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红河岸同人)权谋》 第1页 [BL同人] 《(天是红河岸同人)权谋》 作者:墨荆【完结+番外】 文案 : 本该是天生贵胄,傲骨无双,一觉醒来却魂飞异乡,卑贱如泥 他成了一个被灭国的王子,一个被去势的宦官——乌鲁西 奇耻大辱怎能不报?穷他此生之力,势要西台灭亡! 选择埃及不过是作为实现他的愿望而已, 但谁知会碰上这个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家伙?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法老王。为你……灭亡西台!” 主受,阴狠毒辣女王受×腹黑霸道帝王攻,攻宠受 历史仅作参考,原作权当背景,披同人皮的原创架空 内容标签:少女漫 年下 穿越时空 神殿中的鞭打 神殿深深。 十几支火炬放置在石墙支架上,浸着油的粗麻布条缠在火炬头上,因为燃烧而散发着淡淡的烟气。这一间房间在火焰的光芒下被照得极亮,而在这样的强光之下,整个房间的一切几乎纤毫毕现。 比如说,被带着锈的镣铐挂在石墙之前,身无寸缕,垂着头喘息的金发少年。 少年有着优美如豹的线条,健康的蜜色肌肤,俊美深邃的五官,整个人都充满属于蓬勃的生命力。只是此时,他微微皱起的眉和绷紧了的肌肉泄露了他的痛苦。 “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带着轻蔑口气的话语,从站在少年面前,执鞭的青年的口中发出。他金发碧眼,皮肤白皙,是明显的北国之人的相貌。而与少年不着寸缕截然相反的是他的衣着。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只露出头和手,连长长的金发也被放在斗篷内,只有几缕调皮的滑出斗篷,闪耀着连黄金都不如的光芒。 “嗯?拉姆瑟斯。”青年哼出一个鼻音,刻意的拖长让这个音显得多了几分讥讽。他天空一样颜色的眼眸中,映出少年因为痛苦而流下的汗滴。 一滴带着咸味的液体,从少年的脖颈往下滑落。在锁骨处稍作逗留,似乎眷恋着那一块肌肤,然而它很快就被其他落下的汗珠挤开,才恋恋不舍地继续滑下,在少年坚实的胸膛上流淌。然后它遇到了一道沟壑,那是一道狰狞地张着口的血红色伤口。被残忍撕裂的创口出肌肤皮肉的纹理被凝固的血液掩盖,此时,这道伤口已经没有继续流血了。只是那被特制的鞭子鞭笞出的伤口,却难以愈合。那滴汗珠在伤口边缘停留了一刻,然后终于一骨碌滑进这道伤口。那一刹,少年——拉姆瑟斯全身一颤,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却又很快平息。 除了粗重一些的呼吸,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刚才曾经承受了惊人的疼痛。 几息之后,拉姆瑟斯抬起了头,而沾在他发梢的晶莹汗珠随之落下好几滴,在地面上留下几团湿润的阴影。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人们才会发现,这个少年竟然有着一双异色的瞳眸,妖异诡秘。 金银妖瞳的拉姆瑟斯,出身于大贵族家庭。其家族世代军人,在军方有着不凡的影响力。即使是法老这样尊贵的身份,也说不得要给他几分面子。然而此刻,他却在这神殿中被人鞭笞。 拉姆瑟斯和青年对视片刻,竟然强挤出了一丝调侃意味甚重的笑容,然后他开口,用因为被鞭打而变得喑哑的声音回应青年:“既然是乌鲁西这样的美人予以的恩赐,我怎么会受不了呢?”在说出“恩赐”这个词的时候,他的语调微妙,生生把这个词说出了几分暧昧的感觉。 而这样的回答很明显激怒了乌鲁西,然而他即使愤怒,表情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那一双澄净天蓝的眼眸的色彩,似乎暗了一些。 然后他笑,嘴角微微上扬,眼帘稍稍垂下,表情一派的温和光明,就好像是在旁人眼中那个圣洁温柔的神官,宽容大度,决不会把别人的冒犯放在心上。 只是,乌鲁西这样的表情反倒让拉姆瑟斯紧张了起来。拉姆瑟斯究竟比起别人更加了解面前的青年,如果乌鲁西沉了脸,那多半只是他刻意做出的表象,摆出这样表情的他,才是真正的愤怒至极。不过在拉姆瑟斯看来,这样真实的样子,倒是让他觉得自己更加贴近了乌鲁西真正的一面。不过他把乌鲁西惹到这个样子,接下来要让对方解气,他恐怕要吃点苦头了。不过想想,整个底比斯城、不,整个埃及恐怕都没有人可以像自己这样影响乌鲁西的情绪吧?这么想着,拉姆瑟斯又有些自得。 乌鲁西可不会管拉姆瑟斯在想些什么,这段时间他算是受够了这个混账家伙,如今既然已经算是得罪了拉姆瑟斯,那么他再做过一点又何妨? 他已经忍够了!从莫名其妙变成这个叫做乌鲁西的人开始……那些屈辱,那些肮脏,以他的骄傲怎么忍受得了?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之前的一顿鞭笞,多少让乌鲁西出了点气,此时他上下打量拉姆瑟斯片刻,眼睛眯起,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然后他上前几步,抬起没有拿着鞭子的左手,食指指尖轻轻点在拉姆瑟斯锁骨部分。 鞭笞带来的大量失血让拉姆瑟斯的体温有些偏低,加上他身上未着寸缕,失去了保温之后身上的温度更是显得有些凉了,与之相反的是乌鲁西,亲自动手鞭打对方消耗了体力,而厚重的黑袍包裹全身让他感觉微热。 所以,当乌鲁西的指尖点在了拉姆瑟斯的锁骨上时,无论是拉姆瑟斯还是他自己,都有种异样的感觉。一冷一热的接触给人以强烈的落差感,拉姆瑟斯身体的某个部位更是因为这种微小却奇异的刺激而产生了反应。 第2页 拉姆瑟斯没有穿衣服,所以乌鲁西并没有忽视对方的反应,对此他甚至兴不起多一点的愤怒。毕竟从一开始,这个人就已经摆明了他对自己的想法。真是肮脏龌龊至极…… 这么想着的他只是一扬手,响亮的一巴掌直接打偏了拉姆瑟斯的脸。 他果然生气了。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拉姆瑟斯却只是这么云淡风轻地想着,已经做好了迎接之后乌鲁西的报复的心理准备。 他听到了乌鲁西从喉间发出的似乎愉悦的低低笑声,伴随的是轻轻覆盖在他胸膛上的手——那只手就像所有神官的手一样,细腻光滑,保养得很好,没有茧子也没有疤痕,和自己因为练习剑术而粗糙的手完全不一样。放在自己胸膛上让他产生了某些瑰丽的遐想,然而他却知道,那些迷幻的景象是不会出现的,至少在现在,不可能。 那只手在他胸膛上抚触,温柔的暧昧的,然后它似乎是在不经意之间从那网布的伤口上轻轻拂过,因为力道太轻,甚至没有什么痛感,在这样的抚触之下,拉姆瑟斯几乎是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陷入一种温软舒适的感觉中去。 然而下一刻,修长的五指在那些密布的伤口上狠狠一按!拉姆瑟斯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弹动一下,却因为镣铐的原因无法大幅度地动弹。 一口凉气被拉姆瑟斯倒吸进口,他不由赞叹乌鲁西折磨人的本事了得,凭借简单的抚触先让自己放松下来,接下来的那一按,就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痛苦,至少因为刚才那阵痛感,拉姆瑟斯之前已经觉醒的部位又萎靡不振了。 从鼻端哼出不屑的一声,乌鲁西斜眼瞥了一下拉姆瑟斯腰部以下的部位,缓缓开口:“这,不就安分了吗?”缓慢的语速中含着威胁,阴阴的。 那一按,让拉姆瑟斯胸口的诸多伤口又一次崩裂了,原本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中缓缓渗出艳红血液,沿着伤口向下滴落。痛是很痛,但拉姆瑟斯怎么会输阵?他强自压抑下疼痛的感觉,还是摆出一副轻松的表情,反驳着乌鲁西:“安分也不过是一时的,有你在这儿,它怎么可能一直安分?”一边说话,他的眼睛还一边扫视着乌鲁西,即使对方穿着笼罩了全身的斗篷,他表现得却像对方和自己一样不着寸缕,眼神里带着一些说不出来的味道。 乌鲁西立刻反应过来拉姆瑟斯的意思,此时几乎是恨不得把这个混账东西杀了了事,但是终究他知道拉姆瑟斯和他家族的地位,鞭笞倒还有回环的余地,如果自己把对方杀了,那就真的不可收拾了。拉姆瑟斯的命倒还也罢,真正重要的是,他必须借助埃及的力量,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也是如此在这之前他才会一再容忍拉姆瑟斯,这一次的鞭笞已经是忍无可忍之下的行为了。 心下暗恨,知道自己不能真把拉姆瑟斯怎么样,乌鲁西却明白自己的目标也不是旁人想象得到的,所以要想吓拉姆瑟斯一吓到还是可以的。 如此决定,他便又一次扬起温柔的笑容,平静地说:“不然,我把它切了,它就会永远都安分了。你觉得这样,如何?” 当乌鲁西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拉姆瑟斯惊诧了,他凝视着乌鲁西的脸,却不知道乌鲁西到底是真心还是做戏。他表现得太平静,看不出内心是什么想法。 拉姆瑟斯自认是了解乌鲁西的,即使他一直是以谦和隐忍的态度出现在众人面前,拉姆瑟斯却明确地知道乌鲁西骨子里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这段时间自己着实是逼得太紧,竟让乌鲁西打碎了他的面具,乃至在今天直接鞭笞了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做过了,竟然乌鲁西生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 不,不对,虽然并不清楚乌鲁西曾经的事情,但是拉姆瑟斯知道乌鲁西应该隐藏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他为了那个秘密绝对不会轻易做出不理智的行为,鞭打自己恐怕已经是极限了吧?而且以他的性格,真是决定了要怎么做,就不会再和自己废话,刚才那句话只会是恐吓。但是说出这样的话,也证明乌鲁西快要忍不住了,再激怒他可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所以,自己是时候妥协了。 如此决定,拉姆瑟斯才敛去自己傲气的神色,稍稍放低了姿态,“好吧,我的神官大人,我想您也不希望有人来找您的麻烦是不是?今天的事情,就此揭过吧。”即使是先认输,拉姆瑟斯的话语却好像还是占着理,毕竟他身后有着庞大的家族,而乌鲁西却什么也没有。今天的事就此揭过,其实就是告诉乌鲁西,他鞭打拉姆瑟斯的事情不会被追究,而乌鲁西也该把拉姆瑟斯放走了。 乌鲁西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害的,然而心中的一口气却让他难以释怀,所以他在沉默片刻之后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还留下一声轻哼。 半晌,神殿中的哑奴才佝偻着身体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镣铐的钥匙。 拉不下面子吗?拉姆瑟斯想着乌鲁西刚才的行为,笃定地判断出了对方的心态。 不过,在今天之前他还真没想过,那个温和的乌鲁西,竟然是这样一个让人感兴趣的人物。 怀着怒气走在神殿中的乌鲁西,却是恍然想起了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生的一切。 沙漠中的驼铃 烈日炎炎,黄沙满目。沙丘上骆驼的蹄印和人的足迹在风的吹拂下很快被沙砾掩盖,干热的空气中闷响着驼铃的余音。 第3页 一支从远方来的商队,正在这茫茫沙漠中行进。这是一支贩卖奴隶的商队,他们从美索不达米亚来,经过了数月跋涉,方才到达这里,古老而强大的埃及。 拖成长长一线的线的队伍两旁并没有人看顾,商队的主人并不担心奴隶们逃离。这里是沙漠,渺无边际的沙漠,在没有食物没有水更没有向导的情况下,奴隶即使逃离了商队,又能在沙漠中存活多久呢?就算是奴隶也会懂得惜命的啊!更况且,为了节约,商队每天提供给奴隶们的水和食物也不过就停留在可以保证他们生命的标准上,这样一来,奴隶们哪还有体力逃跑?光是每天跋涉的路程就已经够呛了! 然而,这个世界总是充满着等级的不同,即使同是奴隶,阶层的差距也十分明显。 乌鲁西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这其中的分别。 此时此刻,他正坐在商队的某一匹骆驼之上,身体随着骆驼的前行而轻轻摇摆。为了避免晒伤,一展灰白色的布料包裹了他全身,仅仅露出那双天蓝色的眼睛和一小截儿雪白的肌肤。而相对的,地位较低的那些奴隶却只能凭借双脚在这沙漠中行走,也不会有人为他们准备遮挡阳光的布匹,有的人只是把几件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却还是灼伤了不小心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 这就是奴隶的地位分别。 掩盖在布料之下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那双澄澈的蓝眸在瞬间深沉。 即使比那些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奴隶要好,但是他此刻的身份,依旧还是奴隶!如果不是因为以自己的相貌学识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商队的人又怎么会给自己如今的条件?奴隶中的等级分别往往也意味着价值的分别,他此刻的一切都被那些商人用金钱衡量过了,所以他才会坐在骆驼上,披着布料…… 真是奇耻大辱! 乌鲁西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前一刻自己还是王孙公子不世天骄,几乎是心想事成无所不能,正是人生最得意之时,但是下一刻,不过是眼前一花,一切就已经变了模样。他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个身份,换了一个国家,换了一个命运。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名叫乌鲁西·夏尔曼,原本是北方某个国家的王子,虽然他的国家于自己看来不过是弹丸之地,但王子,到底也算是个尊贵的身份。然而那小国挡住了某个崛起的大国的道,被那大国所灭,而身体原主就在这一朝成了亡国奴。这还没有完,因为这具身体金发雪肤天生美貌,加之年纪不大仅有十几岁更加纤细优美,在皇宫被破之时,就被征服了小国的那个大国国主看上了,竟然做出了那有悖人伦之事。而后大国国主食髓知味,竟然把他留了下来,之后为绝后患不能让他有子嗣,就将他阉割了…… 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乌鲁西也只是一笑而过,然而偏偏不知是不是上天作弄,他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变成了这个乌鲁西·夏尔曼! 他成为这个人的时候,正是乌鲁西·夏尔曼终于被那大国国主腻烦,被发卖出了那大国皇宫,让奴隶商人买去的时候,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传入他的脑海,让他知道了这些肮脏的事情。 他是何等骄傲的人物,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耻辱?亡国灭族家国之恨,这是其一;身为男子却被人作为佞宠玩弄,这是其二;断子绝孙宫刑之事,这是其三。哪一样他忍得?哪一样他都绝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如此屈辱,即使经受这些的并不是他自己,但既然是他接手了这具身体,那这奇耻大辱怎能不报!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西台帝国……总有一天,他要报复回去,他要让西台亡国以此洗清他的屈辱! 如此想着,乌鲁西放在斗篷下的手指又一次攥紧了。 他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一点也不了解,唯一的一点资料还是来自于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然而原身的记忆中充斥的无非就是曾经在宫廷中被父王母后爱宠的幸福生活,和国破之后的痛苦绝望,除此之外能用的东西实在太少。而就是这么一个细节,让乌鲁西不由感叹难怪那小国会灭亡。一个王子,国家的继承人,都十多岁了还对于政事根本没有任何了解,这样的国家难打能够长久吗?而亡国之后,原身即使是因为那些龌龊的遭遇而心神不定,却不知道借助每一个可能的机会想办法复仇。如果是他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宁可曲意奉承,趁侍寝这样最接近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时候,刺杀对方! 越想越觉心火四起,乌鲁西强自压抑了自己的情绪,开始想起自己成为乌鲁西之后获得的情报和未来的打算。 复仇是必定的,一般人的复仇,或许只是针对某个人吧。然而对于乌鲁西,他从来就是天之骄子,他的骄傲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当他收到屈辱的时候,复仇也将是可怕的。既然要复仇,他就要把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所重视的一切都毁掉,而一个帝王重视的能有什么呢?不过就是他的国家和他的继承人罢了。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孩子都还小,继承人什么的暂且不提,那么乌鲁西最终要对付的,就是西台这个国家。 此时的西台,正是安纳托利亚高原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它正处于一个王朝的上升期,势头极其强劲,周边几乎没有什么国家能够和他匹敌,除了一个米坦尼帝国。然而,比起米坦尼帝国,西台要更加强盛一些。乌鲁西能够获得的情报不多,他只是从诸多细节之上观察出了这一点,比方说皇室的婚姻状况。曾经强大的巴比伦帝国还不是把它的公主送进了西台的皇宫?而米坦尼帝国却把自己的公主送去了埃及…… 第4页 要赢,就要赢得漂亮。乌鲁西知道如果是在米坦尼,以自己的手段也可以让米坦尼帝国和西台帝国同归于尽,要拖垮一个国家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然而如果是这样,却无法彻底发泄他心中的闷气。所以他的目标进一步向外扩大。另一个国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和西台隔着漠漠黄沙对望,那古老而强盛的埃及帝国。 埃及和西台,这是两个同样强盛而庞大的帝国。然而埃及这个国家却有着更加悠久的历史,西台却不过是个新兴的国家。相较之下埃及的底蕴和沉淀会更加丰厚,即使是一般的动荡也无法伤及它的根基。而作为新兴国家的西台现在虽然强势,却缺少了太多积累,不管是文化还是国力。新兴国家在意味着朝气和冲劲的同时,同样也意味着根基不稳,臣服于西台帝国的诸多国家并不是一心一意的,还存在着太多的小心思,要动摇起来也不太困难。而如果是埃及出面的话,恐怕这些国家会很乐意落井下石,获得埃及这样老牌强国的庇护——别忘了埃及和他们的距离也意味着埃及不可能像西台一样对这些国家有那么强的控制力。 借助埃及的力量灭亡西台,这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对于乌鲁西而言,也是最佳的选择。 乌鲁西抬起眼,看着驼队前方分辨不出方向的无尽沙丘,扯了扯嘴角。这也是他用尽手段在之前经过的那些国家都没有被卖出去的原因。他只要用一些手段就可以达到自己目的了。而真正说服商队主人的,还是利益。 一个金发碧眼的北方奴隶,在埃及这样的地方是很少见的吧?少见就意味着高价……何必要急着把他卖出去呢?更何况这个奴隶是从西台宫廷里出来的,如果卖的近了,在巧合之下又重新进入了西台王宫,岂不尴尬? 他确信商队主人将会尽力在埃及把自己卖出去,而尽管厌恶这样把自己视为一件商品的肮脏交易,他高傲的自尊也为此而愤怒,但是为了他的复仇,乌鲁西却必须配合商队主人的行为。 他要留在埃及,从奴隶这样卑贱的身份一步一步往上爬,汲取金钱和权力的营养,站到没有人可以忽视的高位,然后,覆灭西台。 而一个奴隶,想要获得身份,就必须展现自己的特殊能力,获得上位者的赞赏,从而才可以脱离奴隶阶层。乌鲁西相信,以他的天资和智慧,想要获得赏识必定不难。关键是,要怎么样才可以获得被赏识的机会,而在获得这个机会的同时还不可以太引人注意,让其他人太过重视自己,反而妨碍了自己的计划。 古城中的相遇 古老的底比斯城。 浅褐色的建筑物立在同色的土地上,给人一种沉闷的印象。在这干涸的土地上少有的几丛植物,也都蒙着一层沙土,将色泽变得灰暗沉郁。 乌鲁西终究是如愿以偿留在了埃及。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竟是被神殿买了下来,而原因不外乎就是他姣好的相貌,再加上一个……身有残缺。 乌鲁西怎么都没有想到,让他耿耿于怀甚至在刚开始的时候恨不得自尽来洗清的屈辱,放在这个时候竟然成了他人眼中的优点,他毕竟对于这个世界太陌生,本来也没曾想过他会被神殿接受。毕竟埃及的神殿地位很高,即使是在现任法老进行宗教改革打压宗教信仰系统的力量的时候,神殿也不会堕了几分光辉。而神殿这种地方,购买奴隶的要求也是极高的,原本乌鲁西暗忖他虽然学识相貌都不差,但身体残缺这一点将会成为他最大的障碍,但是到最后偏偏出乎意料地,就是他身体残缺这一点让他被神殿所接收了。 埃及的神殿祭司,首先的要求就是要纯净无垢。他们不能吃鱼,只是因为这种食物被认为是属于农民的;他们不能穿羊毛,更甚者是其他任何动物皮毛,只有在某些情况下才可以穿着豹皮;男性祭司要施行割礼,一天到神圣的净湖中洗三四次澡也是很普遍的。最神圣的神谕祭司会清除体毛,有的还会剃掉眉毛,为了净化与涤罪。而乌鲁西被宫刑的情况在神殿祭司看来正是洁净的表现,因为他甚至永远不会亲近女色,更不容易长出不洁的体毛,加上他的容貌学识和出身,神殿祭司才会决定在奴隶商人那里买下乌鲁西。 按说,乌鲁西应该会很庆幸自己的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计划进行,但让他所不能容忍的事就在于一切顺利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具身体的不完整……竟然是因为这个!他当初是何等骄傲的人,如今却沦为了一个宦官,还因为宦官的身份被人另眼相待。这种事让他如何接受! 乌鲁西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让人无法适应的落差。本该是天之骄子,却落入凡尘被人践踏的屈辱不甘。从他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开始,这几个月以来,这样的阴郁愤恨从没有一刻停止过在他胸中翻滚。 好恨!恨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变成这个人;恨为什么这个人会有这样的遭遇;恨旁人将骄傲的他看得低贱到尘土中去;恨即使是这样,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自杀,必须一如既往骄傲地活下去! 西台……他眯起眼,收敛了天蓝色眼眸中刺人的狠戾。 底比斯城中最不缺的建筑物就是神殿神庙,即使法老王发觉了神殿势大,从各个方面进行宗教改革削弱神殿,他也不会有胆子真的捣毁某位神祇的神殿神像。多少年来,整个埃及的人民对这些神祇抱着虔诚的信仰,这已经成了埃及决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即使现在神殿被法老暂时压制,这种情况也绝不会长久。 第5页 前方的神官打扮虽然并不特别,却不失华贵。他带着银质的臂环,上面嵌着珍珠;黄金的项链和耳坠上用贝壳和各色宝石作装饰。在埃及的阳光之下,这些首饰都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彰示它们的价值。这样的打扮,就是和上层的贵族相比也毫不逊色,神官在埃及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烈日炎炎,即使是繁华的底比斯城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在这样的阳光之下外出的,所以一路行来,竟然没有看到什么人。乌鲁西知道自己相貌特别,而这样的相貌,一方面是优点,另一方面却也是一个明显的弱点。乌鲁西不会忘记从原身那里接受的记忆,如果不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相貌,原身怎么会被□?又怎么会保下一条命? 这样苟且偷生,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然而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乌鲁西也绝不会浪费多余的时间去后悔。 神殿这种地方,他的身份还是太过卑微,如果谁因为他的相貌而想要让他……或许他也没有力量去反抗。必须找到一个可以庇佑他的人,而在同时这个人也不能对他造成威胁。很难,但这是他必须做到的事情,没有任何余地。 步伐向前,进入主建筑区之后,环境和底比斯城外围明显发生了改变。 成林枣椰树投下大片的荫凉,莲花盛开在被挖出的水池之上,建筑物也从外围的粗糙变得精美典雅,香料的味道弥漫在街巷。这里密布的是贵族的宫殿,信仰的神庙,因为富有,即使是在这样的自然条件之下,也可以营造出如此舒适的环境。 乌鲁西对于这样充满落差的场景并不陌生,在他还不是乌鲁西的时候,见多了明明是环境艰苦的深山老林中却隐藏着华美庞大的行宫之类的情形。金钱和权力,永远能够改变太多在平民心中不可改变的东西,不管是环境还是其他的什么。 一道目光,从不远处落到了他身上,因为曾经常年身处高位对这样目光极度敏感的乌鲁西,在第一时间头没有动,却把自己的目光对了过去。这样小幅度的动作不容易被人所发现,正是乌鲁西在曾经的那些岁月中养成的习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动声色。 只是同样是习惯,长年高高在上让乌鲁西的目光锋芒毕露毫无收敛,带着一种从骨子里来的优越感。一眼望过去就给人一种压迫藐视的感觉。若是一般人,对于这样的目光不一定有多敏感,但是偏偏接收到这道目光的那个人,并不简单。 乌鲁西看过去的时候,望见的是一个小少年。 站在枣椰树林的阴影中,那是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如果结合埃及人相貌显得成熟这一点,或许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他的皮肤是一种健康的蜜色,额头很高,双目深邃有神,一看就知道将来必定会是个美男子。而他身上佩戴的那些精美首饰也证实着他身为贵族的身份。 当乌鲁西把目光投到他身上时,对方并没有因为乌鲁西的目光太锋锐而稍有避让。而乌鲁西自己知道,曾经他遇到的无数人,没有几个能够不避让自己的目光的。能够和他对视,这已经证明了对方的不凡。 电光火石之间想到这些,乌鲁西立刻收回了视线,知道自己刚才毫不掩饰的目光恐怕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一时之间有些懊丧,却很快被他压抑下去。即使出了什么问题,他该做的也不是后悔,而是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看着神殿的祭司带着那个异国人离开的身影,拉姆瑟斯扬起眉,露出一个感兴趣的表情。 刚才那个异国人,出乎意料地漂亮呢。虽然用亚麻布遮盖了全身的大部分,却还是看得出身材纤细匀称。还有那张脸——即使有一段距离,拉姆瑟斯也看得出那雪白的肌肤几乎是没有任何瑕疵,如同羊奶一样细腻;那双蓝色的眼睛让人想起天空,一望无际毫无阴霾的干净;还有那头金发,即使拉姆瑟斯自己也是金发,但是对方那犹如黄金流淌成的河流一样的头发,仍然让他赞叹。 最重要的是,刚才那个人投过来的眼神。如果他没有弄错,那个人应该是神殿新买来的奴隶,他知道神殿对于努力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在成为奴隶之前,指不定这些奴隶就是曾经的王公贵族之类。但是既然已经成为了奴隶,奴隶贩子就会让他们的骄傲粉碎。但是刚才的那道目光却有着毫不掩饰的锋芒,骄傲得好像他就是法老王。 真是有趣极了。 那个祭司,是侍奉阿顿神的神殿祭司吧?那么,刚才那个异国人也会在阿顿神的神殿侍奉。过几天去看看他会被分配到什么职位吧。 “哥哥,你在这儿啊?我找了你一上午啦!”身后跟着好几名侍卫的女孩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拉姆瑟斯的胳膊,撒娇地说着:“刚才你在想什么吗?呆呆的样子。” 这时候,拉姆瑟斯才发现自己的目光竟然一直停留在刚才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头,递给她一个笑容:“没什么,聂芙特,只是发现了本来该被摔碎,却好像被打磨得更加耀眼的宝石而已。” 还小的女孩并没有明白他言语中的深意,眨了眨眼,迷惑了,“宝石?哥哥想要宝石?” “如果,那颗宝石真的如同我想象的一样珍贵的话。”拉姆瑟斯喃喃,然后迅速转移了话题:“父亲大人在家吗?下午我想去军营里看看。”一边说,一边带着聂芙特离开,刚才发生的短暂接触就好像这样被拉姆瑟斯抛在了脑后。他迅速转移的兴趣就好像和一般的孩子一样。 第6页 然而拉姆瑟斯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谁也不清楚。 神像前的交锋 当乌鲁西第一次在阿顿神的神殿里见到拉姆瑟斯的时候,即使惊讶,他选择了静默。时候死伤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因为自己而来,又或者是单纯的为了祈神。毕竟按照一般的道理而讲,身为贵族子弟的小少年应当不会注意到此时身份还仅仅只是一个奴隶的他,而在法老王进行宗教改革之后,作为朝之太阳神的阿顿神在埃及的整个信仰体系中的位置变得越发重要,拉姆瑟斯来朝拜这位神祇也是应该的。 然而,当贵族少年将似笑非笑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时,乌鲁西立刻明白了,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当初那个毫无掩饰的倨傲眼神,还是给他带来了麻烦。 乌鲁西在私底下不由叹了口气,但是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本来乌鲁西的打算就是受到贵族甚至是法老的赏识,由此爬到埃及权力系统的高层,从而影响埃及对于西台帝国的态度,最终实现灭亡西台的梦想。而要获得上层人物的赏识,有时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这中间充斥的肮脏龌龊,是乌鲁西前世知道却从没有在意的,毕竟在那个时候他本身就是天之骄子,根本不会被这些腌臜事情所涉及。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的身份和地位让他只能选择隐忍。而虽然曾经他并不涉及那些肮脏的事务,乌鲁西也并不是对这一切毫无了解。 无非就是两种交易来换取权利,一为财,二为色。现在的乌鲁西不可能提供足够的钱财,如果没有遇到一个好机会的话,唯一剩下的路就是用这具身体作为筹码……但是这种事情,骄傲如他怎么可能会去做!所以他必定是要寻求一个可以跳出既定界限的机会的。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把这次的麻烦变成机会。 虽然拉姆瑟斯看上去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儿,但是乌鲁西绝不会因为对方的年龄就简单下了判断。他见过太多虽然是稚龄幼童实际却深不可测的例子了,而当初,他也曾经是这些例子中的一员。最重要的是,就在当初那对视的一眼中,乌鲁西已经感觉到了拉姆瑟斯的不凡,那是一种遇到同类的感觉,即使此时他们的身份天差地别,然而他们却有着同样的骄傲,就好像在心中燃烧的永远不熄灭的烈焰,任凭什么都无法改变。 还有那些更加细微的东西。此时的乌鲁西究竟不是原身那个天真的孩子,见多了各种各样的英雄人物的他可以分明地感觉到拉姆瑟斯隐藏得很好的野心。不论出身,却不甘于人下,渴望站到最高点。除去单纯的野心,还有坚定的意志和决心。这些东西,让只有十一二岁的拉姆瑟斯显得与众不同,和同龄人相比更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此子绝非池中物! 第一次和拉姆瑟斯对视的时候,乌鲁西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现在又再度肯定。 而此时,拉姆斯斯要求祭司退下,让他安静地祷告,却又留下了乌鲁西说是要他侍奉。而乌鲁西知道,对方这是要试探自己了。 就好像第一次对视一样,这两人站在庄严而沉寂的神像之前,默然相望。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向前一步就显得亲密,退后一步就成了疏离。 乌鲁西曾经算过自己这具身体的年纪,灭国的时候十五岁,到如今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然而或许是原身并不经常锻炼,又是锦衣玉食娇养着的原因,他的身量并不高大,加上灭国之后沦为奴隶,生活条件陡然变差,这一年有余的时间里几乎没有长个儿,比起当初反倒瘦弱了些。当乌鲁西接管这具身体之后,就算是嫌弃身体的残缺,却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平时的调理还是注重了的。然而到底时间还短,现在并没有显出什么成效,此时的乌鲁西,虽然比拉姆瑟斯大上一截儿,却只比他高了半个头罢了。 此时对视,乌鲁西首先关注到的是拉姆瑟斯异于常人的双眼,一只是灿烂的金色,另一只却是沉静的浅褐色。此时他微微抬头,异色的双眸中有着自信和倨傲,眼神深邃而透彻,在看着乌鲁西的时候,却又多了一分探究和思索。他开口,少年清亮的嗓音念出了乌鲁西的名字:“乌鲁西·夏尔曼?”声音落在寂静的神殿中,让几粒飞尘扬起,旋转出金色的微光。 拉姆瑟斯的口气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乌鲁西知道这恐怕是他故意的。在一般情况下,他这样的口气只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但是在这个充斥阶级特权的社会里,此时他是贵族子弟而自己却是奴隶,用这样的口气是他在压制自己,想要用身份地位的差距让自己服软。 然而实际上呢?即使乌鲁西是奴隶,但那也是在他被买进神殿之前,一旦进入神殿成为侍奉神的人,即使拉姆瑟斯出身高贵,对自己却没有了直接的压迫。他能做的不过是利用他的身份和影响力在侧面影响神殿中人对自己的态度罢了,如果遇上和拉姆瑟斯家族对立的势力,自己还说不准会不会因为他们之间家族利益斗争的关系而获得另一方的支持。只是如果是另一方,就不一定会有拉姆瑟斯这样的人物了。乌鲁西还是认为或许自己选择拉姆瑟斯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只要想通了其中利害,自然是没有必要对拉姆瑟斯弯腰。乌鲁西从来都是无比骄傲的,即使在之前为了生存,为了自己的计划而不得不卑躬屈膝,但那也是暂时的,时机一到,这些事情,他必然会报复回来。 第7页 所以面对拉姆瑟斯疑问的话语,乌鲁西只不过扯了扯嘴角作为回应,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开他和拉姆瑟斯对视的眼睛。 双眼从来都是最容易泄露人情绪的地方,然而当这两人彼此对视时,拉姆瑟斯却发现根本无法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什么东西。乌鲁西的眼睛显得太干净,那里面没有情绪,没有思考,空无一物,就好像是埃及的天空一样,一望无际的蓝色,没有云彩也没有霞光,单纯的湛蓝却让人感觉到某种异样的深沉。 拉姆瑟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知道能够被买进神殿的奴隶,当初的出身必定也是不凡的,但是乌鲁西既然成了奴隶,奴隶贩子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消磨了他曾经的傲气。拉姆瑟斯曾经见过太多本来有着不凡出身的奴隶在奴隶贩子的整治之下变得怯懦温顺的样子,他原本以为乌鲁西就算还保有积分傲气,也不至于在身份有着巨大差别的现在还是这样。 即使不凡,但拉姆瑟斯现在的年龄终究还小,阅历不足的情况下他自然是无法和乌鲁西相比的。 拉姆瑟斯的无措掩饰得很好,对于自己情绪的掩饰基本是出于贵族家庭的孩子与生俱来的天赋,然而对于乌鲁西来讲,只要有一丝的蛛丝马迹,他就不会忽视。所以现在主动权已经转移到了乌鲁西的手里。 “您是,特意来找我的吧?”乌鲁西终于开口了,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多少喜怒,在拉姆瑟斯耳中却有一种讽刺的感觉,好像他为了乌鲁西特意到神殿来是一件很傻的事情。乌鲁西此刻的口气也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犯傻了?就为了之前那么对视的一眼,觉得这个人恐怕不简单的感觉? 然而,看着那双澄澈的蓝色眸子,拉姆瑟斯却再度确定了自己的感觉。这个乌鲁西,值得他跑这么一趟。而且,如果乌鲁西就像是其他奴隶一样温顺的话,那倒显得没什么意思了。男性与生俱来的征服欲在此时作祟,让他觉得有些兴奋。 乌鲁西此时的表现,也说明了他的眼光没错吧?这样特殊的一个人,这样的性格,倒是很合拉姆瑟斯的胃口。更况且,即使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之类的,就是这样的相貌……拉姆瑟斯想着,下意识地扫视了乌鲁西一眼。 此时的乌鲁西穿着这些年来时兴的服饰,那是用一整块布做成的宽大袍服,用宝石的别针在肩头衔接固定,除去头和脚,只露出肩膀和手臂。而乌鲁西秀美的面容和纤细的肢体,在宽大衣袍的衬托之下显出几分瘦弱可欺。 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拉姆瑟斯也知道在埃及这个国家中,男性之间的□被视为神圣的,然而对他而言,比起男性,他还是更喜欢凹凸有致的成熟女性,然而如今看来,如果对方是乌鲁西这样的人,似乎也不会太差。那么他将来是否要考虑…… 这样想着的拉姆瑟斯,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现在才十一岁左右,离那个将来至少还有好几年的时间。而以乌鲁西的敏感,刚才拉姆瑟斯异样的目光和考量,他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当即,脸色变了。 乌鲁西知道自己很可能会遇到这种事情,但是他没想过连一个十一二岁毛都没长齐的小孩都会对自己产生那种龌龊的念头,再想起这具身体的残缺,更是心下暗恨,此时却觉得,即使拉姆瑟斯再有天资再不凡,有了这样的念头的话,自己就不可以再靠过去了。 本身乌鲁西想要找一个靠山就是为了避免遇到这种事情,而为了一个靠山而作践自己,他还不至于沦落到那种程度!以他的真正的本领,必然可以避免这些而寻求到一个支持,又何必非要拉姆瑟斯不可! 毕竟乌鲁西才到神殿没多久,即使有人对他的相貌产生觊觎之心,却还要试探神殿中其他人的想法,这段时间内他都是安全的,放弃拉姆瑟斯换一个人,他还是有这点时间的。 这样决定之后,乌鲁西往后退了半步,表情瞬间冷淡下来,距离感已经生出。 岁月中的改变 乌鲁西这边决定了不要再和拉姆瑟斯掺和,但他的决定究竟是单方面的,此时拉姆瑟斯对他的兴趣却越发浓厚了起来。所以当乌鲁西向后推开那半步的同时,拉姆瑟斯立刻向前跨了半步,维持了这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还非要贴上来不成?乌鲁西看着拉姆瑟斯,眉头微皱,只觉厌烦。本来他就觉得这个家伙是个麻烦,如果不是想到可以利用他这一点,根本就不会接近这个人,而当他真正决定了不再和拉姆瑟斯搅和的时候,对方反倒主动起来了。 “您有什么吩咐吗?”温柔平和的嗓音从乌鲁西喉间发出,乌鲁西表现得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拉姆瑟斯只是来祈神,而他也只不过是侍奉在一旁的神职者而已。他敛下双眸,眼神落在地上,给人的感觉温顺而驯服。 很完美的假象,如果不是之前乌鲁西已经表现了他的与众不同的话,或许拉姆瑟斯都会被骗过去。然而现在他这种陡然的态度转变,却更让拉姆瑟斯觉得有趣。 不过此时,他们已经在这神殿里呆得够久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不太好。所以拉姆瑟斯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乌鲁西,就转身离开。 原本,乌鲁西以为在这以后拉姆瑟斯就不会再恬着脸贴上来了,毕竟再怎么对自己感兴趣,拉姆瑟斯骨子里的骄傲也应该不会让他对一个已经明摆着拒绝了他的人放低身段。然而这一次,他原本十拿九准的预料却出错了。 第8页 或许是因为拉姆瑟斯第一次遇到像乌鲁西这样的人,他的兴趣保持了持续的高涨,甚至于不管乌鲁西在此之后用各种各样或是冷淡尖锐或者顺从隐忍的态度隐约拒绝,弄到最后甚至是直接出言扫了他的面子,他都没有放弃。更有甚者,一开始拉姆瑟斯对待乌鲁西还像是对一个自己有兴趣的人才,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态度却越发暧昧起来,这让他感到十分恼火。 最重要的是,因为拉姆瑟斯的态度,他没有因为过于出众的容貌而被神殿中的人牺牲,但是同样,神殿中人那些背后的言语和隐晦暧昧的目光让乌鲁西感到十分不舒服。就好像他真的为了权势或者地位而出卖了自己一……虽则说乌鲁西心中知道自己不必和这些人计较,但有些事情知道和做起来是不一样的。乌鲁西终究是已经习惯了站在顶端的生活,对于任何人,冒犯到他头上时,他的感觉会很不好。但是此时,他不再是当初的天之骄子,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快,却也只能忍耐。 所以,对待拉姆瑟斯,乌鲁西通常的态度总是隐忍避让的,然而因为生活环境中有了太多让他压抑的东西,他的本性终究和他的表现是相悖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当拉姆瑟斯反复地刺激他的时候,他也会爆发。爆发的时候,乌鲁西通常会一反平常的隐忍,言语尖锐,态度冷淡。然而即使是这样,拉姆瑟斯也并不会因此而退缩或者发怒,他甚至把这样逗弄乌鲁西当成一种趣味。不过就是这样,乌鲁西看得很明显,拉姆瑟斯暧昧的态度根本就是为了好玩,根本就是把自己当成了有趣的玩具……正是因为对方的这种态度,乌鲁西更是心下暗恨。 奴隶、男宠、宦官、玩具。自从接手了这具身体之后他受到了多少侮辱?而因为拉姆瑟斯的关系,原本希望将神殿作为参与政治的跳板的目标也受到了重重阻挠。当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和拉姆瑟斯的关系不浅之后,一方面因为拉姆瑟斯和他背后家族的权势不会有人动他,但是另一方面也断绝了乌鲁西另外寻找出路的可能。 几年时间一晃而过,乌鲁西干脆地利用他人对他和拉姆瑟斯关系的误解来作为自己的依仗之一,毕竟他已经因为这个误解而受了那么多的气,倒不如利用个彻底,勉强算是找回来一点利息。权谋斗争本来就算是乌鲁西的拿手好戏,这几年时间中,虽然有着太多的不如人意,他还是一步一步爬到了高位。在整个神殿中,他已经是受人尊崇的祭司了,而大祭司这个职位,他明确知道现在的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爬上去的。大祭司实际上基本掌握着这个国家的实权,通常只会是法老王极度信任的亲信担任,或者根本就是法老王自己或者王室成员兼任。而他现在,一个异国人,除了拉姆瑟斯这个说实在的根本靠不住的人之外没有另外的倚靠,如果不知道衡量自己能够处于的位置,必定会被人所清理掉。 潜心计划了这么多年,他可不希望自己有一天因为这样肤浅的原因而陨落。 但是,拉姆瑟斯这个人渐渐地成为了乌鲁西生活的一部分,因为拉姆瑟斯的态度,乌鲁西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应付对方。当成乌鲁西就已经感觉到了拉姆瑟斯性格中的执拗和坚定。对于上位者而言,坚持和执着是必不可少的性格元素,但是这样的性格元素也容易造成独断专行和一言堂。此时体现出来,却是拉姆瑟斯对乌鲁西数年如一日的执着。即使是一样玩具,即使拉姆瑟斯对于乌鲁西始终是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撒过手。 乌鲁西试探着拉姆瑟斯的态度,不知不觉间潜意识里也改变了对于拉姆瑟斯的态度。一开始他显得更加疏离一些,即使是被激得受不了了却还是有所克制。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在拉姆瑟斯面前越发地表现出本性,那些因为如今的身体和身份被压抑起来的锋芒毕露,绝对的骄傲和自尊。而这些或许让拉姆瑟斯感觉更加有趣了。 从某个时间点开始,拉姆瑟斯对待乌鲁西的态度越发微妙,经常说出“美人儿”之类带着调笑色彩的话语,让乌鲁西感觉很不快。但是乌鲁西一直知道拉姆瑟斯从来都是嘴上说说而已,长在权贵家族,从十三四岁开始拉姆瑟斯就已经开始接触女人,而他的喜好也一直都是身材性感丰满的成熟女性。也是因此,在拉姆瑟斯言语没有太过分的情况下,乌鲁西才可以忍受他的很多话。 但是这一次……引得乌鲁西把拉姆瑟斯绑起来用鞭子抽了的这一次……当然不会是言语这么简单。 乌鲁西从来没有想过,拉姆瑟斯有一天真的会对自己动手。 成为祭司之后,乌鲁西身边的条件自然比当初好了很多,在神殿之中也有了自己的领域,加上平时表现得温柔和善,倒是和很多人相处得不错,就算被人说和拉姆瑟斯有那样的关系,但这个时代的埃及,男风并不是什么值得忌讳的事,反倒被人们看作是一种风尚,只是乌鲁西自己心中过不去,所以才会觉得越发不舒服。 这一日本来拉姆瑟斯就像是平常一样到神殿来,只是因为兴致上来了,所以和他平时习惯来的时间相比,要早上老大一截,不等他指明要乌鲁西来为他作为接近神的引导,早已习惯的其他人就已经让哑仆引他到乌鲁西那里去。 他选择的时间着实是巧过头了,这个时间乌鲁西正在沐浴。 第9页 神殿中对于洁净的要求非常高,祭司需要时常沐浴,然而乌鲁西因为自己现在身体的残缺,从来都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身体,所以一向是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浴的。哑仆把拉姆瑟斯带到乌鲁西的房间门口之后,拉姆瑟斯也没有多想,就直接推门进去。他并不是不会敲门,只是相对而言他真的是没有把乌鲁西放在和他平等的位子上,自然也不会想到礼貌性的敲敲门而已。 所以进了房间,拉姆瑟斯就看到了以往从没有见到的东西。 一般而言,祭司们是在圣湖或者圣池中洗浴的,但是乌鲁西既然不想让自己的身体让旁人看见,就只能用浴桶之类的容器抬水在房间中洗浴。拉姆瑟斯进门时,乌鲁西是背对门坐在浴桶中的,长长的金发被他拢在胸前,露出了背部。而本来应该如同他身上其他部分一样白皙无瑕的肌肤,在背上却硬生生地留着一片陈年的鞭痕。那是当初灭国的时候除去身体的残缺之外,另外的一样纪念品。和身体的残缺一样是乌鲁西不愿意让别人看见的东西。 然而,在这样无瑕之上留下丑陋的鞭痕,强烈的对比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残酷的美。至少拉姆瑟斯在一愣之后,露出的是觉得有趣的表情。 发觉有人进来的瞬间,乌鲁西立刻扭头,眼神刺人,明显是极度的不悦。身体的问题几乎已经成了他的心病,这样的逆鳞他怎么会愿意让人触碰?在他沐浴的时候竟然还有人进来……到底是想怎么样! 房间中的搏斗 逆鳞被触,乌鲁西此时全身的气势都不加收敛,那种立于众人之巅睥睨压迫的感觉跃然而出。回眸一眼。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色泽沉郁,恍若隐藏了无数暗流。这才是真正的他,去掉那些困锁住他的身份地位,展现出极致的骄傲,极致的尊荣,他生来就应该处于云端,静看天下人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然而偏偏一个意外,他却落入红尘…… 拉姆瑟斯并没有想那么多,第一反应不过是感叹平时乌鲁西即使是生气其实也并没有真正展现出他的这一面,进而有些迷惑对方是不是还隐藏了很多东西。原本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慢慢明白了乌鲁西的本质,然而此时看来,却好像他所看到的不过是一个表象?而接着,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快速扫视乌鲁西动作间展现出的肌体。 自从乌鲁西接手了这具身体,他就没有一刻放松过对这具身体的养护。这具身体原本就是属于北方王族,皮肤雪白这一点和埃及人大相径庭,加上乌鲁西整日都呆在神殿中不怎么见阳光,更是让他的皮肤白的几乎要透出血管的色泽,有一种病态的感觉。肤色看上去病态,但实际上却不一定如此,乌鲁西这么几年时间的调理让这具身体处于很健康的状态,至少在拉姆瑟斯看来,他上半身的线条优美,不像当初那般瘦弱,却也没有夸张的肌肉线条,几乎可以说是完美。 此时,乌鲁西被浸润的长长金发被拢在他胸前,柔顺地贴合着躯体的线条,发丝上滑落的水珠抚弄过细腻的肌理,让人想起在尼罗河上朝阳金晖中带露绽放的莲花。 不得不承认,这一幕很美。如果不结合乌鲁西身上的气势和沉郁的眼神来看,这本该是让人感觉温和而圣洁的场景,然而实际上,当乌鲁西彻底释放了自己的凌厉的时候,这样的场景却只能让人想起殷红的血流过锋锐的刀刃,寒光乍现,残忍的美丽。 当初的乌鲁西身材瘦小,脸庞秀美柔弱,然而也许是灵魂影响了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面庞和五官越发深邃凌厉,即使他可以做出温柔无害的表象,却常常掩藏不了眼角隐约的半寸锋芒。当初的瘦小并没有给现在的他带来麻烦,如今他的身材并不矮小,称得上是颀长有力。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锋芒不掩的乌鲁西,让拉姆瑟斯陡然升起一种仿佛遇到了对手的感觉。想要征服对方,想要压倒对方,想要把对方的骄傲踩在脚下,让他臣服于自己! 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欲,在遇到和自己匹敌的人的时候,涨到最高点。乌鲁西,只是个玩具吗?不,仅仅是刚才那样的气势,气势就足以让拉姆瑟斯把他当成是绝强的对手! 拉姆瑟斯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鼓噪,奔涌的情绪让他有一些陌生又熟悉的冲动。就好像是面对那些性感迷人的戴着假发眼线上挑熏香浓郁小姐们,属于人类最原始的冲动,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对着女人。 拉姆瑟斯曾经无数次故作暧昧和乌鲁西调笑,但是他清楚,在哪些时候他的心中未必真的有那种渴望,说的那些话,那些暧昧的举止,不过都被他看成是逗弄对方的一种手段,一种工具。他以为自己不会真的对乌鲁西产生这样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全身燥热。很想撕裂,很想压制,很想征服! 他从来都不是会压抑自己的人,想要的就去抢,这才是拉姆瑟斯的信条。所以他在察觉到自己高涨的情绪之后,选择了行动。 拉姆瑟斯知道乌鲁西不简单,即使他此时的身份是不事生产的神官,神殿的潜规则里也通常不允许神官们去做会让他们流汗的“低俗”的运动之类,然而乌鲁西依然有着一般人所不敌的身手,这从他一举一动的细节中就可以看出来。行走的步伐轻盈,拿着武器时候下意识的适应,很多很多的细节透露着乌鲁西的不凡,拉姆瑟斯一直都知道。而现在想起这些细节,却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选择正确。 第10页 这样一个人,值得他去征服。 回过头看见拉姆瑟斯的一刹,乌鲁西的情绪更加沉郁了。一直以来他就对拉姆瑟斯没有好感,此时他闯进来看见自己沐浴,更加让乌鲁西愤怒。 拉姆瑟斯是知道自己身体的残缺的。从一开始自己被买进神殿的时候他调查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了。乌鲁西从来都明白,所以在面对拉姆瑟斯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自己最见不得人的地方被拉姆瑟斯知晓了的羞耻感,进而就是欲杀之后快的心情。这具身体的残缺一直是乌鲁西的心病,甚至于乌鲁西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病却也抑制不了这样的心情。宦官,阉人,这样的身份在从前一直是被他自己鄙薄的,当他沦落至此的时候,又怎么能够坦然接受这一点?也是如此,乌鲁西才很难一直保持在拉姆瑟斯面前的冷静态度。 因为知道拉姆瑟斯一直以来表现得暧昧,实际上却并不是那样,所以当拉姆瑟斯生起某些心思的时候,乌鲁西并没有及时察觉,他只是冷厉地丢出三个字:“滚出去!”排斥的情感溢于言表。 往日,当乌鲁西摆出这样的态度的时候,拉姆瑟斯通常也会知难而退,但是这一次,对方的态度却是疾步上前,直接凑到了浴桶旁边,伸手强硬地抬起乌鲁西的下颌,然后冲那浅色薄唇而去。 乌鲁西对于拉姆瑟斯的动作,一开始是怔愣的,然后他立刻反应出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又惊又怒,猛地抬手握拳,直接揍到拉姆瑟斯的脸侧。 仓促之间,乌鲁西并没能用足十成力,却还是震开拉姆瑟斯几步,让他的企图没有得逞。此时乌鲁西显然是气急,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升腾怒火,牙也咬紧了,之前打了拉姆瑟斯一拳的手指也紧紧攥着,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 “你想要做什么?嗯?”他开口,嗓音并不平和,泄露着乌鲁西波动的情绪。 “我以为这很明显,不是吗?”拉姆瑟斯在轻轻“嘶”了一声之后回答,态度轻佻,就好像是对着那些情人们一样,亲昵暧昧。不过,刚才乌鲁西的那一下正巧打在了他唇角,和牙齿碰撞之后,那一块肌肤慢慢泛起了青色。只是因为拉姆瑟斯本身的肤色就比较深,所以还不怎么明显。 果然,带刺啊。他这么想着,却见乌鲁西在盛怒之下胸口起伏大了些,刚才出拳而溅起的水珠此时缓缓流下,恍若给人某种隐晦的暗示。 所以拉姆瑟斯几乎是不能自已地咽下一口唾液,眼神追逐着某一滴水珠向下。 乌鲁西不会忽视他的表情,但是对方的表情只会让他更加愤怒!现在的问题是,因为身体的残缺,乌鲁西下意识地不愿意让自己的下半身离开水面,也就是说他只能坐在浴桶中,这极度地限制了他的行动。而拉姆瑟斯相对而言却占了上风。 然而,不论如何,乌鲁西要比拉姆瑟斯成熟得多,就算是光算这具身体的年纪也是如此。从体力上来讲,此时的乌鲁西更占优势。 各有所长,也算是势均力敌。 拉姆瑟斯向前走几步,再一次接近了乌鲁西,而乌鲁西的拳头下意识地捏紧,放在身侧只待出击。 然后拉姆瑟斯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无可奈何地抬手扶额,“何必这么紧张呢?” “如果你没有那种龌龊念头的话。”乌鲁西针锋相对,毫不留情,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一点温和的痕迹,凌厉锋锐,眉宇间的愤怒十分明显。 然而就在乌鲁西开口回应的瞬间,拉姆瑟斯一个箭步上前,似乎是想要趁着他回话时的一点分神行动,然而乌鲁西早有准备,并不是用拳,而是用手肘往对方腹部攻去。 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意外在于,刚才乌鲁西的一拳带起了不少水花,在地上铺起薄薄一层,润湿了地面。拉姆瑟斯刚才上前的一步太快,踩在那一片水花上,脚底一滑踢在浴桶地步。同时乌鲁西又使足了十成力击打过去,上下作用,却是在用力过猛之下让浴桶轰然倒下。 水花四溅。 肢体纠缠。 拉姆瑟斯后仰着倒在地上,后脑勺在地面上重重磕了一下。而乌鲁西却随着浴桶的前倾而向前扑倒,直接压在了拉姆瑟斯身上。 四泄的水打湿了拉姆瑟斯的衣服。 这场景端的是暧昧。 然而搏斗并未停止,拉姆瑟斯立刻就想翻身把对方压下,而乌鲁西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全身□,直接又是一拳击打到对方脸上。 他眼里的美丽 事实上,一直以来乌鲁西即使在拉姆瑟斯面前表现得多么愤怒,他总是维持着自己疏离的底线的。所以拉姆瑟斯虽然觉得乌鲁西的骄傲并没有被奴隶贩子所清除,却总是以为乌鲁西给出的那一分用于掩饰疏离的敬意是对自己这个上位者的敬畏。 在这样的情况下,拉姆瑟斯虽然对乌鲁西抱有兴趣,面对他的态度却依旧是面对奴隶、玩具之类存在的态度,并不把乌鲁西当成是值得他用心看待的对象。在拉姆瑟斯看来,如果不是乌鲁西对自己怀有敬畏之心的话,自己都已经屡次涉及了某些方面,为什么只见乌鲁西生气却并没有实际性的反击?他心里抱有某种阴暗的揣测:乌鲁西是不是故意的?做出自己和其他人绝不相同的假象,就是为了让自己对他另眼相待,然后借助自己往上攀爬。而且当初自己的年纪还小,明显就容易被人拿捏,以乌鲁西后来表现出的智慧来看,如果不是自己,这拿捏一事,还真说不准了……拉姆瑟斯不是没有看过这样的例子,也因此,他总是不吝以最大限度的阴谋去看待乌鲁西,却因此而忽视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第11页 拉姆瑟斯也知道自己实际上对男性的身体并没有欲望,以乌鲁西的聪慧不会看不出这一点,他猜想或许就是这样,乌鲁西才迟迟没有改变态度,只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把握控制自己? 所以当今天他意外升起渴求对乌鲁西动手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乌鲁西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在他的推测中,对方也许会有反抗,但更大的可能应该是趁着这个时机达到他的目的,毕竟现在自己的年龄已经慢慢大了,不再容易受到他的控制,如果再过几年的话对于乌鲁西而言就不太好了。 但是,当乌鲁西直接一拳打过来的时候,那力道、那态度,那么坚决的感觉。拉姆瑟斯在那个时候突然有了一种明悟,这个人是真的不愿意和自己有那样的牵扯的。 而且,对方是真的愤怒了。 拉姆瑟斯的家族究竟是世代军队指挥官出身,成长在这样家族中的拉姆瑟斯本人自然也不会疏于锻炼,无论是驾驶战车还是近身搏斗之术,他都是同龄人中绝对的佼佼者,加上他本来就出色的天资,更让他变得杰出。刚才连续被乌鲁西打了两下,一方面是他先入为主的印象让他没有想到乌鲁西会这么做,另一方面也有乌鲁西本人其实也极其不凡的原因在内。即使他如今的身体绝对没有原本的身体那么强健,但是比起这个世界一般的人,他的身手还是要强上不少的。加上相比于这个世界的武技,他还了解更多不同的流派和观点,融会贯通之后乌鲁西在武技之上可以说算是颇有建树。即使身为不事劳作的神官,他不可能做出很多锻炼的行为。 当拉姆瑟斯终于反应过来之后,当即就想要扭转此时的局势,让自己转到上风。此时他正好被乌鲁西压住,并不方便他使力,所以他腰上一用力,就企图翻身把乌鲁西压到身下去。 乌鲁西自然不可能让对方占据上风,毕竟他年纪稍长,力气比起拉姆瑟斯还是要大一点的,自然是利用了他的这个优势。抬起上身空出出拳余地,直接一拳打到对方胸口,简简单单就让对方起身的动作被制止。拉姆瑟斯当然不会就这么作罢,正巧乌鲁西抬起上身给他留下了可以动作的空间,所以他飞快地伸出手,下意识地就往乌鲁西的脖颈处伸过去。对付人体的致命点,是拉姆瑟斯接受军队教导之后的习惯,而这种习惯也的确有着不凡的效果。因为拉姆瑟斯的速度很快,乌鲁西一时躲闪不及,就被他掐住了脖子,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拉住对方的手腕,企图把拉姆瑟斯的手拉开。而两人空下来的另一只手,则是在不断地交锋。拳、掌、指、肘互相的搏击,皮肉相击发出毫不留情的声响。 一定会留下淤青的。他们彼此都清楚这一点,不过现在并不是担心淤青与否的时候。在逼仄的距离进行搏斗,让两人属于男性本能的争斗心理渐渐上升。不管之前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拼斗,此时此刻无论是乌鲁西还是拉姆瑟斯,都产生了一种棋逢对手的快感,动作中根本没有任何收敛,尽数把自己所知所学一一展现。他们的手上在飞快地拆招,腿上也没有闲着。虽然乌鲁西尽力用自己的双腿压住拉姆瑟斯,但他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神殿这样不需要多少脚程的地方,而拉姆瑟斯却习惯军队。总的来说乌鲁西的力量因为年龄而比拉姆瑟斯要占优,但是光论腿部,却是拉姆瑟斯更有优势。 所以,在察觉对方上半身滴水不漏,但下半身却不一定可以压制自己之后,拉姆瑟斯转变了攻击的重点,膝盖一屈,从乌鲁西双腿间顶出,小腿踢起再扣回,就把乌鲁西的一条腿禁锢,同时他腰部一扭,原本乌鲁西在上他在下的姿势就变成二人侧躺在地上,谁也不能算更占优势的样子。 好身手!乌鲁西心中暗叹一句,却知道这样下去对自己很不利,他腿部力量的确不如拉姆瑟斯,但是和拉姆瑟斯不同的是,他掌握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些技巧。 所以在下一刻,拉姆瑟斯感觉到明明是被他禁锢住的乌鲁西的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轻松脱了出去,几乎是在同时,乌鲁西巧妙地掰开了他扣住对方喉咙的手,然后快速翻身再度压到了他身上,这一次乌鲁西死死地扣住对方,更是为了避免拉姆瑟斯采用其他巧妙的办法脱身,而把自己的肢体灵活地攀在对方身上,锁住了拉姆瑟斯的动作。 说起来复杂,然而拉姆瑟斯和乌鲁西的交锋实际上发生在很短暂的时间里,至少那被倾倒的浴水还蒸腾着热气。两人快速的交手虽然动作都不大,但是却很耗费体力,这一通交手下来,乌鲁西才发现自己和对方都正在喘气,正是刚才消耗了体力的表现。 这算是暂时的尘埃落定,拉姆瑟斯知道在短时间之内自己不会有力气再度对对方动手,索性放松了身体。反正,以他的身份,乌鲁西还真不可能轻易动了他。不过现在拉姆瑟斯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对乌鲁西的揣测恐怕都错了,乌鲁西根本不会是一个会牺牲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权利的人!他是真的骄傲,真的不屑于自己,倒是自己一直都误解了。 原本在刚才的近身搏斗中,拉姆瑟斯的欲念已经消失不见了,他脑海中所反映出的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个与自己的身手相匹敌的对手,只顾着与对方争斗,一开始的邪念猜忌全数被放下,只有男性之间最原始的争斗博弈,甚至于没有多少智慧,只是力量的比拼。然而当他想到乌鲁西的真实态度时,感官自然回到了现实中来。而此时乌鲁西和他根本没有距离,为了制住他,乌鲁西的身体四肢都用上了,贴合在他的身上。 第12页 近在咫尺的是那张褪去青涩的面庞,随着时间的流逝,峥嵘锋芒在乌鲁西的脸上逐渐显露,而此时因为刚才的拼斗和之前的沐浴,乌鲁西脸色微微发红,和平时的冷淡完全不同。而获得拼斗胜利的喜悦则让他如同蓝色琉璃一般的眼眸中闪耀光芒,显得分外诱人。激烈的搏斗让他长长的金发散乱,几缕贴在脸侧,几缕沾在胸口,看在拉姆瑟斯眼里却分明多了几分诱惑的感觉。 然而很快拉姆瑟斯就清醒过来。诱惑?不,除去这样的外貌,眼前这个人实际上是危险的。刚才他使出的那些神奇的技巧,已经证明了乌鲁西在武技上也并不是弱者。如果除去了他曾经是奴隶的身份,如果乌鲁西不是宦官,自己难道可以和他相比吗? 自然是不能的。 拉姆瑟斯从不害怕承认自己没有别人强,他一直相信即使此时此刻有人比他强大,总有一天他也可以超过对方,然而当他一直以来都以为是弱者,被他隐约看不起的人却压倒了他的时候,他也不由惊叹了。 从这一刻起,他开始正视之前被他刻意忽视了的某些细节。乌鲁西,从一个奴隶出身,还是宦官的身份,这几年时间就爬到了祭司的位置,真的只是凭借他和他家族的威慑?不,神殿不是一个因为对方有后台就可以轻松处之的地方。更况且就算别人认为自己和乌鲁西真是那种关系,但自己的年纪却已经决定了别人不会很重视乌鲁西。乌鲁西现如今的一切,更多的是他自己夺来的。 对方,也是强者,甚至比起自己更加强大。自己只不过是比他多了一个好出身而已,有什么值得说的呢? 拉姆瑟斯想起自己曾经对乌鲁西的调笑,那些邪恶的暗示,未尝不会有其他有眼无珠的人放在这个人身上。乌鲁西的确很美,这样的表象相比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而自己不过是这些麻烦中的一个。 这样想着,时间渐渐过去。被泼在地上的水已经丧失了温度,拉姆瑟斯也感觉到穿在身上的湿衣让他很不舒服,而因为衣服的浸湿,他可以更真切地感受到和他紧紧贴合的乌鲁西的线条和温度。 清俊的面孔,颀长的身材,优美的线条,温热的身体。拉姆瑟斯突然想起在搏斗中即使被自己看见感受到却并没有重视的那些场景。胸前殷红的两点,平坦的胸腹,柔韧的腰肢,细腻的皮肤。 本来已经熄灭的火焰再一次燃烧,甚至于变得更加灼烈了。年轻气盛的少年不知压抑自己的欲望,而苏醒树立的部位,自然会被和他紧紧贴在一起的乌鲁西感觉到。 那个部分,正巧卡在乌鲁西的双腿之间,还带着炽热的温度。 而乌鲁西本身就赤着身体,刚才一时的动作虽然保持了体温,此时随着水的变凉,他身上的温度也下降了好些。 那一块温度,他怎么能忽视? 盛怒下的鞭笞 这种时候,拉姆瑟斯竟然还不知收敛! 乌鲁西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在打斗之后已经发泄过的怒火一下子又蹿了上来。 而更多的,还有他耻于说出口的原因。拉姆瑟斯的反应不仅仅是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同时也刺激到了他长久以来的心病。如果他此时的身体不是受了宫刑,那么他本来也应该有那一部分的,甚至于以这个姿势,拉姆瑟斯苏醒的部位本来和他那不存在的地方相抵。然而现在乌鲁西的身体却是这样…… 只是一闪念间想到的事情,却让乌鲁西越发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态。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恐怕终其一生乌鲁西也无法释怀。乌鲁西不是原身,他是坚定强韧的,所以即使从云端落入泥淖,从王孙公子沦落为卑贱奴隶,他可以忍,因为他知道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总有一天他可以脱离这样的处境。而灭国族亲的仇恨,终究是原身的事情,乌鲁西自觉从不算是个好人,对于和自己本身无关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反正亡国灭族的又不是他真正承认的国家亲族,何必管那么多?然而这具身体的残缺……让乌鲁西耿耿于怀只有这具身体的残缺!他可以不在意很多事情,但是成了一个阉人,宦官,这是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实。 不管是宦官在他心中一直以来的地位,还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想法,总之,宫刑之事成为了乌鲁西最大的逆鳞,同样也是绝对的弱点。如果不是因此,乌鲁西会在意一个西台帝国?西台,真正让乌鲁西盯上它并对这个国家恨之入骨的原因,就是因为它是导致了这具身体问题的源头。连一个国家乌鲁西都会这样看待,那么拉姆瑟斯自然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或许拉姆瑟斯并没有刻意地让乌鲁西不舒服,但是他自然而然的反应,却让乌鲁西敏感的神经受到了刺激。 所以几乎是立刻,乌鲁西两指并拢,在拉姆瑟斯耳根部位重重一按。在这个世界少有人知道,按压此处的穴道会致使人的晕厥,而他曾经的身份决定了他为了安全,必然要学习各种知识,而这些人体的弱点自然在内。 而现在,这个世界的人对于这些穴道之类的知识却几乎没有任何了解,也是这样在乌鲁西做出动作的时候拉姆瑟斯才没有防备。 所以拉姆瑟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乌鲁西这才起身,赤身站在地面上那摊水中,厌恶地扫视了躺倒在地的拉姆瑟斯一眼,从一旁的架子上拉下简单的袍子,就这么草草罩在身上。然后他弯腰,拽住拉姆瑟斯的一只胳膊,粗鲁地把他拖到另一个房间里去。按压耳根虽然可以让人晕厥,但是晕厥的时间却并不一定,况且拉姆瑟斯的体质不弱,又是军队中训练出来的,他晕厥的时间恐怕会更短才对。 第13页 因为乌鲁西粗鲁的动作,拉姆瑟斯在搏斗中本来就有些松散了的衣物现在是彻底散开了。这个时代,埃及常见的衣物通常都是围裹住下半身的一块简单布料,人们常常袒露上身,甚至于许多女子还很喜欢袒露自己胸部的裙子,更认为这是一种风尚。不过,也有无袖的衬衣之类的服饰,算是相对比较正式的装束了。 事实上,乌鲁西对这些衣服一直很不适应,他曾经的观念始终影响着他,所以他对于穿着暴露的衣饰很抵触,一直以来他也习惯穿着最近几十年才从外国传入流行开来的袍子,实际上就是一整块布。不裁剪,却通过种种繁复的折叠缝合弄出大致的形状,最后用一块宝石别针在肩膀部分把袍子的接缝固定起来。 虽然还是很简陋,但总比□身体好的多。 乌鲁西把拉姆瑟斯拖到的房间,是为了惩罚不懂事的下仆和不敬神灵的人的刑房,这里显得很空旷,但是却有着诸多惩罚人的刑具。乌鲁西在把他拖过来之后,没有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而是直接把对方给铐在了嵌在墙壁中的镣铐上。他打定主意要给这个家伙一点教训,这些年来他算是忍得够多了,但是拉姆瑟斯从来都不知道收敛一点,如果他不好好教训一下对方,以后恐怕会更难过。在这片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域中,不会有人来打搅,所以他可以做很多事。 压抑了这几年,乌鲁西已经受够了,反正之前已经和拉姆瑟斯打了一架,现在再做点儿事,也不算什么。如此想着,他讽刺地笑了笑,然后从旁边桌上拿起一支鞭子,眯起眼。 之前对于拉姆瑟斯体质的预估是正确的,如果是一般人,乌鲁西肯定对方现在绝对还醒不了,但是拉姆瑟斯却晃了晃脑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几乎是他清醒的同时,绑住他的几根链条一紧。常年的训练让拉姆瑟斯在清醒的一瞬间立刻做出反应,如果对方没有用链条禁锢他,仅仅是绳子,恐怕都在他的动作中直接崩断了吧。不过乌鲁西的远见让拉姆瑟斯丧失了这个机会,他一抬头看见乌鲁西,就已经反应过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算是彻底惹怒了乌鲁西吧?不着痕迹地扫视四周,拉姆瑟斯立刻知道了自己在什么地方。既然乌鲁西都把自己铐起来了,根本就是气急了。 在之前明白乌鲁西根本就是疏离自己的态度之后,拉姆瑟斯对乌鲁西的了解真真上了一个台阶。静水深流或许是对乌鲁西的最好诠释。他很隐忍,但是隐忍之下有着不输于自己的傲气,而爬上祭司的位置就说明了乌鲁西的真才实学。拉姆瑟斯甚至想,如果自己处在乌鲁西这样的境地,是否能做得和他一样好? 答案是否定的。 撇开了诸多偏见和误解,拉姆瑟斯才发现自己当初遇到的是怎样耀眼的珍宝。他终于正视了乌鲁西,不是玩具,不是奴隶,而是和他平等的存在。 不过不管他对乌鲁西的态度有什么转变,现在看来,一顿皮肉之苦恐怕少不了了。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乌鲁西手上的鞭子和看上去温和实际上却暗藏锋刃的表情,拉姆瑟斯暗暗叫苦。 不过,不管怎么样,拉姆瑟斯心底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希望对方会因为顾虑自己家族的权势而不对自己下手,仅仅是吓吓他。但同时心底有另一个声音,乌鲁西是不是会鞭打自己?是的话,或许就说明了乌鲁西真的不简单,如果乌鲁西仅仅只是恐吓自己的话,或许也就说明了他其实也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 无论拉姆瑟斯有多少的猜测和想法,当第一鞭子以毫不留情的力道抽到他身上时,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究竟是大家族出身,就算拉姆瑟斯在军队中有多少摸爬滚打,所有人还是会对他有所畏惧,手下留情的。而被人鞭笞这种事情,他更不可能遇到过,毕竟除了王室中手握实权的人,谁能对他这么做?而他现在并没有掌握多少权利,没有威胁的情况下王室又何必对他动手。 人生中总有许多第一次,然而拉姆瑟斯知道自己恐怕永远都忘记不了这第一次被人鞭笞的经历了。那种颠覆的感觉,太让人印象深刻。 疼痛让拉姆瑟斯落下汗珠,嘶哑的呻吟从喉咙中发出,拉姆瑟斯知道乌鲁西绝对没有留手,光是看他那种隐约透露着快意的表情就知道对方的心情。 因为之前只是草草披上了袍子,此时乌鲁西的衣衫显得有些凌乱,露出小半截儿胸口,因为他挥动鞭子的大幅度动作拉扯更是有了一种若隐若现的诱惑感。而即使是在被鞭笞的过程中,拉姆瑟斯也忍不住想起了之前他所看到的大片白皙皮肤和粉色的小点,本来就没有消弭的欲望似乎又一次升腾起来了。 这种感觉,虽然同样是欲望,但对拉姆瑟斯来讲却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受。他从来都觉得欲望只要找人纾解就是了,而对象是大臣家的小姐还是街道旁的舞女并没有分别。但是此刻,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欲望是针对眼前这个人的,这个骄傲的男人。即使乌鲁西的身体是残缺的,但是他的灵魂并没有改变,还是坚毅执着,还是一往无前。身体并不能掩饰灵魂的光彩,即使是阿努比斯,也会因为这样的光彩而忍不住私藏了这份灵魂吧? 还真是糟糕,似乎自己对乌鲁西的感官,变得太多,甚至不受自己控制了。 身体的疼痛让拉姆瑟斯的精神更加清醒了,他知道自己想要得到眼前的人,不是以往那种逗弄玩具一般的情绪,而是涌上心头深刻的占有欲。 第14页 如果放任这种欲望继续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但是,似乎这种感觉不坏,不是吗? 改变了的剧情 从远方运来的巨石被用于修筑宏伟的宫殿,精美的庙宇,明明应该是沙土尘埃堆砌的国度,却因为一条静默的河流而焕发出娇美的颜色。 这里是埃及。依绊着潺潺的尼罗河而辉煌的国度。 从柔嫩的花瓣尖儿上滑落的那一滴明媚的露珠儿,落在雪白衣襟上,浸湿出微深的一点痕迹。乌鲁西怀抱着才从水池中采下的一捧青色的莲花,缓缓走在神殿甬道上。青莲,伴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盛开的青莲,是供奉给神的圣物,被整个埃及的人们奉为圣洁。而每一天被供奉在神像之前的青莲,都必须在朝阳初升之时采下,过程中必须由洁净之人操办一切,绝对不可以让奴隶之类的人接触。能够摘采青莲,实际上已经是一种身份的体现,现在的乌鲁西,已经拥有了这样的身份。 为了取水方便,更为了接近赐予整个埃及生机的母亲河,神殿和尼罗河的距离很近。在每年尼罗河泛滥的时候,河水会一直涨到神殿台阶下。乌鲁西走在石阶上时,耳畔传来尼罗河上悠远的歌声。鼻端甚至嗅到莎草的清香,带着湿润的气息,在这个干燥的国度本应该是难得的一切。 心情倒是平静,颇有一种安宁的感觉。乌鲁西撩起一抹温和的笑容,低头看了看被自己用白色亚麻布缠住茎部抱在怀中的青莲,加快了脚步。 然而,在拐过一个弯之后,乌鲁西看见了眼前这些年来据说和他关系最亲密的某个人。 拉姆瑟斯,将军家的少爷,或者说如今军队中还算得上号的一位指挥官。虽然善于战斗,但是为人……荒唐。异色的双眸和英俊的相貌让整个底比斯城中的小姐们都为他倾倒,然而他却是来者不拒,在一众贵族小姐之间游荡,竟然还可以讨得了好去。至于带女支女上战场犒军,随意和舞女调情之类的事情,拉姆瑟斯做得也不算少了。沉迷于女色,这是稍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拉姆瑟斯的弱点。然而这真的是他的弱点吗? 记得他们刚才相遇的时候,拉姆瑟斯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到现在韬光养晦,避免他人对他的过分关注,这么多年时间,他倒是变了很多。 乌鲁西不否认这其中有自己的影响。 从那次鞭笞之后,拉姆瑟斯改变了很多。他对待乌鲁西的态度是改变得最明显的一点,从曾经好像对待玩具一样的存在,到带着敬意的感觉,倒是让乌鲁西愕然了一段时间,直觉这个拉姆瑟斯说实在的就是欠收拾吧?打他一顿鞭子他反倒变老实了这么多。 “乌鲁西。”本来靠在墙壁上的人在看见他走过来之后,立刻站直了身体,冲着他举起手挥了挥,脸上挂着笑。是那种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和力的不羁的笑容。 看到他的一瞬间,乌鲁西微微皱起了眉,但是下一刻,他就摆出往日那种温文尔雅的表情,回应对方:“啊,拉姆瑟斯,你是到神殿祷告吧?”不由分说,把对方的目的归为了祷告,在这么一个让他感觉心情不错的早晨,乌鲁西并不想花费时间应付拉姆瑟斯。不管对方这些年不断和自己拉近关系是为了什么目的,他也不需要和拉姆瑟斯有多好的关系,在他看来,当初自己抽拉姆瑟斯的那一顿鞭子,其实已经是一个决裂的信号了。 不过,他认为这是决裂的信号,但对方似乎并不这么认同,至少拉姆瑟斯在后来表现得就好像是他的挚友一类的人物一样,常常向自己泄露某些紧要的情报,态度上也再也没有曾经的冒犯。但是乌鲁西不信拉姆瑟斯。他的态度改变得太突兀,对待自己的态度也不对,至少有一点乌鲁西看得清清楚楚,对方曾经的肮脏念头,其实并没有完全褪去,在很多时候虽然拉姆瑟斯很注意自己的目光,乌鲁西敏感的神经却会提醒他拉姆瑟斯可能怀有的企图。 乌鲁西只是冷笑,垂涎这具身体?只要他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一天,他就不会让人用那样的方法侮辱他!宦官也就罢了,从宦官到小宠,以乌鲁西的性格,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既然对方并没有再次行动,平时表现得也彬彬有礼没有什么不干净的想法,乌鲁西也不吝惜花费几分心思,和拉姆瑟斯演一出戏。不过就是虚与委蛇做出一副相处融洽的表象罢了,曾经……他又不是没有这样表演过,对乌鲁西而言倒不算困难。 不过,令乌鲁西微微惊讶的事在于拉姆瑟斯这一次的韧性。他本来以为,拉姆瑟斯顶多忍个一年半载的就已经顶天了,但是拉姆瑟斯对待自己的态度,却一直保持着那次改变之后的一切。记得第一次,拉姆瑟斯竟然陪着自己到了他一直不怎么重视的平民聚居的地方去,从当初他对环境极其不适应的样子,到如今他可以随意和平民称兄道弟,倒是能屈能伸,就这一点,也要让乌鲁西称赞他一句。 而等再四年前他进入军队之后,倒是混得越发不错,至少因为他有环境不断地锻炼自己,说起来,乌鲁西自己倒是没有信心可以如同当初一样制服对方了。毕竟乌鲁西现在所在的环境不允许他做大量的锻炼,他也只是依靠着自己曾经了解的武艺罢了。 然而就在这么几年时间中,乌鲁西已经爬到了神殿的第一层。此时的乌鲁西已经是高级祭司了。当然,没有特殊的原因的话乌鲁西是不会爬到这样的高位的,毕竟高级祭司已经脱离了单纯的宗教系统,他们拥有政治权利。作为高级祭司,他们要向法老提供决策建议。他们的身份自己所辖神庙的政治领导者,同时他也控制着占卜仪式与其他典礼。除了享有相当的宗教地位,高级祭司还常被法老选为顾问,比起一般的大臣还要受到重用。 第15页 拉姆瑟斯不再阻拦之后,乌鲁西通过手段,为自己选择了一个足够强势的靠山。 掌握着埃及实际上大权的王太后,奈芙提提。 埃及的继承制上,男女是平等的,当法老王和第一王妃结合之后,治理埃及的权利在名义上就会被平均分给两人,当法老王死后,王妃就象征着整个埃及!如果法老王没有子嗣,娶了王妃的人就是下一任的法老王。而即使是有下一任的法老王继承,王太后手中的权利也绝对是不可小觑的。更何况现任的法老王幼年继位,虽然有着自己的雄心壮志,但他的很多事情都被王太后掌握在手中,毫不夸张地说,只要王太后愿意,直接架空了法老王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过现在的王太后奈芙提提究竟是从外国来的,她的母国是米坦尼帝国,所以人们对她的态度自然是不会像对待从前的那些出自埃及王室本身,和法老是姊妹的王妃一样信任,如果奈芙提提架空了法老王,那么她必然也会遭到贵族阶层的抵制。 埃及最顶端的力量处于微妙的平衡里,就是看准了这些,乌鲁西才找到了可以供自己钻营的空隙。而且在见过法老王之后,乌鲁西有了另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 现在的法老王,才十几岁,年纪很小,但是乌鲁西在看到他面色的第一次就发现,这个法老的身体有问题。 眉宇间的青黑,明显是中毒了的样子,身体看上去健壮,但不过是虚的罢了,这个法老王说不准活不过二十岁。而且以他这样的体制,恐怕也无法生下子嗣。 那么,法老没有子嗣的情况下,或许他可以扶植一个够资格的人成为法老王?而借此,自己就可以得到足够的权利,去灭亡西台了。 但是想来想去,乌鲁西竟然发现,或许最适合自己这个疯狂计划的人,是拉姆瑟斯,这让乌鲁西感觉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被拉姆瑟斯挟持了一样,而且说实话,以拉姆瑟斯的性格,乌鲁西还真没有足够的信心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事。虽然乌鲁西有自信觉得他比拉姆瑟斯强,但是有的时候…… 就像是他的话,本来是打发拉姆瑟斯离开,但拉姆瑟斯的反应却丝毫不如自己的意思。 “不,我不是来祈祷的,我只是过来找你。”根本不管乌鲁西话语中的排斥意思,拉姆瑟斯笑得轻松,这么说着。然后他上前一步,靠近乌鲁西,这几年来飞速长高的个子让他可以和乌鲁西平视。 “只是,我们似乎要和西台帝国开战了。” 听到拉姆瑟斯的这句话时,乌鲁西心中微微一跳,然而他的表情并没有改变,只是叹了口气,微微垂眸,低声喃喃:“愿阿顿神护佑我埃及。”似乎他只是站在一个神官的立场说了这些话,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不过乌鲁西心中却真的充满了某种紧张的情绪,和西台帝国开战?拉姆瑟斯和自己说这件事干什么?难道他知道了那件事?不、不对,那件事知道的人总共也不超过五个,现在拉姆瑟斯的身份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对于乌鲁西的回应,拉姆瑟斯却挑了挑眉,似乎不是很在意,眼中神色莫测。 “听说,西台的娜姬雅王后最近的日子不是很好过,西台三王子的侧室不知道为什么被冠上了一个战争女神的名头,又得到了赫梯族的铸铁法,让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的名声上扬了不少啊。凯鲁·姆鲁西利又和娜姬雅王后针锋相对……”他好像又是不经意之间说了点别国的事情,然而在这一句出口之后,乌鲁西的脸色终于改变了。 隔着一层亚麻布握住青莲茎秆的手突然收紧,甚至于捏出了青色的汁液,润湿了白色的亚麻,透出点点色泽,乌鲁西抬头看着拉姆瑟斯,眼神锐利,半晌才问出短短一句话:“你知道了什么?” 计划里的潜伏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乌鲁西尖锐的疑问,拉姆瑟斯却笑着这样回答,把自己刚才的明示暗示全都揭过,就好像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 对于他的表现,乌鲁西只是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然后突然从刚才锐利的气势中脱出身来,做出和拉姆瑟斯高度一致的那种混不在意的样子,接着低低地“哦”了一声。 是的,拉姆瑟斯什么都不知道,他应该不知道!如果他真的知道了这么多,即使以他现在的身份,也绝对会被奈芙提提毫不留情地处理掉。毕竟这件事根本就应该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够得知,而拉姆瑟斯竟然可以接触到相关的情报,已经说明了这几年他的功课。 有一种看走了眼的感觉,至少乌鲁西在今天之前虽然对拉姆瑟斯有所肯定,却绝对不会想到拉姆瑟斯竟然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在统治埃及多年的太后奈芙提提眼皮子底下搞手段,这是目前乌鲁西也做不到的事情。即使拉姆瑟斯天生有着乌鲁西没有的一些优势,但也无法掩饰这件事影响有多大。 拉姆瑟斯能够做到在奈芙提提身边安插人,而这个人要么是奈芙提提极度信任的,要么是她毫无防备的,无论是那一种,都表明拉姆瑟斯在这个宫廷中的影响力,而依照一开始乌鲁西对于现任法老命不久矣的想法,拉姆瑟斯如果保持了他现在的优势,那么即使没有乌鲁西的帮助,恐怕他也可以登上法老的位置。如此一想,乌鲁西感觉有些气闷,为了一切脱离自己的掌握。 但是,拉姆瑟斯明知自己现在和王太后算是一伙儿的人,还把这件事告诉自己,这中间的示好很明显。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仅仅是在撇开自己的关系,更是在展示他的诚意。即使他知道这一点,也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他会帮助自己。 第16页 即使乌鲁西并不想要依靠拉姆瑟斯,也不想去赌拉姆瑟斯是否可靠,但是现在既然拉姆瑟斯知道了这个计划已经是事实了,就算拉姆瑟斯靠不住,也无法。更何况,乌鲁西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有信心的。拉姆瑟斯这个人,绝对不一般,胸怀大志手段不错,如果有那个运气,必然会登上高位。而这样的人,一旦许诺,就决不会自己违背自己的话语。 暗自舒了一口气,乌鲁西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青莲,才重新抬头看向拉姆瑟斯,“那么,还有其他事吗?我想我必须把青莲供奉到吾主的神像前了。”此时的他,依旧是神殿的高级祭司,侍奉着阿顿神的圣者,似乎和政治的污秽毫无干系。 拉姆瑟斯闻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默默往旁边一靠,把路让出来。 乌鲁西顿了顿,动了动手臂,让自己怀抱中有些散乱了的青莲规整了一些,然后踏步前行。在这个过程中,他再也没有把自己的目光放在拉姆瑟斯身上过一刻。 然而拉姆瑟斯却一直注视着乌鲁西,眼神很专注,就像是在研究一件价值不菲的艺术品,每一个细节都值得他细细琢磨研究。对于这样的目光,乌鲁西已经习惯了,从那次鞭笞之后,拉姆瑟斯的目光就变成了这种奇怪的样子,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适应,但是乌鲁西终究曾经处于高位,对各种各样目光的适应力也不一般,所以很快他就可以无视拉姆瑟斯诡异的视线我行我素了。 等到乌鲁西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拉姆瑟斯方才收回自己的眼神,双肩微微一颤,喷出一声带着笑意的鼻音。 “真不明白你……为了报复竟然可以放开这边的一切去西台潜伏……”拉姆瑟斯想起自己费尽心机得到这条消息时的反应。并不是惊讶,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平日里永远表现得无比平静镇定的乌鲁西,竟然会有这么疯狂的时候,明明是阿顿神神殿的祭司,竟然要潜伏到西台帝国去?要知道即使西台帝国那位王后和埃及王太后奈芙提提的私交如何,西台和埃及,终究是敌国。更何况奈芙提提和西台的娜姬雅王后,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处于利益而暂时结为盟友,互相之间有着太多的问题,而乌鲁西如果到了西台帝国去,就意味着他放弃了本身身为埃及神殿高级祭司的权势身份,没有权利的庇佑,身处敌国,身旁充斥各种各样的危机,拉姆瑟斯觉得无法理解乌鲁西这一次的选择。 然而,拉姆瑟斯也清楚,乌鲁西不会是没有任何安排就出手的人,这么多年对于乌鲁西的了解让他感受到乌鲁西掩饰在重重面具下的本质。这一次只能说在乌鲁西看来是一个值得他冒险的机会,而他必然不会轻易让他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国恨家仇、沦为宦官、发卖为奴,重重仇恨叠加起来,拉姆瑟斯并不是不能理解乌鲁西为什么会对西台帝国有着那样的仇恨。所以他此去西台,或许会利用西台宫廷的斗争杀死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然而他想着利用西台的宫廷矛盾的同时,别人也可以利用他转移矛盾。最大的可能是乌鲁西最后会被推出来作为替罪羊。宫廷斗争中的胜利者会把矛头推到乌鲁西身上,把宫廷斗争转移成国家矛盾,只要把乌鲁西身为埃及高级祭司的身份泄露出去,他们就可以轻松转移了国内人民的矛盾,把自己头上可能的罪名摘掉。 乌鲁西不会不知道这些,但是他还是去做了。 想到这里,拉姆瑟斯头痛地呼了口气。 最头痛的事情恐怕是从一开始,乌鲁西的计划就是他自己一个人潜入西台王宫,而其中根本就没有自己可以插手的余地。不过既然今天自己已经透露了自己知晓他这个计划的事情,那么之后想要做些什么也就方便了许多,毕竟算是知会了乌鲁西一声,不会让他太过恼怒。 越是了解乌鲁西,拉姆瑟斯就越发觉得乌鲁西有多么骄傲,他的骄傲来得很奇怪,就好像是真正掌握着实权的法老王一样,睥睨天下,容不得旁人随意忤逆,即使因为种种原因一时隐忍,但隐忍之后的爆发却会更加可怕。按说就算是他保有当初作为王子的性格也不应该骄傲到这种程度,拉姆瑟斯越是见识得多,就越明白乌鲁西的性格是必须真正常年处在高位实权之下才能形成。 乌鲁西本来不应该是现在他所见的这样的,但是他却偏偏显露出了现在的样子,这种落差让拉姆瑟斯觉得难以理解,也觉得好奇。现在想想,从当初初见用白色亚麻布包裹全身的才被买进神殿的乌鲁西开始,他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不同寻常。之后不断的试探不断的前行,拉姆瑟斯都在试图了解乌鲁西,了解他真正和旁人不同的本质,而前期乌鲁西却一直遮掩了自己,直到那一次拉姆瑟斯真的激怒了乌鲁西,让他直接用暴力来解决这件事,给自己一个教训。然而就是那一次鞭笞,拉姆瑟斯才真正对乌鲁西上了心。 这么几年时间下来,拉姆瑟斯没有一次后悔过自己那时的改变,如果不是那一次,他或许永远也不会了解到乌鲁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而在后来,他从乌鲁西那里学到的很多东西,才成就了如今这个他。 而且,这么多年…… 闭上眼,拉姆瑟斯又一次想起少年时那一次冲动之下企图对乌鲁西动手的事情,沐浴中的金发青年,白皙的肌肤,背上可怖的伤痕,在彻底放开情绪之后那双耀眼的蓝色眸子,即使做着残忍的事情仍然可以保持悲天悯人表情的脸。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深刻地烙印在他脑海中。是时间无法磨灭的东西,每一次想起都让他产生某种不可言说的冲动。 第17页 他中毒了。 明明一开始只不过是一个玩笑,到了现在,却让他有些不可自拔的感觉,对于金发的神官,拉姆瑟斯分不清那是怎样的情绪。对于智者的敬仰、对于强者的臣服、对于敌人的征服欲、对于恋人的爱慕? 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感觉。 拉姆瑟斯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不管怎么样,他想要的东西总会得到,慢慢理清自己的情绪吧。在这之前只要顺着自己的心意走就是了,他有这个任性的资格不是吗?身为将军的继承人,更或者在他的计划中,未来将会登上那个至高位置的人…… 如果乌鲁西想要复仇的话,他会帮助他,西台和埃及本来就是敌国。最重要的是拉姆瑟斯想要这么做。 背部离开被倚靠地微微发热的墙壁,拉姆瑟斯伸手随意把金色的短发往上一掳,然后大步走开。他离开的方向和乌鲁西离开的方向相反,然而他们的背影却同样背脊挺直,骄傲而坚定。 王宫内的表演 西台帝国的王宫,从来不缺少各种各样的传言。这些飞速传播的或真或假的消息,在宫廷斗争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而最近哈图萨斯的宫廷中,穿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大概就是原本供职在边境神殿的一位虔诚而圣洁的,北国来的神官乌鲁西,成为了王后娜姬雅的新宠。 所谓新宠,解释的方式可有很多,或许是像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养在后宫中那些较弱的美人儿一样的意义,又或许只是娜姬雅王后信任倚重的对象。在官方的说法中,娜姬雅太后偶尔到边境视察一次的时候,在神殿中意外见到了这位虔诚的神官,在对他的欣赏之下把他带到了首都哈图萨斯,让他随侍在自己身边。 欣赏,究竟是怎样一种欣赏呢?对他虔诚信仰的欣赏,还是对他相貌的欣赏……又或者是对一个男人的欣赏? 诸多猜测,恶意善意,众人将目光集中在了出现在娜姬雅身边的那个神官身上。 乌鲁西并不奇怪自己会被这样猜测。实际上,这正是他希望的。越是杂乱的消息情报,越是能掩饰他真正的身份和目的。人们天生就对桃色之事充满了兴趣,所以,一旦出现了和桃色相关的猜想,整个宫廷中的消息导向也会被这些旖旎的故事所充斥,恰恰让人无法探知他真正的一切。 然而,不管外界对他的猜测如何,他所要表演的就是一个纯净无暇,对于神有着坚贞信仰的神官。在这方面,乌鲁西的外貌很占优势。长及腰下的浅金色头发总让人想到光明,有种半透明感觉的蓝色眼眸澄澈透明,白皙的皮肤容不下阴暗的一切,人们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纯净而没有心机。 没有心机?或许。 这是最受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宠爱的,西台元正妃嫡子,西台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第一次见到这段时间宫廷中各种流言的主角,乌鲁西。 他所见到的乌鲁西穿着白色的神官服,披散了一头金发,手执只有简单纹路的银质权杖,脸上的笑容虽然浅淡,却充满了温和平静的气质。此时,他正从银盆中用指尖沾上洁净的泉水,点到人的额头上为他们祈福。这位神官让人一见就生出好感。或许也只有真正忠诚侍奉神灵的神官才会有这样圣洁的气质吧? 他甚至不能把这个人和娜姬雅联系到一起,毕竟在他看来,娜姬雅是野心勃勃一心夺取皇位的人,根本和乌鲁西身上的气质沾不上边,甚至于凯鲁总觉得,娜姬雅不应该那么欣赏乌鲁西,她应该偏好那些和她同样心狠手辣的人才对。但是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娜姬雅觉得乌鲁西的纯净可以让她得到救赎? 说实在的,西台王宫中的斗争并不少,但是毕竟西台是一个新兴国家,它的宫廷再怎么复杂也比不过埃及这样的古老帝国,也比不上乌鲁西曾经所属的国家,在宫廷斗争中,人们的手段还停留在用暴力行事上,直截了当得很。就像娜姬雅基本就不给凯鲁什么好脸色,想要让她的孩子修达登上皇位竟然选择了用祭品奉献给神,而不是想办法对付凯鲁本人。 凯鲁无法认清乌鲁西,并不仅仅是因为西台宫廷环境的原因,还有着他身份的影响。他的母亲是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结发妻子,是元妃,正妃,也因此,凯鲁的身份就显得尊贵了许多,元妃嫡子。而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对凯鲁本人也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偏爱。至少,比起由娜姬雅生下的小王子修达,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更倾向于让凯鲁继位。 在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看来,凯鲁天资惊人,身份高贵,正是最适合承担整个西台帝国的继承人,相比之下,修达虽然也是正妃的孩子,但是他的母亲娜姬雅一开始的身份终究是巴比伦送来的一个“礼物”,登不上台面,即使现在的娜姬雅已经被扶正,甚至成为了女性中身份地位最高的达瓦安娜,但修达终究是比不上凯鲁的。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对凯鲁在诸多方面都有所照顾偏向,在这种照顾之下成长的凯鲁,虽然天资聪颖,但终究保留了一些天真的想法,比方说,决定这一生只娶一位妻子,不管对方的贵贱高低。 这种思想并不是不对,关键在于凯鲁所处的世代环境和身份。西台帝国这样的新兴国家,急需要和其他老牌国家进行联姻结盟来巩固它的地位。如果凯鲁在未来登上了皇位的话,那就更加需要注意后宫中的平衡。身为西台帝国的王子,其实他本来是没有这个任性的资格的,但是他还是任性了。 第18页 这样一个任性的王子,会无法看清乌鲁西,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就连拉姆瑟斯本身也是在乌鲁西身旁好几年,才慢慢了解到了乌鲁西的很多想法,明白了乌鲁西的本质。 所以,当乌鲁西听到耳旁传来那个万众瞩目的西台未来的继承人,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的声音的时候,他只是感觉到有趣。无法看清虚伪的表象,被所谓的圣洁干净所欺骗,这样的一个王子,真的可以承担起一个庞大的帝国吗? “你就是那个据说因为特别虔诚,被娜姬雅王后赏识的神官?”凯鲁的第一句话,是这样问的。虽然他的态度是善意的,但措辞用语明显地表现出了他对于这一方面的不擅长,或者说是环境没有让他有擅长的机会。言语中些微的用词差距可以达到的效果有太多了,但是凯鲁不知道。他的口气带着一种惯常的傲然,虽然是善意的,也是居高临下的善意,或许在西台帝国他处在万民之上,用这样的口气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对于乌鲁西而言,稍微的口气差别他都会很敏感。 但是,他就好像没有对这种差别有任何感觉一样,缓缓回头看向这位三王子,然后微微弯身行礼,脸上带着不变的笑容,温和宁静。 等到礼毕,乌鲁西缓缓挺直了背脊,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凯鲁:“乌鲁西只不过是侍奉神的下仆而已,凯鲁殿下谬赞了。”他的态度和口气极度的谦逊,似乎对名利毫不在意,全身心都投入了对神的信仰一样。说话的过程中,他的眼睛和凯鲁对视,给人一种很真诚的感觉。 乌鲁西,是个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只要他愿意,他几乎可以让任何人把他当成最值得信任的对象。 就像现在,虽然凯鲁对于乌鲁西还并不了解,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了好感,下意识地把乌鲁西和娜姬雅分开来考虑了。甚至有种想要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的想法,所以他问:“你现在是随侍在娜姬雅王后身边吗?” 娜姬雅是西台地位最高的女性,是达瓦安娜,同时她也兼任神殿的神官,在信仰系统中也有着崇高的地位,所以即使她让一两个神官跟在自己身边,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实上乌鲁西对娜姬雅能够控制水的能力很感兴趣,毕竟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在他原来的世界中并不存在。娜姬雅能够控制水,凯鲁能够控制风,这些能力都来自那些古老高贵的血脉的遗传,而乌鲁西的原身虽然曾经是王子,却没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这样的能力被他掌握在手中,可以做多少事呢?乌鲁西曾经冒出过这样的念头,但是既然他无法得到这样的能力,也就放下了。与其去渴求那些得不到的东西,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想办法限制甚至摧毁这些能力上。毕竟乌鲁西并没有在埃及的皇室中看到过这种能力,而西台皇室却有两个人拥有能力……在灭亡西台的过程中,或许这会是一个很大麻烦。 “是的,娜姬雅大人让我跟在她身边。”乌鲁西这一次用稍稍激动的口气说着,眼中溢满温和的光芒,似乎对于自己能够被赋予这样的荣耀感到自豪一样,不过他自豪的不是跟在王后身边,称呼娜姬雅,他用的词是“大人”,这种在神殿系统中的称呼已经证明了他的判断标准。因为娜姬雅是神殿的高位神官,所以乌鲁西才会这么激动,他想要的是接近神的荣光,而不是一位王后的赏识。 很明显,乌鲁西的表演让凯鲁下意识地这么认为了,他的表情也越发温和下来,只觉得这个神官应当是个心灵纯善的人,或许是被娜姬雅利用了也说不定。不过,必要的调查还是要有的,伊尔·邦尼在宫廷中开始疯传那些桃色的故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展了调查,只是因为太多混乱的消息夹杂在一起,才没有得出一个结论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凯鲁觉得,至少眼前的乌鲁西,绝对不会是宫廷中那些桃色流言中的男主角,他太干净了,怎么可能…… 仇敌前的隐忍 “听说,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最近和你走得很近?”靠在雕琢精美的石椅上,娜姬雅微微抬头,眯着眼,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问站在她身前两步远的的乌鲁西。 “凯鲁王子……是个很干净的人啊,我想,神一定会喜爱这样的王子。”乌鲁西浅笑着回答,眼中温柔的光芒似乎要溢出一样,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他应该正在说着一些美好的事情,然而他紧接的一句话,却陡然转变了含义:“他真的很纯真,单纯到会被粗糙的面具所欺骗,竟然在一个明知道八成都是敌人的人面前放下警惕。”从头到尾,乌鲁西的口气都没有变过,那么轻缓柔和。偏偏他话语中的含义和他的口气有着太大的差别,这种反差让娜姬雅也忍不住直起身体,睁大了眼打量眼前的神官。 在乌鲁西和凯鲁熟悉起来之前,娜姬雅实际上并没有让乌鲁西接近自己,她摆出的态度就好像真的只是对这个所谓“边境城市的虔诚神官”赏识,把他带来哈图萨斯,却不再投注更多的关心,只是晾他在一边。 毕竟,乌鲁西的身份特别。 被埃及皇太后奈芙提提所赏识的人,怎么会简单?乌鲁西既然会被奈芙提提送到西台来作为她和娜姬雅结盟的诚意,这个乌鲁西在埃及的身份就一定不会一般,而且这段时间看来,他的手段更加不一般。先是那些桃色的传闻,还有后来轻易让凯鲁·姆鲁西利对他放下戒心……接触过乌鲁西的人几乎都认为乌鲁西是个一心一意侍奉神的虔诚神官,完全不把他和阴谋诡计联系在一起。 第19页 如果刚才乌鲁西说的话并不那么直接地揭露凯鲁的不成熟,如果他稍微有一点婉转,即使是娜姬雅自己,也会有种忍不住觉得乌鲁西一定没有什么深意,只不过下意识说出了容易被人误解的话。 这种可怕的能力,将自己伪装得没有任何一丝危害的能力。 娜姬雅的背后窜起一丝凉气。 她是知道乌鲁西的身份的人,但是就是在她明知乌鲁西应当是心机深沉手段惊人的人物这样一个前提之下,却仍然会被乌鲁西所作出的表象所迷惑,这该多惊人! 看了一眼挂着不变微笑,怎么看都显得无比真挚的乌鲁西,娜姬雅放在扶手上的手指紧了紧。然后她也缓缓绽开一个笑容,那种惯用的在苏皮卢利乌马一世面前的笑容,对乌鲁西吩咐:“今天我找你来,是因为陛下想要见你。换身衣服和我走吧。” 一刹那,乌鲁西瞳孔微缩。 陛下想要见你。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想要见他乌鲁西? 原身的记忆在此时汹涌地翻腾起来,支离破碎的片段在脑海里肆虐。 他想起兵临城下之时,少年王子原本无忧无虑的梦境是如何破碎,眼睁睁看见身边的人变成尸体,尸首和血液的残酷;他想起因为一张秀丽的面孔而被人当成佞宠一样压在身下肆意侮辱玩弄的屈辱,令人作呕的行为,肮脏至极;他想起身为男子却因要绝后患而被人阉割……宦官,阉人,这样的身份让他如何自处?真恨不得了结了自己! 整个胸腔中充斥极致的怨恨和愤怒,乌鲁西感觉到自己几乎要维持不了他的表情,他似乎是在用所有的理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表情是不是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 够了!这些记忆不是他的,这只不过是那个懦弱的原身的记忆!他怎么可以被这样的东西影响! 当即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腥甜的味道充斥口腔,心头一凉,刚才的那些纷乱记忆瞬间消隐无踪。乌鲁西弯身行礼,并不说话,表现出一派的顺从。 而在娜姬雅眼中,乌鲁西至始至终,只是短暂地呆愣了一下。在她看来这或许是见到帝国最高统治者应有的反应,对于乌鲁西心中的那些波涛汹涌,她一无所知。 口腔中的血腥味让乌鲁西有种异样的感觉。他其实早就做好的准备,他知道既然自己来到了西台就必然会见到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甚至想过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他应该如何表现,然而刚才,仅仅是提到了那个人,他就差点无法控制自己。 看样子,他的自制力恐怕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跟在娜姬雅身后一路走到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所在的宫殿门口时,乌鲁西艰涩地吞咽,将含在口中许久的血腥狠狠咽了下去,明明只是液体,但他却尝到了有鲠在喉的感觉。 当初暴虐的征服者,此时此刻已经步入了人生的末路,乌鲁西感觉得到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身上的暮气,颓丧,退缩,张牙舞爪的面具之下是软弱的本体。和记忆中那个疯狂的征服者,根本是两个人。然而就是这张布满皱纹,在胡须衬托之下甚至显得有几分慈祥感觉的脸,让乌鲁西不自觉将眼前所见的一切和记忆中的一切混杂。 就是这样了,对方高高在上地打量着自己,就像是评估一件用于玩赏的用具,没有恶意,不过是单纯地对一样器物的鉴定而已。然而那样的目光,却让乌鲁西有了某种作呕的冲动,还有在心底灼烧成一片火海的愤恨。高高在上?高高在上?把自己践踏在尘土中的高高在上?哈!他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反过来让对方尝尝这种痛苦,他要让西台的王宫变成一片废瓦焦土,他要让哈图萨斯的泉水中涌出的水充斥尸臭,他要让西台的贵族都沦为卑贱的奴隶,他要彻底毁掉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所重视的一切! 难偿心中怨恨。 乌鲁西感觉自己的后背的旧伤在隐约作痛。虽然那些伤口早就好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意愿,甚至连一点痕迹都不应该留下。但那种灼烧一样的痛楚,却保持了他的冷静。 他行礼,谦卑恭敬,即使面对的是他的仇人。他知道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不会认出自己,不过是多年前一个小国的一点乐子,怎么会让这个征服者记在心上呢? 不仅仅是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此时乌鲁西正是殿中众人的焦点,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个被王后娜姬雅所赏识的神官,好奇的审视的怀疑的目光,就这样在他身上交织。 乌鲁西没有笑,但是整张脸都给人一种温和平静的感觉,开口就是一句:“愿神赐福于您,伟大的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坚定的口气,满满的都是对神的虔诚信仰,无比真诚。 在他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觉得,这个神官绝对不会是近来宫廷中传闻的那样一个人。和娜姬雅王后有私?无论怎么看,这个神官都给人无比禁欲的感觉,干净得让人想起婴孩儿。或许,娜姬雅王后欣赏他就是因为这种干净的气质?在王宫中,不,应该说在什么地方,这样的人都是凤毛麟角。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也听说了近日王宫中盛传的那些桃色故事,今天让乌鲁西过来,未尝不是怀着恶意的。他已经老了,然而他的王后娜姬雅却还很年轻,又有着美貌。下意识的,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在心中就有着某种阴暗的猜测,一方面他希望自己的王后对自己忠贞,另一方面他却又不得不怀疑某些事情的可能性。如果不是这些年王后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男人的话,他早就该做出某些举动了。 第20页 然而,看上去这个神官并不是他想象中可能的那种人。而且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眼线也告诉了他,乌鲁西到了王宫中后,和娜姬雅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况且就算这个神官和娜姬雅真的……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让很多人知道,悄无声息地让他们消失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这样想着,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往旁边一看,却见他最宠爱的儿子,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正看着下方的乌鲁西,眼神却是善意的。 据说,这个神官和凯鲁的关系不错。而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对于凯鲁的眼光还是相信的。如果连凯鲁都觉得这个神官没有问题的话,或许他可以放心下来。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心中转动的念头其实并不是一个秘密,从他平时的行为就可以看出蛛丝马迹,处于问题中心的娜姬雅对这件事更是心知肚明,所以她平日行事也一直很小心,一抓到机会就不断向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展现她对他的忠诚。 在这之前,乌鲁西对这件事并不是很了解,然而刚才那一刻微妙的气氛却触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弦。原来……然后他心中冒出了某个念头。 在西台帝国,没有人知道他身为宦官的身份,如果他愿意的话,或许可以利用自己这身皮相。毕竟不管在哪个世界,女人们在爱情的面前,总会失去理智。如果可能的话,娜姬雅也将会成为他的目标,即使娜姬雅的心机和地位并不适合他出手。但是有一点,娜姬雅是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王妃。 某种怨毒在心中发芽,只要能够打击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行为,乌鲁西都愿意去做。 卑劣?肮脏?这又怎么样呢!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何必管那些多余的东西。 他只想,狠狠报复。 娜姬雅的抗拒 “娜姬雅殿下,您必须知道,如果您的声望在平民中有所上升的话,对修达殿下将会是很大的助力。”挡在娜姬雅面前,乌鲁西陈述着事实,言语间全是恳切认真的情绪,似乎完全是在为娜姬雅考虑,字字句句都站在娜姬雅的立场上。 “够了,我娜姬雅想做什么事,不用别人来管!”娜姬雅明显有些气急败坏,直接一句话脱口而出,语气极冲,纤细的眉毛在眉心拧起,毫无掩饰地表现着此时此刻她的不快。 她当然会不快。娜姬雅不知道乌鲁西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段时间他几乎是一有时间就跟在她身边,有时候会为她做一些事,有的时候会在一些事情上提出自己的意见。他表现得就好像自己是娜姬雅绝对信任的心腹之人,甚至于有些时候娜姬雅自己也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不自觉地相信对方,依赖对方。明明她知道乌鲁西的身份,知道自己不应该和他太靠近,却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放下了警惕。乌鲁西对于人心的掌握实在太强大了,当他真正认真的时候,又有谁能够真正抵挡他? 一次两次,娜姬雅可以忍了,然而随着这种诡异的情形出现的频率越发高起来,她开始稳不住了,生活在宫廷的本能让她不断揣测猜忌对方,然而在同时,娜姬雅真的看不出乌鲁西有什么意图,这让她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测,心中越发焦虑起来。 他这样做,是受到了奈芙提提的指示吗?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会让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对自己产生猜忌?又或者他是想要利用那种惊人的亲和力让自己放下戒心?这种举动是埃及对西台有什么企图,还是其他细微的原因…… 今天,乌鲁西又一次做出了在娜姬雅看来十分出格也十分诡异的举动。这一次,他竟然要求娜姬雅屈尊跟他一起到平民区去! 即使因为祖国的战败而被当礼物送到西台帝国,娜姬雅也没有真正到民间过。她的身份一直都是贵族,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到平民区这样的地方……在娜姬雅看来,自己如果真的去了那样的地方,就以为着放弃了自己的高贵,侮辱了自己的母国,她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不仅是娜姬雅,这个世界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认为平民的影响力会有多大,所以乌鲁西所说的平民中的声望会帮助修达的事情,娜姬雅并不重视。 这一来二去,娜姬雅自然愤怒了。所以一直很重视自己举止风度的她才会说出自己做事不用旁人管的话。 只是,即使她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乌鲁西却没有一丝一毫要退步的样子。娜姬雅本以为他应该会知难而退了,但是乌鲁西只是又一次跨了一步,挡住娜姬雅的去路,像是一定要等她答应下来一样,固执无比。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些,乌鲁西居高临下地看着娜姬雅,而那双湛蓝的眼眸中微妙地泄露着一些压迫的感觉,尽管他的目光依旧真挚,但却给人一种命令一样不允许违逆的感觉。 明明此时娜姬雅的身份要比他高,偏偏娜姬雅就是没有办法用威胁之类的方法解决对方,她内心深处隐约感觉到了对方的危险,本能让她趋利避害。 “我不会干涉您,但是我想,您应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乌鲁西依然平和地对娜姬雅说话,就想不在意刚才娜姬雅的失态和那句几乎是吼出来的话,然后他顿了顿,补充了三个字,“对不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眯上眼,眼缝中泄出些许光芒,却是冷然的。 好像被人用冰水从头浇下,娜姬雅呆愣地看着乌鲁西,只觉得背后透着一阵阵凉气,就好像是当初被送上车,狼狈地来到西台的王宫,那种本来已经遥远了的忐忑痛苦恐惧。 第21页 她张了张口,然后几乎是不受自己控制地点头回应:“我……去。”就好像是当初软弱的她,即使再不情愿,即使再想反抗,最后还是来到了西台帝国,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渡过自己未来的一生,嫁给一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从此流离。 “真乖。”用耳语的音调从喉间发出一声叹息一样的话,乌鲁西好像很是赞许地伸手拂过娜姬雅的头发,然后他自顾自地转身,“跟上我吧。” 娜姬雅还呆愣着,顺着乌鲁西的话就这么做了,然而宫殿一会儿,她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刚才……她在做什么?竟然被这个人压制住了!还有刚才他的那句话,“真乖”?这种态度就好像他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而她只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顿时火起,她一抬头瞪向前方的人,却见乌鲁西突然顿住脚步,然后躬身,“凯鲁殿下,还有……夕梨小姐?” 所谓的战争女神吗?乌鲁西不着痕迹地打量站在凯鲁身侧稍后地方的……小女孩,不由觉得好笑。这就是所谓的战争女神?还带着稚气的脸,身材也没长开,眉宇间也是懵懵懂懂,似乎对自己的位置根本不清楚。如果这样的一个小女孩都算是战争女神的话,那么他曾经的侍妾都可以说是王母娘娘了! 相比起来,他还是欣赏娜姬雅这样的女人一点。娜姬雅的性格,在凯鲁·姆鲁西利看来恐怕是阴险恶毒吧?然而像娜姬雅这样的女人,却是最适合在宫廷中生存的。并不盲目地追求着所谓的爱,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做一切的事情,不惧怕阴谋和血腥,甚至和它们为伍。从柔弱无依的幼株,汲取权利和财富为营养,慢慢成长成为参天大树。 就像他的母亲,和曾经宫廷中处于高位的任何一个女人,她们哪一个不是这样的? 而这位夕梨·伊修塔尔,虽然很特别,然而她的懵懂无知,她的某些不适合的坚持,会让她和这个宫廷格格不入。如果凯鲁·姆鲁西利够聪明,就应该有所取舍了。作为一个国家未来可能的继承人,利用联姻团结自己周围势力是必须的,现在他却只有夕梨·伊修塔尔一位侧室,这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毕竟一个所谓的“战争女神”就算能带来再多的利益,也绝对比不上另一个国家的公主。而很明显,夕梨绝不是愿意和人共侍一夫的女人。 不过现在看上去,凯鲁·姆鲁西利对这位夕梨·伊修塔尔是一往情深?那就麻烦了。 只是通过这么寥寥的几眼,乌鲁西已经看出了很多问题,甚至已经分析出了凯鲁和夕梨之间的恋情可能会造成的影响。他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毕竟现在看来,凯鲁很可能会登上王位,那么现在看来并不重要的问题就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那么西台…… 再怎么伪装,乌鲁西始终是恨着这个国家的。 “你是,乌鲁西?”好奇地问,夕梨往前走了两步,看着眼前的神官。和善的表情,像是画像里天使一样的相貌。真的很漂亮,而且看上去是个好人。为什么他会是王妃带回哈图萨斯的人呢? “凯鲁王子的侧室,对乌鲁西有什么意见吗?”冷淡的声音响起,娜姬雅走上前,冲着夕梨就丢出一句。在和乌鲁西擦肩的时候,娜姬雅对他丢过一个警告的眼神,为了之前乌鲁西的举动。然而放在夕梨和凯鲁面前,她的眼神却是对乌鲁西的威胁。于是不知不觉之间,乌鲁西和娜姬雅再一次被区别对待了。至少现在凯鲁这一方的人基本都不会认为乌鲁西是站在娜姬雅这边的。 毕竟是被娜姬雅下过太多次的手了,夕梨也算有了点警惕心,在娜姬雅上前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向躲到了凯鲁身后跨了半步,想将自己隐藏在凯鲁身后。 她对娜姬雅有恐惧。是娜姬雅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也是娜姬雅屡次试图杀死她,那些残忍的手段娜姬雅用起来从来不会手软。夕梨没有这样坚硬的心,她做不到太多事情,这种不同吸引着很多人,却也是她抹不去的弱点。 乌鲁西垂下的眼里闪过一丝名叫赞赏的光芒。这样的气势,这样的高傲,娜姬雅不愧曾经是巴比伦的皇女!毕竟出身尊贵,虽然也有一些问题,究竟和夕梨这样来路不明的女人不一样。 “是我带夕梨来看乌鲁西的,不可以吗?”面对娜姬雅的质问,凯鲁本来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几乎是一个下意识地想要护住夕梨的动作,然后顶回去,“我想,乌鲁西也不是您的专属神官吧?母妃。” 在听到“母妃”这个称呼的时候,娜姬雅的脸色陡然变了变。母妃,这对于她而言算是个讽刺的称呼,凯鲁亲生的母亲才是元后,她不过只比他大几岁。这样的称呼只会让她感到被蔑视。 而这个时候,乌鲁西方才出来打圆场,浅笑着插话:“王妃殿下想要去平民区传播神的荣光,凯鲁殿下和夕梨小姐要一起去吗?” 平民区的再见 娜姬雅去平民区传播神的荣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管是凯鲁还是夕梨的表情都呆滞了一下。很明显,对于这样一个说法,一般稍微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种话。 恐怕,多半是乌鲁西劝说娜姬雅才达成的结果吧?凯鲁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因为乌鲁西给他一直的印象就是单纯而干净的,如果娜姬雅被他影响,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凯鲁是知道乌鲁西对人影响力的,他想,即使是娜姬雅这样的人,或许也会被乌鲁西改变? 第22页 这样的想法,其实不知道该说是凯鲁在这方面太天真,还是乌鲁西的伪装太强大了。 犹豫了一下,凯鲁最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吧。”如果乌鲁西能够影响到娜姬雅多一点,也是好事。看娜姬雅的表情似乎她现在并不想去平民区,如果自己去了的话,她就不会拒绝了吧? 虽然对于乌鲁西的认知有差错,但是凯鲁对娜姬雅的心态分析却是没错的。当凯鲁答应下来之后,娜姬雅眉间短暂地一皱,原本抗拒的心理立刻改变了。去平民区就去吧,总归不能输给了凯鲁·姆鲁西利!还有那个小女孩……总有一天她要献祭了她,然后咒杀其他的继承人,让修达登上皇位! 凯鲁的反应明显是娜姬雅没有想到的,然而输人不输阵,她就算一开始不愿意,这个时候却还是应下了这些人的要求。 于是,属于调换了灵魂现在属于埃及的乌鲁西,西台皇子凯鲁·姆鲁西利,心中依旧把巴比伦当成自己家的西台王妃娜姬雅,挣扎于回到现代和留下的现代人夕梨,成分有趣的这么一行人就这么一起到了平民区。 在这之前,作为王子的凯鲁从没有来到平民区,为了避免娜姬雅的追杀,夕梨也不可能到平民区来,而娜姬雅自持身份当然不会降低自己的格调,所以这一群人中,唯一来过贫民区的人就是乌鲁西了。其实说起来,乌鲁西到平民区的频率还不低,不管是在埃及还是到西台,平民区都是他每隔一段时间必定会去的地方之一。 相比起这些天然身处高位的人,乌鲁西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决定了他身后不会有什么家族或者势力,所以在民间的威望就会成为他重要的筹码之一,他一直以来都很注意在民众面前经营自己的形象。神殿中人常常会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同而显得极其倨傲,爱摆架子,喜好奢华不下于大贵族。在这个充满了阶级和特权的社会里,虽然人们认为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终归,在平民内心深处,依旧存在着某些不甘的种子。 就像是在埃及的时候,埃及的祭司一般情况下也兼任着医官的职位,然而要他们出手救治就必须奉上丰厚的财物。也是如此,对于一般的平民而言,他们如果得了重病,只能够用最简单的草药胡乱治疗,而无法得到祭司正确的照顾和治疗。乌鲁西并不是在这个世界长大的,面对埃及这个国家用强权和压迫来治理国家的手段,他知道因为这个国家长久以来的风俗这并不是一种错误,甚至很适合这个国家,但是同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谏言,并不是不适合这个国家。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的智慧,此时埃及的人还不能够了解,但是乌鲁西却知道很多例子,也绝不会轻视了民心带来的东西。 所以,他在人前的形象一直都是悲天悯人无比慈悲的,平时的装束也很注重让自己显得有几分圣洁温和的感觉,即使他的本性恐怕是和这种形象南辕北辙极度背离的,然而对于他这样的人,用面具掩饰真实的自己几乎已经算是一种本能了。 埃及太过强盛的阳光和干热的天气让乌鲁西厌恶,所以他很少出门,但是每一次乌鲁西出门,总是会去平民区转一圈,向平民们发放一些食物和清水,偶尔还会带来草药。只是乌鲁西每一次都掌握了一个度,他绝不会随意去医治任何人。并不是他不想这么做来换取更多的民众中的声望,而是因为祭司医治他人获得丰厚的报酬是神殿中的人很看重的收入,如果他免费地去医治了平民,那么贵族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要求神殿中的祭司都免费医治自己,这样就侵犯了祭司们的利益。冒犯大多数人利益的人,总会被大多数人排斥甚至收拾。乌鲁西没有那么蠢,他要取得民心,但是同样他不可以被神殿的人所排斥出去。 对于人心,他懂得很多。就像是乌鲁西选择了平民而不是奴隶阶层,因为他知道在埃及奴隶阶层是多么被排斥的一个群体。自己予以平民善意会被人认为是仁慈,但是如果沾上奴隶,那就是自我轻贱。人们排斥奴隶阶层,但是一个人一旦脱离了奴隶阶层,他们会很快接受这个人,倒是显得很自相矛盾。然而乌鲁西曾经的奴隶身份还是一个污点,如果他去接触了奴隶,会有人抓住这个点说他骨子里还是奴隶的性格……那样,就什么话都说不清了。人们的态度决定了他必须如此行事。 不过,相对而言,在西台他要考虑的事情就少了很多。毕竟这里对于他的曾经的过去,就连娜姬雅也不知道。而参与了那些事情的另一方,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他根本就不会记得多年前的一个玩物! 乌鲁西很清楚这些上位者的心态,所以他才会选择到西台帝国来,却不担心被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认出来。 当乌鲁西带着一行人漫步走进平民区的时候,他注意到娜姬雅和凯鲁都有着一些退避的小动作。娜姬雅直接把手搭在了鼻端,似乎是受不了这里的气味一样,即使平民区实际上没有什么味道。而凯鲁虽然没有这样的动作,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是的,他在民众中的名声不错,但是凯鲁毕竟是王子,他所习惯的环境是富贵堂皇的宫殿,即使是在军营中,旁人也绝对不可能亏待了他。太多上位者说是和军人们同吃同住,但他们绝对不可能真的和那些军人们是一样的待遇。 而夕梨,她表现得有些兴奋,四处看着,对着她从未见过的一切展现出充分的好奇。 第23页 乌鲁西淡淡瞥了她一眼,想起自己收集的关于夕梨的某些情报,再度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所谓的战争女神,或许是和自己有着相同遭遇的人,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但是她何其幸福?被人庇佑着,从未被伤害,即使被娜姬雅威胁也不过是有惊无险。 这样想着,乌鲁西觉得很讽刺,他的处境和夕梨的遭遇一比,他都想要嫉妒了。然而毕竟他本身就是不会妥协的人,如果像夕梨一样被保护被庇佑,这样生活对于乌鲁西而讲根本就是一种侮辱。 终究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 乌鲁西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想要接近娜姬雅而已,只是用的手段并不是已经被用烂了的而已。常用的手段会让娜姬雅警惕,她是一个敏感坚韧的女人,理智决定了她会尽力避免过分让人疯狂的爱恨感情,如果她察觉了,那么乌鲁西的目的肯定就达不到了。只有在不知不觉之间慢慢让娜姬雅习惯才是最好的方法。 他移动几步,正巧站在了娜姬雅身边,所有人的一侧,看上去却似乎只是不经意的动作。然后乌鲁西一扭头,看向娜姬雅——虽然在旁人看来他的动作是看向剩下的所有人——然后他说:“我带来了一些物资,可以帮忙分发给大家吗?”没有指出是要谁帮忙,但是娜姬雅明明就感觉到他是对自己在说这句话,他的眼睛实际上是盯着自己的。 明明的针对性,然而其他人却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乌鲁西微笑着,眼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情绪,那么干净。然后他接过替他们背东西的下仆手中的包裹,向着娜姬雅递过去。 娜姬雅并没有马上接过来,她垂眼看了一下那个应该放着财物的包裹,再抬眼和乌鲁西对视,面无表情,明显是不想动。 乌鲁西的笑容没有变,他的手保持着那个姿势,等着娜姬雅接过那个包裹。 有一段时间,他们就这么对峙着,不知道是一两秒又或者一两分钟,周围的人都等着娜姬雅接过包裹,在这样目光的压力之下,即使不情愿,娜姬雅还是伸手拿过包裹,然后语气不悦地问了一句:“这个,给谁?” 乌鲁西眉眼舒展开,明显是很开心的。 而在他们无法看见的地方,在看了一眼这场景之后,男人退回小巷内,隐藏了自己的身形。他皱眉,喃喃一句:“西台王妃娜姬雅?乌鲁西竟然会喜欢这样的……”这应该算是乌鲁西少有的主动接近旁人的举动吧?到了西台竟然会出现这种状况。现在还不清楚乌鲁西到底想做什么,总不可能是真的喜欢娜姬雅? 伪装出的平静 旁人或许不会察觉,但是他怎么会错看呢?乌鲁西现在的举动明显是在刻意地接近娜姬雅。如果是其他人,选择的方法一定是讨好那个想要接近的人,但是乌鲁西从来不会这么做,他绝不是会为了一个目的而压抑自己的人,即使想要讨好对方,他也不会委屈自己,反倒是更喜欢用强势的慢慢渗透的方法,让对方不知不觉离不开自己,不容许拒绝,不容许忤逆。 这样的手法,实际上也是拉姆瑟斯在乌鲁西那里学到的第一样东西,而拉姆瑟斯选择的第一个让他实践这种手段的人也是乌鲁西。这么几年的时间,他何尝不是压根不管乌鲁西对他多厌恶,尽力渗透对方的生活?不过,差别总归还是有的,乌鲁西可以完全不在意那么多情感上的问题,但拉姆瑟斯在那一次鞭笞之后,却总是忍不住在意乌鲁西对他的态度。 虽然自己明知这是关心则乱,甚至明知道自己的在意本身就不对,还是忍不住。甚至在知道乌鲁西打算到西台帝国来之后,就计划着潜入。而到今天,拉姆瑟斯终于实践了这个任谁看来都无比疯狂的计划。 乌鲁西到西台来,虽然同样也是很疯狂的举动,但是他的举动究竟是有奈芙提提太后在后面支持的,在埃及国内,乌鲁西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压力;而在西台,娜姬雅王后实际上也是乌鲁西的庇佑者。相比之下,拉姆瑟斯却是完全不同的处境。首先,在埃及他的身份虽然是贵族子弟,但是真要说的话他并没有身为神殿高级祭司的乌鲁西那么强势,在军队中他现在的身份并不是一方军团长之类不怎么受约束的身份,他也有上级。而他到西台来不会有人支持他,一旦有人发现……或许他应该庆幸自己平时就老是四处乱跑,常常失踪? 以乌鲁西的性格,就算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恐怕他也会很冷淡,先想到的是自己会不会拖累他吧? 再度不惹人注意地瞟了一眼乌鲁西那边,发现原本一起到平民区来的几人已经分开了,之前平民区的领头人过来感谢这几人,并且邀请他们到自己家去坐坐,娜姬雅出于对街上环境的厌恶答应了这个邀约,而凯鲁不甘示弱地和娜姬雅一起去了。乌鲁西忙着分发物资营造自己的形象,夕梨则是好奇地到处乱逛。 那个小女孩儿就是传言中的战争女神?看上去完全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看着夕梨,拉姆瑟斯下了判断,虽然她的相貌气质和旁人有所差别,让她显得很特别,但从很多细节上就已经可以发现她是怎样的人了。比如说现在,拉姆瑟斯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了,但是她却毫无察觉,如果是乌鲁西,再毫无痕迹的目光,只要在他身上稍微停留一会儿他都会敏锐地感受到。所以刚才看他们这群人的时候,拉姆瑟斯都只敢把眼神定在稍微偏离一点的地方,用余光去瞟一眼。这位战争女神,并不是天生的上位者。 第24页 除去这个,还有的就是身材相貌了,一开始他还以为所谓的战争女神会是一个有着葫芦身材的美女呢,就像神像上画的一样,谁知道她看上去根本就还没发育嘛!真让人失望。 乌鲁西还在忙碌的样子,想要弄清现在乌鲁西的情况,突破口却还是那个小女孩。毕竟她身份不同,但是一看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心眼,比较好糊弄。 这么想着,拉姆瑟斯眼见着夕梨一路乱跑,越走和乌鲁西距离越远,于是果断追了上去。 当乌鲁西忙忙碌碌终于把这一次要分发的东西都派送下去之后,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知道娜姬雅和凯鲁都在一个地方,于是决定先去把夕梨找回来。 这一次到平民区,娜姬雅必定会感到很不舒服的,而且让她和凯鲁呆在一起那么久,她更会感觉不快,但是这一次会是将矛盾激化的关键,此后娜姬雅必定会为了争一口气而加大在民众中的投入,力图塑造她亲民的形象,而后她自然就会尝到甜头。自然而然,引起这一切的自己在娜姬雅心里的位置就会不一样了。从厌恶到依赖的情感会比从一开始就亲近要深厚得多。 满腹心思,不流于面,乌鲁西缓步走着,向周围的人们露出柔软温和的笑容,无论怎么看都那么和善圣洁。一路询问,循着人们的指点,乌鲁西逐渐接近了夕梨所在的地方。 此时时近傍晚,橘色的太阳在天边涂鸦出一笔余晖,几座低矮的房屋之后,一口泉水汩汩流淌。砌在泉眼周围的石板围成方形,积蓄着轻柔的泉水。 就在这泉水一旁,一对青年男女正在交谈,隔着一段距离,乌鲁西就听到轻笑声。气氛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如果说,主角不是这两人的话。 即使男人背对着自己,身上穿着的也是西台的服饰,乌鲁西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是拉姆瑟斯。 明明应该呆在埃及的军营里好好经营他的位置,借助家族的力量往上爬的拉姆瑟斯。 然而他偏偏出现在了西台帝国。 他来是做什么的?埃及方面难道有什么新动向?又或者是他在埃及的情报网已经渗透到了奈芙提提身边,于是干脆把目标放到了西台来? 一瞬间,乌鲁西想了很多,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也可能是原因之一。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有真正相信或者亲近过这个世界的任何人,即使拉姆瑟斯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这些年的态度也明显对他很不同,他也从来没有当过真。 既是作为上位者的本能,更是在这个陌生世界保护自己的手段,环境总是最能改变人的因素。 连一点惊讶的情绪都没有,乌鲁西就这么走过去,然后喊一声:“夕梨。” 和拉姆瑟斯聊得正开心的夕梨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愣,抬头一看却只见乌鲁西正对着自己温和地笑着,此时点点残阳色彩落在他白色的神官服上,映出一层浅淡的金色,和他同色的发丝相映成辉,即使是笑容,却也无比疏离,就像是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神祇……恍惚一下,再看去时却又觉得刚才只是错觉了,乌鲁西这样温暖的人,怎么会让人觉得高高在上呢? 夕梨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多半是错觉了。 “这位是?”向前走了几步站到夕梨旁边,乌鲁西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拉姆瑟斯,然后问出问题,就好像他真的不认识拉姆瑟斯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啊!他是拉姆瑟斯,是我今天才认识的一个朋友……他人很好呢!”夕梨立刻回答,一听她的答案就已经可以感觉到她的性格了,对于一个才认识的人称为朋友,还夸赞对方,没有戒心到这种程度还真是让人难说啊。 然而乌鲁西就好像对夕梨的天真毫无知觉,他对拉姆瑟斯点了点头,很友善地道谢:“拉姆瑟斯是吗?谢谢你照顾夕梨了。” 这种态度,让他看不出乌鲁西到底怎么想的。不像生气,更不像高兴,平静得让他有些不安了。然而拉姆瑟斯还是配合着乌鲁西,假装他们不认识彼此,然后回应:“不用谢,和夕梨小姐聊天很愉快。” “那,夕梨,我们该回去了。”冲夕梨一句,再礼貌地对拉姆瑟斯点了点头,乌鲁西领着夕梨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而拉姆瑟斯站在原地,看着夕梨回头对他挥手,心里有些乱。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拉姆瑟斯知道自己悄悄潜入西台帝国的举动让他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一方面他本该呆在埃及军营里好好经营他作为军队指挥官的职位,另一方面,即使到了西台他又能做什么呢?虽然拉姆瑟斯相比其他人更加了解乌鲁西一些,也知道他把西台帝国当成自己的仇敌看待,但是具体而言,拉姆瑟斯还真料不到乌鲁西在这个国家会做些什么作为报复。不知道乌鲁西的打算,他又能做什么呢? 好吧,至少发现了一个有威胁的关键性人物。 西台王后娜姬雅。 虽然拉姆瑟斯很明白乌鲁西这样理智的人,决不可能在短短时间中就对娜姬雅产生了怎样的感情,凭借他对乌鲁西的了解也看得出对方的冷漠,但是终究,乌鲁西对娜姬雅的态度太不一样了。要知道就是在埃及,面对奈芙提提,乌鲁西也都是摆着疏离的态度,凭借他本身自然而然的气质和能力让奈芙提提重视他,依靠他。但是刚才那一幕,乌鲁西对娜姬雅明显是用心了的。 第25页 想到之前为了不引起乌鲁西注意而只草草扫视的一眼,想到乌鲁西接近娜姬雅的动作,拉姆瑟斯觉得心里有些许不快的感觉浮动。 妒忌? 恐怕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妒忌了。即使他一直不想承认,但是他一直都比自己所认为的更加重视乌鲁西,特别是在那一次乌鲁西颠覆了曾经的形象,狠狠抽了自己一顿之后,似乎是出于对强者的某种向往的情绪,乌鲁西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还真是……还有刚才,乌鲁西在夕梨面前对自己的态度,虽然自己明知这样的态度才是正常的,却还是忍不住觉得不舒服,甚至于应该说是委屈? “这可危险了啊。”拉姆瑟斯不由低声喃喃。乌鲁西一定不会介意利用这一点死死压榨他的。 另外,说实在的,他不担心乌鲁西会爱上娜姬雅,但是却会担心娜姬雅爱上乌鲁西。拉姆瑟斯很清楚,无论是乌鲁西伪装的那层温和善良的面具还是他真实的骄傲冷酷,都是极度吸引人的面貌,而女人,总是容易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即使现在乌鲁西的身份是埃及的神官,埃及王太后奈芙提提的亲信,要是娜姬雅一不小心动心了,这又算什么呢?那个时候,情况恐怕就麻烦了。 不管了,何必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既然都已经站在了西台的土地上,既然都离他这么近了,那么自己为什么还有这么畏畏缩缩呢? 乌鲁西…… 想象出的在意 即使乌鲁西的事情干扰了拉姆瑟斯的情绪,但拉姆瑟斯终究不是只知道儿女情长的人,既然已经来了西台帝国,那些会被引起的忧患之类的多想也没有益处,还不如好好筹谋一番,毕竟埃及国内的其他人绝对不可能像他这样直接到西台境内来,那么他也就可以通过这次机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么一番打算之后,拉姆瑟斯就开始谨慎地开始了行动。在此之前,从埃及到西台的路途中,他已经收集了沿途的地形水源等等信息,如果有朝一日他率军攻打西台的话,这些资料能够起到的作用恐怕就不好说了。此时,他正处于西台帝国最核心的地区。哈图萨斯这座城市既是西台的政治中心,也是宗教中心,文化中心,商业中心,其地位在西台不言而喻。更何况,因为西台的历史并不长的原因,一旦哈图萨斯出现了问题,整个西台帝国都没有第二座城市可以代替哈图萨斯的职能。 相比于西台帝国,埃及则不同,它悠久的历史给它带来了很多东西,比方说地位不相上下的几座可以充当首都的城市。底比斯,孟菲斯,诸多座华美的城市坐落在尼罗河畔,维护着埃及的富饶。 所以,拉姆瑟斯在潜入哈图萨斯之后基本就等于得到了接触西台最核心圈子的机会,但是其他国家的探子潜入了埃及却没可能做得这么简单。 拉姆瑟斯的相貌终究和西台的人有差异,在平民区人蛇混杂之处还不会觉得这种差异有多么引人注意,但是放到贵族们所在的地方的时候就会发现这种特别了。因为人种和血统的原因,像拉姆瑟斯那种蜜色的皮肤和异色的双瞳,可以说是极度少见的。因此他自然不可能直接跑到贵族区去,唯有派人去探知才行。 拉姆瑟斯带来西台的人不多,五个人,但都是他绝对的心腹,都是从平民、奴隶中挑选出来的。拉姆瑟斯身边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如此,拉姆瑟斯予以他们的机会,给他们登上高位的可能,以此换取忠诚,除此之外,他们的家人全部都被拉姆瑟斯悄悄控制起来,这是拉姆瑟斯的第二层防线。 随拉姆瑟斯到西台帝国来的这五人中,拉姆瑟斯最信任的是一个叫做萨义德的奴隶出身的青年。这个青年是拉姆瑟斯刚开始培养自己心腹的时候就被选中的人,跟随拉姆瑟斯已经好几年了,拉姆瑟斯的事情,这个青年知道的不少,就连拉姆瑟斯对乌鲁西特别的对待他也一清二楚。 吩咐萨义德带上其他人想办法去探知西台上层的隐秘之后,拉姆瑟斯就不再多想这件事,他相信自己手下的人不会不懂他的意思,既然这方面已经安排好了,剩下的问题就是乌鲁西了。 拉姆瑟斯一直觉得,当年若不是乌鲁西那一次愤怒之下的鞭笞,自己不会成长到这个程度,就是因为那一次吃亏,他藏在心中的傲气才终于压抑了许多,而压抑下天生的倨傲之后,他才发现了自己认知中的这个世界真正的一面。原本以为应当卑贱的奴隶有着自己不了解的智慧,原本以为没有任何价值的平民掌握着可以推翻王者的力量,太多他曾经忽视了的东西让他产生了压力,在这种压力之下他飞速地进步,从乌鲁西的一言一行中学到太多的东西。一步步渗透了埃及宫廷,又一步步掌握朝中势力,神殿系统,甚至于拉姆瑟斯敢断言,如果法老王出了什么事情,他有把握让自己登上埃及法老的位子! 拉姆瑟斯其实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天生的上位者,但是如果不是乌鲁西,恐怕自己现在再怎么也只能算是一个出色的贵族,想要涉及更高层度的阴谋争斗,恐怕还要十几年。乌鲁西,太不简单,想想他刚刚到达埃及的时候的身份和处境,与他现在的身份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而这都是他自己施展手段一步步走过的。如果是拉姆瑟斯自己是决计做不到这些的。 ……似乎,每一次想起乌鲁西,最后都会以自己对他的赞叹结束?拉姆瑟斯忽而有些恍惚,觉得自己恐怕是真的没救了,明明知道乌鲁西本质也是个冷血自私的人,却好像把他当成了最完美的人一样看待。 第26页 “你在这儿。”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当即让拉姆瑟斯靠在软榻上的身体一僵。 乌鲁西站在门口,打量这间房间。虽然是在平民区,外表上看上去这间房子也和其他房子没有区别的低矮丑陋,但是一旦进入室内,就会明白此间的主人究竟不是真正的平民。 就好比说,此时拉姆瑟斯靠着的那张精致的软榻。柔软的织物铺在硬质的木刻上,分明是贵族的享受,此时其上的青年并不像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一样穿着西台的服饰,而是像往日一样穿着埃及传统的衣饰,只在腰下围着一块亚麻布,头巾被丢在一边,金色的短发明显被他自己用手随意捋过,显得有些凌乱。 不过,这种低矮的建筑,房间里的光线始终是不怎么好的,所以室内显得有些暗了。 拉姆瑟斯就在这片暗色中看着站在门口的乌鲁西,此时白色的光芒从他背后投射进房间里,让乌鲁西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周身围绕的光晕让他更添了几分圣洁的感觉,只是此时乌鲁西并没有做出伪装的表情,所以他的气质只是由内而发的骄傲,眉宇间有一丝冷厉,眼角有种锋锐的感觉。 “啊,你来了。”似乎很轻松地回答,拉姆瑟斯直起身,和乌鲁西对视,原本烦乱的心绪在看见对方的那一刻突然平息。只要他在自己视线中,一切就显得那么不一样了。 乌鲁西向前走了两步,随手带上门,一声吱呀之后,室内又重新陷入了阴暗。 没有了光芒的干扰,拉姆瑟斯终于能够看清乌鲁西的面孔。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之前在埃及的时候,他每隔几天总是要去一次神殿的。这么久时间没看见乌鲁西,还算是头一次吧?就连昨天他也是只瞥了对方几眼,根本没看仔细,更何况那时候他的注意力几乎都被乌鲁西接近娜姬雅这件事吸引了过去。 不过,看上去乌鲁西在西台过得不错?似乎比之前的样子多了几分温润的感觉,或者说是多了几分水的感觉? 拉姆瑟斯一直知道乌鲁西对埃及的气候是很厌恶的,毕竟即使是在底比斯城,尼罗河畔,水总是缺乏的,高温和干燥是埃及气候的主旋律,乌鲁西又一向喜好穿着遮盖全身的长袍,即使在神殿中有足够的水来沐浴,也会显得过于难耐。相比之下,西台帝国的位置要偏北一些,温度也不像埃及那么高,而且哈图萨斯是著名的泉水之城,城中处处都有清泉,比起底比斯只有一条河流过要湿润许多,这样的环境似乎让乌鲁西感觉更好一些。 乌鲁西没有耐心去猜测拉姆瑟斯心中的念头,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他对待拉姆瑟斯倒是形成了一个定式,那就是直接。因为乌鲁西发现,拉姆瑟斯一般而言不会对他说谎,要么不告诉他,要么就会说真话,所以他也会很直接地询问,就像他此时出口的一句:“你到西台来做什么?”即使没有那个意思,但这句话总归是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意思。 拉姆瑟斯不以为忤,说实话,乌鲁西低所有人的态度总都是温和的,只对于他才会有这样不耐烦的样子,这其实也算是一种特殊对待了吧?不同终归是不同,于拉姆瑟斯,乌鲁西是不同的,所以他希望自己对于乌鲁西而言也不同。对于乌鲁西的回答,他只是干脆利落地回答一句:“收集一些情报而已。”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乌鲁西跑到西台帝国来的。先不说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事太愚蠢,就是他真的说了实话,乌鲁西会相信?乌鲁西从来都信奉利益重要甚于所谓感情,恐怕只会觉得他在顾左右而言他,说谎而已。好不容易让乌鲁西形成了自己从来不会对他说谎的印象,他不想破坏这个印象。毕竟他也的确在这里收集了情报不是?所以其实这也不算是说谎。 收集情报竟然一路跑到了西台?他现在的身份私自到西台不会出问题?下意识地乌鲁西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然后他皱了皱眉,直截了当地指出了这一点:“不要忘了你现在是什么人,到西台来收集情报,哼……就不怕有人在埃及对你动手?” 拉姆瑟斯在之前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乌鲁西的提醒本该算是多余,更充满了冷嘲热讽的味道,但是此时他却感觉到了愉悦。 这应该算是关心吧?毕竟自己和乌鲁西也相处了那么久,即使不说出口,乌鲁西对自己还是在意的。 如果埃及那边对拉姆瑟斯动手的话,自己现在身后是太后奈芙提提,倒不用担心靠山的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他和自己都在西台,并且有所接触,怕就怕对方会牵连到自己。乌鲁西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已经被人如何误解,也不关心。 反正,于他而言,拉姆瑟斯不过就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在他的计划中,从来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位置。 最虚伪的真情 宫廷就是宫廷,永远都是奢华而舒适的。不论是西台的王宫还是埃及的宫殿,它们永远都有着华美的建筑主体,宽敞的室内空间,优雅的庭院。而西台的王宫坐落在作为泉水之城的哈图萨斯,自然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比方说在庭院中常见的流淌着新鲜泉水的水池和蓊蓊郁郁的植物。 在一株树后小憩,夕梨本来只是在想着自己和凯鲁之间的那些事情,挣扎着不知道到底该选择回到现代和自己的冰室学长在一起还是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做无根的浮萍? 第27页 而此时,她余光一瞥,看见一抹白色的影子从旁边掠过。白色?似乎宫廷中只有乌鲁西会整日穿着白色的神官服吧?她下意识地把视线跟过去,果然是乌鲁西,不过此时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异常,似乎是在躲避什么的样子,挑着隐蔽的地方走着。然而,即使是这样旁人做起来会畏畏缩缩的动作,他做起来却也显得无比优雅,动作间如行云流水,身姿轻盈,走在花木之间竟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他这是要做什么?好奇之下,夕梨把自己刚才想的事情抛到一边,起身跟了上去。 看得出乌鲁西是有目的地的,他一路前行,头也不回,似乎很急切的样子。夕梨有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他,如果不是他那一头长长的金发和白色的神官服着实太显眼的话,还说不准夕梨能不能找到他呢。 为了不被乌鲁西发现,夕梨下意识地静声屏息,蹑手蹑脚,加上乌鲁西走的路途不算近,竟让夕梨的后背上出了一层汗,说不清是累还是紧张才导致的。 等到乌鲁西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夕梨往周遭一看,发觉这周遭很陌生,并不是她来过的地方。皇宫中各处基本上她都去过了,唯一不清楚的地方也只有王后娜姬雅的地盘了,毕竟娜姬雅想着要把夕梨作为祭品杀死,以此换取修达成为皇帝,夕梨再怎么天真也不会天真到自己送上门去。 在想到这里是娜姬雅的地盘,夕梨身上顿时一冷。她虽然容易轻信他人,但是事关自己性命的时候还是很敏感的,几乎立刻就在怀疑是不是乌鲁西故意引自己到这里来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压下了,毕竟平日里乌鲁西表现得太好,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怀有恶心的人,乌鲁西,应当是虔诚的圣洁的不知世事的神的使者。而且,乌鲁西故意引自己来这种可能,也要建立在乌鲁西看见了自己的前提下啊。之前她呆在树丛后根本只是一时兴起,乌鲁西根本不会知道吧? 而乌鲁西接下来的动作让夕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对方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只是小心隐藏了他的身形,然后透过遮住了他的花木往前看,表情很专注。 他在看什么? 隔着一段距离,夕梨也往乌鲁西看的方向望去,然后映入眼帘的却是——娜姬雅王后? 似乎是在散步,娜姬雅此时身后跟着几个侍女,在院中漫步,她偶尔说了一两句话,然而这些话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听不清,不过,娜姬雅的表情很柔和,出乎意料的柔和,不像是私底下的尖锐,也不像在苏皮卢利乌马一世面前的虚伪,夕梨从来没有想过娜姬雅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这一刻她真真地感受到了一种风韵。娜姬雅很美,由内而发的高贵的美,如果在现代的话,像她这样的大美人一定会成为明星吧? 似乎是走累了,娜姬雅随意在庭院中水池旁边坐下,显得很放松。此时夕梨回头去看乌鲁西,却发现他的眼睛几乎在发光,就好像一天灿烂星河流进了那双蓝色眼眸中,眼波流转之间满是温柔光芒。而此时他的表情也很温柔,不是平时面对所有人的时候那种原本性格上的温和,而是对待心爱之人那种恨不得将世间一切的美好都给她的温柔,沉醉而幸福。 对待,心爱之人? 一瞬间,夕梨睁大了眼,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水池边的的确是娜姬雅,然后又仔细研究着乌鲁西的表情。不会有错,那么明显的爱慕敬仰,天啊! 乌鲁西,竟然爱上了娜姬雅! 夕梨无比震惊,为自己发现的这个秘密,她想起了平时乌鲁西对娜姬雅的表现。是的,乌鲁西对娜姬雅一直都是忠诚的,不管旁人说娜姬雅什么话,就算自己告诉乌鲁西娜姬雅曾经做过的那些坏事,他虽然性格温柔却绝对会反驳自己说的话,在他心中娜姬雅简直是绝对温柔和完美的化身。原来竟然是这个原因吗?乌鲁西爱着娜姬雅,所以他才会对娜姬雅完全生不起怀疑的心思。 不过娜姬雅毕竟是王后,所以平时从来都不会看见乌鲁西有任何逾越的举动,面对娜姬雅他的神情也永远都是恭敬有礼的。乌鲁西是明白这种感情不容于世吧,所以他才会伪装得那么好,然而在私底下,在没人看见的场合,他却会用这样缠绵深爱的目光看着娜姬雅。 夕梨有些震撼了,她觉得娜姬雅不是一个好人,所以她不会希望乌鲁西和娜姬雅在一起,但是此时此刻看着乌鲁西那么专注深刻的目光,夕梨毫不怀疑没有人可以动摇乌鲁西的决心——他恐怕是打算默默地爱着娜姬雅,就这样就已经满足了。 心绪烦乱,夕梨有些不知所措,而那边厢,坐了一会儿之后,娜姬雅带着侍女们离开了,而乌鲁西还痴痴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夕梨知道她应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跟着乌鲁西偷偷离开这里,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直接走了出来,站到乌鲁西背后,然后叫出了乌鲁西的名字。 “……乌鲁西。” 几乎是同时,乌鲁西飞速转身,表情有着惊讶和仓皇,看到夕梨之后更是一愣,然后慢慢地,他的表情又沉静了下来,眉宇间渐渐浮起一丝哀愁。 “你,看见了?”他轻声问夕梨,声音很低,出口就消散了。 然而夕梨听见了,她点了点头,皱着眉有些担忧地看着乌鲁西,迟疑了一下,然后问:“乌鲁西,你,喜欢娜姬雅王后?” 第28页 话音刚落,却见乌鲁西全身一震,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中事的瑟缩。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袖口,把脸撇向一边,从鼻端哼出一个音:“嗯。” 果然!乌鲁西竟然真的爱着娜姬雅!夕梨张了张嘴,忍不住有些着急:“你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乌鲁西猛地转过头看着夕梨,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我只不过是一个神官,而她却是一国皇后,她是有丈夫的人,地位尊贵,我根本不应该产生那种念头,这是对她的亵渎!但是有的时候,这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激动之下抬高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乌鲁西神色变得落寞,那种从心而发的感觉让见了这一幕的人都会忍不住想要安慰他,夕梨自然不会例外,她看着乌鲁西,心里觉得很难过。 她不喜欢娜姬雅,但是乌鲁西却是她和凯鲁都承认的朋友,为什么乌鲁西会喜欢上娜姬雅呢?还为了她的身份这么痛苦…… “夕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好吗?”依旧是低低的落寞的声音,乌鲁西垂着头,柔滑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而后他抬起一只手遮住脸,似乎不想让别人看见此时他已经维持不了平时温和表情的面孔,“让我呆在她身边就好。就这样就好……”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点头,夕梨除了答应他之外还能做什么呢?女人的心总是很柔软,夕梨同情着乌鲁西,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谢谢。”乌鲁西这样说,然后转过身,依旧不让夕梨看见他的脸,“我带你回去吧,你自己走在这里,会迷路的。” 而后,跟着乌鲁西一路往回走的路途中,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气氛显得有些压抑。然而看着乌鲁西的背影,夕梨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流泪了?之前的一系列动作似乎都在暗示着这一点。 把夕梨送回凯鲁的宫殿附近之后,乌鲁西直接离开了。从他的脸上似乎看不出流泪的影子,只是他没有平时那么温和的微笑,嘴角微微垂下,眉头皱起,面色比起平时还要白上一分,让夕梨担心不已。 乌鲁西,为什么要喜欢娜姬雅呢?明明一个是干净圣洁的圣者,另一个却心狠手辣一直想要杀她。夕梨在心里为乌鲁西不值,却不知道此时她心中所思所想其实都已经被乌鲁西算计到了。 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他会因为这种事情哭泣?他会在看上一个人之后这么委屈自己?开玩笑!他是怎样的人!想要的抢过来不就好了,今天的这出戏就是为了给夕梨看的。只要夕梨知道了,那么凯鲁·姆鲁西利自然会知道这件事,再之后的事情他才好操作啊…… 夕梨没有看见的是,乌鲁西领她离开那里,一路上嘴角诡秘的笑容。 传说中的表白 “听说你爱上了娜姬雅。”依旧是那间平民区的房子,依旧是拉姆瑟斯和乌鲁西,而此时拉姆瑟斯正开玩笑似的对乌鲁西来了这么一句。神色显得漫不经心,然而仔细一看却会发现他的眼神是锐利的,明明是开玩笑的话语中间隐藏着某些认真的情绪。 乌鲁西并没有盯着拉姆瑟斯看,他才是真正漫不经心的那个人,所以他没有看见拉姆瑟斯眼中的那些东西。他只是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哦?” 其实如果不是情况特殊的话,乌鲁西并不想来找拉姆瑟斯的,在埃及的时候他已经受够了这个家伙。不过现在他们不在埃及,他们在西台。被奈芙提提派到西台来,乌鲁西身边是没有任何可以用的人手的,而到达西台之后即使想要收买人手,知道他是埃及一方的娜姬雅也不会让他动作,更况且他的伪装实在成功了,一个纯净和善毫无心机的神官,谁会投靠他?在这样的情况下,拉姆瑟斯的存在正好弥补了他的不足。一方面他可以从拉姆瑟斯这里得到埃及方面的情报,另一方面拉姆瑟斯带到西台的那几个人也可以为他做一些事。 虽则,按照一般的道理而言拉姆瑟斯根本没有立场帮乌鲁西帮到把自己手里倚重的力量都借给他用,但是终究拉姆瑟斯对乌鲁西太不一样,而乌鲁西又一直倨傲地觉得即使拉姆瑟斯要算计他,他也有应对的方法,所以既然拉姆瑟斯愿意,他就毫不客气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之间达成了一个简单的交易,拉姆瑟斯借出手中的力量,提供埃及国内的情报,而乌鲁西则将西台内部他了解的事情告知拉姆瑟斯。 实际上,乌鲁西收集的这些情报未来也会呈给奈芙提提王太后,但是那个时候情报的口吻和角度绝对不会和现在一样,拉姆瑟斯的身份和奈芙提提差别很大,从那一次肆意地鞭笞了对方之后,乌鲁西对待拉姆瑟斯的态度就从来没有隐忍过,骄傲肆意的性格展现得淋漓尽致,即使是告诉对方情报,他的口气也会有种教训对方的感觉,而这就意味着,乌鲁西在说这些情报的时候会加上自己的分析。 乌鲁西的分析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经验,意味着诡道战术,意味着看透了整个西台帝国的智慧。拉姆瑟斯从这中间得到的绝非仅仅是情报这么简单,就像是在从前和乌鲁西相处的那几年让他做到渗透了埃及宫廷一样,此时乌鲁西展现给他看这些智慧更是让他不断成长着,向真正的王者成长着,一日千里。 乌鲁西自然发现了拉姆瑟斯的成长,他的骄傲让他并不担心拉姆瑟斯是否会超越了他然后对他造成威胁,在他看来,即使拉姆瑟斯再怎么成长,也永远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担心旁人超越自己的,只有弱者,而他绝对不是弱者! 第29页 不过,他喜欢娜姬雅这个假象,应该是只有夕梨、凯鲁和凯鲁最信任的人才会知道吧?拉姆瑟斯竟然能够探知这么隐秘的事情,还是在他到达西台还没有多久时间的时候。乌鲁西不由想起当初拉姆瑟斯竟然可以探知自己要到西台这件事,忍不住感叹拉姆瑟斯在这方面的悟性和能力。 “我只是觉得很可笑而已。娜姬雅王后,不管那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即使告诉我凯鲁·姆鲁西利爱上了她我都会相信,但是如果说是你的话——”拉姆瑟斯很放松地说着,然后摇了摇头,笑出声来:“呵呵呵……”他胸口颤动着,好像是遇到了绝妙的笑话,明摆着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哼,”乌鲁西冷淡地哼了一下,转动眼眸,视线在拉姆瑟斯身上一扫而过,“你也知道。”如果连拉姆瑟斯都会以为他会爱上娜姬雅的话,那就不只是可笑了,只能让他对这个世界的人的智慧产生鄙夷的感觉。毕竟拉姆瑟斯在这些方面的天赋惊人,在乌鲁西看来,他几乎是天生王者,如果他都看不透自己的伪装的话还能说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可没有看见过第二个可以匹敌拉姆瑟斯的人,更不要提比他更强的人。 没有生气,反倒有种欣赏愉悦的感觉。从乌鲁西几乎没有变化的语气中,拉姆瑟斯愣是听出了最细微的一点情绪,而心情也随之浮起丝缕欣喜。乌鲁西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是可以看穿这条消息的吧?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这么想着的拉姆瑟斯一点也没有想过之前为了这条消息他有过的忐忑不安。关心则乱这种情绪是正常的,反正他也没有真的相信这种消息不是? “你准备做什么呢?让凯鲁·姆鲁西利那边的人以为你爱上,娜姬雅。”在说到爱这个词的时候,拉姆瑟斯停顿了一下,总觉得这么说有些不舒服,乌鲁西怎么会爱上那些女人?根本就不会有人懂得他,也不会有人配得起他! “你别告诉我看不出来现在娜姬雅和凯鲁·姆鲁西利这两股势力已经争斗得要白热化了。原本凯鲁是用好色来掩饰自己,现在他已经被慢慢推向前台,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可是一直属意他当继承人,而娜姬雅又想要自己的儿子成为王,这一来二去,西台的内部斗争强烈了,面对外敌的时候会怎样呢?”冷冷地扯了扯一侧的嘴角,乌鲁西语气嘲弄,舒展的眉宇却展现了他愉悦的心情。 第一时间,拉姆瑟斯想起了埃及,埃及和西台可以说是绝对的敌国,相距不远的两个大国之间,总是有着太多的问题,如果西台的实力削弱了的话,埃及必定会受益,自己可以在这中间获得多少利益? 他点了点头,却还是奇怪,凯鲁·姆鲁西利和娜姬雅之间最大的冲突其实就在王位的争夺上,就算乌鲁西不插手的话他们也绝对不会握手言和的,但是乌鲁西却偏偏要在中间弄出一个“乌鲁西爱上娜姬雅”的事情来,这又是为什么?按说这样是让乌鲁西自己陷入了危险中,根本不符合乌鲁西一直以来的性格啊? 这么想着,拉姆瑟斯也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乌鲁西对他而言是特殊的人,既是他怀有特殊情感的人,也是他真正站在同一高度的同伴,更是教授他太多知识的老师,面对自己的老师,有不懂的地方直接提问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况且一般情况下乌鲁西还真不会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但是,乌鲁西的答案却让拉姆瑟斯错愕了。 “你说,如果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他会是什么感觉呢?”乌鲁西的话语和表情在这个时候都是恶意的,明显就是针对苏皮卢利乌马一世。 “可怜啊,好歹也是一个皇帝,却满足不了自己的妻子,让自己的妻子和人……呵呵。”刻薄的话语被他吐出,说到最后,乌鲁西轻笑了几声,然而眼中却泄出怨毒的情绪,拉姆瑟斯看了都不觉心惊。 和乌鲁西相处了这么多年,拉姆瑟斯也大概知道乌鲁西曾经的那些事情,他知道乌鲁西想要复仇,但是不知道乌鲁西竟然可以为了复仇做到这种程度!让自己陷入危险中也要对付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他忍不住问:“你,恨他?” “恨?不,我不恨,我只不过很讨厌这一切而已。我厌恶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厌恶这个国家,厌恶这片土地,厌恶到希望这些东西全部毁灭干净变成齑粉,仅、此、而、已。”乌鲁西的语气显得有些轻描淡写,然而他的话语神色却和这种口气完全不搭。每一个字说的都好像是一个誓言,深深刻在骨子里,誓不罢休。而即使是这样的愿望,他都用“仅此而已”来修饰,一字一顿,听在拉姆瑟斯耳中,却感受到一种至极的张狂。 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一声快似一声。“你想要毁灭西台?”拉姆瑟斯不由追问。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乌鲁西一开始想到的就不是简单地报复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而是要覆灭整个西台。他想要的是一个庞大的帝国为了他的仇恨陪葬! 因为他是乌鲁西,所以他的仇恨,要一个帝国来偿还! 因为他是乌鲁西吗? “我要是想,那又怎么样?”乌鲁西斜眼瞥着拉姆瑟斯,却见他额上微微冒汗,不知道是被惊吓了还是别的什么情绪,而乌鲁西不屑地轻哼一声,觉得对方恐怕是从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吓到了。 然而,拉姆瑟斯的目光却陡然尖锐起来,胸中一股豪气激荡,他死死看着乌鲁西,像是要看穿看透对方一样,然后深深吸入一气再吐出,从嗓子中逼出艰涩的话语:“那么,我必会成为法老王,替你踏平西台!” 第30页 法老王的许诺 有时候,人们许诺只是因为他们未曾深思。 乌鲁西毫不怀疑之前拉姆瑟斯那句根本没有理性可言的许诺,也是没有经过思索的结果。听听,他说了一句多么有趣的话。替乌鲁西踏平西台?甚至于这句话一出口,乌鲁西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为了拉姆瑟斯忽视了自己打算“亲手”报仇的决心和能力而不快,而是感到很好笑。 一个真正的王者,绝对是不会“替”某个人去做某件事的。他顶多是打着这样的幌子,做着谋求自己利益的事情,谁要是相信了他的话,下场恐怕会难看得很。 乌鲁西很清楚这一点,但他更清楚的一点是,拉姆瑟斯刚才那句话绝对不是他刻意用来取信于自己的,乌鲁西对于人心的敏锐告诉他,至少在刚才那一刻,拉姆瑟斯说出的话应当出自真心。 然而,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真心永远都只会停留在那短暂的一刹那。当理智回笼的时候,就是那一份心情被抛弃的时刻。有些东西太奢侈,他们享受不起。所以乌鲁西只是静静地看着拉姆瑟斯,等着他泄露点滴的情绪,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自然是要想办法揭过的。 当那句许诺冲出喉咙之后,当拉姆瑟斯终于察觉自己说过了什么之后,他原本随意垂在身侧的手被下意识地握紧,指尖的茧子贴合到掌心,有一种粗糙的触感。 他刚才,说了什么? 是的,他必定会成为法老王,成为埃及至高无上的存在,因为他的骄傲无法忍受在他之上还有其他人存在,不管是那位法老王或者是王太后奈芙提提,总有一天他们都会陨落,而他拉姆瑟斯才会是至高的神。 然而,乌鲁西呢? 拉姆瑟斯是真正明白乌鲁西的人,所以他不会以为乌鲁西是旁人眼中那个毫无危险性,温柔亲切的神官,乌鲁西藏在面具之下的,是和自己一样甚至更惊人的骄傲,从心而发的绝不愿意输给任何人的优越感,缜密细致到恐怖的心机,和几乎看透了一切的透彻。 拉姆瑟斯想要成为至高者,但是乌鲁西早在多年前就压制了他,之要乌鲁西在,拉姆瑟斯就永远都不可能真正至高无上,即使他拥有了法老王的位置,即使他富有四海,乌鲁西也绝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臣服敬佩。 对拉姆瑟斯而言,乌鲁西是不同的。除了乌鲁西,还会有谁在明面上无比虔诚,私底下却彻彻底底地藐视着诸神?除了乌鲁西,还会有谁身上保留着那些让人无法看透的神秘和智慧?除了乌鲁西,还会有谁在身份和自己的差距还那么大的时候,就敢对自己冷嘲热讽,甚至于最后一顿鞭笞?拉姆瑟斯心中的乌鲁西早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而已了,乌鲁西是他第一个看上眼的对手,是让他大失面子的仇敌,是教导他成才的老师,是心中最信任的挚友,是梦境里最完美的伴侣……如果没有乌鲁西,拉姆瑟斯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很清楚乌鲁西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这样的影响,让他不顾现实情况地跑来西台,即使自己都明白这样的行为简直只能用没脑子的白痴来形容,即使他来了之后,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他刚才说,要成为法老王,替乌鲁西踏平西台。 他知道乌鲁西带着古怪的表情是为了什么,因为这样的许诺根本就不应该是他们这种人说出口的,而乌鲁西觉得自己必然会收回这句话,或者是假装从未说过这句话。因为对于他们而言,这样才是所谓正确的选择。其实乌鲁西的心中,就是期待着自己选择这种“正确”。这么多年的相处,乌鲁西实际上对自己也有了一定的认知,他的心中存在着一种隐秘的想法:作为被他影响培养的自己,理所应当要比其他人强。 及时改口的话,乌鲁西或许会刻薄地刺自己两句,但是他心底却一定掩藏着满意的情绪。按理说,拉姆瑟斯应当是照着乌鲁西的希望去做才对,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一方面是想要成为王者的渴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拉姆瑟斯想要让乌鲁西欣赏自己。他应该这么做,然而此时此刻,拉姆瑟斯发现,自己并不想改口。 身为一个男人,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他渴望建不世之功勋,西台帝国作为可以喝埃及匹敌的帝国,自然会是拉姆瑟斯的目标。理智告诉拉姆瑟斯,即使西台只是一个新兴国家,想要在短暂的时间里覆灭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要付出的恐怕太过惊人,所以最佳的方案应当是经过几代时间,慢慢削弱西台,最终让它覆灭。他知道的道理,乌鲁西怎么会不明白呢?但是乌鲁西就是那么坚定地告诉他,为了他的仇恨,西台必须陪葬。明明是看似不可为的事情,乌鲁西毫不犹豫。不是空想,而是行动,义无反顾地来到这个国家,伺机而动。就像眼镜蛇,蛰伏时悄无声息,而至极的毒液被深深掩藏。 拉姆瑟斯曾经以为自己对乌鲁西异样的情感来的毫无缘由,只是因为身旁只会有他一个人这么特殊。然而就在那一刻,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真实的心情。决绝的狠辣,致命的毒素,艳丽的外表,即使安静蛰伏也无法掩盖的那些东西,让他动了心。 原以为只是欣赏敬佩如同对待父兄师长挚友一样的感情,掩藏在太多复杂的情绪下,竟然让他没有发现自己真正的心情。 连拉姆瑟斯自己都觉得突兀。 第31页 爱?这和曾经说过爱他的小姐们说的可不一样。爱不应当是炽烈火焰,爆裂灼烧,热度就像是要焚毁世间的一切吗?然而他感觉到的这份情感,却像是尼罗河水,冷淡静谧,无法丈量它的深度。 就像他此时已经清楚自己对乌鲁西的感觉,然而他绝不会像那些小姐们一样疯狂,理智让他清醒,并不阻止他断绝这样的感情,却告诉他如何才能不让感情毁掉一切。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明白自己心中的渴望,他想要拥有眼前这个人,不是年少时愚蠢地想要用身体用暴力压制对方,而是真正被认可,被接纳。所以他一直以来面对乌鲁西的时候总是退步,所以他处处委屈自己,甚至于都不像是那个倨傲的天之骄子拉姆瑟斯了。但是乌鲁西所欣赏的,绝非是一个只会听从他的话,处处唯唯诺诺的家伙,真正可以和乌鲁西对等的,应当是有着不输于乌鲁西骄傲的绝世人物! 他竟然到如今才看穿了这一点。 这样的错误,拉姆瑟斯绝不会犯第二次。 万千思绪,不过是那一刹那的事情,乌鲁西还在等着拉姆瑟斯的反应,表情喜怒难辨,修长的眉毛微扬,有一种压迫的感觉。然后拉姆瑟斯开口了。 乌鲁西以为,拉姆瑟斯会如他所想地揭过刚才的事情的。他以为。 然而出乎意料地,拉姆瑟斯坚定地和他对视,带着某种决不妥协的决心,无比清晰地说:“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法老王,为你……灭亡西台!” 拉姆瑟斯把“替”这个字换成了“为”这个字,微小的差别,却隐藏着截然不同的立场。替你踏平西台,我不过是你的助力,你的友人、徒弟;为你灭亡西台,因为我会是唯一可以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乌鲁西原本坐在椅子上,此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太快的动作直接让椅子翻倒,和地面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而乌鲁西表情很冷,几乎是居高临下地逼视着着拉姆瑟斯,然后他开口:“你说什么?”语气严厉,语速也比平时快了很多。 拉姆瑟斯,是什么意思?刚才他明明也发现了自己说错了话不是吗?该收回的话语却让他强调了一次,还有那个“为”字,隐隐约约带着暗示,只是乌鲁西下意识地不去多想,忽略了这一点。从那一次鞭笞之后,拉姆瑟斯几乎都没有这样明显地违逆过他,一开始乌鲁西还有些不习惯,但到了最后他也就接受了这种相处模式,王者应当不会轻易妥协没错,拉姆瑟斯有成为王者的潜质没错,但是拉姆瑟斯不断向他妥协,虽然让乌鲁西有些轻视了他,但这对于乌鲁西而言并没有坏处,这就足够了。乌鲁西知道自己的手段,那一次鞭笞会让拉姆瑟斯生不起反抗他的心思,并不难理解。如此而已。 刚才,算是拉姆瑟斯的第一次反抗吗?乌鲁西还是不由自主生起了一分赞赏。只是拉姆瑟斯选择的这个议题恐怕不会很合适,如果是在另一个场合,不是这种有关王的许诺的场合,那还不错。也是因此,乌鲁西才会想再次压制住拉姆瑟斯,他认为拉姆瑟斯必须学会的是反抗的同时,不要愚蠢地违背应该有的原则。 “我说,我会灭亡西台,为你。”拉姆瑟斯慢慢站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身高已经和乌鲁西相当。 “这是我,未来的法老王,拉姆瑟斯的许诺。” 野兽般的亲吻 乌鲁西恍惚间似乎看见了当初那个孩子,站在枣椰树林之下,看着自己,眼神中有着不掩饰的傲气。那是乌鲁西第一次见到拉姆瑟斯,那个时候的拉姆瑟斯即使锋芒毕露,却也不过是一块矿石,即使珍贵,未能成器。 而此时和自己对视,没有一丝退缩的拉姆瑟斯,却如同出鞘利剑,寒光盈盈,展现属于他的光彩。 几乎是在一瞬间的改变,就在刚才之前,乌鲁西还会觉得拉姆瑟斯对自己的容忍过分了,显得对方有些懦弱,而刚才那两句话出口之后,乌鲁西蓦然发现拉姆瑟斯的气势变了。之前的拉姆瑟斯将自己摆放在低位上,而之后的他却把自己放在了和乌鲁西对等的地位。乌鲁西说的话或许是对的,但是他也有权利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当拉姆瑟斯表现得这么坚决的时候,乌鲁西自然不可能强迫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他只是冷笑一声,一甩袖子就要转身离开——总不可能为了让拉姆瑟斯听从自己的意见而用泄露对方的身份这样的事情来威胁他吧?且不说他好歹在拉姆瑟斯身上投入了不少关注,就说乌鲁西现在需要从拉姆瑟斯那里获得相关情报这件事,也决定了乌鲁西不能轻易动他。 虽则,乌鲁西实际上对拉姆瑟斯刚才那一刻的的变化抱有一份赞叹和欣赏,但他并不是那种会表现出对叛逆者欣赏的人,所以他才会选择离开。 然而,在乌鲁西还没完全转过身的时候,拉姆瑟斯在他身后补充了一句话,很短促,却无比认真。 “我说,为你。”没有人知道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拉姆瑟斯可以很笃定地判断乌鲁西绝对是明白自己的话的含义的,刚才他反反复复说了好几次,但乌鲁西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将话语轻描淡写地带过去。那么,对方必定是在刻意地忽略这句话,也就是说,乌鲁西的态度是抗拒的。 在拉姆瑟斯的眼里,乌鲁西在自己说出话的时候身体一顿,随着身体的动作微微飘起的金色发丝在他站定后柔顺地垂下,此时背对着他的人沉默了片刻,连一丝侧过头的动作都没有,无比平静地回应:“啊,那又怎么了?”就像是他毫不在意那句话的含义。 第32页 “你不会不懂。”拉姆瑟斯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这么说。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这算是彻底把这件事摆到阳光下去说了。乌鲁西一直的刻意忽视,就是想要不动声色地掩盖过去,而他却不可以让乌鲁西逃避。 因为乌鲁西背对着他,所以拉姆瑟斯看不见乌鲁西的表情,他只是站在那里,沉默着。 拉姆瑟斯不知道这一段沉默花费了多长的时间,他只是感觉到自己似乎停止了心跳,有些好笑自己为了一个答案竟然紧张到这样的程度。 然而,在那一段沉默之后,乌鲁西没有回应,他选择直接跨步离开。拒绝或者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是其他的问题,在拉姆瑟斯话都说到这种程度的时候,他必然会以同样直接的态度面对对方,但是这一次偏偏一切都乱了。 本来就一直盯着乌鲁西背影的拉姆瑟斯,几乎是在乌鲁西行动的同时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一不小心夹在了指缝之间的几根金色发丝被扯断,落下。头皮上的细微疼痛没有让乌鲁西停止动作,他反手抓住袖口,用力向前一拽想要抽回自己的袖子。 乌鲁西没有省力,拉姆瑟斯也死死地抓住了那条袖子,亚麻布优良的韧性在此时提现得淋漓尽致,那一段袖子绷得紧紧的,隔着布料显出乌鲁西小臂的形状。 “放开!”乌鲁西叱道,侧过的脸上一对沉郁的蓝色双眸盯住拉姆瑟斯的手。 “那么你先回答我。”拉姆瑟斯强硬地要求,做出绝不会先妥协的态度。 乌鲁西对此的反应是扭过上身,左手直接一手刀往拉姆瑟斯的右手腕上砍去,一看那势头就知道他绝对没有手下留情,动作干脆利落,狠辣无比。面对这样的攻击,拉姆瑟斯立刻把空着的左手迎了上去,虎口张开就想把乌鲁西的手臂抓住。 变招是迅速地,乌鲁西并没有收回手,而是选择调整了一下角度,化手刀为拳,一下子击打在拉姆瑟斯掌心,震得他的手臂往后退了一退。而就趁着这短暂的间隙,乌鲁西顺势把拳向下砸,依旧瞄准了拉姆瑟斯拽着自己袖子的手。 对此,拉姆瑟斯如乌鲁西所愿地松开了抓住他袖子的手,但是与此同时,左手却伸向前,握住了乌鲁西掩在袖子下的右手腕。然后用力一带,就让乌鲁西转过身来从刚才侧对着他变成了面对他。向前探伸的右手从袖子和衣服的间隙中穿过环回,身体向前跟上,短短几息时间里,就变成了他右手锁住乌鲁西的腰,左手禁锢了对方右腕的姿势,就连身体也毫无空隙地和乌鲁西贴合在一起。毕竟拉姆瑟斯在军营里呆过了,近身搏斗上他学到了不少东西,相比之下乌鲁西终究只有符合上流人物的那些武技的技巧,而且多年时间疏于锻炼。也难怪这一次拉姆瑟斯会占上风。 在制住了乌鲁西的瞬间,拉姆瑟斯几乎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乌鲁西在规避这个话题已经是很明显的事了,必须让他正视。 所以,下一刻拉姆瑟斯狠狠地向乌鲁西的唇上压了过去。 思考的时间太短暂,不仅仅影响着乌鲁西还把思维停留在如何摆脱拉姆瑟斯这件事上,也影响到拉姆瑟斯根本没有想到用任何技巧手段,动作粗暴直接,就像是野兽一样动作。 乌鲁西只感觉到自己的唇齿被猛力撞击了一下,而后柔软的唇肉就被人用牙撕咬起来,好像是猛兽在啃食自己的猎物,而非是一个吻。之前那一撞明显弄伤了乌鲁西的嘴唇,点滴的腥味从齿缝传递到舌尖,然后是整个口腔。 那一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拉姆瑟斯此时同样无法思考,他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掠夺,撕咬,吞噬,他也尝到了对方嘴唇里的血液味道,而这让他感到更加兴奋,啃食着对方唇瓣的牙齿停止了动作,他探出舌尖,扫过乌鲁西紧锁的牙关,将那点滴的血腥舔舐干净。 感受到柔软的舌头扫过自己口腔的时候,乌鲁西终于清醒了过来,几乎是立刻,他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握拳,用力挥出,直接打在拉姆瑟斯颧骨部分,于是这一个吻由此终断。拉姆瑟斯倒退几步,自然是松开了乌鲁西,他们隔着短短的距离对峙。 怒火在胸中涌动,乌鲁西放下拳,用袖口在自己嘴唇上粗鲁一擦,然后往旁边啐了一口,厌恶之情溢于言表。那袖口因此而留下了一点血痕,混合着唾液而有些淡。看着他的拉姆瑟斯,却觉得乌鲁西此时的举动就像是在赌气一样,倒是有些……可爱?而且,再怎么擦,乌鲁西也不可能擦掉他唇上被用力咬出的齿痕,好几道已经见血了的齿痕。 就好像觊觎已久的东西终于被打上了自己的印记,拉姆瑟斯心底泛起愉悦情绪。如果是之前,他绝不会敢这么做,然而当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压制并强迫对方的举动让他感到十分满足。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欲在这个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拉姆瑟斯想起当初那次鞭笞之前的事情,沐浴中的乌鲁西,雪白的皮肤,精致的面孔,现在想来当初他会一时冲动并非没有原因,只不过是看见了美好的东西就想要占有而已。只是那个时候他仅仅存在占有欲,现在却是为了乌鲁西这个人而已。 即使,乌鲁西的态度还是拒绝还是愤怒,又如何呢?他拉姆瑟斯,从来不都是信奉想要的就抢过来吗?而且,他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谁配得起乌鲁西。 第33页 “你可以逃避,我也可以坚持,乌鲁西,你明白我的意思。”他缓缓开口,这么说,无比坚定。没错,乌鲁西可以逃避,但是拉姆瑟斯也可以让他无法逃避。总有一天,他会得到对方。 “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拉姆瑟斯了,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想要乌鲁西这个人,只因为乌鲁西是你。” 拉姆瑟斯的态度,很认真。乌鲁西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静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声清音,一道寒光,拉姆瑟斯抽出了自己随身的佩剑,向着乌鲁西刺过去,而被他陡然变动的动作弄楞了的乌鲁西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却又一次被拉住了右袖口。 布帛被割裂的声音。 拉姆瑟斯用剑将刚才沾染了乌鲁西从唇上擦下的血迹的那一截儿袖子割了下来,收回剑然后举起那一角袖子,得意地一挑眉,“好歹,我们的第一次亲吻,给我留个纪念品?” 乌鲁西脸色一沉,也不去管破碎的袖子,直接推门而出,最后被甩上的大门发出一声巨响,但拉姆瑟斯似乎毫不受干扰。 他挪动步子,弯腰,捡起之前抓住乌鲁西的时候扯断在地上的那几根金色发丝,绕起来包在那角袖子里,放在了软榻之上。 被质疑的爱情 不知道拉姆瑟斯的改变是否让乌鲁西动摇,不知道乌鲁西心中对此是什么想法,时间的流逝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乌鲁西的生活中还有太多的东西,他为自己规划好的前行路线绝不会因为一件意外的小事而轻易越轨。 所以,再怎么抗拒,再怎么警戒,娜姬雅也逐渐无法拒绝乌鲁西刻意的设计。她越发信任这个明明站在埃及立场上的男人,每每不自觉的听取他的意见,即使她知道这并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乌鲁西的身份决定了娜姬雅应该把他控制在身边,不太过接近也不可以让他脱离掌握,这样才能为娜姬雅博取最大的利益,但是在乌鲁西一连串手段的操作之下,现在的情况却是娜姬雅明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劲,却无法阻止一切发生。应该对乌鲁西保持警惕,却不由自主接近信任他,应该尽量控制住他以免他往埃及传递不该传递的消息,乌鲁西却一直都无比自由。 周遭的人并不知道乌鲁西是属于埃及的,所以在他们看来这很正常。然而娜姬雅自己却在心底暗藏着一丝恐惧。因为一开始就知道乌鲁西是埃及那边的人,所以她对乌鲁西向来都是抗拒戒备的,然而即使她绷紧了自己的神经,依然在不时的接触之下慢慢放下了戒备,不由自主按照乌鲁西的设想走。 乌鲁西的外表越是显得干净,娜姬雅越是畏惧于他的手段。无法控制自己对乌鲁西产生信任感,那么就直接疏远对方,不靠近对方。 娜姬雅选择的手段是釜底抽薪,自然是有效的,然而乌鲁西在她这么做的时候却并完全没有一点急躁的意思,在旁人看来似乎是因为乌鲁西的确对娜姬雅并没有企图?事实上,却是乌鲁西对自己极度自信之下的表现。他这段时间投入的精力可不是放着好玩的,无声无息让一个人无法脱离他的掌握,正是乌鲁西的拿手好戏。 而拉姆瑟斯,即使尽力学习乌鲁西的手段,但他毕竟不是乌鲁西自己,成长的环境也和乌鲁西当初不同,他在某些方面也许会成长到比乌鲁西更强,然而对人心的把握,这种不动声色就让人为自己所用的手段,他永远也不可能做到乌鲁西这么完美。这也就是为什么拉姆瑟斯在乌鲁西身边呆了好几年,乌鲁西却可以在短暂时间后排出他的干扰,将精力彻底转移的原因之一。乌鲁西本身绝对坚定的意志力是一方面,拉姆瑟斯的手段不到位是另一方面。 就像对待娜姬雅,即使是对自己抱有如此的戒心,乌鲁西还不是在短短月余时间中就让对方产生了信任自己依赖自己的情绪?乌鲁西不能保证自己愿意的话可以让选择的人选都爱上自己,毕竟爱情这种东西,在乌鲁西看来很不可信,任何一点细微的东西都会让它产生变化,根本不可相信。然而排除这些,他却可以让自己成为目标下意识信任依赖几乎无法脱离的对象。 只是,很少有人会让乌鲁西真正认真起来地这么对待。一般情况下,他只需要戴好自己的假面具,自然会有一群看不清真正世界的人对他产生好感,为他所用。如果不是对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恨意太深,他不会花费心思一点点让娜姬雅亲近他。 乌鲁西并不是喜欢幻想的人,虚无的幻想只会让人忘记在现实中应该做什么,但是他却曾经畅想过最让他感觉快意的场景。哈图萨斯,此时还清幽寂静的华美宫殿被烈焰焚烧为废墟,本该清澈的泉水中散发血腥的气息和尸臭,尸山血海会是场景中最美的点缀,凄厉的哀求惨痛的嚎叫会是这完美的配音。乌鲁西想要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眼睁睁看着他打下的帝国崩溃,他属意的继承人在狂澜之下被大浪没顶,他身份高贵的王妃宁愿爱上一个宦官也要背叛他……然后,他是不是会在这样的重重打击之下毁灭呢? 一旦想到这样的场景,一旦想到此时哈图萨斯的一片平和安宁化为人间炼狱的场景,乌鲁西几乎就要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和愉悦,连指尖都要颤抖起来。 只是,如果想要达成这美妙的场景,不借助埃及的力量是不可能的。奈芙提提王太后虽然手中有着大权,但是在军队方面却未必有多大的干涉力,更况且即使她有这个干涉力,乌鲁西的身份也限制了奈芙提提绝对不会为了他的一句话什么的对西台帝国动手。 第34页 实际上,又有谁会看得清西台和埃及如果真的展开全面战争之后彼此的胜率呢?整个埃及上下,谁有这个胆子用一个国家去冒险!即使乌鲁西自己清楚真的开战的话,西台必然会失败,如果他在其中推动的话更是可以让埃及的损失降低到极致,然而这种一面之词,毕竟不是旁人会采信的。不管乌鲁西有如何的能力。 不过,或许还真的有一个人敢做出这种在旁人眼中无比疯狂的举动? 乌鲁西在这个时候才终于想起了这几天被自己彻底抛在脑后的拉姆瑟斯。然后原本已经熄灭了的怒火,再度复燃。 他不愿意去回想那一天的场景,两人的对峙一直以来都是他占据了上风,偏偏那天让拉姆瑟斯掌握了节奏,甚至于最后自己愤而摔门离开,也有种虚张声势的软弱感觉。乌鲁西很不喜欢这种体验。即使拉姆瑟斯的含义已经不是当初懵懂地征服,也明明白白地展示了他所思所想,即使如此乌鲁西也不会甘愿。 乌鲁西不会忘记自己的心魔,残缺的躯体是他无法忽视的扎在心头的刺,在他还不是乌鲁西的时候,他也曾经历过南风之事,然而那时他的身份地位不同,南风也算是风雅之事,心中也不会有多少抵触。以他的身份,还有人敢让他居于下位吗?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乌鲁西绝不愿意让旁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副身躯,更不可能让自己雌伏在他人身下,他的骄傲不容许这种事的发生。也因此,对于拉姆瑟斯的意图,乌鲁西摆出的态度全然拒绝。 然而,他不会吝于承认拉姆瑟斯的成长。如果排除其他因素的干扰,拉姆瑟斯的确是现在乌鲁西想要达成自己目标的最好选择。长期的相处让拉姆瑟斯了解乌鲁西,并且沾染上了很多乌鲁西的习惯。他们同样骄傲,同样隐藏着自己的心思,同样疯狂。 乌鲁西敢孤身一人到西台帝国来,拉姆瑟斯何尝不敢?乌鲁西敢计划覆灭西台帝国,拉姆瑟斯为什么不会有胆子去实践? 这一点,乌鲁西自己也清楚。拉姆瑟斯对他的信任很深,不是因为他刻意的面具而产生的信任,而是对他的智慧和心志的信任。更况且拉姆瑟斯因为长期和他的接触,思维不会被局限于这个世界人们固有的想法上,自然明白覆灭西台帝国为什么可行。最重要的一点是,拉姆瑟斯的身份很接近法老王的位置,而他在埃及上下安插的那些人手,能够让他轻松掌握这个国家的一切。 如果拉姆瑟斯真的成为了法老王的话,那么要灭亡西台就会顺利很多。但是乌鲁西不会忘记之前拉姆瑟斯反反复复无比认真的许诺——我必将成为法老王,为你,灭亡西台。 乌鲁西原本的计划也是把拉姆瑟斯推上法老王的位置,然后借助他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复仇。然而拉姆瑟斯的许诺看似和这种情况没有差别,主体却不再是乌鲁西,而是拉姆瑟斯。就好像是高位者的一个施舍恩赐,这让乌鲁西感到很不舒服,也是因此,即使明白应该选择拉姆瑟斯作为自己的助力,他还是犹豫了。 对于这件事,他希望一切都分明一些,单纯的利益交换对乌鲁西而言更容易接受,如果牵扯太多纠缠不清,并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 拉姆瑟斯,究竟是个麻烦的人物,虽然他现在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以帮助乌鲁西,但就是他明显地展示的对乌鲁西的意思,就足够让乌鲁西远离他了。乌鲁西从来都明白,像他们这种人,想要得到的就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抢到手,拉姆瑟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而乌鲁西也绝不可能放下自己的骄傲委屈自己一时,等待对方厌倦。爱?那是什么东西,在乌鲁西看来拉姆瑟斯不过是因为从小到大只被自己狠狠教训过,又压制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所以才会产生征服欲,除此之外或许还会有其他情感掺杂,但是爱情……他们这种人会有爱? 不过如今的情况,还真是陷入了僵局,至少乌鲁西不想让一切更乱了,但要继续计划,似乎又非要拉姆瑟斯不可。 花园中的争执 当乌鲁西还犹豫着该怎么处理拉姆瑟斯的问题的时候,某些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在这之前,为了搅乱局面,乌鲁西向夕梨传递了自己爱上娜姬雅这样的信息。本来,乌鲁西并不认为这会造成什么麻烦,毕竟在他的可以运作之下几乎不会有人对他保有恶意,特别是凯鲁那边那些天真的家伙,多半会选择帮他这个“朋友”隐瞒这件事。 心思单纯如夕梨的,只以为这是帮助了乌鲁西。而凯鲁·姆鲁西利固然有对他的好感,但一定会分析利害,再下决定。乌鲁西爱着娜姬雅——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可以说是王妃的魅力惊人,也可以说,王妃已经不贞了。按理说通常站在娜姬雅对立面的一方应该都会比较希望用王妃不贞这样的说辞来彻底钉死娜姬雅,然而这件事情却没有表面上这么利害分明。 如果,娜姬雅不贞这件事被看做了事实,娜姬雅是完了没错,但同时这必定会予以苏皮卢利乌马一世间巨大的打击。孝顺的凯鲁怎么会做出让父亲不快的事情呢?另一方面,不管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是不是把娜姬雅视为一个礼物,是不是根本对娜姬雅没有感情,但是他的妻子竟然出轨,这是事实。即使在平民家庭,妻子出轨也会成为巨大的问题,在皇室更是如此!贵为王妃的娜姬雅为什么要出轨?锦衣玉食身份高贵她还不满意吗?那么,剩下的原因或许是,皇帝无法满足她? 第35页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其实的确已经没有那方面的能力了,他的年纪要比娜姬雅大太多,此时已经老了。不过他依旧是个男人,还是个站在权利顶端的男人,遭遇这种话题必然是他无法忍受的,到时候,揭穿了这件事的凯鲁一方铁定会受到牵连,这会大大打击他们的势力。 凯鲁身边的第一谋士,伊尔·邦尼当然不会看不出这一点,所以他也倾向于隐瞒这个消息,不过他在这之上添加了一个条件——如果可能的话,利用这件事作为筹码博取利益。 事实上,伊尔·邦尼是这些人中少有的几个让乌鲁西有几分亲近的人物。乌鲁西并没有见过伊尔·邦尼,但是他却可以从对方给凯鲁提出的意见和采用的手法中分析出这个人的性格心理和思维模式。很令他惊讶的是,这个伊尔·邦尼,竟然和乌鲁西一样都是从绝对的利益角度去考虑一切的。不过,乌鲁西在思考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干扰他的思维,但伊尔·邦尼却必须顾忌到凯鲁·姆鲁西利,他承认的主君。 乌鲁西发现了很多次这样的情况:明明如果不做出一些根本没有必要的软弱举动,凯鲁他们手里那个计划的实施应当是完美的。然而没有一个人对那些多余的举动有任何表示,就好像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一样。等到后来,细心观察之后乌鲁西发现那些同情心过剩的举动都是凯鲁的主意,而整个计划却是由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伊尔·邦尼计划的。 所以,伊尔·邦尼恐怕就是曾经他见过的那种天资非凡,野心却仅止于宁愿选择一个人辅佐,让对方走上制高点的忠诚追随者?不过现在看来,他所选择的主君似乎不怎么合适呢。凯鲁·姆鲁西利生长的环境太优越了,被老国王重视,被人们认可,即使有娜姬雅在给他造成麻烦,他到底还是一直没有遇到过真正残忍的斗争,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天真,所以他才会对夕梨·伊修塔尔那样一个事实上并不适合成为王妃的女孩动心。 本来,既然伊尔·邦尼都打算把这件事压下去了,乌鲁西原本的算计也就得到了结果,之后除非到了极度危急的时候,也应该没有什么后续才对。但是一切却往脱轨的方向发展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仅出乎乌鲁西的意料,也让伊尔·邦尼惊愕了。 因为,在从夕梨那里得到乌鲁西这条消息之后一直表现得很沉默的凯鲁·姆鲁西利,在这个一切都要完事的关口突然找上了乌鲁西,劈头就是一句——“乌鲁西,你绝不可以爱上娜姬雅,知道吗?” 被凯鲁找上的时候,乌鲁西正是结束了一天的修习,准备回到宫殿沐浴然后修习的时候。他正在经过一方小小的庭院时,凯鲁就这么冲了过来,明显没有隐匿自己的行迹,音量也没有任何压抑,而被弄得一愣的乌鲁西在他说出这种绝对不可以让人听见的话的时候,下意识地扫视周围一圈,感知着周围是否有其他人。 此时残阳已落,天色昏沉。庭院中央的泉水静默地流淌,周遭的花木影影绰绰,彼此掩映,勾勒出成片的黯淡阴影,让人看不分明。凭借敏锐的直觉,一旦刻意去感知,乌鲁西即使不凭借眼睛也能把周遭的一切摸清八九分,然后他短暂地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甚至没有让凯鲁发现。 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弄清楚凯鲁·姆鲁西利到底是想做什么。 所以,乌鲁西摆出一张惊愕无比的脸,瞪大了眼看着凯鲁,张了张嘴,终于问出一句:“凯鲁殿下,您怎么会……”知道? 绝佳的演技将一个心中秘密被揭破的人表现得活灵活现。就好像前段时间为了掩盖拉姆瑟斯在他唇瓣上留下的齿痕,乌鲁西可以刻意地从台阶上往下一跌,正巧伤到额头和嘴唇部位。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残留在台阶上的油渍根本就是乌鲁西自己弄的,他那么自然,毫无破绽。 “夕梨告诉了我这件事,我马上就来找你了。”凯鲁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这么回答,就好像这就是事实。不过乌鲁西可是很清楚,这中间的一段时间可不是夕梨守口如瓶,而是凯鲁一系的人在商讨如何应对才对。不过,这么撒谎是为了什么呢?保护夕梨?让自己以为夕梨并不是守不住秘密,而是在一段时间过后一时不查泄露了事情。这位凯鲁王子,还真是对战争女神情根深种啊。 犹豫地低下头,乌鲁西压低了声音:“我……谢谢凯鲁殿下的关心。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娜姬雅殿下,而且,我也告诉夕梨小姐我绝不会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的,凯鲁殿下一定是没有听完夕梨小姐的话吧。”说完,他顿了顿,露出袖口的皎白手指回扣住袖子,紧了紧,才补充了一句:“总之,请您——放心。” 有时候,不让人看见你的表情是最好的表演方法,因为对方会自动地想象出你应该有的表情,这样的效果在很多时候会比完美的假面更加好。现在乌鲁西就是利用了这一点,不过即使是低着头,他的脸上也摆着绝对合适的表情,毕竟下一刻说不准自己的脸就被人看到了,他不会任由自己露出破绽。 “不,乌鲁西,我的意思是娜姬雅王妃不值得你这样付出。”话语中根本连弯儿都没有一个,凯鲁直截了当地这么说,和乌鲁西相处久了,他自然觉得乌鲁西是一个没有心机的人,和乌鲁西说话的话,委婉的后果是对方听不懂,所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直白。接着,凯鲁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继续说下去。 第36页 就在这个时候,乌鲁西打断了他。此时乌鲁西抬起头,眉头紧皱,态度坚定地反驳他:“不!娜姬雅殿下值得任何一个人去爱!殿下是那么高贵而美丽,是我太卑贱,不该妄想自己根本无法碰触的女神……凯鲁殿下,虽然这么说有些冒犯,但是我一直当您是我的朋友,然而即使是您,也不能这样侮辱娜姬雅殿下!”就好像是一个深陷单恋的人维护着自己心弦上的月光,绝不容许旁人侮辱心上人。即使是这样温柔的脾气,也会强硬起来,甚至不惜警告对方。虽然乌鲁西真实的想法只不过是懒得听凯鲁长篇大论的论述娜姬雅绝对不是好人的话,所以才提早打断了他的话。好人坏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反正不都是被他所掌握在手里的棋子吗? 乌鲁西的话出口,似乎给了凯鲁极大的震动,他看着乌鲁西,似乎对他感到极度陌生一样,然后莫名其妙地转身离开了,那背影甚至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站在原地的乌鲁西蓦然有些疑惑了,凯鲁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保持着凝视的姿势思索了片刻,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凯鲁了。而是—— 一转身,乌鲁西就好像被吓了一跳似的抽了一口气,因为一个人正站在他身后只有两步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而对方的相貌体态都很陌生。 “你就是乌鲁西?”对方这么问,口气冷淡,狭长的眼睛中是审视的神色。 埃及方的变故 似乎有些懵懵懂懂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乌鲁西还是乖顺地回答:“啊,是的,我是乌鲁西。请问您是——?”态度自然而恭敬,不失隐约的惶恐,好像是害怕自己刚才和凯鲁的对话被人听到了,却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在看到乌鲁西毫无破绽的反应之后,来人的态度才稍微温和了一点,原本刺人的目光也稍微收敛,然后他报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凯鲁王子身边的谋士,伊尔·邦尼。” 果然是这位智者。乌鲁西本身毫无意外,他早就料到了这位智者会找上自己,而且之前感知园内气息的时候,他也早就发现伊尔·邦尼其实就隐在一旁。即便没有见过这个人,凭借对方的气质和举止也不难判断对方是谁。不过,当伊尔·邦尼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乌鲁西还是作出了微微惊愕的样子,因为他理应不知道这位智者找自己干什么。 有些急迫地向对方微微躬身致意,即使乌鲁西的身份并不比伊尔·邦尼低。谁都知道乌鲁西是一个谦卑重礼的人,这样的形象可不能随意破坏了。一礼毕,乌鲁西才问伊尔·邦尼:“原来是伊尔·邦尼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不管怎么说,略微加快的语速很好地展现着一个人害怕自己秘密被发现的不安,结合之前伊尔·邦尼听到的关于娜姬雅的事情,正好可以形成一个完美的解释。 等到乌鲁西急急地问完了,伊尔·邦尼方才缓缓点了点头回了之前的那个礼,登时就给人一种傲慢而不近人情的感觉。事实上,这也是他给绝大部分人的印象。出生于贵族家庭的他从一开始就被当做凯鲁身边辅佐的人培养,而因为他的年纪比较大的原因,为了让他更好的引导小王子,伊尔·邦尼养成了一种严肃认真的性格,从某种方面来说或许应该叫做“刻板”?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对这样性格的他也亲近不起来,所以在宫廷中伊尔·邦尼成为了唯一一个绝对不会被人称呼昵称之类的人。所有人都称呼他的全名,伊尔·邦尼。 表情举止看上去没有什么破绽,就像凯鲁王子所描述的那样,是一个干净透彻没有心机的人,不过仅仅凭借短暂时间的一点印象还不能下最终的判断,如果他对凯鲁王子造成威胁的话……而且这一次凯鲁王子的表现也太奇怪了,之前本身还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当所有人都认同了隐瞒乌鲁西爱上娜姬雅这件事,就当夕梨从来没有告诉他们的时候,他却突然过来找了这个乌鲁西一次,强调乌鲁西不能爱上娜姬雅…… 这么看着乌鲁西,伊尔·邦尼思索着,然后他缓缓开口,音调是一贯的带着冷淡的感觉,说:“刚才,我听见了你和凯鲁殿下的谈话。” 于是瞬间,他看见乌鲁西的身体下意识地紧绷了一下,脸上也闪过紧张的神色。 “不过我觉得你应当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伊尔·邦尼考虑着自己应该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到底是维护凯鲁王子,还是维护王室,或者干脆为乌鲁西着想? “我知道。”声音很轻很低地回答,乌鲁西又低下了头,双手下意识地交叉起来,放在腹部,绞紧的眉毛向对方展示着他心里的烦乱和不知所措。 “我知道。”他又重复了一遍,“就像我对凯鲁殿下说的,我绝不会让娜姬雅殿下为难,我的身份……不过是妄想,我知道的。”乌鲁西强调着,生生带出几分哀愁的味道,然后他抬头和伊尔·邦尼对视,从眼神中透露出隐隐约约的哀求,希望对方不要再谈论这件事。 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乌鲁西是真的深爱着娜姬雅,却因为现实而选择了放弃。至少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都看不出任何问题的伊尔·邦尼,越发放下一开始高昂的戒心。当然,这其中也有乌鲁西利用细微的肢体动作影响对方让对方对自己产生好感的原因。 第37页 所以当乌鲁西这样看着他的时候,伊尔·邦尼放转换了一开始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却并没有停止试探,而是从之前冷硬的角色切换到站在凯鲁王子一边,和凯鲁的态度一致的角色上,叹了口气:“你何必呢。娜姬雅殿下毕竟是西台的王妃啊。” 伊尔·邦尼一定没有尝试过这样的角色,至少和刚才冷硬的表演比起来,现在的态度让乌鲁西觉得对方的演技瞬间下降了一个档次,一般人或许不会这么敏锐,但是对于他来讲已经是破漏百出了。不过,就算对方的演技再怎么让人无法忍受,他还是要配合。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定要和对方废话,对话长短的掌握并不在伊尔·邦尼手中。 “我明白的……”他用艰涩的声音回答,然后顿了顿,猛地把头往旁边一别,手随之而上搭在眼睛部位,这样的动作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恐怕是要流泪了,本来乌鲁西蓝色的眼眸就容易给人一种水润的感觉,只要利用光线,自然就可以做出那种似乎含泪的感觉。特别是在这天幕已暗的时候,看不分明,更让这一切显得自然。 不过,被手指掩住的眼睛,此时却是干涩一片。哭泣?这种软弱的举动根本不存在于乌鲁西的记忆里,他不会哭泣,也不明白怎么哭泣。能做的不过是模仿曾经见过的那些足以以假乱真的演技,展现他其实根本不理解的情感。 “抱歉失礼了,伊尔·邦尼大人,我先回神殿了。”乌鲁西保持着这个姿势,快速地说完这么一句话,然后大步向前,从伊尔·邦尼身侧擦肩而过,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离开。 刚才凯鲁就是这么撇下他走了的,现在把同样的举动还给他的手下,也算是报复了不是? 走出一段距离,确定伊尔·邦尼并没有跟上来,周围也没有需要戒备的人之后,乌鲁西放下了手,脸上的表情无比平静,伤心或者难过?你确定说的真的是这个乌鲁西?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在椅子上坐定之后,乌鲁西方才缓缓开口:“看了这么久,感想如何?” “所有人都被你耍的团团转。”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金发的青年懒懒散散地踱步进来,双手环胸就靠在了门边,随手把门带上了。 “不怕自己也被这么愚弄?”冷淡地扯了扯嘴角,乌鲁西尖锐地这么问。他有自信即使是拉姆瑟斯,在很多时候也是无法分清自己是在演戏或者是真情。 “会被恐惧阻止的人,不是我拉姆瑟斯。”坚定而骄傲的回答,拉姆瑟斯一点犹豫都没有,直视着乌鲁西的双眼,传递自己认真的情绪。 “哼。”乌鲁西如此回应,然后好像是不经意之间转移了话题:“你来皇宫做什么?” 又是回避的态度,为什么不愿意正视呢?拉姆瑟斯这么想着,却噙着一抹微笑回答:“因为思念。” “……废话少说。”下意识地皱眉,乌鲁西缓缓吐出胸中那口气,然后丢出四个字。 再逗下去,乌鲁西又要生气了吧?见好就收,拉姆瑟斯站正,往乌鲁西的方向前进几步,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埃及国内的消息,法老王……暴毙。” 法老死了?几乎是瞬间乌鲁西的神经绷紧了。这可是绝对的大事,一个国家的王去世,而他却没有留下任何子嗣,这是会让整个埃及为之动荡的事情。身为王太后的奈芙提提一定会有所举动,那么隶属于王太后的他的位置也会有变故。 “然后?”乌鲁西追问,他需要更多的资料才能分析出更多有用的情报。 “为了王太后的位置,奈芙提提希望让王妃改嫁。”拉姆瑟斯继续陈述着。埃及的王太后,代表着实权,是被认可的,就像第一王妃和法老的位置一样。然而除了这些位置,其他所有的地位再怎么尊荣,也是没有任何权力的。如果王妃和法老王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继承了法老王之位,那么奈芙提提就会失去她如今的地位。不过,让王妃改嫁的话,她的地位仍旧是王太后,尊荣仍旧不变。即使那个在法老位子上的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乌鲁西知道王妃拥有埃及一半的所有权,所以他并不奇怪这种模式,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埃及方面的政治影响就不会如同他想象的那么大了,毕竟现在是奈芙提提占据上风,他属于奈芙提提这一方。所以拉姆瑟斯必定还有下文。 果然,这句过后,拉姆瑟斯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说:“奈芙提提向西台提出的邀请,想让西台派一位王子到埃及和王妃结婚。” 王子们的选择 埃及和西台要联姻!? 乌鲁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很难看。 联姻意味着结盟,如果埃及和西台联姻了的话,至少在短时间内两国之间绝不可能发生大规模的战争,这和乌鲁西所希望的一切背道而驰。即使明白联姻的结盟是无比脆弱的,他也不想多等哪怕是一刻! 果然,一谈到关于西台的事情,乌鲁西就有些失去理智的感觉。拉姆瑟斯看着乌鲁西,有些感叹。即使是乌鲁西这样的人,其实也有着可以让他动摇的因素,只是那个因素却不是自己。 不过,拉姆瑟斯自己也不愿意看着乌鲁西继续保持这种状态,所以他补充了自己之前想到的东西:“然而两个国家之间的联姻可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敲定的,特别是像埃及和西台这样的大国。况且,即使联姻成功,埃及国内的宫廷斗争或许会让这位联姻的王子感受到一些特别的欢迎?” 第38页 乌鲁西闻言一愣。他竟然没有再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问题。而原本国家之间的关系和宫廷斗争应当是他最敏感的部分。自从换了身份之后,环境慢慢地改造着他,即使傲骨野心并没有改变,有些细枝末节终究和曾经不一样了。 他变了吗?如果刚才那种事情出现在曾经的环境里,他恐怕都死了好几次了。 也许是吧……他对这个世界的人鄙夷着的同时,却没发现自己竟然在随着他们一起沦落。真是讽刺! 抛开这些事情不说,拉姆瑟斯所说的的确才是事情的重点,两国之间的联姻的确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更不用提埃及和西台其实是敌国的立场。就算真的联姻了,从西台帝国到埃及那么长一段距离,一点小小的意外就可以让一切都改变。而且,埃及国内才是他现在的主场,要做手脚可是会比在西台方便得多!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在联姻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埃及和西台的矛盾,必定会被激化。这不就等于变相的帮助乌鲁西实现他的计划吗?甚至这样的话他还可以控制矛盾出现的时间,等到手中有了足够的权利,有了完全的准备之后再继续。 和他一开始考虑到的情况截然不同。 想清楚了,乌鲁西才缓缓坐回原位,而看到他冷静下来的拉姆瑟斯也放下心,走到他面前,貌似严肃地问了一句:“这段时间为什么躲着我?”然而不等乌鲁西回答,他的语气瞬间不正经起来,调笑意味颇重地补充了一句:“害羞了?” 而乌鲁西头也不抬,只是斜眼扫了他一下就错开,眼神里没有太大的波动,却明显地表现出了两个字:无聊。 拉姆瑟斯说这种话根本就是想要激起他的情绪,而人一旦不冷静,破绽就多了,乌鲁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而且,他还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就怎么样。现在,除去西台帝国的事情,也只有拉姆瑟斯才真正让他失态过,还不止一次,在乌鲁西看来这是极其危险的。如果是在原来的情况下,他或许会选择直接毁灭掉拉姆瑟斯,不过究竟现在身份不同,对拉姆瑟斯动手的不利远远大过了可以得到的好处,乌鲁西自然不会这么做。 “我可是跋山涉水跨越无数艰难才潜入了皇宫,就为了见你一面,现在你竟然这么冷淡。”对于乌鲁西的反应,拉姆瑟斯也早有准备,不过他只是很不满挑动乌鲁西情绪的不是自己,所以忍不住屡次尝试而已。 这一次乌鲁西的反应总不是一个爱理不理的眼神了,“西台的王宫就像是脱光了躺在床上毫不设防的美女,想要潜入,有任何困难吗?”略显粗俗的话语,似乎并没有直接表达什么意思,然而拉姆瑟斯却知道对方是在讽刺自己。这样毫不设防的王宫,他还用跋山涉水跨越艰难?唯一的原因也就只有拉姆瑟斯自己的能力太弱了。 好吧,真要在言语上和乌鲁西争斗的话拉姆瑟斯还真的赢不了。拉姆瑟斯叹息一声,又想起了之前他看到听到的一切。 乌鲁西爱上娜姬雅,一个谎言,几乎没有人可以识破的谎言。然而即使这是谎言,拉姆瑟斯还是会忍不住感到名为妒忌的感情。乌鲁西的表演太完美,那一副为情所苦痴情不移的样子,让人不由感叹。而对比之下,一直以来乌鲁西就没有给过拉姆瑟斯什么好脸色。就算拉姆瑟斯知道乌鲁西的表现都是虚假的,也会不平衡。 而且,现在拉姆瑟斯和乌鲁西之间的距离只有两步远,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拉姆瑟斯垂下视线,就可以清晰地看见乌鲁西脸上的一切细节。这么多年,他精致的五官依旧秀美,只不过比起当初的女气到现在的温和隽秀,被气质影响非常明显。拉姆瑟斯这样看过去,眼神下意识地就落到了他的唇上。多天之前,他曾经品尝过那里的味道,而后就听说乌鲁西意外跌倒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伤口已经好了? 淡色的唇并没有女性的性感诱人,就和人的性格一样冷淡疏离,但是在拉姆瑟斯看来却让他感到异样的迷醉。 几乎是立即抬眼向上看,拉姆瑟斯压抑下心底升腾起来的某种火焰,虽然他很想要做某些事情,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真惹恼了对方可不好。 “你说,西台会选择哪位王子去埃及呢?”他挑开一个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毕竟是王子到埃及去而不是王妃嫁到西台,西台这边合适的无非就是还没有正妻的三王子凯鲁,四王子塞那沙,或者加上修达?虽然修达的年纪小了一点,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乌鲁西喃喃,倒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毕竟联姻只是一个态度,修达现在也有十多岁了,和埃及王妃十八岁的差距并不大。更况且,奈芙提提应当也希望得到一个容易掌握控制的对象吧?一开始要求联姻西台,未尝不是利用西台王子的双重身份架空未来的法老,攫取更多的权利。 “如果考虑到埃及法老王的位置有多尊崇的话,那么西台的王子的地位也不可以太低,作为原正妃孩子的凯鲁·姆鲁西利倒是很合适。如果算上现任王妃的孩子修达,那他也差不多。”拉姆瑟斯补充,这是从西台的方面来分析的。毕竟西台和埃及的关系太难说,西台方面是决计不愿意丢了面子的。 点了点头算是赞同拉姆瑟斯的分析,乌鲁西抬起手抵在自己下颌,微微仰着脸,忽而又笑出声了:“不过,别忘了我们的凯鲁王子可是对战争女神情根深种啊。虽然成为法老王是一个机会,但他恐怕会避之不及。而且在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心中已经属意凯鲁作他的继承人了,怎么会让他去埃及呢?” 第39页 “所以,虽然看上去凯鲁·姆鲁西利是最可能的人选,但他其实已经出局了。” 听着乌鲁西分析到这里,拉姆瑟斯有点遗憾,如果凯鲁真的到了埃及的地方,那么他就可以做一些在西台不能做到的事情了。乌鲁西是没有发现,今天目睹了对话全程了拉姆瑟斯却敏锐地觉察了凯鲁的一点不对劲。凯鲁·姆鲁西利直接冲到乌鲁西面前说什么不能爱上娜姬雅,究竟是何用意?明明按照一般的道理来讲,乌鲁西现在已经爱上了娜姬雅,所以凯鲁应该劝乌鲁西放下这段感情而不是“不能爱”,而后面乌鲁西表现对娜姬雅深情的时候凯鲁的表情,虽然并不明晰,但拉姆瑟斯很清楚,那是嫉妒。 从一开始乌鲁西看待一切就没有从情感的角度来看,只是从一开始就判断凯鲁·姆鲁西利深爱着那个战争女神,所以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因此他没有发现凯鲁·姆鲁西利正在萌发的东西。作为旁观者的拉姆瑟斯却看得分明,现在那个西台三王子对乌鲁西的好感非常高,已经产生了一些懵懂的东西,只是被掩饰在了他对夕梨的爱和所谓的友谊中。如果不是拉姆瑟斯对乌鲁西的事情都很敏感,也不会发现那么隐秘的一点端倪。当然他即使知道了这种事,也决不会告诉乌鲁西。 不过,凯鲁·姆鲁西利永远是不会比得上他的。这些人甚至连乌鲁西真正的一面都看不出来,被一个虚假的表象所迷惑的人,乌鲁西永远都不会正眼看待。 “也就是说,娜姬雅的儿子修达会被送到埃及?”拉姆瑟斯想归想,嘴上立刻接过乌鲁西的话头。 “娜姬雅的手段,不是可以小瞧的。”对于拉姆瑟斯的疑问,乌鲁西侧面回应了。由始至终他都对娜姬雅很有好感,真要说斗争的智慧,凯鲁·姆鲁西利如果不是周遭条件得天独厚,怎么斗得过娜姬雅。 又是娜姬雅。拉姆瑟斯不自觉地皱眉了。到目前为止乌鲁西和娜姬雅的牵扯太多了,这让他有些不安,最重要的是乌鲁西一直表现出了他对娜姬雅的欣赏……即使知道可能性太小,拉姆瑟斯还是忍不住担心他们会真有什么牵扯。有一点拉姆瑟斯很清楚,即使乌鲁西的身体残缺,但他的心依旧是一个拥有野心的男人,如果对女人产生兴趣,也是正常的。更何况以乌鲁西的骄傲,肯定不愿被身体制约雌伏……拉姆瑟斯绝对信任乌鲁西的魅力,即使是身有残疾,也绝不会缺了女人爱上他的!真是,该死的。 “所以明眼看上去最没有机会的塞那沙,其实才是这次真正的人选?”依旧用轻松的口气回应乌鲁西,拉姆瑟斯笑了,“那么,我们还需要早作准备了。” “啊。”乌鲁西点点头,对之前拉姆瑟斯纷乱的思绪并无察觉。他在意的,还是这一次埃及和西台联姻会有什么后果。 那少女的爱恋 在拉姆瑟斯告知乌鲁西关于联姻的事情后不久,埃及正式将国书送递到了西台。西台上下顿时哗然。 大部分的人所判断的方向就如同乌鲁西所想的,他们把目光集中在了凯鲁和修达身上,认为如果要和埃及联姻的话,必定是这两个人之一了。而剩下一个年龄很合适的塞那沙,却被人们忽视了,毕竟塞那沙的身份究竟不是王妃所出,和埃及法老王这个地位相比到底没有那么合适。 让乌鲁西感到有趣的是,伊尔·邦尼必然是看透了这一切的,但是他并没有告诉凯鲁,甚至有意误导凯鲁周围的人让他们以为凯鲁很可能被选中送去埃及。在这样的情况下,凯鲁·姆鲁西利周围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特别是夕梨,虽然现在的她和凯鲁之间暧昧的成分更多些,但是实际上所有的人都已近把她和凯鲁视为一对了,夕梨现在心中只不过还有一层纸没有洞穿而已。 伊尔·邦尼这么做的用意,不用猜也知道。因为他也分析得出最后被推出去的人选必定是塞那沙,而凯鲁和塞那沙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好的,如果凯鲁知道了这一点,说不真还真的圣母情节发作决定牺牲自己了。即使他因为夕梨绝不会去埃及,这中间也会平白多了很多波折。徒生变故并不是一个谋士所愿意见到的,所以伊尔·邦尼才会沉默。毕竟当前的情况下塞那沙虽然依旧是凯鲁很重要的助力,但如果不牺牲他,凯鲁这边就会出现问题了。 而在不把一切说穿的情况下,凯鲁一方的人自然会尽力避免凯鲁被牺牲,那么,矛头就被对准了娜姬雅一边,这之间的斗争正是伊尔·邦尼想到的用来锻炼凯鲁的方法,反正最后在两相为难之下以塞那沙的性格是一定会选择牺牲自己的。这样知道后果并不会很严重的设计,算是个难得的机会。 当然,作为“温柔善良”的神官,乌鲁西自然也表现了自己对凯鲁王子和修达殿下的担忧,说什么埃及毕竟是异国,听说到处都是茫茫沙漠,谁都不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样子,即使是法老的位置,恐怕也没有留在西台好吧?在之前,几乎所有人都抗拒着去埃及的事情,乌鲁西虽然还是一个态度,却刻意强调了法老的位置,在众人的心中留下一些不一样的印象。不过,他关于埃及的言论听在娜姬雅耳中却觉得刺耳的很。乌鲁西本人就是来自埃及,说出这种话还不似作伪的样子,也亏得他脸皮够厚! 对于娜姬雅的腹诽,乌鲁西没有任何感觉,现在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一场大戏上,凯鲁一系和娜姬雅一系的争斗,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激烈,毕竟这是埃及的国书,总不可能一直拖着不回复吧?那么势必要在短暂的时间里挑选出合适的王子人选。 第40页 朝臣分成不同的阵营互相攻击,明明只是讨论王子和亲的问题,却常常说着说着就开始谩骂侮辱对方,一点都没有身为贵族的风范。不过事实上,贵族的风范也只会在不涉及利益的时候保持得那么好。即使是元老院尊贵的大人们也未必能有多么绅士不是? 而且,越是这样互相倾轧的情形,对于想要保持平衡的君王而言就越有用,至少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看起来对这样的场景并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而且从名义上来讲,元老院还算是和帝王平等的一支权利呢。 这么长一段时间,凯鲁一方的人几乎都绷紧了神经,感到非常疲累。娜姬雅的手段毕竟不是他们可以相比的,而修达,这位天真的小王子,甚至还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最亲近的凯鲁王兄恐怕就要因为母后的原因被送去埃及了,心中愧疚,巴巴地找凯鲁和夕梨道歉。知道了这件事的乌鲁西笑了好一阵,只觉得娜姬雅怕是要被这个不懂事的儿子气死,更好笑的是凯鲁哪一方的人竟然不知道好好利用这件事,反倒“原谅”了修达。 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这是政治斗争啊! 不知道那个伊尔·邦尼是不是经常被气得跳脚?还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好笑得很的情况。 疲累之下,这些人越发喜欢来找乌鲁西了,毕竟乌鲁西的伪装太温和,很容易让人放松,和乌鲁西相处更能让他们忘却现实的烦恼,得到一些休息。乌鲁西本人是欣然地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直接从这些人口中得到的情报总比探听来的丰富一些,他自然来者不拒。然而,在这之前他还是劝这些人不要说太多敏感的东西,毕竟他现在还是一个深爱着娜姬雅的男人,处境有些尴尬。以退为进反倒让凯鲁一方的人对乌鲁西更加信任,特别是凯鲁,现在他对待乌鲁西的态度比起身边跟随了多年的人还要好。 不过,因为乌鲁西“太过温和”的态度,让这些人不由担心乌鲁西被人欺负,比如说娜姬雅,乌鲁西深爱着她,就算她再怎么做的话乌鲁西都不会说她一个错字吧?这种担忧之下,这些人常常会对乌鲁西进行教育,让他不能那么温柔啊,要强硬一点之类的。而最喜欢说这样的话的,就是夕梨如今贴身的侍女,赫梯族族长的大女儿,哈娣。 哈娣在人们心中一直是个大姐姐的形象,喜欢照顾人也没什么奇怪,所以她把乌鲁西纳入保护范围对他屡次说教也没有多少人注意。然而乌鲁西自己却已经发现,哈娣对待自己的态度并不一般,如果他没有弄错的话,对方似乎是爱上了自己。 一个女人如果爱上了一个男人,会做些什么?她会为了自己所爱的男人做一切,任何一切。她会满怀欣喜地把自己精心烹调的食物给她的心上人吃,好像并不在意,却暗暗希望对方欣赏自己的手艺;她会想要为自己的心上人打理一切,衣食住行,只希望对方依赖自己一点;她会畅想未来,如果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的话会怎么样,将来他们会有几个孩子?是男是女?他们的房子,院子,每一天的细节…… 女人真挚的爱,是很美的东西,而哈娣本来有机会实现她美丽的梦的,如果她所选择的对象不是乌鲁西的话。 夕梨周围的人都知道乌鲁西爱着娜姬雅,深爱,而不得。很多时候深情会给男人加分,越是深情的男人,女人就越是想要破坏他原本的深情,让这一份情意转移到自己身上,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因为深情而渴望,却要毁坏对方的深情。而哈娣自然也不会例外,她知道乌鲁西爱着娜姬雅,而在她,或者说在所有凯鲁一方的人看来,娜姬雅是绝对配不上乌鲁西的,那么,乌鲁西是否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呢? 暗地里,她觉得自己可以胜任作为乌鲁西妻子的身份,她能够把乌鲁西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作为赫梯族族长的长女,哈娣的身份并不低,更况且相比娜姬雅的险恶,她的心肠要好多了。而且,如果乌鲁西和她在一起,那么大家也不会因为乌鲁西爱着娜姬雅的原因那么为难不是?娜姬雅如果失败了,有自己安慰的乌鲁西也不会有多伤心吧…… 理所当然的想法,哈娣没有说出口,因为乌鲁西对所有人都很温柔,所有人也都乐于亲近他的原因,哈娣对乌鲁西的另眼相待也没有被发现。 乌鲁西乐于获取哈娣爱上自己之后能够得到的更多情报和好处,但是他对处理随之而来的麻烦可是没有一点兴趣,比方说,他实际上非常讨厌哈娣随意干涉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自以为是对他好,实际上只让乌鲁西感到腻烦。所以他一直维持着和对方的距离,明显地表现出“我当你是朋友,所以对你友善”的态度,并且不断在别人心中强化自己对娜姬雅的感情,让哈娣绝对没有机会说出她的心思。很多时候,没有显露在阳光下的爱就意味着付出的那一方不断奉献,而“不知情”的乌鲁西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得到的一切,不需要任何回报。 本来,乌鲁西实际上已经觉得自己表现得够多了,哈娣作为女性也应该没有太大的胆子做出多出格的事情,只能在细微的地方表示好感,然而他小看了这个世界女性的性格。 为了尽力接近自己喜欢的人,哈娣已经接管了对方的餐饭衣物等等方面,这一次她决定插手到更私密的区域。 第41页 作为神官,乌鲁西绝对少不了沐浴净身。因为身体的问题,一直以来乌鲁西都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沐浴的时候出现,当初拉姆瑟斯算是第一个破坏规矩的人,但乌鲁西没有想过哈娣会成为第二个。 坐在浴池中把头靠在边沿的乌鲁西原本有几分睡意,而当耳侧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绷紧了身躯,尖利的眼神立刻射了过去。 是哈娣,此时正背对着他关上刚被打开的浴室门。 暧昧着的浴室 该死!乌鲁西全身都绷紧了,下意识地往下一看,才稍微安心。翻腾的热水并不是完全清澈的,关键的部分只是隐隐绰绰,在这个深度看不怎么清楚。而乌鲁西又挪动手掌,将左手自然地搭了上去,才算是把一切遮掩得严严实实。 动作很快,然而并不急躁而显出鬼祟,然后乌鲁西才惊讶地出声:“哈娣?你怎么……” 听到乌鲁西的声音,哈娣这才转头过来,动作还有些迟疑。此时她脸颊飞着殷红的色泽,眼睛不住地眨,眼神四处乱晃,忍不住去看乌鲁西一眼又马上移开,手指不自觉地卷着裙子的皱褶,紧张和兴奋的情绪并存着。 她的打扮看上去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无袖的长裙,披散的头发,而善于观察的乌鲁西却发现哈娣穿的裙子并不是她平时常穿的那一件,应当是崭新的,即使并没有改变发型,被仔细梳理规整的发丝上也有着香油的光泽,掩藏在发丝之间的耳环闪耀着点点光芒,手腕上挂着简约却优雅的手环,脖颈上也有一条细致的项链,一看那样式材质,乌鲁西就知道这恐怕是她平时并不怎么戴的贵重品。 女为悦己者容,便是如此。每一个心怀爱意的女人都会恨不得让自己化身天上仙女,人间绝色,让自己所爱的人无法把眼睛从自己身上移开。而即使是最平凡的容颜,在爱的沐浴之下也会焕发出无比的光辉,无比动人。 不过可惜,哈娣此时的打扮或许会让另一个人感到惊艳,而乌鲁西却绝不会有一点点动摇。他见过多少世间绝色?又有多少人对他动过心?哈娣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因为羞涩而不敢和乌鲁西对视的哈娣,看不见他冷然的双眼。 “乌鲁西大人,我是来服侍您沐浴的。”她回答,即使尽力平静自己,但口音中微微的颤抖已经说明了她此时的心情。因为紧张,平日里话语中会带有的一点霸道也尽数散去,明明平时绝对不会用“大人”、“您”这样的话语和乌鲁西对话,这个时候却偏偏从嘴里冒出了这样的词。此时她不是掌管凯鲁王子手下宫掖大事的哈娣女官,而是一个动了情的女人。 “不,不用了。我不习惯有人在沐浴的时候服侍。”知道对方这一次鼓起勇气来心中必然会抱着一定要实现目的的想法,乌鲁西直截了当地告诉哈娣他不习惯别人服侍,然后想了想,为了让自己的口气更委婉一点符合平时他表演的那个性格,又添上一句:“而且,你毕竟是夕梨小姐最信任的贴身女官,服侍我太委屈了。” 被拒绝让哈娣呆愣了一下,然而她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怎么会放弃?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在乌鲁西沐浴的时候走了进来,如果这一次办不到,她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能不能鼓足勇气做出这种快要形同于献身的事情。 所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反驳了乌鲁西的话:“我不觉得委屈,而且,乌鲁西你以后身份越来越高,如果没有人服侍你沐浴,别人会看低你的!”急切之下,她称呼乌鲁西的方式也回到了平时的模式,没有敬语,站在乌鲁西的角度,却强加着自己的看法。说话的同时,她向前疾行几步,就要靠近水池边的乌鲁西。 贱婢!竟敢对他冒犯至此!如果在以前,她早就被拖出去杖毙了……水下,乌鲁西捏紧了左拳,思考着如果现在杀了这个女人会有怎样的影响。 再怎么说,做出这种事情这个女人也不会希望很多人知道吧?所以她一定会注意躲避其他人,但是不排除有人知道她到了自己这里,如果杀了她,要处理尸体也是个麻烦的问题。 然而,他也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知道自己身体的事情! 如果哈娣的举动真的对自己造成了这样的威胁的话,就算是后续有再多的麻烦,他也绝对不会有丝毫手软。 此时,哈娣已经来到了池边,蹲下身收捡放在阶上的沐浴用品,眼神不时往乌鲁西身上飘过去,而乌鲁西神情安定,小半个侧面暴露在哈娣的视线中,因为浴池的深度问题,只有半个胸膛和肩部暴露在空气中,后背上的累累鞭痕因为倚靠在池壁上并不被人所见。 在哈娣看来,乌鲁西只是默许了自己的服侍。所以她在收拾好沐浴用具之后,打量了一下乌鲁西那头纤细灿烂如同黄金打造的发丝之后,稍稍犹豫,拿起一片干净的亚麻,才对乌鲁西软声说话:“乌鲁西,我帮你擦背好吗?”本来是想从洗头开始,但是怎么看那样的头发都不需要自己再去多余地清洗,也就只好从身上开始吧。即使那雪白的肌肤也有种干净到透明的感觉,但她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吧?好不容易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而在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却见乌鲁西把头别到一边,用后脑勺对着她,从发丝间露出的耳朵上却点染了些许红色。竟然是害羞了吗? 第42页 一个会因为女性的接触而羞涩的男性,通常都会给人非常纯情的感觉,大部分女性会对这样的男性有好感,进而产生想要逗弄对方的恶趣味。即使乌鲁西是自己喜欢的人,在发现他竟然感到羞涩的时候,哈娣一面惊讶,一面也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而实际上,乌鲁西只是因为对方提到了背,而他的背不能让哈娣看见,才在情急下做出这种选择。乌鲁西面对诸多事情的应对都不会差到哪里去,男女之事因为曾经的身份也经历了许多,然而他一直是处在占尽优势的地位,从来不会有女人敢于违背他的意思。不过此时,乌鲁西所处的地位却只能说与对方平等,如此一来他选择应对的方式就有了差错,对于哈娣的反应自然也是没有预料周全。 当哈娣带着恶作剧的心情手执湿润的亚麻布片接触到乌鲁西肩膀的皮肤的时候,乌鲁西在一时之间几乎忍不住想要抬起手拽住哈娣的手臂,把她拖下池子,狠狠溺毙,然而反应在身体上却只是手指在水中轻微的动弹,一点波纹都没有传递到水面。 乌鲁西的姿势没有变,哈娣也不心急,轻柔地用亚麻布片拂拭过肩部,颈窝,锁骨,然后向洁白的胸膛滑去。她感觉得到隔着亚麻布的身体正在轻微颤动,却不知道头部背着她的乌鲁西此时脸上的神色。 尴尬,愤恨,阴冷,还有欲望。 没错,是欲望。 这具身体,即使已经是残缺的了,本能的欲望也并不会完全消失。从乌鲁西接管这具身体到如今的这么多年,因为对身体缺陷的在意,乌鲁西再也没有接近过女人,男性更是如此。即使是沐浴,乌鲁西也因为本能的厌恶不愿意去看或者触碰那个部位,只是胡乱洗干净就算了。这么一来,在长久的时间里竟然没有什么因素可以激起这具身体的渴求,乌鲁西自己也已经忘了这件事。然而当哈娣如此接近的时候,女性的气息和暧昧的抚触刺激了这具身体,让它从长久的冷静状态中苏醒。 有了欲望自然应当解决,但是这样的身体,让乌鲁西如何处理? 杀意在胸中涌动,对于让这一切发生的哈娣,乌鲁西迁怒了,然而到此时他还没想到完美的解决办法,而哈娣还没有真正触及到他最难言的秘密,不至于让他爆发,所以他才压抑着自己没有动弹。 哈娣没有发现乌鲁西此时的不对劲,她继续着自己的动作,挪动身体跪在了乌鲁西身后左侧,为了避免让乌鲁西没脸所以没有去看乌鲁西的正面,也没有提醒乌鲁西自己说要清洗的是背部。她就着这样的姿势弯下腰,伸出手,执着那方亚麻布,从胸膛一点一点下滑,几乎是要倒着扒在乌鲁西左半身上,脸侧不时和乌鲁西清凉的发丝摩擦。 而就在此时,浴室大门砰地一声被人用力推开,哈娣下意识地立刻直起身,四肢僵硬起来,乌鲁西却悄悄舒了口气,镇定地看过去,眼神清澈干净,没有一点心虚。 凯鲁·姆鲁西利。 虽然这位王子的到来算是救了场,一方面避免了乌鲁西的隐秘被发现,另一方面也避免了哈娣被乌鲁西杀死,但是在这里的两个人,对他都没有什么感激之情。 乌鲁西先奇怪了一下凯鲁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然后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对方竟然随意闯入自己沐浴的地方这件事上,哈娣作为女官服侍沐浴并不是不可以接受,但是凯鲁呢?真是无礼之极! 面对作为王子的凯鲁,哈娣自然是不能有怨气的,然而凯鲁这么一打断,她做的那么多,岂不都白费了?终究有些小嘀咕。 不过这些凯鲁都不在意,他关心的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一幕,哈娣那么贴近乌鲁西的样子,暧昧的气氛……难道?莫名其妙的,不甘、妒忌混合着其他混杂的情感在他胸中涌动。 乌鲁西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干净,他也知道乌鲁西一直都是不愿意让人服侍他沐浴的,而且以乌鲁西温和的性格,哈娣稍微强硬一点,他怎么可能拒绝她?是哈娣主动要求来的吧,看她的反应也知道了…… 这段时间因为埃及联姻的事情,他竟然忽视了这一点,原来,哈娣爱上了乌鲁西? 站在门口的凯鲁不知道为什么,握了握拳。 乌鲁西的倦怠 “哈娣,出去。”开口的第一句话,凯鲁向着哈娣发出了命令,口气强硬,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个总是温和对人的王子。乌鲁西对此并不惊讶,在平时凯鲁表现得再怎么平易近人他也是一个王子,还是身份尊贵的正妃之子。 不过看上去,哈娣对凯鲁的这种口气很不适应,看着凯鲁的神色也是犹疑的,然而作为女官她当然不可能直接违背对方的命令,所以哈娣只是向凯鲁行礼后沉默地离开,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半侧过头看了还坐在浴池中没动的乌鲁西一眼,含羞带怨的,有种遗憾的味道。 不过对于她的暗示,乌鲁西回以的却是一个无辜而困惑的表情。 凯鲁自然也看到了这个表情,以他对乌鲁西一直以来的认识,此时的乌鲁西恐怕还处于懵懂的状态,根本不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吧。所以哈娣的行为果然是单方面的吗? “乌鲁西,这是怎么回事……哈娣?”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凯鲁的问话有些支离破碎。 乌鲁西当然明白他想知道什么,无非就是不明白哈娣为什么在这里,刚才还做出那样暧昧的举动。看样子,凯鲁是对夕梨的侍女都爱屋及乌重视到这个程度,知道自己爱着娜姬雅之后就不希望哈娣继续接近自己? 第43页 “哈娣她突然进来,说要服侍我沐浴……我不好拒绝。”坦坦荡荡地回答,乌鲁西充分地表现着自己的困惑不解。他理所应当是对哈娣的举动完全不知情的。 乌鲁西的话证实了之前凯鲁的想法,他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即使他自己也不明白此时为什么会有这些诡异的情绪。或许,是明白深爱娜姬雅的乌鲁西绝对不是哈娣的良配?想当然的想法占据脑海,他忽视了自己隐约的自私心理,还有想到娜姬雅时明明和平时的感情所有区别的憎恶和嫉妒。 看上去,乌鲁西并没有发现哈娣对他的爱慕。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他性格太单纯,又或者是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娜姬雅身上?这么想着的凯鲁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但是既然乌鲁西还不明白哈娣的意思,就不要再提醒他了吧。以他温柔的性格,知道了哈娣的感情,恐怕会很为难。为什么娜姬雅会得到他的爱呢?为什么哈娣会爱上他呢?明明她们都配不上乌鲁西。 “这样啊……”他无意义地嘟哝了一句,终于从自己纷杂的思绪中脱离,视线也从乌鲁西的表情移开,关注到此时微妙的场景和气氛。 之前推门而入的时候,凯鲁整个人都关注着哈娣的事情,然而注意力一旦移开,他才突然反应到——这里是浴室,而乌鲁西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浴池。 此时乌鲁西露出半个胸膛,侧着脸看过来,表情有些茫然,看在旁人眼中给人一种单纯的感觉,凯鲁盯着他整个人几息之后,面无表情地转身,大步离开了。 门被关上,但乌鲁西紧绷的身体并没有放松,之前被哈娣所引起的渴求正在身体里灼烧。多少年了,曾经他从来不会压抑自己,而如今却是这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任何一次纾解,甚至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样的需要。然而,身体已经限制了他。这样尴尬的情状,这样无奈的感觉,让乌鲁西感到一种深刻的耻辱。 而且,为什么凯鲁·姆鲁西利会这么及时赶到?哈娣绝对不会泄露她的行踪,能发现哈娣的不对劲,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并且想办法通知凯鲁的人,乌鲁西只想得到一个。 “拉姆瑟斯。”就这么靠在浴池边,乌鲁西叫了一声。知道某个人必定是在附近,“出来吧。” 不出所料,异色双瞳的男人从于是角落的帷幕后走出,冲着乌鲁西挑了挑眉,然后充满玩笑意思的说:“女人缘不错,这才多久就让赫梯族的公主自动献身了,还一路追到浴室来,可惜被打断了。”所谓公主,实际上是对贵族小姐的称呼,而不仅仅是国王的女儿这么单纯。哈娣作为赫梯族族长的长女,实际上的身份也算是高贵。宫廷中的女官大多都是出身高贵的贵族小姐们,女官只是她们的工作,一些更低下的事都是由奴隶们去做的。哈娣这样的身份,原本不至于来侍奉夕梨,毕竟夕梨仅仅是王子的侧室,而侍奉乌鲁西就更没有理由了,如果不是哈娣丢乌鲁西有意思,何必做到这一步?说着调侃的话时,拉姆瑟斯心里翻腾着不快的情感。 可惜被打断了?乌鲁西听着拉姆瑟斯的话,敏感的神经再一次被触动。拉姆瑟斯是知道乌鲁西身体问题的人,所以他也知道乌鲁西是绝对不可能和女人交合的,即使凯鲁没有打断刚才的事情,一切也不会进展下去。拉姆瑟斯说这样的话,是想要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吗? 心中暗恨,乌鲁西面色沉郁,然而身体却继续升腾着异样的渴求,刺激着他波动的情绪。 “可惜?也许吧。”他轻声回应,强行忽视身体上微妙的感受,“既然觉得可惜,你又何必去把凯鲁·姆鲁西利找过来?” 这个语气……?拉姆瑟斯眉心皱起。他太了解乌鲁西,所以他明白乌鲁西这一句听起来好像只是轻松的调侃的话语下面,带着刺。乌鲁西现在很不高兴。 “怎么,生气了?”几步走到池边,在乌鲁西靠着的地方旁边蹲下,拉姆瑟斯侧过头看着乌鲁西,问。 生气?为了这样一具身体?乌鲁西闪过这样的想法,嗤笑一声,有种自嘲的感觉,他回答:“不,只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想不到这具残损的身体竟然还会有欲望。从四肢汇聚起来的冲动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压抑在心上,沉重的。 乌鲁西表现得太镇定,所以拉姆瑟斯并没有猜到乌鲁西是因为欲望的原因才说了那句话,他以为乌鲁西的意思是哈娣主动献身,于是接了下去:“女人,会献身给自己爱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乌鲁西没有回答,他没什么心情继续和拉姆瑟斯闲聊,现在他更希望拉姆瑟斯离开,他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他这样的反应让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拉姆瑟斯本来等着乌鲁西回应,不管是一个音节还是短短的一句话,他很习惯这样和乌鲁西相处的模式,一直以来乌鲁西对他都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和对旁人的温和完全不同,然而却是乌鲁西更真实的一面。大多时候拉姆瑟斯会因为自己在乌鲁西面前的特别而愉悦,有时候他也会因为得不到稍微温和一点的对待而有些不平衡。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在为乌鲁西数年如一日的态度不变而感觉到焦灼,但是在一段时间之前重新改变了自己的态度之后,和乌鲁西相处的时候拉姆瑟斯已经不会再一直处于下风。 第44页 所以当乌鲁西沉默的时候,拉姆瑟斯并没有任由一切这么寂静下去,他站起来,扯开围在腰间的衣料,然后往前一跃,在浴池中溅起一片水花。 还没反应过来,乌鲁西的的脸上发上就被浇湿一片,他下意识的闭上眼侧过头,抬起一只手想把脸上的水抹去,不过当手刚刚抬起来的时候就被另一只手握住了,然后熟悉的味道欺上来,在唇上一触即走。 乌鲁西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腿踢了出去,力道毫不保留,就是冲着要让对方断子绝孙去的,面对这样的攻势,拉姆瑟斯不得不放开了握住对方的手,退开一段距离,看着乌鲁西抹去脸上的水,睁开眼睛瞪着他,然而眼中除了在这种时候常见的怒火怨愤,还有淡淡的沉郁倦怠。 果然,从刚才开始,乌鲁西的情绪就不太对。拉姆瑟斯隔着一段距离和乌鲁西对视,半晌,才问:“怎么了?” “……你出去。”乌鲁西垂下眼,丢出三个字,手抬起,指向门口。他现在没有心情和拉姆瑟斯说话,对于拉姆瑟斯刚才的举动,也只感觉到厌烦。 这种时候,拉姆瑟斯自然不可能听乌鲁西的话,他反而稍微靠近一点,仔细观察着对方。 情绪有些阴郁,身体是紧绷着的,好像是忍耐着什么的样子。呼吸微微粗重,半湿的发丝遮掩了一部分表情,脸侧有丰盈的血色,这种感觉……是情动? 拉姆瑟斯楞了楞,实际上在他的记忆里,从未见过乌鲁西有过情动的时刻,虽然他自己从十几岁开始就没有束缚过自己的欲望,然而下意识地,他没有考虑过乌鲁西也会有这种时候。或许是因为乌鲁西从来没有接近过别人?又或者是因为拉姆瑟斯自己知道乌鲁西身体的原因? 最屈辱的自渎 “我说,你出去。”乌鲁西重复自己的话语,“我说”那两个字强硬着,渗透了他不快的情绪。此时此刻他只想一个人呆着,不想搭理任何人,不想思考任何事。 拉姆瑟斯沉默了几息,看着乌鲁西,表情终于认真起来:“你,不需要我帮忙?”他不否认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有私心,至少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对自己在意的人产生渴望不是很正常的吗?但除了这一点,拉姆瑟斯也担心着乌鲁西。他不是不知道乌鲁西的身体状况,而他更明白以乌鲁西的骄傲,对于这样的身体会有怎么一种厌恶情感。更况且,似乎从拉姆瑟斯认识乌鲁西开始,乌鲁西就好像一直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一样,如今骤然升起,感觉恐怕不会舒服到哪里去。男人的欲望是很难压抑的,一直逃避自己身体问题的乌鲁西估计也不会自我纾解,拉姆瑟斯还要担心乌鲁西是否会因为这种事弄得狼狈。如果可能的话,拉姆瑟斯希望可以帮助乌鲁西。 不过很明显,拉姆瑟斯的问话并不会让乌鲁西感受到他的好意,在乌鲁西的感官中,拉姆瑟斯的问话纯然是一种羞辱,嘲笑他身为男性却畸形的身体,讽刺他连男子本能的事情都无法做到。而且,拉姆瑟斯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当成佞宠吗?就像宫廷中的那些肮脏卑贱的阉人,用身体侍奉同性来获取微薄的快感,阉党……他即使沦落到这种程度,也不至于变成那样的人! “滚出去!”这一次,乌鲁西狠狠瞪住拉姆瑟斯,几乎是要咆哮出来。同时他的手手在水面上一击,溅起层层水花,细密的波纹也在身体周围一圈圈荡开。只是当手打在水面上的时候,乌鲁西感觉到一阵无力。满腔的怒火找不到发泄的出口,让人无比憋闷,他已经隐忍了太久了,久得自己都快忘记当初自己是什么模样。 拉姆瑟斯异色的双瞳中神色古怪,说不清是喜是怒,混沌一片。片刻时间后,乌鲁西重新垂下头,盯着一片昏白的水面。猜测旁人的心思,分析他人的眼神其实也算是他本能的一种吧,只是现在,乌鲁西完全没有心情去想这些,脑海中一片空白,任凭自己的心情肆意妄为的感觉,其实不错。 乌鲁西没有深思为什么自己会在拉姆瑟斯面前这么放肆,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几乎是笃定了对方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信任?亦或者是自信对方无法伤害自己?未曾深思,但或许答案已经被人所知。 在乌鲁西移开目光之后,拉姆瑟斯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乌鲁西听到水声,渐远。 即使在这之前拉姆瑟斯曾有一次占据上风,但在乌鲁西的记忆中,数年间拉姆瑟斯对他言听计从的印象太深刻,所以在听到水声的时候乌鲁西自然而然地认为对方已经听从自己的话离开了。只是他并没有动,就好像是一尊玉雕一样凝固在池旁,半晌,手臂微动,向身下探去。 他曾经也听说过宫刑后的人依旧会有欲望的,然而这样的欲望如何发泄,却是一个问题。在之前乌鲁西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此时也只是想当然地去做。 之前为了不让哈娣发现他身体的异状,乌鲁西用手遮掩住了鼠蹊部,然而那时他也小心地弓起手指,不接触陈旧的伤口,往日即使是沐浴,他也不过看也不看胡乱揉搓一通就算了。然而现在他已经不能这样简单应付,当柔软的指腹贴在残损的柔软上时,他全身战栗。 似乎是久违的感觉,欲望在复苏,轻微的碰触都能点燃熊熊烈焰,而乌鲁西却只觉得有种作呕的感觉,手指下明显异于常人的残缺刺激他紧绷的神经,手指细密的撩拨让欲望更加炽烈却找不到出口。他低着头,水下手的动作在水面上漾起涟漪,昏白的色泽掩饰了具体的形状。 第45页 他的呼吸重了,瞳孔也不由自主地扩张,但是整张精致的面孔却保持着至极的冷淡,甚至含着隐约的屈辱而非欢乐。眉头蹙起,双唇紧抿,不被人看见的牙关也紧咬。 这样的行径,被称为自渎,自我的亵渎。或许有快感,然而内心更多的却是空虚。当一滴水从发际流下,从睫毛滴落到水面的时刻,乌鲁西闭上了双眼。 “够了。”声音在距离乌鲁西十几步远的地方响起,有些颤抖,有些坚决。 乌鲁西动作的手一僵,滞在那里。 “……”拉姆瑟斯站在池边,握了握拳。他一直没有离开,只是乌鲁西心中太乱,所以才会没能察觉他的位置。而刚才,他就这么看着乌鲁西细小的动作,做出这种事却没有一丝心甘情愿的愉悦,整个人身上的感觉只让他感到阴郁沉闷,太复杂。 “够了。”他重复了自己的话,音调低下来,如同喃喃自语。 按说在这种场合的这样一幕,合该是尴尬的,然而当时双方似乎都没有这个觉悟,就好像此时的一切无比正常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只是乌鲁西的动作停了,手却还放在原本的部位,一动不动,连被遮挡在眼皮下的眼珠也没有转动的意愿。 然后他感觉对方的接近,从后背方向伸出手臂,粗糙的手指从他额前划过,把遮住脸的发丝拨到一边。乌鲁西缓缓睁开眼,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怎样的感觉。 狼狈,好像所有的不堪都被摊开在阳光下,被炽烈地灼烤;沉寂,在幽黑而没有边际的空间里,尘埃落定;愤怒,想要把满腔的情感发泄出去,就如大坝决堤;软弱,本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想要就此放弃。 为了这具身体,这个身份,他做的还少吗?然而每当他以为一切都可以被轻描淡写地带过去的时候,却总有一些事提醒他不堪直面的现实。而他的骄傲又不允许自己以任何形式逃避,一步步将自己逼入死角。 几乎是从未有过的真切感受提醒着乌鲁西,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天之骄子了。世界不是他的世界,身体不是他的身体,什么都变了,只有他还固执地守着自己的骄傲,挺直了背脊和整个世界对抗。 “拉姆瑟斯,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自己的一切,会怎么样呢?”他问身后的人,干净的音色在湿漉漉的空气中传递。 “一切?”似乎对乌鲁西所指不太清晰,拉姆瑟斯短短地问了一句,贴着乌鲁西滑进了池子,就像他刚才做的那样,只是这一次乌鲁西对他的动作毫无反应,甚至没有稍微避开他的动作。 “身份、地位、容貌、姓名。”乌鲁西简单地阐释,在拉姆瑟斯抓住自己手臂企图向下的时候,终于移动了肢体,直接推开对方。 乌鲁西是在说他自己?这样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拉姆瑟斯下意识地把容貌姓名当成乌鲁西为了掩饰才加上去的词,而没有想到过,乌鲁西的灵魂本就不属于这里。对于乌鲁西的问题,拉姆瑟斯并不是没有思考过,在他认识乌鲁西之后,在他发现乌鲁西根本不下于自己的骄傲之后,拉姆瑟斯曾经想过,如果他是乌鲁西,他会怎么样? 从北国的王子到宦官,云端落入泥淖。绝大多数的人会就此沉沦,从此再无翻身余地。乌鲁西却从奴隶的身份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如今他是奈芙提提的亲信,手握实权的高级神官。拉姆瑟斯不敢保证自己也做得到。没有力量的时候,必须依附于他人,忍受纷乱流言侮辱,数年不变。拉姆瑟斯不能确定自己也做得到。为了复仇,将一个庞大的帝国拖下水,去做那些好像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疯狂至此,如果不是乌鲁西,拉姆瑟斯根本不会想到…… “如果我失去了这些,我绝对不可能做得比你好。”这是拉姆瑟斯的回答,很认真,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是吗?乌鲁西从鼻端缓缓呼出沉郁的气体,直到胸中一片凝滞,极度渴求新鲜的空气时,他才抬起头,缓缓吸入湿润的空气。 他竟然软弱到需要别人的安抚了。一声嗤笑从唇间发出,乌鲁西仰起头,两臂自然地向后一放靠在池边,放松了肢体。他竟然也会有这样可笑的状态,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可笑,无趣。 一直注视着他的拉姆瑟斯见到他这样的表情,方才舒了一口气。他还是习惯这个人倨傲肆意的样子,乌鲁西应当是无时无刻面对什么人都昂着头无比骄傲自信的样子,而不是如同刚才那样。而后他嘴角一勾,眼神在乌鲁西身体上下描摹,“我想,我需要一份帮助了你的报酬。”伴随话语的是扶住对方腰侧的动作,还有落在锁骨上方的吻。 乌鲁西没有拒绝他这个动作,而没有感受的到抗拒的人得寸进尺地将手继续下滑,然后感觉到对方狠狠屈起的膝盖——毫不留情,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真要被击中就说不准是不是要断子绝孙了。无奈之下拉姆瑟斯只有放开了对方。好吧,他早就该明白乌鲁西不会让他多占便宜的。 不过,刚才感觉到的腰间肌肤的手感,还有锁骨的形状……也算值了。 单方面的纾解 “还是那句话,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稍微隔开一段距离,拉姆瑟斯再一次问出了一开始他提出的问题。他看得很分明,乌鲁西因为心理的原因,并不想去碰触那个部位。然而他又不可能不解决自身的渴望,实际上这个时候让拉姆瑟斯来帮他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拉姆瑟斯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再次提出疑问,私心里他想要更加接近对方一点。 第46页 不过,在乌鲁西面前说这种话,拉姆瑟斯已经做好了再次被狠狠攻击的准备了,乌鲁西在收拾人的时候可不会手下留情,出手绝对是快准狠。拉姆瑟斯只不过想到了一个“万一”,万一乌鲁西同意了呢?是,现在拉姆瑟斯比任何人都要更接近乌鲁西,然而接近这个词并不意味着亲近。而任何关系一旦牵扯到欲望,就会发生极大的转变。 乌鲁西淡淡地斜眼瞥了他一下,没有反应。然而,没有拒绝就是一种默许。 有些时候,话是不用说出口的。拉姆瑟斯稍微靠近了一点,然后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水面之下的动作影影绰绰,不甚清晰。 温热的水包围了手臂,有一种柔软的感觉。拉姆瑟斯的动作不快,隐约有几分迟疑。指尖先是触及一片温滑的肌肤,区别于水的温度和触感让拉姆瑟斯再度顿住了动作,下意识地看了乌鲁西一眼。 就好像毫无知觉一样,乌鲁西把头仰靠在池边,双眼虚闭,十分放松。虽然他身上没有任何暧昧的气质,但此时落在拉姆瑟斯眼中,这样毫不设防的感觉,却让他心里有种蠢蠢欲动的冲动。只是他并没有被冲昏了脑子,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他只要稍微多做那么一点,他就会失去自己期盼已久的某个机会。 拉姆瑟斯不会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而放弃长久的好处。所以他只是压下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深吸一口气,按照之前想好的步骤继续行动。 从指尖到手掌,贴上那片皮肤。掌下柔韧顺滑一片,给人以温顺的感觉,然而拉姆瑟斯清楚,要是惹恼了面前这位,他看似瘦削的身体可以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不会让自己好过。如果不是那次鞭笞给自己的影响太深,让自己在这么几年时间中几乎不敢有一刻放松,说不准现在拉姆瑟斯的实力也比不上乌鲁西,毕竟乌鲁西懂得的各种神奇的技巧实在太多了,让人防不慎防。 顺着皮肤,手往腿根滑动,另一只手也跟上去,沿着已经被探索了的部分细密地抚触。拉姆瑟斯压抑着自己分神关注乌鲁西反应的冲动,他没有信心在多看了几眼之后还能压抑下某些冲动不去做会惹恼对方的事情,索性专心地取悦对方。 原本就没有熄灭的火焰迅速地灼烧起来,乌鲁西表现得很冷静,毕竟在曾经的时候不是没有被人服侍过,虽然那时候侍奉他的只会是绝色佳人,而非一个对他有所企图的……男人。 从大腿到腰腹,避开了关键的一点,也算是给对方留下更多的心理准备时间,原本拉姆瑟斯只是双手接触着对方,之后却整个身体慢慢前倾,压覆过去。 身体相贴,同样是温热的感觉却和浴池水的感觉不同,拉姆瑟斯感觉得到在自己这样做之后,乌鲁西身体瞬间紧绷了一下,很快又重新回到了放松的状态。似乎是压抑了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拉姆瑟斯在那一瞬间就明白,对方并没有放下戒心,不过是因为他的确不想碰触残损的部位,所以才放任了自己。此外,还有着之前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此时不想再在自己面前示弱的原因。好吧,他早该知道乌鲁西的性格了。 不管怎么样,拉姆瑟斯还是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也方便手继续动作。看不分明,但是手下的腰肢给人柔韧的感觉,隐约潜藏着强大的力量。从肚脐往下,平滑一片,然后接触到些许浅浅的柔软毛发。拉姆瑟斯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地去猜想其下的风景,腿也不自觉地靠近了一些,一只腿放置在乌鲁西两腿之间。 乌鲁西依然没有动,身体的感受有些干扰了他的思维,脑中有些混沌。明明应该不会排斥被人服侍的感觉,但是或许是因为不愿意这样的身体被人发现的原因,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侵略气息,却不能直接压制的缘由。那双手依旧在身上摸索着,渐渐向着最隐秘的地方去了。 乌鲁西两臂靠在池边,手指正好垂下浸在水中,此时因为情绪的波动不自觉地收拢手指,溅起小小的水花。 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唇也抿紧了一些,他感觉到对方的手缓缓下滑,然后终于,接触到残损的部位。 一颤。 陈年的伤口已经不再疼痛,不过是心里有太多的在意,耿耿于怀不能放开。欲望和厌恶同时升腾,乌鲁西没有去想拉姆瑟斯在真的接触到时是什么反应,他直接睁开眼,一眼望进对方的眼睛。 欲望,如同一层薄雾浮在最上层,他的眼神里更多的是一种凌厉的感觉,明明身体处于暧昧的状态,此时乌鲁西的眼神却给冷然透彻,就好像一切只是他的一场表演。拉姆瑟斯和乌鲁西对视,异色的双眸中没有厌恶,倒是有几分迷离难耐。 虽然对于对方身为男性的身份不甚满意,但总没有见到乌鲁西不想看见的东西。注视对方片刻之后,乌鲁西重新闭上眼,任由对方继续动作。 真是,无时无刻的试探。拉姆瑟斯暗暗叹了口气,如果他要是存在任何一点不该有的想法,就刚才那一眼,就足够乌鲁西出手解决了他吧?乌鲁西的性格,往好的说是高傲智慧有谋略,换个说法其实就是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任性自私还多疑,然而偏偏他就是对这样的乌鲁西没辙。 手下的部位是眼前的人一直以来的心魔,然而拉姆瑟斯用手指捻揉那里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任何异常。或许是因为早就知道也早有准备了吧,他观察着闭目靠在那里的乌鲁西的表情,调整着自己的力道。如果在从前有任何人告诉他某一天他拉姆瑟斯也会放低身段取悦某人,他一定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然而现在一切却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着,他心甘情愿。 第47页 不过,对方的反应倒是让他产生了某种成就感。 到底是多年来第一的欲望,一旦发作起来,即使是以乌鲁西强大的自控能力也不可能完全压抑了反应,更何况他并没有刻意控制。呼吸自然开始紊乱,整个身体随着呼吸的起伏也变大了,带动胸前两点。脸上浮动点滴赧色,眼睫轻微煽动。因为头靠在池边,金色的发丝因为细小的动作而变乱了些,顺着头发向下,舒展开的锁骨和胸膛上残存着不知道是汗珠还是浴露的水珠。浅色的唇瓣不自觉地微微张合,发出细碎的气流声,忽而又被牙咬住,留下一道湿润的齿痕。 愉悦是必然的,不过这可就苦了另外一个忙碌着的人。气氛本就暧昧,情动的还是自己觊觎的人,在这样的情境之下拉姆瑟斯自然而然的也会产生生理反应,而更憋屈的是他不可能在这时候做多余的事情,也只能忍下来,安慰自己当这是前期投入了,为了最后的目的。 呼吸声越发粗重,低喘偶尔从唇齿间流露,氤氲的水蒸气模糊了空间,柔软的温水包围了动作。水声持续,暧昧迷离。 当对方的身体越发绷紧的时候,拉姆瑟斯知道乌鲁西即将到达顶点,于是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这个时候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原因自然是多重的。 “呃!”从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乌鲁西猛地睁大眼,原本倚靠在池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手也用力向前一推,把拉姆瑟斯推开。 措不及防之下拉姆瑟斯倒了下去,溅起一片水花。 好像有一种被人用过了就丢的感觉?落入水中的时候,拉姆瑟斯只是这样想着,然后哀叹了一下自己得不到纾解的欲望。让乌鲁西来?怎么可能!最后还不是要他自己解决。 好一会儿,乌鲁西才平复了呼吸,然后他转过身爬上池边,随意把放在一旁的干净衣服披上身,然后把那头金发拉出来,就这么披散着。接着他才回头去看还站在浴池中的拉姆瑟斯,用依旧沾染着点滴不同寻常感觉的嗓音交代对方:“没事了就自己走吧,不要在王宫里又惹出什么事来。”这口气,端的是冷淡。而且话一说完,乌鲁西就直接转身离开了浴池。 好吧,不管怎么样,他也算成功阻止了哈娣和凯鲁对乌鲁西下手?而且最后占便宜的或许还是他吧? 不管怎么说……乌鲁西的魅力还真是,必须多加注意才行啊…… 最虚伪的安慰 一通兵荒马乱之后,一切还是如同乌鲁西和拉姆瑟斯所预料到的一样,塞那沙挺身而出,决定代替凯鲁去埃及联姻,成全他和夕梨的感情。 私底下,乌鲁西饶有兴致地欣赏了这一出好戏,并且恶意地揣测着埃及方面是否会对原本想要的一个身份高贵的王子变成一个出身一般的王子而感到愤怒?至少以奈芙提提的性格来看,她一定会认为是西台看不起她。毕竟她当初,是米坦尼的公主啊,而米坦尼和西台,一直以来都是劲敌呢。 不过,如今的问题是如何保证塞那沙安全到达埃及而不在途中被人干掉。在之前和拉姆瑟斯谈过之后,乌鲁西就想到了让这位王子成为傀儡,以此控制整个埃及上层并促使埃及和西台敌对的计划,不过这个计划必然要面对多方面的压力。一方面如果塞那沙到了埃及,他必然会成为凯鲁的一个助力,娜姬雅不会容许这种事的发生;另一方面埃及想要继承法老王之位的人也会排出人来收拾这位王子。除去埃及和西台两方,还有第三方势力——不愿意看到埃及和西台联合的国家可多了,他们也有理由出手。 所以,虽然明面上已经达成了由塞那沙到埃及去联姻的决议,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但事实上这个时候开始才是最危险的时期,稍不小心就可能功亏一篑。 如果塞那沙死在了西台,那么凯鲁和修达就必然有一个人要去埃及,而以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态度来看,很明显不管娜姬雅如何用手段,最后去埃及的也只会是修达。而经过之前斗争,现在娜姬雅不会还看不清皇帝心中的想法。所以她一定会保证塞那沙不死在西台,死在哈图萨斯。乌鲁西也可以从旁辅助,确保不会出现意料外的事情。 要是塞那沙死在西台到埃及的路途中,埃及和西台就会成为敌人,这是目前的埃及和西台上层都想要避免的,这两方也会出手保护。不过,尽管想避免战争,西台和埃及双方也不是打不起,所以用心的程度绝对不会太高,然而偏偏这一段路途都是属于两方鞭长莫及的范围,即使有军队守卫,也防备不了多严密,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这一段行程,乌鲁西不可能出面,所以自然是要让拉姆瑟斯去安排。 到了埃及,奈芙提提为了王太后的位置会出手保护塞那沙,但是塞那沙并不是不可代替,所以她不会太用心。而想要法老王位置的人多得是……这时候,必须严防死守了,塞那沙如果到了埃及,就必须死在最合适的时间!在乌鲁西自己的计划中,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回到了埃及,亲自监督这件事。 埃及和西台联姻一事,有无数人都关注着,只是他们绝不会想到有两个人已经把一切都规划好了,等着它的发生。而原因却不过是一个人的私仇,于是决定让一个帝国为之陪葬。 正事暂时告一段落,私事上有些问题就需要正视了。 现在,乌鲁西自己也说不清和拉姆瑟斯之间到底算是什么样一种关系。甚至他自己也不明白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允许对方触碰自己的身体,直到他发泄出来。难道就仅仅是因为不愿意面对那部分的残缺?他想自己还没那么软弱。 第48页 一切都处在一个微妙的关节点上,而微妙的默契已经形成。而另一方面,即使当事人本身都还懵懵懂懂,以乌鲁西的敏感,还是发现了凯鲁的不对劲到底是因为什么。 虽然这一切显得很荒谬,凯鲁·姆鲁西利明明应该是爱着夕梨的不是吗?但是现在看起来,他的确对乌鲁西产生了微妙的好感,虽然这种感情还显得十分朦胧,甚至于只能说是微妙的喜爱,和他对夕梨的感情程度并不能相比,但这种感情所存在的不同于欣赏或是友情的倾向却已经逐渐显露出来了。 要说,发现这件事情还是因为拉姆瑟斯。从那天之后,乌鲁西终于摆脱了之前颓丧的情绪重新正常起来,接着他立刻发现了很多在前期因为情绪的干扰没能发现的细节。比如说,拉姆瑟斯明显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而在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番之后,他确定这件事和凯鲁有关。 和凯鲁有关,又让拉姆瑟斯可以隐瞒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并未察觉自己情感的凯鲁·姆鲁西利自然也不懂得掩饰,落在乌鲁西的眼中,一切都很明显了。凯鲁·姆鲁西利竟然会对他产生异样的情愫。而拉姆瑟斯的隐瞒,哼,谁知道他又在想什么无聊的东西? 乌鲁西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稍微用一些手段,就能够让凯鲁·姆鲁西利的这种感情真正转变为所谓的爱情。他早就看清了夕梨绝不是适合当王妃的人选,现在的凯鲁虽然爱着她,并且认为她是站在自己身边最合适的人选,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凯鲁才会发现放弃联姻是多么愚蠢的一个决定。再完美的王妃没有联姻的作用高。不利用联姻这样付出少而回报多关系稳定的结盟方式,凯鲁需要多付出多少才能弥补这中间的差距呢?间隙就是这样产生的。 而夕梨,本身就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她虽然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见识,知道重视民众等等问题,但她模糊的出身在贵族阶层中受到诟病,又没有娘家的后盾,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她会成长得越发完美,但现在,凯鲁必须为了选择她而付出代价。 想要让这对看似亲密无间的爱侣分开,其实并不是难事。而如果凯鲁对乌鲁西的情愫真正转变之后,让对方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不断对自己让步,对自己产生莫名其妙的信任并且帮助自己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同样是爱,凯鲁·姆鲁西利的作用绝对比一个哈娣大得多。然而乌鲁西并不希望这种转变真的发生。 在哈娣大胆地对他动手之前,因为一直以来的心态问题,乌鲁西并不介意利用这种情感,然而那次之后,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拉姆瑟斯敢对自己动手并不是因为他胆子大,另一方面更是因为现在的乌鲁西的身份并不是当初那高高在上没有人敢于冒犯的地位,还有他伪装出的那种温和的性格让这些人的胆子变大了…… 处境不利,他无法彻底压制对方,所以要利用感情恐怕并不合适。如果遇到比自己身份更低的人,或许才是适合采用这种手段的时候。 不过,有的时候虽然乌鲁西决定了要怎么做,但总是有一些“意外”来干扰他。 比如说凯鲁·姆鲁西利,在塞那沙启程去埃及之后,就到了神殿,找乌鲁西来抚慰他受伤的小心脏。好吧,自己最信任倚重的弟弟代替他勇敢地献身或者说是卖身给埃及,凯鲁对此感到了无比的痛苦,就好像是一只纯洁的小绵羊被人剃光了羊毛,所以他下意识地选择了他认为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的人,善良温柔的乌鲁西。 于是,本来应该是手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可以稍事休息的时候,乌鲁西却要在神殿听着凯鲁语无伦次的话,适时展现自己无比温和的面具并且安慰对方。 谁让他选择的是这样一个面具?温柔而善良的人,是不会拒绝予以朋友,陌生人,甚至是敌人帮助的。 “我一直以为,塞那沙会和我一起,辅助我支撑整个西台。”坐在乌鲁西的对面,凯鲁用单手遮住眼睛,断断续续地述说,声音像是在叹息,如果让哈图萨斯绝大部分的贵族小姐们见了,恐怕都会母性爆发将这位忧郁的王子搂在自己怀里,予以他安慰吧。然而很可惜,现在面对凯鲁的是乌鲁西,塞那沙这件事里他还插了一手促成塞那沙去埃及。不要说怜惜了,他只会觉得对方很麻烦,在他本来就想要远离对方的时候。 不过凯鲁对此毫无察觉,他总觉得乌鲁西身边的气氛很让人安心,所以他只是继续说着,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话其实放在某些场合已经是大逆不道了。支撑西台?换而言之就是成为皇帝啊……现在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可还没死。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凯鲁说出这种话,会有什么感觉呢? “但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了,走在这条路上,看不到前进的方向,没有伙伴,只有我一个人。”凯鲁继续说着,似乎很迷茫,然后他看向乌鲁西,希望得到一两句话,说什么都好。 乌鲁西并没有让凯鲁失望,他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表情,微微蹙着眉似乎在为凯鲁担心,然后他说:“殿下……我想,不论怎么样,即使是在遥远的埃及,塞那沙王子也会怀着和您一样的心情,为了西台而努力的,不是吗?”还是凯鲁只是忍不住有些妒忌对方通过简单的联姻就成为一国之主呢? 似乎被这句话抚慰了,凯鲁点了点头,喃喃:“是的,塞那沙不会变……” 第49页 “现在,您就等着夕梨小姐回来吧。”并不希望对方因为自己的温和而加深多余的情感,乌鲁西又刻意提了提夕梨,提醒对方他现在所爱是谁。 不过,效果似乎有点不对。 有逻辑的谬论 本来乌鲁西的本意是提醒凯鲁他所谓的真爱到底是谁,不过现在看上去似乎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至少看上去凯鲁的表情可说不上是多好,和往日一提起夕梨就充满了幸福温和的表情完全不同。复杂的神色一闪即逝,但乌鲁西却看出了那一瞬间凯鲁的怀疑,动摇和不快。 嗯?乌鲁西迟疑了一下,然后突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小小插曲。他原本以为凯鲁并不会在意这件事,不过现在看来,娜姬雅的小小手段真的奏效了,只是它所起的效果并不是娜姬雅所预计到的,它的影响要有趣得多。 夕梨很特别,非常特别,她因为和这个世界人们的不同而具有一种非同一般的吸引力,很多人都会受到这样吸引力的诱惑,比方说和她有不少接触的塞那沙,在相处中对夕梨产生异样的感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塞那沙毕竟和凯鲁关系不同,他绝不可能去抢夺自己哥哥的女人,所以原本这件事情就会这么揭过,但是这时候,在塞那沙离开西台之前,娜姬雅用了一服蔷薇水,激发塞那沙潜藏在内心的渴望。 事实上,娜姬雅的本意是暴出凯鲁的侧室却和塞那沙私奔这样一则丑闻,以此降低凯鲁的声望,为修达铺路,不过这件事情却被凯鲁解决了,他掩盖了这件事,也没有追究塞那沙的责任,表现得就如同完全信任夕梨和塞那沙,展现出来的风度任是乌鲁西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有一番王室风范。 然而现在看来,凯鲁并不是完全不介意这件事情,刚才那个表情已经证明了他在怀疑夕梨和塞那沙。他对夕梨有感情,所以更加无法容忍或许存在的类似背叛的行为。而且,说起来凯鲁和塞那沙的关系很好,从小一起长大,凯鲁成为王,而塞那沙辅佐他——这是一直以来他们规划的将来。然而当塞那沙通过联姻即将成为埃及的法老的时候,凯鲁距离王位还有一段漫长的距离。嫉妒?或许。更多的也许是让一直以来都被自己所压制的人超越自己的羞辱感。凯鲁的母亲是身份高贵的公主,而塞那沙的母亲却是这位公主的侍女,虽然他们一直以来都好像是平等相处的,但是掩藏在凯鲁的心里,一定存在着一种优越感。一旦这种优越感被打破,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凯鲁怀疑塞那沙和夕梨的关系,而此时夕梨专程去给塞那沙送行,更加深了凯鲁的这种怀疑,让他感到很不高兴。所以在乌鲁西提起夕梨的时候,凯鲁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往常的温暖情感,而带着怀疑和审视。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乌鲁西一直以来的准则,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摆出了一无所知的无辜表情,然后继续“安慰”凯鲁。 “夕梨小姐也是代替您去送塞那沙王子,毕竟他可是要去埃及那么遥远的地方,就算是成为埃及地位最尊崇的法老王,但是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远在异国他乡,哎……夕梨小姐送送他,也算是给塞那沙王子一点安慰吧,一直以来,塞那沙王子对夕梨小姐都很有好感呢。” 埃及地位最尊崇的法老王?对夕梨有好感?简单的几个字眼,很容易就刺激了凯鲁的神经,此时他好像终于意识到了塞那沙将要得到的地位,还有他和夕梨之间的那些暧昧。 在那一瞬间凯鲁突然产生了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念头,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根本不可能在改变了。于是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显露出一点失落的神色,很好地取悦了一旁的乌鲁西。 “但是不论如何,塞那沙是去了埃及……他的处境会很尴尬吧?而且不能娶自己爱的女人。”凯鲁低声说着,不知道这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说服自己。他应该希望塞那沙过得好的,但是为什么自己会不断强调他过得不好的印象呢? “是啊,所以夕梨小姐能去送他,他一定很安慰。”乌鲁西见好就收,最后淡淡地点了点,不着痕迹地哽了凯鲁一下。隐藏在温和的安慰之下的,不过是恶意的嘲讽和捉弄。 可笑看不穿他面具的人,喜欢的到底是那温和的面具,还是面具之下锐利的刀锋和甜美的毒药呢? “谢谢你,乌鲁西。”心情终于平静下来之后,凯鲁微笑着道谢,而乌鲁西也自然地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这场景如果由外人看来,必定是无比干净美好的。然而通过水镜看着这一幕的娜姬雅,却皱起眉,开始思索乌鲁西的目的何在。 刚才那一番对话,凯鲁·姆鲁西利无法察觉到乌鲁西话语中的玄机,也不会想到乌鲁西是否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但是娜姬雅作为旁观者,作为知道乌鲁西来自埃及的人,却可以察觉到他是刻意提到某些关键字的,乌鲁西在引导凯鲁对塞那沙产生间隙。然而这对他来讲有什么好处呢?塞那沙会成为埃及的法老,如果他和凯鲁的关系继续保持着现在良好的状态的话,那么塞那沙就会成为凯鲁身后的一大助力,但是一旦他们产生了间隙,凯鲁就失去了这个助力,甚至可能会出现塞那沙拖后腿的情况……这样,修达必然会获利。 太过在意修达的娜姬雅几乎是下意识地往修达和王位的方向思考,于是一切和乌鲁西本来的想法偏离了十万八千里。甚至于娜姬雅想到了她根本不相信的那个传言——关于乌鲁西爱她。毕竟和说实在的,因为所谓的爱而默默付出的例子并不少,娜姬雅虽然那觉得发生这种事情的几率几乎和凯鲁让出王位差不多,但也要考虑这种可能。 第50页 而且有趣的是,这种其实根本没可能发生的事,竟然还非常符合逻辑。 送走凯鲁之后,乌鲁西似乎是无意地往半空瞟了一眼,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眼神呆愣着似乎在发呆,神思恍惚。半晌,发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依旧没有散去的时候,他好像是迷迷糊糊地从喉咙中念出了一个名字:“娜姬雅。”声音并不清晰,但是也不至于让人听不出来他到底说了什么。那一声中混杂了各种各样的情感,似乎是深情,似乎是痛苦,就好像无比深爱但又不能爱的挣扎难耐。 简而言之,他只是在扮演一个爱上帝国王妃的间谍。不论对方相不相信,让自己的伪装完美也算是一种职业道德。谁知道这次表演会在将来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而原本以为一个人独处时会泄露他秘密,因此一直用水镜观察对方的娜姬雅在听到那一声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停止了自己的法术,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在观察他?不然怎么会叫出自己的名字……所谓的爱,娜姬雅并不是不相信的,就像她曾经天真的那些时刻,也曾经憧憬爱情;她只是不相信那个根本看不穿真面目永远都带着虚假的面具欺骗一切的乌鲁西,会有所谓的爱,而且还是面对自己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对象。 娜姬雅没有那么愚蠢。即使她也看不穿乌鲁西的表情是真是假,但她永远都保存着对这个人的戒心,不断的怀疑。比起凯鲁等人,她至少比他们多知道一点乌鲁西的来历。 这或许是一种幸运,不会被魔鬼迷惑;这或许是一种不幸,永远在虚假和真实间迷惑。 而知道自己的表演已经奏效了的乌鲁西,嘲讽似的嗤笑一声,斜靠在椅子上,澄澈的眼神逐渐深刻,再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这一段时间在西台该了解的东西已经了解了,适当的钉子也已经埋下……他或许应该回埃及了,毕竟塞那沙一旦到了埃及,就需要他多加注意,然后才能利用他达成让两国敌对并交战的目的。而且,当初奈芙提提决定让西台的王子和亲却没有告知自己这件事已经说明了他现在的处境。奈芙提提打算舍弃自己这颗棋子了吗?看样子还是早做打算的好,也许,应该计划一次大行动,在西台尽可能博取利益,然后用诈死来脱离众人的视线才对。 接着就是从明转暗,一步一步掌握埃及的权利了。 至于所谓的大行动,乌鲁西已经有了腹稿。 虽然一开始的计划是让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是现在看来,因为年纪的关系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即使有遗憾,也只能先杀了他,至少这样乌鲁西可以保证对方是死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寿终正寝。杀了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让整个西台陷入混乱,最好再推波助澜弄出王位之争,然后这个庞大的帝国就会从内部腐烂,直到他在某一天,决定让这个国家覆灭。 多么美好的想法。 复仇者的杀戮 一切不出所料,在塞那沙行进到西台和埃及之间的茫茫沙漠中时,他遭遇了袭击。 出手的是第三方势力,不希望西台和埃及结盟的哪些国家,他们潜伏在了西台军内,使用西台的制式装备,明显的是想要嫁祸。然而拉姆瑟斯和乌鲁西都很清楚,西台方面根本就没有任何一股势力动手,而埃及方面因为奈芙提提的压制也没能出现什么大乱子,也只能是第三方的势力了。 如果不是乌鲁西和拉姆瑟斯早有准备,说不准这些人还真会得手,可惜这个世界上的“如果”太多,怎么可能全部都实现? 塞那沙被护住了,然而护送他的夕梨却在乱阵中被射了一箭。幸亏随行的人中间有医师,才能及时处理了伤口,不至于引发更大的问题。只是那一支明显属于西台军的箭头让很多人变了脸色。 几乎是想当然的,夕梨认为是娜姬雅做了这一切,连乌鲁西都在背后为娜姬雅叫屈,如果娜姬雅想要收拾塞那沙还不简单?怎么会用这么笨拙的手段!在回到哈图萨斯之后,夕梨更是在冲动之下差点当堂指责娜姬雅,说她就是幕后黑手了,还幸亏她没真的这么说出来,只是话语中有种含沙射影的暗示。她要是真说出了那种话,首先以娜姬雅西台地位最高的女性达瓦安娜的身份,不管是不是她动的手,这件事情也会被压下去,而指证这件事的夕梨必然会被作为牺牲品,下场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 即使夕梨能够侥幸逃过,凯鲁也必然要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谁又知道这会带来怎样不可知的后果呢? 但是目前,却是娜姬雅和凯鲁两方的矛盾最激化的一个点了,乌鲁西选择了这个时间点来实行之前的想法。关于,杀了苏皮卢利乌马一世。 乌鲁西知道自己很恨这个男人,他也知道他内心深处并不想这么简单的了结了对方,他想要折磨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让对方受尽屈辱在无限的痛苦中死去,然而乌鲁西手里掌握的情报已经说明了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身体上出现了很多问题,他的大限要到了,如果不能亲手杀了对方,这必定会成为乌鲁西心中的一个结。也是如此,他才决定先一步杀了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接着覆灭这个帝国。这样虽然不是最完美的复仇方式,但是也算稍微慰藉了一下他燃烧着复仇之火的心。 有了计划,下一步就是行动。想要刺杀任何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实际上都不是很容易的事。因为越是处在高位的人,越是看重自己的生命,他们很小心。然而如果是对付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话,却不是多么麻烦的事情。早年以军功崛起的他个性相对火爆而不细腻,而且他信任十分信任自己的武力,所以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身边的卫队并不会紧跟着他,而只是负责外围的保护。除此之外,这个皇帝同样不怎么习惯女官的贴身侍奉,特别是在他年老衰微已经没有了男女方面能力的时候。 第51页 一个身边没有什么人的皇帝,刺杀起来的难度自然下降了许多。乌鲁西甚至多得是手段可以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死去,但是他最想做的却是干脆利落地用刀捅进对方的心脏,或者割破对方的喉管,砍下对方的头颅,让炽热腥臭的血液撒到手上身上,恍若成魔。 这样的想法,几乎让他浑身战栗,兴奋得不能自已。 这将会是一个波及太多的大举动,所以乌鲁西自然简单地告诉了拉姆瑟斯自己想做什么。语焉不详,然而拉姆瑟斯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杀了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诈死脱离嫌疑由明转暗,然后回到埃及,继续埃及方面的事务。 他注意到了这个简短的计划中那些延伸开的细节。诈死之后乌鲁西必然要离开皇宫,而他本来就需要脱离奈芙提提的控制,不可能继续借用奈芙提提的力量,剩下的可以帮助他实行计划的力量,只有拉姆瑟斯。而回到埃及,同样是建立在有拉姆瑟斯帮助的基础上的,在埃及进行暗中的经营,躲避所有人的注意而慢慢夺取权力,如果没有拉姆瑟斯,乌鲁西一个人也不可能做到。 这一个计划中,拉姆瑟斯从头到尾都是不可或缺的。而一开始乌鲁西规划就下意识地将拉姆瑟斯视为了自己的助力,从另一个方面来讲,是不是已经证明了他对拉姆瑟斯的信任? 拉姆瑟斯忍不住这样想,即使这样的想法带着几分自作多情的味道。但是很多时候,面对乌鲁西这样的人,如果不自作多情,怎么可能在他绝对的冷淡之下还保留那样的感情? 不管怎么说,拉姆瑟斯很乐意帮助乌鲁西实行这个计划,毕竟这个计划的另一方面,他就是主要受益人,而乌鲁西明显是想要把他推上埃及法老的位置了。法老和他最信任的大臣?这样的关系听起来也不错的样子。总比几年前放荡的奴隶和没见过市面被诱惑的贵族雏儿好听得多。 刺杀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时机,被乌鲁西选定在这一天。 在除去娜姬雅之外的整个宫廷的人看来,乌鲁西都是一个纯净温和而虔诚的神官,没有任何攻击力,温柔得可以说是软弱,之前因为娜姬雅的事情特意观察过乌鲁西的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也抱有同样的想法,所以当乌鲁西自称是被娜姬雅派过来请皇帝去一趟皇家的藏宝库时,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毫无防备。事实上,虽然乌鲁西和他的接触并不多,但乌鲁西经常帮别人带话这件事已经算是宫中的共识了,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于是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就这样独自一人毫无防备地跟着乌鲁西去了藏宝库。 这一天乌鲁西穿了身宽松的神官服,宽大的袖子里一把锋锐的匕首正藏在暗袋中,等待见血的时刻。 乌鲁西一边走一边和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说话,表现得再正常不过,然而胸腔中心脏越发鼓噪,不断的跳动似乎在期待着复仇的时刻到来。 “先前娜姬雅殿下本来在清点仓库,之后殿下似乎发现了什么事,接着就要我来请陛下您过去了。”乌鲁西走在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身侧落后半步的地方,毕恭毕敬,说着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双手交握在腹部,手指掩藏在袖子之下,右手的指尖隔着暗袋那一层薄薄的布料抚触透过布料露出的刀锋的轮廓。 他的指尖甚至可以感受到刀刃锋锐的寒气,然而手中的杀器并没有影响他的表演,他的表情举止怎么看怎么都是一派的温柔安宁,没有半分杀气。 “娜姬雅殿下看上去有些生气的样子……”他继续说着,好像是从心而发的担忧:“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了,如果气坏了就不好了。”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听着乌鲁西这样说话,没有回答,眼神偶尔从乌鲁西身上瞟过,莫名其妙就有些慨叹。乌鲁西这个人,的确是很出色,难怪皇宫中的人都会对他有好感,如果自己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或许会让他成为侍宠?毕竟像这样性格的人还很少见,况且还有这么一副出色的相貌。 他不记得当初曾经怎样对待那个王国的少年了,此时的思考不过是多年来的惯性模式,并不是刻意针对乌鲁西,而是一直以来他行为处事就是这么做的。只是以乌鲁西的敏感,就算只是短暂的一眼,也不会感觉不出他的想法。 所以乌鲁西愤怒了,在那短暂的一瞬,然而那愤怒又立刻转化为想要折磨对方的恶念,在胸中翻腾。 “啊,我们到了,娜姬雅殿下一定等急了。”到了藏宝库门口的时候,乌鲁西用轻松的口气这么说了一句,就好像娜姬雅真的就在藏宝库里等着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一样。 藏宝库的大门是虚掩着的,根本没有怀疑乌鲁西的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伸手推门,就踏了进去,而乌鲁西紧随其后,反手带上大门,然后不慌不忙的从袖子中抽出了那把匕首。 “嗯,娜姬雅她已经不在这里了?”扫视了一圈,确定娜姬雅没在这里的皇帝疑惑了,随口问了一句。 “也许是因为等得不耐烦了,所以殿下先去找您了?”迟疑的声音,来自乌鲁西,就像他从没说过谎一样。 “……”为自己白跑一趟而感觉到不悦,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转身就想离开,但是就在他转身的同时,一把匕首没入了他的腹腔,很快拔出,又再度扎了进去。 “你!”无比惊愕地看着持着凶器的乌鲁西,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为此时乌鲁西脸上扭曲了的温柔表情而心惊。他此时什么都不能想,什么也想不到,冰冷的器具透过内脏器官传递了冰冷的感觉,他甚至不能反应。 第52页 真是有种简单过头了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乌鲁西此时觉得无比平静,他甚至可以冷静地考虑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身上的要害在哪里,就像他刚才捅的那两刀,都不在要害,一般的医师都可以保住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姓命。而对方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的。只是现在他正在震惊中,所以一切还没开始。 也是在刚才那一刻,乌鲁西才突然把锋刃对准的要害部位换成了不那么致命的部位。他改变了主意,决定冒一点危险,然后好好收拾收拾眼前这个人,直到解气。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究竟是经过大风浪的,刚才的失神不过是为了竟然有人敢刺杀他这件事,还有乌鲁西太明显的转变——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温柔纯净的,但就是刚才的那一个扭曲的表情,就足够把这个评价完全推翻。 他清醒了,几乎是立刻就要拔出自己的佩剑,斩杀眼前这个刺杀者。 死亡前的挣扎 以乌鲁西的身手,其实是可以阻止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拔剑的,然而他只是后退了半步,眼神讥诮,混不在意。曾经征服了诸多国家,一生峥嵘的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在他的眼里,即使是拔剑也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 究竟是他太骄傲自大,还是实力决定一切呢? 不过看样子,被捅了两刀的人不觉得乌鲁西摆出这样的态度是实力问题,而是认为乌鲁西轻视了自己,因而感到愤怒。他好歹也是一个大国的皇帝,竟然落入了这样的处境,被人骗到这样的偏僻处,被刺杀,被轻视。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乌鲁西是什么来历,有什么目的,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就下意识地一剑砍了过去,力道之大简直是想让对方变成两半——事实上以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现在的情绪来讲,让对方变成两半正是他所希望的。 乌鲁西当然不会去硬接对方的劈砍,他只是轻巧的往旁跨了一步,就躲开了这一剑。接着他挥出匕首,目标是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持剑的手。他想要毁掉对方攻击的能力。 但即使已经年老,戎马一生的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也不是简单的人,乌鲁西的盘算虽好,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更况且现在乌鲁西拿的是匕首,他手中的却是剑。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句话在这个时候提现得淋漓尽致。乌鲁西一直都保持着贴近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距离,让他的剑招无法完全施展,同时也方便自己的匕首攻击,然而在同时,他必须小心因为距离太近可能造成的其他情况,比方说对方抢夺了自己的武器,或者一切干脆变成肉搏的情况。 乌鲁西知道很多技巧,他也有着更年轻更有精力的躯体,但是一旦进入肉搏战,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当年在战场上积累下来的那些搏斗经验一定会让乌鲁西吃亏。 当匕首再一次险险划过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袖口的时候,匕首和剑终于第一次正面交锋了。 “铿!”金属相击的声响,清脆动听,掩藏了杀意。 短时间的僵持,谁都想把武器逼到对方那一边去。这时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终于看清了乌鲁西手中那柄匕首的真面目。似乎是平凡无奇的样子,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什么光芒,在短短的刀身上有着几道古怪的凹痕,然而这把匕首在和他手中赫梯族打造出的铁剑相碰的时候,竟然不落下风。 不,或许应该说是占据了上风。 乌鲁西看着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手中的那把剑,被自己手中的匕首击出浅浅的缺口,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丢出短促的一句话:“赫梯族铁剑,不过如此。”怎么比得上自己手中千锤百炼又专门打造出血槽的匕首?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没有回应,在他的认知中,铁剑已经是最锋利的了,但是现在对方手中的匕首却打破了他的认识,难道赫梯族还敢进献一般的货色?他手里在剑应当是赫梯族最好的剑才对啊…… 他有些紧张了,手心有种汗湿的感觉,弄滑了剑柄上镶嵌的大颗宝石。 就在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分神的那一刻,乌鲁西不知怎的突然收回了匕首,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突然从他的腰侧狠狠扎了一刀又拔出了匕首。 这是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身上的第三道伤口,依旧不致命,只是给他带来了血液的流失和被人攻击成功的屈辱。不过似乎这道伤口让他失去理智的功能要更强一些,至少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挥动剑的动作显得更加急躁而缺少章法了。 发现这些变化的乌鲁西没有闲着,他轻笑着刺激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神经,“陛下,您的剑术似乎退步了。” “住口!”下意识地咆哮,年迈的帝王无法容忍被人这样戏弄。 乌鲁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眯起双眼,流转危险的目光。继续浪费时间可不好,虽然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体力明显的消耗,而自己一直占据了上风,但是难保中途是否会出现什么问题,还是先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吧。 当乌鲁西下了决心之后,年迈的帝王立刻发觉对方的攻击密集起来,而且有了针对性。这一次,乌鲁西的攻击重点集中在了他的四肢,一击不中立刻远遁,完全不和他有任何纠缠。 年迈的帝王曾经习惯的是在马上作战,他的手有足够的灵活度躲避对方的攻击,但是腿却没有那么良好的灵活性。所以先是左大腿,被狠狠扎了一刀,鲜血立刻喷涌而出,让他一个踉跄。然后乌鲁西并没有立刻用刀刃攻击,而是一角踹到他右腿膝盖后方,让他重心不稳,直直跪了下去,接着就一刀划在他右脚跟上方,狠狠一割——那里的肌腱就这样断裂。 第53页 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站不起来了。他的腿部被乌鲁西这样硬生生的废去了行走的能力。 疼痛从伤口部分传递到全身各处,即使他曾经是战场上不败的英雄,但多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改变了年迈的帝王。几乎是不可忍受的,他从喉间发出咯咯的痛响。 又是一脚,踢飞他手中的剑,然后顺势把他的一只手踩在地上,用鞋底狠狠碾压。乌鲁西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无比狼狈的皇帝,感到一种快意。当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想用他的另一只手扯开乌鲁西的脚的时候,乌鲁西先一步移开自己的腿,然后脚尖在那伸来的手臂上用力一踢。 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乌鲁西的本意就是让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失去行动能力好慢慢折磨,而因为年迈,老皇帝的骨头本来就脆弱,被大力攻击之下断裂倒也算正常。 然而,这样的痛苦明显带给了老皇帝很大的困扰,他几乎是一下子瘫软,躺在地上没有了反击的力量。 乌鲁西缓缓在他身侧蹲□,蓝色的眼眸中一片水样的温柔,他拿着那把匕首,高高举起,然后一下子插进了之前被碾压的那只手的手掌,将它钉死在地上。 “啊!”几乎是不可压抑地发出了一声嚎叫,老皇帝终其一生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如此狼狈,如此被人折磨,如此接近死亡。 “呵呵。”就在这个时候,乌鲁西发出了轻笑声,舒展的眉宇间全部都是轻松愉悦的感觉。 “陛下,现在您真是狼狈。”他说,然后走开几步,捡起刚才被自己踢飞的皇帝的佩剑。这柄剑很锋利,只是剑柄上的宝石让它看上去装饰的功能要大于实用的功能,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成为皇帝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了应该怎么战斗,战斗时用的武器又应该是什么样子。 “剑是好剑,可惜……”乌鲁西的眼神在被自己匕首砍出的细小豁口处游移了一下,然后走到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身边,“陛下,我们来试剑吧。”说着,毫不犹豫地在老皇帝身上插了一剑,还是不致命的地方。 不致命,但会流血。乌鲁西想让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受尽苦楚而死,就这么简单。然而为了避免他发出的声音太大,即使很喜欢那种哀叫惨嚎,乌鲁西也不得不割一截衣服堵住老皇帝的嘴。 剑刃和肉体摩擦的声音,痛苦的惨叫,血液流淌的声音。 乌鲁西很着迷,直到他发现再一次喷出的血液不再是炽热腥红的,温度不再那么高的时候,方才缓缓停下,这才发现躺倒在地上的人,似乎已经死了。 不知道多少道伤口在这人的身上,即使全部避开了致命的地方,但没有止血,过多的血液流失也让人无法存活。 乌鲁西放下了剑,冰冷的金属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然后把地面上的血液溅起来一些,弄脏了乌鲁西身上的神官服。虽然就在刚才的过程中,这件原本纯白的衣服上已经溅上了太多血液,简直如同绽放了繁盛的黑红色梅花。 “好了?”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来自门口。拉姆瑟斯看着眼前的一幕,穿着纯白的神官服,脸上表情圣洁无比,怎么看都纯洁干净的神官,偏偏手上身上沾满了鲜血,站在一片血泊之中,毫无违和感。 是纯洁的堕落?还是黑暗本来就是这样的呢? 拉姆瑟斯只觉得一种异样的痴迷让他的心跳加速了。 “啊……可以了。”这样回答拉姆瑟斯,乌鲁西看了看自己染红了的手,指间的黏腻让他感觉很不舒服,随意地在衣摆上擦了擦。 而拉姆瑟斯这才拿出水袋和干净的衣服摆在一边,让乌鲁西可以整理他的仪容。只是他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他在干什么?陪着乌鲁西杀了西台的国王,帮他望风,现在又在处理后续的事宜?真是……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V文第一章,我们杀掉了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很好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进步! 于是求留言……满地打滚。说起来有人猜到工口会是怎么出现的么?嘿嘿= = 想看工口吗?想看就投喂黑刺儿吧~我想要留言留言留言= = 说起来我很想在完结后开本文的定制啊……写一大堆的床那什么的番外让大家流鼻血什么的= = 高尚者的坚决 匕首和血衣被乌鲁西交给拉姆瑟斯带出了皇宫,而他只是离开了藏宝库,回到自己的住处,做出祷告的样子——就像他每天都做的那样。 什么时候人们才会发现老皇帝已经死了呢? 他不知道,也不是很在意,杀死苏皮卢利乌马一世让他感到了异样的兴奋,多年来一直压在心头的仇恨似乎也减轻了许多,虽然他依旧认为这样的死法是便宜了对方。然而他不是沉溺仇恨的人,杀了就杀了,何必再去想那么多。现在的问题是,皇帝死后西台必然会陷入混乱,他必须在这种混乱中掠夺越多越好的东西,然后诈死脱身。 “啊!!”一声惊叫惊扰了皇宫的平静,经过了一夜的时间,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尸体被前去打扫藏宝库的女官发现了。 皇帝遇刺而死!生前没有指定继承人,死因蹊跷,整个皇宫因此大乱! 惯性思维又一次作祟,凯鲁一方的人几乎是想也不想立刻就把嫌疑人定为娜姬雅,认为她是希望修达继承皇位,于是杀死皇帝准备嫁祸凯鲁。 第54页 只有娜姬雅知道自己此刻是多么震惊,修达的年纪还太小,事实上现阶段她杀了皇帝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如果皇帝再活久一点儿,那么凯鲁这个年轻而有能力有野心的王子和老皇帝必然会发生冲突,那个时候才是修达崛起的最佳时机。然而现在老皇帝竟然遇刺而死了! 该死! 即使手忙脚乱,娜姬雅还是要做万全的准备。不管凶手是谁,重要的是凶手是谁会对她有利!凯鲁她是没办法直接把嫌疑推到他身上,但是夕梨呢?夕梨身边的侍女呢?几乎是立刻的,她就做出了让夕梨身边的人来替罪的决定。只要可以打击到夕梨,那么凯鲁自然会受影响,这是最好的选择。 而娜姬雅的动作却让凯鲁身边的人越发的认为的确是娜姬雅筹划了这一切,私底下夕梨甚至找过乌鲁西几次想要让乌鲁西迷途知返认清娜姬雅的真面目。好吧,乌鲁西倒是觉得这一切非常,非常有趣。 而事实上,娜姬雅已经猜到了,恐怕就是乌鲁西杀了苏皮卢利乌马一世。除了一切都混沌不清的他,还能有谁有动机去做呢?然而她却不可以直接把乌鲁西推出来,万一乌鲁西泄露了她和奈芙提提的交易,一切就会不堪设想。明明是给自己带来了很大麻烦的人,娜姬雅却不能处理对方,这让她感到很恼火。 而后,元老院开始追查皇帝遇刺的事情,毕竟现在看来和皇位有关的势力都牵扯到了这件事中,如果不找出真凶,谁登上皇位都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而没有了皇帝,作为西台地位最高的女性达瓦安娜的娜姬雅,突然发现自己即使身上有着刺杀皇帝的嫌疑,却掌握了更多的权利。 真是讽刺的感觉…… 排查进行着,说不清自己的行踪或者行踪没人证实的人都被挑出来作为了嫌疑人,乌鲁西也是其中之一。 庭上,诸多有嫌疑的人都被聚集了起来,等待一一审问。 乌鲁西说,自己在祷告。然而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可以作证,他身上的嫌疑依旧不能被排除。即使几乎整个皇宫的人都清楚乌鲁西的生活习惯,也知道他应该是在祷告没错。 娜姬雅越发猜不透乌鲁西的想法了,她很确信只要乌鲁西愿意的话,洗清他身上的疑点绝对不是问题,但是他却偏偏把自己作为了嫌疑人。现在还做出一副嫌疑无法洗清的样子,到底是在混淆视线还是在干什么? 看着这一幕,几乎是立刻,哈娣就站了出来,声音有些颤抖:“抱歉……但是乌鲁西如果是在祷告的话,我看见了。我本来是帮夕梨小姐送一些东西的,中途正好经过乌鲁西的住处,虽然乌鲁西没看见我……但是我看见了他。”伪证。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娜姬雅是以为乌鲁西早就料到哈娣会因为爱帮他作证才会这么做,而夕梨却为了哈娣的爱而感动。至于凯鲁,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悦,但是他也舒了一口气——至少现在,乌鲁西身上的嫌疑已经没有了,不是吗? 然而他们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乌鲁西用惊愕的神情看着哈娣,然后用不可置信的口气叫了一句:“哈娣……你,你怎么能说谎?”他的声音没有压抑,在整个大厅传播。 于是所有人再一次愕然。明明刚才那句话已经让乌鲁西脱离了嫌疑,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现在只要沉默就好了,但是乌鲁西竟然自己来驳斥别人帮他做的证? “我一向都是在房间里祷告的,祷告的地方也不可能从窗子看得到,你怎么可能看见呢?”乌鲁西继续说着,眉头紧蹙,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然而说的话却并不那么平和了,“不论如何,谎言都是不对的,我的确是在祷告,也的确没有人可以为我作证,但是我宁愿背负刺杀陛下的嫌疑,也不愿意因为这件事让任何一个人说谎,污浊了他们清白的心。”他的表情无比圣洁,就好像真的是这么想的一样,明明应该是无比虚伪可笑的话语,被他说出来却硬是多了好几分可信度。 乌鲁西是这样想的吗?凯鲁一方的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为了对方高尚的品格。然而凯鲁要多想一些,他总觉得这件事和娜姬雅有关,现在娜姬雅那种古怪的表情似乎也证明着这一点。 如果是娜姬雅杀了老皇帝,那么现在的状况或许是娜姬雅生怕自己谋杀老皇帝的罪行被发现,乌鲁西正好碰巧知道了一些隐秘,却因为爱着娜姬雅而不忍心说出口,让娜姬雅获罪,即使娜姬雅陷害他想让他定罪去死,他也甘之如饴,所以之前他拒绝接受哈娣的作证,一方面的确是不愿意他们说谎,另一方面却也是想要为娜姬雅做点什么,即使是为她而死。 凯鲁默默握紧了拳,不明白像娜姬雅这样的人怎么会得到乌鲁西如此深刻的爱。 场中议论纷纷,之有乌鲁西眼光平和表情坚定,如同一个殉道者。整个皇宫中对乌鲁西有好感的人很多,他的面具伪装得太完美,现在这些人更是为他高尚的品行而折服。 这里,真正知晓一切真相的只有乌鲁西一个人,而娜姬雅也不过是雾里看花,其他人根本身处幻境,毫无知觉。 “我愿意接受调查。”在一片杂乱的议论声中,乌鲁西这么说,表情坚定而笃信,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杀死老皇帝的人,“我想,真凶一定会被缉拿归案的。在这之前,只要有嫌疑的人,没有区别。我相信神会庇佑我们找到凶手,告慰陛下在天之灵。” 第55页 即使身上还背负着刺杀老皇帝的嫌疑,此时的乌鲁西在人们心中已经成了一杆道德标杆了。他的一言一行,都给人一种无比完美的圣人一般的感觉。 而一切不过是一出戏。 宫外的拉姆瑟斯在收到这一次调查情报的具体细节时,几乎是立刻就笑出声来,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个时候乌鲁西是怎样的一种圣洁表情,让所有人都无法对他产生怀疑,绝大部分的人调查他都不过是例行公事,其实已经没有人会相信像乌鲁西这样的人会杀死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了。 明明是真正的凶手,但所有人都不认为他是凶手,乌鲁西这一手绝技,是拉姆瑟斯永远也学不会的。不过幸好拉姆瑟斯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可以看穿乌鲁西是在演戏的人。如果连这样的面具都看不穿,拉姆瑟斯也不用想着更加接近乌鲁西,甚至是爱了。 喜欢或者爱着乌鲁西的人,从来就没有少过,只是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只看见了乌鲁西虚假的面具,于是乌鲁西永远都不会正眼看他们一次。永远是虚伪的应付,永远不会付出一点点真诚。 “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回埃及了。”笑过了,拉姆瑟斯就这么吩咐了下去。按照乌鲁西的计划,身上背负了刺杀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嫌疑之后,很快就是最后的结束了。诈死脱身会是绝佳的转移人们注意力的方法,这样可以让乌鲁西现在身上的麻烦都消失掉,接着很快他们就要离开西台回到埃及去。 而这一次,已经“死去”的乌鲁西,不会去神殿,也不会去奈芙提提身边,他将会在自己身边帮助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最顶峰的地方。 他们将会并肩站上最高点。拉姆瑟斯只承认乌鲁西一人有和自己比肩的高度,只有他。 而那个时候,拉姆瑟斯将会实现他的承诺。他会成为埃及的法老王,替乌鲁西,灭亡西台。 作者有话要说:阿拉拉拉,期待乌鲁西的一场表演吧哦呵呵呵…… 人心中的神圣 乌鲁西大概是在这一场皇帝遇刺案中最悠闲的一位嫌疑人了。因为几乎没有人认为他真的是杀死皇帝的凶手,所以也不会有人对他的某些出格的,不因该是嫌疑人做的举动指手画脚。除了一个所谓嫌疑的名头之外,乌鲁西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变。或许还要惬意一些? 比方说乌鲁西一直习惯的去平民区分发物资,传播神的荣光这样的事情,不会有人拦着他,甚至还有更多同情心过剩的贵族小姐夫人们也学着他这样去做。性格完美无缺又有着美好容貌的乌鲁西,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受到了哈图萨斯城中绝大部分女性和不少男性的欢迎,或者说是追求。 而乌鲁西在平民中的声望也算是水涨船高,几乎可以和当初乌鲁西还在埃及的时候相比了。 这一日,乌鲁西再一次带着一批物资来到平民区,比起曾经带着娜姬雅和凯鲁夕梨到这里时的场景,一切都变了很多,乌鲁西步入平民区的时候,街道上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方向,原本吵闹的街道在那一刹那安静了下来,人们看着乌鲁西的眼神都是崇敬而虔诚的,而且几乎是那一瞬间,原本还举止粗鄙的他们突然变得文雅了许多,虽然没有贵族那样系统的礼仪,却分明可以感觉到每一个人都是小心翼翼规范着自己的动作,好像稍微放松一点,就是冒犯了他们所敬仰的这位神官。 乌鲁西几乎已经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当世圣人,没有人会怀疑他高尚的品格。现在整个哈图萨斯的人几乎都认为应该去除乌鲁西身上的嫌疑,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去刺杀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更何况乌鲁西那么瘦削的身材,也不可能对付老皇帝那样戎马一生战功赫赫的老将吧? 看到乌鲁西来了,立刻有几个少年跑来,一会儿带了一个老者过来。老者虽然穿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他的举止细节已经说明了他的不简单,恐怕应该是这个平民区领头的人物。但是即使是老者,在看到乌鲁西的一刹,露出的表情也是充满激动和敬意的。 仁慈而善良的神官乌鲁西,多有趣的称呼。偏偏这就是所有人眼中乌鲁西最真实的样子。 分发着物品,乌鲁西似乎是不经意间抬头擦了擦汗,眼神瞟过在人群后方对他作出简单手势的人——那是拉姆瑟斯安排来接应他的人手。而他的手势的意思是,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在西台的旅程即将结束了,而最后这一段表演,将会成为全剧的□,同时也是凡人间的圣人的完美塑造。 他要让乌鲁西这个名字成为人世间的传奇。而即使是自己到了埃及,如果处理得好的话,也能利用这样的名气做到很多事情。从西台到埃及就是叛逃?不,同样的一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会激起整个西台人民的愤怒,处理得好了,他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得到整个西台的民心。 这种在刀尖上舞蹈的感觉,危险而刺激的感觉,已经是多久之前的记忆了? 真是酣畅淋漓,让人迷醉不已啊…… 乌鲁西想着,兴奋的情绪让他的神经绷紧了。 然后,吵嚷声渐渐响起,他知道序幕已经拉开。 “怎么了?”听见吵嚷声,乌鲁西抬起脸,疑惑地问着,微微皱起的眉似乎在说明他的担忧。 领导平民区的老者也是一脸迷惑,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第56页 然后,本来只是稀稀落落的声音慢慢变大了,最后是一个男人挤开人群跑了过来,冲着老者劈头就是一句:“你家的房子着火了!” 场面立刻有些混乱起来。 按说,哈图萨斯的房子一般都是石制的,怎么都不容易着火,而且哈图萨斯本来就是泉水之城,湿润多水,火也不可能烧大,但是一切事情都是存在例外的。 比方说身为平民区领头人的老者,似乎是为了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所以他家的房子竟然是用的木质,据说那木头还是从北地运来的珍贵种类。木头正好是属于易燃的类型,一旦燃烧起来,当然比石头要麻烦的多。虽然老者家附近也有着泉水,但平民区和贵族的差距就在于,他们不可能把泉水划为私有,放在自己家院子里。所以要救火的话,还是需要从泉水那个地方把水打来,然后再救火。 而更麻烦的是,老者把自己家的房子修了两层,水无法泼到上层去。而老者家里还有人。 他的媳妇和孙子,被困在了火场中。 木质的房屋在火焰中越烧越旺,根本没有人敢冲进去救人。听得见女子的呼喊和小孩的哭声,但是所有人都一筹莫展。没有人知道这场火灾是怎么发生的,明明如此湿润的天气不应该发生火灾才对。 跟着老者到了火场旁边,乌鲁西脸色焦急,似乎为自己不能帮上忙而痛苦,而每当楼里响起女人和小孩的声音的时候,他的眉毛就紧紧皱起,手指攥紧,十分不忍的样子。 看了看周围,似乎没人有救人的意思,老者虽然焦灼,但是也没有上前的打算——火焰太吓人了,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大部分的人只是打了水然后往房子上泼,在高温中这点水很快被蒸发,没有任何作用。 然后,周围的人就看着乌鲁西抢过旁边的人手中的水桶,往自己身上一浇,对着房子的大门就这么冲了进去。 几乎是同时,一连串的到抽气的声音就这么响起,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这位出名高尚的神官冒着生命危险冲进去救人。 没人分得清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会儿,房子里的哭喊声突然小了些,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看着烈焰中的房屋。 从二楼的窗口处,突然响起了乌鲁西的声音:“接着!”伴随他的话语的是被丢出窗口的人——老者的孙子,这个孩子被人用被单包裹了起来,柔软的织物似乎是为了避免他摔到地上受伤。不过这些织物并没有起到应该有的作用,因为几个年轻人成功地接住了他。 孩子被救下来了。火场周围的人却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他们看着二楼的那处窗口,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继续。 更多的人到了那窗口下方,等待着乌鲁西继续做些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女人在下一刻也被抛了出来,下落的过程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然后她被接住了。 老者整个人瘫到了地上,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子都会在这场火灾中死去,但是现在一切却出乎了他的预料……如果不是乌鲁西,如果不是乌鲁西……立刻,他又一骨碌爬起来,和其他人一样看着那处窗口,等着乌鲁西从里面跳出来或者别的什么。 然而在那之前,一声脆响。最先开始灼烧的整栋房子的一楼,塌了。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没有人看见金发的神官怎么样,只有火焰在支离破碎的房屋上舞蹈,肆意奔放,炽烈如斯。 乌鲁西为了救人而死在火场中?娜姬雅接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失手打翻了水杯。不是震惊,而是可笑。 不,他只不过是诈死脱身罢了。娜姬雅坚信这一点,去平民区之前,乌鲁西最后给她的眼神太意味深长,让她不得不注意。然而她同时也知道,没有人会相信自己说的话,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乌鲁西是个圣人,为了他人奉献自己的生命……乌鲁西,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圣者。即使他是埃及的间谍,即使他杀了苏皮卢利乌马一世。多么讽刺。 而凯鲁那一边,哈娣当场晕倒,夕梨忙着照顾哈娣,却也表现出了悲伤,只有凯鲁,感觉着自己内心的悲痛,却把愤恨的情绪转移到了娜姬雅身上。 如果不是娜姬雅把一切都推到乌鲁西身上,乌鲁西是不是会更珍惜他的生命?是不是不会冲进火场救人?他这么想着,然后却又觉得以乌鲁西高尚的品行,恐怕没有娜姬雅一切还是会发生的。 失落和悲痛,他似乎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该死。”这是乌鲁西私底下的反应,原本一切应该是毫无问题的,但是意外总是会发生,比方说在大火中,他的长发竟然被烤焦了很长一截,不得不削去,此时他的头发只在肩胛之下一点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 “好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摆脱了西台,头发总会长的,现在,还是先回到埃及吧。”对于乌鲁西如此看重自己的头发感到疑惑,但是拉姆瑟斯还是好言劝了他两句,骑在骆驼上打量一下头发变短了许多的乌鲁西,还真有些不习惯。 乌鲁西斜眼瞥了他一下,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哇哈哈哈搞定了……满地打滚求留言…… 有没有被惊诧一下?乌鲁西的演技一流啊一流…… 第57页 ……貌似初版的复制错了= =,改之。 沙漠里的跋涉 漠上黄沙,空响驼铃。 没有风,没有水,空旷渺远无边无际,这就是沙漠。白色的长袍着去身体的大部分皮肤避免了阳光的灼烫,一行人正在跋涉。 白袍的遮掩之下,乌鲁西的眉始终是皱紧了的。在这样炎热的环境之下,他几乎感觉得到自己的皮肤因为干渴而龟裂的痛苦。然而他只是沉默,即使习惯于优渥舒适的生活,但他并不是不能忍受这样的环境,更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发脾气。 整队人的气氛是沉闷的,在这茫茫沙海中,即使是说一句话也会消耗身体中的水分,也是因此,沉默成为一行人的主调。并非是性格,而不过是环境决定了一切。 拉姆瑟斯的手中是一张地图,标注着埃及和西台之间那宽广沙漠上绿洲的地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的,毕竟这上面的绿洲标注在未来埃及和西台发生战争的时候,就可能成为非常重要的情报。严格说来,这样的地图是属于国家的军事机密。 第一次看见拉姆瑟斯拿出这张地图的时候,乌鲁西还稍微惊讶了一下。这种战略性的资料,按说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拉姆瑟斯竟然到底是什么时候弄到手的?而且西台和埃及之间的沙漠绿洲,是不是说明了拉姆瑟斯其实早就对西台有想法?又或者,他是在自己说了想要灭亡西台之后才开始行动的呢? 不愿多想,乌鲁西感觉到自己脖颈处被半长的发丝扫着,有些不舒服,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又坏了一分。默默抬眼看了一眼天色,确定已经接近傍晚,他们也要到达下一个绿洲的时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即使已经过了好几年,他还是不习惯这样的气候和环境,曾经的习惯让他偏爱湿润一些的环境,真要说起来,如果不考虑哈图萨斯是西台的首都的话,乌鲁西喜爱哈图萨斯更甚于底比斯。哈图萨斯随处可见的泉水可比底比斯那么一条河水润多了。 拉姆瑟斯撇过头,看了一眼乌鲁西,虽然对方没有说任何话,然而他已经感觉到乌鲁西的心情在变差。他总是对对方的情绪很敏感的。而这样的天气和环境,的确是乌鲁西很讨厌的类型。只是拉姆瑟斯没有出言安慰乌鲁西,只是静默地提高了速度。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拉姆瑟斯也算是摸透了乌鲁西的性格。这种时候他要真的安慰了对方,乌鲁西说不定就把这当成是羞辱记下来,然后不知哪天就会狠狠报复回去。安慰这种做作的东西,对乌鲁西来说是一种侮辱。还好绿洲就在眼前,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发觉拉姆瑟斯加快速度之后,乌鲁西抬眼扫过他,眼神中看不清有什么含义,也没人注意到这短短一瞬间的注视。 在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之前,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的绿洲。这片绿洲并不大,十步见方的小湖处在中央,提供了生命必须的水,浅浅的绿茵就在它周围勾勒出一圈淡痕,两株枣椰树生长在一旁,看上去有些病恹恹的。 然后所有人才长舒一口气,放松了下来。然而事情还没完,沙漠中的夜晚是无比寒冷的,他们必须赶在气温下降到冰点之前营造出可以抵御低温的环境,还要补充水源,准备好食物。 一切行动都显得井井有条,这个时候没有身份差别,每一个人都必须做该做的事情。 静默就如此被打破,渐渐有了交谈的声音,在沙漠中的漫长行程太寂寞,行者们习惯用高声的谈笑纾解心中的压抑。与他们不同的是乌鲁西,他保持着沉默,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样子。就像他去西台的时候,同样穿越了这茫茫的沙漠,那时和他同行的是奈芙提提派出的探子,不多。而在整个穿越沙漠的过程中,他没有和这些探子发生任何一句交谈。 私底下那些人称呼他为魔鬼。如果是人类,怎么可能忍受那样的寂寞?而乌鲁西却只是嗤之以鼻,沉默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比起伪装出完美的面具,比起时刻小心言语中的陷阱,这要轻松得多。 火生起了,肉干被扔进了锅里,倒上水煮着,拉姆瑟斯提着一只水袋坐到乌鲁西旁边,然后顺手把水袋丢给他。 接过水袋,乌鲁西自然地打开,鼻端嗅到的却是腥烈的气息。这只袋子中装的是酒,而不是水,而且是上好的烈酒,虽然无法和曾经喝过的那些酒相比,但在这个世界却已经是极品了。拉姆瑟斯究竟是这群人的头儿,自然是会有特殊待遇的,就像是这一袋酒。 而这时,拉姆瑟斯开口了:“从西台皇宫顺出来的。”简短的一句解释了酒的来历,却让乌鲁西的动作一顿。从西台皇宫顺出来的?不会是那时候他杀了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之后拉姆瑟斯检查现场的时候顺手从藏宝库带走的吧?如果是一般的酒似乎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品质,似乎只有这一个解释了。他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过,就算这样又怎么样呢?乌鲁西扯了扯嘴角,仰头灌下一口水袋中的液体,让辛辣的滋味贯穿咽喉。 这也算是沙漠中难得的享受了。 心情似乎因为这一口酒好了很多,乌鲁西舒缓了表情,重新把水袋丢到拉姆瑟斯手中,低低地说了一个字:“给。” 而接过水袋的拉姆瑟斯就在乌鲁西的注视之下十分自然地就着它喝了几口,完全没有顾忌刚才乌鲁西也是贴着袋口喝下的酒。或者他根本是故意的?不管怎么样,乌鲁西看着他这么做,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很自然的样子。 第58页 不过,旁观的人似乎感觉到气氛变诡异了,至少身为拉姆瑟斯最信任的手下的萨义德,默默地移动到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这两位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妙,之前还能说看得出是拉姆瑟斯对乌鲁西一头热,现在这个情况已经让萨义德有些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明哲保身才是正道啊。 旁人的目光并不是乌鲁西或者拉姆瑟斯会注意的东西,他们表现得十分自在,没有任何不妥。直到夜幕降临,一行人中的其他人都钻进帐篷睡觉去了,独留下这两个人在火堆旁。 没有人守夜。根据拉姆瑟斯的情报来看,这个绿洲是没有其他人经过的,也是机缘巧合才会发现这里。也因此不用担心和商队之类的撞上。 他们之间一直在进行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简单而没什么意义,只有彼此才明白之间那种气氛是多么微妙。 然后拉姆瑟斯突然问:“不去洗个澡吗?”他的手指向绿洲中央的小湖。在这之前,他们在沙漠中跋涉了六天了,并没有到其他的绿洲去,水是珍贵的资源自然不可能用来沐浴,所以也就是说乌鲁西已经六天没有沐浴了。对于平时每天早晚都固定要洁净身体的乌鲁西而言,恐怕是很不习惯吧?即使拉姆瑟斯也明白乌鲁西不是不能忍受。现在他不动,恐怕还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拉姆瑟斯完全想象得到乌鲁西去西台的途中,因为不愿意让人看见他的身体,最多用布料打湿了擦拭身体。 “他们不会出来的。”拉姆瑟斯又补充了一句,算是对乌鲁西的安抚。以乌鲁西的性格,虽然对身体的问题无比在意,但是拉姆瑟斯不仅知道他的秘密,甚至见过碰触过,在这种情况下乌鲁西不会在他面前还这么拘谨。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担心其他人。 听了他的话之后,乌鲁西才慢慢站起,往小湖走过去。他的确是很想沐浴了,虽然拉姆瑟斯还在,但对方说真的也不能算是顾忌,何必扭捏作态?不过就是…… 月亮升起来了,沙漠中没有云,所以月光显得分外皎洁,将月下的一切都照映得干净清晰。拉姆瑟斯完全没有一点回避的意思,直接注视着乌鲁西脱去衣服的举动,目光灼灼。 保暖和遮蔽阳光用的外袍被脱下了,内里是贴身的隔热长袍,金色的发丝随着动作反射点滴光芒,让人痴迷。从下到上,长袍也被脱下,修长的身体就这么呈现在月光下,雪色的皮肤有一层淡淡的光晕,朦胧的。几乎是不可自制地想起那日在浴池中将对方掌握在手里的感觉,拉姆瑟斯狼狈不堪地别过头去,手捂住了鼻子,低咒了一声:“该死!” 等到他平复了呼吸,回过头的时候,乌鲁西已经浸在半人高的水中,之前没脱下的裤子已经扔到了一边,嘴角嘲讽的笑明晃晃是对着他展开,眼底眉梢都是讥诮,居高临下,放在拉姆瑟斯眼中却平添了几分惑意。 ……刚才那一袋子的酒一定让他喝醉了。现在他神志不清,没有自控力了。这么笃定地对自己说,拉姆瑟斯一咬牙,站起来,就直接往乌鲁西那里走过去。 而站在水中的乌鲁西,盯着拉姆瑟斯,放在身侧的手已经握成拳随时准备好好教训教训某个人了。刚才盯着自己脱衣服,现在他又想干什么?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这家伙,还真的什么都敢做都敢想了!眯起的眼睛里弥漫起冰冷的威胁,乌鲁西蓄势待发。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姑娘记得萨义德么?前面出场过一次的,我发现把他写萌了……捂脸我萌了他。 另外本章乌鲁西居然诱受女王受了!其实乌鲁西本人根本没这个意思是拉姆瑟斯脑补强大啊! 下一章?工口?谁知道呢啊哈哈哈什么工口都是浮云啊我还没写呢……好吧我承认或许下下章就是了 不挂科,我所欲也,不复习,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我了个去也。 看到这句话觉得很符合我的心境……于是挂上来让大家围观一下。 另外,菲律宾捣毁我国南海的界碑企图强占南海,并在地图上把南海划归他们的国界内。我……!!!! 对告白的回应 拉姆瑟斯大步向前走向湖边,目光灼灼,就像是鹰隼逼视着自己的猎物,他和乌鲁西对视着,彼此都看进对方眼底,乌鲁西的眼神中没有什么怒意,说起来他现在的心态,倒更像是一个族群中的王打压新崛起的后背,不断巩固自己权威的形式。他信奉弱肉强食的定则,决不会畏惧旁人对自己的挑战。 不过除去弱肉强食,每一个族群还有另一个定则。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永远有新生代的英才成长起来,代替曾经的王者,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自己永远都会是最强的。 拉姆瑟斯走到湖边的时候,略微顿了顿,然后才举步踏入水中——之前他只是脱去了外罩的长袍,此时身上还有一层厚重的袍服,但是看上去他并没有吧这一身袍服也脱下来的意思。 逼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威胁感,就好像只是普通的走过去。如果现在的场景不是这么的特殊,似乎现在拉姆瑟斯的动作行为并没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 长袍达到了脚踝,被湖水一点点浸湿,暗色向上蔓延,就像是某种阴影攀附在了拉姆瑟斯身上。月光之下他的异色的双瞳闪耀着明亮的光芒,如此耀眼。 第59页 某一种默契在暗中达成,舒缓的节奏瞬间改变。 肘击!迅速的动作,即使是环境没有给乌鲁西太多机会,但有些深刻的记忆是可以体现在身体上的。至少乌鲁西这一动作绝对是又准又狠,没有一点收敛,不算是下死手但是也不远矣。 而对他的动作早有防备的拉姆瑟斯往侧边移动半步,躲开了那一肘,同时微微躬身出拳。没有暧昧,这是纯粹的战斗,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的。拉姆瑟斯的自控力会有那么差吗?不过是半真半假,心中存在着渴望,然而他并没有想过在现在实现那绮丽的妄想,或许只是觉得对方从进入沙漠中的状态就太过压抑,所以希望帮乌鲁西发泄一下罢了。 从一开始在火堆旁的那一袋酒开始,拉姆瑟斯不说,只是拐弯抹角地以自己的方式帮助对方。乌鲁西并不觉得自己的压抑沉默有什么问题,拉姆瑟斯却觉得,多管闲事也好,总不能放着他就这么下去。虽然无法否认像乌鲁西这样的人,不管是如何的状态,即使放任不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拉姆瑟斯可能做到放任不管?他对乌鲁西…… 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憋屈啊!避开一个侧踢,拉姆瑟斯心想,偏偏他自己还有种甘之如饴的感觉,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评价了,或者乌鲁西本来就是他的克星? 至于乌鲁西有没有发现这个事实?这很重要吗? 不大的小湖中水波荡漾,两人的动作搅浑了一湖碧波,溅起的水花已经彻底浸湿了拉姆瑟斯身上的长袍,而乌鲁西发丝上也挂上了水珠,在月光之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因为打斗,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了,然而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却生出来,几乎是前一刻两人还在肢体相击,下一刻他们就隔了几步站立,一切动作都陷入静止,只剩下呼吸的起伏。 然后拉姆瑟斯发出一声轻笑,伸手在脸上一抹,把那些水渍擦去,接着手往下移,把身上湿重的长袍脱下,就这么丢在水里,发出一声闷响。 乌鲁西以指为梳,简单地把头发向后刮了刮,动作随性,倒意外展现出几分野性的气质,和平时无论是温和还是冷厉都显得极度自制的样子有种异样的差别,引得拉姆瑟斯眯起眼,忍不住往下咽了口唾液。 对于他的动作,乌鲁西毫不在意,他只是低头看了看有些的水,不由皱眉,随手捧了几捧稍微干净一点的水从头上浇下去,粗糙地把自己洗干净,然后直接走上岸,没有顾忌自己未着片缕的身体。把放在火堆附近的干净衣物衣物拾起,穿好,然后就着火堆的热度慢慢烘干自己的头发。 站在水里,拉姆瑟斯看着乌鲁西一件一件穿好衣服,痛苦地低头,发现即使是泡在冷水里面,攻击性的器官也已经是蓄势待发,根本压抑不下去。他到底是该高兴乌鲁西对自己的防线一道一道被攻克还是该痛苦总是会遇到这样无比憋屈的状况?拉神啊…… 然后他也走上了案,顺手把堆在旁边的衣物全部在湖里漂了几下,提着一堆湿漉漉的衣服大喇喇地走到火堆边,对于自己某个兴奋的部位完全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把衣服随意架在火堆旁之后,也扯过干净的衣服,但是没有像乌鲁西那样仔细的穿好,只是在腰上草草一裹,就坐到乌鲁西旁边。 这种状态倒也有趣,刚才在湖里的时候拉姆瑟斯长袍裹身,乌鲁西却没穿衣服,现在的情况正好倒了个个儿。不过这两人似乎没什么感觉,在金红色的火光下,两个人的脸上都浮上一层金漆的色泽,像是隽永的雕像。 用于燃烧的是一些干枯了的仙人球,混合着骆驼粪,所以火焰并不大,乌鲁西注视着火光,眼神有点呆愣,似乎是在发呆。这在他身上时极少的情况。而就在这时,拉姆瑟斯突然出声了。 他说:“乌鲁西,我想要那个位子,很想。”最高的地方,是他最渴望的,至高之处,掌握天下的权利,他一直觉得那里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地方。 “啊。”一个音就是对方的回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乌鲁西到底是赞同或者只是应付。 不过拉姆瑟斯不在意,他继续说着:“我有能力统治这个国家,我知道我可以做到。”比起现在的法老或者是奈芙提提,拉姆瑟斯知道自己可以做得更好,他可以带领这个国家走上最辉煌的顶峰。 “但是,一个人或许会吃力,我想我需要一个宰相和大祭司。”拥有仅次于他权利的宰相,加上掌握了整个国家宗教权利的大祭司,是他能够予以的最高的位置和最大的信任,这样的位置其实已经可以威胁皇权,甚至和皇权平起平坐。拉姆瑟斯没有直接说出的意思被藏在话语的背后,平淡的口气无法掩饰他极度认真的态度。 “你是不是愿意,帮助我?”几乎有些迟疑的问话,拉姆瑟斯忐忑着,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一直以来他和乌鲁西之间的相处不过是凭借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在彼此的底线之间徘徊,拉姆瑟斯并不清楚乌鲁西到底是什么想法,他知道对方会允许某些事情的发展,却不知道乌鲁西是不是乐意见到一些事。是的,即使他不问这句话乌鲁西也一定会帮助他登上法老王的位置,然而谁知道这是为什么?到底是因为他拉姆瑟斯是唯一合适的人选才勉强的选择,又或者是乌鲁西的确愿意帮助他呢? 明明不该去想这么多,但是却忍不住想要知道,连拉姆瑟斯自己都说不清楚他是怎样的一种心态,虽然一步一步接近了乌鲁西,一步一步踏入对方的领域,却还是计较着那些细节的东西。 第60页 他等待着乌鲁西的回答,手指忍不住攥紧了。 “……我不会对你行礼。”似乎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却让拉姆瑟斯全身一震,睁大了眼。 宰相或者大祭司的身份,并不一定要对法老跪拜,然而平时也有着对王的礼节,乌鲁西的话语,已经是默认,只不过依着自己的骄傲不愿意把自己摆在拉姆瑟斯下属的位置,所以拒绝了行礼。又或者那句话有几分只是别扭的不愿意直接说出自己的答案,于是硬要找出一个条件来哽对方一下?至高无上的法老,怎么可能有人不对他行礼呢? 只是拉姆瑟斯并不在意这些,这么多年,乌鲁西做的打压他的事情还少吗?当初的鞭笞,后来的讥讽嘲弄,即使他只是贵族的身份也够乌鲁西吃一壶了,拉姆瑟斯只是明白对方,他知道乌鲁西本来应该是比他还要骄傲的人物,而这样的性格一直没有变,拉姆瑟斯放在心上的就是这样的乌鲁西,他愿意包容对方的脾气。 用了多长时间,花费多少精力才走到这一步呢?最开始的时候,乌鲁西面对自己也是那副温和的面具…… 没有惊喜若狂的感觉,拉姆瑟斯只是感觉心头一片柔软,忍不住就半支起身体往旁边的乌鲁西那里靠过去,看到那人面无表情的面孔时忍不住一笑——这种表情,其实是乌鲁西来应对一些让他不知所措的事时的标准表情,所以其实他不是没有希望吧? 这么想着,他凑了过去,嘴唇就这么和对方相触。 乌鲁西看着拉姆瑟斯靠过来,他没有躲开,只是眼神闪烁了一下,重新恢复平静。这一次的吻和曾经的都不同,单纯的相贴,没有一点点情·色的气息,干净得不像是一个吻。 沙漠中的跋涉让两个人的嘴唇上都有些微干硬的皮,不过没人在意这个,他们静静贴在一起,呼吸交融,好像就这样沾染上彼此身上的气息,这么近的距离,眼睛却毫不避讳地对视着,于是只能看进对方眼眸的颜色中去,遮天蔽日的色彩,都属于面前的人。 舌尖是最开始动作的,它从唇瓣中出现,舔弄另一对唇瓣,轻柔如同爱抚,然后缓缓从对方唇瓣中滑过,在整齐的牙齿上一扫后叩开牙关,邀出另一条舌和它共舞。 距离太近了,唇瓣互相摩挲着,越发激烈;水声响起,一条银丝因为舌的动作一不小心从唇齿间滑下,平添几分暧昧气息;呼吸再一次乱了,不是因为身体的运动,恐怕先乱的是心跳。 火焰在燃烧,哔哔剥剥的,是时候往里面加燃料了,然而没人在意。 拉姆瑟斯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忍不住想要更多,更多。真要说,这算是第一次,他们之间真正的第一次吻,是甜吗?似乎还要复杂一些,让他迷醉。 直到腹部传来剧痛,拉姆瑟斯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仰躺在地上,看见天空中的那一轮皎洁月亮。 ……怎么了? 乌鲁西的目光落在拉姆瑟斯刚才已经抵住自己大腿的某个炽热部位上,不自在的抬起眉。然后他抬手擦掉嘴周围狼狈的水渍,尽力平息自己不稳的呼吸,在拉姆瑟斯起来之前直接站起身,几步钻进了帐篷中。 坐起来,看了自己肚脐以下一眼之后,拉姆瑟斯先看了一眼帐篷,才无奈地扯掉之前才围上腰的布料,再度跳进了小湖中。好吧,冷水的效果还是有的。 听着外面古怪的声音,萨义德忽然有些恨自己良好的听力了。如果像其他人这样一下子就睡着了的话自己可以轻松多少啊!要知道大人和乌鲁西大人的事情,不是这么好知道的。算了算了,睡吧睡吧,其实他今晚什么都没听到,也不知道最开始那段激烈的肢体交击声和水声是什么啊哈哈哈哈哈,他什么都不知道啊!沙漠中能带的物资有限,所以也不可能没人一个帐篷,安排这些的萨义德当然会把某两位放在一起。当拉姆瑟斯钻进帐篷的时候,乌鲁西躺在毯子里,毫无反应,闭上眼就像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然后他感觉熟悉的气息靠近了自己,一个柔软的东西在额头上沾了沾,然后那气息离开,转到了另外一条毯子的地方,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沉寂。 于是,慢慢睡去。 整个营地就这样陷入一片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我爆字数了……话说,我没打算写工口的时候大家都期待地望着我,我打算写工口的时候大家都淡定了觉得没工口是作者在逗大家呢…… 口胡……本来这章之后我可以让他们顺理成章……的,但是既然这样那就先缓缓吧正好我最近吃肉吃多了腻呢……我们纯洁一点,免得作者被带去吃窝窝头= =不过本章明显的攻宠受了,而且我让拉姆瑟斯二次表白了,乌鲁西这是变相的接受咩?捂脸羞涩。还有最后那个吻啊,这可是双方的哟~~~还有晚安吻嘎嘎! 呃,关于大家都在问的宦官割掉了什么的那什么问题,我简单图示一下:【olo→o,o】不许笑我觉得很形象! 对朝政的设计 乌鲁西杀死了西台的苏皮卢利乌马一世之后,葬身火海? 接到这条消息的奈芙提提并没有惊讶,她是知道乌鲁西来历的,在她看来乌鲁西不过是包着必死的心意去刺杀了西台的老皇帝,之后被西台宫廷的人发现,葬身火海或许是一个幌子,他只是被西台的人处理掉了。 第61页 反正,那个神官不会对埃及产生太多的影响了,也不必多想,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可是都集中在西台送来联姻的王子塞那沙身上,奈芙提提当然也不会例外。 年轻人们关心着这位王子的相貌和骑射能力,处于权力中心中的人们却关心他的政治手段和敏锐度,毕竟整个埃及的人几乎都希望这位王子是个容易被掌控的人,这样塞那沙对他们的利益,对埃及的利益的威胁才不会很大。拉姆瑟斯对塞那沙的关注在一群人里面显得很不起眼,又有谁能想到在拉姆瑟斯身后其实还有一个人静默地准备操纵一切? 乌鲁西就直接住在了拉姆瑟斯家里,事实上拉姆瑟斯虽然有着很多姐妹,但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出嫁了,唯独有一个聂芙特还呆在家里。出嫁了的姐妹并不被拉姆瑟斯所喜,面对拉姆瑟斯这样强势的人,自然也不会到他面前让他不痛快,而聂芙特却是拉姆瑟斯最宠爱信任的妹妹,让她知道乌鲁西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问题。 事实上,聂芙特或者是除了拉姆瑟斯和乌鲁西之外对他们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了解的人? 乌鲁西和聂芙特并没有见过几次,但是乌鲁西对这个女孩儿的感官很不错,聪明伶俐不乏灵气,任性骄纵却知道分寸,即使是从前,宫廷中最优秀的女人大概也就是这样,该温顺的时候温顺,该放纵的时候放纵,不过那时候的女人们总是小心翼翼地迎合着,没有聂芙特那种高傲肆意的风情。 乌鲁西对聂芙特的欣赏拉姆瑟斯自然知道,他一方面欣喜于自己最宠爱的妹妹被乌鲁西承认,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对着自己的妹妹吃醋,想想他一开始为了取得乌鲁西的认可花费了多少心思?聂芙特却这么轻松……乌鲁西不会对聂芙特产生爱情吧?或者聂芙特会喜欢上乌鲁西? 对于拉姆瑟斯的胡思乱想,聂芙特只是觉得好笑,虽然知道自己哥哥在遇到那位神官大人的时候总是有些失态,但她也没想到拉姆瑟斯会这么疑神疑鬼。作为拉姆瑟斯的妹妹她还能不明白对方的想法?在送乌鲁西到他的房间之后,聂芙特一把拖开自己哥哥,然后用力在对方肩膀上一拍,“好啦哥哥,乌鲁西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的!” 这话说的,调侃反讽的意思倒是更重一些,没有压抑的音量明显是在说给另外一个人听,聂芙特虽然把拉姆瑟斯拉到一边,但是他们离开的范围依旧保证了乌鲁西房间里的人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们的话。 房内的乌鲁西只是摇了摇头,倒是不由自主地挂上一道笑容,这个女孩还真是有趣。 终于把聂芙特哄到一边之后,拉姆瑟斯再度踏进乌鲁西的房间,此时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些东西,莎草纸,粗糙的墨水,还有拉姆瑟斯曾经见过乌鲁西用的奇怪的——笔?在一根木棍前端紧紧帮着一簇毛,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用这种笔写字的。如果用泥土板的话不是要简单很多吗? 不管怎么样,拉姆瑟斯却明白有的时候乌鲁西在某些方面是意外的固执的,况且他也习惯了乌鲁西使用这种奇怪的工具书写了,所以他没说什么,只是坐到桌子旁,看着乌鲁西撩起袖子,在莎草纸上留下淡淡的墨迹。 “一个一个来吧,把你上面的那些人都除掉。”乌鲁西慢慢在莎草纸上写着他所记的的最可能在塞那沙死后成为法老的人的名单,一边说着,即使已经用了几年时间,这样粗陋的纸墨笔还是让他觉得不舒服,至于粘土板?他更是不会用,下九流的玩意儿…… “首先是我们埃及的智慧,伊姆霍德大人。”乌鲁西在莎草纸上的一个名字后画了个圈,陈述着自己的考量:“能够在民众中拥有这样的声望,我们的伊姆霍德大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啊,至少绝大多数人还以为他对法老有多么忠心。” 在乌鲁西的长期影响下,拉姆瑟斯不会轻易忽视民心,所以他一直也很注意自己的名声,然而像伊姆霍德这样在民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不利言论的情况,明显是有人刻意造成的。 “这么一位有威胁的人选,其他想要成为法老的人可不会放过他啊,或许伊姆霍德大人会在一开始就被人联合起来……”拉姆瑟斯微笑着,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干净利落。 “那当然。”颇有深意地对他点点头,乌鲁西又继续整理这份名单,“接下来是作为军团长,掌握了庞大军权的阿伊阁下,他也有些老了。军队这种地方还是需要年轻的血液才行啊。” 而且,这位军团长会妨碍拉姆瑟斯的升迁呢。拉姆瑟斯点了点头,抬起眉说:“年纪大了难免有意外,或许他会在某一天摔了一跤,就这么站不起来?”或许某一天,一滩台阶上的水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一点都不困难。 “那还真是可惜啊。”乌鲁西这么说着,眉宇间没有一点可惜的意思,“毕竟还有不少人认为阿伊阁下能够带领他们做出一番事业呢,不过我想很快他们就会明白。” “说起来,作为阿伊阁下好对手的大神官也有些身体问题……” 就这么只言片语之间,这两个看似对整个朝政没有什么影响力的人却决定着那些绝对的大人物的生死,就在这间房间里,没有人看守,没有压低声音,好像是再平淡不过的交谈,却暗含了深意。 莎草纸上很快写满了名字并且一一标注,乌鲁西看了看整张纸,发现已经没有空位之后,把笔靠在了一边,看向拉姆瑟斯,然后他说:“还有最后一位,我们美丽聪慧的奈芙提提陛下。”奈芙提提,意为迎面而来的美人。一开始她不过只是米坦尼送来的公主而已,却在多年之后站到了这样的高度。这个女人的手段可不简单,至少乌鲁西在奈芙提提身边的那些日子里,算是见识了一番。本以为这个世界不会有人的手腕能够达到他曾经见识的那些,但奈芙提提却推翻了他的这个认识。 第62页 “你说的,是米坦尼的公主坦朵雅吗?”拉姆瑟斯好像不知道乌鲁西在说什么一样,却用奈芙提提多年前的名字来称呼她。奈芙提提是埃及的王太后,而坦朵雅,是米坦尼的公主,这两个身份的差距其实很大,而拉姆瑟斯只是想要提出最重要的一点——坦朵雅属于米坦尼,奈芙提提属于埃及,埃及人所能够接受的是奈芙提提而不是坦朵雅,这就是他们可以做手脚的地方了。 “米坦尼灭亡了,黑太子失踪了。曾经身为米坦尼公主的奈芙提提却好像没有任何悲伤,这怎么可能呢?所有人都很疑惑,但是一直没有细究。” “直到他们发现,奈芙提提太后她不是无情,只是因为她私自藏下了黑太子,冒着让埃及和西台开战的危险决定保全他。” “即使西台的王子即将成为埃及的王。她还是一意孤行了。” “奈芙提提,始终都是米坦尼的坦朵雅,不属于埃及。她爱米坦尼胜过埃及,为了米坦尼而牺牲埃及的利益。” 听着拉姆瑟斯陈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乌鲁西表情温和,拉姆瑟斯的进步果然是很大,从曾经只是因为一个身份骄傲着的男孩到现在的样子,甚至让自己也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个人在自己面前慢慢成长,从一切地方学习,蜕变,如果是自己,或许也不能做到这样吧?听到最后,他曲起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了一下,作了个简短的总结:“那么,登上法老王的位置吧,属于埃及的拉姆瑟斯。”他也很期待那个时刻的到来,曾经是他自己不断接近那样至高的位置,现在却站在辅佐的位置上,倒是有趣得很。 “你会证明给所有人看,你才是最合适成为法老的人吧?”轻飘飘的一句,似乎没有什么期许,只有拉姆瑟斯听得出对方带着肯定的意愿和不得到想要的回答 “那是……当然。”拉姆瑟斯这样回答,笃定的,自信的,然后他露齿一笑,“我可是拉姆瑟斯啊!” 看着这样的拉姆瑟斯,乌鲁西静默着,默默垂下眼,不发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考了中华文化,明天早上十点有考试……看见我惨烈的表情了么…… 那什么我要是表示我突然想要转BG了这文干脆让聂芙特上了你们会有什么反应……聂芙特好萌怎么办…… 拉姆瑟斯?那是谁?打酱油的么? 查不到第十八王朝末的宰相具体资料,权利分布的资料更加不清楚,于是我从尼罗河的女儿中拖了伊姆霍德用,呃,毕竟那个和正史还是有点关系的拿来用也行……貌似伊姆霍德就是天是中提到的阿伊,娶了王妃当了法老的。但是为了凑人数我就分开吧。呃?不对时间好像有问题,不我已经混乱了!不管了大家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不影响文的,反正这文本来就很架空。 还有……那个……帮忙收藏下我的专栏吧……也许我在考试完之前可以达到九百个作收?期待~ 可能中的未来(甜番外) 这广袤的帝国,雄踞陆地,横跨海洋,延伸到地平线的另一方。 在第十九王朝第一任法老拉姆瑟斯一世手下,越发强盛的埃及帝国。 帝国庞大的疆域让统治变得有些困难,在这种情况下,底比斯城原先作为首都的职权开始分散到全国各地的大城市中,于是诸多城市都开始崛起。不过不论如何,皇宫所在、法老王所承认的首都依旧有着至高的地位,被所有人所憧憬着。 底比斯皇宫 正值夏日,这是尼罗河畔最炎热也最湿润的时间,即使是这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滴水的天气,也偶尔会飘下丝缕甘霖。对于已经习惯了这种天气的人来说并不会有什么问题,然而对于乌鲁西而言,即使已经过了很多年,他依旧不适应这种天气。太热,太干,让他恨不得一天到晚都泡在凉水里才舒服。 而乌鲁西习惯穿宽大袍服遮掩全身的习惯,更加剧了他的不适。虽然他的衣料都是透气轻薄的,然而这样遮掩严密的衣服终究和短裙之类的打扮不一样,也算是一番折磨。曾经拉姆瑟斯屡屡想要改变他的这个习惯,到最后却为自己□上身只穿简单的短裙的正常的装束得到了一个“伤风败俗”的评价,于是恍然间拉姆瑟斯突然发现了,原来乌鲁西竟然保守到这个程度。而之后的数十年时光中,拉姆瑟斯一直致力于改变这种保守,而乌鲁西到最后的妥协呃不过是在私底下没有其他人的地方穿着更为凉爽的衣衫,而一旦有其他人在,他绝对会选择长袍。 一方面拉姆瑟斯为了乌鲁西的不适有些心疼,另一方面某些不可细说的念头却又在他心中涌动。私底下没有其他人的地方……这个所谓的其他人,当然不包括拉姆瑟斯自己。这种独占的感觉,让他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比方说现在。 旖旎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宫殿中隐约有低语声传来。 “赛提的儿子?”坐在石桌前,乌鲁西一头长发用金簪草草挽到头顶,发丝和金子的光芒一同闪耀着。他露出脖颈,借此来多释放一点身体中的热量,而身上和拉姆瑟斯同样只用一条短裙遮住了下半身。不过即使是这样,在炎热的天气中他依旧显得很焦躁,眉宇间皱起来,手臂在石桌上不断变化位置,试图寻找更冰凉一些的地方。 “是的,那小子和我有一样的名字,也叫拉姆瑟斯。”拉姆瑟斯一边说着,眼神徘徊在乌鲁西身上,重点关注着胸前某两点,一会儿眼神又往下,向着大腿间的阴影打转。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或许猥琐这个词很适合。 第63页 不过对于他的举动,乌鲁西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之后就毫不在意地继续问话。如果连这个非要追究的话,那么这么多年来他得追究多少事?有时候就算他在某些方面不豁达,也会因为现实的原因不得不豁达了。 “赛提能力平庸,对于君王而言,平庸就是一种过错。”他说,话语毫不客气,“但是父子共同执政这种方法你竟然都想得出来?还有,选那个孩子不会就因为对方和你的名字一样吧?” 带刺的言语,然而拉姆瑟斯听到他的话之后却只是轻笑,他对乌鲁西的了解足够让他明白乌鲁西带刺话语下真正的含义。不过是担心如果父子共同执政会不会造成权力倾轧,另一方面更是出于对另一个拉姆瑟斯的不了解,存在担心。 “赛提的性格你也知道,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傻事他当然不会做,而那个孩子……说起来我还挺欣赏他的,不仅仅是名字。虽然年纪还小,但是他的性格和才能都已经展现出来了,很不错,真的很不错。他的性格很像我,所以我明白他也不会做一些没头脑的事情。本来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身份,他不会破坏自己的优势。”拉姆瑟斯耐心地解释给乌鲁西听,生怕漏了什么让对方多想。乌鲁西疑心很重,很多事情上容易怀疑,有的时候甚至不是他特意的,只是因为下意识的反应,本能的去思考分析。这么多年,乌鲁西的智慧已经征服了世人,没有人会质疑他的地位身份,也不需要继续那么敏感地分析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但是常年的习惯让乌鲁西总是不由自主的思考,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什么事情,拉姆瑟斯都不会隐瞒他,而是尽量详细地告诉对方,避免他多虑。 而且,即使是思索,乌鲁西也是在替埃及着想,乌鲁西这样的性格怎么会在意埃及?还不是因为他拉姆瑟斯!这么想着的拉姆瑟斯,得意了。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即使是拉姆瑟斯也会犯这个错误。所以坐在乌鲁西身边的拉姆瑟斯自然而然地就把手放上了某位的大腿。 几乎是同时,毫不留情的一拳就冲着他的腹部来了。 好吧,这么多年了,如果拉姆瑟斯稍微做点过分的举动的话,第一时间得到的总是暴力的回应。不过经验毕竟比较多了。拉姆瑟斯及时抽手起身,这才逃过被弄出老大一块淤青的不幸后果。要知道他一直都是只穿一条短裙的,别人要是看到了这个淤青该是什么反应? 没能打到他,乌鲁西收回手,别开头,丢出来一个字:“热!” “……六天没做了……”几乎可以说是幽怨的声音从拉姆瑟斯口中发出,明明是大男人,硬是表现出了怨妇的姿态。 “你有后宫。”用一根手指抵住拉姆瑟斯的胸膛,把他往后推开,乌鲁西表情烦躁,明显被天气影响着。 “但是我想要你。”没皮没脸的贴过来,拉姆瑟斯直接从后方搂住了乌鲁西,对于他们来说,后宫从来都不是障碍,他们都清楚后宫只是联姻的必要手段,如果乌鲁西不是身体问题,他现在也应该是结婚生子了,事实上在埃及,妻妾儿女从来都不是这方面的阻碍。除去父子之间发生关系会被处以罚金之外,根本不存在血缘性别的障碍。 也是因此,在说到后宫的话题时他们才会表现得这么自然。 “放开!”感觉到高温的人体向自己贴过来,乌鲁西觉得很不舒服,手肘往后顶过去,然而却被轻松后方的人轻松躲过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近身搏斗方面拉姆瑟斯越来越强,乌鲁西从一开始的绝对上风慢慢落后,现在已经成了拉姆瑟斯占据上风的情况了。此消彼长,自然之理而已。 对于乌鲁西的话,拉姆瑟斯直接当做没听到,下颌放在了对方肩膀上,朝着耳根部分喷出湿热的气息,而手从背后环绕过来,贴在对方身上细细摩挲。 所谓技能的等级,都是要靠经验堆积起来的。做这种事情拉姆瑟斯可是做了不少次了,经验丰富,自然手到擒来,而且遇到乌鲁西配合这种事情的概率实在小得和西台帝国重新建立有的一拼,说到头还不是要看拉姆瑟斯的手段? “我叫你拿开你的手。”咬牙切齿但还算是理智的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但是很明显,拉姆瑟斯没有乖乖听话。 “放——你!”本来是喝叱的话语说了一半,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陡然转换为充满怒气的声音,然后古怪的中断。让人不由去猜想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然后,是属于拉姆瑟斯的笑声和低声的话语,听不分明,还有些细碎的响声,暧昧至极。 事实上虽然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拉姆瑟斯和乌鲁西的相处都是乌鲁西占据上风的,但是要知道,拉姆瑟斯不管表现得再怎么软,他本质上依旧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帝王。表现得无赖甚至不要脸又怎么样,除了乌鲁西之外的其他人敢指责他吗,指责埃及至高无上的法老王?而且,这样可以轻松地达到他的目的,为什么拉姆瑟斯不这么做呢? 在宫殿外,被召来的少年等得百无聊赖,却听见宫殿内某些细碎的声音,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喂,没搞错吧,他不是被法老召来见大祭司的吗?结果现在里面好像已经开始进行某些不好说的事情了,他还没被叫进去?难道他要在这里一直等着?不至于这么悲剧吧!而且从经验看来,只要法老和大祭司缠到一起,会花费的时间恐怕很惊人啊!难道他要在这里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不,或许是等到明天? 第64页 和现任法老同名的少年看了一眼宫殿外的烈日,露出惊恐的表情。 少年,你要坚强啊!作为未来被无数女人YY的拉姆塞斯二世法老,这么不镇定可是会破坏你在很多人心中的印象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四川高考成绩下来了,所以我在帮弟弟选学校于是没有更…… 我寝室的两只妹子打着游戏敲着键盘那个速度比我敲字还惊悚= =噼里啪啦的。 生活费用完了……母亲大人告诉我,先撑住。撑,撑住?⊙﹏⊙额是在给的生活费和取的稿费都用完的时候才会要钱的说= =我,我还是试试吧……这种事情也没办法的说……包包里还有三块八毛,默默地看了一眼时间,确定还有一周多才可以取稿费= =苦逼! ……今天看了篇了古老的著名狗血文,虐啊……虐啊……虐啊……看的我泪流满面哭死了受不了了呜呜呜呜!!!!撕心裂肺啊!!!我现在同时想要虐我自己文里面的人发泄和写甜蜜的治愈情节啊! 狂躁掀桌!!!!! 然后将心比心一下我还是继续写甜蜜系吧……不忍心你们和我一样用掉一卷卫生纸的哭啊哭……必须甜腻死人不然我心里面难受啊!所以我写了多年后甜蜜甜蜜甜蜜甜蜜甜蜜的番外。吸鼻涕,丢纸团,满满一篓的卫生纸TAT……我继续哭去了。 痴迷者的恐惧 一切就如乌鲁西所想,塞那沙虽然安全到达了埃及,也在短暂时间之内和王妃举行了婚礼,然而婚礼之后他并没有得到法老王应有的权利。很明显,他被架空了。 本来一开始,这位王子不过就是被奈芙提提随意拉来成为傀儡的人物,自然不会有人多么重视他,王妃一天没有结婚,奈芙提提手中的权利就得不到保证,所以她在塞那沙到达埃及之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让他和王妃举行了婚礼,一场非常简陋的婚礼,以此确定她王太后的地位。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场婚礼不过是个简略到极致的形式罢了,然而塞那沙却还在迷茫着自己竟然要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相比于埃及,西台的这些王子们从某些层面上讲,太不成熟了。乌鲁西并不觉得塞那沙会存在和所爱之人在一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这和君王会选择姿色殊丽的女人成为后妃一样,同样是一种欲望而已。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塞那沙的处境不妙,但是他自己却好像毫无感觉一样根本不关心埃及当前的政局,反倒在这种已经注定不能改变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很多时候,当你觉得一切已经为时已晚的时候,正是可以亡羊补牢之时。①乌鲁西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如果他是塞那沙,他一定会尽力把权力握在手里,将自己可有可无的棋子身份变成不可或缺的棋子,然后从棋子变成下棋的人,如果成为了埃及真正实权的法老,要追求所谓的爱情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也算是多了筹码不是? 不过塞那沙的这个状态却是几乎所有人都希望的,埃及没有人想要一个敌国来的法老,更不希望这个法老真正掌握这个国家。一个傀儡,是最好的人选,几乎不会真正损害到任何一方的利益,也能维持一种表面上的平衡,所有人都可以接受这个结果,尽管不是很满意。事实上,乌鲁西很认真的想过,西台方面,凯鲁恐怕也很满意这个结果吧?即使塞那沙轻松地成为了一个大国的王,却不会有实权,无法和他相比。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死余波可是扩及很广,乌鲁西没有看错娜姬雅,她成功的把杀死苏皮卢利乌马一世的嫌疑推到了夕梨身上,让凯鲁方面好一通忙碌,最后还是夕梨的侍女乌鲁斯拉主动出来顶了罪。不过因为苏皮卢利乌马过早的死去,凯鲁身上并没有储君的光环,按照长幼次序,最后竟然是一直被人们忽视的大王子阿尔华达继承了西台的王位。 对于凯鲁他们来讲,阿尔华达的异军突起简直让他们不敢置信,至少他们一直以来都只把娜姬雅当成敌人,好像只要打倒了娜姬雅凯鲁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成为皇帝一样。然而现在事实却出乎了他们的想象。不过即使如此,一直把自己当成储君的凯鲁并没有将阿尔华达视为敌手,反而觉得,阿尔华达必然会把王位传给自己,加上娜姬雅对他的紧逼,最后他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娜姬雅身上。毕竟西台和埃及不同,作为王太后的娜姬雅不仅有王太后的权利,更有着西台地位最高的女性——达瓦安娜的权利。 乌鲁西并没有特意关注西台方面的问题,毕竟现在西台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如何强盛埃及,然后一步一步征服!不过当拉姆瑟斯特意过来告诉他一件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非喜非怒,只是觉得十分荒谬也十分可笑。那则消息很简单,凯鲁在那场逃离的大火焚毁的地方修筑了一栋神殿,据说是为了纪念乌鲁西,而且以神圣之名来称呼乌鲁西,直接把乌鲁西抬高到降临凡间的神祇的高度。 知道这则消息的时候,乌鲁西突然觉得在西台人心中,神祇太不值钱了,夕梨可以是战争女神,他也可以被当成是神?按说,凯鲁自己还是神官吧?不过凯鲁的举动再一次抬高了乌鲁西在西台的名声,将来……以神的名义,对征服整个西台倒是很有用啊。 为痴情感动?开玩笑,有那么多功夫还不如多想想如何让拉姆瑟斯在埃及的政治方面获得更多的利益。 第65页 说起来这一段时间感觉最不一样的应该是拉姆瑟斯吧?他终于体会到了被乌鲁西全力支持是个什么感觉。 如有神助,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拉姆瑟斯一直知道乌鲁西对于政治很敏锐,但是他从来不知道这种敏锐甚至可以让他都感到恐惧!这或许不能用敏锐来形容,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操纵了那根叫做命运的丝线,所有的人都好像是他手上的玩偶一样,只能随着乌鲁西的意思行动。只是将自己手中的力量借给乌鲁西使用而已,竟然发挥出了这么恐怖的力量!每一个官员,每一个贵族,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好像都被乌鲁西彻底控制,没有什么是乌鲁西预料不到的,没有什么目的是他无法达到的。 之前,他们虽然笑言过要用制造“意外”的方式解决那些阻挡了拉姆瑟斯的人,但是明眼人不会看不出这么多“意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样的手段只能作为奇袭,常规的手段还是必须占主流的。朝堂上的斗争激烈,即使是站得再怎么高的人,也有可能一不小心跌落深渊,而乌鲁西所做的,就是操纵这种斗争,即使斗争的势力本身都没有任何察觉。 第一个被这样收拾了的人是阿伊。 位高权重,多年屹立不倒的权臣,就这么倒下了。拉姆瑟斯亲眼看着乌鲁西发出命令,简简单单的,明明应该是不痛不痒的关于阿伊平时行为作派的消息,传递到其他几支势力中,之后莫名其妙的,几乎是同时,几股势力向着阿伊发难,明明应该维持平衡的奈芙提提却对着阿伊下了狠手。 不过一夕,阿伊从站在埃及权利顶峰的几人中落下,粉身碎骨。 乌鲁西没有任何一点惊讶的情绪,好像一切就该这样发生,之后继续策划着对付其他几个人。而在他的手段之下,拉姆瑟斯的职位也不断向上攀爬。原本他的父亲已经是军团长了,奈芙提提又对他有所忌惮,本该一直压制他不让他继续前进的,但是乌鲁西硬是在短短时间之内让他从小队长往上跳了好几级。最后拉姆瑟斯停留的职位正好处在人们认知中作为军团长的儿子利用权利在没有任何功绩的情况下应该处的位置,不高不低,有利于他树立自己的形象,也不会让过低的职位限制他发展。 明明乌鲁西手中的力量根本与军队方面无关才对,而拉姆瑟斯交给乌鲁西的力量也偏重在各种探子上。而军队,根本无法想到乌鲁西是怎么做到的! 拉姆瑟斯知道乌鲁西用了手段,然而这种手段根本没有任何痕迹,如果不是预先知道的话,拉姆瑟斯不敢保证自己会在蛛丝马迹中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或许他也会如同那些被设计的人一样,毫无觉察的就这么从云端堕落。这样的手段,让人感到恐惧,但即使是在恐惧中,拉姆瑟斯也发现自己无法遏制的剧烈心跳。 迷恋,无法自拔的迷恋,明明知道是剧毒,却无法抗拒的想要一饮而尽。拉姆瑟斯觉得自己真的是完了,乌鲁西展现出来的手段很明显已经对他造成了深刻的威胁,然而他却生不起任何一丝恶意,甚至于欣喜——因为突然想起一直以来乌鲁西对他的容忍,他自顾自地把这往自己希望的方向理解,是好感或者别的什么?明明乌鲁西也可以用如今的手段针对自己,但是他一直没有,是否表示着……即使事实清晰可见:那时候的乌鲁西手中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力量,即使要做,也做不到。更况且拉姆瑟斯是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方便利用的埃及贵族。 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起最初的时刻已经改变了很多,从泾渭分明到此时黯淡的暧昧,拉姆瑟斯欣喜于这种转变,却又贪婪着,无法满足于现状。 想要更多,彻底占有,藏在用珠宝镶嵌的金盒中,用最严密的锁死死关起来,只有他有钥匙,只有他能打开。很想这样做,但是拉姆瑟斯知道自己做不到,如果一切如他所愿,那样的乌鲁西就不会是乌鲁西了,有什么意义呢? 对于拉姆瑟斯的想法,乌鲁 西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所关注的是自己的计划,而后十分自然地支使着拉姆瑟斯,“去把夕梨带到埃及来吧,我想我们需要帮西台找点事做,凯鲁·姆鲁西利最近太闲了。正好,奈芙提提应该已经对你忌惮到了一定程度,给她找个理由出口气,免得之后出现其他的麻烦。”此时,他正坐在庭院中,葡萄藤投下一片阴凉,水池旁摆着桌椅,正好用来小憩。乌鲁西手中拿着一粒晶莹剔透的葡萄,明明是诱人的美食,但他却没有要吞下对方的意思,毫无意义的把玩。 听着乌鲁西说话,坐在他旁边的拉姆瑟斯不自觉的微笑着。凯鲁·姆鲁西利,一听乌鲁西的口气就知道他对西台的三王子没什么好感,这让拉姆瑟斯觉得很安慰。即使从理智上来说,拉姆瑟斯知道乌鲁西不会对凯鲁这样的人感兴趣,更不要提对一个连他的面具都看不透的人产生好感,但是不管怎样,拉姆瑟斯下意识的对凯鲁·姆鲁西利有一种忌惮的感觉,也许因为到目前为止,对方是唯一身份地位和他相当,除去天真之外还算有可取之处,又同样对乌鲁西抱有一样情愫的人?相比来说,同样爱慕着乌鲁西的哈娣则被拉姆瑟斯忽视了。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影响的女人,何必在意。 带走夕梨,说实话这是一个没有什么难度的任务,那个小女孩没有戒心,不懂得权术,虽然有着独特的性格和认识,但只要和乌鲁西一比,就好像是平民简陋的香料与最上等的熏香相比,谁都知道高低。要把夕梨带到埃及来,那么势必要去西台,也就意味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无法见到乌鲁西。更麻烦的是夕梨如果在的话,诈死的乌鲁西肯定不可以出现在她面前,也就意味着拉姆瑟斯能和乌鲁西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变短了。 第66页 但是乌鲁西的口气不是在商量,对于一个他决定要扶上君主宝座的人,乌鲁西不会吝惜予以尊重,所以即使拉姆瑟斯予以了他最大的权利,他在做事的时候还是会征询对方的意见的,像这种命令式的口气最近已经很少出现了,当乌鲁西采用这种口气的时候,他所做的决定就必然是很重要的。即使拉姆瑟斯不算心甘情愿,也不会拒绝。 “那么,有奖励吗?”微笑着问,拉姆瑟斯要求着奖赏。他不在意乌鲁西话语中所说的奈芙提提会出手的问题,乌鲁西不会让一切脱离掌握,最多就是受点苦,奈芙提提的忌惮和刁难……他早就有了准备。 眼神在拉姆瑟斯身上一转,乌鲁西默默起身,直接离开。 再放纵下去就麻烦了。之前不过暂时退了一步没有理会拉姆瑟斯一次对他的冒犯,于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变成了常态。拉姆瑟斯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贴过来,而他自己竟然逐渐有些习惯。 但是到目前为止,乌鲁西还暂时没有找一个情人的想法,特别是对方还是自己决定要扶持的人,这在很多时候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麻烦是麻烦,只是他也并不觉得有多排斥。乌鲁西对身体的问题耿耿于怀,然而这种耿耿于怀的本质更多的是一种无法忍受自己处于弱势,被其他有关无关的人同情或者鄙夷的情绪。那样才是真正让他感到屈辱的东西。但是如果是拉姆瑟斯的话,从头到尾,对方都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一点,在之前西台的那一次接触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也是如此,乌鲁西才能容忍拉姆瑟斯的很多举动。 “我会亲自夺取我应得的奖品。”对于乌鲁西的离开,拉姆瑟斯维持着原来的音量,这样说。话语平静,但是这句话中的侵略性并不会因此减少,明显是挑衅对方。 随着身份的改变,他的行为处事也在改变。作为小队长的拉姆瑟斯,即使有着大贵族的身份,在面对乌鲁西的时候也总有一种微妙的软弱,不,不能说是软弱,只是不自觉的妥协。而当他的地位一步步抬升,他就好像揭开了面具,显露出最真实的一面。属于君王的骄傲,征服欲,强势,一点一点展开。而事实证明了有这样表现的他让乌鲁西感到很满意,作为乌鲁西选中的君王的人选,他本该有这样的特质。 奖品?乌鲁西感觉得到背后那种充满暗示的暧昧目光,他没有不自在,反倒是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趣味。然后他回答对方:“啊,你可以试试,后果如何我不保证。”说实在的,看着拉姆瑟斯向着一个绝佳的王者成长,乌鲁西体会到一种和曾经自己往上攀爬完全不同的乐趣,而骨子里的烙印却又让他忍不住去打压拉姆瑟斯,就像是族群中曾经的王者通过打压新生的强者,以此确立自己的地位。很多时候这就体现在乌鲁西对拉姆瑟斯的挑衅完全没办法自制上,总是想要狠狠打击对方。 拉姆瑟斯眯起眼,单手支着下颌,看着乌鲁西一路离开,半晌之后才喃喃:“我会的。”后果如何?这一次他无法保证,但是长此以往,胜者绝对是拉姆瑟斯,他有这个自信。 那么,去西台吧。才离开多久就要去那个地方了啊……诱拐西台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的侧室,听上去好像是一个旖旎而让人充满遐想的故事,或许他还可以学乌鲁西的方式,扮演一个完美的形象?或许应该是一个被所谓的战争女神吸引,深深爱上她,最后因为对方的意志而放弃了她甘愿成全她和她爱人的痴情人。这个形象,想起来真是有趣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这句话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原句是某个名人还是谁说的一句话,我记不清楚了,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有点震撼呢 ……关于那个三块八的问题……你们真没创造力,我完全可以每天打二两米饭然后去买包榨菜什么的过得滋润多了。泡面很贵的有木有!当年才卖一块五现在二块五啊!而且我必然可以先找人借钱……滋润的人生不需要解释!而且我还有半瓶蜂蜜一包羊肉泡馍一袋木瓜粉一袋薏仁粉两瓶香辣酱!←囤积食物的人总是饿不死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情有什么值得我得瑟的?呆,为什么我的口气这么得意…… 有人问作者死到哪里去了……黑刺儿表示我在考试= =关于更新,这一周是考试周,如果我没更的话不要奇怪,我一定是被考试弄得焦头烂额了。 两个人的三者 乌鲁西没有怀疑过拉姆瑟斯可以成功把夕梨拐走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拉姆瑟斯本身有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夕梨本人说实在的没有什么戒心,要让她信任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风尘仆仆地再一次来到西台,拉姆瑟斯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直接找上夕梨,而是先到了凯鲁为乌鲁西修筑的那栋神殿去看了看。毕竟怎么说,这座神殿都是他某种意义上的情敌为他在意的那个人所建造的不是?虽然基本上可以确定凯鲁在乌鲁西相关的事件上对他并没有威胁,拉姆瑟斯还是忍不住要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一路向着原来平民区的地方行进,拉姆瑟斯观察着这一带的变化。这里已经不能被看成是平民区了,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里属于平民的土地已经被贵族们占有,原来粗糙的房屋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庭院宫殿代替,有的宫殿甚至还在修筑之中。贵族们不论本身性格善恶,总是想要尽力接近神灵的,他们渴望着神灵的庇佑,于是总爱把贴近神殿之类的地方,而像凯鲁才修筑的神殿,因为被人们视为是凡间的圣灵最后停留的地方,算是圣地,自然会被诸多贵族看上。而本来住在这周围的平民们就被驱赶离开他们原本居住的地方。 第67页 没有贵族会关心离开这里之后这些平民的去向,他们更不会去担忧失去居住的地方,这些平民是不是会沦落流浪。这个国家是属于贵族们的,平民在他们心中没有多少重要性。 而看到这一切的拉姆瑟斯不期然地想起某一次乌鲁西说过的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可用,不过就是在这些细节中进行些微的操作,最终获得一个国家的人的支持。不过事实上现在的埃及也没有比西台好到哪儿去,拉姆瑟斯还不是最高的掌权者,很多事情他知道可以怎么做,但是不能做。 上一次离开西台,拉姆瑟斯并没有带走自己埋在这里的所有的钉子,毕竟将来必然是要对西台动手的,在这之前越早埋下伏笔越是能起到出乎意料巨大的作用。 然后,隔着老远拉姆瑟斯就看到了那座神殿,之前只是从回报的情报中看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描述,真正看到这座神殿的时候,拉姆瑟斯的第一反应就忍俊不禁了。因为凯鲁·姆鲁西利竟然用白色的石料来修筑了这座神殿。这样的色泽让拉姆瑟斯忍不住想起乌鲁西在西台的时候一直的形象,那种温和无害,纯白的面具,竟然一直欺骗了所有人,甚至让凯鲁·姆鲁西利在他“死”后都选用这样的色彩修筑神殿。 纯白的乌鲁西?拉姆瑟斯不由畅想,在将来的某一天,当哈图萨斯被他踏在马蹄下的时候,作为失败者的凯鲁·姆鲁西利再一次看到乌鲁西,看到真正的那个阴狠毒辣心机深沉的乌鲁西,会不会被吓到呢?又或者他会绝望地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乌鲁西? 这样想着,拉姆瑟斯感到很愉快,因为他知道真的到了那天的话,他自己必然是会站在乌鲁西身边的那个人的。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迎面而来一人一骑,飞快地从拉姆瑟斯身侧冲了过去。拉姆瑟斯一愣,缓缓转头去看那绝尘而去的背影,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刚才过去的,不正是他这一次的目标吗?夕梨·伊修塔尔,那位王子侧室,所谓的战争女神。而拉姆瑟斯敏锐的眼神在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么一瞬间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比如说夕梨红了的眼睛,泫然欲泣的表情。 似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往前看,神殿的台阶上有个人冲了出来,本来动作是急切的,但是却在下了一级台阶之后陡然静止了动作,在那里驻足片刻之后,回身重新回到神殿内部去了。 拉姆瑟斯看得分明,那个人是凯鲁·姆鲁西利。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凯鲁·姆鲁西利和他的小女神吵架了吗?耸耸肩,拉姆瑟斯稍微思考了一下,调转方向向着之前夕梨离开的位置行去。接触凯鲁·姆鲁西利似乎不会带来多少好处,反倒可能会引发他的警觉,不如直接对夕梨下手,尽快完成乌鲁西给他的指示才好。 而事实上,这样的争吵在这段时间中对于凯鲁和夕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之间似乎在一吸之间出现了很多裂缝,问题一个连着一个的爆发。 凯鲁和夕梨是相爱的,但是他们因为不同的出身和成长环境而有着不同的观念,在这之前,或许是幸运,这种不同并没有爆发出来,所以他们才能够保持稳定的关系。然而不管怎么样,没有爆发的隐患并不是不存在,就像夕梨对生命的重视,本身是不分敌友的;而凯鲁虽然也会重视生命,却有亲疏远近之分,至少在面对娜姬雅方面的人,要下手处理对方他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手软,不管对方是善是恶。 这是很多恋人的问题,当爱浓烈的时候,一切的分歧都可以被忽视,然后在磨合之中不断发生冲突,或许这种冲突会慢慢消弭,又或者这会导致他们最终的分离。 乌鲁西的诈死,造成了十分有趣的结果。即使凯鲁·姆鲁西利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情绪,但是当他接到乌鲁西的死讯时,本能让他感到痛苦,并且不由自主地怀念乌鲁西,对于逝者,人们总是下意识地在内心不断美化对方的形象,也是因此凯鲁越发觉得乌鲁西的完美。良善纯净,温和安静,作为“朋友”几乎是完美。然而他偏偏爱上了娜姬雅这样的女人,最后为了救人而死。当凯鲁的思维沉静在他臆想出的乌鲁西的完美时,自然无法投放足够的注意力到夕梨的身上。与凯鲁不同,夕梨虽然也很喜欢乌鲁西,但她的感情并没有像凯鲁那样混杂其他的情感,所以不过是悲伤感慨几日之后就能够保持平静。但是凯鲁并没有脱离这样的状态,他为乌鲁西修筑了神殿,并且整日怀念他心中的朋友。 思维的不同,让夕梨看出了贵族们驱赶平民的不利,虽然她并不反对为乌鲁西修筑神殿纪念他,但是对于平民的遭遇,她却无法接受,这一次的争吵,就是这个原因。 人们在理智的时候,争吵也只不过是一种辩论,然而一旦失去了理智,说出的话语就会没有逻辑,失去控制,造成严重的后果。原本夕梨还是冷静地陈述着利弊,但是随着她发现凯鲁对平民们的遭遇其实根本没有多上心,她越来越不理智,最后甚至冲昏了头脑说出了直接贬低神殿甚至说都是乌鲁西的错这种话。当然这种话其实只不过是情侣中经常会说的气话,说的人本身也知道不对,只是这么一来,还是让凯鲁生气了。毕竟作为“死者”的乌鲁西,即使凯鲁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对夕梨那么深刻,却也在心中留下重重的一道痕迹。 第68页 一场大闹,最后夕梨负气离开,而凯鲁也是气头上,不愿意去追她了。 这就是一切的始末。事实上乌鲁西在西台留下的影响并不仅止于这些,而他对于凯鲁的影响,或许应该算成一个意外之喜,虽然拉姆瑟斯很不乐意另一个人对乌鲁西的觊觎。 在拉姆瑟斯还忙着接近夕梨的时候,在埃及,一些出乎人们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按理说,乌鲁西诈死重回埃及,并且和拉姆瑟斯合作的事情应该是一个秘密,即使是呆在拉姆瑟斯府上,乌鲁西一般情况下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行迹。而在拉姆瑟斯离开之后,考虑到那些原本估计拉姆瑟斯不会找上门来的他的姐妹们,乌鲁西立刻转移了自己的位置,不再呆在拉姆瑟斯这里,而是借助拉姆瑟斯的势力为自己找了一个僻静安全的住处呆着。并不是说他在埃及的这么多年没有自己准备这样的地点,只是底牌这种东西任谁都不会嫌少,乌鲁西当然会选择用拉姆瑟斯的力量而不是消耗自己的。 乌鲁西现在呆的地方,是贵族区和平民区交界的一片区域,这里贵族不屑于来,平民又谨慎不敢犯事,相对而言非常平静,而且人员相对复杂,很容易隐藏。除此之外,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乌鲁西布下疑阵,即使有人怀疑拉姆瑟斯附中 是否有什么人,一切的蛛丝马迹最后会指向在平民区的一个女人,而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拉姆瑟斯喜欢上平民区一个没身份的女人,所以把她养在外面而已。这种事情做起来,乌鲁西不相信拉姆瑟斯的手下,所以选择联系上自己之前培养的势力,选择了一个女人来表演。这样一番布置之后,乌鲁西并不认为在自己的悉心安排之下还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就在他在交界区安顿下来不过短短五天之后,出乎意料的事情就发生了。 乌鲁西究竟曾经当过埃及的高级祭司,而高级祭司之下有着侍奉他们追随他们的人,这些人有的野心勃勃,有的浑浑噩噩,还有的忠心不二,难以分辨。而乌鲁西对于这些人,一直以来的态度就是怀疑和不信任,毕竟这些人的来历太难查出来,谁知道他们身后是不是有个主子?所以从一开始,不管他们表现如何,乌鲁西都是远着这些人的。 然而,就在这样的状态下,一个人竟然找上了门来。 蒙卡坦奴,乌鲁西在身为高级祭司时表现得最忠诚甚至是狂热的一位追随者。 乌鲁西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按理说他离开埃及或者回到埃及的事情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得知的,而对于神殿的人从来没有信任的他也不会泄露任何一点信息,但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蒙卡坦奴敲响了他现在所在居所的大门。 乌鲁西打开大门的时候,就看见棕色肌肤的男人用紧张又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在看清自己的那一刻,眼中爆发出无比的喜悦,然后毫不犹豫地跪下,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乌鲁西大人,我希望能够继续追随您。”他深深低下头,将上半身向着乌鲁西匍匐,说。 那一刻乌鲁西短暂地愣了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然而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语气明显的带上了威逼的感觉,他关注的并不是追随者,而是自己所处的地方泄密这件事。 只是,对于他的冷淡,蒙卡坦奴没有一丝一毫的受伤或者不甘愿,他抬起头看着乌鲁西,回答:“我相信乌鲁西大人绝不可能轻易死去,而且大人和拉姆瑟斯大人的关系密切,在发现拉姆瑟斯大人突然不见之后我就一直关注着拉姆瑟斯府,等到拉姆瑟斯大人出现的时候,虽然没有其他的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我还是觉得大人一定在。再之后发觉了大人布置那个女人的陷阱,确定大人真的在。接着我找遍了底比斯周围大人可能会选择的所有隐藏行迹的地区,一个一个排查,现在才能找到大人。” “……耐心不错。”乌鲁西丢出四个字,眼角微微跳动。他没有想到这个蒙卡坦奴竟然可以做到这么多,一般人就是想到要监视拉姆瑟斯,在察觉不了蛛丝马迹的时候就该有些颓丧了,而后接下来继续遇到那个女人的疑阵更应该放弃,结果蒙卡坦奴竟然选择了一个个查找所有可能的地方。他能说什么?这样的耐性,如果真的可以为他所用倒还好,要是这个蒙卡坦奴是别人的探子,那就麻烦了。 一直以来,蒙卡坦奴对乌鲁西都表现出一种狂热的崇拜,乌鲁西自己都不明白这样的崇拜是从何而来的,即使蒙卡坦奴知道乌鲁西在温和圣洁之下的那些手段,他也依旧把乌鲁西当成神来崇拜,完全没有道理没有逻辑的支持乌鲁西。若不是因为乌鲁西一直觉得蒙卡坦奴的身份说不清楚,或许会破格把他从神殿系统中正式接纳到乌鲁西自己的势力里。而现在蒙卡坦奴找到了乌鲁西,乌鲁西同时升起了欣赏和杀心。欣赏的是蒙卡坦奴的耐性和忠诚,杀心则是为了对方可能的威胁。 对于乌鲁西的话,蒙卡坦奴只是俯□,行了一个大礼,无比谦卑恭敬,就像曾经在神殿中一样,面对乌鲁西他总是这么卑微而崇敬。 不管对方是不是真正的追随者,又有什么目的,现在这个情况似乎最佳的解决办法还是只有先让他呆着,如果之后有什么不对劲,再处理也不会晚。如果他真正是忠诚的,他的能力可以被自己所用那还好,如果他是受到别人支使而来的话,让那个幕后黑手失去一个优秀的探子也是不错的选择。这样想着的乌鲁西,下了决定,于是转身向房内走,同时吩咐蒙卡坦奴:“进来,把门关上。” 第69页 蒙卡坦奴立刻按照他的话做了,然后低着头缩着高大的身体跟在乌鲁西身后,举止无一不表现出恭敬。 似乎,很忠诚。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任务完成很好我去通宵复习了明天的现当代文学五个学分啊嗷嗷压力大! 顺带说一句,今天考心理健康,其中一道题是,我们学校心理健康咨询室的电话是……最后一道大题是论述题,题目就一个字:“一”。这是要论述攻的永恒咩?我最后是从一生二,二生三开始论述的啊!你这样出题是要闹哪样啊? 说起来,我卡了埃及的部分。谁来给我提供灵感啊……这部分我要写拉姆瑟斯登上法老王的位置啊口胡……之前大家不是表示想看情敌来着?我果断把情敌拉出来遛了。这是一只痴情忠犬M,标准的,绝对的,顺便表示蒙卡坦奴这个名字也是百度出来的……我实在不会取埃及名字。 将到来的回归 乌鲁西把蒙卡坦奴带在了身边,并不因为信任,而是他自信这样即使蒙卡坦奴真的有什么问题他也可以及时应对处理。这个人不管是不是真的忠诚,从他所展现出的能力来看,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应付得了的,那么由乌鲁西来处理他就是最好的选择。 处于某些试探的目的,乌鲁西在这之后发出各项命令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开蒙卡坦奴,事无巨细一一摊开在对方面前。如果蒙卡坦奴真的怀有异心,当针对埃及诸多权臣的计划都被他看在眼中的时候,即使是再怎么想要隐藏自己的目的,也一定会有动作。接近乌鲁西,除了这些,也没有什么可以贪图的了。 蒙卡坦奴没有动作。 因为如此,乌鲁西暂且对他放松了一些戒备,然而本身的多疑并不会因此而放下。有些东西是本能,已经融入骨血。 针对埃及政坛的清洗依旧继续着,继阿伊之后,接连有好几位在军方掌握大权的巨头轰然倒下,几乎没有任何前兆,疾速出现的权利空洞引发了众人的争夺,而上层权利的动荡在整个军队系统中引起轩然大·波,使得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不仅仅是关注着军队中的斗争和权力归属,更是小心着或许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就算是没有刻意的痕迹,但是军中大佬接连倒下,这中间没有人出手?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风雨欲来,黑云压城。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尽管在埃及,父辈所担任的职位通常都会由子孙继承,但是通常情况下的继承会是按部就班的,当前任死去的时候,被挑喜欢出来的继承人也已经足够成熟,能够保存家族的势力不被人抢走。而像现在这种上一任当权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突然无法掌权的事情,严重干扰了秩序。一开始,阿伊倒下的时候,余下各方势力的反应都是立刻瓜分阿伊原本占有的势力,但是随着更多的当权者的败落,无论是谁在攫取这些空缺出来的利益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去想,下一个会是谁?会不会是自己? 而就在这时候,乌鲁西将拉姆瑟斯的势力隐藏在众多大佬中间,攫取着力量不断壮大自己,而因为得到的不是打头,算不得出头鸟,也不惹人注意。 不过,蒙卡坦奴的存在在不少人心中都十分碍眼。一方面是乌鲁西自己的属下,在他们看来连自己人都没有资格跟在乌鲁西大人的身边,你一个根本不知道从哪儿来是否忠诚的家伙,就更没有资格了。在这种想法之下,这群人变着法子地为难蒙卡坦奴,虽然他们的机会不多,但是架不住所有人都一个心思地动作,所以在私底下,蒙卡坦奴中招的次数还算不少 ;另一方面,拉姆瑟斯的手下对蒙卡坦奴也很看不过去。他们忠诚的对象是拉姆瑟斯,既然拉姆瑟斯认定了乌鲁西,那么他们就不会让别的人有可趁之机。更何况这么多年,有资历的人都知道乌鲁西是怎样的人,在他们心中,也之有乌鲁西配得上未来的法老王,那么蒙卡坦奴这个人就显得很突兀。作为拉姆瑟斯心腹的萨义德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而乌鲁西只是作壁上观,没有一点要插手的意思。 此时,在西台已经被夕梨视为可以信任的友人的拉姆瑟斯对于这件事却毫无察觉。他正忙着完成乌鲁西的指示,一步一步挑拨着夕梨和凯鲁的关系,然后诱拐这位所谓的战争女神到埃及去。说实话,通过夕梨来削弱整个埃及的国力,听起来好笑,却是具有操作性而且有效的手段。也难为乌鲁西想得到,更难为凯鲁·姆鲁西利这么没脑子。 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自己,如果出事的是乌鲁西的话……似乎没有这种可能性,乌鲁西绝对不会像夕梨这样,而且就算他真的和人离开了,那么也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知道在这之中必然可以得到利益的后果。而拉姆瑟斯知道这一点,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去坏了乌鲁西的事,虽则他也会有担心,但是他相信乌鲁西。乌鲁西不是夕梨,他和拉姆瑟斯有着同样属于强者的骄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才是他的生活。 喜欢上这样一个人,让拉姆瑟斯感到了压力。他必须足够优秀,才能配得起对方,而同时察觉对方魅力的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这么想着,拉姆瑟斯忍不住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现在他是最接近乌鲁西的人,而且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够靠近乌鲁西呢?不要气馁才是。 “拉姆瑟斯,你不开心吗?”在他旁边的那位小女神问,眼神无比单纯。此时他们正在哈图萨斯城外,一片草地之上。这就是所谓的散心。 第70页 只是虽然地点只不过是在哈图萨斯城外,但是夕梨未免也太没有戒心了一点,拉姆瑟斯明显就是异国人,而身为西台王子侧室的她明显就是一个靶子,怎么也不应该独自一人跟着拉姆瑟斯离开的吧?但是她偏偏就是这么做了。而究其原因不过是为了和凯鲁赌气。 “不,我刚才只是在想你和三王子的事。不管怎么说,他太不体谅你了。”顺着刚才夕梨诉苦的话说,拉姆瑟斯表现得善解人意,但是话语却毫不客气地污蔑着凯鲁,本来他就对凯鲁没有什么好感,这样说也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不过当他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话他竟然说得出口,几乎是完全不符合自己性格的口气和言语。相比之下想想乌鲁西竟然可以一直伪装成那样纯净的样子,还真是为难了。 “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得到别人的支持,夕梨一下子精神了,“我真的不明白,他怎么会这样。乌鲁西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是明明那个神殿的确让很多人的生活都被打搅了,这么明显的事情,凯鲁就是不愿意听我的话。”越说,夕梨月觉得心里难受,一直以来凯鲁都是支持自己的,而且她也觉得即使凯鲁是古人,却是可以理解自己想法的人,但是现在他的很多表现却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反倒是拉姆瑟斯,一直很温和地开导自己。 “我想他一定会理解你的,只是现在他还没想通而已。夕梨,放松一点,毕竟你是三王子的侧室,这样和他闹矛盾,其他人都会觉得是你的错。毕竟王子殿下的身份不同。”拉姆瑟斯说着,明面上听起来是安慰,实则在指出夕梨和凯鲁身份的问题。平时夕梨或许不会在意这些,但在矛盾爆发出来的时候,她一定会在心中感觉到不舒服,为自己依附于凯鲁这件事,即使这是事实。 “我的错?”夕梨几乎是立刻抬高的音调,明显是生气了,“明明是为了他好,结果是我的错!”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们是出来散心的不是吗?”做出为难的表情,拉姆瑟斯安抚着夕梨:“心情不好,就离开哈图萨斯,到远的地方发泄一下就好了。” 离开哈图萨斯?远地……夕梨愣了愣,神色恍惚了一下。从到达这几千年之前的世界到现在,她似乎没有真正的主动离开过吧?一直都在哈图萨斯周围,唯一离开西台的那次,还是被黑太子掳走。她这是为了什么呢?回家还是为了凯鲁?但是现在凯鲁却这样。越想越生气,又想到拉姆瑟斯所说的那句远的地方,突然升起了一股冲动:“拉姆瑟斯,带我去埃及吧!” “可是,三王子会担心……吧?而且埃及和西台的距离这么长,会有危险的。”拉姆瑟斯如此回答,看向夕梨的目光不怀好意,只是夕梨只关注着自己内心的情绪,一点也没发觉对方的嘲弄,为了简单的言语就可以达到他的目的而嘲弄。 凯鲁会担心?他要是真的担心这段时间就不会这样对自己了!这么想着,夕梨坚定了口气:“带我去!塞那沙也在埃及,不会有事的!而且,拉姆瑟斯你在不是吗?” 塞那沙在埃及。哈。一个被架空的法老王,你还指望他能庇佑你么?而且,别忘了凯鲁·姆鲁西利本来就对塞那沙有所忌惮,夕梨再一次做出跑到埃及的举动,兄弟之间原本不错的感情会变成什么样呢? 拉姆瑟斯讽刺地想着,不过夕梨想要的正是他想要实现的。回到埃及。 这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乌鲁西了,不知道金发的美人最近在忙些什么呢?这么长一段时间,任由乌鲁西对处理整个埃及政坛,恐怕等自己回去的时候会发现自己手下的势力已经扩张到一个令人惊讶的地步了吧?而朝中的局势,也应该天翻地覆了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又写了个报复社会的欢乐短文,哇哈哈哈!点这里点这里 我想写工口了,我想写拉姆瑟斯一反平时的妥协态度展现出他鸭霸的一面扑上去狠狠欺负把乌鲁西弄哭的场景了(喂!)……我,狼血沸腾了。 明天考文学概论……谁帮我考吧帮我吧……人家加更给你们看吧最近考试到疯掉了复习无能啊!QAQ 放假之后下周要去杭州地区旅游……我在犹豫要不要申请榜单,怕我完不成啊……算了,再说吧 下一章拉姆瑟斯回埃及突然发现多了一个情敌还日日夜夜跟在乌鲁西身边乌鲁西竟然没有赶走对方——脑补了拉姆瑟斯表面冷静无比内心暴躁掀桌一群草泥马呼啸而过双眼冒火的样子,于是萌了(喂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燃烧中的后院 与之前的几次不同,当拉姆瑟斯成功让夕梨决定跟着他离开之后,他选择了走水路。 一方面是因为他不希望在凯鲁·姆鲁西利追上来的过程中暴露好不容易才慢慢探索到的沙漠地形和绿洲位置,另一方面,乘船前往埃及的速度比起跋涉沙漠而言,会快很多。 比起装得无比和善,学着乌鲁西的样子安慰夕梨,拉姆瑟斯更想快点回到埃及,陡然转变自己的角色,和金发的蛇蝎美人凑到一块去研究如何登上埃及的高位,如何灭亡西台。 在拉姆瑟斯的安排之下,即使夕梨想要去埃及的念头只是一时的突发奇想,他也没给她反应过来拒绝后悔的机会,迅速的把一切收拾好,等到夕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茫茫大海之上了。如此一来,她甚至没有了后悔的机会。更况且,在拉姆瑟斯各种变着法的刺激之下,她好意思说出自己后悔了之类的话么? 第71页 之后,没心情和夕梨虚以委蛇的拉姆瑟斯选择让夕梨呆在船舱里,理由是为了躲避凯鲁可能的搜索。当然,实际上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和夕梨说什么有的没的。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何必还要他装出一副温和的样子和夕梨打交道呢? 航行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可以遥遥看到海岸了,而今天,船已经向着港口出发。一行人航行的路线是通过地中海,沿着尼罗河河口向上行,然后一路到达底比斯。船下的水色从暗沉慢慢变得透亮,却不改那变换迷离的悠然韵味。 拉姆瑟斯此时的身份已经不允许他随意离开埃及国内,即使这一次他的行动注定被奈芙提提作出处置,但是他也不能被人这么明显地抓住尾巴不是?所以他也进入了船舱,隐藏起自己的行迹。拉姆瑟斯的家族每日进出尼罗河口的船只并不少,这一只船混在其中并不会有多显眼。最重要的一点是,尼罗河口本来就是拉姆瑟斯的势力范围。尼罗河口将军,这是他们家族历代的官职之一。① 所以,从地中海到尼罗河的一段旅行同样很愉快,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 除了进入尼罗河后,从自己的手下那里,拉姆瑟斯得到了一条意外的消息。 那个叫做蒙卡坦奴的奴隶,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日夜随时身边不曾有片刻分离”?这种事情…… 莫名地,拉姆瑟斯有了一种后院起火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立刻回去弄清楚事情究竟的心思立刻占了上风,拉姆瑟斯即刻敦促这所有人加快速度向底比斯进发,而夕梨则被他彻底丢在了脑后,送到拉姆瑟斯家里就不管了,反正在这里还有聂芙特,拉姆瑟斯知道自己最宠爱的妹妹绝对会帮自己处理好一切的。 而他自己,则是立刻去找乌鲁西了。当然必要的行迹隐藏还是有的,毕竟乌鲁西现在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奈芙提提如果发现了他,当然不会手软的。而现在拉姆瑟斯又算是一个焦点人物,因为手中权力的增加而被更多的人注意着。 从拉姆瑟斯进入尼罗河口开始,乌鲁西就已经收到了相关的消息,所以当拉姆瑟斯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奇怪,继续阅读着手上的粘土板,处理着从各地传递过来的信息。 是那个人? 几乎是以捉奸的架势进了门,拉姆瑟斯的目光扫过乌鲁西身上,然后立刻注意到站在乌鲁西身后,面无表情的男人。那个人和乌鲁西几乎是在他进门的同时看了过来,但是相对的,这个人并不像乌鲁西一样云淡风轻,只是瞥了自己一眼之后就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刚才做的事情上去,而是用哪种戒备的眼神看着自己,让自己觉得很不舒服。 “蒙卡坦奴?”拉姆瑟斯开口的,但是第一句话就是对着蒙卡坦奴说的,乌鲁西反倒被忽视了。疑问的口气,是在确定对方的身份,也是变相地表明,其实拉姆瑟斯根本没把蒙卡坦奴放在眼里。不然不会不知道他是谁——事实上在之前拉姆瑟斯的确见过蒙卡坦奴。在乌鲁西还在神殿的时候,作为乌鲁西最死忠的一位追随者,蒙卡坦奴和拉姆瑟斯的接触并不会少到哪里去。拉姆瑟斯每每喜欢恬着脸贴上乌鲁西,而蒙卡坦奴一直扮演着阻止他的角色,所以拉姆瑟斯一直看蒙卡坦奴不顺眼。等到乌鲁西脱离了神殿的身份,拉姆瑟斯一位蒙卡坦奴已经不会有什么用了,也懒得去管这么个他眼中的小人物,谁知道这家伙现在又冒出来了。 该死!早知道就该解决了他,有这个家伙在,恐怕麻烦会不少啊! “拉姆瑟斯……大人。”最后的称呼是不情不愿地添上的,蒙卡坦奴和拉姆瑟斯对视片刻之后就垂下视线,把目光落在背对他的乌鲁西身上。而乌鲁西只是挨个看着粘土板上的文字,看样子对这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并没有兴趣。 于是气氛就陷入了一种异样的尴尬之中,房间中唯一一个自在一些的人就是乌鲁西了。半晌,在异样的沉默中他抬眼看了看拉姆瑟斯,终于开口打破了这种古怪的气氛。 “拉姆瑟斯,夕梨被你放在什么地方?” 在乌鲁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拉姆瑟斯几乎是示威性地冲着蒙卡坦奴瞪了一眼,怎么样?到最后乌鲁西还是先交了他的名字,至于蒙卡坦奴,从一开始就没有被乌鲁西信任过!接着他扬起笑容,回答乌鲁西的话:“我把她交给聂芙特看着了。不过到现在为止,她恐怕都还以为我是个‘好人’吧。我想这样的话或许能够有更多选择的余地,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小女孩儿会合作很多。” 拉姆瑟斯竟然学他的手段?他还以为以这个人的性格一辈子都不会选择掩饰自己的性格委屈自己。就像曾经,自己也从未想过会这样伪装,改变着自己的性格。 “那么,想办法让塞那沙知道这件事吧。另外凯鲁·姆鲁西利应该也知道夕梨到了埃及对吧?”站起来,乌鲁西放下手中的粘土板,走到拉姆瑟斯面前,平视对方。 “西台三王子是知道了这件事没错,之前还曾经乘船追赶过,只是被小心躲过了。以他的性格,他恐怕是会冒着危险一路追到埃及来。但是塞那沙的事情……要透露给他这个消息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毕竟他自己也知道埃及宫内根本没有属于他的人,如果透过宫人告诉他这件事他绝不会相信,而且夕梨的身份毕竟不同,如果泄露出去以后我们就没办法控制她了,奈芙提提一定会插手的。”拉姆瑟斯回答着,他大致明白乌鲁西的想法,但是这其中的细节却还有很多问题。 第72页 只是,如果凯鲁·姆鲁西利真的一路追到埃及来了的话,是不是要在埃及直接解决掉这个男人呢?恶意地想着,拉姆瑟斯对于任何一个对自己所爱的人有觊觎之心的男人都有着很大的敌意。特别是凯鲁·姆鲁西利,西台三王子的身份啊,如果解决了他,然后再慢慢收拾西台的上层领导人,当整个西台失去了领导的时候,场面一定会很好看。但是他也知道,西台还有元老院,还有贵族,这些势力都是可以在王室整体衰落的时候取代王室的存在,所以即使杀了三王子也没什么用,只是这么想着会觉得很愉快罢了。 “塞那沙的事?这个解决起来很简单。”乌鲁西微微抬起下颌,表情显得倨傲而自信。 “随便你怎么做,哄骗也好,直接用强的也行,让夕梨穿上埃及的衣服,把她带进宫,然后谎称这是你的未婚妻,你现在的身份也可以请奈芙提提为你们主持婚礼了。” !? 拉姆瑟斯微微张开了口,这是惊的。娶那个小女孩?娶凯鲁姆鲁西利的侧室?开什么玩笑!虽然乌鲁西所想到的办法的确是很精妙,因为如果奈芙提提要为他主持婚礼的话,塞那沙必定是要出席的,那么塞那沙就会看见夕梨,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为了夕梨,塞那沙会努力攫取权利,而埃及的权利斗争越发厉害,拉姆瑟斯越容易趁虚而入得到最后的果实。凯鲁·姆鲁西利潜入埃及,见过塞那沙的威势之后和他的间隙也会变大,并且因为塞那沙对夕梨的维护,也会对夕梨有所厌恶。他离开西台的时间娜姬雅正好可以发展力量,增加西台内斗的可能性和暴动的威力。但是再怎么完美的结果,最重要的是,娶夕梨? 拉姆瑟斯知道,如果他要成为法老王的话,那么他必然是要娶许多妻子的,这将会有利于巩固他自己的地位,然而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娶任何一个人。很大程度上拉姆瑟斯清楚这是因为乌鲁西的原因。 在埃及,男性之间的恋情是被允许的,但是男性之间却不不可能像男女一样嫁娶,只能算是生活在一起罢了。事实上人们也很习惯这种模式,曾经有一对相恋的兄弟就是这样,兄弟各自结婚并育有子嗣,完成他们的家族责任,而后就生活到一起,一直到六十余岁才一起死去。②拉姆瑟斯对那些作为联姻工具的公主们没有什么兴趣,他的打算也是像那对兄弟那样,完成自己传承后代的责任之后就算了。但是问题在于到现在为止,他和乌鲁西之间的关系还处于停滞期,根本没有到他所希望的程度。而如果可能的话,拉姆瑟斯希望可以让乌鲁西成为自己唯一的伴侣。两相衡量之下,至少,在他真正的结婚之前,他希望可以和乌鲁西确定关系。 不是现在这样暧昧而模棱两可的关系,而是真实的彼此的允诺。 “放心,这个婚礼绝对不会成为现实的。凯鲁·姆鲁西利会想尽办法地阻止,塞那沙也一样。”乌鲁西继续说着,透彻的蓝色眼眸似乎看出了拉姆瑟斯的顾虑,然后,他顿了顿,有些迟疑地补充了一句:“我,会关注着不会让一切实现的。” 原本是忧虑的心理瞬间转变了。拉姆瑟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但是对乌鲁西的了解告诉他,他没有理解错误。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乌鲁西也不希望这场婚礼成为事实吗? 所以,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吧。毕竟不管从什么方面看起来,这场婚礼即使成为事实也不会有什么害处,反倒是有不少好处。一旦爆出夕梨的身份,那么带走西台王子心爱的侧室,所谓战争女神,还把她变成自己女人的拉姆瑟斯的冥王一定会上升。这个时代,掳走别人的女人并不是什么丑事,反倒是被人们看成是英武表现的事。 拉姆瑟斯对着乌鲁西笑了,乌鲁西绷着面皮,好像自己一切都很正常,眼神却有些不由自主地偏移了一点。 又是尴尬的气氛,只是蒙卡坦奴却被忽视了。 “好了,”有些窘迫的感觉,乌鲁西开口转移话题,“作为一个死了的人,我就不能出现在夕梨的面前了,拉姆瑟斯你自己去处理夕梨的事情吧,不要出了差错。你应该是丢下那个女孩儿就过来了吧?现在先回去,别让她发现了什么破绽,我会叫人告诉你其他事情的。” “就那个小女孩的心智?嘁!”似乎有些不屑地嘟哝了一句,拉姆瑟斯再度一个示威的眼神抛给蒙卡坦奴,然后突然凑上前去,在乌鲁西脸侧轻轻一吻,然后疾步推开,直接出门离开,留下了一串爽朗的笑声。 “……混账。”咬牙切齿的一句,乌鲁西下意识地抹了抹脸,瞥了瞥蒙卡坦奴,没看出对方有什么表情变化,这才坐回桌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阅读着粘土板。 而离开了小屋一段距离之后,拉姆瑟斯的表情不复刚才的欢愉。 半真半假,刚才乌鲁西的表现半真半假。或许他的确是对自己有了改变,但是还有一部分,明显地是在告诉自己,那个蒙卡坦奴是他怀疑的对象然而却查找不到任何证据,他是在演戏。 必须小心那个蒙卡坦奴了。但是演戏……即使是演戏,乌鲁西敢说刚才的动作话语没有一点真心?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拉姆瑟斯继续大步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①历史上仅仅是拉姆瑟斯自己身为尼罗河口的将军,那一片三角洲都是他的势力范围,是不是很牛掰? 第73页 ②这个事埃及历史上真正发生过的事情,还有考古的时候的信件为证,那个肉麻的信件啊,弟弟抱怨哥哥的妻子都已经给哥哥生了孩子之后还想霸占哥哥,不过事实好像是弟弟和哥哥住在一起,他们各自的家就和旅店一样的……咳。 ……考试结束了,我回到家了! 顺便,为了庆祝我和昨夜晴风喜结连理,今天本文三更,呃因为妈妈要我十二点之前睡觉,所以十二点之前没完成我明天会继续,反正会更够的。明天除去本文另外两坑都有更新,请大家自由地……我顺便去看看哪里可以放工口物,如果是鲜·网似乎就和JJ的合同冲突了,挠头。 结婚礼物的话……有人给长评咩?有其他写文的姑娘的加更咩?期待望。 迷离中的凯鲁 夕梨,为什么会到埃及来? 四处打探着情报,尊贵的西台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皱着眉,行走在埃及的街道上。 只有一则消息符合他所想的,那个所谓的拉姆瑟斯将军从遥远的东方带回来的未婚妻,据说那个女孩儿有着黑发黑眸,象牙色的肌肤。一听就知道是夕梨,只有夕梨才会有这样特殊的相貌。这样的描述除了夕梨不作他想。 但是夕梨为什么会到埃及来,还是以一个埃及将军的未婚妻的名义? 凯鲁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觉得心里很乱。他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不过是小小的一次矛盾,而且明明夕梨应该理解自己的心情,但是她偏偏无理取闹起来,更是在吵了一架之后直接出走,自己顺着痕迹一路追查,却发现她竟然一气之下到了埃及! 埃及……她怎么会到埃及来呢?难道是想来找塞那沙么?不远千里的就是为了塞那沙……原来自己的皇弟已经在夕梨心中占据了这么重的分量吗。也是,塞那沙对夕梨的深情谁看了不动容呢?夕梨会动摇也是可能的,所以在她觉得受了委屈的时候自然会去找塞那沙为她撑腰。但是她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考虑吗! 他这么爱夕梨,在她出走的时候怎么会不去找她,而到千里之外的埃及来,远离了西台,谁知道娜姬雅又会做什么事情,但他还是不顾危险来了。却得到一个夕梨成为了埃及那个将军的未婚妻的消息!如果夕梨只是来找塞那沙还好,那个将军又是什么人?难不成…… 发觉自己的思维向着怀疑自己深爱的女子的方向去了,凯鲁立刻刹住,不愿意再想。只是混乱的思绪依旧干扰着他的情绪,让他感到心情很不舒服。 而在夕梨成为他困扰的来源的时候,凯鲁不由再一次想起了那个已经逝去的人。 乌鲁西,如果你在的话就好了,你一定会温柔地安慰我吧?而且其实如果你在的话,这中间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才对。至少夕梨不会这么冲动地跑出来,至少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他还找得到一个人诉说。 为什么夕梨就是不能像乌鲁西一样体贴呢? 凯鲁已经彻底被误导了。夕梨事实上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她也不过就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而已,而她所生活的环境一直都很干净,怎么会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所以她富有正义感,单纯,冲动,在觉得自己瘦了委屈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想要发泄。这一次来到埃及也是有心人悉心引导的原因。但是凯鲁的生活环境则决定了他再没有政治敏感性,再天真都会有阴暗的一面,所以他会怀疑夕梨的用意。他们之间的裂痕早就存在了,而现在这道裂痕被人为的不断扩大,不断有人制造间隙,于是他们之间渐行渐远。 爱情就是这样的东西,即使人和人之间有着犹如天堑一般的差距,爱情还是会发生,但是人之间的差距却会造成很多伤害。凯鲁与夕梨相爱,这毋庸置疑,但当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断扩大的时候,即使是相爱也会造成太多的麻烦,甚至相爱也可以成为一种折磨。 而身为西台三王子,或许是未来的王的凯鲁,如果摊上这么一段爱情,影响的不仅仅是他个人,更是整个国家。现在他还是一个王子,所以一切不重要,如果有一天他继承了王位呢?处于帝国最高点的国王,如果动辄跑到敌国去带回和他吵架的妃子……呵呵,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种情况下,距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而事情,总是有一就有二的,夕梨现在做过一次吵架之后到埃及这种事情,那么未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长此以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拉姆瑟斯方面的人早就关注着凯鲁了,说不清有多少人就像是普通的埃及平民,就在凯鲁的周围,好像是不经意地扫视过凯鲁的身影,却传递着不为人知的情报。 “他这么大张旗鼓的,要隐瞒他来到埃及的消息还真花费了不少功夫。”街的拐角处,拉姆瑟斯靠着墙,双手环胸,说。而他身旁,黑色斗篷包裹了身体的乌鲁西拉下兜帽,露出灿烂的金色的发丝和精致的脸。他们站在一条小巷和街道的连接处,而凯鲁现在的位置还看不到他们。 闻言,乌鲁西拉开唇角,形成一个自然的弧度,似乎有几分笑意:“啊,没办法,谁让他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呢?”说真的,凯鲁·姆鲁西利在这件事上把他的不成熟全部暴露了出来,进入埃及境内还不知道收敛一点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吧,竟然正大光明地站在船头,嫌他的相貌还不够引人注意吗?金发金眸衣着华贵,西台三王子的相貌又不是什么机密,随便打听打听总有人知道的。而这里是埃及,即使现在的法老王曾经是西台的四王子,也保证不了凯鲁·姆鲁西利的安全! 第74页 最重要的是,为了夕梨的名声,凯鲁只能在私底下到埃及来,不可以大张旗鼓走外交渠道,自然得不到安全的保证。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不是有乌鲁西和拉姆瑟斯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结果绝对是凯鲁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这一次乌鲁西和拉姆瑟斯的目标却都是同时搅乱埃及上层和西台上层,由此获取利益,甚至一举让拉姆瑟斯登上最高的位置。为了这个目的,让凯鲁安全回到西台是必然的,更或者还需要给他送上一份大礼,让他获得更多的名声?说起来,在对方的行为都很不配合的情况下要这么做,还是挺费心思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不可以和他有接触,想办法让塞那沙和他接触吧,另外还需要避开其他人的眼目。最后关头可以让奈芙提提发现这件事。我记得……夕梨手里有米坦尼的黑太子的信物?那么我们需要把这件事散播出去,当夕梨成功逃脱的时候,引导大家想到米坦尼和奈芙提提的关系上。奈芙提提,究竟还是米坦尼的坦朵雅公主。”乌鲁西轻笑,想了想,继续说:“最近夕梨不是坐立不安想去皇宫里见塞那沙吗?那就让她去吧,不过不能使我们主动送上,如果这位战争女神在皇宫内被人带走,皇族的名声也就完了。如果塞那沙再一死……拉姆瑟斯,我相信剩下所有有资格成为法老的人中,你才是最接近那个位子的人,对吧?” “那当然,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这样回答,拉姆瑟斯再次探头看了一眼街道上的凯鲁,被吓了一跳,伸出手臂揽过乌鲁西的腰,然后往旁边一闪。 那是? 似乎是一瞬间的眼花,凯鲁惊讶地看着前方那条小巷。刚才巷口的地方似乎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斗篷,那头金发,那个身影,很像乌鲁西! 下意识往前几步,跑到巷口,往里一看,却没有看到任何人。这条小巷是这么寂静,笔直地向前伸延,即使有人临时往里跑也找不到躲避身形的地方。 是错觉吗?明明是那么真实的金发的神官,就站在那里,含笑。 但是,如果真的是乌鲁西,他一直都是穿着白色的衣服,怎么会穿黑色的斗篷呢? 而且乌鲁西已经死了……死在西台,这里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埃及。摇了摇头,凯鲁失笑。真的,是看错了吧。 他缓步离开,然而思绪已经从夕梨身上转移到乌鲁西身上。 小巷内,一个不起眼的拐道就在距离巷口不远的地方,但是那一片墙壁微妙的凹陷却保证了如果不是走近,绝不会有人发现这条小道。而拉姆瑟斯此时就在这里,手臂还揽着乌鲁西的腰。 此时,他把自己的下颌放在乌鲁西的肩上,嗅着对方发丝中浅淡的香料味道,眯起的眼睛里有些迷离。脸侧正靠着对方耳部微凉的肌肤,这让他感到很舒适。 他听到了凯鲁离开的声音,但是现在他一点都不想动,磨磨蹭蹭,默默把对方的躯体紧紧贴上了自己的,甚至刻意地用某个凸起的部位和对方摩擦。 流氓?或许,但是他们这样的关系,如果他不主动一点,还能指望乌鲁西主动?至少现在对方基本没有多少抗拒了,除了最后一步他还在努力之外。 而且,会因为瞟到一眼就追过来,说明凯鲁对乌鲁西的感情很不一般。如果是一般的程度,看到一个和死去的人相似的影子,也不会追上来吧!他承认自己是妒忌了。拉姆瑟斯的左手在怀中人的背部摩挲,右手从腰下滑,有些不怀好意,计划已经进行到这一步,或许他很快就会登上法老王的王座?在这之前,他希望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只能明天继续了,这几天没更的原因是我考试的最后几天必然更新无能,我才回家开始放假呢。 微笑,我在专栏丢了微博来着……好有趣的感觉,捂脸 隐忍着的暴动 气息交换,肢体纠缠。若有若无的抗拒和迎合让气氛越发微妙了。隔着轻薄柔软的布料,肌肤贴合在一起交换着温度,每一寸肌肤上灼烧着某种火焰,炽烈撩人。 小巷之外,灿烂的阳光让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小巷之内,浅淡的阴影落在两人身上,而人已经沉醉。 然而就在此时—— “乌鲁西大人!”旖旎的气氛被一声几乎有些尖锐的叫声打破,不知道什么时候,蒙卡坦奴站在了小巷口,死死盯着两人纠缠的身影,那眼神,在落到拉姆瑟斯身上的时候几乎是杀意凛然了。 于是下一刻,拉姆瑟斯的动作一滞,然后整个人被乌鲁西一把推开。 乌鲁西站直了身体,缓缓抬手整理了一□上稍有些凌乱的衣服,即使是在这种捉奸一般的场景中,他依旧显得不慌不忙,镇定自若。等他把自己收拾好之后,方才抬头看向蒙卡坦奴,丢出两个字:“有事?” 靠在另一边墙上的拉姆瑟斯满脸郁卒,或者应该说满脸谷欠求不满地看着乌鲁西,然后狠狠瞪了一旁的蒙卡坦奴一眼。该死!为什么他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有人来捣乱!还有这个蒙卡坦奴,今天出门之前他不是让萨义德拖住这家伙了吗?怎么搞的!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刚才那么紧要的时候出来! 这家伙早点到,自己没能得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遗憾;这家伙晚点到,让自己更进一步,也会比现在满足很多。但是他到的时间却正好让自己尝到点腥味却无法更进一步,这种好像心底有猫爪子在挠的感觉……混、蛋。 第75页 但是,至少在那短暂的一瞬间,乌鲁西也是不满有人来打搅的吧?拉姆瑟斯移动自己的目光,看向站在那里表情很自然的乌鲁西,然后捕捉到对方投射过来躲闪不及的一个眼神。 于是拉姆瑟斯自然而然抛过去一个媚眼,背景是充满暗示意义的表情。乌鲁西在看到这表情之后,默默侧过脸,说不清是不是有几分涩意,又或者只是单纯觉得丢脸?然后他把目光落到了蒙卡坦奴身上,等着对方的回答。 “乌鲁西大人,奈芙提提殿下似乎发现了夕梨·伊修塔尔的身份了。”蒙卡坦奴所说出的消息,的确是令人震惊,至少现在拉姆瑟斯不能说他是因为私心才打断了刚才的事情的。奈芙提提发现夕梨的身份,这的的确确是一件大事。如果处理不当,那么乌鲁西和拉姆瑟斯的计划必然会出现无法弥补的缺口。 所以,现在不仅是蒙卡坦奴一个人想要阻止自己,根本是什么事情都来和自己作对!拉姆瑟斯再一次,郁卒了。 奈芙提提发现了夕梨的身份?现在夕梨正在皇宫里,塞那沙那里吧!即使塞那沙仅仅是名义上的法老王而没有任何实权,奈芙提提也不可能强迫塞那沙交出夕梨,那么剩下的办法就只有从拉姆瑟斯这个所谓的“未婚夫”身上动手了。 奈芙提提一定会让拉姆瑟斯想办法把夕梨从塞那沙手里带出来,而身为拉姆瑟斯的未婚妻这个身份会让夕梨很好被操纵,而利用夕梨,无论是塞那沙还是凯鲁·姆鲁西利,都可以影响到,这样奈芙提提不仅可以彻底稳固她在埃及的统治,加强控制力,也可以压制住西台方面。 当然,这是建立在拉姆瑟斯配合她的基础上的,事实上从一开始拉姆瑟斯就不可能配合奈芙提提的计划,他们需要的是不断削弱当前埃及高层的权利,接着才能抬高拉姆瑟斯的地位,最后取而代之。拉姆瑟斯拒绝奈芙提提的要求之后,愤怒的奈芙提提必将采取手段收拾拉姆瑟斯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拉姆瑟斯,回你的宅邸去,凯鲁·姆鲁西利一定会先找上你的。”纷乱的思维在脑海中浮沉,乌鲁西直接得出最佳的方案,然后这么说。他到底是习惯于命令他人,即使是面对他要捧上王座的拉姆瑟斯,也不自觉地用命令一样的口气说话。而拉姆瑟斯也不觉得他的口气有什么不对,虽然其他任何人,无论是法老王还是王太后,无论是身份怎样尊贵的人,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他都一定会在心里狠狠记上一笔。说什么话不重要,怎么说话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是什么人啊。 “还有,拉姆瑟斯,奈芙提提说不定会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彻底解决你这个威胁,所以你自己要注意点。虽然饿会安排让你脱身的办法,但这些办法奏效的前提是你不会死在皇宫里,骨头都被浸泡进了眼镜王蛇的毒液。”匆匆忙忙对拉姆瑟斯交代了一句,乌鲁西转身看向蒙卡坦奴,然后才说:“跟上。” 话语的长短,透露出人心中的亲疏。即使是为了计划顺利实施的安排中,是否也有关心的成分呢? 时间紧迫,乌鲁西在交代之后直接离开。拉姆瑟斯会被传唤入宫,拒绝奈芙提提之后八成会被关在皇宫中,而其他人没有传唤是无法进入皇宫的,那么要想让拉姆瑟斯脱离这样危险的处境就必须采用一些特别的手段了。而乌鲁西要做的,就是让之前已经潜伏下来的那些棋子组织起足够多的平民,冲击皇宫。 皇权在埃及是至高无上的。但是在面对威势浩大暴乱的时候,皇宫中的人能有多少反抗的力量?最后还不是会妥协。越是处于高位的人越是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用生命去交换了,在危险之下他们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去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平民们不会受到威胁,等到事件过后,肯定会有人调查这件事,然而因为事件的声势太过浩大的原因,真正会受到伤害的人不会有几个。 之前乌鲁西就很注意在民间提升拉姆瑟斯的名声,相对的却不断削弱皇室在民间的声望,尽力让拉姆瑟斯在人民心中成为唯一在意他们死活的人,如此一来,通过煽动等等手段,当人们知道奈芙提提想要对拉姆瑟斯动手的时候,群情激奋之下冲入皇宫就会成为一种必然。就算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乌鲁西也会让一切成为现实。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果在这些平民们进入皇宫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一些东西,他们难免会传出去,这样的消息根本就无法追查到来源,那么谁会知道那些不利于皇室的言论到底从哪儿出现呢? 乌鲁西所用的方法,不过是把自己藏在了平民的中间。 带着蒙卡坦奴一路疾行,乌鲁西挨个通知着潜藏下来的那些人手。兜帽被他拉起,黑色的斗篷之外只露出他线条优美的下颌和单薄的嘴唇,只是在行动之间,浅金色的发丝在斗篷内隐约透露璀璨光芒。 蒙卡坦奴沉默地跟随在乌鲁西背后,眼神没有一刻离开那个背影,专注的,也隐约是失落的。他知道自己追随的这个人并不相信自己,从一开始他对自己的来历就抱有疑惑,不管如何他都无法真正信任自己。或许,真正能让乌鲁西相信的只有拉姆瑟斯?多年的相识,对彼此深刻的了解,他们之间即使有再多的秘密,有多少的隐瞒,也不会影响彼此的关系。 就像现在,乌鲁西会选择把一个他控制不了的拉姆瑟斯推上法老王的位置,已经证明了他对拉姆瑟斯的信任,不然选择一个傀儡对乌鲁西来说应该方便得多。乌鲁西现在做的事情,应该叫做“窃国”,如果是任何一个人,在利用完他之后都会解决他以防后患,但是拉姆瑟斯不会。 第76页 这两个人,虽然看上去有着诸多矛盾,却已经到了如此契合的地步。他心中有再多的不甘妒忌也只能压抑下去。乌鲁西从来不会动摇自己的选择,他会选择拉姆瑟斯成为法老王,容忍拉姆瑟斯对他做某些动作,其实已经意味着他承认了拉姆瑟斯,无论在哪方面。 他心中的神啊…… 蒙卡坦奴的想法没有人在意,乌鲁西忙着将人全部组织起来,而拉姆瑟斯此时已经回到了府上,见到了那位他们已经等待了很久的特殊的客人,西台三王子凯鲁·姆鲁西利。 在这位王子开口之前,拉姆瑟斯就先下手为强了,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夕梨!竟然让她宁愿到埃及来也不想留在你身边!”所谓的倒打一耙,莫过于此。拉姆瑟斯完美地演绎了一个具有“正义感”,对夕梨有一点点那个意思的男人。 而本来也想兴师问罪的凯鲁在一愣之后,气势立刻落了下来。夕梨到埃及,是因为他的错吗?顾不得再责问对方带走自己侧室的事情,他的话出口就变成了:“夕梨,她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午去订火车票了……12日成都到宁波的火车票。咩,旅游旅游!这似乎我从小学四年级之后第一次出四川!必须纪念一下! 说起来我发现我少写了一个情节啊,太急了就是这样…… 默默表示我在文案上丢了个投票,关于本文的定制的,有想要定制的姑娘麻烦去投一票,然后我确定一下开不开定制,然后我才决定写不写工口番外找不找人画封面,本书大概在八月初完结,总字数25W左右,价格顶天就40,内容会补齐本文中缺少的工口物,顺便让拉姆瑟斯鸭霸一下【哔——】什么的。来十六个要定制的,剩下的我包场,凑不够的话……那就算了QAQ。 对了,喜欢看QY文相关的姑娘们,现在QY文可以上榜了哟,所以不要大意地去榜单找文看吧! 扶额,觉得今天还是写不完了,我去把另外两文更了,本文的加更我明天发——龟速是一种悲剧啊 覆云雨的手段 “塞那沙,怎么办!拉姆瑟斯他被奈芙提提带走了。”夕梨一脸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双手紧紧抓住塞那沙的手臂,无法镇定下来。 “夕梨,冷静下来!你要相信拉姆瑟斯他不会有事的。他好歹也是一个将军,奈芙提提不可能真的杀了他!”塞那沙的思维也处于一片混乱中,但是他还是尽力安抚着夕梨,逼近挂在埃及,他能够做的事情比夕梨多,现在奈芙提提的目标就是夕梨,那么能够帮上忙的就只有他了。 夕梨终于不动了,她抓着塞那沙的手臂,把额头抵在对方胸前华贵的黄金首饰上,从远处看上去,就好像她偎依在塞那沙的怀里。“都是我害的,如果我没有让拉姆瑟斯带我来埃及的话就好了。” “你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到埃及!”带着火气的声音突然响起,塞那沙和夕梨陡然分开,却看见凯鲁站在一边,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穿着埃及人的服侍,脸上有着压抑不下的怒火。 夕梨和塞那沙都没有意识到在凯鲁看来他们刚才的动作是多么的暧昧,之后的分开又是多么欲盖弥彰,所以塞那沙对凯鲁的话不满了:“皇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夕梨说话呢?如果不是你,夕梨也不至于到埃及来!”在塞那沙看来,夕梨一气之下跑到埃及的主要责任应该怪凯鲁,然而别人说这句话可以,他说这句话得到的效果可不会好到哪儿去——在凯鲁刚才看见那么暧昧的一幕,他和夕梨又有前科的情况下。 所以,总有一种微妙的自己戴了绿帽子感觉的凯鲁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塞那沙,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他一句话直接顶回去,在这个时候凯鲁对待塞那沙的态度就像是曾经在西台一样,他是塞那沙不可以违抗的皇兄,即使和他一起长大,塞那沙也不过是他母亲侍女的孩子罢了。 那一刻,塞那沙的神色微变,然后他忍不住说了一句话:“凯鲁,这里是埃及。” 凯鲁,这里是埃及。在这里塞那沙是法老王,凯鲁不是皇兄而是别国的王子。 这是从多年前开始,塞那沙第一次对凯鲁这么说话,所以凯鲁看着塞那沙的表情怔住了。他忽而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不甘和愤怒,在看似平静的心湖之下,不断翻滚涌动。当初只能依附于自己,即使自己怎么放浪形骸都不会被人看到的塞那沙,现在竟然站在更高的地方,对自己这么说话? 不,他不该这么想,他们还在埃及不是吗?而且塞那沙一直都那么崇拜着自己,现在只是因为夕梨而一时情急。夕梨,夕梨她…… “好了,我们还是先想想该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吧。”气氛正尴尬的当口,夕梨出来打圆场了,她走到凯鲁面前,自然地抱住了他的手臂。夕梨皱起的眉心显露她的不安,凯鲁在她动作的时候顺势看着她,但是他的眼里迷茫掩盖了本该是安心的情绪。 “……皇兄,你是怎么进宫来的?”在夕梨的话过后,塞那沙显得有些不自在,但是还是重新改变了称呼,询问凯鲁。他知道埃及皇宫是多么严密——比起西台的皇宫,埃及皇宫中的阴私要多得多了。凯鲁在这种情况下能进入埃及皇宫而不被发现?必定是有人帮了他吧。 即使重新被叫做皇兄,凯鲁还是觉得心中不舒服,这一句皇兄更是让刚才那句直呼其名的“凯鲁”显得突兀。但是他强自压抑下这种不适,回答塞那沙的话:“是那个拉姆瑟斯的妹妹,叫做聂芙特的,送我进来的。她想要我帮她探听拉姆瑟斯的情况。” 第77页 “聂芙特?”夕梨喃喃。她对这个女孩有很大的好感,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拉姆瑟斯陷入了危险,她原本就很愧疚,现在聂芙特不追究,她更加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聂芙特。她必须负起责任,救拉姆瑟斯出来才行。 但是,凯鲁的想法却和她不同。虽然凯鲁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天真的,但是他比起里和塞那沙,好歹是按照继承人的水准教养的,他又不认识那个所谓的拉姆瑟斯,一个敌国的据说很有为的将军,死了也好。而且会把夕梨引诱到埃及来,本身就说明了这个人有着阴谋。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更希望的是夕梨立刻跟他离开埃及。西台方面娜姬雅还虎视眈眈,埃及这边奈芙提提又有着威胁,立刻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他以为夕梨应该会理解自己的想法,但是当他这么说了之后,却被夕梨拒绝了。 “我必须把拉姆瑟斯救出来!”她这样回答凯鲁,神色中带着惊讶,为了凯鲁竟然会选择丢下帮助了他们的人。她本来觉得凯鲁一定和自己一样对拉姆瑟斯心怀感激,并且会帮助他的。而且这段时间她也看出来,塞那沙在埃及的处境并不好,如果让拉姆瑟斯帮助塞那沙的话,也是一件好事吧!凯鲁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的啊! 塞那沙自然也想到了让拉姆瑟斯帮助自己的这个可能,夕梨在为他着想。这么想着的他自然也会赞同夕梨的话。 二对一。 凯鲁勉强答应了他们,然而内心的不快越来越深。 与此同时,在刑讯室内,拒绝了带出夕梨的拉姆瑟斯如乌鲁西所想的一样,直接被奈芙提提下了狠手。胸前的宽排项链在刑讯中断裂了,双手被链条分开吊在空中,一道道渗着血液的鞭痕爬在胸口手臂腹部。他微微垂着头,喘息着,以此减轻身体上的疼痛感,在这种时候不期然地想起了多年之前,乌鲁西盛怒之下的那一顿鞭笞。和现在的场景何其相似? 比起奈芙提提因为盛怒而扭曲的艳丽容颜,他果然还是更偏爱那张即使怒火中烧却做出温和假象的面庞啊。即使是挥舞鞭子的气势都不是奈芙提提比得上的。 这样想着的拉姆瑟斯,忍不住笑了笑。然后立刻被身上火辣的疼痛唤回了现实——看到他的笑,奈芙提提又甩了他一鞭。 “你是在嘲笑我吗?!”声音拔高,尖锐刺耳,无法保持自己端庄形象,奈芙提提无法理解在这个时候竟然笑了的拉姆瑟斯。该死,这个家伙一直都和她作对,真是讨厌至极!她只能挥舞着鞭子发泄自己的愤怒。 啊,老妖婆生气了。拉姆瑟斯抬眼看了看她,在心里说了一句。好吧,他现在只需要在这里等着,等待乌鲁西为他提供逃离的机会就好。 乌鲁西总不会公报私仇等到奈芙提提弄死了他才让人迟来一步吧? “聂芙特,交给你了。”在宫外,乌鲁西向聂芙特交代着各项需要注意的事宜。在奈芙提提彻底完蛋之前,他还不能直接出面,所以联系的工作他可以做,但真正面对大众的工作却需要另外的人选。聂芙特倒是一直很得乌鲁西的青眼,她聪明果决,知道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也是如此,乌鲁西才会让聂芙特做来做这件事。 “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我们必须在夕梨那边找上拉姆瑟斯之前把这件事情解决,不然一对质就会有破绽露出来,你去把夕梨和凯鲁劝走,夕梨要离开宫廷,就一定会见到奈芙提提的。”手下按着莎草纸的皇宫地图,乌鲁西推敲着,“大概……是在这里,多引点人到这儿来,他们会见证奈芙提提的丑闻,你懂的。” 聂芙特看着这张禁宫之内的地图,认真记下乌鲁西说出的每一个字,越是听她说,她越是发现乌鲁西的不凡,几乎每一个细节都被考虑在内,所有的意外都有相对的处理方式,缜密的心思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个人类,或者是智慧的神祇? “就这样了,你去吧,我会在暗处帮你的,如果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要惊慌,我相信你的能力。”话到最后,乌鲁西这样总结了一下,手从莎草纸上抬起,搭在聂芙特肩膀上,压了压,眼睛和她对视,眼底是肯定的神色。 聂芙特面对乌鲁西这样的眼神,点了点头,“是,我明白了。” “你先去吧,我不能和你一起。”毕竟他还是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的。乌鲁西添了一句,然后示意聂芙特离开。他有些许紧张,就像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把一切计划好了,等待宫变的发生。虽然知道一切已经是十拿九稳,却还是有着隐约的紧张担心,心跳加速的感觉。 聂芙特出门之后,乌鲁西静静地等着,稍坐一会儿就打算跟上去,但是就在这么短暂的一阵间隙之中,一直跟在他身后沉默着的蒙卡坦奴终于没能忍住,开口说话了: “乌鲁西大人……您为什么要让那个拉姆瑟斯登上法老王的位置呢?明明您比他有资格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弱爆了……我从四号左右开始到六号在淘宝买了一堆东西——天南海北的,但是这些东西,竟然全部在今天到了! 默默吃着驴打滚的人看了一眼制造商的地址……明明是北京的特产,结果是上海产的……口胡。吃到腻……而且我最喜欢的绿茶口味的好少!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各种纠结。 唔,昨天到今天要订定制的人有七个……保持这个速度我明天就可以找人去做封面了,摊手,素材好难找我这个龟毛的人要求又多……七窍流血倒下。最纠结的是,我下本书打算写原创耽美,结果我家兔子告诉我,她不要画耽美的图,泪流满面。果然兔子你只喜欢妹纸的图咩……好吧我去找阿沉……泪奔 第78页 对了,泥泥,我帮你投了一票要订的那个了哟~ 猪猪!求问从宁波火车站怎么坐车去舟山,我要到定海区…… 最适合的法老 蒙卡坦奴的话让乌鲁西的脸色一沉,看着蒙卡坦奴的眼神平添杀意。他没有回答对方,一甩袖子,够了勾嘴角,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直接离开。 而蒙卡坦奴还懵懂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错,说错了什么,竟然惹得乌鲁西变脸。 黑色斗篷遮掩了乌鲁西难看的脸色。 他?法老王? 一个阉人怎么可能登上至高无上的位置! 该死,蒙卡坦奴作为神殿中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而明明知道自己身体的问题的时候,他还问这种问题,究竟是何居心!乌鲁西大步行去,袖口之下的手攥得死紧,急促的呼吸不是为了这么一点不会让他身体感到负担的运动,而是因为愤怒。 竟然敢,他竟然敢!从多久之前就已经不会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个话题了,现在这个人居然说出这种话。 冷静下来,这种事情何必在意,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指头就可以碾死的蚂蚁而已,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完成计划,别去想这些会影响你理智的事情,冷静一点。 安抚着自己的躁动的情绪,乌鲁西顺着之前就安排好的路线进入了皇宫,那里有之前就安排好的属下接应他。他需要更新的情报来确定现在是怎么一种情况,以此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 深深吸气再呼出,乌鲁西暂时把蒙卡坦奴丢在脑后。现在,奈芙提提盛怒之下一定对拉姆瑟斯动手了,吃了一顿苦头的拉姆瑟斯现在应当是狼狈的模样。那么,必须让平民们看见拉姆瑟斯即使这样子也维护他们的姿态,而相反要抹黑奈芙提提的形象。 这个对比一定要在同时发生才能够得到最好的效果。 “陛下!暴民冲击皇宫了!”与此同时,正在考虑着要怎么在拉姆瑟斯身上发泄自己怒气的奈芙提提忽而被侍女的声音打断了。而侍女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人都变了颜色。 “陛下,快走吧,您决不能被那些暴民冒犯了!”侍女说着,上前引着奈芙提提,她的表情真挚而忠诚。奈芙提提在乍一听暴民冲击皇宫这件事的时候就愣了,此时看着侍女忠诚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就听从了她的话,跟着侍女匆匆忙忙离开这里。 而满身是伤的拉姆瑟斯,就被丢在了这里。看着奈芙提提离开,他一言不发,之后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看向门口。 “感觉怎么样?”在奈芙提提被侍女引开之后,乌鲁西从大门走进来,疾步上前,伸手替拉姆瑟斯除去镣铐,一边问着他。 “还好,有点痛,不是不能忍受。”手从镣铐中得到自由,拉姆瑟斯活动了一下手腕,下意识地确定自己还有战力,同时回答乌鲁西的话,趁着乌鲁西刚帮他解开镣铐还没退后的距离凑上去,在对方唇上舔了一口,偷腥。 乌鲁西的动作一下子顿了顿,然后一巴掌拍在拉姆瑟斯胸口纵横的伤口上,“给我滚去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唔!”胸口传来的刺痛感让拉姆瑟斯不由弓起了背向后一缩,乌鲁西果然够狠!本来已经结痂的那几道伤口怕是又裂开了吧?拉姆瑟斯敢肯定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凄惨无比,惹人同情。即使是在给自己出气,乌鲁西也不会忘了要让计划完美起来,至少现在这个样子在其他人面前,绝对会为自己加同情分。 收回手臂,乌鲁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那上面横七竖八地染了几道血痕,几粒血珠还顺着掌纹慢慢滑动着。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处理这一手的血,拉姆瑟斯已经拉过他摊开的手掌,递到自己嘴边,冲乌鲁西一个暧昧的眼神,直接吻了上去。 手心先是被有些凉意的唇瓣接触,让乌鲁西微微一颤,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再次推开拉姆瑟斯,保持着这样掌心摊开的姿势忍受着这种奇怪的感觉。 然后,一个更加柔软灵活,带着湿润感的东西接触到的手心。是,舌头? 明明不该有什么感觉,但是那种被舔舐的感觉硬是让人想到了忄青色的方面,空气中弥漫开的血腥气息也为这种感觉添上了异样的气息。 拉姆瑟斯感觉到自己握住的那只手在颤抖,轻微的,但是不容忽视。 真是……可惜,乌鲁西可是难得有这样的时候,但是偏偏现在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必须先解决了奈芙提提的事情,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所以,他只是沿着掌纹将最后一丝血腥收拢入口之后,就放下了乌鲁西的手。接着整个人往旁边一蹿——他还得防着乌鲁西反应过来之后的报复,然后丢下一句:“我走了。”之后就闪身出了宫殿。 而站在原地,乌鲁西看着自己的手心,脸色越发阴晴不定起来。 “奈芙提提……不,你是坦朵雅!我想起来了,黑太子曾经提到过,他深爱的姐姐就是嫁到了埃及!”在另一边,和奈芙提提展开了一番对话之后,夕梨忽然想起来她为什么一直觉得奈芙提提给她的感觉这么熟悉了。而正在这时,一群被引过来的平民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奈芙提提?坦朵雅?他们不清楚夕梨在说什么,但是奈芙提提一下子变差的脸色却是谁都可以看到的,皇室毕竟有着多年的积威让他们在奈芙提提脸色不好的时候下意识地噤声,于是他们被在场的人都忽视了。 第79页 然而,随着话题的深入,这些人却越发惊讶。奈芙提提原本是那个灭亡了的坦尼的公主?她和黑太子曾经是一堆情人?而后夕梨给奈芙提提黑太子的那个耳环,被奈芙提提狠狠丢出去砸碎了,这群人才恍若大梦初醒一样忽然想起来他们是要来做什么的。 “奈芙提提陛下,请您释放拉姆瑟斯将军!”其中一个人打断了夕梨和奈芙提提的对话,不用想,有这样对奈芙提提说话的胆子的,必然是乌鲁西事先安排好的人。 这一句话打开了阀门,这一群人都大声吵嚷起来,而之前奈芙提提和夕梨的对话让她充满了火气,所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你们竟敢闯入皇宫!不想活了吗?还有那个拉姆瑟斯,罪魁祸首就是他!再不给我滚,就连奴隶都别想做了!” 一阵寂静,有的人露出了退缩胆怯的表情,如果没有乌鲁西事先的安排,说不定这些打从内心被皇权震慑着的人就会这么退去,改变一切的是一个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你一个米坦尼的人,有什么资格决定埃及的事情!王太后是米坦尼人,法老是西台人,你们凭什么统治埃及!” 群众再一次被挑动。 囚禁拉姆瑟斯就是因为拉姆瑟斯是埃及人,奈芙提提害怕人民支持他成为埃及真正的法老;奈芙提提心里一直向着米坦尼,不然怎么会因为那个小女孩拿出黑太子的信物就和对方说了那么久的话,反倒不愿意和平民说话? 诸多说法,让宫殿陷入再一次的吵闹中。 而这时,拉姆瑟斯走了过来,他脸上挂着虚弱的苦笑,似乎是在强撑,提高了声音压下宫殿中的嘈杂:“我没事,奈芙提提殿下并没有为难我,只不过是惩罚了我犯的错而已。冲击皇宫可是大罪,大家还是回去吧,在奈芙提提陛下还不想惩戒大家的时候。”说什么没有为难,一看他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就知道是谎话,而没有人是瞎子。 这个人是在干什么?从未明白过民众力量的奈芙提提看着拉姆瑟斯做着这一切,只觉得奇怪,然而她下意识地就和拉姆瑟斯对着干了:“我说过你们可以走了吗?既然敢冲击皇宫就要付出代价!你们这群贱民……” 见到拉姆瑟斯的一刹那,夕梨几乎就要惊喜地喊出他的名字,但是没等她出声,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别喊!趁着奈芙提提陛下没注意到你,赶快走!”是聂芙特,她压低了声音对夕梨说。 “可是拉姆瑟斯——” “放心,哥哥他可是将军呢,陛下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但是你继续在这里就危险了,快走!你又和你男人吵架了?竟然一个人在这么危险的宫里走,不过我叫人找到他,带他去港口那边了,快走,回西台去!在那里你才是安全的!”聂芙特继续说着,拉着夕梨不着眼地从宫殿中垂下的帷幔后溜走了。 奈芙提提身后站着之前告诉他暴民冲击皇宫的那个侍女,当奈芙提提还想要压制拉姆瑟斯的时候,她感到带着寒冷感的尖锐物抵上了自己的腰。 “陛下,请别说了,您这样会妨碍拉姆瑟斯大人的计划的。”侍女用微弱的声音说着。 奈芙提提僵硬了身体。 当奈芙提提被控制了,剩下来的一切就简单多了。被组织起来冲击皇宫的平民们都回去了,拉姆瑟斯也没有心情和奈芙提提多说,冲着她一笑,带着莫名的味道。 奈芙提提几乎要压抑不下心中的火气。 然而她很快就知道拉姆瑟斯那个表情的意思了。因为那天晚上,她就发现宫掖中自己信任的人物竟然都不见了,服侍自己的人全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和那个威胁自己的侍女熟识的样子。 拉姆瑟斯,控制了整个宫廷! 作者有话要说:唔,恶魔法则那文的更新搞定了,这章也更了,很好我不欠债了!顺便表示恶魔法则那章我写燃了捂脸。为什么我总是萌上一个莫名其妙的炮灰呢……话说《恶魔法则》原文里大皇子出场才几章啊,全文好几百章的说。 ……文案的那个表格调查给了三个选项于是我晕了一下,13个不确定买不买的……这是在玩我咩,是咩。你们这群坏人……哼唧!如果是十三个确定买的我就可以滚去找人作图了。哦对了其实我忘记说一件事了,有鉴于JJ苦逼的邮费问题,黑刺儿决定从这本书开始邮费补贴,买了定制的姑娘,邮费我帮你出一半吧。截图购买记录,邮费多少和你的JJ号盛大号发我邮箱,邮箱在我专栏右边,那个交流用的,不是公共邮箱哟! 唔,原来有在浙江的姑娘啊?我的行程大概是……从成都坐火车去宁波然后转去舟山,然后去杭州,然后去上海,然后赶回成都参加CD8摆摊子卖同人本= =+竖大拇指亮牙耍帅。 说起来,我三本书都在写宫变,这是闹哪样啊…… 塞那沙的死亡 “你是,乌鲁西!?”看到眼前人的那一刻,塞那沙无比惊讶,夕梨到埃及,见过他之后就告诉他,乌鲁西为了救人已经死了,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是谁!?除了头发比当初稍短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差别,真正让人感到差异的或许是他的表情。 没有了当初的温和柔软,此时乌鲁西的表情很冷淡,看向塞那沙的眼神虽然没有几分恶意,但那种好像看着脚底的石子一样混不在意的神色,人人不寒而栗。他的神色好像是在说——即使随意决定你的生死,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因为你在我心里不过是完全不用在意的一粒小石子。 第80页 “真是好久不见了,塞那沙殿下。”乌鲁西看着塞那沙,脸上的表情几乎是瞬间一变,又是当初那温和的模样。只是他把这转变的过程直接亮在了塞那沙面前,所以,在看到这温和表情的时候,塞那沙不仅没有感觉到亲近,反倒是从背脊上升起一股恶寒——这种陡然的转变让他终于发现了乌鲁西微笑着的时候那表情是多么的虚假。原来,一直以来乌鲁西展现给他们看的都是伪装吗?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塞那沙……殿下,您害怕了吗?”乌鲁西问着,眼中闪动“真挚”的关心,嘴角却勾起恶意的弧度,“这样子,怎么能够成为埃及的法老王呢?真是愧对了把你推上法老王之位的我们啊。要从积累的宫廷斗争中保下根本没有任何自觉的你,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 “把我推上法老王之位,你们?”塞那沙喃喃,只感觉到一片混乱。他以为自己来到遥远的异国不过是情非得已,但是这背后竟然是有人操纵的。乌鲁西所说的是“我们”,这个“们”到底是谁?还有什么人? 几乎是一瞬间,塞那沙感觉到一阵寒意。他头一次发现,这个世界完全不是他所想的模样,这些阴谋算计原来充斥在他的身边,而他却从来没有发现过。 而且,既然乌鲁西没有死,因为乌鲁西,夕梨和凯鲁产生的那些间隙又算是什么! “您想到了什么呢?您害怕了吗?”乌鲁西声音低沉,幽幽的,仿佛恶魔的呓语,“没关系的,反正在你们的眼里,这个世界永远是单纯的,而复杂的世界你也不用接触了。” 意识渐渐模糊,塞那沙恍惚起来。 乌鲁西看着这个挂着埃及法老的头衔,但始终都当自己是西台王子的人,笑容淡去,冷淡地垂眸。 “怎么了?”拉姆瑟斯从身后走过来,自然而然贴上去,把下颌放在乌鲁西肩上,看着躺倒在地的塞那沙,只觉得有趣。都发现了乌鲁西的不对劲,这个塞那沙王子竟然没有任何防备吗?如果是他的话,恐怕当场就会想尽办法控制乌鲁西以此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反败为胜呢。不过,西台那边的人和他们的想法总是不怎么一样。 而且刚才乌鲁西用的代称是“我们”,指的可只有他和自己两人。 有种成为一体的感觉。 “塞那沙现在还只是昏迷而已,我怕你拿他还有什么用处,所以没下死手。不过再高明的医官来看都会认为这位法老是死了,这种状态可以持续五天。你现在可以向西台那边递交国书了。”乌鲁西这么说,没有理会贴着自己的拉姆瑟斯。 “现在还是阿尔华达掌权,即使凯鲁想要和埃及交战,阿尔华达也不会轻易动手,但是阿尔华达的名望和凯鲁一比……到最后埃及和西台还是会发生一场战争。而戏台内部的分裂问题会很严重,老王看重的继承人,和实际的继承者之间的矛盾,可以很精彩。”乌鲁西继续说着。 “……乌鲁西,现在我随时都可以登基成为新的法老王了。”拉姆瑟斯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这么一句。 “唔?”有些不解于拉姆瑟斯的话,乌鲁西微微侧头看他。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即使是微小的动作,也会引发连锁反应。乌鲁西这一偏头,鼻息就喷到了拉姆瑟斯脸侧。 “最简单的方式是娶王妃。”拉姆瑟斯也侧过头,和乌鲁西相对,此时他们之间几乎失去距离,只是轻轻挪动一下,拉姆瑟斯就吻上了乌鲁西的唇。 没有拒绝,嘴唇的贴合分明,但乌鲁西神色淡然,就好像此时他们不是这个姿势一样,然后他就着这个姿势,开口说话:“然后呢?”唇瓣之间开阖摩擦,改变着形状。 唇瓣因为发声而震动,近在咫尺,拉姆瑟斯忍不住再往前一点,含住那两片柔软,细细品味。 细细品味。 没有拒绝。 在拉姆瑟斯做出这样举动的时候,乌鲁西只是默默闭上眼睛,任由他动作,没有拒绝。 已经这么多年了啊。最开始的时候,拉姆瑟斯连可以被称为少年的年龄都还没到,乌鲁西还刚刚进入这具身体,对这个世界的文化如此陌生,抗拒着一切。而现在,拉姆瑟斯已经要成为法老王了,乌鲁西也将会站在他身边。 那时,彼此都不过是稍有兴趣的陌生人而已。 到底是怎么走到了今天呢? 连乌鲁西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些。 只不过,曾经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改变的那些特质,终究还是改变了,潜移默化的。 他没有拒绝拉姆瑟斯。但是就连乌鲁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有一部分,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关系能够保证他自己的权利?又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只是乌鲁西不愿意深思罢了。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我只是不希望那个女人在你之前。”唇齿之间的话语模糊不清,但是直白的情感并不因此而难以被辨识。 “啊。”轻轻从喉咙里发出这么一声。乌鲁西眨了眨眼,目光向旁边偏移。 放任的态度鼓励了渴望的人,从唇的接触到肌肤的触摸,一切自然而然,手从宽大的衣袖间探入,从手臂向上,细细抚触,指腹和细腻的皮肤亲吻。迫不及待的渴求和不急不慢的享受结合在一起的感觉,让人感到莫名的混乱。 【工口什么的……定制的时候再说吧by写了工口不敢发的黑刺儿】 第81页 塞那沙……死了! 回到西台的凯鲁接到这则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他把手中的粘土板看了一遍又一遍,手指在上面抚摸以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等到他确定这是事实的时候,他懵了。 塞那沙,死了? 怎么可能! 身为埃及法老王的他,现在的身份可是比自己还要尊贵,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简单死去呢? 然而内心有个声音在反驳——忘记奈芙提提了吗?奈芙提提可以队犀利动手,可以鞭笞埃及的将军,对塞那沙动手又有什么不对? 塞那沙,死了。 埃及,再一次失去了她的王。 凯鲁想起自己和塞那沙的间隙,想起曾经的怨愤不快,那些会让他厌恶自己这个弟弟的人,在塞那沙死后却让凯鲁感觉到愧疚。 如果当初直接把塞那沙带走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为什么会因为想到塞那沙现在是埃及的法老就丢下他回到西台呢?埃及还有着神殿,还有着奈芙提提啊!如果在西台,还有人会帮助塞那沙,埃及却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根本没有办法违抗奈芙提提。 他怎么会在那种时候对塞那沙那么坏呢?现在即使是想弥补也没有办法了。塞那沙,如果是奈芙提提杀死了你,就让我为你报仇吧!奈芙提提,可是曾经帮助过娜姬雅的人,更是害死了塞那沙的人,这样一个敌人,一定要除掉!他没有办法唤回塞那沙的生命,但复仇,总可以做的。 凯鲁向其他人交代了自己的想法,关于和埃及开战。 伊尔·邦尼成为了唯一不赞成的那个人,或者说他是唯一清醒的那个人。两个国家的开战,这种事情是凯鲁决定得了的吗?现在的皇帝可是阿尔华达,而非凯鲁,另外元老院和娜姬雅的势力更是在一旁虎视眈眈。塞那沙的死,埃及和西台关系变化是必然的,然而凯鲁却绝不是可以出头来改变两国关系的人。 然而,伊尔·邦尼的苦心并没有被理解,在某种愧疚的支持之下,凯鲁的意愿出乎意料的强烈,根本不理会伊尔·邦尼的建议,在朝会上直接提出腰围塞那沙报仇的言论。 场面一度混乱。 国家之间,利益才是永恒的主体,塞那沙在埃及的死亡落了西台的面子,西台自然要在这件事上获得利益,但是直接开战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打定主意要战争,前期的谈判交涉也绝对不可能少的。 凯鲁头一次感觉到了哈图萨斯的权利场对他的排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一条微薄然后【立刻】多出三条回复,我吓了一跳以为我终于火了(喂!)结果点开一看两个诈骗说我中奖的一个刷粉的……扶额。不带这么玩我的,掀桌! 去广东咩?我明年想去西安或者敦煌之类的地方呢……不过话说都可能没钱没时间,叹气。话说令冬在广东佛山呢……她也有叫我去玩但是……默默看了看钱包和时间表,瞬间苦逼。泥泥QAQ求抱~ 萌了一篇文,但是这篇文的更新速度比我更恶魔法则还可怕……泪流满面,满面泪流。最后因为出现我很不喜欢的一个设定,我不萌这文了……(你够了) 唔,看了一眼定制征集的结果……不确定买不买的转移几个到确定的话我就敢去和编辑说要开定制的事情了,叹气。等我旅游回来再说吧。你们是希望我带上电脑还是带上电脑还是带上电脑在玩的空闲码字呢? 好吧,我带上电脑随时码字,虽然不可能日更,但是至少不会断更。 登基礼的前奏 对于大多数埃及人——特别是上层的那些自己以为手握大权的人来说,拉姆瑟斯的突然崛起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仿佛是在不知不觉之间,这个因为父亲早逝而失去家族大部分权利的少年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在某一瞬间,成为了不可被忽视的一股强大势力。 不,不仅仅是不可被忽视这么简单。好不容易那个西台来的小白脸王子死了,不再成为他们通向最高宝座的障碍,还没等大家庆祝片刻,谋划如何战胜其他竞争者成为新的法老,宫中的奈芙提提竟然直接决定了把法老王的位置交给那个拉姆瑟斯! 根本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就这么错失良机的大佬们气得直骂奈芙提提果然是米坦尼的女表子,竟然将埃及偌大的国家交给拉姆瑟斯这样的毛头小子,难道是为了控制拉姆瑟斯来保持她在埃及的权利? 诸多猜测,但是少有人认为拉姆瑟斯是真的具有怎样的能力经过哪些他们不知道的斗争上位的。 然而事实却偏偏真的是如此。 埃及新任法老的登基,可算是一件盛事,虽然前任法老出身是西台帝国的王子,而他才死去没有多久,但是不管怎么说,各国使节还是喜气洋洋地来了。一个已经死去,从头到尾对埃及的政局没有什么影响力的法老,和一个刚上任还不知道未来会如何的法老,他们自然会更看重后者一些。 等待各国使节到达埃及的时间约摸两个月,在奈芙提提宣布了新任法老的人选之后,拉姆瑟斯就顺理成章地开始处理埃及的政务。 这对他而言并不困难,毕竟他到底也是从小就在处理家族事务中长大的,而且拉姆瑟斯的身旁还有一个乌鲁西——乌鲁西对于处理这样的事情,可不缺乏经验。如此一来,原本一群等着看奈芙提提继续把持朝政或者等着看拉姆瑟斯摔跟头的人惊呼失算,拉姆瑟斯处理这些事务的感觉,就好像他真天生就应该是法老王一样,出身贵族世家,能力卓越,身具王者风范,怎么看拉姆瑟斯作为法老王都再适合不过了。 第82页 而就是这么短暂的一段时间内,通过这些看似并不是特别重要的小动作,拉姆瑟斯一步一步稳固着自己的地位,在不知不觉之间慢慢站稳了脚跟。 直到登基的那一天,天色还暗沉着,拉姆瑟斯就已经起身,在宫女的服侍之下穿戴好法老王的圈套礼服——除了头冠,那是在仪式上才会戴上,象征着他正式掌权的物品。事实上,由于埃及的特殊气候,法老王的礼服也不可能像乌鲁西曾经所见的那么繁复华丽,相对而言简直轻便得很,不过是和往日同样的裙衬加上披风——只不过是用更加珍贵的织物加上华丽的金银装饰罢了。 可以显示出法老王不同的,或许是拉姆瑟斯脖颈、头上、手脚处层层叠叠的首饰吧。黄金为底,其上勾勒出夸张的线条,环绕着大颗大颗的珠宝,光辉惊人。但是即使在这样的宝光之中,拉姆瑟斯仍然不减半分风采,让这些装饰都成为他的陪衬,而非被掩盖。 这个过程中,自始至终乌鲁西都在一旁看着,金发的神官一如往常穿着宽大的袍服,即使是在这种再理智的人都会泄露几分喜悦的日子里,他的表情还是冷静自持的,站在那儿看着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然而他从奈芙提提明确提出让拉姆瑟斯继位成为新的法老之后,就一直呆在拉姆瑟斯身边,没有离开过皇宫。曾经认识乌鲁西的人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了,明明是一个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去的人,现在却正大光明出现在皇宫,出现在下一任法老的身边,而那位尊贵的继承者明摆着十分信任这个人……让人不由感叹这神官真是好心机,好运气,成为了拉姆瑟斯的心腹。 当然,真正离他们近的人才发现的了事实——根本不是乌鲁西扒上了拉姆瑟斯,而是未来的法老王死缠烂打厚着脸皮纠缠着神官,甚至乌鲁西几次想要离开皇宫都被拦下来了。 登基典礼将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尼罗河的时候开始,在这之前,所有的侍女都被屏退,整间房间里只剩下拉姆瑟斯和乌鲁西。 拉姆瑟斯是笑着的,而乌鲁西冷着一张脸,看上去不怎么高兴。 寂静半晌,首先打破沉默的是乌鲁西:“我以为你应该知道,在各国使节到达埃及的时候是最麻烦的时候。” “啊,我当然知道。”拉姆瑟斯只是微笑着回答。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我是处理这件事的最合适的人选。”乌鲁西添了一句,和拉姆瑟斯对视,他的眼神里有些微小的波澜,似乎是烦躁的情绪,又或者其他的什么? “你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拉姆瑟斯肯定地回应,乌鲁西的手段经验,和现在还没有彻底开放的身份,如果用于处理这件事当然会很合适,只不过…… “那么为什么不让我去?”乌鲁西终于问了出来,他有些怀疑拉姆瑟斯是不是犯了疑心病,身为帝王的多疑心会让拉姆瑟斯选择放弃乌鲁西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这是乌鲁西想到的最大的可能。 拉姆瑟斯异色的双瞳中有着认真的颜色,他向前跨几步,拖在地上的披风跟着他的动作移动着,发出细碎的摩擦声,这几步距离让拉姆瑟斯走到了乌鲁西的面前,然后他低声说:“人若是拥有了无价的珍宝,是不会有任何一点时间肯让这珍宝脱离自己手心的。” 乌鲁西一甩袖子,向后挪开一段距离,动作如行云流水,自然顺畅,却改不了拉姆瑟斯看在眼中隐约的逃避感觉。 不就是那天让自己得手了吗?竟然一直别扭到现在。拉姆瑟斯暗自腹诽,却不敢稍微显露一点点,到底乌鲁西还是很看重面子的,真要是惹恼了对方,他要花多少工夫安抚还是一个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拉姆瑟斯食髓知味了。但是想要再度得手,还需要细细安排一番才行,至少不能在这个当口惹恼了乌鲁西。 “蒙卡坦奴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你那天带我到皇宫里来之后,这件事就没了下文。”乌鲁西转移了话题,提起一开始自己想说的事情。不过在拉姆瑟斯看来,蒙卡坦奴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人物,特别是在乌鲁西都已经和自己……之后,难道还要担心蒙卡坦奴?虽然明白乌鲁西的谨慎,但是拉姆瑟斯更明白蒙卡坦奴这个人已经在乌鲁西的重重监视探听之下了,是不是乌鲁西亲自接近他或者想办法让对方露出破绽,并没有什么大区别。反正蒙卡坦奴是闹不出什么事情来的。再说了,即将成为法老王的人还真不想包容自己的情敌——就像他一直看不惯某位风流倜傥的三王子一样。 然而,拉姆瑟斯更明白乌鲁西的性格,他既然都把这件事提出来了,即使是一个借口,也说明了他对这件事的重视,如果拉姆瑟斯毫无理由地拒绝他,只会让乌鲁西感到不快,而且,未来乌鲁西注定是要展现出他的力量的,远见卓识或者是惊人的身手,即使自己想要把这些都藏起来,很多东西也都是藏不住的。 “登基典礼过后如何?我想在登基典礼上予以你足够的身份,身份确定之后,你要做什么地位都会更有利一些。神殿的大神官,谁都要敬三分……”拉姆瑟斯如此回答。神殿大神官是一个很微妙的职位,本来这个职位应该是神殿的最高领导者,是神殿势力的核心,但是在埃及皇权盛行的情况下,这个职位变成了法老王赐予自己信任的人或者皇室中人兼任的位置,而神殿势力未必和大神官一心。但不管怎么样,在这个地位上的人和丞相类似,都已经近乎是整个埃及法老王之下地位最高的人了。 第83页 而拉姆瑟斯早就许诺过,丞相的职位同样是乌鲁西的。 同时任职丞相和神殿大神官,这样的资历如果拉姆瑟斯早死,下一任的法老说不定就是乌鲁西了——如果不考虑身体的因素。 真正的位高权重,直接威胁皇权,这就是拉姆瑟斯愿意予以乌鲁西的信任。乌鲁西明白,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回答,眼神落到自己的脚尖,然后突然说:“时间差不多了,准备登基吧,别给埃及丢脸。” 好吧,猜测乌鲁西那些零散的话语到底泄露了他怎样的情绪,也是拉姆瑟斯的乐趣之一? 他只是笑了笑,然后提高声音召来侍女,做最后的检查,准备出现在众人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早上去成都,晚上才回来,好累好累好累。然后在通车之后我第一次坐了动车组和地铁。然后我发现……这两样东西是造福我的神物!作为晕车党坐地铁和动车组都不晕车!泪流满面,但是学校在郊区什么的地铁利用不了啊……(阴暗)所以下次回家或者到学校就坐动车组吧,虽然车站到学校中间转车很暴躁来着……叹气。不过会这么惊奇的我,其实果然是土包子吧? 然后公交上,帮人换了零钱……接着……你感谢就算了你为什么要叫我大姐!大姐!我才大一要大二你叫我大姐!混蛋啊!装年轻的叔叔一边去吧一看你都比我大居然好意思叫我大姐掀桌!!!娃娃脸了不起啊!明显你的年龄也是大学生,我不过就是头发是夹起来的没扎起来你就叫我大姐了!怒火中烧! 此时此刻,黑刺儿位于舟山= =好累好困我还是写完了这章泪流满面我滚去睡觉了。 典礼上的告白 一层层绵延无尽的台阶,垒砌到高处。粗糙的巨石表面被打磨出一道道凹痕,被皮质的凉鞋踩在了脚下。 当拉姆瑟斯从王妃手中夺走象征着上埃及统治权的白色高冠,戴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台下看不清发生的一切的平民们只是欢呼雀跃,而高台之上见证拉姆瑟斯强硬动作的人们却只是噤若寒蝉,沉默地看着那曾经和自己的丈夫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宫廷中的少女露出屈辱的表情,将手放在身后,悄悄擦去了被拉姆瑟斯的动作影响,让金冠割伤的手上的鲜血。 而拉姆瑟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这让他取得法老王之位的工具一眼之后,眼神一路下落,到达阶梯之下跪拜的民众们那里。 不仅仅有民众,整个埃及的权贵,都在跪拜,向着此刻的他屈膝,将尘土沾染到他们的膝盖之上。 此时此刻的他,站在众神之巅俯视所有人。从这祭台上往下看,就好像所有人都被踩在了脚下,这种感觉是愉悦的,但是并非想象中的那么愉悦,或许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必定会走到这一步,于是缺少了惊喜?然而无论如何,此时的他的的确确已经手握了埃及的最高权力,并不仅仅是名义上的。不论是奈芙提提或者其他人,都没有办法阻止自己控制这庞大的帝国。 而……眼神往旁边移动,在他往下一级台阶之下,那立柱背后,金发的神官正看着他。那双幽深的湛蓝眼眸中,没有崇敬畏惧,也没有嫉恨艳羡,平淡如水,然而其下的暗流有多少人真正懂得呢? 他的,乌鲁西。 目光在那一点停留了一会儿,和湛蓝色的眼眸对视片刻,交换着某种缱绻的言语。拉姆瑟斯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目光才重新落到王妃的身上。 埃及的继承制,让王妃和法老王各拥有一般的国家所有权,所以和王妃的结婚虽然让他获得了埃及的统治权,整个埃及都在他的掌握之下,但是真正意义上,拉姆瑟斯仅仅拥有一半埃及名正言顺的统治权。 象征下埃及统治权的红色低冠,还在王妃笔直的假发上戴着。 当拉姆瑟斯再一次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王妃几乎是颤抖着取下了自己头上的红冠,亲手给拉姆瑟斯戴上。红冠在外圈,白冠在内圈,红白双冠,代表着上下埃及。 王妃,放弃了自己对下埃及的所有权,将一切权利归于此时的法老王,拉姆瑟斯。 直到此时,乌鲁西才稍微柔和了眉宇,显露出些许满意的感觉来。王妃的这个动作已经彻底确立了拉姆瑟斯的地位,这之后很多问题上拉姆瑟斯都可以占据优势了。 欢呼声再一次响起,民众们只是欣喜着,甚至说不清欣喜的原因,只是气氛使然,自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情。而上下埃及权利的实质上的一统却让诸多大佬脸色不怎么好起来,法老王的权利越是击中,他们的处境就越是危险。而且拉姆瑟斯这个人的控制欲实在太强了,他手中的权利绝对不会轻易交出去,而他们这些威胁了皇权的人,自然是会被拉姆瑟斯视为敌人。迄今为止,唯一让拉姆瑟斯交出自己手中权利的人,就只有乌鲁西一个而已。 红白双冠,不过是仪式的一部分。穿着纱衣的侍女跪在地上,无比恭敬地埋下头,同时却高高托起手上的盘子。拉姆瑟斯拿起盘子中的黄金权杖,紧紧攥在手中,黄金的冰凉触感透过手心传递到肢体各处,拉姆瑟斯再度看向乌鲁西,冲他微微点头。 是时候了。 即使是在拉姆瑟斯登基的典礼上,乌鲁西依然没有丝毫收敛自己骨子里的骄傲的意思,缓步行到拉姆瑟斯面前,阶梯造成的身高差让他不得不抬头去看拉姆瑟斯的脸,而这就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第84页 跪拜?乌鲁西在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力量的时候可以隐忍下来对奈芙提提之流跪拜,但是面对对他知之甚深的拉姆瑟斯,他却无法容忍自己隐忍下去。拉姆瑟斯不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不过是浅笑,毫不在意乌鲁西逾矩的行为。 “我曾经许诺过的。”他说,用一种笃定真诚的腔调,有些官方的感觉,然而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乌鲁西抬高了下颌,望着他,精致的五官有种在虚幻缥缈的感觉。 此时他们的距离,不过是台阶上一层和下一层而已,如此接近,那种朦胧的气氛也氤氲开来,淡化了这一幕原本应该有的冷酷庄严。 将自己从乌鲁西的眼睛里拔出来,拉姆瑟斯看向前方,提高了声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神殿的大神官,也是我拉姆瑟斯的宰相!”即使是官职名称,拉姆瑟斯还是在这之前加上了“我”这个所有格。乌鲁西和拉姆瑟斯是绑在一起的,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彼此的位置。 人们忙着思考乌鲁西为什么不在拉姆瑟斯之前跪拜,忙着思考拉姆瑟斯对乌鲁西到底有多少信任,忙着思考乌鲁西一下子占据了这两个象征整个王国大权的位置之后会有如何的影响,所以他们没有看见,那一瞬间拉姆瑟斯和乌鲁西交换的眼神中暗藏了多少信息。 “不后悔?”无声挑起的眉毛下,眼睛里直白地显露出意思,乌鲁西其实一直很奇怪在自己权利至上的理念下,拉姆瑟斯竟然会还是选择将自己手里的权利交给他。 “因为是你。”以相同的方式无声地回答他,拉姆瑟斯的手自然地垂下,然后乌鲁西感觉到某个小巧冰凉的东西接触到了手掌。下意识地握住,就见到拉姆瑟斯向后退开半步,自然而然地叫出了另外的名字:“萨义德,上将军的位置,你可能胜任?” 忠诚的追随者不知从什么地方上前,在三四级台阶之下跪拜,而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之下,拉姆瑟斯和乌鲁西才能够看到萨义德微小的动作,他行了两次礼,第一次虽然还是跪拜的姿势,但膝盖并没有接触到地面——那是予以乌鲁西的。乌鲁西是拉姆瑟斯承认的人,却不是赛义德真正承认的主人,他以这样的虚礼表示自己的臣服,又区别了两人。 然而,因为距离的缘故,一般人只是认为他在激动之下对拉姆瑟斯行了两次礼而已,决不会想到多出来的那个礼节是在向乌鲁西致意。在他们看来萨义德的两次动作都没有差距。 登基典礼上受封的人还有不少,拉姆瑟斯一口气将自己的大部分亲信安插到各个权力部门重要的位置,为自己行使权力创造方便。当上下埃及的权利集为一体的时候,在登基大典这样的情况下,再怎么势大的人也不敢违抗法老王的吩咐。也是因此,拉姆瑟斯才会选择在这个时机让很多自己人暴露各自的派系,正式脱离他们原本的伪装,成为所谓“皇党”。当然,依旧潜伏的棋子也并不会缺少,明暗手段同时使用,这才是帝王手段。 埃及不缺少从奴隶一跃成为宰相的人,乌鲁西原本就有一个神殿大神官的名声,加上他本身的手段,此时身处高位也不会出现什么坐不稳位置的情况;埃及也不缺少同性之间在一起的情况,即使是有血缘关系也不会是太大的问题,而乌鲁西和拉姆瑟斯之间的微妙感觉,自然不会被敏锐的人们所忽视。 在这之前,原本以为会听到不少难听的话的乌鲁西,不知道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情,展开了自己手下的情报网,让这些人为他收集那些风言风语,却没有任何准备强制镇压的想法。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种道理乌鲁西还是懂的。然而就算知道最后的结果会让他愤怒厌烦,他还是作出了这样的选择。 想要知道,他和拉姆瑟斯之间的事情,如何被评价。或许在多年后的史书上会留下属于乌鲁西的一笔?只是不知道是祸国殃民的奸臣,还是蒙蔽帝王的宦官。 这样的角色,和乌鲁西这个灵魂,竟然会是同样的人,多么可笑。 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乌鲁西在看完例行的情报之后,拿起了放在一旁专门收集情报的莎草纸。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化,神色也依旧是冷静自制的,没人知道他是否加快了心跳,在准备看那张写满情报的莎草纸的时候又是个什么感觉。 屈辱?愤怒?怨恨? 一旁的追随者只是沉默,看着乌鲁西一如往常地处理诸多事务。拉姆瑟斯似乎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任由乌鲁西自己处理这些。他最近关注的或许只是用各种不同的方法阻止蒙卡坦奴见到乌鲁西,怎么看幼稚得很。乌鲁西的目光落到一行一行的墨迹之上,那些象形文字承载着的信息被他一一接收。 埃及文字的排序是很自由的,从左向右从右向左从上到下,并没有严整的规范,人或神脸的朝向就决定了阅读的次序,然而,相对的人脸并不是不出现——很多时候,读写埃及文字,已经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了。 原本以指腹轻轻捏着纸张的手指无法维持原本的力道,整齐的指甲一部分陷入纸张中,让平整的纸张皱起来,上面的文字也因此扭曲变形。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她二十二日恢复正常日更,现在还在欢乐地旅游中哟~ 唔,来个冷笑话,之前和晒黑去海边玩(泳装版你们懂的奸笑中),两个傻孩子没擦防晒油,于是她晒黑了(完美的笔名)我晒伤了。好痛好痛好痛,临时跑去淘宝上搜索买晒伤治愈物,虽然是第一次买……但是买到的效果意外的好啊!擦上去当时就感觉刺痛少了好多,两个小时之后我用手去压都不会有太大的感觉了,舒服多了……泪流满面。等下,我看下,这东西叫做……花香花宜晒后修复精华液?什么名字啊好古怪。牌子是,金海棠?总之是国产的啦,国产的化妆品都是很温和的,比起那些很贵的名牌舒服多了,温养滋补不会对皮肤造成太大负担而且便宜的说,于是推荐之~相宜本草百雀羚等等牌子都很棒的! 第85页 当然像我这样貌似托儿一样给人打广告的人……果然很神奇吧……默默扭头,反正大家有兴趣就自己去搜索,没兴趣就无视过去就好了……呃我一旦遇到什么觉得不错的东西都会忍不住和人说两句…… 还有,姑娘们别在文下发邮箱,邮箱也是数据会被举报的范畴啊,有一就有二,发一次邮箱就意味着我要发一大堆……我是个很懒的人,会毛躁。等我写完了看看找个稳妥一点的方法。就这样吧。 下一章解决乌鲁西心病问题,然后征服西台!努力啊大家! 被解开的心结 没有!? 怎么会……怎么可能! 乌鲁西睁大了眼,翻过一页又一页的莎草纸,越来越快,将厚厚一摞纸张都翻完,却还没看见自己意料中的东西。 权阉的骂名呢?民众的厌恶呢?那些预料中应该出现的恶意反应完全没有出现,一切如常,甚至正常得让乌鲁西难以接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的手下为了讨好自己故意隐瞒了这方面的信息? 想到这个可能,乌鲁西的脸色陡然变差,冷然的目光投射到一旁静候的人身上,然后指着那一叠莎草纸问:“这就是你们收集的,所有的情报?”所有的这三个字被刻意加重了,很明显表现了乌鲁西的意思。 但是本来就没有做任何多余动作的人只是疑惑地望着他,并且肯定地回应乌鲁西:“是的,乌鲁西大人,所有的情报都在这里了。” 神色没有端倪,而这个手下并不是有天衣无缝演技的人。但是这些怎么会是所有的资料,怎么可能是所有的资料?被自己洗脑的暂且不提,其他人竟然不会对宦官掌握如此大权感到奇怪吗?如果是在从前,恐怕当场就会有大臣死谏!而那时他就注意到,没有人窃窃私语,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欢呼着。 应该……是真的表情。 “你先出去吧。”摆了摆手,乌鲁西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好的。 那人离开,带上了门,室内就只剩下乌鲁西一人。此时正是傍晚时分,狭小的窗口阻挡不了斜阳入侵,金色的光芒没有了它平时的灼烈炽热,只是暖暖一层,让室内笼上融融颜色。乌鲁西坐了一会儿,然后低头,逐字逐句翻阅刚才那一叠莎草纸。 其实,这上面并不是没有应该注意的资料,比方说其他国家的人的异动,还有那些国内的势力,只是他刚才太在意那件事,才会把这些都忽视过去。本来论轻重缓急,怎么看都是这些重要得多。强自按捺下自己波动的心情,乌鲁西认真思索着这些情报里传递的信息,手自然地取过一旁简陋的“毛笔”,准备在其上批注。 这一批资料处理完的时候,乌鲁西活动了一下臂膀,听见几声脆响,才发觉自己已经是全身僵硬。然而他并不急着自己身体的问题。这一叠资料里,并不是半句对他掌权的抗拒都没有的,但是对方针对的也只是从低位阶的神官突然掌握了这么高的权利,却没有任何质疑他身体的言论。是的,半个字都没有。乌鲁西偏头看向墙壁上的书架,那上面层层叠叠的莎草纸,粘土板,是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点一滴收集起来的。 这里有着很多难得的资料 ,各大家族的秘密,尖端的金属冶炼方法,别国的宫廷隐秘,但是这里似乎一直都没收集过那些众所周知的事情。 一直以来,乌鲁西自己也没有注意过那些对他而言没有利用价值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举动让他忽视了某些东西,曾经的记忆先入为主,终究是影响了他的判断。 心底有个猜测,让乌鲁西不可置信的猜测,但是他忍不住会去想。 是不是,身体的残损,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根本无关紧要? 几乎是立刻站起身,乌鲁西迫不及待想去证实自己的想法,他不可能把这种问题直接问出口,但是想要得到足够的资料却是没问题的,拉姆瑟斯成为法老王之后,整个皇家的资料都在他手里了。 拉姆瑟斯可以去的地方,就不会对乌鲁西设防,所以乌鲁西动身离开。留在室内的资料自然有人过来处理并且一一按照乌鲁西的意思去做,不用多管。 一夜,从日落、星光满天,到清晨,一整夜,乌鲁西翻阅着各种资料,找寻他需要的信息。没人敢阻拦他,虽然几乎是所有人都明白乌鲁西一夜未归会让法老王有所反应,但他们更明白,法老王和宰相之间的事不是他们能够干涉的。 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到尼罗河上的时候,一阵低沉却清晰的笑声从室内传到室外。似乎应该是轻松愉快的笑,又好像是自嘲讽刺,复杂地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声音是乌鲁西的。 然后紧锁一夜的门开了。 燃烧一夜的灯火从门中泄露出疲惫的光芒,乌鲁西背对着昏黄的光芒,脸上的神色并不分明,然而在他抬头的一刹,立刻就看见了拉姆瑟斯。 深色皮肤的青年双手环胸,倚在门边,闭目养神,而在门打开之后,他立刻睁开双眼,异色的眼眸同时投射在乌鲁西身上,专注认真。 乌鲁西注意到拉姆瑟斯的穿着,虽然是和平时没有什么差距的简单短裙,但是那上面因为晨间的露水曾经栖息又蒸发的原因而显露了皱褶的痕迹。他等了多久? 手扶着门框,乌鲁西定定地看着拉姆瑟斯,而拉姆瑟斯回望他。 第86页 湛蓝的眼眸周围出现了血丝,是疲惫的痕迹;眼眶周围白皙如雪的皮肤上落下青黑色的痕迹,更加深了某种虚弱的感觉;连那头浅金色的发丝都好像失去了几分生气,柔顺地搭在肩上,贴合着后背的曲线。 然而,与这些痕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乌鲁西此时的气势——脱胎换骨一样,好像挣脱了某些束缚,彻底自由的骄傲的鹰。 虚弱而又气势惊人,在这一刻,拉姆瑟斯只是感觉呼吸停滞了片刻,几乎感觉整个人失控。 骚动。 真是,越来越没有办法抗拒乌鲁西了,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两人就这样在门口对视着,片刻之后,乌鲁西眨了眨眼,湿润因为长时间阅读而干涩的眼球,闭目的同时,却感到一阵晕眩。一夜不睡虽然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身体终究是会感到负担。 然后他后退一步,让开门口的位置,对拉姆瑟斯说:“进来吧。”室内应该有一张软榻可以休息片刻,在商议朝事之前他可以恢复一下精神,暂时……就这样做好了。 乌鲁西并不觉得有多疲惫,心结一朝解开让他有一种异常的兴奋,但他也明白这不过是心理的影响,所以还是强迫自己去休息,把拉姆瑟斯领进门之后,干脆地靠到软榻上,没有理会对方想做什么,自顾自地闭上眼,让自己从兴奋的状态中抽身,安静休憩。 临了还冲着拉姆瑟斯丢下一句话:“记得叫我。”压根就是把新任的法老王当成了仆役。 而拉姆瑟斯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桌边那些散乱堆放着的莎草纸旁,随意拿起一张,往上面看去。 这上面的称呼……他记得这是数年前一对相伴终生的兄弟之间的情书?KHNUMHOTEP和NIANKHKHNUM,①乌鲁西拿这个看做什么?不过这里竟然连这种东西都有,皇家的收藏还真是令人惊叹的丰富啊。 又取过另外的纸张,拉姆瑟斯按照他们原本的内容顺序收拾好,归放到原位,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生怕打搅了熬了一夜正在休息的人。如此一番忙碌,当拉姆瑟斯终于把这一摊子都收拾好之后,他走到乌鲁西的旁边,俯身看对方。 乌鲁西已经睡着了,靠在软榻上,整个人都极度放松的样子,毫无防备地躺在哪儿,几缕金色的发丝挡在脸上,随着他的呼吸微动,同色的睫毛在灯火下映出浅淡阴影,和眼眶周围的黑色重叠起来,加深了某种柔软的感觉。 拉姆瑟斯的身体挡住了灯光,他注视着眼前的人,然后不自觉地向前,在乌鲁西额上印下一吻,温柔如斯。而后缓缓向下,在有些干涩的唇瓣上覆盖。一下、两下、轻盈如同羽毛的抚触。 没有欲望,没有占有,只是单纯的想要亲吻,这样的接触就已经很满足。 他的乌鲁西啊…… 就这样在软榻之前注视着对方,时间不知不觉的就流淌到了尼罗河里,远去。 侍女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的时候,拉姆瑟斯愣了愣,看了一眼天色,方才凑到乌鲁西耳边,轻声唤他。 清醒,洗漱,在朝堂上进行例行的事务处理,一切都好像是拉姆瑟斯登基之后的常态,然而乌鲁西的心结已经解开,拉姆瑟斯也明白有些改变的发生。 他们之间,更近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①真实历史,具体如下 公元前2400年的狗血BL的一封家书 亲爱的胡候(KHNUMHOTEP)哥哥: 见字如面!弟弟梁姆(NIANKHKHNUM)给您请安! 亲哥哥阿,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想煞我也! 你不在身边真是度日如年,所有的事情都打不起精神来做。赶巧昨天母亲大人带五弟(KAHERSETEF)到咱们家来串门,言语之间想让你帮忙找个工作。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只好推托说等你回来再决定。还有我今天和母亲把我的婚事敲定了,我打算年底把二姐家的小女儿娶回家,你要做我的证婚人哦! 你老婆近来脾气有点不好,唉,我理解她的心情,刚怀着你的第二个孩子,你便与她分居,然后又搬来和我同居,就是个泥人也有个土性,罢了,我又买了两个奴隶,任她处理,希望过一段时间她的态度改变些。 对了,亲哥哥,前一段时间我请的画师来咱们家了,原来我过生日时的画像画好了。咱们顶头上司推荐的画师的确不错,下笔有神,舞者,乐者,歌者都活灵活现。他是想问我需不需要来些私人写真集,亲哥哥,你懂的。我说得等你回来再决定,我们外出旅游,顺便把这件事办了,以后可以慢慢欣赏,你懂的。 最后我督促画师赶紧完结画像,等下个月咱爸爸过生日的时候一起给家人看,大家沾沾喜气。 家事基本就这些了,现在是我们的私人时间。 你说,你在早晨起床的时候有没有感伤没有见到我的脸庞? 你说,在你午夜无心睡眠时候有没有想我? 你说,在你帐篷附近有没有我心爱的兰花?是否有见花如面的感觉? 我告诉你,每天早晨我都不愿意起床,只不过是想多留连你的体味。。。 我告诉你,每当我见到餐桌上紫色的无花果,都会想起小时候的你‘孔融让梨’,从那一刻起,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 我告诉你,亲爱的亲哥哥,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 第87页 长话短说,赶紧回家! 吻你 爱你的亲弟弟 梁姆XOXO Khnumhotep和Niankhkhnum是历史上的真人实事,应该没有疑问是历史上最早的同性家庭。两人分别娶了妻子,但他们一直都是与妻子分开住,每人都有五六个子女。 在世时,两人亲密无间,死后亦葬在一室,如此长情,是我们的楷模! ……知道么,我一开始把这一章的情节漏掉了……漏掉了……先写了下一章然后回来发现我……写漏了! ……%#@%¥……让我说什么好呢,只有苦哈哈地补漏。 埃及的话,和别国交战有把俘虏的JJ割掉的习惯……所以没有JJ什么的没什么好说的,神官什么的为了自己的“纯洁”也有这样干的,乌鲁西是自己魔障了,摊手。 恩,从今天开始日双更吧应该,我会努力的,然后八月初完结开定制我会给肉的放心吧! 下一章拉姆瑟斯真的非常帝王攻我都被萌到了……在这之前我不小心把他忠犬了,但是下一章他帝王了,满足啊……那消灭情敌的气势那个强大哟。完了我又想自己上嫖了……他了…… 顺便表示倾世之墨送了我一套女仆装,然后我戴着那个猫耳自拍……被指责卖萌是不对的……捂脸羞涩 对情敌的打击 西台内部关于塞那沙之死的分歧在凯鲁的执着之下越演越烈。这也导致了当埃及方面传来新法老登基的具体消息的时候,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可置信的。 至少,对于夕梨来说,拉姆瑟斯竟然成了新的法老王这件事情,让她太为难。一方面因为塞那沙的原因,她所承认的法老也应该只有塞那沙一个,而埃及,应该是复仇的对象才对;然而另一方面,她又对拉姆瑟斯抱有好感,既然拉姆瑟斯成为了埃及的新法老,按理说她也应该站在拉姆瑟斯这边…… 左右为难,就是现在夕梨的感觉。 与夕梨相比,凯鲁的态度却一直很坚决。在他看来,埃及就是他的敌人,而那个拉姆瑟斯虽然也帮过他,但这一次只能算是抵了拉姆瑟斯带走夕梨这件事,而且现在拉姆瑟斯根本是占据了原本属于塞那沙的位置,更是让凯鲁心觉不快。 必须和埃及一战!凯鲁下定决心。 这一群人中,伊尔·邦尼依旧是最清醒的那个,至少他绝对不会把能够登上埃及法老王之位的人看得那么简单!就算是在奈芙提提的控制之下当一个傀儡,但上下埃及对法老王之位觊觎的人还少吗?短短时间内从一个小队长成长至此……那些只有只言片语的情报就足够让伊尔·邦尼对那个男人警惕万分了! 但是,伊尔·邦尼即使明白这些道理,如果他想要告诫的人根本不听,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焦灼的心情就像此时远在异国的蒙卡坦奴。 从那天之后,他被拉姆瑟斯直接阻挡在距离乌鲁西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之外,完全无法接近乌鲁西一步,而乌鲁西的态度也明显是懒得搭理他,对拉姆瑟斯根本没有掩饰的举动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其实,只要是乌鲁西认真提出的要求,拉姆瑟斯决不会拒绝,而既然蒙卡坦奴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一直都没见到过乌鲁西,就已经说明了乌鲁西的态度。他根本不在意蒙卡坦奴这个人的存在与否。 即使如此,在再次见到乌鲁西的时候,蒙卡坦奴依旧表现得像之前一样,安静地就好像不存在一样,还是那副忠诚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 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除了他自己。 再度见面的地点是在皇宫,午后的气温本该是让人焦灼的,但是在层层岩石垒砌的宫殿中,偏偏是有了几分阴凉的感觉,蒙卡坦奴走过甬道,偶尔瞥见墙壁之上分明的壁画,深浅色泽象征着皇家的威严。 “陛下,人带来了。”领着他进来的内侍放低了声音,匍匐在地上向室内的人禀报着。这样卑微的动作,对着那个男人,念头在脑子里一转即逝,蒙卡坦奴知道自己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他有什么资格觉得不舒服呢?无非是各为其主之下的选择罢了,对方认为拉姆瑟斯这个人值得付出忠诚,于是如此卑微,就像他面对乌鲁西的感觉一样。 至今为止,他依旧认为拉姆瑟斯对乌鲁西而言,是亵渎。 室内燃烧着浅淡的熏香,香味若有若无,一个不注意就会让人忽视过去,这样的味道并不是喜欢浓郁香型的埃及人所钟爱的,而是乌鲁西的偏好。嗅到这样味道的时候,蒙卡坦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一沉。而后,他看见了两个人。拉姆瑟斯和乌鲁西坐在同一张软榻上,两双眼睛都看着他,不同的眸色给人一种交错感。这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或者应该说没有什么距离?乌鲁西倒是坐得端正,拉姆瑟斯却没那么正经,一只手越过界线握住了对方的手,皮肤的色泽一深一浅,对比分明;腿也紧紧贴过去,不顾天气的炎热。 蒙卡坦奴不知道那一刻他的表情几乎是不由控制地变了,只是很快他就跪了下去,垂下的头让上位者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室内的两人同样眼尖,在他的动作之前就已经觉察了那些变化。区别是乌鲁西从头到尾都没有投放多少注意在他身上,即使发现了他的异动也没有花功夫去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即使还弄不清楚蒙卡坦奴最深的秘密,但是也足够乌鲁西排除这个人可能的威胁了。更况且,现在他可不是一个无法露面在众人面前的神官,而是埃及的大祭司,宰相。而即使有什么一他的权职还无法处理的事情,不是还有一个法老王撑着吗?权势这种东西,从来都是需要使用才能显示出它的价值的。 第88页 蒙卡坦奴跪下时,膝盖和地面接触时发出一声闷响,彰示着他在这个动作中毫不收敛的力道。然后他似乎是故意地,开口就是:“乌鲁西大人。”没有提到拉姆瑟斯,即使拉姆瑟斯现在是埃及的法老,但蒙卡坦奴就好像没看见这个男人一样,微微抬起头,眼睛里映满了金发神官的身影。 法老王又怎么样呢?他所承认的王,只有一个而已。而且如果不是乌鲁西,拉姆瑟斯想要成为法老王?开什么玩笑! 他的神色变化都落在拉姆瑟斯眼中,异瞳的男人只是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然后紧了紧握着的另一个人的手,粗糙的掌心和细腻的皮肤接触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然后被毫不客气地甩开。好吧,其实乌鲁西还是给了他面子的,至少他没有一巴掌拍开拉姆瑟斯揩油的手? 在被甩开之后,拉姆瑟斯只是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然后站了起来。神色晦暗地看着蒙卡坦奴,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蒙卡坦奴就当他不存在一样,只看着乌鲁西,专注的。乌鲁西也只是自顾自地扫视着莎草纸上的文字,神思却不知道飘去了哪儿。半晌,拉姆瑟斯终于说了一句话:“蒙卡坦奴,你跟我来。” 蒙卡坦奴的第一反应就是等待乌鲁西做出决定,他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乌鲁西,恍如实质,短暂的沉默之后,乌鲁西皱起了眉,终于放下手中的莎草纸,和蒙卡坦奴对视,然后他说:“去。”看样子,如果不是觉得不想忍受刚才蒙卡坦奴毫不掩饰的眼神,他根本不想说话的。 不过,乌鲁西的举动怎么看都有一种偏袒了拉姆瑟斯的意思,所以拉姆瑟斯立刻就有了一种志得意满的感觉,虽然表情变化不大,却让乌鲁西生生感觉到几分小人得志的味道。 不过,说他是小人得志,还真没错,从那天之后真是越来越不知道收敛了,刚才那几下明显就有些不该有的意思……光天化日之下,白日宣……该死! 乌鲁西发话之后,蒙卡坦奴才慢慢起身,跟着拉姆瑟斯而去。 拉姆瑟斯既然说让他来和蒙卡坦奴谈,乌鲁西自然不会阻止他。他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多重,只是好歹蒙卡坦奴也是他的人,还说不定有什么别的问题,不处理似乎说不过去,现在拉姆瑟斯要代劳也无所谓。 拉姆瑟斯直接把蒙卡坦奴带到了另一个房间,人还背对着蒙卡坦奴,却已经迫不及待地丢出了警告:“我想,你应该发现了,现在乌鲁西身边根本并不需要你。” 这算是警告?蒙卡坦奴只是反问了一句:“那又如何?”乌鲁西不需要他,又能意味着什么呢?还是拉姆瑟斯致死后想在他面前示威,对方已经那么接近了乌鲁西,而自己却一直可有可无地存在着。 拉姆瑟斯轻笑两声,然后猛地转头,“当然不如何,只是告诉你,乌鲁西对于那个弱小卑微的国家不会有任何兴趣!”他目光灼灼,笃定着,那种坚定的态度让人不由顺着他的意思去想。 蒙卡坦奴在那一瞬间慌乱了一下,然后立刻冷静下来,“你不是乌鲁西大人!”所以,拉姆瑟斯不可能代替乌鲁西做决定,至少在蒙卡坦奴看来:“什么大祭司,什么宰相,不过是你想要利用乌鲁西大人的智慧而已,乌鲁西大人明明比你更加胜任王的位置……是你用卑劣的手段抢夺了乌鲁西大人应该获得的东西。” 听着蒙卡坦奴的话,拉姆瑟斯忍不住瞪大了眼,不知道如何评价对方的看法。 “我承认乌鲁西比我更有登上王位的能力,但是,”拉姆瑟斯哭笑不得,“乌鲁西从头到尾都没有要登上这个位置的意思吧?”虽然拉姆瑟斯也知道为什么。乌鲁西的心结就是身体,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残缺,哪轮得到他拉姆瑟斯?乌鲁西的手段他见多了,顷刻之间翻云覆雨的能力,令人心惊。而在确定自己没有办法得到最高的权利之后,乌鲁西就退而求其次了。本来,他应该会更愿意选择一个傀儡,虽然没有名义上的法老王虚名,却掌握着实际的最高权力。然而在这之间拉姆瑟斯横插一杠,用尽手段成为了乌鲁西辅助的对象,借助他的能力登上王位,用尽手段把乌鲁西绑在自己身边。 利用?他承认。拉姆瑟斯的确利用了乌鲁西的智慧和手段,他也不否认自己的手段很卑劣,为了把乌鲁西留在身边……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他绝对不是为了利用乌鲁西而和对方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利用,不过是他们这种人与生俱来的本能,而在胸中深刻的情感,才是一切的根源。拉姆瑟斯爱权势,但是权势和那个人哪一个重要,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定论。 对于一个王者来说无比危险的事情,把自己的感情彻底寄托到一个人身上,拉姆瑟斯知道不该,但更不悔! 所以,蒙卡坦奴有什么资格来说他半个字不是呢? 这么想着,拉姆瑟斯讽刺地对着蒙卡坦奴展开笑容,“你根本不懂我们之间的事情,何必多说。” 看着拉姆瑟斯这样的态度,蒙卡坦奴不由捏了捏拳,咬牙切齿地回应对方:“我不懂?我至少知道希望乌鲁西大人带领我们这群人重建国家的人决不会少!而你,法老王陛下,却让乌鲁西大人……乌鲁西王子殿下作为你的臣子在埃及生活。” “夏尔曼王国已经灭亡了。”对于蒙卡坦奴的愤怒,拉姆瑟斯只是丢出这么一句,“乌鲁西只是乌鲁西,不是乌鲁西·夏尔曼,我以为你应该明白的,但是看样子你根本不懂。” 第89页 乌鲁西·夏尔曼,这才是乌鲁西应该的全名,至少在这具身体还是北国的王子的时候,这才是这具身体的全名。不过当王子成为奴隶的时候,象征高贵身份的姓氏就已经是多余的东西了。而后来使用这具身体的乌鲁西则是根本不习惯那么长的名字,索性简化了事。 “混账!”一拳往拉姆瑟斯脸上揍去,蒙卡坦奴显得很愤怒。只是乌鲁西?难道拉姆瑟斯一直以来只把乌鲁西当成是卑微的奴隶吗? “嘁!”不耐地从齿缝间发出一声,拉姆瑟斯直接往前抬腿,猛烈一踢狠狠击中了蒙卡坦奴的腹部。他好歹是军队将领出身,身手绝不会太差。在他放下脚的时候,蒙卡坦奴踉踉跄跄退后好几步,背靠上了门边的墙壁,拉姆瑟斯没有留手,所以蒙卡坦奴只感觉自己腰腹间剧烈的疼痛。 在这样的痛苦中,他听见拉姆瑟斯说话:“所以说,你不懂。”这不是姓氏是否代表着高贵的问题,而是乌鲁西自己的意志的问题。至少拉姆瑟斯知道以乌鲁西的性格,绝对不会接受任何一个人因为“复国”的原因追随他,这在乌鲁西看来根本就是强加给他责任。复国?夏尔曼王国那么一个弹丸小国,根本不会被乌鲁西看在眼里。 最重要的一点是:乌鲁西,和乌鲁西·夏尔曼,根本是两个人吧。拉姆瑟斯若有所思。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发现了,对夏尔曼王国的那个王子的描述,和乌鲁西所表现的,根本不是一个人。那个国家属于乌鲁西·夏尔曼,却不是乌鲁西所承认的,乌鲁西,仅仅是乌鲁西,他是埃及的,拉姆瑟斯的乌鲁西。 而这些为了夏尔曼王国找上乌鲁西的人,只会让乌鲁西感到厌烦。拉姆瑟斯认识的乌鲁西,宁愿自己开创一个新的国家,也不会花费功夫去做所谓“复国”的举动。 乌鲁西虽然有自己的情报网,但是他发展的情报网终究不是像拉姆瑟斯这样因为家族传承而时间久远,在很多方面都有着深刻影响。所以某些情报拉姆瑟斯可以得到,乌鲁西却不一定知道。比如蒙卡坦奴的来历。 不想让所谓的复国来让乌鲁西烦心,所以拉姆瑟斯才会主动处理这件事。 既然对方这么执迷不悟的话……拉姆瑟斯看着捂着自己的腹部站起来,还恶狠狠瞪着他的蒙卡坦奴,眯起的异色双眼里氤氲了一片恶意。 “刚才,你为什么变了脸色了,为了乌鲁西偏爱的香味吗?”他问,“你是不是在希望我会忽视这些细节,然后告诉自己自己还有接近他的希望?” “打着复国的旗号,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明明是自私的想法,偏偏要用一个正大光明的幌子来掩饰。” “真是,令人恶心。”最后一句,拉姆瑟斯低下头,靠近蒙卡坦奴,说,黏腻的腔调,阴冷的话语,让人想起他王冠上的眼镜王蛇,冰冷而阴毒。 蒙卡坦奴不动了,好像是被揭开了内心最隐秘的东西的他有种张皇失措的感觉,即使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也忍不住寒噤,就好像他还在多年前那北国的冰雪之下。 乌鲁西·夏尔曼,他们高贵的王子,那么美丽的存在……一直以来,自己告诉自己是要复国,但那想要接近对方的渴望,是什么呢? 看着他现在失神的表情,拉姆瑟斯只是不屑地嗤笑一声,然后说“把他带走,我不希望这个人,这种人,再次出现在乌鲁西的面前。” 近侍只是沉默地出现,拖着根本没有反抗意思的蒙卡坦奴迅速离开了房间。 拉姆瑟斯举步,重新往乌鲁西那里去。越是被人觊觎的珍宝,越是证明了其价值,虽然对于珍宝被觊觎感到不满,但这也证明了自己所爱人的魅力,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古埃及只承认两个性别,一个是外向、有攻击力和生产力、居于控制者地位的“男性”,一个是内敛、长于管理和后勤工作、居于被控制者地位的“女性”。然而,毕竟是古代社会,埃及人民对于性别的认知和现代还是有一定差别的。比如说生理特征,在埃及人民的眼中就没那么重要。 所以,古埃及历史上也不乏生理上的男性被划分为了社会意义上的女性,或者生理上的女性被划分为社会意义上的男性的例子……古埃及原来不分男女只分攻受的啊????????????????惊悚! 很好,本章字数暴表!拉姆瑟斯的帝王攻气场终于出现了!打击情敌啊上吧!我自己被萌到了……真是的。 唔,下一部分我要写凯鲁知道被乌鲁西设计的真相之后各种纠结……哇哈哈哈还要让他发现自己的感情,我真是……太坏了。 后知觉的爱恋 灭亡……西台。 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水面上轻轻拂过,撩起蹭蹭波纹,然后温柔地靠近了一朵青莲,带着水珠的指尖在花瓣上跳跃,光芒从圆润的水珠里折射成一片璀璨。乌鲁西慢慢移动自己的手,向下,然后指尖一用力,拧断了那盛放着的花朵的脖颈,之前还亭亭玉立的花朵倒下了,浸了半个身子在水里,而这时候,乌鲁西才将还盛放着的花朵拾起,轻轻抖动两下,放进怀中,像是想要保存这美丽的死亡。 就这么随性地坐在青莲池边,一副悠然样子的金发美人,任谁来看都是一副美景,即使刚才简单的折花动作莫名有种杀气凌然的感觉,也只会被看做是错觉。 第90页 错觉?至少拉姆瑟斯不会这么认为。 因为,最近的消息,西台正式向埃及宣战了。 而在这件事之前,是阿尔华达一世死亡,在他没有任何子嗣的情况下,凯鲁·姆鲁西利登基。拉姆瑟斯不否认这中间有自己的小动作,否则就以凯鲁这段时间昏了头的表现,还想斗过娜姬雅夺得王位?不落得个名声彻底臭掉,死得不明不白的结果才怪。而推他上王位,对凯鲁而言不一定是好事。 虽然看似得到了西台的大权,但是明明没有优势却莫名其妙得到王位,这种事情很值得人的遐想;长时间和元老院的对抗,让凯鲁·姆鲁西利在继位之后也无法完全掌握大权;到手的鸭子飞了,娜姬雅也会很困扰的啊。 不过,这样怎么说,都算是给凯鲁·姆鲁西利一个和自己同等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下彻底击败对方也算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不是吗?拉姆瑟斯认为自己给凯鲁的环境已经够好了,特别是比起当初拉姆瑟斯家族衰落,被各大势力忌惮防备的情况好得多,拉姆瑟斯还需要自己争取王位,现在凯鲁是直接得到了这个位置啊。 “心情很好?”明知故问,拉姆瑟斯走到乌鲁西身边,蹲下,侧过头去看对方。 乌鲁西微微抬高了下巴,眯起眼,直视前方,然后回答:“当然。”埃及和西台的战争已经开始了,那么距离西台被灭亡的时间,又近了一步。这种事情当然会让乌鲁西感觉愉悦。 “凯鲁·姆鲁西利登基之后获得的消息应该多了很多,那么,他也应该知道埃及的宰相和大祭司是谁了。”笑了笑,拉姆瑟斯说起另外一件事,同样也是这段时间他怀着恶意揣测的事情。 当凯鲁知道他一直信任甚至产生了异样感情的人,是埃及的人,他会有什么感觉呢? 乌鲁西笑了笑,他也想到了那种状况,并且恶趣味地觉得那会很有趣。乌鲁西从来都不是多么善良 的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是他很乐意做的事情,而像是凯鲁这种在乌鲁西心里连被欣赏的资本都没有的人,乌鲁西可不会产生多余的同情心。 一切诚如他们所想,当凯鲁发现埃及现任的大祭司和宰相,名叫乌鲁西的时候,内心的第一反应就是——莫非是同名同姓?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心中那位温柔体贴的神官,会是埃及的间谍。埃及的间谍怎么会像乌鲁西这样呢?从一开始到最后,都那么高尚纯洁,让人憧憬。 不仅仅是凯鲁,所有认识乌鲁西的人都抱着同样的想法,完全不认为他们所认识的那位为了救人甘愿牺牲自己生命的神官会是现在埃及的宰相、大祭司。从最亲近的人到敌人?怎么会呢! 然而,处于心底的某种不安,凯鲁让人去调查了那位叫做乌鲁西的大祭司的翔实资料。 金发,蓝色眼眸,第一印象就让人感到无比安宁的青年……那些描述怎么看怎么像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人。 疑窦丛生,但是不论如何,心底还是拒绝着那个可能的猜测。这算是一种保护机制,在乌鲁西看来说白了就是懦弱,拒绝去接受他们无法接受的可能性,即使那的确是事实。 这一次,直接面对现实的依然是伊尔·邦尼。事实上每一次他都可以看得很透,但是惟独有一点,他对凯鲁太忠诚,所以忘记了身为臣子该有的定位。他对凯鲁太坦诚了,想到的所有东西都会告诉凯鲁,却不曾想凯鲁是不是能够接受他的话语,当他这一次直接说出乌鲁西很可能一开始就是埃及的间谍并且一一列举疑点的时候,凯鲁愤怒了。 “伊尔·邦尼!”几乎是恼怒地大吼,凯鲁显得很焦躁,制止了伊尔·邦尼进一步的分析。 “凯鲁陛下,您必须承认乌鲁西很可能就是现在埃及的那个大祭司!”同样提高了声调,伊尔·邦尼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既然如此,为什么凯鲁会不接受呢?现在他们应该做的事情是如何解决乌鲁西这件事,避免这给和埃及的交战带来任何不利的影响。 “你够了!”凯鲁终于把一旁桌上的银杯扫下地,杯中的美酒倾倒在地,浸湿一片地面。而凯鲁喘着粗气,紧皱的眉已经表现出了他的情绪。 “我相信乌鲁西。”凯鲁先这么说了一句,低低的,好像是在向自己强调这个事实一样,是的,他相信乌鲁西,他应该相信乌鲁西,还记得乌鲁西曾经为他做了多少事吗?他甚至因为乌鲁西的事情而和夕梨起了冲突……他绝对不会怀疑乌鲁西的,特别是,在金发的神官为了救人而消逝在火海之中后。凯鲁这么想着,反复在心中强调着,然后他对伊尔·邦尼开口:“而你,伊尔·邦尼,记住你只是一个书记官,做臣子要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很绝情的一句话,明明伊尔·邦尼一直都是凯鲁最信任的谋士,是他的左膀右臂,是对凯鲁最忠诚的人,但是在凯鲁情绪不稳的此时,却可以轻易说出这种话。 伊尔·邦尼沉默了,他看着凯鲁,目光晦涩。 认清自己的身份?一个书记官? 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就定下了要辅佐眼前的男人成为西台的王的目标,他也一直按照这个目标努力着。他学习了多少枯燥的知识,研究那些勾心斗角,苦心地收集各种各样的情报,就为了辅佐这个人。他以为他们会是成为传奇的君臣,他以为。而现在,凯鲁·姆鲁西利已经成为了西台的王,一切和他所想的却完全不同。 第91页 这个会因为情绪原因如此失常的人,真的是他记忆力那个从小就有着远大志向,是成为王的最好人选的凯鲁·姆鲁西利吗? 伊尔·邦尼感到有些迷惑。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塞那沙成为埃及的法老,凯鲁竟然会嫉妒开始;还是从乌鲁西、夕梨出现那时候?或者更早的,凯鲁还是万众瞩目的那位骄傲的小王子时,被人们忽视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谏言不被重视,他的计谋被置之不理,他付出的一切都被忽视了, 怎么会这样呢。 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或许等等他就会想到让凯鲁王子恢复正常的方法,那个乌鲁西,一定有问题,凯鲁王子说不定回对上对方,要好好考虑一下。 这么想着的伊尔·邦尼沉默地行礼退下,有些失魂落魄,而凯鲁没有心情去关注对方是不是因为自己刻薄的话语受伤,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中,坐到了桌边,颓唐地垂下头,思绪凌乱。 乌鲁西……雪肤金发,白色的神官袍,永远温柔的表情,贴心的话语。这样的乌鲁西怎么可能是埃及的间谍呢? 乌鲁西,那双蓝色眼睛注视着你的时候,会有种被对方看成全世界的感觉,那么专注,那么满足。 乌鲁西,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完美,没有人能够不喜欢他,没有人能拒绝他的魅力。难怪哈娣会对他动心甚至做出那些出格的举动,就连自己也……就连自己……也? 那一瞬间,凯鲁猛然抬头瞪大眼。 也? 哈娣爱着乌鲁西,而凯鲁呢?那一瞬间划过的思绪,容不得错认。 原来,竟然是这样吗?他竟然一直对乌鲁西存着那样想法而不自知,直到现在,乌鲁西已经,不在。 难怪他会忍不住想要见到乌鲁西,难怪他会不自觉回护乌鲁西,难怪他会为了乌鲁西和夕梨产生间隙,和乌鲁西相比,夕梨虽然美好,但还是有太多的问题,他一直在心底不自觉地对比两个人,所以才会那么矛盾。 然而乌鲁西已经不在了,那一场大火…… 凯鲁颤抖了起来,连嘴唇都颤抖着,无法抑制的。 他发现自己竟然爱着一个人,但是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所爱的人早就消逝,连尸骨都找不回来。而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有人诋毁他,说他是敌国的间谍!乌鲁西,你要是知道,还会不会选择为了救人而死去呢?救那些诋毁你的愚民。其实他知道乌鲁西还是会那么选择,他所爱的乌鲁西,就是那么一个高尚而善良的人啊…… 他爱着乌鲁西,夕梨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表现出了对乌鲁西的敌意,连他死后的神殿都想要诟病。 不,夕梨不会是这样的女孩儿,别多想,乌鲁西已经不在了,你应该好好对夕梨。你爱的人,夕梨和乌鲁西,已经只剩下她了。你不能这样对她。 你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听着外面“小蚂蚁,真有趣,头上长对小胡须……”“妈妈你别说我小……”“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一只哈巴狗,站在大门口……”“爸爸的爸爸叫什么……”“喂喂喂,你在干什么,哎哎哎,我在学唱歌……”的儿歌的声音写文。讨厌我都会唱了!脑内自动循环太讨厌了QAQ 说更就更,奋力写文,昨儿做完了新文的设定,等开学的时候开始写……非常满足。 十一长假我打算去北京玩……打算,不知道是不是会实现,多多打算总是没错的说。 本来该双更的但是卡文了……在写定制的工口部分。讨厌…… 另外,为什么我觉得伊尔·邦尼是忠犬苦逼受,凯鲁是二缺暴躁渣攻?一定是错觉了吧……哈哈哈…… 泥泥我回复你评论的时候JJ告诉我回复失败缺少参数……抽搐……无语…… 覆西台的战争 相邻的两个大国在争夺霸权的过程中,不产生矛盾才是奇怪的事情,当米坦尼被西台所灭亡,巴比伦势微,诸多小国纷纷依附埃及或者西台的时候,埃及和西台的对立就成为了必然,塞那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没有他,也会有其他的因素来让两国发生足以引发战争的矛盾。或者根本不需要借口。 当埃及和西台爆发大规模战争的时候,原本左右摇摆的小国大多数都在短暂时间内摆正了自己的立场——依附埃及还是西台?总要有一个选择,否则它们不会是左右逢源,而是受到双方敌视,会在这一场战争中成为炮灰,然后灭亡。 西台和埃及的这一场大规模战争,不知道是不是历史的惯性,依旧发生在了哈图萨斯,或者叫做卡迭石——当然,在这个时候,一切还没有到历史上埃及和西台发生卡迭石之战的时间,真要说的话,所谓命运的惯性根本说不通,而在这里的人,即使是乌鲁西,没有人知道原本既定的命运是什么,自然也不会在意。 然而历史依旧有着惊人的相似。 在真正爆发大规模战争之前,小规模的小战役绝对不会少了的,埃及和西台发生了数次短暂的战役,并没有伤害到两军主力,真正遭殃的是两国交境地区的民众。为了避免间谍着在这村庄潜伏,几个村落都遭到了严酷的清洗,换句话就是屠杀。然而依照惯例这么做的西台军并没有发现埃及放卖弄并没有按照一贯的惯例和他们一样清理国境边界的这些村落,而是选择了让这些人内迁——直接搬到埃及内部去。事实上,他们还以为这些平民嗅到了战争的气息,先一步逃难了。 第92页 这自然是乌鲁西的主意,不过是为了让埃及获得更多人民的支持,在当前的情况,下一个国家的人口也代表着这个国家的国力,能够多保存一些人口当然更好,最重要的是,这样埃及会在平民中得到更高的评价,从而获得民众的支持,在战争中获得的东西也会更多。 近几年时间,西台进行了数次急速的扩张,它的人口和土地明显地增长了,看似实力有所增长,但是实际上因为太多快四的扩张,国内能够消化的新领土状况已经陷入了暂时的饱和,新征服地区有着这样那样还未解决的问题需要加以处理,因为对西台的不信任而逃离西台控制地区的人民,需要重建的地区,百废待兴,一切都需要关注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凯鲁选择了和埃及开战,再一次进行扩张。国内局势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征兆,凯鲁·姆鲁西利却只关注着和埃及的战争,这一场战争胜了倒还好,如果败了……那就难说了。 这一场战争,埃及方面拉姆瑟斯手下军队共计四万余人,战车数队,加上叙利亚等国雇佣兵两万,号称十万大军,分为四大军团,均以神明的名字为名:太阳神军团、拉神军团、普塔赫神军团和苏泰赫神军团,拉姆瑟斯自己率领太阳神军团,而将拉神军团交给了乌鲁西。别忘了拉姆瑟斯的名字,拉姆瑟斯(拉美西斯)本意就是拉神的儿子①,将被命名为拉神军团的军队交给乌鲁西,拉姆瑟斯对乌鲁西……众人都在私下议论法老对乌鲁西的信任,但是他们无论是谁都表现得很平常,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于是那些疑惑的话语就这么慢慢沉寂。 乌鲁西现在的职业,或许应该叫做权臣。代替法老王下命令,独断专行,改变埃及固有的诸多法令,颇有人看他不爽,但是更多年轻人则将他作为偶像,为了他铁血手段雷厉风行,甚至有贵族子弟找上门表示愿意为奴为婢追随乌鲁西——这样乌鲁西感到很有趣,他选择了几个有资质的人放在身边,打算培养他们成为埃及新的支柱人物。现在埃及掌握大权的,多半还是第十八王朝的老牌家族,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从拉姆瑟斯继承法老王之位开始,埃及就不应该再是他们的天下了,削弱这些老牌家族的权利是势在必行的事情,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扶植另外的新势力和他们争斗。 在这一次战争之中,为了让这些被扶植的人获得更大的权势,乌鲁西为他们安排了不同的职务——未必高,但是立功却是容易的,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还不能占据高位的话,那乌鲁西根本没有选择他们的必要的,死不足惜。 原本一开始,战争是西台方面先发动的,按理说他们应该占据先机,但是因为从很多年之前埃及方面,严格说来是乌鲁西和拉姆瑟斯就做好了和西台开战的准备,所以到了最后,战争的地点更靠近西台,甚至是接近它的王都哈图萨斯。而原本西台和埃及之间广大的国境部分成为了埃及的势力控制范围,这中间那些在乌鲁西祝福下留下的村民们可是出了不少力。作为原著民,他们对当地的地形水源的了解可不是随意侦查了一次的士兵们可以比拟的。在这件事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让乌鲁西又一次显出了他的远见卓识。 这个时代,只要能攻克对方国家的王都,就意味着征服了这个国家,也是如此,拉姆瑟斯才会针对哈图萨斯进攻,而且说实话,哈图萨斯距离埃及的边境距离还真的有些……近。天时地利,拉姆瑟斯怎么会放任机会错失? 战争的开始,是横渡奥龙特河。这条河流位于距哈图萨斯南十公里处,然而却并不险要,甚至无法被西台方面作为一个可以阻挡埃及军队的防线。在乌鲁西提供的“兵贵神速”的兵法思想的指引下,拉姆瑟斯选择了闪电袭击,这个时候,西台王宫甚至还没收到关于埃及进攻的消息,不过距离得到相关的消息也用不了多久了,毕竟埃及军队已经这么近了。 闪电袭击,说来好听,问题在于计划和实际操作总是有差距的,拉姆瑟斯的想法是很好,但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下是一个军团的兵力,而这些人并不像他作小队长的时候一样都是精干的军士,不一定能完美地完成他的命令。 于是问题就这么出现了,拉姆瑟斯所率领的太阳神军团先一步渡过了奥龙特河,而同时本来应该协同作战的另外几个军团,没能及时跟上。 中午之前,拉姆瑟斯率领太阳神军团在哈图萨斯城西北扎营,而此时,乌鲁西领着拉神军团还处于渡河当中,当发现队伍拉得太长时候,乌鲁西心下一惊。 拉姆瑟斯虽然在战争上很有天赋,但是像这种大规模的战争还是第一次,他冒进了。而且,兵法此物,最重要的是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远征军队原本就容易拉长战线而被各个击破,现在拉姆瑟斯的举动正犯了这个错误! 当机立断,乌鲁西立刻让人联系另外的两个军团,避免出现因为战线过长而失去联系的情况,如果真的和其余军团失去了联系,那么再多的军队又有什么用?无法派上用场,号称十万大军也拿西台的军队没办法! 这个时候,凯鲁·姆鲁西利已经得到了埃及军队的消息了。 战争的逼近让整个哈图萨斯城乱成一团,在这个时代,随时都有国家被覆灭,随时都有国家建立,人民早已习惯了颠沛流离,被另一个国家的人征服。所以在此时,他们正忙着收拾金银,逃离这座或许会被埃及征服的城市。别忘了西台立国还没有多久,疾速的扩张给国家带来大量流动着寻找安身之地的人口,在这种情况下,人心浮动,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着寻找一个安定国家过活的想法,当埃及大军压境的时候,这种念头被激活了。 第93页 与之相比,传承了数千年而未曾断代的埃及,要强得多了。 在接到消息之后,凯鲁马上召集了西台军和同盟国家的军队,总计两万多士兵,二千五百辆战车,埋伏在哈图萨斯以北,准备看情况应对埃及的攻击。 短兵相接,在乌鲁西还未率领军团赶上支援之前,拉姆瑟斯和凯鲁现行交战,仅有一个军团的拉姆瑟斯方面处于劣势,然而有乌鲁西的指点,在战车和步兵的配合上,拉姆瑟斯占据上风,一时间两军倒是有些不分上下的意思,不过是短短接触之后就陷入了胶着状态。 拼损耗的战争,是最难打的。势均力敌之下,对方的每一次受损都必须用自己的血去换取,端看谁能先出奇计,又或者哪一方能坚持久一点。这样的战争也是最惨烈的,不断的死亡伤痛,看不到尽头。 根据接到的消息,凯鲁判定埃及方面还有援军,那么他必须在援军赶到之前尽力削弱拉姆瑟斯所率领的军队,如果能够战胜对方,那么即使有再多的援军,手里控制了拉姆瑟斯的他也可以保下西台帝国,甚至获得更多的利益,但如果被打败了的话…… 单论精神方面,西台士兵占据上风,不为别的,为了他们神奇地带来胜利的“战争女神”。 作为“战争女神”的夕梨,自然也被带上了战场,事实上,凯鲁试图利用战争建立起她足够的声望,让元老院的那群人无视夕梨不明不白的出身,让她成为凯鲁名正言顺的正室,成为西台帝国的王妃。 夕梨不是没有上过战场,她第一次得到战争女神之名,就是在她单枪匹马帮助西台获得胜利的时候。带来胜利的战争女神,怎么听都让人感到很有趣,不是吗?但是长时间的习惯似乎让凯鲁忘记了,夕梨只是夕梨,不是真正的战争女神,一开始,她的名气很多都来自于巧合,她也做不到每一次都带来胜利。 凯鲁忘了,夕梨忘了,所有人都忘记了。 夕梨见过死亡,见过战场,但是她是否尝试过在数万人交战,你死我活尸山血海的沙场中奋战呢?不是西台占据上风的战争,而是濒临死亡绝境绝对不可以输的战争,而这样一场战争中,竟然看不见胜利的光芒。更雪上加霜的是,曾经她心灵的支柱,她的凯鲁,已经变了太多,在她彷徨的时候她找不到一个人来支持她。 凯鲁…… 她的运气太好,从到达这个世界开始,虽然也遭到了种种挫折,但从未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残忍,她无法理解真正的战场上的残忍。当她周围的人一个一个为了保护她而倒下;当她发现自己女性的身份和西台国王侧室的身份并不会得到优待,反倒是会被埃及着重攻击;当她半身是血,骑着的骏马阿斯兰都身中数箭的时候;当她发现凯鲁根本无法顾及她…… 夕梨,还是个少女而已,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十五岁,直到如今又成长了多少呢?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缓冲,以她的资质,或许她能够成长为连乌鲁西本人也要赞叹的女性,但是现在,这一切,她接受不了。 这样残忍的事实,这个残忍的世界,在她面前掀开了假面,展示真实。 世界崩塌。 作者有话要说:①拉姆瑟斯,原型埃及第十九王朝拉美西斯一世,他原名普拉美斯,作为王的名字是门帕提拉(所谓王衔,王者的头衔,请带入中国帝王的姓名,表字,庙号,年号,谥号,你们就懂了)。埃及新王国时期(类似于什么夏商周算一段时期这种断代方式,不用在意)的法老大多有两个名字:王衔和真名,拉美西斯是属于真名,其实际读音应为拉美斯。拉美西斯一世生于埃及东北三角洲的阿发里斯城。( Ramesses I,或Ramsses I,?前1318年),古埃及第十九王朝创建者(可能于前1292年—前1318年,或前1295年—前1294在位)。他不是王族,而是第十八王朝末代法老哈伦海布的庭臣。他一直跟随国王赫列姆赫布参加战斗,得到赫列姆赫布的信赖,他是一名出色的指挥官,也是尼罗河口的管理人,得到了埃及首席大祭司和阿蒙高僧的头衔,最后在大约公元前1320年赫列姆赫布去世时,任命了普拉美斯登上王位,成为了拉美西斯,他在位时改组军队,招募外族雇佣兵,续建底比斯的卡纳克神庙。拉美西斯一世加冕后仅仅一年零四个月就去世了,被葬于帝王谷,赫列姆赫布墓的附近。拉美西斯一世在位的时间虽然较短,却标志着统治埃及的法老由稳定埃及发展的哈伦海布转移至如塞提一世及拉美西斯二世等强权的法老——这两位法老将埃及的国势推至顶峰。……大家长见识了咩? ……今天我家弟弟来了……于是只有一更啦不许打我!都要完结了的说我还没搞到定制的封面很可怜的。 本章参考二战,卡迭石之战,中国兵法,以及等等。我正在企图把哈图萨斯变成废墟的有木有,不要为难一个不会写战争的人,查卡迭石之战的资料当参考查得我癫狂了,抱头摇晃。不擅长战争啊有木有QAQ……几章之内西台会被我快速解决吧,不擅长的部分我会下意识快进,讨厌我计划的这部分还是有点长度的,还很有感觉,果然计划和现实有差距咩…… 于是本章具体地形,比如那条河不利于守备什么的内容是杜撰的,但是位置什么的,请把哈图萨斯改成卡迭石,这就是真实数据了。关于哈图萨斯和卡迭石是不是一个城市这种问题……剧情需要,而且百度上查找的来看应该是,那就当它是吧……考据无能啊。 第94页 来个人到都江堰陪我玩吧,我请她吃好吃的……不包住宿,因为过几天未末De要来,我家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住了QAQ。 恶魔法则……我后天之前更新,射雕请稍等,本文完结之后会一口气更新到完结。所以要看恶魔法则同人的妹子们记得抽打我,不然我真的记不住更新这种事情的……默默扭头。不抽打就没动力的人…… 战斗中的陷阱 “西台的战争女神,失去神力了!”展开爽朗的笑容,拉姆瑟斯高声喊到,眼神从夕梨身上移开——此时的夕梨正趴在凯鲁的怀里瑟瑟发抖。就在刚才,她那匹叫做阿斯兰的宝马被斩断了马蹄,在一声悲嘶之后倒下,而彻底吓傻了的夕梨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差一点就被埃及的士兵砍下头颅!如果不是凯鲁及时赶到,用自己的手臂去挡了那么一下的话。 一个没能庇佑战局,却让王受伤了的战争女神,还能成为西台士兵们心中的神祇吗?答案很明显。 几乎是立刻,拉姆瑟斯感觉到了西台兵的势弱,不由欣喜起来,虽然因为意外而失去了其他三支军团的联系,但是现在这个状况,或许仅凭手中这一支军团,他也可以取得胜利。 此时,凯鲁的心情无比焦灼。方才被锐器砍伤的手臂泛着疼痛,在颠簸的战车上更是加剧了痛苦,而夕梨此时却浑身无力地靠在他身上,让他不得不空出手来抱住她,而怎么做都不对。身为西台的国王,他必须驾驶战车和拉姆瑟斯对阵,而战车上现在多了一个夕梨,如果用受伤的手抱住夕梨,会加剧伤势,用伤手驾驶战车,同样会撕裂更大的伤口。 左右为难之际,他还必须注意战场指挥战斗,必须和别人交战,必须做很多事。这样的状况下,夕梨已经不是那个曾经无数次帮助他取得胜利的人了,而是一个负累。 该死! 对面,同样驾驶着战车,戴着蓝冠的法老王挥洒自如,这位曾经被夕梨认为是可信的人的战士,现在正率领埃及的军队攻打西台。可信?可笑!如今想来当初他把夕梨带到埃及去,就是在夺取利益,意图对西台不利,但是当时他虽然有所觉察,却还是没有真正看穿这件事。如今…… 夕梨在知道攻打西台的是拉姆瑟斯之后,竟然还想要去和拉姆瑟斯交谈,停止这场战争。开玩笑,如果是凯鲁兵临底比斯城下,他会因为一个女人的哀求而停止战争吗?很明显,不会。所以凯鲁拒绝了夕梨的要求,而是直接选择了作战。而这之后,从上战场开始,夕梨的状态就一直不对,整个人都混混沌沌,好像不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应该做什么,现在还闹成了这个样子。 凯鲁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在这样根本没有时间思考的战斗中,他也无法考虑自己应该是什么感觉。他只是面对眼前的一切不断做出反应,应对埃及的进攻,寻找反击的可能,这一场战争不能输,因为一旦输了,哈图萨斯就会陷落,而哈图萨斯的陷落就标志着西台的灭亡。 多么简单,一个跨越山脉海洋的帝国就如此灭亡。一开始乌鲁西还不清楚的时候,曾经以为要灭亡一个国家需要像他曾经的世界一样占据了全部领土,还要面对这个国家的人民层出不穷的复国反抗。然而这个世界的情况终究特殊,不断建立又不断败落的国家无法给人民以归属感,没有归属感的人民,并不会为了这个国家而付出多少。 而西台在这方面的问题尤为严重,疾速的扩张让这个国家得到了大量人民,这些人民对西台的认可度太低,也影响了其他已经安定的国民,在此基础上,凯鲁没有停止扩张,反倒进一步开始了和埃及的战争,平民们自然越发抗拒,原本这个世界的国家只要都城被占就基本没救了,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然而,不管怎么说,西台军队终究是本土作战,拥有着埃及军没有的独到优势。对于气候环境的适应,对于地形的了解。 军队,始终是跟随着王驾的,当凯鲁有意识地移动的时候,西台的军队也跟着移动了,而相对的,埃及军同样跟着转移,于是整个战场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偏移。 胶着状态的战场很难判断出某些东西,而即使是拉姆瑟斯,也不是所有时候都没有任何破绽无懈可击的,至少他并没有发现战场的移动是出于凯鲁的有意引导,到底当年被视为西台最杰出的王子的凯鲁·姆鲁西利,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而此时,终于等到了另外两个军团的乌鲁西研究着哈图萨斯附近的地形图,皱紧了眉。 这一份地形图还是当初乌鲁西在西台的时候想方设法收集信息才画出来的,在一场战争中,这样的地形图的珍贵不言而喻,拉姆瑟斯手里同样有着这样的地形图,这一路行来,他们都是参照这张图上面的信息行军的,但是不知为什么,乌鲁西心里总有一些微妙的违和感,一定有什么被他忽视了,而这绝对是可以左右战局的重要因素。 到底是什么呢?乌鲁西知道自己应该尽快想起来,但是光是急也没有任何用处,挚友加快军团进发速度,不断追寻着拉姆瑟斯的行进路线而去。 尽管如此,乌鲁西心里还是一阵不快,拉姆瑟斯果然还是太冲动,如果不是因为这句话要波及乌鲁西自己,乌鲁西觉得“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倒是很适合这家伙。虽然拉姆瑟斯有着很多方面的优势,但他的年龄还是限制了他。年轻意味着有冲劲,敢做敢想,同时也意味着盲目的冲动,端看这一次,明明是还没有经过实践的战术,拉姆瑟斯就敢使用,明明已经发现和其他队伍失去联系,展现拖得太长,拉姆瑟斯也不知道稍事停留,就算错失先机,但胜在稳妥。 第95页 乌鲁西越想越觉得需要给拉姆瑟斯一个教训,狠狠的。至少要让这家伙记住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身为王者一身范险这种事……要知道君子亦不立危墙之下! “乌鲁西大人!已经找到了战场的痕迹了,在接近下午的时候,这里应该发生过大规模的战斗!”探子如此回报,此时日已西斜,乌鲁西带着埃及军剩下的三个军团,正不断接近拉姆瑟斯所在的地方,已经到达了最开始两国军队交战的地点了。 这里有着尸体,伤病,血,泥,唯独没有乌鲁西想要找到的人。 伤兵依偎着尸体,呻吟着,喘息着,冷兵器的战斗总是这样惨烈,残肢断臂抛洒,鲜血将坚硬的土地变成一滩烂泥。破损的战车被抛弃在这里,上面还有这残损的旗帜,斜插在地上的武器或优或劣,但它们的主人不一定都有机会再次拿起它们。 这样的场景,残酷,但乌鲁西并非没有见过。他淡然地指挥着手下的人:“留下一部分人清扫战场,其他人继续前进。法老王正在战斗,我们必须追上他,在这之前没有时间休息,即使是连夜行军夜必须做。”如此吩咐完,乌鲁西又皱紧了眉头。 从战场上伤亡的痕迹看来,拉姆瑟斯应该是占据了上风的,那么暂时还不需要太担心。然而不管怎么样,一场战役竟然从一个地方打倒了另一个地方,这样的急行军都没能找到两军的影子,未免也太过古怪了。难道这些人都是一边跑步一边战斗不成?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刻意引导了,而这个人,很明显不会是拉姆瑟斯,也就是说,现在拉姆瑟斯已经陷入了凯鲁的陷阱。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黑刺儿昨天去哪儿了这种问题……前天晚上几乎通宵,然后昨天忙了一天,去了成都,太累了写不动了。在微博上说了句就滚走了,然后今天我还睡得死沉的时候,早上一个雷把我家的猫和主机打坏了(真的好神奇,头一次遇到这种事)……用笔记本的人表示幸好坏掉的是台式机。今天更了恶魔法则那边,另外在准备新文所以木有加更。 二十九日开始,黑刺儿会住到成都闺蜜家里去,CD8成都漫展我要去卖本子……到三十一日结束,CD8摊位A78A79,有人来陪我卖本子咩?一日我回家。八月七日或者会提前几天,成都作者有个聚会,八月十一日我二十岁生日,请客吃饭,这几天无法保证更新,但是本文会在八月初完结,射雕会在九月初完结。 此外,前几天忙忙碌碌所以忘记了……庆祝黑刺儿作收过千,姑娘们,本章我预设了一个十位数以内的数字X,第X个回帖的姑娘,可以指定礼物【四川特产?明信片?我认识的成都的作者们的签名?工口番外?指定内容的番外?指定内容的短文?本文的定制书?这些或者其他的什么你们想得到我做得到的均可(四更什么的不可能!)】请注意我在姑娘们的评论下的回复。 与凯鲁的见面 沿着地面上杂乱的足迹前行,乌鲁西在整个行军的过程中都保持着让自己处于队伍中心的位置。他虽然并不畏惧和人战斗,但是如果因为战斗而让自己出了什么事而无法操纵整个战局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乌鲁西的作风和拉姆瑟斯还是有差距的。 从战斗的痕迹来看,双方交战的地点在向着远离哈图萨斯城,接近奥特龙河的方向转移,这对于西台方面而言是有利的。埃及军距离哈图萨斯越远,越能保证西台都城的安全,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然而,在这之外似乎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乌鲁西没有驾驶战车,那种颠簸的骑具从来不是他的爱好。他座下是一匹额上有月牙状白毛的深棕色热血马——在这个世界被认为是最优良的马种。这一匹马是在拉姆瑟斯登基的时候被献上的,转手就被拉姆瑟斯送给了乌鲁西。乌鲁西倒是欣然收下了这份礼物,还难得地连续数天面对拉姆瑟斯的种种出格举动都没有生气。无他,不过是从上辈子留下来的一点小小爱好而已。英雄爱宝马,不是应该的事情吗?当初乌鲁西可是你效法过周穆王,收集属于自己的八骏。只是现在周围的良马类型倒是少了很多,有些令人失望。 不过……几乎所有人对于乌鲁西给自己的爱马所起的名字都感到很糊涂。月骊?古怪的发音,古怪的名字,古怪的乌鲁西。 唯独拉姆瑟斯,因为长期和乌鲁西的相处,对这个名字的接受度倒是很高,叫得很顺口。 马蹄声零碎地响着,声音并不大,因为马蹄下的土地是湿软的,似乎被水浸泡过,每走过一步,马蹄铁就在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一个U形的印记。说到马蹄铁,原本这个时代,铁的冶炼还是赫梯族的机密,而后因为夕梨的原因成为了西台帝国的资本,如果光这样看的话,这一场战争以兵器锐利而言,西台占据上风。不过很可惜,乌鲁西的存在就是打破常规的,对于乌鲁西而言,冶铁技术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而且相比于赫梯族粗糙的技法和夕梨曾经国中小女生的见识,乌鲁西所知道的东西多得多。从最早的锻铁法,到百炼法,铸铁柔化处理,说来不过是一个简略的方法,但是对于乌鲁西曾经的身份而言,却也是必须掌握的东西。 而在很久之前,这些技术就被应用来强化拉姆瑟斯的势力,到如今,明面上西台才是对铸铁技术最了解就的国家,实际上他们怎么能够和如今的埃及相比呢? 第96页 默不作声的低调发展才是王道啊。 哈图萨斯城附近的气候水土不错,很适合草木的生长,在这柔软的泥土中零星地长着细如发丝的绿草,不久之后,这些星点的绿意就能变幻出绿草如茵,乌鲁西注视着在马蹄印中的草尖,之前烦躁的心情也似乎得到了复位,感到一丝慰藉。 只要及时找到拉姆瑟斯,以乌鲁西的手段,即使真的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是能及时应对的,所以现在的重点不是苦苦思索到底什么地方出了纰漏,而是找到拉姆瑟斯。 在遍地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足迹和别的痕迹的情况下,看样子想要找到拉姆瑟斯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再怎么方便,也无法掩盖埃及士兵在行军上存在弱点的事实。这一场拉姆瑟斯的指挥不得当拾音器几个军团脱离的原因之一,命令无法被士兵领会做出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乌鲁西在这边忙着思考成败的原因,以便用在下一场战争中。与此同时,那边厢,拉姆瑟斯从志得意满到现在的焦虑不安,也不过是再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的变化。 该死,他太冒进了。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按理说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当前拉姆瑟斯和凯鲁兵力相当,士气高于对方,身后更有着随时可以赶到的三倍于对方的援军,胜败已经非常明显了。 但是,就在刚才,西台军队进行了一次十分漂亮的翻盘。 两军的交战地点不断移动着,拉姆瑟斯并没有在意,直到两军进入了一片沼泽地方才发觉不对劲。这里,大量的淤泥堆积,最深处甚至可以淹没到人的腰处,在这样的泥泞中交战,无论是步兵还是马匹都受到了严重的阻碍,而战车更是失去了原有的力量。对于埃及军而言,生活在沙漠地区的他们并没有多少机会见识这样泥泞的沼泽,唯一的机会或许是尼罗河泛滥后留在土地上的肥沃淤泥。然而纵使在那时,那些被河水带上岸的淤泥夜不会如此粘稠难缠,厚重到如此程度。 埃及军陷入苦战,而与之相比,戏台军明显对这里的地形有所预估并且做好了准备,在一开始交战的时候,西台方面的战车都在,等到这个时候却已经看不见战车的影子了,一些穿着奇怪鞋子的士兵飞快地行动着,和埃及军困顿的动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局势逆转。 然而在其他人看来,拉姆瑟斯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当前的失利不过是小小的挫折,很快就会渡过。他这样的态度影响了手下的人,使得这些人也定了心。 法老王还在呢,法老王一定有办法的……胜利一定属于埃及! 如果拉姆瑟斯在这种时候因为这种原因惊慌失措,那么乌鲁西一定会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越是危机时刻越需要冷静,这是乌鲁西反复对拉姆瑟斯强调过的。 此时的乌鲁西已经大致了解到拉姆瑟斯的困境,并且开始着手去解决这个问题。 他终于发现自己忘记的事情是什么了。 那一片柔软的泥土,是的,之前曾经途径的那一片柔软的泥土。他曾经想到过哈图萨斯附近的气候,并且认为过不了多久那片土地之上就会使一片蓊蓊郁郁。那么,为什么那片土地之上之前没有其他植物,只有才生长起来的零星小草呢?乌鲁西终于想到了答案——因为在一段时间之前,那片土地之上,流淌着奥特龙河! 想到这个可能之后,乌鲁西找手下的兵士求证了,之前因为没注意,所以忽视了在经过那片区域的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在一些水洼中士兵们屡屡抓住了肥美的鱼。得知这一点之后,一切猜测就得到了印证。 奥特龙河改道了,原本平缓的河滩慢慢长起了草木,所以那里的泥土柔软湿润,所以那里的草木还没有繁茂,所以那些浅浅水洼中会有鱼。而西台军,必然利用了这次河流改道使得自己获得地形优势,企图战胜拉姆瑟斯所率领的太阳神军团! 难怪他一直觉得不对。毕竟在之前,乌鲁西在西台的时候虽然描绘了西台的诸多地形图,但究竟条件所限又不能引起旁人注意,对于一些地区的地图描绘都很粗陋,甚至需要凭借旁人描述而勾勒,也是因此乌鲁西对奥特龙河周边的地形并不是太熟悉,,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奥特龙河改道的问题。不过一旦看穿了,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不再追寻战斗的痕迹,乌鲁西直接沿着奥特龙河那些淤泥沉积的地方一路追上去,战斗地区的淤泥沉积现象越发严重,乌鲁西推断西台军一定是想办法把埃及军困在某个淤泥沉积特别严重的地方,这种类似于沼泽的地形,根本就是埃及军的弱点所在。 所以,很快乌鲁西就找到了拉姆瑟斯所在的地点。 得到消息的拉姆瑟斯望向西台军指挥中心所在的方向,眯起了眼。 凯鲁·姆鲁西利,倒是他小看了这家伙的手段,竟然可以让他陷入困境中,一点都不像那个荒唐的王子了。虽然拉姆瑟斯很希望可以自己解决对方,但时机似乎不允许了。虽然有些遗憾,却有着更多的幸灾乐祸——当那个对乌鲁西有着不该有的想法的王子看见乌鲁西,并且知道自己的计划是被乌鲁西打破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什么表情呢? 他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当乌鲁西与自己并肩,和凯鲁对视的时候。 第97页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黑刺儿怎么又失踪了?咳,这个问题嘛……我再研究一下。 好吧其实是前天没写完,昨天早上开始跑成都然后各种准备漫展,今天一天忙漫展,然后好想睡觉啊……我终于写完了来更新了。困= = 正文估计两三章完结了,然后番外各种,凯鲁和夕梨的会有,N年后的会有,历史的会有。 另外上次中奖的姑娘是……泥泥。真的太巧了,我随便定了那一章的字数的末尾数字来当中奖的楼层,然后泥泥你消失了几天之后就突然出现了抢到了二楼……GJ!说吧要什么……我能做到的都给……呃,新文不能提前发不然中间就会有十五天断更,本文不能加更了要完结了都。大概就这样。 不接受的现实 伊尔·邦尼的计策奏效了! 进入沼泽地区的那一刻,凯鲁·姆鲁西利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西台的兵力远远不如埃及,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用奇招,要么让埃及大部分军队陷入进攻也得不到结果的尴尬中,要么趁着埃及的大部分援军到来之前控制住拉姆瑟斯,以这位新上任的法老王为人质,保卫西台的安全。 只能胜不能败。这种情况,对于凯鲁而言让作为他最信任谋士的伊尔·邦尼为之谋划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另外一方面,之前和伊尔·邦尼的不欢而散,凯鲁心里未必没有愧疚感。然而凯鲁始终是拉不下面子道歉的,但是他能够拐着弯儿地向对方示好。 让伊尔·邦尼来策划事关西台国家存亡的战事,就是凯鲁在表现他的信任。 而伊尔·邦尼也没有让他失望,利用奥特龙河改道之后的淤泥,竟然就这么困住了拉姆瑟斯一整个军团,并且转变战局形势,让西台军占据了上风。 然而这远远不是结束,埃及军处于下风,但是处于下风的仅仅是他们的一个军团,在这个军团之外还有另外三个军团随时可能出现支援他们。伊尔·邦尼的意思是速战速决,一定要想办法在其他军团赶到之前把太阳神军团彻底控制住,不然,拉姆瑟斯随时都可以做到翻盘。 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埃及军绝对不是会被随意击溃的杂牌军队,而且拉姆瑟斯身边的都是埃及军中百里挑一的强悍兵士,骁勇善战,即使不熟悉地形,不适应在这种环境下作战,也不会堕了名头。更况且,法老王正和他们在一起作战,而拉姆瑟斯的勇武表现同样刺激着这些战士,让他们发挥出更大的战力。 凯鲁很清楚,虽然现在西台还占上风,但是再等一段时间,埃及另外的几支军团赶到之后,就是埃及反攻的时候了。 战况激烈。拉姆瑟斯不可能让自己一直处于下风,凯鲁想要彻底解决埃及军,双方都迫切地想要让局势明朗起来。就在这种情况下,埃及方面,拉姆瑟斯,终于接到了乌鲁西传来的消息。 乌鲁西带着其他三个军团,终于找到了拉姆瑟斯所在的地方,并和他取得了联系。并且直接给出了他所选择的解决当前困境的方法。 莎草纸上书写的方法让人无言,拉姆瑟斯只能极度无奈地叹息,然后吩咐让全军抛弃重物,随时应对局势——因为乌鲁西想到的应对的方法,是将奥特龙河改道之后的河水,直接引过来! 纯粹的釜底抽薪之计,既然埃及方面不适应这样泥泞的地形,又不能轻松做到让战场转移,干脆就把这一带的地形彻底改变。既然当初奥特龙河可以改道,现在再改回来也不是什么问题。奥特龙河的水量不是很大,加上这周围的地势平缓,水深不会达到轻易淹死人的程度,同样不会出现因为水势太大直接把人冲走的情况。另一方面,当这里充斥了水流的时候,原本的淤泥阻力就消失了。实际上西台士兵和埃及士兵水性的差距并不是很大,虽然哈图萨斯号称泉水之城,但是泉水不是河流,不可能提供足够的足以让这些士兵熟悉水性的地方。 乌鲁西是在考虑好各方面的影响之后,才做出了让奥特龙河再次改道这个看似疯狂的决定。 此时,天气阴沉,看上去似乎有一场大雨摇摇欲坠,阴雨的天气将会使得沼泽一样的环境更加恶劣,这对于正处于下风的埃及军而言十分不利,如果不是乌鲁西已经安排了一切的话。 因为迟迟不能压制住埃及军的行动,凯鲁处于一种焦虑之中,加上夕梨的状态一直不对,军中很多人对夕梨有利看法,更让他焦头烂额。他寄希望于伊尔·邦尼能够想出什么有效的方法,同时又不希望再度依靠伊尔·邦尼的计策获胜,因为那就意味着凯鲁自己并没有足够的能力。 休息只在短暂的时间内进行,兵戈再度相击,只不过这一次,西台方面明显感到埃及军的战斗力下降了。那些会对身体灵活度造成负担的铠甲之类被抛弃了。伊尔·邦尼看着这一幕,不由微笑起来,轻声对凯鲁说话:“他们以为抛弃这些铠甲能够让士兵更加灵活,但实际上,这样的后果是失去抵抗力,被我军打败。凯鲁陛下,很快您就可以得到胜利了。” “……嗯。”凯鲁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回应,目光注视着战场。此时他和拉姆瑟斯都还没有投入战斗,只是在观望战场的局势。虽然现在他们占据了上风,不知道为什么,凯鲁只觉得内心有一种恐慌,似乎是什么事情要发生的前奏。 第98页 拉姆瑟斯远远地看了一眼凯鲁,然后微微低头,掩饰了自己无法压下的翘起唇角。他现在很得意,特别是想到很快乌鲁西就会帮他取得胜利,出现在这里,站在自己这边,给对方的人以打击的时候,那种愉快的心情根本无法压抑下去。似乎是一种雄性本能的宣示主权,想要在自己所认为的敌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 然后,所有人都听见了逐渐传来的声音,有什么在接近。 近了,似乎是……水声?凯鲁有些迷惑,怎么会有水声呢?他没看见拉姆瑟斯笃定的神情,几乎是有些呆愣地呆在原地等待一切的发生。 然后,翻着白沫的浪头后,滚滚水流冲来,惊诧了众人。 看见水流的那一刻,时间已经晚了,没等众人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应,河水已经将交战的地区彻底淹没,庞大的水流将毫无防备的士兵们冲得东倒西歪——有的甚至直接落入了水中。整个战场已经乱了,在这种突然发生的状况下,两军甚至没有办法交战。 就在这时,雷声隆隆,伴随着的是雨滴落下。 这里的地形很开阔,河水能够肆无忌惮地蔓延,想要撤离水区太困难。此时,拉姆瑟斯之前的命令就显出了效果,因为没有穿戴重物,埃及的士兵在应对突如其来的水流时明显占据了上风,西台军则完全陷入混乱。 水可不会看人下菜,所以拉姆瑟斯此时的样子也有些狼狈,半身都是水,雨滴浸润了头发,顺着脸颊往下流,然而此时他的眼睛却在发光,那么亮。 几只简陋的船顺着河水一道冲了过来,船上的人不多时就已经到达了拉姆瑟斯面前。他金发的美人正在其上,垂眼看他。高傲的神色,精致的眉眼,让人痴迷。 用余光扫视一遍,却见凯鲁·姆鲁西利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这里,明显是彻底震惊了。 “乌鲁西,”拉姆瑟斯唤对方的名字,温柔缱绻,“你来啦。” “当然,光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乱来,埃及怕是要亡国。”斜眼瞥他一下,乌鲁西冷淡地回答,和话语不符的是递向拉姆瑟斯的手,手心向上,是毫无防备的样子。 拉姆瑟斯把手放了上去,却没有做出要登船的动作,而是用力一拉。猝不及防之下,乌鲁西往前跨出一步,头直接撞到另一个人肩头,下半身在落入水中的时候溅起老大一朵水花。 拉姆瑟斯忍不住爆出一串笑声,然而黑着脸的乌鲁西直接一手肘让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该死!他现在身上穿的是长袍,浸泡在这水中,很快向上蔓延,整个身体都被湿掉的布料包裹,极度不舒服。 但是现在不是和这家伙较劲的时候。 瞪了拉姆瑟斯一眼,乌鲁西向周围扫视一周,提高了声音,“西台的给我听着!这周围已经被我埃及的援军包围了,现在根本没有防卫力量的哈图萨斯城也有我埃及的军队进攻。你们,要么死!要么降!” 场中一静,只余下雨滴坠落的声音,沙沙的。即使半身浸在脏污的水中,乌鲁西的样子依旧给人以一种高傲圣洁的感觉。 埃及的军队庞大程度不是西台能够比拟的,所以当西台军费尽功夫想要拖住埃及军的时候,乌鲁西完全可以兵分两路,去攻击因为数去大姑守备力量而空虚的哈图萨斯,同时歼灭西台的军队。这个世界的兵法太落后了,炼大规模的会战都弄不清楚,换做乌鲁西来指挥之后,一支军队的战斗力瞬间上升了不知多少。 凯鲁感觉到了自己的颤抖。 他在颤抖。 那是乌鲁西,白衣金发的神官,总是那么温柔地对着所有人的神官,然而此时的神官穿着黑色的衣袍,没有了温柔的笑容,冷冽的眉眼,煞气重重,给出了选择——死或者降。 那怎么可能是他认识的哪个乌鲁西呢?乌鲁西是那么善良温柔的人……怎么可能是埃及的间谍……绝不可能! “乌鲁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夕梨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边的金发神官。 “他不是!”不知道在辩解什么,凯鲁提高了嗓音,在夕梨话音未落的时候就用音量压下了这一声惊呼,皱紧的眉,握起的拳,透露他心底的秘密。那声音吓了夕梨一跳,她迷惑地看着凯鲁,却没有得到回应,只听得凯鲁的喃喃自语:“他不是……他怎么会是乌鲁西呢?乌鲁西的性格应该是温柔体贴的,不会是埃及的间谍……” 作者有话要说:……泥泥收到!等完结的时候我会把它丢进作者有话说的……礼物嘛怎么会收钱…… 对了妹子们想要CD8我们社团的海报咩?海报我可以送你们……但是邮费要自己出……这个邮费太惊人啊。在成都的妹子就没问题……可以当面什么的…… 完结倒数。新文设定都好了但是新文九月才开,中间我要军训,没有网。 明儿开始射雕文恢复更新,争取九月初完结,你们懂的。 本文番外包括凯鲁夕梨内心?N年后的甜蜜甜蜜?工口物必然有但是放得出来放不出来是一回事…… 等人给我做封面中……叹气 无所谓的结局 凯鲁的逃避最终被乌鲁西亲手打破,他转过头,对着他们就是一句:“凯鲁陛下,夕梨小姐,还有伊尔·邦尼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 温和的口气,带笑的面容,却让所有人滞在当场,无法做出反应。 第99页 这个乌鲁西,就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神官,光明柔善根本找不到一点点可能是间谍可能的那个金发神官,是被西台的平民作为圣者看待的神官,是被所有人视为能够被信任的人放下戒心的神官。 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私以为,以我们的交情,我也不必多说什么了。降或者死,两条路,相信你们会做出明智的决定,特别是您,凯鲁陛下。您那么珍爱自己的子民,自然是不会让他们为了您而牺牲自己宝贵的生命,不是吗?”乌鲁西展开笑颜,彬彬有礼的样子,在称呼凯鲁的时候甚至用了敬称,他说“您”。然而就是这样,凯鲁才更加感觉到一种讽刺。 他整个人都处于混乱之中,糊里糊涂地顺着乌鲁西的话去思考。 投降保全这些士兵,还是战死呢?必须做出一个明智的抉择,他是西台的王,曾经苏皮卢利乌马一世最信任最看重的王子,他的决定应当是明智的,才能不堕了自己的名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他实在做不到冷静的思考,他需要一个人告诉他应当怎么做。 谁能告诉他呢?下意识地看着神官,凯鲁脑海中闪过的是当初对方细心安慰自己的样子,又一次恍惚。 在旁人看来,这位西台的王者表情失落,金发因为倾盆大雨而贴上脸侧,身上应该有的属于王者的气势被削弱到了极度浅淡的程度,和气焰正盛的拉姆瑟斯一比,高下立分。 埃及的士兵更加骄傲,而西台的,则是在内心越发动摇。 “凯鲁……”夕梨看着凯鲁颓丧的脸,伸手去拉住他的手臂,怯怯地摇动了一下,“我们……该怎么办?” 看着这一幕,乌鲁西轻笑了一下,为了夕梨到现在还不觉醒。现在的局势已经明朗,西台的败落已经成为了定局,在这种情况下降或者死的区别,并不大,然而一个有血性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投降?想想看,曾经开路丶身份是怎样的——西台的王,一个和埃及势均力敌,数年之间覆灭诸多大国的强大帝国的王,竟然这样颓丧地投降,在这之后他会感觉到怎样的落差呢?战死至少还能得到英武的名声,如果投降的话,曾经的那些辉煌都会被抹了个干净。 如果是乌鲁西自己,宁愿壮烈战死,也不会投降。 不过现在凯鲁做什么选择,乌鲁西都不担心。场面已经被彻底控制住了,凯鲁的选择并不会对最终的结果产生什么影响,反正胜利都会属于埃及。 “凯鲁陛下!绝对不可以投降!”急切的声音,来自于伊尔·邦尼,“西台怎么能够投降!”很明显,伊尔·邦尼的想法和乌鲁西是一致的,然而因为时间紧迫和场面限制,他的表述和内心的意思就有了差距。 在旁人听来,就好像是伊尔·邦尼在命令凯鲁一样。在凯鲁心绪本来就混乱的情况下,他会怎么感觉呢? 所有人都等待着凯鲁做出决定,却只见他低头思索着,拳头捏了又松,犹豫不决。 只差临门一脚,乌鲁西感觉到自己内心那些急切的感情,就像是在地底汹涌的岩浆,即将突破地底阴暗的桎梏,将无尽的灼热倾洒到大地,焚尽一切……这么多年的时间,他等待了这么多年的时间,终于等到了今天。西台的覆灭……就在眼前。 他已经失去耐性了。 湿透了的袖口之下,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本来飘忽的心思突然就安稳了下来。乌鲁西在袖子的遮掩下紧了紧手指回握对方,然后抬头,提高了音调:“凯鲁陛下,难道您想要为了自己的地位而牺牲西台士兵们的生命吗?这可和我认识的您不一样啊,善良仁慈的三王子,西台的王。”明明是讽刺尖刻的话语,在乌鲁西那一副伪装出来的温柔表情之下,竟然让人无法感觉到恶意,反倒只感觉到那话语中的诚恳认真。 看见这样的乌鲁西,凯鲁不由恍惚了一下,他想起了当初,那个时候在他眼中乌鲁西只是一个神官,温柔体贴,心中没有半点阴暗面,像是圣人一样的神官。自己的心情他全都能理解,自己的难处他都明白,他一直以为乌鲁西是自己的知己,甚至相比起夕梨,他对于乌鲁西更有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所以才会慢慢爱上这个人吧。然后后来,乌鲁西“死”了。 那时候他自己甚至还没明白对乌鲁西的那些情感,却力排众议为他修筑神殿,将他奉为圣人,享受人们的献祭。其实在内心早已经有了某些东西。自己在和夕梨数次的矛盾冲突之后,终于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慢慢的,对那个心中的知己也越发看重。 凯鲁下意识看了一眼抱着自己手臂的夕梨,此时她神色慌张,完全没有了“战争女神”的样子,真正像起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是的,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即使有很多特殊的地方,但是和那些贵族小姐有什么差别呢?如果给任何一个有足够的胆子的贵族小姐足够的机会,其实同样可以做到她那么多吧。 而乌鲁西,却帮助拉姆瑟斯获得了法老王的地位,而且把他逼到了这个地步。 原来,即使乌鲁西已经把一切都摆在他面前,他还是生不起对神官阴暗的心理,反倒是产生了对拉姆瑟斯的妒忌吗?真是讽刺……或者只能说乌鲁西的手段太可怕,让自己彻底被对方控制了心理。 这就是乌鲁西的能力,完美的面具,完美的表演,即使是已经知道他究竟应该是怎样意中人的凯鲁他们依旧会被迷惑,更难说那些根本对乌鲁西不了解的人了。所以,动摇的不仅仅是凯鲁几人,那些在场的西台士兵才是动摇最厉害的人。战争,说实在的,是需要他们付出生命去打拼的,而身为权力顶端的凯鲁这样的人能够有多少切身之痛呢?加上西台作为新兴国家,凝聚力还不足,为了国家失去生命这种事,大多数士兵还是有抗拒的。 第100页 当乌鲁西书抽刚才那句话的时候,其实就是在挑拨西台整个统治阶层和平民的关系,以此对凯鲁施压同时降低西台士气,何乐而不为? 这是阳谋,但也是对方无法翻盘的阳谋,当埃及一方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的时候,西台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一片寂静中,暗流涌动。 而后,凯鲁终于开口了:“我……”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这就是结局?很坑爹?好吧坑爹就坑爹,后面还有一大堆番外,私以为正文这个地方结局很有感觉。 来跟我念一遍:“缘来如是是神!”一天帮我搞定定制封面好感动眼泪汪汪……封底是古埃及象形文字哦!霸气吧?灭哈哈哈!各种得意,我在微博上丢了定制封面的三维图了哟 话说姑娘们看见起点的广播栏了么?《XX》的作者OO今天生日,祝他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我看到这句话就噗嗤了。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还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呢!对了还像新月格格里面那句什么青春永驻? ……话说我八月十一生日啊…………有长评么……有画么……QAQ求抚摸!好吧黑刺儿很贪心什么都想要 要开定制了,于是大家能帮我找找前文里面的虫么?那是必须要改掉的。 塞提一世时期的一天1 “乌鲁西大人,一定要练这么多篇字?”炎炎午后,在阴凉的房间里,年少的王子表情苦闷,手里拿着一支毛笔,在纸上乱画着。 立在桌前,乌鲁西此时的打扮倒是和上辈子差不离了,除了金发碧眼在他看来还是恍如妖孽之外,一身白色直裾,头戴金冠,加上本身气韵,倒是透露出一股王孙公子的风范。不过放在这个世界的人们眼中,虽然同样好看,终究让人们觉得有些古怪了。不过以乌鲁西此时的身份地位,其他人根本不敢出言说他半个字的不是。 此时,乌鲁西正执一支毛笔,在纸上缓缓勾勒。着纸墨笔砚,是当初他指点埃及的工匠做的,到现在技艺也算是成熟,没有当初那么粗糙了。而因为乌鲁西此时的身份,倒是引发埃及上层对这些东西的追捧。 “你说呢?”他这样回应,眼神依旧凝聚在笔尖,在自己即将完成的这一幅画作上描绘最后的细节,“别浪费时间了,要当纨绔子弟已经太晚了,既然已经担上了摄政的职责,就必须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好。” “……哦……”不情不愿地将最上层的纸揉成一团丢到一边,塞提凝神提笔,在纸上开始写字,横平竖直的是这个世界陌生的文字,乌鲁西教给他的中文。 以乌鲁西上辈子的身份,六艺经传方面虽不敢说多么有建树,但功底还是有的,等到埃及平定之后,有了安定的环境,加上拉姆瑟斯的纵容,那些曾经的爱好一样一样被乌鲁西捡起,无论是马术或者是书画,乌鲁西平时都会玩玩儿。而他在这些方面显露出的功底还真是让不少人惊诧了。对于乌鲁西这句身体曾经的王子身份,在埃及有不少人都有所了解,同时他们也清楚,夏尔曼王国不过是个北地小国,真要出了乌鲁西这样妖孽的人物,可能性太小。在埃及国内甚至一度盛传乌鲁西是恶魔之类的存在。不过随便散播谣言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拉姆瑟斯为乌鲁西的身份下了定论——埃及诸神派遣到人间帮助埃及的神使。 而这,也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人所公认的事实。也是如此,乌鲁西的很多与众不同被人看做了神国的东西,成为潮流。当然,我们不能否认追求这些潮流的人只是想要追捧乌鲁西,拍马屁而已。 不过在一部分人当中,这个所谓的事实根本就被当做浮云,虽然它搬来就是浮云。这群人就是以拉姆瑟斯为首的埃及第十九王朝的王室成员。 比如说,刚才问出问题的塞提,或者说已经被拉姆瑟斯赋予了摄政权力的塞提一世,仅仅十几岁的少年。 从小就被拉姆瑟斯影响着,直接被乌鲁西教养长大,塞提的思维当然不会和一般人一样,至少他隐约知道,自己的导师,埃及的大祭司、宰相乌鲁西应该是从一个遥远的国度而来的人,事实上他所讲授的那些课业中的知识和独特的语言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虽然很困难,塞提已经学习了一部分这种优美如歌的语言——当然,至于这些语言和知识为什么和那个北方的夏尔曼王国不一样,这种事情,他们只要自己心里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好了。 终于收笔,乌鲁西长舒一口气,眼神才从画上飘离,注视着练字中的塞提,皱了皱眉,说:“塞提,让你练字是为了锻炼你的心性,认真一点。”他可以不计较在埃及算是珍贵的纸张被塞提随意浪费,身份地位决定了塞提完全可以这么做,但是他并不赞同塞提以完成任务的态度随意地写字。 “不用管他,反正这小子从来都是这样,大不了等他的儿子出生之后和他共同执政。”说话的人是推门进来的拉姆瑟斯,他手里还拿着马鞭,深色的□上身出了一层薄汗,明显是在骑马之后直接就到了这里。 “塞提还没有孩子,我从不认为把希望放在还没有影儿的事上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而且,谁知道那个孩子会是什么德行。”斜眼瞥了拉姆瑟斯一下,乌鲁西从怀里取出一枚印鉴,在刚完成的画作上印上。 “何必担心那么久之后的事情,我以为我们都很年轻,都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应付之后的事情?”整个人凑上去,拉姆瑟斯从后面环住乌鲁西的腰,把头搁在对方的肩上,气息喷到乌鲁西耳侧,声音暧昧,嘴唇也碰触到了觊觎已久的耳廓。 第101页 “咳、咳!”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塞提假咳两声:“麻烦注意一下,父亲大人,我说我还在这里呢。” “看着眼红就自己找女人去,亲爱的儿子。”拉姆瑟斯浑不在意,像是赶苍蝇一样对着塞提挥了挥手,“既然你都不想练字了,就别在这里打搅我们。” “我只是在避免乌鲁西大人被您骚扰而已,父亲大人。这都是第几次在授课的时候您闯进来打断我的学习了?”抬抬眉,塞提站了起来,“而且,您太没有节制了,我不希望我明天的课程因为您的举动而泡汤。” 父子之间的互相挤兑什么话都说出来了,没脸没皮的,而面对乌鲁西的塞提自然看得见乌鲁西算不上好的脸色,根本是刻意准备让自己的父亲惹恼了某人。 好吧,塞提从来都是一肚子坏水儿的人,不过据他自己说这只是发扬了拉姆瑟斯的优良传统? “以你现在的态度,就算是明天的课程泡汤了,我想你还是高兴都来不及吧?”拉姆瑟斯顶回赛提的话,不过由于他的姿势,他还真没发现乌鲁西的表情。 所以,下一刻,拉姆瑟斯只感觉腹部一痛,猛烈的冲击感让他后退了好几步——不用说他都知道自己把乌鲁西给惹着了,实际上每一次惹恼了乌鲁西的时候,乌鲁西都习惯用手肘给他来这么一下。他的腰腹应该是习惯性受伤? “塞提,你给我好好练字!明天早上给我交十张大字,认真点,没达到要求我会打回来让你重写!”乌鲁西冷着脸丢给塞提一句,然后大步走出门外,根本没有要再度搭理拉姆瑟斯的意思。 “……啊,恼羞成怒。”塞提的脸色苦了起来,看着那一叠的纸张,十张字,明天早上交?这算是他挑拨这两人的报应?好吧。虽然他早就知道乌鲁西不会看不出自己是故意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让自己的父亲倒霉一次。结果后果也很可观啊。 “所以说,算计人要看对象,亲爱的儿子。”揉了揉被打了一手肘的地方,拉姆瑟斯直起腰,毫不留情地嘲笑自己的儿子,异色的双眸中是得意的神色。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说了一句从乌鲁西那里学到的成语,塞提抬头看向拉姆瑟斯,“不过怎么说,还是您的损失更大吧,父亲大人。以乌鲁西大人那么薄的脸皮,你估计会有一段时间别想上宰相府的床了。”他的确是在幸灾乐祸,很明显。 这一句话的杀伤力从拉姆瑟斯瞬间变了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的话:“塞提,你信不信我让你这个月都在练字中度过?” “父亲大人我错了!”态度瞬间转变,塞提充分发挥了乌鲁西交给他的知识,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种时候就不要管面子什么的,认错就是。 “晚上之前如果你没有给出解决方案的话,你明白的。”同样丢下一句话,拉姆瑟斯也离开了房间。 好吧,到最后什么都堆到了自己的头上来,他应该少说两句的!塞提一巴掌拍到自己的额头上,懊丧了。也许他应该像父亲说的那样,早点娶妻生子然后把什么事情都推到自己儿子身上?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和乌鲁西大人的关系,现在父亲应该会有很多其他的子嗣,根本轮不到他这个立志成为纨绔的人来操心这些有的没的啊。 塞提的想法,最终让拉姆瑟斯二世诞生,不过现在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未来的事情还没发生。他现在面临的最大挑战是,怎么想出办法解决这个困局?不然他伟大的法老王父亲一定会兑现诺言,让他抄写整整一个月的字。 “乌鲁西,生气了?”追着乌鲁西往前走,拉姆瑟斯恬着脸逗弄对方 ,在他自己看来,其实一直以来的厚脸皮也是他能成功绑住乌鲁西的原因之一,既然是长处,自然要发扬。 没有回答,乌鲁西依旧一个劲地往前走,向着存放各类资料的宫殿而去。 从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平静而冷淡的表情已经成为了乌鲁西的招牌,几乎整个埃及的人都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表情,当然,平民们更习惯在这位尊贵的神使温和慈悲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搞定了……说起来塞提挺萌的啊……捂脸 未完待续,请看下章 塞提一世时期的一天2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痛苦……卡文什么的一小时一千字什么的……各种纠结 头一次摆脱了番外文艺综合症,这个番外我没有文艺哟~~欢乐撒花 顺便表示我家的读者们果然是天使……像我这样用乱码的时候大家都表示理解……嗷嗷爱你们!! 还是那句话,举报了,就没有下次了,永远都没有下次了,无论是哪本书。举报也就十点,一毛钱,有必要么? 写工口其实我很废的……不过中文真是博大精深啊……我这么写应该没有多少个口口吧?哇哈哈哈得意。 喜欢的人脸皮薄其实也是一件让人很难应付的事情,至少在这个时候,想要让乌鲁西解冻,一定要花费好些心思才行。拉姆瑟斯有些无奈,但并不沮丧。 这么多年时间里,遇到乌鲁西这样子的时候还少吗?事实上拉姆瑟斯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应该用“丰富”来形容,反正只要扒了面皮死不要脸地缠上去,难道乌鲁西还能和他磨多久? 厚脸皮还是有厚脸皮的好处的。 第102页 跟着乌鲁西一路走到存放资料的宫殿,看着乌鲁西随意地从书架上抽出资料,拉姆瑟斯有些失望,因为根据他的估计,原本乌鲁西在路上就应该和他交谈一两句,不管是气话还是什么。 在桌前坐下,乌鲁西翻开纸张,然后开口:“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眼皮抬都没有抬一下,冷淡的样子。 “我以为你在生气?”拉姆瑟斯坐到他旁边,把手肘支在桌面上,撑住自己的下巴,看着乌鲁西。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终于抬起头,乌鲁西的表情很困惑,没有一丝作伪的痕迹,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而随便是另外一个人,和他说同样的话也都会给人一种硬着头皮不承认的感觉,但乌鲁西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点,让人没办法挑出破绽。 就连拉姆瑟斯也只能无奈地应和他:“……好吧,是我弄错了。” “哼。”从鼻端喷出一声,乌鲁西合上桌面上的资料,然后认真看着拉姆瑟斯:“说真的,你不管塞提?好歹是你的儿子,要继承法老王位的人。” “那是他的事情,我想我只需要管好我活着的时候的事就行了,不是吗?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拉姆瑟斯的手臂在放下的过程中慢慢向着袍子下柔韧的腰肢爬行。 乌鲁西没有动。 拉姆瑟斯心中一喜,难道这一次可以轻松过关?于是动作越发放肆了起来,从腰开始,上下抚触。 然后在下一刻被一把短刀抵上了自己的喉咙。 “手。”浑不在意地吐出一个字,乌鲁西晃了晃手里的短刀,森森寒光反射到拉姆瑟斯脖颈处,诱发一片寒意。 喉间隐约的刺痛让拉姆瑟斯讪讪地抽回了手,这么多年时间,虽然乌鲁西在外人眼里一直都很温和,但只有真正和他相处久了的人才知道他骄傲的性格,说一不二,惹恼他之后他会做的事情,还真不可预料。 乌鲁西这才将短刀插入鞘内,幽光闪烁的短刀发出铮地一声轻吟,隐没在镶嵌宝石的华丽刀鞘之中。 正当乌鲁西想要把这把用于防身的短刀收起来的时候,拉姆瑟斯突然出手了,此时乌鲁西只是轻松地握住了刀柄末端,并没有紧紧把短刀握在手里,而拉姆瑟斯的手指灵活地捏住刀柄靠近刀刃的地方,一用力,就让整把刀从乌鲁西的手里脱了出去,然后被拉姆瑟斯很快地丢到了墙角。 几乎是与此同时,拉姆瑟斯空闲的一只手抵住乌鲁西的后脑,头配合动作,直接吻上了总是让自己吃瘪的嘴唇。 后果?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能占多少便宜先占了,要不然真像塞提所说的那样一个月……那可不是睿智的拉姆瑟斯大帝会做的选择。 动作太急,不小心撞了上去,弄伤了嘴唇部分脆弱的组织,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而拉姆瑟斯只是把舌头从对方双唇间灵巧地探入,先在上嘴唇内侧舔弄一周,淡淡的血液就这样顺着舌尖弥漫味蕾,铁锈的味道给人别样的诱惑。 另一只手并没有就此清闲下来,而是搂住了腰部,往前一带一抬,左腿从下方挤进去,一转身,就变成了他把乌鲁西抱在腿上亲吻的姿势。至于撑在自己肩膀上抗拒的手?那点力道拉姆瑟斯还应付的过去。要知道在这么多年时间里,拉姆瑟斯已经充分了解了战斗力在这种时候的效果,只要他能强压下对方,所有问题就抖不是问题了。也是如此,他才很注重在这些方面的锻炼,从没有放松。和他相比,生活环境制约太大的乌鲁西自然不可能像多年前那样轻易战胜他了。作为埃及的大祭司,难道还要频繁地上战场不成? 只是即使暂且压制了对方,也不能掉以轻心,指不定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扳回一成,对方可是乌鲁西啊! 又是这样!乌鲁西在心底暗恨,说不清是第几次被拉姆瑟斯这种无赖的手段放倒了,这一次竟然还是没有小心! 呼吸凌乱,口舌被纠缠,后脑上对方的手紧紧压制他头部的动作,而另一只手从后腰向下滑,灵巧地解着腰带,在成功之后手转到了前方,撩开衣襟,灵巧地向内摸索。 就像是拆开被包装起来的精美礼物,一层一层揭开,最终接触到最完美的那部分。随着拉姆瑟斯的动作,乌鲁西胸前袒露了大片皮肤,而某人放肆的手以一种过分的手法挑逗着那片皮肤,碰触胸口并没有实际用处的突起,揉捏捻抹,带来些微的刺痛感,并不痛苦,反倒是肿胀的感觉带动着潮水在全身涌动。 “呃……”不知道什么时候理智已经模糊了,乌鲁西耳中突然传来这样一个声音,才恍如惊醒一样重新回到现实。原来刚才那一声短暂的呻吟竟然是自己发出的,此时拉姆瑟斯已经从他的嘴唇离开,沿着脖颈向下移动,在肩胛处留下点点痕迹。 那些艳红的痕迹,是白皙的皮肤被反复舔吻吸吮之后留下的,浮着一层浅浅的水光,暧昧非常,那一片皮肤的麻痒是乌鲁西发出刚才声音的原因。 欲望已经被挑起了,再拒绝倒是显得矫揉造作,乌鲁西索性彻底放开,下颌抵上拉姆瑟斯头顶,以此减轻自己的负担。在欲望的迷乱中中,即使是自己身体的重量,他也不想负担。 而这样的动作正方便了拉姆瑟斯,察觉了乌鲁西的态度之后,他腾开了本来压制着乌鲁西动作的那只手,将已经敞开的衣襟彻底拉下,让乌鲁西和自己一样上半身□。 第103页 蠢蠢欲动的是身下的某个部位,虽然迫不及待,拉姆瑟斯还是强自压抑下急切的心情,不紧不慢地品味眼前这道绝世美味。 从背脊的沟壑向下滑动,激起乌鲁西一阵战栗,手指顺着沟壑一直向下,然后停留在那火热的入口上,指腹向着最脆弱的部分探入。 身体一僵,长年的征战打猎让拉姆瑟斯的手显得粗糙,这粗糙的部分强硬地触碰最脆弱敏感的地区,怎么能让他平静?几乎是下意识地,身体向后一靠,半躺在了桌子上。 而这更方便了拉姆瑟斯的动作,湿滑的舌尖从身体上滑过,每一寸肌理都被照顾到了,就像是饕餮品尝一道大餐。敏感的腰腹部特意停留,手指细碎的动作逼出一两声短暂的低吟。当舌尖在肚脐内舔弄一圈的时候,那句被他深深迷恋的身体也禁不住颤抖。 有火焰在燃烧,灼烧的不知道是身体还是魂魄,乌鲁西混混沌沌地,任由身上的人施为,一只手搭在眼睛上,遮住了蒙上一层雾气,泫然欲泣一般的蓝色眼眸。 每一次做这种事,都有一种身体脱离了自己掌握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都被拉姆瑟斯所控制了一样,只能任由他摆布,原本这样的经验对于曾经的乌鲁西而言应该是极度陌生——不,应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然而自从和拉姆瑟斯一起之后,几乎每一次……这样彻底交出自己的感觉,很新鲜,很刺激。但如果对方不是拉姆瑟斯的话……哼。他会容忍另外一个人这么对自己? 被人侵入的感觉,在脆弱而炽热的部分蔓延,指尖的茧子是坚硬的,即使看不见却依旧可以描绘出那只手的动作,弯曲,搅动。内里被撑开,甜蜜又酸涩的感觉蔓延。 然后他整个身体都颤动了一下。 因为前端残缺的部分被人含在了口中,以舌尖轻柔逗弄,即使那里并不完整,但是某些功能还是存在的,甚至敏感更甚常人。至少乌鲁西已经死死眯起了眼,双手掰住了桌子两侧,用力之下,五只透出白色来。而垂在拉姆瑟斯身体两侧的双腿下意识夹紧,脚趾也缩了起来。 “呃……”喉咙间下意识的声音,乌鲁西整个人都绷了起来,然而在身后探索的手指没有丝毫疑虑,终于点在了最敏感的一点上,按了下去。 那一刻,拉姆瑟斯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死死绞紧,然后口中含住的部分泌出点滴腥甜液体。他抬起头,轻笑,半身压上去将那零星的味道渡给身下的人。 空闲的那只手迫不及待地解开身下束缚,狰狞的武器蓄势待发,当手指从柔软的入口撤出的同时,更加粗壮的物件强硬地撑开内壁,占领了整个空间。 共你灰飞烟灭(番外)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开创埃及第十九王朝的法老王拉姆瑟斯一世陵墓的发掘现场,本次节目我们将全程直播这一场备受世界瞩目的考古发掘。”靓丽的女主持站在摄像机前,微笑着介绍。 “大家可以看到,在我的身后就是拉姆瑟斯一世的金字塔了,实际上,直到五年前,这座金字塔的位置还是一个谜,即使在五年前一队探险者意外发现这座金字塔的时候,也不认为这座和埃及其他帝王相比算得上是低矮的金字塔会是那位传奇的拉姆瑟斯一世的陵墓,然而随着发掘的深入,在高科技的帮助下,探险队也死亡了几十人!专家们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疑点。大批华贵的陪葬品,与其他金字塔风格不同的庞大的地宫,加上发掘出的粘土板和壁画上的文字图画,专家们最终大胆推测,这座金字塔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拉姆瑟斯一世的陵墓!” “众所周知,拉姆瑟斯一世是埃及历史上第一个将埃及版图扩张到让地中海几乎成为埃及内海的法老王,征服了巴比伦、西台等诸多大帝国,关于他也有很多未解的谜题,就像我们已经解开的关于拉姆瑟斯一世的陵墓处所问题,另外一个最引人关注,这些年也有不少作家、导演关注并作为改编题材的问题就是:拉姆瑟斯一世最信任的近臣,当时作为埃及大祭司和宰相的另一个传奇人物,乌鲁西。” “根据史料记载,乌鲁西曾经是北方某国的王子,因为战乱而沦落为奴隶,在流落到埃及之后,受到当时还没能成为法老王的拉姆瑟斯一世的欣赏,成为他的幕僚,一路支持他,成为他最信任的左右手。” “事实上,在古埃及,大祭司的权利象征着神权的最高点,宰相的权利夜仅次于法老王,当这两个职位归于同一人的时候,就必然对法老产生的威胁,然而在拉姆瑟斯一世执政期间,乌鲁西一直担任这两个位置,从来没有被任何人取代过,他也成为了埃及历史上唯一一位能够在拉姆瑟斯一世这样的明君统治时期和法老权利几乎相等的人。” “除此之外,更被人津津乐道的,大概就是拉姆瑟斯一世和乌鲁西之间的关系了。无论是官方史书还是民间的资料上,都记载了这两人的关系应当是恋人,然而这个观点引发了非常大的争议,部分学者认为这是我们对古埃及文字掌握还不够造成的误解,但也有一部分专家坚持这就是事实。前不久上映的影片《法老王的尼罗河》就是以这个观点为基础虚构的故事,并且在全球掀起了埃及潮。” “本次发掘,或许就能验证这个观点的真假,敬请期待。”女主持做了个短暂的结语,电视画面一变,已经换到了演播间,这里,一群专家学者正打着嘴仗,唾沫横飞。 第104页 啪的一声把遥控板丢到一边,少女一脸愤愤不平,“还用说吗?拉姆瑟斯一世和乌鲁西当然是一对!看吧,等结果出来之后那几个反对的专家脸不脸红!” “难得见你这么激动啊。”一旁,和少女有几分相似的少年坐到少女旁边,“在看考古发掘?要我说,拉姆瑟斯一世最吸引人的地方应该是他征战四方的事迹吧,情情爱爱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滚开!你才不明白呢!”把怀里的抱枕狠狠打到少年头上,少女蹦跳起来,“怪不得会被女朋友甩掉!” “喂!你发什么疯!”少年躲闪不及,一头栽倒,掀开抱枕,恼怒地冲少女吼了一声。 “哼!”少女别开头,继续盯着屏幕看。 “……最令人惊讶的……事实上……我们在陵墓里发现了太多和埃及风俗不合的地方,这给发掘带来了很大的困难,直到得到了中国的考古学家的帮助,发掘才顺利进行了下去……”电视里,一个专家正在说话。 “中国?这和中国有什么关系?”迷惑地眯起眼睛,少女盘腿坐起来,神情越发专注。 “在墓室中,那些不属于埃及的丧葬风格却意外和中国的陵墓相似,比方说我们在墓室中发现了黄肠题凑——这就是一种典型的中国丧葬风格,只有帝王和极少数的大臣才能享受。所谓黄肠题凑,简而言之就在墓室中用柏树的木心塑造出房屋的形象,像是给死去的人们在地底营造出了活着时的宫殿,柏树的木心在中国又称黄肠木,黄肠题凑字面上的意思,简单说就是将柏木心头向内聚合在一起,营造宫殿。原本这应当是中国独有的丧葬形式,却在法老王的陵墓中出现了。这是震惊世界的发现。到底是当时的中国就已经和埃及有了交流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还有待分析。但是要知道,柏树在埃及本土气候下的生长是很困难的,这么多的柏树,一定是从北欧地区甚至更远的地方运输而来,由此可见当时埃及的国力多么惊人。” “说不定乌鲁西就是中国人,所以他把这种方式带到了埃及,然后法老王也采用了?哇,好浪漫!”少女喃喃自语,眼睛闪亮。 “刚才不是说乌鲁西是北方小国的王子吗,怎么又变成中国人了?白痴。”少年斜眼瞥她,不屑的样子。 少女待要发怒,但一声惊叫从电视中发出:“大发现!大发现!!在主墓室的陪葬品中竟然发现了数千张莎草纸画!天哪!!这上面的人,难道是乌鲁西?” 女主持满脸不可置信,看着考古人员刚刚才封入两块玻璃之间隔离空气的莎草纸,镜头晃动几下,对准了那里。莎草纸上面画着的是一个有着金色长发的男人,深目高鼻,漂亮的蓝色眼眸,和埃及一贯的绘画风格完全不同,这个人是半侧着脸的,画风写实,但是绘画风格什么的现在谁在乎!关键是这个人是谁! “一定是乌鲁西!乌鲁西是金发碧眼的美人,这是公认的!”少女再度激动起来,摇晃着少年。 被摇得头晕,少年一把拍下少女的手,“停下!你激动别摇我行不行!” 这时候,电视里又是一声尖叫:“拉姆瑟斯一世的画像,一定是拉姆瑟斯一世的画像!我要晕了,天啊太难以置信了!” 两人的目光再度被吸引,那是另一张风格和刚才的画像相似的画,上面的是金色短发,异色双眸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头上戴着红白双冠,目光炯炯,从佩戴的首饰看来,似乎是画的某次盛大的典礼,才如此正式。 红白双冠,已经可以证明法老王的身份了。 等到第三张画,女主持的惊叫声已经被彻底忽视了,因为那张画上,是拉姆瑟斯一世和乌鲁西并肩走在花园里的样子。 随着这些图画被带出,所有人都激动起来了,除去两人的人物肖像之外,还有画着马匹,绿洲,枣椰树,集市,宫殿的各色图画,这样直接反应那个时代样子的图画,该是多么难得! 发掘继续进行着,实际上,外围发掘已经进行了五年,这一次是打开主墓室之后对主墓室之内的发掘进行的直播,而人们最关注的就是,棺内的木乃伊。 拉姆瑟斯一世的陵墓有着太多的不同寻常之处,就连棺木也和其他法老王不同,并非是黄金棺,反倒是偏向中式的那种棺材。但是对于中国的考古学家而言,这样的棺木正是中国盛行的样子——不仅仅是棺木,棺椁俱存,层层包围,打开最内层的棺材之后,是流光闪烁的水银。 以水银防腐,是中国古代常用的方法,但是和埃及用木乃伊的手法相比,太少见。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撤离开,避免水银中毒,而这些水银被导出。 即使墓室内的其他藏品还在不断被清出,但人们都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棺木内的结果。方才的那些图画已经让人们的兴趣提起,现在对于棺木的主人,所有人都抱有深刻的好奇。 终于,水银被清理干净了,戴着防毒面具的专家们走到棺木边,先看到的是诸多珍宝,他们把这些东西小心取出,就看见一层华丽的织物。这是中国的风格,那织物被拍照,艳丽的花纹完整的图案,极度精美。然而当专家们碰触那织物的一瞬间,它化作尘土。数千年的时间,将它的内里腐朽。 遗憾,但没有办法挽回。 摄像机被架得高高的,直接拍摄着棺木里的状况。 第105页 织物之下,人形显露。 是两个人。 “啊!!!”女孩尖叫起来,把少年吓了一跳,“拉姆瑟斯和乌鲁西竟然葬在了一起!他们两个竟然葬在同一间墓室同一个棺木里!!” 少年没有机会说什么,因为考古人员一步一步清理人形上的杂物,很快就让两个人形清晰。 没有木乃伊,就像是在日常生活中的样子,两个人形身上都是一袭白色的长袍,遮盖了身体,黄金面具按照他们生前的样貌打造,覆盖在脸上,和刚才所见的图画一对比,一切都明显起来了。 是的,拉姆瑟斯一世和乌鲁西竟然一起葬在了这里。这种即使是历代法老王和王后都不会做的事情,竟然成真了。 所有人都能看见这两人一长一短的金发, “唔?”一个考古人员眼神一愣,然后几乎是立刻急切地叫着:“看!他们脖子和耳朵的皮肤!”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然后震惊,因为□在外的皮肤竟然是正常的肤色!但是这种颜色正在飞快变黑,明显是因为接触了空气的原因。 “快点揭下面具拍照!”那个人急切地大叫着。而其他考古人员反应不慢,立刻执行了这个操作。 摄像机第一时间记录了这一幕。 当面具揭下的时候,全球都为之屏息。 照相机在那瞬间不知道闪了多少次,拍下了多少照片,然而所有人,几乎都无法思考。 恍若生人。一个是深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即使脸上有着岁月赋予的痕迹,属于帝王的风范仍让人心醉;另一个雪肤金发,温和安宁,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让人想起宗教故事里的天使。 “他们要是还活着,真该去好莱坞。”少年喃喃,而少女狠狠点头表示了赞同。 然而这样的美丽不过是惊鸿一瞥,黑色取代了肤色,腐败取代了美丽,数千年的时光让水银的力量退避。 人们恍然想起,这是三千多年前的人,三千年的时光啊……即使不足以让这样的美丽褪色,却足够让这样的美丽破灭。但是那惊鸿一瞥,已经是惊艳。 “先……请他们出来吧。”不知不觉用了敬语,专家终于回神,准备继续操作。 呆愣的人们继续工作,几个人伸手从不同部位扶住乌鲁西,往上抬,然而距离棺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无法继续往上抬了,难道是因为尸体浸泡水银而太重了么?这样想着的几人只是加大了力气。 因为是几个人围着棺木合力动作,所以其他人几乎没办法透过他们的身体看到棺内的情形。而一个学者走过来看了一眼,眼睛立刻睁大了:“不!停下!快停下!” 他叫晚了。 这时候,负责抬着乌鲁西身体的几个人突然感觉到手上一轻,刚才的重量竟然突然变轻了许多,没能反应过来的他们力量没能改变,一下子把乌鲁西的身体抛了出去。 完了!几乎所有人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缩手是他们一致的反应。 没等他们反应,那具身体已经重重落下,砸在棺中,就在众人眼中,飞快风化,不过十秒不到的功夫,就已经化为尘土。 按理说,以水银防腐的话,尸体是不会这样化为尘土的,然而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在于,乌鲁西的身体落下的时候砸到了拉姆瑟斯的身体,另一具尸体和他同时化作飞尘。 电视机前的人们,以俯视的角度看完了这一切,无比震惊。 “我刚才看见,那两个人的手是扣握在一起的,你们单独抬一个人……”学者沉默了一会儿,说。 不能怪他们,宽大的袍子掩饰了手部,而拉姆瑟斯和乌鲁西靠得很近,没有人发现了这个问题,也没有人会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双手交握到死亡。 棺旁夹着用作资料录像的摄像机,学者打开了它,回放刚才的画面。 当人们抬起乌鲁西的时候,他的一只手臂垂下了,而那只手的袖子之下,若隐若现的和拉姆瑟斯的手十指紧握,在乌鲁西被抬起来的时候,拉姆瑟斯的手也被牵动,抬了起来。 当人们用力的时候,他们紧握的手依旧没有分开,只是三千年前的尸体已经腐朽,是拉姆瑟斯的手臂直接被扯断了——已经没有尸体的人们永远不会知道,曾经在一场战争中,这只手臂几乎被斩断,而如今,就是因为那处伤口造成了一切。 然后,当拉姆瑟斯无法再保持和乌鲁西无间的距离的时候,他们共同覆灭。 “刚才发生的事简直是一场悲剧……然而我现在,不得不打断大家的愤怒,”女主持等着摄像师将刚才事故发生的画面转播完毕之后,开口说话,“经过古埃及象形语言学家的破译,一座放置在金字塔内部的石碑上的文字被解读出来了。” “我想,我们应该称呼它为情诗。” “星空恍如流银,长河流淌黄金。 尼罗河上漫溯,追寻你的踪影。 只愿如影随形,直至地底坟陵。” “我想,我们或许不应该打搅这对恋人。即使死亡三千年之后也无法被分开,紧紧握住对方,无法被分离,从生到死……我现在……无法接受他们的身体被用作科学研究,甚至庆幸刚才的事情发生。这对他们是侮辱。” 女主播说着,突然背过去擦了擦眼睛,声音有点不稳,“抱歉,我失态了。” 第106页 相遇,相知,相伴,未必说过爱。但它在,伴随着勾心斗角,伴随着南北征战,伴随着经纬国策,伴随着生死喜乐,一直到我们共同,灰飞烟灭。 或许在遥远的未来,会不再有人知道曾经的拉姆瑟斯一世,不再有人知道乌鲁西,不再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陪葬品已经湮没在历史中,历史已经变成简短两句话,我们都被人遗忘。 没有说出口的誓言,依旧被实践。 纵使举世遗忘,我愿共你,灰飞烟灭。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个番外……我写到最后哭了,心里酸酸的。我犹豫了好久,实在不想让这两个人的手分开,于是就断臂了……手分开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化为灰烬,这种感觉太虐啊!这算是真正的结局吧……这是我今天灵感来了再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