熟悉的人虽说不能一眼看穿,可日子久未必就能瞒得了。 “哈哈,宿主,你有所不知了吧”,作为一个专业的系统,这时候他必须提出一个重生女都经历的套路:“忘魂症,宿主都得的病!” 所谓的忘魂症就是前程往事忘光了,别人来问,只需要答:不记得、不知道、忘光了就好。就算里面的芯子不是原装出厂的,也看不出来的呀,妥妥地稳了。 “当然要让别人相信宿主真的得忘魂症,宿主首先要付出代价”,一想到可以虐宿主,他就暗搓搓地兴奋,是不是太不友好了? “例如溺水,摔倒碰到额头,自挂东南枝等等花式作死后,醒过来虚弱地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大夫必定信手拈来地诊断为忘魂症了,保证管用。” 这是他总结历代宿主的经验,得出来作死的方式原来多种多样的。 系统说得轻松,可她实施起来有难度吧。真要溺水了,憋不住气可就真成水鬼了,摔倒磕到额头了,要是力度控制不好,破相是小事,脑子坏掉了,可是因小失大了,就问只会流口水的宿主,系统是否还接受?自挂东南枝,也得先找一个要私奔的人选给她啊?尊贵的地位,家人的疼爱下,莫名其妙地想要自杀,本身就是件诡异之事吧。 这次系统的升级莫非升的是不靠谱的程度吗? 第六十章 小青梅 马车已经驶入坊正胡同了,右边第五处的府邸便是荣国公府。 “多宝,咱们到家了。”马车尚未停稳,阮蕴安便听见林大牛颇为兴奋的声音。 由林嬷嬷搀扶着下了马车,‘荣国公府’的牌匾映入她眼里,这四个字怕是镀了金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显眼。她也不禁赞叹一句,元历帝与荣国公当真能应的上‘苟富贵,莫相忘’。 “恭迎郡主回家。”大门敞开,黄管家率着等候多时的仆人向她问好。 按理说,林多宝进出宫内宛如是回自己的另一家般,但可不必以如此隆重的阵仗来迎。奈何这次是因为急症来袭,被林嬷嬷送进宫里求医的。府里拢共才两个主子,好不容易盼到小郡主回来,仪式感这么重要能少的了么? “黄管家,洗尘宴可是准备好了?”在元历帝的示意下,林大牛早已知晓今天的朝会是收网之时,打定主意完事之后就会接闺女回府,早晨吩咐好管家做些多宝爱吃的菜式,就是为了让她感受家的温暖。 “按照国公爷的吩咐,宴席设在正堂里,待国公爷和郡主梳洗过好,便可开宴。”黄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走,阿爹准备了好多菜,都是你爱吃的,瞧瞧都痩了。”虽说阿姐不会亏待闺女,可他家闺女太乖巧了,太懂事了,哪会主动去给别人添麻烦呢。要不怎么会有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呢。 阮蕴安有一种直觉不知道该不该跟系统讲,这爱吃的菜式听起来就像是一道要命题? “不错呀,宿主,你的经验值越来越高了,可喜可贺,但是我们的套路不是那么容易的呢”,多宝系统笑得就像是佛祖前面的童子般单纯可爱,不过这种可爱她可吃不消啊。 阮蕴安谨记多看多记不多问的准则,跟着林大牛身后走进宅子里。说起来,荣国公府从来不召开宴会,外人很少有机会来这,这是明面的说法。追根到底,林大牛的人缘不咋地,同僚之间相熟的怕是勉强数一个出来,也得思考老半天。 幸好,但凡京中有名的女郎之间的宴会,看在林太后的面子上,自会有请帖送到荣国公府。 阮蕴安上辈子与林多宝交好,来过两次府里,都没什么心思细看。 “多宝,要是累了先歇会。”绕过前院,在二门处,林大牛与阮蕴安分开走了。 林嬷嬷看着国公爷,欲言又止,最后在阮蕴安的阻止下,未能将她犯头痛的事情告知。 “嬷嬷,不过是马车颠得人不舒服罢了。”她解释道。 “现在请大夫未免太早了。”系统在旁边补充道。 ??这是系统的诅咒? “郡主,您终于回来了。”这是桂味,林多宝的贴身丫鬟,现在这一脸欣悦的神情看着自己。 “奴婢未能前去大门迎您,请恕罪。”桂味欠身福礼。 桂味比自己上辈子初见时还要稚嫩几分:“无妨。”源于上辈子的印象,阮蕴安对桂味很有好感。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提醒林多宝多警惕自己的人。 “林多宝,你终于回来了。” 为啥有个小女孩貌似从林多宝的闺房里气冲冲地跑出来的?什么时候主人不在,闺房还可以随便让人进的?是她脱离人世太久,不知岁月变迁么。 “王家五娘子,我家主子才刚回来,您有事明天再来说好吗?”桂味连忙拉住小女孩的手,生怕她冲撞到自己的主子。 要不是因为王家五娘子在这,她铁定是要守在大门前,做跟郡主道好的头一人。 “不行,林多宝,你言而无信!”王家五娘子被桂味拦住,一时气急直接就喊起来了。 王家五娘子是谁?林多宝做什么承诺了?阮蕴安皱着眉头看着那人在生气,这种不知前情的状况让人措手不及呢。 “宿主,可以试试我新升级的功能哦”,系统抓住机会推荐,跃跃欲试。 “什么新功能?” “宿主答应开启了?”假装他一点都不激动,系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系统,要淡定哦。 “有不好的后果,亦或是消耗积分?”提防系统潜移默化中成为她的条件反射了。 多宝系统的笑瞬间龟裂,人与系统之间的信任为何如此单薄呢,他咬咬牙:“新功能的开启机会,免费赠送一次给宿主。” 哼,嗟来之食,他以为自己会不要吗? “好。”干脆利落的回答。 “马上开启新功能,宿主无论见到什么,请保持镇定哦”,系统不怀好意的笑道。 “我有阿兄,你有吗?”嗯,这是五六岁的王家小娘子? “我有表兄啊!”哦,这是五六岁的林多宝。 “我阿兄考了书院的第一名,你表兄行吗?” “我表兄根本就不用考试!”皇帝什么的,还用考试吗! 王家五娘子委屈地记起爹娘所说的,林多宝的表兄就是当今皇上,自己兄长是不是就一定就比不过呢。 “我家阿兄上茅房,不用手纸,你表兄能行吗?”既然正道赢不了,那就用歪门邪道吧。 “我表兄根本就不用上茅房!”哼,大不了,表兄就从今天起不上茅房吧,等她下次进宫就跟姑母说。 ‘哇’的一声,王家五娘子哭起来了,她输的一败涂地,她居然不知道皇上不用上茅房的。 你们俩人都没输,是朕输了... “咳咳,表妹,我真要上茅房的”,在旁边听了良久的元历帝,还是站出来澄清了,皇帝同样也要吃喝拉撒睡。 正如他以前以为先生不用上茅房一样,还是别误导王家小娘子罢。 第六十一章手帕交 “真的?”王家小娘子抬起头看着元历帝,眼里还流着泪,哽咽地问。 “真的”,是被欺负的真惨,他略微有些同情。但心底隐约浮现出来的喜悦感是怎么回事呢?噢,毕竟表妹是以自豪的口气一直在夸赞自己呢。 “那您上茅房要不要用手纸?”王家小娘子好奇地问道。 “若没手纸,朕宁可憋着也不上茅房的!”作为西朝的皇帝,他是个有追求品质生活的人。倒是没想到隔壁王家那小子如此不讲究,他并没有克扣俸禄,王家不至于连手纸都买不起,难道是学贫苦人家用竹签,棍子等物解决?甘于艰苦朴素的生活,让人敬佩。 “你表兄输了。”王家五娘子笑得得意洋洋地提醒还在迷糊着表兄何时来府里的林多宝。 半晌,林多宝反应过来了。“哇”的一声,开始哭出来,边哭边口齿清晰地说着表兄输了。 “你别哭啦,我阿兄也赢得不光彩,脏兮兮的。”她都嫌弃,王家五娘子拿起刚才自己擦过眼泪和鼻涕的手帕,帮林多宝拭去泪水,像个小大人般感叹道:“是兄长们不争气呀。还连累我们做妹妹的,帮他们圆场。” “嗯”,闻言,林多宝也不哭了,皱着哭得有点红的鼻子,看着在一旁的元历帝,奶凶奶凶地道:“表兄不争气!” 元历帝仿佛有一群乌鸦从自己眼前飞过,还哇哇地叫,时不时地用不屑的眼睛瞅他,偏偏他不会飞,无可奈何鸦飞去呀。 刚爬上墙头,正想要看自己阿妹是否被欺负的王家小子,差点又掉下去,唯一庆幸地是没有听到前一段自己的隐私。 围观了这场稚子稚语的阮蕴安,默默地为王家小娘子点赞了。 “怎样,宿主觉得这个新功能是不是很棒?” “确实不错。”越是接触,她越是明白系统是神秘的,当她以为对系统有一定的认识后,必定会被系统刷新自己的感知,就像她永远都不可能真正了解系统般,她心中无端地泛起挫败之感。 “这个功能叫场景重现哦”,他一定是锦鲤附体了,升级后居然能解锁这个功能。从功能键便可知道,这恰恰是适合重生为他人,并且要代替他人在原有的社会环境及群体中生活的宿主使用,取而代之再也不用‘土式套路’了。 “只要积分够,通过不同的场景再现,宿主更容易把握林多宝原有的社会关系哦,这样宿主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发现你是冒牌的了,并且能够早日完成信任度的任务。”,多宝系统最后是不会忘记报价这种重要的事情了:“在活动期间,宿主使用新功能,可以有优惠哦,只要1积分即可。” 她的积分已经少得她都记不清了,敬谢不敏。 “林多宝,我跟你说话呢,你还走神?”王家五娘子气急败坏了,她都火上眉头了,林多宝还不理她,还是不是手帕交啦? “你阿兄现在上茅房用不用手纸了?”王家五娘子请相信,这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她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那次是我误会了,那时我阿兄喜欢把手纸放在鞋底做垫子。”好吧,王家五娘子也顺利歪楼了。 “噢,我忘了,你说我言而无信又是什么事,我好像也忘了”,她是真的忘了。 上辈子她对住在林多宝隔壁的王家并不了解,更不知道俩人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手帕交呢。 第六十二章 外室之托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忘呢?” 五娘子的眼泪瞬间滑落,就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刺穿了,然后就瘪了,令人看了添几分怜惜之意。 看在五娘子和林多宝是手帕交的份上,日后少不了要打交道,不然无端端地拒绝来往,让人瞧着岂不是起疑。因此,虽说阮蕴安有预感这是件麻烦事,也免不了拦在自己的身上。 “立冬那天我生了场大病,脑子浑浑噩噩的,记忆力便不如以往的好了,你且把我答应的事情细细说来罢,”阮蕴安长吁一口气,解释道。 “你如今可还好了?”五娘子哪还记得哭,急切又担忧地看着阮蕴安。 原以为这次林多宝进宫是因为林太后的想她了,未料竟是进宫求医。都怪自己这些日子忙着那事,不曾关心小伙伴,一上门不仅不问好还怪罪于她,实属不该。想到这,五娘子难以为情地红了脸。 “郡主,您这是遭了大罪啊”,桂味念及郡主当天高烧不醒的凶险,湿润了眼眶。明明国公爷说郡主好了的呀,怎么会有怎么严重的后遗症呢? “放心吧,身子已无大碍,不过是有些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晰了”,阮蕴安安抚地道。 “宿主好鸡贼啊,不按流程走,真的不试一下花式作死么?”讲真的,他蛮期待的。 呵呵,鸡贼是什么,她真的听不懂。 “多宝,你的脑子不好用了?”五娘子哭丧着脸地问道。她有个表兄就是这样,五岁那时生了大病之后,脑子烧坏了,比她长五岁,现在还经常哭着问要糖吃呢。 要是多宝变成这样了,她以后会多买糖的。 “你的脑子才不好用呢!”尊卑此刻桂味全部放在眼内,狠狠地瞪了五娘子一眼,简直不能忍了,偏要往自己的主子心上插刀子,问过她这个贴身丫鬟没有?! “桂味!”阮蕴安厉声地阻止了。 桂味委屈地低下头了,国公爷说过,无论什么时候,护着郡主都是最要紧的事情,她并没有错啊。 这么直白不委婉的女郎在京中很少见吧? 这么胆大包天的大丫鬟在荣国公府不少见吧? 她就问以后的日子还能不能轻松点了? “没事,生病之前有些事情模糊了,但近日的事情尚且记得很清楚”,这五娘子一时情急心切,本来是关心的话,说出口却成了恶言,阮蕴安自然不会计较。 现在的人说话之前,哪个不是在脑中过了几遍,再三斟酌有无差错再说。倒显得赤子之心难能可贵呢。 “那陈夫子的功课,你做没做?”提起陈夫子,五娘子眼里闪过一丝害怕。她记得立冬的前一天,陈夫子留下功课了的。 “陈夫子?”莫非是明德书院名声在外,才华横溢的陈夫子? “多宝,你该不会连陈夫子都给忘了吧?”她好羡慕哦,她要是不记得多好啊。陈夫子可是她们挥之不去的噩梦啊。 陈夫子恐怖如斯了么?瞧,光是提起她的名字,王家五娘子都在发憷。 可在她记得陈夫子如同结冰的河水般,若能破冰,才会发现隐藏在内的温文尔雅。 “不,陈夫子是记得的,不过功课给忘了”,阮蕴安轻描淡写地说着。 五娘子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林多宝的胆子大了:“《阳春白雪》这首曲子,后日回书院,便要考核了。若是不过,陈夫子定然又是重重的罚了。” 陈夫子这人不认身份,只认才情的,甭管林多宝是不是郡主,就是公主在她面前,考核不过依旧没得商量。 “《阳春白雪》么?这两天我多练练。”上辈子,阮蕴安就喜弹琴和下棋这两样。弹琴抚弦为自娱,于安逸闲适中寻找清静高远心境的情态,远离烦躁之心。而棋,棋局跌宕起伏、瞬息万变,更能锻炼她统筹全局的能力。 她伸手扶正了插在发髻上的紫玉梨花钗子,嫣然一笑:“五娘子,你重要的事情还说不说呢?” “要说的,这事光我自己一个可不成,须多宝帮忙才能成事。”如此说着,却迟迟不开口。 阮蕴安见她心有顾虑,且在院子里人多口杂,便道:“咱们进屋里说吧。”另外吩咐桂味在屋外看着,莫让闲杂人等靠近。 “那天在书院里,我们不是偷听了曾荣和他小厮的谈话么?”五娘子不奢望阮蕴安会有所回应,不浪费时间,继续说下去:“后来我曾和英儿一起跟踪曾荣,果真在民福胡同发现那厮藏着那...”这污秽的字眼,怎叫她说出口,更是污了林多宝的耳朵,可想到家里还蒙蔽在内的三姐,她闭着眼睛强行说着:“曾荣不仅在外置外室,而且还是风尘之女。” 阮蕴安眉头轻锁,寻思着曾荣又是谁? “多宝,我三姐是与曾荣定下婚约的,如今尚未进门,他曾荣却养起了妓子,至我三姐于何地,曾家好大的脸面呐。”五娘子泣不成声,这门婚事本是王家高攀,可曾家是同意的了,出尔反尔都没有这般侮辱人。 “你何不跟家里的大人商量?” 曾荣便是户部侍郎的曾添的嫡长子罢?阮蕴安隐约记得,这样说来,王家是大理寺左右评事王珐吧。 第六十三章 论嫁娶 五娘子抑制住悲伤,她的眼睛通红,嗓子疲惫地道:“多宝果真是很多事情都不记得呢。” ??难道她露马脚了?阮蕴安满腹疑惑,却不敢再多问。 “阿兄早在前年便远赴江南的吴江县任职,任职期内官员不得离开管辖地,便是我现在写信告知,阿兄鞭长莫及,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王家五娘子何曾不想过这个办法。 曾荣确实是娶了王家三娘子,不过两年的时间,三娘子难产而去,自留一女。后来听闻王家吵闹着要接外孙女回王家。此事当时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连一心沉浸在复仇中的阮蕴安亦有所耳闻。 难怪当时两家本是姻亲,却闹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怕是三娘子的死是疑点重重,现在已有了端倪。 “你父亲那可有说法?”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撕破双方的脸,把外孙女接回家,卖女求荣的说法便是立不住的。上辈子这事跟她关系不大,她不过是单作谈资听了就好,不曾入心。 “自从我继母入门,阿爹的心都往她和她生的子女身上了,我们兄妹三人的心本就不奢望了。”子不言父之过,父慈子孝,父不慈,子如何能做到孝呢?要不是攒够了失望,要不是她把多宝当作自己的好友,五娘子未必肯把自己的脆弱披露在外,她痛苦地闭着眼睛,喃喃地道。 她很轻很轻的话却如羽毛般划过阮蕴安的心,莫名地难受。无论是阮清荣亦或是林大牛,都未曾再娶,在时下是罕见的事。若是妻子不幸去了,丈夫在热孝里续弦,无可厚非之事。若是能守孝一年,当得上有情有义之人了。可女子呢,一旦嫁人了,便生是父家之人,死亦是父家的鬼,守寡是常事,若敢提再嫁二字,围观的人一人一口唾沫,足以淹死再醮之妇。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总算明白五娘子为何不想要告知家人了,怕是明白指望不上吧。 “我三姐无论如何都不嫁曾荣那小人”,五娘子不相信没有家人的默许,曾荣敢如此行事。 连门风都不正的人家,就别想着宠妾灭妻不会发生。 阮蕴安沉默,这事说好办,也不好办,这个度该如何掌握得有个尺,毕竟户部侍郎在京中算得上是有有名有姓的了。 “宿主,你该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哈哈哈,宿主看来是真的得了忘魂症了,多宝系统毫不怜惜地嘲笑起来。 ......她是忘了,阮蕴安想起这次她不是在阮府中行事谨慎,不容有错的阮府小姐了。而是有林太后,元历帝,还有一个爱女成病的林大牛在背后,看来是得习惯狐假虎威的身份了。 外祖成功得救,她和元历帝之间的仇一笔勾销了,剩下的便是救回真正的林多宝,给上辈子一个最好的交代, “五娘子,这事须与三娘子明说,且看她的心意,我们旁人怕是不能做她的主。”切忌打着为别人好,却枉顾别人的心意,这是虚伪到极致的做法,偏偏让苦主哑巴吃黄连有苦诉不出。 可自家三姐的性子,好听的是温柔可人,不好听的就是性子极软,立不住。 “好,便是她不能接受,我亦搅了这婚事的,还望多宝助我。”曾荣不是良配,她不可能看着三姐走入火坑的。 “你且放心吧,三娘子未必对曾荣就情深义重了。”阮蕴安安慰道,上辈子是有这事,还是没有这事呢?毕竟三娘子还是进了曾家的。 五娘子起身告别离去,阮蕴安出门相送。只见院子的墙边,立着一竹梯,五娘子司空见惯地爬着梯子回去了。 ???正门不走是何道理? 第六十四章 顿悟 桂味进来的时候看见郡主正倚靠在那罗汉床上,微微出神。 “郡主,可要唤人梳洗一番?” 阮蕴安微不可见地点头。 见状,桂味便轻声地走出房门,吩咐在院子里等候的丫鬟拿热水来。 她在想光凭大理寺左右评事一职,隔壁王家是不可能在坊正胡同有一席之地的,看来是王家祖上传承下来的祖业吧。 阮蕴安答应王家五娘子助她,一方面是怕贸然拒绝引起怀疑,二是看在林多宝的份上。 荔枝捧着脸盘进来,桂味把手帕放进水了,轻微地揉了几下,拿起来拧干水,提醒道:“郡主?” 回过神的阮蕴安,接过桂味手中的手帕:“我自己来吧”,敷在脸上,温热赶走了寒冷,她整个人都有点懒洋洋了。 “撤下去吧,待我换身衣裳。”她对着桂味道。 荔枝得令下去了,桂味从笼箱中,挑了一套浅紫色的交领襦裙,袖子上绣着大小不一的凤凰花,白色的夹袄,搭配上去年林太后赏袭来的红色大斗篷,帽领用的是兔毛,格外保暖。 桂味捧着衣服快步走到阮蕴安身边:“郡主,这一身可合适?” 整体搭配是舒适保暖为主,且红色也恰好应景团聚的喜庆。阮蕴安颔首,在桂味的服侍下,换上了这一身衣裳。 “郡主,您真的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犹豫了很久,桂味趁着机会开口问道。 “嗯,是有一些事情忘记了,避免阿爹他们担心,我也未曾相告。”阮蕴安心里是盼着桂味把这事告诉林大牛,以他爱女心切的心,必定不忍穿拆她这番护父之心,这样以后俩人便可揣着明白装糊涂地互相掩饰了。 “郡主,您放心,奴婢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落到国公爷的耳里,外面那些人,奴婢待会就去敲打一番。”桂味是个很有眼色的人,自跟在郡主的第一天起,就被国公爷嘱咐过,她的主子唯有郡主一人,即便是他面前,也不能泄露半点郡主不想透露的消息。 这才是真正的忠。 ......才进来半天不够的时间,阮蕴安深深地感受到了荣国公府中,人人都是清奇的脑回路啊,她摸不透的感觉。 桂味察觉郡主的沉默,连番做保证,把天聊死了。 “你跟我说说阿爹喜欢吃什么吧”,阮蕴安妥协地转移话题。 “国公爷最喜欢的是横财就手这一味菜。”郡主什么都记不得,内心其实很不安吧? “横财就手?洗尘宴上可有这道?”阮蕴安出身陈留阮氏,山珍海味都应该吃过的呀,可印象中这道菜却闻所未闻。 桂味知道郡主的不解,解释地道:“横财就手实质上是黄豆焖猪蹄,国公爷说现在咱们不同以往了,要连菜名都要配的上咱们现有的地位。可郡主不喜这菜,向来黄管家得了国公爷的吩咐,备的都是您喜欢的。” “你且派人去厨房说一声,额外做上这道菜吧。”林大牛对林多宝的疼爱真的超乎她的想象,阮蕴安扶额称叹道。 “是”,桂味记下了,这是郡主的心意呢。 怎么宿主现在对他的套路越来越熟悉了? 识海中系统的疑惑,阮蕴安没有错过,她不由得一笑,自己是顿悟了,系统既然是愧疚系统,而她得以重生,是为了弥补林多宝,那是不是意味着系统所派的任务其实都是和林多宝的亲人相关的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她自然会留意这些,例如林大牛的爱好。更进一步说,越是能够代替林多宝对她的亲人好,任务的完成也会便宜许多吧? 当然这些只是她的猜测,她不会去问系统,万一打草惊蛇了,系统改变了策略,她就血亏了。 第六十五章 皮一下 荣国公府是一间五进的四合院子,原先听闻是元始帝特意在坊正胡同备下,用来迎接当年的前途道长。奈何人海茫茫,自从分别未曾相见。直到元历帝把它赏赐给林大牛,这间丢荒已久的宅子方有了人气。 洗尘宴设在了正厅里,待荔枝帮她挽了两侧结高鬓的飞仙髻,桂味拿来了禁步系在腰间用来压裙摆,彩线串联起来的圆形玉佩,上面雕刻‘福’、‘安’、‘康’三字,阮蕴安用手抚摸着,这玉仿佛整块都浸着水里,水润且有光泽,不是凡品。 “这是您六岁生辰时,国公爷与您的,上面还有国公爷的祝愿呢”,阮蕴安刚才坐下让荔枝挽发,身上衣服有些皱褶,桂味伸手抚平起皱的地方,笑着开口道。 阮蕴安笑了笑,她想她已经可以淡定地面对林大牛无处不在的爱女之心了。 二等丫鬟荔枝在前头领着路,桂味跟在阮蕴安落后一步的位置,前去正厅用膳。多宝阁是在东厢房这边,阮蕴安先是绕过了林大牛居住的正房,便看见垂花门,有一对倒悬着的短柱,酷似一对含苞花蕾,意为‘垂莲柱’,想必元始帝建造这一宅子的时候,也是仿造了时下士族的门宅构建的吧,瞧前看去,是四面的抄手游廊,横梁上雕刻着各种形状的景物。只可惜现在是冬天,院内的花草不耐受寒冷,已是衰败的景致。待到来年春日,怕是花团锦簇是少不了的。 以往都是匆匆一眼便走过了,此时的阮蕴安的心态不一样,以自家宅子的心理,去欣赏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璋一瓦,才发现真是处处别致。 游廊的前方有一凉亭,建在荷花池上,夏日里坐在那乘凉,吃着用凉水泡过的瓜果,赏着荷花,且还有清甜的莲子可尝。 记得林多宝夏天邀请她过府,便是如此光景。现在回想起来,竟是别有一番滋味。 阮蕴安跨过正厅的门槛,就听见林大牛殷切的声音。 “多宝,快来坐下。”他拉开圈椅。 她依言坐下,抬起头看着还站着的林大牛,笑着提醒道:“阿爹,您且坐下吧。” 林大牛欣慰于闺女的懂事,笑得脸上的皱纹如橘皮般。黄管家先前来报,厨房那边现做了一道菜,是多宝那边的人吩咐的,他还以为是自己遗漏了,没想到是闺女想着他。哎呀这样一想心里美滋滋,改日他得进宫向阿姐炫耀一番才可。 林多宝的亲娘在她五岁那年,生了场大病,没留住便去了。林大牛这些年来,独自一人,府上连一个姨娘都没有,这在哪家都是罕见的。 可林太后也不催。在她心中似在认定了林多宝就是林家唯一的独苗苗。 现下,偌大的鸡翅木饭桌上,摆满了十几道菜,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她面前的就有鲜人参炖珍珠鸡,翡翠白玉卷,鮑罗万象等等。 林大牛面前就简单直接了,别的都可不要,他要敞开肚子吃道横财就手。 “尝尝这个珍珠鸡,爹吩咐炖久点,入口稣烂,鸡肉滑嫩,人参的鲜味全浸进去了。”林大牛夹了一筷子到她的碗里。 林大牛习惯用膳时,不用底下的人布筷,自己喜欢吃啥就夹啥,分量要多少就多少,爽快。 阮蕴安尝了一口,味道果真极好,肉入口即化,留下浓浓的参味,本来就饿的肚子,逐渐有了暖意。她眉开眼笑地吃起来。 “恭喜宿主,获得能量值一分。”多宝系统在考虑,要不要向系统中心建议,增加能量值的获取方式的难度? “你敢试试!”阮蕴安皮笑肉不笑地警告着要使坏的系统。 真是的,能不能省心点啊,她顶着个骷髅架子,担惊受怕时怎么 “好吧,真没劲呀。”系统知道宿主学精了,这样子派发任务就像例行公事,格外无趣。 “请宿主回答,林大牛最讨厌的一道菜,回答正确将获得积分”,吐槽归吐槽,本职工作还是得按部就班完成的,什么就爱岗敬业,他就是! 骄傲不等于傲娇的多宝系统。 最讨厌?!阮蕴安在脑海里怒摔空气,这系统挺皮的嘛,有本事别躲着啊。 “嗯,这是附加题,答错了也不会扣除宿主准备林大牛喜欢的菜,所获得信任度那一分。”皮皮虾都被新时代人类吃光了,还不许他皮一下么。 就许他有过墙梯?她亦有张良计! 看着啃着猪蹄,吃的正欢的林大牛,阮蕴安直接出击:“阿爹,横财就手好吃不?” 嗯?林大牛放下猪蹄,接过黄管家递过来的手巾,擦去嘴上的油光,方道:“为父吃的菜里有多宝的心意,好吃极了。” “那阿爹不喜欢哪道菜?”她微侧着头,笑着挑着眉地问。 林大牛很认真地细想着自己的口味,庄稼人出身,并没有挑食的习惯。 他看了一眼阮蕴安,嗯,闺女正在等着他回答呢。 “若说讨厌嘛,似乎没有,只是阿爹有一样食物,轻易碰不得。” 他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是什么?”阮蕴安好奇地问。 “犯规,宿主,你这是犯规,违反了系统中心准则中的第十条!”多宝系统在脑海里嚷嚷。 阮蕴安淡定地置之不理。 呵,还想欺负她是新手是吧?当初说好了只有两种任务,现在还额外有附加题,别是系统自己拿积分出来设置的题目吧? “你...”,怎么知道的?系统吵闹的声音,顿时像是被消音般,他被宿主的猜测噎住了。 呵!不说。今天她拥有了傲娇这一品质。 “是鸡蛋,阿爹一碰,就起红疙瘩,怪恶心的”,林大牛乐呵呵地说道。 这庄稼人一年到头能吃的荤腥最多就是家里母鸡下的蛋,偏偏自个儿没福消受,能有肉味尝只能是过年了。 为此,他阿娘还说他是富贵的身子,庄稼汉的命。 可现在看来,这话只能对一半。 第六十六章 两积分 他现在是富贵身,亦是富贵命。只要在位的一天是他的外甥,这滔天的权势、富贵还能传给多宝呢。要是能招个女婿上门,子孙三代荣华富贵是必不可少的。 “好,我记下了。”阮蕴安乖巧顺从地刷波好感。 林大牛又心满意足地笑着吃回刚才放下的猪蹄。 阮蕴安并不知晓林大牛短短时间内已经细想了如此多的未来,略微诧异鸡蛋如此普通的食物,林大牛却吃不了。 “系统,这鸡蛋可算是正确的答案了吧?”可不许耍赖,这是她堂堂正正问回来的。 “算,可这...确实是违反了系统中心的准则啊”,系统还想顽强抵抗。 “我且问你,刚才那附加题可是系统中心所派的任务?” “嘛,这个…好吧,是我临时出的题目,这边也是增加气氛,增进家庭和睦么”,扭扭捏捏不像样,他干脆承认了。 “既然如此,那便与系统中心无关,违反准则从何说来,再退一步说,你出这题的时候并没有说明不许向人求助啊”,阮蕴安逻辑清晰地道,心中却暗笑,叫他皮,这一分她要定了。 一分可是能解锁一个场景重现,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添上大大的助力,能够早日完成信任度的任务。 “恭喜宿主获得信任度两分,目前任务完成度是十分之四,宿主不可松懈,仍需努力。”他还是松口了,反正宿主早日完成任务,对自己也是大有裨益的。 唯一在意的是,莫被系统中心检测到,不然以为他作弊了,扣去自己积分的话,他该哭了。 阮蕴安满心的欢喜,一顿饭攒了两个积分,值了。 她兴致勃勃地每样菜或多或少地吃了点,尝味道。到了最后,竟感到有撑着了。只怪这荣国公府厨子的手艺很是不错,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增。 她放下筷子,哭笑不得无奈地对守候在旁的黄管家道:“切去吩咐厨房的人准备两碗山楂水吧。”她瞧着,林大牛把分量不少的黄豆焖猪蹄全吃完了。看着都替他感到腻。 “是”,黄管家欠身离开正厅。按理说,这种跑腿的事,不应使唤大管家的,可奈何这些人中,她不过记得荔枝,桂味还有黄管家三人而已。 “桂味,你去沏壶清茶来,解解油腻罢。” 很快,桂味便冲好清茶,倒了两盏茶,走过来了。 阮蕴安从托盘离,先拿了一盏茶,放在林大牛的右手边,轻声都嘱咐道:“阿爹,莫急,慢慢吃,要是觉得腻,喝上清茶解腻吧。” 林大牛终于啃完了最后一块猪蹄,用手绢擦嘴后,便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厨房那边效率不错,就这会功夫,黄管家已拿着两碗山楂水回来了,兴许是厨房那边早早备上的。 俩人漱口后,便坐到主位那边的椅子上开始闲聊。 “晚上怕是要你独自用膳了,临近年尾,啊爹要出门把京中自家的铺子盘点好,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莫等了。” 第六十七章 拿双 翌日,天才微亮。 “郡主,可要醒了?”桂味走近拔步床边,轻声地问。 阮蕴安皱着眉头迷糊中把棉被盖过头,隔绝了周围的声音,重新沉入睡眠中。 果然,赖床这件事,郡主是不会忘记的,桂味很肯定地想着。 黄花梨木制的梳妆台上的沙漏,显示现在是卯时,依郡主平日的作息,是辰时才起的。 可昨晚郡主临睡之前偏偏吩咐了自己要在卯时起的。正当桂味左右为难之时,阮蕴安掀开被子,坐起来了,半眯着眼顶扛着睡意:“可是到时辰了?”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沙哑。 “正是呢,郡主可是要起了?” “嗯,唤人进来吧。”自己自从重生成林多宝后,居然堕落了,每天都睡到辰时,阮蕴安颇感罪恶。 要不是答应了隔壁王家小娘子,她肯定此刻还在暖暖的被窝里,睡得正甜呢。 刚梳洗完,王家五娘子便到了,这次还是从墙上爬下来。莫非王家的人都有这种癖好? “多宝,我们该出门,要不赶不上曾荣出府的时间了。”五娘子这些天什么都没干,就盯着曾荣的行踪,等着去揭发曾荣的不义行为。 好不容易能给自己仗势可借的手帕交从宫中回来了,且曾荣已经两天没去他私置的宅院里,怕是熬不住,今日便回出府私会了。 “好”,阮蕴安体谅五娘子的心情,没有多耽搁就出了房门了。 “郡主,国公爷吩咐,若是你外出,属下一定也跟随的。”一位肤色黑黝黝的身体壮硕的男子,站在垂花门的位置,对着阮蕴安一行人道。 “你唤什么?” “属下阿乌。” 女子出门就多有不便,派侍从跟着也是为了安全起见,阮蕴安应许了:“尾随着就好,莫要离远了。” 曾荣也不是什么君子,万一动手了,她们几个女子哪有不吃亏的道理。 “五娘子,你确认那曾荣进去了?” 五娘子也不多话,招手身边的绿芽答话。 “回禀郡主,奴婢亲眼所见约莫辰时初时,曾荣便进去了这私宅里。”绿芽愤恨地继续说:“他便是化成灰了,奴婢也定是能认出来的,忘恩负义的东西。” 有郡主撑腰,三娘子这腰杆能挺直一半,绿芽这时候还有什么可忍的,直接把心中的不满也一并说了。难为五娘子处处为三娘子着想,求了郡主的帮忙,但愿五娘子的性子可别再软弱可欺了,不识好人心。 于是,两主两婢,外加一个侍从,坐在馄饨小摊上,吹着冷风,是不是地伸出头,探看一下宅院的人是否出来了。 “出来一人,那可是曾荣?”桂味眼尖,一下子看到宅院的门打开了。 “就是曾荣没错”,绿芽随着桂味手指的指向看去,肯定地说:“他居然还敢在宅院换衣服了,莫不是真的做那勾当了?”呸,那起子事,说出来就是侮辱了五娘子和郡主的耳朵,绿芽转头问向五娘子,转移话题:“五娘子,咱们可是去抓他?” 五娘子询问的眼神看着阮蕴安。 “抓贼拿赃,抓jian 拿双,再等等吧”,她建议道。 第六十七章 正主 “阿乌,你武功如何?” “回郡主,属下不才”,他低调地低下头,老实地回答:“在府中十侍卫中取得头名。” 阮蕴安眼角抽动一下,这么低调地说出那么炫耀的话真的好嘛? “郡主,十侍卫是咱们府中所有武者中比武选出来的十个人,阿乌就是今年初比赛中夺得头筹的”,桂味知道郡主很多事情都不记得,贴心地解释道,语气中夹杂着兴奋、引以为豪。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面前这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子,竟是个高手:“咱们府中有多少个武者?”她冒昧地问一句。 “算上看门会点手脚的董老头,咱们府中武者足足有三十人呢,可想而知阿乌有多厉害!” 阿乌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桂味,脸上两颊浮现红云,然后又低下头,继续低调着。 抱歉,是她打扰了,阮蕴安识趣地回到正事上来:“阿乌,你现在去暗地里打伤曾荣,不拘手脚,只要暂时他走不了即可。”想了想,她还是不放心桂味口中三十武者中的佼佼者,嘱咐着:“别让人发现啊。” 阿乌领命。悄无声息地尾随在曾荣的身后。 “多宝,我早就想揍他一顿先出气,痛快”,惺惺相惜说的就是她们了吧。 绿芽也在旁边用力地点着头,表示自己的赞同,拿出一团麻布,打开给三人瞧:“郡主,五娘子,奴婢去跟店家买的,这是面粉的麻袋,套上曾荣那厮的头,定然认不出咱们来的。” 咦?这行动力够强的呀,要不先揍一顿?阮蕴安成功地被带偏了。 桂味拍拍额头,自己怎么没那绿芽的脑筋转得快,下次可不能让人抢先为郡主解决困难了,这样下去,说不定自己头等丫鬟的名称就要被除名。 “桂味,绿芽,你们走近后院那边的门,就像闲聊般,把曾荣受伤的消息透露出来,不用点到名字,只需把衣着描述一番便可。” 桂味和绿芽领命,手挽着手,装作闲逛那般,靠近宅院的后门。 庆幸曾荣还不敢太大胆,这私宅并没有很大,想来院子的人是能够听见的。 剩下的,就看里面的女子对曾荣到底有几番真心了,若是真心实意,自然会出来瞧一眼,好安慰自己的心。 “多宝,咱们不去先打他一顿嘛?” 总感觉这话里面满满的可惜不言而喻。 “揍他固然是痛快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总有办法知道是我们做的,这样一来,我们就先处于下风之地”,阮蕴安摇头:“先把他与你三姐的婚约解决了,之后,若真想出气,有的是方法。” 没等多久,桂味和绿芽脸上带着笑意走回来了,俩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成了!” “那看院的妇人打开门,找奴婢们确认了消息后,急忙忙地往里跑,向那女子禀告呢。”桂味脆生生地描述那场景。 像是应着这话,一位穿着浅粉色襦裙,只穿了夹袄,竟是心急得连披风都忘披上了。身后跟着丫鬟拿着绣着杜鹃花的红色披风,一边追一边喊着:“姑娘,稍慢些,这路滑得很,且顾着身子,快披上这裘衣挡挡风吧。” “这就是正主了?”阮蕴安问着五娘子。 其实也不用问,单看五娘子主仆二人中愤怒地快要冒火的眼,就能知道那女子就是要找的主了。 如此,便可抓jian拿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