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凶煞》 第一章 灾祸之始 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张阳拿着手电筒在山林里四处寻觅着,不是寻什么宝贝,而是在找一两个小时前失踪的死党杨大春。 这事说来也诡异。自半年前,不知道杨大春招惹了些什么东西,竟每隔几天便会做同一个梦,最近更是频繁。 他感到害怕了,便求着张阳陪着他走这一遭,看是什么邪祟在做怪。两人好到穿一条裤子长大,杨大春有事,张阳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二人便把杨叔,也就是杨大春他爸的法器和符箓弄了些来。饶是如此,诡异的事情还是接连发生了。 杨大春先是遭到了梦魇,差点在梦里断气了,要不是他及时给杨大春灌了些符水进去,只怕杨大春现在已经凉了。 刚刚死里逃生,张阳本以为可以安然度过一晚,却不想现在杨大春更是不见了踪影。 这事张阳他也有些责任,要不是他睡着了,可能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谁能想到…… 张阳担心不已。这可不比在家里,这丛林深处也不知会藏着什么山精野怪,大春现在又虚弱得很,就怕会出什么事情。 张阳直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事一环套着一环,一步一步地引着杨大春向它布下的圈套走去。张阳只想一想便觉得头皮发麻,不敢再往深处想了,心里越发地焦急起来。 心慌意乱之下,脚下不知踩了什么东西,一个侧滑,张阳整个人如葫芦般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张阳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东西的撞击,饶是如此,翻滚依旧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快,撞击也越来越密集,直痛得张阳直抽冷气。只得硬憋着一口气,这才堪堪顶了下来。 突然一股巨力袭来,整个腰部为之一麻,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痛楚。 张阳呼吸一下子滞住了,身上一瞬间便冒出了许多汗来,身体也在颤抖中慢慢弯成了虾状的,他张着嘴,竟然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剧烈的痛楚让张阳不得不咬紧了牙关,如果不这样,他怕自己会痛得把自己舌头咬掉,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保持着那么一丝清醒。 过了好大一会儿,张阳强忍着剧痛,扶着树干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手里的手电向四周照射。 张眼四顾,眼前尽是笔直的松树。地面更是陡得厉害,上面又落满了松针,脚踩在上面打滑得厉害。 但张阳却顾不上这些,必须尽快找到大春,他也没想到这一次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本来以为只是跟着他出来,顶多就是在外面过上一夜罢了。即便是有什么事,丢上几张符镇压就了事了。 却不想杨大春先是不知不觉便着了别人的道,差点没了性命。现在更是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张阳又一遍一遍地呼喊着杨大春的名字。周围只有风吹过树木发出的‘呼呼’的声音。 不知道找了多久,就在张阳快要绝望之时。手电的光忽然掠过一个影子,虽然在这黑暗的环境下,看得不太真切,但那也确定是个人无疑。 张阳连忙把手电拉回去,手电照在那个人身上。这人的身形就是化成了灰张阳都认得出来,正是失踪的杨大春。 但是他现在却有些不对劲。张阳从他背影看去,只见他身体僵硬,拖着脚慢慢向前走去。好似他们在电视里看的生化危机的僵尸们一样。 “梦游!”张阳脑海里陡然冒出这样一个词来。但据他的了解,杨大春是没有梦游的习惯的。今晚发生的事情到处都透着诡异,这让张阳不得不把心提了起来。 张阳翻开了背上的帆布背包,从里面抽出一柄黑漆漆刻满了符文的匕首来。这把匕首名叫血煞,是他们为了预防万一,从杨叔那偷来防身的,却不想还真有用得上的时候。 他强忍着剧痛,一瘸一拐跟了上去。山里路滑,脚下好几次都打滑了。一顿拉扯之下,身上的伤势又作痛得厉害,但也顾不上许多。 张阳快步来到杨大春面前,手电朝杨大春脸上一照。杨大春竟一点也不躲避,仍旧闭着眼睛自顾自地往前走。 张阳心里暗叹一声:“果然!果然还是着了道了!” 他又尝试着把大春喊回来。喊了几十遍,嗓子都快喊哑了,杨大春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这梦魇之深,张阳前所未见。 但是他不敢有大一点的动作,唯恐把大春的魂给吓跑了。且不说谁知道这山林里还隐藏着什么东西,就是这个一直引诱着大春来的鬼物,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现在敌在暗我在明,而且那鬼物还操控着大春的身体,这是张阳最顾忌的地方。 “怎么办?怎么办?”张阳看了看手里拿着的匕首,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心底冒出。 这个想法很疯狂,但却不可遏制地从他脑海里滋生并且逐渐壮大起来。 张阳的眼睛慢慢地变得通红起来,看起来妖异得很。手中的匕首也颤抖不已,仿佛还发出欢快的呼啸声。 张阳紧了紧背上的背包,攥着手里的匕首,紧紧地跟在了后面。身上被石头和树木撞击的地方还时时地传来阵阵剧痛,但他却感觉到了一种快意。 或者说他现在血性压制住了理性。满脑子都是那个刺激到极点的想法,却从没想过自己是否有这种能力。 两人在树木之间一路穿行,慢慢地便来到一处狭谷。这狭谷竟然连条小路也没有,所过之处尽是高高矮矮的荒草。 两人走到一处山壁,在那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洞穴,旁边是明黄色的泥土。杨大春拖着僵硬的脚步向洞口走去。张阳看到洞口,神情凝重,稍一犹豫也跟了过去。 张阳瞧着洞口有些怪异,便把手电凑近一看。这一看直把他吓得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原来洞壁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手指印。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那么大的一个洞口竟然是用手指一下一下抠出来的?怎么会这样?这是得多大的人力才能完成这样的工程。 张阳虽然感到奇怪,但此时杨大春已经进去了。他也无暇再去细究这些,只得把问题压在心里,紧了紧手上的匕首便跟了上去。 穿过滑溜溜的泥土洞,便到了铺满了青砖的地面。张阳一看到这青砖铺就的地面便知道他们这是进了古代的墓穴了。即使他看不懂这青砖的年代,但根据外面荒芜多年的痕迹来看,这墓穴起码得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此行凶多吉少!不管怎么样,拼了性命也要把大春给带出去。 墙壁上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夯建而成的,竟然一点滑塌的痕迹也没有。就连上面刻着的图案也清晰可见。虽然张阳也看不出这些图案代表些什么,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他头皮发麻。 脚下还时不时看到一堆堆白森森的骨头,空洞洞的眼窝直勾勾地朝张阳看来。他们身上的衣服有古代的军士,平民,富商,甚至还有些道士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都死在了这里。 那些个骷髅三三两两地靠着洞壁挨坐在一起,骨头架子都搭在了一块。这些人即使到死也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兵器或工具。那些铁器已经生锈得不成原形了,铁锈直把那些骷髅的爪子都染成了红色。 直看得张阳头皮发麻。纵是他也算胆大过人,却哪里经历过这种恐怖的场面。心里不由得发紧起来,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 但事已至此,唯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一途了。 每走几步便遇见几个骷髅架子。但杨大春却似没看到一般,拖着僵硬的脚步便硬推了过去。骸骨碰撞之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空旷的洞里更显得渗人了。 张阳跟在杨大春的身后穿过数不清的洞,终于眼前一阔。一个好宽敞的圆大厅,那圆形大厅足有大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洞顶也是高得很。粗略一看,起码得有个十几米高。 那大厅中间用土垒起了一个四方祭坛,坛上摆着香烛炉鼎和神台等祭祀用品。那祭台的正中间赫然摆着一大口黑色的木棺材。那口棺材平常般大小,但看上去却异常结实,经历了多年的水汽的侵蚀也未见丝毫的腐烂。 “真是好大的一个工程。还有这么多人跟着一起陪葬!就是不知道什么人那么高的待遇。”张阳看着那么大的大厅惊叹道。 就在张阳惊叹之际,杨大春已经拖着脚步走向中间那个祭坛。竟是朝那口棺材去了,除了没有女鬼之外,现在发生的一切简直跟杨大春在梦里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狂风呼啸而起,即便是在六七月天的夜晚也感觉到了冬天刺骨的寒意。更诡异的是,在手电照见之处,那风过之处竟然隐约可以看见一张张诡异的人脸。 那些人脸竟朝张阳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笑声。一时间竟分不出是风吹过的呼啸声,还是那人脸发出的诡异笑声,又或者两者皆有。 张阳连忙跑过去,想要拉住杨大春。身体却一轻,张阳往下一看,却吓了他一大跳,他的身体竟然被托上了半空中,好似有张无形的大手在捆住他一般。 张阳也顾不上情形有多诡异,心里一狠,猛地一挥手上的血煞,吼道:“滚开!” 随着匕首的挥动,那股力顿时一松。张阳便从空中跌了下来。一个平沙落雁屁股着地式,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顿时身体像散架了似的,痛得张阳直咧嘴。 而这时,那股风猛地一变,竟从里面变幻出密密麻麻的鬼影出来。这些鬼影上下飞舞,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鬼叫声。一个个扭曲着身体,眼睛紧紧盯着张阳不放。 张阳尽管头皮发麻,却无暇理会这些东西,他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拿手电往杨大春走去的方向一照。就这一会儿功夫杨大春已经爬上了祭坛,正在搬开棺材上的盖子。 张阳也顾不上许多,拔腿就追了上去,手上一搭坛边一撑便上到坛上。转身便跑到杨大春面前,紧挨着棺材的边缘,双手握紧了匕首,双眼死死地盯着棺材面,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第二章 斗僵尸 杨大春闭着眼睛双手按在棺材的两边,竟然一点点地把棺材移了开来。露出了黑幽幽的棺材口。里面翻滚着黑烟,诡异的是这黑烟只在里面翻滚不休,却一点也没有溢出外面来。 张阳拿着手电往棺材口照去,却只照见浓浓的黑烟,半点也瞧不出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也不知杨大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就把棺材盖给揭开了。此时正闭着眼睛一只脚往棺材里踏着。 张阳一看,脸色一凝,知道不能再等了。连忙抓着杨大春的衣服使劲往后面一扯,杨大春此时正单脚着地重心不稳,正是发力的最佳时机。饶是如此却也费了张阳好大的力气。 按平常来说,说得夸张一点,张阳一只手都能把杨大春玩得溜溜转。这次中了邪力气却变得奇大无比。 杨大春被张阳摔倒在地,却也一声不吭。又机械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脚步向棺材口踏去。 张阳待要故技重施,那些鬼魅已经向他飞了过来,无数只手向他身上、脸上、任何一个地方抓来,更有甚者,那些个仅有一只头的鬼也在缝隙之间挤了进来,咬着他身上任何一块能下得了嘴的地方。 一时间张阳身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鬼魂,看上去就像一个长满了无数触手的怪物。这些触手正在疯狂地摆动着,看上去直让人头皮发麻。中心处的张阳只感觉到了刺骨的阴寒和强烈的撕痛感。就连眼睛嘴巴耳朵等地方都没有一处不是被那些东西撕扯或者咬着,眼前尽是这些看上一眼就令人胆寒的怪物。 张阳以前从来没有和鬼物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一次猛地来了这么多,直把他吓得魂都快没了。 张阳强忍着恶心眩晕和恐惧硬撑着,他不能倒下。大春是他长这么大最要好的朋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绝对不能。只要他张阳没倒下之前,他就绝对不允许大春在他面前出事。 张阳也顾不上杀生是否有伤天和,又是否会给自己带来些什么样的后果。手中匕首猛地一挥,顿时激起几道黑烟。撕扯和撕咬着他的几个鬼魂顿时发出几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接着化成一缕黑烟。 可即便如此,那些个鬼魅也没有被吓退,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不仅如此,后面那些没有挤到地方的鬼魅仿佛见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一般,疯狂地扭动着丑陋的躯体向前挤去。 一时间张阳身上又挂满了鬼魅。 “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豁出去了!”尽管他手上已经挂满了鬼魅,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阻力,但他依旧挥舞着手中的匕首。 那些鬼魅如附骨之蛆般粘着他不放。前面的刚被迫退开来,后面的又粘了上来,前赴后继无穷无尽! 张阳猛地一挥匕首,面前的鬼魅顿时一空,他寻得一丝空隙,往棺材处一看。此时杨大春两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里,正弯着腰向棺材里趴去。 说时迟那时快,张阳从背包里抓出一大把符来,往那棺材的方向打去。幸好张阳的位置离着棺材不远,大多数的符都打着飘进了棺材里。 刹时间,棺材里像放了鞭炮似的“劈呖啪啦”响个不停。张阳一见机不可失,连忙回身连连挥动手中的匕首。消灭了几个鬼魅的同时也吓得撕咬在他身上的鬼魅疯狂地向后飞去。 张阳当机立断,跑到杨大春的后面,用力一跳便跳上了棺材边上,双手捆住他的腰肢,脚下用力向前一蹬。顿时两人便向后倒去。 那些数也数不清的鬼魅顶着恐怖狰狞的嘴脸,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又争抢着向张阳扑来。 张阳一看事不宜迟,又从背包里抓出一把符来,往头上一抛,顿时符纸漫天飞舞,一阵阵鞭炮声又响起。 那些鬼魅顿时又争抢着向后退去,有些挤在最前面来不及退走的刹那间惨叫着灰飞烟灭。 张阳却没有心思看上一眼,此时棺材里的黑雾已经少了许多,依稀可以看到棺材里有具干巴巴的尸体。死而不化,是为僵尸。而这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僵尸,所隐藏的危害更是无法估量,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把它给消灭了。 张阳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杀气,快步跑到棺材边上,脚下踏着棺材沿一跃而起,双手紧握着匕首屈肘着向棺材里的那具僵尸扑去,刀口正对着那具僵尸的眉间。 张阳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如果一刀能扎那僵尸的眉心里,就算弄不死它再补上两刀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事与愿违,就在匕首刚刚挨着那具僵尸的眉间之时,那具僵尸猛地张开了眼睛,一双干涸得只剩下一张皮的眼睛里透着一股诡异的寒芒。 与此同时,一双如枯柴般的双手猛抬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张阳脖子处掐来。 那力道之大比之杨大春有过之而无不及,张阳的呼吸一下子便滞重起来。而那具僵尸却一下子翻转了过来,把张阳正面对着面死死地压在了下面。 只剩下一张皮的头颅张开丑陋无比的嘴向张阳脖子处就要咬去。 张阳强忍着因缺氧带来的眩晕和恶心感,艰难地把匕首向脖子方向移去。就在僵尸就要咬到脖子的那一瞬间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它脖子处捅了进去。 顿时一阵震耳欲聋的怪叫声在张阳耳边炸响,一阵黑烟也随之冒了出来。那捆住张阳脖子的双爪也随之一松。 张阳猛喘了几口粗气,只看见空旷的洞顶,眼前的僵尸已经不见了踪影。张阳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来不及多想,挣扎着便从棺材里站了起来。此时那具僵尸已经抓住了杨大春,正张开那干枯丑陋至极的大嘴巴向大春脖子处咬去。而杨大春像个木偶般竟然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任由它施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张阳抬起手中的匕首猛地向僵尸甩去,一道黑影带着呼啸声划过洞穴,说时迟那时快,血煞瞬间便扎进了僵尸的后背,紧接着又是一阵黑烟滋滋冒起。 那具僵尸猛地回头看向张阳,干涸恐怖的眼睛迸发出滔天的恨意。但他却没有来找张阳复仇的意思,仍旧抓着杨大春,张口又向杨大春脖子咬去。 张阳伸手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枚七寸长漆黑色四方钉子,抬手又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僵尸甩了过去。钉子带着呼啸声扎进僵尸的后背。 僵尸吃痛下猛地抬起头来,嘴里发出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怪吼声。从半空中依然可以看得出他嘴里那两根又长又尖锐的牙齿闪着幽暗的光。 张阳见机不可失,来不及多想便从棺材里跑了出来。一把把那枚钉子拔了出来,就着后脑打了进去。但那僵尸的骨头却硬得出奇,任由张阳费尽力气也不过扎进寸许。 但这却惹恼怒了僵尸。那僵尸猛地把杨大春往前一推,返身便向张阳扑来。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就在虎视眈眈的鬼魅也再度围了上来,张阳再一次陷入了危机当中。 他迅速从帆布背包里抽出一张紫色的符纸来,食中二指夹着符纸,嘴里念动咒语:“太上九君,应变无停,驱邪缚魅……急急如律令,敕!”话音刚落,符纸无火自燃,一瞬间只剩下一纸灰烬。 一时间风云变幻,洞穴内平地生风,耳边传来阵阵“轰隆轰隆”的炸雷声。那具僵尸和周围数不胜数的鬼魅听到这雷声却慌乱了起来。洞穴里到处都是鬼魅逃窜的鬼影。 刚才一直悍不畏死的鬼魅和僵尸此时却吓破了胆似的东窜西逃。凄惨的哭叫声,尖锐的咒骂声不断在洞穴里回荡,却再无一鬼魅来找张阳的麻烦。 张阳却哈哈大笑起来:“死吧!都死吧!死了一了百了,下辈子投胎作个好人,不要再被别人所用,不要再做一个助纣为虐的伥鬼。黄泉路上走好!哈哈哈哈!” 刹那间,洞穴里一道道闪电凭空显现。那些闪电像长了眼睛一样向那些四处奔逃的鬼魅劈了下去,一时间惨叫声四起,一道道黑烟冒出,一个个鬼魅惨叫着消失。整个洞穴里顿时黑烟缭绕。 那具僵尸也不例外,浑身上下也都冒着黑烟,闪电不停地在它身上闪烁着光芒。它张着大嘴仰天长啸,那两颗尖锐的长牙在闪电的光亮间显得异常的恐怖。 而张阳正处在雷电的正中间,也不可避免地遭到了雷电的照顾。一阵阵酸麻中带着刺痛的感觉袭遍全身,痛得张阳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肉味。 但他顾不上自身的疼痛,硬是跌跌撞撞地一步步向杨大春挪去。整个人趴在了杨大春身上,他张阳可以死,但杨大春不可以死,尤其是不能在他旁边死去。 那粗大的雷电不停地在他身上落下,酸痛中带着酥麻的感觉不断侵袭着他的脑袋,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那具僵尸在雷电的海洋中被劈成了一具焦尸。那具焦尸也跟他一样躺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都冒着黑烟。 第三章 天发异象 张阳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几抹微亮的光从洞顶方向射了进来。张阳慢慢地张开了眼睛,全身的酸痛再度袭来,直痛得他呲牙咧嘴。 他慢慢地从杨大春的身上挪了下来,躺倒在一旁。艰难地抬起手来,探了探他鼻息。待察觉到丝丝呼吸风吹到手指时,这才松了一口大气。只要大春没事,那他所有的一切努力就是值得的。 张阳眼角余光中瞧见手臂上一块块黑色的牙印,定睛一看,顿时六神无主。他连忙解开身上的长袖衬衫,抬起手臂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身躯。 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手指印和牙齿印,还有一块块僵硬得连一丝知觉都没有的皮肤。这一发现把他吓得瘫痪了,眼睛里满是慌乱的神色。 张阳呆呆地坐在地上,良久良久……他到底是个人不是神,当时只是拼着一股血性和意志才没当场倒下。现在事情过了才感觉到了当中的可怕程度,他便也害怕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慢慢地把头从膝盖上抬了起来,慢慢地站了起来向那具僵尸走去。洞里的鬼魅已经都消灭不见了,可能被雷电消灭了,也可能逃走了,谁知道呢。且不说张阳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去向,就算知道了他也没能力去管了。 以他现在的虚弱程度,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就能轻易地把他推倒在地。他现在还能站起来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现在洞内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温度,再也没有那种阴冷阴冷的刺骨感了。反而还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只是不知为何,身体里却异常的阴冷,像怀里揣着个冰箱一般。脑袋里思维也变得迟缓起来,就连脸上也变得麻木不仁了。 现在的张阳说是一个木头人也差不了多少。 张阳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挪到僵尸面前。这时这具僵尸已经被雷劈得面目全非了,浑身上下再没一寸齐全的衣服,颗露的皮肉也一样的千疮百孔,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要是在平时,张阳看到这样的场面指定得吐了一地。但现在刚刚跟这怪物搏斗了许久,又因为身体阴寒思维迟钝,这才没有太大的反应。 那具僵尸的脸上也一样地难看,几乎只剩下一张皮着头颅。鼻子和眼睛都塌了下去,眼睛只剩下了一丝瞳孔的肉白,此时那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神气。 只是从面孔的痕迹和衣着的样式来看似乎是女人,而且这女人在古代地位还不低。不说别的,只说它身上这穿了几百年都还没腐烂的衣服就足以说明一切。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尸体,不久前差点把他和杨大春弄死在这里。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真的让人恐惧。 此时那柄匕首和七寸四方钉正稳稳地钉在它的后背和脑勺处,得知它再也没有能危害到他们俩的能力,张阳便放下心来。 此时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大春扶到外面,让他除去寒气。虽说这洞里稍暖和了些,但终究还是有些阴凉,不适合人久留之地。 张阳过去把帆布背包背在背上,至于那柄匕首和那根钉他没取。他没办法预知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强忍着全身的酸痛把杨大春背了起来,向洞口处走去。 穿过那青砖铺就的路面,张阳慢慢地背着杨大春向外走着。出去的时候比进来的时候艰难了百倍。进来的时候张阳身体健全,身上只背了一个背包。出去的时候不只挂了一身伤,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路上也是昏暗无比,虽不说伸手不见五指却也相差无比。一路磕磕碰碰,不时还踩到了那些个骸骨上面。骸骨又滑又容易打滚,张阳背着杨大春稍不留神便要摔上一跤。不免又摔肿几大块,但现在张阳虱多了不咬,痛得麻木了便也不觉得痛了。 好在一路上虽然磕磕碰碰,却也安全无事。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便来到一段泥土路,张阳也无暇去看那洞壁上的手指抓痕,径自出了来。待到看到光亮的时候,张阳便松了一口气。 张阳背着杨大春出了洞口,寻了一处空旷些的地方,便把他放在了地上。大春的呼吸虽然细了些但却平稳,稍晚一点回去也并无大碍。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把这僵尸处理了,就这样放这僵尸在这里他有些不放心。 谁知道它还会不会再醒过来害大春呢。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把火把它给烧了永绝后患。 六七月的天,枯木还是很好找的,但大多是一些小枝条,没办法烧起太大的火,得要大树干来才行。天遂人愿,一番找寻之下张阳在不远处找到了一株干枯的死树,正好拿来烧火。 说实话,面对那样丑陋的尸体,张阳还是感觉到了恶心。身体的本能是抗拒的。只是理知告诉他,必须要这么做,不然后患无穷。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恶心向洞内走去。但这次他却无暇去察看些什么,只想着早早把那具女尸般出来烧了了事,好早些回到家里。 大春至今昏迷不醒,呼吸也是极其细微,恐怕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而自己身上也到处都是那些鬼魅撕咬而形成的黑色印记,还有越来越冰凉的身体。如果不早些回去,可能两个都会栽在这里。但那具僵尸却不得不处理,恐生异端。 一阵摸瞎之后,张阳又再度回到了那洞穴之内。那具僵尸还躺在原处。不是他没想过要打起手电来照明,而是在之前打斗之时就已经摔坏了。所以只得一路摸瞎来回。 这一趟出来,历尽凶险,但所幸的是已经找到了危险的源头,并且已经清除了。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张阳一把把女尸扛在肩上向洞外走去。这女尸不算太沉,至少比大春轻多了,可能是干枯了多年的原因吧,张阳扛着走路也不算是太费劲。就是有些渗得慌。 “如果大春知道我拿他和一具女尸比体重,他会不会醒过来把我掐死啊,呵呵。”张阳自嘲地笑了笑。 这一次倒了快了许多,只花了大概半个小时便到了外面。张阳扛着女尸走到柴堆面前,便把它放到柴堆上面。 张阳看着扎在脖子和后脑处的钉子和匕首纠结起来,到底要是要把那两件东西取下来。不取下来,又感觉很浪费两件法器。 毕竟这两件法器的威力他是见过的,如果不是这两件法器威力大,只怕他现在已经被那僵尸吸成了人干了,而且这法器是杨叔的,如果弄丢杨叔会不会暴跳如雷啊。 但是如果取下来的话,万一要是那僵尸还没死透呢!那自己不是还是要死在这里。到底取还是不取。张阳心里纠结不断。 最后决定试试,如果拔下来一根,要是没什么动静的话就取了。要是有什么动静的话再扎回去,怎么样都来得及。如果让他试都不试一下就放弃了,他心里过不去。 张阳双手慢慢地拔出刺在后背处的匕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僵尸的眼睛。要是稍有些什么动静,立马就插回去。 但好在从头到尾那具僵尸动也不动一下。张阳这下子便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继而又把钉在后脑的七寸钉拔了下来,也一样安全无恙。 张阳把两柄法器丢到背包附近,从包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来把火堆给点了起来。 闪烁的火苗像一个个跳动的精灵舞动着它那妩媚的舞姿。隔着火苗依稀可以看到那躺在柴堆中的那具僵尸。 张阳看着那燃得很旺的火,默念道:“尘归尘,土归土,就这样随火随风散了吧。下辈子应该也能投个好人家。至少不用再像现在这样被人捆在尸体里,永世不得超生。你我虽然也曾经以命相搏,但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得以保全。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我想你也是这样的。事情也已成定局,也该让它过去了。” 顿了顿又道:“想必你活着时也是个不凡的人,但有时候时也命也,人力有时而尽,人算终究敌不过天算。这样吧,我给你念一段经文吧,也算是送你一送,路上好走。你我来世有缘再见,但愿你我再见时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拼个你死我活……” 张阳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大堆的话,却没有看到火堆里的尸体那干瘪的眼睛里微微颤动了一下。 张阳翻开背包拿了一本老旧泛黄的线装书出来,上面写着《度难经》几个繁体的大字。他盘膝坐在了地上,一手掐了诀,一手扶着开始念起来。 低沉的声音从他嘴巴里发出来仿佛蕴含着某种道理,竟能引起某些东西的共鸣。这种声音一出,远处的鸟兽都止住了声音,仿佛在聆听天籁之音一般。 张阳念了九遍经这才把度难经收了起来。本来是要念足八十一次,呈九九归一之数,但现在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杨大春现在还在昏迷着,自己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严重。他要赶着回去找杨叔医治。 能做到现在这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再不回去,恐怕就要真死在这里了。 张阳把两柄法器装进包里,背起杨大春缓缓向山下走去。身后大火熊熊燃烧着,那具僵尸也跟着燃烧起来,在火光中闪着妖异的光芒。 风变得越来越大,吹得树木东倒西歪的,下山的路更加的难走了。 正背的杨大春艰难行走的张阳蓦然间感觉四周传来一阵压迫感,紧接着身体里好像有某些东西被抽离了。 第四章 百鬼印 阳古镇,流溪村,一位中年男人正仰望着天上的血云,手里不停地掐算着什么。随着推算的进行,脸色变得越难看起来,最后竟喷出一口鲜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几乎要晕倒过去,整个身体直颤抖。 一处深山道场,一个白须冉冉身着唐装颇有气势的老年人也站在古坛之上闭着眼睛推算些什么,良久良久这才发出一声叹息…… 某市里一个街头算命摊,一个长相猥锁的老子推了推鼻梁上挂着的墨镜,看着天上的红云楞了一会,接着又和来找他算命的妇女说着些什么,直把那妇女逗笑得花枝乱颤…… 一个背着一大袋蛇皮袋衣服肮脏冒油的中年男人,看了会天上的异象,轻轻地摇了摇头,便把弯下腰去把脚边的空瓶踩扁又拾了起来,接着丢进了背后的袋子…… 张阳背着杨大春艰难地向着回家的路走着。一路上张阳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去的。只知道还在山上时就已经摔倒了无数次,直摔得他鼻青脸肿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也几乎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六月的天,太阳有些毒辣。野地里的植物被晒得都怂下了枝头,鸟儿也缩在了巢里不敢再出来。 但此时的张阳却觉得反而有些舒服。身体里面依旧冰寒一片,即使那样毒辣的太阳也只不过能给皮肤带来一点点的温暖,整个人依然如坠入冰窖一般,并且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张阳跌跌撞撞地出下了山,寻了路小路便往家的方向走。身体越来越冰冷,头脑里一片麻木,眼前看到的东西也是模模糊糊得甚至只能大概看出个轮廓来。背上的杨大春也重似千斤,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透过模糊的视线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向他这个方向走过来。张阳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用尽了最后一点意志力,发出一声耳听不闻的声音道:“大叔,救命……”话音刚落,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等张阳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了。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无比熟悉的场景,正是杨大春的房间。他又朝旁边看了看,杨大春正与他躺在了一块,大春双眼紧闭着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只是看着胸*口处起伏有力,明显呼吸已经均匀了许多,至少生命已经没有大碍了。 直到这时张阳才把心放了下来,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虽然还带着一身伤,但杨叔是这方面的行家,想必是难不住他的。只是怎么去面对杨叔去是个大问题。毕竟两人活蹦乱跳着出去,回来时却一个至今昏迷不醒一个一身是伤。 张阳撑着床板坐了起来,把衣服撩起来看了一下,苦笑道:“果然……身上的撕咬的印记还在……”又摸了摸肚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只觉得浑身冰冷无力。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如同做了一场恶梦,虚幻得令人恐惧。张阳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醒了便什么都好了。只是这冰冷的身体和布满全身令人头皮发麻的鬼印在时刻提醒着他,这不是在做梦。 张阳在床上呆坐了一会便摸索着下了床,扶着门框便出了门去。 门外是一个院子,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背对着门口仰头看着天空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掐着指节不停地在推算着什么。在他身旁是一个四方木桌,桌上摆放着罗盘还有柄木剑和几张符纸。张阳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那中年男人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便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复杂难明的神明,只瞧了一眼便又回过头去仰着头观察天象掐算去了。 张阳见那中年男人不理睬自己,硬着头皮慢慢走了过去,讪讪地叫了声:“杨叔。” 那叫杨叔的人并不回头,只用鼻音“嗯”了一声便算是回应了。 张阳知道杨叔有气在心头,却也不敢离开。只得静静地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杨叔掐算了一会,神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掐算的手变徒然间颤抖起来,就连身体竟也站立不稳。他连忙扶着桌子边上的凳子坐了下来,嘴里不停地念叨道:“九星连珠……九星连珠……”竟一连念了十几遍同样的话。 张阳硬着头皮上前去问道:“杨叔,什么九星连珠?发生什么事了吗?” 杨叔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现出复杂难明的神色,一手颤抖着抬了起来停了一小会又放了下去。接着眼中狠厉的神色一闪,抬手朝张阳脸上挥了过去。‘啪’一声清脆的耳光中在院子响起。 张阳连忙捂着脸低下头去。身体几乎已经痛得麻木了,所以也不觉得怎么痛。只是心里却跟针扎了一样。有愤怒有委屈还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张阳低着头看着地面,瞧不见杨叔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现在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因为那压抑而显得低沉的怒吼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们到底去干了什么?又给我闯了什么大祸了?为什么会弄成这个鬼样子?说不清楚我抽死你们俩!”杨叔面孔扭曲,气极败坏地问道。 张阳抬起头了看了杨叔一眼,知道事情不能再隐瞒了,便又低下头去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从杨大春做恶梦到他们偷东西到山上,杨大春梦游闯进山洞,再到遇见鬼魅和僵尸,张阳同鬼魅僵尸打斗引雷,以及最后火烧僵尸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一点都不敢有所隐瞒。 张阳说完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便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杨叔搓着双手眼神前所未有的沉重。张阳心里一叹,事情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不然以杨叔的本事,他断然不会这样焦虑不安的。 杨叔坐着搓了会手,便站起身来在院子里来回地踱着步子。沉闷的脚步声接连不断地在院子中响起。 张阳这才敢抬起头来,看着前面不停地来回走动的杨叔,脑子里传来一阵阵的眩晕感。耳朵里听着那脚步声也觉得恶心反胃。身子一软,“呯”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另一间房里应声而开,从房间里走出一个四十多的中年女人。这女人一出来把张阳一把抱在怀里,对着杨叔抱怨道:“有你这么当叔的吗?孩子刚受了重伤回来,都不让休养一下。就让你在这训个不停。现在孩子晕倒了,你称意了吧!” 杨叔有些恼怒道:“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这么惯着才酿出了这么大的祸。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你还有理了。要不是你,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吗?大春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测,就是你给惯的。哼……” “你……你说什么?我带大个儿子容易吗?你又什么都不管……”杨婶说着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杨叔一看自家婆娘竟然在这当口给他使难,更加气急道:“别哭了,哭就有用吗?抱着,我去给他端碗水来。喝了应该就会好一些。” 杨叔进入一间小屋里忙活了一阵,便端出一碗泛黑的水出来。水里还飘着细细碎碎的纸灰。杨叔走到张阳面前蹲了下去,捏开了他的嘴巴把黑水灌了进去。 昏迷中的张阳本能地配合着他把水咽了进去。张阳一大碗水入肚,这才攸攸醒过来。一醒来便觉得肚里和嘴里都泛着苦。又看到杨叔端着空碗。便小声问道:“叔,你给我喝的什么?怎么苦苦的?” 杨叔正气在心头上,便恼怒道:“毒药!” 杨婶气道:“乱说些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接着又转过头来对着张阳说道:“别听你叔乱说,你杨叔给你喝的是符水来的。” 杨叔瞪了他们一眼,冷声道:“以后再跟你们算账。”接着停了一会又道:“把张阳抱去我那小屋,今晚他就在我那小屋里住一晚。能捱过今晚就有希望,捱不过就准备后事吧!我去准备明天用的东西。”丢下一句话便勿勿地往院门外走了。 杨婶听了杨叔的话便搀着张阳的一个胳膊往那小屋去。杨叔的小屋平时是不喜欢人进去的,每次被他发现了总要被臭骂一顿,所以张阳平时也不怎么敢进去,偶尔进去了也是在大春的带领下偷偷摸摸进去的。 张阳在杨婶的搀扶下进了门。说是小屋,其实也不小。大约有个十来平米的样子。摆放的大多是杨叔做法事的工具,其他的就只有张桌子和一张小床。那床小得连张阳躺上去都伸不直腿来,显然不是用来睡觉的。床上有一张蒲团,想必是打坐用的居多。 杨婶扶着张阳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便安慰道:“你就安心地在这住上一晚,等明天你杨叔就会有办法医治你的。你要相信你杨叔,他会有办法的。” 张阳看了看这小得可怜的床对着杨婶苦笑道:“婶,你看这怎么睡啊?床这么小,脚都伸不开来。怎么过一晚啊?” 杨婶笑了笑,道:“没让你睡,你没听杨叔说吗?只是让你住一晚,又没说让你睡。听杨叔的话没错的。” “可是……”张阳感觉到身体疲惫至极,昏昏沉沉的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吗?你看看你身上的印记,哪一块拿出来不得把人吓个半死,更何况全身都是。你瞧瞧,你身上有哪一块是好的吗?”杨婶从桌上拿了一个八卦境递给了张阳道。 “再说了,你没听你叔说吗?过得了今晚就一切平安无事,过不了就要准备后事了。到时候死了还怕没得睡吗?就算你不为你着想,你也得为你爸妈着想啊。你要是没了,他们得多伤心啊。虽然说他们现在不管你。但你却不能不管他们。你明白吗?” 第五章 八卦镜聚阳火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被一阵刺痛惊醒了过来。张开眼一看,腿上竟扎着一根闪着银光的铁签。而铁签上正握在一个人手里,正刚扶他进来的杨婶。 而此时杨婶的脸色充满了紧张和焦虑。杨婶见张阳抬头看着她,拍着胸口道:“吓坏婶婶了,刚才还以为你死了呢!没事就好!” “刚才怎么都叫不醒你,婶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别怪婶啊。”杨婶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 “没事的,要不是婶给我来这么一下。我可能就回不来了呢。谢谢婶。”张阳用小得不能再小的道。刚才他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当中。虽然痛是痛了点,但要是没有外在的刺激他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婶,你能不能把你手里的那根签子给我,我现在真的晕得厉害。不给自己来几下怕又睡过去了。”张阳道。强烈的恶心感和眩晕已经快要封闭了他的感官。 这样下去绝对死路一条,他还没看够这花花世界呢!甚至连小女孩的手都没拉过呢。这样死了他不甘心。 杨叔已经出门去准备明天用的东西去了,而且他也说了只要他张阳能捱过今晚就有生还的希望。杨叔的话是不会错的。 眼下没人能帮助自己,能帮的人只有他自己。他张阳明天是一个活人还是一具死尸就要看今晚了。 张阳从杨婶手里接过铁签,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杨婶还在旁边不停地在说些什么,只是张阳一个字也听不清。只觉得周围静悄悄的,杨婶的身影在忽远忽近。 张阳恍惚间瞧见桌上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个手机。他依稀记起杨叔经常拿来播放经文的。他便对着杨婶说道:“婶,能帮我把那手机拿过来吗?这或许有些帮助。” 杨婶一听他这话便激动起来,喜道:“能!能!你说!你要做些什么?婶帮你。” 张阳虚弱的脸上露出极度疲惫的笑容,道:“帮我,把那道度难经,调出来。”又喘了几口气,这才小声道:“要,呼,单曲循环,呼。”张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累,就这么几句话都要喘上几口气才讲得完。 杨婶听了张阳的话便马上把度难经调了出来。一会小屋子里便响起了充满磁性的声音,这声音以一种沉稳而坚定的声音念着一句句经文:“……当此之时,喜庆难言……寂无遗响,是时天人,遇值经法,普得济度……” 张阳隐隐约约听到经文,便也跟着细细地念了起来。这篇经文张阳原本就熟,有些听不清楚的地方凭着记忆也能跟得上,所以倒也没念丢。 杨婶看着张阳在念着经文便放下心来,也不再打扰他,只在一边搬了张小凳子撑着膝盖看着张阳。小屋里只剩下张阳跟着经文念动不止。 随着念经的次数越来越多,张阳能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至少他比较清楚地听得到。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磁场。那种磁场令他有种很安全的感觉。 惭惭地张阳竟觉得心里有了些许的暖意。虽然只有很小的一些,但也足够他兴奋的了。那是代表着生存的希望。 月上中天,人声寂籁。整个庭院里环绕着的都是张阳低沉的声音。 许是舒服的环境会让人堕落,张阳的度难经念着念着竟然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微不可闻。头竟也渐渐地垂了下去。最后一脑袋歪倒在了床上。 只剩下那手机还在单曲循环着那曲度难经。而杨婶也早就撑不住困觉,早早就歪着头睡去了。就连张阳倒在床上发出的声响都没能把她吵醒。 天渐渐地亮了,笼子里养的公鸡也放肆地鸣叫着。朝阳也冒出了地平线,东边的天际一片火红。 杨叔也在这时候用电三轮车拉了一大车东西回来了。他一进院子便朝张阳昨晚住的那间小屋奔去。一看到张阳倒在床上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急忙伸手探了探张阳鼻息,拧着眉头察看了一会,这才松了一口气。再用手摸了摸张阳的身*体,刚缓下来的神色又变得紧张起来。 “喂!醒醒!你怎么睡着了?我不是让你看着他的话?要是他出什么意外,我哪里对得住他父母啊!”杨叔摇了摇在旁边凳子上睡得正香的杨婶。 “杨婶被这么一摇便惊醒了起来,惊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杨叔一夜没睡,顶着个黑眼圈。骂道:“怎么了?像这样看着人,没事也出事了!还好他平安度过来了。” 顿了顿又道:“也算他命大,竟然还活了下来。也想不到啊,他竟然想到念经文还保护自己。唔,不错,祖师爷赏饭吃。” “把大春抱到院子外面来。”杨叔吩咐杨婶道。 事关重大,杨婶也没再问些什么转身便出去了。杨叔也没闲着,双手抱着昏迷中的张阳也往外面走去。杨婶不懂这些事情,把杨大春轻轻放到院子里便看着杨叔。在杨叔带领下,两人把张阳和杨大春在院子里摆了个盘坐的姿势。 接下来便没有杨婶的事情,都是杨叔在里里外外地忙着着。杨叔从他那辆三轮车上抬了几面镜子,沿着杨大春和张阳摆了一圈。这圆圈呈八卦状。每一面镜子上都用朱砂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等最后一面镜子安装完之后,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那镜子一安装完了就仿佛启动了某种程序一样,镜圈内的光瞬间连接在一起,全部照在他张阳和杨大春身上,整个气场为之一变。杨叔的脸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这样真的能行吗?”杨婶有些担心,但问道。 杨叔摇了摇头,叹息道:“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们们伤势有些严重,拖的时间也有些长了,特别是张阳这孩子。唉,这也是他们的命!注定是要走这条道的。” “不行,张阳也就罢了。我决不能让大春也走你这条老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条道是怎么走过来的。几次都差点死了还不长记性。要不是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你现在都成一堆白骨了!”杨婶一提这事便激动了起来。 “张阳也好,大春也好,他们这辈子都注定是要走这条道的。他们注定是要经常碰到这种事的。你不让他们学,到时候一旦遇到了也死得更快了。还不如趁现在教他们一点东西,好让他们以后能有防身的本领。再说了,这怎么说也是一门本领。学好了不比在外面朝九晚五地上班和种田强吗?” 杨叔顿了顿又道:“趁现在他们吃了教训,学起来才认真。总之,听我的没错。你呀,就是因为太溺爱他们了,把他们宠成了没牙的老虎。出到外面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杨婶也是个倔脾气,见说不过杨叔便跑到一边搬了张凳子生起闷气起来。 杨叔也不理睬他,静静地盯着八卦圈里的动静。八卦镜中反射出来的光集中照射在两人的身影上,显得红彤彤的一片。只是他盯了许久也没见二人有任何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丝丝黑烟从二人身上冒了起来,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二人却仍然不见醒来。杨叔的脸色也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 突然,张阳的手颤动了一下。继而慢慢地抬了起来。杨叔脸色瞬间变得主高兴起来。整个人如同卸了千斤重担。 本来正在昏睡中的张阳迷糊中感到一阵焦热,眼前又有刺眼的光,便下意识地想抬起手来遮住眼睛,旁边徒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大喝:“别动,我不叫你们,谁也不能动。谁敢起来就别怪我翻脸!” 张阳一听是杨叔的声音,便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治伤。不得已又把手放了下去。只是那光太强烈了,直把张阳他皮肤刺得生疼,眼睛里更是火辣辣的难受。只是在这疼痛的感觉中又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这种温暖逐渐向里渗透着。尽管在身体深处依旧冰冷难耐,但至少已经可以见过黎明的曙光了。现在的张阳内在阴寒如冰,皮肤灼热似火。真真正正地体会着冰火两重天的服务。他清晰地感觉到皮肤正在干燥失水皲裂。 前几次他是头脑昏沉,不由自主地晕了过去。但这一次他便是想晕也晕不了。真真切切地受到了这种两极的‘服务’。那滋味简直没有比这个更酸爽的了。 身后的人也开始动了起来。张阳虽然没有睁开眼来,但也猜得出来。能跟他一样待遇的人除了杨大春还能有谁。两人可真是难兄难弟,连这种刺激的‘服务’都要一起享受。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杨大春已经起身了。圈里只剩下张阳一个。随着时间的推移,反射的光也越来越强烈。张阳仿佛沉浮在一个蒸屉里,整个人仿佛要燃烧起来了似的。他甚至可以听到皮肤皲裂的声音。眼睛也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要瞎了似的。 但杨叔没发话让他起来,他也不敢擅自起身。只得不停地扭动着身体,以期能减少一点痛楚。嘴里也渴得要命,但任凭他怎么喊渴也没有给他端来半碗水。 第六章 九星连珠 张阳刚开始不相信自己是真瞎了,又抹了抹眼睛试图能看到哪怕是一点点的光景。结果却什么也没改变。这下子他彻底地慌神了, 他连忙喊道:“杨叔,杨叔,我这怎么了,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杨叔,杨叔你在哪呢!”这一喊才发现他嗓子又干又痛,声音低沉到连自己几乎都听不清。 黑暗中有几只手把他扶了起来。紧接着听到杨叔的声音响起:“放心,杨叔不会就这样丢下你不管的。你只管安心养伤就行,别多想。” 张阳还要再说几句话,嗓子却难受得厉害,便压低了声音道:“谢谢杨叔。我渴得厉害,能帮我拿碗水来吗?” 杨婶在旁边应了一声,便去端水去了。 不一会儿杨婶便端了一碗水来,张阳摸索着接了过来一下子便喝完了,这才感觉好受了些。只是眼睛看不到东西,这让他担心不已。一个人眼睛瞎了基本就废了一半了。相比起这个,干燥得像木柴般的皮肤也就没什么了。 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那种阴寒刺骨的感觉,但眼睛却废了。刚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杨大春看着张阳情绪低沉,也过来拍着张阳的肩膀安慰道:“张阳,不用怕,我爸会治好你眼睛的。你放心好了。就算万一他治不好,我把我的眼睛给你。” 张阳一听这话心里便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大春虽说平时也爱吹些牛皮,但这时候却重情义。也不枉他救他一命。苦笑道:“我要你眼睛干嘛,你的眼睛还是好好留在你身上好了,别到时候看不见美女还要来找我要。到时候我去哪里给你弄一双眼睛去。” 杨大春讪讪地笑了一下,不敢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毕竟他爸妈还在边上看着呢。 杨叔把他的东西往小屋一收,便吩咐杨婶煮饭。四人勿勿吃了午饭,便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杨叔叫杨大春带他去那座大山上面,去看那一个僵尸洞。至于为什么他没说,也没人敢去触那霉头。杨婶按照杨叔的吩咐去采槐树叶来煮汤给张阳洗眼睛。 而张阳现在是一个瞎子,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杨叔家里呆着。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无聊,他便搬了张杨叔的躺椅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享受着这劫后悠闲时光。 他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一会便睡了过去,这一躺下舒服极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舒爽。一下午的时间便这样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又听到了杨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小阳,别睡了。起来,把眼睛洗一洗。对你眼睛很有帮助的。你杨叔走前吩咐的,让你一定要记得洗完再敷。” 张阳扯起嗓子应了一声,不想嗓子又痛了起来,忍不住又干咳了几下。 杨婶很快便把水和毛巾端到了张阳面前,亲手湿了手巾并递给他道:“喏,给!” 张阳心里很是感动,就算是他亲亲父母也没有这样对他过。一想起自己的父母,张阳便一阵黯然。这是他内心的痛。 张阳接过毛巾,道了声谢便开始洗了起来。其实说是洗,也不过是睁着眼睛,把毛巾贴在眼球上让水湿润进眼睛里去罢了。 槐树一半树一半鬼,是鬼物等一些灵体最喜欢的藏身之地。所以一般人不太愿意靠近,以防沾染那些个东西。但有时候懂得用,也照样是个好东西。槐树属阴,用来治阳毒是再好不过了。 但这东西有股邪性,如果不是像张阳这样严重的事情,杨叔也不会想到用这种东西的。 一贴着毛巾便觉得丝丝凉意入眼,竟有几分清凉的舒服感,自用了那八卦镜阵之后,张阳的眼睛便觉得又干又胀,这水气一入眼便减轻了他许多的痛苦。 张阳又接连敷了好大一会,一直到没有任何的效果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毛巾。杨婶在一旁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张阳微笑道:“嗯,好多了,眼睛没那么肿胀了。刺痛感也轻了许多。只是要完全好,可能还要多敷几次。” “嗯,有用就成。明天我再去摘些回来,这次摘的不多,基本都用完了。”杨婶听张阳说到有效果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麻烦婶婶了。”张阳感激道。 “不麻烦,不麻烦。”杨婶端起了脸盆便又忙活去了。 张阳虽说眼睛没有了原先那么肿胀,但也依旧什么也看不见。睁开眼来看到的也是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只不过这种黑色没有原先那么浓了。 张阳就这样躺尸般的过了一天,一夜无事,直到第二天下午,杨叔和杨大春铁青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阳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脸色,却听见了他们沉重的脚步声。 杨叔一进院门便一声不吭地把他的水烟筒找了出来,‘吧吱吧吱’地抽起烟来。杨叔就有这毛病,一遇到什么烦心事便要找他的水烟来抽,并且谁都不理。等他抽顺了,什么事都好说。要是让他没抽顺,便是有天大的情面也不好说话。 杨大春则来到张阳的躺椅旁边向张阳问道:“张阳,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张阳笑着回应道:“嗯,好多了。”接着话锋一转,问道:“那你们呢?这一趟上山还顺利吗?有没有查出些什么东西?” 杨大春闻言叹了口气,道:“别提了,这一趟上山发现了些奇怪的事情。我们倒是发现你烧的那堆火了,只是原本应该在里面的僵尸却不见了,原地只留下了一个人形碳坑。” 张阳闻言心里咯噔一声,疑惑道:“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已经把它扛出来烧掉了啊!而且是烧了好久我才走的。难道是有人看上这具僵尸,偷偷过来把它抱走了?” 顿了顿又问道:“会不会是你们看错了,实际上它已经烧成了灰烬了呢?毕竟是那么久的东西了,没剩下什么也很正常。” 杨大春一脸的凝重,摇了摇头道:“不不不,骸骨就算烧成炭了也还是原来的样子的,不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后来我们在旁边看见一路带着灰烬的脚印。如果不是有人去偷尸的话,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具僵尸死而复生。不管哪一种可能都是后患无穷。” 张阳后悔不已,如果不是自己贪图那两柄法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懊恼道:“都怪我,都怪我。” “我自己捅出的搂子我自己会补回去,等我眼睛好了我就把它找出来,这一次一定要亲眼看到它化成灰烬。” 杨大春又道:“我们顺着那条脚印一路找下去,没多久便失去了踪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又找到了几个村子,但那些村子都安然无恙。问了好些个人也都说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线索完完全全断了。” 张阳拧着眉头思索了许久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补救的办法。这样找无异于大海捞针。现在只能等那僵尸现形了。只是这样也太过被动了,这样一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被害了。 现在张阳 总算是知道背后昨天背大春回来的时候,那种诡异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了。 张阳听过杨叔说起三十年代时僵尸屠村的事情,一整条村子几百户人家无一幸免,整整将近一千多条人命啊。 现在僵尸不见了踪影,随时都可能干出些惨绝人寰的事情出来。而他张阳也可以说是他间接把僵尸放出来的。到时这僵尸犯下的种种恶行,有一半因果都要算到他的头上来。 只要想一想,张阳便觉得头皮发麻。但怎么去解这个迷,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向杨叔求救了,他见多识广兴许会有些办法。 “杨叔,杨叔,怎么办?”张阳转过头去向水烟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 杨叔拧着眉头,吐了一口长长的烟气,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地面,也不理睬他,只是只顾自地说道:“前天天现红云,我直皮狂跳,便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于是我便结合天象推算起来,发现是千年难遇的天象‘九星连珠’。 或许你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告诉你们,在一千多年前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时候天灾频发,地祸不断,魑魅魍魉都从地下跑了出来。人间瞬间便是处处惨境。无数的村庄和城镇被毁,里面的人被屠杀殆尽。 后来朝廷不得不重视起来,便派了大军配合各大门派,后经过了三年之久,这才把这些妖魔清除干净。但朝廷和各大门派也损失惨重。那时候千里无活人,尸骸累累。整个国家也因此消耗了大半的国力,接着又被别国趁虚而入,差点导致灭国。” 第七章 惨绝人寰 张阳这几天便在杨叔家里住下了。换洗的衣服也是杨大春从张阳的家里拿过来。张阳着实过了两天少爷般舒服的日子,只是眼睛看不见东西着实让人难受,什么都得摸索 着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眼睛看不见东西,也轮不到他来享受这种待遇。 由于事情的起因是杨大春引出来,张阳是去帮忙,并且最后还救了杨大春一命,所以杨叔一家对张阳很是殷勤气。这让张阳很是不自在。 就这样,张阳过了几天舒坦的日子。眼睛在槐叶汤的清洗下也渐渐地恢复了清明。只是总有种怪异的感觉。怎么个怪异他也说不上来,最后只能归结为大病 初愈的后遗症了。 张阳身体一好便闲不住,一刻没把那具僵尸找出来消灭掉,他就一刻不得安宁。同杨叔商量了一番之后便出门了。 本来张阳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但无奈杨大春怎么都要跟上来,说是因为他的原因才闯出这祸来,便死赖着跟了上来。张阳没办法,便也只能让他跟着来了。 两人找杨叔借了些符和法器,还是上次的几样,符、七寸钉、血煞匕首,又带了足够几天的干粮便出门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之下,两人再次来到那个墓穴里。但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棺材盖掉落在一旁,和一地化成了灰的符纸。张阳几乎以为前几天的恐怖经历只是一场梦而已,现在回想起来都汗毛竖起,在那样的凶物面前都能捡回一条命来,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张阳,你说,为什么那些人不把那具僵尸烧掉呢?留着有什么用?这不是埋一颗定时炸*弹吗?”杨大春疑惑道。 “谁知道呢 ,有一点是可能肯定的,那就是躺在里面的人绝对是个大人物。”张阳敲着棺材道。 这棺材经历了几百上千的的水气腐蚀却仍然如同新的一样,敲上去还发出“邦邦”的脆响。张阳拿出匕首用力刮去一点漆,拿到近处一闻,竟有丝丝异香。再仔细往棺材上一看,木材呈金黄色,其上还还密密麻麻的波浪状的线条。 “你看,这棺材是鼎鼎大名的金丝楠木所造,质地坚硬入水即沉,且珍贵异常。不管是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稀有之物,能用这种木材打造棺材之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皇室中人。不管哪一种都能说明这人身份非同一般。” 杨大春闻言点了点头,道:“那些且不管它,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把它找出来弄死它。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东西能制住它的。” 两人一顿寻找,却依旧什么也没找到。便不得不放弃了寻找。两人苦着脸从墓里出来,站在那一堆火堆边上看着里面人形的灰坑拧着眉头。 张阳蹙着眉头道:“那天我明明记得我把它扛出来烧掉了的,亲手把它放到火堆里烧了好久才走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唉,当时要不是我把钉在上面的两柄法器拔下来应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杨大春叹了口气道:“这事得怪我,要不是我执意要来的话也不会惹出这种祸事来,你也不会受到牵连。我欠你一桩恩情。但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你能体谅我吗?” 张阳气道:“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知不知道你跟我都差点死在它手上了。要不是我拼了命救你,你现在都已经成一具干尸了。你还要隐瞒些什么?” 杨大春连连摇摇头道:“这个真的不能说,兄弟再信我一回,改天方便了我再跟你细说。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它找出来消灭它。迟了恐怕又会惹出些什么祸端来。” 张阳深深地看了杨大春一眼,见他不愿说出实情来,也不去逼它。便把接下来的 打算说了出来。 “那具僵尸如果是被人偷走的话,那倒危害不大,那人有胆量把它盗走,便说明有实力能制得住他。再说如果是被盗走的,那人肯定会把它藏起来,一时半会我们也找不出来。现在最怕的是它压根没死,如果是这样,那它肯定急需吸食生人的鲜血,那么这几个邻近的村庄就是它的目标。” “我们现在就一路找过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它。找得到固然是好,到时一把灭了就是,要是找不到也可以在那里守株待兔,等它出现。”张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杨大春也没别的意见,两人便背起了背包向山的另一面走去。在那边不远处有几个村庄,虽然前几天杨叔和大春已经去看过了,什么也没有。但是去看看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张阳在最初跟着杨大春来的时候就看过这里的地势。这座山是一座孤山,中高四低,边上有一条河 却相隔得很远,风水里的藏风纳气聚水一个都不占,典型的绝煞之地。埋葬在这里的人绝对会出极凶之物。而现在出现的那具僵尸也验证了这个说法。 只是不知道什么人会如此胆大妄为,竟做出这种逆天的事情。难道就不怕报应吗?那里面的人又做了些什么事情才会让人如此记恨,让人下如此狠手。 两人沿着山里的小路一路行去,便走到一个小村子里。 两人在村口处望了望,整个村子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在乡里很多人家都养狗 的,平时要是有个什么生人来到也会叫唤一声。此时竟然连一声狗吠都没有,整个村子死沉死沉的。 张阳凝着眉头说道:“走,咱们进去看看。” 杨大春点了点头,道:“嗯,进去看看也好,里面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张阳把血煞匕首拿了出来藏在袖子里,想了想又给杨大春拿了一个四方钉子。道:“谨慎一点,说不定咱们要找的东西在里面。” 杨大春“嗯”了一声便接过钉子,两人并排着走了进去。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是该吃饭的时间。但这里一点烟火都没看见,走动的人更是一个都没有。这大大的不符合常理。事出反常即为妖,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面正有一间泥土砖垒成的房子,房门正虚掩着。 两人走到近前去,杨大春正要上前去叩门。张阳鼻子用力一嗅,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连忙阻止杨大春的动作。 张阳小声道:“你闻到些什么味道了没有,这么好像有一股血腥味,淡淡的。” 杨大春楞了楞,鼻子嗅了嗅,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道:“还真有一股血腥味。还要进去吗?” 张阳想了一会,毅然道:“进去!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了。把你家伙亮出来。” 杨大春依言照做。两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虚掩的大门走了进去,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一片。 两人分头进入几个房间察看,正当张阳暗松一口气的时候,陡然间听到一声带着惊恐的大喊:“张阳过来。” 张阳听到喊声,连忙跑了过去一看。头皮一阵发麻,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便袭上心头。他连忙捂住口鼻,这才没吐了出来。 那房间里的床上正躺着两个人,看得出来是一男一女,诡异的是两个人身上只剩下一张皮和骨头架子,看上去干瘪瘪的,跟个干尸一样,不!不对,他们现在就是已经成了干尸了。头发已经变得干枯,脸颊处已经陷了下去,露出一排排的牙齿印。眼窝也已经深陷了下去,空洞洞的眼眶好像在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看上去恐怖极了。 张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道:“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说着便要上前去检查。 人的大动脉在颈部,要吸血的话在那里是最容易的。而且张阳在和僵尸搏斗时,那个僵尸最喜欢咬的便是那里。当时如果不是他拼尽了力气,此时恐怕也跟这眼前的人一样了。 张阳拿着手上的匕首拨了拨那两人的脖子,两个惨白惨白的牙齿洞便出现在了眼前。张阳一看这种情形心里便凉了一半,与他所想的一模一样。事情越发的大条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杨大春来到他旁边,也看到了那两个尖尖的牙齿洞,脸色也变得非常的难看。 “走,再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张阳手持着匕首便跑了出去。杨大春也紧随其后。 两人又来到另一幢房屋,往里一搜,又看到了一样的情形。一连看了七八间,间间如此。两人又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以便追踪那杀人成性的僵尸。 但一翻搜索之下,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两人便不得不放弃了。 “怪不得,怪不得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原来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杨大春靠在一个墙根底下颤抖着。 张阳也是害怕得不行。但是却无可奈何,祸是他们闯的。现在最可怕的后果已经出现了,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张阳突然间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连忙拉着杨大春的手道:“快走,快离开这里!晚了就走不了了。” 杨大春不明所以,但他知道张阳不会害他的,便也跟在后面猛跑起来。 两人不敢走大路,尽量找些有遮挡的地方,迅速向山上跑去,找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地方藏好,这才敢停下来。 第八章 尸魔现身 张阳拨开树叶朝山下看去,此时村里开进来了几辆警车,警笛声大作,甚至就连张阳他们所在的地方都清晰可闻。 车刚停稳便从车上迅速走下几十个身穿警察衣服的人,这些人刚一下车便迅速分散进入到了每个屋子里去了。 张阳拍着胸口道:“还好跑得快,不然被他们撞见,有口也说不清。”说着又转过头去看了看杨大春,道:“现在知道为什么叫你跑了吧。” 杨大春点了点头道:“嗯,虽然我们确实也没杀人,但事情也因我们而起。怎么说都脱不了干系的。” “唉,没想到,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被那个东西得逞了。”张阳叹了口气道。 “那东西吸了人血,只怕是更厉害了。”杨大春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来,颓然道。 “我们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不能让它再次犯案,一定要在它下次犯案之前把它杀死。”张阳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道。 “怎么杀,我们现在连那东西的一点影子也没见着。大海捞针一样的,怎么找?”杨大春问道。 “找,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它找出来。”张阳狠声道。 “嗯,找还是要找的,但总要研究个方法出来。”杨大春道。 “走吧,我们也下去看一下。看一下死了多少人,到时一并把仇给他们报了。”张阳起身向山下走去。 杨大春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闭了起来,一拍屁股也跟着走了下去。 两人到了山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背包藏了起来,才向村子里走去。 在村外的一块空地上,穿着警察制服的人陆陆续续地从村子里的屋子里抬出一具具干瘪瘪的尸体,几个类似带队的人在尸体边上拧着眉头,在交谈些什么。 此时那里已经有一些人围在了那里,还有人不断地往里走着。张阳两人毕竟心里有鬼,直看到人多了才敢去凑热闹。 张阳正往空地走着,蓦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张阳心里一惊便转过头来,正要问道。 杨大春小声道:“你看身后的山顶上,那里好像有个人。他一直在看着这里。” 张阳顺着杨大春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那山头上站着个人,便道:“有人看着也很正常啊,毕竟这里出了这么大个事情,是个人都会好奇的。看一下也说明不了什么。” 杨大春急道:“不是,我总觉得这人目光不善,我有种不祥的感觉。我一看到这人,身上就汗毛直竖起来。而且这身影似曾相识。” 张阳想了想,脸色剧变,道:“快,那个人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话音未落,人已跑出十米开外了。 杨大春也跟在身后跑了起来,但奈何他这段时间身体本来就虚弱,今天又跑了许多跑。刚跑了几步便慢了起来,到最后干脆走着去了。 张阳一看他跟不上来,也不等他。拔腿就往那山上跑。好不容易出现一点苗头,怎么能轻易放过。 山顶上,一个绝色美女,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披散着头发,看着山脚下那两个往山上跑的少年,眼睛里迸发出滔天的恨意,渐渐地恨意敛去,竟露出一丝鬼魅般的笑容。 那绝色美女脸上不施半点红妆却似出水芙蓉。天使般的容貌,婴儿般白晰的肌肤,一笑起来竟有勾魂夺魄的魅力。她抹了抹嘴角溢出来的血渍,看了看又伸出舌头来舔。本来让人恶心的动作,在她身上做出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妖艳美感。 如璞玉般的脸蛋上,眉心处一点尖尖的红点给这绝美的面孔带上了一丝丝的点缀。一眸一动都带着媚惑众生的威力。上古惑国之狐妖比起她来还要逊色几分。 绝色美人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一转身便从另一个方向向山下纵去。山石纵横藤蔓遍地的山路在她脚下却如履平地,不大会功夫便飞也似的消失在密林之中。 张阳气喘吁吁地跑到山顶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这情形更加的证实了张阳的判断。 但任由张阳把整个山头都寻了个遍也没瞧见半个人影,倒把自己累成了死狗。张阳只觉得整个事情透着一股诡异,明明僵尸就在眼前,自己却把它给跟丢了。这一次寻它不到,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会现身。又或者下一次现身时又会带来什么杀戮。 张阳只想一想便觉得头皮发麻,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心里暗叹道:“当时要是舍了那两柄法器就好了,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事情了。怎么就那么贪心呢!” 张阳一顿找寻不着便觉得心头火起,恨不得连扎自己几个窟窿才痛快,渐渐地心烦意乱了起来,一股气血上涌,心头一甜,忍不住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张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连一丝声音都听不见,像是有个人用力地捂住他的耳朵一样。 耳朵和眼睛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张阳颤抖着摸了一把,只见手上红彤彤的,满满的都是血迹。头更晕得厉害了,耳朵里也嗡嗡直响,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察觉到脸上有丝丝凉意,便醒了过来,张开眼一看,只见杨大春正拿着草帽在给他扇风。 “你醒啦!”杨大春一见张阳醒了过来,原本苦着的脸瞬间笑了起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张阳喘着气问道。他刚才七窍流血,失了好多血,人也变得虚弱起来,是以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力气。 “一找就找到了,我们兄弟俩心有灵犀呗!”杨大春开起玩笑道。 “谁跟你心有灵犀,我只跟妹子心有灵犀。不搞基!离我远点,”张阳笑骂道。这么一笑,心里顿时觉得舒服了些,原本郁结在心里的气也消了些许。 “好好好,咱们去搞妹子。”杨大春笑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么什么事情到了你这里就变得这么猥锁的呢。”张阳白了他一眼。 张阳突然想起,晕倒时流了好多血。便用手去抹了抹,连一点血丝也没有。心里有一些感动。 便问道:“我晕倒了多久。” 杨大春一边摇着草帽给张阳扇风一边道:“也没多大的功夫,就半个小时吧。本来是想背你回去的,天气太热东西又多,便把你背到树下来了。” 张阳呢喃道:“都半个小时了。”楞了一阵便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线索,不能就这么让它跑了。我们分头找。” “可是……。”杨大春一听张阳说要起来,脸色便变得焦急起来。 “没什么可是,不能让这最后一点线索都断了。”张阳背起自己的那个背包便朝外面走了过去。 但任凭他如何努力地寻找,也注定劳而无功。此时山上正烈阳高照,哪来半个妖邪的影子。两人寻了三四个小时无果之后便不得不放弃了。 张阳寻了一个平坦些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上去,揉着酸涩的双腿,脸色变难看起来。 一个人影从远处向他走来,张阳定神看了看,正是分开来找的杨大春。此时他也是一脸的黯然。 杨大春见张阳朝他看来,只摇了摇头,便在旁边也坐了下去。 张阳见大春他不说话,便已知晓了答案,心里便暗了下去。 杨大春低声劝道:“放弃吧,那具僵尸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走远了,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再找下去也是白费力气。” 张阳知道大春说的都是实情,但他却有些不甘心。明明已经找到了它的踪影,却偏偏让它给溜了。现在自己这个身体刚刚失了好多血,走几步都喘得厉害,就算是真的找到了那具僵尸,估计也是去送菜的,但是他心里就是不甘心。 道理张阳都懂,但心里却一直存在一股憋屈感。这种感觉令他时时刻刻都心烦意乱,一点小小的事情都想打人或者骂人的冲动。 可能,这个心结已经成了张阳的心魔,一日不除去这妖邪张阳就一日不得安宁。 张阳不知道怎么去接大春的话茬,只顾着低着头楞楞地看着面前的草地。 二人休息了好大一会便又起身向山下一路走去,不是去回家的路,而是去那被僵尸杀戮一空的村子。 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去看上一眼。事情因他们而起,那么多人死了他们却看也不看上一眼,心里会过不去。 张阳走在路上,头一直昏昏沉沉的,耳朵里也一直打鸣不断。但他却一直坚持着向前走去。 此时村口的那块空地上围满了人,从外面一点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张阳便扶着杨大春的肩膀挤了进去,一看到里面的情形,头晕得更厉害了。 只见里面摆着一排又一排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干巴巴的。裸*露出来的皮肉一点水份也没有,整个身躯像一块木柴,又像在沙漠里晒脱水的尸体一样。看上去恐怖极了。 场地上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很多人受不了这气味吐了。但饶是如此,也没能让人消除了这好奇心。 场地中间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在皱着眉头检查尸体,忽然抬起头来朝张阳这边看了过来,脸色一凝,便朝张阳走了过来。 第九章 以身饲鬼 张阳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径直朝他走了过去,却一步也不敢退去。只得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里面成排成排的尸体。 那中年男人走到张阳面前,拧着眉头看了一会,才问道:“这位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张阳只得编了个谎道:“见不惯这种场面,头晕恶心。” 却不想那人也不怀疑,反而安慰道:“正常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对了,你们在附近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张阳一楞,连忙结结巴巴地道:“没呢,我刚刚才来到这里,什么也没看到。” 杨大春也在旁边帮腔道:“对,我们刚刚来。这是怎么回事?” “你也看到了,死了很多人。至于怎么死的,我不能告诉你们。快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中年男人劝道。 “对了,你们要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其他可疑的东西就打个电话给我,我会尽快赶到。”中年男人从口袋晨掏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刷刷了几笔递给张阳道。 “好的,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就通知你。”张阳一边看着他递过来的纸条,一边应着。杨大春也把头伸了过来好奇地看着。 纸上只写了名字和电话号码,原来这人叫罗鹏,是个什么身份却不知道了。 “大哥,我能问一下吗?”张阳心里思量一下,便决定把疑问问了出来。 “你问吧。但我不一定会告诉你。”罗鹏从口袋里掏了包烟出来,很熟练地点上,深吸了一口才道。 “我想问一下这里死了多少人,看着很恐怖的样子。”张阳小声问道。 “这个告诉你们也无妨,一共是一百一十二个。整个村子只要没外出的人都躺在这里了。”罗鹏看着那堆尸体道。 “好了,要问的也回答你们了,你们也该走了。”罗鹏对张阳他们下了逐令。 顿了顿又扭头头去看着杨大春说道:“替我向杨叔问好,就说过几天罗鹏去看他。” 杨大春正要扶着张阳往回走,猛地一听这话便楞住了,良久才道:“啊!好的,罗哥。” 两人走远了,张阳才问道:“怎么?你跟这罗鹏很熟吗?” “嗯,以前他找过我爸几次,有些印象。”杨大春回答道。 “这人是干什么的?”张阳问道。刚才那人一直给他一种很强的压迫感,那人也并非是针对他,只是平时的气场就是这样的。这样的人手里绝对有过人命,不然不会有这么强的煞气的。像这样的人连鬼神都绕着走。 “市里刑警队的队长吧,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从他和我爸的谈话中隐约听到一些。以前他办案的时候有些棘手的案子处理不了就会来找我爸,后来我爸帮他解决了,所以他对我爸倒是挺尊敬的。”杨大春思索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会有这么大的气场。难怪了!”张阳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对了,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张阳突然问道。 “还有千来块钱,以前帮人打零工挣下的。要来干嘛?”杨大春疑惑道。 “我想买些纸钱什么的去祭拜一下这些孤魂。”张阳一说起这事情,脸色就便得有些暗淡起来。 “嗯,成,我也有这想法。”杨大春很是爽快地道。 “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还你。”张阳道。 “别,这事是因我而起的,我应该出这个钱。”杨大春很坚定地说道。 张阳没接他的话,他现在头晕得厉害,看向面前的路面都是摇摇晃晃的,脚步也几乎都是拖着走。要不是把手搭在杨大春肩膀上,可能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他现在脸色苍白,眼神萎靡,像是大病了一场的人一样。 杨大春看到张阳这个样子,很是担心,便劝道:“要不,先回去吧,你已经很累了。咱们改天再去祭拜吧。” “不行的,就今天。把把事情做了,我心里才会舒服一些。”张阳头晕乎乎的,只听到些微弱的声音。 “可是你这样,不适合去那样的地方。”杨大春焦急地道。 “没什么可是的,既然祸已经闯下来了,人也死了,如果他们要取我的性命偿还的话,就来拿好了。是我欠他们的!” “那可是一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一夜之间没了。整整一个村子啊!说没就没了!”张阳力竭声嘶地低吼道。两条眼泪顺着眼窝便流了下来。 “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啊!你明白吗?” “现在那个僵尸也不见了踪影,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烧点纸钱,在黄泉路能有钱买通小鬼,不至于被小鬼欺负。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一些。”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一点点,就这一点点啊!你却告诉我,让我去逃避!我人是可能躲得了,我心里躲不了啊!如果今天我退缩了,我一辈子都会心里不安的。”张阳几乎是向杨大春吼道。 张阳发泄了一阵,只觉得浑身脱力,便在路边蹲了下来,抹着眼泪。可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了,整张脸瞬间成了花脸。 “嘘!你小点声,被人听到,我们俩就完了。”杨大春急忙向四周看了看,还好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他这才放下心来。 张阳只觉得心情非常苦闷,便蹲在那里定定地眼着田里的秧苗。此时刚刚过了农忙季节,秧苗才刚刚立了起来。 张阳哭够了便站了起来,闷着头朝县城里走去。 杨大春苦着脸也跟在了后面。 两人走不多时便到了县城。在县城里吃了个快餐便直奔专门卖死人用品的店铺里去了。 这种比较晦气的店铺都设在比较偏僻的街道,两七绕八绕到到了那条街。 放眼看去,一整条街都是卖的这东西。其实说是街也不过是七八间铺子而已,毕竟这种东西有需要的时候也不多。 这条街与其他街道相比安静了许多,毕竟没几个人没事喜欢来这里逛,即使来了也是勿勿买了东西就走。 两人挑了间稍大点的店铺,走了进去。 店铺里到处都是纸屋纸人纸轿车,还有各种纸电器。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张阳还看到了一个一米长短的小棺材躺在角落里。 纸车纸人活灵活现,张阳恍惚间竟然看到那些个纸人在朝着他笑。吓得他连忙扭过头去。 一个秃顶的老头正低着头拨弄着算盘,头也不抬地问道:“小伙子,有什么需要?” 张阳走过去把要的东西跟他一讲,那人便开始一顿忙活。不一会便堆了满满当的一堆东西。 杨大春把取出来的钱都给了老板,做了一大单生意的老板也变得豪爽起来,便拉了辆电三辆帮他们把货拉到了那个死了人的村子。 张阳二人自然是跟着老板的车子回来了。 也是在那块空地上。此时那些尸体已经全部搬走了,却还是有些渗得慌。 张阳头晕得厉害,便找了个地方休息一会,却不想刚坐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太阳渐渐地朝西山落了下去,把山的那边烧得通红通红。 迷迷糊糊中,张阳只觉得身体一颤,便轻飘飘地坐地上站了起来。与今天那种很昏沉的感觉不同,现在全身都一片轻灵。 张阳心里有些疑惑,便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正躺着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他便意识到他可能是阴神出体了。 此时杨大春正在烧着纸钱和其他一此冥物,妖艳的火苗在跳动不休。一阵燃烧过后,那些纸做的东西便成了真的。起码比在还是纸糊的时候真实多了。 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渐渐围了一群鬼物上来。 而杨大春却看不见这些鬼魅,依旧蹲在地上烧着纸钱。 但是那些鬼魅却不去拿那些冥钱,全部都挤在杨大春周围。四周的温度一下下降了好多。 张阳走过去一声大喝:“害死你们的人是我,不是他,要找就来找我好了。” 那些鬼物中一个满脸凶相的率先跑了出来,点着张阳的鼻子骂道:“就是你害的我们,你就是罪魁祸首,大家把他给杀了。” “血债血偿,杀了他!” “对,杀了他,如果不是他,那个吸血鬼就不会跑出来害人了。” “只有杀了他才能平了我们一村人的怨气。” “那人也是同伙,两个人一并杀了,为大家报仇!” 一百多个鬼魅乱烘烘地叫嚣着挥舞着利爪向张阳扑了过去。 杨大春看不见鬼魂,只觉得阴风阵阵,脸色一凝便从包里把血煞匕首拿了出来握在手中。那匕首是个煞气极重的法器,而这些鬼魂又是新生,一时间竟没有一个敢近身。 那些鬼魅见奈何不了杨大春便全都一窝蜂似的向张阳奔来。一时间张阳身上又挂满了鬼魅,古墓内的遭遇又再度重演。 但张阳这次也是阴神之体,其实同这些鬼魅也差不多。他却没有任何的抵抗,任由他们撕咬着。一阵阵剧痛深入灵魂深处,但张阳却有一种解脱的痛快感。 第十章 遇山魈 张阳迷迷糊糊中醒来,他还以为他已经死了。一睁开发现他在一片密林里,原本应该跟他在一块的大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林子很密,几乎把阳光都遮挡住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许是长年没人经过了,竟连条小路也没有。 张阳发现他竟然不认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到了这里。甚至连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也不记得了。 一眼开就在这里,好像他本来就属于这里。而他对此竟也不觉得有丝毫的奇怪。 张阳没有目的的乱逛着,像一个孤魂野鬼。 不知这样逛了多久,张阳远远地瞧见了一间小庙。那座小庙也不高,瞧着也就半米左右,勾心斗角倒也精致,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供的是什么,只看上一眼却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难得这林子里有不一样的东西,张阳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便慢慢走上去看了个究竟。 这庙不大,瓦檐却大得很,也不知是为了挡风雨还是为了别的。走近一看,里面竟是用红面盖着一个雕像。只是从轮廓上看去却看不出什么来。红布已经泛白,也不知多少年没换过了。除此之外,其他倒也干净。 这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密林里是不可思议的。那红布面前还摆着几份贡品,有瓜果肉食,看上去还有些新鲜。想是有人刚祭拜过。 张阳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些东西食欲便来了,顿时只觉得饥饿难耐,好似饿了三天三夜似的。那些供品在他眼中也变得美味无比。 张阳眼里泛着贪婪的目光,手慢慢地伸向了桌上的供品,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周围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他便放下心来。 把手里的那个饼干消灭干净之后,反而觉得更饿了,又是一阵狼吞虎咽,不一会的功夫就把神台上的瓜果饼干等供品消灭了个一干二净。 一顿东西下肚,饥饿的感觉这才好了一点。 百无聊赖的张阳便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庙前的一颗大树,眼睛无意间看了一眼泛着白的红面盖着的雕像,这一看便似着了邪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竟怎么也挪不开了。 那雕像仿佛有无限魔力,张阳心里越发的好奇起来,手慢慢地探向了那张已经泛白的红布。 手不由自主地扯着布慢慢往下拉,里面的东西也随着红布的下拉慢慢现了出来。 张阳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的恐怖起来,瞳孔已经缩成了一点,面孔已经扭曲到了极点,看上去害怕极了。 里面的东西竟是一只猴子,不是雕像,是一具猴子的干尸。而这干尸却诡异得出奇。长长的爪子尖锐中泛着黑,更诡异的是它竟然长了一张人脸。这张人脸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脸,脸上皱纹遍布,须眉全白,眼睛里却是一双重瞳,端的是诡异异常。 “山魈!”张阳脑海里猛然冒出这么一个词来。自古相传山魈喜食活人脑髓,残忍至极,却不想在这偏远山林却还有人供奉这种邪物。 那东西仿佛能看见张阳似的,只见红布落下的那一瞬间,一阵诡异的东西在它眼里一闪而过,紧接着一团黑雾瞬间从里面冲了出来,直奔张阳脸面而来。 张阳吓了得三魂丢了七魄,把手中的红布一丢,拔腿便跑。而身后那团黑气一边追着张阳一边逐渐凝聚成了一个活物,竟是一只长着双瞳人脸的猴子,与那雕像一模一样。 张阳慌乱之中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到一只人脸猴子在后面紧追不舍。那人脸猴嘴里还发出尖锐的怪叫声,只听上一下便觉得头痛难忍。 吓得张阳双腿一软,竟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那山魅已经距离他不足十米。他也顾不上许多,转身爬了起来便向前跑去。 现在的他只恨不得爸妈多生两条腿,又恨自己手贱,干嘛无端端去扯那布幔。如果自己不去扯那不布幔,现在也不会有山魅在后面死追着不放。 树木在飞速地往后退着,张阳却一眼也不敢再往后瞧去,只听着那一阵阵的尖锐的声音便觉得头一阵阵的发痛。 突然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痛得张阳冷汗直冒。一股巨力袭来,张阳便凌空飞起,‘呯’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又滚了几大圈。 一时间满眼都是星星,就在张阳刚定下神来之时,一只泛着黑又尖又长的爪子朝他脑袋抓了过来。 张阳看着那在他眼中迅速变大的爪子,脸色一凝,把头一偏,堪堪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击。心里不禁后怕不已,如果这一爪被抓实了,后果不敢想象。 来不及做出任何想法,紧接着一个同样的爪子又袭了过来。张阳瞧着骇然,打了个滚横移了近一丈,这才躲了过去。 张阳不敢再同它纠缠,连滚带爬地起来便跑。前方不远处似乎就是林子的边缘,能看得出来那里透着光亮。在漆黑的环境中光亮便代表着生还的希望。 他搞不明白这山魅为什么会紧追着他不放,自己不过就是吃它一点供品而已吗?至于这样紧追不放吗?难道是自己吃了它的东西,它便要吃了自己? 张阳只想一想便觉得头皮发麻,早知道这样就该远远地绕着走了。 林子的边缘越来越近,张阳喜出望外,黎明就在眼前,出得去便可以逃出生天了。 突然脚踝处一阵巨痛,双脚竟被死死地钉在了地上,竟一步也挪不动。巨大的惯性使得他身体向前倒了下去,发出‘呯’的一声轰然巨响,竟震起漫天落叶。 不等张阳有任何的反应,那山魈迅速地爬到了他的身上,伸出长长的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张阳脑门处抓来。 张阳来不及格挡,一瞬间那十根尖锐的利爪便刺入了他的脑袋里。“啊!”一阵凄厉的叫喊声瞬间在林子里响起。 张阳只得觉得头痛欲裂,双手一抓那对利爪拼命地往外拔。 但那山魅的双爪却力大无比,一时间竟一分都挪不动,山魈后爪更是紧紧抓住了张阳的衣服,整个猴身紧紧地扣在张阳身上。 张阳剧痛之下丝毫办法也没有,便双手撑着那对利爪满地打滚。一人一猴便在地上打起滚来,竟激起满地的落叶。 就在张阳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一声惨叫声自身前响起,直震得张阳耳朵发聋,两眼直冒金星,紧接着那紧插着他脑袋的利爪迅速地抽了开去,腹部也接着传来一阵巨力。 整个人顿时一轻,张阳艰难地抬起头来一瞧,那山魅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正在一旁阴暗之地虎视眈眈地盯着张阳。 此时张阳已经出了密林,林子外面却一颗树也没有,都是些矮矮的荒草。不知道这时是早上还是晚上的太阳,阳光照在身上竟觉得一阵阵的刺痛。不时还有一阵阵的黑气从身上冒出。 这种程度的痛苦比山魈造成的剧痛可轻得很多。相比之下竟也没觉得那么痛了。张阳摸了摸头,刚刚被扎出来的洞还在,但却不见有丝毫的鲜血流出。 背上也火辣辣的一片,用手一摸却也是如此。张阳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不出血也好过出血。便也没去计较许多了。 张阳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意识有些模糊。可是还能看得清楚,密林里那正山魈还没放弃要抓他,又死死地盯着他看,眼睛里满是贪婪的欲*望,时不时还亮出一对尖锐的獠牙。 张阳又想起刚才殊死的搏斗,只差一点点他就要去地府报到了。不禁一阵后怕起来。往后背一摸,按说刚才跑了那么久肯定是要出很多汗的,可现在却一点汗却没有,张阳心里有些奇怪但此时却不是往下深究的时候。 因为相隔不到十米之地正有一个怪物摇晃着双爪盯着他,一点退却的意思都没有。 张阳强忍着恐惧与它对视着,甚至连它脸上长长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张阳虽说刚刚已经跟它打过照面,也从它手里逃出性命来。但此刻看着它却依然害怕得双腿发抖。 天上的太阳越升越高,阳光也变得越来越毒辣起来。张阳全身都冒出了黑烟,燥热得不得了,整个人感觉快要蒸发了似的。眼前的景物也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 现在张阳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只山魈不肯离去了。它在等着张阳受不了太阳的的炽热,张阳就会躲进林子里去。那时它就可以一把把张阳的脑髓挖出来,充作它的食物。 张阳身上越来越热,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再这样下去,张阳怕自己会被太阳给蒸发了。这自然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可眼前这个山魈却异常恐怖,那快速到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和那又尖又硬的利爪无一不让张阳恐惧到了骨子里去。 可眼下却只有把这东西打退了,他才有一丝生路。他已经别无选择。 第十一章 爪下逃生 而对面的山魈看到张阳朝它走去,瞬间便兴奋起来,在地上又抓又跳,竟似疯了一般。 张阳刚刚走进林子的边缘,顿时一阵凉意传遍了全身。还没等张阳缓过神来,一道残影便向张阳脸面扑来。 张阳顺势后退两步,身体直挺挺地往后倒去。紧接着一脚踢向那山魈,山魈收势不住,便被一下子被张阳踢到林子外面去了。 一瞬间惨叫声又在林子里响起,那山魈身上也冒出了滚滚黑烟。但它反应却是极快,在落地的一瞬间便又飞快地跑回了林子里。 山魈一脸怨恨地盯着张阳,嘴里发出阵阵的怪叫声,声音比普通猴子呲牙的声音还要刺耳,嘴里也露出两对尖锐的獠牙。在这黑暗的环境显得异常的恐怖。 张阳尽管这次也害怕得很,但至少也懂得了抵抗它的办法。心里便淡定了下来。张阳不敢再往里走去。此刻依靠地利还得以生还,进去十死无生。 那山魈也不肯离去,也不进攻。只定定地盯着张阳。 张阳不得以,便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硬着头皮与它对视着。一人一山魈就这样一直在林子的边缘对恃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金乌西坠,月兔东升。 张阳依稀可以听到外面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待到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天际之时,张阳再也呆不住了,连忙向林外跑去。 那山魈只追到了林外就没再追了,倒让张阳心里松了一口大气。 远处似乎有个人在提着灯笼喊着他的名字。但张阳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 张阳现在刚脱虎口身心俱疲,着急着想要回家。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张阳走得很快,几乎跟跑似的,但那人却依旧在远处,无论他怎么走却挨不近他分毫。张阳一路走着,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响起一阵鸡鸣声。 张阳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张阳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杨大春的那张床*上,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倒是听到屋外有说话声,迷迷糊糊的听不清楚在讲些什么。 张阳爬起来,到门外一看。 门外杨叔和杨婶两人正说着话。杨叔几天不见,鬓角却白了许多,脸上也多添了几条皱纹。杨婶一脸的怨气,脸色很是有些难看。二人见张阳出来了,却也没再说话了。 张阳对二人叫了声:“杨叔,杨婶。” 杨婶遮遮掩掩了几句便推说有事,就勿勿离开了。杨叔一直抽着水烟,看得出来他憔悴了很多。一下子像老了十多年,四十来的人竟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张阳心里思量了一会,便对杨叔说道:“杨叔,在你们家住了那么久,也是时候回我家了。我就回去了。谢谢叔的款待。” 杨叔听了张阳的话一楞,长吐了一口烟道:“也好,后天晚上八点钟到这里来。” 张阳也是一楞,不知杨叔要交说些什么。但杨叔现在不愿说,他也不好打听,照做了便是。惹恼了他,一顿水烟筒都是轻的。 此时已经是下午,太阳还有些热辣,就连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张阳出了门口便径自回到自己住的小屋。勿勿下了个面条,吃了便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晨才醒来。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投射在庙里的房檐上的时候。在庙旁边的一间泥土垒成的小房屋里传来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不一会一阵拖踏着鞋子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老旧的小木门板‘嘎吱’一声便开了,张阳便出屋里出了来。 张阳迷瞪着双眼,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手里拿着个水勺和牙刷毛巾,来到屋旁边的地上便开始洗漱起来。洗漱完毕后又伸了伸懒腰,这才把一晚的困意除去。 这几天他实在是累坏了,事情一件一件接连不断地发生。使得他的弦一刻也没有放松过。那害人的僵尸现在也不见了踪影,这是让人最头痛的。偏偏却无可奈何。 还有一件让他觉得蹊跷的是,是那村口里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被那些孤魂撕咬碎了,为什么一转眼便出现在那个密林里。 那天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是阴神出体了呢?如果是阴神出体了,那山魈是不是也是真实存在的呢?又是什么人会去祭拜这样的一个邪物呢? 张阳想不出其中缘故便不再去纠结。 他醒了醒神之后,便又回到屋里拿起鸡毛掸子给庙里的神像打扫灰尘起来。这几天都不在家,这本来每天必做的事情也就搁下了。 由于好几天没打扫了,所以也着实费了些时间,等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之后半个小时便过去了。 这庙里供的是一个老头子模样的像,却不知道是什么神仙。只知道很久以前便在这里了,即便是当年破四旧的年代也没能把它拆除掉。因为什么缘故就不得而知了。 神像慈祥中带着些许的威严,那是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一进到庙门里便能感觉得到。所以一般也没什么调皮捣蛋的小孩敢到上面撒野。 这两天张阳除了每天必做的打扫庙像和祭五脏庙外什么也没做,又过了两天舒服的日子。可舒服的日子总是很短暂,第二天傍晚,张阳勿勿吃过晚饭便直奔杨大春家里。 张阳到时,杨叔和杨婶大春都在,杨叔一见张阳便让他搬张凳子坐了下来,自己则拿了杆水烟筒“吧唧”抽了两口,这才道:“小阳啊,叔有件事想求你。 张阳连忙起身摆手道:“叔,你有事就说,求可不敢当。我是小辈,有什么要晚辈做的只管说就是,绝不说半个不字。” “话是这样说,但这事事关重大。我还是得问问你意见。”杨叔放下烟筒道。 “叔,您说。”张阳这才敢坐了下去。硬气了一辈子的杨叔,刚才竟用了个求字。张阳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总有点托孤的意味在里边。 “那我可就说了。你可知道,你们在古墓里闯了大祸了。古墓里的那具女尸至今还没下落,又发生了沿溪村屠村案。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它吸了那么多人的血,已经道行精进不少。那一日又发生了千年难遇的九星连珠凶象。事情已经无法预估。” “而这件事情的直接全作蛹又都是你们,所以你们必须要找到它并且消灭它。事情是你们捅出来的,所以也必须得由你们去结束它。不然它所造成的因果,有一大半都会报应在你们身上。你们的亲人朋友都会因为你们而变得极其危险。” “我这两天已经做法推算,但这桩因果我却无法推算出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而你们的身上已经被天机遮挡了一部分命数,也就是说有一部分命数是看不见的,所以没办法趋吉避凶。” “你们两天前途未卜,命里也因此注定多劫多难。”杨叔一边抽着烟一边道。 张阳一边听着,一边在脑海里思量着。他已经知道了事情会有些严重,却想不到竟会如此严重。 此时杨叔又继续说道:“张阳你是农历七月十四生人,那时百鬼夜游,你一出生之时便惹上群争抢肉身。所以便沾了些鬼气,事情有正反两面,却也因此练就了一身胆量。这是好事的。” “至于大春就要差上一些。杨叔今天叫你来,便是求你一声。让你跟大春结为异姓兄弟,弟兄两相互扶持,患难相共不离不弃。你意下如何?”杨叔把话说完便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阳。 张阳也不去对着杨叔的眼睛,只看着地面道:“成,杨叔这事没问题,我跟大春本来就情同手足,即使杨叔不说我也会护大春周全的。更何况杨叔这些年没少照顾我,要是没有杨叔,恐怕我早就饿死了。这里已经是我第二个家了,大春就像我的弟弟一样。我拼了命也会护他周全的。” 杨叔听到张阳的承诺眼睛便亮了起来,浑身便觉得轻松了许多。便喜道:“那成,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既然你们已经闯下大祸,眼下便只有一条道可走了。” 张阳听到杨叔这话便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还是问道:“什么道?” 杨叔笑道说道:“道法的道。” 大春和杨婶坐在一旁这么久也没说过一句话,只定定地听着,只是杨婶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杨叔接着说道:“既然要带你们入道,那就不得不说一下我们的师承。我们门派叫玄宫派,一会我会做一场仪式,正式收你们为徒。” 杨叔说完便把水烟收了起来,凳子挪到了一旁。张阳三人也跟着照做,场地很快便清了出来。 接着院子里便摆上了香烛神台等物,等东西上齐之后,杨叔便拿起了一本经文念叨了起来,接着便叫杨大春和张阳在神台后面跪了下来,才道:“我门中排名十二个字忠孝全德,明礼智信,震世伏魔。也不知轮了几回,到了我这一辈便是明字辈,你们是我的徒弟,便排到了礼字。” “今天我便给你们取个字,张阳性格有些要强,须要谨记退一步海阔天空,就叫礼让吧。大春,嗯,就叫礼谦吧。” 张阳和杨大春二人一听到这排的字,顿时一楞,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直捂着肚子脸色憋得通红。 第十二章 驱邪 自那天起,张阳每天都到杨叔家里去学习道法。杨叔所说的道法有些庞杂,有风水寻龙,捉鬼驱邪,有修身炼体,趋吉避凶之术零零杂杂都涉及一些。但最主要的还是捉鬼驱邪术。 这里面每样学问都足够一个人研究上一辈子,这么多的也只能略有涉猎。总要有一门过硬的本领的。杨叔常说打铁还得自身硬,想要吃这门饭就要有过硬的身板。 于是张阳和杨大春开始了学习模式。每天上午的功课是练习剑术打熬身体,下午便是学习各种知识练习画符,晚上便是把白天不懂的事情提出来,然后杨叔给予回答等。 通过几个月的打熬,张阳和杨大春的身体也变得好起来。再也不是当初病秧秧的样子了。 张阳无意中发现自己竟然通了阴眼。这个修道之人都羡慕的事情。这意味着鬼魅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提前发现了很多的危险。但开阴眼也着实消耗元气,起码在他现在的修为来说是耗不起的。所以杨叔便教了他开阴眼的口诀。 用时即开,不用即关,倒也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但张阳心有戚戚,不知这无意中开启的阴眼是福是祸。 这一天,两人正在练习着道术。忽然从屋外传进来几声急剧的拍门声,一个很是焦急的女人声音在门外响起,道:“杨师傅在家吗?” 张阳与杨大春对视一眼,便起身去开门去。门拍得这么急,肯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张阳把门打开一看,只见外面站了四个人,其中两个男人扶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身上绑满了绳索。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正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见他们出来便焦急地问道:“杨师傅在家吗?小孩中邪了,求他救命。” 那两个男人也一脸地焦急,也连声附和着。 张阳与杨大春对视了一眼,杨大春无奈地道:“我爸去城里了,可能这几天都回不来。要不你们再找别人试。” 那妇人一听这话便‘哇’的一声便哭了,其中一个男人一听这女人哭了起来便气道:“你这婆娘怎么说哭就哭了,杨大师傅不在这里,这杨小师傅不是在吗?同一个祸里吃饭的,怎么也能有几分真传。兴许也能把事情解决了呢。” 那个人又向杨大春陪着笑脸道:“小师傅见笑了,我家女人没见过世面。杨大师傅不在,你能不能出手帮忙看一看呢,成了固然好,不成也决不怨你。” 杨大春拿眼看着张阳,待看见张阳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对那人道:“好吧,事情紧急,我们便接下了。只是成与不成我也没太大把握,只能见机行事了。” 那人听了杨大春的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只是大话已经说了出去,却不好收回来了。 只得硬头皮道:“行,就拜托小杨师傅了。” 杨大春上前去一摸那女孩的身体,竟觉得冰凉如水。便对那几人说道:“把事情经过说一说吧。” 那妇人一听这话,眼泪又落了下来。那其中一男的估计是他男人,便把话接了过去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昨天我家丫头放学回来便这样了,回到家里饭也不吃,人也呆呆的,只知道坐在门口傻笑,嘴里还哼着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歌谣。” “我们怎么喊她,她都不搭理我们。我便上前去扯了一把,谁知道她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狂性大发起来。还说我们要害她什么的,而且声音和语气跟平时大相庭径。我们就想着她可能招惹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就想着来找杨师傅驱驱邪。” 张阳看着那女孩身上上捆着线索,人也昏迷不醒,便也上前察看一番。明显的失魂症,这种症状以前跟着杨叔也见过不少。 那女孩不知什么时候便悠悠地醒来了,一醒便变得狂躁起来。嘴里喊道:“你这个*,你要害我们,我们跟你拼了。”本来蛮秀气的脸一瞬间扭曲得看不出原样了。 女孩拼命地挣扎着,手指粗大的线索已经陷进了皮肉里,但它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仍旧挣扎不止,嘴里也不停地吼叫着。 张阳道:“这已经不是失魂症这么简单了,而且已经招了邪祟上身了。这事情有些麻烦。” 那女人听了这话便道:“只要能医好我家女儿,要多少钱我给。只求你们帮我医好她。” 杨大春道:“这不是在跟你要钱,而是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女孩此时嘿嘿笑起来:“你们不要妄想着把我赶出去,你们女儿这具身体我要定了,啧啧啧,好久没体会过做人的滋味了,还挺不错。”七八岁的面容说出来的话却跟个泼妇似无赖似的。 话锋一转又幽幽地说道:“你们知道做鬼的滋味吗?整天闻不到食物的味道,整天空落落的,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没有尽头身无不由已,想死都死不了。” “我就在这具身体上呆着,哪里也不去。你们别痴心妄想着把我赶出去了。我一走这具身体也会死去。这女孩就死了。你们,你们想让她死吗?”女孩痴痴地笑着,模样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杨大春和张阳却不信这鬼话,杨大春猛喝道:“胡说八道,你赶紧从这具身体里出来,该往哪去往哪去。别逼我动直格的。” 女孩嘿嘿笑道:“小伙子,你别骗我了,你没这道行,想骗我出去,门都没有。我就赖上这身体了。你能怎么的。” 那女孩的母亲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杂种,死了就去投胎,占别人身体算个什么事。这样的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杨大春见那邪物死不悔改,也来了火气,对着张阳使了下眼色。 张阳会意,便到杨叔的屋里抄起了家伙来,不一会便抄了一堆东西出来。 杨大春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走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还是我把你擒出来,如果是这样,到时生死可就由不得你了。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 那女孩嘿嘿笑道:“你莫要逼我,逼急了我死给你看。嘿嘿!” 杨大春狠声道:“你敢,你动一个试试。活腻歪了!我不动杨家真法,你还真当我治不了你是吧?” 那女孩也不接话,只顾嘿嘿地笑着,猛然嘴巴一张,就要咬下去。 张阳在旁边见状,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双手掰着她的上下牙关,这才使得她没有咬下来,同时叫道:“快拿东西塞住她的嘴!快点!她要咬舌自尽。” 几个大男人瞬间楞住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杨大春却见机得快,一把把穿的鞋子脱了下来,猛地塞了进去。 张阳这才得以把手拿了出来。刚才真是好险,差点就是一条人命。那邪物也真够狠的,要是自己慢上一点还真让她得逞了。 张阳把手掌翻起来一看,一阵后怕不已,要不是这几个月每天都打熬身体,力气变大了许多,恐怕此时手指已经被咬断了。 杨大春牙齿一咬,恨声道:“敬酒不吃吃罚。这回你就是求饶都没用!”刚才着实丢了他好大面子,他心里怎能不恨得切齿。 又对张阳喝道:“张阳,开天眼,收鬼。” 张阳知道杨大春这回要动真格的了,便配合他。便当场念动咒语:“天清地浊,阴阳混沌,阴阳眼开,急急如律令,敕!”念毕咒语,一手掐着剑诀,抹过双眼,眼睛里竟然闪过一阵妖异的血红色,看起来诡异异常。 那几个人看到张阳的动作反而感到一阵轻松,原本紧崩的脸色也松了下来。甚至还露出了一些微笑。只是却没有人敢出声,毕竟两人在做法,打扰了可不好。 张阳开了阴阳眼,便看到了那女孩身上的鬼物。原来是一四十多岁的肥肥胖胖的女鬼,此时情形看上去却有些诡异,那女孩身上一会是女孩的面容一会是那妇女的面容,时面纵横交错着。 张阳当着那附身的女鬼的面递给杨大春一张符纸,然后绕到了女孩的身后,拿起一只葫芦。 杨大春会意,冷冷地看着那女孩一眼,猛地拿起手中的符纸向女孩脸面贴去。 那附身的女鬼猛然一惊,完全没想到这少年说动手就动手,一惊之下便抬头往后仰去。一瞬间女鬼的头便出了半个来。 张阳一见机不可失,连忙把葫芦放下,双手抓住那抓女鬼的头往后面一扯。那女鬼吃力不住,一下子便被张阳扯了出来。 女鬼一离身,女孩便瘫倒了下来。 一直扶着她的两个男人见状一喜,便紧紧地扶住了她。 杨大春不开阴眼,自然也看不到那女鬼,但从眼前的状况却不难判断出来。他连忙拾起葫芦,念动咒语,葫芦对着张阳的位置,喝道:“收!” 张阳正压着那女鬼,看见杨大春祭出葫芦,葫芦口里陡然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紧接着手上正压着的肥胖女鬼迅速变小,被吸到了葫芦里面去。 紧接着便听到葫芦里传来一阵阵的叫骂声:“两个小杂种,你们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第十三章 荒屋惊魂 杨大春对着那几人道:“好了,小孩身上的邪祟已经清走了。但接下来的事情稍有些复杂。” 那妇女脸色一变,焦急道:“怎么复杂?说吧,我们承受得住。” 张阳道:“小孩身上丢了一魂三魄,一时半会也没什么事,长时间却不行,我们必须要知道她是在哪里出事的?” 那妇女连忙道:“昨天女儿说他们一起在一个荒屋里捉迷藏,很可能就是在那里出的事。” 张阳一听这话,暗道:“糟糕,常说宁从坟前过不走无人村。很大的可能便是在那里惹上了脏东西。”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便朝那几人问道:“其他人的小孩有没有事,只是单单你们家的小孩出事了吗?” 几人相互看了看,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还没等他们说话,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杨先生,杨先生,杨先生在家吗?帮我看看娃是怎么了。” 张阳眉头一皱,跑出门外一看。只见一男一女抱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急神色慌慌张张勿勿地跑了过来。那小男孩一直昏迷不醒。 张阳心里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还有别人也中邪了。” 来人把事情一说,果然如出一辙。 “走,抄家伙,我们去看看。”张阳丢下一句话便急匆匆跑到了杨叔宝库里,抄了家伙便走。 庭院里,杨大春正在安抚着众人:“各位叔婶,我爸出去了,可能要几天才能回来。如果你们能信得过我们,我们就去试一试。这种事情拖不得,晚了就可能遭遇不测了。” 几个人都慌了神,哪里还有半分主见。又听到杨大春说事情很严重,连忙点头称是。 “听你们的,只要能把我女儿看好什么都行,我回头一定包个大红包。” “对对对,都听你们的,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要怎么做?”其中一个男人焦急地问道。 “现在,现在赶紧把有去过那荒地的小孩都叫到一起,我怀疑他们也遇到了邪物。”杨大春道。 “我给你们带路。”那男人把小女孩背在身上就往外面走去。 张阳和杨大春紧随其后,再后面则是后面来的几个人。 张阳和杨大春跟着他们来到一个小村子里。 一阵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传进张阳的耳朵里。 “大春,你听,好像有人在哭。”张阳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谁家在办丧事?”杨大春扭过头来朝几人问道。 “没听说谁家办丧事啊。”那人挠了挠头道。 “坏了!出事了!”张阳看了一眼杨大春,拔脚便跑。 杨大春神色一凝也跟着跑了出去。 “那方向是小蝶她同学家。”那男人惊叫道。 这一惊呼把众人都吓得不轻,众人连忙跟上。 张阳和杨大春循着哭泣声跑了过去,推开门一看,顿时便呆住了。 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床边正趴着一男一女,男的神色呆滞,女的正哀哀泣泣地哭着。 张阳快步来到床前,手一探小男孩的鼻息,心里便凉了半截。 一声‘咣当‘的撞门声传来,张阳扭头一看。一起来的其中一个女人跌倒在了门下,脸色苍白得跟白纸一样。 “求求你救我儿子,求求你.....“突然一只纤细的手紧紧抓住了张阳的手臂,力气竟出奇的大。 “我会的,我会的,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你别紧张,放松点。”张阳艰难地把那女人的手瓣了下来。 张阳可以体会得到他们的心情,也不计较这个。扭过头去对着几人吩咐道:“马上把所有在一直玩耍的小孩全部集中在一起。” 坐在床边的男人原本呆滞的脸蓦然间变得激动起来,一下子便站了起来,叫道:“我去!我去!”说着便疯一样地跑出去了,接着便听到外面物件掉落的声音。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凝重感。事情比他们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张阳对杨大春使了个眼色,杨大春便一脸肉痛地从包里拿了几张黄色的符出来交给几人道:“这符放在小孩身上,寸步不得离身。切记!“ “另外要个人领我们去看出事的地方,不出意料的话,小孩的魂魄还在那里。”张阳沉声说道。 “小师傅,我知道在哪,我带你们去。”背着小女孩的男人道。 “好,事不宜迟,现在就走。”杨大春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还有个事情没做。” 杨大春正要开口问,却见张阳从包里拿了一团红线出来,便没再问了。 杨大春从张阳手里接过线的一头,两人配合着把屋里围了整整一大圈,直到线圈完了这才住手。 张阳吩咐道:“所有人都不允许扯这根线,只要线不断,你们小孩就能保全性命。断了准备后事吧!”事态紧急,也顾不上是不是吓唬他们了。 只剩下几个妇女,胆子本来就小。哪里懂这些道道,只得听什么是什么。几个人都缩在了床边上,差点没抱在一块了。 张阳二人跟随着那人一路往外走去,七绕八绕便来到一处荒屋处。 从外面看去,这几间屋子除了老旧一点之外却也没有别的不寻常之处。房子建得又高又大,青砖砌成的墙即使经历了风雨的侵蚀也仍然坚固,屋顶上覆盖着老旧的瓦片。檐角处雕刻着些飞鸟虎豹之类的图案,看模样是以前大户人家的祠堂之类的。 看上去一点异常也没有,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感到不安。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把血煞匕首丢给了他,自己则从里面抽出一个七寸长的四方钉子来,紧紧握在手中。 两人一步一趋,还没走几步,忽然空气一凝,气温一下子变得低了好多,四周变得安静多了。一阵阵冷风往皮肤刺来,竟像刀割一般。 两人来到门口,推开那扇漆都几乎掉完的大门,拿着手电往里面照去。里面阴森得让人心里发毛,即便是现在是大白天,里面也只是稀稀拉拉地透进来一点阳光。 门一开便发出“唧”的声音,在这空旷的老屋里异常的响亮。两人刚一跨进门口,陡然身后传来“呯”的一声巨响,两扇门轰然合在了一起。 两人连忙回身,使劲往里拉却发现门丝毫不动,像是牢牢地焊在上面一样。 张阳看着杨大春道:“这回事情麻烦了,这些东西比 我们想象中的要厉害。看一下包里还有符吗?有的话带上。” 杨大春答应一声,便翻起包袱来,从里面拿出几张符来,自己带了张,剩下的便递给了张阳。 张阳看着他手上的符纸,想了想,只取了一张,便全部又推了回去。道:“你拿着,你比我更需要这些东西。” 杨大春为难道:“那怎么可以!” “费什么话,我心里有数。”张阳骂道。杨大春一见张阳发火这得不情愿地收了起来。 这屋里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张阳身上短袖外祼*露的皮肤根根寒毛竖起,张阳把符纸放进口袋里才感觉寒意稍减。铙是两人胆子再大,却也感到害怕。 原本从瓦片的缝隙之间还有些许的阳光照进来,此刻竟奇迹般地消失了。要不是二人坚信外面阳光普照,还以为现在已经到了晚上了呢。 没了阳光的照射,屋里瞬间便暗了下来,到处都模模糊糊的,只能大概看到个轮廓。 张阳拿着手电往里昭去,只见屋里的最深处供着一方巨大的四方桌,桌后是神台,台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灵位。中间还有一个主位,上面用毛笔字写了几十个字,大约是这家族来由什么的。 许是多时间没人打扫了,上面沾满了灰尘和蛛丝。看上去渗人得很。 张阳拿着手电慢慢往里走去,过了穿堂天井,便进了供堂里,那些灵位也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 在张阳想来,如果有鬼在捉弄人,那必定是这些灵位上位供养的这些。死后贪恋人间,不愿入轮回,便逗留在这里。在这里害人接命。 这些灵牌仿佛是有某种吸引力,张阳越看越着了迷,也越看越近。陡然间一阵恍惚,手臂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缠上了一条手臂粗的大蛇,这大蛇紧紧捆着他的双手,并向他身上一圈一圈游了过来,拳头大的蛇头吐着幽暗的信子发出“丝丝”的声音。 张阳的双手一下子便被捆了个结实,竟一点也动弹不得。他用力猛甩,却怎么也甩不掉,反而脚下一个不稳竟摔倒在地上。 “大春,大春救我,有蛇缠我手臂了,快点!”张阳大声喊道。但发出的声却石沉大海似的一点回音也没有。“糟糕!”张阳暗道。要是大春没事他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怎么会这样? 巨蛇已经张着血盆大口迅速地朝张阳脸上咬了过来,张阳手上的七寸钉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只能硬生生地看着巨蛇朝他咬了过来,他甚至可以看到蛇口中尖牙的毒液。 张阳避无可避,只得把头一扭,一阵撕咬的剧痛从脸颊处传来的同时还有阵阵的滑溜溜的冰凉感。“啊!”一声凄厉的大叫从张阳嘴里发了出来。 “嘶啦”一声,一阵剧痛的撕裂感接着传来。张阳可以感觉得到脸上少了一块肉,那里正血肉模糊。那蛇却贪得无厌,吃了一块肉后仍不满足,又向张阳眼眶处游了过来。 第十四章 兄弟相残 陡然张阳的眼睛里暴出一团红光,就在千钧一发之间,已经挨着张阳眼皮的巨蛇突然暴炸开来,化成了一团碎肉。 张阳猛地大呼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的那股剧痛感也瞬间消失了,用手一摸,脸上光洁如初,好像从来没有过这回事一样。拿着手电筒一照,原本应该撒落一地的的蛇肉仿佛消失了似的,竟连半点影子也没看到。 这是幻象,张阳倒抽了口气。这是鬼灵才有的手段。 张阳又猛喘几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大春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听到声响,就连张阳的求救声也没见到任何动静,怕是也着了道了。 张阳拿着手电四处寻找着,周围只有老旧的桌椅,不远处还有几口大缸,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大春,大春!”张阳只得一边找一边喊着。 任他把祠堂四周的屋子都找了个遍也依旧没能把人找出来, 却时不时地听到几场小孩子的欢笑声。在这空旷阴森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渗人。 “呵呵呵,大哥哥,来找我呀。” “大哥哥来和我玩呀,咱们来捉迷藏好不好!” “大哥哥,捉迷藏可好玩了,咱们一起来玩好不好……” 张阳知道这是鬼魅在迷惑他的神智,却也并不惧它。 再大的阵仗他也见过的。但此刻找不到杨大春,这让他一阵心烦意乱。突然一个词在他心底冒了出来,“鬼打墙”。或者大春可能这时候也在跟自己做着同样的事情,眼睛被迷惑住了,自然也就看不到对方了。 想到这,张阳一声大喝道:“我不管你是何方妖邪,放了我的朋友和几个小孩,我可以不追究以前的事情,任由你们自己去投胎。但是要是执迷不悟,可就别怪我手黑了。” 张阳话音刚落,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便在屋里响了起来:“啧啧啧,好一个英雄气概的呢,还真有点怕怕的呢,唉哟,可惜就是道行浅了点。你们说这样的肉身能拿来干什么呢?” 紧接着又是一阵不辨男女的声音响了起来:“说的是呢,做人肉包子好像挺不错的呢!用勺子活生生地一勺一勺地挖下来,和上面粉,好像味道挺不错的呢!啧啧啧,真是好久没有试过这样的滋味了。” 又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接过话去:“不不不,我觉得腌肉好吃一点,把四肢砍了一起装进坛子里,独独留个头出来,这样又死不了又能腌出美味来,够我们吃好久了呢,哈哈哈。” “哈哈……”一阵阵一怪异的笑声在空旷阴暗的祠堂里交织着,直刺激着张阳的耳膜。张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腾不止,一股股酸水往喉咙里冒,但那声音还无休地说着。 “你不是想知道你那兄弟怎么样了吗,嘻嘻,告诉你吧,他现在已经被做成了包子,做了好多好多呢,一会请你吃啊,可美味了。” “怎么样,我们够大方吧,我们这里也有十几张口呢,却还要挤出来分给你,嘻嘻!”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鬼魅一说到什么,张阳脑海里立刻会自动脑补其中的情节,心里变得更慌乱起来了。 “你们闭嘴,敢动我兄弟一根寒毛,我要你们魂飞魄散。我说到做到,不信就试试看。”张阳竭力怒吼道。 “嘻嘻,还真是兄弟情深呢,只可惜他现在已经跟我们一样了。他之所以会死,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咄咄逼人,他就不会死。是你害死他的,是你害死他的。”那尖锐的声音陡然变得大了十几倍,瞬间整个屋里都充斥这声音。 张阳的耳朵里瞬间便聋了起来,耳朵里尽是那句“是你害死他的,是你……”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地面开始晃动不止,脚下一个不稳便摔了下去。 突然一个人形物体从黑暗中被抛了出来,张阳手电筒一照,赫然是他百寻不到的杨大春。此时杨大春身上血迹斑斑,身上东凹西凹一块,凹下去的地方被鲜血染了个通透。 此时杨大春身体在一抖一抖地抽搐着,一丝丝鲜血从他苍白的嘴角流了出来。眼睛里满是痛苦的神色。 张阳连忙爬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喊道:“大春,大春你醒醒!快醒醒!怎么样了?”便任凭他 如何叫喊,杨大春却始终闭着眼睛,躯体颤抖不止。忽然,杨大春的身体一挺,瞬间便软了下去。 张阳一瞬间便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竟一点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句:“是你害死他,都是你害死他的……”无休无止在耳边环绕。 “是我害死大春的,是我害死他的,都怪我……都怪我!”张阳仰躺在地上看着房梁上喃喃道。 “就是你害死我的,你要赔我的命来。拿命来吧,我待你如兄弟,你却要害死我,既然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呵呵,一起死吧!”杨大春脸色狰狞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向张阳爬去。 张阳眼睛一瞥,吓得连拖带蹬地向后面挪去,嘴里叫道:“不是的,不是我害的你,不是的,是他们,都是他们害的你,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杨大春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嘴里仍然重复那句:“是你害死我的!”步步逼近张阳。 张阳一步步地向后挪去,直到退无可退,手里一直攥着那柄四方钉,眼睛里却慌乱迷离。 杨大春拖着脚步,僵硬地走到张阳面前。伸着同样苍白干枯的手一把抓住张阳的衣服,慢慢把他提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向他脖子处咬了过去。 蓦然间杨大春的动作僵在了那里,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嘴里呢喃道:“怎么会,你怎么可能……!”话音未落,杨大春便整个人都炸裂开来。血肉和衣服碎片掉得满地都是。 张阳双眼通红,声音嘶哑道:“大春,对不住,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是有意的。”渐渐地从墙壁上滑落到了地上,看着眼前的碎肉出神。 正当张阳出神之 际,从黑暗中跑出一个人来,这人一看到张阳脸上便是一喜,便直奔张阳而来,喊道:“张阳,原来你没事啊,担心死哥们了。没事就好。” 张阳定眼一看,眼前这向他跑来的人正是他死党杨大春。怎么回事?如果他是杨大春,那躺在地上的这个又是谁?那如果躺在地上的是杨大春,那跑过来的又是谁? “你别过来,你是人是鬼?你到底是谁?” 张阳惊恐地叫道。仿佛他面前站着的是一头洪荒猛兽。 “你怎么了,连兄弟都不认识了?这才多大一会不见就不认人了,我可跟你说啊,这样可不行啊。做兄弟不带这样的。”杨大春仿佛没注意到张阳惊恐的神色,仍旧开着玩笑道。 “你真是大春?”张阳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真是大春,张阳你没发烧吧,来让我瞧瞧。”杨大春嘻笑着就要拿手去摸张阳的额头。 张阳连忙一把拍开杨大春的手,迅速挪到了另外一边,双手握着方钉朝向他道:“不!你不是大春!大春!大春已经被我杀死了,就在刚才,地上,地上的碎块就是他的尸体, 你到底是谁!” 杨大春苦笑道:“你怎么连兄弟都不认识了,小时候我只有一个红薯都要分你一半,你还记不记得。还有,在山洞里要不是你救我,现在我可能已经被那僵尸吸干血了。还有,每次我们干坏事了,我爸却只打我不打你。这些还记得吗?” 顿了顿又道:“我真的是大春,我不知道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回过头去再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合理的。仔细想想。” 经眼前这人一说,张阳也觉得有些地方不合常理,到底是哪里却说不上来,苦思良久,脑袋里猛然闪过一丝念头。对了,是温度!他杀死的那个‘人’身上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像极了一具尸体,如果是一个活人,怎么样也会有些温度。哪怕是刚死,尸体也不会凉得那么快。 现在想来这是最不合理的地方。只是当时给吓蒙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 一想到这,张阳便松了一口大气,心里的包袱彻底地放了下来,双手双脚一摊,便靠在墙边上喘起粗气来。不禁一阵后怕起来:“刚刚,我还以为真的把你杀了,心里难受死了。” 杨大春笑道:“没事,又不是真的,这种环境下难免会产生些幻觉。你看地上,哪里还有什么碎肉的,都是假的,都是幻像。” 张阳顺着杨大春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地面空空如也,刚才满地的碎肉此时一块也没见到了。这幻象如此逼真,饶是他这样血气方刚的人都给迷惑了,事情越发的严峻了。 张阳缓了缓神,问道:“那些小孩的魂魄有找到吗?” 杨大春楞了楞,摇头道:“没有,不过我倒是找到一样东西,不知道对我们有没有什么帮助。” 张阳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东西?” 杨大春道:“不知道,看着奇怪,就想找你去看看。” “嗯,好。”张阳想了想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杨大春在前面带路,两人来到一间偏房里。这间房子刚才张阳已经看过好几遍了,也同样看到了这些挨着墙排了满满一排的大水缸子。 缸子上面盖着一块大木板,中间还塞着些泛着白的红布。张阳看着诡异便没敢去揭开来看。 杨大春揭开了其中一个缸子的木板,看向张阳道:“东西就在里面,你来看看就清楚了。” 张阳虽有些疑惑,却也依言过去趴在边上拿手电照了起来 。 第十五章 出嫁 那缸却像是个无底洞,张阳一直往下落去,却怎么也捱不到地。忽然一阵沉闷的痛感袭来,整个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大半天没回过气来。 手里的电筒和四方钉也不见了,但好在这里也不暗,反倒是亮得很,倒也不是太纠结这个,只是手上没有武器总是不点不踏实。 张阳记得刚才明明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掉到了缸里,怎么却来到了这个地方。张阳仰躺在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今天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明白杨大春是死是活。他总觉得最后看到的杨大春有些诡异,他笑的次数太多了。 按常理来说,就算是他再胆大过人,面对这些东西也不至于这么从容。杨大春有多大本事,张阳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有最后推他进缸里的那个人,想必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大春的话,怎么也不可能会暗算他的。 此刻大春想必已经凶多吉少,本来以为是孤魂作崇,却没想到碰上了硬钉子,两个人都搭了进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从这里出去。 只是现在的情形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那些鬼魅应该把自己分尸了才对的。不知为何却把自己弄到这样的一个地方来。 从进门开始就遇到了接二连三的幻象,此刻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怎么样才能出去,这却是个大问题。 张阳在地上缓了好大一会,这才缓过劲来。他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四周看去。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草坪,周围是矮矮的树木。远处有几户茅草屋,屋顶上正燃着袅袅青烟。 张阳也不知道从哪里能出得去,索性便往那茅草屋走去。不知为什么,他在这地方走起路来却快得快。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茅草屋近前,屋前正有两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夫妻,穿着古代的麻布衣服,正端坐在矮桌上苦着眉头一言不发。 张阳本想上去问个究竟。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古代的麻布衣裳。到嘴里的话却变成清脆好听的女音:“阿爹阿娘,不要为凡儿担心。只要凡儿应了他的要求,我们家才有宁日。” 张阳心里一惊,这?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凡儿又是谁?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点自主的能力都没有。 那二老苦着脸,呆呆地出神。那妇女起身来拉着张阳坐下道:“凡儿,不要怨恨爹娘,爹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郑大官人是城里的大官。光家奴都有几百个,我们怎么跟人家斗啊。” “其实要说起来,嫁到里面去除了受排挤些,其他倒也算不错,起码吃穿用度倒也不愁。唉!”妇女一声长长的叹息,整个人看起来更憔悴了。 那男人却一直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只拎着个破茶罐出神,良久才不耐烦地道:“行了,都别磨磨蹭蹭的了,嫁哪里不是一样嫁,郑府里吃好穿好,不比在外面活受罪强吗?” 那妇女一听这便瞬间便炸毛了,跳起来指着男人的鼻子骂道:“放你的狗屁,没种的王八蛋,敢情不是你女儿不在乎是不是?那郑勇是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吗?家里有七八房妻室还每天寻花问柳,那几个妾室又哪个不是吃人的主,你忘了邻村的阿秀姑娘是怎么死的了吗?” “好好的姑娘家进去,还不到半个月呢,出来时就成了一具尸体了。简直被糟蹋得不成人形了。你还盼着她进去?”妇人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吼着出来。 男人恼道:“我能怎么办,这王八渎子家里那么有钱,还有个当官的哥哥,要弄死我们轻而易举。那人已经放出话来了,如果今天凡儿没有嫁到他府上去,他就要杀了我们一村人,一村人啊!如果因为这事害死了整村人,你让我以后怎么过?” 张阳身上的声音道:“阿爹阿娘,我愿意嫁。我进去休息了。”说完便往里屋走去。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少女的闺房,透着一股幽香,粗糙的桌子上摆放着一面脸盆大小的铜镜,边上置放着些烟脂水粉,桌子的旁边还放着一口大红箱子,张阳知道那里面是放着凤冠霞披和一些嫁礼。 张阳慢慢地坐到凳子上,看着铜镜里的美人出神。张阳似乎已经忘记了他本来的身份,他就是眼前所看到的这个少女,今天是她一辈子最风光的日子,今天会有八抬大桥来迎娶她过门。 只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依稀还记得半年前邻村的阿秀姑娘,也是这样风风光光地出嫁了,也是这一户人家,刚开始一家人还欢天喜地,但好景不也长。 仅仅过了半个月,阿秀便死了,从郑府里抬出来的那天,她清楚地看到阿秀身上伤痕累累,后来听说她父母去告官了,再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父母了。 于是后来便传开了,郑府里头有七八头吃人的老虎,所有人都对它敬而远之。却不想这样的事情又会发生在她身上,而她半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她是不是也会有这种遭遇。 铜镜里的美人儿不施半点粉黛却美如出水芙蓉,琼脂般的肌肤并没有因为日晒雨淋而变得粗糙,反倒显得白里透着红。美如天仙的容貌就算是呆呆地坐着也显现出一种处子之美。倾城倾国之貌想来也不过如此。 张阳慢慢记起来了,她叫方子凡,外面的二老是她的爹娘,还有个弟弟在外游学科考。 不知坐了多久,突然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却连看上一眼的想法都没有。听得出来外面的那些人很是高兴,说起话来都洋溢着喜气。 不过片刻,就有两个肥胖的妇女带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进到屋里来。 那两个妇女还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但她却一句也没听清楚,也浑不在意。紧接着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响起,两个少女好一阵忙碌,从箱里拿了好多东西出来,几人配合着把她的麻布衣裳换成了大红绸布的宽衣裳,又施上胭脂水粉口红,又给她戴上凤冠顶带红盖头。 日上三竿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热闹的锣鼓唢呐和鞭炮声,执闹极了。但张阳,不,此时的她应该叫方子凡,她伸出纤纤玉手,在丫环的扶持下出了闺房,外面集满了人,十里八乡的人都到齐了,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方子凡却半点也没感觉到喜悦,披着红盖头上了大红花轿,又是一路颠簸。八人抬的大轿摇摇晃晃地往城里的方向去了。 一路锣鼓宣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不知过了多久,轿停了下来,有人唱礼,轿门的帘子被人拉开了,一只小手从外面伸了进来,方子凡也伸过手去把手往上一搭便出了轿子。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新郎新娘三拜九叩自是不需细言,一切手续完成之后天已经暗了下来,方子凡被送到了一间宽敞奢华到处都挂满了喜庆之物的大房间里。 方子凡准备认命,想着应对接下来的苦命日子时。一个纤纤玉手捧着一杯清茶到了她面前,她端起茶掀起红盖头的一角便把茶喝了下去,茶水入口清凉沁人心肺,只是恍惚间竟看到一张娇俏小嘴扬起了诡异的笑容。 原本清凉的茶水一进入到胃里便变得滚烫起来,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烧化了。她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黑。她痛苦地尖叫着在地上打滚,却没人来看她一眼,眼前在她眼里变得越来越模糊,只是那张充满了笑意的脸却异常的清晰。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呼!”张阳猛地吐出一口浊气,跌坐了下来。睁开眼一看,四周黑麻麻阴森森的,拿手一摸,竟觉得有些滑中带着些颗粒状的突起。 “这是!那口缸?那刚才就是做了一场梦。奇怪,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糟了。”张阳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倒抽了一口凉气,把顶上的盖子一掀,便站了出来。 还好手里的七寸钉还在,手电筒虽然也还在,但却坏掉了,连拍好几下都没有一丝光亮。张阳无奈只得把手电筒收了起来。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估计可能是天黑了,往外面看去,竟连一点光也看不见。张阳不由得想起一句老话来: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因为鬼了无踪影又无处不在,让人防不胜防。 想来也是窝囊得很,本来两人进来是要把那些丢了魂的小孩魂魄带出去的。可现在倒好,小孩的魂魄一个都没找着,反倒大春又不见了踪影。这都叫什么事啊?张阳一阵苦恼。 张阳摸索着出了水缸,适应了好一会,眼睛才慢慢看到一点东西的轮廓。此时外面却安静得很,竟一个妖邪的影子都没有。仿佛他们进来时看到的都是一场幻觉。 “大春,大春。”张阳压低了声音呼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大祠堂里回响,但却好像是十几个人在重复他的声音。男女老少的声音在同时叫喊着同一个名字,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张阳的耳膜,扰得张阳一阵心烦意乱。 “谁在装神弄鬼,出来!”张阳怒吼道。 那声音也依旧重复着他的声音。 张阳思绪混乱,脑袋里只觉得有千根针在扎着一般,痛彻心扉。一时间竟连手上拿着的七寸钉也拿不稳,‘咣当’一声,七寸钉便掉在了地上。张阳顾不上脑袋里的剧痛,捂着耳朵向地上去捡回那法器。 第十六章 反转 张阳心头猛地一跳,连忙就地一滚,回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就在他刚才站的地方正只趴着一只长着一双骨爪的鬼魅,此时它的一双利爪已经有一半插进了青砖铺成的地板。刚才要不是自己心生警兆,及时避过了这一爪,只怕现在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了。 那恶鬼漆黑的骷髅头猛地转过来看向他,迅速把插在地板上的爪子抽了出来,整个身子飞一样地向张阳扑来。 张阳正要重施故技向旁边躲闪,不想却被一双爪子死死地摁在地上,竟分毫也动弹不了。向他扑来的鬼魅的影子在他眼中迅速放大,就在那双爪子快要扎到他眼睛之时,张阳双腿使劲向上一蹬,那鬼便顺势飞了出去。 头上此时也有一张只剩下头发和骨头的鬼脸向他脸上覆盖了下来,张阳看着那张丑陋到了极致的脸胃里一阵翻腾,嘴里一阵嚅动,“噗”的一声,一个闪着金色的圆形物体从他嘴里疾射而出。直直钉进了鬼魅的脸上,金光隐去,竟一枚打磨得光亮的铜钱。 这是张阳救命的本钱,是他新琢磨出来的招数,不想这次却用上了。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顿时便从它嘴里发了出来。鬼魅吃痛之下便满地满地打滚,撞到了桌台,震倒了大片的灵位。灵位落地发出“当当”的脆响。 张阳暂时得以摆脱这两只恶鬼,便躲到了墙边上,警惕地对着两只恶鬼对视着。 两只恶鬼一身黑衣包着骷髅架子,裸*露在外的爪子和头骨显得阴森无比,头骨上面偏偏还披挂着头发,看上去直让人头皮发麻。 忽然一个物体从后背的墙出伸了出来,紧紧地捆住了张阳的脖子和手脚。张阳大吃一惊拼命挣扎,那力道却出奇的大,张阳竟点也挣不开来。 此时原先被他击退的两只恶鬼也迅速向他飞了过来,“啊”张阳发出一声惨叫,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猛然听到几阵呼啸的风声闪动,不一会,捆着自己的东西便消失了,那力道一没,张阳一个站立不稳,便跌了下去。 “张阳,你怎么样了?”杨大春那熟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但这次听在张阳的耳中简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 张阳听到声音,心里便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去,却见杨大春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但一看见这笑容,张阳便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都快要被这些恶鬼分尸了他还笑得出来。 张阳扯着他的衣领,瞪着他道:“刚才为什么推我进缸里?” “什么推你进缸里?你是不是看眼花了,我是背后坑人的那种人吗?”杨大春举着双手扮无辜道。 “真不是?那你刚才去哪了,我找你好久都没找到。”张阳问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从进来之后就不见你踪影了。手电筒还拿走了,害得我一个人摸瞎。要不是我胆子大现在都要被吓死了。”杨大春不满道。 “那个,刚才谢谢你救了我。”张阳脸上有些臊红,却也放开了杨大春。 “一世人两兄弟,说这些干嘛。”杨大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现在赶紧找找那些小孩的魂魄,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张阳说着便四处呼喊着那些小孩的名字。 “好!”杨大春答应着张阳的阳,原本阳光的笑容却慢慢变得诡异了起来,眼里也开始冒着幽冷的光芒,手里的血煞匕首也慢慢抬了起来。 张阳后面像在长了眼睛一样,扭身回转,一把把杨大春拿着血煞的手反扭到背后,脚下一踢杨大春的小腿。杨大春失去重心,顿时便单脚跪在地上,张阳迅速转过杨大春的背后,脚下再一踹杨大春后背,杨大春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上。 张阳脚下一跪,整个人紧紧地压在了杨大春身体上,顺势把他手里的血煞匕首抢了出来。原本杨大春从容淡定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一只手乱拍着地面,嘴里不住地嚎叫着:“张阳,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你?” 张阳狞笑道:“我没疯,早看出来你不对劲了,你不是杨大春,说!你把我兄弟弄哪里去了?不说把你魂给打散了!” 杨大春叫屈道:“什么对劲不对劲,我就是大春,你先把我放开再说,痛死我了!” 张阳狠声道:“装,接着装,这具身体可能是大春的,但魂魄绝对不是。你骗不了我,你当真以为我分不出来活人跟鬼上身吗?” ‘杨大春’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便大笑起来,道:“竟然被你看穿了,还真有些难为情的呢,不过这又如何呢,你只能制住我一个,我还有好多好多同伴还没出来呢,你能制得住几个?” 张阳道:“说吧,把我兄弟藏哪了,说了兴许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说的话别怪我心狠手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哦,是吗?让我也开开眼!我也让你开开眼,你看我同伴来了。来和我们做伴吧!”‘杨大春’一脸地戏谑道。 张阳抬起头来一看,四周竟有十几个恶鬼围成了一圈,徐徐向他走来,张阳眉头一皱,心中一狠。 “这是你逼我的,大春,对不住了!”张阳一手压着‘杨大春’,一手举起手中的血煞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就在匕首就要临身的时候,地面的‘杨大春’身上陡然冒出一股黑烟,这股黑烟一离开他的身体便化成了一个丑陋的人形,正是一只恶鬼。“你你你!连你兄弟都能下狠心,你还是人吗?”恶鬼疾退两步道。 张阳趁这当口迅速扯出一张符来,沾了口水贴在了杨大春的额头上。又拿出一郑红线来,绕着杨大春的腰背缠了好几圈。 这时杨大春的身上迅速冒出一股寒气,脸色瞬间转白,身上迅速冒起了一层水珠,用手一摸竟冰凉如霜。但张阳却没时间顾上那么多,恶鬼已经围上来了。 张阳站起身来,抬眼四顾狞笑着回答道:“不疯魔不成活,这话没听说过吗?”此时的张阳面容扭曲,比起那些恶鬼来还要恐怖三分。 张阳小时候听老人讲,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只要心中无惧,再强大的鬼神也奈何不了你。正是紧记着这话,张阳才敢跟这些鬼东西斗。 现在杨大春已经被他救下了,他心里的包裹已经落下,剩下的就只是大刀阔斧地干了。 那恶鬼张着只剩下骨头的嘴巴,嘿嘿笑道:“那么,就来和我们做伴吧!我会好好对你的。”那语气像个诱惑小萝莉的怪大叔。 张阳也笑道:“先问过我手里的法器再说,你们胜了,不用说我也会是你们中的一员,如果败了……那就去死吧!”张阳说到最后,脚下突然发力,整个人像上了弹簧一般飞了出去,手里的血煞直奔那说话恶鬼的心脏处。 那恶鬼却也见机得快,也不见如何动作,竟自飘了起来,任凭张阳如何向前奔去,竟半点也捱不到它身上。原本围着的那些恶鬼此刻也迅速向他包抄了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阳迅速回身,手里一扬,从手里迅速打出几枚闪着金光的铜钱。那些恶鬼没有料到张阳会突然杀回马枪,顿时一个个措手不及,惨叫声接连响起,顿时一阵黑烟乱窜,那些个恶鬼便消失得无景无踪。 突然后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带着阴寒的刺痛,张阳扭头一看,恶鬼那丑陋的嘴脸近在咫尺,张阳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它身上散发的寒意。 那张只剩下骨头的脸上竟然露出诡异的笑容,看得张阳一阵恶寒。张阳猛地往前一迈步,将身体一抽,身上的剧痛再次袭来,痛得张阳脸上冷汗直冒。 张阳往后背一摸,往手上看去,手上全是黑色的血。恶鬼怪异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哈哈哈,是不是觉得很痛啊?痛就对了。” 张阳笑道:“放心好了,你今天跑不了,你给我的,我会十倍百倍地奉还给你。我会慢慢折磨你,直到你魂飞魄散为止。” 那恶鬼也不以为意,戏谑道:“哦,是吗?刚巧我也喜欢这样,你我还真是性情中人呢?那还等什么?” 张阳道:“就在现在,去死!”背在背后的手一甩,一个红色物体瞬间甩了出去。 那恶鬼脸上讥笑着,轻轻一闪便躲开了,正要说些什么。张阳也不去理会,箭步上去,迅速绕着它转上了一圈,然后用力一收,迅速打了个结。原来张阳刚刚打出去的是一团红线,手上拿着红线的线头,此刻用力一收,恶鬼顿时被搏住了。 恶鬼一看双手双脚都被缚住了,这才慌了神了。左冲右突,竟怎么也挣不开来。脚下一屈,身上便向上飞去。 张阳一看这恶鬼的动作,心中冷笑一声:“想跑?门都没有有!”手里攥着红线,用力一拽,那恶鬼便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发出‘呯’的一声闷响。 张阳抬起脚来,往它身上一踩:“现在最后问你一遍,我兄弟和那些小孩的魂魄呢?我的耐心有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十七章 功成身退 张阳听着这尖锐刺耳的声音却仿佛在听美妙的音乐一般陶醉,他把插在恶鬼腿上的匕首拔了出来扬了扬,微笑着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兄弟在哪?听话痛快点可以让你少受点罪,不然的话,你懂的” 恶鬼冷笑道:“想都别想,鬼也有尊严,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屈服的。” 张阳不禁一阵恶寒,还有什么比一个恶鬼给你谈尊严更搞笑的事情。张阳微笑着把匕首往下一挥,顿时杀猪般的惨叫声又再度响起。 “不急,我有的是时间,咱们就看看谁耗得过谁,今天咱们就试试千刀万剐这种游戏。你可要挺住哦。”张阳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别别别,我说,他们被我关起来了,我去给你把他们放出来。你先把我放了。”恶鬼求饶道。 张阳此时却一点儿也不着急,一刀紧接着又一刀挥了下去,一阵阵黑烟从恶鬼身上冒起,顿时祠堂里惨叫声接连不断。 张阳剐累了,便停了下来,笑道:“不要骗我了,你的那些同伙还没有死,那几枚铜钱打不死它们的。叫它们出来吧要不出来也行,我会一直剐到它们出来为止。” 恶鬼颤抖着说道:“大仙手下留情,我这就叫他们出来。”说着发出一种常人听不懂的声音。 不一会四周慢慢浮现出十几只身披黑色长袍的恶鬼来。那些恶鬼闪出一条道来,杨大春神色茫然地和几个小孩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阳一见到这种情况,大吃一惊,喝道:“大春!” 杨大春的魂魄,茫然看着张阳,一步步地向他走了过来。张阳一咬手指,闭上眼睛,往眼皮上一抹,猛地睁开眼,双眼顿时变得血红了起来。 张阳定睛向杨大春看去,见是真正的杨大春,而不是别的什么鬼魅幻化成的。这才放下心来。连忙跑过去,把杨大春躯体上红绳子解开,又把符揭开,这才绕到他魂魄后面,伸手一推。 杨大春顿时便倒了下去,魂魄和身体顿时合在了一起。 此时平地起风,张阳扭头一看,那恶鬼竟不知去向,地上只剩下零乱的红绳。就连它的同伴也了无踪影。张阳却不敢放松警惕,谁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再杀个回马枪来。要是自己露了底,只怕真要死在这里了。 张阳又朝那些小孩看去,数了数,竟有六个之多。其中他见过面的三个赫然在其中,看来所有丢掉的魂魄都在这里了。虽然不知道那些恶鬼为什么会退去,但却让他得以暗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斗下去了。 张阳把散落在四处的铜钱和法器挨个捡了起来,收进口袋里。转身向大门走去,这一次却没费多大力气便把门打开了。 一股稍暖些的风从外面吹来,竟觉得有些暖洋洋的。唯有后背处还是凉馊馊的,似乎有些麻木了。 他又回去把杨大春搀扶了起来,便向外面走了出来。那些个小孩虽然神情有些呆滞,却也跟着出了来。 此时月亮已经走到了西边,看样子再过上一个多小时便要下山了。今天的月亮还算明亮,即使不照手电筒也能看得清楚道路。 张阳搀着杨大春刚刚走出祠堂,陡然后面传来“呯”的一声巨响。张阳回过头去看上一眼,只见那两扇大门已经关上了。张阳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身上一松,整个人便瘫倒在了地上。 陡然,从远处射来一束强光,直晃得张阳眼睛都张不开了。张阳连忙用手捂住眼睛,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师傅,小师傅,怎么样了,小孩呢?救出来没?” 张阳喘着粗气道:“救出来了,回去再说,背着他。”张阳把杨大春一放,自己便往回走去。平常人看不到鬼魂,张阳也没有力气跟他解释。把几个小孩救醒比什么话都有力。 好在地方也没多远,走了一会便到了。张阳时不时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几个小孩都齐齐地跟在后面,这才暗松了口气。 这些小孩的魂魄刚出体没多久,都有些呆呆的。张阳欣慰地笑了,这一趟出来几乎是拼了老命。但一想到几个小孩能继续活蹦乱跳的也就觉得值了。 张阳回到屋里,见到自己布置的东西都还在原处,里面的人却多了几个。床上不多不少刚好六个小孩,此时全都昏迷不醒。几个大人都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张阳便叫人把红绳收了,又在每个小孩身上画了个引魂符,又是念咒行罡,好一顿忙活。真把张阳累坏了,直到最后一个小孩的魂魄钻进身体里,他便一屁股瘫坐在了人凳子上,连一根手脚都懒得动弹。 那些人一见张阳坐了下来便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小师傅,怎么样了?我家娃是不是治好了。” 张阳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看了看他们,笑道:“已经治好了,再过一两个小时就能醒来。不用担心。就是以后别再让小孩再去那种地方了。” 一听张阳说小孩好了,顿时如释重负,原本焦急惶恐不安的的神情瞬间烟消云散。都说着一些感激涕零的话。 张阳听着他们叨叨个不停,心里有些烦乱,昨晚一直跟那些鬼怪斗法,真心累得慌。现在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便说道:“现在事情也做完了,也该你们兑现承诺的时候了,红包不要太大,一点心意就行。现在不要来烦我,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 那些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张阳拒人千里外的表情,便悻悻地住了口了。 这家的屋主连忙给张阳找了张床,张阳一躺上去便睡过去了。大春虽然也在昏迷着,但是他魂魄还在体内,倒也不需太担心。之所以那样,只是因为阴气吸入得有点多罢了。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两点,张阳才醒了过来。这一醒来便闻到了饭香的飘香,肚子便不争气地打起鼓来了。张阳苦笑一声,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确实也饿了。 走到厅,却见杨大春这小子趴在桌边正抓起一个鸡腿,眼馋的模样,似乎是要塞到嘴里。旁边围着几个小孩,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鸡腿。 张阳走过去狠狠一拍杨大春的肩膀,笑道:“一点礼数也没有,主人家都没上桌,你倒吃起来了。杨叔要在这又该抽你了。” 杨大春一见是他,高兴道:“醒啦!还以为你要睡上一天呢,正好这一桌菜我全包了。色香味俱全,啧啧,想不眼馋都不行啊。” 杨大春说着话,却把喷香的鸡腿递给了旁边的小女孩。 两人调笑了几句,便坐下来看起了电视。今天他俩是大爷,端菜端饭的这种活自己是不用他们动手的了。 半个小时功夫,饭菜便上齐了。 大人和小孩加一块坐了满满两桌。张阳二人和几个小孩的爸爸坐了一桌,其他女人和小孩坐另外一桌。 饭桌上这些家长热情得很,不停地说着些感谢的话,更是连连敬酒,弄得张阳都有些过意不去了。他们挨个介绍着自己,但人太多了,张阳竟一个也没记住。 张阳二人是后生,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只得连连应承。一顿美味的饭菜硬是少了几分滋味。 酒足饭饱后,张阳已经喝得有些醉熏熏的,脸上直热得通红。那些家长这才互相看了看,各自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来。 一个稍有些胖的中年*了起来,把红包递给张阳恭敬道:“一点意思,请小师傅收下。这次全靠两位小师傅出手,娃才得以保全性命。谢谢了,”说着身子向前倾了倾。 张阳依稀记得这人是那个叫小蝶的小女孩的父亲,是个比较会来事的人。 他这一带头,其他人也纷纷把备好的红包掏了出来,也递了上来,说着同样感谢的话。 这一刻,张阳终于感觉到了付出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酬。倒不是说钱的多少,而是这些人知道感恩。又看了眼吃得正欢的几个小孩,欣慰地笑了。 但张阳却不能去接这钱,人家是去找杨叔的,自己只是恰逢其会在场罢了。不能抢了风头,落了大春的面子。 张阳便看向杨大春笑道:“你出力最多,你拿着,给我买包烟就成。” 杨大春看了一眼张阳,便站了起来,笑着接过红包道:“我替他收着。各位大哥费心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尽管来我家,找我爸我和我兄弟都行。不是什么外人。” 那些人连声附和着,说笑声不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吃饱便离了席,拿了各自的东西便离开了这里,此间事已了了,自是没再呆的必要,众人殷殷勤勤地送出了门口。张阳二人又是一番嘱咐小孩防寒保暖什么的,毕竟小孩刚回魂,身子还是虚得很。 两人慢慢地朝家里的方向走去,一转眼太阳又落下山了。 两人走在乡间的泥土路上,路边的稻田已经站直了身子,不时会有几声“卟嗵”的落水声,却见几只青蛙从田梗跳入了水里。阳光拉斜了他们的影子。 第十八章 火车奇遇 “大春,能不能借我两千块钱,我有用。”张阳张了张嘴道。 “去城里干嘛?”杨大春疑惑道。 “去挣钱啊,还能干嘛?”张阳含糊其辞地道。 杨大春看了他一眼,便把收的红包全部拿了出来交给他道:“喏,这是他们给的利是,全部都在这里了,一万两千八百,我可一分钱都没拿。”说着还一脸肉痛的样子。 “这?”张阳一下噎住了,他没想到杨大春只听他说了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就把收来的钱全部给他。虽然这钱里也有他的一份,但杨大春想都没想便把钱给他,这让张阳心里很是感动。 张阳挣扎了一会,便把钱接了过来,他确实需要这笔钱。钱虽然不多,对于他要做的事情只是杯水车薪,但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等挣了钱再多给就是了。 “我会还你的!”张阳噎着说出了这句话,眼睛里竟有点湿湿的。 “两兄弟说这些干嘛,再说了这些钱里也有你的一份,什么时候去?我们俩一起闯荡江湖快意人生。”杨大春说到最后竟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 张阳长长地吐了一口酒气,苦笑道:“是去搬砖挣钱,苦哈哈的,你以为是去当少爷呢。” 杨大春听了这话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笑道:“连少爷你都知道,你!你!你不会是去卖来挣钱的吧。”说着还做出很惊讶的表情,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张阳一看杨大春这模样便知道他是故意的,气笑道:“去死,没个正形。不开玩笑的。” 张阳想了想又道:“还不知道呢,再说吧。” 杨大春见张阳不想说,便也知趣地没有再问,便绕着讲些笑话。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了家。其实大多时候都是杨大春在说笑,张阳只是听着,时不时会应上几句。 张阳回到庙旁的小屋里,进了门便躺在床上。胡乱地想着事情,那一百一十二个死了的人一直像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压在他心里,平时忙起来不去想时不觉得如何难受。今天喝了些酒,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全是那些人苍白的面孔。 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张阳又做了那样的梦,梦见那些被他害死的人来找他索命来了,吓得他又一次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张阳便起床洗漱一番后便带上钱,出门往杨大春家里去了。到杨大春家里时,正好撞见杨叔。 张阳便把心里的想法跟杨叔一说,只说去城里见见市面,却不说别的。杨叔坐在台阶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良久才吐出个长长的白烟,道:“也行,把大春也带上,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只是别惹出,别强出头,能忍就忍。安全最重要。” 杨大春蹲在一旁听着,听到这两眼便冒出了光来。一切商量妥当之后,张阳把那一万零八百块钱给了杨叔,叫他转交给沿溪村的村支书,通过村支书交到受害人的家属。尽管这钱少得可怜,但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 杨叔接过张阳手里的钱,笑道:“听说你们前天晚上给几个失了魂的小孩招魂了?” 张阳和杨大春不敢隐瞒,便把事情讲了一遍。杨叔听了沉默了一会,笑道:“我的本事你们也学得差不多了,也该拿出来练练了,去吧!挣出个人样来,别坠了你杨叔的威风。” 张阳和杨大春连声称是。 两人又在家里呆了一天,第二天张阳起了个大早,把庙里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打扫了一遍。这才背着北包,直奔杨大春家里。 二人汇合完毕,又吃了顿丰盛的早饭,带着杨叔的给的几件法器便出门去了。前门前杨婶又是一顿反反复复的唠叨,却看得张阳羡慕不已。 张阳因为命格的原因,直到现在都没有跟父母住在一起过。所以有时候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唠叨也会有些想法。 两人在杨叔的护送下来到镇上的火车站,踏上了属于他们的旅程。 张阳二人这次的目的地是咸宁市。咸宁市是属于沿海城市,商贸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在省里的地方仅次于省会。 这样的地方绝对繁荣,寸土寸金,是个挣大钱的地方,对急需要钱的张阳来说无疑是个最好的去处。当然有个事情张阳是没跟杨大春讲的,他出来不只是要见世面,而是尽快挣很多很多的钱去赔给那个村子死去的人,他们是因他而死,他张阳有义务去帮助他们的亲人接济生活。 这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不知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这债,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只是徒增负担而已。而这一次出来,他们每人都只拿了两千块钱出来,剩下的钱都让杨叔去交了。 他们长这么大都没出过远门,没什么经验,顺着指引费了好大功夫这上了车。两人各自背了个背包又拎了两大纸箱的东西,看起来满满当当的。除了包里衣服法器等物,其他全是吃的。杨婶原本还给他们备了个更大的箱子,吓得他们落荒而逃。 火车里人很多,两人一路磕磕碰碰地才到了车位,把行李放下之后,便躺了下去。坐车是很无聊的,张阳已经问过了,要坐上十几个小时才到咸宁市,也就是说他们要在这车上睡上一晚,明天下午才能到。 杨大春笑着问道:“张阳,你说这大都市那里的人是不是特有钱,新闻上说连厕所都是黄金做的。” 张阳一阵抚额,装作不认识这人的样子。果然,相邻车铺的人都“卟”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新闻上有说这个,净瞎编。”张阳笑骂道。 张阳和杨大春是睡铺是正对面,大春的上面却是一个唇红齿白长得挺漂亮的一个小女孩,大概十九二十岁的样子。那女孩穿着一身白衬衫黑裤子,很普通的搭配,却显得很精练。 她此刻也笑出声来了,旋即觉得不好,便掩住了嘴。这一句玩笑话却让她打开了话匣子,互相介绍了起来。 原来她叫董语微,也是前往咸宁市的。大春说话也幽默,两人一会便有说有笑的。 张阳心里压着石头,便也不想多说话,便闭上了眼睛睡觉。 火车开动的声音在耳边徐徐响起,混杂着说话声吃泡面发出来的“呲溜”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竟成了一种异样的催眠曲。 张阳渐渐地睡了过去,恍惚间竟闻到一股异香。这香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却香得让人陶醉,整个人都陶醉在其中,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只觉得眼皮重得很,想要睁开眼来看是怎么一回事,却努力了大半天都没能挣开眼来。忽然感觉在一个东西在自己口袋上摸索,张阳本能拿手去挡着,手上却一点劲也没有,被那东西轻轻一甩便甩开了。 只是恍惚间感觉到一种细腻的柔软,这时一股比刚才还要更浓郁的香味再度袭来,张阳想要闭住呼吸,却做不到,顿时人更晕了,便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从沉睡中惊醒过来。想起睡觉是的异样,连忙往口袋里摸去,这一摸便呆住了。口袋里那两千多块钱竟不翼而飞了,这可是他所有的家当啊。 张阳连忙坐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吸了那香气的缘故,身体竟然有些乏力。往大春床铺看去,他正睡得跟死猪一样。 “大春,醒醒,我钱被偷了,看看你的。”张阳挪到杨大春床铺前晃着他的臂膀道。 “什么事啊?睡得正香呢?”杨大春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道,楞了一会猛地跳了起来:“什么?钱被偷了?怎么会这样?” 说着也去摸自己的口袋,待全身的口袋都摸了个遍也没翻出半块钱来时,人便呆住了。 “不行,我们得去找这里的列车长,没这笔钱我们怎么生存下去。”张阳看了看四周的乘对杨大春道。 “我跟你去。”杨大春道。 两人找到列车长,把事情详细说了遍。列车长拿了个本子记录,说要去查,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可两人等了将近三个小时也没见到有任何一个人来回复,不得不放弃了。这里一个摄像头都没安装,根本无从下手去查,列车长所说的去查不过是敷衍他们罢了。 但是张阳问到同车厢的其他人时,却得知只有他们两个丢了钱,其他人的都在。 这让张阳百思不得其解。本来心情就够烦躁的,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张阳此时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没有了钱,不要说住的地方,就连吃的都没有。 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天,他们把带来的东西吃完要是还找不到工作就得活活饿死。 “怎么办?”杨大春问道。他已经把头发抓成了个鸡窝状,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张阳无言以对,他又何尝不想问这话。可是他能找谁去问呢。车里人那么多,怎么找,挨个去翻别人包吗?估计死得更快些吧。 第一次出门就碰到这样的事情,真是倒霉到家了。要是让张阳知道是谁偷的钱,他绝对会把那打成残废,不然这口气他如何也咽不下去。 其间张阳和大春又去找了列车长两次,但得到的答案都是让他们回去等消息,直到下车时也没见一个确切的消息,他们也就死心了。 “亲爱的旅,咸宁市到了,请您有序上下车,祝您旅途愉快!”悦耳的播报音响起。 第十九章 坠楼事件 张阳深吸了一口气,拎着行李向前便走。 杨大春赶了上前,苦笑道:“怎么办?我们现在真成了难兄难弟了。我们会不会真的饿死啊。” 张阳苦着脸道:“我问谁去啊,先找个公园树林桥洞底下什么的睡上一晚再说,还好带了些吃的来,起码这东西没吃完之前是饿不死的。就是会养肥一帮蚊子。” 杨大春点了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天快黑了,要赶紧的了。” 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张阳扭头一看,正是杨大春上铺的女孩子董语微。她正拖着个箱子,徐徐向他们走来,风拂过她的脸庞,扬起了几缕秀发,白晰的皮肤,皎好的容貌配上淡淡的妆容,跟张阳他们在电视剧里的都市丽人一般模样。 张阳又看了看自己和大春一身土包子的着 装,顿时无地自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董语微却没有丝毫的异样,她来到二人面前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们的钱真丢了?我还以为你们开玩笑的呢?” 张阳苦笑道:“我还想这是开玩笑呢,可身上真的一点钱都没有了。我们是第一次来到这地方,住的吃的都没有,还不知道明天怎么办呢!” “是啊,我们人生地不熟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杨大春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起来。配合一身土包子的装束,真有点可怜兮兮的。 “这样啊,我身上的钱也不多,这几百块钱你们拿着先用着,就当我借给你们的。”董语微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杨大春道。 又给张阳递了张名片,说道:“这是我的名片,哪天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或者要还钱给我的时候就打上面这电话。能找得到我。” 突然她里一阵电话铃响,她拿起来一接,便说了句抱歉,便向外面走去。还没走几步,一辆白色的宝马便停在了她面前,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便从驾驶室下来帮她把行李放进了车箱。 “大春,你有没有感觉那人有些奇怪啊,脸白得有些不正常,而且隔着大老远都闻到一股怪味。”张阳皱着眉头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就不能敷个面膜喷个香水什么的,据说城市的人都喜欢这样。这叫潮流。”杨大春翻来覆去地数着那几个大钞,头也不抬地回道。 “不是啊,我总觉得有些奇怪。那个人绝对不像一个正常的人。”张阳依然坚持自己的判断。 董语微好像跟那人很熟的样子,两人说说笑笑便上了车,车门一关便缓缓开了出去。 张阳忽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紧了紧背包连忙追了上去,边追边喊道:“等等,等等!我有点事要说。”可那车里的人像没看到他似的,竟越开越快,一转眼便驶出了公路扬长而去。 张阳追着跑了几百米,直到连车尾都没看到时才停了下来。背里的东西又多,跑起来一颠一颠的,直把累得够呛。 他往车的方向看了一会,这才往回走。他包里有符,之所以追上去只不过是想给董语微一张护身符罢了。她帮了张阳二人一次,他自然也不能看着她在危险,既然人家不领情便罢了。 张阳又往回走去,和杨大春各拎着一个纸箱往个走。杨大春递了三百块钱过来,说道:“那女孩给了我六百,给你三百,咱俩一人一半。” 张阳也不娇情,接过钱来便往口袋里一揣,又把名片拿了出来仔细端详,道:“原来这女的是一个集团的经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杨大春不满道:“什么叫这女的,人家有名字的,叫董语微。人家刚帮过我们,礼貌点。” 张阳连忙赔着笑脸道:“是是是,杨大少教训的是。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觉得那来接她的男人白得有 些过分吗?脸色那么白,眼眶里还有血丝。有些病秧秧的样子。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杨大春道:“别那么多疑了好吗?碰见个人就说不对劲,我看不对劲是你才对。你这么上去告诉人家,人家能把你腿打断,你信不信。” “她怎么说也算帮过我们,看着她身边的人有危险却无动于衷,总有些良心不安。”张阳叹了口气道。 “今天先安顿下来,明天我们再按地址找过去,看能不能找得到她。到时候帮她一把就是了。”杨大春道。 张阳点了点头,杨大春想的跟他一样。 两人拿着东西走到一处桥洞底下,找了个干净些避风些的地方便把东西放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蚊子也渐渐地多了起来。两人不得不把长袖的衣服拿出来包在身上,这才避免了被叮成包子的命运。 睡到半夜时,张阳隐隐听到从远处传来细微的哭泣声,便起来看个究竟。却见几百米外的路边处正烧着纸钱,一个中年妇女和二十来岁的女孩正在旁边往里面投着冥钱。 张阳叹了口气。每天都会发生这样或那么的意外,有些意外能使人死亡,有些意外能让人无家可归,有些能让人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人嘛,其实是很脆弱的,那些小说和电视里的超人是不存在的。那种一飞冲天的英雄想想就可以了,不必当真。 桥洞里的蚊虫汇聚,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直把人吵得心烦意乱却又无可奈何。就这样,在一煎熬中度过了他们来到咸宁市的第一晚。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张阳二人便起来了,从箱子里拿了几包家里做的糙饼就着水吃了起来。吃了东西,两人便把每天必练的武技操练了一遍。 张阳几次得以转危为安,就是得益于这套武技。毕竟那些鬼物诡异莫测来去无踪,没有一个灵活的身体还真的没办法对付它们。 一顿操作下来,顿时神清气爽。两人便按着名片的地址开始打听起路来,好在地址也不难找,两人一会便问到了。只是路程却有些远,两人几乎把腿都走断了才走到地址上的地方。 两人看着面前这栋装满了钢化玻璃的大厦惊呆了,杨大春道:“啧啧啧,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啊,你说能在这里当经理的人得多厉害啊!” 张阳苦笑道:“有多厉害我不知道,反正是比我们厉害多了。” 杨大春道:“那我们还要进去吗?” 张阳硬着头皮道:“来都来了,不进去留在这干嘛?进去歇歇脚也好。” 楼外面停满了各色各样的豪车,但张阳和杨大春只认得奔驰宝马奥迪几个标志,饶是如此也惊得他们连下巴都差点掉了。 却不料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就被守在穿着光鲜制服的安保给拦了下来:“非正式着装不能从这里走,请走后门。”安保严肃地说道。 张阳连忙把董语微的名片拿出去给他看,赔着笑脸道:“我们是来找董经理的,我们是她朋友,来找她有点事,大哥通融通融。” 安保接过名片拧着眉头看了一会,有些为难地道:“快点,说完事情就走,别耽搁太久。这里太多大人物进出,我不好做。” 张阳二人点头哈腰道:“一定,一定。不会让大哥为难。” 安保这才把名片还给他们,挥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穿过自动玻璃门,便是豪华气派的大厅,就连前台的女孩都是那么漂亮。 两人背着背包拎着箱子向前台走去,像极了进城投奔亲戚的穷人。 张阳把名片递了过去,说道:“我们想见一下董经理,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她。” 前台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有预约吗?” “预约,还要预约的吗?”张阳疑惑道。 “肯定啦,董经理那么忙,要是每个都像你们这样 ,人家还要不要干活了。”女孩嗤笑一声道。 “这个,这个,没有呢。”张阳声音一下子便弱了许多 。 “那怎么样才能找到她?”张阳不死心地问 道。 “名片是有她电话,如果她愿意接你电话就愿意出来,就找得到她,除此之外别的办法。”前如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走吧,我们去打个电话试试看。”张阳深吸了口气道。 张阳和大春又拿起了行李往外走去。却没瞧见前如女孩的窃窃私语。 她嗤笑一声:“又是从哪里来的想攀高枝的穷矮挫,还穿得这么l,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两人出了大厅,跟安保道了声谢,便要寻个能打能电话的地方。 这才八九点的太阳已经有些晒人了,刺得人眼晕。 张阳用手挡着眼帘,眯着眼找电话亭。猛然却见他们刚刚出来的那栋楼外的玻璃上有一个黑影,定睛一看,顿时吓得张阳魂都飞了出来。 却原来那个黑影是个人,那个人半个身体 已经探出了窗外,他穿着黑衬衫黑裤子,所以才显得那么显眼。 “ 快!跟上!”张阳大喊一声,来不及解释便冲了出去。此时那人身体已经离开了窗子,正呈自由落地式向下落去。 张阳此时的脑袋里一片混沌,只知道他要救下这个要轻生的人,至于后果是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也不暇去想。脚下快速地向前冲去,耳边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身旁的物体在飞速地向后退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啊啊啊!”张阳在心里对自己狂喊道。 那落下的身影在张阳的眼里越来越大,身后也传来空集的脚步声,张阳知道那是大春跟过来了。 第二十章 奇怪的毛发 此时那人已经坠落到了第三层楼,而张阳却还在五六米开外。张阳发动了有生以来的最快的速度,终于在那人砸到地面之前跑到了底下去。 张阳双手一捧,马步一扎,猛地吸一口气闭住呼吸。刹那间一股万斤股力便朝他手里砸了下来,一瞬间张阳便感觉手都要断掉了,腰部响起了一阵“噼呖听啦”的巨响。大腿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瞬间便往后倒地。 刹那间一个人影从后面闪过,“呯”的一声躺在地上。张阳收势不住,便倒了下去。顿时便响起了两声凄厉的惨叫。 却原来,杨大春在张阳下面做了肉垫,不然十个张阳也死得透透的了。饶是如此,两人也伤得不轻。一阵气血翻滚,两人连话都讲不出来了。身上骨节一阵乱响,就怕断了几根骨头。 张阳艰难地推开了他救下的那个男人,又从杨大春身上滚了下去。再不滚怕是会把大春给压断气了。 张阳眯着眼看天空,天还是那么蓝,真好。 缓了好大一会,才缓过一口气来,张阳便问道:“大春!大春!你怎么样了?还好吧?” 又过了一会,才听到杨大春大口喘气的声音道:“死不了。” 又过了一会,周围围了好多人。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想不引人注意是不可能的。张阳只能看到他们模糊的影子,是什么模样却一点也看不清楚。 救护车很快便鸣着笛到现场,张阳二人和那跳楼的男人便被抬上了担架,进了救护车里。张阳的意识渐渐模糊,眼皮越来越重,竟睡了过去。 张阳再度醒来的时候便在医院里的病床上了。他睁开眼一看,便见杨大春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见张阳醒来了,杨大春便笑道:“张阳,不,张大英雄,力挽狂澜徒手接人,啧啧啧,真是厉害。” “你说那些人应该怎么感谢我们呢,会不会给我们个几万块钱耍耍?”杨大春笑问道。 张阳不答话,给他翻了个白眼,问道:“有没有见到那个跳楼的人?有没有人给我们垫医药费?”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稍胖些的女护士,神秘兮兮地道:“你们的医药费有个大老板给你们付了,至于你说的那个人在隔壁病房,到现在还没醒呢。” 接着一脸崇拜地道:“你们真厉害,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你们都能接住。也是他命好,碰巧你们在场。不然早就死透了。” “哪里哪里!”张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其实如果别人在那里也能接得住的吧,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张阳道。 “那还是很厉害啊,虽然我没在现场,但想起来肯定是惊心动魄的。大英雄,给我签个名呗!”小胖护士两眼冒金光地看着张阳道。 “啊?”张阳脑筋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这里签!”小胖护士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件t恤和笔,拿到张阳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道。 张阳有些哭笑不得,拿起笔在衣服上刷刷写了几笔。这都叫什么事了,出来一趟,钱被偷了工作没着落,住的地方也没有,却先住进了医院,现在还要被人要签名,事情还能再搞笑一点吗? 女护士又拿着衣服和笔找杨大春要了签名,这才得意洋洋地出去了。 “张大英雄!”“杨大英雄!”两人互相逗趣着。身上的痛不知不觉间竟轻了许多。其他地方倒还好,就是手臂拉伤得有些严重。 两人又在病床上躺了半天,正要起身活动活动。从外面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帮助过他们的董语微。 董语微一见他们醒来了便笑道:“醒了?谢谢你们出手相助?吃水果,我给你们削,这是我们公司老总。听说是你们帮了我们好大一个忙,特意抽空来看看你们。” “不气,我也是因为董经理有恩于我们,我们也刚巧有事要找她,这才恰巧碰上的。”张阳笑道。 “既然是语微的朋友,那也是我们的朋友,不用太气。看样子,你们也是从其他地方过来找工作的吧。要不这样吧,回头我看看公司里有没有什么职缺,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到我们公司去上班。”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笑着说道。 “对了,你们都会些什么?告诉我我也好去问问。”董语微边削着苹果边问道。 “呃,这个?”张阳和杨大春相视苦笑,他们除了识一点字外还真的什么都不懂。张阳旋即摇了摇头道:“还真的什么都不会,不过我们有力气,还有一点武艺。看门搬货什么的应该可以的。” “只要管吃管住,什么都行。”杨大春补充道。 “那行,回头我去问问,你们是我们公司的大恩人,找个简简单单的职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中年男人很是痛快地答应道。 旋即递了个名片过来,道:“我是张国富,是这公司的总经理,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张阳接过名片,却也没有把他的话当真。这只是场面话而已,要当真了就真傻到家了。 几人又说了会话,张国富几人便说公司有事便走了,临走前说等他们出院了就筵请他们。董语微也跟着走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两人躺着无聊,便起身来到隔壁的病房,推开门,病房里只有那个人孤伶伶地躺在那里,身边半个人也没有。 两人来到病床前,张阳看着那人的脸色皱起了眉头,摸了颈部动脉,探了下呼吸又翻了翻眼皮,道:“这人还没死,气息还很稳定,可是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呢?” “找找看,说不定就在哪一块藏着什么玄机。”张阳扒着那人的衣服,并招呼杨大春道。 两人配合着把那人的衣服解开来,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除了隐私的地方没找过之外其他地方都扒了个遍。 张阳可以断定,这人绝对不是自杀的。从他脸上的色泽和身上衣服的整齐程度可以看得出来,如果是一个一心寻死的,又怎么会在意这些仪容仪表呢。而且就算是自杀,也断不会直到现在都没醒来的。 从种种迹象看来,这人应该是突然间被人暗算了,这才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张阳想着事情,眼睛无意中看向他头部,一要白头发引起了他的注意。本来一个中年男人偶尔有一两根白头发也算正常,但这根却又粗又白,像一根半透明的野猪毛一样。比起其他的毛发几乎大了一倍,这一下子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张阳把他的头掰向别一边,说道:“大春,你看。” 杨大春也是眼尖得很,一下子便发现了。倒吸一口冷气道:“嘶!这是巫妖一族操纵尸体的做法。想不到,想不到现在还有人用这种歹毒的法术。这人跟他到底有什么仇恨,那个人又是什么来头?” “巫妖?怎么没有听说这个流派?很厉害吗?”张阳问道。 “厉害不厉害倒不知道,我也是听我爸讲的,这一脉的人大多狠辣异常,且又心胸狭窄,一旦得罪便是不死不休。所用的法术,中者非死即残。就说这个人,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只怕他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那怎么办?能拔吗?”张阳有些不敢下手,便问道。 杨大春想了想,狠声道:“拔,但是得拿我们法器斩断它。不然会生异变。”说着便回到他们的病房里拿了那柄血煞匕首过来道:“一会我去把它拔出来,一旦全部拔出来后,你便一刀斩下来,看准时机速度要快,但是没拔出来之前不能斩,以防留有后患。” 张阳接过他手里的匕首,点了点头道:“你放心!” 杨大春再次嘱咐道:“记住,看准时机,速度要快。” 张阳狠狠地点了点头,杨大春这才双手攥着那根银白色的东西用力向外拔着。 张阳双手握着血煞匕首,死死地盯着那根银白色的东西。杨大春的双手肌肉突起,血管也暴露了出来。手上甚至还有些微微的颤抖。那根东西也在慢慢地往外面冒了出来,那东西是个针形,越出越小,到最后竟只有毫毛尖般细小。 “就现在!”杨大春喊道。 几乎就在同时,张阳手起刀落,刀刃砍在那东西上,那东西竟炸成了一团粉末,那团粉末竟往空中飘去,迅速凝聚成了一个脸盆大小的骷髅头,空洞的眼睛狠狠地望向了张阳和杨大春,然后“嗖”的一声向窗外飞去。 这突生的异变打了二人一个措手不及,瞬间呆住了。直等到那粉骷髅飞出窗外了才反应过来。 “糟了,快追,我们已经被它看到了,不杀了它,后患无穷。”杨大春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张阳一听事情大条了,也跟着跑了出去。 两人一路顺着电梯追了出去,但周围空空如也,半个鬼影也没有,只有他们两个穿着病服的神经病。惹得周围一阵好奇。 “它飞得那么快,现在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完了!”杨大春沮丧道。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见招拆招就是了。用这么恶毒的法术害人,必遭天谴!”张阳倒不是不怕,主要是怕也没什么用,现在梁子已经结下了,该来的跑不了。 “回去吧!看看那人醒了没有。也该跟他算算帐了。”张阳搭着杨大春的肩膀道。 第二十二章 幻阵 大爷走了一阵,便在旁边一个门口停了下来,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把门往里面一推,里面竟是一个很空旷的房间。 这房间约有近一百多平米,此时什么东西也没有放,显得空旷得很。 二人不知道这大爷想要干嘛,便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只见老大爷从那黑色的布袋里掏出一把铜钱,手指一弹,铜钱便飞了出去,随即稳稳地落在地上,竟分毫没有翻滚滑动的迹象。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均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忌惮之色。 老大爷继续撒着铜钱,随着铜钱的落下,场面便变得越发的压抑起来,感觉到周围更加的安静了。 随着大爷最后一枚铜钱落下,气场猛地一变,原本钉在地上的铜钱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张阳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却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张阳二人满脸的骇然,只这一手就不是他们能比的。这老头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有这种神通。 张阳本来想开阴阳眼看个究竟,但一想到这老头现在敌友不明,冒然露了底牌可不好。 大爷看着张阳二人目瞪口呆的模样有些得意,卖弄道:“大衍之数五十,用都四十有九,遁去的一便是变数。这便是阵法的奥秘。凡绝境必有逢生之处。就看你们能不能找得到了。去吧!” 张阳看了杨大春一眼,道:“我去!” 杨大春重重地点了点头。 张阳一脸凝重地向中间的空地走去,刚迈出几步,气息猛地一变,空间突然一阵扭曲,原本空荡荡的房间茫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茂密的原始森林。 这森林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地上竟积满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腐烂的落叶发出一股熏臭的霉味。那些大树每颗基本都有几十米高,枝干丛生,点点斑驳的阳光从树叶间透了下来,地上形成一个个斑点。 只是这个地方却安静的出奇,安静到张阳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得到。不过想想也是,这里只不过是一幻境,哪里会有那么副真的。 张阳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危险来,暗想到:“原来也不过如此,这考验也未免太轻易了吧。难道说只要从这里出去就可以了吗?” 阵法一道无非是借山川江河与天上星辰之力,借大地星辰之力布置。大体上是如此。但也有些另辟溪径,却终归少数。阵法总分三大类,幻阵,杀阵,幻杀阵。 顾名思义,幻阵主要用来困敌惑敌所用,此类阵法不伤天和,惹因果也是最小,所以用的也比较多。 其次杀阵,杀敌所用,染下因果最多,布置的人也会因此遭受所反噬,且布置时需要超强的法力。张阳在山洞斗僵尸时所引的天雷与这有点类似,却又有所不同。 幻杀阵取二者之优,但却是最难的,需要在阵法一道有极深的造诣才能布出来。 所以张阳判断这老头布的多半是幻阵。虽然走出去会有点困难,却也困不住他。 正当张阳想着怎么出去的时候,一阵风从他背后刮过,“嘶!”一阵剧痛便从背后传来。张阳猛地回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竟什么也没有,那刚才袭击他的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说那个东西还会隐身吗? 张阳吃痛便下意识地往后痛一摸,竟是满满一手血。黏黏的感觉和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张阳心里一惊,难道这不是幻阵,是杀阵?这老头为什么要杀他。没理由的,如果单单要试探他,却为什么要用这种杀阵呢? 张阳连忙把七寸钉拿了出来,这种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天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来一下。 忽然张阳眼皮一跳,头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嘭”又是一阵剧痛,脸颊处瞬间便多了三道血槽,鲜血瞬间便流了出来,渗进了嘴巴里,有种咸咸的味道。 “呸!”张阳张口便吐出了嘴里的血渍,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法器,四周看了起来。一切与他刚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就连地上的落叶除了张阳他自己的之外,竟没有见到一点其他的踩踏的痕迹。 不止是地上没痕迹,就连树上也没有。也不是会飞的东西,如果是会飞的,那么近的距离也会带起一股气流,他没理由会感觉不到的。从他身上的血槽判断,这东西的体形应该有一两岁的婴儿般大小,可是这么大的东西竟然连一点痕迹也没有,太匪夷所思了。 这东西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一击得手又消失了。“唰”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张阳低头一看,腿上竟然又开了三个口。看着血不断地从里面流出来,他真的来火了。 从伤口处用手指抹了一把血,便把血涂了眼皮上。良久,张阳猛地向前躺倒,中途猛地反身身上,手中的七寸钉往上一捅,一声凄厉的怪叫声便响了起来。 这在安静至极的原始森林中无疑是一声惊雷,张阳耳朵里瞬间翁翁作响,脑袋里顿时一阵晕眩。但这也把他的火气挑了起来。 张阳猛地睁开眼来,眼里变得一片血红,顺着那方向看去,却见一个透明的东西一闪而过。这东西不是类似玻璃样的透明,而是扭曲了光线,从而实现了隐形。 张阳暗呼一声:“真是好手段,一个纪阵外加一个隐形的杀手,只要进来多少就会死多少,端得是好算计。既如此,我也就不用跟你气了。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不管怎么说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就算是开了阴阳眼,张阳还是无法看见那东西的真实模样,只能通过扭曲的视线来判断它的位置,而这阴阳眼却极消耗气力,这就使得他不得不尽快结束战斗。 心中计策已定,张阳脸上便装作一副焦急四处寻找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刚刚那一下伤到了它,直到现在都没再露出过行踪。好像真的消失了一样,但张阳知道它一定会在某个地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只等他失血倒下的那一刻。 张阳心里冷笑一声:“既是如此,那便满足你的愿望。看你还藏到几时!”张阳寻了一会便装作乏力的样子,向后便躺倒了下去。眼睛定定地盯着上空大口喘着粗气。戏份做足了,就不信还骗不到一个畜生。 果然躺下去没多久,张阳便听到一丝丝轻微的声响,那是一种细微的呼吸声。忽地一下,一阵狂风朝他脸面袭来,张阳心里冷笑一声:“果然中计了!”手上动作却也不闲着,一手猛地向上一抓,顿时便感觉到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身体。 顿时便是一阵吃痛,手臂上瞬间便又多了几道极长的口子,鲜血瞬间便流了出来。张阳却不管他那么多,猛然翻过身来,那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把压在地上,一手持着七寸钉猛地捅了下去。 那东西猛地挣扎,爪子乱蹬,张阳的双手上顿时便布满了狭长的伤口,鲜血把他的衣服都染成了红色。看上去狰狞极了。 张阳把钉拔出来又连扎了几下,突然手上一空,这鬼东西竟然又消失了,而且还消失得这么诡异。 张阳连忙起身用脚扫着地面,但那东西好像真的消失了,张阳把十米内的地面都搜了个遍,却硬是一点踪影都没寻到,便不得不放弃了。 张阳久寻不到便靠在一根大树底下坐了下来,心里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把它重伤了,想来应该也把它打怕了吧。 他的这一想法是基于那鬼东西是个活物的基础上。他猛然门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如果这东西不是活物,又或者是这东西不止一个呢! 这念头一从脑海里冒出来便把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现在已经失血过多,头还昏昏沉沉的,每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伤口,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不行,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张阳一想到便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这里古木参天,不辨东西。张阳翻出罗盘来一看,里面的指针乱转,看来已经受到了这里面的磁场影响,看样子是用不上了。 在进来之前,张阳看到他打出铜钱的方位,有点像书上写的迷踪阵,这种阵有极强的迷幻效果。而张阳刚刚的经历也刚好验证了这一点。 只是张阳自己没有本事布出这种阵来,也看得不太懂,草草看了两眼便丢在一边了。此时心里不禁懊悔不已。 但凡阵法都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只要能找出其中生门便能出阵。也就是所谓的遁去的一。 这幻境里全是参天古树,正是五行里的木行。而金能克木,金在西方。也就是说出口便在西方。 但是这明眼人一看便知道的道理,不会有那么容易便让人逃出阵去的。有时生死转换,生门也就是死门。但张阳不得不赌上一把,身上已经受了重伤,如果再来一次那样的鬼东西他真招架不住了。 此时在平常能拿来指明方向的东西都是虚幻的,也是可以被人操控着。如果按着这些物体来指向的话,便是踏进了别人挖的陷阱。 所以现在所见到的一切都不足以用来作为参照物,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自己的直觉。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张阳太猛地睁开眼来,选定了一个方向便跑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夜探林氏大厦 两人回到那人病房的时候,那人已经醒了过来,正躺在床上一脸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见两个不认识的人跑进他的病房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进来干什么?” 杨大春冷笑一声道:“什么人?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只怕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想当白眼狼是吧?” 那人嘟囔道:“什么救命恩人,不会是来讹钱的吧?这年头可什么人都有。” 杨大春肺都气炸了,指着那人鼻子吼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要不是为了接住你,我们兄弟俩能躺医院来吗?我兄弟手还伤着呢!要不是我们兄弟拼了性命救你,你现在已经凉透了,还能在这里说风凉话。现在我们兄弟更是因为你而惹上了*烦,你就说怎么办吧?” “是把你弄死再去找你仇家报仇,还是你给我们报酬,我去给你把仇家揪出来。” 那人一见杨大春发火顿时便怂了,连声都不敢吭一句。 张阳一把拉住了处于爆发边缘的杨大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惹上那么凶狠的人?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得上忙。要是还藏着掖着,下次要是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我们可不管。” 那人一听面前的两个少年说的煞有介事,不以为然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说道:“我叫程照,是林氏集团的总监,但你们说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情,也不记得有得罪过什么人。” 杨大春冷笑道:“看来有必要帮你回忆回忆,今天早上九点钟左右,你从林氏集团上大楼上跳了下来,幸亏我们两兄弟接住了你,不然你已经死了,就在刚才半个小时前,我们在你头发里找到一样东西。我们怀疑你是中了某种邪门的法术。但是你要不说实话,我们也爱莫能助。” 张阳补充道:“你们公司的董语微董经理和你们几们领导也知道事情的经过,只要打个电话过去就知道我们有没有说谎。” 程照听了张阳的便从旁边的桌子下摸出来一个手机,拨通了号码,把事情一说便呆住了。脸上由疑惑再到凝重再到恐惧,堪称一场精彩的变脸。最后甚至整个身体都有些哆嗦。眼睛变得有些涣散起来。 他突然丢下手机连滚带爬地向张阳和杨大春处爬来,紧紧抱住杨大春大腿道:“恩人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现在信了,彻底信了,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是!” 杨大春连忙把他的手打掉,冷声道:“现在知道求救了,刚才不是很神气的吗?不是高高在上的吗?现在怎么跟个龟孙子一样了。” 张阳也不喜欢程照这样,连忙躲到一边,问道:“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是最关键的线索。” 程照闻言,呆了一会,一脸沮丧地道:“师傅们啊,我这人平时一向胆小,从来不挑事,怎么会得罪人呢。实在是想不出来会有谁要置我于死地。” 张阳想了想道:“早上我们救了你一命,你得给一万块钱报酬给我们,这事就算是了了。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如果想让我们把幕后人抓出来,还得另外给钱,价钱另议。” 顿了顿又道:“这一万块钱救命钱,你可以给也可以不给,你自己掂量。” 不是张阳贪财,实在是他确实需要这笔钱。他们现在连住的地方还没着落着,穷大方活受罪这样的事情他可不干。再说替人消灾收人钱财天经地义,张阳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 杨大春递了一个“看好你”的眼神过来。张阳微微一笑回应。 程照自然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连忙应道:“是是是,我给二位每人一万,另外后面的事情另计,只求你们不要撇开我不管。” 张阳笑道:“那是自然。”住的地方有着落了,心里的大石头便放下了。最起码不用再去天桥底下喂蚊子了。 事情谈妥,张阳和杨大春便出了那人的病房,又在医院里休养了大半天。 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两人便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拿了法器符箓等物便溜出了医院,直奔林氏集团大厦而去。 那个人是在林氏大厦上跳下来的,那里说不准会藏着什么东西也说不定。一想那那个粉骷髅憎恶的眼神,张阳便如芒在背。不把事情弄明白来誓不罢休。 好在医院离林氏大厦也不远,两人早就问好了路线,一路寻去只花了一个多小时便到了。 林氏大厦是一栋很大的大厦,两人足足绕了十几分钟才把它绕完。此时上面大部分的火都熄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还亮着。 两人寻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趁着保安视线的死角溜了进去。 两人来到大厅前找了个楼梯走了上去。以他们的装扮,如果被别人发现了肯定要被赶出去的,到时想再进来就要困难很多了。 楼梯上亮着备用灯,所以还看得到路,等两人爬到第十二层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了。张阳他们看过了,这一层正是程照跳下来的那一层。 两人推门进去,里面空荡荡地一个人都没有,可奇怪的是门竟然没锁。 张阳从口袋里拿了个巴掌大的罗盘出来,一边慢慢地向前走着,一边盯着罗盘上的指针。还没走几步,上面的指针便开始剧烈地震颤着。 “有问题!”张阳一声惊呼。 另一处搜寻的杨大春跑了过来,看着上面指针,眉头皱了起来。 “这家公司可能都被阴气环绕了,是什么人这么处心积虑地谋害他们,这是要置他们于死地啊是!”张阳倒吸一口冷气道。 “那怎么办?要不回去?”杨大春提议道。 “回去干嘛,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次的跳楼事件仅仅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肯定还会有人遭殃。”张阳脸色凝重地道。 “那我们要是挡了别人的道,死的不就是我们了?”杨大春问道。 “你手里的家伙是拿来吃饭的吗?”张阳骂道。 这家伙在乡下时胆子还挺大,怎么一到城里就怂了。 “我们面对的不是一般人,是巫妖族啊,那些人手段凶残噬血,跟他们作对都没好下场的。” 杨大春焦急地劝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叫巫妖族,我只知道这事如果我们不管就会有人接着死。如果你要是害怕了就先回去,我不会说什么的。”张阳冷声道。 “说的什么屁话,我能丢下兄弟一个人 跑吗?好吧,怒色你不走,我也陪着你,谁让你是我兄弟呢。”杨大春有些不情愿。 张阳不再搭话,而是拿着罗盘四处找了起来。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看到一点带阴气的东西。可是罗盘上乱颤的指针,压抑的空气,都表明着这里的问题。 张阳推开那扇门,一股极阴寒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一个五十来岁脸上皱纹遍布的老大爷穿着清洁服靠在椅子上,模样很是淡定。 他眼皮也不抬地道:“年轻人,不该管的事别管,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哪来的回哪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能呆的地方。” 张阳二人被陡然间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深更半夜的还有人在这里。只好装傻道:“ 不知道大爷说的是什么?我们只是无聊进来看看罢了。” 大爷却幽幽地道:“我知道你们就是上午 救人的那两个小伙子,也知道你们是干嘛来了。” 张阳和杨大春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他们没有露过任何行迹,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难道真有这么神通广大,还是说只是在诈他们。 张阳连忙退走,说道:“不知道大爷在说什么,我们走了。” 大爷这才幽幽地睁开眼道:“你们觉得巫妖族的人会轻易地放过你们吗?死到临头还不 自知!” 巫妖族!又是巫妖族!他们也是才刚刚知道这些东西,跟谁都没提起过。为什么这老头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他也是道术高人?可是道术高人为什么会来做这清洁工呢? 张阳二人刚走出几米远便被这话硬生生地钉在那里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的惊骇。 “你为什么会知道巫妖族,你跟他们什么关系?”张阳回过身来质问道。 “我?我和他们能有什么关系,你们不也同样也知道巫妖族吗?”大爷冷笑一声道。神色没有一个清洁工应该有的卑微谨慎,反而有着强大的气场。 张阳竟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杨大春道:“五十年前因为某些事情,巫妖族被镇压,几十年来已经消声匿迹了。一般人都不知道有这些人的存在,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大爷冷笑道:“连你这个小娃娃都知道的事情,我这么老了会不知道?我经历过的事情你连想都想不到。” 张阳拱起手来道:“请大爷指点迷津!如何破巫妖族这个局!” 大爷看着张阳眼里暴出一道寒芒,良久才道:“想让我给你们指点迷津,你们得有这个本事。跟我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手段。” 张阳二人也不是怂货,想了想便道:“请大爷划下道来。” 大爷从椅子上起来,又 是一阵摸索,从柜子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布袋来,晃动下竟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跟我来吧。”大爷倒背着双手出了门口便向另一个走道走去。 第二十三章 关公像 张阳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的呼啸声,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七窍生烟。 只见从地上和树上钻出数也数不清的手臂般粗大的藤蔓向他飞来,也顾不上是幻境还是真实的,拔腿便走。被这些东西一旦缠上,哪里还有命在! 张阳拼命在前面跑着,忽然光线一阵扭曲,场景变幻,张阳“卟嗵”一声便跌进了水里。然后“呯”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直把他摔得晕头转向,鼻子磕在地上,那酸爽简直让人回味无穷。抬起头一看,便见杨大春跟那老头在一旁。原来已经出了幻境了。 好悬,张阳拍着胸口一阵后怕。再一看身上,在幻境里受的伤还在。见鬼了,这老头还真能下狠手。不过是考验一下,又不是收徒什么的,至于这样吗? 张阳一想到这便一顿火起,看向那老头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善起来。 张阳抹了把鼻血,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他们走去。冷声道:“大爷,我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该实现你的承诺了?” 老头微笑道:“不忙,只是你经过了考验而已,你这兄弟还没过呢!” 张阳一听这话,连忙把杨大春护在身后,冷冷地道:“我可以进去,但我绝对不能让我兄弟去涉险。如果不能答应就当我们从来没来过。现在就要你一句话。” 老头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嗯,这样也行,今天就卖小兄弟一个面子。既然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一起合作也无妨,只是到时生死与我无关。明晚还是在这里见。”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您似乎还有什么事没说吧?你不觉得应该交待些什么东西吗?”张阳连忙大声喊住了他。 老头身形微微一滞,旋即又迈起脚步,道:“相逢即是有缘,何必追根究底呢。回去吧!” “可是……”张阳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老头子却走远了。 “怎么了?你在里面经历了些什么东西,怎么搞得一身伤。”杨大春关切地问道。 张阳便把他在里面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他讲一遍,想了想又道:“我总觉得这老头有古怪,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却说不上来。刚才在里面,我开了一次阴阳眼,这才逃出来的。而你没开,我怕你会出不来。这就是我不让你进去的原因。” 顿了顿又道:“对了,你刚才一直和他在一块,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杨大春撑起了下巴,想了一会道:“这个……没有发现,这老头从你进去之后便闭着眼睛一手掐算着什么,也没见着他有什么其他动作。” 杨大春忽然说道:“你说,他会不会事先就在这里埋了什么东西,就等我们上钩了。” 张阳想了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人既然是会掐算,那么会预知一些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老头的身份目的也越发的可疑起来。 张阳想了一会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索性不去想他,便道:“算了,回医院,张总说明天晚上请我们吃饭,到时再问问他。” 杨大春点了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收了地上的铜钱便出了房间,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快到楼梯的时候,张阳忽然闻到一股轻微的线香味。顺着香味找去,却见一尊关公像在一个角落里供着。 一看到这张阳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一般来说,关公都是供在大厅之类的地方,关公是武财神又兼义博云天,用来招财镇邪是最适合不过了。 不知道为何却摆放在这种地方。这还不算,关公像上的颜色也不像是平常的黄绿黄绿,而是一种妖艳的血红色。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 眼睛倒是画得挺传神的,只是张阳从里面却看到了一股恨意,只盯了一会,张阳便觉得杀意横生。 陡然背后被人推了一把,张阳便清醒了过来,回头一看,却是杨大春。便不满地说道:“你推我干嘛?” 杨大春道:“大哥,你都盯了十几分钟了,我都喊你七八遍了,要是不推你一把,你能看上一晚。都快魔怔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张阳闻言楞了一下,疑惑道:“真有那么久吗?感觉只过了一会。”接着又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关公供在这有些怪怪的,而且上的漆也不对。” “管他那么多干嘛,嫌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再说了,人家放在这里自然有放在这里的道理,用你瞎操心。”杨大春有些不满地道。 张阳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大春不想听,他也就没再说下去了。 两人出了林氏大厦,直奔医院而去。一夜无事,两人一觉到天明。 他们在林氏集团空手接人的事情渐渐地医院里传了开来,几乎一整天都有些好奇的人来他们病房来看他们,这让他们哭笑不得。 中间他们也去了隔壁病房去看望那个叫程照的胆小鬼,不过那人却也信守承诺。从袋子里拿了两沓百元大钞给了张阳二人。 看到他上道,张阳二人脸色便好了许多,倒也是没计较他之前不敬的话了。 张阳和杨大春身上只有六百块钱,那还是董语微借给他们的。除此之外一分钱都没有了,这正是久旱降甘霖。把两人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两人拿了钱说了两句场面话便急匆匆地跑回了病房,呯的一声把房门一关便把钱把床上一丢,一张一张地数起钱来。 到底是少年心性,又是峰回路转,又兼有些无聊。两人直把那两万块钱翻来覆去地,直数了一个多小时才意犹未尽地放进了包里。 张阳有些乏味地躺在床上,看着杨大春的动作,笑道:“幸亏没让你当官,你要当官了绝对是个大大的贪官。” “你们这种斯文人是体会不到其中的乐趣的,你不明白。古往今来男人求的不过是两样东西,金钱与权力。这二者可以相通,钱可以买权,权可以来钱。”杨大春陶醉道。 “屁,这有什么关系吗?”张阳嗤笑道。 “我又没说有关系。”杨大春翻了个白眼道。 两人不着调地聊了会天,时间不知不觉地便过了。转眼又到了傍晚时分。 病房的门便被敲响了,杨大春把门一开,见是他们认识的董语微,喜道:“是董姐姐啊!来来,进来坐。”说着便殷勤地搬来张凳子,巴巴地看着董语微。 张阳一阵抚额,不忍直视。 董语微笑了笑道:“不了,这次来是请你们去吃晚饭的,张总的车就在下车等着,我们快点下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两人一听便是脸上一喜,他们连晚饭都没吃,就为了空着肚子吃这一大餐呢。 两人连忙翻出自己的衣服来换上。董语微很是自觉地出去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两人便从房里出来了。虽然穿的都是乡下带来的衣服,却显得精神得很。 董语微看着他们的装束,笑道:“看你们穿得这么寒碜,肯定没钱买衣服的吧,明天姐休假了带你们去买衣服。出来嘛就要穿得像样一点才不会被人看扁。” 张阳连忙摆手道:“不不,不用了,我们有钱。再说了哪能用你的钱,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忙了,哪能再麻烦你呢。” 张阳说着给杨大春施个眼色。杨大春楞了一下,才醒悟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六张百元大钞递给董语微道:“董姐,这是那天借你的钱,还你。” 董语微楞了一下,奇道:“干嘛急着还,你们有钱了吗?是不是钱不够,我这还有一些,这次你们帮了公司很大的忙,公司上下都很感激你们。要是缺钱的话说一声。” 张阳道:“不是的,我们刚刚从家里寄了点钱过来,所以现在身上还有点钱,就不麻烦董姐了。” 董语微看着张阳和杨大春,见他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把钱了收了起来道:“那行,这钱我便收着了,哪天缺钱了,记得找我。只要数额不大我都能帮上忙的。” “我们快走吧,张总在楼下了,怕他等急了。” “嗯,好!”张阳答应一声。 三人出了楼梯,出了医院门口,便见一辆奔驰标志的小轿车停在马路边,昨天来看望他们的张国富张总经理正斜靠在车旁抽着烟。 几人上了车,车子便向前开了出去。 张阳二人从来没坐过这么好的车,一上到车便好奇地四处观望着。舒适的坐垫,幽幽的香水味,窗外艳红的街影无一不吸引着他们的目的。 他们长这么大经常坐的便是拉农作物的拖拉机了。只是他们也知道藏拙,那些让人看了笑话的话如何也不能说的。 一路无话,车子只开了半个小时便到了一处豪华饭店门口。 两人下了车,便是目瞪口呆。奢华气派的建筑和装束,中国风的窗台,可容纳几十个大桌子的大厅,门中还站着两个身姿修长的门童。 张总向两人招呼一声便带头往里走去,三人紧随其后,不一会便来到一间豪华包厢。此时里面已经有三四个人在那里等着了。 张阳和杨大春两面面相觑,原以为只是单纯地跟张总来吃个大餐而已,不想这阵仗搞得这么大。 第二十四章 纸人 那天去车站接董语微的脸白青年竟也在其中,张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这么多人在,他也不好去问些什么。 张总便给诸位逐一介绍张阳和杨大春二人。但大多数人虽然没说些奇怪的话,但脸上都挂着不以为然之然。 张阳和杨大春也不理会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们是来吃大餐的,敞开肚皮吃着便是,管他那么多是是非非干嘛。 张国富瞧着张杨二人脸色不善,便止住了话头,忙招呼服务员上菜。 不大工夫菜便上来了,两人也不同其他人套,夹起筷子便吃了起来。还真别说,大酒店做的饭菜就是不一样,这几天来他们总算是能吃上一顿好吃的了。医院里的饭菜都能淡出鸟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吃饱喝足后便叫人撤了换上甜品。 张国富才向他们道出了原委。原来在一个多月前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许多人经常听到莫名的声响,有的人说是玻璃珠的声音,有的人说是刮墙的声音,还有些人说听到大声喘气的声音,说什么的都有。 起初他们还不以为意,直到最近越来越严重,有些人已经出现了幻觉,经常看到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才子所有人都慌了,中高层一片人心惶惶,已经有好几个人提出离职了。 前天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更是加剧了员工的恐慌。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后果很是不堪设想。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把张阳他们找来。 张国富把事情原委讲完,又喝了一口茶凝重地道:“我看两位小兄弟也是有能力的人,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帮我们把搞鬼的那东西给揪出来。事成必有重谢!”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想了一会才道:“二十万,少一块都不行。各位愿意就等我们的消息,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转身就走。” 那些人一听这话便不爽了,凭什么你张口就要二十万,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现在的年轻人啊,也不知道是不把钱当回事了还是胃口变大了,张口就要二十万,啧啧啧!”一个三十来岁一身米色衬衫的人漫不经心地敲着酒坏道。 “唉,我们啊,老了,前浪已经死在沙滩上喽!”旁边的另一个人嗤笑着接过了话去。 张阳一看这场面便知道今天是谈不拢了,便道:“既如此,那我们后会有期,多谢张总的款待。”说着拉起杨大春便要往外走去。 杨大春自然是跟张阳一条心的,便顺势也跟着出去了。 这下张国富着急了,从里面追了出来,在走廊拦住二人道:“两位小哥等一下,有事好商量。” 杨大春冷冷地道:“都已经谈崩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国富陪着笑脸道:“不是的,他们不知道小兄弟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就凭空手能接得下十几层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的人就知道本事绝对小不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要那么高的报酬?我也好去跟老板报告。” 张阳想了想道:“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怀疑里边已经被人布阵下咒了。不是我们兄弟贪财,而是这事情实在是危险。” 张国富一听到下咒这话脸色便瞬间大变,满脸地不可置信,惊呼道:“下咒?” 张阳看着他,重重地上点了点头。 张国富脸色变幻了几次,这才道:“我得打个电话。”说着便拿出了个手机走向一边。 两人也不着急,便靠着墙等张国富的回复。 杨大春问道:“张阳,你说他能听咱们的吗?” 张阳也不答话,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国富如释重负地走了回来,向张阳二人笑道:“跟老板谈妥了,老板说只要事情彻底摆平了再加十万块!” 张阳笑道:“有张总的保证,我就放心了。事情我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不叫大老板失望就是了。” 不知何时董语微也走了出来,笑道:“好了,咱们回去接着聊。” 张阳和大春又回去坐了一会,那几个人虽然没再说些什么却总是一副怪里怪气的模样。他们实在是坐着不舒服便出了酒店。 董语微提出要给两人买套衣服,被两人回绝了。便开着车带他们回了医院。 一路无话,张阳和大春回到了医院又去看望了一下那个中咒的那个人,得知他没事后。两人便收拾了行李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 两人背上行李专门往老旧的民居走去,花了几个小时才找到一间他们负担得起价格的房子。房子相对周围的来说便宜了许多,也挺阴凉,在大热的夏天倒是个好住处。只是周围的人看向他们的眼神总觉得怪怪的。 张阳也知道大概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本身就是吃这行饭的,对这些东西也就没有太大的恐惧感。能省下一笔钱,说不定到时还能收上一笔报酬,何乐不为呢! 房东收了钱,脸上便笑呵呵地道:“小伙子,你们可找对地方了,这一大片就我这里最便宜了,房子大价格还公道,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不过就有一点,晚上不要太好奇哟。” 张阳也不点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房东收了钱便拿了把钥匙给他们,并告诉了他们房间号。 两人拎着行李来到了房东所说的房间。房间是在三楼,属于群租楼,也就是专门建给人出租的。两边都是房间,中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一阵阵风吹过,瞬间便带走了一身的汗意,倒也舒爽。 张阳打开了门,把行李一放便躺了下来。这一躺便是一个下午。 傍晚时分,两人找了个地方吃了饭便载奔林氏大厦而去。 很快便找到了那老头子,两人推开那间杂货房,老头仿佛在那里等着他们似的。蓦然睁开略显混浊的双眼淡淡地道:“来了?。 来了。张阳答道。 老头子这才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会一会那人。说着便率先往外面走去。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也跟在了他的后面。 那老头也不知是不是艺高人胆大,竟然连个家伙也没带,就那样倒背着双手出去了。 三人出了酒店,专挑小路一路疾行,渐行渐远,渐渐地便远离了市区,来到一处小山坡上。 此时已经月上中天,这一块却出奇的安静,张阳虽然感觉到奇怪却也不敢随便问,只得当了一路的闷瓜。 三人远远地便看到有一处地方异常的明亮,似乎有人在做着些什么,便悄悄走到一处矮丘上。 张阳扒开树叶一看,好家伙!那里正摆放着一个明黄的法坛,上面摆放着香烛纸人符纸等物,那人在围着法坛又唱又跳。 原本在坛上躺着的人纸上忽地站了起来,起先摇摇欲坠,慢慢竟像人站稳了起来,然后往地上一飘,竟站得稳稳当当的。 纸人抖动着双肩,一晃一晃地竟慢慢地涨大了起来,最后仿佛有人往里面吹气似地,纸人的身体竟迅速地膨胀起来。 两人看着骇人,数一数竟有五个之多。那些纸人不一会工夫竟眼睛耳朵鼻子等物都显化了出来。如果不是他们在这里看见了整个过程,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种奇事。 那些纸人很是兴奋,围着那道人又跳又叫,嘴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刺耳,像蛆虫在啃食腐木一般。 两人看得头皮发麻,互相对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眼里的骇然之色。 忽然那纸人齐齐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染料染成的双眼透着诡异的寒意和恨意,张阳本就提心吊胆着,冷不防地被吓这么一下,心里猛地一抽,只觉得心都快要被吓出来了。 就这当口,脑后突然一阵剧痛,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张阳艰难地转过头去,正瞧见一个一人手持一根近一米长的粗木棍,不是那老头又是谁来,紧接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突然张阳心里猛地一突,一种危险的信号瞬间传进他大脑里,他猛地从沉睡中惊醒过来,身体昏沉的厉害,他颤抖着张开眼睛,恍惚间瞧见一个黄*色的身影拿着一个又黑又长的东西向他胸*部刺来。 这一看差点魂飞魄散,便想要爬起来逃得远远的,手脚猛地一撑,却不想都被绑得紧紧的,竟一点也挣不开。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也顾不上这是什么情形,连忙往外面一滚,就在分毫之间堪堪避过了这要命的一刀,饶是如此,腹部的一侧也被开了个口子。 “嘶!”张阳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可也正因如此反而能让他看得更清楚一 些眼前的情况。 原来那黄*色的影子不是别人,正是原先在做法的道人。这人尖嘴猴腮,两眉倒竖,一双三角眼里透着寒芒。 张阳连忙再一滚,便滚落到了坛下。那人却没有丝毫要放过他的意思,见一击不中,三角眼中寒芒一闪,提了手中剑 又刺了上来。 张阳被绑着手脚,哪里有他快,连滚几下竟又撞在了一颗大树底下。那人绕过法坛向张阳走了过来,嘴角一直挂着戏谑的笑容。 这笑容在张阳看来却是那么的恐怖。他连忙把身体一弓,头膝顶地,跌跌撞撞地便爬了起来,弓起两只脚便跳了起来。 扭过头一看,不远处杨大春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那几个纸人正围着他转。 第二十五章 又见鬼雾 张阳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本来就觉得这老头不对劲,早就在暗地里防着他了,只不过想要找出背后的人才不得不虚与委蛇,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着了他们的道。这事情怨不得别人,只能说自己还是太嫩了。 张阳强忍着剧痛转过头来与其那人对视,怒道:“你是人是鬼,把我兄弟怎么了?” 那人顿了顿,也不知道听到了张阳的话没有,仍然瞪着一双死鱼眼,提着剑向张阳慢慢走了过来。张阳总是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但哪里奇怪却说不上来,此时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他再多做思考,弓着身体站了起来,在林子里蹦着躲避道人的追击。 张阳的双手被绑在身前,双脚也被绑在了一起,每跳一步都费了好大劲,慌乱之下竟然又摔了个狗吃屎,这一下又摔到了脑后,越发的痛了。 张阳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渐渐地张阳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那就是那道人脸上的肌肉一直都没有动过,就像是平时见到了泥塑木胎一般,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木胎却是能要人命的。 张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想到一个能一击制胜的办法。 那道士慢慢地向他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在敲击着他脆弱的心脏。他感觉心都快跳到出来了,这个可能怕虽然占到了一半的概率,但是只要有另外的一点可能,后果都不敢想象。 容不得他多想,那道士已来到了近前,依旧是那副千古不变的表情,仿佛在做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他抬起剑来,一剑向张阳心窝处刺来。 张阳这回也不躲,紧紧盯着那道士的动作,眼见他一剑向自己刺来,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滚,避过了这要命的一剑,紧接站了起来,身体一矮,向前猛地一撞。顿时‘呯’的一声闷响,道人被狠狠地撞飞在地上。 张阳连忙蹦过去一弯下腰来双手用力一抠,那人手劲却出奇的大,费了好大费都没抠出来。身后那道人也迅速地坐了起来,一只手狠狠地向张阳脖子处抓来。 张阳瞬间便觉得呼吸困难起来,使得他不得不放弃道人手上的剑,转而去掰道人的手。张阳只觉得这人的力气比起寻常人还要大上两三倍甚至还要多,掐他脖子的手像个钢圈一般,竟丝毫也掰不动。 脑袋里只觉得有像灌了铅似的,眼前也开始冒起了星星。张阳心里一狠,便往那人的方向狠狠地往地上一靠,整个人便压在了道人身上,肩膀往后一撞,一声低沉的闷响便在林子里炸响。 那人拿剑的手却松了松,张阳一见机不可失,便把剑夺了过来,连忙蹦跳着跑出了三米开外,一边割着脚上的绳子一边警惕地看着道人。 道人受了重重一击却没有因为晕过去,反而跟个没事的人似的,晃了晃脑袋又从地上站了起来,死鱼泡般的双眼瞪着张阳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张阳脸色更慌了,这绳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割老半天才割了一小半。此时那人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一双强有力的手向他脖子处抓来。 张阳把手上的剑往上一提,便往那人的胸膛处捅了过去,就在剑尖离心窝还有三寸时停了下来。虽然这人可恶,但却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这一剑下去就又多背了一条人命。 张阳把剑往后一收,抬起双脚往那人胸x口处用力一蹬,那人受力不住便腾腾地往后摔去。张阳这才得以逃脱魔爪,饶是如此,脖子上也留下了五个漆黑的手指印,烧得火辣辣地疼。直把他呛得咳嗽连连,猛地大吸了几口气眩晕感才轻了些。 容不得他再多作喘息,那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必须在那道人起来的时候把绳子割开。张阳往地上一坐,双脚往外一摆,便开始锯起来。眼见断口处变得土越来越大,张阳心下狂喜。随着一声闷响,捆在脚上的绳子彻底松了开来。 张阳还来不及多想,一个人影便盖了下来,而后他便被人提了起来,“轰”的一声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顿时身体便像散架了似的,全身上下透着钻心的疼,痛得他脸上扭成了一团麻花。 可那人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双手一抬,张阳便被提了起来又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他也顾不上疼痛,双脚便朝他那人蹬去,然后一连向旁边滚了几滚,与那人分开了一段距离。 那人此时仿佛化身成了一头猛兽,不知疲倦地向张阳冲了过来。张阳脸色一凝,撒腿便跑,身后那人紧追不舍。 此时是晚上,又是在边远的树林里,想要呼救已经是不可能的。眼前这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这让他畏手畏脚起来,本来就很狼狈的他更加的狼狈了。 此时的张阳脸色铁青,鼻子处还溢出了血,脖子处更是留下了一大团黑印,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得不像个人样了。 但那人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如附骨之蛆般地跟在了后面, 突然张阳眼睛一亮,便停下了脚步,回身便旁边一让,那人已经近在咫尺。张阳连忙伸出脚去,用力一拌,那人瞬间“呯”地一声向前扑倒。 张阳哪里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连忙举起手肘往那人身上一砸,那人刚要起来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砸了个结实,又重重地趴了下去。 张阳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但此时不容片刻懈怠,他连忙扒开那人头发一顿寻找,不多时一根晶莹透亮的头发便出现在了他眼前。 张阳大松一口气,果然跟他所想的一模一样,幸好那一剑没下去。趁着这当口,他连忙把绑在手上的绳子割了开来。然后一手拿剑一手攥着那根毛发,用力往外猛地一拔,一要十多厘米长的晶莹透亮的毛发出便被连根拔了出来。 张阳一见彻底拔出了毛发,手上剑猛地一劈。那根毛发却瞬间炸成了一团粉雾,也像张阳他们在医院里看到的情景一样迅速地幻化成了一个骷髅头,怪叫着向林子外飞去。 张阳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人一下子便瘫了下来。心里后怕不已,差一点就酿成了大错。这时才觉得浑身酸痛不已,脑袋也是眩晕得不行,看着林子里的树木都觉得在转个不停。胃里一阵阵的翻腾,一阵酸爽涌上喉头,张阳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一股浊气便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一口气吐尽,他这才感觉眩晕感轻了些,但身上的刺痛却仍然没有缓解的迹象。张阳把剑咬用脚按在地上,哆嗦着把绳子给割了开来。 好一阵拉扯才把绳子给锯了开来,张阳揉了揉被勒得酸痛得手腕,又原本绑在他身上的绳子给那人也绑了个结实,又狠狠地踹上两脚,这才向杨大春昏迷的地上走去。 原本围在杨大春身边的几个纸人此时也不知去向,只剩下他一个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张阳来到杨大春的身边看到他均匀起伏的胸膛便暗松了口气,俯下身来拍着他的脸颊喊道:“大春醒醒!” 一连喊了几声,杨大春这才悠悠地醒了过来,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赶紧回林氏大厦,我们中计了。”话音刚落眼睛又闭上去了。 张阳心里猛地一紧,想到一个可能性,脸色瞬间大变。连忙把他们的东西一收,又把在法坛上摆放着的东西,只要他认为用得着的都往背包里一收,背起杨大春便顺着那只粉雾骷髅头飞走的方向走去。 这林子里不辨东西,只有这个笨办法了。至于那道人,张阳实在是没有余力再去管那么多了,如果事情真的像他想的那样发展,不知道又会死多少人,现在他要马上回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杨大春和张阳的体重相差不多,本来背着就够费劲的,此时张阳还有伤在身,林子里地面还坑坑洼洼,时不时还会有些藤蔓拌住了他的脚。 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出了林子,一条较小的公路便出现在张阳的眼前。也算是他运气比较好,不多时便从远处开来一辆小轿车。 张阳连忙跑到路中间一横,那辆车瞬间便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修养却出奇的好,就算这种情况也没有骂人,更是连头都没有伸出窗外看上一眼。 张阳虽然觉得奇怪,但此时却不是纠结这些小节的时候。尽快回到林氏大厦才是正题,哪里还管得上这许多。他连忙打开了后车门把杨大春放了上去,紧接着自己也坐了上去,刚一坐稳便跟司机道:“去林氏大厦,谢谢!” 那司机也不知听没听见,便发动了车子向前开去。 坐了没多久张阳便感觉到了不对劲,这车上的座椅坐起来总觉得怪怪的,不像张总经理带他们去酒店坐的那辆,没有那种很绵很舒服的感觉,反而动一下便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听起来总觉得渗人。 张阳心里暗道:“这车这么破烂了还往路上开,也不怕出什么事故,这‘咔嚓咔嚓’的声音听起来跟纸糊似的!等等,纸糊!” 第二十六章 坐冥车 张阳连忙吼道:“停车!快停车,我要下去!” 那司机这才缓缓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里一片茫然,淡淡地说道:“公路上不允许停车。” 张阳只瞧了一眼,手心里便是一颤,这果然是一辆冥车,眼前的这人估计也是横死的。只见他左边的半块脑壳都没有了,依稀可以看动里面黄白黄白的脑仁。半边脸也是血肉模糊,血还在往下滴着,另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只剩下阴森森的白骨。 “给我停车,听到没有,停车,我要下车!”张阳再次吼道。 “先生,坐车要遵守交通规则,路上不允许随便停车。”鬼司机看着前面淡淡地道。 张阳气急了,都已经成鬼了还特么的跟他讲交通规则,这鬼是来搞笑的吗?不行,必须得下车,不知道这鬼司机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呢。 “车我不坐了,靠边停,我要下车,再不开门我把你车给拆了。”张阳恶狠狠地道。 鬼司机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公路上不允许随便停车……公路上不允许随便停车……”仍旧朝前开着。 张阳坐在这‘嘎吱’作响的冥车又听到这鬼司机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心里头有些害怕的同时却又有些火起,也顾不上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他上前去一把抓住鬼司机的脖子往后一拉,却只觉得手上轻飘飘的,似乎都没用上劲,那鬼司机的脖子已经被他攥在手里。 此时鬼司机的头和身体已经分离了开来,但双手依旧在往前开着车,那离开了身体的头颅冷冷地望着张阳道:“先生,公路上不能随便停车的。” 张阳定睛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虽然他也算胆大,但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此时却不是害怕服软的时候,便强撑着与手里的人头对视道:“我不管你的什么狗屁规定,你给我停车,你听到没有,再不停我真把你车拆了。” 那人*头仿佛没有听到张阳的话似的,自顾自地说道:“公路上不能随便停车……” 张阳见这鬼司机复读机似的话,心头不禁一阵火起,把他头*颅往前面一丢。那头*颅砸在了前面的玻璃上,滚了几下便掉到了地上,刚好脸正对着张阳,血肉模糊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依旧念着那句单调没有感情的台词。 但张阳此时却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只想着快点能到林氏大厦去,哪里还有时间跟他磨叽。见他冥顽不灵,张阳一狠心从包里掏出一张符,恶狠狠地道:“我数三下,再不开门,我让你连鬼也做不成,一!二!” 那鬼司机没了头的身体依旧在向前开着,掉落在地上的头*颅也千年不变地念着那句台词。就在张阳准备引燃符纸的时候却听到‘咔’的一声从车门处传来。 但车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张阳顾不上这许多,脚下用力朝车门处一踢,‘轰’的一声炸响,车门便开了。 张阳抱起杨大春看了看外面向后飞逝的物体咽了咽口水,心里一狠便抱着杨大春跳了出去。 ‘呯’的一声闷响便落在了地上,甫一落地便是一阵剧烈的刀刮般的疼痛,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张阳死死地抱着杨大春在公路上不停地翻滚着身体也不知道被地面的尖锐物体刮出了多少道口子,只觉得全身火辣辣地疼。 忽然又是‘呯’的一声,张阳腰部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五脏六腑像移位了似的,那剧烈的疼痛说是撕心裂肺也不为过。 不知是他意志惊人还是别的原因,虽然全身剧痛但始终也没有晕过去,但正是这样反而更加的难受。昏迷反而是一种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一个清脆中带着焦急的声音在呼喊他的名字,张阳知道那是董语微的声音,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但此时却不是想这种无聊问题的时候,她一出现两人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张阳努力地转过头去,正看见董语微焦急的表情,张阳欣慰一笑,便松开了杨大春,看着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救大春……” 董语微用颤抖着的手捂住嘴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连连点头,呜噎着把杨大春抱在了怀里,一步步艰难地向车后门走去,又艰难地打开了车门把杨大春抬了上去。 虽然杨大春才十七八岁,但毕竟是男孩子,身体又长得比较壮实。又加上董语微又是女孩子,没有多大的力气,这一下折腾也是狼狈不堪,头发的绑着的发圈掉落了而不自知。 张阳也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脚步走了过去,又艰难地弯下腰去把董语微掉在地上的发圈捡了起来。靠在车门上努力地扯出笑容道:“你发圈掉了,还你。” 费了好大劲才把杨大春抬上车的董语微,转过身来接过张阳手里的东西,深深地看了张阳一眼便把发圈揣进了口袋里,一边嘤嘤地哭着一边扶着张阳进了前面的座位。 那泪眼婆娑的模样简直要把张阳的心都融化了。 张阳艰难地挪进了车里,刚一挨到座椅便觉得皮肤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张阳就着车上微弱的灯光定睛一看,身上已经沾满大大小小的沙子,此时鲜血已经把沙子都染红了,衣服也破烂得已经没法看了。烂布条混和着泥沙血渍,看上去狼狈极了。 但哪里还敢奢望许多,能捡回条命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呯’的一声响,董语微关上车门便发动起车子,向前快速地开去。 张阳看着前面倒纵的物体强忍着恶心道:“去,林氏大厦!” “可是!可是你们伤得那么重!”董语微几乎都要哭出声来了。 “没什么可是,大春他只是晕过去了,不碍事的。”张阳头靠椅子上半眯着眼睛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今晚会有人在那里搞鬼,如果今晚不能阻止的话,明天就来不及了。”张阳微喘着气道,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明天?我记得明天会有一个大户会来公司接谈业务,会不会?”董语微惊叫道。 “不能肯定。但绝对会出大事。”张阳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自己负伤在身,敌人又是暗处,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去闯这个虎穴。从他的判断,那伙人的目标绝对是林氏大厦,目的就是把这公司搞垮。但他却不得不去,收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无论如何也得去这一趟。 这时已经是大半夜,路上并没有多少车子,所以开得还算挺快。两旁的护栏在飞速地向后退去,张阳只觉得一阵阵地眩晕,一股股酸水往嘴里涌了上来。 陡然一阵重物撞击的声音从车窗外传了进来,一股阴风也紧随其后吹了进来。张阳转过头向窗外看去,窗外什么东西也没有,只觉得一阵阴寒的凉意扑面而来,冻得他打了个哆索。 一张纸状的东西也随风飘了过来,张阳伸手一抓,拿到眼前来一看。那纸呈青黑色,张阳瞧着有些眼熟,再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他原先坐着的那辆冥车吗? 自己也没有把那辆车怎么样啊,怎么会就散架了呢?刚刚还好好的,它可是鬼啊,怎么也会出车祸?到底是纸扎的,怎么也结实不到哪去。 张阳心里暗暗想着,但实在没有余力去理会那些不相干的事情。便把手上的纸片丢出了窗外。 董语微虽然开着车,看见了他手上的动作,便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啦?手上拿的是什么?” 张阳知道她看不见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遇到的这些事情,便打了个哈哈道:“没什么事,还要多久才到?” “还有半个小时。”董语微蹙着眉头道。 “半个小时。”张阳嘴里默念道。半个小时已经足够那些人做好多的事情的了,这种时候张阳连一分钟都不愿意等下去。 等待总是很熬人的,虽然车子开得很快,但张阳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终于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林氏集团的大门外停了下来。 张阳吩咐董语微照顾好杨大春后便背着个背包从车从下来了。此时的他全身沾满了泥沙和鲜血,就连衣服也破烂不堪,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凄惨。 张阳看了看那栋黑漆漆的大厦,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背上的背包,迈着沉重的脚步向那金漆豪华的大门走去。远远地便瞧见大门旁边似乎躺着一个人影,张阳紧了紧手上的法器小心翼翼地过去看了看。 这一看倒把他吓了一大跳,正是前天白天是让他们进入大厅的那个安保。 此时他脸色苍白,面容扭曲,好像经历了极痛苦的事情。张阳只看上一眼便觉得头皮发麻,颤抖着去探了探他的呼吸,一下子便似触电了似的缩了回来。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人一点呼吸都没有,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王八蛋,竟然连一个保安都不放过,这些人该杀!杀!杀!杀!”张阳双眼一下变得通红起来,在这幽暗的夜晚看起来像极了动物的眼睛,脸色也跟着变得阴狠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黑猫 此时的林氏大厦仿佛是一只隐藏在黑暗中吃人的怪物,而进去的张阳不过是它嘴里的一只小虫子。 不知为什么,此时的林氏大厦里面漆黑一片,竟然连应急的照明灯都没有。张阳只能摸着黑走,好在人都是有适应黑暗环境的能力,约摸过了十几分钟张阳便适应了下来。 虽然也还是黑漆漆的,但至少也大概能看得清楚事物的轮廓。大厅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张阳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大楼里回荡。 温度也从刚进来的时候便降了下来,一股股阴寒的风拼命地往身体里钻。就这会的功夫,张阳的手寒毛全都竖了起来,嘴唇竟也冻得发紫,浑身上下冰冷一片,手脚竟渐渐地变得麻木起来。 张阳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倒吸了一口冷气,暗道:“竟然这么阴寒,这得多大的怨念才布置得出来?这些人当真是不死不休么?这些人跟林氏集团的人到底有什么仇怨,至于这么拼命。” 张阳看了看楼梯,刚迈出的一只犹豫了一会又收了回来。他现在也变得害怕了,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几次死里逃生已经渐渐地把他的胆气磨灭了。 而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打过照面的只有一个老头子,而巫妖族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而且那老头的身体尚不明确,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可信。 而且看他前面的言行有很大的矛盾,在林子里更是差点把张阳和杨大春致于死地,直到现在大春都还没有醒来。虽然不知道这老头是什么身份,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人是敌非友。 张阳一想到他就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事情的起源是在这林氏大厦,说明他们一直在这里进行着某种活动,而最终目标必然也会是在这里。张阳能想到最坏的可能便是这些人制造坠楼事件,引发令人恐惧的言论,达到人心惶惶的目的,到时再经有心人的挑拨,整栋大厦就成了一栋鬼楼。 这样自然就没人敢来这里了,这林氏大厦自然而然就空变成一栋空楼,这的主人便不得不忍痛低价出售。那些便趁机接收,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 这一栋楼包括外面的花坛广场,至少有一万平方以上,而这栋楼又修得奢华大气,张阳大概数了数,不下于四十层。而建筑面积也小不了,就一面墙的长度走过去也要七八分种。 这样的一栋楼价值多少张阳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 至于更深远的目的,张阳就想不到了。 此行凶险,却势在必行。远的且不去说他,单单明天就会有很多人来这上班,万一那些启动这些装置,到时说不定就会成为人间地狱,那种场面张阳只想想便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张阳楞了一会便把脚踩在了楼梯的台阶上,定了定神看着螺旋状的楼梯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向上去去,从底下向望去,这螺旋状的楼梯像一口深井,看得人直眼晕。 张阳慢慢地摸到那林氏集团办公的那一层,推开了大门进到了里面。 这里依旧是漆黑一片,但出奇的是这里的温度却比下面暖和一点点。但这骗不了他,反而更增加了他心里的疑惑。 他这次上来有三个目的,一是把那老头揪出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二是毁了那个关公像。三是把埋在其他地方的阴寒的东西找出来毁掉。 走廊里也静悄悄的,尽管张阳穿着的是软底的平板鞋,但却能听到‘咔咔’磨地的声音,甚至连他自己的呼吸都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此刻在那些柜台底下,阴暗的角落,在张阳的眼里都好像隐藏着无数的怪物,流着口水,就等着张阳自投罗网,然后啃得连皮都不剩。 这时候办公室里平地起风,放在办公桌的纸张‘哗啦啦’地响了起来,张阳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些纸张不停地翻动着 。 他慢慢地摸到了那老头原先出现的那个杂物间,门没上锁,轻轻一推‘嘎吱’一声便开了,里面只有一些清洁用的工具,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东西。 那天张阳一推开门便扑面而来的寒气也没有出现,看来已经被他们拿走了。张阳不禁一阵失望,眉头更是皱了起来。 张阳又顺着走廊走到了那天看到关公像的地方。远远地便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神台里有一个红色的物体。张阳走近一看,正是那天看到的那尊关公像。 只不过那尊像比他前天看到的还要红了很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一双单凤眼更是透着诡异的寒芒,仿佛随时就会有什么东西夺眶而出。 张阳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根棍子,便朝关公像砸去。却不料就在棍子刚挨近关公像之时,一团红芒但从里面冒了出来,竟堪堪抵住了棍子的力道。那双血红的眼睛变得更加的妖艳了。 张阳僵持了一会,不见有丝毫的用处,便把木棍丢在了一旁,抄起血煞匕首就往关公像的额头刺去。 陡然间,从关公的额头正中间处裂开一条寸许长的缝隙,一团黑影便从里面冒了出来,这黑影甫一出来便幻化成一只全身漆黑的猫,一瞬间的功夫它便避开了张阳的匕首,张开大口便朝张阳手腕处咬了过来。 这突然的变故把张阳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猛然一惊,手猛地往后一收,堪堪避过了被咬断的命运。 惊魂未定之际,却看见那只猫攸地一下便飞了回去,此刻正稳稳地趴在关公的头顶上,正用一双阴冷的双眼定定地盯着张阳。直把他盯出了一身的寒毛。 张阳吓得全身发抖,却见那只猫张开了口,口吐人言幽幽地道:“年轻人,不该你碰的事情不要碰,小心丢了性命。” 张阳强忍着恐惧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这么的人过不去?” 那只浑身漆黑的猫懒懒地挠了挠头道:“这个你不必知道,不关你的事就滚一边去,识趣的还有几年好活,要是不识趣,死期就在眼前。不要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我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得多。” 张阳咽了咽口水道:“一只畜*牲,口气倒不少。但是这事我管定了,就此罢休我可以既往不究放你离去,要是再执迷不悟,不要怪我坏了你的金身,到时你连个藏身之地都没有。” 那只猫听了张阳的话却也不恼,依旧幽幽地说道:“既然谈不拢,那么我们不妨玩个游戏,我有几个手下,你要是能把它们都杀死的话,我便离开这地方,不再插手这里的事情。你看如何?” 那猫话音刚落,四周便冒出几团黑烟出来,黑烟一阵滚动,便变化成了几只黑猫。这些黑猫比寻常的猫大了十倍还不止,猛地看上去竟有几分像老虎。这些黑猫此时正弓着身子,仿佛随时都会向张阳抓来。 “那是我输了呢,又会怎样?”张阳回过头去看了眼,那猫的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那冷漠的神情直看得张阳寒毛倒竖。张阳强装镇定盯着猫的眼睛问道。 “呵呵!输了便会成为死人一个,甚至连魂魄都会为我所用,你没有得选。怎么样?敢玩吗?”黑猫抬起前爪掩着那尖锐的牙齿笑道。 张阳拧着眉头想了想便道:“我可以陪你玩,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要是我赢了,你要把幕后捣鬼的人供出来。并且永远不得插手这里的事情。能做到吗?” “这个小事一桩,假如你赢了我,就算我不说,你自然也会知道答案。而我也会信承诺不再插手这里的事情。但这前提是,你能留得住性命再说吧。哈欠!开始吧!我有些困了。”那猫趴在关公像的头顶懒洋洋地道。前爪慢慢地一挥爪子竟半眯起眼睛来,像是真的很困的样子。 但是张阳却不敢对它有丝毫的轻视。就在刚才他分明感觉到了那只猫体内隐藏着巨大的力量,再加上它敏捷至极的速度,十个张阳也不会是它的对手,这才是他答应陪它这样的游戏的原因。 本来这件事情到处都透着迷雾,他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这跟巫妖族有关。但这时又冒出这只异常强大的猫妖,刚刚捋出来的一点头绪瞬间便被推翻了。 现在还被一只畜*牲牵着鼻子走,张阳只觉得从来就没有这么窝囊过。但眼下别无他法,只能见机行事了。 “那便放马过来吧,但有一点,假如你不守承诺,即使天涯海角也会追杀你到底。”张阳冷声道。 “废话真多。”黑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 张阳一阵气急,却见背后一阵风袭来。来不及多想,但侧身一躲,只见一团黑影从眼前飞了过去。紧接着背后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张阳往背后一摸,手上竟沾了不少的鲜血。 又是一团黑影袭来,这黑影迅捷无比,张阳刚刚反应过来,它已经到了面前。张阳一挥手中的血煞匕首,却挥了个空,陡然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张阳一看便见手臂处出现了三个筷子般粗大的血痕,触目惊心。 不等他反应过来,背部手脚其他地方也传来阵阵剧痛。但这却也激起了张阳的怒火。又是几团黑影袭来,张阳也不躲不避,一伸手猛地朝其中一只抓去。 那只被张阳抓住的猫陡然幻化成一阵黑烟,轻易地便从他手里飞了出去,又在不远处幻化成一只猫的模样,那诡异的表情仿佛在嘲笑着张阳的无能。 而这时,从关公像那也传来猫妖的哈欠声,那声音道:“没意思,真是无能的废物。” 第二十八章 亲情 些能幻化于无形的猫比起在山洞里的那具僵尸还要难对付得多。比起泥鳅来还要滑得多。每当张阳好不容易捉到一只后,它们总能轻易地从张阳的手里逃走。 这一小会的功夫,张阳的身上已经几次挂彩了。但这却也把他的暴脾气也招了起来。 张阳脸色一狠,把包里的七寸钉也拿了出来,再也没有什么顾虑。只见他双手翻飞,身姿腾挪闪动,好大会会的功夫便把这些猫杀了个一干二净。但饶是如此,自己身上也又添了几道口子。 虽然这会搏斗的时间不长,但是剧烈的运动又牵动了旧伤口,顿时又是一阵阵的撕裂痛袭来,痛得直冒冷汗。 张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转过头来看着还趴在关公像头上的那只猫妖,冷冷地道:“我已经把你的小弟都灭了,你是不是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那只黑猫这才懒懒地睁开眼睛,又伸了个懒腰,这才幽幽地道:“是吗?你再回过头去看看。” 张阳一听它这话便觉得不妙,忙回过头来看。这一看顿时把他的魂都吓没了。 只见地上躺着七八个身穿职业装的年轻男人,此刻他们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地上也流出一滩一滩的鲜红色的血渍,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有些身体还在一抖一抖的,看着张阳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只魔鬼。 张阳一个站立不稳,一个侧咧便跌坐在地上。‘他杀人了!他刚才杀的根本不是猫妖,而是人!怎么会这样?他杀人了!’他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张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这些人不是我杀的,不不不,不是的,不是我杀的。怎么办?这些人不是我杀的。跑,对,跑得远远的!”张阳心里一片慌乱,顿时失了方寸。 这时耳边又传来了那只猫妖魔鬼般的声音:“呵呵,你杀人了,怎么样,杀*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微妙呢,鲜血在你的刀尖下慢慢流淌,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在你手中了结。那种感觉只看上一眼就觉得热血沸腾呢。” “人也杀完了,警察一会就来到这里。你是逃不掉的,乖乖等着偿命吧。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了结自己的生命来得洒脱呢,你说呢!”那只猫妖半眯着眼睛,嘴马微微咧了起来,犹如恶魔一般。 四周安静极了,安静到张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在‘咚咚’地响。 张阳头脑里乱成一团麻,此刻听到这猫妖的话猛地朝它看了过来:“不不!人是你杀的,我是受了你的蛊惑,你才是主使!你才是凶,我……我只要把你杀了就不会有人知道是我杀的。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是我杀的,对,肯定是这样的。” 猫妖嗤笑道:“天真的人类,你似乎忘记了这里还装着摄像头,你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拍得一清二楚,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人捉到监狱里去,受尽*,然后才会被枪毙。” “与其这样惶惶不可终日,为什么不早点解脱呢。唉,真是愚蠢的人类。”猫妖揉了揉脸叹了口气道。 “是你,是你,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我即便是死也要拉你一起。去死吧!”张阳举起手中的血煞匕首,猛地刺向了那只猫妖。 却不想那只猫妖异常的灵活,‘啾’地一下便从旁边飞了出去。等张阳转过头去时已经不见了那只猫妖的踪影,却听到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张阳一听到这声音便顿住了,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多少次梦里魂牵梦绕的声音,多少次可望又不可及的容貌,多少次在角落里哭泣中渴望见到的身影。 张阳机械式的回过头来看向刚刚出现的一男一女。男的四十来岁,脸上一如往常的木纳,只是比起印象中的那个人多了些皱纹,头发中也夹杂了些白发。一身发白的衣服,佝偻的身形,微微颤抖的手。 女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嘴一直在哆嗦着,两行清泪不住地往下流淌着,似乎想说着些什么,嘴巴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岁月如刀,原本秀气嫩滑的脸上也被刻出了许多皱纹。 张阳一看到这两人的出现便如遭雷噬,一下便跌坐在了地上。这两人,男的是张阳的父亲张经,女的是他母亲谭雅萍。两个他以前一直渴望见到却一直没有见到,此时最害怕见到却出现了的人。 张阳手中握着的法器一下了便掉在地上,但他没有丝毫要去捡起来的意思,只痴痴地盯着他的双亲,凄凉地道:“你们来这里干嘛,来看我笑话的吗?还是劝我去自首的?” 谭雅萍走上近前,蹲下来抚着他的脸颊哭泣道:“张阳,你说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呢?杀人偿命啊,你怎么这样糊涂啊,我的儿啊!你糊涂啊!” 张阳神色目纳地望着他们道:“呵,你们可真是我的好父母,真的很好啊,从小到大我没有在家里呆过一天,被别人欺侮了也没有人帮我。你们知道吗?他们都叫我野孩子。” “可是!可是我是有爸妈的啊,我真的是有爸妈的啊,我好多次都想跟他们说我不是野孩子。可是我连家都没有,从小到到都是一个人住在破烂的小屋子。夏天漏水,滴得屋里到处都是,衣服都湿了,我还要穿着去上学,有时候感冒发烧也没个人来看我。” “冬天风拼命地往里灌,晚上睡觉都会打哆嗦,好几次都差点死掉了,你们知道吗?不,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我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担心明天能不能醒过来。你们不知道,你们一点都不知道,也不关心。” “我和一个野孩子一点区别都没有,呵呵,其实他们骂得对,我就是一个野孩子,我就是一个杂种。我没有父母,我特么的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你们知道我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们不知道,呵呵,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可是!可是你们现在又蹦出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吗?说啊!” 张阳的情绪已经崩溃了,嗓子都喊得已经哑掉了而不自觉。 “可是,你也不应该杀人啊,杀人偿命。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糊涂啊!”谭雅萍也跟着哭了起来。 “自首吧。”张经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 张阳看着张经凄然一笑,真是精僻啊,一如既往地不多话。木呐畏缩仿佛已经成了他的本性,一如十多年前把他丢在外面一样的表现。 “所以呢。你们是来劝我去自首的,那跟自*杀有什么区别,怎么都难逃一死。你们有心疼过一个你们的儿子吗?再怎么贱也是从你们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们的儿子就要没了,就要死了,你们难道就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内疚和心疼吗?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行啊?” “是了,你们不会心疼。我只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从十七年前你们把我丢在了那间小屋子就已经注定了。呵呵,真是可笑,可笑啊!” “这样也好,人是我杀的,那么我就给他们偿命。永别了,爸爸!妈妈!让我最后再叫你一声爸爸妈妈,让我最后再好好地看看你们。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张阳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眼睛已经变得又红又肿,双手哆嗦着摸着眼前的两人。 张经和谭雅萍也捧着张阳的手,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良久良久,张阳慢慢松下手来,慢慢地拿起那柄斩鬼无往不利的血煞匕首慢慢伸向了自己的胸*膛,眼睛去痴痴地望着眼前的二人,嘴角咧起一个要多难看就有难看的笑容。 而对面的两人却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只静静地看着张阳,仿佛在看着一件与他们无关的事情。 张阳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脸上一片惨淡,手上用力往后一收,想象中“噗”的一声闷响和血溅四步的场面没有出现,反而手上一阵剧痛,耳中传来“嘣”的一声金铁鸣的脆响。 紧接着便听到耳边传来杨大春焦急的大喊声:“张阳!醒醒,快醒醒!” 这声音仿佛炸雷似的,但在张阳耳中却像在遥远的天边那么远。 张阳机械式的慢慢转过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杨大春带着董语微朝他跑了过来。此时的杨大春一脸的焦急模样,看得张阳心头一暖却又迅速地冰冷了下去。 “来了又怎么样,我终归是杀*人了,就连我父母也要劝我自首。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张阳凄然一笑,脸色便暗了下去。 张阳又回过头去慢慢地把地上的血煞匕首捡了起来,又一次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就在刀尖刚挨着胸*口之际,一个黑影便朝他手上袭来,‘哐当’一声,他手上的匕首便被踢落在地上。 第二十九章 分析 杨大春剧烈地喘着粗气道:“醒醒,你没杀人,你中计了。你看一下,这哪里有什么人?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幻境。” “假的?”张阳脸上的泪渍犹未干,茫然四顾,果真像大春所说,这里一具尸体也没有。而刚才出来的双亲也不见了踪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张阳心里一阵阵失落,他宁愿相信刚刚是他们出现了。心里苦笑不已,自他记事以来他就只见过一次他父母的身影。现在已经快模样得记不清样子了。 就因为村里的人说他会克死整个村子的人,所以他就被丢了出来。但具体是什么样的,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平时虽然也有些贪玩,但伤天害理的事情从来没做过的呀!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将那么大一顶帖子扣了下来。 更可笑的是,他父母还居然相信了,还避之唯恐不及。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渴望见到他们的身影。 “幻境吗?可我明明杀了人了,也看到我爸妈了。他们真的来看我了。刚才还跟我说话来着。就在,就在刚才明明还跟我说话来着。”张阳呢喃道。 “你看到了吗?他们来看我了,真的来看我了,真的,还跟我说了好多话呢,一定是刚刚才走的。刚刚才走的。”张阳茫然四顾道。 “你给我醒醒,都特么是假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尸体,也没有你爸妈。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给我醒来!”杨大春听到张阳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便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抓住他的衣服吼道。 “可是我刚刚看到他们来看我了,就是刚刚,你要是没来,我们还可以再多说会话,都是你,都怪你,都是因为你他们才走的!”张阳也激动了起来,揪着他领口哑着嗓子吼道。 “你还不明白吗?那是别人的幻术,什么都是假的,目的就是要取你的性命,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如果我再晚来一会,我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你明白吗?”杨大春瞪大了眼睛与张阳对视,也提高的嗓门道。 “你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他们肯定来看我了,只是刚刚走而已。对了,他们肯定是刚刚走。”张阳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坐在地上,眼睛呆呆地看着地面出神。 杨大春一听这话便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骗你?睁开你的大眼睛看看。你给我清醒一点。”杨大春一扬手,一个大耳刮子便扇了过去,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在这空旷的走廊响了起来。 张阳轻轻地摸着脸颊,眼睛仿佛有了一点神彩,看着空旷的走廊,此刻除了他们三个人外再也没有别的人了。那几具死尸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原本流淌了一地的血也不见了。 张阳再转过头去看关公像,猛地吃了一惊,不要说原本趴在上面的那只能说人话的黑猫,就连摆放在神台上的关公像竟也消失了,渐渐地才猛然醒悟过来。 惊叫道:“大春,快看,关公像不见了!” 杨大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吃了一惊,沉声道:“这里一定还有其他人。” 顿了顿又道:“快追,一定没走远。” “往哪追?”张阳疑惑道。 杨大春一听这话也像泄了气的皮球,刚走到门口又颓然走了回来:“那怎么办?这里这么大?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的。” 张阳掏了支烟出来,颤抖着点上了火,深吸了几口,一阵吞云吐雾过后才幽幽地道:“刚才我跟那只黑猫打了个赌,虽然差点丢了性命,但怎么算都是赢了,现在也只有希望它遵守约定了。” 杨大春拧着眉头道:“你不会被吓蒙了吧,一只畜生的话你也信。你刚才可是差点就死在它的算计之下的。” 张阳又猛地抽了一口烟,弹了弹烟灰,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只能赌上一把了,毕竟以我们的本事是斗不过它的,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 杨大春气道:“这都叫什么事啊,自从来到这里就处处遭人算计,干脆窝囊死算了。” 张阳把一支烟抽完,挠着头发,良久才道:“我有种直觉,幕后的人不是针对这里的某一个人,而是针对这一整个集团。目的就是要搞垮这林氏集团。但我一直想不明白他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杨大春接过话茬道:“动机无非也是两种,一是仇,一是利益。” 顿了顿又转过头去向董语微问道:“董语微,这林氏集团平时有结下什么仇家吗?” 董语微想了想,苦笑道:“商场如战场,这种事谁说得清楚。市场就是这样,优胜劣汰是再正常不过了。如果说这样结下的梁子就太多了。” “林氏集团从一家小小的贸易公司能成为一个大集团肯定是踩着很多公司的头顶上来的。” 张阳拧着眉头又问道:“那最近呢,有没有这方面的仇家呢?或者说有人对林氏集团表示出敌意呢?” 董语微又摇了摇头,忽然‘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道:“我突然想起一个事,集团早些年时收购了一家挺大的公司,过程不是很顺利,后来听说那空公司的老板跳楼了。不知道会不会跟这事情有关?” “多久以前的事?”张阳好像捕捉到了点什么关键的东西,忙追问道。 “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进公司也不过是三四年时间。”董语微道。 “当时那跳楼的人年纪多大?”张阳道。 “不知道,据说有四十几岁。怎么问起这个?”董语微疑惑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杨大春眼中闪过一丝寒茫。 “如果当时那人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有五六十岁。会不会有这个可能,其实那个人没死,现在回来复仇来了。”张阳沉声道。 “怎么可能?从几十层高楼跳下来的,都已经摔得面目全非了,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还活着。”董语微惊叫道。 “你是说那老头?”杨大春半眯着眼睛,寒声道。 张阳看着杨大春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大胆猜测一下,当时刚才有哪位高人在场,刚好救了他,然后这高人又教了他这种本事。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的。”张阳把自己的推断讲了出来便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反应。 杨大春问道:“那个高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钱!非常非常多的钱,多到让他拒绝不了。”张阳寒声道。 “嘶!”杨大春和董语微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董姐,你们公司有一个男的清洁工,五十来岁,你有印象吗?”张阳向董语微问道,接着又把那老头的样貌比划番。 “嗯,是有这么个人,来了有几个月了,你怀疑他?” “不能说怀疑,现在也没什么证据证明他就是那个人。方便的话帮我留意一下他。嗯,还有他的杂物间。”张阳含糊几句。 那老头的本事张阳和杨大春两人是见过的。道法精深,现在知道的就是他会占卜,还会布阵。其他的他们一无所知。 这事情还牵扯到了巫妖族,事情越发的麻烦了。对方还不知有多少势力,又在暗处,法力还高强。而他们只是两个刚出道的新兵蛋子,又在明处。处境对他们极为不利。 一想到这,张阳不禁一阵脑壳疼。 三人又聊了一会,再也讨论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东西。便各自散开了,挨个房间找了起来。但他们把整个办公区域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东西。 东方露出一抹鱼白的时候三人这才拖着疲倦的脚步又走到了一起。 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又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运动,已经使得他们精疲力尽。 三人随便找了个办公室便睡趴着睡了过去。 张阳正睡得迷糊的时候,身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张阳睡得正香,不情愿地支起脑袋来,缓了缓神,又用衣服擦了擦流在桌子上的口水,揉了揉眼睛,待看到眼前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孩时,一下子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忙道歉道:“对不起,实在太困了,原本只想趴一会的,没想到就睡着了。不好意思。现在几点了?” 那清秀的女孩掩嘴笑道:“都中午了,你真能睡,一个早上都没能把你吵醒。” 张阳挠了挠后脑,窘迫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那女孩又道:“我叫韦梦玉,韦小宝的韦,做梦的梦,玉石的玉,你呢?” 张阳一进手竟然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得讪讪地道:“我,我,我叫张阳,弓长张,阳光的阳。姑娘长得真好看。” 韦梦玉听了张阳的话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张阳见他笑得好看,想再跟她说上几句话却听到旁边传来两声不弱的咳嗽声。扭头一看却见董语微做咳嗽状,而杨大春却一脸地捉媛地看着他。 董语微撇过头去看了眼韦梦玉,对张阳道:“总经理在办公室等我们,快走吧。” 张阳答应一声,又转过头去对韦梦玉道:“那,那我走了。” 韦梦玉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去忙活他的事情去了。 第三十章 玉婴 张国富看到他们进来便笑着向那人介绍道:“这就是我跟您提起的两位小先生,我们公司的程照就是他们救回来的。” 那人看着张阳和杨大春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阳看着那人。虽然年老却腰板挺直,双眼炯炯有神,颇有上位者的气势,想必是什么有来头的人物。 “张经理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吗?”张阳问道。 张国富笑容满面地向张阳他们介绍道:“这是我们集团的董事长,听说这里发生的事情特意过来看看。我已经过经过跟他说过一遍了。” 张阳顿了顿,也把事情能讲的都挑出来讲了一遍便离开了。有些事情不能讲出来,办事拿钱便是。 倒不是他摆谱,而是这里面有些门道还是少让门外人知道为好。 现在已经基本可以把目标锁定了,那就是那个清洁工。 从董语微口中得知那老头是近几年才来的,从年龄上断定跟当年那个跳楼的老总基本吻合。只是让张阳想不通的地方是,那人如果是几年前就来了,那么他肯定有大把的机会制造这样的事故,为什么要等到今天呢? 清洁工是平时很少和人打交道,即便是行为有些古怪也不会有人去理会,想弄死这些人分分钟的事情。还是说这人在等着什么呢? 张阳一边想着事情一边低着头走路,忽然心生警兆,他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然而他却隐隐能从上面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波动。 “找把梯子来,这里好像有东西。”张阳吩咐杨大春道。 杨大春也知道事情重要,便没再问什么,转身便去找董语微去。他们对这里不熟,只能找熟悉的人帮忙找了。好一会才搬来一个人字梯。 张阳眉间显露出凝重之色,翻开随行的背包,把血煞抽了出来,这才上了梯去。 用那柄血煞匕首顶开天花板眯着眼睛一顿寻找,才从一个夹层里找出来一个条形状的鲜红布包,打开来一看,饶是他早有准备也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那里面包着的是一截婴儿的手臂。那只手臂从手指到手肘处,好像泡里蜡里好久了一般,看起来腻腻的。看起来倒像是假的,但断口处的痕迹分明显示着这是一截从婴儿身上砍下来的手臂。 张阳只觉得一股气直往上冒。这些人简直太丧心病狂了,竟然连婴儿都不放过。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他把这东西装进包里,又依着感觉经过一番细细的寻找。又从其他地方的天花板上找出来其他的部位。但他却不敢让其他人看见,一股脑地装进了包里。 杨大春和董语微几次想要看上一眼都被张阳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最后一个东西一找完,整个办公区域忽然一变,原本那股阴森森的感觉再也没有了。周围的环境也为之一亮,压抑的感觉瞬间消除了。 张阳跟杨大春使了个眼色,两人冲冲下了楼去。董语微也想跟着,但却被他们制止了。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杨大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张阳,找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看你一直紧张兮兮的。” 张阳把包解了下来,取出其中一个抛给他道:“自己看。” 杨大春打开红布一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抽了一口冷气道:“这些人真是没有人性,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看这看这肤色的颜色和切口的整齐程度来看。应该是在婴儿活着的时候活生生砍下来的炼制成的。” 张阳把找出来的东西全部都掏了出来,又把红布解开,全部垒在一起。那粘粘腻腻的样子直看得两人心里发毛。 张阳又掏出一张符纸来,嘴里念动咒语,‘呯’地一声闷响,一缕火苗便从符纸上燃了起来。手上一丢,那火便朝那个七零八落的尸体上飘去。 顿时像冷水进了油锅一样,炸起细细的汕起来,紧接着那堆尸体也慢慢地开始燃烧起来,发出‘辟辟啪啪’的炸响声。上面也迅速冒起了阵阵黑烟,但诡异的是这上面传出来的却不是燃烧尸体发出的尸臭,而是一种出说不出来的香味。 那堆尸体也迅速地开始融化,越烧越小,到最后竟慢慢地变成一个盘坐着的三寸大小的小孩模样。这小孩圆嘟嘟的身体,粉嫩得惹人怜爱的小脸。脸上似乎还洋溢着笑容。 如果不是他们知道这东西的来历,此刻怎么也会欣喜地上去摸上两把。但从头到尾经历了一遍的他们却只觉得头发麻。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渐渐熄灭的火苗,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办?”杨大春神色凝重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收起来再说,总不能一直放在这里吧。会吓坏人的。”张阳没好气道。从那堆红布里找出张最大的准备包了起来,却听“簌簌”的树枝急剧摇晃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从里面窜出七八只硕大的黑猫。这些黑猫甫一出现便嘲张阳和杨大春咬来。利爪和满是尖牙的嘴瞬间便到了眼前。 两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回身躲避。却不料其中一只黑猫径直向那只刚化成的婴儿奔去,张开大口便一口咬住了那婴儿的头。 “声东击西!”张阳脑海里猛然闪过这词语。猛地闪过这些猫的攻击,迅速朝那咬着婴儿的黑猫扑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张阳扑倒的瞬间堪堪捉住了那只猫。 那只猫却异常灵敏,迅速放开了那婴儿,转过头来便向张阳手指咬了过来。与此同时,张阳身上猛地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不用想,肯定是被抓出来好几次口子了。 但张阳却顾不上这些,只死死地按住那只黑猫。一手使尽全力地掐住了它的脖子。 那只猫头动不了,四只爪子却拼命地在张阳手上乱蹬,不一会鲜血便染满了张阳双手。下一秒又是几只黑猫向张阳双手处扑来,爪子和利嘴不断的撕咬。宝石般的眼睛此时却显得异常的凌厉,令人不寒而粟。 杨大春一看这些猫全部冲着那只婴儿去了,眼睛一红,也冲了过去,抓起一只便猛地摔在地上,直把这些猫摔得僵直了身体。 杨大春“呯呯”一阵乱摔之后,现场再无一只能站得起来的猫。地上全是僵直了身体不住地颤抖的黑猫。 但此时张阳的双手也已经血肉模糊,手上的血和那只婴儿已经粘在了一块。张阳很艰难地才把双手从上面抽了开去。 那只婴儿染了鲜血显得更加诡异了,原本璞玉般的身体此刻变得妖艳异常。但那鲜血却并未就此凝固,而是慢慢包裹住了全身,而后渐渐地渗进了身体里。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杨大春凑过来一看,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我也不知道?我特么的去哪里知道去,总之麻烦大了。”张阳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算了,虱多了不咬,也不差这一个了。”杨大春弹了弹落在身上的猫毛道。 “事情不搁你身上,你肯定这样说了。”张阳愤愤地道。 张阳只觉得一阵胆颤,自己的鲜血进入到了那诡异的尸体里,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认知。 忽然全身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把他拉回了现实,抬起双手一看,一双手从手指到手肘处全都是血,凝结的血渍看得人触目惊心。不由得苦笑一声,真倒霉到家了,现在就一个畜生都能把自己这样欺侮。 “走吧,快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包扎一下。”杨大春已经把那只婴儿用红布包了起来装进包里,背起背包道。 张阳回过神来,答应一声便跟着杨大春出那片小林子。还好这片林子平时没什么人来,也没人瞧见他们刚才的事情,不然早就闹出事来了。 就在两人走后不久,一个比起其他的猫还要大上一倍的黑猫幽幽地从荒草里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看着张阳两人离开的方向一会,打了个哈欠又挠了挠头,又迈着悠闲的脚步慢慢钻进了林子里。 张阳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异常的,这才又向前走去。 “大春,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张阳道。 “嗯,早就已经被盯上了,不然那群猫怎么会那么凑巧就出现在这林子里了呢。”杨大春道。 “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去把你这作品清理一下,再买件衣服。身上的衣服都成乞丐装了。” “也好。”张阳答应一声,便跟着杨大春向前走去。 两人在路边寻了个小诊所清洗了伤口又上药包扎了一下。这点小伤不太严重,钱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第三十一章 离奇的死亡 张阳道:“现在阵眼的东西已经被我们拿了,可以说这阵已经被破了,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剩下的事情就是要找布局的人,事情便一了百了了。” 杨大春道:“要找出这人倒不是难事,难的是找到这人之后又能拿他怎么样呢,把他也杀了吗?这样我们不也跟他一样了吗?况且杀人是犯法的。那如果要是不杀他,又难免他会再度从来,毕竟我们能管初一,管不了十五。” 张阳一想到这个问题便头痛,他很早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不单单是这个事情上会遇到,而是只要他们一直做这个行当就会一直无法回避的问题。 “算了,不纠结这个问题,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说不准会有另外的转机的呢。”张阳当起了缩头乌龟。 张阳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问道:“大春,你知道这婴儿的来历吗?” 杨大春想了一会便道:“我也第一次见这东西,但是我闻到上面的气味倒有点像香油的香味。但却从来没听说过有用香油来泡尸体的。” 张阳道:“我也闻出来了。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你说,会不会那些猫根本就不是来抢夺那只婴儿的,而是早就知道血会跟那只融化了的婴儿会融在一起,故意为之?” 杨大春疑惑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它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张阳苦恼道:“这个只能去问它们了。这东西带在身上就像个不*一样,明知道不妥却不得不随身带着。” 杨大春也苦笑道:“谁说不是呢?放着又怕被偷了,拿在身上又怕会出什么事情。好大一个烫手的山芋。” “现在只盼着能早点了结这事情了。”张阳叹了口气道。 张阳道:“走吧,再去林子那里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杨大春答应一声。两人拦了辆车,说明了目的便朝着那天的林子里去了。 在经过那天坐冥车的地方的时候,张阳感觉到一闪而过的阴寒,但却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只得作罢了。 到了地方,两人付过了车钱便下了车。 两人又是一番寻找才刚刚找到那天摆法坛的位置。但此时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两人不由得大失所望。 张阳道:“这帮人太狡猾了,竟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来。” 杨大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张阳心里想了一会,狠声道:“去找那个清洁工,我知道他住在哪!” 杨大春楞了楞,疑惑道:“不是说没有这号人物吗?怎么突然间又冒出来了?” 张阳沉声道:“那天去见老总的时候,张经理偷偷塞给我的。这恐怕又是另一场战争。但这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现在主要把这布阵的幕后主使找出来,其他的其他的事情无须理会也沾不得。” 张阳忽然又道:“大春,你还记得那天来接董语微的那个男人吗?就是我们从火车站出来时见到的那个。” 杨大春看向他问道:“怎么?你也怀疑他有问题?” 张阳点了点头道:“直觉,那天靠得不是很近,但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而且他脸色也苍白得很。看上去就不像个正常人。我怀疑他长时间与阴物为伍,所以阴气才那么重。我觉得但凡这一类人要么就是天生根骨异常于常人,要么就是心怀叵测,把一个正常的人硬生生地变成了这样。” “不管怎么样,都足以说明这人并非等视之辈。小心为上。”张阳道。 杨大春托着手臂想了一会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董语微也不是个简单的人。我们会来到这里说不定就是她暗中搞的鬼。还记得在火车上闻到的那股奇怪的香味吗?别人都没有事情,单独就偏偏我们丢了钱。而且刚刚下火车就碰到她了。她还好心地给我们路费和地址。这女人也有很深的心机!” 张阳嗤笑道:“你才发现,原先不是聊得挺开心的吗?” 杨大春脸上一红,道:“那我们要不要把她绑来问个清楚,怎么样也比这样瞎转悠强。” 张阳一屁股在路边坐了下去,紧了紧包裹笑道:“你去就好了,别拉上我,我这人胆小,见不得血腥。” 杨大春一听张阳这话也怂了,摊手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你拿个办法出来。” 张阳冷笑道:“我也没办法,但是且不说能不能绑得人家过来,我们这么一动手不就打草惊蛇了么?而且你知道后面藏着的是蛇还是老虎。你觉得我们两只小虫子够给人塞几条牙齿的?” 张阳看了看用红布包着的玉婴,顿了顿又道:“我的办法就是赶紧把那人找出来,然后交给他们,我们拿了钱就赶紧撤。” 杨大春投过一个赞许的手势,道:“真他娘的好主意。” 张阳冷笑道:“有本事你别跟着。” 杨大春“嘿嘿”笑了两下,也跟了过来。 两人顺着纸上写的地址来到一处偏僻的工业园。 杨大春看着荒草成堆垃圾成山的路面,捏着鼻子问道:“你确定那个人会在这里吗?” 张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确定,但地址上写的地址就是这里。按理说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里人烟稀少,正适合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哪里动静再大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样的地方再合适不过了。” 杨大春忽然有些贱贱地笑道:“比如某些羞羞的事情,嗯,这种事确实挑人少的地方好。够刺激,张大少爷还挺会玩的,小弟自愧不如。” 张阳也不甘示弱,回敬道:“哪里哪里,哪里敢和杨大春少爷相比,跟人聊个天都能把老底掀出来,小弟才是自愧不如。” 两人贫了一会便找了个矮点的墙翻了进去。这地方也不知荒废了多少年了,到处都长满了杂草,有些甚至能有一人多高,地面积满了腐烂的叶子,发出一股恶臭难闻的气味。墙壁上也爬满了线草。看起来起码荒废了有十年以上了。 杨大春道疑惑道:“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住了人的样子。会不会是那人忽悠我们的。” 张阳压低了声音道:“别废话,既然进来了怎么着也要进去看看。” 两人轻手轻脚地寻了一个入口便进入了屋里。屋里倒是没生那么多的杂草,但木头腐烂和铁锈水混杂在一起形成的怪味也怎么也驱不散开来。水滴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叮咚叮咚’的水滴声在墙壁上回响,像一面沉重的鼓不断地敲着两人的心。 张阳抬头向那滴着水的天花板上看去,那里不断有黄色的水珠凝结滴落。地面湿成了一片,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杨大春倒不以为意,用力吸了吸鼻子,良久才皱着眉头问道:“张阳,你有没有闻到,这里有一股很微弱的香气。” 张阳捂着鼻子,边往前走边道:“走,上去看看,总觉得上面有古怪。” 两人顺着楼梯走到了二楼,刚转过拐角,眼前的一幕顿时把他们吓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人躺在血泊里,张阳与杨大春对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眼里的凝重感。 两人走近一看,那人头发白的,眼睛怒睁,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巴都沾满了鲜血,身上的皮肤有多处都已经破裂,鲜血染红了身上的衣服。此时还身上还机械似一抽一抽的,但瞳孔已经扩散,显然是已经活不了。 张阳心里倒吸一口冷气:“正是那个清洁工,也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幕后主使。这人法力不弱,更是老奸巨猾,一路上就是他在处处算计,此刻怎么也被人算计了。” 杨大春摸着稚嫩的胡子,神色凝重地道:“要么他是被人推出来顶缸的,要么是是窝里横。” 张阳接过话茬去,道:“不管哪一种可能,都表明还有另一个幕后黑手,这黑手隐藏得更深,至今没有露过面。这对我们要查的事情有很大的阻碍。” 杨大春叹了口气,道:“其实要说起来,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已经把林氏大厦里的东西找了出来并且毁了,又把一直对林氏集团虎视眈眈的人清除了。这时候去结报酬也没有什么不妥。” 张阳道:“话是这样说,但我总觉得还有人在暗中伺机而动,不把那人揪出来总是不舒服。” “老大!你还不明白吗?事情的背后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复杂得多。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可能他们却对我们了如指掌。他们要我们死却轻而易举。不说那一直藏了幕后的人,单单说那只猫,是你能对付得了的吗?”杨大春低吼道。 “那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只怕你现在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你有想过这后果吗?这事情就此打住。别往下深究了。”杨大春拍板道。 被杨大春这么一说,张阳心里也开始害怕起来,毕竟这几天以来经历的事情太多,每一次都命悬一线。每每想到那种场景身上便不寒而栗。 其实杨大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们的战争与自己两人没有关系,他们只需要把那害人的人找出来,事情便算是完成了。 要是再同他们纠缠下去,可能连渣都不剩。不如就此打住,拿了钱离开这里。 第三十二章 进局子 前方一个留着寸头三十多岁的男子挺着枪对着二人喝道:“双手抱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投降吧。” “什么回事?”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眼里的凝重,两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又被人卖了。 杨大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上前一步问道:“警官,是不是搞错……。” “双手抱头,不要做无畏的抵抗,再上前一步我就开枪了!”那些人却如临大敌,瞬间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他,那领头的更是连声大喝。 “长官,我们真的没做什么坏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张阳一看这架势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把双手抱住头不敢有丝毫妄动。这是对刑事罪犯才有的待遇,稍有差池就会成了筛子。 “长官,我们真是好人,你们一定搞错了。”杨大春也双手抱头,讨好地笑道。 “有没有搞错不是你们说了算,办案是讲证据的。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留下两个人,其他人去周围查看一下,别遗漏了什么线索。”那领头的寸头转过头去吩咐道。 后面的人应了声‘是’便各自散了开来。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对付鬼怪他们还有点办法,对付人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那领头的人看到张阳身上背着个帆布背包,神色一凝,枪口一转,对着张阳道:“你!把你包丢过来。” 张阳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那里面都是他们吃饭的家伙,除了符之外,还有一柄血煞匕首和七寸棺材钉。一抖出来怎么也说不清了。’ “长官,你看,包里真没有什么东西,都是我们的行李,这个就不用检查了吧。”张阳腆着笑脸道。 “少废话,丢过来!” “长官,这真的是我们的行李……”张阳还想多说几句 突然那领头的长官突然扣动板机朝张阳旁边的地面打去,地面瞬间擦起了火花,一声尖锐的金铁交鸣声紧接着响了起来。 张阳吓了个激灵,看这架势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便乖乖地把帆布背包丢了过去。 那留下来的两个身穿制服的其中一个,把背包打开来一阵搜索,对着领头的道:“报告,里面发现两柄凶器。” 话音未落,一人从外面赶了过来,道:“发现一具死尸,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有明显的创伤。” 那领头的寸头冷冷地道:“拿着那两个凶器去比对伤口。”接着又吩咐道:“把他们给拷了,我怀疑他们与这起谋杀案有关。带回警局。” 张阳和杨大春相互都看傻眼了,他们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真正到来时还是觉得像梦游一样。就连那些警察粗暴的手段也任由他们施为了。 两人的手被反拷在背后,每个人还有两个人在后面看着。一如他们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经历这种事情的是他们。 两人晕乎乎被带到了一输加了铁栏的面包车里,坐上了硬梆梆的坐椅,旁边还有个警员看守着。 张阳苦笑不已,即使没人看着他们也逃不出去,多此一举。 杨大春看到张阳在笑,便一脚踢了过来,笑骂道:“你还笑,都快要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张阳挪揄道:“要不你哭一个,看他们会不会把我们给放了。” 杨大春看了看旁边的人,欲言又止,索性便闭上眼睛养起神来了。 张阳心思急转,到现在也不明白张国富张总经理为什么要出卖他们,没有理由的。他们跟张经理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会是谁一直要处心积虚地要害他们呢?难道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这正是让人头痛的地方,到现在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没露过面,却已经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了。 这一次更是直接将他们送进了监狱,还有很大可能会因此吃枪子。但好在他们只是临近看了几眼,并没有伸手去触碰,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这使得他心里淡定了不少。 张阳理不出个头绪来便索性不想了,便也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好一阵摇晃之后便停了下来,向前的惯性使得他向前一倒,把他在睡梦中惊醒过来。 张阳张眼一看,刚好看到杨大春也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隔着铁围栏的玻璃窗外是来经往往身穿警察制服的人,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像一声声鼓声敲击着他们的心脏。 不一会车厢门便被打开了,两人各被带到了一个小屋子,张阳知道那些人是要从自己身上找证据来了。这或许也是他们唯一的翻身机会。 带张阳进来的人很麻利地把他们手上的手铐锁在了桌子上便出来了,房间里只留下了张阳和那个警队的队长寸头。 那人把带来的本子往桌上一丢,往椅子上一靠,问道:“说吧,为什么杀人?” 张阳见这人一上来便把杀人的罪名往他身上扣便来气,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喝道:“长官,我们真是被冤枉的,不信你去查指纹,我们压根就没有碰到过那个人。” 寸头不以为然地道:“笑话,杀人一定要接触死者才能杀得了人吗?我破过很多匪夷所思的案子,死者身上也都没有凶手的任何印迹,到最后都查明是凶手所为。” “尤其是你们这种神神道道招摇撞骗的,更是不能以常理来推断。你们虽然没有在上面留有指纹,但是是你们的凶器与死者身上的伤口大小刚好吻合,就凭这一点我就能断你故意杀人罪。” “怎么样,老实交行了吧,你们与死者什么关系,为什么杀人?”寸头说完话便掏出了个烟开始抽了起来,袅袅白烟便在狭窄的审讯室里弥漫开来。 “长官,我再说一遍,我们没有杀人。”张阳攥紧了拳头,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哦,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不要告诉我是去那里闲逛。”寸头冷笑着问道。 “对,我们就是在那里闲逛的,有谁规定不能去那里闲逛的吗?”张阳回敬道。 寸头吐了长长一条烟雾出来,把烟头随手丢在地上,微笑道:“我叫于成,是负责这案子,你们刚巧出现在案发现场,包里的刀具又与伤口刚好吻合,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张阳冷笑道:“天底下巧的事情多了去了,我拿把刀来削水果还要经过你同意吗?” 接着话锋一转,道:“倒是你,大祸临头了还不自知。我不知道是谁给你们报的案,但我知道事后你绝对与那个死老头一个下场。老头子死了,下一个就是我们,再下一个就是你。所有知情的人都得死了,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于长官!” 但显然于成不吃张阳这套,依旧悠哉悠哉地点起了烟,抽了一口道:“说这种话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我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你看这不还好好的吗。” 张阳慢慢地眯起了眼睛盯着他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或者是你的家人亲属已经有人被收买了,或者被威胁了。要不要跟我打个赌,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你对那人说已经把我料理了,你看你还有没有命在。二是据实回报,看他们又是什么反应。” 顿了顿又道:“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你选择第一条,你会死得很快。这第二条嘛,你会死得很痛苦。但是我这里有一个法子,可以保全你和你家人的性命,你可以考虑考虑。” 张阳话说完便架起了二郎腿靠在的椅背上,虽然不敢说这一番话就能让他把自己和大春给放了,但起码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多疑的种子。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了。 果然于警官听了张阳的话稍稍有那么一会的迟疑,张阳心里暗笑,目的已经达成,再添一把火也无妨。 又道:“你可以回想一下,这几天在你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想清楚了或许能救你性命。你能做到这个位置想必也不容易,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就这么断了岂不可惜……” 于成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张阳的话,只见他脸色渐渐地变得阴暗了起来,眼睛里也变得杀气重重,手中的香烟在频频颤抖着。 他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吼道:“够了,不要再妖言惑众了,我一直都好好的,身边的人也没有任何的事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阳这回倒是变得淡定了许多,看着于成狰狞的面容微笑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至于何去何从就是你的事情了。至于杀人一案,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没有杀人。” 于成显然是被张阳刺激到了,握着拳头的手一直在颤抖,眼睛也是慌乱不已,他盯着张阳看了许久,这才怒气冲冲地向门外走去,“呯”的一声,巨大的震动把门沿上的灰都震了下来。 张阳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于成走出门外。在这一刻,张阳才感觉到自己像个魔鬼。果然与敌人斗不只斗力还要斗智。 心里稍安的同时,却也在担心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在等着他们。果然想要活着从这里走出去,还是困难重重。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另一个警官进入审讯室里来,一声不吭地给张阳打开了锁在桌上的手铐,便押着他出了门口,向走廊深处走去。 第三十三章 胖是打出来的 张阳被带到了一个小房子里,里面除了一张床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他进来的那个人从开始接张阳到地方后离开一声都不吭,这让张阳想套口风的想法打了水漂。 张阳不禁一阵气馁,这里的人嘴巴这么严,想必上上下下都有可能被人通了。到底是什么人这种能量。来头肯定不了。可是按理说,张阳和大春再怎么样也只是两个小角色,何必非得要至于死地不可呢。 张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如果当天他们没有按照董语微给出的地址来到林氏集团,又不会恰巧在那个时间出现的坠楼事件。如果他们不插手,那事情完全会按另一个方向发展。 假设那个人坠楼死亡,影响必然极大,媒体必然大肆宣扬,公司上下必定人心惶惶,以他们搜出来的东西来看,这绝对不会是个例,后面这种事情必定接二连三的出现,到时国家部门必定介入调查,只要一查,任何一点的小尾巴都会放大十倍百倍。 而据张阳所知这林氏集团是一家上市公司,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股票绝对大跌,投资方撤资,银行冻结资金。资金链一旦断掉,那么这家公司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而此时的张阳和杨大春二人扮演的正是扇动南美洲大风暴的那只蝴蝶。在不经意间张阳竟然改变了这许多事情,张阳一想通这些事情便一股寒意从心底冒了起来,七月的天却犹如寒冰般削骨。 而这幕后主使一直让张阳想不透,在他在这林氏集团所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有这样的动机。但他有种预感,这个导演这一切的人很快便会浮出水面了。 鱼饵已经放出,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鱼上钩了。现在只能赌,赌幕后的人会杀于成灭口,赌他们相互猜忌。赢了便可揪出一直藏在后面的那个人,输了等待他们的将是一颗花生米,或者不见天日的监狱生活。不管哪一样都不是张阳能接受的,所以现在不是鱼死即是网破,敌不仁我不义,战场上从来都容不下妇人之仁。 张阳在那个只有一张床的小房间里呆了三天,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审讯他,只有按时到来的饭菜,每个来的人也都闭嘴语。这又让张阳刚刚放下的心又变得不安起来。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杨大春。杨大春心性跳脱,一直以来都是沉不住气,他怕大春中了别人人圈套,那么他们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事情可做,张阳便在每天的空闲时间般膝打坐。修行不止于行止坐卧之间,更在于静心炼气。修道炼气都日不见其增日有所增。泰山积坯土而成,海纳百川细流而成。这是大春的父亲,也就是张阳的师傅一直教诲的。 三天时间晃而过,第四天一早,张阳从打坐中醒来,一睁开便看到于成一脸憔悴地站在了他面前。神色很是焦虑不安。 张阳定眼一瞧,只见于成顶着一双熊猫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部肌肉都扭曲得几乎看不出来原形,狰狞得让人打心底害怕。 但那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对于现在的张阳而言,于成越是狼狈,说明他的计策越成功,他保住性命的机会就更大了。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于成似乎比三天前要稍胖一些,不,不能说胖,说是肿显然更合理一些。这三天时间他经历了什么才导致了这模样,其实不用想,这显然是那幕后人的威胁手段。但这并不是张阳现在关心的问题。 张阳看到这情形,心里暗松了口气:‘看来大致和自己猜想的差不了多少。命算是保住了。’ 于成一看到张阳睁开眼睛便揪着他的领口吼道:“为什么会这样?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说!” 张阳却一脸微笑地看着他,道:“你说的这些我一句都听不懂,你们窝里横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要忘了,是你抓我们进来的。” 于成听了张阳的话瞬间变得更激动了,哆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顶着张阳的脑门吼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敢崩了你。反正我也活不长了,正好拉一个垫背的。” 于成的力气很大,枪口顶得张阳脑门生疼,但张阳这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一个手滑,也结了他的小命。 但此时不是认怂的时候,只得看着于成冷声道:“我说过,想要活命得就得听我的。你死不要紧,不要连累我们兄弟俩。”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得死。你告诉我,凭什么?”于成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许多,本来扭曲的脸更显得恐怖了。原本还算是削瘦的脸上变得肿如猪头,肉几乎把眼睛都遮住了。饶是如此,却还能看得到他眼里的慌乱和害怕。持枪的手也颤抖得更厉害了。 张阳被枪口顶到了墙边上,淡然道:“其实你可以不用死,但这前提是我得活着。只有我们兄弟活着,才能救得了你。”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把枪从我脑袋是挪开,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张阳盯着于成的眼睛道。 于成脸色骤然变幻,良久才喟然一叹,持枪的手终于垂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道:“跟你说的一样,那个人打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 从于成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得知,原来暗中指使于成的人叫姜丰羽,目的就是置张阳和杨大春于死地,张阳二人一死,拌脚石一除就没有人能阻挡得了他了。而于成听了张阳的话心有疑虑,当场便问了这事,结果姜丰羽恼羞成怒,当场扇了于成一巴掌,于是于成便成了现在这副尊容。 于成自然不是傻瓜,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也猜得到自己身上被人动了手脚。于是再度质问姜丰羽,没想到姜丰羽坦然承认,并言道要于成三天之内杀死张阳和杨大春二人,不然就会毒发身亡。于成信他不过又走投无路,只得回来求助张阳来了。 张阳听了于成的话便开始沉思起来。现在事情看起来已经很明了了,一切都是这个姜丰羽在背后搞的鬼。那天他们在林氏大厦见到的那个老头恐怕就是他结识的高人。 突然张阳后背一阵冰凉,那天那个老头在林氏大厦布下的那个幻阵,说是考验,现在想来恐怕是要取他性命的。难怪幻阵里还夹杂着杀阵,难怪出来时看到这老头的这么的古怪。 现在想来,恐怕在他们接下了那个坠楼的人的时候他恐怕已经动了杀心。在那晚他们夜探林氏大厦的时候,在打开杂物间看到这老头时分明看到他的脸色由开始的错愕到杀意显露。只是当里光线昏暗,张阳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如果不是他有天生的阴眼,只怕现在已经死了。 一旦相通这其中关节,张阳只觉得冷汗频频冒出,衣服瞬间湿透了。心里也暗暗恨了起来,此仇不报难泄心头之恨。 张阳沉思良久,才抬起头来看着他那比三天前胖了二十斤都不止的身躯,幽幽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于成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 “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肿得挺难受的吧?瞧瞧这吹弹可破的肌肤,啧啧,可真是羡煞旁人。”张阳忽然话锋一转道:“这两天主应该没去几次厕所的吧。” 于成羞得把头低了下去,很艰难地点了点头。 张阳靠在墙上悠闲地道:“想要破除你身上的蛊毒,得要去找他去要,而单凭你自己的本事显然是做不到的。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帮我对付他,我帮你取解药。二,杀了我去讨好他换得解药。当然,这只是可以选择而已,不代表你一定能办得到。现在的你既不敢杀了他也杀不了我。” “我为什么杀不了你,我只要一扣板机你就得死,谁也救不了你。”于成慢慢抬起头来问道。 “你杀我等于杀你自己,他能解他给你下的毒却解不了我下的。你自己掂量。”张阳看着于成的眼睛用着极为低沉的声音道:“现在我给你第三个选择,这个选择能保全你我双方的性命,你可以考虑一下。” 张阳对自己的言辞很满意,如果这里有茶的话,他甚至能一边喝着茶一边悠哉悠哉地等着他的答复。饶是如此,绝地翻身的感觉仍然让他暗爽了一把。 “什么?你也给我下毒了,什么时候的事。你骗人,从刚才进来到现在只不过半个小时,而且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于成情绪又变得开始激动起来,握着枪的手又开始颤抖起来,看起来快要到了失控的边缘。 但张阳要的就是这结果,人只有在慌乱的时候才会失去理智,一旦失去理智就会做出违反常理的事情。但这显然还不够,还得再加一把火。 “哦,是吗?谁告诉你下毒一定要有过身体接触才可以?这么说你是知道姜丰羽是怎么给你下的毒喽。”张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 于成并不答话,紧咬着牙齿,脸上一阵阴晴不定,被肿起来的脸挤得快要看不见的眼睛里陡然发出一团寒芒,良久才道:“我带你去见他,我要杀了这个混蛋。” 第三十四章 月黑风高 张阳摇了摇头微笑道:“不,不着急,在去之前有几件事需要弄清楚,你把话说明白了我才能跟你去,不然去了也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于成很不耐烦地道:“还有什么事,要不是想着从他身上要来解药,我一枪都能杀了他。” 张阳睨了他一眼,问道:“你确实你能杀得了他?” 于成被张阳这么一问顿时哑了,他其实心底没有什么把握,这么说不过是撑场面的话而已。姜丰羽的厉害他是知道的,这种人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只得硬着头皮道:“那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张阳想了想,道:“第一件事,把我兄弟杨大春叫到我这里来,我兄弟少了一根汗毛我都不会去趟这浑水。第二件事,我要要回来我所有的法器。做到这两件事再谈其他的。” 于成连连点头,急冲冲地出了门去了,盏茶的功夫便把杨大春和背包带到了他面前。 杨大春一看到张阳便高兴起来,笑道:“好你个张阳,原来一直在装傻,害我白担心那么久,真有你的。” “说说吧,现在有什么计划。”杨大春笑问道。 张阳一阵无语,还当着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面前呢,上来就问计划,这不等于脱光了衣服给别人看吗? 张阳只对杨大春笑了笑,让他在床的另一头坐下,接着向于成问道:“你老实告诉我,那天在废弃工厂里发现的那个老头子是什么人?又被什么人杀死的?” 于成肿得变形的脸顿时变得红了起来,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那天我们接到报案,我们把你们还有那具尸体带回来,但在回来的途中那具尸体却诡异地消失了。” “后来便接到了姜丰羽的电话,要给我五十万,买你们两条性命。那天我去找他拿钱,这期间我只接触过他这么一次,却不想还是中了算计。这个天杀的混蛋。”于成恨恨地咒骂道。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自己拼死拼活才挣二十万,还因为这个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到现在钱还没到手呢。他倒好,一下子便挣了五十万,这就是权势的便利直让人心里发毛。 从他这话里可以说判断的是,老头子很有可能还活着。那天他们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人,这对于老头这种手段非凡的人来说并非不可能。在林子里的时候张阳他们可都亲眼看到一张纸变成一个人的过程,那模样惟妙惟肖,与真人一般无二,如果不是张阳和杨大春见到了全部过程,都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这样神奇的道法。 连张阳二人这样的道法中人都差点糊弄过去了,想要糊弄这些普通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管怎么说,只要这老头还活着,就是他们最大的威胁。但偏偏最让人无奈的是,这老头神出鬼没,身份不明,一身道法更是高的离谱。 这样的人张阳是最不愿意招惹的,但此时却不得不去面对。 张阳问起老头和姜丰羽的身份,于成却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本来还以为能从他这里探出点什么来,却不料他也一无所知。 张阳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刚刚露出了一点头角的真相又重新陷进了迷雾之中。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嫩了。 但光在这闭门造车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见一步走一步吧,如果谈不拢那么只能刀兵相见了。 张阳的眼睛渐渐升起一团寒芒来,论起诡计来他们或许不及,但比真刀真枪来他们怕过谁来。 张阳二人把自己包里的东西都检查一遍,还好该在的还在,血煞匕首,七寸四方钉,玉婴,就连那个人给的两万块钱还在。 张阳又叫于成把那五十万的买命钱拿了出来。那是买张阳和杨大春命的钱,现在也成了于成的买命钱。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一切事情商量妥当,三人便约定三更时分翻墙出去。 一时无事,张阳和杨大春便聊起天来。说起杨大春进来之后的经历。原来他也遭遇了和张阳一样的事情,只是一直无人去找他谈话,硬生生地关了三天的禁闭。 张阳暗松了口气,幸亏如此,不然以大春的性子搞不好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到了三更时分,于成果然应约前来,还带来了姜丰羽给他的五十万。 张阳和杨大春看着摞成一堆的大红钞一阵眼花缭乱,又是一阵啼笑皆非,两个人的性命加起来才值五十万,这也太不值钱了些。 三人出了房间,从围墙翻了出去。张阳和杨大春很利落的便翻了出去。于成人变肿了力气倒变小了很多,竟然连自己的身体都撑不起来,后来尝试了几次无果之后便不得已从大门走了出去。 这样虽然有暴露行踪的嫌疑,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可行了。 三人在围墙外会合,便向外走去,来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边上,于成顺利地打开了车门,张阳二人也上了后面的车厢,于成发动车子向前开去。 从于成的话里得知,姜丰羽跟他约定的地点在郊外比较远的地方。张阳虽然疑惑,但也没挑出什么毛病,况且这正中他心意。在野外打起架来便也没什么顾忌了。 车子很顺利地上了公路,大晚上的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这野外的公路连盏路灯也没有,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他们坐的这辆车孤伶伶地在路上走着。 路边的植物在飞还地倒退着,不知名的虫子没完没了地叫。张阳按下车窗吹着风,努力让自己头脑清醒一点。不知为何,从上车一直到现在眼皮一直在狂跳不止。每次出现这种的情况事情就会不顺利,这次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了。 稍远一点的地方都漆黑一片,连山体的轮廓都看不真切。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等等!张阳脑袋里灵光一闪,好像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静止!对!静止!就是这里出现了问题。张阳心里大骇,吼道:“停车,快停车。” 杨大春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事态紧急,张阳没时间跟他解释更多,只继续吼道:“快停下车,我们中圈套了。” 于成瞬间脸色大变,猛地地一踩脚刹,车子瞬间发出尖锐的擦地声,车子也跟着打横摆了出去。三人瞬间被甩到了角落里。 车子还在依着惯性在滑行。擦地声不绝于耳。 张阳这时也顾不上许多,脚上用力朝车门猛地踹去,嘴里吼道:“开车门,跳车!” 杨大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对张阳是完全的信任,所以对他的话也是无条件执行的。依言也对自己边上的车门猛地踹了起来。 一时间‘呯呯’的撞击声在车里不断响起。 开车的于成一听张阳这话便慌了,手忙脚乱的按着车门的开关按钮,按上半天才发现一点用处也没有,不由得更慌乱了,也不去管是否踩着刹车了,连忙把脚一收,也开始踹起车门来。但是由于他着了姜丰羽的道,力气连平时的一半都不到,半点效果也没有,急得他冷汗淋漓,本来已经扭曲的脸变得更加的狰狞可怕了。 张阳用足力气连踹了十几脚,直踹到脚发痛时车门才‘呯’的一声开了,张阳回头看了杨大春一眼,喝道:“跳!”话刚说完便主率先跳了下去。巨大的惯性使得他连续翻滚了起来,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全身的关节都钻心的痛。 眼睛迷蒙之中,看见一个身影从他刚才跳下的车厢里也跳了下来,同时驾驶室里的车门也打开了,半个身子也从里面冒了出来,但也仅仅是出来而已,车还在继续向前飞驰,迅速地没入了黑暗中,紧接发出一个巨物撞击的巨响。 张阳在不知道翻滚了多少圈之后便停了下来,刚好能看到天天的星星。此时云淡风轻轻云逐月,好一番景致,不由得感慨活着真好。 张阳强忍着晕眩,努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杨大春身边,待看到杨大春大口喘着粗气的时候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放了下来。好悬,刚才真的差一点就去见阎王了。 张阳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笑道:“活着就好。” 杨大春也咧着嘴咳嗽了两声,苦笑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张阳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们中了人家的幻术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就是所谓的断头路。也就是常人说的鬼铺路。” 杨大春拧着眉头道:“鬼铺路?哪个小鬼这么大胆?不怕魂飞魄散么?” 张阳皱着眉头道:“不,应该不是鬼,我们在这里没有得罪过哪个鬼物,应该没必要来害我们。我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我们的死对头,只有他们是最希望我们死的人。如果我们在这里死了,他们的拌脚石就彻底没有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到什么别的理由。如果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么他们肯定马上会有下一步动作。我们得在他们来到之前想出应对的办法,化被动为主动。”杨大春道。 “你有什么办法?”张阳问道。 “我们可以布下一个阵,然后藏起来,到时来个请君入瓮。”杨大春眼中寒光一闪咬牙切齿地道。 “只怕敌人不给我们这个时间。”张阳担忧道。 “不怕,这个阵很快的。你我合力共布一个小阵。威力不需要很大,只要能拖住他们就行。” 张阳想了一会,重重地点头道:“行。” 两人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从包里拿出几十枚磨得金光闪闪的铜钱,每放在一个地方便在那个地方结上一个复杂难明的法印,法印过后那枚铜钱便隐去了踪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足足过了十几分钟,这阵法才算是完成。 他们布的这个阵叫九曲回环阵,威力虽然不见得有多大,但拖个把小时也足够了。两人布好阵后便互相搀扶着躲进了路边的草丛里。远处正有一辆车却徐徐地向这个方向开来。 此时天上忽然电闪雷鸣,一滴豆大的雨滴落在张阳的手背上,一阵凉风吹来,吹起了张阳的头发,又是一条闪电亮起,照亮了张阳和杨大春满带杀意的眼睛。 第三十五章 杀戮将起 “嘘!来了!”张阳看着远处开着车灯缓缓向这方向开来的车小声地道。 两人伏地草地上,把头埋在草地里,只露出半个头来盯着。 那辆车越开越慢,似乎发现了什么,最后竟然停了下来。从车的两侧走下两个人来。 两人走到阵法的边缘,观看良久,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不知天高地厚,这样的阵法也拿出来丢人现眼。”说着走到某一处,一脚踢在了某一个地方。顿时空气中一阵波动,地上凭空现出几个闪着亮光的铜钱来。 那个年轻些的连忙府下身去把那些铜钱捡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拿到老者的面前,叫了声:“师父。” 那老者接过铜钱看了一眼,轻笑道:“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年轻人陪笑着站到了一旁。 老者看了看周围,朗声道:“两位小朋友,不打算出来见见故人吗?不用藏了,我知道你们就在这里。”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阵法已破,再藏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相互搀扶着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老东西,想不到吧,我们还活着。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张阳恨恨地道。 “你若是在死前愿意告诉我们真相,或许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杨大春把七寸钉紧紧地握在手里道。 “呵呵,真相?只有死人才配知道真相。你放心,等你死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老者微微笑道。 “若不是你们横插一脚,我们要做的事已经成功了。都是你们害得我们几乎功败垂成,呵呵,都没关系了,反正像也活不到明天了。刚好我这宝贝里还缺两个新的亡魂。”老者说完话不知从哪变出一个葫芦来,看着张阳二人冷笑一声便拔开了葫芦嘴,到时从里面飞出无数黑烟来。 这些黑烟一出葫芦里飞了出来之后便瞬间弥漫开来,变化成各种各样的东西在空中飞舞,有骑马的将军,有带锁链的牢犯,有持断头刀的刽子手,更有翩翩起舞的舞姬,更有诸多豺狼虎豹……不一而足。黑雾瞬间把周围三十丈的范围都覆盖了,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显得诡异非常。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眼里的忌惮之色。张阳脸色一冷,一脚踢向地上的石头,石头‘咻’地一声那那团黑雾中疾射而去。 那团黑雾顿时一阵翻涌,一个古代着装骑着马的将军从里面冲了出,举起手中的长柄大刀朝石头猛地挥了过去,一声金石交响的声音瞬间响起,石头顿时裂成了两半向两侧飞去,接着大喊一声:“杀!”遂纵马向张阳二人方向飞了过来。 将军的这一声令下,身后的黑雾顿时连连翻滚着他们罩来。 来不及多说什么,两人往两侧一偏让过了这鬼将军。但它身后的鬼怪大军却让他们傻眼了,只见入眼处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黑雾,突然一个长长的黑雾化成的长巾从黑雾中飞了出来并向张阳脸面刺来。 张阳心里一惊,连忙伸手一抓,顿时那长巾又化化了一阵黑雾。他手里里一空,察觉到脑后有异,连忙蹲了下来,却见从后方飞过来一条铁链。张阳不禁心里心 颤,刚才如果他躲得稍微晚一点恐怕已经被穿透脑袋了。 张阳转头向杨大春方向一看,这一看便是大吃一惊,只见他被几只虎狼咬住了手脚,身后还有一个人用锁链锁住了他脖子,一时竟挣扎不开来,在他右边正有一个凶神恶煞的郐子手手中的断头刀举得老高,看架势就要朝他脖子处砍去。 此时情况万分紧急,张阳来不及多想,一挥手中的血煞匕首向那郐子手掷去,匕首划过一道红色的血痕向郐子手身上钉去,就在那断头刀堪堪到脖子之时,匕首狠狠地钉在了郐子手身上,顿时一阵黑烟冒起,郐子手顿时化成了一片黑雾。 张阳迅速地跑过去接住了正要往下掉的匕首,绕到杨大春的背后猛地朝勒着杨大春脖子的那人砍去,那人停滞了几秒便又化成了一阵黑烟消失了。 张阳又依法炮制了咬住杨大春的几只虎狼,眼睛一瞟,却见杨大春手脚和脖子处都是黑色的痕迹。 “咳咳。”杨大春咳嗽几声仰面便倒。 张阳一边挡开接连而来的攻击边大喊道:“大春,撑住!” 杨大春脸色难看至极,捂着喉咙依旧咳嗽不止。 张阳大喝道:“站起来,跟我背靠背。” 杨大春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倒持着七寸钉,眼光凛烈地看着周围的雾化而成的牛鬼蛇神,小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张阳也压低了声音回道:“随机应变,擒贼擒王,配合我。” 杨大春重重地点了点头,手中一挥七寸钉扎进了身前的一只鬼物。 两人相互配合着将面前的鬼灵杀死,一时间竟僵在那里。两人对视一眼,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那就是那些鬼灵似乎无穷无尽,每杀死一只便会从黑雾中飞出来一只。 这样下去只会把他们活活累死,到时甚至不需要姜丰羽和老头动手,他们便会力竭而亡。必须得想个办法。张阳一面苦苦抵挡着面前不间断的攻击,一面心思急转。 但是越慌越是想不出来,张阳不由得一阵焦燥。 这时耳边却飘来老头的声音:“怎么样?我这幽冥鬼灵的滋味不好受吧!啧啧啧!想当初为了弄来这些东西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的呢。” “我这鬼灵都是吞噬百鬼而成的,每一只都是普通鬼物的十倍强或者更多。能死在它们手上也不算是辱没了你们。” “你放心,明年的今日我会多烧纸钱给你的。你们可以安心地去了。”随后伴随着两个哈哈大笑的声音。 “你们走后,我会去拜访你们的父母,他们也很快会下去跟你们团聚的……” 张阳听着这喋喋不休的话,脑袋里一阵阵眩晕,明知道这是攻击心计,却忍不住地去想那样的场面,陡然喉咙一甜,一股气血涌了上来,“噗”的一声从嘴里飞了出去,正好击中了一个正要举刀向张阳砍来的鬼物身上。 顿时发出‘滋滋’的沸腾声和惨烈的嚎叫声。 张阳只觉得头更晕了,大吼一声:“闭嘴!” 顿时场中所有的鬼物都炸散了开来,化成了一阵阵的黑烟翻滚不休。 张阳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与杨大春对视一眼,却见他也一脸的不可置信。 张阳正暗松一口气的时候,却见杨大春抬着头看向上空那团黑烟的脸上迅速变得凝重起来。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张阳猛地抬头向上空看去,这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却见那刚才已经消散了的鬼灵又开始凝聚了起来,一成形便向张阳二人冲来。 张阳冷声道:“用符,掩护我!”话音刚落便向前老头子疾冲而去,这人几次三番陷害他们,又诡计多端,必除之而后快。 杨大春应了一声便掏出十几张符来频频打在了来犯的鬼灵身上,一时间惨叫声四声。本来不是迫不得已的时候不是会动用这些和符的,只因用一张少一张,制作又极其繁琐。但眼前情况危急也顾上不许多了。 老者看着向他疾冲而来的张阳,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意,眼看着刺近身前的匕首微微往边上一偏便轻巧地让了开去。 张阳连挥几下却发觉这老头像个滑溜的泥鳅一般,始终挨不着他一点衣角。正暗自焦急间,一根半米长的铁棍从旁伸了出来,一把架开了他的匕首。 金铁交响的声音瞬间响起,张阳只觉得手中一阵发麻。却见一脚向他腹部猛地踢了过来,张阳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得硬生生地捱了这一脚。 那力道势大力沉,把他带出去十几步远,一时竟缓不过气。 张阳忍着剧痛抬头向那人看去,正是一脸病相的姜丰羽。只是让张阳不解的是,为何看上去赢弱如斯的人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好,很好,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一直在进行的是什么阴谋,但是我也猜出了个大概。如果你现在收手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但是你若是再执迷不悟,那就怪不了我了。”张阳盯着姜丰羽冷冷地道。 “放手,哈哈哈,你说的得轻巧,我父亲辛辛苦苦费了大半生的时间才创立了那么一家公司,说破产就破产了,我父亲也因此自杀了。而这罪魁祸首便是这林氏集团。今天我便是为了复仇而来的,你现在叫我收手。如果你是我,你会收手吗?”姜丰羽恨恨地道,神色颇有些激动。 张阳不知道这里面的恩怨,即使知道了也不想去理会。从一开始他们便是被人算计着进来的。到现在已经憋着一股火气。现在只想着把事情了断了。 “即便如此,你也可以通过正常的商业手段去报复,为什么要拿人命来作为你报复的手段,他们也是一条活活的人命啊,你于心不愧吗?”张阳字字诛心。 “那又怎样?我父亲死的时候可有人可怜过我们?我被人骂作贱种被人痛打的时候可有人帮我说过一句话?我流落街头时可有人帮我一把?”姜丰羽越说越激动。 “现在你叫我收手,我父亲的公司濒临破产的时候有人叫他们收手过吗?没有!他们都是一群吃人的畜牲,我杀的不是人,是畜牲……” 张阳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气急:“你纵是有千万条理由,残害人命就是不行。”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杀了他!”老者冷声道。同时也欺身向张阳奔来。 第三十六章 群魔乱舞 姜丰羽的招式却阴柔刁钻无比,简直防不胜防。几个回合之下,张阳竟被击了多次,身体多处火辣辣的疼。 那老头却躲在了一边,手里捏着几个巴掌大的人形纸张,嘴里念念有词,忽然一阵狂风骤然而起,他手中纸上顿时飘上空中,便开始膨胀起来,像吹气球似的,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一个惟妙惟肖的‘人’便冒了出来,这些人一落地便向张阳奔来。这时 张阳神情一凝,这不正是那天他们在林子里看到的纸人吗?那天要不是他及时醒来逃过一劫,此刻只怕也跟这些‘人’一样了吧。 老头笑道:“你们还没见过人傀的吧,现在让你们见识一下。那天本来也想让你们成为其中一员的,可惜你们不同意,不然,我们就可以亲近亲近了。” 张阳听得一阵恶汗,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这分明就是从人身上活生生剥下来的人皮,只是却不知道他是怎么炼制的而已。 一想到自己差点就被人剥了皮丢尸荒野,张阳便心里不住地打着寒颤。一个被剥光了皮,只剩下一团血红血红的肉的影像不停地脑海里出现。 只这一分神的功夫,一个白色的景子便映入眼帘,随后脑门处传来一阵剧痛。张阳定睛四顾,那几只人傀已经团团把他围住了。 此刻前有狼后有上虎,他一下陷入了腹背受敌的情形。再一看杨大春那里。这一看却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一只鬼灵妖姬挥舞着白绫在杨大春身边翩翩起舞,而杨大春仿佛魔怔了似的,竟一动也不动,双眼呆滞,还傻傻地笑着。 张阳焦急万分,但此刻和杨大春距离却有些远,只得在喝一声:“大春,醒来!” 杨大春瞬间如遭雷击,原本涣散的眼神一下子便变得有了神彩,却见眼前一柄长柄大刀向他脑门处砍来,他心里一惊,连忙夹着刀面疯狂向后退去。 张阳看见杨大春醒来,正暗自松了口气,却不料手脚瞬间动弹不了。就是刚刚分神的功夫,那几个的人傀全部已经攀到了他的身上,紧紧地把他锁住了。 张阳拼命地想挣扎开来,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这时眼前寒光一闪而过,张阳抬眼向前看去,却见姜丰羽一脸狞笑着提着棍子向他刺是来。 原来他棍子却不是单纯的铁棍,而是中间藏着一截长刀,那寒光便是棍中刀出鞘时所发出的。 张阳只能眼看着那尖长的刀尖向他刺来,却无能为力。说时迟那时快,就是刀尖就快要挨近心口时,一个人影从旁边撞了过来,一把把姜丰羽撞向了一旁。 张阳看得明白,不是他兄弟又是谁来。此刻不容他多作思量,不尽早从这些人傀身上挣脱开来,只有死路一条。 但这些鬼东西力气却出奇的大,任凭张阳如何挣扎也出不来。 这时却见那老者不知从哪里擎出一根,三尺长的银白色的长针来,向前张阳便打了过来。张阳一看便知,正是那天他们在林氏大厦接下来的那个人身上的那种针。张阳不禁暗骂一声:“老东西,看来这是要把我们也制成那样的傀儡,其心可诛。” 张阳猛地把头一偏,堪堪避过了这要命的一针。眼下千钧一发之际,张阳神色一狠,一咬舌尖,一丝血迹便从他嘴角冒了出来。 此法虽然会元气大伤,又剧痛无比,但是为保住小命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待嘴里含满了血,张阳便把其中一个脸面处狂喷。一阵血雾便瞬间冒了起来。紧接着便‘嗞啦嗞啦’的沸腾声响起,像是几滴冷水滴进了正在沸腾的油锅里一样炸了起来。 那捆着张阳的力道瞬间少了许多,就趁这当口,张阳猛地一抽,便从人傀中脱开身来。 却听见一道惨烈的嚎叫声响起,那只被张阳舌尖上的真阳涎喷到的人傀脸上瞬间冒出点点火星来,火热迅速燃烧起来,迅速地往脚下蔓延,人皮里面却空空如也,火势迅猛,一下子便把它烧了个精光,只剩下了一地的灰烬。 艳红的火焰映着这一群人鬼混杂的鬼怪影子纵横交错,仿佛一场群魔乱舞的盛宴。 张阳一见真阳涎有作用,抬起手中的血煞匕首,脸色一狠,又是一口真阳诞从嘴里狂喷而出。本来黑中泛红的血煞匕首一经染血,显得更加的妖异了。 匕首仿佛发出了一声欢快的长鸣,剑身也在不住地颤抖。张阳原本漆黑的眼睛瞬间也跟着变得血红起来。脸色更是变得狰狞可怕。 张阳回身向那离得最近的那人傀身上一挥匕首,刃尖瞬间划过那人傀的胸膛,瞬间一道狭长且冒着火星的刀口便冒了出来,火便从胸膛处熊熊燃烧了起来。 那人傀也瞬间在火光中化成了一地的灰烬。张阳一不做二不休,又如法炮制了剩下的几只。 张阳向杨大春那里看去,他正和姜丰羽混打在一块。但张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脑中灵光一闪:“不好,那老家伙要逃。” 张阳急忙向他们停车的地方看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仅瞧见一点模糊的灰影向那个方向跑去。 “糟糕,要是让他上了车就追不上了。到时人海茫茫哪里去找。”张阳眼见就要打开车门,来不及多想,便捏住匕首柄猛地向前掷去。 血煞匕首带着妖异的血色向那老者呼啸而去,紧接着一刀扎在了那人的后背上。那人一声痛呼,狠狠地瞪了张阳一眼,但却没有回过头来向张阳发难,甚至都没有把匕首拔出来,就那样打开车门便跨上车去。 张阳眼见好不容易制造的一点创伤他的机会,哪里会这样就轻易地让他逃走了。在匕首脱手的时候他也开始向车狂奔了过去。 就快要靠近车门的时候,张阳猛地一跃而起,靠着巨大的惯性便向前飞去,他一把抓住车门的上沿框边,猛地往里一合,顿时一声沙哑的惨叫声便响起来,在这空旷的野外分外的渗人。 原来就在这当口,那老者身子刚刚坐进了车里,一只脚还没迈进来。张阳关住车门一下子便把他的脚死死地压住了。剧痛的痛楚使得他一下子惨叫了起来。 张阳此时却没有心思悲天悯人,这里便是战场,一丁点的仁慈便会把自己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一落地之时,他便拽住那人的脚便往外拖去。 那老者一下子便被张阳从座椅上拽了下来,但他却死死地抠住了车框。两人便僵持在了那里。 张阳此刻也颇为狼狈,两口真阳涎已经耗了他大半的元气,此刻力气竟使不出来平时的一半来,不然早把那老头拖下车来了。 那老头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背部中了一刀,脚踝处又被夹了个透心凉,此刻命已经去了一半,此刻正是穷途末路的时刻。他用没被夹的一只脚猛地向张阳踢去,却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张阳被这老头猛地踢上一脚,手上瞬间松了开去,人也跌落在地。张阳这会的眼睛变得更红了,盯着老头背部的匕首发出一声狞笑。 他猛地跳上那老头的背上,双膝一顶,瞬间骨骼断裂的闷响便传了出来。老头又是一声惨叫,但张阳却不顾这许多,猛地拔起插在那头背上的血煞匕首,双手倒握着匕首柄,大吼一声,朝他背上捅了下去。 ‘噗’的一声,匕首刃尖应声而入,老头身体僵硬了一会便塌了下去,不时还一抽一抽的颤抖着。 张阳看到老头塌下去的身体瞬间呆住了,眼里的血丝也渐渐地隐没了下去,这时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持着匕首的手颤抖得厉害。 张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杀人了!原本一腔的恨意现在竟然找不到半点的踪迹,他这是怎么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啊! 张阳许久才回过神来,抬眼向杨大春那边看去,他还在和姜丰羽纠缠在一起。大春到底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此刻身上已经在多处划伤,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衬衫。此刻正在苦苦地抵挡着。 张阳一把把血煞匕首拔了起来,向他们跑去,一把把姜丰羽刺向杨大春的一刀架开,吼道:“够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嫌死的人还不够多么?还是当我们不敢杀你?” 姜丰羽看到躺在地上的老头,一下便没了心气,凄然道:“死了好,死了就不用整天活在罪恶里了,你们把我也杀了吧。只是我不甘心啊,为什么该死的人都没死?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原本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更加的憔悴了。忽然歇斯底里地吼道:“为什么?你们告诉为什么?为什么那些该死的人还活得好好的,不该死的人却了,我父亲是这样,我师父也是这样。为什么你们要来阻止我,要不是你们,他们早就死了,你要我父亲怎么冥目。” “是了,你们这些人只知道拿钱办事,却根本不管谁是谁非。真是可笑,可笑啊。”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是非对错就能讲得清楚的。 姜丰羽一下子像变得苍老了许多,眼睛里满是凄苦的神色,手中的棍刀也恍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仿佛不知道似的,傻了一般的向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呢喃着什么。 他渐行渐远,渐渐地张阳二人已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张阳的心里也颇为沉重,这个人怕是要在疯颠中度过后半世了。 这时又从远处快速驶来一车黑色小轿车,在姜丰羽的身边快速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娇俏丽人,那人狠狠地瞪了张阳和杨大春一眼,便扶着失魂落魄的姜丰羽上了车,便扬长而去。 第三十七章 消失的死人 虽然已经料到了董语微是这事件的始作俑者,但是在得到证实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好受。毕竟被人当猴耍的滋味可不好受。 “人都远了,还看!还能看出朵花来吗?事实已经证明,人家才是两口子,你还是歇会吧。”张阳喘着气笑道。 “乱说,我哪里有一直盯着别人看。”杨大春脸色变得通红通红的,也不知是刚才打架的时候热的还是别的原因。 “歇一会,都累死了。”张阳往马路边上走去,找了个平坦些的草地四仰八叉地躺了下去。这一躺直觉得全身都舒服透了。 尽管虫子还在没完没了地叫着但此时在他耳朵里却无疑于天籁之音。他对敌从来没有用过真阳涎,不想这一上来却连用了两次,真是要了老命了,直到现在他都还感觉到全身不住的酸痛,耳朵也在嗡嗡地响。真是难受极了。 杨大春也一瘸一拐地往他这边走来,尽管身上还挂着许多的伤口,他还是跟张阳并排地躺在了一起。 此时天还是很黑,几点繁星撒在空中,倒是月亮皎洁如银盘。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月朗星稀吧。 “你说,我们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杨大春枕着手臂看着天空,幽幽地问道。 “不知道,唉,是非对错哪里说得清楚的,站在正常人的立场,他们自然是丧心病狂的。而站在他们的立场,那他们就是正确的,他们只不过是在复仇而已,而死去的人不过是他们的一颗拦脚三石,或者可以牺牲的棋子。 “今天如果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们亡。如果他们不死就会有更多的人死亡。有时候总要做一些事情的。既然做不到以德服人,那唯有以暴制暴了。”张阳叹了口气道。 “唉,想不到董语微看上去一脸的娇俏可人,却没想到却有如此深沉的心机。看来还真的不能小瞧人了。”杨大春道。 “我起初也想不到,她那相貌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张阳想起了刚见到董语微时候的情形。 两人又说了会话,休息了一会便起来了。这里是案发现场,旁边还有个死人,人还是他们杀的,到时被逮到绝对死路一条,毕竟杀人的凶器还在他们手上呢。 一想起死人,张阳不由得便转过头去往那小轿车看去,这一看却把他吓得魂都没有了。不知何时,被他杀死的老头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大春,你看那。那个被我杀死的老头不见了。”张阳向杨大春招呼道。 “怎么会这样?跑了吗?”杨大春也拧着眉头向那车旁看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探着路,生怕从旁边冒出个什么东西来。只见车门门边空空如也,只剩下张阳和那老头打斗时的痕迹。 月色朦胧,看事物看得不太真切,但是那么大一个活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失踪了,这让他们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两人又往外找了会,依然没有找到半点踪影,不得已又回到了车旁。 张阳松了口气道:“或许,这是老头金蝉脱壳之计吧。这样也好,我也不用担负杀人的罪名。” 杨大春却默然不语,在地上摸索一阵,找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来,递给张阳道:“或许这便是那老头的法门。” 张阳接过来一看,却是一个只剪了四肢稍稍画了五官的一个小纸人儿,真不敢想象就这样的一个小纸人就能变成一个活灵活现的人,还能以假乱真。 张阳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拿出血煞匕首来就着月光看了起来,这一看不禁头皮发麻。原本应该沾满了鲜血的匕首此刻竟然光亮如新。他分明记得他与那老头在车前外纠缠的时候从背后捅了他一刀,为什么现在竟然连一点血渍都没有。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但即使是这样,就连他往匕首身上喷的真阳涎也不见了踪迹。这事情到处都透着一股诡异。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杨大春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往天上看去。此刻月朗星稀,流云逐月,一片和谐之象。但杨大春却把眉头拧了起来。 张阳问道:“又发现了什么?” 张阳拧着眉头,一指向天道:“鬼灵也失踪了。” 张阳顺着做了指的方向抬头向上看去,果然原先方圆几十丈大小的黑雾此时也不见了踪影,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虽然现在是在晚上,但是它们什么时候消失的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要不是一辆小轿车就在边上,还有他们打斗时留下的痕迹,他们几乎都以为这是一场梦。 杨大春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时时刻刻都得提防这人冷不丁的冒出来给我们个措手不及。” 张阳又何尝不知道事情的严峻,他现在倒宁愿老头死了。心里是不好受了些,但也总好过以后天天提心吊胆的。 一时间竟心如乱麻,怎么也定不下神来。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此人的法术之高不可想象。与这样的人为敌,以为福祸难料。 张阳今天大伤元气,此刻已经虚弱无比,眼见又是诸多烦心事,只觉得一阵头晕。头脑一阵昏沉,往地上一身,竟自睡了过去。 杨大春看着张阳躺倒在地,苦笑一声,也慢慢地挪着躺到了地上,这两天的折腾实在是把他们给累坏了。 两人刚躺下便睡着了,好在一夜平安无事。 待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射在他们的脸上时,张阳便醒了过来,刚想起来却感觉全身酸痛无力,浑身上下像散架了似的。同时肚子也在‘咕咕’地叫着。头晕似乎轻了一些,但却还是有些难受。闭上眼睛才好受一些。 “大春,醒醒。天亮了。”张阳晃了晃跟他并排躺在一起的杨大春。 杨大春揉了揉眼睛也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的情况比起张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也有几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了,便伤还是开着的。昨晚在打架的时候不觉得如何,现在才发现动一下便会钻心的痛。 “走,去前面看看。”张阳慢慢站了起来,向杨大春招呼道。 两人慢腾腾地走出草地,向公路上走去。 前面是一条急弯路,路的一侧便是山崖,昨晚要不是张阳提前察觉到不对劲及时跳车,以当时八十码的速度,此刻只怕已经成为一团肉浆了。 虽然已经料到没有及时跳车的于成注定了死亡的结局,但是在心底下还是想再确认一下。这一路走来,他们遇到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朝阳慢慢升了起来,阳光照在他们身上,驱走了一夜的寒气。 两人顺着车辙来到了山崖边上,顺着山坡向下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奥迪小轿车,此刻已经完全没了原样。车上的玻璃全部都撞碎了,车头更是残不忍睹,两边车门大开着。 副驾驶室的车门处正卡着一个人,下半身还卡在车里,上半身却仰面垂到了地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一动不动的,显然已经是活不成了的,正是来不及跳车的于成, 张阳和杨大春相互看了看,这人已经活不成了。怪不了别人,要怪只怪他自己太贪了。 两人都暗松了一口气,现在不管怎么样都已经逃出牢笼,至少不会担心什么时候会被人弄死在不见天日的角落里。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也应该结束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疯一逃,想必不会再去兴风作浪了。而最后出现的董语微与姜丰羽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从一开始她便是暗中作局引导张阳二人来阻止这件事情的,她应该也不会再去做些什么事情。 唯一让人担心的是那个老头子,这老头子从一开始便让人捉摸不透,身份来历也一无所知,道术却高得出奇,这样的人其实才是最危险的。 眼下这人吃了这一大亏,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在暗地里给他们来一下狠的。如果这样,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只想一想便觉得头痛,索性便不去想 它。 两人看了一会便顺着公路向前走去,这里四处连个能吃饭的地方也没有,此时两个人都饥肠辘辘的,两人又辩不清方向,只得随便找了个方向便向前走去。 两个人走了近两个小时才隐约看见一个小村子,这一发现顿时让两人喜出望外,五脏庙的安顿终于有着落了,顿时感觉到肚子叫得更欢了。 两人相互看了看,均是一脸的苦笑和疲惫。自昨天下午到现在两人滴水未过,一个又是损失了两口精血,一个又是被刀割伤流了许多血,今天又走了几个小时的路,能撑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村庄似近实远,两人已经是挑着近路走了,却还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村口。这时已经临近中午,正是日上中天阳光最毒辣的时候,两人只觉得全身都罩在了火炉里似的,嘴里又渴又干,似乎都能喷出火来了。头也更晕了,四肢更是乏力得很。 张阳透过朦胧的双眼,却见村口集结了一大帮村民,一个个头戴草帽,手里拿着扁担木棍叉子,一脸地凶神恶煞地围着他们俩。 两人相互看了看,都看出对方脸上的疲惫和苦笑。 张阳努力地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脸,刚想对着那些围上来的村民说些什么,却见一个脸盆大小黑乎乎的东西朝他脑门拍了过来。 他这时已经虚弱之极,哪里能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拍过来,发出‘呯’的一声脆响。 张阳听到声音便知道了这黑乎乎的东西便是平底锅,头部经这一砸更晕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张阳便失去了意识,一头向地上栽了下去。 第三十八章 人为刀俎 待张阳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和杨大春两人被人五花大绑地捆在了一个祠堂里,他们身上的东西全部都被搜走了。 而且身上捆着的绳子每一处打的都是死结,且不说他们现在饥肠辘辘又丢了半条性命,就算是平常也不见得能挣开这拇指般粗大的绳索。可见这些为了防止他们逃走费尽了心思。 此时祠堂里里门正关得严实,祠堂里也一个人都没有。祠堂里有些昏暗,只有门缝里透进来的光依稀可以看清楚一点屋内的摆设。 张阳与杨大春分别被人绑在了祠堂两旁的一根柱子上,此刻正面对着面。 “大春,醒醒!快醒醒,我们被人包成粽子了。”张阳焦急地低吼道。 “呃,嘶!”杨大春慢慢地睁开眼睛来,这一看却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慌了神,叫嚷道:“怎么会这样,这些人要干什么?我们又没偷没抢的,干嘛要把我们绑起来成?” “乱叫什么,想死是不是?”张阳低声喝道。现在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乱说话等于叫人提前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张阳转头向四周看了看,这祠堂与他们在乡下时看到的并没什么两样。都是案台,牌位,忠考仁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是堂口中间摆放着两个木架子,架子上面各摆着十几个手臂般粗的蜡烛,蜡烛都是熄着的,还能看到蜡烛边上流出来的烛水很是崭新,显然是经常有人来上香点蜡。 张阳看了一阵,没看出什么端倪,便压低了声音道:“我们一会试着叫人进来,到时见机行事,想办法弄清楚状况。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杨大春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此刻是最不能自乱阵脚的。 张阳吸了口气,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叫道:“有没有人啊?就算要我们死,我们也得事情缘由啊。” 杨大春接过话茬道:“我们已经几天没吃饭了,就算是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不是?”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把我们绑了过来,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这样于心何忍。” 杨大春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木头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意思都很明白,外面有人看守。而且最后那句话击中了他们的痛处。 这里面大有文章。 张阳继续喊道:“我们是风水先生,如果你们在这方面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想办法帮你们解决。你们这样绑着我们也不是办法。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突然隐约从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声音来判断,外面聚集了不少人。接着又传来细细的话语声,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这是要开批斗大会么?还是开人肉叉烧会? 杨大春叫道:“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打开我们的包裹,里面有我们做法事的法器。我们是如假包换的先生。你们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想办法帮你们,但这样绑着我们对你们一点好处也没有。何必呢,还不如把我们放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帮你们解决。” 但任凭他们叫破喉咙也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回音。两人不由得越发地焦急起来。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把他们绑在这里有什么意图。 此时祠堂外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正有一大帮村民齐集在那里。场地中央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边上摆着一条长凳,凳子上坐着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人,他的周围围满了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可怕。 良久坐在凳子上的的老人顿了顿手里的拐棍,看着周围的人沉声道:“三天时间,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一过就是那家人的忌日。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应该怎么办?” 老人的话就像一颗石子丢进了一潭死水一样,顿时激起了万千涟渏。人群瞬间七嘴八舌地叫切切私语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表个态。 所有人的脸上都满是恐惧和不满,但却都唯唯诺诺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出来。生怕一个不好便成为众人口伐的对象。 老人看到他们惊恐的表情长叹了口气,早知道今日当初何必呢。 “还能怎么办?就看今年是谁家运气不好了。反正每年都得死一家人,从来都没有变过,今年也不会是个例外。”一留着长头发的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卷着手臂道。 “放屁,说得轻巧,你两个儿子都在外头,不用操心,肯定说这风凉话。我们可都还有一大家子在这里呢。按我说,就该让人少的家庭去,能少死一个就是一个。”一个络缌胡子不满地道。 “放你娘的狗屁,人少就活该了吗?你怎么不去死?死你一个救我们一村人。”那最先发话的那人气急便骂道。 这一下便炸开了锅,一群人便骂骂咧咧地叫唤起来。越说越是激动。 “村长,要不?我们把那两个人推到那里去充当活口?那恶鬼吃了他们两个应该也能歇一段时间了吧?”这时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在一个角落里响起。 “这个方法倒是可靠,只是怕万一,那鬼东西不认那两个外乡人,只认我们村的人呢。到时候我们这里的人不是还是要照样死。” “再说,人是在我们这里失踪的,到时有人来查,我们全村人不都得遭殃吗?你可不要忘了,我们村的了只要出了村子超过三天就会死。不要忘记了在外面死的人死状是多么的可怕,你是想让我们全村人都死绝吗?”那人沉声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那人双手一摊。 “村长,我这倒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妇女张口道。 这时她旁边的男人拉了她一把,使劲给他使眼色,她也只当没看见。 “说来听听。”村长微笑着看着她道。 “闭嘴,一个败家娘们乱说些什么!走,跟我回去。”妇女旁边的男人一把把她往后面扯,狠狠骂道。 “哎,让她说,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看看。”村长劝道。 “村长,别听她瞎说,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我这就带她回去。”那男人陪着笑脸道。 这时围观的众人开始起哄了,纷纷叫嚷道:“就让她说嘛,不说怎么知道可不可行呢。” “就是嘛,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嘛。” “英嫂平时脑袋瓜子灵活,说不定能想出个可行的法子咧。” “说出来即使行不能也不会有人怪她的。就让她说嘛。” 被叫做英嫂的女人有些跃跃欲试地道:“行!那我可就说了。谁都是怕死的,所以说让谁去都不好,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便要着落在那两个外乡人身上。” “如果那个恶鬼吃了他们,那我们也就能缓上一段时间。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查,如果真的有人来查,我们只要众口一词都说没见过,那些人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这时一个年轻些的男人皱起来了眉头道:“可是那两个人应该是个风水先生,手上应该有些本事。如果他们被那恶鬼吃了还好,如果他们把那恶鬼消灭了,你确保他们不会反过来对付我们?” “这种可能性不大,以前不是没请过捉鬼的,可到最后哪一个不是喂了恶鬼。看他们年纪轻轻的能有多大本事。”英嫂道。 “这倒是可行,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村长拄着拐棍看着地面,沉吟了一会道。 “这万一倒也好办,这就要看大伙的诚意。”英嫂胸有成竹地道。 “说来听听,能配合的大家肯定会配合的。”村长原本略显混浊的眼睛瞬间变得亮了许多。 英嫂向左右看了看,走到村长近前,用手挡住村长的耳朵开始切切私语起来。 村长原本沉重的神情随着她的话语渐渐变得轻松起来,似枯树皮的脸陡然焕发了光彩,那双眼睛更是亮得渗人。 英嫂说完话便退回了原处,她旁边的那男人却气得攥紧了拳头,好似随时要爆发出来似的。 村长细细地回味起英嫂的话,不禁眉飞色舞起来,更是把拐棍连连撞击向地面,嘴里叫道:“妙!妙!妙!这主意妙啊!” 村长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向四周众人朗声道:“经过刚才的一番讨论,已经得出一个办法,虽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能让大家安全度过这次劫难,但只要大家听我安排便有九成的把握。” “如果大家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提出来,如果没有就听我的,相信我,我当这个村长二十几年了,肯定不会坑大家的。” 村长看向人群,见这些人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停顿了一会便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好的方法,那便按我说的去做。” 安抚了众人,村长便把现场十几个男人留了下来,在他们耳边又是切切私语一番。最后十几个男人各自散去。 第三十九章 人形诡火 不知过了多久,那厚重的门‘嘎吱’一声便缓缓地向里打开了,光线从外面射了进来,原本昏暗的祠堂瞬间变得明亮了许多。 一直处于黑暗中的张阳突然一下子被照得亮瞠,眼前只觉得一片刺眼的白色,直晃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来,只得把头扭向了另一边,这才堪堪好受了些。 这时却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向他们走来,张阳顶着刺眼的光线向来人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人驻着根拐棍站在他面前。 那老者站在他面前陪着笑脸道:“怠慢了贵,实在是过意不去,只是这里的事情说来着实复杂。” “我们这村是个不祥之地,外人沾了便会恶运缠身,那天见到二位,本想让二位远离我们这个不祥的村子。只是后来知道二位是先生,便想恳求二位救我们于水火,不得已之下便出此下策,还望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们度过此次劫难。我们所有人都感激不尽。” “那为什么将我们绑起来,这就是你们有求于我们的态度?”张阳冷笑着问道。 “这个确实是我们不对,请贵息怒。”村长仿佛没有一点脾气,仍旧陪着笑脸。 杨大春不耐烦地道:“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先给我们弄点饭菜再说,我们都好几天没有滴米下肚了。不吃饱哪有力气替你们干活。” 张阳没有说话,他只静静地看着这老人,他总觉得这老人说话有些言不由衷,但具体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但他们确实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跟他们周旋。 老人陪着笑脸道:“应该的应该的。”遂叫两个年轻些的男子上前来给他们松绑。 绳子勒得很紧,把他们全身都勒麻了。这一松下来才发觉连一点知觉都没有,好在他们原来是坐在地上绑着,倒也没有摔倒在地,只是半天都站不起来。 两个年轻些的男子又把张阳和杨大春两人扶到了祠堂外,天气一直都阴沉沉的,乌云一直笼罩在半空,半点阳光也照不进来。但是远处却是另一番光影,那里阳光明媚,到处一片生机。 这一对比就出来,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到处都死气沉沉的,仿佛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阴影里。而眼前的老人虽说一直陪着笑脸,但张阳总感觉到他有些不怀好意。因为他实在太做作了。 这出来这么一小会便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黑沉沉的乌云仿佛压在心头。其实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张阳已经感觉到了,只是当时以为是在祠堂的原因便没有多想,现在看来,这个村子果然有古怪。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里的凝重之色。张阳心里不禁苦笑起来,不就是随便走进了个村子吗,怎么就摊上事了,这点也太背了点。 两人被扶着坐到了场地中间的一张八仙桌,刚坐下便有茶水恭恭敬敬地递了上来。张阳眉头一拧,这前后的态度转变得似乎也太大了些。 但此刻在人家的地盘,却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等吃饱了饭再做计较。 那老人一直坐在旁边陪着笑脸,不停地道歉着。 张阳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只得敷衍了事,有时候回避不了便讲两句。 老人见张阳和杨大春似乎不太搭理他,便自觉没趣也闭嘴不言,只是却一直在边上看着他们。只把他们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大功夫便端上来几大盘饭菜,看起来颇为丰盛,青菜猪肉,还杀了一只鸡。这似乎是要求他们办事的样子。 他们也管不了这许多,饿了两天的人哪里还会计较这许多,夹起筷子便是一顿狂吃。一阵狂吃海塞之后便总算是吃了个八成饱,虽然还想吃,但也知道久饥不宜过饱的常识。 两人吃了饭便停下了筷子,又喝了几口茶,这才向老人问道:“说吧,你们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能帮的就帮上一把,帮不了的也爱莫能助了。” “唉,此事说来话长。”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遂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张阳和杨大春从老人的口中知道他就是这村的村长,事情要三年前说起,那时有一上门女婿,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一直不招人待见,有一天,与他因为一点事情与人发生了口角。后面便想不通便把自己一家人关在了家里,点起了煤气把自己一家活活烧死了。 自那以后怪事便发生了,每个月的这一天便会有人会被火活活烧死。起初大家以为是不小心用火导致的,直到这种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大家才开始害怕起来,也请来了很多的道长,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到后来甚至没有人敢来这里了。 这死的人甚至没有任何逻辑,都是非常随意,有时是一个,有时也会是几个。所以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 张阳皱着眉头问道:“这很明显,整个村都被下了咒,留在这里死路一条,为什么不全部离开这里呢?” 村长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个法子当初我们也试过,只是走出去的人都活不过三天,不管那人的身边有多少厉害的人物都救不了他的性命。也有那不信邪的去拼运气,但至今没有一个人还活着。” 杨大春问道:“那些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景?都有些什么症状?” 村长闻言呆滞了良久,略有些混浊的眼睛里可以看到深藏的恐惧。良久才道:“那人无端端的便自燃起来,什么东西都扑灭不了,烧得时间却很长,大概有几个小时吧,那人才活活地被烧死。最后死了火就熄灭了,只留下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张阳留意到村长扶着拐棍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着,而且从他脸上也可以看到深深的恐惧,想必这事情不是假的,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这里至少已经死了有近上百个人了。而且每个月都有人被活活烧死,谁也不确定下一个死的人是不是自己,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难怪他们刚一进村的时候便感觉到不对劲,只是当时方圆几十里只有这一个村子,他们又是困饿得不行,所以才不得不走这一遭。 张阳扭过头去看了看四周,远处高高矮的房屋底下都坐着人,有些人则一脸呆滞地看着几里地外的地方,有些人则不安地来回走去,更有咒骂的声音不停地从远处传来。 张阳心里暗暗叹道:“看来这些人快要被逼疯了。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导致要把整个村的人都拉去垫背?” 村长把事情跟他们一说便摇了摇头,颤巍巍地走了。 张阳二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事情远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 不过转头一想便又释然了,他们只是两个外来人,与他们毫无关系。事可为便帮上一把,事不可为便溜之大吉,没必要摊上自己的性命。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又听村长说得那么邪乎,他们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而且他们总觉得村长还有什么事情没说,既然别人不坦诚相待,那么他们也没必要搭上性命去拼。 杨大春问道:“那我们还要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吗?” 张阳点了点头道:“呆几天看看吧,受人一饭之恩,总不能这样拍拍屁股就走了。况且我们现在身体也些虚弱,在这里将养两天,等好点再作计较。” 杨大春道:“我这两天眼皮直跳,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想来应该就是应在这里了。我怕我们兄弟会折在这里。” 张阳看着远处那些了无生气的人,道:“到时再说吧,既然撞上了总不能试都没试就一走了之。如果真是对付不来,那我们就撤。我们不是这里的人,想要离开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杨大春环顾了四周一圈道:“行,就听你的,一切小心行事,保全性命为重。” 两人吃饱喝足便找了个平坦些的草地躺下便休息,不多时村长便把他们的帆布背包还给了他们。两人便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各自放在身上,现在可不比往日,危险随处可在。 两人渐渐地睡了过去。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原本就压得很低的云层仿佛压得更低了,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两人睡得正香的时候陡然听到一声接连不断凄厉的惨叫。 张阳迅速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场景。一个人身上燃着熊熊的大火向他们这边奔来,嘴里大喊着:“大师救命!大师救命……” 凄厉的惨叫声在这阴沉得可怕的村子里回荡。一瞬间从四周冒出了许多人来,但那些人只在旁边袖手旁观,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灭火,反而还带着一丝轻松侥幸的表情 那个全身烧着火的人发出凄厉的叫喊声跌跌撞撞地向张阳这边跑了过来,最后更是双膝往地上一跪,苦苦的哀求起来。透过那暗红妖异的火光依稀可以看到那张极度扭曲的脸,眼神里也满是痛苦和恐惧。 张阳和杨大春两人猛地吃了一惊,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迅速往后退去。 第四十章 隔坟有耳 张阳猛地一惊,连忙从旁边躲了过去。谁也不知道这诡火会不会传染的,要是把自己也烧着了就死翘翘了。 那人却伸长了双手,面目狰狞地继续扑了过来。那人身上的火越火越大了,发出的炼油一般的炸响声。凄厉的叫喊声还在持续着,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火光映亮了整个空地,映着周围冷漠的目光,显得是那样的薄情。 那火中的人四处抓摸,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肯帮他的人,咒骂道:“你们都不得好死,下一个就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你们以为你们能逃得掉吗?你们一个都逃不掉,全部都要死!哈哈哈哈!” 那人像个疯子一般地奔跑着,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咒骂声。最后一个侧跌,便倒在了地上不住地翻滚。那火仿佛是在他身休里烧出来的一般,不管他怎么打滚却也没有扑灭一丝一毫,反而燃烧得更旺了。 那火烧在人肉上发出的‘劈呖’声在这低沉压抑得令人绝望的场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里。 火光映在张阳脸上,红通通的一片。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凝重之色。这里的事情绝对不像他们了解到的这么简单。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扑救,或者去找其他东西来扑火。只任由着火继续燃烧着。 有两三个仿佛是那被火烧着的人的亲人在那里哭得撕心裂肺,拼命地想要去救那个人。周围的人却拼命地拉扯着。 一时间咒骂声,哭喊声,哀嚎声充满着这个令人窒息的小村落。 张阳不禁感叹人性冷漠。他分明看到那些围观的人脸上复杂的神色,恐惧,冷笑,悲哀,不一而足。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帮上一把。 不知过了多久,火势渐渐地变小了,那人也不再叫唤了,只剩下身体机械似的抽*动着。又过了半个小时,火渐渐地熄灭了,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又变得昏暗了起来。 围观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散去,只剩下几个哭得撕心裂肺的亲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住那个烧得面目全非的人哀哀戚戚地哭着。 张阳拧着眉头看向那被烧死的那个人。按理说,人被烧死了,尸体肯定是非常烫的,为何抱住尸体的那个人半点也没反应呢。 还有那火熄灭之前竟一点烟也没冒出来,却只剩下一具已经烧得不成人形的尸体。 张阳突然回想起来,那个人在还没死之前似乎也是没有任何的烟冒出来的。 这么看来,这火很有可能便是阴火,只是让他不解的是,阴火也称鬼火,只在山野坟地里出现,而且从来没有听说过能在活人身上燃烧的。这其中是什么缘故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慢慢地向那具烧黑的尸体走了过去。这一看却差点把他们中午吃的饭都吐了出来,只见那具尸体被烧得又黑又糊,像一团黑乎乎的粘稠的物体贴在尸体上面一样,五官模糊得已经看不出来原样了。 尸体仿佛还没死透似的,还在一抽一抽的。只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人已经没救了。 张阳用手去探了探那具尸体的温度,却发现如他所料,尸体异常的冰冷。 突然,那女人像受了惊吓似的,连忙打开张阳的手,嘶声喊道:“走开……。” 张阳不禁有些尴尬,倒也不好去说些什么。 那女人哭了一会,嘴里开始细细地念叨着什么,一会的功夫便越来越大,到最后猛地站了起来,面容扭曲得仿佛要杀人似的,发疯了似的叫咒骂起来。 一边叫喊着一边疯了似的跑了出去,不一会便从一间屋子里提了一把明晃晃的柴刀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张阳给杨大春使了个眼角,道:“跟上。”说完便率先冲上去,跟在了后面。 那女人一路疯跑,张阳和杨大春在后面紧追。跑了一小会便到了一处烧得黑透了的房子面前。 那女人持刀对着空气一阵乱砍,嘴里骂着污言秽语。最后更是跑到了里面对着墙壁柱子一阵猛砍。 张阳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烧得黑掉了的房屋,不禁感慨人性的自私。当初要是有那么几个人出手帮上一点忙,何至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果然是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们能有多大的本来平得了这场诅咒和恩怨,实在是半点胜算也没有。 这时却又远处传来连续的尖叫声:“又来了,那东西又来了!” 张阳猛地一惊:“什么东西?” 张阳转头一看,却见一个人形的火把惨叫着向他跑了过来。张阳刚要躲避,却发现那人不知拌到了什么跌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只剩下一团红里带些蓝的火在熊熊燃烧着。 张阳心里顿时慌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死法,今天全都给他赶上了。赶过去一看,人已经死透了,一如前一个人死的模样一样。 那人死的时候还睁着一烧得漆黑的大眼,全身裸露的皮肤已经找不到了原本的肤色,全都是黑油油的一片,像埋在锅底的油垢。 妖艳的火光在这小路中亮起,照着张阳二人以及后来人的身影一阵摇曳。火堆里不停地发出‘呖噼里啪啦’的脆响,不断地有油从尸体里冒了出来,形成气泡,再炸裂,如此不断循环。 这场景只看得张阳二人头皮一阵发麻,想来这跟在火炉里火气死人也没什么两样了。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但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有人都这样静静地看着那具火里的尸体,眼神里满是深深的恐惧。“哇”的一声响起,却是有人顶不住了,当场便哭了起来。 接着便像多米诺骨片效应一样,场面一下子便失控了,所有人都疯掉了。 张阳空想想到了些什么,便揪着离他最近的一个村民问道:“今天什么日子?还有,这几天有什么大日子?” 那人惊魂未定,此刻又经张阳这一吓,顿时脚便软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便惊恐地大叫着:“鬼啊!”便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张阳倒有些疑惑起来,不过是想问个日期而已,至于怕成这样吗。 这时从旁边传过一个冷冷的声音:“今天是七月十三,后天便是中元节。”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中元节,鬼门大开,传说地府里的鬼都会放回阳间,让它们享受每年一次的人间烟火。而这个村子又是经历过这样惨绝的事情,那莫名死去的鬼魂找到正言还好,要是找不到正主恐怕会殃及整个村子的人。而据所村长所说,从事情刚开始到现在,每个月这一天至少都会死一个人。” “这样算起来,起码死了有五十人以上。死的这些人必然身怀怨恨,介时又是地府与人间相通,必然是鬼气弥漫。鬼魂必定力量大增。到时这一整个村子三百多号人恐怕都得死绝了。” 中元节,鬼门开,大鬼小鬼出丰都,出丰都,偿肉食,大鬼小鬼皆欢庆,欢庆起,搭戏台,提个头颅转圈圈。 这是小时候住在张阳旁边的屋子的一个老婆婆教他的。那时候还不识字,觉得好玩哼了几天,后来知道这歌谣里的意思便不再唱了。倒是经常听到一个经常上山砍柴的疯子唱,后来那个疯子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张阳此刻想起这句话来便不寒而栗,这时却听到那人说道:“去年中元节时折了两个先生。” “怎么回事?”张阳急切问道。虽然那人说得淡然,但却从话里间知道那时必然经过一场恶战。没有几把刷子的人怎么敢称先生,更不用说敢接这桩事。 “你们跟我来。”那人说完便向山上走去,也不管张阳两人是否跟去。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稍一犹豫便跟了上去。 山路崎岖高低不平,加上天又已经黑了下来,看得不太真切,所以两人各小心翼翼地走着。而那人却走得很快,就这小会的功夫便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了。 张阳也顾不上许多,只得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前面那人的步伐。 夜色朦胧,一阵阵凉风吹来,竟觉得丝丝凉意。山里的树木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呼呼’的怪叫声。虫子也在‘唧唧’地叫唤着。黑暗中似乎隐藏着些什么东西。 三人一路疾行,走了一个多个小时才堪堪走到了目的地。张阳看到眼前的景象便是猛地吃了一惊,心里疑惑至极。 却见眼前一大片空地,空地中间堆满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坟包。有的坟堆上的土还是新的,边上还残留着白布做的丧幡和一些冥纸剪成的铜钱元宝。有的上面却已经长满了杂草。 朦胧的月光下看去,张阳仿佛看到了地下埋着一个个烧得漆黑如炭的尸体。他们都睁大了眼睛,眼睛里都是不甘、恐惧和愤怒。张阳顿时便觉得到一股股寒意直往背后灌了进去,手脚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时杨大春看了过来,也是疑惑不已。不知道这人大晚上带他们来这坟地干嘛?什么事情非得在这里说。 那人背对着他们看着坟包,良久才道:“这便这三年来这样诡异死去的人的坟墓。一共七十八个,明天这里又得再添两座新坟了。” 良久那人又转过头来看着他们,欲言又止。 张阳察觉情况不对,便走近了小声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那人看了看张阳,又往坟地里看了看,轻声道:“隔坟有耳。” 张阳往坟地看了看,除了风吹过白幡时发出的咧咧作响,和虫子的叫鸣声,却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正暗自奇怪时,却猛地瞧见坟边边上的一丛草丛里细细地摇晃起来。 虽然借着朦胧的月光只瞧见了个大概。但张阳分明看到那里摇晃得比其他地方分明要大上一些, 第四十一章 谁才是死人 却只见那草丛里一阵惨烈的摇晃,接着一声“卟卟”的声音响起,一个黑暗便向另一处草丛迅速扑了过去。 张阳不禁抹了一把冷汗,原来是只猫头鹰,虚惊一场。 那个领他们来这的也看到是只猫头鹰,也明显松了口气,凑近二人轻轻说道:“小心村长,还有这个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张阳冷声问道。 “不可说,到时你们自会明白。希望你们还能活着走出这个村子。”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轻地道。 “我叫杨成,记住我的名字,或许你们明天会在这里看见我的名字。” “把话说明白了。”杨大春受不了这人装神弄鬼的,便上去要揪那人的领口,手去穿了过去扑了个空。 这突然的变化直把杨大春楞住了,心里暗道:“这是该不会是鬼吧!可是要是鬼的话,我又怎么能看得见呢。”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人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整个村子的都是死人吗?那自己白天看到的又都是什么?鬼吗?还是死尸?自己什么时候连活人鬼和死尸都分不清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跟我们说这些?”张阳喝问道。 只是那人去不理会他,自顾自去向草丛里走去。 “你站住!”张阳和杨大春连声喝问,那个人去没有丝毫理会的意思,仍旧朝草丛里走去。 张阳连忙快步向前走去,想在他面前把他截住。却不料还没走上几步,脚下便是一空,整个人陡然向下落去。 他心下大骇,连忙抓住边上的荒草,顿时手里一阵拉扯,瞬间便是一阵剧痛袭来。但好在也堪堪拉住了他的身体,避免掉下去的危险。 张阳再抬头往上一看,哪里还有那个叫作杨成的人的身影。倒是杨大春从草丛边上伸了出来,焦急地喊着张阳的名字。 张阳惊魂未定,攥紧手里的荒草便往上爬,两人一阵合力,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了上来。 张阳一爬上来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刚才好悬,差点就要了小命了。 这一整个村子都透着诡异,张阳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只是现在又是晚上,他们也没地方去。什么事情都得到明天天亮再作计较了。转过头一想,毕竟还有几百条性命呢,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可能整个村子都死绝了,到时这村子就会成为一个荒村。 可是如果自己再在这呆下去就可能会跟去年那两个先生一样的下场。张阳心里纠结不已,脑袋里一团乱麻。便索性不去想它了。 刚才吓出一身的冷汗,现在坐了一会竟觉得有丝丝凉意。 张阳抬头看了看天色。天上看不到一丁点的月亮和星星,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 夜很静,静得让人心里直发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连虫子都不叫了。现在唯一能听见的便是风吹过的怪叫声和他们粗重的喘气声。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在两人一侧是荒草丛生深不见底的悬崖,另一侧不到十米便是密密麻麻的坟墓。任他们也经历过不少事情,但却也毛骨悚然。 杨大春颤抖着声音问道:“张阳,要不我们走吧。” “走,走哪去?这山荒野岭的。又是晚上,能走哪去?”张阳苦笑道。 “不管怎么样,远离这鬼的地方。”杨大春看了看周围颤声道。 “现在肯定是走不了的。即使我们想走,外面的那帮村民也不会答应的。而且后天就是鬼节,如果我所猜的不错的话,到时个这里肯定会有一场浩劫。这三百多条人命到时还能活几个也不可知。我已经做过一次错事了,不能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了。”张阳抬头看着天空缓缓地道。 脑袋里渐渐浮现出那一百一十二具苍白的尸体,他们正睁开了眼睛狠狠地盯着自己。 这云层压抑得实在厉害,又有这一系列诡异的事情发生。要是平平安安度过这两天还好,但凡有一点的风吹草动,便会引发这些人内心的恐惧,到时这里将会成为一片人间炼狱。但按照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想要平安无事是不可能的。只想一想便觉得头皮发麻。 “可是,我们如果不走,到时死的很可能就是我们。不要忘了,听那杨成说,去年在这里死了两个先生。你觉得我们本事比他们还大吗?”杨大春苦口婆心地劝道。 “要走你走,我要留下来。”张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怎么说起这种话来,我的命还是你救的,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杨大春急道。 “那现在怎么办?光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杨大春苦恼道。 “先回去,找个地方睡上一觉,明早再说。”张阳说着话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枯草。 山路依旧坑坑洼洼。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顺着原路回到了村子。这时村子又恢复了安静,路上再也看不见一个人。没有一户人家里亮着光。 张阳依稀记起,他听村长说的话。由于他们村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便没人敢到他们村子里来,村里的通电放、设备坏了也没人修理,所以村子便停电了。现在用来照明的都是些蜡烛油灯之类古老的器物。 两人摸索着找到了那间祠堂,进去搜寻了一番之后,确定每个角落都没有人之后才关上所有的门睡觉。 在这样一个环境,张阳二人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信不过,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趁他们睡着里来一下狠的。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与所有的人都隔绝了。 祠堂这种地方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人睡在里边的。能睡在里面的都是死人,而且是超过六十岁正常死亡的老人。而今天死的两个人都是横死之人,按理说是不能进祠堂的。所以他们也不担心会和死人睡在一起。 两人在墙角边上就地睡下了。一夜无事,直至天明。 张阳被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吵醒,睁开眼才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昨晚睡在他旁边的杨大春已经不知去向。 张阳喊了几声却没听到回答,便起来在祠堂里四处寻找起来,正当他奇怪之里,祠堂的大门‘嘎吱’一声便开了,却见一个人手里端着两碗稀饭进来,正是杨大春。 杨大春端着稀饭来到张阳面前笑着说道:“来吃点东西,刚盛的,” 张阳一见是他心里便松了口气,问道:“外面怎么那么吵?” 杨大春端起稀饭便喝了起来,头也不抬地道:“哦,在奔丧呢。中午便要入土了。” 张阳疑惑道:“这么快,不是要停放三天,做满三天法事才入土的吗?” 杨大春苦笑道:“这鬼地方有谁敢来给他们做法事,不怕遭殃么?现在人心惶惶,早些入土,早些了事。毕竟后天便是中元节了。” 中元节不可怕,按正常来讲不过是地府给小鬼们放个假而已。但这个村子的人大多含怨而死,这一次是唯一报仇的机会,到时候不知又要惹出些什么事情了。 他们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总要做些事情。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村民死于非命。这些村民虽然是冷漠了些,但也不至于赔上一条性命。更何况是三百多条性命。 但是怎么做才能救得了这些人的性命,张阳却一头雾水。只有一天时间便是中元节,他必须要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找到破解的办法,并做出相应的布置来。可即便做出来了又能保住多少人,实在是一点底也没有。 两人喝了稀饭便端着碗出了祠堂。 即便是白天也依旧有些昏暗,乌云一层压着一层,把太阳的光遮得严严实实。风很大,吹得树木呼呼地响,直吵得人心烦意乱。 祠堂外的空地里一群人在忙碌着,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煞气,一丁点的事情便会开口大骂起来。 张阳一看到这场景眉头便皱了起来。现在这些人已经逐渐开始崩溃了,还有一天时间,只怕到时不用恶鬼来索命。只消再来两次这样的事情这些人便要开始自相残杀了。 但张阳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也不敢出声,怕的就是这些人眼见自己生存无望,拿自己来泄愤。这可就不值得了。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要破除这里的诅咒,一切便迎刃而解。但这恰恰也是最难的。现在他甚至连这鬼火出自什么地方都还不知道呢。更不用说其他的了。所有知道这鬼火出处的人已经死了,这叫他去哪里查? 张阳忽然想起了昨晚那个怪人说的话,便向村民打听起这人来。却殊不知,那些个村民一听到杨成这个名字便慌了神,忙不迭地跑开了。张阳还想再多问几句,却发现所有人都避而不答。 这时村长拄着拐棍从远处走了过来,双手撑着拐棍看着张阳叹了口气道:“小先生,你要打听的这人便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把自己家人关起来烧死的那个人。”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心里大吃一惊,暗道:“这人竟然是三年前已经死了的。那为什么自己会看到他呢。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但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可信,说出来不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可能会徒生变数。 村长接着话锋一转,幽幽地问道:“为什么突然会问到这个,莫非你们见过他。” 张阳自然不能说实情的,只推说是听别的村民说,心下好奇便问了出来。 村长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追问下去了。拄着拐棍便走开了。 村民忙活了一个早上,合力打了一副棺材,又做了些简单的仪式。临近中午时分,众人吃过午饭便抬着棺材一路撒着冥钱元宝,哭喊着向山上走去。 这时天却下起小雨来。细小的雨滴落在棺材上溅出一个个水痕。 张阳伸出手去接了会雨水,皱眉道:“下葬遇雨水,恐怕又得出什么妖蛾子了。” “是啊,天公不作美,走一步看一步吧。”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此时一群身披白色孝服的人拥着棺材已经走远,正浩浩荡荡地向山上走去。 第四十二章 坟头血土 张阳和杨大春连忙跟在了后面。雨似乎下得更大了。远处的山上竟渐渐地升起迷雾来,渐渐地把山和人都掩盖住了。 张阳二人远远地跟在队伍的后面往山上走去。天依旧阴沉,一阵阵风刮来,竟刮起漫天的纸钱,一片哀怨的场景。 撒纸钱的人前头领路,孝子捧着灵位紧随其后,再后面便是抬棺材的八个壮丁,最后面便是送行的人群。 张阳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天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不清是幻觉还是真有其事,他总是隐约看到那些人头顶上有丝丝的黑气。等他定神再去细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看不见。 杨大春看见张阳这副模样,便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张阳摇了摇头,道:“不好说。希望是我看错了吧。”接着便把自己隐约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 杨大春沉默了良久才道:“不管是真是假,做好最坏的打算总没错的。” 张阳苦笑道:“现在我们身上一点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没有。什么打算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如果他们还有一些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叫人去外面的集市去买一些。但现在又是紧要时刻,谁也不知道那些出去了的人还有没有命回得来。 是以一点希望都不敢抱在他们身上。现在只能在村子里想办法了。 但这些事情都得从山上回来再作打算。他一直有种直觉,这一趟去山上肯定会出事情,而且还不小。搞不好这一群人都有可能会回不来。 张阳一路想着事情,不知不觉便到了他们昨天来过的那一处坟地。此时在那一堆坟墓的边上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大坑,估摸着是早上那些人来挖的。 张阳来到一处悬崖边上,那里荒草被压得凌乱不堪,在悬崖边上的树滕丛里更是露出一个大窟窿。 张阳心里不禁一阵后怕,昨晚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摔下去了。从上面往下面看,估摸着起码得有将近几百米高。还好他及时抓住了一条滕蔓,要是这么摔下去了就是有十条命也得死绝了。 不由得又想起昨晚带他们来这里的那个怪人和他们说的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雨越下越密了,从崖上往外看去只见白蒙蒙的一片。不知何时,这雾竟然把整座山都笼罩住了,压得人直喘不过气来。 杨大春感慨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张阳看着远处山峦的影子沉声道:“山雨已经来了。” 这时那边按放棺材的人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尖叫声。 人群紧接着便惊慌失措起来,一时间咒骂声,哭喊声便传过来。 张阳二人忙转头过去,却看见人群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飞快地跑着离开那一处地方,争抢着向山下跑去。 山路靠近悬崖边上又不是很大,这一争抢便显得拥挤起来,有几个人甚至被挤着掉下了悬崖,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便听到几声包裹落地似的闷响。 张阳连忙跑到悬崖边上往下看去,却只见几个八形的蚊子静静地趴在悬崖底下的地上,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几条性命竟然这样就去了。 那后来的人却完全顾不上这些,依旧拥挤着向前推去。前面的人顿时便像下饺子似的掉了下去。又是几声巨大的闷响传来,底下又增添几具尸体。 张阳来不及多想,连忙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后面的那些人的领子往后面摔去。杨大春见状也加入了摔人的行列,但饶是如此却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些失去理智的人一个个摔了回来。 但那些人仿佛被吓破胆了似的,刚被摔倒在地又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那条小路跑去。甚至还有一个直接铁青着脸跟张阳拨打在一块。 但好在有些女人经这么一摔便楞住了,在地上呆坐着一动也不动。 张阳见那些人没完没了地逃,不由得气急地吼道:“跑什么?赶着去送死吗?” 那些人一听到这话便是一楞,齐刷刷地看向他。 一人楞了良久,忽然爬了过来抱住张阳的裤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先生!先生!先生救救我们吧。我不想死啊!” 又指着那边刚挖出来的深坑颤抖着道:“鬼!鬼!那边有鬼!都是血,好大一堆血!” 他这一来,旁边顿时有几个人也手脚哆嗦着爬了过来, 张阳一阵头痛,这些人已经有些崩溃了,该怎么安抚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下只得跟众人吼道:“都给我停下来,想死的尽管去,不想死的就听我的。” “现在你们这么一乱,等于正中妖邪的下怀,不用等它亲自动手,你们就都死绝了。听我们的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张阳语气渐渐弱了下来。 “你们都呆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张阳话说完便跟杨大春使了个眼色,便往那处新坑去了。 杨大春会意,脸色一凛,从包里抽出一柄七寸方钉倒握在手里,便跟了上来。 张阳把包里的血煞匕首也取了出来,同时手上又夹了个铜钱以应付突发状况。这才小心翼翼地向那处早上刚挖出来的新坑那慢慢地走了过去。 雨还在下着,细细蒙蒙的雨水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张阳和杨大春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寒意一个劲地往身体里钻去。 张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攥紧了手里的血煞匕首,回头看向杨大春,见他还在自己身后便安下心来。 雨色朦胧,水汽几乎隔绝了人的视线。本来几十米的距离却只看见了一点轮廓。远远的却瞧见了几抹鲜红。在这一片白的世界显得是那么的另类。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一个不好的事情。手里攥着的匕首竟微微有些发抖起来。 张阳慢慢走近那几抹鲜红的地方,定眼一看却把他吓得头皮发麻。任凭他也经历过不少的事情,却依旧吓得心里打颤个不停。 只见那几抹鲜红的东西原来却是一坯坯刚刚挖出来的新土,诡异的是这土竟然是殷红色的,仿佛在血里泡过似的。 张阳凑了过去用匕首挑了些起来拿到近前细看着,突然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便飘了过来,几乎让人窒息了。张阳心里狂颤,道:“这是血!人血!” 杨大春猛地一听这话也凑了过来,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也吓得呆住了。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土里竟然会有这种东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却听见接连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从悬崖那边传了过来,紧接着又是几声包裹坠地时发出的闷响。 张阳心里一惊,这些人终究还是崩溃了。 眼下诡异的事情接踵而来,而别一边却是已经崩溃了的村民。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了?按现在的情况看,那隐藏在背后的人或者鬼是要把整个村子所有的人都弄死了才罢休。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会演这样不死不休的。 张阳不禁头皮一阵发麻,他也料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这滔天的恨意。但此刻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张阳二人连忙回身去安抚情绪崩溃的众人。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白白地去送死。 等他们回到那群人里的时候,那群人里只有来的时候的一半,另一半估摸着大概是喂了崖底的豺狼了。 这里却见来的那个小路上还有几个白色的人影在移动着。张阳一见这情况便眉头一阵狂跳,便狂喊道:“都给我回来,不要命了吗?前面已经被鬼封路了,再往前走便是死路一条。往后走才有一线生机。” 但那些人仿佛没听见张阳的话似的,依旧向前走去,即使是临近了悬崖边上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结果一个踏空,整个人惨叫着掉了下去。 张阳这里都听到那些凄惨的叫声和重物坠地的闷响,但那些人仿佛丝毫没有听到似的,仍旧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一个个前扑后继地向崖底下掉了下去。 张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那些鬼怪既然能给人制造幻象,那么也能封住人的眼睛耳朵。这样这些人就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到了。只能按着它给的意识走,那便是往死路上去了。眼下这些不听劝告的人已经注定是死路一条了,即使张阳和杨大春也救不了他们。 现在能救的便是眼下这些没有私自离开的人。或者说胆小到不敢独自逃跑的人。看来有时候胆小一点也并不全是坏事。张阳心里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但怎么救他们离开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眼下下山的路已经被封死了,即使他们也不敢说能把人安然带下山去。在没搞清楚事情的缘由之前不宜轻举妄动。 但眼下却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那边棺材还没下坑,在上面放久了坑里必然积水,到时棺材放进去难免会浸泡到里面的尸体。到时会不会发生尸变可就说不准了。 张阳和杨大春一顿安抚众人的情绪,待看见众人的情绪稍微安定一点便让众人起身来到那处新挖的坟坑边上。几个壮汉踩着泥泞又腥红的坭土架起了棺材慢慢地往坑里放了下去。 雨依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风还在呼呼地响,一股股寒意顺着湿透了的衣服往身体晨渗去,所有人几乎都冻得皮肤泛白嘴唇发黑,全身更是抑制不住地哆嗦着。 白色的雨水洒落在新挖出来的土堆上渗进了土里,底下却流出了鲜红色带着一股浓重血腥味的血水来,仿佛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血槽。 众人闻着这血腥味,肚里一阵翻滚。有些更是‘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直接软倒在地,半天也没能站起来。 众人合力把棺材放进坑里后便从铲起来的土堆上挖坭填了起来。但铲子刚下来便听到一声怪响,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停了下来再也不敢动手了。 几个拿着铲子挖土的人都拿眼睛看着张阳二人,眼睛却是满满的恐惧。其中一人哆嗦着道:“先生,好,好像铲到了什么东西,还要继续铲下去吗?” 张阳疑惑道:“新堆出来的土还能出什么事情,要是有什么东西的话早上挖出来的时候就能发现了。” 杨大春脸色一凛,寒声道:“挖!我倒要看看能挖出个什么东西来。” 众人面带苦色,却又不敢不听两位先生的话,只得苦着脸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只挖了几个铲子下去,在那血红色的土里便露出一截黑色的东西出来。 那人凑近一看,便惊恐地叫道:“寿衣!这是死人穿的寿衣,这!这!早上的时候都还没有的。” 张阳猛地看向那人,冷声问道:“你确定?” 那人忙不迭地点头道:“我确定,我记得清清楚楚的,直到挖好之后都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张阳二人,只等二人来拿主意。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把心一狠,寒声道:“接着挖!出了事我负责。” 众人听了张阳的话脸色变得更苦了,但却没人掉链子,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更加的小心起来。 在经常众人一阵细细地刨后,那黑色的寿衣便渐渐露出全貌来。众人的脸上也变得越来越惊恐起来。那寿衣正穿在一个人的身上,透过被雨水淋得发白的面容依稀可以看得出来。这正是早上还拄着拐棍和张阳说话的村长。 雨水打在那村长的尸体上面,竟溅起丝丝的血色。那原本被雨水淋得发白的尸体竟慢慢地变得血一样红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黄泉山路 众人一下便慌了神,都攥紧了自己手上的东西看向那具诡异的尸体。嘴里不停地咽着唾沫。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张阳大喝一声道:“大家别慌,不过一具死尸而已,不要自乱阵脚。现在最要紧的便是镇定下来,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至于村长,挖个坑埋了便是。” 其中一个村民战战兢兢地道:“可是,村长尸体都已经变红了,不怕他诈尸吗?万一他起来了,不会把我们这群人都杀掉的吗?” 杨大春沉吟道:“本来最好的办法便是一把火把这尸体给烧了,但现在天正下着雨,什么东西都淋湿了,火肯定是点不起来的。只能先草草地埋了,等雨稍微晴一点再做打算。” 村民一阵惶恐,但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只能照着两位先生的话做了,虽然这两位先生显然有些年轻,但起码是吃这行饭的。 为预防万一村长诈尸,张阳只得吩咐村民把原本用来抬棺材的粗绳子捆到村长的尸体上面,为了防止它能挣扎开来,每个圈都要打上一个死结,圈与圈之间相互连着,却不共用同一个结。 这样即使万一村长诈尸了就算他能挣开大结也挣不开小结。以达到确保万无一失的效果。 众人在给材长捆结的同时也在旁边挖了个近半米深的坑。 这时这群人已经在雨水里泡了很久了,所有人都冻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身体更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张阳心里暗道:“得赶紧离开这里了,在这里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人在寒冷的天气下阳气会迅速耗散,阳气一散,轻则重病,重则死亡。” 虽然一直搞不明白这村长早上还好端端的,现在却死在了这里,而且尸体还泛红。土堆一直没有移动过,不知道他是怎么被人弄进去的。张阳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外,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在用两条一寸粗大十几米长的绳子从头到脚反反复复地绑上之后,村长的尸体除了露出个头之外,其他的部位全部都捆得结结实实的了。 整个尸体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藏在茧里的蛹。张阳不知道为什么冒出这样的形容词,只觉得怪异得很。 饶是如此,张阳二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合力横着割开了村长的喉咙把一枚铜钱塞了进去这才罢休。看着那妖艳得鲜红的皮肤,但皮肉之下却没有一点血丝的尸体。张阳不禁一阵反胃,虽说死都为大,但为了活命也顾不上许多了。 虽然对村长有些不敬,但这却是保证不会诈尸的关键。毕竟死都已矣,生者还是要继续生存。 张阳和杨大春看着众人抬着村长的尸体慢慢放进了坑内,又看着泥土一点一点地往他身上和脸上盖去,殷红的脸和血红的泥土渐渐混在了一起。心里说不出的压抑,倒不是对这村长有什么感情。只是这里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现在更有二十几条人命在他手上握着,一个不留神便是不敢想象的结果。 泥土在铲子的来回翻动下迅速地往坑里填去,发出一声声闷响。泥土渐渐盖住了村长的尸体,最后慢慢形成了一个半米高的坟莹。 众人用铲背将坟莹坟拍实,这才停了下来。只拿眼去看着张阳二人。 张阳看了看众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此间事了,我们现在就回去。但是所有人都得听我兄弟二人的话,如果有某一个人因为不听话而受到什么伤害,后果自负。” 众人忙不迭地点头称是,纷纷要求快些回去。 这时人群中不时传来零星的几声咳嗽声。张阳转头看了过去,却是几个身披考服的男女在咳嗽。悲则气下,又经这一场雨淋了这么久,身体自然吃不消的。 张阳连忙叫上几个人去扶着他们。便回过头来对着杨大春道:“一会我走前面,你殿后。出现什么情况随机应变。”想了想又沉声道:“必要时以大局为重,切记当断则断。最重要的是要保住自己的命。” 杨大春盯着张阳的眼睛应道:“明白,你自己在前面更要多加小心。不要有妇人之仁。更要保全自己的性命。” 张阳握紧了拳头同杨大春的拳头相互碰了碰,便毅然决然地向前走去,朗声对着众人说道:“现在我们列队回去,我会在前面开路,你们在队伍中间,我兄弟在后面殿后。我们会尽全力去保护你们,但你们一切都得听我们安排,并且在途中不得大声说话。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更不能慌张。 拿好你们手里的工具,必要时可能会救你们一命。在有能力保全自己性命的同时也要尽可能地去救旁边受到伤害的人。出发!” 张阳大喝一声,便率先在前头走了起来。村民便一个接着一个紧跟在后面。杨大春看着前面庞大的队伍不禁忧心重重,但此刻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把眉头一拧也跟了上去。 雨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风也不停地刮着。树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雨随着风刮来的方向斜着飘进了人的衣裳里,冻得人一阵哆嗦。 雾变得更浓了,就连二十米以外都看得不太清楚。张阳只得慢慢摸着向前走去。走了几十步路便不由得向路边的悬崖下望去。 下边依旧是迷雾重重,但张阳却知道就在这个地方,此刻正躺着几具尸体。他似乎可以看到他们那狰狞恐惧的面孔。张阳一想到他们仿佛下饺子似的往下跳去的场面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阵夹着雨的风吹来,似乎身体也变得更冷更麻了。 为了预防一些山里的小鬼设下的障眼法。张阳从村民手里借过一把铁锹,每走两步路便拿着铁铲试探着。但走了十几分钟都相安无事,便放下心来。 正当他以为一路可以平安回到村子之时,突然从人群中传来几声刺耳的尖叫声。 张阳心里猛地一紧,连忙回过头向后看去,却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人群中来回穿梭。那个影子只有大约半米高,土狗般大小,身体却异常的灵活,每经过一个人的时候便会引发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人群中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连忙挥动手中的工具企图能抵挡这怪物的袭击。但那怪物速度却是极快,任凭这些人连连围攻却连它一点毛都没沾到。 一瞬间的功夫便陆续有人倒了下来。张阳来不及多想,大吼道:“全部趴下,快,趴下。”连忙迅速向那黑影跑了过去。 这时杨大春却早已来到那个怪物的面前,已经和那怪物战在了一块。但那怪物速度却是极快,就连杨大春也捉不住它的影子,只这一会便被那怪物爬到了背上狠狠地抓了几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瞬间便流了出来,和雨水和在了一块,瞬间染红了大半个背部。 张阳一看到这眼睛便变得红了起来。抄起血煞匕首揪着一个机会便朝那只怪物身上扎了过去,但那只怪物却一下子便躲开了张阳的攻击。攸的一下便逃离了两人的攻击范围。 那只怪物攸的一下便跳上了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的背上,两只尖锐的后爪正踩在那人的背上,两只前爪却按在那个人的头上,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阳和杨大春,满是皱纹的嘴脸仿佛露出一种戏谑的笑容。两只前爪更是直接插进了那男人的脑袋里。 那男人顿时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声,听得人寒毛倒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那人身体更是止不住地颤抖,双手往头上一阵乱抓,反而激起了那怪物的凶性。只见那怪物双爪连连挥动,寒光闪过,那人的双手顿时血染红了双臂。又重复把爪子伸进那人的脑袋里一阵乱搅。那人脚蹬了一会,便猛地一抽,僵了一会主瘫了下去再没了声息。 张阳猛地朝那怪物看去,却见那怪物有些熟悉。只见它猴子一样的身体却长着一张老人的脸,皱纹丛生的脸上异常的狰狞,一双血红的眼睛更是让人害怕。身体上的毛比寻常的猴子还要长上一些,前后双爪上的利爪更是反着明晃晃的光芒。 张阳脑袋里猛地一突,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词来‘山魅’。当初在一处秘境里他就见过这东西,当时还以为是在做梦,却不想在现实环境中还能看见这鬼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张阳的错觉还是其他,他竟然觉得这怪物的面孔竟然有点像村长。 一联想到村长莫名的死亡和变得血一样红的尸体,此刻更是与这怪物有所关联,便不由得汗毛根根倒竖起来。一阵没来由的寒意深深地笼罩在他的心里。 杨大春这一停下才发现后背痛入心扉,用手一摸却见一阵粘腻,一看却是满手的鲜血,不由得一阵骇然。 那怪物似乎一点也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一边戏谑地看着他们,爪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只见它横竖抓了几下,然后一抠,一块带着血丝的头盖骨便被它掀了起来,露出了红白混杂的脑髓。 那血红色的眼睛看到这红白混杂的脑髓显得更加的兴奋了,只见他从里面挖出来一大块来并送进了嘴里美滋滋地咀嚼了起来,发出一阵阵的怪声来。 张阳看得一阵头皮发麻,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就连不停打在身上的雨水也似乎没了感觉。他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忌惮之色。 那怪物仿佛当周围的人不存在似的,从容地从脑袋里挖出脑髓滋滋地吃着,旁若无人地享受着美味的大餐。并且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上张阳和杨大春二人一眼,那眼中的挑衅之色异常的明显。 这时原本正趴在地上的人群中的一个女人听到异响便抬头看了一眼,却吓得她顿时尖叫了起来,顿时便把张阳的话忘到了九宵云外,什么也不管不顾地从地上爬起来便跑。 这一声尖叫却把趴在地上的人群也吓得连忙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待看到这恐怖的一幕便彻底慌了神。一下子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处逃窜。 第四十四章 恶梦成真 这一声尖叫却把趴在地上的人群也吓得连忙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待看到这恐怖的一幕便彻底慌了神。一下子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处逃窜。 那怪物看到四处逃窜的人群,那嚼着脑髓的嘴里竟然咧出一个令人恐惧到胆颤的笑容出来。 张阳和杨大春两人就这样盯着山魅,竟一动也不敢动。而山魅还在咧着大嘴一嚼一嚼的,时不时的还吧嗒两下嘴,从牙缝里似乎可以看到那红白相间的脑髓。直把两人看得一阵头皮发麻。 村民尖叫着四处逃走,一时间全部都乱套了。张阳不禁头一阵头皮发麻。他兄弟二人可以保护这些村民,但前提是这些人能够镇定下来,而现在一哄而散,他便是想要保护他们也无能为力。 这时远处不断传来尖叫声惨叫声和重物坠地的闷响声,几分钟的时间叫声便渐渐少了,又过了一会彻底没有了。 张阳不禁拧起了眉头,照这种情况看,实在是无法想象通平安逃回村子的能有几个。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猛然吸气的声音,张阳扭头一看,却见杨大春一手抚着后背,面容十分的痛楚。 张阳朝他后背看了看,那里已经红透了,那是被血染红的。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有些淡了,顺着衬衫下摆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红色的血水不停地滴落在地上。 大春已经受了重伤,雨又下个没完,此战得速战速决。张阳把心一横,在杨大春的耳边窃窃私语吩咐如此如此这般。 话只说到了一半,却见一个黑影闪电般的速度冲了过来。 张阳来不及多想,一把把旁边的杨大春推了开去。自己也避到了一旁。这时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脖子处一暖,一股液体流了出来。张阳用手一摸,却见一手的鲜血。不禁心下惊恐不已,这速度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又抬头向那山魅看去,却见它很是灵活地附在一棵手臂粗的小树上,在上面一边咧着嘴一边欢快地荡着秋千,嘴里时不时还发出一阵无法形容的怪叫声。那明晃晃的爪子在这迷雾中显得那样令人害怕。 这声音只听得张阳和杨大春一阵头皮发麻。又想到它刚才吃脑髓的动作,鸡皮疙瘩顿时又冒了出来。一阵凉风吹来,顿时整个后背都麻透了。 此时张阳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逃”逃得越远越好,逃得离这怪物远远的。不由得想到原本村民在的时候还可以去组织围剿,但所有村民都被吓跑了,此刻更是生死不明。此刻已经无处借力。 现在这里只有张阳和杨大春,又都已经负伤了。战斗力急剧下降,不说消灭这鬼东西,怎么逃出去都是个问题。 杨大春小声地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我现在已经有点头晕了,怕撑不了多久。” 张阳沉声道:“走,慢慢往回走,如果它不追来便罢了。要是他追过来,就按刚才说的办法。我正面搏斗,你补刀。” 杨大春急道:“可是,可是这样太危险了。你斗不过它的。那速度太快了。” 张阳扭过头来看着他,沉声道:“你在更好的办法?” 杨大春瞬间便哑了,只是脸色却变得异常的难看。 “眼下别无出路了,只能拼了这一把。你在前面看路,小心鬼铺路,我在后面防着它。要是它真追来了再随机应变。不要再说了,听我的。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张阳死死盯着山魅放低了声音道。 “那好,你自己要小心。”杨大春沉默了一会道。 两人说完话便一前一后,背靠背地向山外慢慢地退去。 张阳一边往后退去一边死死地盯着山魅,生怕他突然扑了过来。 刚只退了几步,那正在荡得欢快的山魅突然停了下来,从一颗树跳到了另一颗树,居高临下地看着张阳二人,那满是折纹纵横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直把张阳看得心里发毛。 四周依旧是迷雾重重,所有的动物早已没了声音,就连刚才逃出去的人也没了声息。这一片山里安静让人打心里害怕。 唯一能听见的便是风夹着雨吹来的呼呼声和张阳二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便是两人不想听到却又不得不听的怪叫声,那声音正是从山魅嘴里传出来的。 两人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小舟,浓雾便是隐藏着无数凶险的大海,而那山魅便是择人而噬的凶兽。此刻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只有祈求这只刚刚吃了一个脑髓的凶物能把肚子填饱了,大发善心放了他们。但这只是他们的希望,看着这山魅虎视眈眈的样子一步一跟的动作,显然是不可能的。 张阳在进山之时便会想过会遇到危险,但怎么也想不到会遇见这种凶物。因此一点准备也没有,只有平常随身的几样东西。 张阳脑袋里胡思乱想着,脚下却没有因此而停了下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张阳回头看了看,却见杨大春躺倒在了地上。 张阳连忙伏下身体把杨大春拉了起来,猛地拍着他的脸庞道:“大春,大春,快醒醒。” 又连着拍了几下,杨大春这才悠悠地醒了过来。 这时张阳却听见树木一阵剧烈的摇晃声,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抬起头来向山魅所在的方向看去。却见一只黑影迅速地飞了过来,眨眼间便到了眼前。 张阳来不及多想,连忙放下了杨大春。说时迟那时个,就这一瞬间一双白得让人胆寒的利爪便向张阳眼睛刺了过来。 张阳连忙往后一躲,眼看着那利爪已经到了近前,就只差一点便要双目失明了。心下不禁一阵骇然。 那山魅见一击不中,便瞬间绕到了张阳的后面,企图在他背后打开缺口,这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但张阳哪里能让它如愿。杨大春已经被他这一招暗算了,张阳早就防着它了。 张阳连忙回身看也不看便朝后刺了过去。但那山魅却异常的滑溜,速度也快到了极致。只见残影闪过,就在张阳的血煞匕首挨近它皮毛的一瞬间便溜了开去。 但那山魅却没有因此而退去,反而更变本加厉的向张阳周身任何一处抓去。 张阳一阵恼火,但却又无可奈何。此刻山雨绵绵,周围又是迷雾重重,很严重地影响了视线,又加上雨水不停地从头上流了下来,流进了眼睛里,更是极大地影响了战斗力。 这时身体越来越冷也越来越麻,必须得尽快解决战斗,不然会被这狡猾的东西拖死。 山魅久攻不下便跳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看着与他对峙的人类,眼睛里更是发出令人胆颤的寒意。 张阳的呼吸也变得越发的粗重了,每一次吸气都会吸进去一大片的寒意,这寒意真透心肺。头也变得越来越晕,张阳不得不狠狠地掐了自己几下,强撑着那与凶兽对视着。 一旁山魅在盯着他们,这时候晕倒绝对死路一条,绝无侥幸的可能。 张阳拿余光看了看周围,不禁苦笑起来。周围没有一点有利于他们的地形。靠近山体的一侧陡峭得厉害,以他们现在的体力和速度,估计还没跑出几步便要被人杀死取髓了。 临崖的一侧更是深不见底的深谷,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弥漫着的浓雾,张阳如果估计不错的话,此刻山谷底下已经躺了几具尸体,往下跳去只会摔成肉酱。看着倒像是人间仙境,只有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才知道这有多么可怕。 此刻唯一的出路便是一条仅容两人并排通行的小路,还要防着路途中有鬼铺路的可能。 一时间二人进退两难,不想还好,一想便打脚底冒出一股凉意直窜脑门。 这时身后传来杨大春细微的声音:“按计划行事,搏上一把。只要能伤它一点,估计他就不敢追来了。” 张阳心思急转,苦苦想着对策,最后心下一狠,寒声道:“我拖住它,最后看你的。” 杨大春摇摇欲坠半闭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阳看到杨大春这昏昏欲睡的样子一阵着急。对于他是否能在最后关头接力不禁怀疑起来,但此刻已经别无他法,要么死,要么拼上一把再死。干他娘的,拼了。 但主动出击却行不通的,一是离大春太远保护不到他,二是速度也比不过它,主动出击只有送死的份。 只有依旧佯装退走,才能引它上钩。 张阳心下定计,便死死地盯着山魅,一边慢慢扶着杨大春转身便向前跑去。 又是一阵树叶剧烈摇晃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阵轻微的风声袭来。张阳知道那山魅又要开始偷袭了,来不及想其他,迅速把杨大春放下。 抬起头来一看,却见这山魅从树梢跳跃着向他扑来。张阳看着那迅速变大的身影,手中一颤,旋即便强忍着恐惧镇定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山魅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张阳扑来,一瞬间便到了他眼前。 第四十五章 被诬陷了 就在张阳倒地的瞬间,一阵剧痛从胸前袭来,瞬间痛彻心扉。但他却强忍着剧烈死死地抓住这山魅。 那只山魅一阵剧烈的挣扎,四只明晃晃的爪子一阵在张阳身上一阵乱蹬。脸上更是狰狞地可怕,它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便向张阳脖子处咬去。 本来半闭的眼睛昏昏欲睡的杨大春猛地睁开眼睛来,捡起张阳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一手持着匕首一手持着七寸钉向张阳身上的那只山魅扑了过去,两柄武器迅速向山魅的背了扎了下去。 张阳到时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地痛楚。身上顿时便变得僵硬了起来,就连那朝他咬过来的血盆大口也避不开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对又尖又长的利齿向他脖子处咬来。 正自暗叹我命休矣的时候,只见那不知是人脸还是猴脸的头颅突然缩了回来,猛地抬起头来发出一声响彻山谷的吼叫。 “好悬!就差一点!“张阳一下便瘫了下来。 只见那只趴在他身上的山魅突然身体一阵僵硬,接着猛地回过头去朝着杨大春一阵猛吼,那血盆大口里瞬间便流下了晶莹的唾液。 接着那山鬼突然猛地发力,在张阳身上一蹬,竟脱开了张阳的控制往旁边跳了开去。一下子便跳到了不远处,瞪着一双澄黄色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张阳二人。 张阳尽管已经伤痕累累,但也挣扎着起来。两人站成了一排,也狠狠地瞪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山魅突然朝张阳二人猛地大吼一声,转身便跳下了悬崖,不见了踪影。 张阳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里暗道:“终于把这畜生赶跑了。” 这时才感觉到胸口的剧痛,低头一看却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胸前的衣服全部变红了。 张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杨大春看去。不禁苦笑起来,他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便苦笑着说道:“走吧。” 杨大春半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脸上扯出个比哭还难看了笑容来。 张阳从地上爬了起来,把杨大春手里的if 器装进了口袋,便搀扶着他向山下走去。 他们不敢走得太快,只能慢慢地向山下走去。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风吹得树木“哗哗”的响,听得二人一阵烦躁。 周围都是一片浓雾,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依靠着山路的走向来判断这可能是下山的路,但具体通向哪里他们却一点也不知道。 张阳扶着杨大春走了好久好久,却一点村庄的影子都没见着,心下焦急不已,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突然脚下空,两人便朝地面跌了下去。 两人瞬间便穿过地面向下掉去。 张阳心里暗道:“不好,这是悬崖外。”但此时两人已经在掉落的过程中,四周无处借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飞快地往下落去。 “大春,庙里记得帮我经常打扫。还有叫我父母不要再记挂我。我不恨他们。”张阳神色凄然地说着话,便猛地抱住了杨大春,努力地使杨大春在他上空。 “张阳!”杨大春还想说些什么,刚一开口却被猛灌了一口风进去,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旋即在山谷中便响起一声细微的闷响。 张阳醒来的时候山谷里的雾已经散了,雨终于也停了。只是天色依旧阴沉沉的。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是有太阳的时候好。 张阳缓了缓神,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心下一惊,便急忙四处观望起来。待看到杨大春就躺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的时候便松了口气,旋即又脸色剧变,跌跌撞撞跑了过去,一探他鼻息,心下便是一喜,连忙使劲摇着他的双肩喊着他的名字。 杨大春原本舒缓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然后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呓语道:“张阳,这是哪啊,阴曹地府么?” 张阳喜道:“不是,大春,我们还活着,真的还活着。你看,这是在谷底,我们都还活着。” 杨大春没有神气的眼睛渐渐露出了一丝精神,遂变得狂喜起来。随即又惊:“那,那只山魅呢?走了吗?” 张阳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应该走了吧。” 杨大春抬头往上看了看,疑惑道:“那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虽然身体还有些乏力,但这些伤好像都好得差不多了。” 杨大春这一说,张阳顿时也觉得不对劲起来。从谷底往上看去,这谷顶起码有七八十米高,摔下来哪里还有活着的道理。 张阳又连忙掀开衣服朝自己胸口看了看,虽然上面还是红红的一片,还沾连着些血渍。但几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 大感疑惑之下,脑袋里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仙女从天而降,来到他们身边,并给他们每人喂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丸子。 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好像说的什么她欠张阳一条命,现在来还给他了,以后互不相欠。再见时必死方休。还有一些其他 的话,但任他再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了。 虽然梦里的事情都那么扯淡,但现在毕竟他们的命算是保住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用费心思去想了,就当有那么一回事吧。 张阳把这梦跟杨大春一说,本来还以为他会嘲笑一番,却不料他反而沉默了下来,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这梦有什么问题吗?”张阳看到杨大春神色不对劲便问道。 “没!没什么。”杨大春脸色一慌,舌头竟有些打结。 张阳见杨大春不肯说出实情便不再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要是追问下去反而不好。 “不说这个,去找个地方把衣服洗了,再痛痛快地洗个澡。”张阳把掉落在地上的背包捡了起来,便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率先向前走去。 杨大春神色有些复杂,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一会便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两人喜出望外,又走了不远便看到一条两三米宽的小溪,两人便跳进了小溪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把衣服上的血迹也洗了一遍,这才上了岸来往回走去。 两人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地上有个白色的影子,走近一看,却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白色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那白色的正是一件孝服。 这人此时正脸朝下趴在地上,身上各处沾满了血迹,后脑勺处更是被挖开了一个大洞,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了一眼,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便变得沉重起来。 但此刻却不是多管闲事的时候,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正饿得乏力。再者说,他们现在一个能用来对付那凶兽的武器都没,去了也只能白白送了性命。 两人一路往回走着。 张阳苦笑着说道:“你说这天一直这么阴沉沉的,住在这的人会不会都被副疯了。要是我,我可受不了。” 杨大春闻言抬头往上看了看,道:“是啊,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孽,至于别人这样报复他们。” 杨大春接着问道:“那我们还要回村子吗?” 张阳沉吟了一会道:“回。” 杨大春楞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道:“行吧,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怪。” 两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便闷着着头赶起路来,一路总算是无惊无险地回到了村子。 这时村子里有几个人正在焦急着等待着什么,一见他们出现便向他们跑了过来,焦急地问着其他人的下落。 张阳不愿欺骗他们,便都如实相告。 这些人一听两个先生说他们的亲人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一下子便崩溃了,便跌倒在地上嘤嘤地哭泣着。 张阳二人不忍见到这种凄凉的场面便逃也似的走了。两人这时也饿得头晕乏力,便找了户人家,讨了点剩饭泡着凉水狼吞虎咽起来。 正吃着,突然一个人向他们奔来,一把把他们盆里的饭菜拍倒在地,狠狠地骂道:“去的人全部都死了,你们!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吃饭!” “为什么人其他人都死了,就你们俩回来了,是不是你们杀了他们。” 张阳二人看着被打落在地上的剩饭剩菜顿时一股火气便从心底冒了起来,铁青着瞪看向那人。 杨大春也把嗓门提了起来,吼道:“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在山里遇到了山魅,也差点死了。是不是我们也死了,你才相信。” “那为什么你们能完好无损地回来,而他们却都死在了那里。”那人也不甘示弱,与杨大春瞪起眼来。 “这其中过程曲折,无可奉告。”张阳沉声道。 这时却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张阳和杨大春相互看了一眼,便齐齐向门外走去。 却见一大帮人拿着各种各样的刀铲农具气势汹汹地向他们走来。一下子便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张阳冷着脸看着这些怒气冲冲的村民,实际上他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杀了他们,给村长和其他叔伯婶偿命。”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人群瞬间便炸开了。 第四十六章 进山 “慢着!”张阳大吼一声。 那些人便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人叫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阳抬起手来,急忙说道:“先听我说,人真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在山上看见村长时他就已经死了,我们为了防止尸变才把他埋了,后来又遇到了山魅。其他人都是被山魅吓到了,惊慌失措之下才掉下了悬崖。我们跟山魅搏斗了一番也差一点就死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我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但是杀了我们也于事无补。对于你们来说,我俩活着比死有用。难道你们不想找山魅为其他人报仇了吗?” 顿时村民一阵犹豫,手里的农具便放了下去。 张阳一看这话说得对路,便接着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一片林子里有供奉这种东西的地方。而且和村长还有一些牵扯。” 村民一听这话便炸开了锅,个个脸上都挂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都是你的猜测,凭什么让我们信你?”一个弱小的男人反驳道。 “你可以不信,但是这周围有没有那种野庙,去看看便知。你们常年在这村子生活,周围有没有,你们不会不知道。”杨大春笃定道。 “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那只山魅专吃人脑髓,人脸猴身,身体灵活爪子极尖锐。以前有没有人被吃掉过脑髓我不知道,但以后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停止。” 张阳冷笑着盯着那些人,幽幽地道:“现在你们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把我们都杀了,然后等着山魅找上门来一个个吃掉你们的脑髓。二是,暂时留着我们的性命,把山魅消灭了再做定夺。到时谁是谁非自然清楚明白。” “另外,你们如果有胆量的话也可以去谷里去把那几具尸体找出来,一看便知。” 这时杨大春接过话去,冷笑着说道:“另外,诸位别忘了,今天是七月十四,是个什么节日想必不用我们告诉你们吧?三年前被你们害死的杨成一家,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们吗? 在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我们且走着瞧,要是没有我们两个,看看明天还有几个能活得下来的。” “瞎说,杨成一家不是我们害死的,是他自己想不开自己把自己全家烧死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自己想不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别乱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顿时人群里又七嘴八舌地骂道,甚至还有些人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 “哦,是这样吗?就在昨天,我可是听到一个自称是杨成的人说,这里的人都会死绝的哦。”张阳却不理会,仍旧抱着手臂冷笑着说道。 “胡说,杨成已经死了,你怎么会看到他?” “杨成!杨成已经死了,该不会是他回魂来找我们报仇了吧?……” “不!跟我没关系。” “跟我也没关系。” 张阳冷笑着看着这些可悲的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只要这些人一内讧他们的命就算是保住了。想想确实也挺可悲的,不管对于自己和大春还是这些村民。 这时人群中发出一声弱弱的声音:“那你们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想活过今天不容易,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首先我们得拧成一股绳,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先把山魅的庙给端了。只有把它给激怒了,才有可能把它引出来。然后便是准备一些晚上要用得着的东西。”张阳盯着众人道,语气不怒自威。 众人没了主心骨,便傻眼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想活命的就听我的,不想活命的就请自便。”张阳把嗓门提高了一倍,便不再说话。 话已经讲得很明白了,这些人如果还是执迷不悟的话。那他也就没必要再管下去了。大不了到时这些人一死,自己和大春两人再去找那山魅算账。 顶多这里就会变成一个荒村。山魅一除,所有人的恩怨一了,这村子应该就会平静下来了。张阳不想事情演变成这样,但是这些人要执意这样,他也没办法。 村民议论了一会,便服了软。纷纷要张阳二人给他们拿主意。 张阳与杨大春对视了一眼,问道:“现在怎么办?” 杨大春沉吟了一会,道:“柳条,糥米,公鸡血。这里能找出的就这几样了。” 张阳听了细想了会,点了点头道:“看来只有这样了。” 遂去吩咐众人煮一大锅糯米,找来柳条,如此如此一番。接着想了想又叫人弄来一张网。 张阳对着众人道:“现在我们要带着四个壮汉去围捕山魅,不出意外的话中午便会回来,在我们回来之前要把吩咐的东西准备好。” 众人点了点头便各自散去。 张阳倒不担心他们阳奉阴违。如果这时候还给他来这套的话,就算是死也不值得人同情。 张阳问明了野庙的事情,果然真有这样一座庙,就在西山林子里。听那人说平日里以红布盖着,不见真容。村民看着渗人便没什么人愿意靠近那里。 张阳一听村民这样说,心里更是咯噔一声,这与自己以前做的那个梦越发的相像了。但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却不得而知。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楚以前那个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遇到了。每次回想起来便觉得一阵汗毛倒竖。 张阳从人群中挑了几个身体壮硕的汉子,带上了一张网便和杨大春在村民的带领下往西山去了。 张阳便问起杨成的事情。那几个人告诉他们确实有杨成此人,这人是七年前来到村子当了上门女婿,女方是个有些傻的女人,而他自己也是极度木纳的人,极少与乡邻交谈。 倒是因为不善言辞经常同邻居闹矛盾,一直闹得很僵。后来生了个儿子,又不会做营生,好像生活挺贫苦的,但他跟别人关系都不太好,便没多少人愿意帮助他。 后来,他家里不知是什么原因便着起火来,一家人全部都活活烧死在了里面。自那以后怪事便开始发生了。 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活活被火烧死,而且整个村子的人都出不去,出去的人只要超过三天便会死去,死相惨不忍睹,而且无一例外。 刚开始还有人不信这邪,出去了一次,没过一天便带了一身伤回来,怎么问也不说,后来没过几天人便死了。再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去碰运气了。 众人一路说着话,待张阳了解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到了林子的边缘。 张阳往林子里看去。入眼处尽是些笔直的松树,都是盆口粗的老树,上方松枝密布,几乎都把阳光给遮住了。一阵风吹来,带来树叶的腐烂气味和松枝的清香味。 林子密集得很,几乎都是一颗挨着一棵,从外面往里看去,竟有点幽暗渗人。 “前面再走半个小时便到地方了。真的要进去吗?”一人小声地问道。 张阳道:“进去,来都来了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到时你们把网抓好,看准时机把那东西罩住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四人听说不用他们跟山魅正面相搏暗地里都松了口气。 张阳看到他们的表情,不由得心下苦笑起来。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其实自己原本是可以不趟这深水的,但谁让自己狗拿耗子呢。 一进入了林子,那腐烂的气味更浓了。是长年不见天日而形成的瘴气,只是呆一会还没会,久了便会中毒,出现幻觉甚至丢了性命。 很多人进了原始森林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有很多便是这个原因。 脚下是软绵绵的落叶,踩下去一深一浅,发出“沙沙”的声音,听着很不舒服。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太阳正对着头顶直射下来,到处都是斑斓的影子。饶是六七月的天,竟觉得有一丝的凉意直透心肺。 但林子里却是安静得出奇,竟连一点鸟叫的声音都没有,仿佛一个无声的世界。能听到的就只有几个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脚下叶子碎裂发了的“沙沙”声。 杨大春自言自语道:“怎么连个虫子的影子都没有,不会都死绝了吧?” 张阳也察觉到了事情的诡异,但他也摸不着头脑,只得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张阳又朝那几个人看了看。都看到了他们脸上的害怕,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可能只是一点小小的事情便会把他们吓得魂都没了。 张阳便安慰道:“不用害怕,那只不过是比猴子稍微厉害一点而已。我们这有六个人呢,难道还弄不过一只猴子吗?” 几人干笑一声,连连说道不害怕。 几人说着话便向林子深处走去,走不多时便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半人多高的一个小屋子。一副庙宇的装饰模样。 屋顶斗角勾檐,青瓦铺成,底下是青砖垒就,从远处看去,竟隐隐约约看到一抹红布。那庙外还摆着几个水果,果子已经腐烂了。贡果外面似乎还插着几支线香红烛。 “就是这里。”其中一人指着那个矮小的庙宇道。 张阳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果然是这样的。只是这里跟自己以前梦里遇到的又是什么联系呢。自己从来没有到过这地方。是梦境预示吗?还是其他的什么?”想不通便也不去纠结。 “一会我们去把它引出来,到时你们看好时候把它给网住。只有灭了这怪物,才能给其他人报仇。绝对不对心慈手软,更不能临阵脱逃。”张阳盯着那四个人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明白!”那四个人也知道事情的严峻性,便齐齐地应了声。 张阳给杨大春使了个眼色,便拿了法器率先小心翼翼地向前探了过去。 杨大春手中一滑便也把自己的七寸钉攥在了手里紧跟在了后面。 张阳慢慢走到了庙前。庙的全貌便渐渐地显现在了他面前。他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消灭得无影无踪。 那庙里的摆设和供奉的神像都跟他在梦里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只见那庙的神像上盖着一张脱了色的红布,把神像罩得严严实实的。张阳仿佛透过红布看到了一双直渗人的眼睛。 一时间不知是鬼迷了心窍还是怎么的,心有些害怕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地有些好奇,不由得便拿手上的血煞匕首往那神像底的的红布伸去,竟慢慢地往上挑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 真假难辩 只见那猴子模样的干尸神像上的脸竟然跟自己有几分相像,此刻却一脸的诡笑地看着自己。张阳一刹那便慌了神,猛地摇了摇头,又定睛向那神像看去。 这时却看见那张折皱起来的猴脸,仍旧只是一张猴脸,并没有和自己有丝毫相像的地方。张阳又抹了抹眼睛,定睛去看去。 却见那只猴脸越看越像自己,越看便会越着迷,一时间竟有些楞住了。 时间仿佛停止了,他就这样和那山魅的神像在那里对滞着,眼神迷离,仿佛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一般,眼睛里全是那张越看越和自己相像并且长满了毛的猴脸。 这时旁边一股巨力袭来,顿时把他推倒在了一边,他这才清醒过来,缓缓地抬起看去,却见杨大春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但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仿佛一个无声的世界。张阳定定地看着杨大春,却见他朝自己吼叫,但却听不见他说的话,思维仿佛停止了。不知过了多久,这才慢慢听见杨大春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你刚才到底在干嘛,怎么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看见什么了?”杨大春见张阳还是一副痴呆呆的样子,不禁焦急地问道。 张阳缓缓扭过头去对着杨大春喃喃地道:“我看见了我自己。” “什么意思?”杨大春不明所以。 “那神像上的面孔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张阳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才缓缓地吐出来几个字。 “屁话,那就是一只猴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让开一下。”杨大春大怒道。 说着便从旁边搬来一块盆口大的石头,举过头顶便要向那庙顶砸去。 这时张阳的脑袋里却一片空白,只定定地立在了当场。这时的他仿佛一个扯线木偶一般,双眼无神,看到杨大春举着石头便朝他扑了过去。 “你疯啦?”杨大春看着张阳反常的举动,便一阵气急。 张阳很想告诉他自己现在的状况,但奈何身体却一点也不听他使唤。此时的身体却变得力大无比,仍旧向杨大春脖子处掐去。 杨大春一面使劲地掰开他的手,一面盯着张阳无神的双目焦急地喊道:“张阳,张阳醒醒。” 但张阳仿佛置若罔闻,仍旧掐着他。 “过来,把他给按紧了。”杨大春看着那几个一起来的人喊道。 这些人这才从惊吓过缓过神来,七手八脚地上来拉开了张阳。 杨大春这时才得以松了口气,连忙从袋里拿出一根红绳子捆住了张阳的双手,眼中寒光闪过,一提脚便朝张阳腹部狠狠地踢了过去。 这一脚迅猛无比,到时张阳连同那四个按着他的壮汉一齐跌倒在了地上。 这时一股黑气便从张阳嘴里冒了出来,这黑气一出来便迅速地飞走。 “想走,门都没有!”张阳连忙从包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来,口中念动咒语,念毕连忙朝着那黑气打了过去。 那符顿时便向一支利箭一样朝那黑气飞了过去,瞬间一黑一黄两个东西便撞在了一起,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到时那黑气便消散开来。张阳也渐渐回过神来,喘着气说道:“那神像上有古怪。” 杨大春冷声道:“那更留不得了。” 话音未落,却见一人拄着拐棍正站在一旁,幽幽地道:“这是在干什么?” 张阳稍微缓过一点神来,只觉得来人有点熟悉,有些奇怪,好像在哪见过却一时说不上来。 杨大春连忙把张阳护在了身后,冷冷地盯着来人。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这正是已经被他们埋进坑里的村长。 他分明记得就在早上村长被人埋在了土堆里,身穿寿衣,全身泛红。他和张阳两人怕他诈尸便在他喉咙切开一道口子塞了一枚铜钱进去。还将它用所有的绳子捆了个严严实实,却没想到这村长还是诈尸了。 杨大春看到在衣服掩盖下微微露出的一点刀痕,不禁冷冷一笑,这死东西扮人来了。 倒是那几个壮汉看到那村长便一阵欢喜,齐齐跑过去嘘寒问暖。更是把事情通通地告诉了他。 杨大春喝道:“你们确定要跟一个死人为伍吗?这村长昨天已经死了,现在只是在诈尸。你们走得这么近,是不想活了吗?” 四个壮汉一阵迟疑,连忙退到一边,看了看张阳二人又看了看村长,脸上惊恐不安。 这时村长却向张阳和杨大春看了过来幽幽地道:“这两人才是我们这个村这些天一直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这些天失踪的村民都是他们俩杀的。他们一进到村子里来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怀疑他们要把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杀了,好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杨大春一阵气急,骂道:“你才是整个事情的幕后黑手,你一直都与山魅狼狈为奸,企图拿村民的命来给自己延寿。其实你早就已经死了,虽然你掩盖得很好,但是你身上的尸臭味却瞒不过我兄弟二人。” 村长听了杨大春这话却也不恼,仍旧幽幽地道:“你们好好想想,为什么那么多人上山,却只有他们两个活着回来了,其他人呢?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你们还相信他说的话吗?” 四人一听村长这话,眼圈瞬间便红了。上山的人当中有几个是他们的亲人,正是抱着为亲人报仇的心思才答应跟张阳他们来到这里。 此刻却听到事情不是张阳所说的一样。而他们的杀亲仇人就是眼前这两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们这村子的人。 顿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现在他们却有些顾忌,一时竟不知该相信谁的话,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杨大春冷笑道:“来使无间道来了。啧啧,这一手玩得挺顺的嘛。我只问你,你敢把你喉咙处的刀口亮出来给大家看看吗?” 村长笑道:“我老人家好久都没抓过刀了,哪里来的刀口。真是笑话。” 杨大春冷笑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也不想明白。不管你诈尸也好,借尸还魂也罢。既然捡回一条性命,为什么不去好好享受,非得来趟这浑水,不怕灰飞烟灭吗?” 村长笑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只知道你们是我们整个村子的敌人。这就足够了。”接着又转过头去看向那四个人喝道:“还楞着干什么,把他们都绑了,给全村人报仇。” “这?”四人一下竟慌了神,瞬间离村长和杨大春二人都远远的。 杨大春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回头一看却见是杨大春。 “速战速决,迟恐生变。”张阳看上去有些乏力,说起话来竟有气无力。 “好!”杨大春答应一声,便向那四个人喝道:“你们退到一边,我把村长的真面目揭给你们看。” 四人瞬间便退到了一旁,惊恐地看着杨大春。 杨大春猛地朝村长跑了过去,到了他近前却一跃而起,手中的七寸钉更是高高举起,看样子便要向下扎了下去。 那村长一看到杨大春向他跑来便露出惊骇的模样,连连后退,脚下不知拌到了什么东西,便倒在了地上,更是连连往后挪去。嘴里更是大喊大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那模样看上去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面对凶徒的恐惧。 但杨大春哪里会被他这演技欺骗到,见一击不着,便又欺身赶了上去。 这时那四相相互看了一眼,竟齐齐地拦在了杨大春的前面。 杨大春一阵气急,喝道:“闪开,不要中了村长的奸计。” 四人一阵纠结,却依旧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这时却听到村长的声音从四人后面传来:“对拦住他,把他们都杀了。我们整个村子的命脉都在这庙里,这庙里镇压着一只极强大的鬼物,这庙一毁那鬼物便会逃了出来,毁了这庙便相当于毁了我们整个村子。他们这是要毁了我们村百年基业,毁了我们村所有人。这两人蛇蝎心肠其心可诛。” 杨大春冷笑道:“真是编的好故事,好极了,真是好极了。” 又看向那四人寒声道:“我只数到三,要是还执迷不悟,生死自责。” “一,二……”杨大春的声音拖得很长,那些人脸上一阵迟疑,但终究还是让出一条道来。 这时杨大春和村长之间再无间隔,这一回杨大春没有多说什么废话,便径直朝村长冲了过去。 这一次村长却没有扮可怜,只见他手一撑地一个翻身便站了起来,两颗獠牙瞬间便露了出来。伸手便从旁边抓了一个人做起挡箭牌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四人都吓傻了,连忙向四周躲去。 杨大春连忙绕过那人,却听到一声惨叫。却见村长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竟长出了长长的爪子,此刻五根又尖又长的爪子竟抓进了那人的身体里。 村长看向杨大春,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一只手又是往里一抓,到时又是一声惨叫声响起。接着脚下一踹,那人便向杨大春飞去。 第四十八章 绝境 那便是山魅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它是在等双方两败俱伤再出来摘桃子吗?还是说还有其他后招。 这时却见张阳躺倒地地,双手猛地掐住自己的喉咙,脸上血管青筋都冒了出来,嘴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杨大春心里暗骂一声糟糕,这山魅是要逐个击破,此时也顾不上张阳为什么会这样。连忙舍了了对手。 回身便要向张阳跑去。但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呼声,一个黑影朝他扑了过来。紧接着背后一阵剧痛,巨大的惯性使得他直接向前摔倒了过去。 他艰难地回过头去看时,却见村长和那只一直隐藏起来的山魅一左一右向他走来。眼睛里都泛着寒意,那山魅更是伸出了腥红色的舌头舔着嘴唇。 杨大春顾不上背上的痛楚,连忙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跑到张阳面前,抓住了他的双手使劲往外掰着。 但张阳的手仿佛钉死在上面一样,任凭杨大春如何用力却也挪不动分毫。 杨大春看着焦急无比。此时张阳的脸上已经涨红了,青筋和血管都冒了出来,眼珠子也突了出来,张着嘴巴不停地发出“呃呃”的声音。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 杨大春此时孤立无援,唯一的兄弟却又遭到暗算,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心里不禁暗恨,早知是这样就不应该听张阳的话再次回到这鬼地方来。 但此刻已经身陷绝境,由不得他再多作思量。救下张阳和解决村长和山魅才是最要紧的。 这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声,抬扭头看去,却见跟他们一起来的三个人,正没命地往林子外逃去。 杨大春不禁一阵气急,连忙喊道:“回来,你们干什么去。你们跑不过它们的。” 但那些人显然已经被吓到了,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杨大春这一说,他们跑得更快了。 杨大春不禁恼火起来,上次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 但此时他正往外扳着张阳的双手,根本没能腾出手来阻止这些人逃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向林子外仓惶跑去。 这时一阵黑影闪过,杨大春定睛一看,却见山魅‘嗖’的一下便窜上了树干,一下子便失去了踪影。紧接着树枝便是一阵剧烈摇晃,再一次出现时已经在几十米开外了。 很轻易地便追了那逃跑的几个人,一下子便从十几米高的树枝上扑了下去,正扑在一个人的身上,紧接着寒光一闪,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便在这空旷的林子里响了起来。 杨大春只看了一看便回过头来看着张阳。相比那些人来说,张阳的性命比起他们来说要重要上一万倍。张阳不仅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更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 但此刻张阳已经濒临生死边缘,而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身后村长一脸邪笑地向他们走了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一个黑影便闪了过来。正是去而复返的山魅。 杨大春连忙转过身来,把张阳护在了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它们。 杨大春不由得大急起来,两只凶物越来越近,而张阳却不知遭遇了什么。他一个人哪里是这两只凶物的对手,他到底还是小瞧了这些凶物的智慧。 杨大春脑袋里一片乱麻,现在危险步步紧逼,已经快把他们逼到悬崖上了。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山魅和村长一左一右一步步向他走来,每踏下一步都仿佛在给他的心一记重锤。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这两只凶物残害的过程。 杨大春猛然回过头来看到丢在一旁的帆布背包,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来不及多想,迅速地打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抖落在了张阳的身体。 里面的几十枚铜钱和符纸落在张阳身上“辟呖啪啦”一阵乱响,一个深色巴掌大小的玉婴也从里面掉了出来,一下子便落在了张阳的怀里。 但这对于张阳却没有丝毫的作用。杨大春看了不禁一阵气急,心里更是烦躁不安。索性便不再去管它,专心对付起眼前这两个只凶物来。 既然要死,也总要拖个陪他一块死,哪怕这个不是人。 杨大春盯着慢慢走向他的两只凶物,眼神里发出一丝狠厉,抓着七寸钉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起来。 杨大春只顾着盯着前面的两只凶物,却没看到身后被他抖落在张阳身上的玉婴竟然升起一缕缕黑烟。这黑烟一升起来便慢慢往张阳鼻子钻去,张阳的脸上的表情列狰狞了,原本掐着自己脖子的双手却松了下来,继而身体一松而躺倒在地上。 杨大春察觉到身后有异样,连忙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脸色大变起来。连忙回过身去把张阳扶了起来,焦急地吼道:“张阳,醒醒,快醒醒,你快醒来啊。” 但任凭他如何叫喊,张阳却半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杨大春只顾着叫醒张阳,却没心思理会其他。就连村长和山魅到了他身后也不知道。 突然一阵剧痛从背后袭来,杨大春艰难地扭过头来,却看到山魅那张像人一样的猴脸几乎要碰到了他的脸,他甚至连那张猴脸上面的毛都看得一清二楚。那双眼澄红色的眼睛更戏谑地看着他。 眼睛的余光看到那一双利爪正扎在自己的背上。那一片有些温暖湿润还有些粘腻。接着那爪子猛地抽了出去,仿佛把杨大春身上的气力也带走了。 杨大春一时支持不住便倒在了地上,顿时一阵天旋地转。那两张丑陋的脸离他越来越近了。杨大春头晕得更厉害了,但求生的本能使得他没有晕过去。 他像发了疯一样的挥舞着手里的七寸钉。然后那两只凶物早已敏捷地跳了出去,只剩下他徒劳无功地胡乱挥舞着。 杨大春猛地朝张阳看去,眼睛里露出一丝凄然和决然,脸上更是无比姜苦。他猛地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手臂稍微纠结了一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的七寸钉猛地朝手臂处划了过去。 一股鲜红的血液便从手里滋滋冒了出来。杨大春猛地把手递到张阳的嘴里,凄然道:“好兄弟,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真的。” 紧接着一阵剧痛从腹部和背部同时传了过来,“啊!”一声低沉压抑的惨叫喊便在林子里响了起来。 张阳仿佛一头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猛地吮吸起杨大春手臂上的鲜血来,面容狰狞得可怕。 杨大春看着他这副狰狞的面容却欣慰地笑了。身上被刺穿而传来的剧痛在此时仿佛也变得微不足道。 突然又是一阵剧痛,那两双利爪从他身体里抽离了出去。杨大春再也支撑不住,一下便倒在了地上。树叶还是那么绿,空气似乎还是那么好闻,但眼前的东西却慢慢地模糊了,或许会永远地定格在这里了吧。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张阳活着就是值得的。可是,只怕这最后的愿望似乎也达成不了了。 张阳角色狰狞地吮吸着鲜血,直到杨大春的手臂慢慢地垂了下去,他脸色却慢慢变得鲜红了起来,仿佛涂了一层血一样。 猛然间一双长满了毛的利爪向张阳脖子处刺了过来,就在堪堪挨到他脖子的时候,张阳猛地睁开眼来,眼睛里一片血红,呲着牙,面容狰狞得让人心底害怕。那恐怖程度比那不人不鬼的两只凶物还要凶上几倍。 他猛地抓住那只爪子,反手一扭,只听到“咔嚓”一声骨头的脆响和猴子的惨叫声。 却见山魅的脸色变得极其痛苦起来,嘴里更是不停地嚎叫着,剩下的三只爪子更是没命地朝面前那人猛地蹬去,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在这空旷的林子里不断地响起,直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山魅这一乱蹬,张阳身上顿时又多出了密密麻麻的伤口。但他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似的,一双血红的眼睛仍旧死死盯着面前的山魅,嘴角更是露出了嗜血的冷笑。 他猛地抓住山魅的手臂猛地提了起来又往地上摔去,像摔打沙包似的一下又一下地往地上掼去,一声声重物坠地的闷响和猴子的尖锐的惨叫声不断地响了起来。 张阳脸上的血色没有丝毫的退去,眼睛里也红得吓人。他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仿佛一头只知杀戮的机器。 不知过了多久,山魅渐渐没了声息,全身上下软成了一片,五官都流出了红得发黑的鲜血,一双澄红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神气。 第四十九章死亡倒计时 他却仿佛没有任何要停止下来的意思,脸上原本的狰狞之色却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只是不知何时一滴晶莹的泪水却悄悄溢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从暴虐中清醒过来。抬头一看,原本应该在这林子里的村长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再往山魅身上看去时,山魅已经彻底没了声息。全身上下再也没有一寸好的皮肉。全部都是血夹着皮毛,红通通的一片。 张阳此时也没好到哪里去,山魅身上溅出来的血也沾了他一身,身体和衣服上也几乎红成了一片。抓着血煞匕首的手已经和匕首粘在了一起。 张阳回头看了看躺在血泊里的杨大春,面色凄苦,哆嗦着把他和自己的衣服都解了下来,做了个简单的崩带,便朝他身上扎了过去。虽然作用不是很大,但能止一点血算一点吧。 给杨大春包扎完,张阳这才拖着死去的山魅来到了庙前,又把庙里的干尸像拖出来合在了一块,用一张符纸点火烧了起来, 火烧得很快,一会便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光中传来一阵恶臭,一股股黑烟不停地冒了起来,直冲树顶,久久不散。鲜红的火苗映红了张阳的脸。 张阳看着燃烧着的山魅尸体,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长长叹了口气便面无表情地搬起了边上的石头开始往那庙里砸去。 在一阵阵“轰轰”声中,不到一米五的小庙逐渐变成了一片废墟。 至此,杀人如麻,取人脑髓当食粮的山魅已经彻底划上了句号。但大春为了救自己却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如果不是张阳一定要回来的话,或许大春就不会身负重伤了。说到底还是张阳的责任。 张阳面无表情地看着成为一堆砖瓦的小庙,眼里闪过极其痛苦的神色。楞了楞神,便从旁边拾起那原本盖在山魅干尸像上的红布把杨大春腰背裹了一圈,把散落一地的铜钱和法器捡了起来装进包里。便把他背在背上拿起了背包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林子外走去。 林子依旧安静得渗人,一路上张阳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脚下踩着树叶的轻脆声。这时一阵腐臭飘了过来,张阳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大片动物的尸体。飞禽走兽都有,大到山猪小到两指般大小的鸟,还有一些张阳不知道名字的动物。 张阳看得眉头越发地拧了起来,看了一会,便又是长长叹了口气。难怪这林子里会这么安静,原来来不及逃走的都已经死在了这里。 张阳背着杨大春向林子外走着,脑海里却不停地闪现出刚才的一幕幕影子。 自那一股黑气进入他体内后,手脚瞬间便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但是他的神智却是清醒的,他清楚地看到村长和山魅把那锋利的爪子刺进了大春的身体,大春强忍剧痛割开了自己的手臂并把流着血的手伸进了他的嘴里。他看到大春眼里那决绝又凄然的神情,最后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一刻,张阳仿佛变得暴虐起来,只想杀光眼前一切活着的生物,来发泄心头的恨意。 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出了林子。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太阳正立于头顶正上方。张阳却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毒辣,反而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 他抬头朝远处的村子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自己带出来的四个人又是没有一个回得去的,不知那些村民还会有多少是信任自己的。 唉,不管他们信不信,在这呆一晚,待大春伤势好点便离开这里。这里的诅咒对他们两个没有一点用,想要离开这里随时都可以。 之所以还呆到现在,不过是骨子里的那一丝怜悯罢了。不过这怜悯已经被这村民的冷漠与自私一点点的消磨殃尽。 或许听大春的话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听了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大春也不用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眼看着村子越来越近,张阳慢慢地开始害怕起来。害怕面对村民冷漠自私失望的表情,害怕面对今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害怕看着村民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张阳走近村子的时候,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先生回来了。” 刹时时便有一大群人一窝蜂似的跑出了村口向他跑来。待看到张阳一身是血,背上还背着一个同样一身血的时候便齐齐呆住了。 突然从人群中窜出几个人,上来便盯着张阳七嘴八舌地问道。 张阳听着这些人的话只觉得头晕脑涨,只听出他们是在问跟着张阳他们去山里的几个亲人。张阳悲从心来,一股鲜血涌上喉咙,脑袋更晕了,“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倒下的时候依稀听到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张阳慢慢地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祠堂里,身下是几块木板和几张凳子搭成的简易床。 张阳不禁一阵苦笑,看来他们这是把他当成了死人。一般来说能在祠堂里安床的只有死人,而这种简易的木床一般是死人在放进棺材之前临时停放的地方。 张阳撑着身体慢慢地坐了起来,却看到大春也躺在了自己旁边。此时正闭着眼睛,面容安静,只有胸口处微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张阳松了口气,只要活着就好。 这时却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往伤口处一看,只见上面绑了医用崩带,一点明黄*色的药末露了出来,张阳嗅了嗅,有三七的香味。 这时大门“嘎吱”一声便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个十八九的女孩子来,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盛着饭菜,一阵阵菜香传随着风飘进了张阳的鼻子。 由于那女孩背对着阳光,看得不太真切,只觉得身材颇好一袭长发飘散。张阳不禁暗骂一声,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想这种东西。 紧接着便听到一个清脆如黄莺的声音:“小先生,醒啦?” 张阳老脸一红,点了点头应道。 那女孩跨进门来,把饭菜放到了床沿上,又搬来两张漆黑的木凳子在张阳面前坐了下来。 张阳这时才看到这女孩的容貌。倒说不上有多好看,只是觉得比较清秀耐看,一双眼睛灵动有神。此时正笑嘻嘻地看着张阳。 张阳哪里能经受得住她的微笑攻势,顿时脸更红了。 女孩道:“先生先吃点东西,都饿坏了吧。”说着便拿起了饭碗和筷子递给了张阳,一双好看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张阳。 “嗯,我,我不急。先给我兄弟喂一点稀粥,他比我更需要。”张阳答道。却是看到了饭菜旁边的一碗粥。心里不禁有些安慰。 “嗯,你把他扶起来,我来喂。”女孩答道。 两人便合力把杨大春扶起来,让他斜靠在张阳怀里。女孩便端起粥来一勺一勺地喂到大春的嘴里,眼神很是专注。 张阳与那女孩此时距离不过是几十厘米,他长这么大都没有挨过女孩这么近,一时竟臊红了脸。闻着少女身上的异香,心里不禁心猿意马。 待一大碗粥进了杨大春的嘴里,张阳才把他平放了下来。看着他平稳的呼吸,心里悬的心便算是放了下来。这里一声腹鸣声响起。 女孩轻声一笑,顿时察觉不对便掩起了嘴。 张阳看着有些尴尬,便装作没看到,捧起面前的饭碗吃起来。忽然想起一事来,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楞了一楞,便道:“杨秀儿。” “秀儿,嗯,这名字好听。”张阳一面夹着饭菜猛地胡吃海塞一面赞叹道。 只是吃了一会却没听到回音,便抬起头来往女孩身上看去。却见她一脸的落寞。 张阳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饭菜,连连摆手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凄然一笑,道:“不关你的事,只是想起一些伤心的事情。” “哦。”张阳应了一声,便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她的话。这个村子一直笼罩在一层阴影下,每日活在压抑之中,想逃又逃不掉,还要面对无时不在的死亡威胁。 这种状态下人会变得极度压抑,最后就会变得疯狂起来。做出些什么离奇的事情也就没什么意外了。 这时却听女孩说道:“我父母就是去年被阴火活活烧死的其中一个,只丢下我一个人孤伶伶的一个。我好想好想他们。”说着却嘤嘤地哭了起来。 张阳又是一阵安慰,但来来去去说的都是那几句。直把他自己脸都臊红了,呃,好像自那女孩进来开始他的脸就一直是红的。 却惹得杨秀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张阳看着杨秀儿的笑容一时竟呆住了。 杨秀儿看到张阳脸色通红的样子也尴尬了起来,小脸竟也红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尴尬极了。 张阳吃饱饭后便问起了去年那两个先生的事情。 杨秀儿听到张阳问起这个,却是重重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但把事情说了一遍。 却原来,那两个先生都姓梁,具体的姓名却不知道。大家都叫他们梁先生,也是在七月十四那天来的。因此来的时间不长,也挺面生的,人也不熟所以大家也不好去追根究底。这两位先生也是有真本事的人,那一夜群魔乱舞,鬼怪肆意杀戮,人们相继惨死。两位先生与那群恶鬼斗了一夜,最后力竭而死。 但却有很大一部分人因为他们的保护而活了下来,这才使得这个村子能延续这现在。 张阳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变得异常沉重起来。他们兄弟身体完好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比得过人家,现在大春更是一直昏迷不醒,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苦苦地支撑着,更是相差甚远。 而今天便是七月十四,正是万鬼夜游的时候,去年上演的悲剧在今天绝对也会再上演一次。而去年的保护神今天却不在。 能不能度过今晚却是一个未知数,明天天亮时这个村子还能活下来多少人也不得而知,或许全村覆灭的可能性更大的。 张阳从简易的床上下来,来到门口扶着门框看着西边烧得通红的晚霞。在他眼里那一片片的晚霞仿佛是用血染成的一样。 第五十章 杀戮与狂欢 张阳看着天边的晚霞感慨了一会便跟杨秀儿打了个招呼便出门去了。他要去看村民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路上不时有三两个村民从他身边经过,一看到他出来便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那热切期盼的眼神仿佛要把张阳给剥光了似的。 “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其中一个瘦小些的男人回答道。 “带我去看看。” 那人答应一声,便引着张阳往一块草地上走去。 此时那里已经摆着好几大锅糯米饭,桃枝也备好几百根。地上更是放了几十只笼子,笼子里装满了公鸡和狗。 其实本来还要备上一些纸钱元宝什么的,但是这村子已经跟外面隔绝了两年多,又是经常死人,这些东西早就用得精光了。又不能出去置办,也没有外人愿意到这村子里来。 既然没有钱去打发它们,那便只有恐吓惊走一途了。 但是这些能回到这里的鬼魂大多是这里诡异死去的人,对这村子有很大的怨念和执念。恐吓这招数对它们没有太大效果。 但这里条件简陋,他自己又独木难支,也只有将就着了。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三年前无故烧死的那家人找出来,平息了众鬼的怨气,这些鬼魂自然就会放了这村子里的人。 但这谈何容易,自从前天晚上一个叫杨成的人出现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到现在张阳也没弄明白那个人到底是谁。如果那个人是杨成,那么他在三年前就应该已经死了。如果不是,那他是谁呢。 还有另一件要命的事情,那便是村长自早上露了会面,山魅一死他也跟着消失了。 如果今晚百鬼聚集,那么他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是该如何防备,张阳却一点也没有办法。 这时候便想起杨大春的好来了,要是他还醒着就好了。 张阳看着面前越聚越多的村民,深吸了一口气。这可是几百号人呐。这些人的安危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一阵阵无力感瞬间便从心底冒了出来。 张阳叫他们把这些糯米都吃了。糯米阳气重,吃了能提升那么一点阳气,不说对付鬼魂,只是起码多一点活命的本钱。 接着又让他们把平时自己最常穿的衣服拿了出来,用鸡血在上面生辰八字,接着又念咒画符,一个替身符便成了。饶是他一直赶着写,但也费了他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一趟下来直把他累得两腿发抖,手更是连笔都握不住。 张阳接着又让所有人把桃枝绑在身上,或者拿在手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一时间空地上密密麻麻的一片。但所以人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这些人的脸上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哀叹,恐怖,冷漠,愤怒,不一而足。 张阳又让人把这些写了生辰八字的衣服全部烧了。一时间熊熊烈火便燃了起来,火光冲天,把所有人脸上的表情映个一清二楚。 接着又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块,在外面绑上公鸡。一切都安排妥当,接下来便要老天的意思了。 太阳渐渐地往要山里沉了下去,晚霞也逐渐退去,开渐渐地黑了下来。 张阳累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脑袋里飞快地运转着,绞尽脑汁地想着还有些什么方法对现在的局面会有所帮助。但任凭他怎么想,再也想不出半点办法来了。 心里不由得苦笑道:“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就要看老天爷的旨意了。” 正楞神的功夫,从后面递过一碗茶来。 张阳回头一看,正是今天给他们送饭来的那个小姑娘,便接了过来道了声谢便喝了个见底。 便问道:“大春他醒了吗?” “还没。”杨秀儿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暗淡。 虽说不期望大秦就能马上醒来,但听了这消息还是有些伤感。他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要不是自己执意要回到这里。想到这里,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长叹。 看着眼前这群人,不禁有些感慨。为了这些自私冷漠的人,真的值得把两兄弟的性命都搭进去吗? 张阳又回到了祠堂里,把杨大春扶了起来,拿起毛笔沾着鸡血在他光洁溜溜的身上开始画起符咒来。接着又从包里拿出所有的符咒来贴在他的身上。 这一顿忙活直把他最后的一丝力气都用完了。 看了看旁边一直在跟随的杨秀儿姑娘,把七寸钉交到她的手上,交待一番便躺在了那张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躺下不到一分钟便发出轻微的鼾声,却是已经进入了梦乡。 杨秀儿看着熟睡中的张扬二人,眼中凶光显现,一张俏脸慢慢地变得狰狞起来,手中举着张阳给他的七寸钉慢慢地走向了两人,举起了手中的七寸钉,脸色一阵变幻,良久,狰狞之色才慢慢退去,遂退了出去隐没在黑暗中。 熟睡中的张阳二人却不知自己已经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这一觉下去便只觉得整个天地地安静了。 突然一大片恐惧的尖叫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惊醒了正熟睡中的张阳。 张阳心里猛地一惊,虽然身体依旧乏力头也晕得厉害。但他明白事态紧急,容不得半分懈怠。便猛地揉了揉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便挣扎着从那张木板床上坐了起来。 他不敢稍有耽阁,尽管还迷着眼,便也下了地来。脚一沾地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喉咙里一阵阵恶感传来。 这里却听到杨秀儿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先生,出事了,它们来了。” 张阳抚着额头定了定神,拧着眉头道:“知道了,这就去。” 话音未落便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待走到门口时好像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猛地回头看向正熟睡中的杨大春。 猛地一咬牙,道:“带上大春。” “可,可是外面那么危险,我怕。”杨秀儿有些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他在这里我更不放心。我不放心他离开我的视线。”张阳冷声道。眼前的东西都已经有些模糊了,杨秀儿的声音也有些忽远忽近的。 张阳见杨秀儿一阵犹豫,便自己来到床边把杨大春扶了起来,然后放在自己的背上,到底是个一百多斤的人,甫一背起,脚下便是一个拌蒜,差点跌倒在地。 杨秀儿赶忙上前去扶了一把,这才使得张阳二人没跌倒在地上。 这时尖叫声越来越大,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一浪接着一浪,直有把人的耳膜刺破的迹象。 张阳背着杨大春出了门,便看到有生以来最壮观的场景。 昏暗的天空下无数团裹在黑雾里的头颅在围着村民聚集的空地上空飞舞,那些头颅张着大大的嘴巴发出令人恐惧的笑声哭声惨嚎声。 更有许多半截身子埋进了土里的死尸,挤着腐烂的身躯拼命地向村民爬去。更有甚者,一些把自己的头颅提在手里,离开了身体的头颅还在发出各种各校的怪笑,脸上更是狰狞得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一些拖着肠子在行走,头还少了半块。 那些村民围在圈子里瑟瑟发抖,想到拥挤着,眼神里满是恐惧不安。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跑出圈外。 因为外面几具被啃得没有一寸好肉的人便是很好的榜样。 周围弥漫着一股异常浓重的血腥味,直让人作呕。 “怎么会这样?”张阳连忙背着杨大春快步来到圈外,却看见原本放在外面镇场的公鸡和狗此刻脖子处都沾满了血,头更歪向了一边,显然早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张阳连忙一阵搜寻,却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伏在地上,正对着一只鸡头猛啃。 那东西仿佛也察觉到了张阳的目光,猛地回过头来与他对视。 张阳这一看,却惊得连汗毛都竖了起来。心里不禁懊悔不已,千算万算却把这入了妖的村长给遗漏了。他现在处于半人半妖的状态,却是不怕这些至阳之物的。 那村长此时脸上沾满了鸡毛和血,看着张阳咧出了一丝冷笑,那血红尖锐的牙齿瞬间便露出了出来,看得人一阵胆寒。 只要这鸡一死绝,这阵便不攻自破了,纵是有桃枝护身,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 恐惧的尖叫声依旧不停地传来,听得张阳不禁一阵心烦意乱。一股血便涌上了喉咙,却被他狠狠地咽了回去。 “不行,要赶快灭了这老东西,不然这些人都要死绝了。”张阳迅速把血煞匕首握在手里,快步向村长跑了过去。 但是一直处于虚弱状态的张阳哪里跟得上化妖的村长。 只见那身穿黑衣寿衣,脸上沾满鸡毛鸡血的村长看着他向自己跑来,戏谑地一笑,轻轻的一跃,便跳上了边上的屋顶,如同一个猴子似的蹲在瓦片上,发出一阵阵怪笑声,那血红的牙齿在这幽暗的夜晚显得格外渗人。 那些村民一看到张阳便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纷纷喊道:“先生,救我。” 第五十一章 人如蝼蚁 那些让人各种奇形怪状的鬼魂一看到生人便像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一样疯狂地扑了上去。张阳也夷然不惧,提着手里的血煞匕首便迎了上去。 一时间短兵相接,张阳瞬间便同那些面相丑陋的鬼魅战在了一块。 一时间尖刀割肉的声音混夹着怪叫声惨叫声便在空地上响了起来。 那些鬼魅拼命地往里挤着,张阳瞬间被淹埋了,尽管张阳依旧在用力挥舞着手中的血煞匕首,但终究敌不过这些堆成了山的鬼魅,不一会便被挤得甚至连动都动不了,眼前所见之处尽是这些丑陋到极点的鬼魅。 这些鬼魅不停地在他身上抓咬着噬啃着,无所不用用其极,极尽丑陋之像。 常人只看上一眼这些东西便会吓得两腿发颤,更不用此刻正被这些鬼魅埋在正中央的张阳了。 哪怕是张阳正常的状态也不见得能消灭得了这么多的鬼魅,更何况是现在这样虚弱的状态。顿时全身上下便被咬了个遍,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爪印和牙印。 原本正被围攻的村民见张阳吸引了鬼魅的注意,正围攻他们的鬼魅瞬间一空。这些人的脸色顿时缓了下来,有不安和焦急,但更多的是暗自窃喜。他们相互看着,却没有一个人踏出一步去救那个舍命来救他们的先生。 正埋在正中央的张阳终于忍受不住,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声,随即被那浪涌般的怪叫声掩盖住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袭击着张阳的神经,他终于两眼一黑便晕过去了。 待他再睁眼时,却见空地上只剩下杨秀儿正在和鬼魅斗在了一起,她此时也被多处咬伤,所见之处尽是暗黑的印子。 而杨大春正安静地躺在一旁。而原本空地中聚满了的人此刻竟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偌大的空地只剩下张阳,杨大春,杨秀儿三人在,地上还零零散散地躺着几十具尸体,死相都狰狞得让人胆寒。 张阳凄然一笑,好几百号人,竟然没有一个上来施以援手,这人性的冷漠直把他的心里刺了个透心凉。若是有那么一个人上来帮忙,场面也不至于会弄成这样子。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救来。 这时却见屋顶窜过一个黑影,这个黑影嗖的一下便向杨大春的地方窜了过去。 “保护大春。”张阳焦急地大吼道。话音未落便向杨大春跑了过去。却堪堪在那黑影来到之前挡住了它。 杨秀儿此时也是狼狈不堪,原本扎起的头皮都已散乱开来,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烂不堪。 她一听到张阳的声音便猛回过头去看,便连忙往回跑去。与张阳背靠着背护住了杨大春。 她寒着脸盯着村长,低声问道:“怎么办?” 张阳脸上升起一股决绝的神色,寒声道:“把大春扶进旁边的亭子,在里面护着他,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 “是!”杨秀儿重重地答应一声,神色复杂地看了张阳一眼便府下身去把杨大春搭在肩上一步一步向亭子走去。 此时空地中只剩下张阳和半人半妖的村长正对峙着。 村长冷冷地看着张阳,恨声道:“你们为什么要来破坏这个村子的安宁。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人兴许还能多活几个月。你们一来他们便要死了。你们到底是来救人还是来害人的。” 张阳不禁哑然一笑,道:“话都说得这么冠勉堂皇,你以为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会不知道么?要论心地险恶,你比起这些鬼魅和那只被我灭掉的山魅有过之而无不及。” “哦,此话怎么说?”村长嗤笑着问道,一副挪耶的表情。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山上山魅庙前的供品就是你供的。你跟山魅达成了某种共识,最大的可能便是你利用三年前的事情做文章,那些阴火就是你做的,为的就是牵扯上被烧死的杨成一家,让大家以为他们都是罪有应得,又把每个想要从这里逃走的人追杀至死,从而让这些人每天活在恐惧之中。 为的就是满足山魅每天的食粮,也就是它最喜爱的脑髓。作为交换,它答应帮你延长你的寿命。而你在三年前便已死了。正是因为它,你才有命活到现在,而你又不甘心受它束缚,于是便借我们的手杀了山魅,端的是好算计。” “我说的是也不是?”张阳又猛地朝村长大喝道。 “是又如何,现在这些人已经死的死,逃的逃,你就算说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就算是听见了又怎样?他们是注定走不出这个村子的。而你们也会死在这里,只不过死得明白一些罢了。嘿嘿!”村长说着便幽幽笑了起来,诡异的声音直听得人心里发毛。 “看到上面那团黑云了没,这劫云已经形成,这里已经自成一界,只进得来出不去。而这里的人也只有死路一条。看着别人在恐惧中死去的滋味真的很舒服呢。”村长指着上方的乌云诡异地笑道。 “不!不是这样,我有办法破了这局,虽然会付出点代价,但为了拉你垫背也顾不上许多了,你可以安心地闭眼了。”张阳看着村长冷笑道。 “胡说,这阵怎么可能破得了。这阵从来没有人破过,不可能的,你一定在说谎。”村长一听这话便瞬间慌了起来,那苍白诡异的脸上变得复杂起来,怪叫着向张阳扑了过来。 张阳看着向他扑过来的村长却没有丝毫慌乱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一丝决绝的神色。连忙掏出一张符握在手里,念道:“太上九君,应变无停,驱邪缚魅,神宵天尊……引雷,急急如律令,敕!”符纸应声而燃,一道极细的光自张阳手中发出,直往上冲去,瞬间便穿破云宵,直至九天之上。 此时村长也窜到了他面前,一双利爪更是直接插进了张阳的胸膛。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袭了过来,张阳凄然一笑,却没有丝毫要退去的意思,反而牢牢地抓住了村长的手臂 。 村长这下却慌神了,拼命地往后退去,但奈何张阳的手却死死地抓住了它的手。 这时天上已经传来一阵阵的闷响。张阳抬头往上看了看,隔着厚厚的黑去都能看到那闪电的光亮,虽然看得不太真切,却足够让他欣喜若狂了。 村长这下更慌了,脚下往张阳身上一阵乱蹬,顿时几道血糟便露了出来,漆黑的鲜血瞬间便流了出来,嘴里更是疯狂地对着张阳撕咬起来。 一时间张阳身上伤痕遍布,惨不忍睹。 正躲在主亭子里的杨秀儿看到张阳的惨状,手紧紧的攥着七寸钉几次想冲出去,却又想起了张阳的话,便硬生生地压下了抬出去的脚。 她饶是见多了这种惨烈的情影,此刻也两眼发红,一双手更是几乎掐出血来。 此时天上正惊雷滚滚,雷声也变得越来越大,落下来的闪电透过云层,击中了房屋,发出一声声炸响。 但张阳此刻却疯狂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是那样的放肆,那样的凄绝。 闪电越来越多,一条接着一条接连不断地落了下来。照得这漆黑的夜晚亮如白昼,落在了逃窜的鬼魅和村民身上,轰隆声不断地响起。 地上的这些人鬼妖,仿佛一只蚂蚁似的轻易地死去,没有人去救,也没有人去可怜,所有人都自顾不暇。 一时间轰雷声,惨叫声,东西破碎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在这一刻上天是公平的,因为这闪电无论人鬼都一样的照顾,没有丝毫的分别。 闪电的光照亮了正在逃窜的人和鬼物,随后便冒出一阵阵青烟,或是在青烟中消散,或是在青烟中倒地。 张阳看着面前这个已经疯狂的村长,手中猛地一松,再也支撑不住,向后便倒了下去。 村长一经逃脱便迅速地往屋檐底下窜去,但饶是它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这下得密密麻麻的闪电,只跑了十几步便被雷电击中了,又是一声惨叫起响起。 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雨来。 一点点地落在了张阳的脸上,有些凉叟叟的感觉,却又很是痛快,虽然他也可能会和这村子的人一样死在这雷电之中,但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突然一条闪电正朝张阳上方落了下来,张阳本能便想避开来,但却怎么也挪不开半点,正笑着等死的时候。却见一道黑影向他扑了过来。 紧接着又听到一声轰隆的声音,那道黑影便压在了他的身上。 张阳定睛一看,却是杨秀儿姑娘。只见她一脸痛苦的样子。 张阳悲从心来,声音嘶哑着道:“你怎么那么傻。” 杨秀儿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颤抖着把张阳扶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亭子里去。 第五十二章 再上征程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天上便下起倾盆大雨来。风刮得呼呼地响。吹倒了许多树木,也刮掉了很多的屋檐瓦片,更有许多砌得不太结实的墙连根倒了下来。一阵阵轰轰声直贯人耳膜。 雨飘进了小亭子里,打在了三人身上,冻得三人直哆嗦。 张阳看着跟他一起淋雨的两人不禁苦笑起来。不知道把他们留在祠堂里会不会比现在好上那么一丁点。 但如果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大春一直处于昏迷当中,他不敢赌。只要有那万份之一的可能都会让张阳追悔莫及。 “等闪电小一点咱们就回去。”张阳看着杨秀儿苦笑道。 “嗯,杨大哥一直没醒,我有些担心他。”杨秀儿看着昏迷中的杨大春有些担心地道。 “秀儿,对不起。”张阳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讲了出来。 “为什么说对不起?”杨秀儿搂了搂湿透的秀发,有些疑惑地道。 “要不是我们俩来到这个村子,现在可能也不会变成这样。”张阳道。 “这跟你们没关系,这是我们这村子的劫数。只是应在你们身上了而已。其实这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杨秀儿长长地叹了口气道。 “这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经这一次,这些活下来的人想必会想通一些事情。”杨秀儿道。 “秀儿,你父母呢?”张阳忽然想起来,便问道。 “他们,他们都去世了。”杨秀儿脸色有些暗淡下来,看得出来她有些不愿意提起这事。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张阳把视线移到亭外。闪电依旧在肆虐着,千万道万丈长的闪电从天上直冲而下,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摧毁一切物体。 雷声也轰隆轰隆地作响,直振得人耳朵发聋。风带着雨飘进了泥土砖里,不时便会有几堵墙在一阵轰隆声中倒塌。 整个天地间一片朦胧,像一副泼墨的山水画。但在张阳眼里却看不出丝毫的美丽。 不知过了多久,闪电渐渐小了,雨也渐渐止住了。 张阳和杨秀儿便搀着杨大春回到了祠堂里,关上门便觉得安静了许多。两人一顿忙活才把杨大春的湿衣服脱了下来。 张阳又把自己的湿衣服脱了下来挂在了一旁。这时却见杨秀儿卷着手臂,铁青着嘴唇,竟有些瑟瑟发抖。 张阳一拍额头,暗骂一声,太大意了,竟连这个都没想到。 逐去两旁的两间屋里一阵翻找起来,却只翻出来两条半米宽的红布来。 但这时哪里能再去计较许多,只能有什么就用什么了。 张阳把布给杨秀儿披上,自己则把湿衣服脱了下来,前往那张临时搭的木床躺了下去。 外面的轰隆声依旧在响着,但却一点也没有妨碍张阳深处沉睡。 张阳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玻璃瓦处透了进来。 张阳揉了揉眼睛,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四顾,却见杨秀儿姑娘正裹着那张张阳给找出来的红布靠坐在墙角里,头正靠着墙睡得正香。 不由得苦笑一下,自己还真是不懂是怜香惜玉的人。 这一笑顿时牵扯到了伤口,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直把他痛得直抽冷气。 正在熟睡中的杨秀儿听到动静便睁开眼来,却看到张阳一脸痛苦的样子,连忙跑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扯到了伤口。”张阳勉强笑了笑道。 “没事,过一会就好,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惯了。”张阳苦笑道。 张阳又看了看躺在旁边的杨大春,见他呼吸平衡脸色正常,这才松了口气。昨天在外面淋了那么久的雨,就怕会冻出什么病来,见他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张阳下了床来,便往门外走去,甫一打开门,外面的阳光便照了进来。 这强烈的阳光直刺得张阳都快睁不开眼来。好大一会才睁开眼来看向外面。 这时却听旁边一声欢呼,只看见杨秀儿像个小女孩一样又跳又叫的。 张阳看出门外,沐浴在阳光下,暖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很舒服的感觉。不由得感慨起来,来到这村子不过几天时间,竟恍如隔世。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真如梦幻一般,如果不是看到眼前这一片废墟,他几乎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呢。 此时外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搬动着地上的尸体。只看到脸上一片麻木,除了麻木之外没有任何的表情。 张阳慢慢地走到空地中央,经过一番寻找,才找到了已经被雷劈得面目全非的村长,此时他身上的那件寿衣已经千疮百孔了。透过破裂的衣服可以看到被劈得发黑的身躯。 直到这时,张阳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了。张阳又叫来杨秀儿一起找来干枯的木柴搭了个架子,两人合力把村长的尸体抬到上面烧了起来。 一会火势便大了起来,张阳看着那燃烧着的村长,不禁有些感慨。祸害村子的两个罪魁祸首此刻终于被消灭了,几番经历下来,几乎把两人的性命都搭了进去,不可谓不凶险。 但好在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虽然这村子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但从此他们不必再窝在这小村子里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张阳又抬头往天上看了看,天空一碧如洗,太阳高高地悬挂着,洒下万道金光。原本一直笼罩在村子上空的乌云已经不见了踪影。 能看到阳光真好,有阳光便有了光明。 张阳又在这村子里呆了三天。这三天里,他也没闲着,每天都和村民们合力挖坑埋昨晚死去的人。就埋在祠堂外的那片大空地上,待最后一具尸体埋下去了,空地上已经垒起了密密麻麻的坟墓。 远远望去竟有些渗人,饶是张阳经历过整个事情的人,也感到头皮有些发麻。 这天杨大春也悠悠地醒来了。 杨大春这一醒,张阳顿时喜出望外,当即拿了背包扶着杨大春便往村口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却见身后一个紧紧地跟着自己。 张阳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秀儿,你怎么跟过来了?” 杨秀儿甩着包袱笑道:“跟你们一起走啊,你们去哪我就跟到哪。” 张阳不禁一阵头痛,劝道:“跟我们有什么用,我们俩都是到处在流浪,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主这样的日子你过得了吗?” “你们都能过得了,我为什么过不了。别小看我,我不比你们娇贵,吃过的苦不一定比你们少呢。”杨秀儿依旧笑道。 “不一样的,你这几天也看到了,跟我们一起会很危险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性命就丢了。你二十岁都不到,外面还有大把精彩的世界等着你呢。”张阳依旧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你,你个负心汉,人家刚刚救了你,你却就这样就要丢下我。没人性啊。”杨秀儿却哇的一下便哭了起来。 “呃……。”张阳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女孩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要不我们把秀儿姑娘送到她亲戚家里再回去吧。总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救过你的性命,咱不能做那白眼狼。”杨大春也开口劝道。 “也只能这样了。”张阳点了点头,又看向杨秀儿问道:“秀儿,你家还有什么亲戚吗?我们送你到你亲戚家去。跟着我们总不是个事。也不方便。” 杨秀儿蹲在地上抹着眼泪道:“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人。” 那落雨梨花的模样直看得张阳心头一抽一抽的,不由得暗骂自己禽兽,人家刚救了自己一命,现在自己却要抛下人家不管。可是,跟着自己又有诸多不便,一时心里两难。 索性便摊手道:“你要跟着我们也行,但不许耍大小姐脾气,我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们睡哪你就睡哪。能过得了这日子就来。过不了的话我这还有点钱,可以给你做路费,自己找个工作也能养活自己。这可比我们风餐雨宿的强太多了。” “我不要你臭钱,哼!”杨秀儿顿时喜出望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跑过去挽着杨大春的胳膊回过头来对着张阳做了个鬼脸。 张阳一阵无语,这丫头也贼精了,这就要开始挑拨离间了吗? 也行吧,等过段时间,她受不了这苦日子自己就会离开了。张阳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三人慢慢往村子外面走去,沿途尽是些被风刮落的树枝砖瓦。 经过这事情,想必不会再有人会住在这村子里了,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一个废墟。到时里面会藏着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杨秀儿走走停停,时不时地回过头去看上一眼。眼里含着泪花。 两人不得不也停下来等她,但却又不好去催促她。毕竟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就这样离开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有回去的机会了,伤感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就这样走走停停,从村子到公路的这一段路硬是走了大半天,直到日头西斜的时候才堪堪走到了公路上。 张阳在路边拦了辆大卡车,一脸肉痛塞过两百块钱给司机,司机这才答应载他们一程。张阳把杨大春留在副驾驶室,自己却和杨秀儿爬上了后面的空车厢。 卡车缓缓地开动起来,两旁的山岭逐渐向后移去。小山村也在慢慢远去。 杨秀儿只静静地盯着那个住了十几年的小村子,仿佛要把那个小村子印在脑子里似的。眼睛都变得通红通红的,两行清泪不停地流了下来,也没有去擦掉的意思。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张阳叹了口气,幽幽地道。 但杨秀儿却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仍旧死死地盯着那里。 张阳心烦意乱,却又有些担心起来。这一趟隔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回自己两兄弟拼命才应得的二十万。 第五十三章 尸臭 一路颠簸之后车子开进了市区,在林氏大夏门口停了下来。 三人下了车来,看着这耸立的大夏。 张阳其实有些不愿意回到这里。虽然董语微诓他们入局,但他对董语微却一点恨意也没有。或许是颜值高的原因吧。张阳自嘲地笑了笑。 倒是杨秀儿一脸的兴奋,自进入了市区就没停歇过。像只烦人的山雀,也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兴奋。 三人进了林氏大大夏,直接找到了张大经理,也顺利的拿到了那二十万。张阳和杨大春又在那里层办公楼里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一直到确认没什么遗漏之后这才下了楼来。这次倒没看到办公室那个有些作怪的小女孩。 张阳和杨大春拿着钱到银行汇到了原先杨叔给的那个账号。这钱却不是给杨叔的,而是要杨叔交到另一个村的村委,再由那个人交到沿溪村遇害人的亲属手里。 虽然不知道那里还有多少当时不在场而侥幸活了下来的人,但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这是张阳和杨大春两个人欠他们的。 虽然整个事情的源头是来自于杨大春,但如果不是他自己一时贪念,取下了血煞匕首的话也不会让那僵尸逃脱了。 但事已至此,再多的懊悔也于事无补,该担的责任还是要担起来的。死者已矣,只有尽力照顾一下还活着的人了。也算是他的一点补偿吧。 两人只留下了一千块钱,剩下的全部都寄了回去。 三人又去找了个小饭馆海吃了一顿。顿时便花去了一百多,这让张阳又是一阵肉痛。 倒是杨大春看得开,见张阳一脸肉痛的样子,便安慰道:“盘到桥头自然直,担心些什么。命运自有安排。” 张阳不太搭理他,他没有杨大春那么粗的神经,做不到那么淡然。 不过看过杨秀儿吃饱了一脸满足的样子,便会心一笑,倒也没那么心痛了。 “秀儿,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们呢?咱们说说心里话。”张阳双手放在桌子上,低声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们把我们村都炸平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不能自力更生,不跟着你们怎么活下去。”说着话,一双明亮的眼睛贼兮兮地看着张阳。 接着又道:“你们不要又想把我甩了,告诉你们,门都没有,窗也没有,门缝也没有。敢丢下我,就把你们打成猪头。” “呃……。”张阳一阵汗颜,这丫头的警惕性也太高了吧。 倒是杨大春又来做和事佬,劝道:“秀儿,你想什么呢,我们是这种人吗?我们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 杨秀儿想了会,看着他们重重地点头道:“像。” 张阳和杨大春相视苦笑。 张阳把剩下的钱拿出来挨个点了一遍,只剩下八百来块钱。等下回到以前租房的地方,换个一室一厅的又要去掉好几百。这几百块钱就见底了。 即使节省一点也只能够一个星期的饭钱,又是山穷水尽。这几天还挣不来钱的话就只能喝风了。 “回去吧,这都赶了一天的路了。回去美美地睡上一觉再说。”张阳伸了个懒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杨秀儿很是自觉地拿过了张阳的背包,一蹦一跳地跟在了后面。 三人还没走出多远,猛地从旁边跑出一个人来,直往三人中间撞去。 “能不能看着点走路。”杨大春被撞了个侧跌,有些不爽地道。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人一边低着一边仍旧低着头向前走去。 张阳也被那人撞了一下,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猛地一拍口袋,低声喝道:“拦住他,钱被他偷了。” 杨大春和杨秀儿一听连忙追了上去。 那个却也机灵得很,发现一点苗头不对便猛地跑了起来。那速度却是极快。 张阳和杨大春两个才刚刚重伤初愈,哪里追得上去,只追了十几米远便不得不停了下来。只得大眼瞪小眼。 这时却见杨秀儿紧紧追了上去。张阳眉头一皱,喊道:“秀儿回来,别追了。” 但杨秀儿却仿佛没听到似的,仍旧向前跑去。 两人相互看了一看,便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剧痛也跟了上去。 那人顺着一条巷道便拐了进去,杨秀儿紧跟在后面也追了进去。 待张阳二人一拐一拐地跑进了巷子的时候,却见杨秀儿垂头丧气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阳不由得暗松了口气,钱丢了没关系,就怕把那人逼急了,反咬一口。秀儿一个女孩子哪里是那人的对手。 忽然张阳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鼻子猛地一嗅,向杨大春问道:“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没有。” 杨大春闭上眼睛猛地嗅了一口,沉声道:“尸臭。” 张阳点了点头,道:“就是尸臭,往前面走走,看这尸臭从哪里传出来的。” 第五十四章 制符 张阳向杨大春使了个眼色便率先向里慢慢走去。 杨大春点了点头,把门虚掩上便跟了上去。杨秀儿犹豫了一会便也跟在了杨大春的身后。 这里面的气味更浓了,到处都充斥着一股血腥味。门窗也封得严严实实的,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张阳不得已从包里拿出了手电照了起来,只见地上稀稀拉几个鲜红的印子。张阳蹲下来一仔细地看了一会,又沾起一点来碾了碾,凑到鼻子处一闻,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 “啊!”这里身后传来杨秀儿的尖叫声。 张阳打着手电正要回过身去看,却见一个身影扑了上来。只听到杨秀儿的声音在耳边颤抖道:“好吓人,地上好多毛。” 张阳顺着杨秀儿指着的方向看去,却见地上躺着几只死鸡,一地凌乱的鸡毛,鸡的身上还鲜红的血,地上也滴得到处都是。 这时又是一阵怪吼声从里屋传了出来。 张阳听着声音,有点像女人的低吼声,不由得想道:这里该不会关着人的吧。只这么一想,身上的汗毛便根根倒竖了起来。 张阳正自发楞的时候,一个黑影便向他扑了过来,那力道却是大得很。张阳几人被推得连连后退。 那黑影吼道:“出去,都给我出去,不就是要钱吗,我还给你们就是,不要再到这里来。这里不欢迎你们。” 张阳连忙往边上闪了开去,手电往那人身上照去,却见那人脸上沾满了泪痕,满脸的凄苦。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这里果然另有文章。” “现在钱倒是其次,你这屋里藏着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怪声音,你把别人怎么了?”杨大春猛地吼道。 “这根你们管不着,我爱怎么的就怎么的。赶紧滚。”那人说着话眼泪又流了出来,却仍旧倔强得很。原本清秀的面孔竟有几分悲凉。 那人推推搡搡地便把三人推出了门外,丢下几张钱便回过身去,“邦”的一声便把门又关上了。 张阳猛地朝里面喊道:“生死轮回,各有因果。我们是捉鬼驱邪的风水先生,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们。桥头柳树底下。” 三人又侧着耳听了一会,里面再没传出什么动静了。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张阳二人往周围巡了一圈,却见这一间屋子上上下下全部都用黑布遮了个严严实实,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两人相视苦笑。 这时却见杨秀儿把那人丢在地上的钱捡了起来,正美滋滋地数着。 “怎么办?还进去吗?”杨大春问道。 “不进了,那人摆明了不想让我们插手,就算进去了也是自讨苦吃,没这必要。”张阳沉声道。 “你就不怕那人是个什么变态犯之类的。”杨大春苦笑道。却是看见杨秀儿在翻来覆去地数着钱。 “这个可能性不大,你看看周围,这里一户人家都没有,想必是受不了这气味搬走了。那么这种情况就不是没人知道的。别人知情的都不管,我们两眼一摸瞎,不是更弄巧成拙吗?”张阳道。 “秀儿,把钱塞在门缝底下。我们回去。他应该比我们更需要钱。”张阳看着杨秀儿手上的几张钱有些肉痛地道。 “哦。”杨秀儿认真地看了会张阳,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便扁着嘴一脸不情愿照着话做了。 “没钱了,我们吃什么?住什么?”杨秀儿没好气地问道。 张阳朝杨大春一挪嘴,笑道:“喏,杨大少身上还藏着呢,饿不着你。” 杨秀儿便把手伸到了杨大春面前,一脸天真的望着他。 杨大春却不吃她这套,径自插着口袋一摇一摆地往外走去。惹得杨秀儿气鼓鼓地追了上去。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回到了张阳他们当初租的房子那里,又跟房东换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 房东倒也爽快,只是一脸贼笑地看着他们俩,只把两人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三人拿了钥匙,把东西搬了进去。杨秀儿睡在卧室里,张阳和杨大春便搬了张大床在厅外。 好一通折腾之后,三人便各自睡去,一夜无事,直至天明。 第二天一早三人洗漱完毕便出了门,在各个小巷子转了一大圈后终于找到一家卖香烛的店铺。 一般来说,这种店不止做死人的生意,活人的生意也做。除了线香火烛冥钱这些东西之外,也会卖一些丹砂墨斗黄纸这些道士用得着的东西。 张阳一看到这店便喜出望外,快步走到店前。虽然这店面经营的大多都是拜祭死人用的东西,看上去有些晦气,但还真的少不了这种东西。成本也不高,利润也不错,倒也有不少人做这行当。 张阳往里看了看,那店里满是纸人纸车纸房子,还有些香案,零零散散的东西,看上去让人有些心里发毛。 张阳不禁心里暗自笑道:“都是见惯了死人的人,还在乎这个。” 往里走了几步,却见一个留着长胡子年红五十来岁的男人戴着一副老花镜正盯着一个小字书看。 那老人听见动静便把头抬了起来,隔着镜框的双眼瞬间眯了起来,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张阳定眼一看,却见老人家板着张脸,似乎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张阳和杨大春把来意一讲,老人便去给他们拿东西。一阵忙碌之后便把张阳要的东西都备齐了,这一下又把杨大春的钱掏了好几百。 张阳忽然低声问道:“老伯,跟你打听个事。” 老人忽然盯着张阳说道:“说说看。” 张阳便把昨天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老人听了却长长叹了口气,道:“唉,都是苦命人,那屋里有个疯了的女人,好像得了种怪病,不能见血,每天都要吃生血生食。据说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下了咒,就成了这个样子。” “也是可怜,每天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我看小兄弟也是做这驱邪行当的先生。如果小兄弟帮着这家人度了这劫难,以后来我这采买都给你打七折,你看怎么样?”老人打了手势道。 “那敢情好,老伯怎么称呼?”张阳笑着问道。 “鄙人姓刘,单名一个方字。地方天圆的方。你叫我刘伯就好。”刘方抬了抬眼镜道。 “好的,刘伯。”张阳很是上道。几番话语之下便拉近了关系。 两人又聊了会,张阳几人便提了东西回到出租屋处。 张阳便把购买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黄纸,辰砂,符墨,毛笔,红绳这东西一应俱全。 以前在家的时候,张阳和杨大春都跟杨叔学过制符。这是捉鬼驱邪寻风定水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们家侧重的是捉鬼驱邪,所以这也是熟门熟路。虽然因为他们功力不足,但制件几个避邪镇惊符还是可以的。 像那些引雷符,镇鬼符,引神将符这些东西他们却是怎么也制不出来的。 张阳和杨大春两人一合计便决定画几个避邪符,平安符,镇鬼符,收惊符等几个简单些的符。这些符里制作要求的功力不高,像张阳和杨大春这种七八年的道行刚好。 另一个原因便是制这种符所涉的因果也较轻。不至于会引来什么不测之祸。 制符讲究的是斋戒沐浴,宁心静神,与气通灵,一气呵成。 而他们这一派更是讲究这些,为了提高成功率,不得不把杨秀儿撵出房门个。 小丫头起初不乐意,但经不住二人恐吓,只得扁着嘴出去了。 二人轮流沐浴完毕便在屋里各点了三支香朝四方拜了三拜,便恭恭敬敬地插到了阳台上。又把所用事物一字排开,化砂研墨,提起毛笔,存思对应天上诸神,默念咒语。笔走龙蛇,一阵狂书之后,一张简单些的符便成了。 本来制符所用的载体最好的是美玉,桃木次之,现在所用的黄纸是效果最差的。但是对于一般的符却足够用了。用太好的材料反而有些浪费。 而黄纸也是最便宜的,所以一般外面所见到的都是黄纸做的符,平常人也买得起,即使丢也不可惜。 张阳想了想又画了几张姻缘符,开运符。现在大多数人都想求个好姻缘好前程,求个心理安慰。反而对那些镇宅驱鬼的符不太在意。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会碰上那种事情的。 两人忙活了大半天才画了二三十张符,却也累得气喘吁吁的了。 张阳伸了个懒腰,笑道:“符也制好了,招牌也弄好了,接下来就要看怎么把人忽悠住了。喝粥还是吃肉就看这个了。” 杨大春也抻了抻有些困倦的身体,笑道:“这些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碰上稍厉害点的恶鬼就不顶事了。” “能起到个警示的作用也不错了,又不是万能的。”张阳把门打开,边说道。 杨秀儿对这些却是好奇得很,一进屋来便每个都拿起来观看一番,一边点头啧啧称赞。 张阳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女孩有点神婆的潜质。哪天去当个跳大神的也不错。 待杨秀儿看够了,两人才把东西收拾了起来。又把制成的符纸放进了背包里,这可是他们生财的家伙。 两人刚收拾妥当,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五十五章 半夜别回头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张阳连着往后退了几步。 “什么情况?”杨大春也走过来问道。 张阳猛地打开门时,却什么也没看到。 走廊上空空如也,除了有些昏暗外,竟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张阳摇了摇头道。 杨大春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一点都不相信这话的。 “别整天自己吓自己,没病也吓出病来了。”杨大春有些不满地道。 “刚才那个敲门声是怎么一回事?”杨秀儿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邻居敲错门了吧。”张阳不敢把看到的东西告诉她。 “走吧,再磨蹭天都黑了。”杨大春不耐烦地催促道。 三人买了个小板凳,便向桥头底下的岸边走去。 那里平时就有很多看相算算命的在那里摆摊,其中有多少是有真本事的就不得而知了,张阳不打算去了解,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怎么才能快速地挣到钱。 沿溪村的一百一十二条性命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无时无刻压在他心头,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逝者已矣,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他所能照顾那些遗留下来的亲人。 张阳和杨大春随便找了个地方,便把在刘伯那里做的那张印着看相风水捉鬼驱邪的红布放在地上,然后便在上面压上几张黄纸符。这小小的地摊便算是摆开了。 然而效果并不理想,三人蹲守几个小时也没有一个人上前问话的。三人不由得沮丧起来。 到了晚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人,几人都有些失落。 倒是杨秀儿看得开,反而过来安慰两人,说道:“万事开头难嘛,开始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张阳不由得苦笑起来,道理都懂,可真正身在其中的时候这滋味可想而知了。 看着别人铁口算前程,金口断命,无所不用地忽悠那些无知的人,几十几百就进了口袋,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但忽悠人的事情他们也做不出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收钱了。 三人直到夜里十一二点才往回走,去吃了个宵夜才往宿舍走去。 现在三人基本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起。张阳和杨大春都受伤未愈,杨秀儿又是一个女孩子,碰到什么事情连招架的能力也没有。他们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屋里。 张阳又想起中午的时候那阵剧烈的敲门声,这绝对不是像他自己所说的敲错门什么的。而是冲着他们来的。 张阳觉得这事不能瞒着杨大春,便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杨大春眉头也拧了起来,沉思道:“当时我也听到了,确实很响。但你开门之后,我也往外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到。按理说那长一条走廊,如果是正常人的话,怎么可能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溜走了呢。” 张阳又道:“如果说,那东西是往旁边的门口进去了,那至少也应该听到门开关的声音。但是却什么也没听到。好像那东西凭空消失了一样。” 杨大春道:“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租的房这里很有蹊跷。搞不好还真有些东西存在。这几天你注意到了吗?这一幢楼里那么多的房间却只有十来户人住,而且我们出去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到别人看我们的眼神有些怪异。” 张阳道:“是了,而且这走廊两头都是封死的,常年不见阳光,唯一的出口却是一个楼梯,导致这里一直都很阴暗。” “只是不明白的是,这房子的主人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呢?这里面一定有些缘故。” 杨大春道:“要想知道原因就只有去找房东,或许问题就出在他身上。” 张阳不由得感叹道:“难怪我说这里的房子这么便宜还这么少人住呢。” 这时杨秀儿凑了过来,颤着声道:“你们说这楼里是不是闹鬼啊?昨晚我就听到一阵一阵刮墙的声音。就像是用指甲刮墙壁一样,隔一两分钟又来一次,我以为是风吹树枝刮的也就没在意,现在一听你们说起,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怎么办?要不要把房子退了,另外再找。”杨大春有些犹豫道。 “退房恐怕是不行的。当时租的时候合同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三月内不退押金,现在把房子退了就没地方住了。这里虽然吓人一点,但也总比在天桥底下喂蚊子强。” “况且,不要忘了我们是干什么行当的,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被这东西给吓住吗?它要不来还好,要来了我绝对要把它给收拾了。”张阳劝道。 “我担心的倒不是我们,而是秀儿。唉……。”杨大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我不怕的,正愁没钱开荦呢,来了就把它宰了打牙祭。”杨秀儿眼冒金星,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张阳一阵汗颜,敢情昨天那一大锅的红烧肉不是她一个吃完似的。 现在已经是十一二点了,外面人已经静悄悄的,偌大的街道竟没有几个人在行走。一阵阵风吹来,吹起了满地的落叶。 忽然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往张阳脸上盖了上去,张阳轻轻一揭,定睛一看,却是一张烧成了灰的纸钱。 张阳不禁暗骂一声晦气,但却也无处发泄。只得继续往前走去。 就着阴暗的路灯,依稀看见半空中飘着很多黑色的碎纸灰。 “应该是有什么人在前面拜祭吧。”杨大春轻轻弹开衣服上的黑纸灰道。 几人又向前走了一会,却看到一个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在街口那烧着纸钱。那老的嘴里正碎碎念着,念的时候却听不清楚。 地上还摆着三只碗,嘴里都放着米饭,碗上还各放着一双筷子。旁边正摆着三只酒杯,那年轻些的女人正在倒着酒。 几道虚影正围着她们,每烧掉一张,它们便拿在手里飞也似的离开了。 而那两个女人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似的,仍旧只顾着自己手里的动作。 三人只看了一眼便往前走去,对他们来说,这再正常不过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只是无意中却看到那两个女人抬起头来朝他们笑了起来,露出了黄黄的牙齿。那笑容却不像平常人的笑容,端是的诡异,在这空无一人的夜晚犹其渗人。 这时杨秀儿却躲到张阳的身边,紧紧扯住了他的衣角,脸色却有些铁青,一个劲地催促两人快走。 张阳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手有些颤抖起来,脸色更是有些焦急又害怕的样子。便拍了拍好怕手表示安慰。 张阳察觉到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回过头一看,却见那两个女人还在盯着自己三人看,那诡异的笑容似乎从没停止过。那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僵硬了一样,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后面有什么?”杨大春低声问道。说着便要回过头去看。 “别回头,快点走。”张阳连忙按住大春的肩膀,低声喝道。 “什么情况?”杨大春疑惑地问道。 “别问,回去再说。”张阳放低了声音道。 三人一路疾行,风在身后吹得呼呼响,凌乱的脚步声一直跟随着他们。 张阳仿佛感觉到一直有东西跟在身后,但却一直不敢回头,生怕又看到那张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毛的笑脸。 三人越走越快,但那诡异的脚步声却一直跟在身后。 “到底怎么了?”杨大春又耐不住性子问道。 张阳田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仿佛要有大事发生了一样。此刻更是心颤个不停,便恼道:“回去再说,那两个女人有问题,我怀疑她们刚才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快点走。” “怕什么?我们的法器是吃素的吗?大不了跟她们拼了。”杨大春低喝道。 “我只是怀疑而已,也不敢确定。只是刚才看了她们两眼,头皮到现在还麻着。总之这两个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我们现在的伤还没好,要真干起架来肯定讨不了好。”张阳劝道。 “可是,就让她们一直在暗地里盯着?”杨大春有些不爽地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们无凭无据的,还能把人怎么的。总之小心一点就是了。”张阳沉声道。 “我害怕!那个老女人一直盯着我看,一直冲着我笑。”杨秀儿颤着声音说道,脸色也越发的变得青了起来,抓着张阳衣角的手也变得颤抖起来。 张阳从背包里摸出几张符便塞到她的手里,道:“塞进口袋里,会有些效果。” 张阳不禁一阵苦恼,自己做出来的符还没卖出一张,倒先给自己人用上了。倒不是说舍不得这符,而是出来第一天就碰到了邪门的事情,任谁都是不爽。 “这!这是!”杨秀儿在口袋里一阵摸索,便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叠起来的纸张,摊开来一看,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手上更是颤抖得厉害。 “你身上怎么藏有这东西?藏这东西干什么?”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不是我放的,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塞我口袋里面的,出门的时候还没有呢。”杨秀儿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王八蛋,肯定是刚才那两个女人使的坏,真特么的欺人太甚,我去找她们算账。”杨大春从口袋晨摸出一柄七寸钉便气凶凶地往回走去。 张阳这回也是气得很,没想到自己不想惹事,反倒被人欺上门来了,真当自己是软柿子吗。二话不说,壮起胆来也跟了上去。 三人一阵急走,又回到了刚才那两个女人烧纸钱的路口。但此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地上只剩下拜祭用的碗筷和酒杯,和一堆烧成了灰的冥。 第五十六章 一夜惊魂 “人呢?”张阳问道,像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别人。 “我哪里知道去。找找看,说不定就藏在什么地方。”杨大春寒声道。 “分头找,半个小时在这里会合。”张阳道。 “不,现在敌暗我明,不宜分头行动,以防被各个击破。找得到固然好,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大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杨大春摇头道。 张阳想了想便重重地点了点头。便把包里的符全部拿了出来,分给大春和秀儿。为了防止秀儿走丢,又从里面拿出了一根红绳将自己和她的手绑在了一起。 “那边正有个公园,我们过去看看。想必还没跑远。”杨大春朝一个方向指去。 三人连忙跑了过去,便四处寻找起来。但公园里连个鬼影也没有,更别说人影了。 只有公园里的几盏灯发着昏暗的光芒,夜色一片朦胧,大概只能看出东西模糊的轮廓,树荫底下光照不到的地方更是一片漆黑。 此时正在公园晨来回搜寻的张阳三人像是黑暗中舞动的幽灵。 三人在公园晨找了一会,便又在巷子子里找了起来,但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找到那两个女人的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先回去,我倒要看看她们搞什么鬼。”张阳沉声道。 “你有没这种感觉,那两个女人好像就是在这里等着我们经过。”杨大春忽然问道。 张阳拧着眉头回想着刚才路过时所看到的情景,越发觉得有这种可能。这种莫名其妙就被人盯上的感觉直让人心烦意乱。 “这会估计人已经走远了,这大晚上到处都黑漆漆的,能找出来的可能性也小得很。先回去,小心一些就是了。晚上睡觉别睡太死,我有种直觉,如果这两人要搞事的话,在这几天里就会有下一步动作。”张阳托着手臂思索道。 “知道。”杨大春应道。 两人又摸了一遍自己的口袋,却没有发现冥纸一类的东西。 张阳暗道:“看来她们是冲着秀儿来的,可是秀儿也是昨天才刚到这里,而且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也没见她跟谁结怨的。这是为什么呢?” 张阳苦苦思索着,却感觉到衣服被扯得紧紧的。低头一看,却见杨秀儿拉着自己的衣角,手还在不断地颤抖着,脸上也是一副很害怕的表情。 “不用害怕,有我们在,她们不能把你怎么样的。”张阳拍着她的手安慰道。 “嗯,可是我还是很害怕。我一想到刚才她们笑的模样就心里发毛。怎么办?”杨秀儿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没事,没事的,她们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们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张阳安慰道。 杨大春也在旁边说着几句安慰的话。 三人便往回走去,一路上倒也没再发生什么事情。 进了出租屋,里面虽然也有几盏灯在亮着,但那亮度真心不敢恭维。跟外面没路灯的路面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 空旷旷的走廊里也很是阴暗,外面的光一点也透不进来,仿佛一个囚笼。 三人走在走廊上,脚步声被放大了几倍,甚至连呼吸声都有如风机一般响。一股莫名的压抑感悄悄漫上了几人的心头。 杨大春拿出钥匙来把门打开来,待几人进入屋里便一把把门关上,这才拧着眉头说道:“不对劲,不对劲,我们这屋里有东西进来过。有股凉叟叟的感觉。” 他这一说,张阳也察觉到不对劲来,刚进来的时候便是一阵汗毛倒竖,再一联想到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便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来。 到底是谁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他们呢,张阳百思不得其解,便暗自摇了摇头把这令人不安的想法压了下去。 故作轻松地道:“别整天疑神疑鬼的,你倒是神经大条,但秀儿却经不起你这么吓。你小子不会是想什么阴招,让她跟你一块睡吧。”说着便向杨大春眨了眨眼睛。 杨大春会意,苦笑着点了点头,便道:“可能也是我想多了。哪有这么多神神道道的事情。” 话虽是这么说,但两人还是把房间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待确认没其他异常后,这松了口气。 三人又说了会话,便轮流去冲凉。 临睡之时,张阳从包里拿了两条细长的红绳,将红绳的一端系在杨秀儿的脚下,另一端分别系在了他自己和杨大春的拇指上,这才安心睡去。 张阳才刚刚睡着,却忽然听到一声尖叫,那声音正是从秀儿房间里传出来的。张阳大吃一惊,连忙从床上跳了起来,打开门便冲了进去。 却见杨秀儿正把被子裹住了身子躲在了床上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眼睛直沟沟地看着面前,不住地哆嗦着。 “发生什么事了?”张阳快跳跑到她面前,关切地问道。 “脸!好大的一张人脸。”杨秀儿哆嗦着道,牙齿止不住地颤抖着,脸上更是露出恐惧之色。 “在哪?”张阳阴沉着脸问道。 “天,天花板上。啊,它又来了,就在天花板上。”杨秀儿手指向上指着,眼睛只斜着看了一眼,便又惊叫了起来,更是整个人直接扑到了张阳身上,手里更是死死地抓住了张阳的衣服。 张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上看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脸色不由更沉了。 “怎么了?”这时杨大春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张阳便把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看看你身上的符还在不在。”张阳突然想起了个事情便问道。 “哦。”杨秀儿答应一声,便从身上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会,翻出一张黄x色的符纸出来。 张阳接了过来,摊开来一看,却见这符纸上已经裂了大半截,只有底部没写有符纹的地方还连着。 杨大春又连忙接过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脸色也渐渐地变得阴沉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忌惮之色。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气氛压抑得有些可怕。 “没事了,别多想了,说不定只是哪个小鬼的恶作剧而已,不会是真的想要伤害你的。”张阳拍着杨秀儿的后背安慰道。 “遂又对着杨大春吩咐道:“大春,把所有的符全部都拿出来,能贴的地方都要贴上,什么事情都过了今晚再说。” 杨大春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张阳感受着杨秀儿女儿家的软玉温香,心里不禁一阵旖旎,心里一头小鹿在卟嗵卟嗵乱撞,不由得又暗骂自己这时候还想这些龌龊事,还是禽兽不如。但脸却抑制不住地通红起来。 便推开杨秀儿,盯着她的眼睛道:“不会有事的,只要有我们两个在就不会让你出一丁点的事情的。安心地睡觉。” “可是,我还是怕。”杨秀儿楚楚可怜地道。 张阳微笑着轻声道:“看,绳子还绑在我手上呢,只要有点什么事情我就马上能知道,我就会第一时间冲进来保护你,安啦,安啦,不会有事的。”说着便把绑了手指的红绳抬了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张阳又安慰了一会,便见到杨大春走到他面前轻轻一点了点头。 张阳会意,便安抚着杨秀儿躺下,又替她盖好被子,在她眼睛的注视下同杨大春离开了她的房间。 经过这一折腾,张阳一点睡意也没有,尽管闭上了眼睛,但脑袋里还是会冒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渐渐袭来,张阳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便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忽然又是一阵尖叫声响起,张阳又是一个激灵,便从床上跳了起来,连鞋也顾不上穿,直接光着脚便向杨秀儿的房间奔去。 却见杨秀儿又裹着被子躲在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杨秀儿刚一看到张阳进来便向他扑了过来,颤声道:“那东西又来了,我好害怕。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张阳有些为难看着她,按理说这种投怀送抱的事情别人求都求不来,自己应该满口答应下来才对,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一种抗拒感。 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他怎么样也是做不出来的。张阳隐约从杨叔那里听到关于五弊三缺的事情,便开始约束自己的心,他不能把自己的灾祸也带给别人。 更何况杨秀儿只是把他当作救命的稻草,根本没有其他意思。不由得嘲笑自己胡思乱想。 便把杨秀儿推开,看着她安慰道:“再坚持一下,就一晚上,明天我们就去找房东把压金退回来,另外再找地方住。” “可是,我还是害怕。”杨秀儿哭泣着说道。眼泪一下便流了出来。 张阳到底是不会安慰人的人,见杨秀儿一哭便慌了神,舌头像打了结似的竟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出来,只顾着给杨秀儿擦着眼角流出的泪水。 杨秀儿兴许是哭累了,哭了好大一会便渐渐止住了,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竟自睡了过去。 张阳不由得长松了口气,总算是停歇了,再哭一会自己都得陪她一块掉眼泪了。 张阳扶着杨秀儿躺下,又盖好被子,便出去抱来被子和枕子,在杨秀儿床边的地板上打了个地铺。今天几经折腾,他确实有些乏了,刚躺下去一会便睡了过去。 躺在床上的杨秀儿却没有他睡得这么安逸。只见她铁青着脸,呼吸变得异常粗重起来,放在被外的手也紧紧地握住了拳头,身子也是一颤一颤的,即使隔着被都能清楚地看见。 第五十七章 秀儿失踪 渐渐地,杨秀儿脸上因为恐怖而崩起来的脸慢慢地缓了下去,紧缩起来的瞳孔也慢慢地散了开来,渐渐地变得没有神气,又仰面躺了回去。仿佛只是一具会动的木偶。 月影西斜,日出东升。 从窗外照射进来一缕阳光,照在了张阳躺在。 张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身体还是感觉很是困倦,昨晚那一通折腾可真把他给累坏了。 张阳缓了缓神,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把裤子枕头抱出了厅外。却见杨大春拎了几份包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阳笑了笑,家伙起得够早的。 和杨大春说了两句话,便又回到卧室里想要叫杨秀儿起来吃东西。 走近一看却见杨秀儿紧闭着双眼,两个漆黑的眼圈挂在了上面,牙齿更是咬在了一块,全身都紧崩着剧烈地颤抖着。就连呼吸也变得极其粗重。 “秀儿,秀儿你么了?”张阳瞬间脸色大变,猛地摇了摇杨秀儿的肩膀急切问道。 只见杨秀儿依旧闭着眼睛,半点回应的意思也没有。 “怎么回事?”杨大春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张阳回过看去,却见杨大春从外面跑了进来。 “我也不知道,一直叫不醒她。不会是中了那两女人的门道了吧?”张阳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杨秀儿是他和杨大春从那村子里带出来,自然就有保护她的义务。更何况杨秀儿还救过他一命。现在只不过才两天的功夫就碰到了这种事,张阳的心里便是一阵恼火。 “很有可能,可是人海茫茫,我们又去哪里去找那两个女人去?”杨大春也阴沉着脸道。 我先去烧得符水去,先给她缓了缓。看情况再说。”张阳说着便往屋外走去。便从包里拿了符出来,念动咒语,符纸便无火自燃,待燃烧殆尽便丢进了准备好的碗里。又冲了一碗热水,搅拌均匀,又在上面虚空画了个化水符。 做完之后,张阳便拿着符水,把杨秀儿扶着坐了起来,把一碗符水全喂了进去。 杨秀儿喝完了符水,脸上的青色便缓了下来,原本不住颤抖的身体也松了下去,呼吸声也平和了起来。 张阳又扶着杨秀儿躺了下去,看到她舒缓下来的眉头,便松了口气。 “这方法只治标不治本,最好的办法便是把这咒术给破了。”杨大春沉声道。 张阳又何尝不知道是这道理。可是那两人既然能在他和杨大春的眼皮底下不知不觉地便把咒术给下了,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怎么可能还会傻傻地等在原地等他们找上门去。 “我一直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咒死秀儿对她们有什么好处?”张阳抓了抓有些乱糟糟的头发道。 “秀儿这几天才刚到这里,而且一直都是和我们在一块,也没见过她和谁结过怨的。怎么就冲她来了呢?” “我倒是想到一个可能性,你说会不会是那村子里的人为了不让这些人走出村外,要把他们永生永世地困在里面受尽折磨。又因为我们破坏了那人的术法,那人怀恨在心,便一直追杀到了这里。”杨大春沉声道。 “你说的这个不是没有可能,但却有些不合逻辑。如果真有这么个高人存在,那么他就应该在村子的时候就应该阻止我们。而不是等我们把那个结界破坏殆尽了才来追杀。 看着自己所怨恨的人每天活在恐惧和痛苦中,对于这种心里变态的人来说不是更痛快吗?”我反问道。 “也有可能是当时那人不在村里,所以才让我们俩坏了结界。杨大春托着手臂道。 “这个应该不可能,如果真有那么高明的人存在,村民没理由不知道的。”我摇了摇头道。 杨大春嗤笑一声:“别人会法术会大张旗鼓地告诉你吗?别忘了,那人面对的可是一整个村子的人。如果身份暴露,后果可想而知。” 张阳转身朝厅外走去,边说道:“现在我们说的这些都是建立在秀儿是被村子里的高人追杀的情况下推断。如果不是呢?比如,对方想从秀儿身上得到某种东西,或者说某个秘密。” “说这些也没什么用,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秀儿姑娘,我有种直觉,对方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了。到时便水落石出。”张阳抓了抓头发道。心里越发的沉重起来。 现在两人所剩下的钱已经挨不过几天了,本来应付日常的开销都有些捉襟见肘,现在秀儿更是被人下了咒术一直昏迷不醒。身体已经虚弱得很,得买些补品来滋补一下,但哪里拿得出这钱来。 一想到这个,张阳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滋味,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张阳往阳台外看了看,太阳还没多高,时间还有些早,这时去外面摆摊也没多大用处,便想着多制几道符出来以应付接下来的状况。 一番沐浴,焚香祈神之后,便把东西铺了开来,但心头的杂念却怎么也没办法去掉。反而越演越烈,心里一直静不下来。 笔下每划出一笔都有如千钧之重,脑海里不停地冒出种种场景,面前的符纸也开始模糊起来,突然一股气血便涌了上来,终于忍不住‘噗’的一下便喷了出来。 张阳整个人瞬间便失去了力气,仰面便向地上倒了下去。这一口精血喷出,顿时整个人更晕了。 杨大春连忙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没事吧你。” “没多大事,只是看来这符是画不成了。”我抹了把嘴角的血渍道。 “我来试试,说不定能成。”杨大春把张阳扶在了一边,又焚香沐浴画起符来。他倒没多大的影响,一口气倒画了十几张。 因为杨秀儿一直卧床不起,这里需要人照顾。张阳便独自带了家伙出去了。 还是在桥头柳树底下的老位置,兴许是因为长相年轻又是生面孔的缘故。来问的并不多。大多是来看上一眼便走了,一转身便被那些能说会道的拉了过去。 张阳坐了一上午一单生意也没做成,便有些着急起来,便吆喝起来:“开光灵符,保家镇宅,护身行运,只要二十元一张。六爻八卦问前程,只要五十元一位。” 果然生意是吆喝来的,只吆喝了半个小时便有几个人上前来问价,但大多只问不买。张阳除了中途去买了个包子离开了一会外,其他时间都呆在那里。一天下来也才卖了四五个。 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张阳便收拾东西回去了。 经过昨晚那两个女人烧纸的路口,张阳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心里却又浮现出那两个女人阴森的笑容。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发毛。不禁暗骂自己道:“真是越来越胆小了。” 直到这时张阳才发现这里晚上都是静悄悄的,才八九点钟街道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即使有也都是匆匆赶路,很少有见到慢悠悠散步的。 张阳回到租房里,一打开门便看到杨大春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便问道:“秀儿她好些了吗?” “中午醒了一会,吃了点东西又睡回去了。就再也没有醒过了。”杨大春苦着脸摇了摇头道。 “她有跟你说什么吗?”张阳拧着眉头又问道。事情越发地严峻了。 “没有,只说了句很累便躺回去了。”杨大春看着面前的地板楞楞地道。 “这样的话,我们更要小心了。今晚轮流守夜。”张阳想了想提议道。 “成。我前半夜,你后半夜。”杨大春道。 张阳点了点头,便把东西往地上一铺,又把一根红绳绑大了自己和杨秀儿的手上才睡了过去。 正睡到酣甜之时,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便响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摇晃。 张阳迷糊糊地张开眼,却见杨大春一脸焦急地看向自己,道:“快起来,秀儿不见了。” “什么?你不是在看着的吗?怎么会不见呢?”张阳一听这话便猛地惊醒过来,焦急地问道。 “我,我刚才也睡着了。一醒来便发现秀儿不见了。”杨大春有些苦涩地道。 张阳连忙朝手里绑着的绳子看去,猛地一扯,却见另一头只见一个整整齐齐的切口。心理便是猛地一惊,这屋里除了自己和杨大春,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张阳来不急多想,一跃而起便跑到杨秀儿的房间里。房间里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床上却发现一把小剪刀。张阳看得清楚,正是平时他们使用的剪刀。 张阳心里急转,脑海里忽然想到一个不好的事情,心里暗骂一声,便大跑了出去抄上家伙,跟杨大春出了门去。 刚一出了门口,张阳便是猛地吸了一口,冷声道:“引魂香!看来这些人是要把秀儿带到什么地方去,快点跟上,顺着这引魂香走,兴许能找到。晚了气味散了就不好找了。” 刚才在房里的时候,张阳便闻到一股怪味,只是比较淡,心里便有些疑惑,此刻又闻到这种香味,心里便确定下来。 两人寻着香味一路追踪,便出了楼房,又来到等明天那两个女人烧纸的路口。只是香味在这里便散了。却见路边的街角上上插着几枝线香,袅袅青烟正从上面冒了出来。此时已经快要烧到了根脚。 第五十八章 陵园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也不知道这些人把秀儿藏到哪里去了。 一股火气便从心底冒了起来,不由得便瞪向了杨大春,揪着他衣领怒吼道:“不是让你看着她的吗?怎么就弄丢了呢。” 杨大春也正在气头上,一把打掉他的手,怒道:“我怎么知道,我一醒来就那样了。我也不想的。” “现在想想该怎么找到她才是正事。你冷静一点。”杨大春的声音也提了起来。 “想?怎么想,这地方这么大,谁知道他们绑到哪里去了。你告诉我怎么找。”张阳吼道。 “这些人既然会下咒术又会用引魂香,肯定是术门中人。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这种人做事多半在阴气比较重的地方。”杨大春寒声道。 “阴气重的地方?”张阳沉思了一会,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走,去火葬场。”张阳连忙率先跑了出去。这附近刚好有个火葬场,火葬场的后面便是一座很大的墓地,如果需要阴气重的地方,这一处是最合适不过了。 杨大春猛地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 两人在路边拦下一辆车,便上了车去,丢给司机一百块钱,道:“去火葬场。能多快就开多快。十万火急。” “火葬场?那地方打死我也不去,邪门得很。”脸上有些肥胖的司机一听到张阳说的这话吓得连打了几个哆嗦,连连摆手道。 “大哥,我妹被人绑架了,很有可能被绑到了那里,我要去救她回来。算是我求你了。”张阳哀求道。 “不行,那地方晚上渗人得很,经常会有一些不好的东西,给再多钱也不去。”胖司机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大哥,要是家人被人绑走了,你会不会着急啊。那可是我妹啊。就当帮我一个忙行不行。这次就当承你的情,下次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也帮你。”张阳求道。 “不行,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上一次去过一次连着做了几天的恶梦,好久才好的。打死我也不去。”司机坚定地道。 “跟他说什么废话,刀架在他脖子上还怕他不去吗?”杨大春寒声道。却是从后面伸出刀一枚钉子直抵在那司机的脖子处。 “别,别杀我,我去,我去。”司机感觉到脖子处有一个冰凉的东西在抵着他,猛地一哆嗦道。 司机脚下一踩油门,车子便往前迅速开去。 好在这半夜时分,路上车没有几辆,车可以畅通无阻。 “快点,还不够快,我要赶时间。”张阳心急如焚,不停地催促道。 “大哥,这车已经开到一百码了,在这国道已经超速了。再快就要控制不住了。”司机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路面颤着声音道。 车子飞快地向前奔去,但在张阳的眼里却犹如龟爬。不知道秀儿出去多久了,此刻又会有什么会的遭遇,是不是还活着。 一想到这个便心乱如麻。她在自己危难的时候舍身护住了自己,而现在她被人劫走生死不明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一种深深的焦虑迅速弥漫上了心头。 张阳攥紧了拳头,手臂上已经崩起了一根根青筋,指甲几乎已经掐进了肉里,但他却仿佛一点也没察觉到,一双眼睛只顾着看向前方。 车子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风驰电掣一路狂飙,便看到一座白色的山丘。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白点在这夜晚显得异常显眼。 只看这一眼,便似乎看到了下面埋着的累累白骨。一瞬间,一股恐惧感便袭上了心头。 饶是张阳这样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看到种场面依旧有些胆寒。 张阳朝司机看了看,却发现他更抖得厉害,握住方向盘的手正在剧烈地颤抖着。脸上的肥胖也是一抖一抖的。模样颇有些滑稽, 但张阳却丝毫没有看笑话的心情。满脑子都杨秀儿的身影,不由得越发地浮燥起来。 “还能再快一点吗?真的很赶时间。”张阳问道, “快不了,再快就要翻车了。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还有一家老小在家里等着我呢。”司机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得罪了,这事过后再给你赔罪。”张阳阴沉着声音道。 车子又开了十几分钟,便在路边的一个门口旁边停了下来。 “到了,里面就是火葬场。”司机哆嗦着道。 张阳眼中寒光一闪,手猛地在司机身上猛地一拍,幽幽地道:“刚才忘了告诉你,我们是风水先生,刚才一不小心在你身上下了个术,这术只有我们才能解。在这里乖乖等着我们回来,如果不然,不出半天便会奇痒无比,全身溃烂而死。自己想象一下那场景,有多恐怖应该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司机却吓得猛地哆嗦,一下子便哭了起来。 张阳却无暇理会他什么心情,这时候再说什么仁义道德就是个笑话,深吸了一口气。又从包里掏出几张符道:“把这几张符贴身藏好,除了我们两个以外,谁叫都不要开门。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理会,可保你性命无忧。切记。” 交待完毕便推开车门拿了帆布背包便出去了。杨大春早已在车门外等候。 两人便跑着向盖着白布的大门跑去。 突然一阵异响,从旁边的小屋里走出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人,手里持着一根铁棍遥遥指着他们,质问道:“站住,干什么的。” 张阳眼中寒光一闪,与杨大春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放倒再问。” 杨大春会意,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张阳跑到近前便放慢了脚步,脸上勉强挤出来个笑脸,道:“大哥,我们路过这里,想来拜祭一下亲人。” 那人不疑有诈便放松了警惕,手里的铁棍便放了下来,拧着眉头道:“大半夜的祭拜什么,明天白天再来,现在不开放。” 忽然杨大春猛地绕到他身后,猛地用七寸钉入手柄朝那人脑袋上敲了过去。那人一声痛呼,艰难地转过身去看了杨大春一眼便倒了下去。 “拖到屋里去。”杨大春低喝道。 张阳点了点头便捡起了保安掉的铁棍,一手攥着他的一边手臂像拖死狗一样往屋里拖去。 两人拖到屋里,往地上一丢,那人却依旧昏迷不醒。 张阳眉头一拧,在他人中处狠狠地一掐。 “嗯!”一声长长的鼻音下,那人幽幽地睁开了眼睛,猛地看到面前这两尊煞神,双手双脚一阵后蹬,便缩到了墙角里。 “你们,你们要干嘛?”保安看着一脸寒意的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吓得猛一哆嗦。 “大哥,我跟你打听个事。”张阳寒声道。 “你说你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要杀我!”保安哆嗦着道。全身几乎都在打颤着。 张阳便把杨秀儿的模样给他说了一遍,接着又说道:“这人应该是八九点到现在这段时间过来的,很水灵的一个姑娘,看起来有些恍惚。” “不管是活人还是死尸,只要是这模样的人便是我们要找的。”杨大春接过话道。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他不是没想过这可能性,只是不敢往这方面想罢了。此刻被大春戳破,顿时眼前一黑,差点便要倒了下去。 保安眼神一阵闪烁,良久才道:“没印象,这一天来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年轻的倒有一个,却是个男的。不要说这模样的,连个女的都没有。” 张阳心里百感交集,既盼望听到秀儿的消息,又害怕听到她不好的消息。 此刻心里已经是心乱如麻,猛地揪起那人的衣领,低吼道:“确定没有吗?要是敢说一个假话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不要杀我。”保安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全身都在发抖。他哪里想得到只是守个陵园也会有生命危险。 “带我们去你们的藏尸柜,快点!”杨大春猛地攥着那人的肩膀喝道。 张阳也紧紧攥着另一边把那人拖了起来,接着往前一推。 那人苦着脸,便指了个方向便往前走去。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但这这火化场里却到处都亮着点点昏暗的灯光,昏暗的灯光下是一排排的黑白相片,每个相框上都裹着惨白色的布花,看上去渗人得很。 三人一直往里走去,一股股烧焦的臭味不断地迎面扑来,令人一阵恶寒。 三人借着这点点昏暗的光径直往里走去,一直走到一个一间较为高大的楼里。保安哆嗦着打开了门。 顿时一股阴寒的风迎面吹了过来。张阳只觉得脸上顿时一麻。里面也开着一排小小的灯,灯下是一列长长的花圈。昏暗的灯光下,只觉得异常的渗人。 三人推开门便往里面走去。里面却是静悄悄的,只听到三人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腾腾腾”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向,张阳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转头往杨大春看去,却见他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阴暗的灯光下只瞧见他铁青的脸庞。 第五十九章 断发 刚一推开门,便是一股极寒的气扑面而来。张阳顿时身上便是汗毛倒竖,身上更是冰冷一片。 这门一打开,里面便亮了起来。 却见里面并排摆放着十几张铝制的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面正盖着一张白布,白布中间鼓起一条长条,显然下面正躺着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四周却全是两米多高的铝制的柜子,一个个仿佛抽屉一样的格子整齐地排列着。 张阳和杨大春怀着不安的心情,把桌子上的白布一张张地揭了开来。却只见到张张冰冷惨白的面孔,根本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此时他们的心情都忐忑不安,既想看到,又怕看到。无时不刻不在恐怖焦急期盼中度过,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清楚。 这时却听到一声异响,张阳忙扭头一看,却见那保安蹑手蹑脚地正要往外走去。 “想跑,哪有这种好事。”张阳连忙跑了过去揪住他后背的衣服往回一甩,瞬间便把那人摔倒在地。 倒不是张阳他心狠手辣,而是一旦放那人出去,那人一旦在外面锁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那人摔了一跤,便挣扎着爬了起来,缩到了墙角里,一脸惊恐地看着张阳。 张阳狠声道:“把柜子全部都给我打开了!” 那保安此时已经吓破了胆,只得苦着脸一个个把抽屉打了开来。 张阳和杨大春又是每个都揭开来看了一遍,这时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心里百感交杂的张阳二人出门外,便朝墓园里走去。 这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上面一张张的黑白照片仿佛在凝视着二人一样。两人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如果不是记挂秀儿的安危,打死他们都不会在大半夜的来这种地方的。实在太渗人了。 两人顺着墓前的台阶上下来回找去,却始终不见杨秀儿的影子。 这里一阵风吹来,带来一阵微不可闻的声音。 张阳连忙停了下来,侧耳倾听了一会,道:“大春,有声音。” “什么声音?”杨大春停下脚步疑惑道。 “说不清楚,好像唱戏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张阳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周围尽是黑漆漆一片,哪里来的半个人影。 不由得便沮丧起来,兴许是自己听错了吧。 “嗯,我也听到了。是有个女人唱戏的声音,走去看看。”杨大春便率先向前走去。 张阳心里便升起期盼来。 还没走多远,张阳眼睛往旁边的一看,脸色便凝重起来。 “大春,过来。这刚刚有人上过香,你看,这地上还有很新的纸灰和供品。”张阳一边招呼着杨大春一边往那墓碑上看去。 就着惨淡的月光,张阳看到那碑上的照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相貌颇为俊朗,有一股文静的书生气。 张阳这一看便渐渐地入了神,那碑上的照片仿佛活过来了一样,五官渐渐地开始动了起来,那嘴巴更是一张一合地仿佛在跟他说着话。 “祝你好运。”一个很是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进了他的耳朵里,吓得他一个激灵,一下子便跌倒在地上。 这时却见上方有一个黑影,张阳抬头一看,却是杨大春这家伙。虚惊一声,张阳拍了拍胸口猛地喘了几口气。 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过来的,却把他吓了一跳。 “刚是你在跟我说话吗?”张阳拍了拍手上的灰从地上站了起来,问道。 “说话?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话了?”杨大春反过来问道 “刚才我好像听到一个声音,还以为是你呢。”张阳脸色沉重地道。 杨大春脸色瞬间变得白了起来,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拿我寻开心。”说着便要拽着张阳的衣服。 “可是,这墓确实有古怪。”张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杨大春差点拽了个四脚朝天。便把话憋了回去。 两人又走了一会,那唱戏的声音也渐渐地变得大了起来。 那声音很是清脆娇媚婉转,有如黄莺一般动听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俱是狂喜,这声音他们怎么都不会听错的,正是杨秀儿的声音。 谢天谢地,人活着就好。 两人便猛地跑了过去,在一个转角的墓碑边上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张阳无数次想过找到秀儿时会是什么样的情景,甚至连死亡的模样他都想到了。但此时看到了场景却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张阳看向杨大春,却见他也一脸的凝重。 却见杨秀儿此时一身大红色的旗袍,露出一双玉一样的手臂和一双修长皎美的双脚。脚下更是穿着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 此时正拈着蓝兰花指,在那台阶上摆着各种戏台上戏子的动作,嘴里更是‘咿咿啊啊’地唱着,竟有几分戏腔的味道。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秀儿,秀儿,快醒醒!”张阳跑到杨秀儿面前朝她喊道。 但杨秀儿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似的,依旧自顾自地唱着戏:“长生殿前七月七,夜半无人私语时。好一似那浪子羞回故里……你我的情缘谁能匹?两心之间有灵犀……梨花几度迎风泣,却看枝迁根未移……” 张阳越看脸色便越难看。杨秀儿的动作虽然如行云流水,好似颇有几分韵味,但脸上却面无表情,一双原本灵动的眼睛更是暗淡无光。仿佛一个扯线木偶一般。 “秀儿这是?”张阳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杨大春道。 “估计是失魂了。”杨大春也一下没了心气。 “先弄回去再说。”张阳叹了口气,便在她脖子处一掐。杨秀儿瞬间便倒了下去。 张阳连忙接住了她,把她背在了背上,便往陵园外走去。走了一会便又下意识地往那刚才供着水果香烛的墓看去,那里与别处也没什么不同,张阳却莫名地感觉到心里发毛。 张阳不敢多看,便回过头继续往山下走去。 杨大春看了看张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但却没有追问,便跟在他后面也下了山去。 两人回到了陵园里,却没有看到那保安。张阳只是疑惑了一会,便出去了。 远远地便瞧见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大门旁边。 张阳和杨大春相视一笑,看来也没几个人是不怕死的。 两人出了门口,便抱着秀儿先上了车,两人随后一人一边上了车。 “大师,那,那,咒什么时候解?”胖子有些结巴地道。一张胖脸上满是汗水,在这还算是比较清凉的晚上有些不可思议。 “把我们载回去了,回去再给你解。放心,暂时你是不是会死的。”张阳道。 胖司机一脸地错愕,随后便哇一声哭了出来。 张阳有些哭笑不得,当真应了那句人肥胆小。 张阳又往杨秀儿脸上看了看,她依然还是昏迷着,却不知道中了什么咒术。杨秀儿睡着的模样一样很甜美。竟让张阳看得痴了。 突然张阳眉头一跳,手指颤抖着杨秀儿头发伸去,搂出其中一截来,定睛一看手上这截却比其他部分都短了好大一截。 “大春,你看。”张阳把手里的那一缕头发扬了起来。 “怎么了?”杨大春疑惑道。 “头发,头发被剪一段。”张阳颤着声音道。 “他们要头发来干嘛?”杨大春一下子便把手伸了过来,把那头发拿到眼前仔细地看着。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要通过秀儿的这一缕头发来控制她,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张阳分析道。 “可是,秀儿身上有什么是他们看上的呢。我们一起从村子里出来的,但却一直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杨大春道。 “又或者说他们想让秀儿做什么呢?我们仨既没钱又没权,能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张阳有些苦恼地道。 “现在最关键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在半夜把秀儿绑到这里来,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文章。”杨大春摸着下巴道。 “或许,这里就是问题的关键的所在。”张阳撑着下巴道。 忽然,张阳猛地一拍大腿,惊呼道:“我明白了,冥婚,她们想把秀儿绑去做鬼新娘。特么的龟蛋。” “冥婚?你确定吗?可是秀儿还是活生生的人啊。而且还要两人的生辰八字才行的。”杨大春不确定地道。 “活人?活人就不能弄死了吗?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张阳冷笑道。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为什么秀儿一个女孩子刚从一个偏远的山村来到这里不到两天便中了别人的咒术,接着便被绑到了这里。 “走!再回去,我刚才看的那一处墓碑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可以顺着这条线把幕后的人揪出来。”张阳说着便打开了车门,便把杨秀儿抱了下去。 他现在除了杨大春谁也不相信,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不能再在他眼皮底下再丢了。 两人轮流背着杨秀儿向墓地里走去。 虽然那些白色的墓碑看上一眼便让人心里发麻,但此时为了秀儿的安然便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第六十章 五鬼驱魂 两人好一顿寻找,但任凭他们怎么找却都没有丝毫丝毫的踪迹。那处碑似乎凭空消失了。 就连张阳都开始怀疑刚才自己所看到的是幻觉。 两人悻悻地往回走。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了,东方浮起一丝金黄。 张阳扭头看了看自己背上的杨秀儿,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她不是跟着自己来到这地方,或许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张阳,我们还有机会。”杨大春沉声道。 “怎么说?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张阳连忙停下了脚步,一双眼睛只盯着杨大春看,那满含期盼的神情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以前听我爸讲的。这似乎是离魂,对方拿了秀儿头发作为媒介,把秀儿的魂都招过去。但人的魂魄跟肉*体正常是不会分离的。通过惊吓却能让人精神不稳,再辅以身上的某个东西,便能使人的魂魄与肉身分离。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 “但人的魂魄分为三魂胎光,爽灵,幽精。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这三魂七魄不能轻易离身,一旦离身时间短则重病,时间稍长一些便会死亡。而秀儿现在的情况很可能已经失了一魂一魄。丢掉的正是爽灵和吞贼一魂一魄。” “我们要在这一两天内把她丢掉的魂魄找回来,不然时间一长,丢的魂魄就越多,秀儿死的可能就会更大。” 杨大春说着便看向张阳,沉声道:“我有一个办,能找秀儿丢掉的魂魄找回来。但这个办法极其危险,弄不好我们两个都得死。” 张阳的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忙追问道:“什么办法?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要试上一试。” “这个办法十分危险,你确定要用吗?”杨大春又一次问道。 “我说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会去试,哪怕是拿我的性命去换。”张阳斩钉截铁地道。 杨大春沉默了一会,便凑到张阳的耳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细细说了一番。 张阳听着杨大春的话,表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杨大春道:“还要用吗?” 张阳盯着杨大春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便背着杨秀儿向外走去。 三人出到陵园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这里所有的装饰物都是用白色的东西做成,到处到处都是白色的花圈布花,看起来一片惨白惨白。 张阳莫名感觉到一阵压抑感,身上背负的东西已经快要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不只是背上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杨秀儿,还有那沿溪村一百一十二条人命和那至今下落不明的僵尸,还有……那一直对他避而不见的双亲。 张阳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一颗眼泪悄然滑了下来,他忽然感觉到好累好累,好想睡个天昏地暗,醒来时就会换了一个新的张阳。 但是他不能,他身上背负的担子太重了,重到直让他喘不过气来,却还要拼命地去吸那一口气。 杨大春看到张阳落寞的模样也重重地叹了口气。张阳虽然不说,但他跟张阳从小玩到他,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起经历过,他又何尝不知道张阳的心事,只是劝起来反而适得其反。 两人走到门口,那里几个人正拦在了门口。只是在看到张阳和杨大春把匕首和七寸钉都亮了出来,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犹豫良久才让到了一边。 门口旁边那黑色的小轿车还在,两人把杨秀儿抱上了车,随后便上去了。 胖司机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小声问道:“去哪?” 杨大春道:“回到我们原来上车的那个地方。” 胖司机发动车子,车子便向马路上驶去。 张阳只觉得身心俱疲,一进到车里便闭上眼睛,一会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杨大春的声音:“张阳,到了。” 张阳揉了揉眼睛,便睁开眼来,便与杨大春合力把杨秀儿抱了出去。 杨大春背着杨秀儿,和张阳下了车便往回走去。 这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气声。 两人回过头去看着向他们跑来的胖司机。杨大春疑惑道:“不是已经跟你说,你的咒解了,怎么还跟上来呢。是信不过我们么?我们萍水相逢,再怎么说你也帮助过我们,我们没有必要害你。” 胖子跑到他们面前撑着膝盖喘着气,摇了摇头道:“不,不是这个,我是见两位都是非常人,便想结交两位。咱们去吃个饭,就算交个朋友。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相互帮衬。” 张阳二人想了会,便相互点了点头。张阳道:“交朋友却是可以,只是不忙着吃饭,我得去找个地方帮我这妹子把这身衣服换了。” 胖子便自报家门道:“我叫苏向荣,两位怎么称呼?” 张阳和杨大春又把自己连同杨秀儿的名字也一同说了出来。 “这样吧,去我家,我妹妹做得一手好菜,正好把换衣服和吃饭这事一起解决了。怎么样?”胖子苏向荣笑着看向张阳二人道。 “行,就去你家。”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便点头应道。 那胖子的家倒也不远,只隔了几条街便到了。却是个小区房。四人上了电梯便来到苏向荣的房子,刚一开门便见一个极水灵的女孩便冲了过来。 那女孩却一脸地怒容,还未到近前便开始劈头盖脸地骂道:“哥,你怎么回事?一晚上都不回家,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打电话又不接,还以为你在外面出什么事了呢,害得我一晚上都没睡。说吧,怎么赔偿我。” 苏向荣的胖脸一下便红了起来,低声道:“这还有人呢,给哥留点面子,好妹妹。” 张阳背着杨秀儿和杨大春站在门外,感觉颇有些尴尬。 苏向荣回过头来,苦笑着说道:“这就是我妹,苏晓婉,别看她这样,其实心地很好的。做菜的手艺更是一绝。” 几人进了屋,苏向荣便把事情跟苏晓婉说了一遍。苏晓婉的脸色登时便沉了下来。 张阳似乎感觉到苏晓婉神色有些不悦,便道:“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就不打扰了。” 苏晓婉沉着脸走了过来,狠狠地瞪了张阳一眼,道:“走哪去,你们两个大男人给她换吗?人家一个女孩子家的还要不要清白了。” 说着便把杨秀儿抱了进了她的房间。 忽然从她房间里传出来一声尖叫。 张阳三人一下便跳了起来,连忙跑到她房间外拍着门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符,好大一个符,在背上。”苏晓婉打开了房门,有些哆嗦地道。 张阳二人心系杨秀儿的安危,这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连忙冲进去一看。却见一个妙龄少女洁白如凝脂的背上画满了触目惊心的符纹。 张阳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暗道:“这,这是五鬼驱魂符!” “这是什么东西?”苏晓婉疑惑地问道。 “哦,没什么,这是我以前托人给她画上去的。现在出了这种事,这符就不能再用了。一会烧点温水洗了吧。”张阳扯了个谎道。 苏晓婉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但对张阳的话却有些怀疑,一双眼睛在张阳身上滴溜溜地转。 “你家里有比较尖的东西吗?一会我想给她放一点血。”张阳连忙转移话题道。 “有,我去找找看。”苏晓婉道,便要出去找东西,却被张阳拦了下来。 “这个不急,你先帮我把我妹洗一下身子,再换一身别的衣服,你的也行。她这一身不能再穿了。”张阳沉声道。 苏晓婉答应一声,便背起杨秀儿往浴室里去了。 张阳也出了房间,又回到了厅。 “这是五鬼驱魂符。”张阳低声道。 “我也看出来了,现在怎么办?”杨大春问道。 “让它们有来无回!”张阳恨恨地说道。 两人又坐了一会,便见苏晓婉扶着依旧昏迷的杨秀儿从浴室里出来了。杨秀儿头发有些散乱,脸也是通红一片,仿佛睡着了一样。 两人便吩咐苏向荣去烧了些温水,待水温热些便把水放到了地上,接着便把杨秀儿扶到了空地上。 两人打开帆布背包,从里面掏出几样东西,便开始布起阵来。 他们先是把玉婴放在空地中间,然后再在四周打上几十枚铜钱,每个都按先天八卦方位放置。随后又是一阵掐诀行罡,只单单留下一个缺口。 三个扶着杨秀儿喂她喝了几口刚刚备发的符水,又把她扶着趴在地上,解开了她的上衣,露出一个写满了符纹的后背。 张阳脸色一狠,从苏晓婉手时接过一把尖锐的剪刀,缓缓地刺了进去,只刺破了披便停住了手。又依法在其他四处也刺了个伤口。 顿时从杨秀儿背后便流出了浓浓的黑血,并传来一阵恶臭。 张阳又用浸了符灰的水在杨秀儿背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随着符纹的消失,杨秀儿背后仿佛有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不是便会鼓起几个鸽蛋大小的包,又马上消了下去。 张阳把一张符纸夹在手里,对着阵外的杨大春喊道:“封阵!” 杨大春重重地点了点头,便把最后一枚铜钱打了下去,接着便念动咒语,喝道:“起!” 张阳看着杨秀儿背上越来越鼓荡得厉害的包,眼神里透着一股寒芒,手中的符纸举得老高。 第六十一章 离魂 那漆黑细长的触角越伸越长,不一会便全部伸了出来,继而化成一团黑溜溜的东西。那东西长着两只细小的眼睛和一个长着尖锐牙齿的嘴巴却没有鼻子和耳朵。只有一个头的怪物。看上去便让人自脚底冒出一股寒意。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声嘎然而止的尖叫声。 张阳死死地盯着那几团黑漆漆的怪物,脸上已经渗出了一脸的汗水,但他却无暇去擦。 那几只拳头大小的怪物都咧着嘴,呲着尖锐的牙齿与他对视着。 张阳虽然认得出来这符纹是五鬼驱魂符,却不知这五鬼长什么样。此刻一看到这种让人直恶心的怪物,登时一股寒意便冒了出来。 忽然,张阳猛地把手里的符纸往杨秀儿后背拍去。 那些怪物却对这符纸十分地恐惧,看到这黄*色的符纸进他们盖来,连忙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逃了开来。 “啪”的一声,符纸便贴在了杨秀儿光洁的背上,陡然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便熄了下去。 这时那些原本逃了开去的五只怪物,此刻却朝张阳投来了极其怨毒的目光,紧接着便一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分别从张阳的手脚钻了进去。 紧接着便有几个鼓起的包在他身上胡乱地跳动着。 “啊!”张阳猛地张大了嘴,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那怪物刚一进入他的身体便在他身上各处乱窜起来,每到一处都撕心裂肺地痛。 张阳全身瞬间便剧烈地颤抖起来。整个人瞬间便倒了下去,全身已经崩成了一块,脸上也是铁青一片。 一个身影猛地朝他扑了过来,便要把他扶了起来。 “不要管我,把秀儿拖出去。”张阳颤抖着把伸到他面前的手拍了出去,艰难地道。 “好。”杨大春看向张阳,见他一脸决绝的样子,稍一犹豫便转过身去把躺在地上的杨秀儿抱出了阵外。 这五只怪物在张阳的身体里一阵折腾,却把他折腾得痛不欲生。 衣服上仿佛有人在上面弹奏着什么一样,那鼓包此起彼伏,只看上一眼便让人头皮发麻。 “哥,他,他这?”苏晓婉望着张阳身上不断起起落落的鼓包颤着声音问道,一张俏脸已经变得煞白,牙齿更是不停地打颤。 苏向荣此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哪里见过这样恐怖的场景,身体也在不断地颤抖着,一双手更是紧紧地抓住了衣摆。 杨大春心思急转,却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出来。用符镇压肯定是不行的,这时那五只怪物已经进到了张阳身体里,用符只会让它们更加地暴躁。这样,张阳只会死得更快。 他同样也没见过这种怪物,此时已经慌了手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阳在痛苦地挣扎。 张阳挣扎了一会,一个支撑不住便倒了下去。这一倒刚好压在了玉婴上面。陡然玉婴上面冒出了一缕缕的黑烟,这黑烟一出来便顺着张阳的鼻子嘴巴钻了进去。 这时张阳身体里的五只鬼物躁动得更厉害了。隔着衣服都能看得它们在身体里窜动跳跃的痕迹。一阵阵惨叫从张阳嘴里发出来,从未停止过。一声接一声,一声惨烈过一声,直看得周围几人头皮发麻却又无计可施。 杨大春咬了咬牙,准备进入阵里,却被张阳一声大喝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那一声“滚!不要进来!”犹如晴天霹雳,直震得他心里发颤。 苏氏兄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看到这样诡异的情形,害怕得不知所措。 张阳体内的五鬼剧烈地跳动了一会,仿佛被什么东西引诱到了,齐向张阳喉咙处窜了上去,不一会一只只拳头大小只有嘴嘏和眼睛的圆形怪物便从嘴巴里挤了出来。 这几个鬼物个个都呲着牙,目光狠毒地看着周围的人,呲了一会牙便迅速向玉婴窜了过去,张着尖锐的牙齿便向玉婴上面咬了过去。 一时间玉婴身上全挂满了这些黑不溜揪的东西。只见这此东西仿佛遇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疯狂地张着大嘴,一口一口地咬着。 但任凭它们怎么疯狂地咬也没咬动分毫,反而是身上不断落下黑漆漆的灰来。地上的灰越落越多,那些鬼物的身体就会变得越小,最后“噗”的一声消失了。 张阳自从那几只鬼物离开他的身体便瘫倒在地上,刚才绝对是他有生以来的恶梦,每一个鬼物跳跃窜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每一下都会痛不欲生,可偏偏又死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感受着这些怪物在自己体内疯狂肆虐,想来千刀万剐也顶多是这样了。 他现在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杨大春猛地跑了过来,握着张阳的手,几乎都快要哭了出来:“咱们回家,不弄这个了。回家。” 张阳颤抖着声音艰难地道:“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秀儿死在我面前。就像当初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那墓穴里去送死一样。大春,答应我,把计划执行下去,不用顾忌我的安危。真的。” 杨大春猛地朝他吼道:“可是,可是你会死的。你死了我怎么跟你爸妈交待。你虽然入不了族谱,但他们这些年可是一直都在暗地里照顾你的啊。” “呵,爸妈,我只是一个有爸妈的孤儿。我的心早已经死了。反正也入不了族谱,若是我死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最好是面临大海背靠青山的地方。我心愿便足矣。”张阳凄然道,不知何时一颗眼泪悄然从眼角滑落下来,拖出了长长一条泪痕。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送死。秀儿已经回不来了,我不想把你也搭进去。你是我杨大春这辈子唯一的兄弟啊,你明白吗?”杨大春几乎是吼了出来。 张阳勉强咧起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轻声道:“我明白,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秀儿现在危在旦夕,如果我不去救他,她肯定就会死的,那些人志在取她的魂魄,到时不知又要受到什么样的折磨了。这样,即使我活着也会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到那时即使想补救也没有办法了。” 苏向荣和他妹妹仿佛也勾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眼泪也涮涮地掉了下来,变成了个花猫脸。 杨大春不再说话,只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地面,好久好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好吧,就按原先说的做,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就提把菜刀找上门去,即使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们,让他们下去给你陪葬。” 张阳眼中有些欣慰,只笑而不语。 第六十二章 噬魂蚁 杨杨大春在厅里腾出一块空地来,便拿出一盒辰砂和鸡血和水混合着搅匀,又拿出一个婴儿手臂般大小的手笔出来,在地上刷刷地画了起来,一阵笔走龙蛇之后一个一人多长一米宽的符纹便成了。 又接着拿起细绳和铜钱在外面布了个幻阵,一通布置之后又过了两个小时。 万事皆有法,有法皆有咒。杨大春拿来一个碗,碗里盛着米,在上面点燃了三支香,便招呼着苏向荣兄妹把张阳和杨秀儿搬到了巨大的符纹中间。 “兄弟,如果事不可为,就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杨大春沉声道。 “明白。”张阳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心里头却是另一番盘算。 杨大春看着张阳心里微微地摇了摇头。他太了解张阳了,知道他说的话张阳是听不进去的。他就是这样倔的一个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张阳这种固执的性格,他才得以从这墓里光出生天。只是今天碰到这种局面,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其他的办法,不然也不会行这险招的。 那三支香飘起来的径直向张阳所躺的地方飘去,并且盘旋在他身体上下左右。 杨大春开始念动咒语。 一小会的功夫,张阳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渐渐地沉睡了过去。 一个虚影慢慢地从张阳身上浮了出来,这虚影慢慢地向上浮起,然后立了起来,一小指上正牵着一根红线的虚影上,这虚影连着杨秀儿。 张阳的魂魄呆呆地立着,看着慢慢从杨秀儿身上的浮起的虚影,一脸的呆滞。 杨秀儿的魂魄从身上上缓缓地站了起来,便带着张阳往窗外飘去。 两人此时已经迷失了心智,只知道顺着那种玄之又玄的力量向前飘去。 房屋街道都在他们脚底下,逐渐向后退去。 杨大春看着他们远去的虚影,幽幽地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朝外面喊道:“张阳,一定要在香烧完之前回来。切记!” 此时张阳和杨秀儿的残魂已经飘出好远。 张阳僵硬地转过身去往后看了一眼。眼中没有任何光彩,呆呆地看了一会便又缓缓地转过身去,在杨秀儿的牵引下向前飘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魂魄渐渐地飘进了一处别墅群里,顺着其中的一个宽敞的阳台便飘了进去。 此时里面正有几点烛火线香在燃烧着,两个穿着古怪衣服的女人正在一个法坛前,其中一个嘴里正念念有词,伴随着咒语,一缕缕青烟从她嘴里冒了出来。 在空中凝聚成一个烟雾状的骷髅头,那骷髅朝刚从阳台飘进来的张阳和杨秀儿迅速飘了过去,迅速又化成一股灰烟,把两个人的魂魄笼罩住了。 原本呆滞着的张阳陡然心里一跳,猛地惊醒过来,猛地拉着杨秀儿飘到了一旁,怒气冲冲地看着正虎视眈眈对着他的几个人。 他们猜想的没错,这搞鬼的正是那天在路边遇见的那两个女人。 此时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 张阳连忙把依旧呆滞着的杨秀儿护在了身后,看向那个诡异的祭坛。 只见一个四方桌子上摆放着两个神牌,其中一个写着杨秀儿的名字,名字下面正挂着一缕长发,再下面却是一个人形的玉块,那玉上面竟有丝丝白烟缭绕。 而另一边却是一个男人的神牌,正是张阳昨天在墓园看到的名字,尚光远。 神牌的上面各挂着一朵白布编成的花,看上去诡异极了。 “尚光远!”张阳心里咯噔一声,那名字看着就觉得很是熟悉,不就是那天他他在墓园里看到的那个,看来他是猜对了。可是他却半分也高兴不起来,反而眉头拧得更紧了。 张阳正思量间,这时从里面传来一阵飘忽不定的声音:“哟,还送了一个。这个可以,刚好下一桩婚事不用愁了。这小伙子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却有些耐看,也罢,就将就着好了。” “小伙子,大姐给人牵线做媒可好?”张阳往里看去,正看见一个身穿黑衣服的女人嘿嘿笑道。露出一副甜美的笑容。 要不是看到她们正在做的事情,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是这样歹毒。 张阳却不理会她,双手掐诀,口中念动咒语,咒毕双手一指那块白玉。刹那间白烟迅速翻腾起来,越变越大,竟从里面映出一个女孩的相貌出来,正跟杨秀儿一模一样,只是那模样却虚幻了许多。 顿时那玉里的魂魄飞了出来,与张阳绑着的杨秀儿合在了一块。原本呆滞的杨秀儿顿时清醒了过来。 张阳只看了一眼,拦着杨秀儿的手喝道:“走!”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都给我乖乖留下来。”不知何时那妇人已经到了阳台边上,看着他们冷笑道。 张阳神色一狠,拉着杨秀儿便向上飘去,眼角余光却看见那妇人正手掐着咒诀,嘴里正快速地念着什么。 这时从身后飞过来一条黑色的藤蔓,一下便把张阳和杨秀儿捆了个结实,接着猛地往回一收,把他们硬生生地拉了回去。 “呯”的一声轻响,两人的魂魄便被拽到了地上。 紧接着四周黑雾迅速飘起,很快织成了一个三米方圆的笼子。 张阳来不及多想,便冲过去撞在了笼子上,却被狠狠地电了一下,一时间身上电芒大作,一下子便被弹了回来。 “张阳,张阳你怎么样了!”杨秀儿扑到了张阳身上,哭喊道。 张阳朝那笼子看去,却发现上面贴了张金黄的符纹,此刻正闪闪金光。心下暗道:“这不知是什么符竟然能贴在这虚幻之物上,还能有这般威力。” “没事,我没什么事。”张阳看了看自己被电得焦黑的手掌,摇了摇头道。 “现在怎么办?我怕。”杨秀儿拽着张阳的手道。 张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话,他也看不出来的笼子是由什么阵法演练成的。更不用说怎么去破阵了。 这笼子四周都笼罩着一片黑烟,一根根的柱子上都冒着闪电。只挨上一下便会噬心般的痛,端是的厉害。 “小伙子,不用白费心机了,这阵你们是破不了的。识相的就把小妹子交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你看如何。”正站在笼子外的老巫女正诱惑道。 话音刚落,张阳便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张阳朝杨秀儿看了看,柔声道:“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安然无恙地带回去的。” “你做这种事情不觉得亏欠良心么?我身边这人可是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呢?你的良心呢?”张阳拧着眉头骂道。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用不着你来教训我。好好想想我的提议吧。”老巫女冷笑一声道。 “我是不会把她交出去的。她是我最亲近的人,我还欠着她一条命。今天哪怕是豁出命去也要护她周全。”张阳道。 “如果你以为我只有这一点手段,那么就大错特错了。既然你不吃敬酒,可就别怪我不气了。”老巫女冷笑道。 说着便从一个小瓶子里倒出一堆明黄*色的东西,往笼子里一撒,到时屋里便亮起了密密麻麻的金光,这金光迅速朝张阳和杨秀儿奔去。 张阳看到这些金光朝他飞来,连忙把杨秀儿护在了身后,刹那间那些金色的粉沫全部都沾在了他身上,顿时全身噬心般疼痛。 他艰难地低下头去,却看到那些冒着金光的东西在快速地游动着。再一细看,心里便惊恐起来,原来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粉沫,而是一个个幼小的蚂蚁,而这蚂蚁还长着一双翅膀,全身上下一片金黄。 这一发现,顿时更加深了他的恐惧。这东西他也只在传说中知道,不想今天却见到了它们的真容,而且更可怕的是它们攻击吞噬的对象正是自己。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如何,这噬魂蚁的滋味不好受吧。只要你服个软,把小女孩交出来,我就把这噬魂蚁召回来。否则,不消一时三刻,你就会灰飞烟灭。” 张阳强忍着万蚁噬咬的痛苦,咬着牙道:“我!是不会把她交出去的。绝对不会。” “张阳,求求你,别硬撑了,我不想看着你死了。放我出去吧,没有关系的。你的好我会记在心里。我们来生再见。”杨秀儿哭着道。 “你胡说什么?这冥婚一结,你以为杨秀儿还会存在吗?别天真了!”张阳几乎是吼着说道。 那万蚁噬魂的痛苦无时不在折磨着他,那种感觉就像有无数个人拿着针在他身上猛扎一样。张阳的魂魄已经一抖一抖的,眼睛也变得血红了起来。 第六十三章 归来 那老妇人一看到张阳身上突出来的人脸瞬间脸色大变,指着他颤抖着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张阳冷笑道。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们两人。 那少女看向妇人问道:“怎么了,这人很厉害吗?” 妇人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人只怕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不是正常人?我们这里有哪个是正常人吗?”少女嗤笑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眼前的这个人怕是已经化妖了。不能跟这种人结下死仇。不然只怕我们会尸骨无存。”妇人摇了摇头道,眼睛里竟闪过一丝恐惧。 “可是那边怎么交待?毕竟我们已经收了钱的。”少女有些焦急道。 “把钱退还给他们,不接这单生意了,我们不趟这浑水。”妇人看着笼中的张阳沉声道,一双三角眼竟显露出恐怖之色。 “可是,我们前面都做了那么多,就差这最后一步就大功告成了。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少女急道。 “听我的,保命要紧。”妇人扭过头来对着少女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少女看着妇人坚定又狠厉的表情,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把话又吞了回去。 此时张阳两眼发红,全身上下奇痒难当,一声声细小的咀嚼声传来,他低头一看,却见身上的人脸嘴巴在一张一合地咀嚼着。那‘咔嚓咔嚓’的声音正是从上面传出来的。 那人脸上的嘴巴一张一合之间,不时就点点金色的东西往地上落去撒了一地,看上去竟有些美轮美奂。 自己身上长出来的东西却不是自己,那种感觉怪异之极。就好像身上披了无数件会动的衣服。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噬魂蚁已经被咀嚼个干净,那无数个人脸却仍有些意犹未尽,仍旧睁着狠毒的眼睛无声地咆哮道。那模样足以把人的魂都吓飞了。 这厅里一盏灯也没打开,只有两支红烛和线香在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着那两个女人阴沉的面孔。袅袅青烟在她们面前缓缓升起。看上去让人心里直发毛。 张阳看着那半隐地黑暗中的两个女人,冷笑道:“如果今天你们就此罢手,我可以当作事情没发生过,但是要是还要执迷不悟,那就只有拼个你死我亡了。” “对你们来说,这只是一笔交易,可以用钱来衡量。而她却是我最亲近的人,为了她我可以豁出性命。” 那年长些妇人脸上阴晴不定,却听到旁边的少女低声说道:“要不要把他们俩都留在这里,就这样放回去只怕是放虎归山。” 妇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声道:“这人来历不明,不宜招惹。只怕弄不死他,后患无穷。” “梁子已经结下了,放虎归山才更加的后患无穷。”少女焦急地劝说道。 妇人思量了一会,眼神一狠,手掌猛地一挥便朝她脸上打去,低声骂道:“听不清楚我说的话吗?我说了放他们走!” 那少女捂着脸颊低下头去,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狠厉。 这时其中一个灵牌上面突然冒起阵阵青烟,竟渐渐凝聚成了一个黑面黑身相貌极其丑陋的鬼魂。这鬼魂一形成便开始咆哮起来,一下子便跳跃到那阵法形成的笼子外边盯着杨秀儿,一双眼睛里极尽色狼模样,围着笼子又跳又叫。 那肿得几乎看不到眼睛鼻子的脸上看上去便令人作呕,一条三尺长的舌头更是直直挂在了外面。 那鬼搅动着长长的舌头馋笑道:“秀儿,秀儿,嫁给我吧,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我有很多的钱,很多的车子房子,让你从此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我爱死你了。” 说着话还做了个飞吻的动作,配上它那极其丑陋的面容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杨秀儿却吓得直瘫在了地上,双手更是直捂着耳朵,把头都埋到了膝盖上:“不要,不……不要。” 张阳怒喝一声:“滚,再多说一句就让你魂飞魄散,叫你连鬼都做不成。” 那鬼被张阳这一喝骂,连忙吓得躲在了角落里瑟瑟发抖地看着他,畏畏缩缩地看着他。 “你们走吧。”妇人道。说着手一掐诀,那笼罩着张阳的笼子便消失了。 张阳深深地看着她们二人,仿佛要把她们的模样印在心里。 最后拉着杨秀儿的手向窗外飘了出去。 杨秀儿三魂七魄刚刚才合到了一起,一直有些呆呆的,任由张阳牵着她的手。 两个魂魄一路飘着回去,好在一路无事,平安到了家里。 屋里杨大春和苏向荣兄妹正焦急地来回走动着。那支线香只堪堪剩下一点根脚。杨大春看到他们的虚影,心里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了下来,也一下子便瘫坐在了地上。 张阳和杨秀儿的魂魄各自找了自己的肉身入了窍去。 又过了好大一会,张阳才吐了一口浊气悠悠地醒来。 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的事情大多都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自己身上长了些奇怪的东西。 一想到这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连忙把衣服脱了下来,待看到身上到处都是那些拳头大小的人脸印记,瞬间慌了神。 “怎么会这样?”杨大春焦急地问道。 苏向荣兄妹也吓得尖叫起来。他们哪里见过这种事情,这直把他们吓得魂都快没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我,我也不知道。”张阳坐着看着前面的东西呆呆地道。 “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杨大春问道。 张阳苦着脸摇了摇头,离魂之后的事情越来越模糊,连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情都几乎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记得他是去救秀儿的。 “秀儿,秀儿怎么样了,醒了吗?”张阳回过神,看着杨大春问道。 “还没醒,但三魂七魄都已经回到了肉身。呼吸平稳,脸上也渐渐有了血气,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醒来了。”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能醒来就好,也不枉我们冒险一场。不要跟秀儿说我身上的事情,不想让她担心。”张阳道。 “你倒好,让我们担心了一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张罗一下饭菜。”苏晓婉说着话,便拉着她哥苏向荣往门外走去。 “跟我说说,这一晚上你们都经历了什么?”杨大春拧着眉头问道。 “我也记不太清楚,这事一想起来脑袋就疼得厉害。只记得我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然后笼子打开了,我和秀儿就回来了,其他就记不清楚了。”张阳抓着头发道。 这是魂魄与肉身离开太久的后遗症。杨大春本想趁着张阳刚醒来记忆是最清楚的时候问出些话来,却不想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些。 “算了,不想了,能安全回来已经是万幸了。这些都是小事。好好休息一下,身体要紧。”杨大春安慰道。 张阳点了点头又躺了下去,这一趟把他累得够呛,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像是跑了几千米长跑一般。 只是身上一块块硬邦邦皮肤,让他直难受,那一块块的皮肤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一样,摸上去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感觉。他甚至能感觉到这些人脸印记仿佛还会动。 他恐怕已经成了个怪物。这种荒诞又真实的念头在心底一直萦绕不去。 张阳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心里胡乱地想着事情,慢慢闭上了眼睛竟自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感觉到有些异样,便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只见杨秀儿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一双好看的眼睛满含着柔情。 杨秀儿见张阳醒了,便笑着说道:“醒啦!” “嗯,感觉好些了吗?”张阳红着脸问道。他实在是不习惯一个女孩这样看着他。 “好多了,你看我,现在不都好好的吗?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是你们救了我。大侠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以身相许可好?”杨秀儿捉狭地笑道。半眯着眼睛,嘴角扬起了个甜甜的笑容。 ‘要命了,要命了,不带这么挑逗人的。’张阳心底一股燥热瞬间传了上来,脸变得更红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那个,那个,好吧。”张阳神色慌乱,胡乱地回应道。待说完了才发觉说漏了嘴,连忙摆手道:“不是这样的,这纯粹口误。” 杨秀儿看到张阳的臊红的初哥模样,竟掩着嘴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 “喂,好歹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能不能也考虑一下我的感觉。”杨大春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边,正倚着门框酸溜溜地说道。 “你听她瞎说,净欺负我这没见过世面的人。”张阳说着话狠狠瞪了杨秀儿一眼。 杨秀儿却不理会他,仍旧笑个不停。 几人说着笑着过了几天安逸的日子,这几日是难得的清静,和苏向荣兄妹相处得也颇为融洽。 只是张阳身上的东西越来越狂躁,身体里经常会有数不清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这声音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时时侵扰着他的神智。 第六十四章 活死人 张阳几人看到这人便拧起了眉头,他们认得出这人,正是不久前偷他们钱袋的那人,那日张阳他们跟踪着这人身上的尸臭味回到他家里却发现了一地的血和死鸡,还是那怪异的吼叫声和满屋子的尸臭味。 当时张阳三人便觉得不对劲便想探个究竟,却不料被这人推出门外。今天却找上了门来,应该事情有什么变化。但看到他这焦急的模样多半是什么棘手的事情。 张阳他们可从来没告诉过他自己住在这里,能找到这里来想必是费了一番周折。 那人原本长得也算是清秀,此时却眼窝深陷,脸色蜡黄,一双眼睛泛着红。那人一看到张阳三人便快步跑了过来,气还未喘匀便哀求道:“大师救命!”说着就要给张阳三人跪下了。 那是张阳见到他时虽然眼神有些焦虑但却不是现在这个鬼样子。张阳不由得拧起了眉头,摸着身上一块一块的硬疙瘩,心里一阵烦躁。 “起来,有事说事,能帮的我们自然会帮,帮不了的也爱莫能助。”张阳连忙扯着那人的衣服道。 “出事了,出大事了!大师快去救救我女人吧,她就快要死了,不想她死。求求您了。”那人说着话眼泪便从幽黑的眼眶里流出来了。 “你家的事情到现在才出吗?得有一段时间了吧?早干嘛去了,现在才知道来求人。告诉你,现在这事我们不搀合,你找别人去吧。”杨大春冷声道。 “就是,那日我们好心帮你,你却不领情,反而把我们推出了门外。现在知道来求我们了,告诉你,没门。”杨秀儿也帮腔道。 张阳瞪了他们两一眼,心里思量了一下又转过身来对着那人道:“把事情详细说来给我们听听。” “没时间了,她就要被人打死了。求你们帮帮忙吧。我真的不想她死。”那人抹了把眼泪道。 “人在哪里?带我们过去看看。”张阳沉声道。 “好,好,谢谢你们。”那人说着话便快步向前走去。 张阳三人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那人快步在前面走着,时不时还回过头来看上一眼,仿佛害怕张阳三人开溜似的。脸上焦虑阴沉的表情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 那人带着张阳三人钻进了一条小巷子,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无比。 张阳三人一进到小巷子便闻到了一股恶臭,不由得捂住了鼻子。那时他们来过这里一次,自然知道这恶臭是什么。 张阳几人跟着那人七转八转之下又来到了那破旧不堪又遮得严严实实的房子。那股恶臭味更重了。 杨秀儿经受不住,连忙扶着墙开始呕吐起来,一滩黄白黄白的稀物顿时倾泻下来。 张阳也忍不住了,一股酸水直窜喉咙,便‘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直把中午吃的东西全吐了个一干二净。这才舒服一点。 这时又听见旁边一阵‘哇啦’的声音,却见杨大春也跟他一样的遭遇。不由得苦笑起来,当真是出师不利啊。 那人看到张阳三人如此状况,脸上顿时一片通红,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几位大师,你们没……没事吧。”那人压低了声音道。 “没事,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缓缓就好了。”张阳扶着墙摆了摆手道。嘴里一直冒着苦味,怕是胆汁都吐完出来了,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嘘!小声一点。别吵到她。”那人连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 “怎么回事?现在把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跟我们讲一遍。”张阳拧着眉头道。直觉告诉他,这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人思索了一会,才幽幽叹了口气,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她一直是我的梦中女神,我本来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她有任何交集了。 那日她突然找到我跟我说,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当时满心欢喜,只想着是她知道了我的好,这才回心转意。兴许是太过兴奋冲晕了头脑,根本就不会想过这里面有什么隐情。那日我们便去登记,草草地成为了夫妻。 本来也是好好,可谁知只过了半个月,她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可是天杀的混蛋,有谁知道我甚至连她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的啊,更不用说其他非份之想的,我甚至没能跟她在一张床上睡过一晚。 后来不管我怎么问,她都只是默默流泪一句话也不说。整日以泪洗面,甚至被我逼急了还会做出要自残的动作。 我便不敢再问了,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就这样结束也好,她先去我随后也会跟着去。但我下不去手啊,她毕竟是我最爱的人,哪怕是这样,我还是舍不得。 就在我慢慢释怀的时候,她渐渐地变得怪异起来,变得只吃生食喝生血,只要喂她一点熟食便会吐出来,性情又变得极其暴躁,身上开始传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过不了多久,情况又变得更加严重了。我带着她四处求医,可是没有哪家医院肯接收她。我觉得事情不对,又请了很多先生来给她看病,可是也没有哪个能医得好的,反倒是钱全都被骗光了。 从哪以后我便绝望了,有好几次我都想着把她杀了,可是每次又都下不了手,只能作罢。然后她每天都要吃生食喝生血,我不忍心看着她饥饿发狂的样子,所以只能去偷去抢。 有好多次被人逮到,都打了个半死,但是我依旧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有一天能好过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就这样我一次次挺了过来。 可是最近连这一丝希望都变得渺茫,她的情况越来越重,脸上身上手上都长满了暗黄的开启斑点,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才不得已麻烦几位。” 那人说着话便蹲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一个二十来岁的人不过十几日光景就沧桑得像个老头子。 “张阳,我们帮帮他吧,看着也怪可怜的。”杨秀儿拉着张阳的手轻声软语地道。 张阳托着下巴想着事情,忽然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猛地府下身去一把把那人的长衣袖抄了起来,脸色顿时变得更阴沉了。 只见那人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一点点参差不齐的黄*色斑点。那人被张阳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跌在了地上,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但张阳却没有丝毫理会他心情的意思,又猛地扯开他的领口。却见这这人的胸*口之上也跟手臂一样布满了形状不一的黄*色斑点。 这一发现却把张阳吓得连退了几步。 “尸斑!这是尸斑!难道里面那个是死人?是了,早该想到了,难怪大老远就闻到一股尸臭味。”杨大春一声惊呼,却是也看到了那人身体上的异状。 “可是这样看来,那里面的那人应该是个死了很久的人了,可为什么还能吃东西?为什么这人还说她还活着。”杨大春疑惑道。 “这是有人要拿里面的那个女人做文章,这潭水怕是深到能淹死我们仨。”张阳看着杨大春和杨秀儿沉声道。 “我隐隐猜到一个可能,但却不敢断定。只有进去看了才能下判断。”张阳看着那遮得密不透风的屋子道,眼神中竟有些恐惧。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女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能救她,即使是要我的命也可以。”那人爬过来抓住张阳裤子哀戚戚地说道。 张阳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里面的情感纠葛太深,如果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这人自然是不对的,可对于一个被逼上绝路的人来说这自然没什么是不能做的。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古人诚不欺我。’张阳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既然来了,就不能这样走了,进去看看情况再说。”杨大春拍了拍张阳的肩膀道。 张阳思索了一会,看向杨秀儿道:“秀儿在外面,不准进去。” “为什么?我也要进去!”杨秀儿犟着嘴道。 “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还不是怕你晚上做恶梦不敢睡觉,还要连累我们也睡不了。”张阳斜着看了她一眼。 “而且,我敢保证里面的东西恐怖到你只要看上一眼,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确定要真的要进去吗?”张阳挪揶道。 “那,那我还是不进去了,你们忙,我,我给你们把风。”杨秀儿干笑两声,却后面退去。 张阳和杨大春相视一笑,对付这小妮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吓唬她,女人嘛胆大的还真没几个。 那人见张阳和杨大春两人同意进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激动起来,连忙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从身上掏出钥匙就去开门,连屁股上沾的土也顾不上擦了。 锁是已经生了锈的挂锁,门也是掉漆得严重的破门,只见那人转动钥匙便把门打开了,却只开了一条仅容一人身体大小的缝隙便不再往里推开了。 那人回过头来,一手按着门一手向张阳二人招呼道:“大师,进来吧,就在里面,我女人怕光。见谅。” 张阳看着杨大春,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正要往里面走去,却被杨大春抢先了一步。 张阳刚刚进入了门里,却听见“呯”的一声,身后的门关了个严严实实,连一点光也没透进来,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第六十五章 被困 一点火苗瞬间亮了起来,却是那人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一支蜡烛,此刻正冒着暗黄的光芒。就着这微弱的烛光却看见一个脸颊消瘦眼窝深陷的脸庞和一双幽黑的眼睛。 在这漆黑的环境龙其显得渗人。兴许是这里长时候关门关窗的原因,那股恶臭比外面还要重上几倍。也比上次来的时候重多了。 “怎么不用电筒?”张阳捏着鼻子问道。这气味几乎把他熏晕了。 “她怕光,强一点的光都受不了。你们跟我来,她就在里面。”那人一手持着蜡烛一手挡在蜡烛的前边领着路。 “幸亏没让小语进来,不然她非得吐晕了不可。”杨大春也捂着鼻子笑道。 “对不住二位了,这样做实在是不利己。”那人回过头来连连道歉道。 张阳和杨大春跟在那人身后往前走去,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到脚下粘粘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沾着鞋底一样。 他弯下腰来,往鞋底一摸,摸到一个粘粘的东西,就着暗淡的烛光一看,却吓了他一大跳。只见手指上殷红殷红的,又粘又硬。 “什么东西?”杨大春把头伸了过来,看着张阳的手问道。 “是凝固的血渍!”张阳用手搌了搌,又凑到鼻子闻了闻。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怎么会这么多血呢,我这也有。”杨大春低声道。 “不知道呢,进去看看再说。”张阳压低了声音道。 三人往里慢慢走着,突然从里面传出一阵野兽般的咆哮声和金铁碰撞的声音。张阳和杨大春下意识地便收住了脚步, 那人来到一个房间门外打开了房门,推门进去便看到一个人影绑在椅子上面,正在不断地挣扎着。 那人影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便朝他们咆哮,剧烈地挣扎起来,直晃得椅子‘咣咣’响。 张阳二人走近一看,只见那女人披头散发,脸上已经掉了好些肉,甚至能看到里面的骨头,身上更是发出一股难闻至极的尸臭味。 此刻正瞪着一双血红的大眼睛看着他们,掉了一块肉的嘴巴更是呲着牙,露出那两颗又长又尖的利齿。仿佛他们就是她肚子里的食物。 而此刻她的肚子更是高高隆起来,看起来竟似有七八个月的身孕。 “这是什么?”杨大春惊奇地问道。 “子母双煞!”张阳盯着那女人高隆起的肚子沉声道。 “可是这种东西只有孕妇死的时候埋在阴气聚集的地方才会产生的啊?可这人分明还活着呢。”杨大春指着那女人道。 “你确定这女人还活着?”张阳看了杨大春一眼道。 “呃……”杨大春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东西肉身早已腐烂,看样子早在半年前就应该死了。只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竟然支撑到现在。”张阳拧着眉头低声道。 “左子昂,去买副棺材吧,你女人已经死去多时,救不回来了。”张阳回过身道,那人在路上说过自己的名字,所以张阳才知晓。这时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有蜡烛在那摇曳着微弱的光。 “人哪去了?”张阳焦急地道。 “糟糕!”杨大春一声惊呼,连忙往门口跑去,却发现门被关得死死的。 他猛地朝门撞去,门被撞得‘咣咣’直响,却是一道铁门。心里懊悔不已,进来的时候楞是没想过要防他一手。 此刻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张阳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从包里拿出血煞匕首和手电筒来,往四周看了看,眉头越发地拧了起来。 这里说是一间牢房也不为过,门窗都被焊得死死。心里不由得烦躁起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一个以偷窃为生的人哪里还会有什么道德。 张阳也快步来到门口处,手电一照才发现这门背后根本就没有能扳动的地方,整块门上下焊成一块,全部都是用厚重的熟铁制成的,看上去有些幽黑幽黑的。 “怎么办?”杨大春低声焦急地问道。 张阳一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高声喊了起来:“左子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好心过来帮你解决难题,你却要置我们于死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张阳停了一会,却发现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眉头一拧,继续骂道:“你还是人吗?你女人已经死去多时,你却要把她绑在这里,难道不知道死人要入地为安的吗?你这么自私,良心过得去吗?” “她现在每天都看着自己腐烂的身体,闻着自己身上发出来的恶臭味,你知道她过的什么日子吗?你就是这样对她好的?难道你不觉得可笑吗?” 张阳又骂了几句,直骂得口干舌燥,过了好大一会,只听见门外一阵低沉的哭声。这时张阳的心弦才松下来了一些。 杨大春默默给张阳竖起来了大拇指。 可张阳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依旧朝着门外喊着话。过了盏茶的时间,门外才传来左子昂的声音。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她每天都需要喝鲜血,我所有的钱都用完了,有个人跟我说,只要她喝了你们两位的血就可以活过来了。求求你们了。”左子昂哭泣着道。 张阳怒极反笑,天底下竟有如此可悲可气的人。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你就不怕我们把她给杀了吗?”张阳冷声道。 “不怕,如果你们能把她杀了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我随后也会跟着她走。我们俩人生是一起生,死也是一起死。就当是给你们赔罪了。”左子昂哀哀戚戚地道。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杨大春听出来他的另一个意思,连忙问道。 “我不能说,说了我会没命的。”左子昂的声音突然小了许多,唯恐被人听到似的。 “我们都快死了,都不能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吗?”张阳喝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左子昂边哭泣边道。 “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们对你女人动手了。”杨大春冷声道。 只听见外面传来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竟是向屋外走去了。 “糟糕,秀儿还在外面呢,万一。”杨大春担心道。 “他要是敢动秀儿一根汗毛,我让他生不如死。”张阳咬牙切齿道。 “先把眼前这不人不鬼的东西先打发了。”杨大春道。 张阳点了点头,回过身去,用手电照在那浑身透着腐烂气息的女人身上。 只见她盯着静静地盯着张阳二人嘿嘿笑着,一双诡异的眼睛直盯得张阳心里直发毛。 原本篮球一样大的肚子此刻竟然凹了下去,隐约可以看到中间裂开的一条缝隙,那里正流着血水。 “怎么会这样,那东西竟然已经可以脱离母体了吗?”张阳心里一阵惊悚,连忙拿着手电四处开始检查起来。 但四周只有破烂墙壁和旧着得不能再旧的家具,哪里有半点那只东西的影子。 “手电拿出来,一前一后,背靠着背,以防那东西背后偷袭。”张阳冷声道。 杨大春依言跟张阳靠在了一起,尽管两人都不太喜欢这么挨着,但生死关头也顾不上许多了。 房间里只剩下张阳手电的光,那支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燃尽了。原本看到那人拿着那么短的蜡烛只当是他家里贫困,现在想来只怕他是早有预谋的。 蜡烛一灭,房间里又是全封闭的,没有任何的光线,那张阳他们只能在黑暗中任人宰割。 他哪里会料到张阳他们到哪里都会带着手电,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在这种时候光也是种武器。 “走,去看看那女人身上有什么秘密,我觉得是有人在她身上下了某种东西。这种东西说不定就是我们保命的关键。”张阳连说着话边小心翼翼地往被绑在椅子上的那女人走去。 那女人仿佛有些害怕这光,这光一照在她身上的时候便变得暴躁起来,朝着张阳呲牙咧嘴起来,露出上下四颗尖锐的牙齿,仿佛一个吸血鬼。 那脸上肉烂的地方覆盖着一层黄黄的液体,看上去十分的渗人。 那女人全身上下都绑着铁链,这一猛地挣扎,便是一阵“铮铮”的金铁摩擦的声音。 张阳脸上的汗已经冒了出来,握着血煞的手竟也有些微微的颤抖。眼神却不敢离开那女人身上半秒,仿佛她有某种魔力似的。 尽管张阳也知道,这样对他们是致命的。 屋里安静极了,甚至连张阳他们的呼吸声和细细挪动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任凭两人如何寻找也找不到那怪婴的半点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 张阳紧紧地盯着那女人小心翼翼地向那挪去,盯着那具让他恶心到吐的东西。 张阳瞳孔猛地一缩,那女人脖子的后面似乎有一抹红色的东西。张阳小心翼翼地把手探过去。 这时一滴暗黄*色的液体从上面滴落了下来,滴落到了他的手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旋即溅了开去。 第六十六章 子母双煞 只见天花板上一只全身绿油油的婴儿正倒扣在上面,一双比正常人还要大上一倍的眼睛已经突了出来,一张嘴露出两排尖尖的牙齿,正盯着张阳二人发出‘喋喋’的怪笑。 “这是什么东西?鬼婴?”杨大春也朝天花板上照了过去,却看到‘嗖’的一下,那影子一闪而过。 “没错,就是刚才从那女人肚子里钻出来的那个怪物。”张阳沉声道。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就这一会又踪影了。”杨大春倒吸一口气道。 张阳不答话,拿着手电四处照了起来。那东西仿佛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现身过了。 如果不是看到那女人凹下去又裂开的肚子,和滴在张阳手背上的液体,他几乎都以为是幻觉。 那东西怪异得很,竟然能贴着墙壁和开花板行走,并且竟然连一点声响都没有,此刻在这黑暗的环境当真是幽灵般的存在。 两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那东西突然袭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此时的二人犹如笼子困兽,黑暗得令人窒息的环境和无处不在的危险不断吞噬着他们的内心。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灭了那个不能动的。”杨大春突然吼道。话未说完便向那绑在椅子上的那女人冲了过去。 “别冲动!”张阳急忙一伸手抓向杨大春的后背,却抓了个空。 这时杨大春已经冲到了那女人前面,手中一根七寸钉正往那女人额头处扎了下去。 但那女人仿佛对杨大春的动作无动于衷,只冷笑地盯着他。就在杨大春手中的七寸钉快要贴近她额头之时,一双又尖又长的双手猛地向杨大春的腹部插了过去。 杨大春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起来,但去势已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爪子刺向自己。 就在这时,一双手抓住了杨大春后背的衣服,往后便掀了过去,堪堪避过了这要命的一击。 张阳拽着杨大春往后便倒,‘呯呯’两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在这安静得可怕的屋子里响起来,这一下直把两人摔得眼冒金星。 这时张阳忽然感觉到面上一凉,来不及多想,手中的血煞匕首往上一挥。一股巨力便手上撞来,紧接着手上一热,刺痛感瞬间袭上心头。 张阳连忙拿手电往上方照去,却只见一个黑影闪过,一下便没了踪影。 这时只听见一阵阵‘喋喋’的怪叫声,在这屋里回荡着,却判断不出声音的位置在哪里,只让张阳杨大春二人平添几分烦躁。 张阳往手上看去,只见几道血糟在手臂上,鲜血正滋滋地冒着。看来他所料的没错,这些怪物的食物便是血,牲畜的血已经满足不了它们,所以现在见到了人血才会那么兴奋。 张阳忽然想起一个可怕的事情,急忙看向那女人绑着的位置。却见那女人扭动着身子,那几条手指般粗大的铁链竟从她身上滑落了下来。 那女人见张阳看向她,竟朝他露出诡异的笑容。满是腐肉的脸上坑坑洼洼,脸颊处甚至能看见里面的牙齿。 那女人缓缓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破得不能再破了,凹下去的肚子中间那一道二十厘米长的豁口显得是那么的触目惊心。那一处的衣服已经被那暗黄*色的液体沾了个透。 “这种东西有什么死穴吗?”杨大春撞了撞张阳的胳膊道。 “嘶,死穴倒是有,就在她背上,只不过想要破这死穴却很难。”张阳一阵吃痛,杨大春碰他的那只手正是受伤的那只。 “怎么弄?”杨大春问道。 “把她背上的符消除了,再把困在她身体里的魂魄给取出来,她的这具肉身自然就毁了。现在最麻烦的是这女人力大无比,还加上一个在暗中伺机而动的尸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张阳叹了口气道。 “除非什么?”杨大春急道。 “除非我们以命换命。”张阳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沉声道。 “嘶!”杨大春倒吸一口冷气,这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做法让他心里一阵胆寒。这样的结果就是就算他们能把这两只怪物杀死,也会被重伤而死在这里。 “还有别的办法吗?”杨大春颤抖着声音问道。 “只有这个办法!”张阳死死地盯着那面目恶心至极的女人道。 这时只见那女人旁边黑影一闪,那尸婴‘嗖’地一下跳到了那女人怀里。那女人顺势搂住了它,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一手抚*摸着它光洁的后背,似自言自语又似对尸婴道:“儿子啊,有两个大坏蛋要杀我们,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那尸婴朝那女人看了一眼,转过头来对张阳二人呲牙咧嘴起来。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均看对方眼里的忌惮之色。他们从来没想过这对尸煞竟然还有神智,这一来竟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刚才的话没有回避它们,此刻它们已经听到了,一定会有所防备,所有的策划都要被推翻了。张阳脸上阴沉的快要滴出血来,只怪自己太大意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他是一点主意也没有了。 那女人朝张阳二人妩媚一笑,抚摸着怀里的尸婴笑道:“我的乖宝宝,去吧,好好吃上一顿,看看都饿瘦了呢。” 那尸婴朝张阳二人一阵怪笑,咧出两排尖锐的牙齿,猛地往地上窜去,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张阳奔来。 张阳脸色瞬间变得恐惧起来,那东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只留下一串残影,刹那间便到了眼前。 张阳想也不想,连忙朝前猛地挥去,一刀却刺了个空,顿时手上一沉,那只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攀到了自己的手臂上,此时正死死地抱着自己的手臂,那张利嘴更是张得大大的,便朝张阳手臂上啃了下去。 张阳吃痛,顿时猛甩手臂,那怪物却像在上面生了根似的,怎么也甩不掉,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往手臂上迅速流去,这样下去不用几分钟张阳就会被吸成人干。 张阳心里已惊骇不已,本来已经在小心翼翼地防着这怪物了,却不想还是被它得逞了。 来不及多想,张阳猛地往地上砸去,顿时“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咣当”一声,却是血煞匕首掉在了地上。 但那尸婴仿佛已经跟张阳的手臂合在了一起,这一下重砸也对没能把它砸掉,张阳只觉得头一阵晕眩。眼前的东西似乎已经有些模糊了。 那血煞匕首也在他眼中也忽远忽近,张阳猛地一咬牙,强忍着剧痛,另一手迅速抓起地上的匕首往缠在手里的尸婴刺去。 但那尸婴仿佛早已已经察觉到了似的,双手双脚一蹬又化作一道残影逃了出去,‘嗖’的一声又回到了那女人的怀里,对着张阳嘿嘿直笑,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血渍。 “魔鬼!”张阳看向那两只怪物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身体更是一直在颤抖不已,刚才那一下尸婴没法刺到,反而差点把自己的手臂刺了个通透。 不幸中的万幸,那只尸婴总算是暂时退去了。 张阳心里也惊恐不已,那鬼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一次,下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 第六十七章 殉情 那女人抠了抠脸上的腐肉,往嘴上一舔,这才慢慢走向张阳和杨大春,冷笑道:“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么?” “为什么?”张阳盯着那女人的脸问道,手心里竟已冒出了冷汗。 “因为,你们蠢啊,哈哈!”那女人突然嘿嘿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竟振得张阳耳朵发聋。 张阳攥了攥拳头,咽了口唾沫反问道:“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吗?” “因为我要在这里等你们啊!只要我们吃了你们,我们就可以走出这间屋子了。我就可以回到我心爱的人身边。他说过只要我完成了他要我做的事他就会好好疼我的,一辈子只会跟我在一起。”女人说着竟变得痴痴起来。 “疼你?不要痴人说梦了,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现在这样鬼样子有谁会愿意娶你。你看看你现在身上有哪一块肉是好的。哪一块不散发着腐臭味。”张阳攥紧了拳头颤声道。 “你觉得有哪个正常人要你这怪物吗?是了,也就外面那个傻子会要你,只有傻子才会要你这怪物。呵呵!傻子配怪物天生一对,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很快就会变得跟你一样了。”张阳嘲笑道。 “你胡说,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女人突然提高声音。 “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有一天会开着主豪华车队来接我,我会带着孩子投进他的怀抱里。才不是外面那个窝囊到极点的男人。我恨死他了。听到了吗,我恨死他了。”女人开始嘶声吼道。 “哦?那你的白马王子呢?现在他人在哪?怎么不来照顾你?说不定又在跟哪个女人在滚床单了吧。”张阳嗤笑道。 “你闭嘴!”女人吼叫着向张阳冲了上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提了起来。 这时杨大春手一甩,两张符咒瞬间从他手里飞了出来,一张飞向尸婴,一张符咒向女人脸面飞了过来,突然爆出了一团火,室内突然亮瞠起来。 那女人连忙把张阳松开,迅速遮挡住了脸面,身体向后疾退。 那女人一松手,张阳便落在了地上,头脑一阵眩晕,刚才那一团火光也把他晃得够呛。 但此时哪里容他再做喘息,女人身体暴退的同时,张阳脸色一狠持着血煞匕首也冲了上去。 这时却见一道模糊的影子闪过,一道刺耳之极的尖叫声在耳边炸响。 紧接着手上一疼,定睛一看,却看到手上附着那只尸婴,此时尸婴身上正钉着一把七寸钉,杨大春正紧紧地握着手柄。 张阳脸色一狠,手中血煞匕首往上一提,与杨大春的七寸钉交错而过,一下子便把那只尸婴捅开了好长的一道口子,暗黄*色的液体瞬间流了出来,一股更加刺鼻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 那尸婴掉在地上一阵抽搐,便化成了一摊烂肉。原本光滑的皮肤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和一滩暗黄*色的臭水。 “你们杀了我孩子,我要你们死!”女人狰狞着脸孔道。 “那不是你孩子,你孩子早就死了,你也早就死了,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滩烂肉而已。这样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有什么意思,不仅自己活得痛苦还要拖累别人。”张阳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吼道。 “你听,外面还有个人在为你哭泣,那个人为了你什么事情都做了,哪怕你已经变成了这样鬼样子也依然不离不弃,可你呢?你正眼瞧过他一眼吗?”张阳幽幽地道。 “是,你心里是有个白马王子,可你也不想想那个白马王子是属于你吗?” “不,不会的,他不属于你,他是属于外面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的,而你是什么?你就是一个怪物?是一个行尸走肉!”张阳几乎是把这话吼了出来。 那女人突然间呆住了,三人相对无言,屋里瞬间安静得令人窒息。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阵阵低沉压抑的哭泣声。 原本张阳就听到了,只是现在更加的清晰而已。所以才有刚才的那一番话。 这时杨大春拍了拍张阳手臂,偷偷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但张阳却没有理会他,突然幽幽道:“你听,外面那个哭泣的人是谁?是不是你一直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哦,不是!那你朝思暮想的人这时候又在哪里呢?你儿子没了怎么不来安慰安慰你呢?” “哦,我猜,他可能在和别的女人滚床单,嗯,可能一个,两个,或者十个,或者在豪华游泳池里左拥右抱,啧啧,真是好不惬意……。”此时的张阳像一只魔鬼在循循诱导着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去吃那恶毒的果子。 “够了,我说……够了,闭嘴!”那女人声嘶力竭地道。那唾沫星子竟然喷出好远。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背上的符又是谁给你画上去的?”张阳冷声道。 “我!我!是……,不,我是不会让你去害他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那女人神色突然间慌乱起来。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要护着他吗?也真是够痴情的。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一辈子就毁在他手里的吗?”张阳嗤笑一声道。 “不!不!不会的!他是不会害我的,不可能的。”那女人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突然间竟双手抓起头发来,竟连着头皮扯下一大块来。 张阳看着一阵恶心,又加上吸入了很多恶臭的气味,胃里一阵翻腾,一股酸水直往喉咙上窜,‘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 张阳看向杨大春,却见他扶着墙壁一脸痛苦的样子,本想安慰他几句。手还没拍到他臂膀,只见他也‘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不由得苦笑起来,这连锁反应也够厉害的。 “不,最可恶的就是你们,如果你们乖乖地让我吃了,就没有这样多事了。我替他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就能回到他身边了。”那女人似自言自语又似对着张阳二人道。 “什么东西?”张阳没有理会那女人话里的不可理喻,反而拧着眉头问道。张阳几次听到这女人说要替那个人拿东西,直觉告诉他这事情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你们的命!”女人对着张阳一声冷笑便向他猛地冲了过来,一双尖锐的利爪迅速向他肚子处掐来,又猛地张开那张腐烂了近半的大嘴向张阳脖子处咬来。 张阳见她来势凶猛,便迅速地矮下身体,双手持着匕首往她腹部刺去,听只‘噗’的一声,那匕首应声没入到剑柄。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女人的行动。 女人一击不中,双手向下一捞,便把张阳提了起来,张口又向他脖子处咬来。 杨大春眼疾手快,迅速拿着七寸钉往那女人后脑勺钉去。 女人吃痛之下猛地大吼起来,瞬间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便在屋里响起。 这时原本在外面反锁的铁门突然猛地打开了,一个黑影窜了进来,一下子便扑在了那女人身上。 张阳本来正准备补上一刀,却见那人扑了进来,硬生生地收住了刀。 “你要干什么?她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还要留着这个死人到什么时候?哪天她要走脱了就会有无数的人因她而丧命,你负得起责任吗?”张阳朝那人吼道。 “我不想那么多,我只要她活着,死多少人我都愿意。只要她活着,哪怕,哪怕要我去死我也愿意。”那人苦苦哀求道,一张瘦如干柴的脸满是凄苦。 “是吗?那你就去死吧!”那女人幽幽笑道,也不顾后脑勺还扎着的七寸钉,一口咬向了那男人。 那男人没料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身体一阵僵硬却没有任何挣扎,只一脸恐惧地看着她,渐渐地变成不安,释然,欣慰,最后眼中神色慢慢暗淡下去,只挂着一脸欣慰的笑容和两行流淌着的泪水。 这或许是他们唯一一次拥抱得最近的一次了吧。张阳不由得猜测道。 那女人却没有看过他一眼,始终自顾自地吸着那人的血。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骇然之色。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痴情和绝情的人,偏偏这两种情在同一个人身上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他们一时间看着那相拥面立的两人竟不知所措起来。 “楞着干什么?你还想重蹈沿溪村的覆辙吗?”杨大春首先醒过来,朝张阳大吼道,说着便要把钉在女人后脑勺的钉子拔出来。 但那钉子仿佛在里面生根似的,杨大春脸色一狠,双手握住手柄,双脚朝那男女身上猛地一蹬才堪堪拔了出来。 那男女似乎粘在了一起,这么大的力道也没能把她们分开来。只见那女人的喉咙一上一下滑动,“咕辘咕辘”声不断传来。 那男人身上的皮肉渐渐凹了下去,本来就已经够瘦的身体越发干瘦了,不多时竟成了一副皮包着的骨头架子。 那女人身上的腐肉底下竟然一阵阵蠕动,一点点新肉竟然长了出来,看上去直令人从头皮麻到脚跟。 张阳迅速绕到那女人的后背,猛地一撕那女人的衣服,“嘶”的一声,那不知穿了多久的衣服应声而裂,露出后背上血红的符纹。 第六十八章 大场面 张阳脸色一狠,把手一咬,迅速在那女上背上画有符的地方画起符来。 那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吮吸的动作,抬起头来嘴起发出一声“惨烈”的怪吼,一手往后面一捞便把张阳的衣服抓了个结实,往边上一丢,张阳便像一个沙包似的撞向墙壁,发出‘呯’的一声闷响。 张阳顿时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全身气血瞬间滞住了。 “大春!”张阳忍着剧痛向杨大春喊道。 杨大春点了点头,也一咬手指,在那女人后背上画起来,但还没画上两笔,那女人后面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同样的动作,抓住杨大春往边上一丢,便把他像个沙包似的丢了出去,发出一声闷响。 张阳心里惊骇不已,这女人竟然强大到这种程度。 那女人把张阳和杨大春丢在一边便不再管了,依旧吮吸着那男人的血液,屋里只剩下那吮吸的声音和张阳和杨大春粗重的呼吸声。 张阳看着杨大春,低声喝道:“离魂!” 杨大春会意,从随向的包里拿出一个八卦镜来。迅速跑到那女人面前。 张阳也拿出了一条手指般粗大的绳子迅速地绕到那女人的后面,双手握着血煞匕首用力往她后背刺去。 女人吃痛之下猛地抬起头来,发出一声怒吼,声音直震得屋子颤动不已。 张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但此时却是最好的时机,不容再错过。他揪着绳子两头猛地朝那女人脖子处勒去,接着往后拽。 那女人瞬间便与那男人分离开来。 杨大春暗道:“正是时候!”手上动作却也不闲着,忙念动咒语,喝道:“急急如律令,收!” 顿时女人身上一个虚影挣扎着冒起,迅速向八卦镜里飞去。 那女人瞬间倒了下去,一动也不动了。 “呼,吓坏老子了。”张阳难得地爆了句粗口,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可不是吗,这鬼东西可真够难缠的。”杨大春喘着粗气笑道。 “这是什么符,竟然能把一个活活的人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天底下竟有如此恐怖的东西。”张阳倒吸一口气道。 张阳把女人背后的衣服扒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杨大春看着张阳脸色难看便问了起来。 张阳手指着那女人背上,示意他自己过来看。 杨大春急忙过来看个究竟,这一看不打紧,却也吓了他一大跳。原本写完了那女人一整个后背的符纹,此时竟然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丑陋之极的身躯。 在两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具尸体竟以肉眼可见的迅速腐烂下去,皮肉化成了一滩烂泥血水流了一地,骨头也显现出来,一股恶臭迅速在屋里弥漫开来。 两人一路走来也见过不少诡异的事情,但这么诡异的却从来没见过,一时间只觉得两腿发软,口干舌燥。 张阳看着屋里的那具被吸成干尸的尸体不禁一阵后怕,就差一点,现在躺在那里变木乃伊的就是他和大春两人了。 看着地上这两具可悲又可气的尸体,张阳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人死灯灭,人都死了也就没有什么好去计较的了。 “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杨大春走到张阳身边搀扶起张阳。 张阳在杨大春帮助下艰难地站了起来,这一起来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服,连忙向屋外走去。 两人穿过黑漆漆的过道,把那扇不知道关了多久的门彻底打开了,一缕阳光照了进来,照见满屋子的血渍,到处都是红黑红黑的血渍,犹如人间地狱。 正在门外焦急等候的杨秀儿见到张阳和杨大春从里面走出来,连忙跑上来搀住了张阳的另一边胳膊。 虽然她也懂事地并没有多问,但却从她几乎拧成了川字的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她是非常关心两人的,几次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问出来。 中午的阳光正热得很,但在此时的张阳二人眼里却有如温泉般舒服。在里面冰冷了很久的身体终于迎来了温暖,原本复杂的心情也稍稍得以缓解。 三人相互搀扶着慢慢走出那条臭气熏天的小巷子,直走到公路外那气味彻底没有了。闻着新鲜的空气,张阳只觉得心里一阵舒畅,大难不死才会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这时离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天了,顿时只觉得饥肠辘辘,五脏六腑齐打鸣。 张阳摸了摸已经彻底瘪下去的肚子,笑道:“走吧,去吃点东西,都饿死了。” “好,我也好饿了,早上那一吐,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完了。”杨秀儿不好意思地笑道。 “嗯,来的时候看到街拐角那里有一处饭馆,去看看吧。”杨大春指着对面街口道。 “再不吃点东西,就要饿成木乃伊了。”张阳苦笑着道。 三人说着笑道,来到一大春所说的那家饭馆,在老板嫌弃的目光下点了几个菜,在门外最远的地方开始吃起来。 张阳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道:“快点吃,吃完了回去收拾行李,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 “为什么?”杨秀儿楞楞地看着张阳,怎么突然间说走就走呢。 “别问,听我们的,没错。”张阳给她碗里夹了一块回锅肉,说道。 “哦。”杨秀儿有些狐疑地看着两人,却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夹起张阳递到她碗里的那块肉,眼里有些异样。 三人勿勿吃过饭,结了账便往家里走去。 “怎么这么赶,你们是不是摊上什么事了?”杨秀儿焦急地问道。 “是,里面的那东西就是人为造成的,很可能会牵扯到更大的事情。”杨大春答应一声,便把在里面经历的事情挑着讲了一遍。 杨秀儿听完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遍冰凉,这世上竟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还有傻到连自己性命都不顾的傻子。 三人一路疾赶,回到出租屋里快速地冲了个凉便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连压金也没有去退,便勿勿地走了出去。 还没走出多远,只见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十几个身穿同一黑色西服的人。 “快跑!”张阳一声大喝,便拉着杨秀儿的手往处跑去,但那些人早已在这里等着他们,哪里会轻易就让他们跑掉。 那些人也快速地追了上来,迅速地把张阳和杨秀儿按倒在地,扭着手臂进入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里。 张阳屁股还未坐稳,就见门一开,杨大春也被扭着送了进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张阳恨恨地骂道。 杨秀儿却这害怕得挨在张阳身边瑟瑟发抖。杨大春却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几人,并不作声。 “几位,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们老板吩咐要把你们安全地带到他面前。”其中一个穿黑衣服颇有领导气质的男人道。 那居高气傲的语气让张阳很是不爽,但此时人为刀俎,再怎么不爽也不能说些什么了,要是惹恼了这些人,还不知道要给自己几个人什么苦头吃呢,此时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沉默。 那人说了道歉的话便没再说其他的了,把手一招,车子便开动起来。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多说过什么话,气氛严肃非常。 车子一路呼啸,穿过条条马路,最终在一片别墅群的马路边停了下来。 紧接着车门“轰”的一声打开了,又是十几个黑衣大汉在门外等着。 张阳三人走出车外,顿时被这阵容惊讶到了。 那些人一见到张阳几下下了车来便自动地分开成两列,让开一条道来,态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仿佛张阳他们不是被绑来的,而是被请来的。 这样的情形,不禁让张阳摸不着头脑,但看样子这似乎不是要他命的架势,最起码小命是暂时还挂在自己身上。 不过那些人也是够厉害的,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自己这几个人。想必也是有大能量的人。 只是这样的人来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呢?张阳眉头一拧,不禁又想起那个女怪物说的话,她说过之所以变成那样,好像是要替一个人办什么事。只是到底要办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把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想来,既然使用这样的手段,又礼贤下士地绑自己几人到这里来,想必也是看中了自己这方面的本事。 不管怎么样,这也不是个容易办到的事情。 原先在车里跟他们说话的国字脸壮汉,恭敬地打了个手势,道:“请!”便让在了一旁。 张阳三人想互看了看便向大门里走去。 一个衣着光鲜,管家模样的男人早已在里面等候,一见到张阳几人进来便在头前带起路来。 张阳三人几时见过这样豪华的家庭花园,一时竟看花眼。 这里到处都种植着花花草草,各色各样的盆栽,微风吹来只觉得一阵阵沁入心肺的舒爽,仿佛进了人间仙境。 那别墅雕栏画柱,也是气派得很,即使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能住在这里的人绝对非富即贵,能让这样的人绑到这里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张阳正自感慨之际,前面迎面走来一个推着轮椅的年轻人,这年轻人身穿白色西装,相貌十分地俊俏,竟让张阳这同为男人的人也心生欢喜。 轮椅之上却坐着一个干瘦的老人,老人似乎有些昏昏欲睡,只是一看到张阳几人,本来毫无神气的双眼竟然暴出一团精光来。 张阳看得明白,那是求生的欲望。 第六十九章 变身土夫子 原本把张阳三人围得密不透风的黑衣西装大汉都齐齐地站到了路的两旁,仿佛经过无数次训练一样。 张阳看得一阵惊奇,这是电影有才有的场景啊,竟然让他也遇见了。虽然这些人的目的不纯,但也算见世面了。 他搞不懂这些人搞这么大的阵仗绑他过来是干嘛的。但看这老头子刚才那吓的眼神,此事多半与他有关。 但张阳也不会蠢到去低声下气地去问,只等他们开口便是。而且看那老头子的模样只怕是时日无多,该着急的是他们。 果不其然,众人沉默了一会,那老头子艰难地把手一抬,后面的那个年轻人会意,便说出了他们的意图。 “三位去休息一下,晚上吃过晚饭后会有一个小小会议,有个事情要和大家研究,在这园里,除了有人看守的地方和大门以外不能去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可能走动的。”那年轻人教养好很,说起话来都彬彬有礼,仿佛什么事情都如微风轻拂。配合他白嫩俊俏的脸蛋,似乎也没那么令人不爽了。 老头子和那年轻人说完话便走了,留下了一人来带张阳他们到住的地方。 张阳三人随着那带路的人走到房间里,感慨了一路,有钱的人就是不一样。 “好好休息一下,这机会可是很难得的。说不定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张阳直接扑到一张床上伸了个懒腰道。 “你倒是神经大条,还不知道人家把我们绑来做什么呢?说不定是把我们切片喂小白鼠,看你还淡不淡定得起来。”杨秀儿有些埋怨道。 “管他呢,即来之则安之,该来的事情总是要来的,你难道还以为我们能逃得出去吗?”张阳新奇地看着那些豪华的装饰,一边回应道。 “他们应该是要我们去做什么事情,也就是我们在小巷子里遇到的那女人,她说的那件事情。”杨大春沉声道。 “什么事情?”杨秀儿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听那女人说起有这么件事情,但却没具体讲出来。但依我看来,多半是些阴暗诡异的地方,不然为什么会要用到活死人去办的呢。”杨大春摇了摇头道,也扑到了那张巨大的豪华床上。 “这些人蓄谋已久的事情,不想却被我们破坏了,肯定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们的了,多半是要我们去做那女人本来要做的事情。”张阳沉声道。 “张阳说得对,天塌下来当被盖,管他呢,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正道。”杨大春说着话便闭上了眼睛,竟自睡了过去。 杨秀儿见他们两个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眉头一拧,也回到了安排给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 张阳睡得正香时,只听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慢慢睁开眼一看,却见一个黑西装大汉站在床边上。 那人见张阳醒来,恭敬道:“先生,我家少爷请你们过去。” 张阳刚醒来,还有些倦意,闻言伸了伸懒腰道:“稍等一会,马上。”却见杨大春还睡得正香,连忙一个枕头丢了过去,正中他脸面。 两人磨蹭了一会,便跟在那人后面出了房间。 “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呢?”张阳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便问道。 “哦,我们会安排好的,她不适合参加这会议,所以也就没必要去了。”那人道。 “哦。”张阳答应一声,压下了心里的疑问。 两人跟在那人后面一路走去,进入到一个大房间里,此时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他们了。 张阳走近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感觉其中两个人仿佛有些熟悉,定睛一看,顿时怒火中烧。 一双拳头捏得紧紧的,仿佛就要要爆发。 杨大春见张阳咬牙切齿的模样,连忙往他身边一撞,低声道:“镇定一点,不要起冲突。” 张阳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往头上冲去,桌子上其中的两个女人正是把杨秀儿魂勾跑的那个。因为她们,杨秀儿差一点就死在她们手里了,此时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 那两个女人似乎也认出了张阳,却只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张阳,一双眼睛没有丝毫的感情,仿佛看向一个死人。 张阳被杨大春这一按,顿时惊醒过来,连忙低下头去。 那人便带着张阳和杨大春来到他们自己的坐位,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对面对两个女人。 那年纪大的女人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脸微笑地看着张阳道:“这位小帅哥,这是何意,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张阳恨恨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那女人原本微笑着的脸蛋慢慢地变得阴沉起来,道:“那我们走着瞧。” 旁边的几个人倒是颇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张阳环顾一圈,除了那两个女人,还有一个老头子,和一个颇为壮硕的中年人。这两个人看上去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人,正是那个俊俏得不像话的年轻人,这人一进来便笑着说道:“欢迎大家来到这里,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阮良。” 接着环顾一圈,笑道:“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件要事要大家帮忙。我们从某些途径得知,一处地下墓穴里有一件我们要的东西。你们只需要帮我们把这件东西拿出来。谁拿到这东西并交到我们手里便可得到一百万元人*民*币。其他的东西我们一概不要,你们能拿多少出来都是你们的。” “但是,这件东西必须得交到我们手里,我们有大用处,为了得到它,我们可以不择手段,所以诸位不要想些什么歪主意。” “当然,我们也会给大家配备足够的工具,最大程度地确保大家的人身安全。”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大家有什么意见。”阮良双手撑着那张巨大的桌子看着众人,微笑着说道。 “我可以退出吗?”那个老头子问道。 “这个不可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现在你们应该想的就是如何拿到我们要的东西,并且安全地从墓穴中出来。”阮良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张阳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了,也没见过秀儿过来,一个不好的猜测在心里盘旋着。 “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呢?”张阳看着阮良问道。 “这个你放心,她会留在这里,毕竟她不适合参加我们的活动,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等我们成功回来,拿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自然会放她跟你们团聚。即使你们回不来,我们也会给她一笔不菲的钱,最起码能让她在社会上生存。”阮良看着张阳笑道。 张阳和杨大春相互看了一眼,虽然这人说的也有道理,但依旧有些担心。这人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就只有天知道了。 如果真的像这人所说的,那这个墓里的凶险程度比他设想的还要大得多。不然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去找,没必要找这一大帮人来。 而且从那个子母双煞那里可以推测到,这些人起码筹划了几个月以上了。而且这些人这么有钱,金钱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诱惑力,那到底什么是他们势在必得的东西,难道真的像自己猜想的那样吗?天底下还真的有那种东西存在吗? “我还有个问题,我们要去的墓是什么朝代的?”张阳问道。 “唐代!”阮良看着张阳道。 “如果大家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出发。”阮良道。 那个壮硕的中年国字脸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入了禅定一般。 张阳心里暗道:“这也不是个一般人。看来这里藏龙卧虎啊。”事实上这种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几人开完会便相继散去,张阳和那两个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她们身上的敌意。心下冷笑不已,或许在墓里要上演一场无间道了。 张阳和杨大春来到花园外面,坐着看这里的夜色,良久才道:“这一真趟比以前的都要凶险,你有什么想法吗?” 杨大春道:“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但你们这里戒备森严,想从这里逃出去是不可能的,我们不能把秀儿一个人丢在这里。再说他们许诺的一百万元还是很诱人的,沿溪村那一百多条人命,其中也有我一份,我是不能逃避的。他们也有儿子女人或者其他亲人活着,总是要补偿的。” 张阳拍了拍杨大春的臂膀沉默不语,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 “这次最重要的就是要活着回来,其他还在其次。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听阮良说是特种兵退伍的,身手颇为了得,那两个女人也是巫门中人,一身本领也是不俗。还有那个老头子也神秘得很,身上一股湿土和尸臭味,虽然用其他东西盖住了,但逃不过我的鼻子。” “在下面除了要防墓里的东西,这些人也不得不防,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冷刀子就捅过来了。”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谁!”张阳突然一声大喝,环顾四周,只见微风吹过树木摇曳的影子,可刚才他分明听到了一声异响。 那异响像是一个突然间剧烈喘气发出的呼呼声,但这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极其怪异。 “谁鬼鬼祟祟的,出来!”杨大春一声大喝。 第七十章 黑猫与白衣公子 “看清是什么东西了吗?”杨大春拧着眉头问道。 “没看清,那东西跑得太快了,但看那身形像只野兽。”张阳看着远处那还在剧烈摇晃的花丛道。 “说不定是这些土豪养的什么宠物呢,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杨大春回过头来看着张阳道。 “但愿是我们想多了,谁知道这里还藏有什么猫腻。回去吧,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起估计就没好觉睡了。”张阳转身往回走。 “你说那些人到底要我们找的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奇?”杨大春快步追上来问道。 “该我们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我们知道,提前知道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你要记住,我们要做的只有两件事,平安回来,顺利拿到报酬,别的不需要我们去管。小心好奇害死猫。”张阳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看着杨大春道。 接着又压低了声音道:“现在我们极有可能已经处于被人监视的情况下了,少说话别惹事,这样的大势力我们招惹不起。” 杨大春被张阳这话吓到了,连连点头。 两人怀着沉重的心事回到房间里,一番洗漱过后,陆续睡去。 这一夜张阳睡得并不舒服。对他来说这在户人家的大软床还不如自己平时睡的木板床舒坦,一晚上都在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那个梦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做过类似的梦,又好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似的。但是任凭他怎么努力去想却只想到一些支离破碎的东西,才醒来一会,竟然又全忘了,只是依稀知道是个恶鬼。 一缕阳光透过斑澜的树叶间隙从巨大的落地窗照了进来,落在地上,那斑澜的碎影随风摇曳着。似是一幅会动的画。 张阳正感慨着,忽然猛地一看,却见那些斑澜的影子有一团盘子般大小的黑影,连忙往窗外一看,只见一个浑身黑得发亮的猫蜷缩着身体蹲在树枝上定定地看着他。 张阳这一看只觉得脑后发凉,难道这猫盯了他们一夜?这一想法一冒出来便不寒而栗。 “大春,大春快起来,有情况。”张阳急忙回过头去招呼杨大春。 杨大春似乎还在睡梦之中,听到张阳的呼喊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 “窗外有只猫在盯着我们。”张阳压低了声音道。 “什么?”杨大春被吓了一个激灵,连忙坐起来,往窗外看去,却只看到摇曳着的树叶。 “你是不是看眼花了?哪里来的什么猫,别自己吓自己。”杨大春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道。 张阳连忙跑到落地窗向外看去,只见到绿绿葱葱的树叶和弯曲蔓延的树枝,那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张阳揉了揉脑袋,头还有些晕,难道真是自己精神不好看错了。不对啊,自己刚才明明看到有只硕大的黑猫蹲在外面,没理由的会看错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阳,大春,该起床了。” “来了。”张阳答应一声,摇了摇头,把疑问压了下去便去开门。 只见杨秀儿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还化了个淡淡的妆,显得特别漂亮。 张阳心里暗叹道:“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新衣服换上去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麻雀瞬间变百灵鸟。”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呆住了。 杨秀儿看到张阳呆呆地看着自己,甜甜一笑道:“看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说着一脸捉狭地看着张阳。 “哪有?”张阳连忙擦擦嘴角,这才发现被这小妮子耍了,不由得脸红道。 “呦,哪里来的漂亮小娘子,来,让哥哥好好瞅瞅,啧啧啧,这姑娘贼俊了,来来来,来哥哥怀里来。”杨大春一脸的猪哥样走了过来。 “来,给你们介绍个人。”杨秀儿从门外拉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道。 “来,小娘子,让我家杨哥哥好好疼爱疼爱。”杨秀儿现学现卖地开起玩笑道。 “两位哥哥好,昨晚睡得好吗?”那女孩朝张阳和杨大春笑着问道,一张有些婴儿肥的脸竟有些泛红,看得出来不常跟人打交道。 “哎呀,本来还没多大感觉,你这一说顿时浑身都不舒服,来,小妹子,来帮哥哥揉揉。”杨大春连忙揉着自己的肩膀一副异常酸痛的模样道。 “你叫什么名字?”张阳看着那女孩问道。 “我叫阮秋。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个叫阮秋的小女孩笑得几乎眯起了眼睛问道。 “我叫张阳。这个猥琐的人叫杨大春,嗯,是大个坏人。”张阳打趣道。 杨大春顿时叫屈起来,一脸的哀伤模样。 顿时引得两个女孩捧腹大笑。 几人又说了会话,便在小女孩的引领下到餐厅里吃起东西来。 阮秋吃完饭后便说有事就离开了,张阳三人又在一起说了会话,只说起自己会出一趟远门,回来时便接她走。但却不敢跟她讲实话,不仅没什么用反而惹得她担心而已。 杨秀儿却一直笑着听张阳和杨大春说话,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昨近中午时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来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要出发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去做什么,但不管怎样都要平安回来,少了哪一个我都会恨你们一辈子。”杨秀儿的脸色瞬间暗了下去,嘶哑着声音说道。 “没多大事,只是出去转转,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带你去吃好吃的,买好看的衣服。”张阳有些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净瞎想,你说你一整天的脑袋瓜子里都想的什么事情,咒我们呢。”杨大春有些不满道。 杨秀儿给张阳和杨大春两人一人一人拥抱,惹得两人一阵尴尬。 虽说少女怀抱总是惹人联想无数画面,但在此刻即有些伤感。 “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张阳苦笑道。 “走了。”杨大春朝杨秀儿挥了挥手,向后退去。 张阳也朝她勉强笑了笑,便跟上了杨大春的脚步。 两人回到房间里把属于他们的东西收拾一空,便跟在那人后面,出了别墅,来到花圃里,早有几辆豪华的商务车排成一排在等着他们。 紧接着昨晚一起在的那几伙人也到了花圃里。 那阮良依旧是一袭白衫,微笑着招呼众人上车。 张阳忽然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杨秀儿在不远处定定地盯着他们,一脸的苦相,仿佛要哭出来似的。 张阳心有不忍,想了想才咬着牙道:“如果到时候我们没回来,拿着他们给的钱离开这个地方,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生活……,走了。” 又朝她挥了挥手,眼睛里竟有些泛红。 杨大春也有些不舍地朝她挥了挥手,苦涩道:“回吧,我们走了。” 杨秀儿含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 张阳摸了摸背包,转身上了车去。两人刚一坐定,只听见“呯”的一声闷响,车门便关上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发动引擎的声音,车子徐徐向前开去。 张阳看着往后退去的物体,竟有些伤感起来,透过窗子往后看,只见杨秀儿仍旧朝他们挥着手,只是脸色却难看得很,两行泪水已经滑落了下来。 车子渐行渐远,身后人渐渐没了身影。 “别看了,再看,脖子都要扭断了。”杨大春幽幽地叹了口气。 张阳这才回过头来。这时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心里竟然闯进来了一个小小的人儿。 张阳压下心底的思绪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车里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两个人坐在前排,都是一身的迷彩服,一样的冷峻,像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样子。 经过两天一夜的奔波,车子开进了一片大山里。 尽管这时大山里很多地方都通了公路,但仍旧有些地方没有铺上,一路坑坑洼洼的,颠得张阳难受之极,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再一看杨大春,他也好不到哪去。也是一脸的蜡黄,很痛苦的样子。 “能不能行啊?”张阳拍着杨大春的肩膀笑着问道。 “呼……,真他*妈*的难受,真折腾死我了。”杨大春长长地吐了口气道。 “吃个话梅。”张阳递过去一包话梅干道。也幸亏了这东西,这一路上才好受一点,不然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杨大春睁开眼睛来取了几颗一把塞进嘴里一阵咀嚼,又闭上了眼睛。 车子又颠波了半天,终于在一片开阔地停了下来。 车刚停下,张阳和杨大春便迫不及待地从车里出来。脚一挨地呼吸着山里新鲜的空气,顿时感觉到舒服极了。一路上仿佛一直在云里飘着,那滋味真不好受,到底是在陆地上踏实。 张阳猛吸了一口空气,看着这连绵起伏的巍峨雄山,心里顿时一阵舒爽。所有的不快都抛之脑后。 “还是大山里的空气新鲜。”杨大春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是啊,看久了城市里的钢铁楼房,再看看这绿水青山,更别有一番欢喜。”张阳一脸地陶醉道。 这时车里的人都下了车来,那些身穿迷彩服的人很熟练地搭起了帐篷。那几伙人则下了车各自分开,细细地说着些什么。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猫叫,这一叫顿时让张阳毛骨悚然,旁边根本没有人烟,这大山里哪里来的什么猫。 张阳扭过头来一看,却见那个俊俏得一塌糊涂的阮良,怀里正蜷伏着一只黑色的猫。 第七十一章滚石催命 张阳倒抽一口气道:“大春,这正是早在趴在我们窗外树上的那只,很有可能昨晚我们后在花圃里看到的黑影也是它。” “看着这猫也没什么特别的,他带到这里来干嘛?”杨大春拧着眉头道。 “我们本来去的地方就够邪的了,他还带个更加阴邪的东西来,实在是搞不懂。”张阳摇了摇头道。 “会不是会是我们想多了,这或者就只是一只宠物而已呢。”杨大春道。 “我一直有种错觉,这猫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但具体邪在哪里我也看不出来。”张阳道。 “那就不管了,到时兵来将挡就是了。”杨大春很是光棍道。 张阳苦笑不语。只看着这连绵起伏的山脉出神。 那些身穿迷彩服的人很快就把帐篷支起来,又把简易的餐具灶台架了起来,半个小时的功夫竟燃起了阵阵炊烟。 “回去吧,也是时候认识认识这几伙人的了。”张阳看了会风景,便转身向帐篷里走去。 来的时候经过阮良的介绍,张阳也知道了这些人的名字。那两姐妹似的女人,年纪稍大的叫方梦谷,小些的叫莫千柔。那个退伍的特种兵叫宋玉轩。 此时宋玉正拿着军刀在地上划拉着什么,眉头紧锁一副生人匆近的模样。 张阳走到他近前也蹲了下去,伸出一只手道:“我叫张阳,交个朋友,下墓时相互照应一下。” 宋玉轩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犹豫了一会,这才伸出手来与他握在一起,道:“气,是我要仰仗你们才对。看你们应该是风水先生,对这些东西主应该有些了解吧。” 张阳微微一笑,道:“略知皮毛,这里四面环山,一条条山脉连绵起伏不断,但大都呈环状,而我们所在的地方却呈一个圆形大山,这在风水学上叫群龙拱珠。算得上是一块上好的风水之地。埋在里面的墓穴必然是有高人主持。” 接着压低了声音道:“这里面必然是一个大墓,而且这些人肯定来过两次以上,但都无功而返,不然为什么会花这么大的价钱请我们来。” “但凡大墓必有重宝陪葬,而且里面必定是机关重重,进入里面肯定是九死一生。所以他们要身手好的和懂这些风水知识的人。”张阳道。 两人说着话,不一会方梦谷和莫千柔两个女人也围了上来,但因为她们曾经施法勾走秀儿的魂魄,差点把他们两个害死,所以张阳一直对他们怀恨在心,但此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又来到杨大春身旁跟他一起看着夕阳说着话。 他们这帮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又经过这会的折腾,已经是五六点了,而晚上是不适合下墓的。所以他们现在还能偷上一会闲情。 两人看了一会晚霞,那边便有人来通知晚饭做好了,让他们过去吃。 那阮良依旧抱着那只猫,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那只黑猫似乎也很享受他的安抚,一副很陶醉的模样。 俗话说十猫九邪,黑猫更是邪中之邪。他这一举动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是主人家的,也不好去质问些什么。 众人吃了饭,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睡觉。 但张阳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脑袋里思绪纷纷,越睡反而越清醒,到最后干脆起来透透风。 张阳出了帐篷,来到外面,迎面吹着山里的凉风,只觉得一阵阵舒爽,心里的烦恼这才消散了一些。 这大山里四周百里之内荒芜人烟,到处都黑漆漆一看,只有他们这几个帐篷才亮着。一阵风吹来,竟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那无尽的黑暗仿佛一张漆黑的大口,要将他们这一点光亮给吞噬掉。 张阳坐了一会便又回到帐篷里睡觉去了,这一次倒睡得安稳,一觉直至天明。 众人吃过早餐,带上压缩饼干,水和勾索工兵铲等等一大包的东西,和各自备用的东西便浩浩荡荡地往山上走去。 上山的路很是崎岖,到处都是荒草藤蔓丛生,但却有一条仅容一人过的小路。其实说是小路,也只不过是把藤蔓割倒踩出来的而已,而且看那断草的枯黄的颜色,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再加上这些人如此熟悉这里的地形。这更验证了张阳的判断。 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这些人几次三番进入,势在必得的东西。并且很有可能,他们已经有人折损在里边了。 这一行,前路危险重重。张阳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张阳紧了紧背包,这背包鼓鼓囊囊十分沉重,已经把他的肩膀勒出一条痕来,粗略估算得有个二十来斤。 众人走了近一个小时,但还没到目的地。但却没有一个人有怨言,都只埋头走路。 众人又走了半个小时,这才来到一处山崖的断壁低下。掀天外面的一丛枯草,果然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穴出来。 阮良笑着对众人说道:“就是这里了,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但里面有很多古怪,大家要小心一些。” “你们到底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张阳问道。 “现在还不能说,只能说这东西是这墓里最重要的东西。不出意料的话,这东西会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阮良道。 张阳一阵苦恼,说了跟没说一样。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却要找一个不知道什么模样的东西。 其他人虽然也好奇,但也没再多问。便拿起了高照明度的手电进入了洞穴里。 那洞穴挖的不高,只能半蹲着向里面走去,刚进去一会便完全暗了下来,只得拿着手电慢慢探着向前走去。 所有人都一声不吭地向前走着,只看见胡乱晃着的手电的光影和细碎的脚步声。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便见眼前一空,一个大约两米高的隧道出现在眼前。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挺起胸膛来,在阮良的带领下往一个方向走去。 张阳拿着手电往壁上照了照,只见壁上铺的是青砖,一块挨着一块,每隔上十几步远便有一个石灯,只是上面早已布满了灰尘,早已不复当年面貌。 众人又继续向前走着,忽然张阳停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拧着眉头,紧接着脸色大变。 “停下来,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张阳一声大喝道。 众人顿时停住了脚步,一时间只听到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那诡异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有点像东西碾在地上的声音。”宋玉轩沉声道。 “有滚石!快跑,往前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张阳大吃一惊,猛地大吼道。 众人没有丝毫质疑张阳的话,这事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是一百个死。按那沉重的声音来判断,那滚石至少得有一两千斤,这一路滚下来,这些人有几个算几个都得被碾成肉饼。 张阳和杨大春由于进来的时候是在最后面,所以现在也只能跟在众人后面一路向前猛跑,这才发觉到,这路面竟然有些微微的向前倾斜。 身后那滚石碾压路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地面竟有些微微地颤抖。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农村里石碾子压碎玉米或者大豆炸裂开来传出来的声音,很是清脆。 但在此时的张阳耳朵里却仿佛睛天里的炸雷声般刺耳。 此刻都恨不得爸妈多生两条腿,都拼了命似的往前跑去,身上的背包也在一颠一颠的,毕竟是二十多斤的东西,这一晃起来简直要了人的命了。 虽然还没进来的时候就想过在这过道里可能会遇到这种东西,但一来是带不了那么多的东西,二来是这滚石一旦落下,必然来势凶猛,没有任何东西能挡得住它,这正是这些机关的可怕之处。 任何东西在它面前都不过是泡沫般脆弱,轻轻一碾便过去了。 “呼,这墓道有些奇怪,有点像一个圈圈状。”张阳猛吸一口气,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些怪异,不仅如此,靠左边这一边似乎还低了一些。”杨大春大声喊道。 “糟了,这是环形墓道,这种墓道会一圈一圈循环着向下伸去,这种墓道会极大地加剧滚石的惯性。”宋玉轩在前面喊道。 “会引发什么后果。”方梦谷问道。 “会,会加大滚石的惯性,也就是说,越往下走,这滚石会越来越快,一旦我们的速度比不上磙石的速度,我们就会被压死。”宋玉轩喘道粗气道。 “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都没有再说些什么话,拼命地往前跑去。 这时张阳的双腿都像灌了铅一样,每提一下都要费很大的力气,只能凭着一股意志向前面跑去。 身后那“咔咔”声也越来越响,不停地侵扰着本就紧绷着的心弦。 “快啊,再跑快一点,滚石就要到了。”张阳竭力大吼道。 突然前面一阵慌乱,只见一个人突然向前扑倒在地上,但其他人却没有丝毫理会他的意思,自顾自地往前跑去。 一入诡墓,各安生死。这并不是儿戏。 张阳跑到那人近前,看了那人一眼,只刹那的犹豫,便迅速地把那人拽了起来。 这时杨大春也迅速地跑到了另一边,二话不说也拽着那人站了起来。 虽然这也只花费了几秒的时间,但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候,任何一点的延误都会要了性命。 那声音越来越响,仿佛一辆大卡车开来,车轮碾压在地面的声音。 张阳匆忙往后面看了一眼,这一看把他吓得汗毛倒竖。 第七十二章 奇怪的花朵 这一看只把他吓得魂都没了。 “快点,就在后面了,”张阳又吼道。 所有人都快速向前跑去,一时间凌乱的脚步声和那碾石声压地的声音在道内齐齐响起。 忽然前面又有一个人倒下,但张阳这次却没有将他扶起来。身后那催命的滚石已经到了二十米外,稍有延迟被碾成肉饼的可就是他自己。 要是在平时他倒也不介意救他一救,但这种危急关头,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叫:“该死,前面没路了,怎么办?” 不知道谁叫了一句:“找机关,就在两边不显眼的地方。” 那些人刚停下来,便向四周的洞壁上开始胡乱按起来,但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时,后面传来一声惨叫和一个类似气球炸开的闷响。张阳回过头一看,只见身后倒下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身影,那滚石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渍。 张阳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往后看去。 连忙也跟着一起摸索起来,突然在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一块砖,砖上竟刻着一朵花的轮廓,那朵花很多的花瓣,大小竟占了砖的一大半。 张阳来不及思考,迅速用力按了下去,但只见砖凹了下去却没有听到任何机关的传动声,正想着我命休矣的时候,突然身后被人猛地一撞,整个人便向墙壁撞去。 那墙壁仿佛是垒起来的一样,竟然轻易的就被张阳撞了过去,“轰”的一声,张阳摔在地上,紧接着那掉落的砖‘乒乒乓乓’往他身上一通乱砸,直把他砸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但这还没完。 紧接着一个个身影便朝他身上踩了过来,还没等他骂娘,只听到“呯”的一声巨响,几乎同时一股剧烈的震动在洞里震起,洞内顿时落满了灰尘,一时间里面灰土四起。 “嘶!”张阳抽吸了一口冷气,这连番的撞击直把他砸得青一块紫一块。 这时从旁边伸过来两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把张阳扶了起来。 张阳朝那两人看了看,说道:“谢谢。”扶他起来的人,其中一个人是他的死党,另一个却是那个特种兵宋玉轩。 宋玉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说什么,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发现了这暗门,我们这有几个算几个,都得被碾成肉饼了。” 这时灰尘渐渐散去,露出这些人的面容。只见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模样,都捂着嘴巴喘着粗气。 张阳心里暗数了一下,那阮良人外面请的几个人都还在,他们自己的人仿佛少了一个。最让他奇怪的是那个老头子竟然还活了下来。 按道理来说,他年纪最大,力气怎么也跟不上年轻人的,最有可能丧命的就是他了。这大出了张阳的意料,心里暗暗留了一份心。 众人歇了一会,便纷纷过来向张阳道谢,说着些不痛不痒的话,张阳也都一一应付过去。 阮良看着张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不到啊,真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找来的你们竟然无意中救了我们一命,这情我阮良记下了,好样的。” 张阳对他不太感冒,总觉得这人很是虚伪,不太把他的话当回事,但也不会明面上给人难堪,只笑了笑道:“应该的,大家在这里本来就应当齐心协力,才能完成任务,安全地出去。” 阮良笑了笑,又是一阵乱夸。但张阳却没心思去听。 转身向身后那墓道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圆石堵住了道口,把他们刚才所在的墓道完全堵死了,没有一点原路返回的可能。 “你刚才按到了什么机关就把暗道打开了。”杨大春好奇问道。 “刚才混乱之下,我也是胡乱按的,当时看到一块砖上刻着一朵花的模样,来不及多想就按下去了。算是巧合吧。”张阳挠了挠头道。 “对了,刚才是谁撞我来的,害得我差点没命。”张阳疑惑道。 “我。”“我。”却听见两个不同的声音,却是宋玉轩也凑了上来。 杨大春不等张阳发难,抢先道:“还不是为了救你小命,当时情况有多危急你又不是不知道,前面虽然不知道情况,但也可能有一线生机。后面却是十死无生,事实证明我赌对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不过你和我两兄弟,谢字就免了。怎么样,够义气吧。” 宋玉轩也在一边连连点头,一副深表赞同的样子。 张阳苦笑不已,敢情摔的不是他们,痛的不是他们。不过转念一想,虽然虽然吃亏了一些,但他却也是最有可能活下来的。 众人休息了一会,缓过气来便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现在走的这一条路比刚才那条要窄不上小,大小仅容一个人通过。 宋玉轩也跟张阳和杨大春凑在了一起,对此,张阳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生还的希望。 不只是对张阳,对宋玉轩也是一样的。前提是这人能够在危急关头伸出援手,而宋玉轩刚才也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突然阮良朝他们这边挤了过来,朝张阳急切问道:“你说你刚才在墙壁上看到了一朵花,是什么样的?” “是啊,刚才确实在一块砖上看到了一朵很大的花,我正是把那块刻着花的砖头按了下去才打开了这暗道的。”张阳回答道,接着又把那朵花的形状跟他讲了一遍。 “是它,就是它,没想到,它真的在这里。”阮良听了张阳的话越发的激动起来,竟有些语无伦次。紧接着竟往回跑去。 众人一看带头的人都跑了回去,也齐刷刷跟在了后面。 张阳和杨大春相互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阮良跑到暗道的那堆砖头掉下的地方扒着砖块一阵乱找,嘴里喊道:“把那块砖找出来给我,快。”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寻找起来,只几分钟的功夫便听到一个声音道:“找到了,在这里。” 张阳抬头一看,只见那个年轻点的巫女莫千柔手里拿着一块砖头,高兴地喊道,那砖头上正刻着一朵拳头般大小的花朵,正是先前张阳按下去的那块。 阮良看到这砖头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抢了过来,仔细地看了一番,却做了一个任人想破头皮也想不到的举动。 只见他把砖头往地上猛地砸去,那砖头撞向地面,发出一声清响,瞬时断成了两截。阮良一手拿起一头,慢慢分离开来,中间竟然露出一个通体金黄*色的东西,这东西模样怪异,看那形状竟和砖上刻着的花一模一样。 在众人一片惊讶的目光中,阮良颤抖着双手拿起了这个金黄*色的金花,慢慢地摩擦着,一脸狂喜的样子。 张阳也没想到这砖头里面竟然有这样的玄机,一时间竟惊呆了。 直到阮良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兄弟,太感谢了,没得说的,你这朋友,我交定了。”张阳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此刻阮良的脸上除了激动之外,眼睛里竟有些泛红。 张阳不由得更加疑惑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宝贝竟然让这富家公子激动成这样。 但张阳也没去自讨没趣地问,依这人的性子,该说的他自然会说,不该说的怎么也是问不出来的。 阮良一边摩擦着手上的金花一边向前走去,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收进了背包里。 张阳看着阮良把花放进去之后,却见背包一阵耸动,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张阳慢慢向阮良走去,正想看个明白,这时身后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拽住了他。张阳回过头一看,却是宋玉轩,只见他盯着自己的眼睛微微地摇了摇头。 张阳见他煞有其事的模样,便压下了心里的想法,只等方便的时候问个清楚。 众人在暗道里弯着腰慢慢向前走去,大约走了近半个小时才直到暗道的尽头。众人在边上一阵摸索,便找到了机关,按下机关只听到一阵“咔咔”石头相互摩擦的声音,那尽头的石门竟慢慢缩进了墙壁里。 众人顿时如释重负,快步走出暗道,一时间竟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呆住了。 张阳和杨大春在震惊中慢慢回过神来,却反而拧紧了眉头。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因为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无数个夜晚张阳都会在梦里回到这里,经历一遍那日的场景。就是在这里,他和杨大春闯了大祸,放跑了那只千年的僵尸,从而导致沿溪村一百一十二条人命的丧生。这里就是一切罪恶的起源,他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踏上这一片地方。 张阳看着那几乎有一个足球场大的洞穴,踩着那大理会砌成的地板,一种罪恶感瞬间袭上心头。 那一日要不是他贪图那两柄法器,又不是赶着回去的话,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张阳的脸色渐渐地变得难看起来,眼睛也渐渐红了起来。 宋玉轩看出张阳和杨大春不对劲,用力拍了拍他们肩膀。 张阳这才慢慢回过神来,道了声谢,便不再言语,而是四处走了起来,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幕场景。 第七十三章 古墓真容 见阮良先跑了过去,随后众人也跟着跑了过去。 张阳看了杨大春一眼,点了点头,也跑了过去。 张阳跑过去一看,却见满地的纸灰和碎裂的符纸,张阳脸色一沉,这正是当时他跟那具僵尸搏斗时所留下的。 那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一股压抑感瞬间袭上心头。 这时却见杨大春走了过来,一手搭着他的肩膀,微微地摇了摇头。 张阳心下会意,深吸了一口气,使劲地揉了揉脸,努力压下了这令人不安的情绪。 “这里已经有人进来过了,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这里应该曾经发生过一场搏斗。”那老头子一双眼睛微眯着,看上去有些胆小猥琐。 张阳听阮良介绍过他的名字,叫公孙实,也是一个风水先生,只是不知道偏向哪一行。 可能是因为这洞里干燥的原因,这些碎裂的符纸一点也没受潮的迹象。 张阳看着这巨大的洞穴,不由得感慨起来,这古人的力量和智慧还真是不能小看了。单单是凿出这么大一个空间就不是一个小工程,更不用说还要铺上大量整齐的大理石地板。 古代没有现代这种高科技,很难想象这是一凿一凿凿出来的。 场地中间正有一个近一百平米的大祭台,张阳跳了上去,那口黑漆漆的棺材还在,棺材盖掉落在了边上,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棺材口。 即使时隔多日,但张阳看到这东西还是有些犯怵。那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刚才,那种与鬼魅挤成一团,被咬到体无完肤的仍然很真实地体验到。 不知什么时候,手上竟竖起了鸡皮疙瘩,汗毛根根都竖了起来。 张阳慢慢地向那口棺材探去,那黑漆漆的棺材口便渐渐地出现在他眼前。张阳的冷汗都冒了起来,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具僵尸还躺在里面,突然给自己来那么一下。 张阳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既一心想找到那个东西,现在又来到了这里,却又害怕起来。 不由得嘲笑自己,还真是叶公好龙。 但让张阳害怕又期待的事情却没有出现,里面空空如也。“等等,那里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似乎是个印记。”张阳心里咯噔一声。 似乎是一朵花的模样,张阳想起来了,跟在砖头里面砸出来的花一模一样,连忙向众人招呼道。 依旧是阮良第一个到达,他看了看棺材里的印记,顿时变得激动起来,连忙从背包里拿出那朵金黄*色的花,小心翼翼地往棺材里的印记放了下去。 那朵花一挨近印记,便慢慢地契合下去,竟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紧接着从棺材里传出一阵阵机关传动的声音,地面竟剧烈地颤抖起来。 众人只觉得脚下顿时像踩在棉花里一般,但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倒也不会害怕什么的,只是脸色都变得异常沉重。 紧接着祭台旁边的大理石地板其中的几处竟然缓缓升了起来,赫然是一副副半米宽三米长的石棺。 张阳刚才在下面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几些地方,因为这些地方的大理石比别处要稍稍圆滑一些,看着有些怪异,不曾想竟然是一个石棺。 这些石棺有规律地布在四周,张阳心里数了数,竟有八口之多,一样的材质,一样的大小,就连颜色也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张阳看着这壮观的场面深吸了一口气。 “九星玄棺,传说宝物就在这其中的一口棺材里面,其他的棺材都封印着强大的怪物,但具体是哪一个棺材却没有人得知,也从来没有人拿到过。”阮良沉声道。 “这里明明只有八口棺材,为什么叫九星玄棺?”张阳沉声问道。 阮良指着祭坛上的那口金丝楠木造就的棺材道:“那是因为你少数了这上面的这一口棺材,事实上这上面这一口棺材才是真正的主棺,也就是说宝贝就在下面。” “那也就是说,我们无须理会外面的这八口棺材,直接打开上面的这一个就可以了,是这样吗?”宋玉轩道。 “据我所知,虽然上面这口棺材是主棺,也是宝物所在,但开启的机关却是在下面的八口棺材里。”阮良摇了摇头道。 张阳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问道:“现在都到了这里了,是不是也应该把我们到这里要找的宝物告诉我们了,总不能大家忙活半天连自己要找的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吧。” 张阳这话一出,所有人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阮良,只等着他说话。 阮良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托着下巴沉默了一会才道:“好,既然大家问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我们这样要找的东西便是往生花,就是跟刚才那金花一模一样的东西。” “作什么用的?”莫千柔问道,眼睛里似乎一闪一闪的。 “这种花生长在极阴暗的地方,却出淤泥而不染,十分圣洁,能消业障,且千年不腐。我爷爷已经时日无多,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挣下这江山的同时也让别人破产无数,很多人因为他而弄得支离破碎,家破人亡,因此惹出种种恶业。” “临死了才良心发现,但却恶梦缠身,不敢稍有闭眼,身体便每况愈下。所以我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在一个朋友口中知道这一消息,但这东西生长在极阴之处,常人进不去,所以我便策划了那件事情。” “事实是那个女人早已经死了,只不过那男人不舍得她死去,又恰逢我当时在场,便让她以另一种形式多活一些时日,却不想被张阳撞见了,只能说是时也命也,却也因祸得福,给我招来两个福将,要不是他们两个,今天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墓道里,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阮良说着话,向张阳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笑着说道:“真是要谢谢你们两个。事后另有重谢。” 张阳顿时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这是要把自己架到火上烤啊。虽说这话不假,但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让其他人作何感想。 “重谢就不必了,本来大家一起来到这里,就应该各出一份力的。按以前说好的来就可以了。现在最的是相互配合,找到宝物,安全离开这里。”张阳摆了摆手道。 这阮良的话听起来,似乎是那么一回事,也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但张阳总觉得他在说谎,前些天他们遇见那个子母双煞,它可不是那么说的,这里面绝对另有隐情。 而这真的是往生花吗?就因为消除一个业障,就要动用这么大的力量,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 张阳朝其他人看了看,各人脸上的表情不一,显然也是各怀心事。 这个答案众人似乎也算是满意,至少没人提出其他的问题了,但具体怎么样就只有天知道了。 张阳刚进入那幢豪华别墅的时候看到那老头子,他眼中并没有丝毫释然的意思,反而是透着诡异的寒光,绝对不像看淡生死的模样。 现在的情况是要么连阮良也被骗了,要么就是他合着那老头子一起来欺骗这些人。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是被蒙鼓里的那个。 张阳朝杨大春和宋玉轩使了个眼色,三人离开众人,确保其他人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张阳才压低声音道:“你们怎么看?” 宋玉轩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杨大春接过话去,道:“这人说的话有问题,虚虚实实的不可全信,呆会要小心一些。” 张阳低声道:“保命第一,不要被人当枪使了。” 杨大春和宋玉轩齐齐点了点头。 这时却见其他人在阮良的带领下向祭台下走去,走到最近的那个棺材,围着观看起来。 不一会竟听到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走,我们去看看。”宋玉轩看着张阳两人道。 张阳三人走近那口石棺,朝那棺材上面看去,只见棺材四周刻满了奇怪的纹路,像小孩的胡乱刻画,上面刻的什么东西却看不出来,像云朵又像是些奔跑中的动物,似是而非,直看得人头晕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干什么呢?”突然耳边传来杨大春的声音,紧接着肩膀上被重重拍了一下。 “什么事啊?”张阳回过神来,只见杨大春和宋玉轩都在看着他,便问道。 “你刚才在看什么?都看魔怔了。”杨大春关心道。 “没什么,就觉得这些纹路很是奇怪,似云非云,似物非物,也不知道刻的是些什么东西。”张阳指着上面的纹路道。 “别看了,办正事。”宋玉轩朝阮良呶了呶嘴。 张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阮良此时正和他带来的几个身穿迷彩服的汉子在拆着背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跟背包一般大小的方形盒子。 那盒子拆开来,里面竟藏着十几包暗红色的液体。 张阳瞳孔一缩,上面似乎还印着某家医院的字样。 这竟是人血,张阳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凉,是什么东西竟然要用到人血,难道说……。 在张阳呆滞的目光中,阮良拿起其中的一包血液,又用一把尖锐的椎子在石棺面上敲开了一个圆形的口子,仿佛他已经知道那里会有一个圆洞似的。 张阳看得明白,那地方对下去的位置正是人躺着的时候嘴巴的位置。 只见他把袋子剪开了一个口子,把血液顺着洞口慢慢倾倒了下去。 第七十四章 石棺里的怪物 阮良看着剧烈抖动的石棺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反而一脸的兴奋往后退去。 “真是个疯子。”张阳心里暗骂道。 他应该早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要不然的话不会有如此的表情。 “你是不是要把里面的东西引出来,是不是疯了你!”张阳上前去质问道。 “我是要把那东西引出来,但绝对不是疯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机关就在那只石棺里面,如果怪物不出来,我们没办法按下机关,前面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阮良慢条斯理地道。 “你知道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张阳越来越看不透这人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其实我早有准备。你看那!”阮良微笑着指向他的几个手下道。 张阳一阵气结,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那几个身穿迷彩服的人从里面拿出几个五四式手*枪来,都是崭新崭新的,闪着幽黑的亮光。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就凭这几个东西就能消灭了那只东西吗?”张阳冷笑道。 “这自然是不够的,但加上大家的力量就足够了。”阮良依旧笑着回答张阳的话,耐性好得出奇。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动了,石棺动了!”不知谁喊出声来。 张阳往石棺上一看,果然石棺盖一点一点向后挪去,发出刺耳的声音。 “后退!”张阳一声大喝道,便和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往后挪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个棺材盖,手上却不自觉地往自己的武器摸去。 一时间整个墓穴只听见石棺里的东西的怪吼声和石棺盖与棺椁的摩擦声。 张阳咽了咽口水,心里一阵发凉,这封印了一千多年的怪物有多凶猛可想而知,也不知这里的人够不够他塞牙缝的。 那石棺盖在一阵吱牙声中慢慢向后移去,渐渐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露出黑幽幽的棺材口,这时那声音更加响亮了。 忽然,张阳听到其他的几声异响,虽然轻微,但却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耳朵里。 张阳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起来,吼道:“快,打死它,它在叫醒其他的同伴,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上齐齐变了色,十几双眼睛瞬间看向他。 “还楞着干什么,要是等它把所有同伴都叫醒了,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张阳焦急地道。 怎么办?几乎所有人都慌了,眼神里都充满了恐惧,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枪给我!”张阳大喊一声,迅速跑过去从其中一个迷彩服的人手上抢过一把枪,转身向那已经开了近十几厘米的石棺跑去。 张阳一个翻身,跳到了石棺顶上,对着那裂开的口子猛地扣动扳机,一个个子弹冒着火花呼啸着向那裂开的口子里狂喷而出,发出一声声巨大的闷响。 杨大春和宋玉轩看着站在石棺顶上疯狂开*枪的张阳,一咬牙也各抢了一把枪跑了过去。 张阳连扣扳机一通乱打,杨大春帮宋玉轩也各自站在一边往里面一退扣动着扳机。 一时间那怪物的叫吼声和子弹出膛的撞击声,子弹打在棺材时的闷响声,冲击着众人的耳膜。 阮良这才如梦初醒,焦急地大喊道:“住手,全都住手,把他们拽下来。” 他身边的四个身穿迷彩服的人迅速跑向张阳三人。 张阳一通乱打,很快就把子弹打完了,转身正要向下跳去。突然从里面迅速窜出一条拇指大小带着倒钩的尾巴,那尾巴迅速一绕,把张阳的一只脚瞬间缠了个结实,接着往里一拖,张阳瞬间站立不稳,仰面倒了下去。 “呯”的一声,张阳仰面倒在了石棺板上,那怪物尾巴上的倒钩直接钩住了他的腿骨,径直往石棺里拖去。 张阳心里大骇,但却也没有丝毫停滞,迅速从身上抽出血煞匕首来,但远水却不近火,说时迟,其实只是一瞬间的时间。 那怪物已经把张阳的脚已经拖到了石棺口,这时从旁边迅速闪过两道光亮,一根七村钉和一把军用匕首迅速往那尾巴刺去。 紧接着一阵比刚才还要大上十倍的怪吼声响了起来,那带着倒钩的尾巴猛地一松,迅速往石棺里缩了进去。 张阳连忙一滚,直接从石棺顶上滚了下来,直摔得眼冒金星,但心下却松了一口大气,刚才只差一点小命就要没了。 杨大春和宋玉轩连忙一左一右把张阳扶了起来,迅速往后退去。 那四个身穿迷彩服的人,这才又跑回到了阮良的身边,一人一个方向护住了他。 那怪吼声还在继续着,甚至比刚才还要响亮一些,石棺的盖也在渐渐向后移去。 紧接着一只黑色带着层层密集鳞片的爪子从里面伸了出来,抓在了石棺沿上,紧接着一只马头一样的头颅从里面伸了出来,一双噬血的兽眼死死地盯着地面的人。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起来,谁也没想过竟会出来这样怪异的东西,都齐齐地盯着这怪物,双腿却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张阳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了那只怪物,心里都在不断地打鼓。 那只怪物迅速从石棺里探出整个身子来,朝众人一阵猛吼。 众人又是齐齐往后退去,这时才看清楚这个怪物的神秘面貌。 只见它长着一长长的身体,从头到尾都覆盖了密密的鳞片,像一只老鼠却长着像马一样的头颅,粗壮的四肢下是又尖又长的利爪,背上却长着一双又长又宽的肉翼,整个身体长有三四米长。 怪物朝着众人一阵怒吼,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阮良却一脸兴奋地看着那只怪物。 张阳匆忙之间看了他一眼,心时骂道:“变*态!真他*妈的变*态!” 那只怪物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慢慢屈下四肢,张开一双宽大的肉翼,朝众人怒吼一声。 就在众人以为它要冲向人群的时候,它却扇着一双肉翼一跃而起,向高飞去。一边绕在那巨大的墓室里盘旋着,一连不停地吼叫着。 一时间墓里狂风大起,所有人都被吹得齐齐后退了几步。 “真正要命的来了?”张阳喃喃地问道。 “它是在召唤它的同伴。”这时一个沧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却是那个一直都不吭声老头子说话了。 张阳朝他看了一眼,只见他一脸的凝重,眼底深处仿佛还隐藏着一丝恐惧,一双枯瘦的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时周围石头的摩擦声越来越响,里面也传来一阵阵的怪吼声,似乎在响应外面的那只怪物。 其他几处石棺也渐渐地裂开一道口子,一只只覆满鳞片的爪子也从里面探了出来。 张阳只觉得着眼一阵发麻,同时却也是怒火中烧。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们大家的。”张阳猛地上前去拽着阮良的衣服质问道。 那四个身穿迷彩服的人,这才又跑回到了阮良的身边,一人一个方向护住了他。 那怪吼声还在继续着,甚至比刚才还要响亮一些,石棺的盖也在渐渐向后移去。 紧接着一只黑色带着层层密集鳞片的爪子从里面伸了出来,抓在了石棺沿上,紧接着一只马头一样的头颅从里面伸了出来,一双噬血的兽眼死死地盯着地面的人。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起来,谁也没想过竟会出来这样怪异的东西,都齐齐地盯着这怪物,双腿却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张阳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了那只怪物,心里都在不断地打鼓。 那只怪物迅速从石棺里探出整个身子来,朝众人一阵猛吼。 众人又是齐齐往后退去,这时才看清楚这个怪物的神秘面貌。 只见它长着一长长的身体,从头到尾都覆盖了密密的鳞片,像一只老鼠却长着像马一样的头颅,粗壮的四肢下是又尖又长的利爪,背上却长着一双又长又宽的肉翼,整个身体长有三四米长。 怪物朝着众人一阵怒吼,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阮良却一脸兴奋地看着那只怪物。 张阳匆忙之间看了他一眼,心时骂道:“变*态!真他*妈的变*态!” 那只怪物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慢慢屈下四肢,张开一双宽大的肉翼,朝众人怒吼一声。 就在众人以为它要冲向人群的时候,它却扇着一双肉翼一跃而起,向高飞去。一边绕在那巨大的墓室里盘旋着,一连不停地吼叫着。 一时间墓里狂风大起,所有人都被吹得齐齐后退了几步。 “真正要命的来了?”张阳喃喃地问道。 “它是在召唤它的同伴。”这时一个沧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却是那个一直都不吭声老头子说话了。 张阳朝他看了一眼,只见他一脸的凝重,眼底深处仿佛还隐藏着一丝恐惧,一双枯瘦的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时周围石头的摩擦声越来越响,里面也传来一阵阵的怪吼声,似乎在响应外面的那只怪物。 其他几处石棺也渐渐地裂开一道口子,一只只覆满鳞片的爪子也从里面探了出来。 张阳只觉得着眼一阵发麻,同时却也是怒火中烧。 第七十五章 惊险搏杀 ,阮良看着剧烈抖动的石棺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反而一脸的兴奋往后退去。 “真是个疯子。”张阳心里暗骂道。 他应该早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要不然的话不会有如此的表情。 “你是不是要把里面的东西引出来,是不是疯了你!”张阳上前去质问道。 “我是要把那东西引出来,但绝对不是疯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机关就在那只石棺里面,如果怪物不出来,我们没办法按下机关,前面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阮良慢条斯理地道。 “你知道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张阳越来越看不透这人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其实我早有准备。你看那!”阮良微笑着指向他的几个手下道。 张阳一阵气结,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那几个身穿迷彩服的人从里面拿出几个五四式手*枪来,都是崭新崭新的,闪着幽黑的亮光。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就凭这几个东西就能消灭了那只东西吗?”张阳冷笑道。 “这自然是不够的,但加上大家的力量就足够了。”阮良依旧笑着回答张阳的话,耐性好得出奇。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动了,石棺动了!”不知谁喊出声来。 张阳往石棺上一看,果然石棺盖一点一点向后挪去,发出刺耳的声音。 “后退!”张阳一声大喝道,便和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往后挪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个棺材盖,手上却不自觉地往自己的武器摸去。 一时间整个墓穴只听见石棺里的东西的怪吼声和石棺盖与棺椁的摩擦声。 张阳咽了咽口水,心里一阵发凉,这封印了一千多年的怪物有多凶猛可想而知,也不知这里的人够不够他塞牙缝的。 那石棺盖在一阵吱牙声中慢慢向后移去,渐渐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露出黑幽幽的棺材口,这时那声音更加响亮了。 忽然,张阳听到其他的几声异响,虽然轻微,但却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耳朵里。 张阳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起来,吼道:“快,打死它,它在叫醒其他的同伴,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上齐齐变了色,十几双眼睛瞬间看向他。 “还楞着干什么,要是等它把所有同伴都叫醒了,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张阳焦急地道。 怎么办?几乎所有人都慌了,眼神里都充满了恐惧,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枪给我!”张阳大喊一声,迅速跑过去从其中一个迷彩服的人手上抢过一把枪,转身向那已经开了近十几厘米的石棺跑去。 张阳一个翻身,跳到了石棺顶上,对着那裂开的口子猛地扣动扳机,一个个子弹冒着火花呼啸着向那裂开的口子里狂喷而出,发出一声声巨大的闷响。 杨大春和宋玉轩看着站在石棺顶上疯狂开*枪的张阳,一咬牙也各抢了一把枪跑了过去。 张阳连扣扳机一通乱打,杨大春帮宋玉轩也各自站在一边往里面扣动着扳机。 一时间那怪物的叫吼声和子弹出膛的撞击声,子弹打在棺材时的闷响声,冲击着众人的耳膜。 阮良这才如梦初醒,焦急地大喊道:“住手,全都住手,把他们拽下来。” 他身边的四个身穿迷彩服的人迅速跑向张阳三人。 张阳一通乱打,很快就把子弹打完了,转身正要向下跳去。突然从里面迅速窜出一条拇指大小带着倒钩的尾巴,那尾巴迅速一绕,把张阳的一只脚瞬间缠了个结实,接着往里一拖,张阳瞬间站立不稳,仰面倒了下去。 “呯”的一声,张阳仰面倒在了石棺板上,那怪物尾巴上的倒钩直接钩住了他的腿骨,径直往石棺里拖去。 张阳心里大骇,但却也没有丝毫停滞,迅速从身上抽出血煞匕首来,但远水却不近火,说时迟,其实只是一瞬间的时间。 那怪物已经把张阳的脚已经拖到了石棺口,这时从旁边迅速闪过两道光亮,一根七村钉和一把军用匕首迅速往那尾巴刺去。 紧接着一阵比刚才还要大上十倍的怪吼声响了起来,那带着倒钩的尾巴猛地一松,迅速往石棺里缩了进去。 张阳连忙一滚,直接从石棺顶上滚了下来,直摔得眼冒金星,但心下却松了一口大气,刚才只差一点小命就要没了。 杨大春和宋玉轩连忙一左一右把张阳扶了起来,迅速往后退去。 那四个身穿迷彩服的人,这才又跑回到了阮良的身边,一人一个方向护住了他。 那怪吼声还在继续着,甚至比刚才还要响亮一些,石棺的盖也在渐渐向后移去。 紧接着一只黑色带着层层密集鳞片的爪子从里面伸了出来,抓在了石棺沿上,紧接着一只马头一样的头颅从里面伸了出来,一双噬血的兽眼死死地盯着地面的人。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起来,谁也没想过竟会出来这样怪异的东西,都齐齐地盯着这怪物,双腿却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张阳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了那只怪物,心里都在不断地打鼓。 那只怪物迅速从石棺里探出整个身子来,朝众人一阵猛吼。 众人又是齐齐往后退去,这时才看清楚这个怪物的神秘面貌。 只见它长着一长长的身体,从头到尾都覆盖了密密的鳞片,像一只老鼠却长着像马一样的头颅,粗壮的四肢下是又尖又长的利爪,背上却长着一双又长又宽的肉翼,整个身体长有三四米长。 怪物朝着众人一阵怒吼,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阮良却一脸兴奋地看着那只怪物。 张阳匆忙之间看了他一眼,心时骂道:“变*态!真他*妈的变*态!” 那只怪物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慢慢屈下四肢,张开一双宽大的肉翼,朝众人怒吼一声。 就在众人以为它要冲向人群的时候,它却扇着一双肉翼一跃而起,向高飞去。一边绕在那巨大的墓室里盘旋着,一连不停地吼叫着。 一时间墓里狂风大起,所有人都被吹得齐齐后退了几步。 “真正要命的来了?”张阳喃喃地问道。 “它是在召唤它的同伴。”这时一个沧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却是那个一直都不吭声老头子说话了。 张阳朝他看了一眼,只见他一脸的凝重,眼底深处仿佛还隐藏着一丝恐惧,一双枯瘦的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时周围石头的摩擦声越来越响,里面也传来一阵阵的怪吼声,似乎在响应外面的那只怪物。 其他几处石棺也渐渐地裂开一道口子,一只只覆满鳞片的爪子也从里面探了出来。 张阳只觉得着眼一阵发麻,同时却也是怒火中烧。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们大家的。”张阳猛地上前去拽着阮良的衣服质问道。 “别一惊一乍的,要做什么事情,我心里有数。这里我说了算”阮良一把打开张阳的手道。 “我们只是帮你找东西的,不是来这里喂野兽的。”张阳恨恨地骂道。 “那你告诉我,怎么打开这机关进入真正的墓里去。”阮良反问道。 张阳一时竟无言以对,是啊,阮良的方法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让他张阳想也想不出来。关键是他只是来过几次这里而已,对这个墓的背景历史一点,甚至机关入口在哪里都一窍不通。 现在的他们都是在给阮良卖力气,或者说是卖命也不为过。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应该一声不吭的就把事情给做了,这让张阳有点腹背受敌的感觉。 杨大春从后面拽了他一把,对他摇了摇头。 张阳看了看他和宋玉轩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 “出来了,全都出来了。”人群中传来一阵惊恐声。 张阳回过头来一看,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吓了两脚打颤。 每个石棺上都爬出来一只一模一样的怪物。那竖瞳看着众人,眼睛里都流露出了贪婪的神色,那一张张大嘴都咧得老大,一股股白雾里它们嘴里喷了出来。 张阳只觉得头一阵晕眩,那怪物似牛似虎的吼叫声仿佛要把他的耳膜都刺破了。 张阳三人面朝外呈三角形围成了一团,互为奇触角。 再一看其他人时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一副胆颤心惊的模样。 倒是阮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些后刚出来的怪物,朝依旧半空中飞翔的怪物一阵猛吼,仿佛是回应同伴一样。 一时间墓里的凌空中飞满了这些怪物,张阳一时竟看呆了。 “各自找隐蔽体防御,快!”阮良大喊道。 众人这才惊醒过来,连忙找地方躲起来。 但这墓穴里只有一个巨大的祭台和八个刚从地上升起来的石棺,哪里还有躲的地方,不由得叫起苦来。 张阳三人连忙找了其中一个石棺藏了起来,但那些个怪物仿佛能看见他们一样,纷纷张着那巨大的肉翼怪吼着向他们飞来。 连忙朝阮良几人那处看去,却见他们从包里掏出几张铁弓来,正弯弓搭弦,箭头正对准了向他们飞去的其中几只。 第七十六章 无名 这时那怪物已经飞到了石棺边上,张阳猛地向它跑过去,就在靠近它的时候,双腿猛地一曲,瞬间跳上了那怪物的背上,掏出血煞匕首来,猛地朝它的眼睛刺去。 那怪物吃痛,猛地大吼起来,尾钩迅速向张阳扎了过来。 张阳猛地抱着它的脖子,往前一旋,堪堪避过了这要命的一击。 杨大春回过头来,正看见张阳趴在那怪物的背上,眼圈瞬间红了。 此时那怪物已经掉到了地上,正猛地扑腾着那张巨大的肉翼胡乱跳跃着。 张阳把那匕首猛地拔了出来,以刺向了另一边眼睛 顿时那只对物更加暴躁了,四只利爪猛地向他胸口处抓来。 张阳猛地一 松手,整个人便掉了下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顿时摔得眼冒金星,此时那怪物就在他的正上方。这时全身都痛得不行,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怪物覆满鳞片的爪子向他爪来。 这时只听见一声箭出弦的声音,往远处一看,只见杨大春持弓而立,一副很狼狈的模样。 再看怪物之时,一支箭已经扎进了它的嘴巴里,已经轰然倒地。 张阳看着杨大春笑了笑,身体一阵无力,便就在躺了下去。 这种刀口舔血的场面想想还真是刺激极了,就差那么一点,那爪子就要把自己抓了个通透。 此时墓里已经看不到还飞着的怪物了,只听到一阵阵惨烈的吼叫声和身体拍打地面发了的闷响声 。 张阳躺了一会便挣扎着坐了起来,却看到杨大春和宋玉轩也躺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场面惨不忍睹,五六只怪物还在地上扑腾不休,还有两三只已经躺在了地上。 “喂,还活着吧?”张阳走到杨大春近前,朝他身体踢了一脚戏谑道。 “你说呢。”杨大春朝他翻了个白眼也挣扎着坐了起来。 “妈妈啊,这状况惨烈啊。”杨大春看了眼四周感叹道。 这时阮良迎面走了过来,身上也颇为狼狈,脸上也被 划了一道口 子。身后也只剩下三个手下。 只见他冷着张脸,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张阳心里叹了口气,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另一边,方梦谷三人也收走了黑烟,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公孙先生,该你出手了。”阮良朝公孙实喊道。 “唉,好吧,老头尽力而为。”公孙实幽幽地叹了口气, 公孙实从包里掏出个八卦罗盘来,来到其中一个石棺边上,顺着那开着的缝隙艰难地爬了进去。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弄些什么动作,只听见一阵阵“咔咔”机关转动的声音,好大 一会公孙实才满头大汗,脸色涨得通红从里面爬了出来。 接着又是如此动作,把八个石棺挨个做了一番。 张阳只看得目瞪口呆,这公孙实平时看着闷葫芦一个,想不到还有几分本事,看来阮良请他来是有他道理的。 那为什么要请自己和大春来呢,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看重的。 张阳第一次正视起阮良来,这家伙并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肤浅,难道是扮猪吃虎? 这时那怪物已经飞到了石棺边上,张阳猛地向它跑过去,就在靠近它的时候,双腿猛地一曲,瞬间跳上了那怪物的背上,掏出血煞匕首来,猛地朝它的眼睛刺去。 那怪物吃痛,猛地大吼起来,尾钩迅速向张阳扎了过来。 张阳猛地抱着它的脖子,往前一旋,堪堪避过了这要命的一击。 杨大春回过头来,正看见张阳趴在那怪物的背上,眼圈瞬间红了。 此时那怪物已经掉到了地上,正猛地扑腾着那张巨大的肉翼胡乱跳跃着。 张阳把那匕首猛地拔了出来,以刺向了另一边眼睛 顿时那只对物更加暴躁了,四只利爪猛地向他胸口处抓来。 张阳猛地一 松手,整个人便掉了下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顿时摔得眼冒金星,此时那怪物就在他的正上方。这时全身都痛得不行,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怪物覆满鳞片的爪子向他爪来。 这时只听见一声箭出弦的声音,往远处一看,只见杨大春持弓而立,一副很狼狈的模样。 再看怪物之时,一支箭已经扎进了它的嘴巴里,已经轰然倒地。 张阳看着杨大春笑了笑,身体一阵无力,便就在躺了下去。 这种刀口舔血的场面想想还真是刺激极了,就差那么一点,那爪子就要把自己抓了个通透。 此时墓里已经看不到还飞着的怪物了,只听到一阵阵惨烈的吼叫声和身体拍打地面发了的闷响声 。 张阳躺了一会便挣扎着坐了起来,却看到杨大春和宋玉轩也躺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场面惨不忍睹,五六只怪物还在地上扑腾不休,还有两三只已经躺在了地上。 “喂,还活着吧?”张阳走到杨大春近前,朝他身体踢了一脚戏谑道。 “你说呢。”杨大春朝他翻了个白眼也挣扎着坐了起来。 “妈妈啊,这状况惨烈啊。”杨大春看了眼四周感叹道。 这时阮良迎面走了过来,身上也颇为狼狈,脸上也被 划了一道口 子。身后也只剩下三个手下。 只见他冷着张脸,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张阳心里叹了口气,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另一边,方梦谷三人也收走了黑烟,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公孙先生,该你出手了。”阮良朝公孙实喊道。 “唉,好吧,老头尽力而为。”公孙实幽幽地叹了口气, 公孙实从包里掏出个八卦罗盘来,来到其中一个石棺边上,顺着那开着的缝隙艰难地爬了进去。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弄些什么动作,只听见一阵阵“咔咔”机关转动的声音,好大 一会公孙实才满头大汗,脸色涨得通红从里面爬了出来。 接着又是如此动作,把八个石棺挨个做了一番。 张阳只看得目瞪口呆,这公孙实平时看着闷葫芦一个,想不到还有几分本事,看来阮良请他来是有他道理的。 那为什么要请自己和大春来呢,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看重的。 张阳第一次正视起阮良来,这家伙并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肤浅,难道是扮猪吃虎? 这时那怪物已经飞到了石棺边上,张阳猛地向它跑过去,就在靠近它的时候,双腿猛地一曲,瞬间跳上了那怪物的背上,掏出血煞匕首来,猛地朝它的眼睛刺去。 那怪物吃痛,猛地大吼起来,尾钩迅速向张阳扎了过来。 张阳猛地抱着它的脖子,往前一旋,堪堪避过了这要命的一击。 杨大春回过头来,正看见张阳趴在那怪物的背上,眼圈瞬间红了。 此时那怪物已经掉到了地上,正猛地扑腾着那张巨大的肉翼胡乱跳跃着。 张阳把那匕首猛地拔了出来,以刺向了另一边眼睛 顿时那只对物更加暴躁了,四只利爪猛地向他胸口处抓来。 张阳猛地一 松手,整个人便掉了下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顿时摔得眼冒金星,此时那怪物就在他的正上方。这时全身都痛得不行,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怪物覆满鳞片的爪子向他爪来。 这时只听见一声箭出弦的声音,往远处一看,只见杨大春持弓而立,一副很狼狈的模样。 再看怪物之时,一支箭已经扎进了它的嘴巴里,已经轰然倒地。 张阳看着杨大春笑了笑,身体一阵无力,便就在躺了下去。 这种刀口舔血的场面想想还真是刺激极了,就差那么一点,那爪子就要把自己抓了个通透。 此时墓里已经看不到还飞着的怪物了,只听到一阵阵惨烈的吼叫声和身体拍打地面发了的闷响声 。 张阳躺了一会便挣扎着坐了起来,却看到杨大春和宋玉轩也躺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场面惨不忍睹,五六只怪物还在地上扑腾不休,还有两三只已经躺在了地上。 “喂,还活着吧?”张阳走到杨大春近前,朝他身体踢了一脚戏谑道。 “你说呢。”杨大春朝他翻了个白眼也挣扎着坐了起来。 “妈妈啊,这状况惨烈啊。”杨大春看了眼四周感叹道。 这时阮良迎面走了过来,身上也颇为狼狈,脸上也被 划了一道口 子。身后也只剩下三个手下。 只见他冷着张脸,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张阳心里叹了口气,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另一边,方梦谷三人也收走了黑烟,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公孙先生,该你出手了。”阮良朝公孙实喊道。 “唉,好吧,老头尽力而为。”公孙实幽幽地叹了口气, 公孙实从包里掏出个八卦罗盘来,来到其中一个石棺边上,顺着那开着的缝隙艰难地爬了进去。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弄些什么动作,只听见一阵阵“咔咔”机关转动的声音,好大 一会公孙实才满头大汗,脸色涨得通红从里面爬了出来。 接着又是如此动作,把八个石棺挨个做了一番。 张阳只看得目瞪口呆,这公孙实平时看着闷葫芦一个,想不到还有几分本事,看来阮良请他来是有他道理的。 那为什么要请自己和大春来呢,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看重的。 第七十七章 花,幻境与死亡 可是他本身都是老虎,他要吃谁? 张阳不由得笑了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腰背处传来阵阵剧痛,张阳往后一摸,却见一手的血。 “能撑得住吗?”杨大春走过来扶着他道。 “小伤,撑得住。”张阳勉强笑了笑。 这时公孙实已经把所有的石棺都按了一遍,一脸的汗水却很是激动地叫道:“成了。” 阮良拧着眉头,正要问些什么,这时却听到所有的石棺内部传来一阵阵机关转动的巨响。脸色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这时宋玉轩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卷崩带和一包药粉来,给张阳包扎起来。 张阳掀起上衣,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和杨大春摆弄,上了药反而更痛了,是那种热辣辣的痛。 宋玉轩不愧是当兵退伍的,手法很是专业,盏茶的功夫就包扎好了。 这时只见阮良大手一挥,道了声:“我们下去。”其他人便跟在了他的身后。 张阳看着两人一眼,道:“我们也跟上去吧。” “我有种预感,下面比这上面还要危险。总之这小心一结没错的。”杨大春拧着眉头道。 “我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张阳沉声道。 “一会我们在后面一些,别抢在前头,这样应该安全一些。”张阳道。 “这里面的道道我也不太懂,我听你们俩的。”宋玉轩把东西塞进包里,背了起来道。 张阳在两人的搀扶下也站了起来,这时其他人只有莫千柔还在外面,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张阳,便一脚跨进了石棺里也进去了。 “看来那个小姑娘对你有些意思,你桃花运来了。”杨大春撞了撞他的肩膀挪揶,一脸猥琐地道。 “滚,想着怎么保命吧,别忘了,我们跟她们有着那么大过节的,我和秀儿差点就死在他们手里。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张阳没好气地道。 “现在别想其他的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全地从这里出去,秀儿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张阳紧了紧背包向前走去。 宋玉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也跟了上去。 张阳跨进了石棺里,只里里面一片漆黑,打开手电一看,才看到一条向下的台阶,便一步步往下探去。 台阶只有半米来宽,仅能容一个人走,边上的石壁上画着一幅幅巨大的画像,有些像唐朝的仕女图,好像是画的是舞蹈时的场景。 画像上的仕女一个个半露酥*胸,淡眉浓妆,各种舞姿翩翩起舞,美轮美奂让人目不暇接,只不过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她们手里都拿着一朵花。 那花竟然跟他们在砖里发现的那朵往生花一模一样,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这里竟然还画着春宫图,啧啧,这古代人的思想还真是开放。”杨大春满嘴跑着火车。 “瞎说些什么,好好的一幅仕女舞姿图让你说成了春*宫图,要点脸么。”张阳笑骂道。 “有时候艺术和那啥就在一线之隔。只看是用什么眼光去看了。”宋玉轩笑道。 “你们不觉得画上每个人都拿着一朵往生花,这很奇怪吗?”张阳问道。 “这问题只有钻进画里去问她们了。”杨大春道。 “走吧,他们都走远了,再不快点要跟不上了。”宋玉轩把手电往前一照,前面已经一个人影都没了。 张阳看着奇怪,脑海里满是那些仕女拿着往生花翩翩起舞的画面,怎么想怎么诡异,竟有些像丧舞。不由得笑了笑,这古代的习俗还真是奇芭,死个人还要跳舞欢送一下。 但此时却不是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他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顺着台阶一直往下走去,大约走了近半小时,突然眼前一片开朗。 张阳被眼前这美丽的景色惊呆了。只见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地上长着很多五颜六色的植物,这些植物都发出各种各样的光,上面竟有许多蝴蝶和蜜蜂在翩翩起舞,在那花丛最蹭赫然有一个巨大的玉石做的石板,上面正躺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那女人一身蓝衣的衣裳,虽然只是画着淡妆,但却比张阳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漂亮。只怕世上任何自诩倾国倾城的女人见到了她都得惭愧到无地自容。 张阳一时竟看得痴了,仿佛那千娇百媚的女人缓缓张开眼睛,一双灵动的眼睛朝他看了过来,抿起一抹甜甜的笑容,倾刻间满室生春,那女人带着一抹勾魂摄魄的笑容缓缓向他走了过来。 张阳眼神瞬间变得暗淡了起来,眼睛里现出那女人翩翩起舞的场景,带着徐徐星光,每一挥动衣袖都带起无数各色的星光,星光流转之下,显得美轮美奂。 世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如此,张阳的心已经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即使她只是一具尸体,他也会爱她一辈子。这一荒谬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心里,却没感觉到有任何的不妥。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炸雷般的猫叫声,张阳心里一突,猛地醒了过来,眼前哪里有什么美女,不过是虚幻而已。 那天仙般的美女依旧在玉石板上安详地躺着。 “醒醒,都醒醒。”张阳猛地晃了晃杨大春和宋玉轩。 两人这才醒了过来,脸上还是一片陶醉的模样,张阳暗自叹了口气,只怕他们刚才也看到了同样的场景。 张阳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声猫叫,朝阮良那一看,却见他肩膀上正蹲着一只黑色的猫,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眼正盯着张阳看。 张阳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被一只猫这样看着实在是不舒服得很。便却又有些感激它,要不是它这一提醒,只怕自己还陷在幻境里不可自拔呢。 “谢谢了。”张阳朝阮良道了声谢。 “不气,我们在同一战线上,应当相互照应的。”阮良笑着说道,那笑容足让任何的少女发起花痴来。 但张阳却不太感冒,尴尬地笑了笑。 “往上花就在玉石上的那女人手里,谁能拿来给我,我多付一倍的报酬。”阮良指向那女人道。 顿时所有人都蠢蠢欲动起来,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张阳朝那玉石上的女人看去,仔细一看,才看见她的双手正搭在腹部,正捧着一朵往生花。 那朵花花瓣无数,一叶接着一叶,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时不时就会有点点星光从里面飘起来。 宋玉轩纠结了一阵,就要迈出步去,却被张阳给按住了。 “再等会,我们出力最少,应该让别人先去。”张阳给他使了个眼色。 “可是,我急需这笔钱。”宋玉轩压低了声音道。 “听我的。这里面有问题,这钱没那么容易拿的。”张阳附在他耳边道。 宋玉轩脸上一阵阴晴不定,脚却收了回来。 “公孙先生,要不你先来,这里要属你本事最大,功劳也最大,这头筹应该你去摘。”阮良一脸真实地说道。 “好,那我就去试试,你说话可要算话。”公孙实犹豫一会,咬了咬牙道。 “放心,我一向说话算话。”阮良笑道。 公孙实看了看众人,咬了咬牙便向前走去。 张阳看着公孙实往前走去的身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只见他在那闪着五颜六色的星光中缓缓向前走去,一只只蝴蝶在他身边翩翩起舞,那花圃不算大,但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也越走越慢,最后竟然呆呆地站在那花圃中间。 “怎么回事?他怎么不走了?”宋玉轩拧着眉头问道。 “只怕他想走也走不了了。”张阳叹了口气道。 这时却见公孙实的身上也冒出了五颜六色的点点星光,他转过身来艰难地朝着众人,一脸的陶醉,却说着截然不同的话:“救我……。”便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张阳脸色大变,这事情也太过诡异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子,那些花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见他身上不停地冒出点点星光,身上的衣服和皮肉渐渐化成一那五颜六色的星光,那星光渐渐地四散开来,美丽却让人惊恐不已,接着露出里面的骨骼,最后骨骼也渐渐消溶,整个人都化成了一片星光。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这些看着美丽之极的花朵,想不到竟然如此的凶残,好好的一个人只几分钟的时间就没了。 人们常说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这是什么东西?”宋玉轩抽着冷气问道。 众人沉默了一会,一个声音才幽幽地响了起来:“这是幽冥曼陀花。” 张阳认得这声音,抬眼望去,只见莫千柔叹了口气道:“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这种花的描述,上面记载,与虫共生,见之则焚。” “本来我也没想起这种东西为,但一看到公孙实的死状才想起来。和书上面记载的一模一样。”莫千柔道。 “虫,你说那一点点亮着的那东西是虫子?”阮良惊恐地道。 “是的。”莫千柔点了点头道。 “那我们怎么才能拿到里的那往生花?”阮良拧着眉问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刚刚公孙实的惨状还在脑海里,谁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哪怕钱再多,也得要有命花才行啊。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阮良焦急地问道。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却不敢有十足的把握。”莫千柔叹了口气道。 “什么办法?” “一把火把这些东西烧了。”莫千柔道。 “不行,烧了我们就前功尽弃了。”阮良摇了摇头道。 “我,我愿意去试试。”宋玉轩走了出来,苦笑着说道。 张阳和杨大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朝他大吼道:“你疯了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第七十八章 逃离古墓 张阳和杨大春相互看了眼,快步上前去一个扣住他一边,连拖带拽地拖了回来。 “我有个办法,或许能行。”张阳沉声道。 “真的?”宋玉轩眼睛里瞬间亮了起来。张阳说道。 “但我要先确认一件事情。”张阳沉声道。 “什么事情?”宋玉轩急切问道。 张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身去向莫千柔问道:“你知道这花的来历和跟物性吗?” 莫千柔神色复杂地看着张阳一会,才道:“这花本是生长在地方极阴之地,那些发亮的东西是一种极细小的虫子,这些虫子极为噬血,能发五色光。” “这两种东西相互依存,虫子发出的光能给这些花提供光线,花进行光合作用又能产生花粉等其他东西供这些虫子生长。” “所以人一旦进去就相当于给它们提供食物。就会给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但这东西不能离开幽冥曼陀花太久,如果离开了就会死。”莫千柔叹了口气道。 “这就是我费尽心思弄那个活死人的原因。这些东西虽然噬血,却只对活人感兴趣,那个活死人进去兴许能拿得出来。”阮良道。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张阳冷笑道。 “不,我只是有备无患而已。”阮良道。 “那这样说来,或许我能进去探上一探。”张阳沉声道。 “你疯了?”杨大春焦急地吼道。 “我没疯,我有八成的把握,在这里等我回来。”张阳笑了笑,拍着杨大春的肩膀道。 “你确认吗?”杨大春盯着张阳的眼睛道。 “放心好了,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的。”张阳笑了笑道。 张阳看着众人,笑着点了点头,便向那花圃里走去。 “张阳,我会加倍给你们报酬的,这东西对我实在太重要了。”身后传来阮良的声道。 但张阳此时却没有心思回答他的话,话虽然说的漂亮,但心里还是一直在打鼓。 刚刚公孙实那老头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虽然心里有一定的把握,但事到临头才知道害怕。 眼前那些虫子还在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在飞舞,看上去好看极了,像黑夜中满天的星星,直晃得人眼睛迷离。 地上那些红色的幽冥曼陀花在静静地开放着,开满了整个枝头,一朵挨着一朵,红色的花瓣一圈围着一围,几条深红色的花芯在轻轻地颤动着。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公孙实死时的惨状,他打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么好看的花竟如此凶残。 张阳轻轻拨开面前的花,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那些虫子离他已经近在咫尺,但却没有丝毫攻击他的意思。 张阳心里一阵狂喜,紧接着又忧心起来。这是不是就代表着自己已经是死人一个了。想必也是时日不多了。 所有人看着张阳进入到了花圃里,脸色显出各种复杂的神色。 张阳在不安中慢慢走过了花圃,脸上已经沾满了汗水。刚刚挨到玉石台的时候,张阳猛地松了口气,一屁股跌了下去,呼呼地喘着粗气。 虽然只是几分钟的时候,但也生死一线,这种搏命的事情真是刺激到了极点。差点把自己玩死了。 张阳的眼睛又由得又看向了那个在玉石台上不知躺了多久的美女,她仿佛睡着了一样,脸色安详,嘴色似乎还调皮地笑着。一身如冰玉一般的肌肤让人不忍亵渎。一身蓝衣的长袖宽裳,包裹着她美好的身材。 他一时间看得痴了。 “还楞着干嘛,赶紧拿了东西走人啊。”杨大春的一声大喝把张阳惊醒过来。 张阳这一醒来却把自己吓了一大跳,只见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挨近了那具千年女尸的脸蛋。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声。 定了定神,又看向她怀里正捧着的那朵往生花。 一双手颤抖着把她手里的那朵花轻轻地捧了起来,那朵花底下还连着很多的根须,根须正扎在那女尸的腹部。 这才刚刚拿起来,张阳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猛地转过头去朝众人喊道:“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却是见到那具原本温润如玉,姜如天仙的女尸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慢慢地陷了下去,迅速变成一具带着皮的骷髅架子。 耳边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翁翁”声,张阳抬头一看,只见所有的花都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化成一点点粉尘落在地上。 那些虫子顿时变得暴躁起来,那“翁翁”的巨响正是它们身上发出来的。此刻正横冲直撞起来。 “快跑!”张阳又是一声大吼。自己迅速地把那朵往生花往背包里一塞也跑了起来。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所有人脸色一变,纷纷往外跑去。 “张阳!”杨大春却停了下来,向张阳喊道。 “我没事,你快跑。不用管我,快跑啊,还楞着干嘛。”张阳气急。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快点出来,我们一起走。”杨大春说着就要向张阳跑来。 “不要过来,宋玉轩,把大春拉走。”张阳喊道。 宋玉轩看着杨大春又看了正被虫子包围着的张阳,纠结了一会,拽着杨大春便向外跑去。 这时张阳身上已经沾满了那些闪闪发光的虫子,一阵阵麻痹中带着一点刺痛的感觉从身上各自传来。低头一看,却见那些沾在身上的虫子齐齐地往下掉去。 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得稀烂,露出里面一个个鬼脸的印记,这些鬼脸似乎在咀嚼着这些虫子,发出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咔”声。 张阳苦笑一声,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怪物。 来不及多想,也连忙向外面跑去。身后那些个虫子还在紧追不舍,仿佛不怕死似的前仆后继。 此时的张阳就像是一个行走的灯笼,看上去诡异极了。 脚下传来一阵阵的颤动,张阳心里狂颤,这墓只怕是要塌了,要被活埋了。 顿时没命地跑,此刻只恨少生了两只脚。 耳边传来阵阵的“轰隆”声,张阳匆忙间回过头一看,差点把魂都吓没了,只见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从上面掉了下来。 张阳勿勿跑出那花圃,向台阶上跑去,脚下抖得更厉害了,两边的墙壁上也裂开了一道道扭曲的裂缝那仕女图顿时四分五裂。张阳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连爬带跑地向前跑去。 “张阳,快点,下面就要塌完了。”杨大春的声音传上面传了过来。 “先走,从小洞里出去。”张阳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道。 “那你呢?” “不用管我,先带他们出去,不然全部人都得埋在这里。” “那,那好吧。” 张阳艰难地爬了上来,这时才看到上面也已经塌成了一片,地上到处都堆满了从墓穴上方掉下来的巨石。 张阳刚一到石棺口,却见从旁边伸过来两只手臂,把他拽了出来。一看,正是宋玉轩和杨大春两人。 “不是叫你们先走的吗?不要命了吗?”张阳恨恨地骂道。 “命自然是要的,但也不能把你丢在这里,独自逃命啊。这不是我一贯风格。”杨大春腆着脸笑道。 “还贫。”张阳没好气地道。 “找到那个小洞了吗?其他人呢?”张阳问道。 “让他们从小洞里先出去了。喏,就在那里。”杨大春边跑边指着一个方向道。 “赶紧逃出这个鬼地方。”张阳看着还在不停落下的巨石道。 三人一路左闪右避,迅速往边上的小同口跑去。 又大约跑了十几分钟才出了洞去。 第七十九 章 张阳几人看到这人便拧起了眉头,他们认得出这人,正是不久前偷他们钱袋的那人,那日张阳他们跟踪着这人身上的尸臭味回到他家里却发现了一地的血和死鸡,还是那怪异的吼叫声和满屋子的尸臭味。 当时张阳三人便觉得不对劲便想探个究竟,却不料被这人推出门外。今天却找上了门来,应该事情有什么变化。但看到他这焦急的模样多半是什么棘手的事情。 张阳他们可从来没告诉过他自己住在这里,能找到这里来想必是费了一番周折。 那人原本长得也算是清秀,此时却眼窝深陷,脸色蜡黄,一双眼睛泛着红。那人一看到张阳三人便快步跑了过来,气还未喘匀便哀求道:“大师救命!”说着就要给张阳三人跪下了。 那是张阳见到他时虽然眼神有些焦虑但却不是现在这个鬼样子。张阳不由得拧起了眉头,摸着身上一块一块的硬疙瘩,心里一阵烦躁。 “起来,有事说事,能帮的我们自然会帮,帮不了的也爱莫能助。”张阳连忙扯着那人的衣服道。 “出事了,出大事了!大师快去救救我女人吧,她就快要死了,不想她死。求求您了。”那人说着话眼泪便从幽黑的眼眶里流出来了。 “你家的事情到现在才出吗?得有一段时间了吧?早干嘛去了,现在才知道来求人。告诉你,现在这事我们不搀合,你找别人去吧。”杨大春冷声道。 “就是,那日我们好心帮你,你却不领情,反而把我们推出了门外。现在知道来求我们了,告诉你,没门。”杨秀儿也帮腔道。 张阳瞪了他们两一眼,心里思量了一下又转过身来对着那人道:“把事情详细说来给我们听听。” “没时间了,她就要被人打死了。求你们帮帮忙吧。我真的不想她死。”那人抹了把眼泪道。 “人在哪里?带我们过去看看。”张阳沉声道。 “好,好,谢谢你们。”那人说着话便快步向前走去。 张阳三人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那人快步在前面走着,时不时还回过头来看上一眼,仿佛害怕张阳三人开溜似的。脸上焦虑阴沉的表情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 那人带着张阳三人钻进了一条小巷子,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无比。 张阳三人一进到小巷子便闻到了一股恶臭,不由得捂住了鼻子。那时他们来过这里一次,自然知道这恶臭是什么。 张阳几人跟着那人七转八转之下又来到了那破旧不堪又遮得严严实实的房子。那股恶臭味更重了。 杨秀儿经受不住,连忙扶着墙开始呕吐起来,一滩黄白黄白的稀物顿时倾泻下来。 张阳也忍不住了,一股酸水直窜喉咙,便‘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直把中午吃的东西全吐了个一干二净。这才舒服一点。 这时又听见旁边一阵‘哇啦’的声音,却见杨大春也跟他一样的遭遇。不由得苦笑起来,当真是出师不利啊。 那人看到张阳三人如此状况,脸上顿时一片通红,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几位大师,你们没……没事吧。”那人压低了声音道。 “没事,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缓缓就好了。”张阳扶着墙摆了摆手道。嘴里一直冒着苦味,怕是胆汁都吐完出来了,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嘘!小声一点。别吵到她。”那人连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 “怎么回事?现在把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跟我们讲一遍。”张阳拧着眉头道。直觉告诉他,这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人思索了一会,才幽幽叹了口气,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她一直是我的梦中女神,我本来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她有任何交集了。 那日她突然找到我跟我说,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当时满心欢喜,只想着是她知道了我的好,这才回心转意。兴许是太过兴奋冲晕了头脑,根本就不会想过这里面有什么隐情。那日我们便去登记,草草地成为了夫妻。 本来也是好好,可谁知只过了半个月,她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可是天杀的混蛋,有谁知道我甚至连她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的啊,更不用说其他非份之想的,我甚至没能跟她在一张床上睡过一晚。 后来不管我怎么问,她都只是默默流泪一句话也不说。整日以泪洗面,甚至被我逼急了还会做出要自残的动作。 我便不敢再问了,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就这样结束也好,她先去我随后也会跟着去。但我下不去手啊,她毕竟是我最爱的人,哪怕是这样,我还是舍不得。 就在我慢慢释怀的时候,她渐渐地变得怪异起来,变得只吃生食喝生血,只要喂她一点熟食便会吐出来,性情又变得极其暴躁,身上开始传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过不了多久,情况又变得更加严重了。我带着她四处求医,可是没有哪家医院肯接收她。我觉得事情不对,又请了很多先生来给她看病,可是也没有哪个能医得好的,反倒是钱全都被骗光了。 从哪以后我便绝望了,有好几次我都想着把她杀了,可是每次又都下不了手,只能作罢。然后她每天都要吃生食喝生血,我不忍心看着她饥饿发狂的样子,所以只能去偷去抢。 有好多次被人逮到,都打了个半死,但是我依旧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有一天能好过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就这样我一次次挺了过来。 可是最近连这一丝希望都变得渺茫,她的情况越来越重,脸上身上手上都长满了暗黄的开启斑点,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才不得已麻烦几位。” 那人说着话便蹲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一个二十来岁的人不过十几日光景就沧桑得像个老头子。 “张阳,我们帮帮他吧,看着也怪可怜的。”杨秀儿拉着张阳的手轻声软语地道。 张阳托着下巴想着事情,忽然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猛地府下身去一把把那人的长衣袖抄了起来,脸色顿时变得更阴沉了。 只见那人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一点点参差不齐的黄*色斑点。那人被张阳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跌在了地上,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但张阳却没有丝毫理会他心情的意思,又猛地扯开他的领口。却见这这人的胸*口之上也跟手臂一样布满了形状不一的黄*色斑点。 这一发现却把张阳吓得连退了几步。 “尸斑!这是尸斑!难道里面那个是死人?是了,早该想到了,难怪大老远就闻到一股尸臭味。”杨大春一声惊呼,却是也看到了那人身体上的异状。 “可是这样看来,那里面的那人应该是个死了很久的人了,可为什么还能吃东西?为什么这人还说她还活着。”杨大春疑惑道。 “这是有人要拿里面的那个女人做文章,这潭水怕是深到能淹死我们仨。”张阳看着杨大春和杨秀儿沉声道。 “我隐隐猜到一个可能,但却不敢断定。只有进去看了才能下判断。”张阳看着那遮得密不透风的屋子道,眼神中竟有些恐惧。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女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能救她,即使是要我的命也可以。”那人爬过来抓住张阳裤子哀戚戚地说道。 张阳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里面的情感纠葛太深,如果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这人自然是不对的,可对于一个被逼上绝路的人来说这自然没什么是不能做的。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古人诚不欺我。’张阳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既然来了,就不能这样走了,进去看看情况再说。”杨大春拍了拍张阳的肩膀道。 张阳思索了一会,看向杨秀儿道:“秀儿在外面,不准进去。” “为什么?我也要进去!”杨秀儿犟着嘴道。 “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还不是怕你晚上做恶梦不敢睡觉,还要连累我们也睡不了。”张阳斜着看了她一眼。 “而且,我敢保证里面的东西恐怖到你只要看上一眼,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确定要真的要进去吗?”张阳挪揶道。 “那,那我还是不进去了,你们忙,我,我给你们把风。”杨秀儿干笑两声,却后面退去。 张阳和杨大春相视一笑,对付这小妮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吓唬她,女人嘛胆大的还真没几个。 那人见张阳和杨大春两人同意进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激动起来,连忙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从身上掏出钥匙就去开门,连屁股上沾的土也顾不上擦了。 锁是已经生了锈的挂锁,门也是掉漆得严重的破门,只见那人转动钥匙便把门打开了,却只开了一条仅容一人身体大小的缝隙便不再往里推开了。 那人回过头来,一手按着门一手向张阳二人招呼道:“大师,进来吧,就在里面,我女人怕光。见谅。” 张阳看着杨大春,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正要往里面走去,却被杨大春抢先了一步。 张阳刚刚进入了门里,却听见“呯”的一声,身后的门关了个严严实实,连一点光也没透进来,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第七十九章 又见方子凡 阮良拿出导航来,众人跟在他后面往前走去。 张阳故意找了个借口要方便,便落下来,又朝杨大春使了个眼色。杨大春会意也跟他停了下来。 阮良拧着眉头看了张阳一眼,道:“大家等他们一会吧,也不差这点时间。就地休息。” 张阳没料到阮良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此时骑虎难下,只得拉着杨大春往一边去了。 “什么话也别说。”杨大春背着众人后身后一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把声音压得极低。 要不是张阳离得他很近,几乎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张阳脸色一沉,便把想说的话压了下去。两人方便完毕,回到人群中时,却见所有人都一脸的狐疑地看着他们。 阮良却装作一脸轻松的模样,道:“回去吧,都出来这么久了,大家应该都饿了。” 众人随声附和。 众人又继续往回走去。张阳和杨大春,宋玉轩三人却走在了一起。他已经想过了,包里的往生花在没见到钱之前一定不能交出去,不然这些绝对会翻脸不认人的。 张阳又偷偷地看向其他人,发现自己的猜测没错,这一路回来,气氛诡异之至,表面上和和气气,但暗地里却又是各种试探。 就这样走了一路,经过了大半天的路程,众人回到了车里,便开始生火做饭。 其实在下墓的时候也有带压缩饼干,但那东西却实在难以入口,此刻出来了自然不想再去吃那东西。 阮良一直在拨弄着他的那只黑猫,十分惬意的样子。 张阳总觉得那只猫有些古怪,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却也说不上来。一路上也没见到这只猫发挥过什么作用,难道真的就只是一个非常疼爱的宠物而已。 不对,那人在看着猫的时候不是像一般人看宠物的那种简爱宠溺的眼神,而是阴沉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杀气。 他到底要干什么?张阳百思不得其解。 阮良正抚着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朝张阳微微一笑,便又低下头去。 众人吃过简易的晚饭,便分了开来。 宋玉轩已经跟张阳和杨大春混得稔熟,也跟他们凑在一起。 “玉轩,拿了这笔钱想要干嘛?”张阳半开玩笑地问道。 “就是,转眼间就成百万富翁了,就没有暴发户的感觉?”杨大春在一旁起哄道。 谁知宋玉轩却低下头去,久久不语,眼睛似乎还有些红了。 “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纯属好奇而已。”张阳尴尬地笑了笑。 “唉!”宋玉轩却幽幽地叹了口气。 张阳便不再追问下去了,坐下来看着这四周的风景。这一片地方他已经走过好几遍了,再翻过几个山头就是自己的村里,但他却不敢说出来。 这一群人似乎居心叵测,不能把外面的恩怨带到家里去。 群山连绵起伏不止,绿意荫然,天边处还剩下一抹残阳,阳光照在身上还有些温暖,看了一会竟觉得心里开朗了一些。 看来每个人在世上都带着一个枷锁,这个枷锁名叫牵挂。 “把东西看好,这关系到我们能否活着回去。”宋玉轩抬起头来,沉默半晌才幽幽地道。 “明白,我会小心的,在没见到钱之前,我是不会把东西交出去的。”张阳坚定道。 “小心那只猫,有些邪门。”宋玉轩压低声音道。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果然自己猜的没错,却装作一副不懂的表情,问道:“什么个邪门法?”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隐约感觉到,那只不是猫,而是一个人。”宋玉轩摇了摇头道。 “什么?”张阳和杨大春齐倒吸了一口气。 “总之,别问了,小心一些就是了。”宋玉轩说完便回到自己的帐篷去了,留下一脸错谔的两人。 “家近在咫尺,可我们却不能回去看上一眼,坦白地说,我有些想家了。”杨大春望着远处的山峦叹了口气道。 “我又何尝不是,唉。算了,回去吧,早点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了,也能早点回去。”张阳叹了口气道。 “张阳,你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我总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看着我们。从我们刚来的时候就一直有这感觉。”杨大春低声道。 “别整天疑神疑鬼的,没事也把自己吓出病来。”张阳笑道。 “但愿吧。” “好了,我们该回去,不然他们又该说些什么了。” 两人回去时,晚饭刚好做好,一群人围成了一桌,表面上一团和气。 张阳吃完饭便回到帐篷睡觉去了,自然也拉着杨大春一块。现在他们重宝在身,更不敢单独行动了。 这几天实在是有些累了,张阳刚躺下就睡着了。 他又一次做起了那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那个叫方子凡的女人,八抬大轿来到她矮小简陋的草屋,在爹娘含泪送别下穿着大红嫁红戴着凤冠霞披踏上了迎亲的轿子。 虽然耳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但她却心如死灰,她早就得知那个员外爷已经病重垂危,娶她过门不过是冲喜而已。 如果那人病好倒好,如果稍有点什么差错,红喜就会变成白喜,她就会变成罪魁祸首,下场可想而知。 他府里的几个妻妾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守活寡还是最好的结果,就怕会被活活虐死。 果不其然,她想到的都一一应验了,员外在新婚的当晚,由于兴奋过度,还未摸到她衣角便吐血身亡。 她在傍徨中过了一夜,她也想过要逃跑,但房子周围全都有人看守着,她连门口都出不去。 第二天,那几房妻妾得知她们老爷身亡的消息,便把矛头指向了她方子凡,于是命人把她吊起来一顿狠打,那粗大的鞭子重重地落在她身上,带起一道道鞭痕,衣服已经被抽烂了,鲜血染了一身。 她心里充满了恨意,恨这员外,恨这面前这几个豺狼虎豹般狠毒的女人,她恨这不公的世界,她恨这世上所有的一切。 方子凡被打得昏厥过去,那些妇人以为她死了便把她拖到城外的树林里丢了。 连个泥坑也没有为她挖,但也正是如此,她才有一切生还的希望。 那日忽然下起大雨来,豆大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她从死亡的边缘回来,忍着冰凉刺骨的雨水和被鞭打的剧痛。 就在快要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人,那个把她抱了起来,来到一个破庙里,找来药材,把她救了回来。 但她却始终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模样,只是莫名地感到亲切。恍惚间看到那庙里的神像,竟是那样的凶神恶煞。 张阳心里猛地抽了一下,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这时只觉得全身一阵冰凉,脸上也是冰凉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汗。 此时头也晕得很。 手上不自觉地背包里摸去,这一摸顿时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背包上的拉链竟然被拉开了,原本放在里面的往生花已经不翼而飞了。 这可是所有人拼了性命换来的,为了这东西还搭上了两个人的性命,如果东西丢了,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他的。 “大春,醒醒,东西不见了。”张阳猛地摇晃着杨大春的肩膀低声吼道。 “怎么回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杨大春也瞬间惊醒过来,急忙往背包一翻,其他东西都在,但唯独那个要命的东西不见了。 “怎么办?”张阳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冷静。把事情仔细捋一捋,兴许能发现些什么。”杨大春强自镇定道。 第八十章 各怀鬼胎 但张阳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杀机。心下暗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昨晚的事情难道是他做的?” “张阳昨晚睡得好吗?”阮良笑着说道,仿佛朋友间的问候。 “还行,一觉到天亮。”张阳敷衍道。 “我总觉得那朵往生花放在你这里不安全,你拿来给我,我回去交给老爷子。放心好了,功劳少不了你的。”阮良拍着张阳的肩膀笑着说道。 “没事,我看得住,我也是跟大家一起回去的,你还怕我跑了?”张阳笑道。 “我说,把往生花给我,听不懂话吗?”阮良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指着张阳的脑门道。 “不可以,这花有灵气,它是我拿出来的,也应该由我保管。放心,我说话算话,只要你们放了秀儿,我一定会交给你们的,但是现在不行。”张阳脸色也沉了下来。 杨大春看到这边的情况,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掏出七寸钉来,顶住了阮良的脖子。 “阮大少爷,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呢,真要说起来这功劳还是你最大的,到时候我们把东西一交上去,你老爷子肯定对你爱护有加,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杨大春笑着劝道。 “莫非,你是想要独吞了这宝物,把我们赶尽杀绝,最后自己去领赏。是这样吗?”张阳冷笑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阮良冷笑道。 “那昨晚的事情也是你做的了?”张阳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昨晚?昨晚发生什么事了?”阮良一脸的错谔,似乎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阳看他的表情似乎不是做伪,心下咯噔一声,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这时又有两支枪向张阳和杨大春伸了过来,却是阮良的那两个手下。 “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何必针锋相对。小心枪走火,误伤了自己人。”这时方梦谷走了过来,和声劝道。 宋玉轩却站在一边把手背在了后面,脸上紧绷着神经,紧紧地盯着阮良的眼睛。 “哈哈,我只是跟张阳小兄弟开个玩笑而已,果然张阳是个靠得住的人,东西放在他身上我放心。”阮良突然一转话风,笑嘻嘻道。 “好了,吃点东西,我们就回去了。”阮良把枪收了起来,转身往回走去。他的两个手下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呼,吓死我了。这人真是变态。”张阳长吐了一口气道。 “他这人就这样,其实没什么恶意,不过小兄弟,有句话我可要说在前头,东西可不能再丢了哦。”方梦谷嫣然一笑道。 “会的。一定会的。”张阳缓缓回过神来,随口答道。 楞了楞神,心里才猛地一突:‘什么叫又,难道她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喂,你说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追上去拦在方梦谷面前问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恰巧看见一些东西而已。”方梦谷嘻笑着道。 “什么东西。”张阳追问道。 “这个嘛,我也看得不清,所以才请你们两个看好东西,免得丢了。”方梦谷摇了摇头道。 张阳没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想多问两句,却见她往一边去了,便讪讪地回来了。 这时莫千柔迎面向他走来,并轻轻地撞了他一下。 手上却拿着一张小纸条,那是刚才跟莫千柔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塞到自己手里来的。摊开来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几个绢秀的小字:小心有诈。 “她为什么要给自己示警,又要小心谁?”张阳脸色一变,按道理来说,她跟自己是敌非友,为什么却要来提醒自己呢? “看什么呢?”杨大春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问道。 “没什么?”张阳脸色一慌,连忙把手里的纸团塞进了口袋里。 太阳渐渐升起,众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吃守早餐之后,正要收拾行李,这时却闻到一阵阵甜甜的气味。 是的,风里带着一丝丝的甜味,张阳不由得陶醉起来,旋即却感觉不妙,脸上和手上露出的皮肤上竟有些痒痒的,他轻轻抓了几下,却越抓越痒,往手上一看,却见手上脸上长满了斑点。 这一看直把他吓得慌了神了。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痒。”人群里顿时惊慌起来。 只见所有人都眼他一样,使劲地抓着自己的身体,竟抓出了一条条血痕,触目惊心。 “水,这里有水,洗一洗应该会好一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往那水盆里去,张阳也不例外。 这时却见一个人影迅速向那里跑去,一脚踢翻了那水盆。 “你要干什么?”众人气极败坏地质问道。身上奇痒无比,这已经够他们难受的了,好不容易有一盆水可能减轻一些,却被人一脚给踢翻了,叫他们怎么不气。 踢翻水盆的正是宋玉轩,此时他身上也是抓痕累累,艰难地道:“蛊,这水里有蛊,要是用这些水,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什么?这水里怎么会有蛊?你说笑的吧?”有一个怀疑道。 “没错的,我们大家身上的东西虽然会很痒,但却并不致命,虽然难受一些,但一会就好了。而敌人的意图正是让大家去用那盆水,那水里的蛊毒就正好进入你们的体内。这正是要敌人想看到的结果。而敌人就可以趁虚而入混水摸鱼。”宋玉轩沉声道。 “敌人在哪?”方梦谷道。 “敌人不一定在明面上,也可以在远处,甚至暗处操控。”宋玉轩冷声道。 “那身上这么痒,怎么办?”那人又问道。 “很简单,烧开水,把里面一切可能存活的东西都杀死,再擦试就能把这些虫子清除。”宋玉轩沉声道。 众人宁可信其有,纷纷拿着盆子去小溪边盛水去了,好一顿忙碌,才烧出一锅水来,才稍凉一些,这些人才各自拿了水进入自己的帐篷去洗去了。 第八十一章 蛾蛊 张阳把衣服掀起来一看,顿时呆住了,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起了上个个芝麻大小的突起。 这时连续传来几声惨叫,张阳朝众人看去,只见所有人都跌倒在地,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抓去,刹那间全没了个人样。 却唯独不见了方梦谷和莫千柔两人。 不用说,这蛊肯定就是她们下的。但知道又怎样,现在的自己连站起来都费劲,怎么去找她们要解药。 糟了,往生花! 张阳脸色巨变,连忙朝帐篷那跑去,翻开包一看,只见里面一片凌乱,原本该在里面的往生花已经不见了踪影。 “快上车,离开这里,我知道哪里可以治这蛊。”宋玉轩焦急地喊道。 张阳连忙把行李胡乱装进包里,便背在背上,出了帐篷,却见阮良在两个手下的搀扶下也上了车。 张阳和杨大春带了背包上了车里,只见宋玉轩冷着脸紧紧地盯着前面,快速地发动着车子,车子发出一声轰鸣声便向前开去。 两旁的树木迅速向后倒去,但谁也没心思去看这些。 张阳忍着剧痛,艰难地道:“往生花不见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坐在后面的阮良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抓住张阳的后衣领怒吼道。 “叫你给我,你不给,现在你跟我说东西丢了。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待。”阮良怒吼道,口水都喷了出来,平日里的绅士模样已经丝毫不见了踪影。 “东西不见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样就有用吗。说到底人还不是你们请来的。”杨大春脸色一片血红,颤抖着把他的手扭开道。 “酒,车上有酒吗?”张阳史觉得身上到处都有东西在蠕动,很想把自己抓个稀烂,每一秒都在跟自己做着斗争。 “酒,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把东西找回来,还想着喝酒。”阮良冷笑道。 “酒能麻痹这些虫子,这些虫子醉了就不会再动了,我们也就能延长一点救命的时间。” “有,有两辆瓶。”其中一个迷彩服在后面一阵摸索,拿出一瓶白酒来递了过来。 杨大春接过酒瓶,把盖子一拧,便往张阳嘴里送去。 张阳这时只觉得头昏昏沉沉,迷糊中闻到一股酒香,接着便觉得一个东西进入了自己的嘴里,当下民顾不上是什么,连忙‘咕嘟咕嘟’一阵猛喝。 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直烧到了胃里,却反而减轻了那种奇痒难耐的感觉。 但他把酒瓶往外 一推,自己不能光顾着自己,却忘了把救命的东西让给刚救了自己的大春。 “这时车里传来一阵阵‘咕嘟’声,张阳靠在座椅上苦笑着。 张阳把衣服掀起来一看,顿时呆住了,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起了上个个芝麻大小的突起。 这时连续传来几声惨叫,张阳朝众人看去,只见所有人都跌倒在地,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抓去,刹那间全没了个人样。 却唯独不见了方梦谷和莫千柔两人。 不用说,这蛊肯定就是她们下的。但知道又怎样,现在的自己连站起来都费劲,怎么去找她们要解药。 糟了,往生花! 张阳脸色巨变,连忙朝帐篷那跑去,翻开包一看,只见里面一片凌乱,原本该在里面的往生花已经不见了踪影。 “快上车,离开这里,我知道哪里可以治这蛊。”宋玉轩焦急地喊道。 张阳连忙把行李胡乱装进包里,便背在背上,出了帐篷,却见阮良在两个手下的搀扶下也上了车。 张阳和杨大春带了背包上了车里,只见宋玉轩冷着脸紧紧地盯着前面,快速地发动着车子,车子发出一声轰鸣声便向前开去。 两旁的树木迅速向后倒去,但谁也没心思去看这些。 张阳忍着剧痛,艰难地道:“往生花不见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坐在后面的阮良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抓住张阳的后衣领怒吼道。 “叫你给我,你不给,现在你跟我说东西丢了。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待。”阮良怒吼道,口水都喷了出来,平日里的绅士模样已经丝毫不见了踪影。 “东西不见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样就有用吗。说到底人还不是你们请来的。”杨大春脸色一片血红,颤抖着把他的手扭开道。 “酒,车上有酒吗?”张阳史觉得身上到处都有东西在蠕动,很想把自己抓个稀烂,每一秒都在跟自己做着斗争。 “酒,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把东西找回来,还想着喝酒。”阮良冷笑道。 “酒能麻痹这些虫子,这些虫子醉了就不会再动了,我们也就能延长一点救命的时间。” “有,有两辆瓶。”其中一个迷彩服在后面一阵摸索,拿出一瓶白酒来递了过来。 杨大春接过酒瓶,把盖子一拧,便往张阳嘴里送去。 张阳这时只觉得头昏昏沉沉,迷糊中闻到一股酒香,接着便觉得一个东西进入了自己的嘴里,当下民顾不上是什么,连忙‘咕嘟咕嘟’一阵猛喝。 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直烧到了胃里,却反而减轻了那种奇痒难耐的感觉。 但他把酒瓶往外 一推,自己不能光顾着自己,却忘了把救命的东西让给刚救了自己的大春。 “这时车里传来一阵阵‘咕嘟’声,张阳靠在座椅上苦笑着。 张阳把衣服掀起来一看,顿时呆住了,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起了上个个芝麻大小的突起。 这时连续传来几声惨叫,张阳朝众人看去,只见所有人都跌倒在地,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抓去,刹那间全没了个人样。 却唯独不见了方梦谷和莫千柔两人。 不用说,这蛊肯定就是她们下的。但知道又怎样,现在的自己连站起来都费劲,怎么去找她们要解药。 糟了,往生花! 张阳脸色巨变,连忙朝帐篷那跑去,翻开包一看,只见里面一片凌乱,原本该在里面的往生花已经不见了踪影。 “快上车,离开这里,我知道哪里可以治这蛊。”宋玉轩焦急地喊道。 张阳连忙把行李胡乱装进包里,便背在背上,出了帐篷,却见阮良在两个手下的搀扶下也上了车。 张阳和杨大春带了背包上了车里,只见宋玉轩冷着脸紧紧地盯着前面,快速地发动着车子,车子发出一声轰鸣声便向前开去。 两旁的树木迅速向后倒去,但谁也没心思去看这些。 张阳忍着剧痛,艰难地道:“往生花不见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坐在后面的阮良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抓住张阳的后衣领怒吼道。 “叫你给我,你不给,现在你跟我说东西丢了。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待。”阮良怒吼道,口水都喷了出来,平日里的绅士模样已经丝毫不见了踪影。 “东西不见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样就有用吗。说到底人还不是你们请来的。”杨大春脸色一片血红,颤抖着把他的手扭开道。 “酒,车上有酒吗?”张阳史觉得身上到处都有东西在蠕动,很想把自己抓个稀烂,每一秒都在跟自己做着斗争。 “酒,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把东西找回来,还想着喝酒。”阮良冷笑道。 “酒能麻痹这些虫子,这些虫子醉了就不会再动了,我们也就能延长一点救命的时间。” “有,有两辆瓶。”其中一个迷彩服在后面一阵摸索,拿出一瓶白酒来递了过来。 杨大春接过酒瓶,把盖子一拧,便往张阳嘴里送去。 张阳这时只觉得头昏昏沉沉,迷糊中闻到一股酒香,接着便觉得一个东西进入了自己的嘴里,当下民顾不上是什么,连忙‘咕嘟咕嘟’一阵猛喝。 “什么?你再说一遍!”坐在后面的阮良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抓住张阳的后衣领怒吼道。 “叫你给我,你不给,现在你跟我说东西丢了。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待。”阮良怒吼道,口水都喷了出来,平日里的绅士模样已经丝毫不见了踪影。 “东西不见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样就有用吗。说到底人还不是你们请来的。”杨大春脸色一片血红,颤抖着把他的手扭开道。 “酒,车上有酒吗?”张阳史觉得身上到处都有东西在蠕动,很想把自己抓个稀烂,每一秒都在跟自己做着斗争。 “酒,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把东西找回来,还想着喝酒。”阮良冷笑道。 “酒能麻痹这些虫子,这些虫子醉了就不会再动了,我们也就能延长一点救命的时间。” “有,有两辆瓶。”其中一个迷彩服在后面一阵摸索,拿出一瓶白酒来递了过来。 杨大春接过酒瓶,把盖子一拧,便往张阳嘴里送去。 张阳这时只觉得头昏昏沉沉,迷糊中闻到一股酒香,接着便觉得一个东西进入了自己的嘴里,当下民顾不上是什么,连忙‘咕嘟咕嘟’一阵猛喝。 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直烧到了胃里,却反而减轻了那种奇痒难耐的感觉。 但他把酒瓶往外 一推,自己不能光顾着自己,却忘了把救命的东西让给刚救了自己的大春。 “这时车里传来一阵阵‘咕嘟’声,张阳靠在座椅上苦笑着。 老爷子感恩,指明路张阳去除鬼印, 各方争夺,张阳和杨大春誓死保护,只因秀儿还在被压着。 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直烧到了胃里,却反而减轻了那种奇痒难耐的感觉。 但他把酒瓶往外 一推,自己不能光顾着自己,却忘了把救命的东西让给刚救了自己的大春。 “这时车里传来一阵阵‘咕嘟’声,张阳靠在座椅上苦笑着。 第八十二章 求救 防盗章 张阳把衣服掀起来一看,顿时呆住了,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起了上个个芝麻大小的突起。 这时连续传来几声惨叫,张阳朝众人看去,只见所有人都跌倒在地,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抓去,刹那间全没了个人样。 却唯独不见了方梦谷和莫千柔两人。 不用说,这蛊肯定就是她们下的。但知道又怎样,现在的自己连站起来都费劲,怎么去找她们要解药。 糟了,往生花! 张阳脸色巨变,连忙朝帐篷那跑去,翻开包一看,只见里面一片凌乱,原本该在里面的往生花已经不见了踪影。 “快上车,离开这里,我知道哪里可以治这蛊。”宋玉轩焦急地喊道。 张阳连忙把行李胡乱装进包里,便背在背上,出了帐篷,却见阮良在两个手下的搀扶下也上了车。 张阳和杨大春带了背包上了车里,只见宋玉轩冷着脸紧紧地盯着前面,快速地发动着车子,车子发出一声轰鸣声便向前开去。 两旁的树木迅速向后倒去,但谁也没心思去看这些。 张阳忍着剧痛,艰难地道:“往生花不见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坐在后面的阮良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抓住张阳的后衣领怒吼道。 “叫你给我,你不给,现在你跟我说东西丢了。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待。”阮良怒吼道,口水都喷了出来,平日里的绅士模样已经丝毫不见了踪影。 “东西不见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样就有用吗。说到底人还不是你们请来的。”杨大春脸色一片血红,颤抖着把他的手扭开道。 “我也不想的,谁让你把我妹妹都押住了,我不拿着,到时拿什么去换我妹出来。万一你们不认账怎么办?酒,车上有酒吗?”张阳史觉得身上到处都有东西在蠕动,很想把自己抓个稀烂,每一秒都在跟自己做着斗争。 “笑话,我们那么大的家产,会差你这点钱。还要酒,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把东西找回来,还想着喝酒。”阮良冷笑道。 “酒能麻痹这些虫子,这些虫子醉了就不会再动了,我们也就能延长一点救命的时间。” “有,有两辆瓶。”其中一个迷彩服在后面一阵摸索,拿出一瓶白酒来递了过来。 杨大春接过酒瓶,把盖子一拧,便往张阳嘴里送去。 张阳这时只觉得头昏昏沉沉,迷糊中闻到一股酒香,接着便觉得一个东西进入了自己的嘴里,当下民顾不上是什么,连忙‘咕嘟咕嘟’一阵猛喝。 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直烧到了胃里,却反而减轻了那种奇痒难耐的感觉。 但他把酒瓶往外一推,自己不能光顾着自己,却忘了把救命的东西让给刚救了自己的大春。 “这时车里传来一阵阵‘咕嘟’声,张阳靠在座椅上苦笑着,这次怕不是要全军覆没了吧。 车子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咕嘟’喝酒的声音和偶尔喝呛了的咳嗽声。整个车里都是酒气。 “喂,我说,这两女的到底是什么来路啊,下手这么黑的,让我看见她们,绝对弄死她们。”杨大春气愤地道。 “苗缰蛊女,听说其中一个还是落花洞女,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一个朋友介绍的。那子母双煞就是她们俩弄出来的。手段很是高明,没想到也算计到我头上来了。真是没想到。”阮良猛喝一口酒道。 “听说落花洞女满十八岁不是要跟树神结婚的吗?她怎么还能活到现在。”宋玉轩问道。 “没听她们说过,但我估计应该是偷跑出来的。毕竟没有人会想那么早主死。”阮良摇了摇头道。 “这倒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张阳头有些晕,喃喃地回应道。 “现在好了,东西丢了,命也快没了。”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还不是怨你们没带眼睛看人,招来这么个狠心玩意。”杨大春又接着骂了一句。 “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着怎么解这蛊吧。”阮良恨恨地道。 “我认识一个用蛊高人,兴许他能救我们。”宋玉轩把控着方向盘紧紧盯着前面道。 “你说的是牛角岭镇的刀疤脸?”阮良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是的,就是他。不过我可告诉你们,千万不要去招惹这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命了。”宋玉轩道。 众人苦笑,经过这一次教训,哪里还有胆子去招惹这些人。 张阳把衣服掀起来一看,顿时呆住了,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起了上个个芝麻大小的突起。 这时连续传来几声惨叫,张阳朝众人看去,只见所有人都跌倒在地,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抓去,刹那间全没了个人样。 却唯独不见了方梦谷和莫千柔两人。 不用说,这蛊肯定就是她们下的。但知道又怎样,现在的自己连站起来都费劲,怎么去找她们要解药。 糟了,往生花! 张阳脸色巨变,连忙朝帐篷那跑去,翻开包一看,只见里面一片凌乱,原本该在里面的往生花已经不见了踪影。 “快上车,离开这里,我知道哪里可以治这蛊。”宋玉轩焦急地喊道。 张阳连忙把行李胡乱装进包里,便背在背上,出了帐篷,却见阮良在两个手下的搀扶下也上了车。 张阳和杨大春带了背包上了车里,只见宋玉轩冷着脸紧紧地盯着前面,快速地发动着车子,车子发出一声轰鸣声便向前开去。 两旁的树木迅速向后倒去,但谁也没心思去看这些。 张阳忍着剧痛,艰难地道:“往生花不见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坐在后面的阮良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抓住张阳的后衣领怒吼道。 “叫你给我,你不给,现在你跟我说东西丢了。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待。”阮良怒吼道,口水都喷了出来,平日里的绅士模样已经丝毫不见了踪影。 “东西不见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样就有用吗。说到底人还不是你们请来的。”杨大春脸色一片血红,颤抖着把他的手扭开道。 “我也不想的,谁让你把我妹妹都押住了,我不拿着,到时拿什么去换我妹出来。万一你们不认账怎么办?酒,车上有酒吗?”张阳史觉得身上到处都有东西在蠕动,很想把自己抓个稀烂,每一秒都在跟自己做着斗争。 “笑话,我们那么大的家产,会差你这点钱。还要酒,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把东西找回来,还想着喝酒。”阮良冷笑道。 “酒能麻痹这些虫子,这些虫子醉了就不会再动了,我们也就能延长一点救命的时间。” “有,有两辆瓶。”其中一个迷彩服在后面一阵摸索,拿出一瓶白酒来递了过来。 杨大春接过酒瓶,把盖子一拧,便往张阳嘴里送去。 张阳这时只觉得头昏昏沉沉,迷糊中闻到一股酒香,接着便觉得一个东西进入了自己的嘴里,当下民顾不上是什么,连忙‘咕嘟咕嘟’一阵猛喝。 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直烧到了胃里,却反而减轻了那种奇痒难耐的感觉。 但他把酒瓶往外一推,自己不能光顾着自己,却忘了把救命的东西让给刚救了自己的大春。 “这时车里传来一阵阵‘咕嘟’声,张阳靠在座椅上苦笑着,这次怕不是要全军覆没了吧。 车子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咕嘟’喝酒的声音和偶尔喝呛了的咳嗽声。整个车里都是酒气。 “喂,我说,这两女的到底是什么来路啊,下手这么黑的,让我看见她们,绝对弄死她们。”杨大春气愤地道。 “苗缰蛊女,听说其中一个还是落花洞女,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一个朋友介绍的。那子母双煞就是她们俩弄出来的。手段很是高明,没想到也算计到我头上来了。真是没想到。”阮良猛喝一口酒道。 “听说落花洞女满十八岁不是要跟树神结婚的吗?她怎么还能活到现在。”宋玉轩问道。 “没听她们说过,但我估计应该是偷跑出来的。毕竟没有人会想那么早主死。”阮良摇了摇头道。 “这倒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张阳头有些晕,喃喃地回应道。 “现在好了,东西丢了,命也快没了。”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还不是怨你们没带眼睛看人,招来这么个狠心玩意。”杨大春又接着骂了一句。 “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着怎么解这蛊吧。”阮良恨恨地道。 “我认识一个用蛊高人,兴许他能救我们。”宋玉轩把控着方向盘紧紧盯着前面道。 “你说的是牛角岭镇的刀疤脸?”阮良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是的,就是他。不过我可告诉你们,千万不要去招惹这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命了。”宋玉轩道。 第八十三章 幻象之死 这是尸油,而且是用刚出来婴儿提炼的尸油,而且看这清澈的程度,肯定是炼了不止一个,就是不知道是用夭折的还活的。 张阳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往下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阳的幻觉。那没灯刚一点亮一股寒气便扑面而来,直冷到背后,身上瞬间麻木了。 那老人一脸兴奋地拿着那机往生花丢进了那油灯里。 往生花刚一挨近尸油便迅速地沉了下去,紧接着那灯芯的水瞬间变得大了许多,直接把那往生花点燃了。 一时间整个厅里只听见那油灯里燃烧发出的‘噼呖啪啦’的炸响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这时从油灯里迅速弥漫起一股黑烟,翻腾不休。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所有人都被这奇异的景象吓住了,只有那老头还是一脸的兴奋地看着那股黑烟,不,比起刚才看到往生花时还要兴奋几倍。 那股黑烟在厅上方盘旋很久很久,直到那尸油彻底燃尽了才猛地下降,把老头子彻底罩住了。 紧接着黑烟一阵翻滚,便从老头子的眼睛嘴巴耳朵钻了进去。 老头子原本干瘦如枯柴的 身体瞬间像充了气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一条条紫黑的色脉络从他身体里漫延出来。 原本凹陷下去的脸颊也瞬间涨起来,一双眼睛竟然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没有人的漆黑模样,反而越看越像个动物。 紧接着从里面飞出无数的萤火虫一样的虫子。 张阳看得心里骇然,这不正是他们在那墓室里看到的虫子吗?怎么会在这里? “跑啊,快跑,这虫子吃人!”张阳一声大喝,拽着杨大春便往阳台处跑去。此时那虫子一从那老头子嘴里冒出来便向众人飞过去。 张阳不敢再回过头去看上一眼,耳边只听见‘呼呼’的声音,分不清楚是风声还是虫子的叫声。 连忙翻过阳台,也顾不上下面就水泥地面,便向下跳去。那巨大的惯性力使得他气血直往上涌,万分难受,仿佛整个地面都开始摇晃起来。 迷糊中一个身影 在地方痛苦地挣扎着。当下也不及多想,便跑过去一把拽起那人,向前跑去。 此刻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不想当了那些虫子的血食。 这些一阵阵惨叫声从身后传过来,只听得张阳头皮一阵发麻。 千辛万苦弄回来的却是这杀人的虫子。 张阳拽着杨大春跑出去好远,这时却见迎面跑过来一个人。张阳吓得魂都飞起,连忙喊道:“不要过来,快走。” 这时又听见几声闷响,即使不用年也知道,那是有人从上面也摔了下去,幸亏他跑得快一些,不然现在他就变成人肉坐垫了。 即使没被虫子咬死,也被这些人咂死。 这是尸油,而且是用刚出来婴儿提炼的尸油,而且看这清澈的程度,肯定是炼了不止一个,就是不知道是用夭折的还活的。 张阳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往下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阳的幻觉。那没灯刚一点亮一股寒气便扑面而来,直冷到背后,身上瞬间麻木了。 那老人一脸兴奋地拿着那机往生花丢进了那油灯里。 往生花刚一挨近尸油便迅速地沉了下去,紧接着那灯芯的水瞬间变得大了许多,直接把那往生花点燃了。 一时间整个厅里只听见那油灯里燃烧发出的‘噼呖啪啦’的炸响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这时从油灯里迅速弥漫起一股黑烟,翻腾不休。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所有人都被这奇异的景象吓住了,只有那老头还是一脸的兴奋地看着那股黑烟,不,比起刚才看到往生花时还要兴奋几倍。 那股黑烟在厅上方盘旋很久很久,直到那尸油彻底燃尽了才猛地下降,把老头子彻底罩住了。 紧接着黑烟一阵翻滚,便从老头子的眼睛嘴巴耳朵钻了进去。 老头子原本干瘦如枯柴的 身体瞬间像充了气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一条条紫黑的色脉络从他身体里漫延出来。 原本凹陷下去的脸颊也瞬间涨起来,一双眼睛竟然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没有人的漆黑模样,反而越看越像个动物。 紧接着从里面飞出无数的萤火虫一样的虫子。 张阳看得心里骇然,这不正是他们在那墓室里看到的虫子吗?怎么会在这里? “跑啊,快跑,这虫子吃人!”张阳一声大喝,拽着杨大春便往阳台处跑去。此时那虫子一从那老头子嘴里冒出来便向众人飞过去。 张阳不敢再回过头去看上一眼,耳边只听见‘呼呼’的声音,分不清楚是风声还是虫子的叫声。 连忙翻过阳台,也顾不上下面就水泥地面,便向下跳去。那巨大的惯性力使得他气血直往上涌,万分难受,仿佛整个地面都开始摇晃起来。 迷糊中一个身影 在地方痛苦地挣扎着。当下也不及多想,便跑过去一把拽起那人,向前跑去。 此刻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不想当了那些虫子的血食。 这些一阵阵惨叫声从身后传过来,只听得张阳头皮一阵发麻。 千辛万苦弄回来的却是这杀人的虫子。 张阳拽着杨大春跑出去好远,这时却见迎面跑过来一个人。张阳吓得魂都飞起,连忙喊道:“不要过来,快走。” 这时又听见几声闷响,即使不用年也知道,那是有人从上面也摔了下去,幸亏他跑得快一些,不然现在他就变成人肉坐垫了。 即使没被虫子咬死,也被这些人咂死。 这是尸油,而且是用刚出来婴儿提炼的尸油,而且看这清澈的程度,肯定是炼了不止一个,就是不知道是用夭折的还活的。 张阳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往下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阳的幻觉。那没灯刚一点亮一股寒气便扑面而来,直冷到背后,身上瞬间麻木了。 那老人一脸兴奋地拿着那机往生花丢进了那油灯里。 往生花刚一挨近尸油便迅速地沉了下去,紧接着那灯芯的水瞬间变得大了许多,直接把那往生花点燃了。 一时间整个厅里只听见那油灯里燃烧发出的‘噼呖啪啦’的炸响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这时从油灯里迅速弥漫起一股黑烟,翻腾不休。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所有人都被这奇异的景象吓住了,只有那老头还是一脸的兴奋地看着那股黑烟,不,比起刚才看到往生花时还要兴奋几倍。 那股黑烟在厅上方盘旋很久很久,直到那尸油彻底燃尽了才猛地下降,把老头子彻底罩住了。 紧接着黑烟一阵翻滚,便从老头子的眼睛嘴巴耳朵钻了进去。 老头子原本干瘦如枯柴的 身体瞬间像充了气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一条条紫黑的色脉络从他身体里漫延出来。 原本凹陷下去的脸颊也瞬间涨起来,一双眼睛竟然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没有人的漆黑模样,反而越看越像个动物。 紧接着从里面飞出无数的萤火虫一样的虫子。 张阳看得心里骇然,这不正是他们在那墓室里看到的虫子吗?怎么会在这里? “跑啊,快跑,这虫子吃人!”张阳一声大喝,拽着杨大春便往阳台处跑去。此时那虫子一从那老头子嘴里冒出来便向众人飞过去。 张阳不敢再回过头去看上一眼,耳边只听见‘呼呼’的声音,分不清楚是风声还是虫子的叫声。 连忙翻过阳台,也顾不上下面就水泥地面,便向下跳去。那巨大的惯性力使得他气血直往上涌,万分难受,仿佛整个地面都开始摇晃起来。 迷糊中一个身影 在地方痛苦地挣扎着。当下也不及多想,便跑过去一把拽起那人,向前跑去。 此刻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不想当了那些虫子的血食。 这些一阵阵惨叫声从身后传过来,只听得张阳头皮一阵发麻。 千辛万苦弄回来的却是这杀人的虫子。 张阳拽着杨大春跑出去好远,这时却见迎面跑过来一个人。张阳吓得魂都飞起,连忙喊道:“不要过来,快走。” 这时又听见几声闷响,即使不用年也知道,那是有人从上面也摔了下去,幸亏他跑得快一些,不然现在他就变成人肉坐垫了。 第八十三章 苗疆之行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谁也不肯上前去触这霉头。 场面过于哀伤,张阳两人又是个外人,也不好在这里多留,只好灰溜溜地下了楼去,刚好撞见从外面走来的杨秀儿。 杨秀儿一见到他们,就急切地问道:“上面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们回吧。”张阳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这事情,只得吱吱唔唔地道。 “不行,我要上去看看,这几天这家人对我不错,人家出事了我不能看都不看上一眼。”杨秀儿执拗地道。 “他们家老爷子死了。”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好吧,去看看也行,我们在下面逛逛,一会来找我们。”张阳说道。 话还未说完,杨秀儿已经往楼上跑去。 “不会是跟他们家处出感情来了吧?”张阳苦笑道。 “可能吧,两个小女孩总是有共同的话题。”杨大春道。 两人刚走出楼梯,便见地上洒满了一个个黑色的虫子。 张阳把其中一个捡起来,仔细看了一番。只见这些东西跟乡下的萤火虫差不多。不同的是这东西全身都包裹在一层硬壳之下,嘴巴的部位却有钳子似的两个牙齿。 用力一搌,那虫子瞬间被压扁了,露出里面的内脏,还有一颗明黄*色的东西。 “这东西叫噬火琉琉虫,一般生长在极阴的地底深处,能发光,喜食肉,群结而居,过处寸草不生。”宋玉轩那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张阳回过头去,只见宋玉轩正向他们缓缓走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张阳凝着眉头问道。 “早些年当年时,跟着一些教授进入地下考古,见到过一次。”宋玉轩笑道 “那为什么在地下时你还要执意去取那朵往生花?”张阳问道。 “我自有我的难处。”宋玉轩叹了口气道。 “今天这种局面你是不是也料到了。”张阳冷笑道。 “兄弟,你可能误会我了,如果我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你觉得我还会趟这混水吗?刚才可是差点就死在那里了。”宋玉轩有些哭笑不得。 “不说了,给你看个东西。”宋玉轩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张阳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块玉,上面正栩栩如生地刻着一个古代的美女,粗一看似乎是哪位菩萨的像,细看却不是。 只见她一身唐代仕女的装束,一袭长裙到地,长袖宽长,头上别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的发髻,此时正翩翩起舞,两三只虫子正在她身旁。 “这是什么东西?”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在墓室里看到的,哦,就是在那幅仕女图的墙上,当时你们也看到了的。”宋玉轩笑道。 “我们怎么没看到?”杨大春疑问道。 张阳也看向宋玉轩,并把东西递给他。 “哦,当时是在逃跑的时候看到的,当时比较混乱,就没声张。”宋玉轩把那块玉推了回去。 “那现在为什么跟我们讲这些?”张阳问道。 “因为我想把它送给你们,就这么简单。呃,好吧,我说实话,因为你们救过我一次,这东西在我手里也没有什么用,索性就当个顺水人情了。”宋玉轩见张阳和杨大春两人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脸一红便讪讪地笑道。 “那这样说来,我就却之不恭了,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喜欢别人人欠我的。”张阳顺手把那玉塞进了包里。 这对张阳来说非常重要,准确地说是对他寻找那个千年僵尸有用。哪怕是一丁点的线索,他都不会放过。 宋玉轩笑了笑便并不接话。 张阳三人出了别墅,那报酬的两百万他已经转回去,托杨叔转给沿溪村的的村委了。至于他们怎么用就是他们的事情。那村委书记人品杨叔是信得过的,所以张阳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人死不能复生,只能给他们的亲属一些钱帮助他们改善一点生活。当初如果不是张阳的话,那他们那一村人就不会遭受无妄之灾。 一想到这,张阳只觉得身上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曾经也试着开导自己,但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 加上前面给的二十万,现在已经寄了两百二十万回去了。这些钱都是他和杨大春拿命拼回来的。 就这样给别人了,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也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些自己的罪恶。 张阳不知道金钱能不能弥补曾经的罪行,但是除了这个,他别无他法。在乡下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去看看这些人的亲属,但是一直没那个勇气。 而现在这那个千年僵尸也不见了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张阳,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杨大春幽幽地叹了口气。 “说吧,别婆婆妈妈的。”张阳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 “要不,我们就不要再去追查那个僵尸的下落了吧。”杨大春低声道。 张阳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坦白地说,他其实也是有些累了。有时候甚至会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是自己心里那股执念一直都没有得到消除,每回闭眼之际,满脑子都是那天发生的场景,恶梦醒来之时总是会出一身的汗。 “要放弃了吗?”张阳幽幽地叹了口气。 “也不是,我只是想说,我们这样活得太累了。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既然已经成为事实,再怎么去弥补也是于事无补。再说了,那个千年僵尸现在也没有出来作恶了。我们又到哪里去找。”杨大春道。 张阳摇了摇头,只是苦笑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去。 “等一下!”身后远远地便传来阮良的声音。 张阳扭过头去看,只见他气喘吁吁地向他们跑来。 “什么事?”张阳拧着眉头问道,他眼皮跳了跳,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朵往生花是假的,我敢肯定那东西已经被人掉包了。”阮良咬着牙,一股寒光在眼中一闪而过。 “你是怀疑我们换了你的东西。”杨大春寒声问道。 “我没这样说过,但我们拿回来的东西确实不是我想要的。而且中途也丢失过,我不得不做出怀疑,我爷爷也因此丢了性命。”阮良眼中噙着泪花。 “但是我们确实没拿过你们的东西。你就说你要怎么办吧。”杨大春很是光棍。 “我要你们帮我找回真正的往生花,并且把那两个偷了往生花的杀了祭奠我爷爷。”阮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道。 “你爷爷已经不在,要这东西还有什么用?杀了她们就能让你爷爷回来?”张阳有些不解。 “这样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帮我就行。只要你帮了我的忙,我们之前的帐就一笔勾消。”阮良直勾勾地盯着张阳的眼睛。 “可以。”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思索了一会才道。 “你打算怎么做?” “前几天,我通过定位,发现她们往苗疆一带去了。我想,她们肯定是带回她老家了。”阮良寒声道。 “嘶!”张阳和杨大春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苗人善养蛊,令人防不胜防。而且那里交通还不便,几乎全程都要爬山涉水。辛苦不说,还多瘴气。 这可是堪比古墓底下还要恐怖的东西。那里的人更是性格乖戾,动不动就会在身上种蛊。只想想便觉得不寒而栗。 但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其实说到底张阳和这两个女人也是有恩怨的,那一次出窍去找杨秀儿,差点死在她们手里。 所以每次看到她们,张阳都恨得牙痒痒的。 “行,我答应你走这一趟。”张阳冷声道。 “大恩不言谢。”阮良拍着张阳的肩膀,似乎有些压抑。 “你们在这里再住几天,等我把爷爷的后事料理了,我们就启程。”阮良道。 张阳冲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你怎么就轻易答应他了?”杨大春有些不满。 “为了证明自身的清白,还有,报生死之仇。你好像忘了,她们当时是怎么对我们的。如果我不是异于常人,只怕我现在已经化成一堆白骨了。”张阳慢悠悠地道。 ’唉!“杨大春幽幽一叹,这些道理他不是想不明白,只是苗疆不比别处,那里比起龙潭虎窟还要恐怖十倍百倍,这一行只怕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而他们是要去找碴的,势必要跟当地人起冲突,别人怎么可能会答应。 这时杨秀儿走了上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怎么都愁眉苦脸的。” “没什么,倒是阮老爷子那里怎么样了?”张阳不想她知道太多,便转移了话题。 “唉,老爷子死了,本来指望这东西寻回一线生机的,却不想反而成了了催命符。”杨秀儿叹了口气。 “所有长生不死都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罢了,生老病死才是人之常情。”张阳转过身去看着那幢豪华别墅。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呢。”杨大春苦笑道。 张阳没有把要去苗疆的事情告诉杨秀儿,说了其实也没什么用,徒增忧虑而已。 三人在一起说了会话,大多数都是杨秀儿问,张阳和杨大春答。问的都是关于下墓的事情。张阳只能挑些有趣的讲。 说着话便又回到了别墅里。这里虽然宽敞奢华,但却缺少几分人气。张阳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由得怀念起在乡下小庙旁的那间小破屋,虽然小了些,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狗窝。 每天醒来打扫一遍庙里的神像,才去做其他的事情。这样的日子很是充实。 第八十四章 虫巢 “这往生花到底什么来头,值得你们这样争抢。”越野车里,张阳忍不住好奇问道。 阮良沉默了好大一会,才幽幽地道:“书上记载真正的往生花能通往蓬莱仙境,那里遍土奇花异果,长生不死,是真正的极乐净土。但具体位置在哪里却一直无人知晓。” 杨大春笑道:“这不是佛门的极乐世界吗?人一死不就会去到极乐世界了吗?还用得着这样费尽心思去找什么往生花?” “不,这个极乐世界是肉身可以进去的。并不是佛门所说欺骗世人的把戏。”阮良摇了摇头道。 “就像那天一样,用尸油去点吗?”张阳嗤笑道。 阮良脸一红,攥着拳头却不说话。 “方梦谷和莫千柔,会不会也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才要偷取往生花的?”宋玉轩道。 “或许她们还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这件事虽然有些曲折,但也不是全是坏事。”张阳沉声道。 “这话怎么说?”阮良急道。 “打个比方说,如果她们知道这长生仙境的位置所在,或者真正进入的办法,或者她们知道那里面的详细情形。”张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嘶!”众人皆倒吸一口气。 “如果这样说来,她们早就知道我们是要找往生花的,跟在我们后面不过是想用我们做挡箭牌,自己好渔翁得利。端的是好算计。”宋玉轩边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道路边说道。 “我就说嘛,当时她们一声不吭的,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原来包藏祸心。”杨大春嗤笑道。 “看来我们的敌人精通孙子兵法啊。这一次又是深入敌方巢穴,更是危险重重。前景堪忧啊。”张阳叹气道。 “不管怎么艰难,我都要把这两个女人找出来,逼她们交出往生花来。祭奠我爷爷在天之灵。”阮良脸上一片铁青。 张阳苦笑不已,不过是也想去往生仙境罢了,还非得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当然这话肯定是不能明说的。 四了坐了四天的车子,从中原地区一直开到了南方苗疆之地,巅得骨头都差点散了。 四人在当地镇上的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开着越野车按着导航上的定位开去。 这里号称十万大山,没来过这里的人或许会觉得有些夸张,但张阳几人却实实在在的体验到了。 这几天车子都是在这大山里绕行,眼前所见之物除了山还是山。山连着山,水绕着水,构成一副美丽的山水画。但看多了着实有种想吐的感觉。 山里的道路虽然已经通了公路,但是也是沿着山边走,起起落落的巨大反差直让人身心疲惫。 车子在林边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张阳几人从车上下来。砍了些叶子茂密的小枝条把车子盖了个严严实实,待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拎着背包往林子里走去。 “你确定是这里吗?”张阳拧着眉头问道。这里荒草丛生,荆刺遍地,有些高的藤蔓甚至有五六米高。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过去的样子。 “没错的,定位上是显示这里。这里是最直接的路线,但是不是能通行就不知道了。”阮良道。 “大山里是这样的,不像城镇里有道路规划,这里只有位置显示。”宋玉轩接过话道。 阮良摆弄了一会手上的机器,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大概一公里的地方。” 张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里面树木遮天蔽日,林子底下荒草丛生,最低的都能没过人的大腿。不由得暗暗担心起来,这种林子是最多毒蛇猛兽的,但愿不要碰到这些东西才好。 阮良背上自己的背包率先向林子里走去。 张阳也背上背包,三人紧随其后。各自拿着随身的工兵铲砍着碍事的荒草,艰难地向前走去。 还好几个人穿的都是登山服,要是一般的衣服在这种环境下早就破了。 四人走了三个多小时,这时只听阮良刻意压抑的声音:“就在这附近。” 张阳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四周看去,只见周围除了荒草藤蔓就没别的东西了,倒是有些虫子小鸟鸣叫着,却看不见有半点人走过的痕迹。 “会不会是你这机子有问题,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人了。”张阳疑惑道。 “不会的,这东西是通过卫星导航,可是我花了高价钱买的,怎么可能会错呢。”阮良摇了摇头道。 “过来看,这里有树叶折断的痕迹。”宋玉轩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 张阳连忙向他跑去,顺着他手指的东西看去,果然,那里有荒草被折断,稀稀拉拉的几条,断口处已经有些枯黄,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 顺着折断的荒草看去,隐约能看见一条人走过的痕迹。 张阳顿时喜出望外,这至少说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不管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至少有一半的希望。 “跟在我后面。”宋玉轩猫着身体向前行去。 张阳几人顿时把疑问压了下去,也猫着身体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前面的宋玉轩突然停了下来。 “有什么发现?”阮良悄悄走到宋玉轩的旁边问道。 宋玉轩却不说话,只拿手指着草丛里一处黑影。 张阳往草丛里看去,那里面有些阴暗,看得不太真切,便拂开草就要往里探去,却被宋玉轩一把拉住了。 张阳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把手里的工兵铲往那处黑景慢慢伸去,待周围的荒草全部被压下,才看清里面的东西,原来是件衣服。 “这就是那天下墓时方梦谷穿的衣服,我记得很清楚。”张阳说道。 “没错,我的定位器也是放在这衣服里的。看样子是被她们发现了。”阮良说着话就要把那件黑色的外套拿出来。 “别动!”宋玉轩连忙出声阻止,但为时已晚。 这时阮良手已经抓住了衣服,正要提起来,只见里面一阵骚动,一阵密集刺耳类似甲虫鸣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紧接着从那衣服里面爬出无数条蜈蚣一样的虫子,竹节一样的背上布满了暗黄*色的绒毛,一双触角却有五六厘米长。 阮良的动作仿佛触怒了它们,只见它们抬起头来,朝几人露出剪刀一般的门齿,迅速向几人爬来。 “快跑,这是虫巢!”宋玉轩惊呼一声,慌忙夺路而逃。 张阳虽然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事态严峻,拔腿转身便向后跑去。 身后传来一阵阵枝叶压断压倒的声音,仿佛蝗虫过境。张阳匆忙中回过头去看了一看,这一眼只觉得头皮发麻。 只见他们身后的道路密密麻麻全是那些暗黄*色像蜈蚣一样的虫子,这些虫子的速度飞快,快得几乎看不清它们的影子。 “你不要命了?”杨大春一声大喝,拽起张阳便跑。 张阳只觉得头发一阵发麻,但却不敢再看 ,连忙跑起来。 尽管这条小路刚才已经用工兵铲开过一遍,但竖着的荒草还是很多,走起来也是非常的困难。 每提一步都会带起一些枝叶,速度便慢了许多。 身后的虫子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紧追着几人不放。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甩掉它们,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张阳喘着粗气问道。 “有,跑,跑过它们。”宋玉轩头也不回地说道。 张阳一阵气急,这算什么办法,我还不知道跑吗。 但此时却不是斗嘴的时候,只得憋着一股劲跑,一开口力气便散了几分,能不说话还是不说话的好。 还好平时也有锻炼,力气还算跟得上,不然这时只有喂虫子的份了。 耳旁的风呼呼地响,两旁的树木也在快速地向后退去。 但张阳却一刻也不敢停下,甚至不敢再回过头去看上一眼。那虫子的暗黄*色毛绒绒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甚至都能凭着那些嘈杂的虫叫声想象得出来身后那些虫子的队伍是如何的庞大。 突然,张阳脚下一滞,整个人便向前扑去。连忙往脚下一看,只见一根手指般粗大的藤蔓紧紧地缠住了他的一只脚。 那些虫子的叫声更大了,仿佛铺天盖地的都是那种声音。 张阳惊恐地往后看去,只见他们走过的那条小路上毛绒绒的一片,一眼竟望不到头。 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脚下的藤蔓却怎么也解不开来。 这时只见一团明黄*色的粉末向那些虫子撒去,紧接着刀光一闪,脚下缠着的藤蔓顿时一松。 两只有力的大手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把他从地方拽了起来。 匆忙中只看见那明黄*色粉末的地方顿时一空,那里突然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叫声,那些虫子顿时绕过那团粉末,从两侧绕了过来,又合在一处向他们奔来。 张阳脸色顿时一片铁青,刚才就差一点就成了这些虫子的口粮了,当真是悬到了极点。 “这东西还有没有,再撒点,我跑不动了。”阮良嘶哑着声音喊道。 “没,没用的,跑到公路外面就没事了。”宋玉轩喘着气回道。 “跑不了就死在这里,刚好能给我们拖延些时间。”杨大春冷声道。 “滚,我才不想死在这里。”阮良没好气地道。 “都追上来了,还贫。”张阳骂道。 四人一路狂奔,跑了足足半个小时,身后的那恐怖的虫叫声才渐渐小了。 张阳回头看了一看,没见到那些虫子追在后面,这才松了一口气,顿时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用不上一点劲,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每喘一口气都费劲。 “别跑了,它们没追来。”张阳猛吸了一口气道。 几人这才停了下来,也跟张阳一样瘫倒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 “看来我们中计了,现在线索也断了,接下来怎么找?”杨大春问道。 第八十五章 苗镇诡事 “行吧,反正现在线索也断了,去看看吧,就当是观光一番。”阮良很是光棍地道。 “现在不想着给你爷爷报仇了?”杨大春嗤笑道。 “报仇嘛,来日方长,再说了,我这不也是为了找线索吗?”阮良挠了挠头道。 “苗疆,都说这里如何如何神秘,我也想见识见识。”张阳有些感慨起来。 “那就走吧,趁现在还有时间,不然只有在外面过夜了。”宋玉轩看了看西斜的太阳。 张阳看了看这周围的山,总感觉到那里面隐藏着些什么。他的乡下虽然也有些大山,却没有这种感觉。 不由得笑了笑,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这里的山裸*露的地方很多石头,看起来整个山就像是用石头堆起来一样,各种各样的都有,就是没有一块圆的。 有些只有表面一层薄薄的土,一丛丛藤蔓顽强地生长着。 几人上了车,便开往城镇里去。 “宋玉轩,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张阳好奇问道。刚才的情景想起来就是一阵后怕。 “这个我也不知道,以前没见过这种虫子。”宋玉轩摇了摇头道。 “没见过有什么稀奇,这大山里的东西多了去了,他认识几个。不要说他,就连当地人也不一定认识。可别忘了,这里可是十万大山。”阮良道。 “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会不会被那女人捷足先登了。毕竟她们比我们早出来一个多星期呢,这么久的时间够他们做很多的事情了。”阮良叹气道。 “接下来就看运气了,能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回去,这里呆得真有点渗得慌。”杨大春摸着胸*口,心下还有些慌慌的。 车子在险峻的山崖边上行驶着,大山上全是大块大块的石头。 张阳坐在边上,看着这些石头心里有些惴惴的,唯恐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块掉下来把他们砸成肉泥。路边时不时就会有几个苗族的男女走过,却一脸的坦然,不由得暗暗称奇。 这里的人穿着跟其他地方有很大的差别。虽说也有些穿着衬衫一类的衣服,但大多数是粗布料具有少数民族气息的衣服。 看得众人啧啧称奇。但平时在电视上见到的银饰却没有见过。 车子顺着弯弯扭扭的山路向前开去,开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一个貌似小镇的地方。 几人找了个旅馆放了行李,便从里面出来了。 张阳从来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这苗族木屋,这时真来到了地方,一眼望去,只见这些木屋整齐有序,下半层全是用石头砌起来的,上面才是木头接着盖。 一条清澈的河流在脚底下缓缓流过,几艘小船载着三两个身穿银饰的少女悠闲地过去,少女说说笑笑,不时传出几声黄莺般的笑声。更远些的地方不时还传来悠扬的歌声。 张阳看着竟有些呆住了。一双眼痴痴地望着远方。 “喂,在干嘛呢?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杨大春不怀好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不觉得这些景色很美吗?”张阳扭头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他。 “初来乍到都觉得好看,等住得时间长些了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其实这里交通很是不方便,相对外面来说就是原始社会。过个再三天就会腻了。”宋玉轩道。 “喏,每人一张,时间紧迫,我们要赶紧把那两个人找出来。迟恐生变。”阮良从后面赶了上来,每个人都递了一张纸出去。 张阳接过来一看,正是方梦谷和莫千柔的照片,不由得苦笑起来,这是要他们挨个挨个地问啊。 “还有更高级一点的办法吗?比如她们家住址什么的。”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没有,有这个就不错了,唉,谁能想到她们会来这一手。”阮良叹气道。 阮良又从包里掏出几个手机,人手一个。 张阳接了过来,摆弄一番,记下几个人的号码之后,便分头出发了。 街上摆卖东西的很多,张阳走到人较多的地方,拿着打印出来的照片挨个问了起来。 但让他奇怪的是,这些人一看到他拿出来的照片,脸色就变得不自然起来,连连推脱说没见过。态度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张阳正待追问几句,那人却怎么也不肯再多说半句了。 “大哥,您再帮我好好看看,我是这两个姑娘的朋友,现在找她们有很重要的事情,您说帮帮我。”张阳一看这人似乎知道点什么,忙趁热打铁道。 那人被缠得不耐烦,便放下手里的活计,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通情理,能告诉你的早就告诉你了,何必缠个没完。” “我知道您一定知道她们在哪里的,我真的找她们有很重要的事情。”张阳低声下气求道。 那人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穿着苗族专有的服饰,包着一粗大的头巾,眉头拧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忽然盯着张阳的双眼,冷声道:“你老实说,找她们有什么事?” “我一个兄弟得了一场怪病,想找她们来医治。”张阳扯了个谎。 那人沉思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她们怕是不能去给你们医病了,换个人吧。” “她们怎么了?”张阳急道。话说出口才惊觉,自己竟如此在意这两人。 “她们,准备要嫁给洞神了,唉!”老汉摇头叹气道。 “嫁给树神?什么意思?”张阳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要打听那么多。小伙子,听我一句劝,要治病的话,换个人吧,病这种东西可耽搁不得。” “大哥,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出嫁?是一个人出嫁还是两个?” “就是你照片上年轻的那个?就在明天?不过我可告诉你,别闹事,到时出了事没人能保得了你。”大汉一见眼前的这小伙问得这么详细,便警告道。 “在哪里举行的婚礼?”张阳又问道。 “到时会在这镇上转一圈,然后才会送到洞神那里。你可以看看,但是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大汉再一次警告道。 张阳得到了要找的线索,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终于有这两人的线索了,忧的是事情又横生变故。 而且按这大哥的说法,那应该会是一场很盛大的场面,怎么找到她们却是个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方向,心里便安定了不少。 张阳又连着跑了几处询问起来,但得知的东西跟前面的大叔的并没多大差别。有些人甚至一听到他找的是这两个女人便把他赶走了,张阳还要再追问,却见那人抄起了扁担,只能讪讪地走了。 甚至有几个只看了他手里的照片一眼,脸色一变就急匆匆地走了。 这奇怪的状况让张阳摸不着头脑,只得悻悻地往回走去。 突然身后一阵巨力袭来,张阳整个人被推得往前跌出好远,旋即扑倒在地。张阳心头火起,正要骂娘,却见几个黑影扑了过来,死死地把他压在地上。他顿时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张阳的头被按在地上,地上的石子磕得脸颊生疼。 但却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只是用苗语交流了几句,便把张阳绑了个五花大绑拉了起来。 “你们到底要干嘛?”张阳使劲地挣扎着,旋即便绝望地发现这根本就挣不开,而且还有开挣扎越紧的迹象,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打的结。 那些人是六七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此刻一脸怒气地看着张阳,其中一个更是挥着拳头向张阳打来。 张阳躲无可躲,只得硬生生地挨了一记重拳,一边脸颊瞬间肿了起来,鼻血顿时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那几个人把张阳扭送到一处石屋里,一推开门便看到杨大春几个人神情呆滞地绑在里面。 “大春,玉轩,阮良,你们,你们怎么了?”张阳喊道。 但他们仿佛没有听到张阳的话似的,整个人都傻傻的,只眼神呆滞地朝他看了一眼。 “你们把他们怎么了?”张阳使劲挣扎,但奈何几个人死死地按着他肩膀,他竟动弹不得。 那些人呱啦一阵,说着张阳听不懂的话,随后其中一个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盏茶的功夫便带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那老头子人未到,一股异香却扑鼻而来。 张阳一闻到这股味道便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想问些什么却发觉脑袋不听自己使唤。 身体也是绵软无力,如果不是那几个人架着他,现在他只怕已经瘫在地上了。 那老头穿着黑衣的布衣,点着一枝烟筒,搬来一个椅子,‘咕嘟咕嘟’地抽着水烟。 那老头抽完一口,仰起头便朝张阳喷来。 张阳闻了这口烟味,顿时脑袋里更晕了,整个人都似提线木偶一般。 再后来那老头问了张阳很多问题,张阳也似木偶般一一回答,但那人具体问的什么事情,张阳是一个也记不得了,只觉得头晕得厉害。 那老头一边抽着水烟一边问,问了好久,才幽幽叹了口气出了门去。 张阳整个人都迷糊了,就像是在梦里一般,周围的东西都是一片蒙蒙的,似隔着浓浓的雾。 旁边的几个人把他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张阳竟一点反抗的意识也兴不起来,只一脸呆滞地看着他们。 那些人给张阳绑了个结实便出去了,把门关了个严实。 张阳和杨大春四个人昏昏沉沉地在石屋里呆着,不知过了多久,那木门‘嘎吱’一声便开了。 第八十六章 落花女出嫁 可能是在漆黑的石屋里呆得太久了,刚一出门口便觉得阳光异常的刺眼。 张阳眯着眼缓了好一会,才堪堪适应过来,身体依旧乏力得很,这几步都是别人架着出来的。 门外两边站满了人,所有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只是张阳一个字也听不懂。 只觉得耳边翁翁地响,吵得人心烦意乱,却又无能为力,他现在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张阳艰难地回过头一看,只见杨大春,宋玉轩和阮良三人也跟他一样被架着往外面走去。 不由得苦笑起来,这次怕是要死在这帮人手里了。 只是搞不明白这些人又是迷烟又是绑架的,到底是要干嘛?而且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围观。 看他们的脸上竟然还带着丝丝的喜悦,没错,是喜悦,好似过节一般。 难道这些人要把自己这几人抓去宰了吃肉,他可是听到有些偏僻的地方有这种奇怪的习俗的。 如果这时能开口的话,张阳真的想说一句:“老子的肉是臭的,求放过。”但也只是能想一想而已,他现在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 现在的人只有意识还是清醒的,能看得清听得见,却说不了动不了,那滋味真心很难受。 不多时从旁边走出来几个四五十岁的妇女,拿出一套苗衣给张阳穿了上去。那套衣裳崭新鲜艳,看上去就像是新郎穿的衣服。 两边的人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不时会有些人上前来给张阳身上挂上一些东西,有些小银饰口,还有些香囊,更有些透着艾香的红绳,还有很多他也不认识的东西,都是些饰品之类的东西,若是平时倒也盛情难却,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怪异。 张阳只能任由着他们摆弄,众人一阵忙碌过后,便架着张阳顺着小路下了山,山下的小路上已经有一帮人在恭候着。 那些人一见到人群下来,便吹着芦笙敲着锣打着鼓,好不热闹。 如果是在平时说不定张阳也会欢欣鼓舞,但这时做为当事人,而且命在旦夕,实在是笑不出来。 张阳朝山下看去,只见路的正中间正摆着一个大红竹轿子,轿子上正端坐着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人,那女人身形竟有些像莫千柔。 不由得想起昨天那个老汉说的话,不由得脸色大变起来,难道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就是要自己这几个人去陪嫁吗? 听说过古代有女子陪嫁的,可那是封建社会才会这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习俗,而且陪嫁的还是男的,还是莫不相关的外来人,还是四个。 张阳已经打不到任何的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遭遇了,当真是哭笑不得。 众人下了山,张阳被带到放在路边的一个小抬轿上,刚坐上去,便被人抬着往前走去。 耳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喜悦,除了张阳四人之外。 前面那个身形酷似莫千柔的女子,也跟他们一样呆呆地坐着,因为头上盖着一块红盖头,看不清楚容貌。 依据这身形,再联系到昨天那老伯说的话,十有八九是她。 只是让张阳奇怪的是,方梦谷一向和莫千柔呆在一起,两个人的交情应该也是不错,这时为何却不见了踪影。 但这时的张阳连张嘴都费劲,哪里有力气喊得出来,只得把疑问压在心里。 再一看身后,杨大春他们三个人情况也跟他差不多,原本还想指望他们来救自己,现在看来也是泥菩萨过河,唉,还是自求多福吧。 众人抬着轿子一晃一晃地向前走去,走了近半个小时,路越来越陡,竟是往山上去的路。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这是要去树神的家。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众人在一片相对平整的地方停了下来。 只见前头有几个年纪约有六十来岁的老人,穿着苗族的盛装,身上挂满了银饰,手里拿着红色的纸钱,一边往天上撒去,嘴里一边在念叨着听不懂的话,态度很是恭敬庄诚。 紧接着所有人都跳起舞来,手挽着手,臂碰着臂,好不热闹,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张阳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是要草菅人命。 一阵热闹过后,张阳几人便被抬进一个黑漆漆的洞里。那些人把他们丢在洞里的一个平台上就逃也似的出了洞口。 紧接着又从洞外传来一阵极其响亮的鞭炮声,便没了声响。 张阳被丢在地上,洞里的地面寒意能渗入骨髓,只这么一会便觉得全身都快要凉透了。 一股凉风使劲地往身体里钻去。现在的张阳只有打哆嗦的劲了。 这股凉意反而能让张阳更加清醒一点。只是也仅仅如此而已,现在的他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费劲,跟个植物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这洞里连个油灯也没有,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模模糊糊地看见不远处有几块暗红色的东西。 那盖着红盖头的少女正靠在一侧墙的边上,动也不动地坐着。 张阳有心想喊她过来救命,但动了几下,动连张嘴的动作也作不出来。 身上越来越冰了,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眼睛也变得越来越沉。渐渐地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从沉睡中醒来,腹部一阵蠕动,直往喉咙上冲去。张阳‘哇’的一声便向旁边吐去。 这时意识稍稍恢复一些,抹了抹嘴角残留的液体,往周围看去才知道,他现在正躺在一个木板床上,一间很小的小木屋,大约只有十平方左右。 张阳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除了没什么力气之外,并不妨碍他动作,心里不由得庆幸起来,也疑惑是谁救了他。 “糟糕,大春他们呢?他们还在洞里呢。”张阳心里一慌,便挣扎着坐了起来,慌忙穿了鞋子便要往外奔去。 张阳正要开门,不料门却从外面开了,张阳抓了个空,一下子没了支撑,加上身体又乏力,便向前倒去。 门外那人来不及躲闪,被张阳这一扑,两人在地上摔了个结实。 “唉哟!张阳,你这是干嘛啊,痛死我了。”杨大春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张阳扭头一看,果然是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你没事吧,我还以为我们都要死在洞里了。” “本来是没事的,被你这么一撞差点死了。”杨大春嘟囔着。 “别废话,他们人呢?”张阳打断了他的话。 “宋玉轩醒了,阮良那个公子哥还在昏迷着,也真是够娇情的。” “那莫千柔呢?她有没有跟着我们一起出来。” “她啊?她还在里面,只有我们几个出来了。”杨大春眼神有些暗淡。 “为什么?她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出来,在那里面没吃没喝的都撑不过三天。”张阳有些着急了。 虽然这人曾经算计过他,但事到临头却有些于心不忍。 “跟你实话实说了吧,她,她出不来,如果硬是要把她拉出来,只怕会死得更快。” “为什么?” “因为她的魂被洞神勾了去,是要嫁给洞神的女人。” “那有什么办法能救得了她吗?” “没有办法?也没人会去救她,这洞神是这里人的信仰,有谁敢对着干。”杨大春幽幽叹了口气。 “那我们把这洞神灭了,把洞炸了,不就可以了吗?”张阳狠声道。 “张阳,你疯了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如果真这么做了,你觉得我们能走出这里吗?”杨大春倒吸了一口气,一脸惊讶地望着张阳。 张阳心里犯了难,如果不救她,就不会知道方梦谷的行踪,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如果救了她,只怕所有人都要折在这里。他们可是刚刚才领教过这些人的厉害的。 “对了,还没问你,是谁救的我们?”张阳这时才想起来。 “一个老伯,一会他来你就知道了。”张阳幽幽叹了口气。 张阳看着奇怪,但大春不愿多讲,他也没再问,反正一会也能见到人。 说话间,一个脸上长满了皱纹的老人弯着腰,手里拿着一个扫把和扫斗一样的东西过来了。 老人的神色有些哀伤,也不跟他们答话,拿了东西便进入刚才张阳躺着的那间小屋。 张阳连忙跟在他后面,也进了屋里,只见老伯用扫把扫着他刚才吐出的那团污物。 “这是什么东西?”张阳走近俯身一看,竟看到几条跟米粒般大小的蛆子,顿时肚子一阵反胃,一股酸水便往嘴里冒了出来。 “这是冰蚕蛊,虽然不致命,但能让人身体僵硬动弹不得。倒也不算是太恶毒的蛊。”老伯的声音很是沙哑,像喉咙里没有丝毫水分。 “它是怎么下的,我竟一点感觉也没有。”张阳想起这一天的遭遇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手法,别说你,就连我也看不出这手法。”老伯哼了一声。 “对了,还没请教老伯大名?感谢救命大恩。”张阳一脸地虔诚。 “我姓莫,叫我莫老伯吧。” “姓莫,莫非是莫千柔她老爹。”张阳心里咯噔一声。 老伯看着张阳疑惑的神情,便知他心中所想,幽幽地说道:“你猜的没错,那洞里关的正是我的女儿,莫千柔。” 张阳心里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养大那么个女儿,竟要去嫁给个什么树神。与其说是嫁,还不如说是陪葬更贴切一些。 这地方的习俗也是够变态的。 第八十七章 画皮人偶 正要询问,只见他说道:“帮我救我女儿出来。” “这个,好,我们竭尽全力把你女儿救出来。”张阳只沉默了一会,便答应了她。 且不说所有的线索都在莫千柔那,他们要进入那一处圣地要着落在她身上。再说如果没有莫老伯出手,只怕他们现在已经死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现在唯一要想的就是怎么把人安全地救出来,还要能全身而退。 张阳拧着眉头思考良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放到到一边。 这时宋玉轩从屋子的另一边转了出来,冷冷地道:“现在要想救出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这里倒有个办法可以试上一试。” “什么办法,快说。”张阳眼前顿时一亮,余光往两边一看,却见杨大春和莫老伯同样激动地看着宋玉轩。 “我记得道家有李代桃僵之术,为什么不拿来试试看。”宋玉轩看着张阳和杨大春道。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现在莫千柔已经被勾了魂去。而这替身的法术只能在魂魄还在身体里的时候有用。”张阳摇了摇头。 “以前有过落花女嫁给洞神之后还能生还的吗?”张阳转向看向莫老伯。 “没有,即使有从里面出来的人,也活不过三天。也没人敢去过问,按理说能被洞神看上是娃的福气,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可是,我只想娃活着,在我身边好好的。”莫老伯说着竟哭了起来,一张皱纹遍布的脸庞是那样的哀伤。 “这样说来,这所谓的洞神不过是个吸人精气的邪魔罢了。”张阳叹了口气道。 “如果我们悄悄地把这洞神给弄死了,不就可以了吗?”杨大春眼睛一亮。 “可是我们连树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张阳反驳道。 “这也太特么邪门了,这里的人再怎么也应该见过的吧。”杨大春把目光转向莫老伯。 莫老伯摇了摇头,竟自在地上蹲坐下去。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会,但始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而张阳他们被绑到洞神那里去的时候是昨天下午,到现在这会已经过了近一天时间了。 在里面又没吃喝的,可能还要面临着被吸*气的可能,现在只怕是只剩下半条命了。 再想不出办法来,只怕莫千柔真的要死在里面了,他们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张阳在地上抓了会头,心里一狠,猛地站起来,盯着他们说道:“我们现在做两手准备,一是要备好一些流食,二是赶紧制出一个替身人偶出来。其他的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要我做什么?”莫老伯一听有办法,眼睛瞬间便亮了。 “准备一套大红衣裳,越红越好,再把您女儿的生辰八字报给我。再有就是准备些补品和米,还有三牲果饼。”张阳一个字一个字道。 “好,我这就去。”莫老伯激动得手都有些哆嗦,话未说完转身便走。 “不要跟别人说起这事。”张阳再次叮嘱道。 “我明白。”莫老伯这会竟走出了好远。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找根竹子编一个正常人大小的人偶,能不能骗过洞神就看它了。”张阳看着那边的山头,幽幽地说道。 众人便分头行事。 这木屋边上刚好种了一丛竹子,倒也省了去找的功夫。 张阳和杨大春搬了个凳子在屋子外边编起人偶来。 以前虽然见过杨叔做过,也亲手编过,但是却没有实际运用过,这一去有多少把握心里实在是一点底也没有。 “这地方的习俗也是够奇怪的,好生生的一个人却偏偏要送死。你说他们到底图什么?”杨大春好奇问道。 “我哪里知道去,你不去问这些村民,却来问我。”张阳嗤笑道。 “能找他们问,我还要问你?”杨大春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信仰,不,应该说是迷*信的力量。”张阳叹了口气道。 “一个人说假话不要紧,自然不会有人信他,但是十万个人说着同一句假话,即使是假话也变成了真理。” “有些东西,谁真谁假哪里分得清楚。在这些村民眼里,我们就是错的,是亵渎神灵的人。是要被架到火上烤的。” “那倒是。唉,这地方呆着总是让人渗得慌。” “别费话了,赶紧弄吧,时间宝贵。” 两人把人偶编织成形,又糊上纸画上五官,花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把人偶给做成了。 宋玉轩从屋里从来,看见这惟妙惟肖的人偶,不由得赞叹道:“行啊,看不出来你们还有这一手,哪天娶不到老婆,照这个编一个,也是蛮不错的。” “编一个送你。”张阳开玩笑道。 “得得得,这东西我可无福消受,留着你们自己用吧。”宋玉轩连连摆手。 张阳找到莫老伯,跟他要了两件莫千柔的衣服和生辰八字,便拿着衣服给人偶穿了起来。 又把写了生辰八字字条贴在上面,掐诀念动咒语。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等到月上中天,四人便朝那个洞神的洞里走去。 山里的小路很是难走,特别是夜里,细碎的石子零零散散地布满小路,一不小心就会歪了脚。 张阳他们带着手电,却不敢打开来。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在村民眼里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又是刚从里面逃出来,要是被发现了,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乖乖到到洞里面陪葬就好了,还得再搭上一个莫老伯。 这山上的夜晚有些凉叟叟的,张阳一手抱着那糊着纸穿着大红衣服的人偶,一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竟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为什么,张阳总是觉得手里抱着的不是一个竹子编成的人偶,而是一个真实的人。那隔着衣服的躯体仿佛还有些弹性,不仅如此,他还能感觉到那人偶用纸画出来的五官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种感觉直让他心里发毛,要是平时,这东西能丢多远就丢多远了,哪里还会一路抱着它。 几个人都是闷声走着,一个话都不说,安静极了。只听到风吹着树木的呼呼声和脚下踩着石子的咔咔声。 张阳甚至有那么一会觉得自己是在跟几个行尸一块走路,手里抱着的这个人偶反倒像个正常人,这种念头一出便占据了他整个脑海,怎么也挥之不去。 “你们倒是说句话啊,这里太特么的诡异了。”张阳深吸了一口气。 杨大春走在他前面,闻言回过头来,幽幽地说道:“公子,夜已深了,安寝吧。”竟是女人的声音。 “说什么呢,安什么寝,你是不是中邪了,声音怎么怪怪的。”张阳低声骂道。 “张阳,你刚才听到什么了?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你可别吓我。”杨大春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张阳道。 “刚才不是你在说话吗?那可能是我听错了,还以为你在恶作剧呢?没什么了。”张阳背上瞬间凉成一片,他们这里也没有女人,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大春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断不会这个时候搞些什么妖娥子的。那说话的到底是谁。 “你们,刚才就没听到什么女人的声音吗?”张阳压抑着声音。 “我说,你别疑神疑鬼的,这大半夜的渗得慌。”杨大春回过头来,拍着张阳的肩膀道。 “你听,这声音又来了。”张阳说话都开始有些颤抖。 “它跟你说什么了?”宋玉轩笑道。 “它在说,公子安寝吧,一直重复着这句话,那声音轻柔得就像在贴着耳朵在说一样。”张阳道。 “怎么回事?”走到前面的莫老伯,停了下来转身问道。 张阳把事情跟他一讲,莫老伯竟楞住了,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 这会月亮已经藏进了云朵里,到处都是黑漆的的一片,他看不到老伯的表情,但几乎可以猜测得到。 心里不由得沉了起来。 “会不会是你今天编的这个玩意闹的鬼。”杨大春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张阳顿时如遭雷击,连忙把手上的人偶丢向一旁,迅速退了几步。 那人偶掉落在地上,连着晃了几下,渐渐地停住了,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纸糊的俏脸正对着张阳。 张阳连忙打开手电筒看个究竟。黑夜里的,手电筒的光照在这人偶身上,人偶仿佛更加的有神了,用画笔描绘的五官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正对着张阳巧笑靥靥。 突然一个人影向他冲了过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手电,旋即关掉,对着张阳喝道:“你在干什么?要是被人看见我们就全完了。” “这东西太邪门了,大春这一说,我就感觉到这话就是从它这里传出来的。可它就是竹子编的空壳子,怎么可能会说话。”张阳抓着头发,仿佛这样能让他清醒一点。 “那怎么办?都做出来了,总不能这样丢在这里,还指望着它派上用场呢。”杨大春拧着眉头,看着地方的人偶。 “要不,我来试试,我还不信这邪了。”杨大春咬了咬牙,过去就要抱起地上的人偶。 “嘶!”杨大春刚刚挨着人偶的手突然收了回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张阳过去把杨大春扶了起来,关切问道。 “上面很多刺,扎手得很。”杨大春把手掌翻了过来,只见上面裂开了一道两三厘米长的口子,暗红色的鲜血瞬间从里面流了出来。 第八十八章 夜探洞神 只是到底什么地方出问题,他却百思不得其解。 对这个诡异的人偶竟有些害怕起来。 “我来试试。”宋玉轩把外套脱了下来,包着那人偶,正要抱起来,却听到“呲”的一声,那声音听就像衣服扯破似的。 宋玉轩连忙把那包在人偶身上的外套扯下来一看,顿时呆住了,只见上面裂了个十几厘米的口子。 张阳走近一看,却见那人偶还好好地躺在地上,跟原来也没什么不同,那外套上的那个裂口是怎么来的。 “看来,这东西还得你出手。”杨大春嗤笑道。 张阳没理会他,说实话,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碰这东西。但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探出去,环住那人偶的腰间把它抱了起来。这一次倒也没出什么事,只是感觉却有些怪怪的。 刚才还以为是拿的时候太长了,手累了才显得沉。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整个人偶重量估摸着有个几十斤。但是这东西是张阳和杨大春两个人做的,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是一个竹篾编成的空壳和几张纸,再就是一两件女人的衣服而已,顶天了也就七八斤的样子。 而现在手上的感觉却似乎有几十斤重,这就不同寻常了。 但现在事情迫在眉睫,又是深夜时分,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队伍继续向前走着,因为怕别人知道,所以都不敢说话,所有人都闷头赶路。 今晚的天空上压着厚厚的一层云,把月亮的光都遮住了,又不敢用手电筒,只有摸黑走。 远远看去,只能隐约看见几个黑影在移动。 不时会有几声怪异的鸟叫声传来,分不清是猫头鹰还是乌鸦,又或者是其他不认识的鸟。 那声音有些像婴儿的啼哭声,又有些像发情是的猫叫声。听得张阳心里发颤。 张阳走在队伍的中间往前走去,还没走上多久,便觉得脖子处一阵阵凉风袭来,就像是有人在他那里哈气。 每一下都能感觉得到那股气都渗进了骨髓里,本来黑灯瞎火的在野外就够渗人的,现在又有这种情况。只觉得腿都有些打颤。 现在只能盼着快些到洞里,把这诡异的东西往那一丢,赶紧把人救了了事。 “不对!”张阳忽然想起什么事情,连忙朝人偶看去,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他刚才把人偶抱起来的时候,分明头朝前横抱着,这时一看,上身竟然变得朝后了。 难道是这一路走来招了什么东西了?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人都没事,竟会附身到这个纸扎的人偶身上。 “我乃道家门徒,不管你是哪路神仙,速速离去,不然别怪我滥杀无辜。”张阳手掐剑诀威胁道。 但回应他的只有风吹的呼呼声和鸟的怪叫声,树木在风的吹拂下摇曳不止,在这漆黑的夜里只看见一团团影子在晃动。 “怎么了?你别吓我,这大晚上的可不经吓。被你这一说,我总觉得身后有个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宋玉轩走在最后面,听张阳这么喊,连忙朝后看去。 但身后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树影,这会众人一停,便安静下来了。 “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张阳把那人偶掉转了个方向,依旧头朝前横抱着。 那人偶穿着大红的衣裳,眉眼五官都是用毛笔画出来的,白纸黑墨,竟跟平常人有六七分相似,眉目间仿佛能传情,画得栩栩如生,稍远些都看不出来是画出来的。 张阳不敢再看向那人偶,刚才就匆匆一瞥,竟然看到那人偶似乎在微笑地看着他。 等他揉了揉眼睛定眼再仔细看时,就没见到什么异常了,只是人偶诡异的笑容却一直印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不由得想起在刚给这人偶描绘五官的时候,脑袋里就冒出这个一副尊容,仿佛有这么个人存在过的。 但是张阳敢对天发誓,他绝对不是以任何一个现实中认识人的模样来画,再说他也没这么高的水平。 当初便觉得不对劲,但无论他怎么画,画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么个模样。当时大春还调侃他笔下传神,可是他只能苦笑以对,具体什么情况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现在果不其然,问题就出在这人偶身上。但现在却没时间再弄第二个了,且不说画做出来的是不是还是这个模样,莫千柔那边就等不了。 听莫老伯说嫁给洞神的就没有能活过三天的。现在已经过去近两天了。 莫老伯回头看了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摇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们快点走吧,我怕小妮子撑不住。” 张阳看着莫老伯应了一声。他隐约看见莫老伯一下苍老了许多。 几人继续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前走着,风呼呼地吹着,不知名的鸟和虫子在鸣叫着。 张阳把头抬起来,努力向前面和四周看去,不知为何那个人偶的容貌却一直在他脑海里出现。 一直微笑地看着他。张阳甚至分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笑容,是冷笑?是诡笑?是痴笑?是微笑?还是所有的情绪都包含在里面。 张阳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五官能表现出这么多的情绪,还是一个纸扎的人偶。 “等等!情绪?”张阳心里咯噔一声,一个纸糊的人偶哪来的情绪。 心下猛地大吃一大惊,手一哆嗦,差点手上抱着的人偶差点掉在地上。张阳一脸恐惧地朝那人偶看去。 竟见它缓缓扭过头来与他对视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再次展现在他面前。 张阳一时间竟呆住了,脑袋里仿佛定格了一般。 “喂,怎么停下来了?你没事吧!”宋玉轩推着张阳的肩膀道。 “哦,没,没什么事。走吧。”张阳楞了楞神,看了杨大春他们一眼,只见他们个个都拿眼看着自己,连忙低下头去避过他们的目光。 “刚才看见什么了?叫你好半天了。”杨大春关切地问道。 “真没事,别问了。”张阳有些不耐烦起来。这种诡异的事情说出来只会惹人担心罢了。 杨大春斜着眼看了他一会,又看了看他手上的人偶,便转过身去向前走着。 张阳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杂念都压了下去。 “一会到洞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免得惊醒洞神。”莫老伯再次叮嘱道。 “明白!”张阳几人齐齐低声应道。 “叔,在里面能开电筒吗?”张阳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洞里比外面要黑得多,绝对是伸手不见五指。 昨天白天张阳几人被绑到里面的时候就看到一点里面的情况。那洞里连个光线都透不进去,白天还要点着油灯才稍微看得清楚一些。这晚上更不用说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开,进去慢慢地摸索,那洞不算太大,很快找到的。”莫老伯低声道。 张阳看了杨大春一眼,心下犯难了。在里面如果不开电筒的话,里面那么多石头,一不小心就得摔了,别到时候人没救出来先把自己摔死在里面。 但莫老伯这么说,肯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只能自己小心一点了。 “莫叔,那洞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人见过吗?你给我们说话,我们也好防范。”张阳把这几天一直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这一问,心里便变得忐忑起来,既希望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怕听到些什么可怕的信息。 莫老伯幽幽叹了口气,看了他们一眼,道:“不是我想瞒着你们,而是,我也没有见过这东西,我们整村镇的人没人一个见过,或许那些嫁进去的女娃见过,但是没几天都死了,而且就没出过洞口。” “以前破四旧的时候,倒是有一队红*卫*兵来过,说是要拆了这洞,但是后来都死了,据说都死状惨烈,七窍流血死不瞑目面目扭曲,看着就会让打心里发毛。再后来就再也没人敢提这事了。” “那嫁进去的女娃死相是怎么样的?”张阳好奇问道。 “这个我倒是见到过几个,死的时候都是面色泛红脸若桃花,比活着的时候还要美上几分。” “那后来呢,那些女孩的尸骨呢,下葬了没?” “没呢,都在洞里堆着呢,搬不动啊,就像是在里面生根了似的,比石头还要沉,现在里面都要堆成一座小山了。” “那不对啊,按理说这么多死人堆在一块,怎么没闻到什么尸臭味,反而闻到一股胭脂香味呢。” “邪门的地方就在这里,所以村里的人一直以来都相信是女娃们和洞神看对了眼,做神仙眷侣去了。有些人家甚至还以此为荣。” “故事编得倒挺美,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一眼便看得出来了,不过是些糊弄世人的把戏罢了。偏偏在这地方还有这么多人相信这鬼话。”张阳心里嗤笑一声。 跟莫老伯聊了几句,脑海里那人偶的影子似乎消散了不少。 但从他的话里,张阳却感觉深深的担忧,那个洞神非常难对付。这一行后果难料。 众人又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一个石头凿开的洞口。那个洞口几乎有两米多高,并排能容三个人通过,地面也相对平整,一股股冷风从里面吹出来,直凉进人的心肺。 第八十九章 诡影迷踪 一股股寒气直逼张阳的脸面而来,这风不是普通的风,而是一股阴风,直透进了皮肤里。 “想不到这会比昨天还要冷上许多,呆会不会被冻僵了吧。”宋玉轩哈着气撮着手道。 “这不挺好的吗?刚才能跟里面那些姑娘作伴。”杨大春开玩笑道。 “你去。”宋玉轩瞪了他一眼。 “别说话,让树神听到了可不好。”莫老伯回过头来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张阳瞪了他们俩一眼,两人知趣地闭上了嘴。 四人小心翼翼地往洞里探去。 洞里很是空旷,就连轻微的呼吸声都仿佛能听到回音。好像有好多个人躲在黑暗里拼命地喘气。 鞋子踩在石头上的摩擦声也放大了好几倍。 还没走进去 多久,张阳便觉得一阵风朝脸上袭来,本能地往边上一扭头,却没来得及躲开,一个肉*肉的东西便朝他脸上撞去。 紧接着是一阵“吱吱”的怪叫声,和“扑腾扑腾”的声音。差点叫出声来。 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唧唧”的怪叫声 突然变得凄惨起来。 “蝙蝠!”张阳心里大吃一惊。 忽然一阵“扑腾扑腾”的声音从洞里传出来。 张阳只听得头皮发麻,连忙往地上一趴,只听得耳边风声阵阵,一群密密麻麻的黑影从里面飞 了出来。 估计得有几百个之多,从头顶飞过。 幸亏他知机躲得早,不然就被这群东西撞上了,那种身上挂满了蝙蝠的场面只想想便觉得发毛。 待蝙蝠飞过之后,张阳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又等了会,再没见什么东西飞出来了才敢往里走去。 依旧是莫老伯在前面引路,杨大春接着,张阳抱着那人偶在第三位,宋玉轩在最后。 张阳看了他们一眼,看得不太真切,只看到几个黑乎乎的影子。 心里又莫名地想起那张人偶的笑脸, 那张诡异的笑脸仿佛带着无比的诱惑力,脑子里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要去想,却往往抑制不住深去想,好像已经早已深地印在脑海里。 四人又往里走了一会,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定定地站着不动了。 “干嘛不走了?“张阳推了推前面的杨大春低声道。 “嘘 ,小点声,你看看我是谁。嘻嘻。”杨大春忽然笑了起来 ,声音也变得有些尖尖的。 张阳想刚才在洞口时杨大春开的玩笑,还以为他玩心大起,便骂道:“都到这时候了还这么不着调。”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吗?嘻嘻。我可是很漂亮的呢,想当年很多人追我,我都没答应的呢。”杨大春抬起一只手来竖在胸前,那形状仿佛拈着兰花指。 杨大春说着话身子往前一挪,直往张阳身上靠来。 张阳从来没想过杨大春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惊慌之下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原本以为会撞到在后面的宋玉轩,却没想到身后空空如也,宋玉轩竟不知去向。 这时张阳即便再傻也知道出了大事情了,当下再也顾不上许多,连忙把一起随身带着的血煞匕首抽了出来,一手拿着手电筒往杨大春身上照去。 这一看把他胆都吓坏了,全身竟抖成了摆子,手上的血煞匕首竟差点拿不住。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描着血影红唇的少女,那眉毛如钩,眼中含笑,血红的嘴唇上竟勾着让人扑倒的欲望。 可是,这还不是让张阳感到惊恐的原因。真正让他惊恐的原因是这眼前的少女竟然跟他扎的纸人一模一样。 不,更确切地说,她就是那个纸人。 可是,如果她就是那个纸人,那他手上拿的这个是什么? 张阳脸色瞬间大变,嘴哆嗦着竟说不出话来,只得由得那人偶笑嘻嘻的看着他。 那人偶朝他呶了呶嘴,示意他往手里抱着的东西看去。 张阳就仿佛着了魔似的,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往下看去。 只见他手里抱着的人偶竟然变成了杨大春,吓得他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一丢,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那不知是杨大春还是画皮人偶的东西,发出一连串诡异的笑声,渐渐隐藏在黑暗里。 张阳呆滞良久才醒悟过来,连忙跑到刚才手里人偶掉落的地方看去。 却见那地方什么东西也没有,不死心的他又拿着手电四处照了起来。那东西竟凭空消失了。 “张阳,你到底在干嘛。人偶呢,你怎么把人偶丢了。”身后传来杨大春熟悉的声音。 张阳艰难地扭过头去,正看见杨大春那熟悉的脸孔就在他面前不远处。 张阳连连后退几步,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他的死党还是那个诡异的人偶。 “你到底是谁?”张阳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犯什么傻。”杨大春狠狠地抓着他的手臂。 张阳感觉到这钻心的痛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又抬起头看向杨大春,诡异的是,杨大春的面容竟然和那人偶的面容渐渐合成了一体。 一时间竟分不出谁是谁。 “你是大春?”张阳试探着问道。 “不然呢,我问你,东西呢。”杨大春压抑着声音。 “东西?东西,丢了。”张阳喃喃地道。 一股股寒气直逼张阳的脸面而来,这风不是普通的风,而是一股阴风,直透进了皮肤里。 “想不到这会比昨天还要冷上许多,呆会不会被冻僵了吧。”宋玉轩哈着气撮着手道。 “这不挺好的吗?刚才能跟里面那些姑娘作伴。”杨大春开玩笑道。 “你去。”宋玉轩瞪了他一眼。 “别说话,让树神听到了可不好。”莫老伯回过头来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张阳瞪了他们俩一眼,两人知趣地闭上了嘴。 四人小心翼翼地往洞里探去。 洞里很是空旷,就连轻微的呼吸声都仿佛能听到回音。好像有好多个人躲在黑暗里拼命地喘气。 鞋子踩在石头上的摩擦声也放大了好几倍。 还没走进去 多久,张阳便觉得一阵风朝脸上袭来,本能地往边上一扭头,却没来得及躲开,一个肉*肉的东西便朝他脸上撞去。 紧接着是一阵“吱吱”的怪叫声,和“扑腾扑腾”的声音。差点叫出声来。 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唧唧”的怪叫声 突然变得凄惨起来。 “蝙蝠!”张阳心里大吃一惊。 忽然一阵“扑腾扑腾”的声音从洞里传出来。 张阳只听得头皮发麻,连忙往地上一趴,只听得耳边风声阵阵,一群密密麻麻的黑影从里面飞 了出来。 估计得有几百个之多,从头顶飞过。 幸亏他知机躲得早,不然就被这群东西撞上了,那种身上挂满了蝙蝠的场面只想想便觉得发毛。 待蝙蝠飞过之后,张阳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又等了会,再没见什么东西飞出来了才敢往里走去。 依旧是莫老伯在前面引路,杨大春接着,张阳抱着那人偶在第三位,宋玉轩在最后。 张阳看了他们一眼,看得不太真切,只看到几个黑乎乎的影子。 心里又莫名地想起那张人偶的笑脸, 那张诡异的笑脸仿佛带着无比的诱惑力,脑子里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要去想,却往往抑制不住深去想,好像已经早已深地印在脑海里。 四人又往里走了一会,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定定地站着不动了。 “干嘛不走了?“张阳推了推前面的杨大春低声道。 “嘘 ,小点声,你看看我是谁。嘻嘻。”杨大春忽然笑了起来 ,声音也变得有些尖尖的。 张阳想刚才在洞口时杨大春开的玩笑,还以为他玩心大起,便骂道:“都到这时候了还这么不着调。”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吗?嘻嘻。我可是很漂亮的呢,想当年很多人追我,我都没答应的呢。”杨大春抬起一只手来竖在胸前,那形状仿佛拈着兰花指。 杨大春说着话身子往前一挪,直往张阳身上靠来。 张阳从来没想过杨大春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惊慌之下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原本以为会撞到在后面的宋玉轩,却没想到身后空空如也,宋玉轩竟不知去向。 这时张阳即便再傻也知道出了大事情了,当下再也顾不上许多,连忙把一起随身带着的血煞匕首抽了出来,一手拿着手电筒往杨大春身上照去。 这一看把他胆都吓坏了,全身竟抖成了摆子,手上的血煞匕首竟差点拿不住。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描着血影红唇的少女,那眉毛如钩,眼中含笑,血红的嘴唇上竟勾着让人扑倒的欲望。 可是,这还不是让张阳感到惊恐的原因。真正让他惊恐的原因是这眼前的少女竟然跟他扎的纸人一模一样。 不,更确切地说,她就是那个纸人。 可是,如果她就是那个纸人,那他手上拿的这个是什么? 张阳脸色瞬间大变,嘴哆嗦着竟说不出话来,只得由得那人偶笑嘻嘻的看着他。 那人偶朝他呶了呶嘴,示意他往手里抱着的东西看去。 张阳就仿佛着了魔似的,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往下看去。 只见他手里抱着的人偶竟然变成了杨大春,吓得他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一丢,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那不知是杨大春还是画皮人偶的东西,发出一连串诡异的笑声,渐渐隐藏在黑暗里。 张阳呆滞良久才醒悟过来,连忙跑到刚才手里人偶掉落的地方看去。 却见那地方什么东西也没有,不死心的他又拿着手电四处照了起来。那东西竟凭空消失了。 “张阳,你到底在干嘛。人偶呢,你怎么把人偶丢了。”身后传来杨大春熟悉的声音。 张阳艰难地扭过头去,正看见杨大春那熟悉的脸孔就在他面前不远处。 张阳连连后退几步,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他的死党还是那个诡异的人偶。 “你到底是谁?”张阳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犯什么傻。”杨大春狠狠地抓着他的手臂。 张阳感觉到这钻心的痛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又抬起头看向杨大春,诡异的是,杨大春的面容竟然和那人偶的面容渐渐合成了一体。 一时间竟分不出谁是谁。 “你是大春?”张阳试探着问道。 “不然呢,我问你,东西呢。”杨大春压抑着声音。 “东西?东西,丢了。”张阳喃喃地道。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丢了呢 。”宋玉轩从后面冒了出来。 第九十章 人面桃 张阳看见洞的另一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抄起手电筒往那里一照,却见一团红色的东西在地上。 “你疯了?惊醒了洞神只怕我们一个都逃不出去。”杨大春连忙欺身上前,夺下了张阳手中的电筒,压抑着声音。 “已经没用了,只怕洞神已经被惊醒了。”张阳沉声道。 “看到什么了?”宋玉轩轻声问道。 “只看见团红色的东西?过去看看。”张阳说着话便慢慢探了过去。 那洞里地面有些不平整,不时还会踢到些碎石,发出‘咔咔’的声音。身后传来阵阵粗重的呼吸声。 张阳深吸了一口气,把随身的血煞匕首掏了出来,双眼直盯着那团红色的东西,一步一步地向那团东西走去。 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那东西的样貌也渐渐显露在他眼前,竟是一件大红的嫁衣。 张阳看到这东西瞬间汗毛倒竖,本来一件衣服没什么稀奇的,可衣服的里面包裹着一具干尸,尸体干枯暗黑,深陷的眼窝仰面朝上,嘴巴张得极大,几乎都能塞进一个鹅蛋。 极长的头发胡乱地在地上摆着。 “这里怎么会有具尸体呢?”张阳低声自言自语。 “看这尸体摆放的位置,应该是要往外面走的。”杨大春弯着腰看着。 “洞神看上的女人,哪里还能逃得了的。”宋玉轩叹了口气道。 “走吧,我们要尽快赶上莫老伯。小心一点,前面只怕会有更邪门的事情,别太分散了。”张阳看着黑黝黝的洞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向里走去。 杨大春和宋玉轩答应一声便跟在张阳身后。 这时也顾忌不了许多,便开着手电筒往里走去,这一路上不时便看见几具仰躺在地上的尸体,一样的暗黄色,一样的头朝外。 十分钟的路程都看见了五六具,每具尸体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这太奇怪了,这些尸体为什么都躺着,就连身体的形状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像是有人故事放在这里的,这是什么特殊的仪式吗?”张阳低声问道。 “这倒没听说过,这里的人不允许谈论洞神,我曾经有问过,但这里的都避而不答,问急了他们还会骂人。”宋玉轩回忆道。 “仪式?你看这些尸体反过看像不像是在跪拜着什么。”杨大春拧着下巴若有所思。 “是了,而且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这并不是什么在逃跑,而是在进行某种祭祀活动。”张阳沉思道。 “什么活动会用得着这么多尸体?”宋玉轩看着这尸体沉思道。 “这个只有天知道了。反正小心些就是了。” “真是邪了门,这洞里只有这一条道,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没看到人呢。按理说就算没见到人也应该听到个声音才对的。” “不对,你们有没有发觉,我们一直在兜圈子。”张阳突然停下来。 “不会吧,真被说中了?”宋玉轩一声惊呼,说着话连忙拿手去触碰那具尸体,手却意外地从那具尸体中穿了过去。 三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变得难看下来。 “我试试看。”杨大春说关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纸符,念动咒语,符纸无火自燃,闪着青紫色的火苗。 突然眼前景色一变,洞还是那个洞,那些身穿红色衣服的尸体却不见了踪影。 张阳看了杨大春一眼,点了点头便向前走去。 宋玉轩看着他们两人,抓了抓头皮也跟了上去。 三人又走了近十分钟,这一次再也没有看见那干尸了。 忽然,张阳远远的便看到地上躺着个人,看那衣服的模样正是莫老伯。 张阳连忙跑过去把莫老伯扶了起来,只见他脸色铁青,身体不住地颤抖,牙齿也在捉对儿打架。 “莫老伯,醒醒,快醒醒。”张阳狠狠地在他人中处狠掐了一下。 莫老伯身体一阵抽搐,好大一会才睁开了眼睛,艰难地说道:“快去救我娃,不要管我。她就快入魔了。” “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张阳着急问道。 “别管我,快去。”莫老伯把张阳往个一推,自己却又倒了下去。 “时间不多了,再晚她会变成干尸的。”莫老伯焦急地说道。 “我和大春进去,玉轩你扶老伯出去。”张阳转头对着宋玉轩吩咐道。 “可是……。”宋玉轩有些为难。 “没什么可是的,不能再拖了。”张阳沉声道。 “记住这条路,这洞里只有这条路。” 张阳看了杨大春一眼,站起身来便往里走去,身后传来莫老伯的声音。 “刚才莫老伯说的什么干尸,什么意思?”张阳一边往里走着一边问道。 “该不会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吧?” “有可能,这么说来,我们刚才看到的是真的,而不是鬼打墙。”杨大春答道。 “可是又怎么解释刚才那干尸突然消失了?”张阳疑惑道。 “有没有可能,刚才我们是在别的路,因为某种原因到了这里。”张阳沉声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可是莫老伯刚说过,这里只有一条路。唉,不管了,赶快把莫千柔找出来才是正事。”杨大春拍着张阳的肩膀道。 两人一路往里走去,这时也顾不上会不会惊扰到洞神什么的了,在张阳看来在人偶消失那会洞神已经知道了,而且说不定已经在什么地方等着他们了。 这一点从刚才的鬼打墙就可以看得出来,只是那些个干尸的姿势是什么意思他搞不明白。这一点他没敢告诉大春,或者大春也看出来了,毕竟两人的见识都差不多,不说出来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两人一路走去,穿过七弯八绕的洞,便来到一个巨大的洞穴。 这一进去张阳和杨大春两人便被惊到了。 只见里面几乎有两层楼那么高,大小也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让他们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在墙的边上堆着一大堆的干尸,这些干尸都身穿着大红的嫁衣,有些身上还佩戴着银白的首饰。 粗一估计起码得有近上百人,这些尸体一个挨着一个,一个叠着一个,像一座小山。 不知道是尸体干燥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的,这些尸体竟然连一点腐臭的气味都没有,反而有种跟桃花相似的轻香。 “我的妈啊,这么多尸体!”杨大春一声惊呼。 张阳看着这一堆尸体,拧起来了眉头,尽管早就有心里准备,但心里还是震惊不已。 “别看了,找人要紧。”张阳低声喊道。 张阳拿起手电四处找了起来,这个洞很黑,手电的光只能照到眼前的一个位置,其他照不到的地方仍旧一片黑暗。 洞里安静得很,除了张阳和杨大春两人的脚步声和喘气声,就是水从洞顶滴落的声音,仿佛是一个隔音的密室。 山体里渗出来的水不停地滴落下来,发出‘咚咚’的声音,在空空旷的洞里显得格外大声,每一个都像是在敲击着张阳的心里。 那水滴声每响一次,张阳的心便跟着猛地抽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身体外面。 “大春,过来。”张阳招呼杨大春道。 杨大春应声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都呆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张阳拿着电筒往前面照去。只见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有一颗高大的桃树,这桃树约有十几米高,半径约有四五米,粗大的枝条不断地扭曲着。 本来就算是在这地方生长一颗桃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是新奇而已。真正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这树上竟然长着很多人脸一样的桃子。 仔细一看,这些人脸竟栩栩如生,正是一张张少女的脸,上面洋溢着青春烂漫,或是柔情蜜意,或是故作哀怨楚楚动人,或是娇俏可人,等等。 但却有一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人脸都是粉面桃腮,满含春意。 张阳只看了一眼,只觉得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些少女的人脸仿佛都在看着他,头脑竟有些晕眩,那些人脸竟产生了重影,好像下一刻就要从上面跳了下来。 这一会竟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就好像有人在从他身上往外挖东西似的。 忽然眼前一个幽黑的身影挡住了桃树,张阳这才从那诡异的境地中惊醒过来,手一摸后背,竟出了一身冷汗。 “呼,我刚刚,好像被迷住了。胸口闷得厉害。”张阳扶着杨大春的肩膀道。 “你看看你现在站的位置。”杨大春幽幽地道,说着便闪到了一边。 “什么意思?”张阳听不懂他意思,但还是往周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大变,刚才他明明离这树还有十几米的距离,这会竟然已经到了树干底下了。 要是大春没及时提醒,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忽然脑袋一阵剧痛袭来,张阳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住地抽着冷气,不知什么时候,那些人脸一样的桃子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在里面嘻笑俏骂着,或是清脆动人,或是柔情暖语,或是娇笑戏耍,好像有千百种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 “张阳,你怎么了?”杨大春焦急地喊道。 第九十一章 红与黑 杨大春那关怀的声音也变得诡异起来,低沉嘶哑,一双眼睛透着血色的寒芒。 张阳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跌坐在地,连连撑着后退几步,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不知道是大春还是人偶的怪物。 “张阳,你怎么了?镇定一点?”面前的这人一声低喝。 张阳听着这似乎是杨大春的声音,猛地甩了甩头,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杨大春的面貌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那人偶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仿佛刚才只是张阳的幻觉。 张阳脑袋痛得厉害,今晚经历的诡异的事情太多了,从路上直到现在,一桩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事情似乎总蒙着一层厚厚的迷雾,里面的东西既让人感到害怕又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鲜艳的苹果后果往往藏着一条毒蛇,这事情的后面又会藏着什么呢? “哦,没,没什么?就是有些黑,不太习惯。”张阳扯了个谎,从地上站了起来。 杨大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拍了拍张阳的肩膀,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张阳拿着电筒也开始找了起来,只是那树木却不敢再往上看去。 有时候不想去想的东西往往却更加的清晰地印在脑海里,尽管张阳克制着不去往树上看去,但那些会动会嘻笑说话的人脸桃却时时刻刻地活跃在他的脑海里,刺激着他的每条神经。 像一群蜜蜂‘嗡嗡’地吵个不停,偏偏他还能清晰地听清楚那些东西嘴里说的什么话。 这一瞬间,张阳感觉到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张阳强忍着不去理会脑海中的声音,打着手电开始寻找起来。这洞里说不上大,却也不小。 虽说只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但这里怪石遍布,参差不齐,高矮相间,往往只有照到自己眼前一两米的地方,再远些就被突起的尖石挡住了光线。 张阳只得迈过这些高高矮矮的石头去找,但除了偶尔有一两具呈暗黑色的干尸和几个骷髅架子之外,竟一无所获。 两人期间碰了一次头,但都什么都没发现。不死心地又找了半个多小时,依旧一无所获。 “怎么办?这里好像都找遍了,都没看到莫千柔的影子。”杨大春走近张阳,轻声问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没有了本来面目,我们自然也就找不出来了。”张阳沉思道。 “这个应该不可能,她昨天和我们一起进来的,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够两天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不足以成为一具干尸的。”杨大春摇了摇头道。 “在这个地方有常理可言吗?如果按常理来说,那纸扎的人偶现在就不会跑了。”张阳沉声道。 “不,应该不可能的,还记得莫老伯说的话吗?他那么着急,说明莫千柔有很大的可能还活着,极有可能是在哪个我们忽略掉的地方。”杨大春道。 张阳听了杨大春的话苦思良久,忽然心里‘咯噔’一声,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那个最大的尸堆。”张阳转过头去,看着坐在石头上的杨大春沉声道。 “对,把它们搬开来。”杨大春回道,说着便走向了那个巨大的干尸堆。 张阳看着那个横七竖八地叠着的干尸堆,咽了咽口水,攥紧了拳头,顾不上手心里的冷汗,也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把手电放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摆正了光线,便开始往外面搬起尸体来。 不知道是因为成了干尸的缘故还是本来身体就轻盈,拿在手上竟没觉得有多少分量。 不过就是整具尸体都是硬邦邦的,像块木头。完全没有女性该有的特征,只是从那头长发,较小的面孔和大红的嫁衣能判断出来。 张阳一边搬着,脑袋里一边胡思乱想着这些不着调的事情。不由得暗骂一声‘变态’。 两人就着手电的光搬了近一个小时,直到最后的几具尸体都搬空了,还是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又担心起来。到这时该找的地方都已经找得差不多了,实在是想不通她会藏在哪里。 两人面面相觑,都苦着张脸,坐在地上,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办才好。这地方就这么大一点,能找的他们都找遍了。 “奇怪,这一堆尸体里怎么有那么多连件衣服都没有的呢,而且皮肤的颜色看着也很奇怪,竟然有点像暗红色。和摆在外面的灰黑色完全不同。”张阳看着那些截然不同的两种尸体拧着眉头道。 “是不是有人想掩盖什么?”张阳倒抽一口冷气道。 “莫非是村里的人搞的鬼,假借鬼神之名……。”杨大春话还没说完,突然扭头朝后看去。 一声石头撞击的巨响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洞里突然暗了下来。 两人急忙回过头一看,只迷蒙中看见原本放着手电的地方压着一块盆口大的石头。而旁边却连个影子也没瞧见。 张阳连忙跑过去,把石头掀开一看,手电已经被砸了个稀烂,显然已经不能再用的了。 “这里还有其他东西!”张阳沉声道。 “快看,那里!”杨大春惊叫道。 张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暗红色的影子在石头间飞快地掠过,敏捷得像一只猴子,只是这猴子身上却隐隐约约透着红色。 “追上去。”张阳一声低喝,便倒握着血煞匕首往影子的那个方向跑去,可还没跑上几步,却被他们搬出来的干尸拌了一脚,直往地上摔去,再抬头看时,那暗红色的黑影已经不知去向。 杨大春追了几步,也停了下来。显然也追丢了。 “让它溜了。”杨大春回过头来沮丧地说道。 “小心一点,我估计它很可能早就潜伏在这里了。它应该对这地形相当熟悉,这对我们很不利。”张阳往四周看去。 “现在更加麻烦了,手电都没了,到处都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我还有支备用的。现在起,不能分开来了,两人一块要相对安全些。”张阳边往帆布背包里摸出个小手电边说道。 “好,我也是这想法。可是我们去哪里去找。”杨大春问道。 “重新再找一遍,挨个挨个地找。这东西跑得飞快,而且善于隐藏,肯定不会死死地呆在一个地方。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找过。”张阳道。 “你是说那颗桃树?”杨大春倒吸一口冷气道,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颗巨大的桃树,那里灰朦朦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没错,正是那里。”张阳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往那颗桃树走去,只是头去不敢抬起来。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其他,他每走近桃树一步,脑海里的那些声音就叫得越欢。这几步路,张阳都觉得头都快要炸开了。 “你没事吧?”杨大春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张阳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那颗若隐若现的树影道。 “再撑一会,咱们找到人就马上离开这地方。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先走,我留下来。”杨大春看着张阳光照下难看的脸色道。 “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张阳眯了眯眼睛摇头道。 杨大春不说话,拍着张阳的肩膀叹了口气。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桃树底下走去,张阳不敢再去看那颗桃树,便把手电让给了杨大春。 杨大春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便接过了他手里的电筒。 两人一前一后拿着电筒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那颗树走去,张阳则观察后面的情况。 这洞穴里安静得吓人,偌大的一个洞,竟然连只虫子都没有。 有的只是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那个一直在“嗒嗒”的滴水声。 张阳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甚至能感觉到心脏在猛烈地跳动着,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努力地按着自己的手,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不仅如此,反而更快了。 “张阳……。” “什么,什么事?”张阳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道。 “刚才那个红色的影子有没有感觉到特别眼熟?”杨大春幽幽地问道。 “眼熟?你是说我们见过?不,不可能的”张阳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在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过一眼,本来还以为是我眼花了,没想到真有这东西。你说这会不会就是洞神?”杨大春低声说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也没人说洞神不能是只猴子。”张阳沉默了一会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麻烦就大了,只怕他早已知道我们进来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莫千柔救出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杨大春叹气道。 “恰恰相反,如果这只猴子一样的东西就是洞神的话反倒更容易了,我们两个还怕它一个长毛畜牲不成。”张阳道。 “嘘!别说话了,你爬上去找找。”张阳指向那颗桃树道。 “成。你在下面看着。别走神了。”杨大春叮嘱道。 张阳看着杨大春轻巧地爬上了树,便转了个方向,怎么也不敢看向那树上去了。 耳边不时传来树枝摇晃的声音,张阳不想去想那样的场景,却不由自主地去想,仿佛又看到了那些跟人脸一模一样的桃子朝他嘻笑努骂。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第九十二章 尸巢 张阳回头一看,只见一黑影向他袭来,他急忙往旁边一躲,却来不及,那黑影往他身上重重一砸,直接把他砸倒在地。 张阳连忙把砸到他的东西往旁边一推,站了起来,却听到“哎呀”一声叫唤,听着熟悉,心里咯噔一声,不是杨大春又是谁来。 “大春?是你吗?”张阳低声问道。 “嘶!是我?摔死老子了。也不知道接一下。”杨大春埋怨道。 “乌漆麻黑的,谁知道是你,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怎么那么不小心?”张阳把杨大春扶起来问道。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杨大春忽然神秘兮兮地问道。 “有话快说。”张阳有些不耐烦地道。 杨大春缓了口气,幽幽地道:“我在树上看到一个好大的巢,你猜是用什么结的?” “用什么?”张阳被他吊起了胃口,明知道他在逗自己也无可奈何。 “你跟我上去看就知道了。你绝对想不到!”杨大春沉声说道。 张阳看了看那那颗巨大的桃树,嘴巴张了张却始终没把话说出来。 杨大春看着张阳奇怪的样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的?从刚进来那会就看你不对劲。” 张阳眼神有些慌乱,拳头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怎么了?不说话我怎么帮你?”杨大春恼道。 张阳犹豫了一阵,才道:“你没感觉到这整颗树都很邪门吗?我只要看着这树脑袋就疼得厉害,那些长得像人脸一样的桃子还会说话,那些话已经钻进了我脑子里,怎么也抹不掉。” “没有啊,这些桃子虽然长得奇怪些,但没见过它们说话,这就邪门了。”杨大春转头看了一下桃树,又转过来看着他道。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这么说来只怕这鬼玩意只是针对他自己一个人的。这是为什么?自己体质的原因吗? “别管这些了,跟我到树上去,我找到莫千柔了,就是树顶上的那个巨巢里。”杨大春着急道。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张阳埋怨道。 “我是想说来的,就给你打岔了。”杨大春两手一摊,很无奈地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爬上树去,双手攀着树枝,一小步一小步地向上挪去。 张阳抬头看了一眼,从底上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一个圆形一样的东西挂在树的顶端上。 估摸着得有三四平方大小,张阳看着心里骇然,这么大的巢还是头一次见。 树枝很是光滑,一不小心就会滑脚,就这么一小会已经滑了几次了,所以两人都是小心又小心。 饶是如此也差点就跌落下去了。 待真正看清巨巢的真容时,张阳惊骇得差点连攀在手中的树枝捉不住,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原来那个所谓的巨巢竟全是用人的干尸交错重叠而成的,而且所有的干尸都是暗红色的。 一具具干瘪的尸体首脚相连,纵横交错,交织成一个巨大的巢。 “别发呆,莫千柔就在上面。” 张阳正楞着神,陡然被杨大春拍了一把,这一下却差点把魂都吓没了。诡异的事情不是没见过,但这种事情却闻所未闻。 张阳回过神来,只见杨大春正看着自己。 “哦,好。”张阳慌乱地回答着。 张阳跟在杨大春的身后,慢慢上到这巨巢上来,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被眼前所看到的东西吓了一跳。 只见从里到外都是用干尸铺成的,张阳仿佛能从它们那干枯暗红的头颅上看到它们不甘的咆哮怒吼。 而那巢上正呆呆地坐着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孩,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莫千柔。 张阳看着莫千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距离上次下墓的时间间隔也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 那时候还是一个充满灵气的姑娘,现在却完全换一了副模样。 只从容貌看上去,依稀认得她就是当初的那个姑娘,可是气质完全变了,一点生气也没有,像个木偶。 只见她眉眼弯长,樱唇轻启,一双眼睛变得水汪汪起来,面泛红晕,看起来竟是春情满怀,媚意横生。 只是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神气。 “该不会是魂被勾走了吧。”张阳爬上尸巢,踩着干尸来到莫千柔面前,自言自语道。 “别管这个,先把她弄出去。”杨大春低声喝道。 张阳点了点头,遂绕到莫千柔后面拦腰抱了起来。刚一入手便发觉到不对劲,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这人浑身冰冷僵硬得像一个冰棍,手刚一触碰竟冻得有点哆嗦。 再一探她鼻息,竟连一点气也没有。 “人已经死了。”张阳倒抽了口气道。 “不管死活,都要带出去,这是莫老伯的交待。就当让他们父女团聚吧。”杨大春轻声叹道。 张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这女孩当初还给他示警来着,才几天没见却变成这副模样。 两人抬着莫千柔慢慢往下面攀去。本来自己一个人走着就很困难,现在又抬着一个人,就更加的困难了。 两人一手抬着那具冰冷的尸体,一手抓着树枝慢慢向下爬去。 突然,眼前一团红影闪过,张阳大吃一惊,脚下一滑,连带着手上的尸体也一起掉了下去。 杨大春被张阳这一扯,也跟着掉了下去。 接着“噗噗”两声重重的闷响,张阳和杨大春重重摔在了坚硬的地上。 “嘶!”张阳只觉得全身都像撕裂了似的痛苦,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竟连动一下手脚也无能为力。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眼前一个红影闪过,那红影迅速抄起莫千柔的尸体以极快的速度往树上窜去。 张阳忍着剧痛往那桃树看去,只见那树枝上剧烈的晃动着,不时传来一阵阵野兽的嘶吼声。 这时一束光往那树上照去,却是从大春手里的电筒发出的光。 张阳顺着那光瞧见那东西藏在树枝里,远远只瞧见一双亮得晃眼,犹如野兽般的竖瞳,看得张阳汗毛倒竖。 “妈妈呀,这是个什么鬼东西?”杨大春倒抽一口冷气道。看得出来他也是被吓到了。 “这东西应该就是这些人说的树神了吧。”张阳抽着冷气道,刚才摔下来的痛只稍稍轻了一些,但还是钻心的疼。 “有可能,现在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就好办?一只畜生而已,我杨大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杨大春艰难地站了起来,往旁边啐了一口道。 “小心一点,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它也不会在这里存在这么久了,那有那只刚进洞就失踪的纸人。要是跟它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信。”张阳低声嘱咐道。 “再小心也要跟它针锋相对,必须尽快从它手里把人抢回来。”杨大春道。 张阳向杨大春使了个手势,把血煞匕首紧紧地握在手里,微微弓着腰向那桃树走去。 杨大春跟张阳自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从另一方向桃树走去。 树上的那只怪物仿佛知道了他们的意图,在树上连连跳跃着,树枝直晃个不停,发出“簌簌”的声音。 杨大春拿着电筒紧紧地跟着它跳动的位置,那东西仿佛有些害怕电筒的亮光,竟一直低吼个不停。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到树底下,抓住其中一条粗壮树枝一个翻身便上了去。 那东西几下跳跃之间竟直往那尸巢上奔去,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两人面面相觑,本想到了树上就能见着这怪物的真容,不曾想这东西竟是如此狡猾,压根就不跟他们面对面。 但这时已经上了树,没有再下去的道理。 这树上对他们来说极其不便,但对于那只不知道在这里生活了多久的东西来说却是如鱼得水。 但是莫千柔就在这树上,就在它手里,要拿到尸体只能硬着头皮上来了。 两人一边警惕周围的情况一边往上爬去。让两人奇怪的是,这东西自从上了尸巢之后就再没有过动静了。 张阳在下面只能看到一个暗红色的巨巢,巢上面却一点都看不到,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还在上面。 两人从尸巢的两边悄悄地爬了上去,原本以为本该在那里的怪物却不见了踪影,巢的正中间只有莫千柔端坐在那里,双手叠膝,脸色泛红,面若桃花。 张阳看着心里一阵骇然,这姿势竟然和之前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他清楚地记得刚才已经把她搬下去过一次,张阳几乎以为自己记错了。 张阳又往四周看去,周围漆黑一片,树叶轻轻地晃动着,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只有张阳和杨大春脚底踩着干尸发出的摩擦声。 两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张阳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竟心慌得厉害,手心里也已经攥出了滑腻的汗水。 张阳往裤管上揩了揩,却一点用也没有,依旧腻滑得厉害。 两人都不敢大意,谁知道这东西藏在哪个角落窥视着他们,什么时候会给他们来一下狠的。 第九十三章 火树沙海 张阳瞬间脸色大变,连忙跑过去要拽住他,突然脚上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那东西力量极大,竟拖着张阳迅速往后退去。 张阳连忙双手紧握着血煞匕首,往巢上的干尸刺下去,止住后退的去势。 却不料那东西竟把张阳倒吊着往上拖去。 这一瞬间,张阳只耳边生风,眼前的事物往下飞纵着。全身的气血都往头里冲来,难受得两眼冒金星,双脚上也是火辣辣地痛,像被人剥了一层皮似的。 “大春,你怎么样了?听到了回句话。”张阳顾着杨大春的安危,连忙喊道,但任他怎么叫喊连半点回音也没有。 张阳心里焦急不已,自己身处险境,大春又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时耳朵已经开始有点翁翁地响,整个人仿佛都快要炸开了。 “呼……。”那种犹如野兽般的低吼声也隐隐在耳边响起。 张阳连忙把身体变了上去,但奈何每次都只是把匕首递到膝盖处就再也上不去了。 只弓了这几下腰就快要把他全身的力气都耗完了,身体极度的缺氧使得他几乎都快要窒息了。 忽然一张暗红色的影子从上面降了下来,与他面对面地注视着。 这一下却把张阳吓得汗毛倒竖。只见他眼前的这个红影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刚刚失踪了的纸人。此时正一脸戏谑地看着他,那黑墨白纸糊成的脸庞竟勾起一副邪魅的笑容。 那笑容即使在六月天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冰冷。 只见它一边诡异地笑着,一边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一条长长的竹篾,那竹篾似乎长了眼睛似的民迅速向张阳身上钻来。 张阳着了魔似的,竟一点也不动,只任由着那越伸越长的竹篾绕着他的身体一圈又一圈,最后竟像蛇一样收缩起来。 “嘶!”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从全身上下传来,张阳这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这时手脚竟一下动弹不得。 全身上下都勒得死死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这竹篾缠绕的形状竟和自己编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是要把自己做成人偶吗?”张阳心里颤抖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出来要做莫千柔替身的东西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反过来还制住了他。 突然黑暗中一团火光带着呼呼声向那纸人扎去,整个纸人瞬间烧了起来。 脚上绑着的东西猛地一松,张阳整个人掉了下来, “呯”的一声,张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直痛得他两眼冒金星。 还不等张阳作出反应,那个着了火的纸人顿时从空中掉了下来,那火团清晰地映在张阳的眼中,越来越大。 就在那个纸人快要掉到张阳身上的时候,忽然手臂被人一拽,硬生生地避开了。 张阳心里狂跳不已,好悬,只差一点就被烧着了。 张阳连忙站了起来,抬起头来一看,正是宋玉轩,张阳急忙道:“快找大春,他也被弄走了。” 这时从树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阳,我没事,我在下面呢。” 听见杨大春的声音,张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那烧着的纸人在地上拼命地翻滚嚎叫着,那火也顺着它的身上烧到了巨巢上面。巨巢体来就是一具具干尸交错叠成的,此刻一点就着,不过片刻时间,整个巨巢就变成一片火海。 张阳和宋玉轩两人连忙抱起晕倒的莫千柔,以极快的速度爬下桃树去。 “都没事吧?”杨大春从远处走过来问道。 “我们没什么事,你呢?”两人问道。 “我也没事,只不过,我们怕是闯了大祸了。”杨大春看向那颗变成了火团的桃树叹了口气道。 “我反倒是觉得做了件好事,桃树一毁,以后被迫嫁进来的女孩应该就会没有了吧。”宋玉轩道。 “不可能,没那么简单,这只不过是它的一个巢穴罢了。真正的洞神还没有消灭。”张阳摇了摇头道。 “不管它,我们的目的是进来救莫千柔的,现在目的已达到,撤吧。”杨大春道。 张阳和宋玉轩点了点头,抬着莫千柔便往外走去。 他们身后的那颗桃树此时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球,干尸滴下来的油带着火沿着树枝流了下来,烧得噼啪作响。 那些人脸一样的桃子纷纷怒吼着,却丝毫也阻止不了火势的蔓延,火迅速燃烧到了它们身上,它们在怒吼咒吗中逐渐萎缩,最后掉落在地上变成一个木炭。 张阳脑袋里冒出千百种咒骂怒吼的声音,眼前浮现出那些人脸一样的桃子狰狞丑陋的面容。 “啊……”张阳发出一声惨叫,突然跌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胡乱地打滚着。 “张阳,你怎么了?”杨大春急切地问道。 “快,快点出去,扶我,头痛死了。”张阳捂着头语无伦次地说道。 “好!”杨大春答应一声,便扶着张阳站了起来,搀着他往洞外走去。 那声音越来越大,张阳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是那种声音,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张阳正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沙漠之中,眼前所见尽是茫茫黄沙,太阳正挂在头顶火辣辣地烤着,一阵阵燥热的风吹过,不仅没有带来丝毫的凉爽,反而让人感觉到更渴了。 张阳拿起腰间挂着的水壶,拧开壶盖,对着嘴使劲倒了半天,连一滴水也没倒出来。 反而映着太阳,脸上被晒得火辣辣的疼,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不用看了,早都没水了。”身后传来杨大春虚弱的声音。 张阳转过身去,只见他身后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在杨大春,另外几个却不认识。 此时的杨大春也是一脸的黝黑,嘴唇干裂发白,一顶遮阳帽几乎遮住了他大半个脑袋。要不是听见他的声音,张阳几乎认不出来是他。 “看来要死在这片沙子里了。”张阳张了张干渴得厉害的嘴嘲笑道。 杨大春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苦着脸看着面前这片茫茫黄沙。 “走吧,还没死之前就要一直走着,走着才有希望。”几个人中的一个中年男人道。 “我倒是希望现在死了,也好过没完没了地走。”一人哑着声音说道。 张阳朝那人看去,却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面容倒是清秀,只是篷乱的头发和干裂的嘴唇破坏了这美感。 不过张阳丝毫没有别的想法,在这沙漠里除了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张阳一行人顶着烈日迎着黄沙,慢慢地往前走着,身体里已经连一滴多余的水份都没有了。只能凭着意志力机械地行走着。 就这样晃晃忽忽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绿洲,是绿洲,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是啊,有救了,有救了!” “我要喝水,我渴死了,我要喝水……。” 前面的几个人指着一个方向激动地喊着,互相拥抱着。 张阳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透过那纱帐一样的气浪,果然看见很远的地方有一抹绿色。 这一发现顿时令张阳兴奋起来,拍着杨大春的肩膀语无伦次地道:“有救了,真的有救了。”接着便加快了往前走的脚步。 一行人顿时无比激动地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张阳忽然心生警兆,疑惑地往后看了一眼,这一眼便令人脸色大变起来,脚下竟连一步也迈不出去。 “沙漠千年虫!”张阳喃喃地道,整个人几乎要僵住了。 前面的人听到张阳的声音连忙回头看去,个个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只见很远的沙面上有数不清的突起,那突然不断地向他们推进,仿佛地底下有无数的诚然大物在钻着。 那东西却是极快,上一秒只能看见芝麻点大的影子,下一秒就有豆子那般大。 张阳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样下去一个小时都不到,他们这些人就会进了这些东西的肚子。 “别看了,快跑!”杨大春一把拽住了正发呆的张阳,便往前跑去。 张阳瞬间被惊醒了,连忙拔腿便跑,在求生的意志下,两条腿即使没了知觉也在机械地往前跑着。 这时后面传来一阵阵沙沙的巨响声,张阳扭头看了看。只见后面似乎形成了一道沙的浪潮,那浪潮不断翻滚着向他们奔来。 张阳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此刻只恨爸妈少生了两条腿。 突然前面一人跌倒在地,发出一声哀嚎,哑着声音叫道:“救我,救我……” 但旁边的人只看了一眼,却没有伸出援手,依旧向前跑着。 张阳来不及多想,连忙跑到那人身边,拽着那女人的肩膀往上扯着,却发现那女人死沉死沉的,任他怎么拉扯都拉不起来。 这时那沙沙的响声更大了,张阳急忙回头看去。这时那沙浪更近了,甚至能看到沙子扬起来的灰尘。还陆陆续续听到一种奇怪的吼叫声,这声音跟牛有些相似,听着很是怪异。 这时杨大春从另一边跑了过来,一把搀住那女人的另一只肩膀,把她搀了起来,迅速地向前跑去。 但本来就已经缺水乏力的两人自顾都已经勉强,这时再拖上个累赘,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那沙沙的巨响越来越大,三人一脸死寂地回过头去看着那巨大的沙浪。 第九十四章 明灯寻魂 “啊!”张阳一声惊呼,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心里狂跳不已,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抬手一抹,只见手上全是冰冷的汗水。 “还好只是个梦。”张阳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道。 张阳只觉得头里像装了棵铁块似的,沉甸甸直往下坠,又摇了摇头,好一会头晕恶心的感觉才稍微轻一些。 他摸索着下了床穿上自己的鞋子,便往外走去。 这时已是日上三竿。张阳眯着眼,靠在门框上,莫老伯正坐在木屋旁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一缕缕白烟正从烟筒上冒出来。 张阳遮着阳光,沉声问道:“千柔怎么样了?醒了么?” 莫老伯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叹了口气,道:“还晕迷着,屋里头躺着呢。” 虽然昨晚莫千柔的身体异常冰冷,但张阳却在她身上看到一道残魂。但凡人若有一道魂在体内之时,短时间内虽然生命体征表面看不到,但确实还存活着。 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些人,受到某些惊吓‘死亡’又活过来的原因。 只是昨晚两人寻遍了各个角落也没有看到她的一丝残魂,所以只能先把她的肉*体先带回来了。按道理说,人的魂魄跟肉*体之间有一种不可知不可觉的联系,如果没有外在原因,即使失联了,魂魄也能自己找回来的。 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她的魂魄消失了,或者被困住了,所以导致迟迟不能醒来。 张阳心里期盼着是后一种情况,如果是前一种,任大罗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 “我去看看。”张阳丢下一句话便往旁边另一间木屋走去。 这木屋跟这镇上其他的没什么两样,都是底下用大石头砌起来,里面插着木桩,人住在第二层,底下放杂物。 张阳踩着石梯上了木屋,进了大厅,只见杨大春,宋玉轩和阮良三人正坐在里面沉默不语。 张阳看着阮良微微笑道:“醒了。” 阮良脸微微点了点头。 “现在什么情况?”张阳环顾一圈问道。 “我们可能还得再进去一次,魂魄应该还在里边。”杨大春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去看看吧,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来。”杨大春指着边上的一间房子道。 张阳闻言,往那房间里走去,突然一皱眉头道:“什么东西这么香?” “去看看就明白了。”宋玉轩道。 张阳拧着眉头往里屋走去,莫千柔正躺在一张老旧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厚厚一层被子,脸色红润,面若桃花,仿佛一个沉睡的美人。 张阳手往莫千柔鼻子下方探了一下,楞了一下才收回手。眉头刚刚舒展又拧了起来。喜的是莫千柔还有微弱的呼吸,愁的是她的魂魄还被困在落花洞里。 想要她苏醒过来还得要把她的魂魄带回来,前提是她的魂魄完好无损。 而离方梦谷拿走往生花的日子已经超过十天了,十天的时间够做很多的事情的了。说不定已经进入那一处圣境了。 而眼下只有莫千柔才可能知道方梦谷的行踪。 如果是平时,打死他也不愿意再去那样的地方,但一切的线索都在莫千柔身上。 只是让他搞不明白的是,莫千柔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郁的香味。那味道重的就像是在香水里浸泡过好长一段时间。 张阳这时才回想起来,在洞里的那些干尸身上也有很浓郁的香味,只是当时过于匆忙,即使闻到了也没当一回事。 看着奇怪,但张阳一时也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挠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不去想它了。 张阳出了门口,看见他们三人,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向杨大春问道:“大春,昨晚你看清那东西是什么了吗?” “太黑了,没看清,好像是一个人,但看着又不像,那东西溜溜的,说不出来。看身形像个人,看动作却像只猴子。”杨大春拧着眉头道。 这时莫老伯从外面走了进来,吸了一口烟道:“在村里经常听说有人在大半夜见过一个黑影,跟大春兄弟形容的差不多,只是这东西神出鬼没的,也没人见过长什么样。它也不作恶,久而久之,村民们也就只当它是一只调皮点的猴子,没再管它。” “那现在看来,这东西应该就是洞神了。啧,这猴子倒活得潇洒,有人好吃好喝的供着,每年还有定时的美女送上门去,真是快活似神仙。”宋玉轩嗤笑一声。 “搞清楚了就好办,不过是个畜牲而已,我就不信它能翻出多大浪来。一会就去把它绑出来让这些愚昧的人看看。”阮良拍了拍大腿笑道。 “别,千万别,这可是洞神,可不能对洞神无礼,我现在只想救我女儿出来,其实这已经是亵渎洞神了,不能再造次了。”莫老伯慌忙摆手道。 “如果真这样做了,只怕村子里再也没有我们容身之地了。”莫老伯幽幽地叹了口气。 “那我们把莫千柔救出来了,村民就不会找上门来吗?”张阳拧着眉头道。 “唉,如果他们真要做什么,就冲我来吧,我一个人承担。我一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好在意的。”莫老伯叹道。 张阳看到莫老伯眼圈似乎都有些红了,不由得暗叹一声:这都什么鬼的习俗,硬是将一个好端端的家搞得家破人亡。 “别伤感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杨大春过来拍着张阳的肩膀道。 “要怎么做?”张阳问道。 “明灯寻魂!”杨大春沉声道。 张阳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遂向莫老伯要了盏油灯,再要了些香油线香。 莫老伯听了吩咐连忙去办事去了。 四人又合计一番,最后决定杨大春和阮良守在莫千柔的床边。张阳和宋玉轩还有莫老伯进入落花洞里寻魂。 大约一个小时后,莫老伯便拿着东西回来了。 张阳他们也没闲着,几个人去旁边的竹林里去砍了几根大小适中的竹子削尖。如果正面碰上了那个洞神也能当个掷枪用。 张阳和宋玉轩还有莫老伯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带着东西出门了。 虽然在救莫千柔回来的时候已经给她喂了点药食,暂时保住了身体机能,但是魂魄在外越久越危险。甚至有回不了窍的可能,真到那个时候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些话张阳一直憋在心里没讲,看着莫老伯忧伤的神情,说出来也只是徒增忧虑而已。 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为防夜长梦多也顾不上许多了。现在是下午三四点,到那里差不多就该天黑了。 由于白天魂魄是不能出现的,所以寻魂的事情只能在晚上进行。 两人换了件苗族的衣服便跟在莫老伯后面出去了。尽管是第三次去这落花洞了,但前两次都没怎么仔细看。 一次被人下了迷花,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另一次却是在晚上,黑麻麻什么也看不清。 三人沿着那些山石遍布的小路来到一个比人还高出两个头的洞口,便攀着石头进去了。 这山洞是很原始的,只是挖了一个能过人的过道而已,没有任何的修饰。到处都是裸*露的石头和黄*色的泥土,因为常年有人进出的关系,所以洞壁都很是光滑。 张阳和宋玉轩把莫老伯护在中间,一前一后往里走去,这一次倒没出什么差子。三人很是顺利的到了洞穴中间。 那颗被烧焦的桃树很是显眼,远远看去只剩下一个粗大的树干,地上落满了漆黑的灰烬。 张阳和宋玉轩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莫老伯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此刻一见到这样的情景,身体瞬间颤抖不止。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大祸临头了,大祸临头了。我们完了。”莫老伯颤着声音道。 “这些祸害人的东西留着它有什么用,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宋玉轩沉声道。 “对,这东西不除,就会不断地有人陪葬,就会不断地有家庭被拆散,你们所谓的神灵只不过是一个会一点邪门歪道的鬼怪罢了。”张阳也跟着附和道。 “唉,也罢,事已至此,再说些什么已是徒劳。”莫老伯长长叹了口气。 “坏事了,我们好像做了一件错事。”张阳忽然一声惊呼。 “怎么说?”宋玉轩连忙问道。 “我们不应该把桃树烧了的,那些嫁到这里来的女孩的魂魄应该就附在那些桃子上面,所以桃子才会显现出人脸的模样。早该想到这一点的,现在整棵桃树都被烧成了灰,那些桃子也不例外,那些魂魄,是不是也跟着灰飞烟灭了?”张阳倒吸一口气道。 “是我的错,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多想。”宋玉轩惭愧道。 “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不过如果你当时再晚一点出手,只怕我已经跟堆在这里的尸体一样了。”张阳笑着安慰道。 “我们把灰扒开来看看,兴许能发现什么。”张阳道。 宋玉轩和莫老伯答应一声,便拿着竹杆子,扒拉起桃树底下的灰烬来。但除了被烧成了黑炭的尸块和一颗颗黑炭一样的人脸桃子,别的什么也没发现。 把那些桃子砸开了,里面跟一般的桃子也没什么区别。 三人不由得气馁起来,如果那些女孩的魂魄不在里面,那这时会在哪里呢? 昨天烧的那把火不过是一凡火,对魂魄的克制应该不大,魂魄受到的伤害应该不大。 张阳坐在地上苦想,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结果来。正百无聊赖之际,眼睛看向了洞壁上空,那里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来,洞里黑黝黝的,看着竟有些渗人。 第九十五章 怪物现身 张阳站起身来慢慢走向洞口下方,看着洞口拧起了眉头。 “你们看,那里有个洞口。”张阳指着那很是隐蔽的洞口说道。 “走,上去看看。”宋玉轩应道。 “把家伙都拿出来,我怀疑那东西就藏在里面。”张阳沉声道。 三人走到那处洞口底下,往上看去。这山洞里怪石参差不齐,大的能有一个大卡车一般大,几乎都要把那洞口挡住了。 张阳也是刚好坐在正对着洞口的位置,要是换另一个地方极有可能就漏过去了。 那处洞壁异常的光滑,不仅如此,上面还有很多一排排锥子般大小的孔洞。张阳仔细看看了看,那连起来的小孔不多不少,正好五个。 看上去就像是用手指插进去一样。 由于洞壁异常陡峭又滑得厉害,所以张阳便让莫老伯呆在外面,和宋玉轩两人单独爬了上去。临走时给了莫老伯一张避邪符防身。 两人攀着那些突出来的石头艰难地往上爬,那洞口也只有半人高一点,两人不得不弯着向前走去。穿过十几米狭长的矮洞,眼前豁然开朗。但是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把他们震撼到了。 只见里面也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的周围竖着一个个人的东西。虽然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但基本的轮廓还是能看得出来。 张阳和宋玉轩两人打出打火机点燃了带来的火把。瞬间两团火炬在洞穴里亮起,那些人形的东西在火光的照耀下一晃一晃显得更加的诡异了。 两人走近那些人形物体近前一看,顿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张阳虽然能猜得出来这些是什么,但是呈现在眼前是又是另外一种状况。 只见眼前一大片人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或坐或站着。不,也许不应该说是人。因为那只是一大片穿着人皮的物体而已,这些人皮上穿着苗族嫁衣。 惨白的脸庞,空洞的眼睛,很多处折起来的皮,无不显示着这诡异的一幕。 “我的天,这些东西竟是被活生生剥下来的人皮,都快凑成一百零八水浒娘子军了。不,远远还不止这个数。什么变态的东西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丧尽天良啊!”宋玉轩抽着冷气道。 “这些地方的习俗我们理解不了,或者在她们看来,这是让她们青春永驻的办法呢。毕竟在这里的人看来,能嫁给洞神就是无上的荣耀,光宗耀祖的事情。”张阳叹了口气道。 “别管这些了,四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张阳说道。 宋玉轩答应一声,便拿着火把低头四处查看起来。 其实张阳也不清楚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那些被禁锢的魂魄被藏起来了,那必定是藏在这里。 按照他们所看到的痕迹来看,这里肯定是那那只鬼怪的藏身之地,它费尽心思把人弄到这里来,肯定也会视为珍宝,只有藏在自己的住处才放心。 可是这样一来,它必然也会守着这些东西。三人进来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东西的踪影,这时肯定躲在哪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里。 张阳和宋玉轩的一举一动必然也在它的监视之下。一想清楚这些关节,顿时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待他回过头去看,周围却什么也没有。 只有那些少女人皮桩子立在那里,空洞的眼眶盯着前方。 “小心一些,我怀疑那只东西就在这里面,现在很可能在躲在暗自看着我们。”张阳压低了声音道。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感觉到了。别走太远,一旦有事情也有个照应。”宋玉轩低声应道。 两人拿着火把细细地寻找着,但凡一点奇怪的东西也不放过。半小时过去了,张阳忽然被一个东西吸引过去了。 这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块椭圆形的石头,这石头上面很是光滑,就像一颗刚剥的鸡蛋似的,不细看还以为是一颗巨大的蛋呢。 张阳向宋玉轩招呼一声,便慢慢走向了那颗石蛋。石蛋身上隐隐传来一丝丝寒意,靠得越近越是明显。这石蛋正立在一块凹陷下去的大石头上面,稍大的那一端正稳稳地坐在那里。 张阳伸出手去,正要把那石蛋拿起来,这时只听见耳边一阵呼呼的风声,接着自己被猛的一推,直往边上跌去。 回过头来一看时,却见一个黑影往远处一掠,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这时宋玉轩正拿着火把追在后面,但那东西速度却是惊人的快,火光只稍微照到了它的一点影子,一个纵身又迅速消失了。 这里是怪石遍布,极大地阻碍了两人的脚步。而这东西常年在这里,对这里却是异常的熟悉,加上那敏捷的身姿。两人连它的影子都摸不着。 两人追了一阵,但那东西好像凭空消失了,任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半点影子,两人不得不放弃了。 “算了,不去管它了,你护着我,我开眼看一下。”张阳把手时的火把递给宋玉轩道。 宋玉轩答应一声,便接过张阳的火把,警惕地察看起周围来。 张阳把食指开了个口子,把血往眼皮上一抹,顿时只觉得全身气血翻涌,不断地往眼睛里涌去,待受不了才猛地睁开眼睛。 宋玉轩朝张阳看了一眼,顿时把他吓住了,只见张阳的眼睛里一片腥红,透着摄人的寒芒,像一个无情的杀神。 张阳强忍着往那脸盆大小的石蛋看去,只见在石蛋上面有无数个细小的人头在挣扎着叫喊着,在最下面的位置上赫然是他们苦苦寻找的莫千柔。 只见她此时一脸的呆滞,仿佛没了一丝神气,只呆呆地往张阳看来。 已经确定了困住莫千柔的地方,张阳的心里便安定下来。张阳忽然心有所感,连忙抬头往远处其中的一块石头看去,只见那里隐隐有火光冒出,红彤彤的一片。 只开了这么一小会阴阳眼,就觉得全身酸痛,头也昏沉得厉害,张阳连忙闭上了眼睛,把眼睛上的血抹去,这才敢睁开眼睛来。 这一睁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又等了好一会才堪堪好受了些。 张阳招呼着宋玉轩,低声说道:“现在已经确定莫千柔的魂魄被困在这石头里,我们把这石头破坏了,就能把里面的魂魄放出来。但里面同时也困着其他的魂魄,一放就会全部都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张阳指向远处的其中的最大的石头向宋玉轩示意。 “你有什么想法?”宋玉轩问道。 “如果我们一动这块石头,那个东西肯定不会傻傻地看着。所以我们兵分两路,我去破坏这石头把里面的魂魄放出来,你对付那个东西。”张阳沉声道。 “这办法可行,就这么办。”宋玉轩点了点头道。 张阳从宋玉轩手里拿回了火把,小心翼翼地来到石蛋的旁边,从身上掏出血煞匕首,就要往石头里捅进去。 这时一阵细微的风声在脑后响起,张阳猛地回头一看,一只一个暗红色的爪子向他脑袋里刺了过来,就在离他脑袋十几厘米的时候却突然抽了回去。 紧接着一声似牛似虎的怪吼瞬间在洞穴里炸响,直刺人的耳膜。 “它终于忍不住出现了。”张阳心里一凛,手上的动作却不闲着,就在血煞匕首快要碰到那石蛋之时,一条红色的巨蛇瞬间从下面窜了上来,直往张阳手臂处钻来。 张阳心里一惊,刚刚明明没看到这周围有什么孔洞之类的地方,这红色巨蛇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而且这蛇全身赤红,几乎跟拳头一般大的三角头,冷漠无情的瞳子,泛着暗光的信子在不断地伸缩着。 这种蛇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一瞬间张阳只觉得头发发麻。手上一抖,手里的血煞匕首也差点就丢掉了。 张阳这一惊,连连后退了几步,但那巨蛇依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身子一缩,整个蛇身瞬间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张阳飞来。 张阳连忙往旁边一避,企图避过这红蛇的追击,但这蛇如同附骨之蛆般紧追不放,又向张阳绕来。 但张阳哪里有这蛇的速度快,只这一下便被它绕了过来,迅速地缠住了身体。 这蛇力气却是大得很,一旦缠上便迅速勒住了,紧紧地往里压缩着。 张阳只觉得一下子呼吸便窒息了,全身的骨头也在‘噼啪’作响,手里的火把也掉在了地上。 但不管怎么痛,张阳也没丢掉手里的匕首,反而双手一点一点地挤在一起,攥着血煞匕首往蛇身里捅去。 血煞匕首一挨着蛇身便冒出一阵阵黑烟,旋即张阳身上的束缚力也随之一松。 张阳用力一挣,那两段大红的蛇身也随之掉在了地上。张阳往宋玉轩处一看,只见宋玉轩和那东西正在对峙着。 趁着那暗黄的火光,只见一个暗红色的影子在几块巨大的石头上快速地爬动着,伺机寻找机会。这时才看清楚这东西的模样。只见它长着一副人的身体,面目身形跟人一般无二,只是全身却是一片暗红,长着尖锐的利爪,眼睛却跟蛇一样长着一双竖瞳。 不,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暗红色的皮肤,那根本就是皮下的肌肉组织,跟上画的人体肌肉图没什么两样,或许这个更加的清晰生动,要说是个没皮的怪物更贴切些。 张阳心里骇然不已,原本只以为顶多是只奇怪点的猴子,现在却出来这么个怪物。 第九十六章 逃出虎穴 只见原本砍掉的两条蛇不断地翻滚着,身体却越变越小,竟慢慢地变成了两条一模一样的蛇。 “不好,要赶紧把石蛋破坏,没时间了。”张阳心里暗道不好,来不及多想,连忙快步朝石蛋奔去。 这时“嗖嗖”两道红影飞过,迅速落在了石蛋之上,一左一右虎视眈眈地盯着张阳。 张阳尽管心里恐惧,但还是挥着手里的血煞朝那石蛋刺去,还没等张阳的匕首挨近石蛋,那两条变得小了一圈的红蛇迅速张着獠牙向他手腕咬来。 但张阳也没闲着,一手抓住其中一条猛地一甩,那蛇便飞了出去,‘轰’的一声砸在石头上。 但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却被另一条咬住了手腕,紧紧地缠在手臂上。 张阳心里一发狠,手一松,匕首瞬间掉了下来,另一手顺势接住,直往那石蛋刺去。 这回却没遇到什么阻碍,匕首很顺利地刺进了石蛋里,发出‘铿’的一声,刃身全部都没了进去。 顿时石蛋‘轰’的一声炸开了,细碎的石头四溅,落了一地,从里面飞出来无数道红色的烟雾,这些烟雾一飞出来便附到那些立着的人皮桩子上。 那些红烟瞬间罩住了人皮桩子,人皮桩子仿佛瞬间活了过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从上面飞了出来,露出里面暗黄的泥土柱子。 这些泛着红的人皮怪笑着向两人飞来,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近前。 “快走!”张阳连忙捡起刚才掉落的火把,扯着还在发楞的宋玉轩吼道。 但两人还没跑出两米,便被那些人皮团团围住了。 那些人皮狰狞着面孔,张开了后背,向两人身上盖来。 即使两人也见过些奇怪的场面,但像这么诡异的却从未见过,一时间慌了手脚。 那些东西却不给他们任何思考的机会,争先恐后地向两人扑来。 张阳心里惊骇之极,只见这些人皮此时像一件件飞舞的衣服一般在空中飞舞着扑来,一瞬间便把他给罩住了。 那人皮一罩在身上便像在上面生了根似的,直往皮肤里钻去,全身上下瞬间如万箭穿心般痛苦。 张阳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来不及多想,拿起手里的火把便往自己身上点去,瞬间便听到一阵’噼呖啪啦’炸油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阵阵尖锐的怪叫声响了起来,身上的痛苦瞬间减轻了许多。 张阳心里一喜,连忙向宋玉轩喊道:“用火,它们怕火。” 但他的声音马上被那些尖锐的叫喊声盖住了。整个洞穴里都充斥着这些声音。这一瞬间,张阳只觉得头痛欲裂。 那些扎在他身上的人皮被火一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纷纷怪叫着往四周飞去。这些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的时间竟飞了个一干二净。 张阳心里后怕不已,刚只差一点就被这些鬼东西包饺子了。 一手拿着血煞匕首,一手拿着火把,死死盯着上空的那些正漫空飞舞的少女人皮,连连挥动着火把。 那些人皮很是忌惮这火把,张阳每朝一个方向挥动都能把那个地方的吓得远远地退了开去。 张阳这时往宋玉轩处一看,只见他身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人皮,这些人皮怪叫着嘻笑着,还不断地有人皮往上扑去,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把他裹得比平常还要大上几倍。那火把早已掉在了地上,映着明晃晃的地面。 张阳大喊一声,朝宋玉轩跑去,一个府身便把掉在地上的火把捡了起来,想也不想便往他身上点去。 那火一挨着那些人皮瞬间燃了起来,那巨大的火苗直窜洞顶,比烧窑里的火还要旺上几倍,把整个洞穴都照亮了。 张阳连忙后退几步,不得不拿手挡住这亮得刺眼的火光。 火烧得又旺又快,几秒钟的时间便见一层层黑色的灰烬从上面落了下来。那些没被烧着的人皮纷纷怪叫往周围逃去。 但也有些顽固之极的,张阳一狠心又把火把点了上去,顿时又是一阵火光冲天。待这些东西全部逃开,宋玉轩再也支持不住了,身体一软,便要倒了下去。 张阳眼疾手快,连忙抄到他后面一把扶住了他。 “怎么样?还行吗?”张阳焦急地问道。 宋玉轩咬着牙点了点头。 张阳把手里的一个火把递给他,沉声说道:“目的已经达成,撤!” 两人拿着火把边后退,边警惕地看着那些还在紧追不舍的人皮怪。这人皮怪忌惮他们手里的火把,不敢逼得太紧,只远远地吊着。 原先跟张阳缠斗在一起的红蛇此时却不知去向,但张阳这时却管不了许多了,逃命要紧。 两人背靠着背往出口退去,但洞口却只有半人高一点,两人不得不弯下腰来慢慢往外探去。 虽然刚才交手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却是惊险之至,只要晚上那么一两分钟就会没命了。 张阳刚进入洞口里还没走上几步,便听到宋玉轩一声惨叫。张阳心里暗道:“不好!”扭头一看,只见他的脚下正缠着一条手臂粗的红色巨蛇,此时蛇的嘴巴正紧紧地咬在了他的小腿上。 张阳正要过去帮他弄开脚下的巨蛇,却感觉到脚下一紧,一个侧跌便倒在地上,往脚上一看,却见脚上竟也缠上了一条,此时正吐着信子,瞪着一双竖瞳盯着他。 正待要抓住蛇头把它拽出来,却见他蛇头往外一弓,张开血口獠牙,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张阳小腿骨咬去。 张阳登时便觉得一阵刺痛,紧接着两个腿不听使唤,竟一下子也动不了。 张阳连忙朝宋玉轩看了一眼,见他正拽着那条红蛇,但那些却死死地缠在上面,一人一条呈拉锯状态。 “先出去,再不出来,真要死在这里了。”张阳猛地吼道。 宋玉轩楞了一下,手上却还是依言放开了那条蛇,拖着一条腿往外爬去。 张阳一狠心,也不管还缠在小腿上的那条蛇,也蹬着腿便外面爬去。但那蛇却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嘴巴一张,又绕着大腿直往他上半身爬来。 张阳只觉得身体一阵滑凉的感觉,感受到了蛇的蠕动,尽管心里非常的害怕,但手脚还是拼命地往外爬去。 这十几米的过道在此时他们的眼中仿佛一条马拉松跑道,每一秒都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说时慢,其实不过几分钟时间。两人经过一阵艰难地爬行,终于出了洞口,同时带出来的还有缠在他们身上的两条大蛇。 两人到了洞口边缘,一个侧翻,顿时滚了下去,顿时一阵天旋地转,直把两人痛得死去活来。 莫老伯在下面焦急地等着,一看到张阳和宋玉轩出来连忙跑过来。 “老伯,点火,散香,快点,来不及了。”张阳忍着剧痛大声吼道,声音竟颤抖不止。 莫老伯连忙点了点头,掏出带来的那一捆线香,用火把点了起来,火把火苗很高,很轻易地便点着了线香,一大团的白烟瞬间飘了起来。 宋玉轩咬着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一把拽着那条蛇,熟练地开膛破肚,从里面取出一个比拇指还要大上许多的黑色蛇胆,一把塞在嘴里,咬破迅速咽进了肚子,旋即眉头便一直皱着。 张阳看着宋玉轩这熟练的动作,不由得暗竖佩服,不愧是军人出身的。 “你看着洞口,看到那怪物就扔过去。”宋玉轩叮嘱张阳道。 “好!”张阳点了点头,答应一声,便从旁边拿起削尖的竹子紧紧地攥在手里,眼睛死死地瞪着那个漆黑的洞口。 张阳话还没说话,就看到从洞口里不停地往外飞东西出来。却是那些人皮怪已经追出来,这些人皮没完没了的叫嚣,张阳直听得头痛欲裂,但却不得不看向那个方向。 但好在张阳赌对了,这些人皮对香火有着致命的嗜好,此刻一看到洞里香火缭绕,连忙飞出来贪婪地吸食着,那恐怖狰狞的面孔直看得人汗毛倒竖。 “线香往远处丢了,别楞着。”张阳看着莫老伯一脸呆滞的表情,气急败坏地吼道。此刻生死攸着,绝对不能容许有半点的迟疑。 那些人皮怪把上空的香火吸食一空便怪叫着向莫老伯飞来,莫老伯听了张阳的吼叫声这时才如梦初醒,连忙把手里的线香往远处一丢。 线香带着一条闪亮的弧度向远处划去,‘呯’的一声轻响落在了地上。 人皮怪仿佛看到了美味的食物,疯狂地向那里挤去,一时间乱成一团。 张阳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双眼又盯回那黑漆漆的洞口。这时只觉得嘴里塞进来一个苦到了极至带着一丝温热又软绵绵的东西,张阳知道那里从红蛇肚里掏出的蛇胆,正准备往肚子里整个咽去,却听到宋玉轩不带感情的声音:“不想死就咬破了咽。” 张阳心里一阵叫苦,胆汁的苦他是知道的,但现在保命要紧,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闭上眼睛一咬牙,顿时蛇胆‘噗’的一声在口里炸开了,顿时满嘴都是苦味,但反而如此也更加的清醒了。 这时却听‘呼呼’两声闷响,接着又是两声‘呯’竹子落地的声音。 第九十七章 命悬一线 张阳抬头一看,是那没皮的怪物追上来了。 那没皮怪身姿很是灵活,一扭身就躲开了两根竹子,迅速绕了到一边,一下子便跳了下来,一双得爪攀在石头上,瞪着一双竖瞳瞪着张阳三人。 “莫老伯,千柔的魂魄已经放出来,把灯点上,她就会跟着我们回了。”张阳拿着一根竹子盯着那人形的怪物,一边吩咐道。 “速度点,一边走一边点,时间不多了,要是等它们把香火吸完了,也就是我们遭殃的时候。”张阳再次叮嘱道。 莫老伯哆嗦着点着了油灯的灯芯,又盖上了灯罩。 灯罩上用朱砂写着莫千柔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可以起到指引的作用,再配合亲人的叫喊,可以让她的魂魄跟着几人的身后回去。 三人并在一起迅速地向外退去,但那没皮怪还在后面虎视眈眈着。 张阳手心里已经攥出了汗,滑腻腻的,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三人被那没皮怪死死地盯着,反而不敢跑起来了。 以他们的速度绝对是跑不过的,但这时那些线香已经烧了一半了。但那些人皮仿佛还没吸够似的,还在猛烈地争抢着。 有一些被挤在外面的在拼命地往里挤去,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叫吼声。 三人快步往外走着,忽然听见从洞口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张阳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心里暗道:“不好,看样子人还不少。” “走!”张阳一声招呼,便推着莫老伯往外走去,自己的宋玉轩在后面殿后。 三人就这样一边往外走一边与紧跟在后面的没皮怪对恃着。 “不行,速度太慢了,顾不上许多了,要是那些香火被吸完,那些人皮一拥而上就死无全尸了。”宋玉轩拧着眉头道。 “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等那鬼东西追上再做计较。”张阳接过话道。 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拽着莫老伯拔腿便跑。 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洞外传来的说话声也越来越大了,这说明离外面的人越来越近了,而且看样子人还不少,他们来这里的事情很可能已经泄漏了。 “洞神发怒了,要死人了。千万不要进来。”张阳扯着嗓子喊道。这一喊,一股气差一点喘不上来,头竟有些昏昏沉沉的。 这时张阳后背一阵剧痛,接着听到‘嘶啦’的一声响,接着背后一暖,有种粘粘的感觉。 张阳看也不看,连忙把手中剩下的一根竹子往后一刺,再回身一看,身后空空如也。 果然,那没皮怪已经跳出几米外了。 “特么的,这东西真特么狡猾。”张阳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但是却无可奈何。 现在他身中蛇毒,虽说已经吃下了蛇胆能有所缓解,但还没那么快解得了。这时又是分秒必争的时候,等那些人皮扑上来时就真的走不了了。 天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这么诡异。 宋玉轩正要找那没皮怪拼杀,却被张阳一把拉住了。 “不要命了你!”张阳喝骂道。 莫老伯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千柔,爹来找你来了,跟爹回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话。 这时原本漆黑的洞口一瞬间变得亮瞠,紧接着一群人举着火把从外面冲了进来。 “快出去,洞神发怒了,再不走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张阳猛地朝他们吼道。 刚进来的那些人一看到张阳三人,先是愤怒,继而变得惊恐,脸上极其精彩。 “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好事!为什么这么冥顽不灵,洞神看上你的女儿是她的福气,为什么还要搞出这么大的事情。你嫌命长,我们大家还想活呢。还有你们几个外来人,既然逃出去了就离这远远的,为什么还要来趟这浑水。”一个苍老面孔颇有威严的老人朝他们吼道,口水径直喷了出来。 张阳一看到这群人便气不打一处来,就是因为这些人,自己这几个人差点就死了。这时仇人见面自然分外脸红。但这时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出去再说,再不走就完了。后面很多怪物,所有人都会死。”宋玉轩吼道。 三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这些人不听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洞神发怒了,怎么办?怎么办?”所有人一听这话便慌了,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张阳看着这些人虽然慌张,但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看向那个带头的人,狠声道:“话我已经告诉你们了,走不走是你们的事情,死了可别怪我们没提醒。” 带头的老人脸上阴晴不定。 这时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祸是他们闯了,洞神要找的人也是他们,跟我们没关系。” “对,只要把他们交出去,洞神就会息怒了。我们就会没事了。” “拿他们祭洞神!” “还有那莫老头,就是他把几个人救走的,也要拿了祭祀,才能平息洞神的怒气。” “祭洞神,祭洞神……。” 场面顿时失控了,所有人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愚蠢的人,你们所谓的洞神是一个没皮的怪物,里面还有很多只剩下一张皮的鬼物,都是你们送进来的供品,下一个就是你们。”张阳恨声道。 “我们走,谁敢上前一步试试。”宋玉轩一扯张阳,吼道。 张阳提着的竹子,尖的那头对着这些人,只要这些人有一个敢冒出来,他不介意在这人身上捅个窟窿。 这时身后声轻微跟鼾声一样的怪吼声传进了张阳的耳朵里。张阳连忙往后一看,只见后面黑漆漆的地方似乎有一双眼睛正贪婪地看着他们。 这一眼便让张阳倒吸一口冷气。 “它!它就在后面,藏在黑暗的地方。”张阳压低声音道。 宋玉轩点了点头,两人把莫老伯护在中间,慢慢穿过人群。 所有人都呆住了,都看向老人。而那老人也一脸的纠结。 “再提醒一遍,里面的东西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谁要是活腻了就留下来。”张阳说完话便和宋玉轩莫老伯快步向外跑去。 现在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如果里面的东西出来了,首先遭殃的也是他们,怎么也能拖延上一会。 那个带头长着长胡子的老人就是给张阳他们几个人下*,又绑到洞里面准备祭祀洞的那个人,而他身后的也也有几个有份参与。 张阳本来注气不打一处来,但心底的一个声音告诉他人命为大,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要是执意要留下来喂这些怪物就由得他们了。 三人跑出去没多久,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来了,来了,它们来了!快跑啊!” “快跑啊,洞神发怒了。” “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张阳三人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里面人影闪动,一群人争先恐后地从里面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叫喊着。 一张张像纸一样的人皮在后面飞了出来,勒在他们身上,一阵阵‘咔咔’和沉闷的惨叫声传出来。 不断地有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用火,它们怕火,你们手上的火把吃素的吗?”张阳气急败坏地吼道。 但那些人仿佛被吓朦了,好像没听到他的话,竟自顾自的挣扎着。 “莫老伯,你先带着千柔回去,我们随后就到。不停地喊,不要停。”张阳朝莫老伯叮嘱道。 张阳说完话便往后面的人跑了过来。不等张阳吩咐,宋玉轩连忙跑了回去。 只见里面火光冲天,伴随着诡异的尖叫声和痛苦的哀嚎声,还有火烧在异物上发出‘噼呖啪啦’的声音,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场面混乱极了。 张阳迅速跑回人群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面。整个山洞里能站着只有手持着火把的宋玉轩。 张阳看着被人皮覆盖着的人,脸上一狠,拿着火把便点了上去,顿时便响起炒豆子般的炸响声。 那人皮瞬间被烧起来,一声怪叫之下猛地飞了起来,往洞穴深处窜去。地上只剩下不断哀嚎的人。 “还不快走,等死吗?”张阳看着那人不停地在地上翻滚哀嚎,连忙踹了一脚怒吼道。 张阳又依法炮制了被人皮包着的人,有些还有惊骇中没有回过神来的,张阳便很不气地踹上一脚,那些人猛地吃痛,看着张阳楞了一下,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跑,连掉在地上的火把都忘了拿。 只三四分钟的时间,张阳和宋玉轩两人便把所有被盖了人皮的人全部都点了一遍,但有些人被勒窒息了,任张阳和宋玉轩怎么叫喊怎么踢也没能把他们叫醒来。只能任由他们躺在地上,不知是生还是死。 但那些人皮怪却并没有因此退去,而是疯狂地围着他们飞个不停,嘴里也不停地叫嚣着。 刺耳的声音不断地冲击着张阳的耳膜,直令他头痛欲裂。张阳狠狠地拍了几下脑袋,但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 “镇定一点,冷静下来才能想办法对付它们。”张阳心里不断地暗示着自己。 那些人皮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竟然所有的人皮都朝同一个方向飞旋,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张阳几乎都看不出来这些东西的轨迹,只隐隐约约看到外面围了一圈白白的东西,只看上一会竟有种晕眩的感觉。 火把也被这些东西带起来的风吹得‘呼呼’直响,火苗剧烈地晃动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把地上的也捡起来,并在一起就不会被吹灭了。”宋玉轩低声说道。 张阳低头一看,地上还零零散散落着几根火把,有的还晃着微弱的火苗,有的已经熄灭了。但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两人一边警惕着这些飞舞的人皮,一边慢慢地蹲下去捡着火把。 忽然那些人皮仿佛飞蛾扑火一般向两人身上扑来。 第九十八章 一波未平 让他们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这时已是孤立无援的境地,大春和阮良在保护着莫千柔的肉身,此刻或许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即使知道了恐怕也腾不出手来。 “今天恐怖真的要在劫难逃了。”张阳苦笑一声。 “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这些东西留在世上也是祸害,我们这也算是积德行善了。”宋玉轩很是爽朗地笑道。 “来了!”张阳看着这些漫天飞舞的少女人皮冷声道。 正说着话,那些飞舞着的人皮突然向两人奔去,一层层盖在他们身上。两人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拿着手里的火把晃动着。 但那些少女皮仿佛不惧死亡似的,依旧飞蛾扑火似的向他们扑来。 张阳大吼一声,连忙拿着手里的火把往自己身上点去。但这次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 这些少女皮即使被点着了火,连连怪叫着,即丝毫没有要退去的意思,反而一层接着一层裹了上去,不一会儿张阳身上竟被包成了个大棕子。 张阳被这些东西勒着,几乎都喘不过气来。眼前看到的尽是这些惨白惨白的人皮,身上不断传来阵阵剧痛,全身仿佛被压成了一团肉块。他甚至都能听到身上不断传来骨节断裂的声音。 突然手上一疼,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手上流了出来。 手上的火把被猛烈地一扯,竟被扯了过去。 这时张阳身上的人皮已经被点燃了,一瞬间雄雄烈火便燃烧起来。张阳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当,火很快地就把人皮烧完了,接着便开始烧起张阳身上来。 突然,张阳呆住了,一股黑烟从他身上冒了出来,他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一双眼睛阴寒得令人毛骨悚然。 只见他猛地一伸手,把其中一张还没来得逃跑的人皮一把扯了过来,双手一扯,竟硬生生地把那人皮撕成了两半。 在那人皮凄惨的尖叫声中,被他一张一张撕得粉碎。地上一瞬间落满了惨白的人皮。 这时的张阳状若魔鬼,整个人都已经疯了。 张阳猛地朝已经被裹成肉棕的宋玉轩看去,一双红瞳闪着噬血的寒芒,带着一身的杀气奔了过去,一把拽住勒在宋玉轩身上的人皮疯狂地撕扯着,力气无比的大。 一张张人皮在他手里变成碎末,嘶吼声惨叫声布帛破裂声交织在一起,场面如同修罗地狱。 宋玉轩很快便从这些人皮中得以解脱,但他却没有任何的兴奋。眼前的张阳令人感到恐惧,此时的他不再是他,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宋玉轩喘着粗气惊恐地看着张阳,打死他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张阳,你快醒醒,醒来啊!”宋玉轩嘶哑着声音喊道,那已经是他能发出的最大声音了。 “快醒来,张阳,你醒醒。”宋玉轩苦苦喊道。 但张阳却似乎没有听到似的,依旧疯狂得令人胆寒。 这时张阳忽然朝里面看去,脸色阴寒得可怕,大吼一声便往里跑去,接着便从里面传来一阵阵嘶吼的声音。 宋玉轩撑着地面挣扎着站了起来,还没走上两步路,一个侧跌便又倒了下去,拧着眉头呼呼地喘着粗气。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从外面跑进来,宋玉轩艰难地抬头来一看,竟是杨大春。 “你怎么来了?莫千柔呢?谁在保护她?”宋玉轩皱着眉头问道,脸上竟冒出了密密的冷汗。 “阮良在看着呢,没什么事的。我看到山上有光亮就跑来了。”杨大春环顾一圈又问:“张阳呢,怎么没看到他。” “里面呢,他,他好像入魔了。”宋玉轩艰难地道。 杨大春一听宋玉轩这话,脸色瞬间大变,丢下宋玉轩拿着火把往里面跑去。 杨大春洞穴深处时看到了令他震憾的一幕,只见张阳似乎化成了地狱里的阿修罗,浑身冒着黑烟,正跟那无脸怪扭打在一起。 张阳的动作略显笨拙,但力气却出奇的大,每挨着无脸怪一下都能打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无皮怪则是动作敏捷,冷不丁的就能出现在张阳的身后,时不时的就会偷袭一下。 只见两人如野兽一般撕打着,怒吼着。一声声沙包似的闷响在洞里回荡着。 那无皮怪似乎吃不消,一顿骚扰之下,便往上洞里逃去,一双竖瞳惊恐地看着这如杀神般的人类。 处于疯狂的张阳并没有要罢休的意思,依旧冲着那无皮怪吼叫着。 “张阳,张阳你怎么了?快醒醒。”杨大春看见张阳疯狂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焦急地喊道。 又连着喊了几声,张阳才慢慢平静下来,狰狞的面孔才慢慢缓下来,身上的黑气也渐渐消失了。 张阳看着杨大春楞了好一会才如梦初醒,看着杨大春喃喃地问道:“大春,你怎么来了。咦,我怎么在这里,宋玉轩呢,他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杨大春有些哭笑不得,只得说道:“宋玉轩没事,就是受了点伤,现在还在外面呢。我们快出去。” “对了,莫老伯带着莫千柔的魂魄回去了,过不了多久就能醒了。”张阳笑着说道,这一笑顿时牵扯到伤口,顿时痛得他直抽冷气。 “你没事吧。”杨大春关心道。 “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走吧。”张阳一瘸一拐一往外走着。 “那个东西呢,就这样放过它吗?”杨大春看向上空的那个小洞,那里正有一双红色竖瞳在盯着他们。 “算了,我们现在也奈何不了它,再说了,我们要真的把它弄死,这些村民说不定就会弄死我们。”张阳叹了口气道。 “只怕梁子已经解不开了。”杨大春苦笑道。 张阳看着这遍地的狼籍,不由得也苦笑起来。 这落花洞几乎已经被他们破坏殆尽,唯一的一颗桃树也被他们烧了,想要重新焕发生机,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被烧掉的还有原本拿来做巢的尸体和那些会飞的人皮,这些东西虽然已经妖化了,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们亲人。 接下来该怎么面对村民的愤怒,张阳心里着实没底。 这时半空中零零散散还飞着几张人皮,见张阳二人向它们看去,立马吓得钻进洞里去了。 两人看了几眼便踩着地上细碎的人皮往外面走去。 两人扶起在地上瘫着的宋玉轩,三人相互扶着往外走着。 地上躺着几具刚刚勒断气的尸体,三人看着尸体一阵后怕,就差一点,他们就跟现在躺在地上的尸体一样了。 三人出到洞口时天已经微微亮了,一股冷风吹来,竟打了个寒颤。 三人把火把熄灭了,便洞着山路往回走去。 由于张阳和宋玉轩都受了伤,走得极慢,但是远远便看见莫老伯的木楼里人影重重,估摸着有几十个人。 三人吃了一惊,面面相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我就知道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倒要看看谁敢耍什么花样。”杨大春咬牙切齿地道。 “别冲动,上去看看再说。现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弄不过他们。”张阳沉声道。 三人挤开人群,来到莫千柔躺着的小屋,只见那白胡子老头正端坐在一旁冷冷地盯着莫老伯。 莫老伯似乎没感觉到他的目光,依旧慈祥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莫千柔,眼神里含着深深的悲哀和眷恋。 场面安静得令人窒息。 张阳三人走到床前,看着莫千柔微微起伏的胸*口,渐渐消退的红霞,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这时却听那白胡子老头冷声说道:“莫文石,你伙同外人破坏落花洞,致使洞神发怒,犯下了滔天大罪。落花女是洞神看上的女人,能得到它的恩赐,你应该感恩戴德,可是你却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以致令洞神大怒。” “你罪该万死,你死不足惜,却要连累我们整个村里的人,要我们也给你陪葬。现在没别的办法,只有把你们拿去祭祀,才能平息洞神的愤怒。” “还有这几个外乡人,如果不是你们挑头,莫文石没有这胆子,所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们。你们不死洞神也不会善罢甘休。” 白胡子老头,说着话突然把矛头转身张阳几人。 “来啊,我倒要看看谁敢,不怕死就上来。”杨大春把匕首拿了出来,寒声道。 张阳一看这架势,今天是不可能善不了,索性把怀里的血煞匕首也拿了出来,遥指着这些人。 场面一触即发,这时莫老伯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白胡子老头面前低声求道:“村长,我愿意去祭祀,只是求你放了我女儿和几个外乡人。是我求他们求我女儿的,不关他们的事,求你放了他们,所有的罪过我来承担。” “不行,这里所有人都不能留,不要说我心狠,我也为了我们整个村的人着想,你难道忘了三十年前的惨案了吗?”村民恨恨地道。 “不敢忘,那日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只是我女儿她是无辜的,她还不到二十岁,我不想她那么早死。”莫老伯哀哀戚戚地道。 “放屁,嫁给洞神是去享福去了,说什么死。你是在亵渎神灵。”村民气急败坏地道。 第九十九章 一波又起 张阳一看到村民拿着绳索向自己这几个人奔来,向杨大春和宋玉轩使了个眼色,连忙把眼前的人一推,瞧了个空隙,直接越过这些村民,快步跑到村长身后,迅速掏出匕首抵住他的喉咙吼道:“谁都别动,谁要再动一下我就要了他的命。” 一瞬间,所有人都楞住了,面面相觑,但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要干什么?别乱来。”村长颤抖着道。 “反正也快要被活祭了,不如拉多几个垫背的。”张阳狠声道。 “快点,叫他们退出去。”张阳脸色一狠,把匕首又往前递进了些,刃尖已经扎进去了,一点殷红的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都出去。”村长向不知所措的村民喝道。 “好,既然事情发展到这步了,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但莫文石必须死。必须有一个人祭祀才能平息洞神的怨气,整个村的人才能活下来。”村长冷声道。 “去你的祭祀,拿着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杀人,这样的神灵要来有什么用,不如杀了了事。”杨大春冷笑道。 “闭嘴,不准你污辱神灵。” “杀了他,他必须死。” “洞神饶命!洞神饶命!” 人群一下变得惊恐起来。 张阳看着这些村民,不由得头大起来。搞不明白,这样一个诡异的东西为什么值得他们这样推祟。 “我只想问,这洞神能给你们带来什么?为什么你们这样心甘情愿地供奉它呢,甚至还不惜以人的性命去供奉它,你们难道看不见那洞里的那堆尸体吗?那些曾经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啊,那也是你们的亲人啊!难道你们一点也不心疼吗?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们可知道她们在里面受到了怎么的折磨,每天被禁锢在暗无天日的洞里,不能投胎,不能见亲人,甚至连一动也动不了。它们的魂魄被禁锢在洞里的那颗桃树上,它们每天都在呐喊嘶吼着,你们都听不到吗?” “你们的亲人正在受尽磨难,而你们却天真地以为她们是受到神的宠幸,过着极乐生活,难道不可笑吗?” “她们或许在里面呆了一年,两年,或者十年,五十年,或者更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们的亲人跟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们这么恨她们,难道她们不是你们的骨肉亲人吗?” 张阳几乎是把这些话吼出来的,说完才觉得,这话真特么在理。 此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不自觉地往下了手里的东西,都朝张阳看来。 场面一时间竟安静得令人窒息,只听到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风吹着树木发出的‘呼呼’声。 不知道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仿佛一条*,一瞬间所有人都崩溃了。 “娃啊,阿爹阿娘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 “天呐,我竟然干了这么蠢的事情,我怎么这么蠢呢,老天……” “娃,我可怜的娃,可怜的娃……” 几乎一半以上的人都面若死灰,泪眼滂沱泣不成音。剩下的人也变得不知所措。 张阳看着这哀怨的场面,不自觉地把抵着村长脖子的匕首收了回去。 “唉,罢了,罢了!”村长长叹一声,身上仿佛被人抽了脊梁骨,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所以的精气都似乎散去了,一瞬间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你们走吧,都走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希望能躲过这一劫吧。”村长无力地摆了摆手,坐在了地上。 杨大春向张阳一竖大拇指,一脸贱笑地说道:“关键时刻还是兄弟你罩得住,求罩求包养!” 张阳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笑骂道:“滚蛋!”好严肃的气氛硬是被他破坏殆尽。 杨大春贱笑一声,很轻易地便躲了过去。 张阳接着又看向村民,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们这么害怕这鬼东西?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你们这样害怕。” 莫老伯幽幽叹了口气,楞了好大一会,才说起三十年前的往事来。 那时候有一户人家生了个美丽又贤慧的女儿,女孩到了十八岁,与邻村的一个帅气的小伙情投意合。这小伙也很是会讨人欢心,所以这女孩的家人都很喜欢他,满心欢喜地想把她嫁过去,就在准备筹措婚嫁的时候。 女孩突然变得更加美丽动人,起初大家都不太当一回事,只以为她是甜蜜过头了,但是没过几天,原本爱说爱笑的女孩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还经常把自己锁在闺房里,茶不思饭不想,任谁去开导都不行。 她的亲人们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但是却无可奈何。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是洞神挑到他们家的阿妹了。 女孩的父母自然不愿意女儿嫁到落花洞里去,便让小伙子带着女孩离开了村子,过了几天还没消息,大家都以为女孩躲过一劫了,正自庆幸的时候。 一天夜里,女孩的父母睡得正香,却被两声沉闷的声音惊醒了,两人惊魂未定,连忙起身往屋外一看,却见到两具没了皮的尸体,尸体上竟然还散发着一阵阵异香,旁边丢着两张剥下来的人皮,正是离开了几天的女孩和男孩。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晕了过去,伤心欲绝之下便疯了。 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了开来,所有人都来看个究竟,都恐慌起来,谁都知道这是洞神报复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洞神迁怒他们。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此后每隔两天便有一个死去,死法跟这一模一样。死的人都是这家的亲戚,不管是逃出村子的还是留在村子的,都没能逃过一劫。 也不知是洞神出于什么心思,竟让女孩的父母活到了最后,亲眼看着所有的亲人死去,两人不堪重负,最后自杀了。 但即便是这样也没能逃脱洞神的毒手,两人依旧没能逃脱被剥皮的命运。 后来这一家的所有亲人都被残忍地杀死,所有的尸体和剥下来的皮都被挂在落花洞里的桃树上。 起初大家都想让他们入土为安,便爬上树去想把这些尸体和人皮拿下来安葬,但是爬上树的人都莫名地从树上掉了下来,有几个不信邪的又爬了上去,但无一例外都掉了下来,莫名地大病一场,甚至还有一个病死了。 所有人都害怕了,再也没人敢去碰这尸体,只能任由它们挂在树上。 过了半年,人们意外地发现挂在树上的尸体不见了,在树的最上面却多了一个巨大的巢,令人胆颤的是,这巢不是拿树枝这些东西结的,而是拿人的尸体叠成的。 而树上竟结出了许许多多的桃子,这些桃子跟平常的不一样,上面竟长着一张张人脸,那模样跟这些死去的人一模一样。 人们领教过了洞神的手段,自那以为便再也没有人敢违逆洞神的意志了。 甚至,还要搞出盛大的嫁娶仪式,欢欢庆庆地抬着新娘到落花洞里去。 这风俗一直延续到现在,只是倒也相安无事。 莫老伯颤抖着说完这些往事,眼睛里藏着深深的恐惧和哀伤,所有的心气仿佛都散尽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张阳一时竟也不知所措。 没想到这里面竟然会牵扯出这么一桩惨绝人寰的事情出来。 也不知该说这些人愚昧胆小不知道抗争,还是其他。 里面的那些尸体粗粗估计起码有一百具以上,这么说来,这种习俗至少也有几百年了,不然怎么会积累到这么多。 现在在里面看到的,除了被洞神迷惑困在里面的冤魂,还有一条红色会变异的蛇,一个没皮的人,就再无其他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们倒是能搏上一搏,走之前给这村子铲除这个后患。 现在忧虑的就是,这些被吓破了胆迷了魂的人会不会支持他们的想法。如果他们不支持,张阳即使有心却也无力。 张阳看着这些沉默的村民幽幽叹了口气,来到杨大春几人面前,跟他们使了个眼色,便往门外走去。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耀眼的阳光照射下来,到处都是肃杀的景象。 终日推开门,来到外面离众人较远的一块空地上,看着山外面的景色,长长地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张阳头也不回,叹气道:“我想帮村子把这些怪物杀了,然后再走,你们什么意见。” “我听张阳的,不管张阳要做什么,我都会奉陪到底,谁叫我们是铁哥们呢。”杨大春故作轻松地道。 “我不同意,我们帮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莫千柔已经救出来了,就应该把她弄醒,问出线索马上起程。方梦谷已经先我们那么多天,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把东西拿走了。再晚就来不及了。”阮良焦急地道。 “我也同意留下来,支持张阳的决定。”宋玉轩望着张阳沉声道。 “你们!你们别忘了,是我给了钱请你们来帮忙的,现在你们应该听我的。我说去哪你们就得去哪。”阮良气急败坏地道。 “那好吧,我决定了,这钱我不要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对于钱来说,我还是觉得人命更重要一些。所有你买来的东西都可以带走,现在你可以走了。”张阳冷声道。 宋玉轩看了看张阳又看了看阮良,嘴里动了几下,究竟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宋玉轩,你也要留下来吗?现在后怕还来得及,你可别忘了,你急需这一笔钱,而只有我才能给得起。”阮良看着张阳和杨大春两人无动于衷便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向宋玉轩问道。 宋玉轩只苦笑地摇了摇头。 张阳看着宋玉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好样的,以后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虽然没他那么有钱,但是我可以豁出命去帮你。” 接着又转过身去对着阮良做了个请的姿势,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阮良看着张阳几人恨恨地骂了一句,便骂骂咧咧地往山下走去。 “你有什么办法?”杨大春沉声问道,他对张阳最了解了,如果他没有把握是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 第一百章 祭祀 “祭祀?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去当饵?可是我们两个都受了伤,大春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宋玉轩疑惑道。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搏上一搏,正是趁它们麻痹大意的时候给它们来一记狠的。总耗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张阳叹了口气道。 “这个办法要这村子里的人配合才行,看他们这怂样,我看事情有些悬。”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立马就走,管他们死活呢。以身犯险的可是我们。”张阳回头看了看木屋,沉声道。 三人商量完毕,便回到木屋里跟村长把这事情一讲,村长稍一思索便同意了,连连夸赞张阳三人后生可畏。 张阳听着他这嘲讽似的夸奖,心里一阵恶汗。 村长便把事情跟着众人一讲,便安排各项祭祀事情去了。当然这些事情有村民们张罗就够了,张阳看着这些失了魂似的人,幽幽叹了口气便走出门外。 呼吸着 山里新鲜的空气,晒着微暖的阳光,这世上最美的事情莫过于活着了。 有些人总感慨世事艰难,但他们却忘了,这是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享受得了的,这些也正是那些死去的人或者即将死去的人所渴望的。 对于今晚的这场假祭祀,说实话,张阳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 有一件事情他一直没搞明白,那就是他自己扎的纸人为什么会突然活过来,还反过来会攻击自己。他可是记得非常清楚,他并没有在纸人上面下过任何的法术,仅仅只是画了个人一样的东西,再写上莫千柔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而已。 回想那晚的经历,张阳便不寒而粟。 “想什么呢?”杨大春看着楞神的张阳,拍了拍他肩膀问道。 “在想晚上怎么猎杀那只怪物呢。”张阳吸了口气,把心里的事情压了下去,随口应道。 “这倒是个很大的问题,这东西跑得太快了,咱们连它一条毛都摸不到,怎么杀啊!”杨大春苦恼道。 “那就只有缩小它的活动范围,再给他戴上铃铛,再在周围插满了火把,这样它到了哪里我们都知道,我要它无处藏身。再找上几把弓箭,事情便成了一半。”张阳狠声道。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搞不明白,为什么那晚纸人为什么会莫名地活过来。这问题没弄明白,总是觉得背刀悬着一把利刃。”张阳沉声道。 三人相对对无言。 只过了十几分钟,村长便带着村民陆陆续续从木屋里走了出来,继而三三两两地去了,想必是去安排祭祀的事情去了。 张阳看着他们哀戚的神情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揭开美丽的谎言,总是血淋淋的事实,他们不是想不到这一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三人又回到屋里,看了一会莫千柔。她还在昏迷之中,莫老伯正在喂她喝着一些稀粥。 只见她眉头紧皱着,咬着牙,左右摆着头,莫老伯喂的稀粥倒是一大部分都落到了其他地方。 张阳看着有些心疼,也不知道这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会如此害怕。 他来到床边,双手握着莫千柔攥得发紫的双手,柔声安慰道:“你已经回家了,不用担心,我们都在,都在你身边,直到你醒来。” “不用害怕,不用紧张,我们会一直保护着你,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好了。” 莫千柔的眉头慢慢舒展下来,紧绷着的脸部肌肉也松了下来,眼角渗出了一滴眼泪,握着拳头的双手也明显松了下来。 张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正准备放开她的手,却发现她神经又崩紧起来,无奈的他只好维持着一样的姿势,但这姿势确实别扭得很,看上去就好像是猥*亵少女的怪叔叔一样。 莫老伯投来感激的目光,说道:“谢谢你,张小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如果不是你们冒死把我娃救回来,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的。真是太谢谢了。” “不用谢,其实我们也是有求于她,目的不纯,当不得谢。赶紧喂她喝吧,她正虚弱着呢。”张阳脸色微红,连忙转移话题道。莫千柔的手实在是太柔软细腻了,实在有些吃不消。 旁边宋玉轩和杨大春两人竖着大拇指,一脸的贱笑。 张阳看着这两个不着调的人便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好不容易安抚完莫千柔,再出来时已是日上中天了。 三人在外面聊了会天,便有村民找到他们,叫他们去吃午饭,商量祭祀的事情。 三人跟着那村民来到村里的一块开阔地。那里已经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着了。 所有人都穿上了节日的盛装,大多数都是紫青色的布衣,上面挂着银饰和一些小铃铛,走起路来晃得‘叮当’直响,煞是好听。 村里的小孩拿着糯米饭笑嘻嘻地啃着,天真烂漫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笑出来声来。 但大人却是另一副模样 ,严肃的表情让人心里也跟着沉重起来。 村长带着个人,给他们带来了苗族的衣服,还带来了一个獠牙面具和一套弓箭。 “这面具是作什么用的?”张阳拿起其中一个面具仔细端详着。 这面具是木头雕刻成的,入手有些沉甸甸的,上面还散发着一种奇怪的香味,闻着却很是舒爽。 “这是祭祀要戴的,上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传说古时候的人很是 弱小,经常被野兽驱赶吞食,于是便戴上了这面具,用以吓退猛兽,后来便一代一代传下来了。”村长说道。 “还有另一种说法,是说戴上面具便能沟通神灵,领会神的旨意。” “还不这种说法,这不就是跳大神的吗?”杨大春嗤笑一声。 三人接过衣服面具,另外还有一顶圆帽,便穿戴起来。又试了一下弓箭,很是有力,五十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一穿,顿时像个地产的苗家汉子,浑身上下都透着少数民族的气息。 “要用的东西都弄好了吗?”张阳问道。 “火把都弄好了,铃铛却有些麻烦,一时半会找不到那么多的倒钩。”村长为难地道。 “这个,铃铛弄不了就算了,再给我们找一张网,要够结实的。”张阳拧着眉头吩咐道。 “这个好办,我这就去找。”村长很爽快地答应一声。 三人吃过了热腾腾的午饭,拎着面具,回去休息了一会,转眼便到了下午。 这一觉其实睡得不踏实,心里总是担心晚上的事情,他总觉得事情没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具体会发生什么妖蛾子却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正睡得迷糊的时候,却被摇醒了。 张阳睁眼一看,却是莫千柔那张水灵的 脸蛋。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张阳连忙抹了一把脸,惊喜地问道:“你醒了!可担心死我们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说着竟有些语无伦次。 “嗯,醒了,醒了好久了,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莫千柔笑着说道,笑得让张阳有些尴尬。 顿时联想到自己在她昏迷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顿时脸变得有些红了起来。天地良心,刚刚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安静下来才说的。 那时候她还是昏迷当中,肯定没听见,她在诈自己,肯定是的。 “找我什么事啊?”张阳窘着脸问道。 “村长说祭祀仪式已经做好了,就等你们过去了。”莫千柔站起身来说道。 “哦哦,我这就去。”张阳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 刚出到门外,却见杨大春和宋玉轩已经穿戴上了苗族的衣服,腰间还挂着一个木制面具。 这时从屋里跑出来一个身影,娇滴滴地说道:“张大哥,你的衣服和面具还有弓箭,喏,给你。”莫千柔双手递着东西,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张阳看着莫千柔这娇艳欲滴的脸庞,和这要腻死人的语气,顿时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耸了耸身,接过衣服面具,竟不敢再去看她,道 了声:“谢谢。”便低着头开溜了。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相视一笑,一脸暧昧地从后面跟了上来。 “你们一定要小心啊,我煮好油茶等你们回来。”身后传来莫千柔那娇柔的声音。 张阳不知道怎么去回她的话,只顾着闷头前行。倒是杨大春和宋玉轩一唱一和的附应着。 这时太阳已经隐没在山的那一边,最后的一抹余晖也消散了,山里蒙上了白白的一层纱。 那块空地上已经聚满了戴着面具的人,四周也插上了许许多多的火把,估计着有个百十来支。桌子上也摆满了三牲果饼等一些供口。 其中有十几个人披上了树皮做的蓑衣,手上拿着一杆刻着鬼怪图案的长木,木头上挂着一节一节拳头大小毛绒绒的东西,风一吹竟顺着风飘 了起来。 还有一个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斗篷,把脸埋在一张漆黑的面具里面,遮得严严实实的,此时正用苗语念着祈语。身形看不出是谁来,但这村子里能有这权力的就只有村长了。 张阳三人在村民的带领下来到中间的一块空地上站好,周围便有带着各色各校面具的村民围着他们,一圈一圈地跳着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舞蹈,*而神圣。 张阳脸色肃然地,郑重地戴上了手里那张令人胆寒的獠牙面具,一瞬间,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第一百零一章 面具 一条长长的火蛇弯曲蔓延,燃起了大量的烟雾,所有人都穿着紫黑色的衣服,举着黑色的旌旗,*而神圣。 张阳这时才看清楚这祭祀的真面貌,这次跟上次有一些不一样,上次所有人都没有戴面具的,这一次却全部都戴上去了。 张阳透过面具的眼孔往外看去,只见跟平时所看到的似乎两个样子,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晃忽中有中感觉,自从戴上这面具之后,他就彻底跟这个世界分离开了。这种感觉很虚幻,让他很不舒服,但此时祭祀正在进行中,不能随随便便地就把面具摘下来,这是很不尊人的行为。 张阳回过头去看着这些戴着面具的人,这些一戴上面具也仿佛换了个人,似乎多了一些野性,疯狂而自大,神秘又残忍。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这就是人的自我伪装吧。只有把自己伪装得更加凶狠,才有可能吓退那些野兽,才可能生存下来。 队伍慢慢向山上走去,除了在念祈语的巫师,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默默地向前走着,也不知面具下的脸是何种表情。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他们此时正走在大山的半山腰上,风呼呼地吹着,旌旗不断地随风飘舞,带起阵阵裂裂的声音。 山里到处都是晃动的影子,虫子没完没了的叫,直叫得人心烦意乱,张阳甚至有一种想将它们全部抓出来掐死的冲动。 这念头一冒出,张阳猛地惊醒过来,背后瞬间凉了一片。 “太邪门了,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张阳心里大吃一惊。 “大春,玉轩。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张阳向他们两人喊道。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缓缓转过身来,只静静地盯着他。 杨大春戴了个青面獠牙的面具,两条近十厘米长的獠牙从面具的嘴巴下伸了出来,额头上却鼓着一个个豆粒般大的鼓包。 而宋玉轩戴着的却是一个白色的面具,嘴巴小小,眼睛却是很大,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没有,都很正常。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杨大春的声音从面具下传了过来。 只是听在张阳的耳朵里却感觉到有些陌生,这声音似乎一点感情也没有。很木纳的声音。 “这面具有问题。”张阳冷声道。 戴着白色面具的宋玉轩,手指轻轻的扬,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张阳无奈之下只能把疑问压下去,跟着队伍往前走去。队伍走得很快慢,这时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才到落花洞的一半路程。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山里的夜晚是非常黑的,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整片大山上只有他们这一处亮着。 长长的队伍像一条缓慢弯曲的火蛇,风吹着火把上的火,火苗东倒西歪的。巫师们没完没了地念着祈语,像是催眠曲一样,如果不是正走在路上,估计张阳都能睡过去。 这队伍安静得像是去奔丧,想必面具下的脸孔也都是麻木的。 张阳第一次参加这种少数民族的活动,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但这次的目的是去把那个害人的野神消灭的,只能忍了。 又走了一个小时,队伍才走到落花洞的洞口,带头的村长和巫师们在地方跪拜用苗说着些什么,又过了一阵子,才站起来身来,绕着洞口一圈圈地跳着那种*的舞蹈。 突然舞蹈戛然而止,巫师们又跪拜几下,这才站起身来,带着众人往洞里走去。 众人穿过山洞来到洞府中间。 巫师们指挥着众人抬着三牲果饼等供口来来到已经被烧焦的桃树底下,点燃了香火,恭恭敬敬地祭拜起来。 张阳三人则被绑在一边,当然只是假绑,轻轻一挣便开了。 张阳通过绑他们的村民向村长传话,让他们把火把熄灭大部分,只留几支即可。 那人去了,在村长面前耳语几句,村长用苗语呱啦一阵,村民们纷纷把自己手里的火把熄了,插在地上。 众人忙活了一阵,便纷纷退去,整个洞府里只剩下张阳三人和几桌子的供品。 香烛在缓缓地燃烧着,散发出一阵阵轻烟,盘旋在上空,久久没有散去。 张阳不知为何,戴着这面具,闻着这青烟,竟觉得头有昏迷。但他们此时是来当‘供品’的,不管怎样都是不能把面具摘下来的。 这一摘估计就前功尽弃了。 “你们觉得怎么样?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吗?”张阳强撑着眼皮问道。 “晕!头好晕!”微弱的声音从杨大春黑色的面具下传来。 “再忍一会,不能在这关键时候掉链子。”宋玉轩沉声道。 “你们说,那个怪物会上当吗?”杨大春轻声说道。 “会的,绝对会的,经过这一阵仗,它心里肯定也憋屈得很,现在有三个供品上来了,正好可以让它发泄一翻。”张阳说道。 “而且很有可能现在已经在某个暗处观察我们了。”宋玉轩沉声道。 “仔细点看,看到就射,箭上已经涂了麻药,一旦中了绝对跑不了。”张阳沉声道。 张阳说完便不再言语,仔细地观察起这洞府来。 洞里也是漆黑一片,只有几支火把闪着明晃晃的火苗,但也只能照亮周围的一点地方,再远一些也还是漆黑一片。 香烛上空青烟袅袅,显得有些诡异。洞里安静极了,似乎除了张阳三人外再没别的活物了。 张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安抚自己躁动的心情。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镇定。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心里却一直急促地跳个不停。 张阳让村长把大部分的火把都熄灭是有原因的。一是给洞里保留点新鲜空气,使得他们不至于晕倒过去;二是,那只怪物一直隐藏在黑暗里,光线太亮了,很可能它就不会出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张阳三人却觉得每一秒都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洞顶上滴落下来的水滴落到地上的一个水洼里,发出‘咚咚’的声音,每一下都像在敲击着他们的心灵。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迅速地压倒了其中一支火把,火苗在地上挣扎几下便熄灭了。 张阳迅速抬起手里的弓,往那黑影一松弦,一支黑色的木箭顿时飞了出去,‘噗’的一声闷响便没了声音。 “来了,把它退路给断了!”张阳沉声道。 杨大春和宋玉轩点了点头,便各自从旁边拿了一把火把往外冲去。 张阳一直想不明白,他们几次进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这那怪,但却中途出现了。后来无意中在一块巨石后面发现小洞,心里便明白了。 这个洞口加上他们刚进来的大洞,还有在洞壁上的那个,总共有三个。只要把这三个洞口堵住,它就是瓮中之鳖,逃都没地方逃了。 三个各自拿了十几根没点着火的火把往洞口一丢,接着往火把上一点,十几根火把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此时后路一截,张阳的心便定了下来。接着三人又把留在洞里的火把挨个点着了插在地上,间距以能够互相照亮为准。 顿时整个洞府整个地面都照亮了。 “分头找,一定要把它给找出来,时间不多了。这些火把会把大量的氧气变成二氧化碳,不用多久,我们就会缺氧,到时别说抓这怪物了,我们都要变成它的猎物。”张阳沉声道。 其实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又何尝不知道,这样说只是加强他们的紧迫性而已。 洞里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头,三人不停地跳上石头去找,有照不到的地方都会伸着火把进去察看一翻。 但任张阳三人来来回回找了几遍,也没翻出个影子出来。 张阳苦恼得很,火已经燃烧了很久了,再找不出来真的要窒息了。令人想不通是这怪物仿佛失踪了似的。 甚至,张阳都开始怀疑,他原先看到的是一个幻觉。 张阳摇了摇有些晕眩的脑袋,把面具摘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稍稍平复下焦急的心情。 三个找了一翻无果后,碰了下头。 “奇怪,怎么都找不到它的影子。莫非凭空消失了?还是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洞口?”杨大春疑惑道。 “不可能,这周围我们都找了几遍,不可能还有洞口。一定是还有什么地方我们遗漏了。”张阳沉声道。 “我就不信了,它还能飞天了不成!”杨大春轻声骂道。 “等等,飞天?飞天!或许我知道它藏在哪里了!”宋玉轩把面具一摘,脸面露出神秘的笑容,一个手放在胸前,食指指向上空,朝两人使个眼色。 张阳脸色一变,旋即明白过来,向他微微一点头,轻声道:“我往上丢火把,你们看准了就射。” 宋玉轩和杨大春两人点了点头,把弓张满了弦,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张阳点了点头,微微弯着腰,用尽力气把手里的火把往上一甩,火把顿时带着一溜火光旋转着往上飞去。 第一百零二章 人间惨象 不等张阳发话,两支黑色的箭带着‘呼啸’声向那影子飞去,只听到‘呯’的两声轻响,箭直直地扎在了洞顶上。 那黑影轻轻地跃,便躲了过去。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再次弯弓搭弦,可是为时已晚,火把已经从上面掉了下来,洞顶又恢复漆黑一片。 “怎么办?这东西跑得太快了。”杨大春倒吸一口冷气道。 “继续,我就不信它每次都能躲过去。”张阳脸色一狠说道。 张阳又找了支火把往上抛去,但这次他却没有闲着,连忙夹了两支箭在握弓的手里,手上一扯,弯弓满弦,看准备目标,手上一松,箭便飞了上去,再次拉弦放箭,一气呵成。 ‘嗖嗖’的两下,两支箭一前一后朝不同的轨迹向那黑影飞去。 那怪物正要往前溜去,却不想躲得了前面一支,躲不了后面的一支。 ‘噗’的一声闷响,后面的一支箭狠狠地钉在了它的肩膀上。 怪物吃痛之下,发出似牛似虎的怪吼声。 这时火把已经落下,洞顶又重新归于黑暗。 洞顶又传来怪吼声,紧接着一声破空声传来。 张阳连忙往旁边一躲,往回一看,只见他刚才站的地方钉着一支黑色的箭,正是他刚才射出去的那支。箭尾还在震颤不已。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看着这支箭,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这东西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张阳倒抽一口凉气道。 正说话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直往张阳头顶落下。 张阳看着这黑影,一时间竟慌了神,忘记了躲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黑影往自己扑来。 “躲开啊!”杨大春大吼一声,话音未落,人已经持着匕首扑了过来。 但时间哪里来得及,杨大春还没到,那怪物却已落到了张阳头顶,张开锋利的双手便往他头上扎去。 张阳大惊之下,来不及想其他,只得凭着身体的本能,双手往上一挡,顿时只觉得一个巨大的物体往自己身上压来。他瞬间被扑倒在地,双手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眼前突然一空,那怪物一击不着,蹬开四肢,一瞬间便跑开了,又隐入了黑暗中。 杨大春和宋玉轩在后面正准备补刀,却扑了个空,恨得咬牙切齿。 “张阳,伤到了吗?”杨大春警惕地往周围看了一眼,这才把张阳拉了起来。 “流了点血,不碍事。”张阳看着手上流出来的鲜血,苦笑道。 宋玉轩举着火把,警惕着说道:“时间不多了。要想个速点速决的办法。” “这东西已经中了箭,身体机能会逐渐慢下来,速度已经大不如前了,只要能找出来,必定能一击必杀。”杨大春冷声道。 “我手臂已经受伤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张阳苦笑道。 “你尽管看戏就成,区区一只畜牲,能有多大能耐。何况我们还有两个人呢。”杨大春拍着胸口道。 “现在下面已经插满了火把,到处都亮得很,它肯定不会再躲在石头之间了,而唯一能躲的地方就是洞顶,这样有利于它偷袭。”宋玉轩分析道。 “老办法,你们把它弄下来,我去拉网过来,这一次要让它有来无回。”张阳说着便往一块大石头后面走去,摸索一阵便拖出一条长长的渔网来。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捡了个火把往上用力抛去,紧接着马上搭箭拉弦,洞顶上红影一闪而过。两人毫不犹豫,两支带着麻药的箭“嗖嗖”便往那红影飞去,瞬间传来两声闷响。 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一个黑影便从上面落了下来。 两人连忙往后狂退,那怪物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张阳脸上一狠,连忙拿着网的一头往那怪物身上罩去。 怪物左冲右突,却怎么也冲不开,反而越缠越紧,竟乱卷成一团,自己被结结实实地困在了中间。 只能睁着一双冷漠的竖瞳向几人连连怪吼着。 张阳三人连忙跑到那怪物旁边,连连被上几刀,顿时鲜血直流。怪物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 “呼,总算是把这怪胎弄死了,真不容易。”张阳看着这人脸蛇瞳一身红皮还长着又利又长指甲的怪物,轻声笑道。 “可不是吗?总是算是了了一桩事了。我们的事情也算是做完了。最重要的是,张阳可以抱得美人归了。”杨大春打趣道。 “这事情一了,我们就要散了,唉!”宋玉轩叹了口气道。 “不会的,现在不是有手机吗?没事还可以经常联络的。我说话一向算话,玉轩你是我们好哥们,只要你有困难,我们一定会义不容辞。”张阳拍着胸口道。 “不说这个,我们把这东西扛回去,也好让他们安心。以后这落花洞应该就不会存在了。”宋玉轩叹了口气道。 “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多少人平白牺牲了性命,也许他们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可你看看,这洞里多少具尸体。”杨大春说道。 “快点走吧,氧气快没了。”张阳催促道。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捡了个火把,熄了火便穿到网里去,把那怪物抬了起来往外走去。 张阳因为手受伤,难得清闲了一把。 三个在经过摆放着桃树底下供品的地方的时候,张阳无意中往那里看了一眼,只见供品后面立着一块红色的石头,上面还用一块红布盖着。 可能因为时间长远的关系,红布已经脱色破损得很严重了。这一相比,便显得石头特别的妖异。 其实前几次的时候张阳也看见了这块石头,只是当时以为这石头之所以这么红是因为桃树上的尸体滴的血滴落下来染在上面的。 毕竟这洞里处处都透着诡异,哪里都是一片红色,多一块红色的石头正常不过了。 此刻这些村民拿来了供品却拜一块石头,便不能不让人好奇了。 但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怪物已经被他们弄死,以后就再也没有洞神这种东西了,也不会有人无故丢掉性命了。 只是张阳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看着这些暗没皮的干尸心里不由得压抑起来。 “走了,还没呆够吗?犯什么傻?”正抬着怪物的杨大春往后看了一眼,疑惑地喊道。 “来了,刚看到村民们祭拜一块石头,多看了几眼。”张阳连忙跟了上去。 “山石草木经历日精月华的滋润下久了都会有灵性,在这大山里不是很正常的吗?”杨大春笑道。 “这倒是,是我想多了。”张阳笑道。 三人抬着怪物往洞外走去,这一次总算是把问题解决了,也不枉他们几次冒险,还差点因此丢掉了性命。 山风徐徐吹来,带来一阵阵舒爽。 张阳迎着风深吸了一口,顿时整个人都舒爽了。只是这风里隐隐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对劲,这风有问题。”杨大春忽然冒出一句莫名的话出来。 “怎么不对劲了?”宋玉轩问道。 张阳细心感受了一会,竟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同寻常,这风竟让他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是妖风!”张阳沉声道。 “方圆几里之内必然有妖邪出现,而且这妖邪必定很强大。不然不会有如此强大的气息。”杨大春接着道。 “而且,这风里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血腥味。糟了,村子里可能出事了。”张阳忽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可是,我们不是刚刚把害人的怪物弄死了吗?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宋玉轩疑惑道。 “不,应该不会错的,我眼皮直跳,早就知道会有事情发生,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杨大春沉声道。 “快走,把这东西丢了,说不定真出事了。”张阳沉声道。 说着,三人便跑了起来。 这时正是三更时分,天还黑得厉害。三人拿着火把却只能照见自己面前的一点地方,稍远一点便看不见了。 跑起来困难得很,时不时就会踩到突出的石头上,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了。 张阳三人心急如焚,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这大晚上的竟跑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 风呼呼地吹着,吹着几人的衣服裂裂作响。虫子也叫着没完。若是在平时倒也是一翻情趣,但这时却觉得烦躁得不行。 刚刚跑到一半路,便远远地听见了村民凄厉的叫喊声。几点灯光之下,人影慌乱奔走,叫喊声东西摔落破碎声怒吼声求饶声,仿佛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不要跟着我,求求你了,不要跟着我,不要……啊!” “老子跟你拼了,来啊,老子不怕你,嗬嗬……。” “啊!痛!好痛!痛死我了!” “别过来!别过来!啊!我的脸!我的手!” “把我的皮还给我!把我的皮还给我!唔唔……,皮还我!还我……。” 张阳三人又是一路猛跑,还没跑到村子的时候便听到各种惨烈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这声音一听便觉得头皮发麻。 第一百零三章 甲虫地狱 三人刚跑进村子,便见到一个人从屋里冲了出来,一边跑着一边抓着自己的头皮,面孔狰狞着,极其痛苦的样子,头上竟被他活生生地挖出一个碗口大的豁口,鲜血从里面直流出来。 “救我!救我!”这人向张阳三人跑来,嘶哑着声音哀求道。抠着头皮的双手却一直没有停过,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让他痛不欲生。 张阳三人从来没见过这种惨烈的状况,一时间竟被吓呆了,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那人跑到张阳跟前,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抓着张阳的衣服苦苦哀求,脸上已经沾满了血极其痛苦的模样,下一秒竟又去抓自己的头皮,一大块鲜血淋漓的头皮竟被他硬生生地揭了起来。 可即使如此,这人也没忘记向张阳几人求救。 张阳三人都吓慒了,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帮? “快,摁住它,找绳子。快!”张阳连忙吼道。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只能暂时这样了。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这才如梦初醒,一阵手忙脚乱。 “你们摁住他,我去找绳子。”张阳再次吼道。 “好!”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答应一声,脸色一狠,连忙各自扭住了他的一只手,摁在了地上。 但那人力气却是出奇的大,两人竟差点摁不住他。 头上的鲜血还在流个不停,已经沾满了那人的脸,看上去狰狞恐怖。可即便如此,他还在不停地吼叫着抠着头皮。 他的身上不时竟有一个个鸽蛋大小的鼓包在皮肤下面窜动着,直看得两人头皮发麻。但是为了让他不再继续自残的行为,只能死死地摁住。 张阳站起身来,往四处看去,这里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摔碎的东西,甚至地上还有没了皮的尸体,妖艳诡异极了。周围零落地丢下几件染满了鲜血的人皮和破烂的衣服。 张阳心里一阵骇然,这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心里想归想,该找的东西还是要找。这时候能救一个是一个。 很快,张阳便在一间敞开着门的木屋里找到了一根极长的绳子,连忙拿了绳子飞快地跑了回去。 “来了,绳子来了!”张阳焦急地喊道。 杨大春接过绳子,便使劲地捆住那人的双手,最后一圈圈地往身上绕了上去,直到绳子用完为止。 那人还在挣扎不已,嘴里也在嘶吼着,身体皮肤之下不停地有东西在窜动,冒起一连串的鼓包。 这时整个村子里到处都充斥着这种凄厉的叫喊声,直听得人头皮发麻心里颤抖不已。 “他们的身体里有东西在作祟?有什么办法能把它们引出来?”宋玉轩脸上极其难看。 “没有,我们连里面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引?”张阳拽着头发。 杨大春也一直摇着头,拧着眉头。 “你们不是阴阳先生的吗?怎么什么都不懂?”宋玉轩吼道。 “我们是阴阳先生,但也不是全能的啊!能救的话我会不救,还用你教?”张阳也急了,想也不想就朝吼道。 “别吵了,再到别的地方看看,兴许我们把人捆住了就没事了。你们看,那人皮大多都是他们自己抓出来的。”杨大春指着不远处的碎人皮道。 “痒,好痒,好痛,真的好痛,求求你们了,结我个痛快,求你们了!”那人不停地在地上打滚着吼道,声音都叫哑了。 张阳往那人看去,竟在他脸上看到脸颊之下的皮肉里不停地鼓动着,那东西竟然窜到他脸上去了。 “别看了,我们只能帮到这了。再往其他地方看看。”宋玉轩看到张阳在发呆,连忙喊道。 “糟了,莫千柔有危险,要赶紧去救她。”张阳猛地一声大喊,连忙朝莫老伯的木屋跑去。 张阳记得离开的时候,莫千柔还在屋里。她大病初愈,可能还在那里。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连忙跟在身后。 “莫千柔你在哪?听到应我一声,莫千柔,莫老伯,你们在哪?”张阳焦急地喊道。心里却不停地在打鼓:‘千万不要有事,千万千万!你可一定要等着我们回来。” 莫老伯的木屋离得村长稍有点远,在一处小坡上面。 张阳连忙一路跑着,踩着石头做成的石阶来到木屋前。 木屋正虚掩着门,张阳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旋即摇了摇头:不不不,不能瞎想,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张阳脸色一狠,手一颤,狠狠地把门一推,便往里走去。 搜寻了一番之后,却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张阳不禁心急如焚。 “人呢?人到底哪去了,会不会已经……,不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她那么聪明的人,可是到底在哪呢?”张阳喃喃自语,脸色难看得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别管了,也可能已经离开这里了,别往坏处想。”杨大春连忙安慰道。 “肯定是的,肯定是的,她肯定已经离开这里了,她一定会好好的。”张阳眼神很是慌乱,眼圈竟变得通红起来。 “快点,村里还有很多人要救,别耽搁时间。”宋玉轩大声吼道。 张阳这才如梦初醒,咬了咬牙,跑出了房门。 这时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已经各拿了几捆绳索,见张阳出来连忙丢给他两捆。 “你给我清醒一点!生死有命,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能力,能救几个算几个。”宋玉轩这时也气急了。 张阳咬着嘴唇,已经把嘴唇咬破了,丝丝殷红的鲜血从上面流了出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看到张阳颓废的模样,不禁恼火起来,拽起他便往村子里跑去。 两人跑得又快又急,还没跑上几步便把张阳摔了个跟头。 但张阳却立马爬了起来,看到一个方向便往前跑去。 “你去干什么?回来!”杨大春一看苗头不对,连忙朝张阳吼道。 “我要去找她,她肯定还活着,肯定还等着我去救她。”张阳头也不回地吼道。 “她是人,其他人就不是人了吗?与其找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人,还不如先把这些人先救起来。”杨大春吼道。 “我不管,我只想救她。”张阳疯狂地向前跑着。 张阳一边跑一边喊着莫千柔的名字,心里每一刻都是煎熬,心里一直在滴血。 整个村子已经变成修罗地狱,到底都是一片惨状。每隔几步便躺着一具没皮的尸体,不远处则是沾满了血的人皮,撕碎的衣服散了一地。 房屋也被烧了好几座,正冒着滚滚浓烟,几个身上燃着火的人痛苦哀嚎着从屋里冲出来,还没跑上几步便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嚎叫着,不一会便没了声息。 还有一些拿着尖刀往自己身体里刺去,倒在血泊里抽搐着,恐怖狰狞的面孔看上一眼便让人胆寒,脸上的皮肤下不断地鼓动,突然开了个小口,一只黑色的甲虫张着一对长长的利齿从里面钻了出来。 那剪刀似的利齿一张一合,竟占据在身体的一半,一双包裹在硬壳里的复眼冷漠地朝张阳看来,随即把头往上一仰,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声,头一扬便快速地朝张阳爬来。 那人的脖子上这时也开了几个口子,几只一模一样的甲虫也从里面钻了出来,巨大的头往四周转了转也发出同样的震颤声,便朝张阳的方向迅速地爬来。 张阳久寻莫千柔不着,心里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此刻看到这些甲虫朝他爬过来,狰狞着脸发出一声怒吼,捡起路边的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冲了过去。 使尽全身的力气朝甲虫拍去,“呯呯呯!”连着砸几下,那几只虫子瞬间变成一滩烂肉,兀自颤抖不已。 正暗自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密集震颤的巨响。 张阳连忙往身后看去,只见身后一群甲虫举着利齿浩浩荡荡地朝他飞快地爬过来,地上黑鸦鸦的全是这种怪异的虫子。 这一肯只觉得心里直冒凉气,一身的热气瞬间去了一半。 张阳连忙拿着手里的石头朝那甲虫群里扔去,石头“呯”的一声砸在了几个虫子身上,但这些虫子似乎无所畏惧,一点避开的意思都没有,依旧浩浩荡荡地朝他爬来。 张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转身便跑。 但那些虫子似乎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径直朝他追了过来,速度竟然飞快,十几米的距离竟然转瞬即到。 张阳一边跑着一边往回看了一眼,冷汗直流,就这会的功夫,那些虫子竟然离他不到十米的距离。 这样下去不出五分钟,他就会变成这些躺在地上的尸体一样,一样被剥了皮,不,也可能会更惨,看它们的架势,可能只会剩下一堆骨头。 “怎么办?怎么办?竟然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糟了,大春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妈蛋!”张阳心里狂躁不已,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身后的那群数不清的虫子已经越来越近,要是还没想到办法的话真的要死了。 “要不要去找大春他们,或许他们可能会有办法。可是万一把他们也害了呢,不不不,不能往那边引,自己死了也就死了,绝对不能再拖别人下水了。” 第一百零四章 绝处逢生 “水,对了,这些东西肯定怕水,村头就有一条小溪。”张阳心思急转,忽然脑海时灵光一闪,方向一转便向村头跑去。 这时那震颤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仿佛就在耳边,张阳觉得头皮发麻。这虫子前所未见,速度却是快得惊人,而且还不知疲倦。 天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此刻的张阳只想把它们甩得远远的。 这时是后半夜,就着惨白的月色,张阳在房屋中间的道路上飞快地奔跑着,身后的地上爬着一群黑鸦鸦的虫潮。 地上是石头铺成的,踩在上面发出‘咔咔’的声音,在这夜晚犹其刺耳。 “潺潺”的流水声已经在前方传来,张阳脸上一喜,顿时加快了脚步。又转过了几个弯,一条三四米宽的小溪便出现在张阳的眼前。 张阳连忙跳进了水里,慌乱中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那些虫子竟然连水也不怕,此刻已经成群成群地爬了下来。 这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只得拼命地往对岸游去。溪流水不算是很急,张阳使出狗爬的姿势迅速地游到了对岸去。 刚一上岸,突然脚后跟一疼,张阳连忙蹲下去把裤子掀开一看,一只甲虫正张着那尖刀般的牙齿拼命地往里拱去。 张阳顿时头皮发麻,只要再晚上一点,就被这虫子钻进去了,到时就拿它没有一点办法了。 手一抓,硬生生地把它给扯了出来甩到地上。那虫子拼命地甩动着几只细长的腿,企图翻过身来。 张阳抬起脚来狠狠地一踩,顿时‘噗’的一声闷响,一股白色的液体瞬间从甲虫里喷了出来。 抬起脚来一看,只见那甲虫成了一滩烂肉。 张阳惊魂稍定,往回看去,只见那虫潮前扑后继地往水里涌来,顿时清澈的溪水变成了一片黑色。 那些虫子竟然顺着溪水往对岸游了过来。 张阳心里惊骇不已,这虫子竟然如此变态,连水也不怕。要是还有一双翅膀,它们估计能把全世界灭绝。 水也拦不住他们,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张阳心里燥乱如麻,肯定有它们害怕的东西的,到底是什么呢?想想,再好好想想,肯定有的。那肯定怕火,可是去哪里弄火去。 张阳这样想着,脚下却不敢停下来。 一路跑着,张阳渐渐地跑出了村子,出现在了田野上。 这东西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他们把那没皮怪弄死的时候出现。那么必定跟这有关系。一切的源头还是落花洞。 可是那关键点是什么呢?只要想通这些,所有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张阳似乎抓住了一点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不由得一边拼命地跑,一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虫潮已经越过了溪水,正朝他追来,黑鸦鸦的一片直看得他心里发寒。 既然一切的源头都是在落花洞,那么终结这一切的东西也会在那里,不管了,赌一把。张阳脸色一狠,咬着牙便往山上跑去。 虽然从村子出来到现在只过了十几分钟,但这么高强度的跑,直把张阳累得气喘如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一个巨大的风箱,‘呼啦呼啦’地转换着新鲜空气和二氧化碳,尽一切可能地补充着身体的机能。 远远看去便看到诡异的一幕:惨白的月光下,荒凉的田野上,一个黑影在拼命地奔跑着,身后跟着一片漆黑的影子。 张阳不敢再往后看去,虫潮的影子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听着耳边剧烈的怪叫声,他似乎看到了一群甲虫一涌而上,钻进他身体里的场景。 山洞已经就在眼前,张阳喜出望外,顿时脚下都多出几分力气来。 尽管张阳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但是越是这样就会越忍不住。仿佛回头看上一看就会安全了。 脑海里希望看到的景象没有出现,反而距离更近了一些。 “快点,还要再快一点!”张阳拼命地给自己暗示,尽管这时脚已经完全乏力了,只能凭着一股意志力在跑着。但不跑就是死,他宁愿累死也不愿意被这些钻进去身体里活活咬死。 刚刚村子里的惨象还历历在目,生不如死的惨状张阳看了打心底颤抖。 张阳迅速跑进洞穴里,拿出随身的打火机,捡起其中的一个火把颤抖着点燃了。 “不够,不够!还不够,还要点更多的火才能把它们吓退了。”张阳喃喃自语道。声音颤抖着像是要哭出来。 又拿着手里的火把把插在地上的火把挨个点了个遍,顿时洞里瞬间亮了起来。 这时那成群的虫潮也追了进来,只是却有些怕火,只敢在火光不明亮的地方仰着头,又尖又长的牙齿一张一合,向着张阳示威。 不出他所料的话,终结这些怪物的关键就在这洞里,可是到底在哪呢?张阳心思急转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是桃树吗?不,不是!桃树已经被他们烧了个精光,如果是桃树的话,那天就应该冒出来了,石头之间也没看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洞壁上的小洞也不是,那天早就看过了,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张阳无意中看向昨晚祭拜的地方,这一看竟差点把魂吓没了。只见供桌上面的供品已经被啃了个精光,只剩下一个光溜溜的碗碟和方形桌子。 桌子上也被啃得千疮百孔。 张阳脑海中犹如晴天霹雳。对,没错,这东西喜欢吃肉,供桌上的供品就是被它们全部吃完了的,即使滴落在供桌上的油它们也没放过。 初次尝到肉香的虫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或者根本就没有抑制的意思,而是纵容并且无限放大。从而导致了现在这种惨状。 如果是这样,那后面的这块红布盖着的石头很有可能是它们的老巢。里面很可能有它们的虫卵,这就是它们的七寸,或者说致命点。 张阳连忙把一个棍子把红布挑开来,竟然在这红色石头上看到四五个三个手指大小的孔洞。 里面黑漆漆的,看得人心里发麻。但张阳却反而一阵狂喜,这证明他的推断没有错,这孔洞的大小刚好能容一只甲虫进出。 张阳连忙拿来一块较尖锐的石头往孔上一砸,顿时上面塌下去一大块,露出一大块黑幽幽的洞口。 这时一阵怪叫声传来,张阳回头一看,只见虫潮已经变得暴躁起来,张牙舞爪地往张阳这边爬来。 但这些虫子似乎很是惧怕光,稍亮一些便失去了方向,此时正横冲直撞地爬来。 张阳脸色一狠,稍一犹豫便把手上的一支火把倒插着进入洞里,顿时熊熊大火便从里面烧了出来,一阵阵刺破耳膜的尖叫声也从里面传出来。 张阳连忙后退几步,才堪堪避开往上窜出的火。 顿时满地的虫潮迅速地从周围向洞口里聚集,飞蛾扑火一般向洞里爬去,但洞里似乎非常的大,虫子怎么填也填不满。 火越烧越高了,比张阳的个头还要高,滚滚浓烟从洞口下面冒了出来,伴随着阵阵‘噼呖啪啦’的声音和刺耳的怪叫声。一股烧焦的气味从里面冒了出来。 直到这时,张阳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这一把火烧下去,这些虫子基本上就能死去一大半,只是那些还留在村子里的,他就无能为力了。 刚刚真是悬到了极点,只要自己再晚一点,就变成了这些点子的点心了,现在只怕就剩下一堆白骨了,也不知道它们吃不吃骨头的,如果吃骨头的话只怕连骨头都剩不下。 张阳自嘲地想着,不禁苦笑起来,这一笑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刚才一直都没找到莫千柔,只怕她也已经死了。 自己这一把火也算是给她和村里的人报仇了。 张阳往洞外看去,这时还陆陆续续地有虫子从外面爬进来,无一例外都是后退几步,然后横冲直撞地往烧得正旺的洞里投去。 张阳脸色一狠,又往里面加了几根火把,顿时火苗更高了。 也幸亏当时留有火把在这里,不然还真没有办法对付这些虫子。 既然知道了这些虫子的弱点那就好办了。 张阳又找来几根剩下的火把,直往洞里捅进,直到再也塞不下了才罢休。 “也不知道大春和宋玉轩那里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张阳心里暗叹道。 张阳又捡了几个火把向洞外走去,一路上都能看到有虫子不停地从外面赶来。 要是一刻钟以前,张阳肯定会没命地跑,但是现在却不太在意这些东西。 而这些往回赶的虫子似乎也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径自往里冲去。 张阳走出洞口,迎着山里的风,深吸了一口,长长地吐了口气。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快感。 心里却沉甸甸的,一整村人一夜之间说没就没了。莫千柔也不知道在哪里,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还有杨大春和宋玉轩。 虽然最后把这些虫子消灭了,但是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张阳喘了口气,又迈起脚步往村里赶去。 第一百零五章 劫后无生 张阳刚刚跑进村子便看见一地的尸体,有些已经被咬得千疮百孔,有些甚至整个皮都被撕了下来。 场景惨不忍睹。 张阳挨个把地上的尸体翻开来看,却怎么也找不到杨大春和宋玉轩他们。 每翻一个他的心便像巨轮碾过一般。唯恐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一次次庆幸,一次次呼喊。 张阳脸上不知不觉挂满了泪水。他不知道当时的决定是对的还是错的。如果当时留下来跟大春和宋玉轩并肩作战,会不会比现在好上一些。 如果他不是执意要去找莫千柔,置自己兄弟于危险不顾,现在也不至于他们生死不明。 张阳翻看了十几具尸体,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大春是跟他从小长到大的人,那时候自己孤苦无依,是大春一直在帮助自己,吃的穿的也一直分自己一半,自己没人说话的时候还会过来逗自己,给自己解闷。 在他心里大春早就比兄弟还要亲了。可是!现在自己把他带出来,却把人给弄丢了。是自己害了他。他该死啊! 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救人,却惹出来这么大的灾难,害了这么多的人,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偿命的。 还有莫千柔,会不会也跟这些村民一样死了?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但还是希冀能有一点点的幻想,哪怕只有万分之一都好。 他拼命寻找几个人的尸体,却在心底拼命地祈祷着他们不在这些尸体之中,他们还在好好地活着。 虽然知道这机率很是渺茫,但是他还是希望他们忽然间出现在他面前,一脸笑嘻嘻地看着他,拍着他的肩膀说:‘嘿,哥们。“ 天似乎也感受到了张阳悲伤的情绪,不知不觉间竟形成了一大块的乌云,沉甸甸地往下压着。 张阳呆滞地抬起看了看天,这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惨笑道:“连这天也要来欺负我么?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我不该忤逆大自然么?还是我不该自私自利,背信弃义离兄弟朋友而去?还是说我不应该来到这里?还是说我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两行泪水从他眼颊上流了下来,形成一条长长的印记,他也没有心思擦去,只任它流着。 一双本来就不是很好看的脸,此时更加的难看了。 不由得又想起记忆中的往事,那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扎到心脏深处的刺。他命格七杀,孤寡破败之命。以至于他从记事起就住在庙旁的一间小木屋里,直到他长大。 他甚至怀疑从他出生起就已经住在那里了,只是他怎么问也没人告诉他只言片语。 孤苦之人不配有亲情爱情友情,唉!是自己害了他们。 一声惊雷炸响,惊醒了正在呆滞中的张阳。 张阳机械似的抬头看了看天。这天黑得更厉害了,几乎要把整个天地都吞噬了。 “要下雨了么。”张阳惨笑着喃喃自语。 张阳惨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扒尸,仍旧一遍一遍地呼喊着几人的名字。 尽管知道不会再有回音,但他还是没有停下。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机械似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或许这些都只不过是他心底的执念罢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木头‘呯呯’作响,无数的枯叶残草打着旋飞舞。 一张带着血的人皮被风吹了起来,盖到了张阳的脸上。 张阳停下手里的动作,揭开来一看,没有任何的恐怖,却有无限的悲伤。 他呆呆地看着一张张被卷到半空上的人皮,猛地发出一声极其惨烈的悲吼:“老天,求求你,求求你了,这些皮是他们的,求求你不要收走,还给他们吧。他们已经够可怜了,不要再收走他们的东西。求求你了,是我对不住他们。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罚也把我的也收走吧。只求你把他们的还给他们。” 但这天仿佛是一个残忍地巨人,蔑视天底下一切弱小的东西。 张阳还在嘶吼着,跳了起来,把刚飞起来的人皮捉住又贴到那些没皮的尸体上,但注定这一切都是徒劳。 他每捉回来一块还没等他贴回来的时候,大风又卷走了他刚刚贴上去的那块。 但他似乎却不知道,依旧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直到精疲力竭倒在地上。 这时的他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全身上下都脏污得不得了,到处都是污秽的泥土和破残的叶子。 张阳倒在地上面色呆滞,一双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仿佛是已经死了的人。只有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有呼吸。 一道闪电从半空中划过,照亮了整个天空,伴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声音震颤整个村庄,张阳微微颤了颤,继续面无表情地望着天空。 ‘啪。’一声微响。一滴雨滴落在了张阳的脸上,他惨笑一下:“要下雨了,真好,很好!” 雨越下越大,片刻间竟下起倾盆大雨,整个天地间瞬间变成白茫茫一片,风呼呼地刮着。 密集的雨滴打在张阳的身上,冰冷的感觉一下子浸透了全身。 他看着天空痴痴地笑着,继而变得疯狂地大笑起来,雨水随即灌进了他张得大大的嘴巴。 张阳呛进一口雨水,直咳嗽着喘着粗气。 过了很久很久,张阳脸色已经冻得发青嘴唇发紫全身直颤抖不止,这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回走着。 这村子时只有莫老伯的木屋是他临时住宿的地方,尽管他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 身体变得越来越冷,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起来,每吸一口气都要带上一鼻子的水,直呛进肺里。张阳哆嗦着不断咳嗽着往回走去,眼睛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呯’的一声闷响,全身早已湿透的张阳慢慢闭上了眼,脚下一软,便倒在了地上,溅起一地黄*色的泥水。 风还在呼呼地刮着,雨也在不停地下着,天空上不时闪过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只是张阳再也看不见了。 “不准你们欺负他!张阳你躲开!”一声稚嫩男孩的声音从身后传进张阳的耳朵里。 正在跟几个小孩撕打在一块的张阳,扭头往后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竟被抓出一几道抓痕,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正跟张阳扭打在一块的小孩却一哄而散,张阳连忙抓住一个打他最凶的人,死死地抓着他的手。 那人见挣不脱,狠着脸对着张阳手打脚踢,每一下都是又狠又重,直痛得张阳呲牙咧嘴,却强自笑着。 杨大春那提着板凳冲来的模样在他瞳孔里越来越大,张阳狂笑着,抓着那人的力道更大了。 那人见挣不脱,连忙把张阳往地上一推。两个人瞬间倒在地上。 这时杨大春刚好赶到,提着板凳便朝那人背上抡去,狰狞着面孔,手上一下又一下地抡去。‘呯呯’的闷响从那人背上传来。 连着打了好几下之后,杨大春把板凳往旁边一丢,拽起张阳便跑。 两人撒起腿来一阵猛跑,从校园里直接跑出了外面,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来。 “呼,累死老子了,真他娘的刺激。你小子真有你的,这么刺激的事情竟然不叫上我,如果我早去那么一会,准能把那帮龟孙子打得跪下来给我们唱征服。”杨大春喘着粗气,大大咧咧地笑着说道。 “你干嘛来了,这是我跟他们的事情,不想把你也扯进来。哪天他们把你也打了,杨叔可要找我拼命了。”张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抽着冷气说道。 “还说呢?你真不够哥们,要不是同学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有这事呢?告诉你,这事没完。你得请我吃个大餐,才能消我的怨气。”杨大春‘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看我像是有钱的样子吗?喏,这里有五毛钱,拿去吃大餐去。”张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五角钱递给他,苦笑道。 “才五毛线?你打发要饭呢,这顿先欠着,下次有钱了再请,记住了要请大餐,别想着忽悠我。我可精明着呢。”杨大春得意地笑道。一张稚嫩地脸几乎要扬上天去了。 “好,我记着了,哪天老子有钱了请你去国际大酒店,我看电视上播的那些东西可好吃了。嘶!”张阳豪迈地拍着胸*口道,忽然猛抽一口冷气,却是被刚才那人打得有些痛。 “好了,我们得回教室了,再晚就要挨罚了。”张阳说着话,转身便要回去。 “回哪去啊,反正也是要罚了,不如在外面多玩一会。再说了,你身上还挂着彩呢,不要先贴点创可贴吗?”杨大春看着张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说道。 “嗯,那行吧,咱们就在外面呆上一会,在灾难来临之前痛快一把也不枉来人世一遭。”张阳勾搭着杨大春的肩膀往外走去。 “我们去小卖部,我这里有钱,我们可以买些好吃的,再买点药给你伤口上涂一涂。”杨大春笑道。 “行,等长大了我挣了钱再加倍还你,不,十倍。”张阳笑道。这时的他衣服已经旧得发白,浑身脏兮兮的,瘦小的个子却说着豪迈的话。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呸,金钱我所爱也,美女,我所爱也。鱼与熊掌,我全都要了。”杨大春笑道。 “好了好了,都给你,五毛钱给你,班里的阿花也归你,我不跟你抢。”张阳笑着说道。 “呸,谁要那只老母猪,丑得跟只猪似的。”杨大春痛苦地嚎叫道。 第一百零六章 李香凡 张阳暗笑一声,果然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这不老母猪就来了,啊呸,是火凤凰。 扭头一看,果然李香凡那只火凤凰气冲冲地从后面追上来了。 这李香凡长得很是好看,还是很耐看的那种。在还班里所有的女同学里能排进前五。相貌能让所有的男同学趋之若鹜,但那火爆到极点的臭脾气却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 所以在班里才有了个火凤凰的称号,不过性格虽然火辣了些,却跟张阳和杨大春两人合得来。 很多时候都是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但她却不以为意,仍旧我行我素爱咋咋地。 “我说我们家养的那只老母猪呢!没说你,借我十个胆也不敢说你啊。”杨大春狡辩道。 “哦,这样,呸,你们家我去过,哪里养有什么猪啊,更别说什么老母猪了,你分明就是在说我,还狡辩。”李香凡先是楞了一下,旋即大怒起来,就要过来扯杨大春的耳朵。 “哎,姑奶奶,我说的是真的,上个月才买来的,这个月就准备生仔了。你可以去看看,真不诓你。诓你是王八。”杨大春一边逃着一边举手发誓道。 “哎!姑奶奶,你别追着不放啊,好多人看着呢,再说这里还有一个重伤员呢。”杨大春一边躲着李香凡一边求饶道。却一边给张阳使着眼色。 “你们俩的事别往我身上扯,我可不碍着你们。”张阳双手一摊,连忙撇清关系。 “呃,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都怪大春,这鸟人净欺负我。”李香凡气恼道。 李香凡悻悻地停了下来,来到张阳面前,看着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说道:“都弄成这样了,打得真够狠的。” “行了,有什么好看的,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教室里上课的吗?怎么也跑出来了。”张阳疑惑道。 “本来是要准备上课的,结果看到你们,所以就跟上来了。”李香凡忽然没了底气,低声说道。 “现在看完了吧,回去上课吧,听说,小孩子就应该听大人的话。”张阳没好气地道。 “课有什么好上的,那些题我都做腻了,无聊的很,我们去吃东西,我刚才可是听说有人要请的呢。”李香凡忽然贱贱地笑道。 “这都被你听到了,不过可告诉你,没你的份,这是救治伤员的。连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呢。”杨大春没好气地说道。 “我!我!我也受伤了。我也要吃,不带我去,我就告诉老师,说你们不上课,偷溜出学校。”李香凡气鼓鼓地道。 “哪里受伤了,来,掀起衣服来给我看看,我给你验验伤。”杨大春作势便要伸出禄山之手。 “呸,你耍流氓,我的伤不是在身上,在心里。总之,不带我去吃好吃的,我就告诉老师。”李香凡连忙躲到一边,扯着张阳的衣服作挡箭牌。 “好了,服了你了,这么嘴馋,先提醒你,不上课可是要挨罚的。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我们就不一样,我们刚刚打了一架,回不回去都一样。你就不行了。”杨大春提醒道。 “切,啰嗦得像个老头子。”李香凡向他扮了个鬼脸。 “行行,算你狠。”杨大春气道。 杨大春转身把手往张阳面前一抬,说道:“钱拿来,咱们请她好吃的。” 张阳没好气地又从口袋里拿出那张五毛钱递给他。 “喏,只有五毛钱,咱们一人一颗口香糖,还能再买个创可贴。你还要去吗?”杨大春扬着钱道。 “去,怎么不去!”李香凡拿过钱,率先往小卖部里走去。 杨大春一阵无语,但也只能悻悻地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小卖部里,杨大春很是豪爽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给了老板娘,买了好多吃的东西,当然也没忘了买几张仓可贴给张阳贴上。 张阳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很是感激他们。 这两人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但却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一瞬间,张阳的心是暖的。 三人提着买来的零食来到河边的草坪上,吃着零食看着风景。虽然李香凡全程都是气鼓鼓的,仿佛跟着零食较劲。 张阳坐在草坪上看着这野外的风景,不由得长长吁了口气。 虽然现在自己只有十一岁,跟大春和李香凡一样的年龄,但是与他们不同的是,他却比他们要成熟一些,还带着一丝刻进了骨子里的自卑。 他自小便缺少一种情,亲情。自幼在庙旁的小屋长大的张阳,有亲却不能认,有家不能回,每个月父母都会给他备上一袋米和几十块钱买油盐,可即使这些都还是从杨叔那里转交过来的。 所以每次在路上碰到他父母,他都没有跟他们说话。即便撞见了也只是点一下头而已。可是,谁又知道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他也需要父母关爱的。 田野里黄澄澄一片,稻禾都结了谷子,低低地垂着头,风一吹便形成一条长长的波浪,发出‘沙沙’的声音。 堤坝下的河水湍急,冒着无数白色的泡泡不停地向下游流去。‘咕咚咕咚’的流水声清脆动人。 不时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低飞着在田里觅食,叽叽喳喳的叫着。 天空也蓝得很,几朵白色的云彩匆匆飘过,直晃得人眼晕。 “风景很漂亮,生活很美好。”张阳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莫名地感叹道。 “张阳,你长大了想干什么?”杨大春一边嚼着零食,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张阳听着杨大春这含糊的话,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长大的事情长大了再说呗,想那么长远不累么?” “书里都说了,要做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你这样可不行。老师知道了要批评你的。”杨大春咽下一嘴零食道。 “你呢?长大想干什么?”张阳眯着眼反问道。 “我,嘻嘻,我长大了要吃遍全世界的美食,直到我吃不下为止。怎么样,这个目标远大吧。”杨大春一脸幸福地说道。 “我呀,我长大了要当一名医生,救死扶生。”李香凡停了一会,说道又跟手里的零食较劲了。 “得,你们都有理想,就我没有。睡一觉吧,睡醒了梦就醒了。”张阳把手垫在脑后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哦,也是,睡一会,难得清闲一会。呸,你才是做梦呢。没梦想的咸鱼。”杨大春骂了一声也躺了下去。 “行,你们都睡,零食吃完了可不怨我。”李香凡嘟囔着说道。 张阳闭着眼睛,闻着田野的青草香,听着鸟兽嘈杂的叫声,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说李香凡喊救命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咚”的一声巨响,把他惊醒过来。 张阳感觉到不对劲,连忙睁开眼一看,杨大春还躺在旁边,李香凡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直觉告诉他,李香凡出事了。 张阳连忙晃着躺在旁边的杨大春大声喊道:“快醒醒,出事了,李香凡不见了,快醒来。出大事了。” 杨大春一个激灵,瞬间从地上坐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张阳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和鞋子一边把刚刚听到的声音和自己的推测告诉了他。 杨大春立马跳了起来,一边脱着衣服和鞋子,一边道:“对,很有可能,不,她肯定在水里。” 张阳沉声道:“你一边我一边,分开来找。” 杨大春答应一声,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里。 张阳看着这浑浊的河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咚”的一声也扎了进去。 这堤坝是人们蓄水来灌溉农田的,所以会挖得很深。张阳以前就在这河里游过泳,最深的地方能有三四米深呢。 他记得李香凡是不会游泳的。农村的女孩不像男孩子那么野,随便找条河跳下去就游。 可是如果她是失足跌进河里的话,至少也应该扑腾几下,拍打水花的声音怎么也应该听得到的,可是张阳却只听到‘咚’的一声便没了声响,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底冒起。 水里很是浑浊,张阳睁着眼睛也只有看清眼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再远些却怎么也看不清了。 张阳眨了眨眼睛,手脚往后一蹬,使劲地往水底钻去。 水底是黄澄澄的泥沙,还有几条水草在上面飘荡着。 “水草!”张阳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连忙往边上游去。如果她不是自己掉下来,而是被某些东西扯下来的话,那么最好藏人的地方就是在水草丛里。 他很早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在水里发现尸体的时候,那些尸体上都缠绕着水草。 当然也不排除会有人在拼命挣扎的时候,手脚乱蹬之下缠绕上。总之不管哪种情况,现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救起李香凡,不然她就会被溺水死。 张阳在下面游了一会没找到,这时一口气已经憋到尽头。连忙腿一蹬地面,便向水面浮去。 在水面上喘了口粗气,又猛吸一口,重新潜了下去。 他又游到了另一边开始寻找起来,虽然张阳也会些粗浅的泳技,但终究不如在陆地上来的自在。 又扒着水草看了一会,突然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他连忙蹬着水追了过去,那黑影似乎也看到了他。一扭身,迅速向他游了过来。 第一百零七章 天邪传说 “呼!”张阳抽一口冷气,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横梁和顶上的瓦片。原来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床边还趴碰着一个柔弱的身影。 “千柔,是你吗?”张阳带着希冀的目光问道。 那柔弱的身影坐了起来,擦了擦眼睛,楞了楞,旋即狂喜起来,哭笑道:“是我,是我,你醒了,都吓死我了,还怕你醒不来呢。” “大春他们几个还好吗?”张阳张着嘴,轻声问道。 “好!都好着呢!”莫千柔很是激动地说道。 “你小子终于醒了,把我们可害苦了,尤其是莫千柔,她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一直在你边上守着,怎么说都不听。”门‘嘎吱’一声便开了,杨大春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轻松地笑骂道,竟也有几分倦容。 “还以为你要挂掉了呢,害我们白担心一场。”宋玉轩也跟在后面起哄道。 “感情我要真挂掉了就遂你们愿了吧。”张阳轻声笑道。 “那倒不是,我就知道你小子吉人自有天佑,他们非不听,害得我也跟着担心起来。现在醒了就好了。休养两天就好了,没事。”宋玉轩搬了张凳子坐下道。 “对了,村子里怎么样了?”张阳问道。 “唉,那场虫灾闹的,死了一半人,村长也死了,莫老伯还好,捡回了半条命。”杨大春幽幽叹道。 “说来也奇怪,本来我们俩也以为要死了,结果突然之间,那些虫潮全部都退去了。我们这才捡回条命来。对了,你怎么会躺在那里?”杨大春突然问道。 “虫子应该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张阳心有余悸地说道。 杨大春几人一阵好奇,张阳便把事情经过给他们讲一遍。 尽管讲得云淡风轻,但杨大春几人听了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吁。莫千柔更是紧紧地抓住了张阳的手,眼神里尽是担心,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们也不会以身犯险,更是差点丢了性命。”莫千柔抹着眼泪,抽泣着说道。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会闹出这么大的阵势来。我们知道落花洞里有洞神,却不知道还有这种怪异的虫子。早知道的话打死我也不敢去的。我这人胆小很小的。”张阳说道。 “讨厌,人家正感动着呢,偏说这些煞风景的话。”莫千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顿时梨花满园开,竟看得张阳有些呆住了。 张阳又跟他们说了几句话,竟觉得眼皮竟有些沉重,便又睡去了,这一睡又是大半天,这才醒来。 这一次床边倒是没人,张阳穿了衣服鞋子便往屋外走去,屋外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倒是村子下面不时有几个人走过,只是所有人都穿着白衣孝服。 张阳沿着石阶慢慢走了下去,他身体还有些虚弱,走几步路竟觉得微微有点头晕,所以也不敢走得太快。 整个村子满目疮痍。一场暴雨之后,很树枝木头墙壁都被吹倒了,地面一片狼藉,隔着不远便有一处水洼。 地上不时看到一小块一小块惨白的东西,那是那晚村民被甲虫钻进身体时自己抓出来的皮,经过一场暴雨,上面的血迹已经冲洗干净了,却还没来得及捡回去。 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中,几乎所有人的脸上身上都包着布,远远看去一块块突起。 张阳的心情异常沉重,甚至有些不敢看这些人。或许他们这些人不来这里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死的人也只有莫千柔一个。 现在为了救一个人却死了这么多人,代价会不会有些大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的,再怎么懊悔也改变不了发生的事情。 村里的空地上正用草席放着一具具的尸体,尸体边上正有几个人在拿着针线给那尸体缝着人皮。 拿着针线的人已经变得麻木起来,正一针一针地带着线扎进一块块惨白的皮,从另一边穿出来再绕回去,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张阳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不敢出去打扰他们,唯恐刺激到他们。 这件事情,在村民们看来就是张阳几个外来人的错。如果不是他们便不发生这样的惨案,他们的亲人就不会死。 即便是每年一个女孩嫁进落花洞陪葬又如何,只要不是他们的亲人便不关他们的事情。 张阳只看了一会便不敢再看,便回到莫老伯的木屋里,翻出一瓶谷洒便在石阶上坐着喝了起来。 只有这香醇的酒能让他暂时忘记痛苦,正喝着酣甜时,一只小手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夺走了他手里的酒瓶。 “我们苗家的谷酒醇而不烈,很容易喝醉的,特别是你这样喝。”莫千柔娇柔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张阳头微微有些晕,机械似的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莫千柔穿着苗族的衣服,坐在了他的旁边,头一仰便灌进一大口。 “你,是来陪我喝酒的吗?”张阳眼神有些迷离,下午的阳光照耀下,莫千柔格外的甜美,像这酒的芬芳,像这酒的醇厚。 “嗯,今天我们就喝个痛快,劫后生还,不喝个痛快怎么惬意。”莫千柔很是爽快道。 “我跟你说,其实一年前我就知道要被选作圣女嫁去落花洞陪葬了,可是,我不甘心,我才二十岁,不想那么早就死了,这花花世界还没看够呢!还没享受过爱情的滋味呢!所以我就跟着方梦谷那臭女人去到咸宁市。”莫千柔也喝得有些醉了,眼睛里竟也有些迷离。 “所以你们就借着给人结冥婚,暗渡陈仓,把杨秀儿的魂魄和肉身都抢走,用作你的替身。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别人。”张阳脑袋有些转不开,只得慢慢说道。 “因为她的命格和我的一样,我自有办法把自己身上的血蛊移到她身上,那样我就自由了。哈哈!”莫千柔说到最后竟又哭又笑起来。 “也许是命吧,我竟然这样获得了重生,代价是一个村子七十二条人命。我是个罪人。我是个罪人!”莫千柔说着竟扑到张阳的怀里,嘤嘤地哭起来。 柔夷满怀,但张阳却没有半点把她占有的欲望。这也是跟他一样苦命的人,或者说世人皆苦。 “血蛊是什么东西?”张阳又喝了一口酒问道。 “溶在血液里的一种虫子,肉眼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听说跟血液一样,混在血里完全看不出来,即使用现代科学仪器也看不出来。中蛊之人面色泛红,就像是泛春一样,并且思维也会变得越来越迟钝痴呆。在外人看来便是洞神看中的女人,就要嫁到落花洞里陪葬。”莫千柔喃喃地说道。 “一直都没有解决的办法吗?难道这些人的父母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送到里面送死。”张阳深叹了一口气道。 “知道又有什么办法?而且这个话题在我们这里一直属于被禁忌的,所以知道的并不多,更不用说你们了。我可以算是这几百年来第一个在嫁到落花洞里还能活着回来的人,谢谢你。”莫千柔忽然转过身子看向张阳,一双眼睛里满是柔情。 “嗯,没什么,其实我们目的也不纯,救你是为了套出方梦谷的行踪。”张阳脸上烫得不行,也不知是喝酒醉的,还是臊的。 “我知道,你不用说,我心里都明白。在我心里,你就是为了救我而来。”莫千柔突然伸手把张阳的嘴捂住,轻声说道。 “圣境里到底有什么?怎么都那么疯狂地去找。”张阳转移话题问道。 莫千柔见张阳回避她的问题,脸上露出微微失落的神情,讪讪地把手回了回来,低着沉默了一会才说道:“这事情得从一千五百多年前说起,那时正是唐朝鼎盛时期。我们族的一个族老,意欲自立为王,建立国中之国。被当时的太宗皇帝知道后,派了十万大军前来镇压。主将就是当时的猛将洛正信,同行的还有很多方术中人,为的就是对付我们这些蛊术。” “可是这些跟你们所说的圣境有什么关系?”张阳疑惑地问道。 “是啊?我们也想知道。”杨大春笑嘻嘻地出现在了两人背后。 莫千柔这时才发觉后面人人,脸上一红,连忙坐直了身子,顿了顿才说道:“当时双方打得异常惨烈,但最后由于*水土不服,又兼这山林里障气和毒虫猛兽又多,后来便失败了。后来不知为何,他们被困在一处地方出不来,所有人都死在了那里。”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圣境里到底有什么呢。”杨大春急道。 “正要说呢,你急什么?”莫千柔白了一眼杨大春,继续说道。 “据说当时洛正信手里有一把神兵利器,所到之处,山精野鬼众多神灵无不听从号令,所向披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洛正信一直到全军覆没也没有用过。大军埋骨之地便是所谓的圣境。他们要找的东西多半就是天邪。” “世上真有这么逆天的东西吗?”杨大春半信半疑地说道。 “不可能,如果真的有这种利器,还用得着全军覆没吗?”张阳摇了摇头道。 第一百零八章 认个阿爹 张阳往石阶下一看,只见阮良正施施然地从下面走上来,便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问道:“你来干嘛?” “自然是带你们一起往圣地去的,没有你们,我一个人绝对是去不了的。”阮良微微笑道。 “你回去吧,我们是不会跟你去的,哪怕是给再多钱也是一样。”张阳说道。 “不用这么绝情吧,好歹我也救过千柔呢,没有我只怕她现在已经给虫子吃个干净了。”阮良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张阳回过头来看向莫千柔,莫千柔向他微微点了点头,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 原来那晚张阳三人去了落花洞,虫潮后面便出现了,正在外面晃荡的阮良看到情况不好,连忙跑了回去,扯着嗓子喊,正熟睡中的人听到这一声叫喊连忙起来看究竟,才堪堪躲过一劫。 但还是有些正在熟睡中的没能逃过去。阮良挨家挨户拍过门之后才想起来,莫老伯父女还有家里,便叫醒了在熟睡中的两人。 由于莫千柔大病初愈行动无力,他便背着她往外逃去,莫千柔这才躲了过去。 张阳听莫千柔这一说才明白自己是误会他了,沉声道:“还算你有点良心,没有顾着自己逃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走这一趟了。刚好我想去见识一下这天邪是个什么东西。”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仿佛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莫老伯气喘吁吁地从山坡下走了上来,气未喘匀便焦急地说道:“你们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村里的人已经在商量着要把你们祭魂了。” “怎么回事?祭什么魂?”张阳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昨晚虫潮的事情,他们认定这事情就是你们惹出来的,所以他们的亲人才遭难。”莫老伯喘着粗气道。 “怎么能这样呢,要不是我们,这种恶习还不知道要延续多久呢,不感激我们倒罢了,还要拿我们祭魂。我去跟他们理论去。”杨大春气冲冲地道,说着就要往山下跑去。 “回来,这些人是能讲理的吗?只怕你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剁成肉酱了。”张阳连忙扯住他。 “现在只有尽快离开这里了,快去收拾包袱。”张阳沉声道。 “莫老伯,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那些人找不到我们肯定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的,不能白白地断送了。”张阳劝说道。 “好,反正这里已经没有我们容身之地了,我跟你们去。”莫老伯咬了咬牙道。 几人连忙回到屋里收拾起各自的东西。 张阳他们都收拾好了,却发现莫老伯还呆呆地望着屋里,眼神里满是眷恋。不由得着急道:“别看了,到了外面再盖一间比这还要大还要漂亮的房子。” 不由分说就要上前去拽着莫老伯的臂膀,几人找了个隐蔽的小路往外面走去。 还没走上几分钟便远远地听到村民的叫喊声。接着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其中竟夹杂着狗吠声,竟朝他们这个方向来了。 “快,还要再快点。”张阳焦急地喊道,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几人在树木里一阵疾行,因为走得快,身上的包裹一晃一晃的,很是不方便。 “再快一点,车子就在镇上的马路边上,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阮良焦急地说道。 还没走上多久,莫千柔竟有些落后了。 张阳看着暗自心急,连忙跑到她面前,往下一蹲,喊道:“快上来,我背你走。” “不行,这样会拖累你的。”莫千柔连连摆手道。 “这种时候还娇情什么,再晚大家都不用走了。”张阳低声喝道。 “那,好吧。”莫千柔脸色微红,有些羞涩道。但还是依言趴上了张阳的背上。 柔夷入背,但张阳却没有心思去歪想些什么,只想着赶紧逃离这地方,他可不想被人剁成肉酱。 “快,把包里多的衣服丢到边上。”宋玉轩突然喊道。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边跑着一边从包裹里拿出衣服来,每隔几百米便丢上一件。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仿佛都能听清他们说的话。 张阳似乎都能想象得到村民们拿着锄头木棍还有砍刀向他们冲来的情景。 这时才感觉到这路是多么的漫长,身上的重量也越来越重,不由得张着嘴大口喘气。 “要不,我下来走吧,我能走的,不会拖累你们的。”莫千柔娇柔的声音从背上响起。 “闭嘴,没心思跟你废话。”张阳沉声道。脸上的汗水已经凝成一滴滴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里,但他却空不出手来擦上一下。 莫千柔看着暗自心疼不已,用袖口给他擦着汗水。 突然后面传来“哎呀”的一声。张阳听着是莫老伯的声音,回过头去看,只见莫老伯捂着腿跌坐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模样。 “阿爹,阿爹,你怎么样了?要紧吗?”莫千柔紧张得快要哭出来了,挣扎着就要下去。 “别动,别把人喊来了。”张阳低吼道。 “除了武器和非常必要的东西,其他的全部都丢了。”宋玉轩一声低喝。 “对对。”众人连声应和,纷纷将自己包里的东西都丢了。 张阳只留着做法事的东西和血煞匕首,其他的也丢了个干净。 顿时地上洒满了衣服和包裹。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跑过去一把把莫老伯扛了肩上,往前便跑。 这时已经能看见大马路了,胜利在望。 却突然间听到后面远远地传来叫喊声。张阳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从他们语气来看就知道事情已经不可能善了了。 张阳匆忙间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浑身发麻。果然如他所料,那些村民一个个手上都拿着家伙,一脸的怒容,正气汹汹地向他们赶来,有几个手里还牵着几条狗。 粗粗一估计能有百十来号人。张阳心里一阵颤抖,全村的人都来了,不把他们抓回去势不罢了的样子。 而且距离已经在百米以内了。 “你们先走,我殿后。”宋玉轩大喝一声,把莫老伯往杨大春身上一放,便向后跑去。 那矫健的身姿看得张阳一阵热泪盈眶。 阮良连忙接替了宋玉轩扛住了莫老伯,几人便往继续往外跑去。 耳旁的风呼呼直响,后面不断传来喝骂声和打斗声,但张阳却没有时间回头去看上一眼。 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就在路边上停着。 张阳几人连忙跑到车边上,打开车门,便快速上了车去。 阮良很熟练地把车子发动起来,开足了马力嘴里骂咧咧地朝那群人冲去。 手里正拿着武器的村民见到卡车向他们袭来,纷纷叫骂着往后跑去。 张阳把门一开,对着宋玉轩喝道:“上车!” 宋玉轩嘴角溢着血,朝他狠狠地笑了笑,两步便跨到了车旁,往里一钻便上了车,迅速地把门关了。 阮良一转方向盘,车子便‘轰鸣’着冒着黑烟往前奔去。 众人这时才松了一口气,顿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劫后生还的滋味真是刺激到了极点。 张阳扭头看了一眼,那些村民还拿着家伙狂追不止,只是离得却是越来越远了。 稍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张阳才对着莫老伯父女说道:“对不起你们了,要背井离乡了。村子近段时间肯定是回不去了。” 莫老伯却阻止了张阳的话,说道:“应该是我们谢谢你们才对,没有你们,只怕我们父女已经死了,他娘得死早,我不想她也死那么早。” “说起来,我们跟你女儿以前还有些过节,救她也是阴差阳错而已,不用说谢的。”张阳连连摆手道。 “按我说,你们结成亲家,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不用谢来谢去的了。”杨大春在一旁起哄道。 “这怎么可以?婚姻大事不能这么草率的,再说柔儿身上的血蛊还没解。”莫老伯瞬间慌了神。 “从张阳救起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他的人了,此生非他不嫁。”莫千柔却是羞得低下了头,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唉,也罢,女大不中留,张小子,你一定要善待我女儿,不能跟其他女人眉来眼去的,不然我饶不了你。”莫老伯先是一楞,随即长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 “不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什么都没做,不信,你问千柔,她知道的。你们要相信我。”张阳吓得慌了神,莫名地就成了这样,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桥段吗,这下真冤枉大了。 “阿爹,你不要为难阿郎了,我相信他,他,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莫千柔幽幽地抬起来头来,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张阳,凄怨的神色令人我见犹怜,恨不得把她安抚在怀里。 张阳嘴巴张得老大,几乎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还‘阿郎’这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挣扎着说道:“莫老伯,你听我说,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还叫我老伯,我女儿说的还有假吗?你小子想找打是吗?好,我今天就成全了你。”莫老伯脱下布鞋就往张阳脸上打去。 张阳连忙双手护头,低了下去。这车厢后面窄得很,两边都是人,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莫老伯,我真是清白的,大家要给我作证啊。”张阳抱头喊道。 但没有一个人给他说话,只有不停传来的坏笑声。 “让你叫莫老伯,老伯是你叫的吗?”莫老伯一边拿鞋底拍打着张阳的脑袋一边骂道。 “莫老叔……。” “让你叫老叔。” “莫老哥……。” “让你叫老哥。” “别打了,疼,真的疼。” 莫老伯一边骂着,手上的动作却一下比一下重。 “阿爸……。”张阳轻轻地叫了一声。却发现布鞋再也没朝他脑袋上打来了。这才敢抬头往莫老伯偷偷看去。 第一百零九章 怪女人 莫名其妙地就认了个爹,不,是岳父,还是个脾气暴躁的岳父。太狠了,动不动就拿鞋子抽。 这莫千柔倒是挺漂亮的,还耐看,脾气比香凡好了不知多少。张阳一想到那个女暴龙不由得笑了起来。 莫千柔见到张阳笑着,自己也笑了起来,脸有些红扑扑的,有些羞涩的模样。 一时间车里变得暧昧起来。 “一会我们去别的镇里把莫老伯安置下来,再去置办点东西,就要往圣地里去了。万一方梦谷把东西取走了,我们就白跑一趟了。”阮良说道。 众人点头应是。车子很快便开进了镇里。 车子一停,众人便从里面下来,分头行动,去采买各自要的东西。 这镇上还是属于苗族的地方,街边到处都有摆卖药材的地方。这些药材大都是从大山里采摘出来的。但大多是些不值钱的草药,倒也能医个头痛乏力什么的。 张阳和杨大春顺着街道溜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卖黄纸辰砂的地方,只得往回走去。 这时只见街边摆着一个算命摊,一个体态雍肿留着长胡子的老头子正闭着眼神老神在在地神游。面前的摊位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了,摊在地上的红布已经发白,看似有些年头了。 张阳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看,只见那人闭着眼睛,却仿佛看到他在看着自己。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人的眼睛好像不长在眼眶里,却像是在身体之外。 张阳在大老远的时候便有这种感觉,当时还以为是错觉什么的,只是现在越近了感觉就强烈。 “他心通?”张阳心里咯噔一声,便朝那人走去。他倒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人在搞鬼。 算命先生到张阳临近前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一种了然的表情,似乎早已猜到张阳会这么做。 “小伙子要算前程还是姻缘,我摸骨看相测八字无一不精,不准还可以退钱哦。”老先生笑着说道。 “算前程!”张阳沉声说道。 “近日贪狠星动,天旋移位,又看你颧骨突出,面泛红光,眼透凶光,恐有灾劫,不宜出门。”老头仔细看了一会张阳的脸面,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思索了好大一会,这才说道。 “可是我已在门外,有什么可以化解的办法。”张阳心里暗吃一惊,这老人说话虽然模棱两可,但却隐有所指,或许他真知道一些天机。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可带钱财来了么?”老头一副市刽的模样,偏偏还说得这么坦然。 “多少?”张阳暗笑一声,这老家伙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多少就有多少的胜算。”老头老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眯眯地道。 “我只要活命就行。”张阳弯着腰盯着那老头子说道。 “好吧,五十就可以解你的灾厄。”老头子把手一伸,说道。 “给你一百,算我两兄弟的。”张阳有些肉痛地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他道。目光却迟迟不想离开那张钱。 “好吧,能解你灾厄的唯一办法就是你们现在马上回家睡觉,这几个月都不要出门,灾厄自解,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老头沾着口水搌着钞票随口说道。 “什么?你收了我们的钱就讲了这扯犊子的玩意,你是觉得我们不敢掀你摊子吗?”杨大春一听这话便恼火起来,要不是张阳死死地拽住了他,说不定就要上去揍人了。 “这不是我想听的答案。“张阳冷声说道。 “你想听什么?”老头鼓着眼睛看他。 “我想听值这个钱的答案。”张阳卷着手臂说道。 “好吧,既然好听的你不听,那我便跟你说难听的。我看你们并不是本地人,而且眉宇间还透着几分风尘,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赶着去做。只是此行十分凶险,如果真的要去。我送你几个字。无死而死,向死而生,非生而生,非死而死。好了,话已至此。你们可以走了。”老头说完话便挥了挥手,又开始闭目养神。 杨大春听了他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气得心里狂吐血,攥着拳头就要过去揍他。 张阳却一把拉住了他,笑道:“多谢指点。”又转头揪着杨大春低声道:“走吧。” “这不跟没说一样呢,那可是一百块钱呢,白给他了。”杨大春狠狠地甩张阳扯着他衣服的手,气恼道。 “没事,不多,他不会给我们讲太明白的,这叫天机不可泄露。琢磨透了,这就钱值了。”张阳安慰道。 “小子,我看你颇有慧根,要不过来跟我学算命吧。须知,通透四柱六爻八卦,天下事无不尽在掌握之中。”老头那猥琐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阳听着心里一阵恶汗,怎么有种神棍的感觉。这批语该不会真的在圈地图吧。 张阳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或许那算命先生知道哪里有卖朱砂黄纸的地方。 回过头去一问,老头子果然给他指了条明路。 两人顺着老头子指向的路,七绕八绕的走了一阵,便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远远地便传来了阵阵香火的味道,两人来到一座庭院门前。 院里却是一个无名庙,供的什么却看不出来。只见座上的神仙,仙风道骨慈眉善目,金童玉女侍立两侧。供桌前摆满了供品,香烛徐徐燃烧着,烟雾袅袅。 “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冒昧打扰只是想买一些朱砂黄纸,别无他意,若是冒犯还请见谅。”张阳跨进门口朗声说道。 见无人应答,张阳又连着叫了几声。 “是谁在喊话啊?”一声嘶哑低沉的声音从内堂深处响起,紧接着一个弓着背的老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哪个在外面吵闹?”老女人微微抬了抬头看了张阳两人一眼,不满地道。 “是我们,晚辈也是道门中人,前来求取些些朱砂黄纸。当然不会白拿的。”张阳腆着笑脸道。 “哦,是你这小鬼啊,我们这里的法器不卖给异灵之物,你们走吧。”老女人抬头睨了张阳一眼。 “大娘,我们是真的需要这些东西,要拿来保命的。”张阳讨好地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女人口口声声说他们是小鬼,但为了拿到朱砂也只能腆着脸了。 “大娘,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小鬼,你看清楚了,我们是人,不是鬼,你见过鬼白天能出来的吗?”张阳忍着怒气道。 “你们不是鬼,为什么腰间踹着这东西。”老女人突然发难,抬起拐杖就要向张阳指去。 张阳以为这怪女人要拿拐杖打自己,连忙后退一步,双手护着头。却发现怪女人手里的竹拐杖一停,直指着他腰间的黑色布袋。 张阳发觉虚惊一场,连忙拍了拍腰间的袋子道:“这是我的战利品,是我在做事的时候捡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你这只小鬼,我在问你话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老女人指着张阳腰间的黑布袋冷冷地问道。 “大娘,这,这不是什么小鬼,这只是一个东西而已。”张阳窘着脸解释道。心里却是咯噔一声,这黑布袋里装的正是那只玉婴。这玉婴是他在查坠楼案的时候不小心把血滴在尸婴上面后来一烧就成这样了,不想却被这老女人看穿了。 “我不管它是什么东西,总之这小鬼就是不允许踏进这里,现在请你出去。”老女人突然冷着脸把把拐杖一头顶在张阳的胸膛一步步向他逼进。 “大娘,不用这样吧,这真的不是什么小鬼。”张阳一边后退一边解释道。 但那老女人却丝毫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依旧用拐杖顶着他往门口外走去。 张阳一步步往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一脚拌在门槛上,顿时往后倒去。 “你这小鬼下次再进来就把你腿给打断。”老女人冷冷地道。 张阳心里颇不是滋味,但却不敢怒也不敢言,朱砂和黄纸还要着落在她身上呢,惹恼了她,东西肯定就拿不到了。 这一行就会多出许多危险。毕竟十万兵坟,十万兵魂聚集在那里,要没有点防身的东西,只怕真的要有死无生了。 杨大春在一旁也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要是在平时,有人敢这么欺负他兄弟,他早就抡棍子冲上去了。但现在却是不行,且不说这事情透着诡异,单单要从她手里拿着朱砂黄纸就不得不讨好她。 但让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个刚刚一直冷着脸的怪女人,转过身去面对杨大春的时候却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仿佛京剧里的大变脸似的。 “小哥哥,你有什么事啊?来来来,咱们屋里说。”怪女人笑眯眯地看着杨大春,说着就伸手去拉着杨大春往里走去,像捡着了什么宝贝似的。 “大,大,大娘,我来跟你买点朱砂黄纸。”杨大春被这怪女人的奇怪的举动,一时竟摸不着头脑,只能任由着她把自己往里牵去。 遂又回过头去,对着张阳苦笑一下。 跌倒在门外的张阳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顿时呆住了,两人的待遇差别也太大了。这怪女人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张阳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把玉婴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仔细地端详着,脑袋里胡思乱想着,时不时便往内堂里看去。 约摸过了半个多小时,杨大春这才由着那怪女人牵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章 假死药 杨大春看门大门外的张阳,有苦难言,只得报以苦笑。 “大春啊,下次有空再来啊。阿姨这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怪女人语气像在哄小孩。 “一定一定。”杨大春微笑着说道。 怪女人一直把杨大春送到了门外,直到两人走远了,这才叹着气回到了内堂,脸上满是落漠的神情。 “你给那女人灌什么迷魂汤了,她怎么对你那么好。”张阳挪揶着问道。 “呸,你才给她灌迷魂汤了。那是我爸的旧相识,共过患难的。看我模样便认出来,我得尊称一声阿姨。”张阳啐了他一口。 “我说呢,这差别也太大了,原来这里还有别的原因。”张阳恍然大悟,忽然眉头一拧,问道:“她口口声声说我是什么小鬼,还不让我进去。难道是因为我身上的玉婴吗?我前思后想,身上能称得上是鬼的东西也只有这个了。” “应该是,她刚才也提起了。说你身上有一股阴邪气,说的应该就是这个。这东西虽然邪气,但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却有很大帮助,甚至可以说,我们能从圣地里出来,关键还得靠它。”杨大春沉声道。 “靠它?看着一直平平无奇的,我们都带着它有几个月了,也没见过它有什么异象。她不会是诓你的吧?”张阳把袋子里的玉婴又拿了出来仔细地看着,却没看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玉婴比起手掌来还要小上一些。上面珠圆玉润栩栩如生,就像是玉雕刻成的婴儿一般。玉婴的模样正端坐着,肚子上绑着个肚兜,睁着大大的眼睛,煞是天真可爱。 要不是张阳知道的玉婴的来历,说不定每天都要看上好几百回。但现在看来却说不出的诡异。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追回秀儿魂魄的时候,你差点被方梦谷施展的五鬼摄魂术弄死,是它把五鬼吸走,救了你一命。”杨大春深吸了一口气道。 经杨大春这一说,张阳便想起来了,当时他正带着杨秀儿的魂魄从方梦谷的法坛上飞回来,随他回来的正是这五鬼,魂魄入窍之后的事情便记不起来了,只知道当时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这么说,还真是捡了个宝贝呢。这一声小鬼叫得也不冤。”张阳苦笑道。 “要用的东西拿到了吗?”张阳看着杨大春手里提着的布袋问道。 “拿到了,还另外送了个东西。给你看看。”杨大春‘嘿嘿’一笑便从布袋里拿出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摊开一看,却是个八卦镜。 “这有什么用,还不如给我们几张做好的符纸呢。”张阳没好气道。 “有的,有的,我把我们要去的地方跟她一讲,她就拿出了好多写好的符纸,好几十张呢。”杨大春笑着把袋口张开给张阳看着。 张阳往里一看,果然里面明晃晃的,一叠叠黄纸夹在里面,便拿出其中一张仔细地看着。 这符上的笔画苍劲有力直透纸背,行云流水,从符头至符尾一气呵成。说是字其实更像一幅画,几笔缭绕之间,一股气势由然而出。 不由得暗自钦佩起来。这女人虽然是怪了点,道行却是极高。 “别看了,这会他们应该都回来了吧。”杨大春一把把符纸抢了回去。 “想不到这女人对你这么好,当年应该跟杨叔有过一段鱼水之欢吧。”张阳挪揶着笑道。 “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杨大春‘呸’了他一口。 两人调笑着往回走去,本以为其他人都回来了,却不想倒是他们俩先回来了。 两人等了一会,便陆陆续续地有人回来了。每个人回来的时候都是带着一大包的东西。 “张阳,来帮我拿一下,好沉。”莫千柔提着两袋东西很是吃力地向他们走来,看到张阳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好!”张阳答应一声,便朝她跑去,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包裹,一入手才发现竟有点小沉,不由得疑惑道:“什么东西?这么沉?” “给你和大春买的衣服和鞋子,我看你们连衣服也没有几件。林子里可不比外边,又潮又有瘴气,还有很多的毒虫,就你们这两件单薄的衣服,还没进去就被虫子咬死了。就给你们买了几件,一会看看合不合适。”莫千柔眯着眼笑道,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合适,肯定合适。”张阳咧着嘴笑了起来,旋即又问道:“你哪里来的钱?” “阮良给的,我们都是给他做事的,钱自然也要由他出了。”莫千柔狡猾地笑道。 “你这么贴心,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张阳不好意思地道。 “你是我的阿郎,我自然要为你着想了。”莫千柔突然低下头轻声说道。 “那个当不得真的,纯粹是莫老伯逼迫之下,我才那样喊的。”张阳顿时慌了,竟不知所措。 “我明白,虽然你对我无心,但是我却把我整个人都许给你了,从你把我从落花洞里救出来的时候就是了。”莫千柔突然抬走头来,看着张阳的眼睛道。 “那个,我们快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张阳不由得挪开了眼睛,扯开话题。 “哦。”莫千柔低着头幽幽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两人回到越野车时,其他人都到了。张阳把东西往车里一放,便上了车去。 “上车,准备出发。”宋玉轩往架驶室一坐,便发动起车来。 张阳几人也坐了上去。 他们去的地方叫鱼嘴山。一来是避开凤凰镇的村民,二来那里进去相对会近上一些。 在莫千柔的带领下,众人坐着车来到一个山谷里,前面已经没路了,几人不得不从车上下来,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一个大登山包,拿着登山杖。 里面装着的是干粮水和衣服还有其他的野外生存,还有急救用具。 张阳几人也全部都穿上了冲锋衣裤长靴,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脸在外,即使是手也戴着一副长袖手套。 这在丛林里生存的必须装备,要是露在外面的皮肤被虫子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丛林里树木遮天蔽日,自然会蛰伏着许多毒虫,而且许多都极具攻击性。 众人砍来几个树枝把车子遮好,又坐着吃了点干粮,歇了一会,便背起登山包往林子里走去。 这时正是中午,太阳正挂在头顶,阳光直射下来,但在林子里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炽热,反而不时有山风吹过,竟觉得着些爽快。 要不是穿的衣服厚些,这时只怕已经着凉了。 几人说着话便往里走去,不知不觉间大半天时间就过了,也走得有些累了。便找了处较高些的小坡扎帐篷准备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起程。 就这样昼走夜伏,连续走了好几天。 这几天里莫千柔一找着机会就跟张阳腻在一起,没话也要找话地跟他聊着,打听他过去的点点滴滴。当张阳一露出不耐烦的脸色,她便瞪着一双迷人的眼睛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张阳不忍心呵斥她,便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 莫千柔在张阳这里没有得到自己想听的消息,眼睛一转便溜到杨大春那里施展她的八卦大法。杨大春很是痛快地把张阳卖了个一干二净。全然不把张阳的不满当回事。 直走到第五天下午,几个人才走到一处大山脚下。 “这就是当年洛将军惨败后退守的大山,鹰雁山。传说洛将军手上有一把天邪,这把天邪集天地之煞气,跟随着大军也埋藏在这大山里。”莫千柔望着山顶,幽幽说道。 “我搞不明白,他既然有这样一把神兵利器,为什么会惨败呢。还被人困在大山里出不来。”张阳疑惑道。 “打仗讲的是排兵布阵调兵遣将,又不是逞个人英雄,败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里又是远离中原,瘴气毒虫数不胜数,士兵容易生病,自然就发挥不了战力。而这些苗人又是本地生活的人,自然适应这里的环境,又兼善于用蛊,手段防不胜防,惨败也在情理之中。”宋玉轩分析道。 “那朝廷给他这样的把兵器做什么用的,而且败了也退走,为什么会把自己也困死在这里了呢。”杨大春问道。 “有传说说是洛正信拿着天邪来到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打苗人,而是为了这山里的一件东西,既是守护也是镇压。”阮良幽幽地道。 “这么说来,你就是为了这些兵将守护的东西来的了。既然镇压这东西会要了十万士兵的性命,那么这东西就绝非凡品,我们要取这样一件东西,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后果绝对不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你真是个疯子。”张阳深吸了口气,朝阮良骂道。 “现在能告诉我,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吗?”张阳冷冷地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里面有一个东西,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状态,从而保住人的生理机能。我母亲患了绝症,已经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只有这东西能暂缓她的病情,给我找到治病的药。”阮良幽幽地说道,眼圈竟变得有些红了起来。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想不到这里竟然有这么逆天的丹药,更想不到的是一直在他们面前吊儿郎当的阮良竟然是一个大孝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藤蔓绕人 可是以阮良平时的尿性,让张阳不得不怀疑他所说的真实性。 在张阳眼里这人是靠不住的,自私自利,有事情只会想到自己。每天摆着张笑脸,谁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些什么,这样的人无疑是很危险的。如果不是自己拿了他的钱,张阳是绝对不会跟这样的人为伍的。 这就好比在自己身边放着一颗不定时**,一不留神就会把自己炸了个粉身碎骨。 张阳看了一眼阮良,旋即看向了别的地方。 这十万大山有一个特点。不高,却俊又险,大多怪石遍布。山脉连绵起伏不断,像人身上的一条条脉络,不断地向四周蔓延。 开阔的平地却没多少,所以这一片的人大都开山成田,造就了这地方特色的梯田风景。 他们面前的这一座山,比其他的山都要高出一大截来,也大上许多,看上去很是雄壮。上面树木藤蔓纠缠交错在一起,不时有一两只猴子在上面欢快地跳跃着,压着树枝直晃。 或许是生人见得少,这些猴子一见到人就吓得尖叫着往丛林深处跑去。 “你确定是这里吗?”张阳直到莫千柔身边拧着眉头问道。 “应该就是这里,我培养的虫子感应到了方梦谷身上的虫子,应该就是在这一片没错了。只是……。”莫千柔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杨大春焦急问道。 “只是,方梦谷那只虫子的气息却在渐渐地变弱了,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莫千柔拧着眉头道。 “是这里没错了。这山比周围的山都要高,而且形状像一条趴着的龙,周围正好有五条延伸出来的山脉,像征着龙的四爪和尾巴。而我们现在站的位置刚好是龙嘴的位置,入口极有可能在这一片。”阮良拿出一张山脉地图指着上面的一条山脉说道。 “要在这么大的一个大山里找一个几千年前,又不知道大小的洞口,其中的艰难不亚于大海捞针。现在既然有人替我们探路了,我们就要仔细观察她的足迹。在这种密林里,但凡人从上面走过,一定会留下较明显的痕迹,如果她已经进去了,我们跟着她的足迹就能很快地找到入口。” “每一处折断的树枝,奇怪的印记,都不要放过,或许线索就在里面。但是不要分开太远,这里危险太多。”宋玉轩叮嘱道。 众人随声附和,便开始分头找起来。 山林里很多的鸟兽,被他们这一闹,顿时鸟飞兽走,惊走无数。 起初几人还被吓了一大跳,渐渐地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里几乎是没有路走的,每走几步都要砍开面前的藤蔓才能通过,所以速度都是很慢,一个小时也不过搜索了一两百米大小地方。手却变得有些酸累起来。 张阳挥动着手里的砍刀,砍掉前面碍事的藤蔓,忽然听到一声尖叫,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莫千柔的方向跑去。能发出这种尖叫声的只有她了。 “莫千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张阳连忙喊道。 “死人,死人,这里有死人!”莫千柔颤着声音说道。 张阳跑近一看,只见莫千柔跌坐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指向前面的其中交织在一起的藤蔓,眼神里满是恐惧之色。 张阳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却并没有看到她所说的死人,眉头一拧,便把手里的砍刀向前递去,慢慢拨开遮挡的树叶。 只见那藤蔓里竟然立着一具尸体,具体地来说是一具干尸,这干尸穿着登山服,背着登山包,脸上五官全部都凹下去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像是风干了似的。 一株株藤蔓把根扎在他身上,尸体张大了嘴巴,头仰望着天空,几条手指粗的藤蔓从他嘴里和眼眶里伸了出来。 张阳眉头一皱,心里暗道:“这死相也太奇怪了,只听说过躺着死,却没听说过站着死。而且看他这姿势,分明是见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才引得他大声尖叫,所以嘴巴才张得老大。不过也不排除是死后,藤莫从他身体里捅开的。” “再找找看,应该不会只有这一具尸体。”宋玉轩沉声说道。 张阳往后看了一眼,只见所有人都站在后面,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这具诡异的尸体。 张阳面色沉重,叹了口气,便把地上的莫千柔扶了起来。 几人又继续向前推进,但是还没隔上二十米远又看到了这样的几具尸体。同样的装束,同样的死法。 不同的是,有些尸体被悬挂在半空中,有些却被钉在地上,更有些头下脚上地立着。 所有的尸体都被树叶遮挡着,不拨开来很难发现。等发现时已经是近在咫尺,突然的惊吓让张阳心里一阵狂跳。 “这应该是同一个登山队的。以前听人说过很多人进了山就再没出来了,没想到死得这么怪异。”莫千柔沉声道。 “有很多人来探险的吗?”张阳向莫千柔问道。 “每隔一两年就会听到一次这样的事情,只见到进去的人没见到出去的人。这些人的目的会不会也是圣境里面的东西?”莫千柔说道。 “这很正常的,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自然就会有捷足先登的人。希望东西不会被人取走。” “等等,你们看,他身上的衣服的装备都还是很新,跟这几具尸干枯的程度完全不成正比,我怀疑其中肯定有问题。”张阳指着那尸体说道。 “是看着奇怪,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这山里风大太阳毒辣,干得快呗。”阮良嗤笑着说道。 “奇怪,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张阳看挠了挠头道。 “别可是了,找洞口要紧,天就要黑了。”阮良催促道。 张阳看着尸体上的藤蔓楞了一会,猛然惊醒,他终于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那就是缠绕在尸体上的藤蔓都是同一种。那种藤蔓上很多的细毛,每一节茎上都长满了根须,那些根须全部都扎在尸体上汲取养份。 所以整具尸体上看着都显得很是怪异。 可是,这仍然不是张阳觉得怪异的原因。只是因为什么他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继续向前搜去。 这一次倒没再看到那些奇怪的干尸,同样也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方梦谷就像是从来没来过这里一样。 不过也很有可能是他们走过的地方还很少,毕竟这只是他们的猜测,有几分真实连他们心里也没底。 所以找着找着便开始烦躁起来。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经向西斜去,几人的影子斜斜地映在高高矮矮的树木上。正是倦鸟归巢,百兽欢鸣的时候。 张阳眯着眼看向快要隐没在山边的太阳。天边的火烧去正一朵挨着一朵,黄澄澄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各种各样的形状,引人无限暇想。 “就地安营扎寨吧,天快要黑了,天黑之前没扎好帐篷就麻烦了。”张阳向几人喊道。 其他人答应一声,纷纷向他这里靠拢过来。把登山包放了下来,很熟练地支起了帐篷,又把固定的钉子拍到地上。 他们买的是超大的帐篷,可以住上七八个人那种,他们加起来也才五个,住起来也算是很宽敞。 是野外最重要的就是安全。所有人住在一起,可以互相看护照应,减少危险性。 几人固定好帐篷之后又砍来生树枝架起锅来,把带来的面粉和牛羊肉混在一起煮了好大一锅,吃饱喝足后便进入帐篷里躺下了。 最后一抹阳光渐渐隐没在黑暗中,虫子开始叫得欢快起来,在这丛林深处最不缺少的就是虫子了,这一叫起来就没完没了。 张阳听着烦人的虫鸣声,坐在帐篷里揉着酸累的双手,对着躺倒在地上的杨大春笑着说道:“记得上一次跟你在野外露营还是在半年前呢,这么快又有机会露营了。” “是啊,要是我们那一次没去那里,应该就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了。想想就觉得有些看后悔,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倒也罢了,还要连累你。”杨大春叹气道。 “说什么呢,说好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呢,我张阳是那种置自己兄弟于危险不顾的人吗?不过当时也挺害怕吧,你是不知道,我被那僵尸拖进棺材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差一点就被那东西吸了血去了。”张阳笑着说道。 “再说一遍经过呗,我也听听,我最爱听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莫千柔一听张阳说起这些往事便两眼发光。 张阳奈她不得,便把在山洞的经过给她说了一遍,只是把沿溪村命案的事情给隐去了。 宋玉轩和阮良也从外面进来听着张阳讲,不时问上几句。 张阳把能说的也一一说了。 说话间两三个小时便过去了,其他人听着觉得有些困觉了,便各自睡去。只有莫千柔撑着下巴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张阳把这些痛苦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有丝毫的倦意。看到莫千柔以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不由得苦笑道:“好听吗?” 莫千柔被他这一问,瞬间惊醒了过来,猛地点头,露出迷人的笑容。 “夜深了,*觉吧,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讲。”张阳苦笑着说道。 莫千柔嘻笑一声,便躺在了张阳的旁边,直勾勾地看着他。 张阳苦笑一声,也躺了下去,脑海中又浮现出遇见千年僵尸时惊险的一幕幕,不由得幽幽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竟自睡去。 突然传来一阵极为惨烈的尖叫声,把刚要入*睡的张阳惊醒过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猴群 那密密麻麻胡乱跳跃着的黑影似乎是猴子,它们的叫声满是恐惧暴躁不安,像是炸毛了一般。 这些猴子这一叫,其他虫兽都歇了声音。漆黑的大山里只剩下这种凄厉的尖叫声,直听得人心底起毛。 杨大春几个也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一脸凝重地看着这骚乱的场面。 “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张阳扭过头去对着其他人说道。 “去看看也好,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宋玉轩点了点头道。 “把家伙抄上,也别走太远,找不到帐篷,大晚上的可就要冷死了。”杨大春沉声道。 莫千柔似乎有些害怕,紧紧地拽住张阳的衣角。 张阳看了有些哭笑不得,说道:“你以前不是挺厉害的吗?三更半夜的就敢两个人出来摄别人魂魄,现在却这么怂。” “谁说我害怕了,我,我一点都不怕,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几只猴子而已吗?我在山里见多了,哪像你一惊一乍的,没见过世面。”莫千柔连忙放开张阳的手,故作无所谓地道。 “好吧,你这么厉害,你保护我好了,我就躲在你后面,镇定,别怂。”张阳突然露出害怕的神情,连忙躲到莫千柔后面。 “喂,你还是个大男人呢,怎么能躲女人后面呢,你个怂包。”莫千柔气道。 “男人怎么了,也有害怕的时候好吧,你看这山里黑幽幽的,连个鬼影也没有,更别说什么人了,嗯,尸体倒是有几具,你看那些尸体像不像在含冤叫屈的模样。”张阳忽然幽幽地说道。 张阳一边说着一边迈过那些高高矮矮的荒草藤蔓,说实话这山里凉叟叟的,即使是穿着几件衣服还是直觉得寒气直往身体里钻去,冷得张阳直打寒颤。 前面的那些猴子还在不停地怪叫着,跳动之间直震得树木乱摇,远远看去竟像是群魔乱舞,但却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张阳几人前去。 众人不敢打着手电,怕惊着了这山林里的猴子。所以都把手电放在口袋里,就着月色缓慢向前行去。 好在今晚还有些月光,依稀能看得清楚路面。 张阳抬头往上天看了看,只见天上万里无云,一轮圆月悬挂在半空中。 若是在其他地方,张阳或许会想到些诗情画意的东西,但是在这里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诡异和渗人。 身后一只手紧紧地扯着自己的外套,张阳苦笑一声,这小妮子竟然也害怕了。 张阳几人越走越近,那凄厉的叫声也越来越响,直刺得人耳膜发疼。那些猴子仿佛更加暴躁了。 突然,那群猴子似乎发现了他们,猴群一阵骚动,齐齐地往远去跳去,却又马上折了回来,呲着牙对张阳几人怒吼。 “怎么办?还要继续往前走吗?这些猴子数量众多,可不能跟它们起了冲突。”宋玉轩沉声道。 “走,都来到这里了怎么能退缩呢,就这样回去了,只怕整个晚上都会惦记着这事情了。”阮良回答道。 “尽量小心一点,别刺激到它们。它们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不能成为它们发泄的对象。山里的猴子狠着呢。一两只就敢跑下山去摘别人种的玉米白瓜什么的,看到人来了不跑,反而敢拿石头丢人,丢得对准又狠,村民们都奈何不了它们。”莫千柔低声说道。 张阳以前就听说过这苗疆十万大山里的猴子众多,发起狠来就抓人挠人,当时只听过就算了,现在身临其境,才知道那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只见刚才猴群聚集的地方竖着几株藤蔓,就着月光看着不是很清晰。只依稀看见地上竖着较大的黑影。 突然一束光照到了上面,现出一个猴子的模样,一条条手指般粗细的藤条从它们身体里钻出来,藤条上长满了绒毛根须,竟跟他们白天看到的尸体一模一样。 但这手电的光却把群猴惊得炸毛了,一股比刚才还要凄厉上十倍的尖声叫瞬间在这山林上空响起。猴群瞬间骚动起来,呲着牙向他们跳来。黑夜之下只见一群黑色的影子疯狂跳动着。 张阳猛地一惊,不是说好不可以拿手电照的吗?这是要害死所有人吗。猛然回头,只见宋玉轩迅速地把阮良手里的电筒压了下去,狠狠地说道:“谁让你擅自作主的,想害死我们吗?” “别磨叽,回去再说,它们来了!”张阳低吼道。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要做事情完全不跟其他人商量,专断独行,完全不把其他人的安危放在眼里。 张阳一行人转身便往后跑去,身后传来一阵阵猴子的怪叫声和树木晃动的声音,不由得恨得直咬牙。 还没跑上几分钟,便见到周围黑影重重,竟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团团围住了,一个个呲牙咧嘴,满脸怒容对着张阳一行人。都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都会跳过来咬上一口。 几人面面相觑,一脸的凝重,胸*口剧烈起伏,却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好就惹恼了它们。 众人连忙背靠背着拢在一起,神情凝重地看着这些围上来带着怒气的猴子。 “我有办法赶走他们。”宋玉轩沉声道。 “什么办法?”张阳沉声问道。这里面对野外环境最了解的除了莫千柔就是宋玉轩了,但宋玉轩以前当过兵,胆魄比常人要大上许多,也只有他在这种环境还能想出办法来。 “没时间解释,一会我指着哪只猴子,你们就拿手电去照,我自有办法。狠是狠了点,但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宋玉轩眼睛四处寻找着目标。 “就这只,就它。”宋玉轩指着爬到最近的一只猴子说道。 几人连连点头,忙把自己身上挂的电筒拿出来,齐齐往宋玉轩指的那只猴子照去。 张阳余光往宋玉轩身上瞄去,只见他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型火把和一只打火机,‘锵’的一声把火把点燃了,看着被照亮的猴子身上丢了过去。 猴子被几个人的手电一照,顿时下意识地挡住了双眼,呆在地上不动了,哪里知道有一火把正往它身上丢来。 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毛已经被点着了,“嘶啦”一声炸响,一大串的火苗瞬间燃了起来,极为耀眼。 周围的猴子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怪叫着往四周逃去。 而被火烧的那只却痛苦地满地打滚,不停地嘶吼着。一阵阵焦臭味迎面扑来。 “走。”宋玉轩急道。说道便率先帐篷的方向跑去。 张阳看着在地上烧成了一团火球不停地哀嚎打滚的猴子,有些于心不忍,但他也没有蠢到上去给它扑火的地步,心思微微转动便也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这时才明白,宋玉轩说的狠是什么意思。狠是狠了点,但除了这个,他们也想不以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这种时候容不得妇人之仁。 经过这一下,猴群似乎有些害怕他们,却不敢再追上来了。 张阳一边跑着一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见再也没有追上来的猴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众人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帐篷,还没喘上一口气,连忙又把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柴,不一会火苗便往上窜了起来,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张阳喘着粗气,一买屁股坐在地上,有些后怕地说道:“刚才真是悬到了极点,还好这些畜牲怕火,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对了,你是怎么想到随身带一个火把的呢。以前也经常遇到这种事吗?”张阳扭头向宋玉轩问道。 “在野外,火是对付野兽的最有力的武器,这些动物连枪都不怕,就怕火,有火的地方它们一般都不敢靠近,所以一般露营都要点上一堆火。随身带着有备无患嘛,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呢。”宋玉轩笑着说道。 “阮良,这一次的事情我们就不和你计较了,下次如果你不知道你的动作会引发什么后果的时候,麻烦你慎重一点,轻佻的下场就跟那些立着的尸体一样。你要是想死尽管去,可别拉着我们。”杨大春冷冷地对着阮良说道。 “我只是想看看那些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止我看了,你们也看了,也不能全怪我一个人。”阮良轻笑着说道。 “那能一样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轻率的举动,惹怒了这些猴子,你有想过这后果吗?要不是玉轩及时想出这办法来,我们只怕已经被这些猴子抓死了。”杨大春站了起来,抬起脚直往他身上踹去。 阮良没有防备,一下子被踢倒在地,但他哪里是任人欺负的主,脸色一狠,站起身来便与杨大春扭打在一起。 张阳哪能看着自己兄弟被人欺负,连忙跳了起来,也加入了战团。 阮良打不过两人,只得连连逃窜。 “别打了,还嫌不够乱吗?这里已经够危险的了,如果还要搞内讧,只怕所有人都走不出去。”宋玉轩沉声喝道。 张阳和杨大春这才堪堪停了下来,坐在地上生着闷气。 “很好,你们做的很好,别忘了,你们现在用的装备都是我花钱买来的,你们也是我花钱请来的,我要的是你们帮我做事,而不是来跟我抬杠的。”阮良抹了把嘴角溢出来的血渍,狠狠地道。 “还嫌挨打得不够是吧。”杨大春一股火气就往上冒,就要再次向阮良打去。却被张阳一把扯住了。 “歇会,反正我们做完这一次也不做了,由得他。”张阳劝道。 “好了,别吵了,都睡*觉去,养足精神,明天还要再探路呢。”宋玉轩沉声说道。 张阳狠狠地瞪了阮良一眼,便回到帐篷里躺下了。众人也陆续进去休息了。 一夜无事,直至天明。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将军魂七杀令 张阳揉了揉眼睛,缓了缓神问道:“干嘛呢?” 莫千柔嗤笑一声,说道:“该起来了,都日上三竿了,早餐都给你准备好了。” 张阳不禁一阵汗颜,自己竟成了最懒的那个,往旁边一看,果然帐篷里只有自己一人了。 张阳出了帐篷,发现所有人都围在锅旁吃着东西,自己也去洗漱一番,莫千柔很是殷勤地拿过了碗筷递给他。 这让张阳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感动。好吧,这得承认,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心志坚定的人,糖衣炮弹的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张阳端着饭,坐在垫子上,只听阮良说道:“基本已经确定了,就在这座山里。唐代的墓都是依山而建,而且当时是派了十万军队来建的这个墓,必定是非常大的。而且地图上也明确指出是这个地方。” “既然是这么大的军队,那么动静肯定会非常大,即使过了一千多年,也会留有些蛛丝马迹。你们想,军队肯定是要驻扎的吧,那么肯定会有一个比较平整的开阔地,而且每天生火做饭必定会留下来很多炭灰,灶台的痕迹,还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小心留意一些,或许墓的线索就在里面。”宋玉轩说道。 “我觉得倒不如从地图上找实在,地图给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诗词指示之类的。”张阳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说道。 “你当是诗词大会么?倒是有几句话。将军魂,百鬼丁,回魂藏,天罗现。墓中墓,棺里棺,人藏人,宝藏宝。”阮良嗤笑着说道。 张阳斜着看了他一眼,倒没跟他计较,分析道:“将军魂,百鬼丁,应该说的是造墓的事情,那么后面的是什么?” “应该是提示,提示着怎么找到宝藏的方法,在这光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咱们连门口都还没进去呢,想这没多大用。”杨大春苦笑着说道。 “会不会将军魂也是个提示,在提示入口的地方。”张阳凝着眉头道。 “这洞口应该在比较显眼又容易忽略的地方。朝这方面留意,一定会有线索。”张阳道。 众人吃过饭,便收拾帐篷,背上登上包,拿起工兵铲继续向前探路。 张阳脑海里一直想着那几句话,但一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墓里既然留有地图和文字给后人,那就说明是想被后人找到的。里的就是不是用来葬人而是用来藏宝的。 但张阳对阮良的话抱着几分怀疑。如果只是一颗假死的丹药值得费这么大心思去造这么大一个墓吗。 假死的意义在哪里,准备倾覆王权统治吗?这似乎有些异想天开了。 或许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金银仓库,以备后人东山再起,这样更有说服力。自古以来,这种戏码太多了。 几人又分开来一路向前搜索着,太阳渐渐升高,温度也渐渐高了起来。 张阳拿着工兵铲,四处拨开着荒草和藤蔓,忽然一声磕响,手里的铲子一震。张阳拨开草一看,只见里面隐隐约约露出一堆破烂到了极的皮革和布,再拨开一看,里面赫然是森森的白骨。 张阳脸色一沉,连忙把其他人招呼过来:“都过来,这里有发现!” 杨大春和其他也迅速地跑了过来,看着那一堆东西,沉声说道:“这是古代士兵的装束,没错了,肯定就是来造墓的士兵。” 张阳几人合力把上面覆盖的荒草拔开了一些,里面赫然是一堆的惨白的骸骨,不断有蝎子蜈蚣等小虫子在骸骨上爬动着,看上去有些渗人。 张阳拨开了其中的一具骸骨,刚一挪动,那骸骨便散成了一摊,头骨更是从上面滚了下来。 “你们看,头骨里竟然还有半截脊椎骨,而且断面很平整,应该不是正常死亡的。”杨大春指着那头骨惊叫道。 “这些是被砍头的士兵堆成的,所以连个草席裹尸都没有,被草草地丢在这里。应该是违反了什么禁令或者想要逃走却被人捉回来了。所以才被砍了头。”张阳沉声道。 “现在至少证明一点,那就是这里确实有墓,而且就在这附近,大家留心一些,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宋玉轩给大家打气。 “按现在来看,派兵攻打苗人应该只是一个幌子,失败退守,被困,一切不过是欲盖弥彰,真正的目的就是建这个墓。真是好大的手笔!”张阳叹气道。 “里面藏的东西可想而知。”杨大春抽着冷气道,语气竟有些激动。 几人怀着激动的心情又慢慢探索着向前走去,但仿佛上天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又半天过去了,竟再也没找到过其他的线索了。 张阳眯着眼看了看已经向西斜去的太阳,娇阳似火,执得人直冒热气,又加上身上对背着装满东西的登山包,就更热了。 这时已经是初秋时分,到处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植物都干黄干黄的,一点生气也没有,轻轻一晃,竟掉下无数叶子。 张阳百无聊赖地往四周看去,忽然间一个白点引起了他的注意,连忙招呼众人道:“你们看,半山腰的地方有一个亮点,上去看看。” 众人连忙跟在他身后,向那白点走去,待走到近前一看,却原来是一个墓碑,碑上写着‘洛正信之墓’。 张阳猛然想起那句话里,激动地道:“将军魂,这是将军魂。书里不是说了吗,当时带兵的正是洛正信将军,入口肯定就在这里,找找旁边有没有什么机关。” “没错了,是将军魂,张阳,好样的,这都给你找到了。”阮良竖起大拇指道。 “入口算是找到了,但昨天的事情我不想再有下一次,如果你还执意要这样,那我们只好走了。”张阳冷冷地道。 “一定一定,昨天是我不知轻重,害苦大家了,回去之后我做东,请大家吃喝一条龙服务。”阮良腆着脸笑道。 张阳看着他这搅浑水的模样,心里便来气。但此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这样说不过是想吓他一吓,就这么走了不是他的风格。而且他确实也想进去看一下,里面到底藏的是什么东西。 这么大的宝藏不能便宜他一个人了。 几个人把登山包往地上一放,便拿着铲子四处敲起来,但是却没看到有任何暗道的样子。这墓跟其他的也没什么两样。 众人忙活好一阵,把地面都翻了个遍,连墓碑也被他们掘开了,但是什么也没发现,不由得气馁起来。 这时太阳已经挨到了山边,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好长。竟有些凉了。 “休息一下吧,大家都累了,明天再找也不迟,再说了,即使找到了,晚上也不适合下墓。”张阳把铲子一丢,蹲在地上歇息道。 众人欣然同意,这边上刚好有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刚好可以用作铺设帐篷。虽然这墓就在旁边,但张阳几人就是为了这东西来的,虽然心里有些磕渗,但也顾不上许多了。 众人很搭起帐篷架起锅灶,煮着带来的干食,美美地吃了一顿。虽然都是些糊糊的面食还和肉干,但是在野外能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挑食。 劳累了一天,所有人都没了闲聊的心情,都早早地睡去了。 黑暗逐渐降临,山里又变得吵闹起来,各种虫兽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但张阳这几天已经完全适应了,完全当成了催眠曲来听。正睡得香的时候,忽然耳边听到一阵阵嘈杂的叫喊声。 张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只见帐篷外火影重重,瞬间便慌了,连忙喊道:“都起来,山里着火了,起来,着火了。”又迅速地挨个晃着他们的肩膀。 可是,张阳马上又发觉不对劲,这声音是怎么回事:白天的时候这里明明没有人的,这些声音从哪里来的,莫非是……。 张阳连忙提了血煞匕首冲了出去。只见外面已经红透了半边天,无数火光形成的人影排列在形,看那模样,竟是古代士兵操练的场景。 那些人影正在排着队列,进行着穿刺插等的动作,声势浩大。把张阳都吓得呆住了。 所有人都跑了出来,被眼前这场震撼的场面惊住了。 “这不是山火,是鬼火,是士兵,是将军魂!”宋玉轩激动地道。 “投敌卖国者!杀!临阵逃脱者!杀!不遵军令者!杀!淫*儿者!杀!欺人妇孺者!杀!触我碑石者!杀!掘我墓坟者!杀!” 周而复始的都是这些喊杀声,直震撼着所有人的心灵深处。 整个山林里所有的动物都没了声息,树木在不停在摇晃着,狂风骤起,带起无数的枯叶,仿佛整个天地间都是这种令人恐怖颤抖的声音。 几人面面相觑,都被眼前的东西吓到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这一千多年前的东西还存留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拍电影也拍不出这样的效果来。”阮良啧啧稀奇道。 “你们听清楚它们喊的是什么了吗?”张阳拧着眉头问道。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我听清楚了一点,好像是说什么杀啊杀的,后面两句说的是什么碑啊,墓的。”莫千柔颤抖着说道。 “坏了,不好了。”张阳脸色大变,连忙跑到那墓地,拿着手电,使劲地拍着墓碑。还没拍几下,便见上面一层裂成了几大片。 张阳脸色慌张地把石片往边上一拨,顿时上面显示出几个大字来。 正是士兵们喊的最后两句:触我碑石者!杀!掘我墓坟者!杀! 碑文的字里竟渗出鲜红的血液,慢慢地填完了字里的凹槽,竟缓慢地从碑上流地了地上,染红了整个碑面。 第一百一十四章 罪恶之人 “血!这是血!这是他们在警告我们。”杨大春从后面跑了过来,抽着冷气道。 “墓碑上怎么会渗出这么多血来呢,这不合理,血出了人体遇见空气就会凝固,不可能?”阮良沉着脸道。 张阳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去跟他解释什么。这世上在太多的事情是科学解释不了的。 碑上的几个字在看得张阳心里发寒,不由得紧了紧衣服,但寒气还是不住地往里钻去。 “我们还要进去吗?”张阳问道。他又想起那个胖算命先生给他的批语。 “这个,容我再想想。就这么放弃了,心里实在是不甘心。明天再看看。”阮良楞了会,才缓缓地说道。 “现在怎么办?这墓碑就这么放在这里吗?看着怪渗人的。”莫千柔紧紧地抓着张阳的衣服,低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谁敢去动这玩意,不怕里面再钻出什么东西吗?”张阳苦笑着说道。 “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们可能已经中了某种诅咒了。那两句话的意思很有可能是说我们会被它们杀死,包括所有人。”杨大春沉声说道。 杨大春这一说,张阳也察觉到不对了,这里太过安静了,除了那不断重复的喊杀声,便再没其他声响。 “大春,你怎么了,脸上怎么流血了?不止脸上,手上也流血了?怎么回事?”张阳指着杨大春的脸上颤抖着说道。 “你脸上也是,也,流了好多血。诅咒,这诅咒,来报应我们了。”杨大春也一脸恐惧地指着张阳道。 张阳抬起手来一看,只见手上染满了鲜血,血淋淋的一片,血液不停地往地上滴去。脸上也粘乎乎的,不停地有又粘又暖的东西从上面缓缓向下面流去,用正准备用袖子抹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衣服上已经沾满了血液。 张阳心里惊骇之极,再往其他人看去时,只见所有人身上都被血液染红了,整个人成了个血人,血液不断地往下流着,原本饱满的皮肤渐渐地变得干瘪,竟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只剩下一张皮的红色骷髅。 “啊!!!”莫千柔陡然发出一声尖叫,原本诡异恐惧的气息瞬间被她引爆了,所有人都变得疯狂焦燥不安,疯狂地拍打着身上的血液,企图能将身上的诅咒清除掉了。 但任他们怎么拍打,怎么尖叫,也于事无补,血还在继续流着,渗进了地里。 远处的兵魂还还在叫喊着七杀令,周而复始,仿佛不知疲倦。 兵魂的声音雄厚又壮阔,把其他一切声音都盖住了,包括张阳几人的尖叫声。 张阳只看见他们嘴巴张得老大,歇斯底里地大喊着,脸上的恐惧只看上一眼便让人心里发毛。 身上不断地有东西往身外抽去,越发地虚弱了。还不到一分钟的时候竟觉得全身乏力,眼皮不停地往下垂去,眼睛的人影竟变得模糊起来。 “逃,逃出这个地方,快,要来不及了。”张阳强撑着眼皮说道。 说着上前去,推着杨大春和莫千柔的肩膀便要往山下走去。但他们身上粘乎得很,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走,快走!“张阳嘴巴微张,勉强说出几个字来。 但他们这会却安静下来了,任张阳怎么推,竟推不动分毫。 张阳正要再使力推去,只见他们向后便倒,身上丝毫的肉色也没有,只有一具腥红的皮骷髅。 张阳颤抖着去探他们的鼻息,竟发现连一点呼吸也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诅咒?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诅咒?”张阳心里慌乱极了,完全失去了方寸。 十万兵魂形成的鬼火依旧在燃烧着,七杀令也仍旧在山林里响起。 火光透过摇曳的树枝,映在张阳脸上,诡异得令人胆寒。 “大春死了,千柔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死?为什么?”张阳喃喃自语道,眼睛里已经完全没了神采,仿佛是已经死了的人。 ‘逃,必须得逃出这里,不然我也会死在这里。不,我不想死,也不能死,秀儿还等着我回去接她呢,我要是回不去,估计她也活不成了。”张阳勉强提起一点精神来,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去。 还没跑上几步,忽然停了下来,猛地回过身去看着倒在血汩里的几个人,脸上满是痛苦纠结。 狠狠一咬牙,又猛地跑了回去,拽起倒在地上的杨大春,又看向其他人,痛苦地说道:“对不住你们了,我一个人力量有限,救不了那么多,如果你们怨我,要是成了厉鬼,尽管来找我吧,我还你们一条命,但是杨叔只有他一个儿子,我即便死了也要带着他回去。” 眼睛里不停地有东西流出来,分不清是血还是泪,模糊了眼前的事物,到处都透着红彤彤一片。 本来就在勉强支撑着身体的张阳,这时又加上一个跟他一般重的杨大春,顿时更吃力了,拽着杨大春的双手竟不住的颤抖。 “大春,你,撑住,我,带你,回,回家,撑着,别睡,睡了就醒不来了,杨,叔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呢,你不能倒在这里。”张阳嘴里不停地哆嗦着说道,原来即使是几句话也要费极大的力气。 张阳又回头看了一眼,就在一分钟以前,他们都还在说着话,此刻竟永远地闭上了嘴巴。 “对不起!”张阳心里默念着,一咬牙,狠狠地转过头去。 突然眼前一黑,那些鬼火竟齐齐熄灭了,那些整齐雄厚的声音也瞬间消灭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安静得可怕,安静到连张阳自己的呼吸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每一下都仿佛炸雷。 整个天地间都灰蒙蒙一片,树木不停地摇拽着,却听不到任何地风声。 风吹到脸上,仿佛把脸上的血液吹凝固了,竟有些干涩干涩的。不止脸上,身上更是干涩得厉害,衣服都硬成了一块一块的。 张阳搀着杨大春向山下艰难地走去,山里的藤蔓很长,不时就会被拌到,本来就很走不稳的张阳,瞬间便倒了下去,又挣扎着拽着杨大春站了起来。 身体更累了,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脚下像灌满了铅,每一步都得拖着往前走去。 身体也越来越乏力,意识也在渐渐地模糊,此刻他最想的就是睡上一觉,哪怕是睡了就醒不来了。 只有这一个念头在苦苦地支撑着,可是这个念头也似乎越来越远,他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忽然,双腿变得软绵,竟‘扑嗵’一声跪在地上。 张阳僵着脖子扭头往旁边一边,杨大春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了。 可他刚刚好像是已经没了呼吸,是自己一路搀着他过来的。还有,为什么自己会跪在这里? 好奇怪的感觉,或许本来就应该这样,记不清了,脑袋晕得厉害。张阳缓缓地抬起手来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发现于根本无济于事。 正想不明白时,忽然旁边又多了几道身影。很眼熟的衣服,很熟悉的身影,张阳闭着眼睛想了好大一会。竟是宋玉轩,莫千柔和阮良三个人。 “他们,他们不是死在上面了吗?怎么也会跟自己一样也跪在这里?”张阳缓缓地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 这时从前面走来一大片黑影。张阳看着他们的衣服,竟是一个个古代士兵,穿着厚重的盔甲,面无表情地向他们走来。其中最前面的几个手里竟提着一把明晃晃鬼眼大刀。 张阳竭力挣扎着想站起来,越发现全身脱力了似的,竟一动也动不了。再一看其他人,只见他们头都垂得低低的跪在那里,像是古代上了刑场的犯人。 “犯人?他们,他们这是要来砍头来了,就跟在草堆里看到那些骸骨一样。”张阳张大了嘴,却发现发出的声音竟和蚊虫一般大。 天依旧灰蒙蒙的,整片山林里笼罩在一片惨淡之中。 张阳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何时,皎洁的月亮竟然蒙上了一层血影,诡异极了。 军队划着整齐的步伐带着肃杀向他们走来,一眼竟望不到尽头。那脚步声像一把巨大的重锤一下下锤打着张阳的心脏,每一刻都仿佛要碎裂了。 张阳恐惧地看着他们一步步地逼进,那明晃晃的鬼眼也在这红色的夜晚妖异非常。 “投敌卖国者!杀!” “临阵逃脱者!杀!” “不遵军令者!杀!” “淫*儿者!杀!” “欺人妇孺者!杀!” “触我碑石者!杀!” “掘我墓坟者!杀!” 士兵们不停地复杂着这几句,像是在审判张阳几人。 军队来到张阳几人面前三四十米的地方站定,前面几个身体壮硕的提着大刀来到他们面前,高高举起大刀, 张阳恐惧地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那人仿佛化身修罗,大刀在月色的照耀下闪着令人胆颤的红光。 那人冷冷地看了张阳一眼,轻轻地把他头按了下去,随即扬起了手里的大刀。 第一百一十五章 难逃囚笼 “张阳,张阳,醒来,快醒来!”张阳仿佛听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几个声音,这声音听着很是熟悉,只是在哪里听过却忘了。 好像是在昨天,或者很久以前,不记得了,张阳脑袋里晕得厉害,一直有个声音在叫他沉睡,可是他知道他不能睡过去,因为有人在叫他,他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比较在意的人。 张阳拼命地寻找声音的源头,拼命地回想着,脑海里逐渐现出几张熟悉的脸来,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关切焦急。其中有一个女孩流着泪水拼命向他跑来。 他想迎上去,却发现越跑反而离她越远。那张挂着泪痕的俏脸渐渐隐没在黑暗中,没了声息 还有一个年纪约十七八岁的男孩,也是一般焦急地向他跑来,要拉着他,张阳又一次迎了上去,对一次失之交臂。 “呼!”张阳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地起伏,连忙摸了摸脖子,脖子上没有什么异常。这才猛地松了口气,一下便瘫倒在地上,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跪着。 “张阳,你怎么了?醒醒,别吓我。”莫千柔一只手直晃在张阳眼前,急得都快哭了。 杨大春和宋玉轩阮良也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我,我刚才做恶梦了。”张阳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道。 “做什么梦了?”莫千柔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张阳,用衣袖细心地给他擦掉脸上的汗水。 “刚才看你莫名其妙地就朝石碑跪下,我就知道出事了,梦见了什么?”杨大春抽了口冷气道。 张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把梦里的经过说了一遍。待说到几个被士兵杀了的时候,只见他们几个都颤抖着指向了自己,牙齿不停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们怎么了?看到了什么?”张阳被他们惊恐的表情吓了一大跳,猛地回过头去看,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不,不是,是你的脖子,有条白印,很恐怖。”杨大春颤抖着说道,一把上前去把张阳的衣领全部都翻开来,一条又长又白的印记绕了张阳脖子一圈,触目惊心。 “这么说来,这不是什么恶梦,是诅咒,我们被人下了诅咒了。”张阳颤抖着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圈后印道。 “怎么办?还没进去呢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进去了还得了。那些东西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莫千柔哭着说道。 “看一下你们身上有没有这印子,这地方太邪门了。”张阳脸色大变,手有些颤抖起来。 杨大春和其他人一听,脸色也是变得极其难看,掀着对方的衣领,狂抽起冷气来。 “完了,全完了,我们全都中咒了。”张阳猛然站起来,往他们脖子处看去,一条长长的白色印记异常的明显。 “这么说来,刚才的就不是什么恶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只是想不明白的是,只有我一个人经历了这幻境。而没有影响到你们呢,这印子又是什么时候印上去的。”张阳沉声道。 “我倒是觉得它们应该是给我们的警告,如果我们就此退去,可能这诅咒就消除了,如果我们真的要一意孤行的话,张阳梦里发生的事情就会变成事实。我们也会成为这些荒塜里的其中一具骸骨。”杨大春看着其他几个人冷冷地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还要进去吗?”莫千柔看着张阳说道,一双眼睛里满是担心。 “我想知道方梦谷是不是已经进去了?她又是怎么进去的?”张阳沉默了一会看着莫千柔说道。 “她身上的蛊气息很弱,而且从我的蛊听到的信息,应该是在地下好深的地方。”莫千柔犹豫了一下,怯怯地说道。 “这样看来,她应该是从别的入口进去了,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中了诅咒。如果她即使中了也要进去,那说明里面肯定有解决这东西的方法。这人心思细腻,绝对不会干没把握的事情的。”宋玉轩沉声道。 “据我所知,一物必有一物降,凡毒物所在的地方不远处必定有解药。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这咒有可能解了,但也有可能会继续发作。”杨大春说道。 “说来说去,不管进去还是走了,都有可能会引发诅咒。那句咒语也说了动碑石的会死,我们都已经动了。那么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了,干嘛不去拼上一拼呢。总好过将来诅咒发作时后悔。”阮良有些不耐烦了,大声说道。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阮良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现在他们就是在赌博,进退无据。进退都是生死各半。 张阳看着他们,几个脸上都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现在赌的可是命啊,赌生还的可能性。赌进去有解除诅咒的办法,出去诅咒自动解除。 赢的自然各自安好,输的便是青山埋骨。 几人一阵沉默,气氛安静得渗人。 “不管你们进不进去,反正我是不会就这么走的。要是你们不敢进去,我也不会勉强你们,就当你们从来没来过。当然那个钱也就收回了。”阮良犹豫了好大一会才沉声道。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阴沉着脸都没说话。 “他娘的,赌了这一把。即使是死了也要看看它们搞的什么鬼。就这么走了实在是不甘心。”张阳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我一向和张阳共进退,我也进去。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也不在乎多捡一次了。”杨大春说道。 宋玉轩和莫千柔两人看着张阳重重地点了点头。 阮良看着他们几人,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张阳看着杨大春莫千柔和宋玉轩三人,心里有些暖暖的。在这种时候还能跟自己一起的除了真正的朋友再没其他了。 “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进去,那还回到帐篷里睡上一晚,明早开棺下墓。”张阳看着他们几个人吩咐道。 “为什么不现在下去,谁知道会再生什么妖蛾子。”阮良喝道。 “现在不行,晚上阴气太重了,况且我们还要准备一些时间。晚上就是去送死。”张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墓道里封闭时间太长了,会产生有毒气体,要开放上一段时间并且经过测试才可以下墓。”杨大春卷着手臂斜倚在一根树木旁边。 “现在不去管其他事情了,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准备下墓。”张阳跟几人说道。 张阳率先往回走去,摸了摸脖子上的印子,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好像脑袋随时都会搬家。 那些喊杀声,这时已经听不见。鬼火也消失了,四周又恢复了黑暗。只有帐篷里还亮着几盏灯。 一阵冷风吹来,脖子处竟有些凉叟叟的,像是脖子上贴着一把冰冷的钢刀。 张阳扯了扯衣服的领子,继续往回走着,进了帐篷倒头便睡下。 “张阳,我眼皮直跳,心里一直有种不祥的感觉。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吧。那些东西反正我们也用不到,干嘛要去拼命呢。”莫千柔进了帐篷,在他身边躺下,轻柔地向他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而且我感觉,去除诅咒的办法就在墓里。它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带着它们的秘密离开这里。它们这是在逼着我们往里走去。”张阳叹了口气道,脖子处异常的凉了。 “可是方姐姐她的蛊气息越来越弱了,我怀疑她已经遭受到不测了。”莫千柔苦着脸道。 “那是她罪有应得,谁叫她把往生花偷走了,还给我们下蛊,差点就被她害死。”一提起方梦谷,张阳就来气。 “对了,你不是跟她一起回来的吗?她怎么没带你一起,你又是怎么嫁到落花洞去的?”张阳忽然问道。 “当时我是跟她在一起,但是我们在野外过了一夜,但第二天就不见她人影了。我自己也莫名地中了桃花蛊。” “桃花蛊?不是都说是被洞神迷惑的吗?” “不是的,桃花蛊就是在落花洞里的那颗桃树上面生长的一种虫子,个子极小,肉眼不可见,长期以血桃花为食,又被人拿去炼,极容易中蛊。中蛊的症状就跟被迷了魂一样。” “那洞神是不是真有其事?” “自然是有的,但是一般出不了落花洞。所谓落花女都是被其他的蛊女陷害的。” “那她们害人的目的是什么?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据说也是被蛊操纵了,如果她们不定期将落花女送到落花洞,身上的蛊就会噬咬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为什么不把这些害人的人找出来,还能让她们继续害人。” “这些人行事隐蔽,找不出来的。而且村里的人也没几个人敢惹这些人。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下了蛊。” “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连自己姐妹都要害。”张阳冷声说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这种事情除非是亲眼所见,不然没人承认的。”莫千柔幽幽叹了口气。 张阳和莫千柔说了会话,心里渐渐平和了一些。虽然脖子上还是有些凉叟叟的,但至少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两人说着都有些困了,便闭上眼睛睡去。 一夜安宁,直至天明。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回魂道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把身上的登山包放了下去,拿直或兵铲撬起石棺的一角,合力推开棺盖,伴随着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石棺慢慢露出一个缺口,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又休息了一会,又加了把力,这才把石棺盖推到一边,这才看得清楚。里面正躺着一具骸骨,重甲在身,一把漆黑的宝剑正平放在一旁。棺中骸骨上甲下裙,护项披膊束甲绊护臂等一应俱全。 “看来是这里没错了。这衣服军甲的样式正是唐朝的,想不到现在还保持得这么完整。”张阳赞叹道。 “看来就这副盔甲也能卖不少钱。唐朝到现在也算是历史悠久了。怎么着也得值个十几万吧。”杨大春接口道。 张阳取笑了一会杨大春便招呼丰其他人把骸骨抬了出来,一切收拾完之后,便在棺底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印子。印子正是往生花的模样。 “这应该就是墓道的机关了。我进去按开关,你们一有什么不对就立刻拉我出来,不能有任何的犹豫。拜托了。”张阳挨个拍着他们的肩膀道。 张阳看着石棺底的花印,咽了咽口水,拿出血煞匕首,跨了进去,蹲在一头,一手用力地抠着印子。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便把匕首放在地上,使劲地扳,直到他青筋直冒之时,才听到一阵阵‘咔咔’机关转动的声音。 石棺底板慢慢向一头移去,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几人拿着手电往下面一照,只见一条深不见底的台阶向下蔓延开去。 “好了,机关打开了,再等上一会,等毒气散去应该就能下去了。”张阳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台阶暗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几个合力用压缩饼干碾成碎屑,倒扣着一口锅,再弄了个小树枝,树枝上绑上条细细的绳子,做了个陷阱。这深山里的鸟见人的踪影,也不怎么害怕,半个多小时便捕了一只。 又在边上休息了两三个小时,把鸟放下去一试了一会,起来的鸟还是活蹦乱跳的。这才背上了登山包打起手电筒沿着石阶向下走去。 张阳拿着手电走在众人的中间,看着这石壁啧啧稀奇。 石壁上每一块都比普通的砖还要大上好几倍,每一块正整整齐齐地叠着。比现代的工艺也不差多少。 张阳还特意地拿匕首刮了一下,发现即使用了很大的力气也只能在上面刮出一条白印来。 他倒是听说过这种石头,其实不是石头,而是一种叫做夯石的砖。是由用粘土混合糯米汁还有其他一些特别粘的树汁一起混合成型晒干做成的。包括每一块夯石中间的接缝也是一样,只不过接缝是湿的时候糊上去的。 这种夯石在正常情况下非常坚固,但是却惧怕酸性液体腐蚀。所以一些盗墓的就会用醋酸分解掉,然后轻而易举地进入墓里。 几人往里走了几分钟,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机关转动的声音,光线迅速暗了下来。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往回跑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石板已经封得死死的了。这几块做成石棺的石头却是货真价实的石头削切而成,不仅奇重无比,还不惧怕醋酸。 要想弄开它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找到开启的机关,二是拿*来炸开。 但张阳几人边上摸索一阵,什么机关也没找到,只得放弃了。*更是不可行,且不说他们没有带*来,就算炸了也会先把他们给埋了。 “快看,这里朋两行字。”杨大春向众人招呼道。 张阳跑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入此门者,有去无回,有死无生。 “看来这些古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决绝得多,这门一关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走了,他们就有得办法整死我们。”张阳叹了口气道。 “不,据我所知,但凡墓里的机关都会留有一线生机,而且这座墓是为了被后人找到,更是会有很多机关。看起来像是考验更多一点。”阮良淡定地道。 “但我们却不是什么后人,身上也没有什么信物。连唯一的往生花都被拿走了。没有往生花在手,很多的机关就开启不了。”莫千柔有些沮丧地说道。 “别说这些丧气话,既然进来就只能往前走,临死前见识一下这些古人的智慧也不错。”张阳拍着莫千柔的手背轻轻说道。 “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不能让丹药落在方梦谷手里。”阮良看着张阳几人沉声说道。 几人答应一声便往里走去。但也不敢走得太快。 张阳拿着手电往石壁上照去,只见上面刻满了壁画。都是些仕女舞姿图。衫裙,半臂,罗裙,胡服,大袖衫,甚至还有男装之人在翩翩起舞。 杜甫的一首诗描绘得再洽当不过了:态浓意远波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也少银麒麟。 长袖飘摇,舞姿蔓妙,略施薄粉,半露酥胸,竟引人无限暇思。 “还以为电视上都是骗人的,那时候哪能那么开放,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杨大春啧啧笑道。 “少见多怪,唐朝时期国力昌盛,万邦来朝,西域的很多人都来到大唐,会引进各地的文化习俗,互相渗透之下,就自然而然了。”阮良嗤笑道。 “传说当时还有龙阳断袖之风,交换妻妾的习俗。哦,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同志百合。甚至一度成为美谈。” “那不都乱套了啊。”莫千柔惊讶地问道。 “那倒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只是在当时的豪门大户之间盛行。这些人不用为生计烦恼就挖空心思取乐,诗词歌赋酒池肉林一点而也不夸张,旧的玩意玩腻了,自然就不满足,就要开发些新奇的玩意出来。” “平常的百姓,也是跟我们一样的。也都是一妻一妾,也没那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阳听得暗自称奇,想不到唐朝的时候就已经开放到这种地步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那这往生花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每幅壁画上都有这种花。”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这应该是当时的国花。这花有点像牡丹,中间跟牡丹一样,外面却有无数条长长的花萼。传说唐僧西行归来之时,一夜之间长安城大街小巷都开满了这种花。寓意福泽人间,往生极乐。”阮良触摸着上面的花朵幽幽地说道。 “当时全国上下大兴佛寺,印度佛东入大唐,以信佛为荣,上至八十老者,下至呀呀说话的小孩,皆会念上几句佛语。当时朝廷给了很多封地这些佛寺,唐太宗更是与唐僧兄弟相称。” “这么说来西游记里写的都是真的?”张阳疑问道。 “不,唐僧西行确有其事,但是却只是自己一个人而已。西游记是根据这事编出来的。史载当时道俗相迎,倾都罢市。可见当时的盛况。但其中的一件事却与西游记写的相同。”阮良说道。 “什么事?”莫千柔好奇问道。 “那便是经书落水那段,实际上也有这个事情。就在信度河。”阮良笑着说道。 “那这花应该也是佛门的圣物了。那是不是也有传说中的极乐圣境?”张阳问道。 “这个不确定,因为只是在佛教的典籍上记载有,实际上没有人见过。或许我们这一次就有可能会遇到。”阮良微笑着说道。 “要是真能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圣境,也不枉来世一遭。”张阳摸了摸脖子上的白印叹气道。 张阳几人一路向前走去,壁上到处都刻着各种各样的舞姿图,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直走了一个小时之后,仍然在墓道里走着。 张阳渐渐觉得不对劲,便奇道:“这墓道也真够长的,这都走了好久了连个门口也没见着。这仕女图虽然新意,但看了一会也腻了。” “是啊,我们都走了一个钟了,还在这里。怎么说也有几公里远了吧。建这么长的墓道有什么意义?”杨大春接过话说道。 “再走走看吧,毕竟这里是十兵力不惜耗费无数资源建造的,墓道长些也在情理之中。”宋玉轩看了看头顶的壁画道。 “好吧,也只能这么想了。”张阳张了张嘴,又把心里的话压了下去。 张阳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找到比这更合理的解释,便也只能拧着眉头走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困乏的原因,张阳竟然觉得壁上的画像似乎要活过来了,五官逐渐活络,身姿突显,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像上走下来。 墓道里异常的昏暗,只有几道手电的光束在来回地晃动着。墓道里空旷得很,除了边上的壁画就再也没有其他了,甚至连盏油灯也没有。 刚开始几个人说着话倒不觉得如何闷,这会觉得不对劲了,便安静下来了,一时间更加的沉闷了。 墓道里只有他们‘咔咔’的脚步声,异常的渗人。 几人又走了一个小时,竟然还在墓道里,一样的壁画,一样的墓道,没有任何的变化。张阳甚至怀疑他们根本就在原地踏步,这是十分诡异的。 “不对头,即使是人力物力充足,也没有必要去弄这么长一条墓道,这没有丝毫的意义。除非建这墓道有着另外的意义。”宋玉轩沉声道。 “比如说,那外来的人困死在这墓道里。”杨大春倒抽一口气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机关陷阱 “回魂道?什么意思?”张阳拧着眉头问道。其他人也都看向阮良。 “这是古代人防盗的一种技术,也就是挖一条较长的墓道,这条墓道首尾相连。即使有人进来也只会在墓道里没完没了地走下去,直到活活累死。”阮良沉声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得建多长一条墓道。耗费的人力不可估量,有些大材小用了。”杨大春说道。 “不,其实这墓道并没有多长,只是看起来长而已。”阮良笑着说道。 “怎么说?”张阳疑惑道。 “不知你们进来的时候注意到没,这条墓道并非是直行的。而是不断左右弯曲的,也就是说我们一直在跟着墓道在拐弯。而这墙壁上也刻满了壁画,也会让人产生疲劳感。人在疲劳状态的时候往往不会注意太多东西。他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只要这墓道不塌,这种不是机关的机关就可以不断地迷运行。”阮良拿着手电照着壁上的壁画说道。 张阳几人也拿着自己的手电往壁画上看去。这些壁画从头到尾,一直没有间断过,细看会有些不同,但是不注意的时候,看起来都是一样的。而且在这漆黑的墓道里,手电的光能照到的地方究竟有限,所以就更加发现不了了。 “如果这样,我们不是被困死在这里了吗?而且我们是从正门进来的,设这墓的目的就是要了留给后人来找的,按理说不会设置这种死机关的。”张阳拧着眉头说道。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而已,也有可能是我想差了。想要验证这个其实很简单,往这地方放一个开着光的手电,我们继续往前走,如果还能再看到这个手电,就说道这是真的回魂道。”阮良说道。 “如果不是呢?”莫千柔张着水灵灵的眼睛问道。 “如果不是就更好了,我们就能顺着墓道进入墓室了。”阮良微笑道。 张阳沉默了一会,便点了点头。他对于这唐代墓室没有研究,阮良又是蓄谋已久,自然要听懂行人的意见。 阮良从包里掏出一个手电开了电,便放在地上,一束强光便照射出来。 几人又顺着墓道往前走去。 这一张张阳特别留意,每过一道弯他仔细看了看,果然这一下便被他看出端倪来。左边的弯相对右边的会长一些,虽然有时候刚好相反,但是毕竟不多。这一发现心里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更加的紧张起来。 这也就意识着,他们已经被困在这墓道里的。而离开这墓道的机关在哪他们并不知道,或者不确定有没有机关。这取决是之前他们的判断是否准确。如果这只是一个假入口,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张阳心里胡思乱想着,但也不敢说出来。在这诡异的墓道里本来心里的弦都是绷紧着,他要是把这话一说,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这些古代人也够操蛋的,搞出来这么长的墓道就为了困几个人。真是大材小用。”杨大春嗤笑着说道。 张阳明白杨大春这是想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但他实在没心思去接他的话。 几个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便见到了他们最不想见到的事情:那个开着的手电。此刻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还真被你说中了。”杨大春苦笑着对阮良说道。 “这不是最坏的结果,找找看哪里有机关按钮。但是不要乱按,触发了陷阱就糟了。”阮良沉声说道。 这连续走了三个小时,脚都有些乏了。身上的背包也变得有些沉了,但也不敢放下来,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装备在身上才是最安全的。 “怎么找?”张阳问道。 “找那些很突兀的地方,但是先别按,等大家到齐了再研究看。”阮良把地上的手电捡起来关掉沉声说道。 张阳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更好的主意,所以只有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这墓道那么长,又不知道机关在哪。简直是大海捞针,什么时候错过了也说不准。 大家走了这么久了,也有点累。张阳便建议坐下来祭一下五脏庙,杨大春几人欣然同意。便就着冷水饼干和肉干吃了起来。其实干巴巴的并不好吃,但为了体能能跟得上也顾不上许多了。 几人休息了十几分钟便背着背包站了起来,打着手电仔细地察看墓道来。 大家都闭上了嘴认真检查起来。很可能机关就在不经意间错过了。 这墓道里除了壁画就再没其他了。几人一路摸着壁画上的砖石,只有要一丁点奇怪的便要上去按一下,但让他们失望的是,从头到尾这些砖石都是纹丝不动的。 壁上的刻画一幅挨着一幅,组起来几乎快赶上清明上河图了。只不过这图刻画的是宫殿的生活,而清明上河图刻画的是郊外市集的场景。 张阳看着这些壁画,心里不由得啧啧称奇,原来古代人生活竟是如此奢侈。说是夜夜笙歌,欢喧达旦也不为过。 歌女们载歌载舞,亭台上无数人拍手称赞。花园里女子扑蝶戏蜂,好不欢喜。 张阳渐渐看得入迷了。忽然心里一咯噔,惊叫道:“不对,这壁画有问题。” “怎么了?什么不对?”杨大春连忙跑过来问道。其他人也跑了过来,一脸希冀地望着他。 “壁画有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我一时还想不到。不对,我刚刚明明快要想出来了的。”张阳忽然抓着头发痛苦地说道,脑海里不停地浮现个一幅幅壁画,上面的人依旧载歌载舞,争相欢庆。竟是栩栩如生。 “哪里不对,快点想。”阮良有些焦急地说道。 “别催他,让他缓缓。”杨大春连忙阻止阮良。 “壁画?每一幅都是差不多的,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宋玉轩挠了挠头道。 “对了,我想到了。所有的壁画都有一个共同点。你们看他们的眼睛,看向哪里?”张阳一脸的激动地指着壁画中的其中一个歌女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一个很正常的舞姿而已。”阮良奇怪地问道。 “不,不是,如果是一个就正常,但是你们看,这大多数的舞女都是头抬着往上看。而且旁边的宾目光看似看向这些舞女,但实际上也是往上看的。这说明什么?”张阳激动地说道。 “这说明机关很有可能在她们看向的地方。也就是墓道顶。”杨大春倒抽一口冷气道。 正常来说有谁能想到墓的机关竟然设在墓道的顶上。 众人连忙抬头看向墓道的顶端,这一看果然看出端倪来。 只见上面正刻着一个巨大往生花的图案,最中间的花蕊异常的显眼。 “这个往生花的花蕊应该就是机关所在了,不确定的是陷阱还是出口。所以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注意四周的动静,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就跑。”张阳说道。 “你知道怎么去打开这机关吗?”张阳扭头向阮良问道。 “我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试一试。”阮良沉声说道。 张阳一听阮良这话心便沉了下去,也就是说好坏都在五五开。按对了自然好说,但一旦错了就会引发陷阱。但此时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他试上一试了。 “好吧,我们替你看着,一有什么不对劲就说。所有人的性命都捏在你手里了。”张阳沉声说道。 “好!”阮良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他人分明站在一边,背对着阮良,谨慎地盯着周围。 张阳自然也不例外,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一点也马虎不得。张阳盯着墓道的一边,来回扫视着,身后传来阮良粗重的呼吸声和顶端石头摩擦的声音。 墓道里宽但却不高,所以手稍微抬高一点便够得着了。所以也不算抬得太费力。 一阵‘咔咔’的声音不断传来,而且越发的大了,地面竟有些摇晃起来。 墓道两边也不停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便是机簧转动的声音,虽然很小的,但在这极度安静的墓道里就显得异常的大了。 “快跑!是陷阱!”张阳猛地一声大吼,转身推着杨大春和莫千柔宋玉轩,便向前跑去。 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破空声。张阳听着头皮一阵发麻,这要是钉上了肯定得变成刺猬了。 几人本来就紧绷着神经,迅速地反应过来,撒腿就往前跑去。 不断地有箭矢钉在砖里发出的震颤声。张阳匆忙中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密集的破空声,仿佛万箭齐发的震撼场面。 只看了这一眼,张阳便不敢再看,扭头便往前迅速跑去。 “还看,不要命了?”杨大春一看张阳还往后看去,气便不打一处来。 张阳咧嘴一笑,狂喘一口气,并不答话。 几人拼命向前跑去,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箭矢声忽然消失了。但他们却不敢去赌,这种时候自然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忽然脚下一空,所有人齐齐地往下掉去。 张阳心里一惊,连忙往四周抓去,但四周却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只得往下掉去。下一刹那间,只听到几声闷声和一阵‘噼呖啪啦’的声音响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棺里人 张阳从疼痛中醒过来,身体下面磕得生疼,手电还没熄。照见一堆惨白惨白的人骨。 连忙挣扎着坐了起来,往后一看,才发现他们竟然是掉在了一堆人的骨头了。几只空洞洞的头颅骨卡在骨头堆上。一件件破烂的麻布衣服裹在骸骨上,看着渗人极了。 不过回过头想起来,不禁又庆幸起来,如果不是这些骨头,只怕他们现在已经摔死了。 张阳慢慢地站了起来,踩着惨白惨白的骨头上挨个叫醒了其他人。 费了好大劲才把几个人叫醒来,几人看到这些成堆的骨头也是吓了一大跳。 “想不到这里堆了这么多的骨头,估摸着得有几千具了吧。”杨大春拍着胸口有些后怕道。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殉葬。建墓的人怕这些人跑出去漏了消息,把所有知情的人全部都弄死在这。”张阳叹了口气道。 “看这些骸骨上残留的衣服,这些人应该是当时的挖墓人。”宋玉轩沉声说道。 张阳幽幽地叹了口气,拿着手电往头顶照去,只见四面都是垂直的墙壁,竟有十几米高。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没有伤筋动骨,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别看了,看看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阮良一声招呼,便来到墙壁边上开始挨个砖头敲打起来。 几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从骨头堆里站了起来,拿着手电挨个敲起砖来。 “这些封建社会的人真是变态,动不动就是殉葬。数量还这么多,难怪古时候人口这么少,再多的人也不够这么折腾的。”杨大春嘟喃道。 张阳朝杨大春骂道:“还用你去操心,赶紧找出口才是正经。” 杨大春嘿嘿一笑,并不答话。 张阳也拿着血煞匕首挨个敲起来,一时间‘咚咚’的沉闷声不断响起。忽然‘噗噗’的两声轻响,张阳顿时激动起来,对连着敲了敲旁边的几块砖,发出的声音竟然也是一样。 连忙向几人喊道:“这,这,出口应该在这,声音不一样。” 其他人连忙朝他跑来,又是一顿乱敲。 几人二话不说,连忙拿出各自随身的工兵铲,一顿猛敲。不多会,一块块砖便被他们从上面扒了下来,露出一个近直径一米的洞口。 张阳率先矮着身子往外面爬去,刚一出来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哪里是什么墓室啊,简直是一个地下宫殿。 “走啊,杵在这干嘛呢?”杨大春紧跟着张阳身后出来,见他呆在那里,便不满地推了他一把。 张阳这才惊醒过来,连忙让到了一边,拿着手电往四周照看。 这墓室比他们上面在家乡的大山里看到的那座还要大得多,也要壮阔奢华得很,看起来竟像是古代的宫殿。 四周都是巨大的石块垒积而成,竟有四五米高。顶上雕梁画栋,勾心斗角,好不气派。九条脸盆般大小的柱子立在墓室的中间,每条柱子上都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龙身自上而下,嘴头正向着中间的那口棺材。龙嘴里都衔着一颗龙珠,只是这些龙全部都是黑色的。 四个巨大的鼎正摆在四个角,中间正摆着一个近三米长的石棺,石棺上也画着仕女图,跟外面的壁画上一样也刻着往生花。 阮良两眼放光地看着那樽巨大的石棺,跑了过去,颤抖地摸着石棺,说道:“没错了,根据书上记载,能让人假死的丹药就在这石棺里面,快,把石棺打开,东西就在里面。” 张阳一听,连忙跑了过去,只见石棺上正盖得密密的,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方梦谷并没有得逞。 莫千柔忽然变得害怕起来,哆嗦着说道:“她来了,就在这里。” 张阳眉头一拧,问道:“你是说她现在在这里?” 莫千柔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身体竟然有些微微地颤抖。 张阳连忙柔声安慰道:“即使在这里也不怕,我们有这么多人呢。” 莫千柔摇了摇头才说道:“不是,我刚才才察觉到方梦谷身上的蛊很是暴躁。我猜它应该是饿了。” “什么意思?”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莫千柔看着张阳猛地点头,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蛊要是饿极了会反噬主人,她身上的蛊这么暴躁,她现在应该很痛苦。我有些担心她。“ “你还替她担心,你忘了她当时是怎么害你的吗!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找了东西出去才是正经。”张阳忽然变得有些烦躁起来,围着那口巨大的石棺转着,越是看得仔细心就越是往下沉。 “这是九龙抬棺,只有皇族的棺椁才够得上资格,而且龙只有四爪。看来里面葬的应该是一个王族。”杨大春沉声说道。 “不管是什么东西,反正打开来就对了。”阮良拿起一把工兵铲走向棺材,拧出一把长长的尖锥,便往棺盖和棺身的缝隙拍去。 张阳拧着眉头往那里看了看,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但这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杨大春和宋玉轩莫千柔三人也走了过来,就着撬开的缝隙把铁钎塞了进去。 几人一齐出力,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石棺渐渐露出一角来。 张阳拿着手电往里照去,只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竟什么东西也没照见。 但正因为这样,他心里更渗得慌。 几人费了好大劲才把棺盖完全挪开来。 张阳拿着手电往里照去,只见里面躺着的不是什么古代的尸骸。而是一个面容和自己相近的人,连上面穿着的衣服也跟自己一般无二。 不,更确切地说,那上面躺着的就是自己。 张阳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一个人长得跟自己如此相像。如果里面躺着的是自己,那自己是谁。如果站着的是自己,那躺着的是谁。 又或者是两个都是自己。可是,这,怎么可能是! 张阳连连后退,一脸地不可思议地说道:“不,这不是真的,里面躺的人不是我,不是我。肯定是哪里不对劲。” “你看到了什么?”杨大春阴沉着脸问道。 “我,我看到自己躺在里面。”张阳喃喃地道。 “怎么会这样?”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惊呼道。 齐齐围着棺材往里看去。刹那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你们也看到了?”张阳靠在柱子边上喘着气问道。 几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胸口不住地起伏着。 “难道说这棺材不是葬着古代的帝王,而是给这些后人准备的?”张阳疑问道。可是却没人能回答他。 “这棺材太邪乎了,既然里面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那看看其他地方,一般像这种豪华的墓室都会设有耳室,用来放置陪葬品之类的。”阮良深吸一口气道。 张阳答应一声便拿着手电往四周照去,但所看到的都是一堵长长的墙壁,别说是门,连个狗洞也没。 几人挨着墙壁摸了一遍,什么也没找着。不由得颓废起来。 “这墓室里什么出口也没有,看来我们是要困死在这里了。”宋玉轩沉声道。 张阳心里也揣揣不安,忽然脑海里又想起算卦那老头给他的批语:不死而死,向死而生。 “或许出口就在棺材里。那句偈语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人藏人,宝藏宝。说的正是这意思。”张阳忽然开口道。 几人都停了下来,看着张阳,一时间竟楞住了。 “什么意思?”阮良快步跑了过来,抓着张阳的手臂急切问道。 张阳不喜欢别人跟他太过亲密,连忙甩开了他的手,尽管有些不爽,但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跟他们讲了一遍。 几人听了脸上一喜,连连跑回了棺材边上察看起来。 杨大春把手里的工兵铲,往里一探,旋即脸上一喜,笑道:“没错,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们都被骗了。这就是一个假象。” “既然是这样,那么棺材里躺着的人,便是指引。”张阳看着棺材里的自己沉声说道。 “我先去探路。”张阳说着跳上了棺材顶上,把登山包解了下来,反手拿在手里,便往里面跳去。 莫千柔扯着张阳的手臂欲言又止,一副担心的模样。 “没事的。”张阳摸着她的手背轻声说道。 张阳心里一狠,便往里躺去。 棺材里硬邦邦的,有种冷叟叟的感觉,好像有人不停地往脖子里吹着冷气,渐渐地竟变得麻木起来。 张阳干过很多疯狂的事情。但却从来没躺过棺材。这一躺下,除了冷叟叟的还有种新奇的感觉。 从他这角度往外看去,只看到杨大春几人凝重的表情,颇有种瞻仰遗容的即视感。 身体变得越来越冷,渐渐地变得麻木了。张阳只觉得身体很累很累,眼皮竟撑开的力气也没有了,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往生圣境 张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上,一阵阵清香的空气袭来,忍不住深吸了一口,顿时整个人心旷神怡。 头顶一片蔚蓝,几朵白云正静静地飘在半空中。不时有几群不知名的鸟叽喳着从头顶飞过。 “这是哪里?”张阳揉了揉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又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从地上站了起来。 顿时把他整个人都惊呆了,此时的他仿佛在花的海洋里,白色的花朵一朵挨着一朵,一片连着一片,漫山遍野全都是这种花,风一吹便形成了一道道花的浪潮,美极了。 但真正让张阳惊呆的不是这个,而是这种花就是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往生花。 张阳变得异常激动起来,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圣境,没错了。 那么这里会藏着什么宝贝,值得阮良这样的富家子弟不惜费尽千辛万苦也要找到。会是他嘴里说的那个能让人假死并且尸身永远保存容颜的丹药吗。 如果只是这样,似乎并不值得耗费这么大的工程去弄出这样的一个大墓来。会是传说中的天邪吗? 传说开邪一出,伏尸百万,倾覆国*家政*权易如反掌。可以说是得天邪者得天下。但却没有人知道天邪长什么模样,只是从阮良那里得知是一把兵器。但阮良的话张阳却有些半信半疑。 张阳在那里站了好大一会,见没有人出现,便背起登山包来。 往远处望去,却见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阳光照耀下闪着点点金光,似乎不时就有欢声笑语从里面传出来。那声音竟然有些熟悉,只是张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往生花的花香真的很好闻,张阳闻得如痴如醉,脸上红成了一坨,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得血一样红了。 此时的张阳仿佛失去了神智,只知傻笑着往那处宫殿方向走去。 脚下跨进了往生花的花圃里,踩着地面发出‘咔咔’的清脆声,留下一条长长的残枝败叶。在花叶之间不时露出一条条惨白惨白的骨头和眼窝深陷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颅骨。 张阳越走越远,宫殿的面目也越来清晰。 金碧琉璃瓦,雕龙画柱,梁上黄*色的木头勾心斗角纵横交错,远远看上去直让人忍不住跪地伏拜。 这片地方仿佛是在地底掏出来,昏沉得厉害,所有的东西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纱,透着虚无飘渺。 张阳拖着僵硬的脚步走过花海,一步一步迈进了大理石打造的地面,直往宫殿的正门里走去。 这宫殿的门口也是极大,足以容几十个人并排着进出,里面黑鸦鸦一片,却带着一股神秘的魅力吸引着张阳。 台基方圆足有上百米,台阶又宽又长,一层又一层地往上垒着。 张阳面无表情,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一步一步往里走去。每一秒都变得异常漫长。 穿过长长的台阶,殿堂两边有两座石麒麟,仿佛是两尊煞神,审视着过往的一切。 张阳脸色漠然地看了它们一眼,抬脚便往里面走去。 不知是宫殿里忽然亮了起来,还是张阳适应了黑暗,里面的东西渐渐变得明朗起来。 只见堂下站着无数个人形物体。这些物体与常人般大小,下半身穿着各色名异的衣服与常人无异,上半身却是各种动物的头型。老虎、猴子、蛇、蜈蚣、蝎子、牛羊猫狗,各种应有尽有数不胜数。 所有的人形物体静静地立在堂下,面向大殿上方的九五尊位,那里正蹲坐着一位身穿龙袍龙首人身的雕塑。 那龙首人身的雕塑顶着帝王冠,一双硕大的龙眼望着殿下众人,两条龙须直垂到胸口,一双长着长长利爪的双手正撑着膝盖,霸王之气由然而生。 张阳仿佛也为之折服,默默地走近众多人形物体之间,变成它们之间的一员。双手合什,神情庄重地望着龙椅上的帝王。 一道暗黄的泥水从张阳脚下的地面翻滚着涌起,把他的双脚包裹住了,泥水翻滚着越升越高,迅速把他的双腿也包裹住了。 继而到腰际,胸口,脸庞,继而没过头顶。泥水继续翻滚着,原本还算普通的脸庞竟变成一张皱巴巴的大象脸,一条长长的鼻子直往上举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变成了象头人身的张阳身上冒出滚滚黑烟,凝固在张阳身上的泥土轰然炸裂,掉在地上,发出‘呯呯’的脆响。 紧接着其他人形怪物也相继炸裂开来,露出一具具破烂不堪的躯体,这些躯体却仍旧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地上落满了黄*色的坭块,像夏天田里被晒干裂的坭土。 张阳一脸茫然地睁开眼来,却见到了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忽然,他脸色一变,却是原来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这里。 “大春,千柔,玉轩,阮良,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这里,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张阳连忙快步上前晃着他们说道。 “呃,这,我,我也不知道啊,还想问你呢。”杨大春颤声道。 “这里真的超乎人的想象。不知道这些古人是怎么做到的。”宋玉轩沉声道。 “这里应该就是真正的墓穴所在。这座古墓的秘密应该就在这里。”阮良说道。 张阳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但此时也不是娇情的时候,便拿出手电四处观察起来。 这里气势非常,每一处都透着帝王霸气,光是这么站着竟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撑着屋顶的柱子每条都有三人合抱粗,高近二十米,整个大殿竟有十几根。抬头往上看去,只见上面横梁纵横交错想到咬合着,五色彩画栩栩如生,上面仙气弥漫,无数仙子漫舞其中,美轮美奂,竟是一幅仙宫图。 地上每隔十几步的地方就有一个鹤嘴宫灯,只是里面早没了灯油,干得不能再干了。 与房梁相比,地面这些破烂到了极点的身体就显得太过难看了。灰土一般的皮肉,零零散散地挂在身上,不知是年代久的缘故还是其他,竟闻不到半点腐臭的味道。 从地上的破布看,竟有些现代的服装工具。看样子应该就是莫千柔说起的盗墓人,人啊,总是被自己的贪婪害死。 不过转眼一想,张阳不由得苦笑起来,自己这一伙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你们看,那是什么!”张阳正感慨着,忽然听到杨大春一声惊叫。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跑过去一看。 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只见龙椅上的那个人腹中却露*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应该是个宝贝,取出来看看。”阮良一阵激动。 杨大春咽了咽口水,正要伸手去掏。却被张阳拍了回来。 “你不要命了。”张阳喝骂道。 杨大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让到了一边。 张阳拿出工兵铲,把尖的那头铲掰出来,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去,把两边烂成了破布的腐肉挖了出来。 那黑乎乎的东西渐渐现出形体来,竟是一个方形盒子。盒子上面有一条条拱起,一些腐肉粘在上面,看不出来是些什么。 用铲子把盒子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这时盒子的全部面目才展现在众人面前。却是一黑色的四方盒,盒子上绕着两条细绳似的东西,紧紧地包着盒子。 仔细一看,那细绳模样的东西竟是两条栩栩如生的黑龙。龙从头到尾都紧紧地包着,竟连个孔也没。 “这东西有些邪门,这是怎么塞进去的?”杨大春啧啧说道。 “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终于找到了,哈哈!我找了它好久了。”阮良激动得脸上竟有些红了起来。说着就要伸手过去拿起那个小黑盒子。 “撒手!”张阳猛地大喝一声,手迅速一拍,把他的手打了出去。 “你什么意思?”阮良甩了甩手,拧着眉头问道,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嘘!你看!”张阳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手指着那黑盒子轻轻说道。 阮良顺着张阳的手指看去,只见盒子上面的两条黑龙扭动着身体,前爪一撑,竟把头抬得老高,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沉声的咆哮。 几人倒吸一口气,连连后退。 “它,它,怎么活过来了?”莫千柔指着那黑龙颤抖着说道。 “应该是我们的气味惊醒了它,应该不是真的龙,哪有这么小的龙。”张阳摇了摇头道。 “怎么样才能把它们弄死,有它们在我们别想拿到盒子了。”阮良向几人问道。 盘踞在黑盒上的其中一条黑龙仿佛听懂了阮良的话,猛地发出一声比刚才还要大声的吼叫,四爪往后一蹬便向阮良飞来。 “闪开!”一直都不作声的宋玉轩连忙把阮良往后一推,拿起铲子便往那两条筷子一般大小的黑龙拍去,‘啪’的一声脆响,铲子拍在了石头铺成的地板上了。 跌倒在地上的阮良惊魂未定,一脸恐惧地盯着那铲子,喃喃说道:“怎么样,拍到了吗?” 宋玉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渗出豆大的汗水,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我刚才已经拍到了,只是没有那么简单。”宋玉轩沉声道。 “掀开来看看。”张阳把血煞匕首也拿了出来,对着铲子蓄势待发。 第一百二十章 双龙护宝 宋玉轩手握 着铲柄慢慢抬 了起来,却见原本被拍在地上的黑龙这正 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 向着他。 “嘶!”张阳倒吸一口凉气,这东西看上去竟然丝毫没有受到伤害。 不等几人说话,宋玉轩二话不说又 抡起铲子拍了下去,发出一声 脆响,却是直接拍打在了地面上。 说时迟 那时快,不等铲子落下一道黑 影早已从 底下溜了出来,沿着上铲 柄窜了上来。 宋玉轩 到底是当过兵的人,连忙把铲子一丢,反手一 拔出身上的匕首便往那黑影刺去。 但那黑龙非常的滑溜,往边上一闪便轻轻地闪了过去,接着 四爪一蹬, 便顺着他手臂上窜了上来。 他这下立马 慌了神,连忙往身上一抓,揪着黑龙的后半身便往外甩去。 黑龙在半空中疯狂扭动着 身体往前飞去。 “啊!”宋玉轩发出一低吼,一手捂住了胸*口,露出痛苦的模样。 张阳定眼一看,只见他捂着的地方迅速被血液染红了。 杨大春看着黑龙飞去的方向,握着铲子追了上去,那黑龙刚刚落地便对着龙身狠狠地铲了下去。 但那黑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简直比石头还要硬,这一顿猛砍竟然没有把它砍成两截,甚至连一点皮都没有进去。 杨大春的脸色异常的难看,握着的铲子不停地晃动着。压着的黑龙不住地翻滚着扭动着身体。 就这么一会,杨大春的脸上已经冒出了热汗,一条条青筋冒了出来。 张阳一看这情况眉头便拧了起来,咬了咬牙,拿起铲子也往那黑龙身上铲去。铲子瞬间抖动起来,竟差点握不住。 一时间几人都惊呆了,谁能想到世上竟有这么诡异的动物。 “快走,我们快按不住了。”张阳咬着牙扭头往后喊道。 “ 你们呢?”莫千柔焦急地喊道。 “不用管我们,我们有办法离开。”张阳看了她一眼,催促道。 “不行,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莫千柔咬着牙道。 “玉轩,拉她走,不然所有人都得留在这里陪葬。”杨大春忽然扭过头去吼道。 宋玉轩捂着胸口看了看张阳二人,犹豫了一会,一咬牙便拽着莫千柔往外走去。 “不行,那东西我必须要拿到。我筹谋了三年,不能就这样放弃了。”阮良忽然发了疯似地往地上那盒子跑去。 “拦住他!”张阳脸色大变,狂喊道。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人会如此不顾性命地想拿到这东西。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样做。 宋玉轩连忙扯住了阮良的衣服,却不料被他带着一个侧跌,倒在了地上。捂着已经染红了的胸口颤抖着。 张阳心里很是火大,自己怎么会摊上这么个人,真是作孽啊。 盒子上还有另一条黑龙正趴在上面,对着扑过去的阮良嘶吼着,发出一阵阵刺声的叫声。 “滚开!”阮良抡起手中的工兵铲便往那黑龙拍去。 但那黑龙是何等的灵活,身子一缩便往他身上窜去,一下便钻进了他衣服里去。 “啊!”阮良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一脸痛苦地往自己身上掏去,但任他怎么掏也抓不住那黑龙的尾巴。 一瞬间阮良的衣服便被染成了红色。惨叫着往地上倒去不停地打滚。 “快走啊。”张阳见宋玉轩和莫千柔还傻傻地楞在那里,焦急地吼道。 但莫千柔仿佛没有听到 他的话,咬了咬牙便往盒子冲去。此时盒子上再没有守护的怪物,在她看来正是容易得手的时候。 但张阳却不这么想,恰恰相反,这时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们砍这东西这么久竟然连一点皮都没伤着,而且力气大得出奇,说明它们还有余力。 而那盒子是它们守护了不知多久的东西,绝对不会轻易让人得了去的。 那么可想而知,最危险的就是此时往盒子冲去的莫千柔了。 “别去,危险!”张阳一看莫千柔跑去的方向,脸色瞬间大变,急忙喊道。 但莫千柔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脚步。 “这死丫头,不要命 了。”张阳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便对着杨大春说道:“撒手,撤!” 话音刚落,张阳便把铲子收了回去,也不理会那追在他身后的黑龙,往莫千柔那里跑去。 最好能在莫千柔挨着盒子之前制止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但张阳本来就慢了几拍,又哪里追得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千柔把盒子抢在手里。 莫千柔拿着盒子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还没等他打开盒子。忽然从他嘴里发出一声惨叫,手一抖,盒子瞬间掉了下来。 原来那钻进阮良衣服里的那条黑龙忽然钻了出来,迅速地窜到了地上,闪过一条黑影,窜到了莫千柔的后背,张着尖锐的利齿,猛地咬了下去,瞬间带起一片血肉。 张阳这时才堪堪赶到,猛地抓起那黑龙,不顾它猛烈地甩动,瞧着个方向猛地一甩,黑龙瞬间划过一张弧线往外抛去。 这时才感觉到刚才真是大胆至极,那东西竟是如此大的力气,即使是两只手也不一定摁得住它。抓在手里竟像是抓着一块冰冷会动的石头。 张阳阴沉着脸,对着掉落 在地上的盒子,猛地往外一踢,盒子瞬间打着旋往外飞去,‘啪’的几声脆响,砸在了石墙上又落在地上。 “没事的。没事的。”张阳把跌倒在地上痛苦地抓着后背的莫千柔拉了起来,连声 安慰道。 再一看阮良,此时的他身上都染满了血,上半身的衣服都红透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那两条黑龙却猛地跑向了盒子,往他们这里吹着长长的胡子不住地嘶吼着。好大一会,见几人没有上前的意思,这才扭过头去,一条龙捧着一边往龙椅上那个人的肚子上钻了进去,往上面一盘,刹那间对恢复了雕刻的模样。 那根模样竟跟张阳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见到阮良和莫千柔宋玉轩三人身上的血印,他几乎以为这只是一个幻觉。 张阳这时才彻底地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竟然流了一身汗。身上已经凉了一片,心里还在不住地颤抖着。 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看向其他几人,发现除了他和大春之外,此时正痛苦地哀嚎着。 “药,包里有药粉。”宋玉轩哆嗦着向张阳喊道。 张阳这才惊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了背包一阵乱翻,翻出来了一个救生包,里面有几卷医用纱布碘酒和一些白色药沫。 于是和杨大春一起配合着阮良一通包扎,但他身上多处咬伤,伤口又深,血流得很多,竟把衣服都凝住了。 两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衣服脱了下来,由于这人贪婪成性,差点害了大家。所以张阳洒药沫包扎起来也没有丝毫的小心,痛得他嗷嗷直叫。 张阳听着他叫唤得越厉害,心里越是解气。把他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完了,又用去了好几卷医用纱布,但好在他们带的也很多,这才够用。 张阳把伤得最重的阮良包扎完了,便来到莫千柔身边准备替她包扎,可是这却犯了难了。 不把她衣服掀开又无从下手,掀开了又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一时间进退两难。拿着纱布和药沫竟不知如何是好。 “过来。”莫千柔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张阳,皱着眉头轻声叫唤道。说着话便把自己的衣服掀了起来,露出光洁的后背。 张阳哪里看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竟乱了阵脚,手里竟有些哆嗦。即使刚才那样惊险的场景他也没这样害怕过。 “还楞着干什么,你想让我血流干而死吗?”莫千柔拧着眉头看着张阳道。 张阳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沾了沾碘酒清洁着伤口,但莫千柔耐 不住痛,不住地颤抖。好不容易才清洗过伤口,对轻轻地往上洒了点药粉,顿时莫千柔颤抖得更厉害了。 “现在知道痛了?刚才你可是差点就害死我们了,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咬死了。”张阳一边洒着药粉一边埋怨道。 “咱们是一家人,你救我不是应该的吗?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吗?”莫千柔抽着嘴,却硬气地回应道。 “所以,你就可以乱来了。”张阳一听她这话便来气,敢情自己拼了性命救她,却被当做理所当然。 不过转头一想她还是个伤员便没跟他计较太多。 张阳又以极其暧昧的姿势给她围着纱布,因为她伤在腹部后背上,所以要绕过前面来缠着。 张阳几乎脸都要贴着她的胸*口,感受着她呼出来的热气,竟带着几分少女的气息,弄得他心里有些痒痒的。 好不容易才包扎完,张阳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时才发现脸上竟然烫得厉害。 “好了,下次别妄想着我会去救你。”张阳揉了揉脸,故作凶恶地说道。 “好的,下次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做什么。”莫千柔应承着,却一脸笑意地看着张阳。 张阳脸上一阵燥红,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往别处看去。最后包扎的宋玉轩也包扎完毕,正坐在地上楞神。 “这盒子是不可能拿得到了,我们还是撤了吧。”张阳提议道。 “我们可能出不去了。”阮良皱着眉头呢喃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恐怖宫殿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张阳脸色一狠,跑过去揪着阮良的衣领吼道。 “再说一遍也是这样,这里是个绝境。”阮良苦笑着说道。 “我不相信会是这样,一定会有办法出去的。好好想想。”张阳挠着头皮心烦意乱地来回走动着。 “我说的是真的,那地图和那些话是我瞎编的。我们看到的东西也只是凑巧而已。”阮良一阵咳嗽,喘了好几次才说完整一句话。 “不可能,对了,我们怎么来的就可以怎么回去。”张阳有些慌神了。 “没用的,我们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是怎么进来的。我们往那棺材里一躺,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在这宫殿里了。”阮良无力地摇着手说道。 “如果你明知道出不去,为什么你还要进来?难道嫌命长了?”张阳质问道。 “我特么哪里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打死我也不敢来了。”阮良说道。 忽然一阵“湍湍”的流水声传进张阳的耳朵,张阳回头一看,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只见掉落在地上的坭块逐渐融化成泥水,咕咚咕咚地翻滚着。不断地有气泡从里面冒了出来,气泡越来越大,最后‘啪’的一声炸裂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谁来解释一下这他娘的什么原理。”杨大春爆着粗口,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但是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话,所有人都惊呆了。 泥水翻滚得越来越激烈,混浊粘稠的气泡不停地炸裂冒出,连绵不绝。 一边翻滚着一边往那些站着的尸骸上滚去,渐渐地把尸骸包裹住了,像极了一个光滑美丽的陶俑。 泥水越滚越高,渐渐没过了胸膛,继而脖颈,继而脸上,但这却不是结束,反而越升越高,竟没过了头顶。 翻滚的速度这才渐渐变得慢了下来,泥水逐渐变得凝固起来,渐渐地现出五官,竟变成了一只只动物的头。 张阳看着背后发凉,如果他有印象的话就会知道这跟他刚进入这殿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龙椅上的那具尸骸也不例外,泥水一阵翻涌之后变成了一个龙头人身的怪物,腹中的盒子也掩盖住了。 “这他娘的太诡异了,你们……。”张阳喃喃自语道,一回头却看见其他几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身上也覆盖着那混浊的泥水,此时正一脸恐惧地拍开粘在身上的泥水。 但那些泥水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不停地往他们身上涌去。 “别过来,快走开,快走开啊!”莫千柔一边推开往身上涌着的泥水一边哭着喊道。 张阳大吃一惊,觉得脚下有些异样,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脚下也涌起了那些像粘胶一样的泥水,正不停地翻滚着往上涌来。 “嘶!”张阳倒吸一口凉气,拼命地把脚抬起来,却发现双脚竟然一动也动不了。泥水不在不停地往上翻滚着。 现在的他只有双手还有上半身可以活动,但泥水还在往上涌着,只要十几秒的时候就会没过了他全身。到时他就会被泥水埋住了,变成这大殿里的其中一具尸骸,只是一想便觉得心里冰到了极点。 忽然其他几个人没了声响,张阳心里骇然,往其他几人的位置一看。只见前面多了几具人形塑像,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完了,现在其他人都被埋了,能救得了他的只有他自己,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张阳不停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但是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淡然处之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泥水还在继续往上涌着,已经涌到了腹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了。 张阳拼命地想着,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眉头已经皱成一团。 “对了,符是至阳到刚之物,用来对付这些阴煞之物刚好。不管了,就这么办,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张阳脸色一狠,也不去管那些不停往上涌来的泥浆,往上衣的口袋里一掏,几张明黄*色的符纸便出现在他手里。 “祈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张阳念罢咒语,手猛地一抖,一团火苗便在符纸上燃了起来。 猛地一咬牙,两指夹着符纸往已经涌到胸*口上的泥浆猛地往下插去。 原本往上翻涌的泥浆却突然猛地炸开了,泥浆上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小的人脸来,各种各样的声音瞬间响了起来。 嘈杂的声音传进张阳的耳朵里,令他头痛不已。虽然听不清楚这些东西说的是些什么东西,但是从它们憎恶扭曲的脸孔上可以看得出来,绝对是恶毒得不能再恶毒的咒语。 张阳脸上却笑开了花,这说明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些东西果然怕阳气。心里狂喜的同时,手上又加了一把劲,直往下按去。 那些泥浆形成的人脸咒骂着往下涌去,比刚才往上涌时还要快下几倍,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退到了脚面上,地上形成了一滩油油的泥浆。无数气泡在上面形成炸裂,那些人脸张着大嘴往张阳不停地咒骂着。 “闭嘴!”张阳刚一逃出牢笼,还没缓上一口气,被这些鬼东西叫得心烦意乱,一股邪火直往上冒。 但这些东西仿佛在看张阳的笑话,张阳越是生气它们越是高兴,肆意张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殿。声音经过大殿的回音不断增强,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只听见无数刺声的声音在他耳朵尖叫。 张阳感觉到他自己已经快要疯了,不,他已经疯掉了。 已经失去理智的张阳双眼已经变得通红,脸上冒出蜘蛛网似的青丝。 他掏出随身的血煞匕首,猛地往那滩泥浆扑去。 但任他怎么发狂也于事无补。那些长满了人脸和气泡的泥浆,在他扑倒之前就已经自动分裂成两边。 张阳扑了个空,更加地气恼了。血红的双眼一瞪,又往下扑去。 那些肆意张狂的声音更加变得变本加厉了,声音竟比刚才还要大上好几倍。 “不对,不对劲,上当了,它们不断刺激我,就是要让我失去理智,等我筋疲力尽的时候就是他们得逞的时候。这些东西真他娘的狡猾。”张阳心里恨恨骂了一句,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救人,救人要紧。”张阳使劲地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那些咒骂的声音还在持续着,真令得头昏昏沉沉地。 张阳掏出符纸,再一次念去咒语,手一抖,一缕红色的火苗自符纸上燃了起来。 张阳想也不想,便夹着符纸往离他最近的一具泥塑刺去。 “滋啦”的一声响起,那凝固了的泥浆瞬间冒出一股白烟,上面顿时涌出无数的人脸,接着融化着往下涌去。 杨大春那熟悉的面容顿时显现出来,此时的他正一脸茫然,仿佛得了失魂症。 “别楞着,祭符救人。”张阳冲杨大春大吼一声,口水几乎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哦,好,好。”杨大春这时才醒了过来,双眼也恢复了神气。 张阳又祭起一张符,照着刚才的方法往面前的泥塑打去。 又是一样的场景,不过出来的却是宋玉轩。两人依葫画瓢,把莫千柔和阮良两都救了出来。 这时却听到一阵撕扯的声音,脚上竟来钻心的痛楚。 张阳低头一看,只见那些拳头一般大小的人脸疯狂地咬着他的小腿。 “快走,离开这个宫殿,快啊。”张阳顾不上把脚上的这些东西踢掉,把他们往外一推,竭力地吼道。 接着又弯下腰去,点燃一张符纸往上面一丢,顿时泥浆飞快地往四周散去。 这时张阳小腿上的裤子已经被咬得稀烂,露出里面被血染得通红的小腿。 忽然一只纤细的臂膀往他身边一靠,竟把他搀了起来,拖着往外走去。 张阳往那人一看,却是莫千柔。张阳心里一暖,却骂道:“让你们走,怎么又回来了,想气死我吗?” 莫千柔却不吱声,只顾着搀着他往外走去。 脚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每动一下都觉得钻心地痛。 张阳扭曲着脸,硬是一声不吭,几乎是拖着腿往外走着。 莫千柔只是一个女孩子,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没有倒下就已经不错了。 百来米的大殿门口在他们此时的眼中犹如巨大的鸿沟。生还的希望在彼岸,却是如此遥远。 突然杨大春从前面折了回来,二话不说搀起张阳的另一边胳膊快速地往外走去。 身后不停传来气泡炸开的声音和各种咒骂的声音。 杨大春和莫千柔架着张阳往外跑去,身后是不断翻涌着向他们追来的泥浆。像火山爆发时涌出的熔浆,却比那个快上几十倍。 张阳甚至都能感觉到已经有东西附在自己的脚上,正咬着自己的肉。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个门口的轮廓。 “快点,要抢在天黑之前跑出去。”张阳顾不上腿上的疼痛,努力向前迈着。 杨大春和莫千柔两人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把速度又提了一些。 两人架着张阳来到门口,却没能跨过高高的门槛,三个人顿时往外倒去。顿时扑了个结实。 这时却听到一声木头挪动的声音,张阳回头一看,只见大殿门口的几扇大门正缓缓合上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镜像世界 “你们都没事吧?”张阳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问道。 “没什么大碍。”几人摇了摇头道。 但张阳看得出来,刚才几个人几乎都被吓怕了。谁能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种诡异的东西存在,真是差点要了他们的命了。 此时再往大殿里看去,竟像一只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冒了出来。刚才虽说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但是现在想来却是惊骇之极。 “嘶!”这时回过魂来才感觉小腿处钻心的疼,张阳从地上坐了起来往那一看,只见上面红了一片,全是血。 莫千柔不等张阳吩咐,自己从包里取出纱布等医用物品开始给张阳包扎起来。 张阳看着莫千柔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些暖洋洋的,一种异样的波动悄悄地从心底漫延开。 “这些是什么东西来的,你认识吗?”张阳看着莫千柔问道。 “我听老人说过这种东西,叫泥蟥,寿命很长,吃血,但是没血的时候也能活下去,被激怒了就叫发出刚才的那种尖叫声。听起来像人的叫骂声。”莫千柔一边给张阳轻柔地包扎着,一边说道。 “不对啊,在大殿里面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在那泥浆里涌出一张张人脸呢,难道是我看错了。”张阳拧着眉头道。 “这些虫子喜欢群居,更喜欢集结小团体,往往会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一旦暴躁起来就会四处窜动,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张变幻的人脸一样。”莫千柔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那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弱点?”杨大春凑过来好奇问道。 “有啊,这些东西不能离开水和淤泥,一离开就会脱水死。但是在水里和淤泥里却是无敌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裹在泥里的蚂蟥。小时候家里的老人给我们讲的时候,我也只是当个故事来听,却不想今天竟然在这里碰到了。”莫千柔叹了口气道。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宫殿建的也算是巧夺天工,竟然能想出这样的防盗方法,真是绝了。”张阳赞叹道。 这时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张阳摸了摸肚子,又习惯性地抬头往上看了看。 只见上空几朵白去飘浮着,却不见太阳,云朵的上空是一片泥土。像一个用泥土做成的罩子。这时才想起这是地下不知道多深的地方,哪里来的太阳。 “这里也是够稀奇的,又不是在地上,竟然能看到云。”张阳笑道。 “是啊,大自然神功造化,谁说得清楚。不过据我估计应该是这一大片的往生花散发出的雾气凝结而成。”宋玉轩拿着匕首划着地面,抬头往上空看去。 “先吃点东西吧,歇会,刚才可真够呛的。”张阳把包里的牛肉干和压缩饼干拿了出来,每个人都分了一份。便吃了起来。 本来牛肉干是要煮过才好吃的,但是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将就着了。 从下墓到现在,也不知多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刚才生死一线时没什么感觉,这会竟觉得饿得肚子直叫。 “包里的干粮顶多只够吃两顿,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出口,上到地面去。不然没被这里的虫子吃了也会被活活饿死。”张阳咬了一口牛肉干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出不去了。”阮良忽然苦涩地说道。 “你他娘的什么意思,不说清楚来我把你打到满地打牙,不信就试试。”杨大春的脾气本来对这人不待见,这时又听他说这话,不由得怒火起往上冒,拉起袖子就要打人。 “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听他把话说完。”宋玉轩把杨大春指向阮良的手按了下去。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往生圣境,在信佛的人都希望死之后能登极极乐,这里就是一个小的极乐圣境。可是你有见过谁去了极乐之后还能再回来的?”阮良苦笑着说道。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执意要进来,还为此付出了这么多的心思。你的目的是什么?”张阳很是不解。 “事到如今,也不怕跟你们坦白,我是为了龙椅上那人腹中的盒子。”阮良的神色有些黯然。 “那里面藏着什么?”几个人都非常的好奇,都盯着他看。 “传说中的长生药,我母亲患了一种怪病,医院救治无果,辗转求助多方高人,都说魂魄被拘至九幽地府,受炼魂之苦。只有这长生药强大的药力,才有可能把我母亲的魂魄引上来。别无他法。”阮良呆呆地说道。 张阳看着这个一直以为嘻皮笑脸,又兼有些自私的富家公子,转眼间竟变成一个感天动地的孝子。一时间竟有些转不过弯来。冷冷地问道:“所以你便把人家好好的一对母子炼成了鬼煞,为的就是让他们来替你拿这盒子。” 他们之所以现在会出现在这里,源头的源头就是那人钱包被人偷了,他们一路追去,才发现那个本来早就死了,却还被人把魂魄封在体内,并且还怀着一个婴儿的女人。 那时候看到她的时候身上的肉已经开始腐烂了,腐肉的气味能熏出几十米无。母子鬼煞也即将炼成。 他们当时还以为是偷他们钱包的男人不忍见自己心爱的女人魂归地府,才强行拘她魂魄。却没想到里面竟另有文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他男人苦苦哀求我,让她把婴儿生下来,我迫于无奈才答应的。后来才想到可以让她们帮我。再后来的时候你们就来了。”阮良看了眼张阳和杨大春道。 “不管怎么说,逆天改命就是违反自然的事情,你有想过一旦它们脱出你的掌握会发生什么事情吗?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你想过这样的场景吗!”张阳想起那天的事情就有些后怕,那时那对母子鬼煞已经成型了,再晚上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长生药看样子是拿不到了,你打算怎么办?”张阳看着阮良沉声问道。 阮良楞楞地看着前面的地上,不知是没听到张阳的话,还是心里犹豫不定。一滴眼泪竟从他眼眶里溢出来,滴落到了地上。 这是张阳第一次看到阮良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便不再逼他。 张阳站了起来,活动了下手脚,慢慢来到巨大的宫殿门前的台阶下。 这里面只有这一个巨大的宫殿,约摸着竟有上万平方,宫殿上沿金瓦琉璃很是惹眼。四个檐角都高高地翘起,上面雕着龙凤麒麟等祥物。 宫殿屋顶的正中央一颗比篮球还要大的龙珠赫然摆在那里,两边各拱着一条白龙,栩栩如生,却充满了煞气。 张阳仿佛看到龙的一只眼睛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凉叟叟的,不由得避开了眼睛,转而看向其他处。 宫殿外面是山石打凿而成的地面,每一块都四四方方,都有近半米大小。边上围着一圈白色的栏杆,栏上雕刻着祥云等图案,看上去竟有几分意境。 此时宫殿的大门正关着,门的上方挂着一个巨大的扁额,上面用狂草写着几个大字。张阳凝神细看,才看明白那几个字写的是‘黄泉殿’。门的右边写的是:此门中有支无回,无心者各自归去。 张阳不懂得书法,只是觉得字写得肆意张狂,另有一番意境,初初看上去竟像是劝人行善的意思。但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说不出来的感觉。 看了一会,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能作罢。 站在门口的台阶往外看去,只见外面一大片白花的花海,花朵随着风摇曳着,形成一波接着一波的花浪,一阵阵的花香袭来,顿时心旷神怡。 只是一联想到花海的底下是数之不尽的骸骨,一种凄凉的感觉便由然而生。 或许过不了多久自己这伙人也会变成了花的肥料也不说准。张阳苦笑着想道。 “放心,我们肯定能从这里出去的。”莫千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 “方梦谷到底哪里去了?你不是说她在这里的吗?我们一路走来,怎么都没看到她的影子。”张阳忽然想起件事来,便问道。 “刚才在里面,我好像看到了她。”莫千柔黯然道。 “你是说,她比我们还早到里面了。”张阳问道。 莫千柔轻轻地点了点头,眼圈有些红了。 “这么久了,只怕已经被吸光了血,成了具干尸了。唉,贪婪害死人。”张阳叹了口气。 “别在这里瞎感慨了,想着怎么出去才是正经事。”杨大春把登上包背了起来,大咧咧地道。 “怎么出去?”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找啊,难道坐在这里,出口就会跑到你面前吗?”杨大春嗤笑道。 找?怎么找,这里除了这宫殿之外就是这望不到尽头的花海了,出口在哪里?张阳望着四周只能报以苦笑。 “我们似乎忘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我们现在是在地下世界,并不是在地面上。”一直没有开口的宋玉轩慢悠悠地说道。 “怎么说?”几个齐声问道。 “你们看,这地方大得出奇,在地下挖出这么大的洞穴几乎是办不到的,哪怕是几十万的人力也做不到,即使是现在的工程也办不到,更何况是在生产工具落后的古代。” “所以,这地方实际上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大。”宋玉轩看着张阳几人沉没了一会,见没有人能理会他的意思,这才又说道。 “我的意思是这里极有可能是一个镜像世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起波澜 “你的意思是周围像是一面镜子,只要我们找准了一个方向一直走,就能走出去。”张阳挑着眉头道。 “对,就跟在一间屋子里的四周铺满了镜子,站在里面看到的空间就比没铺镜子看到的要大很多一样。往生花就是那些镜子。”阮良顿了顿说道。 “就是说,从这些花上面飘起来的某种气体或者物聚体在一起形成某种屏障,扭曲了我们的视线。类似海市蜃楼,不同的是,海市蜃楼是将远处的物体拉近,这往生花的作用是拉远。依着聚集的程度可以把距离无限拉远。”张阳试着分析道。 “没错,就是这样。”宋玉轩打了个响指赞叹道。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里都是一片平坦地带,看到的地方很是有限,所以才会产生这地方很远很远的错觉。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张阳补充道。 杨大春和莫千柔露出恍然如此的神色,原来脸上的焦急不知不觉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张阳忽然想起以前的一则文章。说的是有一种刑罚,在犯人的手腕上开一道口子,让血从里面流出来,然后在下面放上小半桶水,另外接根管子往里滴水,犯人被绑死不能看,就会以为自己的血一直流,直到死亡。症状跟失血而死的人一模一样,但实际上伤口只流了一点血就结痂了,一直在响的只是滴水声。 说明听觉在欺骗大脑,大脑欺骗身体,最后死亡的案例。 张阳不知道事实上是不是跟宋玉轩说的一样,但最起码现在已经起到了作用,把这些人的神经松弛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果然,就连一直为没拿到长生药而没了心气的阮良也朝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也升起了一点朝气。 知道了出去方法的张阳心里安定下来,人很多时候不是输给了环境,而是输给了自己。 “走吧,宫殿已经关门了,没办法进去了。说明我们不是有缘人。有时候天命难违,该做的努力你也做了,是时候放手了。”张阳轻声安慰道。 “不,我不能就这样放手,明明,明明只差那么一点,就差一点就拿到了,你知不知道我筹划了三年啊,我每天都在跟人打听消息,好不容易才知道这么个地方。你现在让我放弃,要是你,你明知道再前进一点就能拿到,你甘心放弃吗?” “躺在病床的人不是你亲人,你当然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去看她的时候心被刀割一样的啊,你明白这种感受吗?”阮良歇斯底里地吼道,嗓子都喊哑了,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 张阳一时无言以对,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且不说殿门已经关了,就算是开着那又怎样,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在里面。 刚才那可怕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一想起来张阳的后背还是冰凉一片。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只留下阮良抽抽噎噎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转身和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商量完毕。 才开口道:“我们可以帮你进入大殿里,但是这东西得你自己去取。我们在外面接应你。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张阳说完便眼睛直盯着他,想从他眼睛中看出些端倪来。 阮良听罢张阳的话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楞了会才抹了把眼泪鼻涕,哭着笑道:“好好好,你们帮我就好,本来你们即使不帮我的话我也会再进去的,现在有你们了把握就更大了。”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阮良喃喃自语道。手激动得都有些颤抖起来。 这时莫千柔扯着张阳的衣袖,见张阳回过头去看她,连忙摇了摇头,满脸的焦急。 张阳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拍了拍他的手道:“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张阳和杨大春宋玉轩两人把身上的背包都放了下来,身上只留下些符咒和武器。便上到大殿门口前去,把那扇巨大的门努力地推开了。 伴随着一声长长‘嘎吱’声,其中的一扇往里推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光线从外面照进去,只见里面一尊尊雕塑似的人形物体正矗立着,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上去渗人极了。 如果不知道这些雕塑真正的面目,或许会觉得造型美观。但经历刚才这一阵仗的张阳几人看到这些雕塑和看到一具具尸体无异。 原本那些一直追着张阳几人的那滩烂泥此刻也不见了踪影,但是地上却显现出数不清的小孔,每隔四五厘米便有一个拇指般大小的。 张阳一看到这些小孔便觉得头皮发麻,刚才那种体会他是印象深刻,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再次面对。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张阳回过头一看,只见阮良脸色凝重地往台阶上走来。 张阳想了想,对着阮良沉声说道:“一会你进去取那东西,速度一定要快,不要给地上的那些东西缠上的机会。盒子不要在手上停留,拿到就往外抛,我们几个负责接应。” 阮良看着他们几个,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拜托你们了。” 张阳想了想,再次吩咐道:“记住,速度一定要快,不要恋战。不然即使我们想救也救不了。” 阮良点了点头,便快步往里走去,身后地面上的小孔里不停地往外面冒出暗黄*色的泥浆。泥浆从小孔里冒出来便想到融合成了一滩。发出‘吃吃’的声音。 阮良似乎也听到了,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接着又以比刚才还要快的速度往里走去。他一路走过,身后的泥浆便冒了一路,泥浆越冒越多,面积也越来越大。 一张张人脸在无声的变幻着,看上去诡异极了。 大殿只有百来米远,但在这步步危机的地方,就显得异常的遥远了。 张阳看着阮良往里走去的背景,手心里冒出了油腻的汗水,连忙在裤子上抹了一把,把手里的血煞匕首攥得更紧了。 此时阮良已经走到了后半段,由于外面的光线照不到太里面,只能看到阮良的模糊的身影。 张阳几人想把大门再打开得大一些,却发现即使费尽了全力也无济于事,一翻尝试之后便不得不放弃了。 看着里面相互交错立着的塑像,张阳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把这想法跟两人一讲,立即得到两人的赞同。 张阳看着阮良往里走去,渐渐地失去了踪影,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里面一声惨叫。 “糟了!”张阳一声惊呼,连忙手持着血煞匕首往里冲去。 这时大殿的地面上已经滩满了泥浆,里面的东西不停地涌动着,形成一张张变幻着的人脸,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叫声。 形容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样的叫声,像是知了的鸣叫声,又像是捏着嗓子压抑的叫喊声,更是尖嗓子的泼妇骂街的声音。这声音一钻进耳朵里就让人忍不住心里烦躁。 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但是只要慢上那么一小会就被被那些藏着泥蟥的泥浆包裹住,死死地扯住。 所以张阳也不敢在上面稍有停留,几乎是一沾即走,哪怕已经是跑得气喘吁吁的。 就着微弱的光线,依稀看到前面挨着龙椅的台阶上正半躺着一个人。 张阳凝神一看,只见阮良正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呤着。其中一只手已经变得血淋淋的一片,手里正握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两条黑色的东西正绕着他的手疯狂地撕咬着,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松开过手里的盒子。 “撒手,不要命了吗?”张阳一看这情形,肺都气炸了。他这分明没有把自己刚才的话放在心里过。 其中的一条黑龙看到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猛地抬起头来,张着大嘴,对着张阳一阵嘶吼,黑色的嘴里满是腥红色的鲜血,看上去竟令人胆颤。 但是张阳却没有被吓退,跑过近前,一脚往那盒子踢去。 黑色的盒子顿时‘嗖’的一声抛出一条弧线往外飞去,‘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藏在泥浆里的泥蟥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迅速往上面涌了上去。 两条黑龙顿时放弃了撕咬阮良的手,朝盒子的方向一阵嘶吼,便朝那里飞快地窜去。那些泥蟥仿佛怕极了黑龙,一瞬间往四周退去,竟没了声响。 张阳阴沉着脸,对着阮良吼道:“还没死的话赶紧起来。” 阮良捂着手挣扎着起身,道了声“谢谢!” 张阳没有再去理会他,而是迅速往盒子的方向跑去。不能再让黑龙回到盒子上去,不然前功尽弃了。 刚才尽管张阳已经很用力地踢了,但是由于方向和力道拿捏得不好,不过踢出十几米远而已。 那两条黑龙虽然只有小指般大,却异常的灵活,速度也是极快,一下子便跑了大半的路程,离盒子越来越近了。 张阳咬着牙,按着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前跑去。由于两条黑龙在前面开路,所以路上再也没有泥蟥挡道,跑起来也相对快上一些。 但好景不长,刚刚往后退去的泥蟥又再次合围过来。 此时,两龙黑龙已经挨近了盒子,正要往上爬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功亏一篑 张阳心里暗叹一声,竟前功尽弃。 此时也不管正在盒子上耀武扬威的两条黑龙,咬着牙冲了过去,提着手里的工兵铲,往那一甩,意图把盒子拍飞出去。 两条黑龙对着张阳一阵嘶吼,小小的身体里竟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声音几乎要把张阳的耳膜都要刺破了。 张阳感觉到几乎五脏六腑都被翻转了个遍,就好像有人拿着棍子在他身体里一通搅和,那滋味要多难受便有多难受。 一丝丝鲜血从张阳的眼睛鼻子耳朵里流了出来,看上去有些渗人。 脑袋里一阵晕眩,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竟有些摇摇欲坠。 但这没有把他吓退,反而把他身体里一直隐藏的倔劲给激发出来了。 两条黑龙智慧也是极高,似乎看出了眼前人类的意图,猛地窜到底下,抬起盒子就要开溜。 但张阳哪里会让它们如意,巨大的铲口拍在盒子上连同两条黑龙也往门口外拍去,黑暗中划过一条朦朦的弧线,‘啪’的一声闷响落在了地上的泥浆上。 那些泥蟥似乎极为嗜血,稍有些动静便蜂而至,远远看去像是一滩烂泥涌动着往盒子上包裹而去。 紧接着,两条黑龙仰着头对着它们一阵嘶吼。那些泥蟥似乎非常惧怕黑龙,连忙往四周涌去,一下子留下一大块的空地,现出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圆形小孔。 张阳却不敢稍有停留,再度往外冲去,企图故技重施,但还没跑上几步,地上的泥蟥似乎得到了某种命令,像一道浪潮一阵疯狂向张阳涌来。 此刻见它们向自己涌来,心里一阵狂颤,那种被做成活茧的滋味还历历在目。 这些东西邪门得很,个体很小,又能集体行动,难怪能把这么多人都困死在这里。 但是现在如果就此退去,好不容易弄出来这么远的距离就会前功尽弃。如果不退,那么涌上来的泥蟥能把他包成一个超级大号的泥茧,一时间进退两难。 电光火石之间,张阳眼神一狠,猛地往旁边冲去,对着其中的一个人俑撞去,‘呯’的一声闷响,人俑顿时摔倒在地上,四分五裂,露出里面暗黄*色的淤泥夹杂着人的腐肉骸骨。 但张阳却没时间细看,不敢稍有停留,接着又往下一个撞去。 但这没有一丁点的用处,裹在淤泥里的泥蟥瞬间涌了上去,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就把那些撞倒的人俑淹没了。 正自苦恼之际,突然听到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转头一看,只见其中的一条黑龙翻滚着往外撞去。但张阳却没有感觉丝毫的高兴,反而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果然,被打的那条黑龙在地上撞出十几米远后,并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反而把它给激怒了。不仅如此,就连没被打中的那条黑龙也激怒了。 两条黑龙仿佛怒极了,发出仿若雷霆的嘶吼声。它们这一吼,那些泥蟥也跟着吼了起来。声音有如地震山崩江河倾倒。 张阳连忙捂住了耳朵,但还是晚了一步,那恐怖的声音已经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只觉得五脏六腑里翻江倒海,整个人都呆滞了。 又一股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溢了出来,看去渗人极了。 他仿佛听到殿外有人在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也竭尽自己的力气发出最大的声音回应着,可即便是这样,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得不清楚。仿佛他在说话的时候有人在捂着他的嘴巴一样。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两条黑影往他这边窜来,但它们的目标却不是自己。它们一直守护的盒子正中门大开。 张阳却没有丝毫的欢喜,而是感到深深的恐惧。这黑龙被激怒了,它们,它们这是在复仇。 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张阳回过头一看,只见阮良手持着五四式手*枪向两边往他窜去的黑龙点射。 但黑龙仿佛是金石不死之身,任凭子弹落在身上,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又弓起身子向阮良跑去,速度飞快得只留下两条黑影。 此时的阮良也是七窍流血,脸上满是溢出来的血迹,看上去很是渗人。看着两条向他跑来的黑龙,脸上充满了恐惧,握着枪的手竟止不住的颤抖。 此时想要再回去救阮良已经来不及了,张阳心思急转,猛地朝地上那个盒子跑去。这不是说他放弃了救阮良的想法,而是时间已经不请允许他正面相救,只能采取一个特别策略,围魏救赵。 事实上他也不确定是否真的凑效,但是现在别无他法,只能搏上一把了。 张阳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拼命往盒子跑去,俯下身子一抄便往外跑去,连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在阮良身上撕咬的两条黑龙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张着沾满了鲜血的大嘴又是一阵嘶吼,脚下一蹬又向张阳跑来。 阮良此时已经瘫倒在地上,似乎已经去了半条命了。看向张阳的目光已经显得很是呆滞。 “赶紧跑啊,在那等死吗?”张阳连忙朝阮良吼道,也不管他是不是能听得见,便往外跑去。因为他发现了更恐怖的事情。 原本滩在地上的淤泥此刻竟涌动起来,变成了一道半人高的浪潮向他涌来,并且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这浪潮竟有越来越高的趋势。 如果被这些东西淹没,后果不敢想象。 这时离门口还有二三十米远,恍惚间看见三个人影从门外跑了进来。张阳心下一颤,狂吼道:“不要进来,出去!他娘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但他的声音还没出口就已经被淹没在泥蟥的尖叫声中,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听见。 强烈的光线从门外射了进来,但这一段距离犹如鸿沟般遥远。 身后传来阵阵涌动的声音,和尖叫声嘶吼声,张阳心里狂颤,脑海里几乎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一幅场景。 双腿已经快到了人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但终究敌不过这些诡异的生物,那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了。 十米,五米,两米,一米,张阳耳朵里充沛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头一阵阵晕眩,眼皮不停地往下垂去,但张阳一次又一次强忍着疲惫睁开来。 只有几十厘米高的门槛,却仿佛无法跨越,终于,张阳本来准备跨越的时候一脚拌在上面,巨大的惯性使得他往前扑去,连着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来。 这一跌,头更晕了,只感觉很多温热的液体从头上流了下来,一个娇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眼前的人影,宫殿,天空,都在旋转着,一股气血直往喉咙冲去,张阳嘴巴鼓动了几下,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前面的人儿,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那人影却没有丝毫要避开的意思,而是扶住了他,用袖子给他擦着脸上的血渍,焦急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张阳想对她笑一笑,却发现这是无比艰难的事情。恍惚间听到几声枪声,又过了一会,只见几个人影搀扶着从里面跑了出来。 接着又听到‘咔嚓’的一声闷响,那扇近四五米高的金黄*色大门突然往中间一合,发出‘呯’的一声巨响,那些尖叫声嘶吼声瞬间小了许多,顿时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张阳脸色一松,露出微笑的表情,闭上了眼睛倒了下去,手里一直抓着的盒子也顺势掉到了地上,晃了两下便静静地立在那里。 不知地了多久,张阳恍惚间听到一丝微弱的抽泣声,努力睁开眼睛来,却看到阮良包着纱布正坐在台阶上抹着眼泪。 “怎么了?东西也拿到了,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哭起来了?”张阳勉强张着嘴,发出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你醒了!太好了,张阳醒了,太好了!”莫千柔正托着张阳的身体,猛地听到张阳的声音,顿时脸上笑开了花,连忙向其他人招呼道。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听到了声音连忙过来。 “就知道你小子命硬,没那么容易倒下的。”杨大春拍着张阳的肩膀,却笑出了眼泪。 张阳看着杨大春那难看的表情,脸上却微微笑着。 阮良听到声音也朝这边看了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整个人仿佛没了神气。 “阮良他怎么哭了?”张阳轻声问道。 “唉,我们,我们功亏一篑了。”杨大春苦着脸说道。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我明明把盒子拿出来了。”张阳一听这话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感情这么久都白忙活了。 “自己看吧。”杨大春从地上捡起来个盒子递给张阳。 张阳颤抖着拿过盒子,慢慢地打开来,盒子渐渐露出里面的面貌来。然而事实的真相击碎了他最后的一丝幻想。 只见里面里面只有一层黑色的粉沫,再无其他。 张阳沾起来看了一会,只见这粉沫跟平常腐朽的木头渣子没有丝毫的分别。 这时只听见莫千柔幽幽地说道:“一千多年了,哪里有什么丹药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不风化的呢。唉,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于这样的结果,张阳有些不能接受,但事已至此,不接爱也改变不了事实。 第一百二十五章 花海迷境 宋玉轩连忙过去探了探阮良的鼻息,过了会才松了口气道:“没事,只是一晕倒而已,缓一缓就好了。” 张阳看着阮良那模样,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任谁谋划了那么久的东西,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都好不到哪里去。 ”走吧,这里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而且我们的干粮剩得不多了,撑不了两天了。”张阳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莫千柔很是自觉地把他扶了起来。 不知是气血亏虚的缘故还是其他,张阳刚一站起来便觉得头一阵眩晕。缓了好大一会才缓过来。 在这方天地里没有白天黑夜,到处都是蒙蒙的一片,像被人用薄纱蒙着眼睛。 宫殿之外到处都是长得像牡丹花,中间却长着无数条长长花萼的往生花,散发着轻柔的花香,惹人心里禁不住地陶醉。 张阳一想到这往生花底下的累累白骨,不由得苦笑一声,不知这算不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些人生前受尽剥削,但愿死后能做个风流鬼吧。 这里虽然空间很是宽敞,但是却莫名地感到压抑。那一片无尽的花海配合那座金色的宫殿说不出的别扭。 张阳背起了背包,往后看了一眼,宫殿大门依旧紧闭着,从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咆哮嘶吼声,和撞击的声音。 又看了看手里的盒子,盒子上平平无奇,不过是刻着些花草人物,里面的东西早已看清楚,只是些黑色的粉沫。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们这一行所有的收获。至于他们为什么没看到其他陪葬的物品,张阳无从猜测。可能是藏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也可能被以前进来的人给搜刮走了。 但他们一路走来,该看的地方也看了一遍,都没有看到所谓存有陪葬品的耳室,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本来入墓盗窃已是对先人大不敬,与盗贼一般无二。看这一路走来的机关,无一不是把人往死里整,可见建墓的先人对盗墓之人的痛恨程度。 至于按盗墓流派里的说法,在棺材的东南角点上蜡烛,火不灭便是墓的主人允许盗墓贼盗取陪葬品,在张阳看来更是无稽之谈。这就好比说,你来我家里抢东西,还要我允许一样滑稽可笑。 盗墓这一行当究竟是有失天和,如果可以他真不愿意趟这浑水。但既然来了,便只能竭尽全力了。死者不能不敬,但不能让活着的人来陪葬,不管以什么理由。这是张阳最后的倔强。 此时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挂了彩,伤得最轻的便是莫千柔。她是这里唯一的女孩,过于危险的事情张阳也不忍心让她去做。 除她之外,所有人身上都有伤,阮良更是差点丢了性命。这盗墓之行不亚于逆天而行,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哎,我说咱们往哪里走?”杨大春背着昏迷的阮良拧着眉头道。 众人一阵沉默,所有人都不确定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出口。 张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道:”我记得当时我是第一个进来的,在我躺进棺材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异象?” “倒没发生过什么异象,当时你躺进去没过一会,里面的棺材板一翻,你整个人就掉进去了。”宋玉轩紧了紧身上的两个背包道。多出来的一个背包便是从杨大春身上转移过来的。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这片花海里,看到你们的时候却是在宫殿里,这让人有点猜不透。”张阳拧着眉头道。 “不,我还有点印象,我们进来的时候应该是跟你一样的。刚进来的还有点清醒,后来就渐渐迷糊了,再后来就看到你了。”宋玉轩沉思道。 ”要我说还得多亏我兄弟,要不然我们所有人都得变成人俑。我们大家都欠他一条命。”杨大春得意道。 “这没什么欠不欠的,大家一同进来本来就是互相照应,说这话就有些娇情了。”张阳摇了摇头道。 ”对了,张阳,为什么我们都被迷晕了,就你没事。”杨大春好奇地问道。 听杨大春这一说,张阳顿时也感到疑惑,忽然又想起那个怪女人说的话。连忙往背包里掏了掏,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怎么了?”杨大春问道。 “玉婴不见了。”张阳沉声说道。 ”看来我那个阿姨说得没错,这玉婴果然对我们这一行有帮助。也不枉我们白忙活一场。看来善有善报。”杨大春笑道。 张阳也是一阵唏吁,当时他们在林氏大厦天花板上找出被人用来布煞局的婴儿断肢残身,机缘巧合之下化成了这玉婴,但是一直没发生过什么异样,不想今天却救了他们一命。 宋玉轩和莫千柔不知道这事情,便好奇问道。张阳和杨大春你一言我一句地把事情讲给他们听。待说到惊险处,几人不免又是一阵唏吁。 几人说着话,往宫殿大门正对着的方向走去,那也是张阳醒来的地方。 这一片花海仿佛无穷无尽,风一吹,一层层的花浪便接连起伏,煞是好看。也不知这地下世界哪里来的风。一群群比往常还要大上两三倍的蜜蜂和蝴蝶在花海里翩翩起舞相互追逐,发出一阵阵的’嗡嗡’声。 这里没有路,只能在花的中间开出条路来,脚下是软绵绵的,时不时还发出声一阵密集的闷响。 虽说死者为大,在骸骨上面走着是大不敬,但是在这遍地骸骨的地方了也没别的选择。 几人尽量没话找话聊着,就这样一路趟着花海走去。 张阳时不时就会回过头去看上一眼,果然如他们猜测的一样。身后的宫殿已经在快速远去。竟比平常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这不是说他们走得比平时快了,而是这环境的问题。 要是不他们想到这一点,也不会细心留意,可能到现在也不会发现,从而导致在这里一直转圈圈,直到变成花朵底下的其中一具骸骨。 几人正走着,杨大春往后看了眼,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见鬼了,你们看,那个金色宫殿不见了。” 张阳几人听到这话猛地一惊 ,他们走的路线本就以宫殿为坐标,这时唯一的坐标都消失了。一时间竟然是没头的苍绳。 张阳猛地转过身去,一看,身后竟是空空如也,原本偌大的宫殿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他不死心又转了几个方向看去,但事实的真相把他刚松下的心 击沉到了谷底。 ”怎么会这样,刚刚明明还在的。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张阳连连转动着身体,喃喃自语道。 如果不是还有几个人跟着他一起,还有包里静静放着的盒子,张阳几乎都以为自己看到的宫殿是错觉。 宋玉轩从包里拿出一个指南针,盯着纹丝不动的指针,又转了几个方向,指针却仍旧动了不动,眉头不由得拧得更紧了。 ”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一定是这里的空气作用,把宫殿给屏蔽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镇定一点。”宋玉轩沉声道。 “现在起,不要再随意转身,以防走错方向。只要我们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下去,绝对能走出这里的。”宋玉轩说道。 但是这时说这话已经晚了,经过刚才的惊慌失措,一阵连番转过,已经分不清楚哪里是前哪里是后。 这花海里平势平坦,一望无垠,入眼处尽是数之不尽的花朵,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没有坐标,没有参照物,指南针更是被拢乱了磁场失去了作用。 人就是这样,越是需要镇定的时候就越是慌张。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慌。 张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去安抚众人。事实上他也好不到哪里,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了起来,竟来了个透心凉。 ”你们谁还记得哪边是正确的方向?”张阳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道。 所有人都摇着头,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的话。 “要不举手表决,挑赞同方向多的那个走。”杨大春提议道。 张阳几人想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便各自指向自己指认为正确的方向。 出乎张阳的意料,竟有两个人也指向了和他一样的方向。事实上这种方法不一定就是对的,只是寻找一个众人认同的方案而已。即便是走错了,也不会单独去责怪某个人。 众人稍安,接着又往前走去,约摸走 了近一小时间,忽然前面现出一点金 色的亮点。 众人喜出望外连忙加快了脚步,待他们看清那金色的物体的时候顿时如坠冰渊。 那金色的物体不是别的什么东西,竟是一个跟他们之前遇到一模一样的宫殿,或者说就是他们遇到的那个。只不过换了个方向。 张阳不死心,又连着加快脚步从宫殿后面绕到正门前。待看到他们之前留下的痕迹,整个人顿时没了心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请闭眼 张阳站在台阶上楞了好久,直到杨大春拍着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看来这是天要绝我们生路。”杨大春苦笑着说道。 “别灰心,办法总能想出来的。”张阳幽幽叹了口气,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这样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座墓当真把迷字用到了极致,在回魂道的时候是这样,在这里又是这样。现在指南针受到地底磁场影响也失去了作用,只怕又是一番波折。”宋玉轩沉声道。 “我在当兵的时候也在丛林里呆过,但却没遇到过这样诡异的地方。”宋玉轩说道。 “是啊,在地面上还可以参照植物,星辰,太阳,山脉走向这些东西。但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张阳幽幽一叹。忽然又想起那句话:一入古墓,生死莫问。 张阳回过头去看着那座巨大的宫殿,本来还打算说爬到宫殿顶上去看个究竟,但一看这十几米高的墙,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连勾索都射不上去,最后便不得不作罢。 几人沉默了一会,便听到莫千柔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走出这里,但是却有一定的危险性。” “什么办法?”几个异口同声地问道,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 “其实很简单,是我们把事情想复杂了。我常听山里的老人讲,山里有种障气,能蒙住人的眼睛,让他原地打转。与其让它把我们的眼睛都遮住,不如我们先自己把自己给遮住,凭着感觉走。这样走出去的概率或许要大上很多。”莫千柔柔声说道。 张阳想了想觉得这办法可行,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莫千柔菀尔一笑。 但是这个办法却有一个很大的憋端,那就是面临危险时无法及时做出反应。 最后几人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其中一个人还是睁开眼睛,但却不对方向进行干涉。其他几人手拉着手闭着眼往外走。 这样既能提前告知危险,又能实行办法。 宋玉轩和杨大春两人一直拧着眉头,心下对这个办法不太赞同,但却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作罢。 其实这办法很挑战人的心理素质。一旦习惯用双眼去观察世界,陡然间闭上眼,就会对周围的环境产生恐惧。更不用说在这已经给他们留下巨大阴影的古墓里了。 “能有多大事,刚才我们都走了一圈,也没遇到什么事情,放心往前走就是了。”张阳故作轻松道。 虽然这仍旧不能除去几人的忧虑,但他们还是同意了。 众人下了台阶,站成一排,手拉着手。张阳再次说道:“时刻留意身边的异动,一有异常及时提醒大家。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出了事都得完蛋。要同心协力才能走出这里。” 由于杨大春背着阮良,所以只能由他看着周围。其次张阳最信任的人也是他,有他在,张阳的心便能放下一半了。 张阳交待完事情,想了想没想到什么遗漏的,便跟众人闭上眼睛往前走去。张阳的左边是宋玉轩,右边是莫千柔。杨大春在最右边上。 由于这里连一条小路也没有,所以只能踩着花丛走。一闭上眼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可即使是这样也会经常被花的枝梗拌倒。 所以走的很慢,但是耳朵和触觉却敏感了许多。 手心里传来莫千柔的细腻,这让张阳心里一阵阵涟渏。 压倒花枝的声音和脚下踩着腐骨的声音也变得比平时大上许多,惴惴不安不安的感觉始终缠绕在心头。 不知是因为闭上眼睛的缘故还是其他,张阳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闭上眼睛之后,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对周围的动响就变得异常敏感起来。 偶尔踩断的一条枯骨也能让他把心提到嗓子眼上,甚至一条花梗也能把他拌倒在地。好在他们一行人都是手拉着手,其他人也能及时施以援手。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走着,事实上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去往的方向是哪里。还有多久才到目的地。下一秒又会遇到些什么。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把这事情说出来。都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一时间气氛安静得很,只听到花枝压倒和枯骨折断,还有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拂过花丛的声音。 张阳以前偶尔也喜欢闭上眼睛去倾听大自然的声音,但那都是在确保环境安全的时候进行。 这时在这诡异的山底中的古墓里,他实在是提不起那个想法。一颗心直吊在嗓子眼,久久不敢放下。 这时忽然传来莫千柔的声音:“嘘!停一下,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莫千柔常年生活在十万大山里,对一些声音很是敏感,常人听不到的她都能听到。 “哪里有什么声音?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张阳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一会,却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 由于他们三人手拉着手并排走,张阳这一停,其他人也停了。 “我好像听到一种很怪异的声音,形容不出来,有些沙哑,还有些幽怨,挠得人心里很是不舒服。”莫千柔说道。 “大春,你听到了吗?”张阳闭着眼睛问道。 “你们闭着眼睛,听觉比我灵敏得多都没听到,我哪里还能听到。”杨大春把背上的阮良往上搂了搂,气喘吁吁地道。 “我也没听到。”宋玉轩有些深沉的声音从左边传了过来。 张阳拧着眉头睁开眼睛往四周看去,只见周围白茫茫一片,像是藏身在一片雾气里。地上满是淡红色拳头大小的花朵。身后的宫殿早已不见了踪影。 张阳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地底下会有这么大的一片空间,而且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还能看得清楚东西。但他终究不是来考研的,想不通的事情便放在一边。 现在的人只想早点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这里实在是压抑得很。 莫千柔和宋玉轩两人见张阳停了下来,便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不走了?” “哦,没事,就是心里闷得慌,看看。”张阳吐了口闷气道。 莫千柔看了看张阳,小嘴张了张又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张阳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掉进了大海里,脚下踩不到陆地,手上抓不到东西,快要溺死的人一样慌乱焦急。 不知什么时候心里竟乱颤起来,任凭他怎么暗示也压不下去。 “走吧,只要走出这片雾,我们就安全了。”张阳说着便闭上了眼睛,慢慢向前探去,像是安慰其他人,但真实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几人就这样一直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又听到莫千柔的声音:“你们听,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了,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它好像很哀怨很凄凉,听不出来是男是女,又或是别的什么生物。” 张阳闻言又静静地倾听起来,果然听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与莫千柔描述的一般无二。 好像是有很多人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哭泣,哀戚戚的惹人心酸。但这可是在地底下的古墓里,除了他们五个活人之外,哪里还有其他活着的人。 这想法一出,顿时后背起了身鸡皮疙瘩,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冒起。 “大春,你有看到什么吗?”张阳问道。 “没,这里白茫茫的什么也没有,除了雾就是花,根本没别的什么东西。你们说的声音我也听到了,飘忽不定的,听着很是不爽。”杨大春往四周看了看,拧着眉头说道。 “如果有什么一定要记住及时提醒。”张阳叮嘱道。 “成,这自然是不消说的。”杨大春答应道。 几人又闭着眼向前走去,声音越来越大,不用凝视细听也听得到了。张阳对这声音有些抗拒,特别是闭着眼睛走路的时候,天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个诡异的东西把自己结果了。 但他没别的选择,睁开眼睛走路的结果就是再次回到宫殿里,这是他们已经实验过了的。 诡异的声音越来越大,充斥着耳膜。不像是张阳几人迎上去的,反而像是那声音向他们扑来。 虽然心里有些发怵,但是有杨大春在旁边预警,倒也能安心一点。 忽然听到杨大春一声惊呼:“你们看,那是什么?我的个乖乖。” 张阳几人一听杨大春这话,连忙睁开眼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前面一大片像树木形状一样的竖起来的藤蔓。藤蔓在上空交叉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大片的遮棚。藤蔓伸出来的枝条轻轻地摇曳着,绿色的叶子上边压着一朵白色的花,说不出的诡异。 “走,去看看。”张阳暗松了一口气,虽然眼前的物体有些诡异,但总算是摆脱了那无边无际的花海了。再走不出来,张阳估计自己几人都得做花肥了。 张阳几人走到那片藤蔓底下,准备从中间穿插过去。 忽然听到莫千柔一声尖叫。往她那一看,只见她指着其中一株颤抖不已,脸上满是恐惧。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兽对恃 张阳凝视着那藤蔓里面的那个东西,一个全身白色比拳头还要大上一些的肉球正卷在里面。 此时那肉球正做着呼吸的均匀运动,身体一涨一缩。那诡异的声音正是从它那传出来的。 或许是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那肉球抖了几下,竟慢慢动了起来。两张蹼状的东西从上面分离开来,从蹼掌里伸出几条寸许长的利爪。 接着一颗圆不溜湫的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竟然跟人的脑袋一模一样,只是嘴巴却突出得很,两排尖锐的牙齿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东西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鼓着一双冷漠的眼睛与张阳对视着。 张阳只定定地看着这奇怪的生物,也没有要退去的意思。 这时怪异的生物全貌才显露在几人面前。却是个全身光洁溜溜没有一点毛的动物。 比巴掌还要大上一些,似人形,脑袋奇大,却长着利齿。双手却跟鸭掌一样,蹼上却长出五根寸许长的利爪。支撑着身体的脚掌也跟双手一般。最诡异的竟然还长着一条十几厘米长的尾巴,那白色的尾巴垂到地面支撑着身体。 待看清眼前的生物,几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暗自惊奇不已。 张阳打了个后退的手势,但却发现所有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正觉得奇怪,便目不斜视地轻声问道:“怎么不走?” “嘘!看后面。”杨大春扯了扯张阳的衣服,指着一个方向轻声道。声音细到几乎要贴着嘴才能听得到。 张阳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眼皮也在跳个不停,慢慢地转过身去朝杨大春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株株藤蔓里都藏着数团白色的东西,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睛都透过枝叶向几人冷漠地看来。张阳甚至听到有磨牙的声音。 这要是在平时哪个人睡觉时发出的声音,也只当个笑话来讲,但是现在却感觉一阵阵颤抖。 说话间几人已经背靠背靠在了一起。 “嘘!小心一点,别惊动它们。这些东西看着像食肉动物。”宋玉轩沉声道。 “它们的眼睛好渗人,看得我心里发毛。”莫千柔哆嗦着说道。 “别看它们眼睛,我们尽快从这片藤蔓底下穿过去,这里应该是它们的窝,不惊着它们应该就会没事。”张阳安慰道。 “可是,可是哪里都有它们,不管看哪里都能看到它们。那些眼睛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的眼睛。只看了一眼就怎么也抹不掉。”莫千柔几乎快要哭出来了。这个会玩蛊的女孩,竟然也会怕这些东西。 但是张阳现在却没有开玩笑的想法,这东西太诡异了,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心里在不住地颤抖着。 几人在这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那哀怨声,呼噜声,磨牙声交织成一个诡异的声音。听着便觉得牙痒痒,心里顿时暴躁起来。仿佛整个人都被某种东西束缚住了,想要挣开却怎么也挣不脱。 忽然杨大春背上正昏迷着的阮良身体无意识地动了起来,嘴里发出一阵阵“咯咯”的怪叫,似乎要发狂的样子。 “糟了!捂住他耳朵。”张阳看到这一幕,差点魂飞天外,连忙低呼道。 莫千柔连忙拿出两张纸巾捏成细长的一团,塞到阮良的耳朵里。 纸团一入耳,阮良似乎平静了些,但还有些轻微的挣扎着。 “你妹的,他娘的就不能消停点。老子一路背着你出来,这会还要坑死大家。早知道就不应该把你带出来。”杨大春不耐烦的低吼道。 宋玉轩脸色一凝,一跨步便来到杨大春的背后,伸手在阮良的脖子大动脉处用力掐了一会。阮良这才停止了燥动。 “换我来背会。”宋玉轩低声说道,把阮良接了过去背在背上。 这么一小会,越来越多的怪物苏醒过来,一只只附在藤蔓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远远看去,只见无数黑白相间的物体,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张阳几人围在一起,背靠着背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那些怪物也不去追赶他们,只用无数双冷漠的眼睛盯着他们。 正当张阳以为这些东西不会追来,心里暗松一口气的时候。 忽然听到“咔”的一声脆响。 张阳脸色一变,低头看去,只见地上一片惨白惨白的骸骨,刚才的声音正是他脚下踩着的骨头折断声。 这声音仿佛刺激到了这些诡异的生物,忽然变得暴躁起来。 所有的怪物都张着大嘴,露着尖锐的牙齿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叫声。紧接着迅速从藤蔓上跳了下来,手脚并用地向张阳几人快速爬来。 一时间整片藤蔓都剧烈摇晃起来,到处都是‘刷刷’声。这些诡异的生物像从树木落下的果子一样密密麻麻地往下落去,一落地便向张阳几人奔来。看上去骇人极了。 “跑!”张阳大喝一声,拉着莫千柔的手撒腿便跑。 几人往前便是一路猛跑。身后不停传来“刷刷”的声音和怪异的尖叫声。一道道白色的影子从旁边向前闪去。 张阳不敢想象被这些东西追上会是什么后果。刚才他似乎还看到其中的一只怪物嘴里残留的血渍,牙齿上还挂着一丝带着红色血丝的碎肉。 这一片藤蔓很大,几人一路跑了很久,却还没看到边。同时里面还有很多的小树,这对几人来说极为不利。但对于那些体型小,又熟悉这片地方的怪物来说却是来去自如。 这些东西个子虽小,跑起来却是极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竟然跑在了张阳他们前面,气势汹汹地对他们吼着。 几个人一看这架势,急忙收住了脚步。 张阳眼皮一阵狂跳,拧着眉头看着这些把他们围成一圈的怪物。所有的怪物都露出的利齿,甚至还有的流口淡黄*色的口涎,拉出一长长的一条丝线,一直垂到了地上。 尖锐的利爪不停地划拉着地面,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勾槽。白色的身体剧烈地起伏着。 “娘的,跟它们拼了,杀一个值一个,杀两个赚一双。”杨大春把工兵铲翻了出来,双手握着手柄,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别跟它们硬拼,边打边走。”宋玉轩劝道。 “这里是这些畜牲的地盘,我们可能耗不过它们。再说和这些东西同归于尽也值当。”张阳拧着眉头道。 几人把工兵铲都拿了出来。这时候工兵铲比起其他武器来要趁手得多。 张阳看到莫千柔拿着铲子的手有些颤抖,脸上一片铁青。便安慰道:“不用害怕,你当它们是家里的畜牲就是了,有上来的就使劲抡,不用气。” 莫千柔勉强笑了笑,又咬着牙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怪物。 “慢慢往后退,别去刺激它们,但要是有上来的就不要犹豫。看到地上的白骨了吗?那都是它们吃剩下的。”张阳沉声道。 几人把宋玉轩护在中间,背靠背慢慢往前走去。 那些怪物也一步一趄地围着他们,丝丝低沉的吼叫声从它们嘴里冒出来。 张阳脸上也变得极其难看起来,背上已经冰凉一片。这些怪物看来智商也不低,它们这是在等眼前的这些人类崩溃的那一瞬间。 张阳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顿时觉得头顶上有一丝丝的凉意。心里顿时一阵乱颤,抬起头时脸色刹那间变得极其难看。只见上面的藤蔓条上也挂满了那些白色的怪物,此刻正用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们。 “上面也有。”张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说道。 “镇定,别乱了阵脚。”宋玉轩沉声道。 几人慢慢走着,踩着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像一根棍子直往他们心里挠去。 ‘呼哧呼哧’的声音不停地从树上传来。张阳尽管努力地不去看它们,但刚才那一幕却死死地印在脑海里。不想去想它却更加的清晰了。 “不管它们了,冲出去。这样耗下去,吃亏的是我们。”张阳环视一圈,咬着牙道。 但却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只听见沉重的喘气声。 “他娘的,成不成你们也回句话!”张阳恼火道。 “我听张阳的。”杨大春表态道。 “我也是。”莫千柔接过话来。 “成。”宋玉轩沉默了一会,也咬着牙道。 “跑!”张阳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撒腿跑了起来。 宋玉轩由于背着阮良,行动很是不便,一颠一颠的。一下子竟成了被围攻的目标。 张阳心里暗骂一声,抡起铲子便过去替他解围。手中铲子一顿猛挥,挨得最前的几只瞬间被拍飞了出去,砸在地上滚了好远,带起无数的腐叶。 但这些怪物生命力很是顽强,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又迅速爬了起来,晃了晃白色的脑袋,呲着獠牙又向张阳扑来。 其他的怪物似乎也被激怒了,纷纷张着獠牙和利齿向几人扑来,一时间藤蔓乱晃,树叶纷飞,无数的白影在其中穿梭。 张阳还没来得及歇上一口气,只感觉头顶一阵凉风袭来。心里一阵骇然,连忙往边上躲了开去。回头一看,只见一道白影往地上落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绚丽峡谷 “他娘的。”张阳心里暗骂一声。脸上的血渍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但他却没有去擦,眼前的这些白色没毛的怪物还在不断地攻击他们。 几道残影闪,几只怪物又迅速窜到了张阳面前。张阳操起工兵铲一顿乱抡,顿时那几只被拍飞了出去。 但那些东西却越来越多了,源源不断地有从后面赶来的。前面刚拍飞几个立时便有更多的扑上来。 不时还有从上空的藤蔓上飞来的,令人防不胜防。 不多时基本上所有人的脸上,肩膀上都挂了彩。 “这东西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杨大春回身吼道。就这一刹那的功夫便有几只又飞快地爬到了他的脚下一阵撕咬。 “畜牲,滚开!”杨大春一声痛叫,大吼道。 “用*,做好准备,听我号令,一会全部趴下。”宋玉轩又拍飞面前的几只怪物,朝几人大吼道。 “好!”几人答应一声。 归接着便听到宋玉轩一声大吼:“趴下!” 张阳几人连忙趴在地上,把脑袋死死地埋在地上。他们突然的不抵抗使得那些怪物更加疯狂了,更加拼命地往他们身上抓去。 “嘶!”张阳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这时只听到‘噗’的一轻响,一阵强光闪过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得到。紧接着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声。 张阳心里一阵狂喜,抬起头来一看,果然见到这些怪物死死地闭着眼睛,哀嚎着满地打滚,眼眶里也溢出了一丝丝鲜红的血液。 “成了,快跑!”张阳迅速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其他也不慢,各自站了起来。 此时的地面上一片惨状,所有的怪物都捂着自己的眼睛,又尖又长的利爪甚至插进了肉里。 “别看了,等它们回过神来就跑不掉了。”张阳看见其他人都楞住了,连忙喊道。 几人这时才如梦初醒,向张阳靠拢过来。 趁着这空隙,几人跨过这满地的怪物向外跑去。也幸亏当时备有几个,不然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藤蔓底下光线有些昏暗,几人跑得也不快。好在这时已经没有那些怪物追在身后了。 一路跑来,所有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歇,歇会,它们应该不会追来了。我,我跑不动了。”莫千柔停了下来,扶着边上一颗藤条大口喘气道。 “不行,不能停,慢慢往前走,剧烈运动之后最忌突然停止,身体会受不了的。”宋玉轩背着阮良,回头对着莫千柔说道。 “我来扶你,没走出这片藤蔓之前都不算脱离危险。”张阳走过去搀起莫千柔。 “玉轩,想办法把阮良弄醒来,一直背着太消耗体力了,速度也跟不上。”张阳又对着宋玉轩道。 “好!”宋玉轩答应一声,便把阮良放在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人中。 阮良这才幽幽地醒来,茫然四周,喃喃道:“这是哪?” 杨大春对他有些不待见,有些不爽:“还能在哪,还没出墓呢。” “哦。”阮良似乎没听出来大春的语气,晃着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 “走了,要问什么,等安全了再说。”张阳没好气地说道。实际上张阳也不喜欢这号人,自私自利,还有些不择手段。 几人绕着藤条慢慢向前走去,刚刚这一顿猛跑,都有些吃不消,这时速度慢下来才觉得身上的东西竟奇重无比。 但里面的东西都是必备的,少了哪样都不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上了。如果这时丢掉倒是轻了许多,但是一到用时就玩完了。 实际上张阳也不知道这里还是不是在圣境里,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这片藤蔓也非常大,走了好久竟然都没走出去。 “这他娘的是什么圣境,不过是一个规模稍大点的墓而已。”杨大春吐槽道。 “圣境是我们这里老人的说法。我们这有一怪人,他说他进入过圣境,说里面美得像仙宫一样,到处都是奇花异果,色彩斑澜,里面的人都是得道成仙了。别人问他是怎么进去的。他说有一天晚上梦游的时候进去的。别人都不相信他的话,但他却坚信里面有这样的一样地方。还整天跟别人说,后来久而久之。这说法便流传下来了。”莫千柔说道。 “不会是他做梦的时候梦见的吧,这样的话也能信?”张阳笑道。 “我们自然是不信的,但架不住他整天念叨,还把里面的景色描绘得有声有色。后来慢慢地就有人信了。”莫千柔微笑着说道。 “这世上的事情千奇百怪,很多离奇的事情连现在的科学都解释不了。”宋玉轩叹了口气道。 “远的就不说了,单单是我们这次探墓,发生了多少离奇诡异的事情。” “玉轩,你当兵那么久,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说出来大家听听。”张阳一边扶着莫千柔一边朝宋玉轩喊道。 “要说还真有那么一件事。”宋玉轩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说来听听。”杨大春变得兴奋起来,一个劲地催促道。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有一次我们在大山上训练。那是一个月黑高风的晚上,午夜十二点,我们正在训练的时候,忽然听到有女人的哭声。我们以为是有人在山上迷路了,就一路搜索着,结果整个山头都搜遍了也没见着半个人影。你们猜怎么着。”宋玉轩忽然邪气一笑。 “怎么着?”几人连声追问。 “我们怎么也想不到,那声音竟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当时也是年轻气盛什么都不怕,便找到了声音发出来的那个地方,弄了几个铲子就往下挖。大概挖了一米多深,竟然挖出具女尸来。坑里渗出来了好多水,那女尸已经被泡烂了。后来那声音就停止了。我们把女尸挖了起来,买了个棺材重新下葬,那声音才没有的。”宋玉轩幽幽地说道。 “后来呢?”杨大春追问道。 “没有后来了。还不够诡异的吗,死了那么久的人竟然还能哭出声来。”宋玉轩愕然道。 “还嫌不够渗得慌吗?要不再回去跟刚才的那些东西亲热亲热。”张阳笑骂道。 “呸,你才要跟它们亲热。“杨大春啐了张阳一口。 几人说着话慢慢向前走去,忽然莫千柔停下来了脚步,一脸狂喜地说道:“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说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闭上眼睛倾听了一会,一脸迷醉地说道:“我听到了鸟叫的声音,真好听。” 张阳几人一听这话也变得激动起来,纷纷闭上眼去听,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耳边传来极其美妙的鸟鸣声,清脆动人,犹如空谷幽鸣不绝于耳,又如百鸟朝凤,万鸟凑乐。一曲曲天籁之曲仿佛呈现在眼前。 张阳听着不知不觉便醉了,连日来心中的闷气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变得清爽了许多。 “太好了,我们终于要走出这个鬼地方了。果然天不绝我。”杨大春哈哈大笑道。 这声音把正陶醉中美妙声音中的张阳惊醒了,也忍不住骚上一把:“同志们,大步向前迈出,光明就在眼前。” 张阳向几人看去,所有人脸上的沉闷都一扫而空,取代的是满满的希望。就连一个沉闷了一路的阮良也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几人顿时加快了脚步,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堪堪走出藤蔓丛,便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断涯,断涯下是一个山谷。 谷里的植物姹紫嫣红,美不胜收。漫山遍野都长着巨大又美丽的植物。光是一朵花的枝梗都有他们手臂那么粗,上面的花朵更是跟脸盆那么大。蓝粉相接的花朵上几条长长的花柱。几只拳头般精的蜜蜂在上面沾着花粉。 各种美轮美奂的鸟在花丛树林丛之间穿梭着,扬着悦耳动听的歌喉。甚至还能看见尾巴长长的鸟儿。 一些花朵一张一合之间,无数的光点从花朵里面冒了出来往天空上升去。成群的小鸟在其中穿梭嘻戏,叽叽喳喳的好不欢畅。 几只松鼠在枝梗上冒出头来,爪子上捧着个果子,警惕地朝几人看了一眼,又迅速地消失在叶子之间。 “哇,真的太美了。”莫千柔慢慢向前走去,站在断崖边上闭着眼睛张开双手,似乎想要把整个美丽的山谷都拥抱在怀里,一脸迷醉的模样。 “有生以为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宋玉轩也感慨道。 “这次是来值了,能见到这么美丽的风景,经历些惊险也是又何妨。”杨大春说道。 “原来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这么一个圣境。在这里生活肯定会很开心吧。”莫千柔陶醉地说道。 “来,吃点东西,吃完就下去看看。”张阳向几人招呼道。 几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来,脸上依然洋溢着迷之微笑。 几人把包放在了一旁,围成了一圈,把包里的肉干和水都拿了出来,就那样吃了起来。 “我可得提醒你们,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可能潜藏着危险,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张阳咽下一口肉干,说道。 “不用你说我们也明白。”杨大春摆了摆手道。“不过这实在是太美了。” 莫千柔更是跟着连连点头。 张阳看着他们的痴迷模样很是无语。 “这里好像有人居住。”宋玉轩拿着望远镜往远处望着,沉声说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坠崖出魂 “给我看看。”张阳还没看个仔细,却被杨大春一把抢了过去。 “还真的有,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有人烟,这下好了,终于能好好地吃顿饭了。”杨大春咧着嘴笑道。 “我要洗热水澡,好几天没洗澡了,都臭死了。”莫千柔一脸兴奋地说道,说着偷偷瞄了张阳一眼,见张阳没往她这看来,才暗松了口气。 “走了,下去看看了,难得看到人烟,是该好好清洗清洗了。身上粘乎乎确实不舒服。”宋玉轩说道。 几人先前颓废的神色一扫而空,纷纷背起登山包向前走去。唯独阮良一直默不作声。 张阳拍了拍阮良的肩膀,却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得苦笑一声。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高地,峡谷还在他们下面。却没有路通往下面,只能从断崖边上下去,但好在崖上生长着好多粗大的藤条,可以顺势往下爬去。 张阳几人分别找了个地方攀着藤条向下落去。这些藤条不知生长了多久,黝黑黝黑的,大的几乎都有婴儿的手臂一般粗,呈不规的圆形状,长长的一眼看不到尽头。 宋玉轩心前当过兵,对于这种攀岩很是熟练,只见他双手抓着藤条,双脚蹬着崖壁,一蹬一蹬便向下落去,速度却是极快。 其他便有样学样地模仿起来,纷纷向下蹬去。 张阳往下看了一眼,只见下面极深。在上面看时没觉得有什么,这时才觉得比想像中的要深很多。 但好在这里都没人有恐高症,不然只能哭爹喊娘的了。 且不说宋玉轩当过兵熟悉野外生存的人。张阳和杨大春又整天都是上窜下跳的主,敢跟那些魑魅魍魉搏命的人又能差到哪去。 虽说莫千柔是个女孩子家,但自小生活在十万大山里,对这些早就见怪不怪的了。也就阮良这样的公子哥适应能力稍差一些,可即便是这样,他一咬牙也下去了。 树藤上很很多的叶子,张阳这一顿乱抓,只听到‘簌簌’的声音。 几人正往下落去,忽然听到莫千柔的叫喊声:“停,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张阳一听这声音吓了一跳,这里人中听觉最灵敏的就是莫千柔,如果她说有那十有八九是有的。连忙停了动作,侧耳倾听了一听,只听到一阵微弱的‘吱吱’声。往四周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我听到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张阳抓着藤条拧着眉头说道。 “我也听到了。”其他几人相继回应。 “肯定有东西,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莫千柔阴沉着脸说道。 忽然,张阳抓着的藤条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动荡,张阳脸色一变,抬头往上看去,只见藤条的上端正趴着一只黑漆漆的动物,看那模样似乎是只老鼠。 “没事,是只老鼠,不用管它。”张阳刚刚松下一口气,忽然脸色大变起来。 “它们在咬藤条,快,把它们弄下去。”张阳几乎是吼出来的话,但这声音似乎刺激到了这些老鼠。 只见又有几只老鼠从崖壁上跳了出来,附在藤条上示威似的朝张阳一阵呲牙咧嘴,露出里面尖锐的牙齿,猛地啃着张阳攀着的藤条。 张阳大吃一惊,双脚固定在崖壁上,猛地抖着藤条。但这些老鼠抓力却是极强,任凭他怎么抖动一个也没掉下去,只跟着藤条不断地晃动着。 往其他人那一看,只见其他人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一时间利齿噬咬木头的声音四处响起。 “不行,藤条撑不住了,赶紧转移。”宋玉轩说道。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剧烈的枪声,震耳欲聋。 转头一看,只见宋玉轩一手攀着藤条一手持着枪,眼神里说不出的狠厉。 张阳眉心狂跳,对于他这动作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再往上面看时,只见那些老鼠顿时四处乱窜,但却片刻之后便安静了下来,对着张阳几人呲着牙尖叫道,下一刻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一下子又跳到藤条上,噬咬的速度比刚才还要疯狂几分。 张阳心里暗骂一声,却无可奈何,只能往旁边的挪去,换了另外一根。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只见原本的那条藤条带着千钧之力向下坠来。 似乎是砸到了突出来的石头,藤条一阵乱甩,带起‘霍霍’的呼啸声往下坠去,迅速没了影子,接着便听到‘噗’的一声闷响。 “好险!”张阳暗自庆幸,脸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吱吱’的声音不断传来,手上的藤条也不断传来震动感。 “不要跟他们僵持,一边换藤一边下去。”张阳喝道。 “好。”几人答应一声 虽然张阳对这些东西恨得牙痒痒,这时也顾不上这些了,小命要紧。 “不行,这里就几根藤条,都快被咬断了,往两边分开。”宋玉轩吼道。 张阳往边上拼命地挪着,忽然眉头一跳,暗道:“不好!”往中间看去,只见在中间的杨大春和莫千柔两人手上的藤条几乎快被咬断了,而旁边却一根也没有。 “拉住他们两个。”张阳急忙喊道。想要打开登山包把绳索取出来,但哪里够腾得出手来。又往下看了看,藤条一直延伸到谷底。 想要把藤条甩过去却怎么也办不到,且不说上面还有很多的根须跟其他藤条牵扯着,单是几百上千斤的重量就不是他能甩得动的。 说时长,其实不过是片刻功夫。眨眼间杨大春和莫千柔手上的藤条相继断掉,两人迅速往下掉去。 “啊!”两声惨叫从他们嘴里发出来,越来越远,一瞬间连影子都不见了。 “大春!千柔!”张阳顿时楞住了,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忽然手上的藤条一松,张阳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也跟着掉了下去。 身边的崖壁迅速地往上退去,只能看见一片残影。风‘呼呼’的作响,刮着耳膜生疼。坠落让张阳无所适从,顿时拼尽了一切求生的本能。手不停地往周围抓去,但基本上的都是是枝叶,连条稍大些的藤蔓都没有。 张阳心里慌乱极了,像是不会游泳的人溺水拼命地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一样。 他仿佛又看到那些全身黝黑一双眼睛亮得渗人的老鼠在呲着牙向他嘲笑着。 忽然,张阳的手上抓到了一根藤条,顾不上手上因为摩擦带来的痛楚依然死命地抓着那根藤条,巨大的惯性使得手上的拉扯力变得极大。仿佛整个手都要被撕裂了,可即便如此整个人还在下坠着,但速度比起刚才来要小了许多。 忽然后背仿佛撞到了什么,耳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几乎都要散架了。只觉天地间一片黑暗,耳边一直在‘翁翁’作响,身体似乎被拉扯成了碎片。 这让张阳非常的难受,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阳,醒醒。”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处于迷糊中的张阳仿佛听到了一个从很遥远很遥远传来的声音,那声音很是熟悉,他想了好久,似乎记起来了,那是莫千柔的声音。 “千柔,千柔她还没死,太好了,不知道大春是不是也还活着。”张阳心里在狂喊着,想要回应身体却一点都不受他控制。仿佛被裹在一个很大很大的茧里面。 “我在这,快拉我起来,躺着可真难受。”张阳在呐喊着,但似乎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莫千柔的声音还在继续喊着。紧接着又听到杨大春,宋玉轩和阮良的声音。 “还好,他们都还活着,真好。”张阳心里暗舒一口气,想要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身上好像压着一块千斤重的巨石,沉甸甸的压得张阳很是难受,想吐却吐不出来。 “我要起来了,他们还在等着我,再不起来他们该担心了。这地上也凉得很。”张阳拼命地挣扎着。 忽然‘呯’的一声震动,张阳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直接飘了起来。是的,没错,飘起来了。严格来说,飘起来的只是他的魂魄。他的躯体还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 杨大春,莫千柔,宋玉轩和阮良几人晃动着他的身体,焦急地呼喊着他的名字。所有人的脸上都阴沉着,莫千柔更是捂着嘴巴,眼圈都红了,身体也在一颤一颤的。 “千柔别哭了,大家也不要难过,我还活着,你们看着我啊,我没死,我还活着。真的!”张阳伸出白蒙蒙的手向几人伸去,试图去安抚着他们。 “我的手,我的手怎么变成这样了?”张阳心里慌乱不已,连忙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只见全身都是白蒙蒙一片。像是一个人形的蒙气。 就在张阳试图想要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白蒙蒙的身体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不住地往天上升去。张阳伸长了手想要拽住他们,手却在他们的身体中间一穿而过。 “拉住我,大春救我,大春救我,我在这里,大春你能看到我吗?”张阳连忙喊道,但诡异的是即使是自己连自己说的话都听不到,像个没了舌头的哑巴。 第一百三十章 荒村诡事 正伤心欲绝的杨大春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朝张阳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往天上看去,透过张阳所在的地方,射到后面的天空。 一直拧着的眉头,忽然松了下来,一府身对着张阳的躯体,两指一并,在眉心处笔走龙蛇,念动咒语,一声大喝:“急急如律令,归位!” 正挂在半空中的张阳忽然感觉到一阵极强的吸力,整个人魂魄化作一道光往身体里冲去。 随后便是坠入无边的黑暗,不知过了过久,张阳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睁开眼便看到众人焦急地看着他。 “你终于醒了,都吓坏我们了。”莫千柔喜极而泣道。 “刚才,你是魂魄出窍了吗?”杨大春沉声问道。 张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旋即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连忙朝刚才落下的石壁看去。 “发现了什么?”杨大春也跟着站了起来。 “望远镜。”张阳焦急地说道,从宋玉轩手上拿过了望远镜便朝石壁上仔细观看起来。 在石壁上的藤蔓底下隐隐约约看到一条条粗大的凹痕,线条曲折有力,似乎描绘着什么东西。 但上面的藤蔓太多,遮住了大部分的地方,所以看不清楚刻的是什么。 “壁画,是壁画,好大的规模。可惜被遮住了,看不出来画的什么。”张阳说道。 “我瞅瞅!我的乖乖,整个石壁都刻满了,这得多大工程。”杨大春一把抢了过去,啧啧稀奇道 “嗯,上面好像画着很多人,有个祭坛,好像在膜拜什么,还有个会闪闪发光的宝石。”杨大春一边看一边猜测道。 几人轮番看了一遍,每个人猜测的都不尽相同,但有一点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有一个会发光的宝石,还有祭坛,还有人。 “看来这地方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神秘。”张阳转头看着远处的树木叹了口气道。 “这样才有意思。”杨大春竟然有些兴奋。 张阳看着他苦笑不已,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走吧,不管怎么样都得去看看,穿过丛林是唯一的出口。而那茅屋就在林子中间,想知道怎么回事去看看不就成了。”宋玉轩背起登山包向众人招呼道。 几人答应一声,便背起背包跟在了身后。 “你们说,这里会不会有食人族啊。听说这些人都喜欢生吃人*肉,把人绑在石板上直接开膛破肚,割成一块块,血淋淋的,就那样吃了。”莫千柔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你哪里听来的,吃生肉那都是石器时期才有的事,自从会生火之后,就再也没有过的事了。至于你说的吃人*肉的事至少在国内是不会有的,国外荒岛原始丛林里不敢说。”宋玉轩笑道。 “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原始部落惩罚做了错事的人。把人绑在树桩上,然后在人身上抹满了蜂蜜,不久之后就会有蚂蚁成群结队地爬上去,吃那人身上的蜜,裹了满满一层,最后把人活活咬死了。”宋玉轩道。 “这么吓人,看来还是在国内好些。这些没开化的人当真恐怖。”莫千柔拍着胸口道。 几人说着话一路向前走去,不多时便迈进了那片林子里。 各种清脆叫声的鸟儿在树木之间飞跃,不知名的小动物不断地跳跃着,伸着个小脑袋好奇地看着众人,不一会又飞奔似的跑开了。 这片树林极其高大,从底上往上看去,竟一眼望不到顶。他们就像是蚂蚁般大小。脚下是绵软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叶子,不时有几片极大的叶子从上面盘旋着落下。 张阳捡起刚刚掉落的一张叶子,在手里比划了一下,不由得啧啧稀奇道:“这叶子真够大的,几乎有荷叶的一半大,还要厚得多。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听说在雨林地带有一种树,树的叶子就又大又厚,当地人拿这叶子做鞋子穿,还拿来盖在屋顶上。”宋玉轩笑着说道。 “这么大的树得长几百年了吧。”张阳问道。 “不,应该有几万年了。”宋玉轩道。 “几万年?” “几万年才这么小?” “这片林子其实是一颗树,你们看,底下的根是不是比树干还要粗。”宋玉轩拿起工兵铲把地上的腐叶扒开,露出正面纵横交错的根茎,果然每一条比上面的都还要粗大。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独木成林,想不到竟然能见识到这种奇观。”张阳几乎惊呆了。 几人又往里面走了一阵,顿时觉得五脏庙打起鼓来。便拿出最后的一点干粮,边吃边往前走着。 这林子也着实大得很,走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走出去。 忽然前面闪过一点白点,张阳凝视细看,似乎是个茅草屋,沉声道:“前面有屋子。” “呼,终于可以歇会了。脚都累坏了。”莫千柔长长吐了口气道。 “别高兴太早,光有草屋却没见人。有些反常,小心些。”宋玉轩掏出望远镜来往那看去。 这一说,张阳也觉得有些反常,一路走来竟然连半个人影也没到。心顿时悬了起来。把血煞匕首也掏了出来。 几人猫着身子慢慢向前走去,本以为会遇到什么伏击,但是一直到了草屋近前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这些草屋通体上下都是由这林子里的树干交错拼接而成,屋顶和间隙处也都是用那种很粗大的树叶遮盖而成。 经过无数岁月的侵蚀,所有的叶子都枯烂掉落了,露出屋里的装饰。 潺潺的流水声在响动着,不时有几只小鸟在树枝上跳跃着。 “有水声,太好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回了。”莫千柔脸上洋溢着笑容。 “别高兴太早,我总觉得这里有问题,*静了。”张阳拧着眉头道。 “又来,整天绷着神经,都快要闷出病来了。”莫千柔不满地说道。 “我去打点水,咱们就在这休息一下。”莫千柔拎着水壶便往小溪走去。 张阳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便跟在后面。 莫千柔扒开浓密的草丛,便见到一个人正蹲在小溪边,便过去喊道:“大哥,大哥!” 那人却不作声,仍旧定定地蹲在那里,把头埋在膝盖之间,似乎在做着什么。 见那人不作声,莫千柔又走近两步继续喊道,那人仍旧没有回应,甚至一动也不动。 张阳拧着眉头看着莫千柔的动作,忽然想到了什么,刚想喊住她。 却看到莫千柔手已经拍在那人的肩膀上了,但那人却一轱辘往水里掉下去了,随即像灰尘一样在水面上散开,迅速盖住了好大一片。 莫千柔被这诡异的情形吓了一大跳,指着那在水面散开的人影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张阳也被这情形吓到了,连忙跑到近前一看。 只见水面漂着薄薄一层灰,像是木头燃尽之后留下的灰烬。 “什么情况?”杨大春跑了过来,指着水面上的灰烬问道。 “不清楚,好像是个人,碰了下就变成灰了。”张阳摇了摇头道。 “这村子应该荒废很久了,到处看看吧。都小心一些。这里看起来还算是平静,不危险的话,今晚就在这过夜了。”宋玉轩说道。 “你们说刚才那个是人吗?怎么连个骸骨都没有,突然就变成灰了。要是人的话怎么也是有骨头的。”张阳沉思道。 “搞不懂,不过谁会闲着没事在这里立个塑像。而且还是那么容易散架的。”宋玉轩说道。 “那边很多茅草屋,进去看看。”张阳说道便走到其中的一间屋子里,推开那扇腐朽的木门,却不料门‘呯’的一声倒了下去,扬起无数的尘埃。 里面有些黑漆漆的,从外面透进来些许的光线也不足把屋里照亮。张阳开了手电这才看得清楚。 让张阳觉得不不可思议的是在一张桌子边上竟然有两个人坐着凳子,衣服已经严重的腐烂,看不出是什么朝代的。脸上却保留着生前的容颜,只是却一片灰黑,手里拿着一双筷子。桌子上摆着碗筷,碗里的东西被灰尘遮挡住了,看不出本来面目。 看样子这两个人似乎正在吃饭,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张阳想起刚才在溪边看到的事情,手持着血煞匕首慢慢伸向那人的肩膀轻轻拍了下。谁那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年的人竟然直直地往下塌去,变成了一滩灰土,扬起无数的灰尘。 这突然的变故让张阳有些措不及防,连忙捂着袖子站到了一边,不断挥着袖子。 “又是这样,这村子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阳心里一阵狂跳。 “快过来,这里也有。”莫千柔在另一边喊道。 张阳连忙出了门口,往莫千柔那里跑去,只见一个人正趴在桌子上似乎在睡觉,全身上下也一片灰黑,状态很是安祥。 几人又连续走了好几个地方,都发现了这种情形,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凤凰神 “祭坛?竟然还有个祭坛?”连忙遁着声音跑过去,出了门口往东跑了几十米后便来到一块空地,空地的中间正堆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高台。 高台中间还座落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四个角上各立着一个稍少些的石头。石头上面都落满了枯叶和泥土,一颗颗小草在上面顽强地生长着。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的前面立着一块近两米高的方形石碑,看上去造型很是古朴。 石碑上面的泥土和叶子被两人扒拉了下来,此刻正站在前面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碑文。 “有什么发现?”张阳在一角循着台阶跑了上去,气喘吁吁地问道。走近一看,只风石碑上面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图案。每一个图案都像是鸟的各种形状,或是府冲,或是上扬,或是平飞,或是耸立,数不胜数。 “上面刻着很多文字,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弯弯曲曲的跟鬼画符一样。”杨大春说道。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张阳回头一看,只见莫千柔和阮良一前一后向他们走来。 “是我们这少数民族的文字,叫凤形文。是凤凰族所特有的文字。现在这个族已经消失了,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看到。”莫千柔说道。 “那你看看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我们看老半天了,一个字也认不得。这根本就不像是文字,倒像是画的鸟。”杨大春回过头来对她说道。 几人给莫千柔让开了一条道,莫千柔上到石碑前仔细看了起来。边看边说道:“凤凰族以凤凰为图腾,他们相信人死后会跟凤凰一样浴火重生,所以他们都实行的是火葬。文字也像鸟一样,但实际上是按凤凰的形状来写的,称为凤形文。 但是对于那时候流行土葬的风气来说是很另类的,也不知是因为这种奇异的习俗还是要避开战祸,后来整个族人都失踪了,一直就没有出现过了,想不到在这里看到了。” 过了好大一会,莫千柔这才停了下来,托着下巴沉默不语。 “上面写的是什么?”杨大春看她久久不语便拧着眉头问道。 “我也认不全,但前后的句子连起来能猜出来个大概。这应该是说,他们的祭师推算出在现在的这个地方是凤凰的巢穴,本着对凤凰的敬仰,所有举族搬迁到了这里,在这里定居下来。 后来也果真见到了凤凰,并且和他们相处了几百年,再后来凤凰涅槃,却没有重生。后来族人们便照着那只凤凰的模样雕成像摆在祭坛上日夜参拜。”莫千柔托着下巴说道。 “后来呢?” “后来,后来没有了。” “什么后来没有了?” “碑文上就写那么多。”莫千柔双手一摊,很无奈地说道。 “有没有透露出些什么?”杨大春急声问道。 莫千柔摇了摇头,看向了身后一方巨石。 这巨石很显眼,刚上来张阳就看到了。但上面落满了灰尘和枯叶,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此刻再一看,果然和凤凰的造型有几分相像。凤头正朝着石碑方向高高耸起,仿佛是凝视着远方。巨大的身体站立在地上,尾巴出奇的长,一直垂到地上。 “虽然这里什么也没有,但能看一看这上古神物,也不枉此行。”莫千柔看着这尊石像,眼睛里像宝石一般的闪闪发光。 张阳也有些激动,虽然只是一个塑像,但毕竟是在这蛮荒之地,说不定真有凤凰的魂魄居住在里面呢。这洞族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为了供奉这凤凰。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上古神兽,张阳的手心里都冒出了热汗。 “扒开来看看,这可是凤凰真身。”杨大春傻笑道。 “可是,我们大家都受了伤,万一,万一再出点什么事情。”宋玉轩沉声说道。 “深入宝山哪有空手回的道理。来都来了,不看上一眼,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来,到时后悔都来不及了。”杨大春抄起工兵铲便往石像走去。 宋玉轩叹了叹气,也拿着铲子往石像走去,一下一下地扒拉着上面的灰土和腐叶。 张阳看了双眼无神呆坐在一旁的阮良,心里暗叹一声也往石像走去。 这座祭坛起码有三十米长宽,上面落满了厚厚一层叶子,几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上面的腐叶清走。 待全部完工时,整个祭坛的真实面目才展现在他们面前。 果然如碑文上写的一样,中间那个巨大的石块竟然是一个凤凰的雕像,线条精美细致,完整整洁,看上去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一只鸟头朝着石碑的方向高高仰起,一双眼睛仿佛能洞穿无数空间,直到空间的尽头。冷漠的眼神里透着对天地众生的睥睨。 身上的羽毛也被刻画得栩栩如生,每一条线条行云流水般顺畅优美。正如他们所著的凤形文一般幽美,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长长的尾巴后端直往地上拖去,尽显神兽的华丽和圣洁。 众人一时间竟看呆了。想不到这荒山野岭竟有一处栩栩如生的雕像,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 “《论语纬》日:“凤有六象九苞。”六象者,头象天,目象日,背象月,翼象风,足象地,尾象纬。”不知什么时候阮良竟来到凤凰雕像边上,双手抚*摸着凤凰巨大的石身喃喃自语道。 “你还知道这个?”杨大春挪揶道。 阮良似乎没听出来杨大春讽刺的语气,仍旧道:“九苞者,口包命,心合度,耳聪达,舌诎伸色光彩,朱距锐钩,音激扬,腹文户。行鸣日归嬉,止鸣日郎都,食惟梧桐竹实。故子欲居九夷,从凤嬉。物飞而生子。” 杨大春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张阳拦住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张阳沉声问道。 “有道是凤凰不落无宝地,况且这里还是它涅槃的地方,一定有很了不得的东西。”阮良眼睛放光,摩娑着凤凰身上的石纹道。 “现在说这话还早得很,我倒是觉得挺邪门的。那些村民死得很是蹊跷,看他们的动作好像死得很突然,像是瞬间死亡,没等他们应该过来就死了。试问天地间有哪种力量能让所有人连发觉的时间都没有就死了。”张阳道。 “千柔,你对这片地方最熟,有听说过什么传说吗?”张阳朝莫千柔问道。莫千柔自小生活在这十万大山里,对这里的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莫千柔自从在这长大,而十万大山里最是神秘,必定传说着一些不为常人所知的传说。 单从她能认得出这种鸟一样的文字就可见一斑。 可惜的是,莫千柔对这个却也知之甚少,摇了摇头道:“这个种族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失踪了,我们知道的也不过是长辈口耳相传的一点传说。就算是刚才那碑文也是半看半猜的。” 正当所有人都要失望之时,却听莫千柔话锋一转:“不过,倒是听说过这个族里的人出现过那么一个人。 这人很是神奇,天生就会鸟语,生有异香,每天身边群鸟聚集,还能号令群鸟,被族人奉了大祭司。也就是她发现了凤凰的踪迹。所以才举族随她搬迁。” 几人听得暗自惊奇,世间竟有这样的奇人。 这得是多大的信任才能随她举族搬迁,一个族一般都是几千上万号人,当真是比皇帝的权力还要大了。 “可惜被带进坑了,一族人就这么死了。不过好歹死得也不算痛苦。”张阳叹了口气。 “不能随便就下判断,毕竟谁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千柔说道。 张阳一边听着莫千柔的话一边观察起这座巨大的凤凰像来。 塑像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神秘感,吸引着张阳的目光。流畅的身形,优美的线纹,无一不在吸引着他。只是却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却说不上来。 张阳又从头看了一遍。凤凰呈傲立状,一双炯炯有神的石眼看着远方,翅膀收着,拖着长长的尾巴。 “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杨大春笑道。 “这凤凰有些怪异,到底哪里问题却说不上来。”张阳摇了摇头道。 “能有什么怪异,不过是一尊雕像罢了。看你的眼睛都快要钻到它身体里去了。”杨大春挪揶道。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眼睛,什么身体!”张阳猛地一惊,连忙抓着杨大春的衣服急声问道。 “没说什么,就说了句雕像而已,看你一惊一乍的。”杨大春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不是,后一句,我就快想到了。”张阳急忙闭上了眼睛仔细地回想着杨大春刚才说的话,努力地想要抓住那一点灵光。 “说你眼睛快要钻进它身体里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杨大春看着张阳道。 “对了,对了,就是眼睛,眼睛有问题。”张阳兴奋得语无伦次,自顾自地说道。 “什么眼睛有问题?你说清楚点。”杨大春连忙问道。 其他几人也连忙跑了过来,全部都盯着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个所以脸来。 但是张阳却没有要给他们解释的意思,快步跑到凤凰像的前头,盯着凤凰的眼睛看了好大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凤凰石眼 “到底是什么东西?”所有人都看着张阳齐声问道。 “眼睛,就是凤凰的双眼,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看,但这一片地方只有我们几个活人,刚才大春的话提醒了我。才猛然醒悟,原来问题出在这。”张阳说着便往巨大的凤凰身上爬去。 “你,你这是要去挖它的眼睛吗?快下来,不能这么做的。”莫千柔连忙扯住了张阳。 “不是,我就上去看看是不是它搞的鬼,不碍事的。放心。”张阳回头说道。 “可是,这是凤凰神,得罪了它,我们要被遭殃的。”莫千柔惶恐道。 “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要是真有什么也烟消云散了。”张阳找了个支撑点,翻了上去。幸亏他生长在农村,自小就没人约束,自然是上树抓鸟下河捉鱼,又兼学过点粗浅的腿脚。这才堪堪上到凤凰的背上。 张阳虽然比起杨大春要稳重一些,但也是好奇心很强的人。如果有什么事没弄明白的话就非得弄个清楚不可。 这时的张阳脸色涨得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心跳比平时快上许多。站在凤凰的背上双腿都有些颤抖。 小的时候便听过村里的老人讲,一些山精怪石本来也跟其他东西一般,但慢慢地受人祭拜,久而久之便产生了灵识。 凤凰的背上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一直往张阳身上压来。 张阳深吸了口气,慢慢蹲下了身子,猫着腰,趴着一点点地往前挪去。 这背上呈圆弧形,上面也刻画着很多羽毛的线条,靠抓着这些弧痕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不知是因为凤凰背上位置较高还是其他,张阳总是觉得这里有一阵阵强风,每前进一步都得花费很大的力气。 只走了了十几步,竟然累得气喘吁吁,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脸色涨得通红,全身都冒着热汗。 莫千柔看着张阳的身影,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牙齿紧咬着,手心里也攥出了汗水,却不敢再劝了。 张阳正要往前爬去,忽然脑海里听到‘啾……’的一声轰鸣。顿时五脏翻涌不止,一股气血直往头上涌来,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直挺挺地往下倒去,像葫芦一般从凤凰像的背上掉了下来。 “张阳,你怎么了?”张阳迷迷糊糊地摔在地上,恍惚间听到他们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张阳想回应他们,嘴巴却张不开来。 过了好大一会,张阳才缓过气来,从地上坐了起来,长长喘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暂时还死不了。” 莫千柔却哇的一声哭出来了,边抹着眼泪边道:“刚才都吓死我们了,你干嘛非得上去,都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亵渎神灵的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张阳颤抖着抬起手来给她细心地擦去眼角的泪水,轻柔地安慰道:“别哭,你伤心我也会跟着一起伤心的,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别肉麻了,说说刚才在上面看到了什么。”杨大春看着两人肉麻个没完,便不耐烦地说道。 张阳缓了缓神,沉默了一会,忽然指着其中一颗巨大的树木,说道:“那颗树,我总是觉得很是诡异,刚才在凤凰背上的时候,我有种感觉,它一直盯着的不是我,而是那颗树。只是我恰巧在它视线的前方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在那颗树上可能会有什么宝贝。”杨大春的眼球顿时亮了。 “不确定,只是有种感觉。上去看看也无妨。”张阳缓了缓气,在莫千柔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走,我们去瞧瞧。”杨大春从包里掏出绳索和勾箭枪,叫上了宋玉轩。 宋玉轩点了点头,跟在了后面。 其他人也跟在后面。 众人在张阳的带领下,来到其中的一颗极高大的树底下。 这树比起其他树大了一倍有余,高不见顶,斑斑点点的光线从树叶缝隙透了下来,映在几人身上。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把勾箭枪绑上绳索,瞄准其中一条横生出来的枝条,‘嗖’的一声射了上去,绳索迅速被带了上去,只听到一声闷听。绳勾紧紧地绕在了枝条上。 杨大春使劲拉了拉绳索,对着众人笑道:“在这里等我好消息。” 说着便把身上多余的东西都解了下来,只挂了把匕首和绳枪,便踏在树杆上横着身子往上迈去。 过了约摸一个多小时才看见杨大春从树上往下爬,背上用布包着一个圆形的东西。 他虽然身上冒着汗水,脸上也有些疲惫却很是兴奋。 杨大春刚刚落地,众人便围了上来问道:“是什么东西?” “果然有东西,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一块石头。”杨大春喘着粗气回答道。 “嘿嘿,你们是不知道,这石头不知道在上面放了多久,几乎被树枝全部覆盖在上面了,要不是我眼睛雪亮,还真找不着。” 说着便把用布包着的东西从背上解了下来,摊开来一看,果然是一块黝黑黝黑的石头。这石头大约有两个巴掌大小,约摸得有上十斤,呈椭圆形,两头尖尖中间圆,上面还刻着丝线条。 张阳看着这上面的凤形文便一阵头痛,这种文跟汉语一点都不搭边,想根据字形来猜测根本做不到。也幸亏这里还有莫千柔这个懂得凤形文的人。 便求助道:“千柔,你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莫千柔看了张阳一眼,一脸凝重地捧起了这石头,良久才摇了摇头道:“我也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这似乎是这凤凰族的咒语。” 说着,小嘴轻轻地张合,一个个晦涩难明的音符从她嘴里冒了出来,等全部的字都念了一遍,忽然她‘啊’的一声尖叫,迅速地丢掉了手上的石头,捂着通红的手拧着眉头。 “怎么了?”张阳连忙抓住她的手,往上面看去,只见上面通红一片,有几处甚至已经起了水泡。 “烫,很烫!”莫千柔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快看,石头上有变化。”杨大春一声惊呼。 张阳顾不上再去安慰莫千柔,连忙往掉落在地上的石头看去。 只见原本结实的表面竟然冒出粉尘来,刷刷地往地上掉去,最后竟成了一堆灰色的土堆。 几人的脸上都变得极其凝重,谁能想到不过是念了一段话而已,竟然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 杨大春拿着匕首慢慢拨开粉尘堆,里面竟出现一个更小些的椭圆形晶状体。 几人把晶状体上面的灰尘擦干净,这才看清楚这东西的真面目。竟然是一个鸟的眼睛。只是这眼睛比普通的要多十几倍,竟然有三指宽一指长。上面也刻满了和石壳外面一样的铭文。 直觉告诉张阳,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是以后肯定会派上大用场。或许能帮助他找到那具千年僵尸的下落也说不定。 想到这,张阳不由得激动起来,连忙从杨大春手里接过石眼,仔细地看了又看。 这石眼通体血红色,表面刻满了咒语,里面却是深不见底。仿佛有无数空间在里面幻化,每一片皆是星辰浩瀚广阔无边。 张阳只看了一会,便觉得头一阵阵地眩晕,连忙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了,连忙把石眼放了回去。 好大一会才睁开眼来,这才感觉眩晕感稍减。 “张阳,你没事吧,从祭台过来你一直不对劲。”杨大春关心道。 “我,我没事。”张阳抚了抚额头,沉默了一会,对着众人说道:“这石眼归我和大春,其他人没有意见吧。” 说着便看向几人,其实张阳心里已经铁定要拿走这个石眼,与其说是征求他们的意见,不如说是通知他们。 “我没意见,石眼是你发现,大春上去拿的。跟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宋玉轩想了想沉声道。 莫千柔也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愿意用两百万买你手中的这颗石头。”阮良目光炯炯地看着石头道。 “可是我不愿意卖,这石头对我大有用处。”张阳毫不犹豫地说道。 杨大春很是诧异地望了张阳一眼,他没想到张阳这么轻易就拒绝了。 前段时间他们为了二十万才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个地方,此刻更是翻了十倍,张阳却想都不想就回绝了。石眼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张阳把石眼上的凤形字用纸笔描了下来,逐一向莫千柔请教。只是却不敢按着顺序来读了,毕竟谁也不知道再会生出什么妖娥子来。 这凤形字跟汉字没有一点相通之意,读起来呦口得很,只念了几下便感觉舌头都要打成死结了。 张阳把石眼用布包了起来,便和众人回到祭坛上,排成了一排,恭恭敬敬地嗑了三个响头。 不管这是不是有主之物,总归是拿了别人的东西,心有歉意。唯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些他们心里的歉意。 “这里有条小溪,顺着小溪应该就能走出这片地方。干粮已经吃完了,再走不出去只怕真得饿死在这里。”张阳提议道。 “这里的树木质地较轻,又有很多的藤蔓,砍来做个竹筏能省很多脚力。”宋玉轩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藤蔓道。 几人欣然同意,便拿了砍刀和铲子去了。 这一路走来,走过的路程数也数不清,脚都快要废了。此刻能有代步的工具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几人把砍来的树木和藤蔓拖到小溪边上,便开始扎起竹筏来。 这主要是宋玉轩的工作,对于经常在野外生存的他来说,这自然是简单不过了。只花了两个小时便把竹筏扎好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飞虫扑火 荒村内。 那些死去的人,身上一点点小小的颗粒正在缓缓蠕动着。 这些颗粒如同米粒大小,一个个呈灰黑色。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竟是一只只小小的虫子,跟甲壳虫一般。只是个子却少上数十倍。 这些虫子缓缓站了起来,伸直了身体,张开灰色的翅膀,纷纷从那死去的人身上飞了起来,顿时‘嗡嗡’声不绝于耳。 好似一条黑烟从人的身上上升腾而起,那具尸体逐渐化作虚无,竟连个骨头也没剩下。 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尸体上飞起,冲向了屋外。无数股密密麻麻的飞虫汇聚在一起,朝其中一个方向飞去。 穿过重重树叶,刹那间茂密的树叶化为乌有,现出一个空空的大洞。 沙沙的巨响好像倾盆大雨打在树叶子,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张阳几人把背包放在竹筏上,惬意地躺在上面,舒缓这连日来的疲惫。 树木的影子在他们上空缓缓划过,听着潺*潺流动的溪水,仿佛处于一处美丽的画境。 “回去了一定要躺着十天八天的,不然对不住这十几天来的劳累。”杨大春躺在竹筏上美美地道。 “那不成猪了?”莫千柔笑骂道。 “成猪就成猪,有时候人还不如猪呢。”杨大春回敬道。 “是啊,养成一身膘,差不多就该拉去宰了。”张阳接过话茬道。 “嘘!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朝我们这边来了。”莫千柔忽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话一出,所有人瞬间跳了起来,拿出家伙戒备着。 还没出这片原始丛林,危险随时都会有。况且莫千柔是这里所有人中听觉最好的,她的话最有信服力的。 张阳侧耳倾听一会,也听到了种奇怪的声音。 起先是微不可闻的‘翁翁’声,继而越来越大,速度却是极快,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便震耳欲聋。 “看那,天啊,好多虫子。”宋玉轩喊道。 “好像真是冲我们来的。”张阳看着这些虫子飞的方向,沉声道。 “快,点火!”宋玉轩来不及解释,只得吩咐道。 几人脸色一沉,便按他的吩咐把随身带来的火把点了起来。 这些虫子速度飞快,刹那间便飞到竹筏的上空。 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仿佛一大片的黑云,把整个天地都遮住了。 入眼所见都是这种小小的虫子,密密麻麻的直把几人吓得瑟瑟发抖。 任几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一对上这些数之不尽,遮天蔽日的东西来说,照样还是吓破了胆。 “快,蹲下去,背靠背围成一团,烧死它们。”宋玉轩脸色一狠。 几人迅速蹲了下去,把火把举过头顶。 明晃晃的火把在这灰黑的空间里,仿佛像是豆大点的灯芯,随时都可能会熄灭。 只见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迅速从四面八方向几人飞来,丝毫不畏惧他们手上的火把。 无数的飞虫飞近众人,被上面的火把点燃了身体,发出‘啪啪’的炸响声,火光不断在火把上空亮起。 密密麻麻的火星,比过年放的*还要绚丽千万倍。 但只有身处其中的张阳几人才感觉到无边的恐惧。 火光就在他们上空不到一米的地方燃起,不停地炸裂,明亮的火星不住地往他们身上落去。 刚燃烧的虫子尸体很是烫人,几乎要把他们的脸给烫花了。 头上,衣服上,背包上也落了无数的火星,直接把所有东西都点燃了。 一瞬间,熊熊大火在竹筏上燃起。 几人瞬间成了个火人。 “跳进水里!”张阳一声大喊。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跳进了水里,顿时一阵‘滋滋’的声音响起,一缕缕黑烟从水里冒了起来。烧焦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小溪。 “扒着竹筏,手里的火把不能灭。”宋玉轩边疯狂一挥舞着手里的火把,一边大吼道。 无数燃着火的虫子掉进水里,‘滋滋’声不绝于耳,清澈的河水顿时黑了一大片,到处都浮着已经成了灰的虫子尸体。 原本冰凉的河水因为这些落下来的虫子竟变得有些滚烫。 半空中,因为虫子过于密集,火顺着虫子蔓延开去,瞬间形成一大片火海。 火光绚烂,精彩夺目,美不胜收,却又夺人心魄。 河水两边的树叶也受到殃及,瞬间燃了起来,顿时熊熊大火升起,所见之处尽是火影,再无其他。 张阳几人的脸色难看之极,身上已经湿透了,头顶也落满了虫子的尸灰,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狼狈之至。 几人紧紧地扒在竹筏的边缘,不敢稍有异动,更不敢上去。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背包慢慢烧成一团灰烬。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虫子渐渐被燃烧殆尽,空中再也不见半个飞着的虫子。 几人这才敢从水里爬了起来。 确定安全了,这才敢把火把熄灭了。 毕竟资源有限,能省一点是一点。谁也不知道前面还会遇到什么危险,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呼,差点,小命都没了。”杨大春一爬上竹筏烧,把烧成了灰烬的背包挪到一旁,躺了下去。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所有人的心都还在颤抖着,刚才的场景着实把他们吓到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不怕火又不怕死的。”张阳躺在竹筏上喘着粗气问道。 “谁知道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就连它们为什么攻击我们都不知道。突然就冒出来了。而且来势汹汹,比猛兽还要恐怖得多。”杨大春说道。 “这充分说明了准备的重要性,如果没有这些火把,只怕我们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白骨了。”宋玉轩道。 张阳看了缩在一旁的阮良。只见他在一旁抱着膝盖瑟瑟发抖,似乎就快要哭了出来。 这公子哥连番受到打击,又遇险。跟他以前香车美女的生活大相庭径,没有疯掉已经算是坚强的了。 莫千柔脸上也沾满了灰,此刻正拿着毛巾,在竹筏边上沾着水小心地擦拭着。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脸上比其他地方都要重要得多,伤了脸就有可能毁容。 刚才漫天的火星落下,也不知挨了多少下,此刻已经不复本来面貌。 “我来帮你。”张阳接过莫千柔手里的毛巾,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地沾着她脸上的灰。 唯恐擦伤了她嫩*滑的小脸蛋。 莫千柔盯着张阳的面孔,两滴泪水从眼泪悄然滑落。 “干嘛哭了,哭就不好看了。眼泪里含有很多盐份,落到伤口上会加剧疼痛的。”张阳一沾着灰一边安慰道。 “你会一辈子这样对我好吗?”莫千柔轻声问道,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张阳。 张阳听了楞了好大一会,脸色变幻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又继续给她沾掉脸上的灰。 “我,我,我冷!”莫千柔看着张阳,小嘴张了张,很难为情地说道。 说完便把头低了下去,再也不敢去看他。只是身体却一直在瑟瑟发抖。 张阳脸上一红,纠结了一会,便挪了过去,把莫千柔揽在了怀里,柔声说道:“现在还没离开危险区,再过一会,我们就找个地方靠岸,烤着火就不冷了。” “可是,我们换洗的衣服和其他东西都被烧没了。”莫千柔靠在张阳的怀里,呆呆地说道。 “别担心,很快就可以出去了,从这条河出去,应该就能到外面了。”张阳抬起头来看向水流的方向说道。 事实上,这并不是十分肯定的事情。常理是这样没错,但事实又是别外一回事。 地上支流和地下暗河相互交错,复杂非常,经常会有水流进去地下暗河又流出来的。 还有些是直接进去暗河,最后却在湖心冒起来的。 但这话自然是不能讲出来的。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鄙视你。”杨大春酸溜溜地嘟囔道,还对着张阳竖起了中指。 张阳正想着问题,却听到杨大春的话,不由得笑骂道:“去你的,胆子最肥就你了,还要人安慰吗,小时候哪次不是你带我去摘人果子的。” “还说呢,还不是看你馋得慌,才带你去的,现在倒怨起我来了。是谁在那看着树上的果子连口水都流出来了。咦,好长的一条口水,从嘴巴就垂到地上,恶心死了。”杨大春说着做了呕吐的样子。 引得众人一阵哄笑,沉闷的气氛一瞬间竟轻松了不少。 众人又走了近一个小时,确定再也没有那些诡异生物追来了,便选了一处开阔地把竹筏靠岸。 上了岸,把背包搜索了一遍,刚才落下的火星把背包都烧坏了。里面除了几样铁器,其他的都是不能再用的了。 几人把能用的都找了出来,拿在身上,又合力找来一堆干树枝生了一堆火。 宋玉轩带着杨大春出去,发挥了他丛林里生存的本事,做了几个简单的陷阱。 兴许是这里的野物戒心不强,很快就捉来几只野鸡和兔子。分到人手里,刚好一人一只。 由于带来的盐巴和调料都被烧坏了,所以只能干烤。 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所有人都吃得很快。在这种时候哪里还敢挑剔,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连阮良这样的富家公子都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拧着眉头吃完了。 几人吃过野味,便围着火堆烘着身上的衣服。 跳动的火苗映着几人的脸上,一暗一明间映着几人疲惫的神色。火堆里不时传来树枝‘噼啪’的炸响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各种鸟兽虫鸣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响亮了。 张阳回过头去看了看周围漆黑的环境,心里有些微微地颤抖。 第一百三十四章 蝴蝶鱼惊魂 几人吃过食物,留了一个人看夜,便围着火堆睡了。 但一直让张阳心里不安的事情没有出现。今天终归累了一天,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一夜无事,直至天明。 清晨,张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又把其他人也叫醒了。 又去捉了几只野味,美美地吃了一顿。 待吃饱喝足后,众人带上还能用的家伙上了竹筏,继续顺着水流往下漂去。 经过昨天这一阵仗,所有人的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衣服也烧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破洞,露出里面白色的皮肤。 看上去狼狈不堪,但谁也没有取笑谁的意思。 这一路走来,可以用险死还生来形容。 虽然见识到了种种神奇的景观,但每次都差点丢了性命。这会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兴奋劲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但是出路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说出来,只不过都心知肚明而已。 本来接了这种活就意味着会面临着种种不可预料的危险。 但真正面临时又是另外一种心情。 众人上了竹筏便各自坐着警惕地看着周围。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出了这片林子都不算是脱离危险。 昨天那种虫子,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说实话,我有些想秀儿了。”杨大春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也是,好久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张阳说道。 “说到底也是我们把她带出来的,我们有责任负任她的安全。”杨大春说着,忽然转过头去对着阮良说道: “如果秀儿少了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 阮良微微一楞,苦笑道:“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动她的。你们能帮我这大忙,我已经非常感激,哪还会去做那些恩将仇报的事情。” “最好这样,如果她真有什么事,我拼着性命也要弄死你这王八蛋。”杨大春恶狠狠地威胁道。 “少说几句。”张阳制止了杨大春的话。 “喂,你们看,水里有东西。”莫千柔指着水里向几人喊道。 “这是什么东西?鱼鳍大,身体却那么小,看上去挺怪的。”莫千柔又说道。 张阳扒到竹筏边上朝水里看去。 只见水里有一只只颜色鲜艳的鱼。这鱼奇怪的很,身体小小,胸鳍,腹鳍,尾鳍却比身体还要大,扁扁的嘴巴甚至还长着两条肉鳄须。一双鱼眼却显得很灵动。 看上去好看极了,比人们养在鱼缸里的观赏鱼还要漂亮得多。 宋玉轩一看到这些鱼的模样却脸色大变,连忙道:“别大声说话,这种鱼叫蝴蝶鱼,我见过一次。攻击性很强,甚至能在水面上滑翔数米远,跳得也很高。同时也容易受到刺激,一受到惊吓全身便会鼓起刺来,十分危险。” 几人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也幸亏还有个对野外环境熟悉的,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众人慢慢收回了身子,却是不敢再看了。鱼虽好看,但是还是小命要紧。 也乖乖地闭中了嘴,心中祈祷着能快点过了这片水流。 但不知这条水流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竟惹得这些鱼成群在这里生存。 虽然心里着急,但却不敢拿铲子去划水,生怕一丁点的动静都会惊吓到它们。 这种鱼实在是太多了,水底下密密麻麻的都是。五彩斑澜,缤纷无限,从上面往下看去,简直美得像一幅画。 但几人大气都不敢喘,甚至连动也不敢动。 只呆呆地坐着,面面相觑,脸上皆是凝重无比的神情。 忽然,岸边树枝一阵剧烈地晃动,一只黑影从树丛里撞了出来,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直往水里跳去。 众人脸色大变,心里惊骇不已。 让他们最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果然,在黑影落水的一瞬间,河里瞬间像油锅一般炸了起来。 无数的蝴蝶鱼从水里跳了起来,又向刚才那黑影落向的方向钻去。像一个倒流的泉水。看上去壮观极了。 张阳看着骇然不已,这些鱼一瞬间便能把全身鼓了起来,一条条骨刺一下便从身体里伸出来。 整条鱼看上去就像一只有着巨大鱼鳍还长着了骨刺的气球。 “快点划,尽快离开这地方,这些鱼已经发疯了,不会轻易罢休的。”宋玉轩焦急地说道。 “可是,如果我们不动的话,它们是不是就不会发现我们了。这样会不会反而刺激到它们。”张阳还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 “晚了,这些鱼一跳上来就已经看到我们了,它们会攻击一切移动的物体。听我的,没错。”宋玉轩急得脸上都冒出了热汗。 “好!”几人答应一声。也顾不上分辨宋玉轩话里的真假,连忙拿起手中的工兵铲划起水来。 竹筏一动,瞬间从水里蹦起无数的一团刺一样的蝴蝶鱼。 这些鱼一蹦起来便张着布满锯齿的大嘴向几人扑来。 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前扑后继。如果让它们跳到竹筏上来,几人绝对只剩骨头的份。 张阳脸色一狠,猛地站了起来,把最近的一个猛地向后拍去。 同时喝道:“来了,先把这些东西弄出去。” 其他人不等张阳吩咐,纷纷站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铲子往这些没完没了的蝴蝶鱼身上拍去。 一时间‘乒乓’声不绝于耳。 对付这些水里的生物最是难缠。不像昨天飞天的虫子可能用火烧。眼下也没了别的工具,只得苦苦的抵挡。 忽然听到莫千柔一声惨叫,张阳匆忙间回头一看,只见莫千柔身上正挂着一条鱼,鱼身上的骨刺已经扎进了她的身体里。 “镇定,镇定,千万不能慌。”张阳猛地大吼道。 但张阳却无暇顾及她,这些鱼数量之多超乎他的想象。 疯狂程度也始料未及。他不是没想过丢弃竹筏从岸上走,但是岸上多是比人还高的荒草和藤蔓。 在里面穿行极其困难,而且不辨方向,不知道会绕到哪里去。 所以即使遇到这种危险,也不得不去面对。他们别无选择。 张阳一面苦苦抵挡着这些不停向他们扑来的蝴蝶鱼,一面苦苦思索着办法。 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只能祈祷着这段水域能尽快过去。 忽然,脚上一痛,低头一看,只见上面挂着几条鱼,大又锋利的牙齿正死死地咬着他的大*腿。 尾巴一甩一甩的,骨刺不停地往里刺去,裤子一下变红了。 张阳猛地把手里的铲子往下挥去,顿时两条鱼瞬间掉了下去,在竹筏上乱蹦着。 脸色一狠,刃口往上面一砍,只听到‘噗’的一声响,顿时鱼成了两半,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内脏露了出来。 “快,把它踢走。这种鱼非常嗜血。”宋玉轩脸色难看之极。 张阳心里暗叫不好,来不及想其他,连忙一挥铲子把开膛破肚的两条鱼拍飞出去。 果然,那些鱼疯狂地扎成了一堆。水花四溅,无数条鱼在水面甩动着身体。看着骇人至极。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鱼停止攻击?”杨大春焦急地吼道。 “没有,要是有的话我早就用了,还用你教?”宋玉轩头也不回地大吼道。 张阳心里一阵苦闷,这些鱼数之不尽,前仆后继,没有个停止的时候。 而他们支撑到现在,手臂已经渐渐酸*软无力。手上的工兵铲全身都是铁,少说也有五六斤,挥动起来都很费力。 这样下去,再过不了多久,即使他们没被鱼吃了,也会力竭而亡。 竹筏顺着水流慢慢往下走着,水的四周尽是这些跳动的蝴蝶鱼。 正当张阳暗叹我命休矣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朝他们攻击的鱼群竟然渐渐变得少了起来。虽说还是有很多,但已经不是刚开始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了。 还好,这些鱼还是有地域限制的,不然真的得死在这里。 张阳把扑到他面前鱼拍飞,将这猜测跟宋玉轩讲了一遍。 但宋玉轩却没有放松神情的意思,反而眉头拧得更紧了。 “什么意思?难道这里面又有什么蹊跷吗?”张阳看着宋玉轩这样的表情,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好。 果然,只听到宋玉轩沉声说道:“据说所知,这种鱼是没有水域限制的。我们上一次遭遇,是弃船上岸才逃过一劫。这次,有些反常,不对头。” “管它什么反常不反常的,起码把眼前这关先过了。”杨大春倒是光棍得很。 竹筏还在向下*流着,不知什么原因,鱼竟变得越来越少了。 又走了十几分钟,只是偶尔有零星几条向他们攻击。都被他们很轻易地击退了。 又走了一会,再也没有一条鱼向他们攻击了。 直到确定安全了,几人这才放松了神经。 把铲子往竹筏上一丢,整个人直接瘫在上面。 经过这一阵仗,几人力气几乎都要耗尽了。此刻更是被手指都不想动了。 或许是因为用力过度的原因,张阳只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体更是乏力得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阵阵异香飘进了张阳的鼻子里,起初只是一点点,后来竟变得越来越浓。 顿时全身更加绵*软了,整个人仿佛只是一具有知觉的躯壳。 “你们怎么样了?”张阳强撑着眼睛看着上空缓缓向后移走的树杆和枝叶,无力地道。 “好舒服,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软*绵绵的就像躺在云端,我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莫千柔半闭着眼睛呢喃道。 “这香味有,有问题。”宋玉轩艰难地说道。 其实张阳也猜到了是这香味的问题,但是等他们发觉时,早已中毒了。 意识变得开始模糊,眼皮也越来越重,慢慢地合上了。无我无他,一切终归混沌。 竹筏依然缓慢而坚定地顺着水流走下去,载着一堆的‘尸体’。 第一百三十五章 水鬼杨大春 迷雾中,竹筏无声地走着,像黑夜里的精灵。 几人晕倒在竹筏上,依旧没有醒来。也不知道他们身处何处。 或许即便醒来了也不会知道。 因为周围全都是白蒙蒙一片,半米之外便看不见东西。 就像蒙上了厚厚一层纱,虚幻飘渺,仿佛人间仙境。 在微风拂过,藏在白雾中树枝轻轻摇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连一丁点的动物叫声都没有。 一切都那么安静。 河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缓缓飘过的竹筏和沉在水中的叶子可以分辨出来,它并非死水。 竹筏渐行渐远,不知过了多久,在前方渐渐地有声音传了过来。 张阳眼皮跳了一阵,却睁不开来。手指也轻轻地颤抖着。 轰隆声越来越大,张阳听得明白,那是瀑布的声音。 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听这声音,瀑布的落差极大。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轰隆声渐渐变得震耳欲聋,竹筏颠波着冲出瀑布口,直直往下掉去。 把昏迷中的张阳几人像个沙包一样抛了出去。 瀑布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湖,湖上弥漫着上烟雾,不时有微风吹起,雾气在其中不断翻涌。 接着几声‘咚咚’的清响,几人连同竹筏掉下了湖中,又过了好大一阵,才慢慢飘了上来。 张阳虽然手脚不能动,但是知觉还有。砸在水里的那一刻,仿佛万箭穿心般痛苦。 他拼命地想喊出来,却连张嘴的动作都做不到。只觉得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 水不断地从鼻子嘴巴往里灌去,胸腔里压迫得厉害。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呼!”张阳身体猛地一抽,颤抖着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湖边浅滩上,全身都是湿冷湿冷的,寒气直往心里透去。 仿佛抱了个冰柱子睡*觉。 张阳艰难地伸出手,翻了个身,仰面朝上,让久受压迫的胸膛得以舒缓。 丝丝阳光照在他身上,照着他那湿漉漉的衣服和被水泡得发白的皮肤。 忽然身体一阵抽搐,一股股带着异味的水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又过了好大一会,张阳才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脱*去身上湿透了的衣服。 张眼四顾,周围除了水就是沙子。他想要找的人却是半个也没有看到。 张阳心下一片冰凉,出来时还是一行人,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 “大春,千柔,玉轩,阮良……,你们在哪?听到应我一声。”张阳无力地喊道。 全身都变得软绵绵的,每走一步路都仿佛是拖着走。此时的他只要一阵微风便能把他吹倒。 张阳绕着湖边一边走一边喊着,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他只寻回了自己的背包,其他人却是一个也没找着。 此时的他已经是饥肠饿肚头晕眼花。不知是饿极了的关系还是其他,离岸边不远处竟听到阵阵说话声。 张阳抬头往那看去,只见那里围满了人。 想到大春几个人还下落不明,他连忙加快了脚步,朝人群跑过去。 “唉,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 “可不是嘛,这已经是第八个了。” “这不会是最后一个。” 张阳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脸色一变,连忙推开人群,往里钻去。 场地中间正盖着张草席,阵阵腐臭的气味从里面传出来,让人作呕。 一股酸水直往上冒,‘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张阳吐了好一会,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了,才擦了擦嘴,便向席子盖着的那具尸体走去。 “小伙子,我看你眼生,似乎不是本地人,我可告诉你,这尸体碰不得。会倒霉的。”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张阳回头看去,是一个中年人,身体很是壮实,刚毅的脸上显得很凝重。 “没事,我,我就看看,不碍事的。”张阳勉强笑道。说着便蹲下去揭开了草席。 “唉,你这小娃子,怎么不听劝呢,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都泡烂了。”中年人说道。 “千万千万不要是他们。”张阳心里暗暗祈祷。颤抖的双手揭着草席,竟觉得着千斤重。 待看清那具尸体的面目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尸体是淹死的,都已经泡成了巨人观了,浑身上下惨白惨白的。看上去令人作呕。 但从衣服和相貌来看,都不是大春他们几个。这才让他暗松了口气。 “呼,还好,他们应该没事,只是,他们到底会在哪呢,都挨着湖边走了这么久了。按道理来说,几人是一起掉入湖里的,即使冲散了也不会冲得太远才对。”张阳暗暗想道。 “张阳!”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是大春,这是大春的声音,他们还活着,来找我了。”张阳一阵狂喜,连忙冲出人群。 “大春,大春,我在这,我在这。你能看见我吗?”张阳连忙四处张望,远处一个小黑影正朝他这方向行来。 似乎是听到了张阳的声音,那人影楞了楞,突然直直向他跑来。 “是大春,是大春,他还活着,真好。”张阳连忙朝那人影跑去。 “小娃子,你要去哪,湖里去不得。”刚刚出言提醒的中年男人又再次说道。 但张阳虽然对他的话有些疑惑,但哪里听得进去。 见到亲人的喜悦已经胜过一切。 “小伙子,你回来,水里真不能去,有什么事想不开非得去寻死。”中年男人看着张阳的背景焦急道。刚刚伸出去的双手又颤抖着收了回来。脸上神情纠结复杂。 中年人前面的话张阳听不清楚,但最后那句寻死的话却犹如晴天霹雳,把他镇得呆住了。 这一瞬间,张阳惊醒过来。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下到了湖里,水已经淹到了胸*口。 要是没有那大叔出言提醒,只怕自己这时已经被淹死了。 当时步履艰难,只当是刚从水里出来,饿得无力而已。此时猛然发觉,以下惊骇不已。 再回头往岸上看去时,岸上哪里还有大春的影子。 “张阳,张阳救我。”杨大春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张阳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杨大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也落入了湖中,只露出个脑袋拼命地拍打着水面向他求救。 “不对,大春水性很好,不可能溺水的。一定是假的。” “可是,可是万一是真的呢,万一大春在水里抽筋了呢?他就快要被淹死了,我怎么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张阳,你还是人吗?你可是你最好的兄弟,他连一个番薯都要分你一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不,不,这一定是鬼遮眼。刚才水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无端端地冒出来。” “唉,罢了,只要有万份之一的可能,我就不能丢下大春一个人。如果真丢下他不管了,只怕会后怕一辈子。杨叔也只有这一根独苗,唉,死就死上一回吧。” 张阳纠结了一会,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朝湖中的杨大春游去。 湖边的人群看着,那个生面孔的外地人神情呆滞地往湖心走去。脸上露出各种复杂的神情。有可惜,有恐惧,但更多的是麻木。 “大春,你撑住,我,我来救你了。”张阳一开口便呛了一口水,吐着水含糊不清地说道。 “张阳,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太好了。”杨大春仍旧拍打着水花,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即使拼上性命,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张阳艰难地向杨大春游去。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刚刚看到杨大春的时候距离并不远。这时已经游了很久,竟然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好像自始到终,他与杨大春的距离根本没有变过。 张阳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去湖里捞死鱼的场景。那日他在湖里发现一条好大的鱼,鱼已经翻着白肚,他喜出望外,脱*了衣服就跳下湖去,在游的时候,荡起一圈圈的涟漪,竟直把那鱼往湖心推去。 他游了老半天,眼看着就要抓到它了。它却随着涟漪一浮一沉地往外荡去。那一次,他不仅没捞到鱼,还差点丧命湖底。 后来才听家里的老人讲,那是水鬼在找替身。只有找到替身替它受过,它才能投胎转世。不然便被永世囚禁在水里。 这么一想,竟与当时有几分相像。 想明白其中关节,张阳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再回头一看,此时已经离岸边已经很远很远。 “你不是大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拉我下水?”张阳猛地喝问道。 “我就是大春啊,你不认得我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也回不去了,就下来陪我吧。”‘杨大春’忽然脸色变得极其狰狞。 “你不是大春,你把他怎么了?你不说,信不信我让你连水鬼也做不成。”张阳连忙掏出血煞匕首威胁道。 “你这样让我好心痛,我真的是大春。”‘杨大春’伤心欲绝。 “呵,忘了跟你说,其他我巴不得让他死。不管你是不是他,都死定了。”张阳忽然笑了,笑得很诡异。 “你,你为什么要杀你兄弟,不怕天打雷霹吗?”‘杨大春’瞬间慌了。 张阳看到面前这人的表情,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第一百三十六章 红衣蛇女 “如若真有一天大春变成了你这鬼样子,我也会替天行道。”张阳咬着牙凝神着眼前的这个杨大春模样的人。 “这么说来,你并不算是他兄弟,兄弟落难,你不帮助反倒为了所谓的大道弑杀他。你才是披着人皮的邪魔歪道。”‘杨大春’忽然怒骂道。 “不,你不明白,枉死之人尚有投胎的机会,若是做恶多端的人,永世在十八层地狱受尽劫难。我若是帮他去害人,才是害了他。”张阳摇了摇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悲哀。 “你们男人都该死,背信弃义的该死,出尔反尔的该死,冷眼相看的更该死,所有人都该死。包括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通通都要死。”‘杨大春’忽然全身颤抖,一缕缕黑烟从他身上冒出。 顿时变化成一个披着红色嫁衣,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女人。 “你要是有冤屈尽可以去找你的人,为何要变化我兄弟模样来害我。你们无怨无仇,为何要害我。”张阳冷声说道,手中匕首直指面前的女人。 “不是我害的你,是你害的你自己,你难道不知相由心生,魔亦由心生。”红衣女人幽幽地说道。 “废话,今日我便送你进地狱。”张阳气极,说着便向她游去。 “呵呵,愚蠢的人,难道不知水里便是我的天下吗?”红衣女冷笑一声,水中的身体一扭,顿时水面波涛翻涌。 还没等张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陡然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紧紧地缠住,迅速往水里拖去。 湖水瞬间淹没了他头顶,不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整个人已经没入湖里。 透过浑浊的湖水,隐约看见一条长长的黑影。 黑影有碗口般粗大,紧紧地缠住他,往下拖去。 那女人说得没错,在这水里就是她的天下。 在这里,张阳完全施展不开来。此时一口气将要用尽,不能跟她过多纠缠。 想到这,张阳连忙缩成一团,摸到那条粗*大的黑影,猛地挥动手中的血煞匕首砍去。 黑影又冰冷又滑,触摸上去就蛇皮一样。血煞匕首一刺进去,顿时一股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黑影猛地一缩,张阳双脚顿时得以解放。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陡然听到一阵低沉又极响亮的吼叫声。 刺得张阳耳膜发疼,心里虽然疑惑,但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一口气已经用尽,再不上到水面去,只怕会活活呛死。 连忙手脚并用向上划去,陡然身体一阵剧痛,整个人被甩出去好远。 回头一看,只见一条数十米长的黑影在水中来回甩动。带起无数的暗涌。 “嘶,这东西发狂了。”张阳强忍着剧痛向上游去。 一上到水面,张阳便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剧烈的运动和憋气使得身体承受了巨大的负荷。 待喘了几口,身体那种压抑感才慢慢消除了。 “不能再跟她过多纠缠,走为上策。”张阳握着匕首往回游去。他自己一个人实在没把握杀死她。 一个不好,自己还得栽在这里。 “小哥哥,这就要走了吗?”那红衣女人轻柔却又诡异的声音幽幽地出现在了后面。 “你刚才可是弄得人家好心痛呢!” “你认为你走得了吗?”红衣女人声音陡然变得嘶哑起来,就像七八十岁老女人的声音。 张阳怒火中烧,停了下来,转过身去对着那半个身体没在水里的红衣女人道:“你我本可安然无事,为何苦苦相逼,难道当真认为我制不住你吗?” “这倒不是,只是我在水里有些闷了,难得有个人能来陪我玩玩,小哥哥莫要嫌弃。”红衣女人掩口轻笑道。 张阳看着这女人一阵气急,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下半身就是一条蛇的话,光看上半身也是妩媚可人。配合此时的哀怨的神情也算是我见犹怜。 但是张阳却提不起半点兴趣来。这可是准备要吃人的妖怪。对她有兴趣的,此刻怕是已经进了她的肚子。 “如果我铁了心要走呢?”张阳恼道。 “只怕由不得你。”红衣女人脸色一狠,纤细的双手一拍湖面,顿时湖面炸起无数的水花。 巨大的响声直震得张阳耳膜发疼,头一阵阵眩晕。 红衣女脸上露出一丝魅笑,轻轻扭着三千烦恼丝的玉手,向张阳轻轻一招。 顿时湖面涌起一道波浪托着眩晕中的张阳来到她面前。 红衣女微微一笑,身体再次冒出黑烟,黑烟一阵翻涌,竟变成一条水桶般巨大的黑蛇。 黑蛇张开血盆大口,吐着将近一米长的蛇信子,无情的竖瞳闪过一丝贪婪。 张着大嘴便向张阳吞来。 眩晕中的张阳半晌没回过神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桶一般粗的蛇口向他咬来。正闭目等死时,陡然浑身燥热。 一股火从身体里烧了出来,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看到眼前一片暗红。 “啊……。”张阳燥热难当,猛地张开嘴,发出一阵惨烈之极的吼叫。 他猛地睁开眼睛来,这才看到此时的他已经变成火人一个。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火融化了。就连湖水都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异象?”黑蛇巨大的蛇眼里满是惊恐,颤抖的声音从里面吐了出来。 “要你命的人,你不是要我陪你玩吗,刚好我也有这想法。”张阳的双眼火红一片,整个人看上去狰狞恐怖。 张阳猛地向黑蛇窜去,带起一道巨大的水痕,速度比刚刚不知快了多少倍。 红衣女人却犹如见到了毒蛇猛兽一般,巨大的蛇身止不住地颤抖,整个身体一缩,顿时没入了水里。 但此时的张阳仿佛发了狂一般,哪里会就这样放过她。眼见这黑蛇往水里躲去,一纵身也追了下去。 浑浊的湖水里只见到一团火光和一条黑红正疯狂地追遂着。 水里的鱼虾陡然受到惊吓,疯狂地逃窜着。一些逃得慢些的直接被震晕过去。翻着白肚往水面上飘去。 正在湖边的村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吓得跪倒在地,直呼天神下凡。 “高人饶命!高人饶命!”湖中水面之下,巨大的黑蛇一边逃窜一边求饶着。 但此时的张阳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依旧追遂着。但红光却渐渐隐去,神情也慢慢变得平静起来。 “今天暂且饶了你,如果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再次作恶,我定斩你。”张阳忽然停了下来,冷漠地开口道。 “谢高人饶命,小妖知错了。定当悔改前非。”巨大的黑蛇一阵变化,又变成那个半人半蛇的红衣女人模样。 此刻娇滴滴的模样,让人很难联想到她就是那条凶恶的巨蛇。 “送我上岸。”张阳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是!”红衣女人颤声应道,畏畏缩缩地向张阳靠来。蛇尾向张阳脚底处伸去,托住了他,慢慢向水面升去。 两人上到水面时,水面已经漂起了无数的死鱼,白色的雾起不断蒸腾而起。 张阳面无表情地看了四周,往岸上一指,便倒背着上双手。一派高人的模样。 红衣女人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见水面上浮着一个背包,连忙抓在手里,恭恭敬敬地捧着。 两人往岸上飘去,到了岸边,恭送张阳上了岸之后,红衣女便低着头缩回了水里,往湖心处游去。 远远看去,只见一条细细的黑影弯曲着身体渐渐消失不见了。 正在岸上跪地膜拜的村民看到张阳上了岸来,连忙一窝蜂似的赶来。 每个人脸上的神情激动得通红。 但张阳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样,仍旧拎着自己的背包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只是速度却是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眼前一黑,竟是直挺挺地往前倒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这才悠悠地醒来。 睁开眼睛一看,只看到自己在一间瓦房里。 几条粗大的树杆交错在一起,构成了房子的横梁。横梁的正中间位置正印着一个黑色的阴阳鱼图案。 几缕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瓦片上照下来,使得房间里透着明亮。 张阳揉了揉还有些眩晕的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 再往身上一看,不由得苦笑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新的,是很平常的白衬衫黑裤子,自己原本的那一身已经被烧烂得不能再烂了。 再联想到自己竟然赤身果体在人前那么久,不由尴尬不已。 回想起刚刚在湖里的场景,不由得后怕不已。只差一点就葬身蛇腹了,当真是悬到了极点。 至于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那种力量,到现在张阳也没弄明白。 只是知道自己后身体虚弱到了极致。那高人的模样不过是摆出来吓唬那蛇妖罢了,还好那蛇妖被吓破胆了,这才唬住了她。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捡回一条命来了。 只是这湖里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怪物。而且听她说话,似乎她前身还是个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模样。 看来这问题只有在村民这里找答案了。 张阳正自寻思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木门‘嘎吱’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湖心寻人 张阳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端着一碗稀进来了。 那少女一见张阳醒来,便笑道:“大师,你醒啦,想必饿坏了,我给你盛了点稀粥。您刚才在湖边晕倒了,大伙把您抬回来的。” “大伙都说,你是神仙降临,帮我们除了一大害呢。大伙心里都感激着。但是都怕打扰到大师休息,都在外面等着呢。” “您是不知道,前段日子可渗人了呢,这方圆几十里地,天天晚上鬼哭狼嚎的,吓得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门。” “您这一来就把那河怪制服了,真是太厉害了……。” 张阳看着这个有些话唠的女孩,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什么话都没问,反倒是她叭啦叭啦一堆。 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通红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怯怯地问道:“我身上的衣服谁帮我换的。” 少女狡黠一笑,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呀,我帮你换的呀。怎么样,是不是很感激呢。” 张阳顿时尴尬起来,这都叫什么事啊,虽然自己不是女孩子,但也不是随便就让女孩子看的好吧。 “我骗你的,谁稀罕看你身体,也不害臊。是我四侄子帮你换的。是不是很好玩啊。” 少女青春活动的模样,反倒弄得张阳哭笑不得。 “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和我一样背着背包的人吗?我和我同伴走丢了。”张阳急切问道。 少女托着下巴想了想,苦恼地摇了摇头。 张阳不由得一阵气馁。心里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大春和千柔几个也不知道被水流冲到哪里去了。 此刻是生是死也不知道,着实让人担忧。 他隐约记得他们坐着竹筏冲出了瀑布口,接着掉进了湖里。 那个湖到处都是烟雾弥漫,稍远些便不清楚了。 只是后来怎么来到这里的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可以肯定的是,他刚才遇到红衣蛇女的那个湖并不是他们掉落的湖。 这湖虽然也有些雾,但却没有那个那么浓。不过也不排除白雾散去的情况。 总之不管怎么样,要尽快找到他们。 张阳见从眼前的少女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便不再问了。 从她手里端过那碗稀粥,“咕咚咕咚”两下喝了个精光,便穿上鞋子,四处张望着。 “大师可是在找你的背包?”少女似乎察觉到了面前这人的情绪,也不再调皮了。 “是,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张阳点头道。 “在外面晾着呢,里面的东西也都在。跟我来。”少女说道便在前面带路。 “哎呀,别堵着门口。该干嘛干嘛去。”少女往门口走去,把门两旁看热闹的人推搡开去。 张阳这时才发现,门口竟聚集了好多人。 看来在湖里跟红衣蛇女搏斗的事情全被这里的人知道了。 也难怪,只看那少女眼冒金星的模样就知道了。 张阳出到门口,门两边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颤巍巍上前,干瘪的的嘴巴动了动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脸色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张阳没有理会他,仍旧跟在少女身后来到一间庭院,横搭在庭院中间的一根竹竿上正挂着他的背包,干干净净的似乎已经洗过了,只是已经烂得不能再用了。 竹竿旁边的一个石碾子上正摆放着他的东西。 凤凰石眼,八卦镜,血煞匕首,被水湿得模糊不清的符纸,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张阳把能用的都捡到了少女递过来的一个布背包里,便匆匆往外走去。 “从我晕倒到现在,过了多少时间?”张阳忽然站定脚步,拧着眉头问道。 少女掰着手指想了会:“得有十二三个小时了。” 张阳眉头一拧,不由得焦急起来。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被冲到哪里去了。 “你们这里哪有小船?”张阳问道。 “大师,您是要出湖吗?不能出去啊,湖上凶险着呢,大师身体正弱着,可不能再去冒险了。那条凶恶的大蛇还在那里呢。”少女畏畏缩缩地道。看得出来她对红衣蛇女的事情还留有极深的阴影。 “我还要去找我的几个朋友。”张阳点了点头道。 “可是……。”少女欲言又止。 “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找到他们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张阳盯着她沉声问道。 少女被张阳这严肃的表情吓住了,呆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船在哪里,带我去。”张阳说道。 “哦,这边,跟我来。”少女忙不迭地点头道,率先往门外走去。 张阳跟在少女身后,两人沿着小路一路前行,走了约有半个小时才走到一处岸边。 身后陆陆续续地有脚步声传来,张阳回头看去,只见后面跟上来了十几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刚才见到的头发花白的老头。 那十几个人的神情很是复杂,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非常感激大家的救命之恩,只是你们跟着我做什么?”张阳停下了脚步疑惑地问道。 十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阵推搡过后,所有人都看向那头发花白的老头。 老头这才硬着头皮上前来,忽然低下身子就要给张阳跪下。 张阳哪能让这么大年纪的人跪自己,连忙托住了他,问道:“有事快说,我还有急事呢?我和我的朋友失散这么久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老头嘴巴动了动,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地面,良久才道:“大师能否帮我们铲除了这河怪?若是能行,必有厚谢。” 张阳看着其他人畏畏缩缩的模样,又联想到蛇女说的话,便知道里面大有文章。 且不说当真斗起来,自己斗不过她。即便是斗得过,也不能随便应下来。 稀里糊涂做了恶人可就不好了。 小时候常听杨叔讲,妖有善类,人亦有恶人。 听蛇女的话里分明透着一段曲折的故事。况且此时的第一要务就是要找到大春他们。 想到这里,便沉声说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脱不开身,只能说声抱歉了。 “ 顿了顿又道:“行善积德,必有天佑。各位只需问心无愧即可。” 说着便转过身,往其中的一条小船走去。 老头抬头看了看越走越远的张阳,手抬了半天,最后幽幽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很是落寞。 少女在前面解开小船的揽绳,看着张阳低声说道:“大师真的要出湖吗?湖里当真凶险。而且这两天湖里都起雾了,一不小心就会在湖里迷路,就走不出来了。” “就在前几个月,有个人也是乘船出湖,恰逢大雾,后来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在我们这里,雨雾天出湖可是大忌。这可不是迷信,都是血一样的教训。” 张阳不去理会这个唠唠叨叨的少女,接过了绳子,找了划浆和一根竹竿,把背包往船上一丢,便把船撑了出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劝呢,别到时人找不到,反倒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少女眼见自己说了这么多,眼前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得气恼。 “气死老娘了,好心当驴干肺,去好了,最好喂了鱼才省心。”少女眼见张阳越走越远,不由得嘟囔道。 想了想又朝张阳大喊道:“喂,我叫江芷霜,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此时的张阳已经离开岸边很远,已经听不清她讲的什么,只得向她摆摆手,示意她回去。 其实张阳又何尝不知道这湖里的凶险,但即使再凶险他也要走这一遭,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他会后悔一辈子。 这时天已经阴沉得厉害的,连个太阳也没有,看不出是什么时候。 看这架势,多半是要下雨了。 张阳看了看天色,又往四周看了看,又想起那个唠叨的小姑娘说的话。 脸不由得阴沉下来,只是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放弃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就要一直找下去。 这湖比他以前所见到的任何一个都要大,一眼竟望不到对岸。 张阳一边划着桨一边仔细地看着周围一切可疑的地方。船渐行渐远,慢慢地竟迷失在湖心里。 但让他失望的是,别说是人,就连他们身上的一点东西都没见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阳开始变得焦燥不安。眼睛也慢慢变得通红起来。 湖里除了把头浮出水面呼吸的鱼,其他连个活物也没有。 天渐渐阴沉下来,一阵阵凉风吹来,丝丝寒意顺着皮肤钻进了骨髓里。 双手和脸上渐渐冻得通红,嘴唇也变成了紫色。牙齿更是不停地打颤着。 张阳把背包里的所有衣服都加了上去,这才感觉到寒意稍减。 只是那压抑和焦燥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忽然听到‘轰隆’的一声巨响,原本阴沉的天色一下子亮了起来,又暗了下去。 接着便是一阵阵闷雷声,一滴滴细细的小水珠从天空下落下来,滴落在湖里,荡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张阳抑起头,任由雨点落在脸上。 仿佛这雨滴带来的凉意才能稍稍缓解他压抑的心情。 “啊……。”张阳心里苦恼之极,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啸。 但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话音还未落下,紧接着远处竟响起一道比他刚才还要响亮十倍百倍的长啸声。 那长啸声不知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竟中气十足,低沉却又响亮。 这突如其来的响应让张阳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四周看去。 这湖里除了洒洒扬扬的雨水和蒸腾而起的白雾,再无其他。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奇生物 张阳猛地从船上站了起来,凝神向四周看去。 可是周围却安静得很,只见雨滴不断地落下。雾气从水面上升起,把整个湖面都遮住了。 平时看见这种景色都会暗叹几声,但此时真真切切地融入其中才感觉到其中的凶险。 张阳找了好一会,没找到声音的源头,还当自己出现幻听。正要坐下的时候,那种低沉的长啸声又再度响起。 像是牛的叫声,却比牛的叫声还要长好几倍。整个过程竟到达几分钟。 张阳不是没想过是牛的叫声,可是这可是在一个巨湖的湖心里。虽然牛也会游泳,但却不可长时间停留在水里。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从来没听见哪个牛能叫这么长时间的。 除了牛,他从来没听说哪种动物会发出这种声音的。 雨还在下着,不知是风趁雨势还是雨随风来,竟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落在水面,溅起无数的小水滴。 哗啦啦的雨声夹杂着轰隆的声音,不断进入耳朵里。 一道道巨大的闪电从阴沉的天空上往下劈来,整个天地间仿佛裂成了无数块。 一人一船正漂泊在湖里,四处不着岸,更看不到丝毫人烟。 此刻的张阳仿佛面临着一张张着巨嘴的野兽,稍不留神便被吞得尸骨无存。 身上只有一个背包,里面只有几样重要的物品,再无其他了。 连个遮雨的工具也没有,雨水不断落进了小船里,竟积了满满一层水。 那个小女孩说的没错,雨雾天出船是大忌。 这种没有任何防护的小船,雨一下水便积在船里,越积越多,只能一勺一勺往外面勺水。 若是风再大一点,随时都可能翻船。 其实在出来之前张阳便想到过这种可能性,可是他别无选择。几个伙伴至今不见踪影,他沿着湖岸也找了很久。 不得已之下,才冒着生命危险撑着小船往湖心里走去。 没有任何水上行船经验的他,又因为起雾下雨的缘故,很轻易地迷路了。 张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继续划着桨往其中一个方行去。 尽管他也不知道要去的地方在哪里,可是只有走着才能减轻点心里的焦燥。 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寒意不停地往身体里钻去,难受之极。 皮肤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皱发白,又麻又冷。 岸边的一个小村子里,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正趴在小木椅上呆呆地看着门口外倾盆大雨。 良久,幽幽叹了口气。 小嘴嘟囔着:“也不知那人怎么样了,让他不要出湖非得不听。这下好了,下这么大的雨,肯定连人带船沉进湖里了。” “不过他本事那么大,连河怪也怕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吧。可是,可是本事再大也只是一个人,怎么能跟这种天地之威对抗!” “唉,他怎么这么倔,怎么劝都不听。那些人应该对他很重要的吧,连他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听村里的人说他也是在湖边被人发现才带到村里来的。” “他怎么会昏迷在湖边的呢?这人真的好奇怪,像个谜一样。让人越发捉摸不透。” “看样子好像是个风水先生,他包里还那八卦镜和符,怎么会有这么年轻还这么厉害的先生。关键是还生得这么好看。” 少女想着想着,竟痴痴地笑了。 忽地又气恼起来:“自己都把名字告诉他了,他却不说自己的名字。这么好看的人,应该也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吧。” “芷霜啊芷霜,你真是又犯花痴了,连人家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就在这胡思乱想。” 江芷霜猛地甩了甩头,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 可事与愿违,越不让自己想,脑袋里却又满是那人的影子。 湖心之上,张阳还在一边划着桨,一边找着杨大春几人。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湖面上什么东西也没有。要不他一直划着桨,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原处不动。 直到现在张阳才感觉到大海捞针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哪怕是再强大的人在天地之威面前仍旧如同蝼蚁般弱小,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其间那种低沉的吼叫声中间又出现了几次,时间长短不一。但即使最短的都有三四分钟以上,最长的更是长达十几分钟。 虽然这是张阳心里估算的结果,但应该相差不会太远。 这声音极其响亮,其中仿佛带着某种威严。 在声音响起的那瞬间,张阳竟感觉到丝丝颤抖,仿佛面临着一个巨大气场的威压。 一种无力的感觉在心里悄悄漫延。 忽然又是一道惊雷炸响,整个天地间都为之一亮。 张阳忽然间心有所感,抬头往天上看去。 只见一条巨大的尾巴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云层里。 那尾巴竟长满了巨大的鱼鳞,末尾处还有长着大大的鱼鳍,巨尾摆动竟搅得云层一阵翻滚。 张阳猛地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又麻又痛。这才惊觉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巨大的身影和那低沉的叫吼声让他联想到传说中的一种神奇的生物。 这种生物贯穿了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一直被当作图腾一样的存在。 拥有神奇力量,一直被人津津乐道,却没几人见过的神秘生物。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也足够震撼的了。 在那一瞬间,张阳的心里仿佛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几乎喘不过气来。 “想不到这种传说中的生物竟然是真的。古籍里记载的东西竟然活活地出现在了眼前。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张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脸呆滞地看着天空。 低吼声还在继续,夹杂着雷声雨声,竟有一种天下将倾的感觉。 可惜的是,只看到了一眼,那生物再没出现过了。 雨渐渐下得大了,风也越刮越大,湖面上变得颠箥起来,一阵阵浪潮涌来,使得小船剧烈地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翻了船。 忽然远处的湖面上出现一点黑点。 张阳脸上瞬间狂喜,身体竟颤抖起来。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激动的。 连忙加快了划桨的速度,靠近那黑点。 越靠近心里越是激动,看了几个小时白茫茫的湖面,陡然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即使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起码有了希望不是。 临近了一看,竟是个人。 那人正趴在水明,只露个背朝上,其他部位都沉进了水里。 张阳使劲攥了攥拳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却发现徒劳无功。 眼睛里充满复杂的神情。他记得很是清楚,这人身上的衣服分明就是莫千柔的。也就是说眼前趴在水里的人就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 既然找到了其中一个,其他人想必也不会太远。 张阳把小船靠近了那人,小心翼翼地把那人捞上船来。 待看清这人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如刀割般痛苦,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真真切切的是莫千柔,此时她的脸色极其苍白,完全看不出平时红润可人的模样。身上的衣服紧紧地贴着身体,完全看不到一点生机,像极了一个死人。 张阳伤心欲绝,整个人楞了一会,才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把莫千柔趴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随着张阳双手一下一下的按压,冰凉的湖水从她嘴里往外冒出。 好一阵压迫过后,直到再也没有水吐出来。张阳这才把她放下来。 尽管如此,莫千柔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张阳看着莫千柔,眼中闪过一丝纠结,迟疑了一会。 忽然俯下身去,捏着她的上下唇,深吸了一口气,贴着她的嘴*唇轻轻渡了进去。 一下两下,不知过了多久,可是莫千柔仍旧软成一团,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啊!张阳,你怎么那么没用啊,人已经找到了,你却救不活她,要你有有什么用。你真是个窝囊废。你就是个废物。”张阳跌坐在小船里,两眼无神,喃喃自语道。 “对,衣服,加些衣服说不定会好点,虽然都是湿的,但也好过没有。”张阳猛地惊醒过来,翻开莫千柔随身的背包,把里面同样湿透的衣服也拿了出来。 狠狠地拧干里面的水,哆嗦着给她披上去。 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狠狠地咬了咬牙。迅速地把身上的衣服也脱*了下来,全部都给她披了上去。 自己身上只留了一条短*裤。一阵阵湿冷的风夹着雨水飘来,猛地打了个寒颤。看向莫千柔的眼睛却充满了柔情。 虽然实际上,张阳并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起到一丁点的作用。但起码做了,心里便会安心一点。 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着,仿佛没个尽头。雷电也在不断地闪着,一道道闪电仿佛要把这片天地劈成无数份。 湖面翻滚得越来越厉害了,张阳坐在小船里努力地划着桨,去往不知道方向的前方,去寻找不知道在哪里的人。 那条在云层里的龙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只留下震撼人心的那一刹那。 远处渐渐响起马达轰鸣声,一道强光出现在湖里。 张阳看向强光的方向,苍白的脸上哆嗦着扬起了笑容。 第一百三十九章 龙吸水 “救命,救命啊,这里,这里!”张阳脸上一喜,连忙朝那亮光处摆手。 马达的轰隆声越来越响,渐渐出现一条船的模样。 船上正立着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少女。 张阳眯着眼看清楚了那女孩的模样,正是之前给他找船的少女。 心里不由得疑惑道:“原来是她,她怎么来了?”却有小小的感动。之前自己要出湖的时候,她拼命劝说。此刻却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 “快上来。”江芷霜把船停在了张阳的旁边,伸出手就要拉张阳上去。 张阳道了声谢,把小船靠近渔船,小心翼翼地把莫千柔抱了起来递给她,然后才上去。 两人上了船后,把小船拴在了大船的后面。 两人四目相对,江芷霜脸瞬间红了。 此时的张阳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短裤。修长健硕的身材无不展现着男人的魅力。 江芷霜顿时捂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偷偷张开一条指缝偷看着。 “有干衣服吗?”张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问道。 “哦,有,你看我都差点忘了,我特意给你备的。就是想到你可能会用到。”江芷霜瞬间惊醒,连忙从一旁的袋子拿出一套厚厚的棉衣来。 张阳接过衣服,却还给她,盯着她眼睛道:“你,能帮我个忙吗?帮我把她衣服换一下,我毕竟一个男的,不太方便。” “哦,好,这是你女朋友吗?生得真好看。”江芷霜看着躺在地上的莫千柔,有些酸溜溜地道。 “嗯,算,算是吧。”张阳楞了会,才回答道。 “那你出去吧,女儿家的身*体不方便让人看的。”江芷霜道。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套衣服,递给了张阳。 “好。”张阳应了一声,看了莫千柔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出了舱门。 穿了衣服,捂了好一会,才感觉一丝丝的暖意。 刚才几乎整个身体都麻木了,估计那女孩再来晚一会,自己就会被冻死在这湖里。 “这就是不听人劝的后果。”张阳苦笑道。 旋即脸色又暗了下来,大春和宋玉轩还有阮良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那么大一个湖怎么找,更何况这湖里还有无数支流和暗道。 谁知道是在这湖里,还是顺着河道暗道漂走了。希望他们跟自己一样也漂到了岸边被好心人救走吧。 可是这概率实在小得可怜。 今天一直在下着大雨,到现在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河流水量增加,必然增加湖面的高度。若是他们没有在湖面上涨之前醒来,或是被带走的话,回潮的水必定又会把他们拖回水里。 只这一想便觉得头皮发麻。心里不由得更加慌乱。 “你女朋友已经没有呼吸了。”江芷霜从船舱里出来,低声说道。 “我明白,衣服换好了吗?”张阳缩着脖子卷着手臂,低声问道。 江芷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能冒险来救我。”张阳轻轻地说道。 “没,没事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江芷霜脸顿时有些红了,连连摆手道,说着又看向张阳。 张阳回到船舱里,看着脸色苍白嘴唇发黑的莫千柔,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撕了一下,钻心地疼。 不知几何时,他竟如此在意这女孩。 张阳颤抖着在她身边蹲了下去,双手叠在一起,朝她胸*口按去。 他从来没有做过急救,这会不免有些慌乱,手掌接触的地方有些软绵绵的,但张阳却无心在意这些。 猛地按了下去又松开,如此几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莫千柔却丝毫不见起色。仍旧软绵绵地躺在地上。 “千柔,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张阳,我是张阳啊,你不是说要我娶你吗?不醒过来我怎么娶啊。” “你怎么就不睁眼来看看呢,我们从里面出来了,我们安全了。” “千柔你怎么那么狠心呐,怎么忍心抛弃我,抛弃你爹。你爹还在家里盼着你回去呢,还等着你给他斟茶递水呢。” “他好不容易才把你从洞神那救回来的。你都忘了吗?” 张阳一边按压着她胸*口,一边哀泣,一滴滴眼泪从眼角滴落下来。刚刚换上的干衣服又湿了一大块。 江芷霜在背后看着张阳,眼神里满是落寞之色,双手搓了又搓,竟无处安放。 忽然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咳从莫千柔嘴里发出。 正自伤心哀泣的张阳,顿时惊喜若狂。连忙擦了眼泪,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醒来就好,醒了就好,肚子饿不饿,我给你找点东西吃。” 张阳哆嗦地看着船舱,全部看了一圈,才猛地记起,这里并不是他的地方。 连忙红着脸问道:“船上有吃的东西吗?” “张阳,我不饿,真的,不用麻烦。”莫千柔那微不可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但张阳却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依然看向江芷霜。 “有,还有一点些,早上剩下的,我全给带来的。”江芷霜楞了楞神,从其中的一个铁盒里找出一个饭盒。拧开饭盒,里面是白色的米粥。 “谢谢!”张阳看了会她的眼睛,道了声谢。转身蹲了下来,用小勺了一口一口地给她勺着。 “别急,慢点吃,都饿坏了吧。”张阳把米粥递到她嘴里,柔声安慰道。 莫千柔微微张开了小嘴,眼睛却一直盯着张阳,眼泪不知不觉渗出了泪水。 “看我做什么,快点吃吧,我早上吃了些,不饿,倒是你,不知多久没吃过东西了。身体虚弱就要多吃点。”张阳轻轻地把她眼角的泪水抹去。 “其他人呢,现在还好吗?”莫千柔咽下了一口粥,轻声问道。 张阳脸色一暗,轻轻地摇了摇头。 “唉。”莫千柔轻轻一叹。 “会找到的,他们一定还活着。不说这个,来,把这粥吃了。”张阳又从饭盒里勺了一勺。 忽然船身剧烈地晃动起来。 张阳猛地一惊,站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突然起浪了。”江芷霜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颤抖着倚着墙壁上。 张阳眉头一拧,把饭盒递给了江芷霜,往船舱外跑去。 顿时把他吓得面无血色。只见湖面上波涛疯狂涌动,一道道巨浪不停地朝船上拍来。渔船顿时如同大海中的一片叶子随波遂流。 怒吼咆哮声不绝于耳,天地间风云变幻,整个天地暗淡无光。 雨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一道道巨大的闪电从天上落下,轰隆隆的雷声震得山河失色。 忽然不远处出现一个黑点,黑点随着浪潮起起伏伏,却动也不动。 张阳看了看这汹涌的浪朝,咬着牙,忽然猛地跑了回去,迅速把身上的衣服一脱,并盖在莫千柔的身上。 “你要干什么去?”莫千柔看着张阳慌张的模样和反常的动作,连忙抓着他的手嘶声问道。 “你不用管,好好地活着。”张阳把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脱完,便很轻易地挣开了她的手。 转身对着江芷霜沉声道:“如果万一我回不来,你就带着她离开这晨。把她送到一个地方,到了地方他们会把你的酬劳给你。拜托了。” 说着不等江芷霜答应,迅速跑出了船舱,一头扎进了水里。 “哎!你……。”江芷霜正要追问,船舱里已经没了张阳的身影。 “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江芷霜看着门外汹涌澎湃的浪潮,喃喃自语道。 莫千柔看着张阳离开的身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张阳在水里潜了会,便浮了起来,朝着那个黑影努力地游去。 在这种情况下每前进一米都得花费巨大的力气。湖水不停地往他嘴里灌来。他又再一次尝到了那种刺骨的冰冷。 但是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不管那个黑影是谁,他都要救他上船。在这无边的湖面上,长时间泡在水里只有死路一条。 十米,五米,两米,一米,直到接触到了那黑色的物体。 张阳抹了抹脸上的水,艰难地把那人翻过来,却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阮良。 张阳深吸了一口气,拽着昏迷过去的阮良努力地往船那边游去。 “把船开过来,我捞着了。”张阳吐了口灌进去的水,竭力吼道。 江芷霜抱着船杆,像见非常恐怖的事情,指着张阳这方向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张阳看着她这模样,心里咯噔一声,回头看着身后,一时间竟惊呆了。 张阳所处的水面越升越高,形成一股水流往后流去。竟形成一个巨大向上突起的旋涡。 水流不断从四周旋转着往中间汇聚,形成一条几十米宽的水柱,随着水流的增加,竟有越来越粗的架势。 “快,快走,快把船开走,不要管我。你听见没有,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张阳猛地大喊道。 “快走啊,楞在那干什么,你个蠢蛋。”张阳死死地拽着阮良的身体,拼命地大喊。 江芷霜楞了好大一会,才猛地惊醒过来,纠结了一会,咬了咬牙,毅然往船舱里跑去。 只过了几秒钟,便听到马达的轰鸣声。 渔船往相反的方向艰难地行去了。 张阳看着远去的渔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顿时放弃了挣扎,顺着水流往中间巨大的水柱流去。 水柱越升越高,也越来越大,竟达到了上百米宽。 张阳抬头往上看去,只见水柱竟一眼望不到尽头。 第一百四十章 调皮的巨龙 天依旧阴沉得厉害,倾盆大雨依然没完没了地下着。仿佛天上的银河缺堤,满天星河之水倾向人间。 轰隆的巨响声音敲击着天下一切生灵,无数的蛇虫鼠蚁相继奔逃,却始终逃不出被洪水冲走的命运。 陡峭的大山上‘哗啦’一声巨响,半个山头直直往下落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淹没着任何阻挡的物体。 大片黄澄澄的洪水从山上冲刷下来,房屋,树木,猪,牛,羊,甚至还有不断喊着救命的人。 救命的声音旋即被滔天的洪水淹没,再浮起来时只成了具没有任何生气的尸体。 所有生灵在天地的威严面前没有任何的抵抗力,我命由我不由天在此时不过是个笑话。 江芷霜一脸凝重地驾驶着渔船。 她虽然年轻不大,却是在这湖边长大。对这湖的脾性再熟悉不过了。 但任是她这样的老手,也要全神贯注地去面对。 渔船随着巨浪起起伏伏,仿佛随时都快要翻进湖里。几次悬之又悬地躲了过去。 船舱里的莫千柔无力地抓着床沿上的护栏,一阵剧烈的倾斜,整个人被抛上了空中,‘呯’的一声闷响,重重地拍在地板上。 船上的工具接连掉了下来,滚了一地。 水柱拖着张阳和阮良旋转着往上升去,越升越高,几十秒的时间竟升到了离湖面几十米高的地方。 张阳死死地抓着昏迷中的阮良,努力地把头浮出水面,一面骇然地望着现在发生的一切。 此时的湖面已经掀起滔天巨浪,仿佛发生了海啸一般。 浪潮相互撞击之间发出轰然巨响,无数的撞击声混杂在一起,层层叠加,竟有越来越响的趋势。 张阳只觉得耳朵‘翁翁’作响,想要捂住耳朵却腾不出手来。只有任由着声音不断地往耳朵里钻去。 巨大的水柱旋转着越升越高,不过眨眼间竟到了几百米的高度。 湖面和岸边的情景透过密集的雨水隐约可见,几条巨大大的水流带着滔天之势朝湖里涌来,带来了无数淤泥和杂物,甚至是无数生灵的尸体。 张阳这时已经麻木了,不知是冷的,还是被震撼的,或者二者皆有。 只是本能地死死地扣着阮良,虽然不一定能活下来,至少等别人找的时候不用挨个去找,倒省些力气。 水柱之中无数的鱼群跳出水面,掉了下去瞬间又被正旋转而上的水流托上来,如此循环不休。 无数的鱼跳跃在水面上,场面浩然壮观。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伟大的魔术师在进行一志炫彩夺目的表演。 只是这一场表演却没有任何的观众,所有生灵都是其中的一件道具,为这一场绚丽的表演瞬间消耗自己的生命,像上闪即逝的烟花。 水柱还在上升着,张阳往下看去,竟连湖面都不看见了,只能看见幽暗幽暗的黑雾,阵阵犹如上古巨兽的咆哮声从下面传来。 一片片连绵不绝的山岭在下方延伸,仿佛一条条横卧在大地上的巨龙。 张阳随着水柱穿过一团团浓浓的雾气。 不知过了多久,水柱似乎不再上升。只是却依旧翻腾不止,张阳随着浪潮不断起伏。 张阳凭着一股意志力,硬是撑了下来。 此时再也听不到浪潮的撞击声,却听到了别一种似牛似虎的吼叫声。 这种声音在湖面时他就听到过,那是龙吟声。 张阳浮在湖面上,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四条巨大的黑龙围着一条金黄*色的巨龙追逐着。 巨大的身体一摆便凌云而上,直冲九天之上。 几条黑龙比金龙稍小一些,可却丝毫不惧,紧紧地追在了身后。瞬眼间便消失在了天地间。 张阳看得目瞪口呆,今天竟然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巨龙,更经历了一次飞天的历险,这样的经历足够他吹嘘一辈子,要是他能活下来的话。 一金四黑五条巨龙下一刹那又从云端之上现出身影,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往这天湖里冲来。 像五巨大的颗陨石一般砸进了湖里,瞬间炸起滔天巨浪。本来就翻涌得厉害的湖水更加汹涌了。 张阳和阮良被这滔天的巨浪猛地拍进了水里,直往下沉去。 好大一会,去势才止,张阳这才得以重回湖面。 张阳抹了把脸上的湖水,喃喃自语道:“值了,真他娘的值了,即便是这么死也值了。” “可惜大春看不到这样壮观的场面。可惜了。” 湖水比刚才翻涌得更加厉害了。一道巨浪陡然间升起,相互撞在一起,轰然落下,炸起无数巨大的水珠。 几条巨大的黑影在水里追遂不休,每摆一次身体便会引起无数的浪潮。 张阳随着浪潮起起伏伏,渐渐失去了力气,往水里沉去。 尽管水里浑浊,但张阳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睛,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动作。 忽然一条巨大的黑影婉蜒着身体向他游来,在他面前十几米处停了下来。 龙身竟有三四米宽,上百米长。龙头比一辆巨型卡车还要大上一些,一双眼睛竟比车轮还要大上几倍。此时正炯炯有神地看着张阳。 一双粗长的肉须随着暗潮轻轻摆动着。它忽然张开巨口。 “完了,完了,它要把我吃了。”张阳心下骇然,此时一口气已经用尽,猛地吐了出来,湖水瞬间往他嘴里灌了进去。 张阳本能地挣扎着,脸上已经憋起了青筋。 巨龙巨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张阳,忽然张开巨口。正当张阳以为它要吃了自己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气泡从巨龙的嘴里冒出来。 气泡比车轮还要粗得多,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直直地往张阳飘来,瞬间把张阳包裹在里面。 “呼!”张阳猛地喘了口气,旋即惊奇地发现,在气泡里竟能自由地呼吸。 更是能自由地飘浮在中间,不仅如此,气泡里竟然还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浑身说不出的舒畅。 巨龙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伸出一只巨爪,轻轻地把裹着张阳的气泡托在掌上。 张阳得巨龙搭救,险死还生,但却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谁知道这巨龙脾气好不好,是不是喜欢吃人。 万一要是惹它不高兴了,它把自己往嘴里一扔,连塞牙缝都不够的,却可怜了卿卿性命。 一人一龙相互对视着,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但张阳此时也才得以见识到这传说中的巨龙真正的模样。 从龙头直到龙尾都履盖满了鳞片,一双鹿角只开了两丫,龙身腹部却长满了巨大的腹鳞,看上去神奇威严。 忽然水中一阵暗潮剧烈涌动,四条黑影扭曲着身体向他们这游来。几双巨大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张阳。 张阳哪里能经受得住这种凝视,一瞬间便觉得如坠深渊地狱,身体竟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它们。 忽然金龙张开巨口一声长啸,随即几条黑龙附和着发出几声长啸声,接着迅速消往上游去。 托着张阳的巨龙身体缓缓摆动,也带着张阳往上游去。 周围的水一阵涌动,几条黑色的巨龙从下面游了上来,同时带着两个巨大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隐隐有个人影。 张阳脸上狂喜,连忙擦了擦眼睛又往那气泡看去,只是湖水太过浑浊,看得不太清楚。 但饶是如此,也让张阳兴奋非常。 几条巨龙浮出水面,露出巨大的头颅。猛地甩了甩头,发出一声愉悦的长啸声。 正当张阳心中暗喜捡回来一条命的时候,却见一只巨爪抓进了气泡内,抓走了他一直死死扣着的阮良。 那巨爪把昏迷着的阮良往上一抛,接着从龙嘴里吐出一只巨大的水泡,把阮良包了进去。 “我日,它们这是要干嘛,老天,别玩我。我不喜欢被人玩,更不喜欢被动物玩。”张阳隐隐猜出它们的意图,心里狂喊道。 仿佛是印证张阳的猜测,几条巨龙把爪上的气泡往上一抛,待气泡不再上升之时,忽然齐齐一声长啸,瞬间摆动长长的身体,像离箭的弦一般向气泡冲去。 “我去,竟然,竟然真的玩上了,特么的,这是在玩我啊,真的是在玩我。放我出去,老子不想被玩。”张阳在气泡里被抛来抛去,一阵阵恶心感传来,两眼泛白,已经分不清上下东南西北了。 任张阳百般求饶,巨龙们仿佛没有听到似的。 依然玩的畅快无比。身体摆动之间,一个甩尾便把气泡稳稳地接住了,接着尾巴一弓,头一顶,气泡带着破空声远远地甩了出去。 几条龙追遂打闹,把气泡当球来玩,好不欢畅,只是却苦了其中的张阳几人。 其他人还好受些,起码都还晕着。只有张阳自己想晕还晕不过去,浑身上下透着恶心反胃却又吐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已经快要被玩晕了,忽然听到一阵极其洪亮的龙吟声。 张阳艰难地坐了起来,扭头看去,这一眼却把他吓懵了。 只见一条比刚才那几条巨龙还要大上几倍的金黄x色巨龙出现在一朵巨大的云彩之间。 整个龙身隐没在云朵之内,只露出一个威严的龙头。 一呼气便带起一巨狂风,呼呼的风声震耳欲聋。 玩的正欢的巨龙一见到这条比它们还要大上几倍的金龙,瞬间老实了,停在半空中竟一动也不敢动。 金色巨龙又是一声长吟,摆动着巨大的身体,缓缓向天边飞去,渐渐消失在了天际。 几条秒小些的巨龙互相看了一眼,恋恋不舍地看着爪上的气泡,哀鸣一声,又齐齐张大巨口,从里面吐出一个巨大的气泡。 气泡向张阳几人所在的气泡缓缓飞来,竟渐渐重合在一起。 一金四黑五条巨龙,齐齐哀吟一声,扭动着长长的身体向那条巨龙飞走的方向飞去,渐渐也消失在了天边。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女名唤江芷霜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才从晕眩恶心中缓缓回过神来。 看着巨龙飞去的方向,幽幽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是悲还是喜,喜的是似乎能活下来,悲的是竟被一条龙当球来玩。以后怕是都没脸见人了。 经过刚才巨龙吐出来气泡的双重覆盖,此时比刚才还要大上一倍。 整个人站在里面也宽敞得很,都能来回走上几步。 气泡里含有一阵奇香,吸入身体里说不出的舒畅。 刚才那好长一段时间的倒悬之苦,此刻竟觉得好了一半。 只是这气泡不知是什么原因,却是坚韧得很。刚才那样踢甩也不见炸开,端的是神奇。 水柱没了那股神奇力量的支撑,瞬间往下落去,“轰隆”一声巨响,土重重地砸在湖上,炸出一道惊天巨浪,巨浪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往四周涌去。 巨浪推倒无数的树木房屋,无数的生灵在洪涌中失去生命。 张阳透过,透过色彩斑澜的气泡壁往外看去,看到一个五彩缤纷却惨不忍睹的世界。 乌云渐渐散去,炙热的阳光从天上照下来,山川大河出现在眼前。 张阳几人身上的气泡随着他们的呼吸渐渐缩小,也慢慢地从九天之上飘下来。 看了看还在晕迷的几人一眼,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几人在气泡里慢慢往下飘去,正面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 这湖里经过一次浩劫,已变得惨不忍睹。 无数的鱼儿翻着白肚浮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的。湖水和底下的淤泥融在了一起,浑浊无比。 气泡慢慢降到到湖面上,也缩小了一大半,此刻只剩下一人高那么大点。 张阳不得不坐了下来。只是这气泡似乎越小越厚,韧性惊人,任他怎么踢怎么喘,却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后只有作由它慢慢缩小。唯一欣慰的是,气泡里的空气不会随着气泡变小而变得压抑。 反而那股异香更浓了。倒不至于太沉闷。 一阵阵风吹来,气泡随着浪飘动。 气泡越缩越小,张阳不由得蜷缩着身体,缩成婴儿在母体般的形状。 渐渐的,气泡内最后的一点空气也没有了。待吸尽最后的一点空气,张阳便晕倒了。 气泡膜全部覆盖在张阳身上,直往他的皮肤渗去。 油亮亮的皮肤,蜷缩着的身体晶莹剔透,看起来像极了一具玉雕。‘玉雕’随着浪潮起起伏伏。 其他几人也跟张阳一样蜷缩着身体在湖面上起起伏伏。 一阵阵浪潮涌来,把几人淹了下去,瞬间又像个皮球一般从水里蹦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岸边了。 身体一阵阵发热,张阳慢慢睁开眼睛。 太阳正悬在头顶,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糊上了厚厚一层淤泥,干巴巴的有些难受。 张阳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昨天的事情晃如梦境,极不真实。 要不是看到杨大春正跟他一样也躺在岸边,他绝对不相信他昨天竟经历了那样离奇的遭遇。 世界上真的是有龙,如果他还和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虽然他一直是被虐的对象。可怎么说也见识过不是。 只是可惜的是大春他们一直昏迷着,都没见识到那种壮观的场景。 张阳想到这,心里猛地咯噔一声,连忙跑了起来,跑到离他最近的杨大春,猛烈地摇晃着。 “大春,醒醒,快醒醒。”张阳一边按压着杨大春的胸腔一边焦急地喊道。 正在张阳考虑着要不要嘴对嘴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杨大春忽然一阵抽搐,一口浊气从他嘴里喷出。 “呼!”杨大春胸膛剧烈起伏着。 张阳脸上却露出了笑容,猛地打在杨大春腹部上,笑骂道:“起来,别装死了。” 杨大春吃痛,眉头拧在了一块,倒吸一口冷气,良久才睁开眼睛。 “呼,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你不能对我温柔点。”杨大春从地上坐了起来,埋怨道。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到处都是淤泥。”杨大春茫然四顾。 “别管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先找到玉轩和阮良。”张阳把杨大春从地上拉了起来。 两人又往四周寻了一会,还好失散的并不远,一会便找到了,两人又故技重施,把宋玉轩和阮良也弄醒了。 两人反应和杨大春几乎一样。 张阳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们讲了一遍,待说到遇见巨龙,几人一阵唏嘘,纷纷说道可惜。 “得了吧,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我是真不愿意被人拿来当球踢了。”张阳想起在天上那会被龙当球踢的场景,后背顿时一阵发凉。 “还真别说,身上这会挺香的。说不出来的味道,好闻极了,只怕妹子闻了都得扑上来,嘿嘿,想想那场面就刺激。”杨大春猥琐地笑道。 “行了,别*了,跟我一起去找莫千柔,那会我把她送走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张阳站了起来,看着满是淤泥,一片惨淡的岸边。 “兄弟,谢谢了,我欠你一条命,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尽管说,我绝对不说二话。”宋玉轩重重地拍了下张阳的肩膀。 “说的哪里话,我相信要是哪天我也身陷险境,你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张阳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也是,多谢张阳,还有你们几个了。我们一路走来,虽然没什么收获,但到现在还有命在,离不开你们的帮助。谢谢了,唉。”阮良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胜败得失乃人之常情,想开点。或许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张阳轻声安慰道。 阮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走吧,找到莫千柔,我们这回去了。”张阳率先往前走去。 身上的淤泥经过太阳的暴晒,已经干裂成块,走了一会,便掉了下去。好在他身上还有条短裤,倒不至于太过难堪。 几人沿着岸边走了一个多小时,张阳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条搭载莫千柔回来的小船,船身上也是破败不堪,工具掉了一地,那只盛着稀粥的饭盒也在那里。 只是却不见了莫千柔和那个来救他们的小姑娘。 “你说人会在哪呢?”杨大春疑惑地问道。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说不定这时候应该在家里呢。”宋玉轩从甲板上跳了下来。 “我,我不知道。”张阳苦笑道。 “不会吧,人家救了你们性命,你竟然连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张阳啊张阳,你也太不不是人了。”杨大春很地夸张地大叫道。 “我确实不知道,当时一心惦记你们的安危,刚醒来就跑出来找你们了。哪有心思去问人家的姓名。”张阳拧着眉头道。 “好吧,我就不说你了。四处找找吧,说不定在这附近。”杨大春竖起手指指了张阳半天,最终无力地说道。 那天出来得匆忙,只能按着脑袋里模糊的印象往回走去。 到处都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淤泥,走起路来都费劲得很,每走几步路都得剔除脚上沾的厚厚一层泥土。 不时会在地上看到裹着泥浆的人,在那一动也不动。 张阳的心里不由得更加沉重了。 “莫千柔,莫千柔,我们都还活着,来找你来了,你要是听到了应一声。”张阳大喊道。 几人寻了一阵,忽然杨大春一阵惊叫:“在这里,在这里,我找到了。” 张阳心头一阵狂喜,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 远远地看去,只见莫千柔神情呆滞地坐在一根被连根拔起的树杆上。 张阳连忙跑了过去,使劲地摇晃着莫千柔的双肩:“你醒醒,抬起头来看看,我们回来了,真的,你来摸摸。” 说着便拿起莫千柔的小手往自己脸上摸去。 莫千柔神情呆滞地看着张阳,颤抖着往张阳脸上摸去。良久,呆滞的神情渐渐恢复了神气,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瞬间抱住了张阳,脸埋进了张阳腹部之中。 此时的气氛有些旖旎还有些尴尬。 张阳回头朝杨大春他们看去,只见他们一脸的笑意。 “没事了,不哭,我们这不是都回来了吗?挺好看的一个人,哭起来难看死了。难看的人是不会有人要的。”张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 “嘶!”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张阳直呲牙,并发誓不敢再装*逼了。 “收回,收回刚才的话。你哪怕是哭花了也是最好看的。”张阳咧着嘴道。 “噗,哈哈。”杨大春几人再也憋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这还有人呢,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小黑屋再整。”张阳笑道。 莫千柔一阵羞涩,连忙推开了张阳,抹着脸上的泪痕,不知觉间已哭成了花猫脸。 “张阳,你回来了?”张阳听着声音很是熟悉,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红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怯生生地站在一旁,扭着手指不知所措。 “是你啊,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张阳连声感谢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伙伴,杨大春,宋玉轩,阮良。呃,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张阳挠着头道。 “我,我叫江芷霜,就在这一片湖边长大的。”江芷霜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露出有些暗黄的皮肤。却别有一番风情。 第一百四十二章 蜂至蝶涌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江芷霜一脸期待地问道。 “我叫张阳,一个小道士。”张阳笑道。 几人一起说了会话,阮良便提出要回去了,但是张阳看着这破烂不堪的村庄,便说要留下来处理遇难者的尸体。 杨大春和宋玉轩也跟着张阳留了下来,阮良自己先回去并承诺到了之后便把他们的报酬打到他们卡里。 经过一场劫难,湖边的土地上形成一层厚厚的泥浆。到处看起来都是黄*色的泥浆。 几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帮着村民处理善后事宜。 这件事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很快便有媒体和一些大人物来查看。死难者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张阳几人也这才了解到,原来这湖叫月亮湖。因形状像月亮而得名,整体看上去像是椭圆形。 湖很大也很深,如果船只不够大的话一般不敢出得太远。 几人忙完之后也踏上了归程。 几人从小路一直往外走去。虽然田地里裹上了厚厚一直泥土,但却不时有几只蝴蝶在半空中飞舞,煞是好看。 张阳又想起了那个迷惑他的红衣蛇女,只是这几天没见到她出来祸害人,便只能作罢。 听她的话里意思,她原本应该也是一个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被丢下了湖里准备淹死,但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了这半人半妖的模样。 这村庄经过这一劫,死去的人应该占了一大半,也应该能消了她心头恨了。 如果再继续执迷不返,张阳不去找她麻烦,也会有别的人来收拾她。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想起那红衣蛇女,又联想到了那天自己身上发生的异象。 那晚就像在做梦一样,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喂,在想什么呢,不会在想着刚才那个小姑娘呢吧?”杨大春见张阳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撞了撞他的肩膀挪揶道。 “没什么,你别瞎说,就是觉得我们这十几天的经历像在做梦一样,甚至比梦里的还要离奇。”张阳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过阮良这一趟出来怕是亏了。他本来是要出来寻长生药的,可谁曾想只寻到了一只盒子。心里怕是很不好过了。”宋玉轩接过话道。 “长生药,哼,哪里来的长生药,如果真的有的话,古代的帝王不就个个都长生不老了吗,哪里还会有改朝换代的事情。又哪里会把这种珍贵的药埋进了深山里。” “只是苦了他母亲,只能一直躺在病床上了。”张阳叹气道。 “他母亲?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人并不是他的生母,而是后母。而且依我的观察,他似乎并没有很关心他后母。但却能不辞劳苦舍身取药,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莫千柔忽然插嘴道。 “你见过他的母亲?”张阳追问道。 “远远看了几眼,而且还隔着帘子,看不清容貌。但据我所知,他一年看他母亲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倒是他妹妹看的次数还多一些。”莫千柔回忆道。 “你意思是说他一路上都是做戏给我们看的?”张阳拧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子,他娘的原来这孙子一路上都在忽悠我们,亏我们为了救他还差点搭上性命,我还背了他一路。哎哟,我这暴脾气。看到他我非得打得他不成人形不可。”杨大春卷起了袖子,恨得牙痒的。 “现在做结论还为时过早,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反正小心他一些就是了。也罢,这次回去估计就得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他做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张阳叹气道。 “我一想起一路上这孙子不出工不出力的,我心里就来气。”杨大春崩着脸道。 “你消消气,谁让人家是出钱的呢,你要有钱,你也可以一样的享受。”张阳把手搭在杨大春的肩膀上道。 “哎,你们看,好多的蝴蝶,好漂亮!”莫千柔两眼放光地往天上看去。 她这一说,张阳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刚才一路走来,只当是这里风景独特,蝶类动物较多。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因为只有他们这一处聚集了这么多,别的地方少得可怜。而且还在往这里聚集的趋势。 “我靠,这是要闹哪样啊。”杨大春骂道。 “这是冲我们来的吗?”张阳低声自语道。 “应该不会吧,我们又不是花朵。”杨大春瞠目结舌,说出的话都没了底气。 “你们虽然不是花,但是你们身上有香味啊,我看八成是冲着你们身上的香味来的。”莫千柔说着,竟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哪里有什么香味?”张阳抬起手来闻了闻,疑惑地道。 “你们闻着久了自然是闻不到的。但是我却能很清楚地闻到。”莫千柔皱起鼻子嗅着。 “身上的味道?你是说龙涎香?”宋玉轩沉着脸道。 “我不知道什么香,反正闻着挺香的,从来没闻到过这种香味。”莫千柔说道。 “什么是龙涎香?” “顾名思义,就是龙的口水。东南亚的原始丛林里有一种树就叫龙涎香。点燃之后发出来的香味极香,有宁神静心的作用,极其昂贵。那种香味我曾经见识过一次,与现在这种香味有些相像。”宋玉轩道。 “别管这个了,你们看上面。”张阳指着天空道。 其他人齐齐往天上看去。只见半空中的蝴蝶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都有。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一大片。几乎把阳光都遮住了,场面非常壮观。 “好漂亮的蝴蝶。张阳你看!”莫千柔把手伸到张阳面前。 张阳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往她手上看去,只见她手上正立着一只五彩斑澜的蝴蝶。蝴蝶缓缓扇动着翅膀,一双触角随风摆着,仿佛一个翩翩起舞的仙子。 “是挺漂亮的。”张阳微笑着把手指伸了过去,那只五彩斑澜的蝴蝶触角晃了晃,犹豫了一下,慢慢地往他手指爬去。 “别玩了,出大事情了。”宋玉轩猛地把张阳手指上的蝴蝶拍掉。 “怎么回事?”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你们看!它们全都向我们飞来了。”宋玉轩指着上空说道。 张阳往天上一看,果然见到无数的蝴蝶向他们飞来。这些蝴蝶飞的速度不快,数量却是极多。 几人一时间竟楞住了。 “跑啊,还楞着干嘛。”宋玉轩猛地一声大喝。 几人这才惊醒过来,撒起脚丫子就跑。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小路,两边都是农田,一些人在田里将被水冲得东倒西歪的稻禾扶正。 此时看见这壮丽的奇观,纷纷站起身往他们这边看来,仿佛都呆住了,连手里的活计都忘记了。 不时还有人拿出手机一顿乱拍,边拍边还啧啧称奇。 身在其中的张阳几人却没有那样的闲情雅意,虽然不知道被这些蝴蝶追上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但单是被这些蝴蝶裹成一个大大的团子,那种滋味就好不到哪里去。 几人顺着小路一阵猛跑,忽然莫千柔一声尖叫:“你们听,好像好多蜜蜂,声音好大。好像也是冲我们来的。” “什么,这是什么奇葩东西。真他娘的见鬼了。”杨大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再看向其他人时也是一样,脸上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完了,没想到在墓里都能走出来,却要死在这些小虫子手上。”杨大春哭丧着道。 “行了,别废话,留着力气跑路。只要能跑赢就有机会活命。”宋玉轩沉声道。 张阳狠狠地瞪了杨大春一眼,杨大春立刻闭上了嘴巴。 几人跑了一段小路,终于跑到了大马路上,只是路上车也少得可怜。只见偶尔几个拉板车的经过。 要是寻求他们的帮助,不过是多添几条性命而已。 “我有办法!”莫千柔忽然在马路上站定,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道。 “什么办法?不是跟它们求饶吧?”杨大春说道。 “我明白了,抢车!”张阳忽然笑道。却是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 果不其然,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便从一处山边拐角处驶出来一辆suv,以七八十码的速度向他们这方向开来。 几人沉着相互看了一眼,站成了一排横在了马路上。宋玉轩更是拿着把五四式手*枪指向那司机。 汽车里的人似乎没想到竟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拦路,一个劲地鸣着喇叭,速度却依旧不减。 待行近了,却见几人仍然没有让开的意思,这才猛地踩刹车,车子响起一阵极刺耳的刹车声,冒着一阵黑烟横摆着向几人飘来。 张阳几人迅速上前把车子围了一圈。司机哆哆嗦嗦地打开了车门,双手举了起来。 “开门,坐到边上去,快点。”宋玉轩用枪指着那人的脑袋猛喝道。 司机是个肥胖的中年人,头上已经秃了一块,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颤抖着把车门打开了,自始至终也不敢再看宋玉轩一眼。 “快上车!”宋玉轩喊道。 张阳眉心乱颤,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无数的蝴蝶和蜜蜂向他们飞来,黑鸦鸦的一片,令人望而生畏。 “不要命了吗?”莫千柔拉着张阳的手便往车上钻去。 张阳刚上了车去,猛地合上车门。 宋玉轩迅速控制着按钮把车窗都关得死死的,这才一脚油门,车子猛地向前冲去。 忽然听到一阵密集的“啪啪”声,像雨点一般不停地往往车上砸来。 张阳往车窗一看,只见外面无数的蜜蜂和蝴蝶前扑后继地往车上撞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事情闹大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我车?”秃头司机缩着身子,哆嗦着说道。 “想死的话尽管多问,我马上送你下去见你祖宗。”宋玉轩冷着脸道。 “我,我。别杀我,我不问就是。”司机全身都在颤抖,鼻子更是流出了鼻涕。 宋玉轩把枪递向后面,依旧注视着前方:“盯着他,如果他有什么不轨的意思,崩了他。” “好,没问题。”张阳狠狠地答应一声,接着手*枪,顶住了那胖秃子的脑门,一脸恶狠狠的模样。 只有摆出一副凶恶的模样才能震得住人,但是也不至于搞出人命来。不过是借个车而已,到时给他点补偿就是了。 至于那些动辄杀人灭口只是在电影里才会出来,现实中要是这么来早死八百回了。 宋玉轩这枪入手有些沉甸甸的,应该是把真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 “老实一点,你哪里动就打你哪里。”张阳顶着那人的脑袋冷声道。 “我,我不动,求求你们,别杀我,我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养呢。”司机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死了就不用养了,多好。”杨大春幽幽地说道,声音好似在人的耳边吹气。 “不不不,我想活着,还不想死。”司机眼睛闭得紧紧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不要想着报警什么的,看到外面追在后面的那些蜜蜂蝴蝶了吗?它们最喜欢吃人了,不管什么都吃,你这种脑满肠肥的更是喜欢。我已经有几个同伴被吃掉了,你要不要也去试试。”张阳几乎是趴在那人的耳边说道。 那人听了张阳的话,张开了眼睛看了眼窗外,立刻吓得又闭上了眼睛。身体比刚才抖得更厉害了。 车子沿着道路一路向前开去,渐渐地把那些蝴蝶蜜蜂甩在了身后。 这些蝴蝶蜜蜂没了目标,瞬间失去了方向,盘旋在凌空中久久不肯散去。 一时间小路边,田梗上,菜园里,荒草上,树上到处都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和就地采蜜的蜜蜂。 各种各校的蝴蝶和蜜蜂汇聚在一起,给这绿油油的田野增添无数的色彩,仿佛一副五彩的图画。 在田地里忙活的人几时见过这样的场景,纷纷看呆了,有些人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着照片。一些调皮的小孩蹦蹦跳跳地拿来了粘网,四处奔跑着捕捉,不时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 在车子里的张阳几人,望着渐渐散去的蝴蝶蜜蜂等虫物,长长地叹了口气。 “呼,总算是把这些虫子甩掉了,平时看着也挺好看的。这一多就让人渗得慌了。”张阳叹了口气道。 “谁说不是呢,再也无法直视这些小小的虫子了。”杨大春道。 “张阳,你们到底在天上经历了什么。”莫千柔很是好奇地问道。 “有什么好问的,都说是被一群龙当成了皮球踢,然后从天上掉下来,就晕倒了,再后来就不知道了。”张阳白了她一眼,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唉,也不知这是祸是福。难道我们就一直躲着不出去吗?”莫千柔拧着眉头道。 “不,应该不会,既然是香味就应该有会散尽的时候,等过了段时间应该就没这么大影响了。”宋玉轩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最好是这样了。”张阳点了点头道。 “你们,刚才说你们上天了,还见到传说中的龙了?”胖司机虽然哆嗦着,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开玩笑的,哪有的事,别打听那么多,小心我们把你丢出去。”张阳威胁道。 胖司机嘴巴张了张又憋了回去,脸上都快成猪肝色了。 “不过,你们身上倒是挺香的,我还从来没闻到过这么香的香味呢,比那些女人身上的胭脂粉都香。”胖司机说道。 张阳心里暗笑,这人似乎还玩过不少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几人没有回答他的话。 “不用跟我们套近乎,你车子借用几天,到了地就还你,你放心,车子不会白用你的,一定会补偿给你。你就算是拉了一趟长途。”宋玉轩看着前面道路,目前不斜视地道。 “我,我没这个意思,你们误会了,唉。”胖司机咧着嘴笑道。神情却是比刚才放松了许多。 胖司机还想再问几句,但一看众人冷冰冰的表情,楞是憋了回去。 车子一路向淮宁市开去。几天的时间里,几人除了下车解决吃喝拉撒外,几乎没下过车,可即使是下了车也只是短时间解决。 可是即便如此,仍然会引来一大堆的蝴蝶蜜蜂等昆虫。弄得几人很是狼狈。 几胖司机却满脸都是惊奇的神情,还拿出手机来一阵劲地拍照。 经过几天的风尘仆仆,几人终于回到了淮宁市阮良家的别墅里。 几人一进了别墅,便下了车,急勿勿地跑到了一间房间里,直直地躺了下去。 一时间床*上,地板上,沙发上都躺满了人,不一会鼾声渐起。竟是进入了梦乡。 他们实在是太累了,一路上昼夜不停地往回赶。在车上都快颠箥得要散架了,此时一到家里倒下便睡。这一睡便是天昏地暗不醒人事。 迷迷糊糊中,张阳似乎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说着些话,手上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似乎还有些温热的液体滴到了手上。 他想睁开眼睛来,却实在是太困了,全身上下只剩下模糊的知觉,身体是一点都不听使唤了。 不知睡了多久,在梦里张阳又 见到了那个爱唠叨,身材小小却勇敢过人的小姑娘。 在湖心里,天上雷电交加狂风骤雨,就在张阳快要绝望时,她驾驶着一艘破旧的渔船出现在了他眼前。 不顾危险救下了他,那一刻她的身影似乎印进他的脑海里。 那个一直在湖边长大,深知下雨天里湖里的危险,千方百计地劝阻,到最后却不顾自身的生命去救他。 可惜自己心里已经有人了,无法再去容纳更多的人。 这样走了也好,人生勿勿而过,谁跟谁都不过是彼此的过。区别的是时间长短而已。 转瞬间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又出现在了他梦境里。那女孩跟他们称兄道弟,他们关系好得不能再好。他们一起买了零食去河边,她掉进了水里。 他和杨大春两人跳了下河,拼命地去寻找。 他父亲拿着他的学费到小庙旁的小木屋给他,他看着他的父亲,两眼含着泪花,却相顾无言,默默地接过了他父亲手里的钱,回身走进了小木屋里。 眼泪渐渐流光了,他又微笑着出现在人前。仿佛那个爱流泪的孩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感觉到脸上有些湿湿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这一睁开却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一只硕大的狗头出现在他眼前,正伸着舌头往他脸上舔着。阵阵腥臭的味道直往鼻子里灌来。 “喂,你离我远点。”张阳连忙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唾沫,往后挪着身体。 大黄狗似乎有些不满张阳的行径,又凑到他跟前狂吠了几声,扭头便跑开了。 接着从外面响起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一阵脚步声渐渐响起。 “张大哥,你终于醒了,都睡两天两夜了。一回来就睡到现在。把我都担心坏了,醒了就好。”杨秀儿跑到张阳面前拉着张阳的手道。 “嗯,呸,刚才被狗给舔了,脸上臭死了。”张阳一边抹着脸上沾的唾沫一边回应道。 “嘻嘻,我去给你拿毛巾。”杨秀儿笑着,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就只记得你张大哥,都把杨大春忘干净了。”杨大春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醒溜溜地道。 “还有你宋大哥呢。”宋玉轩也醒了过来,打趣道。 “不跟你们说了,净捉弄我。”杨秀儿羞红了脸,转身跑开了。 “你们,你们忒不地道了。刚回来就调戏人小姑娘。”张阳指着他们两人,气笑道。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作无辜状:“事实如此!” 不一会的功夫,杨秀儿打来了一盆水和几条湿毛巾,挨个递给几人。 “我看,你们还是去洗个澡吧,都几天没洗了,身上都熏死人了。”杨秀儿捏着鼻子道。 张阳接过毛巾,擦着脸上的臭腥味,一边道:“确实几天没洗了,有些难受。” 杨大春神秘一笑道:“以后你可不能再叫我们臭男人了,因为我们已经香得不能再香了,你还别不信,只要我们出了这房门,八百公里外的蝴蝶蜜蜂什么的都得给我们吸引过来。” “说出来你不信吧,别说你,我要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打死我我也不信。我们回来这一路上,几十万只蝴蝶绕在我们身边翩翩起舞,那场面别提有多好看。” “我们还有证人,等这胖子醒来了,你问他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信,我看新闻了,新闻里说了在南疆一带出现了大批量昆虫聚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数量之多。即便是以奇香闻名的香妃也引不来这么多。”杨秀儿却猛地点了点头。 “我甚至还在别人拍的照片视频里看到过你们。”莫千柔继续说道。 “这么轰动了吗?”张阳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一时间竟楞住了。 “他们会找到这里来吗?”杨大春压低了声音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寻魂 “这个应该不用担心,谁能证明我们一定跟这次事情有关联。不过是一次较为奇特的自然现象罢了。”张阳托着下巴沉思道。 “妙,真是妙啊,就算有人拍到我们,我们就一口咬定跟这事情有关系。我们来个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能奈我何。”杨大春拍掌笑道。 “你们把一个人忘记了。”宋玉轩头往往那肥司机身上一撇。 他这一说,其他几人顿时把目光都聚集在那人身上。 肥司机紧紧闭着眼睛,身体却哆嗦个没停。 张阳看了正装睡的肥司机,嘴角露出一丝奸笑,半捂着嘴压抑着声音道:“要不,我们找个地。”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肥司机身上的肉颤抖得更厉害了,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从地上崩了起来,直接在张阳面前跪下哀哭不止。 眼泪‘巴嗒巴嗒’的就往下流:“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往外面乱说的。” “我上有老下有小,好大一家子等着我养活呢,父母都走不动路,孩子又正在上学,没了我他们怎么办呐。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求你们了。” 张阳却并不答话,把头往天花板上一仰,作望天状。 “咳咳,要我们饶了你也成,你须得发毒誓,只要把这几天你看见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字就全身流脓而死。”杨大春有心想笑,却硬是憋了回去。 杨秀儿此时脸上已经憋得通红,手一直捂在嘴上,身体更是一抖一抖的。 张阳瞪了她一眼,却拿她没辙。 “好好好,你们说的我都照办,我要是把这几天见到的事情说出来哪怕一个字,天打雷劈全身流脓不得好死。我,我能回去了吗?”肥司机哆嗦道说道。 “空口无凭,立字为据。”杨大春翻出纸笔,递到那人面前。 肥司机哀求着看了几人,见所有人都不为所动,思考良久才颤抖着接过纸笔,哆嗦着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所发的毒誓。 待那人一写完,张阳一把把纸张夺了过去。 “我,我可以走了吗?”胖司机哀求道。 “干嘛急着走呢,既然远来是,怎么也要喝杯茶再走。”莫千柔不知道什么端来了一杯茶,正微笑着看着那司机。那模样要多甜美就有多甜美。 胖司机看着莫千柔好看的脸蛋,脸上却不由得扭曲起来,颤抖着道:“我,我不渴,这就先走了。” 杨大春眼光一闪,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胖司机欲哭无泪,只得接过茶杯,颤颤巍巍送进嘴里一饮而尽。很多茶水却洒在了衣服上了。 “这回我可以走了吧?”胖司机小心翼翼地道。 张阳和莫千柔几人相互看了眼,点了点头。 胖司机如蒙大赫,扭起肥硕的身体,一蹦一蹦地向门口外跑去。 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响起,从门口外走进来一个人。一把把一脚刚踏出门口的胖司机推了回去。 兴许是用力过猛,兴许是胖司机弱不经风,那人仰面便倒。 “他们已经答应让我走了,你,你们不能出尔反尔。”胖司机颤抖着说道。 “他们答应你,我可没答应。在这园子里我说了算。没有我的允许,你走不出这门口半步。”阮良冷冷地道。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要报警。”胖司机往怀里一阵摸索,任他往口袋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出半个东西来。 “不用费心了,在你们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叫人把你的东西都拿走了。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你对我没有太大作用,我只是不想你出去给我们添堵而已。等这阵风声过了我自然会让你离开。”阮良蹲下身子,看着那人的眼睛道。 “可我的家人会担心。”胖司机鼓起勇气作最后的挣扎。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人联系你家里人,告诉他们你一切安好,并且会给他们一笔钱。你在这里这几天就相当于跑长途了。” “另外我得告诉你,你刚才喝的那杯茶里藏有毒蛊,现在蛊已经进入了你的身体,想死的话尽管出去,看有谁能救得了你。”阮良忽然柔声道,语气就像是安慰自家的小妹妹,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 “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胖司机吓得半晌没回过神来,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好好担心自己的小命吧,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阮良看了那胖司机一眼,站了起来向张阳几人走来。 张阳凝视着阮良,正欲问责却见他首先开了口。 “不好意思,我觉得只有把人关在这里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放出去,这样会安全一点。毕竟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你们的身影。有道是众口难辩。”阮良微笑着道。 “那我们呢,你准备要关我们到什么时候。”莫千柔冷冷地道。这女孩除了对亲近的人温柔之外,对外人一向都是很冷漠的样子。 “我怎么会关你们呢,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你们都是有本事的,我这小小的庄园肯定是关不住你们的。 只是你们现在出去无异于活靶子,只要出了这门,不出两天便有无数的狗仔和媒*体找到你们,无数的文章和视*频就会在网上发布,关于你们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就会被挖出来。 你们想一想这后果,还不如在我这待上几天。我这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等过了风声再出去不迟。” 阮良看了看张阳,顿了顿又道:“况且,我还有事情求助你们。” “最后这句话才是你的目的吧。”杨大春冷冷一笑。 阮良脸色瞬间暗了下来,说道:“你们跟我来,自然就明白了。” 说着便往门外走去。 张阳几人相互看了眼,也跟在了身后。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张阳凑近旁边的杨秀儿低声问道。 杨秀儿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张阳气恼道。 “我,我不能说。反正你去看了就明白了。”杨秀儿低着头扭着手指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 张阳盯了杨秀儿一会,见她仍旧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心里暗叹一声,时隔一个月多,她只怕和这里的人产生了感情。 几人跟着阮良出门口,下了台阶,往另外一栋别墅走去。 胖司机也想跟着其他一起走去,却在门口被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拉了下来。只得讪讪地回去了。 越靠近那那栋别墅,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就越来越重。 心里已经明白阮良这是要带他们去哪里。 别墅是一栋两屋的复式别墅,一个身穿白衣大褂戴着医用口罩的人正拎着医药箱正从楼上下来。 那人一见到走过来的阮良,便站在了一旁微微弯着腰,很是恭敬的样子。 阮良走近那人,问道:“我母亲情况有好转吗?” 那人想了会,微微摇了摇头,却不言语。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有需要我再通知你。”阮良脸上神情变得更落寞了。 白大褂听了阮良的话慢慢退去了。 “上面便是我母亲住的地方,几年了,她从来没出过一步房门,或者说一步也没离开过床,睡着的样子很好看,但我宁愿看着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宁愿看着她打我骂我。”阮良回过头来看着张阳几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张阳几人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去回他的话。 几人上了楼梯,推开一翻豪华的大门,一股比刚才还要刺激十倍的西药味扑鼻而来。 房间里满是豪华奢侈的装饰和各种现代化的医疗仪器。 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正躺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女人苍白的脸上装着氧气罩,手和脸上还沾着十几个磁贴,磁贴的一端连着各种仪器,仪器上显示着各种复杂的波段。 床边正趴着一个年红十七八岁的少女,此时听到脚步声,这才回过头去轻轻唤了声:“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最讨厌这里的吗?” “我,我来看看妈。”阮良轻声回应道。身体却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手已经攥起了拳头。 “我跟你们说的一切者是实情,我妈自三年前无故昏倒,这一躺就到现在,再也没有醒来过。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找各种方法,也请了无数的高人,可是却无力回天。” “直到后来有人跟我说,一个将军墓里有长生药,这药可能能救回来。前提是得把那个装着丹药的盒子给他。就才有了后来的事情。”阮良看着张阳几人说道。 “所以说什么从书上看来的,都是假的。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杨大春冷声问道。 “我说呢,你怎么会养尸之法,而且还是子母双煞这样的恶尸。原来背后有高人指点。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让那高人替你去寻药呢。”张阳盯着阮良的眼睛沉声道。 “这个当时我也问过他,他说他只知道消息,却没本事下得了墓,须得另寻高人。恰巧那时你们撞见了那对母子双煞,再后来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阮良低着不敢看众人的眼睛。 “你们不要去责怪他,其实,其实主意是我出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谁看到自己的母亲躺上病床上不难过呢。而且我们找到那母子的时候,她已经出车祸死了。” “我们,我们只不过是……。”那少女声音低着头越说越低,渐渐不可闻,一直不敢抬起头来。 “既然事已成定局,我就不再去追究了。只是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张阳长长叹了口气,问道。 “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这其中的症结所在。”阮良目光炯炯地盯着张阳问道。 “你原先请的那位高人是怎么说的?”张阳冷声问道。 “他说这是失魂症,魂魄已经散落在外,无从寻找。只能依靠强大的药力招回来。”阮良说道。 “魂魄丢失了就应该去寻魂,找什么长生药?”张阳反问道。 “我们其实也做过法事寻魂,连做了四十九天的法事,却一点效果也没有。没办法之下只能用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现在你找我们来,是要干嘛?” “寻魂!”阮良盯着张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城外姑容 “寻魂?三年前丢的魂,你现在叫我们去寻。三年前都找不回来,现在还能找回来?你这是在拿我们寻开心是吧。”杨大春冷笑一声。 “我明白,我明白。”阮良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拳头也攥得紧紧的,手臂上的青筋已经露了出来。看上去有些狰狞恐怖。 张阳正想着回绝他们的时候,却听到‘呯’的两声闷响。定睛一看,只见阮良正直直地跪在自己的面前。 “你快起来,不是我们不答应你,实在是事隔久远,我们半点把握也没有。你们还是另请高人吧。”张阳连忙闪到了一边。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救救我母亲吧,你们忍心看着她一直当个植物人吗?你们的本事我是见到过的,现在只有你们能救得了她。” “只要你们能救得了我母亲,什么条件都可以开,哪怕,哪怕是要我的命也可以。”阮良苦苦哀求道。 “加我一个。”少女‘扑嗵’一声也在他们面前跪下了。 “看他们这么可怜,你们就帮帮他们吧。我相信你们可以的。”杨秀儿也在一旁帮腔道。一双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张阳和杨大春两人。 “唉,你们只知求我,却不知其中有多凶险。这魂要是能寻到早就寻回来了。”张阳长叹一声。 “为了外人掉过头来为难自己人,这人情当得够好的。”莫千柔冷笑一声,似乎意有所指。 “你!”杨秀儿指着莫千柔一阵气结,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够了,容我想想。”张阳痛苦地闭上眼睛,一声大喝。 杨秀儿和莫千柔冷眼看了会,却不敢再出声了。 这屋里到处都充斥着药水的味道。张阳闻不惯这味道,又兼心里烦躁,转身出了房间。 来到了走廊的尽头,看着下面绿绿葱葱的盆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烦躁的心情这才慢慢平和下来。 平心而论,他确实想帮阮良一把,可是去寻三年前就技失的魂,而且还是经过众多高人都寻不回来。他心里实在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有三种,一是已经魂飞魄散了,二是藏在哪个凶险的境地里,三是已经被鬼差捉了去。 刚才张阳看了阴阳眼看了看,只见那女人身上还藏着一魂胎光,正是这一魂维持着生机不灭。 可是纵有这一魂也无法醒来。人生来分三魂七魄,三魂胎光、爽灵、幽精,分另对应天地人三才,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胎光为人生机所在,只要胎光在人便生机不绝。这也就是什么植物人能一直不死不活的原因。 只是要寻这二魂七魄却相当的困难。人的魂魄在不全的情况,在外游荡就会魂魄分离,如果没有鬼差领去投胎转世的话,就会慢慢消散在天地间。 如果运气好的话会依附到某个灵物上面重新生长,只是那样一来就面目全非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吓掉了魂,如果不及时找回来人就会死的原因。 “要不,我们暂且答应他,尽人事听天命,能不能找得回来就不能怪我们了。”杨大春的声音悄然出现在身后。 “唉!”张阳长长叹了口气,望着前方惆怅不语。 “罢了,就再帮他这回吧,只是其中凶险你应该也明白,并不比我们下墓少多少。”张阳转过身来看着杨大春道。 “我明白,可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况且人都给我们跪下了。”杨大春苦笑着说道。 “喂,你去哪?”杨大春看着张阳疾步往回走去。 “找他要钱备坛做法。”张阳冷声道。 杨大春听着张阳的话,脸上刚刚舒缓下去,却又慢慢拧了起来。只有他和张阳才明白这其中的凶险。 阮良和那个少女听到张阳答应了替他们寻魂,脸上露出高兴的泪水,急忙站了起来,跑到张阳面前一个劲地道谢。 莫千柔却拧着眉头看着张阳。 杨秀儿脸上同样也复杂得很,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惆怅。小嘴张了嘴又闭了回去。 “我只是答应了帮你们寻,并没有答应一定能寻得回来。”张阳沉声说道。 “明白,只要你肯帮忙,我们就谢天谢地了,能寻回来最好,寻不回来也只当命该如此。”少女抹着眼泪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废话,事不宜迟,马上开始行动。”张阳沉声说道。 “要我们做什么?”阮良目光灼灼地看着张阳。 “你把你母亲穿过的衣服和生辰八字找出来,再给我找一间做死人生意的铺子,我要去进一批东西来做法事。”张阳吩咐道。 “我去找生辰八字,哥,你陪张大师他们去买东西吧。”少女很乖巧地道。 “我叫阮秋,有什么事吩咐我就好了。”少女眯着眼笑道。 张阳这才想起来,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杨秀儿就跟他们介绍过。时间才过了一个多月竟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张阳点了点头道:“会有事情让你做的。” 阮良已经在一旁等着张阳和杨大春两人。 几人顺着楼梯下去了。那个叫阮秋的小女孩也回屋里翻箱倒柜去了。 只剩下杨秀儿,莫千柔和宋玉轩三人。 莫千柔和杨秀儿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要擦出火花来。 宋玉轩看着互相敌视的两人,灰溜溜地遁走了。 “杨秀儿,长得这么好看,难怪张阳老在我面前念叨你。端的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不要说张阳这种初哥,就是我见了也打心里喜欢。”莫千柔忽然笑道,眼里的那道寒光早已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你也不差啊,难怪张阳哥出去一趟就被你迷住了。在昏迷的时候还念叨着你的名字。对了,你叫莫千柔是吧,听说还是苗疆一带的人,还当过落花女,是张阳哥救你回来的。” “我可是听说,你们那一片的女人都爱给别人下蛊。张阳哥对你这么痴迷,恐怕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你的*了吧。”杨秀儿微笑着回应道。 “张阳很清楚我的身份,可是他清楚你的身份吗?”莫千柔忽然间冷冷地说道。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杨秀儿忽然手一伸,就要朝莫千柔抓去,爪子又快又狠。 莫千柔往边上一闪,反手一扬,无数的红色粉末从手里撒出来,这粉末像长了眼睛似的直往杨秀儿身上飞去。 杨秀儿双手轻轻一拍,顿时红色的粉沫纷纷炸响,洋洋洒洒从半空中往地上落去。 只见无数的红色小虫子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想不到你也不过如此。”杨秀儿掩嘴轻笑道。 “我们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莫千柔冷冷地说道,转身便往楼下走去。 阮良开着车带着张阳和杨大春两人来到一间纸钱铺。 几人从车上下来,便往里走去。 这间纸钱铺子很大,约有五六十平方。大到各种神灵的塑像神台,纸扎的汽车、房子、人。小到纸钱元宝蜡烛线香。都应该有尽有。 张阳把要的东西跟老板一讲,老板看了看清单,又看了看张阳几人,问道:“几位是做法事吗?” 张阳却不答话,只催促道:“老板只管按我要的去备,其他的不用操心。” “就是给你身后那人办的吧?”老板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此时却一脸神秘兮兮地道。 “是又如何?”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只是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饭,吃多了就会噎着。小心自个性命。”中年男人凑到张阳跟前,压低声音道。 “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阮良跑了过来猛地揪住那人的衣领喝问道。 “没,没什么。”中年男人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楞,讪讪地道。 “要是能卖就卖,不能卖我们找别家。”阮良冷冷地说道。 “能,能,能卖!”中年男人讪讪地转过身去备货了。 张阳在屋里呆得有些不舒服,便走到了街道上晒着太阳。 八九月份的太阳还是有些大,晒得头上有些热辣辣的。但张阳却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经过一个多月不见天日的日子,能晒会太阳就是很享受的了。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店铺老板才把东西备好。 张阳和杨大春两人仔仔细细地检查着东西,忽然冷声道:“老板,你是不是备错货了。” 店铺老板一见张阳盯着他看,楞了一下瞬间慌张起来,问道:“什么问题?” “我要的是辰砂紫符,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你是要害死我吗?”张阳盯着老板的眼睛冷冷地问道。说着把面前其中一个袋子里的东西往他面前推去。 “我该死,怪我一时贪财。小店里没有这两种东西的。这两种东西十分不寻常。哪里是我这样的小店能收得起的。”店铺老板颤抖着说道。 “你告诉我哪里能找得到这两种东西,这事便算了,要是不然,你应该知道后果。”阮良从后面窜上来,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威胁道。 “我说,我说,在城外的姑容山上。” “再具体一点。” “我只知道这么多,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自己也没去过,听说那里多是怪异的人。一些阴事要用的法器和一些从地下斗上来的阴器也会在那里交易。只是一般不向平常人透露。”店铺老板似乎被阮良吓到了,一个劲地往外说。 “你确定是这座山吗?”张阳再次问道。 店铺老板点了点头,一脸畏惧地看着几人。 张阳把买来的东西打包成一大袋子,往车后车后厢一丢,向随后出来的两人招呼道:“去姑容山。” 杨大春和阮良两人答应一声,钻进了车里。车子轰鸣一声便往前开去。 店铺老板也恢复了常态,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露出微微一笑。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无所见 三人开车经过几个小时来到城外姑容山。 这山不高,却连绵起伏,大大小小的山头接连不断。严格来说是一片丘陵地。 八九月的天,山上的草树已经显得有些枯黄了,看上去有些萧条。 几人下了车来,看着这连绵不断的丘陵发了愁。在这看了半小时了,楞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张阳不由得怀疑那店铺老板是不是在骗他们。不过看他当时的反应却又不像。 “你们说入口会在哪里?”张阳拧着眉头道。 “如果说这种市场见不得光,那肯定会设在极其隐蔽的地方。恐怕需要费上一番功夫。”阮良往四周看了一圈。 “没有这么简单,在这种市场聚集的人多大有点本事,懂点奇门八卦的本事,入口肯定会布下某种阵法掩人耳目。再找找看,哪些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多半就是了。”杨大春说道。 张阳比较认同杨大春的说法,只是刚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太阳正火辣,几人绕着几个山头转了一圈,楞是没看到有什么洞口的,也没看到有什么隐蔽的阵法。 “这片山看着不大,但找起来也够我们喝一壶的。两个小时都过去了,竟个影子都没见着。”阮良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喘着气道。 “这样找,就是找到天黑也找不着。我倒是有个办法。与其在这里瞎转悠,不如来个守株待兔。”张阳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等到了晚上,暗市开了,我们混在进去的那些人身后。就这么办,先回去歇会,养好精神,晚上好做事。张小哥的脑袋越来越灵光了,难道这就是被女人滋润的效果。”杨大春猥琐地笑道。 “滚蛋!”张阳笑骂一句。 确定了方法,几人便回到车里,靠着座椅睡了过去。 太阳渐渐西斜,继而没入山边下。余晖渐渐隐没,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张阳几人也醒了过来。 几人下了车来,一阵阵凉风吹来,竟觉着有丝丝寒意。山里到处都是各种虫子的叫声,很是吵闹。远处还能看到城市里的灯火通明。 几人爬上其中的一座小山的山顶,往四周看去,定定地又看了一个多小时,可是别说人影,连个鬼影也没有。 “唉,我说,那人是不是给的假消息我们,诓我们来这里喂蚊子。”杨大春卷着手臂问道。 “他不敢,他家业都在那里,就不怕我们回去找他算帐吗?而且看他当时反应不像是作假的。” “现在最有可能的是,有人进去了我们没看到,或者还没到点开市。”张阳沉思道。 “现在已经七点多了,再等上两三个小时应该知道了。耐心点。” “那你们看,我回车里眯会。”杨大春说着便往车上钻去。 “你呢,要不要去休息会。”张阳看着旁边的阮良说道。 “不了,你们这是在帮我,我又怎么能跑去休息,让你自己一个人守着呢。”阮良叹了口气道。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通情理的嘛。”张阳挪揶道。 阮良听了张阳的话楞了楞,叹了口气道:“不好意思,因为我的怎么差点害了大家。可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当时……” 张阳抬手阻止了阮良,说道:“过去的事就不谈了。我们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努力帮你找到,但结果我没办法保证。” 阮良的脸色瞬间暗了下去,自语道:“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可是还是很感激你们。” 忽然远处亮起一点火光,火光在黑暗中飘忽不定。 张阳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那火还在闪烁着。 这一发现,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快,快,有发现,有火,在那边的那个山头上。”张阳连忙拉开车门把正熟睡中的杨大春揪了起来。 “哪里?”杨大春一听到有发现立刻蹦了起来。 三人猛地往火光的方向跑去。山里的地凹凸不平,石头碴子遍布,一不小心就会踩到石头上。 还好今晚稍微有点月光,虽然走得慢了些,但是至少不会摔倒。 几人爬下了山,又翻上了另一个小山头上,那几个火光竟然不见了踪影。 几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会不会只是单纯的鬼火,并没有什么人会经过这里。”杨大春疑惑道。 “应该不会,鬼火是蓝色的,我刚才看到的应该是黄*色的。应该是有人拿着火把伪装成鬼火。这样即使有人看到,因为害怕也不会去靠近,所以他们才不会被人发现。”张阳沉声道。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鬼火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怂了?”张阳*地道。 “我会怂,开玩笑,长这么大就不知怂字怎么写。”杨大春挺起腰拍着胸口道。 “不管怎么说,这片地方都是最有嫌疑的,直觉告诉我,入口就在这一块地方。”张阳低声说道。 三人往四周找去,尤其是那是隐蔽的所在更是看得仔细。可惜的是没有带手电筒来,所以找起来分外地费劲。 忽然杨大春一声惊呼。 张阳眉头一跳,连忙往杨大春那里跑去。 “找着了?”张阳低声问道。 “这里有古怪。你看,这一大片都黑麻麻的。反倒是更远些的地方看得清楚些。”杨大春指着其中一个山坳道。 张阳定睛一看,果然跟杨大春说的一模一样。 “走,下去,龙渊虎穴也得探探。为防走失,互相拉着手。”张阳沉声道。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点了点头,一左一右抓住了张阳一边手。 三人小心翼翼地往那片黑鸦鸦的地方探去。 那里仿佛隐藏着很浓的雾气,而且万年不动。三人一路向前探去,竟没有搅动分毫。 张阳三人一路向前走去,黑雾渐渐吞噬了他们的身影。 在黑雾里一点东西也看不见,除了雾还是雾,就连他们身边的人都看不见,或者说连自己也看不见。 只有手上传来的感觉才能证明,拉着的是个人而不是其他。 张阳拉着杨大春和阮良的两只手,一步一步地往前探去。 雾气渐渐有些凉了,手脚渐渐变得冰凉麻木,手指拉着的手也没了知觉,仿佛拉着一条冰冷的手臂。 在这种情况人是最容易恐慌的,但是此时是为了辰砂和紫符而来。这两样东西要是没有,寻魂的动作就会非常渺茫。 脑海里不断划过在一段段令人恐惧的画面,有在寻找杨秀儿是经历的墓园一幕,有在墓底下时经历的种种匪夷所思的场景。 甚至小时候做的一些恶梦也在脑海里闪现。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上,喘气声也比平时响了无数倍。 “喂,你们听得到我说话吗?”张阳压抑着声音问道。 “听到回我句话。”张阳又再次说道。 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话。虽然一早就知道这里有古怪了,但怎么也不至于近在咫尺也听不到说话的。 手上抓着的两人的手掌也变得越来越冰凉,甚至有些硬邦邦的,跟一具尸体无异。 “幻觉,一定是幻觉。”张阳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其他。可越是这样,脑袋里的思绪更是纷呈而来。各种恐怖的画面充斥着脑海。 张阳闭上眼睛,念着静心咒,向前走了一段,忽然感觉到手上有些痒痒的。连忙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双黑色的兽眼浮在离地半米处。 也就是他跟杨大春双手的交接处。是的,只有一双像鸡蛋一般大的兽眼,张阳甚至还能看见上面的竖瞳。 此时那双眼睛正冷漠地盯着张阳,忽然那双巨大的眼睛转动了一下。 “嘶!”一阵剧烈的痛楚从手臂上传了上来。可是等他往手臂上看去时却什么也没有。只有温热的血液从血管里流出的热感提醒着他。 张阳手一抖,那双眼睛顿时半空中落了下去,巨大的眼珠子仍旧朝张阳这边瞪来。 通过手上传来的感觉,杨大春和阮良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仍旧慢慢向前走去。 张阳也不得不跟着往前走去。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巨大的眼珠子缓缓闭合,刹那间便消失了。 又走了近十几分钟,忽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迅速向他们这边走来,那声音极其响亮,踢踏声震耳欲聋。似乎是一个整齐的军队。 张阳明显感觉到它们是冲自己来的。但是这里什么都看不见,手里还拉着两个人,躲更是没地躲。 “假的,一定是假的,这地方不可能容得下这么多人的。”张阳不停地跟自己暗示道。 声音越来越响,张阳心里更恐惧了,几乎全身都在颤抖着。 忽然一阵阵冰凉的感觉透体而过,张阳的身体渐渐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只能机械性的往前走去。 忽然一阵极强的花香袭来,本来就快要失去了知觉的张阳,更是摇摇欲坠。 忽然两边的手上传来一阵强烈的拉扯,张阳脚下一软,整个人也跟着趴在了地上。 张阳再次睁开眼时,只见到狭窄的洞顶,几个油灯在洞壁上闪烁着光芒,一阵阵刻意压抑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张阳坐了起来,朝远处看去,只见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黑色衣服,衣服很大很宽,脸上更是戴着一张狰狞的面具,完全看不出是些什么人。 洞两边摆着无数的摊位,上面摆放着各种张阳从来不曾见过的物品。 张阳暗自松了口气,笑道:“终于进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怀璧其罪 张阳暗自松了口气,笑道:“终于进来了。” 再往两边看去时,心里顿时一凉。杨大春和阮良竟然不见了。 张阳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低声喊着两人的名字。 忽然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捂住了张阳的嘴,并没边上拖去。 张阳正要反抗,只听到一个极低沉的声音:“嘘!别出声。” 这声音听着熟悉,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张阳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你们这是在干嘛?”张阳疑惑地问道。 “一会告诉你。先把这个穿上。”杨大春丢过来一伯黑色的长袍和一个黑色同样丑陋的面具。 “哪来的?”张阳问道。 “那边有个专门租这种衣服的地方,不便宜呢。”杨大春说道。 张阳结合刚才看到的场景,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问道:“多少钱?” 戴着面具穿着长袍的杨大春竖起来一个手指,低声说道:“一千元。” 张阳不由得暗自咂舌,只穿这么一会就要这么多。 看着杨大春和阮良脸上的面具,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面具似乎一个样,万一走散了怎么认人?”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辨识度太高的话容易被人盯上。到时候跟紧一些就是了。”杨大春说道。 “在这里卖的大多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不小心一些只怕走不出去。”阮良沉声道。 张阳接过面具和长袍,一会便穿戴完毕。这长袍外面有很多细长的布条,有些像乞丐装。面具却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制成的,有股淡淡的清香,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好了,走吧。”张阳这一话一出,到时觉得不对劲,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却又不像是自己的。 “一会少说话,能不说就不说,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一定要贴着耳朵说,尽量不入第三人耳。”张阳叮嘱道。 杨大春和阮良答应一声,便跟在张阳身后。 这山洞里很是黑暗,只有洞壁上的亮着光。还有晃来晃去的手电光。 过道两旁摆放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各种形状的玉佩,瓷碗,铜器,甚至还有金器,骨头这些诡异的东西。数不胜数。 所有的物品上面都暗淡无光。张阳看得明白,这些应该大多是从地底墓穴挖上来的陪葬品。 这些东西通常蕴藏着极大的阴气,所以也叫阴器。又因为是死人的陪葬品,所以也叫冥器。 这些东西通常年代久远,有极大的价值。但一般人玩不来,要是不小心请了一尊回去,又不懂得处理,轻则连走霉运,重则家破人亡。 但能来到这里的人,通常是有些本事的。这些基本常识也懂,要是哪个不开眼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张阳几人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不免有些好奇,所以便四处张望。倒是摆摊的和那些前来购买的人见怪不怪,只看了他们几眼,便又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几人走了一会,没看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却在洞上看到一排人站了上面。那些人一动不动的。 洞里光线昏暗,看得不太真切,只是隐约看到那些人脸上干巴巴的。似乎只剩下一层干瘪瘪的皮包着骨头。 这念一出,张阳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再仔细往上看时,越发地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别往上看,那些都是尸体。”杨大春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张阳缓缓回过头来,心里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上面的尸体排成了长长一排,粗粗一数竟有几十个之多。 “这些尸体为什么被人挂在上面?”张阳沉声问道。 忽然一个有些沙哑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因为他们自己喜欢被人挂在上面。可能是上面比较凉快些吧。” 张阳回过头一看,只见一个比自己稍矮些的人正站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此时正看着自己。 “那你怎么不上去凉快?”张阳没好气地道。 “我嘛,比较喜欢热闹,不喜欢凉快。”那人说着又走近了两步,几乎是贴着张阳脸面说道:“你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张阳心里大吃一惊,斜着眼往边上的行人和摆摊人看了眼。果然看到那些人似乎有意无意向这边看来。 一见有人看向他们,这些人又急忙看向别处。 “我们?我们有什么值得盯的。又不是大美女。要看就看呗,又不少块肉。”张阳故作轻松地道。 “说不定还真的会少块肉!”那人忽然往两边看了看,把声音压得极低道。 要不是张阳一直留意他,几乎都听不出来他说的什么。这人说得真有其事的模样,又不像是拿他们来消遣的。不由得信了几分,只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别在这妖言惑众的,我看别有居心的是你。”杨大春在一旁听了一会,这会再也呆不住了,连忙推开了那人。 不知是那人身体娇小,还是杨大春用力过猛,竟连着退了好几步。 可即便这样,也丝毫没有恼怒的意思,反而笑着说道:“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们。不过死得不明不白倒是可惜了。” “把话说明白了再走。”阮良连忙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此时张阳,杨大春和阮良呈三角形围住了那人。 但那人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趣地看了张阳几人,把手一勾:“这里不是说话的地,跟我来。” 张阳和杨大春阮良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几人路连着拐了好几个弯,直到再看不见一个人的时候才停下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大春迫不及待地问道。 “先告诉我,你们身上为什么会有龙涎香的味道。而且比我所见到的都要纯正。”那人一开口便让张阳几人心头一颤,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东西。或许这是男人的体香也说不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张阳心里大吃一惊,拉着两人就要往回走去。 “你们是不是见过真龙。”那人追了上去,拉着张阳的外袍,死死地盯着张阳的眼睛问道。 “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也没有见过什么真龙假龙。如果你打算从我们身上讨什么好处,你找错人了。”张阳猛地拍掉那人的手,冷冷地道。 那人似乎没想到张阳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楞了会才道:“好,就算你们没见过真龙,但你们身上有非常浓郁的龙涎香,这是跑不了的。你们知道外面那里为什么挂那么多尸体吗?”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张阳拧着眉头问道,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里的人的说法是,对破坏这里的秩序的惩罚,但是我却知道其中的几具,是因为怀有重宝才被人杀害挂上去的。这里没你们想的那么美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我们会怕了他们。”杨大春冷笑道。 “你们怎么还不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稍不留意就被人害了。这种情况不是你们逞强的时候。”那人焦急地道。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张阳问道。 那人一见张阳说出这话,顿时放松了下来,道:“一是,我不想我们平白无故被人害了,二是出去了也好攀个交情。几位应该也是有本事的。说不得也会有要几位帮助的时候。” 张阳对这人的话并不全信,这人多半是觊觎他们身上的龙涎香,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这人带他们来到这里,应该会有办法应对才是。 “好吧,只要用得着我们,我们又能帮得上忙的,我们尽量帮。”张阳答应道。 “好,要的就是这句话。这是我的名片,你们收好。这是定魂珠,用秘法炼制成的。有安神定魂的作用,还有恶臭丸,能掩盖住你们身上的香味。”那人递给张阳几人一张名片,又每人给了两个丸子。 “怎么用?”张阳接过名片和丸子,洞里光线昏暗,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丸子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 “安神珠内服,恶臭丸只需藏在身上即可。还有,一会分头行动,一起目标太大。”那人又再次叮嘱道。 张阳看了杨大春和阮良一眼,一时决定不下来。面前这人来路不明,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从面上来看没有要害他们的意思。 但说的话似乎没有什么破绽。张阳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心里有都有些惴惴不安。 刚才看到那些人的目光似乎又隐藏着什么,这让张阳背上发毛。 也罢,就信他这一回。张阳心里暗想道。 想清楚其中利弊,张阳把安神珠一把扔进了嘴里,恶臭丸则放进了衣服里里面。 杨大春和阮良二人,看着张阳的动作,呆了会也跟着照做了。 那人看着张阳几人服下安神珠,藏在面具下的脸扬起一抹笑容。 张阳向那人问明了出去的路径,得知跟进入时是同一条道。便跟杨大春和阮良二人,三人各拿了十几捆现金,约定买了东西便自行离开,在车子里会合。 “出去之后,如果有缘见面,一定当面感谢。”张阳说道。 “不气,记得打我电话。”那人似乎很高兴,说话都轻松几分。 张阳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响,分明就是往他们这边来的。 正要出声示警,却听那人轻声说道:“跟我来。” 几人脸色一变,顾不上多想,便跟在那人身后。 几人找了个光线照不到的角落,藏了起来。才刚藏好,便见五个人手上各拿着一柄明晃晃的砍刀出现在过道上。 这五个人身上也穿着挂满布条的灰色长袍,脸上也戴着狰狞恐怖的面具,看去就像是从地狱里来收割人头的夜罗刹。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争相吃醋 那五个拿着砍刀的人稍微停留了一会,往四周看了看,又往其中一个甬跑去。 躲在黑暗中的张阳几人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直等到确定那些人都跑过去了,才敢出来。 “没想到这些人真的冲我们来的。”张阳望着那些离开的方向,沉声道。 “你还会说是我骗你们的吗?我在你们刚出现的时候就看出来。只是那会人多,他们不敢下手。我们一离开那里,那些人就着急了。”那人说道。 “感谢的话不多说,出去再联系。”张阳对着那人说道。又给杨大春和阮良两人一招手。便各自分开一段距离,当作不认识的模样。 那人看着张阳几个往回走去,暗松了口气,停了一会,也跟在后面往回走去。 张阳故意把脚步放得很慢,装作悠哉悠哉的样子。摆摊的渐渐多了起来。一边往回走着,时不时地还蹲下去拿起一两件物件起来看着。 这里的东西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铜器铁器,玉器都有。甚至还有些还沾着铁锈的剑,只是这里面有几成真货就不得而知了。 有些则装在一个葫芦里,看不出来装的是什么。张阳想要拿起来看看,却被摊主制止了。 张阳倒也不介意,本来只是好奇而已,看不到却也无妨。甚至张阳还看到一块脸盆大小的灵芝,这灵芝呈灰黑色,看上去有些渗人,根块底下还沾着一块木头。 以前曾听说过在一些年代久远的棺材里会长出一种灵芝,人们一般叫它太岁。至于是作什么用的,众说纷纭。有的说是能医百病,有的说是能进入假死状态,甚至还有些说能立地成仙。 张阳自然是不相信这些的。而且现在手段那么高超,造出个假的来也不费多大的事情。此时一看到这些东西,笑一笑就过去了。 只是走了许久,就是没看到有卖紫符和辰砂的。这两样东西对他们要做的事情非常重要,缺一不可。 紫符要经时日久才能养成,而且很费功夫,有时甚至有价无市。而辰砂相对好找些,是朱砂的一种。只是辰州出产的品质较好,能最大限度地发挥符的作用。是普通的朱砂作用的几倍。 又走了会,一个较大的摊位吸引了张阳的注意。那个摊们比其他的要大上几倍,却只卖一件东西。 这东西长约一米,宽红四五十厘米。东西包在一个漆黑色的长条袋子里,袋子上拉着拉链,袋子对折起来,看上去又平又扁,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只是张阳往那里看去的时候,心里隐隐在发毛。便不敢再看了。 又往前走了一阵,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回头一看,只见那个较大的摊位面前蹲着一个人,那人正在跟摊主窃窃细语。不大会的功夫便递给摊主一包东西,摊主摊开袋子一看了会,点了点头,把地上那黑色的袋子卷了起来递给那人。 那人拿了东西,站了起来,往四周看了看,待看到张阳往他看去时,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张阳。好大一会才拿了东西匆匆离去。 张阳在那人看着他的时候也与那人对视着,那一瞬间背后凉了一片。透过狰狞的面具分明看到那人的瞳孔里连一点眼皮也没有,露出里面布满血丝的眼珠。 摊主看了张阳一眼,也拿了刚才那人给他的袋子匆匆离去。 张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敢再往下想去。可是越是不想去想它,越是控制不住地去想。 连忙猛地甩了甩头,深吸一口气又继续往前走去。 又晃悠了一会,便看到一个小小的摊位,摊位上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其中正有他要的辰砂和紫符。 摊主同样穿着布条长袍戴着面具,此刻正和摊前的一个介绍着自己的东西。 张阳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虽然故意闷着声音,但张阳还是一下子便听出来了,买的东西的那人正是他的死党杨大春。 杨大春跟摊主讨价还价一番,掏了钱把上面不多的辰砂和紫符买了下来。 “小兄弟,买这么多这些作什么?莫不是要做什么的法事?”摊主饶有兴趣地看着杨大春问道。 “家里长辈吩咐的事情,小子也不太清楚。”杨大春随意应付道。 “你师父是哪派高人,说不定还曾相识过。”摊主不死心又问道。 杨大春抬起头看,隔着面具看了那人一眼,冷冷地说道:“做买卖钱货两清即可,打听这些做什么。” “是是是,我多嘴了。”那人讪笑道。 杨大春付了钱,站起身来,回身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面具下的瞳孔猛地一缩,手上一崩。 待看到张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才又不着痕迹地放松下去。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张阳看到刚才杨大春买的辰砂和紫符已经够用了,自己佯装看了会,待杨大春走远了些,便跟了上去。 两人在一处拐角处停了下来,前面便是浓浓的雾气。穿过这片雾区便能达到外面。两人把租借的长袍脱了下来,往后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追来之后,迅速没入了雾中往外走去。 又经过一段什么东西也看不见的路。好在这次心里有准备,倒也不像进入时那么害怕。 两人出了雾区,便往山上走去。却见阮良早已在半坡上等着了。 阮良拧着眉头往后看了看。 张阳笑道:“放心,已经甩掉了。” 阮良看了好一会才道:“那就好,东西都买到了吧?” 杨大春拍了拍腰间沉甸甸的布袋,答道:“都在这呢。” 几人出来的地方跟他们进去的地方并不是同一个,又费了一番功夫才回到车里。 车子一阵轰鸣声向前开去。 “想不到出来买个东西都差点摊上事了。”杨大春笑道。 “还笑,都差点被人剁了做肉包子了。”张阳笑骂道。 “哎,说正事,你打算去找那个人吗?毕竟人家还帮过我们,而且听声音似乎还是个妹子。要不我去撩一撩。唉,想我玉树临风一表人材,都快二十了还没个对象。”杨大春故意忧伤地道。 “你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后面看想犯*罪,侧面看要撤退,正面看想自卫。说不定面具底下就是一尊恐龙。”张阳挪揶道。 “就算是恐龙也是有文化有内涵的恐龙。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杨大春不满道。从怀里拿出一那人给他的名片细看起来。 “还是个集团经理呢,女强人呢。了不得。” “有什么稀罕的,现在外面跑业务的哪个不是经理。”阮良一边开车,一边回应道。 几人说着话,车子顺着公路开回了市里。一个多小时过后便回到了阮良家的公寓里。 由于天还没黑,法事暂时还做不了。张阳和杨大春两人便回到临时给他们备的房间里躺下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天黑,杨秀儿过来喊他们吃饭的时候才起来。 阮良家的厅同样奢华,古朴的装饰尽显主人的格调。 因为上次阮良拿回了假的往生花,导致几个佣人和一老爷子死亡。又加上对阮良父母能否回魂的事情不抱任何的希望。 所以,张阳至今没有见过阮良的父亲一次面。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很拼命地做事业,极少顾家。 张阳心里也不太在意,严格来说那次的事情也是阮良和那仆人自作聪明,才酿成大祸。而且差一点就殃及张阳杨大春和杨秀儿三人。要不是他们跑得快,也差点被那噬火琉璃虫烧成了灰烬了。 饭桌上,阮良和他妹阮秋还有莫千柔已经在桌上等着他们。 看到他们过来,连忙招呼着往桌上坐。 尽管阮良和他妹阮秋努力活跃气氛,但张阳却感觉了深深的寒意。 这才出去一趟,莫千柔和杨秀儿就似乎起了矛盾,尽管脸上挂着笑容,但却有一股诡异的气息悄悄蔓延。 “女人的战争!”张阳心里暗暗打了个寒颤,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个劲地往嘴里扒饭。 “今晚肯定要很累的,来,吃个龙虾,都给你剥好壳了。个头大肉多有营养。”莫千柔夹了一个剥好的虾仁到张阳碗里。 “虾肉有什么好吃的,满嘴的腥味,还不如吃块牛肉。这牛肉处理得不错,全熟却又不老。”杨秀儿又往张阳碗里夹了一块牛肉。 “这鸡腿做的也很好吃,功劳大的人得吃最好的。”莫千柔夹了个鸡腿到张阳碗里,却给杨秀儿扬起了个得意的眼神。 “张阳哥,这猪蹄子很好吃的,也给你。多长点肉,看你瘦的。”杨秀儿还给莫千柔一个更加挑衅的神情。 “别别别,别夹了,都盛不下了。”张阳举双手投降道。一脸古怪地看着面前一反常态的两人。 莫千柔是个苗家的女孩,外表柔弱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倔劲,有这表现不足为奇,但是杨秀儿这丫头一向柔柔弱弱的,一般不跟人争强,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强势。 难道是吃错药了吗?还是两个人一起吃的? 杨大春一脸呆滞地看着不停地往碗里夹肉又推到张阳面前。嘴里似乎有塞进一个鸡蛋,就连进到嘴里的饭菜都忘记嚼了。 张阳一句话也不敢吭,只顾着往自己嘴里扒饭菜。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有一丝丝的窃喜。 不一会,张阳的面前摆满了两个女人给他夹的菜,菜盘上已经只剩下几条青菜叶子。 一顿饭在这古怪的气氛中吃完了,吃完之后张阳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厅,把要用的家伙摆到了庭院中去,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个法坛便立了起来。 此时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法坛上祭口齐全,烛火长明,线香袅袅。张阳和杨大春一身道士长袍。 第一百四十九章 孔明灯 此时的张阳和杨大春倒持着金钱剑一脸严肃地站在庭院的中间,其他人站在一边观看。 明晃晃的道袍穿在二人身上,显得更加的仙风道骨。 忽然,两人摆开架势,脚踏七星,手上剑舞长空,身体腾挪闪转之间竟带起一股股气流。 桌上烛火不断闪烁着,在夜风倔强地燃烧着。三枝粗大的线香上面冒出几缕黑烟,黑烟以一种极其奇怪的方式向上空升去。 风越来越大,吹得树叶翻飞,一阵落叶打着旋在庭院中卷起,越卷越大,持续了好一会儿,忽然直直地往下落去。 就像那场风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张阳拧着眉头看了那突然掉落的树叶,良久才幽幽说道:“事有异象,恐非吉兆。” 杨大春拧着眉头,说道:“再来。” 两人又再度摆开架势,踏开了罡步,嘴里念念有词。 “今有茅山弟子,张阳,杨大春二人在此大开道场,广渡无主游魂,尔等速速前来,听我主事,积功累德,去怨积善,可下黄泉,投生人道。弟子拜谢四方,急急如律令!”两人齐声念道。 忽然一团香灰从二人手里撒出,香灰慢慢落在地上,现出无数个凌乱的脚步。 张阳与杨大春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拿了一大叠纸钱点燃了往火盆里投去。 火通通的火苗映着二人的脸,风似乎变得更大了,地上落叶四处飘荡。 火盆里的火苗也不断地晃动着,却没有丝毫熄灭的意思,反而越吹燃得越旺。 一张张燃烧殆尽的纸灰翻滚着往半空中飞去,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 张阳只觉得全身麻了一下,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袭来。 咽了咽口水,向甲方抱了抱拳,朗声道:“路过的诸位先辈,请大家前来,实是有事相求,今有孝子,母亲病患在床,二魂七魄不知所踪。如若有知晓,请告知,必有重谢。” 杨大春从屋里抱出一个一人高的纸人,纸人面上描眉画眼,颇有几分妩媚之意,纸人背后写着生辰八字和卓香兰几个大字。 张阳含了一口水,默念几句咒语,手中金钱剑朝纸人按着某种轨迹挥动,忽然猛地将口水喷了上去。 又是一阵念咒,忽然从手里甩出一张黄符,符纸一挨着纸人便冒出一团火光,瞬间把纸人点燃了。 ‘呲呲’的声音从上面冒出,糊着的纸张瞬间燃出几个大洞来,露出里面交织编成的竹篾。 妖艳的火光冲天而起,把整个庭院照得亮如白昼。 忽然张阳直直往地上坐去,一手掐着剑诀,一手把金钱剑竖于胸前,闭上了眼睛仿佛进入入定的状态。 纸人上的火继续燃烧着,噼呖啪啦的作响,竹篾不断卷起,变成一条条卷屈的灰烬。 莫千柔和杨秀儿两人看着端坐在场中在的张阳,拧着眉头,手心里攥出了热汗,那模样比自己做时还要紧张。 庭院中间,张阳周围瞬间显现出无数的虚影,多是面容丑陋,残肢断臂之辈。各种刺耳的尖叫声从他们嘴里发出,直往张阳和杨大春的耳朵里灌来。 甚至有很多的虚影从张阳和杨大春的身体来回穿过,两人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脸上和手上渐渐凝结成了一层一寒霜。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渐渐熄灭,那纸人烧得只剩下一堆火烬。凌乱的风渐渐沉寂下来。 张阳和杨大春的脸上才慢慢恢复了血色。 张阳缓缓张开眼睛,吐了口寒风,向杨大春问道:“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杨大春摇了摇头道:“没有,唉,不过都是些贪婪的东西。狂扫一餐后便溜之大吉。看来得另想他法了。” 张阳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沉声道:“看来只能用孔明灯了。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杨大春也正有此意,从一堆家伙里抽出一个白色的纸包,摊开后往里面的纸碗里倒出香油。又用阮良他母亲手指的一滴精血滴在了上面。 随后又丢了一团棉花在里面,就着香油捻了几下,待棉花的全部都沾满油后便用打火机点燃。 涂了香油的棉球很快被点着了,冒出一团细小的火苗,一缕缕黑烟往上飘起。 张阳两人相互配合着把孔明灯扶了起来,张阳刚手持毛笔,笔走龙蛇,刷刷往上面写上了卓香兰的生辰八字。 接着又在上面写满了一个个巨大的符文,符文整整绕了孔明灯一圈。 待符文写完后,两人便放开了那孔明灯。 孔明灯缓缓地从地上升上了起来,往半空中飘去。 “收拾家伙,跟上它。”张阳匆匆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布袋子,里面有买好的朱砂和写好的紫符,还有其他一些必备物品。 不等张阳吩咐,杨大春早已准备妥当。 此时一见孔明灯往外飘去,连忙拔腿也跟了上去。 其他几人正要跟着出去,却被张阳叫回来了。 “外面很危险,你们还是在家里等我们消息的好,免得到时候还得顾着你们。”张阳背着金钱剑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说道。 话音刚落人已到了大门外。 阮良看着张阳的背影,楞了楞神,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缓缓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没事的,你要相信他们,他们那么厉害,一定能把妈带回来的。”阮秋脸色也暗了下来,却强打着精神走到阮良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莫千柔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好困,得回房间歇会。”说着谁也不搭理,便独自回去了。 杨大春看着莫千柔离去的背景,冷笑一声,也消失在了黑暗里。 刚跑出大门外的张阳,扭头一看,只见杨大春已经跑出了几十米开外。 张阳深吸了口气,按了按身上的布袋追了上去。 用孔明灯这种寻魂的办法是不得己才用的。一是万一灯烧坏了掉到树林里,极容易引起火灾。二是目标太大,容易惹来一些人或者其他东西的窥探。三是孔明灯是在天上飞,人要在地上追,速度终究赶不上,而且还累得半死。最大的缺陷就是容易追丢。 毕竟里面的火一旦熄灭了,在漆黑的晚上就不容易找着了。 正当两人追得气喘吁吁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摩托的轰鸣声。 张阳停了下来,回过头一看,只见到一束强光往自己照来,正是摩托车上的大灯。 眯着眼一看,只见上面骑着的人正是他很熟悉的杨秀儿。 英姿飒爽的模样,让张阳不由得想笑。 “上来,你们真是笨的够可以的,有车不坐,非得用两腿跑。等你们跑得腿都折了也追不上。”杨大春捋额前的秀发笑着说道。 “都把这茬给忘了。”张阳不好意思地笑了。 张阳一跨上车座,车子便飞快地向前开去。又往前走了会,把同样累得气喘吁吁的杨大春也接了上来。 阮良家的别墅是在挨近城区的郊外,地面都铺上了水泥路,骑起来也不太费劲。 孔明灯飞到了离地几十米高的地方便停止了,直直地往郊外的大山里飞去。 虽然早就想到会是这么种情况,但现在真遇上了,心里还是难免凉了一截。 孔明灯只能跟着魂魄的路径重复一遍过去。并不说是那魂魄现在还在那里。大山里多的是山精野怪,个个都是凶残无比。她一个无主的残魂在那种地方能呆多久,可想而知,更何况是三年之久。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却不能明着讲出来。但凡只有一丝的希望,张阳也不会放过。活不过来又死不了的那种滋味想想便难受。 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或许会减轻一些自己身上的罪孽的吧。 张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把那些荒谬的想法甩出脑外。 孔明灯越飘越远,渐渐远离城镇。四周一点灯光也没有,只有他们坐着的摩托车声音还亮着。 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所过之处虫子都停止了鸣叫。 “他奶奶的,这是要我们探山的节奏啊。”杨大春苦笑道。 “如果魂魄在这里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来都来了,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张阳拍了拍杨大春的肩膀道。 “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如果那么容易找回,三年前就找回来了,还用等到现在?”张阳苦笑道。 杨大春幽幽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又走了一段路便走不下去了,张阳三人从车上下来,跟着孔明灯的路线往山里走去。 山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远处的树木在风的吹拂下剧烈地来回晃动着,像一只只长着无数只手的怪物狞笑着欢迎他们的到来。似乎张阳三人是将要被他们吃掉的食物。 杨秀儿一下车便紧紧地攥着张阳的衣服,不敢离开半步。 “我,我有点害怕,这里太黑了,很吓人。”杨秀儿颤抖着说道。 “不怕,天塌了有我们顶着呢。”张阳轻轻拍着杨秀儿的手背道。 山里的路并不好走,有些荒草长得比人还高,经常能把人埋在里面。 三人又走了一阵,忽然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他们发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孔明灯不见了。 第一百五十章 对镜红妆 张阳环视一圈,依旧没见着孔明灯半点影子,托着下巴想了会才道:“没道理的,应该就在这片地方,分头找找。” 杨大春和杨秀儿答应一声,便往周围散去。 野外的夜晚是特别渗人的,周围几十里连个人烟也没有,山连着山,树挨着树。一阵冷风吹过,树木“哗啦啦”地响,好似好多人在说话。 清冷的月光照射下来,草木上映出一片冰冷的光。在林中穿梭的张阳三人像黑暗中的幽灵。不一会竟隐去了踪影。 张阳拿着手电筒向四处扫射着,跨过那些高高矮矮的藤蔓,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阵冷风吹来,竟感觉后背起了一身的疙瘩。 不知何时,眼前的树木上面竟覆盖了一层红霜,看上去竟像血一样妖艳。 张阳摘下其中的一个嫩枝,拿到眼前一看,却见跟寻常没什么两样。再往外看去时,血色依然。 心里狂跳不已,猛地抬头往天上看去。满月的月亮竟变得一个血盆,看上去红艳艳的,竟像是聚集了无数的鲜血。 再一看时,却见圆溜溜的月亮正挂在天上,洁白如玉,刚才那个血月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深吸了一口气,按压下不安的心,再次向前走去。 又走了会,竟渐渐走进一片竹林。竹子异常的高大,竹子几乎都有几十米高,把月光都遮挡住了。 里面一片幽暗。风吹过竹林,竹子摇晃着‘沙沙’作响。 忽然,一点幽光在远处亮起。 张阳凝神一看,连忙往那亮光处跑去。穿过密布丛生的竹林,竟来到一片空地上,空地中间竟然盖着一座庙一样的建筑。 孔明灯正定定地挂在庙的上空处,一动也不动,看上去诡异地渗人。 “大春,秀儿,快过来,我找到了。”张阳大喊道。 这突如其来的大喊声,惊起无数沉睡的鸟儿,一阵扑楞扑楞的声音响起。 张阳拿着手电往那庙上照去。 只见那庙也不大,约摸十来平方大小。顶上的屋脊不知用什么筑成,两头竟往中间勾起。 四角飞檐高高翘起,檐角上似乎雕着个什么动物。看不清楚模样,一双眼睛却闪着绿光。 仿佛无时无刻不是窥探着张阳几人。 下面的墙壁和柱子都是青砖垒成,两米多高的大门已经破败不堪,半掩着的门口,里面幽暗一片。 过了一会,杨大春和杨秀儿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 “没错了,就是这里。”张阳指着那庙一样的建筑道。 “这里怎么会有座庙。方圆几十里之内连个人影都没有。”杨大春喘着粗气道。 “就是间野庙,看样子很久都没人来打理过了。谁也不知道里面住着的是什么东西。”张阳沉声道。 “休息一会,缓口气,进去看看。”张阳看着杨大春和杨秀儿说道。 张阳往庙的周围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只是心里却跳得厉害。 只是孔明灯指的地方便是这里,说明阮良母亲于碧双的魂魄极有可能就在里面。 张阳拿出一把桃木剑,而杨大春则拿出一把金钱剑。杨秀儿则跟在两人后面。 张阳倒持着桃木剑,慢慢走到大门前,把门往里一推。 门“吱呀”一声便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里面的是些什么东西。 张阳深吸了口气,朝两人看了一眼,旋即往里走去。 兴许是许久没人来到的原因,地面上竟积了厚厚一层竹叶,踩在上面有些软绵绵的。 里面安静极了。连张阳几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咱们,咱们出去好不好,这里好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杨秀儿揪着张阳的衣服颤抖着说道。 张阳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等我们。不要走远。” 杨秀儿咬了咬唇,纠结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一个人在外面更加害怕,我还是跟着你们好点。” “到杨哥哥怀里来,哥哥会保护好你的。”杨大春嘻笑着说道。 “呸,净说这种混话。”杨秀儿朝他啐了一口。 张阳不理会两人的打闹,打着手电慢慢往里走去。 庙堂的后方位置供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却一点仙风道骨也没有,反而看起来尖嘴猴腮,一副猥琐的模样。 脚下踩着一只老鼠,手上却拄着一条一米多长的竹杖。 神像看起来有些年头,上面的漆几乎都掉光了,只能根据形状勉强猜出来。 神像面前摆放着一只二三十厘米大小的方鼎,鼎上插满了线香脚。再前面则放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瓷碗,瓷碗上积满了灰尘,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墙壁上却挂着一张张泛白的红布,红布从梁上一直垂到地上,把两边的墙壁遮得严严实实。 “这庙有些阴森森的,感觉这里面比外面还要冷得多。”张阳搓了搓手臂上的汗毛,哈了口气道。 “我,我也是。”杨秀儿颤抖着道。 其实张阳也感觉到了,只是他一直不说而已。 “这些布遮着的是什么东西?”张阳阴沉着脸,慢慢走近墙壁,用手里的金钱剑挑起一角,竟是一副破败残缺的画像。 画的竟是古代梳妆图,图上一妙龄女子正端坐梳妆台,对影自怜,边上一男子正面带笑容看向那梳妆的女子。 张阳看着那副画渐渐地竟看出神了,只见画竟慢慢地变得逼真起来,仿佛他面前不是一幅年代久远的壁画,而是一个真实的场景。 画里的女人身着红色艳丽的嫁衣,脸上薄施红粉,唇上却是鲜红的唇色,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缓缓地梳着头,忽然却把头拔了起来,放在梳妆台上。 那女人的双手仍旧扶着台上人头的秀发缓缓地梳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一梳梳到头,富贵……。” “公子,我美么?”梳妆台上的人头哼唱完,缓缓扭过头来,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看着张阳。 张阳仿佛被人定住了身体,竟是一动也不能动,只能机械似的连连点头。 话音刚落,却见那人头双眼竟流出黑色的血液,继而鼻子嘴巴耳朵也流出了同样的血液。 张阳心里狂骇不已,偏偏身体一下也动不了,耳边只听到那幽幽的声音:“公子,我美么?” “公子,我美么?”那声音依然在耳边响起,就好像有个人在咬着张阳的耳朵说话一般。 忽然身后一阵巨力袭来,张阳猛地向前倒去,整个人竟往往壁画上撞去。 “呯”的一声闷响,张阳撞了个结实,顿时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一下子穿过了壁画,身体却直直往下倒去。 “张阳,张阳,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经摔。”杨大春连忙扶住了倒在地上的张阳。 “我,我不是故意,我哪里知道你这么弱的。”杨大春连忙道歉道。 “大春哥,你,你看!”杨秀儿指着张阳脸上颤抖着说道。 杨大春抬头看了杨秀儿一眼,见她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凝神往张阳脸上看去,这一看却吓了他一身冷汗。 只见张阳一侧的脸颊上竟印着一个鲜红的唇印。来这里之前他们一直在一起,不可能张阳去招惹女人了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而且之前他脸上也没这唇印,唯一的可能就是刚才。可恰恰这也是最不可能的。这里就他们三人,只有杨秀儿是女孩,而且她也不会涂这么红的唇色。 杨大春缓缓抬起头来,挑开了那幅被遮挡住的壁画,陷入了沉思。 刹那间张阳出现在一个园林里。园林里假山怪石树木花草遍布,只是阴森森的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张阳沿着小路慢慢向前走着。这里的地面诡异得很,平整得跟面镜子似的。倒映着地面上所有的物体。 只是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只剩下黑白两色。茂盛的树木花草在镜子里只剩下灰色的枯枝。 张阳颤抖着往地上看去,只看到一副白森森的骷髅架子。惨白惨白的骨架,深陷的眼窝里黑漆漆一片。 尽管心里已经知道这里是幻境,却还是感觉到一阵阵的恐惧。 以前曾听人说过,有画中世界,没想到今天竟让自己遇到了。只是不知是福是祸。 不管怎么样,为了寻找阮良母亲丢失的魂魄,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张阳有种直觉,那魂魄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张阳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听到一个院子里传出一声好听的吟唱声,那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声音绵绵软软,却又带着无比的诱惑,引诱着张阳前去。 张阳双眼渐渐变得无神,身体只知道机械似的往前走去。 渐渐地来到一间房屋门前,门前挂着白花,声音便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忽然门“吱呀”一声往前打开了。 张阳神情木然地跨过门口的台阶,进入了屋里。 只见屋里一个穿着红色盛装的女子正在对镜梳妆,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忽然,那女子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身体依旧向着梳妆台,脑袋竟直直地转到后背去,看着张阳轻笑道:“公子,我美么?” 第一百五十一章 红粉骷髅 “公子,我美么?”那个以一百作十度角扭到后背的头颅依然笑着问道,妩媚的神情任谁看了都得春心荡*漾。 张阳也不例外,此时的他仿佛已经陷了进去。双眼渐渐被夺去了神采,脸上也变得呆滞,机械地点着头,咧着嘴傻笑着。 “既如此,公子可愿与我共度春宵?”那极美丽的女子,身体缓缓扭了过来,拿起一把小罗扇扭着细腰婷婷嫋嫋地向张阳走来。 “愿意,愿意。”张阳机械地点头道。手却被那女子牵着往床榻上走去了。 女子一袭红衫罗裙,大袖宽衣,美艳不可方物,此刻更是媚态尽露,巧笑嫣然。 “春宵苦短,不如及时行乐,奴家为公子宽衣。”女子牵着张阳的手到床榻边上,扶着他坐了上去,轻轻地为他褪去鞋袜。 张阳顺从地躺到床*上去,痴痴地看着眼前这千娇百媚的女子。 那女子俏脸上布满红晕,像熟透的了苹果,直令人化身禽兽。轻柔地爬到床*上正解开张阳衬衫上的扣子。 “妹妹,小弟此番进来只为寻找一个叫于碧双的魂魄,待正事办完了正跟妹妹同修燕好,这样可好?”张阳柔声问道,眼神中不知何时已恢复了清明,此刻正一脸笑意地看着那女子。 “什么?你竟然还有自主意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女子脸色骤变,阴寒着脸问道。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你只告诉我我要知道的就好了。”张阳突然沉着脸问道。手却已经抓住了那女子胸前垂下来的前襟。 “你做梦,既然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女子寒声道,话音未落,一个侧翻,从床上往外跃去。 张阳抓着衣襟的手一紧,却见手里的布料顿时化作一缕红烟消散开了。 再一看那女子时,只见她身上的皮肉渐渐消失,刹那间竟只剩下一副骸骨架子。衣服只披在了一具骷髅架子上。 “我本无意侵扰你,只要你说了,我便不会为难你。但你若是执意不肯。我便不气了。”张阳阴沉着脸道。 “哪怕你道行再高,来到这里也不过是魂魄一个,能奈我何。只要在这里呆个一时三刻,便会迷失心智,到时再来收拾你也不迟。”红衣骷髅冷笑着说道。 说着往梳妆台猛地跑去,一纵身便化作一道红烟往铜镜里钻去。铜镜像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眨眼间又恢复了平静。 这突然的变故让张阳有些猝不及防,待他追到后面时那红衣骷髅已经失去了踪影。 张阳心里狂跳不已,慢慢地走近梳妆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支触摸那铜镜,却见那铜镜仿佛如水面一般,荡志一圈圈涟漪。 铜镜里张阳的容貌也跟着扭曲起来,看上去很是虚幻。 “真想不到,这里面还另有乾坤。”张阳喃喃自语道。 “不过就是龙渊虎穴也得去探上一番。”说完,张阳一跃而起,整个人了化作一道红光往铜镜里投去。 待张阳正次睁开眼睛时,却看到眼前一片漆黑。分不清是天黑还是这里的地方本来就是黑的。 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褐色的土地上竖着一具具两米多高的棺材,这些棺材很多都破烂不堪,甚至有些棺材盖都掉落了下来,里面的骸骨也摔落在外面。 棺材的周围长着一种奇异的花朵。花骨朵呈淡蓝色,个头很大,叶子和枝梗却很小。看上去很是怪异。 地上不时散落着零零碎碎的骨头,踩在上面不时发出‘咔嚓’的声响。 张阳看着这样的场景,虽然会料到发生些预想不到的情况,但是猛然一看心里却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猛地往身后看去,身后依然是无穷无尽竖立着的棺材。 “这里应该就是刚才那红衣骷髅的老巢,运气好的话应该还能找到于碧双的魂魄,也算不枉冒这么大的险。”张阳自言自语道,正要把家伙拿出来,往身上摸了一遍才发现身上除了穿着的几件衣服之外什么都没有。 才想起来自己只是魂魄进入了这里,那些东西是实物,哪里能带得进来。不由得笑道:“看来这次跟跟这些鬼物肉搏了。希望这一身还能顶点用吧。要是大春在就好了,好歹有个人能搭把手。” “不过不来也没关系,小爷即使是自己一个人也照样谁也不怂。”张阳一边往前走去一边嘀咕道。 这一方天地到处都灰蒙蒙的一片,死气沈沈的。没有光线,没有风,更没有其他声音。 张阳每走一步路都能清楚地听到脚下传来的沙沙声。 忽然,张阳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往脚下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地面竟变得陷下去了,已经陷到脚脖子上了。 连忙往旁边一闪,熟料旁边的地面上也陷了下去。 “这什么情况,不对,这是幻境,镇定,一定要镇定。”张阳看着渐渐往下陷的地面,低声自语道。 “太清正神,助我神通……。”张阳急忙用剑指代笔在手掌中画着符纸,忽然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斜眼一看,身上竟飘起了数不清的爪子。这些爪子全部都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并且直把他往地上拉去。 与此同时,地面还在继续往下陷去,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竟陷到了小腿处。 “不行,这样下去只怕要被活埋了。”张阳疯狂挣扎着,身上青筋直冒,却一点也奈何不了这些鬼物,身体还在一点点地往下沉去。 这时的张阳仿佛是被架到刑场上行刑的犯人。 泥土渐渐没过了大腿,继而腹部,继而胸部,继而脖子,最后把他整个人都埋了下去。 在泥土里面,张阳看到了无数的尸体和骸骨。无数的蛆虫从腐烂的尸上爬进爬出,一双刀形的利齿贪婪地噬咬着早已腐烂得不能再烂的腐肉。 一条条黑色粗壮的根须扎在腐烂的尸体吸取养份。 忽然,张阳眼神一凝,一个几近虚幻的人影出现在他不远处。正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于碧双的魂魄。 这一发现令他惊喜若狂,想不到三年前走失的魂魄竟然真的还没消散,真是太好了。再一细看,只见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白光。那白光柔和却异常的稳定,她周围三寸之内什么都没有,就像凭空浮在地底下一般。 旋即又苦笑着,即使看到又怎样,自己这时候也身陷囹圄,又谈何救人。 那些骨爪还在不停地把自己往下拉去,仿佛底下是个无底洞,只看见那些石头骸骨不停地往上升去。 “幻境,这一切都是幻境,这都不是真的,假的,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张阳拧着眉头闭上眼睛,开始念动咒语:“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安神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破!” 话音刚落,陡然感觉一阵轻松,睁开眼一看,身上抓着自己的骨爪已经不见了踪影。此时的他正立在一片虚空之中。 虚空中同样漂浮着无数跟他一样的人影。 只是与他不同的是,那些人影,或者说是魂魄都一动也不动地飘浮着,仿佛一件死物。 张阳瞪着一双大眼看着眼前的事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道:“这难道又是幻境,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假的。” “还是说整个壁画就是一个巨大的幻境,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不存在的。不过这应该也是不可能的,如果没人支持,一个幻境怎么能支撑那么久的时间。还有,刚才那个红衣骷髅身上扑面而来的阴气绝做不了假的。” “所以,这是一个半幻境,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假相掺。”张阳拧着眉头道。 沉思半晌也没捋出个头绪来,不由得苦笑道:“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再去想了。 张阳开始在虚空之中行走,寻找那个刚才看见的人影。 找了好大一会,终于在一堆飘浮的尸体旁边找到了那具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人影。 张阳欣喜若狂,连忙跑了过去,拉起那人就要跑,可是却发现周围都是一模一样,换句话来说,他迷失在这虚空之中了。 “幻境,又是幻境。”张阳连忙往四周看去,苦苦寻找着出口,但无奈地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的出口。 这时却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像有人在自己耳边咬着耳朵说话一样:“你是在找我吗?” 张阳回头一看,却见一个红衣长袍女子正牵着自己的手,此刻正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那声音正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又是你,你到底是想怎么样?不怕形神俱灭吗?”张阳阴沉着脸问道。 “怕,怎么能不害怕呢,人家的小心肝一直在扑嗵扑嗵乱跳呢,不信你摸摸。”女子说着就要拉着张阳的手往自己胸口上去。 “我看你是不见黄泉不掉泪,我这就送你下去。”张阳狠声道, “公子这是何苦呢,人生苦短,若不及时行乐,岂不枉来一遭。”红衣女子轻轻褪去身上的罗衫,半露台酥*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