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偏翩飞》 第一章 桃花深处 群山环绕,连绵起伏。 悬泉瀑布,飞流直下,于山脚汇聚成溪流,蜿蜒着流向西南方。 云幕浓雾半遮山腰挡人的视线。 剥开层层云雾,可以看见一个悬浮在半山腰的小岛。 正直人间三月,初春乍暖,岛上桃花朵朵娇艳。 桃林深处是一片梅林,所谓乍暖还寒,梅花尚未凋谢,依旧孤傲红艳。 梅林深处有一间竹屋,竹屋前有一棵高大粗壮的梧桐树,梧桐树下有一张矮脚竹桌和一个圆圆的草铺垫,竹桌上放着一支质地通透色泽均匀的紫玉箫和一副翠竹子做成的茶几。 一枚系挂着流苏的水滴形雪玉拴于玉箫之上,放在玉箫的一侧。那雪玉质地细腻光滑,水润通透,玉身中心处一抹浑然天成的水雾形殷红,更衬雪玉的华美不俗,隐隐还透着淡淡的灵气。 一个少女正打着赤脚蹲在竹屋与梧桐大树间的空地上。 少女身形纤瘦,身着一袭红衣,一张辨识度极好的脸庞,娇俏清丽,出尘脱俗,平直纤长的窄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无邪而又古灵精怪的笑意,朱红的唇瓣,微勾的唇角,亦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顽皮。 棕色的长发散披身后,如丝如绸,柔顺而莹亮,玲珑的腰间系着一条四指宽,质地奇特绣着灵云纹的红色腰带。 她看着空地上的灵芝,开口的声音清脆婉转,如山间精灵,言语中却透着几丝顽皮。“你们可要快点长啊,不然那个老头子一定会怨我没有把你们照顾好的。” 这火灵芝是三个多月前,她去终南山,从长寿仙翁那个老头儿那里骗来的,不对是用酒换来的!对!就是用酒换来的!是那老头儿自己说得,她想要火灵芝就拿酒换?又不是她说的。 “嘭——~~!!!!”忽然,一阵山崩地裂之声响彻云霄。 少女全身一颤,慌忙抬起头看向被云雾遮掩的天空,是打雷吗? 不像啊? 坏了,不会是应了那老头儿的话,她又要渡劫了吧? 竖起耳朵仔细听听。 咦?又没有了?看来又是那老头在胡说八道,吓唬她的。 那老头成天和桃花庵的那桃树精厮混在一起,不是喝酒就是博棋,一天到晚迷糊的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她竟然还相信他的话!真是白长这么大了! 水也浇完了,回屋休息一下吧。 随着她的起身,勾挂在她腰间刻着凤翎纹的紫色铃铛“沙啦”的响了一声。 她垂眸看了看地上的血灵芝,呼了口气,抬头望了眼天空,今天这雾好浓,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散。 咦?那是什么……?? 她眯起了眼睛,凝眸注视着上方,一个不明物体正穿过迷雾迅速坠下,离她越来近……越来近。 下一刻。只听“嘭——!!”的一声,那不明物体便于她的身前狠狠砸在了地上,吓得她“啊~!!”的大叫了一声向后大跳了一步。 一息后。“啊~~!!!”她瞪着那双透亮乌黑的眼睛,双手抓着耳畔的头发惊慌失色的大叫着。 随即迅速蹲下,将压在灵芝草上面部向下的“不明物体”掀到一边。 “我的…灵芝草…!!”她一脸痛心的伸手抓起被压的稀烂的灵芝草,失声惨叫着。 随即抬眸满眼愤怒的瞪向那“不明物体”,准备为她的灵芝草报仇。 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全身满是血迹,脸旁毫无血色的人。 那人身着一袭暗红的长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由他的右肩处斜着延伸到他的左胸前,深可见骨。除此之外他的肩头和腹部还插着蛇牙形的暗器,鲜红的血液自伤口处不断流出,将本就暗红的衣布,染的更是深沉发黑。 这样的一副幅景象,让少女心头的怒火不由的也消减了一半。 她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用那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措了措那张光是看了就能让人心泛桃花,春心荡漾的脸。“喂……你还好吧?!” 嗯?还蛮有弹性的吗?手感好好,再措!没反应?再措!怎么还没反应?不会这样就死了吧?“喂,醒醒!喂……别死啊!?”在措了几下,见那人还没反应。 她才将手伸到那人人鼻孔前,试探一下,随即她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还有气儿,这要是死了她找谁来陪她的灵芝草? 虽然他周身没了灵气,但能来这凤麟山,还中了蛇族暗器的人,定是人族道宗的人,从他这身行头猜测,定是某个宗家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娇生惯养的少主,他的家里一定很有钱,先把他救活了,等他醒了,再让他把灵芝草和救他的钱一起还给她,一举两得。 她这样盘算着,于是便念了个诀,抬臂对着那人身体一挥,轻松的将他移进了竹屋的床榻上。 她站在床畔,摸着一巴思索了一会儿。 那些被他砸烂的灵芝草,扔了实在可惜,刚好可以给他用来包扎伤口。 经过一番努力,她将那人肩头和腹部的蛇牙挖了出来,将他的伤口上了灵药抱扎了起来,又给他喂了两粒养元疗伤的丹药。而后又用净化之术清理干净他身上的血迹,并又用蝉丝以编制之法将他衣服上的破洞修好。 最后才擦了擦汗坐下来歇息着。 ……………… 正午十分。 闲来无事的无事的少女,蹲在矮榻边用手撑着脸,看着那昏迷之人的脸。 还别说他长得还挺好看,睫毛长长的,又浓又密,连她都有点嫉妒。俊美的脸庞,五官分明,脸色虽然苍白而毫无血色,但却丝毫也不影响美感,浅薄的唇虽然毫无血色,但看起来却是那么的软糯,很容易就使人的色欲熏心。 不知亲一下会是什么感觉。 想到这儿,少女眉眼一弯,透着股亮莹莹的带着点坏坏的笑意。 “咳咳咳……!!”突然躺在矮榻上的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少女回过神来,坐直身子。 “咳咳…!”躺在床上的人又咳了几声后,睫毛一颤,忽悠的睁开了眼睛,那藏于眼帘下的是一双红艳妖异的眼眸,如他的脸庞邪魅惑人。 少女心头一惊,瞳孔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继而又恢复平静,她笑眯眯看着他。“你醒了?” 完了,她好像要赔大发了!这家伙不是人族道宗中的人。 那人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理她,而是捂着胸口坐了起来。 她一把拉住了那人的胳膊说道。“喂!你的伤还没好,不要乱动。” 那人垂眸似厌恶的看着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你那是什么眼神?可是我救了你!”她墨眸一瞪却还是收回了手,掐着腰。 那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歪歪斜斜的走了出去。 而那双红艳的眼眸,亦逐渐褪去妖异之色,转而代之的是如墨般深不见底的漆黑。 “喂!”她连忙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人站在竹屋的门口,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将实现定格在梅园中。 “凤麟山啊。”她也跟着那人走出了竹屋。 “凤麟山?”男子抬头望了眼被云雾着挡的天空。 想不到那个不人不妖的野种灵力如此高深,他还真是低估他了。 “你是谁?” “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她这么说没错吧? “我是问你叫什么?”男子微微回头看了看她,便回头继续打量着她的院子。 “我?”她抬手摸着下巴,食指轻点了几下粉嘟嘟的唇,斜瞥着天空思索着。小凤?凤儿?阿凤?这个都是那个老头儿,给她的起的名字,她可不喜欢。活了这么久她竟然都没给自己起个名字呢,真是失败呢,可她也不知道竟然还会有人来问她的名字,所以也不能怪她。 她微微皱着眉,一双黑灵灵的眸子转了两转,忽见空中迷雾散去白云悬浮,于是便道。“云悠,我叫云悠。” “云悠?” “嗯,白云悠悠,自由自在,你呢?” “你没必要知道。”那人放下捂在胸前的手,迈步向梅林外走去。 “喂……!”云悠迅速跑上前,张开双臂挡在他的前面。“你要去哪儿?” “与你无关!” 云悠看着他,眉头一皱。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竟然还让她给碰上了? 不对,他可不是人!? “你……”云悠皱着眉一脸不爽的看着他。 那人抬眸看着她,淡漠的话语里充斥着不耐烦。“云悠,我记住了,你放心。我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 “戚~”云悠满不在乎的白了他一眼。“谁要你的报答。”说着盯着他,将手伸到他的面前。“喏,拿来……!” “……”他垂眸看了看她白净的掌心,目光却好巧不巧的落在了那双赤白的脚背上,继而抬眸看向她,目光森冷看不出情绪。 这人是真笨还是装傻? 云悠看着他勾了勾手,一手掐着腰,歪着头道。“拿钱来,把你的诊疗费付清我就让你走。” “多少?”他将手伸进衣襟里,他早该知道宗的人,才不会有这么好的心,这样也好!省得以后麻烦。 第二章 盗木的贼 “一百两。” “你……”这个死女人竟敢趁火打劫!若换作往日,他动动手就能捏死她,哪里还能让她挡在自己面前与他讨价还价! 见他一脸盛气凌人,云悠一副委屈的样子道。“你从空中落下时砸坏了我的灵芝,不信你看……”说着伸手指着那片被他砸烂的血灵芝,证明着自己的话。 男子顺着她手指看了过去,果然地上有一个人形的坑和坑内灵芝的残骸。 “赔钱!”云悠瞪着眼,说着又把手往他面前伸了伸。 却听他不冷不淡道。“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改天派人给你送来。” “不行!谁知道你说话算不算话?万一你一去不回,我找谁赔钱?” “你想怎么样。”男子面部改色道。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把钱给我付清了,我现在就让你走人;第二留在这里帮我采药,来还钱。” “……”闻言男子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眸中隐隐渡上了一层寒意。 他抬手将挂在腰间的一块水云状的蓝色晶石扯下递到她面前。 “嗯?”云悠歪头打量着。 “这是水灵玉,用来抵你的药钱。” “切~!”云悠推开他的手。“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一块烂石头我留着有什么用?” 这块石头的确蛮特别,也蛮好看的,形似漩涡,漩涡的中心为深蓝,一直绕至外围颜色由深逐渐至浅,一切的一切都是天成之笔,可称上品。但可惜,她不缺灵玉,更何况她喜欢红色,不喜蓝色。 因此这东西在她只能算是不值钱的烂货。 “你……!”男子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不识货的女人! 见他这副样子,云悠不以为然,眉尾一挑,毫不在乎眼前之人眼中的阴沉。“我突然改变主意了。”略微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样吧!你呢,陪着我去外面玩一段时间,我就不让你赔偿我的医药费了怎么样?” 男子抬眸看了她一眼,行至梧桐树下的桌子前。“我将东西放在这里了!要不要随你?”将玉石放在了桌子上后,便迈步向梅林外走去。 云悠没有转头,斜视了一眼从自己身旁走过的人,一点也不着急。 只见她双眸一眯,眸中含笑,悠悠的来了句。“慢走,不送。”便回了屋。 走到屋口时,似想起了什么,脚下一滞,折回了树下,将桌上的玉佩拿了起来,复才回了竹屋。 “哼!”正向竹林外走去的男子脚下一滞,不屑的勾勾唇角,继续向梅林外走去。 不是说不要吗? 云悠站在屋口,目送那走远的人,秀眉微挑了一下。 小样儿吧?和我斗?你当我这梧桐峰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没有我的同意,你走的出去吗你? 虽然素日里她得理不饶人,但却非蛮不讲理之人,也非那种人若犯我,我赶尽杀绝没有肚量的人。她这个人向来讲究,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别人若犯我,我可以视事大小给你改过的机会,但若给了你三次机会,你还不知进退,那她是绝对会让你后悔。 今日,若是炎渊的态度好点,哪怕是语气气点,她亦不会同他这般计较。毕竟她救了他,他就算不感恩戴德,起码也该道句谢吧? 云悠就那么坐在屋檐下等啊等。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第三天清晨。 “噢——。”云悠站在竹屋屋内门口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一头未束的棕色长发,依旧散披肩后直垂到玲珑的腰间。 她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气,抬起睡意朦胧的双眼看了看天空。 今天,天气不错,没有云雾晴空万里的。不过,那个人到底哪去了?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出去了吧?不可能吧?这个地方可是设有特殊结界,别人通常进不来,也出不去的。 嘶……?不对那个家伙不就进来了吗?而且是从天上直接穿进来的。 想着她便抬起手,指尖一捏一根红色的发带便出现在她的手上。 抬手利落的将长发轻扎了起来。 扎完头发后,她正要出屋去梧桐树下坐一会儿。 结果她这还没出门,便见一个白色身影正悬浮在梧桐树的树梢前。 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剑,双手握着剑柄举过头顶,剑上顿时泛起了一阵森寒的蓝光。 云悠暗叫糟糕,凌空飞了出去。 眼看着那剑就要落在梧桐树的树枝上,一支玉箫当即挡在了剑刃上。 云悠握着手中的玉箫,手臂一扬,一阵灵波挥出打在那人身上。 那人自空中险险的落回地面,脚尖擦着地面向后划出几米,又捂着胸口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才止住了脚步,最后一个趔趄单膝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 云悠自空中落回地面,玉箫握于体侧,缓缓的走到他的面前,站在他身前三步之遥看着他,抬起手中的玉箫,轻轻的挑起了他一巴,抬起了他的脸,眯眼道。“你何人?来我梧桐峰目的为何?” 眼前的少年身形消瘦,脸上戴着半截面具,看不见容貌,但那双透亮的眼眸确是黑漆漆的,明亮异常,清冷异常,面具下的双唇,亦更色淡如水薄,线条优美。 不得不说这样一张面具配上这样,一双透亮漆黑的眼眸,和这样一双淡薄的唇,当真将他衬的神秘如斯,似九天谪仙般神秘而令人向往。 若非他身上隐约可察的鸟族之气,她当真会把他当成避世隐居的道宗仙者。 可让令人觉得奇怪的是,他身上的鸟族气息不属于凤族或五色灵鸟,更不属于鹤族,莫不是……? 嘁,管他是谁么!这么不懂规矩了,竟然连她的灵居也敢擅闯,而且还妄图动她的梧桐树,真是好生大胆,好生狂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个两个的怎么这么轻松的就进了她这梧桐峰的?莫不是结界出了什么问题?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她面上却不动生色。“说,你是如何进得我这梧桐峰,又是为何要坎我的梧桐树!” 半跪在地上的少年,将剑反插在地,站了起来,沉默的看着她。 呦呵,好生镇定吗! 就在她打算再次开口追问时…… 一阵劲风猛的自其正面袭来,掀起了她额角的发丝。 云悠一惊赶紧抬头,一柄泛着寒光的剑直扫她的额心而来,她不得不翻身向后退去,躲避长剑的攻击。 是炎渊!他为什么会回来,云悠已经猜到了,但为什么连话也不说就动手,她就不得而知了! 难不成是蛇族特有的秉性?能动手就不动嘴?说来也是,这吵嘴想来也没几个人吵的过她。所以说他很……精明!嗯?这话,没毛病! 站在那里的白衣少年看着两个厮打在一起的,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唇角一弯,透着点天祝我也的笑意,伺机脚一点地面,再次飞向了梧桐树。 “喂!”玉箫反立胸前挡下炎渊一击的云悠,看着那靠近梧桐树的白色身影,当下一急,手臂向外一弹,挑开炎渊剑,转身欲去阻止他。 哪想炎渊竟纠缠不休的再次扬剑向她袭来。 “我说,你想打我们一会儿在打好不好?我这有要事要处理!” 炎渊不说话,手中的剑一挥横扫向她的腹部。 她向后急退一段距离,抬头看向梧桐树时,那白衣少年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剑,挥向梧桐树,她心中一急,回头看着炎渊,急切的商量道。“那个,你不是想出去吗。一会儿我处理完这事儿,我就带你出去好不好?” 炎渊不说话,扬起手中的剑竖着坎向她,要将她劈成两半。 从小到大,还未有几个人敢和他这般讨价还价。 云悠一个侧身避开了他的剑,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空中。眼看着她就要靠近那白衣少年,脚腕却突然被东西缠住,下一刻那缠在脚腕上的东西,便将她向地面拉去。 她迅速回头,这才发现是缠在她脚腕上的是一节软藤,炎渊正拽着软藤的另一边,将她向下拽着。 刚才用的不是剑吗?怎么变成软藤蔓了? 她扬起手中的玉箫,欲将那东西斩断,可是却是没能成功。 于是她运了浴火诀,将火灵之气裹满了玉箫,再次向那物斩去,火焰于藤蔓上蔓延而起,哪曾想这火才烧,炎渊便握着藤蔓向后退去,硬是将她从空中拽回了地面。 待她坠回地面时,那缠在她脚上的东西也化成了灰,而此时白衣少年手中的剑已经落在了梧桐树的树杆上。 “你给我住手!!”云悠半跪半爬在地上,仰头冲那少年大吼着。 “砰——~!!”刹那间,自那剑与梧桐树碰撞之处发出一阵强烈的光波,紧接着。“咔擦——!”一声,梧桐树那节粗壮的树杆便断裂开来,然后脱离了树身向下歪落了去。可还未落到一半,便被一阵蓝光裹住,下一息便不见了踪迹。 顺利得到梧桐树树杆的白衣少年,连头也不曾回,一个转身就飞走了! “啊~!!!”云悠气急败坏的大嚎着!“你给我站住!!”起身便要去追,不料刚一站起来,一把冰冷的剑便抵在了她的脖子。 云悠全身一僵,只能眼睁睁的任由那白衣少年,越非越远,逐渐变成一个白点,最后消失。 拿了她的梧桐树不给个交代就这么走了,真是气死她了! 将剑刃抵在她脖子上的人绕到她的体侧,眸中光芒森冷。“带我出去,不然杀了你!” 云悠斜瞥了他一眼。“做梦!”他帮着别人毁了她的梧桐树,竟还想让她带他出去! 第三章 三月之约 那梧桐树,为了养它不知耗费了她多少时间精力! “带我出去。”闻言那人面色一冷,将剑又往她脖子上贴了贴,冷声道。 “你们蛇族都是这般不要脸吗?”云悠不怕死的问道。 “你……!?”炎渊瞪着她,似要将她穿个窟窿。找死!! “你什么你?”即使是小命被捏在他人手里,云悠也很是嚣张。“你帮着那臭小子毁了我的梧桐树,还想让我带你出去?告诉你!不可能!!”最后那个不可能,她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你……!”炎渊继续瞪着她。 炎渊抬眸看了看梧桐树,又看了看她。 刚开始他以为她是人族修士,现在才感觉到,她身上的灵气属于凤族,但凤族一直隐居雪域,不会轻易出现在外界,她应该是只修化成凤的五色灵鸟,而根据她刚才使用的火系灵法,她应该是一只修化火凤的赤焦鸟。 五色灵鸟,顾名思义,分五色,既修五凤,必类五凤。 红色赤焦形如火凤主御火,蓝色鹔銮形如青鸾主御水、黑色乌傲形如鸑鷟主御雷电、黄色谓风形如鹓鶵主御风、白色幽鹴形如冰凰主御霜雪。 云悠索性抬着下巴闭上了眼。“来来来,你不是要杀我!来!快动手!别墨迹。”说着便将脖子往他手中的剑刃上靠了靠。“大不了再重生一回就是了。” 他会回来就表示他出不去,他若是杀了她,就等于抹杀了出去的路。因为料定了他不会杀她,起码现在不会,所以她才敢如此嚣张。 果然! “你……!”炎渊瞪着她的侧脸,抿了一下唇瓣,道了句。“我与他并不认识!”愤愤的放下了手中的剑,手腕一转将剑收了起来。“什么条件,才能带我出去。”他从来不知,这个世界上会有这般不按常理出招的家伙? 也不知这该死的女人在这个岛上设了什么阵法,这三天来任他用了多种办法,也没能出的去。 闭着眼睛的云悠,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沉思了半晌,白了他一眼。才极其不情愿的抬起手,低头认真的扒拉着手指,嘴里嘀嘀咕咕着:“先是毁了我的火灵芝,又毁了我的梧桐树,还欠我医药费……还来恐吓我……医药费火灵芝共二百两………梧桐树一百……二百两?不行太少了……五百两嘶~……好像太多了……” 一旁炎渊听得额头青筋隐隐挑起时。 终于,云悠在他愤怒前,终于开口。“要我带你出去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应我,陪我去人界游转的这三个月,这期间我的所有花销都算你的,我就带你出去怎么样?”好汉不吃眼前亏,比起梧桐树的树枝,她的小命更值钱!虽然他不定打得过她,但灵力可是不能随便浪费的。 他和她之间债,她可以和他慢慢算! 至于那个抢了她梧桐树的臭小子,不管他是拿她那梧桐树的树枝做什么去了,千万不要让她再遇到他,不然她非揍得他鼻青脸肿!脑袋开花! 闻言,炎渊一甩胳膊,气愤的转过身,背对着她。“三个月时间太长,一个月。” 云悠看着他的背影,眉头不悦的一皱,既而眸中笑意流转,紧接着头一歪,将手放在耳畔,故做听不清的低扬道。“什么?闲短!那四个月好了!” “最多两个月。” “什么还闲短。那就半年好了?” “三个月就三个月,不能再长了!” “哦,你想陪我呆上一年啊?行,我觉得挺好的。”说着她放下手,装疯卖傻的点了点头。 “你要是再得寸进尺,我现在就杀了你。”男子突然转身,已收起的利刃,再次出现架在了云悠的脖子上,吓的云悠全身一颤,不敢再多说一句。 “三个月,就三个月,来来来!别那么激动,来我们有话好好说。”她屏息硬着头皮,抬起手捏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锋,将剑缓缓按了下去,迅速向后退了一步。 长长的呼了口气后,对一脸阴沉的男子,嬉皮笑脸道。“你等我一下哈!这就来。”说完人便跑进了竹屋里。 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大?说发火就发火?真可怕! 等着,本尊定把这臭毛病给你治好了,治不好本尊就跟你姓! 男子抬头环顾了一眼四周。这里的环境真是不错,清静幽雅,很适合道宗之人静修。不过可惜!他不是人,亦不是人修! 云悠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旁,只见她提了一下肩头的包袱看着他道。“我走收拾好了,我们吧。”一想到接下来的三个月,她可以去人界好好玩一翻,而且还有人管吃管喝,她就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 他斜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人,目光似有意似无疑的往她脚上看了看,见她穿了鞋子,便转身向前走去。 此时的云悠已经换了装束,棕色的长发已变成了黑色,衣服款式也变得更方便行动了些,但颜色却依旧是红色。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云悠快速赶上了他的脚步。 炎渊斜瞥了一眼紧跟在他身旁的人不咸不淡道。“炎渊。” “颜渊?你爹,很喜欢人族那一套东西吗?”云悠紧跟在他身旁问道。 闻言,炎渊忽的停了下来,云悠被他吓的一怵,也立刻跟着停了下来,她万分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你……你想干什么?” 炎渊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炎日那个炎,渊博那个渊。”说完,不待云悠回话,便自顾自的继续向前走去。 这个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说个话都要拖家带口的?等她把他领出去,他定把她捏死,让她知道知道,不是什么人她都能招惹的! “哦!”云悠点点头,一抬头却发现那人已经走出了好远,于是便赶紧追了上去。“你能不能走慢点,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是要去投胎吗?” 可是前面的人似没听到一样,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着。 “喂!……!”她好歹也救了他,他怎么能这么无情呢?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小岛。 …………………… ……………… 三日后。 人界地境。 “好了,我们出来了!”林间空地上,云悠掐着腰眉尾一挑,抑扬顿挫道。 其实想离开她住着的梧桐峰,只要经过她的允许,自她的门前直接就可以飞出去。 但因为炎渊和那个白衣少年,莫名的就进入了她的梧桐峰,让她不得不四处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护峰结界出了问题,才让这两个人进来的,这才带着炎渊兜了个大圈子。 不过这件事炎渊不知道,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好了,不然还不知道他知道了会是什么样子? 嗯?一定很有意思! 不过可惜,另她失望的是她看了一圈,并未发现这护峰结界哪里出了问题。既然这里面看不到问题,那么问题定然是出在外面了,所以她只能到外面看看了! 环视了下四周的云悠,正要转身到涯边自外面检查一下护峰结界,结果这才刚一转身…… 炎渊一伸胳膊,五指勾成鹰爪状,向她袭了过来……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掐着她的脖子,推着她向后移去,直到背部撞在树上才停了下来。 “敢和本座谈条件!真是好大的胆子!”炎渊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眼中神色阴历。 “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连女人也骗!”被他掐着脖子的云悠,也想抬手去掐他的脖子,奈何他胳膊蹦的太直,她胳膊太短,根本够不到,最终只能愤愤的掐着他臂膀。 “人?本座何时告诉过你,本座是人?”炎渊垂眸斜暼了一言,那狠狠扭掐着他臂膀的手,抬眸继续道。“而且,你是人吗?” 说话就说话,骂什么街?“你才不是人,你全……!”云悠正准备回怼他,可刚一张嘴,才发现…他这话说得好像没毛病! “我管你是不是人,你要杀我,那就来好了,恩将仇……报……!”云悠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那掐着自己喉咙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紧的她喘不上起来,胸口像要憋炸了一样难受! 于是,她收回掐着他臂膀的手,扒拉他的那掐着她脖子的手,同时位于体侧的手则迅速凝聚上了一层灵力。 就在她准备抬手给那人一击时。 那掐着她脖子的人,手上却突然失了力道……只见他捂着胸口,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一个趄歪单膝跪倒在地。 获得了自由的云悠,揉着脖子咳了几声。哎呀妈呀,差点被他掐死!待咳嗽完以后,便双臂环胸,俯视地上的人,嘴角扯出一丝鄙夷的笑意,满脸嘲讽加鄙视。“怎么样?坏事做多了,犯病了吧?” 在给他疗伤时,她就发现他体内存在着某种咒蛊。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这种咒蛊,她从未见过。只是通过神识观测,从它的构造与形态来看,有点类似于凤族禁忌之书中的一种蛊毒。 但可惜那书是本残卷,只有上卷制蛊,下咒蛊的记录,而并未有下卷解、开咒蛊的记录,所以她并不知道此蛊的解开之术。 “你……!”闻言半跪在地上的炎渊,强撑着起了下身,伸手五指一勾便抓向云悠的小腹,那抓向云悠的指甲又尖又利。 云悠只轻轻的向后迈了一下步,锋利的指甲便扑了空。 云悠摇了摇头,啧啧嘴,看着那已经疼的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不对是蛇精,而且还是个有病的蛇精,颇有一点幸灾乐祸开的样子。“都疼成这幅德性了,还想着要杀我呢?” 炎渊那侧身躺在地上,手抓着胸前的衣服,微微抬了头眼露凌厉之色瞪着她,便再也提不起力气的躺回了地面。 第四章 噬心蛊咒 云悠叹了口气,感慨道。“算了算了!本……本姑娘医者仁心,就再帮你一次吧!” 说着,便上前在他的身侧蹲了下来。 手腕一转,自容境中拿出了一个玉瓶,自里面倒出一颗丹药,递到了他的嘴边。 那本躺在地上的炎渊猛的抬起头,目光凌厉的瞪着她。 云悠哪里是惯他毛病的人?抬手狠狠朝他头顶拍了一巴掌。 炎渊又哪里是随便给人想拍就拍的,于是立刻换了个更加凶神恶煞的眼神瞪着她。 “你瞪什么瞪?不想死的话就把药吃了!”云悠回瞪着他一脸不悦道。 她这是在救他,又不是在杀他!这个蛇族的家伙,绝对脑子不好! 炎渊垂眸看着她指尖的药丸,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吃,会不会被害死时,嘴却突然被人粗鲁的给捏开了,紧接一颗药丸便被塞进了他的嘴里,他本欲吐出,谁知那人却猛合上他的嘴,狠敲了他的脖子一下,药丸就这么“咕噜”一下被强迫着吞了下去。 “切~!”蹲在地上捏着他嘴的云悠,轻蔑的白了他一眼,松开了他,一脸嫌弃拍了拍手。“又不是在给你吃毒药,死样吧!”说着站了起来,向崖口走去。 她炼的丹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现在给他白吃,他还不愿意了?弄好像她愿意给他吃一样! 炎渊捂着胸口站了起来,脚下依旧有些踉跄的向云悠走去。 听到脚步声的云悠转过身,随即迅速向右迈了一步,躲开了那抓向她衣襟的手。 扑了空的炎渊,停了下来,抬眸瞪着她声音一沉,语气冷冰冰,略微带着点威胁的意味,道。“说!你给本座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我能给你吃什么?你这不没事儿吗?你死了吗?”云悠昂着下巴,一脸好心没好报的样子瞥着他。 本以为他就算不感恩戴德的谢她,也不会再把她怎么样,哪曾想…… “说,你是怎么知道本座这毒的解法?” “啊……?”看着那面色阴沉的他,云悠有点蒙,挑了挑眉有些鄙夷的看着他。这人……不对,是这蛇,绝对没带脑子出门。 只见他瞪着她冷声道。“你和人族道宗那群道貌岸然的人修,是什么关系!” 云悠看着他,双臂环胸,大有一副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嘚瑟道。“那些后天易筋洗髓的道宗之人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见炎渊瞪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她。 她瞥了他一眼,避开他凌厉的眼神不满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本姑娘在凤……医者中可是有神医的称号,不要说你这无关性命的伤痛……”她说的并非假话,但不知为何却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的心虚,以至于后面的话有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点的底气不足。“…就算是你的心给人捅个窟窿,我都能给你补上。” “哼……!”炎渊唇角不由一弯嗤笑了一声,真是可笑至极,心捅个窟窿……?真是好大的本事... 此时的云悠并不明白,也忘记了真正的心伤是不可医的,自然也并不懂他这一笑为何。 只见她眉头一扭,黑灵灵的眸子里透着不悦,但见她眸光一转,有什么一闪而过,哪里还有不悦?她扬起声有那么点奚落的意味道。“我救了你两回,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感谢你?”炎渊不咸不淡道。“我并未求你救我。” 云悠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这言外之意是在说她多管闲事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冷酷又无情的人?不对!是这么无情的蛇! 但很快云悠便觉得,像他这种长的俊俏耐看,但脾气与容貌成反比的蛇,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炎渊瞥了一眼脸上神情变幻莫测的云悠,不知她又会整出哪一出,于是选择了走为上策。 “喂,你要去哪儿!” 云悠两步追上前去,胳膊一张挡在了他的面前,见他冷眼看着她,她瞪着黑灵灵的眼睛。“不要忘了,你答我的事!莫不是你想食言?” 炎渊就那么看着她,眼神似钉子,要将她穿成筛子一般。 云悠在这眼神中僵持了好一会儿,才放下了手,侧身让到了一边。 见她让开,炎渊冷森森的斜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说算你识趣,便向前走去。 云悠看着那自身前走过的人,双臂环胸轻飘飘道。“有件事,我想你还是有必要知道的。” 果然,炎渊脚下顿,在她前方停了下来。 看着那人的背影,云悠的眸中隐过一丝得意,声音严肃道。“你体内的咒蛊,只是暂时性得到压制了!并没有根除……!” “所以呢?”炎渊依旧背对着她,语气越发的冷淡没有情味。“你要以此威胁本座?”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没有修养的家伙?跟别人说话时,不知道背对着别人很不礼貌吗? 要不是他这副皮囊,像他这样的傲慢无礼的,她早就揍上个十回八回,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威胁?”云悠缓步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那刀刻般侧脸,满脸痞气似调戏道。“你愿意给我威胁吗?” 炎渊回头看着她,目光如同淬了冰一样阴厉。 威胁?从五百前他登上蛇族圣主之位开始,就已经没人可以威胁他做任何事,更没人敢威胁他做任何事,除非那个人不想活了! 对此云悠不以为然,黑眸微微一转。“威胁呢,算不上!最多只能算是谈条件。” 这回儿炎渊连瞥她都不瞥一眼,眼帘微垂,眸中藏着阴冷的笑意,声音也越发的冷了些,似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 但凡认识炎渊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可云悠不知道啊,更何况她又不怕死,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不能改变什么? 但很快,那双带着阴冷笑意的的眼眸便恢复了平静。 五百年来,不管何时何地,做何事!主动权永远都是握在他的手里。这被人牵着走?还是第一回,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刁钻的女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我的梧桐树,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捣乱才被人砍了的,所以你有必要为此负责到底!” 闻言,炎渊身形一动。 云悠下意识的在掌心凝聚了层灵力,准备出击! 没办法,他这条蛇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她可不想再被他掐着脖子,掌控着小命。 虽然她可以死而复生,但重生后会忘记好多事,她可不想做个记性不好的白痴。 哪知,炎渊只是转正了身面向她。 见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云悠这才安了安心,继续道。“我呢,帮你研制你这咒蛊的解药,你帮我收集晨露,三个月后我们便各奔东西如何?” 炎渊目光落在她脸上,冷笑一声“哼?”一字一顿里带着冷笑的味道。“你觉得本座凭什么答应你的条件!”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喜算计的女人?三个月解毒?笑话!蛇族那么多善于制蛊的人都未能研究出解蛊之法,他不信她研究的出来。 许是被他看得不自在,云悠将目光移到别处,漫不经心道。“答不答应,那是你的事,有你没你,本姑娘在人界照样可以玩得开,反正中毒的人又不是我!”说罢她撇了撇嘴,眼帘微垂,转身向崖口走去,嘴里嘟囔道。“你又吃不了亏,整得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好像我喜欢和你一处似的?” 这条蛇,说实话让她很不爽!她活了少说没有几万年,也有几千年,虽算不上人见人爱,也算是个美人坯子,她还从未有谁对她这般不厌其烦! 若非闲来无事为了和桃花庵里的那树精较量一翻,比个医术,她才懒得理他这没情味的蛇! 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人,炎渊不自觉的勾了一下唇角,眸中荡起了一丝带着点努气的浅笑,却只是一瞬。“好,本座答应你!”他的世界本不想牵扯过多的人进来,但她却硬要参与进来,他只好成全她!到时若是死了,也只能怪她自己太蠢了,怪不得他! “切……!”云悠没有转头,只是斜着眼看了一眼右方的地面,不屑的撇撇嘴,似毫不在意般,道了句。“那你先等着吧。”便再没了话。 她站在崖口微微垂首,看着下方浓郁的云雾,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放出神元穿透云雾探查着梧桐峰的结界。 片刻后…… 果然,她猜的没错是外面的结界出现了裂痕,导致结界的防御不稳,才让这个没情味的妖怪和那个臭小子有机可乘。 她收回神元,抬手将挂在腰间的铃铛扯了下来,抛入了空中,铃铛迅速泛起了一阵淡紫色光芒,于空中左右摇摆着,发出阵阵“沙啦、沙啦、沙啦”的声响,飞到了梧桐峰上方的空中悬浮着。 紫色的光芒由铃铛为心迅速散开,转眼便裹住了整个梧桐峰。 只见她双手于胸前快速变幻了几个法印,紫色的铃铛便左右晃荡的更加厉害了些,光芒也越发强盛了些…… 直到一层又一层的紫光将梧桐峰笼罩了个严实,将结界变得更加牢固。 她这才收了手,将手向前一伸,悬浮在梧桐峰上方的铃铛便应招感应“嗖”的一下飞回到了她的手中。 在再次放出元神探查了下梧桐峰的结界,看着那有着灵力波动的紫色结界,和笼罩其中的梧桐峰一起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隐匿没了踪迹,确认结界已经修复好了后,她这次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道。“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炎渊看了看她,头也不回转身便走。 看着他那有点僵直的背影,云悠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迈步跟了上去。 第五章 凤号百鸟 几日后。 …………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云悠站在糕点摊钱买点。 买家利落的将她选的糕点包装了起来,递给了她。 云悠接过东西付了钱。“我们走吧!”一回头发现本来跟在她身旁的人不知所踪了。 云悠诧异的眨眨眼。 “嗯?人呢……?” 不会是人太多,走丢了吧?她是要他陪她玩儿的,他自己竟然不见了? 于是她将手上的东西放进了随身的包袱里,向前走去,拦住了一个路人。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穿着一个暗红色衣服的男子?” “没有。”路人摇了摇手。 “谢谢。” 云悠绕开那个人继续向前走去。 这大白天的人还能丢了不成? 于是她又拦住了一个路人。“有没有看到这么高的一个男子,穿……?” “哎呀!没有!没有!”那人许是有事,说起话时的口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你有没看到这么高……” “没有…” “……” “……” 云悠问了一圈下来都没有人见过炎渊。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边寻找着炎渊的身影,一边暗骂道:死臭虫,臭臭虫,出尔反尔,说好了要陪我钱,竟然说没影就没影了,你给本尊等着,千万不要让本尊找到你!不然,你下回毒发有你好看! 不要问她为什么骂一条蛇臭虫,她才不会告诉你是因为听人族的人叫蛇长虫的!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半天也没看到那人的人影,云悠皱着眉头。 以为这样就能甩开本尊?简直做梦! 想着,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往她这里看,便转身走进了一个小巷。 再次四下看打量了一下后,确定小巷里没人后,才轻轻抬手,自容境中,拿出了紫玉箫,将箫口放在嘴边。 大多数修行者在修行到一定的境界,会在自己的魂体中演化出一方小世界,而那方小世界起初会很小,但随着修行者修为的提高它也回逐渐变大,这方小世界被修行者称为乾坤容境,而为了言语方便修行者也会直接称其为容镜,这方小世界通常会被用来收纳修者的随行随身之物。 号令百鸟不似打架斗法,很容易便暴露身份,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身处何方,起码现在不想。 随着纤细的手指抬起落下,一曲圆润轻柔,婉如空谷传响的箫便倘倘流转而出。 而这箫声人是听不到的,唯有鸟族和修者才能听得到。 一圈圈淡紫色的灵波自她指尖下缓缓扩散而出。 片刻后。 “扑,凌凌~~~。”伴随着音色语调不同的鸟鸣,与拍打翅膀声音的轻重,大大小小的,颜色各异的鸟从四面八方齐聚飞到了凤麟城正中央的天空上。城中的百姓纷纷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只见那些从四年八方飞来的鸟,如接道了命令般,排列有序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拼成一个圆形于空中盘旋而飞。 随着箫音的逐渐消沉散去,原本盘旋于空中的鸟也纷纷散去,飞向了四面八方。 “凤凰!一定是有凤凰降落到了我们凤麟城中!百鸟朝凤!只有神鸟凤凰才能引来这么多鸟!让它们听命布阵!”不知是谁用那磨砂一样的嗓子激动的高声喊道。 “上苍庇佑”随后便看到本来站着的人,纷纷跪了下去,一弯腰一撅屁股头便磕在地上。 “天道显灵,凤降凤麟,天佑凤麟啊!!!” 躲在巷子出口处的云悠,嘴角一抽。 这群人还真是好唬,一群鸟就能让他们又跪又拜。 若她记得没错,人类一直都崇拜修道吾仙,痛恨山精妖魅,见了就欲对其杀之而后快。 如果今天召唤百鸟的人不是她,而是修炼成凤的五色鸟族,那这群人岂不是跪了自己的仇敌?打了自己的脸? 想来在他们眼里,只要是凤就是神鸟,其他的根本没有分别。 一群青红不分的人,就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灭蛇族除鹰族? 她真不知,是该说他们是愚昧还是纯真。 他们可知,除了先天五凤血脉传成的血统后裔,其他的都不过是些后天易筋洗髓,得了道的五色鸟而已。 它们中最幸运的也只有那么三回欲火重生的机会,而不幸运的却是连一次机会都没有,想单靠一首曲子就让百鸟听命于它?那可是要以血献祭。 不想以血献祭的话?那它可是要经受过五凤中一凤的精血洗髓之苦,且幸运的存活了下来,并继承了七分以上那让飞禽走兽臣服的血脉之力,才能简单一曲号令百鸟。 云悠正看着这些人在心里腹诽着。 一只青色的小鸟拍打着翅膀落到了她的肩膀上,叽叽咋咋的叫着。 真是懒得理会这群人。 云悠回过神来,回头瞅着落在肩头上的小鸟。“你说什么?” 小鸟又叽叽咋咋的叫了两声。 云悠抬手用食指指腹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鸟偏头乖巧的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脖子,随即拍着翅膀飞走了。 云悠看着那些仍旧跪在地上的人,无奈的用手指按了按眉心,随即她脑瓜崩一亮。 打了响指便化成了一只麻雀飞离了巷子,直奔东方而去。 未于凤麟城的东方乃是人族东界的另一个道宗,凤麟宫。 此时,凤麟山脚下的林子里。 一个身着暗红色衣服,容颜俊美,周身妖气大作的男子,正和另外一男一女打得不可开交。 那一男一女:女的身着青衣长裙,周身灵气缭绕,面容清秀俏丽;男的身着纯色淡紫长袍,长发半束面容偏近女子较为柔美,让人神魂颠倒,不知所以。 飞行中的云悠于空中看到了炎渊的身影。 便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一棵树枝上,化成了人形,坐在了树的枝插上。 林间地面一只壁虎于地面迅速穿梭着,一流烟的绕着树干爬到了树杈上,人性化的看着树下打斗的人,那壁虎全身墨绿,唯有尾巴尖处呈雪白色。 眼看着那以一敌二的红衣男子——炎渊落了下风,被那紫衣男子一脚踹上了腹部,向后踉跄的退了七八步,刚刚稳住身形,那女子已握着手中的剑直取他的眉心而来。 “嘭——~!”一道淡金色的灵波不知从而出扩散开来,打在他的剑锋上,逼的他向后退了数十步。 那紫衣男子和青衣女子迅速寻找着出手之人,最后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云悠的身影。 云悠坐在树上,两只脚在半空荡悠着,那出门时穿的鞋竟已不知了去向。 炎渊看着那荡悠在半空的两只雪白的脚丫儿,眸色越发的冷了几分。 这个该死的女人,就算她不是正经八百的人,但她现在这外形也个女人,竟然又不穿鞋? 蛇族女子尚且妖媚风流,却也未像她这般,出行不穿步履。 云悠自动忽略那冰冷眼神,垂首看着另外两个人,笑着开口道。“他是我的人,二位可否给个面子,将他交于我带走。” 那紫衣男子缓缓抬头,狭长的眉下,一双妖冶的狐狸眼,流转而出阴冷邪魅的笑意,只见那不带一丝绯色的薄唇通着冰冷道。“想要将人带走,你可要有那个本事??”那开口的声音极其温和好听,但语气里却带着丝丝阴寒。 闻言,云悠抬了抬下巴,眯着眼凝视着他。 她看着笑眼微微一弯,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意放喽?” “你可以带他走。”那紫衣男子手握一条银色的软鞭。 云悠用力的点了下头,开口时话风一变。“然后呢?说下去,别停!”这种给了人希望,在把希望抹去的坏事,她也喜欢做! 不过敢和她玩这一套的,已经很久没出现了,久到她已经记不清多久了! 看来今天她要好好的打响出山后的第一仗。 那紫衣男子似猝不及防,愣了一愣。“但是,你要先问过我手中的断魂答不答应。” 嗯!和那个偷了她梧桐树枝的白衣小毛孩一样,勇气可嘉!只可惜,这里不是她的梧桐峰,她不用束手束脚,怕毁了她的窝,可以放心大胆的打!“好啊,刚好本仙进来心情不好。”说着,她便从树干上一跃,落到了地面。 她看着那站在紫衣男子身旁的女子,道。“准备和他一起吗?” 青衣女子,抬首看向她一双楚楚动人的桃花眼中,微承怒意,只见她向云悠拱手,似告诫道。“姑娘你若是执迷不悟,偏要将人带走,必要时我也只能得罪了。” “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云悠一副志在必得样子,手一抬灵气过后玉箫已然在手。“动手前报上名来。” “言溟。”那紫衣男子说完,握着软鞭继而脚尖轻点了一下地面便冲向了云悠。 看着那冲上来的人,云悠唇角微微一弯,抬手对着那冲上来的人,隔空就是一掌。 那横冲上的人,凌空微步躲开了她的掌波,脚一踹树干手腕一抖手对着云悠便挥出一道鞭子。 那从她侧面斜扫向而来的鞭子裹着利气,云悠将箫横握在手,胳膊向前一伸,一个灵气凝成的半圆形盾便将那气刃弹了回去。 言溟一惊迅速自空中落回地面,脚尖擦着地面向后退出一段距离后,向后一个空翻,惊险的躲开了那被弹回来的气刃。 “喂!”云悠对那刚刚落回地面站稳脚跟的人,开口似奚落道。“你就这么点本事,也想阻止我将人带走?” “刚才只是热身,现在才是开始。”言溟面色依旧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第六章 一声前辈? 本以为这个女人只是表面功夫,只会耍嘴而已,但现在来看,当真棘手的很。不说她的外功,单单是这一身的灵气已不知胜出他和琳儿多少。而他的修为又不及她,看不出她的修为究竟有多高,出自何门何派,但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两年,蛇族与鹰族一直在暗中筹划侵占其他各族领地的计划,而据查炎渊身为蛇族的现任圣君,此次离开万蛊宗,便是前往鹰族协商进攻人族时期,所以他绝不能让他得逞,否则他们的计划一旦成功,不单单是人族,其他种族也怕会被卷入战争中,届时世间又将陷入一场浩劫。 云悠低头看着箫尾有些零乱的流苏,对言溟扬扬手中的箫,用手指指着罗缨道。“能不能先等一下,这个乱了,我可不可以先梳理一下。” 说罢,不带言溟回话,手一抬化出了一把,中指长短的梳子,开始认真的梳理起那零乱的流苏。 她这幅样子,在言溟眼中,分明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于是他眸色一凝,声音依旧温柔,但却语气却是让人不寒而栗。“比起那些,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比较好。” 语毕,眸色越发阴厉了些,不待云悠准备,长臂猛的向前一挥。 数十根泛着寒光的小拇指粗细的飞针便破空,带着风声,直向云悠射了过来,银针的尾部拴着紫色的罗缨。 而云悠却是一副完全不知危险的样子,依旧梳理着她箫尾的流苏。 “小心。”一旁的炎渊一惊,欲要上前,但一步还未迈出,便力不从心一个趄歪跪倒在地。 他半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看着那不知死活的人。 眼看着飞针迅速逼近云悠,要将她搓个窟窿,却于她身前两米左右急停了下来,只听“嗡—~~——!!”的一声,一道透明的光幕若隐若现的呈现了出来,与那白色的利刃发出一阵抵触的声音。 梳着流苏的云悠若无其事的转头对炎渊笑道。“我可以当做你这是在紧张我吗?” 见那些白色利刃无法刺破她凝出的灵盾,言溟将灵气尽数凝于软鞭,冲了上去,长鞭一甩直打光盾。 炎渊拧着眉站了起来,冷着脸也不说话。 “嘁。”云悠一副嫌弃的样子。“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说着,她回头看着那费力想将她身前那灵盾刺破的人。 胳膊一挥,褪去灵盾的同时,挥一道带着攻击力灵波,将言溟和他放出的那些飞针一起拍了回去。 言溟捂着胸口,脚尖儿着地面向后划出一段距离,又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身子向前一倾吐了一口血。 而那些飞针,则插进树干的插进树干,落在地上的落在地上。 云悠冲那捂着胸口的人,抬了抬下巴,眯眼道。“还打吗?” 虽然,她依仗血脉之力和他们打,是有些欺负人。 可她也不能让他们把炎渊那家伙打死不是?毕竟他欠了她那么多钱,还欠养她梧桐树的百日晨露呢,他要是死了,她找谁赔去。 一旁的女子紧张的盯着两个人打斗,看这个女子的灵力纯正,应属正门,而且她的修为很高,她和言溟联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和她父亲一辈的差不多,所以应是他们的长辈,毕竟他们这一步就算天资再好,也不能好到如此地步。若按理来说她是不该和他们这些小辈计较的,可她不但计较了,而且还……想着她向前迈了一步,“小女上官琳儿,请前辈赐教。” “前辈?”云悠被她这称呼喊得一愣,随即指着她,口气一变道。“我才多大你竟喊我前辈,你…你竟敢变着法说我老,你…我饶不了你我。” 在凤族中前辈是指那些活了几万年甚至十几万,浴火重生了不知多少回的老凤凰。 她才活了不到一万年,就浴火重生了那么一回,在凤族中实属情窦初开的丫头片子,这么称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当然很是不爽了。 “前辈您等……!”上官琳儿看着冲上来的人,来不及解释,迅速向后退去。 她做了什么?她说错了什么?喊她一声前辈,这尊称有错吗?这若是换成了旁人,定是很乐意接受的。 一旁的言溟停了下来。 他和炎渊一样,皆是满脸的蒙愣。 只见云悠扬着手中的玉箫,打向那琳儿的胳膊,却被她个侧身躲开了。 “前辈,你听我解释!”琳儿惊险的将头向后一仰,躲开了她横扫而来的又一次攻击。 一旁炎渊看着那只能躲避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人,唇角不由的弯起,似在嘲笑那被打之人的愚蠢。 她性格乖僻,不喜欢听前辈二字,你不喊不就好了吗? 另一边,言溟看了眼那一心攻击着琳儿的人,伺机冲向了炎渊,手握软鞭自下而上,斜扫向他。 炎渊迅速回神原本漆黑的眼眸瞬间变成鲜艳的红色。 只见他迅速向后退去,扬起手中的剑,边退边抵挡着心择的攻击。 另一边,云悠手中的箫一横打在了琳儿的胸前,琳儿中招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一步,还未来的及反应,云悠转身奔向了炎渊。 琳儿心中一惊,随手换出手中的剑,自她身后砍向她的肩膀。 云悠身形一闪消失在她的面前,待她反正过来时,云悠已出现在他的身后。 她迅速转身,剑横在手中,档下了云悠的玉箫。 见炎渊身上又多出了几道伤口,云悠眉头一皱,凝视着眼前的人。 迅速抬手于掌心凝起灵气对着琳儿的胸口便是一掌。 琳儿捂着胸口向后划出一段距离,摔倒在地,闷哼了一声,抿紧了嘴却还是吐出了血来。 见她倒地,云悠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了炎渊身旁,用玉箫弹开了言溟的软鞭抬手对着他又是一掌。 言溟凌空飞出了两米远,摔倒在地。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琳儿身旁将她扶起。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心有不甘的看了云悠一眼,终究脚一点地面,便凌空飞走了。 目送两个人身影消失后,云悠转过身看着炎渊。 只见他半跪在地上,剑刃反插在地上,手握着剑柄想要站起,却一连几下都没能站起来。 见他明明连站都站不起来,却依旧不愿请她帮忙的倔强模样,云悠不由的抬手轻抵了一下唇瓣,忍住了想笑的冲动。 炎渊抬眸看着眼前眸中透着笑意的人,强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最终却是眼前一黑,向前倒去。 云悠回神,一步迈上前去,接住了那栽下去的人。 云悠无奈的看了看倒在她肩头人。 这人还真是爱逞强,死要面子活受罪。 漆黑的夜空如墨渲染,上半之月静悬东方,银河之星明亮璀璨。 炎渊再次醒来时,是在一个山洞里。 山洞里很给黑,树枝升起的火光,照出一丝昏暗的光。 云悠正坐在火堆旁,往火堆里填了些树枝,又用树枝将火堆挑的旺了些,才回头看向躺在一旁的炎渊。 炎渊微微睁眼,意识模糊的看向火堆旁的人。 明晃晃昏暗的火光照应在云悠的侧脸上,映射出一丝温和暖人心窝的光。 炎渊看着那人的侧脸,竟有那么一瞬失神。 云悠往火堆里扔了根木头,转头看向他这里,见他醒了便道。“咦?你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了了呢!正担心没人赔我银子呢。” 这个女人还真是……,怪癖的很……! 炎渊勉强的抬了抬眼皮,继而轻瞌了两下眼帘,最终再次昏了过去。 云悠自火堆旁移到他的身边,拖起他的手,纤细的指尖轻搭在他的手腕上。 片刻后,她收回指尖。 还好,只是太过虚弱昏了过去,生命并无大碍。 云悠将他的手放下,移回了火堆旁边。 ………… 清晨,阳光穿过缭绕在山尖上将散未散的薄雾照入山中。 “奥~~!!”靠在墙壁边睡了一夜的云悠,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她回头看了眼躺在另一边的人,挪到了他的身边,一边给他掖了掖盖在身上的披风,一边道。“我出去找点吃的,你可不要再乱跑了,不然若是再遇到昨天那样的事,我可不敢保证能第一时间赶过去救你。”说完,便起身向外走去。 青色的壁虎在她路过洞口时,迅速的爬上了洞顶。 待她离洞走远时,那只壁虎贴着洞顶石壁一直向前爬去,直到那趟在地上的人上方时,才“吧唧”一声翻落在地上,随即化成了一个头发雪白,梳着一个冲天角,眼睛很小却流着温善神韵之光,身形又矮又粗的小老头。 而那原本躺在地上闭着眼的人,忽悠一下睁开了眼。 炎渊坐了起来,垂眸看了眼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眼底隐有一丝温和,开口道。“查到了吗?” “回尊君的话,查到了,在长白山。” “长白山?”炎渊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站了起来。“我们现在便出发。”说完便迈步向前走去。 “不等那个姑娘了吗?” “你的脑子是被狗肯了吗?”炎渊脚下一滞,声音阴沉道。 那小老头面色一僵,忙拱手道。“是,属下失职。” 炎渊依旧阴沉难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山洞。 小老头紧跟着他走了出去。 ………… 第八章 桃花城 ”云悠跟在炎渊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忽然转头对小老头儿问道。“喂!老头儿,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老头儿?”闻言,小老头子愣了愣,额?青老?青铜?不行,都太难听了,哎~?有啦儿!“童乐(le)。” 云悠脚下一滞。“童……乐?谁给你起的?你娘吗?” 小老头儿也跟着停了下来,竖着大拇指指着自己,似炫耀道。“就在刚刚,老头子我自己起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不错?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好意思给自己起个名字?”云悠轻撇了下嘴,大有一副我鄙视你的姿态。 “?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就不许有一颗童心了?”见她如此神情,童乐提高了几分声音质问道。 “嘁?就你?还童心?”云悠一脸怀疑的上下打量了他翻,故意拉长声音道。“老不知耻。” “我的名字不好,你的名字好?你这个臭丫头,来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云悠眼帘轻抬了,瞥了他一眼。“云悠,怎么样?”那语气,仿佛他要是敢说个不好,她就跟他没完一样。 走在前面的炎渊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没有回头,只是听着二人的争吵,脸色越发阴沉了些。 “还云悠…,我看你干脆叫随风飘好了。” “云悠和随风飘有什么关系?” “云彩在天上,可不就是随风飘?” “你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你这臭丫头,简直……” 炎渊转过身,面色凌厉对童乐道。“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便拔了你的舌头。” “哦……!”闻言,童乐立刻闭上了嘴,抬手捂着不再说话。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家主子还有拔人舌头的习惯? 见此,云悠得意的冲童乐吐了吐舌尖。 她这边正得意,那边炎渊已将目光转向了她,只听他声音阴沉道。“把你的鞋穿上,若是再有下次,我们之间的约定便取消。” “你敢!” “本座说到,做到。”炎渊一字一顿的说完,转身继续向前走去,留下了一个冷酷的背影。 云悠白了一眼他那冷酷的背影,嘀咕道。“就你还说到做到?也不知道是谁,出尔反尔的想要甩开我,独自逃走呢?”虽然她嘴上是这么说,可还是抬手指尖儿一捏,拿出了一双白底红纹的鞋,一阵柔和的光芒过后,鞋子已规矩的穿在了她的脚上。 云悠和童乐两个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后。“哼!”双双将脸扭到了一边。 ………… 走在前面的炎渊转身走进了一间栈。 此时他的眼中竟多出了一丝自己擦觉不到笑意,更准确的说是得意的笑意。 原来,威胁别人竟是这样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怪不得她那么喜欢威胁别人。 云悠狠狠的白了他的背影,眸中透着怒火,跟着他走进了栈。 好啊,威胁我?死臭虫,臭臭虫,你给本尊等着! 栈内…… 店小二看了看炎渊,又看了看一脸不爽的云悠。于店内从事多年,面对这样两个人,他自知说话要当心,于是便小心试探道。“官,我们这里只剩下一间天字号房了,你看你们要不要一起挤一下?” “不必了,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云悠不悦道。 店小二小心的看着面色不悦的云悠,又看了眼面色还算平和的炎渊,才继续道。“城中明日桃花会,所以城中大大小小的店已经住的差不多了,你们若是去了其他地方,寻不到住处再回来,怕是连这间房也没有了。” 云悠眉头微触,随即挥挥手,似迫不得已道。“好吧,好吧,就这样吧,一间就一间吧。” 这个疯女人!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 炎渊瞪着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看什么看?付钱!”云悠斜瞥了他一眼。 炎渊虽不悦,却还是拿出了银子交给了店小二。 小二接过银子后,对站在他身边年纪稍小他一点的人道。“阿成,为官引路。” 那人向云悠几人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官,这边请。” 几个人跟着他上了楼。 进了房后,云悠便一个翻身倒在床上,途中顺便用法术将外裙褪了去,钻进了被子里,仅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你……”炎渊站在床畔看了眼床头衣栏上搭着的衣服,回头俯视着躺在床上的人,脸色铁青。 “你什么你?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要我一个女孩子睡在矮榻上不成?” 炎渊脸色越发难看了些,胳膊一抬,挥出了阵不大不小的风,将床幔用法术一下子放了下来。“没人和你抢。”说罢,便行至矮榻边,裹着衣服趟在了矮榻上。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廉耻,他毕竟是个男儿身,她竟然就这么毫不避讳的脱了衣服,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 童乐看了看床,又看了看矮榻,摇了摇头。 只好一个翻身,上了屋内的横梁上,变回原形,爬在横梁上。 现在的这些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得照顾人,他都一把年纪了……哎!看来这以后和尊主出门他是连矮榻都没得睡了! 没办法,谁让他最初被他家尊主的外貌所骗?选择跟了他的?哎……! 转眼月落星沉,晨光朦朦胧胧的照亮了东方天底,四周却还是一片昏暗。 屋内,躺在床上的云悠在被窝里来回翻滚了两下,然后呼的一下坐了起来。 四方晨露,四方晨露,她还要收集四方晨露,不能睡了,在睡晨露便干了。 她坐在床上呆拉着脑袋,闭着眼,抬手指尖轻捏,挂在衣栏上的衣服边忽悠一下没了影,在看床上那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却还是耷拉着脑袋。 良久她掀开了被子,下床穿好了鞋。 她是有多久没有卯时起床? 在雪域那会儿,每日卯时一到,她的几个哥哥都会来敲她的门,把她给喊起来,教她练武,学法术。 她在家里排行老六,后面还有一个小弟,而她是父母膝下唯一的女儿。 小时候听大哥和二哥说过,母亲当初生完大哥后,父亲和母亲本来打算再要一个女儿的,可没想到却又生了个二哥,后来她们的父母觉得是个儿子也挺好,大不了第三胎要个女儿就好了,凤族吗,每一脉血统都要多些才好,这样才好延续血脉。这不为了要她这么个女娃,后面就有她那双生胎的三哥和四哥,再然后又有了双生胎的五哥和她。 据说当时生完她后,父亲觉得一个女儿不够,还想要一个,而母亲觉得一个女儿挺好,万一要是在生个男孩儿怎么了得? 后来,有天母亲喝了点酒……之后就有了她的弟弟,而她也荣幸的成了家里唯一女娃。 也正因为家中就她一个女娃,所以家里的人无论是谁,对她除了在习武学法术上比较严苛外,其他方面都是宠着让着,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养成了她那刁蛮又任性,她说一别人不许说二的性格。更给了她胆子,再某天驳逆了父母,为了一个人义无反顾的离开了雪域冰山。 不过……那个人是谁,叫什么,长得什么样子,当时事情的巨细经过,她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只是犹然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和临走前她小弟对她说。“母亲要我告诉你,若是敢为那个人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记得当时她已经被所谓的情爱冲昏了头脑,所以根本想都没想就走了,再后来事实证明,那时的她于情事方面确实太嫩。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脸再回族里,去见她的父母,和当初一再挽留她的几个哥哥,所以她就躲去了凤麟山,在山中用她的胎壳做了个避世隐居的小岛。 再后来遇到了那个面若桃花、唇红齿白,风流花心又欠抽的混小子,也正是因为他,她才浴火重生了一回,继而借机忘记了那个人的音容样貌以及名字,但可惜终究还是未能忘的干净……。 也许是本就不够喜欢,也许是喜欢的太深,所以才忘的不干净。 …… 收拾了一番后,云悠并没叫醒炎渊和童乐,而是看着炎渊那搭在腹部的手,露出了一丝狡诈邪恶的笑容。 ………… 本以为早上人不会很多,可街上的人比她想像中的要多,要是直接收集晨露怕是会引人围观,所以她便找个空荡的小巷子,化了只青色的小鸟,去了附近的山头。 金色的葫芦于空中极速迅速的旋转着。 一滴、两滴、三滴…… 一滴滴晨由天地四方离开树枝、荷叶、花瓣、飞向了空中,其聚一点,最终凝聚成一汩清透的液体,形成一个漩涡,顺着葫芦嘴流进葫芦里。 待到凝聚成漩涡的晨露尽数流入葫芦里时,云悠这才抬手将葫芦唤回手中。 她轻轻摇了摇手中的葫芦,心满意足的勾了勾唇角。 然后化回小鸟,飞回了栈的后院,趁着没人化回了人形,回了房。 屋内炎渊坐在屋中桌子旁,手里端着杯茶。 袅袅的热气于杯中氤氲蒸发。 炎渊淡定的轻啜了口茶,抬头看了看她。 云悠看着他道。“既然起来了,那我们便走吧。” “去哪儿?” “桃花会啊。” “桃花会?” “对啊,桃花会,人又多又热闹,既然来了,当然要去玩了!” 然而回答她的,是两个简洁明了的字眼。“不去。” 云悠似叹息道。“唉~!可惜啊,这去不去可由不得你,我们之间的约定是你陪我在人界游玩,所以去哪里,我说的算!” “我若偏不陪你去呢?” “你喜欢做一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人,你都不介意被人知道,我又何必介意?” 说着,转身便要往外走。 第九章 桃花山中桃树精 “站住。” 云悠背对着他脚下一滞,得意的挑了下眉梢。 “别人为何会知道我和你的约定??”炎渊顶着她的背影,每个字几乎都是自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桃花庵里有一个桃树灵,和我呢是老相识,他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就好写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我和他关系甚好,自然会为他的故事提供好的素材。” “你……”炎渊拧着眉头,眸中似有冷火在烧。这个女人又在威胁他?“我陪你去便是。” 站在门口的云悠,眼中笑意流转。“好啊,那就走吧。”说着,摔先迈步走了出去。 小样吧,和我逗?你还嫩着呢! 两个人随着人流,一路走到了桃花庵的山脚下。 炎渊站在山脚下,看着漫山遍野的桃花。 那些桃花颜色深浅不一,花瓣单双不一,均笼罩于淡薄的雾中,若隐若现,一眼望去当真是宛如悠悠仙境,令人心旷神怡。 涌动的人流,绝大部分的都是正赶着往上赶,也有很少的一部分是从山上下来的。 云悠仰头看着漫山遍野的桃花,脸上带着痴甜的笑意,回头看着炎渊道。“上了山就到了,我们快些走吧。” 上了山后先向那老头要两坛子酒,然后然后再和他打个赌,至于赌什么吗? 嘿嘿嘿!云悠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炎渊,笑得一脸狡黠。 ………… 两个人中途没有休息,顾而很快便到了山顶的桃花庵。 桃花庵里,人很多。 院内正东方有一棵生的极为粗壮、挺拔、枝繁叶茂、花开繁盛的桃树,有许多人围在树周围,两个或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手里拿着两指宽,中指长、栓着红布条的木牌。 再抬头向树枝望去,树枝上已经挂满了系着红布条的木牌,而那些木牌和红布条有的已经褪色变旧,显然有些年头了,远远望去新的旧的木牌、布条,融为一体,色调很不均匀,但却透着一抹别样的景色。 风过,红布条随风飘荡,木牌发出“唰啦唰啦”沉闷却清楚入耳的闷响,似在倾述着自己的心声未实现的情愿。 远远看着那些飘飘扬扬的红色布条,心中竟莫名觉得有些悲伤凄凉,并无欢喜。 云悠看着那些站着或跪着向桃树祈求的人,这棵桃花树,在桃花庵里生长有五六百年之久,且每一年都生得花繁叶茂,硕果累累。 想来应该是这个原因,所以才让人把它当做了神树,前来祭拜许愿吧? 云悠环顾了一下院子,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西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她拍了拍身旁炎渊的臂肘,转身向西边走去。 炎渊转头看了看云悠,回头看着那些围在树周或站着,或跪着祈求的人,暗暗嘲讽。 竟然把自己的情愿寄托在一棵树上?真是可笑至极! 云悠走到西边那棵年份不是很久的树前。 一个身着白衣的小道童,正在树下摆摊,卖木牌。 一个身着红色衣服的人,正坐在树下,头上盖着一把蒲扇,一动不动的靠在树上,看样子该是睡着了。 扇子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从披在肩头的的雪发,和手上的皮肤来看,他的年纪应该在五六十岁左右。 “嗨!小不点!”云悠笑眼弯弯的抬手向小道童打招呼道。 正在卖木牌的小道童闻声抬头,一看到是她,霎时眼睛瞪的老大了,趄歪的向后退了一步,一副惊慌的样子,伸手推着那熟睡中的人,眼睛看着云悠。“师父,师父,喜欢捣蛋的丫头片子又来了,你快醒醒!” “什么丫头片子,别闹!”那熟睡中的人,抬手拍开他的手,调整了下靠姿,继续睡觉。 小道童,抬眸看向云悠。 云悠冲他皮笑肉不笑的弯了弯眼,继而移步,在那红衣人身旁蹲了下去,抬手推了推那人。“喂!?醒醒!喂!?” “都说了,别闹!让为师睡会儿啊!” “睡你个眯眯眼啊?”云悠眉头一皱,一把拿开了盖在他头上的蒲扇。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六十岁左右,长得很是慈眉善目,白胖胖的老头儿。老头儿脸上的褶皱很多,但皮肤却很白,也没有一点斑点,一袭红衣穿在他的身上,丝毫不觉顶眼,反而觉得很是亲和暖人。 当然,只有云悠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这家伙可是又爱喝酒。又爱和人较真儿,尤其是和她。 他呢是她的一个旧时,就是那个喜欢和终南山那老王八,不对,是的玄武真人喝酒的,和她比医术的桃花精。 “嘶~?”靠在树下的人,撕拉了下嘴,睁开了眼,张嘴似要训责,却在看到云悠笑意弯弯的眼眸后,突然愣在了那里。 “啊~……~?”他先是微微张嘴,随即又张大了些,看样子很是不安“啊~?!”最后他“嗖”的一下从树下一弹,站了起来。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说完那人颔首摇摇头,喃喃了句。“不对。”又抬起头看着她。“你到这里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说完,右手握拳狠打了下左手掌心。“还不对。”最后才理清思路,看着她万分警觉道。“你到这里来,是不是又想忽悠老头子我?” 云悠蹲在地上,手拖着下巴,仰头看着他很无辜的眨眨眼,笑道。“我到这里来,还能干什么?”略微顿了下,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凑到他的跟前,将手伸到他面前,很是神秘。 桃花精向后退了一步,天知道这丫头片子会不会又弄出个什么东西捉弄他。 上一次就弄个开了了智的毛毛虫来吓他。 只见云悠将五指一根一根的伸开,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碧色琉璃瓶,静躺于白皙的掌心。 “嘶?”桃花精看着她掌心中的小瓶子,抬手摸着下巴。 “这是什么?” “嗯~?”云悠冲他挑了挑眉,伸手冲他勾了勾食指。“来。” 桃花精跟着她,两个人绕到后院的大片桃林中的一棵桃树下。 云悠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一脸神秘的在他耳边不知说什么。 只见他满脸质疑的抬眸看着云悠。“真的?” 云悠得意道。“当然是真的啦,我骗你干嘛?” 桃花精摸着下巴,垂首思索着。 此时,前院的炎渊正低头看着自己指尖,指尖什么时候多出了道伤口?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怪不得从晨起开始,他便觉得指尖隐隐作痛,原来被割破了,可是又是什么时候被割破的呢? 这伤口很小,但看起来却不浅。 后院。 见他好一会儿都没反应,云悠不耐烦道。“你换不换?不换,我可走了?” 说着,转身抬脚便要走。 “哎!等等!”身后传来那人叫止之声。 背对着他的云悠,得意的挑挑眉梢,忍着得逞的笑意,转过身严肃的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用酒和你换那不知真假的东西?” 云悠满不在乎道。“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到时若是我研究出这毒的解药,抢了你天下第一医者的称号,你可别怪我。” 说着又似委屈又似感叹道。“哎~!?本来,我还想着为了公平起见,给你提供毒蛊的资源,但可惜你竟不相信我。”说着,抬腿又要走。“不信就算了,我走就是了。” 桃花精抿嘴,咬了咬牙,开口道。“我换!” 云悠停了下来,桃花精上前来。 云悠却轻瞥了他一眼。“你想换?我还不乐意换了呢!” 说着又要走。 “哎?”桃花精一把,牵住她的手腕。“丫头片子,刚才不是说,我给你一坛酒,你就把那毒给我的吗?” “切!我刚才要换你不换,现在想换?没门!”说着,挣开他的手又要走。 “不行,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桃花精不依不饶的拽着她的手腕。 “你真的想换?”云悠偏头看着他,笑道。 “嗯!”桃花精,一脸渴望期盼的点点头。 云悠严肃的点了下头,但眸底却透着一丝得逞的意味。“也行!”略微顿了一下。“不过……”,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桃花精。“你要拿两坛酒来,我才跟你换。” 那桃花精看着她,气呼呼的。“你这丫片子,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你换还是不换?”云悠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双手盘在胸前,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我换,我换还不行。”桃花精一脸的认栽。 “哼?”云悠挑挑眉。“那好,我在这儿等着,你去拿酒吧。” 桃花精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好,你等着。”然后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后院。 再次出现时,怀里已多出了一大一小的两个坛子。 他看了看云悠,又看了看手中的酒台,最后终于咬牙,忍痛道。 “给你,给你!臭丫头,给你”桃花精将酒递进她的怀里。 “怎么这坛才这么大点儿?”云悠一手拎着那只有两只手大小的酒坛。 “这酒不是都让我给喝了吗?只剩这两坛了!”生怕她又添加条件的桃花精赶紧道。“丫头片子,你只说要两坛酒,可没说要多大的,我酒都拿出来了!你可不许再出尔反尔啊!” 云悠知道,他一定还有许多坛酒,但像他这样嗜酒的人,一定是舍不得拿出来的,所以低头隔着酒坛上了布罩闻了闻坛中的酒,抬头故作吃点亏就吃点亏的样子。“好吧,好吧!小就小点儿吧,看在你还算有诚意的份上,我就把东西给你吧。” 反正她又不喜欢喝酒,要酒也是因为一个多月前和终南山那老头儿打赌输了,她这才应约给他弄酒的。 说罢,将怀中酒收了起来,随即将装着红色液体的琉璃瓶给了桃花精。 桃花精接过琉璃瓶,看着手中掌心大小的瓶子,想了想自己的两坛美酒,顿时一阵肉疼。 两坛酒就换了个这么大儿的小玩应儿? 这丫头片子!真是又贼又狡猾!而且专门喜欢和他作对! 第十一章 凤口夺鸭? “这位官?是否还要在点点儿什么?”店小二再次开口对炎渊道。 炎渊放下茶杯开口道。“一份鸳鸯酥,三碗米饭。” “不要三碗,两碗就够了,我不吃。”云悠忙道。 “你多想了,本座并未带你二人的份。” 云悠打量了他一下,没看出来啊,这么能吃? “好嘞,几位官稍等片刻。”店小二爽快答应道,便跑向后炤。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两个身着黑色敛袖长衣的男子。他们一个看起来年长些,头发梳着中规中矩的用白玉簪束在头顶,另一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用了红发带在头顶扎着高马尾。 两个人进屋后,便听那年纪稍小的少年,大声喊道。“小二!?小二!?小二!!” “哎……来喽。”自后炤赶回的店小二急忙跑到他的桌子旁。 “去,把你们店里拿手的菜,通通给我上一份。” 店小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年长一点男子。“官,我们店里的招牌菜,一共有二十几道,这都上怕是您二人吃不完。”说完,略微顿了一下。“要不,我说您听,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行!” “茶香鸭,清蒸……”店小二正准备继续往下说。 “茶香鸭来一份。” “清蒸鲤鱼,百鸟朝凤……” “百鸟朝凤?”少年眼睛一亮。“这个好,来一份。” “哎,好!” “继续。” “栗子******珍汤……”店小二依言继续报着菜名。 “栗子鸡,太极豆腐羹,翡翠卷各来一份。”略微顿了下又道。“你们这儿可有酒?” “不知官是喜欢清淡一点儿还是浓郁一点儿的?” “嗯……?”少年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正欲开口,却听一旁年长点的男子道。“清淡点的。” 闻言,少年不愿得瘪瘪嘴,却也没有反驳。 “我们店里的竹露酒清淡幽香,官……。” “就这个吧。”少年有些心急的挥挥手。“就这些,就这些,下去吧!” 店小二笑微僵了一下,却还是笑道。“好嘞,官您稍等。” 一旁的云悠偏头看了看少年,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真是娇生惯养的主! ………… “官,您的菜。”店小二将茶香鸭放到了云悠面前的饭桌上。 云悠拿着筷子正准备吃却听那少年高声道。“小二。” “哎!”小二迅速转身跑到他们的桌子旁。“官,您吩咐。” “他们,他们点的那是什么菜?”那少年仰着下巴,往云悠这边张望着。 店小二道。“回官,那是茶香鸭?” “茶香鸭?我们不是也点了?为什么给他们上,却不给我们上?” “官,边的几位官是在你们之前来的!” 似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少年抬眸看着他,嚣张道。“哦是吗?”随即声音一沉。“知道本公子是谁吗?你竟敢先招呼别人?而把本公子凉在一边?” 店小二陪笑道。“官,您的菜马上就好,您看您稍等一下可好?” “不好!”少年声音忽悠提高。“我告诉你,识相的就赶紧把那桌的菜给我端过来,不然我就让你这店开不下去。。” “官……这……”小二一脸为难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旁看了良久的云悠放下筷子,抬眸看向少年。“你想要这盘鸭子是吗?”她自认自己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没想到竟还能碰这么一个还蛮横无理的人! 虽然他才十六七岁,她不知长了他多少,可她这年龄以非人族的年龄,折合人族年龄来算,她顶多大他一两岁而已,所以她没必要让着他! 少年抬眸看向她,有那么一阵失神。 云悠眉尾一挑。“你想要吃的,为难一个伙计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自己过来拿啊。” 对于她的无端生事,炎渊只是神情淡定的继续喝着茶,仿佛那茶有多好喝一般。 闻言,那少年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走到云悠那桌旁,伸手便要抢桌上那盘鸭肉。 却被云悠一把抓住了手腕。 少年眉头一凝,透着不爽。 云悠笑眯眯道。“想要从我这抢东西,你可要有这个本事。” 少年不屑的嘁了一声,抬手另一手又去抢。 云悠又迅速抓住他另只手腕。 见两只手都被人止住,少年用力的向后挣去,欲挣脱她的束缚。 云悠却没给他挣脱的机会,牵制着他的手腕,站了起来,拽着他的胳膊向前一拉,之后用力将他向后一推。 少年防不胜防的趄歪的向后退了几步,磕在了一旁的桌子边。 “你!”少年扶着桌子迅速站了起来,指着她道。“我告诉我的父亲可是百花谷的谷主,我门这次可是接到凤族族长的请帖,前去参加他们四殿下的婚礼,识相的话你最好为你刚才的行为,给本少爷跪下认错,不然……” “你方才说什么?”云悠微怔抬眸看向他。 想不到,四哥竟然都要成亲了? “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赶紧给本公子道歉,否则本公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哎呦,我好怕,我好怕哦!”云悠故作惊慌的抬手拍拍胸口,随即轻瞥了他一眼,学着他的口气,霸道道。“告诉我,这凤族的四殿下要和谁成亲,否则我让你好看。” “你……!”少年气氛的瞪着她,掌心灵气翻涌,凝出一把剑。 “官,二位官,行行好,本店的小本生意,您们二位千万别在我这儿店里打架,不然小的没法向掌柜的交待。” 云悠垂眸看了眼少年手上的剑,抬眸对他道。“想打架?好啊!”说着,转眸看了眼门外。“有本事外面去打啊!” “打就打,本公子还怕你不曾?” “宁成住手!”跟他一起年长些的男子,连忙出声制止道。 “我不要你管!”少年怒气冲冲道,似一个在同大人耍脾气的叛少年。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门。 见少年出了门,黑衣男子也迅速跟了出去。 见云悠要同人打架,童乐赶紧转头去看自家主子是何反应。 额……?好吧!意料之中的样子。炎渊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神情淡定举止优雅的喝着茶。 大街上,云悠与少年对立而站,很快便惹来了许多人围观。 “哎,这是在干什么?”人群里有人好奇的问道。 “看这架势,像是道宗的人在决斗!” “道宗的人决斗?” “嗯。” “为什么啊?” “修行的意见不和呗。” “别说话,快看,开始了!开始了!” 那少年用剑指着云悠,恼怒道。“亮出你的兵器!” “兵器?”云悠打开双手,笑道。“本姑娘游走世间,多数时候靠的是这双手,可不是冷冰冰又毫无用处的兵器!” “那本少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冷冰冰的兵器,有多厉害。”少年眉头一凝,握剑冲了上来。先是刺向云悠的云肩,云悠左脚迅速向后一迈,肩膀向后一偏,躲开了他的剑;他又刺向云悠的右肩,云悠又向后迈一步右脚,右肩向后一偏。 “啧啧,小子,你说大话都不事先掂量一下的吗?”云悠游刃有余的躲着他的攻击,嘴上还不忘对人奚落嘲讽一番。 少年眉间一怒,手腕一转,剑横扫向她的正前方锁骨,云悠身子向后一偏,再次躲开了他的剑。 少年见她躲得如此轻松,于是手腕一转,脚向前迈了一大步,成半弓姿势,将剑扫向云悠的腰。 本以为这回云悠死定了,谁知她竟然凌空而起,自他头顶而过,衣摆轻摆间,已直挺挺的落在了他身后。 少年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了些,随即单脚脚跟察着地面,另一脚抬起,转过身成单脚着地,一脚抬起,身子前弓之姿,抬手斜着将剑砍向云悠。 云悠脚步移动迅速迎上前去,站于他的身侧,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向下微挺。“手腕不要挑太高。”左手拍了他臂肘一下。“胳膊要直。”又拍了他肩膀。“右肩膀前倾。”然后是他背。“背要直。”再然后拍了拍他的腰。“腰微挺。”最后抬脚将他那离地的腿向上一抬。“腿抬的高度不够。” 弄完这些后,云悠才满意的松了手。 少年在她松手的瞬间,手一转,握着剑欲再度砍向她。 不想云悠却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按在他的肩头,脚下轻移,硬是牵制他跟着自己转了半圈,继而被甩出了两米远。 少年落在身后的马尾,一晃斜搭在了肩头垂在了胸前。 他张着嘴喘着粗气,急促的呼吸里隐隐掺杂着难以压制的愤怒,他气急败坏的再次握剑刺向云悠。 “你还真是欠抽!” 云悠迅速上前,与其对立而持,左手抓着他那右手的手腕,右手对着他的臂肘向后一顶,左手将他的手腕一折。 “啊~!!”少年吃痛的叫了一声,手上的剑便“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他抬起另一手欲要去打云悠,云悠却牵制着他手腕,迅速向后一退,一手抓着他手腕,一手按着他的肩头,将他的胳膊板到了他的身后,反剪在背部。 “就你这三脚猫都算不上的功夫,也向去学别人滋事生非?我看你还得再练个二十几年!”云悠站在他的身后,压着他。“服还是不服?” 少年用力挣扎着欲要挣脱她的束缚,但可惜云悠牵制的太死,他用尽了气力也没能挣脱。 “不服!” “不服?”云悠上下看了看他,抬脚不留情的踹在了他的膝弯处。 少年腿一软,半跪在地。 “服不服?” “不服。”少年依旧在不停的挣扎。 云悠微尾一挑,呦呵?还挺倔? 于是便抬起脚踹在了他的另一个膝弯处。 少年应声,双膝着地,跪在那里。 第十二章 打出来的徒弟 “服还是不服?”云悠依旧死死按着他的肩膀,口气里隐隐有些不耐烦。 “不服。”少年用力的想要挣开她的手! 云悠双眸一弯,笑道。“小子,你完了!”说着,便压着他的肩膀,将他那反剪在身后的胳膊向上折去。 终于,在僵持了片刻后,少年终于承受不了道。“我错了,我认输,我服了,你快松手,快松手。” “哼?”云悠鼻孔出气,冷哼了一声。“给你机会你不要?现在认输?”云悠盯着他的后脑,一字一字,声音狠厉道。“晚了!” “不、不晚。我真的错了,我改还不行?我改!以后我一定再也不滋事生非了!” “想要我放了你,不是不可以,先回答我个问题。” “你问……” “凤族的四殿下是要与成亲?” “龙族的五公主。” 云悠微微缓和了压制他胳膊的力道。 少年微微松了口气,以为她是要放手,不想云悠却突然加重了几分力道,她嗔怒沉声道。“我警告你,下回若是在敢滋事生非,蛮不讲理让我看见,本姑娘卸了你的胳膊!” “不,不会了!不会了!快放手!快放手!” 云悠思量再三,终于双手微微用力,向前一推,松开了他。 少年向前一跄,差点便摔了个狗啃泥,好在及时用另一手,撑住了地面。 与他同行的黑衣男子走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云悠停在原地,环视了一眼围观的人群,却未发现炎渊的身影。 这家伙,跑去了哪里?不会又趁机跑路了吧? 随后她在栈门口的人群里,看见了童乐,于是便走了过去。 “你家主子呢?” 童乐稍缓过神来道。“在屋里。” “在屋里?”云悠迈步走进了栈里。 童乐在心里默默地嘘了口气,真没看出,这臭丫头这么厉害! 云悠进了屋一转头便看见那家伙正坐在那里,事不关己的吃着已摆上了桌的饭菜。 门外。 “这就完?”人群之中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样疑惑道。 “真是,怎么这么快就完了?道门宗人就练得这样不入流的功夫?还怎么能抵御蛇族、鹰族或是其他邪恶种族的侵略,保护我们?” “是啊,人界未来怕是会沦为,蛇鹰两族的板上鱼肉!” “行了,都散了吧!与其在这儿抱怨,臆想还不如去做些实际点儿的事儿!”不知是谁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原本围观的人群纷纷三两一组的散去了。 屋内。 “你有没有点儿良心?我在外面打架,你居然坐在这里吃饭?” “难不成本座还要去围观。”炎渊语气淡漠道。 “我……?”云悠被他气得一愣。“好歹我们也同行了这么多天,也算是大半个同路人,你就知道不关心一下?” “你也说了,是半个同路人,即是半个又何来关心可言。” “你……!”云悠被他这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嘢的半晌没下文。 炎渊眸中隐隐透出一丝得意的笑意,却是一闪而过。 好半晌才听云悠,挑高了音道。“噢~?我知道了,你这是巴不得我死啊!等我死了,你就可以不用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了,是吧?” “随你怎么想!” 云悠努努嘴道。“告诉你,想得美!我可是死不了的,所以在你我之间恩怨结清前,你休想逃离我。” 说完,气鼓鼓的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塞进嘴里用力的嚼着,仿佛那块肉就是炎渊一样。 童乐安静的坐在一边,一会儿看看拿菜撒气,狠咬着菜的云悠,一会儿看看面色阴沉的炎渊。 这小丫头,也忒坏了点。虽然一句话就能转败为胜,但说话也太怼人心窝子。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他家主子现在怎么变得越来越小气,越来越爱生气了?以前虽然脾气差了些,但也绝不是小肚鸡肠喜欢逞一时言语之快的人。现在……唉! 他还真是碰上了天敌了! 吃过饭后,云悠几人便离开了栈,向南走去,打算从镇南出镇。 “姑娘!姑娘!姑娘!!!……” 几个人刚走出没多远便听到一阵朦胧的呼喊声。 几个人停了下来回过头。 便见一个人自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挤着跑了过来。 是那个和云悠打架的少年。 “姑娘!!姑娘留步!姑娘……!”那少年扑跪到云悠的面前。 “姑娘,姑娘,请你收我为徒!” “哈?”云悠眉尾一挑,诧异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实不相瞒,其实我爹这次让我们去凤族,除了参加四殿下的婚礼,还想通过这次机会,让凤王帮我和兄长引荐一位有名望的修者,让我们拜师学艺!方才和姑娘过招时,我觉得你比我见过的那些道宗名师都要厉害,所以我想要拜你为师,跟你学艺。” 云悠低头看着跟前的人。“哦?是这样啊?”没看出来这小子子还挺会说话的吗! 少年认真的点了下头。 “若是为了这个,那你还是起来吧,本姑娘自由自在惯了,可不想收个麻烦在身边。”说着,转身便走。 “姑娘,姑娘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我…”少年立马起身,跑到她身前,胳膊一横拦住了她的去路。 云悠叹了口气,看在他还算会说话,也算有眼光的份上,她就不打他了。“我现在有要事要做,真的无法收徒。你呢,还是听你爹的话,安心去找凤王殿下,让他给你引荐个师父吧。”说着,欲绕开他前行。 少年向后退了一步,锲而不舍的拦着她。 少年抿抿嘴,突然膝行几步,赖似的抱住她膝弯,一屁股坐了地上道。“你今天要是不收我为徒,我绝对不会让你走!” 对于苍鸾镇的人来说,拦路撒泼这种时常发生的事,远不及打架斗法来的热闹,所以来来往往的人,只是在路过两个人身旁时,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的说两句闲话,也就便各自走开了。 “哎~”真是无赖,云悠呼了口气。 “这样儿吧,你告诉我你住在什么地方。等我做完自己了事,就去你家找你,到时再收你为徒,怎么样?”云悠说这话本就是敷衍。 谁知少年竟仰头看着她,认真的思索了半晌。“随即,抱着云悠膝弯小腿收紧了些。“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食言?” “你今天必须收我为徒!不然,我就不让你走!” 云悠眉头一凝。“你松手,不然我可揍你了!”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放!” “嘶~?”云悠一手按着他的头,一手扒拉着他抱着她膝盖的胳膊,身体微微向后倾去,要将其推开。 谁知那人却如膏药似的,怎么扒拉怎么嘚瑟都不掉。 云悠无奈的呼了口气,双手掐腰,俯视着他。“这样吧,我为你介绍一人,让他收你为徒?行了吧?” 少年再次否决。“不行,我就要拜你为师。” 云悠似被他磨得受不了了,抬眸看了眼前方两个站在那里看戏的人,手一抬指尖轻捏,只听。“沙啦”一声。一个殷红的铜铃便出现在她的掌心中。 “好好好,你看这样可好。你呢,带着这个铃铛去终南山,找南极玄武帝,把这个铜铃给他,便说是这个铜铃的主人让你交给他的,让他帮忙安置你,你在那里先住着!等我忙完了手上的事,便去找你!到时你若还想拜我为师,我便收你!”说着将铃铛递到了他面前。“可好?” 少年望着她不动,见状云悠只好道。“这铃铛可是我随身之物。” 少年依旧望着她不动。 炎渊嘴角一弯,随身之物竟这般轻易送人,真是一个不自重的女人! “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可反悔了,到时我若甩开你,你可就别想找到我了!” 少年盯着她手上的铃铛,思量了许久。“你说话算话?” “嗯!算话!” “那我们击掌为誓?”说着那少年便抬起手道。 云悠看着他那双诚恳又认真的眼睛,良久。“好。”抬手与其及了三掌。 少年这才接过铃铛,站了起来。 见他没有了继续纠缠的意思,云悠便绕开他向前走去。 “等等!” 云悠呼了口气,转过身。“又怎么了?” “我还没告诉你,我和兄长的名字呢。” “好!你说。” “我叫宁成,我兄长叫宁挚。” “好!我记住。”云悠敷衍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师父,千万别忘了我之间的约定!”身后传来,少年的人高声呼喊。 云悠故做听不到,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着。 零零散散,跟着她们三人自人群里走出来几个人,那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云悠三人进栈时,在栈门口外的摊上挑选东西的人。 几个人虽所站位置相差甚远,却还能默契的,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捕捉彼此的身形,几个人相互点了下头,一起跟上了云悠几人的脚步。 ………… 转眼云悠三人从镇南出了苍鸾镇。 狭窄的林间路上。 几个人正走着。 走着走着,炎渊脚下一滞,猛的停了下来。 走在他身旁的云悠,抚了抚胸口。“你又犯什么疯?吓我一跳?”说着,便抬手牵着他的臂肘,半推半带的拉着他,急急忙忙道。“走啦,快点儿,不然我们今天晚上可要在树林里过夜了!” 她这才带着炎渊急着走了两步,便看到两个人自前方的树后,走了出来。 手托握在剑柄上,虎视眈眈的看着两个人,欲要拔剑。 云悠脚下一滞,对两个人双眸一眯,干笑了两声。 “这儿似乎不方便通行。我们走这边吧。”说着,带着炎渊向右转去。 可自树后又冒出了两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与此同时她们的后面,以及周围又陆陆续续的冒出了诸多的人。 那些人个个身着黑衣,脸上戴着青色的鬼面具,隐藏着周身灵气,手握的兵刃也是各不相同,让人看不出是何门何派。 云悠双手指尖交叉,来回活动了一下手腕。“本来是想给你们三次离开的机会,可你们不想要,那就别怪我了。” 一众黑衣人默契的握着利刃一天并冲了上来。 第十三章 龙族五殿下 刀光剑影于林间起落,林间三个人与黑衣人周旋较量,却也不见丝毫下风。 云悠双脚离地,跳起躲开砍向她腿的刀,同时抬脚斜踢在了黑衣人头上,将其一脚踹倒在地。 炎渊那边,只见他一抬手用剑刃挡住了黑衣人砍来的一剑,随即手腕一转,一剑扫在黑衣人的脖子上,鲜血瞬间自黑衣人的脖子上涌出。 黑衣痛苦的捂住脖子双腿一弯,跪倒在地,瞳孔痛苦收缩了一下,继而慢慢方大,向前一栽,淡在了地上。 大量的血液迅速自地面晕摊而开。 片刻后,只见他周身乍现一阵幽蓝色的光芒,瞬间变化成了一只青蛇。 童乐手握蛇头形权杖,自上而下,斜着劈在黑衣人的胸前。 黑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周身一阵幽蓝色的光芒过后,化成了一只花斑蛇。 “尊君。”童乐迅速打开袭来的几个黑衣人,来到了炎渊的身旁。 炎渊眉头微触,目光触及地上的两条蛇时,眸色越发深沉了起来。 正在和黑衣缠斗的云悠,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蛇,微微有些惊诧。 就在她走神时,一黑衣人一跃而起,自她左侧袭来砍向她。 云悠头一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胳膊用力一甩,将其拎起一个甩臂抛了出去,随即灵力凝聚与掌心,迅速回身,一掌击在了自身后袭来的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捂着胸口,连连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 随着黑衣人一个一个倒在地上,众人稍稍的松了口气。 谁知,几个人这才刚刚停手,便自四周再度冒出十几个黑人。 这十几个黑衣人虽然冒了出来,却并未急着动手。 在这几个黑衣人中有一人穿着较为特别的人,他身着黑色绣暗纹的黑色广袖长袍,戴着白色的鬼面具,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 其余几个的黑衣人衣着和被云悠他们放倒的几人差不多,不同的是,这几个黑衣人,脸上戴着的鬼面具上带着诡异的花纹。 呦呵?这是组织头目来了? 云悠、炎渊以及童乐,三人背对而立,面向又一次涌现而出的黑衣。 这群黑衣人跑到他们周围后,迅速停了下来将他们围在中间,并未急着动手。 黑衣人头目将云悠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开口道。 “姑娘,我们要的是他们二人。” “所以呢?”云悠微微笑道。 “所以,只要姑娘你愿意,在下可以放你离开。” “真的?”云悠不相信的问道。 炎渊微微一怔,唇角一弯,想笑却未能笑出来,心中竟隐隐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看来不管何时,他总是被舍弃丟下没有人管的那一个。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个女人和他本就没什么关系,只有利益的牵绊而已,她又怎会蠢到为自己去冒生命危险? “当然。” “可是他欠了我的东西。” “只要姑娘,不插手此事,事后在下可以把他欠姑娘的东西,加倍还你。” “哦?是真的吗?”云悠一脸半信半疑的样子道。 “当然。” “可他欠我的是一条命。你——?”她故意拖长了音,口气由轻悠转为凌厉。“还得起吗?”云悠胳膊端放在胸前,五指已缓慢的一根根挑起,随着灵力于掌心的凝聚,玉箫已然握在手中。 见她如此,黑衣人头目垂眸看了看她手上的箫,不紧不慢道。“如此说来,姑娘你是执意要趟这趟浑水了?” 云悠眼中带着盈盈的笑意望着他也不说话,像是在默认。 炎渊瞳孔微颤,眼中的嘲讽被一丝诧异的温暖慢慢吞噬。他缓缓抬手抵在了自己的胸口,此时似乎有一束光芒,自那长久处于黑暗冰冷中的心角照进了他的心中,明亮而温暖。 他是有多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温暖了?而这样的温暖确实在这样一个女人的身上。 真是个蠢女人! 黑衣人头目双眸微眯,向前勾了下手。 围于他们身周的黑衣人,迅速冲了上来。 而黑衣人头目,则脚一点地面,横空冲向了云悠,右肩前倾,左肩后偏,手中长剑扬起猛而快的斜砍向云悠。 云悠迅速抬起手的玉箫挡下了攻击,而他却依旧保持着横空的姿势,又斜砍向云悠的另一边肩膀。 云悠再一次抵挡下了他的攻击。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横空进攻,一个不断的后退防守着。 最终“嘭~!!”的一声,一道圆形的灵波瞬间荡开。 云悠的玉箫横置与头上几寸处,黑衣人头目的利剑狠磕在箫身上。 黑衣人头目不愿收手,手腕用力向下压着,云悠则用力抵挡着。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一息后。 忽然,云悠膝盖一弯,全身运足灵力握着玉箫向上推去,同时身体微微后倾,抬脚,直着踢向黑衣人头目的下巴。 黑衣人头目似触不及防,迅速屏住呼吸,收回磕在玉箫上的剑,仰头,腰身用力向后翻去。 云悠借机一跃而起,扬起玉箫,对着那于空中绷直脚尖,欲落回地面的人便打了去。 黑衣人头目手腕一转一挥长剑,磕下了她的攻击,落回了地面。虽然他的招式和刚才那些人没什么区别,但他的灵力凝聚,以及攻击速度、精准度,却比那些人高出了不知多少,可以说毫不逊色于云悠。 不过,可惜了,他却了一样东西,天赋之力。 另一边。 炎渊左握着黑衣人握剑之手的手腕,右握剑竖立身前,挡着一黑衣人横扫来的一剑,于二人僵持着。 突然,只见他左手用力将黑衣人的手腕向上折去,一把夺下黑衣人的剑,横握于手,剑横过黑衣人的脖子,右手腕反转将剑反压在黑衣人的剑锋上手腕上挑,剑尖儿同时划过黑衣人的脖子,两个黑衣便捂着脖子,双腿一弯,倒在地上。 童乐握着蛇头权杖,抵挡或进攻着。 若身处事外观战,可以看得出来黑衣人虽人多,但却并未占得了上风。 转眼,那云悠和黑衣人头目,纠缠打到了树尖儿上。 利剑与玉箫相互碰撞,发出“乒乓”“乒乓”的声响。 树下。 炎渊双手握剑,横过额头,磕下了三个黑衣人一起砍来的剑。 三个黑衣人手腕一起用力,向下压去。 炎渊后退两步,双手运足灵力,散于剑身荡开了三个黑衣的剑,随即长剑横扫,在三个黑衣人胸前留下了深红的伤口。 三个黑衣人捂着胸口,连退数步,摔倒在地。 炎渊脚下一软,迅速将剑反插入地面,半跪在地上。 随即一抹腥甜瞬间涌上他的喉咙,呛的他来不及吞咽。 “咳咳咳。”鲜红的血液溅落在地上,亦将那两片薄唇的染得绯红。 噬心蛊咒发作,外加旧伤复发。 真不是时候! 炎渊眉头紧触,几次欲站起来,却以失败告终。 童乐迅速扫开挡在身前的黑衣人,来到了他的身旁,一杖扫开了刺向他后背的剑,急切道,“尊君。”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齐齐的围成了一个圈,一起握剑刺向了炎渊、童乐二人。 树尖儿上,云悠玉箫竖立与胸前,与黑衣人头目剑刃相磕。 她回头看向地面,抬脚一脚踹在了黑衣人头头的腹部,玉箫一扬对着黑衣头目划出一道灵刃,便急忙府身冲向地面。 躲开她攻击的黑衣人头目,迅速追向她,握剑刺向她的后背,眼看着剑便要刺到她的脊骨,不想眼前的人却忽悠一下消失了。 下一刻,一个红色的透明灵罩便将炎渊和童乐护在其中。 剑刃砍在灵罩上,“嘭~!”的一声,荡出一圈红色的,带着攻击性灵波,将几个黑衣人弹出几米远,撞在树干或摔在地上。 而那消失在黑衣人头目眼前人,足尖轻点地面落在了炎渊和童乐的身前。 黑衣人头目,亦落回地面,垂眸看着,于一瞬之间伤亡惨重的手下,神色颇为复杂。 云悠微微偏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个人,回看向黑衣人头目,黑白分明的眼中微乘怒意。。 “我数到三,带着你的人离开。” “一、二…” 黑衣人头目眸露不甘,只能隔空巴望了眼被她挡在身后的人,沉声道。“走!” 那些摔在地上的黑衣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跟上了他。 “慢着!” 黑衣人头目,停了下来。 云悠看着他的背影,不紧不慢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管。 但你给我听好了,在他将欠我的东西还清前,你不可以杀他,否则……。” 黑衣人头目,眸中隐隐渡上一丝愤怒不甘,却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那群人刚刚走远,云悠正准备回身,去为炎渊检查伤势。 “啪!啪!啪!” 三声均匀有力的拍手声传入耳中。 云悠顺着声寻向树上看去。 只见一个面若桃红,唇红齿白,身着幽蓝色衣袍的少年,缓缓落到地面。 童乐迅速握着权杖对着他,眸中满是警惕。 “放心,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家主子。”云悠淡定道。 此人乃是四海龙族东海龙王之子,龙五殿下,龙子默,是她的……算是旧识吧。 “这么多久没见,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厉害!” 龙子默看了看被童乐扶起的炎渊,回眸望着她,漂亮的双凤眼中满是戏谑道。“你当初狠心抛下我,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弱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 闻言,炎渊猛的抬眸瞪向他。 “我不离开你,难不成看着你朝三暮四。”云悠一副懒得理你的口吻道。 谁知他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酸溜溜的肉麻话。“凤凤,你应该知道,我至始至终最喜欢的那个人是你。” “是吗?那又怎样。” “凤……” “打住。”云悠抬手挡下了他的话。“叫我云悠。” “芸幽……?”子默的笑容微微僵在脸上,好一会才继续道。“他就是那个人?” “谁?” “不……不是吗?”那个让你放不下脸面回族里,独自一人再外漂泊这么多年的人? 第十四章 亚凤谷 云悠看了看他。“莫名其妙。” 转过身帮着童乐将炎渊扶到了树下,才托起他的手,为他把脉。 “怎么样?”童乐在一旁问道。 良久她收回手,取出了一粒丹药,塞进了炎渊的嘴里。“蛊咒发作,外加旧伤复发,并无性命之忧。” “凤凤,你是怎么和这两个家伙搞在一起的?”子默走到她身后,看着童乐和炎渊道。 “与你有关系?”云悠动作熟练的将瓶子收起,头也不抬道。 “凤凤,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好歹我们也曾经喜爱过彼此,你怎么能,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云悠无奈的挑了下眉尾,悠悠转了转眸。“我最近听说龙鳞铠甲,坚盾无比,水火不侵……?” “不说了!我不说了!”子默赶紧抬手捂住嘴,她这变像的在告诉他,自己在多言她就拔了他的皮,做铠甲。女人都不好惹,不好惹啊! 云悠淡淡道。“说吧,你怎么在这儿?” “我?”他眼睛一转。“出来游玩,刚好路过苍海,不想刚好碰到了你们。”他可不能告诉她,他是从凤麟一路跟过来的,不然就惨了。 “你姐姐都要成亲了吗?你不回去帮着张罗,还有闲心在外面闲逛?” 云悠一边扶起炎渊一边道。 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落在了树枝上,云悠抬眸看向几只小家伙,眸色突然一凝,向北方看去。 那里有一男一女正在往这里赶。 “不急,我姐姐成亲还得一个半月呢。再说了,就算她要嫁人也自会有人张罗,又不用我帮忙?更何况,现在什么事也没凤凤你重要,不是?” 说着,他抬眸看向了云悠看的方向,回头道。“走,凤凤,我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见云悠仍旧扶着炎渊站在原地,他又安稳道。“放心,不是龙族海域也不是五色灵鸟的五灵谷,是其他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子默看了看她身旁的炎渊,又看着她,收起了嬉皮笑脸,语气严肃而凝重。 “你放心的跟我走吧。要知道,我是那个就算世间的所有人都舍弃你、伤害你,也会在你身边陪伴你、保护你的人,所以对我你无须任何戒心。” “你又从哪里学来的这么恶心人的话?” 子默挤出一脸伤心的样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可是我发自内心的话。” “行了,别废话了,前面带路。”说着,一边扶着炎渊一边向前走。 “看来你这个人的人品还真是不怎么样,这道宗的人要杀你,我可以理解,可为何你们蛇族的人也要杀你?” 闻言,炎渊回眸瞪着她。 “怎么?我说的不对啊?你瞪我?” 炎渊自知说也说不过她,索性闭嘴不理她。 子默走上前来道了句。“来,我背他吧。”便要伸手去拉炎渊的胳膊。 “滚!”炎渊却抬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滚?”子默收回手,双手盘在胸前看着他,微嗔道。“你倒是滚一个给我看看!” 炎渊一口气憋在胸口,气的。“你……咳咳咳……” 云悠一边抬手轻拍着炎渊后背,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抬眸看向子默道。“你不是要带我们去安全的地方,快点前面带路吧!”这要是把他气出个好歹来,她的灵芝草和梧桐树她找谁来赔? “是是是,我不说了,不说就是了。” 被云悠搀扶着的炎渊,抬眸看了看子默,面上依旧冷漠,但眸中隐隐有着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快意。 原来,被人偏袒的感觉如此好。 子默瞥了眼炎渊,边转身边道。“一个大男人装柔弱,给谁看?” 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一字不拉的传入炎渊耳中,炎渊瞪着他的脊背,似要将他瞪穿。 子默左右看了看,寻了条路。“走这边。”带着三人向南走去。 云悠带上了炎渊,一行人随着子默一同向南方走去。 一行人在林子中走了不多时,子默便带着他们,拐进了一片竹林里,一直走到了竹林的尽头。 竹林尽头有一个高两米左右的巨石,和一条蜿蜒曲折通往左前方小坡前,溪水上凉亭的小路。 子默回头看了看三个人,手轻轻一抬,灵气流动后,一根整体纯白如雪,尾屏为金红互衬的孔雀尾羽已在他的手中。 只见他行至石碑前,捏着那根羽毛,对着石头左右挥了三下,嘴唇一张一合反复念了句什么咒。 待见有灵气自石头上叠荡出一圈如水的涟漪,他才呼了口气,回头对云悠道。“好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说着,一脚踏入石头中,下一刻整个人也没入了石头里,没了影子。 知晓这是结界的云悠,回身伸手欲要去搀扶着炎渊,谁知他却不知好赖。“本座还没弱道,要你一路搀扶。”说着便迈步走进了石头里。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云悠,对着他的背影比划比划了拳头。“要不是你现在犯病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放下手后也跟着迈步走进了石头里。 一直跟在他们身旁,默不作声的童乐,背后一阵恶寒,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这臭丫头,果然可怕! 待他走进后,那水波样的涟漪瞬间没了踪迹。 …… 云悠几人驻足停了下来,瞬间被眼前的景象迷了眼。 巍峨耸立的高山,连绵起伏的山脉,悠远环绕葱茏翠绿,浓云罩于山尖儿,薄雾笼于山谷,似浮梦之景,遁世仙山。 迎面而来的风中,略带着一丝雨露刚过的味道湿润、清晰、凉爽。 翠绿的草叶凝结的露珠,沿着叶脉,缓缓下滑,于叶尖聚成一滴晶莹的水珠儿“吧嗒”一下滴落在本就湿润地面儿上。 “何人?胆敢擅闯亚凤谷?”空荡的山谷中,回荡起一个冷森低沉的声音。 “亚凤谷?”闻言,童乐迅速警惕了起来,抬起手中权杖欲做攻击。 “放心,亚凤谷和龙凤两族向来不合。”云悠摆摆手示意他放下手中的权杖,同时将周身未隐去的丝丝灵气,隐退了个干净。 她尚在族里时,曾听族中的长辈说过,亚凤谷,是孔雀一族的居住领地。 孔雀,是和凤凰一样,拥有着光鲜华丽的翎羽,和极好的天赋之力。是除了蛇鹰两族外,唯一群先天灵力能和龙凤两族抗衡的族群。 但却只因它们少了凤族的浴火重生的本事,又因它们与凤族原型外貌相近,顾当世之人皆知凤族,却少有人知孔雀。 它们长久以来的守护周边黎民,但人们一直拜谢感激的却是那凤族,这便是为何孔雀一族一向不喜凤族的原因。 做好事虽可不留名,但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人做嫁衣装饰,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他们那么讨厌凤族,为何还要将自己住的地方命名亚凤谷?岂不是摆明屈居凤族之下? 童乐看了看炎渊,见他点头,这才放下了权杖。 片刻后。 待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自空中落在了谷口前那二米高的石尖上。 云悠抬头由下自上打量石上的人。 一双纯白色绣紫金凌云的半腰布靴,纯白色的衣摆,紫色的裹边绣暗色紫纹,窄且紧实的腰间,束一紫色腰带,标准整洁的礼节,宽大的衣袖,由臂肘处向下绣由淡紫渐变为深紫,最终没入袖口裹边的翎羽。弧度恰到好处的下巴,丰盈色淡的唇,黑亮的眼睛,冷漠的神色,利落干净的眉,光洁的皮肤,黑莹光泽的发,高贵冷漠的气质。 啧啧,还真是一只孤芳高傲的孔雀啊。 “兮云是我,子默。”子默抬手冲他招呼了一下。 那站在石上的人,垂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的朋友在外面受了伤,没有去处落脚,想在你这儿住几日,养好……。” 他的目光扫向云悠几人时,似在云悠身上停留了一瞬,他开口道。“若是你来,随时欢迎!但我这里不收留陌生人!” 似怕子默赖着不走,他又道。“即是你的朋友,受了伤为何不去你龙族海域却要来我这里?”子默看了看他。 “这不,追杀他们的人和龙凤两族交好,我怕把他们领回去,族里的那些老古董找他们麻烦?” 闻言,兮云神色微微动容,凤族还真没有什么好货。 子默又道“你就当是帮我的忙了。” 兮云依旧没有点头答应的意思。 “大不了,你帮我这个忙,过几日我送你两坛美酒。” 兮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依旧不急不燥燥,语气平缓道。“我记得上次,你请我帮忙时也是这般说的,可事后我却连个酒坛都未看到。” “我向你保证!这次只要你收留了他们,我会把这次的加上次的一起给你,可好?” “不好!” “额!”子默眉尾微微抽搐了一下,这家伙,还真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云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子默,思量了一下,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子默的手腕,给他使了个眼色,拽着他便要往外走。“他不愿帮忙就算了,毕竟谁不敢冒着和龙凤两族对立的危险,收留两个不想干的人,万一引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子默会意她的眼神,当即转身跟着她就要走。 “站住。” 两个人应声停了下来。 和她玩儿?小样吧? 只听那人道。“这一次再加上一次,连本带利一共六坛。” 云悠和子默一起转回身。 云悠自心地暗自感叹:说着威逼话语,口气竟然还能如此不急不燥淡定从容,没有半点兴奋欢愉的气息,佩服啊,佩服! 子默仰看着他抿了抿嘴,咬了咬牙。“好,成交。” 兮云自嶙石上落下,淡漠看了几个人一眼。“走吧。” 几个人跟着他走进了西方山脚下的山洞里……… 第十五章 寒丹银雾 山洞里并未如想象中那般,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相反,因墙壁上嵌着白色夜光石,将整个山洞都照得亮如白昼,目视之处清晰明了。 几个人跟着兮云走了不多时,便出了山洞。 映入眼帘之象甚美至极,有先天形成之景,亦有后天改磨之色。 比仙门建于世外的行宫更多出了一派清幽雅致、祥和大气之势,简而不虚、华而不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左右两边的一株株,花开正浓的梨树、桃树。梨花洁白,干净无瑕,桃花粉嫩,朵朵娇艳,二者交杂错落,交相辉映,白的娇而不弱,粉的艳而不妖。 继续向前走,是一座横跨南北两岸的白石桥,河面宽阔,水流平缓,水色清澈透明,有许多的孔雀族,以人身面或原形在河畔两边戏水清洁着羽毛。 河的北岸,种植的是大片大片一望无际的彩羽花。 彩羽花,是一种形似羽毛,四季的常开的花,花有七种颜色,分别为赤、橙、黄、白、青、蓝、紫。每当晨光晚霞余辉清撒时,每一色彩羽花都会氤氲着与其颜色对应的光芒,甚是赏心悦目,乃是山野族群种于山脚府邸的不二之选。 忽而,一对孔雀于河面追逐惊略而过,在桥前一飞冲上了蓝天。 云悠仰头看向那两只孔雀,眸中透出一股喜悦,正要回头抬手去拍炎渊要他也看。却见西方山尖儿之上,天空被余辉晕染出一大面由深渐变为浅的紫红,那渐变的紫红由山尖儿顶端,几乎蔓延包围了大半个亚凤谷,北岸的彩羽花,于西阳余辉的照耀下,发出绚丽夺目的光,与河中溅起粼粼轻撒而落的水珠互映。 一道彩虹,自彩羽花丛中缓缓架起,形成了一道跨跃花羽中白石路的拱门。 偶有,孔雀自晚霞披肩的山头,略过彩虹,其景之绚烂,如梦如幻,令人如痴如醉,不愿移目。 云悠缓缓收回手,没有去拍打炎渊的臂肘。 兮云看了眼几乎被迷了心窍的云悠,心中颇为得意,面上却不露声色。 他道。“走吧。”说着,便凌身飞向彩羽花前的高山山顶。 和兮云交好的子默早已见过亚凤谷各色的景观,但却没有紧跟而上,而是等着云悠。 心里欢喜,面上却没有丝毫体现的炎渊,道了句。“没见识。”喊了一声童乐,便凌身跟上了兮云。 “切!”云悠嫌弃瞪着他的背影,“眉毛下的那两只大眼睛,是瞎啊?还是有毛病?”也凌身跟了上去。她去过的地方、见过各处的景色,怕是比他吃过的饭、喝过的水都多,竟然说她没见识?真是……?你才没见识? 唉~~?要不是……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管他开不开心的? 人……不,是蛇生于世如他这般,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什么都没新鲜感,那得多无聊?真是一个没劲又没趣的蛇! 等着云悠的子默,凌身追到了她的身侧,邀功道。“凤凤,怎么样,这里的景色不错吧?” “嗯。” 接着又献宝道。“这里的寒丹云雾,也是一绝,呆会儿我请兮云给你弄两杯尝尝,怎么样?” 云悠头也不回,脚下速度不减。“还是算了吧。以免,你又欠他两坛酒,事后还不上。” “我……”子默一时语赛,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其实他的嘴还是很灵巧的,怼人什么的,一般情况下别人都怼不过他,但云悠于他而言却是不在一般情之内。 转眼几个人跟着兮云一起上了山顶。 眼前是一个立于山顶最高处的宫殿,白石为柱,青石铺路,山泉为池,其一花一草、一石一木皆透不凡,自带风采景致。 兮云吩咐了人,将云悠和子默等人安排了住处。 云悠被安排了亚凤谷女住所西方的院落,子默几个则被安排了男所住的北方院落。 云悠为炎渊再度检查了一番伤势后,便回了自己的房。 傍晚,云悠正独自一人在房中发呆。 “咚咚咚!”三声均匀有礼的敲门声响起。 云悠打开门。 一个身着青衣,梳着双丫鬓的小丫头站在门外。 “姑娘,这是族长要我给您的晚餐。” “好,谢谢你!”云悠伸手接过她手的托盘。 “姑娘您慢用。”小丫头向她微微欠身,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云悠回屋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在软铺上坐下。 托盘里放了一壶茶,一个茶杯和一盘糕点。 一汩碧翠清透的茶水,自壶口倾斜而出,落入皎白的茶杯中,蒸蒸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温和醇净之香。 云悠端起茶杯轻撮了一口茶。 “嗯,好茶。”入口柔润,回味醇香,沁心入脾。 再吃一块点心,软糯香甜。 吃过晚餐后,云悠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入眠了。 次日清晨。 早饭过后不久,云悠应邀被兮云请去了亚凤谷的正殿。 一入门便看到炎渊、子默已坐在堂内。 见她来了,子默立刻挥挥手。“凤……悠悠,你来了!” 云悠跟随侍女入了座。 很快每一张桌子都奉上了一盘点心和一杯茶。 子默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动也不动。 他生平最讨厌喝茶,在他感觉茶水喝起来没滋没味的,不及酒的万分之一。更何况喜欢喝茶的人,基本上都喜欢以君子自称,说起话来文绉绉的,没什么情趣的人。因此,他更不知那些文绉绉的人,能从茶中品出什么滋味。 云悠低头看着杯中之茶,茶色赤丹,却差不够透。 茶香清冽寒香,却差在掺杂了一丝土腥气。 “这是亚凤谷今年新春时,采摘的奉霜树的新叶,寒丹银雾,请几位尝尝看,可还和口。”正座上,兮云颇有地主之谊道。 子默道。“还是算了吧,我最不会品茶了,你让我喝一两口解渴还算可以,合不合口?说真的,对我来说,茶都一个样。” 兮云轻瞥了他一眼,依旧面色淡漠没有神情。 嘶~?这人怎么转性了?平日谁要是敢说他或他喜欢的东西一个不好,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和你理论到让你无话可说,虽然他多数说不过自己,今天怎么默不做声了? 云悠很给面子的断起茶杯轻撮了一口。 入口清润,回味苦中带涩,而且还有碎渣? 这就是子默口中的一绝?寒丹银雾? 茶是好茶,不过可惜了,不会做,好茶也废了。 “这茶,是用雪水煮的?” 兮云一怔。“正是。” “我有几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姑娘但说无妨。” “第一:奉霜树生于寒冬腊尾,已是寒霜之物,故此不易直接以雪化之水煮泡,用山泉或是朝露煮泡即可。第二:奉霜花叶质地过于松软,若以煮至之法,固然可以释放茶根末尾之香,但若火候控制不当,会使茶破损易形成颗粒状的细渣,入口残渣影响口感。故,此茶易以泡制为佳,若怕无法一次将茶性全然释放,可先用沸腾之水,以漠过茶叶一毫,将茶叶烫至微有舒展,滤去水汁,再以热水泡制,如此既不影响口感,易不影响茶韵。” 兮云双眸一转对子默道。“想不到,你竟还能交得道,如此懂茶的好友。”略微顿了下。“我还以为你只交得到酒肉,胡乐之友。” 他就说,刚才他怎么没直接怼他,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果然是一肚子黑墨水的读书人,都是气量小,又记仇,容不得别人说他半点不是。 可他偏偏喜欢气他,每次看到他被他气到无话可说,他的心情就倍儿好。 “我……我怎么了?”子默大声道。“喜欢喝酒怎么了?懂得品酒的人,才是真的风流雅士,好吧?从古至今,那些花前月下的才子佳人不是饮酒对诗?你听说过哪些才子佳人,是在花前月下饮茶对诗的?” 不给兮云说话的机会,他又道。“再说了,你不也喜欢喝酒吗?” 坐在一旁的炎渊,额角青筋微微跳起,心生烦躁之感。如此噪舌,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和他是朋友。 兮云平淡而又慢条斯理道。“我与人对酒,那是品酒中滋味,而非如你一般海饮,却品不出个中滋味。” “谁说我品不出个中滋味?”子默欲要继续与他争辩。“在我眼里,这茶本来就不……。” 见他还要发作,坐在他邻座的云悠急忙抬手按下了他的胳膊,抢先一步道。“我倒是觉得,这酒有酒的美妙之处,茶亦有茶的独到之处,不管是细品也好,还是其他品法也好,不同的人会自其中品出不同的乐趣。”说着,端起茶杯敬向兮云。“您说是吧,兮公子? 这家伙真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凡事自己认为对的,就一定要与人争辩一番,直到对方无话可说。 这若是平日他这般同人争辩,她便由他去了,可如今炎渊伤势未愈,蛊咒又刚刚发作,需要静心调息。 他若再这般与人争辩下去,只怕这族长八成会把他们给轰出去的,到时若是碰到那一男一女就麻烦了。 她倒是没什么,但炎渊可得好好养着,不能折腾。 嘶~?他折不折腾跟她有毛关系? “云姑娘的见解果然独特,不像某些人??”兮云端起茶杯回敬,那句某些人,更是一字一顿绕有所指! 知道云悠意思的子默悻悻的闭嘴不再辩驳。 第十六章 医者本能 云悠、子默正同兮云三言两语的闲聊着。 “族长……。” 忽然一个身着绿色云肩紧袖衣的女子,捂着胸口自门外跌跌撞撞的进了屋中,她的身后跟着两个身着青衣的男子,那两个男子一个背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一个搀扶着腿受了伤的男子。 女子进屋后,没走两步,便“噗通”一声,摔爬在地。 坐在正座上的兮云微惊,确实面部改色,他起身上前将其扶起,询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女子手撑着地面,半坐在地上,按了按镇痛的胸口,抿了下嘴,眼中隐有气氛道。“近日我们在沧海城巡护,发现沧海城一带,有海族肆溢构害海周渔民。今日我们本欲去海边一探究竟,却不想忽然冒出几个道宗的人,硬说我们几个是鹰蛇两族的人,他们法力高强,我们几个不敌,不但自己受了伤,还使兮月护法重伤昏迷。” 兮云抬眸看了看男子背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眸色微暗,透着一丝心疼担忧。 女子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保护兮护法不利,请族长责罚。” “她自幼野惯了,想做什么,想怎么做,谁也管不住,怨不得你们。”说着,伸手轻拖了下女子的手,女子授意站了起来。 兮云上前将男子背上的人儿,抱了下来,拦进了怀里。 “你们几个回去安心伤养。” 女子目露担忧道。“那沧海城的事,要如何处理?” “你们几个安心养伤便可,这件事事我会派人处理。。” “是!” 几个人一同退了出去。 兮云抱着怀里的女子,转身对云悠几人,平静的眼眸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焦急,冲冲道了句。“今日事发突然,在下要先去处理一下谷内事,如有怠慢之处,还请诸位莫怪。”略微顿了下,又吩咐道。“你们几个好好招待,不得有误。” “是。” 说着,便抱着人冲冲的离开了正厅。 主人既已离席,他们几个自也不好再赖在厅里,于是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 ……… 傍晚时。 云悠正坐在屋外廊的栏杆上,双手按着栏杆,两条腿荡悠在半空,悠闲的仰望着天空。 忽见一竖翠色光芒自东方冲天而起。 云悠直接自栏杆跳到了地上。 为她添置茶水的小丫头自屋内出来。 “你可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丫头恭敬道。“姑娘不必惊忧,我家兮月小姐伤的太重,谷里的医师均束手无策,族长正在布阵,待月出之时引月华之精为小姐疗伤。” “引月华之精?” 传闻欲引月华之精,首先要做的便是祭损自身元灵精气,而且此阵法一旦垂动就必须直至结束,否则一旦中止,便会功亏一篑。不但施法者会受到反噬,被救者也将再无生还的可能。 以前听说,亚凤谷里的医师医术了得,所以白日里她才未站出来,主动请缨为人诊伤。 到底是什么样的伤?会让亚凤谷的医师都束手无策? 不行她要去看看,不要说这兮云收留了他们多日,就算是个不认识的人,她也该去救治一番。她虽不是圣人,但好歹也以神医、医仙自居,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姑娘,你要去哪里?”小丫头冲那凌空而出的云悠急切的喊道。“姑娘,您不能过去啊!”而后,急忙追了上去。 东边院子里。 兮云手中握着一把剑,正在地上不停的写画着,灵异的图纹,鲜红的血液顺着剑锋在灵力的垂动下,有规律的随着剑刃的写画,沁入地面。 眼看着,那血红的阵图还有几个图案就要画完,忽然一只素白的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然后一个翻身,拽着他退出了法阵好远。 还好,只是画阵,尚未催动。 兮云一怔,回眸怔愣的看着云悠。 “族长,对不起,云姑娘脚力太快,奴婢没能拦住。”急冲冲追来的小丫头跪在地上自责道。 兮云冷声道道。“你先下去吧。” “姑娘,这是何意?为何要阻止在下?” “我可以救她!” “你?”兮云看了看她,语气依旧淡然的道。“我谷中那么多医师都束手无策,你竟说你能救?” “能不能,你让我试试不救知道了?” “你可以试,但月儿等不了那么久!” 不给云悠说话的机会,又听他道。“因此,云姑娘抱歉了!”说着一把挣开云悠手,冲上前去,硬是将光芒即将散去了图阵拼接着继续画下去。 阵法图,一旦布画,就不能让其散灵,否则一旦散灵,便无法垂动,必须重画。 “我的医术,可是连桃花庵里的红缘仙人都认同的,所以请你相信我。”云悠目光追着他急声道,并未再次上前阻拦。因为阻止不了,拦了也白拦。 兮云不理她,继续画着阵图。 “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问问龙子默。” “他连自己的事都弄不明白,又怎么会弄明白你的事!” 这人,怎么真么拧!?“好!那大不了,你在这儿继续画你的‘鬼画符’,我去给她疗伤,到时我若是治不好她,你便可直接垂动你的阵法,我们两不耽误!” 见他还没有声音,云悠便追问道。“怎么样!?” 兮云瞳仁儿微荡了一下,似有所动摇,但依旧没回答。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答应了?” 见他还不说话,云悠便一个闪身移进了屋中。 屋内挂着紫纱床幔的床上,躺着一个身着中衣面色惨白,就连双唇也毫无血色的女子。 一个身着青衣的小丫头正守候在床边。 云悠偏身坐在床畔,自被里拿出兮月的手,纤细的指尖轻搭上盈细的手腕上。 良久,云悠收回了手,将兮月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气若游丝,命悬一线,有救治法,但要用的药,她的手上现在没有。 她可以先用其他药先为她续命,再让人去寻药,可眼下门外那人怕是已乱了方寸,估计也不会信她的话,本想让子默给她证明,可他…………哎,看来眼下也只有一个方法。 云悠气的对床畔的小丫头道。“劳烦,我接下要用的方法,乃是本门秘术,不方便外人在场,所以……”她看着小丫头,抬手做了个门外请的手势。 小丫头会意,向她微微弯腰退出了门。 云悠在屋内迅速巡视了一番后,将桌子上的茶壶和杯子,隔空吸到了手上。 倒了一杯茶水,而后伸出食指微屈,拇指指甲凝出一道灵刃,在食指指腹上轻轻一划,便划出了一道红色的口子。 两滴鲜红的血液,滴入茶中,迅速散开,将杯中之水浸成透明的红色。 她看了看床上的人,如此一来,她的生命便无碍了。 凤凰不死,可浴火重生,其血亦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因其血脉中的力量过于霸道,所以想要用其血救人就必须进行提炼。而提炼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凤族之人自行剔除血液中的玄火之力;二者是:将凤族之人血液抽出以丹炉提炼。而两者在安全上,前者比后者高处许多,因为后者若无法将凤血中的玄火之力完全剔除,不管是人修好事灵修都,无异于引火自焚,轻者筋脉受损落下伤痛,重者灰飞烟灭。 捏开兮月的嘴,将混着血液的水,一停一顿缓缓倒进她的嘴里。 起初,水刚流进她的嘴里,有大部分溢出,可在一停一顿间,益处的越来越少,吞下去的的则越来越多。 待将一碗混着两滴血的水,尽数喂完后,云悠将茶壶茶碗隔空抛回了桌子上,将灵力凝于掌心,为兮月梳理了一下经脉,才再次拖着兮月的手腕,放出灵识为其探察经脉。 方才为她检察,以为她经络不通、气血时而逆行是受伤所至。但现在她才发现,她的经络不通,气血时而逆行并非受伤所至。 她身体里经络构造似乎和孔雀一族的有些不同………有些像五色灵鸟,但又不是单纯的五色灵鸟一族……莫不是……? 云悠心中猛然一惊,是五色灵鸟一族与孔雀一族两族的的血脉。 所有种族中,除了龙凤两族结合所生后人血脉不会互斥外。其他个种族之间,皆会因血脉不同的缘故,导致两者结合所生后人,十有八九都会因血脉难容的问题,导致这样或那样的缺陷不足。也许是容貌、也许是身形、又或者如兮月这般天生血脉有所缺陷,诱导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 不过,她经络不通是受血脉影响,可这气血时而流畅时而逆行却非此原因,倒像是?不得法门强行洗髓所至。 云悠双眸不安的颤了颤,将兮月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希望她的猜测,以及她的感知都是错的。 ………… 院内,兮云以握着剑将最后一个咒纹画完。 “咯吱——!”云悠打开门,跨门而出。 此时布画阵法的兮云额头上已布满了汗珠。 “她已经没事儿了,你不必启动阵法了。” 兮云手下一滞,转头阁着门看向屋子。 “你若不信,先让这丫头进去看看,顺便试试能否将她叫醒。” 守在门外的一个小丫头,授意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子里。 片刻后。 “醒了,醒了,小姐醒了。” 那小丫头边喊边跑了出来,很是欣喜。 兮云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只听“当~~”的一声,原本握在他手中的剑已经落在了地上,人则迅速冲进了屋中。 “二哥。”床上的人看着他,声音温温软软的喊道。 兮云于床畔坐下,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没有回应,颤抖的眼眸显示着他此时此刻的激动。 第七章 避之不及 林间薄雾于晨光下逐渐散去。 “我回来了!” 云悠怀里抱着用布兜着的野果,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山洞。 “嗯……?”她看了看原本躺着人的的地方,除了那盖在身上的东西还在地上,什么也没有,她又看了看洞里其他地方。 人嘞?又跑了? 临走之前不是告诉他,要他乖乖的,不要跑吗? 怎么这么不听话? 哎!真是让人头疼,一个大男人的,竟然还要一个女人为他担忧,万一又遇到那两个要取他性命的人,可怎么办?她找谁赔她的梧桐树? 云悠无奈的摇摇头,将怀里的果子收入了起来,便转身出了山洞,唤了些小鸟来,命它们寻找炎渊的踪迹。 林间。 “尊君,那个姑娘会不会追来啊?” “…………” “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不直接结果了她?” “…………”要是能杀了她,他还用这么躲着她?“闭嘴。” “哦!”小老头抬了抬眼皮偷偷的看了眼他的后背,便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 “尊君,其实我们可……。” 炎渊脚下一滞,偏头向后看去,面露不悦,似乎他再说下去,就会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没……属下这就闭嘴,不说话。”小老头眼睛迅速一转,向后退了一步,不在说话。其实我们可以飞去长白山的。 炎渊这才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继续向前走去。 山洞前。 云悠坐在洞外的石头上,手拖着下巴,眼睛转转悠悠的看着天空,偶尔鼓气吹着腮帮子,食指一点一点的弹着脸颊。 “噗零零——”一只小鸟拍打着翅膀,自空中落下。 云悠眼睛一亮,迅速抬起手,小鸟落在了那纤细白皙的手指上。 云悠看着那小鸟的眼睛,解读着它传递过来的信息。随即抬手摸了摸它的头。“谢谢你,小不点。” 小鸟脖子一歪,讨好的蹭了蹭她的手指,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云悠站了起来,看着东北方。 这是在小看她吗?逃都逃了,竟然都不急着腾云飞走?竟然还在林子里转悠? 嗯…?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不可能啊,飞上天什么还看不到?怎么会迷路?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在挑衅她。 想着她凌空飞了出去。 跟剧从小鸟那得到的消息,她很快便找到了两个人。 自空中远远的她便看到了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 云悠迅速向前飞去,落在了他们前方的树上,俯视着那逐渐走近的两个人。 待两个人走她所在的那棵树下时,她才语气轻佻透着懒散的味道开口道。“你这又是要去哪儿啊?” 闻言,炎渊脚下一滞,抬头看向她。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我说你是不是想和我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就用这种方法表达出来?” “你追我赶?”炎渊眉头深锁,眸中流出一丝不悦,这个女人还真是思想跳脱。 “本座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能如你这般死皮赖脸的缠着别人” 云悠眉梢一挑。“这么说,我说的不对喽?” 炎渊绷着脸,不说话。 “那你为什么不腾云逃走,却要在这林间转悠?不是在等我追你又是在干什么?” 炎渊猛的回头瞪向他身后的小老头。 小老头向后退了一步,一脸憋屈道。“不是属下不说,是您不让属下说的!” 炎渊脸色微变。该死! 一直以来他行事都未曾像现在这般毫无章法。 都是这个女人害的,真想捏死她,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在他跟前蹦跶,乱他的章法。 “你如此死皮赖脸,恬不知耻的纠缠本座有意思吗?” 云悠眉头微皱,死皮赖脸?恬不知耻,他这是骂她? 到底是谁不要脸?云悠唇角轻扯扬声带着点冷嘲热讽的意味道。“好一个死皮赖脸,恬不知耻,昨日我救你时,怎么没听你说我死皮赖脸的纠缠着你?怎么没听你说我恬不知耻?” 炎渊张张嘴似想要说什么,但云悠并没给他机会,而是继续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某人离开梧桐峰时,可是答应过我,要陪我在人界游玩的,现在出来了?某人却一再的想要逃脱自己应偿还的债、负的责任!请问,这算不算是背信弃义,出尔反尔?” “你……” “你什么你?”云悠自树上落下,赤脚踩在地面上,下巴一抬微昂着头看着他。“我三番两次的救你,而你却三番两次的想要杀我?你自己说,你这算不算是恩将仇报,不识好人心?” “像你这样的,恩将仇报,出尔反尔的人,岂不是比我更加恬不知耻,厚颜无耻?” “本座……” 云悠依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你闲我烦?想要我走?好啊,两个选择:第一:现在!立刻马上将那因你而毁的梧桐树枝和被你砸烂的火灵芝还给我。第二:立刻给我一百两银子和一瓶百日晨露。” 云悠对那唇角微抿,一言不发的人炎渊继续道。“只要你给了,我现在马上便走!” “你……!?”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牙尖嘴利、不讲道理的女人? “怎么做不到?既然做不到,那我们便继续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你陪我在人界游走,收集百日四方晨露,我帮你研制你体内咒蛊的解法!” 炎渊绷着一张脸面色阴沉的瞪着她,似要将她瞪死。 一旁的老头儿,完了完了,这臭丫头真是在作死! 云悠故意忽略他要吃人的眼神。“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答应了?” “…………!”他什么时候答应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赶路吧?”云悠歪头冲他眉眼一弯,人畜无害的笑道。 云悠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南走去。 小老头儿看了看云悠的背影,对炎渊问道。“尊君,这……我们还要不要跟……?” “怎么,你想让本君成为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小人吗?” 小老头迅速拱手躬身道。“不,属下不敢,属下知错!”这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以前虽然冷酷了些,脾气不好了些,但却也是不喜形于色,也没这么动怒火,而今这是怎么了。 小老头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眼皮看了看炎渊。“那……东西……” 炎渊正看着走在前面的云悠,眸中淬着无尽的愤怒之火。“三个月而已,很快便会过去,更何况她未必活的过三个月。”要杀他的人很多,到时是她要是一个不小心受牵连死了,可怨不得他,毕竟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想要让她离开自己的。 小老头儿抬头看了看前方的云悠,这姑娘真是好本事。他还是第一回见自家尊君,这副明明愤怒到了极点,却不能把人家怎么样的憋屈样儿。 看来有句话说的没错,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果真没错! 这回他家尊君算是遇到克星喽! 嘶?他要不要去巴结一下那小姑娘,以便他家尊君再给他气受时,好帮他?毕竟他一大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 算了,看这小姑娘样子,要是折腾起人来,一定比他家尊君更厉害,他还是乖乖跟在他家尊君这棵大树身旁比较好。 炎渊朝云悠走的方向迈步。“还不跟上来。” “是!” ………… 三个人就这么一个跟着一个的向前走着,直到天色将晚。 “今天晚上我们就在城里找家栈住下吧。”云悠回头对炎渊道。“之前说好的,我在人界的吃住你包,我可没带钱。”然后便走进了栈里。 “官里面请。”店小二自店内小跑迎了出来。 “要两间上房。”云悠一边往里走一边道。 跟在她身边的店小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绷着张脸的炎渊,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观实在抱歉,我们店里已经住满了,要不您先吃点什么?然后再去寻找住处?” 闻言,云悠停了下来,收回刚刚跨过门槛的脚。 “满了?” “是啊,明天是桃花城的桃花会,周边的人都是特地赶来,要去东边桃花庵祈求姻缘。” “哦?还有这事儿?”桃花精那老头儿什么时候开始折腾这档子事儿了?她竟然毫不知情? 这不说都忘了,过一段时间终南山那老头寿辰,刚好,明天去桃花庵一趟,向那桃花精要两坛酒。 “好,多谢。” 云悠回头看向炎渊。“我们走吧。” 炎渊阴沉着脸看了眼她身旁的店小二,转身就走。 店小二全身打了个冷颤,然后用手挡了挡嘴,对云悠小声道。 “姑娘,你家相公脾气似乎不怎么好。” 云悠回头冲他笑了笑。“我们不是夫妻,你误会了。” 说完,便跟向了炎渊离开了方向。 店小二看了看她背影,又看了看炎渊,不相信道。“不是夫妻?”不是相公他干什么那么听你的? “他们两个还没成亲,当然不是夫妻了。”还没有走的小老头“善解人意”帮忙向一脸懵愣的店小二解释道。 “哦~!”店小二一脸恍然的点点头,他就说嘛!不是夫妻,干嘛要那么听她的,原来是恋人啊。 小老头儿看了看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也点了点头。 然后就屁颠屁颠的跟上了炎渊和云悠。 几个人在城里又找了几间栈,可是无一例外,都没有空房。 第十章 责罚 “好了,东西给你了,我还有事儿,就不留在这儿陪你了!先走了!” “哎~?等一下。” 刚转身的云悠回过身。“怎么了?” “喏,给你。”桃花精递过来一个东西。 “什么?”云悠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仔细看了看。“哦~?这不是你院里许姻缘用的情缘牌吗?”手上这东西虽然形状变成了两仪的形状,但这上面栓着红布条,让人一要就能看出这是情缘牌。 “那些木牌岂能与我的这块相提并论?”桃花精似显摆道。“这块可是我亲自做的,保证你要是和你心爱之人把名字写上,然后许个长相厮守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的。” “好吧,好吧,那我收下留着以后用就是了。”不愿听他啰嗦的云悠,将东西收起来后,便迅速离开了后院。 看着那急冲冲离开的人,桃花精摇了摇头道了句。“女大不中留啊。” 便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后院。 …… 前院。 “喂!” 炎渊应声向右看去,却没看到人。 云悠自他左边探出头来。 他一回头,云悠笑眼弯弯的冲他笑道。“走吧,我们可以下山了。” 炎渊那得好脾气,没有多说什么就跟着她一起离开了桃花庵。 两个人回到栈时,童乐正在屋里来回踱步。 见他们回来,立马迎了上去。 他看了一眼云悠,语气里满是担忧的对炎渊道。“尊主,您没事儿吧?” 他一问云悠倒是不高兴。“有我在,他能有什么事儿?” 童乐没有回答她的话,却低头腹诽:就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才更不安全,谁知你会不会欺负尊主! “好了,我们走吧。”见他不说话,云悠也不好纠缠着要他回答,看了眼两个人道。 “去哪儿?”童乐抬头看着她。 “废话!当然是继续游玩儿!”云悠一脸你白痴的样子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尊主?”童乐看着炎渊,等着他的吩咐。 “她要去哪儿跟着便是。”炎渊转身跟着走了出去。 童乐,愣傻傻的站在原地,喃喃的重复了句。“跟着便是?” 尊主?您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属下怎么不知道? 想归想,他却不能真的问,只能默默的跟在炎渊身后走出了门。 ………… 凤麟山,风麒宫。 凤临阁。 “母亲。”正厅中,一个身着幽紫色衣袍男子微微颔首正跪在地上。 “又失败了?”一个女音幽幽响起。 跪在地上的言溟抬眸向正座看去。 坐在正厅椅子上的女子,身着一袭云肩敛袖青衣,容颜甚美,风韵极佳。 “是……!”言溟紧抿着嘴低下头。 只听“啪嚓”一声,一个茶杯砸在言溟跟前,碎得粉碎。 “没用的东西!”女子怒斥一声,自椅子上站起,行至言溟的身后,手腕一转一条银鞭渐渐凝聚而出。 “呼~!”“啪!!”一阵皮开肉绽之声,随着疼痛深入皮骨。 “嗯……”言溟紧抿着嘴不出声。 “啪……!”又是一鞭。 女子眸中充斥着无尽的恨意,手中的鞭子抬起落下不知几少下,每一下都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在他的背上。“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生下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落在背上了鞭子并没有因斥责声而停下,而是越来越快!“废物,为什么?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你!” 不知打了多少鞭,言溟背部一软向前趴去。 “给我跪好了!”随着后肩传来的一阵抽痛,言溟紧抿着嘴,艰难的挺了挺脊背道了句。“是!” 细密的汗珠已布满了他的额头,但他却紧抿着嘴不出声。 因为他明白,他越是哭,越是躲,打在他的鞭子便越是重,他的母亲从来不会怜惜他,许多时候给他的感觉如同继母,对他不闻不问,而一切只因他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言母怒视着他,抬起手中的鞭子,准备再次落鞭。 “住手!” 言母转头看向门口。 琳儿跑进了屋中,跪在了地上,胳膊一伸,挡在言溟身后。 “师母,请您看在言溟体内也留着您血液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儿吧,毕竟,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我没生过这样的废物!” 琳儿转头看了眼已经要跪不住了言溟,转头仰望着言母,眼中满是泪水。“琳儿知道,知道您恨那个轻薄了你的人,可言师兄是无辜的啊!请您高抬贵手放了他吧!”说着便向言母磕头一拜。 言母看了看她,又抬眸看着言溟,厉声道。“这一次,看在琳儿的面子上,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杀了那蛇族的现任尊君,我便原谅你此次的过失!” “多谢母亲宽容。” 言溟捂着被震得隐隐作痛的胸口开口道。。 “哼!”言母厌恶的甩袖离开,似不愿再多看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见她走远了,琳儿这才站了起来,拦着言溟的肩膀。“来!师兄!我扶你起来。” 琳儿扶着言溟回到了他的房间。 言溟盘膝坐在铺垫上。 琳儿坐在他的身后,缓缓的褪去了他那满是血迹的中衣。 他的脊背肌肉线条极为流畅有型,但却因那些纵横交叠,深浅不一的新伤旧伤,使原本还算白皙的脊背看起来有些可怖害人。 自新添的鞭伤流出的血液缓缓的漫过那些纵横交错的旧痕,看得琳儿心头隐隐颤痛。 她缓缓抬手,满眼疼惜的,轻轻的摸了摸那些旧伤。 同样都是她的孩子,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多言师兄,就是因为他的父亲吗? 言溟全身一僵微微停直了脊背,似有意无意的躲避她的指尖。 琳儿指尖一颤这才缓过神来,将手中药水倒在绢布上,为他轻轻擦拭着伤口。 那些药水擦在伤口上,冰凉中也透着滋滋的疼痛,但言溟却没坑一声,亦不敢回头却看身后的人。 因为他怕,他怕他表现出疼痛的样子,身后的人会哭得更凶,他不想也不愿看到她泪水,因为心会疼。 一日后。 凤麟宫,正门门口。 “呦?”一个身着白色渡蓝边衣袍的男子,挡在言溟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不是言溟吗?我听说你又没能完成师母交给你的任务,被她打了?” 言溟没有说话,只是欲要绕开他出门。 “哎~!”那人胳膊一横拦住了他。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向你中男不男女不女的样貌,不适合去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只适合去做供那些女修修行的*童,又或者是某些有不良嗜好男修的禁*的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你…!!”言溟回眸瞪着他,眼中隐忍。 “啧啧……!”那人轻轻摇了摇头。“怎么?看你这样子,还要打我不成?”说着,抬手指着自己的脸。“来来来,往这儿打,往这打!” 言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垂于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捏的咯咯做响。 他不能打他,因为他知道,不管发生何事,不管他是对是错,母亲从来都不会帮着他,不管他多么努力的想要得到她的认可! “啪!啪!啪!!” 言溟一愣睁开了眼。 只见那男子捂着脸哀嚎着。 琳儿不屑的打量了他一眼,站到了言溟的身边。“这凤麟山何时轮到你在这儿安排门内弟子的出处了??”说着,她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眼。“怎么,难不成师兄你想取代凤麟掌门一位?” 那男子捂着脸,悻悻的向她弯腰点首。“没有,师妹,我和他闹着玩呢,闹着玩………”话还没说完便谈逃似的离开了。 望着那人离开消失后,言溟才回头看着身旁的人。 琳儿看着他道。“师兄是要出发了吗?” “嗯,你……” “我已经向父亲打过招呼了,他允许我跟你一起去。”琳儿微微一笑,双眸一弯,向月牙一样。 言溟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好。” 每次她一笑时他都能从那双眼中,看到星星一样的光彩,着实好看。 “那,我们出发吧?” “嗯,好。”言溟轻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就那么肩并肩的走出了凤麟宫。 凤麟山南方,苍鸾镇。 熙熙攘攘的街道两旁是摆摊叫卖的摊贩与大大小小的店铺。 某家栈。 “几位官里面请。” 身着褐色麻衣的店小二,万般热情的将站在门口云悠三人请进了店里。 街道上,几个在小摊前挑选着东西的人,一起抬头看向她们的方向。 店内。 “几位官来点什么?”店小二手脚利落的将桌子擦了一遍,给他们一人倒了杯茶。 见炎渊只是端着茶杯喝茶,也不说话,云悠只好应接问店小二道。“你们店里都有什么拿手菜?” “我们这儿的茶香鸭,清蒸鲤鱼,百鸟朝凤,…………鸳鸯酥,芙蓉糕,银耳莲子粥……” 听他说了这么多,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云悠赶紧抬手叫停。“够了,别说了……” 随即紧接道。“一份茶香鸭,一份素什锦……哎?你们这儿的百鸟朝凤是什么?”云悠思量了一下问道。“不会是用一百只鸟做的一道菜吧?” “咳……!”闻言,坐在一旁正在喝茶的炎渊,被一口茶给呛到了,但他却强忍着只是轻咳了两声。 一百只鸟?亏她想得出,问的出口。 店小二语气和善恭敬道。“官说笑了,是用鸡肉和几种鸟蛋做的。” “哦,那还是算了,再来一份太极豆腐羹。”说完,看向炎渊和童乐道。“你们呢?要吃什么?” 童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炎渊。 见炎渊依旧坐在那里喝着茶,没有搭话的意思,他便开口道。“一份栗子鸡。” 第十七章 致谢之礼 “对不起,二哥,我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就要这么丢下我呢。” 咦~?真酸! “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还是不要留在这里打扰她了!”云悠双臂环,斜靠在门框上。 闻言,兮云收回手。“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嗯!”兮月笑着点了点头,眸中透出出点点亮晶晶的光。 兮云摸摸她额前这才起身走出了屋子。 兮云的卧房里。 “嘶~?啧~?”怎么会这个样子。 云悠抬眸看了看兮云,又放出一丝灵识重新探察了一下他的周身经骨脉络。 “云姑娘,我家公子可有什么事?”一旁一个小丫头紧张的问道。 “嘶~?”不应该啊,这兮云和兮月同为孔雀一族,可为什么兮云的脉络经骨是成完全的孔雀形态?而兮月的却不是? 同母异父?还是同父异母?毕竟这种事情她游走世间听得多了去,什么,龙族龙君和龙母成亲只是为了家族利益,而他真正喜欢的是蛇族的蛇母;什么,蛇族蛇君不喜欢蛇母而是喜欢人族道修尔耳等等。 “云姑娘?……” “嘘~!”云悠伸出食指放在嘴边,随即摆手道。“你呢,最好出去,你在这里絮絮叨叨,我都没法安心给你家族……公子疹脉的!”对,是小丫头的公子。 “………”小丫头抬眸看向兮云。 兮云点了下头。 小丫头幽怨的看了看云悠,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小丫头出门后,云悠试探着想与他闲聊两句。“看得出来,你很在意兮月姑娘。” 但回答她的是沉默。 片刻后,她抬手示意他换另一只手。 兮云照她的意思换了另一只手。 见他不说话,云悠也不好继续追问。 毕竟,他们的关系还未好到,你的事我非管不可的地步。 不过今日看这兮云看兮月的眼神,她真的没看出什么所谓的兄妹之情,倒像是…………呸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成了乱*了!说不定,这兮月或兮云是童养媳、童养夫什么的。对!一定是这样的! 良久,云悠收回了手,拿起了桌子上事先准备好的笔,在纸上写下了药方。 “按着这个药方,连服三副,每副药煎三次,每日早晚各一次即刻。”云悠将手上的药方递到兮云的手上。 “好啦,你好好休息,我便不打扰你了!”说着便起身向屋外走去,临跨过门口是,她脚下一滞,偏过头又道。“有些事顺其自然或许比一味的强求结果会更好。”说罢,才跨门而出。 兮云看着那跨门而出的背影,眸色不明。 …… 云悠,跟在小丫头身后向前走着。 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了下来,定神看着右手边远方某处。 走在她身前三步的侍女,即刻停了下来,折回她的身旁。 “云姑娘?可有吩咐??”小丫头微微抬头看向她再次轻唤道。“云姑娘?” 云悠回过神来。“抱歉,走吧。”想来是错觉吧。 “哦!”小丫头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眼云悠方才望的方向。什么也没有吗!就一个山洞,有什么好看的? 云悠跟在小丫头身后,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 次日,清晨。 吃过早饭后,云悠正要出门到院子里晒太阳。谁知才刚打开门迎面便闯进了一个人,云悠赶紧让到了一边。 是一个身着暗红色绣朵云纹箭袖敛身衣的女子,女子身形高挑,梳着高马尾,乌发又浓又长,外加她五官立体分明,皮肤白皙光泽,双眸明亮,衬得她整个人是那么英姿飒爽。 这个女子她来此多日,今日倒是第一次见。 云悠方要开口询问她的为何来此。 便见她回眸冲云悠一笑,双手一抬。“啪、啪、啪!”的拍了三下,声音清脆响亮。 紧接着便见一个又一个好似已等候多时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进了屋中。 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托抱着许多的……?竹简? 云悠站在一旁,愣愣的还没摸清状况。 那些人已经将竹简放在了窗前的书桌上,整齐站成一横排的面向她。 “你是……你们,这……。”云悠语无伦次的指指那女子,又指指那排成一横排的人。 “这是,我家族长为感谢姑娘昨日搭救月小姐的谢礼。”略微顿了一下,又听她继续道。“族长说,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本该赠与姑娘金银玉器,但族中确实是选不出能配得上姑娘的物件。所以他便命我将族中,但凡医术有关的记载都拿来供姑娘品鉴,希望可以助姑娘医术更加精尽。” 云悠看着桌子上的竹简,回眸正视着女子,双手一叠作揖道。“劳请姑娘,待我多谢兮族长。” “姑娘气。”女子向她拱手道。“姑娘若无他事,我等便不打扰您了。” “嗯,好。”云悠回眸看着桌子上的竹简,想不到这亚凤谷里,有关医道记载的卷集这么多。 女子看了眼神色全在竹简上的云悠,眸中露出一丝得意,只见她放下手,干脆道。“走。”便带着那几个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了屋子。 待所有人都走出去了以后,云悠这才移到桌旁,顺手拿起了一卷竹简,抻开来看。 曼陀罗,又曰曼荼罗,茎粗壮呈圆柱状,色淡绿…………其果会在长成过程中会逐渐生出刺,成果壳呈淡黄,裂衣四分,种子似虫卵,呈棕黑………其身之物均可炼药、制毒,毒可使人,轻者昏迷重者死亡,药可………。其多生于荒野,喜欢阳光充足之处。 黑曼陀罗,又曰黑曼荼罗、舍心花,状似曼陀罗,其花盛开之时,花色呈幽紫或黑紫,叶呈墨蓝,果壳为黑,其毒亦超常类曼陀罗三倍,一粒种子便可使人永睡不起。其多生于月阴超照处。 云悠看着竹简轻轻摇摇头,这卷竹简里面记载的毒物,从毒性到药理她早就摸清了。 放下手中的竹简,又拿起另一卷竹简,抻开来看,看了看后她又摇了摇头,再次放下手中的竹简,又拿起了另一卷竹简。 筀竹,是竹也,杆叶色紫,有剧毒,见血封喉,其汁可用于喂养毒虫、蛊物。 云悠点点头,这个还不错。她握着竹简顺势坐在桌旁的细软上,而她在细软上这么一坐便是小半天。 临近半晌时。“咚咚咚。”三声清缓的敲门声,将她从竹简上拉了回来。 云悠放下手中的竹简,起身打开了门,是昨日兮云身边那小丫头。 她微微向云悠欠礼。 “云姑娘,这是我家公子命人要我为你送的寒丹银雾和糕点。” 云悠眸中含笑自她手中接过托盘。“带我谢谢你家公子!” “那姑娘您慢用。”小丫头恭敬向她弯了弯腰,方转身离去。 这小丫头片子,今天怎么这么礼貌。 她回了屋后,为自己添了杯茶,便蹭回了书桌边,姿态悠雅的坐在了矮竹桌边。 轻啜了一口茶。 “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真不错,茶不错,这医载更不错。 就在她准备喝第二口时。“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放下茶杯,握着竹简便起身离开了桌子。 “你……”云悠微滞,这小丫头今天好生奇怪。 小丫头抬眸看了看她,又迅速转头看向别处。 “你找我有事?”云悠试探着询问道。 小丫头抬眸看着她,寻思了一下摇摇头,而后又飞快的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了却不说话,她又问道。“需要进屋吗?” 小丫头点了点头。 云悠退到了一边,将人让进了屋中。 小丫头进了屋后,看了看外面,在确认没人后,才将门关上。 见她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云悠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 小丫头关门转身,面向云悠忽然跪在了地上。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云悠一怔,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上前将人扶起来。“你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好好,来快起来。” “奴婢是为我家公子和月小姐来求姑娘的!”小丫头却倔强的不愿起来。 “好好好,你为谁都好,先起来。” “不,姑娘姑娘,你听奴婢把话说完。” “好,你说。”云悠蹲在她面前语气郑重道。 “我家公子和月姑娘自幼便在一起,两个人都彼此喜欢着对方,原本两个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月姑娘的母亲是五色灵鸟一族鹔銮一脉,所以族内的几位长老便以月姑娘血脉不纯为由,反对他们两个人成亲。” “即是他们反对他们二人成亲,你为何不去求他们,反而来求我?”真是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即是相互喜欢,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与看法。 小丫头泪眼朦胧的望着她。 云悠心软道。“好,你继续说。”她这个人虽平日里有些得理不饶人,但却一向见不得别人流泪。当然极个别的人除外。 “三个多月前,我家公子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说是燃灵梧之精用以洗髓,可使血脉不纯的种族成功洗髓。” 听她此言,云悠明显有些激动。“然后呢?”看来之前她感应的没错,太好了!若是真的能将梧桐枝带回,她也无需在浪费时间,收集晨露,更不必…… 小丫头看了看眼云悠,又迅速低下头。 “大概半个多月前,公子得到消息在凤麟一带发现了灵梧,于是公子便寻回了一段灵梧枝。” 第十八章 求之以诚 如她此言,那去她梧桐峰偷盗梧桐枝的,岂不就是兮云?如她这般说法,那去她梧桐峰盗梧桐枝的是兮云的话。那他岂不是在她们入谷的那一刻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可他却还是让她们进谷了,那也就是说他认定了她不会认出他来?可他现在又为何要通过别人之口,告诉她那偷盗梧桐树的人就是他? “可谁知,公子用这梧桐枝为月姑娘洗髓,非但没能成功,反而……反而,伤了月姑娘经络。” 她便觉得吗,这兮月的经脉受损,不像受伤所至。 小丫头眼中含泪,真诚无比道。“诺儿,知道姑娘你医术如此高明,一定有办法救月姑娘,所以奴婢求您,求您一定要救月姑娘,帮帮我家公子!不然,不然月姑娘就活不了多久了。” “你可知,这灵梧为何被称之为灵梧?各族之人又为何如此重视。” “是因为…”小丫头抿了抿嘴角,一副不敢开口的模样。 云悠叹了口气。“算了。”“我答应你为兮月姑娘修复受损的经脉。” “真的?”小丫头有一点喜出望外。 “当然。”云悠搀着她胳膊。“现在可以起来吧?” 小丫头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珠,起身再次向云悠欠身行礼。“谢谢你,谢谢你,云姑娘。” “明日我便去找你家公子,为月姑娘医治,你也可以安心回去了。” “谢姑娘!”小丫头又抬手摸了摸眼角,吸了吸鼻子,才转身离去。 云悠站在门口,看着那离去的小丫头,心中越发的不安了起来。 知道,她在凤麟山隐居的人少,知道,她隐居之处的梧桐是神梧的更少!究竟是谁,有此等本事? ………… 转眼日落月出。 云悠仍旧坐在竹桌旁看着医载,她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握着竹简,偏头半瞌着眼看着竹简。 俄而,她放下手中的竹简,顺手拿起了书桌上的另一个竹简,单手一抖,便将竹简散开一半,扑在桌子上。 “嗯…?”忽然,她坐直了身子,看着竹简开端口几个字,瞬间惊醒了不少。 巫蛊残片。 她迅速的将竹简全部扑散开来,食指比着竹简,还真有。 噬心咒蛊,又称蚀蛊,其蛊雌雄同体,以饲主血液为食,可自行繁衍,既而游走全身,由心延至五脏,乃至周身血脉骨髓,蛊毒每发一次,既为蛊毒的繁殖,蛊毒发作越为频繁,则饲主灵力越强!其蛊咒初发时,有噬心之疼,待延至五脏之时,令五脏剧痛,使中蛊之人有轻生自残之意,待其延至骨髓之时,既为饲主其命陨之时。 其蛊先以毒物饲养五毒:蜈蚣、毒蛇、蝎子、壁虎、蟾蜍,再将其放在一起厮杀,最终将存活着弑杀捻成粉末,喂养百只金蚁蛛,再择金蚁蛛中食此毒而不死者,以血祭养,终存活者,用以下蛊施咒。 好像凤族禁卷施蛊的书上也是这么写得……唉?这怎么就没了? 看来,明日她要好好的为炎渊检查一天周身经脉。 之前竟如此大意,没想到这蛊毒蔓延这一层。 等等,这是? 解蛊:百年赤足蜈蚣为引,以……?这怎么又没了! 云悠看着竹简上“以”字后面得大段空白,和空白最后后的两个“喂养”之字,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两下。 这还真是,有头没尾空吊人胃口。 不过,这竹简中所提的百年赤足蜈蚣倒还真算是可试之物,只是此物不大好寻。 这有一段没一段,真是的,害她白高兴一场,算了先把这些记下来,其他以后在说。 她这刚拿起笔,正准备照着竹简记录。 “咚咚咚。”三声不和的敲门声便让她止住了手。 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云悠一愣。“童乐?” 童乐上去便要去拽她手。“臭丫头,你怎么才开门?快跟我走。” “你干什么?”云悠避开他的手。“有话不能好好说。” “我家尊主快不行了!” “什么……?”这回不等童乐再次开口,云悠已冲冲的出了屋子,赶向炎渊局北院。 不行了?他可不能不行啊,不然她的一世英名,就要如同她的火灵芝一样毁了? 童乐赶紧跟了上去。 云悠来到炎渊居处时,他正蜷缩着躺在地上。 子默正穿着中衣,这蹲在他的身旁。“喂!喂!你怎么样?别吓我!你要是出了事,回头悠悠该唯我是问了!”见炎渊没有声音,他又伸手轻轻推了推他。 云悠进屋后直接来到了炎渊的身旁,硬是将他抓在胸口处的两只手,拽出来了一只。 诊过脉后,云悠才喂了他一粒药丸。 真是大惊小怪,不行了?这哪里是不行了?只是蛊毒发作了而已! 说来,也真是巧,她这才看了有关噬心蛊的记载,他蛊毒就发作了。 话说回来,他蛊毒发作的这样频繁,他的灵力是要有多强。 不行!她要想个办法减弱他体内的灵力对咒蛊的供养。 对了,封魂术,可以用银针封住他身上的几处要穴,减缓减弱他的灵力。 可是,他这个人冷傲孤高的要命,这要是她私自给他做了决定,啧啧!还是等他醒了,先问问他吧!不然,他这回头要是对她喊打喊杀的,虽然她不怕他,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惹的好。 似拍灰般拍了拍手,便听她口气轻松道。“行了,没什么事了,把人搬回床上就行了,我明日再来。” 说着,便起身对仍旧蹲在地上子默,悠悠的来了句。“你打算留在这儿,陪他睡吗?”才转身出了屋。 “啊~?不不不,谁要和这死人脸睡一个屋里?”子默连忙起身出了屋。 云悠踏着夜色沿路准备回房,可路刚走了一半,忽见一个黑影自东边的屋顶一闪而过。 云悠先是一惊,随机暗叹道:唉!看来今夜她是别想休眠了!便凌空追着那黑影而去。 果然,如她所料,她追了不远,那黑影便没了踪影,而她此时所在之处正是白日里,她看到的那个山洞洞门不远处。 旦见有金桐色的光晕自洞内晕出。 这是怕她不进去吗? 看来白日里那小丫头如她猜想只是在为人传话。 深叹了口气后,云悠迈步走进了山洞。 洞内光线有点暗,未走几步便进了洞内。 一个人正面向她单膝跪地,双手拖着一节干枯的木枝举过头顶,微微颔首。 见到这个人时,云悠止住了脚步,并未惊讶。想不到,这梧桐枝竟真是他盗的! 白日里,诺儿那丫头对她说那些话时,她便猜到,那抢她梧桐枝的人,九层左右就是眼前之人。 原因很简单,偷盗灵梧,如此大的事,这亚凤谷中知道的人都未必有多少!这小丫头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告诉她这个外人?就算这小丫头觉得她医术高明,也不会如此毫无防备的跟她说这么多!所以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的,而那指使她的人,便是那已经认定她不会认出他的兮云。他之所以这么做,必不是单纯的想将梧桐枝还回,而是另有目的!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通过诺儿之口,暗示她告诉她,那偷盗梧桐枝的人就是他!应该是为了探她的反应口风,再者便是他心虚不敢直接面对她。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不说话。 良久,跪在地上的兮云抬起头看向她,见她并无惊讶,便知她已知白日里诺儿对她说的话,全是他交代的,而他是有求于她。 云悠垂眸看了看那精气已所剩无几的梧桐枝,终于忍不住压着怒火开口道。“不知兮族长,既已盗走梧桐枝,又为何要还与我?” 这灵梧万年才结一粒种子,要把一粒种子培育成那么大树是何其的不易?本来白日里她还做着美梦若梧桐枝在他这里,她便把梧桐枝带回去接上,可这树枝都变成这样了,就算接上了也得枯死。看来她只能继续收集百日晨露了。 不过,好在,它并未落在有心之人的手里,否则她就成为罪人了! “在下自知偷盗抢夺,非君子所为,可在下某这么做,实属迫不得已,还请……” “迫不得已?”云悠的黑眸忽的变了颜色,变成璀璨的金色,却只有一瞬,莫要说兮云,就算是她也未曾发觉。 “你可知,你的迫不得已,是建立在什么样的风险之上?” “我……” “你循序引我来此,并不只是为了求得我的原谅,再将梧桐枝还与我吧?” 兮云抬眸看着她。 她自兮云手上拿过梧桐枝。“有什么事起来说吧,我不大喜欢别人跪着同我说话,尤其是帮助过我的人。” 兮云站了起来。 而云悠却在掌心凝出了一团火,下一刻,只听“呲”的一声,梧桐枝瞬间便被金色的火焰包裹。 云悠缓缓收回了手,而那被火焰包裹的梧桐枝,则悬浮在半空,继续燃烧着。 兮云看了看那被金色火焰燃烧的梧桐枝,回眸看着云悠,方要开口。 “你在我入谷的那一刻便已经认出我了吧?” 兮云没有说话,像是默认。 “既然认出了我,为什么还会允许我进入谷内?你就不怕我发现是你盗走了梧桐枝,既而搅的你谷内不得安宁?” 兮云还是不说话。 第十九章 兮云的选择 “不要告诉我,你一早就知道我能医好兮月姑娘。” 兮云紧抿了下唇角,好一会儿才道。“那是因为在下觉得一个可以放下种族芥蒂的人,定会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所以才敢让你进谷。”她既然来,便一定是有了帮助他打算,否则便不会来! 那被金色火焰燃烧的梧桐枝由逐渐变成了一团,继续燃烧着。 “嘁?”听他此言,云悠不由的笑了一下。“你倒是会说话。” “你想要我救兮月,不是不可以。”略微顿下,又继续道。“但我要你告诉我,是何人告诉你,我所住之处种的梧桐是灵梧。” 兮云抿了抿嘴,良久,才开口道。“在下曾对那人发过事,绝不向任何透露,在下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否则,兮月便将神形具灭。”他看着云悠。“若此事是关在下性命,在下可以没有任何畏惧。但对于兮月,哪怕是一丝风险,在下也不会冒险。” 倒是个情种。“你便不怕,我不帮你?” 听她此言,兮云的眼神立马变的不安了起来。 那化成一团燃烧的梧桐,逐渐变成了一个手镯形态的木圈,继续悬浮在半空,燃烧着,更准确的说是段烧着。 “那好,我换个问法。”“那人可是你认识之人。” 见他依旧不说话,云悠又道。“是或者不是,并不违背你的诺言。” “不是!” “他是女人吗?” “不是!” “我可认识他!” 兮云思量了一下。“你未必认识他,但他一定认识你!” 一定认识她,但她却不认识的?呵?有意思!什么样的人,他能认识自己?但自己却未必认识他? “好!”云悠抬手,对着那正在燃烧的手镯形态木圈勾了勾手指,它便飞到云悠掌中。“噗”的一声,熄灭了火焰。 “来不及好生打造,这个你且留下,待我为兮月修护好经脉,为她戴上。” 兮云接过梧桐枝炼成了手镯,随即才反应过来。“这么说云姑娘是答应了?多谢…” “不要急着谢我,我还有话说。”云悠缓缓道。“第一:我今日来此并未见到梧桐枝,我也不知那梧桐枝是被你夺去的。第二:你并不知道,凤麟山地界有灵梧树,更不知灵梧所在之处。”她看着兮云,一字一顿道。“我的话,你可明白?” “云姑娘放心,兮某绝不会向旁人透露只言。”兮云向她双手一叠作揖道。 “明日午时,我会为兮月检查她身体情况。”说罢,转身离开了山洞。 云悠出了山洞后,并未凌空而行,而是用瞬身术,回了自己的居。 回到屋里后,云悠将噬心蛊的有关的内容尽数记了下来,简单的收拾了一翻便入寝了。 次日清晨。 云悠一早便起了身,在屋里吸纳灵气。 北院居。 炎渊正在院子里练剑。 子默盘臂正歪靠在树干上,看着院子里武剑的炎渊。“我说,你这病还没好利落,就这么折腾,你是闲命长吗?” 见炎渊还没停下来,他又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昨夜你大半夜犯病,悠悠可是大半夜赶过来。你不闲的累,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她?” 正在练剑的炎渊听到他话,眉头不悦的触起。 “喂,我在同你讲话,你听到了没有……” “咻——”他这话还没说完,一柄剑便直向他飞来。 他迅速向下一蹲。 “呲——”“嗡~~”锋利的剑锋擦过他头上一厘处,插进了树桩里,发出一阵嗡颤声。 “喂!”子默自地上跳起,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跳脚道。“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你若在聒噪,我不介意收了你这条命!” “你……!”子默眉间怒气冲冲,手腕一转,凝出一把剑握在手间,便冲了上去。 见他冲了上来,炎渊隔空一抓,剑便“嗡”的一声飞回了他的手上。 两个人一时间打的不可开交。 一旁童乐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呆滞站在原地。 本来打算来此和炎渊商量封魂针之事的云悠,刚好在此时来到院子。 见此景,先是一惊,随即边喊话边冲了上去,手腕一转唤出了玉箫。“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呢?”手中玉箫自二人剑锋交接处向上一掀,将二人分开。 两个人纷纷向后退了两步。 子默满眼愤怒的瞪着炎渊,炎渊眸透寒光的看着子默。 云悠横在两个中间,道。“你们两个这一大清早的,干什么呢?” “你问他!”子默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置气的别过头。 云悠带着询问的意味看向炎渊。 炎渊看了看子默,又看着她。“与你无关!”随即手腕一转将剑收回了容境,二话不说,转身便要回屋。 “你给我站住!” 炎渊脚下滞了下,却没有停了来,而是继续往前走。 这回云悠可不高兴了,三步并两步就冲了上去,先是拽着炎渊的胳膊板过他的身子,而后抬起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膝弯上。 许是这一系列动作来得太过突然,炎渊竟没能反应过来,一个趄歪单膝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童乐不由的张大了嘴!脑中迅速闪过云悠的十几种死法。 炎渊瞪向云悠。 “你瞪什么你瞪!”云悠站在他面前,双手掐腰,凶巴巴道。“做错了事,还有理了是吧?” 炎渊站在起来,对着她一字一顿道。“本座做何事关你什么事?” “你……!”云悠抬手指着他,气的直点头。“喜欢打架是吧。”说着,她向后推了一步,手腕一转,刚刚收起了玉箫在此出现在手中,她用玉箫指着他,语气平淡道。“来,我陪你打。” 炎渊盯着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来了道。“他先同本座动的手!” 不知为何,见她不问原由,就要为他试问,偏信龙子默的样子。他便很爽!不爽到,想要直接把龙子默的脑袋给扭下来! “嗯~~?”童乐不由的脖子一梗,那张大的嘴瞬间闭上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他先动手的?……尊主,您什么时候学会的向人辩解事非了?属下怎么不知道? 闻言,云悠回眸看向子默。 “是他先飞剑射我的!”子默隔空指向炎渊。 “本座并非有意!” “?……嗯~?”童乐脖子一梗,唇角抽动?不是故意?尊主,你这话说的不违心吗?您这是什么时候学会颠倒黑白的? “你那分明就是故意的?”子默几乎跳脚道。 “行了,这件事你们两个都有错,所以到此为止!!”云悠指了指子默。“你回屋!”又指了指炎渊。“你也回屋,我有事要同你说!” 子默白了炎渊一眼。“嘁”了一声,又跟着道了句。“一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便回了屋。 而炎渊择全当没听到,也回了屋! 童乐的嘴已经张大到,让人怀疑他掉了下巴。内心更是感觉不可思议到了极点!……啊!——啊!!啊……!?!天呢?快来个雷劈醒他,告诉他,他看到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云悠跟着炎渊回到了屋中,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思量了一下才同他道。“我呢,想到了一个可以延长你蛊咒发作时间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会压制你的灵力,所以……” 炎渊坐在桌边正准备喝茶!“本座不同意!你可以走了!”“我都还没说是什么办法……” “本座说了!不同意!” “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本座不需要!出去!”为了压制他蛊咒的发作?!简直笑话!他敢保证,只要他现在失去做为蛇族圣主的能力,他的母亲便会将他从蛇族之主的位置上推下来,扶持那野种上位! “你……!”云悠愤愤的努努嘴,拍了下桌,起身离去。 这脸翻的真是够快的! 她这还没给他讲施封魂针呢,他就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她这要是昨天给他施了针,估计她今天就要和明天说再见了了! 回到居后简单的调整了一下后,便起身去找兮云去了! 和她所料想得一样,兮云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兮月讲清楚了,她到兮月住处时,兮云和兮月已在那里等着她了! 为了能更好的为兮月检查好体内的经脉,以及其他各方面。 她便将其他人等赶出了屋子,只留了兮月一人,让她平躺在了床上。 云悠坐在床畔,双眸微闭,右手并指二指,立于胸前,唇瓣微动,不知念着什么,随即便见她猛的睁开双眸,迅速将二指点在兮月的眉心处,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而原本睁着眼的兮月,眼帘轻瞌了几下,便闭眼睡了过去。 见她闭上了眼睛,云悠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放出一丝灵识,探入了兮月的体内。 之前急于将她救醒,并未细探,现在细查之下才发现,她体内的经络损伤的竟这般严重。 良久,云悠将灵识收回,转身出了屋。 “怎么样!?”见她出屋,正在院子里踱步的兮云赶紧上前,问道。 “她的经脉被灵梧的精气所伤,受损严重,且她体内现尚有梧桐精气未被炼化,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我用玄火焚尽她体内的灵梧之气,而后修复她体内筋脉,但这样一来,你们之前洗髓所做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二、我助她将体内灵梧之气炼化,助她洗髓,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无法承受洗髓带来的痛楚,就算洗髓成功也活不了多久。” 兮云轻抿了下唇角,似在心里挣扎了一翻,但最终还是道。“请云姑娘焚尽月儿的体内的灵梧之气,为她修护经脉。” “好。”云悠点头。“事不宜迟,劳烦兮族长派人在门外为我护法。” “姑娘放心,在下会亲自在此为你护法!”兮云向她作揖恭谦道。 云悠看了看他,转身进了屋中。 第二十章 修护经脉 既然喜欢一个人,为何要芥蒂种族之间的差距?又为何去管别人赞不赞成他们一起,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困难是不可以解决的?却非要冒洗髓这么大的风险? 云悠进屋的时候,兮月已醒了过来。 云悠行至床畔。“你且调整生息片刻,待会儿我要用玄火焚尽你体内的灵梧之气,为你修护经脉!” “焚尽灵梧之气,那我岂不是无法继续洗髓!” “虽不知你的兮云哥哥,是从何处寻来的方法,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真正的洗髓,并非是依靠灵梧之气这种东西。灵梧灵气于灵气中虽算上品,但也只可助人修行,并不可用于洗髓,若非你体内流有半凤五色灵鸟的血脉,只怕此时早已命陨落。” 兮月望着她,眸中泛着一层波光摇头道。“我不求能活生生世世,只求能和兮二哥在一起,哪怕是短暂的十年二十年,我亦无悔。所以我请求姑娘你能赐我洗髓之法。” 这两个人,还真是! 思量了再三,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姑娘莫要怪我多言,我并不是很懂,既然你们喜欢彼此,想与彼此在一起,又为何非要在意种族之间的差距,又为何非要别人同意你们在一起?” 闻言,兮月隔着窗望向窗外,缓慢开口道。“你不懂,兮云是孔雀族的族长,保护孔雀族是他的责任。在孔雀族一直有一个祖规,便是族长的配偶必须拥有操控“百羽衣”的能力。” “你…是说……”云悠欲言又止的猜测道。 像是为了证实云悠未说完的猜测,兮月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只因他们不是普通人!所以这是他们便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纵情肆意。因为他们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就像凤族守护灵梧,龙族守护不惑珠一样,都是自鸿蒙经年传承下来的责任与使命!任何时候,他们都不能抛弃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你放心,我手中有关于人族修行洗髓相关的卷轴,待为你修护经脉,我会为你研制出一套洗髓功法。”云悠看了看她。“如此,可好?” 闻言,兮月眸中燃起一抹希翼的光。“真的?” 并非她不信,而是因人族易经洗髓之法,是人族的修行秘籍,就像个族修行有个族的方式方法是一样,一旦被有心者知晓,从中寻得差池不足,那便会将自己族群陷入灭亡或是被操控的局面。 云悠点头轻点了下头。“嗯,我以元灵起誓。” 兮月一惊,愣了半晌。“云姑娘此恩,兮月没齿难忘,他日必将报答。”她既敢以元灵起誓,那定然错不了,因为一旦以元灵起誓,一旦食言便会元灵尽散。 “时间不早了,你抓紧时间调理一下内息。” “嗯!”兮月这才盘膝闭眼开始运息调理自己的周身灵气。 云悠深吸了口气伸臂打了个小周天,双端结在胸前,之间一点殷红逐渐自她指尖涌出,逐渐凝化成一颗圆润的红珠。 大约一刻钟左右,兮月敛了气息。 云悠指尖的红珠亦凝结完成,她将红珠递到兮月面前。“将这个收入体内,放入玉府。”玉府,修行之人于体内胸口演练出的护心罩。 兮月接过她递来的红珠,依言将其放入了体内。 “气运周天,沉于归海……” 兮月依她所言运气呐息。 屋外,兮云站在院中央,目光紧紧的盯着屋门。 屋内,云悠已与兮月面对面的坐在了床上。 只见她双臂一伸,打了个小周天,将玄火凝于掌心,随即将玄火缓缓推入兮月的胸口,再借玉府处的红珠缓缓的令玄火游入她的奇经八脉。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屋内云悠极力的为兮月洗随。 屋外兮云依旧站在院中,保持一手付于身后,一手端放在胸前的姿势,紧盯着禁闭的屋门。 太阳于正中一点一点的向西移去,兮云映于地面的身影,随着风云的变换不断的缓慢的,向着与太阳相反的方向移去。 转眼,光线已暗,落于地面的身影,已逐渐有了隐退了迹象。 小丫头诺儿跟在兮云身边多年,自是知道自家公子的,他虽没有从行动或是脸上表现出来他不安与心急,但是他的心里定是十分焦急的! 时间,淌淌而逝,转眼又是一个时辰! 兮云倒还是那副样子,可是小丫头诺儿却已为自家公子和,她家公子和小师妹,月姑娘急的,来回踱步了。 终于,在太阳完全落下,地面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影子,亚凤谷内,第一栈灯火亮起来时。“咯吱——!”屋门终于开了,云悠自屋内走了出来。 “云姑娘,怎么样?”小丫头先一步上前,急忙询问道。 云悠脸上略显疲惫。“没事了,月姑娘已经睡下了!”兮月体内残存的灵梧之气,比她想象中的要浓郁,要多! “我要回去休息了!今夜你留下照顾她吧!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兮云向她微微弯腰,作揖道。“多谢云姑娘,此恩,兮某定将没齿难忘,他日好……” 云悠掩嘴困乏的打了个哈气,摆摆手道。“行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现回了。”随即,一个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她才不要在这儿,当横在两个人中间的人面屏风呢! 回到院后,云悠并未进屋休息,而是跃上课了屋顶,屈膝坐下身子向后一倒,右臂反压在脑后,左手轻搭在小腹处,翘着二郎腿,脚尖一颤一颤惬意的看着天空。 ……………… 几颗光芒暗淡夜明珠点缀的山洞中。 一团黑气正于半空中盘旋漂浮,偶有时森红的光自黑气中渗出。 使本就光芒暗淡的山洞更是多出了一丝诡异阴森之感,如同地狱入口般惊魂害人。 俄而,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自洞外传来。 “圣主!”来人身着一袭黑衣,身形消瘦。 “人,可找到了?”自黑气中传出一阵粗糙低沉的男音。 “回圣主,找到了!” “那为何还未把人给本座带来!” “圣主息怒,只因他们几人此时藏身于在亚凤谷,属下无法进入,所以……!” “所以,什么!?你还要本座等到什么时候!?!”黑气中传出的声音透着难以压制的愤怒。 “圣主息怒!”闻言,那人赶紧单膝跪地,颔首慌忙解释道。“属下已经派人在亚凤谷外日夜解释坚守,只要人一出亚凤谷,属下定能将人擒住,带回做圣主大人复生的祭品!” “不必了!” 闻言,那人眼神一慌透着莫名的恐惧,赶紧由单膝跪地,改为双膝跪地,俯身扣首的将额头贴到了地面。“圣主,息怒!” “他们既人多,你便想办法接近他们!” 俯首的人一怔,缓缓抬头,眼中透着愕然之意,他尽然不杀他?不!这人一项对他们极为苛刻,怕只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属下……属下?‘’ “莫要说那只凤凰,就是那条蛇你们只怕也不是对手,更不要说再加上一条臭龙!他们人多且个个力量强大,强攻任你们人再多也很难把人带回,所以你们只能智取不可强攻!” “是!属下明白!” “下次回来时,即便带不来活的,也要将尸身给本座带来,否则……” 似怕声音的主人反悔一般,那人赶紧拱手颔首,声音里都充满了紧张道。“圣主,放心,属下定不负圣主信誓旦旦信任!” “去吧,别让本座等得太久!” “是,属下明白!”说完那人便站了起來,身体僵直的迅速退出了山洞。 “这回本座倒是要看看,你如何逃得掉!?”黑气中先是传出低沉的愤怒。“哈哈哈……!!!”随后便是经久不灭环绕于洞中令人头皮发麻,嘴角抽筋的癫狂笑声。 亚凤谷。 躺在屋顶的云悠,竟竟不知何时睡着了。 忽而,那双覆于眼帘下的眼睛不安的转了起来,睫毛也跟着抖了起来。 “不,不要……!”她猛地坐了起来,瞳孔剧烈收缩透着无尽惊恐。 “想不到,你也有做噩梦的时候?” 忽而在耳畔想起的一声透着冷意的嘲讽,将她从噩梦的心慌惊恐中拉了回来。 她低头看了眼自肩头滑叠到腿上的衣袍,转头看向身旁。 高挺倾长的黑影站在屋顶,立于月下,精致立体的侧脸,散于身后的长发。夜风轻拂而过,扬起了那人肩头的一丝长发,透着几分飘逸潇洒。 炎渊? “你……?”云悠愣了好半晌,她低头看着腿上的衣袍。这个人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还……嗯?挺有人情味儿吗? 就在她满心感慨时,盖在腿上的衣袍,忽而一只修长的手将盖在她身上的衣袍给扯走了。 她抬头看向那人,只见一抻一拉间那人已将衣袍穿上了身,看也不看她声音依旧是那般没有人情味,冷声道。“莫要想多了,本座这么做,全因本座不喜欠别人的。” 他来这找这个蠢女人本是为了白日里,她所说的封印灵力……谁知来了之后便见这蠢女人竟躺在屋顶,而且还在睡觉。 至于他的衣服是怎么盖到她身上的?他也不知道,只是回过神来时,衣服已经到了她的身上。 云悠唇角不易察觉的一扯,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轻呼了口气,打算起身回屋去,睡知这才站了起来,也不知是一个姿势躺的太久,还是灵力消耗过度未能恢复过来,她这才站起来,便感觉脑晕脚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去…… 见云悠半晌没有回话,他便微微扭过身低头向下看去,谁知…… 两个人的距离本就较近,云悠这一倾,就那么好巧不巧的扑到了炎渊身上。 “你……”炎渊全身一僵瞪着眼,看着肩窝处的脑袋,寒气怒意皆泳上眼眸。 完全没想到会这样的云悠,先是靠在他的肩窝愣了愣,随即双手胡乱的乱抓一气,最后也不知是抓着炎渊的胳膊还是肩膀,总之最后她是将头从炎渊的肩窝上移开了,站直了身子。 第二十一章 临别赠礼 炎渊铁青着脸,垂眸看了眼方才被云悠人抓过的小臂,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手掌的温度,复抬眸看向云悠眼神似冰刀。 见他如此,云悠刚要开口。“不就是…!!”可到嘴的话还未说完,那人便猛地转身越下了屋顶,留给了云悠一个愤然的背影! “喂……!!”真是的,不就是枕了一下肩膀吗?至于吗?一个大男人的,怎么跟个嫁了人的小娘子似的? 云悠气呼呼的翻身下了屋檐,回了屋。 夜色寂静,月色冷清。 “哎~”躺上床的云悠,刚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闪过了屋顶的一幕。 嗯?其实,他的肩头还挺舒服的!就是他这个人太...……嗯?她再想什么呢! 云悠猛地打断了自己的思路,深深的呼了口气,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快睡着,快睡着,快睡着! 可是越想睡着,越睡不着! 看来今夜注定是一个难眠夜,不单单是她,炎渊也是如此。 那个该死的女人,以为她救过自己两回,就可以肆意妄为?真是不知廉耻! 次日。 天刚刚亮。 “咚咚咚!” “这一大清早的谁啊?”刚刚进入睡梦中的云悠,一马爬姿势,翻身下了床。 手指轻捏了一下,周身装束已穿戴整齐。 “咯吱——!” “你总算开门,走走,快跟我走。”在门口等了半天门的童乐,见她开了门,上前便要去拉她的手。 云悠当即躲开他的老手,对着他的肚子上便是一脚,将人踹出了好远。 动手动脚的,跟谁呢?为老不尊,臭不要脸。 童乐弯腰捂着肚子,抬头正欲与云悠理论。 却见云悠双臂环胸,双眸轻眯,露着寒冷的光凝视着他,那寒冷度一点也不比他家主子差。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那个,我家尊主又发病了,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睡觉的!”这是起床气,他家圣主小时候也有,不过后来不知怎么改了! 发病了?前天晚上不是刚发过吗?这发病的时间怎么间隔这么短? 见她仍旧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童乐正欲开口。 “呼~!”耳骚忽然掀起了一阵风,眼前的人便自他身前消失没了踪影。 待赶到炎渊居住的居后。 她便看见炎渊正缩在床角,手紧抓着胸口,几近昏迷。 这家伙的灵力到底是有多强?才能使蛊咒发作的时间这样的短?而且,他尚且有伤在身,灵力未全部恢复,这若是伤势痊愈……云悠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她这般打压他,他还不灭了她? 云悠站在床畔,动作熟练的拿出了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而后摸着药瓶满脸肉疼的样子!她的心血啊,眼看着就要见底儿了! 良久,她抬眸收起药瓶,抬眸看着床上眉头舒展开来的人。 为了他能少忍受噬心之痛,也为了能保留她的心血,救更多的人,所以她决定,为他封住筋脉。 请相信,她这么做绝对不是怕这家伙全愈后,捏死她!她只是在心疼她心血!真的只是她的心血! 于是乎,云悠看着床上的人,伸出了手。 童乐站在屋外,从卯时一直等了近一个时辰,却还未见人出来,心下不免有些着急。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进屋看一看时,忽然…… “本座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无耻的女人。” “无耻,我哪里无耻?又不是没看过?”紧接是云悠轻佻的语气。 “你……!!”童乐打消进屋了念头,而是怕在门缝向里看去。 屋内,炎渊上身衣衫大敞的坐在床畔,云悠站在床边。 “怎么,我说的哪里不对?之前你要死的时候,伤不是我给你治得吗?” “你,一个女人,能如这般恬不知耻……”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 爬在门缝向里看的童乐,全身一挺。他刚才看到了什么?被打了?啊!!不得了了!他家圣君被打了,而且还是打得脸,打脸了!! 完了完了,这个臭丫头真是不知深浅,这回她死定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再敢,骂我不知羞耻之类的话,别怪我对你不气!” 原本趴在门缝往里看的童乐,在听完这句话后,立马起身左右不是一会站在门口左边一会儿站在右边的踱步。 “嘭!”门被暴力的打开了,一个浑身“煞气”的人,自门内走了出来,在跨出门口时,她停在了门口。 童乐全身一杵,迅速低头认真的看着指甲。 “看好你家主子。” 童乐看着那人,点头如捣蒜。 闻言,那人才门也不关,头也不回的留下了个气愤的背影。 见人走远,童乐这才赶紧闪身进门。 可这刚一入门,童乐便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寒气扑面而来。 “圣君……”童乐小心翼翼向前迈了一步,小心开口口。“她一个黄毛丫头,你一定不要同她计较……” 童乐,脚下一顿,看着床畔那人阴气四溢的脸,和杀气腾腾的眼神。 “滚!!” “啊…?”童乐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却见床上之人的眼神更加幽深了些,于是赶忙道。“哎哎哎。”闪出了门。 炎渊死盯着那敞开的门,忽然抬臂一掀。“嘭!!”的一声将门关了个严实。 该死的女人!竟敢未经他的同意封他的筋脉,而且……真是实足的……他的一世英名全让这个女人给毁了! 门外童乐相似被夹了尾巴一样,一溜烟的跑到院中的树下。 云悠气鼓鼓的回到了房。 她行医这么久,就没见过如此不识好赖的家伙!简直要把她给气疯了!亏的为了他不给人灭了,她还跟他在这亚凤谷待了这么久…… 说起来,他们几人赖在亚凤谷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人家虽然没有直接下逐令,可毕竟当初进来的时候,说过等炎渊伤好了他们几个就离开,而且眼下外面那些人,在寻不到他们踪迹后,应该已经向别处追去了吧?所以他们便更没有理由赖在这儿不走了。 明日,明日她便去向兮云辞行,至于兮月易经洗髓之事,她只能在收集百日晨露的路上慢慢研究了。 毕竟,修复灵梧枝耽误不得,再者易经洗髓是严谨之事,马虎不得,稍有差池便会令人魂飞烟灭,做为医者,她必须对兮月的生死负责。 …… 次日清晨,天刚刚亮,云悠便起身敲响了子默还有炎渊的门,而后几个人一同来到了兮云的住处。 于炎渊而言,能离开亚凤谷实在再好不过,因为那样,他便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而对于子默这无疑是断了他的情趣,亚凤谷的美酒可是外面没有的。 对此,云悠表示爱走不走,反正,出去了她也是要赶他走的! 毕竟,现在不跟着她,才是最安全!所以,她倒是希望他能留下拉来,不要跟着她! …… 兮云的寝宫,偏厅。 兮云看着云悠挽留道。“兮某还未报答姑娘对月儿的搭救之恩,不如待兮某略备薄宴,为姑娘践行一番,姑娘再走?” “兮族长的一番美意,云悠心领了。”难得,云悠能如此正色严肃的说话。“但我实在是有要事要做。”略微顿了一下。“下次吧,待我下次来时为兮月姑娘寻得易经洗髓之法,再赴你的酒宴可好?” 闻言,兮云双手一叠道。“如此,兮某便不强留姑娘。” 一番套的话后,兮云坚持着将几个人送到了亚凤谷的谷口。 临别时。 “姑娘,留步。”兮云叫住了准备出谷的云悠。 云悠回过身。 便见那人双手拖着一根纯白如雪,尾屏红艳的孔雀尾羽。 “此乃亚凤谷信物,下次只要姑娘戴着这根尾羽,便可自行如谷,入谷的口诀,子默已经,他会告诉你的。”说着他看向子默。 子默扇了扇手,懒散道。“知道啦,知道啦。” “多谢族长的信任。”云悠,自其手上接过尾羽,收了起来,而后再次向其行个简礼,才转身出了亚凤谷。 兮云目送着几个人,离开后才转身向谷内走去。 ………… 竹林里。 云悠头也不回的在前面走着,脸上满是不悦。 身后子默脚跟一顿,向后退了一步,贴近炎渊,压低了声音,带着疑惑。“虽然看不出你有什么魅力,能让她弃了我而选择了你,不过既然他选择了你,就请你好好对她,好好保护她,不要让她受到委屈或者伤害。” “的确,有些时候她是刁钻任性了点,又得理不饶人了点。但她的天性纯良,没有心机,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去,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重来不会藏着掖着。所以,我希望,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可以好好的对她,让她可以一直快乐无忧的活着。”语气中渐渐透上一股威胁。“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没能保护好她,让她伤心难过了!即便是抢,是夺,我也要让她从你的身离开开,你听清楚了吗?” 炎渊唇角,冷冷勾起,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他。“你同本座说这么多,是想让本座误会什么?继而和她出现分歧,而你好有趁机而入吗?” 没等子默开口。 “莫要自作多情,除非本座眼瞎了,否则永远都不会喜欢她的。” “…………”子默。 “…………”童乐。圣君啊,圣君,你可知这毒誓,是不能乱发的! “这是你说的?”子默确认道。 炎渊没有理会他。 便见他三步并两步,窜到了云悠的身边。 第二十二章 凤威 “悠悠,看你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因为他不喜欢你,你不高兴了?” “你说谁?”云悠脚下微微放慢了些。 “他啊?”子默抬手指了指身后。 “他喜不喜欢我,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喜欢他!” “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让他呆在你身边?” 云悠一副你别胡说八道表情,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三言两语和你也说不清楚,你只需要知道,他欠了我的东西,我和他在一起完全是为了让他还债的。” “可你为什么那么护着他?” “护着他?你从哪里能看出来我护着他?” “那天我和他打架你明明……” “明什么明?”云悠停了下来,握拳比划道。“你要是在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打你!” “别别别,我不说了,不说就是了!”子默赶紧做投降状,将手举过头顶。 云悠翻了个白眼,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一直跟在后面的炎渊,看着两个人的举动,脸色不知因何越发难堪了些。果然,刁钻又蛮横,毫无女子的柔情蜜意可言。 几个人离开了竹林后,便一直向南走去。 正午十分,一行人在城里的栈吃了午饭,又打包了一些吃食,便继续上路。 结果几个人在路上还没走多久,便听周围传来了一阵“簌簌簌”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云悠等人皆面染警惕,各自唤出防身武器,做着随时战斗的准备。 果然,不多时,便见一群黑衣人自外围林子绕做一圈,将他们困在了中间。 “几位真是让我找啊。” “啧啧啧!?”云悠看着面具黑衣男直摇头。“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 她们这才刚出门就给人找上了,真是够点背的!她还以为最快也要三两天呢! 不过正好,她现在心情不好无处发泄!有人主动送上门来给你打,不打白不打! 想来也是她出门的这段时间,打人不够让这群人觉得,她其实只是虚张声势,实则灵力并不怎么强?所以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门来! “上次是在下大意了,今天?哼……”他冷哼一声。 黑衣人首领冷笑一声,便见数十个黑影自周围的树干里隐现而出。 “呵……?”云悠唇角一歪,轻蔑的看着他。“你不会想靠多出来的这几个隐侍,就想取胜吧?” 说好听些是隐侍,其根本上却是被人炼化过的生辰八字符合做傀儡的死尸,他们并无五感的存在,又因被炼化通常的灵兵利器甚至火焰根本伤不了他们。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上次已经领教了,姑娘你的厉害,这次在下又怎能在大意。” 他的话才刚刚说完,便见那些将他们包围的人,迅速变化了站位,这些站位单看很是平常,单若将一个个连接起来,那便是一个阵,一个小型的法阵。 云悠啧啧嘴。“哎呀呀,这回看起来还真的很像那么回事儿。” “上一次,请姑娘你走你不走,这一回儿,姑娘你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走?你放心,一会儿就算你们哭着求我,我也不会走的。”云悠眉毛一挑笑道。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轻轻一抬手,一副冷森杀气的模样。 “臭老头,看好你家的主子。”云悠五指交叉胳膊举过头顶,抻了抻筋骨,放下胳膊后,不紧不慢手腕一转拿出了一跟玉箫。 而将他们围困于中间的黑衣人双手已经快速结了法印。 一缕缕黑气自地面窜出,带着鬼魅般粗糙的哈气音,逼向几个人。 “睁大眼睛看好了!”语毕,便见她将玉箫递到嘴边,随着指尖的轻动,曲音缓缓自她指下荡出,带着杀伤力,扩散而出。紧接着有灵气自她脚下生出,将她托到了半空,丝丝缕缕清明的灵气缠绕着她的身体自下而上,脚上的鞋瞬间没了踪影,那袭敛袖红衣,已变成红色广袖长裙,乌色的长发瞬间荡开于空中翻扬飞舞,由发根自发尾瞬间化作棕色…… 炎渊仰头看向她,那人悬浮于空中,广袖红裙于空中翻鼓荡漾,棕色的长发于身后翻飞飘摇,周身灵气湾流纯净,其姿却是冷艳出尘。 跟这嚣张跋扈的该死的女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头一次发现,这个女人除了脾气差点,性子刁钻了点,但身姿与容貌确实非常人可比。 于空中悬浮的云悠缓缓落下,玉足轻点落回地面。 如涟漪般的曲音自她指下荡出,扩向四周,向他们穿梭而来的缕缕黑丝在触碰到灵波的瞬间,散淡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周伟那些原本结印的人,也纷纷身体扭曲,痛苦的捂住耳朵。 但《涅槃》并不同那日凤麟城时她吹奏的《朝凤》般安宁和谐,乃是杀伐之曲。 黑衣的首领虽未如他那些下属般,身形扭曲,却也是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着耳朵,他戴着面具,虽看不到他面部表情,却也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痛苦。 首领毕竟是首领,反应倒底是比常人快,只见他强忍着疼痛,迅速运气于身周凝出一道透明的光罩。 见他如此,那些已经耳鼻流血的下属也跟着迅速运气于身周凝出透明的光罩。 云悠眼帘微垂,眸色不屑。 这样就想隔绝她的曲音,还当真是未曾将她放在眼里。 下一刻,只听。“咔……咔!咔嚓~!!!”那些笼罩着黑衣人的灵遁,眨眼已是支离破碎,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衣人首领,捂着阵痛的胸口,抬眸看着她。这便是这个女人的真正实力吗?那么上一次和他缠斗了那么久又算什么?炎渊……?他何德何?能得到这样一个人相护? “呼——!”箫声戛然而止。 云悠迈步来到了他身前,一字一顿,开口的声音有些鬼魅轻挑。 “你与他有何仇何怨我不管,但你听好了,要找他报仇还是截杀,都请三个月以后再来,我素来讨厌麻烦,若是再让我碰上你们,那便是你们的死期。” 黑衣人捂着胸口,悠悠抬眸看向她。 云悠看着他。“怎么?你不想走?” 黑衣人眸中闪过不甘心,声音嘶哑,口气阴沉。“走!” 看着那群惝恍而逃的人,云悠缓缓回过身,面色有些泛白。“怎么样?我说过的,就算你灵力被封,有我在,你也不会有事!” 而后,在炎渊动容意外的目光和子默满目的猝不及防中向栽去。 周身灵气缓缓散去,广袖红衣与乌发,尽数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子默慌忙冲上前去,接住了那栽倒下去的人,看着臂弯里的人,他满眼通红。 他该阻止她的,他明知她无凤翎护体……他却回头瞪向炎渊,带着责怪。 他将怀里的人横着抱了起来,见炎渊依旧站在原地,愤然道。“要杀你的人,已经走了,你莫不是还要留在这里等他吗?”说罢,便不待炎渊回话,转身便走。 “你放……”童乐那个“肆”字还未出口。 却见炎渊已迈步跟上子默的步伐。 童乐将话咽回,赶忙跟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林间的夜晚,风吹树梢,簌簌作响。 某山洞里。 子默盘膝坐在云悠的后面,双手托运灵力至掌心,缓缓的运至她的体内。 良久。 “嗯……哼……”昏迷中的人紧抿着唇角,睫毛微颤,缓缓的睁开了眼。 “悠悠,你醒了,感觉好些了没有?”子默赶紧收手扶着她的肩膀。 云悠揉了揉还有些晕乎的额头,轻点了点头。 方才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白衣人,她看不清他的容貌,他给她的感觉却是那样的熟悉温暖,不同以往梦中见到的人,令她心惊胆战,亦如亚凤谷那晚。 叫她不说话子默看着她,好半晌,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 炎渊坐在一旁看着二人,眸色不明。 童乐依靠在墙边,看着几个人,偶尔挑个眉转个眼,不知心里八卦着什么。 “噼、啪。”木枝灼烧偶尔会发出一声脆响。 终于。 一阵低沉附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日后若是在碰到那群人,你大可不必如此拼命,对付他们,依本座现在的灵力,足够了!” 正在回顾梦中情景的云悠回头,诧异看向他。 “你不必用那种意外的眼神看着本座,本座只是不喜欢欠你太多,你赖上本座。” “切~!”云悠一呲鼻,用嫌弃的眼神看了看他,正要开口。 “师父前边有个山洞,我们进去休息一晚吧。”嘎嘣脆的男童音自洞外传来。 不大会儿,便见一个小道童打扮的小娃子,搀扶着老道童打扮的老头儿,进了山洞。 “师父,这里有人了。” “不打紧。”老道童回头看了眼小道通,回眸看向几个人。“几位,我们师徒二人想在此借住一晚,不知可否?” “你要住就住,这是山洞又不是我家!”云悠不咸不淡的来了句。 “师父,这个姐姐脾气好像不大好,我怕!”小道童看着云悠说道,他虽是这么说,但无论是从他的语气还是面部表情,云悠都没看出他哪里害怕。 “没关系,我们坐这边啊。”他的师父十分配合的安慰,伸手搂着他的小肩膀,移步道了几个人的对面。 “师父,师父,我饿了!” 这边才刚一坐下,那小孩就趴在了老头儿的腿上,撒娇道。 “好好好,师父给你拿吃的。”老头儿自随身的包裹里那出一个用方绢包着的饼,给了他。 小道童接过饼,大口大口的咬着,嘴里塞的满满的。 “你不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奇怪吗?”子默看着那一老一小,用手挡住嘴,在云悠耳畔小声嘀咕道。 云悠没有说话,也没有摇头或点头,只是看着那一老一小,一动不动,像着了魔一样。 好一会儿,听她道。 “我累了,要睡了!”说着便向后挪了挪窝,看在了墙壁上。 子默看了看炎渊和童乐,也向后挪了挪窝,紧挨着云悠靠在了墙上。“我也睡。” 炎渊看了看两个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心中无故多了几分不悦。 他盘膝坐在,轻打了个小周天,便开始闭目养神。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靠墙而立的童乐,脑袋一叠一叠的,隐隐还能听到一丝呼噜声。 昏暗的火光下,地面上缓缓映出了一道倾长的影子。 那给影缓缓的靠近炎渊。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忽然。 “呼~!”一个身影一跃而起,一脚踹在某人的肚子上。“嘭~!”紧接着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飞了出去,摔滚在地上。“哎呀~!!” 他赶紧起身揉了揉被踹的屁股,抬头看向云悠。 “师父~!师父~!”小道童看了看她,赶紧跑到墙边老道童跟前,用力摇晃着他。 “嗯…?”老道童一脸茫然的睁开眼,睡意朦胧道。“怎……怎么了?” “她打我!”小道童指着云悠告状道。 “嗯~?”闻言老道童似乎一下子醒了不少,看向云悠。“女娃子,你打我徒弟干嘛?” “干嘛?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老道童看向小道通。 “我……我只是看着他坐在那儿,想看看他会不会像师父你一样睡着了,没有!她……她便踢我!” 闻言,老道童愣了愣对他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出门在外,谁都有警惕心,你这没商没量的就凑上去看人,人家当然不把你当好人!” “可……可我长得这么的可人,还这么小,哪里像坏人了!”闻言,小道童撅噘嘴,坐在了老道童身边。 “行了,行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小道童不甘心的憋憋嘴,看了眼云悠,头一歪枕在了老头儿的腿上,闭上眼。 云悠眉头微皱?退回了原位,贴着墙面坐下,头一歪靠着墙面闭上了眼。 而那头枕在老道童腿上的小道童,几乎是在她闭眼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看向了她! 有意思!真有意思! 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晌午。 林间。 “喂!我说!你们两个都跟我们一上午!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云悠看着身后三米外的两个人道。 “你这女娃子好生不讲道理!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走得?我们便走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