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军婚有点甜》 第1章 苦海无涯 “让一让！大家让一让！” 从医院外面推进来一位急诊病人，带着氧气罩奄奄一息。 江素媛只觉得呼吸困难，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素媛你撑住，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陈昭居然还在这里装腔作势，要不是因为他动手，她又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江素媛不愿意撑开眼看他，这个男人会让她觉得恶心！ 回想那天她出门逛街，看到陈昭跟一个年轻女人在一起，跟踪之后发现陈昭还有另一个“家”，那个女人甚至怀了他的孩子。 江素媛知道自己怀不上孩子让陈昭心里堵了很多年，可她有什么办法？她也提过去领养或者试管，可陈昭都拒绝了。 随后她出现在这对狗男女面前，没有选择动手去解气，只是咒骂了陈昭两句，愤怒的离开。 跟陈昭结婚已经快二十年了，江素媛当初一手把陈昭扶持起来的。 结果这个男人却拿着她辛苦拼来的钱去养年轻女人，就算她不能生育，陈昭也不应该这么对待她。 在这之后，江素媛离家出走整整一个月，陈昭居然也没有给她任何消息，更不曾来电话挽留。 最后想解决问题的江素媛先联系了陈昭，她想离婚，这样的日子江素媛真的过够了。 她想拿着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好好的规划下半辈子，潇潇洒洒的走完这一生。 可陈家人是不讲理的，坚决不肯分家产，还细数了江素媛的种种不好。例如不体谅丈夫，不及时给丈夫洗衣做饭，把错误归咎给了她。 这还算好的，陈昭的爸妈竟然说她出去这一个月肯定勾搭上了野男人，要让江素媛净身出户。 忍耐多年，不过是因为她对婚姻的重视，但这一次她发火了，跟陈家人大吵起来。 陈昭妈理直气壮:“媳妇娶进家门就得贤良淑德，就算不是封建社会又怎么样?女人就该在家帮丈夫洗衣做饭带孩子。” 江素媛更觉得可笑，老陈家以前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要不是她，老陈家能有今天？ “我凭什么就该洗衣做饭带孩子？你扪心自问你们家现在的钱都是谁给你们挣来的？公司是我从一个小厂子开起来的，你儿子也不过是捡现成！” “呸！现在公司产权也有陈昭一份，凭啥就都是你的?” 她不争辩，这怪她自己，年轻时候太缺乏关爱才会被陈昭那些小伎俩感动，赔进自己的财产。 不过，江素媛相信公司是夫妻共同财产，法院也会给她一个合理的判决。 陈昭的小舅也很义愤填膺：“你们家就是太惯着这个儿媳妇，不听话就该打。都已经让她嚣张了二十年了，再不收拾她还不得飞上天？” 江素媛笑了，惯着？ 老陈家的才不是惯着她，而是觉得她能挣钱罢了。 江素媛也很不气的回了一句：“我给陈昭可不是来给你们当牛做马的！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这个婚必须离！钱也必须分！” “凭啥？”陈昭妈又站出来说话，双手插着腰：“我跟你讲，你想要分夫妻共同财产不可能！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签这份协议，你哪儿都别想去，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看着这张协议书，上面已经有陈昭的签字，江素媛被气笑了，原来他们都已经盘算到这一步。 “你在开玩笑？我才没那么傻，想要我净身出户不可能！” “你不签是吧？那就别怪我们不气！”她把陈昭拽到跟前来，指着江素媛：“给我打！往死里打！” 跟陈昭的亲妈相处也有二十年了，江素媛已经知道她是个见钱眼开的，一提到钱就跟母老虎一样。 不光是陈昭妈，老陈家的其他人也都在叫嚣，要陈昭打江素媛，说什么立夫纲。 她那个时候还对陈昭抱着一丝幻想，以为他不会动手，最起码的原则应该是有的。 却没想到，陈昭在这些人的怂恿下真的动了狠手，江素媛被他又踹又打，最后没站稳撞到桌上头磕破了。 她能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什么戳进去了，这个时候江素媛觉得自己没办法动弹了。 鲜血顺着头部流出来，很快湿了地板，那些人才慌乱起来，手忙脚乱的打电话找救护车来。 在进入手术室的时候，江素媛已经气若游丝。 她除了自嘲别无他想，一开始这场婚姻她并不同意的，可惜后来她被陈昭的伪善给骗了。 她以为陈昭是喜欢她的，所以一心一意的对待。 二十年来，她尽职尽责，可惜这场婚姻断送了她的命。 手术还没有正式开始，江素媛已经断了气。 然而，没过多久，她脑袋时不时的疼痛，耳边传来说话声。 “妈，素媛现在昏迷不醒的，咱们该去找老林家的麻烦才对，而不是骂大哥没把人看好。再说了，这个事情也确实不怪素媛，林家人也有点不讲理。” 接着是女人骂声：“我能咋办！你爸瘫在床上顶不了事，我一个女人要养一家五口，村里人我敢得罪谁？” “实在不行我去收拾他们！东西都买了吃完了才说亏钱，哪有这种道理！” 这些声音...太熟悉了。 江素媛意识渐渐复苏，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看到了三张熟悉的面孔。 她的亲妈刘少芬，一个瘦小黝黑的女人，穿着破旧的粗布衣服。 大哥江河明也是瘦黑瘦黑的，个子矮，看起来不精神， 二哥江海兵稍微好一些，长得比他们都高，但也是瘦，因为他们吃的都不好。 这些人她太久没有见到了，在江素媛四十岁之前，他们都死了，死于一场火灾。 “妈？”江素媛喊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没想到她还有再见到亲人的那一天。 刘少芬听见声音回头，却是一副管你死活的样子：“死丫头，一天不干好事，让你干活你跑去跟你哥上山摘果子卖钱，活该被打！” “妈，到底谁才是自家人啊？素媛是被林大撞晕的，你不说林老大，骂素媛干啥？” 第2章 回头是岸 刘少芬看着江素媛就来气：“怎么？我还不能说她了是吧？一叫她干活就给我跑，以后嫁了人还得赔钱，真不知道当初生她干什么...” 她开始嘀咕起来，说的都是埋怨的话。 记忆里，江素媛的亲妈就跟后妈没什么区别，从小到大常说她是赔钱货。不让江素媛念书就算了，每天给江素媛安排干不完的活，她一个人几乎承包了家里一半的活计。 这种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让江素媛的童年镀上一层阴影，这也就是为什么江素媛当初会被陈昭那么容易骗到手的原因。 因为缺乏关爱，谁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全部献上。 只是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江素媛愣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以为自己是在阴间见到了亲人，可是这个场景怎么那么熟悉？ 在场的人，以及他们说的话，竟都跟七九年她十五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死不了就赶紧给我起来干活！”刘少芬揪着江素媛的衣领子，把她从床上踹下来，拿了锄头就干活去了。 江素媛从始至终都是迷糊的，完全没闹明白。 之后的三天，她也是跟行尸走肉一般，直到她确认自己真的没死，甚至回到了过去。 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慢慢冷静下来。 江素媛想明白了，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回到过去，她都应该珍惜这一次机会。 早上跟着刘少芬干完弄活回来，林老大的母亲赵燕芳站在江素媛他们家门前。 林昭还依稀的记得这个场景，赵燕芳上门要钱来了。 “少芬妹子，你回来啦？”赵燕芳冲她们微笑，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 刘少芬显然没想到赵燕芳会过来，震惊过后也很气的冲她笑了笑：“燕芳姐，你这是......” “我是为了前几天的事情来的，听说我们家老大把素媛给撞晕了。之前他一直瞒着我，今天说漏了嘴，我就赶紧给你们家道个歉。” 刘少芬一遇上事就往江素媛头上推，这回又来了。 “这事情不怪林大，都怪我家这死丫头，一天不干好事。”说着，刘少芬把江素媛往前一推：“还不给人家道歉！” 其实这件事还真跟江素媛半点关系都没有，她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年少不懂事，总爱跟着两个哥哥跑，就这么成了“帮凶”。 结果，每一次背锅的都是江素媛，谁让她是个不值钱的女儿呢？ 然而江素媛一动不动的，就是不肯认这个错。 赵燕芳一愣，尴尬的冲刘少芬笑了笑：“少芬妹子，我今天来不为别的，除了道歉之外也是想解决事情。你们家河明拿山上的野果子骗人，骗走咱们家三块多钱，怎么也该还给咱们吧？” 三块多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就太值钱了，够一家子用半个月。 刘少芬一听来要钱的，装出一副很头疼的样子：“燕芳姐，这钱不是我不给你，这两孩子都拿去买糖吃完了。你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床上躺着一个老的起不来，我一个人...” 她一边说着，还真挤出两滴眼泪来。 赵燕芳看着皱了皱眉：“实在不行还两块钱也好，剩下那一块钱就当给你们了。” 其实那三块多早都被刘少芬装进腰包里，打从江素媛被撞晕送回来，刘少芬就知道这个事情了。 “我也想拿啊，可拿不出来有啥办法。”刘少芬装得很焦急，看向了江素媛，又是几声咒骂：“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咋就生出你这么个种！你看看你惹出来的好事！” 江素媛最反感的就是刘少芬这一点，明明自己不想把钱拿出来，非要当着别人的面数落她一顿，做戏给别人看。 人赵燕芳都已经说了是江河明干的，偏偏刘少芬在这里装糊涂。 以前江素媛年纪小，啥事都顺从刘少芬，现在不可能还跟以前一样。 再说了，大家都在农村里过活，谁家不缺钱的？江河明骗了人家的钱，还给人家也是合情合理。 江素媛委屈巴巴的看着刘少芬：“那三块多钱不是你拿去放着吗？咋又怪我了？” 她这么做是为了刘少芬着想，记得上辈子刘少芬为了贪这三块钱当场跟赵燕芳的闹了起来，后来可没少受老林家的气。 听了江素媛这话，刘少芬一愣：“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个啥！” 语气比刚才还要凶几分。 江素媛装得害怕的样子，指着屋里的方向：“真是你收起来了，就在里屋那个木箱子里。” 赵燕芳又不是看不出来，明白了是刘少芬不愿意拿钱出来。 “我说少芬妹子，咱们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做事可得凭良心。三块钱也不是太大的事，可咱们这个钱花得不值得，该赔还得赔，你说是不？” 刘少芬蒙混不下去了，赶紧圆场。 “哟！瞧我这记性！那天我从河明裤兜里还搜出三块多，他说他拿钱买糖吃了，我还以为这个钱跟你们没啥关系，这就给你拿钱去。” 说着，刘少芬就进屋去给赵燕芳拿钱。 赵燕芳拿到钱看了看，三块五一分没少。 虽然钱是拿到了，赵燕芳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行了，这事就这样吧。你有空别指着你家闺女收拾，还不如好好收拾你那大儿子，成天不干好事。” 说完，赵燕芳扭头走了。 刘少芬尴尬的赔笑，目送赵燕芳离开。 等赵燕芳走出去挺远一段路，气头上的刘少芬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着江素媛。 江素媛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刘少芬这眼神，感觉是要收拾她了。 “早知道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该早点把你送出去！白白养了你十五年，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一边说着，刘少芬从门背后拿出笤帚，还真要对江素媛动手。 江素媛反应很快，看到她拿笤帚，赶紧往外跑。 从前十五岁的她不会想着跑，每一次刘少芬要打她，她就乖乖的挨打，因为没有刘少芬她就吃不上饭。 现在不同了，江素媛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总不至于饿死。 第3章 寻求生路 “你个死丫头！还敢跑，看老娘不打断你的狗腿！” 刘少芬在后面边追边喊，江素媛就一个劲的往外跑。 江河明和江海兵放学回来，在小路上看见刘少芬拿着笤帚追江素媛，江河明去拦着刘少芬。 江海兵把江素媛护在身后：“妈，你怎么又打素媛？” 躲在江海兵身后，江素媛其实也很委屈。 回想自己上辈子的种种，年少时候被打着长大，刘少芬还要把她嫁给村里一个跛脚老头，就因为那老头拿出来的聘礼钱多。 后来江素媛逃跑了，到城里打工，没有文化只能从最底层做起。 挣到钱她也没忘本，给家里置购房产，扶持两个哥哥，甚至出钱给两个哥哥娶妻成家。 虽然最后也没落得好处，但起码她觉得还了刘少芬的生养之恩。 可惜刘少芬和两个哥哥没福气，过上好日子没多久就死了。 再后来，她辛辛苦苦的为自己创造出财富，找到了一个对她好的人。谁知道陈昭竟然是个白眼狼，套走了她所有的东西，最后还想让她净身出户。 这么悲催的一生，江素媛也挺佩服自己能撑到四十多岁。 她明白现在家里穷需要钱，但依然没办法原谅刘少芬对她做出的事情。 刘少芬在气头上，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过来：“呸！你说的什么屁话？老娘怀她怀了十个月，生她的时候差点命都没了，打她几下怎么了？” 说得还挺理直气壮的，好像江素媛生下来就是为了给她出气的一样。 江海兵帮江素媛说话：“那你也不能这样！你自己看看她身上的伤，谁受得了？” 三天两头挨打，十几岁的江素媛身上的伤就没有消过一天，总是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刘少芬本来挺生气的，被江海兵这么一说，不知道想起了啥，眼泪莫名的就往下掉。 “这能怪我吗？你看你那个死爹，自从我跟了他到现在，啥时候过了一天好日子？” 她一边说着，就哭得更厉害了，手里的笤帚使劲往田地上一扔。 这一哭，江河明也不拦着她了，只是劝：“妈，你的难处咱们都知道，那你也不能三天两头的打素媛，好好说不行吗？” “这还是我错了？”刘少芬抹了一把泪：“有本事你就别读书，不然你就没资格说我！” 说完这个话，刘少芬转身就走了，看得出她气更盛了。 江海兵看她走了，才把江素媛从背后拉出来：“你以后在家里就别惹她，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赶紧回家去，不然她还得闹。”江河明一脸烦闷。 江素媛没说话，她第一次看刘少芬哭来着。 料想刘少芬今天也不会再打她了，江素媛就跟着两个哥哥回去。 回去的时候刘少芬趴在里屋的床边哭，床上躺着的是江素媛那个瘫痪好久的爸，江纪诚。 他是因为去年在去外面喝醉酒摔着了，应该是伤到了神经，所以现在神志不清还瘫痪了。 医院里医不好就给带回来照顾，药也吃不起，就只能每天喂一点清汤稀饭续命。 一家人都知道他活不久，除了吃饭的时候几乎不过问他。 江素媛上辈子对爸爸的记忆很浅，小时候也从来没有得到他的疼爱和关心。时隔几十年再见到他，江素媛很感慨，却依然无力回天。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江纪诚很快就不行了...... 晚上睡得正熟，外面啪嗒啪嗒的雨声，还有幽幽的凉意把江素媛给弄醒了。 隔壁刘少芬睡的那间屋子煤油灯被点亮。 “纪诚！纪诚？” 那边传来刘少芬的惊呼声，把熟睡的江海兵和江海兵都给吵醒了。 “咋回事？”江海兵翻身起来就过去看。 江素媛愣了愣，也赶紧去里屋看。 刘少芬不停地在摇晃江纪诚的身体，可江纪诚怎么都醒不过来。 江河明伸手去探鼻息，被吓坏了的样子：“没气了......” 刘少芬一瞬间呆滞，随后就哇的哭了起来：“你个老东西，一辈子跟着你没过上一点舒坦日子，你还就这么走了！你走了倒是好，无牵无挂了，你让我一个女人家怎么办！” 她哭得伤心，江素媛兄妹三人就在边上站着一言不发，心里都难受。 除了心情沉重之外，江素媛还有疑惑，这跟自己记忆里的时间根本不一样。 她记得江纪诚去世的时候她十六岁，离现在还有半年。 想到这里，江素媛开始有些担忧了，因为江纪诚死了之后，她的悲惨人生才刚刚开始。 “还愣着干什么！去柜子里把干净衣服拿出来，给你爸换上。” 刘少芬现在缓过来了，冲他们兄妹三人吼了一声。 他们赶紧去了，江素媛去厨房打水烧水，准备给江纪诚擦身体用。 把这些事情都弄完，天也亮了。 一家四个人坐在外面的屋子里发愣，刘少芬把江素媛兄妹三人看了看。 “咱家这情况你们也清楚，白事肯定办不了，简单弄口棺材埋了吧。” 他们不说话，因为没得商量。 一家子每顿喝粥，一勺舀下去米粒都见不到几颗，腌菜都只得省着吃。这样的条件，哪里买得起棺材，办得起白事？ 刘少芬看他们都不说话，就站起来：“那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河明跟海兵去找木材，我跟素媛上山找地方去。” 这些情况都跟上辈子一样，他们找来木材简单搞了个“棺材”，山上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拿石块垒上。 村里的人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知道他们家办不起白事，也不想出那个钱。大家心照不宣，江纪诚就这么直接下葬了。 埋完人那天晚上吃饭，四个人围在桌边不说话。 江素媛已经经历过一回，这一次没那么深的感触，她在想法子逃跑。 在记忆里，江纪诚死的第二天，刘少芬给她找了一门婚事，也就是那跛脚的老头。 刘少芬要卖女儿，江素媛就只能跑，跟上辈子一样，先逃出去再说。 吃过饭，江素媛照常去收拾桌子、洗碗，进屋的时候故意把门虚掩着，方便她跑路。 第4章 找到活计 回到自己睡觉的屋子里，江素媛拿一块破布收拾了两件衣裳。 她记得自己以前有藏钱的习惯，每次去镇上打油就顺走几分钱藏起来，应该也有几毛钱了。 江素媛去墙角里抠，果真抠出来六毛多。 这六毛钱够她买馒头吃，但去不了太远的地方，江素媛决定先逃到镇上再做打算。 之后江素媛就躺在床上等待，等夜深了之后再跑。 躺着躺着有了困意，江素媛眯了一小会儿。 耳边传来轻微的说话声，把江素媛给吵醒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别到时候又反悔。”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应该挺大了。 紧接着就是刘少芬的声音：“我现在没得选，这是唯一的办法，以后我这闺女就交给你们了。” “没事，我们肯定亏待不了她......” 江素媛赶紧翻身起来，透过门缝往里屋看，发现煤油灯是亮着的。 她有些惊慌，因为重生之后太多事情都变了，她记得跛脚老头是第二天早上来家里说亲的。 可现在来的不是跛脚的老头，变成了个年长的女人。 来不及多想，江素媛准备马上逃走。 她拿上自己的东西，轻手轻脚的推开自己那间房的门，然后去外面的屋子开门。 可家里来了人，她虚掩的门被人紧紧关上了，打开肯定发出声音。 江素媛回头看了看亮灯的里屋，一咬牙。 反正不能被抓去嫁人，必须得跑！ “哐”的一声，门开了。 “谁在外面？”刘少芬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江素媛没回头，赶紧往外跑。 很快，身后就传来刘少芬呼喊的声音：“素媛！江素媛！你给老娘回来！” 天还没亮，江素媛看不清道路，就凭感觉跑。 南方的秋冬的风刮在脸上寒冷刺骨，江素媛想起了上辈子逃婚的事情。 她那个时候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就跑到后山的坟地里躲着。 因为大晚上没人敢去坟地，也没人想到她会躲在坟后面，就这么逃过一劫。 江素媛记得那个时候她也很害怕，躲在坟后面发抖，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坚持下去了。 这一次江素媛有目标，所以没选择去坟地，而是往镇上的方向跑。 路虽然看不清，但是方向还是能找到的，毕竟这条路走了那么多年。 渐渐的，身后听不见刘少芬的声音了，江素媛才放慢脚步缓一缓。 她一直跑都累坏了，喘着粗气继续往前走。 很快，天灰蒙蒙亮，江素媛已经能看清楚道路。 莫西村离镇上走路要两个小时，江素媛一直走到天大亮才走到镇上。 早晨镇上没啥人，就只有路边一家馒头包子铺开着门做生意。 江素媛老远就闻见包子香气，摸摸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兜里虽然就几毛钱，但吃几个包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大娘，给我来两个大肉包！” 卖包子的大娘很和善的冲她笑了笑：“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江素媛坐在小桌子边上等着。 很快包子就送到她面前来，大娘还给她盛了一碗粥：“大清早的开门生意，给你送的。” “谢谢大娘！”江素媛埋头吃了起来。 没过多久，来了几个人买包子。 他们好像认识这大娘，跟她寒暄了起来：“周大婶，你家韦洲好久没回来了吧？” “要回来，不过还得等一段时间，他今年回来过年。” 几个人跟大娘开起玩笑来：“那敢情好啊，你就不用一个人起早贪黑的忙了。” 这个周大娘对谁都很和善，笑容总是挂在脸上：“他回来也就个把月的，指望不上。” “赶紧给他找个媳妇儿！这样也有人照顾你，包子铺还不用你这么操心。” 周大娘笑了笑：“那也得他肯找才行。” 江素媛看着他们寒暄，等这帮人走了之后，陆陆续续的有来了好些人，包子铺被围得水泄不通，生意好得出奇。 江素媛手里的东西吃完了，静静的看着周大娘忙活。 她一个人应付这么多人真有些吃力，年纪看上去也挺大了，手脚还很慢。 江素媛动了点小心思，她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 要去城里发展必须得有路费吧？头一个月的饭钱也得有吧？ 她想着，要不给这周大娘打工，挣够了路费就离开。 江素媛说干就干，撩起衣袖上去给周大娘帮忙，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意图。 “呀，你这是干啥？快放下，我哪能让你干这个。” 周大娘看着江素媛给她帮忙，赶紧让她撒手。 江素媛一边继续帮忙拿包子，招呼着，一边跟周大娘说：“大娘，我帮你干活，你给我工钱成不？我要的不多，你一天给我五毛钱就好。” 周大娘愣了愣，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估计是想清楚了，就没再拦着江素媛。 两个人把这些人给招呼过了，人都散得差不多之后，周大娘把她拉到一边去说话。 “姑娘，你这是咋想的？” 江素媛不好说自己是逃婚出来的，怕周大娘嫌麻烦，就编了一套说辞。 “我是后山那边来的，打小没了妈，跟我爸相依为命。这不我爸才去世了，我一个人在村里没法过日子，就来镇上找事情做。” 她装得可怜兮兮的，眼睛憋得红通通。 周大娘一看她这模样，可能是心软了：“哎，这年头谁家都不好过日子。但你留在我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给你点钱，你看看你还有啥亲戚......” 江素媛抖着下巴，一副要哭出来了的样子：“大娘，我要是还有亲戚也不至于落到这一步，求您行行好吧。我啥都能干，您就算把所有活都丢给我也没问题的。” 周大娘愣了愣，不太相信：“你会做包子？” 她连连点头，做包子当然会了。 上辈子逃出去之后她就在城里一家厂子里上班，做的就是大食堂的饭，做包子都是小意思。 光说不练也不行，江素媛干脆就上手给周大娘来一出。 看她很熟稔的样子，周大娘喜笑颜开：“行吧，你就先留在我这里帮忙，一天给你五毛钱。你啥时候要是想走了跟我说一声，我也不会强留你。” 第5章 她的儿子 江素媛可高兴坏了，没想到还真成了。 “谢谢大，！我一定好好干！” 帮了一天的忙，江素媛了解到了周大娘的基本情况。 周大娘原本不是临河镇的人，来这边也不过八年。她本名叫周凤华，只是现在大家都管她叫周大娘，周凤华这个名字也就不被熟知了。 据她所说，她祖辈是这边的人，这房子也是祖辈留下来的。她从外地回来之后就把方子修缮了一下，然后开了这家包子铺。 包子铺的地段没多好，在镇上最边角的地方，能有那么好的生意全靠周大娘做肉馅的手艺。 这房子前面卖包子，后面还有两间住人。 晚上收摊了，周大娘就给江素媛把另一间屋子收拾了一下，让她先住着。 “我还有个儿子，在外面当兵，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现在这屋子你就先住着，等他回来了，我再去把杂屋收拾收拾......” “没事的周大娘，等有空了我来收拾，反正是我要住的。” 周大娘冲她笑了笑：“那成，我就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看着周大娘回了自己的屋子，江素媛才把房门关上，坐到床边去。 这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想必周大娘经常打扫。 本来准备睡了，江素媛躺下去看到床边挂着一块怀表。 她不由一愣，好奇的打开上面的盖子看了看。 怀表盖子的里面夹着一张黑白小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恬静淡雅。他们露出来的衣着扮相虽然不多，但只看女人耳朵上的耳环和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就能猜测绝对是有钱人。 她以前看民国时期的电视剧，总能看到类似的怀表，也是那种有钱人佩戴的。 表上的时针分针已经不动了，看上去也很久远。 江素媛觉得很稀奇，这穷乡僻壤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回想今天周大娘跟她聊天说的话，她八年前不在这个地方，估计是从外地带来的。 要是这样的话，就没啥好稀奇的了，也许人家以前就是有钱人呢？ 江素媛把怀表盖上，拉好被子睡了。 接下来的这一个多月，江素媛都在包子铺里帮忙。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她拿破布做了个口罩带着，跟周大娘谎称自己咳嗽不舒服。 周大娘也没多问，一个月也就平平安安的过去了。 江素媛把周大娘给的钱全都存起来，吃穿住都没花钱，有十五块钱了。 但这十五块钱依旧不够她出去闯，还得再熬上一段时间。 临河镇这边已经迈入了寒冬，是一天比一天冷。 三九天已经开始下大雪了，江素媛跟周大娘早早起来做包子，却没几个人出门买。 周大娘看着没人，就跟江素媛交代：“你帮忙看着一下，我去楼下抱点木柴上来。” “欸，好！”江素媛搓着手回应。 周大娘走了没多久，包子铺里来了一个人。 这人长得高大魁梧，穿着军大衣带着帽子，围巾捂着脸只能看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应该是迎着风雪过来的，他浑身都是雪。 “吃包子吗？”江素媛乐呵呵的上去招呼。 结果那人一愣，半天没回复江素媛，然后跑出去左右看了看，又跑进来。 “你是...”他问江素媛。 江素媛也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你是周大娘的儿子？” 他点了点头，取下帽子和围巾，露出他的脸。 江素媛一看有些惊讶，这人脸长得跟他的身形完全不搭啊！ 剑眉星眸，鼻梁高挺，嘴唇红润，皮肤细腻白净。可他长得人高马大的，看着也很健壮。 “我妈呢？” 江素媛回过神来，连忙回应：“周大娘去地下室搬柴火去了。” 他二话没说，把自己的东西放到了桌上，往地下室方向去，估计是帮忙去了。 没一会儿，就听见周大娘笑着的说话声：“我还说你得过年那阵才回来，怎么今年回来这么早？” “我都两年没回来了，上头就给我提前放了。” 看得出来周大娘很开心，拉着她儿子的胳膊不撒手，喜笑颜开的。 周大娘看江素媛还在蒸笼旁边站着，赶紧给她介绍：“这是我儿子徐韦洲，就我经常跟你提的那个。” 江素媛连连点头：“韦洲哥好！” 徐韦洲冲林昭笑了笑：“我娘跟我说了，你在这里帮忙是吧？” “对！”林昭也回他一个微笑。 周大娘赶紧把徐韦洲带回来的东西给他拿屋里去，一边说着：“待会儿我去老张那里看看还有肉卖没，咱们今天吃一顿好的！” 徐韦洲嗯了一声：“要是没肉就算了，这不是还有包子吗？肉包子也不错。” “成！给你包几个大肉包子！”说着，周大娘吩咐江素媛：“小媛，你帮大娘包几个大肉包子，我去老张那里看看。” “欸！好嘞！”江素媛应着，开始动手揉面。 徐韦洲跟上周大娘：“我跟您一起去，路上滑，当心摔着。” 江素媛看着他们两出门，心想这徐韦洲还挺孝顺的，周大娘是个有福气的人。 等他们回来，江素媛的肉包子刚刚包好，真准备下蒸笼。 周大娘把买来的肉往桌上一放，撩起衣袖要动手做饭。 徐韦洲拦着她：“我来吧，您歇着去。” 周大娘也没有坚持，很听话的坐到一边。 灶台就一个，江素媛很自觉的给徐韦洲让了半边位置。 徐韦洲先是一愣，然后低着头开始烧水洗肉什么的。 江素媛把包子上了蒸笼，推到一边去站着。 “小媛，你去帮我从屋里的柜子里抱两床被褥子出来，韦洲那屋里没褥子，帮他铺一铺。” 江素媛也是一愣，除了她刚来那几天住在徐韦洲的屋里，后来搬出去之后周大娘几乎是不让她进那屋子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好，我这就去！” 江素媛还是乖乖的去给徐韦洲铺床，她在周大娘这里又吃又住的，这点举手之劳应该去做。 收拾床铺的时候，江素媛特意看了看之前挂在床头上的怀表，已经不见了。 第6章 考虑离开 那是人家的东西，江素媛再好奇也不该去问，就当没看见。 收拾好床铺出去，周大娘凑在徐韦洲耳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见江素媛来了，周大娘就不说了，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江素媛又不傻，她这举动太显眼了，一看就知道是在说她。 江素媛也当做不知道，笑着过去帮忙:“大娘，您就别跟着忙活了，坐着歇息去。今天我来给您做一顿好的。” 周大娘乐呵呵的点头:“那好啊！上回吃了你做的那个啥肉来着？我都惦记了好久。” 那是前些日子发了工钱，江素媛就买了点肉回来做丸子汤，周大娘就一直念叨。 “那今天就再做一个，你们都去歇着。” 周大娘倒是坐到一边去了，徐韦洲却站在她身边不挪脚。 江素媛愣了愣:“韦洲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难得回来一次，去陪大娘说说话。” 徐韦洲眉头皱了皱:“没事，我给你帮忙，你有什么要做的跟我说。” 从一开始看到他到现在，江素媛就没有看他笑过，始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江素媛看他执意要留在这里帮忙，也就没有再劝。 等包子蒸好了，肉丸子汤也做差不多了。 江素媛跟周大娘母子两围着一个小小的圆桌坐下，吃肉包喝肉汤。 就现在这种生活水平而言，能吃上这样一顿饭，可以是十分难得。 江素媛是重生回来的，被现代的各式各样美食养刁了嘴，前面那段日子天天清汤稀饭加腌菜，能吃上这一顿简直幸福感爆棚。 看她吃得高兴，周大娘突然来了一句:“素媛，你今年十五了是吧？” 江素媛点了点头:“翻年过去就算是十六了，不过大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周大娘笑得挺开心的:“我就是问问，确认一下……” 这话有点吊胃口，还有那么点耐人寻味。 “大娘，您有啥话就直说了吧，咱们都已经相处了了这么久了，没啥不能说的。” 周大娘犹犹豫豫:“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你也到岁数了，你故去的爹怎么没给你寻一户人家?” 江素媛脑瓜子再笨也不能想到不周大娘的本意，前段日子不问，现在徐韦州回来了，她却突然问起来，这说明周大娘有点想法。 她那个愁啊，左右为难。 江素媛被婚姻伤透了心，对恋爱结婚产生了抵触。再就是她从回到十五岁开始就想着发家致富，把这辈子过得精彩一些。 为了让周大娘打消这个念头，江素媛又撒谎了:“不瞒您说，我爸还真给我找过，只是我爸现在去了，不知道那家人到底啥想法。” 周大娘有些急了:“那…你们正儿八经的订过婚没有?” 这问题把江素媛给堵住了，说定了吧，她就该去投奔未婚夫才对，说没定吧，那表示还有挖墙脚的机会。 “这个……”江素媛尴尬的不知怎能说。 “妈，肉汤好喝，你多喝一点。”徐韦洲在这个时候把周大娘面前的碗拿过去盛汤，打断了周大娘跟江素媛之间的谈话。 周大娘思绪断了，汤端到手里就喝了起来。 不过喝了两口，周大娘又把刚才的话题给捡了回来:“哦对了，素媛，你到底订没订下?” 江素媛趁着刚才想过了，就说不知道。 结果她还没开口，徐韦洲却先开口了:“别问了，吃完早点休息。” 这语气还有那么点强硬，江素媛不由的愣了愣。 更奇怪的是，周大娘就真不说话了，乖乖的低头吃东西。 饭吃过了，周大娘就先去睡，留下江素媛和徐韦洲收拾碗筷桌椅。 两人独处，气氛再度陷入尴尬，愣是大半天一句话都没说。 徐韦洲把铺子门关上，才对江素媛说了一句:“你也早点睡……” 江素媛点头嗯了一声，目送徐韦洲回屋。 谁知道徐韦洲走了两步又回头:“我妈说的那些你别放心上，既然是来帮忙的，咱们就只说帮忙的事。” 徐韦洲对周大娘的想法也是反对的，这一点她能看出来。 江素媛笑着点头:“我知道了韦洲哥，不过周大娘也是为了你好，你别怪她说那么多……” 她以为刚才在饭桌上徐韦洲对周大娘的不悦，是因为不耐烦。 徐韦洲点点头:“我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不希望她操这么多心。” “这样啊……”江素媛干笑了两声。 徐韦洲冲她笑了笑，然后转身回屋了。 江素媛傻了，跟冰块一样的男人原来还是会笑的，而且笑起来…还挺好看…… 第二天江素媛也是一大早起来，出来就看见周大娘跟徐韦洲已经在忙活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怎么说她也是拿钱干事的，居然比东家起得还晚。 “大娘，放着我来吧。”江素媛上去抢活干。 周大娘也就顺手丢给她了，坐到一边去。 平时来买包子的几个男人今天又来了，看见江素媛和徐韦洲一起，一个个笑得意味不明。 “来十个肉包子！” 江素媛没注意，还是听见他们说话才知道他们来了:“马上马上，你们坐一会儿，包子还没好呢。” 他们倒也不气，坐到了周大娘那边去。 随后，江素媛就听见他们的说话声了。 “这是你给韦洲找到小媳妇儿？” 周大娘回应了:“不是，素媛只是来帮忙干活的，给工钱的那种。” “我看这姑娘挺不错的，模样长得好，人还勤快。她在你这儿待了得有好一段时间了吧？” “是有一段时间了……” “那你还等啥啊？”这声音是另一个人，他继续说:“趁着韦洲也回来了，你赶紧把事情给办了得了，往后你有人帮忙照顾，抱孙子也是迟早的事。” 江素媛听着周大娘笑了，笑得还挺开心的，大概也是真的想抱孙子。 她眉头皱成川字，在考虑是不是该离开了。 正想着，江素媛看见从镇口那边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人，大多都是背着背篓，而且今天镇上出现的人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第7章 遇上熟人 她不由的皱眉，刘少芬他们说不定也会来赶集，万一碰到可就遭了。 江素媛去屋里把自己做的口罩戴上，头发也稍微散落，遮住半张脸。 过了早晨这一阵，等快要中午的时候，来赶集的人就很少了，包子铺也渐渐冷清下来。 “小媛，你跟你韦洲哥去地里摘些大白菜来，包子要用馅，咱还得腌几坛辣菜。”吩咐完了，周大娘冲她微笑:“等弄完了，我给你们做白菜肉馅饺子吃。” 自打徐韦洲回来，周大娘脸上整天挂着笑。 “知道了大娘。” 江素媛抬着箩筐出门，徐韦洲就在门外等着她。 “我来拿吧……”徐韦洲伸出手来拿箩筐。 江素媛就直接给他了，反正他强壮有力的，不多干点活岂不是白费了? 周大娘种的白菜在铺子后面的地里，面积不大。 江素媛直接下地摘菜，动作麻利不带一点拖沓。 不过干着干着她就有些累了，口罩戴着有点不太好喘气。 反正房背后又没有赶集的人过来，江素媛干脆把口罩给取了。 徐韦洲也弯着腰帮忙，江素媛无意中瞥见他挂着脖子上的链子。 她记得那块怀表，似乎链子就是这样的。 江素媛好奇很久了:“韦洲哥，我头一次来铺子里帮忙的时候，在你那间屋里看到一条铜色的链子，上面挂着一个圆圆的东西，里面还有两张老照片，怎么现在没看见了?” 谁知道徐韦洲听林昭的问话之后，脸色沉下来:“没人教过你不能随意翻看别人的东西？” 江素媛没料到徐韦洲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赶紧道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它挂着床头上一晃一晃的，我没忍住。” “那下次就忍住。”徐韦洲不带一丝情绪的说道，之后埋头干活不理她了。 江素媛也就不敢再问起关于怀表的事情。 摘了大白菜回去，周大娘肉末都剁好了，她跟徐韦洲又帮忙洗菜什么的，一直忙到天快黑。 而这期间，徐韦洲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当她是空气。 等周大娘做好了饭，他们三人又聚在一张桌上。 一开始谁都不说话，江素媛突然觉得很尴尬，直到周大娘开口。 “韦洲，前两天忘了跟你说了。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吗？镇上老张和老王他们挨着那几家说想让你帮忙写对联，我这都答应下来了，你看……” “写多少?”徐韦洲停下手里的筷子。 周大娘讪讪道：“不多，也就是四五十对的样子。” “四五十对?他们那几家哪里用得了这么多?” 周大娘神色显得很不自然，赔着笑:“镇上好多人都知道你对联写得好，知道你回来了，他们就来求我，我也是没法子，毕竟一个镇上的人……” 徐韦洲叹了声气:“对联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写得出来的，四五十对得大年三十之前弄好，不是难为人吗？” “唉……”周大娘也叹息:“算了吧，我明天就去拒绝他们，就说最近忙好了。” 徐韦洲不说话，但看得出来他很纠结，其实是想答应周大娘不让她为难，可又知道自己赶不出来。 江素媛想着吧，白天她把徐韦洲惹生气了，总得有个台阶下。 “大娘，对联我也会写，不如我帮着韦洲哥一起写吧。”说着，她还冲徐韦洲笑了笑，有那么点讨好的意思。 徐韦洲还是冷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不说。 周大娘的反应就挺大:“你会写对子？” “会！偷师学了点，应该没多大问题。” 周大娘可高兴了：“那成，明天我就去准备红纸墨水啥的，你写给我看看先。” 江素媛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大娘。” 江素媛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她确实有好好的学过。 上辈子没正儿八经的读过书，是她最在意的事情。后来有钱了，她就去学各种各样的知识，毛笔字还真练得不少。 不说跟名家比，但区区几幅春联还是游刃有余的。 再说了，对联本身也不难，加上以前见过的春联也不少，四五十对的内容也勉强可以想出来。 说定了，第二天一早周大娘就把她喊起来，啥活也不让她干，就是让她写对联。 估计不太放心，她守在江素媛旁边：“你写一手我看看咋样。” 江素媛废话不多说，笔墨弄就开始写，轻轻松松完成一幅。 周大娘拿起来看，越看越高兴:“小媛，你这字写得不错啊！在我这里帮忙卖包子真屈才了。” 被夸心情还是挺不错，江素媛很快又继续动笔写起来。 而这个时候徐韦洲穿好衣服从房里出来，朝周大娘那边去准备帮忙，结果一瞟看到桌椅上摆得横七竖八的对联，不由愣了。 江素媛注意到他来了，从他笑眯了眼：“韦洲哥，你看我写得咋样？” 徐韦洲可算是没再不搭理她，而是淡淡嗯了一声。 他没有多逗留，去帮周大娘擀面。 等早晨这一波忙过了，徐韦洲重新出现在江素媛面前：“把红纸给我一点……” 他说话冷冰冰的，不过江素媛知道他这是顺着台阶下了。 江素媛殷勤的把笔墨纸给他找好，在一边看他写字。 直到这个时候，江素媛才知道，徐韦洲不光四肢发达，还很有文化。 她最喜欢有知识的人，也不吝啬夸赞：“韦洲哥，你这字写得真不错。” 这可不也是她单纯拍马屁，徐韦洲的字写得行云流水，写出来字体大小几乎没有偏差字体本身也不那么刻板，看着很舒服。 徐韦洲停下笔，总算是又对江素媛露出了笑容：“你也写得不错，对联对得一般，好歹能用。” “……” 这男人真不会夸人，一定要那么诚恳吗？ 不过江素媛心里还是高兴的，她可不想跟徐韦洲闹矛盾，她车费生活费还没凑齐呢。 对联花了他们两三天功夫，弄好了就给那些人送去。 一开始那几家都还好，偏偏来了个无妄之灾。 她跟徐韦洲送对联到第七家的时候，遇上熟人了。 第9章 找上门来 “你要真这么担心的话，明天去就让人去县城找铺子，定下来之后就可以去县城住了。” 如果明天就能找到合适的地方，那江素媛就可以早点去县城里。县城这么大的地方，只要当心就不怕被刘少芬找到。 再说了，刘少芬身上没几个钱，家里那么多活等着干，还不一定会为了她跑这么远来找。 江素媛也同意了：“那好，这一次我就答应你，先陪着周大娘去县城里开铺子，等你们找到合适的人了我再走。” 徐韦洲点了点头，还是之前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我跟你说的这些你都不要跟我妈说，就算她问起来你也别告诉她。” 江素媛心里有分寸，要是让周大娘知道这些肯定也会伤心的。 这么长时间江素媛对周大娘还是有几分感情，答应下来：“韦洲哥你放心吧，这件事情肯定瞒着大娘。” 徐韦洲放心的点头，然后起来去了周大娘那间屋里，许久都没有出来。 江素媛猜想他肯定是去劝说周大娘安心，告诉她已经留下人的事情。 等她把饭桌收拾干净，碗也洗了，徐韦洲才从周大娘房里出来，还把煤油灯也给拿出来了。 江素媛小声的询问：“大娘睡了吗？” 徐韦洲嗯了一声：“睡了，你也早点睡。” 江素媛点点头，然后回屋去了。 她这心绪不宁的，完全没有一点睡意，想着还是得留下来，心里莫名的有些慌。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周大娘就已经在做包子了。 “呀！小媛起来了，昨晚上睡得好吧？我才想起来之前都没问过你睡着冷不冷，这边的天一到这个时候就受不了，我看要不晚上给你加两床棉絮？” 周大娘以前对她也很关切，可现在比以前更盛，感觉已经把她当做自己的家人来关心了。 越是这样，江素媛这心里越不是滋味：“大娘，我那屋子里暖和着呢，您不必担心，倒是您一定别冻着。” 周大娘先是笑了笑，随后叹息一声：“我真觉得你这孩子挺不错，做事踏实，没那么多漂亮话。要是能跟咱们韦洲一起过日子，以后肯定有个奔头，可惜你.....” 她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江素媛愣了愣，猜是徐韦洲昨天跟他说了些啥。 不过这个事情江素媛还真不想跟周大娘去讨论，撇开话题：“大娘，今天包子馅和皮都弄出来了吗？” “还没呢，韦洲不是说要去县城里开铺子，我今天就没啥劲儿...” 江素媛想着周大娘在这地方也有好些年了，想着她会不会对这个地方有感情了。 “大娘，您要是不愿意搬的话，那咱们就跟韦洲哥说说？” 谁知道周大娘却摇头：“还是走吧，这地方确实待得太久了一些，万一有个啥事......” 说到这里，周大娘却突然不说了，话锋一转：“咱们还是先干正事，估计一会儿买包子的人就来了。” 江素媛没多想，两人开始认认真真的包起了包子。 镇上来买包子的人还是一样的多，江素媛跟周大娘两人忙到了中午。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铺子里的人就没啥了，她跟周大娘把早上剩下的包子给当饭吃。 吃得认真，听见外面有人喊叫：“今天我非得把这家不要脸的东西给好好收拾一下，干啥不行，偏要干这种拐带人的缺德事！” “你冷静点儿行不行？这事要好好商量...” 江素媛吃东西的手停了下来，怎么听都觉得这声音耳熟。 一回头，就看见几个眼熟的面孔，是莫西村的几个人。 他们好像是在拦着谁，江素媛透过缝隙看清楚了，那就是刘少芬。 还不光是刘少芬，江河明、江海兵，还有昨天去送对联的那李月娥也都在。 江素媛赶紧起来：“周大娘，一会儿不管是谁找我，你都说没见我这个人，千万不要说在这里！” 话说完，江素媛就钻到屋里去了。 她在屋里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刘少芬质问的声音。 “老不死的，你赶紧把我闺女给我交出来，否则我砸了你这破店子！” 刘少芬在村里装得一副很和善的样子，其实性格挺泼辣的，要不是因为江纪诚这个顶梁柱靠不住，她估计在村里都能掀翻天的。 周大娘怕是还没闹懂啥情况：“这是怎么了？有话好说，你闺女是谁？” “少给我装糊涂！月娥都跟我说了，素媛被你们家那臭小子给拐跑了。我辛辛苦苦养大的贵女，你们一分钱不出就像弄来当儿媳妇，问过我意思了啊？” “素媛？”周大娘估计有些明白了，但不是很确定。 刘少芬恶狠狠的继续说：“真不要脸啊，到现在还跟我装。江素媛就是我家闺女，没给我藏哪里去了，把她给我交出来！” 江素媛在屋里忐忑不安，生怕周大娘给她抖落出来。 但周大娘没有，还真帮着江素媛：“大妹子，你说的这个人我真不认识，你怕是认错了吧？” “认错？我们村里的人说亲眼看见了的，还能有假！”刘少芬说着话，好像是还打算动手了：“给我让开，你不交人出来，我就自己去找！” 接着又是周大娘的声音：“大妹子，我这里真没有你说这个人...啊！” 一声响动，伴随这周大娘的叫声，好像是跌倒了还是怎么的。 江素媛想起徐韦洲说的话，周大娘身上有心脏病，不宜动怒和太大的情绪波动。 她怕周大娘出啥事，心一横，干脆就从屋里出来了。 “你们别闹了！” 江素媛大喊一声，看到的却是周大娘倒在地上，刘少芬一副要打她的样子。 这可把江素媛给气坏了，刘少芬在自己家里不讲道理就算了，到了这里还是这么不讲道理直接动手。 “妈！你住手！”江素媛去拦着刘少芬，把周大娘扶起来：“大娘，您没事吧？” “这吃里扒外的白眼狼，难怪说女儿都是赔钱货，还没嫁出去就向着外人，白养你十几年了！” 第10章 错不在她 刘少芬怒不可遏的，作势要打江素媛。 江素媛抬手去顶，结果巴掌没有如期的，而是被江海兵给拦了下来。 “妈，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就直接动手，是想让素媛一辈子不想回家了吗？” 刘少芬更是气闷：“还回家？你看她这吃里扒外的，像是要回家的样子？” 江河明也站了出来：“素媛，你这是咋回事？在家里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跑了呢？” 江素媛还是把周大娘死死的护在身后：“到底怎么回事，妈她自己知道，要不是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说起刘少芬，江素媛是一肚子的火，前世到现在她给江素媛一直都是痛苦和失望。 看着江素媛这么愤怒，江海兵才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亲生的妈要把我卖给别人，还要问怎么回事吗？”就算那天晚上江素媛不能十分确定刘少芬的意图，但那些话就足以证明。 被这么一问，刘少芬脸色变了变，还有些心虚。 “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你亲妈，还能把你卖了！” “那你告诉我，那天晚上跟你在屋里谈话的女人是谁，她说闺女交给她让你放心，这个‘闺女’又是谁？” 刘少芬结巴了起来：“那...那是你表姑，根本没有你说的那回事。” 江海兵却在这个时候反驳了刘少芬：“素媛走的那天来的那个大娘分明就是隔壁村张家的，怎么又变成表姑了。” “闭嘴！”刘少芬恼羞成怒，伸手来拽着江素媛的胳膊：“就算我要把你嫁出去又怎么二样？你是我生出来的女儿，我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来养活你，给你找婆家有什么不对？你说我卖女儿，真要卖你的话，他们家给的那些钱我还嫌少了！” 被这么一激怒，刘少芬真是啥都说得出口。 李月娥还在一边说风凉话：“素媛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妈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你咋就这么不懂事呢？” 为自己的人生做主就是不懂事，很多自以为是的长辈或者亲戚都会说这样的话。 这些话江素媛听够了，这不是懂事不懂事，而是她对不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自己的人生该怎么规划，江素媛已经十分清楚。 “月娥姐，我不说你是因为我跟你没啥仇怨。你嫁到镇上是你父母的意思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爸妈也是不同意的。你现在用这些话来说我，请问你当初又是怎么想的呢？” 李月娥被堵着说不出话，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江素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继续说：“这是我们老江家的事情，跟你这个外人没关系，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包子铺吵架的动静惊动了镇上好多人，外面围了一些看热闹的。 李月娥被江素媛不留情面的说了一通，镇上人又都认识她，她觉得很丢脸，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素媛，跟咱们回去吧，我帮你劝劝妈，一定不会让你糊里糊涂的嫁人的。”江海兵一边劝她，一边跟刘少芬说：“妈，现在爸刚去世，就不应该把素媛着急嫁.....” “怎么不能了！”刘少芬怒火冲天的：“你们都给我闭嘴！家里现在还是我说了算，要想拿钱读书就给我闭嘴！人老张家礼钱都给了，难不成要我退回去？要是这些钱没了，你跟你大哥拿什么去读书？” 原来卖女儿只是为了给儿子读书罢了，江素媛虽然一直都知道，但是这些话从刘少芬嘴里说出来，她还是很伤心。 “我不嫁！”江素媛狠狠的甩开刘少芬的手。 刘少芬要用强，她长得虽然瘦弱，但长期干重活，力气还是不小的。 江素媛被她拉扯，江海兵看着想帮忙，但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来帮她，因为他怕刘少芬真的不供他读书了，说白了就是没钱说话不硬气。 “大妹子，你别为难小媛了，她不愿意嫁就算了吧。你看你这么逼她，万一她要是有啥想不通的...”周大娘这会儿从地上蹭起来了，看着有些虚弱，却还是帮着江素媛说话。 结果招来的是刘少芬的辱骂：“呸！你给我闭嘴！不要脸的东西，装好人骗我闺女给你白干活，还想把我闺女给拐了当媳妇儿，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周大娘显然被气到了：“我说大妹子你能讲点道理吗？小媛来我这里干活我都是给工钱的，你也可以问问小媛，我啥时候骗她给我儿子当媳妇儿了？” “工钱？”刘少芬捕捉到这一个信息：“你给她多少工钱？” 江素媛一愣，刘少芬肯定把主意打到她的钱上了。 周大娘没多想，直接就说了：“一个月给她十五块钱，已经给了两个月了。” “那就是说有三十块钱了？” 周大娘没有否认。 刘少芬把江素媛扯到自己身边，二话不说的在江素媛身上乱搜了一通：“还敢藏钱，白养你十几年居然有钱都不给我拿出来！” 江素媛的钱根本就没装在身上，就算刘少芬搜也搜不到什么东西。 刘少芬没找到钱，当着众人的面就给了江素媛一耳光，江素媛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她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晕乎乎的，耳边是刘少芬的谩骂声：“白眼狼！把钱给我拿出来！” 江素媛气得憋不住了，转身就要跟刘少芬动手，这样的妈不要也罢！ 可她一转身撞上的是一睹肉墙，一个强壮的身体出现在她面前，是徐韦洲。 江素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才气红了眼，看到徐韦洲竟然有些憋不住难受想哭，但还是给憋了回去：“韦洲哥......” 徐韦洲眉头皱着，军大衣上的雪花还没还没拍干净，应该才从县城回来。 “没事，我来解决。” 他的声音莫名的让江素媛觉得可靠，乖乖站到一边不说话了。 她承认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不管怎么说刘少芬是她亲妈，心里再怎么厌恶都不能当众动手，不然一切的错就都是她的错。 第11章 谈论买卖 徐韦洲魁梧的身体挡在江素媛和周大娘前面：“大娘，咱们有道理讲道理，如果要动手，我也奉陪。” 语气平淡却很有威慑力，加上他身体强健，刘少芬还真不乱来了。 不过她气焰可没消下去，理直气壮的：“我来找我闺女，怎么就不讲道理了？” 徐韦洲冷眼看着刘少芬：“找自己闺女是没错，但你平白无故的动手，不分青红皂白的胡说八道，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笑话！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你们说拐跑就拐跑，难道还要我给你好脸色？” “我可没拐带你闺女。”周大娘插了一句，声音比刚才还虚弱些。 江素媛很担心周大娘的身子：“大娘，您要不先进屋去，让韦洲哥来处理这事就好了。您放心，我在您这里吃住了两个月，实在不行我跟他们走就是了。” 周大娘连连摇头，拉着江素媛：“别傻了孩子，这哪里是亲妈啊，这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江素媛跟在周大娘身边两月有余，还是头一回听见周大娘骂人的，可见她对刘少芬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生气。 “行了妈，你就听小媛的，先回屋去。” 徐韦洲开口了，周大娘还是肯听，不情不愿的转身往后走。 江素媛扶着周大娘嫌回屋。 到了屋里，周大娘拉着江素媛的手不肯放：“闺女，实在不行你就嫁给我家韦洲吧。他长相也不错，人也能干，总比你嫁到那些山沟沟里好。你放心，嫁过来我就把你当亲生闺女照顾，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 活了这么多年，江素媛还真是头一回遇见像周大娘这么和善的人，她说的这些话确实让江素媛动摇了。 但现在的问题不是她嫁不嫁给徐韦洲，而是老江家这些人要怎么平息。 “大娘，咱们先不说这个，等事情闹明白了再商量也不迟。” 周大娘叹息一声：“也好，你听大娘一句劝，千万不要冲动。他们要是硬让你嫁人，你也别对着来，保命要紧，你还年轻。” 江素媛笑着点头，她好不容易重新活了回来，当然不会那么冲动：“好，我知道了大娘。” 安抚了周大娘，江素媛从屋里出来。 抬眼一看，徐韦洲和老江家的人竟然很平和的坐到一起谈话了。再看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也都散得七七八八的，江素媛顿时闹不明白。 刘少芬见江素媛来了，虽然还是没给好脸色，却比刚才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过来！” 江素媛无动于衷，心里抵触来着，不愿意听刘少芬的话。 江河明见她不动，也帮着劝：“素媛你过来，咱们现在不吵不闹了，好好的把事情给解决了成不？” 江素媛好奇了，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怎么现在几个人坐着都开始商量解决办法了？ 她走了过去，站到一边。 徐韦洲抬头要看了看江素媛，然后才跟刘少芬说话：“我刚才说的都是诚心诚意的，你们要是觉得可行就这么办，要是觉得不成，那也可以商量。” 刘少芬眉毛一挑：“还可以商量？” 徐韦洲没说话，冲她点了点头。 江素媛看着刘少芬沉思，那眉头一下皱起来，一下又放松，看着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太了解刘少芬这个人了，估计是徐韦洲给了什么好处，现在又说可以商量，刘少芬就想坐地起价。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刘少芬说：“这么说吧，我这闺女模样长得不差，村里村外就找不出几个有我闺女这么像样的。而且她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在家里......” 她细数了江素媛许多的好处，听得江素媛都一愣一愣的，差点要以为她说的不是自己了。 结果她说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徐韦洲的几个字：“要多少？” 江素媛又愣了，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像是在卖她？ “你给我一百是肯定不够的，去那些山沟沟里娶媳妇也得要这个钱吧？要我说就二百块钱的礼钱，其他的另外算！”刘少芬那样子，鼻孔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你们这是......” “没你事，给我闭嘴！”刘少芬白了她一眼，继续跟徐韦洲说话：“我就这么说吧，你要是诚心想娶我这闺女，二百块钱的礼钱肯定少不了。其他的婚礼什么的都你们家出，我这里呢给点嫁妆就成了。” 江素媛听见“嫁妆”这两个字，脸色变了变。想起前世她嫁人的时候，刘少芬出的嫁妆真是让她觉得耻辱，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那个时候九零年，江素媛已经有点身家了，想着嫁人不能磕碜，就给了刘少芬几千块钱的嫁妆钱。 这些钱拿给她是为了让她置办嫁妆，不让陈昭家看不起她，结果刘少芬把她的钱拿去胡花了。等到结婚的时候，她就给了三个皮箱子，说是里面装了东西的，结果啥都没有。 江素媛还记得那个时候陈昭的妈看到空空的皮箱那表情，都快鄙夷死了。 老一辈的人最看重的就是这个，照他们的说法。女孩子家不能贱嫁，夫家该给的要给，要是啥都不要，嫁过去还被人看不起，觉得你廉价。娘家这边该赔嫁的也得赔，不然人家就觉得这闺女不受娘家待见，任由欺负。 当初江素媛丢了这个脸，后来找了个理由说收拾的时候给忘了，自己又花钱填上。 不过那个时候陈昭家里也知道江素媛有钱，这些小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更看重江素媛的钱。 徐韦洲也看向江素媛：“你就先听着吧，咱们的事情我待会儿跟你说。” 之前徐韦洲就没有过要娶她的意思，她觉得也许这是权宜之计，想了想没再多话了。 江素媛安静了，刘少芬又继续说：“就刚才我说那个，你看看成不成？” 她出的这个条件明显就是敲诈，江素媛可不信徐韦洲能一口答应下来，怎么也得讨价还价。 但让江素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徐韦洲根本没有去辩论什么。 “行，那就照这么办。” 第12章 商量策略 刘少芬愣了愣，似乎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徐韦洲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她这下没得别的可说，脸上挂起了笑容：“既然你肯答应，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不过素媛我还是得带回去，要办婚事就得照着规矩来。” 徐韦洲也没有拒绝：“可以，但我想跟小媛单独说两句。” 刘少芬瞅了江素媛一眼：“成，我们先出去，你跟素媛说好了再出来。” 她还真就起来，带着江河明、江海兵两人出去了。 徐韦洲示意江素媛也坐下：“说说你的想法。” 江素媛当然有想法了，跟徐韦洲结婚绝对不是她现在想走的路。 “韦洲哥，你是真要娶我，还是……” 徐韦洲很认真的看着江素媛：“这个也是我想问你的，本来觉得热没必要，但我妈那么喜欢你，只要她高兴就好。你要我帮你也行，但你要说明白。” 真够随意的，自己的人生大事，说得跟过家家一样。 江素媛惊讶：“那我……我要是说不想嫁，但想让你帮我脱身。就是我们假装结婚，等事成了我就走。结婚的所有花费我记下来，以后还给你。” 她的意思是，让徐韦洲假意答应老江家的要求，该给的也都给，但她不愿意真的嫁，只是想利用嫁人来脱离刘少芬的管束。 这个话说出来很过分，江素媛自己也知道。 结果徐韦洲还真就答应了：“我可以帮你，但我也有一个请求。” 江素媛很惊讶，也挺高兴。 “韦洲哥，只要你能帮我，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徐韦洲点了点头：“我今天去县城看了，铺子没找到合适的。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也没必要搬走，我想继续我们之前的约定，能不能先留下照看我妈?” 江素媛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他们假结婚，江素媛脱离狼坑，徐韦洲等于是找一个照顾周大娘的人。 虽说是各取所需，但江素媛每没有立即答应。 “韦洲哥，我要是跟你结了婚，往后想摆脱恐怕不容易，而且周大娘知道真相的话……” “那就别让她知道，她没多少日子能过了，身上病多治不了。你放心，也许要不了一年…”说起这个，徐韦洲眉头很轻微的皱了皱。 表情幅度虽然不大，但是江素媛捕捉到了，看来周大娘的身体状况很差。 “周大娘她……” 徐韦洲轻叹一声：“早两年医院就说要不行了，一直撑到现在。之前我也给她找过人陪着，大多都是合不来跑了，她背着我把人给赶走。我妈难得这么喜欢你，所以我才想留下你。” 照顾是一回事，江素媛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当然不能选择留下。 “我知道韦洲哥说帮周大娘想，现在这情况也只能你帮帮我，可我不是真的想嫁，能不能不留下……” 他的回应斩钉截铁：“不行，如果你不留下，那我也不会帮你。” “周大娘也不一定就会走得早，有时候她人也挺精神的，韦洲哥何必这么要为难我呢？” 徐韦洲皱眉沉思起来，想了好一阵：“这样吧，一年，最多一年时间。等我在部队那边安排好了，就把我娘接到身边照顾。到时候我找个理由跟你离婚，绝对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江素媛仔细分析了一下，徐韦洲对她根本没有太多想法，打从一开始就冷冰冰的，所以他们两看对眼基本没可能。 那要是没这个可能的话，其实江素媛答应也不要紧，一年时间也不算太多。 江素媛不说话思考，徐韦洲就一直看着她。 徐韦洲怕她不肯，又给了个诱人的条件：“如果你肯答应，我照常给你发工资，就跟雇佣一样，工钱给你一月五十。” “五十?”江素媛被这个数字吸引住。 她想把自己上辈子的事业给拾起来，启动资金必不可少。 江素媛之所以那么想出去外面的世界，就是因为外面工钱好挣，可以铺垫经济基础。 如果说徐韦洲肯给她一月五十，跟去厂子里上班也差不多，到时候她再想点法子挣外快，启动资金很快就会凑齐。 江素媛想清楚了，如果假装跟徐韦洲结婚能够名正言顺从老江家脱离出来，还能凑到启动资金，她一点都不亏。 “韦洲哥，你要想清楚了，要是跟我有了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以后你在找媳妇儿，人家还得掂量掂量……” 江素媛看着徐韦洲，生怕他反悔。 徐韦洲淡淡嗯了一声：“想得很清楚，我妈高兴就好，她也催着我结婚，就当是让她安心。。” 有他这句话，江素媛就安心了：“现在我也没别的路子走。依我妈的性格，肯定会一步不离的盯着我，再想逃出去也难，，我就帮你这一次。” 徐韦洲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现在先跟着你娘回去，一切都听安排。” “嗯，我知道了韦洲哥。” 两人就算是约定好了，徐韦洲送江素媛去到刘少芬面前。 刘少芬这会儿对徐韦洲的态度就是一急转弯，笑挂在脸上都快溢出来了。 “说好了？” 徐韦洲冲她点了点头：“没什么要说的了，不过我希望事情最好早些办，省得夜长梦多。” 刘少芬立马喜笑颜开：“我也是这个意思，既然都已经住过来有一段时间了就得早点办事，我看过年之前就把事情办了吧？” 刘少芬的嘴脸让江素媛作恶，有了钱就什么都肯干，卖女儿都嫌卖得不够快。 徐韦洲点点头：“那您先看看日子，聘金我过几天送过来，顺便咱们把事情商量好。” 刘少芬一边答应着，一边拽过江素媛的胳膊，就跟怕她跑了似的：“那就这么定了！” 江素媛倒是想跑，可惜现在不行了。 她被刘少芬给带回去，路上刘少芬一直说江素媛的不是。 “你要早说有这么一户人家肯要你，我也不用费这么大功夫去隔壁村说亲，现在弄得我里外不是人的……” 她现在对江素媛的语气虽然不重，但这个话听着就很让人不舒服。 第14章 来抢人了 去隔壁村说亲可不是江素媛的意思，里外不是人也是她刘少芬自找的。 江素媛理都懒得理她，就当她放了个屁。 因为上次逃了的缘故，回去之后刘少芬就整天把江素媛带在身边，包括睡觉也要跟她睡一起，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莫西村地方小，有点风吹草动全村人都知道。 江素媛失踪了两个多月，估计刘少芬也没少在村里闹。现在人回来了，村里不少人装作经过的样子，总往他们家里瞅。 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跑出去这么久，别人说的闲话也很难听。 江素媛也从江海兵那里听到一些，说她是跟男人跑了，现在准备结婚是因为怀上了孩子，不得不把事情给办了。 就算知道村里就是这个样子，但还是让人觉得烦。 “刘大娘！” 江素媛正在厨房里烧火，刚把干草点燃，就听见外头有人喊了一声。 旁边屋里的刘少芬赶紧回应：“咋了？” 江素媛就从厨房那门里往外看了看，是老林家的赵大娘赵燕芳来了。 因为上次的事情，其实赵燕芳对刘少芬颇有微词，但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大家面子上都要过得去，两人就是表面上看着和谐。 赵燕芳很是气的样子，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这是我今早上蒸的白面馒头，附近这几乎人家我都送过去了，就差你们家了，你看看。” 她把篮子递给刘少芬。 “呀！这么多，都够咱们家吃几天的了。” “没事，你家素媛不也要结婚了，趁着现在养胖点，谁不喜欢圆润的姑娘。”说着，赵燕芳还往屋里瞅了瞅。 江素媛就这么看着，没打算出去的。 可这会儿江河明从外面担柴回来了：“素媛，过来帮我一把。” 江素媛脸一沉，却还是出去帮忙了。 这下被赵燕芳给看见了：“哟，这不是素媛吗？这几天都没瞧见，还说是不是没回来呢。” 说这话就明显是装出来的，村里人谁不知道江素媛回来了，还在这里假惺惺的。 “赵大娘好...”江素媛憋着，去帮江河明弄柴。 赵燕芳就呆着她不放了，过来拉着江素媛，往江素媛手里塞了个东西：“这个你拿着，我前些时候跟老林去山上寺庙里求的符，结婚的时候你带着能辟邪。” 江素媛看着手里包成三角形的黄纸，心里是很不高兴。 因为在农村有这样的习俗，就是女人出嫁那天脖子上要戴镜子，身上要带符纸。特别是怀了孕的女人，加一道符纸能够抵挡妖魔鬼怪什么的。 这是迷信，但已经成为这边世世代代的传统，可江素媛又没怀孕，非要给她塞黄符总让她心里不舒服。 她还是接下来了，赵燕芳跟她的人生没多大交集，何必去惹。 “谢谢赵大娘了，不过这符纸应该用不上，我就当保平安的。” 赵燕芳一听这话，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往江素媛的肚子上看了看，又看看江素媛的脸：“素媛不在这些日子是长胖啊？我咋看着跟之前胖了好多？” 刘少芬再蠢也听得出来，未婚怀孕可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她就是好东西吃多了给喂胖的，我跟你说，那户人家......” 说到这个地方，刘少芬就开始各种的吹嘘徐韦洲家里怎么怎么的好，无非就是想让村里的人觉得江素媛嫁得好，刘少芬脸上有面子。 可江素媛听得心烦了，干脆就走了。 赵燕芳跟她在那里说得起劲，没注意她的去留。 江河明还在那里搬柴，她就干脆过去帮忙。 第二天刘少芬要去镇上跟徐韦洲一家商量结婚的事情，江素媛就在屋里帮忙干活。 快要中午的时候回去吃饭，没走到家门口，就看见好几个人站在小路口上。 “就是他们！” 江素媛三兄妹一出现，马上就被人团团围住。来的是四男两女，看上去都是三四十岁的长辈，一个个都垮着一张脸，像来找事的。 江河明作为大哥，先上去跟他们说话：“大伯、大娘，你们这是......” “少给我废话！”其中一个女人跳了出来，指着他们三个就破口大骂：“让你妈给我出来！事情早两个月就说好了，现在礼钱都给了才说要悔婚！” 江素媛一愣，原来是老张家的人上门来闹事了。 都是刘少芬惹出来的好事，居然两个月之前就跟人商量了，也难怪人家会气愤到上门来找麻烦。 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谁对谁错的时候，先要解决问题才行。 这事情江素媛不好自己出面，她窝在后面先不说话，听听看老张家的人是怎么想的。如果是要钱解决问题，让刘少芬把钱给拿出来就是了，要是不成的话....可能会有点棘手。 江海兵也上前去，把江素媛护在后面，估计是怕老张家的人对江素媛怎么样：“大娘有话好说，这事情是咱们不对，您说说看要怎么办，等我娘回......” “给我滚开！”那女人长得臃肿魁梧，一把推开瘦弱的江海兵，直接从他后面把江素媛给撤出来：“人现在我带走了，你们自己去跟刘少芬说！这世上就没那么便宜的事情，居然出尔反尔，咱们连结婚要准备的东西都给买好了，现在跟我说不嫁了。” 她的力气很大，江素媛死命的挣脱，也挣脱不开。 江河明跟江海兵两人把她拦住，也拉着江素媛不放。 “咱们先别着急成不？等我娘回来了把钱给你们，说怎么样都行。但现在素媛已经准备嫁到镇上去了，你们这么抢人可不行。”江海兵语气还是比较友善的，没有要跟他们硬来的意思。 但对方显然不想跟他们好好说，看见江海兵和江河明拉着不放，三四个人就冲了上来抢人。 江素媛开始有些担忧了，要是不能阻止老张家的人，那她岂不是要嫁到山沟沟里去了，到时候想跑出来都难。 “哥，去找人帮忙！” 江河明愣了一下，冲那些人吼了一声：“你们要是再不放开，我就找村里人帮忙来了！” 第14章 救兵到了 “我呸！就那不讲信用的婆娘，鬼才跟她多话！”胖女人扯着江素媛不肯撒手，四个男人都上来把江素媛给围住。 江素媛现在的处境极为恶劣，被带走就完了。 江河明去找人帮忙，江海兵又抵挡不住这些人。 想来想去，江素媛有了主意：“你们拉错人了，我不是江素媛！我是替我娘来老江家拿东西的！” 反正他们没见过江素媛，江河明跟江海兵也没说她就是。 果真他们停了下来，那胖女人盯着江素媛一阵看：“少给我鬼扯了，你这眉眼给你妈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跟我说你不是江素媛？” “真不是啊大娘！”江素媛一本正经的扯谎：“你没听说江素媛跑到镇上去了吗？现在刘少芬带着江素媛去镇上了，准备跟镇上那户人家谈婚嫁的事情，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呢？” 被她这么一说，胖女人还真有些犹豫起来，可依旧不怎么相信她的话。 江素媛回头招呼江海兵一句：“海兵哥，你跟他们说说，我到底是不是江素媛？” 江海兵一愣，显然被这一出给惊到了。 但他人很聪明，很快意识到江素媛的想法，连忙摇头否认：“她不是我妹妹，今天我娘去镇上谈两家的婚事，把素媛给带走了，这姑娘就只是咱们一个村里的。” “去劝你们最好别给我玩啥小把戏，要是让我知道这丫头就是江素媛，我非得闹个鸡犬不宁！”胖女人怒气冲冲的，像要吃了他们一样。 江素媛赶紧说：“这位大娘，您好好想想看，要是您去镇上谈两家婚嫁的事情，能不把闺女带上吗？再说了，刚才你听到他们管我叫妹妹吗？我又管他们叫哥哥的吗？你们就这么把我给带走了，我家里人知道了也得来找，到时候闹得更麻烦不是？” 这胖女人估计不是为了自己家儿子来讨亲的，多半是个媒人。 莫西村周围的村子都离得不近，几边想要通婚就得有人在中间来说媒，干这个的人还挺多的。 照这样来想，她是媒人就不敢把事情给闹大，抓错了人。这边再找上门闹，她这一桩生意黄了不说，名声也一败涂地。 胖女人眉头皱得紧紧的，撒开了江素媛的手，但那几个男人还堵着路没让开。 “这样，你现在也哪里都别去，咱们就在老江家门口等着，我还就不信她今天不回来了！” 等就对了，江河明也许能找来村里的人帮忙。 江素媛只能拖延时间，把村子里的这些左邻右舍当做是希望，期盼能拉她一把。 但是结果却让人很失望，他们等了很久都不见村里来人帮忙。 这也就算了，偶尔看见几个从田坎里路过的人，一个个都装聋作哑的绕得远远的，眼睛看着前面就这么走过去了。 江素媛是知道人情冷暖，也能理解这种不惹麻烦的心理，但真到了自己体会的时候，还是难免觉得寒心。 江河明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就是一直没回来。 这么等着，江素媛跟江海兵等到了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眼瞅着刘少芬就要回来了。 江素媛开始着急起来，要是刘少芬回来，那她的谎言就肯定被戳穿了。 “那边那三个是不是他们？”跟着那胖女人来的其中一个男人指着前面的小路问。 江素媛也朝那边看了过去，她的眼睛视力好，看到其中那个高大的身影，只差喜极而泣了。 跟在刘少芬身边的是江河明跟徐韦洲，她怎么都没想到江河明去镇上找徐韦洲帮忙。 “就是他们！”胖女人虚着眼睛看那边，没看到刘少芬身边有女孩子，猛然回头看向江素媛：“你个小骗子，一天不学好，就跟你那不要脸的妈学骗人了是吧？给我把她带走！” 胖女人怒火冲天的，两个男人把江素媛给拽着带走。 眼看刘少芬他们离这边还有挺长一段距离，江素媛死命的挣扎，为徐韦洲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可是她的那点力气在几个大汉眼里微不足道，她被架起来走。 突然，拉扯住江素媛的左边隔壁的人被一脚踢开，江素媛往后一看，是徐韦洲追上来了。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去跟左边那人动手，让江素媛彻底解脱出来。 江素媛怕再被他们抓住，连忙跑到一边去。 这个时候，江海兵和江河明也上去帮忙，几个人扭打起来。 刘少芬却上去把江河明跟江海兵拉出来：“都给我过来！” 她说着还看了江素媛一眼，示意她也别上去。 江素媛回头看了看那边，徐韦洲一个人跟四个人对打，太让人担心了。 “妈，就这么不管了？” 刘少芬没心没肺的来了一句：“他自己要上去打架，关我们什么事情？你最好就别去管，不论那边有事都不好办，乖乖听我的！” 江素媛对这个亲妈无语，做人做到她这个份上真是天理难容。 “哥，你们要是不上去帮忙，那就我自己去了！” 江素媛转身就走，只听见刘少芬在后面大喊大叫的：“你个死丫头，给快给我回来！” 仔细一看前方，江素媛都愣了，那几个男人居然被徐韦洲劝放倒，一个个在地上滚着喊叫。 胖子女人可能也是被吓坏了，撒腿就跑：“杀人了！老江家的要杀人了！” 徐韦洲上去就把她给拽回来，看着百八十公斤的女人，被徐韦洲拎着扔到一地，江素媛这心里觉得很解气，超级想上去踹两脚来着。 “韦洲哥，你没事吧？”江素媛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看有没有哪里挂彩。 “我没事，你到一边去站着，别到时候误伤了你。” 江素媛一直都觉得徐韦洲长得好看，但这一次是真觉得他太帅气了，男人味十足，完全符合小女生心中的英雄形象。 她乖乖的到一边去，看着徐韦洲继续教训那几个人。 胖女人怕得不行，估计没见过这么怪力的男人：“老乡，你别动怒，咱们有话好好说成不？” “好好说？”徐韦洲冷笑了一声：“你带着人来抢我媳妇儿，现在让我好好跟你说？” 第15章 狐假虎威 听见“媳妇儿”这三个字，江素媛愣了愣。 不过说句实话，被这样的男人护着，其实感觉还挺不错。 胖人很快就反应过来，猜到了徐韦洲就是跟她抢婚的：“大兄弟，你别生气，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今天我也不想来闹，这不是老张家的咽不下这口气，找了这几个人让我帮忙。既然他们老江家已经找到了你们家，大不了让刘少芬把张家礼钱给还上，我去跟他们说清楚就是了。” 江素媛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把钱还给人家，双方两不相欠。 可刘少芬这会儿匆匆的走了过来，仗着徐韦洲的势气：“还啥还？你看你今天闹的这个事，把我们家素媛都给吓坏了。我跟你说，这钱我就不会还的，谁来都一样。” 胖女人急了：“是说刘大姐，你这样就过分了吧？出尔反尔的人是你，我夹在中间难做人，你还要我给你垫钱是不？” 刘少芬白了她一眼：“你们这些当媒人的中间收多少好处自己知道，我之前让你帮忙还给了你好处呢，现在你那边事情不成，我这里不还你这个钱也是应该！” 就算人家说媒的没说成该还钱，但这个钱也是人家老张家的。 “妈，你就把这个钱还给他们怎么了？非要把钱装在自己兜里，让老张家的拿着咱们家的话柄，到时候他们又上门闹事怎么办？”江素媛劝刘少芬。 穷不要紧，最不能干的就是什么便宜都占，什么钱都想拿。 “你给我闭嘴！这不是你该管的，给我站一边去。”刘少芬瞪了江素媛一眼。 胖女人也火大了：“你给我那些好处我还给你就行了，老张家的120块钱你必须给我还上，我可不会帮你填这个窟窿。就算你今天死不给，人老张家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到时候撕破脸对你有什么好处？” 江素媛觉得胖女人说得在理，120块钱对他们来说不是小钱了，老张家又不是地主富翁，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她还想再劝说刘少芬，而这个时候徐韦洲却在中间查了一句话：“这样吧，您把他们的钱还给他们，我到时候把这个钱给填上，咱们没必要去惹这个麻烦。” 刘少芬不情不愿的：“凭啥？她都让人来家里找麻烦了，难道我还要让着她？” 胖女人气得半死：“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你拿着这个钱良心不会不安？我真是十里八村没见过你这样的，说媒给钱不都是正常的，我都说了我还给你，你怎么还要占着老张家的钱？” “你这话啥意思？我怎么了？”刘少芬理直气壮的：“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之前还不也气气的，说什么一定给我找户好人家，你以为我不知道那老张家的儿子就是个傻子！” “哟！你知道还肯把女儿给嫁了啊？”胖女人气得不行，张口继续说：“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在我这里跟孙子一样的巴结着，让我给你找户有钱的，现在装什么大爷！你说人老张家儿子是傻子，你这不就是卖女儿吗？” 江素媛这下听得明明白白的，这辈子刘少芬没把她嫁给瘸子，而是嫁给一个傻子。 在她眼里都差不多，刘少芬真是一如既往的心狠。 “妈！你怎么能这样？素媛要是嫁给一个傻子，那下半辈子不就毁了吗？”江海兵听了气愤，替江素媛抱不平。 刘少芬瞪了他一眼：“这不是没嫁出去吗？你急个啥！” 胖女人冷笑一声，嘲讽刘少芬：“这都是你闺女自己聪明，要是乖乖呆在家里，你早都把她给卖了。摊上你这样的妈也算是她这辈子倒霉的，我都替她不值。” “行了！”江海兵到刘少芬跟前去：“妈，你赶紧把人老张家的钱给人家。你要是不给的话，我就去你柜子里找。” “你这白眼儿狼！” “把钱给他们吧，他们给了多少我给你垫多少，除去要给的礼钱什么的，我单独给你。”徐韦洲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跟刘少芬说了这话。 本来还强硬不肯把钱给出去的刘少芬，听了这话之后没那么强硬了：“那就是除了礼钱200块钱之外，你还再给我120？” 徐韦洲面无表情的点头嗯了一声：“没错，赶紧把钱还给他们吧，省得再闹。” 这个可把刘少芬给高兴坏了，脸上的笑容都抑制不住。 她赶紧去屋里拿钱，给了那胖女人，还一脸得意：“把这些钱还给老张家吧，我也不稀罕了。我这女婿可比那老张家的傻儿子强多了，拿着赶紧滚！” 胖女人嘲讽般的笑了一声，还是把钱给收下来了。之后她招呼那四个男人走，一个个掐着腰拖着腿的，被打得挺惨的样子。 看着他们走远了，刘少芬气气的跟徐韦洲说话：“女婿，你准备啥时候把钱给我？” 江素媛真是头大，有这样的妈真是太丢人了。 “妈，你着什么急啊？现在连婚事啥的都没商量好，你急着要什么钱？”江素媛语气不怎么好，真是忍受不了她刘少芬了。 刘少芬且根本不理她，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跟徐韦洲说话：“也不是我着急，主要素媛两个哥哥读书要钱，你也知道供读书不是一笔小数目。素媛她爸才走，啥都没留下，我一个女人真是不容易......” 她在徐韦洲跟前苦穷，那模样连江素媛看了都忍不住要心疼她。 徐韦洲一直都爱板着脸，这会儿脸上也淡漠如初。 江素媛想着待会儿去跟他说声抱歉，这120实在不行就她自己去凑，要么就算是她借的。 江河明都看不下去了：“妈，您就想着好好把素媛的婚事办了就成了，说这么多干什么？今天要不是妹夫来帮忙，你看看那几个人能闹成什么样子。” 刘少芬脸立马就垮下来了：“一个个都说是我的错，我到底有多错！要不是我为这个家一直奔波劳累，你们能吃得起饭，读得起书？” 江河明不说话了，不是他觉得刘少芬有理，而是不愿意跟她辩解。 第16章 谁不值钱 在江素媛的记忆之中，刘少芬总是在他们面前说这样的话，说她多不容易，无非就是想让他们都记着她的恩情。 可是说多了让人厌烦，再加上刘少芬的性格也确实让人喜欢不起来了。 徐韦洲都看在眼里，却没多大反应，用很平常的语气跟刘少芬说话：“就这两天吧，我到时候把钱送过来，咱们就开始准备婚礼的事情。” 刘少芬听了这话，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笑容更加灿烂：“那就好，到时候你们怎么打算的就跟我说，照着你们说的办就是了。” 之前她在包子铺门前闹事的时候可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回想起来跟现在对比，确实挺可笑的。 “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他们再来找麻烦就到镇上来叫我一声，或者找村子里的人帮帮忙，实在不行就用钱，主要还是保全自己。”徐韦洲说了这番话，在江素媛听来就是说给刘少芬听的。 刘少芬连连点头：“成！我估计你这体魄也没有几个能打得过你的，我家素媛找到你算是找对了。” 江素媛低着头不说话，是觉得刘少芬太丢人了。 “我回去了。” 徐韦洲转身准备走，刘少芬赶紧推了江素媛一把：“赶紧去送送人家，一点都不懂事。” 江素媛无奈跟了上去，走在徐韦洲身后。 “韦洲哥，我送你。”她走近了之后对着徐韦洲的背喊了一声。 徐韦洲回头，看着江素媛笑了笑：“好...” 从小路到大路上还有那么一段路，他们都走得不快。 江素媛想着刚才的事情，跟徐韦洲道歉：“我妈就是那样的人，你千万别生气。还有那120块钱...要不我把之前周大娘给我的30块给你，你帮我垫90块钱好了，我以后还给你。” 徐韦洲突然停下来脚步，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江素媛：“钱是小事，我没有太放在心上，你辛辛苦苦帮了两个月的工，那30块钱你好好拿着就是了。如果你真觉得亏欠，那以后就帮我好好照顾我妈，就算是还债。” 江素媛愣了愣，钱是小事？ 怎么感觉这个话听起来有种富二代的既视感，可是周大娘和包子铺都是那么的朴素，实在看不出有钱人的样子。 “韦洲哥，我妈提的那些要求都有些过分，你要是承担不了一定要跟我说，千万被逞能。” 徐韦洲却笑了起来，抬手揉揉江素媛的脑袋：“没事，我要是负担不起，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这是江素媛跟徐韦洲头一次有肢体上的接触，她很不习惯，可是徐韦洲的动作却很自然，感觉就像大哥哥对小妹妹的一样。 “好吧.....” 两人说着话，也到了大路边上。 徐韦洲看看前面的路口：“我就先走了，你回去吧。” 这里到镇上路可长着呢，徐韦洲大老远来帮他们解决麻烦，现在又急急忙忙的回去，江素媛这心里总觉得亏欠。 “韦洲哥，要不我送你半程路吧？” “不用了，来的时候找了个拖拉车送我们过来的，就在前面等着，我坐着就回去了。” 江素媛这下就放心了，冲徐韦洲点了点头：“那韦洲哥一路当心。” 徐韦洲笑着嗯了一声，走了。 江素媛看着他消失在路口拐弯的地方，然后才回去。 刘少芬这会儿还高兴着呢，欢欢喜喜的把林家送来的馒头蒸了，还打了两个鸡蛋炒菜。 对于一直吃稀饭腌菜的他们来说，这顿饭挺丰盛的。 破旧不堪的小木桌边围着他们一家四口人，李少芬欢喜的跟江素媛说：“你找的这小伙子是真不错，我看他做人听耿直，身强力壮的。我听说还是当兵的，有前途，比老张家的好多了。” 江素媛憋着一股气：“你就少说两句，老张家的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别跟我提。” “你这死丫头，出去两个月脾气倒是见长。”刘少芬瞅了她一眼，不理她了，埋头吃自己的饭。 之后的两天，徐韦洲把钱给送来，他们家也开始准备结婚的事情。 刘少芬要给江素媛准备衣服什么的，得去镇上买，江素媛实在不放心她，跟着一起去。 “要不，咱们把韦洲他妈叫上，咱们一起去选选看？这毕竟是嫁到她家去，让她帮着就看看也可以。”刘少芬问了江素媛这么一句。 江素媛对她真是太了解了，说什么让周大娘帮看，估计就是想让周大娘帮出钱罢了。 刘少芬这个人穷怕了，有点便宜就想占。 “叫她干啥？这本就该是咱们家准备的，你把人家叫来算什么？周大娘不也得准备他们的事情，哪有这么多闲工夫。” 刘少芬沉着脸：“怎么？你还嫌麻烦人家了？你这死丫头就是傻，没嫁过去就整天帮着他们说话，以后有你受气的！” 受不受气江素媛不知道，反正她跟刘少芬在一个屋檐下是挺受气的。 最后刘少芬倒是没去叫周大娘，跟江素媛两人转街。 这个年代农村结婚没那么多讲究，都是刚从艰难困苦里出来的，买上两件衣服，配上两件银饰什么的。 银饰都算是有点钱的人才肯买，衣裳是必须要准备的。 镇上的裁缝铺子里没几件成衣，大多都是提前订做，可是徐韦洲的年假就这么长时间，日子也定下了，等不了那么久，所以只能买成衣。 “这衣裳都是最好的面料做的，本来是给我家亲戚结婚用，结果没用上就放在这里没动。你们要是要的话就给你个二十六块钱，再不能少了。” “啥？二十六！你怎么不去抢啊？”刘少芬眉头皱得紧紧的，很不情愿。 那人本来还一脸笑容，气气的，见刘少芬这样，嘲讽道：“你女儿嫁人也就那么一回，一辈子能挣多少二十六块？连这点钱都舍不得，你这闺女也太不值钱了。” “嘿！你这人说话能不能好听点儿？我闺女再不值钱也比你值钱！”刘少芬显然被气坏了。 第17章 亲密接触 这裁缝说话确实不好听，刘少芬说话也没好听到哪里去。 江素媛上来拉着刘少芬，临河镇地方小，就在这么一家裁缝铺子，要是不在这里买的话，就得大老远的跑去县城。 从这里到县城坐车也得花几块钱了，况且县城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比这里的便宜，还费时间。 江素媛对那裁缝和气：“大娘，我妈她说话可能有些不好听，她就是想说着衣裳能不能便宜一点。主要是着急要，不然就提前订了，您看咱们也不是有钱的人，要不就便宜点儿？” 裁缝看了看江素媛，又看了砍刘少芬，很不情愿：“别说我没人情味，你们自己看看这衣裳的做工，就算确实去外面也难找到一样的手艺。这样吧，看在你这姑娘态度好的份上，我就算你二十四，少一分不卖！” 她说价钱的神色很肯定，眉头皱着还有那么点不耐烦，说明这东西确实是到了低价了。 江素媛自己也是做生意的，看得出来这些。 “那成吧，我跟我娘商量一下。” 江素媛把刘少芬拉到一边去：“妈，您看这裁缝铺子也就那么一件成衣了，要是订做也来不及，要不就......” “就什么就？一件衣裳就卖这么贵，谁肯买？算了，我去咱们旁边那几户家里问问看，我记得前些时候不是有人嫁闺女了吗？我去问他们借衣裳穿两天，还不用花多少钱。” 刘少芬这算盘打得响亮，江素媛听了都哭笑不得。 现在的大红袄子又不是说只穿结婚这一天，往后也是可以拿出来穿的，逢年过节什么的都用的上。 她去找人家穿过的衣裳，难道别人看不出来？ 周大娘在镇上的人缘不错，到时候肯定很多人来，这不是给周大娘他们丢人吗？ 江素媛心烦：“那就先去买别的，衣裳就之后再说。” 刘少芬点头：“就去借一件穿穿就好了，等你以后到了他们家里，他们肯定会帮你买的，毕竟有钱嘛。” 就因为徐韦洲什么条件都肯答应，刘少芬就觉得徐韦洲有钱，净想占便宜。 江素媛也很无奈，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这样的妈，她真不愿意要。 但是没办法，这不是她能选择的。 江素媛想好了的，就跟着刘少芬先把其他的东西给买下来，待会儿她找个借口回来把那件衣裳给买下来就好了。 东西都置办得差不多，江素媛就偷偷去把那件成衣买下来，包在其他东西里头。 这衣裳还不能现在让刘少芬看见，要是被她看见了，估计就想起她的三十块钱工钱，非得逼着来退了不可。 买好了东西本来是准备直接回去的，可刘少芬却非要拉着江素媛到包子铺去走一趟。 这个时候包子铺没啥人了，周大娘开着门坐在灶边烤火发愣。 “亲家！”刘少芬欢欢喜喜的上去，把包子铺就当自己家一样，东西直接放在桌上，找了板凳坐在周大娘身边。 周大娘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也是一脸的笑容：“哎呀，你们在过来了？” “这不是来镇上买东西吗？素媛说想你了，我就带着而她来看看你。”刘少芬拉着周大娘的手，很亲热的样子。 江素媛无奈翻白眼，对周大娘还是很恭敬：“大娘...” 周大娘欢喜得不行，干脆起身朝她过来：“好几天不见你了，还真是怪想你的。韦洲昨天还跟我说了你们家的事，他们没伤到你吧？” 跟刘少芬这个亲妈相比，江素媛竟然感觉周大娘才是她亲妈。 “大娘我没事，韦洲哥帮我们狠狠教训了那些人。” 周大娘笑着点头：“那就好，你韦洲哥在地下室里捡柴呢，要不你去看看他？” 江素媛一愣，她来就是打个酱油，没想见徐韦洲。 刘少芬催着她去：“你就去看看吧，我跟你周大娘说两句话。” 她刘少芬都这么说了，表示她跟周大娘要商量事情，江素媛也就乖乖的去了。 在地下室的小楼道里，江素媛听见里面有声音。 “韦洲哥？”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徐韦洲很快就答应了：“我在！” 然后江素媛就看见地下室最里面的边角那边有光亮，她顺着光亮过去，看见徐韦洲在堆柴。 江素媛上去帮忙，三两下帮他把柴火收拾好了。 “你怎么过来了？”徐韦洲一边擦汗，一边问她。 “我跟我娘来镇上买东西，顺道就过来看看周大娘，她们两要说话，就让我过来看看你。” 徐韦洲冲她笑了笑，地下室里光线挺暗，但徐韦洲这张脸还是那么夺目。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花了？” 江素媛回过神来，想摇头来着，还真在徐韦洲脸上看见了灰土。 “还真花了...”江素媛卷起自己的衣袖：“我给你擦擦吧。” 徐韦洲很配合，半蹲下来让江素媛给他擦脸，两人不知不觉的有了亲密的接触。 江素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想着帮徐韦洲把脸上的污渍给七百公里赶紧，然后就看见徐韦洲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她猛然反应了过来：“韦洲哥...你看着我干啥？” 徐韦洲最近总是冲她笑，这会儿又笑了：“没事，我怎么觉得你又长胖了？记得最开始见到你的的时候，你还跟个火柴似的。” “......” 看江素媛不说话，徐韦洲又笑了起来：“擦干净了吗？” 江素媛讪讪收回手，点头嗯了一声：“好了。” 徐韦洲就跟啥事没有异样，拎起煤油灯：“走，上去说吧。” 江素媛跟着他上去，走到楼道口，听见刘少芬的哽咽的声音。 “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惨，十多岁的时候就嫁给我家那位，二十岁生下我家老大，隔一年生下我家老二，素媛是第五年生下来的。这三个孩子我费了多大的劲儿，他自打瘫了之后就啥事都干不了......” 刘少芬这套说辞江素媛都快听得耳朵起老茧了，她知道刘少芬这辈子苦，但刘少芬的为人真让江素媛同情和心疼不起来。 第18章 良心在哪 在江素媛的认知里，刘少芬一旦跟别人说起这个话，多半都是有所图的。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听见她说：“那件衣裳我看素媛特别喜欢，但她懂事没舍得让我买，我就没买。” 周大娘当即就道：“那可不成！女人结婚就这一次，喜欢了就得买下来，没必要为了那二十多块钱让自己憋屈。” “可不是！”刘少芬又一声叹息：“我也想偷偷给她买下来，但算算账又没敢。我那两个儿子都在读书，明年就要考出去了，我担心......” “那你们看的那衣裳多少钱？” “五十块！你说是不是贵死了？” 江素媛听着眉头一皱，刘少芬就是来坑钱的，真把她给气死了。 她大步走上去：“妈，那衣裳不用周大娘买了，我已经买回来了！” 江素媛突然出现，把刘少芬给吓了一跳。 “你啥时候买的？” 江素媛去那边桌上，把藏在一堆东西的衣裳拿出来给她们看：“我刚才想了想还是自己买了，反正都要穿的，以后也能用得上。” 刘少芬这下没话说了，干笑两声，估计心里把江素媛骂了个半死。 徐韦洲在江素媛后面上来的，估计他也听见刘少芬那些话，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周大娘一点都不怀疑刘少芬，善良得让江素媛心疼：“小媛，你这衣裳多少钱？我现在去屋里给你拿，别委屈了自己。” 江素媛就是为了不让周大娘出钱才站出来的：“大娘我真不要，我这里不缺钱。衣裳本来就该咱们买，这钱都让你给出了，说出去让人笑话。” 这也是说给刘少芬听，让她别在丢人了。 刘少芬还有那么一点要脸，也不再说要钱的事情：“你这孩子，我哪能让你自己出钱？回去我就把这钱给你。” 她的话听听就算了，江素媛知道她不会给的。 “对了！”周大娘突然想起啥似的，赶紧跑屋里去了，没多久又出来。 她手里拿了个木雕花纹的盒子，兴冲冲的递给江素媛：“这个你拿着，之前就说让韦洲送过去的，结果每次都给忘了。今天正好你们过来，这东西我就当着亲家的面给你。” 江素媛愣愣的接过来，打开看了看，是一对金耳坠，还有一对银镯子。 这东西在现在算很值钱的了，没想到周大娘这么大方的给了她。 刘少芬也凑过来看，见这么大的两只银镯子，眼睛瞪得老圆：“亲家母啊，你这就气了，多不好意思？” 话是这么说，可刘少芬却伸手来扯，力道虽然小，但是她的意图暴露无遗。 江素媛早都想到这一出了，盒子到手上就捏着，死活不肯撒手。 当着周大娘和徐韦洲的面，刘少芬不好强夺，就只能先撒手。 江素媛拿着这东西感觉就跟烫手的山芋一般，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从长远来看，这两件首饰不能拿回去，只要拿回去就肯定会被刘少芬惦记上，到时候少不了的麻烦。 “周大娘，这东西太贵重，您给我也成，但可不可以先放在您这里？反正都是要给我的，我也是要嫁过来的，放在哪里都一样。” 听了江素媛这话，周大娘想了想：“首饰是想给你结婚用的，干啥还要我拿着？你这丫头就是太气了，马上是一家人了，你跟大娘气个啥？” “就是！素媛，你就收着吧，反正都是给你的，早拿着晚拿着的都一样。”刘少芬说这又伸手来拿。 江素媛不动声色的躲开，继续说：“这东西拿回去又带过来麻烦，我想着干脆就等到了那天在这边戴上。” 周大娘似乎不同意，皱眉正想说点啥，马上就被徐韦洲插了话。 “妈，你就先收着吧，等小媛嫁过来之后再说，本来就是准备送她的，来了再给也是一样的。” 周大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听徐韦洲的话，他一说，周大娘就点头了：“也好，那我先收着吧。” 江素媛赶紧就把东西给赛到周大娘手里，生怕被刘少芬拦着。 刘少芬还准备说点啥，结果眼睁睁的看着首饰盒子被周大娘拿去收着了，神色也暗淡下来。 等周大娘再出来的时候，刘少芬已经没了刚才的好脸色：“我看现在时候不早了，素媛咱们回去吧。” 说着，刘少芬拉住江素媛的手腕，脸沉着，一看就很不高兴。 江素媛皱了皱眉头，怕周大娘和徐韦洲察觉，连忙上前：“大娘，我跟我妈就先回去了，您身体不好回去休息吧。” 周大娘连连点头，笑看着江素媛：“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回去之后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韦洲来接你。” 江素媛微笑应一声好，扯着刘少芬走了。 大包小包的东西刘少芬也不拿，走在前面风风火火的，表达出她对江素媛的不满。 江素媛就当看不见，这些东西重是重了点，但也不至于拎不动。 走到了半路上，刘少芬估计是气不过，转过身来说江素媛：“我看你就是傻！他们家给你的镯子和耳坠你为啥不要？” 江素媛假装不懂的样子：“怎么了妈？那东西啥时候给不都一样……” “怎么了？”刘少芬气闷得不行：“你就是蠢！东西要拿到自己手里才算数，你居然不要！今天她肯给你，搞不好明天就不想给了，你说你是不是蠢?” “妈，那东西送不送都是人家的事情，咱们没必要管这么多。况且我也没想过他们家会送这个，你就消停一点儿吧。” 刘少芬一下气就上头了：“我不消停?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把那些东西拿回来多好，非得还给人家。到手了的东西，真是可惜了。” 江素媛忍不住翻白眼，继续跟刘少芬说话，只是语气不太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咋想的，那两件首饰要是到了我手里估计就不是我的了。你连自己女儿出嫁的东西都想贪，你扪心自问合适吗?” 刘少芬一愣，没想到江素媛会说出这番话。 第19章 筹备结婚 “我啥时候要贪你的东西了?说你没良心，你还真是没良心！” 江素媛差点笑了：“怎么才算有良心，把我能拿到的所有东西都交到你手里才算有良心？妈，做人要有底线的，徐韦洲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不是人家看不明白，只是不想跟你计较罢了，你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过分吗？” 刘少芬脸瞬间僵硬，怒火上头：“我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女儿要嫁人，难道我就不能要点东西了？他们家给那两百块钱算个啥？我还没嫌这个，你还敢说我过分！” 江素媛真服了这女人，两辈子当她的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老张家给你一百多你就肯嫁认，怎么徐韦洲给你两百你就嫌少了？那天老张家来闹事，徐韦洲不还承诺多给你一百多吗？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你还想贪人家首饰的便宜，难道不过分？” 这么细细的捋出来，刘少芬不说话了。 江素媛是越想越气，幸好她跟徐韦洲不是正儿八经的真结婚，否则丢脸都丢几山了。 “妈，我这么跟你说吧。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敢跟周大娘他们提过分的要求，那这婚我也不结了。就算你拖着我结，我等到结婚那天还是要跑。到时候你赔人家礼钱，还人家给的好处，啥都捞不到。我话就撂在这里，你自己看着办！” 这是江素媛最后的忍让，把她惹急了，还真是能做得出来。 刘少芬气得浑身抖，但始终没对江素媛动手，甚至连一句骂都没有。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一个看重钱的人，毕竟穷怕了。 回去的一路，刘少芬再也没跟江素媛讲话。 也好在她说的那番话，刘少芬之后确实没再向周大娘一家提要求，几乎说啥都答应了。 出嫁前一天，江素媛他们家开始准备，要请一天，然后把新娘送出家门。 刘少芬舍不得花钱，一切就都从简，很多习俗都免去了。也没有买猪来杀，就是买了几只鸡，买了点肉，这么凑合摆几桌。 第二天江素媛起来，一大早开始收拾。 没有伴娘，江素媛自己给自己穿衣打扮。她也没把婚礼看得多重要，抱着逢场作戏的态度。 简单收拾好了，江海兵进来看一眼，差不多了就给她塞一个馒头让她垫垫肚子。 江素媛家里没啥亲戚，送亲的是村里几个说得上话的长辈，还有她两个哥哥。 这一次出嫁，刘少芬没有上一世那么小气，还是给她备了两个小皮箱，虽然也不知道装的啥东西。 江海兵和江海明一人手里拎着一个，其他的几名长辈担着被褥什么的，走路送亲。 江素媛也是走路，没那个钱来包拖拉车什么的。 到了镇上，好多人都堵在路口，江素媛大概都认得，是镇上经常去周大娘那里买包子的人。 大伙儿都跟着起哄，鞭炮上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等等！新娘不能踩着地进家门！” 这是他们那边的习俗，结婚头一天进门，女方脚底下得铺上松针什么的，脚不沾地。 江素媛跟着流程走，很快大伙儿让出一条路，她被众人拥到包子铺门前。 今天包子铺不卖包子，张灯结彩一派喜庆，门两边贴着喜联，看这字应该是徐韦洲亲手写的。 两边大门贴着“囍”，有那么点结婚的味道了。 周大娘这会儿出现在江素媛面前，她今天也细心的打扮了一番，穿上了一身新衣，满脸笑容，看着也精神了不少。 人群渐渐退散开来，江素媛也见到了徐韦洲。 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这句话是真的一点不假。 徐韦洲本身长得好看，今天穿了一身跟中山装有些相似，却又偏向西装款式的衣服，里面穿着白衬衣。 这身打扮还是有板有眼的，配上他那张英俊的面孔，江素媛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很快，徐韦洲在人群里冲她笑，也朝她伸出了手。 江素媛回他一笑，走近之后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心里。 现在是寒冬，徐韦洲的手却还是那么暖和，江素媛抬头近看他，他的眼睛笑弯了起来，跟月牙一样。 “快进来！”周大娘笑着招呼他们两，后面的跟来的人还在瞎起哄。 江素媛有那么点不好意思，挪开视线去看别处。 到了屋里就是一大堆的礼节，改口敬茶，镇上的老人高声吆喝祝词。 就这样算礼节就算完事了，然后大伙儿在徐韦洲家里吃一顿。 江素媛跟徐韦洲是不能先入席的，站在一边招呼宾，等宾都吃得差不多了，他们跟着最后一桌吃。 刘少芬和江素媛的两个哥哥也都跟着，等众人散得七七八八了，两家人凑到一桌吃。 周大娘很开心，不停的给刘少芬他们夹菜：“亲家，你们多吃点儿，现在也没啥人了，这边我找人收拾就成。” 刘少芬也没跟她气：“那成，我们就先吃着。” 他们吃着饭，周大娘去善后，镇上几个人不好收拾的都给收拾了，剩下的是一些杂活，收拾残羹剩菜啥的。 周大娘就一个人收拾，莫西村里跟来的几个长辈都动手帮忙，把菜给收了。 江素媛跟徐韦洲两家都没啥亲戚，很多都要自己来。 江素媛想着都是一家人了该去帮忙，没吃两口，起身去给周大娘帮忙。 她一个心脏病病人，上上下下的实在辛苦。 江素媛刚帮着把大锅洗了抬走，徐韦洲也跟着来帮忙。 江素媛见他来了，不由的朝刘少芬他们那边看了看，这火气立马就来了。 吃饭的人全都走完了，刘少芬也吃好了，还坐在那里起来跟个老大爷似的。 江河明跟刘少芬一个样子，坐着就是一尊佛。 照礼数来说轮不到他们动手，可江素媛觉得大家都在动手，你哪怕装个样子也好。 倒是江海兵，看见他们在忙活，就跟着来收拾。 镇上还有那么一两个看不过去帮忙的，几个人把残局给收拾了。 刘少芬是从始至终什么都不干，等他们都完事了，才假装刚吃完起来：“哟！你们这都忙完了？” 第20章 麻烦上门 周大娘回头冲她笑了笑：“完事了，你们先去屋里坐着，我扫扫地就过来。” 说着，周大娘把扫帚从徐韦洲手里拿走：“你一个大男人的，做这些干啥？去帮着照看一下人，千万别怠慢了。” 徐韦洲点头嗯了一声，转而看向江素媛：“跟我过来。” 江素媛没多想跟着他去了。 徐韦洲带着她招呼莫西村里来的人，几乎都是江素媛认识的。 刘少芬现在倒是挺热情的，挨着挨着的给徐韦洲介绍这些人，要怎么喊。 周大娘忙完了进来，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 “都这个时候了，今天全在镇上歇了吧？” 村里那几个人还左右摇摆不定，可刘少芬答应得很干脆：“黑灯瞎火的也没办法回去，那就住一晚呗，反正都这么晚了不是？” 刘少芬都开口了，村子里的那些人才好意思答应：“那就住下...” 周大娘又忙着安排莫西村的亲戚在镇上住，因为徐韦洲家里不大，所以都带去镇上其他人家里暂住一晚。 江海兵跟江河明也被安排在了别人家住，刘少芬则是住在徐韦洲家里，跟周大娘睡一个屋。 安排好了，周大娘盯着徐韦洲：“赶紧带素媛进屋去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起来收拾收拾，咱们去素媛他们村里走一趟，送那些亲戚啥的回去。” 不待江素媛说话，徐韦洲就点头答应下来：“妈，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周大娘忙了一天，点头揉着脑袋就回屋睡觉去了。 她一走，徐韦洲就把门关上，接着开始脱衣服。 之前他穿的是一件看着像“西装”的中山装，后来天气冷了一些，他就把军大衣拿来披上了。 徐韦洲把脱下来的军大衣搭在门后的钉子上，转而看向江素媛：“大冷天总不能让我睡地上，今晚凑合挤着睡吧。” 这与其一点都不像是跟江素媛商量的样子，让江素媛还有那么一点不高兴：“我又没说不让你睡床，但你至少语气好一点。” 徐韦洲一愣，竟然笑了起来：“我说话一直都是这个调调，你别误会。” 看他一笑，江素媛跟他生不起气来：“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徐韦洲还是笑，很轻柔的嗯了一声，外衣脱了钻到里面去躺着，还挺听话。 新房是之前徐韦洲睡的那间房，收拾布置了一下给他们当新房，现在看着还算宽敞。 江素媛看他睡好了才躺床上，但从头到尾都很小心翼翼，蜷缩在床边不肯往里挤，她跟徐韦洲两人中间估计还能睡得下两个人。 这么蜷缩着，睡也睡不好，江素媛一直都睁着眼睛。 “你背不凉？” 身后传来徐韦洲的声音，听着想是隔得好远。 江素媛蚊子哼哼一般嗯了一声：“韦洲哥你睡吧，我不冷。” 之后许久没有听见徐韦洲的声音，大概几分钟过去了才听见他叹息。 江素媛心里正在思考他叹息个什么，结果一只有力的臂膀伸过来，直接把她给捞到里面去。 她被吓到了，想要惊呼立马被徐韦洲捂住嘴。 “别发出动静吵到他们睡觉...” 江素媛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徐韦洲搂着，两人的身体亲密接触。 她有些着急：“韦洲哥，你不是跟我说好了的吗？咱们就只是装装样子，不做真夫妻。” “我也没说要做真夫妻，只是看你一个人缩在那里，怕你着凉了。”徐韦洲估计是真怕惊动隔壁屋睡觉的周大娘他们，说话声音从所未有的温柔，还很有磁性：“你放心吧，我说的话一向都算数，你也别那么紧张，安安稳稳的睡就好了。” 江素媛腾出一只手去扒徐韦洲的胳膊：“那你别搂着我。” 徐韦洲还真就把她松开了，然后翻身朝着另外一边睡了。 在这之后，徐韦洲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轻和，江素媛知道他睡着了。 直到这个时候，江素媛才彻底放松下来，困意也上来了。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大早，江素媛醒来看见身边已经没有了徐韦洲的身影，外面还有稀稀疏疏搬东西的声音。 她赶紧爬起来穿衣服，出门看见周大娘跟徐韦洲两个人正在做包子。 “大娘，今天不是不开门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做包子了？” 周大娘乐呵呵的冲江素媛笑：“这不是准备去你们那儿走一圈吗？趁着你娘他们还没起来，我跟韦洲把东西备好。这包子要吃新鲜的，隔夜的不成，就只能现做。” 江素媛这心里头就更不是滋味了，周大娘把江素媛当真儿媳妇对待，什么都为她那边着想。 “我也来帮忙。”江素媛撩起袖管过去。 等忙完，刘少芬和莫西村里来的长辈们才起来。 周大娘招呼他们先吃了点包子，然后收拾了东西往村里去。 这两天下大雪，拖拉车都不敢往莫西村那山上走，他们就只能徒步回去。 到了莫西村，周大娘带来的包子都冻硬了。 来帮忙的长辈们陆陆续续的回去，刘少芬带着周大娘他们去家里。 周大娘惦记着自己做的包子，不等刘少芬上手就自己在江素媛他们家的小厨房里生火热馒头。 这时，林家大娘带着大概十个人来他们家，指着门口：“你们说的就是这家了，我就先走了。” 江素媛在房后捡柴，看到了这一幕，正想上去问问怎么回事，只见那几个人怒气冲冲的朝门那边去。 看着阵仗就知道不是好事，江素媛赶紧过去：“你们找谁啊？” 那几个人回头看向江素媛：“我们找一户姓江的人家，是这里吧？” 为首的是一个壮汉，人高马大的，手里还抄着家伙。 “不...” “谁啊？” 江素媛“不是”的话刚到嘴边，周大娘就从厨房里出来了，愣愣的看着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 那几个人看了看周大娘：“这是老江家吗？” 周大娘想都没想，张口就说了：“是老江家，你们找谁啊？” 结果那些人根本不多话，领头那个指着周大娘：“把她两抓起来！” 第21章 她很愧疚 “撒手！”江素媛使劲儿的从那些人手里把周大娘抢了过来，护在身后：“你们是谁？干嘛乱抓人？” 为首的大汉冷笑一声：“乱抓？抓的就是你们老江家的！” 周大娘这会儿也意识到来者不善：“咱们都是本分人，怎么招惹你们了？” “那就得问问刘少芬他自个儿了，前些日子说嫁闺女到咱们家，钱都出了又说不嫁。我老张家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绝对不让人欺负！” 原来是老张家的来找麻烦了，看这来势汹汹，估计不好办。 江素媛忙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娘！张家来人了！” 她是故意喊大声惊动屋里的徐韦洲，上次那媒婆带来的人就是徐韦洲给收拾了的，江素媛在他身上寄予厚望。 打架这种事情她不在行，这种时候要么认怂，要么找帮手。 听见江素媛的呼喊声，屋里的大伙儿都出来了。 刘少芬见这么一大帮人，显然也被吓着了：“哟，张大哥这是咋了？” “咋了？”姓张的鼻孔里出气，傲得不行：“我来给我儿子出气，你说咋了？” 这话说得明明白白的，这伙人就是来出口气，根本不图啥好处。 江素媛看向徐韦洲，有那么点求助的意思。 徐韦洲也看向江素媛，冲她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 他都点头了，江素媛觉得心安，趁这帮人跟刘少芬言语牵扯的时候，偷偷拉着周大娘往徐韦洲那边去。 “给我站住！” 刚走了几步，那几个汉子就上来要抓她们，江素媛赶紧把周大娘拉着往前一推，周大娘顺势就被徐韦洲接住。 江素媛就没那么好运，被那几个人拉扯着往后，让他们拦在了后面。 这就等于是江素媛被挟持了，现在想要挣脱出来恐怕不容易。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老张家丢不起这个人，原本就定下了要娶亲吗，媳妇跑了也没人能填上，所以你们老江家的闺女咱们就带走了！” 周大娘着急，想上去拦着：“你们这叫什么事儿啊！素媛昨儿就跟咱们家韦洲把婚事办了，两人都同房了。” 那帮人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为首那个高大的汉子更是不讲道理：“我才不管她是不是黄花大闺女，只要是能生孩子的媳妇儿，娶回去也都是一样，我老张家不嫌弃！” “我看你们是想媳妇儿想疯了，你们这叫欺凌霸世！要是敢把人带走，咱们就去报警！” 听了这话，那些人竟哈哈笑了起来。 “这山高皇帝远的，警察能管到这里来？”话说完，那帮人更是笑得欢。 徐韦洲把周大娘拉到后头去：“我来跟他们说。” 周大娘着急是着急，却还是乖乖的站到徐韦洲身后。 刘少芬上次也是见识过徐韦洲身手的，见他出马，就嚣张起来：“别高兴得太早，我这女婿可是当兵出来的，收拾你们几个根本不在话下！” “哟！当兵出来的咋地？强龙还怕地头蛇呢，也不看看这是啥地儿。不是我老张家的吹，就这一带张家的亲戚凑起来都够一个村了。再说，他一个人，咱们十个人，他还能把咱们十个人都给撂翻了？” 江海兵也站了出来：“他可不是一个人，咱们老张家人是少，但绝对不让你们欺负！” 老张家来的那十个人互相看了看，让两个挟持江素媛的人往后退，剩下的几个撩起袖管准备动手了。 刘少芬看江海兵凑到前头，有些着急，伸手去拉他：“回来！” 江海兵上一次就是被刘少芬给拉着的，上次都不停，这次就更不肯听了。 他甩开刘少芬的手：“妈，素媛可是咱们自家人，要是自家人都不帮自家人，往后出门谁还帮咱们？” 说着，江海兵看向江河明：“哥，你帮不帮忙看你自己，要觉得素媛是自家人，那就别怂！” 这个时候，老张家的人已经冲上来了。 江河明被江海兵这么一刺激，不想上也要硬着头皮上。 刘少芬可被急坏了，想着两个儿子的安危，她也顾不上别的，去墙角那边抄了家伙就冲上去。 周大娘见她都上去了，自己也去寻了个木棍子上，一帮人搞得混乱不堪。 江素媛被人拽着没办法上去帮忙，在一边看着着急，怕他们任何一个人受伤。 特别是周大娘，身上带着病，万一有个好歹...... 结果就是想啥来啥，徐韦洲一个人拖住好三四个，江海兵他们勉强能对付剩下的。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周大娘突然气喘，一脸难受的模样。 “周大娘！”江素媛焦急的呼喊一声。 话音刚落，周大娘就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这下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老张家那些人都停了手。 徐韦洲看见周大娘倒地，慌忙上去搜出周大娘衣服里的药，给她喂到嘴里。 可是药吃下去半天都没反应，徐韦洲着急了，冲身后的江海兵他们喊：“别打了！赶紧送人去医院！” 张家人以为闹出了人命，都不再跟他们动手，那两个拉着江素媛的也愣着没反应。 江素媛趁现在挣脱开，冲过去看周大娘。 此时周大娘脸色异常苍白，摇晃她也一点动静都没有，看着很吓人。 江海兵和江海明上来把周大娘扶起来，让徐韦洲背着。 刘少芬也怕出人命，上来帮着拿鞋。 徐韦洲背起周大娘，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老张家那些人：“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这是江素媛头一次见徐韦洲发火，他暴脾气的样子还挺震慑人，老张家那些人愣愣的站着不敢说话。 他们倒不是被徐韦洲给吓到的，都是怕出人命，只要闹出人命就脱不了干系。 几个人把周大娘送到路边，江海兵和江河明去找拖拉车，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钱不钱的都先放到一边。 路上折腾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徐韦洲一直把周大娘搂着，焦虑的样子让江素媛很愧疚。 第22章 没啥大事 把人送到了县城医院，周大娘被推进了急诊室。 现在的医院装修什么的都看着简陋不堪，墙壁一半刷的绿漆，地板还是雨花石铺成的。 廊道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而且人还很多，挤得江素媛他们东一个西一个。 从进医院开始，江素媛就一直跟在徐韦洲身边没落下，现在也跟徐韦洲站在一块儿。 徐韦洲眼睛一直盯着急诊室的门看，焦急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 “韦洲哥，你别担心了，大娘一定会没事的。” 徐韦洲看向江素媛，皱着的眉头稍微舒展：“原本也就没报什么希望，要是能醒过来...那就最好。” “对不起韦洲哥，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早知道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我就不会来叨扰周大娘。” 江素媛想到周大娘待她那么好，却因为刘少芬的过错进了医院，怎么都无法释怀。 徐韦洲却摇摇头：“不怪你，谁都不可能料事如神，你也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他越是这么说，江素媛就越是愧疚。 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护士冲人群喊了一声：“周凤华的家属在哪里？” 徐韦洲跟江素媛都听见了，连忙上去。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应该是趁早吃了药，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心率也回复正常，等着她醒过来就好了。”说着，医生拿着单子签了个字：“心脏病是大病，还是留在医院观察两天，等醒来没别的大问题了，再接回去。” 徐韦洲点了点头，随后护士就把周大娘从急诊室里推出来，送到了安排的病房里。 刘少芬他们也都凑了过来：“亲家没事了吧？要是没事我们就回去了，如果晚了回去连路都摸不着。” 事情是刘少芬闹出来的，现在周大娘出了这事，她竟置之度外，搞得好像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素媛再好的脾气，也被刘少芬给消磨干净，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说说她。 “人家周大娘都成这个样子了，你不说留下来照顾，就只惦记着自己回去费时间，哪怕你做做样子也好，要知道人家可是因为你才病倒的。” 刘少芬跟江素媛急了：“怎么就成了我的问题了？” 江素媛就跟她好好的掰扯掰扯：“要不是你私下跟老张家的说了这门婚事，今天又怎么会闹成现在这样？就算最后这门婚事不成，你也不能想着贪图别人的钱财，最后还是媒婆把钱给要回去的。这也就算了，婚事退了你也不去跟老张家的赔礼道歉。但凡你做好其中一件，也不能成这个样子。” “我是你妈！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教我？我就算做错了也是对的，轮不到你来职责！” 这话江素媛听了不知道多少回，只要跟刘少芬顶嘴，不光要挨打还要受骂，说的就是这些话。 江素媛早都忍受够了：“我是你生的不错，但你扪心自问你对我好吗？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对我好过？我一天干不完的活，穿不完的破衣裳，就连书都不让我读。现在我长大了，你竟然要把我给卖了！” “我是你妈！你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做的就没错！” 江素媛气红了眼：“那我们也没啥好说的，你现在就走吧，这里不需要你。” “哟！这就赶我走了？结婚了翅膀长硬了是吧？我告诉你江素媛，你只要一天姓江就一天是我的女儿，就得孝敬我！” “够了！”徐韦洲吼了一声，转而对刘少芬说话：“妈，你先回去吧，素媛的话你也被放心上，她是在起头上。” 刘少芬白了江素媛一眼，对徐韦洲倒是挺气：“还是你懂事，素媛这边你给我好好劝劝，哪有不认亲娘的？真是白养她这些年了。” 徐韦洲点了点头：“我送你们出门吧。” 刘少芬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又回头：“对了女婿，刚才坐拖拉车还花了几块钱，你看...” “我给你。”徐韦洲从身上数了五块钱给刘少芬：“这个您拿着吧，回去要是不想走也坐个车，别委屈了自己。” 这下刘少芬可高兴坏了：“我们素媛能找到你这样的丈夫，那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那我就跟海兵他们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徐韦洲跟上去送人，几分钟之后才回来。 江素媛这会儿脸还黑着：“你给她钱干什么？有了一次还有第二次，长此以往她就会得寸进尺的。” 徐韦洲眉头皱了一天，到现在总算是舒展开来，冲江素媛笑了笑：“你要是继续跟她吵，估计你也得被气出病来。再说医院里这么多人，吵吵闹闹的也不好看。至于那几块钱，我能拿得出来就拿，不想影响到我妈休息。” 江素媛刚才气头上，都没想到这一层。 “对不起韦洲哥，我给忘了...” 徐韦洲把手搭在江素媛的肩头上，轻轻拍了拍：“没事，现在不安静了吗？” 说完，他坐到周大娘病床身边，示意江素媛也过去。 江素媛点头走过去坐下：“你是真能忍我妈，还是...” 徐韦洲侧头看着江素媛，两人隔得很近，他说话也很轻：“你要我说实话？” “当然要实话了！” 徐韦洲又笑了起来：“我是第一次见这么难缠的人，不过好在她贪财，算是命门吧。” 分析还挺到位：“以后我妈再跟你要钱，你就直接拒绝，大不了我给你出头。你这样给她钱，我就越欠越多，快还不上了都。” “那也挺好的，我也没想让你还。” ，现在不安静了吗？” 说完，他坐到周大娘病床身边，示意江素媛也过去。 江素媛点头走过去坐下：“你是真能忍我妈，还是...” 徐韦洲侧头看着江素媛，两人隔得很近，他说话也很轻：“你要我说实话？” “当然要实话了！” 徐韦洲又笑了起来：“我是第一次见这么难缠的人，不过好在她贪财，算是命门吧。” 分析还挺到位：“以后我妈再跟你要钱，你就直接拒绝，大不了我给你出头。你这样给她钱，我就越欠越多，快还不上了都。” 第23章 一举两得 这么说倒还就几分道理，江素媛也没说答应，当是默认了。 江素媛跟徐韦洲都没有回去，就在医院里守着周大娘。 现在的医院拥挤又简陋，晚上江素媛跟徐韦洲都没有床睡，只能趴在周大娘身边勉强休息。 这一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好，江素媛起来觉得浑身都疼。 睁开眼睛看见徐韦洲拿着铁热水壶倒水，杯子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 “韦洲哥，你醒了...” 徐韦洲回头看了她一眼，冲她笑了笑：“喝杯热水，一会儿咱们去外面吃早点。” 说着，他把杯子递给江素媛。 徐韦洲的端着杯子的手出现在江素媛的视野里，头一次认真端详他的手。 说来也奇怪，徐韦洲什么活都能干，一双手却长得修长白皙，完全不像一个糙汉子的手。 江素媛接过杯子喝水，喝完身体也舒服了不少。 “周大娘怎么样了？医生来看过了吗？” “还没...”徐韦洲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过我刚才去问过医生了，说是问题不大，让等着就好，要是中午还不醒再去找他们。” 既然是医生说的，那江素媛就放心了。 两人喝完水就去外面吃东西，徐韦洲跟护士交代了一下，让帮忙照看。 江素媛都快忘记几十年前她第一次到县城看到的情景，只记得人多热闹。 出了医院看到一条街的小贩叫卖，既亲切又感慨。 “前面那家饺子好吃，走！带你尝尝去！”徐韦洲冲江素媛指了指前方，不顾她的意愿就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江素媛也没挣脱，任由他牵着。 到了才发现是路边一个小摊子，包饺子的老者头发都白完了，一张笑脸让人看一眼就能记住。 “大爷，给我来两份饺子！”徐韦洲说着就开始掏钱。 这会儿餐盒都不普及，老人家不用什么塑料袋，直接递碗过来。 江素媛跟徐韦洲就站在街边吃，两人也不觉得丢人啥的，毕竟这一条街的人大多都是站在街边吃的。 她都好久没吃到这么爽口的韭菜肉饺子了，虽然肉少到吃不出来，但味道是真的不错。 “好吃吧？”徐韦洲一口一个，还不忘笑着问江素媛。 江素媛也冲他笑：“好吃！” “还想吃的话带一份回去，咱们出来的时间别太长，一会儿要是人醒了没人照顾也不好。” 徐韦洲心里还是惦记着周大娘。 江素媛想着，大概是因为她在这里，徐韦洲不好让她饿着肚子，才带着她出来吃东西的。 “不用带了，我吃不了多少，还是周大娘要紧。”她几口就把剩下的吃完了，包得嘴里满当当的。 徐韦洲看了笑出声，扯自己的衣袖给江素媛擦嘴。 江素媛愣了，要不是活了一把大年纪，估计就要忍不住脸红。她都不敢直视徐韦洲，眼睛有意的朝着地上看。 这个时候，从江素媛身后传来声音。 “小洲哥！” 徐韦洲在听见声音之后抬头，渐渐松开抬着江素媛下巴的手，脸上的表情从惊奇到高兴。 江素媛也回头看，一个大概十八九岁的姑娘乐呵呵的从人群中奔过来，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大花衣裳。 这样的打扮虽然土气，但这姑娘长得好看，笑起来一对酒窝特别讨人喜欢。 就在江素媛审视她的时候，她已经到了跟前，也注意到了江素媛。 “这是...”小姑娘看着江素媛问道。 江素媛嘴里包得满满的，小脸鼓得跟包子一样，回应不了她的话。 “她是我媳妇儿，你喊嫂子吧。”徐韦洲笑着跟那姑娘说。 江素媛刚吞下去，差点给呛出来，忍不住咳。 徐韦洲连忙给她拍背：“让你慢点吃你不听，吃太急了对身体不好。” “......” 江素媛气顺过来了，白了徐韦洲一眼：“我不是急着回去照顾周大娘吗？” 徐韦洲今天特别爱笑，现在对着江素媛还是满脸笑意：“我知道，那也要慢点吃...” “小洲哥，你...你啥时候结的婚？我记得年前给你写信，你还说没对象呢。” 江素媛直起身看向她，那一脸的委屈藏都藏不住。要是她再看不出端倪，那就是眼瞎了。 再看向徐韦洲，他神色如常：“我娘给我寻的，原本也没想着结，这不是缘分到了就把事情给办了。” 缘分...... 江素媛跟徐韦洲好歹也相处了一段时日，知道徐韦洲就不是个脑袋愚笨的人，他能看不出这姑娘的心思？ 多半拿她挡枪来着。 江素媛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陪着徐韦洲演一出。 这话可把那姑娘给急坏了：“那你也要跟我说一声啊！我就在县城里，你回来不告诉我就算了，结婚也不告诉我。” “佳琦你别生气，你也知道部队里放假每个准，有时候批了也有变动。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怕白等。至于我结婚的事情嘛，办事办得急，没来得及打招呼。” 江素媛拿着徐韦洲这话嚼，话里的意思都很明白了，稍微有动点脑子都能听出来，说白了就是对你没那心思。 这个家佳琦的姑娘还是一脸的憋屈，不过语气倒是缓和下来了：“对了，还没问你来这边做什么。” 徐韦洲倒是没有瞒着：“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妈有心脏病，这回犯病了给送到医院，我跟素媛来照顾她。” 佳琦顺着徐韦洲的话，把视线又转向了江素媛，上下打量了一番，把眼神转回徐韦洲那边：“既然是阿姨病了，那我也该去看看，早就说要去看的，你也一直不让。” 徐韦洲不拦着：“那好，你跟我们一起。” 说完，他就又牵起江素媛的手往医院里走，表现得就跟喝水一样平常，把佳琦扔在后面。 江素媛这就纳闷了，这叫佳琦的小姑娘长得那么水灵，看着就很喜欢徐韦洲。要是早点把人带到周大娘身边去，还有她江素媛什么事？ 她要是早知道有佳琦的存在，绝对替徐韦洲做主撮合，她也不必留下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第24章 凑在一起 回到医院病房，周大娘还没醒过来，安详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佳琦之前没见过周大娘，问了徐韦洲：“小洲哥，大娘在哪张床？” 徐韦洲就跟她指了指靠窗那边：“那边...” 佳琦兴冲冲的过去，张口就喊了一声：“大娘！” 可是回应佳琦的是长久的沉默。 “我妈还没醒过来，答应不了你。”徐韦洲走上去给周大娘掖被角，一边跟佳琦说。 江素媛也过去，把桌上的东西给收一收。 他们两醒了直接就去吃东西，脸都还没洗，江素媛不习惯：“韦洲哥，我去洗把脸。” “行，你去吧。” 徐韦洲应了，她才去医院的厕所里简单的洗了一把脸。 冬天水都是冰凉的，冻得手都木了。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不见徐韦洲跟佳琦的身影。 江素媛正纳闷，问了旁边铺的大娘：“大娘，刚才还在这里的两个人去哪里了？” 那大娘指着门外：“你刚走，小姑娘就拉着高大汉出去了，咋了？你找他们有事？” “没...没事。” 江素媛心想，她又不是真的跟徐韦洲结婚，要是徐韦洲真遇到了一个爱惜他的女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佳琦替了她的位置，周大娘也就有人照顾了。 这会儿江素媛不问了，旁边铺的大娘却问起来：“我看你跟那高大汉昨天一起来的，在医院又守了一天，是夫妻吧？” 江素媛冲那大娘笑了笑：“算是吧...” “你这孩子，啥叫算是？我是好心才跟你说一句，自己家的男人还是要好好的看着，别叫其他人给拐跑了。刚才来的那丫头在你走了之后就跟你家男人说了好些话，我一个没干系都觉得不妥。” 敢情这大娘以为江素媛被戴了绿帽子，江素媛无奈的笑了笑。 “没事的大娘，那就是他一个小妹而已，不存在的。” 那大娘瘪瘪嘴：“你可别不当回事。” 刚说完这话，徐韦洲就从外头进来了，而他身边已经没有了佳琦的身影。 江素媛不由好奇：“佳琦呢？” 徐韦洲面无表情：“她是来看我妈的，人还没醒我就让她先回去了，估计过两天还会过来。” “这样啊...”江素媛点点头，余光瞥了一眼旁边铺的大娘，人家已经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自己躺下睡觉了。 江素媛跟徐韦洲又没啥事干，两人继续守着周大娘。 没过多久，病床上的周大娘有了反应，眉头皱了皱，嘴里还轻声呢喃了一句。 “妈？”徐韦洲反应很大，忙凑过去轻声的呼喊。 江素媛也起身了，想了想赶紧去叫护士。 护士被她风风火火的拉过来，到周大娘病床前，见周大娘已经睁开眼睛了。 “大娘，您没事吧？”江素媛看她目光呆滞，心里都快着急死了，生怕出点大事。 好在周大娘反应了一阵之后，看向江素媛，虚弱的笑了笑。 这下江素媛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护士看了看周大娘的情况，虽然反应迟钝一点，但神智还算清醒。她去把医生找来，简单检查了一下，说是没大问题了。 因为一整天没吃饭，周大娘现在吃东西也不方便消化，所以还得打葡萄糖来维持身体的运作。 等吊瓶打上，医生跟护士都走了之后，江素媛开始跟周大娘说起了话。 “大娘，您要是感觉哪里不舒服跟我说，我去叫医生，你可千万别硬撑着。” 周大娘笑着摇头：“我没事了，小媛你别担心。” 徐韦洲一句话都不说，在周大娘话音落下之后起身脱衣服，顺手就给周大娘盖在身上。 这下，他才开口：“天儿冷，医院这褥子也不厚实。” 周大娘有些着急：“你这是干啥？赶紧把衣服穿上！我都说了我不要紧，你可别把自己给弄生病了。” 奈何徐韦洲就是不肯听，坐在那里跟木桩一样不肯动。 周大娘又没那动手的力气，看着干着急。 江素媛朝徐韦洲看了看，他里头穿着一件赭石色的毛衣，撑得鼓鼓的，应该里面还穿了衣裳。 但是这边天特别冷，穿这么点完全不够用。 江素媛想了想，她起身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把盖在周大娘身上的衣裳拿在手里，再把自己的衣裳给周大娘盖着。 徐韦洲看了皱眉：“你把衣服穿上，一个小姑娘家身体弱，要生病的。” 江素媛拎着自己坐的板凳，绕过床尾坐到徐韦洲身边去，然后把军大衣披在身上，给徐韦洲分半边。 “这样大娘也不冷了，咱们也不冷。” 徐韦洲先是一愣，随后皱眉却没说啥。 周大娘见了乐呵呵的：“这样好，还是小媛聪明。” 江素媛这么做只是觉得谁都不会冷到，并没有多想。 还别说，徐韦洲这件大衣倒是挺大挺暖和，两个人缩在里面绰绰有余。 晚上睡觉，他们就凑在一堆，挤挤更暖和。 睡到半夜，江素媛觉得肩头变得很重，醒来发现肩上多了徐韦洲一只胳膊，而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江素媛试图把他的手抬走，可他这只胳膊就跟千斤石头一样怎么都搬不动。 “韦洲哥？”江素媛轻声的喊了一句：“能不能把手收回去？” 本以为徐韦洲已经睡着了，江素媛都想着要是得不到回应就干脆睡了算了，可徐韦洲回应了她一句。 “这样会暖和一些，不然大衣里进风会着凉。你就安安心心的睡，医院里我又不能对你怎么样。” “......” 江素媛也没想着他能对自己怎么样，蚊子哼哼的嗯了一声。 徐韦洲没再说话了，渐渐的呼吸变得平稳均匀起来。 江素媛也犯困了，从善如流的凑近徐韦洲，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第二天江素媛醒来，看到军大衣还披在自己身上，而徐韦洲已经不知去向了。再抬头看看，周大娘都已经醒了，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醒了？” 江素媛忙蹭起身：“大娘起了怎么不告诉我？” 第25章 瞎显摆呗 “我这不是看你睡得香，不忍心打扰你吗？” 江素媛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徐韦洲的衣裳：“韦洲哥去哪里了？” 周大娘看了看门外：“说是出去买点吃的，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正说着呢，江素媛一抬头就看见徐韦洲从外面进来了，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昨天见过的佳琦。 记得徐韦洲说佳琦过两天还会过来，却没想到隔了一天不到，佳琦就又来了。 江素媛很气的跟佳琦笑着点了点头，佳琦见了也冲江素媛微笑。 周大娘则是对这个佳琦不太清楚，看着她跟徐韦洲一起进来的，很好奇：“韦洲，这是......” “大娘，我是小洲哥的朋友，他刚从镇上出来的时候就跟我认识了，那会儿他还没去当兵呢！”佳琦满脸笑容的凑到周大娘身边，热情得很。 周大娘不明觉厉，不过一会儿就反应了过来：“是朋友啊，那快坐。” 江素媛赶紧给佳琦让了位置，乖乖的交出板凳。 佳琦倒是一点都不气，顺手把板凳放到自己屁股下面，就坐上去了：“之前我就跟小洲哥说过要来看您的，可惜一直没等到好机会，这次也亏得我在医院外面遇见他，不然又见不上了。” 周大娘颇有些尴尬：“我一个年迈老大婶有啥好看的...” “您这话说的，我瞧着您就还是三十来岁的模样，说什么年迈，大娘您就是太谦虚。”佳琦那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不过这话让江素媛听着也觉得尴尬，要说是一个善于打扮保养的女人也就罢了，可周大娘压根就不打扮，头发都白了半个头，说她三十来岁就有些夸过头了。 就连周大娘也有些不自在，笑着点头，不过笑容显得僵硬。 徐韦洲拉了另一条板凳给江素媛坐：又把吃的递到江素媛手上：“这是昨天吃那家饺子，我特地跟护士要了个饭盅装，赶紧趁热吃。” 江素媛一愣一愣的，看着不锈钢饭盅里的饺子，已经凉了硬了，可她拿在手里却觉得温热：“谢谢韦洲哥。” 徐韦洲给周大娘带了一份粥，怕也是跟人借的饭盅，一勺一勺的喂周大娘吃。 这一瞬间，佳琦就像一个外人，在他们中间完全不被照顾。 江素媛也是吃了一口饺子之后才猛然想起她，看向她的时候在她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不悦的神色。 她赶紧把饺子递给佳琦，想要缓解这气氛：“佳琦妹子，你也尝一口。这饺子很好吃，你吃了绝对还想要。” 只是江素媛不了解佳琦的性子，佳琦看向饭盅里凉透了的饺子，眉头皱了皱：“不必了，我今早来的时候吃过东西，吃多了会不舒服的。” 也不知为什么，江素媛感觉在佳琦的眼中看到嫌弃，只能收回手：“那好吧，我就自己吃了。” 等东西吃完，江素媛主动去洗饭盅，结果又让徐韦洲给抢了过去。 “你陪着妈，我去洗就是了。” 江素媛愣愣的点头，又情不自禁的看了看佳琦，只见她脸色更黑了。 要是江素媛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早都走了，感觉有些受气。她甚至认为佳琦也会找借口离开，然而却没有。 徐韦洲走了之后，佳琦脸上的不悦都消散，换上一章和善的笑脸，跟周大娘说说笑笑的。 听佳琦说外面大城市的好，听得出来她是见过一点世面的，但言语之间总让江素媛觉得显摆。 本来对这丫头印象好不错，现在也是完全没了好感。 女人是最懂女人的，佳琦心里爱慕徐韦洲，现在徐韦洲娶了一个在她心里不如自己的女人，她当然就要显摆了，凸显江素媛坐井观天。 可惜江素媛啥大世面都见过，听佳琦说外头唱k，还说酒吧这些时髦的东西，江素媛只觉得好笑。 周大娘却听得一脸惊奇：“没想到外头有这么多咱们没见过的，往后要是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 “我带您去啊！”佳琦越说越来劲儿：“到时候您还有小洲哥，咱们一起去玩，我带您们好好玩几天。” 她说了周大娘和徐韦洲，偏偏不提江素媛，这小心思谁看不明白？ 江素媛不想去，但被佳琦这小丫头给讽刺、排挤了，怎么也要争个面子。 “你说的那些我都见过，还有你不知道的，想不想听？” 佳琦本来是一脸笑容，听见江素媛说话，笑容就从脸上消失了：“你不是在莫西村里长大的么？也出去看过？” 江素媛洋洋自得：“我当然出去过了，想当初我爹在的时候也曾带我出去过，什么天安门、布达拉宫、长江黄河，我都见过。你说的ktv、酒吧我都晓得，那些酒都是用洋酒调的，五颜六色的都有，有的酒调的时候还加蛋清......” 她甚至说了几样酒名，反倒把佳琦听得一脸莫名。 江素媛算是看出来了，这佳琦也就是看过，根本没去接触过，纯属吹牛的。 不过她要硬撑着：“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佳琦现在也不笑了，甚至不说她在外面的见识了，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周大娘问了江素媛一句：“没想到你爹还到外面去过，也没听你妈提起。” 江素媛就只是为了给自己长脸，没想到周大娘就给记下了，连忙解释：“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们没去多久就回来了，所以没怎么提。” 她甚至说了几样酒名，反倒把佳琦听得一脸莫名。 江素媛算是看出来了，这佳琦也就是看过，根本没去接触过，纯属吹牛的。 不过她要硬撑着：“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佳琦现在也不笑了，甚至不说她在外面的见识了，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周大娘问了江素媛一句：“没想到你爹还到外面去过，也没听你妈提起。” 江素媛就只是为了给自己长脸，没想到周大娘就给记下了，连忙解释：“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们没去多久就回来了，所以没怎么提。” 第26章 上门道歉 听徐韦洲这么说了，佳琦赶紧补上一句：“我方才跟周大娘说的那些都是听人说的，还真没去过，不像嫂子见多识广。” 这佳琦也太会见风使舵了，徐韦洲话刚落地，她就改了口。 江素媛才不跟她那样，装模作样的。 “见多识广是好事儿啊，再说那些地方可不是完全不可以去，只要别玩太晚，适当娱乐消遣还是可以的。” 徐韦洲看向江素媛，两人目光触上了，他就笑了起来：“那你要是再去娱乐消遣，就把我给带上，不然不许出门。” 江素媛没想到徐韦洲会说这个话，心里乐开了花，正愁没话气那丫头：“好啊！韦洲哥身强力壮的，要是有人敢企图不轨，那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周大娘则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你们说这地方不是去玩的吗？怎么还有人企图不轨了？” “那是...” “妈，我跟素媛就是开个玩笑而已，那地方我跟素媛都不会去，您就放心吧。” 佳琦要开口，却被徐韦洲活生生给堵了回去。 她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小洲哥，我家里还有点事，先走了...” 徐韦洲根本不留她：“那你路上慢点，以后有空可以去我们镇上玩。” 江素媛知道徐韦洲才没那么低的情商，佳琦是心里不痛快想拿离开来博取徐韦洲的注意，想让徐韦洲挽留她。 可惜徐韦洲就是不留，连送她一程的话都不说。 佳琦委屈巴巴的，话都说出口了也不能收回来，只能气呼呼的走了。 她这会儿表现得明明白白的，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气了，可徐韦洲当做看不见，周大娘也不说让徐韦洲去送送。 等人走了，周大娘叹了声气：“这姑娘不大懂事......” 周大娘对佳琦的评价就这么一句，多的没再说了。 徐韦洲嗯了一声，好像大伙儿都心知肚明的。 江素媛明白过来，这对母子早都明明白白的，是她自己没看清楚而已。 这样一来江素媛反倒愁了，周大娘明事理，儿子有了媳妇儿就不会给别的女人有机可乘的机会。而徐韦洲更是不把女人对他的喜欢看在眼里，那她之前打的如意算盘就泡汤了。 住院的第三日，医生来通知周大娘可以回去了。 医院急着腾位置给别人用，当天江素媛他们就坐上拖拉车回镇上。 包子铺三天没人，桌上都积了灰。 江素媛想着包子铺的生意还得做，拉着徐韦洲把桌椅板凳啥的全都收拾了一下。 第二天早晨包子铺就重新开张了，江素媛跟徐韦洲两个人分工，干得有模有样的。 镇上那些人见包子铺开了，又都凑过来买，时不时一两个调侃她和徐韦洲的。 从最开始的抵触，江素媛现在已经习惯了，笑一笑就算回应。 “小媛，你进来一下。” 正忙着，从屋里传来周大娘的声音。 江素媛赶忙进屋去，看见周大娘披着衣裳要起来：“大娘，您这是干啥？医生都说了你最近都要好好休息，赶紧回去睡着。” 周大娘却不肯，冲着江素媛摇头：“我忙惯了，突然让我休息有些不习惯...” “您要起来可以，那也不能让您帮忙干活，就在边上坐着烤火。” “哎呀你这丫头，我真没事，就是想出门去走走。”一边说着，周大娘还把衣裳给穿好了。 外头这么冷的天，谁没事在这个时候往外跑？ 江素媛压根就不信：“您老实跟我说，到底出去干啥？” 周大娘先是一愣，看江素媛那双眼睛，有点心虚：“之前你不是跟崔家那儿媳妇闹得不愉快吗？我跟老崔家还是有点交情的，想着都在镇上过活，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把你们之间的不愉快给解决了。” 江素媛一时没想起来，细想自己好像没跟什么老崔家的人牵扯上：“您说的到底是谁啊？” “就崔家儿媳妇，说是跟你一个村里出来的，姓李的那个。” 这么一说，江素媛还就想起来了，周大娘说的是李月娥。 江素媛在镇上被李月娥认出来，她转身就去跟刘少芬说了，还带着刘少芬上门来找麻烦。 以前江素媛跟她也就是点头之交，村子里见过一两回，对她的为人也不太清楚。但经过镇上这一次，她知道李月娥这个女人有点好事。 不过好好想想吧，周大娘这话也说得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能闹得不愉快。况且她又不会在镇上一直呆着，不能给周大娘找麻烦。 “这样吧大娘，我亲自上门和解去。您还是别想着当和事佬了，两边为难，里外不是人。”江素媛说着，把周大娘推回床上去：“您就再睡会儿，事情包在我身上！” 周大娘无奈的笑了笑：“也好......” 江素媛从屋里出来，看包子铺已经没几个人了。 她把围腰布扯下来放桌上：“韦洲哥，蒸笼里还有包子没？” “有，怎么了？” 江素媛搓搓手：“给我拿十二个，十个包起来，我自己吃两个。” 徐韦洲边给她拿包子，边问她：“你这是要去哪里？” 江素媛索性就跟徐韦洲说了：“去老崔家一趟，给李月娥道个歉什么的...” “你跟她道什么歉，那又不是你的错。”嘴上这么说，徐韦洲还是把包好的包子递给江素媛。 “韦洲哥，话也不能这么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这不是怕惹了麻烦，以后大娘替我扛了么？那多不好意思。” 徐韦洲看了看铺子里的人，眉头皱起来：“要不你再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别！”江素媛给一口回绝了：“女人家的事情你少掺和，都是不讲道理的，我怕你忍不住动手。” 其实她就是想让徐韦洲好好看着铺子，觉得去李月娥那里道歉是件小事。 徐韦洲点头答应了，没多说啥。 江素媛拎着大肉包就朝李月娥家里去，到了敲门。 “月娥姐，月娥...” 门瞬间开了，李月娥见是江素媛，脸垮了下来：“你来干啥？” 第27章 沉迷下去 江素媛笑着点头，有点讨好的意思，把带来的包子递给李月娥：“包子刚出炉，月娥姐趁热尝尝，也给大哥和大娘尝尝看。” 要是李月娥有心和解，在这个时候就应该会让她进去了。 可是李月娥现在却堵在门口，不让江素媛进去，也不接她拎来的包子：“不必了，我们家也不是吃不起包子的，你直接拿回去，还省得你们家破费。” 李月娥给了江素媛一记白眼，态度已经表现得很明确了。 江素媛耐着性子好言相劝，为的是不给周大娘留麻烦：“月娥姐，我知道你还为这前些日子那事埋怨我，可当时我也是在气头上。你也知道我妈的脾气，周大娘身上有病，我说走你是为了不想把事情闹得不能收拾……” “你这话啥意思？我走了事情就不闹大了?照你这么说，我就是个搅粪的是吧？”李月娥双手插着腰，一副要跟江素媛干架的模样。 江素媛颇为头疼，这李月娥还真是能钻牛角尖，啥话都能找出不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妈这个人吵起架来不能有人在旁边帮话，一帮她就蹬鼻子上脸的，实在太麻烦了。”江素媛又把包子递上去：“月娥姐，现在咱们两都在镇上落根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真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她自认态度和语气都很好了，可李月娥抬手狠狠的把白纱布包着的包子给拍到地上。 包子落地沾了灰，地上滚一圈不动了。 李月娥脸上还一点歉疚的意思都没有，鼻孔朝天：“这些包子你就当我收下了，至于原谅的事就算了吧。我这个人看不顺眼就得说，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奔上门给人当媳妇儿是不是作践自己?我教训你两句怎么了?说啥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以为费尽心思嫁到镇上，以为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江素媛听了这个话，眉头皱得紧。她倒是想好好的跟李月娥说，可李月娥柴米不进，她能怎么办？ 还有她这话，听着让江素媛想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泼妇，还以为嫁到镇上多大的光彩。 “我嫁到镇上可不是为了飞上枝头，你别拿你的心思来衡量我，小人眼里看谁都是小人。” 她李月娥当初还不是不顾家里反对，拼死拼活嫁给现在这位，也是奔上门来的，她也不见得有多高尚。 既然李月娥自己不下台阶，那她也就不低声下气的。 本来就不是她的错，是李月娥自己多管闲事，来挑拨离间。 “哟！”李月娥双手环在胸前，就好像她多大脸似的：“还说来道歉，就这点诚意。” 江素媛冷哼一声：“你自己给脸不要脸，还怪上我了?” “你！”李月娥被气得脸涨红，气慌了管不住自己，竟抬手推了江素媛一把：“你才不要脸，贱人！搔货！” 辛亏江素媛反应快，一把抓住楼梯边的铁栏杆，才稳住身体没从楼梯上掉下去。 她没想到李月娥这么悍，骂人啥都说得出口。 江素媛气坏了，被人动了手可不能无动于衷，抬起手要给李月娥一巴掌。 李月娥赶紧往屋里退了两步，指着江素媛大声吼：“你敢动手试试！我可是怀了孩子的，有本事你打下来，我就说你要弄掉我肚子里的娃娃！” 江素媛忙收回手，看了看李月娥的肚子，只能算了。 她瞪了李月娥一眼，把地上的包子一个个捡起来：“拿出去喂狗也不让人糟践！” 李月娥嘴里嘟囔：“谁稀罕！” 接着“砰”的一声，李月娥把门关上了。 江素媛憋着一股气，拎着满是灰尘的包子回到包子铺。 徐韦洲坐在铺子门旁的火炉边，看见她手上的拎着东西回来，眉头皱着：“怎么了?” 江素媛也委屈，把包子往桌上一放：“还能怎么了?崔家媳妇儿不肯收，还一把给我摔地上了，说我贱，嫁给你就是攀高枝！” 她气鼓鼓的坐下，自己赌气。 周大娘已经起来了，听见江素媛说的话就从屋里出来：“老崔家的人这么不讲情面?” 江素媛摇摇头：“其他人我没见着，就只见到李月娥，她家里那行长辈应该都不在。” 周大娘也一脸不高兴：“我还以为她懂事，给台阶知道往下走，没想到那么不讲道理。算了小媛，等晚一点崔家老两口回来了，我自己去跟他们说。” “不用去了。”徐韦洲把江素媛带回来的包子打开看，见到上面黑漆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过几天他们就得找上门来。” 说完，他就拎着包子往外一扔，转过来拉着江素媛进屋。 江素媛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拉进来。 徐韦洲把门关上，结果却呆着不说话，看着地板一动不动的。 这可把江素媛给急的：“韦洲哥，你这是咋了？” 徐韦洲猛然抬起头看着江素媛，眼神有些奇怪…… “韦洲哥?” 结果他憋了半天，就憋出三个字：“对不住。” “……” 江素媛蒙了：“好好的，你说这个干啥？” “李月娥没跟你动手吧？她的脾气我多少听到点儿，以前跟崔大哥打架吵架，闹得鸡犬不宁的。你现在招惹了她，估计也不会跟你气。” 还真是被徐韦洲说准了，江素媛也不瞒着他：“是动手了，不过我机灵没出啥事。” 谁知道徐韦洲这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事情你就别管了，气我帮你出。” 江素媛愣愣点头：“韦洲哥，你该不会是想跟她动手吧？” “不会…”徐韦洲冲她笑了笑，心情似乎好了些，又牵着江素媛出去。 周大娘在屋门前站着，看他们两牵着手，脸上溢出笑容：“咱们不说那不高兴的事了，中午做点儿好吃的给小媛吃，今天委屈你了。” 江素媛想拦着，可周大娘已经转身走了。 徐韦洲也拉着她：“让我妈去吧，你要是不让她做这顿饭，她就总觉得委屈了你。” 江素媛心里暖暖的，这种被人重视和爱护的感觉，她怕自己会沉迷下去。 第28章 反手教训 那天过了，周大娘跟徐韦洲就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越是不提，江素媛就越发好奇。 周大娘跟她俩忙完了今天包子铺的活，来了两个大娘窜门。 看周大娘对待这两人的态度，应该是镇上的，跟周大娘关系还不错的。 江素媛作为“儿媳妇”，在旁边帮着端茶递水，偶尔也将她们的谈话内容听走一部分。 “周大娘，你这儿媳妇看着真不错，长得好看，很会看眼色。” “最主要的是孝顺，我听何必向春林说的，你家这儿媳妇就向着你们家，以后你周大娘有福气了。” 江素媛假装在后面擦桌子，听见自己被夸了，心里还美滋滋的。 周大娘还一点不谦虚：“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当初她到我这里来找活干，我差点给拒绝了。还好当时我留她下来，不然这么好的好媳妇儿我上哪里找去？” “对了，你家韦洲之前不是不想结婚的？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周大娘乐呵呵的：“还不是媳妇儿好，我跟你们说，往后你们给孩子章媳妇儿也得看好了，只要人不差，就一定能成！” 三个女人聊得高兴，江素媛也就不准备打扰她们了。 可刚打算进屋，就立马听见她们说了别的。 “对了，我听说老崔有个侄儿子想去当兵没门路，说是找到你们家韦洲没给帮忙。我记得你跟老崔家之前的关系还不错的，韦洲咋还不帮忙了呢？” 女人家还是少不了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这刚说了两句奉承的话，立马就聊到这上头来了。 不过这也让江素媛知道了徐韦洲为什么那么有把握给她出气，原来是打定了主意不给老崔家的帮忙。 听说镇上今年没有人来招兵，想去当兵的都没路子，找到徐韦洲也是正常的。 江素媛想了想，其实这是个契机，徐韦洲不一定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事情是李月娥给闹出来的，那就让李月娥自己来收场呗。 等徐韦洲从后房砍菜回来，江素媛就把他拉到房里说话。 “我听说你把老崔家求你帮忙的事情给回绝了？” 徐韦洲倒是一点不惊讶江素媛消息快，点了点头：“李月娥都这么对你了，难不成我还要去帮这个忙？” 江素媛心里感激徐韦洲帮他出头，但她现在思考的是周大娘的好处。 “我倒是有个法子，既能让李月娥上门道歉，又能让老崔家的把事情办了，谁都不得罪。” 徐韦洲脸却一沉，似有似无的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娘的事情你不必操心那么多。老崔家在镇上不算多大的事情，他们不敢欺负到咱们头上来。” 不得不说他聪明，江素媛随随便便提一句，他就清清楚楚的。 “韦洲哥，就算他们老崔家欺负不到咱们头上来，可咱们也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周大娘一直为人和善，你要是这么做了，往后周大娘也难办。”江素媛用求一般的语气，继续说：“你就听我这一次，往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成不？” 她眨巴着眼睛看徐韦洲是，生怕他不答应。 但徐韦洲很快就点头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往后都听我的，你要是不听，那就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 江素媛一愣，徐韦洲这么严肃的人，怎么诅咒人显得有些幼稚？ 反正发誓是发给别人听的，老天爷可听不见，她也还没真嫁人的打算。 江素媛一口就应下来：“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 徐韦洲笑了起来：“嗯，你的意思我明白，想逼着李月娥亲自上门来道歉。那你就在家里等着，她上门来道歉的时候好好折磨一下，这样你也不亏了。” 江素媛笑嘻嘻的点头，可想了想又发愁：“可她怀了孩子，我总不能给她把孩子给弄没了吧？” 徐韦洲一板栗下来：“说几句话气气她，你不是嘴上能吗？可没少把我给气到。” 江素媛就纳闷了，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话把徐韦洲给气到了。 第二天，徐韦洲就出门去了。 江素媛知道他去了哪里，绝对是去老崔他兄弟家里，因为他们家儿子要当兵。 以徐韦洲的智商，估计不会直接挑明的说缘由，恐怕很委婉。 比如，一脸为难的说不能怪他，只是想到李月娥啥的心里膈应，然后就把江素媛跟李月娥的事情给说出来，人家自己懂。 如此一来，老崔他兄弟就会去找老崔家的说。人家可是亲弟兄，没有不帮的道理，李月娥还不乖乖的上门道歉？ 江素媛搓着手等，还真就把李月娥给等来了。 这已经是江素媛送包子过后的第四天，江素媛记着仇的，一看她过来，脸色一变。 “你还过来干啥？找骂？” 李月娥这个人脾气硬着呢，能舔着脸来，都已经是难得的。一听江素媛说这个话，脸色就沉下来了。 “我说素媛，咱们好歹一个村里出来的，你至于吗？” 江素媛手插着腰：“哟，这话我咋听着这么耳熟呢？我记得好像前两天我也说过这话...” 就是她去李月娥家里道歉的时候，她跟李月娥说的。 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话轮到她来讲。 江素媛也学着那天李月娥的模样，鼻孔朝天：“我跟你可不一样，虽说是一个村里出来的，我为的是凭自己的双手堂堂正正过山好日子。不像某些人，就想着蹲在家里过好日子，跟牛身上的虱子没啥两样！” “你！”李月娥气得眼红：“说话别太过分！” 江素媛理直气壮的：“那天你不就是这态度，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变成过分了？我说月娥姐，人做事非得这么绝？一定要火烧到眉毛上来了，你才知道人情世故多重要是吧？” 她心里很清楚李月娥的处境，高嫁的姑娘没几个不受气的，更何况还是奔上门的。要是婆家疼她，家里怎么也该有个人伺候，结果还不是李月娥自己在家呆着。 现在她惹出事情了，老崔家的就急急给推上来道歉，比江素媛预料的还快。 第29章 一出好戏 李月娥气急败坏的：“要不是你跟你家徐韦洲不肯帮忙，我能到这里跟你说那么多废话？以前怎么没想到你这么小家子气，居然让你男人来为难我一个人女人家。” 这话说的江素媛就不高兴了：“我可没让他来，试问要是你丈夫知道你被人欺负了，他能不替你出头？” “算了！”李月娥气呼呼的：“我没心思跟你吵，把你们家徐韦洲找出来，我自己跟他说。” “你跟他说什么？”江素媛笑了笑：“女人的事情女人来解决，你连我这关都过不了，还想找韦洲？” 李月娥急红了眼：“江素媛，我告诉你，别太嚣张！” 江素媛才真是想笑，上辈子跟这李月娥没什么交情，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 “我可没有嚣张，要的不过是你一句道歉罢了。你以为我还肯站在这里跟你废话，是因为我闲得发慌？” “道歉？”李月娥冷笑：“我凭啥给你道歉？我哪里做错了？” 江素媛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你没错，难道还是我的错？你去给我妈告密也就不说了，在一边煽风点火的，关你什么事？要不是为了周大娘，我能去给你道歉？你倒好，送去的东西给我全拍到地上，还跟我动手。” 李月娥也不服气了：“跟你动手怎么了？你不也没滚下去！” “你！” 这哪里是来道歉的态度，根本就是来气她的。 江素媛想了想，跟她说不通道理：“那成，你现在就回去，咱们话不投机半句多，往后各走各的独木桥。” 说着，江素媛就要走。 李月娥赶紧上来拉着：“话说清楚，我们家堂兄弟的事情帮还是不帮？” 这李月娥脑袋就跟装了米田共一样，话都说成这样了，还指望着徐韦洲帮她？ 江素媛手插着腰，嘚瑟得很：“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你这歉道得我不满意，我肯定不愿意让他帮你。不过你，你要是有本事也可以自己去找他，但我得提醒你一句，估计...难！” 说着，江素媛进了包子铺，到了屋子里，门一关不出来了。 李月娥也跟着追上来，江素媛刚把门关上，就开始砰砰的敲门：“江素媛！你给我滚出来，把话说清楚！” 江素媛索性就不理她，坐在屋里悠闲的听李月娥在外面吵吵闹闹的。 吵了半天，她估计是吵累了，语气软了下来：“素媛，你现在出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把事情解决了成不？你说咱们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让镇上的人看咱们的笑话，到底有啥意思？” 现在可算是知道说句软话，刚才干啥去了？ 江素媛就只吃这一套，原本也没想太为难李月娥的。 她起身给李月娥开了门。 刚开门的一瞬间，李月娥就跟疯子一样朝她扑过来，摁在地上就给了江素媛几下。 江素媛起初有一点懵，反应过来自己被李月娥给打了，脸上还有点疼。 她这火气上了头，使劲儿翻身起来，反手就还给李月两巴掌。 这两巴掌打得十分重，江素媛气头上，完全是条件反射。 结果李月娥就伏在地上捂着脸，恶狠狠的瞪着江素媛：“现在有你好看的了！” 江素媛一愣，才想起李月娥说她怀孕的事情。 刚想到这里，李月娥就开始做戏了：“周大娘！你这儿媳妇要打人了！哎哟，我这肚子......” 江素媛看着她是又想气又想笑，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可惜他江素媛就不吃李月娥这一套，这屋子在包子铺最里头，要是不走近根本听不见李月娥的喊叫声。 江素媛直接把门给关上，砰的一声，把李月娥给吓了一跳。 “你要干啥？”李月娥不叫了，满脸惊奇的看着江素媛。 江素媛记得在徐韦洲那抽屉里有把军刀来着，说是放在屋里防身用，她去抽屉里给翻出来，当着李月娥的面把刀头摁出来。 李月娥一看她把刀都拿出来了，吓得赶紧我那个墙角缩了缩：“你...你干啥！” “干啥？”江素媛拿着刀子在李月娥眼前一晃一晃的：“月娥姐，其实我老实跟你说，我有时候很控制不住情绪。以前在家里被我妈打惯了，养成了这暴躁脾气，一急起来就想...动刀子。” 这话一出来，可把李月娥给吓得不轻：“素媛，你可别乱来，杀人可是要坐牢的！” 江素媛看她脸上那惊恐的表情，别提心里多乐呵了。 “那你说咋整？我现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你这么讨人厌，我就先特别想给你两下。月娥姐，要不你就让我弄两下，等我消气了就放你走？” 说着，江素媛就一点一点的拿刀靠近李月娥。 李月娥吓得尖叫起来：“啊！杀人了杀人了！” 她一边叫喊，一边慌乱的起来开门。 江素媛就故意在后面喊：“月娥姐！别跑！” 其实她压根就没追上去，而是一脸坏笑的看着李月娥慌慌张张的跑了。 看她跑出去，江素媛收起军刀，准备拿去屋里放着。 结果一转身，看见床头那扇窗从外面打开了，徐韦洲就站在窗外看着江素媛：“把刀拿来!” 江素媛跟做错了事情等批判的孩子一样，乖乖的把刀从窗外递出去：“你跟周大娘不是在地下室搬柴吗？啥时候到后房去了？” 徐韦洲瞪了她一眼：“听见声音过来的，差点错过一出好戏。” “......” 江素媛赶紧解释：“李月娥要跟我使坏心思，我只是吓吓她而已。” 刀已经在徐韦洲手里了，他装进自己的军大衣里面：“李月娥要是回去跟她家里人说了，他们家人上门找事，你打算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死不承认呗！再说了，我在镇上口碑那么好，谁会相信李月娥的鬼话？”江素媛一边说，一边观察徐韦洲的神色，就怕他生气：“韦洲哥，要不你就帮他们家得了，要是老崔家的找上门，我就给他们演苦情戏，给李月娥泼脏水！” 第30章 照着来办 徐韦洲笑了起来，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他笑弯了的眼睛上搭着，有那么点好看。 江素媛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笑得开心，江素媛也忍不住笑。 两人笑了半天，周大娘从地下室上来了。 “你们俩笑什么呢？” 江素媛赶紧摇头：“没事！我跟韦洲哥说了两句小时候的事情，韦洲哥说我傻呢。” 周大娘听了笑了起来：“那你们聊着，我去做饭。” 江素媛哪敢这么做，拿了徐韦洲的钱，肯定不敢让周大娘辛苦。 她赶紧凑上去帮忙。 一顿饭吃完了，江素媛跟周大娘一起洗碗，徐韦洲在扫地抹桌子。 江素媛一抬头，远远的就看见老崔家一帮人朝这边来了。 那一帮人里面，她只认得李月娥跟她那个婆婆，其他人都不认识。 “周大娘，你看！那是不是老崔家的人！” 听见这个话，周大娘往那边看了看：“还真是......” 徐韦洲也凑过来看，眉头皱着：“估计是来找麻烦的。” 周大娘不知道今天江素媛拿刀子吓唬李月娥的事情，很疑惑：“咱们家跟他们又没啥仇怨的，咋看着像是来找麻烦？” 徐韦洲叹了一口气：“妈，要不你先去屋里呆着，我跟素媛两个人来处理算了。” “那怎么行？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崔家的既然不顾以前的交情来跟咱们闹，那就干脆闹开好了。我是不能让你跟小媛受委屈的，半点都不行！” 江素媛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之前冲动，周大娘对她实在太好，比亲妈都好。 刚想到这里，崔家的那帮人已经走近了。 先开口的是李月娥，指着江素媛跟她公婆说：“就是他们家媳妇儿！拿着刀子在我面前比划，说是要杀了我！” 周大娘也听见了，愣了愣：“小媛这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杀人呢？” 说着说着，周大娘的声音就放大了，老崔家的也都听见了。 大伙儿面对面的，崔家几个大男人，看着阵仗确实不小。 徐韦洲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挡在江素媛跟周大娘前面：“崔叔叔，您这风风火火的是要干啥？” 崔大叔长得跟他老婆还挺有夫妻相的，身材不胖不瘦，审身高查了徐韦洲一个头，脸盘子比较大。 “韦洲啊，之前我帮我堂弟请你帮忙，你说不帮，说是你媳妇儿在我儿媳这里受了委屈。我就想着让我儿媳来给你们道歉，咱们都是认识好几年的老街坊了，总不能天威这点事情闹得不愉快。可你们也不能欺负人，我这儿媳怀了孩子，你们动刀就不对了。” 江素媛心有点虚，但还是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叔，到底咋回事啊？我咋听了半天愣是没改明白......” “少给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江素媛拿着刀子在我面前比划的时候，咋说的！”李月娥仗着现在有人撑腰了，胆子还肥了，怕都已经忘了上午那会儿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 江素媛装得更莫名其妙：“月娥姐，我到底怎么你了，说话要有依据啊。你这胡乱的就说这么一通，愣是那我给搞糊涂了。” 李月娥来了气：“我来给你道歉，你说话讽刺我也就算了，还把我关屋子里，拿刀威胁我！对了，那刀就在你屋里的抽屉里！” “给我找出来！”李月娥的婆婆也是凶神恶煞的，指着屋里的方向就吼了一句。 几个跟来的男人说着就要进屋搜，一点都不含糊。 唐笑笑想起自己跟徐韦洲商量的应对法子，觉得是时候了。 眼看着那些人上来，有人轻轻推了她一把，她就赶紧跌坐在地上。 “哎哟！” 江素媛承认这个演技有点差，但戏还得往下演。 她眉毛一皱，脸也跟着皱起来，这小眼泪说来就来：“崔大叔，你说你们这是干啥啊，不就是我跟月娥姐一点小口角，干啥要两家闹成这个样子？亏我刚才还跟韦洲哥说呢，让他别为了我的事情跟月娥姐较真，韦洲哥都已经跟你兄弟家带话过去了，让到时候跟他一起回部队去。” 说着，江素媛就开始哭，用手捂着眼睛就开始搓揉，让自己的眼睛看着红红的。 崔大叔果真不吵了，语气放轻柔了一些：“韦洲，你媳妇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江素媛跟徐韦洲说了之后，徐韦洲就已经让人去 “少给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江素媛拿着刀子在我面前比划的时候，咋说的！”李月娥仗着现在有人撑腰了，胆子还肥了，怕都已经忘了上午那会儿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 江素媛装得更莫名其妙：“月娥姐，我到底怎么你了，说话要有依据啊。你这胡乱的就说这么一通，愣是那我给搞糊涂了。” 李月娥来了气：“我来给你道歉，你说话讽刺我也就算了，还把我关屋子里，拿刀威胁我！对了，那刀就在你屋里的抽屉里！” “给我找出来！”李月娥的婆婆也是凶神恶煞的，指着屋里的方向就吼了一句。 几个跟来的男人说着就要进屋搜，一点都不含糊。 唐笑笑想起自己跟徐韦洲商量的应对法子，觉得是时候了。 眼看着那些人上来，有人轻轻推了她一把，她就赶紧跌坐在地上。 “哎哟！” 江素媛承认这个演技有点差，但戏还得往下演。 她眉毛一皱，脸也跟着皱起来，这小眼泪说来就来：“崔大叔，你说你们这是干啥啊，不就是我跟月娥姐一点小口角，干啥要两家闹成这个样子？亏我刚才还跟韦洲哥说呢，让他别为了我的事情跟月娥姐较真，韦洲哥都已经跟你兄弟家带话过去了，让到时候跟他一起回部队去。” 说着，江素媛就开始哭，用手捂着眼睛就开始搓揉，让自己的眼睛看着红红的。 崔大叔果真不吵了，语气放轻柔了一些：“韦洲，你媳妇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江素媛跟徐韦洲说了之后，徐韦洲就已经让人去 当然是真的了，江素媛跟徐韦洲说了之后，徐韦洲就已经让人去 第31章 挺喜欢你 看周大娘举起了菜刀，李月娥跟崔家这些人被吓得不轻。 特别是李月娥，赶紧躲到崔大叔身后：“你看她，不是想杀人是啥?” 周大娘冷着脸：“崔家的，我周风华在临水镇上就没做过啥对不住你们家的事情。你们自己扪心自问，当初你们家有难，我啥时候没帮过。你儿子娶媳妇，我还给你们贴了几十块钱，到现在也没说让你们还。现在日子好过一点了，带着儿媳妇来找我麻烦，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崔大叔一听这话，眉头皱起来，一点不反驳。 只有李月娥还在喋喋不休：“你这话说的，以前的恩情能拿到现在来说吗?咱们一码归一码，今天的事情必须让江素媛当着全村的面给我磕头道歉！” 还磕头道歉，真把自己当跟葱了。 “凭什么！”江素媛不装柔弱了，现在还柔弱个屁：“想让我给你磕头道歉，你做梦去吧！” 李月娥来劲儿了：“反正我不管，今天是你江素媛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周大娘怒不可遏的：“别吵了！那么想别人给你下跪，我给你跪成不！” 李月娥翻了个白眼：“我可没让你跪，你要实在想跪，我也不会拦着你。” 周大娘一动怒就容易犯病，说完捂着胸口，一脸难受。 江素媛赶紧上去扶着：“您没事吧？” 崔家的看周大娘这样，都一副担心的样子。 徐韦洲去拿药来给周大娘吃下去，崔大叔拽着李月娥到周大娘跟前来。 江素媛正想赶他们出去，谁知道崔大叔当着他们的面，打了李月娥一巴掌。 啪的一声，江素媛都被惊到了。 李月娥有一瞬间是懵的，愣愣盯着一个方向：“凭什么打我，明明是她……” “给我闭嘴！”崔大叔吼了她一声，转而低声下气的跟周大娘说：“以前我们老崔家最困难的时候，是周大姐帮了咱们一把，吃不上饭的时候就是靠大姐你的包子过活。当初你不要一分钱的给咱们吃的，今天我们却跟你为了一点小事闹，这事情是我们的不对。这儿媳妇哪怕是不要了，我也绝对不会让大姐家里人给她下跪！” 周大娘救崔家一家子命的恩情，当然不是她李月娥能够去衡量的。 一听崔大叔说宁愿不要这个儿媳妇，也要得周大娘的原谅，李月娥都傻眼了。 “你们...你们太欺负了人了！”李月娥抹着眼泪就往外跑，结果没人拦着。 刚才还针对他们的李月娥婆婆，现在也不说护着李月娥了：“说来说去，这还是咱们的错。当初我就说不该娶这个村里出来的野丫头，一天尽给我惹麻烦。你们家这件就算了，街坊邻里都找我说了好几次了，她那张嘴真是闲得慌！” 李月娥本来就是作践自己的身份嫁到镇上的，又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不被婆家待见确实是她自找的。 周大娘从来都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现在老崔家的话软了下来，她看向江素媛：“小媛，这件事情一开始受委屈的就是你，还是你来说吧。” 她把决断权交给了江素媛，让江素媛实在有点受宠若惊。 崔家今天来的都，算起来都是她该叫叔叔阿姨的长辈，让她一个小辈做主，确实太抬举了。 “大娘，一开始我就说了，这件事情不该闹大的。虽说月娥姐姐有错，但我也有错。这样吧，我们两家既然都有错，那就都互相道个歉，以后不再提这件事情。” 李月娥被气跑了，崔大叔自己站出来：“不用管我那个儿媳妇，为了她伤和气实在没必要。” 说着，人家九十度鞠躬，向周大娘、江素媛他们道歉：“对不住了周大姐，还有韦洲和韦洲媳妇儿，往后千万别因为这事情挂心。” 周大娘赶紧去把他扶着：“崔大哥，我也给你道歉，当时我本来是打算亲自去道歉的，结果小媛担心我身体非要替我去。要是我当时自己去，肯定没那么多事了。” 现在话说开了，都不计较什么对错。 道了歉，周大娘亲自送崔家的那些人离开，江素媛跟徐韦洲都跟在她后面。 江素媛看着怪心疼的：“我怎么觉得，如果没有我在这里，也许大娘日子还好过一些。” 这些事情都是因为江素媛闹出来的，要是周大娘以后知道她这个儿媳妇是假的，恐怕伤心死了。 江素媛有点后悔了。 “韦洲哥，咱们这么骗周大娘，真的好吗？” 徐韦洲停下脚步，很认真的看着江素媛：“我从来没骗过她，从来都没有...”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让她心慌又惊讶。 “什么意思？” 徐韦洲叹了口气：“你要是愿意，我们就当真夫妻，反正啥都办过了。要是你觉得还缺点什么遗憾，你就跟我说，我把你想要的都给你补齐。” “......” 江素媛愣了：“韦洲哥，你...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明明知道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留在这里的，我是要去大城.....” “你要去大城市找事情做，这个我知道，但并不妨碍我们结婚。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带着我妈起就好了，她又不会不体谅你。” 徐韦洲这话可给江素媛急坏了：“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根本不是为了结婚。韦洲哥，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是也不能因为孝顺就把自己的终生大事给草草了结了。” “谁说草草了结了？你不是挺好的，人长得好看，还会心疼人。最主要的是我妈喜欢你，有你在她身边她会跟高兴。” 这话江素媛就不爱听了：“那我嫁给你就是给你看妈的，你就没想过我乐不乐意？你到底是自己找媳妇啊，还是给你妈找个保姆啊？” 看江素媛着急生气了，徐韦洲还笑了起来：“其实呢，你个子是矮了一点，性格也调皮一点，我还是挺喜欢的。” 江素媛脑海里还组织着跟他吵架的词措，一晃神听见这个话，整个人都呆了。 第32章 回门看娘 “韦洲哥..你别说这样的话，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我知道，这不是跟你商量吗？你要是愿意的话....” 江素媛摇头：“不要，我得去干自己的事，再说了...” 后半句江素媛没说出口，那都是在心里想着。 现在就不说她心思不在谈情说爱上，就谈谈她跟徐韦洲的未来，根本没有未来可说。 江素媛上辈子的苦楚就是在生育上面，周大娘就徐韦洲这么一个儿子，于情于理，江素媛都不能祸害他。 死来想去，江素媛觉得该快刀斩乱麻。 “韦洲哥，我真没想到你能看得上我，真是被吓到了。可我没这个想法，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江素媛说着这个话的时候战战兢兢的，总时不时的看看徐韦洲的神色。 然而徐韦洲并没有因为江素媛的拒绝而生气，反而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那就算了，你当我今天没说这个话，以后我们该怎么还怎么吧。” 他就真的跟没事发生一样，脸上看不出一点不愉快。 江素媛就更加不明白了，想了好一阵，抬头一看徐韦洲都已经凑到周大娘身边去了。 她总不好凑到周大娘面前去说，心里那些话只能憋着。 这一晚上，江素媛都被徐韦洲那些话影响得睡不好，想来想去还是要跟徐韦洲把话说绝一点，说狠一点才行。就算是徐韦洲因为这个讨厌她了，也总比抱着那种心思的好。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江素媛还没起来，周大娘跟徐韦洲就都已经起床了。 周大娘在外面喊：“小媛，你快起来了，今天你韦洲哥带着你回门！” 江素媛猛然惊醒过来，赶紧穿好衣服，头发还没来得及扎好就开门：“韦洲哥，大娘，怎么突然...就要回门了？” 周大娘听了这个话，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嫁过来的新媳妇哪有不回门的道理。就算你们这里没这个硬规矩，可是我们家里可是兴的这点规矩还是要守。” 没想到周大娘母子还守着这个规矩，江素媛看他们坚持，也就不拒绝了：“去也行，但我有个条件。” 江素媛心里太明白她那个妈是什么脾气，现在正是要开春的时候，她两个哥哥要去上学去了，正是用钱的时候。 刘少芬在江素媛结婚的时候坑了不少钱走，如果她这一次还要贪心，那就绝对不能再给她得逞！ “周大娘，韦洲哥，今天去是可以去，但你们必须穿得朴素一点，别穿太鲜艳了。还有咱们拿过去的礼什么的，千万别太贵重，随便一点东西打意思意思就好了。” “意思意思？”周大娘皱着眉头，不太乐意：“小媛，咱们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到时候还不是你们家没面子吗？” 江素媛就是不想给刘少芬这个面子，否则她就跟个蝗虫一样，吸个没完没了。 周大娘不同意，她就只能接着劝：“大娘，我自从来了包子铺帮忙，从来都是你说啥我照做，但这一次能不能就照我说的办？算我求求你了。” 江素媛干脆还撒起娇来，一定要周大娘同意不可。 周大娘估计是觉得奇怪：“那你也要给我说原因啊，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这么做。” “妈，你就听素媛的话吧，去了之后估计你就明白了。”徐韦洲一直都是个明白人，看周大娘好奇，就跟她说了两句。 周大娘还是很听徐韦洲的话，无奈的点了点头：“算了算了，小媛也没求过我啥，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听你的！” 说着，周大娘把准备的一些好东西撇下，带了几个还算拿得出手的。 江素媛也去穿一件平时帮忙用的衣服，头发随意的扎起来。 到了莫西村子里，江素媛带着徐韦洲和周大娘去家里坐。 正好赶上刘少芬跟她两个哥哥都出去干活了，江素媛远远的看见田间他们的身影，喊了一声：“妈！大哥二哥！” 声音穿得很远，刘少芬他们听见了。 “素媛，妈叫你们过来！”远远的，江海兵也朝她喊了一声。 江素媛她们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在屋里，然后去田间找刘少芬他们。 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在那边干活的还不止刘少芬他们这一家，周围几米之内还有好几家人在收拾水田里的陈稻草。 “哟！刘大姐，你家素媛带着女婿回来看你来了！” 那些人开始调侃起来。 刘少芬本来是喜笑颜开的，结果回头仔细的看了一下周大娘跟徐韦洲的穿着打扮，眉头皱起来。 “亲家，你们出门都不兴收拾一下吗？咋把干活的衣服都穿着来了。” “这...”周大娘不好说，看了看素媛。 江素媛往刘少芬面前凑：“妈，穿啥衣服不是穿？再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搞那些迂腐的东西干啥？我们刚在包子铺里干了活来的，没打算待多久，所以就没换衣服。” 刘少芬憋着心里不舒服，悄悄的跟江素媛说：“我跟村子里的人说你在镇上嫁得很好，你这不是让我脸上没光吗？” “妈，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只看表面呢？谁家里还没几件压箱底的好衣服，要想穿好的都能穿得起。” “那可不一定！”刘少芬看了看徐韦洲母子两，越看越不顺眼：“那你们都带啥礼回来了？我钱两天还跟你林大娘摆龙门阵，说是你嫁的这家人很很舍得，她还求着我给她一点好东西。你们要是带得多，我就随随便便给她一点，省得她老在别人面前说咱们家穷得响叮当。” 本来就穷得响叮当了，还怕人家说。 莫西村里人人都知道他们家没钱安葬老爹，都成了大家的笑话，刘少芬以为送两样东西就能让人高看她两眼。 愚昧就是愚昧。 “妈，原本咱们也没有回门的说法，人家能带着我回门，还给送礼，已经很厚道了。” 刘少芬脸一黑：“你还在这里遮遮掩掩的，难道他们家就没带啥好东西？” 江素媛随便说了两样：“就一点芝麻谷子，还有一块腊肉、腊鸭什么的......” 第33章 博取同情 “啥！”刘少芬那一脸嫌弃：“你还没嫁的时候他们是要啥给啥，才过了多久就开始刻薄你了？” 江素媛白了她一眼：“什么叫刻薄？他们对我挺好的呀，给吃给穿，还不让我吹冷风。” 刘少芬气上来了，说话也故意大声了一点：“呸！还对你挺好，我看就是一家骗子！先把你哄到手，然后开始圆形暴露。” 江素媛真是服了她了，只要不顺她的心，就在这里撒泼。 这些话肯定是被周大娘听见了，江素媛回头看周大娘脸色不怎么好看。 之前她已经给刘少芬太多面子，今天正好当着村子里人的面，好好的扫一扫刘少芬的威风，让她安分一段时间。 江素媛也故意放大了声音：“说啥骗？要骗也是你骗！为了一百多块钱就要把我买个傻子当媳妇，骗我说那个媒婆是啥亲戚。要不是我跑了，你呢个得四百二十块钱的礼钱啊？” “嘿！你这白眼儿狼，嫁过去就帮着他们胡说八道，那四百二十块钱分明就他们自愿的！” 江素媛半点面子都不给她留，把她在镇上撒泼的德行全都说了：“得了吧，还说什么自愿，还不都是你厚着脸皮要来的。人家媒婆来讨老张家的礼钱，你还不想给，在这里撒泼打滚的还不就是为了逼韦洲给你拿钱。今天我回来就只是想随便说几句，吃个便饭，没想到你这么势利眼。” 她说到最后，几乎都要喊叫出来了，周围那些人全都听见了。 莫西村里就没有几个和善的人，刘少芬没丈夫可依靠，在村子里一直都过得战战兢兢。她身上又没有安家的钱，一直都是装得和善。 江素媛在村里人面前戳破她这层脸皮，她估计会被气死。 就刚才那两句话，刘少芬就已经被气得不轻：“你还是不是我亲生的了，哪有亲闺女这么说你亲娘的？我告诉你江素媛，顶头三尺有神灵明，你当心遭报应！” 江素媛就不跟她吵，往地上一坐，哭喊起来了：“哎哟我的老天爷，这就是我亲妈！非要逼死我是不是，你要的四百二十块钱不少了，你以为谁都能给得起？韦洲哥一家为了将就你，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拿出来了，现在一家上下都凑不出一百多块钱，你还想着给你送好礼！” 她哭天喊地的，也不管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凑了过来。 刘少芬还没怎么注意，嘀咕了一句：“这个话哄谁呢？就算真没钱了，那你结婚的时候他们不还给了银镯子、金耳环......” 江素媛难以置信的看着刘少芬，她居然还想着周大娘给她的首饰：“怎么？你还想让我用那些东西给你当礼？” 刘少芬白了她一眼：“我没这么说啊，我的意思是再怎么也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没钱，银镯子、金耳环卖出去也值点钱的。” 江素媛都快被她气死了，瞟眼一看周围的人越凑越多，哭喊得更厉害：“我的亲妈欸！咱们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惦记着我结婚的金耳环，你是真不想要我活了！” 周大娘也被江素媛这样子给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拦着：“小媛，你别哭了，那些都不要紧的，咱们还......” “妈，你让小媛说，咱们今天确实该把话说清楚，不能继续逞强了。” 徐韦洲拉着周大娘，把周大娘到嘴边的话给堵回去。 江素媛无奈了，这周大娘咋就这么实诚呢，到现在都没看明白。 倒是刘少芬，她这会儿注意到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点慌了。 刚才她还凶神恶煞的，立马放轻了语气：“你这孩子干啥呢这是，我不要你那些东西了成不？你给我赶紧起来！” 江素媛想着之前刘少芬跟徐韦洲要钱时候理直气壮的脸，心里就膈应。 反正闹都闹了，非要刘少芬掉一层皮不可！ 江素媛哭得更伤心了：“妈，你要真当我是亲女儿，就把之前韦洲哥搭进去的一百二十块钱还给他，让咱们有条活路吧。本来这个话我不想说的，但...真没办法了。” 刘少芬这性格，只要是到了兜里的钱，想让她再掏出来真是难如登天。 “啥？”刘少芬一听江素媛提起钱，脾气就上来了：“那是女婿自愿给的，不是我要的！” 还不是她要的，如果不是那个时候她硬要跟来说媒的大娘纠缠不清，徐韦洲也不能为了平息事情给这个钱。 说白了，刘少芬就是心里盘算好的，之前在徐韦洲那里要三百块得到了甜头，所以就想再逼徐韦洲给钱。 江素媛都把她的路数摸清楚了，可徐韦洲每次都是不等江素媛跟刘少芬辩解出结果，就把钱给了。 “那咱们讲讲道理，这个钱你该要吗？张家的婚事不成了，媒婆要回礼钱是理所应当的啊，你不想还给人家，凭啥让韦洲哥一家子出钱？”说到这里，江素媛看向周围这些人：“村里的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们给说说理，有她这么当娘的吗？” 老林家的赵燕芳就在人群里站着，心里不高兴刘少芬上次连几块钱都想吞，站出来说话。 “就是说！刘大娘，你做人可不能这样。上回你家河明在我儿子那里骗了几块钱，你都差点不想给我，没想到你连人张家的礼钱都不想还，太过分了！” 赵燕芳还故意把上次江河明用野果子骗他们家钱的事情说出来，无非就是想让村里的人看看刘少芬到底什么嘴脸。 她常在村里走动，一张嘴巴说三道四很厉害。只要她一张口，村子里跟她平时走得近的都跟着说刘少芬的不是。 刘少芬肯定气得半死，可是对村子里这些人不敢恶言相向，就跟赵燕芳理论：“你那几块钱我不是给你了，至于吗？再说了，我也不是为了自己才收这个钱的，主要是我家两个儿子要读书，我一个女人家容易吗我！” 她说完这几句，还委屈巴巴的抹眼泪。 现在大家叽叽喳喳的说不停，刘少芬那张老脸早都没地方放了，她就是想借着“一个女人当家不容易”来博取一点同情。 第34章 断绝关系 江海兵却站出来说话：“妈，你别总拿我跟大哥读书来说事。妹夫给的三百块钱礼金都够咱们用一阵了，学费也要不了这么多，你多要一百多块钱无非就是你贪心。如果要靠坑自己妹夫来读书，我宁愿不读了！” “呸！”刘少芬揪着江海兵的衣领子：“你给我闭嘴！要是你跟你大哥不读书，不考个好学校学一门手艺，以后我靠谁？” “说来说去还是怕自己以后没有依靠，根本没为咱们想过。大哥都已经两年没考上了，说是出去找事情做。你死活不同意，耽误这两年，要不然他都该成家生孩子了。” 江河明就不是读书的料，心思不在读书上面，硬要他逼着他读书就是在浪费时间。 这一点江素媛也是赞同的，做事还得看自己合适不合适。 江河明在一边站了半天不说话的，这会儿插了一句：“妈，老二说这个话没错，你说你逼着我读书有啥好处啊?老早就说不读了，你非要拿不给我吃饭、不给钱，来威胁我……” “呸！你能不能有点儿上进心！” 刘少芬气的，狠狠在江河明身上掐了一抓，疼得江河明眯着眼叫唤一声。 赵燕芳冷嘲热讽一句：“我说刘大姐，读书不是所有人都能读出一条路来的，像你们家这两个就不成，逼了有啥用?还不如给他们安排结婚生孩子，说不定孙子还能有出息呢。” 她这语气听着挺和善的，然而是个人就能听得出来，她是在嘲笑人。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都跟着赵燕芳笑话她们，刘少芬憋着一肚子气不好发作，这么多人在呢，跟赵燕芳吵吵起来，那些跟赵燕芳关系不错的都会得罪。 刘少芬不说话了，拎着出头就朝家里走，剩下的活也不干了。 江海兵追上，求着刘少芬：“妈，那一百二十块钱就还给素媛他们，人家都揭不开锅了。素媛可是你的女儿，你就忍心看着她不好过日子吗？” 刘少芬冷眼看了看江素媛，面无表情的：“不就是想要那一百二十块钱吗？回屋我拿给你，往后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她不想要这女儿，江素媛还不想要这个妈。 “成，你今天就把这钱给我，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老早就想说这个话了，上辈子江素媛有了钱之后，总是替刘少芬想，每个月月末，还有逢年过节什么的都会给她钱。 但刘少芬越来越不知足，最开始是让江素媛给她买房，然后是金银首饰，啥都买过。 最过分的是她知道江素媛公司挣钱，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关于公司股权的一些事情。 当初吃从生产线转型的时候江海兵出过一点钱帮忙，公司站稳脚跟就给了他一点股份，虽然少但一直有钱。 刘少芬知道了以后，就想让江素媛给她股份，她也要跟着拿钱，说公司既然是她女儿开的，就理所应当有她一份。 江素媛当然不肯给，刘少芬就闹了大半年，赵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骗江素媛让他也接手一点公司的事情，毕竟他跟刘少芬翻脸，要比江素媛这个当女儿的说得过去一些。 归根结底，刘少芬也是起了推动作用。 重新活了一回，江素媛把这个亲妈看得明明白白的，不想跟她再有过多的牵扯。 刘少芬原本不是这个意思的，无非是想拿来吓唬江素媛。 话的深意是，江素媛如果要收回那一百二十块钱，以后就等于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谁知道江素媛爽快的答应了，这可把刘少芬给气得不轻。 “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江素媛把眼角的泪水一抹：“不是我要气死你，是你要逼死我！” “行，为了一百二十块钱你要跟你亲妈断绝关系，我就成全你！” 刘少芬把锄头狠狠往地上一扔，冲回家里去，拿了钱又风风火火的冲过来。 那一百二十块钱就这么往江素媛脸上一扔，江素媛都没想到。 耳边立马响起刘少芬的咒骂声：“像你这种不孝女，以后肯定遭报应！别以为他们现在对你好，以后你没娘家撑腰一样要被欺负。” 说着她还看了看周大娘母子两，朝他们吐了口唾沫：“本事不小，能把我女儿骗成这样，以后随你们便，她死了都别来找我！” 刘少芬原本不是这个意思的，无非是想拿来吓唬江素媛。 话的深意是，江素媛如果要收回那一百二十块钱，以后就等于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谁知道江素媛爽快的答应了，这可把刘少芬给气得不轻。 “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江素媛把眼角的泪水一抹：“不是我要气死你，是你要逼死我！” “行，为了一百二十块钱你要跟你亲妈断绝关系，我就成全你！” 刘少芬把锄头狠狠往地上一扔，冲回家里去，拿了钱又风风火火的冲过来。 那一百二十块钱就这么往江素媛脸上一扔，江素媛都没想到。 耳边立马响起刘少芬的咒骂声：“像你这种不孝女，以后肯定遭报应！别以为他们现在对你好，以后你没娘家撑腰一样要被欺负。” 说着她还看了看周大娘母子两，朝他们吐了口唾沫：“本事不小，能把我女儿骗成这样，以后随你们便，她死了都别来找我！” 刘少芬原本不是这个意思的，无非是想拿来吓唬江素媛。 话的深意是，江素媛如果要收回那一百二十块钱，以后就等于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谁知道江素媛爽快的答应了，这可把刘少芬给气得不轻。 “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江素媛把眼角的泪水一抹：“不是我要气死你，是你要逼死我！” “行，为了一百二十块钱你要跟你亲妈断绝关系，我就成全你！” 刘少芬把锄头狠狠往地上一扔，冲回家里去，拿了钱又风风火火的冲过来。 那一百二十块钱就这么往江素媛脸上一扔，江素媛都没想到。 耳边立马响起刘少芬的咒骂声：“像你这种不孝女，以后肯定遭报应！别以为他们现在对你好，以后你没娘家撑腰一样要被欺负。” 说着她还看了看周大娘母子两，朝他们吐了口唾沫：“本事不小，能把我女儿骗成这样，以后随你们便，她死了都别来找我！” 第35章 他的想法 周大娘这个人就是愚善，只要不是动手、动刀子的，她想想也就算了。 江素媛无奈叹息一声，跟周大娘说自己的心思：“大娘，不是我想跟我亲妈闹，而是我希望你跟韦洲哥往后日子好过。我妈这个人的脾气你应该看得出来，咱们拿着礼上门看她，她还嫌弃咱们带的东西不好。今天我如果不跟她闹成这样，以后咱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周大娘皱着眉，也是叹气：“你妈固然有些不好的毛病，可那些都是小钱，咱们能出的就出了，实在没必要伤和气。小媛，我家韦洲能娶到你这样能干又听话的媳妇，我已经很知足了，多出一点也没事儿。” “大娘，人的贪念是没有止境的，今天她跟你要的是小钱，以后就是大钱了。你能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他们一辈子，与其把他们惯成麻烦，还不如现在就闹开了，以后他们自己找路子。” 这就是江素媛的想法，其实江海兵还是很能干的，当初就算江素媛不帮衬家里，江海兵成事也是迟早的。 “妈，既然这是小媛的想法，咱们就顺了她吧。你一直说小媛是个有主意的，怎么现在反倒不放心她了？” 周大娘无奈摇摇头，又是一声叹气：“我这不都顺了她么？要是我不信她，刚才就站出来了。这样也好，日子是能清净一些，就是我心疼小媛。姑娘家嫁出来了没有娘家的关心，怕她以后心里难受。” 原来周大娘是这个想法，江素媛心里感激：“大娘您就放心吧，我都是想清楚了的。” “那就回去吧，咱们今天弄点好菜，别把自己给亏到了。”徐韦洲说着就上来把周大娘扶着，直接回镇上。 晚上江素媛洗漱好了回到屋子里，看见徐韦洲已经睡到里面的位置了。 自从结婚那天晚上这么睡了之后，徐韦洲跟江素媛都心照不宣，两人晚上都很自觉。 江素媛凑到徐韦洲背后，拿手指头戳了他一下：“韦洲哥，那一百二十块钱我给你放抽屉里？” 徐韦洲过身看着她：“你收着，之前不是说了要给你工钱的，这个就算是我预支给你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江素媛就不气了，喜滋滋的把钱收起来。 她也躺到床上去，现在对徐韦洲是完全没有了警惕心。 刚躺下去，徐韦洲就翻身转了过来，面对着江素媛：“过几天我就得回部队去了。” “这么早？” “应该再早点回去，我妈说让我多陪你两天。” “......”江素媛赶紧说：“我有啥好陪的，你的正事重要，千万不要耽误了。” 徐韦洲那边半天没说话，江素媛正想开口再说两句，他又继续：“多留两天也没事，下一次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肯定也见不到你。” 江素媛打定了主意要走的，当然会离开的，只是听徐韦洲这么说，还有点舍不得。 “韦洲哥，就算我走了，以后也会回来看你跟大娘，只要大娘不怪我就行。” “她不会怪你的，就是...希望你别怪我。” 江素媛笑了起来：“徐韦洲哥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怪你呢？” 徐韦洲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江素媛以为他睡了，也就闭上眼睛睡觉。 半夜，江素媛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身上很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 她伸手去拨开，一手抓到了徐韦洲那双宽大的手。 因为长期锻炼的缘故，他的手结实有力，还有些粗糙。 江素媛立马就被惊醒，连忙去拉开徐韦洲的手，可是他反抓住江素媛，拉着就不放。 “韦洲哥......”她现在心里担心死了，后悔自己怎么不警惕一些。 徐韦洲可是个正常男人，憋一天两天还好，可是让他憋这么久，真的很为难他了。 江素媛小声的喊了他一句：“韦洲哥？” “嗯...” 他回了，声音一听就不对劲，估计憋得真难受。 江素媛是结过婚的人，当然理解男人在这方便的需要，但她也不能因为这个就... “要不...我去周大娘哪里睡，或者我......” 话还没说完，徐韦洲翻身就压住了江素媛，吓了她一跳。 她惊慌起来，手足无措的去推搡徐韦洲：“韦洲哥，我们不能这样。” 徐韦洲的呼吸声就在她耳边此起彼伏，显得慌乱无序，让她更加慌张，只能继续试图推开他。 他总算有可点反应，稍微抬起身体：“都已经结婚了，就不能做真夫妻吗？我会对你好的。” 说着，他又欺身上来。 江素媛的双手被徐韦洲紧紧的抵在床上，双腿被他压住，一点都动弹不了。 一双温润的唇贴在了江素媛的唇上，柔软温热。 江素媛使劲挣扎，可都是徒劳无功，她只能把说话的声音放大声一些：“你别这样！再这样我就...我就哭给你看！” 骂也不敢骂，生怕惊动了周大娘。 江素媛知道徐韦洲对她也不错，总不能因为这种正常的需求就跟他翻脸。 徐韦洲果真停了下来，却没有要放弃的意思：“那你哭一个给我看看。” 语气还带着些许的调侃，江素媛急了。 她还真就逼着自己挤出几颗眼泪，故作那种哽咽的声音：“韦洲哥，你不能这样，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真哭了！” 江素媛呜呜的哭起来，声音不大，怕惊动周大娘。 她想着，如果徐韦洲真要硬上的话，就赶紧跑。 结果徐韦洲看见他哭了，非但没有硬来，更是慌慌张张的来安慰：“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别哭了...” 说着，他就跟抱小孩子哄一样的搂着江素媛。 江素媛自己都傻了，平时看着徐韦洲挺细心机灵的一个人，怎么现在感觉他傻乎乎的。 她继续的装哭，徐韦洲轻轻拍她的背哄：“我今天着急了，马上要回去，突然有点舍不得。小媛，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不是毫无理智瞎说的，都是我心里的想法。” 江素媛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徐韦洲最开始对她就没表现出喜欢，甚至还因为怀表的事情跟她闹不高兴。 第36章 左右为难 江素媛抹眼泪“抽泣”：“可是你之前跟我说好了的，你说话不算数！” “哪里不算数了？我这不是跟你商量？” “那也不行！你出尔反尔！” 徐韦洲无奈的笑了起来：“好好好，是我的错。咱们把这个事情先放到一边，这么晚了睡觉吧。” 江素媛现在哪里还睡得着，使劲摇头，从徐韦洲怀里挣脱出来：“我出去睡...” “不用，我们一人睡一头就好了。外面这么冷，睡一晚上会生病。” 就算是一人一头，那也是在一张床上，江素媛还是很担心。 “可是......” “这次绝对不出尔反尔，你放心好了。” 说着，徐韦洲就去另一边睡，盖上被子不说话了。 江素媛一直坐着看，确认徐韦洲睡着了之后，她才小心翼翼的钻进被窝里去。 这个时候已经夜深了，可是她睡不着，警惕的听着对面徐韦洲的生硬。 这么听着听着，江素媛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江素媛醒来看见徐韦洲已经不在床上。 她起来走出房间，发现周大娘和徐韦洲都不在屋里。 今天包子铺也不开门，脸肉馅和面团都没有准备。 江素媛赶紧穿好衣服出门看看，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徐韦洲两人带着几个镇上的眼熟的人过来。 那几个人都是身强体健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些工具，江素媛看不懂他们要做什么。 “嫂子！” 徐韦洲身边有个年轻点的小伙子，见了江素媛就笑呵呵的叫了一声。 江素媛尴尬的笑了笑，同时看了徐韦洲一眼，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你们这是...”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继续说：“嫂子你好！我叫邓浪！” 江素媛没见过这小伙子，惊讶的看着他：“你跟韦洲哥是......” 邓浪笑嘻嘻的：“我跟韦洲哥是朋友，咱们这几个是来帮忙装房子的。韦洲哥这马上要走了，让咱们几个把屋子从里到翻新一下，这不是怕你们住着不舒服吗？” 江素媛礼貌的笑了笑，又看了看徐韦洲，给那帮人让出道来。 徐韦洲招呼这几个人进屋。 江素媛也跟进去，听见他们说话：“这屋子地基稳，把屋子翻新一下就成了......” 这么多人来干活，江素媛就不能干站着了，赶紧去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的。 没多久，周大娘从外面拎了一块肉回来，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篮子。 “小媛，快过来。” 江素媛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过去，翻开篮子看见一蓝子的鸡蛋：“大娘，这是拿来招待人的？” 周大娘冲她笑着点头，顺手就把鸡蛋和肉放到桌上，轻声的说：“韦洲这不是找人来修房子吗？咱们该给人准备吃的，总不能叫别人饿着肚子。” 江素媛帮着周大娘准备饭菜，招呼这些来帮忙的人吃过饭之后开始动工了。 主要修缮的是楼上的这两间屋子，还有包子铺的铺面。 从里到外开始，周大娘的屋子就被搬空了，晚上得睡到铺子里。 江素媛心里对徐韦洲还很警惕，跟周大娘商量：“大娘，铺子里睡着冷，要不我跟你睡吧？” “你这孩子说的叫啥话？韦洲再有几天就走了，你不跟他好好的处处，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可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长辈，哪能让你跟我睡？” 周大娘说什么都不肯，但这话却被徐韦洲给听去了。 江素媛看周大娘死活不肯，不说了。 “妈，要不你跟小媛睡咱们的婚房，我一个人在铺子里睡，反正我身体好，不怕受冻。” 徐韦洲正在收拾从屋里顺出来的东西，把一些要扔的给捡出来。 江素媛看向徐韦洲，愣是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不高兴，不过这心里还是很忐忑。 周大娘白了他一眼：“瞎胡说，你们俩必须给我睡一块儿！我这还等着抱孙子，铺子里能有多冷？被窝捂一捂也就热乎了。你们要是再跟我说这个，我可就生气了！” 她话都这么说了，江素媛跟徐韦洲都没再提。 但是经过那晚之后，江素媛对徐韦洲就故意疏远，平时不主动过去说话，干什么都尽量躲得远远的。 晚上睡到一块儿，徐韦洲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 江素媛干啥都觉得尴尬：“韦洲哥，你看着我干啥？” 徐韦洲摇摇头：“没事，睡吧...” 他说完，倒头就睡，好像没事人一样。 屋里现在干活用水量很大，后面两缸水一天用得干干净净的，江素媛帮不上别的忙，就只能去打水。 周大娘那个病不能干重活，挑水也只能一次一桶，还不能来过太多次。 两个人来来回回好多次，都没把一个水缸装满。 周大娘已经有些吃力了，回来放下水桶就不停地喘气，听着很困难。 江素媛于心不忍，再累也不能让周大娘陪着她一起累：“大娘，活还是我来干吧，你在屋里好好坐着休息一下。” 周大娘自己也有些累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当心一些，拎不动就少拎一点。” “我知道了。” 江素媛把两个桶拎着，虽然吃力，但走走停停应该也能省事一些。 到了河边，几个孩子在河里捞鱼，一个个玩得高兴。 江素媛没管他们，挑了两桶水就拎着上来。 刚一转身，听见背后那几个小孩喊了起来：“有人落水了！” 她放下桶回头看，见是刚才那几个小孩中的一个，掉到河中间一直扑腾。 江素媛着急了，她会一点水，可要救人还是有点吃力。 这条河就在徐韦洲家背后不远的地方，她朝那边喊了两声：“韦洲哥！周大娘！” 一连喊了几遍没人答应。 这边几个孩子闹腾得不行，有两个哭喊起来：“要不行了，快救人！” “可是我不会啊，怎么办！” 小孩子都被吓坏了，喊叫的时候都带啜泣。 江素媛看向掉进河里的那个孩子，都已经没力气扑腾了，要是在不下去救人的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淹死。 第37章 恋爱自由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知道死的时候有多么难受和不舍，更何况这还是个小孩子，人生还那么长。 江素媛一咬牙，把身上的棉衣脱掉，省得浸水之后变重，反而成为累赘。 脱下棉衣丢在河边，江素媛纵身一跳，扑到了河里。 很快触碰到那个孩子，他意识到有人来救他，抓着江素媛死活不肯撒手。 “别怕……”江素媛扳开孩子的手，艰难的说了一句话。 可是那孩子本能的抓着江素媛往上攀，让她没办法拖着他上岸。 其他的小孩子还在上面哭喊，江素媛一下着急起来，要是这么下去，恐怕谁也上不了岸。 但求生的欲望还是让江素媛努力的挣扎，把小孩子硬是往下扯，然后拎着他的衣领往前游，尽量不让他下沉，也尽量不让他触碰到自己。 就这么拼死拼活的，她可算是把人给拉上去了，而这个时候江素媛也再使不上力气，闭着眼睛缓气。 “小媛！” 耳边传来声音，江素媛知道自己没事，可就是起不来，连睁开眼睛都觉得吃力。 “醒醒，快醒醒！” 江素媛虽然没睁开眼睛看，但听声音知道是徐韦洲。 她虚弱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在一个人影在面前晃动：“韦洲哥.....” “别说话，我现在带你回去，你别怕。” 江素媛浑身冷得快没知觉了，刚才在河里面的情形还心有余悸，但是听见徐韦洲的声音，她感觉放心了很多。 她睡了过去。 “怎么就掉水里呢？还好是上来了，不然人都没了...都怪我没把人看好。” “凤嫂，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心里也难受。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主意，现在没把她看好也是我的原因，你就别自责了。” “钰衡，我不光是因为小媛的事情自责，而是有负夫人的嘱托。这些年你跟着我一直受苦，现在也只能自己出去找路子，好不容易娶了个妻子，我竟然疏忽大意。” 说着，这人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徐家早都没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还说这些做什么？我也没把你当外人，你就是我的亲娘......” 这声音是徐韦洲的，江素媛听得出来，可是这个“凤嫂”的声音，怎么听着像是周大娘。 江素媛想起周大娘的本命，叫周凤华，那叫她一声凤嫂没什么。可问题就是叫她的人是徐韦洲，但徐韦洲是她的儿子，怎么能叫一声“凤嫂”呢？ 她满心的疑问，挣扎着睁开眼睛，结果看见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江素媛迷迷糊糊的，刚才耳边还有说话声，转眼间人就没了，这也太邪乎了。 难道，刚才那些都是幻听？ “呀！小媛，你可算是醒了！”周大娘从外面进来，见江素媛睁着眼睛，慌慌张张的过来，眼里尽是担忧：“你可把我跟韦洲吓坏了，还说一会儿再不醒就送医院呢。” 江素媛勉强的冲她笑了笑：“韦洲哥呢？” “他去找镇上能治病的，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可是刚才...”江素媛惊恐的看着周大娘，刚才她明明听见徐韦洲的声音就在耳边，怎么徐韦洲就外出了？ 这时候，徐韦洲从外面冲了进来：“人没找到，赶紧送......” 话说到一半，徐韦洲顿住了，惊楞的看着床上的江素媛：“醒了？” 周大娘连连点头：“是醒了，就是说不好会不会再有啥问题，我的意思还是去医院看看。” 徐韦洲点点头，二话不说的就过来，把床边上放着的棉衣披在江素媛身上，作势要扶她起来。 “别！”江素媛这会儿身上有劲儿了，蹭起身制止徐韦洲：“我感觉没啥问题了，就别去医院了吧？” 一是她怕麻烦，二是真觉得自己身体没问题。 “这怎么行呢？万一有点啥问题，以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可我真没问题，你看我这像是有病吗？” 周大娘把她上下看了一遍，好像真没啥问题：“那就等两天看看，要是有啥不舒服的就还得去医院，你可千万要听话。” 江素媛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大娘，身体是自己的，我不能不顾自己吧？” “那倒是...”周大娘脸上的担忧换成了笑脸：“韦洲担心死你了，你们俩先说说话，我去熬点肉粥给你吃。” “大娘！” “你就老老实实的听话，喝点粥养身体，刚从鬼门关里回来，该吃点好的。”徐韦洲说着，硬是把江素媛推到床上睡好，然后给她把被子盖上。 江素媛猛然想起那个被自己救起来的小孩：“孩子没事吧？” 他嗯了一声，抬起头看着江素媛就一直不说话了，看得江素媛心虚。 “韦洲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徐韦洲却叹息一声，手很自然的搭在江素媛的手背上：“我这个人不太会表达，有时候可能你觉得我有点烦，但我绝对没有坏心思。回来的这段时间我也看出来你是个善良踏实的姑娘，你看不上我不要紧，我看上你就行了。” “......” 江素媛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韦洲哥，我们...” “你不用跟我说什么约定不约定，我还是那句话，不会强求你。在你没有点头之前，咱们就照约定来，要走我也不拦着，但我肯定能找到你。” “......” 江素媛怎么觉得这话有点威胁的意思？ “韦洲哥，我到底哪里好了？我家里穷，又没读过书，还不解风情，反正你真要娶我的话肯定没好处。” 徐韦洲还是那张认真的脸，说话也比从前严肃：“我没跟你说着玩，刚才要不是我听见声音找过去，也许你现在就不是躺在这里了。除了我妈之外，我到现在还没这么害怕谁死，不都倡导恋爱自由，你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不能拦着我喜欢你吧？” 江素媛目瞪口呆的看着徐韦洲，之前看他这么沉默寡言，最近言行举止都大胆又霸道。 说句心里话，她第一次尝到被人喜欢的滋味，还是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她有点不知所措。 第38章 来报恩的 可江素媛心里再不愿意，面对徐韦洲的追求也不是完全不为所动。 “韦洲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想跟我做真夫妻，到底是因为周大娘没人照顾，还是说你自己某种需要，或者是……别的?” 江素媛上辈子就只有一段感情，却被陈昭伤得体无完肤，她怕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江素媛现在就是这样的，害怕受伤。 谁知道徐韦洲那脸色瞬间沉下来：“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江素媛知道他人品不错，但对别人好也不不代表就合适做夫妻，两个人过日子要考量的方面实在太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想清楚而已。你可能现在觉得我还不错，但你看到的也只是一部分，我还有很多缺点……” “我都知道……”徐韦洲笑了笑：“人无完人，我找的是妻子，不是圣人。” 这话让江素媛惊讶，徐韦洲的思想高度似乎要比她想象的要高很多。 江素媛沉默不言，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好像找不了别的理由来拒绝。 都已经推了这么多次，她也有些不忍心。 “韦洲哥，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生不了孩子怎么办？” 这才是江素媛最担心的事情，要开始一段新感情可以，但她害怕步前世的后尘。 徐韦洲是周大娘唯一的儿子，一买香火不可能就这么断了，到时候她还得受气，更有可能被迫接受另一个女人来给丈夫生孩子。 江素媛心里是骄傲的，她当初在女人里头可是拔尖的存在，也很要强。想让她接受丈夫跟另一个女人生孩子，那她宁愿不要这样的婚姻。 徐韦洲沉默了好一阵，似乎在很认真的考虑。 江素媛这心里头难免不高兴，生孩子这个关卡依旧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 “韦洲哥，你不用那么为难，我只是随口说一句而已。不过我也没真想要跟你怎么样，你别放心上……” “如果你生不了孩子，我带着你寻医，如果还不行咱们就领养一个孩子，从小养到大，不也跟亲生的一样?”徐韦洲牵过江素媛的手：“你说的是真也好，是假也无所谓，我父亲也是过继给我祖母的，照样照顾得跟亲生的一样，我没那么多偏见。” 过继? 江素媛跟他生活一段时间了，很少听他说起自己的事情，今天倒是挺稀奇的。 “伯父…为什么要过继？” 徐韦洲皱眉半天不说话，江素媛看了他半天，他才说了一句：“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说多了没用。我也不逼着你一定要现在接受我，只是希望你别躲着我，排斥我。好吗？” 他说话很温柔，声音有磁性，就跟唱歌一样悦耳。 江素媛点了点头：“我不躲着你就是了，你可以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吗？， 徐韦洲嗯了一声很细心的给她把被子又拉了两下：“我就在外面，你要是想想吃什么或是用什么就跟我说。” 江素媛赶紧点头：“我知道了。” 徐韦洲松开她的手，到外面去帮忙了。 之后翻修房子的事情江素媛就再也没插过手，周大娘也只是留在屋里照看江素媛，其他的事情徐韦洲一个人带着他找来的人做了。 房子弄好了，周大娘就张罗着把包子铺的生意捡回来，江素媛也好了，跟着帮忙。 一大早，吃包子的人络绎不绝，江素媛跟周大娘两个人忙得热火朝天。 正忙着，突然外面冲进来个小孩子，抱着江素媛的腿不放：“大姐姐！” 江素媛一愣，这孩子看着有点眼熟…… 她回想了一下，立马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她救起来的那个小孩吗？ “你怎么来了？” 小孩指了指后，看见又有好几个成年人过来了，一个个笑容满面的，手里拿着好些东西。 其中一个中年女人走在最前面，激动的过来拉住江素媛的手：“姑娘，感激不尽！要不是因为你帮忙，我家这根独苗苗就断在这里了。” 其他几个人也跟上来，把包子铺的门都给占满了，一个个话不停，说的都是感激的话。 江素媛就明白过来，这些人就是那小孩的爸妈亲戚。 小男孩的爸爸更是客气得不行，让他家一帮亲戚抬了好多东西到屋里：“这些都是谢礼，我家就独独这么一个儿子，我还指望他接我的班。要真是没了，我这一大把年纪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看这个阵仗，江素媛也能看出来，这人似乎有点钱。 周大娘也明白过来，赶紧招呼客人坐下，大肉包子小米粥伺候起来。 之前的客人吃完走了，周大娘把铺子门关了一半，好好是招待小男孩一家子。 “不过是一件小事，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带礼过来，多不好意思。”周大娘嘴上客气。 男孩的爸爸据说是镇边上一家姓蒋富户，他哥是林场董事长，他自己开着个酒厂，江素媛也听说过他。 蒋大哥对江素媛他们很客气，拉着她很是热情：“今天除了过来感谢你们之外，我得让我这个儿子认你这个干妈，是你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出来的，你就是他的福星！” “对对对！”男孩他妈更是客气，把小男孩拉到江素媛面前来：“这门亲戚必须认！虎子，叫干妈！” 虎子呆头呆脑的眨巴眼睛，乖乖的喊了一声：“干妈！” 江素媛措手不及的，糊糊涂涂的喜当妈，这帮人就没给她一个好好说话的机会。 “大哥大姐，你们别这么客气。我就是不想看这么个孩子白白断送大好年华，不是图你们给我啥好处。你们这样，我反而有些为难，还带这么多礼来，实在是……” “姑娘啊，你就收下吧，这些东西都是小事。真要算起来我还觉得不够，东西你收下，干儿子你也收下，咱们以后认个亲戚，你好歹也给我个报恩的机会。” 江素媛不图他们什么，可是听他说了这个话，动了点别的心思。 蒋家发家之后在镇上很有说话权，要是攀上他们，周大娘以后日子更好过。 反正江素媛以后是要走的，正好给周大娘找个靠山。 第40章 人尽皆知 徐韦洲走的那天，李月娥一家子也来送行，毕竟他们家那门表亲还需要徐韦洲帮忙。 周大娘看着他要走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挺伤心：“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别再像以前一样总在部队里待着不回来，我还指望你跟小媛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呢。” 江素媛尴尬的看向徐韦洲，发现他也在看她，很快又转移了目光：“你就放心，今年年尾我会回来的，你在家也好好的。” 周大娘眼里含着泪，连连点头：“那就好，别忘了给家里写信。” 徐韦洲也只是点点头：“回去吧……” 江素媛除了给他收拾东西，没什么能帮得上的，只能目送他离开。 蒋家的也来了，还找了车送徐韦洲去市里的汽车站。 临到要走，徐韦洲转身跑回来，从兜里掏了个什么往江素媛手里一塞：“你替我好好保管，这东西不能带去。” 说完，他又跑了。 江素媛看着手里这块怀表，心里有种异样的情绪。 还记得徐韦洲刚回来的时候，这怀表从不离身，她哪怕提一句都被能惹徐韦洲不高兴，看得出来他对这个东西的重视。 可现在他把怀表亲手交给江素媛，还让她保管，这是他对江素媛的信任。 江素媛把它装进自己兜里，看徐韦洲他们走远了之后，才扶着周大娘回去。 到屋里，江素媛把怀表拿之前周大娘给的首饰木盒子装好，锁到抽屉里。 正要说出门来帮忙，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她。 “素媛，素媛?”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不是周大娘。 江素媛从屋里出来，见是江河明。 “大哥?”江素媛往他身后看了看，瞧瞧有没有刘少芬的身影：“妈呢?” 江河明没回话，注意力全在包子铺里，他把包子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们这铺子重新弄过了吧？” 江素媛嗯了一声，没有就这个多说，而是说了别的：“大哥，你到镇上来做啥？” 江河明把手里的油桶拎出来给她看：“自打你走了，家里打油的事情就成我的了。” “那得早点去，今天赶集，打油的人肯定很多，别耽误太久。” 江河明点了点头，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我来找你还有点别的事情……” 江素媛示意他说：“讲啊，咱们兄妹有啥不能说的。” “那个……”江河明“那个”了半天，憋出一句：“可不可以给我几块钱，我没鞋子穿了，跟妈要钱也不给，非说要自己做一双。你也知道妈做的鞋，穿出去怪丢人的，我就差几块钱了。” 江素媛脸色倒是没变，心里着实不高兴。 上辈子江河明也是总张口跟她要钱，她给他娶了媳妇买了房子，还给他找了个事情做，最后他们两口子开支太大就来跟她借。 江素媛最开始还是挺大方的借了，毕竟扶持自家人没啥可说的。 但江河明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还，到最后江素媛一提还钱，他脾气还比她大。 最后欠得多了，江河明都直接不跟江素媛联系了，让她伤心了好一阵。 现在在江河明来跟她借钱，让江素媛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心里堵得慌。 “就几块钱的事，你多给妈打两回油，凑一凑就有了。” 江河明一听这个话，有些不高兴，却没有跟江素媛生气：“我这不是马上要开学了吗，寻思着买双像样的鞋子，素媛你就帮帮忙成不？” 伸手要钱的事情有一回就有二回，江素媛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给他第一次机会。 “哥，我才嫁到这边没多久，人家怎么回把钱拿给我管呢?我现在除了结婚收的那两件金银首饰，别的没有，总不能让我去卖了吧？”江素媛说得可怜兮兮的。 江河明白了她一眼：“我说你就是蠢，他们家就一个独儿子，你好好去哄哄老婆婆，不就啥都有了?” “人家不给，我有啥办法?” 江河明又瞪了她一眼，转而看看新装好的包子铺：“宁愿拿钱修这破房子也不肯拿几块钱给儿媳妇用，没脸没皮。” 说着，他就走了。 江素媛看着他离开，脸色也不好看，果然是刘少芬肚子里出来的，这脾气跟刘少芬像了八成。 周大娘从地下室上来了。 “小媛，刚才谁来了？我怎么听见有人跟你说话?” “没人大娘，估计是今天赶集外面太吵你听错了。” 周大娘点了点头，信了江素媛的话。 今天包子铺没开门做生意，徐韦洲走了，周大娘心里难受，正好就休息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江素媛就起来了，一个人和面做肉馅，想着让周大娘少做点。 等天大亮，江素媛开门做生意。 这个时候周大娘才起来，镇上买包子的也陆陆续续的来了。 大概要中午了，包子铺没啥人了，江素媛收拾外面的板凳桌子，还有碗筷啥的。 “你个不孝的白眼狼，看老娘今日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江素媛被人从背后扯转身，紧接着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耳边嗡嗡作响，脸颊火烧火燎的疼。 好在她旁边的桌椅，扶着没摔到地上。 江素媛定睛一看，竟然是刘少芬来了。 她袖管撩起来，双手插着腰，那样子明显就是来找麻烦的。 江素媛眉头一皱：“你要干啥？” “干啥？”刘少芬怒不可遏，顺手把旁边那桌子给掀了：“江素媛，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还帮他们骗我，说啥揭不开锅，你揭不开锅还有钱修整房子?” “怎么了?”周大娘听见响动从屋里出来，看刘少芬这样子，再看看倒地上的桌椅，赶紧把江素媛护在身后：“亲家，咱们有话好说，小媛都这么大的人了，也结婚成家了，你还对她动手，让外人看了要笑话的。” “笑话?我呸！”刘少芬朝周大娘吐了一口唾沫，做出一脸嫌弃的样子：“你怂恿我闺女跟我要钱都不怕人笑话，我还怕啥？上次你们可让我丢脸丢大发了，今天不闹得镇上人都看清你们嘴脸，我绝对不走！” 第41章 要钱没有 刘少芬说完就地而坐，那泼妇样子引来很多人围观。 临水镇的雪都化了好一阵了，天暖和起来很多人都爱到镇上来转悠，今天来的人多，看热闹的也非常多。 周大娘看着这么多人都围着，不想把事情给闹大了，赶紧去劝刘少芬：“亲家，你就别吵了，想要什么你就说，我要是能做到就做。咱们也算是半个亲戚，你这样跟我闹，让别人看了不太好。就算你真的不能消气，咱们就去屋里说还不行么？” 谁知道刘少芬根本不给周大娘这个面子，狠狠的把周大娘的手给甩开，骂骂咧咧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老不死的！要不是你在素媛耳边吹风，她能这么对我？自己干了坏事，还在这里装好人，你可真行！” 刘少芬这话说得非常难听，江素媛也不想息事宁人了，镇上人都清楚周大娘什么为人，绝对不可能因为刘少芬来闹这么一次就说周大娘不好，顶多就是说她江素媛闲话。 江素媛不怕人说闲话，就怕周大娘在刘少芬这里吃亏。 “大娘，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就在边上看着。”江素媛站了出来，把周大娘护在身后，不客气的对刘少芬说：“我告诉你，之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从这里拿到好处，那是因为韦洲哥大方，不愿意跟你计较。现在韦洲哥走了，这个家就是我说了算，你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做梦！” 反正都已经撕破了脸，这样的娘江素媛惹不起，干脆就闹开了吧，省得以后还麻烦。 周大娘在一边挺着急的，不希望江素媛跟刘少芬闹成这样，她小声在背后说话：“小媛，这毕竟是生你养你的亲妈，你就算再不喜欢她也忍让一些吧，事情闹大了人家顶多说她两句不厚道，说你就是不孝顺了。” 孝顺这个名誉江素媛不想要也要不起，有刘少芬这样的妈在，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孝顺了。 刘少芬气得半死，但这回学聪明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少芬没有再多江素媛动手，坐到地上就开始“哇哇”的哭，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老天爷啊，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然生出这么一个不孝顺的女儿，嫁出去就跟没了娘似的。”刘少芬还真挤出几颗眼泪，看向边上那些凑热闹的人：“你们倒是给我评评理，我辛辛苦苦的把她给养大，嫁出去之后回门就带一点东西打发我不说，竟然还帮他们家撒谎说揭不开锅，硬是让我拿出一百多块钱援助。” 说完，刘少芬又从地上蹭起身，指着包子铺的门面：“你们看看他们这铺子修的，那叫一个光鲜亮丽，嘴上说没钱吃饭，现在哪里来的钱修铺子？” 边上那些不认识周大娘的附近村子里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的说江素媛的不是。 虽然听不见，但那眼神，和指指点点的动作，也是可以判断出来的。 江素媛也不客气，指着刘少芬的鼻子骂：“你也好意思说，当初是谁把我一百二十块钱卖给一个傻子当儿媳妇，被我给发现了逃出来。人家上门来要回聘礼钱你不给，那一百二十块钱分明是韦洲哥为了让你还给人家垫付的，我要走有什么不对？” “你少胡说！”刘少芬现在不认了：“你可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会把你嫁给傻子？” 还真有不少相信刘少芬的，张口说公道话了：“我说小姑娘，你这么做就不对了，拿了钱就说拿了，怎么现在还编瞎话来说你亲妈呢？你这和做儿女的也太不像话了。” “就是......” 周大娘看江素媛被大伙儿说了，赶紧帮忙辩解：“不是这样的，那一百二十块钱就是咱们给老张家还的礼钱。本来说不要了，但上次回门他们家嫌咱们带的东西不够，所以就闹了起来，才把这个钱给要回来了。不信你们可以去莫西村问问看，这些都是大伙儿知道的。” 一说到莫西村的，人群里还真有人站了出来。 “这事儿我知道，就是咱们村里的事情，人家小姑娘没撒谎！” 人很多，江素媛没看到说话这人是谁，总而言之是帮她们说了句公道话。 这下，刚才帮刘少芬说话那些人都默不出声了。 刘少芬瞪了一眼人群里的人，估计是也没注意谁帮江素媛说话了。 她嘟囔了一句：“不就是二百二十块钱，你们都已经攀上蒋家这门有钱人了，还缺这点钱？给了我有什么影响？” 江素媛就纳闷了，刘少芬如果只是知道他们家装修的话，还可以说是江河明回去说的。 可镇上蒋家的事情刘少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江河明就来了一趟镇上，总不能打听出这么多事情吧？再说了，就算江河明打听，也得有人告诉他才行。 江素媛在人群里仔仔细细的扫了一眼，看到了个眼熟的。 李月娥就站在人群的最边角看热闹，她躲在柱子后面，遮遮掩掩的有些心虚的样子。 她要是堂堂正正的站着看，江素媛竟还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去，可她一撞上江素媛的目光就连忙闪躲，明显就是做贼心虚了。 江素媛眉头一皱，真恨不得上去给李月娥一巴掌，不就是心里还记恨上次的事情吗？ 但现在不是处理李月娥的时候，刘少芬现在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得先料理了她。 “这一百二十块本来就不是你该要的钱，我既然已经拿回来就不可能再给你。”江素媛神色坚定：“不光是今天，以后你的一切不合理要求都不会被允许，想要钱就自己挣去！” 刘少芬气得眼红，那样子差点就忍不住要跟江素媛动手。 江素媛就这么站着，一点都不怕她：“你要动手就动手，万一打伤打残了，我还可以带着你去镇上派出所走一趟。到时候你不光要不到钱，还得搭上医药费。周大娘这病你是知道的，一进医院没有个三五百的肯定下不来。” 三五百就有些夸张了，江素媛这是吓唬刘少芬的。 第42章 撵回去了 被江素媛这么一说，刘少芬还真不敢动手了，讪讪的把自己的手给收回来。 但她嘴上却不一点都不怂：“少给我在这里吓唬人，我不动手打人，未必还不能动手砸你这铺子了？今天我不痛快，谁也别想好过！” “我跟墨琛都担心你两天了，墨琛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反正都来了县里，买点东西再回去吧。” 说着，她就从唐笑笑身边擦身而过。 “大娘......”唐笑笑回头唤了她一声，她却充耳未闻。 就在这个时候，从府衙里冲出来一个人。 “唐笑笑，我要你死！” 唐笑笑猛然被然拽住头发，回头才发现是唐欢欢从衙门里冲出来了。 “抓住她！”几个衙役冲上来要帮忙。 墨琛也在她旁边，焦急的去拉扯唐欢欢的手：“坏女人！你放手！” 唐欢欢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大概是恨极了，拽着就死活不放手，愣是怎么都扯不开。 唐笑笑的头皮被扯得生疼，不由的叫出声。 衙役们跟唐笑笑他们纠缠在一块儿，有些混乱。 张安这个时候从衙门里出来，看见这情形也上来帮忙，原本混乱的场面就更加混乱了。 但好在唐欢欢一个女人敌不过这么多男人，她终于给拽开。 可是由于惯性的影响，唐缓缓松手之后，有个衙役没站稳倒了过来，猛然撞到墨琛身上。 墨琛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就倒地上了。 “砰”的一声，墨琛的脑袋触碰到地上，发出响声。 “阿琛！”唐笑笑被吓坏了，都来不及顾及考虑隐藏墨琛的真名，脱口而出。 那个衙役压到了墨琛身上，慌忙起来却看到墨琛已经逼着眼睛昏迷了。 唐笑笑手忙脚乱的过去，扶起来看他的后脑勺，发现流血了，但出血量并不大。 可是已经出血了，说明已经有了伤，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内颅，如果那样的话，墨琛就没救了。 她颤抖着手，去拨开那层毛发，鲜血流出来的地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破损，唐笑笑才松了一口气。 张安凑了过来：“怎么样了？没伤到吧？” 唐笑笑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心里乱极了：“得赶紧送去医治，我怕出大问题。” 张安忙动手扶墨琛，可是昏倒的人身体太沉，张安跟唐笑笑两个人实在很吃力。 衙役们正手忙脚乱的制止唐欢欢，根本没关注这边。 唐笑笑大吼一声：“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 赞刚才撞到墨琛的那个衙役赶忙过来，另一个衙役看见了也上来帮忙。 刘大娘看他们一直没跟上来，也折回来找他们，看见墨琛逼着眼睛倒在地上，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怎么回事！” 唐笑笑焦急：“大娘，墨琛刚才被撞到地上伤了头部，必须赶紧送去医治。” 刘大娘脸色变得苍白：“快...快送医馆！他不能有事！” 她几乎是喊出声来的，可见是担心得不行。 墨琛被抬着去了就近的医馆里，让县里的郎中先看看，唐笑笑也在旁边观察。 郎中给墨琛把后脑勺的伤口清洗出来，仔细的看并未发现裂痕，只是比磕破了而已：“应该没有大碍，就是皮外伤，用药敷上，估计很快就能醒过来。” 唐笑笑的诊断没那么随意，外面的伤很容易看出来，但是内里的伤不是那么好辨别的。如果脑袋被伤到了，下半辈子就肯定留下后遗症，有可能瘫痪。 她倒不是不想照顾墨琛，而是墨琛本来就已经很可怜了，上苍待他不公平，让他自小就痴痴傻傻的。如果再瘫痪了，以后连下地走路的可能都没有，那他岂不是难过死了？ “郎中，您在好好看看，仔细一些！”刘大娘焦急的在一旁说道。 郎中很是不耐烦：“我都说了无碍，若是你们不相信我，那就别来我这里就诊便是！” 唐笑笑知道刘大娘是太担心了，跟她的想法一样，就怕病情没被完全查出来。 可是现在墨琛还不能被异动，最好留在县里，所以这个医馆还得待着。 唐笑笑卑躬屈膝的，给这郎中赔不是：“您别生气，我婆母她就是太担心儿子的身子，您体谅一下她为人父母的苦心。我是信您的，您先给咱们开个方子，咱们家离得远，多出些银子在您这地方暂住两日可好？” 这郎中的医馆挺大的，收容他们三个完全不成问题。 郎中点了点头：“可以，就是别随意动我这医馆里的东西，否则你出多少银子我都不留你！” 当医生的都有这个毛病，那就是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总觉得被别人碰了就不赶紧了，唐笑笑也有这个毛病，特别是给人治病的东西。 “成，您只要说了，我们保证不会动。” 郎中嗯了一声，吩咐他医馆里的徒弟给唐笑笑他们分配在医馆后院的一件小屋子里住着。 屋子虽然小，但至少还有两张简陋的榻。 唐笑笑身上有的是银子，大不了就在县城里买两床褥子铺盖什么的。 在县里安顿好了，刘大娘跟唐笑笑都坐在床边看着墨琛。 刘大娘一直抹眼泪：“早知道出这种事情，我就不该把他带着来，否则也不会出这个事情。” 张安一直从衙门门口跟过来，忙前忙后的帮着张罗，看唐笑笑跟刘大娘两人都难受，只能安慰：“唐姑娘，刘大娘你们别担心，墨三他一定会没事的。我看他平时抬东西也挺有劲儿，身子板好着呢！” 话是这么说，可伤到的是头部，人体最为复杂的地方，唐笑笑都不能保证一定能医治。 “张大哥，我有个事情想劳烦你一下。”唐笑笑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救墨琛的法子，就算是徒劳也好。 张安连连点头：“唐姑娘，你要我做什么就说，我张安从来都是唯命是从的。” 唐笑笑吩咐道：“这医馆里的郎中不准我砰他的东西，你回镇上去把我的医药箱子拿过来，我打算亲自医治墨三。” “这是小事，你跟刘大娘先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太伤心。我现在就回镇上去拿东西，你们若是还有别的要拿的，都跟我说便是。” 第43章 差点没命 江素媛也跟着去了，在派出所说了一下情况。 刘少芬闹得再难看，这也只是一个家庭矛盾问题，啥大事都没闹出来，就是吓唬吓唬她。 果然，到了派出所里，刘少芬老实了不少，也不哭不闹了，更不提要钱的事情。 江素媛跟刘少芬在派出所里把矛盾“化解”了，两人都做出一副事情就这么算了的模样。 最后都从派出所里出来，蒋大哥也一直在外面等着。 “素媛妹子，咋样了？” 江素媛看了看身后跟出来的刘少芬：“已经和解了，没事了。” 刘少芬心里其实很服气，可江素媛现在有蒋大哥撑腰，还是个根本不讲道理就动手的人，她欺软怕硬不敢得罪，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刘少芬离开，蒋大哥啧啧了两声：“你这亲妈怎么跟后妈似的？” 江素媛能怎么办，她难道还可以挑父母吗？ “不说她了，往后我跟她就是桥归桥路归路。” 蒋大哥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去。” 江素媛嗯了一声，跟蒋大哥一起回家去了。 周大娘被江素媛硬留在屋里，她一直在铺子门口张望，看见江素媛回来了，赶紧小跑着过来：“小媛，咋样了？” “没事，我妈估计已经回去了。” 周大娘这才放心下来：“那就好......” 说着，周大娘把目光转移到了蒋大哥身上：“你们今天就留下来吃饭，我给你们做一顿好的！” 蒋大哥跟他那几个兄弟连连摇头：“别别，我们就是来顺道来帮个忙，不用这么客气。家里还有点事情，咱们就不留在这里吃晚饭了。” “不行！”周大娘硬要留他们，说什么都不肯放蒋大哥离开：“你们要是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我，我可就要生气了。” 蒋大哥看周大娘这态度坚决的样子，答应留下来吃饭。 第二天，刘少芬没有再来，包子铺却没继续做生意。 周大娘说想歇一天，江素媛就依了她。 现在已经开春了，临水镇这边虽然还会吹点小寒风，但天上送算是出来太阳。 周大娘在屋里休息，江素媛就在铺子外面搬了个板凳晒太阳。 中午坐着有点犯困，正说要回屋去休息一下，就听见路上有个骑自行车的停了下来。 “这是三社十四号吗？” 这人一看就是送信的，自行车前面的框子里和后面的坐凳上捆着一大摞信。 “是！”江素媛赶紧凑了过去。 邮递员给江素媛递过来一封信：“江素媛的。” 信封上写着徐韦洲的大名，还有徐韦洲所在地的地址。 她拿回屋里去看，竟然有整整十页，而且这十页上面满满的都是字。 上面写了很多关心的话，还有一些关于徐韦洲在部队里的近况，他说他应该很快就会被安排工作，到时候他会争取调近一些。 她看完之后把信拿着去给周大娘看：“要是韦洲哥能调到咱们市里面，以后就不用干巴巴的等一两年才见面了。” 周大娘高兴死了：“那就太好了，到时候咱们也可以去市里住，韦洲他平时放假也可以回来。最重要的还是你们夫妻两个，总这么久才见面不好。” 而江素媛想的却是徐韦洲真被安排到市里工作的话，她就不用留在这里照顾周大娘了。 这些话不好跟周大娘说，江素媛就只能在一边陪笑。 晚上江素媛拿着徐韦洲的信又翻看了一边，找出纸笔给他回信。 信里她说了刘少芬上门找麻烦的事情，也说了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再让刘少芬占到半点便宜。 徐韦洲给她整整十页，她就给徐韦洲也回了十页，愣是写到了大半夜。 写完之后正打算要睡觉，就听见周大娘那间房里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她连忙过去敲门：“大娘？您这么了？” 敲了好几遍了，周大娘房里就是一点回应都没有，就算睡着了也该被吵醒了。 她来不及多想，使劲把门给撞开。 进去一看，周大娘只穿了秋衣秋裤倒在地上，手边还拿着药瓶子。 “大娘！”江素媛把她扶起来，可惜人已经昏迷了。 她不清楚周大娘到底有没有把药吃下去，只能看药瓶子上写的再给喂一边，然后去找人帮忙。 都已经是大晚上了，镇上大多数人都睡着了，江素媛能想到的就只有蒋大哥一家子。 虽然有点厚脸皮，可周大娘不能置之不顾。 摸黑一路跑到蒋大哥家里，他家是两层楼的房子，外面的路灯还亮着，就是里面没亮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敲门：“蒋大哥！蒋大哥你在家里吗？” 连续喊了大概有七八次的样子，才看到二楼靠右边的那间房的灯亮了。 “谁啊？” 这是女人的声音，江素媛想着应该是蒋大哥的媳妇。 “嫂子，蒋大哥在不在家里，我这里有点急事需要蒋大哥帮忙！” 窗户从里面开了，蒋大哥的媳妇伸出个脑袋：“呀！素媛妹子。” 她说着就赶紧下楼给江素媛开门，蒋大哥也随后从楼上下来。 人家两口子都是睡眼惺忪的，江素媛厚着脸皮求助：“蒋大哥，周大娘她突然犯病晕倒了，我在镇上没几个认识的人，你能不能帮我找两个人把她送医院去？” “生病了？”蒋大哥关切的问。 江素媛点头：“一直都有心脏病，半夜突然就晕倒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蒋大哥你能不能找到帮忙的人？要是能找到的话，能不能快一些，我怕她......” “行！你等我几分钟，我现在就去给你叫人去。” 蒋大哥他们家隔壁住的都是自家人，挨家挨户的叫几声，很快就找到了五六个人。 江素媛带着他们去家里把昏迷的周大娘送医院去了。 折腾了一大晚上，等周大娘被送去急诊室里，江素媛看见窗外的脸色都已经泛蓝，感觉就快天亮了。 蒋大哥夫妻两，还有他们家堂兄弟都在医院里等着，江素媛心里感激。 “大哥大嫂，今天的事情多亏你们，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别说这样的话，要不是你救了我儿子，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第44章 来电话了 一群人等在急诊室外面，到大天亮才看见护士医生从里面出来。 “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不过要在医院里继续查看情况。” 江素媛记得上次来医院的时候，医生都说没多大问题，按时吃药就行了，这一次好像变得严重了许多。 “医生，她的病情怎么样了？” “我正想说呢，心脏病人一定要按时吃药，定时定量，否则是不可能控制住病情的。她的情况有所恶化，照理来说不该这样的。” 江素媛才想起是自己疏忽了，周大娘一直都是自己吃药，完全不用别人操心。可是她应该去关系，却给疏忽了。 “谢谢您，我记住了，以后一定督促她按时吃药。” 医生点了点头：“病人马上就移到住院部去了，你们跟过去就行。” 江素媛恭恭敬敬的目送医生离开，跟蒋大哥他们一起跟到住房部去。 今天已经太麻烦蒋大哥他们，大半夜的道现在都没有睡，她这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蒋大哥，既然人已经没事了，我先送你们回去。今天已经耽误你们太多时间，实在太感激。” 蒋大哥一家子客气得很：“别说这些，你也不用送咱们，留在这里好好的照顾老人家就成了。” 说着，蒋大哥跟蒋大嫂一行人都准备离开。 江素媛怎么可能不送送人家，至少也得送到医院门口。 她硬是跟着蒋大哥他们一起下口去，亲自送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之后才回到病房照顾周大娘。 周大娘现在昏迷不醒，脸色也很苍白，江素媛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在这里守着。 这一次周大娘比上次醒来得早，晚上大概八九点钟，人就清醒过来了，只是周大娘还很疲倦，喝了点水又继续睡。 江素媛总算是安心下来，在医院里守了周大娘好几天。周大娘的病情已经稳定住了，再有两三天可以出院。 “小媛，真是麻烦你了。这一次要是不在，我恐怕一条老命就搭上去了。” “大娘你别这么说，这都是我该做的，您对我这么好，我也该孝敬您。” 周大娘摇摇头：“这不是你该做的，其实...你跟韦洲的事情我都清楚。你这孩子不错，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打从你跟韦洲结婚之后就没管我叫过一声‘妈’。韦洲都跟我说过了，只是可惜啊，这么好的姑娘。” “什么？”江素媛惊讶不已，她一直藏着掖着的，整天都害怕说漏嘴，或者是伤到周大娘的心，却没想到徐韦洲早都跟周大娘说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那徐韦洲不就是诓她的吗？ “你也别怪韦洲，他其实是真心要娶你的，我就帮着他......”周大娘说到这里不说了，一脸抱歉的样子。 江素媛很想生气来着，可是生气不起来，周大娘和徐韦洲对她的好是真真实实的。 “我不怪你。” 周大娘笑了笑：“你真不怪我就好，就算要怪我也没事。我就是觉得你这么尽心尽力的照看，我还得欺骗你，是有些过分。回头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要真是不愿意就算了，我给韦洲写信说说，你要走就走吧。” 要是昨天之前，江素媛肯定毫不犹豫的走了，可是现在她怎么能走呢？ 就像周大娘说的，昨天她要是不在，周大娘恐怕也就不在了。 徐韦洲固然有些过分，利用她对别人的善心来禁锢她，实在是欠揍。 “大娘，就不说我跟韦洲哥结婚的事了，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没啥好多说的。您现在都这个样子，我又怎么可能撇下您不管？就当我报答你对我这些时间的照顾，等韦洲回来我亲自跟他说吧。” “也好，你亲自跟他说...”周大娘无奈叹息：“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韦洲他对你是真好，我都看出来了。” “我知道。”江素媛哄着周大娘，让她好好休息：“韦洲哥对我好，我都看得出来。我肯定会好好考虑，您就先睡吧。” 周大娘听她肯松口，稍稍安心了一些，听话的躺会病床上睡了。 江素媛陷入沉思，她到底该不该留下来。 通过前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知道徐韦洲人很好，样样都能为她着想，是个不可多得的丈夫人选。他也说了不在乎她能不能生育，虽然不知道有几分真假，但还是可以辨别他有真心。 最主要的还是徐韦洲对她的重视，远远要比陈昭更加用心，让她一个从不被看重的人把持不住。 她的内心有多动摇，也许留下来也可以，到时候去了市里面她也发展自己的事业。 江素媛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已经等于是接纳了徐韦洲，考虑跟他过日子了。 出院的那天早上，之前来帮忙装修包子铺的邓浪来了，说是知道了周大娘住院的事情，找蒋大哥帮忙带消息让他来帮忙接人的。 临水镇安了电话的人户不多，蒋大哥为人热情，经常把自己家的电话让给大伙儿用，周大娘估计之前也用这个电话联系过徐韦洲，所以才知道。 邓浪长了一张笑脸，见了江素媛就嫂子嫂子的喊个不停：“韦洲哥说了，让我一定要把你们俩照顾好，今天东西就让我来拿！” 他人不是那么壮，看着还有那么点瘦，江素媛这心里过意不去，还是帮着拿了一点。 把她们送到家里，邓浪打个招呼就走了，说啥也不留下来吃个饭。 江素媛把周大娘送到屋里去休息，很快蒋大嫂就来了。 “素媛妹子，你们家韦洲的电话，快去接一下！” 江素媛愣了愣，连忙跟着去了。 他们家用的电话还是那种很老式的，这边镇上算是偏远的，信号也不太稳定。江素媛在蒋大哥家里等了大概半小时，才把电话给打通了，然后又等了五分钟才从电话里听到徐韦洲的声音。 “喂？” 电话里的声音跟他本人说话稍微有些不同，可江素媛听了莫名的觉得安心。 “韦洲哥，是我......” “小媛？你还好吧？我妈她怎么样了？” 第45章 着了大火 江素媛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忘了徐韦洲根本都看不见：“我很好，大娘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你不用担心。” “辛苦你了。” 徐韦洲这四个字让江素媛愣了愣，想想他跟周大娘待她的好，也就觉得值得了。 “韦洲哥，你在部队里好好的干。大娘这边我会照顾好的，你安心就好了。” 徐韦洲嗯了一声：“我知道，我对你一直都很放心。包子铺你们开也行，不开也行，主要是别累着自己。” 江素媛点点头：“好，韦洲哥，你赶紧去干你的事情吧。” “那我就先挂了，我给你们寄了一点东西，到了你记得收一下。” 现在的邮递水平跟2018年的水平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江素媛知道得等很久。 “行，我就先挂了。” 徐韦洲说了一声好，江素媛随后挂断了电话。 蒋大嫂满脸笑容的看着江素媛，有那么点调侃的意思：“新婚的夫妻就是感情好，巴不得黏在一块儿不分开。我跟你蒋大哥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看你跟韦洲打电话，反倒让我想起之前的那些往事了。” 说起来，江素媛还没跟蒋大嫂说过几句话。 “嫂子，我跟韦洲哥和你跟蒋大哥不一样的，你们现在已经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了，比不了的。” 蒋大嫂拉起江素媛的手，很亲切：“你的苦我也能体谅，韦洲他是当兵的，在部队里常年不能出来。你蒋大哥都跟我说过了，让我没事就找你聊聊天啥的，让你不无聊。” 没想到蒋大哥这么细心，对她这么好。 “大嫂，千万别那么客气。” 蒋大嫂也不多说，点了点头送江素媛出门。 江素媛回去准备做饭来着，结果还没进门就闻到香味，周大娘都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小媛，快来吃饭。” 江素媛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大娘，您就不能歇着吗？让你休息啥也别干，你这是干啥？” 说着，江素媛就把周大娘手里的活计给抢过来，让她到桌边去坐好，然后给她盛饭。 周大娘就老老实实的坐着吃，吃过了饭，江素媛照顾周大娘吃药。 她在医院里专门去问了一下周大娘的用药情况，知道每天要吃的量。 结果在周大娘的抽屉里去找药，却发现少了两种。 “大娘，你的其他两种药呢？” 周大娘支支吾吾的：“就先吃有的吧，没有的就先不吃了，反正都是一样的效用，吃太多的药对身体也不好。” 这个理由江素媛可不能接受，生病吃药是必须的，按时按量也是必须的。 医生都说了周大娘是因为吃药没有按时按量所以才会发病，怎么能少两样不吃呢？ “您告诉我药在什么地方，我去给你拿。” 周大娘笑了笑：“都吃完了，还没来得及买呢。等有时间了再去买吧，不着急。” 她说着，自己主动的把其他几样药给吃了。 江素媛看着不对劲，周大娘如果真看重自己的病，绝对不会吃药都不积极，更不会推脱买药。 “大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我能有啥难处？不愁吃不愁穿的，就是觉得每天吃这么多药没必要。你是不知道这些药多贵，每次我去买都觉得心疼，问题是这些药我都看过了，效用是一样的。” 有些药效用一样，但是配着吃更好一些。 江素媛明白过来，周大娘这是要给家里省钱。 以前她就听说过，心脏病是一个很烧钱的病，特别是在这个年代。吃的药贵，还不一定能买得齐，要是每天按时按量的吃，迟早都要吃垮。 周大娘估计就是怕吃垮了徐韦洲，想省下这点钱。 江素媛无奈的劝：“大娘，韦洲哥那么关心您，把不得您能好过来，你就乖乖的听话吃药就好了。明天我去县城里给你买药，你在家里等着就好了。” “不用不用！”周大娘再三推脱：“我看就不必了吧，家里还有很多药，买那些太费钱了。” 江素媛不跟她多话：“你赶紧吃了药睡觉，其他的事情您就别管了。 说着她给周大娘端水吃药，硬是让她早点睡下了。” 看她睡下之后，江素媛回到自己屋里，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看了看。 徐韦洲之前说过给她工钱，但现在还没到一个月时间，还没拿到他一分钱。现在她小金库里也就三四百块钱，不知道给周大娘买药够不够了。 先不管够不够，明天带着钱去问问再说，要实在不行再去找徐韦洲说说。 江素媛收好自己的小金库，也上床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起来之后跟周大娘留了一张字条在桌子上，带着钱去县城。 她直奔医院拿药的地方，拿着周大娘吃过的两个药盒子去问。 这两种药还真是不便宜，一盒就得一百多，也就够吃半个月的样子。这么算下来，江素媛的三四百块钱也就够买两盒，之后的钱还得凑。 先不管这么多，江素媛买下来，周大娘的病情更要紧一些。 拿着东西坐车回去，到了镇上却发现好多人都朝镇尾那边跑，一个个都是一脸焦急的样子。 江素媛一愣，在路上逮了个人来问：“大哥，这是咋了？” “着火了！镇尾包子铺起大火了，大伙儿正在组织灭火呢。”说着，那人就赶紧又朝那边跑了。 江素媛在惊慌之中回过神，连忙也跟着跑，还没走进就看到包子铺的熊熊大火，烧得天都是一片红色。 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这么大的火势，周大娘她... “大娘！”江素媛冲了过去。 一大群人拿着锅碗瓢盆在这里舀水灭火，现场十分的混乱。 江素媛挤不进去，干脆从后面绕过人群，从后面进去。 后面还没人去，火也还没烧到这边。 地下室的外门就在这片田地上，只是门从里面反锁，江素媛进不去。 索性旁边还有个小窗，是地下室唯一的透光口。 江素媛捡起石头，一下把玻璃给砸碎了。 她身影小，这个小窗完全可以容纳江素媛的身体，她从窗户钻了进去。 第46章 无妄之灾 地窖的温度都已经闷热难耐，江素媛根本没办法继续往前。 她看着地窖口的火光，着急且绝望：“大娘！周大娘！” 没有任何的回应，火势眼看着越来越大了，空气里的氧气变得十分稀薄，江素媛待在地窖也会有缺氧的可能。 她连忙把地窖的门打开，热气疯狂往外冲散，江素媛尝试继续往前。 “轰！”的一声，紧接着是前面人群的尖叫，灼热的空气从地窖上面扑到地下室。 “房子塌了！” 江素媛愣愣的站着，手脚颤抖，内心的悲痛和难过让她不知所措。 “地窖门开着的！”有人往地窖这边来了，看到了江素媛。 她的内心很混乱，周大娘没了，她怎么跟徐韦洲交代？ “韦洲媳妇，你快别站在这里了，上面的房子已经塌了，赶紧走吧！” 几个人上来把江素媛拉了出去，江素媛没有反抗。 她现在意识到了这种时候的无力，想要上去救人却没办法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这是她的疏忽，她已经没有脸面再见徐韦洲了。 “周大娘...周大娘！”江素媛终于忍耐不住哭了起来，坐在地窖外面的田地里，哭得十分伤心。 “素媛妹子...”蒋大哥和蒋大嫂也都过来了，看江素媛哭得这么伤心，两个人把她给扶起来。 江素媛尽量让自己平静：“先去灭火吧，等火灭了再去找周大娘的遗体。” 蒋大哥叹息一声：“早知道你要出门，我就让你大嫂来帮忙看着，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是她自己没考虑好，想着去县城要不了多长时间，而且周大娘有自理能力。 可她完全没考虑到意外的发生，这是她的疏忽，谁也怪不了。 江素媛跟着蒋大哥他们一起到了前面，尽力帮忙扑火，一直到天亮了，火势在熄灭下去。 包子铺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里面看不到一件完好的东西。 江素媛去周大娘房间的位置，这里变成了废墟。 蒋大哥找人帮忙清理，废墟下面找了半天，仅仅找到周大娘的残缺骸骨。 江素媛哭泣不止，自责又难受。 这个时候，崔家大叔，也就是李月娥的公公到江素媛跟前来：“韦洲媳妇儿，有点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你可不可以跟我到边上去说？” 江素媛心里正难受，想拒绝来着，可看见崔大叔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她还是点了头。 蒋大哥他们就在一边等着，江素媛跟崔大叔去边上说话。 谁知，崔大叔把她拉过去之后，竟然向她跪下：“素媛，叔叔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周大姐，今天这场火......” 江素媛捕捉到最后那几个字，忙问：“怎么回事？难道这火是你们？” “不不不！”崔大叔连忙否认：“我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这火虽然不是我亲手放的，但跟我们崔家扯不清关系。” “到底怎么回事！”江素媛几乎是吼出来的。 崔大叔捂脸哭起来：“我要早知道李月娥是这么个丧心病狂的东西，当初就不会同意我儿子把她给娶回来。刚才她都跟我交代了，说是你走了之后她把你妈给找来了，在门外吵闹了半天没人搭理，就一把火烧了铺子。她说当时她们都没想到屋里有人，以为没人回应就是没人，结果......” “什么！”江素媛难以置信，刘少芬竟然气急败坏之下做出这种事情。 江素媛怒气冲冲的拽住崔大叔的衣领，现在她是怎么都忍不了了：“别以为你主动来跟我说这些就能撇清关系！你们崔家和李月娥一个都逃不掉！” 崔大叔不还手：“你要打要骂都好，我就只有一个请求，李月娥还怀着我们老崔家的血脉，能不能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追究这个事情？”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要是江素媛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非要给周大娘讨回公道不可。 还有刘少芬，就算亲妈也不可能饶过她。 “素媛妹子，怎么回事？” 蒋大哥他们在一边看情况不对劲，凑上前来问。 崔大叔还是跪在那里，却没有继续说话。 江素媛把事情跟蒋大哥说了：“周大娘死得冤枉，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两个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不行！”崔大叔求江素媛：“你就看在我主动过来认错的份上，给李月娥一个机会行不？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你要干啥都成！” 生孩子是一回事，她李月娥伙同刘少芬干了坏事是另外一回事。 孩子固然是无辜的，但孩子的妈是杀人凶手，就必须受到惩罚。 她扳开崔大叔的手：“李月娥是你们老崔家的人，她杀了周大娘，你们老崔家就是有责任的。你不大义灭亲就算了，还想求我放过她，是不是太可笑了？” 蒋大哥看江素媛气头上，先把她劝下来：“素媛妹子，你先别生气，这件事情他们老崔家是肯定不能完全撇清关系的。但现在事情要解决，咱们在这里吵闹是没用的。” 他说得没错，吵闹是没用的，必须要解决事情。 “蒋大哥，我有个请求。” “你说就是了，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再大的事情都给你办了。” 江素媛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给周大娘讨回一个公道。 “我去派出所报案，你帮我把李月娥和刘少芬抓起来吧。” 现在她连一声“妈”都不想喊了，有这样的亲生母亲，是她江素媛最大的耻辱。 还以为闹了上一回，刘少芬就能安分，却没想到她干出杀人放火的事情。 “素媛妹子你放心，这点小事我肯定帮你办好。” 崔大叔连忙起来拉住蒋大哥：“蒋文书，你给我站住！” 他拽着蒋大哥不让他走：“你小的时候还来我家蹭过饭呢，你咋就帮着她一个外来的，不帮我呢？” 蒋大哥皱眉头：“叔，您不要糊涂。要是一般的小事也就算了，可这是死了人的大事，你让我怎么帮您？” 第47章 不认识你 崔大叔老泪纵横的：“我还不容易能盼上有个孙子，不能就这么没了，文书你要体谅我这个当老人的心情。” “你的心情？”江素媛冷笑：“周大娘已经死了，你之前还说她以前帮过你们家，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恩人的吗？你但凡有一点良心，就不该说出这种话！” “可...李月娥要是送派出所去了，我孙子怎么办？” “你爱怎么办怎么办！我不管！” 崔大叔急得跳脚：“你这人！一点情面都不讲！” 周大娘都已经死了，他还好意思跟江素媛说情面？ 江素媛现在是豁出去了，什么情面不情面的，她不让刘少芬跟李月娥受到惩罚就绝对不可能撒手。 “蒋大哥，你就照着我说的去做，今天就算你不帮我去抓人，我自己也要找到派出所去。她李月娥要是不承认，包子铺的街坊邻居估计也听到刘少芬她们来吵闹的。再说崔大叔说的话蒋大哥也听见了，不愁治不了她们的罪。” “素媛妹子你放心，死者为大，我自己有盘算。”说完，蒋大哥又跟崔大叔说：“叔，您儿子还年轻，孩子什么时候都会有的，杀人凶手您也能容忍吗？如果素媛妹子真放过了李月娥，孩子生下来有一个杀了人的妈，您觉得可以放心得下？” 崔大叔沉默起来，渐渐松开了蒋大哥的手。 蒋大哥也不再理会他，带着蒋大嫂离开了。 江素媛跟蒋大哥留下来的几个收拾废墟，一边收拾一边难过，哽咽得说不出话。 胸前挂着徐韦洲给她的那块怀表，她怕一直放在抽屉里回潮了，就拿来带上，才让它幸免于难。 她把怀表取下来放在兜里，继续收拾残局，把周大娘能找到的碎骨头和遗物都收起来，到时候好下葬用。 铺子被大火烧尽，还死了人，这件事情在镇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有些昨晚没过来的人，今天也都来观望一番。 等江素媛她们大概的收拾好了之后，蒋大嫂到这边来找江素媛：“人都已经抓起来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正好这边差不多了，江素媛放下手里的簸箕和铲子，跟着蒋大嫂去派出所里。 还没到呢，就看见派出所外面围观了很多人。 大家都交头接耳的说话，这边就显得十分喧哗了。 “让一让...”蒋大嫂跟江素媛两人推搡人群，艰难的钻了进去。 这个时候，从派出所里传来喧哗声。 “我没有！那老婆娘死了跟我有啥关系？” 声音一听就是刘少芬的，江素媛听得出来。 走进去，看见刘少芬站在警察面前跟个泼妇似的，指着人家鼻子骂骂咧咧。 “给我扣起来！” 警察一副对她失去耐心的样子，让人把她手铐起来，强硬的摁在凳子上坐好。 刘少芬一看这个阵仗，就老实多了，也不敢在骂。 李月娥就坐在刘少芬身边，相比刘少芬的激动，她就显得很安静。 江素媛上前去，走到李月娥身边，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 李月娥意识到有人来了，抬起头正好跟江素媛目光对视，很快又闪躲开，明显是做贼心虚了。 “警察同志，这就是周大娘的儿媳妇，他们家就剩下这么一个能做主的人了。韦洲刚回部队没多久，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蒋大嫂上前去跟警察说，客客气气的。 警察点了点头，示意江素媛也坐下。 江素媛二话不说的坐在李月娥身边，坐下之后才开始说话：“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配合你们的工作。” 警察嗯了一声：“出事的时候你不在家里，是干啥去了？” 江素媛买回来的药还在身上，她拿出来给警察看：“我婆婆一直都有心脏病，前几天还犯病去了医院，我发现药没了就去给她买。” 他们拆开看了看，药是新的没被开过。 警察指了指刘少芬和李月娥：“放火的就是这两个人吧？” “是！”江素媛继续说：“本来我也不知道，是李月娥的公公到我这里来求我原谅，告诉了我真相。后来我找了几个围观的邻居问过了，今天她们确实来闹过，很多人都看见了的。” “我闹是闹了，但火绝对不是我放的！”刘少芬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要不是崔大叔亲口说出的，江素媛都要信了她的鬼话。 “崔大叔亲口说的，难道还能污蔑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污蔑你能有什么好处？你让李月娥她自己说！”江素媛怒斥刘少芬，一点情面都不留。 刘少芬还来气了：“我是你亲妈！有你这么对待亲妈的？” “亲妈？”江素媛冷笑：“我没有你这样的亲妈，周大娘死了，你难道一点悔悟的心都没有？” 刘少芬还在狡辩：“不是我放的火！” “安静！”警察吼了刘少芬一声，转而问李月娥：“你来说。” 李月娥讪讪的看了江素媛一眼，又看看刘少芬：“火...是我们放的......” “你胡说啥！”刘少芬激动得不行：“火要放也是你放的，关我什么事？” 李月娥一看刘少芬要把责任全都推给她，立马就不乐意了：“你这叫什么话？我们在外面叫了半天门没人答应，还是你说放火逼她们出来的。谁知道火势没控制住，所以才闹出这个事情，怎么你现在还不认了呢？” 竟然是这么回事，原来崔大叔也说谎了，她们根本就不是以为屋里没人才放火报复，而是猜想里面有人向放火把人逼出来。 可怜了周大娘，性子一向都很温和，当时一定是不想跟她们闹，所以才没出来的。 而李月娥跟刘少芬呢，也是看着周大娘性子温柔好欺负，想着江素媛不在家正好来敲诈勒索一番。 一个为了面子，一个为了钱，害死了周大娘这么善良的人。 刘少芬死活都不认：“我不认识！” 她还耍起无赖了，居然说不认识李月娥。 李月娥也急了：“你这叫啥话？咱们是一个村的，两家往上寻几辈还能攀上亲戚，我爸妈都认得你，你说你不认得我？” 第48章 对不住你 就在李月娥叫得厉害的时候，派出所外面又匆匆进来了两个人。 “妈！” 是江海兵跟江河明。 两人上来把刘少芬围住，都是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江素媛撇过头去不看他们。 “到底怎么回事？”江海兵向警察询问。 警察示意他看江素媛：“包子铺着火死了人，说是刘少芬干的，现在正在查呢。” “啥？”江海兵又看向江素媛：“素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素媛知道江海兵还算他们家里比较有良心的人，可这也不能让她放过刘少芬。 “就是警察说的这个回事，现在有人证在，李月娥她自己都认了。” 江海兵说啥都不肯相信，硬是呆着李月娥问了一遍。李月娥跟他说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带了个消息给刘少芬，其他的根本没有参与，就是个旁观者。 这番说辞只能信一半，但李月娥肯定是想不出这种放火的招数，她胆子并不大，上次还被江素媛一把小匕首吓得连滚带爬的。 所以放火的事情说是刘少芬的主意，江素媛一点都不怀疑。 刘少芬就是一个劲儿的狡辩，死活不肯认。 江素媛就问了；“你说不是你干的，那你倒是说说着火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有谁能给你证明的？” “我...”刘少芬犹豫了几分钟：“我就在家里待着的，海兵跟河明都可以给我作证！” 江河明反应很快，赶紧点头：“是，这边着火的时候，我妈在家里做饭呢。” 他是仰仗这刘少芬活着的，所以说啥都要护着刘少芬，否则他也要流落街头。 可惜江河明不怎么机灵，话里漏洞很大。 江素媛把漏洞找出来问：“你刚才来的时候还跟二哥一起问出啥事了，现在竟然知道这边着火了，还知道着火的时间？” 他说着火的时候刘少芬在做饭，可不就是知道着火的时间么？ 问这个话，会让人觉得江河明也有问题，人明明没到这边来，却啥都知道。 江河明自己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又改口：“我...我可没看见，就是猜的而已，我妈她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 刘少芬现在有人说话了，底气就更足了：“还是我儿子最了解我，我再怎么也不会做那种事情。” 江素媛不着急让她俯首认罪，这个事情不是她的管辖范畴，反正已经报警了，很快就能查出东西来。她只需要到时候出面说几句，案子能结了就行。 警察敲了敲桌子，放大了声音的音量：“行了！安静一点，到底怎么回事咱们会查，现在人到齐了就都做个笔录。” 在场的人立马就安静了下来，都老老实实的去写笔录，把事情给交代了一下。 蒋大哥跟蒋大嫂也都留在这里做了笔录，配江素媛到最后才走。 李月娥跟刘少芬被关了起来，这两天没查清楚就不能放出来，其他人做完笔录就直接离开。 江素媛跟蒋大哥他们出来，蒋大哥一直安慰她：“素媛妹子你可千万再伤心了，现在包子铺的事情只有你来撑着，不光要收拾残局，还得把周大娘的后事给料理了。对了，这么大的事情，该跟韦洲说一声吧？” 蒋大哥的意思是打电话跟徐韦洲说说看，可是江素媛胆怯了。 徐韦洲留她下来就是为了照顾周大娘，从一开始就说好了的，至于后面那些感情的事情也都是在照顾周大娘的基础之上。 正因为如此，江素媛才不敢。 “先不说吧，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刘少芬跟李月娥都治罪再说。我没照顾好周大娘，是我的疏忽，我的错...” “你可千万别这么想，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问题，她李月娥跟刘少芬只要安一点好心，就不可能做这种坏事！”蒋大嫂义愤填膺的说。 江素媛笑着点点头，没再多说别的：“大哥嫂子，你们都跟着我忙活这么久了，就先回去吧，这边没多少事情要处理了，我自己可以弄好。” 蒋大哥点了点头：“那成，你先弄着，人我都给你安排好了。要是之后再有啥困难和麻烦你就跟我说，千万别藏着掖着。还有你住的地方我都给你安排好了，我们家侧边还有个房子，你嫂子都收拾好了，你晚上忙完就直接住进去。” 他都已经帮了江素媛太多了，江素媛没打算再找他。 “好，蒋大哥放心的回去。” 江素媛目送蒋大哥跟大嫂离开，自己回包子铺。 黑漆漆的一片废墟，整个房子烧得连一根完整的木头都没有，也包括徐韦洲给她写的那些信，一封都不剩了，只留下一点点回忆。 江素媛在废墟面前站了很久，想了许多，半天之后才跟着一起动手。 晚上差不多就把废墟给收拾干净了，周大娘所有的遗骸被放在一个大木盒子里，暂时放在镇上一家棺材铺子里。 周大娘残缺的身体要尽快安葬，所以请了棺材铺子尽快做出棺材，他们家之前也常常来包子铺里买包子，主动接纳了周大娘的遗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能把周大娘给安葬，后事都给办好。至于坟地，棺材铺子也帮着找好了，就在对面山上。 江素媛准备把自己那两件收拾给拿来卖了，给周大娘支付这些需要的钱，幸好是金子跟银子，否则也不能保存下来。 这些都是她最后的钱了，买药还剩下一百块，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可能刚够，还的给立个石碑。 晚上江素媛回到蒋大哥给她安排的住处，地方就在他们家旁边，估计是哪家不在家里住的亲戚家。除了这间收拾了的房之外，其他的地方都积满了一层灰。 江素媛来的时候重新买了纸笔墨水，给徐韦洲写信。 这封信应该是她给徐韦洲的最后一封回信... 提笔却不知道该些什么，江素媛思考了许久，终于动笔在纸上写下第一段：韦洲哥，在跟你说这件事情之前，我要先跟你说一声抱歉，说一声对不住...... 第49章 我知道了 周大娘的后事也开始料理，该办的江素媛一样不少的办，但没有收村子里任何一个人的份子钱。 她若是收了就等于给徐韦洲增添负担，周大娘亡故的灵魂也会不安的，况且那种钱她也不会拿。 守棺是借用棺材铺子一间小房子里守的，就江素媛一个人。 困的时候就趴在蒲团上睡一会儿，不困了再起来添点香油。 棺材铺子里的大哥也是个不错的人，后两天还帮着江素媛守，她才得到一天的觉睡。 第三天送上山，头七是没办法守了，照着这边的规矩，尸身不完整最好就别守，视为不吉利。 入乡随俗，况且她还是借别人的房子用，不能不顾及别人的想法。 因为时间紧，墓地的石碑弄得粗糙一些，但好歹是立起来了。 周大娘的后事料理完，江素媛要开始过问刘少芬跟李月娥的事情。 下午她就把麻布素衣给换下来，去派出所里看。 这一次她是一个人去的，没有找蒋大哥跟大嫂两人。 去的时候，警察也没拦着她见刘少芬。 时隔三日再见到刘少芬，江素媛觉得她跟之前有了点儿不同，那就是她看起来没精神，不像之前刚进来那样暴脾气。 估计她闹起来在派出所里受了点罪，不然不可能这么老实。 “你来干啥？” 刘少芬语气虽然不善，但气焰确实是没之前那么嚣张了。 江素媛冷笑：“你一个杀人犯，拿什么底气跟我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此时此刻，江素媛已经不把眼前这个女人当成自己的亲妈了。 上辈子她受尽委屈都孝敬了这个女人，也把她安安稳稳的养老送终，没少受她的委屈。就当是上辈子把债给还清了，这辈子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上辈子背道而驰。 之前，她被传统的礼教束缚，还想着暂时忍耐，以后再说。事实却告诉她逃避是没有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 刘少芬怒瞪着她：“你江素媛以为自己没娘生没娘养是不是？我是你亲妈，那个姓周的死婆娘跟你有半点血亲关系吗？你能不能动点脑子？” 说着，刘少芬四处观望了一下，看没有人来，又继续悄悄的说：“我告诉你，你现在要学聪明。反正她姓周的已经死了，你就办丧事弄点份子钱装着，把她家里还能搜刮出来的东西给卖了。还有徐韦洲，先别告诉他，就说家里有事让他寄钱回来。你拿到这些钱了就可以继续嫁人，还愁下半辈子没得吃？” 江素媛听完她这些话，目瞪口呆的，这竟然是她亲妈说出来的话，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所以呢？” 刘少芬反倒是一愣：“啥所以？你脑袋瓜子白长了么？拿到钱了当然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也不说要你多的，你就分我几百块钱，以后你爱到哪里去都没人管你。不过，你先得把我给弄出来，为了一个外人你跟我追究啥啊？” 江素媛可真是服了这个女人，她难道真认为自己的女儿不会把她送上断头台？ 兴许以前的江素媛怎么都不会，一定会救她出来，可是现在江素媛不会了。 “妈，你这些话我会亲自转告给警察的，到时候你跟他们商量吧。”江素媛说这番话的时候面带微笑，眼中是对刘少芬的不削与嘲讽。 她就说当初江海兵的儿子怎么就会少年犯罪，年纪轻轻的抢劫伤人被抓到监狱里去，敢情都是有个好奶奶在背后推波助澜。 当初江素媛为了料理江海兵这个儿子的事情可真没少费工夫，把自己的人脉关系全都跑完了，到处求人不说，还受气。 “江素媛！你是不是疯了！”刘少芬猛然站起来，指着江素媛就是一顿臭骂：“我是你妈，是你亲妈！你是我怀十个月辛苦生下来，你真要把你亲妈送进棺材里是不是？” “说道送棺材，我今天才刚看着周大娘安葬，心里很多感触。”江素媛冷笑：“你现在都还没被放出来，估计警察已经查到什么的了。妈，你要是还有点良知就自己交代了吧，李月娥她认错诚恳，态度好，肯定比你判刑少。你要是还执迷不悟，那就等着被枪毙。” 早年的律法严明，杀了人的判刑是很重的。 刘少芬这个就算不枪毙，估计也得在牢房里过后半辈子。 “你个狗东西！”刘少芬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从牢房的缝里扔出来，稳稳打在江素媛的身上。 江素媛一动不动的受着，然后悠然的捡起刘少芬的布鞋：“估计这也是你最后一次有机会打我了，要是你没死只是坐牢的话，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来看你。妈，你自己保重，这估计也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一声妈了。” 她的心被这个女人伤得透透的，从小到大，一直到刘少芬死，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个女人的爱，一日既往的是剥削和算计。 江素媛把鞋子给她扔进去，转身就走了。 李月娥那边她不打算去看，一个自作孽的女人，年轻还轻。估计牢房里关十几年啥的，出来以后人生也就废了，不需要江素媛动手，她会尝到苦头。 她去警察那里报备一声，得到了应允之后才离开，一出门就看见了江海兵。 江海兵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蹲在派出所门口抹眼泪。 他没看见江素媛，是背对着她的。 江素媛垂下眼睑，心里也很复杂，这个哥哥算是她对不住了吧，这辈子怕是不能像上辈子那样扶持了。 但家里就这么一个对她不错的，还是的上去说声道别的话。 “哥...” 江素媛过去拍了拍江海兵的肩膀。 江海兵回头看是她，连忙站起身，把眼泪抹干净：“素媛...” 江素媛知道他心酸：“哥，别哭了。都已经成这样了，你与其在这里蹲着哭，还不如顺其自然。妈就算坐牢了对你们也没啥影响，现在的年代跟过去不一样了，你如果实在读不好书，就到大城市里去混，肯定能混出一点名堂。” “我...”江海兵低着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哭红的眼：“我知道了......” 第50章 其他人呢 江素媛无奈叹息一声：“一定好好记住我的话，你跟大哥都不要固执，并不是所有人走读书这条路都能成的。” 江河明跟江海兵俩个人都不是啥读书的料，江海兵虽然很努力，但最终还是没能在这上头谋得一条好出路。 江素媛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其他的还得看他们两兄弟怎么选。 “小妹，你…你真要跟家里闹成这样吗？可不可以……” “不可以！”江素媛猜到江海兵想说啥：“妈的性格你不是不了解的，从都是变本加厉，今天她敢放火杀人，明天会怎么样还不一定。哥，她关起来对你们来说没有坏处。” 江海兵叹息一声，许久不说话，江素媛也就走了。 “小媛！” 刚走了两步，江海兵叫住她。 他小跑着上来，把手里的油纸包往她面前递：“这是我给妈买的半边鸡，你也吃几块吧……” 江素媛一愣，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烤鸡心里感触良多。 她笑了笑，伸手拿了一块儿：“二哥，我知道大哥现在很厌恶我，家里我是回不来了，往后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妹妹，我还会回来看你。” 江海兵点了点头：“大哥他只是太想读书，妈不在了就没钱交学费维持生活。我已经想好了，等妈的事情了结，我就去外面找事情做，给大哥交学费。” 江素媛不阻止江海兵，出去找事情做是好的，江河明愿意读书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那我就走了，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江海兵没有再拦着，江素媛离开之后去了蒋大哥家里。 现在刘少芬的事情基本是尘埃落定了，就看派出所那边最后的结果，刘少芬肯定是跑不掉了。 她现在要考虑的是出去以后的事情，身上的钱都花完了，值钱的东西也都没了，她要出远门就只能找人借。 江素媛本来是何必不愿意开这个口，可继续留在这里江素媛举步维艰。没有住的地方，蒋大哥亲戚家也不是长久待的地方，况且临河镇的发展前景不大。 今天蒋大嫂不在家里，就蒋大哥一个人。 江素媛进去也就开门见山了，太假意客套反而惹人厌恶：“蒋大哥，派出所那边这几天估计就能出结果了，我也不想继续留在这边了。就是这段时间花了全部的积蓄，要走的话估计……” “想借钱?”蒋大哥说出了口。 江素媛没有否认：“蒋大哥你看……” “要多少?” 蒋大哥啥也不问，就这么三个字让江素媛还挺不好意思：“就……一百块钱吧，够我车钱就好。” 江素媛本来想开口借二百块钱，可蒋大哥实在太慷慨了，江素媛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蒋大哥问了一句：“你是打算去找韦洲？” 江素媛笑着点了点头：“现在周大娘不在了，我连住的地方还需要蒋大哥帮忙，最好就是去找韦洲，总麻烦你也不是个事。” “你这话说的，我要是不愿意帮，你就算找到我，我也不帮。不过你跟韦洲夫妻两分居两地确实也不好，你等我去给你拿钱。” 说着，蒋大哥就上楼去了。 江素媛在楼下坐了一会儿，院子里响起孩子的笑声，紧接着听见有人拿钥匙在外面开门。 两下门开了，一个眼生的中年女人带着蒋大哥的儿子进来了。 “干妈！”小虎子看到江素媛高高兴兴的跑上来，抱住江素媛的大腿撒娇：“干妈抱抱~” 江素媛笑着点头，把虎子抱起来：“虎子最近有乖乖的吗？” “你就是虎子干妈?中年女人惊奇的问道。 江素媛放下虎子，摸摸他的脑袋，转而跟那个中年女人说：“我就是。” 中年女人以一种不善的眼光把她上下打量一番：“看着挺年轻的，妹子你今年多大了?” 她那种看不起人的目光被江素媛洞察到，当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我岁数小，今年刚满十六，还年轻呢。大娘，您是?” 女人不论年纪大还是小，最不喜欢别人说她老。江素媛故意说自己年轻，又叫她一声大娘，故意让她不痛快。 中年女人先是一愣，最后反应过来：“年轻小咋了？现在年纪小心思多的姑娘多了去了，都是些不怀好心的。” “什么意思？”江素媛眉头皱起来。 中年女人冷笑一声：“啥意思你自己清楚，人家蒋大姐不在家你就往家里跑，虎子出去玩谁都没发现偏偏被你救了，真有意思……” “你给我再说一遍！” “莫嫂你回来了?”蒋大哥在这个时候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给江素媛找的一百块钱。 莫嫂跟江素媛现在都不吵了，看着蒋大哥下来。 “爸~”虎子从江素媛身边离开，迈着小步子跑到蒋大哥面前。 看得出蒋大哥很宠爱这个儿子，顺势就抱起来，让虎子坐在他一只手臂上。 他过来把钱先递给江素媛：“来，素媛妹子你拿着。” 江素媛看着这一百块钱犹豫了，她很想要的，可是刚才莫嫂的话还犹在耳边。 当着莫嫂的面拿了这个钱，估计莫嫂又得找话说了。可要是不拿，她就没有车费往外走，会耽误很多时间。 权衡利弊之下，江素媛还是伸手接下了这个钱，很淡然的放进衣服兜里。 “谢谢蒋大哥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就先不打扰你了。” 蒋大哥抱着虎子：“跟干妈说再见。” “干妈再见，以后常来玩。”虎子看起来比之前要胖了一点点，不过还是挺可爱。 江素媛摸摸他的小脸蛋：“真乖！” 蒋大哥把虎子放下来：“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一下，好歹送送你。” 当然要说，江素媛点头：“行，那我就先走了。说完，江素媛才离开。 她去蒋大哥隔壁给她安排的房间里，一直观察蒋大哥家那边。 很快，她看见莫嫂从里面出来了，怒气冲冲的，似乎很生气。 江素媛一直看着莫嫂离开，她朝着镇中心的方向去了，似乎也是镇上的人。 她沉思起来，莫嫂是镇上的人，觉得她跟蒋大哥牵扯不清楚，那其他人呢? 第51章 踏上征途 思来想去，江素媛觉得该跟蒋大嫂解释一番。 蒋大哥一个男人家心思没那么细，觉得是瞎传也不会多想。可是女人不同，流言蜚语多了就得闹误会。 晚上，江素媛觉得是时候了，就去蒋大哥家里敲门。 “大哥大嫂？” 话音刚落，就有人来看门，一看可不就是蒋大嫂。 江素媛朝里看了看，客厅里没有蒋大哥的影子。 她问了一句：“嫂子，蒋大哥呢？” 蒋大嫂对她还是客客气气的微笑：“他出门喝酒去了，以前的几个老同学叫他，他不去不行。” 江素媛点了点头，再瞅瞅屋里好像没别人，才接着说：“我这几天听到镇上传的一些风言风语，不知道大嫂听见没？” 蒋大嫂一愣：“啥风言风语？素媛妹子，该不会又有人欺负你了吧？你只管跟大嫂说，我给你出气去！” 看她这么热心的护着自己，江素媛到嘴边的话愣是咽了下去。 既然蒋大嫂没听那些风言风语，她自己说出来就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反倒让蒋大嫂不舒服。 她干脆这么说：“也不是多大的事，反正嫂子你信我就好了。你跟蒋大哥都是我的恩人，往后我要是有点能耐了一定忘不了你们的。” “瞧你这话说的，咋感觉跟道别似的。” “不瞒嫂子，我真打算要走了。” 蒋大嫂又是一愣：“啥？” 江素媛笑了笑，重复一遍：“我要走了，等派出所出结果之后，我就去找韦洲哥。” 蒋大嫂想了想，笑了起来：“这倒是，你跟韦洲是夫妻，嫂子就不说留你的话了。” 江素媛点头：“那就没事了，嫂子你记得你跟大哥是我恩人就成。” “哎呀，你说这话是做啥？这还不是咋们该做的，你救了我儿子，我不该帮你啊？” 蒋大嫂跟她江素媛客气起来，江素媛心里就踏实了。 “那我就先回了。” 江素媛心安下来，回去就收拾睡了。 刘少芬放火烧人的事情在三天之后出了结果，具体的江素媛没有亲眼所见，就是事情定下来的那天派出所让她过去，跟她说了一下原委。 包子铺被烧之前刘少芬跟李月娥在外面晃荡吵闹了几句，被周围的人看到了的。 上回闹得那么厉害，那些人只是不想出来掺合，以免惹一身臊。 之后知道出人命这些人也慌，派出所的去盘问就啥都清楚了，最后刘少芬也没话说了。 派出所的跟江素媛说：“李月娥认错态度好，加上只是从犯不是主谋，从轻处理。刘少芬可能判得重一些，你是她的亲属，有啥要说的？” 江素媛能有啥说的，人是她一手送进去的，绝对不会后悔。 “只有一句话，希望同志一定教她重新做人，如果她还能出来…让她老老实实过日子，到时候我还能叫她一声妈。” 警察同志点了点头：“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出来就得看她自己了。” 江素媛看警察这表情，估计是觉得刘少芬出不来的吧？ 她不多说别的，问了一句：“人是马上送走吗？我能不能留在这里看看？” 警察点点头：“今天送去市监狱，死了人都算大案子大案子，先送去量刑然后安排。” 江素媛也没办法跟着去了，只能留在这里目刘少芬一程。 没坐多久，她看见老崔家也来人了，有崔大叔，还有李月娥的丈夫。 崔大叔的妻子没过来，江素媛倒是知道那位大娘对周大娘不错，之前她去送对联的时候对江素媛跟徐韦洲很热情。 崔大叔跟他儿子就从江素媛身边走过，两个人都没看她，但江素媛知道他们是看见了自己的。 江素媛觉得他们都将她视为无物，那她也没必要多看他们。 很快，警察把刘少芬和李月娥带出来，刘少芬拷着手铐，李月娥啥都没拷。 立马就听见警察说：“鉴于犯人李月娥怀着孩子，缓刑半年，这期间李月娥由家人照看，但派出所会对其进行监视，如果期间企图逃跑，抓回来一定重罚。” 江素媛对于这个判决没啥可说的，稚子无辜，法律面前也必须人道。 李月娥抹着眼泪走向崔家人，崔大叔跟她丈夫都没多热情，一句话不说带她回去了。 刘少芬没了一开始进派出所的嚣张，估计也知道嘴硬解决不了问题，该判罪一点都不含糊。她现在双目无神，看江素媛也就是一眼，然后不吵不闹的低着头。 在刘少芬要被送走之前，江河明跟江海兵都过来了，两个人急匆匆的进来。 特别是江河明，冲到刘少芬面前就哭：“妈，你走了，我跟老二咋整啊！” 刘少芬有气无力的：“我屋里床底下的木箱子里有点，你把锁撬开先用着吧，以后自己想办法。” 说这个话的时候，刘少芬带着几分生气，估计给这一家子弄钱也受够了。 江河明就是个不成器的，上辈子刘少芬活着就一直救济江河明一家子，到死了都是那样。 听说有点钱，江河明不哭不闹了，起来站到一边去。 江海兵才上前，把手里两颗糖塞给刘少芬：“也不知道市里要去多久，吃糖顶一会儿吧。” 听到这句话，刘少芬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起来，抱着江海兵一个劲捶他：“你们两兄弟给我争气点儿！” 江素媛叹息一声，低下头，随后转身就走了。 从她把刘少芬送进监狱那天起，她跟这个家就已经算是断了，这个家已经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走出派出所，看着外面的蓝天，有些惆怅，也怀着期望。 刘少芬被送走后的第二天早上，江素媛从蒋大哥给的一百块钱里抽出十块钱买了很多纸钱香烛，去周大娘坟前全烧掉，之后去跟蒋大哥道别。 可惜蒋大哥今天又不在家，蒋大嫂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干脆写一封信塞进他们家门缝里，算是道别了。 现在镇上还没通车，江素媛得坐拖拉车到县城，然后在县城坐车。 但是拖拉车会费钱，江素媛选择走路，到县城估计得两个多小时。 第52章 火车奇遇 两个小时的路程对于江素媛来说并不算什么，现在摆在她面前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是，买火车票和住宿。 身上只有九十块钱了，她要去自己一直赖以生存的那个地方，去开始自己的新征程。 上辈子她的喜怒哀乐都在这里，包括陈昭那一家子黑心的人。 早该上路的，早就该去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江素媛内心有些激动也挺感慨。 好在这个时候不是客运高峰，江素媛到了市里的火车站之后，看到人虽然多，但没有她当年过年回家的时候那么拥挤。 但现在票贩子不少，还没有实行身份证联网，售票窗口排了老长的队。 她要去的a市就算在这个年代也是入超城市，江素媛感觉自己不会那么顺利。 事实也跟她想的一样，今天的票已经卖完了，明天的票也没有了，只有后天的站票剩下一两张。 这还算是运气好的了，要是遇到客运高峰时期，不提前买票就得在火车站外面等好几天。 江素媛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要能走就必须要走，不能多耽误，因为身上的钱不够用，必须早点找到事情做。 “要一张！” 然后，窗口的售票人员给她把票印好递给她。 江素媛拿着票走出售票大厅，看着火车站外面的乱象。不少人都是买到了后面几天的车票，又没有那个钱去住宾馆，只能在火车站外面等着。 他们一个个都背着很大的包，身和脸上也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跟鸡窝一样。 大多数都是出门务工的人，这是这个时代的标致，江素媛现在也加入了大军之中。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江素媛走出售票大厅不远的地方就开始拥挤起来，她得走出去，找个能遮风的地方蹲两晚上才行。 而且她还得占好地方，否则其他人一眨眼就会把她的位置给抢走了。 火车站外面的平坝子前有几个花坛，几乎都占满了人，有个小角落还没人，江素媛一眼就看见了。 她拎着自己的包小跑着上去，结果却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先她一步占了那个位置。 江素媛一愣，无奈望天，这个位置没了就只能在没有遮挡的地方吹冷风。 她也认了，谁叫自己现在的情况这么不好。 江素媛左右看了看，花坛前面还有一些空位，她就上去找了个地方坐下，算是占了位置。 这边躺着的几乎都是女人，江素媛以前是吃过亏的，挤在男人堆里一定会被欺负。 要在这里睡两晚上，江素媛得跟左右两边的人处好，至少现在是需要人家帮忙的。 “大姐好！”江素媛笑着叫了左手边那位看着黑胖黑胖的中年女人。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挺和善的一个人：“瞧你这妹子客气的，出门在外遇上就是朋友，不用一口一个大姐的。” 性子好相处就最好了，江素媛笑呵呵的：“我就在你旁边搭铺睡了，这边没人吧？” 黑胖大娘有些犹豫，看了看右边的那个女人：“这个位置一直没人，不过你旁边那个女的好像不咋好说话，你最好是问问她，省得一会儿闹起来。” 江素媛朝右边看了看，那个女人背对她睡着，头发披散凌乱。 “大姐？”江素媛尝试着喊了一句。 那个女人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看了江素媛一眼，很不耐单：“干啥！”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身边有人睡没，没人的话我在你旁边搭个铺。” 不是江素媛不够硬气，是因为出门在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这样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还会耽误事情。 女人白了她一眼，又转回身去：“没有！” 江素媛就安心了，把自己的东西放下，打开包拿出她准备的小毛毯和一件破旧的衣服当枕头。 垫的东西就不用了，一是包子铺被烧得啥都不剩她也拿不出来，二是带上了也麻烦。 这床摊子还是她跟蒋大哥说了一声之后，蒋大哥同意她带走的，破旧衣服是她看见蒋大哥那亲戚丢在外面，她捡回来洗干净了的。 在江素媛看来，这些东西都是应急用的，等上了火车之后，毯子她继续带着，这件破旧衣服就扔了算了。 左边那个大娘很热心，看她的毯子薄，拉她过去：“你跟我挤一挤，我把我铺盖分你半边，你这么睡着肯定着凉。” 该占的便宜还是要占的，生病不也得费钱。 江素媛点了点头，朝胖大娘那边挤了挤。 一路上的劳累让江素媛很困了，窝在铺盖里就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江素媛感觉有人在踢自己，耳边传来声音：“起来起来！” 然后是胖大娘的声音：“你这是干啥？” 江素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睡她右手边那个女人站在她面前，瘦瘦的一个，脸长得听刻薄，脚时不时的往她身上踹两下。 虽然力道很小，可态度真是差到没边。 江素媛蹭起身，先不跟她发作：“咋了？” “你说咋了？”瘦女人指了指地上：“你占到我的地方了，赶紧给我滚！” 江素媛白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我记得我睡下去之前问过你的，是你自己说这里没人，让我可以放心的睡。咋？你现在是想给我耍无赖？” 瘦女人没想到刚才那个小心翼翼的绵羊居然现在凶巴巴的了，她也不甘示弱：“我那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没想起来，现在我兄弟要睡这边，你赶紧给我滚，别逼我动手啊！” 江素媛左右看了看，见瘦女人身后还有个瘦巴巴的男人，跟这个女人长得很像，一看就是一个妈生的。 那个男人也跟着搭话：“赶紧让啊！这是我让我姐给我占的位置，你这女人咋还不要脸了？” “我不要脸？我今天就还真不要脸了，你们拿我怎么样？” 江素媛站起来，手叉腰摆出一副要找事的样子。 她个子是不大，但气势还得拿出来。再说了，她面前的这对姐弟也没比她高多少来着。 第53章 遇到他了 瘦女人气得不行，把手里的不知道是啥东西狠狠往地上一扔，砸得砰的一声响。 这一声响惊动了很多在旁边睡着的人，一个个全都蹭起身看热闹了。 江素媛却一点都不惧怕，双手叉腰：“怎么？你是真要动手？” 胖女人也站到江素媛旁边：“我跟你说，人家大妹子根本没就没错，你要是敢动手，我也敢收拾你！” 就胖大娘这体型，只怕瘦女人姐弟两一起上都未必是她的对手，江素媛底气很足了。 瘦女人指着胖大娘嚷嚷了一句：“你少给我在这里多管闲事，我说你了吗？没说你就给我滚一边去！” 看着中气十足，江素媛却知道她是怂了。 面对胖大娘她连一点勇气都没有，还喊人家别馋和。 “人胖大娘就是看不过去你这种人，人家热心怎么叫多管闲事了？”江素媛白了她一眼：“你怕了就直说，干逞能做啥？” “你！” 她又瞪了江素媛一眼，看着眼神倒是挺可怕的，就不见她敢上前来怼。 “你什么你？你倒是动手啊！”江素媛嚣张的四处看了看：“我想想看，这火车站附近应该是有警察的吧，要是打架被抓到派出所里，估计火车都赶不上......” 都是出门在外的，谁想多招惹麻烦？ 瘦女人听江素媛这么一说，竟然不吵不闹了，蹲下来收拾自己的东西，怒气冲冲的带着她弟弟换地方了。 江素媛看着空出来的一大片地方，喜滋滋的拉着胖大娘：“咱们快把这个地方占了，宽一点好睡觉。” 胖大娘笑着点头，把她们两人用的褥子毛毯都扯过来，占在正中间。 现在江素媛另一边也是个女人，不过那个女人不像是个多事的，看她们没吵了就继续睡了。 江素媛跟胖大娘弄好睡的地方，坐下来说话。 胖大娘笑着夸她：“没看出来啊，你身板小脾气还挺大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最见不得那些柔弱兮兮的女人，被人骂了在一边话都不敢说。” 江素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回想她自己从前好像就是胖大娘所说的那种柔弱女人。 要不是后来那些年的磨砺，估计以后日子更不好过。 跟胖大娘说了一会儿话，江素媛肚子有些饿了，咕咕的叫。 这个时候，从胖大娘那边第三个位置起来一个年轻小伙子，拿着一个小布包往她们这边来。 他来了很自然的往胖大娘的位置上一座：“妈，吃点东西吧。” 江素媛愣住了，原来人家是跟着儿子来的，竟然都没叫他儿子过来占位置。 不过话说回来，说到吃东西，江素媛肚子也饿了。 还好她买了一点干饼带着，也打开自己的包取出干饼啃，还有一个绿铁皮水壶，来的时候也是装满了水的。 胖大娘看她一直啃干饼，把他们吃的咸菜往江素媛面前递了递：“大妹子，你尝尝这个，这是我亲手腌的咸菜，你看味道好不。” 其实人家就是看她啃干饼可怜，给她吃的，才不是让她尝味道呢。 江素媛心里暖暖的，没想到出门还能遇上这样的热心人。 “谢谢大娘！”她拿干饼去抹了一点腌菜就着吃，还真别说，这个味道确实不错。 “咋样？” 江素媛连连点头，咽下去之后竖起大拇指：“大娘你太厉害了，这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腌菜！” 胖大娘乐呵呵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你喜欢就多吃点，咱们带的多。” 江素媛看了一下他们的包，带的腌菜确实挺多，但也不代表她就可以多吃。 这个年代很多出来务工的人根本吃不起饭的，从家乡带出来的咸菜指不定要吃多久呢。 江素媛面上点点头，实际上每次就是拿病蹭两下菜汁就好了。 就这样，她在火车站外面过了两天，等到了坐火车那天。 巧的是胖大娘跟她儿子也是这趟火车，三个人搭了个伴。 检票上火车之后，江素媛就跟胖大娘他们一起了，在这个还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有个人说话总比自己一个人闷着的好。 江素媛一向不喜欢去蹭那些坐票的位置，跟胖大娘他们在中间的隔间里占了一大片地方，三个人席地而坐。 火车上的站票最难受，更何况现在的火车隔间空间实在太小了，再加上拥堵，她窝在里面难受得很。 江素媛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她出远门至少要坐上卧铺，不然就又白活一回了。 这么想着，江素媛就睡了过去。 火车到达a市是两天，第三天的早上到了目的地。 胖大娘跟她要去的地方不同，江素媛就记了他们一个地址，说是以后去看他们。 人家也不介意，大大方方的给了个位置，江素媛记在小本子上。 分道扬镳之后，唐笑笑就照着曾经走过的路往前，寻找她遇到陈昭的那个地方，韶华制衣厂。 本来是不想从工厂打工起步的，但是无奈她身上没有钱了。 在工厂上班包吃包住还有工资，她只要避开以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就一定能很快走上正道。 制衣厂在开发区那边，当时是属于a市的高薪区，很多人都往那边钻。 唐笑笑到了之后跟守门的保安报备一声，然后就去厂里应聘去了。当工人不用啥文凭，只要给他一句话，说我在农村多能干，人家就巴不得你能留下。 这些都很顺利，毕竟是走过一次的路。 厂长让她先干几天试用，把她带去员工宿舍。 在走过这条细窄长廊的时候，江素媛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了，在她记忆中，陈昭马上就要出现...... “别闹别闹！你丫的把你的臭盆子给我拿开！” 江素媛正想着，熟悉的声音就传到了耳边。 她抬起头看，年轻的陈昭跟厂里一个叫吴欢的小伙子戏耍大闹，占住了走廊。 当年的画面映入脑海，也是这样的情景。陈昭跟吴欢打闹把盆不小心扔了过来，江素媛那个时候很老实，差点被砸到了还屁颠屁颠的把盆捡回来，红着小脸递给陈昭。 第54章 开始工作 那个时候的傻样到现在看来只觉得可笑，但也充满了回忆。 其实当时江素媛虽然面对男孩会羞涩，但也没有对陈昭有过想法，一直都是以朋友关系相处的。 后来是因为有人在中间做媒，所以才想到要跟她结婚的，再加上那个时候陈昭对她也不错。 “啊！” 一声惊叫，陈昭手里的盆滑出来，眼看着就要朝江素媛砸过来了。 江素媛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刚才故意走慢了一步，这盆砸不到她头上，估计会落在负责人头上。 这个负责人就是带着江素媛来员工宿舍的，叫吕国兴在厂里大小算得上一个官。 “砰！”的一声，这铁盆稳稳的砸到了吕国兴头上。 走廊上顿时安静，大伙儿都惊讶的看着吕国兴。 “谁干的！” 陈昭跟他那兄弟都愣住了，赶紧过来赔礼道歉，跟孙子似的。 江素媛在一边看着不吱声。 吕国兴被砸疼了，火气也大，估计把江素媛都忘了，指着陈昭跟他兄弟就开骂，骂得他们两狗血淋头的。 等他骂得没词了，江素媛才在身后提醒了一句：“吕哥，我的宿舍在哪里？” 吕国兴反应了过来，不耐烦的指着最前面那间房：“那边，你自己过去。” “好！”江素媛拎着自己的东西就过去了，跟陈昭擦身而过，这辈子愣是在这里没有交集。 拎着东西到了宿舍，还是跟上辈子一样，边角位置的房间，里面全是上下铺，能下脚的地方不足一米。 本来就不宽的地方，愣是规划出了十来个人睡的床铺。 江素媛这辈子还偏要啥都不同，就连选择住的床铺也要跟从前不同。 她选了个离窗户最近的床铺，靠里面一些，在旁人看来是最不方便的。 因为工作的时候都是赶时间，在里面睡着要么就得比别人起得早，要么就是等着别人都走了再起来。 当然了，江素媛要求自己是要选择前者，而不是后者。 这个时间还是休息时间，寝室里很多人。 工厂里人员流动性很大，里面的人对新人也不过多关注，有那么一两个善宜的冲她笑一笑。 上辈子的事情她还都记着呢，厂里上班她就只有一个交心的朋友叫胡娣雯。她在厂里可以说是长得很标致的姑娘了，追求的小伙子多，人也善良勤快，就是看男人的眼光也不好。 后来江素媛去看过她，跟他丈夫在农村里修了个一般般的二层楼房子，还是种地。 江素媛想着吧，既然当初她跟自己的关系这么好，帮了她这么多，就干脆也帮她一回。 收拾好自己的床铺，江素媛从下床扫了一眼整个寝室，在前面第三个铺看到了她。 她正在跟一个江素媛没有太多印象的女人说话，唐笑笑当初在厂里也算呆得久的了，这个人没印象的话，估计很快就会离开。 江素媛走过去，正好就听见了胡娣雯跟那个女人说话。 “蔡大姐，你走了之后可一定要保重好身体，你这个身体还是找个轻松活比较好。大哥他不是挺强壮的吗？让他多干点就是了。” “得了吧，他再有力气也是个懒惰的个性，你让他多干一点跟要他命一样。”女人罢了罢手，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行了，我收拾东西了，你赶紧休息一下，一会儿还要跑去厂子里干活呢。” 胡娣雯连连点头，从人家床上起来，结果一回头差点跟江素媛撞上。 上辈子她们不是这么相遇的，但这辈子怎么认识就得看江素媛了。 她赶紧给胡娣雯道歉：“对不起，差点撞到了...” 胡娣雯眨巴着她那一双大眼睛：“你也太客气了，新来的吧？” 江素媛点头：“是啊，我才来这边，啥都不懂。” 胡娣雯一向都很热心肠，看江素媛这弱弱的小样，很热情的提出帮忙：“没事！你要是又不懂的地方问我就行了，我啥都懂！” “真的！”江素媛做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胡娣雯笑着点头，两人便搭上了关系。 离工作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江素媛一路赶到这里要休息一下，不然工作到半夜受不了。 跟胡娣雯简单说了两句，江素媛才上床去休息。 起床号一响，大伙儿就匆匆的起来准备干活了。 江素媛也算是老江湖，中午睡觉穿戴整齐，起来直接下床穿鞋梳头就能上阵，还快了别人一步。 胡娣雯也跟在后面来了，江素媛挽着她的胳膊：“胡姐，你带着我吧，不然我闹不懂这边啥情况。” “成啊！” 胡娣雯带她倒是挺耐心，江素媛其实啥都懂，也没有太装，一天时间就把从前丢的东西都给捡回来了。 其实现在的制衣厂活计都还算简单的，毕竟款式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负责，生产线上的衣服也都不是多金贵的面料。 再说了，这个制衣厂江素媛也是很清楚的，根本整不出啥高档货。 “真的！”江素媛做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胡娣雯笑着点头，两人便搭上了关系。 离工作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江素媛一路赶到这里要休息一下，不然工作到半夜受不了。 跟胡娣雯简单说了两句，江素媛才上床去休息。 起床号一响，大伙儿就匆匆的起来准备干活了。 江素媛也算是老江湖，中午睡觉穿戴整齐，起来直接下床穿鞋梳头就能上阵，还快了别人一步。 胡娣雯也跟在后面来了，江素媛挽着她的胳膊：“胡姐，你带着我吧，不然我闹不懂这边啥情况。” “成啊！” 胡娣雯带她倒是挺耐心，江素媛其实啥都懂，也没有太装，一天时间就把从前丢的东西都给捡回来了。 其实现在的制衣厂活计都还算简单的，毕竟款式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负责，生产线上的衣服也都不是多金贵的面料。 再说了，这个制衣厂江素媛也是很清楚的，根本整不出啥高档货。 “真的！”江素媛做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胡娣雯笑着点头，两人便搭上了关系。 离工作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江素媛一路赶到这里要休息一下，不然工作到半夜受不了。 跟胡娣雯简单说了两句，江素媛才上床去休息。 起床号一响，大伙儿就匆匆的起来准备干活了。 第55章 缠上来了 大伙儿都从厂里出来了，胡娣雯匆匆的过来拉住她：“素媛妹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点夜宵？” 胡娣雯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的姑娘，由于时间隔得太久了，这些不怎么熟悉的人江素媛都不太记得，唯独就是觉得个别人比较眼熟。 那几个看着也像是挺好相处的人，都面带笑意看着江素媛，一点排斥她的意思都 年轻人的精力都很旺盛，在制衣厂里上班的年轻人也不例外。 即便是半夜一点钟才下班，也有大批的人不直接回宿舍去休息，而是在厂外面的烧烤摊吃点东西，或者是喝点酒。 以前江素媛挺老实的，干活永远冲在前面，这种消遣的活动几乎都不参加，年轻的岁月就差了点激情。 现在重新活过来了，该体验的东西还是得去体验一番。 江素媛一口答应了下来：“行啊！” 几个人风风火火的就朝着烧烤摊子那边去了。 这边卖烧烤的基本也都是厂子里干活那些人的家属，有的在这里干了一段时间攒下一点钱，家里人又干不动制衣厂这么重的活，最后就在这开小店什么的。 不过，能拿得出钱在这里开店子的人，在厂里都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江素媛当初在制衣厂干了一年是在扛不住这个工作量，去隔壁制罐厂里大厨房里工作了一段时间，学了点手艺就打算开小摊子来着，只是当时遇到了更好的机遇。 思绪间，大伙儿已经找了一家烧烤摊子坐下，大伙儿开始七嘴八舌的点菜。 好巧不巧，她一晃眼竟然看见了陈昭也跟一群人过来了，就在同一家店子，他跟一群男的坐到后面去了。 江素媛眉头一皱，她刚跟陈昭好的时候压根不知道陈昭还爱半夜出来吃烧烤，当初他还说自己生活规律，从不贪玩好耍她才答应的。 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江素媛现在才发现自己当初有多蠢。 陈昭一回头，正巧看见审视他的江素媛，竟然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江素媛本能的白了他一眼，目光转到胡娣雯那里，跟胡娣雯说起话来。 很快，她们点的烧烤就上桌子来了，江素媛跟大伙儿也专注于吃东西，愣是没再看陈昭一眼。 谁想这陈昭是张狗皮膏药，正吃着吃着他就跟今天一起打闹的那个小伙子过来了。 两人一人手里拎了瓶啤酒，陈昭冲江素媛笑，凑到她面前来：“这不是今天在走廊上了看见的新同志吗？小丫头长得瘦小瘦小的，怎么感觉脾气挺大？” 江素媛压根都不理他，看着前方就跟没听见他说话一样。 而跟着陈昭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一直把目光放在胡娣雯身上，从上到下都不知道打量了多少遍，一副很不得把胡娣雯“看穿”的神情。 江素媛最烦的就是这种男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其他女孩子因为他们的到来也不怎么高兴，其中一个脾气暴躁一点的直接说：“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能不能死远点？” 这姑娘说话带着一股东北味儿，莫名有点大姐范儿。 陈昭跟他哥们儿互相对视一眼，把啤酒放桌上：“大妹子别气，我们不是要找事的，只是看你们只吃东西不喝酒太可惜了。这啤酒下烧烤味道好得很，两瓶啤酒我们请，你们慢慢吃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陈昭那哥们儿目光还在胡娣雯身上，要走不走的。 江素媛偏头看陈昭那边，他也看着自己。 这一股无名火，想起自己的死因，江素媛就怎么都平息不了心里的怒气。 “我说这位大哥，你一直盯着我脸看，是我脸上有花还是咋的？” 陈昭一愣，开玩笑说：“我是看你长得俊，多看两眼不是？” 他兄弟听陈昭这么一说，也转头看了看江素媛：“个头小，模样确实俊。” “你们到底走不走啊！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那东北大姐一声吼，烧烤摊周围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陈昭他们两被大伙儿盯着看，脸上没光，灰溜溜的就回去了。 看着他们走了，东北大姐主动把啤酒拎过去，让摊子老板给了几个小杯子。 她一边给江素媛一行人倒酒，一边疯狂吐糟：“我跟你们讲，咱们厂子里这些王八蛋子谁也别信。谁还不是大乡里出来的，梳个油头当自己是大老板了。酒咱们照喝不误，人别理就是了，反正他们主动送上门来的。” 几个姑娘哈哈的笑，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胡娣雯被刚才那男的整得心情有些不好，犹犹豫豫的还是把杯子端了起来：“这酒就不该要他们的，看着就心烦。” 她们其中另一个小姑娘说：“可不是，那男的都纠缠胡娣雯好一阵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东北大姐翻白眼：“赖着又能怎么样？你不给他机会就是了，他赖够了就走了呗。” 江素媛多看了这大姐一眼，以前没跟这号人相处过，觉得她这脾气挺好的。在这大伙儿面前说话是挺直，但感觉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 “大姐，您怎么称呼啊？” 她一边给江素媛一行人倒酒，一边疯狂吐糟：“我跟你们讲，咱们厂子里这些王八蛋子谁也别信。谁还不是大乡里出来的，梳个油头当自己是大老板了。酒咱们照喝不误，人别理就是了，反正他们主动送上门来的。” 几个姑娘哈哈的笑，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胡娣雯被刚才那男的整得心情有些不好，犹犹豫豫的还是把杯子端了起来：“这酒就不该要他们的，看着就心烦。” 她们其中另一个小姑娘说：“可不是，那男的都纠缠胡娣雯好一阵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东北大姐翻白眼：“赖着又能怎么样？你不给他机会就是了，他赖够了就走了呗。” 江素媛多看了这大姐一眼，以前没跟这号人相处过，觉得她这脾气挺好的。在这大伙儿面前说话是挺直，但感觉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 “大姐，您怎么称呼啊？” 第56章 真出事了 一个宿舍的人全都收拾起来上班。 江素媛明显没睡够，起来都感觉昏昏沉沉的，不过这个班还得上。 洗漱收拾好，江素媛把自己的长发随意一捆，匆匆忙忙的就往车间里去了。 她还是去得早的，到了去领班那里领半成品，到自己座位上去做。 这个年代生产基本都是靠人力，那种先进的流水线机器是没有的，制衣基本就是分车间，然后每个车间干的活不一样。 她们今天做的半成品是上一个车间昨天做好的，今天就换成她们来做其他地方，然后做完了换成另一个车间。 这种工作方式对每个车间的工期要求很严格，特别是时间上，要是哪个车间的工时超过了会被批评。如果影响到了老板的生意，那就是扣钱了。 制衣厂还有一个不好就是收入虽然多但也有不稳定的时候，因为是计件。老板要是能干，订下的单子源源不断，那她们就能一直拿工钱。要是老板不给力，那上班的工人也等着吃土。 这个也是当初江素媛选择换工作的原因，但她知道韶华制衣厂现在的情况还是挺好的，能挣到不少钱。 从领班这里领到自己的份额，江素媛签个到就埋头苦干去了。 紧接着大伙儿都来了，车间里除了缝纫机操作的声音，根本听不到任何一个人说话。 就在江素媛埋头苦干的时候，她听见领班叫她的名字：“江素媛？” 她停下手里的事情，连忙抬头：“到！” “你过来一下。” 江素媛怕耽误事情赶紧过去，领班竟然带着她去车间的一个边角说话。 她问：“你昨天是不是跟顾梅英还有胡娣雯她们去吃烧烤了？” 厂里虽然一直让大伙儿下班早点休息，但也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去吃夜宵，江素媛闹不明白领班这么问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是去吃了烧烤，不过咱们没耽误多久就回去了。” 领班嗯了一声：“你跟我说说，顾梅英是怎么在你们背后说我坏话的？” “啊？” 江素媛一脸惊讶，她记得顾梅英没说领班坏话啊，怎么...... 她想到这里，猛然明白过来。 顾梅英昨天晚上还在说呢，厂子里总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嘴巴多到处乱说。 只是江素媛没想到，那个人这么快就把话说出去了。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昨天她们一起的有五个人。胡娣雯压根不会做那种事，江素媛自己也也没去说，除去顾梅英的话就只剩下另外两个了。 江素媛如实的跟领班说：“我记得顾梅英没有说您什么不好，是另一个穿淡蓝色衬衫的说的，我不知道她名字。” “淡蓝色衣服？也是咱们车间的？” 江素媛点了点头：“对，是咱们车间的。” 领班眉头皱着，显得很不高兴：“我看你是新来的不想跟你计较这些，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千万别那谎话来糊弄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江素媛一脸认真：“我真没说谎，不信你可以把胡娣雯叫来问，她也知道。” 领班冷冷的嗯了一声：“你先回去，把胡娣雯给我叫过来。” 江素媛点了点头，回去的时候敲敲胡娣雯的桌子：“领班叫你过去。” 说着，她指了指领班所在的位置。 胡娣雯一脸蒙圈的起来，朝着那边过去。 江素媛坐回自己的位置却沉思起来，她说实话是不希望顾梅英被冤枉，但看领班那问话的语气，似乎不相信不是顾梅英说的，看来她对顾梅英是积怨已深。 胡娣雯过去肯定会跟江素媛说一样的话，那么遭殃的就是那个穿淡蓝色衬衣的女人，还有一个完全置身事外。 用简单逻辑去想，这个人是最有可能去打小报告的。 想到这里，江素媛回头看了那个人一眼，那人也立马抬头，正好跟江素媛目光对视。 她不慌不忙的对着江素媛微笑，就跟没事人一样，让那个江素媛挺惊讶的。 很快胡娣雯回来了，那个淡蓝色衣服的女人被叫过去，紧接着就传来领班的训斥和责骂声。 车间里的人都听见了，不过大家都只是抬头看一眼，然后继续干活。 之后淡蓝色衬衣女人没回来，江素媛怀疑的那个女人却也被叫了过去，但她也很快回来了。 一直到中午休息了，淡蓝色衬衣女人还是没回来，甚至连宿舍都没回。 江素媛从车间出来，赶紧去找顾梅英和胡娣雯。 在人群中间，她看到了并肩走着的胡娣雯跟顾梅英，胡娣雯正神色认真的跟顾梅英说着什么。 江素媛猜想是在说今早的事情，她也追了过去。 “顾姐！”她一边喘着气，一边问：“事情你听说了吧？” 顾梅英看了看江素媛，又看看胡娣雯，然后点头：“小胡刚才跟我说了，我已经知道咋回事了。昨天就跟她说别多嘴，现在惹麻烦了吧？你两也别管了，我去找负责人说一下，下午她估计就没事了。” 这样看来，顾梅英很信任那个淡蓝色衬衣女人。因为她既然说要去找负责人，就有八成的把握。然后负责人再去给你领班说，领班肯定面子上挂不住。 这等于是顾梅英为了这个女人跟领班彻底对立了，以后还有的闹。 江素媛想了想，自己该说的实话都说了，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还是尽量不要去掺和这些事情的好。 吃过饭，午休时间顾梅英一直没回来，那个淡蓝色衬衣女人也没回来。 下午车间开工，她们两都出现在了车间里。 顾梅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到发配工作，而淡蓝色衬衣女人坐在那里小声啜泣，惹得大伙儿路过都多看她两眼。 也没几个人问她咋了，去问的基本都是好奇的，不过那个女人一直哭，她们也没问出个啥来。 人都到得差不多，领班也拿着考勤本子来了，黑着一张脸，一看就知道不高兴。 分配工作的时候，领班点着名签到分配，独独把那个女人留到最后。 等她上去领份额，领班竟然指着脚底下一大箱子半成品：“你上午计件不够，下午全都补上。！” 第57章 盘心机女（星星小姐姐的加更） 领班语气不好，一个车间的人都看着她们。 那个女人哭唧唧的点头，啥话也不敢说。工钱还没结算你，要是这个时候耍脾气，只能害到自己。 虽然同情她，但江素媛觉得这样也未必是坏事，让她记住这一次的教训，以后就不会因为多嘴多舌而惹祸了。 至于那个始作俑者，江素媛回头又看了看她。 这一次她也还是察觉到了江素媛在看她，同样冲江素媛礼貌的笑了笑。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了，可江素媛完全没想到她自己给牵扯了进去。 晚上下班之后，胡娣雯跟顾梅英就没影了，江素媛没多想直接回宿舍去洗漱睡觉。 一直到熄灯，顾梅英和胡娣雯都没回来。 江素媛今天也莫名的睡眠很浅，一点半睡的，两点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听见开门的声音，猜想是胡娣雯她们回来了。 但她没多问，翻个身继续睡，后半夜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江素媛早早起来洗漱，接水的时候遇上胡娣雯，说了一句：“洗漱完了一起去食堂吧？” “今天我就不跟你一起了，你找别人吧。”胡娣雯冷漠的回应了一句，接完水端着就走了。 “这是咋了？”江素媛正纳闷呢。 胡娣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素媛妹子，你有啥事情直接跟顾姐说不就好了？我看你挺开朗的一个人，咋做事没点分寸呢？” 江素媛这就奇了怪了：“胡姐，你这话啥意思啊？” 胡娣雯摇摇头：“你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没啥可说的了。” 说完，胡娣雯转身直接走了。 可她留下的这一句话愣是让江素媛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 洗漱完，江素媛去宿舍想找胡娣雯问个清楚，谁知道人影都没见着，顾梅英也不在。 她直接去了食堂，倒是看到了胡娣雯跟顾梅英，只是除了她们两之外，还有蓝色衬衣女人，跟那个打了小报告的心机女。 四个人就跟啥事没发生一样，有说有笑的。 要是江素媛再明白不过来，那她就是真的蠢了。 摆明了是那个打报告的女人黑了她一把，估计把打报告的事情栽赃给江素媛，而顾梅英她们信以为真了。 江素媛又不缺这一两个朋友，但是被诬陷了一定不能忍！ 她自己找了个地方吃东西，脑海里却盘算着怎么收拾这个心机女。 要是连这么一个小喽啰都收拾不了，那她真是白活了这么些年了。 她三两下吃过饭，洗了自己的碗就往车间里钻，而这个时候领班已经在了。 江素媛想的办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保准把她制服得妥妥的。 正好现在还没人来，江素媛凑到领班跟前：“领班，我有个事情想说，但你千万别生气。” 江素媛故意买了个关子。 领班先是一愣，然后皱着眉抬起头：“有啥事就说，别耽误工作。” “是关于上次你被负责人教训的事情，其实坑了你的那个人根本没被揪出来......” 她也算半个当事人了，顾梅英吃烧烤那天江素媛也在，所以她说的话已经多了几分真实性。 领班环顾四周看了看：“你跟我过来。” 说着，她带江素媛去库房门那边，这个地方普通员工是不能进来的，所以不必担心车间里干活的人回来这边。 “说吧！”领班脸色一沉。 江素媛来的时候就已经组织好逻辑，也问清楚了那个心机女的名字，她叫曹丽，在厂子里出了门的爱偷懒。 “之前那间事情应该是曹丽跟你说的吧？不知道领班有没有注意到，她昨天和今天又跟顾梅英她们搅和在一起了，刚才吃饭我还看见她们有说有笑的。” 领班不耐烦：“你要说事情就直接说，扯这些干啥？” 江素媛轻言轻语的继续说：“我要说的这个人就是曹丽，领班你好好想想，要不是因为她来打报告，你能这么生气吗？还因为生气迁怒到了别人身上，导致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被负责人骂。而她曹丽干了这个事情之后，转身就跟顾梅英她们打成一片，你说是啥意思？” 江素媛利用了领班对顾梅英的敌视，把曹丽说成顾梅英的狗腿子，她干这个事情的目的自然就成了帮顾梅英对付领班。 而且江素媛发现了，领班很容易被人挑拨，就她上次的表现就知道她还是个沉不住气的。 果然，听江素媛说完之后，领班的脸色完全变了，怒意掩饰都掩饰不住。 “一个小车间我还管不住了！”领班被气得不轻，不理会江素媛就冲出去了。 江素媛看她出去，绕了个弯子从前门又回到车间，装作一副刚进来的模样。 车间里的人来了不少，不过曹丽她们还没来。 领班早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挨个的登记和分配工作。 这个时候，曹丽跟顾梅英她们来了，如江素媛所说，她现在跟顾梅英关系又好了起来。 估计是看着领班被负责人训斥了，以为顾梅英越来越有希望顶替原来的领班。 像她这样的懒骨头，就会找捷径攀关系，江素媛就要让她啥都捞不到，还惹得一身腥。 领班比上回长进了些，没有直接跟曹丽发作，而是正常的签到之后给她发任务。 等曹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工作的时候，领班开始了。 “曹丽，你这个月的计件比车间的平均数值差了一大截，今天你一个人加班。” 领班根本不看她，装得一副认真核对数据的样子。 曹丽目瞪口呆的：“那些货不都按时交上去了吗？咋还要加班啊？” 领班这下逮到机会了，抬头怒瞪了曹丽一眼：“这么说还是我不对，不该让你把差了的补上？你自己去看看厂子里的八项规定，之前我已经对你很宽容了，你倒好，接二连三的差数量。要是不愿意干，直接收拾东西滚蛋！” “我...”曹丽这下有苦说不出。 也是一个道理，她这个时候说不干了，这个月工资得不了几个钱，七扣八扣的估计剩不了多少。 第58章 不好欺负 曹丽急得都快哭了，江素媛看她那样子心里就舒坦，恶人有恶报！ 正准备继续干手里的活，就听见前面两人交头接耳的说话。 “曹丽这个月欠的可不少啊，要补到啥时候？” “你管她呢，是她欠又不是咱们欠的...” 江素媛一听这话，眉头皱起来了。 她记得上次去吃烧烤的时候，察觉到顾梅英是一个很仗义的人，这么仗义的一个人会不会现在站出来帮曹丽一把？ 要是帮了的话，那不就等于是跟领班撕破脸了吗？ 她是希望顾梅英最好别管这档子事的，不然绝对惹一身腥，到时候知道了真相恐怕更难受。 还有就是领班那里，等顾梅英上去闹了之后，干脆就闹到负责人那里。这一次她可是拿着理的，绝对是顾梅英讨不到好处。 江素媛心里又是一阵乱，想了想，管他们的了！要顾梅英真这么傻乎乎的出来帮曹丽，那就是她自己的立场问题，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不分的人也不能当好领导。 手上的活刚拿起来，缝纫机踩了不到十下，立马就听见顾梅英的声音。 “领班，我除了做今天的分量，也帮曹丽做一点吧。” 说着，她还真就去拿曹丽脚下那个篓子里的半成衣，然后动起手来了。 江素媛无奈摇摇头，这顾梅英该吃点教训，不然永远当不了领导。 她这是认为领班故意刁难曹丽，以为领班针对她，也针对跟她关系好的所有人。 “砰！” 坐在最前面桌边的领班猛然起身，愤怒的朝桌上一拍，指着顾梅英就开始骂：“你以为你顾梅英算个什么东西？我作为这个车间的领班，让她曹丽干好自己分内工作有问题？你跟她关系这么好，估计也该知道她欠了多少吧？” 顾梅英也显得很生气：“这么说来你是看着她跟我关系好，才跟我过不去的？” 江素媛不禁扶额，顾梅英啊，我真是帮不了你了。 领班冷笑一声：“你们关系好？我看未必吧，要是真跟你关系好，她能来我这里告你的状？” 顾梅英一愣：“你啥意思？” 领班给了她一个嘲讽的笑：“亏你在这里给她抱不平，居然都不知道她背着你说你坏话了？前两天你们吃烧烤，说你能取代我位置的话，就是她大半夜跑来跟我说的，不信你自己问问！” “曹丽！”顾梅英回头看向曹丽：“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曹丽缩着脑袋，东窗事发了，她就怂了，啥话都不敢多说。 顾梅英还没当上领班呢，她今天又尝到了领班给的苦楚，哪里还敢站直腰板跟领班对着干。 再说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拆穿，她曹丽哪有那个脸继续搬弄是非？也就是个见不得光的老鼠罢了。 看曹丽不说话了，顾梅英就知道领班说的都是事实，却怎么都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沉默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顾梅英恶狠狠的瞪了曹丽一眼：“你不要脸！亏我这么信任你！” 领班又拍了拍桌子，不过力道比之前那下轻了不少：“其他人都给我安静！顾梅英和曹丽跟我来。” 这才是领班的后手，就等着顾梅英跳出来，然后带着她们两去负责人那里说话。 顾梅英知道是曹丽坑了她，当然不会再帮着曹丽，就算顾梅英不被教训，曹丽也肯定被收拾。 所以这一次领班大获全胜，以后顾梅英估计要被压着收拾了，除非她换车间或者跳槽，否则只要还留在这个车间就没有她的出头之日。 所以说，人也要学会分清立场，顾梅英虽然仗义，人的本性也不坏，但还是有点飘了。 江素媛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些年，早都看得透透的。 至于顾梅英那帮人嘛，江素媛也不稀罕再结交，都已经这么不信任她了，那就没意思了。 顾梅英跟曹丽去了好长一段时间，中午休息的时候都没有回来，寝室里也见不着她们两的踪影。 倒是今天领班当着大伙儿的面说了那些话，把整个事情的始末都给抖落出来了，一回寝室里大家都在议论。 江素媛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收拾一下准备上床去休息，在制衣厂里上班，中午这点休息时间也是很重要的。 路过胡娣雯那张床，看见她坐在那里闷闷的不乐的，江素媛也没有搭理她。 刚从她身边走过，一只手就拉住了江素媛，回头一看可不就是胡娣雯。 江素媛虽然上辈子跟胡娣雯关系好，但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重来一遍，胡娣雯伤了她一回，没理由不计较吧？ “干嘛？”江素媛没好气道。 胡娣雯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我今天早上错怪你了，我真的不知道告密的人是曹丽。昨晚曹丽从车间出来就把我跟顾姐拉走了，说是有话要跟咱们说，就跟我们分析谁是告密的人，然后....” “然后就把脏水泼我身上了？”江素媛冷笑一声：“麻烦你用脑子想想，我一夜刚入厂里的信任，地皮都还没踩热乎就忙着去找事，换成你会这么做？” 胡娣雯赶紧摇头：“我当时没想到，毕竟咱们这几个人里面...” “我知道，你们这几个人里面跟我关系最陌生，所以就都怀疑我呗。我江素媛也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平白无故的被冤枉了，还被说那种话，我可没那么好商量。你也别找我说话了，我困了，不然一会儿上班没力气。” 话说完，江素媛就直接上床去了，胡娣雯知趣的没再追上来。 不过嘛，江素媛也不是一点旧情分都不念的，如果说她认错态度诚恳，真心想要挽留她这个朋友的话，江素媛还是乐意原谅她。 毕竟在外面有个朋友还是很重要，特别是在这种人情味极低的地方，有个能说话的人更重要。 一觉醒来，江素媛一身轻松，来这么久了，第一次觉得睡午觉之后很轻松的。 简单洗漱一下江素媛就往车间里跑，谁知道胡娣雯也从后面追上来了：“素媛，你等等我啊！” 第59章 他回来了（1更） 江素媛斜睨了她一眼：“干啥？我找你的时候你对我爱答不理的，现在咱两还有什么好说的？” 胡娣雯急了，拽着江素媛的胳膊把她拉住，然后在她面前标准的鞠了个躬：“素媛妹子，之前是我错了嘛，你大人不计小人，就原谅我吧。我在这厂子里没几个关系好的，早上是我错怪你了，我诚恳的给你道歉。” 说着，她又朝着江素媛鞠躬。 周围走过的其他人都时不时侧目，江素媛也怪不好意思的。 她是知道胡娣雯性子的，根本就没坏心思，就是耳根子有点软，别人多说两句就信了。 “原谅你可以，但以后要是再有人跟你说我不好，你必须来问问我，省得又被曹丽那种人给当枪使了。” 胡娣雯连连点头：“成！我这会儿也是遭了她的道了，以后绝对不这么蠢！” “还知道自己蠢，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江素媛脸上有了点笑容，跟胡娣雯示好了。 胡娣雯也看得出来，欢欢喜喜的挽着江素媛的胳膊：“走，咱们开工去！” 两人手挽手的往车间里去，路过车间门口，听见两个年轻女人倚在门边上闲聊：“顾梅英真就这么走了？负责人之前不夸了她好几次吗，咋舍得让她走？” “夸有什么用？不给她领班位置坐，那就是虚的。” 听完这句，江素媛跟胡娣雯就走过了，也听不到她们后面讲的啥。 胡娣雯叹了声气：“我真是没想到曹丽竟然是那种人，亏我跟顾姐那么信任她，白瞎了对她那么好。我跟你说，就去年过年的时候，她说她家没钱过年，咱们又是借钱又是给她买年货的...” 她叽里呱啦的细数了很多自己跟顾梅英对曹丽的好，越说语气越不好，估计想着这些动怒了。 江素媛看了她一眼：“那她把钱还你们了吗？” 胡娣雯摇摇头：“也没几个钱，我跟顾姐两个人加起来给了她一百五十多，够个车费啥的。然后给她带了那些年货，想着也够了。” 就这样还能把顾梅英给坑了，曹丽也是真干得出来。 不过社会上混的，往往是她这种人吃香一些，只看利益不说其他的。 江素媛记得她以前生意上就认识过这种人，自己生意还搞得红红火火的。 “我估计领班不会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干了，就算不被开除也肯定是要换车间的，你跟顾梅英的钱怕是要不回来了。” “算了算了，我也懒得去跟她要，以后我看见她都躲远点！”胡娣雯气呼呼的说。 她们两进入车间的时候，已经到了大半人了，顾梅英跟曹丽依旧没来，领班也不在。 一直在车间里干坐了大概有半小时的样子，才看见领班跟负责人一起进来。 他们两风风火火的走在前面，顾梅英跟曹丽两人在后面跟着，都低着头。 车间里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声音渐渐的变大了。 “安静一下！”负责人敲了敲桌子示意，很快大家都安静了。 他左手拿着本子，右手拿着笔，眼镜儿挂在鼻梁骨上：“二车间的人员变动，点到名的调去三车间，马上就换岗。” 三车间是收尾的工作，江素媛以前没去干过，但知道那的工作很繁琐。 因为是收尾工作，他们要负责修剪线头，还有很多其他车间的残次品也是他们来收拾和修改。 据她所知，那边车间没太多技术可言，就是埋头苦干就好了，大多数都是那种年纪大了的，很多年轻一点的都不愿意过去。 所以一说要调去三车间，一阵哀嚎声。 “叫什么叫！”领班吼了一声：“就是要给你们一点教训，给你们好的岗位不知道珍惜，从今天开始只要每月计件不达标的全都去三车间！” 被领班这么一吼，一群人都闭嘴了。 负责人清了清嗓子：“工厂有工厂的规矩，不能养那种好吃懒做的人，这一次点名批评曹丽！居然计件少了一半，这是在便工作边打瞌睡吗？” 说着，负责人回头瞪了曹丽一眼，曹丽还是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后面又教训了顾梅英一通，说她不明事理给领班找事。 到了这个时候，江素媛就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曹丽都已经犯了这样的错误，直接开除不就好了，非要拉到车间里来说这么多干什么么？难道......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负责人喊了二车间两个不怎么耳熟的名字，然后说：“你们俩跟顾梅英和曹丽一样，去三车间去历练，啥时候老实了，啥时候再回来！” 听到这里，江素媛彻底的懵了。 按照厂子里的规矩，曹丽应该被开除，给大伙儿一个警戒，可调到三车间是什么操作？ 还有顾梅英，她就只是帮着曹丽说了一句话，结果也被调到三车间。 江素媛开始好奇，顾梅英跟曹丽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时，她也回想上辈子关于这段事情的记忆。 那个时候江素媛刚到车间上班勤勤恳恳，这些事情一向都不入耳朵，回想起来只有那么一点零星的片段。 当时江素媛不认识顾梅英，跟胡娣雯走到一起基本就没见过她跟顾梅英有啥交集了，但从胡娣雯嘴里听到一些，说是她有个还不错的朋友突然从厂子里离开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如果这个人是顾梅英，她为啥现在不走？ 以顾梅英的对缝纫机的熟练程度，和她做货的速度跟质量，去别制衣厂一样吃香，非要留在这里干啥？ 临河镇已经是春盛，去年的雪化了，田边的树也冒新芽了。 路边颠簸过去了一辆拖了车，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坐在一群人中间显得特别突兀。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手里那封边角都快被翻烂了的信，目光有些呆滞。 “呀！这不是包子铺家的韦洲吗？”路边一个大娘惊讶的喊了一声。 跟她同路的另一个大娘连忙拉扯了她一下，两人咬耳朵不知说了啥，一溜烟儿跑了。 第60章 劳动表彰（2更） 人人都已经曹丽被弄到三车间有好日子过了，江素媛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从他们看到的事实而言，似乎除了顾梅英，曹丽日子非但没有不好过，还越过越滋润了。 虽然她们已经不在一个宿舍里，但江素媛跟胡娣雯下班的时候，经常能看到曹丽跟厂子里一帮一车间的男人出去吃烧烤，整天称兄道弟的。 这些男人呢似乎也很喜欢跟曹丽混在一块儿，经常帮衬她不说，走那儿都带着她。 久而久之，曹丽虽然在三车间里干活，却在一车间和二车间的人面前腰板挺得很直。 不过现在这个年代，女孩子跟男孩子走太近了少不了招惹风言风语。 这不，一下班回到宿舍里，就听见几个女人围在一起说曹丽的话，一句比一句说的难听。 “懒是懒了点儿，以前也没看出她这么不像话，天天大半夜跟一帮男人出去鬼混。” “你不看看她之前干的那事儿，那是好姑娘能干出来的？我跟你讲，一车间里谁要是以后娶了她，倒八辈子的霉。” “要我说顾梅英也是狗倒霉的，遇上这么个人，还整天把她当亲姐妹一样。都把她害成这个样子了，她还跟曹丽去三车间里上班，待在一个车间不憋屈吗？我要是她早都走了！” 旁边有个一开始没跟她们说话的女人，听到这里也凑过去：“这就是你们孤陋寡闻了，人家顾梅英才不是自己想留下的，她在厂子里谈了对象了。她对象不让她走，不然你以为她不走啊？” 一句话让整个宿舍一瞬间炸锅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问起来，都对这八卦很感兴趣。 江素媛跟胡娣雯被挤到一边去，她看了看胡娣雯：“你是不是知道这个事情？” 胡娣雯跟顾梅英的关系算很不错的了，要真有这么回事，顾梅英没有理由不告诉她。 没想到胡娣雯很干脆的点头承认了：“我早都知道了，只是顾姐不让说。这段时间我也没看见顾姐人，昨晚洗漱过后我还去找她，也没见她，不知道她最近干啥去了。” 如果江素媛之前的推测没错的话，顾梅英应该很快就会离开的。 不过她不肯见胡娣雯也挺让人奇怪，是难为情？ 总而言之江素媛觉得恶友很多奇怪的地方，根本让人想不通。 她也懒得费脑子了，说白了，不管是顾梅英还是曹丽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自那天之后，顾梅英在厂里谈了恋爱的事情就在厂里传开了，大伙儿都知道她有男朋友了，却不知道她男朋友到底是谁。 就因为这个八卦，曹丽的事反倒没人说了。 去上班的路上，江素媛倒是远远的看到顾梅英一眼。 她带着个帽子，把帽檐压得低低的，江素媛也看不清她啥表情，然后她就一溜烟儿不见了。 胡娣雯就在江素媛旁边，估计是没瞧见顾梅英：“你说顾姐还有没有可能被调回二车间？她手上的活一点儿不差，让她去三车间真是太大材小用了。” 是不是大材小用也是老板说了算，谁让老板是给你钱的那个人？要怪就怪顾梅英自己意气用事，关键时候不用脑子。 就在顾梅英“谈对象”话题持续了两个月之后，顾梅英走了。 跟江素媛料想的一样，上辈子胡娣雯所说的那个不辞而别的朋友果真就是顾梅英，因为她走了的消息还是听其他人说的。 二车间里有两个姑娘的亲戚在三车间里干活，大伙儿传八卦说来说去的，消息就很快传到了宿舍里。 胡娣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咋都不相信，翻身从床上起来：“她...就这么走了，男朋友不要了？” 结果宿舍里一群女人就哈哈的笑了起来：“我说小雯，咱们都在宿舍里说了两天了，三车间的人说前几天她上班眼睛红红的，估计是跟她对象闹掰了，所以才走了啊。” 江素媛跟胡娣雯这两天确实不怎么听宿舍里的人说这些，而且宿舍里很多要早睡的，她们爱聊天吹牛的一到晚上就出去聊。 毕竟现在天气也热起来了，晚上在走廊上吹风聊天还比较舒服。 胡娣雯一脸不高兴，自言自语的：“咋说走就走了，也不跟我大哥招呼。” 江素媛觉得正常，出门在外这些所谓的友谊真的太经不起考验，特别是女人之间的友谊，稍有不慎就这么断了。 她凑上去安慰一下胡娣雯：“多大点事儿啊？走了就走了呗，难道她走了你就不上班挣钱了？” 胡娣雯皱着眉头不说话：“不成！我得找她对象问问去，这么好的姑娘咋说不要就不要了，肯定是他伤了顾姐的心。” 这丫头就是风风火火的，这点儿情商真让人着急。 江素媛赶紧拉住她：“你傻了啊？厂子里这么多人都不知道顾梅英对象是谁，人家顾梅英自己都没暴露出来，明显就是不愿意让大伙儿知道。那男的不还得在厂子里上班啥的，你就这么去找人家了，闹得大伙儿都知道了，他还不把你给恨死了？还有，你跑去找他，端的什么立场？是顾梅英家里的亲戚？还是她老爹老妈？” 被江素媛这么一教训，顾梅英就老实了：“你说得也对，我就是心里堵得不舒服，顾姐是不是生我气了？怪我没去帮她啥的。” “你帮啥？她曹丽闹出来的事情，你去掺和起什么作用？再说了，后来你不也去找过她了，是她自己不肯见你。” “好吧...”胡娣雯可算是放弃了。 虽然说是不去管了，但顾梅英不辞而别还是让胡娣雯消沉了一段时间。 第三个月最后一批货完工的时候，江素媛站到了荣誉台上。 她这个月在二车间是计件最多的，恰好一月又是劳动节，厂子里就搞了个小小的表彰活动，说要给每个车间的劳模奖金。 江素媛的努力有目共睹，领班对她也不错，就把她给推到台上去了。 可惜事发突然，她连个演讲稿子都没准备。 第61章 发奖金了（星星和特别帅的加更） 好在上辈子当老板的时候练了胆量也有些眼界了，站在那里高谈阔论，给这些工人打一通鸡血，说得大伙儿连连鼓掌。 江素媛自己也沾沾自喜，觉得说得不错！ 今天副厂长也在，看大伙儿欢呼的，他也在台下笑着拍手鼓掌。 江素媛以前跟这人没啥接触，毕竟她当初跳槽也差不多就是这段时间。 单看副厂长这长相，挺富态，就知道“油水”肯定不少。谁让正厂长不管事呢？活该被人家抽成。 负责人也是难得笑呵呵的，看三个车间里的“劳模”都准备要下来了，连忙吆喝一声：“不行啊！你们可要那一百块奖金的人，就随便说这么两句把钱拿走了，咱们可不干！快点，整个表演啥的！” 他一起哄，一车间那些男人也开始起哄，一个大食堂全是他们的吵闹声。 台子上站着的三个“劳模”，一个男的，两个女的，那帮男人不就是想让女的来表演吗？ 她可是把这些男人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的，你越是扭捏，他们就越是得劲儿！ 江素媛主动站出来：“我先来抛砖引玉！” 反正今天得奖金也高兴，大大方方的亮一手没啥。 负责人问她：“你是要唱歌啊，还是要跳舞啊？” 反正在他们就觉得女孩子不是唱歌就是跳舞，没点儿别的了。 江素媛就是不走寻常路：“负责人，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你帮我找一张大红纸，还有墨水和毛笔。趁着今天过节，我给咱们场写一幅字，预祝咱们后半年厂里销量冲天，产量也冲到前面去！” 这话就是讨领导开心的了，江素媛说完之后朝台下副厂长和一帮管事的看了看，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没一会儿，就有人去拿来毛笔墨水，一张大大的红纸。 这种纸每个厂里都备着，打印在这个年代不普及，公告全都是手写，然后贴在墙上让大伙儿看。 江素媛把那张纸简单的裁了一下，成一个长方形，大概够一幅横批的样子，不算很大。 毕竟毛笔也不大，江素媛沾了墨水认认真真的开始写。 “天道酬勤”四个字，做生意的人都喜欢。 这四个字她以前写得也多，现在再写起来就跟喝水一样容易，一气呵成，愣是眼睛都不眨巴一下。 写完之后，江素媛放下笔，轻轻的吹干一下，然后再拿起来给台下的人看。 “天道酬勤！就预祝在场的各位，只要今年努力了一定有收获！” 瞬间掌声在大食堂里响起，负责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可以啊江素媛，没看出来你这一手字写得那么好，早知道让你去后勤那边上班，写点儿大字报啥的。” 后勤工作是挺轻松，但是技术也不高，而且工资低。 江素媛摇摇头：“算了算了，我还是喜欢挣钱多的。” 负责人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还挺实诚。” 她现在是完事了，其他两个还在台上被那群人“折磨”，江素媛坐到胡娣雯身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 胡娣雯凑到她耳边来：“你咋啥都会啊？总感觉你来这里上班大材小用了。” 她是觉得水有点能耐都是大材小用。 江素媛白了她一眼：“会写两个字咋了，咱们村里教书的先生都要教毛笔字的，我读书的时候认真而已！” “瞧把你给得意了，不就是会写两手毛笔字吗？我要是好好学，肯定比你写得好。” 这丫头嘚瑟的。 “江素媛？” 正打算继续看热闹，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回头一看竟然是个眼熟的。 这人就是之前江素媛跟顾梅英她们去吃烧烤的时候遇见的，跟陈昭关系似乎不错的那个。 想到这里，江素媛倒还想起一个了，那就是他...似乎对胡娣雯有意思。 对，顾梅英当时还帮着胡娣雯数落了这小子，不过他不叫胡娣雯，来叫她？ 江素媛没想明白：“怎么了？你有事儿吗？” 他赶紧摇头：“明天五一放假，你跟胡娣雯要不要和咱们一起去玩？乔山上的樱花不知道还有没有，咱们去转转呗。” 说这个话的时候，他那目光还在胡娣雯身上转悠。 江素媛作为一个过了两辈子的人，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她去不去无所谓，主要还是看胡娣雯自己。 江素媛拉了胡娣雯过来，问她：“人家说让咱们跟他们一起去乔山看樱花，你去不去？” 胡娣雯眼睛都亮了，赶紧点头：“去去去！我老早就想去了，就是一直没这个机会，有人带着更好啊！” 那小伙子高兴坏了：“那好！咱们明天早上就出发，我还叫了好几个兄弟，也有不少厂里的姑娘，你们不用担心没人说话。” 上次见这个小子的时候印象不怎么样，觉得他看胡娣雯眼神太不礼貌，但这一次看着倒还行了。 主要是有礼貌了，而且说话做事也有了点分寸，最重要的是他想得挺周到，还知道找其他姑娘有个照应。 正好江素媛也打算出门走走，以前就是太专心于工作，这辈子还是要劳逸结合。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个事情要做。 “表彰大会”结束之后，今天就没什么事情了，江素媛回到宿舍里把自己的存款都拿出来数了数。 三个月的工钱一共是二百三，第三个月她干得多，工钱多二十块钱，然后加上今天奖金一百块，一共就是四百块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蒋大哥的钱给还上，姜素妍数了九十块钱出来。 不是她小气不肯直接给一百，是因为人家蒋大哥就不是个缺钱的人，她多拿十块钱是什么个意思？利息？小费？ 蒋大哥借钱给她是情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江素媛是这么想的。 她先写了一封简单的问候信，然后写了里面有钱，因为怕邮递途中没了，然后蒋大哥又不知道。 写完之后，江素媛拿几张信纸把钱包起来，小心翼翼的塞进信封里。 邮票早都准备了，用点食堂里带回来的米饭沾上，写好邮政编码，把信封口子也沾上，去邮局里寄。 第62章 得罪小人 邮局里人挺多的，马上要放假了，估计很多人都趁这空间时间给家里捎信啥的。 江素媛在邮局里拍了足足一个小时的队，才把自己的信给挂好。 还得多亏她以前经常用，不然的话稍有一点点错的地方，又要被拿去一边改，很费时间。 说到给家里寄信，江素媛又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她最开始出来上班的时候，每个月工资自己留一半，然后其余的部分只要暂时不急用全都寄回家，全给两个哥哥读书和家里补贴了。 那个时候穷，出来还是怕两个哥哥吃苦。 这么一想，她就又想到了江河明跟江海兵，不知道刘少芬送牢里去了之后，他们两现在是什么境遇。 想着想到，江素媛晃荡到了小卖部门口。 那家小卖部就在厂外面不远的地方，有电话，五毛钱打一次。 江素媛想着要不要给蒋大哥和蒋大嫂打个电话过去，说说钱已经寄过去的事情，顺道问个好，毕竟她出来还夺亏了蒋大哥的。 想来想去，江素媛最后还是决定打这个电话。 “叔，给，大哥电话。”江素媛给小卖部老板递了五毛钱。 老头子看了看接过去：“是市内啊，还是别的地方的？” 江素媛才反应过来，蒋大哥那边是别的市区：“长途。” “长途一块起步！”老头子伸着手又来要钱。 江素媛没多话，从兜里又掏了五毛钱给他。 拨通蒋大哥家里的电话，很快就有人接了，是个男人的声音。 “是蒋大哥吗？” 电话那头声音“滋滋”的，有些信号不好：“你是哪位啊？” “我是江素媛，你是蒋大哥吗？” “哦！江素媛，韦洲家的媳妇儿是不是？” 江素媛一愣，这明显不是蒋大哥的声音：“麻烦你找一下蒋大哥，我有话跟他说。” 那人停顿了半分种，然后才听见他陆陆续续从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你等一下啊，老蒋他在外面跟人说话呢。” “好...”江素媛回答了一句，然后老老实实在电话旁边等着。 小卖部那老大爷，时不时的就来瞅瞅电话上的通话时间，生怕江素媛不肯给钱一样。 江素媛干脆背过身去，很快电话那边就有响动了。 紧接着就是蒋大哥的声音：“素媛妹子？” 江素媛赶紧笑着点头，都忘了人家看不见的：“是我，蒋大哥，你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你呢？在外面咋样了？” “我也挺好的，找了个厂子上班，已经存下一点儿工资了。这不攒下钱了就赶紧给你寄钱，你那就钱我都给你寄过去了，记得到时候收。” 蒋大哥嗯嗯的回应：“欸，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呢？” “在a市开发区的一个制衣......” 话说到这里，江素媛猛然刹住车，她骗蒋大哥说她去找徐韦洲了，结果却说自己在a市，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江素媛连忙改口：“瞧我这记性，是c市，我给记错了。” 蒋大哥哦哦了两声：“那行，你去忙吧，我还有事情就不跟你多说了。” 江素媛笑着嗯了两声，然后挂断电话。 天知道她刚才多慌，幸亏改口改得快。 “三块钱！这都多少分钟了...”老大爷连忙催促。 江素媛懒得跟这老头子计较，又掏了两块给他：“喏，说清楚了啊。” 老头子数了又数的，才把钱塞到抽屉里。 蒋文书家里的电话挂断，他抬头看着杵在自己旁边那个高高大大的人影：“我可是第一时间叫你过来的，地址也给你问到了，这两天你就别再缠着我了成不？” 徐韦洲坐到蒋文书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然后给他递了一根烟：“谢了...” 蒋文书怪怕他的，但还是接过来点上。 江素媛把唯一欠的钱给还上了，无债一身轻，心情好在街边买了半只烤鸡，准备带回去给胡娣雯尝尝鲜。 可是回到宿舍不见胡娣雯的影子，问了别人都说不知道。 烤鸡的味道传得一个宿舍都闻得见，江素媛不好意思自己吃独食，象征性的分了一块儿给周围的人，其他人就当没看见。要是全都分出去了，那她白浪费这个钱了。 烤鸡吃完了，胡娣雯可算回来了。 不过胡娣雯脸色不大好看，进来之后扑在自己床上，就拿被子捂着脑袋。 江素媛赶紧从上床爬下来：“小雯，你这是怎么了？” 被窝里就听见胡娣雯“嘤嘤”的哭声，啥话都不跟江素媛说。 江素媛也有些着急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她坐到旁边，用手拍胡娣雯的背：“行了行了，天大的事情还不照样回过去的，这日子不还得过吗？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不问了行吧？” 然后就见胡娣雯猛然的蹭起身，泪眼模糊的看着江素媛：“我真是受够了这个地方了，恶心！龌龊！” 这莫名其妙的，让江素媛愣是不明白咋回事：“到底怎么了？” 胡娣雯看了看江素媛，凑到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江素媛那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这个消息确实把她给吓着了，一个小小厂子里怎么这么多幺蛾子？ 她说刚才在外面看见曹丽跟以前顾梅英的那个男朋友在一块儿，两人跑到厂房后面那个小道里摸摸亲亲的。 “真的假的？” 胡娣雯心虚的看了看周围的人，怕被其他人给听见了，然后点点头悄声的说：“还能有假啊？我看见他们两过去就一直盯着，没想到真这么不要脸。你说她到底哪点好了？顾姐她哪里比不上她？” 一激动，胡娣雯说了顾梅英。 江素媛连忙示意她，因为看见宿舍两个人时不时的朝她们这边看。 胡娣雯反应过来，连忙闭上嘴，一脸气闷的样子。 江素媛无奈：“算了算了，反正人都已经走了，其他人的事情关咱们啥事儿啊？要我说就随她们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主要是江素媛也给过曹丽教训了，自己身上的污点也洗干净，不想继续跟曹丽这种小人计较。 都说不能得罪小人，因为人家不要脸起来根本啥都不顾的。 第63章 乔山一游 把胡娣雯给安慰好了，因为差不多可以睡了。 明天跟那人约好了要出去玩的，早点睡才能起早一些。 结果躺到床上又睡不着，她前两个月为了在厂子里先站住脚，存点钱，所以把陈昭给放到一边先不管。 明天他们出门的话，多半是能遇见陈昭的，不好好收拾他，实在难泄心头之恨！ 脑海里是那天陈昭打她的细枝末节，他们家那些亲戚都在家里坐着，一个个翘着二郎腿跟大爷似的，问江素媛话就跟审讯犯人一般。 特别是陈昭他那个舅妈，眼睛都快斜到天上去了。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们叫陈昭打她的话。 “陈昭，你是不是这几年软饭吃多了，该直起背的时候直不起来了？她连个儿子都生不了，你再这么耗着等断子绝孙？” “就是说，她不签字就给我打，打到她肯签字为止！” ...... 反正那氛围让江素媛到现在都觉得愤怒难忍，还有陈昭打在她身上的痛，就好像打到了心里一样。 她猜想那个怀了孩子的女人一定就在家里住着呢，指不定在哪间屋子里看她笑话。 想到这些，江素媛的手攥成了拳头...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江素媛特地把自己前些时候用厂里边角料做成的一条中长连衣裙穿上。 布料是淡蓝色小方格的图案，不是多好的材质，换到二十一世纪大多数人会选择用来做成窗帘布，不过这个比窗帘布的厚度要稍微薄那么一点。 领是做的方娃娃领，胸前做了个蝴蝶结，穿在身上很俏皮。再配上一双回力的经典白色小布鞋，莫名有点时尚。 江素媛本来长得也不高，穿着这么可爱的裙子瞬间就跟读书的小姑娘一样，给人感觉单纯可爱。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她记得陈昭当时养的那个女人就是娇小类型，一撒娇就特别招人疼。 就是可惜她之前在村子里干活晒多了，皮肤比起那个女人要暗一些。 不过江素媛也不担心，她在厂子里干活晒不到太阳，到时候去买点雪花膏啊，一些简单护肤品抹抹，看起来也能白白净净的。 收拾好从上床下来，胡娣雯哇的一声。 “素媛，这就是那天做的裙子？”胡娣雯拉着江素媛看了一圈：“可真好看！” 江素媛自己瞅了瞅，其实她不太喜欢这样的风格，更喜欢中性职业风。 “行了，你收拾好了没有？” 胡娣雯今天也穿的裙子，只不过她保守一些，裙子一直到脚踝，之露出穿露背小单鞋的脚。 她这样穿是当下流行的趋势，很多电影里都这么穿，不过人家电影里穿的是高跟鞋，鞋头稍尖的那种。 胡娣雯拉着江素媛的手：“咱们赶紧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两人手拉着手就往外面跑，到了厂门前看见好多人。 本来以为就只有陈昭和他朋友，再加上几个不认识的女孩子，没想到冤家路窄，曹丽也在。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江素媛眉头一皱，情况很不妙啊！ 不过她接下来注意到的就是曹丽身边的那个男人，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在大伙儿里面就他身高最显眼。 但这个男人脸色蜡黄，瘦得让人觉得有些病态，而且他笑起来总给人一种行走骷髅头的感觉。 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江素媛审视的目光，也朝她看了过来，江素媛赶紧把目光转向别处去，不再看这个男人了。 “人都到齐了就走吧！”陈昭那个朋友凑到江素媛跟胡娣雯身边来，眼神一直在胡娣雯身上。 江素媛识趣的往边上站了一点，胡娣雯还没反应过来，跟人家有说有笑的。 胡娣雯问人家：“都在厂里见过你这么多回了，还没问你叫啥名字呢。” 那小伙子抓耳挠腮不好意思：“我叫程铭。” “陈？”胡娣雯指了指在程铭旁边的陈昭：“我记得他也姓陈，你们是亲戚？” 程铭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他是耳朵陈，我是禾呈程。” 胡娣雯长长“哦”了一声，就被程铭给送上一两三轮，然后陈昭和程铭，还有江素媛就坐在一块儿了。 这边出租车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打到，而且做出租车还算奢侈的，三轮车又便宜又省事。 一行十三个，搭了四张三轮车去乔山。 路上胡娣雯跟程铭一直说话，陈昭跟江素媛都沉默不言。 其实江素媛一直都在观察陈昭，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出陈昭渣男本质，挺斯文和精神的一个小伙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江素媛发愣的时候，陈昭开口跟她说话了。 江素媛不由的一愣：“我...我叫江素媛。” “这名字好听啊，比咱们厂子里那些什么梅啊，芬啊的好听。” 江素媛干笑两声：“也还好吧。” “我看你年纪似乎不大，怎么想着出来上班？”说着，陈昭又把江素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江素媛暗自翻个白眼，他也没大多少。 “我不是读书那块料，留在老家也是白耽误，就想着出来看看，找点事情做。” 陈昭哦了一声，面带笑容挺热情的：“以后在一个厂子里就是朋友，你有事情可以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绝对不会推辞！” 说得一副老大哥的样子，江素媛又没忍住暗地翻白眼，他陈昭几斤几两她会不知道？ 不过面上还是笑得娇俏可人：“那就谢谢陈昭哥了。” 说话间，三轮车已经到了乔山下面售票的口子那里，大伙儿从车里下来。 今天乔山上的人多得出奇，他们到了山下就看见一条长长的队伍，跟一条长龙似的，直往山上去。 “这么多人......”胡娣雯高高兴兴的来，现在哭丧着脸。 曹丽斜睨了胡娣雯和江素媛一眼:“怕啥啊！咱们这里头不是还有个刚拿了奖金的劳模吗？一百块呢，咱们一人五块钱坐个缆车绰绰有余了。” “对啊！”另一个女孩子惊喜的拍手，还跑过来挽着江素媛的胳膊撒娇：“素媛姐，请咱们坐缆车呗，我都还没坐过呢！” 第64章 奇怪现象 那小姑娘眨巴眼睛看着江素媛，还真是不好拒绝的样子。 可惜江素媛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她又不是厂里那些男人，随便一个小姑娘来说两句好话就帮忙。 江素媛礼貌的冲她笑了笑，然后拨开她的手：“真是不好意思，出门的时候没想到会坐缆车，所以带的钱估计不够。” 小丫头一听江素媛这么说，脸上献媚的神色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攀在她胳膊上的手也放了下来：“这样啊，我还以为可以坐到缆车呢。” 她一脸失望的回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江素媛礼貌的微笑：“真是抱歉。” 曹丽引火到江素媛身上失败了，不依不饶的：“不能吧？出门谁身上不带个一两百的，你怎么会连这点钱都没有呢？” 江素媛看向她，把曹丽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么说，你带了？那要不这样，你请大家坐得了。反正我请和你请都一样，我没带够钱，你总带够了吧？” 她自己挖的坑，江素媛非要让曹丽往下跳。 曹丽一愣，怎么都没想到江素媛能把火引到她身上，脸立马就沉下来。 刚才巴着江素媛那个小姑娘现在蹭到曹丽那里去了：“丽姐，你请吧，反正你没钱建宁哥也有啊。” 建宁哥？ 这个名字很耳生，江素媛不由的想到了跟着曹丽一起的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果真有了反应，冲小丫头笑了笑：“行吧，我请就我请。” 曹丽刚才还哭丧着的脸，一瞬间就换上了笑容，拉着那个叫建宁的男人撒娇：“还是你最好了！” 江素媛差点没吐出来，之前怎么没发现曹丽这么矫揉做作呢？ 胡娣雯估计也看不下去了，拉着江素媛：“咱们先去排队吧，等他们拿票过来就直接坐缆车，省得一会儿费时间。” 江素媛跟她先去了。 胡娣雯就开始跟她说曹丽的话：“我要是早知道曹丽在，打死都不出来，真是太煞风景了。你看她刚才那个样子，只差往人家怀里蹭，怎么会有这么做作的女人。 曹丽这样的人还真不少，只是胡娣雯还见得少而已。 “行了，出都已经出来了，心里再不爽也忍着吧，回去之后互相不搭理就行。” 也不知道是冤家路窄还是曹丽故意干的，缆车四个人坐一张，偏偏曹丽跟他男朋友挤到了江素媛她们这张里面。 江素媛跟胡娣雯都不动声色的看窗外，缆车出发之后，曹丽就开始不停的给他对象指哪里好看，有说有笑的。 这些江素媛都忍了，出门在外这么多人，总不好给曹丽难堪。 可惜这个曹丽就是一点自觉都没有，估计是刚才被江素媛反摆了一道，心里不甘心，就在那里指桑骂槐的。 “建宁，我发现还是你最大方了，我在厂里上班也有半年多了，就觉得你最好。” 这马屁拍的... 接着下一句，曹丽说：“比起有的人，真是...” 江素媛心里“嗯”了一声，对你不就是像说我抠门吗？ 她听出来了，也学着曹丽那个语气跟胡娣雯说：“小雯，我发现厂里就咱们两最能聊到一起去，而且你人还大方，当朋友也仗义。对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以前你有个朋友回家过年连车钱都给不起，还是你跟顾姐两人凑了给她回家的，还给她买了年货。诶，你说这人现在过得咋样了？” 之前胡娣雯跟江素媛说的，说她跟顾梅英两人凑钱给曹丽回家过年。 江素媛这么一提，胡娣雯也心领神会。 “是啊，我也不知道她过得咋样的。反正当时她说是会还的，结果到现在都没还，我出了几十块钱就当看清她这个人的真面目了，不亏。” 江素媛啧啧两声：“真是不厚道啊，那她不还钱也没跟你说一下愿意？” “得了吧，不光不说，还忘恩负义。你快别说她了，一提起来就心烦。” 等江素媛和胡娣雯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完，对面那俩个闭嘴不说话了。 曹丽反正是黑着一张脸，那个叫什么建宁的一直看着窗户外面。 很快缆车到了山顶上，山上还有风，吹在身上凉悠悠的。 江素媛才发现现在失策了，没想到山上这么冷。 胡娣雯跟她两缩在角落里，等着其他人上来。 很快，程铭他们上来了。 人家程铭真是到哪里都关注着胡娣雯，看胡娣雯冷，赶紧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着：“别着凉了，感冒了吃药也很费钱的。” 江素媛听了这个话，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别的男人都会说两句好听的，他来句吃药费钱，真是服了。 不过胡娣雯那傻姑娘个挺受用的，衣服披在身上，对程铭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江素媛就没人照顾了，陈昭现在压根就没那个意思，反倒是跟同行的另外两个姑娘走在一起，有说有笑。 她一直观察着，突然发现其实陈昭有点“暖男”的感觉。 以前还没这个词，江素媛也没太观察。 现在算是发现了，陈昭这个人在女人面前都显得很绅士，说话什么的都很温柔，而且乐于助人。 拿一个二十一世纪网络流行用词来说，就是中央空调。 就在江素媛看着陈昭那边走神的时候，一件衣服披在了江素媛身上。 江素媛惊讶的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个什么建宁。 这可把她给吓坏了，他不是曹丽的菜吗？当着大伙儿的面这么做不是在找事？ “不用了吧...”江素媛赶紧脱下来要还给他。 结果人家摁住她的肩，态度还怪好的：“没事，我里面还穿了毛衣不冷。” 江素媛不是一般的尴尬，再去看看他背后的曹丽，脸色快黑成炭了。 问题是，这个叫什么建宁的还不打算走了，就站在她身边：“你是第一次来乔山？” 江素媛干笑两声：“算..是吧。” 她在a市几十年了，乔山来了好几次，只不过都不是春天来的，基本是夏天。 因为人多浪费时间，江素媛来都是陪着家人来。 第65章 半路杀出（星星小阔爱的加更） “算是？”他笑了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叫算是？” “我之前从山下走过一圈，大概看了看。” 他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我是本地人，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可以带你好好看看。” 江素媛又是一愣：“你跟我？” “对啊！怎么？嫌弃我？” 江素媛本来是挺嫌弃的，可看着曹丽那张黑脸就莫名的高兴，嫌弃也就变得不嫌弃了。 “可以啊，那就有劳你了。对了，还忘了问你叫啥名字呢。” 他对于江素媛来说太高了，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我叫邹建宁，厂里的人都叫我建宁，你也这么叫我吧，反正都是一个厂里的同志。” 一边说着，他一边示意江素媛往前走。 江素媛从善如流，谁知曹丽那个沉不住气的赶紧也凑上来。 “建宁哥，咱们一起吧。我以前在二车间的时候跟素媛也算是朋友，不分你我的，正好也有个照应。” 啧啧，这脸皮真是后的不行。都栽赃到她头上来了，竟然还敢说跟她关系好。 不过话说回来，邹建宁不是曹丽的对象吗？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像，倒像是曹丽巴着人家的感觉。 那要是这样的话，江素媛偏不让她如意。 “可是我今天特别的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怕你跟着我的话被拖在后面。”江素媛撑着脑袋：“而且头还疼，万一跌到碰到你也帮不上忙，还是让建宁哥跟我一路吧。” 江素媛也从善如流的喊一声哥，就是不想让曹丽舒坦。 本来都不打算跟她计较的，这货不长眼力非要来招惹。 曹丽脸上的笑容快绷不住了，可又不好当着邹建宁发作，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邹建宁发话了：“那小丽就跟其他人去吧，我陪着素媛。” 这一声“素媛”喊的，让江素媛不由的一愣，怎么感觉语气不太对。 “那好吧...”曹丽还真就乖乖的到一边去了。 这让江素媛感到很是稀奇，照理说曹丽的脾气不该就这么算了啊，人人都知道她是跟着邹建宁来的，让别人看见多丢脸？ “素媛，素媛？” 想得出神的时候，邹建宁轻轻推了她一下：“我听我舅说你在厂里表现很不错，会干活又会写字的，昨天在我家夸了你好一阵呢。” “你舅？” 他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你不知道？厂长就是我舅舅，我来这边上班就是他让我来的，说是熟悉一下厂里的流程，估计明年就能让我当个小车间主任。” 就冲他后面说这句话，江素媛信了，这话都敢直接往外说。 “这样啊......” 一般男人说这样的话，要么是为了跟大家显摆，要么就是为了博取关注。这里就只有江素媛跟他两人，显摆没啥可能，那就是为了博取她的关注。 江素媛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曹丽一个劲儿的想要阿姐邹建宁，原来人家有这层关系。曹丽是想攀上邹建宁，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可惜眼界还是太小了一点，一个厂里的管事的，再能耐能有啥？ 再说了，江素媛知道这个厂开不了多久，九几年的时候就垮了的，攀上也没用。 邹建宁继续问：“你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他问了一堆关于江素媛家境情况的事，就跟查户口的一样。 江素媛当然不能跟他说实话，像他们这样的城市户口肯定是瞧不上农村户口的，江素媛就往穷了说：“我家在可偏远的农村里，走路去镇上都要三个多小时，家里人一年连一顿白米饭都吃不上，都是吃玉米舂的面糊。我爸病了躺在床上干不了活，我妈一个人养三个孩子，我两个哥哥还在读书呢，我挣钱还要供他们念书。” “这么辛苦？”邹建宁皱眉沉思起来。 江素媛心想，都这样的条件了，你总该打消念头了吧？ 谁料邹建宁来了一句：“我舅说了，特别能吃苦的女人知道好歹，而且很好养。我爸妈也不太喜欢现在城里这些姑娘，你这样的他们肯定喜欢。” “......” 江素媛懵了：“城里的姑娘比我漂亮又比我聪明，而且...” “我又不看重那些，而且你一点都不必城里的姑娘差，你长得很漂亮，真的！” 这么直白的话，江素媛还要怎么继续装糊涂，她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啊！”一声惨叫，把他们两人的目光都给牵扯了过去，定睛一看是他们一群人里不知道是谁跌倒了，听声音还是个女人。 江素媛逮着机会：“怎么了！” 她连忙小跑着过去看，邹建宁也暂时把刚才的事情放到一边去，跟着江素媛过去了。 看了才知道，就是曹丽那个事精跌倒了，穿得平底小白鞋都能摔倒，也真是个人才了。 曹丽哭丧着脸，一副柔弱的样子：“好疼，快疼死我了...” 说着，她还用余光看了看邹建宁。 结果邹建宁来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那里知道一个不留神就踩空了，还磨破皮了呢。”她撩起裙摆，露出脚踝。 她还真是肯下功夫，脚确实擦破了皮，只是没有她表现得那么严重罢了。 之前一直想让人请她坐缆车的那个姑娘来了一句：“看她这样子估计是下不了山了，多费劲儿啊，要不留一个陪她在后面直接下山，然后送回厂里去。咱们这几个好不容易出来，总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回去了吧？” 江素媛不禁扶额，这到底是谁找来的缺心眼儿孩子，打从一开始说话做事就都是自私的。 不过刚才那句话，江素媛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但曹丽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她想让邹建宁留下来陪她：“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家好不容易出来，不能因为我耽误了大伙儿玩，要不留下一个男同志扶我回去，女同志的话力气小不方便。” 还没等曹丽继续把事情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半路就杀出个“程咬金”。 第66章 要说清楚 “我留下来吧！” 大伙儿寻着声音看过去，没想到竟然是陈昭。 他凑上前来，继续说：“乔山我都来了好几次了，也不差这一次，我就陪着曹丽回去。” 江素媛乐了，陈昭这是要干嘛？发挥他中央空调的功能，温暖普照大地？ 可惜曹丽要的不是陈昭，她皱着眉：“你能行吗？别看我个子不高，身上还是有肉的，别半路上你扶不动反倒摔着。” “哪能啊！”陈昭压根就没听出曹丽话里的意思：“我在一车间干活也是一把好手，不信你问程铭。” 程铭也没看明白曹丽的路数，连连点头：“没错，你就让陈昭陪你，绝对没问题！” 曹丽急了，一直看着邹建宁，可邹建宁就是没再看她。 陈昭可热情了，不由分说的就上去扶起曹丽：“你就别推辞了，都是一个厂里的同志，有啥不好意思的？” 曹丽也不好再拒绝，只能把委屈憋在肚子里。 其他人继续往山下走，他们不打算回去，还要在周围转一圈。 曹丽一走，就再没什么事情发生。 不过走建宁之前说的那些话把江素媛也惊到了，曹丽走了之后就总是似有似无的躲着他，跟别的人凑在一堆。 一直玩到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大家都走累了，又坐了三轮往回走。 到了厂外面，一群人下来，叽叽喳喳的说去外面吃东西。 厂外面那条小吃街，晚上摆烧烤摊，白天也卖点炒饭炒菜啥的。他们也没那条件去吃太好的东西，再说这边是开发区也没有像样的饭店，大家就吆喝着去了。 在小摊子上坐了一会儿，江素媛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一群当兵的训练从这里路过。 江素媛看到的是他们的背影，好奇问了身边的胡娣雯一句：“这里有部队？” 胡娣雯也朝那些当兵的看了两眼，然后摇摇头：“不知道有没有，反正最近我倒是总见当兵的跑步从这里过的，估计只是人家从这边过，我听说这些当兵的都是几公里几公里的跑。” 这倒是，江素媛点了点头，不再问了。 程铭坐到了胡娣雯身边：“你想吃啥就说，今天这顿我请客！” 胡娣雯跟他处了一天了，关系似乎真近了不少，现在都会心疼人家的腰包了：“你别瞎逞能啊，要是把兜里的钱花完了，这个月你拿啥开支？” “没事，我还有呢。”程铭乐呵呵的傻笑。 江素媛心里寻思，要是这个程铭人确实不错的话，胡娣雯跟了他也好，总比后来嫁的那个强。不过还得好好的观察一下，就怕表里不一。 正想着呢，邹建宁不知道啥时候坐到了她身边，还跟她搭起话来：“一会儿吃过饭要不要去转转？” 江素媛一愣，本能的朝旁边挪动了些位置：“转转就算了吧，都已经走了一天的路了，我都有些累了。” “那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坐一下？” 反正他就是想跟江素媛单独相处，江素媛很愁。 “要不改天把，我今天真的不想在外面待着了，明天或者后天？” 邹建宁想了想，倒是没有再强求：“那就明天，正好我明天也没事，白天我带你去看电影或者咱们去别的地方玩一玩。” 胡娣雯就在江素媛旁边，这些话都被她给听见了，她愣愣的看了看江素媛，然后又看看邹建宁。 江素媛尴尬得要死，只能不经意的冲她眨巴一下眼睛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怎么了？不想去吗？”看她一直不回应，邹建宁追问。 江素媛干笑两声：“明天也想休息，我连续干了三个月的活，就没一天好好休息过的。今天又出去玩了一天，明天我想留在宿舍里再休息一下。” “那就后天，我后天也有时间。” “......” 江素媛就纳闷了，怎么他天天都有时间？ 人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一步，就是无论如何都要约她出去玩。江素媛想着，去看电影也不合适，干脆就请邹建宁吃顿饭，顺便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一下，省得他继续纠缠。 “那就后天吧，后天下午吧。” 他一听江素媛答应了，连忙点头：“行，那就后天下午，吃过午饭我就去你们宿舍楼底下等你。” 江素媛尴尬的点头以示同意，等菜上来就埋头吃菜，尽量不跟邹建宁继续接触和交流。 吃过饭之后，大伙儿准备各自回各自的宿舍，程铭一直送她跟胡娣雯到了宿舍楼底下才走。临走那眼神都还在胡娣雯身上， 回到宿舍胡娣雯就逮着江素媛问起来：“你跟那个邹建宁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跟曹丽好上了吗，怎么突然要约你出去了？” 江素媛一五一十的跟胡娣雯说了：“那是曹丽一厢情愿，邹建宁跟她压根就没好上，估计上次你看见的是曹丽主动那啥。我今天也观察了他一天了，他对曹丽冷冷淡淡的，连曹丽崴到脚都不送一程，明显就没关系。” 胡娣雯恍然大悟：“是啊！我都没想到这个事，怪我怪我...” 她那会儿忙着跟程铭两人说说笑笑，哪有功夫来观察这个，没想到也是正常的。至于同行的其他人呢嘛，心思都在玩上面去了，就算注意到也不会直接说。 胡娣雯一脸高兴：“那就太好了，只要邹建宁不是跟曹丽，他跟谁都行。” 江素媛翻了个白眼：“你都不好奇他为啥跟顾梅英分开的，现在又为啥缠上我？我总觉得他这人怪怪的，不太能信任。” “我也喜欢他，要不你就别理他了，这种男人肯定不是好东西。” 这都不用胡娣雯说，江素媛压根就没想要跟他有什么，本来是想搭上陈昭，顺藤摸瓜把他一家人全都收拾了。 可谁知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天过后，江素媛确实是在宿舍里休息，第三天中午吃过饭就收拾一下去见邹建宁。 临走的时候也跟胡娣雯说了自己去哪里，然后才放心的出门。 刚走出厂门，又看见一群当兵的在路上跑步，不过已经隔得挺远了。 第67章 把话说明 江素媛就纳闷儿了，她以前在开发区这边工作了好多年，怎么就不记得有部队在附近？ 正好奇的时候，邹建宁小跑着过来了：“我不是说了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怎么你先出来了？” 江素媛早都把他前天说的话给抛到脑后去了：“我给忘了，而且下楼的时候没看见你，所以就先来门口。” 邹建宁点了点头：“没事，那咱们走吧，我知道这边有一家刚开的餐馆还不错，咱们去尝尝！” 江素媛想的就是请邹建宁吃饭，既然他已经想好了地方，那她就不多说了。 两人进去之后点了菜，坐下之后，江素媛就开始切入正题了。 “建宁哥，你那天跟我说的事情吧，我仔细想了一下，有些问题实在想不明白。我跟你好像也没啥接触，你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江素媛一点儿都不像那些小姑娘别扭，让邹建宁挺意外。 他笑了笑，瘦巴巴的脸上颧骨都能看清楚：“这个我先不告诉你，反正我是诚心的，你要是答应咱们就谈。” 既然他不肯说，江素媛就得把话说清楚了。 “可能要对不住你了，我不能答应你，实在抱歉。” 邹建宁感到挺意外：“为啥啊？我舅舅可是厂里的厂长，你要是跟着我，以后升职都不是问题。你放心，他对我就跟亲儿子一样，保证不骗你。” “问题不是我怕你骗我，而是我真对你没那个意思。建宁哥，咱们以后在厂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就别为难我了。” 邹建宁皱起眉头：“那要不你再好好想想，我可以等你想好再说。” 江素媛不想拖泥带水的：“不用想了吧，我确实没那个意思，希望你能够理解。” 看她态度坚决，邹建宁无奈的摇摇头：“那好吧，就不强求你了。我也跟你坦白了吧，其实是我舅舅相上你了，说你是厂里最踏实的姑娘。反正我爸妈也催，舅舅看得上你，我就想着跟你处处看。” 就这么简单？ 江素媛愣愣的，他舅舅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个大男人就没点自己的主见吗？ 她无奈望天，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不是感情问题都好解决。 两人把话挑明白了，回去的时候也都放开了，多说了两句话。 言语之间，江素媛探到一些东西，好像邹建宁跟顾梅英的事情也跟他舅舅有关。 江素媛想着，他既然这么听他舅舅的话，又指望靠他舅舅吃饭，那多半就是顾梅英不合他舅舅的喜好，所以闹得不愉快分开了。 这样的男人还真不能要，说白了就是没主见，没有自主能力。以后这个场子垮了，他舅舅垮了，那他出社会啥事都做不成。 菜上桌，也不影响他们吃饭的心情，两人都吃得挺香。 吃过了之后，江素媛偷偷跑去结了账，邹建宁想给她钱，她也不收，这顿饭就这么让她给请了。 两人不打算再出去玩，顺着来时的路回厂里。 “江素媛~” 前面有人喊她，江素媛抬头竟发现是陈昭跟程铭两人，不多他们两身边还跟这个江素媛不喜欢的人，那就是曹丽。 也真是够稀奇的，就那次陈昭送她回去一次，她还就跟上陈昭了，难不成已经放弃邹建宁了？ 程铭先兴冲冲的跑过来，张口就问：“小雯呢？她没跟你一起？” 江素媛摇摇头，想着曹丽在，一定要膈应她一下：“建宁哥请我单独出来吃饭，我就没叫她了。” 曹丽一听这话，脸立马黑了，却没说什么。 程铭则是点了点头，看向邹建宁，很熟稔的拍了他的肩头一下：“行啊大表哥，你这动作倒是挺快的。” 言语中带着熟人之间的调侃语气，而且程铭管邹建宁叫大表哥，也挺让人意外的。 邹建宁不好意思的笑笑：“别瞎说，咱们这是纯洁的同志关系，你给我一边儿去！” “你们俩是...”江素媛好奇的问出口。 程铭忙解释：“忘了跟你们说了，厂长是邹建宁的舅舅，也是我大伯，所以说咱们两就是表亲。” 江素媛彻底愣了，程铭也太低调了，好像这个事情厂里还没人知道。 不光是江素媛，就连程铭后面跟着的陈昭和曹丽都一脸惊讶。 邹建宁笑呵呵的：“他不爱在厂里跟亲戚多接触，说影响不好，我倒觉得没啥，他就是想太多了。” 原来是这样... 程铭又拍了拍邹建宁的肩头：“既然你们吃过了，那我们就不管你们了。” 邹建宁点头嗯了一声：“成，你们去吧。” 说完，程铭就带着陈昭和曹丽走了。 江素媛回头看了看他们几个，心里莫名的有些担心，照着曹丽这个脾气，怕是......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江素媛倒是没拒绝，因为邹建宁他们宿舍就在江素媛他们旁边，碍不了事。 两人在宿舍楼下分道扬镳，江素媛连忙冲上楼去找胡娣雯：“我问你，就是那个程铭，你觉得他怎么样？” 胡娣雯傻愣愣的看着江素媛：“咋了？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不是她突然想到，而是她觉得胡娣雯如果真喜欢就得下手。曹丽可不是省油的灯，刚才陈昭跟邹建宁说的那些话她估计也听见了，能不下手？ “我就问你对他有没有那个意思，想不想让他当你对象。” 胡娣雯目瞪口呆的，又有那么点儿害羞：“你想啥呢！我可没想过。” 一看她这别扭样，江素媛就知道肯定是有意思的。 她心里知道该怎么做了，也不着急逼着胡娣雯承认：“那好吧，当我没问。” 其实胡娣雯可好奇江素媛为什么问，但又不想让江素媛知道她说了假话，果真憋着啥也不问了。 劳动节假期过去了，厂里重新开始上班，江素媛就总是观察三车间的曹丽。 还真让她给摸准被曹丽的性子，这几天曹丽似乎总跟陈昭和程铭凑在一块儿，就差穿连裆裤了。 胡娣雯从那次之后也开始时不时的观察起程铭来，自然也注意到程铭他们身边总跟着曹丽，心里有些不痛快，总在江素媛面前说曹丽的不好。 第68章 恶语伤人 江素媛岂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但要动手撕婊的时候。 主要是她发现陈昭似乎对曹丽有那个心思，她想让陈昭先对曹丽死这个心，省得之后再靠近陈昭还得费功夫。 但是呢，江素媛也不能啥也不干。 中午吃饭，江素媛跟胡娣雯打了饭就往陈昭和程铭那边蹭。 曹丽自然也在，看见她们来了脸色不太好。 江素媛也假装没看见，跟程铭和陈昭聊起来，也让胡娣雯跟程铭搭上话。 程铭本来就对胡娣雯有意思，她一来，程铭眼里就只有她了。两人说得开心，把曹丽晾在一边没人搭理。 曹丽当然不甘心了，就一直在旁边找话题插进来，可惜说不到两句又被撇到一边去。 再看陈昭那边，他就总找曹丽说话，而曹丽呢，又不怎么搭理他。 江素媛跟陈昭夫妻这么多年了，其实陈昭是个心思很细腻的男人，曹丽的这些表现他不可能看不出东西。 果然，在两三次跟曹丽搭话没有结果之后，陈昭也开始观察起曹丽的言行，似乎是发现了。 他开始不再尝试去跟曹丽搭话，而是闷在一边不说话。 江素媛知道时候到了，主动上去搭话陈昭：“我怎么看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陈昭苦笑了一下：“没有啊，可能是没睡好的原因，再加上今天一大早就干了这么多事情。” 江素媛献媚的冲他笑，把自己餐盘里的肉夹给他：“那你多吃点，一车间的活都挺重的，累坏了就不好了。” 陈昭看着盘子里多出来的一块肉，先是愣了愣，随后也冲江素媛笑了起来：“谢谢...” 像他这样的“中央空调”，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他会拒绝吗？ 江素媛第一步的基础打好了，喜滋滋的继续吃饭，而曹丽的注意力还在胡娣雯跟程铭那边。 吃过饭继续工作，晚上十二点提前收工了。 胡娣雯今天跟程铭说上话，人也高兴了不少。 不过两人高高兴兴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宿舍里那些女人看她们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江素媛跟胡娣雯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之后先去洗漱。 这期间，江素媛故意动作慢腾腾的，在洗漱的地方还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仗着年轻漂亮一点就到处勾搭人，我看厂里就没哪个老实点儿的年轻小姑娘，曹丽也不是好东西。” “以前曹丽在二车间的时候不是跟胡娣雯她们走得挺近的吗？还真是啥样的人凑一块儿。” “还是没有新来的那个能耐，居然能跟厂长的侄儿子勾搭到一块儿去，听说前两天他俩还一起出去玩呢。” ...... 江素媛一边听，一边细细的品味起来。这个所谓“新来的”说的应该是她吧？因为最近厂里好像都没有太跳的新人，二车间里的几乎都是干了三个月以上的了。 她眉毛一挑，掸掸手上的水，端着盆回了宿舍。 这帮没事干的大姐、阿姨，没事就爱唠叨这些。不过江素媛也很好奇，那天她跟邹建宁出门也没遇见厂里的其他人，怎么就传出去了呢？ 再说了，江素媛还跟陈昭、程铭他们一起去乔山玩，咋没人说她跟陈昭或者程铭？ 她一想这个事情就不对劲。 回到宿舍刚放下盆，胡娣雯就赶忙过来把她拉到一边去说话：“我知道咋回事了！” 江素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今天宿舍里的反常：“到底咋回事？” “之前曹丽不是跟邹建宁走得挺近吗？咱两都看见他们在长后面亲热了，估计很多人也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结果那天出门他不是追求你吗？后来还叫你出去吃饭，应该是哪天出去玩的哪个人跟别人说了，然后就传你抢曹丽的对象。” 难怪呢，那些人除了说曹丽之外还特地把她拿出来说道一番，原来是因为这个。 江素媛就烦这些女人的嘴，没一天能老实。 “随便她们说去吧，反正我也不在乎这些，她们还能多长一块肉还是怎么的？再说了，我跟邹建宁本来就没什么，时间长了她们自然就知道了。” 说起来，她从那天之后已经有几天没再去见邹建宁，只要以后不接触，自然谣言就会退散。 江素媛这么想着，拉着胡娣雯回去睡觉，这事情她压根就没当回事。 第二天上午上班，她忙活着干活，从车间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 “江素媛！江素媛你给我出来！” 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听语气似乎不太友善。 胡娣雯远远的朝江素媛眨巴了下眼睛，小声问：“咋回事？” 江素媛自己也不清楚，摇摇头示意。 领班坐在前面听得心烦了：“江素媛，你出去看看。” “欸，好...”她把手里的活放下，出车间一看，竟然是邹建宁站在那里，还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江素媛感到疑惑：“你这咋了？” 谁知邹建宁二话不说的就上来扯住她是手腕，怒气冲冲的朝她吼：“那些话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你说的！” 他把江素媛给整蒙了：“什么话？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我说什么了？” 他指着宿舍的方向：“是不是你到处跟人说顾梅英之前就是和我在一起，又说我现在追求你，说我不是东西？我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当着我的面不说，背着就拿我追求你的事情抬高自己身份，你算什么东西！” 邹建宁气坏了，扯着江素媛一甩，她没站稳跌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胡娣雯也从车间里出来，正好看见江素媛倒在地上。 她性子风风火火的，上来就跟邹建宁动手，一边骂骂咧咧：“你个大男人打女人算什么狗屁东西，我打死你！” 就算邹建宁再怎么瘦弱，他终归是个男人，力气比胡娣雯大了很多，胡娣雯也被他一把推开。 不过胡娣雯吵闹的声音引来了更多的人，惊动了一车间和三车间的。 程铭大概以为胡娣雯出啥事了，从一车间里匆匆的跑出来，看见江素媛跟胡娣雯两人都倒在地上，火气也上来了。 第69章 下不来台（算给星星小哥哥的加更） “邹建宁！你发什么疯呢！” 程铭上来把邹建宁狠狠的往后推，邹建宁撞到墙上没摔倒。 陈昭也跟着跑出来了，连忙过来扶江素媛和胡娣雯：“没事吧？” 江素媛冲他摇了摇头，谁知一不留神程铭就跟邹建宁打起来了。 两人扭打在地上，互相骂骂咧咧的。 江素媛他们赶紧去拉架，而车间里管事的也都出来了，连忙把这两人劝住之后带走。 “你们几个，也都过来！” 厂里的负责人指着江素媛他们，语气带着怒意。 他们三个互相看看，很快也都跟上去了。 负责人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五个人排排站在他面前，就跟学校老师训斥学生一样。 “谁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个人都沉默了一阵，邹建宁怨恨的看了江素媛一眼，站了出来：“我来说！今天我非要把你的真面目扒出来，让他们好好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江素媛冷笑：“请便。” 邹建宁怒瞪了她一眼，才接着往下说：“前两天五一节假期的时候我跟江素媛还有陈昭他们出去转了转，我瞧着江素媛挺老实的一个姑娘，就想着去接触一下也有那个意思，她后来拒绝我了，我就说算了。谁知道今天我就听见厂里有人嚼舌根，说我跟顾梅英以前的事情，又说我去追求江素媛啥的。我逮着人问了，他们说是江素媛自己跟人讲的，讲我薄情寡义，见一个喜欢一个，所以她才瞧不上我。” 江素媛就纳闷了，谁这么厉害，编故事的水平简直高到可以去当编剧了。 “这话是你说的？”负责人冷眼看向江素媛。 她当然要否认了，摇摇头替自己辩解：“他跟顾梅英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要不是他说，我还好奇是谁呢。” “你撒谎！之前你就跟顾梅英关系不错，她走了之后你又跟胡娣雯玩得这么好，你要是不知道谁还能知道？” 江素媛白了他一眼：“难道走得近就一定什么都得知道吗？我就是不知道，而且胡娣雯也没跟我说过，不信你问她！” 说着，江素媛看向了胡娣雯。 她们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情江素媛确实知道，但她不能说自己确实知道，不然怎么都说不清楚。毕竟顾梅英跟邹建宁的事情藏得很紧，可能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 胡娣雯眉头一皱，张口就说：“她不知道，顾姐根本就没把这个事情告诉过她，因为当时素媛是新来的。而且之前咱们二车间还出过一档子事，顾姐跟素媛还闹了不高兴，就更不可能跟她说了。” 负责人倒是点了点头：“没错，那个事情我也清楚，顾梅英应该不会跟江素媛说那么多。” “那你呢？你就没跟她说过？”邹建宁大声质问。 胡娣雯被他突然一声怒吼吓着了，不禁打了个颤：“我...我没有说过，顾姐都不跟说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说呢？” “你撒谎！要不是你们其中一个抖落出去的，还能有谁知道？” 胡娣雯缩了缩脑袋：“你吵这么大声干啥？没说过就是没说过。” “你！”邹建宁气急败坏。 负责人看邹建宁气得都要动手了，连忙拉着他：“照理说这些都是你们的私事，我管也管不着。但你们不能因为私事影响到工作，要是厂里人人都像你们这样，这厂子还开不开了？特别是你邹建宁，还有陈昭，你们在厂里更该起表率作用，不然以后厂里的大事还怎么交给你们？” 邹建宁愁眉苦脸的：“还大事呢，我舅要是知道了，肯定气得直接赶我走。” 负责人挑了挑眉，连忙道：“年轻人总有犯错的时候，你舅舅会理解的。” 邹建宁就更委屈了：“你知道啥啊？他早就让我跟顾梅英分开的，我骗了他......” 他说着，更是气急败坏的，干脆转身就走了，负责人办公室的门被他当成了出气筒，砸得“砰”的一声响。 胡娣雯不自觉的往江素媛身后躲了躲，显然被吓着了。 江素媛看着邹建宁离开的方向，不禁摇头，原来他跟顾梅英是因为这个才藏着掖着，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分开的吧。 负责人无奈望了望天，邹建宁跟陈昭都是厂长亲戚，他也不好多说，就只能数落江素媛他们。 “我说你们一天天能不能省点儿事，在厂里上班就埋头苦干，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们才多大年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小伙子的，要成家立业不还早得很吗？” 说了一大堆，尽是一些没用的。 最后他得给这件事情下个结论，闹得厂子里鸡犬不宁的，怎么也的罚一下。 遭殃的就是江素媛、胡娣雯还有陈昭。 “你们三个扫一个周的澡堂，明天处罚公告会贴在宿舍楼下。” 程铭就不乐意了：“明明是他邹建宁闹出来的事情，他拍拍屁股走人了，凭啥让咱们受罚？要罚就把他拉来一起罚，不然我不认！你要是不全都罚了，我明天直接去找我大伯说。” 程铭的大伯就是厂长，他要是闹过去，这件事肯定就不能这么完事儿了。 其实负责人也想甩手，两个得罪不起的，干脆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厂长自己管。 但样子还得做一做：“厂长他一天事多，你们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吗？要我说就这么办了得了，估计邹建宁自己心里也明白个七七八八的，应该不会再闹。” “他闹不闹我不管，我就非要闹明白这个事情。你想息事宁人不可能，公告你就别贴了，明天我去找大伯说去。” 负责人作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那你要是执意这样，也只能这么办了，让厂长来做决定吧。” 程铭二话不说的把他们全都拉出负责人办公室，一边走着，一边怒气冲冲：“邹建宁他就是脑子进水了，神经病一个，外面听来的流言蜚语也能当真？” 其实邹建宁最后气急败坏的离开是因为他已经怀疑不是江素媛说的那些话，但事情闹成了这个样子，他下不来台，所以就这么摔门走了。 第70章 知道是谁 不然，就刚才邹建宁在二车间外面的阵仗，非要闹出结果来不可。 江素媛倒是不在乎邹建宁怎么闹，她心里想着一定得把背后嚼舌根，污蔑她的那个人给揪出来。明显这人就是冲着她来的，不抓出来就是个隐患。 等程铭发泄够了，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看向胡娣雯，连忙过来问：“刚才邹建宁没摔着你吧？还疼不？” 胡娣雯被他这突然的关心搞得莫名，不过还是回应了他一句：“倒是没摔到哪里，你还跟他打架了呢，伤到没？” 程铭一听胡娣雯关心起他来了，脸上的笑容挂了起来，难为情的抓了抓脑袋：“我一个大男人怕啥啊，一点擦伤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没事就行了。” “擦伤哪儿了？”胡娣雯还就操心上了，扯着程铭就一个劲儿的问。 江素媛可不去当那个电灯泡，走他们两身边走过就当啥也没看见，朝着宿舍的方向去。 “江素媛~” 还没走几步，陈昭就追上来了：“你...你没被邹建宁伤到吧？” 江素媛虽然意外陈昭会追上来问这个，但很满意陈昭现在开始关心她了。 “我没事的陈昭哥，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下午还得上班呢。” 耽误了这么久，厂里食堂都已经没人了，他们几个吃不上东西就只能会宿舍休息，等着下午上班。 陈昭想了想：“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点东西！” 说着他就跑开了，也不等江素媛回应。 没一会儿，陈昭搂着个布包过来，笑呵呵的递给她：“这是我家里做的酱菜，前几天家里人给我寄了一些过来。你不是还没吃东西吗？里头我给你塞了个饼，凑合吃吧。” 回想起来，上辈子刚跟陈昭接触的时候，他经常有暖心的时候。 江素媛看着手里的布包感慨，女人总是被这些表象迷惑，忘了要托付一个人不光靠这些小恩惠，还得考量他的人品和担当。 “谢谢陈昭哥。”她也不推辞，陈昭上辈子拿了她这么多好处，她吃他点东西怎么了？ 不光要吃，还得理直气壮。 拿着陈昭的酱菜回去，江素媛拉着胡娣雯一人吃了点，之后窝在一床被窝里，小声说起了话。 “素媛，顾姐那事情真不是你说的？” 江素媛白了她一眼：“你跟我在一块儿这么久了，见我说过谁的闲话吗？” 胡娣雯笑笑：“这倒是...” 江素媛正在想找出始作俑者的办法，思考了大概几分钟，凑到胡娣雯耳边说了好一阵的悄悄话。 下午，江素媛跟胡娣雯照常去上班，就开始被人盯着看，或是交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她们些什么。 胡娣雯脾气一下就上来了，瞪了那帮人：“看什么看啊！我脸上长花了还是咋的？” 大多数被吼了都转过头去不再看，也不再多嘴。 就有这么一两个厂里所谓的老人，非但不闭上嘴，还非得嘲讽两句：“哟，现在这世道真是变了啊，成天不务正业想着勾三搭四的人说话都这么理直气壮了。怎么了？眼睛长我这儿还不能看了，有本事你来给我挖了！” “你怎么说话的！”胡娣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别太欺负人！” 那大姐眼睛都要望到天上去了：“我可不敢欺负你，厂长的侄子可不是好惹的。” 这话一出来，旁边好些人都在捂嘴笑。 江素媛去拉扯了胡娣雯一下，结果胡娣雯狠狠的给甩开了，还冲她发了一通脾气：“都是你！自己遭白眼儿就算了，还非得拉上我。” 说着，胡娣雯气冲冲的朝前面去了。 江素媛也不去追，一脸尴尬的跟在后面进了车间。 就这之后，胡娣雯一下午没有理会江素媛，下午吃饭也不跟她一起，甚至晚上下班了也不理会江素媛，而是跟二车间里另外一个姑娘走在一块儿。 那姑娘江素媛有印象，之前也总跟顾梅英一起，还因为吃烧烤的时候多了句嘴，被曹丽告到领班那里。 回到宿舍洗漱好了准备睡觉，江素媛路过胡娣雯那张床，看见那姑娘就坐在胡娣雯身边，两人正说话呢。 江素媛本来没想听她们说啥，谁知道她们说话声音大，愣是传到了她耳朵里。 “反正我以后不跟她一块儿了，以前跟顾姐的时候都没这么多事，跟她一块儿就就一堆事。早知道当初顾姐走了我就该跟你走得近些，毕竟咱们都是跟顾姐玩得不错的。” 那姑娘点点头：“没事儿，我这人无所谓的，有人陪和没人陪都一样。不过咱们之前关系那么好，当然要走得近一些。” 江素媛瘪瘪嘴，把盆放到脚底下准备上床睡觉。 “素媛...” 她下床安个女人轻声喊了她一句，冲她招招手：“你过来，我问你点儿事。” 江素媛纳闷的，不过还是凑过去了：“咋了？” 她嘴朝胡娣雯那边噘了噘，示意江素媛看那边：“你跟她不是关系挺好的吗？咋她现在还背着你说你坏话，你们到底咋回事？” 江素媛白了胡娣雯一眼，一脸不屑：“管她呢，她嫌跟我在一块儿招人闲话，我还觉得是她不检点招闲话呢。这种人我算是看明白了，根本不是东西。” 那大姐挑了挑眉毛，也没说谁好坏：“不过年轻人之间也别闹这么僵，都是一个厂里的，撕破脸没啥好处。” 江素媛还装作一副听进去了的样子：“我知道，我才没那么傻呢，谢谢大姐关心。” 下床那个大姐笑着点了点头，江素媛才又爬上床去休息。 第二天，胡娣雯也还是没有理会江素媛，两人闹矛盾的事情，二车间乃至三车间的都差不多知道了。 江素媛就开始独来独往的，没想到她跟胡娣雯一分开，说胡娣雯闲话的还真是少了。 不过说江素媛闲话的照样不少，都是因为邹建宁闹的那一出，她现在在厂里的口碑一落千丈。 江素媛也慌不忙的，口碑又决定不了一个月挣多少钱，再说那些都是胡诌的话，她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第71章 要她好看 就在她跟胡娣雯“闹矛”后的第五天，晚上下班之后胡娣雯跟江素媛在宿舍楼后面的小夹缝里见面。 一见到江素媛，胡娣雯就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我知道是谁了！” “谁？” 江素媛等了这么多天了，就是想让胡娣雯摸出点东西来、 胡娣雯喘气喘了半天：“是王翠云，就在咱们二车间！” “哪个王翠云？” 这名字江素媛听着很生疏，印象里好像没有这个人。 胡娣雯忙跟她解释：“之前跟顾姐和我走得挺近哪个，最近这两天还跟我混一块儿呢。” “她？” 江素媛纳闷了，本来以为会是曹丽干的，跟胡娣雯假装闹掰了也是为了让胡娣雯好去三车间那些人里探消息。 主要不这么干的话，厂里那些人就不会告诉她们到底是谁说出来的话，到时候闹起来她们也掺和进去，所以都不告诉她们。 只是让江素媛万万没想到的是，探出来的不是曹丽，居然是王翠云。 “怎么会是她呢？不关曹丽的事？” 胡娣雯点了点头：“我也希望是曹丽啊，到时候把人证带上去负责人那里要她好看，但问题确实跟她没关系。三车间的一个大姐跟我说的，之前看见王翠云跟一帮女人聊天，她凑过去听到王翠云说了你跟邹建宁那些事，肯定是假不了的。” 江素媛眉头皱起来：“那我跟她没仇没怨的，她这是干啥啊？” 胡娣雯干笑了两声：“我想...应该是因为顾姐吧。” “顾梅英？我跟顾梅英本身就没仇，她完全没有理由针对我。要说为了顾梅英，那我打死也不相信，说她是自己嘴溅还差不多。” 胡娣雯以为江素媛生气了，忙拉着她：“你先别生气啊，我跟你说说为啥。王翠云是在老家被她爸逼婚跑出来的，顾姐帮了她不少，她肯定记着顾姐的好。现在顾姐跟邹建宁分开走了，你又跟邹建宁牵扯上，本身那个时候顾姐也差点跟你闹了矛盾，王翠云会这么干也是能想得通的。” 想得通是一回事，江素媛就是觉得怪怪的：“顾梅英都已经走了，再大的恩情她自己去联络不就好了吗？她可是还要在厂里上班的，去说三道四的，难道不想好好干了？” “诶，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胡娣雯杵着下巴沉思起来：“那照你这么说，胡娣雯肯定跟人合伙了的？” 那也不一定，因为她并不了解王翠云这个人。 “这样，反正咱们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找程铭去。他之前不是说要去找他大伯查这件事吗？咱们告诉他，他再去跟他大伯说。” 谁料胡娣雯摇摇头，一副觉得行不通的样子：“他早都去说了，邹建宁闹起来的第二天，程铭就已经跟他大伯说了。他大伯没当回事，觉得是他们两个小年轻闹矛盾，把两人叫过去说教了一下就算了。” 难怪这事情到现在泡都没冒一个，敢情谁都想息事宁人。 江素媛冷笑：“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得逞了一次，以后就还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个王翠云必须得收拾。” 胡娣雯嗯了一声，有些没精打采的：“我压根没想到会是王翠云，本来还准备好好收拾那个搅屎棍，现在我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下手。” 江素媛白了她一眼：“别把你那同情心用在这种人身上，显得太廉价知道吗？你们之前是关系不错，她但凡是看重你们之间的友谊，就不可能把咱们两一块儿拉出来说事。” 胡娣雯听这这话也在理，点了点头：“那好吧，反正要怎么办看你的，我配合就行了...” 接下来的事情也用不到胡娣雯太多配合，主要是靠她自己的能耐了。 江素媛记得厂里的订单分为老客户和新客户，厂里经常会去跟其他厂竞争生意，每一次有新的竞争机会了，就会让做十几件样品服。 她那个时候手上的活已经不错了，也曾被领班的带去做样品服，大概知道厂里有几个单子是滑出手了的。 印象里有一笔数目较大的，就因为颜色的问题没竞争过别人，当时厂长开大会的时候发了一通脾气，说厂里缺乏创新人才，不如人家啥啥的。 那批货的问题江素媛知道，根本不是颜色问题，而是材料问题。是他们不够重视，所以样品用了很普通的料子，当然过不了的。 之后江素媛从服装厂辞职以后，也曾看到过那个学校的新校服，款式她记得，不过她有更好的法子。 江素媛做这些是在为收拾王翠云铺路子，经过刘少芬的教训，她算是明白了，对这种人就得斩草除根。王翠云有本事在背后诋毁她，那就等着卷铺盖走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江素媛跟胡娣雯继续装互不理睬，不让王翠云有所察觉。 另一边，江素媛第二天早上提前做完手里的活，趁中午之前去见了厂长。 之前邹建宁就说过他厂长知道她这个人，那么邹建宁跟程铭闹矛盾的事情，厂长应该也了解了个大概。 江素媛不能太招摇，得毕恭毕敬的。 到了门口，江素媛轻轻敲门：“厂长您在吗？我是二车间的江素媛，有个事情想跟您说一下。” 话音落了大约三十秒钟，里面的人才给了一句回应：“进来！” 江素媛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去，然后带上门走到厂长的办公桌前面。 厂长是个中年大叔，带个眼镜儿，标准老板样。 他正在看布料小样，头也没抬：“什么事，直接说吧。” 江素媛不跟他兜圈子：“这两天厂里不是让做样品吗，我看了一下有个中学校服的样品，我有个意见想提一下。” 听到这个话，厂长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江素媛，饶有兴趣的样子：“行，你说说看。” 江素媛根本不说，而是递了几块材料给他：“咱们厂好像不太重视这个单子，但我个人觉得这笔单子会更值钱一些。我打听了一下，这所学校刚搬新校区，扩了个小学出来，人数肯定也会增加，需要的校服数量肯定也是递增的......” 第72章 会被气死 她从方方面面跟厂长分析了这次学校的校服单子绝对不是以往那种小数量，希望厂长能够重视。 说完这些之后，江素媛才开始说她带来的几块料子：“这些都是我从以往咱们厂做剩下的料子里捡来的，耐用、好洗、而且价格适中。如果我们要跟别人竞争，就可以拿这个作为优势。另外就是关于校服款式的问题，我画了一张简单的图，您看一下。” 江素媛不是画画那块料，这张成品图花了她几个小时，大概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校服也需要一些创新，既然是学校搬了新校区，那方方面面都要做到‘新’字，校服的款式上也不能跟别人的相同。以往学校都是三个颜色搭配，不是横杠就是竖杠，我觉得我们可以从更为简单的方面出发，就用蓝白两个颜色，给人一种阳光朝气的感觉...” 江素媛说了半天，厂长也听了半天。 等听她说完了，厂长面带笑容问她：“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江素媛解释：“我爸妈是开裁缝铺子的，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多少学到一些东西。” 其实她算半个门外汉，之所以对材料了解是因为以前刚到制衣厂上班的时候买了书钻研，学到一些东西。至于款式设计这方面，她更是门外汉了，那是她上辈子接侄子放学的时候看他们学校校服顺眼，就有点印象。 所以，这些东西都不能算是她原创的，只能说见得比别人多而已。 厂长点头嗯了一声，对她的意见似乎并不是太惊喜：“创新是有风险的，我们厂主要还是以营利为主。校服的款式一直都是这几样，你突然要换，人家未必会买账。万一照你给的样板做出样品人家不要，我们就损失大了，不过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值得鼓励。” 说这么多，不就是怕冒险吗？ 当初他在厂里发脾气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指着鼻子骂厂里工人都是只知道按部就班的机器，结果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样吧厂长，我给的这个样品不用厂里来做，材料和成品都我来负责，我就做一件，等你们去竞标的时候带上。成不成都不要紧，您只要肯带着去，给我这个机会就成。” 材料和成品都由江素媛自己想办法，不需要厂里出一分钱，这种事情换成江素媛，她也肯干。 厂长还故作为难的想了想：“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这次机会，竞标时间是三天之后，你记得把样品提前给我。” “好。”江素媛带着自己东西准备走。 “等一下！”厂长却又突然叫住她。 江素媛回头看向厂长：“还有事情要交代吗？” “我看你是个挺有能力的姑娘，人也很上进，就是有的时候别把心思用到别处。厂里是有提升空间的，只要你们的业绩做得好，都是可以升职的。” 江素媛仔细回味了一下这番话，挺有深意的，似乎是在说她平时心思没花在正事上。 这指代的自然就是前两天邹建宁跟她闹的事情，看来厂长确实知道了一些。 “我明白了厂长。”江素媛多余的话不说，更不去狡辩。 之后江素媛就开始筹备她的计划，买材料、做样品，这些时间都是从她工作之外的时间里挤出来的。 胡娣雯偶尔趁四下没人的时候跟江素媛闲聊两句：“你说你费这么大的劲儿做这些干啥啊？要让王翠云吃瘪还不简单吗？” 让王翠云吃瘪固然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好了，可这治标不治本。 要想让厂里的人都敬着你，不敢说你一个不好，那就得给自己长脸。 等她在厂长面前长脸了，价值自然就比王翠云要高，她手里捏着能证明王翠云污蔑她的人证，到时候再去闹事，响动一定比现在大得多。 试问，跟王翠云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工人相比，厂长会更偏向谁？ 江素媛要的是王翠云在厂里待不下去，同时也让那些跟着多嘴的人看看，她江素媛到底是不是好惹的人。 她做生意的本金还没凑够呢，估摸着还得在厂里上一年半载的班，可不得往上爬？ “我有我的道理，你就别瞎操心了，等着看好戏。” “那好吧...”胡娣雯瘪瘪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说：“最近陈昭总跟我问起你呢，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你说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了？” 江素媛手上的活停下来，看向胡娣雯：“你可别跟他说太多，就说你最近不怎么跟我一块儿了，也不清楚我在干啥。” 胡娣雯点了点头：“估计没两天他们也该知道咱两‘闹矛’的事情，到时候我得咋解释？” “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你就说女孩子家闹不愉快了，让他别多问就是了呗。” 胡娣雯点了点头：“那行吧。” 之后，江素媛在规定时间内做好了样品交给厂长，再之后的事情江素媛就只能等结果了。 晚上回到宿舍，江素媛照常独来独往，洗漱完了之后准备睡觉。 她隔壁下床的那个姑娘跟另外两个姑娘凑在一块儿说话，江素媛无意中听到一些。 “我这几天总看见他从咱们厂外面过去，你们说我要是主动点儿去搭讪，会不会就成了？” “做你的美梦吧，长得这么俊的小伙子，又是个带兵的，能看得上你？” “咋就不能看上我了？我长得也不丑啊，而且我勤快，他要是娶了我，我给绝对把他们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父母也给他照顾妥帖。” 一旁听了半天的大姐也跟着搭了句话：“你可要想清楚，那是当兵的。我听说当兵的都得一直呆在部队里，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这不跟守活寡一样吗？” “呸！说啥胡话呢，谁守活寡了？我还听说不对里有家属院呢，搬进去住不是一样的吗？” ...... 那三个女人继续聊这，江素媛的思绪渐渐走远了。 她在想，徐韦洲看到她写的那一叠信，会不会被气死？ 第73章 开庆功宴 这几天，江素媛老老实实在厂里上班。 快要到中午了，领班过来找她：“素媛，负责人让你出去一下。” 江素媛看了看车间外面那方向，负责人不在那儿：“咋了？” “我也不清楚，反正是点名让你过去，看他样子不像是生气啥的，你可以放心去。”领班冲她笑了笑，然后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江素媛把手里的活放下，直接去了负责人的办公室。 “厂长？” 她没想到厂长也在负责人的办公室里，两人面带笑容，知不知道说啥呢。 江素媛心里盘算起来，想着是不是她给的那个方案成了。 刚想到这里，厂长就热情的起来，拉着她到身边坐下：“素媛啊，今天叫你过来是要表彰你的！” 说着厂长哈哈的笑了起来，十分高兴的模样：“你两天给我的那个方案，你还记得吧？这次用上了，而且校方很满意，跟咱们厂签了八千件的合同！” 八千件真不算少了，至少在这个年代不算少的。 她也真没想到那个学校有这么多的学生，难怪上辈子厂长没拿下这单子，气得鼻子冒青烟。 江素媛先是谦虚一下：“身为厂里的一员，这是我该做的，不过厂长打算怎么表彰啊？” 厂长跟负责人面面相觑，继而才跟江素媛说：“我们商量一下，从你这一次给的方案和样品，以及各方面的分析，我觉得让你在车间里干苦活浪费了。二车间有领班了，但还缺一个车间主任，管理二车间一切货物出入，车间里的所有人都归你管，你看咋样？” 车间主任也不是什么大官，但比起领班确实要高一些，她等于连跳两级，直接成为领班的顶头上司了。 不过江素媛得好好的考虑一下，因为她之前在二车间里只是个工人，一下变成二车间的头头，肯定要闹些事情出来。 “咱们厂有没有类似策划之类的工作，就是跟我这次做方案相关的？” 江素媛不打算在厂里干太久，近两年的衣服流行趋势还是知道一点，等老本吃完了就可以撤了。 厂长很为难：“咱们厂很多部分都没有完善，你说这个咱们也不懂，也没办法城里一个单独的部门。要不你就现在二车间干着主人，你说的策划还是你来负责，我可以给你加工钱。” 要是这么说的话，干这个车间主任也不亏，而且那些找茬的人，她也有信心能应付好。 “厂长您肯信任我，给我车间主任这个职位，以后我肯定会好好干。但为了能服众，我还是希望厂长能告诉大家，我这个位置是怎么座上去的。” “那是肯定的，必须得说。有了你这么好的榜样，咱们厂里以后就能多出几个肯表现自己的人，让大伙儿有个奋发向上的决心。” 他这想法倒是不错，对于鼓励员工来说是好办法。 江素媛很认真从冲着厂长鞠躬：“谢谢厂长对我的信任，以后我会好好干的！” 厂长满意的点了点头，凑近江素媛说了句悄悄话：“之前你跟邹建宁的事情我听说了，别放心上啊。” 他用一种劝说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语气说出口，让江素媛确实受宠若惊。 但江素媛一向认为没有平白无故的讨好，虽然八千件的订单确实很多，但也不至于让厂长对她到这个程度，难道不止八千？ 江素媛一边笑着点头说好，一边思考着。 一阵假意寒暄之后，江素媛先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厂长跟负责人商量好了，说明天早上开个大会，把这件事情跟厂里的人知会一声，然后开始赶制这一批货。 江素媛一走，负责人关起门来跟厂长说悄悄话。 “厂长，这个江素媛虽然是有点能力，但她在厂里也挺招是非的，就因为八千件货的订单就给她个车间主任，恐怕说不过去吧？” “你以为但凭八千件货，我能给她这个职位？”厂长笑着摇摇头：“实话跟你说了吧，那边要的是八千件不假，但是春夏两款，加起来就是一万六千件，你现在懂了吧？” “一万六千件！”负责人都惊呆了：“居然要这么多？” 厂长得意的笑了笑：“差点就没把她做的样品带上，后来想想还是带着去了，没想到人家就还看中了那款。这个江素媛是有能力的，提拔一下没事，如果后面不行再换下来。” 负责人赶紧应下来：“一会儿我就去跟几个车间里管事的说一声...” 江素媛出来之后，还是照常的回到二车间干活。 只要她还没有正式的成为车间主任，手里的活就还得干。再说了，这些活都是计件的，干了也没损失。 下午再车间干活的时候，领班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总时不时的朝她望两眼。 江素媛知道，领班肯定接到了通知。 五点半是吃饭时间，江素媛干完正准备跟胡娣雯去食堂吃饭，在门口就被领班给拦了下来。 “江素媛，你先别去食堂了，跟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吃饭？” 领班点了点头：“厂长今晚说请客，特地让我来叫你。” 胡娣雯在一旁惊呼：“跟厂长吃饭？” 领班挨了胡娣雯一眼：“叫江素媛又没叫你，你激动个什么？” 听这说话的语气不怎么客气，江素媛心想领班估计心里不服气她，明明才来三个月，转身就成了她的顶头上司。 江素媛倒是客客气气的：“好的，我知道了，我先跟胡娣雯说两句话。” 她把胡娣雯拉到一边去：“你先回宿舍，这个事情具体我晚点跟你说。” 胡娣雯现在也不用江素媛天天陪着了，反正江素媛不在的时候，她就跟邹建宁混在一块儿。 看着胡娣雯离开，江素媛才跟着领班走了。 她以为吃饭的就只是公司里几个管事的，却没想到厂长连带着家宴一起办了，在场的有好多厂长家里的亲戚，也包括邹建宁和程铭。 更奇怪的是，陈昭居然也在，一直跟在程铭身边。 第74章 谁敢动她 江素媛倒是小看了陈昭了，跟程铭关系已经好到了这个程度。难怪上辈子她去制罐厂之后让陈昭换工作，陈昭死活不肯，估计是觉得制衣厂还有前途。 结果制衣厂倒了，陈昭才跟着她去了制罐厂。 江素媛当初离开制衣厂的时候跟陈昭仅仅是认识了，她去制衣厂工作之后，两人才渐渐说起谈恋爱的事情。 “你挺能耐啊，才来三个月就被提拔成车间主任，以后前途无量。”二车间的领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酸溜溜的说了这么一句。 江素媛面带微笑：“谢谢领班夸奖，以后我肯定会认真负责，把二车间管理得有条不紊。” 她皮笑肉不笑的：“明天开始你可就不能再叫我领班了，叫我张巧，省得厂长听见了说我没上没下的。” 说着，她没再理会江素媛，凑到其他人边上说话去了。 这一顿饭吃得没什么存在感，厂长招呼他那些亲戚朋友，其他管事的都去巴结人去了。 她这个还没有正式上任的车间主任去了也尴尬，况且也不想去，干脆就跟陈昭和程铭他们说两句话打发一下时间。 饭吃过了，厂长跟他那些亲戚朋友组了牌局，江素媛他们明天还得上班，就都陆陆续续的回去。 本来是跟程铭和陈昭一起回宿舍，谁知道程铭刚下楼就被他家里人给叫了回去，最后江素媛跟陈昭一起回去。 吃饭的地方离厂那边不算很远，但江素媛想快些回去，说打个三轮，可路上什么车都见不着。 没办法，两个人只能慢悠悠的往回走。 走了几步路，陈昭开始跟她闲聊起来：“我听说你被厂长提拔当了二车间的主任？” 程铭还真是什么都跟陈昭说，这都知道了。 江素媛点头承认：“是啊，明天正式上任，也不知道能不能干好。” “肯定能，厂里也没几个姑娘有你这么能干的，我听说你是帮厂长拿下了个大单子。今天厂长请吃饭就是为了这笔生意，看来以后我得跟着你混了。” 江素媛把他这话仔细的品味了一番，陈昭还真是挺会说好听的。 她谦虚了一番：“你快别取笑我了，干不干得好还是一回事呢。” “肯定能！以后你工作上有啥难处也可以找我帮忙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开口，我义不容辞！” 这有点可以讨好她的嫌疑，江素媛意会到了。 “谢谢陈昭哥.....” “江素媛！” 背后有人喊她，听语气和声音都不像是善意的。 江素媛回头一看，接着路灯能看清楚来人，是邹建宁。 在厂长家里吃饭的时候，邹建宁跟她一直都没有交集，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江素媛还以为邹建宁都释怀了，不过现在看来明显没有。 “怎么了？”江素媛看着他。 邹建宁怒气冲冲的来到她面前，因为长得高的缘故，把江素媛眼前的光全都遮住了。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帮着我舅舅拿下一笔生意就能在厂里耀武扬威的，不过是一个车间主任，我压根就不稀罕！你有本事去我舅舅那里嚼舌根，就给我有本事把你那二车间管好，否则有你好看的！” 这话说得江素媛一头雾水的，什么叫她去厂长那里嚼舌根？ “我说什么了？” 邹建宁冷笑：“装！继续装！要不是你仗着这次给我舅舅立功了，去他那里说我坏话，他能当着我家里人的面教训我？说我一天不干正事，心思全在谈情说爱上去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江素媛是真不知道。 “邹建宁，之前我不跟你闹是因为觉得没必要，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结果今天才发现你是蠢货。我问你，当时我要是跟你在一块儿了，是不是更能在厂长面前得脸？不管我这次有没有帮厂长，我是不是都可以提前一步往上爬？如果换成是你，自己放弃这个机会也就算了，还去惹怒你，把自己放到风口浪尖上，这种蠢事你会做吗？” “你少给我狡辩！” 江素媛被他气笑了：“我狡辩？难道你就没怀疑过哪些传闻的真实性吗？” “就算之前那些话不是你说的，那今天我被教训了也跟你脱不了干系，要不是因为你的事情，我能被他说吗？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了，早知道是这样就该离你远远的。” “我可没求着你来招惹我，是你自己贴过来的，现在还赖上我了，真有意思。”江素媛白了他一眼，她厌恶极了这样的男人。 出了问题从来不知道在自己身上找错，分析出来的全都是别人的错。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带了点嘲讽的意思，也让邹建宁听出来了，他炸毛起来。 “你啥意思！我告诉你江素媛，我可从来没对女人动过手，你别逼我！”邹建宁做出一副要跟她动手的样子。 在旁边站了半天的陈昭，这个时候才上来劝。 不过陈昭不是站在江素媛这边去怼邹建宁，而是客客气气的：“建宁，你这是干啥嘛？素媛她一个女孩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大事化小事化了，没必要整得那么难看。” 邹建宁明明就是不讲道理，自己在厂长那里受了委屈就来找江素媛撒气，因为他找不到别人撒气了。 不过是觉得她好欺负，反正是个女人，受委屈了只能憋着。 可惜江素媛现在不会再去憋委屈，她冷哼一声，鄙夷的看着邹建宁：“你别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大爷样子，只要你今天敢跟我动手，我马上就报警。去了派出所，你看看警察是向着谁。到时候你家里人一来，你舅舅也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得多丢人？” “江素媛！你别太过分！” “怎么，忍不住了？” 陈昭仍然希望息事宁人，一边拦着邹建宁，一边劝说她：“素媛，你就别再说了，消停点行不？” 笑话！她受了委屈，凭什么让她消停？ 就在这个时候，邹建宁突然用力一推，陈昭被他推到一边，眼看着他就要冲过来了。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第75章 再次相遇 邹建宁的拳头没有如期而至，他被人抓住了手腕，整个人被拦在江素媛前面，力都使不上来。 江素媛回头一看，她身边出现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体，还有一张熟悉而久违的脸。 “韦洲..哥......” 他身穿军装，衣着整齐，一丝不苟，站在陈昭跟邹建宁面前相对比，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 徐韦洲没有看江素媛，手一抬就把邹建宁给甩到一边去：“滚！” 邹建宁不服气，指着徐韦洲就骂：“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龟孙子！” “我是江素媛的丈夫，你有什么资格当着我的面打我媳妇儿。” “媳妇儿？”陈昭目瞪口呆的看着徐韦洲，又看了看江素媛：“素媛，他是......” 江素媛皱起眉头，这不好解释，严格来说徐韦洲确实是她丈夫不假。婚礼也办了，该走的程序也都走过了。 徐韦洲二话不说的把江素媛拉到自己身后，对着邹建宁极不客气：“你现在马上走的话，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一马，要是再给我骂骂咧咧，嘴巴不干净，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邹建宁居然笑了起来，看着江素媛：“厉害，是我太小看你了。” 说完，邹建宁扭头走了。 江素媛翻白眼，耍什么帅，放狠话倒是中气十足，结果还不是欺软怕硬。 陈昭愣了半天，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那个...我......” “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边稍微有点事，你先回去吧。”江素媛客客气气的跟陈昭说。 陈昭干笑了两声，显得有些尴尬：“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他说着，目光时不时的在徐韦洲身上瞟，然后才跟江素媛他们擦身而过，离开了。 陈昭一走，江素媛整个人都怂了下来，面对徐韦洲一点底气都没有：“韦洲哥，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辞而别的江素媛知道自己理亏，还有周大娘的事情，虽然刘少芬是伏法了，可她总觉得没脸见徐韦洲。 徐韦洲嗯了一声：“你吃过了没？” 既然他没拒绝，也就是说他要吃，那江素媛就算吃过了也得陪着。 “没吃过，正好出来说吃点东西，就遇上你了。”江素媛干笑两声，自己都觉得假。 徐韦洲却不戳穿，指了指前面烧烤摊的方向：“那些东西你吃吗？” 江素媛连忙点头：“吃！这顿我请，韦洲哥不嫌弃就好。” 徐韦洲也不决绝，两人去烧烤摊那边挑了个看起来还想点样子的地方坐下。 周围都是各种各样的厂区，来这边吃饭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江素媛跟徐韦洲往这里一坐，招来不少人侧目。 主要还是徐韦洲，他长得本来就俊，五官精致得让她这个当女人的都羡慕。再加上这一身军装，坐姿端正，想不吸引人都困难。 只是江素媛有点担心，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他们厂里的人，一车间和三车间的上班时间都不规律，有时候晚上七八点就没事做了，有时候忙到大半夜。 左右看了一下，好像没见到认识的，江素媛才放心的继续等吃的上来。 徐韦洲一直安静的坐着不说话，江素媛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记得徐韦洲离开镇上的时候已经跟她无话不说了，两人也时常来信，现在坐在一块儿反倒生疏了很多。 江素媛不免胡思乱想起来，莫名的心慌。 “韦洲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很好奇来着，明明徐韦洲那个时候不在a市，结果他们居然在这里遇上了。 徐韦洲沉默了几秒钟：“那边说要调人过来，我就跟着过来了。” 简单的一句话，听不出一丝情绪，就跟江素媛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一样。 “韦洲哥，你...看了我给你的信了吗？” 离开镇上的之后，江素媛给徐韦洲写过一封信，说了周大娘的事情，给他写了整整三页的对不起。江素媛知道哪怕写三十页都不够，但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来补偿徐韦洲？ 徐韦洲也只是嗯了一声，多的话没说。 江素媛这下心里有数了，徐韦洲肯定是怨她的，不然也不会对她这么冷淡。 她啥也不说了，安安静静的陪着徐韦洲吃了点东西。 这时间过得快，两人吃完的时候，江素媛看见制衣厂后门那边出来了好些人，似乎都是刚下班出来吃宵夜的。 “都这么晚了？”江素媛小声嘀咕。 徐韦洲顺着江素媛刚才看过的地方瞧了两眼：“要回去了？” 江素媛愣愣点头：“时间不早了，而且明天一早还要上班。” 徐韦洲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起来要去结账。 “等等！”江素媛赶忙叫住他，从身上掏出钱塞给老板：“别收他的，收我的吧。” 钱都已经给他塞过去了，老板也不多说啥，给她找零。 徐韦洲垂下眼睑不说话，一直在等着江素媛把老板补的钱拿上。 江素媛拿着钱过去，徐韦洲却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她往哪里走，他就往那边转。 “韦洲哥，你们部队在哪里？” “不远，离这里五公里路。” “......” 五公里还不远？ 江素媛朝四周看了看，也没瞧见有路过的三轮车啥的：“要不我陪你等一等，有三轮车来的话，直接坐车回去吧。” “不用，把你送回去，我自己跑回部队。都这么晚了，估计也没三轮车跑。” “啊？”江素媛惊呆了：“五公里路，跑回去？” 徐韦洲侧低着头看了看她：“部队里天天训练从这里过，一天八公里的训练路程，五公里不算什么。” 江素媛以前对当兵的不怎么了解，没想到他们的训练强度那么大，八公里路呢。 “真辛苦...” “也还好，每天带着人在这边跑一跑，还能熟悉一下路。” 江素媛不得不佩服，但这么晚了让他跑回去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韦洲哥，要不还是坐三轮吧，我送你！” “徐哥，你咋在这儿？” 两人正说着话，从不远处跑过来一个小姑娘。 第76章 成家立业 这小姑娘是从制衣厂里跑出来的，穿着车间里干活的衣服，扎着两个小辫子，一脸欢喜。 江素媛总觉得这姑娘有点儿眼熟，大晚上的不太认得清楚。 刚这么觉得，那小姑娘也看到了江素媛：“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口气，听起来像是她认识江素媛一样。 江素媛疑惑的问了一句：“你是？” “你咋不认得我啊！咱们都是二车间的，你就住我对面的下床，你忘了？” 根据她说的这些，江素媛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有点印象了。 那天她睡觉的时候还听见下床那个小姑娘跟一个大姐聊天，说的好像是...对！是说嫁给当兵的啥的。 江素媛不自觉的看了看徐韦洲，心里有数了，这小姑娘嘴里说的兵哥该不会就是徐韦洲吧？ 还有，她很好奇徐韦洲是怎么跟这个小姑娘认识的。 “哦！我想起来了，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江素媛笑着回应。 那小姑娘也笑了笑，略羞怯的看着徐韦洲：“徐哥，你跟江素媛认识啊？” 徐韦洲点头嗯了一声，看江素媛一眼，接着回应：“认识。” “那你们是......” 江素媛抢在前面说话：“我跟韦洲哥是同乡，一个地方出来的。” 小姑娘很惊喜的挽着江素媛：“真的？居然能在一个地方遇见，那真是太有缘分了。那你们是亲戚？还是啥？” “算是亲戚吧？” 她现在是闹不清楚徐韦洲的想法，这夫妻恐怕是做不成了的，说是亲戚也不为过。 江素媛怯怯的看着徐韦洲，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徐韦洲也没有否认。 小姑娘就更是高兴了：“那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徐哥的亲戚就在我们厂里，还跟我是一个车间的，咱们太有缘了！” 这个年代难得遇上那么热情的小姑娘，徐韦洲确实太招桃花。 “不是说要回去，我送你。”徐韦洲又看向江素媛。 江素媛一愣：“那你呢？” “我说了我走回去，你不用管。” 看徐韦洲态度强硬，江素媛也不再说什么，乖乖的任由他送回宿舍。 刚才那个小姑娘把自己的同伴撇到一边去，也一路跟着江素媛跟徐韦洲。 这一小段路，一直听见她在跟徐韦洲说话。 “徐哥，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九。” “都这么大了，还没结婚吗？” “结了......” 当徐韦洲说出这两个字，江素媛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小姑娘沉默了好半天：“那...嫂子她在这边，还是在哪里？” “她也在这边，只不过没跟我住在一起。” 小姑娘失望的哦了一声：“好吧，改天有空了把嫂子叫出来吃个饭，正好我说了好请你吃饭的，连着嫂子一块儿请了。” 徐韦洲也不拒绝：“好，改天我跟她商量一下再说。” 江素媛心里开始思索起来，徐韦洲说的是她吧？是的吧？ 那照这么看，徐韦洲没有要疏远她的意思，还是说仅仅想要挡箭牌来挡下这朵桃花？ 正思考着，他们到了宿舍楼底下。 江素媛忙回过神去，冲徐韦洲微笑：“韦洲哥，我们就先上去了。” 一看那小姑娘脸上的神色，从刚开始兴致勃勃，到现在愁眉苦脸，心情全写脸上了。 徐韦洲根本没去看那小姑娘，反倒是跟江素媛说：“我还有两句话要跟你说，你过来一下。” 莫名的，江素媛觉得徐韦洲这句话带着命令式的口气。 江素媛连连点头：“好！” 那小姑娘噘着嘴不高兴：“那我就先上去了。” 徐韦洲冲她点了点头，别的没多说。 等看着那小姑娘走远了，江素媛主动先开口：“韦洲哥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就这么看了江素媛许久：“我妈...你走了之后我回去过，也去看了你立的墓碑。不管怎么说，你能帮我做到这一步，我都应该感谢你。” 江素媛简直不敢相信，徐韦洲居然跟她说感谢？ 周大娘是刘少芬害死的，徐韦洲难道不该责怪她吗？就算徐韦洲现在对她拳脚相向，她都觉得是应该的。 “韦洲哥，你不怪我吗？我妈把周大娘害死了，我还不辞而别，你难道......”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虽然你这么走了确实让我有些生气，但是非对错我分得清楚。你妈是你妈，你是你，况且你都已经把你亲妈送进监狱去了，我还能说什么？”徐韦洲说着顿了顿，叹息一声：“以前你总说想走出那个小地方，现在也如愿了，以后你好好过日子。” 听到徐韦洲这句话，江素媛心里不是很舒坦，总感觉有种道别的意思。 “韦洲哥，对不起...”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说那些干什么？你也有你的日子要过，我也还得继续生活。关于我妈的事情我一直都看得很看，她的病迟早都会要了命，只是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死法。” 江素媛就更加歉疚了，周大娘明明还可以多活几年，说不定还能等到徐韦洲真正娶到个媳妇儿，还能抱上孙子。 这种内疚让她心口堵着很难受：“韦洲哥，给我个机会补偿你吧，我们可以像朋友，或者可以像认识的普通人。你留给我一个能联系上你的方式，以后我可以...” “不用，我不需要钱，也不需要你的补偿。”徐韦洲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了：“如果你一定要用这些东西来衡量我们之间的关系，那我只能说我白认识你一场。” 江素媛听明白了徐韦洲的意思，他是想跟她就此分清，以后谁都不欠谁了，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她无话可说，今天还是徐韦洲帮了她。江素媛也确实没想到邹建宁是这么一个沉不住气的人，竟然真的按捺不住要动手。 徐韦洲都不计较那些帮助她，她再这么纠结于补偿他，确实显得有些过分。 “好，韦洲哥以后也要好好生活，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媳妇儿生儿育女吧。周大娘临走前还跟我说起抱孙子的事情，她一定很希望看到你成家立业。” 第77章 新官上任 徐韦洲沉寂了许久，半天之后回复了江素媛一个字：“嗯...” 他说着转身就走了，江素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灯底下。 莫名的，江素媛觉得心揪起，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 在路灯底下站了好一阵，江素媛望着夜空长叹，然后才转身往宿舍里去。 脚刚买进去，她就被刚才跟着徐韦洲的那个小姑娘给拉到一边去：“素媛姐，徐哥他真的结婚了吗？” 江素媛也不好说，反正徐韦洲自己要挡桃花，那就是没看上这姑娘，那她就只能帮着徐韦洲。 “的确结婚了，怎么了？” 小姑娘很气馁：“我...我还以为他没结婚呢，真是可惜了。” 江素媛倒是挺好奇她跟徐韦洲是怎么认识的：“对了，你跟他是怎么遇上的？看起来好像挺熟。” 小姑娘叹了口气：“我那天帮厂里几个大姐搬东西去了，有两个不是要走了吗，租的房子就在咱们厂附近。结果我不中用，桌子搬到半路上把脚给砸了，正好遇上徐哥带着人在附近训练，就叫了两个人来帮我。” 这么说来并不是徐韦洲亲自帮的忙，这小姑娘偏偏把徐韦洲给记住了。 “原来是这样，韦洲哥他确实是个热心肠，人不错。” 小姑娘点点头：“人是不错，可惜有主了。” 江素媛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啥，闲聊两句之后洗漱去了。 躺到床上，江素媛盯着天花板发愣，满脑子都是徐韦洲跟她说“好好过日子”的画面。 一直这么胡思乱想到半天，江素媛才渐渐有了睡意。 第二天一大早被起床号吵醒，江素媛赶紧起来穿戴整齐。 今天早上吃完早饭要开大会，厂长要在大会上宣布她任职的事情，衣着怎么都得收拾一下。 江素媛经常会用厂里确定不要了的残料做一两件衣服，之前做了一件小西装，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穿好小西装，江素媛把头发也扎起来，看着很精神。 胡娣雯在洗漱间里刷牙，看见她穿成这样，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这是要去干啥？” 说起来，昨晚江素媛本来说回去跟胡娣雯交代事情始末，结果江素媛回到宿舍已经看见她已经睡着了，就没去打扰她，所以任职的事情也没来得及说。 江素媛自己洗漱好了，等胡娣雯也收拾好了，才拉着她交代了事情：“我马上就是二车间的主任了。” 胡娣雯惊得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废话，要是假的，我穿成这样干啥？” 胡娣雯立马高兴得跳起来：“素媛，你可真是太能耐了！我之前还以为你说大话呢，没想到真成了。那以后我跟着你，不就得横着走了。” “别！”江素媛嫌弃的推了她一把：“咱们两关系好是好，但话还得说在前头，你那些小问题我可以不管你，但涉及厂里的工作问题，你还是不能马虎应付。” 胡娣雯连连点头：“这个不放心，我的意思是以后厂里就没人敢说咱们不好了，谁要是再敢乱嚼舌头，我骂得他狗血淋头！” 朝中有人腰板硬，江素媛乐意借胡娣雯这个威风：“你别仗势欺人就行了，耀武扬威只要别太过分都行。” 胡娣雯乐坏了，挽着江素媛的手笑得跟傻子似的：“那你不收拾王翠云了？” “为什么不收拾？你等着瞧吧。” 江素媛理了理西装衣领，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吃过饭，厂里人的人就在大食堂站着听大会，厂长跟厂里几个管事的都陆陆续续的来了。 一开始，是负责人在台上讲了两句废话，然后把厂长请到台上。 厂长这两天是春风得意的，笑容挂在脸上：“昨天，咱们厂接到了一个大单子，之后这两天都会加班。厂里的几个车间要把速度抓起来，一定要按时交货......” 他先是交代了一下工作，之后才在人群里寻找江素媛的踪影：“另外，今天还要表彰咱们厂里一名员工，这笔单子就是她替厂里挣来的！我跟几个管理都商量一下，决定给她升职！现在，请江素媛到台上来。” 霎时间，所有在场的人都在找江素媛这个人，而江素媛跟淡定的从人群里走出来，从容的走上演讲台。 台下掌声如雷，厂长也面带微笑的鼓掌，接着就是厂长对她的一番言语上的表扬，以及给她升职的原因。 作为老板，厂长也要借此鼓舞厂里这些人的积极性，以江素媛来做标榜，给其他人灌鸡汤。 形式走完，她二车间主任的职位就彻底确定了。 从今天开始，她不需要再每天起早贪黑的赶货，只要管理好二车间的产品出入和质量问题就好了。另外就是厂里的投标策划，要坐稳这个位置，还需要再给厂长某点利益。 她也不用继续住在大宿舍里，从今天起就可以搬到厂旁边的那个小区里，有一个单元是厂长包下来供管理住的，她能单独分到一间。 大会结束之后，江素媛还得先去上班，工作是第一位。 之前二车间一直没有主任，基本都是张巧在管理，有些关于上一批未完成货物的情况还得从她那里问问。 江素媛知道张巧不满意她，突然纵身一跃就成了她的定投上司，换成谁都不高兴。 但江素媛不打算给张巧脸面，只要她敢不配合，那新官上任的头一把火就往她身上烧。 二车间是有专门办公室供她使用的，江素媛去看了一下，已经提前收拾好了，不过因为长期没人，还有股霉味。 她把张巧给叫过来问话，得把二车间的考勤表和货物出入表都交还给她。 “之前是你在管考勤和出入这一块，从今天开始你就过手给我，那些记录表都拿过来吧。” 本以为张巧会不太配合，没想到的是她都准备好了，等江素媛说完话，立马把那些表递给她。 江素媛大致过目了一下，张巧管理是很细心的，表格是用两个大的笔记本来做的，是她用笔画的简单表格。 第78章 第一把火 “主任，需不需要我给你讲解一下怎么看？” 张巧嘴上问她，实际上语气有些得意，以为江素媛一定看不懂她做的表格。 虽然每个人做表的方式都不同，但这种手绘毫无章法的表格根本没有任何的技术含，江素媛还真不看在眼里。 “没事，我能看明白，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张巧话倒是没再多说，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江素媛把张巧笔记本里记录下来的数目按照自己的方式又记录了一遍，把她的笔记本都放到抽屉里。 小事情差不多忙完了，江素媛去车间里转一圈。 张巧跟往常一样坐在领班位置上埋头记录，偶尔会给提前做完活的分派新的货物。 她看见江素媛来了，也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江素媛点头以示回应，转而把目光看向车间里正在埋头干活的王翠云身上。 记录表她看过了，王翠云是个挺机灵的人，该她干的活就干，不该她干的活多一件都不做。上个月明明有几天加班，照理来说每个人都应该是除了保底数量之外还能再多出一百件左右，可王翠云却一件都没多出来。 江素媛也看过王翠云的考勤表，她上个月休了三天，每次都是加班那天休假的。但加班一般都是当天通知，她怎么能提前知道呢？ 江素媛心里盘算了好一阵了，反正这批货物也是要赶时间的，什么时候加班她说了可以算数，这几天就得好好整整这王翠云不可。 “大家注意一下，今天开早会的时候都听到厂长说了的吧？十天之内要出货，加班是肯定不能避免的，与其最后那几天熬到四五点，还不如这几天先加班赶制，后面轻松一下。二车间从今天开始就加班，每天两点结束。” 谁都不乐意加班，江素媛一说加班的事情，人人都在抱怨了。 江素媛又继续说：“不过也可以早点下班，现在二车间的规矩是每人每天按量分配，你要是能提前做完就可以早点走。” 说完，她把自己做的十天数量分配表拿出来，点胡娣雯的名字：“你还有你旁边那个出来，跟我一起去拿货分配。” 胡娣雯跟另一个人跟着江素媛去仓库，江素媛让那个人去另一边分货，她跟胡娣雯凑到一块儿。 江素媛冲她使了个眼色，小声的说：“这几天分配货的事情你来做，你多‘照顾’一下王翠云。” 胡娣雯立马就懂了：“这就要动手了？” “废话，不收拾她能解气吗？” 胡娣雯连连点头：“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顾’她。” 江素媛放心了，把事情直接交给胡娣雯，她去车间盯着，直到加班数量分配到工人手里，江素媛才离开。 王翠云长期这么投机取巧的，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给她比别人更多的货物根本不会在规定时间内做完。 江素媛六点下班，其他的事情就交给车间里的人去盯着。 她不会强硬的要求王翠云非要按时按点做完，就是想让她投机取巧被抓住，她才好收拾。 第二天去车间检查，昨天做好的那批货已经交到仓库里来了，也包括王翠云的那一批。 江素媛去仓库里简单的看了一下，还真就看出问题了。 她不着急去跟王翠云算账，得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一步步的顺着来。 带着有问题的货物，江素媛找到张巧，把这批货丢到她面前：“你看看这东西做的什么？是打算让三车间继续给二车间擦屁股吗？” 张巧把那几件拿起来看了一下，竟然封口只有一层薄线。 车间里的工人都是有工号的，属于她的货物会被装在一个麻袋里，张巧问：“这是哪个编号出来的货？” “0103，人找出来叫到我办公室里来。” 说完，江素媛转身要走，余光瞟了王翠云一眼，她盯着张巧手里的货看，估计是心虚了。 回到办公室不久，张巧带着王翠云和那几件货物过来了。 “这些货是王翠云做的，她说一时间增加这么多的工作量没办法完成，又害怕没完成会被处罚，所以就这么干了。” 江素媛冷眼看着王翠云：“这是理由吗？你说工作量太大了没办法完成，那车间里其他人是怎么做完的？三车间每个月这么多残次品，又要拆线，又要重新封口，还得包装，他们又是怎么昨晚的？自己懒惰，投机取巧就承认，找这么多借口做什么？” 然而事实却是江素媛让胡娣雯多给王翠云分配了货，她的实际工作量是二车间里最高的。 “我...”王翠云低着头我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江素媛示意张巧：“你先出去吧，我来处理。” 张巧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她一走，王翠云就更加着急起来，慌忙解释：“我昨天头疼不在状态，所以才......” “说这么多干什么？我这个人有错必罚，从来不会给任何人没必要的机会。一会儿你自己去跟负责人说，该怎么处理不是我说了算的。” 王翠云一听江素媛要把她交到负责人那里，着急得要命：“素媛姐，你可千万不能跟负责人告状啊，负责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谁犯错都要扣钱，我那点工资还不够家里人开销的，要是再扣的话快吃不起饭了。” 江素媛就不明白了，既然工资要供一家人使用，何必又要去传那些与工作无关的绯闻。 “没钱还不知道努力，一天天得过且过的混日子，还到处传别人的是非，这是你该有的心态？” 实际上江素媛根本不会把这个事情告诉给负责人，这么点小事都去告状，那她这个车间主任也太没能耐了。 王翠云听了江素媛这句话，愣了愣：“我...我没有到处说人是非。” “没有？”江素媛冷笑：“你要真没有的话，为什么会有人告到我这里来？王翠云，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你要是老实点交代了，我还可以放你一马，不然你就自己去跟负责人解释！” 第79章 搬弄是非 王翠云更着急了，拉着江素媛的胳膊：“是我不好，我不该背着你说你坏话，也不该到处传你跟邹建宁怎么样。但这也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也是听别人唆使的......” “你听别人唆使？”江素媛笑了：“嘴巴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自己要是不愿意说，人家还能逼着你开口？” “真的，素媛姐，你要相信我。”王翠云赶忙解释：“素媛姐，我跟你没仇没怨的，真没必要在你背后使坏。我现在也很后悔来着，当初就是听了曹丽的那些鬼话，才干出这种事情。” 江素媛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名字：“曹丽？” 王翠云连连点头：“就是曹丽，那些话都是曹丽跟我说的，特别是你跟邹建宁之间的情况，都是她告诉我的。说你不光在背后使坏把顾姐给气走了，还要抢顾姐的男人，又说你现在跟胡娣雯走得那么近，摆明了就是想把我亲近的人全都拉跑了。我当时也正生气胡娣雯好久没来找我，我...我也是一时糊涂了。” “糊涂？”江素媛白了她一眼：“胡娣雯是跟我走得近一些，但也没有跟你绝交，你要是真的真心跟她的友谊，你可以主动一点来亲近她啊。我又不是那种不能容人的性格，你搞这些有什么意义？” 王翠云哭丧着脸：“我后来想想也觉得没必要，所以没说你啥了，就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纵身一跃成了车间主任，还知道了你背后说坏话的事情？” 王翠云没有否认，低着头不说话了。 江素媛看着她也来气，真是蠢到家了，别人三言两语几句话就把她骗了当枪使。 “这样，我可以不去负责人那里告你，这批货我也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必须要去做一件事情。” 王翠云啥都不问，赶紧点头：“你说，啥事我都帮，只要能留在厂里继续上班。我大字不识一个，干活也不太行，出了这个厂子，我真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江素媛嗯了一声，朝她招招手示意王翠云过来。 跟王翠云交代了事情，江素媛放她回去，货重新返工到厂里其他人手上。 而江素媛既然把这个问题拜倒明面上来了，怎么也要说两句，给个结果。 她在二车间这些工人面前批评了王翠云两句，也适当的把昨天加上去的工作数量减少了一些，也能给这些人一种她并不是那么难说话的感觉。 下班之后，江素媛去食堂吃了饭直接回职工楼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江素媛按时去上班，王翠云老早就到了，本本分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胡娣雯直冲江素媛使眼色，江素媛心领神会，先回办公室，胡娣雯后脚就跟了上来。 办公室的门一关，胡娣雯就开开始惊叫：“你知不知道昨晚厂里出事了！” “怎么了？厂里出啥是了？” 晚上一般都有值班人看着，有大事情都会通知职工楼里的管理人员，可江素媛没听见又人来喊啊。 胡娣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似乎大了些，放低了声音继续说：“关于邹建宁跟曹丽的，昨晚下班之后邹建宁不知道发什么疯来女宿舍找曹丽，愣是把她给揪着出去，两人在楼下吵了半天，听说邹建宁最后还动手了。好像曹丽被邹建宁打受伤了，昨天一大晚上了还给送到医院去了。” “这个大的事情，怎么没人来说？” “那是三车间的事情，估计就没找你，负责人也是今早上知道的。现在邹建宁被厂长叫去办公室说话呢，我刚才来的路上看见他去办公楼的。” 江素媛还想着邹建宁怎么也得忍到今天早上再去找曹丽发作，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昨天晚上就去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上班，这个事情也不要去跟其他人讨论，咱们还是低调点好。” 胡娣雯点了点头，回车间里去了。 上班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有个三车间的来她办公室找她：“江主任，厂长让您过去一趟。” 江素媛嗯了一声，随后起身朝着办公楼去了。 在厂长的办公室门前，江素媛听见曹丽哭哭啼啼的声音：“真不是我，我发誓！不信你们去厂里找人问问看，明明背后搬弄是非的是二车间的王翠云。” 江素媛站在门前笑了笑，这曹丽脸皮倒是挺果断的，转眼就把责任全往王翠云那里推了。 咚咚咚... 江素媛敲了三下门，随后轻声询问：“厂长，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厂长听得出她的声音：“你先进来。” 江素媛听话的推开门进去，看到曹丽哭哭啼啼的，做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却一言不发。 走近了之后，江素媛才客客气气的继续说话：“厂长，您有什么吩咐就说吧，二车间还有很多事情没弄完，我...” “先别着急，我问个事情。”厂长打断了她的话，想了几秒钟才接着往下说：“前段时间厂里不是说了一些关于你跟建宁之间不好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吧？” 江素媛干脆就点头了，然后看向曹丽，做出无奈的样子：“厂长，这个事情我不想提了，其实我都知道是谁在背后说我不好。但我不想跟她闹，厂里是干活的地方，不是搬弄是非的地方，总是吵吵闹闹的影响秩序。” 厂长点了点头，很赞同江素媛这番话的样子：“你说得没错，上班的地方就要本本分分的上班，而不是整天就知道说这说那的。不过你刚才说知道是谁，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江素媛又看了看曹丽：“我那段时间心情一直都不太好，也不怎么跟厂里人说话，有个好心大姐跟我说了，是曹丽背着我说的那些话。” 曹丽懵了，猛然抬起头看着江素媛：“你胡说！根本就不是我传出去的！” 她不就是以为借了王翠云那张嘴，就牵扯不到自己身上吗？ 江素媛偏不如她的意：“厂里的王翠云也可以作证，胡娣雯也知道这回事，我只是没跟曹丽计较而已。” 第80章 要开除人 厂长皱起了眉头：“有些时候，该计较的还是要计较的，不能打碎牙往肚里吞。我是很不喜欢在厂里搬动是非，影响工作的行为，正好今天都来把话说清楚了，我亲自了解这个事情。” 江素媛知道，厂长这是给足了她面子。 之前这件事情闹起来，也不见厂长去过问太多，现在都要亲自来解决了。 邹建宁比谁都着急的样子：“那就把王翠云跟胡娣雯叫过来问，反正这件事情我一定要个说法！” 厂长却白了他一眼：“你给我安静点儿，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 邹建宁闭上了嘴，却一脸不服气。 厂长让刚才来叫江素媛的那个人再跑一次腿，把王翠云跟胡娣雯给找来了。 先问的王翠云：“关于前段时间江主任的一些不实传闻，你知道多少都讲出来。” 王翠云先看了看江素媛，又看了看曹丽，然后才说：“是曹丽姐让怂恿我这个干的，说反正也惹不了啥大祸，还能解气。” “解什么气？”厂长皱眉看着她。 王翠云接着道：“就是关于顾姐的事情，之前江主任不是跟顾姐有点小矛盾吗？后来她又跟邹建宁走得近一点儿，曹丽就在我耳边说江主任在背后使坏搞走了顾姐，还说她故意接近胡娣雯，要孤立我......” 她把之前跟江素媛说过的那些，大部分跟厂长交代了，除去她跟江素媛密谋的那些事情之外。 “不是这样的，她说谎！”曹丽急了，连忙站出来反驳。 胡娣雯在这个时候也站出来：“怎么就说谎了？你自己干的那些事情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呢？之前王翠云私底下捧了顾姐一句，你转身就去跟领班说了，害得领班跟顾姐两人闹得不愉快，结果又跟我们说是江主任干的。反正我现在是不相信你了，谁知道你说的哪句真哪句假？” 胡娣雯是故意说出这件事情，让曹丽说出来的话可信力度更低。 而在厂长听来，这件事情确实让他更加看低曹丽。 厂长询问江素媛：“有发生过这件事吗？” 江素媛如实的告知：“有，当时还闹到负责人那里去了，负责人也是知道的。” 说着，她看向负责人。 负责人就在一边坐着，一听点到了自己，他赶忙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但当时闹得不算太大，厂里还有很多货没赶完，我就暂时压住没让继续闹下去。” 厂长点头嗯了一声，转而看向曹丽：“你这下没话说了吧？犯错就算了，还不肯承认，态度还十恶劣！” “我...我真没有！”曹丽都要急哭了。 面对这么多人的证词，邹建宁也完全相信了，指着曹丽就开始骂：“亏我一开始还这么信任你，帮了你好多次，你转过来就在我背后使坏，有本事啊？” 曹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个劲儿的摇头：“我没有，建宁哥，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 “曹丽姐，你就承认了吧，好好的认错，相信厂长还会给你一次机会的。”王翠云在这个时候添油加醋来了这么一句。 “你给我闭嘴！”曹丽气急败坏的指着王翠云：“亏我这么相信你，你居然在这个时候捅我一刀！” 王翠云更是一脸无辜：“曹丽姐，你看你这话说的，要不是你骗我说没事，硬拉我下水，我能沾染上这个事情吗？我平时在厂里都是干好自己的活就行了，这些事情压根就没想过的，你咋现在说这样的话...” “行了曹丽，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邹建宁怒气冲冲的，气还没撒够：“当时你在二车间里犯错差点被开除，是谁去给你求情的？麻烦你扪心自问一下！” 邹建宁这么一说，江素媛倒是想起来了。 顾梅英还在的时候，曹丽在背后使坏挑拨离间，江素媛去领班那里挑唆了一下，领班就把曹丽拖延半个月计件的事情上报了上去。 江素媛当时还觉得奇怪呢，曹丽犯了这么大的错，居然也只是被调到三车间，还跟邹建宁走得那么近了。 现在回想一下，估计就是跟邹建宁有关，是邹建宁在背后拉了曹丽一把。 那这邹建宁可真够渣的，难怪顾梅英要跟他分手离开制衣厂，大概也是因为他帮了曹丽的事情，闹得两个人不愉快了吧？ “厂长，我看曹丽在厂里确实不太安分，不罚是肯定不行的，要不就罚她...” “开除吧，反正都是差点被开除的人。工作不认真，背后还爱搬弄是非。我这厂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人，一颗耗子屎搅坏一锅汤。” 曹丽着急得要死，拽着厂长求情：“厂长，我再也不敢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去写保证书，多少字的都写，或者给我加班，我以后一定好好干！” “不用了，你的工钱我直接结算给你，一会儿回去直接收拾东西走吧。” 厂长嫌弃的扳开她的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旁边坐下。 曹丽还不打算放弃，要上去继续求情。 负责人把她给拦了下来：“行了行了，开发区这边啥厂子没有，你还那么年轻，以后勤快一点儿能找到活干。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去财物那里拿钱，然后赶紧收拾了离开。” “厂长，能不能再留我一次，我好不容易在这个厂里混熟了一点，去了其他厂子又要从实习工开始，熬不到半年挣不了几个钱。”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赶紧走！”负责人都有些没耐性了，后面那一句都带着点怒火。 邹建宁更是动手去推搡曹丽，直接把曹丽推出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把关给关了，从里面反锁：“赶紧滚！” 曹丽在外面哭哭啼啼了一小会儿，最后就没声音了。 厂长瞪了邹建宁一眼：“你也赶紧回去，我现在看着你就气！” 邹建宁在厂长面前就没脾气了，低着头不说话，抬头看了江素媛一眼，转身就走了。 他走了之后，厂长让负责人把王翠云跟胡娣雯都带走，独独留下了江素媛一个人。 第81章 微不足道 “厂长，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嘛”厂长沉默了两分钟“最近有一个服装公司的竞标项目，之前咱们是没敢去尝试，不过这一次我想去试试看，你有啥好主意没？” 江素媛顿时就明白过来，厂长这是刚给她撑了腰，转身就要好处来了。 这也是她本该做的，既然厂长给她出了这口气，那就得帮忙。 “主营什么类型的服装厂？要求做什么货？” 厂长给了她一章简单的手绘图纸“这是他们给的招标样板，大致款式要这个样子，可以稍微整改一下，也可以加一点花样，但不能又太大的差别。” 也就是说样板定下了，他们厂给的样品可以加一些细节上的花样，大致方向不能变。 “那招标的价格呢？有没有去了解过？” 厂长皱了皱眉“对方给出的价格不算很高，单价不能超过三十元一件。” 江素媛又看了看那边给出的样品图，是女性职业西装的款式，肩垫得比较高，现在很流行这样的款式。 八零年代受g片的影响，内陆地区也赶这个时髦。 如果说三十元一件的话，这个成本就已经很低了，出去人工费和材料费，利润并不多。 “这样吧，周末我去考察一下布料市场，看看那些料子合适的。到时候把样品料子拿给您看看，您再去找咱们的材料供应商问问价格。” 外面直接去进料子的价格适中不如长期合作的价格实惠，而且厂里订要的多，那边也会给优惠。 厂长点头同意“那好，辛苦你走这一趟了。”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 厂长又跟她客气了两句，就放江素媛走了。 回到二车间，胡娣雯跟王翠云已经照常继续干活了，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中午吃饭，江素媛也没看到曹丽在。 胡娣雯也在四处的张望，没看到曹丽的人影，忙转过头来幸灾乐祸“真活该！这种人就得这么治治她，看她以后还本分不。” “她以后本分不本分也不归咱们管了，反正她人已经走了，碍不着咱们的事就好了。” 胡娣雯点了点头，开始动筷子吃饭，吃了两口又抬起头问江素媛“那王翠云就这么算了？” 江素媛本来是想连带着王翠云一起收拾了的，可她之前确实是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况且她在办公室里这么苦苦相求，江素媛还是不想把事情做这么绝，毕竟她不如曹丽这么讨人厌。 “先看看吧，她要是以后安分守己，我也懒得为难她。” 胡娣雯本来一声“其实她这个人也不是很坏的那种，估计这一次知道厉害了，以后就不敢再这么做了。” “我倒是希望她能把这次当成教训，不管是自己想的也好，别人唆使也好，都不该搬弄十分。” “哟！你们俩在这儿吃饭呢？” 正说着话，程铭凑了过来，直接坐到了胡娣雯身边。 陈昭也跟在程铭身后，却低着头不看江素媛，感觉有些陌生了。 江素媛转念一想，想起了那天遇上徐韦洲的事情。 徐韦洲当着陈昭的面说她是自己的媳妇儿，陈昭都听进去了，估计心里是膈应了。 江素媛主动跟他说话“陈昭哥，你咋不说话呢？心情不好吗？” “我没有心情不好啊，你想多了。”陈昭尴尬的笑了笑，坐到程铭身边。 程铭一门心思的跟胡娣雯说话，完都不理会陈昭跟江素媛。 陈昭埋头吃自己的饭，也然不在乎的样子。 江素媛也就不多说啥，老老实实的吃自己的饭。 下午下班，江素媛去附近的商店买了一些日用品，准备回职工宿舍，却在楼下看到了陈昭。 他左顾右盼的，像是在等人。 江素媛正打算喊他，他却先看到了江素媛。 “素媛妹子！”陈昭一边喊着，一边小跑着上前来，比中午吃饭的时候态度好了不少“你现在有空吧？” “有啊” 陈昭微笑着点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就是觉得有点唐突，你可千万别多想也别生情。” 江素媛挺好奇的，他到底有啥想说“行，你就问吧，没事儿。” 沉默了好一阵，陈昭才接着开口“是这样的，上次我们一起从厂长家里回来，不是有个当兵的自称是你丈夫吗？你真的结婚了？” 江素媛听到陈昭的问话，无端的想起了那天徐韦洲跟她说的那些类似道别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也说不好徐韦洲到底怎么想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会再跟她有关系了，周大娘就这么走了，徐韦洲多少还是埋怨她的。 “没有，他那是为了替我解围说的胡话，我跟他只是同乡而已。” 陈昭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就太好了！” “太好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昭忙于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没有针对结婚太好了，因为我其实挺喜欢你的。” 江素媛笑了笑，内心的思绪却很复杂。 陈昭说喜欢她？是真的喜欢吗？ 一开始江素媛穿成他喜欢的样子在他跟前晃悠的时候，他压根都不看她，后来向他伸出橄榄枝，他也只是表现出一点点的关心。 最让江素媛介怀的还是上次跟邹建宁对峙的时候，邹建宁都那样羞辱她了，咄咄逼人到要动手，陈昭却始终怕得罪邹建宁，不敢跟他正面刚。 经过这种种的观察，江素媛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陈昭不是因为真的很喜欢她，才来问这些话，而是看重她现在被厂里重用，有前途还单身，明显是一块儿肥肉。 当初在制罐厂也是这样，江素媛一边在制罐厂的厨房里上班，一边开始创业，比很多人挣钱。那时陈昭跟她还只是普通朋友，但聊天的时候江素媛说起过自己的收入，陈昭就在那几个月跟她关系突飞猛进，最终确定了关系。 这个男人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以利益为重，就算他现在真的对她有感情，那也是微不足道的。 。 第82章 闹了矛盾 江素媛没有着急回应陈昭，而是微笑着说“但这种事情会不会太着急了？我都还不了解你，总不能就这么” 陈昭傻呵呵的笑了笑“你的啥意思是太快了是吧？其实我也觉得我太着急了点，你别介意，我这个人不怎么会拐弯儿，想到啥就直接说了。” “我知道，就是觉得两个人要在一起，至少也要相互了解一下。” “这倒也是”陈昭抓了抓脑袋“那改天休假咱们两调在一块儿吧，出去哪里玩一圈。正好我表妹也来这附近上班了，到时候咱们去转街，或者看个电影啥的。” 陈昭这个表妹江素媛也是知道的。怂恿陈昭打她的那些亲戚里就有他表妹的亲妈在，而且江素媛被陈昭打死那天，她也在场。 这辈子就是为了复仇来的，只要没拦着，谁都别想逃！ 江素媛答应了下来“那好啊，你准备什么时候休假就提前跟我说，我好安排。” “那行，就后天吧，正好我也到时候该休假了，后天最合适。”陈昭喜笑颜开的。 江素媛点了点头“好，我去跟负责人说一下，先把手里的事情给弄完。” “嗯”陈昭看着她的眼神里都冒着光“那你上楼去休息吧，我先安排好那天去哪里，到时候跟你说，你来选。” 江素媛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上楼去了。 陈昭就在楼道口看着她上去，才离开。 她上楼之后打开窗户往下看了看，看到陈昭刚走到前面出口拐角的地方。 江素媛坐下来沉思了片刻，脑子里想着到了那天要怎么去应对。 晚上下班，胡娣雯跑到她这里来了。 自从她当上这个车间主任之后，胡娣雯就总往她这里跑，就快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了。 不过这一次不同，胡娣雯是哭着过来的。 江素媛听见敲门声去开门，就看见她红着眼眶扑上来，带着哭腔“怎么办素媛，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胡娣雯这话让人云里雾里的，江素媛轻声的安抚“你先别哭，先告诉我怎么了，你都不跟我说到底发生了啥事，我怎么给你出主意？” 一边安慰着，江素媛一边把胡娣雯带去窗边坐下。 胡娣雯抽泣了好一阵，才渐渐平静下来“素媛，你说程铭他到底咋想的？刚开始天天跟我走得那么近，今天下午吃饭的时候却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看到我也不主动过来跟我说话了。最过分的还不是这个，我主动去跟他说话，他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让我没事别去找他。” “怎么会这样？”江素媛都想不明白了，之前程铭可以天天来粘着胡娣雯的，跟个鼻涕虫似的。 她总有种感觉，应该是胡娣雯没把事情给交代清楚。 胡娣雯一边抹眼泪，一边继续往下说“我没跟你说假话，上班我都没啥心情了，一直就想着程铭到底怎么了。” 江素媛不管晚班的事情，有代班管理去巡视，更不清楚胡娣雯说的这个事。 “那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来找我是打算让我去帮你问问呢，还是说只是来诉苦？” 胡娣雯抬眼瞅了瞅江素媛，不太好意思“中午咱们一块儿吃饭的时候他都还好好的，所以我想着估计是我哪里惹他生气了，要不你帮我问问去？” 江素媛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行了，我会去帮你问的，你就别哭了。” 有了江素媛这句话，胡娣雯就慢慢的停止了啜泣，眼泪抹干换上笑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谢谢你素媛！” 江素媛是看程铭这个人不错，比起之后胡娣雯遇到的那个要好不少，才帮这个忙的。 “你也别急着谢我，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哪里惹他不高兴了，要是想起来最好主动去认错，想不起来就等着我给你带消息。” 胡娣雯苦恼的沉思了好一阵“我也在想是不是我惹他不高兴了，可回想起来根本没有啊，我都觉得挺正常的。而且中午吃完饭，他还跟我在车间门口说了好一阵的话呢。” 那确实挺奇怪的，总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愤怒。 “我知道了，你把你脸洗一洗，心情好一点了呢，就赶紧回去睡觉。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胡娣雯委屈巴巴的“我今天能不能睡在你这里？你走了之后，咱们宿舍都没有跟我说得上话的了，每天回去就直接睡了，一点儿都不舒坦。” 江素媛直接答应了，反正她现在住的地方大，容纳胡娣雯也是够用的“你要是实在不想在宿舍里，那就来找我，我给你留一把钥匙。” “那成！”胡娣雯立马高兴起来了“跟着你沾光住单间，我哪能不愿意啊？” 说着，胡娣雯就赶紧去外面的楼道厕所里洗脸去了。 两人洗漱了直接睡觉。 第二天照常上班，江素媛心里惦记着胡娣雯的事情，中午吃饭的时候瞧见程铭了，就撇下胡娣雯自己过去。 胡娣雯也不敢去了，啥话都没说，看着江素媛离开。 程铭跟陈昭在一块儿，见到江素媛两人都挺惊讶的。 “素媛妹子”陈昭笑着喊了一声。 程铭看了她一眼，又似有似无的用余光瞟一瞟江素媛的身后，明显是在找胡娣雯。 “你不用看了，是胡娣雯让我过来的。她想问她是不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让我问你一句。” 当中间人就得直说，委婉了没意思。 程铭先是一愣，然后皱了皱眉头“那个真是她让你来问我的？” 江素媛点点头“不然还能怎么的？别人的闲事我不会管，而且也不会主动管任何人的事情。” 程铭别扭的抓脑袋“我跟你说不清，要不你让她今天下班之后在车间外面等我吧。还有，我不是生她的气，只是昨天咱们两说话都没过脑子，我可能是有点没控制住说了点让她误会的话。” 江素媛笑了笑，这程铭也是个二愣子“行，你到时候自己跟他她说。” 。 第83章 婚礼办过 说完正准备走，陈昭把她给叫住了“素媛妹子，我还有两句话想说呢，你别着急走。” 江素媛回身看着他“怎么了？” “那个”陈昭也是一副别扭样子，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明早我在哪里等你？” 江素媛这次啊想起来，她跟陈昭约好了明天出去的。 “就在咱们厂外面吧，正好离咱们住的地方也差不多，出门也得往那边走。” 陈昭连连点头“那成，明天一大早我就在厂门外等你，你一定记得要来。” 江素媛笑着点了点头，才离开。 刚回到胡娣雯身边，胡娣雯就开始沉不住气的一直问“怎么样了？程铭他是怎么说的？” 江素媛看了她一眼“你老实跟我交代，程铭跟你是不是闹啥别扭了。你昨天跟我说他是莫名其妙生气的，可我今天看他态度没有啥问题啊。” 胡娣雯低头沉默了一阵“其实其实是我昨天跟他生气了，不小心说了两句重话，估计惹得他也跟生气，所以就说了那句让我以后可以不用去找他。” 女人还真是了解女人，江素媛就知道肯定有胡娣雯的原因。 “行了，你也别担心了。人家现在没跟你生气的意思，让你今晚下班之后去一车间等他，他会跟你解释的。” 胡娣雯这才喜笑颜开“他真这么说？” “不然呢？你们俩就是太别扭了，你又有点儿死脑筋，他不找你，你就不知道先低个头吗？” “我才不呢！”胡娣雯撅起嘴“我可是个姑娘家家的，哪有我主动去跟他道歉的道理，就得他来找我，不然我就跌价了。” 江素媛已经是经历过大半辈子的人，对于年轻女人这种想法是非常不赞成的。 感情里就没有谁掉价的说法，你懂得自尊自爱，不靠男人活着，就永远用不着去低头。只有自己没本事，又害怕男人不养自己的女人才会怕自己掉价。 跟胡娣雯既然是朋友，江素媛就不得不提醒一句“你可别这么想，掉价不掉价根本没关系。主要是你得想清楚，在一起一辈子，你能用你身上多少的优点来维持关系。你应该做的适当理解他的同时去提高自己，生气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先吵一架发泄情绪” 江素媛一股脑说了一堆，把自己的婚姻观念都说得差不多了。 结果胡娣雯红着脸，低着头“你都说到哪里去了？我可还说要跟他有啥。” 江素媛无奈望天，这个年代的姑娘就是对感情的事情很避讳，总是羞怯可不行。 “我又不是说你跟他一定得结婚啥的，只是我的想法跟你说一说，算是忠告。咱们两是朋友，你听我的准没错。” 胡娣雯笑着点了点头，挽着江素媛的胳膊“我知道你最好了，素媛谢谢你。过两天不是要发工资了吗？我今晚请你吃烧烤去！” 江素媛也一点都不客气“那我在屋里等你回来，不过你不能把程铭叫上，不然我一个人多尴尬？” “那就把陈昭也叫上呗，反正我看出来了，那小子对你有意思。”胡娣雯挑眉调侃她。 江素媛白了她一眼“别瞎说，我告诉你，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千万别跟外面那些人开玩笑。你是知道那些人的嘴，你一转头就把你说得跟什么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江素媛下班之后，吃过饭就回到屋里休息，一直睡到了胡娣雯下班，还是胡娣雯一直在外面敲门，她才被吵醒的。 “快快快，别睡了。”胡娣雯拉着她就往外跑，心情好了就是不一样，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江素媛浑浑噩噩的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发现今天来这边吃东西的人还挺多的。 胡娣雯点了一堆东西，高高兴兴的等着上菜，就在这个时候她身后出现了一个人，让江素媛大为震惊。 “韦洲哥” 徐韦洲穿着一件白色衬衣，黑色的西装裤子，很合身。看起来半正式的衣着，被他传出一种休闲的味道。 他冲江素媛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散步从这边过来，没想到又遇见你了，挺巧。” 江素媛变得有些拘谨，神情也很不自在“是挺巧的，韦洲哥你经常来这边散步吗？” 徐韦洲没有给一个肯定的回复，而是指了指她身边的位置“就你们两个人，没有别人吧？” “没，没有人！”胡娣雯倒是十分热情，赶紧把位置给让了出来。 徐韦洲一点都不客气的坐到了江素媛身边，而胡娣雯还很识趣的坐到远了一些，让江素媛跟徐韦洲凑到了一块儿。 江素媛就更加的不自在了，倒是徐韦洲坐怀不乱的样子，还很客气的问了胡娣雯一句“你们都点了些什么？” “几个小菜而已，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你是素媛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朋友？”徐韦洲看了看身边的江素媛“我跟她不是朋友。” 这下换胡娣雯震惊“不是朋友是啥啊，难道是对象？” 胡娣雯是带着玩笑式语气说出来的，看她表情也没太当回事。 徐韦洲竟然点头了“我是她丈夫。” “啊？！”胡娣雯几乎是惊叫出声的，看先江素媛“他他说的是真的？” 江素媛自己都很惊讶，她记得上次徐韦洲明明说了以后不会再有关系，怎么现在又成了丈夫。 “韦洲哥，你就不要逗她了。” “难道不是？徐韦洲笑了起来“咱们不就是正儿八经办了婚礼，结了婚的吗？” “可是” “可是什么？要领证的话今天有空都可以。” “” 胡娣雯咳了两声，又凑到江素媛耳边讲悄悄话“你跟他到底咋回事？真结婚了还是假的，我咋看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该不会真的？” 江素媛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悄声告诉她“婚礼是办了，可是我们并没有” “啊！？” 。 第84章 他的思虑 胡娣雯目瞪口呆“办过婚礼还不叫结婚啊？素媛，你到底在想啥呢？” 江素媛也不知道要怎么跟胡娣雯解释，看向徐韦洲“韦洲哥，你上次不是说以后就那啥了吗？” “哪啥？” “就是”胡娣雯在这里，江素媛不好跟徐韦洲说那些，只能委婉表达“你不是说以后可能见不上面了，怎么今天又过来了？” 徐韦洲目光看着桌面，沉默了一小会儿“嗯，散步遇上挺巧的，一起吃个饭又不是多大的事。” 这样说的话还说得过去，不过他大半夜散步也是没谁了。 胡娣雯还在纠结刚才那个问题，揪着江素媛不放“素媛，你跟这位到底是” “只是同乡而已，真的没什么的，不然我能不告诉你吗？” 胡娣雯转念一想也是，可心里还有疑问“那你们办婚礼是咋回事儿？” 好在这个时候上菜了，江素媛赶忙转移话题“赶紧吃吧，吃完了咱们还要早点回去休息呢。” 胡娣雯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动手，一边吃一边说“对了，你明天要跟陈昭一起出门，确实要早点睡，不然起不来。” “” 江素媛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这句话了。 “陈昭是谁？”徐韦洲也跟着动筷子，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不等江素媛开口，胡娣雯就先说了“是我们厂里一车间的一位男同志，明天他跟素媛都要休假，所以约好一起出去玩的。” 徐韦洲嗯了一声“这样啊” 他说话挺不出什么情绪，脸上也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江素媛想着也是，她现在跟徐韦洲基本上已经没可能了，确实不需要去在意。 这么想着，她心里也就放松了许多，给徐韦洲夹菜“韦洲哥，这个好吃，我们每次出来吃烧烤一定会点这个，你尝尝。” 徐韦洲看着自己小碟子里的一小块儿肉，愣了几秒钟，然后换上一副笑容“嗯，我尝尝看。” “怎么样？” “还不错” 胡娣雯在一边看着，似笑非笑的，暗地里戳了江素媛一下，小声在她耳边说“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一口一个哥，叫得那么亲热。还给人家夹菜，你咋不给我夹菜呢。” 江素媛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赶紧吃！” 胡娣雯乐呵呵的，带着调侃式的笑继续动筷子。 三个人随便吃了点，打算走了。 谁知道离开的话刚出口，徐韦洲就起身去把钱给付了。 胡娣雯都还没来得及冲过去，人家摊位的老板就已经开始找零，最后还是徐韦洲请了客。 “哎呀，这位同志，你跟我客气啥啊。本来今天就是我说了要请素媛吃东西，你这次付了，我下次不还得请？”胡娣雯有些懊恼。 徐韦洲笑了笑“跟女孩子出来吃东西，总不能让你们出钱。我跟素媛也难得见面一次，以后还说不准见不见得到，请吃一顿饭也是应该的。” 听他这么说，胡娣雯也就不多话了“那谢谢你了，下一次要是还能遇上，一定得我来请。” “嗯，好” 江素媛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看他们两差不多说完了，才跟徐韦洲开口“韦洲哥，这次比上次还要晚，要不我带你去找车？” 徐韦洲没拒绝，点了点头。 江素媛让胡娣雯先回去，自己跟着徐韦洲走了。 漆黑的天，路边的路灯也没有，只能靠路边几个厂保卫室的灯来照明。 胡娣雯一走，江素媛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徐韦洲开口说话了，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走了好长一段路。 是徐韦洲先开的口“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现在在厂里当了个小主任，没有之前那么辛苦了。你呢？韦洲哥，你在部队里苦不苦？” 徐韦洲笑了起来“我有什么好苦的，把自己手里的事情给办好就行了。” 说起来，江素媛很少听到徐韦洲说他在部队里的事情。 “那你不用每天训练吗？我听说当兵的天天都要搞体能训练，可辛苦了。” 徐韦洲想了想“我好像已经过了需要锻炼的时候，不过现在每天还是坚持跑步、散步，对身体好。” 江素媛赞同“这倒是，多锻炼身体没有坏处。” 这两句说完，两人又继续沉默起来。 走了好长一截路，徐韦洲回头朝来时的地方看了看“你快回去吧，走太远的话我不放心。” 江素媛听这话，不免惊讶。 好像这一次见到徐韦洲跟上一次不太一样，上一次的他明明更冷漠一些，一副要跟她决裂的样子。 疑惑在脑海里盘旋着，江素媛忍不住问出口“韦洲哥，那个我有点闹不懂你的意思了。上次你说让我自己好好过日子，还说以后说不准见不见得上，现在又” 徐韦洲竟然笑了起来“我发现你这脑子有时候真的不好使，我说让你好好过日子是让你照顾好自己，说不一定能见面，是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来找你。” 江素媛就更懵了“韦洲哥，我知道周大娘的事情你肯定难以释怀，其实真的没必要这么大度的宽恕我。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你要跟我决裂的准备了。现在你没有怪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不敢再奢望你还能把我当朋友什么的。” “谁要把你当朋友？” 徐韦洲无奈叹息一声，朝江素媛靠近了一些。 他高大的身体遮挡住了所有的光线，下一刻就把江素媛拥抱住，让她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江素媛惊楞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手足无措，只能任由他抱着“韦洲哥”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两句。那件事情确实是我们之间的隔阂，如果你当时选择保你妈，我大概会从此跟你决裂。但是你没有，你把你亲妈亲手送到监狱里。我打听过了，你妈这辈子估计都得在牢里读过，你两个哥哥现在穷困潦倒读不起书，都已经外出打工去了。如果这样我还去恨你，我自己都觉得过了。” 。 第85章 她决定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耳边呢喃的声音就像带着魔力一样，江素媛听了觉得眼睛突然泛酸。 深呼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徐韦洲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 “韦洲哥，我没有太多的奢望，你说你不怪我，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其实徐韦洲说得对，她把自己家里人都得罪完了，现在她等于是没有家人了。虽然她那家人也没办法去依靠，但至少有个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从来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它始终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所在。不过时间还长，我们可以慢慢的去过渡，只要你愿意。” 江素媛没把这句话听明白，连忙从他怀里蹭出来“什么意思？” 徐韦洲笑了笑“你可是我花钱娶回来的媳妇儿，总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你给跑了，你说是不是。” “我我们不是已经。”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那种话。可能有时候我不太会表达，让你有所误会。” 徐韦洲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微笑着看她“愿不愿意？” 江素媛心跳莫名加速，有些紧张，又有点不知所措。 她知道自己心里对徐韦洲的想法，但她更要考虑后果，如果她真的跟徐韦洲在一起并且扯了结婚证，那就意味着徐韦洲不会有亲生的孩子。 这一点她之前跟徐韦洲说过，可那个时候并没有明确的说清楚，她觉得有必要再说一次。 “韦洲哥，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点了点头“你说。” 江素媛想了想该怎么表述“如果我告诉你，我真的没办法生育，你还愿意跟我结婚吗？” “你怎么知道的？” “我”江素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你就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了，好好回答这个问题，要想清楚。” 徐韦洲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下脸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江素媛确实瞒了，可是不能跟徐韦洲说。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你也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徐韦洲就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如果这是真的，我们可以去医院诊治，真的治不好也不要紧，孤儿院里领养或者是别的，我都可以接受。” 江素媛觉得不可思议“你可别骗我，这样你真的可以接受吗？” 徐韦洲很认真的点头“其实以前我就想问你，如果我以后收养两个孩子你会不会介意。” “为什么？”江素媛很不接，自己有生育的能力，为何还要去领养。 徐韦洲也在回避这个问题“这个你也别问了，要说起来很费时间，以后我会跟你慢慢解释。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愿意还是不愿意。” 江素媛在认真的思考，有了上辈子失败的教训，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谨慎。 “也许我们可以试着接触看看，以前咱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我感觉我还不是很了解你。” 徐韦洲笑了起来，放开搭在江素媛肩上的手“好，那你赶紧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看着你回去。” 江素媛心里涌起丝丝暖意，点头嗯了一声“那我就先走了，韦洲哥你路上当心一些，早点回去睡吧。” 徐韦洲也点了点头，江素媛这才转身往回走。 回到住的地方，胡娣雯立马就冲上来挽住她“素媛，你跟那人到底是啥关系啊？” 她就是揪着这点不放了，江素媛跟她解释不清楚，就说“那都是应付家里人的，不过现在我们打算处一处看，还没做好领证的准备。” “你傻啊！”胡娣雯凑近了一点“我看那人挺好的，长得像模像样的，说话啥的也很有礼貌。你就不要别扭了，干脆从了人家算了。” “”江素媛白了她一眼“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这话说得也太随意了。要不你直接从了程铭算了，照你的说法，人也不错，家庭情况也不错。” 胡娣雯瞬间脸红了起来“你别乱说，我跟他还没到那一步呢。再说了，我可还没打算要嫁给他。” 江素媛翻了个白眼“口是心非。” 胡娣雯连忙越说越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既然跟人家都要处对象了，还跟那个姓陈的出去不太好吧？”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江素媛思考的问题，心里再恨陈昭，做事也要有底线。 既然都决定要跟徐韦洲相处，那就不能跟陈昭纠缠不清，报仇的机会有很多，大不了换一种方式。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江素媛穿好衣服出门，她打算跟陈昭撒个谎，就说自己有事去不了，以后就不要跟陈昭再有男女关系上的牵扯。 可能是去得太早了，厂门外并没有看到陈昭的身影。 她想着陈昭应该还没来，站在厂门外等。 等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陈昭没等来，却等来了另外一个人。 “韦洲哥，你怎么过来了？” 徐韦洲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简单t恤，一条类似运动裤的休闲裤子，看起来阳光有型。 他朝着江素媛走过来，面带微笑“昨天听说你要出门去玩，我特地休了一天假，陪你去。” “” 江素媛记得胡娣雯说的明明是她跟陈昭约好出门的，她不觉得徐韦洲没听见，所以徐韦洲这是故意的？ 转念一想，她昨晚都跟徐韦洲说了试着相处，可今天又背着他跟其他男人出门，感觉是听不好的。 江素媛忙开口解释“没有，我是打算跟他们说一下不去了，今天可能有事要忙。” “可能有事？”徐韦洲听出了她话里的漏洞。 江素媛也才反应过来，忙要解释，可在这个时候陈昭来了。 “素媛！”他一边冲这边招手，一边小跑着过来。 只是看到江素媛身边的徐韦洲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疑问“他怎么” 。 第86章 休假时光 江素媛真怕搞得不好两人起争执，直接站边徐韦洲“那个陈昭哥，我今天跟我同乡有点事情要去办，我就不跟你一起出去玩了吧？” “为啥啊？”陈昭脸上的表情更加不高兴了“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的吗？你怎么能临时变卦呢？” “我不是临时变卦，是真的有事情，我” 徐韦洲在这个时候打断了江素媛的话“你们本来是准备去哪里玩的？” 陈昭看了看徐韦洲，不情不愿的说“打算去市区里转转，或者看看电影，吃个饭啥的。” “那就一起去吧。”徐韦洲看向江素媛“那点事情交给我来办就好了，既然今天休假，那就好好的休息一下。” 江素媛看不懂了，这种时候徐韦洲应该帮着她回避的啊，怎么他还硬要跟陈昭杠上了呢？ “韦洲哥，咱们还是先去办事情吧，不把事情给办了我心里放不下。” “不用了，我会找人办的，咱们今天安心的玩。对了，既然是逛街看电影什么的，我可以帮忙找地方，这段时间我也把附近都熟悉了一下，估计比你们熟那么一点。” 江素媛背着陈昭跟徐韦洲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再胡闹了，可是徐韦洲却跟没看见一样。 陈昭闷声不说话，神情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很明显是不想跟徐韦洲一起。 可是徐韦洲也跟没有看见一样，说走就走，还把江素媛给拉着。 江素媛尴尬得要死，小声的跟徐韦洲说“韦洲哥，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他不是你们厂里的同事吗？你跟同事出门玩，带上我怎么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陈昭还真不是一般同事这么简单，江素媛接触他是带着目的性的，又不好跟徐韦洲解释。 “可是我不想跟他去了，你要是真想找地方玩，咱们两去就是。” 江素媛真怕这么出去闹出啥矛盾来，又一次的劝。 徐韦洲总算停了下来，又朝后面的陈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江素媛。 “你确定想好了？” 江素媛连连点头“我真想好了，本来我也是打算跟他说我不去了的，谁知道你会过来。” 徐韦洲也就不在强求了，示意江素媛“那你去跟他说一声，然后我带你到处转转去。” “行！” 江素媛回头往陈昭那边去，跟陈昭道歉“那个陈昭哥，我有事不能跟你一起出去玩了，实在抱歉。” 陈昭脸色已经相当难看，语气也变得不太好“你跟那个人到底什么关系？你不是跟我说他只是你的同乡吗？” 那天江素媛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发展得有些让人始料不及。 “这个问题我改天跟你解释，对不住了。” 江素媛说完就转身走了，没再理会陈昭。 多说无益，既然都已经做好了决定，跟陈昭那就闹僵了的好。反正也是冤家，她也不在乎陈昭怎么看她。 跟徐韦洲在一块儿，他带着江素媛在市区里走马观花，看样子还真是对着附近很熟悉。 现在的市区比起后来发展完善的市区要差得远，也有高楼，只是楼层不算很高，而且街道上也没那么热闹。 江素媛算是重新体验了一下过去的生活，看到现在的场景总觉得挺感慨的，她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机会回到过去。 “对了！”江素媛想到自己要做生意的事情，老本行得去看看。 她那个时候接触那行还比较晚，所以之前的市场并不是很了解，最好是去看看。 “怎么了？” 江素媛四处环视了一圈，熟悉的很多家具城还没建立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找了。 “韦洲哥，这附近有没有家具商场，咱们去看看呗。” 徐韦洲一愣“你怎么突然想到看家具了？是屋里缺什么吗？” 江素媛点头“想买两个架子去用用，刚住到新宿舍里，很多东西都没地方放。” 徐韦洲嗯了一声，没在多问，带着她去找。 这边倒是找到了一个，但不是江素媛熟悉的，她那个时候从事这行是两年之后，估计这个地方两年之内会被拆除。 进去看了一下，现在的家具果真都还很单一，而且质量和价格都比较乱。 江素媛当初从事这一行是找工作找了个家具销售的工作，慢慢的才熟悉起来，不过现在的话基本不需要去熟悉了，行业里的一些东西她都很懂。 看了一圈之后，她还是象征性的买了个小鞋架，很普通的板子做成的，一般都是当地小作坊里出来的东西，不过价格便宜可以用。 徐韦洲帮她把东西抬回家，就这么结束了半天的出行。 好久不出门，就这么一小会儿，江素媛都觉得有点受不住了。 江素媛倒在床上休息，徐韦洲坐在旧沙发上看着窗外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韦洲哥？”江素媛从床上蹭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你在想什么呢？” 徐韦洲回头看向她，又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家属院里还有空的地方，你要不要过去住？” 江素媛一愣，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眼下对她来说是方便最重要，所以她拒绝了“我还没打算辞职呢，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徐韦洲点了点头“要是不在这里上班了，又没地方住的话就跟我说。” 身边有个男人的好处就是他会想着给你安排吃穿住行，从前的陈昭虽然混，但也有为她着想的时候。 “我知道了韦洲哥” 徐韦洲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就一直在江素媛的脸上不挪开了。 江素媛也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可是越看就越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就在她以为徐韦洲会怎么样的时候，他就把头偏到另外一个方向去了，动作很自然，一点都不显得尴尬。 江素媛松了一口气，想着是自己担心太多了。 徐韦洲又站起身来，在她这小屋子里四处看了看，在江素媛平时做饭的笑角落里停了下来。 江素媛有时候会想吃点自己做的东西，所以买了厨具偶尔做饭。 。 第87章 是真夫妻 “晚饭我留在你这里吃吧。” “啊？”江素媛有些惊讶“韦洲哥你确定吗？那我马上去买菜！” 徐韦洲把她拉住“要去就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走吧。” 他把江素媛的手握住自己的手掌里，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了。 江素媛并没有拒绝，任由他这么牵着。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过的样子，再有一会儿，厂里的工人就该去吃下午饭了。 人言可畏，现在他们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她了，背后乱传也不行。 还有之前那个小姑娘，江素媛真怕遇上她，她要是看见江素媛跟徐韦洲两人手拉手的，那江素媛怎么解释？ “韦洲哥，我们动作快一些吧，别到时候去了没啥菜了。” 徐韦洲也不说啥，跟着江素媛走。 本来想着应该遇不上啥人了，谁知道这个时候在厂门外遇到了回来的陈昭。 不是冤家不聚头，最怕什么就来什么，江素媛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陈昭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个小姑娘，江素媛一眼就把她给认出来了。这就是陈昭的表妹，没想到他把他表妹带到厂里来了。 远远的看着，陈昭不知道跟她表妹说了句啥话，他表妹就朝江素媛看了过来，一脸的不高兴。 江素媛不用猜都知道，陈昭肯定是跟他表妹说了这档子事，他表妹瞪她是因为替自己的哥哥抱不平呢。 为了避免正面冲突，江素媛垂下眼睑，尽量不去跟她目光相接。 毕竟徐韦洲还在呢，她可不希望徐韦洲一来就遇上这样的状况。 结果还是不如江素媛的愿，跟陈昭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陈昭表妹居然伸手过来拽了江素媛一把，迫使江素媛看向她。 江素媛眉头一皱，抬起眼“怎么了？” “怎么了！？”陈昭他表妹跟个炸毛的猴子似的，指着江素媛就开始数落“我说你这种女人怎么不去死啊？天生犯溅还是怎么的？要跟我哥在一起就直接说在一起的话，不跟就别掉着，你以为我不你想啥呢！” 陈昭的明明叫陈霜，之前就提到过她在陈昭动手打江素媛的时候抱手看热闹，平时也没少去她妈那里告状，说江素媛怎么怎么对不起她哥。 但这都是背地里干的，江素媛虽然知道却也不好明面上说。 现在不一样了，她江素媛跟老陈家半点关系都没有，老陈家的还敢在她头上撒野，那就等着吃瘪。 江素媛把她手一把甩开“小姑娘家家怎么满嘴喷粪？你是吃粪便长大的吗？” 陈霜理直气壮，她江素媛就要比她更加理直气壮。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陈霜愣了愣，估计是看刚才江素媛一直低着头走路，以为她是怕事的人。 结果陈霜哪里想到江素媛这脾气也是半分不饶人的，气焰瞬间就消下去不少，没刚才那么嚣张了。 “小霜，你别冲动乱来，这不关素媛的事情”陈昭在旁边拉着陈霜。 被他这么一拉，陈霜还真就往后退了一步。 江素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以前最厌恶的就是陈昭这副德行了。明明心里气得要死，自己不敢站出来捅破窗户纸，就在自己亲近的人耳边吹风，让被人去帮他出气，然后他自己又在那边劝架当好人。 跟陈昭过的这些年里，江素媛就是这么让他在他亲人面前抱怨摸黑的，他们家那些人没有一个认可她，都觉得是她对不起陈昭。 现在陈昭又来这一套，江素媛不由作恶。 “陈昭，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吧，让你表妹一个小姑娘站出来帮你说话，好像不太合适吧？” 陈昭一愣，看了看江素媛“我没有那个意思，我” “你什么？要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她能这么大的反应？咱们都是长了脑子的，你要怎么解决问题咱们就解决。反正现在大家都在，直接说清楚不就好了？” 江素媛气势很足，本来就畏首畏尾的陈昭更没底气了，声音也变得小了很多。 “素媛你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今天出门心情不太好，我表妹追问之下我才说的。”陈昭这么解释。 江素媛淡淡的嗯了一声，看向陈霜“我跟你哥一点关系都没有，之前只是泛泛之交，现在也顶多是厂里走得近一点的同事。既然你们兄妹两这么不乐意看到我，那以后我在厂里就尽量不跟陈昭接触吧，省得互相看了心烦。” 她把情绪故意挂在脸上，告诉陈昭她被惹怒了。 陈昭这个人很怕是，又怕得罪人，江素媛现在好歹是个车间主任，他心里知道要怎么做。 可是陈昭懂得让步，他这个表妹却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非要跟江素媛顶撞。 “哟！你脚踩两条船还有理了？”她越说还越起劲儿“我要是你，在这种情况下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你不光不害臊，还跟我在这里脸红脖子粗的，你都不怕你们厂里的人知道了笑话你。” 江素媛就这么冷眼看着她说了一通，正要开口去跟她争论，她身边的徐韦洲却先一步站了出来。 “听了半天实在不明白你在讲些什么，你告诉我什么叫做脚踏两条船，你把你刚才说的话解释一下。” 徐韦洲人高马大的，往陈霜面前一站，不怒自威。 陈霜不自觉的往后又退了一步“你没长耳朵吗？我说你身边那个女人脚踏两天船，一边跟我哥纠缠不清，一边又跟你走得近。你也赶紧醒醒吧！别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骗？”徐韦洲笑了起来“可惜她并不是脚踏两条船，反倒是你这个哥哥，是个介入被人婚约的第三者。” 陈霜不有一愣，气呼呼的“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所说的这位脚踏两条船的女士，是我的名正言顺娶回家的媳妇儿，你哥非但不避讳，还来纠缠不清，你说要我怎么形容？” 陈昭也是一愣，因为他记得之前江素媛说过自己跟徐韦洲只是同乡而已，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夫妻。 。 第88章 是文化人 这一次江素媛没有回避，接上徐韦洲的话“没错，我跟韦洲哥是正儿八经结了婚的夫妻。我不管你们兄妹两是怎么想的，但希望你们以后嘴巴放安分点，别乱造谣。” 陈霜这些没立场了，跟焉了气的皮球一样，虽然不甘心，且不没再多说啥。 “妹，咱们走吧。” 陈昭目光闪躲，始终没再看江素媛，拉着陈霜就走了。 陈霜现在倒是老实了，被陈昭拉着直接离开，啥话也没敢再说，估计是自己知道理亏了。 江素媛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走吧，先去买菜。”徐韦洲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牵起江素媛的手去菜市场。 两人买菜回来做饭，正好就是要下班的时候。 胡娣雯现在慢慢养成了一个毛病，那就是不管干啥都要来她这里。以前吃饭是在食堂，要么就是带去宿舍，现在是啥都往她这里跑。 正想着呢，果然门就被人“砰砰”的敲了起来。 徐韦洲去开门，胡娣雯压根没想到他会在，张牙舞爪的“素媛，今天有鸡腿！” 话刚说完，室内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徐韦洲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开了门继续给帮江素媛洗菜。 江素媛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们今天做饭吃，你要不要跟着吃点，买了点肉。” “吃啊！为啥不吃。” 胡娣雯说着，凑到这边来看，是不是的瞧徐韦洲两眼“你也休假啊？” “嗯”徐韦洲应了一声，很平淡的继续说“素媛说她休假要去外面转转，我就请了个假，一会儿吃过饭就要回去了。” “啊？部队这么艰苦的吗？休假还不能在外面住。” 徐韦洲摇摇头“主要是外面没地方住，素媛这里也没我的地方。” 胡娣雯立马就闭嘴不说话了，咳嗽了两声坐到沙发上去吃她饭盒里的饭菜。 江素媛也听出徐韦洲话里的意思，这是在说胡娣雯占了他的位置，所以他不能留下过夜吗？ “你看我做什么？菜都帮你洗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 江素媛愣愣的哦了一声，做好饭跟他们两一起坐下来吃。 胡娣雯一点都不客气的夹菜，一边吃还一边不顾形象的说话“厂里那些人咋知道你有对象了？我在食堂里打饭的时候就听见几个大婶在哪里说，该不会是被人给看见了吧？” 厂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每天基本都有休假的，江素媛想着估计是被人给看见了。 “大概是吧，不过又没啥，我行的端坐的正的。” 胡娣雯连连点头“对了，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说，领班今天在车间里告诉我的，让我给你带话。说是这周末晚上老板让你们都去他家里做客，一起吃饭还是啥的。” 又来这种饭局，看来这个厂长乐中于显摆。 上次她就看出来了，说是员工一起吃饭，结果给他做陪衬，在他家那些亲戚面前装去了。 “知道了，赶紧吃吧。” 吃过饭，江素媛送徐韦洲回去，两人慢腾腾的更像是在散步。 徐韦洲走在江素媛的后面，始终没有超越过她。 江素媛也放慢脚步，尽量让自己跟徐韦洲在一条平行线上“韦洲哥，你下一次休假是什么时候了？” “说不好，事情少的话就可以休，但又怕我休假的时候你在忙。” “那要不我休假的时候去找你，这样可以吗？” 徐韦洲想了想，然后点头“可以啊，你来得话也省很多事，部队里也有招待所可以让你住。” 江素媛还从来没去部队里看看，被徐韦洲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好奇了“那成，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给你丢人。” “怎么会丢人呢？我高兴还来不及。” 冰柱子一样的徐韦洲，今天笑容还挺多的。 江素媛也冲他笑了笑“那我下次就真去哦？” 徐韦洲笑着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吃穿用度不够就跟我说。” 他说话这语气还真有点当丈夫的样子，江素媛嗯了一声，看着徐韦洲离开了。 胡娣雯去上夜班，她就先睡下。 第二天起来上班，一切都照旧，也没遇见陈昭。 倒是胡娣雯跟程铭两人腻在一块儿，中午她们一起吃饭的时候，程铭端着饭碗过来。 江素媛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江素媛。 两人目光交汇，虽然不言语，但江素媛却从里面看出了点东西。 以前程铭看到她的时候都会很礼貌的点点头，或者是笑一笑，而今天程铭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给转到一边去了。 这很明显是心里藏了事情，而且是关于江素媛的。 江素媛也不用去猜，除了陈昭那件事情之外，估计也没有什么事能让程铭对她态度有所转变。 她现在算是彻底的明白了，陈昭喜欢背后告状不是一两天了，江素媛只能无奈翻白眼。 胡娣雯没察觉这个事情，跟程铭说笑，很快就转移了程铭的注意力。 江素媛也跟个没事人一样，吃自己的饭，偶尔跟胡娣雯搭上两句话，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主要是看胡娣雯跟程铭关系那么好，程铭又是个靠得住的，没必要因为她的原因不给这两人一个机会。 吃过饭之后照常上班，程铭回一车间去了，胡娣雯挽着江素媛的胳膊“下次咱们休假调在一起吧，程铭哥说要带我去动物园玩，我还没去过呢。” 江素媛去过不下百次，去不去还真是无所谓，找了个理由搪塞。 “我就不跟着去了吧，才休过假又调休恐怕不太好。” “你还怕啥啊，都已经是车间主任了，人家厂长都对你客客气气的，你多休两天假咋了？” 江素媛白了她一眼“车间主任就可以随便请假了吗？规章制度在这里摆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懂不懂？” 胡娣雯愣愣的点了点头“意思我听得懂，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觉得乖乖的，没看出来啊素媛，你还挺有文化的。” 说着，两人勾肩搭背的进了二车间。 。 第89章 人没回来 周末这一天，江素媛按照之前约好的去厂长家里做客。 跟上一次一样，今天来的不光是厂里的管理，还有很多厂长的亲戚。甚至还有几个脸熟的，跟江素媛打个招呼什么的。 她也从善如流，反正就是个应酬，应付一下就行了。 张巧今天就没跟她说过一句话，整的像不认识一样。 今天跟上一次最大的区别在于程铭，上次来的时候他对江素媛很客气，而且也时常跟她搭话。但是这一次他却跟江素媛保持很远的距离，就像根本不熟一样。 江素媛也觉得无所谓了，不理会就不理会，等时间长了什么误会都会解开的。 她也不主动去跟程铭交谈，强求的交集只会让人觉得反感。 而且她现在也不想去跟那些人多说话，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的饭就好了，多说话就多招惹事情。况且在场的跟厂长什么关系，她也闹不太清楚。 就这么坐着吃了一会儿饭，厂长突然抬起酒杯敬她“我这帮员工里面，最有出息的不是年轻小伙子，肯定是这个小姑娘。对事情有自己的见解，敢于尝试，又敢于表现自己。” 突然被夸赞的江素媛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端起自己手边的茶杯“厂长，您太客气了，说的我都不太好意思了。” 厂长哈哈的笑了起来，接着说“你先别着急说不好意思，马上有一批新的招标项目，到时候投标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江素媛可不担心，以前她自己也去投过标，流程基本都明白。 “行，您把投资公司的要求尽快给我看，我分析一下。” 厂长连连点头，客客气气的给江素媛敬了一杯酒“那就劳烦你了。” 江素媛客套两句，喝了一杯就没有再被厂长搭理，原来他是有事相求客气一下。 她坐下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坐在厂长身边的邹建宁，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他没，看起来好像更憔悴了一些。 只是一眼，江素媛把目光给收了回来，继续吃她的饭。 厂长还是跟他那群亲戚朋友谈天说地的，江素媛跟厂里的管事的都陆陆续续的走了。 好巧不巧，她跟张巧一起出来。 虽然都是在二车间里上班，但是张巧每个月只有交报表的时候才会跟江素媛单独相处，其他时候也基本就是随便说两句话。 俩人斗没先说话，一直到了厂长家楼下，张巧回头看了看她“反正都是要回厂里去的，不如一起呗，两个女孩子有伴。” 江素媛点头答应了，有个伴确实要好很多“只要你不介意，我倒是无所谓。” 张巧笑了笑，挺客气的“我哪敢介意？” 江素媛想想也笑了起来，跟张巧并肩往前走。 走了很长一节路，张巧跟她闲聊起来“我听说你都嫁人了？” 江素媛不由地一愣，这是连张巧都只道了，那就传得有些厉害了。 “你从哪里知道的？” 张巧耸了耸肩“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厂里这些人的风气，有点风吹草动立马搞得人尽皆知。虽然你现在是管事的了，有点位置了，但也不妨碍他们在底下说，反正不让你知道就成了呗。” 仔细想想其实也是，江素媛升职之后每天接触的人变得没那么杂乱了，能知道的东西也变得少了。 “我的确是结婚了，但这也不影响我在厂里上班。” “确实不影响，不过有一两个传你不好的事情，听这挺那啥的” 江素媛总感觉张巧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挺啥的？你有话就直接说，我又不会怪你。” 张巧观察了一下江素媛的神色，才继续往下说“你之前不是跟程铭走得挺近的吗？他和他身边个兄弟你都只道吧？” “知道啊，怎么了？难道是他们说了我啥不好。” 张巧摇摇头“男人家不太会去传这些东西，我就是听说你跟他们两扯不清楚，有人说你以前就知道程铭跟咱厂长有关系，所以故意让胡娣雯去贴人家，自己跟他兄弟搅合。” 搅合这个词用得很微妙，成功让江素媛眉头皱了起来“这都是谁跟你说的？” “你就别问是谁跟我说的了，反正这种谣言我都是信一半怀疑一半，不会真以为你是那种人的。” 江素媛却笑了起来，看上去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我没有多想，只是很好奇居然还有人胆子这么大，以前传我是非就算了，现在还一点都不消停。看来我得树立一下威信，省得人人都以为我好祈福。” 张巧一愣，想了想才继续说“其实你也没必要去计较这个，那帮人就是嘴巴闲，开大会的时候你让厂长给你个发言的机会，旁敲侧击一下就行了。” 江素媛偏不“这种人就得杀鸡儆猴，咱们厂里就是这种事情太多了才乌烟瘴气的，你看看人家别的厂多消停。” 张巧不说话了，嗯了一声看向正前方，走她的路。 到员工楼下分开，江素媛直接上楼去了。 越走，脸色越往下沉。 她现在算是发现了，不管是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在韶华制衣厂里就得不了消停。 现在的情况是她钱还没存够，但也差不太多了，江素媛开始盘算离开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江素媛照旧上班。 在二车间里巡逻的时候，张巧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看她，被江素媛的余光瞥见了。 江素媛心里盘算，张巧倒不是那种话多的人，况且她平时也不会跟普通工人厮混在一起。所以能给她传消息的人其实很有限，总不能是谁闲得发慌专门找她说这些吧？ 她把目光人物锁定在了这里，打算关注一下。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厂长交代下来的事情。这笔订单江素媛并不清楚怎么回事，得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下午下班之后，江素媛就拿着厂长让人送来的招标要求和草图回住的地方去了。 研究到很晚，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了，胡娣雯还不回来。 看看时间都已经下班很久了，江素媛不禁有些担心。 。 第90章 抱负冤家 现在这个年代不方便的就是通讯，没办法直接打电话找人。 江素媛是越来越担忧，干脆蹭起来穿衣服，打算去楼下看看。 这边的天气到晚上还有些泛凉，她也没记起穿件外套下来，就一件长袖的棉衫。 江素媛手抱着手臂站着等了十分钟，越来越觉得冷了，可是仍然不见胡娣雯的影子。 她很不放心，也管不了其他的了，去车间那边看看。 现在车间还有零星几个人出入，但可以确定的是工人都已经下班了，因为一车间的前门已经关起来了，门前的等也熄灭了。 二车间虽然还亮着灯，但是远远的可以看见几个工人在抬货箱，应该是完结工作。 江素媛左顾右盼都没见着人，还是选择上去问问。 二车间那几个抬东西的都认识江素媛，客客气气的“江主任，这么晚了怎么还在睡？” “我问个人，胡娣雯你们见到没有？” 他们几个都是在二车间里经常出入的，里面干活的应该都认识。 听江素媛这么一问，还真有一个知情的“那个小姑娘不是跟一车间的程铭谈对象吗？下班的时候我看见她跟程铭走了。” “什么？” 江素媛很惊讶，都这么晚了程铭带胡娣雯去哪里？ 她本能的想到那女那个事情上面，眉头皱得深。 要是程铭敢带着胡娣雯去开房，那就真不厚道了，他们才认识多久？就说谈恋爱也没谈多久，在江素媛看来还没到可以进一步接触的阶段。 江素媛继续问“那你看见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吗？” 那人指了指右边的方向“好像是那边吧，我也不太确定。” 问题是就他一个人注意到了，而且还不确定方向，江素媛愁上加愁。 但胡娣雯这个事情不能放任，至少找找看，这么晚了别出什么意外。 她笑着跟那几个人点了点头“成，那我过去了，你们忙完就赶紧回去睡觉吧，时间也不早了。” 他们几个客客气气的笑了笑，目送江素媛离开。 江素媛朝刚才那人指的方向去找，走了大概几百米路的样子，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眼看着前面没有路灯了，她也不敢再往前走，但又实在不甘心。 想了想，就在厂门口等着吧。 这一站又是几分钟过去了，不过这一次她等到了胡娣雯。 她是从另外一个方向过来的，一个人慢吞吞的走，边走边抹眼睛。 江素媛仔细的看，有感觉她更像是在抹眼泪。 “胡娣雯！” 远远的，江素媛喊了她一句。 胡娣雯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咋在这里啊？” “你一直不回来，我有些担心，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说话间，胡娣雯走近了，眼角的泪痕看的非常的清楚。 江素媛眉头一皱“你这是怎么了？” 胡娣雯绷着的一张脸，到这里就绷不住了，扑在江素媛的肩上“哇”的一下就哭出声来。 江素媛也苦笑不得，她记得上辈子跟胡娣雯一块儿的时候，她没这么爱哭的，怎么现在动不动就哭。 胡娣雯一边哭，一边说“我以后都不跟程铭说话了，就当作不认识。” 她就知道是因为程铭的原因，恋爱中的女孩子都这样。 “咋回事啊？你有话好好说，别哭啊。” 胡娣雯一边啜泣，一边伏在江素媛的肩头上诉说“程铭今天跟我说起你了，在我面前说你不好，说陈昭在怎么怎么对你，你又怎么怎么欺骗人家。我就跟他解释了两句，可能是我语气硬一些，他居然说要我别跟你混在一块儿了，说你会带坏我” 江素媛一愣“所以，你们是因为这个吵架的？” 胡娣雯没有否认“反正吵得很厉害，我又跟他说狠话了，让他以后都不要来找我。” “” 程铭这个人对感情挺专一，就是还欠缺一些稳重，有些幼稚。 江素媛并不怪他因为陈昭而说她坏话，毕竟陈昭跟程铭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她一个站在边上的外人比不了。 “行了，别哭了。他要是真的很在乎你的话，肯定不会真的不理你。这几天你就当你们两有事分开几天，他肯定会回来找你的。” “狠话都放出去了，我才不要他来找我呢！”胡娣雯抹着眼泪，想了想又说一句“他要是不回头来找我咋办？那我跟他就真的掰了。” 要真是因为这点事情就掰了，那这段感情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耐心的等几天看看，如果你放不下，咱们就再商量。” 胡娣雯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吧，有你在就是好，感觉像有依靠一样。” 江素媛何尝不是呢？ 她上辈子记得对自己真心好的就胡娣雯一个了，所以一来就跟胡娣雯搞好关系，掏心掏肺的对待。 不过还好，她现在还有徐韦洲，虽然不确定，但至少眼下觉得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安抚好胡娣雯，她们一起回去睡了。 不放江素媛也思考了这件事情，陈昭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亲近的人说她负心，真的让人很厌烦。 她不打算忍耐了，明天必须要当着陈昭的面把话说清楚，省得那些不知情的还以为真是她跟陈昭纠缠不清。 上午上班，江素媛把二车间的事情都办好，把投标的项目看了看，准备周末去布料商那边看看料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开始注意起陈昭的动向。 胡娣雯心情不好，江素媛也不着急打饭，两人就坐在靠门的位置。 等了好几分钟，可算是把陈昭等来了。 程铭跟陈昭一起过来的，跟以前一样关系很好。 不过很快，程铭就注意到了江素媛跟胡娣雯的存在，目光在胡娣雯那边瞟了一眼，然后连忙闪躲开来。 胡娣雯当然也看见了，不过她装作没看见，一张苦瓜脸明显就是摆给程铭看的。 江素媛则是看着陈昭，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几天怎么感觉陈昭比之前光鲜了不少，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新买的，人也变精神了。 。 第91章 摆明面上 就陈昭现在这个状态，绝对不是一个伤心的人该有的。 说白了他对江素媛也就停留在稍微有点好感的程度，说感情什么的都太虚假了。 等他们俩走远了，胡娣雯才转过头来，很不高兴的样子“你看他刚才那个样子，脚趾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我要是真跟他在一起，他还不上天？” 江素媛倒是觉得程铭对胡娣雯已经很不错了，都把胡娣雯宠出脾气来了。换成上辈子胡娣雯那个对象，还有她气受的。 “你也别急着下结论，搞不好一会儿就来给你道歉来了。” “得了吧，我是一点都没期盼，他爱来不来。”胡静雯眉头一皱，还真一副很坚定的样子。 江素媛不是看向了远处，陈昭和程铭已经打好饭坐下了。 她觉得现在是时候了，站起身跟胡娣雯交代了一句“一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在这好好坐着看热闹，千万不要过来。” 胡娣雯一脸疑惑“你要干嘛去？” “你别管这么多，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着，江素媛就朝着陈昭他们那个方向去了。 当江素媛出现在陈昭面前，陈昭也愣了愣“你来干什么？” 现在正是食堂人多的时候，许多人都埋着头在吃餐盘里的饭，江素媛故意猛的拍向桌子，发出砰的一声。 “你一个大男人，到处跟人诉苦说我欺负你，我到底哪里欺负你了？” 陈昭在那装糊涂“什么欺负我？我可没这么说过。” “没说过吗，你敢对天发誓你没说过吗？”江素媛看向程铭“陈昭肯定跟你说了我的事情吧？是不是说我不检点，明明已经有了丈夫，还跟他纠缠不清。” 程铭皱了皱眉头，手里的筷子放下来，却没有说话。 江素媛继续往下说“你不用沉默，他说的那些话我不用猜都知道。但我告诉你程铭，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跟陈昭说过处对象这样的话。是他陈昭自己跟我说的，而我根本没答应。” 陈昭连忙跟她辩解“那你也没跟我说那个人就是你丈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跟你说过了。” “可是可是那个时候你说他不是你丈夫，结果后来又是你丈夫了，你不是把我当猴耍吗？” 江素媛笑了笑，冷哼一声“你哪只耳朵听见了？谁能给你作证？” 她猜测陈昭不会把这些细节告诉程铭，估计就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样江素媛抵死不承认，陈昭又能把他怎么办？ “你明明说过，怎么转眼又不认了呢？” 江素媛冷笑“你自己心术不正，看见我现在有点职务了就凑上来巴结，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以前我还在二车间当工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殷勤？” “我我没有，你别乱说！” 陈昭现在不比江素媛去世到那个时候，还是个楞头青，被江素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反倒是江素媛不卑不亢的“怎么？连话都说清楚了？我现在把话撂在这里，要是胆敢让我在厂里再听见一句说我跟陈昭什么什么的，别怪我不客气！” 江素媛并不喜欢这么张扬跋扈摆明面上放狠话，但这一次有诸多的原因。 一是厂里面说闲话，二是程铭和胡娣雯因为这个事情闹矛盾，三则是江素媛想要把关系纠正回来。 现在她已经跟徐韦洲确定要处对象了，起码男女关系要清理好。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已经不想再和颜悦色跟陈昭装模作样，直接把脸撕破，以后她才有借口和理由对陈昭发难。不然莫名其妙的去刁难他，总会让人觉得奇怪。 陈昭胆小怕事的毛病一点都没改，江素媛嗓门一大，他也不敢辩驳了。 在别人看来，就是她站着理字。 江素媛继续对着陈昭说“从今天开始，咱俩关系掰扯好，我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之前咱还能算是朋友，以后在厂里咱俩就是陌生人，我请你把你的嘴管好。” 陈昭看着桌子上的餐盘，还是一言不发，怂得让江素媛想笑。 她都没想明白，当初陈昭是哪里来的勇气把她给活活打死的。 跟陈昭说完，江素媛又看向程铭“我跟陈昭的事情是一码事，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把气撒到别人身上。如果你觉得她是你用来出气的东西，趁早一刀两断，省得互相连累。” “嗯，我知道了。”程铭很清楚江素媛说的是什么。 把最后一句想说的说完了，江素媛回到最开始她跟胡娣雯坐的位置。 胡娣雯还真老老实实的坐着等她，凑到江素媛旁边来“你今天怎么这么勇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都敢直接说那些话。” “有什么不敢的？我好歹是个车间主任，说硬气话的资本还是有的。” 胡娣雯又凑近了一些“我还看见你跟程铭说话了，你都跟他说啥了？” 江素媛白了她一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觉得我跟他还能说什么？” “你太好了素媛！” 江素媛嫌弃的推开她“你小声点，这里还这么多人，也不怕被人笑话。” 胡静雯这才老实了些，安安分分的吃饭。 昨晚胡娣雯来找她的时候，嘴上放狠话，眼泪去啪啪往下掉，她就知道这丫头根本放不下，说那些狠话不过是逞能。 下午的时候，程铭就主动来找胡娣雯了，两人很快就和好了。 江素媛是个很懂事的，现在闹成这个样子，程铭和胡娣雯相处的时候，最好她就尽量不要出现。等这两人关系稳定了，慢慢的程铭对她有了一定的了解，再说其他的也不迟。 经过她在食堂里得出杀鸡儆猴，胡娣雯说厂里最近没人再敢讨论她跟陈昭，甚至见到胡娣雯都躲远点。 这个事情已经可以放一边了，她现在要专心的安排招标事宜，这一次是决定她能否坐稳这个位置的关键一战。如果搞砸了，或许她还能坐得住，但在厂长眼里可能就失去了价值。 。 第92章 出了岔子 在招标之前，江素媛做了三手准备，因为她对这次的招标没什么印象。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多做准备。 陪她一起来竞标的还有负责人，到了场地之后，他们找地方坐着等待。 来竞标的一共有十七八家制衣厂，不过她知道，数量多不代表竞争力度大。价格和质量以及款式都是需要竞争的地方，并不是所有的制衣厂都会认真用心去做。 她又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在她看来已经有六成的把握。 “能行吗，我怎么感觉这次很悬？”负责人在旁边忐忑不安。 “这笔单子很大吗？” 负责人也不是第一次参加竞标了，这么紧张估计是大单子。 果不其然，负责人点了点头“比上次的还大，厂长都下通牒了，必须要拿下来。” 被负责人这么一说，江素媛也莫名的犹豫了。 她朝附近看看，来竞标的人都各自拿着档案，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参与招标的人到大会议室来，带好你们的文档和样品。”从办公室里出来一个穿西装西裤的中年女人，朝他们招了招手。 江素媛和负责人随着人群一起进入会议室，前方的会议桌上整齐的摆放好茶杯，应该是选标的人坐的。 能坐下没多久，又从旁边的门进来七八个男人。他们分别入座，然后让人开始竞标。 参与竞标的人一上去讲解自己厂的优势，展示样品，以及报价和工期预测。 江素媛仔仔细细的听这些人说话，很细心的观察他们的样品。 到了江素媛这里，她从容不迫，带着自己的资料很自信的上台，也跟之前那些人一样，按流程介绍自己厂里给出的方案。 唯一不同的是江素媛在样品展示的环节，她没用流程试的介绍，而是把自己的三件样品送上去给他们轮流看和摸，分析集中料子和款式的优点以及价位。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江素媛设想他们会喜欢其中的一些优点，肯定会提出一些问题，这样她也可以灵活的说如果他们需要的话，可以把每个样品的优点融合到一个上面。 果真，有人发问了“因为我们需要大批量的货，如果说成本太高的话，可能我们没法承担。” “这三种款式所用的料子都大同小异，价钱有适中也有比较便宜的，如果说你们喜欢质量好的那个款，可以把料子换了保留款式。” 问问题的人点了点头，似乎挺满意，又把样品交给他旁边的人。 他旁边那位什么话都没说，看了一眼就把东西递给另一个人，你知道后面都没有人在问问题。 这让江素媛觉得很奇怪，给出三种款式至少都会有一些疑问，但是后面的人居然一句话都不说，已经心里有数了一样。 最后一个人看完之后，示意江苏元把东西拿走“坐着等一会儿，完事了出结果。” “好”江素媛把自己的东西拿着坐回去，心里开始忐忑，比刚开始来的时候还紧张。 因为太奇怪了，她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负责人看她愁眉苦脸的，也很焦急“怎么样了？你有几成把握？” 本来她是挺有把握的，但上去这一下让她反而没把握了。不是说她对自己的作品没有信心，而是觉得那些选标的人很奇怪，似乎对参与竞标的产品并不太上心。 照理来说不应该呀，这么大的货物需求，更应该严格把控才对。 “先别着急，等结束了之后再看吧。” 江素媛想等所有人都上台发言之后，看他们的结果，现在也只能等着了。 负责人点了点头“那行，就先等着吧。” 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后面几个人也都展示完了，几个选标的开始商量起来。其中有两个似乎意见不统一，皱着眉头争执了两句，然后旁边的人劝，两人就都没说话了。 大伙都看在眼里，现场的人都安安静静，谁也没有去打扰他们。 很快，有人来报结果了“由于我们这边出了一点问题，竞标结果今天暂时出不了，所以你们先回去等待，大概两天之内会有结果。” 江素媛眉头一皱，心里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也是做生意的人，这点道道还是看不清楚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给她指了另外一条路。 “怎么会不出结果呢？这不是开玩笑吧？”负责人在旁边抱怨“万一要是被刷下来了，我俩都要被厂长骂死。” 江素媛有点不太高兴厂长现在的脾性，以前是有单子就做，没单子就去找找看，找不到就闲着。现在是，但凡有大单子，他就一定会去凑热闹，而且还很有信心的觉得自己能拿得下来。 这就搞得好像他已经可以去和更大的制衣厂竞争的一样，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厂子的规模。 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反正不是她的厂，做好分内之事就行了。 回去之后，江素媛去二车间继续管事，负责人去跟厂长汇报情况。 她还想着厂长会叫她过去，结果一直到下班也没有什么动静。负责人和厂长办公室的门都已经关上了，两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估计厂长也没有说什么，但是她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跟厂长交待。 还有两天就出结果了，必须赶在出结果之前跟厂长说。 想了想，还是去找程铭吧。 吃下午饭的时候，江素媛就死皮赖脸的跟着胡娣雯，直说有事找程铭。 “你找他有什么事啊？”胡娣雯好奇的问。 江素媛很随意的跟她提了一句“还不就是今天竞标的事情，出了点岔子，得跟厂长说说。” “很严重吗？要不要我帮忙？” 胡娣雯又帮不上什么忙，江素媛摇摇头“这事儿你帮不了，要厂长亲自去。我就是想叫程铭帮我带句话，他晚上不是可以不住厂里吗？他家又挨着厂长家，方便一些。” 听她说完，胡娣雯就不再问了。 程铭看到江素媛跟胡娣雯一起来，稍微有些惊讶，但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平复下来，转而跟胡娣雯说话“今天累不累？” 。 第93章 林荫小道 胡娣雯先是摇头回应了他“我不累，素媛说她有事情要跟你善良，你跟她说吧。” 程铭愣了愣，看向江素媛却没说话，满脸的疑惑。 江素媛让程铭去安静的地方说话，胡娣雯在一边等着。 程铭显得有些局促“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胡娣雯的面说吗？咱们这样单独说话总觉得怪怪的。” “我是跟你说正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听说是正事，程铭态度认真了许多“那你跟我说吧，我听着呢。” “这次竞标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程铭点了点头“听说过，但是对剧情情况不太清楚，你要跟我说这个事情吗？” 江素媛嗯了一声“这个项目有点问题，你帮我给厂长带句话过去，我本来想把手里的事情弄完了去跟厂长说，结果人没在。” “他今天出门了，就算你提前去找他，他也不在。之前是我在办公司里帮他整理东西，钥匙还在我这里。” 说着，程铭把厂长办公室的钥匙拿在江素媛眼前晃了一下又收回去。 江素媛皱眉嗯了一声“那厂长现在在家吗？该不会是出差了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之前就听说他要出差的，估计就是这次了。” “那就糟了” 江素媛变得很焦虑，厂长都没办法出面，难道要她出面吗？ 程铭看她一脸愁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很严重的事情吗？” 江素媛没有否认“确实很棘手，如果厂长不在的话，估计找谁带话都行不通，这次的竞标恐怕是拿不下来了。” “这么严重？”程铭也跟着皱起眉头，沉思了一阵接着说“要不你先告诉我，我今晚回去帮你找他，只要他没出市区，我都给你把话带到。” 眼下也没有比程铭更让她放心的人选，而起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如果说今晚消息带不到厂长那里，那就只能再另外想法子。 江素媛把竞标的那些道道跟程铭说了一下，顿了顿又继续道“你要是见到厂长就让他赶紧联系那边，走走门道什么的，不然肯定没有机会。” 程铭听得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是这么回事，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我敢肯定就是这样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应该当场就出结果。他们估计是没有商量好，其中有一两个不清楚的，等时候他们一商量，结果就差不多要定下来了。 程铭连连点头“那好，我一会儿就去给你带消息。” 江素媛嗯了一声，和程铭一起回头找胡娣雯。 最近陈昭也没时时刻刻的跟着程铭了，程铭几乎都是跟胡娣雯单独相处的，所以现在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把饭给吃了。 程铭吃完饭就回去，趁着上晚班的这点空档回去一趟。 胡娣雯眼瞅着程铭急急忙忙的走了，更家好奇起来“素媛，你们到底商量了些什么我怎么看程铭这么着急。” 江素媛随意跟她提了两句“竞标的事情，我让他去跟厂长带个话，不然这次选不上。” 选不上的话，咱们是不是就没活干了？ 基本可以这么说，现在厂长胃口变大了，以前小单子也做，现在小单子他还不屑了，净去找那些大的。 所以这么一来，他们的能做到活少了，如果厂里没有拿下订单，就部人喝西北风。 胡娣雯迷迷糊糊的，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她也没再继续往下问。 两人从食堂里出来，胡娣雯跟江素媛一起回二车间继续上班。 这几天她忙竞标的事情，二车间里累积了好多杂物，眼看着就要到工作总结的时候，不能把本职工作给落下。万一要是这单不成，她工作没耽误，那也还说得过去。 在二车间里等了大概四十来分钟，程铭跑得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到了江素媛面前，他喘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缓了好一阵之后才开口“不行，人去外地去了，明天估计也回不来。” 江素媛无奈叹息一声，看来跟这笔生意确实是无缘。 “那就算了吧，你回去上你班，这个事情我来善后就好了。” 程铭却站在她面前欲言又止的，就是没离开。 江素媛抬头看了看他“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 “对不起！” 程铭闷了半天，居然就闷出这么三个字来，把江素媛都给惹笑了。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是为之前的事情给你道歉来着，陈昭那小子人不坏，就是有时候心眼儿小了点。这次看你为了竞标的事情那么用心，很有担当，也很负责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人品差呢？所以我为我之前怀疑你，甚至对你态度不好道歉。” 江素媛还是面带微笑，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怪程铭的意思。 “我要是真跟你生气的话，你估计现在还把胡娣雯哄不回来，所以没必要道这个歉。只要你对胡娣雯正儿八经的用心，别对不起她，我就没啥意见。” 程铭傻呵呵的抓脑袋“你咋说话跟长辈似的，感觉不像是胡娣雯的朋友，像她亲娘。” 江素媛白了他一眼“你赶紧回去上班吧，耽误了工期一样要挨骂。” “成！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我大伯要是为难你的话，你就来找我吧。我平时跟我大伯挺谈得来的，估计能帮你说两句好话。”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江素媛也不客气“那行，到时候你可得帮我多说两句。” 程铭嘿嘿的笑着走了。 他走了之后，江素媛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已经是该考虑离开的时候了，她身上已经有了点小存款，如果这个月的工资发下来，那就有个门面钱了，最多再干两个月。 不过临走之前不能白吃这碗饭，江素媛打算找其它的订单来弥补这次的损失。 厂长在第二天还是没回来，江素媛把事情也直接跟负责人说了。 当负责人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一瞬间变得暴怒起来。 “耍我是吧！” 。 第94章 批假外出 他猛然拍桌子，打得“砰”的一声，把江素媛都给吓了一跳。 不过这也让江素媛觉得奇怪，照理说他没必要发火，投标的事情不是他负责的，而是江素媛，他在这里生哪门子的气？ 就因为觉得奇怪，所以江素媛心里就开始思考起来了。 回想她跟负责人去投标的时候，负责人表现得比她还要着急和紧张，确实太反常了。 该不会，这次竞标跟他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呢，负责人喊了楼下两个干杂物的去车间里叫人，说是把张巧跟邹建宁叫过来。 江素媛又是一愣，怎么还跟张巧和邹建宁扯上关系了？ “咋回事？”她好奇问了一句。 负责人冷哼一声“我被人摆了一道，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你不用问这么多，一会儿你能看得明白。” 没一会儿，邹建宁跟张巧两人都被负责人给叫了过来，就当着江素媛的面。 邹建宁跟张巧进来，看见江素媛都挺惊讶的。 负责人冷眼看着这两人“这次的项目是你们跟我说百分之十的几率，让我跟厂长提。现在闹了个大乌龙，这笔单子人家早都内定了，难道你两不知道？” 听了这个话，江素媛已经明白了大半。 原来这笔单子不是厂长和负责人去找的，而是张巧跟邹建宁两个人给推介的。 张巧急着狡辩“我可没说这个话，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单子数量可观，而且又是大公司的，但是内定这个事情咱们真的不清楚。” “不清楚？”负责人冷笑一声，转而看向邹建宁“你还记得你前两天跟我说的啥不？你说你去见了人家管理，还跟我保证七八成把握，现在七八成把握在哪里，根本连一成都没有！” 江素媛其实挺好奇的，什么时候张巧跟邹建宁混到一块儿去了，关系感觉还不错，两人说话都是互相维护的。 难不成 张巧又开了口“我们确实去好好的调查过了，那边的情况我们都有很认真的去了解，要是还不能过关的话，估计就是咱们自己给的方案有问题，不能怪我们啊。” 邹建宁反应倒是挺快的，在张巧说完之后连忙搭腔“就是，我们也只是好心帮忙找订单，谁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也许就不是内定的，估计咱们的东西让人家不满意” 呵！ 江素媛这下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不是在为自己狡辩，而是急着泼脏水呢。 想说她江素媛做的方案入不了人家的法眼，所以才导致这次竞标不成功。 真是没想到，邹建宁跟张巧两人狼狈为奸，私底下居然搞了这些勾当，想要让江素媛承担所有的责任。 “得了吧！”负责人吼了一声“我吃的米比你们吃的盐还多！什么要魔鬼怪我没见过？你们折现小伎俩也敢在我面前耍，真当我傻啊？” 邹建宁还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你说这话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啥叫当您傻啊？咱们不都是在为厂里做事情，跟傻不傻有啥关系？” 负责人冷笑一声，也不急着开口，左右走着打量邹建宁一番。 “我记得你刚进厂里来的时候很老实的，整天都是埋头干活，就因为这个才总在厂长面前说你不错。不然你舅舅能看重你这榆木脑袋？还拿我枪使，你有这个能耐吗？你以为我不会跟着去，就像这么糊弄过关，当我傻啊！” 一连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负责人是一点都不带喘的，可见他真的上头了。 邹建宁被他吼得大气不敢出，低着头不说话了。 事到如今，江素媛也把整个事情给摸得清清楚楚。 邹建宁还记着之前跟江素媛的过节，虽然最后发现是自己怪错了人，但他因为江素媛丢了脸，还在厂长面前挨骂，他心里记恨。 张巧呢，是因为江素媛一个新人成了定投上司，心里不舒坦。 于是这两个人就凑到一块儿去了，搞出这个事情，让负责人把项目推介给厂长。 这么大的数目，厂长肯定动心，就让江素媛负责投标。 其实这两人一开始就知道这次竞标中不了，如果江素媛所猜不错的话，那天去参与投标的，除了一两个厂是真的，其他都是找去的托。 邹建宁以为负责人不会亲自去跟进项目，会放手让江素媛一个人做，但是没想到负责人几乎是从头到尾都在跟进。 毕竟这是他推介给厂长的，就算最后主要责任不在他，那他往后也不敢在厂长面前再提别的项目。 所以这是他上心的理由，而邹建宁跟张巧却完没料到人家会如此认真。 正因为跟进了，负责人才会这么信赖江素媛，从而把这两人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的。 “我看这件事情还是等着厂长回来再商量吧，投标没有过，咱们厂还得找其他的活来填上。不然等厂长回来肯定要发火，到时候别管是谁的错，一个都逃不了责任。” 负责人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波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如果有的话就直接提吧，有主意总比没方向的好。” 江素媛是记得以前听说最近有个大项目，要求不算很高，质量要求也不是很高，但是追求效率。 他们好像是哪个企业总部给员工订做工作服，这边做了之后要统一发往分公司。 但唯一不记得的就是这家公司的名字，江素媛得去找找才行。 “这样吧，我明天休假一天，您帮我批假，我去外面看看。最近小订单都泛蓝成灾了，没理由大单子一个不出。” 负责人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生意还得打着灯笼找，不会亲自上门来的。” 他们两商量着，然把张巧和邹建宁当做空气。 这两人都已经败露了，也不敢多说啥，只能老老实实的当桩。 负责人给江素媛批了假，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外出了。 晚上她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收拾好，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边，然后去公用洗澡间里洗漱。 。 第95章 想去看他 胡娣雯半倚在门边，磕着瓜子，隔着一道门跟江素媛调侃“不就是出门一趟，你咋还把裙子给准备上了？该不会是去见哪个野男人吧？” 江素媛正洗着头，怕洗发水进眼睛，闭着没睁开“你少给我瞎胡说，隔壁还有其他人住着你，让人听见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都已经跟人家结婚了，正儿八经的夫妻两，还怕人说啊？” “吃你的瓜子去！” 江素媛踹了一下门，抒发一下自己的心情，让胡娣雯小心点儿。 胡娣雯还真就不多话了，门边也没有她嗑瓜子的声音了。 洗澡出来，胡娣雯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江素媛现在是习惯了她晚上外出，反正这货有程铭安送回来，没她操心的地方。 一边用干毛巾擦拭头发，一边看着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连衣裙，她心里有一点点期待。 明天除了办正事，她还想偷偷的去徐韦洲的部队里瞧瞧，之前一直好奇想去看看，这次不管怎么说都一定得去。 这条连衣裙也是她捡边角料子做出来的，款式比较偏向二十一世纪，显身材一些。 但现在的人思想还不太开放，所以裙子还是长裙，袖子是蝴蝶袖，遮住臂膀又不闷热。 看了看门那边，江素媛不管胡娣雯了，她身上有钥匙。 倒头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大天亮。 江素媛起来洗脸梳头，整得干净清爽了才出门。 这个年代穿裙子的姑娘并不是那么多，有些姑娘不敢穿，以前的江素媛就属于这种。心理自卑，总觉得腿粗不敢露出来，又怕露腿让人笑话。 可是现在她就开放多了，没什么好怕的，得有自信！ 走在路上，还能惹来一些瞩目，江素媛心里也变得不错了。 接下来就是办正事，她记得那家公司就是在这附近。当初听说这件事情是后来做生意，有个在厂里认识的大妹子跟她遇上了聊以前的事情，就问起这个单子是不是他们做的，说就在这附近。 江素媛就这么记下来了，只能说碰碰运气。 她就记得是一个搞外贸的公司，估计也很好找。 结果令她很意外，在这附近转了一圈，那家公司居然就开在对边的对面，公司名称就挂在门口，叫林泰 江素媛进去之后发现，这里是现在很少见的一家正规公司，不管是从装潢也好，工作岗位的安排也好，都很规范。 前台是两名长得高挑的女生，穿着统一的职业装，并且面带标准的职业化微笑。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或者是有预约吗？” 江素媛都摇了摇头“我是对面韶华服装厂的，听说你们公司最近要找厂家做工作服，所以过来问问。” “你稍等，我们给您问一下。” 江素媛一看这么规范，心里想着只有六成把握了，这么正规的公司要求肯定不低，难怪韶华离得这么近，人家都不找上门来。 走神之际，前天已经挂断电话了“小姐您好，我们总经理让您留下服装厂的名字以及地址，他有空了会过去看看。” 这么说的话，基本泡汤了。 “我知道了，谢谢” 江素媛很礼貌的微笑，然后离开。 走到门口突然冲过来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小伙子，风风火火的不知道干什么，头都不抬，也不看路。 江素媛避之不及，跟这人撞到了一起，跌在地上。 “哎哟！”那人惊呼了一声，也跌倒在地上了。 江素媛只觉得膝盖有些疼，估计是跌倒的时候磕到了，轻轻撩开裙子看了看，果真在边侧突出的那个地方蹭破皮了。 “你没事吧？” 那个小伙子已经起来了，弯着腰，关切询问。 她在这个时候才看清楚这个小伙子的长相，是那种很稚嫩的感觉，又带着些许的阳光。 皮肤也很好，面白唇红，很符合年轻人的审美。 江素媛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摇摇头“没事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没那么娇贵。” 说着，她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 “你这裙子挺好看的，在哪里买的？” 江素媛扯着自己的裙子看了看，挺自豪“这是我自己做的，没地方卖，你要买来送给女朋友吗？” “不是，我想送给我妈。” “这样啊”江素媛想了想“你要是真想要的话，明天或者改天你到对面的韶华服装厂找我，就说找二车间的主任，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一模一样的。” 小伙子笑了起来，叫人挪不开眼了，怎么会有男孩子长得这么精致的？ “行，我到时候去找你！” 说着，他就又火急火燎的往里面去了。 江素媛走起路才发现膝盖上的伤有点疼，不过还算能忍，她就这么忍耐着找了个三轮送她去徐韦洲的部队。 他们这部队就挨着市区，光看大门就挺辉宏的。 门口站着两个哨兵，江素媛小心翼翼的过去问“你们这里有个叫徐韦洲的吗？” 她一问出口，两个哨兵面面相觑“你找徐上尉有什么事吗？” “徐上尉？” 江素媛对军衔不太了解，也不清楚上尉是个什么阶层，估摸着大小是个小官了吧？ “我是他家里人，你帮我给他传个话，让他出来跟我见个面。” 其中一个哨兵挺热情的“既然是徐上尉的亲属，那就我带你进去，估计现在徐上尉也在办公室。” 能进去是最好的，江素媛不推辞“那好，麻烦你了。” 她被哨兵带着一只往里走，才发现部队的地方还真不小，也很空旷。 在这些空旷的地方，总有这么几堆人在训练，口号也是一直在耳边回响。 正中央是一栋八层办公楼，她被带到这里面的三楼靠楼梯的办公室门前。 “这里就是徐上尉办公的地方，敲敲门就好了。” 江素媛客客气气的冲那人点点头“劳烦你了。” “不客气，那我就先走了。”哨兵说完转身离开。 江素媛抬手准备敲门，却又踌躇起来，愣是磨蹭了好几分钟才敲门。 咚咚咚 这三下扣门声音小得让人听不太清楚。 。 第96章 去看他了 徐韦洲在办公室里看写东西，头都没抬起来“请进” 江素媛不由一愣，这语气和声音都带着些许的生疏，还有那么点威严的感觉。 这跟她认识的徐韦洲大相径庭，她都在想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江素媛还是开了那道门，看到了坐在办公桌边的徐韦洲，军装穿得整整齐齐的，一脸严肃的不知道在写什么。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 江素媛一时尴尬，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上前，到了徐韦洲面前“那个我” 徐韦洲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抬起头来。 当看到是江素媛的时候，他先是一愣，然后喜笑颜开“你怎么过来了？” “我今天不是正常休假，是有事情休了一天，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 徐韦洲朝门外看了看，去把门关上“让人看见了影响不好，还是关上门。” “” 江素媛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支支吾吾了半天“看到韦洲哥在这边过得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徐韦洲笑了起来，揉揉她的脑袋，感觉还把她当小孩子一样。 “我一个大男人肯定会照顾好自己，倒是你，最近有没有吃饱穿暖？需要钱的地方你就跟我开口，千万别跟我客气。” 江素媛点了点头“我也这么大的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着，她抬头又瞟了徐韦洲一眼。 从来没见过他穿军装的样子，现在一看真叫一个禁欲，太有魅力了！ 最主要是徐韦洲人高马大的，总给人一种说不清的威严。 “你看着我做什么？傻了吗？” 江素媛赶忙回过神，连连摇头“没！我就是第一次见你穿军装，觉得挺稀奇的。” “这有什么？以后在一起过日子了，还不是天天都能看到。” 说着，他去给江素媛倒了杯水，拉着她去木沙发那边坐下“别这么拘谨，我又不是外人。你先喝水，我把事情弄完之后带你去吃午饭，然后再带你在这边转一圈。” 江素媛乖巧的点了点头，不敢打扰徐韦洲办正事。 她喝着水，时不时的观察一下徐韦洲，看他埋头工作的模样。难怪有人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最帅，江素媛现在觉得赞同这句话。 半小时过去了，江素媛杯子里的水早都喝完了，她已经呆愣了好一阵，不知道该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徐韦洲放下了手上的笔，把写好的东西小心翼翼的装在文件袋里，然后起身。 墙上挂着钟，徐韦洲看了一眼“差不多是时候吃饭了，走吧。” “嗯，好”江素媛对这边又不熟悉，只能跟在徐韦洲身后，他去哪里，江素媛就跟到哪里。 一路上跟好多训练的士兵擦身而过，江素媛总觉得自己在一帮男人堆里不自在，目光一直注视前方，没有朝别的地方看。 他们吃饭的食堂在办公楼后面的后面，说起来不远，但中间还有一块挺大的平坝子，所以走过去就显得很远了。 “韦洲哥，你真是被调到这边来的吗？我听说你之前在的那边比这边地方大，咋不在那边继续呆着？” 徐韦洲回头看了她一眼“想过来就过来了，真好有名额。” “你是申请过来的？” 他没有否认，但却试图转移话题“你喜欢吃什么？我怕这边食堂里做的饭菜你不爱吃，要是不和胃口的话” “我不挑食！”江素媛打断了徐韦洲的话“其实韦洲哥，你可以不用处处都为我着想，你想吃啥就去吃啥，不用专门照顾我。” “你第一次来，就是客人，哪有不迁就客人的道理？” 江素媛这就不高兴了“什么叫我是客人？有你的地方，我就不算客人。” 这话脱口而出，江素媛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心里懊恼极了。 徐韦洲却面带微笑，似乎还挺高兴“那就去三楼吃吧，那边的小菜还不错。” 江素媛连连点头，跟着去了。 刚走进食堂的门，静悄悄的只有筷子跟餐盘碰撞的声音，没有谁在这个时候说话。 走上二楼，人就少了，不过跟徐韦洲衣着差不多的也出现好几个。 那些人跟徐韦洲擦肩而过的时候都微笑着点点头，很客气的样子。 江素媛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感觉随意说话就好像破坏了什么规矩一样。 一直跟着到了三楼，徐韦洲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我还以为你跟丢了。” “我可没这么蠢，就是看你们食堂这么安静，我觉得自己说话就是破坏了气氛。” 他笑得可开心了，让江素媛觉得自己被嘲笑了一样。 “别笑！”江素媛小声的说。 徐韦洲无奈的摇头，脸上笑容不减“三楼可以随你说话，只要别高声喧哗就好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肯定不那么大声。” 说着，江素媛把食堂三楼打量了一番，地方真不小，有好几个窗口。不过这里跟一楼不太一样，像餐馆一样可以点菜的。 徐韦洲带着江素媛去窗口那边叫了几个小菜，坐下等上菜。 “韦洲！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板凳还没坐热乎，来了个不认识的男人，看样子比徐韦洲年轻一些。 他看到了江素媛，打招呼的手缓缓放下，脸上洋溢的笑容渐渐消失。 “这位是” 徐韦洲想都不想直接回答“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老家娶的媳妇儿。” “啊？！”他惊叫了一声，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太大声了，忙捂着嘴“这是嫂子啊？” 徐韦洲嗯了一声“不是之前就跟你提过吗？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不不不，我不是惊讶你真有媳妇儿，而是你不仅有媳妇儿，还长得这么标致。” “咳咳”徐韦洲压低嗓子咳了两声“要吃饭就去点菜，愣在这里做什么？” 那小伙子乐呵呵的，非但不走，还拉着板凳坐到徐韦洲旁边。 “点啥点啊？你们都已经点好了，我蹭个饭吃，反正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 。 第97章 可怎么办 徐韦洲微微皱眉“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自己去一边吃，吃完了赶紧去办事。” “这有啥关系，跟你们次也多耽误不了啥时间，而且还不用等上菜，搞不好还给我节省时间了。” 江素媛在一边啥都看得明明白边的，这小子分明就是在调侃徐韦洲，故意的。 也就是一顿饭的事情，江素媛并不介意多个人。 “韦洲哥，就一起吃吧，正好你也有个说话的人。” 主要是他们两现在的关系很还微妙，没到能完敞开心扉说话的程度，甚至都不够亲密。 这导致的后果就是，两个人坐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个人在这里缓解气氛，其实比他们单独相处更好一些，也方便江素媛了解徐韦洲。 “你看，嫂子都发话了，你还打算赶我走？” 徐韦洲没说什么，给他递了双筷子，也没表现出多不情愿。估计他也不排斥跟这个人一起吃饭，只是照顾江素媛罢了。 三个人吃过了饭一起走了，那人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江素媛跟徐韦洲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走了一路，徐韦洲终于开口问他了“你手上事情不是还没做完吗？跟着我们干什么？” 他笑呵呵的“我凑个热闹咋了，反正手里的事肯定能做完，你急啥啊？” 徐韦洲瞪了他一眼“赶紧回去！” “啧，平时咱两干啥都在一块儿，咋今天还嫌弃我了呢？果真是有了老婆，连多年的战友情谊都能撇下。” “信不信我抽你！”徐韦洲跟他闹腾起来了。 那人打着哈哈溜了，远远的喊了一句“晚饭让嫂子也跟咱一起吃呗，我让我媳妇儿烧两个好菜。 江素媛挺惊奇的，没想到这认年纪轻轻居然都结婚了。 “他多大了？” 徐韦洲回过头来“二十三了，今年刚结的婚，老大不小的还跟个孩子一样。”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明知道他是孩子心性，你还跟他闹腾。” 徐韦洲笑了起来“他嘴巴太坏，不收拾他不行。” 江素媛也笑，两人不知不觉的没之前那么拘束了，走在一起也自在了不少。 “那边就是家属大院，刚才那个小子的老婆也住在那边，怀上三个月了，一直在这边养着。” 这挺让人疑惑不解的“怀孕了不是该在家里修养吗？怎么到部队里来了，他一个男人要工作，根本没时间照顾她啊。” “他丈母娘亲自来照顾，用不着他操心。” 那江素媛就更加不能理解了“那他家里人呢？不管不问吗？” 徐韦洲偏头睨着她“你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我就问问，好奇而已。” 徐韦洲点头嗯了一声“你要是住到大院里去的话，估计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让江素媛住进来，意图也太明显了。 “这个事情以后再商量吧，现在我还没考虑清楚呢，而且厂里的事情也多，这个时候住进来也不方便。” 徐韦洲倒是没再多说什么，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走到后面一栋三层楼的楼下，听见鼓乐声和唱歌的声音，其中还掺杂着些说笑声。 “这是做什么的？” “部队里的文艺兵，在这里排练呢。” 这些都是江素媛以前听说过，但是从来没见过的“这倒是挺好的，你会这些吗？” 徐韦洲想了想“会口琴，拉二胡算不算？不过很多年不碰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上手。” “你怎么还会这些，之前也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要我怎么说？” 江素媛感叹徐韦洲身上竟然有这么多她不清楚的东西，感觉每一次了解他，都能发现一些惊喜。 “韦洲哥，你还没跟我说过你跟周大娘从哪里来的呢。我记得之前周大娘说过，你们是从南边过来的，具体啥地方也没跟我说过。” 面对这个问题，徐韦洲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去不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他转移话题的痕迹太明显，江素媛知道他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了。 “好，那就去看看吧。”她装作没听出来的样子，应了徐韦洲。 走了没几步路，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女人，穿着一件米色的碎花衬衣，头发很随意的挽起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菜篮子。 “哟！韦洲这是要去哪里啊？” 她跟徐韦洲打着招呼，似有似无的看看江素媛，然后有把目光收回去，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徐韦洲对她挺客气的“带我媳妇儿到处转转，她第一次来。” “就是这位吧？”她这下可以明目张胆的打量江素媛了，愣是把她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长得挺标致的，跟你站在一块儿般配！” 徐韦洲笑了起来“您说笑了。” 江素媛听得很仔细，徐韦洲尊称一声“您”，估计是有点来头的吧？ “妈！让你等等我，你走这么快干啥？” 正说着话，从刚才这女人来的方向蹦跶出来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跟江素媛之前见到的都不太一样，她不扎麻花辫，是很干练的短发，而且穿衣打扮也挺时髦的。 小姑娘也注意到了江素媛，盯着江素媛身上的裙子看“你这条裙子真好看，哪里买的？”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问她裙子的，江素媛客客气气的回答她“我在制衣厂上班，这是我自己做的。” “那你可真厉害，难怪这种款式我没见过，原来是自己做的。” 一边说着，小姑娘抬头看了看徐韦洲“韦洲哥，这是你老家那个妹妹吧？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有个经常联系的妹妹，还跟你写信啥的。” 徐韦洲笑着摇头“你说的是佳琦，她最近已经不跟我联系了，这是我媳妇儿，以后你得喊嫂子了。” “啥？！” 她惊叫声把江素媛都吓了一跳，愣是没想到这小姑娘反应这么大。 江素媛看了看徐韦洲，又看看这小姑娘，心里一阵烦闷。 徐韦洲好像太招女孩子喜欢了，这可怎么办？ 。 第98章 一起休息 小姑娘的妈在旁边脸色挺难看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别大呼小叫的，人家韦洲都快三十好几的人了，娶个媳妇儿有啥还惊讶的？赶紧跟我去给你爸收拾房间，吃完了饭你还得去上学呢。” 她不情不愿的，刚才欢欢喜喜的脸色现在变成愁眉苦脸。 “你多大了？我看你好像也没比我大多少。” 这会儿，她就连说话都变得不那么客气。 江素媛始终面带微笑，她实际年龄都已经四十好几了，犯不着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今年冬月就二十一了。” 实际上冬月她才十八，把岁数报大一点，反正在厂里她也是虚报了年龄的 “什么？！”小姑娘又是一阵惊呼“你二十岁就嫁人了？不用读书吗？我家那些兄弟姐妹二十岁都还在读书呢。” 江素媛笑了笑“我很早就没读书了，家里穷，读不起。” 这没啥好隐瞒的，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江素媛没读过书的事情她自己都已经接受了。 小姑娘听到这个，脸色好看了一些“农村出来的就是没啥文化，这个倒是很正常，主要是自己上进就好了。不过你在制衣厂也没啥前途吧，是不是以后还要搬到家属院来天天照顾韦洲哥？” 分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居然在这里跟她讲这种话，江素媛不免觉得好笑。 “韦洲倒是说过让我来家属院里住，但是我现在还不太想，主要是在厂里有个不大不小的职位，来这边住不太方便。” “职位？”她一脸不屑“啥职位啊？管什么的？” 江素媛笑了笑“一个小主任而已，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几百块钱。” 这个时候的几百块，得当后来的几千块钱，甚至还更多。 在一般人看来这样的工资已经很可观了，但这个小姑娘却不屑一顾的样子“才几百块嘛，不算什么” 徐韦洲也许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牵过江素媛的手“她一个女人家没必要挣太多的钱，够她用就行了。不上班也还有我，这个无所谓。” 小姑娘没想到徐韦洲会直接站出来帮江素媛说话，还跟江素媛表现得这么亲密，被气得不轻，眼看着就要发作了。 “刘凌！行了啊，你给我少说两句，赶紧跟我走！” 中年女人拽着她的手，硬是把她给拖走了。 刘凌不情不愿的，人都走得老远了，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江素媛和徐韦洲两人。 徐韦洲不是那种愚笨迟钝的男人，他什么都看得明白。 “她就是个小孩子，你可千万别跟她计较。” 江素媛无奈叹息“你把她当孩子，她未必把你当长辈。还有，我实际就比她大了差不多两岁，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不把我当孩子了？” 徐韦洲挺认真的跟她说“你不一样，你年纪虽然小，但比她懂事多了。” 江素媛又不高兴了，这个男人有时候吧情商看着挺高，有时候说话让江素媛不高兴。 “所以你并不是介意她的年纪，而是看我懂事好管束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徐韦洲左顾右盼，看周围没人，凑近江素媛“咱们是夫妻，你是我正正经经娶回家的媳妇儿，睡一张床上的感情，跟她怎么能一样？” 江素媛乐了“我就这么一说，你着急什么。” “怕你不高兴，要是再跑了，我又上哪里找去？” “找？”江素媛捕捉到这个很重要的词，还有一个“又”字，也很耐人寻味“啥意思啊” “没什么。”徐韦洲很不自然的看了看四周“下午太阳大，带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把报纸拿一些去办公室，你看看打发时间。” 看报纸太单调了，江素媛问“有小说吗？就是那种武侠小说啊什么的。” 她记得现在很流行那种武侠小说，地摊上都可以买到，就跟后来的网络小说差不多，不过是武侠偏多。 “你还喜欢看那个？”徐韦洲挺意外“刚才一起吃饭的那个常俊英也爱看那些，我去他那里给你拿两本就是了。” “好！”江素媛冲徐韦洲咧嘴笑，表达自己对这个提议很满意。 徐韦洲住的地方很单调，军绿色的被子，床单，枕头。所有的东西都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地上也干干净净的。 房间不是特别大，就他一个人住，屋内设施应有尽有，已经是很不错了。 江素媛挺感慨，估计以后在一起过日子了，她还得把自己邋里邋遢的习惯改一改，不然徐韦洲该受不了她了。 “对了，你不用午休吗？”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吃的是午饭，照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有午休时间的。 徐韦洲坐到了床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现在不就是在午休，过来我这边。” 房间的门关了，江素媛不免往那方面想，尴尬的不知道该上前，还是该怎么的。 徐韦洲看她没反应，干脆起身过来把她拉着过去，让她先坐下“今天我没办法休假，就只能委屈你在部队里陪我一天，等下次我休假来找你。” 江素媛想着，徐韦洲的假期可能没那么方便，自己该为他着想一下“咱们商量个时候，你现在看看什么时候可以休假，我回去直接让负责人调休就好了。” “最近恐怕都不行，下个月吧，下个月一号或者二号。” “那就一号！”江素媛月底发工资，一号跟他出门不能让他一个人出钱，用剩下的钱再拿去存银行里。 徐韦洲点点头“你要是觉得一号方便的话，那就一号吧。” 说完这话，徐韦洲去柜子里拿了个枕头出来，然后把自己枕头挪到后边，把拿出来的枕头放在左边。 弄好之后，他躺倒右边的枕头上，看向江素媛“躺一会儿吧，不然下午要打瞌睡。” 江素媛一点都不别扭了，因为她知道徐韦洲下午还需要工作，真正需要休息的人是他，所以她不能因为不好意思，耽误徐韦洲休息的时间。 她也老老实实躺到了左边的枕头上，闭上眼睛装睡。 。 第99章 刘凌此人 在厂里上班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江素媛已经习惯了不睡午觉，每天都是吃过饭就去二车间里忙活。 现在突然让她在这个时候睡，她还真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但是有不敢惊动徐韦洲，只能时不时的睁开眼睛看看，又不敢发出声音。 一直以一个姿势躺着挺累的，她又不得不轻手轻脚的换个姿势。 徐韦洲很快就睡着了，她的动作没有吵醒他。 江素媛看着徐韦洲熟睡的脸，好像自从冬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看徐韦洲的脸。 可能是这边吃的好，江素媛觉得徐韦洲稍微长肉了一点，皮肤看起来比在莫西镇上的时候更加细嫩一些。 看着看着，她居然有点困了，闭上了眼睛。 “砰” 也不知过去多久了，江素媛突然听到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地上。 她睁开了眼睛，徐韦洲就在她身旁的柜子边上蹲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韦洲哥，你不再睡会儿？” “不用了，我一般就睡四十分钟左右，再多也睡不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在柜子上。 江素媛一看，这不就是武侠小说吗？ “你去借书了？” 徐韦洲点头嗯了一声“刚才去常俊英家里走了一趟，他老婆跟丈母娘都在，我就跟直接借了。这两天常俊英那里事情多，估计我去找他还会耽误他的事。” 江素媛没想到徐韦洲睡起来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去做这个，心里暖暖的。 “那咱们现在就去你办公室？” 徐韦洲想了想“我倒是想让你陪着我，但又怕你跟我在办公室里无聊，要不你去大院里跟那些家属一块儿。那边有个小的休息室，有开水供应，还有小卖部啥的。” 江素媛认真的想了想，其实跟着徐韦洲去他办公室里待着，她也觉得不太好。 一是因为办公室本来就是他办公的地方，她钻进去一待就是一天，影响不好。再就是她在徐韦洲面前晃悠，徐韦洲就总会想着要照顾她，可能会耽误工作。 权衡之后，江素媛也觉得不能跟着他去了。 “行啊，反正只要地方安静，能让我看得进去书就好了。” 徐韦洲笑了笑“肯定安静，那边几乎都是去看书或者看报的，没人喧哗。你要是看书看累了，就在外面转转。家属院后头还有部队里种的地，啥果树都有，花还没谢呢。” 江素媛觉得不错，抱上书“那我就在那边等你，你什么时候能忙完？” “有你在这里，我肯定抓紧时间，总不能一下午把你晾着。” “工作要紧，也别太赶时间。” 他嗯了一声，帮江素媛拿了另外两本书，还给她拿了个茶杯倒水喝。 徐韦洲亲自把江素媛送到大院里的休息室，路过院坝看到好多坐着晒太阳的女人、小孩儿。 她们一个个都把江素媛盯着看，也有跟徐韦洲打招呼的，看起来都十分的热情。 这个所谓的休息室，江素媛觉得更像是小食堂和图书馆的结合版，座椅板凳都是那种收放式的，食堂用的比较多。 里面只有一个带眼睛的中年男人在看书，小卖部的老板娘都去外面晒太阳了。 徐韦洲带她先找了个地方坐下，小声跟她说“你就现在这里待着，我忙完就过来。” “我知道了。”江素媛冲他微笑“你赶紧去忙你的事情，待会儿回来再说。” 徐韦洲也微笑着点头，江素媛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什么的，看着他走了。 江素媛开始百无聊赖的看起书来，然而却根本看不进去。 手边还有几张报纸，随意的捡起来看了看，三两下就翻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素媛左边的光线突然暗下来，有人挡住了光。 她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叫刘凌的小姑娘。 “你怎么过来了？”江素媛小声的问。 刘凌没给她好脸色，一脸气闷的坐到江素媛旁边“你跟韦洲哥啥时候结的婚？” 江素媛把手里的书合上，面带笑意的跟她说话“去年冬天结的，咋了？” 即便她心里清楚这丫头想的啥，也还得装傻充愣，看看这丫头要闹啥。 刘凌气呼呼的“那之前韦洲哥咋没说啊？我就只记得他刚来这边的时候有个总爱给他寄信的，每次都是我帮他取的信，我还以为他只是谈了个对象，没想到” “没想到结婚了是吧？” 刘凌看向江素媛，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我听你们说话的意思，好像韦洲哥要把你弄到这边来住，那你们去申请了吗？来这边住要跟上面确认，出示证件啥的。” 江素媛没想到住进来还挺麻烦的，突然想起她跟徐韦洲还没来得及把证办了。 当时没想到真会在一块儿，压根也没有扯证的意思，现在反倒成了问题。 “还没申请呢，我打算以后再说。” 刘凌白了她一眼“我咋感觉你都不把韦洲哥当回事啊？” “我怎么不把他当回事了？” “你要是把他当回事儿，就该着急着到他身边来，我看你推三阻四的，分明就是不想跟着韦洲哥。” 江素媛就纳闷儿了，这是怪她对徐韦洲不上心？ “我有自己的事情，总不能为了他啥都不干了，天天呆在这边陪着他吧？” 刘凌想了想，好像是觉得有点道理，不说话了。 不过她这表情还是不高兴，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儿去了。 江素媛把书和报纸都收好，看了半天了，她也看得差不多。 “你做啥，不看书了？”刘凌回过神来。 江素媛本来也就看累了，刘凌过来说了两句话，她是彻底没心思看书了“不想看了，要不你带我到处转转？” 以她看人的经验来说，刘凌这丫头是听喜欢徐韦洲，不过也是个直肠子的姑娘，人品应该不差。 她要是会耍心眼儿，也不至于气呼呼的来找江素媛说这些了。 再有就是她也得为徐韦洲着想，人在屋檐下，能化干戈就不要闹矛盾。 。 第100章 助人为乐 再有就是她也得为徐韦洲着想，人在屋檐下，能化干戈就不要闹矛盾。 刘凌虽然一直不高兴，但并没有拒绝江素媛“你想去哪里转？” “就走走呗，反正也没事做。” 刘凌点点头“离我上学都还有一个小时呢，陪你转转也耽误不了啥，正愁没地方浪费时间。” 说着，她就先转身往外走，江素媛把三本书和报纸放回徐韦洲住的地方。 刘凌也跟着进来了，她好像是第一次来徐韦洲住的房间，不由啧啧两声“韦洲哥把屋子收得真干净，比我一个姑娘家还讲究。” 江素媛来的时候也是自叹不如，徐韦洲这屋子并不是像其他当兵的那样收拾得一板一眼，而是他所有的东西都归纳得很好。书桌上的书、笔、台灯都整整齐齐，都一尘不染。 还有他穿的皮鞋，放在建议的鞋架子上，每一双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别说你了，我也做不到这样。” 刘凌瘪瘪嘴“那你们肯定吵不完的架。” 江素媛笑而不语，放下书跟刘凌出门去了。 刘凌带着她去徐韦洲说过的家属院后面转，确实如徐韦洲说的那样，现在还有些树木开着花。 不过已经快要夏天了，这些话就剩一点在上面挂着，很快就都要凋谢。 “刘凌！你在干啥呢！” 树下的草坪里坐着几个很年轻的姑娘，脚底下放着篮子，里面好像是吃的。 估计是闲来没事在这边消遣打发时间，树底下好乘凉。 刘凌见到这些人，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皱眉回应了一句“我还有事，不跟你们多说了。” “啥事儿这么要紧啊？” “就是！过来玩呗，把你韦洲哥的媳妇儿也叫来，咱们认识认识。” 这话一出来，一群姑娘笑得花枝乱颤的，满满的嘲讽语气。 江素媛就纳闷儿了，刘凌他爸不是这边的一把手吗？咋还被欺负成这样，这么明目张胆的出言嘲讽。 “她们是谁啊？” 刘凌气得脸都红了，拉着江素媛就要往回走“我奶奶那边的亲戚，都是沾亲带故的表亲。” “表亲？咋感觉你们像有仇一样。” 刘凌眉头紧皱“哎呀，你就别问了，反正一时半而也跟你说不清楚。这些人嘴巴臭得很，别跟她们多说。” 江素媛柳林的心思，可惜这丫头太笨了，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还需要那些人说吗？ 这么个笨丫头，难怪被人欺负。 那边那几个看刘凌要走，有在那边叫嚣开了“别急着走啊！有啥不好意思的，你韦洲哥媳妇儿肯定不会介意的。” “就是嘛，人家一看就是大方人。” 江素媛冷笑一声，一群小姑娘在这里耍嘴皮子，还想拿她当枪使。 她说啥都不肯继续让刘凌拉着走了，顿住脚步“走，咱们过去跟她们聊聊天。” 刘凌愁眉苦脸的“还是别了吧，咱们回大院去，说不定一会儿韦洲哥该回来了。” “我都让你别怕了，无论她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江素媛把话挑明白了跟刘凌说，很明确的告诉刘凌，她并不会因此生气。 刘凌先是一愣，大概没想到江素媛会这么说。 之后她不说话了，闷闷的点了点头。 江素媛反拉着刘凌朝那边去，脸上带着笑容“哟！这么多好吃的，不介意让我尝尝吧？” 几个小丫头压根没想到江素媛会真的跟刘凌过来，互相看了看，都不说话了。 江素媛很自来熟的坐到她们身边，还给刘凌腾了个位置出来“坐呗，她们不都是你家表亲，又不是外人。” 说着，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伸手就去拿那些人的吃食，还顺手给刘凌递了一个过去。 刘凌没闹懂江素媛什么路数，东西虽然接过来了，却时不时的观察江素媛下一步的动向。 她们两一来，这帮人都不说话了。 “你们刚才不还有说有笑的吗？继续啊。”江素媛笑得开心“我最喜欢跟人闲聊了，正好现在也有时间。” 刚才带着头调侃刘凌那个姑娘先开了口，客客气气的跟江素媛说话“听说你是徐上尉的媳妇儿，过年结的婚？” 她来这边也不过半天时间，这帮人连啥时候结的婚都知道了，可见大院里消息传得之快。 江素媛大方的点头承认“是这么回事，我跟他结婚结的急，之前也没好好商量过。” 那小丫头看了看刘凌，微微一笑“这真是天命啊，就差几个月，要不结局就不一样了。” 话是说给刘凌听的，江素媛听出来了，偏偏不顺着杆子往上爬。 她不就是想让江素媛听得云里雾里的去问，然后假装不小心说漏嘴什么的，让江素媛跟刘凌急。 江素媛然当做没听见那些话，笑着跟刘凌说“你还有多久去学校，别耽误了。” “还早呢，学校离这里就几分钟的路，出去就是了。” 听刘凌说完，江素媛做出一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你们几个不去上学吗？” 那几个小丫头都不说话了，轮到刘凌来说。 “她们几个没考上高中就都没读了，现在在家里待业呢。” “待业？就是说不读书也不出去工作，在家吃白饭啊？” 刘凌一愣，好像明白了什么“准确的说是这样的吧？没考上还能咋样，只能等着找份工作了。” 江素媛又问刘凌“那你呢？考上啥学校了？” “我也没考多好，师专没考上，就去读大学了。” 那个时候师专很难考，想当老师的人也很多，所以都是挤破了头的去。 不顾以后就不会这样了，刘凌的这个选择很正确。 “高中好，以后读个大学出来。听说读大学的都能拿很高的工资，可出息了呢！” 刘凌这下高兴了，脸上有了笑容“我爸也是这么说的，借你吉言吧，等以后我出息了一定请你吃大餐！” 两人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别提多和谐了。 倒是那几个小丫头，脸色越来越黑。 带头的那个尤为明显，闷了半天不服气“那你呢？你多大年纪了？啥学历啊？” 。 第101章 常俊杰家 江素媛一点都不觉得丢人，张口就来“我小学毕业，刚毕业就被我妈拉回家去干活，说啥都不让我读书了。” “哟！我还以为你多高的学历呢，居然是个小学毕。” 那几个像是又找到了自信一样，哈哈的笑了起来，别提多张狂了。 江素媛笑了笑“我跟你们是没法比啊，想读书没条件，你们是有条件不想读书。不过待在家里啃老就没意思了，我现在多少算个小主任，拿几百块钱工资不成问题，比你们要强一些。” 说这个的时候，江素媛没有表现得特别得意，说话的语气就跟喝水一样自然，感觉好像她天生不会说话似的。 被江素媛这么一嘲讽，那几个人都黑着脸，很不乐意。 “太阳越来越大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有煞风景的人在，好心情都给搞砸了。” 说着她蹭起身，几个人开始收拾东西。 江素媛跟刘凌就这么坐着看她们收拾，不帮忙也不搭话。 等她们收拾好了要走了，江素媛还笑着招手“慢走啊，改天有时间再一块儿聊。” 刚才带头的那丫头恶狠狠的瞪了江素媛一眼“自己丈夫要被人抢了都不知道，蠢货一个！” 江素媛听见了还是装没听见，始终面带微笑。 等她们走远了，刘凌讪讪的问了一句“你是真的不介意吗？” 刘凌都已经看出来了，江素媛也就不跟她装傻充愣的。 “有什么好介意的？你多大，他多大？你还要读书呢，等你出来他都要四十了。再说，你都跟他接触有段时间了，难道还不清楚他的性格吗？” 刘凌回想了一下，无奈的笑了笑“是啊，韦洲哥其实一直都很跟我保持距离，每次我跟他单独相处，他都会找各种理由离开。” 这些是江素媛不知道的，但江素媛可以确定是徐韦洲不是那种乱来的人，他如果想要乱来，也就不至于单身到三十岁了。 江素媛语重心长的跟刘凌说“你要好好的读高中，考个好的大学，女孩子的目标不能只是在谈恋爱上面，要有更高的追求。” 刘凌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爸一直也这么跟我说。今早上我说话冲了点儿，你可千万别介意，虽然你读书不对，但你却比很多读书的人都讲道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为啥韦洲哥看得上你，这么明事理的人女人，肯定很多男孩子喜欢。” 明事理的女人未必会得到男人的喜爱，往往是太明事理的女人被男人折磨，因为贪念是无止境的，有些男人永远都不满足你对他的宽容。 这些就不是该对刘凌说的了，江素媛冲她笑了笑“行了，你回家去跟你妈妈说一声，然后赶紧去上学吧。” 刘凌点头嗯了一声，转身撒腿往回跑了。 江素媛现在又是一个人，书也给徐韦洲放到宿舍里去了，什么也做不成了。 她想着干脆去徐韦洲房里休息一会儿，等着他回来。 结果一会去，她看见徐韦洲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心一惊，还在回想是不是她放完书出来没关门。 结果走到门前看见徐韦洲坐在床边上，盯着床头柜上放着的书报发愣。 “韦洲哥” 江素媛试探的喊了一句，慢慢的走到屋里。 徐韦洲回头冲她笑了笑“我刚才看见你跟刘凌和一帮小姑娘坐在一起聊天，就没去打扰你们。” 原来他都看见了，江素媛有一点点意外。 “那你怎么不喊我一声，喊我一下我就过来了，你也不用在这里等着。” 徐韦洲坐直了身体，看向江素媛“没事，反正以后你都会住进来，提前认识一些人也好。” 江素媛白了他一眼，转念一想不对啊！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这里，而不是去休息室那边？” 他耸耸肩“猜的，反正你要是一会儿没过来，我再去休息室找你。” 江素媛发现了，徐韦洲这个人很擅长揣摩别人的想法，心思非常细腻。回想起来在莫西镇那段日子，好像也是这样。 她正发着愣，徐韦洲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别发愣了，俊英已经跟他媳妇儿说好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中午的时候常俊英就提了一句，江素媛听进去了的，没想到这么早就要过去。 “那行，现在就走吧。” 徐韦洲二话没说，起身带着江素媛出门了。 他们进到家属大院里，常俊英家住在三楼，这个楼层很不错，光线和通风都挺好的，最主要的是爬楼不费劲。 敲了两声门，有个大概五十来岁的女人给开的门。 这女人长得瘦小，尖嘴猴腮跟刘少芬还有几分相似。 可能是对刘少芬的印象太深刻了，导致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不是太想亲近。 江素媛客客气气的微笑打招呼，面子上过得去。 那女人笑呵呵的，忙招呼他们进门“俊英中午特地跑回来跟咱们说了有客人，没想到是韦洲。” 徐韦洲对这女人很客气“秦婶，俊英还没回来？” “还没呢，他这两天不是忙着考核的事情，基本是不到晚上不回家。今天中午突然跑回来，还把我给吓了一跳，以为有啥事呢。” “韦洲，你跟嫂子在客厅坐一下，饭菜很快就能做好。” 左边的里面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相对要年轻一些，估计是常俊英的老婆。 只是江素媛很惊讶，她记得徐韦洲跟她说过，常俊英的媳妇儿怀着孩子呢，咋还一个人在忙活做饭？ “我来帮忙吧！”江素媛说着，连忙往里走，找到那个窄小的厨房。 她进来才知道这房子其实挺大的，虽然只有两室，但是客厅和厨房都挺宽，还带着一个可以当饭厅的地方。 对于这个年底来说，这样的户型已经很时髦了，而且挺大的。 江素媛心里盘算呢，等她从韶华制衣厂里出来了，还真可以考虑住在徐韦洲这里，又方便又实惠，地方还不小。 “你就是韦洲哥的媳妇儿吧？长得真俊！” 。 第102章 你别着急 常俊英的老婆长了一张喜庆的笑脸，笑起来左脸还有酒窝，个子稍微矮了一点，是个挺可爱的姑娘。 “我给你帮忙吧，都怀着孩子了，就别那么忙活。” 她苦笑了一下，情绪很短暂，却被江素媛都看在了眼里。 江素媛就越发的想不明白了，常俊英媳妇儿的亲妈都过来照顾她了，咋还这么苦？ 她不由的想起刚才一进门见到她妈的时候的印象，给她感觉就不太好。 但是第一次见面，这种问题也不好问。 江素媛把她手里的活都抢过来做，尽量不让她碰凉水，简单的切菜活倒是可以让她帮帮忙，但都是让她慢慢来。 她都来厨房帮忙十多分钟了，还不见常俊英媳妇儿的亲妈过来，好像还在客厅里跟徐韦洲说些啥。 这么没有眼水的人，江素媛还真是第一次见。 刘少芬是挺混蛋的，但她在外人面前把礼节都做得很好，至少装也装得像。 常俊英媳妇儿的妈就更过分了，连装都看的装。 她算是看出来了，根本就不是亲妈来照顾女儿，是亲妈过来养老来了。 “嫂子，第一次来就让你干活不太好，你去客厅里坐着等吧。反正你都帮我把菜都洗好收拾好了，我自己动手炒一下就成了。” 江素媛也是上辈子受了不公平待遇过来的，遇上这种事情就忍不住热心肠。 “我做菜也很拿手的，不是我客气想要帮你，这不是想露一手吗？” 常俊英的媳妇儿眼睛一亮“真的假的？我家俊英总说我做的菜不合口味，平时也不爱回家吃饭，要不你教教我？” 江素媛笑了起来，这个常俊英真是的，当着媳妇儿的面说人家做菜不好吃，回头又跟他们说做得不错。 她不把这话挑明了说，人家夫妻两之间的小事，让他们自己去盘。 主要是常俊英媳妇儿提出了这么个要求，江素媛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帮她把菜炒了。 “成！我动手炒菜，你在一边看着。” “行！” 两人在厨房里搞得火热朝天的，徐韦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这边来了。 第一道菜出锅，他伸手过来扯了一小块儿塞嘴里，吃得一脸淡定，吃完了还一句评价都不给。 江素媛白了他一眼“这不是你家，能不能有点礼貌？” 徐韦洲只是笑笑“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早干嘛去了？菜都洗好切好了，让你炒菜你也不行啊。” 徐韦洲点头嗯了一声“那我看着你们弄。” 江素媛伸着脑袋朝客厅里瞅了瞅“秦婶呢？” “出去买东西去了，说是买点瓜子花生回来，我拦都没拦住。” 话一说出口，旁边站着的常俊英媳妇儿脸瞬间就垮下来了“韦洲哥，你咋不跟我说呢？你也知道她那德行，俊英不是跟你说过吗？” 徐韦洲眉头一皱“我一时没想起来，要不我现在去把她找回来。” “算了算了，她现在恐怕都已经到了那边了，指不定这会儿都在回来的路上了。”说着这话，常俊英媳妇儿一脸沮丧，回头又跟江素媛说“一会儿要是有啥，你可千万别见怪。” 江素媛听得出来，多半是这个秦婶要闹什么幺蛾子了。 “没事” 这边气氛也一下子变得不好了，江素媛跟徐韦洲在厨房里忙，常俊英的媳妇儿被他们两给弄到客厅里去休息。 现在倒好了，他们两个来做客的反倒是跟主人差不多。 徐韦洲给她端碗递盘子，十分勤快“一会儿他们家要是闹起来，你就躲远点，别被伤到。” 江素媛知道这话是他在关心自己，可是脑补一下那个画面，有点想笑。 “躲就算了吧，让人笑话，我尽量站远点就是了。” 他点点头，把筷子和碗都又清洗了一遍。 江素媛一边炒着菜，一边想着常俊英家这个情况“秦婶到底做什么去了？你就算要让我置身事外，那也得告诉我大概怎么回事，别到时候我啥都闹不明白。” 徐韦洲回头看了看在客厅里坐着不说话的常俊英媳妇儿，见她没朝这边看，他才继续说“秦婶有个儿子，欠了一屁股赌债，又啥事儿都不干。他媳妇儿也怀孕了，结果两个人一分钱都没有，房子还是常俊英给租的。秦婶的意思是让常俊英夫妻两帮衬点，可是钱拿给他就又赌完了，秦婶又想要，常俊英家里就来闹，才没再说借钱的事。” “那秦婶出门咋让你们这么着急？该不会是去她儿子那边了吧？” 徐韦洲点了点头“这几天常俊英早出晚归跟秦婶碰不上面，秦婶想跟他开这个口没机会，估计是想直接把她儿子儿媳给带过来。” 江素媛这下明白了，秦婶想帮衬儿子儿媳，所以才说来照顾常俊英媳妇儿，实际上是照顾儿媳妇去了。 有这么个亲戚真是让人头疼，江素媛很能理解。 “秦婶就是想让他儿子来跟常俊英卖惨，求他再借钱是不？” 徐韦洲点点头“这还算好的了，之前他们不知道他欠了赌债，那小子天天就往部队里跑，打着常俊英的旗号跟不少人借了钱。” “怎么这样啊？” 江素媛都震惊了，极品亲戚真是一个比一个极品。 徐韦洲皱了皱眉“这都是家长里短的事情，你知道就行了，一会儿别掺和，把自己扯进去不好。你以后还得住进来，我希望你能轻松一些。” 她明白徐韦洲的苦心，想让江素媛别沾这些是非，没事找上门，日子就清净。 想想也是，自己的事情都掰扯不清楚，还管别人这么多。 “我知道了，韦洲哥。” 徐韦洲一下不说话了，站在江素媛旁边，盯着她看。 江素媛愣愣的，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咋了？” 徐韦洲很严肃的看着她“都这么久了，你非要在我名字后面加个‘哥’，什么时候能去掉？” 江素媛一时语塞，她叫习惯了，让她一时半会儿改也改不掉啊。 “我我慢慢来，你别着急嘛。” 。 第103章 施加压力 徐韦洲笑着不说话了，笑意挂在唇边，久久消散不去。 炒好菜，常俊英的媳妇儿跟他们一起摆桌，把饭菜都盛好，就等着常俊英回来了。 大概过去了十来分钟，敲门声想起来了。 常俊英的媳妇儿以为是常俊英回来了，连忙去开门，结果却不是。 来的是秦婶和她的儿子儿媳。 秦婶的儿子长得不矮，却很瘦弱，脸上的颧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而且黑眼圈很重，这人看起来就没什么精神。 还有就是秦婶的儿媳妇，也是瘦瘦小小的一个，脸色看起来是要比她丈夫好一些，但也是憔悴不堪。明明都怀了孕了，肚子却不怎么显，瘦巴巴的看着怪可怜的。 “妹子”秦婶的儿子面带微笑的冲常俊英媳妇儿笑了笑，然后带着他媳妇儿很不客气的找地方坐下了。 常俊英媳妇儿是一句话都没说，更没有拦着，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然而秦婶也一副没看见的样子，招呼儿子和儿媳妇坐下，也不管有没有客人，直接让他们开始动筷子。 肉菜有三个，都是江素媛做的，秦婶一个劲儿的给他们两人夹菜。 江素媛是很看不过眼的，但她是外人，又不好多说什么。徐韦洲就更不用说了，他虽然也没什么好脸色，总归不好管别人的家事。 看了一阵，常俊英的媳妇儿是怎么都忍不了了，气冲冲的过去。 “你们还有没有点规矩了？今天是我跟俊英请了别人回家做客的，不是请你们的。人家客人没上桌子，哪里轮得到你们上桌吃饭的？” 秦婶眼瞅着闺女动怒了，赶紧起来劝“你这还怀着孩子呢，千万不要动怒，你哥跟你嫂子都好几天没吃上热乎饭了，就让他们先吃上几口成不？” 儿子才是亲生的，江素媛也看出来了，秦婶压根就没把她这个闺女当自己的孩子看。 “不成！你们进来我也没拦着，最起码的规矩得有。你们在这里吃的热乎，人家客人在一边站着没人招呼。饭菜还都是人家弄的，你们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啊？是客人做的？”秦婶愣了愣，回头看了看江素媛和徐韦洲，这才过来招呼“你们也别站着了，坐下来吃吧。” 要不是看在徐韦洲的面子上，江素媛遇到这样的事情还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非要当着面好好数落一顿不可。 但她没立场，想想也就算了。 “走吧韦洲，咱们去吃饭。”江素媛伸手去拉徐韦洲，可却怎么都拉不动。 江素媛抬头看了看他“这是咋了？” 徐韦洲黑着一张脸，跟常俊英的媳妇儿说“你到这边来。” 江素媛一愣，瞧他这阵仗，好像要管人家的闲事了。 “韦洲哥，你可千万别冲动，他们爱怎么样是他们的事情，咱们犯不着生气。” 徐韦洲低头看了看江素媛，轻声应了一句“没事，你跟俊英媳妇儿站后头去。” 江素媛是见过徐韦洲跟人动手的，心想他该不会是想跟他们动手吧？ 常俊英的媳妇儿也察觉到不对劲，过来跟徐韦洲说“徐上尉，您可千万别生气，我妈她就是这个样子。你跟俊英也有几年的交情了，应该是知道的，他们” “你不用帮着他们说话，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到后面去站着，别摔倒伤着就行了。” “可是” 江素媛见常俊英媳妇儿还犹犹豫豫的，干脆伸手把她给拉了过来。 她相信徐韦洲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这种时候她该做的是让徐韦洲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秦婶看着徐韦洲来者不善的样子，又不敢跟徐韦洲恶言相向，只能拦在她儿子儿媳面前“徐上尉，刚才是我给疏忽了，只记着我儿子跟儿媳妇还没吃上热乎饭，忘了你们还在。” “你不用解释，要是不让开的话，我连你一块儿扔出去。” “这”秦婶尴尬的笑了笑“万事和为贵，咱们先坐下吃饭成不？我们也只是想等俊英回来商量点事情，没别的意思。” 徐韦洲面无表情，直接把秦婶给拉开了。 他没有直接对秦婶的儿子动手，秦婶见此也没轻举妄动凑上前去拦着，生怕真的惹怒了徐韦洲。 秦婶的儿子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抬眼看了看徐韦洲“你干啥啊？” 徐韦洲眉头一皱，伸手就拎起秦婶儿子的衣领，挽住他的一直胳膊，居然很轻松的就把他给拎起来了，然后直接往门外拖。 “你干啥！放开我，赶紧放开我！” 秦婶的儿子挥手踹脚的挣扎着，可惜徐韦洲却一点都没有被影响，门一开，顺顺利利的就把人给弄出去了，然后门一关。 外面响起秦婶儿子的敲门声和咒骂声“你个杀千刀的龟儿子，放老子进去！你不要脸你，别人家的事情用得着你插手，你多管什么闲事！” 骂骂咧咧完了，他又踹门。 徐韦洲充耳未闻，回头看了看江素媛“过来坐吧” 秦婶站在一旁，想了想要去开门。 刚走了两步，徐韦洲叫住了她“秦婶，俊英没有回来之前，你要是敢去开这么门，那我就不是把他人扔出去这么简单了。” 秦婶一听这话，真不敢动了，站在那里愁容满面“我说韦洲啊，你这是何必呢？” “何必？”徐韦洲冷笑一声“之前我还在苦口婆心的劝你，让你多顾着你闺女这边，你偏不听。今天好在是我来你们家做客，要换成是别人，俊英不就又得罪了人？你如果真想你儿子好过，就让俊英好过，否则你儿子就更难过！” 这道理没错，常俊英只有日子好过了，手上松泛了，才有余力管其他的事情。他如果前程堪忧，哪里还有心思去顾秦婶的儿子？ 秦婶自己沉思了一阵，不说话了，愁眉苦脸的回来坐好，等着常俊英回来。 秦婶的儿媳妇估计是被刚才那个阵仗给吓到了，现在坐在饭桌边不敢动筷子，规规矩矩的坐着不说话。 。 第104章 出馊主意 徐韦洲现在完成了他们之中的老大，只要他不出声，谁都不敢吱声。 江素媛倒是第一次见徐韦洲这么有威严的一面，还真有那么点像能带兵的样子。 外面秦婶的儿子也消停下来了，估计是踹累了，也没力气再继续。 说实在的，江素媛这会儿已经有点饿了，中午有些拘谨所以没吃太多。 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常俊英可算是回来了。 先是门外传来秦婶儿子的声音“妹夫，你快开门放我进去。” “咋回事？”估计常俊英也没闹明白发生了啥。 随后门开了，常俊英跟秦婶儿子一起进来的。 秦婶的儿子气冲冲的，但也没敢上来跟徐韦洲动手，站在常俊英身边竟然告起状来。 “妹夫，这人你可要管管！居然把我从屋里给扔出来，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你，简直无法无天！”他越说越生气，鼻孔一收一缩的，看着很是滑稽。 江素媛觉得他很丑，虽然论长相不是那么难看，但从里到外都让她觉得厌恶。 常俊英愣了愣“我怎么收拾他？他在我头上骑着呢！” 秦婶的儿子好像根本不知道徐韦洲这个人一样，估计之前没打过照面。 常俊英的媳妇儿去跟常俊英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常俊英听了脸一黑，披头盖脸的就把秦婶和她儿子、儿媳都给数落了一顿。 “谁让你们来的？啊！外面的房子是不是不想住了？不想住你就直说，我还懒得出那个钱！” 常俊英一吼，秦婶他们也是不敢说话了。 三个人站在那里等着被教训，谁都不说话，也不争辩。 江素媛是最反感这种的，你骂他们吧，他们愣是一句话都不说，感觉好像又乖又听话。实际上你说的那些他们压根就没听进去，事情过了之后，该怎么还是怎么的，一点没有悔悟的心思。 这倒是其次的，江素媛不关心秦婶跟她儿子，倒是很同情秦婶这个儿媳妇。 看着年纪还很小，打从进屋就一句话都没敢说，吃东西狼吞虎咽的，一看就知道饿了好久了。 现在众人都在沉默，常俊英闷着一口气，想发作却忍着。 江素媛在这个时候张口跟秦婶儿媳妇说话“你肚子里的孩子多久了？” “有有三个月”她怯怯的，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三个月的肚子根本不明显，而且还很小。 江素媛沉思起来，秦婶这个儿子就是仗着他媳妇儿的肚子一个劲儿的跟常俊英他们要钱，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为他媳妇儿和孩子着想过。 现在还算好的，以后就更加麻烦，孩子吃喝拉撒什么不要钱？读书啊什么的，更是一笔大开销。 秦婶的儿子不务正业，总不能靠这个小丫头去撑起一个家吧？ 江素媛有个馊主意，但也是最能解决办法的。 她又接着问“你跟你丈夫扯证了吗？” “还没呢，说是等孩子生下来了去扯，这不还早着呢吗？” 还没扯证，那就更好办了。 江素媛不再多问，闭着嘴不说话了。 常俊英就又把秦婶跟她儿子儿媳说了一顿，然后让秦婶去把菜热一热，分成两桌把饭给吃了。 秦婶带着她儿子儿媳，常俊英则跟徐韦洲他们一起。 反正吃饭的气氛也很不好，常俊英是一脸的不高兴，勉强挤出点笑容来“韦洲哥，你可千万别放心上，这次是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改天咱们去外面吃，我好好请你跟嫂子吃一顿。” 徐韦洲冲他笑了笑“咱们两就不用说这些虚的了，你家里的这点事情我心里清楚，不会计较的，你放心吧。” 常俊英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饭。 饭吃过了，江素媛就一直在饭桌边上观察秦婶那个儿媳妇，拘谨得很，瞧着怪让人心疼的。 他们吃过之后，秦婶带着她儿子到屋里去说话了，留下那姑娘一个人。 江素媛瞅着她一个人了，摸索着过去，坐到她身边。 “你跟你丈夫在一块儿开心吗？” 秦婶儿媳妇先是一愣，看清来的人是江素媛，很不自然的笑了笑“还好吧” 都饿着肚子了，还说好呢。 “你不用逞能，我只是想跟你说两句体己话。咱们都是女人，女人心思只有咱们才明白。” 秦婶儿媳点点头“姐说得对，女人的事还是咱们最清楚。” 江素媛跟她聊着，眼看她已经慢慢的不那么拘谨了，就开始切入正题“其实你该为往后的日子着想一下，你跟他过不到一块儿去，孩子生下来也是遭罪。” 她一听这话，眉头皱了皱“我知道，可是孩子都在肚子里装着了，我还能怎么办？” 办法多了去了，只是没人给她提醒。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孩子不想要可以不要，谁也没逼着你要。你要真觉得过得累，不妨回娘家看看，一家人想想法子，总能给你寻出一条路来。” 江素媛故意在这话里提了点东西，就看她能不能想得到。 可惜她没听出来，只是很沮丧的摇头“家里人都把我嫁出来了，我还怎么的？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他过吧。” “你这话就不对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孩子要是不想要可以拿掉啊。” 秦婶儿媳一愣“可以拿掉？” 原来是不懂这个，那就难怪了。 江素媛跟她掰扯起来，编了点东西“我有个朋友之前就是不小心跟厂里的一个小伙子怀上了，可惜人家不肯娶她，知道她怀上了就跑了。她没办法，一个人也养不了这个孩子，所以就去医院做了个小手术。” “做手术？”她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做手术会死人的吧？” “谁说的？”江素媛继续说“就是个很小的手术，不过就是稍微贵了点，但是值得啊。我那个朋友拿掉之后继续正常生活，后来又找了一个结婚，两个人稳稳地的过日子了，比她那个时候好太多。” 被江素媛这么一说，秦婶媳妇儿还真有些心动“真的可以吗？要多少钱？” 。 第105章 意外惊喜 本来还想探探她的心思，现在可算是探明白了。 江素媛见她两眼放光，好像巴不得赶紧离开秦婶儿子一般，估计日子也真不好过。 “你要真想做，那就想清楚，下定决心之后回家去跟家里人商量。不管怎么说，你是他们的孩子，总不能一点都不顾你。就算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那总可以找个工作啥的，也比你装着孩子啥都干不了的强。” 也许是话说到她心坎上了，她抓住江素媛的手“真的可以吗？如果真有这种手术，那我” “聊啥呢，回家了！” 刚说了几个字，秦婶跟她儿子从屋里出来了。 秦婶儿子恶狠狠的冲他媳妇儿吼了一声，他媳妇儿恋恋不舍的看着江素媛，却还是放开了手。 她勉强挤出个微笑来“老姐，我就先跟着我丈夫回去了，改天要是有空我再找你聊。” 江素媛笑着点了点头，估计也没有改天了吧，天知道还能遇得上不。 秦婶的儿子应该是从秦婶那里拿到钱了，急急忙忙的要走，常俊英两口子都跟没瞧见一样。 等他们走了，秦婶直接进屋去，再也没出来。 这老妈子也是让人糟心，难怪常俊英的父母不过来照顾怀孕的儿媳妇，估计来了非得气个半死不可。 现在客厅里是完安静了下来，常俊英跟徐韦洲也聊得差不多了，徐韦洲打算要回去了。 江素媛还要上班呢，一晃都天黑了。 常俊英也没有留他们，亲自送他们到了楼下。 “韦洲哥，嫂子，今天的事情你们可真别往心里去。” 徐韦洲拍拍常俊英的肩膀“行了，回去帮着你媳妇儿收收家。” 常俊英笑着连头，徐韦洲牵着江素媛离开了。 他知道江素媛要回去，直接带着她朝大门那边走，两人边走边说话。 “我刚才看见你跟俊英他那个小舅子媳妇儿聊得挺高兴，在说啥呢？” 江素媛没想到徐韦洲还观察了这个“一些女人家的话题，你问了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问问，我看人家都把你当知心大姐姐了，抓着你的手热情得不行，所以好奇了。” 江素媛笑了起来“你就别问了，我在背后干了点不厚道的事情，说出来也怕你怪我，你就别为难我了成不？” 虽然很好奇，可是江素媛不愿意说，徐韦洲也没逼着她一定要说。 最终点了点头“那好吧，我现在不问，以后你告诉我。” “行，以后我肯定啥都不瞒着你。” 徐韦洲带着她在外面拦了张三轮，亲自送江素媛回到韶华制衣厂外面。 江素媛怕徐韦洲又叫不到车回去，拦下三轮车让他再把徐韦洲给送回去。 完事了跟徐韦洲道个别“好了韦洲哥，你就送到这儿吧，白天还要上班干正事儿，别在这里耽误了。” “嗯” 徐韦洲点了点头，江素媛转身就朝厂里去了。 她没回头，心里想想还有那么点舍不得，但怕自己回头看见徐韦洲走了，心里会有点小失落。 回到住处，胡娣雯都还没回来，她洗漱好了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开始为以后打算起来了。 厂里不是个长久呆的地方，差不多就可以走了。 不过有个事情始终堵在江素媛的心里，那就是陈昭。 这辈子重新活过来之后最惦记的就是陈昭杀她的仇，不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她都会跟阴魂一样缠着陈昭，要离开韶华了怎么也得先给他点苦头尝尝。 上辈子陈昭拿走她的劳动成果，过得有滋有味的，这辈子她要陈昭跌入谷底，连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心里有了点盘算，江素媛闭上眼睛直接睡了。 第二天起来，她跟胡娣雯一块儿去上班，车间里的工作安排好了，就去负责人那里交代事情。 江素媛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那边外贸公司的单子拿不下来，被教训是在所难免的。 刚要准备去呢，负责人那边倒是先找来人叫她。 “江主任，厂长他们让你去办公室一趟，有事情跟你商量。” “好，我知道了！”她把文件规整的放抽屉里，整理一下仪容过去。 去的路上她想到了各种可能性，也许邹建宁跟张巧都在，毕竟解决事情也很重要。 然而去了之后，她才发现来时的所有猜想都没有实现。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厂长跟一个中年女人，女人身边坐着一个小伙子。 江素媛是越看他越眼熟，仔细的在脑海里盘了一遍，猛然想起来了“你你不就是昨天在那边公司见到的那个” “对！就是我！” 小伙子见到江素媛也挺高兴的，拉着中年女人说“就是她，说要给帮我做衣服的。” 江素媛记得他昨天说衣服要送给他亲妈，难道眼前这个贵气的中年女人就是他的母亲？ 中年女人很客气的冲江素媛笑了笑“我儿子太活泼了，别见怪。” “没男孩子活泼一点儿好。” 厂长赶忙给江素媛介绍“这位是林泰外贸的老板，难得一见的女强人，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马屁拍得太明显，江素媛都替他尴尬了一下。 中年女人却很淡定从容“客气了，不管男人女人，做生意还不都是混口饭吃。咱们这笔订单就暂时说好了，你看怎么样？” 厂长笑得合不拢嘴“好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这边保证你满意就是了。” “那就好，到时候样品做出来你拿给我看看，有什么问题提前就说好，然后就可以批量生产了。” 江素媛明白了过来，他们是在谈生意，看样子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她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商量的，也不好插话，安安静静的在旁边听他们说完。 交代得差不多了，中年女人看向江素媛“我儿子说你做的裙子很漂亮，你不介意给我免费做一件吧？” 这不是废话吗？如此一尊大佛，江素媛岂有怠慢的道理。 她也很殷勤的答应了下来“只要我做的裙子您不嫌弃就好” 。 第106章 程铭生日 江素媛想好了，奉承大老板也得认真奉承，帮她做这身衣服也的花功夫。 从厂长办公室里出来，江素媛把她带到她的办公室里，用皮尺量她的身板，记录下来好做衣服用。 既然要做，那就做最合适她的衣服。 一边量着，中年女人一边跟江素媛搭话“你看起来好年轻，还没结婚吧？” 之前可以说没有，现在可不能这么说了。 “我已经结了，过年那段时间就已经结了的。” “这么早就结了？” 江素媛难为情的笑了笑“也还好了，遇到合适的就嫁了，没那么多好考虑的。” 她嗯了一声“本来我是不打算在你们这小厂子里下单的，要不是我儿子死活要把我拉着过来，我也不会来。我是看中你热心，也想讨我儿子高兴，难得她会想到给他妈妈做一身衣服。” 江素媛还是很殷勤的笑“我也是看他孝顺，才答应给他做衣服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缘。” “这两个字用得好，就是机缘了。” 闲聊了几句，江素媛把她的尺寸记下来，亲自送她出去。 那小子就站在外面等，一直冲江素媛傻笑。 “行了，赶紧回家吧。”中年女人拉着他走了。 看着他们走远，江素媛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只差高兴得跳起来了。 这真是她想不到的结果，千想万想就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上苍这辈子太照顾她了。 “江素媛，你再来我办公室一下！” 隔得老远，厂长站在他办公室外面的窗边冲她喊了一声。 江素媛赶紧屁颠屁颠的跑上楼去，这次负责人也在，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抽烟。 她一进去，厂长也进来了，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这回的单子，素媛是立大功了。人家来的时候把话说得清清楚楚的，是冲着你来的。我跟她讲了半天，她才考虑跟咱们做生意。现在合同还没下来，你抓紧时间设计个方案，咱们把这笔单子拿下来。” 其实这单子已经拿下百分之六十了，就冲刚才那女人走的时候说的话，就已经能断定。 但是给方案也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行也一样不会合作。 “行，我知道了”江素媛先应下来，目光朝负责人那边瞧了几眼“其实这次也多亏了负责人，是他说附近看到广告，所以让我去问问的。要不然我也找不上门去，更不要说合作了。” 厂长笑着点头“现在你们俩就是我的左膀右臂，素媛，你年纪轻轻又这么能干，以后前途无量。” 她的前途当然无量了，但是继续留在韶华制衣厂，那可就说不准了。 江素媛笑而不语，负责人看了她一眼，似有似无的笑了笑。 两人不需要啥言语，基本都能明白。 负责人当着江素媛的面，跟厂长说“邹建宁跟张巧两个人必须要惩罚一下，要都这么干，厂里不就乱套了？” 原来他都已经跟厂长说过了，江素媛也就放心下来。 厂长皱眉沉思，之后点了点头“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次不用你说，我也得收拾他。真要是没现在这笔单子做，咱们就只能捡那些小单子塞牙缝，亏大发了。” 江素媛一句话都不说，她可是受害者，少说两句还能博取点同情。 厂长果真朝她看过来，无奈叹息一声“素媛你也别往心里去，我肯定给你个公道。” 客气的话，江素媛绝对不会说。 她说的是“该给的教训还是得给，一个厂里不能没点规章制度，特别是能管事的。高层都耍小心机，下面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厂长点头嗯了一声“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俩就先还回去继续工作，等合同签下来了，都有奖金！” 看厂长这高兴的模样，真有奖金的话估计也不少。 江素媛心里盘算，要是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提前离开韶华了。 从厂长那里离开，江素媛直接回二车间上班去了，设计方案的事情也提上行程，一下事情就变得多了起来。 一直工作到晚上，涉及方案的雏形才出来，胡娣雯他们都要下班了。 刚从车间里出来，胡娣雯看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就跑进来“素媛，今晚上有空没有？程铭约咱们去吃烧烤，还有一车间里几个小伙子。” “干嘛非要提醒我有小伙子，我可是有夫之妇。” 胡娣雯白了她一眼“难道我要跟你说有小姑娘啊？走嘛，反正你回去也没事。” 江素媛随口问了一句“陈昭跟你们一起吗？” 胡娣雯愣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绕开说“去的人有很多，男女都有，你不用担心。” 她要是这么说的话，江素媛就明白了，陈昭肯定在。 有陈昭在的地方，江素媛还是愿意去一去的。 “那就去呗，反正手里的事情都差不多了，明天弄也行。” 胡娣雯立马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太好了！程铭还说你肯定不会去，估计我带着你去的话能把他吓一跳。” “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突然想到要请客，有什么喜事吗？” 胡娣雯笑呵呵的“他今天过生日” “啊？你怎么不早说！” 胡娣雯难为情的笑了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之前一直没问，结果他今天突然跟我说，我啥都没准备。” “那你也好意思去！” 胡娣雯脸皮厚得很“他说了，礼物这种东西他不看重，只要是我这个人。反正我回去就行了，里屋我下次休假给他准备，生日不差这一次，以后补上！” 他们两都不在意，江素媛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那你等我回去穿件外衣，晚上吹风容易感冒。” 胡娣雯跟她一起回去拿了件外套，一起去了。 到了那边，江素媛才发现人真不少，男男女女大概有二十来号人，把一个烧烤摊完包下来了，两个桌子拼在一起才能勉强坐得下。 程铭跟早都在那里坐着了，跟他那帮兄弟有说有笑的，陈昭就在程铭旁边坐着。 。 第107章 过去遭遇 陈昭很快也看到了江素媛，只是很快就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江素媛一直观察着他，这点小动作都收入眼中。 她也不再看陈昭，被胡娣雯带着坐到了程铭的另外一边。 程铭见到江素媛很惊讶，笑着问胡娣雯“你居然真把江主任给叫来了。” “那是当然的，你不看看我是谁！”胡娣雯嘚瑟得不行。 程铭笑呵呵的来跟江素媛说话“江主任，今天我过生日，请不起什么好的，就只能请你迟迟烧烤了。” 江素媛摇摇头“说得这么客气做什么？还有，都已经不上班了就别叫我江主任了，听着怪生疏的。” 程铭哈哈的笑了起来，今天是他生日，他看起来也挺高兴的。 一帮人开始互相交流，都是说说笑笑，唯独陈昭一直坐在那边不说话。 江素媛余光偶尔看看，却也一句话都不说。 这个时候，从长那边又跑来了两个小姑娘“我们来晚了！” 这两小丫头江素媛不太眼熟，估计是三车间的人吧？ 正想着呢，程铭赶紧给这两人让位置，把他们安排到陈昭身边坐着。 其中一个小姑娘坐到陈昭身边之后，偶尔看看陈昭，面带微笑。 陈昭也回个微笑，有那么一点尴尬。 江素媛都什么岁数了，这点小举动还是看得明白的。 这么多姑娘都被安排在一堆坐着，偏偏这两个要坐到陈昭身边去，估计是程铭给陈昭介绍的对象。 “素媛，咱们两去点一些喜欢吃的菜吧？” 胡娣雯拉着江素媛就去烧烤摊子上选菜去了。 在那边，胡娣雯一边挑，一边跟江素媛说“之前程铭居然没跟我说他要给陈昭介绍对象，最后来的那两个女的，比较矮小一点那个就是他给介绍的对象。程铭让我跟你说一声，你们俩可千万别再争执起来了。” 江素媛白了她一眼“你看我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吗？我发火也是要看场合的，今天是程铭的生日，我再怎么也不可能扫兴。” 胡娣雯喜笑颜开“那就最好了，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咱们选菜吧。” 江素媛点了点头，两人都没再说啥了。 大伙儿烤着烧烤喝着酒，有说有笑的，江素媛偶尔会去注意陈昭那边。 他跟那两个小姑娘聊上了，从最开始的拘谨到现在已经谈笑风生了。 江素媛冷笑一声，就陈昭还想在她眼皮子底下谈到对象，做梦去吧！ 如果没有遇到徐韦洲，她会选择假意跟陈昭好，把陈昭家搅得天翻地覆甩手走人。但现在她不能这么干了，也不能让陈昭好过。 江素媛做出很热情的样子，拉着一帮姑娘去选菜“今天咱们这些女同胞都别拘谨客气，咱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程铭预算里多出来的钱我给出！” 小姑娘们都可高兴了，一个个笑着去选菜，江素媛就趁机跟陈昭身边那两个打招呼“你们也来啊，都别客气！” 她们两可能是新来的，居然一叫就来了，还对江素媛客客气气的。 江素媛心想，这样最好，她就可以不必过多的去解释她跟陈昭到底怎么回事，便谎话也是需要下功夫的。 厂里的女工人们都挑得高兴，江素媛就不动声色的靠近那两个姑娘，跟其中一个聊天。 “你跟程铭他们是朋友吗？” 她们两笑着摇头，那个瘦小的姑娘说“不是，我们是程铭哥叫来的，我跟程铭哥是同乡，我朋友是被我拉着来的。” 这么说来，程铭要给陈昭介绍的就是这个小丫头。 “你叫什么名字？” “邹琴，不是周末的那个周。”她跟江素媛解释着。 江素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也有朋友姓包耳旁邹的，好像挺少。” “也不算少吧，我也遇见好些呢。” 闲聊得差不多了，江素媛就开始跟邹琴掰扯起来“我看你跟陈昭聊得挺高兴的，你们是啥关系啊？该不会是男女对象吧？” 邹琴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连忙否认“不不不！我跟他不是那个关系，你误会了。” 还没到确定关系那一步，当然就不是那个关系，但江素媛瞧邹琴这羞涩的表情，估计对陈昭还是有点好感的。 陈昭年轻时候长相是奶油小生类型，白白净净的，很招女孩子喜欢的。 江素媛就假装没看明白的样子，说了一句“我就说嘛，陈昭家里这么困难，咋还会有人像跟他过，那不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吗？” 她说到这里就不继续往下说了，继续捡菜，给烧烤摊老板递过去。 刚才那个话邹琴放心上了，可是江素媛偏偏不主动往下说。 邹琴有点着急，就问“，你说这个话是啥意思啊？他家怎么了？” 江素媛要说的都是实话，陈昭家里的情况她是清楚的，当初跟陈昭结婚的时候她不嫌弃，还想着陈昭在这么贫苦的环境下长大，肯定是勤劳上进的。 再说她也是贫苦家庭出来的，也没理由去嫌弃陈昭。 江素媛把以前她看到过的哪些跟邹琴说“陈昭家住在附近一个小县城的一个乡里，家离乡镇挺远的。住在山里，家里的房子是土坯房，上面还是茅草盖的呢。一刮风下雨，不漏水就是屋顶没了。” 这是最开始陈昭家的处境，后来跟江素媛一起了，她就帮着陈昭在市区里整了一套房子，结婚的时候跟刘少芬谎称陈昭是城里人，还带着刘少芬去新房子里看过。 要不是今天派上用场了，江素媛也都快忘了最初去陈昭老家时候的事情。 “这么穷苦？”邹琴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又接着问江素媛“那他家里还有别的什么人？” “他爸妈，家里虽然没有亲的兄弟姐妹，但是周围的亲戚特别多，都没什么钱。” 说起他家这群亲戚，江素媛也是一肚子的火。 江素媛把陈昭一家从村子里拉出来之后，陈昭就顺手把他们家几个直系亲属给拉出来了。 人人都学会了做家具生意，后来各个都跟江素媛竞争，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 第108章 上进一点 这些都是后话了，江素媛现在主要是跟邹琴说清楚，他们家那些亲戚都是拖油瓶。 “好像他们家的亲戚都挺团结的，估计以后就算他结婚不住山里了，也还是要得走动。” 听到这个，邹琴脸上露出了担心的神情“那要是父母都搬出来住了，过个几年再回去看看什么的” “想都别想，他爸是家里的老大，最顾着底下那些兄弟姐妹了，不可能不过问。” 邹琴眉头越皱越深，慢慢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江素媛完事感叹一句“可惜长得挺好的一个小伙子，自己也不怎么上进，都在厂里干了这么久了，竟然都还没混出点名堂来。” 这话也是说给邹琴听的，家庭情况不行，人又不上进，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前途？ 邹琴叹息一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是他的亲戚吗？” 江素媛摇摇头“我跟他没关系，之前咱们不是组织去爬山吗？跟他闲聊了两句，后来又见过他堂妹，说了几句就了解得差不多了。” 邹琴点头嗯了一声，一开始的笑容都消失殆尽，换成一副愁容。 江素媛估摸着目的也达到了，就回到座位上坐着。 回头看看邹琴，她跟她朋友两人小声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反正都是一脸愁容。 没一会儿，她们两也选好了菜回来，邹琴重新坐回了陈昭身边。 陈昭比一开始的时候热情了不少，主动跟邹琴搭话“你们都选了什么？去这么久。” 邹琴很礼貌的笑了笑，显得有些生疏“没事” 江素媛看到这里就收回了目光，开始自己，动筷子吃自己的东西。 话都应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这小姑娘还要跟陈昭在一块儿，那就只能说她活该当这个冤大头。 吃过烧烤都已经很晚了，可是这帮人还特别有精神，说要去压马路。 可能是因为都很年轻，再加上今天男男女女不少人在，大家就稍微兴奋一些。 大多数人都答应去，可邹琴却临阵脱逃。 “程铭哥，我就不去了吧，这么晚了，明天还要继续上班呢。我刚来这边时间不久，厂里的事情都还没摸顺，休息时间也还没完调过来。” 程铭一愣，他今天虽然说是主角，可给陈昭介绍对象也是重要的事情之一。 “咋了？是觉得不好玩吗？” 邹琴摇摇头“不是的，我就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这两天正好喉咙不太舒服，结果刚才又吃了点烧烤。” 理由挺合理的，程铭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最红程铭点头了“那让陈昭送你们回去吧” 邹琴看了陈昭一眼，点了点头“那行吧，你们也早店回来。” 程铭给陈昭使了个眼色，陈昭心领神会就过去了。 江素媛看着他们转身离去，然后跟胡娣雯他们走了。 程铭跟她们并肩走在一块儿，突然跟江素媛说“今天的事情我是突然决定的，没想到你真的会来，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他说的是陈昭的事情，想着陈昭当着他的面相亲，估计江素媛看着也不爽。 江素媛却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你说这个就太见外了，如果我真的在意的话，看见你们的时候我就直接走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那倒是”程铭傻笑了起来“你上次在食堂里数落陈昭的时候，可把我给吓坏了，我以为你要跟他打起来了。却没想到你三言两语把陈昭说的一句话都不敢回，我当时就特别佩服你。” 江素媛也跟着笑了起来“让你见笑了，我那天确实是有点气头上。” “我能理解，被人背后说闲话，换成是谁都不高兴。” 胡娣雯瘪瘪嘴“我咋感觉你俩反倒成了知心朋友了，我倒成了个多余的。” 这句话可把程铭给吓着了，连忙跟胡娣雯解释“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素媛不是你朋友吗？我” 胡娣雯捶了他一下“行了，闭嘴吧，素媛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就你这样的，他压根看不上。” 程铭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这话都听不出是褒还是贬。 一群人压马路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都说要回去了，江素媛也就跟着他们一块儿。 到了厂门口，远远的看见路灯底下站着个人，走近了瞧才发现是陈昭。 程铭跟他招手“人送回去了？”他远远的问了一句。 陈昭却没有回应，路灯下只见他面无表情。 程铭嘟囔了一句“这人是傻的吗？怎么也不回话。” “该不会是没谈成吧？”胡娣雯在旁边说了一句，跟程铭两人面面相觑。 程铭就不再喊他了，朝陈昭走了过去。 其他人都散了，厂门口就只有他们四个人。 江素媛觉得自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跟胡娣雯说“那我也先走了吧，明早还要上班呢。” “行，你先回去，过几分钟我就回来了。” 江素媛现在完不会担心胡娣雯的安危，程铭这个人还是很可靠的，用不着她操心。 说着真要走，陈昭一下把她拉住了“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陈昭的手死死，拽住她的手腕，一脸愤怒。 江素媛自己做了亏心事，猜得到陈明是为什么生气，但她不能就这么认了。 就得让陈昭吃这个鳖，有苦还说不出来。 “说什么清楚？我记得我之前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你就别在这了跟我纠缠了行吗？”说完，她狠狠甩开了陈昭的手。 陈昭就再次拽住她，重生回来，江素媛还是头一次见陈昭生气。 他红着眼睛，气的不轻“你跟她都说什么了？是不是你跟她说了我跟你的事情？” 江素媛冷笑一声，反问陈昭“我跟你有什么事，你在开什么玩笑？” “那你刚才在烧烤摊，拉着她在那边说了些什么？你们俩说话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回来之后他就不怎么理我。刚才我把她送回宿舍，在楼底下他就说他不喜欢我，说让我上进一点。” 。 第109章 迟早淘汰 江素媛当然是否认“我有必要这么做吗？你以为你算什么？” 陈昭更是被她这句话给气着了“你这么看不起我，当初还干嘛对我那么好？” “我那是看你人热心，谁知道你这么小心眼儿，还在背后说人坏话，跟个娘们儿一样。” “你说谁是娘们！”陈昭几乎是吼出来的，十分愤怒的样子。 程铭忙拦着他“你干什么？不是让你做事情的时候过过脑子，人家都没有跟你计较，今天来也没给你使脸色，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在程铭看来，陈昭太小家子气了，反倒是江素媛显得更加大方一些。 因此，他现在也向着江素媛一些。 这就让陈昭更加不服，跟程铭也不高兴起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小气，我跟他闹是吧！” 程铭不否认“你自己想想，今天晚上吃烧烤，人家是怎么对你的，你再看看你现在。” “她那是装样子，就是糊弄你们的！” 胡娣雯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帮着江素媛说话“我发现你真有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无人能及。我跟素媛这么久的朋友了，他什么人品我会不清楚吗？你算什么？竟然说她是装样子。” 陈昭是气急了，不然以他那软弱的脾气，压根就不敢发这么大的火。 江素媛想着，陈昭可能是跟那个姑娘闹了不高兴，起了点小争执。 那边的火气加上江素媛这边，他就爆发了。 程铭现在把陈昭推到一边去，两个男人在墙边说话，看样子是程铭在劝说陈昭。 陈昭一个劲的辩解，气完没有消下来的样子。 胡娣雯在旁边跟江素媛咬耳朵“该不会真是你干的吧？” 她是不会欺骗胡娣雯的，轻微的点了点头“我这个人很记仇，像他这种人必须给教训。” “也行，不过素媛，以后就别跟他闹了吧。我现在跟程铭正处着呢，他跟陈昭的关系你也知道，我不希望以后闹的不开心。” 程铭现在年纪还小，正是讲兄弟义气的时候。等以后他真的跟胡娣雯结婚成家，对朋友之间的关系也会有更深的认识。 江素媛本来也没有想因为陈昭的原因去影响别人，点都答应了胡娣雯“我心里明白，你别跟程铭说就是了，也不是大事。” “行，咱们俩的关系，我当然是帮你了。” 不过胡娣雯这个话提醒了她，陈昭横在他们中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搞不好哪天就爆炸了。 江素媛不想失去胡娣雯这个朋友，也不希望胡娣雯因为她和程铭分开，最好的法子就是从他们中间把陈昭这个毒瘤给拔掉。 她心里盘算了起来。 程铭好不容易让陈昭平息了下来，亲自拉着陈昭先走了，结果胡力文跟他也没有时间温存，也只能和江素媛一块儿回去了。 第二天上班，江素媛觉得有些困乏，趴在桌上准备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响了。 “进来” 她喊了一声，门马上就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江主任，是我。” 江素媛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是张巧。 她对张巧肯定没有好脸色，板着一张脸“你不是回家他说反省吗？现在反省好了？” “江主任，这几天我确实在家好好想想，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今天是特意来给你道歉的。”张巧脸上陪着笑，那样子跟她之前在二车间耀武扬威的时候，简直就是两种反差。 江素媛笑了起来，笑容里面带了几分鄙夷“张领班，你跟我客气个什么呀？我还是从你手下出来的呢，照理说我还得敬着你。” “别！”张巧连忙道“我担不起，我们那是正常工作关系，不能说是从我手里出来的。” “可你不就是这么觉得的吗？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必觉得心里不平衡了。” 张巧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还是低声下气的开了口“我那时候是真没想通，现在我已经想通了，这份工作我不能丢，否则我这日子也难过。” 江素媛又不是救世的活菩萨，你说你难过，我就既往不究，那是不可能的。 “早点把这个事情想清楚，你今天也不用低声下气的在这儿跟我说这些。现在你自己没脸，我也觉得不自在，你说你是何苦呢？” 张巧见江素媛不为所动，有些着急“我是真的一时没想通，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去跟负责人和厂长说说，让他们把我留在厂里。以后在二车间，你说一我就绝对不说二。” 江素媛不可能留她在厂里，首先张巧这个人很小家子气，她留在韶华制衣厂就是个隐患。 反正韶华也长不了，张巧走了也未必就是对她不好。 “你还是走吧，我没有这么大的肚量，你都想坑我了，我还把你留在身边做什么？外面这么多事情可以做，你不在这个服装厂，你还可以去别的地方。” 张巧看江素媛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话，急得不行“外面哪能跟这里面相比？我要是去别的地方，还得从头开始，但是在这里不同。” 她还以为她之前的职位能够保得住，真是异想天开。 “你就算是留在这里也一样，你觉得负责人还会继续信任你吗？”江素媛瞟了她一眼“你有闲工夫在这儿跟我说这些，还不如去问问负责人和厂长的意思，他们要是愿意留你，我还能说什么？或者是去外面找别的事情做，何必掉自尊在这里求我。” 她好话说尽，就是说不动江素媛，索性也不再苦苦相求了。 “我不就是整了你一次，你有必要一直这么记着吗？再说你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吃亏，到底在计较个什么？” 张巧压根就没觉得自己有多错，居然还跟她这么说。 江素媛真是气不过了“那是因为我们的负责人很明智，要是换成别人，今天走的人是我而不是你。社会本来就是这样的，有能耐的人才能留下来，像你这样没有能力，又只会在背后耍小聪明的人，迟早被淘汰。” 。 第110章 计划甩手 张巧气呼呼的“不帮就不帮，我自己找厂长说去。” 江素媛挥挥手“去吧，看看厂长肯不肯见你。” 张巧直接转身走了，门被她砸得“砰”的一声。 她白了一眼，继续自己做事情，为这种人生气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就张巧现在这个态度，就算去求厂长和负责人，结果也是一样的。 特备是负责人，这么信任张巧，结果把他当枪使，估计早都气死了，更别说留下她。 反正张巧从她这里离开之后，她再也没见过这个人。 中午吃饭时间，江素媛跟胡娣雯一块儿，难得的竟然见到了邹建宁。 也是一两天没在厂里看见他了，竟然今天还能在食堂里遇上。 他一直朝江素媛这边看，就连胡娣雯都注意到了。 “欸，素媛，你看那个邹建宁是不是在看你？” 江素媛早都看见了，嗯了一声，很无所谓的样子“看又怎么了？我还能少块肉啊？” “他该不会还想着来找茬吧？” 胡娣雯对邹建宁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天他冲动打人的样子，以为邹建宁就是个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傻子。 虽然也差不多，但邹建宁有惧怕的人，那就是厂长。 现在江素媛成了厂长捞金的不二人选，邹建宁尝试了一次之后没捞到好处，以后就知道收手了。 在瞅了半天之后，邹建宁居然朝着她们这边过来了。 胡娣雯被吓得不轻，连忙推搡江素媛“他他过来了，是不是要动手？” 江素媛白了她一眼“你坐下行不行？有什么好紧张的，食堂里这么多人，他还能把我拆了吃掉？” 想了想也是，胡娣雯就淡定了下来。 这个时候，邹建宁已经走到江素媛的面前来了，把自己的餐盘放到江素媛对面，坐下来刨了两口。 江素媛就当没看见，吃自己的饭。 “那个”邹建宁先憋不住了“那天的事情” 结果还是没说出口。 江素媛抬起头，放下筷子“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得了，吞吞吐吐的大家都难受。” 邹建宁连连点头“我今天来是要跟你道歉的，之前那笔订单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听张巧怂恿。” “张巧怂恿？”江素媛看白了这个男人，当初顾梅英没继续跟着他，真是太正确了，不然一个好姑娘又被糟蹋了。 江素媛继续说“你别推卸责任，这件事情你跟张巧一人一半，没有谁多谁少之分。一个大男人，居然把错误都归咎在一个女人身上，你怎么这么好意思？” 声音稍微有点大，周围坐得近一些的人都听见了，时不时的往后看。 江素媛也压根不去管，现在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不该受的委屈坚决不受。 邹建宁面子有点挂不住，四处张望了一下，想赶紧了事。 “行行行，我有一半的错误，我现在给你郑重的道歉行不？” 江素媛对邹建宁是没办法的，他是厂长的亲戚，能以这个态度来跟她道歉已经是很难得了，江素媛没有资格再去要求更多。 要是再不顺着台阶下，那她也太不会为人处世了。 “嗯，就这样吧。” 正好她跟胡娣雯也吃得差不多了，收拾餐盘离开。 出了食堂，胡娣雯追着江素媛问“你都没刁难一下邹建宁？给他点教训啊，省得他以后逮着机会又来找你麻烦。” “不会了。” 胡娣雯一愣“为啥？” 江素媛很认真的看着胡娣雯“估计要不了多久我就走了，打算去自己找生意做。” “啊？！”胡娣雯熟悉的惊叫声在江素媛耳边想起来，接着是她焦急的询问声“你怎么要走了呢！你走我怎么办？” “你不是还有程铭嘛，又不是非得我在才行。” 胡娣雯可急坏了“别啊，你走了，我就没有那么好的地方住了，得天天挤宿舍。” 江素媛无奈叹息一声“那我也不能一直在厂里待着，韦洲哥那边离这里又不近，我跟他这样下去，一个月都见不上几次。” 她拿这个当借口，这一次是真的暂时不能跟胡娣雯说实话了。 胡娣雯跟程铭在一起了，肯定是要在厂里继续干的。 “那你是打算去他那边住吗？那以后我跟你就见不上几面了。” “我闲着没事的时候来看看你不就成了？还有，我就是跟你说一下，又不是现在就要走，你着急啥啊？” 胡娣雯一想，确实是啊！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听程铭说他大伯现在可看重你了，你怕是不好走。” 想走其实很容易，失去价值就能走了。 她都想好了，趁着还没走的这段时间，她把程铭拉过来好好教一教，让他去厂长面前出出风头。 到时候厂长在程铭跟她之间选一个，肯定是要选程铭的，毕竟那是他亲侄子。 至于以后嘛，韶华的命本来就长不了，没必要去想以后。 “我肯定是想好了才会跟你说的，你就放心吧。还有，让程铭从明天开始来帮着我策划方案。我跟他大伯说一声，你去跟他交代一下。” 胡娣雯又是一脸惊讶“为啥啊？他一个在一车间里干活的人，怎么能帮得了你？” “我让你去带话，你咋这么多问题？到时候你直接问程铭不就好了？” 胡娣雯还一脸不高兴“我发现你现在秘密是越来越多了，一堆藏着掖着不告诉我的事情。” “赶紧去。”江素媛推搡了她几下，她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下午，程铭就过来她办公室帮忙，服装厂里上班的人，做衣服的基础知识都是懂的。 江素媛不需要去教那些基础的东西，就先跟程铭说一下现在流行的趋势，还有哪方面的衣服有市场，而且寿命长。 程铭一脸莫名的听了半天“你跟我说这些做啥啊？不是让我过来帮忙吗？” “就是让你帮忙啊。”江素媛把图纸给他“你把料子剪出来，咱们两动手把成品先弄出来再说。” 程铭很听话，赶紧就动手了。 “程铭，你们家在这边买了房没？”一边干活，江素媛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 第111章 从中作梗 “买那个做啥？”程铭一边做着手里的活，问着江素媛“你打算在这边买房子？” 江素媛现在生意都还没做起来，买房的事情暂时先不考虑。 “我现在倒是没这个想法，不过是想问问你罢了。我之前听人说了，国外那些房子价格都高，说咱们往后房子也得贵，我就想着你也可以早点买套房子什么的。” 程铭认真想了想“买是肯定要买的，以后我结婚不能跟我爸妈住一块儿吧？得有自己的家，租房又不稳定。” 他能有这个想法是最好的，江素媛多说了两句“想买房子现在就可以攒钱了，别等到时候要买了钱不够。” 程铭笑了起来“你咋比我爸妈还操心。” “你以为我想操心啊？还不是因为胡娣雯跟你在一起，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才懒得操心呢。” 江素媛把手里的布料递给他“你把边角修一下啊，样品是要给那边看的，最好是细心一些。” 程铭点头嗯了一声“你怎么不把胡娣雯叫来给你帮忙，偏偏把我叫了来，这种裁缝的活女人干比男人细心。” 话是这么说，可是江素媛要交他的病不只是裁缝这点东西，况且就说做衣服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得好的。 “让你过来帮忙只是其次的，这次的合作项目你大伯交给我了，我打算带着你做。今天我也跟厂长说了一下，他答应了的。” “这样” 程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 就因为做这笔单子的事情，江素媛跟程铭和胡娣雯走得近，可以说是天天如影随形了。 陈昭跟她那天闹了不愉快之后，他是彻底跟江素媛撕破了脸，碰上面都赶紧绕道走开，谁都看谁不顺眼。 一天两天的还好，时间长了程铭跟胡娣雯也都察觉了出来。 特别是程铭，夹在中间很难做，偶尔的跟她提陈昭两句好话，想要破了这层冰。 “其实陈昭这个人是真的不坏，他一个人出来打拼不容易，挣到一点钱就往他们家里寄，其实是个很孝顺的人。” 陈昭的孝顺江素媛也是知道的，他对不起任何对，唯独对他爸妈是真的没话说。 特别是他家那个糟心的妈，真没少从江素媛这里捞好处。 程铭说的这些她都很清楚“咱们就事论事，现在是谈工作的时候，就不要扯那些私底下的事情了。” 江素媛撇开这个话题不想多说，程铭也没有法子，只能点点头不再多说了。 冷战还在继续，江素媛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程铭长期不跟陈昭联络感情，而陈昭这个人心思太细腻就容易多想，再加上江素媛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表现得跟程铭和胡娣雯关系特别要好。 在这种陈昭能不多想吗？ 第二天中午吃饭，程铭见陈昭也进食堂了，老远的就打招呼。 “陈昭！过来这边坐！” 陈昭看见江素媛就没好脸色，但是今天他没这么难说话，程铭叫了一声之后，他还是听给面子的就过来了。 餐盘放到程铭那边去，坐到程铭的另一边。 程铭见他来了，想着至少有机会让他跟江素媛关系破冰，就一个劲的找话题说。 “马上就要发工资了，这一次发了钱咱们再去找外面玩一趟，咋样？” “好啊！”胡娣雯很兴奋“我整天在二车间里闷着，早就想出去走走了！” 程铭乐呵呵的“那成，到时候咱们寻一个好玩的地儿。” 江素媛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出去玩可以，但是要把手里的事情先做完，这次订单合同的电话还没签下来，咱们的事情不能懈怠。” “这个我知道，肯定的先把正经事情做完了再说别的。” 开了个头，江素媛就开始把程铭往另外的话题上引，说起了样品的事情。 这些自然都是陈昭不清楚的，胡娣雯呢又不搭理陈昭，这样一来，陈昭就有种被孤立了的感觉。 他这么细心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不多想。 江素媛偶尔会用余光看他两眼，果真见他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那个程铭，我跟车间里另外两个人约好了一会儿回宿舍一趟，就先过去了。” 程铭跟江素媛商量得正起劲儿，也没多想，抬头冲陈昭微笑“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去，下午吃饭咱们一块儿吧。” 陈昭点头嗯了一声，端着盘子走了。 江素媛见他走了，也慢慢的不跟程铭说正事了“说了这么多，都把吃饭时间给耽误了，先吃饭吧。” 程铭点点头，埋头吃认真吃饭。 下午陈昭没跟他们一起，而是跟其他人在另一边吃饭，压根就没理会程铭。 程铭就察觉有点不对劲了，端着餐盘到陈昭那边去。 他一走，胡娣雯就开始跟江素媛窃窃私语起来“这陈昭真比女人还别扭，又不是啥大事，一下闹一出的，真让人心烦。” “你这个话跟我抱怨一下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在程铭面前说。他跟陈昭现在还是有交情在的，你说了会让他不高兴的。” 胡娣雯瘪瘪嘴“这个我知道，我也就是跟你说说了，程铭他就是个不开窍的木头脑袋，可把我给愁坏了。” 江素媛笑了起来“赶紧吃饭！” 她打算就放着让陈昭和程铭自己闹的，只要看见他们有和好的痕迹了，就不动声色的在中间插一脚。 程铭现在让这陈昭，次次都主动去之后陈昭聊，久而久之也要心烦，到时候就是这两人彻底决裂的时候。 这个事情就先晾到一边去，合同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厂长很重视这笔生意，一大早把江素媛叫过去。 “我今天跟着你一起去，听说他们公司挺大的，生意也做得大，去认识一下总是有用处的。” 这倒是真的，多认识人，也许就多条路子。 收拾好出门，厂长跟江素媛一块儿去了林泰外贸楼下。 今天是约定好的日子，去前台报备一声。 “请您从旁边的电梯上到六楼，左手边的第六间就是我们总经理的办公室。” 。 第112章 理想不大 顺着前台所指的方向，江素媛带着厂长上楼。 厂长也被这公司的正规化给惊到了“这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安排得有条不紊的。以后咱们厂也要正规起来，把那些员工随心所欲的毛病好好治一治。” 江素媛笑着点头嗯了一声，心里却翻了个白眼。 厂里的宫人一天要十二个小时的活，加班的时候十六个小时都有。工作量都已经这么大了，他居然还说要正规化管理，真要这么干，估计人都走完了。 反正这附近常紫多得是，走了的人出去照样找得到饭吃，顶多就是比在这里少拿一点，但也少辛苦一点。 “咚咚咚”厂长很客气的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进来吧。” 厂长开门进去，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跟人打招呼“林总您好” 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进来。 江素媛一瞟眼就看到了旁边大沙发上睡着的那个人，不就是林总的儿子吗？ 很让人奇怪都是林总这个儿子似乎不上学也不上班，天天跟着林总上上下下的，难道是不读书了？ 正想着呢，林总的儿子睁开了眼睛，看到江素媛，他笑了笑“你咋来了？” “我跟着我老板来签合同的。” 他哦了一声，点头起来坐好。 林总开始跟厂长谈合同的事情，她跟程铭做的那几件样品都给递了上去。 看样子东西她还算满意，看了看之久开始跟厂长说自己的要求，之后就几乎没有江素媛能插得上话的地方了。 “妈，我带这个姐姐在咱们转转去，人家都在这里坐很久了。” 江素媛的东西给呈上去，该介绍的介绍完了，也就没什么可以说了的，却是坐在一边跟木头似的。 林总看了看江素媛，冲她儿子点头嗯了一声“行，你带着在公司里转转，一会儿再回来。” “成！” 那小子对江素媛很热情，拉着江素媛就跑了，行为跟小孩子一样。 结果他压根就不是带江素媛去公司里转，竟然直接把江素媛从公司里拉出来，带着在外面打车。 江素媛一下反应了过来“不是在公司里转转吗？” 他居然一下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刚才乖巧听话的形象，变得有些痞里痞气“那破公司有什么好转的？取了见到公司里那些人，一个个的巴不得贴到你身上来拍马屁，没点意思。” “你乖巧听话的样子，都是装给你妈妈看的？”江素媛直接给说了出来“我还真当你是乖乖少年了呢。” 他哈哈的笑了起来“我也以为你是那种刻板无趣的，没料到跟我想的还不太一样。” “彼此彼此！”江素媛回头看了看林泰的办公楼“我还是回去吧，跟着你在外面转悠，我宁愿回去坐着发呆。” “别啊！”他拉住了江素媛“你不是答应了帮我做衣服，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报答你一下，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见世面？ 江素媛笑了，她见过的世面恐怕比这个小子还要多。 一时有些好奇，她来了兴致“好啊，我倒要见见到底是什么世面。” 打了张车，他居然带着江素媛去江边去了。 那边江素媛是知道回事，在江素媛还没重生回来之前，那边就是娱乐场所一条街，现在估计也是那些七七八八的夜店什么的。 就这个也叫见世面？ 她一眼不发的跟着这小子，一直走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巷子，有个小屋，他把江素媛给带进去了。 很快从里面传来很毛躁的音乐声，还有一群人笑着喊着的声音。 这些声音在江素媛的耳朵里回荡着，非常的吵。 “怎么样！这种地方没来过吧？” 江素媛翻了个白眼，她上辈子年纪的时候是没去过，但后来还是了解过的。 特别是公司交给陈昭管理之后，他三天两头的去娱乐会所应酬，江素媛都去找过他很多次，能不了解吗？ “就这种地方，你也好意思说见世面。” 江素媛大大方方的去吧台前面坐下，很从容的点了两杯度数不高的酒。 她现在这个年龄的酒量是真的不行，她也不打算练什么酒量。 那小子也跟着坐了过来“一看就是老江湖啊！” “老江湖个鬼，你这小酒吧不伦不类的，不咋地。” 他凑上前来“你怎么知道这酒吧是我的？你该不会是神仙下凡？” 江素媛给了他个白眼“这还不好猜吗？刚才进来的时候，外面守门的那个人看见你这么恭敬，一点都不像是对待客人的态度。” 他笑了起来，对江素媛投去赞赏的目光“我跟我妈之前是在国外住，她跟她那个前夫离了之后就带我回国开了公司，我看这地方连个像样的酒吧都没有，就想着开了。” 这个倒是其次的，江素媛最好奇的是他的年纪。 “你到底多大了？看你似乎也就十来岁，不读书开什么酒吧？” 他一愣，竟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什么都挺好的，眼神不太好，我都二十三岁了。” “啊？”江素媛是真的没看出来，因为这小子长得太稚嫩了“抱歉，我是真没看出来。” 他转身倚靠在吧台的边沿上，看着自己开的酒吧，里面有零星的几个客人。 “估计也开不长，想找点事情做做。” 江素媛挺好奇的“你妈妈的外贸公司不是开得挺好的吗？你去她哪里帮忙，也好过在这里自己折腾。” 他摇摇头“那可不行！我妈太苦了。在国外就一个人艰难的撑起一个家，现在好不容易轻松了又要开公司。我如果再靠着她生活，万一她哪天倒了，我怎么办？我连帮她的法子都没有。” 虽然真面目令江素媛诧异，但是对亲妈的爱护是真的。 “其实现在这边可以说是百废待兴，你如果真有这个心思，可以搞点别的，比如互联网这一块儿，或者是地产什么的。” 反正江素媛知道这两个行业绝对有前途，奈何她真的没这个财力和文化水平，也没这么大的理想。 。 第113章 没有大碍 “你倒是挺有想法的，怎么自己不去搞？” 江素媛笑着摇摇头“有些事情不是谁想做就能做得好的，我个人没有这个追求。” 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江素媛已经不想在继续耽误时间了。 “我要回去了，就不跟你回公司去了。” “你自己回去？” 江素媛点了点头“估计你这酒吧还有事情要忙，我也还要回去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满不在乎“你这么有能力，待在那个小厂子能挣多少钱？要不我跟我妈说一声，你干脆到我妈的公司来干好了。” “这个就不必了吧？”江素媛拒绝了“给人做事情很累，我比较偏向于自己干。” “挺有志气” 他说着，直接过来拽着江素媛的胳膊，把她往外面拉“走！我送你。” 别看这小子个头不高，看起来还娘里娘气的，手上的劲儿还真不小。 她被拽着上车，直接被送到了厂门口。 江素媛要下车，这人却又拉住了她。 “我叫林峰，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江素媛很官方的笑了笑。 林峰这才松开手，开着车扬长而去。 江素媛转身往厂里去，却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人在厂门附近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 她看着这人的背影也不像是徐韦洲，心里还在盘算会不会跟徐韦洲有关。 正想着，那人回头了，定睛一看竟然是常俊英。 见到她，常俊英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焦急的跟她说“你快去医院看看吧，韦洲他出事了。” “什么！？”江素媛目瞪口呆，没想到一回来等待她的就是这样的坏消息。 常俊英忙解释“这次他负责几个方队的实地演戏任务，谁知道去了之后竟然发生了点小意外，为了让方队的人撤离，他留到最后，结果就受伤了。” 现在不是讨论具体原因的时候，江素媛得知徐韦洲出事心急如焚“行了，这些你可以慢慢跟我说，现在你带我去医院看看情况。” 他赶紧点头“我就是来带你去医院的，韦洲现在还没醒过来，我也是之前跟他来过这边，他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江素媛虽然心急，但是从常俊英的话里听到一点小蛛丝马迹，他说徐韦洲曾经跟他说过她在这里，那是什么时候说的？ 没来得及多问，常俊英急急忙忙的拉她上车。 江素媛想着去看徐韦洲更要紧一些，也就没有问出口，而是跟着常俊英走了。 到了医院，江素媛看到徐韦洲的病房门口坐了好几个身穿军装的人。他们一个个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要么是靠在墙边，神色都非常的抑郁。 江素媛看到这个情景，心里很慌张，生怕等待她是会是一个不好的结果。 好不容易在这辈子遇到一个肯护着她的人，难道就这么没了吗？ “这位就是徐上尉的妻子，让她先进去看看吧。” 常俊英一开口，所有人都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有个年长一些的，身上虽然没有穿军装，但是眉宇之间露着威严，气质也给人一种领军人物的感觉。 大伙儿都看着他，等到他发话。 他点头嗯了一声“家属可以进去看，咱们就先在外面等着。” 众人都没有意见，江素媛被常俊英带到了病房门前。 进去之前，他跟江素媛说“一会儿你看到里面的情景千万不要大呼小叫影响医生，尽量站远一点看。” “我知道了” 本来还能稳得住，结果被常俊英这么认真的说了一通，反而更加紧张起来了。 江素媛对着病房的门深呼吸一口气，最终伸手推开了门走进去。 这个时候，她隐隐约约能看见病房里有好几个医生在走动，偶尔会有说话声，但都比较轻柔。 走进去一些，江素媛才完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这里面有好几个医生在，一个在动手治伤，其余的都在旁边待命。 触目惊心的是地上被血染了的棉布，被很随意的丢在了地上，很多。 看到这些，江素媛的心跳和呼吸就更加快了起来。 她没敢再靠近，但是偶尔医生动的时候，江素媛能看到一些里面的情形。 徐韦洲的伤口被她看见了，是一条很长很深的口子，一声正在为他缝合。 她想着应该是打了麻药的吧？ 心里就没那么心疼了，可是下一刻就看见了徐韦洲紧紧捏住的拳头，颤颤发抖。 江素媛整个人都愣住了，缝合伤口竟然没有打麻醉？那徐韦洲怎么能撑得住？ 她不自觉的捂住了嘴，眼里蓄了泪水，却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这个时候她不能哭，应该暗暗的给徐韦洲打气，除了这个她什么都做不了的。 有一两个医护人员注意到她的到来，看了她一眼之后示意她再站远一点。 江素媛连连点头，往后面退了两步，之后就不太能看见手术具体的东西了。 她也不想再看，面对着墙心里五味陈杂。 大约过去了几十分钟的样子，江素媛腿都快站麻了，却没有想着要从病房里离开。 “收针了，现在清理血迹和伤口，纱布准备好。” 江素媛回过头去看了看，他们已经在清理伤口的血迹了，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徐韦洲。 又忙了大约十来分钟的样子，这场手术才彻底的结束。 徐韦洲被医护人员从里面推着出来，江素媛也跟着退了出去，一直跟着推车跑。 “韦洲” “徐上尉，你感觉怎么样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关切的询问，唯独江素媛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推车，看着虚弱的徐韦洲。 他还能睁着眼睛，但只是一条缝而已，让人看着心疼。 大家跟着医护人员把徐韦洲给送到了安排好的病房里，护士交代他们“病人刚做完手术，情况还不是特别的稳定，你们注意不要大声喧哗影响到他休息。” 大伙儿都连连点头，刚才那个穿便装的中年男人问护士“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没有大碍了吧？” 。 第114章 来了客人 护士点了点头“理论上是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还的住院观察，有时候手术会有一些问题，必须要观察了看看。” 大家都认真的听着，中年男人又继续问“那我们需要注意什么？你跟我们说一下，以免我们给忽略了。” 护士想了想“就是尽量不要打扰病人吧，这场手术他能醒着出来已经是很难得了，现在还很虚弱，需要休息。吃的东西就不需要你们去操心，我们这边会照顾好，毕竟是上面交代下来的。” “好，麻烦你了。” 问完，护士走了，大伙儿就都围上去看徐韦洲。 这里的人里，江素媛就只认识常俊英，她就不动声色的跟常俊英靠近一些，悄声的问“徐韦洲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俊英叹息一声，看了江素媛一眼，示意她出去说话。 江素媛点头“嗯，好” 两人悄无声息的出去，常俊英到了外面长叹一声气“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他负责几个方队的实战训练吗？有几个兵蛋子趁着他不主意跑山上去了，谁知道遇上了火灾，连队里就有人说几个人去了山上，他就带着人到处找。现在人都安，就是他在撤离的时候被树枝划伤了腹部。” “如果只是撤离，怎么可能会弄伤呢？这里头肯定还有别的事情，他身上没有烧伤的痕迹，就肯定是别的事情。” 常俊英连忙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江素媛少说两句“你就这么信着就是了，千万不要把你这个猜测给拿出去说。现在上面很重视这个事，照理来将我不该跟你说这么多的。” 她都明白，常俊英要不是看在江素媛跟徐韦洲是夫妻，他跟徐韦洲关系又这么亲近的份上，压根不可能说这么多。 “我知道了，你放心。” “徐上尉的媳妇儿？” 刚说到这里，那个中年人从病房里出来，示意江素媛过去。 常俊英见到这个人，很恭敬的站直了身体，敬了一个礼。 那个中年男人也很淡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把江素媛带去了走廊的一个小角落里说话。 “徐上尉这次带领方队训练受伤的，又是因为救人，这是立功了。你也不要因为他受伤而难过，刚才你也听见护士说的，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江素媛的确是听见了，不过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但她还是冲这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 “你太客气了，徐上尉虽然是我们军区新来的人，但能力方面很突出。他作为一个高文化水平，高素质的军人，放弃在大军区的机会来到这边，也确实是难得。” 江素媛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很客气的回应“他这个人心里有事从来不会跟我说太多，来这边也是他自己决定的，我一开始根本不清楚。”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嗯，这些都不要紧，现在最要紧的是徐上尉的伤势。你有时间照顾徐上尉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找两个可靠的陪在他身边。” “当然有时间，作为他的妻子，在这种时候怎么能不陪伴在身边呢？再大的事情也不及他的生命安来得重要。” 那人点了点头“是，如果你在这边的话，我就找一个人给你搭把手。一天换一个过来，也可以免去劳累。你呢就平时照顾一下吃喝，晚上想回去住就回去住，没地方住的话就到部队里来。” 江素媛对这个地方很熟了，知道这里是军医院，离部队确实很近。 说完这些，中年男人朝病房的方向看了看“年纪轻轻的差点就把自己的命给交代了，回去我就把那几个不听话的兵蛋子拉出来好好教训一下！一个个的不让人省心。” 江素媛笑而不语，这些就不是她该去插嘴的了。 说完，中年男人就朝着病房方向而去，没再理会江素媛。 她在后面看着这人进去了，又回到刚才常俊英在的地方。 常俊英没有进去，而是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 “刚才那个人就是咱们军区的首长，我听韦洲说你上次见过了刘凌了，那就是他的女儿。” 说起刘凌，江素媛一下子就记起来了“感觉跟刘凌一点都不像。” 常俊英笑了笑“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刘凌比较像她妈妈，长得也跟她妈妈像。” 这一点江素媛同意。 刚说完，就看见之前在病房里呆着的那些人陆陆续续的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个戴好了军帽，像是准备要离开。 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看向常俊英“你跟徐上尉走的最近，照顾的人就你来帮他找吧，这个事情权交给你来办。” “是！”常俊英行了个很标准的军礼。 之后那个中年男人就带着一群人离开了，病房外面就只剩下了江素媛跟常俊英两人。 再之后，常俊英回去叫人，就只有江素媛一个。 常俊英走之前江素媛让他找人帮忙去厂里带个话，她要是突然不见了，估计厂长得胡思乱想。 工钱还没拿到手呢，就这么走了，绝对不可能！ 她已经在徐韦洲的病床旁边坐下了，熟睡中的徐韦洲脸色苍白，看着没有一点血色。 江素媛伸手去触及徐韦洲的手，感觉有些凉，大概是打吊针的缘故。 她也不敢动作太大，怕影响到徐韦洲休息。 这么坐了好一阵，护士来挂药水，来来回回了两次。 天渐渐黑了起来，江素媛就在旁边眯了一会儿。 “嫂子嫂子？” 似乎有人在叫她，江素媛眉头皱了皱，缓缓睁开了眼睛。 来的人竟然是刘凌和她妈妈，两个人手里拎着东西，好像是慰问的礼品。 “你们怎么来了？” 江素媛赶忙起身招呼，给她们找地方坐下“我以为今晚上都没人来了，怎么也要等明天，没想到你们来了。” 刘凌的妈妈是一个看起来挺和善的女人，上次见了一回没说两句话，这次却对江江素媛很热情客气。 “怎么说徐上尉也帮过咱们，第一时间来看他也是应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