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公子,请留步》 第1章 郑家废物 痛……仿佛粗糙的皮鞭仍在一下一下的抽着她,五指连心的痛麻痹她的神经。 邢修皱起眉,低低地“唔”了一声,眼睛还未睁开,意识却已经清醒,努力接收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信息,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大少爷他,他不会死了吧?”有点懦弱的声音带着怕闹出人命的惧怕。 “哈。”讽刺的声音,粗鲁的声音响起,“这小子命硬得很,折腾了这么多次你见过哪次他死了。” 这下是个女人的声音,尖酸道:“死不了。二夫人没叫他死,他岂敢死?”雪儿穿着丫鬟装,发髻上插着前日去集市买菜捡到的簪子,手里捏着一把瓜子,边磕边使唤着:“二傻,拿盆水来,给这臭小子清醒清醒!” 二傻唯唯诺诺地答应着,一盆水毫不留情的泼在畏缩在角落的瘦弱的身体上。 邢修才消化完原身的记忆,得知自己居然没死有些小庆幸,却又因为自己回到了古代帝王的统治之下心头泛起一丝心酸。 意识到现如今自己的状况,邢修努力回忆了一下原身郑明的悲惨经历。郑家世代为农,直到郑老爷这一代下洋从商发了迹回了老家珥县,大兴宗祠,郑家妥妥算个暴发户。郑老爷见得世面多了,认为糟糠之妻王玉已经配不上他了便将她休了回了乡下,纳了如今是二夫人的梁秋水进门。一个弃妇在乡下被人们唾弃,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以己为耻,王玉陷入绝境准备抱养一个孩子上郑家讨回本该属于她的夫人之位。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真的抱了一个孩子请求她抚养。 自然,这个孩子就是原身郑明,也就是现在穿越过来的的邢修。 为了能够重回郑家,王玉抱着不足一岁尚在襁褓之中的邢修跪在了郑家门前,撒谎说这是郑家的血脉,是个男孩。郑老爷看着跪在门前哭得凄惨的王玉,迫于舆论,不得已恢复了她的夫人之位。 于是,王玉为了维持她的谎言,一直把郑明当男孩去养。甚至为了维持她所谓的夫人之位,任可怜的郑明给梁秋水出气,以至下人奴婢都可以随意打骂。不出意外的话,刚刚原身怕是已经被打死了,她才得以附身。 邢修思及此处,她堂堂杀手集团的第一杀手竟被肮脏的蝼蚁打骂,杀意浮上心头。 “啊!”雪儿尖叫一声,原来是二傻手劲不稳不小心将水泼在了自己人身上,她愤怒的将手里的一把瓜子撒在二傻身上。 二傻愣着一动不敢动。 强柱讨好地拿了布放在雪儿面前,“雪儿姑娘,先拿这布擦擦。”这雪儿可是二夫人眼前的人,若是跟了她或是二夫人,将来可就有着落了。 雪儿骄矜的看了一眼强柱,擦了擦手,骂骂咧咧着“废物少爷”朝邢修走去,抬脚准备对她黑乎乎脏兮兮根本看不清容貌的脸狠狠踩一脚—— 邢修缓缓睁开双眸,那是怎样一双眸子,蕴涵着宇宙之奥秘,包罗万象,如同冰块一般冷漠无情,却带着圣洁的光辉,足以令人致幻。 雪儿还在愣神的恍惚间,邢修已经从地上迅速站起,抬腿一个帅气的横扫,雪儿的身躯如纸片般飞了出去砸落在地上。 邢修转转眼睛,一间破小的柴火间,地上铺满了黑灰,想到原身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惨死在这种地方,心底燃烧了一股火。 事情发生的令人措手不及,强柱和二傻怔住了好一会儿,面前那个穿着破烂似乞丐装的郑家大少爷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哎哟喂!疼死我了!”雪儿大叫着,“喂,你们两个!还不快来扶我!”雪儿干净的衣服和脸擦上了黑灰,被他们扶起,站稳了身子,对着还在打量四周的邢修怒道:“郑明,你好大的胆子,连二夫人的教训都敢反抗了!强柱,上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强柱生得人高马大,没料到邢修竟敢反抗,之前吃了那么多下的拳头还能生如活虎地站起身,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事。 强柱一步步逼近,邢修连个眼色都没给他,强柱越发觉得他被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看不起。没错,邢修的确不屑于将眼神施舍给这种人。 强柱暴喝一声,抡起拳头往邢修巴掌大的脸上砸,邢修仍然默然站在原地。强柱心中冷哼:郑家废物大少爷怕是傻了吧,连躲都不会躲了,吃了这一拳还不得去掉半条命! 下一秒,强柱的拳头挥舞在半空中动弹不得,强柱的眼睛慢慢瞪圆,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邢修伸出手捏住强柱的手腕,固定,掰断,“咔嚓”一声,像墙一般的身躯倒下,露出她纤细的身影,强大的气势已经包围着她。 邢修活动活动筋骨,果然这个身体还太虚弱,这力气还太小了! 雪儿见三人当中最强壮的一个都倒了下去,不由惊了一惊。 二傻傻里傻气的,都被这股气势镇住,缩着身体忍不住趴在地上,雪儿被这强大的气势压着,忍不住低下头,弯了脊背——这是臣服的表现,只是她自己不知。 “郑……郑明,”雪儿深吸一口气,不知怎么的,此刻仿佛叫她的全名都是一种亵渎,“你不能反抗二夫人……” 她这话讲得十分没底气,邢修勾唇一笑,开嗓:“带我去见她。” 五个字在雪儿心中炸开,明明如此女气的声音竟然让她的心怦怦跳,更让她不得其解的是这个郑明不是最怕二夫人吗?如今却要去见二夫人…… 雪儿狐疑着,出了这等变故,必是要跟二夫人禀报,于是便道:“跟我来吧。”待到见着二夫人,这废物还不得乖乖求饶! 邢修没空想雪儿的心思,她跨过强柱的身体,左手腕上一阵冰凉,她掀开左袖,刻着复杂纹路,雕工细致的银镯完好无损的戴在她手上,邢修垂眸,真是天助我也。 出了柴火间,闻到清新的空气。绕过一扇扇门,穿过几个厅房,进入后院,鲜花假山亭苑,众多仆人看似来回忙碌着,余光却瞄着这位郑家大少爷,低声辱骂着: “废物郑明!” 一个婆子跟着讥笑:“好端端一个男儿,声音生的比女孩子还要尖细!” “就是,跟娘儿们似的!” “你看看他衣服,怎么大少爷还如此肮脏不堪,怕是连条狗都不如!” …… 耳边传来嘲讽的声音,邢修充耳不闻,目不斜视。 雪儿得意地笑了,余光瞄了一眼,身后那人神色淡然,一双黑眸更显清冷,全然不在意他人如何评论,猛然见邢修的眼神对上自己,连忙收了目光,冲一堆看热闹的下人命令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郑大少爷啊?” 看似在维护身后的邢修,实则贬低了他。 下人们发出嘻嘻的笑声,甚至还有胆大的应道:“老爷府里头可没有什么郑大少爷,只有废物郑明!” 忍无可忍,邢修停下脚步,皱皱眉头,“谁说的?站出来。” 嗓音很轻,却清晰可听。 毫无意外的,嬉笑的下人们顿时安静下来,但没有任何人站出来。 邢修微微侧过头,不耐烦的语气:“谁说我是废物了?” 寂静无声了一会,一道声音响起,“是我。” 那人身着都比旁边的下人要好上许多,在这府里头恐怕是有不小的职位,但邢修是谁,她可是上辈子杀人不眨眼的第一杀手,岂会怕一个这些只会嘲讽他人不做正事的人! 雪儿心中暗笑,邢修竟敢惹老爷身边的人,这人乃程衡,早几年学过实打实的武术,与强柱相比不知厉害了多少去,今日这邢修怕是有好果子吃了! 程衡讽刺的笑了声,还以为眼前的人是任人踩踏、欺负的软柿子,叫嚣道:“怎么?郑废物,说你是废物难道说错了?你不是废物还有谁是废物呢?” 一口一个“废物”,毫不掩饰对邢修的厌恶。 “废物吗?”邢修微微挑唇,踱着步子缓缓朝程衡走去,身上暴虐而高贵的气势骤然腾涌出来,她步伐轻盈,负手而走,一身乞丐装穿在她身上反倒变成了盛装——那是她本身的气质使然。 下人们静悄悄的,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等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程衡一瞬间被邢修的气势更镇住,毫无意识地缩了缩肩,而后冷冷一笑,在众人面前他可不能丢了这个脸,再说这郑明手无寸铁之力,还想打他不成! 程衡以防万一,先发制人,夺过下人手里的扫把,气势冲冲地朝邢修走来的方向狠狠挥去,“你这没用的废物,留在世上何用!” 邢修早已看穿程衡的心思,步伐灵敏一转,程衡的扫把扑了个空。 程衡转身,无奈身体笨重,脑子和身体不协调,生生慢了好几拍。 邢修伸出一只手,扼住程衡的脖子,在众人瞪爆了双目的情况下轻轻松松将浑身肌肉发达、体重爆表的程衡提起。 “来,说说看到底谁才是废物?”邢修说话时好似在聊“来,说说看这几日天气如何”一般,可眼底里的煞气不能忽视。 她呼吸平稳,手劲依然稳着,相对于在半空中面色因为呼吸不足而逐渐发紫、双腿乱蹬的程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程衡“呜呜”地叫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凄惨地哭着。 邢修将程衡捏在手里,如同捏蚂蚁般轻松,她玩了会儿便觉得索然无味,放开手,“噗通”一声,壮汉直直摔在了地上。 众人这才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扶起程衡,哪里还有心思找邢修的麻烦! 雪儿更是惊呆,先有强柱,后有程衡,这郑家大少爷还能是被打聪明了不成?带着伤都这么能打,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邢修看了眼几乎晕厥的程衡,带着杀意出声:“以后,谁敢再说我是废物,我就把他变成废物!”说到做到! 放出一句狠话,下人们一声也不敢吭,有程衡的例子在眼前,谁还敢挑衅邢修,连忙道“是”。 瞥了眼冒着虚冷汗的雪儿,邢修收敛了杀意,又恢复冰冷的模样,“带路。” 第2章 郑家的女人们 邢修的嘴角还微微沾有血迹,腹背更是挨了强柱好几拳,走动时牵扯肌肉还有些微痛,但是对于杀手来说,身负伤口已是常事了,妨碍不到她平时生活。 身后的下人们看着衣衫褴褛的少年走远,一个丫鬟忍不住出口:“刚刚大少爷还真的很有气势!” “最后那一句话太霸气了!”几个有同感的丫头们纷纷道是。 只有打杂的几个壮汉们仍以以往狭窄的眼光看邢修,纷纷表示不服。 丫鬟们冷哼:“不服去找大少爷单挑啊!” 壮汉们心一沉,连程衡这个练家子都被打得要去了半条命,他们这些人哪敢找邢修的麻烦,都选择了沉默。 …… 嘈杂声逐渐离去,踩在鹅软石上,两侧面鲜花竞开,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一座奢侈豪华的名叫“秋水阁”的庭院出现在眼前,这大约是郑老爷为受宠的梁秋水而题的名。 雪儿突然停下脚步,经过刚才那事,语气未免恭顺起来,只是眼底消不了那份鄙夷,“大少爷,二夫人在房中,你只需在房外等着就是了。 邢修微微颔首,她理解雪儿的意思,原身不知多久没洗过澡了,身上一股馊味,要不是她就在原身身体里,恐怕她见了原身都会绕道而走! 待到雪儿进了门,邢修弹了弹银镯子,无奈地叹气:“吱吱,还不快给我醒过来!” “叮咚!吱吱为您服务!” 二十四世纪,智能领域已经达到巅峰。吱吱是杀手集团研发出来的超智能产品,具有强大的储存功能还有搜集信息的功能。 二十四世纪,历史不进反退,从民主制向君主制倒退,掀起复古政治运动。为了抵抗落后的制度,站民主制的前辈们建立杀手集团,杀手们从小培育琴棋书画以迎合君主制的政党人员的需要,成年后便游走于政党之间,获取机密,刺杀他们。 可笑的是,合作伙伴出卖了她,使她陷入敌人手中,君主制政党已经掌权多年,不仅文化习俗包括建筑与古代一模一样,刑法也与古代刑法如出一辙,严刑拷打……不堪忍受惨无人道的刑法,也为了保存集团机密,最终她选择启动脑内芯片爆体而亡。 吱吱与邢修头脑相连,感受到邢修脑内波动,它出口安慰:“主人,还活着就很不错了!”但它很快就被外面的世界吸引了,“哇!这真的是古代诶!比二十四世纪装修出来的好多了!眼前这座古楼大约一百平方米,这放到二十四世纪去大约能卖个好价钱……” 邢修被吱吱吵得有点烦,摁了摁太阳穴,但又很感谢上天吱吱还在她的身边。 “吱吱,你看看能不能查到这个时代?”邢修问道。 “唔,好的。”吱吱答应道。 “嘎吱”一声,雕刻复杂花纹的实木门被推开,雪儿小心搀扶着一位妇人走出来。 妇人身着丝软名贵的锦绸,梳着精致的发髻,一根玉簪子插入发间,抹着厚厚的脂粉的脸带着愠色,梁秋水厌恶地看着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骂道:“贱种!还不跪下!如今大了,翅膀硬了,敢反抗了?” 都怪王玉那个贱女人和她带来的小杂种,她才是郑家唯一的夫人! 守在屋旁的高大下人闻言立马起身要将邢修按在地上,只是,还未近身,他就被一股强大又可怕的力量狠狠打飞了出去。 梁秋水看得是心惊肉跳,“荣哥!” “夫人!”雪儿本想将事情细细与梁秋水一说,但梁秋水心太急,看不得邢修反抗,便急冲冲地要出来教训邢修,雪儿没敢阻挠,因此梁秋水还不晓得邢修早已不是原来的的郑明了! 下人飞出去的声音和梁秋水的叫声顿时引发了一众人赶来。 “夫人,发生什么事了?”看到摔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下人,有人出声询问。 人越来越多,连郑老爷纳得一众妾室都被吸引了过来。 梁秋水气恼了脸,“来人,大少爷冲撞长辈,带下去好好教训教训!” 平日里,梁秋水自大的性子十分不讨众人的喜欢,而且一众妾室都被她明里暗里的找过麻烦,但由于老爷就喜欢这类型,为了明保哲身,没有人敢说她的不是。 邢修站在最中央,接受众人的注目,她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这些都是看热闹或是看她笑话而来的。 “……”邢修正要开口,一阵鬼哭狼嚎声传了过来——“明啊,我的好明儿啊!” 邢修皱起眉,这声音,是王玉! 这王玉除了早几年带着愧疚之心对原身郑明好一点,后来她一心守着自己的正室之位,对原身进仅存的一点愧疚也消失殆尽了,以至于原身成为人人可欺的对象。 “明儿啊!你做错事了?赶紧向你梁夫人道歉啊!”王玉“扑通”一声跪在了梁秋水面前,发丝黑中带白,苍老的脸上带着惊慌之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梁秋水才是正室。 但对于郑家来说,梁秋水确实是有实无名的正室。 邢修不动,这原身是倒了多大的霉才会遇到这么个母亲。 王玉拽着邢修破烂的裤脚,努力做出母亲的姿态,呵斥道:“还不跪下!” 原身送给王玉时还不足一岁,还不知道王玉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再加上王玉确实掩藏得很好,没有将郑明不是郑家孩子的事传出去,王玉其余的事都是郑明听下人们说的,自然邢修的记忆里没有这么一段。 邢修第一次观察自己的,不,是郑明的母亲,邢修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如此丑陋的面貌,月亮脸,大龅牙,不对称的眉毛,扁塌的鼻梁,带毛的媒婆痣随着说话而颤动……这换作她是郑老爷,她也会立马休了王玉。 邢修不禁为自己将来的面貌打了个寒噤,她是妥妥的颜控,她无能接受从上辈子的绝世美女杀手到这辈子都不敢见人的乞丐丑女! 见邢修呆滞,以为她害怕了,王玉心软了几分,哄道:“乖明儿,赶快跪下向夫人道歉。” 梁秋水站着,得意洋洋的笑了,这对窝囊母子,永远都被她踩在脚下! 哪料邢修冷哼一声:“跪下?道歉?想得美!”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没有人能让她跪下,何况这些区区蝼蚁! “你!” “明儿,你!” 梁秋水和王玉双双震惊,除了刚刚看到程衡下场的下人们,大家哗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夫人,这么着急想要教训我,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邢修似笑非笑地说道。 梁秋水大惊,前几日与荣哥欢好的场面被这小贱种撞见,她为了瞒下这事,特意吩咐雪儿好好教训他,让他闭嘴,没想到,郑明现在胆子不是一般地大了,竟敢威胁她,那还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梁秋水没打算跟郑明多说废话,“来人!将大少爷禁足!” 邢修还本想与梁秋水做笔交易,如今,连交易都不用了。 她缓缓翘起嘴角,“前几日我撞见夫人与这个下人亲热,莫不是因此得罪了夫人了?” 此话一出,立即有忠心的丫头跳出来反驳,“夫人清白如玉,岂能容你玷污?” 邢修轻蔑的看向那个丫头,徐徐开口:“夫人可是尊贵无上的,怎会与这些下人有过多的接触。想必,夫人连你这个忠心耿耿的奴婢都不知道是谁呢?” 那个丫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邢修敛去表情,“但是,夫人竟然喊出了那个下人的名字,叫荣哥对吧!”邢修邪恶的笑了,“如此看来,夫人对这个叫荣哥的下人可不一般。” 梁秋水面红耳赤,听到众人议论纷纷表示赞成邢修的话时,更加怒不可遏。 “够了!”梁秋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荣哥,沉住气,“荣哥只是我的表哥!不许污蔑他!” 只要有心的人仔细观察荣哥,就会发现荣哥看向梁秋水的眼里充满了爱意。 众人仿佛听到了事实,正要对邢修血口喷人的做法进行一场激烈的批判时,邢修摇摇头:“忘了说,这荣哥身上还藏有梁夫人绣了闺名的肚兜呢。” 第3章 三夫人出场 “你胡说八道什么!”梁秋水慌乱的与荣哥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没想到荣哥做事如此不小心,偏要与她在外头亲热,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这下可算是害惨了她! “胡说八道?”邢修微笑,只是渗出一股寒意,“是不是胡说八道大可以搜搜荣哥的身,这样也好证明梁夫人是否清白,是吧。” 此话一出,没有给梁秋水任何台阶下,要是否了邢修的话,她在郑家在众妾室面前何以立足?要是应了这话,她和荣哥怕是会被当做奸夫荡、妇!下场如何,不敢细想,梁秋水顿时面如土色。 王玉被邢修说出的话吓懵了,郑明怎么敢和梁秋水作对! 一道温和的嗓音传来:“大少爷说的是呢,倒不如搜搜这荣哥的身好证明姐姐的清白,免得以后院内流言蜚语惹得老爷不快。” 邢修抬抬眸,一身素色装扮的女人向邢修走来,搜寻记忆,这个三夫人在郑家地位与梁秋水不分上下,很是受郑老爷的宠爱,只是平日吃斋念佛,很少出现在人们眼中。 三夫人缓步走来,倾下腰扶起还在跪着的王玉,“大夫人,赶紧起来吧!” 有趣有趣,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邢修隐蔽了自身的气质,将主场让给了三夫人。 此刻,众人都发觉二夫人与三夫人站在一起,竟是三夫人温和的气质比二夫人盛气凌人的气质更加出众。 “妹妹,这些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梁秋水皮笑肉不笑,平日让她厌恶得是王玉,更让她恨得便是与自己争宠的三夫人! 三夫人扶起又惊又怕的王玉,环视一周,沉声道:“这种事情务必要查清楚,不能毁了老爷的名誉。来人!” 几个壮实的下人放下扫把连忙跑来,按住了还在挣扎的荣哥,撕开他的衣服,里头果真藏有一块红色的肚兜。众人顿时发出吃惊的声音,女人们羞得转了脸。 鸳鸯肚兜交移到三夫人手里,三夫人翻到背面,不起眼的角落里绣着秋水二字,三夫人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姐姐,你……”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们已经料到了结果,梁秋水这二夫人的位置可不保了! 三夫人不是会去招惹是非的性格,平素总是被梁秋水明里暗里的打压,没想到她今日听到丫头通报此事,便过来瞧一眼,竟真能抓到了梁秋水的把柄,还是让她永无天日的把柄,可多亏了郑家大少爷,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梁秋水看着那红色得晃眼的肚兜被众人看去,面色惨白,身体一阵虚晃,紧紧抓住雪儿的手才没有倒下去。 “老爷今日就要回来了,”三夫人淡然一笑,依然温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先将二夫人带下去和荣哥关在一起,待老爷来后再做决定!”这件事铁证如山,梁秋水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 在古代,出嫁的女子不甘寂寞与下人通私是常有的事情,但这背离三纲五常的事必然要遭受严酷的惩罚! 梁秋水脑子暂时一片空白,愣愣的被粗鲁的下人押着,直到经过邢修面前,她像是发了疯,振开双臂朝邢修抓去,尖厉地叫道:“都怪你,你这个小杂种,竟敢污蔑了我的清白!我要弄死你……” 邢修听后完全无感,她只不过是把事实道了出来罢了,她轻轻一侧身,梁秋水扑了个空,梳的发髻散落下来,平日还算端正的模样一去不复返,凶神恶煞,活像个女鬼。 旁边的雪儿面色苍白,没有想到她会落得这么个结局!跟随梁秋水的下人们将会一一被驱逐! 下人们将梁秋水重新押回来越走越远,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没想到二夫人竟是如此泼辣活像个怨妇,竟还做出这种有违三从四德的事。如此一对比,三夫人潜心念佛,乐善好施,比二夫人强了不知多少去! “这事不许给我外传,仔细了你们的嘴!”三夫人下令,感受到四周崇敬的目光,她微微勾唇一笑,“大夫人大少爷,请跟我来。” 邢修早料到般她会这么说,没有丝毫犹豫,应允到,“好。” 而王玉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千恩万谢,“谢谢三夫人!谢谢三夫人!”然后想要拍一下邢修的脑袋,发现自己不够高,改拍邢修的背,被邢修躲开,有些尴尬,嘴里仍道:“还不谢谢三夫人!” 三夫人看出这“母子”两的尴尬,果然如他人所说那样,母子不和啊。 三夫人微微一笑,“是我要谢谢大少爷才是呢,不然日后老爷的名誉可就平白败在了梁秋水手里。” 蹬掉了梁秋水,郑家的女主人就是三夫人她了。 邢修不可置否。 跟随着三夫人,离喧嚣越来越远,脚步一拐,就是一座古朴的宗祠。 王玉鲜少出门,为了守住她的正室之位,从不出去惹是生非,她还是头一次到三夫人的居所。 里头的丫头听到了脚步声,连忙出来相迎。 三夫人看向里面几个潜心打坐的学童,淡声道:“你们做你们的事去,我与大夫人叙叙旧。” 丫头答应一声,看了三夫人身旁肮脏不堪的邢修一眼,又看看丑陋的大夫人一眼,不敢多说便告退。 来到朴素的禅房,禅房虽小,却一尘不染。 邢修一路走来,下人们纷纷闪避,只因她身上的馊味太重了。一向爱干净的邢修也无法忍受这味道,无奈地开口:“三夫人,我要冲澡。” 三夫人立刻吩咐贴身丫头给邢修准备洗澡水,还备下了衣服。 “大少爷,奴婢伺候您。”许是看出三夫人对郑明不一般,丫头见风使舵,想要讨好郑明。 “不用。”邢修冷漠拒绝,关上房门,她打算就用男儿身见人,这个世界,男尊女卑,她用男儿身也方便行事。 第4章 大少爷下凡 褪去一身乞丐装,缓缓踩入浴桶中,温和的水抚摸过白瓷般的肌肤,清香的花瓣在水面上浮动。 她清洗着沾满泥灰的脸蛋,开口:“吱吱,查到了吗?”由于吱吱不能和她脑内对话,她只能等到无人的时候才能与吱吱交流。 “吱。”吱吱回答,“查到了,但这个时代的资料很少,是野史。” “没关系。”邢修闭上眼睛,“把资料传送给我。” “好的!”吱吱欢快的答到。 脑内接受着这个时代的资料,原来,这是燕王朝的时代,开国将近百年的历史,当今皇帝是丰尚皇帝,今年为丰尚十四年。丰尚皇帝功成名就,但野史中记录不多,记录最多名字反倒是当今的丞相——萧泊! 吱吱出声打断,“燕王朝的丞相权力之大可以左右未来的皇帝是何人。” “那岂不是很有意思。”邢修站起身来,勾唇一笑。 站在铜镜面前,邢修第一次这么忐忑,她主要是怕自己长残了。 邢修认真一看面容,竟如此熟悉,这分明是十四岁的邢修! 炫亮的星眸,红唇皓齿,肤若凝脂,一双剑眉更是在女气中增长了英气,一朵曼珠沙华绽开于眉间,似妖非妖,似男非男,似女非女! 没有想到这具身体竟跟上一世的她一模一样! 她低下头瞧着自己匀称的身体,掂了掂前面的小馒头,因为有裹胸的缘故,长到这程度还算不错。 邢修估计这具身体接近一米七,只是前期还保养不足,缺乏锻炼,跟上一世的她相比还有些脆弱。 无论怎么看,还是自己的脸更顺眼。邢修拍拍自己水灵灵的脸蛋,穿上奴婢们准备的衣衫。 “天哪!主人可真是绝世无双!”吱吱忍不住感叹,跟了主人这么多年,身为颜控的超智能机器也无法不膜拜主人的颜! 一袭白衣刚刚好穿在身上,如同天上下凡的仙子,眼中如有星芒,青丝按照古代的标准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好一个翩翩公子,可邢修身上偏透出了一股禁欲的气息,眉间那妖治的曼珠沙华更加张扬! 如此这般容貌,怎么可能是王玉这个女人生出的孩子,就算是基因突变也不可能! 只是那眉心的曼珠沙华实在太过炫目,在古代迷信思想严重,这美丽的曼珠沙华在他们眼里恐怕就是妖物的化身。 邢修才不管这么多,上一世成为杀手受了太多太多的拘束,这一世她要不受拘束的活着! 随手摸了一把扇握在手中,她满意地笑了起来,绚烂至极,“吱吱,我们走。”她,吱吱是一体的! 房门打开,外面的丫头被拒绝还等了那么久,心下早已不耐烦,正要去催促,一抬头,傻在了原地。 那,真的是大少爷吗?竟如此光彩夺目。那绝世容颜,丫头捂住心脏,吞了吞口水,哽咽,“大,大少爷?” 莫不是大少爷下凡了? “带我去三夫人那。”徐徐如风的嗓音响起。 丫头不知怎么的就害臊起来,想到身后有一个绝世美男子,她羞红了脸,轻不可微地应道:“是,大少爷。” 此刻,三夫人正与王玉闲谈,王玉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倒也问不出什么来,她只是好奇郑明那孩子好像不似外界所说那般懦弱无能,反倒是很有主见,还有一股她无法摸透的感觉,隐秘而强大。 “夫人,大少爷来了。”丫头推开门禀报一声。 邢修迈着长腿缓步而进,礼貌而疏远地叫道:“三夫人。” 三夫人饶是再端庄,死死盯着面前这般风华绝代的容颜,这一刻也无法不震惊,“这是大少爷?” “是的。”三夫人的贴身丫头小雨连忙道,有些害羞。 王玉却有些心慌,她早就知道郑明的样子出类拔萃根本不像她也不像郑老爷,所以才每天让他打扮得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大家眼中。如今……那朵花的胎记更加明显了。 邢修气场强大,压制了房内的三人,三夫人偷偷瞄了一眼她眉间的曼珠沙华,微不可见地皱起了眉。 三夫人的举动没逃过邢修的眼睛,她心底冷笑,果然这曼珠沙华在古代人眼中被视为妖物吧!不过,她死而复生,算是妖物了。 三夫人望了望王玉,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王玉所生的孩子,因为容貌实在是太不搭了,郑老爷虽然不丑,但在郑明身上实在是找不到半分他们的影子啊! “三夫人,我帮了你,你当然也要帮我。”邢修倚着门,将折扇横抱在胸前,不咸不淡地开口,“按三夫人在郑家的权利,把我送出郑家应该不成问题。” “什么?!”王玉惊叫,“明儿你要走?你不能走!”她能在郑家待到现在,完全是靠着郑明!郑明一旦消失,她也会在郑家消失的! 二人没有理会王玉。 “怎么算是大少爷帮我呢?如若不是我出面,恐怕你会给梁秋水折磨致死。”三夫人有些不喜欢邢修这样高傲的态度,却不知这是邢修与生俱来的气质。 “就算不用你出面,我也可以轻松碾压他们。”邢修淡然说着,她将主场让给三夫人,让她得到了郑家下人们的支持,这一点毋庸置疑。 三夫人也是个明白人,这个郑家大少爷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她顿了顿,机敏道:“大少爷,你说的事我自然会帮。只是送你出郑家恐怕有点难,毕竟你是郑家的血脉。” “如若不是呢?”邢修挑眉反问。 房内沉默片刻,王玉撕心裂肺的喊,“明儿,你是我的心肝啊,你怎么可能不是郑家的孩子!” 三夫人顿时感觉不妙,眉毛一跳,猜测道:“大少爷不是大夫人……”剩下的话她不敢说出口。 “就是你想的那样。”原身也不清楚这件事,邢修完全是凭自己的感觉回答的,她坚信就凭王玉这种样貌的人这辈子都生不出她!她看着王玉的表情变幻更加确定了事实就是如此。 王玉独自一人凄凉地哭着:“明儿,你怎么能能这么说,我是你的娘啊……” 狗屁的娘! 邢修选择无视王玉自欺欺人的话,清秀修长的手指握着折扇往王玉的脑袋敲去,“咚”的一声王玉凄惨的声音消失。 三夫人微微吃了一惊,不过却也能理解邢修的做法,王玉这般哭闹实在是太闹心了。 “小雨,这事不得外传!”三夫人面色严肃对贴身丫头下达命令,这种事情传出去还了得! “大少爷,这事恐怕还是要跟老爷商量……”思来想去,三夫人还是没有胆敢把这种事情私自做主张。 第5章 教她做人 提到这郑府的主人,邢修转念一想,原身活得如此痛苦也有一点原因是因为这个郑老爷不喜王玉连带着不喜郑明。 一家之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郑明在府里被打压被欺负,这个郑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助纣为虐的人她也不能放过! 她垂了垂眸子,这郑老爷有个癖好,就是爱摆排场,每次归家都要摆个家宴,全府上下都得参加,除了郑老爷的一众妾室,还有一个小她两岁的郑府二少爷郑轩! 这郑轩早年丧母,但与梁秋水最为亲,于是郑老爷就将郑轩放在梁秋水那儿。 时间一久两人倒还真像母子了。 受梁秋水的影响,这郑轩也十分厌恶原身,每次见到原身都会用各种方式将原身打得半死不活。 郑轩小小年纪,性子暴虐,下人们最怕伺候这位二少爷,一旦出一点差错便要给打,可想而知当初的原身受到怎样的虐待了。 此刻,郑轩还在当地有名的私塾里头与一众有财力的纨绔子弟们拿着木棍欺负这个头发花白的私塾先生。 他们老早就看这只会“之乎者也”的老头不爽了,今日竟然还用戒尺教训他们,他们要报复回来! 郑轩坐在外面看着热闹,他手心里玩这一块石头,看到手背上一道被戒尺打出的红痕,越来越生气,将拳头大的石头狠狠往老先生的脸上招呼过去! 老先生早已昏过去了,脑袋被石头一砸,鲜血缓缓流出来。 几个纨绔子弟们愣了愣,他们一向随着自己的心性来,但到底年纪还小,没见过什么血光,也怕闹出人命。一见流了血,顿时慌张起来,看向郑轩眼神询问“怎么办”。 郑轩拍了拍衣袍,无所谓地站起身来,踢了踢老先生的身体,“不用管那么多,走吧。” “这……”其中有人犹豫了,但的确他们又没办法管,只得跟着郑轩离开。 郑轩才出私塾,他的仆人亮子急冲冲赶来,“二少爷,不好了!二夫人被抓了!” 他身后的几个同伙顿时看向郑轩,郑轩与梁秋水的关系比亲母子还亲,梁秋水突然被抓了,郑轩还不得气疯! 果然,郑轩暴怒,一把抓起亮子的领口,双目瞪如铜铃,“是谁害的?那个贱人?”那个“贱人”自然是指三夫人,他根本不会想到郑明有这胆子对付梁秋水。 亮子吓得脸色苍白,连连点头,“是,是三夫人将夫人关起来了。” 郑轩眼珠一沉,冷哼一声,狠狠推开亮子,抛下伙伴,大步大步往郑府走去。 三夫人对于郑家二少爷还是有所顾忌的,就算郑轩再暴虐毕竟也是老爷的心头肉,现在梁秋水出了事,郑轩肯定会上来大闹一通。 三夫人和邢修商量了一下这个问题,三夫人在这府中除了老爷最怕的就是这郑轩,听闻郑轩虐待仆奴,甚至还闹出了人命,都被梁秋水用银子压了下去,她有些害怕遭郑轩的报复。 受邢修强大气势的影响,三夫人已经不知觉向她依赖起来,“这郑轩残暴嗜血,”三夫人犹豫着,“他还杀过人了。我们落到他手里恐怕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邢公子你可有办法?” “邢公子”是邢修让她叫的,邢修告诉了她本名,她如果再叫大少爷未免有失妥当,更何况人家根本不承认是郑家大少爷! 邢修点点头,“你不用担心。直到郑老爷回来我都会住你这儿,你很安全。至于王玉,把她关起来吧。” 由于这十几年来心理压力过重,王玉精神状态一直不好,直到邢修揭穿了她的一切谎言,她醒来后就彻底疯了! 三夫人知晓实情,在她看来王玉违背了伦理,疯了也是遭了天谴。那么,王玉疯了在邢修眼里就更不算什么事了——她根本不会去在乎一个丧失理智被世俗所迷惑的女人是生是死,是疯是傻。 “林慈!滚出来!滚出来!”一阵阵怒吼加上骚乱声从外面传来。 林慈本人听到这声音,端庄的脸吓得慌了神,“这郑轩怎么来的这么快!” “三夫人,别紧张,好生待着。”邢修听到这嚣张的声音,站起身来,身形修长,周身像自带光环般站在最高峰上,淡声朝林慈开口:“我去去就回。” 旁边的贴身丫头惊愕地张大了嘴,与三夫人对视一眼,什么叫——去去,就回?能保证有去能回就好了。 “二少爷啊,何事让你如此费心亲自过来找三夫人?”一个上了年纪的穿着古朴青衫的老嬷嬷率着一群丫头们跪在郑轩面前,声音带着经历过风吹雨打的沉稳。 丫头们战战兢兢地扑在地上,惧怕面前一排身强力壮拿着武器的打手,更惧怕那个暴虐无度的郑轩! “哼!狗奴才们倒是好狗!”郑轩咬着牙,手中拿着粗长的鞭子往地上狠狠一摔,扬起一阵尘土,“老太婆你确定还要跪在这里拦道?” 尘土迷了地上的丫头们的眼,有几个丫头忍不住小声呜咽着,却仍是跪着挡住了郑轩的进门的路。 郑轩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他扬起手中的长鞭朝身形已经佝偻的老嬷嬷打去。 老嬷嬷年岁已高,身体更不如从前,粗糙的鞭子抽在背上,衣服破裂,鲜血流出。老嬷嬷闷哼着,晕了过去。 身后的小丫头们失去了领头者,抱着老嬷嬷六神无主,更是害怕,全低着头哭泣,呜咽声一片。 郑轩嗜血的笑着,他最享受这些人臣服于他的脚下! “怎么,是在为郑二少爷的娘哭丧吗?”戏谑地声音远远传来。 来者的声音是如此熟悉而又陌生,郑轩讥讽的嘴角顿住,望着那光辉灿烂、似谪仙下凡的少年漫步而来,仿佛阳光都为他黯了色,鲜花褪了色。 “郑明?”郑轩看清了来人的面貌,不可置信地看着邢修,这,这不可能! “我乃邢修。”少年嗓音淡漠,没有去看郑轩,郑轩这个人不值得入她的眼。 郑轩瞧着邢修,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郑明,郑明天生丑陋又邋遢怎么可能会是面前这个陌生人! 邢修转头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孩们,用折扇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个丫头的脑袋,轻声道:“都别哭了,起来把这位奶奶送到镇上大夫那去。”对这些涉世不深的女孩们,她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好美……”丫头们恍恍惚惚地抬头,只见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如松柏般站在她们的前方,似将她们护在了身后,心头一阵暖和,正要听话地离开看见郑轩一副要吃人的脸吓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郑轩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从来没有人忤逆过他的话,这人竟不将他放在眼里!他暴喝一声:“你竟敢侮辱我母亲死了!你还想放她们走!找死!” 郑轩挥起长鞭,眼中燃气怒火,吩咐旁边的十来个打手,“先好好伺候他一顿。然后把他抓起来,我要教他怎么做人!” “是。” 听了郑轩这话,邢修眉毛一挑,教她做人,很有意思。 第6章 结识陆炜桉 十来个打手靠近邢修,将她包围。 打手们个个长得凶神恶煞,长年做打手的经验,可不是程衡那个花架子能比得上的! 丫头们害怕地捂住了嘴,这位公子为了她们挺身而出,而他恐怕要死在二少爷手里了! 邢修白袍翩翩,立在中间,表情冰冷,没有任何畏惧的表现,在以前,这种情况她遇见的多了去了! “上。”其中一个打手指令一下,打手们如猛兽般袭来,提着斧头的,抡着木棒的,都使出大力往邢修身上打来。 一根木棒先劈来,邢修手腕微微抬起,手中握着折扇轻松抵住了木棒,打手的攻击力顷刻消失。 抡着木棒的打手瞪大双目,有点无法置信,再次使出牛劲将木棒往下压,然而,木棒纹丝不动,握着折扇的那只手更是岿然不动,莹白的不像话,明明那么娇弱,却蕴涵着可怕的力量。 那个打手对上邢修似笑非笑的眼眸,心一紧,脑袋一疼,接着整个人飞了出去。 其余打手可是眼睁睁看着邢修如何修理他们兄弟的,诧异又愤怒。 这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这拳头虽小,却实打实的有力!但是,他们胜在人多,这小子再能也只有一个人! 打手们二话不说,前后夹击,左右包围,他们干这一票还从未失手过,可不能丢了他们在道上的名声! 邢修冰冷的黑眸淡然,左手握扇,右手紧握成拳头,打手们耳边传来破风的声音,第一个站在邢修面前的打手捂着脸倒了下去。 邢修抬起长腿,力量集中在小腿上,凌空一扫,前排打手肩并肩倒下,脸上都挂着红痕。 有一个打手举起斧头从邢修身后砸去,哪想,邢修后脑勺也长了眼睛似的,手臂一抬,折扇直直往打手眼睛戳去,疼得打手哇哇大叫,哭爹喊娘。 后排站着的两个打手呆若木鸡,眨个眼的功夫,他们的兄弟都“阵亡”了。 丫头们看这情况反转,眼泪还留着,却是喜极而泣,看到邢修以目示意,她们赶紧派了人背着嬷嬷出府看大夫。 郑轩在一边大吼着:“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怎么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都打不过!”按照邢修这般打扮,还真有几分白面书生的模样。 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公子不一般,更何况这个公子并没下杀手,若是真打起来,他们人再多也打不过这公子!打手们面带不甘,却无可奈何,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打手的当家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弟兄们,朝郑轩拱了拱手,表示歉意,“郑二少,这票兄弟们干不了,银子也会退还给你的。” “你们这群废物,本少爷是看在你们名气大的份上才找你们!你们竟说不干了,是看不起本少爷吗?!”郑轩气急败坏,言语更是无遮拦,本来是要给府上这群人教训的,却不想被一个不知何处来的书生打脸! 这话一出,打手们纷纷变了脸色。 当家人更是拉下了脸,口气也强硬起来,“郑二少,我们虽是雇佣关系,但不能辱骂我们是废物!总之,此事无需多讲,郑二少如若再说出这种话,休怪我们不气!”他们虽为打手,但是也是讲义气的! 打手的当家人朝默立在门前的邢修走去,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着的强大力量。他语气友善,“公子好功夫。在下扬州陆炜桉,敢问公子姓甚名谁?”根据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这个人不简单! 陆炜桉——刚刚站在一旁看着武打全过程的人,也是打手帮的大当家之一。 与这个人结交并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日后还能帮上她的忙。 思及此处,邢修开口吐出两个字:“邢修。” 陆炜桉略凶悍的脸上努力露出善意的微笑,“公子好名字,有缘再会。” 打手们目瞪口呆,这,这,大当家不像是会套近乎的人啊!今日怎么了这是! 邢修微微点头。 得到邢修的肯定后,陆炜桉招呼一群弟兄们,“走吧!”还不忘向邢修告别,“告辞!” 郑轩遭到威胁,还看着打手帮的大当家向邢修示好,心里的怒火一股子闹腾着无处喷发,恨不得将邢修碎尸万段。 邢修瞧了会郑轩面目狰狞的样子,直直朝他走去,嘴角勾起——做人么,还是她来教他吧! 郑轩眼中含满杀意,抖动手中的长鞭,“我要杀了你!” 这么屁点小孩邢修根本不放在眼里,这么多人惧怕郑轩,完全是被他嚣张自大的气势给骗了,他只会以强欺弱,以大欺小,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只是个没有学过武功的娇气少爷,被他长久表现出来的狠辣模样给欺骗。 郑轩露出狠毒的表情,语气阴狠,却不见面前的人停下脚步,他内心一阵慌乱,欲挥起长鞭用武力掩饰他害怕的心情。 只是邢修人长手长,率先夺了郑轩的长鞭,郑轩眼底深处露出的慌乱暴露了他害怕的心理,对上邢修那清澈、深不见底的黑眸,他张了张嘴,不可置信,“你是……郑,郑明……” 这双眼睛郑轩永远不会忘记,每当凌辱郑明时,郑明就是用这双黑眸看着他的,以前是带着惧怕,死气沉沉,如今却生机勃勃,甚至黑的发亮。 第7章 不想回去了 “这这这……”三夫人林慈和小雨不停地刷新自己的世界观,“这是二少爷吗?” 此时,郑轩全身都被他经常打骂人的长鞭绑住,倒挂在宗祠里的树上,面对着厅堂里一排排墓碑,像被先人观赏的猴子,眼泪不停地倒流,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邢修说去去就回果真是去去就回,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就回来了,还把这大魔王带了回来。 只是这大魔王不知被邢修用了什么方法,被邢修治得服服帖帖。 林慈略微担忧,稍稍走近点看,只见郑轩哭得那叫一个凄惨,眼睛红肿,鼻涕口水直流。 郑轩见到害梁秋水的林慈,眼神一变,刚要骂出声,就看到林慈背后的一道白影,眼睛一缩,颤抖着噤了声,邢修眉间那朵彼岸花盛开着,更像是妖孽了,会吃人的妖孽! “三夫人,我说过别担心。”邢修走到郑轩身边,用折扇轻拍了郑轩的脸,语气冷淡,“他要是报复你,你跟我说,我会好好教他做人的。” 现在一看到邢修,郑轩就害怕的如老鼠遇见了猫,吭都不敢吭,更不敢提梁秋水的事,谁能知道当邢修淡然的说着那些话的时候他有多少的畏惧! 邢修的方法既简单又粗暴,郑轩嗜血残暴,看到血会有极致的快感,那么她就断了郑轩这种变态的嗜好! 利用郑轩杀过仆人这点,邢修找了块类似人肉的***着郑轩吃了下去。 郑轩曾经虐杀了人,心底的阴影还在,当即就呕吐不止,就这下,要了他几乎半条命,对血腥的东西越来越反感,甚至看到就反胃。 邢修亲自动手让郑轩安分,不止因为要保护林慈的安全,也因为为了能让她在郑府好好休息几日直到郑老爷的回来。 宗祠离后院稍远,林慈吩咐了这些事不许外传,仆人们嘴巴也紧得很,虽然那日郑轩找了他们麻烦,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府上的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邢修的外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和她的英勇事迹。 邢修在这宗祠里,没了郑府两大恶霸(梁秋水和郑轩)的骚扰,倒也是落得清闲,有时间为自己的将来规划规划。 一轮清澈的明月挂在天空中,驱散了四周的乌云。 屋内,烛灯照亮暖意渐深,赶走了初春时的寒冷。 吱吱冒出了声:“主人,听说四月京城要科举考试呢!主人文武双全,我们既可以去京城繁华之地玩又可以顺便考个官名回来,岂不是美滋滋?” 吱吱说的是“顺便”,要是这话让外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科举考试的难度极大,谁能“顺便”考考就中举了? 但她不是谁,她是邢修! 邢修沉吟片刻,“和我想法相同,这个地方我的确不想再待了。” 吱吱欢快地欢呼着,开启查询京城的路线,然后还顺便查了查京城有啥好吃的有啥好玩的。 邢修对此表示无语,“你查了有什么用,还是说你能吃你能玩?” 吱吱不服气,傲娇地“哼”了一声。 “但是,”邢修摸了摸银镯,“吱吱,你知道为什么在古代你还能是用网络吗?” “主人,其实我并没有用到网络,这些资料都是吱吱智脑内本身所存在的东西。”吱吱弱弱地道:“吱吱能感受到磁场的存在,但是信号太弱了,无法连接。” 如果,如果这个时代根本不存在属于他们原本的世界,那么这个时代的资料又是从哪里来的?是谁输入到吱吱脑内的? “我感觉,”邢修垂了垂眸,这种预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我们在另一个宇宙里的星球,与我们的星球所在的宇宙相隔的不远不近,却永远无法相连。” 这就意味着——永远无法回去了! 吱吱有些伤感:“主人很想回去吗?” “不。”邢修躺在软榻上,翻了个身,坚定地道:“不想回去了。” “真的吗?”吱吱恢复活力,“主人在上一世要么老被追杀要么老刺杀别人,活的可真累。我不想主人那么累。” “不,上一世偷偷摸摸就干了这两件事太无聊了,这一世我要光明正大地做很多事。”比如当官造福百姓。 知道吱吱心疼自己,向来冰块般冰冷的心头暖了暖,邢修用小拇指点了点银镯,引得吱吱一阵夸张地发叫:“主人,别戳我脸!痛痛痛!” “你哪知道痛。”邢修淡笑,只有在吱吱面前才能放松自己,“吱吱,打开储存库,我要用修复机器修复这具身体的不足。” “好的!我会为主人在屋外设下结界!”吱吱答道,吱吱的供电依靠空气,只要空气不断绝,吱吱就充满能量。 进入储存库,一片白茫茫,漫无边际,铺满了各种各样的设备,材料,武器,医药,甚至某些生活用具品,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的,应有尽有。 邢修先去修复椅上躺着,感觉身体放松,能量在体内上升,大约三个小时,她便下来了。 邢修翻着储存库里的各种东西,她要找变声器,她的嗓音就是天然的清脆女声,太不符合她的人设了。 摸到黑黑的小别针,邢修感谢古代繁琐的衣物,将变声器别在里衣内,谁也看不出来! 她调了调智能变声器,“咳咳。” 大叔嗓缓缓传出:“你好……” 按掉,再换—— 甜甜腻腻的嗓音:“卡哇伊哟~” 按掉,再换—— 妇人骂街的声音:“……#@/amp;amp;#” 邢修:“……”什么狗屁东西。 终于,一个比较少年的嗓音出现了,流水般轻柔而清澈。 试音后,邢修对此还比较满意,于是就用这个嗓音作为以后她去与人交谈的声音。 回到现实世界,邢修还想起了个颇为重要的大事—— “吱吱,保守估计,我们的盘缠要多少?” “主人,就算是保守估计,就凭咱们现在这地位、这处境,”吱吱委屈巴巴,“可能出了郑府,连温饱都成问题了!” 邢修扶额,上一世虽然性命攸关,但至少不愁吃穿,花钱更是大手大脚,没想到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 “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第8章 郑轩的乖顺 翌日,郑府热闹起来,就连平日禁闭的大门都敞开了。 邢修早起,站在禅房外看了看,就连宗祠里人都多了起来,该打扫的打扫,上香的上香,祈福的祈福。 看来,今天郑老爷就要回来了。 宗祠里的丫头们看着邢修修长挺拔的身影,投以爱恋的目光,那日姜她们护在身后的样子深深刻在了她们的心上。 “这位公子到底是谁啊?三夫人待他可不是一般的好。”一个小丫头不知昨天发生的事,好奇地问,她们怎么都想不到这公子竟然是当初那个被叫做“废物”的郑家大少爷! “只知道姓邢。” “这姓氏好特殊呢……” “你们看他眉间的彼岸花,可好看了呢!” “是啊,但佛书中说彼岸花是地狱的象征……” “这……”周围一群丫头没说话了,谁不知道三夫人信佛。 小雨扶着林慈走来,老远就听到了这番对话。 林慈皱皱眉,她信佛是没错,但也不会因为彼岸花是胎记而低看邢修,邢修不是凡夫俗子! 小雨也不满有丫头说邢修是地狱的化身,看了看林慈的脸色,站出身来,“少说点这事儿,邢公子岂是你们能在背后乱嚼舌根的?” 小丫头们一抬眼看见林慈,忙告退做杂役去了。 林慈是来找邢修的,她要告诉邢修今日老爷回来了。 邢修见到林慈,便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她。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 “邢公子,今早老爷就回来了,听闻了梁秋水与荣哥之事,一气之下把他们乱棍赶出家门了。”林慈微笑淡去,“只是,邢公子真的要离开吗?” “自然要离开。”邢修可不习惯漫无目的的生活。 林慈无法阻拦,只是略惋惜,离开了郑府外面的世界更是险恶,邢修若是待在这郑府,做他的郑家大少爷,必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邢修不知林慈所想,今天她要在家宴上说出自己的身份,恐怕会让郑老爷的脸丢尽,她并不想林慈牵连此事,于是便道:“三夫人,今日我会告诉老爷我的身份,你只需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林慈默然,“好。”这几日下来,她也知道邢修不是吃素的,郑老爷做了十几年的帮凶,邢修只是让他丢丢脸,对比郑轩和梁秋水的下场可要好太多了。 太阳渐渐下沉,黄昏时分,家宴即将开始,下人们也准备就绪。 虽为财富万贯的商人,但终究只是平民人家的家宴,不可能也不敢跟皇亲贵族的宴席相比较。 “唉,郑老爷有钱的很,但也只有摆家宴的时候才知道他有钱。” “郑老爷可抠门了,对待我们这些下人非要榨干我们的力气我们才能得到那些微薄的月钱。” “……” 说白了就是今天爱要面子的铁公鸡拔毛了呗。 家宴分为了两桌,首桌以往都为郑老爷、梁秋水、郑轩和林慈,王玉相貌丑陋,郑老爷禁止她来,原身郑明就更不可能来参加家宴了;另外一桌则是郑老爷的众多妾室,没什么看头,有梁秋水压制,根本不敢争一丝宠。 然而,今日跟以往不一样了。 主桌上邢修身着白衣,眉似剑,眼若星,如高岭之花,气质出众,端坐在座位上。 由于外貌过于引人注目,不由引发小丫头们八卦的心。 “坐在三夫人旁边的那人是谁啊?是三夫人认识的吗?” “不知道啊,没有听说过三夫人认识这么一号人物。何况这模样,见过一次都不会忘记啊!” “你看他眉间的花,好奇特!” “这是画上去的吧……这公子还真不一般呢。” 听到下人们谈论到邢修眉间的花,三夫人挥挥手叫来小雨把这几个丫头带出去,而后歉意地对邢修道:“这些下人们就爱乱说。” “无妨。”邢修对此不放在心上,她眉眼清凉,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不打算再开口。 厅外一阵骚动,有人喊:“二少爷来啦!” 下人们手忙脚乱,赶紧跪在地上,小丫头站成两排恭迎郑轩,嬷嬷们拿着发亮的银杯端了水,身边一个小丫头跪在地上捧着毛巾,等候郑轩的到来。 作为郑老爷的妾室们,她们也赶紧站起来行了礼。 这场面,恐怕郑老爷这辈子都享受不到了。 邢修微微挑眉,啧,这郑轩简直是郑府的小皇帝了。 郑轩今日竟只穿一身正经的学童装,他跨过门栏,一眼就看到厅中坐着的邢修,脸色逐渐苍白,根本就不敢理睬下人,径直走向主桌。 下人们已经习惯做好被打的准备了,没想到今日二少爷没打他们,难不成是要换个更恶毒的方式吗? 老嬷嬷见郑轩过来,连忙弯腰递上银杯,“少爷,漱口。” 哪知,郑轩接也没接,整个人规规矩矩的,嘴唇颤抖着,向着主桌上的人乖顺又带着惧意叫道:“大哥。” “轰”一声,仿佛什么东西在众人心中碎掉。 大、大哥? 是谁? 这主桌上除了三夫人就只有那位公子,难道是在叫他? 能让大魔王叫大哥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众人一阵迷茫,看着主桌位上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大哥,我来了。”郑轩低着头,乖巧的模样是前所未有的。 “坐。”邢修淡然吐出一字,“没惹是生非吧?” 刚坐下就听到邢修询问,郑轩惶恐地摇头,“没,没有。这几日我都在学堂好好念书,老先生的病我也让大夫去治了,宗祠里的老嬷嬷我也道过歉了……” 什么?! 念书?治病?道歉?一件紧接着一件事从郑轩口里说出来,众人脑子炸掉! 这是郑轩会做的吗?这到底发生了啥! 死寂,众人仿佛陷入迷一样的圈子里,这大哥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邢修满意的点头,以暴制暴,果然是好方法。 三夫人虽然知道前因后果,却不知道邢修到底用何种方法收服郑轩的,对于郑轩如此听话的模样也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邢修的。 “老爷来了,老爷来了!” 众人还在迷惘中,听到这呼喊,连忙收了神,准备上菜。 郑老爷比不得郑轩以前在府中的威慑力,所以下人们也没那么害怕郑老爷。 第9章 我乃! 坐在桌上的三夫人带着一众妾室和下人起身迎接老爷。 邢修纹丝不动,没打算起身,毕竟对她来说郑老爷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尊重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间接害了郑明被虐待十几年。 郑老爷今早刚来,就听到梁秋水与荣哥私通这件事,气得都快晕过去了,连忙找人将这对狗男女乱棍赶出家门,现在,他被戴绿帽的事街坊小巷都知晓了! 看到如此温婉的三夫人,郑老爷安了口气,牵起林慈的手,“还是夫人贤惠,走吧,大家都上桌吧!” 程衡自从被邢修打了一顿之后,不知怎的,就学乖了,这事儿竟没和郑老爷说,凡是听到下人辱骂邢修时还狠狠教训了一顿,从此下人们再也不敢对大少爷出言不逊。 邢修随便一抬眼,就看到程衡跟在郑老爷身后,人高马大的,与瘦弱的郑老爷形成对比,走路时有些不稳,怪滑稽的。 郑老爷走进了厅堂,看着主桌上那个梅花般清冷的男子,转头看向林慈,“夫人,这是……” 三夫人温和的笑了笑,“老爷,您不记得了吗?这是大少爷啊!” 大、大少爷…… 这是在开玩笑吗? 面前这个人气质如兰,清冷孤傲,怎么可能是那个灰头土脸,被称作废物的大少爷?! 众人不相信,郑老爷也不相信,他有些干枯的脸沉了下去,“怎么可能,我已经禁止郑明参加家宴,何况,这位小公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怎么会是那个小杂种?” 郑老爷到底不是贵族出身,没有文化熏陶,说出的话也是粗鄙的。 三夫人看了眼邢修的脸色,她没料到郑老爷会当着大家的面骂邢修啊! 林慈强笑道:“老爷,大少爷可不是什么小杂种……” 郑老爷“哼”了一声,一挥衣袖,“别再跟我提那个小杂种了!” 他望向邢修,不敢小看邢修年龄小。郑老爷从商下洋,也见过一些贵族,这个人的贵族气质比他见过的贵族都要浓上几倍,如若与他交好,说不定就是攀上高枝了! 郑老爷哪里还会去计较邢修没有向他行礼的问题,他坐在邢修身边,笑着道:“小公子是从何来?住在舍下可还舒适?” “我从小就住在这里。”邢修面不改色的回答,挪了挪身子,稍微离郑老爷远点,她受不了别人靠她那么近。 郑老爷疑惑,“小公子说笑了,我在府上可从未见过你啊。” 郑轩盯着他的父亲,又飞快地看了一眼邢修,选择埋头吃饭。 “郑老爷才是说笑。”邢修轻笑,冰冰凉凉,“好歹也做了你的孩子十四年,没想到郑老爷心肠如此硬,连我都认不得了。” “嘶——”众人也想知道这个公子是何人,便全神贯注的偷听,没想到,这一听到答案,简直会吓死人啊! “大少爷是换脸了吧!” “不不不,我觉得大少爷是整个人都换了。” “刚刚,二少爷还叫他大哥呢!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的是大少爷!” “天哪……还真是这样!” 邢修这话一出,家宴上顿时乱成一锅粥,叽叽喳喳的闹着。 “给我安静!”郑老爷怒吼一声,全场安静。 郑老爷看向邢修,狐疑地问:“小公子,你此言何意?” “意思还不够明了么?” “我说——我暂时是郑家的大少爷。” 邢修挑唇,看着郑老爷的脸逐渐由红变青,又由青变紫。 他一定没想到被骂的人就站在他眼前,也没想到被夸的人就是他所骂的人! 简直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打脸! 吱吱趴在邢修手腕上,腹诽,主人好险恶! 郑老爷的脸涨成猪肝色,他竟然以为这小杂种是贵族,他走眼了! “程衡!”郑老爷指着邢修的脸,狠狠道:“把他给我带下去,家法伺候!” 程衡踌躇,那天他被大少爷给打了,但确实是他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刚刚知道这面前的公子正是大少爷时,他还挺高兴希望能多和大少爷切磋切磋,提升一下他的实力。可是,没想到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 放在过去无论这大少爷受了什么样的虐待他都不会觉得什么,但现在不同了,他认为大少爷是个可敬的人,大少爷不是废物,他有实力! “程衡!”郑老爷气急败坏,“你怎么还不去!” “老爷,我……”程衡为难。 “罢了!”郑老爷招呼几个比较壮实的下人,“把他给绑了,鞭刑伺候!” “老爷,不可啊!”林慈急切地叫道,再惹怒邢修,今天老爷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夫人,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这小杂种的人,你怎么帮他说话!”郑老爷几乎气晕过去。 林慈微微张嘴,唉,她这明明是为了老爷好啊,但老爷不领情,她也没办法啊。 郑轩突然叫道:“父亲,别打大哥了!” “轩儿,连你也……”郑老爷紧紧捂着心脏的部位,感受到众叛亲离的滋味,怎么他出了一趟府,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邢修见闹剧该差不多闭幕了,站起身,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她身上仿佛有一股能安定人心的力量,众人不再吵闹。 邢修开口,声音朗朗动听带着沉稳的感觉—— “各位,作为郑明的十四年里,我受到的虐待与折磨大家想必都知道。” 众人心口一紧,大少爷不会要找他们麻烦吧!完了!这下他们都完蛋了! 邢修话锋一转,“但我不会追究这件事的。很快,我会离开。在此之前我要做一件事,我要你们都听好了!” “我不叫郑明。” “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乃邢、修!” 第10章 告别入京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少爷这是改名改姓了?” “难道说,大少爷原本就不姓郑!” “你们瞧瞧,大少爷这容貌,怎么可能是老爷与大夫人所出,加上今天大少爷说了自己的本名,这其中必有猫腻……”不知是哪个眼尖(八卦)的道出了这么一番话,引得众人一致同意。 “你!你这个逆子!”郑老爷捂着心脏,脸上的肉因为疼痛皱在一起,“大逆不道啊!” 邢修无所谓惧,反而还笑了,语气轻浮而冰冷,“哟,你承认一个杂种是你儿子了,郑老爷,这事传出去你岂不是要丢光了脸了?” “你你你——”郑老爷“你”了半天,涨红着脸无力反驳,手指也指着邢修指了半天,晕厥过去。 大约是心肌梗塞了吧,邢修默默想到。 郑老爷被送到房里,请了大夫去医治。 大厅里的奴仆大都去郑老爷那儿帮忙了,厅中只剩下林慈和邢修。 郑老爷被气晕过去,作为他的夫人林慈应当惩罚邢修,但林慈怎么可能会呢?再说她也不敢对这位邢公子下手啊! “邢公子,今晚这事老爷定不会善罢甘休。”林慈其实倒也不怕邢修无法解决这事,只是不想让邢修多麻烦。 “郑老爷事后不会找你们算账就好。”邢修摸了摸银镯,“我今夜就要离开。” 去京城路途较远,何况古代又没有发达的交通工具,科举考试很快开始,她可不想赶不上这场考试,然后又等一年。 “什么?”林慈诧异,“公子不歇息一晚再走吗?今夜走未免也太仓促了吧!” “三夫人只需给我匹马,然后给点盘缠就行了。”邢修淡淡勾起嘴角,“麻烦夫人,盘缠的话——给的多些。” 哇!吱吱内心呼喊,主人好棒棒!主人果然不要面子的啊! 林慈一愣,随即笑起来,“好好好。我马上命人备下。” 邢修待林慈走后,狠狠捏了把吱吱,以示它笑话她的惩戒——虽然,毫无威慑力。 夜幕时分,所有人家都禁闭门窗,月影淡淡的照在地上,竹影声声摇动。 郑府外,一匹高大的马上坐着白衣翩翩的少年,身形挺拔,高洁如月,他还背着个蓝色的细软。 林慈支开下人,抬头看马背上的少年,有些感慨,这个少年,离开了这,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是郑府的废物少爷了,这样也好。 少年志不在此,当然离去,一经离别可能后会无期。 “银票都在里头,我还帮你准备了一套衣物以备换洗,还有一些干粮我也储存在里头,免得你饿了。还有,路上要小心点,外面可不比郑府,郑府好歹能供你吃喝穿,还有仆人给你使唤,外头的奸邪之人心思歹毒,会害了你一辈子。还有……” 林慈絮絮叨叨,这才真正认识几日的小少年已经被她放在心上了,她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说了这么多话。 邢修蒙着面微微俯身,林慈的关心她感受到了,她感觉很温暖,她握住林慈的手,温声道:“三夫人,嫁给郑老爷很不幸福吧。”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她发现林慈除了对佛道之学有极高的热情,对其余之事一概不怎么关心,就连面对郑老爷时,也几乎是强打着精神去应付。 “我……”林慈急切要否认却又顿住,她黯然点头,“是的,我很不幸福。” 年少时被父母逼着嫁给从未见过面的郑老爷,只因贪郑老爷财多。郑老爷又极为花心,纳了一个又一个妾,少女时期最初的梦想就是与一人白头偕老到现在心如死灰,她已经不再抱什么希望了。 邢修紧握了一下林慈的手,“夫人,请放心,待我功成名就之日我立马接你离开这儿。” “公子说笑了。”林慈微笑,并不把邢修的话放在心上。 见林慈不相信她的样子,邢修也不多说什么,再做告辞便离去。 马蹄声在暗黑之夜从远方传来,一人一马的影子逐渐在月色中显现出来。 邢修身下这匹马倒是好马,可见林慈对邢修的几番真心。 “吱吱,能控制方向吧。”邢修摸了摸银镯。 吱吱“拍了拍胸脯”,保证:“能。” “那行。设个结界,我睡觉了。”邢修挥挥手,倒在马背上,悠然自得睡过去了。 吱吱愤怒:“我恨!” 最近山里的盗匪们手里有点紧,下山打劫。路遇一蒙面人和一马,一看马背上的细软沉甸甸,就知道有不少好东西。盗匪喜,连忙招呼兄弟们上,将近碰到马时,却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弹开飞了出去。用剑,剑不入;用刀,刀不入。于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银子向远方走去,再也回不来。 连日的奔走,邢修却没有一点疲惫之色,只是苦了这匹马儿,连走了好几天,可把它累坏了。 “吱吱,还有多久才到?”邢修近日狂补觉,这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得赶快恢复过来。 “很快就到了。”吱吱假装生气,“主人你就继续睡觉吧!” “啧。”邢修摸了摸吱吱,“是的,再睡一会,到了叫我。” 吱吱想要原地爆炸。 不知过了多久—— “主人!主人!” 耳边传来吱吱兴奋的声音,“我们到了!” 邢修迷蒙的眨了眨眼,坐起身,戴好了面罩,从外向内看这座代表着这个王朝最繁华的城市。 高大厚重的城墙承载着千百年的记忆,朝代的主人在更替,城墙历经沧桑;护城河流淌着万年的时光,曾经沾染千百万士兵的鲜血,如今流向何方? 身边人人车车行驶过,邢修抓住缰绳,驾马度过桥,拿着吱吱照仿的通关文牒,进入天子的脚下。 第11章 玉石风波 果然是京城,比那个珥县要繁华的多,毫不夸张的说,京城里的每个贵族钱多得都能砸死郑老爷。 进入城门,很多平民百姓都挑着担,担里放着时下果蔬,哟呵着叫卖,出来的妇女包着头巾,提着个篮子与他们讨价还价,好不热闹的场面。 邢修骑着马穿梭在人群间,总觉得很不安全,便下了马,牵着马匹往前走。 邢修在城头看了官府贴出的科举考试,在指定地点报了名便离开。 她打算先找个栈住几天,等到科举考试开始了再说。 思索着要到哪边去住才好,前面传来一声呵斥:“官府办事,大家都给闪开!” 听到“官府”二字,人群立马让出一条道来,“得得”的马蹄声杂而乱的飞驶过去,尘土飞扬。 邢修蒙住鼻挡住灰尘,牵着马随便找了家看着还算不错的栈,整顿一番,便住下了,再说她现在有钱,银子什么的还不用担心。 闲暇时分,邢修见了栈即将关门,也没什么人,与栈老板聊了起来。 栈老板第一眼见到邢修时,就觉得邢修神秘得很,并非等闲之辈,聊天时,更觉得她才华横溢,学识渊博。 得知她是来参加科举考试时,却有些遗憾的摇头,告诉她说,“邢公子,我看你才华出众,可惜就是没有几分背景啊。” 所谓背景,不过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势力罢了。 邢修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但凭她的实力,主考官不给她个进士、状元还真说不过去了。 邢修面对栈老板的遗憾,知道人家是出于好心,便没再多说什么。 “邢公子,夜深了,最近京城不安全,还是早些歇息吧!”栈老板叮嘱道。 邢修微微挑眉,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不安全的地方。 邢修适应能力一向强,委屈在这小小栈里睡了一晚也还可以。 在栈待了半天也觉得无聊,想要出去走走。 她戴上面罩,邢修还不打算露脸,毕竟此乃神颜,一旦暴露容易引起骚乱。 古时有潘安,就因相貌倾城,出门遭女子扔东西以表示爱慕之情。 何况她这相貌不是倾城那么简单,怎么可以随便露,出了门岂不是要被砸死。 吱吱翻白眼:主人,你这么自恋大家知道吗? 邢修出门目的也没什么,就想随便逛逛。 望着熟悉的集市与老街,她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二十四世纪,那个充满罪恶的世界。 这个时代的集市发展的很繁荣,坊与市的界限早已被打破,百姓们身着打满补丁朴素的衣物,依然活着。 “喂!你这小子!你看看你卖了什么东西给我!” “大人,大人,小的错了……” 交易纠纷? “砰”一声骤然响起。 邢修听到这声音,皱了皱眉,出来一趟还碰上这种事? 她朝着声音走去,人群都包围着里面的两个人。 邢修远远看着,只见一个体态肥胖、满脸横肉的穿着上等衣绸的大汉拿着块玉石,脚下是碎了一地的木板手推车,各种小东西、小玩意儿摔了一地,一个瘦小的商贩跪在地上,颤颤发抖。 那大汉举着玉石,满脸横肉抖动着,朝着大众喊道:“我在这小子这里买了块玉石,结果找人一验是假的!今天我要讨回公道!” “说吧!”大汉把玉石砸在地上,玉石划过商贩的脸,“你要怎么赔?” 玉石在阳光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邢修波澜不动的眼珠子闪了闪,这玉石……分明是上等的好货! 大伙们站在外面,谁都知道这大汉分明是来找茬的!他们一个小老百姓,能拿到真的玉石吗?这些小东西只是为了好看才摆出来卖的! 大伙儿门儿清,但要帮这个商贩,有心无力。 这个大汉,他们惹不起! 商贩握住刚刚大汉扔下的玉石,对他来说这玉石可是能养活一家老小的命根子啊! 他畏缩着身体,话都说不清,“大人,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小的,小的也不知道这玉石从哪里来的,小的也没钱赔啊!” 这玉石实际上是大汉从他手里夺走的,一分钱没花,现在还要叫他赔,他从哪里找来钱赔啊! 只能怪他倒了大霉,进了这批货! “哼!”大汉一脚踩在商贩的背上,仿佛听到脊椎碎裂的声音,声音凶狠,“没钱赔?” 邢修看了半天,大致了解这事情的经过了,原来这大汉名叫刘植营,是这条街上有名的霸王城管,天天专门管人要收保护费,自称“天府大人”。 由于拿钱“孝敬”了官府的人,官府根本不理睬这些民事纠纷,于是这个刘植营越发横行霸道,再加上他爹娘死的早,根本没人拦得住他了。 刘植营狠狠碾了几脚在商贩的背上,抬脚离开,商贩的背上出现几道脚印子。 刘植营弯腰掐住半死不活的商贩的脖子,阴沉的道:“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凑够一百两出来!否则,我要你全家的命!”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途经几个商贩的地摊,顺了几个物品还大摇大摆离去。 商贩僵硬的身体抖了抖,随后安静。 天色渐暗,人群也渐渐散开,商贩才爬起来,默默收拾着自己掉落的东西。 邢修缓步走来,站立在他面前,开口:“我可以帮你。” 商贩抬头一看,戴着面罩、穿着白袍的少年立在晚风之中,风儿轻轻吹过她的衣诀,恍如梦境。 邢修勾勾唇角,“但有一个条件。” 商贩使命点头,只要能保住他家人的命,什么条件都行! 邢修指了指他手中的玉石,“告诉我,你这个玉石从哪里来的?” 商贩一脸不解,“从江南的商贩进的。” 那玉石光泽鲜艳,玉体通莹润滑,也没有瑕疵,是纯天然的好玉,竟然就这么被不识货的刘植营随随便便地扔在地上当垃圾。 “江南……”邢修喃喃,那里肯定有支巨大的商队。 邢修抽出一百两的银票给商贩,顺便告诉了商贩这个玉石可是个宝物,让他别再拿出来卖了。 商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邢修也不管他到底懂没懂就走了,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了,再这么管人家的事也是吃饱撑着了。 第12章 我是你亲爹 夜晚,邢修坐在栈里,摸着微瘪的钱袋,心想这京城里头太耗钱了,再这么下去,她真的吃不上饭了。 如果她现在下江南去寻找那支商队,钱什么的一切都还好说。可关键,她还得参加科举考试。 邢修耳朵微微一动,她推开窗,一批穿着官衣的人马飞驶而过往城外奔去。 三天两头的,官府的人已经出现多次,京城莫不是发生了大案还能是什么。 邢修关上窗,她现在还不想管这些事。 清早,邢修还未醒,就被别人大喊大叫声给吵醒。 “不好了!霸王又来找孙阿婆麻烦了!” 栈老板一听,连忙放下手里头的活,招呼伙计,一同向外急急走了出去。 邢修站在一旁,这几日在这,她倒也知道这孙阿婆是什么人。 孙阿婆是这条街的人们受人尊敬的对象,她出身名门,对穷苦人家多有救济,丈夫也是大夫,救死扶伤。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丈夫早亡,一双儿女也先后死去,膝下只得一孙女,宠爱的紧。 不知这几日,怎的就被刘植营找上麻烦了。 邢修跟过去看看,栈老板和几个伙计护着身后的孙阿婆,挡在气势汹汹的刘植营前,栈老板冷静地道:“大人,不知何事让你亲自登门?” “掌柜的,你不是最清楚吗?”刘植营阴阴的笑了,“我听闻孙阿婆孙女生得美貌,今儿个特地来瞧瞧。” 这分明是强取豪夺啊! 周围百姓们已经见怪不怪,刘植营无恶不作,孙阿婆一把年纪了,还要被这个恶霸骚扰,真是可怜! 刘植营今日早料到这栈老板会找人来挡他,他今天也带了许多人手,不怕打不过,今天,他必须得把这孙小姐给带走! 刘植营阴狠一笑,“给我打!” 一群人混战,人群连忙后退,免得被误伤。 几个看不惯刘植营做法的小年轻也冲上去参加到栈老板的队伍当中,结果愣是被打得鼻青脸肿。 栈老板身上也没好的地方,几个伙计都被打趴在地上。 刘植营哈哈大笑,横肉抖动,朝孙阿婆走去,“老太婆,我劝你还是把孙小姐交出来吧,免得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受皮肉之苦!” 孙阿婆历经风霜的脸上还能看见年轻时的美丽,她拄着拐杖,坚毅地挡在门口,“大人,这儿没有大人说的孙小姐!” “冥顽不灵!”刘植营上门多次都被拒绝,丢了面子十分恼气,他抬起手臂“呼”得一巴掌就要打下去。 邢修摸了摸吱吱,嘴角勾起,“吱吱,你说我要不要去帮忙呢?” 吱吱兴奋的说:“好呀好呀!我看那个刘植营也很不爽呢!这比郑轩还要恶劣!” 刘植营发了狠劲,干脆把这老太婆打死算了,这样孙小姐就是他的人了! 孙阿婆闭上眼睛认命的等着遭刘植营的虐打,其余人也不忍心看到这一幕纷纷别过头去。 刘植营手还未挥下去,小腹上就被狠踹一脚。 他捂着小腹,龇牙咧嘴地看向始作俑者——邢修。 人们也纷纷回过头来,这从哪里掉下来个翩翩公子,一袭白袍,挥动折扇,白色面罩下模糊了他的面容。 “你是什么人?敢阻挠我?!”刘植营扶住一个手下,小腹上仿佛传来撕裂的感觉,何时尝过这种被打的滋味,他近乎暴怒。 “我是你亲爹。”邢修戏谑道,“来教教你什么是尊老爱幼!” 刘植营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谁是你儿子!给我好好打!” 刘植营手下的人立马冲上来,邢修收起折扇,手里的折扇替换成针管,步伐轻盈,手中挥舞,看准了他们身上露出的部位,一人一针管,全都倒地不醒。 邢修收回针管,轻松地站回原地,还是麻醉什么的最好办了。 而百姓们都议论起来了—— “这是什么招术?我怎么从没见过?” “这位公子莫不是从远道而来的高人吧?”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公子真是个大好人哪!” 刘植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看着旁边栈的伙计们都站了起来,没有手下挡着,他放下一句狠话匆匆离开。 邢修不想多待,赶跑刘植营就要回去,而孙阿婆见邢修要走,连忙喊住他,“小公子!若不嫌弃的话,请在舍下吃一顿午餐再走吧!” 邢修回头,孙阿婆满脸感激的看着她,她有些无法拒绝,一旁的栈老板也道:“邢公子,你就别拒绝阿婆了,阿婆也是一片好意。” 邢修见的确是要吃午饭的时候了,便点点头。 栈老板不能久留,生意还是要做的,打了个招呼便离去了。 邢修跟着孙阿婆进门,孙阿婆下嫁的民间大夫家境一般,四合院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屋内更是清贫。 孙阿婆身边也只有一个当年陪嫁过来的侍女,她准备好了饭菜等候他们。 望了一眼菜,盘盘都是素菜。 孙阿婆有些抱歉的笑了,“小公子,莫嫌弃,阿婆家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人的了。” 邢修微笑,她也知道这个阿婆独自一人撑着这个家,没有什么经济来源。 毕竟是要吃饭,在栈时可以让小二端饭到房里头,但现在是与孙阿婆吃饭,她再戴着面罩有些不合适。 邢修摘掉面罩,拿起筷子,“阿婆,吃饭吧。” 孙阿婆看着邢修,双眼一动不动,这孩子,长得忒俊了。 好在孙阿婆的侍女还有理智,推了推孙阿婆,孙阿婆这才清醒过来,她看着邢修笑道:“难怪小公子要戴面罩出门,这模样不知道会吸引多少姑娘去。” 邢修勾勾嘴角,谦虚地没说话。 突然,邢修想起一件事,直接问阿婆未免有些失礼,但想来阿婆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便直接问出口,“阿婆,孙小姐难道不用出来吃饭吗?” 孙阿婆突然变了脸,仿佛老了十岁,她叹了口气,“小公子,实不相瞒,我家孙女已经不见许多天了。” “阿婆的意思是孙小姐失踪了?”邢修垂眸,她预感这件事与最近京城发生的大案必有关联。 第13章 杀人拿钱 孙阿婆皱着眉头,忧虑的点头,“希望小公子莫说出这件事。” 邢修点头答应,一个姑娘家的无故失踪,这事传了出去也影响她的贞洁。 阿婆肯跟她如实说这件事,也表明阿婆对她确实是放心并且很相信她的为人。 邢修看周围空空荡荡,孙阿婆独自一人,孤苦伶仃,平日还有孙女作陪,日子也能撑得下去,现如今连孙女都不见了,日子更是过得艰难。 邢修向孙阿婆告辞后,便去了解京城内近日发生的大小事。 既然要在京城中安家立业,自然要清楚一切。 邢修与吱吱的交流都在夜里,吱吱的网络搜索功能在古代彻底报废,但作为攻击防御的武器还是有很大用处的。 邢修与吱吱商量着要如何赚大把大把的钞票时,吱吱强大的功能发现城郊外有人被追杀。 “能知道是谁吗?”邢修随口问。 吱吱“定睛一看”,“是那个叫刘植营的!” “那就不用管了。”这刘植营作恶多端,人人都想除之,至于是谁就不用那么去追究了。 吱吱灵光一闪,邪邪道:“主人,想要赚钱,我觉得你可以重操旧业啊!” 邢修一口气拒绝:“不。” “主人,你看你钱袋里还有多少钱啊?能活到后天就算不错了!”吱吱苦口婆心,“杀人是你的强项,你上一世杀的是奸邪之人,这一世你也可以做个好杀手顺便为民除害啊!你看看,你看看,那个追杀刘植营的杀手要被反杀了!主人,你快上啊!” 吱吱在叽里呱啦说这么多的同时,邢修已经换好了夜行衣,戴上夜视镜,然后戴上面罩,装备好暗器,打开窗,麻利往下一跳。 邢修在夜间奔跑,城门已关闭,城墙下有巡夜兵在巡逻。 邢修站在无人的墙角下,中指戴着银色的戒指,手指向城墙上方一抬,一条白丝直朝城顶飞去,白丝顶端牢牢粘住墙壁,邢修扯了扯白丝,向前奔跑,脚上特制的鞋发出动力,推动邢修往上飞去。 谁也不会注意到,有一个人影如同飞一般落在了城顶上。 邢修半跪在城顶上,一个守夜的士兵惊讶的看着她,随后才反应过来,刚要喊一声,邢修迅速眨眼,夜视镜的屏幕调换成攻击屏幕,对准目标,镜框出现细小的针口,几根银针“咻”得飞向士兵。 士兵的声音还未发出来就靠着城墙倒下,好似睡过去了。 邢修拔走银针,“不好意思,先睡吧。” 她站在几十米高的城墙上,眉头不皱,双脚一踮,往下跳,夜行衣忽然长出一双翅膀,邢修逐渐飞起。 “吱吱,看得到他们在哪吗?”邢修低头看下面的树林,一片安安静静,只有地上杂乱的树叶上有打斗的痕迹。 银镯闪了闪,吱吱回答:“主人,他们在你的左手十一点钟的方向。” 邢修来时,那个一身黑的杀手已经倒在地上了,而刘植营拿着剑就要刺向杀手的脖子。 邢修拾了一颗石子,轻轻一弹,打中刘植营的手指骨,受到疼痛,他立马放掉了剑。 刘植营警惕地看向四周,立即蹲下身拿住剑护住身,“是谁?” 躺在地上的杀手似乎受伤很严重,听到有人来,微微动了几下手指。 邢修从树木后悄无声息地走出来,手里拿着结实的绳索,看着刘植营的背影,手扯了扯绳索,跨步向前,三下五除二就把刘植营这满是膘肉的身体绑了起来。 刘植营瞪着眼睛,“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追杀我?” 身后受伤的杀手没答话,邢修更不会回答他,无情的给刘植营一针,转身检查身后那个杀手。 扯掉那人的面具,那人眉清目秀,因疼痛紧锁着眉头,他的肩膀上中了一箭,邢修又把他的面具戴回上去。 她掰断箭尾,箭尾黑白翎羽相交,一条红圈藏在其中,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这个杀手应该是遭暗算才会在追杀刘植营的过程中失手。 吱吱开口:“主人,吱吱猜测可能有个杀手的帮派,专门拿人钱财替人杀人消灾。” “没错。”邢修瞥了眼地上晕过去的人,“所以我还得救他。” 邢修进储存库拿了消毒水和医疗用具,上一世经常受伤自己包扎,已经锻炼了她一手包扎的好本领。 她用小刀割裂他手臂上的衣服,将箭头挖出来,止了血,撒上消炎药,用纱布包扎起来。 邢修坐在旁边,感觉刘植营的药效马上就要到了,便再补一针。 天蒙蒙亮,那个黑衣杀手才醒来。 他一睁眼,就看到一个蒙着面的少年用一道冰冷的眼光看着他。 黑衣杀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面具,他放松一口气,还在。 他摇摇头,回忆起晕厥过去前的事,肩膀上的伤是这个少年帮他包扎的,他看了看肩膀,嗯,这包扎手法有些奇特。 他站起身来,朝邢修拱拱手,声音清楚,“多谢小公子出手相救,在下感恩不尽。” “不用。”邢修眉目清冷,“你追杀的人在我这,你拿到的钱与我五五分。”先拿钱,再问话。 黑衣杀手没想到这面前看起来高贵如斯的小公子张嘴就是“钱”,略微一阵尴尬。 邢修看他窘迫的模样,眉毛一挑,“没钱?” 黑衣杀手看着背后五花大绑的刘植营,这个公子恐怕有几分功夫,更何况他现在还受了伤,与他比较毫无胜算。再说这公子救了他,他没理由反咬人家一口。 黑衣杀手伸进衣服里掏啊掏,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银票,他交给邢修,尴尬一笑,“小公子不好意思,这钱还不够你的那份,要是不介意的话,等明日我派人将剩下的钱送到你那儿。” 邢修好不嫌弃的收起银票,比起剩下的一点小钱,她更想知道如何杀人拿大钱。 “你告诉我如何像你这般杀人拿钱就好了。” 黑衣杀手看不清邢修的眼睛,他越发觉得惊奇,这位小公子竟然想要加入暗云庄?! 第14章 科举考试要开始了! 黑衣杀手敛去表情,看邢修一身奇奇怪怪的装扮,“公子要加入暗云庄恐怕有些难……” 暗云庄的杀手个个顶尖,经过重重磨砺,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但如果是面前这个黑衣杀手亲自举荐她,她就可以省去要经过试炼的麻烦,直接揭榜杀人。 邢修仿佛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人在江湖多个心眼很正常,当然她也会多留个心眼。 邢修将地上的箭头踢给他,面无表情,“这箭上有毒,你难道不知道吗?” 黑衣杀手一脸茫然,除了肩膀上的伤,他个人感觉很良好。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邢修环起手臂,一派悠闲,“那是因为我给了你五个时辰的解药,药效一过,立刻毒发身亡。” 黑衣杀手盯着泛黑的箭头,没有想到面前翩翩公子竟然是个黑心人! 陷入两难,一方面是组织的秘密,一方面是自身的性命。 邢修看他犹豫不决,便道:“我并非恶意,只是想赚得些钱财糊口。” 黑衣杀手表情痛苦,兄弟,你从哪赚钱不好非要杀人赚钱啊?! “你确定你不会出卖我们?”黑衣杀手依然觉得面前这人深不可测。 邢修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惋惜的叹口气,“我只是缺钱。” 黑衣杀手心累,心里默默道庄主,对不起了! 邢修认定此人能帮她得到她想要的,是因为这个黑衣杀手的夜行衣也是用极上乘的软蚕丝制成,除了组织内最高人员还能有谁穿得起这样的布料。 黑衣杀手吹了吹口哨,邢修抬头看,微微眯眼,头顶上方被一片暗影笼罩,强而有力的翅膀扑腾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声气势磅礴的嚎鸣,一只体型巨大的鹰往下俯冲,弯曲而锋利的利爪正对着邢修而来。 邢修一点都不慌乱,有吱吱在,保护罩开启,哪怕是炸弹都炸不裂,更何况一只小小的生物。 黑衣杀手要是知道他们庄主最宝贵的雄鹰在邢修眼里是只弱小的生物还不得气晕过去。 “琅冲,停下!”黑衣杀手见琅冲要攻击邢修,连忙喊停,否则他这条命可就完了。 琅冲硬生生停了下来,翅膀不满的扑腾几下,踩在黑衣杀手未受伤的肩膀上。 “小公子,我会用琅冲与你联系,今日我是真的有要紧事不能亲自带你去。”黑衣杀手拍了拍琅冲,“去认识下。” 琅冲不情不愿的飞到邢修身旁,飞了几圈后飞回黑衣杀手肩上。 邢修倒也放心他,他若骗她,她找遍天涯海角都要让他好看!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针管,二十四世纪的抗清素解什么毒药都好用。 细细的针在太阳底下反光,黑衣杀手看着那根针,怀疑邢修要动手杀人。 邢修瞧黑衣杀手不停退后的小模样,忍俊不禁:“这是解药,扎一针你就好了。把手给我。” 黑衣杀手半信半疑,还是递出了手。 “我叫彦箐。”他突然开口,想了想,问:“小公子叫什么?” “邢修。”邢修低头,找准血管,将抗清素推了进去。 彦箐感觉针插入时有一丝细微的疼痛,他看着针管里的液体慢慢消失,流入他身体中,觉得十分奇异。 “行了。”邢修拔掉针,“暗云庄多一个我不吃亏。” 彦箐现在只感觉这邢修邪乎的很,好歹他们暗云庄是这朝代绝无仅有的杀手组织,怎么在她眼里好像就是一个区区暗云庄这样子的。 彦箐这么想也很正常,那他是没见过上一辈子邢修待着的杀手集团,随随便便放一个杀手能拱掉敌人一片老窝,更何况邢修。 待彦箐拖着刘植营离开,邢修换上原本的便装,拿着通关文牒轻松进城。 再说城顶上的那个士兵,睡在地上被其他士兵叫醒,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科举考试的日子将近,邢修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看就能保证自己能中举。 前一天熬了一宿,先是补了一天的觉,后来的两天,一吃完饭,她就躺在床上,由吱吱为她输送资料进行恶补。 科举考试终于来了,考试地点定在皇上专门为招纳才子而修建的学子府。 邢修由吱吱引路,很快就到学子府。邢修看着前面长龙般的队伍,人声鼎沸,参加考试的不分阶级与大小,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大多数还是心高气傲的少年们,贵族子弟打扮华丽,佩戴玉珞,身着名裳,与一些寒门子弟形成鲜明对比。 邢修正处于寒门子弟的列位。 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这个朝代的科举考试只用一天就能结束,只是等出结果还需要一个星期,这么说来她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去了解暗云庄。 突然,人群中发出一声赞叹,“那个王贞逸就是太学的学生吗?” “太学?最高学府?!” “对啊!并非所有人都能成为太学生,只有官员五品以上有授爵位者的子孙才能入太学,还要经过皇上和太傅的考验方可成为太学生。”有人解说。 “那未免也太厉害了!” 不论是富豪还是寒门子弟都羡慕地看着那个叫做王贞逸的人。 邢修抬眼看了看被众人所羡慕的人物,一袭浅蓝色的衣袍上纹着精致的刺绣,不用想也知道是上乘布料,腰间佩戴陆离,想必是家里人宠爱得紧,袖袍宽大,一张白净的脸逐渐硬朗,身形拔高看得出来是正在身体的年纪。 作为礼部尚书的长子王贞逸,而且他又为太学生,不用排队就可以进入学子府。大家看到他绕门而进,视线才收了回来,心中万分感慨自己的出身。 邢修侧过头去,轮到她了。 穿着暗红色绣着鹌鹑的文官看到她戴着面罩,便要她摘下,“这位考生,请你摘下面罩。待会会有画官为你作画,若你中举了,皇上就会凭画像召见你。” 这是历代定下的规矩,以免有人舞弊替考。 后面的考生们也听到文官这番话,视线吸引过来,之前他们就发现这戴面罩的考生很特殊,一句话都不说,一点都不合群。 戴着面罩可能是长相很丑,所以自卑才不合群的吧? 毕竟是合理的规矩,邢修没多说什么,揭掉面罩,露出脸盘,五官过分的美丽,眼睛极为突出,像星星般闪耀着,眉间的曼珠沙华华丽的盛开。 在一拨人万分瞩目之下,邢修微微俯身在报名册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签了字,按了手印。不管面前的文官还是身后的考生如何惊讶,她淡然进入学子府。 第15章 开始考试 上等红木修葺而成的房屋,用上好的金漆渡着,使得学子府一片亮堂,屋檐勾起,雕刻着逼真的狮子头。 学子府的中间有一片巨大的空地,摆满了木桌,木桌上铺着洁白的宣纸,毛笔和砚台。 由于每年一次的科举考参加人数太多,学子府也建得巨大无比,容纳今年的考生绰绰有余。 邢修先去了另一个场地,那边坐着数名画师,已将考生们的画像迅速描绘好,然后摆在木盒中。 轮到邢修,她抬腿微上前一步坐下,四周原本吵闹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旁观的考生们惊呆了的看着邢修,他们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画师们也已然愣神,他们为成千上万的考生作画,从未见过五官如此完美,如此贴合脸型的人!这乃是上天之杰作啊! 由于后面排队的人太多,画师赶紧回过神来,下笔之前竟然还考虑了该如何画,毕竟这张脸是万年一见的绝世美颜啊! 邢修毫不在乎被众人用目光洗礼,再怎么看脸还是她的。 邢修的画像已经完成,剩下的人还盯着她的脸恋恋不舍。 邢修摆脱身后的一波视线,加快了脚步离开去向了考场。 考场上方坐着今年的主考官——贺年朗,他今年不过二十有余,就成为礼部侍郎,年轻有为,而且相貌英俊,几乎是全京城未婚嫁女子的爱慕对象。 本来主考官应该是礼部尚书王铮的,但王贞逸想要见识见识这科举考试到底有何难,王铮为避嫌将主考官交于贺年朗。 前面进来的考生们已经落座,考场一片肃静。 邢修行如风,已坐下的考生们只能看到她那精致到极点的下巴,惊鸿一瞥,冠绝天下。 坐在前方的人自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了。 邢修根据自己的号码找到座位坐下,稍微打量了一下坐在自己前方的王贞逸,挺拔的脊背,衣领一丝不苟的紧贴着皮肤,束发也端端正正。 似乎察觉到某道目光,王贞逸回头看了看,见到身后坐着个举世无双的美男子,他愣了愣,直到被邢修戏谑的眼光惊醒,他登时羞红了脸,气急败坏回过头去。 邢修弯弯嘴角,这礼部尚书王铮作风果然端正,上面坐着的贺年朗更是公正无私,她应该不至于被某些贵族子弟的权势刷出去。 待到考生们全部入场,时间也过去已久。 副考官贴出这次的考题,无非是考诗赋或时务策。 邢修看了看这次的时务策的考题,幸亏她最近一直在了解这燕王朝的大小事,解决这些类似的问题她曾经在古书上也见过许多种办法,再加上她文笔发挥的好,所以这场考试根本不需要她担心。 过了许久,邢修落下自己的名字,满意的看着已经写满了的宣纸,她放下毛笔,活动活动酸痛的手腕,站起身来,在周围唉声叹气中朗声道:“我写好了。” 坐在上方的副考官们听到这话猛地看向全场唯一站着的那个少年,就连何年朗都忍不住多看了这个令人瞩目的少年,实在是少年太引人注目了。 一个副考官匆匆下来,他监考这么多年就从没见过能有考生这么快交卷而且还如此自信的。 “邢修?”副考官念着她的名字,不相信的再问了一遍邢修:“你确定要交卷?” “确定。”邢修肯定的点头,转身离开了学子府。 留下一众考生苦着脸还在写文章,他们都以为第一个交卷的人会是王贞逸,没想到是这个长得如此漂亮的公子。 考卷移交到贺年朗手中,第一眼,字体潇洒,强劲的笔力,有力的线条,彰显了此人抱负之大。 他扫了一眼落笔处的名字——邢修。贺年朗先草草过一遍,发现邢修这文章草草看一遍根本就看不懂。 贺年朗只好细细看一遍,看完后心中越发惊讶,这这这,完全是正解啊,甚至比正解还要完美,还有这文章用词稳妥,朴素且实用胜过一切。 其他副考官们看着主考官笑容逐渐扩大,也不知道那个考生到底写了什么,让主考官大人如此高兴,想要争过来一看,“大人,那个考生写的如何?给我们看看呗!” 贺年朗把文章抱在怀里如同抱着宝物般,拒绝,“看什么看!你们还不给我好好监考?” 副考官们流汗,大人可真小气。 就在此刻,考场内所有人皆感到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一道人影从侧门出现,萧泊身着紫金蟒袍,衣袍上用金丝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他棱角分明,面容冷峻,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一双异于常人的蓝色眸子暗暗闪烁,神秘莫测。 一举一动,皆是风华;一双蓝眸,看尽天下冷暖,傲睨天下。 百年一见的意外,贺年朗惊了一惊,连忙跪下,“丞相大人。” 被这可怕的煞气所影响,在场的人都不敢抬眼看这倾绝燕王朝的这个男人。 其余考生包括王贞逸也必须得停笔跪下,跪在这个与他们年龄相差无几甚至还要小上几岁的少年前。 没有得到丞相的准许,他们便不能够起身。 一个身着燕王朝将领盔甲的少年走上前来,与萧泊身上的煞气相比,他倒是温和许多,“贺大人,麻烦你将刚刚那位考生的试卷拿来。” 贺年朗自诩年少有成,但在萧泊面前,可谓是大巫见小巫了。 萧泊,这两字,在燕王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就算是在其他敌国,凶残的匈奴人听到萧泊这二字都闻风丧胆。 十年前的边疆战争,正是萧泊平定的,换得了边境的数年的安稳。班师回朝后,他又颁布一系列措施,大刀阔斧改革,手段狠辣,杀伐果决,就连皇帝都被他狠狠牵制,无可奈何他。 而且,民众偏偏赞扬他的呼声最高,甚至市井百姓谈论时政第一时间提的不是当朝皇帝而是萧泊! 官员们都说江山要易主,改为姓萧,可偏偏萧泊却没那么做,相安无事度过了十年。 抛去心里杂七杂八的心思,贺年朗连忙摊开试卷,双手小心捧着,就怕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个阴晴不定的丞相大人。 杨乘韫接过试卷恭恭敬敬递给面前散发着寒气的萧泊,“大人。” 萧泊一双眸子波澜不动,他慢慢往下看,视线落在“邢修”二字上,冰冷的表情仿佛松动了一下,嘴角微微上翘,只是众人惶恐不安,哪里还敢去看丞相大人是什么表情了。 紧张兮兮的跪在地上等了半天,周围的寒气渐渐消失,贺年朗才听到杨乘韫温和的道:“大人请起,丞相他已经走了。” 贺年朗这才长嘘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让副考官们继续监考,他去送杨乘韫离开。 因为刚刚耽搁了一会儿,王贞逸现在才停下笔,他的脸上已满是汗水,不管副考官如何在背后叫他,疾步离开,他倒要看看那个邢修到是什么人?怎么会生的如此漂亮…… 作为颜控,这么漂亮的小公子当然要认识啊! 邢修出了学子府,吱吱兴奋地说:“主人,要不要庆祝一下你考取功名成功了!” “不用这么急切。”邢修戳了一下吱吱,金榜还未贴出,吱吱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估算着彦箐给她的银票已经不多了,不打算在外面徘徊,直接回栈休息。 第16章 王贞逸 学子府处于最繁华的京内,而她住的栈偏在京外,这就免不了要多走几步。 邢修可没忘记她的面罩,面罩此时稳稳戴在她的脸上。 京内果真是繁华之地,酒楼、粮站、当铺、裁缝店应有尽有,而且生意个个兴旺,人流之多,足以见京师之大。 邢修摸了摸身上已经洗的有些粗糙的衣服,驻步在一家裁缝店前。 邢修看着店里琳琅满目的服饰,随后想起自己钱财不多,还是果断离开。 她做梦都想不到有这么一天,她连衣服都买不起。 一辆马车驶过,附近的人们连忙躲开。邢修自顾自地往前走去,那辆马车正好停在她前方。 邢修一瞥马车上的标志,是礼部。 她垂眸,礼部的话,难道是那个王贞逸?她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邢修放松身体,悠闲的看着王贞逸走来,她要看看这个王贞逸要搞什么把戏。 王贞逸怀着小心思,看邢修一身寒装,猜测她可能住在京外,就要了马车急急忙忙追了上来。 追了上来看见了邢修,却发现两人都互不相识,有些尴尬。 他打开车帘,看着车外站在阳光底下站得笔直的少年,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她就是有这种气质,莫名的吸引他,一眼就看到她。 王贞逸本想招手让邢修上车,但这么做感觉有些莫名的奇怪。 于是,他便自己下了马车,走向邢修,他假装咳了咳,故作老沉的开口:“这位公子,作为本次考试第一位交卷的考生,有幸能与本……与我坐同一辆马车。” 平日他面对比自己地位低的人一般都称自己为“本少爷”,但今日在邢修面前,她就站在那,不用说任何话,就有股压制他强大的气场,好似他要在她面前说出那三个字就是罪大恶极的过错,逼得他硬生生改成了“我”字。 邢修哪里知道王贞逸心里已经乱想了一通,听到他这话倒觉得心中有几分好笑,“我们素不相识,一同坐倒是不必了。” 没有兴趣与王贞逸多做交流,邢修绕步离开。 王贞逸见邢修就要离开,连忙拦着,好不容易见到了个这么逆天颜值的同龄人,作为燕王朝的最强颜控,他才不能让邢修给溜了。 “邢公子,别走别走。”王贞逸缠上来,“京城最有名的一家酒楼万岳乡你可曾听过?” 邢修微微顿下脚步,她在这京城少说也待了将近十日,这么有名的酒楼她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就是没钱来吃罢了。 邢修指了指旁边酒楼挂着金光闪闪的“万岳乡”三字的巨大牌匾,“你请我?” 王贞逸一见有戏,猛点头,“请请请。” 作为王贞逸的车夫拿着马鞭一脸懵逼,什么时候他们家的少爷对着别人死缠烂打了? 王贞逸领着邢修走进万岳乡,万岳乡果真如它的牌匾一样,奢侈豪华。邢修打量着,光是墙上漆的金恐怕就要耗费上万两银子了。 才踏进去没几步,立马就有人迎上来。 穿着红衣红裙、姿色较好的婢女们福了福身,伸出手请,“王少爷,二楼雅间已备好。” 那女子倒是好奇的看了邢修一眼,只不过万岳乡各种奇奇怪怪的人都接待过,一个戴面罩的人也不必大惊小怪。 说罢,婢女便带头走上里侧的楼梯。 看来王贞逸是这里的常啊,邢修垂眸。 路过一间间紧闭着门的包间,婢女们全都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以应人的需求。 见邢修一直盯着雅间看,王贞逸低声道:“这些雅间坐的可是些大名鼎鼎的大人物。”很快他又笑开:“但是,也不乏像我们这些就是来吃饭的。” 邢修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此刻坐在万岳乡最大最豪华的包间内,王贞逸大手一挥,一道又一道菜被端上来,糖醋鱼、天女散花、清蒸大闸蟹、红烧排骨…… 邢修对菜色没有多大的要求,倒是对这万岳乡婢女的穿着很有意思。红装,小腿处裙角微微开叉,脚腕上系个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王贞逸以为邢修对那个婢女有意思,他向那个婢女招了招手,“你,去给他倒酒。” “是。”婢女福了福身,走向邢修。 邢修本来要摘掉面罩,眼见王贞逸又塞给她一个婢女,她只好放下要摘掉面罩的手。 婢女似乎对倒酒很有一套,拿着酒壶倒着倒着就往邢修身上靠。 婢女的红唇隔着一层薄薄面纱就在她的脸侧,好似下一秒就会亲过来,邢修身为女生也不能忍受一个陌生女人靠她这么近,婢女身上奇异的味道要闷死她了! 把婢女推开,婢女弱不禁风倒在地上,酒壶里的酒洒了出来,把干净的地板弄脏了一片。 邢修站起身来,王贞逸看不见邢修的表情,他也能感觉到邢修周身散发这一股冷气。 “滚。”冷冷吐出一字,邢修看着这个婢女泫然欲泣的模样感觉十分厌恶,今天这个万岳乡给她印象差极了! 如果是要好好做酒楼的话,教出来婢女不应该如此放荡,而是应该把周全的礼仪、待之道教给她们才对! 可见这些婢女都是迎合一些大官员和绔纨子弟的需要才被调教出来的。 那婢女也是头一次遇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拒绝女色,她的相貌也不差,凭什么还敢推开她,让她在王贞逸面前丢脸! 看这个男子穿着一身寒装一看就没什么钱,要不是看在是王贞逸少爷带来的人的份上,她才不会靠近这个穷酸小子一步! 婢女咬着牙一脸不甘,从地上爬起来出去关了门。 王贞逸感觉自己惹恼了邢修,怕邢修直接甩手走人,连忙道歉道:“邢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个婢女怎么就惹着你了,”王贞逸在邢修如针般的目光下咽了咽口水,他顿了一顿,“不然,我给你另找一个?” 邢修扶额,她当时怎么没发现这王贞逸是个傻瓜啊? “别了,安安生生吃饭吧。” 邢修也没说原不原谅他,但说出的话已经知晓了她原谅他,再说王贞逸又不知道她是女生,本就是无心之举,好心办了坏事罢了。 再来一个婢女都会要了她的命了。 第17章 新朋友 王贞逸一想起邢修狠狠推开婢女的那个场面他就觉得有些奇怪,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三妻四妾都很正常,怎么邢修会这么排斥,难道……她是断袖!! 唔,王贞逸这么想的话也只能说明他脑洞太大了。 邢修摘掉面罩,露出一双灿烂辉煌的眼眸,眉间的曼珠沙华淡淡的盛开着。 端正的坐姿,就算是用餐时都高傲挺着的脊背,露出修长的脖颈,行为举止都是贵气。 虽然见过一面,但王贞逸还是忍不住惊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瞧瞧那张粉粉嫩嫩的小脸蛋,鲜艳的红唇,再加上眉间一朵花是怎么回事?反正怎么看都像个女人…… 只是,邢修的声音是男生,那股霸道的气质更像男生。 邢修一向对自己美貌很有信心,只是王贞逸看着她都要流口水了,实在没心情吃饭,她斜看他一眼,“王贞逸,把你口水擦一下。” 王贞逸被邢修冷冷看了一眼,仿佛屁股给针扎了一下,他弹起来,直接用衣袖抹了抹下巴,掩饰尴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邢公子太英俊了。” 王贞逸见色起意,他凑到邢修身边,有些讨好的说,“邢公子,你看,你都叫我名字了,我也不介意,我能不能也叫你名字呢?” 邢修上一世没什么朋友,也没有交朋友的经验,她想,既然来到一个新的世界,交些朋友也是可以的,至于朋友交不交真心那以后再说了,比较她身份特殊。 “可以。”邢修点点头,看到王贞逸比她还要高的少年使命往她这里凑她几乎都没空间可以躲了,她无奈极了,只好指了指旁边,“你能不能坐到那里去吃饭。” 王贞逸顺着她的食指看过去,最遥远的距离——对面。 委屈巴巴,王贞逸还是乖乖坐了过去,新朋友,要忍让! 邢修在外人面前依然不善言辞,所以聊天时多半都是王贞逸叽里呱啦的大讲一通,然后邢修默默听着,听着听着就走神。 王贞逸非常不满,但又不敢表露出来,他推推邢修快要睡着的身体,“邢修,是不是听我说话很无聊?” “嗯。”简洁的回答,邢修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王贞逸泪崩,新朋友嫌弃他了! 王贞逸擦干莫须有的眼泪,强撑着笑,“那你要听什么,京城的娱乐八卦新闻我都知道!” 邢修想了想,却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你在太学里面应该很多朋友吧?” 王贞逸锁起眉头,他摇头,“没有很多。”他补充,“不要以为太学生就仅仅只是学生,但其实很多太学生在其中已经划分了势力派别。” 邢修到底没有通天眼的本事,更没有接触皇宫里的那些事,而且皇上也不允许这些事情流传到民间,所以邢修自然是不知道朝廷上的明争暗斗。 王贞逸虽然这么说,但也没有透露出什么给邢修,可邢修有吱吱,叫吱吱查一查史籍便知晓了。 邢修摸了摸吱吱,示意它去查一下这朝廷和太学生分成了几个派别,是何人主导。 银镯在袖口底下闪了一闪,吱吱表示没问题! 王贞逸很快把这件事带过去,邢修也没有再问,这些政治上的事她也不好多问,至于王贞逸从哪打探来的这些消息,大多肯定是从他爹王铮那儿听来的。 “你既然是太学生,为什么还要参加科举考试?”邢修随口一问,太学生待到弱冠之年便可以授予官职,参与科举考试多此一举。 王贞逸咬咬下唇,眼底带着坚毅,“我想早一点做官,跟我父亲一样,做个好官!” 邢修轻笑,那漂亮的笑容晃了王贞逸的眼,又傻又呆的表情在王贞逸脸上露出来,她立即收起笑道:“做官不易。” 有志气是好事。但官场黑暗,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心机之深,怕是面前这个少年还被父亲保护的太好,还不知官场内幕有多么可怕。 王贞逸信心满满,“那又如何?” 邢修摇摇头,不说话,看向窗外。 王贞逸看邢修不理他了,心里不服气又不敢生气,哼,明明比他还小,故意装稳重! 包间内恢复安静,王贞逸还是没耐住性子,站到邢修旁边去,看向窗外,一批官府的人马经过,往京外去了。 王贞逸自言自语道:“又死人了。” 邢修转头看他,眉头轻皱,“死什么人?” 王贞逸偷偷扯过她,神秘兮兮地说,“最近一段时间,有人老是在郊外发现尸首,都已经三个月了,连刑部都查不出来!” 邢修眼睛闪了闪,“死了多少人了?” 王贞逸伸出手比了这个数字,“可怕吧。” 邢修心思一转,然后推开离她很近的王贞逸,“我得走了。” 王贞逸“哈”了一下,看看天色还挺早,“这么快就要走啊?” “我很累。”邢修顺手戴上面罩,她说的是实话,这几日不停吸收古代文学知识,没怎么睡好觉,这个小身板实在撑不过来。 王贞逸见她确实有疲惫之色,也不再拦着她,还特意吩咐了车夫送她去栈,临走前,他笑嘻嘻的看着邢修,“金榜题名时再见!” “嗯。”邢修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让车夫驾车离开。 王贞逸挠了挠脑袋,不知道哪里又惹到邢修了。但没办法,这的确是邢修的风格。 邢修乘马车来在这条街上确实引起一阵骚动,这条街从未马车经过,因为地处京外,根本没有什么大人物会经过,如果要出京,基本上都会走官府另辟的一条官道。 街坊邻居都站在门前看着马车颤颤巍巍的驶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仿佛马车是个很新鲜的玩意。 坐在马车里头的邢修死死抓着窗棂几乎被颠出内伤,怪不得这里没有马车,这么烂的路还是走路好受些。 终于到了栈,马车缓缓停下,婆婆妇女抱着小孩伸长了脖子出来看,到底是哪个大人物来这小地方? 邢修苍白着脸,颠簸一路,她感觉胃里的东西都要被倒腾出来。 虽然难受,她还是很有教养的跟车夫道过谢,她无视旁人诧异的眼光进了栈。 第18章 去暗云庄 栈老板笑着走来,刚刚外面发生的事他都瞧在眼里,他拍了拍邢修的肩,“邢公子,今日有贵人相送啊!” 邢修勉强对他笑一笑,呕吐的感觉令她难受。 “邢公子怎么了?”栈老板看邢修捂着肚子,走路还有些不稳,“邢公子该不会是病了吧!”他放下手里的汗巾,“我去帮你找大夫。” “不用。”邢修拉住栈老板,“我睡一觉就好了,没事。” 栈老板见邢修如此坚定,只能无奈道:“行吧,邢公子还是得保重身体啊!” 人家是好意,邢修当然接受,“多谢关心。” 邢修回了自己的房,连面罩都懒得摘就倒在了床上,过了一下下,呕吐的感觉才消失。 吱吱问:“主人,现在好点了吗?” “好点了。”邢修坐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查的怎么样了?” 吱吱“唔”了一声,“主人,史籍上有提到一个太子,叫燕瑾华。” 邢修摸了摸下巴,“据我所知,燕王朝现在还没有太子。” “是的。这个太子是后来立的,将来也成为分割朝廷的其中之一。”吱吱将史籍的内容调给邢修,“主人,你看,如今的朝廷分割成两派,皇上燕勋珥,丞相萧泊。史料记载,燕勋珥是个疑心很重而且狡猾奸诈的人……” 邢修耸耸肩,满不在乎,“处于高位、拥有权利的人,一向如此。” 吱吱继续道:“燕勋珥虽为皇帝,权力虽大,但依然被当今丞相牢牢牵制住,可见这位丞相权力之大,但这位丞相的来头史料却半分没有提到。” “那可真是有趣。”邢修冷哼道。 吱吱着急问道:“那主人以后要站哪一派呢?” 邢修想了想,“看哪派人对我最好我就站哪派。” 吱吱:主人你这么随意,当官难道是享福啊? 邢修其实还有点儿惦记着京城发生的大案,那件大案必定与失踪的孙小姐有关。 孙阿婆跟她无亲无故,但近日来却待她如同亲人一般,一有好东西就拿给邢修。 其实是孙阿婆误会了以为最近刘植营没有上门骚扰是邢修做的好事,所以她万分感谢邢修。 虽然这件事确实有她一半功劳,但也并不是全部,如果要跟孙阿婆解释的话肯定解释不清。 邢修也只能拿银子还回去,有些俗气,但她身上最值钱的除了吱吱就只有银子了,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果她能够把这位孙小姐找回来,也算是另一番感谢了。 只是,贸然插手官府的案件事情会比较难办…… 邢修正思索着,一阵敲门声响起,栈小二端着几盘菜进来,小二满脸笑容,“公子,我们掌柜的瞧您身体有些不适,特意叫我上楼把菜端给您。” “好,替我谢谢他了。”邢修嘴角上勾着淡笑,这儿的人们活的朴实也简单,多好。 小二正把菜端上了桌子,碗筷摆好,就听到窗外一阵翅膀拍响的声音,接着,窗外的光线被一大片黑色阴影遮盖,一团巨大的东西压了下来。 小二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窗外,待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后,哇呀呀地叫着退到门口,这是鹰吧,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鹰啊…… 邢修淡定从床上下来,毫不意外地冲窗外招招手,“琅冲,别吓唬人了。” 自从上次与彦箐分别,琅冲就突然找到她住的栈,时不时骚扰她一下,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只是每次来的时候都没带消息。 也幸亏琅冲天天都在人们闭门时来找她,这么大只也没有给人们发现。 小二看着窗外那庞然大物,心还高高悬着,他看邢修就要招呼那巨鹰进房,他忙道:“邢公子,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啊!” 邢修点头同意,小二立刻闪身跑走了。 琅冲有些费力地从窗户钻进来,站在地上,房太小,琅冲连伸展翅膀都不能,只能用黑黑的眼珠可怜巴巴地看着邢修。 邢修表示她也没办法啊,那只初见面威风凛凛的雄鹰到哪去了? 琅冲想要爬上邢修的床,邢修当然不同意,还特意叫吱吱设了个结界来保护她唯一能睡觉的地方。 邢修突然看到琅冲的腿上绑着一根小竹筒,她抓住琅冲的腿拆下竹筒,将里面的密信打开,看完之后就放到蜡烛上面烧干净。 邢修没想到彦箐这么快就能够带她去暗云庄,正好解决她缺钱的燃眉之急。 邢修拍了拍琅冲躁动不安的脑袋,“先出去,带我去找去彦箐。” 琅冲乖乖的啄了一下邢修的手,然后转动身子往窗外钻去。 吱吱看了很不服气说:“为什么这只臭老鹰可以亲主人吱吱却不行?” 邢修正要推开门的手一顿,很是无语,“你跟琅冲又不一样。” 吱吱不甘心,银镯闪烁的光芒渐渐暗淡,“是因为吱吱,没有实体吗?” 邢修知道作为一个超智能机器被赋予了类似人类的感情,而吱吱对她是有感情的,她对吱吱又何尝没有感情呢? 摸了摸冰凉的银镯,邢修轻声说:“不是因为那个,吱吱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你,也只有你了解我过去的一切。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吱吱声音都低了几分,软巴巴的开口叫道:“主人……” 它突然觉得好感动,这样的主人它好喜欢! 邢修淡淡一笑,见安抚吱吱差不多了,便道:“这下该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做。” 吱吱坚定的道:“好的,我一定会陪在主人身边的!” 邢修心底温暖,上天待她不薄,至少还留了吱吱在她身边。 下了楼,栈要打烊了,只有几个伙计留在这儿打扫卫生。 邢修走出栈,抬头看到天上盘旋着的一个黑点就知道是琅冲。 琅冲的视力比她好的要多,一见邢修出来了,就往低了飞好给她带路。 京外的夜晚是很安静的,就像远方的小乡镇,天一黑,几乎没有人在外面游荡。 当邢修独自一人走在静僻小道上,白天里热闹的摊位现在是空无一人,倒有几分森冷。 第19章 石洞暗道 邢修踩着长着青苔的石路,逐渐走向一条幽暗的小巷。 琅冲落在小巷处的黑暗中,不见了影子。 邢修站在月色之中,淡淡的月光洒在她身上,白衣飘飘,一身的清淡。 在小巷暗处中走出一个人,彦箐的身影出现,琅冲站在他的肩膀上,他朝邢修挥手,“邢修,来这儿。” 邢修的表情藏在面罩之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吱吱有些紧张:“黑摸摸一片,不会有陷阱吧。” 邢修摇头,“应该不会有陷阱。” 说着,她走向彦箐。很快,她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包围。 邢修站在彦箐身旁,彦箐依然戴着上回的黑色刻着一条蛟龙的面具,只是邢修早已见过他的相貌,他不自知罢了。 两人见了面却都没说话。 她看他推动一块墙上的石块,面前的石墙轰然向两侧推开,一个两人宽、一人高的石洞赫然出现。 彦箐拍了拍邢修,有些严肃,“我可是把这么机密的地道都告诉你了,你可不能背叛了我们暗云庄。” 邢修拂去彦箐的狗爪子,声音压低,“不会的。” 一旁的琅冲急冲冲就往石洞里钻,看样子没少做这种事,这么大一只鹰,在京城乱飞很引人注目的。 彦箐先低头钻进石洞,邢修也跟着一同进去。 石洞内并不像想象中那般黑暗,倒是烛火通明,只是越往下洞内就越湿润,可能是有水流流经。 彦箐率先开口道:“我带你先去见我们的庄主,然后才能知道你是否可以揭榜。” “好。”邢修打量着这个石洞,觉得有几分意思,“你们这暗道通往哪里?” “通,通往……”彦箐突然语塞,“醉红园。” 邢修拧拧眉,她没听错吧?醉红园?青楼? 这暗云庄果然不一样,一个杀手帮派,竟然这么大胆的就把老巢设在天子脚下。 彦箐看到邢修皱起眉头的表情,还以为她误会了他们什么,没得解释,感觉越解释会越乱。 这件事对他这么正直的少年来说简直是难以启齿啊! 当初庄主偏要把暗云庄的秘密基地设在青楼,谁也拦不住,彦箐等人每次去醉红园都要给那儿的女人缠得半死,所以才挖了个暗道省去那些麻烦。 邢修问道:“你们的庄主天天都待在醉红园里头吗?” 彦箐怕邢修认为他的主子是个沉迷女色无法自拔的人,连忙摇头道:“很少,我们庄主事情可多了。正好他今天在,我就带你过来让他看看。” 邢修点头,仿佛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要被人观察之后才能知道自己是否对暗云庄有利用价值。 不过换了个新世界,身不由己,她就要按照这个规则来办事,但彦箐让她直接见暗云庄的庄主已经是破例了。 暗道弯弯曲曲,通向不同的地点,是为了迷惑闯进来的敌人。 据彦箐所说,目前还未有过敌人发现这个暗道,一旦被发现,他们就会废弃这个暗道,这个暗道只有暗云庄内顶尖杀手才知道。 走在彦箐身后的邢修,突然想起彦箐的肩膀还受过伤,便问道:“你的肩膀还好吧?” 彦箐忽然听到邢修关心自己,有些不适应,“还好,只是还有些疼。” 彦箐笑了笑,“上回我中的是暗毒,还要感谢你救了我。” 但他随即道:“这暗毒的解药一时间很难找齐,你又是如何做到的?”他听闻这暗毒的解药是液体,可没见过是不用服用的药,上回那一针着实让他惊讶。 邢修总不可能告诉他那是二十四世纪的抗清素吧,包解百毒。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淡淡的嗓音犹如天籁:“又不是没有解药的毒,找齐又有何难?” 彦箐看了邢修一眼,那份自信在她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即便在狭窄的石洞中,那自信的人儿明亮之至胜过烛火之亮。 他总觉得这个邢修虽身着平凡,那一身强大的气势和与生俱来的贵气却不容人忽视,何况她身上还有些神秘的地方,所以这也是他会向庄主举荐她的原因。 这个邢修,很强大。 猛然间,一支黑白翎羽箭尾的箭浮现在脑海,邢修盯着彦箐的后背,“彦箐,你知道上次是谁要暗杀你吗?” 说到这个,彦箐倒是笑了,“另一个帮派,都是死对头了,不碍事。” “那个帮派叫什么?” 彦箐皱着眉,有些疑惑:“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邢修见彦箐有防备之色,不再说话,她想知道的她可以去查。 绕了一个弯,彦箐还是选择了告诉邢修,反正她迟早是暗云庄的人。 “那个帮派叫明月阁。” 彦箐咳了几声,清清嗓子,“这个明月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也不知道那个明月阁的阁主是谁,天天与我们对着干,和我们抢生意。我们要灭了这个帮派,庄主还不让,也不知庄主是脑子坏了还是怎么了……” 接下来就是彦箐对他们庄主的一波吐槽,邢修却没怎么去听了,自动屏蔽。 连帮派的名字都是相反的,还真是想要与暗云庄对着干。 很快就到了暗道的尽头,彦箐推开挡住石洞的那扇大门。 外面的光线射进来,在幽暗中待的有些适应的邢修倒觉得外面这光线有些刺眼。 邢修看这外面,旁边是莺歌燕舞的青楼女子们的场所,而这一处偏偏又安静的很,没想到这醉红园还有这样的处所。 “彦箐大人。”几个男子与女子都戴着黑色蛟龙面罩,像是恭候多时,一见到彦箐立即跪下,看到彦箐身后的白衣少年时,又有些犹豫,“大人,这是?” “自己人,以后再说。庄主在里边吧?”彦箐拉着邢修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庄主?” 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彦箐看屋内灯火通明,疑惑的看向身后几男几女,他们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庄主在何处。 彦箐担心自个儿庄主的安危,立马推开门。 邢修耳朵仔细一动,屋内有声响,只是这声响倒有些不同寻常。 灵光一闪,她好像知道了…… 第20章 以为是盗贼 身为杀手,机关暗器这些东西她再清楚不过,屋内响动分明就是暗器出鞘的声音! 刹那间,邢修猛地推开彦箐,伸手抓住直朝她面门飞来的两根暗箭,她眉毛一挑,两支箭握在手中,反手将暗箭扔了回去。 两支箭一左一右钉在屋里某人的脑袋两侧,姬风然神色自若的看着两旁入木三分的两支箭,他一掌拍在面前的茶几上,翻过身。 邢修步伐如箭,出手更是飞快,一拳截住姬风然要离开的身体。 姬风然吃痛连忙退后几步,不逊落后,拔下墙上两支箭以作武器,手劲用力,两支箭又被同样的方法还给邢修,只能听到箭声擦磨空气的声音。 然而邢修比箭更快,向后一个空翻,又奔上前去,抬腿横劈。 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两道影子就已经打了起来,白衣、黑衣两道身影交织,袖袍翻滚,难舍难分,速度之快,就算是彦箐都看不清他们的一招一式。 姬风然要躲,却已然迟了,生生受了这一脚。 邢修身姿潇洒,力道极大,一脚踢在姬风然的肩上,绕是姬风然再能打,也扛不住这一击,压得他双腿微曲,口中微腥,鲜血涌出。 “庄主!”众人看到自个儿庄主竟然被打败了,连忙上前扶住姬风然,又是惊讶又是心疼,转而怒目去看站在姬风然面前的那位白衣公子。 此时的邢修矗立在烛灯旁,烛火摇曳,面罩之下的面容更不真切。 感受到他人的愤怒的目光,邢修神色淡然:“很抱歉,以为是盗贼。” 这个暗云庄的庄主今夜请她来还想要试探她一番,给她个下马威,那她就要以牙还牙给他一个下马威! 邢修整理思绪,料定他一定会答应让她揭榜杀人。 因为,不答应也得答应! 众人看到邢修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气急,怎么可能有盗贼敢来他们的地盘,不是找死么?! 彦箐虽然担心姬风然的伤,但他也没有责怪邢修。想到姬风然竟然使用暗器,邢修打他一顿也是该的。 只是,他没想到,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的姬风然竟然败在了一个少年手里,何况这少年的年龄还不大! 彦箐没有责怪邢修,但并不代表着手下的人不会找邢修的麻烦。 有人出口:“你这小子,打伤了我们庄主,你要怎么赔?” 邢修默立在一侧,原本打伤了这暗云庄的庄主,她收敛气势,不打算再多事,偏偏有人就是喜欢找她的麻烦,那可就别怪她了! 气势喷薄欲出,躺在榻上的姬风然挥挥手,“这事就罢了。” 本来这事就是他不对在先,对这小公子使用暗器。 而且,这个小公子武功远在于他之上,他能明显感觉到,在招手过程中她的漫不经心。 即便她戴着面罩,他也能感受到那凌厉的眼神。 邢修听姬风然这话是要息事宁人,气势便收了回去。 那人还是不甘心,“庄主,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何必怕她?” 初出茅庐的小子…… 邢修冷哼一声,声音如腊月的冰泉那样寒冽,“那么,你——” 她抬起素手,食指指向那个人,“跟我比一场,看看能否赢得过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话音一落,就有一个女人说,“刚刚这位公子可是把我们庄主都给打败了……” 有人使眼色给她,姬风然战败这事就别提了,庄主还在呢。那女人立马闭口不提。 实在是邢修的眼神过于犀利,仿佛那眼神能穿破面罩刺入那人的心脏。 那人心脏猛缩了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道:“刚刚庄主肯定只是掉以轻心,没有用上全力罢了。让我来,我肯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彦箐刚要出口阻拦,姬风然头疼得摆摆手,“随他们怎么闹。” 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众人都出了屋,邢修与那人站在屋前的一片空地上,正是初见他们时的地方。 姬风然忍痛都要出来看邢修比武,这么高超的武功不看都不行! 今夜月色明亮,如一层薄雾罩在邢修的身上,清风霁月,君子如兰。 手执折扇,邢修扬起下巴,轻佻地勾勾手,示意对面的那人可以动手了。 那人恼羞成怒,好歹他也是暗云庄数一数二的杀手精英,今日竟然被一个小毛头当众戏弄,不可忍耐! 那人握拳直击邢修面门,邢修不惧不怕,面罩底下的嘴角勾起,待那人近身,便一个侧空翻,落在他的身侧。 那速度这么快,这么急,晃了众人的眼球。 她修长笔直的腿麻利果断一扫—— 那人直觉肚子里的器官在翻滚,他紧紧捂住腹部,面色苍白缓缓跪了下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一招?! 就凭一招就把他们的暗云庄里的精英给打败了?! 是他们太弱还是这个少年太强? 他们现在宁愿相信是这个少年太强,也不愿意说是自己太弱。 姬风然看到邢修那一脚下去,肩膀上就痛起来,感觉邢修还是没有用足全力。 其他人把疼昏过去的那个失败者抬走,这里又重回安静。 彦箐用奇妙的眼神看了邢修一眼,邢修没理他,径自走向姬风然。 姬风然忍着肩膀上的痛,开口笑道:“没有想到邢公子下手如此之重。” “真是不好意思,庄主。”邢修收起折扇,“外面风有些大,还是进来说话的好。” 说罢,她便先进了屋。 外头二人怀疑这到底是谁的地盘?怎么这邢修搞得跟她家似的? 彦箐靠在姬风然的耳朵旁,压低了声音:“风然,我说了这邢修邪乎得很,你别再小瞧她了。” 姬风然刚刚吃了个大亏,哪还敢小瞧邢修,把彦箐推走,独自一人进屋。 邢修也不怕外面两人在算计她,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暖暖身子。 见姬风然进了屋,她淡声开口:“坐下吧。” 姬风然越发纳闷,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地盘了? 邢修将一杯刚倒的热茶推给他,他没动手。 第21章 袖珍手枪 邢修低低一笑,嗓音惑人:“怎么?怕这茶里有毒?” 姬风然目光沉了沉,“你想多了。”他一口气喝完茶水将杯子放在邢修面前。 “明人不说暗话。”邢修看着光滑锃亮的杯底,折扇展开,朱唇轻启,朝对面那个戴着面具的人道:“我与你做个交易,这个交易,应该会让你非常心动。” “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会答应你?”姬风然颇为不满,面前这个少年,据他所知,不过是个商人出身,参加了一场科举考试还未知结果的普通人,竟然敢用这么嚣张的口气与他说话! 邢修缓缓勾起嘴角,“难道你就不想明白彦箐中的毒为何那么轻易消除?” 姬风然眼眸闪了闪,暗毒一旦进入身体就很难根除,可彦箐的身体在用过解药以后之后根本没有出现毒素残余在体内的现象,的确让人琢磨不透。 邢修见姬风然有心在思考,知道他会答应她的交易,只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她就是要利用她身上所携带的高科技来诱惑姬风然,是人都想变得更强,那么就离不开高科技武器,甚至化学用品,它们远比冷兵器好用!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永恒不变的是强者为尊! 而她在这个世界,要保住自己,要让自己强大,就必须有自己的可靠的军队! 官场之路,必将险恶。 她可不想自己无依无靠,莫名其妙就冤死了,那简直比上一世还要无趣! 姬风然果然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的解药到底是什么?” 邢修见大鱼上钩,更是要吊姬风然的胃口,“若你没有与我合作的意向,我只好就另寻他人了。” 说着,她假意起身就要走。 “等等!”姬风然拦住她,“先说你的提议是什么?” 邢修这才稳稳端坐在软垫中,开嗓:“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药品,甚至,”她噙着淡淡的笑意,“一些武器。” 姬风然见识过邢修解药的神奇之处,相对于药品来说他更想知道邢修到底有什么样的武器!是否值得他去交易! “且慢,容我说完。”邢修看姬风然神色着急,已经动心,她更是从容不迫,“我只要求三点。” “一,我直接揭榜杀人,拿到的钱可以不与你暗云庄分成;二,一旦我遇到危险,无论何时何地,立马派出暗云庄的人手来救我;三,这暗云庄的大小事我都得清楚,不许对我有任何隐瞒!否则,我将会收回我对你以及暗云庄的所有承诺!” 姬风然听完胸口憋出内伤来,这狮子大开口吧,直接揭榜就算了,钱还不能与暗云庄分成?! 按规矩,新人杀手与暗云庄三七分,新人杀手拿三成,暗云庄拿七成。 这就意味着酬劳有两千银两,新人杀手有六百两银子,而暗云庄能拿剩下的一千四百两银子。 现在,邢修一个人就独吞了两千两银子,那他暗云庄上上下下还去吃什么喝什么? 不过,姬风然糟心的事显然不在邢修估量的范围内。 姬风然着急看武器,“邢公子,你说了这么多,倒不如先看看你的所说的武器。” 邢修想了想,干脆将袖袍底下的两把袖珍手枪拿了出来,摆在姬风然的面前。 姬风然头一回见手枪,眼中的诧异之色漫开,他拿手枪的姿势颇为奇怪,毕竟这未来的东西在他眼里确实神秘的很。 “邢公子,这是什么?”姬风然仔细看这手枪的构造,发现前面有个细小的洞——这是邢修改造过后的迷你手枪。 身处新世界,子弹什么的很有限,她自己肯定不能造,她只能因地制宜,发挥一下自己的创新思想,把银针当做子弹,拆组枪支,把它改造成现在的模样。 “那是枪口。”邢修握着另外一只手枪,指点他,“要这么握,这是枪柄,这是扳机……” 邢修放下手枪,喝一口茶的瞬间,抬头突然看到姬风然竟然把枪口对着自己的脸,一只手还缓缓地按动扳机。 我去…… 邢修真是佩服这位暗云庄庄主,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没尝过这枪的滋味,就算不是子弹,这针没入身体里的感觉恐怕也不会好受到哪去。 “别按了!”邢修一巴掌拍在姬风然的头上,拿走手枪,免得他自残。 姬风然研究得正欢,被邢修打扰很是不满,瞪眼看邢修。 邢修单只指头转了转袖珍手枪,“你要是答应这个交易,这两把枪随你怎么研究。” 顺便让姬风然好好看看,这枪的威力有多大,邢修举枪对着屋顶来了一枪,没有发出噪音,二十四世纪的枪已经最大程度减小了摩擦发出的声音。 那银针“咻”一声钻入木头中,不见了影子。 速度飞快到姬风然根本没有看清! 到那入木三分的银针,他庆幸刚刚没真的扣动扳机,否则他堂堂暗云庄庄主就死在自己手中了,这传出去简直是个笑话! 邢修举着的手慢慢放低,将枪口对准姬风然的额头。 姬风然面色保持镇定,却一动都不敢动,身体僵硬,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邢公子,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邢修将抢扔回他面前,“只是告诉你,如果这枪用的好,一招毙命;如果这枪用不好,反而会暴露了自己被反杀。” 姬风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个叫枪的东西被能人所用就是金银珠宝,被废人所用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为了增强真实感,姬风然要求亲自体验一下。 邢修耸耸肩,“请。” 姬风然第一次使用枪,心中激动又颇为忐忑,邢修教他摆整握枪正确姿势,他对着挂在墙上的一副春夜荷花图射击去。 “咻”得一声,银针插破字画,没入墙中。 邢修看着字画上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上的一个小孔,鼓掌,“很不错,枪法挺准。” 姬风然默然笑了笑,他是不会告诉邢修的,他其实是想射送他这幅字画的左下角的那个人名的! 邢修其实也只是蛮夸,毕竟新手,能打对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第22章 这就是差距 邢修看姬风然爱不释手的样子,懒洋洋的开口:“这只是一点小福利,如果你愿意与我合作,将来还有更多武器。” 姬风然犹豫一下,很快就答应,“我答应你。” 这玩意的杀伤力有多大他刚刚试枪的时候就知道了,邢修若是还有更多的武器给他,那么暗云庄就会越来越强大,然后狠狠地把明月阁踩在脚下! 这笔交易,他并不吃亏! 暗云庄能人聚集,邢修一把枪给姬风然,一把枪当做模板让姬风然的人去研究,然后批量生产。 不要小看他们封建落后,古人的智慧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的多。 邢修顺便告诉了他彦箐的暗毒是如何根除的,只是抗清素宝贵的很,他们没有那个能力和设备去研究,她只会在关键的时刻提供抗清素给他们。 姬风然欣然接受。 接着,姬风然提议:“既然我姬风然选择了与你合作,我们彼此就要拿出合作的诚意,把各自的面具摘了吧。” 邢修摸了摸下巴,“也行。”一张脸给人看到了又不会怎么样。 邢修摘下面罩,一双浩瀚星辰的眼眸流动着光彩,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的不像话,神情冷漠,犹如高岭之花不可攀。 姬风然认为自己算长得很好的了,那是还没遇见邢修。 二者相比之下,姬风然一张英俊的脸就被邢修实力碾压了下去。 姬风然天生生着一张深情的脸,大多数女人们看了都会被吸引。 而邢修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多了几分灵动,走得又偏偏是禁欲系,高山仰止,清淡如水。 邢修单是个人气质就把姬风然压了下去。 姬风然目瞪口呆地看着邢修,见过漂亮的还没见过这么漂亮又能打,而且还有奇奇怪怪的武器的小公子,怎么可能是个普通的商人家的孩子? 难道他收集来的情报都是假的不成? 邢修对姬风然淡淡点头,“姬庄主,夜已深,麻烦让彦箐带我去看看你们的榜单。” 姬风然像个二傻子一样,愣愣地把彦箐叫进来,然后愣愣地目送邢修离去。 彦箐看到邢修也着实吓了一跳,要不是眼前的人是一身白衣,手里还携着面罩,他都不敢相信这就是邢修。 她实在太过美丽,一身自带的光芒胜过天上的皎月。 说邢修漂亮、美丽,实在是因为身为“男子”的她的容貌太过女气,可是,她本来就是女孩子啊…… 出了屋,外面已经无人了,只有醉红园依然热闹着,天上的云黑压压的一片。 彦箐带她来到了另外一间屋子,整张屋子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物品,墙上却贴满了贴单。 贴单既有人物画像,又有悬赏价格,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邢修随意扫看过去,这些贴单都是按照悬赏价格的高低按顺序排列的。 她站在第一列,她看价格,第一名五千两黄金,价格惑人。 邢修目光一转,看到日期是丰尚八年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六年前的贴单到今天都没人摘,这暗云庄的人有点意思…… 邢修继续看,贴单竟然没有此人的画像,上面的名字也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模糊。 彦箐听到她的声音,走过来,声音略微惆怅,“这六年都没人揭的贴单……是当今丞相萧泊。” 邢修眉毛微微上扬,有些纳闷,这萧泊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连精英杀手都不敢刺杀他? 但邢修注意力很快就不在萧泊身上了,她锁定了一个目标,第三列第一个人物,姓黄,名连庚,在京城是有名的染坊的老板。 邢修细看了“黄老板”的人物事迹—— 这个“黄老板”的亲戚是京城里的贵族,仗着人家的名气,与官员行贿、交好,偷税了巨额银子,当然这只是其一。 他还有虐打作坊女工的恶习,渐渐的,他的染坊就没有女工了。 “黄老板”只好去青楼,青楼的女子闻得他的恶名都避开,就连那儿的妈妈也厌恶之至。 反正,贴单上列了一排他的罪过。 邢修看贴单上的银子为五千两,数目还挺可观,只是转头看看萧泊的五千两黄金,两者立刻分高下,这就是差距啊。 估摸这黄连庚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倒了血霉,贴单才会贴在这,让她看到。 邢修毫不犹豫地揭了榜单,“唰”一声,在静谧的夜晚极为响亮。 彦箐没想到邢修这么果断,他出声提醒:“听闻这黄连庚阴险的很,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多谢。”邢修微微颔首,她缺钱的很,这五千两银子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可是个大数目。 直到回到栈前,邢修都没看到琅冲。 她洗了澡躺在床上,手腕上的银镯闪了闪,吱吱发出声音:“主人,那我们接下来是要追踪黄连庚了吗?” 邢修侧了个身,打了个哈欠,“是的,所以我们要到京内去住几天了。” 吱吱忧郁地说:“主人,你所剩钱最多在京内住两天……” “花的这么快?”邢修猛地坐起身来,“那岂不是要早点送他归西?” 吱吱:“……” 第二天早上,邢修就收拾了东西,她的东西不多,一马一吱吱,足矣。 栈老板倒是对她挺好的,她临走前还免费吃了一顿早餐。 孙阿婆听到邢修要去京内的消息,也赶过来送别邢修时,一群壮汉拨开人群撞了过来,嘴里嚷嚷着: “让开!你们谁看到我家刘少爷了?” 刘少爷,正是刘植营。 邢修心底邪恶的笑了笑,你们家的刘少爷,大概是横尸荒野了吧。 这条街少了个恶霸人们高兴还来不及,自然没有人理他们,他们边大声嚷着边往前走,声音逐渐消失。 孙阿婆虽然少了刘植营这个恶人的骚扰,但面容还是忧愁之色,邢修直到她在担心什么,却暂时不能给予什么帮助,只好道别。 邢修牵着马往京内走,再次看到了那家裁缝铺。 邢修发誓,她要把这家裁缝铺买下来! 她要洗干净现在这没有钱的耻辱…… 第23章 穿女装 邢修选择了京内较便宜的栈住下了,京内什么随随便便一个栈就花光她身上所有的银子。 邢修带着吱吱,先去黄连庚的染坊打探一番。 黄连庚的染坊开在京内较繁华的一条街,染坊占地面积还挺大,工人众多。 邢修放下望远镜,这工人里头果然没有女工。 黄连庚作为染坊老板,自然要来染坊监督一下。 在五颜六色的布匹下,邢修根据画像找到了那个体型肥胖、颐指气使的黄连庚。 那黄连庚正吩咐工人们把这块布料的颜色重新染过,染成别的颜色。 一匹布料重新染过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甚至,弄不好这名贵的布料就变成废品。 工人们却没有丝毫怨言,显然不是第一次被要求这么做了。 一个下人急匆匆地往黄连庚这边来,朝他的耳朵悄悄说了些什么。 只见黄连庚脸色大变,忙离开了染坊。 邢修也跟着黄连庚一同离开。 黄连庚进了一家酒楼,邢修后脚就跟进。 这家酒楼中规中矩,檀木香与酒香四溢。 邢修刚进门就被店小二拦住了。 “诶诶诶,官这边请,二楼雅间已满。” 她抬眼看到黄连庚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语气不急不慢地说:“满了?那我下次再来好了。” 邢修抬腿就撤,留下傻在原地的店小二。 绕了一个圈,她翻墙爬到酒楼的背后,从一扇窗跳进。 正巧一个端酒水的店小二直走过来,看到了爬进来的她。 邢修愣是给了他一拳,店小二昏过去,稳稳接住即将翻倒的酒瓶,脱掉他的衣服换上,邢修换身成功。 她手脚灵活,伶俐地穿过几扇门,终于站在一扇门前停下。 黄连庚正讨好的与郑扬攀谈。 “大人,小人准备了一套衣服,望大人喜欢。”黄连庚一个眼神,旁边的手下立即端着衣服上来。 郑扬眯起眼睛细看了一会儿,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这衣料一看就是名贵货,黄老板出手阔绰啊!” 黄连庚讨好的笑道:“这布料乃是天山蚕丝制成,我费尽心思才得到两匹。明儿,还有一匹我差人送过去。不过……” 门外传来突然一声响动,雅间二人立马警觉:“是谁?!” 邢修有些无语地看着天花板上掉下一只死老鼠,这酒楼也太不合格了吧! 她弯腰推开门,压低了声音,“各位官不好意思,有一只老鼠跑了出来,被我打死了。” 黄连庚与郑扬一同看去,当真有只死老鼠躺在外面。 邢修各自给二人上好酒,退到角落没离开。 黄连庚盯着她,语气不满,“这儿没你的事了,快走吧!” 邢修好脾气地道:“掌柜的要我好生伺候了二位大人,否则,我要是擅自离岗,会吃不了兜着走!” “罢了罢了。”郑扬挥挥手,“你继续说吧。” 黄连庚如老鼠般狡诈的眼光这才移开了邢修,他脸上谄媚的笑,“大人,您看,这个月的赋税就别……” 郑扬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黄老板,你可是亏欠了半年了。” 黄连庚一听着急了,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郑大人,别的话不说,我们两的交情岂是一点小钱能比的?” 郑扬大笑一声:“黄老板,你看你,着什么急,我郑扬岂是那种重利轻义的人?这点小钱,根本不算什么!来来来,继续喝!” 二人碰杯,面上笑得欢快,却各怀鬼胎。 邢修听了几分懂,郑扬是谁她心里也有了个底。 估摸这黄连庚找上了户部尚书郑扬,变着花样送礼,郑杨也利用自己的官职,帮助黄连庚免于赋税。 至于欠了国家多少钱,恐怕是个不菲的数字。 邢修一路跟随黄连庚回到他的宅子。 黄连庚做事谨慎,他总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但又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到底是哪里来的。 邢修看着黄连庚前后左右各两个手下,恐怕是他做多了亏心事才要这么多人相护。 邢修跟踪黄连庚一天,时间紧迫,她就随随便便塞了几个馒头解饿。 直到傍晚,黄连庚都没出过宅子,倒是一帮舞女进了宅子。 一个舞女整理自己歪歪扭扭的舞裙,拉了单,突然一只手被拉住。 “请问,这里是要做什么?”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少年…… 那个舞女呆住了,只能说邢修为了更方便打探消息不惜放出自己的“必杀技”——绝世神颜。 舞女很快就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这群舞女没钱没身份,迫于黄连庚的淫威之下,不得已才来到他宅中为他表演。 舞女自然知道黄连庚的恶习,想到今晚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她心中害怕又难过。 邢修点点头,“姑娘,我可以帮你离开。” 舞女吃惊,眼泪还挂在脸上,“可是他们会点人数,他们肯定会知道人数少了!” “不用担心。”邢修摸了摸她的头发,惹得舞女一阵脸红。 “我有一个朋友,她会代替你。至于你,你离开的越远越好。” 舞女有些担忧,“那你的朋友会不会出事?” 她虽然想离开,但不想害别的无辜的人。 邢修向她保证:“她很强大,不会出事。你把衣服换了给我,现在城门还未关闭,你走还来得及。” 舞女点点头,“谢谢你,还有你的朋友。” 她死都不会想到,朋友什么的都是虚的,所谓的朋友和这眼前的少年是同一个人! 邢修换上红纱,很久没有穿女装,穿上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久违的自己。 红纱缠绵,随风摆动,裙尾适当的叉开,露出玉瓷般的肌肤,嘴唇殷红,双眸盛满星空,越发妖娆、冷艳。 她戴上红纱,遮住自己的脸。 来到一群舞女中间,舞女们声音嘈杂。 小春看到她走来,讽刺一笑:“你可总算来了,就差你一个了。” 小春目光一滞,怎么今日感觉铃铛变了许多,以往畏畏缩缩的样子可实在讨人厌,可今日这般高傲的感觉更令人厌恶! 邢修不知道她是谁,自然就没理她。 一只手拉了拉邢修,她看去,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孩轻轻说道:“铃铛,你怎么了?还戴着红纱?” 小春环着手臂冷冷一笑:“我看她就是想勾引那个黄老板吧!” 围在小春身边的几个舞女纷纷笑了,“真是不知廉耻!” “喂,菱月,别站在她身边了,小心她把你送给那个黄老板呢!” 站在邢修身边的菱月羞红了脸,“你们别胡说!小春!别这样!大家都是朋友!” 小春别过头,“谁跟她是朋友,真恶心人。” 第24章 就是个大麻烦! 邢修眉头一皱,那个叫铃铛的舞女怎么在这里都被人欺负成这样。 菱月还要说些什么,邢修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再说了。 菱月低声道:“铃铛,都是我不好,没有能力保护好你。但是你怎么戴着面纱了?” 邢修“咳”了几声,表示喉咙难受不想说话。 菱月自然而然理解成她染了风寒,心疼她生病还要为这个该死的黄连庚跳舞助兴。 月色渐浓,晚风轻拂。 “来来来,都给我站好了。”一个老妈妈捏着嗓子叫道,“今儿你们可要好好表演,一旦出任何差错,我要你们好看!” 舞女们迅速排列成两排整齐,齐齐不安地看向那个老妈妈。 老妈妈弯着腰对黄连庚宅邸里的管家道:“你看,她们都很听话的。” 管家拍拍手,“进去吧,进去吧。” 老妈妈连忙呵斥:“还不快进去!” 舞女们分成两排缓缓而入。 邢修走在菱月的后面,小春在她的旁边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邢修无视继续往前走,被无视的小春狠狠跺了跺脚。 穿过几个长廊,她们来到一种满荷花的湖泊前。 这个时节还不是荷花绽放的季节,偏生湖泊里的荷花个个盛开着,花瓣淌着水珠,娇艳欲滴。 舞女们也被这满是荷花的湖泊惊呆了。 领她们路的一个仆人催了她们几次,她们才赶紧跟上。 邢修勾起嘴角,不知这黄连庚又邀请了哪位朝堂上的大官员,看这满池的假荷花,果真是废了心思去讨好呢。 穿过石路假山,终于来到一间明晃晃的屋子前。 屋外竟然有两个官兵守在外面,舞女们吓了一跳,却都不敢多言。 邢修早已料到,面色不惊,只是里面坐得是何人她倒不知。 她们一站在外面,两个官兵就拿剑拦住了她们。 领头的仆人颤颤巍巍地说出这些舞女是他们家黄老板请来助兴的,两个官兵看这些娇娇弱弱的舞女们,这才放过她们,开了门让她们进去。 舞女们都弯着脊背低着头走,邢修不得不也这么走,她眼睛四处打量着。 堂内构造较大,点满了一屋子的蜡烛,四侧放着前朝的工艺品,还摆满了嫩绿的盆栽,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躲藏。 坐在堂上的二人把酒言欢,后面都站着各自的手下在身侧服侍。 这大堂里没有什么人。 这儿当然没有什么人,黄连庚为了今晚能邀请到刑部尚书刘铭阳可谓是下了一番血本。 听闻刘铭阳喜爱荷花,他特意找人制作荷花命人安放在湖上;又听闻刘铭阳喜爱朱红色,他特意命人将江南软丝染成朱红色;又听闻刘铭阳喜爱舞女,他特意找了舞女们…… 总而言之,这个刘铭阳对黄连庚来说可是个重要人物。 邢修站在最不起眼的尾巴后面,她冷冷扫视一圈过去。 丝竹声响起—— 黄连庚敬了刘铭阳一杯酒,“大人,你看,这舞女们舞得可还好?有没有对上眼的?” 刘铭阳年近四十,长得斯斯文文,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衣舞翩翩的女子们,口中倒是“正直”:“黄老板,你说笑了。刘某不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黄连庚心底暗骂这家伙比郑扬要难伺候得多了,嘴上还是讨好:“大人,若有对上眼的,小的立即送到您屋里去。” 刘铭阳也不装了,眼睛几番扫过,指了指戴面纱的邢修,“就她吧。” 黄连庚一眼看去,果然此女子比其她的舞女要出众得多,一肌一容,虽然蒙着面,也不难看出这女子的绝色,果然这家伙会挑女人! 黄连庚立马低低笑道:“大人果然有眼光,晚宴过后立马给您送去。” 下方的舞女们也听到这番话,纷纷惊讶,没有想到铃铛会被点名,而且竟然没有在那个黄连庚的手下,反倒是送给了另一个人,看黄连庚那讨好的模样,这个人怕是大有来头。 再看那个人身着衣物,面容相貌也比黄连庚要好了多少倍去,她们不由嫉妒铃铛起来了。 凭什么铃铛要被送走,她们待会只能留在这里受黄连庚的虐打…… 小春刚想踩她一脚,让她当众出丑时,却发现邢修人凭空消失了。 此时邢修正蹲在梁椽上方,背靠一根柱子,她低声开口,“吱吱,查一下这个人是谁?” 她对京城朝廷之事了解甚少,不懂这些人也是正常的。 吱吱闪了闪,“好的。” 邢修摸了摸袖口中的袖珍手枪,戴上标志暗云庄的蛟龙面具,眼眸微眯,纵身一跳—— 下方所有人只看到一片火红的舞衣,就像秋日最灿烂的枫叶,却沾了几分肃杀之气。 邢修举起手枪,面朝黄连庚的额心,精准一击。 今日感觉背后的跟踪,黄连庚已经警惕了,但由于刘铭阳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他不得已才请了舞女。 黄连庚瞪大了双眼,那个舞女竟戴着暗云庄的面具! 他处事万分小心,怎么也没想到还有比箭更快的东西。 那就是邢修的手枪! 黄连庚来不及想更多,“咻”得一声,银针没入他的额头,出现细细的血口,睁着眼睛倒在地上。 一旁的刘铭阳也被这莫名其妙的刺杀给惊呆了,身后的手下连忙拔剑护在他身前。 黄连庚的手下扶着黄连庚的尸体大喊:“有刺!快来抓刺!” 一众舞女打死都没想到她们中间出了个刺,这个刺还是铃铛,这是做梦吗? 外面的两个官兵连忙打开门冲进来,先护住自己的主子。 只是邢修根本没打算要杀刘铭阳,她面具底下的眸子冷冷看了一眼刘铭阳,刘铭阳身上的寒意立即从脚底窜到心上。 邢修看着一群缩成一团害怕不已的舞女们,抬脚出了大堂。 菱月在后面叫道:“铃铛……” 可惜她不是什么铃铛,邢修头也不回。 脚步声阵阵。 察觉到附近有大量人手赶来,邢修伸出戴戒指的手,往屋顶一射,人随之朝屋顶飞去。 平稳落在屋檐上,邢修扯了扯裙子,执行任务时,穿裙子简直就是个大麻烦! 第25章 身后的杀手 官兵看到邢修离开立即就要去追。 “停下!”刘铭阳叫道,脸色极黑,黄连庚邀请他这个宴席本就是个秘密,如果再兴师动众去追那个女子,那么他们的秘密就会曝光…… 官兵脸上出现犹豫的神色,还是按着剑停下。 刘铭阳看了一眼横死的黄连庚,脸色暗沉冰冷,“我们走!” 至于今天晚上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 一身火红的舞衣在夜幕中也极为惹眼,邢修踩在屋顶的瓦片上,半伏着身,来到黄连庚的书房的屋顶上。 黄宅的人手都集中到另一处屋子去了,防卫也更加松懈。 她下了屋顶,推开门进入。 握着手电筒,她四处照射,翻动桌面上的书籍、资料。 她要找的,自然是黄连庚的账本,欠下了巨大的赋税金额,说不定将来她还有用处。 黄连庚的书房并不大,邢修也不认为黄连庚会那么明目张胆把账本放在桌面或书台那么显眼的位置。 书房里有众多收藏品,整整齐齐地列成一排。 邢修敲敲打打,似乎在寻找暗格。 她在一尊端庄的玉佛像面前停留,佛像因为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能看出指纹。 邢修转动佛像,只听“咔嚓”一声,地面的木板打开—— 邢修蹲下身,还以为有更大的空间,不过就是这黄连庚挖了个洞藏东西的罢了,她找到那本账本,随手一转佛像,木板合上。 她顺便擦掉佛像的指纹,虽说古代没有检测指纹的能力,但她已经习惯了不留下自己任何痕迹。 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擦拭玉佛像的时候,墙上蹦出几只暗器,由于她几乎是贴着墙壁的,还来不及躲闪就被暗器刺伤。 接着,暗器出动,又勾动某根暗线上的暗铃,一阵铃声作响,很快又吸引了宅邸内其他人的注意。 邢修失算,鬼能想到黄连庚每次拿账本的时候都要提防着这么近的暗器。 而且,还偏偏是在拿完东西后转回玉佛时再弹出暗器。 想到彦箐提醒她所说的黄连庚很狡诈,果真如此。 邢修站的地方恰好躲开了其它的暗器,倒是一支箭穿进了肚子,鲜血慢慢流出。 她咬牙拔断露在外头的一截箭身,外面的人很快就会赶过来,她得立即离开! 吱吱颇为心疼:“主人,是吱吱的错。”没有立即开启保护罩保护邢修。 邢修摸了摸银镯,“吱吱没有错。”她没有料到的事吱吱自然不会知道,她还是对黄连庚太放松了。 她抬眼看了看外面乌黑一片的宅子,“先出去再说。” 在黄宅的人手一听到设在黄老板书房内的警铃响动,立刻赶了过来。 邢修站在黄宅外围的一堵墙,看到黄连庚的书房内围满了人,而另一处黄连庚死的场所灯光已经暗淡下去。 吱吱突然小声说道:“主人,有人在背后跟着你。” 邢修收回目光,“是谁?” 吱吱想了想,“不知道。但吱吱猜应该是因为主人你脸上的面具来的。” 难不成,是那个明月阁? 邢修扫看四周,隔着两堵墙,她看到露在外面的黑白相间的箭翎。 果然,不出意料的话,邢修眉头皱起,那箭上应该也有毒。 “吱吱,先设个结界给我。”邢修以防万一,刚刚在黄连庚书房吃的那一下亏,她不想与人交手,更不想再让自己受伤。 毕竟这具身体弱,得好生养着。 吱吱连忙道:“好的。” 淡淡一圈光辉笼罩着她,随后变得透明。 躲在暗处的明月阁的人看到突如其来的光,几乎认为是错觉,眨了眨眼,再看,哪里来的光? 邢修伸出手,戒指中间打开裂口,一道白丝直飞屋檐,她脚步微用力,随之而上。 后面的人依然跟着,没有落下一步。 吱吱打开京内路线,为邢修引路,避开了人流众多的京内繁华夜市,走了一条安静无人的路。 邢修面色越发苍白,伸手摸了摸受伤处,粘稠的血液沾在手指上,鲜血与火红的舞衣染在一起。 “吱吱,换一个路线能立即避开他。” 邢修每走动一步,就能感觉箭头在肉里牵动,拉扯着肉,想要解决身后的杀手她自己不能上,更不想用吱吱的力量,让它暴露在外。 吱吱应道:“你确定吗?主人。” 邢修反问:“我做的决定还能不确定?” 于是,吱吱带着邢修往另外一条路走去。 一路的萧条,只有种栽的柳树应了春季舒展了枝条,有了几分生机。 邢修想着,竟然京内还有如此僻静的地方,倒是不失为居住的好场所。 她眼眸微冷,余光看向后方,那个杀手却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却不依不饶地紧跟着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邢修咬了下唇,加快步伐。 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府邸,单是从外面看就知道这是奢华的豪宅。 吱吱有些心虚地开口:“主人,您先进去躲一下,就可以把身后的杀手甩开了。” 邢修听出吱吱的声音有些奇怪,但毕竟甩开后面的人要紧,她没过多追究,使用戒指轻而易举进了府邸。 跟着邢修的杀手似乎没料到她真敢进去,觉着刚刚进去的人恐怕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便打算回去复命。 落到地面,邢修环顾四周,这府邸大的不像话,长廊蜿蜒,数处亭苑坐落,小桥横跨碧池,假山隆起。 池中道不出名的锦鲤游动,溅起一阵波澜; 上百间的房屋层层分列,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极为奢侈。 想必这府邸的主人身份极为尊贵,邢修不由更谨慎了些。 正想着,就听到几个丫鬟的声音: “这些可都得放好来,这可是皇上赏的!” “大人倒是对这些金银珠宝不感兴趣……” 邢修目光一转,躲在一棵粗大的榕树后。 只见几个丫鬟穿着浅蓝色的锦衫,裙角绣着精致的牡丹花,小心地捧着一盘一盘的玉器步履匆匆。 邢修对那玉器不上心,反倒估摸起那丫鬟们衣裳布料的价格,恐怕这几个丫鬟都比她穿的要好! 只听丫鬟们声音渐远,邢修身影才要露出来,与黄连庚宅子里手下们不一样,一阵整齐有列的步伐声响起—— 邢修心底一沉,大约是官府的人才有官兵守卫府邸。 夜巡兵手里按着剑,步伐整齐划一,目光锐利。 她躲藏在树后,把迤地裙子抱在手上,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因此他们倒也没发现她。 只是这外面又有官兵又有家仆,容易被人发现,再加上她带伤,穿得还是极为惹眼的舞衣,还是先找一个屋子里躲一躲。 第26章 丞相大人的府邸 邢修四下看了看,随意朝一间没有亮着的屋子跑去。 进了门,雕刻纹路精致的金丝楠木床上叠着整齐的玉南丝被,书案上摆着厚厚的奏疏,明显是有人住! 可是屋子里一片冰冷,几乎没有人气。 门外传来几不可闻的脚步声,邢修顾不得多想,使用戒指往梁椽上飞去。 门轻轻被打开,借着月色,邢修看清了来人的容貌。 就仿佛是被仙神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棱角硬朗而分明,剑眉飞入长鬓,五官深邃。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异于燕王朝常人的蓝眸,像蓝宝石般纯粹却神秘,同时,眼底深处是冰冷与无情。 他身着紫袍,袖袍处金丝缠绕,腰间佩戴着世间绝无仅有的细致玉佩,是天下绝美的风华! 邢修微微一愣,很快被受伤地方的疼痛恢复正常。 萧泊踏入门槛一只脚,他顿住,屋内一片黑暗,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低头用指腹擦拭门框上细微的血渍,声音低醉却冰冷:“出来。” 邢修看到他的动作,心里暗骂:该死! 她肚子一疼,双腿蹲不稳,身子一轻,火红的舞衣飘飘扬扬落下。 洁白的月光透过窗照射进来,鲜红的衣裙交织,纯白与妖娆一齐绽放。 邢修有吱吱的保护罩保护,落到地上并不疼。 她半跪在地上,腹背紧缩,似乎箭又往里刺了点。 “滚。”更加绝情和厌恶的声音,明明是天籁之音,却带着寒意。 邢修咬了咬毫无血色的下唇,腹部是痛得难受,倒忽略了萧泊的话。 萧泊见邢修不动,转身朝外,嗓音更加冷漠:“进了盗贼,你们还不快来?” 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一波官兵赶来,杨乘韫连忙跪下请罪:“属下来迟,大人可否受伤?” 说萧泊受伤什么的,完全就不存在。 果然,萧泊神色淡漠:“没有。” 杨乘韫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战衣,“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闯丞相大人的府邸,还是寝室?” 手下们进去看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报告道:“大人,没有见到任何人。但是……发现了这个,还有窗户被打开了。” 手下递上了一个面具。 杨乘韫接过,把看了一阵子,眉头越皱越深,“暗云庄的人?” “是。”萧泊垂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杨乘韫紧紧捏着面具,气愤道:“他们派来的人是要杀你么?” “好像不是。” 一句话平息了杨乘韫的怒气,他疑惑:“那暗云庄的人是来干嘛?” “不知道。”萧泊转身就走。 萧泊性子凉薄,话也很少,杨乘韫也习惯了与自家大人这种对话模式,也不甚在意。 杨乘韫吩咐属下要增派兵力巡查府邸后,正要离去,萧泊叫住他: “待会让人把这屋子打扫一遍,所有东西都要换掉,”未了,还再强调一遍,“记住——所有。” “是。”杨乘韫汗颜,擦擦汗,丞相洁癖太严重,谁来管管。 府邸外面,邢修趴在一棵树上,看到越来越多的官兵进入府邸,就连府邸外面都有夜巡兵在巡逻。 她心底松一口气,不然以她带伤的身体面对这么多官兵有可能真的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吱吱见邢修脸色越发难看,连忙道:“主人,吱吱已经确认过附近没有人再跟着你了,你还是先回栈吧!” 邢修眼眸划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点点头,“行。” 京内某栈—— 邢修清理了自己的伤口,万幸的是,伤口不深,而且箭头上没有毒,她打开储存库,躺上修复椅,这样伤口愈合起来更快。 从储存库出来以后,邢修就开始逼问吱吱:“你为什么带我去那里?那个府邸的主人是谁?” 吱吱被邢修捏着“脸”,吃痛地嗷嗷叫道:“吱吱问过主人了,主人说确认吱吱才带主人去的!” “不回答是不是?”邢修把银镯从手腕上摘下来,扔在桌子上,“不回答我就把你扔在外面,给别人了。” “不要!”吱吱可怜巴巴,一五一十地说:“那是丞相的府邸,那个丞相很可怕,所以那里没有人敢进的。”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主人! “所以,你就骗我进去了?”邢修重新把银镯戴回手腕上,敲着吱吱,警告道:“下次不许这样。” 吱吱连连“点头”,道:“吱吱知道错了,吱吱再也不犯了!” “行了,原谅你了。”看吱吱可怜兮兮变着法子讨好她,邢修勾唇一笑。 她脑海逐渐浮现出昨晚那个男子的面孔,原来那就是当今燕王朝的丞相萧泊,只是光长了一副好皮囊,性子却如此不讨人喜。 耳边又响起那声冰冷冰冷的“滚”字,邢修鄙夷一声,很快就抛之脑后。 邢修睡了半个白天,总觉得还睡不够,她坐在床上伸伸懒腰,准备去暗云庄要酬劳了。 摸了摸肚子,受伤的地方似乎也好了很多,没有那么痛。 穿上衣服,邢修整理衣领时发现衣服洗得丝线都被拉扯出来了。 扯断那细线,她的脸黑了黑,决定拿到五千两银子第一件事就是去买衣服! 本想着不走暗道直接去醉红园到暗云庄那儿,结果在路上碰到了王贞逸。 王贞逸其实也只是在府里待着无聊,随意出来逛逛就遇见了邢修,还真是有缘分。 “邢修!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他兴冲冲地打招呼,“诶,你去哪儿啊?一起呗。” 邢修看他,吐出三个字,“醉红园。” 大白天,逛青,青楼?! 王贞逸惊呆,急忙摆摆手,“邢修,我这就不能跟你去了。要我爹知道,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话罢,他就逃得似的离开了。 邢修笑了笑,本来就只是随便说说,还把他给吓跑了。 醉红园前,已站满了一排衣着有些暴露且搽脂抹粉的女子,那儿的鸨母也使命地唤着她们揽,一个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受不住诱惑,脚步一扭,进了醉红园。 邢修出现在她们面前,势利的鸨母看到邢修这身寒酸的衣服,立马推开她,一副尖酸刻薄样:“这儿啊,你付不起!” 第27章 醉红园 鸨母指着“醉红园”三个大字,讥讽道:“瞧见没?你这种穷酸样就别想进来了。” 鸨母身旁的女支女帮腔冷讽:“没钱的玩意儿,来这儿还戴面罩,见不得人啊……装什么清高!” “别挡着我们做生意!快滚吧!” 吱吱:好气好气!真想一掌拍飞她们! 又是这个“滚”字,邢修眼底划过一丝冰冷,散发着寒气,迈开脚踏进醉红园。 “让你滚你还偏进去了?”鸨母拦上来,嘴唇涂着不协调的大红色,抬起戴着一串又一串玉珠的糙手作势打人,“再不走,老娘就要你好看!” 接二连三的被人嘲讽、威胁,邢修眼底冒出怒意,她在鸨母的手即将触碰到她脸上时,抬脚狠狠踢了鸨母的膝盖。 鸨母瞪大眼睛,红红的嘴巴张大开来,发出嗷叫声,面上的粉掉一层下来,整个人跪在邢修面前。 看到鸨母这狼狈样,招揽人的妓女们也仿佛被固定住了,不敢再说邢修的任何一句坏话。 “别向我这个穷光蛋行大礼了。”邢修讽刺:“我,受不起。” 她扔下一句话,径自走进醉红园,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身影。 还处于疼痛状态的鸨母后知后觉邢修话中的意思,扶着两个女人的手站起来,尖叫道:“这个王八蛋死了爹娘的穷酸玩意!” 她又冲着醉红园里面喊:“有人闯进来了!快找人把那穷小子赶出去!” 鸨母猛地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妓女们,“看什么看,你们这些下贱模样,还不给我好好招呼人!” 这个闹剧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之中只是个小插曲,很快淹没在时间里。 醉红园内尽是女人们娇滴滴的软语,琵琶声、丝竹管弦之声,一派春意浓浓。 邢修穿过人群,恰巧听到几个人模人样的男人在讨论这醉红园的头牌姿色如何,花魁如何如何美艳。 只不过邢修身为女孩子,当然对同性无感了。 后方有几个醉红园雇的奴仆追上来,似乎在寻找她的身影。 邢修怎么会有机会让他们看到她,根据记忆中站在暗云庄那儿所看到醉红园一角,好像快到了。 她猛然推开一扇门,一男一女衣裳半落,倚在榻上,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做什么了。 那女子只是低低娇呼一声,拿起毯子盖住春光,而男子好似并不在乎,肆意玩弄着女子。 邢修见当事人都不在乎,那么她就更不在乎。 打开封锁的窗,看见暗云庄基地的两间屋子,就是这了。 既然目的地就在前方,邢修也不做任何犹豫,跨上窗,往下一跳。 榻上的女子惊呼,竟然,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随后,这声惊叫被其他的声音代替…… 只不过是二层楼,没有那么高,再加上有吱吱保护,邢修平稳落地。 刚打开门,出来透气的彦箐看到一个从天而降的白衣公子,还以为出现幻觉,“邢修?” “是我。” 邢修走来,自带光芒,灿如春日。 下一秒,彦箐眼中美好的邢修裂成碎片—— “黄连庚已死,任务完成。”邢修拍了拍折扇,毫无感情,“五千两银子。” 彦箐抽了抽嘴角,这是得多缺钱啊,张口闭口就是钱钱钱。 他还是将邢修先引入屋内,“五千两银子我已经准备命人送到你栈了,只是你栈太小,放不下。” “给我换成纸币。先给我一千两,余下的以后再拿。”邢修已经决定好。 彦箐瘪瘪嘴,怎么感觉地位颠倒,邢修才是他家庄主呢? 彦箐将纸币给了邢修,顺口问了一句:“你从哪进来的?” “醉红园。” “你不是都没银子了,醉红园肯放你进来?”彦箐大惊。 “是啊,不肯放我进来啊。”语气随意,邢修点了点纸币数目,数目正确,放进衣兜里。 彦箐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你?” “把人打了就进来了。至于怎么下来的,”邢修顿了顿,指着醉红园那扇还在风中抖动的窗,“那儿下来的。” 彦箐顺着手指看去,那是人家开的房里的窗! 邢修这么一跳,谁还不知道暗云庄的基地在这啊! 彦箐深吸一口气,“你进去房里的时候,里头有没有人?” “当然有人。”邢修在面罩下白了他一眼,语气透出这简直是废话的意思。 彦箐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转移基地了,他抱着头在屋内四处转。 邢修知道彦箐在想什么,她开口:“不用担心了,他们不会知道这里的。” 吱吱能够将他人眼中的邢修虚拟化,它把邢修变成了一只“鸟”,在他人眼中的邢修便是一只鸟。 只不过一只鸟无师自通打开了窗令人惊奇,飞了出去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这些,她是不会告诉彦箐的。 彦箐听出邢修笃定的语气,不再多说也不再多问,这个邢修真的很多秘密…… 邢修大大方方走出醉红园,那鸨母一看到邢修,眼珠立刻翻起来,“你这小子怎么还在?!” 邢修不想跟这个泼妇一般见识,免得拉低自己的气质,她抬脚走人。 奈何那鸨母当街失了面子,心里万分不爽,偏要拽着邢修不依不饶,她又叫又骂:“好你这小子,欺负老身一把骨头,对我又踢又骂,还有天理了吗?!” 这声叫骂引得行人频频侧目,鸨母见有人观看,还来了劲,眼泪倒真挤了几滴出来,哭喊着: “这位公子来睡我们家的姑娘,还不给银子,这让我们家该吃什么去啊!可怜我的姑娘,白白被骗走了身心啊!还有王法了吗?!” 邢修被拽着,低头看那鸨母死死抓着她的衣袍,她周身愈发冰冷,本只想给她个小小的教训,没想到这鸨母反而变本加厉了,怕是还没有尝到苦头! 她猛地提起鸨母,鸨母的领子被揪着,有些勒脖,鸨母拼命想扯开揪着她领子的那双手,想要呼吸。 看到这番模样,行人们一想便知晓是这鸨母惹上了这位少年。 否则,谁愿意在青楼前与一个人老珠黄的过气妓女丢这个脸! 第28章 双手奉上一千两银子 邢修将矮小的鸨母提至与自己视线平齐,语气带着戾气,“很有本事,继续编。” 鸨母隔着面纱都能感觉到邢修眼底散发出的狠厉,她顿时哑巴了,也不敢拼命挣扎,就怕一个不小心触怒邢修。 邢修稍微平息一下心底的怒意,觉着与一个老鸨过去真是太损自己面子了。 冷冷放手,鸨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也不顾身上的衣服脏没脏,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着空气。 邢修看着她,冷嗤一声:“天理和王法?既然你说我欠了你银子,我给你留个字据,方便你来找我,如何?” 她微微抬手,旁边的妓女立马会意拿着笔墨纸出来交给邢修。 邢修“刷刷”写完,一张字据丢到鸨母手里。 鸨母怔怔地看着字据里写的一千两银子,感觉自己可能发大财了。 她看到鸨母脸上的喜色,语气淡漠:“有了这张凭证,你大可以来找我。那一千两银子,我定双手奉上。” 鸨母沉浸在喜悦之中,也不在乎其他,就想着要取回她的一千两银子,可是,天下哪里有免费的馅饼呢? 邢修再也不多看她们一眼,心底满是厌恶,抬脚离去。 她绕到一家裁缝店,这家裁缝店在京内算是贵的了,所以一般平民百姓是买不起的,因此现在暂时没什么人。 邢修脚刚踏进去,一个看门的小二自然没放过她的穿着,上前拦住她,“这儿的衣服可贵了……” “阿弥,让人进来!”一个干练的女声响起。 繁湘在里头远远就看到邢修站在门店外,这小公子衣着虽然寒酸了点,但气质是骗不了人的,清贵无华。 她做生意的原则是——无论是不是大人物,无论买不买得起衣服,都得好生招待着。 那个叫阿弥的看店小二立马退到一旁,一个穿水蓝色裙袍、妆容精致的女子迎了上来,她脸上带笑,“小公子,阿弥初来乍到,不到这儿的规矩,招待不周,请多多包涵。” 阿弥被点名批评,退在一侧微微瘪了瘪嘴。 邢修没有计较什么,裁缝铺的老板倒是个通人意而且十分精明干练的女人。 “人请随繁湘来。”繁湘侧身将邢修请入店里。 划过一匹又一匹的上等布料,繁湘满面笑容介绍着布料的材料、来源等,还有裁缝在一旁量她的身高和腰围等等。 邢修顿时感觉她在上演百万富翁的古代版,可惜她还没有一百万两的银子。 她的手在一匹布料上顿住,轻丝细腻,手感柔软,而且颜色是象牙白,正和她的意。 繁湘见邢修顿住,立刻详细介绍道:“这布料是琅琊特产,纯棉,质地柔软且轻盈,鲜少花纹,小公子穿上一定出彩夺目!” 虽然后面是套话,但繁湘的确能说会道,讨人喜欢。 邢修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就这个吧。”邢修点了点布匹,继续看。 繁湘正和邢修介绍其它款式的布匹,一个下人顾不得有人在场跑了上来,看样子是很着急的要紧事。 “别急。”繁湘把下人拉到一旁,“慢慢说。” 只可惜邢修耳力极佳,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下人一脸的着急,附在繁湘耳旁如是说道:“染坊的黄老板死了,工人都不干了,我们送过去的一万张布匹没法上色!” 一万张布匹可不是个小数目,没法上色,再好的布匹贱卖也没人要啊! 繁湘瞬间变了脸色,她稳住心神,“黄老板怎么就死了?” 下人低声道:“好像惹到了什么大人物,就给人弄死了……也没人报官……” 繁湘不在意黄连庚是死是活,她更在意的是她要是没法找到下家染坊去给布匹染色,她可就要破产了! 由于黄连庚想一家独大,把其他京城里的小染坊都搞垮了,现在繁湘要是想找染坊,能染一万张布匹的染坊怕是找不着了。 弄死黄连庚的始作俑者——邢修漫不经心地站在一旁,看着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布匹,等待繁湘继续给她介绍。 其实,她放着四千两银子没动,除了搬不回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买下黄连庚的染坊! 黄连庚的染坊可是出了名好赚钱的,只是由于黄连庚死前就已经开始亏损,他一死,工人罢工,亏损更大,很多经商之人都不看好它,其实也就是不想接一个烂摊子付工人的工费罢了。 邢修也仔细考虑过,买下染坊就等于接替黄连庚留下的烂摊子,但万事开头难,她有信心也有能力将染坊办得的更好! 不过买下之前,她还得做些准备工作。 繁湘回到邢修面前时,脸色已经不如最开始的时候,她继续介绍布料,却有些分神。 邢修看出来她根本无心于面前的事了,她适宜的淡淡开口:“你遇上了麻烦我可以帮你解决。” 繁湘顿时清醒过来,她提起心,带了些防备,“你想说什么?” 邢修摇头,“我只是想要买下黄连庚的染坊。” 繁湘上上下下打量着邢修,实在看不出面前年纪轻轻的小公子竟然能有钱买下一家染坊? 见繁湘怀疑,邢修忍不住苦笑了,真是到了新世界,老是被人看不起。 她毫不在乎被繁湘“观察”,淡然出声:“我事情繁多,难以腾出时间去交涉此事。如果繁小姐能来帮助我完成此事,以后只要是你的布匹染坊不收任何费用。” “这……”繁湘犹豫了,一向果断的她犹豫了。 邢修抛出的诱饵太过诱人,拿她那一万张布匹为例,她可以省掉几千两银子了! 更何况,又不止是一万张布匹免费染色,也可以一百万张布匹,甚至无数张…… 可是,买下染坊最少也要个三千两银子,就算面前的小公子能买的起衣服,可哪来那么多钱买得起一个大染坊? 总而言之,不能排除小公子在骗她的可能啊! 繁湘还在犹豫,邢修挑完自己所想要的布匹,重新站在她面前,“繁小姐犹豫的时间最好不好要太长。” 否则,她的机会就不那么容易来了。 繁湘愣了一下,问道:“公子的名字是?” “邢修。” 第29章 及第 邢修虽然没有直接得到繁湘的回答,但她心里很清楚,繁湘要的不过是时间去纠结罢了。 她回到栈,想起黄连庚邀请的那个男人,喊出吱吱:“那个晚上在黄连庚身旁的男人,你查到了吗?” 吱吱对比画像,确认过后回答:“史料记载,那个男人叫刘铭阳,是当今的刑部尚书。” 吱吱将史籍里有关刘铭阳的全部资料输送到邢修大脑里。 她快速浏览,关于刘铭阳的史记并不多。 准确的来说,只要有关这个世界的人物史料都不多。 邢修略微疲惫地闭了闭眸子,官场的路,还是得让她自己来走,而不能单靠这些不知有几分真有几分虚的史籍。 至于这个刘铭阳怎么和那个黄连庚勾结到一块去,这还是一个迷题…… 邢修猛地睁开眼,一双眸子灿然光辉,有些事她必须得去做。 ****** 没过两天,繁湘就来找她了,顺便还带来了她的新衣。 繁湘知道要想重新找个大染坊在这京城里恐怕是不能了,而且邢修提出的条件也十分诱惑,她思来想去,帮人家交涉染坊的事,以她的能力,还不在话下。 信与不信邢修,她只能选择相信。 邢修看到繁湘绝望的眼底里还闪现着一丝希冀,她勾勾唇如是道:“繁小姐,我邢修从不骗人。” 然而邢修什么都没给她,繁湘如此精明的人一时间没明白邢修的意思,懵圈地回了裁缝铺,只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家丁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进到店里的小仓库。 繁湘连忙上前,叫住吃力搬着东西的阿弥,“阿弥,这里面什么?” 阿弥摇摇头,“不知道,那个人说了只有繁姐才能拆开看。” 繁湘赶紧跑进去,小仓库已经被木箱堆积了,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些什么,有股东西仿佛要冲破心脏,她暗暗忍住,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一瞬间,木箱里露出白晃晃的光芒,是银子! 繁湘像迫不及待地验证什么,一连打开好几个木箱,全是银子!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人信誓旦旦的模样,初见时虽然一身寒衣,也改变不了她那浑身上下透露出的高贵自信的气质。 繁湘眼睛仿佛苏醒过来,充满了活力,她没有看错人,邢修——值得她相信。 繁湘做了准备去交涉染坊的事,离贴榜单的时间也更近了一步。 等到中举的榜单在学子府贴出来,邢修肚子上的伤口在修复椅的治疗下已经迅速恢复愈合,没留下伤疤,看不出任何刺伤过的痕迹。 邢修待在栈闲的发慌,已经预料到自己榜上有名,还是要过去看看,就当散个步。 榜单前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对着榜单讨论着,邢修站在人群外围根本看不到榜单写的名字,只好叫吱吱“看”,只是还用不着吱吱,热心的群众已经全部说了出来—— 那几个人讨论的很大声,“状元是那个叫宋晁的吧!” “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怎么没听说过?” “榜眼是一个叫邢修的,这人也没听说过啊。” “倒是那个探花王贞逸听人说过,是太学的学子!” “今年的状元和榜眼竟然都没听说过,真是奇怪了……” 人群一股一股涌入,有些考生见榜上有名,又惊又喜,某些考了一辈子的老书生更是喜极而泣,他们熬了一辈子也苦了一辈子,总算是熬出了头。 而更多的考生没有在榜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自知名落孙山,只能黯然惆怅地离去。 邢修拿了第二名,不出预料,虽然没能拿第一,她也不是那么在乎,有官做就可以了。 她转个身,离开嘈杂的人群,在无人的地方,吱吱闪了闪:“主人,很快就要面圣了呢。” “是啊。”她抚摸着吱吱,眼睛看向远方,“终于要在京城中安定下来了……” 吱吱破坏气氛:“主人很快就要遇见那个坏脾气的丞相大人了。” 邢修眯了眯眼睛,揪住吱吱,“再说那个人,我就把你扔了!” 吱吱傲娇的“哼”了一声不理她了:又用这招! 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中举名单刚出出来,一传十,十传百,就连是一字不识的妇人都晓得今年的状元榜眼探花是何人。 可惜古代通讯不发达,也只有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县城能记住状元榜眼探花。 放到燕王朝更远更偏僻的地方,顶多能叫上状元的名字来,其余的什么就别指望他们知道更多了。 邢修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状元,可那个叫宋晁的状元,她在京城待了这几日,也没听说过。 宋晁要么是寒门子弟中熬出头的那一个,要么是收买了考官,混个官职的。 反正到时候面圣肯定少不了宋晁的,到时候就知道是真状元还是假状元了。 第二日肯定是要进宫面圣的,还有皇帝赐宴,封赏加官授禄肯定免不了一番繁琐的礼仪,刚上任肯定也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恐怕就没什么空闲时间去暗云庄。 想了想,邢修改步走向京外的那小巷,打开暗道进入暗云庄的基地。 白天的暗云庄里一向没什么人,她倒也熟悉了这儿,直接推开屋门,神出鬼没的姬风然竟然在。 姬风然消息灵通,向邢修贺喜道:“恭喜邢小公子及第!” “嗯。多谢。”淡淡回应一声,邢修摘掉面罩,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更没有及第后的喜悦,仿佛这及第是再正常不过了。 即便见过一次,姬风然还是忍不住被邢修那精致到极致的面貌惊讶到,这是一张绝美而又冰冷的脸。 姬风然知道,这么一张美丽的脸,杀起人来也是漂亮利落。 就如黄连庚的尸体,只有一个细小的穿孔,其余地方完好无损。 邢修把玩着折扇,“你既然知道我及第了,恐怕我没有什么时间再替你们暗云庄杀人了。” 姬风然求之不得,邢修不接单,那么银子还能跟别的杀手分成,那他就不会亏大了! 邢修早摸清姬风然的小九九,她挑起唇,冷然开口:“你别忘了我曾提出过三个要求,保护我的安全也是你们暗云庄的责任!” 姬风然犹豫了一下,“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你的人。” “谁?”他试探的问道。 “彦箐。” 第30章 帮人家数钱 不容置疑的语气。 彦箐是姬风然的得力帮手,更是他的好友,他以为邢修最多要几个精英杀手在身边保护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把他暗云庄主心骨之一要走! 正巧彦箐推门进来,感觉屋内弥漫这一股奇怪的气氛,看邢修与姬风然二人面对面的坐着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你俩怎么了?”彦箐不知道发生什么,出口询问。 姬风然心中一阵肉痛,眼睛看着彦箐,嘴里对着邢修说道:“行了,他归你了。” 彦箐还不知道就这么一瞬间姬风然就把自己卖给了邢修。 他摸不着头脑的在一旁坐下,“你们到底在聊什么,什么他归你,你归他的?” 没人理他。 彦箐看邢修一副处事不惊的表情,自知看不出什么来;再看看姬风然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彦箐也是有小脾气的人,重重放下茶盏,“你们瞒着我干什么了?!姬风然!” 被点名的姬风然立刻泪眼汪汪,抱住自个儿好兄弟,哭道:“彦箐,我对不起你……” 彦箐眉毛一跳,推开姬风然,“你是把我卖了还是怎么的?” 对,兄弟,他姬风然就是把你卖了。 只是这句话姬风然只能在心底默默地说,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他愤愤指着邢修,“都怪邢修,这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彦箐“唰”得转头看邢修。 邢修对上彦箐疑惑的眼神,没回答他心中的疑惑,她淡笑道:“姬庄主,你可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彦箐可会误会我的。” “就是你威逼利诱我。”姬风然不放过她。 “你那时候还很乐意的。” “我现在不乐意了。” 姬风然无赖起来像个还在穿开裆裤的三岁小孩,邢修合上嘴巴不与他计较,连彦箐都惊住了,他从没见过他这么赖皮头的样子。 姬风然死活咬定就是邢修逼他的,只是彦箐到底还不知道姬风然对他干了什么。 估摸彦箐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气得不理姬风然好一阵子。邢修默默地想到。 对面二人还在拌嘴,拌着拌着,彦箐好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突然大叫道:“姬风然你说什么?!”把他卖给了邢修当跟班! 好一个暗云庄庄主,把属下给卖了不说,还推卸责任! 姬风然委屈地抿抿唇,“人家只肯要你,说明你很能干。” 彦箐感觉怪姬风然不是,他是遵守人家的约定;怪邢修那更不是,人家给他们暗云庄提供了武器,人家提出的条件也合情合理。 说到底,他还是乖乖跟着邢修吧,感觉跟着姬风然会绝望。 邢修看彦箐也没那么排斥这桩事,便道:“彦箐你收拾收拾,明天就跟着我。” “这么快?”彦箐没料到,“你中举,明天就应该进宫了。” “是的,既然我是书生,你就要做我的书童。”邢修笑着看他,面具下那张面目清秀的脸庞,做书童倒是很合适。 “书、书童?!”彦箐几乎要炸了,他明明这么壮实,这么高大,怎么会去当书童! 邢修看了看彦箐的身高,的确比她高许多,但是演戏总要演全套,才不会让人起疑心。 邢修的身世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到,她最好做个在皇上面前城府不深、家世普通却勤奋苦读的榜眼,至少不要让人有机会抓着她的把柄。 “是的。”邢修仿佛还没逗够彦箐,然而却很严肃的再确认一遍,生怕不够刺激他似的重复一遍,“书童。” 姬风然摸着下巴,脑补出彦箐穿着学童装,头上扎着总角,不禁笑出声来。 “我不想!”彦箐瞪了眼姬风然,大声拒绝。 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以当幼弱的书童! “为什么?”邢修歪歪头,不解的看着彦箐。 想到什么似的,彦箐一瞥邢修绝美无双的脸蛋,又看到她那双灵动黑亮的眸子,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我……我说我不知道!” 他曾经在话本上读过书生与书童的故事,那种故事,书生与书童住在一起,白天书童帮书生研墨,夜晚一起在一张床上欢好解闷…… 天哪,他怎么可以想到这个!他可是直的! 没预料到彦箐这么激动,瞧见彦箐的脸越烧越红,可以与天边的红霞相媲美,邢修也不刁难他了,站起身来,推了推彦箐,“记住,快点收拾你的东西。” 彦箐处于内心波澜之中,他几乎听不到邢修说的话,他心里在抓狂,他怎么可以想到那些去,真是太可怕了! 邢修想了想,再推了推愣神的彦箐补充一句:“你还是今晚就到我那来吧。” 彦箐身体僵硬,今晚,为什么要用今晚这个敏感的字眼! 他猛地从坐垫上弹起来,大声问道:“为什么要今晚?” 一向不通他人意的邢修不知道彦箐今天为何反应如此强烈,她郁闷的开口:“明天进宫,肯定要很早去的。” 她也不想让彦箐在暗云庄和她的栈那边两回跑,太麻烦。 姬风然是男人心思,哪知道彦箐心里想了一大通有的没的,觉得邢修说的有道理,帮她开口道:“反正你都要去邢修那儿,不如早些过去好了。” 彦箐感觉自己被姬风然推入虎口中,觉得不能与姬风然做好兄弟了,卖了他还帮人家数钱! 邢修看着两眼迷蒙的彦箐,给了姬风然一个眼神,叫他别忘了提醒彦箐这事。 姬风然火速回应她,这事他包了! 走出屋外的时候,邢修还纳闷不已,只不过叫彦箐扮个书童,反应那么大,看排斥又不像,看欣喜又不像,真是莫名其妙。 …… 高大森严的皇宫内,夕阳将皇城映得殷红似血。 红底金字的牌匾上刻着“御书房”三个大字,一笔一画,是皇家的威严。 御书房外有太监站岗,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三个太监捧着画像跪在书案前,皇上燕勋珥扶着额头漫不经心地听着小顺子说话,两个丫鬟跪在他身侧为他捶背捏腿。 小顺子弯着腰,“皇上,这是今年科举的状元榜眼探花三人的画像,皇上可要看看?” 燕勋珥挥挥手表示同意。 小顺子连忙示意一名太监打开画像,他拉长声音念道:“状元宋晁,祖籍山东临沂,令父为平襄候之兄,家中有母亲,妹妹……” 念完一大段状元宋晁的人与事,小顺子连忙顺了口气,再叫他不停留的念下去,他可就成不了小顺子了! 第31章 怎么不过来睡觉? 接下来的是邢修的画像,画像被打开的那瞬间,小顺子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跟在皇上身边好几年,皇宫里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可是却没见过一个男子可以美成这样……仿佛谪仙下凡,不可染指。 小顺子连忙回过神来,看见皇上仰着头闭着眼好生舒服,根本没看到邢修的画像。 小顺子继续念:“榜眼邢修——” 穿着明黄龙袍的燕勋珥懒洋洋的身体突然紧绷,一双鹰眼睁开,看向太监捧着的画像,硬如钢铁的心突然有了碎痕。 画像上的人,都能使他回忆起那个人,一肌一容,一颦一笑,更何况眉间那朵曼珠沙华,如此妖治。 这……怎么可能这么像……,明明已经……不,不可能! 燕勋珥握在身侧的手捏成了拳头,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气势。 身侧服侍的两个丫鬟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忍怒皇上,连忙跪下请罪。 小顺子试探的叫道:“皇上,还要继续念吗?” “不。”燕勋珥使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开口,威严的嗓音,“把这个邢修的详细给朕。” “是,皇上。”皇上说的话,小顺子不敢去琢磨。 …… 邢修晚上坐在栈里,吱吱问道:“主人,为什么挑选彦箐在你身边,感觉他好弱。” 可能是第一次见面就受了箭伤还要邢修出手相救的模样,吱吱就产生了先入为主的想法。 她摸了摸吱吱,“彦箐引荐我进暗云庄,而且我在暗云庄也就跟他和姬风然比较熟悉,姬风然身为庄主,自然不可能亲自帮我,所以就选彦箐了。” 吱吱讨好地说:“主人,吱吱明明也可以保护你,干嘛非要来个彦箐插入我们。” “吱吱你在这个世界特殊,如果动用了你的力量恐怕会让人怀疑。”邢修可不想让人对她的吱吱有所觊觎。 吱吱憨笑:还是主人对它最好了! 房门被敲响,邢修大约知道是谁,她放下衣袖盖住银镯,道:“进来吧。” 站在门口的彦箐深吸一口气,拿袖袍遮住自己的脸,像小媳妇见相公一般扭捏着进来。 邢修看到一身青衣的书童,加上他人高马大的,还做出一副女儿家扭扭捏捏的姿态,样子十分可笑,她忍不住弯了唇。 “彦箐,干什么呢,又不是见不得人。”邢修一扇子敲在他的手背上,“又不是没见过你的容貌。” 彦箐依旧捂着脸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他皱眉头,“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容貌了?” “第一次见面,你晕过去的时候。”邢修朝他眨眼。 那么早的时候她就见过他的真面目了,亏他还以为邢修不知道他的真容,天天戴着个面具,憋死人了! 彦箐大悟,感觉被邢修戏耍,涨红了脸,索性也不遮挡了,气呼呼地往邢修床上一坐。 邢修看彦箐那张清秀可人的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嫩的能掐出水来了,暗道让他当书童,果然没错。 她往下继续看,只是这身材有点太壮实了,不过也不太违和,还算行吧。 彦箐注意到邢修的视线,心猛地一跳,那话本子又冒了出来…… 他甩甩脑袋,把那话本的内容甩出脑袋以后,没好气地朝邢修道:“看什么看,我要睡觉了,把灯熄了。” 为什么,要和邢修共睡一张床他心里竟然有些期待?! 邢修也就当彦箐脸皮薄,不好意思,没计较,把蜡烛吹灭。 彦箐紧张不安地躺在床上,蜡烛一熄,黑暗袭来。 他听着邢修轻轻的脚步声,心底隐隐激动着。 可是脚步声越听越不对劲,人家好像没有要来床上的意思?! 彦箐猛地坐起身,“邢修,你要去哪?”怎么不过来睡觉? 邢修走出了房门,正要把门关上时,就听彦箐喊她,她不惊不淡地道:“我在隔壁还定了一张房,那本来是给你的。” 既然彦箐想在她这边睡,那只好她自己过去那儿睡了。 黑暗中,彦箐欲羞欲愤,人家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他怎么可以有这么龌龊、这么下流的思想,真是太可怕了! 邢修见彦箐半天不回声,摸了摸鼻子,关好门,越发觉得今天的彦箐太奇怪了。 一夜好眠,邢修早早的起来,宫里的人已经派了马车来接他们。 邢修换上新衣,象牙白的颜色显得她气质越发清秀,也稍微温暖了身上冰冷的气势。 她走到彦箐的房外,敲敲门,“彦箐,好了没?” 她推开门,彦箐木然的坐在椅子上,黑眼圈在他白嫩的脸上分外明显,感觉一夜没睡的样子。 邢修只感觉这孩子中邪了,她拉起彦箐,“你还好吧?” 彦箐呆滞的点头,“很好。” “那走吧。”邢修看着古怪的彦箐,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等以后再问吧。 下了楼,由于天还未亮,这时候京内人并不多。 栈楼下也只有一些打杂的伙计,他们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停留在门口,再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美少年,都震惊了…… 他们栈里何时有来过这么漂亮的人,而且一举一动,根本不像普通百姓,更似高贵的神仙。 待看着那两个美少年上了马车之后,他们还处于震惊的状态,愣愣地目送着马车远去…… 来接他们的马夫自然是宫里的人,邢修道过好后便和彦箐坐上了马车。 马车内的空间比不上上回坐王贞逸的礼部马车宽敞,但好歹也能容纳他们两个绰绰有余,坐垫柔软。 京城清晨多雾,邢修微微打开车帘,前方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许许多多的店铺还在沉睡。 她看了看彦箐,竟然睡着了,他长长的睫毛微微弯曲,像个小天使,她笑了笑帮他调好姿势,免得路上磕碰到。 进宫要这么早是有缘由的,皇宫与街坊小巷和百姓的处所有别,离的自然就更远,更何况,皇宫偌大,绕的路自然就更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到的。 而且为了要体现皇上九五之尊的威严,他们这些即将成为臣子的平民百姓或是已经成为臣子的官员都要提早一两个时辰到朝堂等候皇上。 第32章 进宫路途漫长 绕了许久,马车终于从皇宫的其中一个侧门进入。 虽说是侧门,都要比许多上流贵族府邸的正门都要豪华,朱红色的漆是最威严的象征,金光闪闪的门钉排排凸起。 侧门都如此,更何况正门呢? 这时候空中的雾也消散了不少,邢修打开车帘,这条路上有稀稀拉拉的宫人在擦砖扫路,越往前路也更为宽敞,宫人也就越多。 他们都知道今天是皇上召见臣子的日子,但看见马车进宫脸上全都显出诧异之色,连忙磕头下跪。 按理来说,没有皇帝特许,一般官员是不可以乘马车进宫,就算是骑马都不可以。 而今天,邢修不但不是官员,竟然还乘马车进宫,一路上多少的宫人都看见了,纷纷吃惊,都想知道马车里的人是什么大来头。 邢修自车门没有在城门前停止,直接进入宫内时,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那个车夫也不是愚蠢之人,自然不会犯这种要掉头的错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未曾见过面的燕勋珥命令的! 她与这皇帝素不相识,就算她考中榜眼,礼待才子也不至于用马车送她进宫这么大的礼遇。 邢修嘴角微微勾起,既然都已经乘马车来了,那么她就不用辜负这位皇上的好意了,皇宫那么大,她正好也不想走! 彦箐其实压根就没睡过去,只是觉得马车空间狭小,与邢修坐在一起十分尴尬。 他察觉到邢修很好心的帮他调整姿势,他能感觉到邢修的手扶住他的肩膀的温柔的触感,还有像羽毛似的痒痒的呼吸气息…… 为了避免邢修看出他内心的骚动,彦箐选择装睡。但外面越来越吵闹,不得已他才“醒”来。 “邢——公子,”彦箐差点要叫出邢修的全名,突然想起他是书童的身份,连忙改口。 他揉揉眼睛,即使他早就知道马车已经到了宫内,但还是假装问道:“我们到哪了?” 其实他也很震惊马车竟然会载着他们入宫。 这么多年来,除了当今丞相萧泊有这个资本,无第二人有这等待遇! 如今,邢修便是这第二人。 不知是福是祸…… 邢修早就看出彦箐假装睡着,也不戳穿他,“宫里。” 彦箐和邢修都不打算再说话,外面的车夫是皇帝的人,他们都清楚,只有皇帝的允许,才能让马车进宫。 马车驶过光滑的大理石砖面,车轱辘逐渐停止转动。 外面的车夫恭敬地道:“榜眼大人,请下马。” 彦箐立刻动身先跳下马车,然后扶着邢修下马,邢修十分满意,彦箐倒很有做书童的自觉。 站在此处,才能亲自感受皇宫的巨大—— 抬头就可以看到广阔的微亮的暗灰色天空,宫人们忙碌的身影,漫长的石阶望不到尽头,石阶上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两侧每三阶就各站在腰侧提刀一动不动的侍卫。 邢修往石阶上走,旁边就是随时能砍断人头的侍卫,她毫无半点畏惧。 再走上去一点,就能看见汉白玉堆砌上的金銮殿,那里便是皇帝要册封他们的地方,也是将来皇帝召见他们的地方。 王贞逸今儿起了个大早,由马车颠着颠着到了宫门,然后宫人领着他去金銮殿。 一开始还对皇宫充满了新奇,可是时间一长,人就开始疲劳了,宫里头的新鲜玩意他也不是没见过,就更加觉得无趣。 他走这一趟,才知道他爹王铮当官当得不是那么轻松的。 不知过了多久,走得他腿酸,都发麻了,这才看到传说中漫长石阶的影子。 石阶上已经有了人影,那背影还熟悉得很,王贞逸一眼就看出是邢修,正欲作势大喊一声,身后的财贵连忙拉住自家儿少爷,低声道:“少爷,你忘了今天大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王贞逸没忘,今天王铮与他说千万不要去结交官员,就算是他认识的朋友都不能说认识。 王贞逸看着邢修的背影,只好闭上了嘴,王铮的意思他清楚,今天要面圣,不能让皇上第一面就觉得自己在拉拢人心。 “累死了!我不走了!”一个圆滚滚、肥壮的少年气喘吁吁地靠着自己的仆人。 走了这么久,竟然还没到!而且还要再走那么长的台阶,要死人啊! 仆人一边耐心地劝着一边和太监抬着那个少年:“少爷,可别啊!你想想老爷,想想夫人啊!他们的努力就是为了少爷啊!我的少爷,坚持这一下,以后就是荣华富贵了……” 王贞逸顺着声音看过去,这么个胖乎乎、白嫩嫩的小子是哪家的孩子?而且这么胖,还要人抬的姿势也太搞笑了吧! 两只脚各搭在两个太监的肩膀上,身后他家的仆人细瘦的背扛着他肥硕的身躯,两只手不知道抓哪里,在空中挥舞一阵,只好抓着身下仆人的头发,仆人有苦说不出。 那胖小子感觉到王贞逸投来的目光,被肉挤成细缝的小眼睛瞪回去,“看什么看!” 接着又回过头一拍仆人的屁股,似乎把他当成马在骑,嘴里发出幼稚的声音,“驾!快走!” 王贞逸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看他这模样,又不穿官服,身上的衣料又虽然上等,却不如皇亲贵族奢华,等等,难不成是那个状元宋晁?! 王贞逸原地石化,考在邢修这么漂亮的小公子背后就算了,为什么像宋晁这样的……也能考得比他好啊?! 当那坐金碧辉煌的金銮殿出现在她邢修眼中时,太阳也初升起,驱散了一片阴霾。 金灿的阳光照在“金銮殿”三个大字上,隐隐折射着光芒。 屋脊用上等的红木,一层一层拼接,每根红木都雕刻着各种神话中的神物,形象各异。 朱漆大门敞开,门外站在两名侍卫严格职守,进入金銮殿不允许持刀剑之类的物器。 邢修刚要跨过门槛,就听到侍卫严厉地道:“闲杂人等,不许进入!” 她回头,两名侍卫拿刀挡住彦箐的脚步。 “彦箐,好好待着。”邢修冷漠地下命令,充分表现出了她是书童的主人,无视彦箐充满怒气的眼神,她跨步进入。 于是乎,彦箐蹲坐在金銮殿外,想来想去都想不清他到底怎么沦落到这一步。 里面的大臣已经来齐,皇上还未来,他们便站在一起讨论此次的科举考,尤其是讨论此次考试的状元榜眼与探花。 第33章 丞相大人今日为何会来? 大臣们的视线都被刚刚侍卫的呵斥声吸引过来,只见一个白衣少年伫立在门前,身后的金色光辉笼罩着他的周身,微风阵阵,吹拂得衣袂飘飘,那股自信骄傲的气势喷薄而出。 他们眼里的轻蔑逐渐变为惊讶和诧异,换做一般人,面对他们这些位于高位的官员都是手无足措,而他却安之若素。 邢修仿佛没察觉到他们惊异的视线一般,径自往前走。 脸上淡漠的神情好似忽视他们,这偌大的金銮殿里似只有她一人。 这些大臣自持自己高官的身份,对邢修这类寒门子弟出身的中举考生十分鄙夷,即便站在这金銮殿,永远都是低等人! 邢修怎么会不知这些人的心思,她走过长长的红毯,她也明白,以后的路,将会铺满鲜血。 待到邢修走向最前方,一些大臣才猛然回神,他们受邢修的气势影响,竟然都没看清楚他的模样,只是模糊的看一眼,就知道是极美的公子。 原本有些吵闹的殿堂因为邢修的到来安静了几分钟,直到邢修的气势逐渐散去才恢复热闹的讨论声。 贺年朗半晌之后才回神,他握紧了手腕,忍住自己原本要说的话,朝身边的王铮道:“大人,这就我所说的邢修。” 王铮也知道这个邢修,自己儿子交的好友他当爹的怎么会不知道,他眯起苍老却不失凌利的眼睛,打量起前方那道挺拔如松的背影。 邢修感受到背后有道不一样的目光,她微微侧身,一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睛毫不防备地对上王铮的目光,勾唇一笑。 王铮脊背瞬间挺直,这个邢修,城府果然不简单…… 邢修站在前面,可以近距离看到皇上的宝座,金光灿灿,润色漂亮的宝石镶在上面,五光十色,龙椅的下方勾勒着精细的线条。 再看看这金銮殿,殿顶的垂脊用了黄彩琉璃作的装饰物,每一个垂脊上都有不同的走兽装饰物,形象逼真,可见皇家工艺。 前方摆放着高高的鼎炉,光看细纹与色度,也知道是宝物。两侧的丹顶鹤伸着修长的脖颈站立着。 左边朱红色的文臣,右边宝蓝色的武将。 一切都是对称美。 邢修低着眸子,百无聊赖地等着这些需要排场的人。 由仆人和太监抬过来的宋晁比王贞逸走的快多了,仆人拉着宋晁在大殿外一个劲的“祖宗祖宗”的叫着,嘱咐了一堆,就怕在皇上面前失了礼数。 王贞逸赶到时,宋晁才跨进门,两人同时进门,这下所有的大臣们全部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各种各样的目光,带刺的,鄙夷的,好奇的,嘲讽的…… 因此,邢修如此不惊不慌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去,是需要极大的勇气与自信的。 宋晁顶多就是个被宋家捧在手心里的二世祖,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时吓得蒙了头,腿脚发软,再也迈不出去一步。 王贞逸好歹是王铮的长子,这种给百官注目的场面虽然没见过,但好在也跟着父亲见过一些大世面,并没有那么害怕。 他看到了文官中站立的王铮,给自己的父亲一个眼神,他看到王铮眼里流露出的赞许,王贞逸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依然平淡的向前走去。 一些大臣自然知道王铮的长子是王贞逸,都夸赞王贞逸这孩子将来前途无量。 再说那宋晁孤身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往前还是后退,直到大臣们的视线都不放在自己的身上,连忙弯着腰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走到前面前,与邢修、王贞逸并立。 其余中举的考生都由太监统一领进门,没有什么看头。 人越来越多,大殿也愈发吵闹。 王贞逸站在邢修的身侧,几日不见,邢修好像又漂亮了…… 他趁着人多热闹,负在身后的手扯了扯邢修的衣袖。 邢修感到有重力在拉扯自己的衣袖,转头看向王贞逸,他脸上一抹得逞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去就撞入邢修的眼眸中。 王贞逸看到邢修那双漂亮的眸子倒映着自己,理智没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呐呐地开口:“邢修……” 邢修嘴唇弯了弯,王贞逸这个傻蛋…… 她低声道:“先站好来,别给人抓到把柄了。” 王贞逸连忙听话地站好,父亲也说今天很重要,不能留下任何的把柄。 其实说大臣们来齐也不尽然,因为还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还未到! 外面的太监被太阳晒得有些烫脸,他守在殿外,突然收到丞相大人要来早朝的消息,早饭还没吃就赶过来守着,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老太监等得焦头烂额,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远远的,看到一辆极其奢侈的马车驶过来,马车一旁跟着拿着长枪短刀的侍卫。 老太监心立马高高挂起,目光不敢丝毫放松,待那其中最冰冷的一道黑影走近,他连忙高喊:“丞相大人到!” 声音传进大殿的一时间,整个大殿顿时安静如鸡。 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一向不来早朝的丞相大人今日为何会来? 所有大臣立马跪下,其余还未反应过来的中举考生们也不自觉随着他们一同跪下。 身边的王贞逸也跪下了,就单单邢修一人站着,太过瞩目也太过耀眼。 她的思想不是这些古人封建的思想,而这些古人却把下跪当做十分平常的事。 王贞逸拉了拉邢修的衣角,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邢修也不想搞特殊,而被人抓住把柄。 再说,她跪的是身,不是心! 衣袍一撩,双膝并曲,下跪。 唯一不变的是,那挺直傲然的脊背,即便是风吹雨打,也不会有任何的弯曲! 她抬眸,看向逐渐出现在大殿门外的尊贵的身影…… 彦箐、财贵和宋晁的仆人被太监赶到一旁去,免得阻碍丞相大人的通过。 彦箐与他们一同跪在一侧,他眼睛微眯,丞相大人,萧泊…… 麻烦看文的小宝贝们能不能点击收藏一下,冒个水泡嘛! 第34章 真是招欠! 强大的气场在还未见到人影时就能感受到,除了邢修所有人皆匍匐在地上一口气也不敢喘。 黑色的身影缓缓而入,唯我独尊的气势全面散发,压迫感扑面而来,就算是皇上来了恐怕也抵不过这样的气场。 萧泊是真的比帝王还要帝王,如同被众神亲吻过的容貌,一棱一角,突显了此人冷漠又无情。 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碧蓝的眼眸微微眯着,闪烁着诡谲的光芒,眼底深处是阴鸷与冰冷。 他进大殿前,冷漠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彦箐,随后头也不回地踏进大殿。 修长的身形,步伐徐徐,冷漠的刮过所有大臣的身侧。 大臣们跪拜的方向随着萧泊的移动而移动。 朝堂上不能带刀剑之类的规矩在萧泊面前就是放屁! 萧泊身旁的侍卫全部跟着进殿,那刀片,那剑影,无情地倒映着大殿中所有大臣曲腰匍匐的模样。 唯独一人,邢修挺着脊背,面无表情。 萧泊却仿佛没看到她一般,直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早有侍卫搬来不下高台上龙椅奢华的宝座。 邢修内心已经吐槽此人到了极点,简直是骄奢淫逸的反面例子! 从萧泊进门到坐下,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邢修的膝盖有些痛,估计是在郑家被奴役和虐打后留下的后遗症。 膝盖的痛有种钻心的痛,痛到神经的感觉。 到底是不习惯这样屈尊于他人之下,也有因为膝盖的痛的原因,邢修微微扭动了一下膝盖。 她脸色有些暗沉,到底是要让他们跪多久?! 而匍匐在地上的人,头磕在地板上,想必更不好受吧! 萧泊坐下,在众人跪着的情况下他悠闲地翘起二郎腿,不羁中却带着高贵优雅的感觉。 他似乎才想起大殿中还有这么一群人跪着,他挥挥手,立刻就有侍卫替他开口:“起来吧!” 邢修一只腿立马站起,另一只腿借力立刻站好。 她目光冷冷的看着他,那副模样,真是招欠! 大殿上的大臣像是得到最尊贵的恩准,立刻站起,却依然排排站好,不敢乱动,就怕有任何的错误惹到这位丞相大人! 身旁有些异动,邢修低头一看,原来是宋晁跪下去起不来了,正在奋力扭动身躯试图站起来,可惜受肥胖身体的阻碍。 也不知道这宋晁是吃什么长大的,年纪没多大,却胖得如此离谱。 全部人早已站起,就剩他一个还跪着。 看到他那爱哭不哭的模样,邢修也不想自己身侧站着个笑话引人注目。 她伸手将宋晁提起,就这么一提,宋晁的眼泪一下缩了进去。 宋晁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像毒蛇吐信般缠绕住自己,他一下一下扭动脖子,对上那道冰蓝的眸子,他猛地缩了一下,低下头。 邢修不知道萧泊为什么没有找她的麻烦,但依然看不惯他如此作风。 王贞逸除了上一次在学子府里见到萧泊,这是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能看到他。 萧泊在王贞逸的心中几乎是神,放在邢修的那个明星小鲜肉的流量时代,王贞逸可以算是顶级脑残粉了。 第一次上早朝,就能这么近的看到自己的偶像,王贞逸内心激动地都快哭了! 身为颜控,这种英气逼人的容颜简直可以跟妖孽般容颜的邢修媲美啊! 但萧泊简直如地狱罗刹门般的存在,根本不能触及和侵犯! 有萧泊在的地方,根本就是毫无人气的地方。 要不是邢修在场,她要是身为外人经过这金銮殿,根本想不到这里头会有人! 而且还是这么多人! 那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中举考生还没见到萧泊,就已经给大殿内沉寂的气氛压弯了背,双腿几乎不能站稳。 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邢修不得而知。 但她知道,盯着自己的几乎是猜测自己没有匍匐在地上做到最完整的礼仪而萧泊却没有找她的麻烦。 其实她本人也觉得很奇怪。 只是他既然没来挑她刺,那她就安生的待着。 只是来一个早朝,竟然就这么多暗波涌动。 众人待了一下,一个年轻的太监从前侧站出来,他甩了几下拂尘,捏着尖尖的嗓子喊:“皇上驾到!” “哗”一声,都是众人掀袍而跪的声音。 从未听过如此整齐划一的声音,小顺子不由抬了抬懒懒的眼睛,定睛一看,台下坐着个人! 那黑影倚靠着座椅,慵懒中带着一丝阴狠,萧泊嘴角轻轻的上挑。 那模样落在小顺子眼中简直是要吃了他一般,顾不得什么礼仪,他连忙从高台上下来,慌慌张张跪在萧泊面前。 小顺子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拂尘丢在一旁,“丞相大人,奴眼拙,没看清您来了,奴该死!” 萧泊却仿佛没看到似的,微微抬起下颚,看向高台上的那个人。 台下的大臣们的视线都由于小顺子的动作而被吸引过去,反倒是忽视了要出场的正主! 燕勋珥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站在金光闪闪的龙椅前,他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奴才跪在萧泊的脚下,没有半分怒意,只是手掌心里的指甲印一时半会儿难以消除了。 萧泊心底嗤笑,没有任何动作。 许久,萧泊身旁的侍卫再次开口放过小顺子。 小顺子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地回到了高台上,比不上最初放松地站在高台上,他整个人都警惕不安着。 还未正式上早朝,皇帝就与丞相杠上了。 这拔刃张弩的气势,吓得大臣们都畏缩了头,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了脑袋。 邢修站在一旁,这两人都是心机高手,单这么看,还看不出什么来…… 更何况,燕勋珥如此忌惮萧泊是为什么? 还有,燕勋珥为何让马车送她进宫,萧泊为何不责罚她下跪之事…… 她看了一眼身侧几欲将头埋进自己胸脯的宋晁,这个宋晁到底是真状元还是假状元,这一切的一切恐怕要等待会说了。 第35章 敢问爱卿有何高见? 不过,在她看来,宋晁这怂样的百分之百是假状元了。 萧泊和燕勋珥剑拔弩张的气氛还在继续,僵持不下。 最终,还是燕勋珥别开眼神,沉下声音,“今日是朕册封燕王朝众位中举考生的日子,莫让这些小事耽搁了大事。” 小事意有所指就是萧泊的针对。 其实也是,燕勋珥看着小顺子颤颤巍巍跪在萧泊面前,相当于自己养的狗跪在仇人脚下,让自己失了面子。 萧泊仿佛没听到般,理也不理燕勋珥。 就因为这样萧泊满不在乎的态度,燕勋珥也不能从口头上打击一下他,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从下手。 燕勋珥克制住自己心底的怒气,把视线放在殿堂上的众多考生。 前方的身影极为亮眼,燕勋珥第一眼就看到了她,邢修。 她随意站在那儿,站姿也端正,与别人的站姿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令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从简画的画像上都可以看出邢修是个极为英俊的公子,现实中看见,燕勋珥饶是见过了再多的美女,都忍不住感叹邢修那绝世无双的美貌。 她太过出众,外貌带有些攻击性,但又因为气质清高降低了这份攻击性,气质与美貌并存。 眉间那朵血红的曼陀沙华…… 燕勋珥顿时眯起眼睛,藏住眼底的那抹嗜血,他看向邢修,温和的道:“邢修,这皇宫偌大,一路驶到金銮殿,今日的马车可还舒适?” 此言一出,许多大臣忍不住低头侧耳讨论起来,这个邢修是什么来历,竟然能让皇上另眼相看,还特意备马车给她! 王贞逸也惊讶的转头看她,真能耐啊邢修! 邢修的眼眸立刻紧缩,燕勋珥看似关切的话语里分明透露着不安好心! 这简直是要让某些妒臣置她于死地的地步! 平静的接受注视,她不慌不忙地道:“回皇上,马车很舒适。” 简短的几个字,显示出她的不卑不亢。 燕勋珥以为平常人听了这话都会心慌的要死,立刻跪下请罪,可邢修非但没这么做,反而还回答他,搞得他才是特意服侍邢修的奴才。 有了这个认知,燕勋珥对萧泊的不满瞬间转移到邢修身上。 他眼底迸射出怒意,大怒道:“大胆邢修,你以为朕这话是真的在问你马车舒适不舒适?你擅自做主将马车行进宫内,该当何罪?” 小顺子立刻跳出来,“无圣意私自将马车驶入宫内,根据燕王朝刑法,罪当问斩!” 切……戏精本人啊…… 没有他的允许,当城门的禁卫军眼睛是瞎的啊…… 情况一下子反转,大臣们有的没想到那一层过去,跟着皇上的脾气走,只觉得这个邢修胆子也忒大了,不知道宫里的规矩? 但更多的大臣已经看透邢修只不过是皇上发泄怒气的对象罢了。 就算马车是他备的,那又如何? 他翻脸就翻脸,谁敢说他的不是? 的确,没人敢说皇上的不是。 因为老子是皇上,老子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邢修和吱吱内心翻个大白眼,她淡淡的笑了一声,冷到刺骨,“皇上莫要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身上。这马车是谁备的,城门禁卫军也是知道的,大家心里多少都有点数。你说是不是,皇上?” 尾音一落,她眼角上挑看了一眼燕勋珥,带着邪意与狠意。 明明如此不尊的话语,在她嘴里仿佛变成了另外一种圣旨,大臣们也霎时安静下来。 燕勋珥被邢修那一眼看了竟然有几分奇异的心思浮上心头,因为心里有鬼,他慌张侧开头。 到底是坐了龙椅十几年的人,再慌张也掩藏的很好,没被人发现。 但邢修眼睛是毒的,一眼就看出燕勋珥的不对劲。 至于怎么个不对劲,她没法说上来。 就冲燕勋珥今天针对她,她恐怕对这位皇帝好感上不来了。 燕勋珥回答邢修的话不是,不回答邢修的话不是,感觉双方僵持的比萧泊与燕勋珥的斗争还要明显,更为尴尬。 有些大臣心里暗暗佩服邢修,竟然能够这么明着与皇上作对! 而另外一些大臣则心里讽刺邢修不知量力,对上的人是皇上,看她以后还有好果子吃? “行了,大事要紧。”淡漠清冽的嗓音,好听的仿佛从天际传来。 吃瓜大臣纷纷震惊,什么时候丞相大人也爱管闲事了? 邢修也转过头去看向那个人,萧泊眉眼依旧清冷,看不出他到底再想什么。 萧泊给了燕勋珥台阶下,燕勋珥岂有不下的道理? 萧泊会开口,燕勋珥心底的猜测与疑惑越来越浓重…… 顺着台阶,燕勋珥看似很大度的开口:“既然今天是册封你们的吉日,朕也不计较此事了。小顺子,开始吧。” 轻轻松松一说,带过此事,仿佛刚刚发火的不是他。 邢修心底冷嗤一声,要折腾这个皇帝还不急于一时,她有的是办法! 小顺子将长宽的圣旨打开,一排一排的念,“状元宋晁……” “且慢。”两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小顺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个字也硬生生的吞进肚子里。 燕勋珥皱起眉头,念个圣旨,萧泊也要这么多事?还有一个声音是邢修? 拦着念圣旨的也只有这两个人敢这么做了,要是放在他们身上,想想就觉得会被五马分尸! 话音一落,萧泊与邢修各自对视一眼,疏离的避开视线。 因为其中有一个声音是萧泊,燕勋珥就不得不停下来,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敢问爱卿有何高见?” 萧泊狭长的眼睛眯起,盯着邢修面无表情的脸邪肆的笑了笑,转头开口:“今年的考生们个个都是人才,不如让太傅来出道题,好让大臣们看看我燕王朝人才辈出,皇上意见如何?” 虽是疑问句,萧泊眼里的肃杀之气不能忽视,他人必须绝对臣服。 燕勋珥觉得萧泊太多事,人家考都考完了,还要再出题,这不是在折腾人家吗?也在折腾一群老骨头的大臣。 第36章 违反规定? 燕勋珥只得挥挥手,语气强压下不满,“戚太傅。” “臣在。”苍老的声音响起,戚太傅不仅当任过昔日先皇的老师,也是上头这位现任皇帝的老师,有极高的声誉。 老骨头的戚太傅颤颤巍巍的从文官列队中站出来,他捋捋羊角胡须,站定了。 趁戚太傅思考期间,一连串宫女捧着笔墨纸砚进入,还有太监们搬入了小方桌,一时间,整个大殿俨然成为了另类的考场。 一众考生目光直直的看着戚太傅,结果就发现人家站在那边,连眼珠子都不转了,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 这是什么诡异的技能? 只是在场的百官都了解这个戚太傅的习惯,并没有觉得惊奇。 突然,戚太傅眼睛瞪大,仿佛思考到什么,喃喃着“有了有了”。 他猛拍脑袋,给人感觉脑浆都要拍出来了。他又突然一跺脚,捋了捋胡须,神智清明起来。 戚太傅朝燕勋珥与萧泊恭敬地道:“老臣已想好题目。” 众考生心又高高悬起,早在民间听闻太傅大人的题千奇百怪,十分刁钻古怪。 而这一下还要在皇上、丞相大人面前展现,有能力便是一步登天的,没能力只能埋汰了。 这是人间永远无法突破的法则。 就像一场考试,人家不管你历史的成绩多么的漂亮,就单认准你最后一场考试的成绩,因为它是最重要的,也是对你之前考试的一种测验。 燕勋珥抬起手,“老师请。” “是。”戚太傅各向燕勋珥与萧泊弯腰拱拱手。 邢修觉得十分奇怪,萧泊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知道了宋晁不是真状元? 宋晁这个人极没存在感,无论是刚刚还是现在,大臣们和皇上的眼睛也不曾瞧过半分,萧泊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也许他只是单纯想考验他们罢了。 邢修撇开脑内一切猜测,认真听戚太傅出题。 “你们全都向后看,望见那座山了吗?那座山叫做终南山,夏季即将到来,终南山山上还残留着余雪。而今日我出的题便是看这终南山的余雪,就请各位考生写上一首六韵十二句的五言排律诗,题目为《望终南余雪》。”戚太傅一口气说完,也有点累了。 他喘口气,补充一句,“考试时间为三炷香。” 身后的太监连忙点燃香火,考试正式开始! 邢修站在最里面,转身看见终南山也不由感叹自然界的伟大力量。 皇宫居于京城地势最好的地处,可以俯瞰整个京城,就连周围的山脉也可清晰欣赏。 终南山一片碧绿,只有山顶残留着的莹白的雪色,白茫茫,气势磅礴,依稀能见到竹林深处的城庙,显得极为幽静。 望着终南山的残雪写诗,想象的余地十分的大。 身边的考生扭动着身体,十分不安,光看这雪能看出个什么来啊?就白白的一片,还有什么东西能瞧得出来? 某些考生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下,越是慌乱,眉头缩紧了,敲破脑袋,脑袋瓜也是一片空白。 排除身边各种噪音,邢修闭了闭眸,想象出一幅图画在脑海中,残雪未干,森林秀绿,还凝绕这一股白蒙蒙的雾气,云朵在碧蓝的天空中飘荡,城中庙宇的屋檐还结了冰凝…… 邢修顿时睁开眼睛,双眸像有一道光芒划过。 萧泊见到她动作,懒散的身体也微微向前倾了些。 邢修提笔,不假思索的写下诗句,一气呵成,毛笔落搁在一旁的声音惊动了周围的人。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写出诗句。 不光是旁边的考生吃惊,燕勋珥也有些吃惊。 戚太傅的题一出完,他也跟着想起来,脑袋虽有了几分思绪,却还不能将诗句那么快速的完整写出。 燕勋珥眉头轻轻一皱,就算邢修写完了又如何,最终还是得靠品质! 萧泊靠在宝座上,在他的角度完全能看到邢修写出的诗句,这个邢修,不得不令他刮目相看…… “太傅大人,我写完了。”邢修无视身边一波怨男的眼神,淡然站起身来。 “这么快?”戚太傅惊讶,第一柱香还未燃烧到二分之一,这位考生就写完了? 他迈着缓慢的步履走来,邢修恭敬地将考卷交给他。 戚太傅名誉天下传,足以见他的人品,而且对于这位老先生,她是十分尊重的。 众人见邢修都已经写完了,更是努力的奋笔疾书。 王贞逸在邢修的另一旁终于也放下了毛笔,抬头看见戚太傅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邢修写的不好吗? 王贞逸疑惑,为何戚太傅如此奇怪的眼神。 戚太傅眼中闪过疑惑,“这位考生,为何只写四句?” 按照规定,考生应该作成一首六韵十二句的五言排律。 就写四句诗? 殿堂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这邢修是不想要前途了吧! 邢修眉目淡然,她只说:“意尽。” 一瞬间的安静,感觉气氛凝结成冰,偷偷看龙椅上的燕勋珥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违反了规定,这是不允许的! 安静过后,大殿上突然传出戚太傅的大笑声,众人一时间觉得莫名其妙,考生违反了规定,这又有什么好笑的? 戚太傅拍着手掌道:“简直妙啊!太妙了!” 众人更加不解,一个与戚太傅交好的文臣站出来,“戚太傅,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个妙法?” 戚太傅笑停了,端起邢修的试卷念道:“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听完这四句诗后,一些领悟力快的大臣渐渐舒展眉头,再加上邢修所说的“意尽”配合起来,简直是再完美不过了! 王铮心底越发诧异,邢修的诗赋远超于她这个年纪的能力…… 燕勋珥也不得不承认邢修这四句诗极为精妙,写得恰到好处。 戚太傅分外激动,他继续道:“该考生这四句诗恰到好处地体现了终南山的残雪,而且音韵婉转,实乃一首佳作!” 王贞逸虽然对这“意尽”一知半解,但单是听诗句,也觉得这首诗令人拍案叫绝的好诗。 其余考生见戚太傅如此高度赞扬邢修,自知比不过人家,都不再说话。 第37章 这诗是你写的? (作者没无能,内容需要,借用典故,此故事原型为祖咏,请同学们见谅) 大臣们纷纷将这首诗放进肚子内嚼烂,换做他们要进行这场测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恐怕是想不出这样的好诗啊! 正当大家都赞扬这首诗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跳出来:“这个邢修没有按照规定写六韵十二句的五言排律诗,即便诗再好又如何,违反规定就是违反规定,应当取消做官资格!” 听完这番看似十分有理的话,邢修挑眉,吱吱将此人的史料调出来,她很快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校尉叶寅湳,身高八尺,壮如雄,一身力气可搬动五米高的钟鼎,因此被人们称为“大力士”。 可惜他是燕勋珥的人,故意在大家都认可邢修时说出这番话来。 果然一身肌肉都白长了,不长长脑子。 他说这些话虽然针对了邢修,可同时也是在打一大群赞同邢修的大臣们。 可他不但不知道,还沾沾自喜,以为这样就能让皇上对他刮目相看。 简直可笑! 果不其然,还没等戚太傅大人说话,就有文臣站出来,“叶校尉,邢修违反规定不假,但你能作出这样的诗来吗?” 叶寅湳脸色明显有些暗沉,“王尚书,你笑话我了,我一介武夫,怎么可能会作出这样的诗?” 自然有燕勋珥的人站出来,“王尚书,你可别为难叶校尉了,大家都是知心知底的朋友啊。” 王铮笑笑不说话退了回去。 一时间,朝堂又各分两派,一派站邢修这,一派非要剥夺邢修的官位,而且还要惩罚她。 文官口头相对,争闹不停。 一方说:“邢修的这首诗精妙绝伦,创新高。” 另一方说:“违背规矩,就是违背原则,如果这样,何以治国?” 哟,还上升到国家高度了。 两派人吵得嗡嗡响,燕勋珥头疼的厉害,揉揉眉心,却没打算阻止。 …… 双方矛盾愈为激烈,然而当事人邢修并不在乎。 争吵继续下去,这样的话,戚太傅绝对是认为他们故意针对邢修,反而会更偏向邢修。 戚太傅看了一眼争论矛头指向的邢修,她一脸平静,似乎在听两方的言论。 他越发心疼这孩子,年纪轻轻,能做出这样一首好诗,还要被一群成年人口诛笔伐。 戚太傅突然拉下脸来:“别吵了!” 第一次见到好脾气的戚太傅发脾气,大臣们一时没反应过来,纷纷停下了口舌之争。 见众人安静了,戚太傅认真的说:“我认为这首诗很好,所以邢修……” 叶寅湳又站出来,冷着脸打断戚太傅的话,“戚太傅,你连别的考生的诗都还没看过,又怎么就认定邢修是最好的?” 戚太傅简直要气炸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反着他的意思,戚太傅的语气也不好起来,“行,按你的意思就是了!大家和我一起看!” 所有考生的试卷收齐,转交到各位大臣手中,互相传阅,互相监督。 他们看得极为认真,突然他们对着一份试卷讨论起来。 难道有可以比过邢修诗句的考生出现了? 燕勋珥眼睛一亮,提起了精神,这个邢修太过狂妄,要是有比她更好的诗句出现,他一定要治她的罪! 叶寅湳得意的笑了,这么多考生,他就不信没有一个考生能比不过邢修!更何况,邢修只是榜眼,还有状元比她更厉害! 王贞逸看着一群大臣对着那张试卷讨论,紧张不安地拽了拽邢修,小声道:“邢修,他们不会真的要剥夺了你的官职吧?” 邢修丝毫不慌乱,她并不觉得还有谁能考得过她,这不是自大,是满满的自信! 她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冷声道:“不可能。” 不知为什么,当邢修一句话出来时,王贞逸就安心,邢修的身上有股能让别人相信她的感觉。 王贞逸点点头,很认真的看着她,“邢修,我相信你。” 听到王贞逸如此认真这么说,邢修朝他微微一笑,像是春暖花开般。 王贞逸看到她笑,身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了,他又痴了…… 身侧的萧泊见到这幅场景,搭在宝座上的手指微微捏紧,骨节微微泛白,随后松开。 邢修感觉身侧的视线,转头,看到萧泊一副冷漠至极的模样。 两人视线交错,随即撇开头。 坐在龙椅上的燕勋珥的手指曲起,摸着手中的扳戒,心中沉思这两人…… 疑心一旦在心中埋下种子,就会茁壮成长。 那边讨论的结果出来了,看到戚太傅拿起那份试卷,王贞逸原本有些疲惫的身体猛地挺直。 邢修依然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模样,不争不抢,不吵不闹。 “在座有位考生写了这么一首诗,也是四句诗。”戚太傅举着试卷道。 看不出戚太傅是怎么想的,众考生心底“咯噔”一下,难道还真的有比邢修更厉害的人出现了?是那位状元宋晁? 戚太傅念出那四句诗:“终南山好美丽,残雪一片白茫茫;太傅叫我写终南山,写不出来啊。” 最后一句,深刻体现了该考生内心的真实想法。 “……” 鸦雀无声的大殿,众人感觉头顶有乌鸦飞过。 不知是哪位考生忍不住“噗”得一声笑出来,众人也不再憋着了,直接大笑出来。 就连燕勋珥也是第一次听闻这种诗句,一向高高在上威严的皇上都忍不住跟着大家一起笑了出来。 这种三岁小孩都能写得出来的诗,怎么会在这些中举的考生当中出现? 不嫌丢人吗? 谁也没看见,宋晁紧紧抓着自己的袖袍,涨红了脸几乎埋入自己的肉里。 很快,停止了笑声,燕勋珥正色道:“这里是皇宫,是金銮殿!容不得你们开玩笑,是哪个考生写的,站出来?” 殿堂内安静下来,等着那个“笑话”出现。 “皇上,是我。”一道细如蚊呐的声音响起,宋晁迈出了一小步,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状况? 状元宋晁为什么站了出来? 燕勋珥记忆里还有宋晁的样子,他皱眉,“宋晁,这诗是你写的?” 第38章 削了状元的身份! 众人都蒙了,状元怎么可能会写出这样的诗,是怕自己命太长吗? “是我。”宋晁抓着袖袍,衣袍都已经皱巴巴的了,他恨不得地上裂开一道缝,立马钻进去。 叶寅湳的得意的嘴脸顿时消失,怎么可能状元写出这样的诗? 这事关朝廷官吏制度的公平公正,燕勋珥大怒,“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这样的事传到民间,别人一看,好似朝廷是可以随意戏弄的,那还了得? 更严重的,传入附属国,那他们燕王朝岂不是成了外人笑话的对象?! 燕勋珥狠狠瞪了一眼宋晁,凌厉的眼神划过大臣的身上,大臣们一哆嗦。 燕勋珥视线停留在王铮身上,随后移开,“贺年朗!你是主考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铮听到贺年朗的名字,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贺年朗眼睛闭了闭,他就知道,东窗事发。 他站出来,“回皇上,科举考试后众位考官一致认为邢修当为状元,可最后金榜贴出时,状元却变为宋晁,臣也不知为何。” 他立刻跪下,“臣知罪,愿责罚。” 事情牵扯到平襄侯的兄长,一见不妙,平襄侯也赶紧跪下。 “是谁改的?”燕勋珥冷冷看着跪着的二人,心底压着口怒气,顿时倾泻出来,他指着下面一群臣子,“不站出来?” 下面一片沉寂,谁也不敢动作了。 燕勋珥阴阴地笑了,“你们一个个胆子不小啊,连站出来承认错误都不敢了?” “刘铭阳!”他站起身提高声音。 皇上震怒,刘铭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出列跪下,“臣在。” “查!给朕好好查!看看是谁的胆子这么大,朕要让他知道徇私舞弊的下场!”燕勋珥锐利的目光横扫底下的臣子们,仿佛要食人。 好一个个忠臣,竟敢干出这样危害朝廷社稷的事?! 大臣们都惊讶了,这件事居然交给了刑部处理,可见这次皇上真的发怒了,这件事不查清楚底下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底下的宋晁腿忍不住的抖,这下他要完了! 都怪他的父亲和母亲!非要他来参加什么科举考! 燕勋珥气得不轻,脸都气红了。 小顺子好言安慰着:“皇上,别气坏了身子,先坐下……” 燕勋珥在小顺子的搀扶下慢慢坐下,他突然看到畏畏缩缩的宋晁,冷笑了一声,指着宋晁,“可真是感谢你们了,竟敢把这样的人才送到朝堂上来!要是戚太傅没发现,是不是这个人就当官了,享福发财了?!” 大臣们恨不得就此消失在原地,丞相大人可怕,可总归没见到几面。而皇上是几乎隔几天就见,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们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果真伴君如伴虎! 似乎知道了萧泊为何要提这场测试,他早就知道宋晁是假货! 那他是在帮她还是在为燕王朝着想? 只不过邢修没那么自恋,不会认为萧泊是在帮她。 萧泊给她的感觉,就是古怪,深不可测。 宋晁的事还没完,燕勋珥看到如此怯懦的宋晁气不打一处来。 事实就摆在眼前,而且宋晁本人也承认了,燕勋珥冷哼一声,“来人,把这个宋晁拖下去!” 立即就有侍卫进来将腿发软的宋晁拖了下去,可能是太害怕,连一声求饶都没喊。 众人瞩目之下,看见侍卫进来把软了的宋晁无情的拖下去,他们的心都是虚的。 眼不见心不烦,不理会跪着的两个人,燕勋珥觉得心情平复了点,他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吧。” 状元宋晁是假的,邢修自然升为状元,王贞逸成为榜眼,而另一个探花是不认识的考生,不多说。 邢修的诗到底是承认还是不承认这件事还没完。 叶寅湳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他还以为那个状元能够打败邢修…… 平襄侯与贺年朗跪在大殿上,心情压抑,本来好好一场册封典礼,竟然搞成这幅样子。 贺年朗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做,副考官有好几个,他与他们交情一向很好,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会是谁这么做。 几个副考官都在殿堂上,各自低着头,没有说任何话。 王铮虽然没被皇上责罚,但他身为礼部尚书,发生这种事情他肯定逃不了干系。 王贞逸远远的看着王铮,心里不禁担心起来。 邢修见王贞逸一直朝王铮那儿看,知道他担心王铮,她开口:“别担心,这件事交由刑部处理,作案的人肯定能被抓到。” 大的责罚可以逃过,小的处罚就免不了了。 估摸王铮会被扣几个月俸禄。 不过,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就很不错了。 至于王铮刚刚站出来帮她说话,可能是因为她的诗,也可能是因为王贞逸的缘故。 无论他是以哪种心思,他都先站出来帮助了她,她自然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如果没有王铮率先站出来帮她说话,很可能大家都不会开口。 那么,她的诗就会被淘汰。 册封典礼还在进行,圣旨什么的也全部重新改过。 经过刚刚的波折之后,戚太傅和大臣们赶紧把试卷看完,确实没有考生能比得过邢修。 叶寅湳一派的人仍然不满意,紧抓着邢修不放,“违背规则,即便作的诗再好也是无用!” “干脆削了邢修这个状元的身份好了!” 一道又一道声音出现,这些大臣都说邢修的诗无用,说她不遵守规则,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否定! 不用等戚太傅等人反击,邢修站出来,她冷笑道:“叶校尉,这个状元我是自己考来的,皇上还没有说要削了我,你就擅自做主要削了我状元的身份?你是不是要反?” 她的意思就是说叶寅湳他要骑在皇帝的头上了! 叶寅湳本不是这个意思,偏被邢修这么一说,心顿时慌张起来。 抬头一看,燕勋珥果然黑了脸。 “大胆邢修!我何时说我要反?”叶寅湳立刻辩道:“你这是污蔑!” 邢修并不在乎叶寅湳如何说,她环起手臂,冷眼看着他,眼神冰冷得仿佛能让人坠入冰窟中。 叶寅湳心猛地一跳,她的眼神简直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他惴惴不安着。 邢修别过头,冷声道:“你们说要削了我状元的身份是不是?说我不遵规则,是不是?” 第39章 愿意收为徒吗? 邢修环起手臂,冰冷的模样带着一股杀意,那股杀意毫不遮掩,赤果果的。 单是被她看一眼,仿佛就在被凌迟。 大臣们下意识的根本不敢看她,心底却讶异为何会惧怕区区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少年? 她的反问太过咄咄逼人,杀气太重,叶寅湳一派的人竟然都没人敢答话。 叶寅湳犹豫了一下,站出来,“邢修,你别太嚣张。就冲你不守规矩,我们认为你根本不配做状元!” “不配?”邢修斜他一眼,讥讽:“叶校尉,我不配?那你来考考,看是你配还是我配?” 叶寅湳瞬间哑巴了,他小时候没怎么读过书,全凭自己一身力气杀敌才坐到今天现在这个校尉上来。 叶寅湳不说话,邢修接着开口: “既然叶校尉考不了科举,作不了诗,自己都认为自己不配了,那还有什么资格来讲我?!” “举个例子,带兵作战。假若你的上将要叶校尉你用这个方法带兵击败敌人,而敌人的策略突然改变,叶校尉你难道不改变作战策略,仍然用以往的方法去跟敌人打战?最后输得一塌糊涂?” 叶校尉脸微微发红,大声辩驳道:“我打战不可能输得一塌糊涂!你简直在乱说话!” “那叶校尉岂不是成了跟我一样都是不守规矩的人?”邢修嘲讽,“叶校尉带兵这么多年,敢问,叶校尉有多少次不遵守付将军的命令了?” 她转头看向付姜,双眸寒意浓浓,这个付姜,刚刚与叶寅湳一唱一和,恨不得把她往死里贬。 邢修的眼神太过狠辣,付姜浑身一震,绕是杀过再多的敌人,他也没见过如此狠厉的目光,仿佛能将人碎尸万段。 这问题一问,叶寅湳根本没法开口,付姜作为他的上将,指挥作战,下达命令,他自然是要听的。 但战争有太多的不定数,遇到突发状况,他肯定要改变方针,因此肯定就没有遵守付姜的命令。 邢修完美的堵住了叶寅湳嘴。 邢修扬起下巴,双目明亮,“叶校尉是不敢回答了吧。你们口口声声说要他人遵守规矩,自己却没做到!简直是笑话!” “遵守规矩固然没错,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有更好的办法,当然突破规矩,不能一味死守规矩,错过最好的!” 邢修一番侃侃而谈,堵的其他人想要辩驳根本无处可辩,只好默不作声。 一众考生听了,也觉得邢修十分有理,不愧是今年的状元! 戚太傅抚掌大笑,“好啊好啊!邢状元果然不一样!一番话总算堵住了他们的嘴!” 付姜、叶寅湳等人都默然,心中一百个不甘,却无力反驳邢修。 邢修的一番话,说到最后,他们竟然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戚太傅看向那个一脸平静的少年,自信的光彩散发,夺人眼球。 戚太傅越看邢修这孩子越喜欢,对燕勋珥道:“皇上,臣看邢修好的很。老臣多年不收弟子,今日便想收了邢修作徒弟。” 众人懵逼? 要知道戚太傅德高望重,年轻时名誉遍布天下,何人不知戚有铨这三个字? 是先皇不远万里,特意请他来皇宫做太傅。 吃穿用度,都是先皇命人备的,极为上乘。 后来,戚太傅也做了当今皇上燕勋珥的老师,燕勋珥继位后,便再没有收过弟子了。 今天才与邢修初见,戚太傅一眼就认准了邢修要她当自己的弟子,命也太好了吧! 众考生纷纷羡慕的看着邢修,邢修既没有骄傲也没露出兴奋的表情,就像个旁观者。 而刚刚一些说要削邢修状元身份的大臣们脸色都不好起来,戚太傅说要收邢修为徒,简直是啪啪啪打他们的脸! 燕勋珥也没料到戚太傅竟然要收邢修为徒,他敲了敲手指,“戚太傅,当初先皇说过你只能收皇家子弟为徒。” 燕勋珥这么一讲,戚太傅记起先皇的确这么和他说过。 戚太傅惋惜的看着邢修,“可惜了,可惜了……” 邢修淡笑道:“多谢太傅抬爱。” 燕勋珥敲着的手指顿了一下,“戚太傅如此喜爱邢修,倒不如朕给她找个好师傅。” 没有等大家反应过来,燕勋珥看向依旧慵懒优雅的萧泊—— “丞相,你觉得邢修如何?” 什么状况? 皇上这是要丞相收邢修为徒的节奏吗?! 燕勋珥为什么要问萧泊? 邢修心底疑惑,表面却不露声色,继续观察燕勋珥。 众人屏住呼吸,就看丞相大人怎么回答,对邢修的评价如何。 听到燕勋珥的问题,萧泊竟然低眉思索起来,仿佛是很认真的在对待一件事。 过了一会儿,他给出如是评价,“很好。” 这算什么评价? 邢修撇嘴,还不如不要回答。 然而在大家眼中,丞相大人竟然会说出“好”这个字已经是奇迹了,更何况还是“很好”二字! 燕勋珥立刻问道:“不知丞相你是否愿意收邢修为徒?” 这句话一问出来,大臣们当中立刻有人躁动不安。 燕勋珥打的什么算盘? 邢修拧拧眉头,为什么燕勋珥要让她作萧泊的徒弟? 他难道不嫌自己又多一个敌对的臣子么? 一堆疑惑划过心头,邢修眼中闪过一丝的迷茫,很快就清醒起来。 迷惑的时候,更要坚定信念。 不出意料,燕勋珥这么直接的问出来,大殿上好不容易的平静瞬间又炸开了,很快就有臣子跳出来,“皇上,丞相大人不可收弟子!” 被臣子反驳,燕勋珥很平静,“为何不可?” 那个臣支支吾吾地道:“丞相事务繁忙,而且丞相收状元为徒,恐怕有失妥当……” 燕勋珥笑了一声,声音变冷,“有失妥当?你是说丞相不配当邢修的师傅?” “不,不是……”臣子怎么敢在萧泊面前说出这种话,怕是不想活了。 见大臣们的安分下来,燕勋珥再问了一遍:“丞相,愿意收邢修为徒吗?” 冰蓝的眸子亮起一抹光,萧泊冷冷扯起嘴角,倨傲的下巴扬起,“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臣不敢抗旨。” 好似不情不愿,被人逼迫一般。 第40章 跪下叫爷爷 邢修内心十分不满,这两个人简直是影帝,演得如此好,骗过了所有人! 萧泊说什么“不敢抗旨”简直是个笑话! 奇怪的是,她竟然对要作为萧泊徒弟这件事没有反感,这有些不像她。 萧泊话音一落,就像一颗石子抛入湖中,溅起一波水花。 而大臣们和其他的考生们就是那躁动不安的水花,萧泊一向孤寡,不与人接触,怎么会这样轻易答应收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邢修做徒弟? 萧泊淡淡的看着邢修,邢修看不出他的的意图…… 根本不需要什么拜师认徒的过程,有萧泊一句话一切都定下了。 “走吧。”萧泊站起身。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再待在这里他只觉得心烦。 无视龙椅上的燕勋珥,连基本的告退都没有做,萧泊与他身后的侍卫众目注视之下径直离开。 如此淡漠的态度跟刚刚认真回答燕勋珥问题的人差的不止是一点点。 好在燕勋珥已经习惯了萧泊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只是心底依然有不满以及愤怒。 走出金銮殿,侍卫装的杨乘韫好奇的问道:“大人,你怎么知道皇上一定会将那个邢公子推给你?” 萧泊垂眸,盖去眼中的阴鸷,“随便猜的。” 燕勋珥疑心重,见到邢修肯定会猜疑,而戚太傅要收弟子只是恰巧顺了他的意。 至于将邢修推给他,想要试探他这才是燕勋珥的真正目的。 可惜,燕勋珥永远不会知道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杨乘韫一看萧泊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想多说这件事。 他在萧泊身边这么久了,却不知道他的过往,也不知道他的性子是天生就如此,还是经历过什么才这样的…… 彦箐看见萧泊出来,还以为典礼结束,急忙寻找邢修的身影。 结果发现萧泊是早退,典礼还未结束…… 他已经蹲在门口四个时辰了! 邢修站在殿堂上,成为大众所羡慕的对象,竟然能认丞相为师傅。 不过,也有一些人认为邢修进了恶魔的掌心,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邢修感觉事情突然有些杂乱起来,她揉揉额头。 王贞逸经过邢修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已经有些麻木了,伫立在邢修身边,呆愣着。 燕勋珥突然问道:“邢修,朕记得你和丞相一起开口的,是何事要说?” 态度转变的太快,邢修已经懒得去猜燕勋珥的心思了。 难得皇上还记得她开过口。 邢修心中暗讽一句,还是正事先说。 “皇上,我不要别的官职,我要刑部的一个职位,查近日京城的大案。” 京城大案?! 大臣们心跳起来,那个查了三个月都没查出来的大案? “你是指刑部都没查出来的案子?”燕勋珥心中微微吃惊,面前的少年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看来是一早打算就冲着这个案子去的。 “是。”邢修肯定的开口。 “此案极为难查,六扇门派出的人无不是无功而返。邢修,你确定你有能力查清此案?” 燕勋珥根本不放心交给邢修,这个案子性质极为恶劣,行凶之人没有被抓获,而死的人数依然在增加。 而邢修区区一个毫无侦查能力、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如何能担待的起这样冒险的事? 燕勋珥的担心不无道理,可邢修是谁? 能文能武,身怀吱吱,还会怕什么? “皇上放心,一个星期之内,定抓获罪犯。”傲然的口气,邢修胸有成竹。 一个星期之内? 这怕是做梦吧? 连六扇门与刑部都查了三个月都查不出来的大案,这个少年竟敢放出这样的大话,不怕掉脑袋么? 大臣们哗然,议论纷纷。 叶寅湳刚刚憋着一口闷气,现在看到邢修自寻死路,幸灾乐祸地道:“别说一个星期,我看你一年都不可能查出来!” 邢修冷漠的瞥了他一眼,“若是我一个星期之内查出来呢?是不是要跪下叫我爷爷?” 这小子也太狂了吧! 叶寅湳大笑三声,“有本事的话你就在皇上面前下军令状,我才答应你!” 想要一星期之内查出来,痴人妄想! “好。”邢修毫不犹豫的答应。 邢修这么答应的这么爽快,叶寅湳怀疑她有诈,连忙道:“忘了说,军令状的内容得由我来写!” 他瞟她一眼,“免得你作假!” 呵,大伙儿都看着,还能作假?再说她是这种人? 邢修冷笑一声,不说话。 皇上不开口说话,就等于默认了这个事,太监把纸交给叶寅湳。 叶寅湳绞尽脑汁,想尽了他所知道的最最阴毒的刑罚全写在了纸上。 若邢修不能查清案子,就得受这些刑罚。 单是第一个钉刑可能就要了普通人的半条命,何况还有笞刑、火刑、车裂等等,无一不是罪大恶极的刑罚。 总而言之,叶寅湳怀着恶心写上这些刑罚,目的就是不想让邢修活着。 军令状写好,邢修眼睛眨也不眨,用手指沾了红印泥按了上去,军令状生效。 “记住,七天之内我若是查清案子,你必须在众位大臣面前跪下来叫我爷爷。要是你没有做到,我会让你后悔写下这份军令状。”邢修淡淡的开口,语调平静,仔细听的话,令人感觉有种强大的压迫感。 叶寅湳明显感受到邢修话中的狠厉,心顿时有些不安,这种不安的感觉莫名萦绕在他心头。 很快他自我催眠,不过是个小毛孩,有什么好担心的。 军令状摆在眼前,燕勋珥问道:“刑部可还有空缺?” 刘铭阳站出来,“回皇上,刑部只有空缺刑部侍郎一职。” “只是,”他面露难色,顿了顿继续道:“刑部侍郎的品阶恐怕不符合状元……” 邢修打断他,“无妨,我只是要查清此案罢了,官阶大小我无所谓。” 看了一眼刘铭阳,她勾起唇,“若是抓获罪犯,我立了大功,皇上说不定还让我升官,封我为刑部尚书呢。” 身为刑部尚书的刘铭阳脸色突的变黑,他还在这,这个邢修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这种话来! 刘铭阳脸色太难看,邢修扯开嘴角笑了笑,“不好意思,初来乍到,我都不知道你就是刑部尚书。” 第41章 多谢皇上恩宠 她低头想了想,又很真诚的补充一句:“刘尚书,莫怪罪邢修,我跟你道歉了。” 鄙视,赤果果的鄙视! 是在嘲讽刘铭阳身为刑部尚书连案子都查不出来吗? 听了邢修的道歉的话,刘铭阳脸色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加阴沉了,黑的跟碳似的。 他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我怎么会怪邢公子。”然后黑着一张脸退到列队中。 转过身,邢修心中冷笑,朝燕勋珥道:“皇上,既然这些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可以把颁布圣旨下来了。” 邢修这是在对他发号施令? 燕勋珥心中漂浮过这几个大字,心情一阵烦闷,然后表情严肃的叫小顺子开始念圣旨: “状元邢修,才德出众,封为刑部侍郎……榜眼王贞逸,才华横溢,封为礼部郎中……探花季沉逸……” 然后就是其他人等,各被分配到其他州县。 念过圣旨以后,就是跪地谢恩。 跪地?谢恩? 邢修才没想这么做! 她打着萧泊的旗号,说作为他的徒弟,要学到精髓,师傅是她的榜样,师傅不跪她也不跪。 惊得大臣,气得燕勋珥,想要翻脸,可人家顶头是萧泊,谁敢惹啊? 除了萧泊,燕勋珥从没见过还有人敢忤逆他,他冷着脸,怒道:“邢修,干脆你以后都别跪朕了!” “多谢皇上恩宠。”邢修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这样最好,连皇帝都不用跪了,她在这燕王朝还能跪谁? 燕勋珥太阳穴猛地一跳,他明明在发火,邢修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这个典礼他真是受够了! 邢修想着,燕勋珥当的这个皇帝可算是窝囊了。 谁叫他碰到了萧泊和邢修呢? 燕勋珥怒气冲冲的走了,走前甩下一句话叫王铮和叶寅湳去御书房。 一想也知道不是好事。 典礼结束,大臣们和新官都作鸟兽散。 跪了两个时辰左右的平襄侯和贺年朗膝盖酸痛,几乎是被别人搀扶着站起来。 出了宫门,王贞逸要等王铮,邢修让晒成狗的彦箐先回去了,然后便陪同王贞逸等人了。 王贞逸经过这个早上,觉得他自己的三观已经碎裂了,恐怕其他人也这么觉得。 他十分激动,“邢修,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平时话那么少,一开口就舌战群臣!” 邢修没什么表情,“还好。” 王贞逸推了推邢修,幽怨地道:“邢修,你都不激动吗?我听着都要激动死了!我朋友这么厉害!” 邢修看到王贞逸抑扬顿挫的模仿了她在大殿上的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她笑了,“王贞逸,别弄了,别人在看你了!” 她是一个很慢热很慢热的人,可能是上辈子没什么真心朋友导致的,但王贞逸努力跟她靠近,她也会敞开心扉,努力去靠近他。 “谁看我?”王贞逸立马端正站好,就怕有人笑话他。 过了一下下,他突然凑近邢修,“邢修,你刚刚笑了是不是?” 看王贞逸眨巴着闪烁的大眼睛,邢修勾起嘴角,“是。” 王贞逸脸上瞬间绽放笑容,仿佛能让她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两个少年站在朱红的城墙下,头顶是蓝天白云,他们笑谈着,将来他们一定不会忘记,那个时候是属于他们最好的时光。 …… “父亲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出事了吧?”等了太久,王贞逸站得腿都酸了,蹲在墙角下。 “应该不会。”邢修倚着墙,中午都过去了,连饭都还没吃。 王贞逸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希望如此。” 话才说完,王贞逸就看到他的父亲从宫里头走来。 王贞逸大喊:“父亲!” 王铮板着脸,看到自家孩子快步走来,先给他一个爆栗,“公众场合,不许大喊大叫!” “是。”王贞逸揉着脑袋,委屈的应道。 “邢公子?”王铮这才看到倚着墙的邢修,没料到她也在。 “我是来感谢尚书的,多谢尚书出手相助。” 邢修挺直身,朝王铮拱手,这种恭敬的举动,简直不像是在金銮殿上出口狂言、礼仪规矩完全不守的人。 邢修自然懂得礼仪之道,只是看人罢了。 王铮给邢修这突如其来道谢吓了一跳,连皇帝都不跪的人竟然这么规矩的朝他弯腰,那他岂不是比皇帝还要大? 他温和的笑了笑,“邢公子不用谢我,你作为犬子的好友,作为父亲自然要出手相帮。” “否则,”王铮瞪了一眼笑得不好意思的王贞逸,“他回到家,指不定怎么数落我这个当爹的,连他朋友都不帮。” 闻言,邢修倒是笑了,看向笑得傻兮兮的王贞逸,戏谑道:“看来我还要感谢这位王公子了。” 王贞逸急忙摆摆手,“邢修你可别了,刚刚你是没见到你向我爹拱个手,我爹都吓到了!你要是再向我行礼,我岂不是要折寿了!” 话一讲完,王贞逸头上又肿了个包,王铮收回手,“小小年纪,说什么折寿!” 王贞逸哼哼两声,撇过头去,不说话了。 与王铮和王贞逸告别,邢修坐上了朝廷配给她的奴才,带她去状元府邸。 她坐在马车上,刚刚王铮的话半真半假,有一半说是王贞逸的功劳是真,但肯定不只是因为他,王铮隐瞒了更重要的信息。 他隐瞒的一点都不保险,反而是大大方方的让她知道他在隐瞒。 可见他的背后有人,而且她猜也能猜得出来的人。 不可能是燕勋珥,也不可能是准太子燕瑾华,燕瑾华现在还没参政,朝廷的势力根本不够强大。 那么,就只有一个人,萧泊。 “萧泊……”呢喃着这个名字,邢修摸着银镯,思绪高度飞转着。 他为什么会答应燕勋珥收她做徒弟? 按萧泊那种性子,恐怕不愿跟人接触太多吧,她隐隐能感觉的到,他跟她是一类的人,生性凉薄。 他到底是怀着什么目的? 邢修将前后的事件窜连起来,萧泊所说的话少之又少,每一句却都是重点。 然而破绽根本没有,那些做戏给大家看的,几乎可以忽略过去。 她烦躁的靠在马车上。 第42章 外表冷漠,内心自恋成狂的状元大人 拉开车帘,邢修探头,这一条路的景色为何如此眼熟…… 稀疏的行人,越往前越没有人,一片寂静。 她想起来了,这条路就是她去丞相府的路! 马车一路行驶,她看到了远处巨大的丞相府,经过了那个晚上,她对丞相府的围墙倒是熟悉的很。 不会这么巧吧,她的状元府邸就在丞相府旁边? 车轮停下,邢修下了马车。 她抬头看着崭新的写着“状元府”的牌匾,再侧头看看隔壁丞相府高大的石墙。 如此安排,到底是燕勋珥的意思,还是萧泊的意思? 她竟然有些捉摸不透…… 算了,还是先看看她的新家如何。 邢修踏进府邸,里面倒是一派热闹。 彦箐叼着根青草,靠在椅子上,神气的“指点江山”: “你你你,去把那个花盆搬这里来!” “等下,这儿没擦干净!你怎么干活的你,找打啊!” “还有,把那几个灯笼挂起来,喜庆喜庆!” “……” 然后府里的奴才都弯着腰,连忙说“是是是。” 彦箐洋洋得意的看着他们做工,懒懒的伸个懒腰。 邢修一阵无语的看着彦箐,多大的人,还这么孩子心性。 她走过去,一巴掌呼在彦箐扎着总角的脑袋上,“在这儿瞎指挥还不如自己动手做!” 邢修的出现,府里瞬间安静下来。 抱着花盆的仆人,擦拭瓷砖的丫鬟,修剪花草的家丁……全都呆滞的看着邢修。 我的天哪! 他们家的主子长得这么帅! 丫鬟们心“砰砰砰”的狂跳,这就是她们以后要服侍的人了,不是什么糟老头子,是个貌比天仙的小公子! 相比于这些下人们,彦箐已经过了震惊期,至少再看到邢修时不会发愣了。 他抱着头,语气十分不爽,“我一大早起来,然后在外面晒了一早上的太阳,还没喝口水,结果你为了那个叫什么王贞逸的还赶我走!现在好不容易回到府里,你还要我去干活!” 好吧,叫暗云庄的大杀手在外头晒太阳确实委屈他了。 “是我错了。”邢修拍了拍他的肩,“先去吃饭吧。” 什么?他听到了什么? 彦箐瞪大眼睛,邢修这是在向他道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她受什么刺激了? 其实都没有,邢修认为彦箐也算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朋友之一,认个错有什么难的。 而且她找彦箐来当书童,本来是想好好伪装一下自己的。 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太出众了,别人想忽视自己都难。 还有就是多事的人老来找她麻烦,她心高气傲,管不住自己的脾气。脾气一上来,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唉,太出众真是太不好了…… 吱吱:外表冷漠,内心自恋成狂的状元大人。 总而言之,她什么伪装都失败了,她还是比较擅长做自己。彦箐还被她白白拖到金銮殿。 “我叫人去准备饭了。”邢修见彦箐还没跟上来,她转身喊他:“彦箐,发什么愣?还不跟上来?” 彦箐从惊愕中回神,忙应道:“来了来了。” 饭食比平时吃的要好多了,但邢修严格控制自己,每餐饭量只吃到九分饱。 彦箐饿成了狗,一碗又一碗的吃,大鱼大肉狠命夹,整桌菜被他扫空。 旁边站着的丫鬟惊呆,没见过书童能跟主人一起在同一张桌子吃饭的,更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书童! 邢修等彦箐放下碗筷,打个饱嗝之后,开个玩笑道:“你是多久没吃过饭?” “我早上在外头被太阳晒着,都要烤成人干了!多吃你几碗饭还不行了?” 彦箐愤愤看了一眼邢修,那小眼神分明在说“这一切都怪你,你要为我负责”。 邢修微微挑唇,“行了,以后待在这儿,随你怎么吃。” 她站起身,身后的丫鬟立刻给她拉开木椅。 “吃饱了就去散散步。” 邢修觉得彦箐吃这么多总要消化一下,还有就是顺便看看这个状元府的分布情况,以防将来出现危险,好知道路线用来逃生。 但是,她还是希望这条逃生路线最好不会用到。 “好。”彦箐跟她对视一眼,知道对方待会要干什么。 邢修和彦箐二人走出用餐厅,后面的丫鬟连忙跟上来。 邢修挥手让她们别跟着了,丫鬟们这才退下。 她们心中颇为遗憾,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们家大人的容颜,真是太可惜了! 邢修与彦箐走在木质的走廊上,走廊一侧是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 假山流水也有,只是都不大,根本没法跟就在她旁边的丞相府比。 不过,总归是比得上珥县的郑府了。 再说她又不怎么对这些东西挑剔,能住也就可以了。 彦箐今早虽然没在金銮殿里,但在外头也能听到一些里面的声音。 他听到邢修成为了萧泊的徒弟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泊是什么人?他收徒弟? 萧泊今年刚及弱冠,而且年少有成,丰功伟绩,收徒弟什么的很正常。 可是,为什么要收状元做徒弟?!而且也从没听过状元去给别人做徒弟的! 更可怕的是,邢修竟然答应了? 不跪皇帝,为了当个四品官的刑部侍郎查清案子,还不顾生死下了军令状的人,要是不愿意当萧泊的徒弟,那还不是分分钟解决的事! 邢修、萧泊和燕勋珥这三个人都不是常人,难以理解,难以理解。 彦箐摇摇头,邢修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很多,他不愿去问也不能去问,尊重人家嘛! 邢修突然脚步一顿,依然没什么表情,她道:“彦箐,你恐怕要去帮我做一件事。” 突然想起来,她说的那些话,朝堂上那人肯定记在心上了。他今天肯定会有动作,她必须派人盯着他。 彦箐领悟过来,“要我去查案?”七天时间,查案时间紧迫。 “差不多吧。”邢修点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 彦箐“呵呵”笑了两声,“邢修,你还没查你就知道是谁了?不要在逗我。” “没逗你。”邢修一本正经,附在彦箐耳旁说了名字。 “所以,给我好好的看着他,今夜过后,尸体就会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彦箐听后眉毛一跳,不敢不相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立刻道:“保证完成任务!” 第43章 将来谁是她重要的人? “去的时候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在彦箐走之前,邢修还是叮嘱了一句。 彦箐笑了,露出两个小虎牙,可爱的紧,他自信满满的道:“放心吧,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好的。” 可爱和杀手完全不搭,可能彦箐就是不一样的杀手。 邢修点头,这个事情比计划将来的逃生路线更为重要……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不会选择逃跑,她只选择面对。 而这个逃生路线是留给她重要的人,只是,将来谁是她重要的人?这还是个未解之谜。 …… 当邢修在自家府邸逛来逛去时,今早在金銮殿的事都传到了民间去。 令人吃惊的事就是之前的状元是假冒的,这是历代以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事,今儿就真真的出现了。 听说皇上在殿上震怒,直接下了重罚。 那个叫宋晁的假状元已经被打入地牢,据说整个宋家都被罚了数万的银子,已经是倾家荡产,宋府上的奴仆还被流放到边境去了,顺带连累了平襄侯被贬。 于是,真状元邢修就此诞生。 传播者为了博人眼球,特意添油加醋,夸大那日皇上是如何如何愤怒,邢修如何如何才高八斗。 这下子,皇上为邢修正名的事可谓是传遍了燕王朝各个角落,邢修的名字在这燕王朝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邢修的名号算是彻底打响了。 醉红园的老鸨翘着腿躺在靠椅上嗑着瓜子,她整天待在这青楼里,除了招揽人,其余事都不干,就连外界发生了什么她也根本不在乎。 老鸨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偶然间听到其他的人在聊天,隐约听到什么“假状元”、“邢修”、“皇上”这几个字。 “只是邢修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老鸨嗑着瓜子的手一顿,手伸进衣服里,掏出被她悉心保护的字据,展开一看。 不看还好,一看字据下方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不是“邢修”还是谁? 老鸨猛地瞪大眼睛,从椅子上弹起来,抓住身旁聊天的两个人,激动的问,“你们刚刚在说邢修吗?邢修是谁?” 那个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老女人,拍开她的手,没好气的说:“状元邢修啊,今早皇帝亲自为她正名的,这事传的多猛你竟然不知道?” “状元不是那个宋晁吗?”老鸨惊异。 见老鸨一脸神经兮兮,那两个人也不想在她旁边待着,立刻离开位置去别的地方寻欢作乐。 “状元邢修?!”老鸨脸僵硬着,她到底惹上了个什么人?! 邢修竟然还说要双手奉上一千两银子! 笑话!就算邢修给她,她也不敢接啊! 早知道邢修的身份,她说什么都不会赶这位状元大人的啊! 老鸨心底隐隐开始后怕,一低头就看到手里的那张字据,下方的名字刺激着她,仿佛手里握着个烫手山芋,连忙松开了那张字据。 正巧一位妓女路过,顺手捡起了那张字据,交给呆怔的老鸨时,无意间瞥了一眼,不由张大了嘴巴,“邢修?!” 妓女跟着一些官员,也知道一些外界的事情,一看到邢修的名字她立刻想到当今真正的状元。 她当时也跟着老鸨在旁边,亲手拿着笔墨纸给邢修,这张字据她还是记得的,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是状元大人的笔迹! 老鸨反应过来,连忙捂着让她别出声,压低声音威胁道:“别把这事说出去,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 妓女“呜呜”着,一张脸全是惊恐之色,她连连点头,保证绝不说出此事。 老鸨放她离开,眼睛明亮起来,而心里却一片漆黑,不仅仅是因为这字据,还因为另一个事…… 再说那叶寅湳进了御书房,过了很久才出来。 皇上狠狠教训了他一顿,说他什么沉不住气,耐不住性之类的。 还不是因为邢修,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 要不是因为她太碍眼,他怎么会气得使出威逼她下军令状这样的招术! 叶寅湳愈想愈气,怒火在心中腾涌,想要找个人发泄,他立即赶往府邸,准备随便找个下人虐打泄愤。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前方,叶寅湳眼睛一亮,心中冷冷笑起来。 “郑尚书,好巧。”叶寅湳笑眯眯的上前打招呼。 郑扬向来跟叶寅湳没有交集,现在凑上来,不知他想干什么。 想到他今早与邢修争锋相对,郑扬没什么热心情掺和这种麻烦事,冷淡的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叶寅湳热脸贴了冷屁股,并没气恼,他仍笑着,“郑尚书,怎么还在宫里?” “办点事。”郑扬脚步加快,只想赶快回到自家休息。 叶寅湳在郑扬身后,见郑扬并不领情,他也拉下了脸,“刚好最近我也听闻有个关于郑尚书的事情,想邀你与我一同去酒楼坐坐,不知郑尚书赏不赏脸?” 郑扬脚步一顿,心中思量片刻,很快就转过身来,挂上虚假的笑容,“叶校尉邀我,我自然要去的。” 叶寅湳露出满意的笑,“这样才对嘛,郑,扬。” 他一字一字念出郑扬的名字,郑扬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万岳乡,叶寅湳与郑扬相对坐着。 面前是丰盛的菜饭,可却没有人动筷,雅间内气氛沉寂的可怕。 “你是说,邢修曾经假扮酒楼里的小二,还进了我所在的雅间?”郑扬脸色阴沉,灌了自己一口酒。 “千真万确。我的人认出了那个人正是邢修,虽然乔装打扮过,但邢修太好认,我的手下绝对没认错!”叶寅湳笃定道。 郑扬捏紧了手里的酒盏,现在想想,那天那个小二看起来的确有些古怪,黄连庚想要赶走邢修,而他鬼使神差的竟然留着邢修在雅间内! 想到黄连庚的死,郑扬脑袋一阵头大,不知道他的账本有没有被收好。 如果邢修真的知道了他与黄连庚之间的事…… 郑扬眼中闪过杀意,那么,邢修就得死! 在对面的叶寅湳自然看出了郑扬眼中的杀意,他装作悲愤的模样,“没想到堂堂状元竟然是这种人!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替郑尚书感到不平,所以今早才在金銮殿上处处针对他!” 第44章 “手一软”就杀死他 “郑尚书该不会认为我说的是假的吧?”见郑扬不说话,叶寅湳紧张的问了一句,心中却已经知道郑扬开始对邢修有所顾忌。 也不想想有官员在的雅间是什么地方,肯定是有机密的事要商谈,恰好他的人误打误撞认出邢修。 本来知道这件事没怎么在意,但是经过了这个早上,他就是见不得邢修好! 至于郑扬的秘密,他并不想知道,他只要让邢修多一个敌人,让她在朝堂上混不下去! 她所谓的师傅萧泊,两个人也只是陌生人的关系,要不是皇上,丞相大人恐怕根本不会理她! 这么想着,叶寅湳心中稍安。 郑扬反应过来,笑道:“我可要感谢叶校尉告诉我这件事了。我竟没发现邢修是如此卑劣之人,竟敢偷闯入雅间!” 他眼睛微眯,语气放缓,说的隐秘,“不知叶校尉有什么好方法吗?” 弄死邢修的方法…… 成功上钩,叶寅湳粗犷的笑了一声,心中已有计量,“邢修要查清京城大案,下了军令状,我们只要稍稍制造一些麻烦妨碍她,七天之后,她就等死吧!” 郑扬没想到一个武夫竟然有这么狠毒的心思,早在金銮殿上就已经起了这样的杀意。 军令状给邢修按手印之前有先给大臣们过目一遍,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上面写着车裂、火刑等极其残酷的刑罚。 只是当时他顶多就以为叶寅湳吓唬邢修罢了,经过这事,他就能看出叶寅湳是多么仇恨邢修,明明是才见过一面的人…… 不过,这样也好,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邢修偷听他和黄连庚的对话,这种秘密怎么能被她知道! 所以,她该死! “那要怎么制造麻烦?”郑扬定定的看着叶寅湳。 “如此……”叶寅湳凑近郑扬的耳边,这般说道。 听完叶寅湳说的话,郑扬怔怔的看着脸庞因为觉得计谋得逞而笑得歪曲的叶寅湳,心中万般纠结,但,必须这么做! ****** 邢修还不知道自己的事迹已经传遍了燕王朝,她刚逛完府邸,就听一群下人急慌慌的跑出厅堂,边跑还变喊着:“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 邢修淡然的表情露出厌恶的神色,虽然不觉得燕勋珥会来,但她作为状元府的主人还是出去看看。 状元府的门前停着一辆马车,门内的下人们隐隐激动着,膝盖都控制不住就等马车里的人一下来就跪下。 邢修根据那辆马车的样式,猜测大约是宫里的人来了。 果不其然,马车后面几个侍卫跟了上来,一个太监从马车上下来。 小太监不是小顺子还能是谁? 状元府中的下人看到不是皇上,心情没那么激动,但还是很恭敬。 在这个时代,君权神授的观念极强,皇帝是天,皇帝就是龙,能呼风唤雨! 而萧泊就是另一类的神,他在政治上主张的政令无一不是为百姓着想,百姓们感恩他,他得的是民心。 邢修看到状元府的下人们已经都跪下了,觉得想要让他们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跪的这种想法恐怕很难。 再说这就是封建王朝,思想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的,就算改了,他们还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至于她么,她思想相对于他们本来就超前,再说手中还有吱吱,在这个时代根本没人能伤的了她。 小顺子看到邢修一人孤独的挺立在堂中,脊背挺直,生人勿近。 他不由想到早朝上她那种冷眉相对、眼中狠厉的模样,忍不住一个哆嗦。 想到燕勋珥对他下的命令,小顺子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圣旨到——” 地下跪着的下人们听到“圣旨”二字背一紧,把头低的更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小顺子打开明黄的圣旨,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邢修。 小顺子尴尬的“咳”了几声,大声斥责道:“大胆邢修,见圣旨如见皇上,你还不跪下?!” 这娘娘腔的嗓子一喊都破音了,怪有喜感的。 而这句话却吓到了状元府府中的下人,为什么他们的主人还不跪下接圣旨? 邢修冷冷勾唇,原来是要叫她下跪啊? 是燕勋珥在今早丢了脸面么?想要在现在讨回来? 她冷冷一笑,看向小顺子,小顺子被那冰冻过的笑容吓得浑身一颤。 邢修动身,朝小顺子的方向走去。 小顺子感觉到那寒气越来越近,越来越浓烈,双腿忍不住颤抖。 明明是个十四岁的小少年,看上去玉树临风的,煞气这么重是怎么回事? 邢修走到小顺子面前,直接拿走小顺子手里的圣旨,她随意看了一眼里头的内容,看完就丢在地上,无所顾忌的耸耸肩,“我站着接了,然后不小心丢了,该怎么办?” “这这这……”小顺子指着地上躺在的圣旨,欲哭无泪,她怎么能将皇上丢在地上,这可是要杀头的啊! “皇上说了,见圣旨就如见他,你这样做不怕整个状元府都给你陪葬?!”小顺子捏着兰花指,指着邢修,气愤的开口。 他虽然怕邢修,但他更怕没完成燕勋珥命令的后果,可能会被吊起来打! “陪葬?他敢?”邢修冷冷笑了一声,那笑容在小顺子眼中简直惊悚。 “唰”得一声,刀剑出鞘的声音划过空中。 小顺子身边的侍卫一低头就发现自己腰侧的剑不见了。 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剑横在吓得肝胆俱裂的小顺子细细的脖子上,邢修冷笑道:“要陪葬的话,你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先杀了他的一条狗再说!” 其余的侍卫倒是眼快手快,也马上抽出刀剑对着邢修。 状元府的下人们根本没想到接个圣旨会发生这种事,他们没怎么接触大人物,到了今天见过官位最大的也就只有邢修罢了。 看到皇宫里的人与自个儿主人拿着刀剑,也是吓得不行,不知是要帮哪边,只好拼命的跪着求饶。 邢修扫视了一眼围着自己的侍卫,她勾唇冷笑,拿着的剑渐渐深入小顺子的脖子,“我下手没个轻重,这么多侍卫拿着剑对着我,会吓到我的,到时候我手一软,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小顺子被剑抵着致命处本来就很难过,听到邢修这么说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这么多侍卫,就两个侍卫啊! 敢拿着剑对着皇上的人,还会吓到她?! 他离邢修那么近,看清她眼中的杀意,相信邢修真的会“手一软”就杀死他的! 这个叫邢修下跪的后果简直比燕勋珥还要暴力血腥啊! 小顺子脑袋发糊,腿脚发软,他连忙一手扶住快要割开他脖子让他鲜血喷洒的剑,强笑道:“大人别这样,是奴错了,是奴错了。” 第45章 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 “你们,你们两个快把剑放下,怎么能拿着剑对着我们的大人呢?”小顺子就快要一命呜呼了,脑子也转的快,急忙讨好邢修。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收回了剑。 小顺子悲中带笑:“是奴脑子不好使,忘了金銮殿那件事……” 意指在金銮殿上不跪皇帝的那件事。 说的不明不白,不过就是皇上和邢修他两边都不想得罪罢了。 他狗腿的笑着:“大人有大量,饶过奴这一次,下次,”小顺子发誓,“奴绝对不会再犯了。” 鬼知道他说出这番话是什么样的心情,现在面对阎王爷似的邢修,手指一动就要他这条小命;回去还要面对高高在上的皇上,口谕一下,他的命分分钟不保。 他这条小命咋就这么不值钱! 邢修冷眼看着小顺子,将剑从他的脖子上缓缓移开,她淡声说:“没有下次。” 恶鬼般的口气吓得小顺子好不容易才缓口气立马又提起心来,他连道:“是是是,大人,奴发誓绝对没有下次。” 小顺子看着地上躺着醒目的圣旨,犹豫了一下看到邢修在细细把玩抚摸着剑身,不敢去捡。 见邢修眼神看过来,小顺子心虚的飞快转移视线,弱弱道:“大人,奴是否可以走了?” “随便。要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邢修挑唇,手猛地握住剑柄,掂了掂,太轻了。 小顺子看到邢修试剑的动作,一想到那把剑横在他的脖子上,眉毛都要吓飞起来。 他忙道:“不了不了,大人新上任,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奴不敢叨扰,先告退了。” 话一说完,小顺子连忙招呼侍卫赶快闪人。 “慢着。” 邢修那个阎王爷的声音响起,吓得小顺子心跳差点都停了。他恭恭敬敬的转过身。 “回去告诉你们皇上,我邢修可不是好欺负的。”邢修冷冷扬眉,将那把剑扔向小顺子,剑身上有一丝淡淡的血迹。 小顺子连忙捡起那把沾着他血的剑,诺诺连声,“是是是。” 好不好欺负,他已经见识过了! 风风光光的进来,然后夹着尾巴悻悻离开。 真是太丢脸、太痛苦了! 小顺子心疼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一道伤口,心里正在想回去要怎么和皇上交待。 ****** 小顺子灰溜溜的离开,离开前还对着邢修点头哈腰。 状元府里的下人们看得都惊呆了,民间中都说皇上身边的太监盛气凌人,下人一但做错事,就是十分严厉的打骂。 可如今真的见到了,人家根本就不是那样子的,反倒是对他们家的主人恭恭敬敬、气气。 好像是因为他们家主人拿剑架在了人家脖子上,还要人家转述威胁皇上的话…… 下人们面面相觑,来这个状元府才一天,不会就要被辞退了吧? 虽然才一天不到,他们都能感觉到,主人外表冷漠,但对他们还是很好的,完成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去休息了,要是换做别人,肯定会狠狠使唤他们,让他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只能保佑状元府上下都安然无恙了。 邢修作为刑部侍郎,自然去了刑部。 看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章奏疏,她头疼的揉揉太阳穴。 她刚刚上任,上一任留下的事务杂多,她还没处理过这种事,还有些陌生。 不过她手脑能力强,事情分类清楚,很快就得心应手。 刑部虽然是审判机构,但在这个朝代,六扇门查不出来的案子,刑部可以干涉甚至接手,所以刑部的职能就是审判兼查案。 而且刑部的职位要远高于衙门六扇门。 刑部这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邢修放下笔,一张脸有些疲惫,但是那种美感依旧,风华高贵。 为邢修端茶倒水的小官呆呆的看着她,听说刑部侍郎今天上任,可没听说过这个新来的刑部侍郎这么漂亮,漂亮的就像个女孩一般…… 邢修冷淡的看了小官一眼,不认识,她站起身来就离开。 痴愣的看着邢修离去,等到连人影都不见了,小官才想起自己是来收拾桌面的。 他一回头,桌面上干干净净,那些乱七八糟的奏疏全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书柜里。 刑部侍郎这是全部处理完了? 简直不可置信,这么多杂乱的事情,这么快的处理速度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啊!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状元府邸,邢修靠在窗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银镯。 “吱吱,你说刘铭阳会把尸体转移到哪里?” 吱吱想了想,“京城这么大,京郊他已经扔过了,还有一个地方是,是……” 吱吱“是”了半天,没了下文。 邢修笑了,“吱吱换了个世界,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了。” 吱吱否认:“才不是,这个刘铭阳吱吱又没有做过性格分析,吱吱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说到性格分析,邢修眸子沉了下来,这个刘铭阳她在可是好好观察了他一段时间。 之前她就在黄连庚的宅子里头发现一些刑具,木驴、贞洁带之类的东西,再加上他有那种虐待倾向,她不难想到这个黄连庚有这种癖好。 刘铭阳和黄连庚是同一种,臭味相投。 她进了刘铭阳的府邸,同样也在密室中发现这些刑具,墙壁上海隐隐有着斑驳的血迹,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显然已经被处理过,但靠吱吱和她的直觉复原墙壁被清理过之前的样子。 整堵墙都溅满了星星点点的血,面积大而且血的颜色各不一样,深深浅浅,触目惊心。 这是得要多少人的血才能在墙壁上画出这样一幅残忍的画? 至于为什么会将尸体扔往京郊故意让人发现,是刘铭阳和黄连庚有这种特殊的癖好,征服女人的同时在杀害她们,杀人过程中的喜悦他们也想让别人知道。 所以他们扔出了尸体,等待人来发现,看他们惊慌害怕,却找不到凶手,他们在一旁观看,混在人群中如同在看热闹一般,满足了自己的私心,何等的逍遥与快活! 按照这种情况,孙小姐大概是活不了了……那孙阿婆岂不是成为孤寡老人了? 吱吱与邢修脑内互通,它知道邢修气愤刘铭阳的行为,也知道她肯定在想孙阿婆的事情,它道:“主人别想了,还是等彦箐回来再看看刘铭阳又搞什么小动作了。” 第46章 长这么好看,竟然是个书呆子? “嗯。”邢修低低的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吱吱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的事,它语气兴奋:“今天主人可真棒,把那个狗皇帝和狗太监狠狠的教训一顿!看他们盛气凌人的样子,超级不爽!” 邢修摸着吱吱,语气淡然,“以后还可以更棒。”往死里整他们。 想到了什么,吱吱疑惑了:“记得狗太监拿了圣旨来,圣旨里头写了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说燕勋珥赏赐的一些东西。”邢修不在意的道。 小顺子本来是把封赏的银两和布匹一起带过来的,想着邢修领完圣旨就把东西一同送来。 结果,圣旨没念完就被邢修给扔了,还发生后面那样的事,吓得他只记得要跑,忘记了把东西送给邢修。 这不,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往状元府中搬东西,一箱一箱的银子,五颜六色的布匹,还有其他一些古玩珍品之类的。 邢修对那些东西暂时还不感兴趣,便让人收了放在仓库里。 彦箐一身黑衣跳入邢修的房中,他一进入房间,就扯下面罩嚷嚷着:“这个刘老贼,可真够精的!三具尸体分别放在了三个地方。这个杀千刀的,把人整死成这样!” 他昨晚可是寸步不离的监视着刘铭阳,从密室拖出来的尸体,那尸体下半身血肉模糊,上半身也沾满血迹,十分可怖。 而且还不止一具,共有三具。 真的搞不清为什么他要这样残忍的虐待女人? 彦箐真的觉得刘铭阳十分可耻,他虽然是杀手,但是基本的人性还是有的,更何况死的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 三具尸体都放出来了? 大概是刘铭阳昨天听到她的话,有所防备了,把尸体全部扔出去,再消除痕迹,这样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他了! 坐在椅子上的邢修沉思片刻,抬起头来道:“彦箐你换身衣服,现在尸体还没被人发现,我们要立刻去现场。” “是。” 为了避免平民百姓看到尸体引起恐慌,她直接去了兵部要人手。 要人手时也遇到了一点麻烦,可谁耐得住邢修那能冰死人的眼神,立刻调了几十个官兵给了邢修。 邢修将彦箐给出的三个位置让他们分头去将尸体搬回衙门让杵作做检验。 一个位置是京城运河的上游,尸体现在可能漂流到中游段了,再往下的话,住在运河附近的人们就会看见尸体; 另一个位置是某山的小路上,尸体用干草覆盖住了; 还有一个位置仍然是原来的京郊,但是比京郊更偏一点。 任务一发布,官兵们分头去执行。 邢修决定先去六扇门那儿等着,那儿有杵作。 彦箐自然也跟着去了,刑部的一些小官员想要跟着邢修,被邢修果断拒绝,只好留在刑部。 六扇门的位置处于京内最繁华的一条街,也方便百姓们有冤有难时前来报案。 邢修和彦箐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彦箐却不再觉得尴尬。 邢修明明是个果断、十分傲气的公子,他心底再也没有对邢修有那种不良的想法。 邢修根本不知道彦箐有过那种奇怪的想法,思绪飞快的转着,要如何抓获刘铭阳,让他承认自己犯罪! 下了马车,邢修站在六扇门前。 六扇门的颜色铁红色,高大威严,里面的大堂上挂着“公正无私廉洁自律”八个大字。 因为没人来报案,衙门内几个差役等闲闲坐在正堂上,也没见到捕快和其他人。 几个差役听到门外有动静,站起身来一看,一个白衣公子翩翩走进,步伐徐徐,周身披满了圣洁的光芒。 “我日……”一个盘着腿没有任何形象的大汉忍不住粗口。 太美了吧!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这个人是谁?来报案的?还是诉冤的? 邢修为了方便穿着便服而不是官服,他们没认出来很正常。 她扫视冷冷清清的四周后,淡声开口:“六扇门的其他人呢?你们的都头呢?人都到哪去了?” 话语高贵,带着几丝凉意。 本来都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想要质问她是谁,凭什么要知道这些事。 可偏偏她的语气中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令他们有些害怕。 差役几人忍不住哆嗦一下,一个人支支吾吾的道:“捕头大人他们不在这。他们……” “直接说他们去哪了?”邢修没有耐性。 “他们都不在这,说什么刑部侍郎要查这案子,要他们何用,他们就不干了。”其中一个人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大气也不敢喘了。 几个差役连忙低下头,紧张的用余光瞄了一眼邢修的脸色,果然很不好看。 “把人全部给我叫来!” 简直不像话! 六扇门的捕快竟这么派头?说不干事就不干事? 彦箐慢悠悠的从门前进来,就听到邢修的声音,竟然发现她声音带着怒气,一般邢修很少生气,到底是谁惹了她? 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六扇门,差不多知道发生什么了。 几个差役见邢修发怒,还不知道邢修是谁膝盖一软就跪下了,跪下之后,才惊醒他妈他们跪的这人是谁? 邢修觉得六扇门的人未免也太幼稚了,因为她要查案他们就不查了? 明明是要办案的官府,凶手还未抓到,他们还敢待在外面不办正事! 彦箐看着地上跪着的提心吊胆的几个差役,绕过他们,看向邢修一脸冰冷,对他们道:“先起来把衙门里的所有人都叫过来,就说刑部侍郎来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 邢、刑部侍郎? 就是那个状元??? 要来查京城大案的状元? 艹……长这么好看,竟然是个书呆子? 在他们内心之中,会读书的人都是书呆子。 几个差役震惊脸,连忙爬起身来拍怕屁股,向邢修和彦箐拼命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然后飞奔离去寻找其他人,迫不及待的要把刑部侍郎来的大事告诉别人! 彦箐看着他们离开,悠悠道:“这些人,的确很没眼色。” 记得他当初第一眼见到邢修,他就知道邢修很强大,事到如今,他果然没想错。 第47章 所以,你告诉我这是在做梦么? 邢修鼻子冷哼一声,本来想着找六扇门的捕快一起去现场勘察,现在倒好了,人都没了! 她冷着脸坐在座椅上,全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彦箐也是头回看见邢修这么生气,也觉得这六扇门的人过分了,破案是燕王朝的大事,又不是什么他们能说不干就不干的小事! 大约等了好一会儿,门口才出现嘈杂的人声,唉声叹气的,一会儿有人说不是刑部侍郎来查吗还要他们干什么,一会儿又说这个新官简直是来找他们的麻烦! 总而言之,就是抱怨这抱怨那。 彦箐老远就听到他们对邢修各种抱怨,转头看了一眼邢修,邢修脸色平静,恢复正常了。 那群人唉声唉气的进了六扇门,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白衣公子,墨色长发束起,一张脸美得几乎让人窒息。 她静静坐在那里,仿佛不沾凡尘的上仙,眉眼如画,清凉薄情。 实际上邢修的内心快要杀人了! “……” 那群捕快都傻立在门口,呆呆的看着邢修,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彦箐叫道:“还不快进来拜见刑部侍郎!” 他们才回神,有些懵圈的看着邢修和彦箐,虽然彦箐长得也很清秀,但是跟邢修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导致他们都忽略了彦箐,只看到了邢修。 他们迷迷糊糊的刚要跪下,脑子突然一动,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一个皮肤哟黑的男人手中握着身侧的剑,冷笑道:“大人,既然这个案子由你接手了,我们六扇门可不再掺和了。” “黑嘉!”娇软的女声响起,根本没想到六扇门中还有女捕快。 面庞有些可爱的少女身着一身捕快装,她看向黑伽,“让我说。” 许苒第一次见到美成这样的少年,那个人就默默坐在那里,气质如兰,气场强大。 翩翩公子正是她最喜欢的类型! 她第一眼看见他,一颗心像小鹿乱撞般。 许苒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邢修,耳根微红,轻声道:“大人,这件案子已经不属于六扇门管了,所以……” 其他捕快们纷纷震惊,什么时候见过暴烈女竟然这么轻声细语的对一个人说话,他们是聋了,还是听错了? “所以?所以什么?”邢修冷声打断她,无视许苒尴尬的表情,继续开口: “所以就是你们六扇门不再管这个案子了?这个案子死了多少人想必你们也很清楚,如果凶手不能缉拿归案,整个京城都会闹得人心惶惶,天子的颜面何在?!” “你们为这个案子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难道就不想破案么?” “之所以找你们,是因为你们接触这个案子的时间比我多的要多,这样破案起来效率更高。” “破了案等于建功,如果不想只当区区捕快,立刻、马上给我去尸体现场!” 其他捕快沉默,脸色涨红,他们其实也觉得这么放弃这个案子不好,但是刑部侍郎一来,感觉就抢走了他们之前的劳动成果,他们一气之下才不顾后果就离开六扇门。 许苒脸一阵红一阵白,邢修说的话她根本没听进去,思维就断在了邢修打断她的那一刻。 凭什么她话还没说完这个刑部侍郎就打断她!简直是目中无人! 她长得又不差,他截她的话是在看不起她? 越想越恼火,许苒没等其他人说话就直接开口顶道:“我们凭什么要听你指令立刻马上去现场,你有令牌吗?!” “……”邢修没答话。 许苒冷哼一声,声音不再像刚刚那样柔和,声音尖锐的与样貌不成正比,“果然,你没有令牌!还想命令我们去替你做事?你就做梦吧!” 黑嘉看到其他的人的表情不再像来之前那么坚定,立即附和道:“就是了!就算是刑部侍郎,没有令牌我们就不能听你的!” 果然黑嘉的话一说完,六扇门的人表情都犹豫起来,按道理来说没有令牌他们是不能轻易听令于他人。 看到其他人的表情,黑嘉心中冷笑,他是绝对不会让邢修这么简单的破了案! 彦箐转头看向邢修,不知道她有没有拿到令牌,像这种令牌要向刑部尚书申请之后才能拿到。 而刘铭阳一定是不会给她的。 邢修面色沉寂,她看向许苒和黑嘉,“我还没有说我有没有令牌,你们两个这么着急下结论,不怕被打脸么?” 许苒皱眉:“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邢修眼眸平静,她当然知道要令牌才能调得动六扇门的人,而刘铭阳绝对不会把这块令牌给她。 所以她让吱吱复印打造出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以假乱真,在这个时代绝对没有人会想得到。 黑嘉心中“咯噔”一下,他看着邢修从袖袍中掏出一块黑色带着“刑”字的令牌。 没有想到邢修居然真的有令牌,许苒尴尬的要死,她刚刚还那么理直气壮的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所以,你告诉我这是在做梦么?”邢修收回令牌,脸色淡然。 许苒性子急,她仍嘴硬:“鬼知道你这令牌是真的假的?要是这是假的我们岂不是浪费了时间,白白做了事!” “令牌是假的,你是见过假的令牌么?你要不要来验一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既然是复印,就绝对与刘铭阳手中的那块令牌一模一样,就连残缺、磨损什么的都一个样,邢修根本不怕验。 “还有,你认为这个案子浪费了你的时间?你们也这么认为?”邢修觉得这个女生简直不可理喻,破案这么大的事在她嘴里就是浪费时间,白干事的? 她冷眼看着其他一众捕快,在邢修如刺的视线下他们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如果你手中是假令牌那等于就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了!”黑嘉赶紧把话题拐回令牌是真是假的问题上,他根本就不相信邢修会有令牌! 彦箐虽然也很好奇邢修手里的令牌是怎么来的。看邢修那个平静如水的模样,那令牌应该是真的。 但刘铭阳怎么可能会给她?难道是她偷来的? 还是先把眼下的麻烦解决了,彦箐真的觉得这两个人简直是来挑刺的,他直接出口:“你们不过是六扇门的捕快罢了,比其他衙门的捕快要派头而已,在刑部侍郎面前,你们还敢如此放肆!大人说的话你们敢不信?” 第48章 刑部侍郎是丞相大人的徒弟? 彦箐能说会道,气势汹汹的倒是真把一众人给镇住了。 看了一眼身边几欲服从的同僚们,黑嘉急忙回嘴:“就算是刑部侍郎,也要讲究证据吧!哪能以权压人!” 呵,以权压人…… 邢修冷冷勾起嘴角,“好一个证据,我拿给你看了你能看出什么东西出来?你难道要叫刑部尚书来让他看看这是不是他的令牌?” 她微微一顿,语气冰到深处,“或是,难不成你要把皇帝叫来,让他认认这令牌到底是不是他燕王朝的东西?!” 黑嘉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怎么敢叫皇上来,他连刑部尚书都不敢找! 许苒受够了这个刑部侍郎对他们冷嘲热讽的模样,说的话根本没经过大脑,她冲邢修大声道:“你不给我们验怕是心虚了吧!还把刑部尚书和皇上搬出来!有本事让丞相大人来帮你啊!” 金銮殿上的事他们并不全知道,除了京城里人人都在传播的皇上为邢修正名和宋晁的一些事情之外。 因此萧泊收了邢修为徒弟的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毕竟传播皇宫里头事的人也不敢乱传,因为萧泊喜静,不喜欢让别人知道他的事情。 否则,一旦让丞相大人知道是谁传的那个人,那个人肯定立即没命。 宫里头的事也要分人说,毕竟小命要紧! 丞相大人……她所谓的师傅…… 邢修根本没感觉萧泊是她的师傅,他就好像是凭空的而且是不清不楚的出现她身边的。 她刚要冷冷开口反讽,一股跟她气场相当的气息迎面扑来。 气场太过强大,大堂内的人全都感觉到这种凌厉的气势,他们全部安静了,就连喋喋不休咒骂着邢修的无脑许苒都静了下来。 邢修抬眼—— 萧泊笔挺的站在六扇门前,矜贵不凡的黑袍纹着祥云,没有佩戴任何的配饰,他伫立在门前,仿佛被上天精细雕刻的容颜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彦箐一惊,萧泊来了? 他看了一眼许苒,许苒的脸色发白似乎害怕极了。 的确,许苒害怕到了极点,她真的只是随便说的,没想到丞相大人竟然真的来了六扇门! 她的脚一个劲的发软,头也晕了,根本不敢看萧泊绝美的脸,她就怕丞相大人听到了她刚刚说的话会将她千刀万剐! 彦箐心中感叹,无脑的人随便说说的话竟然也可以成真! 彦箐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和其他人都跪了下去,“拜见丞相大人!” 邢修站起身来,却没跪,连燕勋珥都不怕她还怕谁? 杨乘韫从萧泊身后走出来,他依然是温和的模样,他抬手:“都起来吧。” 萧泊看也没有看站得一群腿脚发抖的捕快,径自走向邢修。 刚刚跪着的一群人可是看见了,刑部侍郎没跪丞相啊! 丞相没有责罚她,这是什么状况?! 许苒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内心忐忑,希望丞相大人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但是,萧泊走到邢修面前就停下了脚步。 脚步声消失,一群人的心高高挂起,预感有不好的事发生。 萧泊磁性却冷淡的声音响起:“刚刚是谁说要刑部侍郎让本相来帮她的?” 完了完了完了…… “噗通”一声,刚刚站起的捕快们又跪了下去。 其余的捕快恨不得远离许苒,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脑子,连丞相大人都敢在背后乱说! 许苒只恨自己嘴太快,谁知道丞相大人真的就来了! 邢修看着萧泊负手而立,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迸发,死死压制了他们,就连彦箐都忍不住转过头去不被萧泊的气势压倒。 捕快们嘴唇一阵颤抖,半天都没有人承认自己。 怕自己受牵连,有一个人连忙指了指死死低着头的许苒,“是她说的!” “你!”许苒瞪着他,刚想破口大骂,下一秒就感受到身上阵阵寒意。 许苒看着高大的黑影靠近,整个人都不好了,表哥说惹谁都不能惹这个丞相大人。 “你说的?” 许苒被萧泊身上阴森的气息吓得眼泪差点掉出来,她低头喏喏道:“是,是我说的……” 她察觉周围捕快们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感觉跪着向他人低头认错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她突然想起她的身份,心中有了保障,她猛地一抬头,大声道:“是我说的又怎么样!刑部侍郎拿了假令牌,丞相大人一定要明察!” 卧槽,众捕快仿佛耳朵出现幻听,许苒平时跟着他们办案刁蛮、任性也就算了,现在在丞相面前,还敢耍脾气! 她不要命,他们还要命啊! “明察?”萧泊勾起唇,声音冷冽,“本相的徒儿说的话还需要证明?” 邢修:“……” 卧槽!!!卧槽??? 躲在门后的两个差役震惊脸,相互对视一眼,一点头就要跑去传播消息。 “你们两个想去哪里?” 温温和和的声音传来,两个差役脚步一顿,被抓包了。 两个差役心虚的转过身来,毕恭毕敬的喊道:“大人。” 杨乘韫依旧是温和的笑,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怒气:“丞相大人的事你们也敢偷听!” 听了他的话,两个差役双腿一软,连忙磕头求饶:“大人,小的错了,小的不敢乱说话……” 杨乘韫眯眼一笑,“行了。这事你们大胆放心说,让越多人知道越好,如果没做到拿你们问罪!” 这个大人在说什么?! 两个苦瓜脸的差役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连忙又磕头,保证把此事做好,然后赶紧去传播消息。 杨乘韫看着差役离开,温和的表情严肃起来,萧泊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燕勋珥还是他的过去? 这边的大堂,一波人都震惊了,刑部侍郎是丞相大人的徒弟? 黑嘉的脸上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切情况都和那个人说的完全不一样? 许苒的脸色更是难看,鬼能想到刑部侍郎是丞相大人的徒弟! 而她竟然说出要让丞相严查自己徒弟的话来,这不简直可笑么! 除了彦箐,谁都没搞明白丞相大人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个徒弟?! 谁不知道这个刑部侍郎是今年的状元! 第49章 她在躲避他? 她怎么就成了丞相大人的徒弟了? 天下人谁不知皇上和丞相的矛盾重重,皇上怎么可能允许今年科举考试的状元入了丞相的麾下? 一大堆的疑问,又夹杂着恐惧的心情面对着萧泊,捕快们都沉默,刚刚黑嘉和许苒顶撞邢修时,虽然自知理亏,但他们没有帮邢修出口。 没出口帮邢修,是因为黑嘉是他们的同伴,许苒再讨人厌,也好歹是他们的捕快中的一员。 但现在情况完全发生了变化,刑部侍郎是丞相大人的徒弟,他们刚刚还顶撞她,他们肯定要被责罚了! 冰蓝的冷眸扫视着跪的一群捕快,视线定格在假装坚强却在瑟瑟发抖的许苒身上,萧泊语气残酷而冰冷:“污蔑本相的徒儿,你该当何罪?” 许苒面如土色,那张可爱的脸苍白的可怕,她咽了咽口水,狡辩道:“我没有污蔑刑部侍郎,不知道丞相你说的什么罪!” 邢修觉得这许苒是不是不会看脸色,这么点儿眼见力都没有,什么时候了还敢跟萧泊对着干,是没脑还是没天生傻? 其实两个性质都差不多。 这许苒是不是傻?! 其他的捕快们脸一沉,感觉他们不是死在凶犯手里,要死在这个无脑女手里了! 萧泊猛地扼住许苒的喉咙,眼睛里有浓浓的杀意,声音森然,“本相的人你想都别想动!动一次本相就杀一次,绝不姑息!” 这番话,黑嘉听懂了,丞相分明是在说给他听!而且还警告他背后的人! 黑嘉内心慌慌,顿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收了叶寅湳的好处答应他阻拦邢修! 叶寅湳信誓旦旦的跟他说虽然萧泊答应收邢修为徒,实际上两人并无关系,他大胆阻挠邢修就好了! 于是他鼓动同伴们排斥这个刑部侍郎,排斥这个案子,他还做了许多其它的准备…… 如果丞相大人不帮她,这个刑部侍郎肯定要被车裂! 可是现在丞相大人不但出来帮她,而且还在众人面前承认邢修是他的徒弟,这下他该如何收场?! 许苒娇贵的很,当捕快只不过是她一时兴起,要死要活的逼着她父亲才来到六扇门里。 就算是查案,她根本没出过一分力气,说来当捕快,实际上是在贪玩享乐,哪里能受得了萧泊这种狠命掐死人的捏法。 许苒“呜呜”的哭叫着,一张小脸变得青紫,眼泪汪汪,她根本就不知道萧泊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动过刑部侍郎一根手指头了,她最多就顶了一下嘴! 萧泊冷眼扫视过去,看到黑嘉的脸上露出慌乱之色,手一松,许苒整个人发软的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可这时候她哪里还管得了形象! 许苒只觉得丢脸丢到家了,低着头不敢露出脸,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手紧紧握成拳头。 她要侮辱过她的这些人好看!堂堂许家大小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此仇不报,她就不姓许! “许苒。”冷到极致的嗓音。 许苒内心刚发完毒誓,就听到萧泊的声音,浑身一颤,闭嘴不敢吭声。 “念在你是季沉逸的表妹的份上,本相暂且饶过你,”萧泊瞥了身后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某人,嗓音更加冰冷,“如有下次,本相不会轻易放过你!” 丞相大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而且还认识逸哥哥? 许苒猛地惊讶抬头,逸哥哥从来没和她说过他认识丞相大人啊! 捕快们脸上显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季沉逸是谁他们不知道,但季姓这个字他们可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季姓,在京城只有一家…… 京城有四大望族,分别是季应谢傅。京城中唯一的姓氏,乃至整个燕王朝都再找不到同样的姓氏,就等同与燕姓和萧姓,如同神话般的存在。 而这个又傻又刁蛮的许苒竟然跟季姓的人有关系!怪不得她是进六扇门来玩的! 邢修拧了拧眉,季沉逸,能够出现在萧泊嘴的人肯定不简单! 暗中摸摸银镯,让吱吱查查史籍。 吱吱领会,把资料调给邢修,输入到她的大脑中。 很快,她就懂了这四个望族在燕王朝中是代表着什么。 季氏掌握着王朝的兵权,拥有强大的军队,就连皇上见了季氏的人都要谦让三分; 应氏从政,而且现今的应家主为梁国公,因而燕勋珥的皇后正是应氏应若藉; 谢氏垄断了王朝的盐铁等盈利丰厚的工商业,据说,谢家的家产总数加起来,金银财宝,富可敌国; 傅氏相当于是燕王朝的外交官,专门在边疆地区与异族人打交。没有兵权,没有大量的族人从政,也没有成千上万的财产,如此看来傅家不过区区一个官员罢了。 但燕勋珥之所以不敢动傅氏,是因为傅氏的人都能说会道,擅长诡辩术。 如果他动了傅家人,傅家倒戈到异族,嘴皮子厉害的人,白的也给你说成黑的,搞不好就是几国的战争。 燕王朝虽然是大国,但也架不住一些附属小国连同异族一起攻打。 由此,可见傅家的重要性了。 邢修回神看向许苒,许苒听到了季沉逸这个名字变得沉默起来,而且萧泊似乎和那个叫季沉逸的人很熟…… 不再看失了神的许苒,萧泊蓝眸一转,如针尖般锋利的视线落在心虚得慌张的黑嘉身上。 他勾起唇,薄唇张开,吐出冰冷的话语:“把他拉下去。” “是。”两个护卫立即上前把黑嘉拉走,而黑嘉知道自己和叶寅湳的计划已经被萧泊看穿了,他和叶寅湳都会完蛋! 捕快们看到许苒没事,而自己的同伴却被拉了下去,都想开口替黑嘉求饶,刚想说话,萧泊身上那股压抑的气息压制的他们有话却根本说不出口。 萧泊蓝色的眸子轻轻看向邢修,她也正在看着他,两人视线一对上,邢修的眼神微微闪躲开,这种奇怪的感觉,不应该是她…… 她在躲避他? 不知道为什么萧泊突然又压低了气息,周围的空气仿佛在不停下降,就连邢修都觉得气氛太冷了。 她看地上跪得几乎晕厥还要因为萧泊阴晴不定的心情而饱受折磨的捕快们,淡声出口:“都起来吧,先去尸体现场。” 第50章 本相自然会与你慢慢熟悉起来 压抑的气氛,众捕快根本不敢动,内心只感觉跟丞相大人相比,刑部侍郎可要好太多了! 他们悄悄偷看萧泊的脸色,希望邢修说的话有用。 萧泊脸色并没有好起来,他低低“嗯”了一声。 众捕快心中欢呼,表面上还是规规矩矩的站起来。 而许苒狼狈的站在最后面,眼睛发红,心里很透了邢修,要不是邢修,她怎么会在众人面前如此难堪! 邢修看着他们,感觉萧泊这种气势压人的另类的惩罚差不多了。 她决定还是先把案子查了再说,她分布下任务,让捕快们各去三个尸体现场勘察,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三个尸体现场!” 刚刚他们只听到有尸体,可没想到这次竟然死了不止一个人! 捕快们太惊讶,都忘记了萧泊就在他们旁边,激动争论起来凶手为何这么做。 “先安静。”邢修淡淡出口,她的话带着强者的威慑力,“与其在这里争论,不如去看看现场再来讨论凶手这次的意图。” 不知不觉他们就相信了邢修,捕快们异口同声:“是。” 杨乘韫站在门口看着捕快们驾马而去,转头看向大堂中的萧泊与邢修。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谁的气势都没盖过谁,这种气势磅礴而强大,相似却又迥然不同,耀眼灿烂。 六扇门中已经没有人了,邢修转身看向萧泊,话语间尽是疏离:“为什么帮我?” 萧泊看着她那张明艳的脸,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张熟悉的脸,如磐石般的心隐隐发疼。 听出她语中的防备,他淡漠的回道:“你是指哪一次?” 哪一次…… 看样子她还真的欠了他好几次人情了,她是真的不喜欢欠人情啊。 邢修:“都有。” “你还真是少言寡语。”萧泊盯着她,蓝色的眸子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萧泊的视线太强烈太直接,邢修忍不住微微侧过头,冷声道:“对于不熟悉的人我不会多说一个字。” 不熟悉的人……那她和王贞逸就很熟悉? 萧泊心中酸涩,他握了握拳头,随后别过头冷淡的道:“你是本相的徒儿,本相自然会与你会慢慢熟悉起来。” “不用。”邢修根本不想承认自己是萧泊的徒弟,萧泊和燕勋珥三言两语就拍板决定了,根本没过问她的意见! 见邢修就要走,萧泊也跟着站起身来,“我随你一同去。” 没有用“本相”自称,而是最平凡最普通的“我”。 邢修脚步微微一顿,没回话,然后抬脚继续向前走。 她这是默认了? 萧泊按捺心中的急切,跟上邢修。 经过杨乘韫身边时,他眼神恢复最初时的冷冽,淡声开口:“那个人,解决好。” 那个人,黑嘉。 杨乘韫从未见过萧泊刚刚那副模样,都已经傻了,他愣愣点头,机械的应道:“是。” 看着萧泊追上邢修,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 “这是在做梦吗……”杨乘韫觉得他认识萧泊这么多年在一这刻之前都是假的! 彦箐声音幽幽传来:“我也觉得是在做梦。” 两个人都被自家的主子抛下,同病相怜,两人又都爱说话,很快就交好。 ****** 坐在马车里,刚刚来时觉得还十分宽敞的马车在此刻邢修却觉得这马车空间怎么那么小,挤得要死! 萧泊人高马大的,又是练家子出身,他一坐上来,整个空间仿佛都缩小了一半。 萧泊似乎也没坐过这么小的马车,冷漠的表情有了一丝嫌弃。 邢修自然没错过萧泊的神情,她端坐好,“你也觉得挤,好巧,我也觉得,你如果不想坐就下去。” “并不觉得。”萧泊立刻接过话,他并不想错过能与邢修待在一起的机会。 马车驶动,向京城运河出发。 邢修合上眼睛小眯一会儿,思绪还在转动,萧泊对她的态度不一般,难道是他认识原主? 不应该啊,郑明在郑府中活得那么悲惨,可能都没见过几个人,怎么可能会见过远在京城的萧泊! 还是不想好了,以后会发生什么,她都不担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些事让它顺其自然吧。 邢修摸住手腕上的银镯,偏头假寐。 旁边的人一直散发着冷气,萧泊感觉邢修在无视他,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装睡,难道他就这么不重要么? 很快,他扯起唇角,心中苦笑,笑自己。 那时候她还那么小,怎么会记得他? 他还是太着急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京城运河,河的源头是一座小山,马车不便行驶,邢修和萧泊就在山脚下下了马车。 两个人下了车,车夫望着两人矜贵的身影离去,长吁了一口气,车厢里头的寒气太重,都要冻坏他了。 邢修走自己的,一路都没说话。 萧泊也是如此。 两个人的气氛僵到了极点,就连远在前方的众人都感到寒气逼近。 他们转头一看,特殊的蓝色的眸子,整个燕王朝唯独一人有,丞相大人! 众人赶紧的恭敬跪下,“拜见丞相大人!” 萧泊冷着脸一句话都没说,邢修不知道他在抽什么风。 她看了看跪的颤颤发抖的官兵,不知道萧泊到底有什么能力让大家这么惧怕他。 还是邢修开口了:“都起来吧。” 官兵们和捕快们不敢起,他们就怕忤逆了丞相大人的意思。 邢修烦躁的扯扯衣袖,他们这么干跪着干嘛!查案和下跪哪个更重要! 她瞪了一眼萧泊,早知道就不让他跟来了,这么低气压谁受得了! 萧泊无视她眼中的怒气,冷冷朝他们开口:“你们聋了?她叫你们起来你们还不起来?” 众人:“……” “谢丞相大人。”虽然大家心中都知道这是邢修出口帮了他们,但无奈丞相大人才是做主的人。 官兵们看向捕快们,疑惑:什么时候丞相大人与刑部侍郎这么要好了? 捕快们嘴型:刑部侍郎是丞相大人的徒弟! 官兵们震惊脸,劲爆的消息!丞相大人收徒弟了! 邢修没有看到官兵与捕快的互动,她看见萧泊冷着一张能冻死人的脸,她不满的开口:“你最好离大家远点,免得影响我们查案。” 第51章 同乘一匹马 萧泊嘴角几乎不可见的抽了抽,他影响她查案?! 邢修扔下这句话就把他丢在了一边,与捕快们一起检查尸体。 官兵们把尸体从河里捞了上来,现在捕快们正围着尸体在检查。 她刚要靠近他们,一个官兵就拦下了她:“大人,别过去,尸体太可怕了。” 其他的官兵也跟着纷纷点头:“大人还是等候在一旁等着杵作来检查尸体吧。” 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些杀敌无数的官兵刚把这尸体捞起来时都吓了一跳。 泡过水的尸体浮肿,身上鞭打过得皮肉涨开,伤口发白,下半身的皮肤与肉相连得破碎了,青青紫紫的痕迹遍布了全身,尸体的双目暴瞪,死不瞑目。 这么可怕的样子,一介书生怎么敢看,看了之后还不得把胃吐出来,回去晚上做噩梦,生了病上头还要怪罪到他们护主不周! 邢修淡声开口:“没事。” 官兵们坚决的摇头:“大人,你真的不能过去。” 邢修虽然比这些官兵要矮,但她气势强大,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过去。” 她推开站在她前面的官兵,朝前面的尸体走去,一股尸臭传来。 被推开的官兵一个踉跄,他惊呆了,一个书生轻而易举地把他给推开了,这是什么状况? 蹲着的查看尸体的捕快们感觉一片黑影笼罩下来,他们捂住鼻子,抬头一看,“大人?!” 刑部侍郎干嘛来这啊!这尸体连他们看得都觉得犯恶心,她来看,不是得待会就晕过去了! 邢修随意看了一眼赤着身子的女尸,下半身摧残的最为严重。 她戴上之前准备好的手套,按了按尸体的肚子,只有脏水从伤口里冒出来。 众人好奇的看着邢修戴在手上白白的套子,这是什么东西? 邢修冷冷看着女尸,思绪放远,抛尸运河想引起人们恐慌,顺便警告她别再查这个案子,他不会让她查出凶手的。 可惜的是,她早就知道凶手是他了。 没有想象当中刑部侍郎晕过去的状况,看着邢修平静的模样,好像这具尸体只是空气一般。 官兵们和捕快们都震惊了,这么臭的味道她难道闻不到?! 邢修对官兵开口:“你们把尸体带回六扇门让杵作检查。” 她又对捕快们道:“从运河的上游,那儿是抛尸的地点,凶手在作案的时候可能会留下痕迹。” 呆滞的众人:“是。” 官兵们抬着竹架把尸体抬走,他们个个都皱起脸,这味道熏得他们忒难受了! 真不知道刑部侍郎怎么会受得了,她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尸体吧! 捕快们看到尸体远离了他们,才把捂着鼻子的手放下来,他们也很奇怪刑部侍郎一点都不像第一次看见尸体的样子,那么淡然。 萧泊被冷落在一边,看到这具死法极其残忍的尸体,也忍不住皱起眉,关键味道太浓了。 邢修偏头看到萧泊独自站在旁边,她走向他,摘下手套,语气平淡:“还要去运河的上游,你要去么?” 萧泊冷漠的点头。 既然萧泊自己愿意跟着她来,邢修也不好拦着他。 正准备出发继续往上山走,一阵马蹄声传来。 一个官兵拜见他们后,连忙朝邢修道:“我们发现了不止三具的尸体!” 不止三具? “一共发现了几具尸体?”邢修问道,瞥了一眼后面跟上来的彦箐。 彦箐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除了原先说的三具尸体,还在京郊发现了发现了三具,现在已经送到了六扇门让杵作检查了。”官兵打了个冷颤。 一夜之间死了六个人! “彦箐,怎么回事?”邢修转身问道。 彦箐确认过他只看到刘铭阳府中的人抛了三具尸体,根本没有其他的三具尸体! 彦箐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他绝对没看错! 邢修沉思了一下,准备翻身上马回六扇门。 手腕突然被大力握住,萧泊低低开口:“先把这里给勘察完再回去看尸体,尸体又不会跑。” 都成尸体了,还咋跑…… 杨乘韫和彦箐一个哆嗦,平生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冷的笑话。 邢修微微思考,好像也真是,倒不如先留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彦箐,你先回六扇门替我看着。”邢修挣脱开萧泊的手道。 萧泊并不在意邢修有意躲避他,他看向杨乘韫,冷声开口:“杨乘韫,你也回六扇门替刑部侍郎看着。” 卧槽!丞相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好歹也是经历生死的兄弟!怎么可以赶他走! 杨乘韫怨恨的小眼神看着萧泊,见萧泊冷冷的视线一飘过来,他立即乖乖站好:“是,大人。” 杨乘韫心不甘情不愿的和彦箐离开了。 邢修懒得猜萧泊为什么这么做,她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萧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的身上,极为耀眼。 “还不上马?”她问。 “没马。”萧泊语间有几分无奈。 邢修环视一圈,还真的没有半匹马的影子。 她犹豫着开口:“要不然,你和我同乘一匹马?” 像萧泊这样的人,骑的马也应该是极为上乘的汗血宝马这种类型的,而她身下这匹马,好像是杂种的,估摸他可能不太愿意。 萧泊看了静悄悄的四周,没有人可以送他回去。 看在邢修是他的徒弟的份上,他就先忍着吧。 “只能这样了。”萧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邢修见他答应,朝他伸出手,“上来。” 萧泊看着在他眼前的一只洁白如玉的手,眼中有一丝犹豫,他伸出手握着她的借力坐在她身后。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她伸手帮他上去,他只是想跟她多靠近一点,他和她是同一类的人…… “坐稳了。”邢修淡淡道,踢了踢马腹,拉动马缰,马向前奔去。 她的马术很好,一看就知道是极为熟悉马术的人。 曾经了解过邢修的过去,萧泊觉得现在的邢修与过去的郑明简直是天差地别,难道是说人换了一个名字就等同换了一个人吗…… 第52章 她竟然多出了一个哥哥 想到郑明的过去,萧泊眼中涌现煞气,他要是能早点找到她,他绝对不会让她受到那些伤害! 谁能知道当他第一眼在科举考试上看到她时,他的心几乎要蹦出来,就害怕那个人不是她。 萧泊看着身前的少年,冰冷的眉目染上了几分柔和,他终于找到她了…… 邢修拉着马缰驰骋在树林中,萧泊坐在她的身后,看风景不停变换,两个人同乘一匹马的感觉也不赖。 邢修漂亮的脸上露出肆意的笑,她很久没这么畅快过了。 纵马时擦过脸颊的疾风,扫除了她来到异世的烦躁与不安。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萧泊靠近她的耳畔,突然开口。 邢修握住马缰的手一顿,降低速度,“你说。” 说什么不想知道肯定是假的,而且萧泊还收了她为徒弟,恐怕也是有预谋的。 “因为你是我的弟弟。”沉缓的嗓音,带着不容动摇的语气。 日……弟弟?!丞相的弟弟?! 这也太他妈狗血了吧! 关键是虽然她女扮男装,但她可是妥妥的女孩子! 怎么可能是弟弟! 邢修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咳了几声,犹豫着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总不可能告诉他所谓的弟弟是个女孩子吧。 “没认错。”萧泊盯着邢修的后脑勺。 他清楚的记得当初她出生时,所有人都说她是个“小公子”。 虽然她并不是他的亲弟弟,但跟亲弟弟没什么差别了。 所以,他不在意这些微小的细节,自然就没说出来。 他也不知道,这句话让邢修误会了很长一段时间,阻碍了他们的情感发展。 萧泊的眸子黯淡下来,她之前的生活中根本没有他的存在,他也要不顾一切强行插入,让她熟悉自己的存在。 他这一生的唯一就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了,他不能放手…… 邢修停下马,转过头去看萧泊,萧泊的脸平静的可怕。 她猜测他没有说谎,可是弟弟是绝对不可能她,难道是他不知道她的性别! 也对,她应该出生不久就被人抱走了,那时候的萧泊也才六岁,记忆还处于很模糊的阶段,记错了也是正常的事。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邢修淡淡回过头去,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你说我是你弟弟,你怎么证明?” “你的生辰是正月十七。”萧泊心中苦涩,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正月十七! 跟她上一世的生日一模一样。 “这不能代表什么,我的父母在哪?”邢修上辈子没有父母,这一世倒想见见自己的父母。 萧泊嗓音微干,“他们全都死了。” 邢修没有听出他的含糊其辞,单纯认为是他们的父母都死了。 她心脏在听到萧泊的话时有一瞬间撕裂的痛,邢修不明白为什么从未见过的父母会让她有心痛的感觉。 她声音有些沙哑:“他们……是怎么死的?” 冰蓝的眸子望着她,萧泊喉中干涩,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小,不需要知道这些。” 邢修被萧泊这种亲昵的举动弄愣了。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她心中失笑,什么她还小,她上辈子死的时候都二十五了,怎么着都比他现在大了五岁。 很快,她的眸光冷静下来思考萧泊所说的话,他这么说,她父母,不对,是他们的父母的死背后肯定有很大隐情。 既然是这具身体的父母,那也是她邢修的父母,她务必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 她有些遗憾,本想着还能见到自己的父母,没想到老天到头来还是不如她的愿,这辈子怕是没和父母有什么缘分了。 她坐在前面,没有看到萧泊眼中的诡谲和他肃杀的面孔。 邢修心中不由感叹这具身体的主人命运多舛,先是在郑府当了十四年的奴仆,现在又遇到手掌大全的丞相大人认亲人。 这就不难解释萧泊为什么收她做徒弟,还出手帮她。 虽然,她并不是很需要这种保护。 萧泊的行为解释清了,但燕勋珥为什么会让萧泊收她做徒弟? 邢修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热度,到现在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她竟然多出了一个哥哥! 第53章 难道说萧泊是弟控? 原主姓萧,那她岂不是擅自改了原主的名字? 即便如此,这具身体的灵魂是她邢修,谁也别想塞给她其他的名字! 所幸的是,萧泊没有提起她的原名,邢修倒也安心,不用改名就行。 很奇怪,她好像就这么接受了萧泊的存在。 ****** 来到河流的上游附近,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低矮的灌木丛夹杂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草小花。 捕快们已经在搜寻证据。 邢修翻下马,既然萧泊是她哥哥,她也不好冷眼相对了。 她道:“你别走动,就在旁边看着。” 萧泊贵为丞相,这种事情还是他们来做。 邢修这么讲,萧泊的脸一僵,他看起来那么没用? 邢修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眼神环视周围一圈,落在蹲在石头堆中的一个男子身上。 他很高,背影壮实,气质很干净。 邢修走向他,他专心的拨弄着石头堆,看到黑影过来才发现邢修在他身边,他蒙蒙的抬头看她。 邢修看了他许久,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在下简霖。”简霖愣了一愣,赶紧回道。 邢修打量他一圈,果然干净,长相都是正直的样子,而且她一眼看过去,就他蹲在石头堆里,最特殊也最认真。 简霖挠了挠头,不知道刑部侍郎为何这么看他。 他看着邢修那张极致漂亮的脸,简霖的脸微微泛红,都怪刑部侍郎生的太美,连他一个男人看了都心跳加速。 萧泊在一边看着,不知怎么就觉得这两个人对视的样子极其碍眼,他的弟弟外人怎么可以看! 他面色阴沉的疾步走过去拉住邢修的胳膊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声音沉的怪吓人,“你想干什么!” 简霖一见是丞相大人,哪里还敢再看邢修一眼,双腿一弯连忙跪下,“丞相大人。” 他不知道萧泊在说什么,他什么也没想干啊。 简霖只好继续跪着,心底真的委屈,他没做错什么啊…… 在萧泊身后的邢修推开萧泊,看到萧泊的脸阴阴的,一副臭脾气模样,她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邢修叹口气,“你为什么骂简霖?” 萧泊冷看着简霖,把简霖看得浑身汗毛竖起,简霖猜测萧泊可能要杀了他,可他连做错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邢修这么问,萧泊不想理她,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他的弟弟竟然与别人对视那么久,连他都没有享受到的待遇别人怎么可以先享受! 哟,这还傲娇起来了。 邢修简直怀疑传说中那个脚一跺朝野上下也要抖几分的冷漠无情的丞相大人还是不是面前这个人。 根据心理学分析,难道说萧泊是弟控? 邢修看着无辜躺枪的简霖,只得无奈的劝着萧泊:“我查案时间很紧,你叫别人跪在这耽误了查案时间,我到时候就直接给车裂了。” 萧泊一听到“车裂”这两个字,面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怒了,“谁敢车裂你,本相把他吊起来打!” 她很期待萧泊把燕勋珥和叶寅湳这两个人吊起来打。 萧泊说话气势太强大,简霖恨不得远离这个这个自带煞气的丞相大人,他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邢修。 邢修接收到,她尽量哄着萧泊,“放心,没人能车裂我。但是这个案子更重要,我认为简霖很有天赋。” 她指着石头堆前面的一段小路,“从四周环境来看,这边有石头堵住路,一般人是不会将尸体搬过这么难走的石头堆,但凶手显然不是常人,他计划了这个路线,为的就是蒙蔽大家的眼睛。” 邢修拾起一粒小石子,小石子的颜色呈红褐色,吱吱检测到上面有血迹存在。 “凶手很小心,但也有疏漏之处。”邢修举起小石子给简霖看,简霖看得十分仔细,小石子上只有几乎不可见的血渍。 其余在灌木丛翻找线索的捕快们听到她的话都愣住了,从一开始他们的方向就错了,难怪他们找了大半天什么都线索没有找到! 他们的确都认为那个石头堆是凶手最不可能抛尸的路线,尸体那么重一个,背过去太困难。 没想到这个刑部侍郎要比他们聪敏的多,而且观察力很强。 捕快们不由改变对邢修之前的一些不好的看法,衷心的称赞邢修:“刑部侍郎这么能干,将来一定要为百姓们破更多的案!” 听出他们是真心的,邢修勾起嘴角,“不敢当。” 她微微正色道:“这个案子主要还是靠你们来破,其实我没有出什么力。” 的确,她最多是来找找证据的,把刘铭阳揪出来的证据。 是人总会留下痕迹,她就不信刘铭阳不会留下一点马脚! 第54章 更像情人间的关心 邢修看着简霖,又道:“简霖是你们当中唯一在石头堆中寻找线索的人,说明他的敏锐力很强。” 简霖被夸了,大家都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 萧泊看着本来还在好声好气跟他说话的邢修下一秒就跟其他人讲到破案上去,这个人仿佛都被冰冻住了一层。 他被无视了! 内心因为受到邢修夸奖欣喜的简霖浑身一颤,奇怪的看向周围,太阳这么大,怎么会这么冷。 邢修的确不怎么会哄人,更何况萧泊是她才认识半天的哥哥…… “怎么感觉有点冷。”有人突然开口。 他这么一说,其他捕快也都搓着手臂,“还真的有点冷。” 简霖表示他快要给冻死了,丞相大人的眼神要是能杀人,他恐怕已经死了一万遍。 邢修似乎也感觉到周围有一死丝凉意,转头一看,某人像被冰冻住一般定在那里不停散发着冷气,定定看着她。 她好像不小心把萧泊给忘在一边了。 本来就没什么亲人朋友,一直都是一个人,现在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哥哥,还是有点不习惯。 众捕快们跟着邢修的视线都转头,看到脸色黑沉沉的丞相,都被吓了一跳,丞相大人是怎么了?! 邢修歉意的笑了笑,“不小心忘记你还在旁边了。” 卧槽……刑部侍郎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笑得如同阳光沐浴般暖和,直接暖了他们一片糙汉子的心啊。 萧泊第一次看见邢修笑,有一瞬间的呆愣,心中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愧是他弟弟,连笑起来都这么好看。 他浑身的阴郁一扫而空,拉过邢修,柔声道:“既然你已经告诉他们抛尸的路径,剩下的就交给他们来办,忙了这么久应该累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邢修看了他们一眼,再看了萧泊一眼,萧泊眼中的期待十分明显。 算了,哥哥的话她还是听一次好了。 她点点头,转身对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捕快们叮嘱道:“一定要查的仔细,所有地方都不能放过!” “行了,我们走吧。”邢修乖乖的跟着萧泊离开。 身后的捕快们像给雷劈过一般,被丞相大人这么温柔的一面给雷的里焦外嫩,刑部侍郎和丞相大人这种关系也太好了吧! 而且不像师徒关系,更像情人间的关心…… 萧泊本人显然不这么觉得,他觉得他对弟弟说这种话很正常。 他的弟弟他不关心谁来关心? 邢修也没觉得萧泊说这话有什么问题,她上了马,萧泊坐在她身后。 邢修正要驾马,萧泊拉住她的手,“修,我来驾马,你坐好就行。” 修? 好像有点亲密…… 不过萧泊是她哥哥,这么叫也没错。 邢修犹豫片刻还是松了手,萧泊果然是弟控。 萧泊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将军,就连驾马都带着一股狠劲。 邢修被马带着,全程都在不停的颠着,整个人几乎是坐在萧泊的怀里,才能靠着他不被颠下去。 邢修靠在他宽阔的怀里突然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什么怪怪的。 在她意识中,萧泊只是她哥哥。 萧泊觉着邢修的姿势有些别扭,怕她不舒服,把马速降低了,低声问道:“不舒服?” 邢修直起身体,远了他温热的胸膛一点,“没有。” 第55章 萧泊是断袖? 虽然邢修说没有不舒服,但萧泊还是放缓了速度。 邢修僵硬的挺着脊背,努力不触碰到萧泊。 两个人以极其尴尬的姿势同乘一匹马。 好一阵子的沉默,邢修听到从萧泊胸腔中传来闷闷的声音:“你不许对别人笑。” 邢修:“……” 这就是让他郁闷的原因? “那你喜欢我天天像你黑着一张脸?”邢修几乎就没看到过萧泊有好脸色。 萧泊板起脸来,“胡说,你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对你黑着一张脸。” 话了,他低头看着坐在他身前小小的人儿,对他这个一米九的男子来说,邢修将近一米七的身形的确是小了点,而且又瘦瘪瘪的——这是萧泊从男人的角度来看。 “你是不是营养不良?怎么这么瘦?”萧泊腾出一只手圈住邢修纤细的手腕。 娇嫩的肌肤,又滑又腻。 萧泊第一时间想到了柔滑的丝绸,这触感比他摸过的所有东西还要好上几倍。 废话,她是女的啊,长那么壮实干嘛! 只是这话她并不打算说出来,时候未到。 没挣开萧泊的手,邢修撇了撇嘴:“可能是在郑府给压榨干了。” 这句话,萧泊立刻明白了。 萧泊眼中瞬间燃起怒意,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别人竟然敢奴役! 他生气的紧紧箍住她的手腕,萧泊力气大的很,都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了。 “疼……你松手!”邢修皱起眉头,拍开萧泊的手,什么人,怎么好好的就乱发脾气。 萧泊“咻”的连忙放开她,看到她嫩白的肌肤上有一道红痕,眼里闪过愧疚,一向高傲的口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修,你没事吧?” 有些难以想象像萧泊这么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也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没事。”邢修无所谓的甩甩手,这么点痛这具身体都受不住,果然是要娇养。 邢修说没事,可萧泊一路上还是闷闷不乐。 邢修感觉出来身后的人十分的抑郁,但她不懂怎么开口,感觉是他弄疼她,她都没说什么,怎么他还不高兴了? 下了山脚,车夫还在等着他们,萧泊全程散发冷气,看也不看车夫,骑着马径自离去。 邢修双腿夹着马腹,萧泊这是要骑着马回府? 现在天色还不晚,街上肯定有许多市民百姓。 他这么没有一点遮掩的带着她,是要招摇过市? 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和萧泊的关系? 没关系,她不怕,倒是不知道萧泊会怎么样了。 “萧泊。”她喊他,打破刚刚冷场的气氛。 邢修抓住他的袍角,灵动的双眼在发光,“借用一下。” “嘶”一声,邢修麻利的扯掉他的衣角,她冲他摆摆手中的衣料,将黑色的袍角绑在自己的脸上,只露出一双黑到发亮含着笑意的眸子。 萧泊毫不在意邢修撕的是附属国进贡珍贵的布匹,在燕王朝唯独他身上这一件。 他看到她眼中闪动着明媚的光芒,觉得就算给他一百件再珍贵的衣服能让她这么笑着都无所谓。 邢修此刻想的却是,待会萧泊带着她经过人群,别人看到萧泊怀里坐着个男子,会不会以为萧泊是断袖? 想到萧泊一个堂堂男子汉,被说成断袖,还真有点期待那场面。 就这么想着,邢修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第56章 丞相大人原来喜欢男孩子? 骑马来到大街上,路上行人纷纷。 有的人眼尖,远远就看到马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有着冰蓝的眸子。 燕王朝唯独丞相大人有蓝色的眼睛! 所以那是丞相大人? 他怀里怎么坐着个蒙面的少年?! 这坐姿,两人关系明显不一般! 路人连忙跪地拜见丞相,内心疑惑丞相怀里的那个少年是何人,只单是看额头,也觉得这个少年长相不会差。 只是少年的眉间有一朵盛开的彼岸花,邪乎的很,却给她增添了几分魅惑…… 但从身形上看,应该是还未长大的少年吧。 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丞相大人身边有什么女子。 难道说,丞相大人原来喜欢男孩子? 邢修与萧泊一同抓着马缰,身体微微向前倾,脊背没那么僵硬了。 萧泊高挺着身躯,牢牢掌握着身下的马,面无表情,缓缓行驶而过。 跪地的人们不像朝廷中的大臣那样畏惧萧泊,他们对他更多的是感激,感恩他为他们做了许多互惠人民的事。 邢修淡淡看着跪成一排的人们,他们好像真的很爱戴萧泊……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萧泊紧绷的面孔立刻放松下来。 “累了吗?”萧泊靠近她,嗓音温柔,“很快就到了。” 邢修摇摇头,没说话转回头,这样温柔的关怀,她是多久没听过了呢? 她闭了闭眼,好像有个哥哥的感觉也不赖。 从六扇门出来要一同顺路回府的彦箐和杨乘韫驾马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萧泊怀里坐着个少年? 彦箐定睛一看,喃喃着:“那个少年的衣袍跟我家公子的衣服好像啊。” 杨乘韫目光呆滞,“什么好像,明明就一样!你看她眉间的花!” 彦箐大惊:“所以那是我家公子!” 邢修和萧泊同乘一匹马招摇过市?! 杨乘韫眼睛从上方打量到下方,视线扫过,他家大人怎么衣角缺了一块? 他继续看,萧泊怀里那个眸子黑到绚烂的少年正蒙着一块黑布。 黑布? 杨乘韫盯着萧泊的衣角,又盯着少年蒙面的黑布。 半天之后,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等等,萧泊那衣服是绝版了的吧,整个燕王朝连皇帝都没有的衣服,就这么给撕了? 他痛心疾首的拍着大腿,败家子啊,简直败家子啊! 彦箐看着杨乘韫表情一变再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他疑惑的凑过去,“你咋了?” “我咋了?你看看你看看,”杨乘韫指给彦箐看萧泊身上缺了一角的衣服,捂着心,痛的仿佛是自己身上掉了一块肉,“这可是天下仅此一件的黑蚕金丝,有钱都买不到啊!他们两个就这么把这件衣服给撕了!真是败家啊!” 彦箐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他的眼睛沉下来,萧泊什么时候对邢修这么好了?竟然都亲密到同乘一匹马? 萧泊和邢修两个都是俊男才子,着实是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闻风而来的京城女子们追在后面,“丞相大人!丞相大人!” 女子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叽叽喳喳。 邢修眉毛一跳,觉得大事不好,她抬眼望去,一片红红绿绿的不明物体正向他们涌来。 她扯住萧泊的衣袍,“萧泊,这是?” 第57章 他好像不喜欢女的 身后兴奋尖叫的女人们即将追上来,萧泊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对邢修说道:“你坐稳了。” 他没等邢修反应过来,腿一踢身下的马,马立刻疾奔起来。 邢修转过头,看着后面一波又一波浓妆艳抹的女人们疯狂的追上来。 吱吱用远程拍摄给她照了张后边的照片传到她大脑,邢修看着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手里各拿着金银首饰,有的甚至拿着菜叶,猪肉鸡肉,反正拿什么的都有。 她僵硬的笑了一下,这么多东西都要往他们身上飞来,还不得砸死他们。 邢修暗道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邢修这个时候全然忘记自己的性别了。 彦箐和杨乘韫被汹涌而来的人群挤到一边去,彦箐看着疯狂的女人们没有形象的举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朝前面奔去,他问:“所以,这是什么状况?” 杨乘韫挺起胸,语气自豪:“我家丞相可是万人迷,是全京城女子肖想的对象。” 彦箐叹口气,抬眼看着萧泊驾马离去的身影,“可惜他好像不喜欢女的……” 杨乘韫:“……胡说八道!” 他绝对不信萧泊喜欢邢修这样嫩嫩的小公子! ****** 马虽然不是好马,但胜在能跑的过两条腿的人。 他们很快就甩开了后面一大波痴迷成狂的女人们。 感觉这种逃跑有种奇妙的感觉,邢修看了一眼萧泊,上辈子她都是一个人在逃跑,而这次,他跟她一起在跑。 萧泊低头,看她垂在背后柔顺的长发,冰冷的眸子稍微柔和起来。 到了状元府,邢修跳下马,府中立刻有丫鬟迎了出来。 丫鬟正欢喜着自家貌比天仙的状元大人回府了,高高兴兴的要迎邢修进府,哪想一出门,就看到一个高大清冷的人影伫立在邢修身旁。 丫鬟睁大眼睛一看,蓝色的眸子,是丞相大人?! 她又惊又怕,立刻跪下,“拜见丞,丞相大人。” 萧泊根本就看不到那个丫鬟,他眼中只有他的弟弟。 他温柔的替邢修解下戴在她脸上的黑布,刚刚把她的手腕弄红了,萧泊也知道他的弟弟是多么娇嫩,他要好好保护她。 萧泊叮嘱她,“赶快去吃饭,查案要紧,别累坏了自己。如果查不出来,我帮你查。” 邢修神色有些不自然,怎么摘个黑布还要他来,感觉怪不自在的。 萧泊妥妥的弟控了,要是以后发现他弟弟是女孩子会怎样?难道要变成妹控? 她突然听到萧泊最后一句话,脸色顿时冷下来,正色道:“萧泊,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 萧泊见邢修声音又恢复最初的冷漠,一向淡然冰冷的脸露出了一丝慌张。 他怕邢修不认他,怕她不想要他这个哥哥。 邢修抬头看他,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慌乱,声音微微柔下来,但依然严肃:“我有这个能力能查出凶手,不然我也不会在百官面前立下军令状。” 她顿了顿,开口:“我是绝对不会做我做不到的事,也绝对不会食言……”于你。 萧泊蓝眸颤了颤,心蓦的就软了,这最后一句分明在告诉他她接受了他! 第58章 两人抱在一起就和好了 几秒种后,邢修被萧泊猛地拉进怀里。 身高差的原因,她的头只到他的胸膛处,和他平时散发出的冷气不一样,萧泊的怀里是温热的。 萧泊用的是最平常的兄弟之间的抱法,他勾着嘴角低低道:“谢谢你,修。” 邢修没回答,头靠在他胸膛上,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膛里颤抖的声音。 她十分庆幸,这具身体还没发育齐全,不然给萧泊这么一抱一拍,她的胸还不得被压的凹进去! 没让萧泊抱多久,邢修推开他,又绕回刚刚说的话上,“答应我,我能解决的事让我自己做,别插手我的事。” “好。”萧泊的蓝眸里尽是化不开的温柔,“你快些进去。” 邢修点点头,进府。 而萧泊目送邢修进府后,才离去。 跪着的丫鬟眼睁睁看到这一幕又一幕,已经懵逼了。 先是丞相大人体贴的帮她家大人解黑布,然后她家大人好像跟丞相大人争论什么起来,那个气氛简直压抑的不行了,接着两人抱在一起就和好了? 抱在一起?!这是幻觉吗?! 不过,两个人的颜值爆表,站在一起就美如画,抱在一起要是画成一幅画简直可以舔一万年啊! 丫鬟处于漂浮状态,飘着进了状元府,不知自己在干嘛了。 邢修还没走进屋,就有府中的管家上来跟她报告: “今日状元府的门络绎不绝,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亲自上门送礼拜访,还有许多的官员和贵族亲自送礼恭贺大人上任,兵部的林尚书、太傅大人、礼部的王尚书、工部的……” 管家姓李,长得憨厚,却能干事,虽然没有繁湘那么机敏,但对于邢修来说也够了。 他将记录好的账簿给邢修过目,“这些都是大人们送来的礼品……” 李管家纳闷的挠挠头,“奇怪了,清早还没什么人来送礼,过了几个时辰之后送礼的人几乎要将府里的门踏破。” 邢修翻着厚厚的账簿,听到李管家这么说,心里笑了笑,她大约知道是怎么个回事。 肯定是萧泊在六扇门说她是他徒弟的事给人传了出去,传到他们耳朵里了,这才急忙送礼过来。 要不然,以燕勋珥在金銮殿上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喜多于喜,虽然指名让她当了萧泊的徒弟,他们都认为这个师徒关系徒有虚表罢了。 不过,这师徒关系还真是假的……兄弟关系倒是真的。 邢修手指翻动几页,上面写的有些人她压根没听说过。 她边走向屋子边继续翻,看到戚太傅送的礼品一栏上写着墨梅折扇。 邢修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腰侧的折扇,她记得,这折扇是从林慈那儿拿来的,折扇上面的图像好像都已经开始褪色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李管家,“把墨梅折扇拿来给我看看。” 戚太傅的眼光应该不会差,而且墨梅倒也符合她的人设,高贵清冷。 李管家立刻吩咐了外头的丫鬟去拿戚太傅送的折扇过来。 拿折扇的时间,邢修已经翻完整个账簿,果然没有刘铭阳和叶寅湳的名字。 燕勋珥那边的人已经明了皇上的意思,没给邢修送礼。 一些看不惯邢修作风的人也不在账簿上。 第59章 留你个全尸 邢修摸着吱吱,脑袋转了起来,刘铭阳连连礼品都没送,是不是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 她挑唇,望向窗外,不知她在看往何方。 的确,刘铭阳暴躁的在书房里踱步。 邢修的意思是要取而代之他?她知道什么了? 刘铭阳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的一变,“来人!把那几件衣服全烧了!” 黄连庚送给他的衣服。 “是。”下人答应道。 刘府,老鸨左瞧右瞧,见四下无人,连忙溜进了里头。 她轻车熟路像做贼似的进入刘铭阳的书房,老鸨轻轻关上门,安了一口气,朝面色烦躁的刘铭阳喏喏道:“大人,小的觉得这邢修不好对付……” 她怎么都忘不了,邢修把她提起来的时候,那双隐藏在面罩之下的眸子能透过面罩直接刺破她的心脏。 “不好对付也要对付!”刘铭阳拍着书桌,猛地站起身,指着老鸨恶狠狠道:“无论如何,这件事你不能暴露,就算找到了某些线索,邢修也找不到证人!” 老鸨跪下的身体一抖,她好像已经暴露了…… 刘铭阳冷笑一声,阴恻恻的着她,“看在你给我送了这么多女人的份上,我就留你个全尸。” 听到“全尸”,老鸨吓得浑身都得跟筛糠一样,她不想死啊,她不能死! “大人,我不能死啊……”老鸨苍老的面孔因恐惧皱成一片,她跪着爬向刘铭阳,抓住他的袍角,哀求着:“小的跟你那么多年,杀人放火,毁尸灭迹,大人你说的每一件事小的一一做到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刘铭阳冷漠的看着老鸨泪声俱下诉苦这些年来她为他做的事,眼睛里满是杀意,她一日不死,她就是他的心头大患。 谁能知道这种做妓女的女人会不会把秘密透露出去? 他看这个老女人说的差不多了,招呼人进来:“把她带下去杀了。” 两个下人进来,抓住老鸨的手臂,将她从刘铭阳的腿上扯开。 老鸨死死抓着刘铭阳不放手,她也知道,一放手她必死无疑。 几人拉拉扯扯,刘铭阳的已经不耐烦了,他一脚踢在老鸨的肚子上,老鸨吃痛一下放开了她死拽住的衣角。 刘铭阳退开老鸨几步,厌恶的道:“快点杀了,我不想看到她了!” 被押着的老鸨留着泪水,没有反抗的被下人带了出去。 刘铭阳看着老鸨被押出去,表情终于轻松了,解决她,心里就踏实许多。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嚎叫声。 刘铭阳猛地站起来,出门就只看到刚刚押着老鸨的两个下人面色痛苦的捂住手嗷嗷叫着。 他环视一圈,没有老鸨的身影。 “怎么回事?!”刘铭阳预感事情不妙。 下人解释说他们刚刚押着老鸨出门没走几步,她突然疯狂起来像个疯狗似的狠狠咬了他们几口,然后就跑走了。 一个下人的肉都被咬的留出了血。 “你们不会去追?!”刘铭阳一个头两个大,这下人们脑子都不动吗?! 刘铭阳就想这个老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安分的去死,没想到还留了后手! 他整个人被黑色的阴郁包围,“找!给我找到她!立刻杀了!” 第60章 她的孩子叫什么名 老鸨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刘府老远后,她后怕的边走边看向周围,生怕就有人突然冲上来抓住她。 她拐了个弯,远离了京内。 ****** 小顺子端着茶壶一瘸一瘸的走向御书房的燕勋珥。 昨天,他跟燕勋珥说出邢修的事以后,燕勋珥气得直接把晚膳全部掀翻。 但皇上竟然没有下令把邢修抓起来,倒是赏了他二十大板。 小顺子哭丧着脸,第二天还要继续服侍皇上。 今天就传出了萧泊亲口承认邢修是他徒弟的事,皇上的脸色更是难看,整个养心殿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小顺子只得更用心的服侍皇上,不敢出任何差错,几个出了小问题的宫女已经被杖毙了。 燕勋珥倚在软垫上,一副沉郁的模样。 这个邢修,真是太像她了……就连萧泊都这么认为,难道邢修真的是她的孩子? 他所得到关于邢修的消息,不过是在区区一个商人家出身的可怜孩子罢了。 如今变了这么多倒也有几分奇怪…… 他缓缓敲着桌子,江湖上有人精通易容术,而且这段时间易容术风靡天下,不难排除这是萧泊对他用的计谋。 燕勋珥眯了眯眼,他让邢修做萧泊的徒弟,就是为了试探萧泊这个邢修是假的还是真的。 萧泊对邢修如此不一般,到底是他故意派人冒充她的孩子,还是这个邢修真的是她的孩子。 毕竟,谁也不知她的孩子叫什么名,留有什么信物…… 在没确定邢修是不是她的孩子之前,他都不能动她。 燕勋珥停止不了他的怀疑,十四年前的事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与萧泊明里暗里的斗争这么多年,他到现在也看不出萧泊的心思。 燕勋珥疲惫了,这么多年,他也正在老去,身下的龙椅,不仅权臣虎视眈眈,就连他的儿子们都在觊觎。 小顺子不安的拐着腿站在一侧,不敢打扰燕勋珥这片刻的清净。 ****** 叶寅湳坐在书桌前,派出去的几个探子一一跟他汇报了今天的消息。 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萧泊竟然亲自和邢修去查案,还承认了他们的师徒关系。 听到黑嘉被丞相府的人带走,叶寅湳面色黑的可怕,他可是给了这个黑嘉许多好处,事情没办成,现在人都没了!他要找谁讨去! “真是一群废物!”叶寅湳忍不住走上前去给跪着的探子们一人一脚。 “叶校尉,你别着急,还能有别的办法。” 坐在角落里的郑扬站起身,他也没料到萧泊会对邢修这么好,估计京城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邢修会是萧泊的徒弟! 郑扬看向叶寅湳,叶寅湳立刻挥手让探子们退下。 “江湖上有暗云庄与明月阁两个杀手帮派,我们可以……”郑扬眼里写满了对邢修的杀意,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叶寅湳立刻会意,他倒是忘了还有这种办法解决掉邢修。 “我立马去办。”叶寅湳就要动身,真是迫不及待让邢修死,无论哪种死法都好! “等等!”郑扬拦住叶寅湳,“如果邢修在破案的时候死了,刑部的人会怀疑你的!” “因为你和邢修有过节。” 第61章 不懂你怎么会喜欢她? 叶寅湳的脚步硬生生停下来,他脑子就当初在金銮殿上聪明一点,其余的时候就想着要弄死邢修哪里还管别的。 郑扬和叶寅湳做了同一路人,就不能让对方陷入危难,免得双方都暴露了。 郑扬做官多年,也是有些手段的。 “邢修查案一定要有以往的卷宗,没有跟以往的卷宗相比较,她就算查出了凶手我们也可以将她认定的凶手推翻。” 郑扬依然还在担心邢修到底知道了他和黄连庚多少的秘密,就怕她说出去,他必须要趁早解决这个麻烦! “刑部既然接手了这个案子,六扇门的卷宗也全部移交给刑部。你偷偷派人去刑部一把火烧了刑部……” “如果这个方法不行我们再找暗云庄的杀手杀了邢修。” 郑扬一切都想好了,就算邢修再怎么能耐,也得靠卷宗破案! 没了卷宗,他们可以伪造一份全新的卷宗,就算邢修找出了凶手,他们也可以凭手中的卷宗以此证明邢修认定的凶手是假的! 叶寅湳简直要为郑扬这个好主意拍手称好了! 只是郑扬和叶寅湳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是在为刘铭阳铺路! ***** 丞相府。 清隽的人影在沉思,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执一黑棋缓缓落下,胜负已分。 输的人一声低低的轻笑,嗓音轻的几乎不可闻,“泊,你还是一点余地都不肯留给我。” 听闻他说的戏言,萧泊的蓝眸依旧如湖水般冰凉,溅不起半分的波澜,言语平淡却带着强者的口气: “你是在怪我?因为你的许苒妹妹?” 听到她的名字,季沉逸抿了抿唇,没说话。 萧泊看了棋盘许久,终于抬眼看他,许久才出声,“不懂你怎么会喜欢她?” 他萧泊虽不懂所谓爱是什么,喜欢是什么,但也知道良人绝对不是许苒这样的女人! 季沉逸可谓算是这天下最为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虽出身于将军世家,但他却手执书卷,高贵儒雅,书香气息浓厚。 一身月牙白的锦衫,袖口边纹着银丝线,宽大的袖口轻轻摆动着,一头青丝垂在身后,显得他越发的清寂。 听到萧泊这嫌弃的话,季沉逸没有生气,他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你不懂。” 萧泊这一生注定都要为仇恨束缚自己,想到他的季家,季沉逸心中略沉,他何尝不是因为自己的姓氏而被束缚呢? 萧泊不愿意与他争辩这些有的没的,只是垂眸,如同蔚蓝星空的眼眸在黑暗中暗暗的发光。 季沉逸虽然没对他说过一句关于许苒的任何话,但他也知道了季沉逸对他还是有些埋怨。 一片沉寂中,两人各自收齐自己相对应的棋子。 门外响起脚步声,杨乘韫推门而入,一眼就瞧见萧泊对面坐着个温和的美男子,他笑道朝季沉逸拱手:“季公子。” 季沉逸微微朝他点头,算是回应。 季沉逸一向和萧泊处在一起,几乎萧泊所有的事,萧泊都没有对他隐瞒。 杨乘韫也不见怪,直接向萧泊报告今日六扇门发生的事。 第62章 让萧泊在意了十四年的人 “六具尸体杵作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其它异样。” “期间叶寅湳派人来监视了。” 见萧泊没有任何表示,杨乘韫顿了顿继续道:“黑嘉属下已经解决了,只是叶寅湳……我认为还不能动他。” 叶寅湳是皇上的人这不假,更重要的是他掌握着京内皇上特别许给他的十万大兵。 即便十万的兵力在季家的眼中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一旦萧泊出手动叶寅湳,他为了保命必定出兵。 京城就这么大点地方,人口纷杂,发动战争,后果多么严重可想而知。 萧泊自然清楚,他现在不动叶寅湳不代表着以后不动。 叶寅湳该庆幸,他还没有真的对邢修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你看好叶寅湳,他若敢动邢修一下,我要他用命来偿!” 萧泊这番话冷到杨乘韫都抖了一下,他连忙答应:“是。” “邢修……”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季沉逸突然开口,他看向身边的萧泊,“你找到姓邢的那个弟弟了?” 想到她,萧泊冷峻的脸庞松了下来,嗓音意外的柔和,“是。” 季沉逸看出萧泊对这个邢修的在意,他忍不住轻叹,“真想见见那位邢公子。”让萧泊在意了十四年的人…… “你见她做什么?”萧泊眼中高高升起防备之色,明显占有欲很强。 季沉逸失笑,“只是想认识她一下罢了,你这么防着我什么意思,邢公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萧泊沉下眸子,邢修当然不是他一个人的…… ****** 夜晚,京城运河的上游。 “彦箐,把她给绑了。” 山中的大风吹的邢修的衣袍猎猎作响,她冷冷看着苦苦哀求着她的老鸨。 白天过来她就发现石头堆有移动的痕迹,稀碎的石子处有淡淡的脚印,她猜测应该是抛尸的人或是有人经过此处。 至于为什么不和捕快们说,感觉说了也没用,他们要是拿脚印在京城一个一个做比较,七天时间怎么可能够查出凶犯! 而且就算成功配对到了脚印,那个人说不定根本不是凶犯。 她叫吱吱拍了照片,并作了具体分析。 分析结果出来,根据脚印的大小数据显示该脚印的主人是一个女子,身材适中,体重不过百。 邢修让吱吱搜寻在京城中见过的人哪一个符合该脚印的主人。 吱吱有储存录像的作用,它经过搜索,把老鸨的照片发给了邢修。 吱吱还补充了一句:“石头堆下埋有金属。” 所谓金属——金子。 如果抛尸的人的是老鸨,她藏起金子是不是早就预料会有被发现的一天,她要跑路? 邢修思考了一遍,刘铭阳玩的女人是从哪里来的? 有黄连庚送给他的,但黄连庚臭名昭著,很少有女人肯卖身于他。 可刘铭阳不一样,他是朝中重臣,这种癖好是见不得人的。 看着老鸨的照片,她将事情连成一串,这就明白了。 老鸨为刘铭阳骗取女孩子们获得好处,她还要帮刘铭阳收拾残局;刘铭阳通过老鸨获得女孩子们的身体,两人是利益关系。 老鸨应该是唯一知道刘铭阳癖好的人,刘铭阳为了不暴露自己应该会杀了老鸨。 邢修想清楚之后,立刻让彦箐潜伏到刘府。 第63章 证明给我看你不能死的价值 彦箐刚回府还没喘口气人已经到了刘府。 没有发现老鸨的痕迹,那么老鸨一定去石头堆拿她的金子! 邢修和彦箐立刻赶到今天搜查的地点,果不其然,一个佝偻的身影趴在石头堆上挖掘着什么,身旁还放着几块几块金灿灿的金子。 “原来你在这。”淡淡的嗓音,高贵的口气。 四周静悄悄的,突然听到一个人声,老鸨做贼心虚吓了一跳。 老鸨转头一看到邢修,看到邢修脸上戴着标志性的白纱面罩,立刻就认出她了。 刑部侍郎! 老鸨心虚极了,虽然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但她依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厚着脸皮,“大人,你是来找小的还一千两银子吗?” 她谄媚的笑着:“大人,小的有眼无珠,没看出是您,那一千两银子小的说什么都不能要!希望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次!” 老鸨说着说着还捧着金子跪到她脚下,只希望邢修收了她的金子不再找她的麻烦。 这个老鸨扯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还提到了邢修最为厌恶的那一件事,当初老鸨叫她滚的那副模样当真势利极了。 “别装了。”邢修懒得听她扯,懒懒开口,“彦箐,把她给绑了送到刑部大牢去。” 彦箐:“……是。” 他怎么觉得他真的越来越像邢修的跟班了? “大人!”老鸨尖叫,不停后退,“大人你不能污蔑小的啊,小的做错什么事了!望大人饶过小的一命啊!” 邢修不耐烦的挥挥手,彦箐走向老鸨,他还作势扯了扯绳索吓得老鸨腿一阵哆嗦。 老鸨一步一步往后退,眼神摇摆不定,寻找个方向好逃跑。 彦箐看出老鸨企图要逃跑,想到这个女**害了这么多良家少女,怒上心头。 他一把抓住老鸨,三下两下绑住了老鸨。 彦箐手劲一点也不轻,疼得老鸨嗷嗷叫身上绳索的结绑的死死的,老鸨摊坐在地上,她绝望了。 刑部大牢是什么地方,人人几乎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刑部大牢刑罚残忍不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进去没断个手断个脚的根本不可能! 只要一想到她即将被关进刑部大牢,她就知道她完了! 那些曾经在刘铭阳府中见过的惨无人道的刑具一一在她脑海里浮现,老鸨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这么去死! 她还把握着刘铭阳的秘密……邢修不能让她死! 邢修抓住了老鸨就知道揪出刘铭阳的时候快到了。 “关进大牢,叫狱卒好生照料着。”她当着老鸨的面吩咐彦箐。 好生照料?! 老鸨一张脸顿时面如土色,狱卒的手段比刽子手一刀砍死她还要残忍,而且她还是个女人…… “不不不!”老鸨挣扎着,吓得连话都说不清,“大人,小的,小的不可以死啊!” 她神情恍惚,“我不能死,不能死……” 老鸨脑子里充满了这一句话,她不能死。 邢修冷冷挑起嘴角,走向呆滞的老鸨,语气优雅而冷漠,“不能死,就要证明给我看你不能死的价值。” 第64章 感觉丞相大人要黑化 邢修似非似笑的看着老鸨,眸子里冰冷的像是盛满了雪。 老鸨被她诡异的笑吓得神志清醒,连忙道:“我招我招!” 这急切想要活命的模样不要太可笑。 邢修给个眼神给彦箐,彦箐立马明白,把老鸨身上的绳索解开。 “你最好别想耍什么花招,在我这就安分点,届时把你所知道的完完整整招供在天下人面前就行了。” 邢修看老鸨不安分的动着身体,淡淡出口提醒。 老鸨身子猛地一缩,她想要逃跑的意图这么明显吗? “乖乖跟着我走,不然——”彦箐吓唬老鸨,“什么时候刘铭阳的人追上来,我可保不住你。” 听到刘铭阳三个字,老鸨脆弱的心又被吓到了。 老鸨垂头丧气的跟在彦箐背后准备离开,她心中还惦记着地上的金子,不时的看一眼,走一步看三眼。 彦箐真是服了这老鸨,贪财贪成这样! 他一副不爽的样子去捡起金子,老鸨立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彦箐手中的金子。 彦箐捡起几块金子,走向老鸨,老鸨感恩涕零,一句谢谢就要出口。 下一秒,彦箐翻个白眼给她,麻利的把金子装进自个儿兜里。 老鸨内心:……悲伤逆流成河。 邢修拍了彦箐后脑勺一下,催促他:“快走!” 这边阴森森的,太过沉寂,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彦箐被打了不开心,拽着老鸨先回去了。 邢修站在原地,摸着吱吱开口:“事情真的会那么简单吗?” 吱吱嘀咕一声:“当然不会了。” 邢修想到彦箐和她说的在六扇门看到尸体的情况,六具尸体都是同一种死法,多出来的三具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萧泊是想和邢修讲这件事的,但邢修拒绝他的帮助,他也想看看邢修的能力到底有多少,所以最终他没告诉她叶寅湳插手的这件事情。 虽然丞相府就在状元府的隔壁,两人相当于邻居。 可能是第一天离邢修这么近,感觉太不真实,萧泊分外想见到邢修。 他修长的身形倚立在状元府大门前,杨乘韫心不在焉的抓住门环敲动。 跟在不睡觉的萧泊身后的他软软的打了个哈欠,唉,萧泊一开始看到邢修就不正常了,这都多迟了,人家邢修肯定早就睡了。 里头的丫鬟们惊奇三更半夜的谁不睡觉来敲状元府的门? 她们有些害怕是什么坏人,喊了几个男下人一起去开门。 大门前。 “外面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晚来敲门?”一个丫鬟有些害怕。 “传说中可能是阎王爷在子时过后派黑白无常来敲门索命……”一个丫鬟弱弱道。 “呸!我们家主人好着呢,你别说什么胡话了!” 男下人看几个丫鬟都要为邢修争论起来,连忙道:“我们去开门,你们先躲在一下边。” 半天都没人开门,萧泊身上气压有点沉。 感觉丞相大人要黑化,杨乘韫连忙道:“这状元府里面的人肯定都睡下了,再敲几声就来了。” 说罢,他连忙使命敲几声,撞得门直响。 里面的人一惊,外面的人好像有点暴力。 第65章 她人呢? “不会真的是什么坏人吧?” “听说我们家大人太嚣张引起了众怒,不会有人要来杀她吧?” “你见过杀人还敲门的人吗?” 因为深夜,大家说话都很低,声音都没传出去。 “别吵了!”男下人看到丫鬟们自己吓自己,他壮了壮自己的胆,“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咯吱”一声,大门被拉出一条缝。 “你们可算开门了,丞相大人等的花儿都谢了。”杨乘韫疲软的开口。 丞、丞相大人?! 几秒钟的静默,手忙脚乱之后,“噗通”一声,大家伙儿一起跪下,“拜见丞相大人!” 喊得整个状元府都能听见,仿佛在掩饰他们的心虚。 把丞相大人比作阎王爷、坏人什么的,简直是罪该万死啊! 萧泊冷峻的脸庞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所有人都看出他的脸色是黑的。 “邢修的卧房在哪?”他矜傲的开口。 丞相大人这是要去找他们家大人?在三更半夜,月黑风高的时候? 似乎嗅到奸情的味道…… 萧泊与邢修抱的事已经被那个看到全过程丫鬟在府中上下好好“宣传”了一波。 郎才男貌的,谁不喜欢! 下人与丫鬟们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丞相大人请随我们来。” 杨乘韫目瞪口呆的看着“忠心耿耿”的一群仆人,到底他们的主人是邢修还是萧泊? 领着萧泊到邢修的卧房前,下人们退在一侧。 萧泊抬眼扫视四周—— 外面的走廊,太窄了,他走的都累; 这木质好像有点差,看上去没过几天就会垮掉; 这些都是什么花什么草,杂种吧…… 萧泊以挑剔的眼光打量着邢修的住处,他的弟弟怎么可以住在这样寒酸的地方! 其实主要是萧泊住的太好了…… “丞相大人……”有个丫鬟小声提醒,丞相大人站在门前站得好像有点久。 “别吵到她睡觉。”萧泊冷冷扫过她一眼,丫鬟立刻恭敬弯下腰不敢再说话。 他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没过几秒钟萧泊就一脸黑气沉沉的出来,面色极其难看。 杨乘韫一看到这样的萧泊,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他头疼的捂住脑袋。 萧泊声音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即刻将人冻死,“她人呢?” 一众下人和丫鬟立马跪在地上,他们家大人不见了? 要问他们,他们也不知道啊! 鬼知道这个时候大人不睡觉去哪了,鬼知道这个时候丞相大人会来找他们家大人? 好多个鬼知道…… 萧泊周身布满了阴郁,活像个阎王爷,就差对着他们说纳命来。 杨乘韫看到他们跪的心惊胆战,也不忍心,还是劝道:“这是邢修的人,你这么让他们跪着,邢修回来看到他们半死不活的样子知道是你干的还不得……”不认你了。 后面的话杨乘韫真不敢说,邢修在萧泊心中的分量他见识过了,萧泊要护的人谁敢欺负? 更何况,邢修是他的弟弟。 这件事,杨乘韫到底也没想明白萧泊从哪里多出来个弟弟。 杨乘韫的话刚说完,萧泊像是被击中死穴,一双冷到令人窒息的眸子渐渐回温。 第66章 嘤嘤嘤超有爱的修大人啊! 最终,萧泊让他们起来,立刻去把邢修找回来。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 萧泊心中不安,眼中一片阴霾,这样为别人担心他还是第一次。 下人们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找他们家大人,点着灯笼出了状元府,毫无头绪的站在大门前。 邢修老远就看到状元府一片灯火通明,门前的下人个个掌着灯。 她皱眉,这个时辰,大家应该都在睡觉,是发生什么事了? 邢修加快脚步,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就披着外衣手里拿着灯笼一副迷迷蒙蒙的样子,“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还没休息?” 下人们看到邢修,泪眼盈眶,悲喜交加,“大人,你总算回来了。丞相大人来了!” 萧泊怎么会来? “没事。”邢修淡声道:“你们赶快去睡吧。” “这……”丫鬟犹豫,丞相大人来府上这么大的事,她们怎么敢擅自离开。 知道她们一向乖巧,但萧泊身上的煞气她们真的撑不住。 邢修摸了摸这个丫鬟的头,轻声道:“我说没事的,你们去睡觉吧,一切有我。” 丫鬟呆滞,摸头杀!! 她们家的大人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嘤嘤嘤超有爱的修大人啊! 其她的丫鬟们羡慕嫉妒恨的看着那个被邢修摸头的丫鬟,那个丫鬟整个脸都羞红了。 就连旁边的男下人们看着邢修如谪仙似的清冷模样,都忍不住想让她摸一摸他们的头。 萧泊和杨乘韫正要回府,出门便看到这一幕。 杨乘韫看到邢修站立在满脸通红的丫鬟面前,旁边是各种爱慕表情的丫鬟们,这邢修真是桃花运泛滥,果然还是要一副好的皮囊最重要。 他酸溜溜的开口:“真是煞羡旁人啊!” 萧泊看着前方两个冒着粉红泡泡的人,冷冷看着杨乘韫,开口:“你没听过摸头长不高么?” 杨乘韫:“……”这个笑话好冷。 有人看见了萧泊,连忙喊道:“丞相大人!” “行了,你们都快点进去睡觉吧,女孩子要早点睡。”邢修一副大哥哥的模样,惹得丫鬟们心中一片发痒,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下人们和丫鬟们路过萧泊身边行礼时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里,他们连忙进门。 看到他们都进去了,邢修才走向萧泊。 萧泊垂下眼眸,遮住他眼底的一片阴霾,看着邢修清冷的影子缓缓朝他移动过来。 杨乘韫只感觉萧泊要释放煞气了,他连忙朝邢修道:“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没等邢修出口,杨乘韫像是背后有狼在追他一般飞快地跑了。 邢修无奈,看向站在台阶上的清俊尊贵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你去哪了?”压低的嗓音极具磁性。 两人同时开口,都微微愣了一下。 邢修看萧泊一副死傲娇的样子,也知道不跟他解释清楚他肯定会一直这么压抑下去。 “白天我遗漏了一个线索,刚刚就是去取那个线索的。” 重要的人证。 因为邢修的解释,萧泊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起来,他几步走下台阶,抓住邢修的手臂。 第67章 月黑风高夜幽会 真的很想很想再抱她一下……他的弟弟…… 看到萧泊脸上闪过不明的意味,邢修被他抓着手臂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月光清明如水,淡淡在披他们的身上。 邢修的头靠在萧泊的肩膀上,怎么话说好好的,萧泊就抱起来了? 低垂着脑袋,萧泊能闻到她身上有股好闻的梅花香,莫名的萦绕在他心头。 怀里的人可以这么柔软,他竟然不想松开了。 抱的时间一久,邢修就感觉有些古怪,虽然承认萧泊是她上辈子和这辈子见过最为出众又迷人致命的男人……之一…… 她知道萧泊是她哥哥以后,就对他没有什么另外的想法。 她象征性的回抱他,“你是在担心我?” “……” “没关系的,我有能力自保,你无需担心我。” “……” 见萧泊没答应她,邢修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很困了,你先回去睡觉吧。” “不想。”闷闷的声音传来。 正要好好劝萧泊赶紧的去睡觉,邢修就听到一声惊叫。 彦箐捂着眼睛靠在墙上,激动的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他把老鸨安顿完毕,才回来就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 两个神仙似的男人抱在一起,关键是有萧泊这个典型冷男啊! 这简直是天下奇闻啊! 彦箐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留下了在风中凌乱的萧泊与邢修。 彦箐边跑变想,果然二人有苟且之事,不然什么师徒关系哪里来的,还有那什么同乘一匹马的事两个男人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彦箐决定了,明日早晨消息的标题为:丞相萧泊和当今状元邢修月黑风高夜幽会,还揉揉抱抱,卿卿我我! 彦箐跑远了之后,萧泊的身体还处于僵硬状态,他尴尬的退后一步与邢修保持距离。 刚刚彦箐说的话…… “无稽之谈罢了。”邢修淡声道:“我会和他解释我们的关系。” 萧泊点头,邢修是他弟弟的事他不在乎让更多的人知道。 ****** 和萧泊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邢修就让他回府休息了,毕竟她还要查案,而萧泊也有事务要处理。 倒在床上,邢修没跟吱吱做什么交流,真的累了她很快就睡着了。 就睡三四个时辰的时间,天就亮了。 府外一直有人敲门,丫鬟们心疼自家修大人才睡几个时辰,就没让外面的人去打扰邢修。 邢修生物钟一向很准,她睁眼,天已经亮了,隐约可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刚醒来的声音还有点哑:“吱吱,看得到来的人是谁吗?” 吱吱道:“是刑部的人,好像是有急事。” 察觉到什么,邢修快速自己刷完牙洗完脸,牙刷还是她从储存库里翻出来的声波牙刷。 话说,身为杀手她也搞不懂她储存库里为什么有这种生活用具…… 邢修一点都不习惯丫鬟端着水站在旁边看她刷牙洗脸,更何况她的牙刷牙方式与众不同。 邢修麻利的穿上一套白衣,打开门走出去。 丫鬟等候在外面,看到高贵冷俊的大人走出来,愣神片刻连忙道:“大人该去吃饭了吧?” 第68章 刑部给烧了 “外面有人找我?”邢修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淡看着她。 丫鬟被她看得心虚,小声道:“回大人,有的。” “下次别这样了。把他叫进来。”虽然知道她们为她着想,但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耽误了更重要的事。 丫鬟赶紧退下去叫人开门。 不一会儿,一个官员风风火火的冲到了邢修面前,“大人,刑部给,给……” “给什么了?” 在邢修锐利的目光下,那个官员咽了咽口水,然后艰难的开口:“刑部给烧了……” 他立马补充:“就藏有卷宗的屋阁给烧了!” 邢修从容不迫:“等等再说,我先去六扇门。” 与邢修满不在乎的态度相比,官员有些着急:“大人,那可有京城大案的卷宗!没有那些卷宗要怎么查!” “我看过了。”邢修微微皱眉,“我立马找人赶一份补上来。” 官员:大人是在说笑吗? 京城大案的卷宗记录了从第一起到近日最后一起的案件,时间、地点、嫌疑人的名字一五一十的记录在内,还有什么乱七八糟零乱的线索和嫌疑人的口供之类的,是找人赶一份就能赶出来的吗?! 官员尴尬的笑了几声,“那大人去忙吧。” 卷宗什么的还是他自己来写吧,能回忆多少就回忆多少吧…… 关键是,哪个杀千刀的敢把刑部给烧了?! 刘铭阳这边一边担心自个儿的安危,另一边又要派人查礼部到底是谁敢掉包状元,事情没一件顺心的,今天又传来刑部藏卷宗的屋阁给烧了! “滚!”刘铭阳暴躁的甩下几份书简,直直砸在跪着的小吏头上。 “你们查了两天了连个头绪都没有,刑部是吃白饭的?!” 底下的小吏们有苦难言,礼部的那些副考官好歹也是五品之类的官员,他们小小的吏官去找这些人办案子有多难,刘铭阳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想法! 刘铭阳火气压在心头,冷着脸,“再给你们两天时间必须把人给我查出来,查不出来就给我变出来!” 皇上亲自交待的事,他刘铭阳说什么都要办到,而且要又快又好! “还有,刑部给烧这件事肯定会闹到顶上去,也得给我查出来!” 两桩案子压在他们头上,这么短的时间简直是要他们的命啊,不敢违抗刘铭阳的命令,小吏们喏喏退下。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走出刘府,一个小吏唉声叹气。 “不知道,还是先把案子办了,免得尚书大人又要责罚我们。” 刘铭阳作为刑部尚书只会一味强加案子给下属,他从不考虑任何因素,只要有关自身利益必定重视。 他们这些人生来就是被奴役的命啊。 ****** 邢修一整晚没见到彦箐回府,也就不管他了,自己先去了六扇门。 出门在外,她都尽量戴着面罩。 邢修一走进六扇门,里面的捕快们都已经在了,他们看到她一身白衣装扮就知道是刑部侍郎来了。 简霖看到她显得有些激动,露出阳光的笑,率先叫道:“大人!” 后面跟随着其他人的声音:“大人!” 邢修微微朝他们点头,然后开口:“你们查得如何?” 第69章 不想让刑部侍郎成功破案 简霖立刻道:“大人,我们昨日在京郊外的树干上发现一块破损的衣料。” 他把一小块衣料呈给邢修看。 布料灰褐色,粗布衣裳,洗得褪色,初步鉴定应该是生活贫困的人才会穿得衣服。 邢修看着这块布料,默不作声。 简霖又道:“凶手应该不止一个人,不然是不可能在一晚上抛尸三个地方。” “你说的没错。”邢修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这种棉麻粗布寻常人家都有,抛尸的人不一定就是凶手,如果单靠这块布料去一家一家搜寻从犯,根本不可能。” 她看向其他人,“还有其它的证据吗?” 捕快们沉默不语,在邢修的目光下他们感觉好像很难开口说没有其它证据。 邢修看出他们有些为难,便道:“带我去看看尸体。” 另外的三具尸体到底是怎么多出来的? “是。”捕快们带她来到另一间屋子,里面放着六块木板,各放着一具尸体,用白布盖着。 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杵作蹲在一旁对尸体检查来检查去。 杵作看到一堆捕快们来,连忙站起身,“大人们,小的真的看不出来这些尸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行吧,没你的事,下去吧。”简霖呼了一口气,对着后面的邢修道:“大人,这已经是第六个杵作了,按照您的吩咐这六具女尸他们都一一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差异。” 邢修刚刚站在一侧,看到杵作仅仅只是在表面检查尸体,连最基本的解剖都没有做,这样能发生什么出来? 她嗓音微冷:“这就叫检查?尸体都没剖开,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捕快们眼中透着为难,简霖声音也小了,“大人,不是杵作不解剖,而是这些尸体的亲人不让……” 邢修突然想起来,这在古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是死了,也不敢有任何的毁伤。 估计杵作这样检查尸体的时日已经很久了,难怪他们都不敢说什么,古代与现代的差异就在这。 “尸体的家人都来认过了么?”邢修打算与这些受害者的家人交流一下,如果不解剖尸体,就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出来。 在古代,她并不认为古人的作案手法或者工具有多高超,只要运用到科技手段,基本上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有捕快道:“六扇门今天已经将告示贴了出去,很快就会有人来认领尸体了。” “好。”邢修点头,她转头看向简霖,“这个案子的卷宗被烧毁了,需要重新补一份,你们几个人跟我过来。” “好。”简霖等人立马应道,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卷宗给烧了?! “大人,”简霖连忙追上邢修的步伐,焦急的问:“卷宗不是在刑部吗,怎么就给烧了?” 卷宗那么重要的东西,在刑部里头怎么可能给烧了?! 一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干的,不想让刑部侍郎成功破案…… “不知道。反正先补一份出来再说。”邢修当下任务是先办完案子,至于这些事是谁干的,她以后再慢慢找他们算账。 第70章 快到离谱了吧! 她转身看一群因为卷宗给烧掉而呆愣着的捕快们,开口:“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做事?” 邢修想了想,补充一句:“待会有家属来认领尸体,把他们召集起来,我要见他们。” “是,大人。” 不用邢修再说,他们自己已经动了起来。 简霖和另外几个捕快分别坐在书桌前,他们不解的看着对方,那卷宗有多少字他们都已经记不清了,刑部侍郎说要补一份该怎么补…… 邢修站立在几人面前,神色淡然,“我说,你们各自分开来写。”卷宗字数太多,单叫一个人写恐怕耗费的精力和时间更多。 坐在书桌前的一个人有些不安的坐着,苦着脸,他不会写字咋办…… 邢修看到了,猜到了什么,她开口:“有人不会写字或者不愿意写的可以离开。” 本来就不是强制要求他们一定要写的,没必要弄得太难看。 那个人听到邢修这一句话,脸上的不安立刻消失了。 他看了其他人都没起身的模样,又有些犹豫了,关键他是真的不会写字啊。 “你先出去吧,有我们就够了。”旁边的捕快拍了他一下,其余的捕快都朝他点头。 那个人微微笑了一下,真的很感谢他们这群伙伴,朝邢修行过礼便出去了。 等到那人离开,简霖握着毛笔疑惑道:“大人,没有卷宗你拿什么念?” “我已经背下来了。”邢修淡淡的说着,绝美的脸庞带着高贵的气质。 “大人?!”几个捕快吃惊,刑部侍郎说什么背下来,是不是有点太扯了? 卷宗记录三个月关于这个案子的线索、证据什么的,少说也有五六万字,大人说背就背? 简霖笑了几身,打个圆场,“大人恐怕为了查这个案子,费了好大力气连卷宗都背下来了,大人可真是厉害!” 什么费了好大力气,刑部侍郎接触这个案子不过三天…… 就算是这两天都在背卷宗,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背下来啊。 邢修听了简霖的话,就看过一遍的她没什么表示。 在二十四世纪,要记各种各样的密码,密电,没有好的记忆力下一秒她可能就死了,记这区区万字都是小意思了。 她看了他一眼,道:“别说了,时间紧迫,你们分工一下,我念得速度会很快。” 简霖被邢修这高深莫测的一眼整个人都发麻了,他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几个人讨论一下,觉得邢修念的速度应该快不出常人吧,他们草草分工一下,向邢修道:“大人,您开始吧!” 邢修点头,然后卷宗上面的文字冷冷淡淡的从她口中吐出来。 速度渐渐从慢到快,像是在与飞人赛跑一样,争分夺秒。 可偏偏她咬字清晰,速度一点都不放慢。 正在听写的简霖备受压力,最初握着毛笔的手都已经有些酸麻了。 刚刚开始他还觉得没有什么,还能分心去看大人到底念得有没有对。 现在,他只能无意识的跟随邢修说的每一个字写着,他被动的在接受。 大人可以念这么快还不出错的? 大人说她念得速度会很快,这也快到离谱了吧! 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邢修,大人这是在背课文吧,这么流利的,而且声音也很流畅清晰,还有点少年嗓音的磁性。 要知道,卷宗可比什么古诗、文言文难背的多了,要准确到几月几日几时几分。 第71章 逆天了! 邢修的声音就像玉珠落入玉盘中那样清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旁边的捕快们已经是瞠目结舌了,过了一阵子,邢修才缓下来停口气,喝口茶。 趁这个空档,简霖赶紧让下一个开始,他的手没力气继续写了! 邢修看他们准备差不多了,开始继续背。 其实她还让吱吱提醒她,毕竟她只看过一遍,有的地方还可能有遗漏。 但总的还是她自己背下来了。 这在其他人眼里,这个刑部侍郎简直是逆天了! 几次下来,他们也找着规律了,每个人差不多写满一页的纸,邢修就会停下来喝茶,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就是他们的休息时间…… 这份卷宗很重要,所以邢修才这么赶着写出来。 两个时辰过去,卷宗终于写完了! 根本没想到卷宗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完,大家都松一口气,终于可以让自己的手休息了。 邢修拿着卷宗,虽然字迹潦草、字形各式各样,好歹是写完了,她已经很满意了。 她看向累的趴在桌子上的捕快们,“多亏了你们,这份卷宗才能完成。” 简霖一手捏着自己酸痛的另一只手,他笑了,“大人,这点事我们应该做的。只是,大家都应该没想到大人记忆力如此惊人。” 几个捕快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在写的过程中当然有注意到邢修所说的内容,案子属于六扇门管理的期间,他们也是亲自记录这些卷宗的,他们都不能确定具体的日期,而邢修却一字不差的背出,记忆力超乎常人! “过奖了。其实我还是有花些时间去研究的。” 邢修这话是真的,卷宗记录了之前的作案手法、口供之类的,她要是不看哪里能顺着这些线索去找证据。 可惜,邢修这副淡然的模样落在他人眼里简直是太可恨了,再怎么研究用两天时间背完卷宗未免太可怕了! 简霖几个人抱着麻木的手告退了,他们要好好慰劳了一下自己的右手。 邢修讲了很久嗓子也累了,她坐在红木椅上,慢慢的喝着茶。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大人,死者的家属已经来齐了,在大堂等着!” “好。”邢修站起身,向大堂走去。 大堂内,家属们叽叽喳喳,大多是死者的父母,而且其中不乏有一些京城内小有名气的商人家族。 “你们一定要给我们个说法!我的闺女才十六岁,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就是!你们一定要立马找到凶手!我的孩子啊……” 他们简直不敢想信自己乖巧的孩子竟然是以这样可怕的面目死去。 一些母亲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们流下了眼泪,有的安安静静的默默流泪,有的脾气辣一点的直接边哭边破口大骂。 一个捕快劝道:“大家都安静些,刑部侍郎亲自来查此案,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整个大堂更发吵闹了! “说法?!我们才不要说法,我们要我们的孩子活过来!” “狗屁的刑部侍郎!你们这些当官的查了三个月了凶手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们拿什么相信你?!” “你们这些破当官的!” “大家一起上,砸了这狗屁的六扇门!” 第72章 简直是失了智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拿着斧头,拿着菜刀,对着六扇门乱砍乱砸。 一群捕快和官兵一起拦都拦不住他们,他们疯狂起来简直是失了智。 墙角的陶瓷被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桌子椅子被掀翻,杂乱的倒在地上。 官兵想要拿出剑震慑一下他们,简霖按照了他们,摇摇头。 不能对他们动武,劝说对他们来说又没有用,真的很无奈。 邢修还没走近大堂就听到一阵一阵的骂喊声和砸碎东西的声音,剩下就是捕快们无力的劝阻声。 看到简霖在后头,邢修叫道:“简霖,过来。” 简霖听到邢修的声音立刻转头,跑向她,有些焦急的问:“大人,你看他们,这该如何是好?” 邢修看了混乱的大堂内一眼,“怎么会有这么多死者的家属?” 简霖道:“今早把告示贴出去,来了认领三具尸体的家属,其他三具尸体倒是没来认领……” 他顿了顿,“剩下的是之前死者的家属。他们以前也有闹过,但最后都不了了之,现在他们又看到告示了,商量着一起砸六扇门……” 简霖的脸上满是无奈的苦笑。 邢修看着大堂,她指了那几个砸东西砸的最为凶猛的男子,“他们也是死者的家属?” 简霖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这几人面生的很。 他摇头,“没见过。六扇门得罪的人太多,可能就是混进来一起砸六扇门的吧。” 邢修垂下眼睑,六扇门为了办案得罪的人的确很多,但那几个人好像就是单纯为了完成任务而来砸场子,目的不单纯…… “大人?”简霖看邢修半天没说话,大堂内的人们砸的越发起劲,他着急的叫道。 邢修抬起头,眼眸平静,“把那几个人抓起来。” “抓起来?现在?”简霖吃惊,现在这种情况抓他们? 百姓愤怒,他们要好言好语的对着,而刑部侍郎还下令将他们抓起来,这不是要引起众怒啊! “立刻去。”邢修没给他问为什么的机会,直接下命令。 简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邢修的命令办了。 虽然不怎么愿意,但再怎么说,邢修的官位远在他之上。 当他把这个命令下达给官兵时,其他的捕快听到了都诧异极了。 在他们看来,刑部侍郎聪明过人,怎么会犯这样的失误? 现在抓人这些百姓只会越恨他们这些人。 面对反对的声音简霖只能道:“大人的命令我们只能去执行。” 官兵只服从上级的命令,收到命令,他们立刻站好,举着剑朝那几个砸的不亦乐乎的男人跑去。 场外的人只看到冷冷的刀光闪过,过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立刻就有人爆发出声音:“天哪!官兵要杀人了!快跑啊!” 场外的人尖叫着,里面不停在砸东西的人们都停住了。 几个男人一看到官兵是冲他们来的!连忙就要跑走,官兵们人多直接按住了他们。 官兵把邢修指定的几个人制服,拿着剑抵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一动都不敢动,就这么被押了下去。 第73章 砸了六扇门 拿着斧头的男男女女看到官兵真的抓人了,都慌张起来,站在原地不敢动作。 突然,一个椅子被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大堂内的一个人喊道:“你们这些天杀的!你们就没有孩子吗?!是不是欺负我们小老百姓没权没势!我们就偏要砸了这六扇门,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话音一落,像是给他们壮了胆,就连官兵拿着的剑都不怕了,自顾自的砸着大堂内的东西,边砸边骂。 简霖一看他们这要掀了六扇门的架势,就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 他赶紧跑到邢修面前,“大人!还是把人放了吧!”杀鸡儆猴的法子现在在这种情况已经不行了! 邢修眼眸平静的看着大堂内的闹剧,“不能放。再等等就可以解决了。” 等到他们砸累了,手砸痛了,她才能和他们好好交流。 他们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现在劝他们停下来只会浪费口舌。 简霖在邢修没来之前,还想着她能解决问题,现在看来,他倒是想错了,这个刑部侍郎到底能不能查出凶手? “快到正午了,待会备好他们的饭。”邢修坐下来,从另一间屋子看大堂。 简霖蒙了,“准备他们的饭?!” 砸了他们的六扇门,还要给他们饭吃的官员还真是第一次见……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邢修的命令简霖都一一办到了。 过了很久,他们终于砸累了。 就连在场外看戏的人都逐渐散去,毕竟只有他们砸场子的独角戏,没怎么看头。 看着满地的狼藉,墙上也是坑坑洼洼的,原本威严的六扇门的大堂真的好像成了废墟。 这群人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干的。 “这都是他们逼我们的!”一个人愤愤道。 “就是了,要不是他们没查出凶手,怎么会一直有人死?!” 按照邢修的命令,等他们停止砸东西,简霖和官兵都端着饭菜上来了。 一群人砸了将近一个早上,体力都消耗光了,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都忍不住咕咕叫。 他们一看到是六扇门的人端着饭菜,恨恨把头撇开。 简霖踢开脚下脏乱的东西,腾出一个位置把干净的桌子搬上来,把饭菜放在桌子上,他们看也不看一眼,仿佛对此不屑一顾。 简霖虽然不想开口但还是道:“这是大人赏给你们的饭菜,你们砸了一早上,也该歇歇吃饭吧。” “你们这些当官的有这么好心还给我们饭吃?这该不会下了毒想杀人灭口吧?”一个刁钻的声音传出。 “就是,我们都砸了你们六扇门,你们会给我们饭吃才是笑话吧!” “……” 简霖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这些人都这样的,大人给他们饭吃还以这样的恶意来揣测人心。 有一个捕快都听不下去了,他重重放下碗筷,“你们爱吃不吃!” “嘿!看吧,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这样,一下子对我们好一下子又恶脸相对!” “你们怎么还不放人?!” 第74章 看颜值的世界 他们这么说简直是浪费大人的一片好心! “他们聚众闹事当然该抓起来!” 捕快们真是醉了,怎么会有这么刁蛮的百姓! 而平民百姓却觉得自己孩子无缘无故死了,六扇门还查不出凶手,真是窝囊! 总而言之,大家谁都看不爽谁。 捕快们和一群平民百姓互相瞪着眼,好似只要谁动一根手指头,双方就有要打起来的趋势。 “怎么,你们都不吃吗?”仿佛从天际传来的声音,优雅而清冷。 “大人!”简霖几人回头一看,刑部侍郎来了! 一群人都跟着他们看向邢修,只一眼,他们还以为看到了神仙公子,美得不像话,白衣飘飘,站在那里,遗世独立,全身上下充满了傲气。 邢修平静的接受他们的注视,缓缓开口:“是饭不好吃还是什么原因,你们才不吃?” 死者的家属当中的大妈直接给迷的七荤八素的,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连忙开大嗓门喊道:“大人,不是这样的,我们正准备吃呢!” 简霖几个捕快当场猝死,刚刚他们还不是这么说的,怎么一看到刑部侍郎就秒变态度! 几个大妈的丈夫不满的使劲拽着自己的妻子,免得她们看到邢修就像是老虎看到猎物就要扑上去。 “那就好。”邢修微微点头,她无视大妈们眼中**裸的目光,朝他们道:“大家吃完饭后,我们好好商量这个案子,可否?” 还没等他们这些当家的丈夫做主,大妈们迫不及待的点头,“好好好,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气得他们这些男人,都忍不住嫉妒起邢修了。 待邢修走后,大妈边吃饭边凑一起纷纷讨论起这个刑部侍郎。 “哎哟喂,这孩子长得可真俊!” “可不是嘛,一看到这个刑部侍郎,我心都要化了!” “年纪轻轻的,就是状元了还是刑部侍郎,真是好命啊!” “……” 都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她们说的话反正无一不是褒奖的,听得几个丈夫愤愤站在一旁,就差要把这群看脸的自家娘们给休了! 简霖几个人在旁边听着,不由感叹他们多久都搞不定的人就这么被邢修一秒钟搞定了。 现在都是看颜值的世界吗? 邢修突然想起,孙阿婆竟然还没来认尸。 虽然她不认得孙小姐长什么模样,但她已经知道那三具里面的尸体一定有一个是孙小姐。 只能希望孙阿婆接受这个现实了。 邢修由一个捕快带着,到了把刚刚抓起来的几个男人的屋子。 那几个男人仗着自己个头大,不依不饶的挣扎着,还出口骂官兵捕快们。 捕快们懒得理他们,而且跟着简霖甚少对百姓动手。 可官兵们不是软柿子,直接动手扇了他们几巴掌,知道痛了他们这才安静了点。 邢修走进来,他们把麻绳紧紧绑着跪在地上,嘴里低低骂着什么。 见到邢修来了,官兵和捕快们都站在一侧,让位置给邢修。 她打量这几个男人的时候,几个男人露出凶狠的表情,官兵立刻拔剑对准他们,他们才收敛起自己的表情。 第75章 别认错了亲人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邢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几个男人心中有些诧异,他们装得难道很明显吗,这么快就被发现?! 一个男人粗着嗓子:“什么谁派我们来的,我们是死者的家属!” “哦?”邢修突然来了兴趣,“你们是哪个死者的亲属?” 那个男人信誓旦旦:“另外三具还没人认领的尸体就是我们的家属!” 邢修眼眸顿时一眯,犀利而精准,“你怎么知道还有三具尸体没人认领?” 男人这才惊觉自己漏嘴了,他赶紧掩饰,“我们的妹妹最近都失踪了,因此觉得那三具尸体是我们的妹妹” “没来看过尸体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的妹妹?”邢修冷笑,他们这点伎俩到底是谁教的,这么垃圾。 “我们”他们难以再接下文。 “把那三具尸体搬过来给这几个人好好瞧瞧。”邢修看着他们,勾起唇角:“你们可要看仔细点,别认错了亲人。” 几个男人浑身一颤,这个刑部侍郎怎么有些邪门,最后那一笑对他们来说太惊恐了! 尸体很快就搬来,横放在他们面前。 官兵解开了他们身上的麻绳,让他们掀开白布看尸体。 这几个男人演技倒是一流的,看到女尸立刻伏尸痛苦,眼里是哗哗哗的流,嘴里念着“亲妹妹啊好妹妹啊”。 那场景都看呆了捕快们。 邢修厌烦了他们装模作样的样子,她敲敲桌子,冷声开口:“你们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她话音落下,几个男人哭音一止,校尉大人没告诉他们这三个女尸的名字啊! “不知道?”邢修冷笑,不等他们有反应,便下命令,“把他们抓起来,就说妨碍公务,去刑部大牢吃几天苦头。” 她走到颤抖不已的他们面前,眼里尽是冷意,让人寒胆。 “你们要想好了,该怎么把后面的主使说出来。说得好,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们一命,说不好,那可别怪我无情。” 几个男人心都在发抖,校尉大人这次遇上的到底是什么怪人,他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啊! 他们就像是泄了气,毫无招架之力的被官兵拖了下去。 邢修脸上是一片严肃,这才几天,她遇到的麻烦事就有多少了! 以后麻烦事只多不少。 “大人,那位孙阿婆来了!”有捕快来喊她,大人特意吩咐一旦这位孙阿婆来了就要立刻通知她。 邢修快步走向停尸房,孙阿婆正蹲在一具尸体旁默默的流泪着,孙阿婆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她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良久,她才出声:“阿婆,人各有命,请节哀。” 在古代发生这样的事,保守的孙小姐就算活着也会想着寻死吧 孙阿婆干枯的眼睛没有一丝光亮,她最后的唯一希望都被残忍的摧毁了,她所有的亲人都没了,就独留她一人在这世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缓慢的抬头看邢修,就像是看到最远的地方,眼神没有焦距,“邢公子,我的孙女怎么就这么死了,我最后一次看见她还在一个月前,怎么一眨眼人就没了” 怎么都过这么久了,她不敢想象她的孙女在那期间遭受了什么,看到这具遍体鳞伤的尸体她真的再也撑不下去了。 第76章 一定要查出凶手 孙阿婆低喃着,眼底是一片的悲凉。 邢修看到她绝望的神情,最怕孙阿婆因为孙小姐的死去而不想继续活下去。 她上前扶起老人,“阿婆,等到查完这个案子,就好好把孙小姐安葬了。” 至少这个后事还是能让孙阿婆忙碌一段时间。 “邢公子。”孙阿婆颤颤的抓住邢修的手,在她眼里邢修永远是那个见义勇为的少年,而不是安了刑部侍郎名头的官员。 邢修回握住孙阿婆的手,心中有些心疼,“阿婆,你说。” “一定,一定要把凶手查出来!”孙阿婆坚毅的道。 不仅是为了孙阿婆的孙女,更是为了这二十几条人命和她们的亲人,邢修说什么都要把凶手绳之以法,昭告天下! “阿婆,我会的。”邢修安抚的拍了拍孙阿婆的背。 邢修的体贴就像是她的孙女还在身边哄她一样,孙阿婆的眼泪滚滚落下。 邢修没有说话,就站在旁边等孙阿婆情绪稍微平复。 她想了想,尸体解剖必须要经过孙阿婆的同意。 之前的杵作都没有解剖尸体,但卷宗有提到过尸体的肚子里有硬物,捕快们也曾要求解剖开尸体看是什么东西,由于亲属太反对他们也没办法。 但这次是她来查案,要查就查个彻底! 邢修已经让吱吱扫描过三具尸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检测结果是里拇指大小的金子。 而另外三具尸体里面却没有任何东西,邢修就怀疑是有人利用凶手同样的作案手法掩人耳目杀了人。 可惜这三具尸体受的伤有些刻意为之,不像真正凶手的手法,那些伤痕都是残酷而漂亮,就像艺术作品一样。 在凶手眼里,他们的作品自然是最美的。 虽然她自己知道里面是什么,可天下人没法知道,就算要说出来也要看证据。 孙阿婆也记起邢修还在身边等候着,她疲惫的擦擦脸上的泪水。 “阿婆,我有事和你说。”邢修扶着她出了停尸房。 “公子请说。”孙阿婆除了眼里还有悲哀之色,但整体来说已经比在停尸房中好很多了。 邢修想了比较恰当的说法,“阿婆,因为我们发现孙小姐和其它尸体的肚子里都有异物,我们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证据” “邢公子,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能查出凶手,”孙阿婆按住她的手,哽咽,“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 邢修略微触动,一般来说尸体下葬有损伤被视为大不祥,而孙阿婆还能够答应她,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大小姐,像孙阿婆这样明理事的人已经不多了。 “阿婆,你相信我们,这一次绝对会把凶手找出来的,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邢修又下了一次保证。 孙阿婆真的被邢修安慰到了,只是她该回去料理后事,便与邢修道别。 邢修看着孙阿婆逐渐佝偻的背影远去,她转身,黑眸亮起,刘铭阳,很快就能抓到你了 这边在大堂里吃完饭的人们,虽然刚刚是真的被邢修迷到了,但更关键的还是他们自己孩子的死,他们一定要让六扇门找出凶手! 第77章 我说到必然做到 “你们说那个刑部侍郎真的能查出凶手吗?” “不知道,感觉这次应该可以吧,人家是今年的状元!” “但他看起来有些虽然是状元应该是第一次查案吧!” “算了算了,还是待会听她怎么说好了。如果不能给出我们满意的答复,我们就一直闹!” 他们叽叽喳喳的在讨论到底如何解决这事时,邢修走来,后边跟着简霖等捕快。 她一来,站在那边,强大的气场就扩散开来,那个说要一直闹事的人都心虚的闭了嘴。 邢修缓缓扫过人群,轻启朱唇,“对于这个案子,我有信心也在这里向大家保证一定会查出凶手。”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傲然之气扑面而来,令人无法不信服。 但大家都听了太多次的这种话,将信将疑的。 有人直接出口:“你凭什么说你一定能查出来?!” 邢修不恼,沉着声音开口:“我邢修说到必然做到。” 她看向他们,“我们已经查到一个线索,还需要你们的配合。” 一听这话,人群连忙躁动难安起来。 “你是说要拿刀割我们家的孩子?!我们的孩子都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放过她!” 有人反对的最为激烈,“不行!我要把我孩子带回去!” 大家情绪都不稳定,说什么都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的尸体给解剖! 邢修看场面混乱起来,她沉着冷静,提高声音道:“大家安静,天下父母心,我也知道,但你们的孩子无缘无故就死了,尸体里藏着异物,说不定那就是能找到凶手的证据,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吗!就不想知道凶手为什么杀害你们辛辛苦苦养育的孩子吗!” 人群安静了,邢修缓下声音,“你们身为父母,爱女心切,可以理解。你们的孩子在天有灵应该也希望能找出凶手。可是你们一再阻拦六扇门查案,导致关键的证据被遗弃。那么我们还能去哪里找证据,抓凶手?” 她看到人群里有的妻子紧紧握着丈夫的手,底下已经是一片泣不成声。 就连旁边的捕快们看到这场面都有些动容,人心都一样都是肉做的啊! 邢修抿抿唇,“大家放心,我们会找最好的裁缝师把孩子们完整的交还给你们。” 最后一句话,彻底击中他们的心,他们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他们一齐跪下,“谢大人!” 谢她能考虑到他们当父母的心情,谢她能保证查出凶手。 官员向百姓保证什么,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简霖看到他们恭顺跪下的模样,转头看着傲身站立着的邢修,觉得刑部侍郎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在他们眼里觉得十分困难的事放到她面前就变得轻而易举。 邢修微微勾起嘴角,“都别跪着了,把六扇门好好收拾一下,这可都是你们搞出来的!” “是,大人。” 大伙儿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六扇门脏乱的地板,椅子东倒西歪的,这都是他们的杰作,都不好意思起来。 更让他们惊奇的是,大人没有责罚他们! 他们连忙动手整理大堂,心中却越发感恩起来,也越发相信邢修真的能够查出凶手。 第78章 找丞相大人借令牌 时间飞快流逝,查案也越发紧迫。 大家都动身起来,把杵作请来,把京城最好的裁缝师也请来,一切准备就绪。 几具尸体一一摆放在正厅,加上之前的尸体大厅内一共摆了十二具尸体。 更早之前的死者,已经下葬了。 邢修没有将另外三具尸体摆放出来,那三具尸体根本没有户籍,更没有什么亲人。 尸体虽然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看到这么多具尸体冰冷的躺在地上,人们看得死里直发毛。 凶手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如此狠毒,下手杀虐这些豆蔻年华的少女?! 为了公平公正公开,死者的家属都在一旁等候。 杵作们拿着刀片的手指灵活,划开皮肉,他们认真检查着,从每个尸体里面都拿出了一块硬物,金子! 大家哗然,怎么孩子身体里面竟然有金子,是凶手逼他们吞金?!这手法也太残忍了! 震惊之余,邢修目光冰凉,朝众人开口:“死者体内有金子,金子并不是人人都有,品阶较高的官员与身家万贯的商人都有作案嫌疑。” 这样一来,嫌疑人的范围就缩小了! “并且重点搜查有特殊癖好的人。”邢修冷道。 特殊癖好的人,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就是黄连庚! 简霖朝邢修拱手,“大人,最具嫌疑的黄连庚已死,我们该怎么查?” “他的府邸你们搜过了吗,这些死者身上的虐伤是某些器具造成的,如果搜查到能造成死者身上伤痕的器具,一律逮捕!”邢修冷下目光。 “是,大人。”众捕快齐声道。 死者的家属听到邢修这么说感觉有希望了,忍不住眼睛红了,这么久事情终于有眉目了! “等等!”简霖叫道:“大人,我们还没有搜查令!” 搜查令! 要着搜查证应该还得找刘铭阳要,刘铭阳绝对不会给她机会让她查到他的! 这些过程繁琐,但是都是必不可少的,邢修有些无奈,“有没有别的办法不用搜查令。” “这好像不行吧。”几个捕快都没听过还能不用搜查令就闯入官员的府邸。 旁边的人们一惊,难道案子不能继续查下去了?! 简霖想了一下,踌躇的朝邢修道:“大人,你可以找丞相大人借一下令牌” 一说完,简霖就觉得自己嘴太快,丞相大人是什么人,令牌说借就借出去?! 他安慰自己想着,刑部侍郎与丞相大人是师徒关系,应该能借到的吧 邢修看着简霖,简霖被看的有些心慌慌,大人不会要怪罪他吧? “好主意,就这么定了。”邢修勾勾唇角,“你们先去召集人手,我随后就把令牌拿来。” 众捕快:“” 他们真的没听错,刑部侍郎要去找丞相大人要令牌了! 裁缝师已经上场把尸体因刀片割损的地方都缝补起来。 裁缝师都是一些手艺精巧的女子,有老有少,她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尸体,吓得她们靠近尸体手都在抖了。 只有一个女子心沉如水,面不改色的穿针引线仔细缝补尸体,邢修走前多注意了她几分。 第79章 是个什么神奇人物 邢修侧头对简霖道:“待会把这个裁缝师留下。” 简霖跟着邢修的视线看向那个冷静穿线的女子,“是,大人。” 邢修单独乘马车离开,路过自家府邸,想着彦箐应该回来了,派了车夫去府里找彦箐,自己走路去丞相府。 丞相府远比她那夜见到的要宏大气派多了,光是侧门就有四个,正门金光闪闪的门钉九九八十一个,彰显该府的主人是多么的尊贵无比。 守在丞相府门前的护卫看到一个美到极致的少年伫立在府前,立刻把这个少年与传说中丞相的爱徒联想到一起,马上进府告知丞相大人。 他边跑边想怎么天下会有如此美丽的少年。 的确,邢修的美是天下女子都无法比较的美。 她还没来得及出口,护卫就自觉去通报了。 另一个留下的护卫立马上前,恭敬道:“大人,请随我来。” 邢修点点头,跟着他进门。 丞相府的护卫可不是一般人,萧泊的人,连普通的大臣和皇上的人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 按理来说刑部侍郎一个小小的官员应该是对着他们恭恭敬敬,而不是他们对着她恭恭敬敬。 可是这个人身上有一股矜贵的气质,死死的压制了他们。 不仅是因为这个,更是因为她是丞相大人看重的人。 怎么说,她都将是丞相府上的贵人。 果然是黑夜限制了人的视野,邢修走进这丞相府,就感觉到建筑物的豪华气派,比那晚看到的更有气势。 一栋一栋屋阁,鳞次栉比,琼楼玉宇。 相比之下,隔壁的状元府真的是乞丐住的 旁边有穿着清秀的丫鬟捧着金银珠宝,又有拿着珍贵稀有的药材的厨娘,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邢修扯了扯嘴角,她跟萧泊比起来还真是过得寒酸了些。 那个通知的护卫回来了,他站在邢修面前,“大人,丞相大人在书房等你。” 邢修颔首,“好。” 由护卫带路,没有护卫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萧泊的书房在哪里,感觉这丞相府可以跟宫殿媲美了。 护卫在前方,他问道:“大人,冒昧问一句,你找丞相大人是何事?” 邢修面不改色的回答:“办案需要借一下丞相大人的令牌。” 借借丞相大人的令牌?! “大人,你要借”他猛地转头看邢修,感觉自己出现幻听。 邢修一脸平静,自己没说错什么吧,这个护卫为何如此惊讶。 护卫摸着头笑两声转回头,这个丞相大人的徒弟是个什么神奇人物,竟然要借他们主子的令牌? 就算是徒弟,丞相大人也不会借令牌的,这个令牌可不是一般的重要,那可是等于萧泊召令的令牌! 邢修不知道护卫心中想什么,也不在乎他怎么想,反正她知道萧泊会借她的就对了。 “大人,到了。”护卫把邢修送到书房便退下。 邢修推开房门,一排红木镂空的屏风横立在面前,屏风后有一个清隽的人影。 书房安静,邢修很干脆的绕过屏风,“萧泊。” 第80章 让她彻底变成我的人 正在努力查看奏疏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冰蓝的眸子亮起,“修,你来了。” 语气很平稳,但藏不住萧泊的喜悦,邢修主动来找他。 邢修却很平静,她看到他桌子上一沓厚厚的奏疏,“你很忙?” “不忙。”萧泊把还没批改的奏疏推开,他站起身走向她,“案子遇到阻碍了?” 不然他搞不懂邢修为什么会来找他,他知道邢修是很独立的人,从上次她跟他说的那番话可以看出来。 “差不多。”邢修没否认,虽然当时说不愿意找萧泊帮忙,可到头来还要像他借令牌。 “你说,我都会做到的。”萧泊拉邢修坐下。 萧泊既然这么说了,邢修也不气,“我需要搜查令,想借你的令牌一用。” 没有丝毫犹豫的,萧泊摘下腰侧的碧玉令牌,直接放到她手心。 玉石冰凉的温度传到她的手心,邢修黑眸定定的看着他,嗓音轻弱:“萧泊你就这么信我?” 萧泊几乎快被那双迷人的黑眸快吸进去,他的眼里闪过微弱的光芒,整个人都抑郁起来,“你是我的弟弟,我为什么不信你?” 气氛仿佛被冰瞬间凝结,邢修突然轻笑一笑,笑声驱散冷气,打破冰冷。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把令牌借给我,”邢修站起身来,举举手里的令牌,“我明天再还你。” “你这么快就要走?”萧泊也跟着站起。 “案子已经有了眉目,当然要抓紧时间了。”邢修看萧泊要送她出来,她把萧泊推回进去,“你事务繁忙,你还是先去忙吧。” 萧泊看着邢修远去的背影,想到她明天就会再来,强忍着自己才没有追上去。 “主子,”杨乘韫从屏风背后出现,他看向萧泊目光追随的那道背影,低声道:“邢公子看来还不怎么依附你。” “不用你来告知我。”萧泊冷冽的嗓音响起,“我会让她彻底变成我的人。”彻底的相信他! 杨乘韫心底无奈地摇头,萧泊执拗起来简直疯狂。 邢修走出丞相府,两个护卫看她好端端的出来,那张绝美的脸依旧没什么表情,都好奇这个丞相的徒弟到底拿没拿到令牌,虽然知道十有**是不可能拿到的。 一个护卫问道:“大人,你是否拿到了?” “多谢你们带路,拿到了。”邢修很有礼貌的道过谢,要是他们为难她,她恐怕没那么轻易进府拿到令牌。 话说,邢修还不知道自己的美貌在京城里传播开来,谁不知道今年的状元是个响当当的美少年! 当然,除了邢修本人。 两个护卫没想邢修那么多,只震惊,卧槽卧槽,丞相大人真的把令牌借给了刑部侍郎?! 从没见过这块宝贵的令牌有第二人碰过,今天丞相大人这是咋了,就算是再疼爱这个徒弟,可也算才认识几天啊,怎么就把贴身之物交给了她! 说这个刑部侍郎是神奇人物简直不妥啊,是怪物才对,她是怎么废了多大力气说服丞相大人把令牌交给她的? 邢修看到神游呆滞的护卫,微微勾起嘴角,“告辞。” 不管两个护卫有没有听到,她就离开。 第81章 长得都跟神仙似的 走到状元府,刚刚去过丞相府自己的府邸果然不能看,残破与寒酸 邢修忍不住捂额。 彦箐回去睡了个懒觉,听到邢修派的人来叫他,他闷闷的起床走到大门前,看到邢修淡漠的立在无人的街道上,身后的蓝云绿树、红砖黑瓦都成为了她的背景,她漂亮的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邢修抬眸,淡淡叫道:“彦箐,过来。” “来了。”彦箐这才发觉自己愣了神,赶紧朝她走去。 邢修把令牌交给彦箐,“你去刘铭阳那里,只要查到一丝可疑的迹象直接把他带到刑部。” 说要查官员和商人,不过都是查刘铭阳的借口罢了,她不管别的,目标就是刘铭阳,攻破了他就能攻破这个案子! 彦箐细细翻看这个令牌,通体碧绿的令牌上精细的刻着“相”字,他有些吃惊:“这是丞相的令牌?” “是的。”邢修看着他,决定把昨晚的事情给说清楚,“他是我的哥哥,所以他才会帮我。” 萧泊是邢修的哥哥有些吓人 难怪这两个人长得都跟神仙似的。 彦箐戏精的捂着心脏,“邢修啊邢修,你竟然不早点和我说,亏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有好事!” 那种好事 “兄弟相认难道不是好事么?”邢修淡淡瞥了他一眼,“快点给我去办事!” “是是是,邢大人,小的这就去办事,保证办得妥妥的!”彦箐看邢修能冰死人的眼神刺过来,连忙骑马跑了。 这小子,真是够了。 邢修转身正要上马车时,李管家跑了出来,“大人,忘了跟你说了,礼部郎中王大人多次拜见,可大人都不在府中,小的只能让他回去了。” 礼部郎中王大人,邢修想了想这该不会是王贞逸吧。 王贞逸虽然当时没提到邢修下军令状的事,其实心里也很担心她查不出来就真的被五马分尸了,这两天几次来找邢修,她都不在家,他只好回去了。 “下次他若是来,就跟他说我很快忙完,届时亲自上门拜访他。”邢修想了想这么跟李管家道。 李管家记住了,点点头进府打理其他事去了。 邢修回到六扇门,死者的家属们还在等着,尸体全部已经被缝合起来,看不出有用过刀的痕迹了。 整个大堂有些悲凉,死去的死去,悲戚的悲戚。 彦箐、简霖等人已经开始搜查了。 简霖和几个捕快带着官兵们把黄宅门口贴着的封条拆开,破门而入,弄得附近行人紧张不安。 简霖一声令下:“搜!” 官兵动身起来,迅速翻找,最终在一个密室里发现了那些器具。 而这边的彦箐威风凛凛的骑着马,举着令牌,冷眼看着脸黑沉沉的刘铭阳,“刘尚书,丞相的令牌在此,你不让官兵进去搜查是想反抗丞相的命令吗?” 刘铭阳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丞相的令牌会在邢修的手里,他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碧绿的令牌,不甘心的跪下,“臣,不敢。” 话音一落,彦箐背后的一批官兵直接冲进去,刘府里的下人女眷都被这些突然出现的官兵吓到了,一时间刘府混乱一片。 刘铭阳跪在地上,趴着身子,耳朵高高竖起,听着身后的响动。 “彦大人。”跟着邢修,彦箐都沾了光,比他地位低的人都叫他大人了。 第82章 休想得到刑部的权力 听到官兵的声音,刘铭阳的心高高悬着。 “找到了。”一个官兵呈着一把沾血的刀和几幅画卷。 刘铭阳大惊,他早就销毁证据了,怎么会 可惜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彦箐冷道:“带走!” “是!”几个官兵冲上来押住刘铭阳,刘铭阳挣扎着,根本无法挣开。 刘铭阳眼中划过怨毒的目光,邢修 一定是她收买了他的人才没把证据完全销毁! 他不会放过她的! 刘铭阳作为此案的嫌疑人被关进刑部大牢,事情发生的突然,不仅传遍了民间,也使得朝野震动。 刑部尚书职位较重,而且任官者一向是铁面无私的,在朝堂上有较大的话语权。 刘铭阳又是燕勋珥的人,邢修这么一抓,等于是砍了燕勋珥的左臂。 刑部这边的权力归于萧泊所有,如果邢修真的成为萧泊的人。 燕勋珥已经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要让萧泊收邢修做徒弟了。 这件事是公事,他不能插手,可偏偏他的人调查出来这件事刘铭阳就是凶犯! 燕勋珥紧紧握着那张说明刘铭阳就是凶手的调查,手指握紧几乎将纸捏碎,他更想把刘铭阳捏碎! 刚刚宠妃端上来的银耳汤被燕勋珥摔倒了地板,桌面上的奏章全部被扫下,杂乱了一地。 整个御书房沉寂的可怕,宠妃被赶出去,小顺子等太监和宫女都跪趴在地上,不敢动半分。 燕勋珥眼睛暴怒的发红,现在几乎是所有的大臣都上疏弹劾刘铭阳,他想保刘铭阳根本不可能! 刘铭阳干这种事他是知道的,但没被查出是凶犯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现在,邢修查到了刘铭阳,只要稍微细心一点邢修就能够查出一切! “来人。”燕勋珥嗓音恢复正常。 两个戴着龟裂的面具的黑衣男子从宫殿上方腾空而下,他们恭敬的半跪在燕勋珥面前,拱手:“陛下。” 燕勋珥眼眸暗沉,手指敲着桌面,“把他干净的解决。” “是。”黑衣男子一卷衣袍,又消失不见了。 而跪在地上的小顺子等宫仆不敢抬头细看。 燕勋珥握紧了手心,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个刘铭阳犯了这种错误,为了避免让邢修开堂坐实刘铭阳的凶手身份,他必须在天下人知道前杀了刘铭阳! 毕竟,邢修破了此案可就是立功了,该升官取代刘铭阳的位置。 他是绝对不能让邢修坐上刑部尚书这个位置的。 燕勋珥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将来的刑部尚书还会是他的人! 萧泊,就休想得到刑部的权力! 这一边,叶寅湳和郑扬都有些着急了。 但更主要是叶寅湳给急得团团转,他明明都派人去阻挠了,怎么还是给邢修发现了嫌疑犯! 而且,为什么嫌疑犯会是刑部尚书刘铭阳?! 郑扬看他焦躁的来回走,脸色阴沉的开口:“凶手并不能证明就是刘铭阳,而且卷宗也被烧了,一切还有转机。” “对对对。”叶寅湳突然想起还有后手,“还有再不行就把她给杀了!” “这事先缓一下。听说,邢修是拿着丞相大人的令牌作为搜查令进行全城的搜查。” 郑扬觉得有几分不妙,丞相的令牌是这么好拿的吗,可邢修就拿到了,可见丞相对他这个徒儿的重视。 叶寅湳犹豫了,吞吐了几句,“我今早刚派人几个人去闹事被邢修扣留了。” “什么?”郑扬猛地站起身,“邢修把你的人扣留了,如果她查出是你干的,以丞相大人对她的重视,他们两个哪一个都不会放过你的!” 第83章 皇上可派人传来消息? 叶寅湳慌张起来,“那我该怎么做?” 郑扬暗叹自己怎么会和叶寅湳做队友,他让叶寅湳过来,把刚刚想出的法子告诉叶寅湳。 叶寅湳一听,立刻放松下来,看着郑扬,“多谢郑大人了,否则我还真的不知怎么做。” “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邢修一时半会还动不了你。”郑扬道。 刑部大牢。 潮湿、昏暗的地牢内,刘铭阳一身囚服,双手双脚被铁链束缚半躺在干草上。 因为刘铭阳身份特殊,被关在了最外一间的牢房,邢修刚进地牢就看到刘铭阳这副模样,悠哉悠哉的,还有几分惬意。 她蹙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彦箐跟在她背后,看到这样的刘铭阳也是觉得有几分奇怪,明明身在牢狱,犯了滔天大罪,却跟个无事人一样。 “先看看他会怎么辩解。”邢修垂眸,淡声出口。 彦箐点头,“来人,把锁打开!” 几个狱卒赶紧过来,把门打开后,退下。 里面的刘铭阳听到动静,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装睡,不理睬他们。 牢狱内潮湿而闷热,脏乱的环境,常人都难以忍受。 “刘大人好耐力,身在牢狱都能睡得这么香。”邢修淡淡看着刘铭阳。 又是讽刺。 刘铭阳身体微微颤动一下,他坐了起来,冷笑,“什么大人,我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当不起邢大人这么叫!” 那邢大人三字几乎是狠狠吐出口的。 邢修挑起唇角,“对于这个案子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你们都把我关起来了!”刘铭阳挥了几下手,脸色极其不耐烦,“你还要说什么?不说就离开!我累了,别打扰我!” 邢修眸色波澜不动,“你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么?” 刘铭阳心跳了跳,他装作平静的样子,“你在说什么?” “醉红园的老鸨。”邢修偏头,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她在我手里。” 刘铭阳按下心中的慌乱,怪不得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该死的女人!原来已经落入邢修手中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女人!”刘铭阳绝对不会承认他认识老鸨,要想从这里安然无恙的走出去,必须坚决否认到底! 只有这样,皇上才会留得下他。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燕勋珥已经打算放弃他了。 刘铭阳打死都不肯说一句真话,邢修也不再理他,现在不说没关系,明天开堂她会让他一句一句的说出真相! 看到邢修和彦箐出来,狱卒连忙把牢门锁了。 他们看到邢修的背影,感叹这位传说中的刑部尚书果然是天仙下凡,为了办案竟然亲自来这么脏兮兮的牢狱,够尽职尽责! 可是,他们转头看着牢房里的刘铭阳,眼中流露出无奈。 刘铭阳是刑部尚书,而且是皇上的人,狱卒明白的很,刘铭阳不会那么轻易下台,所以他们还是得照顾着他。 等到邢修的背影消失不见了,几个狱卒连忙打开刘铭阳牢门的锁,端着鸡肉、鱼肉进去。 “大人,这些都是小的孝敬您的。” 看着面前可口的饭菜,刘铭阳一点精神都提不起,他面色沉沉,“皇上可派人传来消息?” 第84章 我天生聪明这样都不行么 皇上有派人传消息来吗? 几个狱卒对视一眼,都摇头,“回大人,没有皇上的消息。” 刘铭阳眼底阴沉,看到眼前可口的饭菜想把它们全摔了,可是他已经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了。 他面无表情的吃着饭菜,看得几个狱卒有些害怕,感觉刘铭阳像怪物一样。 邢修走出刑部大牢,脑海里是刘铭阳那张奇异到平静的脸,直觉他一定有猫腻! “彦箐,这个刘铭阳是不是燕勋珥的人?”邢修脚步顿住。 彦箐想了想,“是的。” “原来如此。”邢修眼眸亮起,灿若星辰。 彦箐被她这么一说这才反应过来,“邢修,你是指皇帝会来救刘铭阳?” “不。”邢修给彦箐分析。 “刘铭阳一定是凶手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我是燕勋珥,在刘铭阳已经被逮捕起来和刑部手中有证据能证明他是凶手的情况下,刘铭阳就已经是废棋了,我倒不如在坐实他是凶手之前先杀了他,省的他成为朝堂上的耻辱。” 燕勋珥保得不过是他一国之君的风范,总不能让人知道他燕勋珥亲自提拔的人是这种垃圾人。 她没有说的是,作为刑部侍郎的刘铭阳一旦下台,就要有人担起刑部侍郎的职责。 而这个新的刑部侍郎会是谁,这又是一场燕勋珥和萧泊权力的较量! 彦箐恍然大悟,他盯着邢修那冷静到极致的漂亮面庞,有几分好奇的道:“邢修,我有时候真佩服你,你这些本领都是哪学的?” 邢修真的跟当初的郑明太不一样,他早就觉得奇怪,但一直不好问出来。 邢修转过头,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自学成才。” 她抬头对着彦箐的眼睛,毫无遮拦的意思,“我天生聪明这样都不行么?” 彦箐压根就不相信邢修这话,但只能内心吐槽,表面还是乖顺的样子,“行行行。” 彦箐又道:“那老鸨把什么都招了,口供也按了手印,明天开堂把真相说出来就好了。倒是那个刘铭阳,你要怎么让他亲口承认犯罪?” “严刑逼供。”邢修淡淡道。 彦箐:“”他还以为超出常人漂亮的邢修不会用这么暴力的手段。 “晚上要派人守好这里。”邢修吩咐道,但感觉既然是燕勋珥的人,应该也是有几分实力的,以防万一,她还是补充了一句:“彦箐,我和你一起来守着。” 刘铭阳这个凶手,在他没承认前绝对不能死! 彦箐也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我会去六扇门找一些人手,简霖那里肯定会帮忙的。” 彦箐说完就上马离开,回头一瞥看见邢修的马车也跟在他后面,他放缓速度,靠近车窗喊道:“天色已晚,你怎么不回府?” 车帘被打开,露出邢修冰山美人的脸,高贵气质,“我也去六扇门。” 六扇门还有个裁缝师等着她,她必须过去一趟,免得让人家白等她。 彦箐:“好吧。” 他身上的事更重要,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和邢修拉开了距离。 第85章 你是否愿意忠臣于我? 马车徐徐在六扇门前停下,大堂中的人们都已经离开了,他们懂得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相信邢修! 简霖一众捕快都忙坏了,各奔东西的办案搜查,但好歹查到了黄连庚府宅里有作案的器具。 案情进展的不是一般的快,他们都兴奋起来! “简霖,我要的人呢?” 正当他们兴奋之时,一道微凉的嗓音响起。 “大人。” “大人。” 简霖等人连忙叫道,他们现在是实打实的佩服邢修起来,虽然刘铭阳还没承认他是凶手,但他们查了三个月的捕快谁不知道刘铭阳绝对就是凶手无疑了! 简霖上前回道,“大人,那个女子我让她去侧厅侯着了。” 邢修点点头,看向大家,“彦箐已经来过了吧,你们知道晚上该怎么做吧。” 闻言,大家脸色都严肃起来,他们点头道:“知道!” 邢修看向简霖,“破了案之后,你愿意来刑部吗?” 简霖很有责任感,而且为人正直,如果他愿意跟着她,刑部有些事让他处理她也放心。 不出意料的话,刘铭阳被革职,就是她上任了,而刑部侍郎一职将会空缺,简霖是不二人选! 此话一出,不仅简霖愣了,在场的捕快们都愣了。 简霖显得很激动,很想答应邢修,可是他犹豫的看着自己的伙伴们,迟迟没开口。 邢修也觉得自己问的太快,她道:“不用那么快给回复,案子破了之后再说。” 简霖感激的点头。 待邢修走后,他的伙伴们一起上来,一面劝他不要在乎他们的想法,有梦想就要去做,一面又恭喜他要升官了。 大伙儿一如既往的开玩笑,却都知道简霖一定会离开六扇门,即将分别的伤感隐隐藏在话语之中。 邢修走进侧厅,就看到那个浅绿丝裳的女子坐在椅子上,她一看到这个绝美的少年时微微有些晃神,几秒钟之后立刻跪下,“拜见大人。” 银娘不知道这个少年为何要单独留下她,她已经是双十有八的老女人,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美艳的皮囊能吸引到这风度翩翩、有天人之姿的少年。 邢修看出这个女子有些紧张,明明之前面对尸体不曾有一丝慌乱,怎么到她面前就开始紧张了。 她笑了笑,扶起银娘,银娘因为她的触碰有些心慌。 “你叫什么名字?”好听的嗓音如流水般传来。 “回,回大人,我叫银娘。”邢修的脸就在眼前,看得她痴迷了,银娘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银娘。”邢修念了一遍。 银娘觉得重来没有人能把她名字念得这么自然好听。 邢修摸了一下吱吱,示意它开启结界,免得有人误入这里听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好久不见的吱吱终于启动了。 银娘觉得自己站在这个比她高一些的少年面前有些不自在,主要还是因为邢修自身的气场太过强大。 “银娘,”邢修唤道,一双黑眸凝视着她:“你是否愿意忠臣于我?” 忠臣于她,面前的这个少年 银娘思索了一下,想到之前在民间所传的关于邢修的事,再想想刚刚邢修对她的态度,她毫无犹豫的跪下,“银娘,愿意忠臣于大人!” 第86章 “美少年”是个美少女! “很好。”邢修示意银娘站起来,让她回位置坐着。 银娘从来没有受到这样与官同坐的待遇,有些惶恐。 “坐下说话,接下来我所说的话你要好好听着,不许对任何人说起。”邢修看她半天不敢坐下,只好再次出口。 银娘感觉平时冷静的一面对眼前的邢修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安的坐在椅子上。 邢修看了她一眼,冷淡的嗓音说出来的事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我是女儿身。” “什么?!” 银娘努力消化邢修刚刚说出的五个字,好半天,她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邢修,大人她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女扮男装,参加科举考,谋得了官职。”邢修淡淡的说着这些令人咂舌的事,她解释:“我身份不能暴露,我需要一个人来帮我掩饰,而你是最佳人选。” 她一向看人很准,这个银娘会是她的好帮手。 银娘头脑发昏,根本想不到眼前玉树临风的“美少年”是个美少女! “那你的声音”怎么是个男的。 银娘真的感觉奇怪,她活了二十八年都没听过这种事! “这你就无需知道。”邢修直视银娘,眸子深幽,“只要知道我是女子就对了。” 银娘被她灿烂的眼眸吸引,愣愣的点头。 “待会你就跟着我回府,以后就在府中服侍我,”邢修顿了顿,面色有几分不自然,“我来了葵水的话” 银娘连忙接话道:“懂得懂得,我都会替你打点好一切的。” 现在她还没有来姨妈,邢修记得上辈子初潮来时在十四岁时的九月,那意思就是说过三个月之后她才会来月经。 侧厅外暖黄的灯笼照着,邢修的头偏向一方,她的睫毛浓密纤翘,投在卧蚕下方月牙似的阴影,格外漂亮。 银娘现在知道了邢修是女孩子,暗叹她无论是男是女都是极品的美人啊。 坐了一小会,邢修就从侧厅出来,后边跟着银娘。 简霖一众捕快都已经安排好人手了,彦箐也在一侧。 彦箐看到邢修后面跟着个漂亮的女子,他打趣道:“邢大人,就这么一会儿你就勾了个姐姐回府,这姐姐可是比你大的多了!” 银娘听了彦箐这玩笑话,脸有些气得泛红,一方面是气他开邢修的玩笑,一方面又因为他嘲笑的年龄! 二十八岁在古代的确是嫁不出去了,可她偏偏就不喜欢嫁人! 其实彦箐没有什么嘲笑银娘的意思,他最多只是拿邢修开玩笑。 邢修看到银娘情绪不太好淡淡瞥了他一眼,“再贫嘴试试看!” 看出邢修的警告,彦箐肩膀一缩,不说话了。 简霖几个捕快朝邢修拱手:“大人,已经准备好了。” “这件事最好不要有外人知道,不能透露风声。”邢修嘱咐。 “是。”他们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只是到底是何人要刺杀刘铭阳,让此案无解。 邢修转身朝站在一群大男人面前有些尴尬的银娘,“你先随车夫回府,李管家会安排你住下的。” 银娘点头,福了福身,“是,公子。” 叫大人未免太老气,更何况她已经知道面前这个清风霁月的少年是个女孩,女扮男装,叫公子好听些。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邢修额间的那朵花大概是她是女孩子的一个象征吧 反正银娘觉得那朵花是邢修画上去的。 邢修不知银娘心里想了这么多,她抬头望着暗云中躲藏起来的明月,眸子幽幽的发亮着。 第87章 是谁派你们来的 深夜,刑部大牢。 刘铭阳盘着腿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他闭眼好像睡着了。 实际上,他根本就睡不着,为什么皇上没派人传消息给他,他简直如同在地狱里受着煎熬。 往最坏的方面想,就是皇上可能弃他不顾了! 不不不,他是刑部尚书,皇上没理由放弃他! 刘铭阳猛地睁起眼睛,心怦怦跳得厉害,预感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黑暗幽静的大牢上方落下三个黑衣人,他们的衣袍在燕勋珥殿中见到的黑衣人身着的衣服一模一样! 他们戴着像是龟壳破碎般的奇异面具,手握长剑,满身杀气的飞落下,寻找着目标的牢房。 一个坐着的打着瞌睡的狱卒头一歪,差点倒下,狱卒惊醒,看到三个黑衣人,刚要开口就被一个黑衣人麻利的打昏。 黑衣人翻开狱卒的衣服,拿到了钥匙,三个黑衣人互相点头,继续前进。 他们谨慎行动,路过其他人的牢房也不惊扰任何一个无关的犯人。 邢修在大牢内部,吱吱给她展示大牢内的情况,三个黑衣人正在暗暗前行,即将靠近刘铭阳的牢房。 由于画像只在她头脑中显示,她没有给他们通讯工具,她得跟着其他人先隐蔽在刘铭阳牢房附近。 彦箐也是一身黑,紧紧贴在拐角的墙上,他身侧是还在观察黑衣人行动的邢修。 简霖其余人也都在附近能躲藏的地方,毕竟是大牢,没有什么遮蔽物。他们只能凑一起躲了。 画像中的黑衣人已经来到拐角前,彦箐也听到了前方的动静,呼吸猛地一窒。 相比之下,邢修显得放松多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在黑暗中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三个黑衣人接近目标,都下意识放缓脚步,一步一步靠近刘铭阳。 经过拐角,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紧贴墙壁屏住呼吸的邢修和彦箐。 不远处的简霖等人看到黑衣人经过他们身边的这幕心都高悬着,只怕给发现。 黑衣人终于走开了,他们站在刘铭阳的牢房前,接着就传来钥匙窸窸窣窣开锁的声音。 刘铭阳睁大眼睛看黑夜里三个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这些人他不认识,是来救他的还是 黑衣人手中刀光白白的一晃,刘铭阳眼睛一瞪,惊恐道:“你们是谁派你们来的!” 神秘的黑衣人并不开口,一人捂住刘铭阳“呜呜”叫的嘴,另一人只抬起手中的剑就要往刘铭阳的心脏刺! “刺啦” 不知道简霖那边怎么发出了响动,一个黑衣人耳朵灵敏,连忙示意他们停下动作,手指指向发出声响的地方。 他们对视一眼,打晕刘铭阳,将他扔在地上朝简霖他们所在的地方走去。 简霖几个人紧紧缩在一起就差有个缝他们一起陷下去了。 他们没空指责那人怎么回事好好动了一下脚,搞得他们就要被这些奇怪的黑衣人发现了! 邢修有吱吱,看到那边的情况,她推了推彦箐,示意该上场了。 彦箐嘴角弯了一下,帅气戴上面罩,手执剑,一个箭步向前方不远处的黑衣人飞去。 第88章 长得一点都不像当官的! 落在后边的一个黑衣人只感觉背后凉风袭来,一柄长剑早就闪在他的胸侧,他急忙一闪。 前方的两个黑衣人被惊动,转头一看,他们的同伴与另一个黑衣人打起来。 简霖几个人看到彦箐出现在黑衣人背后,哗的一声都站起来,拿着剑指向黑衣人。 他们刚想上前帮助自己的同伴,没想到前面又有这么多人。 简霖一群人冲上来,他们赶紧应对,没办法去帮助渐渐落败的同伴。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喊道:“就是这里!有人闯进来了!” 与彦箐对招的黑衣人自然抵不过暗云庄的杀手彦箐,听到又有官兵来了,他冲旁边还在与简霖等人厮战的两个黑衣人低声喊道:“走!” 两个黑衣人连忙和另一个同伴汇合,余光看了一眼牢内昏迷不醒的刘铭阳,咬咬牙飞快逃走。 彦箐收起剑回到邢修的身边,摘掉面罩嬉皮笑脸的,“还没打过瘾人就跑了。” 邢修嗔他一眼,“有本事你就去追啊。” 虽然赢一个黑衣人轻松,但跟三个黑衣人打可就吃力不讨好了。 “那还是算了。”彦箐摸摸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怨愤悲伤:“你刚刚就在旁边看到那个黑衣人剑都差点横在我头上了,你都不帮忙的!” “帮什么忙,反正你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了。”邢修白了彦箐一眼。 彦箐捂心“痛哭”。 邢修才不理这个幼稚鬼了。 简霖几个人都摘下面罩,邢修看向他们,“都没受伤吧?” 他们纷纷摇头,“大人,都没受伤。” “那就好。”邢修话音一落,几个狱卒和官兵们都赶来了。 一根根火把把牢房照的如同白昼一样,一个狱卒认出邢修,吃惊的跪下,叫道:“邢大人!” 其他狱卒和官兵一愣,这个邢大人是谁? 他们不像平民百姓,有时间闲谈,所以不知道邢修自然很正常。 是他们不知道的大人,他们也是要跪下的。 他们愣住的原因是,这个邢大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当官的啊! 邢修不怎么在乎他们怎么看她的,让他们站起来说话。 那个认出邢修的狱卒奇怪的道:“大人,你们这身衣服是” 彦箐替邢修道:“今晚发现有刺要杀凶犯灭口,我们特地在此等着,避免凶犯被杀。” 简霖也站出来亮出六扇门的令牌,,“我们六扇门可以作证。”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几个狱卒和官兵没怀疑,把刘铭阳的牢房重新上锁,加派了人手在大牢守夜。 邢修、彦箐等人这才回去。 跟六扇门的人分别,邢修回府后匆匆洗了个澡才睡下。 忙碌了一整天,她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没有睡个好觉,第二天邢修又早早爬起来,要去大理寺开堂。 她和大理寺长官已经商量好了,这个案子她亲自破亲自审。 今日告示已经被贴在城墙上了,要审讯凶手,而且这凶手还不是一般的凶手,是刑部尚书刘铭阳! 这么大的事情百姓们不去凑个热闹都不行! 屋内,邢修整理自己的官服,她照着镜子,除了自己一张脸是好看的,身上都被宽大的官服遮盖,穿在身上一点都不好看! 嫌弃的拍了拍皱巴巴的官服,邢修戴正官帽,走出去。 第89章 行走的衣架子 银娘已经被李管家安排好了在府中的住处,知道邢修今天要早起审案,她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邢修走出来时,银娘刚想上前,头才抬起来,就被震惊了。 一身暗红色的官袍,宽松的穿在她身上,遮掩不住她修长挺拔的身姿,行走之间,不羁中带着潇洒利落。 她眉宇之间尽是少年的昂扬之气,气势如虹,任谁也不能比。 额间一朵曼珠沙华,称得她更加耀眼逼人。 银娘要不是知道面前这个少年非彼“少爷”,恐怕真的会不顾年岁大小爱上她。 邢修还不满意自己官服装扮,却不知落在他人眼里几乎是行走的衣架子。 银娘跟在邢修背后,桌上的饭菜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邢修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只是看着满桌的菜有些无奈,“银娘,吃个早饭罢了,不需要这么费心。” 银娘连忙道:“公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就全都做了。” “没事,我不挑。”邢修赶着去大理寺,只能吃几口菜,银娘的好意她总不能全都浪费。 听到邢修要出府,一群丫鬟为了能在清早看一眼自家主子都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偷跑去看邢修。 李管家表示他很无奈。 邢修走在府中,一群小丫头躲在木柱后,看到邢修就兴奋起来,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我家修大人也太迷人了吧!” “那么丑的官服在她身上都能穿得这么好看!” “你们有没有感觉修大人穿官服透着一股禁欲的气息!” 邢修跟她们冷冷淡淡的对视一眼,来不及藏回柱子背后的丫鬟们愣了。 “!!!”修大人在看我们! 好害羞!众丫鬟捂脸。 邢修被这群春心萌动的少女们逗笑了,要是她们将来知道她们的修大人是个女孩子,会怎么样? 府外,彦箐今日做她的车夫在等她。 “睡得如何?”彦箐打了个哈欠,开口问道。 “不怎么样。”邢修上了马车,她看向打开车厢前面的帘子,“怎么不走?” 彦箐对上邢修的眼,心一虚,“等人,丞相大人也要来。”他们都没跟邢修商量,就这么决定了 萧泊也要来? 坐这个小不拉几的破马车? 邢修没说话,下了车。 彦箐一紧张,感觉邢修好像生气了,萧泊明明是她哥哥,她应该很欢迎的,为什么她会这样? “邢修”彦箐紧张兮兮的靠近她,委屈巴巴的叫道。 邢修回头,“别这么叫我,太恶心。” 完了,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彦箐憋憋嘴,想想以后,感觉在邢修这里自己会很不好过,要不然他干脆先回暗云庄? 其实,邢修没生气,她往丞相府走去,见彦箐没跟上她,她又转身,“你磨磨蹭蹭在那里干什么?快点来。” 彦箐看邢修肯跟他说话,知道她没生气又重新笑了起来,随后他疑惑:“你要去哪里?” 这方向,只有丞相府一个府邸。 “找萧泊。马车太坐不下。”上次的尴尬她可不想继续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把令牌还给他。 彦箐真的没想到邢修竟然会去找萧泊,上次那令牌他都不敢想信萧泊会借给邢修。 要知道,某些大家族,就算是亲生兄弟关系都不一定能到借私人物品的地步。 更何况,是萧泊这样的大人物,借的还是极其重要的相令。 第90章 这辈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萧泊对邢修这个弟弟是有多重视啊,才会如此照顾好她。 而且萧泊还是手掌半个天下的丞相,要是他愿意,整个燕王朝都是他的。 有这样的人做哥哥,邢修这辈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彦箐羡慕的看着邢修,邢修被他看得觉得莫名奇妙,她摇摇头,不管他了。 丞相府,杨乘韫正站在大门前,等待萧泊出来。 他看到邢修往丞相府这里走来,被她那明媚到灿烂的脸庞给迷住了,一时半会反应过不来。 邢修绝对是他见过除了丞相大人之外最最好看的人! 邢修走上前,没注意到杨乘韫的痴呆,问道:“萧泊人呢?” 杨乘韫晃了一下头,他看到邢修站在他面前,以为邢修是来催促的,他道:“邢公子,丞相大人马上就出来,你稍等。” 邢修看杨乘韫误会了,她懒得解释,没站一分钟,萧泊就出来了。 挺拔如松的身形带着自身霸道的气场缓缓走出,悠冷的蓝眸在看到门前暗红色衣袍的消瘦少年时瞬间闪出一抹光亮。 萧泊步伐立刻快了起来,低醉的嗓音叫道:“修!” 完全被无视的杨乘韫:“”丞相大人一向沉稳的模样在邢修面前就被打破原型。 邢修听到声音,微微抬眸,萧泊已经到她的身旁,她应道:“嗯。” 邢修把手里的碧玉令牌还给萧泊,“谢了。” 萧泊看到她真的是高兴,但表面依旧冷冷清清的模样,他收回令牌,看向她:“我跟你去大理寺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瞧他这副样子敢情是才刚刚想起来要问她的意见了。 邢修撇嘴,“不反对。我那个马车太小了,坐得不舒服,所以来找你了。” 萧泊清冷的眸子逐渐暖和起来,她这是愿意跟他有交集了。 二话不说,萧泊立刻吩咐:“杨乘韫,备车!” 杨乘韫心里哀叹一声,萧泊对着邢修还真是百依百顺,事事顾着她。 杨乘韫准备马车的时候,萧泊和邢修就站在丞相府外等着。 萧泊人形高大,面容英俊,邢修站在他的前面一小点,与萧泊相比更显娇相貌水嫩的很,清淡的气质中带着几分的妖魅。 由于角度问题,乍一看就好像邢修在萧泊的怀里,俊男美男,美成画。 远处不知晓状况的彦箐看得心里直发毛,这兄弟俩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邢修不过是在台阶上探头看马车来了没罢了,她等得有些心急。 萧泊看着面前的邢修不停的探着脑袋,感觉可爱极了,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可惜,就隔着一层官帽。 邢修要是知道萧泊认为她可爱,不知她心里作何感想。 邢修的头被摸了一下,知道是萧泊,她也没怎么在意。 结果,头顶上的大掌好像摸上瘾了,抚摸着她的脑袋,就像在抚慰着一只萌萌的毛茸茸的小猫。 萧泊的眼里,他的宝贝“弟弟”就是萌萌哒的小猫咪。 别人眼里,邢修?小猫咪?笑话! 狗屁的小猫咪,她一个眼神就能把人杀死。 超大豪华版马车终于来了,邢修忍不住推开萧泊作怪的大手,“别摸了!” 第91章 是你,我才会去 萧泊看邢修这幅捉急的样子,磁性的嗓音中都染了笑意:“行,不摸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再摸了一把她的头发。 邢修别过头,自己爬上了马车。 萧泊看着她钻进马车里,嘴角刚刚才扬上一个弧度,就看到杨乘韫一脸被雷轰过的样子,笑意即刻收敛,眼神恢复冰冷,沉着声音:“你在干什么?” 杨乘韫真的给雷到了,丞相大人竟然会这么幼稚的摸着邢修的头发,还笑了?! 萧泊威慑力太强,杨乘韫连忙道:“看到丞相大人和邢公子感情日渐深厚,属下真的为大人感到开心” 杨乘韫这话说的很没底气,但萧泊的耳朵就十分乐意听这话,他眼眸里是不可多见的柔软:“那是自然。” 杨乘韫心底长吁一口气,好在马屁拍对地方了。 邢修起来的时候天还没怎么亮,现在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马车开动,本来的车夫被彦箐赶走了,由彦箐代替,杨乘韫就骑马跟着马车。 车厢内,萧泊坐在她的对面,中间放着小红木方桌,桌子上的茶具摆好,茶壶里冒出一阵浓溢的茶香。 邢修摸着马车里柔软的坐垫,品着好茶,人都惬意起来。 萧泊眼里看着她,仿佛眼里就只有她。 邢修轻抿一口茶,眼睛正好对上萧泊的蓝眸,他这么一直看着她是为什么? 她放下茶杯,“我穿官服很丑吗?” 邢修抬抬宽大的袖摆检查衣袍,一副无辜的样子落在萧泊眼里当真是惹人怜爱。 其实也不能怪萧泊会这么看待邢修,主要是这时候的邢修才十四岁,长得水灵灵又美得妖孽。 萧泊把她看做自己的弟弟,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怎么看都是喜欢的。 萧泊看她一直摆弄衣袍,又听她这么问,很自然的回道:“不丑,好看极了。” 赶马的彦箐:“噗”一口老血喷出来。 为什么要让他听到这个?! 听到马车里二人对话的杨乘韫忍不住嘲笑:“总算不是我一个人受苦了!” 只是,这是兄弟俩该有的对话? 邢修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她停止摆弄衣袍,看着萧泊,“你是丞相,事务这么繁忙,还有空去大理寺看我审案?” “是你,我才会去。”萧泊眼里的爱怜几乎都满的要溢出来,胜过车厢内的茶香。 外面的杨乘韫和彦箐二人要猝死。 邢修牙齿咬了咬下唇,萧泊对她也太好了吧。 她抬头看萧泊,“为什么我们的”父母会死? 一直疑惑的话还没问出口,彦箐不忍心再听他们什么奇奇怪怪对话,他喊道:“大理寺到了!” 萧泊没听出邢修要问什么,摸摸她的头,“先下去,以后再问。” 邢修想这次就算了,没有时间问,她和萧泊一起下了马车。 大理寺的长官已经恭迎在大门,突然听闻丞相大人也要来看审案的过程,他可是惊吓到了! 丞相大人事务繁多,一年下来都不会来大理寺一次,这尊大佛突然一来他着实给吓了半天,赶紧叫人把大理寺打扫干净。 他恭恭敬敬的跪下:“拜见丞相大人。” 第92章 她都有点消受不起了 “起来吧。”杨乘韫一向都替萧泊开口。 长官这才敢起身,他突然看见邢修,直接傻在了原地,眼睛盯着邢修都忘了神。 虽然邢修跟这个长官商量审案时这长官就已经傻了,免疫力不高的人,看到她的容貌都扛不住暴击。 萧泊不一样,萧泊全身上下都是高傲独尊的气息,更何况他是令整个朝野都敬畏的丞相大人,甚至比燕勋珥更要让人畏惧。 他人看到萧泊,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肖想,更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邢修官位一般,初露锋芒,加上又是个美公子,难免会获得许多关注,她都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痴痴的看着她了。 但萧泊就十分不爽有人觊觎他的弟弟,揽过邢修,声音明显压沉带着怒意:“还不拜见刑部侍郎!” 杨乘韫和彦箐:“!!!” 丞相大人这是怕搞错了官阶了吧,大理寺最高长官大理寺卿官阶比刑部侍郎官阶高啊! 邢修肩膀一烫,被带入萧泊的怀里。 其实也不是怀里,主要她跟萧泊比起来太矮了,才会是在他怀里。 大理寺卿反应过来,明显也傻了,丞相大人这是说要他向刑部侍郎行礼? 杨乘韫为难的开口:“大人,这”不太好吧。 只是这话他没敢说出口,怕给萧泊打死。 萧泊理所当然,嗓音冷冷开口:“还不快点?” 谁让这个大理寺卿眼睛都要粘到他的弟弟身上去了? 他的弟弟只能他独占! 看萧泊这样护犊子的模样,大理寺卿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好好的瞎看什么刑部侍郎! 大理寺卿真的正要跪下来,邢修还是不忍这个官阶比她高的又没犯错的老人家真的向她行礼,淡声出口:“不用行礼了。” 她对着众人说话,实际是看着萧泊,“都进去吧。” 大理寺卿身体一震,膝盖还弯曲着,他惊讶的看着邢修,没想到她会替他说话。 萧泊心里不满,但也算是默认了,没有初来时那种喜悦感,反倒是又是一身的冰冷。 杨乘韫和彦箐跟在背后都能感觉萧泊的心情很差。 大理寺卿不敢有任何的怠慢,派人忙前忙后,泡茶端水,准备点心水果,能做到的都做到了。 还差半个时辰才正式开堂,邢修就和萧泊坐在正厅里,杨乘韫和彦箐都在厅外守着,大理寺卿和下人们更有自知之明,一放好东西就出来不敢打扰里面的二人。 邢修看萧泊那生人勿扰的模样,猜想他可能是因为她阻拦了大理寺卿向她行礼的事情在生气。 她叫他:“你还在生气?” “” “大理寺卿并没犯错,而且你让他向我行礼这事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让天下怎么想你?” 萧泊根本不想在乎他人的想法,他看着面前那张妖孽似的脸庞,真的很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不让任何人发现。 “你是我的弟弟,这天下有谁不能向你行礼,能向你行礼都是他们的荣幸。”冷傲的口吻,萧泊宠到邢修要宠到骨子里了。 邢修瘪嘴:“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是你弟弟啊。” 丞相大人这么弟控,她都有点消受不起了。 第93章 兄弟俩要不要这么粘对方? 萧泊站起来走向邢修,把手搭在她肩上,定定看着她,嗓音好听带着坚定:“那就向天下公布我萧泊的弟弟是你!” “等这个案子过去了再说。”邢修没有拒绝,她打算过阵子告诉他自己是女生,但对外依然是男儿身。 萧泊见公布“弟弟”有希望,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冷硬的脸庞都柔和了几分。 大理寺卿在厅外等着,他向杨乘韫道:“大堂就要开了,刑部侍郎怎么还不出来?” “没事的,丞相大人和侍郎大人很快就出来了。”杨乘韫脸上笑眯眯,心里p,兄弟俩要不要这么粘对方? 听到厅外大理寺卿的声音,邢修记起来有正事要办,她对萧泊道:“大堂快要开了,我先过去了。” 萧泊的手从她的肩上拿开,点点头。 邢修抬脚离开,突然又听到萧泊冷清的嗓音响起:“我待会过去看你。” 半天都离不开她 看来该给萧泊安个超级弟控的名号了。 邢修回头给了他一个笑表示自己听到了,随后她急步离开。 那个笑弧度不是很大,两片花瓣似的唇瓣微微上弯,却带动整张脸一片的明艳,那双黑得发亮的眸子好似有着无限星空,眉间的曼陀沙华华丽的盛开着。 邢修的那个笑一秒钟击中萧泊的心脏,萧泊整个人僵在那里,他的心发疯似的狂跳。 萧泊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感觉自家弟弟美得太过分。 僵硬了半天,直到杨乘韫进了大厅,他疑惑的看着直直挺立着的萧泊,“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 萧泊冷冷瞥一眼杨乘韫,这才动了几乎发僵的双腿,走回座椅上。 杨乘韫不明所以,刚刚才和邢修聊完,丞相大人这时候照理来说应该很高兴才对,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难道是邢修说了很难听的话拒绝了他家丞相大人? 还有,大人这腿怎么一瘸一瘸的 他看萧泊冷着脸坐下,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茶,赶紧端到萧泊面前,“大人,喝茶喝茶。” 萧泊面无表情的接过,脑海里浮现邢修的那个笑颜,心就疯狂的乱跳。 他为什么要想起邢修的笑容? 萧泊烦闷的一口气饮完茶水,空的茶杯放在杨乘韫面前,杨乘韫连忙再倒,数十次之后,杨乘韫维持的表情有些崩溃。 敢情大人是拿茶当醉,借茶消愁了? 不愧是他家的好主子,为了办公,连酒都不喝。 他下次要好好说说邢修,哥弟俩吵什么架,弟弟要听哥哥的话才对! 萧泊垂着眼睛,把玩着手里空的茶盏,心里不停的想着刚刚邢修的那个笑容。 她是他弟弟,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要刻在心上,他遗失了十四年的弟弟。 终于为自己找到借口,萧泊站起,把茶杯放下,嗓音一如既往的毫无感情:“去正堂。” “诶?”杨乘韫一愣,不是吵架了吗,大人还要去看邢修。 他不由感叹,丞相真是要疼死了这个弟弟了。 邢修真是命太好了啊! 要是他也是丞相大人的弟弟的话,丞相大人肯定不会这么奴役他的! 杨乘韫悲戚的这么想着,已经把萧泊刚刚坐的椅子推好,一抬头就看到萧泊走远了,连忙追上去。 他杨乘韫就是当萧泊属下的命啊! 第94章 你这个贱人! 邢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官袍,正要从侧门走进大堂,就听到大堂外一片吵闹的人声。 大理寺审像这种引起民愤的重大案子一向是对外开放的,许多百姓前来观看也是正常的。 大理寺卿见邢修整理衣袍,还以为她紧张了,想到她刚刚帮助他,老人温和的笑了一下,“没事的,侍郎别紧张,罪犯一定会承认的。” 邢修点点头,绕出门,大堂底下一片熙熙攘攘的人头,邢修认出了几个昨天来闹事的家属,他们都紧张的等待着。 还有有些年迈的孙阿婆,邢修跟她对视一眼,安抚孙阿婆一切都会好的。 一群百姓看到邢修都傻眼了,这么英俊的少年是当官的? 邢修高高站立在大堂之上,一身傲气,她眸光发亮,扫视过众人,朗声开口:“开堂!” 彦箐当邢修的小跟班,跟着喊道:“把犯人带上来!” 听到犯人要上堂了,底下的大伙连忙回神,都要好好看看这个曾是刑部尚书的人是有多么肮脏的心理! 站在两侧的皂兵喊着“威武”敲板子时,刘铭阳被官兵推推搡搡带上了堂。 刘铭阳手脚扣上铁链,被身后的官兵一推摔倒在地上,等于是跪在了邢修面前。 他低着头,掩去眼里的不甘心和愤怒,手紧紧握成拳头。 昨晚他最初以为那几个黑衣人是来救他的,没想到,会是来要他命的! 刘铭阳清醒过来之后庆幸自己还没死,他想着到底会是谁要他的命。 他想到了个最不可能也最可能的人,那就是皇上! 他用力捏紧拳头,手背青筋冒出,都是这个邢修,害得连皇上都要放弃他了! 刘铭阳抬头,头上还有昨天被黑衣人打晕过去的痕迹,他怨毒的目光看着邢修,愤怒骂道:“你这个贱人!” 听到这句脏话,邢修眉头都不皱一下,而场外的人都纷纷帮邢修骂起刘铭阳。 大理寺已经把在刘府中搜到的证据拿出去给百姓看了,那些不堪入目的春宫图的主人公正是他们死去的孩子,还有沾了血的器具几乎要让他们比死了还痛苦,遭受这些可怕的事情是他们的孩子啊! 他们都确认刘铭阳就是杀害他们孩子都凶手! “你这个畜生!你有没有良心啊!” “那可都是一条条人命啊!” “简直是禽兽不如!人渣!” “呸!” 随着一阵骂喊,菜叶、鸡蛋就飞进了大堂,准准的都砸在了刘铭阳的身上。 瞬间,刘铭阳身上沾满了菜叶,还有蛋黄蛋清浓浓的液体狼狈的流下。 刘铭阳还想像他当任刑部尚书一样有威严的话语权,他刚想开口骂人,冰冷刺骨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身上寒意浓烈,仿佛曾经体验过一般。 刘铭阳抬头,就是邢修如寒冬般的目光,他看出她眼里只有他才能看到的杀意,就像是当初那个烈火一般的女子 他浑身剧烈的颤抖着,似乎想到什么,但感觉对不上号,刘铭阳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底下的人们哭骂着,难以停止对刘铭阳的恨。 邢修挥手示意,皂兵声音洪亮,他们大喊道:“肃静” 大堂外的人们这才不情不愿的安静下来。 第95章 刘铭阳是不是凶手? 邢修冷然站起,冷眼看狼狈的跪在地上的他,“刘铭阳,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铭阳的头发乱糟糟,遮住了脸,但遮不住他对邢修的恨意,是她,是她害他到了这个地步! “我不是凶手!邢大人何必诬陷我!”刘铭阳依然不肯承认,他知道一旦承认就是死路一条! 邢修冷下脸,抬抬手,彦箐立刻让人把老鸨带上来。 官兵押着老鸨上来,老鸨边走边嚷着:“别碰我,别碰我。” 她看到大堂上跪着的人瞳孔一缩,再看向邢修,她不敢嚷一声连忙安静下来。 刘铭阳知道旁边跪着的人是谁,他垂着头狠狠瞪着老鸨,吓得老鸨浑身发抖。 大伙儿都在底下看着,都对着老鸨指指点点,都知道她是醉红园那个势利鬼。 她现在上堂,是跟这个凶手有关? “你把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家。”彦箐道,他用眼神威胁老鸨。 老鸨虽然怕刘铭阳,但刘铭阳是个将死之人,她回头看了眼黑压压的人群里有人用恶狠狠的目光看她,一阵心惊肉跳,她怕她说出来会给别人乱刀砍死。 老鸨哀求:“大人……”不要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否则她就算活着出去可能就被这些人打死了。 “说。”邢修没给老鸨回旋的余地,既然当初连杀人的事都敢做,有什么不敢说的。 老鸨委屈一下,不敢反抗,只好原原本本的把事情全说出来。 她是为了刘铭阳的钱,到城里到处搜罗一些不谙世事的少女,富豪家族她当然不敢拐骗也接触不到她们,她就找一些下层人民的孩子。 把她们骗到手里交给刘铭阳,刘铭阳经常会和黄连庚一起玩,玩死人之后她和一些被封口的下人替他们清理干净尸体。 老鸨最后道:“我真的全说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底下百姓愤怒,原来他们的孩子是被这个老女人拐骗去的,竟然还卖到刘铭阳这个变态手里! 为了钱竟然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还是不是人了! 他们愤怒的骂着跪着的二人,要不是大理寺官兵多努力的拦着他们,只怕他们已经把刘铭阳老鸨二人给踏成泥了。 刘铭阳看百姓愤怒的神情,就差要杀了他,他绝不能承认犯罪! 刘铭阳手腕上的铁链发响,他指着花容失色的老鸨,恶狠狠道:“她在撒谎!我没做过这些恶心的事!证据肯定也是别人故意伪造给我的!” 他猛地看向邢修,眼里怒意烧腾,“这个女人肯定是我的仇敌派来诬陷我的,好让我身败名裂!” 老鸨被他恶鬼般的样子吓得退后几步,愣愣看着似人似鬼的刘铭阳。 刘铭阳声音大得让底下百姓都停止了骂声,他们读书甚少,被别人的话左右,听了刘铭阳的话,感觉有几分道理,又疑惑起来到底刘铭阳是不是凶手? 情况反转,背对着他们的刘铭阳嘴角得意的勾起,嘲笑的对着邢修。 彦箐感觉这些百姓也太傻了吧,刘铭阳就单说了几句话他们就动摇了,那他们这几天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 邢修纹丝不动的坐在高堂上,目光病例单看着刘铭阳,就像在看已经死去的人一般,对他这番话毫无波动。 邢修太过镇定,让刘铭阳有了危机感,他得意的笑立刻收起来。 第96章 催眠术 绝不能败在邢修手里! 等他重回刑部尚书的职位时,他一定要好好修理邢修!让她生不如死! 被愤怒控制的刘铭阳忘了邢修还有萧泊这个师傅,要想修理邢修,也要看萧泊让不让! 刘铭阳想到了什么,突然大笑起来,嘲笑道:“邢大人,莫不是忘了此案的卷宗已经给烧了?你没有卷宗,还想查案?!” 没卷宗,他也可以颠倒黑白说凶手是他人,他届时找个替罪羊就好了! 底下百姓纷纷奇怪,卷宗是什么东西? 有懂得一点知识的人告诉他们:卷宗是记录案子的档案,查案需要卷宗,没有卷宗就没有证据。 更何况这个刑部侍郎接手这个案子不过四天的时间,卷宗都没了她可能会误抓凶手! 一听误抓凶手,群众都沸腾了,他们渐渐开始偏向刘铭阳,都在质疑这个年轻的少年的能力! 但也有人出口相帮: “别看人家年纪小小,是状元也是堂堂的刑部侍郎!” “人家小小年纪在这里办大案,你们家孩子可能还在捏泥巴、娶亲生孩子!” 古代男子只要有能力早就娶亲了。 那个讽刺邢修无能的人被呛得咳嗽,他家孩子不学无术,的确只在家里造孩子…… 彦箐知道邢修已经叫简霖他们写好了卷宗,他大声道:“不要听凶手乱说,卷宗一直都在!” 邢修仿佛没听到底下百姓在为她争吵,她抬眸,黑眸幽幽,“刘铭阳,看着我。” 刘铭阳还在思考彦箐所说的卷宗还在的那句话,听到邢修叫他,他微微一愣,对上邢修的眼睛,她要干什么? 邢修的眸子闪着异样的白色光芒,她正在使用二十四世纪最顶级的催眠术——用眼神催眠他人! 这是最高级的催眠术之一,眼睛通往心灵,透过眼睛看出这个人的秘密,使用这个催眠术,任何人的秘密都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黑眸幽暗的发着冷光,催眠术需要专心控制,她凝视着刘铭阳的眼,催眠术开启! 刘铭阳自从关进大牢里就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在催眠术下,他绷紧的身躯微微放松了些。 只要有心观察的刘铭阳的人,就会发现他的黑色的眼睛逐渐被蒙上一层灰,脸上的肌肉放松,表情这有些呆滞,这是被邢修催眠术操控的表现。 可惜,旁边的人一直都没注意到。 萧泊这时候到了大堂,他身份尊贵不能露面,他和杨乘韫站在一道屏风后,那个角度正好那能刘铭阳的情况收入眼底。 刘铭阳的表情呆愣着,甚至有些麻木。 杨乘韫看到这样的人都有些讶异,“刘铭阳这是怎么了?” 他还以为这个刘铭阳会破口大骂邢修,死不承认,没想到如此安静的跪着。 萧泊眼眸深邃,负手而立,淡声道:“先看刘铭阳会不会承认。” 杨乘韫心中的疑问没被解决,多看了刘铭阳几眼,越看越觉得奇怪。 催眠已经到了最高境界,邢修缓缓开口:“刘铭阳,这个女人说的都是假话吗?” 被点名的老鸨身子一抖,她看到刘铭阳看向她,缩了肩膀低着头,刚刚刘铭阳的眼睛有些奇怪。 但老鸨不敢多想,她自身难保,哪里还敢想别的了。 刘铭阳摇头,恭敬的回道:“回大人,她说的句句属实。” 第97章 像地狱之神般的女子! “什么?!” “他承认了!” “那他刚刚还说不是自己,这下又承认了!” “怕是心虚了吧!” 百姓们纷纷讨论着,这下刘铭阳都承认了,他们竟然刚刚还在想也许他不是凶手,真是可笑! 他们失去孩子的恨意又爆发出来! 老鸨吃惊的看着刘铭阳,谁能想得到他就这么轻易的承认犯罪事实。 刘铭阳像是不知道他这句话会引起多大的波动,直挺挺的跪着,面无表情。 杨乘韫都讶然,“邢修是怎么做到的,一问刘铭阳他就承认了?” 萧泊垂眸,他也很好奇,他还不够了解十四年不见的弟弟。 彦箐也傻了,邢修说要严刑拷打,连刑具还没上,刘铭阳就这么窝囊的承认了?还是说他在耍什么诡计? 彦箐不解的看向邢修,邢修没理他,继续使用催眠术引导刘铭阳,嗓音好听得令人沉醉,“把你的所作所为一一告诉大家,然后按下指印。” 刘铭阳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毫无焦距,把事情陈述出来,他与黄连庚怎么认识的,怎么染上这样的癖好的,命令老鸨去搜罗女人的,玩弄少女最后杀死少女的。 这些过程像一帧帧画面出现在人们的脑海里,特别是那个玩弄少女时的过程简直令人心惊胆颤。 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做的出这些禽兽不如的事! 一些死者的家属直接泪流满面,孙阿婆也哭了。 刘铭阳所说的和老鸨的口供对应上,一切谜底都解开了,凶手就是他刘铭阳! 还有另一个从犯,黄连庚,但他已死,也就不能追究什么了。 主要责任都在刘铭阳身上,他将会成为被所有百姓所“讨伐”的对象! 刘铭阳浑浑噩噩的咬破食指,在刚刚记录下他所说的一切的口供上按下手印,那一刻,催眠术解效! 刘铭阳茫然的看向四周,他在大理寺上,为什么记忆有一段空白,记忆就停留在邢修叫他的那一刻,他怎么想不起来之后发生的事了? 他拍了拍头,清醒过来。 官兵把口供收好交给邢修,刘铭阳低头看自己的食指上有被咬破的痕迹,明明他手上没伤口的,怎么现在多了个伤口…… 他猛然想起了什么,他疯了似的扑上去,想要抢夺官兵手中的口供,官兵比手脚都被铁链锁着的刘铭阳要灵敏多了,一个闪身,刘铭阳狠狠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他刚刚不仅告诉了所有人他是凶手,还在口供上按下了手印…… 怎么会这样! 头发乱得像鸡窝头的刘铭阳趴在地上,他像个乞丐,根本不复当初刑部尚书威风的模样。 刘铭阳慢慢的抬头,带着满是红丝的双眼痛恨的看向邢修,她对他做使了什么妖术?! 邢修拿起口供,草草看了眼,已经知道刘铭阳被处斩是定局了。 她发现刘铭阳在看她,那恨意太明显,她想忽视都难。 邢修波澜不惊的对看回去,黑色的瞳孔没有一丝起伏,隐隐还带着可怖的肃杀之气。 刘铭阳这一刻突然完全清醒了,这样的眼神,他只在那个时候看到! 在黄连庚的府上,那个戴着红纱像地狱之神般的女子! 第98章 兄弟二人这么“浓情蜜意”的 寒意从心底冒气,遍布全身,刘铭阳惊恐的瞪大眼睛,颤抖着身体,“你,你……” 邢修知道刘铭阳猜出了她的身份,她毫不避讳的把眼中的杀意显露出来,与在黄连庚府中的那个红衣女子的眼神重合起来。 刘铭阳精神一阵恍惚,他不会忘记那天黄连庚是怎么以奇怪的方式死在她手里。 难怪,难怪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早就盯上了他! 刘铭阳仰头疯狂的大笑,笑得一张脸涨红,青筋凸起,令人看了就觉得可怕。 邢修根本不担心一个将死之人会把她秘密说出去,就算说出去刘铭阳一个杀人凶手谁会信他? 她让两个官兵押刘铭阳下去,按照燕王朝刑法,刘铭阳罪孽深重,不用秋后问斩,明日即刻处死! 刘铭阳通红的眼睛瞪着她,嘶吼道:“邢修你这个贱人,总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 女扮男装,不守妇道,被发现迟早都是死路一条! 他自知自己说出邢修是女子这话人们必然不会信他,他就算死了,也要在地狱里等着她! 邢修微微勾唇,没因刘铭阳的毒咒而恼怒,一个要死的人,能耐她如何? 再说,他才是要不得好死的人! 彦箐看刘铭阳给押了下去,骂声不绝于耳,远远的还能听到刘铭阳的嘶骂声。 彦箐看向邢修,发现她没什么表情,觉得邢修太奇葩了,给骂还那么镇定,要是他,他早就冲上去收拾刘铭阳这个社会败类了! 老鸨还在大堂上,弓着背不敢抬头,接下来就是她了! 邢修看在老鸨告诉他们真相的份上,减去了死刑,但被放逐到边境。 边境那个地方,天高皇帝远,除了傅家在那,基本没什么人管,比刘铭阳还要暴烈变态的人比比皆是,正常人到那里活着还不如直接去死。 老鸨害怕的颤动身体,不敢反抗,她没去过那个地方但也听说那个地方穷凶极恶,她这一去恐怕就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判决已出,百姓们一面高兴凶犯被抓,终于不会再有少女因此死去,另一方面又痛恨自己的孩子们真真切切的死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审案完毕,大伙儿也逐渐散去了。 邢修从高堂上下来,看到萧泊站在屏风后,他正默默看着她,一双蓝眸里尽是对自家“弟弟”的宠爱。 邢修朝他走去,站在萧泊面前,没有说话。 萧泊很自然的帮她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袍,抚平衣袍上的褶皱,动作温柔。 未了,整理过后还揉揉邢修的头发,邢修不满意萧泊老揉她的脑袋,搞得她就像萧泊的私有宠物,但她也只哼哼两声就过去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傻了杨乘韫,不是吵架了吗?为什么还能这么和睦?! 他早就想出那些话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邢修当弟弟的不能惹丞相大人生气。 现在看来,根本派不上用场啊! 跟在邢修背后的彦箐看到邢修和萧泊兄弟二人这么“浓情蜜意”的,两个男人,拜托不要这么搞吧?! 第99章 要宠就宠上天才好 彦箐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用眼神叫杨乘韫:我们赶快走吧! 接收到信号的杨乘韫立刻回答:好! 两个冰冷冷的禁欲系男神级别人物竟然露出这么恩恩爱爱的模样,杨乘韫和彦箐作为直男是看不下去的! 两个人不发出一点声音都溜走了。 途中遇到大理寺卿要来找萧泊和邢修,也被杨乘韫和彦箐推推搡搡给劝走了,但各个角落里依旧留着暗处保护萧泊的暗卫。 暗卫除了在主子有危险的时候才会现身,否则是不能暴露自己的,也不能妨碍主子的私事。 于是,大理寺里也没什么其他的人可以打扰到萧泊和邢修二人的兄弟时光。 邢修摘下官帽,抬手整理被萧泊揉乱的束发,看向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才发现杨乘韫和彦箐都跑了。 萧泊也发觉了,他面无表情:“下次要把他的俸禄全扣了,这几天跑了多少次!一点责任意识都没有!” 暗卫表示:杨大人是冤枉的! 说罢,萧泊的手又放在了邢修的头顶上。 比人矮没办法,邢修不甘的盯着他,一米九的大长腿她也想要,可惜她现在还在长高高,连一米七都还没到。 萧泊看邢修“怨愤”的看着他,忍不住嘴角轻勾,给她这么看着他就感觉十分满足。 “刚刚坐了那么久,累了吧?”萧泊享受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回我那休息?” 他那,丞相府…… 外头天色还不晚,邢修点头:“去你府上坐一会儿。” “就坐一会儿?”萧泊不满意了,他垂眸看她,蓝眸在发光,“睡一晚如何?” 暗卫:为毛感觉自己猝不及防就吃了一口狗粮? 邢修无语,她家就在隔壁,一分钟就到的事,为什么还要再收拾一间房出来,这也太麻烦了吧! 萧泊眼里的期待太明显,邢修为了照顾自家哥哥的心理,无奈之下只能点头答应,“好。” 萧泊嘴角弯起,心情大好,他一把揽过邢修大步向大理寺外走去。 邢修这时候真的明显感觉到了身高一米九与身高一米七不到的差距。 萧泊人高马大的,腿长的要死,他一步顶她两步,她又被他手紧紧箍着,她都要跑起来才能跟上他。 萧泊也察觉到邢修跟他走有些吃力,他揉了一下邢修的脑袋,很严肃的教育她,“男孩子不能这么娇弱。” 邢修的黑眸慢慢放大,萧泊在说她娇弱?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在遇到萧泊前,都没人说她娇弱好不好! 邢修伸手按住了萧泊在她脑袋上作乱的手,平稳的嗓音带了几分的不开心,“我一点也不娇弱!” 她拧他的手背,两指间在他手背上留下的红痕证明了她一点都不娇弱! 萧泊笑笑,看邢修不服气的朝前走,把他甩在后面。 不过几天,就能和他甩面子了,看来很快就能成为真正的亲人了…… 她现在是他的宝贝“弟弟”,要宠就宠上天才好。 “嘶。”萧泊抬手感觉红痕上有痛感,他垂眸看手背上那道细细的痕迹,弟弟的手指还真是纤细,不过这还真有点痛…… 第100章 宝贝弟弟 彦箐和杨乘韫也不敢真的跑,还在大理寺门外等着,杨乘韫看到那暗红色官袍潇洒的身影走来,他向邢修身后看去,“丞相大人呢?” “后面。”邢修抖抖宽大的袖子,爬上马车,车帘子一盖,就不再说话。 杨乘韫和彦箐只感觉刚刚在萧泊面前的邢修和现在的邢修简直是两个人! 对他们,话能少则少对萧泊,揉她头发只是随便哼唧两声就过去了。 虽然邢修的确长得美如天仙,但他们可没胆去摸她的脑袋,就怕给邢修一刀砍了 彦箐推推杨乘韫,示意萧泊来了。 杨乘韫一看,连忙喊道:“大人!快上车!” 如松柏般挺拔的身影缓缓前进,矜贵的身姿,邢修不在身边,萧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感觉大事不好,杨乘韫恭维的笑道:“大人,我们在一直外面等候您呢。” 面对杨乘韫的“讨好”,萧泊不为所动,“擅自离岗,扣一个月的俸禄。” “不要啊,大人!”杨乘韫娇声“哭泣”,抓住萧泊的衣袖。 看到这么二百五的杨乘韫,萧泊嘴角抽搐,一把把自己的衣袖硬扯回来,冷声吐出一句,“脑子有病。” 然后他就上了马车,然后就没然后了。 杨乘韫矫揉做作的表情还没收回去,就给萧泊毫不留情的骂了。 他的头顶上飘过“脑子有病”四字,杨乘韫悲伤的垂下嘴角,耷拉着脑袋,活像个丧气的小呆鹅。 杨乘韫那个悲伤的样子真是太做作了,彦箐忍住内伤憋笑。 邢修听到外面的杨乘韫不停的对着彦箐诉苦,有些好笑。 萧泊进来,邢修挪了位置给他。 萧泊看着她,开口:“破案有功,想升什么官?随你挑。” 丞相大人做哥哥还真好,连官职都可以自己随便挑 邢修思考一下,燕勋珥这会儿应该知道这案子破了吧,他该气炸了吧,刑部的权利马上就要归于萧泊手中了。 燕勋珥现在针对她,以后也不会放过她。 更何况她还拂了他作为皇上的面子,怎么样他不会让她好过的。 想起当初她说的看哪派人对她好她就站哪派,现在不用想了,当然是萧泊这个哥哥对她最好了! 这么想着,她毫不犹豫的道:“刑部尚书就行了,官职升得也合理。” 萧泊嘴角勾起,又摸了一记她的可爱的小脑袋,“真懂事。” 他能知道邢修在为他着想,看她端正坐好那乖巧的模样,心一暖,又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 他的宝贝弟弟真是会替他考虑,心底莫名的欢喜。 邢修没想萧泊那么多,她能感觉到头顶上一直不撤走的大掌,萧泊似乎就喜欢摸她的头发,她的脑袋跟别人无异,怎么萧泊就这么爱摸 好一阵子,两个人都没说话,感觉有些无话可说,都各自沉默着。 气氛突然尴尬,萧泊严肃的咳了两声,看她,“喜欢吃什么菜,等下我让人做。” 全神贯注偷听的杨乘韫与彦箐二人听到这话都要晕过去了,这是丞相大人会问的问题? 第101章 不想你再受到一丝伤害 邢修其实吃什么都行的,她看到萧泊满是温柔的看着她,又不能辜负哥哥的这番好心,她思考了一下,最终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回答虽然等于没答,但萧泊对邢修愈发怜爱起来,他这弟弟真是会讨人喜! 其实邢修是想不到她要吃什么 萧泊看宽大官袍下娇瘦的小人儿端端正正的坐着,拉她坐到自己旁边,离自己更近一步。 萧泊固执的想,坐近一点就能跟弟弟亲近一点。 好在邢修也习惯了萧泊对她的亲近,马车颠簸时很自然的就靠在萧泊宽阔的肩膀上。 萧泊目光一动,看见大大袖袍底下那白嫩纤细的小手,他捧起她的手,指腹刮过她手指,她的手指有些薄薄的茧子那是曾经在郑府被奴役之后留下的。 萧泊心疼了,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弟弟手上怎么可以被当做下人使唤! 她手上的茧子可能会永远刻在他心上,怪他没有及时找到她。 郑府萧泊脸上的温柔之色顿时消失,本来温馨的马车内透露着黑暗的气息。 邢修并不在乎手上有没有茧子,她抽回手,淡淡道:“男人手上多少都会有茧子,有什么好看的。” 她这是在报复他之前所说的男人不能太娇弱的话吗?! 萧泊咬牙切齿:“这不一样!” 她的手反正就是天下最娇贵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邢修抓住萧泊的手,摊开他的大掌,指着他的食指与虎口,“你看看,你不也有。茧子不都长这样。” 萧泊一张俊脸黑了,邢修是在曲解他的意思! 他生气是在生他自己的气,气他自己让邢修受到这样的伤害。 感觉萧泊一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黑气笼罩,邢修也意识到她这个“弟弟”对他来说是有多重要。 正想出口说些什么,萧泊就伸手将邢修揽入怀里,好半天才闷声道:“修,不想你再受到一丝伤害,包括这些茧子!” 那碍眼的该死的茧子! 郑府的那些欺负过邢修的人都得死! 萧泊在邢修看不到的地方眼里闪过浓烈的杀意,很快他就恢复镇静,他不能吓到他的弟弟 无论何时何地,萧泊都认为邢修娇弱无比是他需要保护的人。 这么大一只萧泊“委屈”的趴在她身上,好在她腰板够硬否则她就要被萧泊这强壮的身子压塌了。 邢修安抚的拍着萧泊的背,“没事,我都已经好了。真的没事。” 她不是郑明,而是邢修,邢修有什么怕的。 想到郑府,她黑眸沉沉,林慈还需要等着她去接。 已经五月,天气热了,衣裳也换成薄的了。 即便听到邢修这么说,萧泊还是很不愉快的把下巴搭在她肩上,几乎没有肉,有些咯人。 感觉她的肩膀瘦弱的不像话站在男子的角度来看。 萧泊立刻抛去刚刚的不满,他的力气生的本来就比常人大,他只敢双手轻轻捏了捏邢修的肩膀,在他眼里这一捏仿佛都能把邢修肩膀上的骨头捏碎。 萧泊拧眉,“这么瘦,看来要好好大补。” 他一回府就要立刻派人煮参汤,派人搜寻天下最上等的大补药材! 第102章 是因为她才发的“病” 看萧泊已经绞尽脑汁般的盘算着要怎么给邢修“强身健体”,邢修嘴角上扬笑了,她突然不想告诉萧泊她是女孩子了,感觉当“弟弟”也很有趣呢。 萧泊余光一直在看着邢修,突然看她笑,原本平静的心再次开始狂跳起来。 一向沉稳的萧泊忍不住骂脏话了。 妈的,他弟弟怎么就这么好看?! 邢修就靠在萧泊的旁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与心跳,他的心跳飞快仿佛要震破胸腔。 邢修奇怪的抬手按在他的胸上,感受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疑惑:“你怎么了?心跳怎么突然这么快?” 那只软若无骨前一秒他还捧在手心里的小手正搭在他的胸上,黑衣显得邢修的手指愈发娇白,她手指修长如葱般干净,粉粉的指甲包着圆润的指头,简直不要可爱了! 萧泊的心砰砰砰乱跳,他想把这种莫名加速的心跳按压下去,然而一看邢修的手放在他跳动的心脏上,只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火要喷出来。 不许乱想,不许想别的没的,克制自己 脑袋里一番自我调节,心脏终于缓了下来恢复正常,他装沉静的拿开邢修的手,很是镇静,“没事,我天生就有这个病。” 不小心撒谎了。 病?! 邢修奇怪,给萧泊拿开的手又贴上去,萧泊呼吸一顿随后赶紧克制自己。 邢修感受萧泊的心脏确实恢复正常的跳动了,这才拿开自己的手。 萧泊说这是病,问题出在心脏上,恐怕不是一年两年这么简单了。 邢修有些严肃的看着萧泊,萧泊被她看得表情都慌乱起来,难道她发现他在偷看她? 萧泊转念一想,她是他弟弟,偷看几眼怎么了? 乱七八糟的想着,萧泊自我调节完毕,身心放松。 邢修严肃问道:“你这个病几年了?” 萧泊听邢修是在问他的莫须有的病,内心啼笑皆非,但他还是顺着说下去,“可能五六年了吧。” 五六年的话,可能就是后天心脏病、心肌炎什么的,因为运动量过大造成的。 萧泊年少上战场,可能就是因为过劳导致的。 看来以后萧泊要好生养着了,免得英年早逝 邢修思考着,打算什么时候让萧泊进储存库治疗治疗。 她看了一眼萧泊硬朗的面庞,一看知道是上天悉心雕琢过的容颜,她感叹,这么英俊的哥哥她做“弟弟”说什么也要好好护着。 被兄弟情义蒙了眼睛的邢修语重心长的开口:“你这是得了大病,得好生养着,不许做激烈的运动。” 例如,上战场打战什么的 突然想到萧泊是朝中权臣,想要他命的人肯定不少,邢修表情又严峻起来,她要不要舍己保护一下萧泊? 萧泊看邢修如此关心他,表情有了一丝动容,有这样乖巧懂事的弟弟他死而无憾了! 摆正邢修的身板,他看她,蓝眸就像一汪湖水倒映着她艳丽的容颜,他恍惚一下又立刻恢复。 萧泊正色道:“再大的病都没你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发病。” 但刚刚,其实就是因为她才发的“病”。 第103章 要不要“呼呼”一下 什么有她在身边这辈子都不会再发病了,她哪有这么神奇。 更何况在这古代医疗设备与知识缺乏,心脏的病有多少难治二十四世纪的她知道,如果她身上没有吱吱萧泊恐怕就好不了了。 邢修心中担忧的想着,根本不知道萧泊是在骗她。 突然马车颠簸一下,萧泊和邢修都被抖得一颤。 邢修担心萧泊被这一下搞得心脏疼的病又发作了,赶紧问道:“萧泊你没事吧?” 萧泊见这个“傻”弟弟真的担心他的“病”,嘴角隐秘的勾起。 他靠在座椅上,捂着心脏,俊美冷硬的脸上露出痛苦又隐忍的表情,一双因为疼痛而湿润蓝眸看向她,“修,疼。” 给萧泊毫无破绽的演技骗了,邢修黑眸忧心的看着他。 她上辈子是杀手,除了基本的治疗包扎会,对人体医学真的一窍不通,她现在要怎么做? 唤出吱吱,让它打开储存库? 还不行,时候太早了。 她还不能让吱吱暴露在他人面前,毕竟吱吱是超越时代的智能科技,也是科技武器,只是在这里成了没有攻击力的武器 邢修心中犹豫了一下,看萧泊疼得受不了了,只好开口:“你平时疼的话怎么做?” 萧泊猛地抱住邢修,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蓝眸闪过一丝笑意,声音无比的沙哑和痛苦,“我不懂怎么做太痛了,受不了,抱一下” 邢修努力掰扯着萧泊死扣在她腰上的手,谁能告诉她威风八面的堂堂丞相大人给谁掳走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老爱人抱? 不懂萧泊是痛的还是怎么的,力气大的连邢修都掰不下来,他抱着她的腰死不撒手,感觉只有抱着东西他才会好受一点。 听萧泊一直喊疼,邢修要正面跟他说话,萧泊还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就是不正面看她。 邢修怀疑他是故意的,但又不能指责一个病人,她无奈,只得在他耳边说话,“疼的话要不要” 她的气息像羽毛一样轻拂进萧泊的心脏,他差点被这嗓音迷醉了,明明同样是男子的声音,为什么邢修说话时就能轻易拨动他。 难道是因为她是他的弟弟? 邢修看萧泊不乱动了,她继续道:“要不要呼呼一下。” 萧泊看她,一脸茫然,“呼呼”是什么? 邢修看萧泊一脸不解,她赶紧补充解释,“就是帮你疼的地方吹一下,听说这个能让人不疼一点点。” 主要是心理上的安慰。 既然是弟弟提出要求帮他不“疼”一点,萧泊当然就“大方”答应了。 他慵懒的靠在邢修身上,一手握着她的腰,要不是表情痛苦,令人错觉他就是在享受 看着萧泊,邢修突然觉得分外尴尬,她为什么要提这个建议? 算了算了,她自己挖的坑还是得自己跳。 认命的凑上去,靠近萧泊的胸口,能感受到他心跳有力的一阵一阵的在跳动,这是足够令人感到安全感与温暖的胸膛,她知道。 正要真的“呼呼”一下时,马车突然“咯吱”一声停了,外面传来杨乘韫的喊声:“丞相大人,到府了!” 第104章 病娇的丞相大人 邢修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这个尴尬的事现在还是别做了,什么“呼呼”一下对着自己哥哥,还是算了吧。 她坐好,“到了,你还痛的话先忍着,待会让太医过来瞧瞧。” 这时代的医生大夫虽然比不过现代医生,但肯定还是有些本事的,至少能缓解一下萧泊的病情。 从来没觉得杨乘韫的声音这么欠揍! 萧泊本来有些微阖的眸子猛然睁开,眼底冷意浓浓,杨乘韫,他迟早要好好收拾一番! 邢修看萧泊冷着脸,还以为他是痛的,感觉萧泊有些憔悴了,她心一软伸手要扶他下车。 杨乘韫半天不见马车内二人的动静,掀开车帘子,看二人大汗淋漓的,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其实主要是萧泊缠着邢修,大热天的,马车内又闷热,抱来抱去的汗也就出来了。 杨乘韫还来不及多想,就看到萧泊“虚弱”被邢修扶着,他大惊,“大人,你怎么了?” 他说罢就上手接过萧泊,邢修的手自然而然就从萧泊身上松开。 贴在他胳膊上的事杨乘韫硬邦邦的汉子糙手,萧泊眼睁睁看着他“逼”得邢修离开他,心情一阵烦闷,根本不想搭理杨乘韫。 杨乘韫只好看邢修,“邢公子,我家丞相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邢修有些诧异杨乘韫竟然不知道萧泊有这样的疾病,她一想,萧泊这个性子,生病也没什么好对人提的,杨乘韫不知道应该正常。 她道:“萧泊他患有心疾,以后要小心养着身体,不能过劳。” 杨乘韫惊讶,他跟了萧泊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丞相大人有这种病? 记得前两天,萧泊还威风凛凛的在狩猎场赛马射箭猎虎。 按照萧泊的意思,人就要多多锻炼身体。 杨乘韫还没神游玩,只听邢修又道:“他批奏折的时候你多看着点,别让他一整天都坐着没日没夜的工作。” 杨乘韫内心崩溃,她上次就看到大人在批奏折就觉得大人会没日没夜的工作的人吗? 邢修真是错了,萧泊是天天准时睡觉的好男人,工作每天照样完成,睡觉每天也睡得饱饱的,生活作息十分有规律,没有人比他更会养生了。 杨乘韫很想反驳邢修,但是旁边一只大老虎正在用凉嗖嗖的眼神看着他,他不敢吭声。 可能是萧泊对她太好了,邢修也忍不住对萧泊开始注入亲情。 邢修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萧泊能做的和不能做的,然后严肃的看向懵圈的杨乘韫,“就是以上这些,你都听清楚了没?” 杨乘韫迷糊脸,看到邢修针尖般的犀利目光正在盯着他,什么都听不懂的他连忙答道:“听清了听清了。” 邢修冷冷看他一眼,“少糊弄我。” 萧泊正宠溺的看着邢修是如何关心他的,听到邢修这么说,也冷冷瞥了杨乘韫一眼,真是不中用! 杨乘韫被两道如刀片的目光刮着,心虚的像什么一样,内心嚎叫:为什么这两个人这么可怕?! 心惊担颤的把萧泊扶下了马车,邢修跟在萧泊身后。 上次来过一次丞相府,丞相府中的东西也不陌生了,倒是下人丫鬟她没怎么见到,她当初“偶然”闯进萧泊的房里也不知道在哪里,丞相府实在太大了。 第105章 宠弟狂魔 突然想起什么,病娇的丞相大人回身揉揉邢修的脑袋,“你先去洗浴把身上官袍换了,我待会来找你。” 他刚说完,就有两个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护卫上来,朝邢修道:“公子,请。” 邢修不放心他,没动身。 杨乘韫在萧泊的眼神下即刻道:“邢公子放一百个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大人的!” 邢修凉凉送给他一个目光,好像是在说“就你能照顾好萧泊么”,萧泊也冷冷的看着他,他早就不爽这没眼见力的杨乘韫了。 杨乘韫突然委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很难过啊 萧泊爱抚似的摸摸邢修的脑袋,“我已经不疼了,你先洗浴去,乖乖听话。” 邢修犹豫一下,抓住萧泊的衣袖叮嘱道:“千万不做什么太激烈的动作。” 萧泊嘴角微微勾起,抬手轻轻一点她眉间的彼岸花,柔声道:“知道了,都听你的,去吧。” 两护卫和杨乘韫受到一万点暴击,开始羡慕彦箐没跟着他们来丞相府。 否则,哪能看到丞相大人这么柔情蜜意的样子。 看到邢修跟着护卫离去,萧泊瞬间恢复成杀气腾腾的丞相大人,杨乘韫内流满面,只想逃之夭夭。 “我的确生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这话你给我牢牢记住。”萧泊轻轻看像缩头乌龟似的杨乘韫一眼,如是说道。 杨乘韫想咆哮,萧泊这哪是病的不轻,分明是宠弟狂魔啊,为了博取邢修的关心,竟然装弱?! 但这话杨乘韫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喏喏连声答应,殊不知是因为自己打扰了萧泊与邢修的二人时光惹下的祸。 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丫鬟,邢修有些纳闷了。 其实是萧泊担心邢修这张妖孽似的脸会“勾引”一波小丫头,状元府的丫鬟他还没法管到,反正到时候叫邢修全部把她们扔出去! 早就看她们不顺眼了,天天想着邢修的美貌不干正事怎么行! 他的弟弟暂时由他来管,邢修还不能成亲! 他这个当哥哥都没成亲,小家伙更不能先在他之前成亲! 两个护卫带邢修到了沐浴的地方,提前给她放好了衣服。 两个护卫在外面告诉她一些沐浴必备的东西之后,让她独自进去,丞相大人吩咐是绝对不让人服侍邢修的,免得有人觊觎他的宝贝弟弟的美色。 他们当初听到的时候嘴角一抽,还想着是不是丞相大人夸大其词,哪里有少年这么美。 今日一见,他们真的惊呆了,果然是丞相大人的弟弟,连美貌都是遗传的。 邢修如同高岭之花般存在,浑身上下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她淡淡的点头,转身进去了,就留下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 “大人的弟弟好有风范,比大人还牛气。”一个护卫摸了摸脑袋道。 另一个护卫附和,“我也觉得,怪不得这两人是兄弟。” “话说,你知道丞相大人怎么就突然冒出了个弟弟?” “不知道,之前还是丞相大人的徒弟,现在就成了亲兄弟,唉,羡慕啊羡慕啊” 八卦的护卫全然不知他们的话尽收入邢修的耳里,邢修淡笑了一下。 第106章 一起洗 踏进房内,只有两道长长的屏风在左右隔着一个超级大的浴桶,热水已经放好,玫瑰的花瓣散散的漂浮在水上。 虽然不是浴池,但总归是丞相府里头的东西,浴桶竟然不是木头做的,是极品的玉石制成的,有养生作用。 玉石上神物画像也是精雕细琢的,摸上去就有质感。 邢修褪去衣物,要洗澡,里衣当然得脱了。 说实在话,这几天一直都在忙那个案子,她根本没有好好洗过澡,都是匆匆冲个澡就睡觉了,比男人生活的都还糙。 肌肤刚接触温热的水,邢修舒服的眯了眯眼。 玉藕般白嫩的胳膊搭在浴桶外,银镯在发光。 吱吱开口:“主人,你怎么能这么快和萧泊好起来了?!” 它还记得第一次见萧泊萧泊还叫主人滚来着 明显邢修也记起了那件事,邢修脸上闪过尴尬,“那是我闯了他房间,一个陌生人进自己房间,是人都会生气好不好。而且他现在还是我哥哥。” 吱吱若有所思:“哦” 它又嘻嘻笑道:“反正萧泊对主人这么好,主人又不吃亏。” 邢修刚想反驳一下吱吱,突然银镯银光一熄,有人来了。 来者当然就只能是萧泊了 但是! 为什么要在她洗浴的时候来?! 水面上花瓣零零散散的,根本盖不住她的身体。 脚步声渐进,邢修转头,她的衣服挂在屏风上,已经超过三米了,她想起身去拿衣服不根本来不及。 主要是里衣上有变声器,一旦超过她三米的距离,变声器就会失效。 邢修脸色不变,一把拿起旁边的盘子。 萧泊心情愉快的走来,差不多“教训”完杨乘韫,他就过来看看邢修洗得怎么样。 反正都是男子,构造一样,怎么看他都无所谓。 拜托,邢修不是这么想的啊! 脚步声就在耳边,萧泊看到浴桶上趴着慵懒的人儿,一入眼就是邢修那莹白到发光的脊背。 瞬间脊背僵硬,为什么一见到邢修他就反常? 萧泊按下心中莫名的躁动,走向她,“洗得怎么样?” 邢修趴在浴桶上把发育还不错的胸脯盖住了,面朝着萧泊,微微笑了下,点头。 该死的不能说话! 萧泊走近她,好在她刚刚把所有的花瓣都撒到浴桶里了,萧泊只会看到一层厚厚的花瓣而看不见水底下的身体。 萧泊这时候已经被邢修一个笑容勾去了魂,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他打开另一侧的屏风,又是一个大大的玉石浴桶,里面也盛满了热水。 邢修一双黑眸慢慢放大,不是,萧泊这是要干什么?! 看到邢修在盯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因为水汽而变得雾蒙蒙的,真是越发惹人怜爱了。 他揉揉邢修的脑袋,“一起洗。” 这话多让人误会 邢修:“”她不想! 萧泊开始解衣袍,邢修眼睛乱看但就不看萧泊,她是他妹妹啊! 她又怕现在说出真相会丢了萧泊的脸,毕竟萧泊是个傲娇的死性子。 她感觉以后也不能说她是他妹妹了,有这么一段不堪的往事,真是太可怕了。 萧泊的“弟弟”真的难做啊。 第107章 哥哥,那是她裹胸的布 萧泊不愧是男人,快手快脚就把衣服脱光光了,只留一条寝裤,只是那裤子薄得不像话,反正邢修随便瞟一眼就能看到某些不该看的。 但主要还是萧泊那八块匀称而性感的腹肌,不同某些肌肉男那样大的可怕,反而是刚刚好,极具美感。 还有那流畅的人鱼线太养眼,一副硬汉形象,萧泊简直不要太完美了! 吱吱:主人,你现在是能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邢修选择无视吱吱。 不得不说,萧泊真的超符合她选择男人的要求,又暖但又不是中央空调,还有点冷的带感,身材又一级棒。 可惜,他是她哥哥。 虽然说是她哥哥不能看什么的,但邢修已经万恶的把萧泊看光了。 那里,嗯,挺好的挺大的…… 她决定还是不把自己是女孩子的身份说出来,免得日后彼此见面尴尬。 还有,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萧泊还是穿着那条几乎透明的裤子在她面前晃荡?! 其实是邢修等的煎熬了,虽然她是二十四世纪的现代人,但她是第一次跟男性“坦诚相见”,而且她还是以萧泊弟弟的身份,光是这身份,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一讲话就会暴露自己,邢修只好憋着不出声。 但她不出声,不代表萧泊不会找她说话。 “修,水温刚好吗?”萧泊不知道在那边干什么,就是没把最后一件裤子脱了进浴桶。 为什么不自己摸摸水,要来问她?! 虽然这么想,为了不暴露自己,邢修乖巧的点头。 萧泊正在把脱下来的衣服拿到屏风上挂着,他看邢修趴着浴桶挺久的了,怕她血液不通畅,便道:“别一直趴着了,会累。” 邢修费力的趴在浴桶上,朝他微笑又摇摇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累! 其实,保持这样的姿势真的很不舒服啊! 萧泊萧泊,请你快走吧! 邢修突然发现萧泊往她放衣服的屏风那儿走去,她眼睛一转就看到她那个缠胸的白布条直喇喇的挂在那里,这萧泊问起来她要怎么回答?! 只能希望萧泊没看到啊! 邢修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人这么难,早知道就不答应萧泊来丞相府了! 邢修现在已经十分没心情去欣赏萧泊的“**”了,她只求萧泊快点离开这儿! 萧泊挂好衣物,旁边一道白色的奇怪布料吸引了他视线,作为男子,他还真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他扯下长长的布料,“修,这什么东西?” 哥哥,那是她裹胸的布,请你不要抓能么紧它会皱的…… 邢修看到萧泊两只手把布来开,还翻来覆去的仔细看,虽然她表面还是平淡如常,但内心是真的崩溃啊。 邢修半天没回答他,萧泊正要举着布料再问一遍,就听到“噗通”一声,他猛地抬头,浴桶里的邢修不见了! “修!”萧泊直接扔下布料跑去邢修的浴桶边,只怕邢修有个什么万一。 邢修从来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因为趴太久了,她竟然一个不小心摔进了浴桶,这是要丢死人的节奏啊…… 被呛了两口水,听到萧泊在外头问她有没有事,她干脆就憋气待在水里头,真的不想出去了。 她心累。 第108章 打屁股 她憋气憋不了太久,只好不情不愿的冒出一个湿哒哒的小脑袋,好不可爱。 萧泊看了心瞬间软化,他顺了顺她在滴水的头发,声音天生的磁性,“是不是累了,跟你说别趴太久了,还不听话?” 还不都怪你,邢修愤闷的想着,还不敢从水中站起来,也不敢开口说话。 一张小脸从水中刚刚出来,有水珠从她光滑细腻的脸颊滑过,停留在她娇俏的下巴,洗净后的曼陀沙华妖娆的魅惑。 萧泊鬼使神差的把放在邢修头发上的手移到了她的眉间,那朵花上。 他用指腹揉了揉那朵彼岸花,赞叹,“真美。” 人比花美。 邢修还是不吭声,萧泊似乎对她的眉间的花有些揉上瘾了。 他揉了几番,才放手,垂下手摸进浴桶里。 邢修“吓”得呼吸一窒,她杀人的时候都不会这么心慌,萧泊的手差一点点就要碰到她的胸了! 萧泊试过水温,对她道:“水已经凉了,该起来了。” 起来…… 她不行啊! 邢修摇头,内心十分抗拒,她绝对不能把身体露出来啊,除了被发现是女孩子之外,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己哥哥! 萧泊看邢修摇头,为了她好,还是得把她从渐渐冷却的水温拉起来,免得她着凉,她待在郑府身子骨从小就不好,哪能受到了生病。 他拉邢修的胳膊,这细嫩细嫩的胳膊,他一碰上去就怕她胳膊断了。 而邢修又偏偏赖在水里,死活不起来。 萧泊拿出哥哥的威严,沉下声音,“是要待会打屁股好好管教你一顿才懂得听话是不是?” 邢修:“……”她二十五岁的人竟然还要被打屁股?! 看邢修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萧泊看她露出的一小截白嫩秀气的脖子,感觉邢修被他骂得委屈了,又在想自己是不是说话太重了? 邢修心底叹气,她也想起来啊,可是不能在他面前啊! 要是那件里衣还在她身上就好了,至少不要放在她三米之外的地方,让她有口难开。 萧泊于心不忍看到这样“垂头丧气”的小家伙,他伸手一挑邢修的下巴,“看着哥哥。” 邢修猝不及防,直接撞进萧泊幽深的蓝眸。 这样轻佻的动作,然而萧泊的眼眸却是尽是认真,他在用心跟她解释:“哥哥是为了你好,你看水都已经凉了,再泡下去会生病的。” 邢修心里突然有了某种东西,她有些无以应对萧泊这样的温柔。 她沉默的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衣服,无声的示意她要穿衣服。 萧泊低笑了一声,嗓音真的感性,他揉揉邢修眉间的彼岸花,“还没长大就害羞了。” 在他眼里,邢修还是个需要宠爱的孩子。 虽然,在这个时代只要有生育能力的人几乎早都成家立业了…… 萧泊把之前就准备给邢修的衣服拿来,邢修看到衣服心中从未有过这么急切。 衣服啊衣服,总算来了! 衣服接过手,看到萧泊没有回避的意思,邢修忍住赶紧穿衣服走人的冲动,她推了他胸膛一下,让他走开别看她穿衣服。 第109章 哥哥生气了该怎么办? 萧泊看她娇气的让他走开,眼里都沾满了笑意,点点她额头间的彼岸花,然后背过身不看她。 邢修摸了摸被萧泊弹过的额头,手里抓着单薄的一件寝衣,没给她裹胸布,也不知道她等下会不会太明显 死马也要当活马医了,有总比没有好吧。 邢修抬脚跨出浴桶,浑身**的,萧泊在她面前,她就赤着身体在他背后,怕他一个转身,那就什么都完了。 “好了吗?”萧泊很正人君子的没有回头看。 一听他问了,邢修也不敢细心擦拭干净自己身上的水,飞快穿上寝衣。 她眼睛看向屏风那里,在计算距离,离她大概有五米远,而萧泊就离她一米左右。 邢修思考一秒钟,轻手轻脚移动到萧泊身后然后脚底一滑,滑到了屏风前! 萧泊早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靠近,只不过知道是邢修,所以没回头。 他就听到砰的一声,身后的人早就“飞”到了前面去。 萧泊看到邢修捂着脚腕缩着坐在地上,眉头一皱连忙跑去看她怎么样了。 邢修其实掌握了分寸,滑出的距离并不远,但离变声器在三米之内,她终于可以开口了。 屋内的地板是木质地板,并不像瓷砖那样滑,她的脚被磨得有些红,有些故意的成分,总不可能让萧泊看出她是假装摔倒的。 萧泊拿开她挡着的脚腕,纤细娇白的脚腕有些红肿,他眼里的笑意几乎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暗沉的阴霾。 邢修看萧泊脸色变得极其差劲,心里莫名的有小小的内疚,她也不是故意这样的,实在是没法子了啊! 这事是她错了。 她缩了缩脚,声音都有些没底气了,“萧泊,我没事” 是真没事,只是她细皮嫩肉的,一点点红痕都很明显。 萧泊指腹摩挲着红痕的周围,嗓音压抑着,“这叫没事,是不是要掉一层皮才知道有事?” 有关于邢修的东西,即便是细微的伤痕,在他眼里都会放大成无数倍! “不是”邢修被萧泊责问的有点不知怎么回答,兄弟相处模式她不知道啊! 哥哥生气了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吱吱出了个主意,打字给邢修:哄萧泊。 萧泊貌似真的生气了,没再跟她说话,但还是没忍心把邢修扔在地上,一把将她公主抱起来。 邢修身体一轻,就在萧泊怀里了。 没料萧泊会用这种方式抱她,邢修想开口拒绝一下说自己能走,看到萧泊那阴沉沉的脸色,还是别跟他说了免得他更生气。 邢修不知道把手放哪,看了看萧泊的脖子,感觉挂他脖子上怪怪的,还是算了。 最后,她只好把手乖巧的叠放在肚子上。 她还是比较担心万一萧泊发现她的身体的不同之处 萧泊往门外走,邢修这是知道了他要带她去找大夫过来,她要是一走出去,她的变声器又不行了! 趁萧泊还没走出变声器的范围,邢修感觉抓住萧泊的手,露出一个笑容,她发现萧泊比较吃她这套。 “阿泊,我错了。” 第110章 演技不错 邢修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像羽翼一般轻轻震动,她又抬眼看他,眼眸湿漉漉的,“你不要生气了。” 吱吱:主人演技不错嘛,五星好评。 萧泊被她湿润润的大眼睛看得人差点软了,他果然停下了脚步,怀里抱着没什么重量的她,他沉了沉声,“不生气。” 表面冷静的萧泊其实心中一片红灿灿,好像在放烟花,邢修叫他阿泊,是不是更亲昵了?! 邢修头一歪撞了撞萧泊光裸着的上身,“你就这么出去?穿得太少了吧。” 她更想回去把衣服拿来遮遮自己的身体,还有也把变声器给戴上。 她已经尽力弓着腰,不让前面两团柔软凸出来了,只希望萧泊能赶快答应。 萧泊的胸膛被邢修脑袋轻轻撞了两下,心情早就好起来,现在是更好了。 丞相府里没有任何女子的影子存在,这么走出去也无大碍,但邢修穿得是有点少。 她还小还不能让外头那些护卫看到,听说京城里头断袖之风盛行,他绝不能让别**害了自家弟弟! “我等下穿,你先穿好。”萧泊转身立马回去给邢修拿衣服。 “阿泊,你帮我去拿衣服,我在这里等你。”邢修看萧泊走到了屏风前,开口说道。 萧泊去拿她衣服的时候她要立刻把换下的里衣上的变声器摘下来! 萧泊不放心,“你能站得动吗?” 邢修不过就是脚腕红了点,根本没有事,但萧泊实在怜惜她,这不放心那不放心的。 她从萧泊怀中跳下来,肩膀故意缩起来,宽松的寝衣遮盖住,她道:“真的没事,你快去拿!” 萧泊看她还能站得住,摸摸她的脑袋,“乖乖站着,别乱动,再摔倒打你屁股了。” 萧泊真的是拿她当小孩来看了 心底无奈,终于看到萧泊背过身去拿她的衣服了。 邢修眼睛立刻亮起,转身去翻找屏风上她换下的里衣,一瞥地上的裹胸白布,还真的很想捡起来 她只要一动作就能感觉前面两团就像两只小白兔一样欢脱的在跳舞,她不得不缩着肩膀以免萧泊发现。 看到一只小小的别针,将它拿下来,立刻戴在此刻的寝衣身上,她这才松一口气。 萧泊刚刚好拿好衣服转身过来,“能动吗?要不要帮你穿?” 邢修累了,关键她根本没受伤啊,怎么就要他帮她穿衣服了? “阿泊,我没事的,自己能穿。”幸亏是夏天衣服,没有很多层,她轻轻一套就算穿完了。 萧泊看她已经抖开了衣袍,也没再说要帮她穿了,自己先麻利的穿上衣袍,他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他不喜欢别人伺候他做这些事。 萧泊给她准备的也是平素她穿得颜色,月牙白素纹锦袍,穿上之后衬的她越发的明艳,高傲中却带着仙气。 萧泊也穿好了衣服,如平常的黑袍,一如既往的俊美高冷,没什么变化。 要说变化的话,就是在邢修身边更有温度,更有人气。 邢修换好了衣服就站在原地等他,萧泊一过来就把她抱起来。 第111章 一亿万个暴击 邢修没怕过什么,就怕萧泊一个不留神碰到了她毫无准备的胸部,那可就大发了 萧泊看她身体僵硬得有些别扭,以为她“受伤”的地方疼了,连忙问道:“很疼?” 邢修摇头,不疼,就是慌的。 萧泊看她疼得连话都讲不出来,疾步走向自己的屋内,沉着声对着空气道:“叫太医。” 屋顶上的暗卫听到,连忙嗖嗖两声赶快去找太医了。 邢修知道丞相府内有许多暗卫在保护,但没有想到的是萧泊的暗卫这么训练有素。 杨乘韫看到暗卫急急忙忙的离开,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左右一瞧,就看到路径上抱着邢修的萧泊。 这两人为什么要抱一块去?! 关键是这种抱法太不兄弟了吧! 杨乘韫惊了一惊,赶紧去跟附近的暗卫打探消息。 这是一条熟悉的路,邢修知道是去萧泊房间的路。 那天,也是她见到他的第一面,谁也不知道彼此是亲人。 萧泊腾出一只手推开门,踏进屋里。 屋内还是她初到这儿的模样,书桌、床榻没什么改变,光线有些暗,甚至说有些压抑。 那晚她就感觉这里很冷清、寂寥,白天见到这种感觉更甚了。 萧泊,他是经历过什么才会成这样? 萧泊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邢修头发还湿着,她没完全躺下去,总不能把人家的床弄湿吧。 萧泊看她有些无处可躺的样子,他坐在她旁边,把她头轻轻抬起,捧起她湿着的头发,将她头放在自己的腿上。 “这样就不会难受了吧?”萧泊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细软柔顺的发丝。 邢修“唔”一声,这样躺的确不会弄湿萧泊的床,而且有萧泊当枕头,感觉还不错。 萧泊目光抬起,看到她露出的半截有些稍红的脚脖,又问:“还会不会痛,太医马上就来了。” 他这是要问多少遍才罢休 “不疼,真的不疼。”邢修被他追问的无奈了,举起脚给萧泊看,“你看,都已经消肿了。” 邢修里头就套一件寝衣,寝衣宽松,她一抬脚就往下滑。 萧泊被她不经意间露出的洁白细腻的小腿晃了一眼,晕了半天才回神,硬邦邦的道:“要等太医来了才知道到底有没有事。” 突然门口响起一道声音:“大人,太医来了。” 门外影子忽而一闪,不见踪影。 接着门被推开,来者是来凑热的杨乘韫,后面才是来办正事的太医。 杨乘韫一上来就看到邢修枕在萧泊腿上,萧泊面带暖色的帮她顺头发的场景,那画面太美,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亿万个暴击啊! “大人,邢公子,你们这是?”杨乘韫强撑笑容。 手中依然温柔的缠着发丝,萧泊冷冷一抬眼,让他闭嘴,转而对太医道:“过来帮她看看腿腕上的伤。” 太医有点岁数,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知道是丞相大人,却不知他要帮忙看伤的小公子是何人,二人这样的举动是何关系。 太医不敢多问也不敢多想赶紧上前帮邢修看伤。 太医手正要碰到邢修的脚帮她好好看伤时,刺冷的一道声音传来:“不能碰。” 第112章 阿泊照顾我最好了 太医手一顿,没听懂萧泊的意思。 萧泊蓝眸阴狠的看着太医,再次重复:“别碰她。” 太医在半空中的手咻的立刻收回来,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不能碰,老太医只得用眼睛观察。 太医睁大眼睛看了半天已经消肿了的脚腕,愣是没看出什么伤口了,所以,丞相大人急冲冲的叫他过来是为什么 “丞相大人,这位公子的身体无碍”太医绞尽脑汁只好把实话说了,他真的不知道哪儿有伤口啊。 毕竟这是邢修计算好的了,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受伤,主要是萧泊一对上她就“小题大做”。 萧泊眼色一冷,“无碍?她的脚已经肿了还怎么无碍?!重新检查!” 太医一听连忙跪下,“老臣这就再看过!” 邢修心底叹息,她根本就没受伤,再叫太医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伸手抓住萧泊放在她头发上的手,她道:“你叫太医给一点消肿的药就好了,我没那么娇弱。” 萧泊抚了她脑袋一下,“下次不许再摔倒了,你从小底子薄。” 邢修赶紧答应,让他赶快让着无辜躺枪的太医快点离开,别让人打扰到他们两个。 萧泊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立刻放过太医,顺便把杨乘韫也赶了出去。 苦逼的杨乘韫和太医一起被赶出门,同时站在萧泊的房门前面面相觑。 屋内,萧泊叫人毛巾拿了热水敷着在邢修的脚腕上,让她不许动。 邢修以防萧泊碰到自己某处,乖巧的不敢乱动。 话说,这丞相府的丫鬟都到哪去了? 她看到的是端着热水给他的护卫,端着茶水的也是护卫,扫地的也是护卫 邢修的头发已经干了,萧泊给她拿了两个枕垫舒服的靠在床头,问正在亲手为她拧干毛巾替她敷脚的萧泊,“怎么不见你府里的丫头们?” 萧泊整理刚刚铺在她脚腕上毛巾的手一顿,然后又开始娴熟的动作着,眼睛只专注于她的脚腕,嗓音有些不开心,“我府上没有丫鬟。” 还不是因为自家弟弟长得太好看 邢修不知道萧泊的心思,疑惑道:“没有丫鬟伺候不会奇怪吗?” 都是些个大男人整理府上的杂乱事情,哪有女孩子心细。 萧泊嗓音一冷,“难道你想要丫鬟来伺候你?”而不要他来照顾她?! 邢修不知道萧泊脸色怎么就变了,邢修只好朝他笑,道:“不是,我觉得阿泊照顾我最好了。” 悲哀,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还算懂事。”萧泊脸色逐渐缓和,傲娇的“哼”了一声,又拿起她脚腕上已经凉了的毛巾放进一旁的热水里。 邢修看他又要重来一遍,这都来来回回十多遍了,他怎么就不累的,她看着都累。 赶紧爬起来按住萧泊要伸进热水里的手,邢修道:“是不是到吃饭的点了,我饿了。” 她乱扯的,不过中午他们两个都没吃东西,刚好可以一起吃让萧泊消停一会。 果然,听到邢修饿了,萧泊放下手里的毛巾,立刻打开门朝护卫道:“准备饭菜。” 暗卫和护卫:下午两点,丞相大人要吃饭? 一个暗卫躲在草丛里,弱弱道:“我感觉应该是里面另一位要吃饭” 其他隐蔽起来的暗卫听到了十分赞同他的话,纷纷朝他竖起大拇指。 第113章 岂不是要上天? 邢修真的怕了萧泊对她这么细心照顾,连她都没有这么认真对待过自己。 萧泊叫人去做饭的期间,邢修自己先去把那盆热水给倒了 萧泊回来正要继续给她热敷时,发现盆里已经只剩下几滴水珠。 见萧泊看她,邢修懒懒的靠在枕垫上,抬眼看他,“我倒掉了。” 还没等萧泊问为什么邢修就拉他的袖子,慢慢扯动带他过来,“阿泊,我看你那么累,就不要一直照顾我了,坐下来休息一会。” 萧泊看她那缠人的小可爱的样子,心又软了,看一眼她脚腕,确实没有再肿了实际就没肿过。 他没说话,随着邢修没什么力气的扯动他的袖子没一下他就坐在了邢修旁边。 邢修心中暗笑萧泊竟然就喜欢吃她这套,有萧泊撑腰,以后她岂不是要上天? 大掌自然而然的盖住她的脑袋,萧泊道:“洗个澡也这么让人不省心。” 邢修嘴角一僵,别提这件事情了,对她来说简直是心魔啊! 她装着委屈了一下,“阿泊,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不小心了。” 吱吱:主人这么不小心都是因为谁啊?还不是都是因为他!还有,主人演技真的超棒棒,吱吱表示很佩服。 “别让自己受伤。”萧泊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微勾起几条发丝都顺着他的手指溜走了。 邢修“嗯”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再接话。 其实说到底才和萧泊见过四五面,知道他是她哥哥之后也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她就已经和他这么亲近了,感觉这一点都不像她 也可能是因为萧泊对她好的过分,让从来没什么依赖感的她感到了有人疼她宠她的感觉,所以很自然的就忍不住靠近对她温暖的萧泊。 邢修正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门被敲开,护卫把饭菜送进来,放在红檀方桌上。 萧泊点点她脑袋,“一直担心你的脚,忘了吃饭,现在饭来了,赶快吃。” 送菜的护卫惊呆,第一次听到丞相大人说这么多话是让某人吃饭?! 某人正要自食其力从床上爬下来,萧泊一把拦腰抱起她,“还没好彻底,别乱走。” 护卫“阵亡”,丞相大人是这么照顾弟弟的?! 邢修看到护卫那个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惊奇的呆愣在那里,在萧泊怀里的她突然也感觉不自在起来。 扭了一下身子,邢修拍他手,“我已经好了,我能走了,放我下来。” 萧泊紧紧抱着她,强势道:“你没好,不放。” 那个护卫表情已经变了又变,邢修给萧泊使眼色,旁边有人看啊! 男“男”公主抱真的好么? 萧泊接收到她的示意,冷冷一回头,“还不出去?” 护卫惊悚的神魂归位,连忙弯腰拱手,“是,大人!”然后飞快的出去还带上门。 那个护卫刚出去,一群糙老爷们就凑上来,神秘兮兮的问:“说说,刚刚看到啥了?” 他们今天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丞相大人的弟弟了,只是丞相大人和这位弟弟相处方式有些不同寻常,让他们好奇又不敢问。 第114章 丞相大人有龙阳之好 邢修真的怕了萧泊对她这么细心照顾,连她都没有这么认真对待过自己。 萧泊叫人去做饭的期间,邢修自己先去把那盆热水给倒了 萧泊回来正要继续给她热敷时,发现盆里已经只剩下几滴水珠。 见萧泊看她,邢修懒懒的靠在枕垫上,抬眼看他,“我倒掉了。” 还没等萧泊问为什么邢修就拉他的袖子,慢慢扯动带他过来,“阿泊,我看你那么累,就不要一直照顾我了,坐下来休息一会。” 萧泊看她那缠人的小可爱的样子,心又软了,看一眼她脚腕,确实没有再肿了实际就没肿过。 他没说话,随着邢修没什么力气的扯动他的袖子没一下他就坐在了邢修旁边。 邢修心中暗笑萧泊竟然就喜欢吃她这套,有萧泊撑腰,以后她岂不是要上天? 大掌自然而然的盖住她的脑袋,萧泊道:“洗个澡也这么让人不省心。” 邢修嘴角一僵,别提这件事情了,对她来说简直是心魔啊! 她装着委屈了一下,“阿泊,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不小心了。” 吱吱:主人这么不小心都是因为谁啊?还不是都是因为他!还有,主人演技真的超棒棒,吱吱表示很佩服。 “别让自己受伤。”萧泊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微勾起几条发丝都顺着他的手指溜走了。 邢修“嗯”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再接话。 其实说到底才和萧泊见过四五面,知道他是她哥哥之后也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她就已经和他这么亲近了,感觉这一点都不像她 也可能是因为萧泊对她好的过分,让从来没什么依赖感的她感到了有人疼她宠她的感觉,所以很自然的就忍不住靠近对她温暖的萧泊。 邢修正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门被敲开,护卫把饭菜送进来,放在红檀方桌上。 萧泊点点她脑袋,“一直担心你的脚,忘了吃饭,现在饭来了,赶快吃。” 送菜的护卫惊呆,第一次听到丞相大人说这么多话是让某人吃饭?! 某人正要自食其力从床上爬下来,萧泊一把拦腰抱起她,“还没好彻底,别乱走。” 护卫“阵亡”,丞相大人是这么照顾弟弟的?! 邢修看到护卫那个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惊奇的呆愣在那里,在萧泊怀里的她突然也感觉不自在起来。 扭了一下身子,邢修拍他手,“我已经好了,我能走了,放我下来。” 萧泊紧紧抱着她,强势道:“你没好,不放。” 那个护卫表情已经变了又变,邢修给萧泊使眼色,旁边有人看啊! 男“男”公主抱真的好么? 萧泊接收到她的示意,冷冷一回头,“还不出去?” 护卫惊悚的神魂归位,连忙弯腰拱手,“是,大人!”然后飞快的出去还带上门。 那个护卫刚出去,一群糙老爷们就凑上来,神秘兮兮的问:“说说,刚刚看到啥了?” 他们今天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丞相大人的弟弟了,只是丞相大人和这位弟弟相处方式有些不同寻常,让他们好奇又不敢问。 第115章 她,和他睡? 他们这个邢修好奇的要死,丞相大人十四年不见的弟弟啊! 丞相大人都已经二十岁了,在这里,谁不是十三四岁就娶亲生子的,而他们主子,到现在身边连个可以近身的女人都没有。 他们老早就怀疑丞相大人有龙阳之好 看到众人不怀好意的坏笑,那个护卫连忙打了个哈哈跑了,这事说出来会吓死人! 众人看他跑了,都跟在他背后穷追不舍,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卧房内,萧泊坐在邢修的旁边。 丞相府厨师做的菜自然是美味佳肴,光是菜色就让人食指大动。 “阿泊,听闻你这的厨师曾是皇家御用厨师?”邢修待京城一个月也不是白待的,萧泊的一些事也有耳闻。 萧泊没什么表情的点头,他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吃饭。” 邢修看着已经堆成小山的饭碗,只好不再说话自己慢慢吃。 萧泊看着邢修像小猫一般乖巧的吃食,一双蓝眸里包含了某些说不明的东西。 他没告诉她,这厨师是他和燕勋珥的争夺战后的胜利品。 燕勋珥吃惯了厨师做的饭菜,厨师被萧泊带走,害得他为此好一阵子没有胃口吃别的厨师做的饭菜。 看着邢修,萧泊的眼睛有些冷,他最不愿意看到她成为燕勋珥与他斗争之间的胜利品亦或是其他的东西。 邢修还没开始了解燕勋珥与萧泊之间的事,自然不会懂得萧泊此时在想什么。 她看他半天没动过碗筷,问道:“你怎么不吃?” “想看你吃。”萧泊趁她不注意把她抱到自己怀里,面对面坐着。 邢修一惊,萧泊这是要搞什么? 动不动就抱人,这样很吓人的! 邢修恨不得把前面两个东西按回进去,免得萧泊察觉到了什么。 好在,萧泊根本没注意到那里。 邢修拍他肩膀,“你这样我怎么吃?” “我喂你。”萧泊蓝眸盯着她,说下这三个字。 内心要爆炸的邢修:“我不用。” 萧泊哪里会听她说话,真的拿起她的碗要喂她。 邢修再平稳的表情也撑不住了,她急忙道:“阿泊,我已经吃饱了!” 萧泊眉头一皱,手里的碗还有一大半的饭,“你吃这么少?” “我饭量一向如此。”邢修把他手里的碗拿过放回桌子上,朝他笑,“你一口饭都没吃,还是你先吃。” 萧泊给邢修的笑弄得又昏了头,邢修赶紧从他身上爬下来,端端正正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有时候萧泊这样爱粘她,她也很吃不消啊。 萧泊回过神来,蓝眸凝视着她,大掌一抓,又把她弄回了自己身上。 重新坐在萧泊身上的邢修:“你先吃饭!” “那你乖乖坐在我腿上。”萧泊没再说要喂她吃饭的鬼话,但是她坐他腿上看他吃饭算什么?! 萧泊开始吃饭,他吃饭也如他人一般,一丝不苟,坐姿极为端正,除了怀里坐着个她。 邢修:“你不累吗?” “不累。” “我想下去了。” “不行。”萧泊放下碗筷,用那摄人心魄的蓝眸看她,“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邢修顿时语塞,“我不太习惯这样。” 闻言,萧泊刚刚还亮着的蓝眸一瞬间黯淡下去,搞得邢修突然内疚。 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别这样。我应该会慢慢习惯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因为他们是亲人。 第116章 操心哥哥萧泊 邢修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又刺激到萧泊那脆弱的心脏,忍着没从他身上跳下来,忍住没拒绝他的好意。 她耐心跟他说:“我真的没受伤。只是滑倒而已,连擦破皮都没有,这算什么受伤。你就别担心了,而且我想自己逛逛你的府邸,好不好?” 她最后一声“好不好”落在萧泊耳里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萧泊愣了一下最终同意。 毕竟他就是以她受伤为借口想让她多待自己身边一会儿。 其实他还想以这个借口让她在府上住几个月、几十年、一辈子。 “要不要叫护卫领你去?”萧泊怕她找不着路。 邢修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就能去。” 记路线什么的她比较擅长。 萧泊摸摸她的脑袋,“要是有事情就喊我。” 邢修内心翻个大白眼,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能有什么事。 萧泊还是太操心她了。 操心哥哥萧泊一边摸她的脑袋一边道: “地板滑要小心,别再摔了,我会心疼。” “需要什么东西就去找杨乘韫,他会替你准备好的。” “还有,”萧泊手指揉揉她眉间的彼岸花,“要是真的迷路,就喊我。” 邢修:“” 她点头:“好。” 总算解放出来了,邢修走出去,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有的只是夏日里狂叫的知了,偶尔的鸟鸣。 黑眸一闪,迅速扫视过去。 草丛,树枝,屋顶,各个角落都有人。 躲在暗处的暗卫能够感觉到站在门口的绝世美少年似乎看出他们隐蔽之处,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他们还是忍不住缩起身体。 吱吱发送文字到邢修脑海:主人,吱吱能感觉到这些黑衣人实力都很强。 邢修:废话,我能感觉到。 吱吱:主人,你一定要紧紧抱住你哥的大腿,果然是燕王朝有史以来最牛逼的丞相大人啊!哈哈哈哈! 邢修:滚。 她才不需要抱萧泊的大腿! 但是,在这个时代拥有这样的兵团可谓是强者了。 除了萧泊养得起自己的暗卫,其他有一定实权力的人肯定也会豢养自己的暗卫兵队! 暗云庄、明月阁虽为江湖帮派,但实力也不容小觑。 还算是幸亏,这个时代没有像江湖武林那样有着玄乎其玄的武林招术,什么真气丹田的,只会真枪实干的她如果重生在那里还真的打不过他们。 但她现在在的是靠身体力量和技巧武斗的世界,她根本无需担心她是否敌的过别人,反倒是别人要挑衅她之前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暂时不想那么多,邢修装作根本没有人在暗中观察她的样子,坦坦荡荡的走在路上,去了沐浴的屋子。 到了屋子,她看到她的裹胸布还孤零零的横躺在地上。 虽然是在地上,但她也没嫌弃的捡起来了,保住自己的身份跟这点脏比起来算什么。 再说,丞相府里哪有东西是脏的。 以防万一,她让吱吱先观察一四周有没有暗卫的存在。 萧泊是绝对不允许暗卫靠近这个洗浴的地方,所以暗卫只能远远的观察,看不到屋内的情况。 于是,吱吱回复她:“主人,很安全。” 第117章 真的要叫“爷爷”? 邢修快速的脱掉衣服,将裹胸布缠上自己的胸部,看着几乎扁平的胸部,她心安了。 看了下浴桶那边还没完全冷却的水,邢修竟然害臊了一下。 刚刚在那里,她在萧泊面前光着身子啊 吱吱跟她思想相连接,它乐了:“主人!想啥呢!” “闭嘴!”邢修被戳穿,恼了。 她赶紧把脑海里将要浮现的画面一一清除,她走出屋子,总算没有前面那两个碍事东西了。 说是说要逛一下萧泊的府邸,但邢修没什么心情。 再说了,她在二十四世纪的时候,已经见多了这样的金碧辉煌的府邸,不差萧泊这个府邸。 她刚走出两步,就看到萧泊的身影朝她走来。 竟然扔下公务来找她了?! 萧泊看邢修出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心中担心,干脆出去找她了。 实际上邢修才出去一盏茶的时间。 邢修看他匆匆走来,她也加快步伐走上去,问道:“你怎么走这么急?” “怕你迷路来找你了。”萧泊看她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松一口气,大掌覆在她头发上,“还好,你没事。” 附近暗卫:丞相府到处都是您的人,小公子怎么会出事 纯粹是萧泊瞎担心。 邢修拉拉萧泊的衣袖,“在你的府里,我怎么可能会有事。你要不然先去洗澡,我自己去房间?” 萧泊蓝眸一冷,拒绝,“不行。” 接下来就是邢修的好好哄劝。 最终萧泊去洗澡了,她自己回去。 “怎么会这样!”郑扬脸色黑得暗沉。 叶寅湳也苦着一张脸,“我明明已经叫人把卷宗给烧了,为什么卷宗还在?!” 今日是审判刘铭阳的日子,刘铭阳承认犯罪按下口供被判死刑还在牢里喊着要卷宗,谁知道邢修真的派人把卷宗拿来,刘铭阳顿时无话可辩。 本来以为能烧了卷宗他们就能让邢修查不到罪犯,没想到,最后还是破了这个困扰整个京城的大案! 叶寅湳想到那张他亲手替邢修写的军令状,再想到她当初冷眼对他说的那番话,他的心不由一抖。 叫一个十四岁的小毛孩“爷爷”,岂不是承认他是她孙子,那叶家的脸可就丢大了! “卷宗肯定被烧了,现在出现在众人眼中的那份卷宗不是原来那份。” 郑扬的眼睛闪过狐狸般狡猾的光芒,“如果有人把这事禀报给皇上,这案照样破不成!” 叶寅湳大喜,就要起身,“那我现在就去告诉皇上!” 郑扬冷笑一声,话锋一转,“只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这样做。邢修现在可是丞相的人,丞相和皇上的矛盾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因此挑起争端,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叶寅湳脸上的喜色飞快跌落下去,那他真的要叫邢修“爷爷”?! 郑扬看叶寅湳愁眉苦脸,提醒他,“当初我和你说过什么,向皇上请求去茺州破山贼,你有了这个借口,邢修就暂时动不了你。” 茺州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远,邢修怎么可能会跑那么远为了听他叫她一声“爷爷”? 叶寅湳还是皱着脸,茺州那个地方,荒凉又破落,他不想去。 郑扬看他犹犹豫豫的,“随你爱去不去,不去你就当邢修孙子吧!” 叶寅湳想到这件事,气得脸都红了,自己做的孽只能自己偿! 第118章 小傻瓜 燕勋珥看着刑部派人送过来的明日即将处于死刑的罪犯名单。 名单上第一个名字就是“刘铭阳”三个大字,仿佛在挑衅他一般。 燕勋珥的另一侧手是丞相府派人送来的奏疏,萧泊向来都是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定下一切的! 表面上是经过他手才发布的国令,实际萧泊直接做主了! 而萧泊的奏疏上写明了邢修因破案有功,加官升职为刑部尚书,后面跟着一堆赏赐的东西,燕勋珥已经气得没法认真看完。 突然想起邢修那天在金銮殿说要升官当刑部尚书的话,燕勋珥眼眸一眯,邢修这是早就算好了要取代刘铭阳的位置?! 这个邢修,他没办法再以对待十四年少年的目光看她了! 一定是萧泊指使她来迷惑他! 不然,萧泊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得到刑部的权力! 燕勋珥手背上的血管凸起,冷冷看向前面跪着的瑟瑟发抖的三个黑衣人,阴狠毒辣的目光看着他们,“没办成事,该怎么做?” 一个黑衣人埋头道:“挑除经脉,割舌头,还有阉割” 话还没说完,三个黑衣人将头重重磕在地上,“皇上,请饶了我们!” “饶?”燕勋珥阴冷的笑,“饶了你们这群废物?朕从不养无用之人!” 他话音刚落,就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们把跪着不停求饶的三人脱走了。 又有新的黑衣人跪在燕勋珥面前,“皇上,请吩咐,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燕勋珥眼里透着阴狠,“把邢修给杀了。” 只有没有她,他才不会想起十四年前的事! 这样,他就不会被迷惑! 萧泊再也不可能从他手里夺权! 无人的御书房内,燕勋珥可怖的大笑传遍屋内。 小顺子站在御书房外,听到燕勋珥这样恐怖的大笑,他心里没由来的往下一沉,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了。 萧泊为了赶快能陪邢修,他速战速决的洗完了澡。 邢修没想到他洗得这么快,距她回房间不超过十分钟萧泊就回来了。 而且,萧泊手里还拿着药瓶。 吱吱检测了药瓶,用文字告诉邢修里面装的是类似于红花油的药油。 邢修嘴角一抽,她最讨厌这红花油的味道了,希望这药油没有那么刺激的味道。 看着萧泊越走越近,邢修坐在萧泊床上,无视他手里的药瓶,她问:“你怎么洗得这么快?” “想见你就洗快了。”萧泊坐在她身边,给她看了下药瓶,“这是你的药,现在给你擦一下。” 邢修无奈,只是“摔”了一下,不至于这么呵护她的脚吧! 萧泊打开药瓶,一股刺激辛辣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这分明就是红花油的味道! 邢修真的超想大吼一声她没受伤用不着上药! 但是,她要是这么说了萧泊可能就会伤心,心脏病就会发作。 邢修表示她很累。 萧泊倒出几滴红花油来在手心,邢修见此只能乖乖把脚伸出来。 萧泊的手刚接触到她脚腕上的皮肤,不知是因为她脚腕那里太冰,是红花油揉开后太热,还是他的手掌太烫,她条件反射的缩了一下。 萧泊被她的反应弄得忍不住笑了,抓只她的脚腕,“小傻瓜,这是药,过一阵子就好了。” 第119章 要和别人睡一张床! 小傻瓜 邢修脸上的肌肉微僵,她当然知道这是药啊!缩脚是人的本能反应,能怪她么! 吱吱:主人被叫小傻瓜,画面太美不忍直视。捂脸。 邢修:给我滚。 邢修不想再说话,忍着红花油的味道让萧泊给她擦红花油。 安静的屋内,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倒在柔软的床上,伸出一只腿搭在萧泊的腿上,萧泊坐在她旁边温柔又仔细的给她揉脚腕。 “阿泊,”邢修舒服的躺在床上,叫他。 萧泊揉得专注,他应她,“怎么了?” “我们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她终于能问这个问题了。 萧泊替她揉脚的手不停,他没什么表情的应道:“不要问这个问题。” 他看她,冰冷的蓝眸带着只在她面前出现的脆弱,嗓音染了恳求的意味在里面,“至少现在别问,好吗?” 邢修想问为什么,但她看到这样的萧泊竟也有些心疼,她愈发好奇他们的父母是怎么死了。 她爬起来拥住他,“好,我不问了。我等你亲口告诉我。” 他说现在别问,那他以后一定会告诉她的! 萧泊埋在她怀里,低低应道:“好。” 刚刚悲伤只有一瞬间的事,他们两个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萧泊继续帮她把红花油搓开,她继续躺床上享受着丞相大人的伺候。 可能是萧泊手法的太好,揉的太舒服,也可能是她真的太累,也可能是因为裹了胸的缘故,邢修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睡过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彻底的暗了。 邢修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她掀开毯子下床。 萧泊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听到房间内有动静,有护卫敲门:“公子,丞相大人他有事离开了,可能晚会回来。公子要吃饭吗?” 邢修不觉得饿,她道:“不必了。” 门外的人影还没离开,邢修又问:“还有什么事要说的?” 门外那护卫踌躇着道:“公子,丞相大人说他迟些回来,让你先睡,别等他。” 丞相大人跟他说这些话他都震惊了,丞相大人这是要和邢公子一起睡觉?! 丞相大人洁癖太严重,从不出去吃饭,就连皇上赐宴百官都没去过。 今儿,竟然要和别人睡一张床! 感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护卫说的犹犹豫豫,邢修听得眉毛一跳,谁说她要等他了?! 邢修很平静的回道:“我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 坐回床上,邢修想着要派人立刻把在珥县的林慈接过来,毕竟是她许诺过人家的。 算了,既然萧泊不在府,她干脆先回自己府上一趟好了,在这儿她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无聊死了。 刚推开门,就有两个守在门前的护卫向她拱手行礼,“公子,夜已深,丞相大人吩咐了公子不可再出门,晚上太危险。” 萧泊在的时候,她可以乖乖的听他的话。 但现在萧泊没有在,邢修还真能给他们拦住了不成。 她黑眸一暗,“你们简直是胡说,阿泊早就答应我可随时可以出进府!” 护卫们一惊,丞相大人对他们说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个意思啊,怎么到邢公子嘴里又是这样的? 两个护卫已经在思考他是不是听错丞相大人给他的吩咐。 第120章 “啪”一声把门关了 邢修已经直接穿过他们出去了。 这话萧泊可是真的说过,只是她现在刚好拿来顶顶这些护卫们的借口。 没走出几步,两个护卫又追上来,“公子要出去可以,但是我们要随同,以保护公子的安全。” 邢修点头,没拒绝,不然按萧泊那个弟控到死的性子,她真的就这么跑出去,遭殃的还是这两个护卫。 她让这两个护卫跟着她,到时候也有理由让他们免受惩罚。 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萧泊对待下属当然也有赏罚制度。 她当然懂得这些道理。 两个护卫表情十分严肃的跟着她出了丞相府,来到隔壁的状元府。 状元府里面一干丫鬟看到邢修来了,都冲着上去要迎她回府。 丫鬟们都已经听说自家大人破了案,都欢天喜地的要给邢修庆祝。 银娘初来乍到,丫鬟们也不因为她能够亲自服侍邢修左右而嫉妒她,她们很快都熟稔起来。 邢修看到就是一府里头其乐融融的样子,心情也随着好起来。 下人们和丫鬟们都齐齐看着她,大声道:“恭祝大人成功破案!” 邢修微微挑唇,“谢谢大家。” 银娘上前一步,福身,“公子,可要回房休息?我派人烧饭。” 因为担心饭会冷掉要重新加热不好吃,所以银娘就等邢修回来再做。 “不必了。”邢修道:“我今夜在丞相府过夜,只是过来找彦箐,你们都各自去忙吧。” 说罢,邢修就自己去找彦箐,身后的两个护卫也跟着她。 状元府众人的声音消失了一瞬间,然后才等到邢修走后才慢慢回复过来。 “丞相大人收大人做徒弟原来是真的啊!我一直以为那传闻是假的!”一个丫头诧异极了。 “可不是!前几日我去菜场买菜,听到别人说丞相大人骑马抱着一个小少年,说那小少年眉间有花,我们家大人眉间可不就有花!” “天哪!” 大伙儿都发出了吃惊的声音,他们根本不敢相信丞相大人会与他们家大人同乘一匹马。 “不会吧!大人才和丞相大人认识几天,怎么就能这么亲密了?”有人提问。 “那可以不一定,说不定丞相大人看我们家大人有才” “错了吧!我们家大人更有相貌!” 他们都叽叽喳喳讨论起来,猜测萧泊和邢修到底还有什么关系。 到了彦箐的房外,邢修敲门:“彦箐,我有事找你。” 下一秒,门被打开一个缝,彦箐探头,“什么事?” 彦箐看到她身后的两个护卫,穿戴佩刀特殊,是丞相府的人。 看到他们紧紧跟随着邢修,彦箐打开门,让她进去。 邢修进去,后面的两个护卫也要跟着进去。 彦箐看邢修进来了,“啪”一声把门关了,把两个护卫隔在了外面。 护卫担心丞相大人的心肝宝贝会出事,所以才要跟着进去的。 这是邢修的状元府,他们又不能踹坏了门闯进去,要是邢修有个万一,丞相大人还不得把他们给杀了! 他们只得在门外大喊:“公子,开门,开门!” 邢修无奈,感觉这护卫也随了萧泊的脾气,执拗极了。 “彦箐是我的人,我不会有事,你们放心。”邢修隔着门淡声道。 第121章 抢老婆 护卫大声道:“公子,你好歹开个门,我们不进去了行吧!” 邢修想了想要和彦箐说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听了他们的话,便看向彦箐示意他打开门。 彦箐:“不想打开!他们这是不尊重我的**!” 邢修:“你天天把门打开天天勾着府上小丫头进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打开!” 彦箐扭头“哼”了一声,然后把门阀卸下,门又开了。 护卫看到门打开,也就站在门口等着,没有再进半步。 邢修坐在木椅上,“彦箐,珥县的郑家你可听说过?” 彦箐点头,他是查邢修的身份的时候才知道的,毕竟珥县是个小县城,郑家又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可能在那个县算是吧。 “把郑府的三夫人林慈接到我府上。”邢修道,“明日就去办。” 郑府的三夫人? 邢修这是要抢郑老爷的老婆?! 彦箐哈哈大笑,“邢修,你该不会要跟你老子争老婆吧?!” 毕竟老子和儿子看上同一个女人也是常有的事。 只能怪彦箐看的话本子太多。 邢修压着心底的怒气,手拍在桌子上,“彦箐!” 彦箐被邢修叫的吓得一哆嗦,赶紧安静下来,但还是在隐忍的偷笑。 彦箐误会了邢修,以为她是害羞了。 邢修不管彦箐脑子里有什么七七的东西了,站起身来,扔下一句,“立刻给我去办好!” 她后脚才离开,随后彦箐就爆发出大笑,他要赶紧把那个林慈接过来,好让邢修与佳人团聚! 彦箐这么喜滋滋的想着,去找人办事了。 邢修哪里知道彦箐已经认定了林慈就是她喜欢的人,她心中感叹现在逗比的彦箐与以往在暗云庄沉稳的形象简直是大相庭径。 难道是离开了暗云庄解放了天性? 还是跟杨乘韫待在一起也成逗比了? 不想这些,邢修顺便找了李管家,问他这两天有没有人来找她。 她主要是想知道繁湘有没有来找她,染坊的事应该办妥了。 李管家回答:“有,除了王大人,还有一位姓繁的女子。” 他拿出两份凭证,“她要我把这个给大人。” 邢修接过,是官府同意染坊开办盖的印章,还有一份就是染坊的地租证明。 看样子繁湘把这事办的很好。 邢修眼里闪过精光,收回两张凭证,离开。 护卫待在管家的房外,自然不知道邢修开了染坊这样的大事。 府上的事情差不多都交代清楚了,正准备回去丞相府,银娘站在门口等着她。 银娘看到邢修,再看到她身后的两个护卫,有些犹豫的走了上来,叫道:“大人。” 邢修朝两个护卫用眼神示意他们退远点,两个护卫只好照办,反正邢修能在他们看到的范围内就好。 摸摸银镯,吱吱自然而然的设下一层结界,无形之中阻隔了护卫与她们。 邢修看银娘十分防备着后面的护卫,开口:“没事,他们听不见,你说吧。” 银娘脸上带着担忧之色,这才开口,“大人,你是女儿身怎么可以去丞相府那里过夜” 她怕邢修的身份暴露! 第122章 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邢修看低着头关心她的银娘,拍拍她肩膀,“没事,我有分寸。” 银娘还是很担心,“那公子要小心些,别让丞相大人知道您的身份!被发现了可是欺君罔上,要掉头的!” 邢修勾唇一笑,“在这世上,谁也动不了我。” 银娘被她的笑晃了眼,人都怔愣住了。 邢修叫醒她,“银娘,我先去了。” “好。”银娘马上回神,送她离开。 结界消失,后面的护卫看到邢修离开立刻重新跟上来。 邢修是真的觉得不会出什么事,毕竟状元府和丞相府就几十步的路,能出什么事。 偏偏,就这么几十步的路,有人要来取她的命! 吱吱纵观四周,发现了神秘的黑衣人。 它直接打开画像播放在邢修脑海里。 黑衣人戴着龟裂的面具踩在屋檐的瓦片上,是燕勋珥的人。 他忍不住要来杀她了?! 好方便他的人取代她刑部尚书的位置?! 邢修黑眸里冷意浮起,她淡然的走在路上,离丞相府还有一小段的距离。 她倒要看看燕勋珥的人敢不敢在萧泊的府上动人! 脚步改变,邢修转身朝丞相府高大的石墙走去。 后面跟着的两护卫傻了,邢公子这是咋了,好好的路不走要撞墙? 邢修假装看不见远处的黑衣人,右手的无名指上多出一个银白色的戒指,她抬手戒指中间喷出一条透明丝飞向石墙上。 在两个护卫目瞪口呆下,邢修腾空而起一个翻身帅气飞进了丞相府。 飞进了丞相府 飞进 他们是瞎了还是在做梦,丞相府那么高的石墙邢修是怎么做到跳上去的?! 护卫两个人狂揉眼睛,再看四周,的确没有邢修的影子,她真的飞进去了 脑海画像里的黑衣人似乎也傻了,邢修突然翻墙跳进丞相府,他们要怎么做?! 那可是丞相府啊! 连只苍蝇飞进去萧泊都会知道! 他们怎么进的去杀邢修?! “这现在该怎么办?”一个黑衣人问道。 领头的黑衣人面具下的脸也碎裂了,他也愁啊,“先等等看。” 他们绝对不能负了皇上的命令,否则他们的下场就跟前面几人的一样! 邢修看他们不敢进来的怂逼样,嘴角一挑,看样子他们还真是怂呢。 刚好萧泊的人现在管不到她,他们既然不想走,那她干脆出来找他们好了! 手中戒指重新打开,邢修起跳,稳稳站在丞相府外空落的一间屋子上,与他们遥遥相对着。 一个黑衣人似乎感觉周围有些奇怪,不安的开口,“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领头的黑衣人也察觉到了,“我也有这种感觉。” 如果真的有人在跟踪他们,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毕竟他们是隐匿在燕勋珥身边的人,没有人会知道他们主人的身份是皇上! “你们看那里”有一个黑衣人惊慌的开口,指着那里。 几个黑衣人都看过去,对面的屋顶上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神似谪仙的少年。 但在夜晚,除了他们这些人哪里还会有人爬屋顶的,突然这么看见一个穿着不同寻常杀手的白衣人,就像个鬼一样一声不吭的就出现。 黑衣人慌乱起来。 那个人眉目清冷,亭亭而立,在屋顶上也岿然不动,看到他们也不觉任何的害怕。 领头的黑衣人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个人好像就是皇上让他们杀的人! 第123章 你们都得死! 领头的黑衣人把心中所想的告诉了旁边的几个黑衣人,他们纷纷震惊。 所以,他们这是被发现了? 被一个十四岁被从小称作废物的小毛孩发现了?! 现在这个局面,他们绝对不会再像之前的人那样掉以轻心! 黑衣人们都握紧了腰侧的暗器,就等着一招杀了邢修。 邢修自然没错过他们眼中的杀意,冷冷笑了一声,转过身,跑了。 黑衣人们又傻了,这个邢修出其不意,一下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下又跑了,是想干什么?! 他们二话不说,追! 邢修接住着戒指在屋檐上轻盈的跳动,之所以离开那里,是她不想引起萧泊府里暗卫的注意。 吱吱给她指路,带她去附近的树林。 丞相府与状元府背后就是一座山丘,邢修使用戒指比常人的速度更快,跳下屋檐直接钻进了树林里。 后边的黑衣人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卧槽,皇上要杀的人这么能跑?! 他们连她衣角都碰不到,还想杀人?! 邢修还可以降低了速度,好引他们过来,但是她低估了自己的速度。 等了一下后边的黑衣人还没追上来,邢修只得出去重新引他们上来。 黑衣人在树林外东看西看,树林安静万分,连个动物影子都没有。 他们把人追丢了! 突然,一个影子窜蹿出来,邢修的身影暴露在他们眼中,很快她的影子又缩进去了! 黑衣人们暗笑原来邢修是迷路了,否则她怎么会亲自到他们面前送死! 然而,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邢修听到后面紧紧跟着的轻微的脚步声,干脆直接放慢脚步走,就好像身后没有人在追杀她一般,悠闲的走着。 邢修已经通过吱吱把黑衣人们的各个位置都看清楚了,无论他们从哪种地方朝她放出暗器她都有能力避开! 有个黑衣人看到邢修慢走,忍不住先动手朝她扔出暗器,一把呈锥形尖刀直直刺向邢修的背部! 邢修背后像是长了眼睛,在他扔出尖刀的同时身子已经飞快的闪开。 她伸出右手准准接住尖刀,被树叶阴影笼罩下的脸庞隐隐看到她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还没来得及隐蔽起来的黑衣人被她的笑容吓得一愣,此时他刚刚扔向邢修的尖刀已经插在了他的腹部。 黑衣人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站不住了,在几米高的树枝上掉下来,“砰”一声巨响,溅起了一地的落叶。 附近的黑衣人连忙都躲好,只敢用余光悄悄观察树底下的这个少年。 刚刚她的诡异的笑容在这样黑暗的夜晚,着实令人恐惧,他们一生杀了多少人都没怕,竟然在此刻从内心深处感到了恐惧。 树底下好半天没有动静,黑衣人又忍不住紧张起来,一滴滴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直留下来。 他们微微探出一个头,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更加感到恐慌和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们刚刚掉下去的同伴已经死了。 更可怕的是,他们同伴的尸体就摆正在他们面前,不知是他的鲜血还是谁的鲜血在尸体旁边写成了几个大字: “你们全部都得死!” 第124章 死亡凝视 那几个鲜血淋漓的大字在阴暗的树林中透露着诡异的气息,而写这些字的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黑衣人们似乎都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冷气从脚底蹿了上来。 那个人,她会在哪里用死亡的眼睛凝视着他们? 邢修坐在比他们都要高大的树上冷眼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的心理防线已经被破坏,她轻易就能将他们击垮! 燕勋珥的人,不过如此! 黑衣人们的心都被邢修无形中掌控了,他们都认为认为自己逃不开与同伴一样被杀的命运! 邢修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她跳下树枝,走向他们。 “咔嚓、咔嚓”。 脚底踩着的树枝发出一截一截断裂的声音,黑衣人们听在耳里仿佛这就是死亡的声音! 脚步声停下,邢修站在他们躲藏的树丛之间,乌云散开,月光冷冷的照在她身上,一半明一半暗,她带着圣洁而又黑暗的力量站立在中央。 “出来。”她开口,高贵的声音在这幽静的树林里带着空灵。 领头的黑衣人一咬牙,冲埋伏在附近的同伴挥手,示意他们一起上干掉邢修! 他们就不信,他们一群人打不过单枪匹马的邢修! 剑影在月光下发着寒光,黑衣人们不再遮掩躲藏,现身与邢修正面对决! 面前有四个黑衣人举剑,碎裂的面具散发出可怖的气息,邢修毫不畏惧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退缩。 见邢修淡然处之,黑衣人们心内越发的不安,他们从未见过能有人在他们面前如此平静! 黑衣人们齐齐将剑指向邢修,斗争一触即发! 邢修冷冷挑眉,交错重叠的剑影让她眼睛逐渐变得猩红,身上强大的气势如暴风一般磅礴猛烈,她原本清淡如水的气质已经消失不见了! 双手握紧,再次松开时两把银亮的双刀出现在手中,她的眼睛像是被霜雪覆盖,冰冷的看向前方。 真正的她即将真正的回归——完全属于杀手邢修的她! 黑衣人们被她爆发出的气势几乎想要后退,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黑衣人们咬牙拿剑往她冲去—— 这时,邢修咧开嘴笑了,黑衣人们清楚的看见,这是嘲弄的笑容! 他们一惊,想要往回撤,已经来不及了! 邢修双手挥舞双刀,迎面对上他们,有目标的直接朝第一个向她出剑的黑衣人近身攻击,她手起刀落,麻利的拔出没入黑衣人脖子里的一把刀。 刀尖在往下滴血,血渗入泥土中,而那个黑衣人哀鸣一声捂着鲜血如注的脖子倒了下去。 邢修提着刀,缓缓转身,素白的衣袍上有被喷满了长长的血迹,一点点一丝丝。 她嗜血的眼睛看像后面已经呆滞了的三个黑衣人,他们的双脚在颤抖,他们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连续杀他们的人! 他们现在不敢再认为之前的黑衣人能力不够才就没完成任务,而是面前这个人太强大,强大到令人畏惧! 看见他们的怂样,邢修挑刀嗅了嗅刀片上的血腥味,再次笑了,那笑容森冷而恐怖,“慢慢来,都别着急。” “我说了,你们全部都得死!” 第125章 洗发水和沐浴露 夜已深,月光淡淡的铺满了大地。 邢修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银娘这时在打扫邢修的房间,突然看见帘子背后有一个人影,她吃惊道:“公子?!” 邢修满身鲜血不方便让银娘看到,隔着帘子应她道:“是我。帮我准备热水,我要在这洗澡。我回来你千万别声张。” 今晚要待萧泊那过夜,她还去杀了人弄得满身是血,她绝对不能让萧泊看见她这副模样! 银娘没问为什么很快就叫下人把浴桶抬进来了,然后还帮她关好门替她在外面把风。 其实不用银娘看门,有吱吱就可以了。 邢修走出来,一身月牙白的衣袍已经被血液染红了,她脱掉,里面一件衣服也沾了血迹。 邢修无奈的叹气,这衣服算是废了,她扔在地上,进入浴桶。 浓重的血腥味冒出来,邢修低头闻了闻自己的双手,血液的味道消不掉。 她已经在外面洗了超多遍,血腥味依然还在。 邢修眉头一皱,这味道要是让萧泊闻见了,那还得了?! 有什么办法能消除她身上的血腥味? 邢修灵光一闪,叫出吱吱,让它打开储存库。 邢修在储存库里东翻西找。 吱吱十分怀疑道:“主人,你确定一个杀手的储存库里有沐浴露这样的东西?” 邢修翻出一把手枪,不是沐浴露,扔掉。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上次都能翻出牙刷,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没有?” 邢修又蹲下身继续翻找,子弹、炸弹、手机高科技产品和武器全部被扔在一边,她就是要找到沐浴露不可! 吱吱“抚额”:“主人,你翻到牙刷那纯属巧合!吱吱肯定这里面绝对没有沐浴露洗发水什么的!” “少废话!”邢修白吱吱一眼,手里没停下找的动作,然后她摸到了一瓶东西。 邢修拿起来一看,二十四世纪某热销洗发水…… 再一翻,一箱的洗发水…… 又一翻,一箱的沐浴露…… 邢修冰冰凉的幽幽开口:“吱吱,你看我翻出了什么。” 吱吱大吃一惊:“这!这不可能!” 是谁在它的储存库里放了这些东西!到底是谁! 吱吱要“炸”了! 拿出了洗发水和沐浴露,邢修之前一直不适应古代的洗浴方法,现在总算能好好的洗一场了。 挤开沐浴露,看着水里冒着充盈的泡泡,她貌似需要多一点热水来洗澡。 “银娘,帮我多备一桶热水。”邢修的声音很轻,但能够切确传到银娘的耳里。 银娘办事效率高,马上就有人抬着浴桶进来。 这时候邢修在洗澡,银娘只能先进来把屏风拿来挡在她前面,才好让抬水的丫鬟进来。 因为知道邢修是女孩子,所以银娘特意安排了丫鬟来搬水,不然这种事情都是男下人做的。 好在,丫鬟们都很乐意到邢修的房间里去。 银娘没告诉丫鬟们邢修来了,她们也只是好奇那这么多热水干什么,没敢多问邢修的事。 毕竟邢修是官员,官员之间的事她们下人知道的话,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 第126章 萧泊发怒 银娘敲门:“公子,我进来了。” 邢修正往身上抹沐浴露,应道:“好。” 银娘进门,绝世无双的美人在浴桶之中沐浴,长长的墨发湿着,搭在她消瘦的肩上,与洁白无瑕的肌肤形成了视觉上的对比。 银娘一愣,心中直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美的女子。 难怪邢修要女扮男装,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 如果她以女子身份出现,提亲的人还不得把门槛给踏破! 邢修看银娘半天没对静,抬头看她,“银娘?” 银娘被她一叫,连忙回神,去搬屏风过来。 银娘突然眼睛一瞥,看到地上一件红白相间的衣服,那好像是血! 难怪屋里有一股血腥味! 银娘心里讶异,看着若无其事的邢修,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你这是怎么回事?” 邢修抬眼看她,表情没什么变化,“如你所见,以后这样的情况还会有。还要麻烦银娘你帮忙处理一下了。” 她这么说感觉这种事情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银娘震惊之余赶紧把屏风打开,然后把地板上的沾满血迹的衣服收拾起来。 丫鬟们很快就把水抬进来,邢修也算是洗个舒服澡了。 最重要的是,身上的血腥味完全清除了。 邢修穿上自己的衣服,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她把萧泊准备给她的衣服扔了…… 萧泊肯定会发现她身上衣服换了,她要怎么跟他说? 邢修愁了,她以前哪里担心过这些问题,现在遇到萧泊,她事事都要考虑,就怕一个不小心惹的他心脏病发作。 吱吱开口:“主人,要不然你就实话跟他说了吧!” 邢修垂眸,“还不行。萧泊这个弟控,要是知道我给燕勋珥追杀,肯定免不了会大动干戈一场。” 她还不想萧泊因为她跟燕勋珥犯冲,虽然萧泊这么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最主要她现在还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实力。 所以才会杀了黑衣人灭口。 她的实力怎么能够轻易暴露? 总要留在后面给某些人一个惊喜才对。 吱吱“唔”了一声,“主人,要不然你就说你在状元府落水了然后洗澡了?” “行吧。”邢修起身,用捷径往丞相府飞去。 *** 丞相府。 萧泊站在屋里,面前是跪着四排的黑衣人,有暗卫也有护卫,他们全都低着头不敢讲话。 “我在问你们话,她到底去哪里了?!”萧泊沉稳的声音依然压制不住他的怒气。 跟随邢修的两个护卫垂头,弱声道:“大人,我们确实看到公子进府了。但是……” 萧泊眼底是风暴般的怒意,“没有但是!你们连个人都看不好,你们是不知她对我有多重要?!” 跪着的所有人都低头,“属下不敢!” 杨乘韫劝道:“大人,邢公子可能只是出去转转,待会就回来了,你别太担心了。” 那么大个人,咋可能会没掉? 萧泊冷冷睨他一样,杨乘韫连忙闭嘴。 邢修一来就看到的是这幅景象,气氛压抑沉闷得可怕。 黑袍男子英俊的脸更是臭的可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清澈的嗓音传来,紧接着淡雅的人影出现。 第127章 多睡几次就习惯了 邢修回来了! 众人心中都一松,却不敢轻易表露出来喜色,免得又要被萧泊责骂。 萧泊看到她,眼睛一亮,即刻冲过去抓住她的手,急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邢修摇头,神色淡然,“没什么事,就是落水了,我回府换了衣服。” 听她这么一说,萧泊才发现邢修身上的衣服不是下午那一件。 他根本没怀疑邢修,“怎么好好的就落水了?” 他又转头看向两个护卫,语气暴躁,“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连修落水了也敢不告诉我?” 两个护卫做无辜状,他们根本不知道邢修落水啊! 随即,萧泊就牵着她的手边往里走边道:“你身子弱,落水了肯定受惊了,早点休息。” 他那极度呵护宠爱的语气,像是在哄自己的娃娃一样。 杨乘韫、护卫与暗卫汗颜。 护卫:丞相大人绝对没见过邢公子翻墙时的模样,那叫一个帅气!否则怎么会觉得邢修是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邢修转身看了一眼跪着的众人,“他们?” 感觉这事是因她而起,这样把他们扔在一边好像有点不太好。 众人感觉有希望逃过丞相大人的惩罚,在萧泊看不到的地方眨巴着眼睛齐齐望着邢修。 “别管他们。”萧泊语气不太好,“让他们跪着去反省!” 竟敢把他的人弄丢!没宰了他们都算不错了! 邢修看那边的暗卫与护卫都开始朝她磕头了,他们竟然还双手合十的拜求她 邢修也过意不去,看向脸色还臭臭的萧泊,“是我非要出去才会惹出事情来,不怪他们。” 萧泊不开心,“你在替他们求情?” 她有没有想过她丢了最心急最担心她的人是他! 邢修看这边萧泊不满意,看那边一群人假哭抹泪的,有些无奈,“你看要不然这样吧。”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要谈判,萧泊脸沉了,那边跪着的暗卫护卫抬头崇拜的看着邢修。 “你看我们都要休息了,让他们跪在房里不太好吧。”邢修道,她能帮一点是一点了。 萧泊沉思一下,“你说的没错。” 众人眼里出现希望的火花。 “那就出去跪。”萧泊一句话决定了。 想逃过惩罚,门都没有! 众人顿时焉了脑袋,可恶的丞相大人! 邢修嘴角一僵,她好像帮了倒忙 一群人被清理出去,屋内只剩下萧泊和邢修。 邢修上了床躺下,一个高大的黑影笼罩着她,萧泊竟然脱光了衣服在她一侧躺下,然后就闭眼睡觉了。 邢修看了看自己,完好的衣服穿在身上,她本来就打算和衣而睡 萧泊的体温很高,手臂紧贴着手臂,热度传递。 邢修挪了挪身子,往床里面进去些,不想碰到萧泊的手臂。 萧泊感觉到她在动,睁眼看她,“睡不着?” “嗯” 邢修是真睡不着,下午睡太久了,而且和别人一起睡觉还有点别扭。 “没事。”萧泊侧着身,蓝眸深沉的看着她,“多睡几次就习惯了。” 多睡几次就习惯?! 她不想和萧泊再继续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邢修脸色微尬,转移话题,“阿泊,你还没熄灯。” 第128章 谢谢你 “等等,我马上把蜡烛熄灭。” 萧泊坐起身然后下床,一个一个盖灭屋内所有的蜡烛。 本来这种事情都是下人来干的,萧泊竟然亲自动手,主要是他不想让别人进屋看见他的弟弟。 邢修庆幸萧泊身下还穿着件寝裤,不然赤身**的在屋内到处溜达,给她看光那就真的就太可怕了。 最后一根蜡烛熄灭,屋内霎时被黑暗包围。 萧泊重新上榻,摸摸邢修的脑袋,“这下你可以睡觉了。” 原来他以为她是因为有光才睡不着的。 邢修心底突然多了一点感动,原身竟然有这么好的哥哥,可惜原身享受不到了。 “谢谢你。”邢修轻声道。 萧泊笑了,他笑的时候仿佛照亮了整个黑暗的屋子。 毫无疑问,他是个极其俊美的男人。 “不要说谢谢,这都是我该做的。”萧泊捏捏邢修娇嫩的脸颊,他说:“睡吧。” 邢修闭上了眼睛,身体也不再那么防备,很快进入睡眠状态。 虽然前半夜跟那些黑衣人纠缠,但后半夜她睡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邢修醒来时天也就蒙蒙亮,萧泊还在她旁边睡着,很安稳的样子。 邢修看了一会他安静的睡颜,然后绕过他下床。 萧泊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迷蒙的睁眼,看到邢修坐在床前穿鞋,“修,你要走?” 邢修边穿鞋边回头看他,“嗯,回府有事。” 身后的人半天反应,她再回头看到萧泊一双蓝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她只好补了一句,“办完事我就过来看你。” 萧泊这才闭上眼睛满足的睡了过去。 邢修无奈的摇头,盖好他身上的被子这才离开。 只有男人的府邸,护卫们对一些洗洗擦擦的活儿提不上兴趣。 所以萧泊还没起来,丞相府也是一片寂静。 路上只遇到几个脸熟的护卫,邢修就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回到状元府,状元府里面有丫鬟和下人们在忙碌了。 昨天有通知银娘她今天会早早到府上,银娘也准备了早餐。 邢修吃过后,就有人告诉她圣旨来了。 她嘴角勾了勾,萧泊办事速度果然够快! 颁发圣旨的人不是小顺子,而是别的太监。 那太监不知从何处听闻了小顺子被邢修割破了脖子的事后,在她面前战战兢兢,不敢有什么别的举动。 邢修倒是觉得恶名也不影响她什么,别人在她面前安分点少生点事,她也过得爽快。 太监规规矩矩的念完圣旨,规规矩矩的将圣旨递给邢修,邢修接过后,太监还带着后面的侍卫一起跪下,恭祝道:“恭喜邢大人升迁!” 邢修冷漠的挥挥手,太监连忙站起,招呼背后的侍卫去搬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之类之类的。 状元府里好奇的小丫鬟们都偷偷瞧着,看着那金灿灿的金块一层又一层的,还有比胳膊还粗的人参,一盒又一盒鹿茸,外加大量的瓷器玉器,要多稀奇就有多稀奇,把一群涉世不深的小丫鬟们都看呆了。 萧泊在奏折上写了许多要赏赐给刑部尚书的奇珍异宝,为的就是讨邢修欢心。 而当时燕勋珥正在气头上,没仔细看要赏赐的东西是什么,直接甩给了小顺子让他派人去办。 小顺子看到奏折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赏赐,很想问三品的尚书真的有这么多赏赐吗? 看到燕勋珥的黑脸,小顺子不敢多问,赶紧叫人把这事办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第129章 丞相大人的大手笔 太监一干人等才离开,又有一群人上府来了。 穿着银丝软甲的杨乘韫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朝邢修道:“邢大人,这是丞相大人给你的入门礼。” 说罢,就有一群丞相府的护卫抬着大大小小的瓷器、珍藏的古董字画不计其数,令人眼花缭乱,看晕了眼。 最奇特的是还有一张超级大的床 杨乘韫看到这张床笑了笑,解释:“这床是用南海黄花梨制成的,有助入眠和养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黄花梨乃是天下最上等的木材,恐怕得到一根木枝寻常人都能衣食无忧一辈子,更何况是现在一整张的大床! 萧泊对邢修的宠爱简直无人能敌啊! 邢修淡然的点头,李管家赶紧上前招呼护卫们把大床搬进去。 随后,杨乘韫又让人搬上了此次邢修升迁的礼品。 有极品的茶叶大红袍,洞庭碧螺春还有一叠又一叠的上等丝绸锦缎,颜色普遍是偏白色系。 邢修来京城也没买两件衣服,就算当了刑部侍郎,上任也不过几日,她都没添置什么衣裳。 再说了丫鬟们有时准备给她的衣服实在不符合她的作风 萧泊倒是对她贴心,特意找了她平日穿的衣服以这样的方式给她。 邢修看向杨乘韫,对方朝她眨眼,一切心思都通透。 状元府里的下人丫鬟都已经目瞪口呆了,丞相大人手笔这样大,送的一次都抵上整个状元府里所有东西的价钱了,而现在还送了两次! 杨乘韫看礼品都已经送完,他要赶紧回去向萧泊报备“任务”完成,他拱手:“邢大人,先告退了。” 没想到他好歹一个堂堂大将领竟然是来干送礼这样的差事,萧泊真是欺人太甚! 杨乘韫一边愤恨的想着,一边离开状元府。 李管家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光是萧泊送的东西他已经数不过来。 接下来,还会有其他贵族官员送来的礼品,李管家崩溃。 邢修看李管家急得要死,转头看向身侧的女子,“银娘,可会帮忙打理府上事务?” 这是让她参加府上的事务管理?! 银娘脸上一惊,连忙道:“我曾跟着先生学过一些算账之类的,会一些东西。” 邢修颔首,“那你就去帮帮李管家,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既然银娘跟了她,她也绝对不会对她藏着掖着什么,府上的事有时交给银娘办也好。 毕竟谁知道这状元府里的人是不是都是忠于她的人呢? 她还没有好好整顿过这个状元府。 邢修看银娘,“你待在府中,要留心些府中的人。” 银娘知晓了她的意思,点头道:“是。” 送礼的人太多,邢修自然没法子一一接待,她也接待不过来。 邢修干脆出去找下繁湘,顺便问问染坊的事。 坐的是低调的马车,马车停在繁湘的店前。 戴着面罩的翩翩公子走下马车,守在店门的阿弥一眼就看出是当初那个穿着寒酸衣服的少年! 阿弥不知道邢修的身份,只觉得好奇,这个少年一下子穿着朴素的衣服,现在一下子又坐的起马车,穿的起上等锦缎,他到底是谁? 由于上次给繁湘教训过,阿弥好好的接待邢修进了店里。 第130章 连锁店铺 阿弥朝里头喊道:“繁姐,有人来了!” 繁湘正出神的坐在里头,想着当初那位要买下染坊的少年竟然是堂堂状元大人! 而现在那位状元大人不仅破了案京城大案还荣升刑部尚书,她想想都觉得惊奇,她竟然能与这样天人般的人物有交集! 阿弥这一喊,繁湘就回神了,她放下手里的布料应道:“这就来!” 繁湘一出来,就看见那个一身白衣举世无双的少年挺拔的站立在那里,她气质高洁淡雅,傲然之气遍布全身,她就是一颗明星,难以令人忽视的存在。 繁湘愣了愣,不卑不亢的上前道:“小女见过邢大人。” “不必多礼。”邢修不怎么在乎这些礼节。 繁湘看了看店里也没有什么可以坐的地方,有些尴尬,她卖的衣料都是上乘的,可惜钱都砸在了布料上,对店面反而不甚关心了。 店面有些狭空间不足,难怪人都不爱进来,这有时也是导致店铺关门的原因。 邢修看出她的窘迫,也没说什么,问她,“你的布料上色问题解决了没?” “还没有。”繁湘摇头,她受邢修之托去办事,但没说她办完事就能擅自将布料送到染坊去上色。 她需要经过邢修的同意才能将布料送到染坊去,即便她已经帮完邢修要她做的事。 在做人做事方面,繁湘是个有原则的人。 邢修点头,直接道:“你今天就可以送去染坊上色了,不必拖着,对你的生意有影响。” 她邢修也是言出必行的人,更何况对方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繁湘高兴的连连点头道谢,随后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大人,染坊里有几个雇员收了您的工薪也不肯回染坊了,这要怎么办?” 繁湘就差这件事没解决。 邢修没什么所谓,她开的染坊会差那几个人手? “不用管他们。” “大人”繁湘想说银子就白白的浪费在他们身上了,这明明是黄连庚欠的工钱却要邢修来还!太不公平了! 邢修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一双黑色迷人的眸子看着她,那目光穿透了面罩让繁湘失去了继续说话的能力。 “繁小姐,银子少了没有关系,总会赚回来的。还有,你叫我公子就好,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邢修说道,她转身看向后面还在震惊中的阿弥,眼里带着强者的力量。 阿弥一见邢修看他,慌乱的跪下,“公子,小的绝对不会乱说话。” 他刚刚听繁湘叫这个少年的称呼就已经震惊了。 所以这个少年是当今的状元大人,丞相大人的爱徒,邢修?! 繁湘也跟着跪下,只是改了称呼,“公子你放心,我和阿弥是绝对不会把此事说出去的。” 官员经商,在燕王朝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起来吧。” 邢修勾唇,看着繁湘,“繁小姐,我们既然都是做生意的,也都清楚商人靠的是利益才能生存,你想不想把你的店铺开的更大,在京城当中打出名气?” 看到繁湘露出错愕的神情,她顿了顿,继续引诱,“甚至,在整个燕王朝都会有你的连锁店铺,你,想不想?” 她一番的循循善诱,勾动了繁湘的心弦,谁不想自己事业有成,一生幸福无忧? 明知道邢修是要跟她交易,才会说出这些话。 但繁湘不得不承认她动心了,因为邢修的说辞。 第131章 京城染坊 繁湘问道:“如果真的能够那样,你要与我交换什么?” 她并不担心邢修会骗她,但也不会做亏损自己利益的交易。 邢修黑眸盯着她,“帮我打理染坊,我会支持你的店铺越做越大。” 这就等于是合作而不是交换! 繁湘眼睛微微放大,她吃惊了,邢修竟然会让她去打理染坊?! 邢修继续道:“既然是要合作,自然是要长期的合作,繁小姐能力足以胜任这份工作。” 不只是看重她的能力,更是因为当初她不因为服饰好坏而区别待人的品质,邢修相信繁湘会做好的。 繁湘心激动的狂跳,可是她有些不自信,“公子,我只管过一个小小的店铺,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做好这件事。” 万一她把邢修的染坊搞垮了怎么办?! 她可赔不起啊! 邢修淡笑,“繁小姐不要妄自菲薄。你将一个小小的店铺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大的染坊自然也可以,道理都是一样的。” 她望向繁湘,黑眸像是给她注入了一剂良药,“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听了邢修的话,繁湘眼里也透出一股自信,她坚定的点头,“好。公子,我答应你一定会尽我所能管理好染坊的!” 邢修把管理染坊的其中一块印泥给她,这就说明了繁湘有管理染坊的权力了。 邢修跟繁湘商讨了一下染坊今后的名字,最终把染坊名字确定为“京城染坊”。 京城染坊,很接地气了。 邢修还出资让繁湘把店铺搬到京内最繁华的地段,重修店面,而且还让她正式的为店铺重新取名,店铺的新名字为“裕岭衣乡”。 邢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方案给繁湘,让她按照上面的方法去整改染坊。 染坊原本的规章制度不够齐全,她重新修改了一番。 方案既不超越这个时代太过分,也刚刚好顺应了时代发展的趋势。 她让繁湘按贡献分配雇员职位,调动雇员的积极性。 并且,她分别设立“营销部”、“人事部”和“财政部”,使得染坊结构更完善。 虽然与现代的公司制度完全不值一提,但毕竟是古代,若按照真的公司制度来管理,只怕这里的百姓接受不了。 而且按照现在这种君主制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一步就实现现代的公司制度。 财政部当然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繁湘。 跟繁湘解释了这个方案,繁湘领悟能力很快,一下就明白了这样分配和管理的好处。 最后,邢修说道:“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如果以后还有补充的我会和你说。还有,我们一个月见一次面,你同我报告染坊每月的状况。” 邢修打算放手让繁湘去做这些事,反正染坊最大ss是她,她等着收钱就行了。 繁湘收起方案,满心欢喜的点头应道:“是,公子。”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她的裕岭衣乡开遍天下的样子了,朝着这个目标,她就应该更加努力! 邢修离开繁湘的小店,准备转车去拜访一下王铮和王贞逸,途中经过西菜市场,那边一片热闹,人山人海的。 第132章 看中她的美色 邢修微微打开车帘,前方原来是在处决死刑犯! 今儿还有刘铭阳这个犯下滔天大罪的死刑犯要被处斩,人们都过来瞧个热闹。 邢修看那些手握长剑的官兵拦着百姓,断头台上跪着一排的死刑犯,其中就有刘铭阳。 他一身脏兮兮的囚服,头发凌乱着跪在其中,不知多少个鸡蛋砸在他身上,一身的蛋清和蛋黄,粘稠的往下滴着,看着都令人作呕。 刘铭阳死气沉沉的跪在地上,就等着断头台上方的官员一声令下,身后的刽子手将他尸首两分! 他不甘心,皇上放弃了他,邢修使了妖术害他,他不甘心! 烈日爆射在刘铭阳的脸上,仿佛有了感应一般,他抬起头来,杂乱的头发下一双苍老的眼睛看见一辆马车驶去。 刘铭阳和邢修对上了视线! 他眼里燃烧起汹涌的恨意! 邢修!贱人!贱人! 邢修眼睛平静的看着愤怒到抖动着身体铁链作响的刘铭阳,松开手,车帘放下,阻断刘铭阳暴怒的眼神。 那站在刘铭阳身后的刽子手看他不安分的乱动身体,狠狠踹了他一脚,“给我安静点!不然待会有你好受的!” 刽子手的最大优势就是可以慢慢杀死犯人,算是一种别样的折磨。 刘铭阳当刑部尚书的日子风光惯了,哪里受过这等悲惨的待遇,心里恨透了邢修。 过了好一阵子,刘铭阳握紧的拳头才慢慢松开,身体趴在地上,不再动了。 到了王府,邢修下车让府外的下人通报一声,便在外头等着。 没一下子,王贞逸就出来了。 “邢修!”他看到她急急冲过来,脸上是毫不掩藏的笑容,“你总算来找我了,这几天我一直在等你忙完案子!” 邢修眼里带着笑意看他,“不过四天时间,你就等得这么着急了?” 王贞逸带她进府,边走边说:“不着急都不行。你那时候下了军令状要破案,我都替你悬着一颗心!” 他走在邢修旁边拍她肩膀,语气像是放松一口气,“幸好你聪明能干,把案子破了,不然你就要被处死了,那我该怎么办!” 突然,王贞逸猛地转身,眼里带着小星星崇拜的看着她,“邢修,你快跟我说说你和丞相大人是怎么回事?!” 他这几日老是听说丞相大人和邢修的传闻,简直羡慕的不行了! 邢修无奈极了,戳远他的额头,“我和萧泊没怎么回事,你别神经兮兮的。” “乱讲!”王贞逸的脑袋被邢修推远,他一脸玩味的奸笑,“大街小巷都传着丞相大人抱着一个眉间有花的少年同乘一匹马!他们都说丞相大人喜欢那少年” 王贞逸看一脸镇定的邢修,笃定道:“那眉间有花的少年一定是你!” 显而易见,有花的少年当然是她 邢修神色不变,“是我又如何?” 王贞逸瞪大眼睛,邢修承认是她了?! 王贞逸捂脑袋疯狂暴走,喃喃着:“难怪,难怪” 难怪朝廷当中流传着萧泊是因为看中邢修的美色才收她做徒弟的! 第133章 士为悦己者容 邢修看王贞逸“走火入魔”了,勾了勾唇角不管他了。 王铮一听到邢修来了就从书房出来招待她,先看到高雅似神仙的邢修,再看到一副傻兮兮模样转圈的王贞逸,这就是自家孩子与别人家孩子的对比! 王铮沉下脸,走上前敲王贞逸的脑袋,“在干什么?” 王贞逸吃痛的揉揉脑袋,幽怨的小眼神看着他爹,“父亲大人,别老打我脑袋,容易傻!” 王铮和邢修:“……” 王铮朝邢修歉意的笑道:“犬子不懂事,邢大人莫见怪。” 邢修微笑,“王大人不必在意,我和王公子本就是好友,没那么多礼数,王大人是王公子的父亲,是长辈,叫我名字就好了。” 一副沉稳持重的模样,彬彬有礼,而且小小年纪上任没几天就升为刑部尚书。 王铮心里暗叹,邢修不愧是丞相大人认的徒弟啊,人与人之间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王铮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看着邢修笑得痴傻的儿子,看他半天都没发现老子在看他。 王铮只好朝邢修道:“邢公子,那你便和贞逸在一处商聊好了,我就不必来打扰碍了你们年轻人的乐趣。” “好。王大人去忙吧。”邢修淡笑着点点头。 王铮一拍王贞逸的脑袋,将他拍醒过来,嘱咐道:“给我好生招待邢公子,听见没有?” 王贞逸赶紧回神,应道:“好的好的!” 邢修是他朋友,他不好生招待邢修还好生招待谁去! 王铮走后,王贞逸带邢修去了他的卧房。 都是男生,没什么好拘束的,反正王贞逸就是这么想的。 王贞逸的卧房很规矩,按照正常格局修建的。 两人坐好,丫鬟娇羞的看了一眼邢修,然后才给他们倒茶。 “啊!” 王贞逸大叫一声,原来是丫鬟看邢修看痴了,把茶倒到了王贞逸身上。 丫鬟连忙跪下道歉:“少爷,奴婢错了!” 王贞逸又不是暴虐的性子,挥了挥手让她起来,“没事,你就下去吧。” 邢修的颜,身为同性的他看他也呆,更何况是异性! 一听要走丫鬟满心遗憾的边看邢修边起身,又不敢多待下去离开了。 “你不换衣服?”邢修看王贞逸一直在擦衣服上的水,但水已经被衣服吸收了,再怎么擦都难干了。 王贞逸无奈的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袍,“那也只能换一件了。” 邢修站起身,“要叫人进来帮你吗?”顺便她也可以回避一下。 王贞逸摇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他自己动手打开木质衣橱,一大堆各种颜色的衣袍一列一列叠整齐放在里头。 衣袍颜色不同,形式各样,而且布料上乘。 邢修站在他身后,看他翻翻找找,问道:“你衣服有这么多?” 要不是今天萧泊送她衣服,她所有的衣服加在一起连王贞逸衣橱里的衣服零头都没有…… 王贞逸边趴在衣橱里边道:“那是当然,士为悦己者容嘛!” 邢修:“……”明明是女为悦己者容。 王贞逸边找边苦恼的道:“这些衣服款式都差不多,我该穿什么好?” 邢修看着他,突然脑袋灵光一闪,她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第134章 计谋没得逞 “贞逸,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裕岭衣乡’的衣服。” 邢修开口,干脆让王贞逸去看看繁湘那儿的衣服,给她赚些钱。 不过,她现在打算在方案里增添一个设计部,雇佣人员设计衣袍样式,以满足不同人的需求。 然后设计出的产品通过繁湘的店铺销售出去,如果人们反响好的话,那一切就水到渠成! 王贞逸疑惑的转头看她,“裕岭衣乡?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店铺在京城?” “这个店还没开,不过快了。”邢修淡淡道:“那个店主是我朋友,人挺好的,衣服质量都很不错,我推荐一下给你。” “你可以试看一下,不满意走人便是。” 王贞逸点点脑袋,“新店开张我去凑个热闹也不错!” “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朋友?一起带上。我带你们去。”作为繁湘的合伙人,邢修当然要去看看繁湘的新店了。 王贞逸兴奋起来,只听得到邢修的最后一句话,“你也去?!” 邢修微微点头,“是的。你若是还有朋友也一起去捧个场,也算是给我那个朋友一个面子,如何?” 王贞逸猛点头,“好的!我那个朋友是御使大夫秦贡的长孙,他叫秦绍越!我会问他的,我想他一定会跟我来的!” 邢修点头道:“那行,我到时候会通知你什么时候裕岭衣乡开张的。” 她已经把新店开张做活动的想法告诉了繁湘,繁湘也很赞同她的方案。 新店要做活动,她现在还不能告诉王贞逸,总要让他感到一些新鲜感才行。 在王府吃了午饭,王铮和王贞逸都很热情招待她,尤其是王贞逸。 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天色就要暗下来了,邢修也该走了。 王贞逸还特别舍不得她,非要叫她留下来过夜。 “邢修,你就留下来呗!状元府离王府这么远,这么迟再回去也不安全!”王贞逸拉着她的袖子。 邢修心里还有萧泊叫她留下过夜的阴影,她摇头,“不行。萧泊要我回去见他,我不能待这里太久,他会生气的。” 王贞逸一惊,丞相大人是邢修的师傅,师傅生气,遭殃的还不是徒弟! 王贞逸赶紧把邢修推到府外的马车上,看她坐在马车里头,神色严肃的道:“邢修你还是赶紧回去,免得丞相大人责骂你!” 邢修愣了一下才明白王贞逸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挑起唇角笑了。 真是傻子,王贞逸。 回到自家府邸,接受丫鬟们用眼神爱慕的洗礼之后,她推开房门。 彦箐坐在她书桌前,他看到她站起来,“邢修,六扇门那边告诉我了,那几个男子承认他们是受叶寅湳指使来故意破坏你办案的。” “还有,有人举报说看到有人背了三个麻袋去京郊了。简霖他们也查出来了那个人也是听了叶寅湳的命令,因此那三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就是叶寅湳让人杀的为了混淆大家的视线。” “猜到了。”邢修没什么惊讶的,走进去在彦箐对面坐下。 叶寅湳胆子也够大,竟然还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阻拦她。 可惜,他的计谋没得逞。 第135章 丞相大人心情不太好 彦箐一副沉思的样子,“我们查到了是他,却抓不着人了。” 邢修抬眼他,彦箐道:“叶寅湳已经带兵去了茺州,破山贼。” 这样一来,邢修就找不到他的麻烦了! 什么在金銮殿上要跪下叫邢修“爷爷”的赌约就无效了! 邢修冷笑,“叶寅湳够有种。” 竟然跑去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以为这样就能躲得了她吗? 做梦! 邢修的眼睛被冰霜凝结,那股冷意彦箐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珥县那边有消息了立马告诉我。”邢修站起身,看着纹丝不动的彦箐,赶人,“行了,我要睡觉了。” 彦箐只好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邢修睡了一觉醒来,时间还早,一个月要早朝的次数不多,毕竟天天走皇宫的路哪个人会吃得消? 她慢慢的刷牙,慢慢的洗脸,好一阵子才弄好。 银娘在外面等着,看到她出来,立即道:“公子,丞相大人今早来找你。” 邢修这才想起,她昨天好像忘记了要去找萧泊了…… “那他怎么不过来?”邢修边要走边问道。 银娘跟在她背后,“那时候公子还在睡觉,丞相大人没让人吵你,让你多睡会就走了。” 她还在睡觉的时候…… 那是该有多早? 邢修心底有点暖,她就要出府去找萧泊时,银娘拦住了她,“公子,丞相大人说了让你吃完早饭再过去。” “那就先吃吧。” 说没有感动是假的,萧泊对她这么好,一切都替她想着,就连知道她会不吃早饭就去找他都知道…… 邢修吃了饭,就让银娘跟着她去了丞相府。 银娘头回跟邢修出来,一出来还去的是丞相大人的府邸,她内心忐忑。 虽说萧泊是邢修的师傅,但她还是很惶恐见到这位天下爱戴的丞相大人! 谁不知道,除了丞相大人这个虚名,萧泊几乎就是这燕王朝一半的主人! 进了丞相府,银娘直接被豪华奢贵的府邸给震惊了,果然是丞相大人住的房子,不能与平民相比! 护卫们看着跟在剑眉星目的少年身后的一个漂亮女子进了府,都傻了。 这是邢公子的丫鬟??? 通房小妾??? 还是其她什么的??? 暗卫们一看到银娘,心中崩溃暗道不好! 他们清楚的很,丞相大人是为什么把府上的丫鬟们都辞退的。 就是因为邢修的美貌啊!!! 害得他们一群单身狗饱受寂寞之苦,平日在府中还能看看漂亮的小丫鬟们,现在府上连个女人的踪影都没有了,他们只能看对方粗汉子的脸…… 说回正事上,丞相大人要是看见邢修背后跟着一个女的,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 邢修看到一个眼熟的护卫,正是前日要“监视”她的护卫,她叫住他,“萧泊在府上吧?” 护卫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银娘,然后道:“丞相大人当然在,他可能心情会不太好。” 估计自家大人已经知道了邢修带了个女子来看他。 银娘被护卫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的一愣,她是不是做的哪里失了礼数? 邢修关心萧泊,“他怎么了,心情不好?” 第136章 有这样的亲人,一切都很美好 背后突然感受到某道针尖般锋利的视线,护卫不敢再看她,含糊了几句:“公子去看了大人就知道了。” 他一说完,赶紧消失在邢修面前。 邢修看护卫走了,只能继续前进自己去看看萧泊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她昨天没去找他然后他生她气了? 可是萧泊让银娘转述给她的话好像又不是生她气的样子。 邢修有点烦恼,就怕萧泊生气影响了他的心病。 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了站在红木窗前的萧泊,面庞依旧是冷情至极,只是伫立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强者的风范。 “修。”他开启薄唇唤她,一双蓝眸冷冷看向她背后的银娘。 这是哪个不要命的女人,竟然敢勾引他家弟弟? 邢修看到萧泊,悠然的步伐加快了。 她走到他的窗前,窗口比她高,她微微仰头看他,他的下巴都如刀削般那样鲜明立体,是举世无双的风姿,无人能比。 萧泊的视线重新回到邢修身上,看她仰头在看他,她的黑眸里都是他的倒影,心情略好。 他嘴角上扬,伸出大掌揉揉她的脑袋,二人模样亲昵极了。 他说:“赶紧进来。” “好。”邢修答应道。 银娘已经傻了,不苟言笑的丞相大人刚刚在对公子笑? 不敢再多想,银娘连忙跟上邢修。 “银娘,你就在外面待着。”邢修进门前对她道。 邢修进去,萧泊已经坐在床上了。 “刚刚在等我?”邢修走向他。 萧泊牵她细细的手腕让她坐在他旁边,嗓音有些哑哑的,“等你等了一晚上。” 邢修这才发现他蓝眸里有了血丝,有些心疼。 “我没来你就应该自己睡觉才对。” 萧泊倒在她的腿上,闭上眼睛,声音有些疲惫,“万一你来找我,我睡着了不就错过你了?” 她是罪人……竟然让一个病人彻夜等她! 邢修一向清冷的脸庞多了几分暖意,她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你下次别这样了。” 她声音放轻,“你要不要先睡一觉?” 萧泊睡着了的话,她刚好去京外看看孙阿婆。 萧泊眼睛猛地睁开,“你要去哪?等我醒来然后你人就没了?” 她刚刚的确是这么想的,邢修一阵无语。 看到邢修默认,萧泊俊美的脸一黑再黑。 萧泊内心是这样的,为什么他家弟弟要处理的事务比他还要多! 到底谁才是丞相?! 邢修看萧泊一张好好的脸臭的不行,只好哄着他,“我哪里也不去,就等你醒来,好不好?” 萧泊十分怀疑的看着她,“你保证?” “是,我保证。”邢修“真诚”的看着他,她打算在他睡醒之前就回来,这样萧泊醒来她也还在。 萧泊傲娇的哼了一声,双手环着她的腰,确保她想跑都没得跑之后,他这才闭上眼睛睡觉。 邢修看到背后箍着她的一双手,无奈了。 算了,看在他等她一晚上都没睡觉,她就好心坐在这里当萧泊的枕垫好了。 毕竟他都对她这么好了。 邢修伸出手拨了拨萧泊墨色的发丝,看他安静的趴在她怀里,突然觉得这样很温暖。 有这样的亲人,一切都很美好。 第137章 不要丫鬟,要护卫 说是说睡觉,萧泊怎么可能会忍心让邢修的腿被压麻,他就小睡了一会儿就醒了。 邢修看他醒着么快,怕他睡不够,问他:“还要不要再睡一下,你睡得太少了。” 萧泊摇头起身,头趴在邢修的肩膀上,“不睡了,你在旁边就睡不着了。” 他喜欢邢修身上的梅花香,她身上的香是他闻过最淡雅的香味。 邢修推推萧泊的脑袋,示意他把脑袋移开,“有点重。” “不要!” 萧泊偏不拿开,头像是钉在了邢修的肩上,邢修怎么推他他都不动。 萧泊的下巴还故意在她肩上蹭着,她的锁骨很深,他的下巴碰到她的锁骨,萧泊不觉磕人反倒觉得有趣了,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 邢修看萧泊自己玩的也开心,她也没再拦着他了。 见他心情不错,邢修问道:“刚刚听到护卫说你心情不好,你怎么了?” 听到邢修这么问,萧泊脸上的笑意淡去,面色也不好看了,他冷哼一声不说话,只用小眼神看她。 这傲娇的死性子…… “你是生气我昨天没来找你?”邢修用手戳他的脸,超有弹性。 “……”萧泊把脸别到一边去,冷着脸不开心。 邢修这下真不知道了她还有什么原因让萧泊不开心了,她继续戳他搁在她肩膀上的俊脸,“你说出来我才知道,是不是?” 其实想知道萧泊为什么不开心很简单,她可以对他用催眠术,这样就解决了。 但萧泊在她心中已经不一样了,他是她的哥哥,包括那些对她好的人,她都不会对他们用到催眠术。 除了某些恶人……例如刘铭阳。 萧泊蓝眸看着她,好半天才幽幽说道:“外面那个女的,怎么回事?” 邢修领悟,“你是说银娘?” 萧泊点头,他已经让暗卫把这个银娘的所有信息都查了,银娘身份干净,虽然二十八岁,年岁跟邢修差了十四岁,但这并不代表着银娘万一见色起意对邢修下手。 想到他的宝贝弟弟会给人轻薄、玷污,萧泊整个人都被火烧腾着。 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女人,不对,只要是一切的雌性在他眼里都是他的敌人! 邢修看萧泊眼里燃烧着怒火,安抚道:“阿泊,那个银娘原先是个裁缝师,身份清白,无须担心。” 虽然邢修这么说,但萧泊眼角依然带着冷意,他双手环住她的腰,闷声道:“不要丫鬟,要护卫。” 邢修想了一下才理解萧泊的意思。 可是她是女的啊,如果要护卫的话谁帮她打点啊! 邢修拍拍他的背,只当萧泊觉得银娘是别人派来的奸细怕银娘伤害她。 她说:“没事的,那个银娘真的很好,她不会害我的,你放心好了。” 萧泊眼底像是刮起了风暴,他抱着她一声不吭。 邢修只得转移话题,“你事务都做完了?” “昨晚没睡熬夜做完了。”萧泊冷冷淡淡的回了一句。 邢修:“……”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泊还是抱着她,但他身上压抑的气息太明显。 第138章 他们是兄“弟”啊! 气氛安静得尴尬。 某人还在冒着冷气。 邢修脑袋撞了撞他的肩膀,“不要不开心了。” 萧泊还是沉着一张脸,话也不说。 邢修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尴尬的气氛,还在继续。 她有一点点要起身的动作,萧泊就收紧了他的手臂,把她抱得更紧。 邢修越来越觉得奇怪,他们两个怎么会这样抱在一起…… 他们是兄“弟”啊! 萧泊心闷的抱着邢修,她怎么都不哄他?! 她要是再哄他一句他说不定就放过外面那个银娘了! 萧泊冷着俊脸,抱着神色略微尴尬的邢修,那场景越看越奇怪。 万般无奈之下,邢修只好道:“你放心,我回去就辞退银娘,她以后都不会出现了!” 萧泊靠着她,蓝眸闪了闪,“算了,你既然喜欢就留着她吧。” 邢修有点搞不懂萧泊了,他说留着那她就留着了。 再说,她本意也没打算辞退银娘,到时候不让银娘出现在萧泊面前就是了。 她摸摸他的头,嗓音轻柔,“你不生气了?” 她手掌柔软,萧泊被她摸得舒服,他将手臂收紧,“我怎么会跟你置气。” 邢修一阵无语,那刚刚是谁在那边脸黑的要死的? 不过她是不会拆穿萧泊的,她从他怀抱里离开,走到他的书案前,看那些奏疏。 萧泊感觉怀里温热的小东西一下消失了,心里有些莫名的空荡,也起身跟着她到了书案前。 邢修随手拿起一本奏疏,看过之后,道:“兵部缺粮这样的事也归你管?” 在边疆地区士兵缺粮是麻烦事,但在这么富饶的京城,士兵缺粮还解决不了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没办法,总归要管的。”萧泊拿过奏疏,奏疏上头已经批了字,让他们明天就去粮部领粮。 不得不说,萧泊确实是个很负责任的人。 “修,”萧泊叫她,“你应该知道是谁在背后搞破坏了吧。” 他想到了叶寅湳,眼底一片肃萧。 害了邢修的人,他是不会放过的! 萧泊眼中杀意浮现,落在了邢修的眼里。 “我知道是谁。” 邢修按住他的肩,黑眸看他,“阿泊,这些小事用不着你来操心。渣滓,我来解决就好。” 她还不想让萧泊来动手解决一个废物, 叶寅湳,根本不值得萧泊动手。 她嗓音轻缓,萧泊理智回来,他头微微靠在邢修的身上,“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事情一定要跟我说。” 邢修点点头,该说的事情她以后都会告诉他。 二人聊了一会儿天,邢修突然想起一个事情,她问道:“阿泊,过阵子京城有家布匹店开张,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萧泊对那个新店没有很大兴趣,他听到邢修有去,直接就答应了,“去。” “那我到时候来找你。”邢修跟他约好了。 “好。” 邢修该走了,二人收拾一番,打开门。 银娘转头看到邢修,迎上去,“公子。” 然后她就看到站在邢修背后散发着冷气的萧泊,看见邢修的喜色全无,银娘喏喏叫道:“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冷哼一声只看邢修。 第139章 来自丞相大人深深的敌意 银娘今早就感觉到丞相大人对她深深的敌意,她也很莫名其妙为什么丞相大人对她一个小女子会有敌意…… 银娘有些不知如何自处,像犯了错误似的不安的站在一侧。 邢修看萧泊闷闷不乐的样子,用手捧他的下巴,“你说留着她了就别这样,笑一下。” “不想。” “那我就走了。”邢修撒手就要走人。 萧泊按住她要撤离的手,不情不愿的勾了勾嘴角,他即使不笑容貌都是出众的,就这么弯了弯嘴角,显得他一双蓝眸更加灿烂,令人忘记了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只可惜,他的笑容一秒钟就消失。 邢修愣神,她没想到萧泊真的会对她笑。 银娘站在他们身后傻了,不仅是因为萧泊的笑,也因为邢修和萧泊亲密的关系…… 他们关系亲近的根本不像是师徒! 萧泊笑了,邢修也不怕他生气了。 “那我走了,你别熬夜了。” “好。”萧泊揉她头发,“去吧,我派人送你过去。” 银娘已经震惊了,状元府和丞相府就几十步的距离,还要让人送?! 邢修看到又是那两个眼熟的护卫,朝他们笑笑,径自先走出去了。 忽然感觉冷气逼近,银娘浑身一颤,抬眼就看到脸色阴沉沉的萧泊,连忙弯腰道:“丞相大人小女子也退下了。” 她急忙离开追上邢修,怎么感觉丞相大人那个眼神有些阴恻恻的,好像要吃了她…… 两个护卫送邢修回了府,就回丞相府了。 邢修之前忙那个案子忙起来就是天昏地暗,现在不忙又觉得太闲了。 她踏步进房,银娘跟在她后面,心有余悸,丞相大人那刀片子似的眼神太可怕。 邢修看银娘的额头竟然出了汗,她转身递给她帕子,“擦擦。” 银娘又有些诧异,还是接过手帕,“谢公子。” 她看银娘擦去汗水,道:“银娘,萧泊性子不太好,所以可能要委屈你见到萧泊就躲开了。” 银娘关注点不在委不委屈自己,她更关注邢修说萧泊性子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 感觉用那眼神就能冰死人…… 得多亏了邢修,她才会知道丞相大人是这么的可怕。 银娘感觉邢修说的哪里不对头,“公子,你怎么直接称丞相大人的名讳……他不是你师傅吗?” “也算是师傅吧……” 都告诉银娘她是女子身份了,邢修干脆直接讲明了,“萧泊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话说,这句话怎么这么像某狗血剧的台词? 不提这个。 银娘的大脑再次当机。 “公子,你你你……” 邢修目光淡然看向结巴了的银娘,浑身上下一股禁欲清冷的味道。 萧泊身上也有那种孤傲清高的气息,只不过他更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带了毫不留情的冷血的感觉。 这样一感觉,二人还真有点像兄弟…… 银娘半天才找到自己的魂魄,她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那公子,你要告诉丞相你是女子吗?”银娘小心翼翼地问道。 邢修“嗯”了一声,想到前两天发生的某事。 她沉吟片刻才道:“暂时先不告诉他。” 第140章 染指一下都是过错 不止是因为上次那个事,也因为其他一些事。 她还不能对他说出真实身份。 邢修眼眸微眯,这里,她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去了。 她要一一挖掘出来…… 银娘看着清淡如水、气质高雅的少年,在想她真的是十四岁的少女吗? 不过光想想邢修是萧泊弟弟的身份,好像也能接受她女扮男装了。 他们两个,都不是常人。 *** 第二天,邢修准时起床准备去刑部。 她突然看到李管家和一群下人急急忙忙的走进府里,顺口一问:“管家,怎么了?” 李管家丧着脸道:“送礼的人太多,东西也太多,到现在都还没点完……所以带了一帮人来一起点。” 其实两次送的礼李管家都点的累到要死。 邢修:“……” 没想到因为萧泊的缘故,京城里有这么多人给她面子…… 邢修挑唇笑了笑,“那麻烦管家累些了,这个月月薪多拿些,管家自己记账上。” 李管家也就是随便说说,哪里知道这么一说邢修就给他涨工资了,顿时惶恐起来。 “大人,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多劳多得。你们也是。”她看向跟在李管家后边的一群下人。 那些下人听到自己可以多拿钱,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邢修没给李管家否决的机会,她道:“点完了把账簿放我书房里。” 既然是送她礼的人,她当然要关注一下。 李管家在后面恭送邢修出去。 遇到一个明理事的主子是多么的不易啊! 邢修招呼了彦箐一起去刑部转转,毕竟这是她以后要管理的地方。 但要是说权力的话,还真不完全是她的。 知道历史的人都清楚丞相和六部的关系二者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因为六部实际上就相当于丞相,有着丞相的权力。 但这个时代特殊,萧泊势力强大,黑马崛起,明明能推翻燕王朝的统治,但他却不争夺皇位。 燕勋珥在一众大臣的劝谏之下,只得破例给萧泊设了丞相之位。 史上第一次出现六部与丞相并存的局面。 于是,二人争夺六部的权力由此开始。 表面上有尚书在管理,实则丞相可以直接命令归属于他的部门,尚书不得有任何异议。 如今,就差一个户部还在燕勋珥手中,剩下的五部都是萧泊的人了。 邢修想到这里,眼眸闪了闪,萧泊他是怎么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她手中史料没有记载多少关于萧泊的事,她很难判断。 对于她的哥哥,她开始好奇了。 彦箐看到邢修出神。 她就连发呆都是那样的高贵,周身尽是淡雅的气质,仿佛旁人就连染指一下都是过错。 彦箐不忍心叫邢修回神了,但他必须得叫醒她,“邢修,我们到刑部了!” “知道了。别喊。” 邢修回了神,淡淡一瞥彦箐,没什么情绪的下了马车。 彦箐奇怪,她刚刚难道不是在发呆? 他来不及多想,跟上邢修的步伐。 刑部的人早就收到消息新刑部尚书要来,他们一众小官早都在刑部等着了,就等着刑部尚书来! 想想当今的状元,丞相大人的徒弟,貌美如花的小公子是他们的刑部尚书,他们几乎都兴奋了! 第141章 偏心萧泊 尤其是一个官吏,他就是管理卷宗的。 那天他看到写满了字的卷宗在他手里,他的手是颤抖的。 谁能知道,邢修就那么轻描淡写说的一句话竟然是真的? 她真的把卷宗一字不落的补了一份回来! 虽然上面那些笔记杂乱,但是内容是真真切切的。 这个官吏简直对邢修佩服的五体投地! 邢修一下马车,那个官吏突破重围,赶忙迎上来,“大人,大人,往这边走!你们让下路给大人走!” 邢修微微点头,抬脚走进刑部。 其余官吏看这风头给那个官吏抢去,都很不满,再不满也要让路给邢修。 不得不说的是,他们刚刚确实被邢修的容貌给震惊到了。 那张脸,涵盖了世间最纯粹的精华,吸收了天地万物间的灵气,根本没有词藻可以来形容她! 邢修扫视过去,没有简霖的身影。 她这才想起,她忘了给上头推荐简霖了。 至于这“上头”是谁,当然是萧泊了! 萧泊好像对简霖不甚满意,也不知道她举荐简霖的话萧泊会不会生气…… 这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大人,这是小的们的办公处。” “这是前厅;这是侧厅,侧厅有两个。” “……” 官吏带她和彦箐兜兜转,终于到了写着刑部尚书的书房。 “没事就退下吧。”彦箐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官吏不顺眼,有必要废话这么多吗? 害得他多走路! 邢修没开口就等于是默认,官吏只好怀着一颗对邢修滔滔不绝的崇拜之意退下了。 彦箐率先推开门,他进去拍拍手,嫌弃道:“真脏。” 刘铭阳碰过的东西,真脏。 邢修进去,她看了看书房里的东西很少,有些空荡荡的。 刘铭阳被捕后,这里只要是关刘铭阳的东西也被查封了。 彦箐就像个智障一样,进去就翘着一只腿坐在坐垫上。 “今后这儿就是我们的地盘了!哈哈哈哈!” 那表情嘚瑟嘚瑟的,就好像在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猥琐的山贼头子。 邢修脑补了这个画面,感觉有点作呕。 她一扇子敲在彦箐的脑袋上,“要说地盘,怎么着都是我和萧泊的,轮也轮不到你!” 彦箐捂着头夸张的哇哇大叫,“好你个邢修,才几天你偏心萧泊了!我跟了你一个月也没见的你为我做点什么?!” 邢修一道凉凉目光送给他,“你是我哥还是我谁,我为什么要帮你做点什么?” 彦箐垂头丧气,好吧,他就一被兄弟卖身给邢修当跟班的。 邢修看到彦箐这模样,心里觉得有几分好笑。 不过,她抬手看了看戚太傅送给她的墨梅图扇,这扇子是用玉做的,打人好像真的会痛…… 邢修在书桌前坐下,翻看一些以往的案子。 彦箐看她专心在办公,也没去打扰她了,自个儿从怀里掏出小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邢修仔细的看着以往的案子,把相关的卷宗拿来,两者一比对,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第142章 恭喜你们答错了 准确来说,是哪哪都有问题。 看完几宗案子,邢修眼里愈发冷冽。 刘铭阳这官当的压根不称职! 犯人的口供与线索有时候不匹配,犯人口供之间也存在不一致的问题,然而最后全部都被押上了手印,案子就这么结束了! “彦箐。” 清冷的声音响起,入迷的看着话本子的彦箐一个哆嗦,“邢修,你干嘛了?” 怎么感觉这声音有点恐怖…… “把刑部的人都给我叫来!”邢修推开面前的几份卷宗,那脸上的冰都凝结起来了。 彦箐猜想可能是因为刘铭阳遗留下来的问题导致邢修发怒,他赶紧去叫人。 没一会儿,书房内就站满了刑部的官员。 官员们纷纷低头讨论着这个新刑部尚书为何要把他们集中起来。 面对邢修强大的气场下,他们无一不感到压力。 刚刚之所以他们没有感到任何压力,是因为邢修根本没拿出上位者的气势对待他们。 现在,光是她坐在那里,一副冷淡的表情,眸光凌厉,官员们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全都低了头。 “你们跟着刘铭阳就这么办事的?”邢修拿起一份卷宗,目光冷冽。 在她锐利的目光下,官员们不知怎么的突然连口气都不敢喘。 那些案子都有经过他们的手,他们都清楚这些案子是怎么“成功破案”的。 “回大人,是之前那个刘铭阳要我们在一星期之内破案……一星期哪够我们破案……” 一个官员委屈道,他怕是压根忘了他面前的邢修四天的时间就把京城大案给破了! “所以你们就胡乱定案?!”邢修冷冷将卷宗甩在地上,“你们看看你们冤死多少人了?!” 一个官员立马爬过去小心翼翼地捡起卷宗。 其他官员像乖小孩一样的站姿,根本不敢乱动。 他们内心流泪,刑部尚书怎么这么可怕?! “你们是替刘铭阳办事?还是替皇上办事?!”邢修黑眸一闪,突然问出这一句话。 底下官员吓得不行了,忙异口同声回道:“当然是皇上,是皇上!” 他们话音一落,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邢修冷笑一声,笑容如同恶魔般邪恶,“彦箐,拉下去斩了。” “大人!” “大人!我们错了!” 官员们一惊,砰砰砰直接跪地上了。 迷茫彦箐回神,看这么一堆官员跪在地上,指着他们,“这么多人毁尸灭迹有点难办啊!” 官员们惊得“花容失色”,他们可是燕王朝的官员,说杀就杀,还来个毁尸灭迹?! 这新来的刑部尚书到底是个什么人?!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邢修打开墨梅折扇,清贵的很,她目光扫视底下一群瑟瑟发抖的官员们,开口,“你们到底是替谁办事的?” 这次官员们再也不敢犯错,一齐狗腿道:“当然是替邢大人办事的!” 邢修邪魅一笑,“啪”一声合起折扇,清朗的嗓音带着遗憾,“恭喜你们答错了。彦箐——” 彦箐没说二话,直接抽出不知从哪里变来的剑,明晃晃的吓尿了一众官员。 第143章 不按照常理出牌 “大人!饶命啊!” “大人小的们错了!请大人放过我们!” 一群官员跪在地上,呼天喊地的求放过,那场景有点壮观。 彦箐看了,都觉得这些官员有些可怜,谁让他们上头是邢修! “你们知道你们错在哪了?”邢修冷声出口,那声音冷的都能让官员们身上掉冰渣子了。 几个官员低头咬耳朵,他们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正确答案! “臣等以为,我们是燕王朝的官员,以民为本,甘愿为人民做牛做马,我们自然是为人民办事的!之前我们受刘铭阳的压迫,不得已才这样,望大人饶过我们,以后我们绝不再犯!” 说罢,一群官员恭恭敬敬的磕了头。 啧啧。 邢修抿唇一笑,“大家说的都很好。” 官员们此刻心中稍安,总算说对了正确答案,保住了自个儿小命一条。 “不过——”邢修话锋一转,眼神锋利,“你们还是说错了!” 她话音一落彦箐就很合时务的拔出了剑。 官员们脆弱的心脏再次被惊吓到,“大人!” “你们记住,正确答案是——”邢修在桌上敲了敲折扇,黑眸发亮,“替丞相大人办事!” 彦箐拿剑的手一哆嗦,邢修这是什么鬼正确答案? 不按照常理出牌? 徒弟和师傅,这徒弟是不是偏爱师傅偏爱的太过明显了。 官员们:“……” 为了保命,他们毫不犹豫地磕头:“邢大人,我们一定会记住我们是替丞相大人办事的!” “行了,这次先放过你们。”邢修把一堆卷宗给彦箐,让他交给这些官员。 “你们这段时间把这些冤假错案全部平反过来!如若没做到,我要你们好看!” 官员们连忙再次磕头:“是!我们一定会把案子全部平反的!” “行了,出去吧。”邢修随意挥手。 官员们跪着噌噌噌噌退了出去,出去以后整个背都汗津津的,都是给邢修吓的。 彦箐回头看了一眼平静如水的邢修,不敢相信刚刚那些话是她说出来的。 他回忆一下她与萧泊那些“暧昧”的举止,彦箐咳嗽,严肃的看着邢修,“邢修,你别瞒我了。” 邢修莫名其妙,“瞒你什么了?我不是告诉你了我和萧泊是兄弟关系?” 她眼睛闪烁,难道说,彦箐发现她是女生了? 住在一个屋檐下,马脚也许会露出来,彦箐又不是傻子,说不定他还真发现了什么。 “不是傻子”的彦箐看着邢修突然大笑,“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你和萧泊根本不是什么兄弟!你们分明是断袖!” 邢修卒,她刚刚竟然以为彦箐不是傻子? 邢修看“智障”般的眼神,“谁给你的勇气说这种话?” “全城人民给我的勇气!”彦箐正义凛然的样子: “你不知道大街小巷都说萧泊喜欢像那种水灵灵的男孩子吗?而且,朝堂上下都流传着萧泊是因为你的美色才收了你做徒弟!萧泊这个渣男,我要灭了他!” 邢修:“……去吧。我替你准备棺材。” 彦箐一秒怂,抱住邢修大腿,眼泪汪汪,“邢修,我错了,别告诉萧泊!” 第144章 珥县那边来消息了 邢修盯着彦箐抱着她腿的狗爪子:“……松开,然后滚出去。” 彦箐立刻松手,圆润的滚出去了。 几秒钟之后,彦箐的小手抚在门上,露出半个身子,弱弱的嗓音响起:“邢修啊,忘了和你说,珥县那边来消息了。” “进来说。”邢修大发慈悲的让他进来。 彦箐整个人才敢出现在邢修面前,他怕邢修听了之后会不高兴,想了半天才开口:“邢修,那个,你爹他不让你接走林慈。” 更奇葩的事彦箐还没说,邢修的身份比郑老爷高出不敢想的一截,郑老爷竟然还放话要好好修理邢修。 派出的人回来告诉彦箐这事,彦箐听到这话嘴角一抽,郑老爷要是等到修理邢修的那天,恐怕他是没好日子过了吧。 虽然说郑老爷是邢修的爹,但彦箐觉得邢修对自己爹也能下狠手的。 瞧邢修这副没有心肠的模样,仿佛心都硬成石头了,根本没有人能进的去她的心! 等等! 彦箐突然记起来邢修说萧泊是她哥哥! 那么郑老爷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爹! 还有更奇怪的是,萧泊和邢修不同姓,怎么就是兄弟了? 他怎么早没想到? 这样一来事情好像有些有趣了…… 彦箐恨不得立刻把这些事跟姬风然分享,他看到邢修冷厉的眸光在看他,彦箐缩了缩脑袋,收起刚刚心中的想法。 邢修眸子微微垂下,“郑老爷反对的很激烈?” 彦箐回想派出去的人跟他描述的场景,拿扫把砸人的,放狗咬人的,用粪便熏人熏到晕倒的,郑老爷的确反对的十分激烈。 彦箐确认过后严肃的点点脑袋。 邢修眼眸抬起,嗓音冷冽至极:“那就这样。过几天我们就去拜见拜见郑老爷,顺便感谢一下他抚育了我这么多年。” 彦箐一听就知道郑老爷要出事。 他知道邢修过去的一些事,觉得郑老爷作为一家之主,冷眼旁观着看孩子被虐待。 即便郑老爷没动手虐打邢修,但他依然是助纣为虐的那个!他是多么的狼心狗肺! 那个时候还叫郑明的邢修应该多么的无助和脆弱吧? 彦箐看着此刻冷若冰霜的邢修,突然明白邢修为什么现在是这个样子。她太缺乏安全感了,生命中缺失了最重要的父爱与母爱。 很快,彦箐自嘲一声,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也没资格说邢修缺少了什么吧。 上辈子邢修作为生死边缘游走的杀手,她从未得到过什么爱,根本就没有安全感。 她认为的安全感就是她自己。 但在这里,她不再是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的杀手了! 她愿意去和一些人交朋友,和一些人去合作,和一些人去交谈。 吱吱能感觉得到,它的主人已经变得很多了,会笑会慌乱会生气,不再是以前那个毫无情绪的“杀人机器”。 也许,萧泊给了她上辈子所没有得到的温暖,她现在有了安全感,已经不知不觉中偏向他,依赖他。 想到了萧泊,邢修无声的笑了笑,这笑倒把彦箐给弄怔了。 第145章 季姓 彦箐惶恐的退后一步,“邢修,你没事吧?” 邢修不会因为没和佳人团聚气坏了吧? 邢修瞥了眼彦箐,恢复淡然的模样,“没事。” 彦箐顿了一下开口:“邢修,如果你去珥县谁来管刑部?” “到时候简霖会来,叫他管就好了。” 彦箐没料到简霖会来刑部,他有些吃惊,“简霖来刑部当什么官?他怎么会来刑部?” “刑部侍郎。”邢修看他,“我会让萧泊请他来的。” 彦箐:“……” 行,丞相大人做哥哥,你牛。 邢修在刑部待了一会儿,把一些该做的事务处理好,便离开了。 她和彦箐回了府,彦箐回了房间,她则去了书房。 李管家已经把账簿放在她的书桌上。 邢修打开看,上面有些人的名字她上回已经看过了,还有些印象。 偶然一翻,突然看到一个特别的姓氏。 季姓。 邢修皱眉,季家的人给她送礼? 送礼的人也没说名字,只留下姓氏,光是这个姓足以轰动京城了。 她视线落在姓氏后面的礼品上,乔南木树种,天下最珍奇的树种之一。 传说这种树十分缺稀,难以种活是一个原因,还有乔南树本身花期短暂,结果少,种子更少。 而如今季家的人竟然会把这样稀奇的树种送给她,倒是让邢修惊讶了。 都说京城的四家好比皇家神圣的不可攀,没想到季家的人会给她送升迁礼。 邢修沉思,她跟季家人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可能会给她送礼? 难道,是因为萧泊? 邢修想起,当初在六扇门时萧泊对许苒说的那句话。 她黑眸闪着光,心底咀嚼季沉逸这个名字。 萧泊一定和这个季沉逸相识并且很熟悉! 萧泊能到今天这一步,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邢修猜到他和季家人有关系也不足为奇,就算萧泊和四家的人都有关系她也觉得很正常。 邢修收好账簿,门外风声阵阵,起风了。 她走去关窗,一道身影飞快掠过屋檐。 敏锐如她,邢修察觉到了什么,却依然眉头不皱的关上了窗。 这时,吱吱出了声:“主人,外面有人,吱吱已经设下结界了。” “知道了。”邢修坐回床上,“把外面情况调给我看。” 吱吱叹气:“主人,人已经跑了,不在吱吱能监察到的范围内。” “你怎么不早发现?”邢修感觉到那个人似乎偷窥了有一阵子。 吱吱支支吾吾:“吱吱也不知道……可能到了这个世界没人保修感应系统不那么灵敏了吧……” 邢修:“……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保修,我亲自帮你保修。” “主人,吱吱错了!”吱吱“泪流满面”告饶,让邢修保修它,它可能直接报废。 邢修从手腕上拆下吱吱,拿出了钳子、铁锤等等,摆在一边。 她满脸善意的道:“来,吱吱告诉我你要怎么保修?” 吱吱吓得心慌慌:“主人求放过!” 邢修慢条斯理的摆弄着一秒就能锤死吱吱的工具,吱吱吓得直接关机了。 吱吱决定,过两天它再开机。 第146章 琅冲 银镯一闪,光泽黯淡。 邢修知道吱吱关机了。 自从来了这里,吱吱的功能好像变了不少。 邢修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有些事情想不通就别想了,她没必要剖根解底。 只是,到底是谁在监视她? 她闭了闭眸子,随后起身离开书房。 路过彦箐的房间,里面传来扑腾扑腾的兴奋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彦箐的大叫:“别啊!别上我床啊!” 邢修脚步一顿,推开彦箐的房门。 一只羽毛发亮的巨型大鹰雄赳赳、气昂昂的踩在彦箐的床上,那气势不得了,仿佛它就是天下的霸主。 彦箐则愁眉苦脸的站在床侧,对琅冲毫无办法。 要知道,琅冲脾气爆的很,谁惹它不快它就上去啄穿他! 琅冲一看到邢修,翅膀兴奋的再次扑腾起来,把彦箐睡的床搅了个稀巴烂。 彦箐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床被琅冲玷污了! 琅冲突然展开翅膀,直接冲向邢修,然后用它的大爪子抱住了邢修…… 彦箐惊呆:“邢修,你承受得来吗?” 那么大一只鹰,少说也有三十公斤,邢修身板那么小,感觉她会被压坏。 身上趴着琅冲的邢修像泰山一般岿然不动,她摸了摸趴在她肩上的鹰头,“还好。” 琅冲用脑袋亲昵的蹭蹭邢修的手。 彦箐崩溃,为什么琅冲到邢修面前就这么听话,难道他就这么好欺负?! 邢修拍拍琅冲的脑袋,琅冲自觉的从她身上下来,但依然跟在她身边。 “琅冲怎么会来,是暗云庄出事了?”她随意坐下。 彦箐丧着脸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床,回道:“暗云庄没出事。是我让琅冲去珥县传话给那边的手下接林慈,昨天琅冲带就回了消息。” 邢修点头,难怪能这么快回复消息,她还以为要等上半个多月。 琅冲仰着脑袋求邢修表扬,邢修看它,毫不吝啬的夸它:“真棒。” 琅冲高兴的上飞下跳,就差把彦箐屋子给掀了。 而邢修坐在那里,兴趣盎然的观看琅冲搞破坏表演。 彦箐:“……”感觉这一人一鸟是故意来气他的! 彦箐边小声嘀咕着“臭鸟破鸟”之类的话边默默收拾琅冲整下的残局。 邢修拿了乔南木树种准备把树种种下,琅冲乖乖跟在她身边。 不愧是季家,送的树种也是极为上乘的,树种十分饱满,形状好看,一看就知道是稀有树种。 掂了掂手里厚重的树种,邢修沉思,她根本不知道这乔南木要怎么种,而且她也没接触过种树栽培这一类的事。 算了,她就抱着试试的心态,能活就活,不能活她也没办法。 站在状元府风水最好的土地上,邢修把树种放在一边,拿了掘土工具挖出一个小坑来。 受到什么感应一样,琅冲大眼睛滴流滴流的转,目光锁定了地上的那颗光滑的树种。 它绕了树种几圈,凑上去用尖长的鹰喙轻轻戳了戳树种,没一会儿,它的眼睛里透着兴奋的意味,开始扑腾着翅膀。 邢修发现琅冲的异样,她看到琅冲对着树种不停的扇着翅膀。 第147章 乔南木树种是拿来玩的吗? 琅冲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树种好一会儿。 它猛地叼起树种飞往天上,直向高空。 邢修抬头看,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琅冲盘旋在空中,它身后突然出现了五色的云彩,有灵气般的追随在它身后,祥云呈现! 邢修心底诧异,这真的是正常世界? 一道的声音幽幽传来,说好关机两天的吱吱开口:“这是神话世界。” 邢修:“” 这样的景象只出现了两分钟,琅冲回落地天上的五彩云朵便消散了。 即便云彩出现的时间这么短,但也是一种奇观,引得京城的人们都纷纷惊讶,他们跪下,无敌膜拜,这是上天带来的吉兆。 琅冲落地,便小心的将树种放回原地,像守护者般守护在树种旁。 果然是稀有树种,连动物都能感应到。 不过可不是什么动物都有这样敏锐的直觉,琅冲本身就有灵性。 邢修蹲下身,准备把树种埋进去,便没有看到旁边的情况。 银娘走来,好奇邢修在那儿干什么,刚要靠近,就被旁边振翅一飞的巨鹰给吓着了。 琅冲保护着树种,看到来者是陌生人,带了戒备,翅膀展开,锋利的爪子对准了银娘。 银娘再怎么镇定此刻也是惊恐的,她不由退后了几步,她叫道:“公子!” 邢修回头,看到惊吓的银娘,冲琅冲道:“琅冲乖,回来。” 琅冲察觉银娘的确没有任何威胁,听了邢修的话紧紧靠着邢修。 银娘早已目瞪口呆,她指着琅冲,“公子,这鸟”是你养的吗? 话还没出口,琅冲就不满的冲银娘鹰鸣一声,啥叫它这鸟,老子明明是鹰,八面威风的雄鹰! 银娘一惊,连忙放下手指,不敢指着琅冲,有些想过去又不敢过去,想开口又不敢开口。 邢修看到银娘这副模样,觉得琅冲脾气太冲了,拍拍它的脑袋,琅冲立刻耷拉着脑袋靠着邢修。 她看向银娘,“吓着你了吧。” 银娘点头,何止是吓着了那么简单 她万万想不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竟然还能驯鹰! 邢修微微笑道:“这是彦箐的鹰。” 书童还能驯鹰这种操作?! 银娘再次刷新她的三观。 无视琅冲凶煞十足的眼神,银娘站得远远的头一探,看到邢修在捣鼓着什么,“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种树。”邢修把树种埋进,用松软的泥土覆盖,一切做好之后,她推开紧紧贴着她的琅冲,走向银娘。 银娘好奇的问道:“公子种的是什么树?” 邢修拍拍手上的泥土,淡然道:“乔南木。季家送的。” 银娘当时只跟着李管家点了一半的礼品,自然不知道季沉逸给她送礼的事。 银娘脑子震惊的发昏,她咽了咽唾沫,“季家?!送的乔南木树种?!” 天哪!这两件事合在一起简直令人咋舌! 邢修表情淡然的很,“可惜不懂乔南木要怎么种,我蛮种着玩玩。” 银娘呼吸倒吸一口气,“公子” 这么珍贵的乔南木树种是拿来玩的吗? 第148章 求人连态度都没有! 邢修不能体会到银娘震惊的心情,她道:“银娘,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屋了。” 见邢修淡然如常的模样,银娘赶紧收敛起自己的表情,回道:“是,公子。” 邢修点头,转身朝琅冲招手,琅冲乖巧的飞到她身边,一人一鸟离去。 银娘望着邢修的背影,不由感叹世上怎会有如此不凡的少年。 这几天,邢修在府上和刑部两点一线来回跑,只偶尔有空休息,总算把刑部的事务清理得差不多了。 刑部也总算抓获了礼部徇私舞弊的官员,此人平日言行举止安分,当初都是禁不住诱惑鬼迷心窍收了宋家的金子才改了状元名单,朝廷中熟识此人的官员都讶然了。 一收到刑部抓到犯人的消息,燕勋珥立刻传达命令即刻将人处死,杀鸡儆猴,以示警戒。 虽然这个人罪不至死,但她是不会去帮这个人的。 时代不同,政权不同,她没有那么多好心去管别人的死活。 自己做的孽,自己受。 邢修在处死犯人的名单上盖上了印章,她离开刑部。 马车还未驶到状元府,邢修就看到状元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 坐在马车里,贺年朗神情略显疲惫,他怎么也想不到是他的好友会做出这种有违规矩的事情来! 打开车帘看着面前的状元府,他叹了口气,还是下了马车。 才下马车,贺年朗就听到清朗的嗓音响起。 “贺大人,有事找我?” 邢修目光落在贺年朗身后奴仆手上捧着的的黑亮宝盒上。 贺年朗的来意,她已经明了。 贺年朗知道自己被邢修看穿了,微微有些尴尬,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邢修收回视线,风度依然,道:“贺大人,进府说话。” 邢修抬脚进门,贺年朗愣了愣神,随后连忙跟进。 大厅内。 邢修坐在主座上,银娘带着丫头们上来给人倒了茶便退下了。 大厅内寂静,看着高贵风雅在品茶的少年,贺年朗心头突然升起想要立马逃跑的念头,他怎么会拿着家当来请求邢修放过他的好友? “贺大人怎么不喝,难道是很难喝?”邢修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贺年朗。 “不是不是。”贺年朗慌忙摆手,他立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贺年朗咽下了清香而略微苦涩的茶水,半晌他才神色犹豫的道:“邢大人,我知道张年他犯了大错,但我依旧不忍他死去,因此我不得已才来找你请求你放过他!” 贺年朗的话才说完,他的奴仆就捧着黑亮的宝盒跪在了大厅内,贺年朗一同跪了下来。 奴仆捧着宝盒,贺年朗表情悲凉的跪着,他几乎没有脸面对邢修。 邢修笔直的坐着,表情没有变化的看着他们,直到宝盒被打开的那一刻她的表情才微微松动了一下。 这贺年朗是穷到了什么程度?! 吱吱:“求人连态度都没有!过分了!” 邢修:“你怎么冒出来了?” 吱吱:“我不知道啊,好像吱吱功能更新了。” 第149章 功能升级 邢修:“” 没络的地方,谁给你更新系统??? 最主要的是,吱吱怎么就可以直接与她在脑内对话?! 之前还要用字幕输入给她才能跟她对话,现在连字幕都不用了,真是神了。 吱吱的事待会再说,她还是先把眼前这事处理好。 她起身到贺年朗面前,扶起他,“贺大人,你不必如此。” 邢修看了一眼宝盒里躺着块孤零零的银子,她现在哪里还缺这一块银子?! 那一块银子明晃晃摆在那里真的太寒碜了,贺年朗脸上闪过尴尬之色,连忙说道:“大人,你别嫌少,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他又补充道:“若不是家中有病重的老母亲,把所有钱都拿去买药了,否则,我早就把房子卖了一并押给你。只求你能救救张年” 没有想到看起来风风光光的贺年朗竟然有这么悲惨的家境,看着他低着头求自己,邢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确实不想管这事,毕竟是麻烦事。 而且张年本身就有错,受了惩罚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寻思了下,正要开口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年朗!”微带怒气的声音远远传来,王铮满脸愠色的疾步走来。 被叫名字的贺年朗心一颤,转过身,恭敬叫道:“大人。” 王铮走来,先对邢修抱歉的笑了笑,“年朗他说的都是胡话,不必理会。” 邢修报以微笑回应,站在一侧并不说话。 他转头对贺年朗的奴仆呵斥道:“还不赶快把银子收起来!” 奴仆手忙脚乱盖上了宝盒,贺年朗羞红了脸,他也知道拿一块银子来求人真是太丢脸了。 王铮看他,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丢人!早都跟你说了别管这事!你自己都穷的揭不开锅还想做菩萨保别人!别打扰邢大人了,快走!” 不是他不可怜张年,是他们根本无力去保张年,再说张年私自做主改了状元的名字,朝廷当中的确难容这样的人,头顶上的天子更不会容得下。 这番话讲得贺年朗脸上一阵发红,他没有话可以反驳。 王铮朝邢修拱了拱手:“邢大人,那我们走了。” 邢修点头,“慢走。银娘你送送他们。” “是。”银娘福身,朝王铮与贺年朗道:“两位大人,请随我来。” 王铮没给贺年朗好脸色率先踏步离开了,由于是上司,而且又是长辈,贺年朗不敢出一言顶撞规规矩矩的跟着他离开了,但他脸上尽是悲伤的神色。 这事对邢修来说就算个小插曲这么过去了。 张年对她来说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改了她状元的名号又如何,她又不生气,死令又不是她下的,是燕勋珥下的,她又不对不起谁,她照样活得自自在在的。 回到屋子里,她叫出吱吱。 “吱吱,你这几天没有感应到一点络?” 没有络,吱吱绝对不可能会更新系统的。 在这个时代两个月,从最初只能用外音与她对话,再到打字,到现在直接用声音进行脑内对话,吱吱的功能已经升级好几回了。 第150章 令人发指 吱吱自己也表示很疑惑:“吱吱没感受到络的存在啊!而且就是莫名其妙地更新了,吱吱其实也觉得很奇怪。” 吱吱的声音特别无辜,看样子没在骗她。 邢修秀丽的眉头拧起,那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冥冥之中,就像有人在操纵一般 因为前几日天空骤现五彩祥云和奇特的巨鹰,京城内人们纷纷议论,都猜测燕王朝要变天了。 皇宫内。 龟裂面具的黑衣人恭敬地跪在地上,上方是宝座上的尊贵而又冷血无情的帝王。 “皇上,前几日派出去刺杀邢修的同伴们,属下们已经派人找到了”话音顿住,黑衣人面露难色。 燕勋珥鹰眸微眯,手指有节奏地拍打着龙椅,“如何?” 派了将近十人的黑衣人去杀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那个少年倒是活得好好的,随意出入丞相府,而他的人却死不见尸、活不见人! 黑衣人重重把头一磕,面具下是畏惧的神色,“他们都死了!在乱葬岗发现的已经死了好多天,大约就是皇上派出去的第一天” 死法各异,却都是一击致命。 那些尸体杂乱无章地扔在乱葬岗中,黑色的乌鸦伫立在树梢上,它们黑色的眼睛映着他们死后的模样表情皆是恐惧,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燕勋珥手指顿然停住拍打,“全死了?” 黑衣人立刻回头挥了挥手,后面几个黑衣人各自掀起身侧盖着尸体的白布。 先是那个腹部受了一刀的黑衣人,几具尸体下来,就属他死法可以看的下眼。 其余的尸体要么缺了个眼珠子,要么断了手断了脚,要么就是尸首两分,有的还长了尸斑,上头还有蛆钻动,恶心至极。 最令人咂舌的是,断手断脚的是活生生割下来的,死因不是因为断了手和脚,而是因为血流过多再加上恐惧给活生生吓死的。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令这些经过静心培训的黑衣人如此恐惧? 燕勋珥饶是再无情看了眼前这些尸体,他紧紧锁起眉头,抿着唇,片刻道:“一人所为?” 黑衣人恭敬地点头:“经查证,杀人手法相同,的确是一人所为。” 他们不敢相信,天下竟然会有人单枪匹马就能杀死他们!况且,这杀人手法简直令人发指! 眼眸冷意一闪,燕勋珥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她” 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书邢修干的!一定是萧泊派了人在身边保护邢修! 说不定,他的人还是萧泊亲手解决的! 片刻之间,燕勋珥脑海里已经出现多个猜测。 静悄悄的宫殿里,黑衣人们跪趴在地上,等待着接下来的指示,不敢吭声。 良久,外面传来小顺子的高呼声:“太史局太史令蒋政和觐见!” 燕勋珥疲惫的挥手,示意黑衣人他们可以退下了。 黑衣人们立刻收拾尸体消失在宫殿之中。 一名文官匆匆进殿,先是跪拜燕勋珥,得到准许才站立开口。 第151章 国师 蒋政和被燕勋珥宣来就是为了近日出现的异常天象。 他开口:“近日天空出现五彩祥云与鹰,祥云乃祥瑞之兆,鹰却与燕犯冲,乃极恶之凶。” 燕勋珥眼眸冷厉,“凶兆是什么?” 蒋政和拱手:“臣日观星象,昼夜颠倒,不辞辛劳,臣终于” 燕勋珥眉毛一抖,“终于什么?” 蒋政和跪下,实话实说:“臣费尽心血,依旧窥探不出天意!” “祥瑞之兆呢?” 蒋政和依然不知道:“臣只知祥兆与凶兆,不知是何事要发生。” 燕勋珥脑海里顿时闪过萧泊与邢修二人的面孔,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一阵的痛,更多是恨。 他握紧拳头,冷怒:“你们太史局难道都是废物?没有一个人能知晓天意?!朕要你们何用?!告示天下,如若有人知道凶兆是什么,立刻让他见朕!” 蒋政和不急不慌地道:“皇上,这天下也就一人能窥探天意,要想知道这老天的意思,还得找他才行。” 燕勋珥眉头微微放松,眼眸一抬,“何人?” 蒋政和捋捋胡须,淡然的笑:“此人现在就在皇宫内。” 燕勋珥心中一惊。 “国师,容衍。” 偌大的丞相府。 萧泊倚着窗,回想着那天邢修来找他时的模样,可伶可爱的紧了。 他勾着嘴角,手里拿着邢修当初参加科举考试时写的文章,文章粘用纸保护着,足够见收藏该文章人的用心。 收起文章,萧泊难得的心情好,“乘韫,今晚夜色倒是不错。” 杨乘韫看到自家丞相露出那种笑容,心底一阵的发毛,他忍不住提醒:“大人,邢公子好多天没来了” 你还这么有闲心赏春花秋月,弟弟给人拐跑了也不知道? 杨乘韫突然感觉身边温度骤然下降,暗骂自己嘴贱,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泊自然没忘邢修好多天没来找他,就前几日跟他提了简霖就离开了。 来了就好,偏偏还提什么简霖! 他心底有股怒火,他克制的很好,“她刚上任不久事务繁忙,不来看我是抽不开身!” 杨乘韫抽抽嘴角,你个大丞相事务都没这么繁忙,邢修一个小破刑部尚书,事务繁忙还能繁忙得过你?! 心里这么想,杨乘韫嘴上还是讨好道:“大人,您说的是,是属下疏漏了。” 萧泊这才满意的继续赏他那春花秋月去了。 杨乘韫心中纳闷了,前两日他碰到彦箐,彦箐还跟他说邢修这几日一直待在府上,哪也没去。 那邢修怎么就不来看看丞相大人呢? 害得丞相大人天天拿着破纸对着窗思人 叹口气,杨乘韫劝道:“大人,要不然您去看看邢公子。” 他看萧泊这么的思念邢修,他实在于心不忍。 萧泊二话没说,直接站起,“走!” 萧泊大步流星跨了出去,几下子就消失在杨乘韫的视线里。 杨乘韫目瞪口呆,丞相大人这是飞吧,这么迫不及待见邢修?! 那可不是,萧泊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邢修的身影,这对失而复得的他来说太煎熬,也太没安全感了。 第152章 萧泊心,海底针 萧泊急冲冲来到邢修的府上,奈何连邢修的人影都没碰着,倒是撞着了彦箐。 “修呢?” 跟着邢修,就算是在萧泊面前,彦箐也有胆子不行礼了。 萧泊也懒得和他计较,毕竟是邢修的人。 准确来说,彦箐在萧泊眼里就是邢修的跟班,没什么碍事的。 彦箐知道萧泊这么想他肯定会气得跳脚。 彦箐打了个哈欠:“公子她早上出门见那个京外的孙阿婆了,然后就去了王府那。至于现在嘛,可能快到府上了。” 萧泊皱眉想了想,王府,哪个王府? 彦箐好心好意地提醒一句:“就是那个勾肩搭背跟公子做好哥们的王贞逸。” 王贞逸? 萧泊记起来了,就是那个在金銮殿上和他的宝贝弟弟捏捏衣角揉揉小手的王贞逸?! 还好哥们?!!王贞逸那眼神分明是想吞吃了他的弟弟! 王贞逸:人家明明是水汪汪的可怜可爱的眼神好不好! 萧泊怒从心头起,他阴沉着脸疾步走进邢修的卧房。 彦箐感觉旁边有股阴嗖嗖的冷风刮过,浑身哆嗦了一下,妈呀,这阴晴不定的丞相大人又抽啥疯了? 杨乘韫在后边急急忙忙赶来,看到萧泊冷硬的背影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抓住呆滞的彦箐一阵摇摆,“我的箐儿,刚刚你和大人说了啥?” 彦箐回神,很是无辜的神情,“我就跟他说公子去看了孙阿婆,去看了王贞逸,这又怎么了?” 杨乘韫一脸悲痛:“你和大人说邢公子去看了谁谁谁,这不明摆着邢公子去看谁也不去看大人啊!” 彦箐摊手,他哪里会想那么多,萧泊心,海底针。 邢修缓缓踱步过来,腰上挂着折扇,白袍上精致的花纹,自带天仙气息。 杨乘韫一看到邢修,噌噌两下就跑到她那去,“邢公子啊,你最近怎么不来看看我家大人呢?” 杨乘韫话语间带着一丝毫无威力的质问,仿佛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面对突如其然的责问,邢修很茫然:“我不是前几天才去看过萧泊吗?” 看到杨乘韫在这里,她猜到了:“萧泊来了?” 杨乘韫重重地点头,“来了,而且很生气。他现在在你的卧房。” 邢修无奈:“那我去看看他。” 她可没忘萧泊对“弟弟”的宠爱是疯狂到了极点不知道没去看他的这几天,他还好吗 萧泊坐在红木椅上,整个人仿佛从冰窖里出来一样,冰得冻人。 两个人住处虽说就隔着一道墙,说近,也不近,他总见不着她人说远,也不远,他来找她倒是很方便。 可是有这么一道墙,好像就隔开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感情似乎也硬生生地被割断一般。 这墙,怎么看怎么膈应人。 得想个办法怎么解决他和修之间的问题。 萧泊坐着,皱着的眉头一松,拍腿决定了,他要把这墙给移平了! 邢修走过来的几分钟,还在想着要怎么哄萧泊,压根就不知道萧泊已经做了个对他来说很重大的决定! 第153章 陪我睡,好不好? 邢修推开房门,看见萧泊孤零零的坐在那儿,就先乖乖认错,“阿泊,对不起,这两天太忙了,抽不开身去看你。” 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邢修从来都没有过对一个人这么温柔。 在这个钩心斗角的时代,她觉得萧泊是值得她给他温柔的。 萧泊已经自个儿把自个儿哄完毕了,听到邢修道歉,他笑了,蓝眸里是无限的宠爱,“没事。说说你去忙了什么?” 邢修嘴角一僵,她总不能说她去忙染坊的事情,还有和彦箐一起去了暗云庄那些事吧。 她挑一些不太重要的事说:“两天前,去看了孙阿婆,然后代表刑部去慰问有关刘铭阳案子死者的家属” 明明是一些无关紧要甚至有些无趣的事情,萧泊却听得津津有味,还紧紧盯着她看。 邢修被他看得咽了咽唾沫,怎么感觉萧泊想要吃了她? 萧泊发现她的小动作,心里发笑,他的宝贝弟弟怎么就这么可爱! 邢修赶紧转个话题,“阿泊,上次我说的那个布匹店明天就开张了,明天我来找你一起去。” 为了繁湘的布匹店开张,她也是累得半死不活的。 萧泊眼里透着暖意,“好。” 两人默默喝了一会儿茶,萧泊突然想起什么,冷眉一皱,“修。” 邢修抬眼看他,“嗯?” 萧泊话里带着长辈的威严,“听说你和王贞逸走得很近?” 邢修点头,“考试时认识的。” 没有想到邢修最先认识的是王贞逸,而不是他! 萧泊心里不舒服得很,“你别和他走那么近了。”那小子肯定一肚子坏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宝贝儿骗去了! 邢修暂时想不到王贞逸哪里得罪萧泊了,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萧泊冷哼一声:“我看那小子八成是贪图你的美色才有意靠近你的。” 他的弟弟这么漂亮可爱,谁不稀罕?! 邢修:“” 萧泊说的的确**不离十。 “不过他并没有对我做别的事。”邢修稍微替无辜的王贞逸辩解了一句。 萧泊眉头已经蹙起,“现在没有不代表着以后没有。” 邢修内心叹一口气,她刚刚还跟王贞逸约好了明天去繁湘的新店,现在萧泊又不许她和王贞逸有接触 明知道萧泊是在关心她,保护她。 但还这样真的令人烦躁! 因为王贞逸是她朋友,又因为萧泊是她的哥哥,顾及哪边就冷落了另一边,她不想会有哪边受到冷落。 邢修想着萧泊心脏不好,怕他又因为这件小事气坏了,便道:“我答应你。但是阿泊你还是先休息吧。” 折中的办法就是分开和他们一起去新店,所以她现在要赶紧去找王贞逸改时间去新店! 她刚起身,一道大力袭来,萧泊抓住了她的手腕,“陪我睡,好不好?” 他话语里有恳求的意味。 不知为什么,他似乎感觉到了邢修要离开他,这令他惶恐,他下意识就抓住了她,他想要她陪着他,哪怕一会儿也好。 第154章 人设崩了 邢修有点犹豫,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敢啊,她不想暴露自己是女生的身份到时候两人都尴尬,毕竟上回那件事她根本就忘不了。 萧泊攥着她的手腕,乞求般的看着她。 他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委屈 邢修挣扎了一下,道:“可是,这里是我的房间” 萧泊要睡也得回丞相府再睡啊! 萧泊起身,攥着她的一只手贴上她的腰,另一只手也跟上,他从她背后抱住她,“我们俩个还要分这么清楚?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突如其来的靠近邢修身体不由僵直,她竟然不知道要回答什么才好。 丞相大人的荣华富贵她受不起 还有,这暧昧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吱吱在她脑袋里哈哈哈大笑:“主人别这幅纠结的表情,多难看,赶快答应了萧泊就是了!皆大欢喜啊!” 皆大欢喜? 邢修冷笑:“你想怎样?” 吱吱退缩:“主人,吱吱错了” 没听到她的回答,萧泊脑袋垂了下去耷在她肩上,闷声道:“真的不行么?” 邢修内心一番苦战,她推开萧泊,转过身看他,“那我就陪你睡一下,就一下。” 萧泊蓝眸里露出光芒,“好!” 二人往床榻走去。 看到萧泊坐在了床榻上,邢修认命的叹口气,爬上了床。 躺下之前,萧泊看着她,蓝眸乖巧的像个孩子似的,他窝在床上,“我能在这儿睡到明天吗?” 邢修:“”说好的一下呢? “哈哈哈哈”吱吱在她脑子里狂笑不止,快把她笑炸了,“这丞相大人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啊!丞相大人高冷残暴人设要崩啊!哈哈哈哈” 邢修:“吱吱,停止你的笑声,我头疼。” 吱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好。” 好在萧泊听不到吱吱跟她对话的声音,否则,还不得被吱吱吓死。 邢修拉了一条薄毯过来给萧泊盖上,“可以,但是我没那么早睡,所以待会我会离开一下。” 萧泊也没追问她待会要去干什么,等到她躺在他侧边的时候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逼仄狭小的地道内,急促的脚步声在黑暗中无限被放大,恐惧萦绕在心头。 一个女人,即便处在脏乱的环境之中,依然很美,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头发散乱,汗液黏住了头发,原本白净的脸上沾满灰尘,甚至脸上、手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也掩盖不住她绝世无双的美。 她穿着的华丽的衣裙,此时已经破败不堪。 她那双黑色的眼睛,藏满了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即便身处绝境,她依然美得在黑暗中发光。 女人的身侧,站在一个还未长开面容却十分英俊的男孩,男孩大约六、七岁,女人紧紧牵着他的手靠在墙边。 黑暗中,男孩的眸子忽闪忽闪着,他噙着泪水,有些害怕,他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他们。 抚摸着男孩的背,女人轻柔的声音响起:“萧泊乖,别怕,你一直往这条路走,走到外面,就能看见太阳了。” 第155章 梦 耻辱 小萧泊的声音有些颤抖:“画姨不走吗?”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画姨摸摸小萧泊的脑袋:“对呀,画姨不走了,你要自己走哦,再黑再怕也不能退缩。你从此以后就是个男子汉,不能哭哦,将然你还要找到弟弟,再哭会给弟弟笑的。” 她很温柔的抹去小萧泊脸上的泪水。 画姨推推小萧泊,“记住,听到任何声音都别回头。去吧孩子,外面有人在等你画姨也会在那里等你的。” 她苦笑了一下,她果然还是不会撒谎,也只能骗骗孩子了。 小萧泊迷迷糊糊地往前走,地道那么黑,伸手不见五指。 小萧泊贴着墙慢慢前行,似乎踩到地上的每块硬物都是尸骨,想到他走在满是死人堆的地方,小萧泊恐惧不已。 后面传来刀剑乒乓的声音,他好像还听见刀剑刺进身体里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地的声音 小萧泊拔腿跑了起来,他跑着,不知不觉眼泪已经彻底占据了脸颊,他知道他为什么哭了 “阿泊,醒醒。阿泊!”邢修推他。 萧泊入睡还不到半个时辰,她就看到萧泊紧锁着眉头,还留下了一滴泪。 她不明白萧泊梦到了什么会这样让他伤心难过,难道是关于他们父母的事情? 邢修立刻警觉起来,她推他,“萧泊,醒醒!” 萧泊慢慢从梦里挣脱出来,他睁开因含满泪水朦胧的眼睛,这个梦他已经梦了无数回,每次都是那么清晰,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 邢修从他脸上抚过,她举起手,指尖挂着一滴泪珠,“你哭了,你梦到什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萧泊不说话,侧身对着她,靠近她,慢慢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邢修没有抗拒,这样的萧泊她根本无力拒绝。 他们都闭上了眼睛,给彼此一点安慰和时间。 大约一分钟后,萧泊才睁开眼睛道:“其实,我很痛苦。” 邢修心底很诧异,萧泊,他也会痛苦? 她转而一想,大家都是人,都会脆弱,她也不例外,也就没那么惊讶了。 她问:“你为什么痛苦?” 萧泊却答非所问:“但是,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就没那么痛苦了。” 是因为亲人在身边给了你一点慰藉吗? 邢修没这么问,她说:“是因为过去的事而痛苦么?如果真的那么痛苦的话就不要想起了。” 萧泊摇头:“就算刻意去忘也应该忘不了吧,而且我没打算忘记,这不仅是耻辱,更是” 看到邢修认真的听他说话,他似乎不想多说了,他顿住,“我还不能告诉你,你还年幼。” 本来想要好好研究一下萧泊的梦,结果萧泊却不说了,还说她年幼? 年幼后面是无知不懂事,她无知不懂事?笑话! 邢修推开萧泊,翻了身背对着萧泊,心中却在想着她们父母的事。 萧泊为什么会哭?是因为父母被杀害? 那他们的父母为什么被杀害?被谁所杀害?还有其他的人因此送了性命吗? 还有,他们的父母是谁?! 第156章 不让你走 欢迎你br邢修的思绪已经乱了,前世她渴望的亲情根本不存在,现在一旦有了亲人与亲情的存在,她就想得更多,也更乱。 见邢修背过他不说话,看着她单薄瘦弱的背影,萧泊手臂穿过她的脖子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头顶上,他阖了阖眼眸,哑声道:“别想了。” 邢修正因为萧泊的亲密靠近变得僵硬,她垂下眸子,又听他道:“你只要记住我会在你左右,永远。” 明知道这不是表白,邢修却感觉自己脸上突然烫起来,好在她是背对着萧泊的,他看不到她略微发红的脸。 邢修没有应他,眼眸微抬,就看到萧泊俊美无铸的脸庞就在她上方,邢修侧过脸去微微偏离他抵着她头顶的下巴。 而萧泊像是对这一切恍然不知,他只是默默环抱着她。 按下心中乱七八糟的事情,邢修这才记起明明是她要安慰萧泊的,结果他却反过来安慰她。 邢修伸手摸了摸萧泊放在她面前的手,示意他可以放手了。 萧泊自觉收回手。 邢修立刻翻身,两人面对面侧着躺在一起。 邢修的睫毛密长,那双眼睛格外动人漂亮,萧泊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她的眼角。 邢修刚刚不理睬萧泊,心里有点对不住他,也就乖乖让他摸了。 萧泊的手指不是养在府中的贵族公子那般可以比较的,他的手长年拿惯了剑,弯惯了弓。 指腹有薄薄的茧子,他的指尖划过她的眼眶周围,到额头在她额心上的彼岸花打转,动作轻柔的像是在对待珍宝。 对于他而言,邢修是无价之宝,世界万物都不能与之比较。 “我要和你说一件事。”邢修心里想了半天才开口。 “嗯。你说。”萧泊偏爱她眉心的花,一揉便上了瘾。 “其实你说叫我不要再和王贞逸有接触,但我已经约好了他明天一起去看新店。” 突然之间,邢修不喜欢瞒着萧泊,任何事都不想瞒着他,但除了穿越这回事和她是女儿身之外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一件事是太离谱,另一件事是她羞于启齿。 就算她是二十四世纪的新时代女性,她也很保守的。 更别谈这是什么鬼世纪的大燕王朝,如此保守的民风,要知道她女扮男装还不得把她抓去浸猪笼。 当然这些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她也就纯粹想想罢了。 萧泊倒是很不意外,他终于移开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刚刚说有事情忙是要去找他另约时间吧。” 邢修的心思被人**裸地扒开,她都坦白完了也没有什么再不好意思的,她微微的笑了,“怪不得,你非要缠着我不让我走。” 萧泊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就不让你走。” 说完,他自己都为自己的幼稚笑了。 两人相视,又抿唇一笑。 那一笑,绚烂绽放,万丈光芒,明媚至极。 “那你还让不让我与王贞逸接触?”笑过之后,邢修见萧泊心情好便问道。 第157章 你是我萧泊的弟弟 萧泊没说话,但也没再黑着脸。 这不就表明了要她哄他他才同意。 邢修知道萧泊喜欢她叫他“阿泊”,她也不介意多喊他几声“阿泊”,喊到他开心为止。 当然,萧泊这傲娇的小性子也只能让她主动了。 她躺的位置比萧泊矮一点,她微微凑上前去,扬起一个笑容,眼睛弯成月牙状,漂亮极了。 她对他说:“阿泊,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萧泊已经被她的笑容弄得着迷了,又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失笑,道:“就你懂我。” 萧泊已经说了,八成就是答应了。 邢修笑了笑,不说话,倒是把身体放松开了。 他抚摸她柔顺的发丝,小指弯曲,卷起一小截细发绕在手里把玩,发丝传来一阵香味——是梅花冷清的香。 “你近日一直在忙,我没好来找你。” 萧泊突然开口,邢修一愣,预感似乎有点不好。 果不其然,萧泊边玩弄着她的发丝边道:“我想这几日就应该把你是我弟弟的身份公布出去,这样燕王朝再也没有人敢动你,你也会更加安全……” 听着萧泊把对于将她是他弟弟的身份公布出去的好处一箩筐列出来,邢修心里不懂什么滋味。 她当初是答应了萧泊等刘铭阳那件事完结之后就可以将身份公开,可是谁知道后来会在丞相府中发生那件事——她根本对萧泊开不了口说她是女儿身。 毕竟她真的差不多把萧泊看光了…… 可能是她自己有毛病,对这件事过不去。 可谁心里没有个执着的东西,她邢修就是对这个地方过不去,她不愿意对萧泊讲这个事搞得双方尴尬。 就算萧泊不尴尬,那她也尴尬。 所以现在这种兄弟关系就挺好的,她不想去变动。 萧泊说了一堆,却发现邢修在走神,他手掌覆盖在她的脸上,“修?” 邢修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拔不出去。 吱吱提醒她:“主人,丞相大人在喊你,你发呆太久了。” 邢修:“吱吱,我该怎么做才不为难?” 吱吱要是能流汗它现在就是汗颜,吱吱说:“主人,别太在意这个,丞相大人是不会在意这个的。主人很不愿意公开当他弟,干脆就和丞相大人直接说,你找个理由,丞相大人那么相信你当然会顺从你的意愿了。” 总感觉吱吱是在反讽她。 过一会儿,邢修的眼神逐渐清明,她看着萧泊,心里五味杂陈。 好不容易有个掏心掏肺的亲人,现在却还要瞒着他,连性别都不能告诉。 邢修微微垂下了眼帘。 察觉出邢修心情有些低落,萧泊捏捏她的脸颊,“在想什么,刚刚我说的话都没听进去是吧?” 邢修被他捏得竟然有些舒服,哼哼两声,“没想什么,都听到了。” “所以呢?”萧泊手指爱抚地摸着她的脸蛋,“将时间定在明天如何?告诉天下人你是我萧泊的弟弟,如何?” 邢修咬了咬牙,心一狠还是说出了口:“阿泊,这件事缓缓吧。” 第158章 屏风 抚摸在她脸颊上的手指一顿,萧泊的声音响起,嗓音似乎在克制自己的火气,“为什么?我对你不好?” 邢修早料到会如此,她抿抿唇别开视线不说话,她不懂要怎么开口解释。 知道自己的脾气暴躁,萧泊也担心刚刚吓坏了她,如果真吓坏了,该用什么弥补? 思来想去,他揪着她的衣袍,默不作声把头埋入她怀里,闷声闷气地道:“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萧泊就向她示弱了。 邢修心里只觉得好笑,伸手摸摸他光滑的下巴,“好,那你这段时间都不许提这事。” 萧泊在她怀里低低地“嗯”了一声,表示他的不情不愿。 邢修回来得晚,本就没在王府用饭,银娘特地为她准备了点稀粥和小菜,这就要去叫她吃些。 邢修的卧房银娘是可随时出入的,银娘轻轻地推开房门,隔着屏风她看到了两个影子相依偎、身体缠绕在一起。 在这里头的也就是邢公子了,另一个人自然是丞相大人了。 自从从邢修那里知道她和萧泊是兄弟,银娘吓得整个人都怔了。 不过,有丞相大人做哥哥倒是好事。 只是,哪有哥哥和弟弟在床榻上抱在一起的?更何况,公子可是女子,都已经十四岁了,怎么能与兄长这样亲密? 萧泊听力极好,已经察觉到他人进入,蓝眸一闪,他警惕道:“是谁?” 已经到嘴边的“公子”硬生生收回起,银娘却被萧泊的一声给吓到退后一步被门槛绊了脚。 邢修知道是银娘来,她淡定地很,“没事,是我的人。” 听到邢修清冽的嗓音,银娘这才把魂魄塞回身体去,她可清楚刚刚另一道声音是丞相大人的,她弱弱道:“公子尚未用晚膳,我替公子准备了些饭食,公子可要出来吃些?” 邢修这才记起自己还未吃过晚饭,被银娘一说倒感觉真有些饿了。 萧泊眉头微蹙,靠着邢修耳朵低声道:“她怎么对你用得不是敬辞?” 一般府上的丫鬟都称自己奴婢,而这个出现在邢修卧房中的女人却用“我”字称呼自己,难道这个女人对邢修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萧泊眼眸冷了下来,这个女人该不会就是那个叫“银娘”的吧? 邢修没有发现萧泊已经乱想了一大通,她挥挥手,从床上坐起,“不必在意那些。” 她这个人本就很讨厌封建制度,更是讨厌这些繁缛的细节。 但自从来到这里,古代的某些习俗还是无法避免,至于其它某些繁琐的事情和称呼能免得她尽量都免去。 萧泊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邢修对门外的银娘道:“你先去等着吧,我随后过去。” 银娘如释重负,赶紧走了,只是脑里还回放着刚刚在屏风上看到两个影子。 她怎么觉得总有些地方很奇怪,银娘甩甩头,赶紧把奇怪的想法甩出脑袋,快步离开。 萧泊赖着床上不走,非要邢修用手拉他才起来。 第159章 被推倒了 “我拉不动你。” 萧泊人高马大的,竟像个孩子一般赖在床上不肯下来,他朝她伸出手,偏不妥协,“你拉一下试试。” 邢修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把手递给他,装作要拉他的样子。 萧泊拉着她的手,仿佛猜到她拉不动他,手腕稍微一用力,把邢修拽回了床上。 邢修本来就没使多少力气,一个不注意,就中了萧泊的计,她轻轻松松地就被萧泊拉进了怀里,躺在他结结实实的胸膛上。 那么一瞬间,她还有点懵圈。 她的力气,竟然敌不过一个患有心脏疾病的病号! 在邢修的认知里,萧泊已经不复过去大将军的威武了,毕竟他现在是随时会发病的病人。 何况,她从小就受磨炼,力气自然不是盖的,怎么说也不至于被萧泊轻轻一拉就倒吧! 吱吱冒出来,嘀咕嘀咕的:“主人被推倒了,主人被推倒了,主人被推倒了” 懵圈之中,邢修还得分心去威胁吱吱:“闭嘴,再出来有你好看的!” 吱吱沉默了,它的主人就只会威胁它,它只有被威胁的份,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萧泊看她傻愣愣的模样,眼里都含满了笑意,他刮她鼻尖,“吓到了?” 邢修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她的胸,她迅速观察自己有没有暴露出一点问题,确认萧泊没有发现她不对劲的地方才答道:“没有。” 话音刚落,她才发现他们两个靠得多么近,呼吸的声音就在耳边,就算是眨眼睛都能碰到对方的睫毛。 邢修看着萧泊的深邃到像海洋般的眼眸,却感觉那里面是深渊,神秘海域在吸引着她。 还没明白那里面是什么意思,萧泊就握住她的腰飞快翻了身,二人位置调换,他上她下,他有力的手臂就撑在她身体的两侧。 邢修的耳尖泛红,但她自己不知道。 此刻,邢修脑子里只回荡着吱吱欠揍的声音:“主人被推倒了被推倒了被推倒了” 这下,是真的被推倒了 邢修看着萧泊,萧泊却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坐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整理微皱的衣裳。 邢修被萧泊搞得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他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是要干什么。 她脑袋蒙蒙地躺床上,萧泊都已经整理好衣袍完毕,看到她还不起身,弯腰,手一伸直接拦腰抱起邢修。 邢修:“你要干什么?” 萧泊:“抱你去吃粥。” 邢修“不”字还没出口,就被疯狂敲门的彦箐给截断了。 “邢修!开门!邢修!快点开门,有大事发生了!快点!” 彦箐喊得声嘶力竭,几乎破音,邢修预感不好,也没空和萧泊继续“玩耍”,她从他身上跳下去开门。 萧泊看她赤着脚,微微皱眉,转身去床边拿了她的靴子。 “咯吱” 门开了,彦箐急得满头大汗,脖子和脸都红了,看到邢修的那一刻整个人好像都放松了。 邢修面无表情地看他:“怎么了?什么大事发生了?” 第160章 眼神似曾相识 听到邢修清清冷冷的语气,再看看屋里煞气冻人的萧泊,彦箐仿佛整个人都被泼了冷水冷静下来。 “你到底有事没事?” 邢修看他半天不说话,准备把门合上。 彦箐立刻挡住她的手,他看了眼里面的萧泊,再看看邢修,丧着脸说:“麻烦邢公子行行好,把这位大爷给收了吧!” 邢修没明白彦箐的意思,直到彦箐的下袍传来扑腾扑腾的声音,她好像知道了。 琅冲这家伙钻到彦箐衣服里头去了! 好似听到邢修的声音,琅冲这才慢慢从彦箐的衣袍下探出头来,确认了是邢修,身体一扭,扑到邢修的脚下。 衣袍里那个祸害总算没了,彦箐赶紧拉好自己的衣裳。 邢修无奈了,弯下身摸琅冲的脑袋,琅冲舒服地往邢修手掌上靠,“你怎么就这么招人厌呢?” 听了邢修这话,彦箐不满地“哼”了一声,“瞎说,我可招人稀罕了!” 彦箐才刚说完,府里远远的就有丫头喊他:“彦箐,快点儿过来,今儿姐姐们给你带好东西吃了!” “听见没,姐姐们找我呢!我可忙了!”再也不看邢修,有小脾气的彦箐扭头走人。 邢修:“” 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彦箐还是个小公狐狸精把她府上的丫鬟们都勾去了魂。 看着琅冲,邢修还是没忍心让琅冲自己到处飞,毕竟它上回引起了整个京城的注意,万一给有心人发现了它,它的下场最轻最是锁在深宫一辈子那对还存有野性渴望自由自在飞翔的鹰是尊严上的打击。 “抬脚。”萧泊清冽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邢修下意识就抬了脚,她低头,萧泊蹲在她身侧细心地帮她套靴子。 帮她套好一只脚,萧泊又拍拍她的另一边小腿,“还有一只。” 邢修靠着门框,听他的话又抬起另一只脚,有点懒散的模样。 “下次记得要穿,地上凉。”她的两边脚都穿上靴子后,萧泊才站起身。 邢修应了一声:“嗯。” 萧泊似乎才注意到旁边睁着大眼睛一直看着他的琅冲。 萧泊:“” 琅冲:“” 二人大眼对小眼注视彼此好一阵子,萧泊才转头看邢修,“这鹰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姬风然的鹰,叫琅冲。 邢修抱起琅冲,边往外走边道:“还记得几日前天象异变有一只鹰在天上飞么?就是它。” 萧泊跟在邢修背后,琅冲不停看着他,就没移过视线,萧泊不堪其扰,快步走到了邢修前方。 哪想琅冲还是转了脑袋紧紧用视线缩住他,连邢修都发现了琅冲目光里对萧泊充满了火热之情,她勾唇笑了,“阿泊,你看琅冲这么喜欢你” 萧泊只感觉这鹰的眼神似曾相识,令他感觉极度不好,只是邢修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更觉崩溃。 邢修带着恶作剧的语气道:“琅冲这么喜欢你,干脆让你抱着它好了。” 她往萧泊怀里塞琅冲,萧泊还没接过手,琅冲就已经自动用爪子攀住他的肩膀了。 第161章 洁癖 萧泊极为排斥地把琅冲撵走,然而琅冲又急吼吼地扑到萧泊怀里,一人一鹰重复着动作,萧泊显得十分暴躁,而琅冲好像把这当做游戏,乐此不疲。 “修,你快把它抱走!”萧泊抓住琅冲的翅膀,将它拿的远远的,琅冲还拼命蹬着爪子,要扑向萧泊。 邢修笑了声,“琅冲不是挺可爱的么?干嘛这么排斥它?” 萧泊瞥了眼琅冲,他怎么就一点都看不出来这鹰可爱? 可能也就脑路清奇的邢修觉得一只大到令人惊恐的鹰可爱 特别是当邢修说完这句话时,琅冲还做了个特别“娇羞”的表情?! 不要问鹰是怎么做这种表情的,反正萧泊就感觉琅冲在朝他释放爱意 萧泊整个人都不好了,连碰都不想碰琅冲,把琅冲塞回邢修怀里,戳她脑袋,警告道:“不许让它靠近我。” 琅冲在邢修的胳膊弯里还挣扎着要飞出来,看到萧泊十分抵制的表情,邢修当然不会再让琅冲去骚扰萧泊。 不过人家都是颜狗,琅冲倒是一只颜鹰,专喜欢颜值高的人。 怪不得彦箐在琅冲那里混得这么惨 吃饭的时候,邢修还是把琅冲赶出去了,叫彦箐看着它,免得它到处飞。 彦箐再有一万个不愿意,在邢修目光的威胁下,他只好抛弃府里的丫鬟们去“监管”琅冲。 趁邢修跟彦箐说话的期间,萧泊忍受不了手上沾满了琅冲的气息,叫下人打了滚烫的热水来拼命的洗手。 邢修也才刚吩咐完彦箐,转身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下人捧着木盆进来,端在萧泊面前。 萧泊着急洗手,将手直接就往下放。 下人站在侧边,惊讶地叫道:“丞相大人!这可是刚烧开的” 萧泊不想被邢修发现,冷声道:“闭嘴。” 下人立刻噤了声,不敢多出一言。 没有想到那是刚烧开的热水,萧泊刚刚毫不犹豫地把手放下去,看得邢修都有点心惊。 看到萧泊使命狂搓手,邢修才知道他有洁癖。 好半天,萧泊才拿出手。 他的双手已经烫得通红了,然而他却神色自若,好像不知道他自己可能烫伤了。 邢修跟萧泊在一起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有洁癖,否则也不会把琅冲塞给他。 都怪她 邢修站在门口等里面下人把木盆端出来,萧泊不想让她知道是为什么? 下人端着木盆出来,一个抬头看到邢修,被吓了一跳,连忙叫道:“大人。” 邢修挥挥手,示意他下去,下人连忙跑开了。 邢修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进来了,萧泊神色泰然地坐在红檀木桌边,看到她时,才露出笑:“快点儿吃,粥要凉了。” “哦。”她点头,没去刻意看他的手。 邢修低头把粥喝光,然后和萧泊并排逛逛状元府。 邢修心里有点担忧萧泊的手,一路都很沉默。 她向来都把情绪掩藏得很好,但耐不住萧泊“火眼金睛”,一下就看出邢修不对劲了。 第162章 好好爱护自己 萧泊是何等的聪明,他心里差不多猜到邢修看到他刚刚洗手发狂的模样。 萧泊停下脚步,将负在身后红通通的双手拿出来,“你都看到了?” 邢修看着他点点头,有些诧异地道:“我知道你平日里也是不爱与他人接触的,但我没想到你有洁癖” 萧泊对她的行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会有的举动 萧泊好似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伸手揽住她,叹息一口气,“你在我心里是最干净的,最纯粹的。天下人中唯独你最干净。” 所以他才觉得她不脏,愿意与她一同共枕,愿意与她一起相处,甚至愿意俯身为她穿鞋 邢修咬咬唇,她哪里有他说的那么干净? 邢修去摸他的手,看着被烫伤的一片甚至有些气泡的手背,颇为心疼,埋怨他:“你都有洁癖还接住琅冲,也不跟我说一声的。”害得她现在心里怪内疚的。 萧泊勾唇笑了但没说话,只是用通红的指尖摸她的脸蛋,他其实是怕她看到这样疯狂的他会让她害怕,现在看来,倒并非如此。 邢修乖顺地让他摸个够,问他:“你平时都是怎么处理烫伤的?” 萧泊仔细思考了一下,才道:“没怎么处理,它自己会好的。” 他有时候忙起来的确会忘记掉烫伤这件事,就算想起来了烫伤的地方都已经差不多消退下去了,也没再去注意了。 不过,更多的时候是感觉手上很疼,特别在夜里,疼到睡不着觉。 但一旦接触到别人,他还是照旧用滚烫的热水洗手,用花椒盐水泡手,再次被烫伤也胜过忍受别人肮脏的皮肤。 邢修垂眸,她上辈子在执行任务时被烫伤过,邢修知道烫伤有多痛,萧泊这样轻描淡写的说,谁又能知道他到底忍受了多少痛苦? “等我一下。”邢修走开几步,站在柱子旁边。 “吱吱,储存库有没有烫伤膏?”邢修脑内与吱吱对话。 吱吱搜索了一下储存库的物品,回答道:“有的,有速效治愈膏。” 吱吱飞快地说道:“有止痛版的,止血版的哦!找到了!烫伤版的!” 邢修:“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分这么多版的膏药?” 吱吱不可置信地道:“主人,这些难道不是你放进来的吗?!” 邢修想不起来她有把这些东西放进储存库过,她只好说:“你先把烫伤膏取出来。” 吱吱快速答道:“好的,已经在主人手里了。” 邢修手里握着一支膏药,立刻拉着萧泊回到卧房。 “银娘,帮我打一盆温水来。” “是。” 没两分钟,外面的银娘就端盆进来了。 邢修让萧泊躺在床上,用毛巾浸了温水,拧干,敷在他的手上。 手背全被烫伤,当毛巾覆盖下去时,可想而知会有多疼。 萧泊低低地“嘶”了一身,后面咬着牙就不发出声音来。 邢修又生气又心疼,“以后别这样虐待自己了。” 萧泊低头没敢反驳。 她又说:“你的身体不止是你的,也是我的,所以,好好爱护自己。” 第163章 情愫萌芽 萧泊眼里有些震惊,但更多是说不出的感动,他将头依赖地靠到邢修的肩膀上,声音略微嘶哑:“以后有你,不会再这样的。” 邢修“嗯”了一声,继续认真地帮他抹药膏。 她根本没发现萧泊的眼睛里多了一些什么,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含义。 最初萧泊只是把邢修当做家人一般对待,对他好,也只是像兄弟那样,没有什么其它想法。 毕竟,邢修是他的弟弟,更是一个少年郎。最开始他意识到他自己的想法,也很排斥这个,即便在燕王朝许多官宦贵族都明目张胆地饲养小倌。 想到这么些东西的时候,萧泊还自我懊恼,邢修怎么能够跟那些出卖色相的小倌相比较! 一方面忍不住靠近他,另一方面心底又接受不了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感情。 这令萧泊烦躁、郁闷。 可是,当邢修对他好时,关心他时,却让他难以控制自己,对他产生莫名的情愫,越来越依恋他,舍不得和他分别,想要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直到刚刚邢修说出那句话,萧泊脑子少有的一片空白,什么都别想了,他就只想一直看着他,然后永远地站在他身侧。 萧泊温柔的眼神夹杂着微不可见的情意,邢修注意到他在看她,边将药膏抹均匀边抬头朝他露齿一笑,“马上就好了,别急。” 看到邢修朝他笑,萧泊心跳顿时慢了两拍,接着心跳节奏加快,他瞥开眼神故意不去看她,试图缓下难以言表的激动心情,然后拧巴地说:“没事,你慢点抹。” 抹得越慢越好。 邢修哪里知道萧泊的想法,她一听萧泊这么说,觉着是他不好意思说着急,连忙将药膏涂抹好。 邢修看了看萧泊的双手,确认没有漏涂少涂后便把药膏拿给他道:“行了,这根药膏你拿去,记得每天都涂。别让人接触你的手了。” “好。”萧泊恋恋不舍地看她洁白纤细的手指离开自己的手背。 “对了。”洗手时,邢修突然想起个事,“你知道季沉逸送给我一颗乔南木树种吗?” 萧泊:“不知道。” 邢修现在是对这珍奇的树有极大的兴趣,经过这几日的深入研究与实践,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她可能穿越的是神话世界。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反常理的现象发生! 她道:“这树真算是稀奇物种了,我刚种下去,三天就能长出枝条来,现在都已经抽芽了。” 萧泊冷哼一声:“这树当然是好宝贝,萧家的东西怎么会不好!” 去年萧家唯一的一棵乔南木树结了一颗果实,才得到两颗树种,他好心好意送给季沉逸一颗,没想到季沉逸竟然拿着他送给他的东西向邢修示好! 邢修没听出萧泊话里的有一股醋味,她若有所失的点头道:“怪不得了,原来乔南木是萧家的宝树。” 许久,萧泊才看向她,就问了一句:“你,把乔南木树种活了?” 第164章 许家 邢修还在沉思中,听到萧泊问她,很淡然的点点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听到她的确认,萧泊脸上的喜色漫开,他拉住邢修的手,“带我去看看。” 邢修被他弄得不明所以,只好牵着他去了乔南木树所在的地方。 一路上,萧泊都盯着二人手指交缠的位置,嘴角轻扬,似乎被烫伤一点也不疼了。 到了地方,邢修站定,回头:“喏,就这。” 萧泊看去,离墙角不远处,肥沃的黑土上一株小小的树苗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着枝叶,枝叶像是被人精心修理过一般,长得整整齐齐,透着一股灵气。 就在此刻,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幼苗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一截,枝干长粗变长,青嫩的幼叶也变得更大更绿。 邢修即便见过这样的情形好几次,也还是很惊讶。 在她看来,就算二十四世纪注了生长激素药的豆苗都不看能会这么快的速度成长,更何况还是一棵树。 萧泊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这便是乔南木树的奇特之处,拥有惊人的生长速度,是天下其它物种所无法相比的地方。” “但是,实际上除了生长速度快而已,观赏价值高之外,它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用途,并且乔南木树难种也难以存活,对环境要求很高。” 邢修若有所思的点头,“不过,树木生长速度快得惊人。” 萧泊想要揉揉她的脑袋,却突然记起自己手上还有药膏的痕迹,默默将手收回去。 他道:“平常人是见不到这种场景的,乔南木树一般喜欢独处,生长过程不会让人看到,我们能看到就表示乔南木树愿意亲近我们。” “原来如此。”邢修笑了,这乔南木树早就对她示好了,她还不自知。 萧泊其实还有话说,但看她这么笑着,就把话吞回去了。 萧泊视线落在她笑着的脸庞上,小指勾上她的手,她也没在意就让他勾着。 他们就这么站着。 天上是繁星点点,乔南木树抽出嫩绿的枝叶,不徐不慢,好似在为他们表演般,风吹过绿叶,绿叶也在为他们起舞。 岁月静好。 许家大宅。 灯笼盏盏亮起,照亮一间间屋子。 闺阁房里传出“呜呜”的哭泣声。 刚进去服侍的丫头被狠狠骂出来了,丫头的头发都被抓得零乱了,她跪着畏缩着头道:“老爷,奴婢实在是劝不住小姐了小姐,小姐” 丫头低着头忍不住委屈的哭泣了。 许老爷旁边坐着一个蓝裙的女子,那女子戴着金钗,胸前戴着雨花石,端庄地坐在离许苒闺阁不远处的亭院里,她开口,不难听出她话语中装模作样别扭的高傲,“急什么,好好说话。” 丫头连忙俯身道:“小姐说了,老爷夫人不帮她报仇,她就再也不认你们了!” 啪 声音震得小丫头身子一缩。 女子气得将手掌狠狠拍在石桌上,转头就骂旁边的男人,“你看你,你教出的什么好女儿!平日宠的无法无天,今日就开始造反了!女儿家,也敢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来!” 第165章 想得到他 许老爷也跟着畏缩了脑袋,乖乖挨骂,谁叫他是个入赘女婿,没权没势没钱,都是攀着林芙的关系才混得上一官半职的,这时候,他哪敢顶一句话,还要不要活了? 许夫人急冲冲站起身,往许苒的闺阁走去。 许老爷乖乖走在林芙的背后。 林芙狠狠拍着房门,“许苒,给我打开门!” 许苒趴在床上,听到自家娘亲的声音,害怕得连忙放声尖叫:“不!我不出去!你们都不帮我!你们都是坏人!反正你们都不管我!我要去死!别拦我!呜呜呜” 许老爷一听自己宝贝女儿哭得撕心裂肺,心都碎了,连忙安抚林芙:“夫人,孩子都闹绝食了,肯定心情不好,就别闹她了吧” 许老爷还没说完话,林芙就打断他,冷笑道:“闹绝食?我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我的女儿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许老爷顿时没了声音。 林芙继续去拍门,拍久了,也什么效果,只能换来许苒嘶哑的哭泣声。 林芙转身,“来人!把这门撞开!” 许老爷默默地看着几个下人去撞门,不敢阻拦一下。 里头的许苒听到有人撞门,心都悬起来了,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准备翻出去。 没想到,打开了窗,看到的是林芙那双恐怖的眼睛。 许苒吓得尖叫一声,从窗棂上掉了下去。 “起来说话!”林芙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许苒,许老爷则是心疼的看着许苒。 许苒啜泣着不敢从地上起来。 林芙没了耐心,“我叫你起来你还不起来?!” 许苒立刻站好,委委屈屈叫一声“娘亲”。 “说说,干嘛不干捕快了?为什么闹绝食?” 林芙一说完,许老爷连忙附和问道:“是是是,你怎么回事?那捕快你说不干就能不干啊?你爹可是辛辛苦苦帮你求来的” 林芙脸上一沉:“别提求字,你已经够窝囊了,还想在女儿面前丢人不成?!” 许老爷闭上嘴,低下头,把满肚子的火气憋回去。 许苒“观战”正开心,被林芙狠狠一瞪,连忙低下头,也不敢笑了。 “别让我再问你第二遍。”林芙冷声道。 许苒突然就委屈了,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我上回办案遇到那个刑部侍郎,就是现在的刑部尚书,他非礼我,还对我出言不逊!女儿觉得贞洁不保,没脸见人,才闹绝食的!” 许老爷一听,就愤怒了,“堂堂刑部尚书,竟敢这样对我女儿!简直不是人!” 许苒咬着唇,一副委屈的模样,令人怜惜。 林芙摸着手指上的金戒,发出冷哼:“你还敢说人家,人家刑部尚书比你那什么破官职要好上千倍万倍!你真是个废物!” 许老爷懦弱地低下头。 许苒也讨厌许老爷没有一点男人、一家之主的样子,永远只能依靠她的母亲。 想到邢修那副天人般清高模样,许苒就心痒痒,她想得到他。 这时候,林芙看到窝囊的许老爷,成亲这么长时间,也已经够厌烦了。 第166章 容衍 至于那位刑部尚书么,倒是天人之姿。 林芙精心抚摸金戒,眯起眼:“娘亲可以帮你讨回公道。” 许苒大喜,眼角还挂着泪珠,“真的吗?” 林芙微笑:“当然真的,不过,你得答应娘亲一个要求。” 许苒拼命点头:“只要娘亲能让邢修跪在我裙下,女儿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林芙只想,果然还是少女无知,怪不得,她年轻时眼瞎看上了许老爷这种人。 皇宫内,光亮之处是歌舞升平,阴暗之处却冷风阵阵。 一座宫殿没有点起任何一盏灯,阴风吹来,能让人毛骨悚然。 燕勋珥宁愿这辈子都不要有求于这座宫殿的主人他曾将这座宫殿赏给远道而来的国师,现今这座宫殿是已逝世前任国师的徒弟,容衍。 容衍这个怪脾气比他师傅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万人之上的天子都不能随意出入,而且进出绝不能带随从。 他这一回是迫不得已才会来的,邢修的出现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再加上巨鹰出现,他更怕大燕王朝会在他这里终止。 推开殿门,燕勋珥身处一片黑暗中,失去了视觉,听觉反倒灵敏多了。 一把座椅无声摆在他身后,后面的人闪退,无去无踪。 燕勋珥却被那人吓了一跳,因为有损皇帝威严,只得强忍着在这阴暗环境中的不适,装作泰然的模样。 “国师大人,朕此次找你是想请你解惑。” “”寂静。 燕勋珥黑暗中的脸色不好看,他忍住,继续“真诚”开口:“还望国师大人百忙之中能抽出一点时间,朕会等的。” 依然寂静无声。 从最初燕勋珥很有诚心地站着等候,到现在干脆放弃了,准备直接坐上座椅时,一道声音响起,男人的嗓音带着一丝娇媚,却又不似那些娇滴滴的小倌的声音,多了些许自然,不令人反感。 “臣下来迟,九五之尊的皇上怕是等急了吧!” 燕勋珥不听到这声音还好,一听到心底就气得发堵,却偏偏不能说什么,只得咽下一口气,道:“国师大人,能否叫人点灯。” 容衍坐在华贵的宝座上,青丝垂落,落在宽大的黑红长袍上,黑红交织。 他媚眼微挑,五官立体,偏生生得一副女气模样,可谁都知道,他是个杀人毫不手软的恶魔。 他偏过头低笑出声:“皇上,莫不是怕黑?” 燕勋珥气得想拂袖走人,但他不能,只得忍着笑道:“只是不习惯罢了。只要国师满意,一切都好。” 容衍握住细长的玉笛,仔细把玩着,漫不经心地道:“皇上,你要解何惑?” 燕勋珥简单的把巨鹰出现和天呈异样的事情描述一遍。 容衍心底冷笑,这种破事也要来求他? “皇上,解惑不难,难就难在皇上你能给我什么。”容衍放下玉笛笑道。 燕勋珥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容衍,他忍着气,“只要国师大人能告诉朕,朕一定尽所能帮你。” 容衍笑了笑,媚眼一挑:“这事,简单的很。” 第167章 王贞逸的“美梦” 燕勋珥出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小顺子和一群侍从站在宫殿殿门外侯着,见到燕勋珥出来,连忙急急迎上去。 小顺子弯着腰,余光瞄燕勋珥的脸色,说不上难看也说不上高兴,感觉更像是疑惑 他眼观鼻,鼻观心,藏住了心思,闭紧了嘴巴,不多事不惹事。 这宫殿的主人,神秘得很呐 邢修洗漱之后,就有丫鬟通报萧泊来了。 邢修本还打算出去接他,萧泊已经推开门,抬起珠帘熟门熟路地进来了。 邢修对着铜镜在整理衣裳,头也没回,“手背好了些没有?” 萧泊站在她背后,把手抬起来给她看。 手背的红痕已经消下去差不多了,果然药膏还是有用的。 但邢修还是不放心,摸了摸他的手背,问他:“不会痛吧?” 萧泊克制自己要抱住她的冲动,摇头说“不痛”。 她这么暖,怎么会痛? 萧泊正享受此时此刻二人的温馨世界,门外传来王贞逸放荡不羁地喊声:“邢修,哥来了!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王贞逸仗着自己比邢修大一个月,没经过邢修同意,就把自己当邢修哥哥看了,平日里就二人闲聊随便怎么说都没关系,但这下给萧泊听见了 邢修抬头,果然看见萧泊的脸沉了下去。 这小子竟敢称是邢修的哥哥,还要她出来迎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邢修拍拍他的肩膀,“待会都是一道的,别摆脸色给人家看。” 她可不想到时候气氛尴尬,那一起去就没意思了,还不如她自己去新店看看。 萧泊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嘴硬道:“亏他爹还是礼部尚书,真是教子无方!” 邢修笑了声,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待着生闷气。 反正待会总会好的。 王贞逸急冲冲就闯进来,突然就看到一个如松柏般岿然不动的背影,华美的黑袍缀着祥云,袖边烫着金边,纹路清晰,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折扇,俊美无双的脸庞缓缓转移过来,蓝色如大海的眸子冰冷无情地注视着他。 王贞逸吓得一抖,接着被如海水般翻涌的喜悦冲散了刚刚的害怕。 他看到了什么,是丞相大人!是真的丞相大人! 他,他刚刚还和丞相大人对视了! 丞相大人会不会可能看重他,届时提拔提拔他? 如果真的这样,他岂不是可以成为丞相大人的心腹? 成为心腹后,他是不是就像杨大人那样天天就能看见丞相大人? 王贞逸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不能自拔。 萧泊看着露出诡异表情的王贞逸,觉的这分明就是个傻子,转头就对邢修说:“莫非科举考试王铮给自己亲儿子放水了?” “别瞎说了。”邢修只知道王贞逸崇拜萧泊,哪里知道他崇拜得会几乎入魔了,看他这幅模样,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清醒不过来了。 邢修干脆不去打扰王贞逸的“美梦”。 萧泊也不愿去跟个“傻子”斤斤计较,就看着邢修把衣服整理好。 衣裳有一处邢修没注意到,萧泊抬手把她衣裳的褶皱抚平。 第168章 病根子 邢修朝萧泊微笑,萧泊勾起嘴角收回手。 二人相视而笑的场面倒让王贞逸清醒过来,他真真是太羡慕邢修了!他也想要有这样风采奕奕、绝世无双的哥哥啊! 感觉到王贞逸痴迷的注视,萧泊一个冷眼刮过去,王贞逸瞬间感觉到冰冷刺骨的寒风刮进他的身体里,他隐隐感到一阵后怕。 这可是当年杀人不眨眼的铁血将军啊! 眼神威胁成功,萧泊也不再看那令人恼火的王贞逸,去欣赏邢修那窈窕动人的身姿。 一番收拾之后,三人边走向府外边闲聊。 邢修和萧泊是并排走的,王贞逸不知怎么就心生胆怯,诺诺走在后边。 她大约也猜到王贞逸是怕了萧泊了,便跟他说话:“你那个好友呢?” 王贞逸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他“啊”一声,“什么?” 邢修无奈了,提醒他:“御史大夫的孙子。” “哦哦哦!”王贞逸想起了,“你是说秦绍越!他身体不太好,在马车里等着,就不进府上了。” 正吃味的萧泊突然听到“秦绍越”三字,想起了什么,眼底一抹诧异飞逝而过,恢复如常。 邢修略微点头,表示理解。 到府外,已经停着一辆马车,一个小厮搀扶着少男,男孩身材瘦肌肤白皙得不像话,一副病恹恹的神色,一看就是常年躺床上的病根子。 少男见到他们,在小厮的帮助下恭顺地跪下行了大礼。 行过礼之后,王贞逸赶紧去帮着抚秦绍越,他咳嗽咳得厉害,白皙到透明的脸终于浮起一丝红,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秦绍越说:“绍越很、很荣幸能够、能够见到你。” 不过他说得零零散散,断断续续,没几个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但邢修听懂了,那个“你”是指她。 这个初见的陌生人,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贞逸说了一声“失礼了”赶紧把秦绍越抚上马车。 邢修转头去看萧泊,想问他是否听清秦绍越的话里的意思,但杨乘韫却在这时过来向他报告消息,她便没问。 这个秦绍越,也可能只是因为她是王贞逸的朋友,他才这么说。 但萧泊还在她身边,秦绍越也不应该如此失礼只对一人有礼而忽略他人,更何况那还是萧泊。 不对,不对,都不对 “修,上车了。”古泉般冷冽的嗓音像是从远方悠悠传来,把她唤醒。 萧泊已经踩在马车上,向她伸出手。 坐上丞相专用豪华的马车,两人明显都不在一个车厢里,心思都已经飞去了。 邢修跟吱吱在对话,自从可以脑内对话,她和吱吱聊天的次数、聊天的频率越来越高。 “吱吱,快去查查秦绍越,越快越好。”邢修直觉就感觉此人不简单。 她倒不是怕他会对她构成威胁,倒是怕他会危机王贞逸。 吱吱答应道,已经启动搜索引擎。 半晌,它叹口气道:“主人,史料除了是御史大夫的长孙之外草草提过一笔,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史料只给了当朝重要官员的资料,其它一律都没有。” 第169章 裕岭衣乡 邢修想了想还是先作罢此事,日后再说。 她看萧泊,不知道他在沉思什么,因为杨乘韫报告给他的消息对他不利? 杨乘韫带来的消息确实不算是好事,萧泊在宫里的眼线发现燕勋珥进了容衍的宫殿中,整整一晚。 容衍此人心狠手辣,戒备心与燕勋珥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饶是萧泊的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二人对话又极其小心谨慎,眼线不得轻易暴露身份,避免打草惊蛇只得离开。 但好在眼线冒死将二人对话偷听了六七分出来,托往宫殿运蔬菜果蔬的打杂人将密信运出。 思及密信上的内容,萧泊垂下眸,眼底一片阴郁。 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一股力量似乎传到他的身体里,顷刻之间他感受到了温暖。 邢修侧头看他,轻声道:“不知道你是否因为不好的消息而烦恼,但你记得,我在你身边。” 萧泊眼神渐暖,回握她的手,紧紧的握住,靠住邢修,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新店开张,场面格外盛大。 虽说许多店铺同样都是古色古香的装潢,但“裕岭衣乡”总多了那么丝与众不同的格调。 在古人审美的基础上,多了几分现代张扬的气息。 门前挂着两个大大灯笼在白日里依然亮得发光,还能够三百六度旋转,灯笼上用红纸粘贴着“裕岭衣乡”四字,每转九十度就是一个字,灯笼很普通,但会转的灯笼就很奇妙,倒吸引了一群围观的百姓。 “这店铺倒是有些意思,连店名都取得极秒啊!” “一看这店铺,就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地方,咱们穷人还是散了吧!” “店铺都贴了布告各种各样的衣裳价钱都有低有高的,就是不知道质量怎么样,倒不如进去瞧一瞧。” 众人走过路过的都不免要侧目打量这个新开张的店铺,都带着好奇心去看。 有些腰包充足的人都稀奇这些,直接进店看看里面还有什么稀奇玩意儿。 这下进门一瞧,还真别说,一进门就好像换了个世界。 许多五颜六色的锦鲤悠然自得地在空中飘动,有的鱼儿停止在空气中,怡然不动,感受到人的存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 有的人一脸疑惑:“这些鱼难道离开了水还能活的?” 这时,一群鱼儿浩浩荡荡地游过来。一个人忍不住好奇地想要触碰这些鱼,眼看鱼儿近在眼前,手指却无故被一层东西挡住,怎么戳都摸不到那些鱼,反倒把它们吓着了,飞快地跑走了。 繁湘看到了,笑着解释道:“这是一种特殊的透明材料。你们看到的鱼儿其实都在水里游动,并非在空气中浮动,这种材料可以阻挡水的流失。” 其实当初邢修跟她讲解玻璃的时候,繁湘就一知半解的,她也只能解释到这份上。 原来如此,进店的这些人惊叹店里精心的装修,越发对眼前这些生物感到好奇,同时也升起对“裕岭衣乡”的好感度。 人本来就有很强的求知欲,尤其是古人。 第170章 开业第一天 他们本身对水就很崇敬,水给予他们生命,就如母亲河黄河一般。更何况,大江大河是一体的,他们对河流也有探索的**。 新店将左右两面墙装嵌玻璃,将水注入,放入锦鲤,还特意在水中种植水草等水底植物,目的就是满足古人的好奇心。 邢修提出这个计划时,繁湘还纠结要多少钱的问题。 玻璃的制作倒是有点麻烦,因为古代制作玻璃的技术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发现。 邢修特意找了经验丰富的工匠师傅,把玻璃制作的过程以及需要的材料一一交付与他,等了很长时间才把玻璃完工。 然而,拼接玻璃又需要一番功夫,时间又延长了。 这也是导致邢修没能够立刻出发去珥县的原因,让她觉得有点愧对林慈了。 至于往这里头砸了多少的金子,银子,邢修就暂且不管了,反正她会赚回来。 那群先进店的人都仿若置身水底中,惊叹这美丽的景色,然后便在繁湘的指引下上了二层,又是被眼花缭乱的衣裳迷了眼睛。 都已经上来了,也不好意思直接走人。其中一个人看到其他人已经开始挑选衣裳,他不甘落后,也赶紧加入其中。 店外的人们还是好奇得很,在旁边观望人群还没有散去,就等着买完衣裳的人下来问问他里面是啥样的。 半天过后,一个人走下来,红光满面,后面跟着两个捧着衣裳的两名小厮,那人春风得意的模样引得人们一阵好奇。 有人大胆的问道:“敢问阁下这店里头是什么情况?” 因为店门用精致的珠帘做装饰,让人看里面隐隐约约的,更是让人好奇。 那人也不拘小节,笑着应道:“足下若有兴趣,进去一瞧便知,绝对不虚此行啊!” 那人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荷包,“在下以为买完衣服便完事了,结果店家还送了赠礼。这荷包倒正好送给小女。” 有的人倒不关心赠礼什么的,问道:“这店铺卖得贵还是不贵啊?” 那人又笑道:“价钱不算过分,有高有低,但摸着布料想必是精心制造的。” 又有人要问问题质疑真假,那人被问得紧了,只好说:“大家大可以自己去瞧瞧,在下绝无半句虚言。” 保证一出口,大伙儿也都信了**分,都鱼贯而入涌入店铺里,看得站店门口的阿弥和一些打杂的小厮一愣一愣的。 两辆马车在新店附近悄然停下,萧泊掀开车帘一角,看到门口人们络绎不绝的往来,倒笑了:“你这朋友,脑子挺精的。” 邢修没敢承认是自己的想法,“是。” 她有些后悔上辈子没当个商人了。不过,那时候也都是身不由己的,现在再想这些,也没任何意义了。 阿弥站在店门前,看到这么多人,本来还很紧张的,结果突然看到一抹白影走来,瞬间心就安了。 戴着面纱的邢修先下来和繁湘打个招呼,看到阿弥便问他:“第一天,感觉如何?” 第171章 折扇 不知是看到邢修,还是因为看到这么多顾,阿弥显得特别激动,他兴奋地说:“公子,许多人都说我们的店好,阿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 邢修微笑道:“行了,别太激动过了头。你繁姐呢?” 阿弥挠挠头:“人太多了。繁姐可能忙得抽不开身了。公子有事可以让阿弥转告的。” “没什么事,不过是来看看罢了。”邢修估摸了下时辰,“告诉你繁姐,等到午时店里人少了我会再来。” 阿弥连连点头答应:“是,公子。” 邢修走回马车时,跟另一辆马车里的王贞逸打声招呼,让他们下马车,她订了茶楼的包厢。 萧泊同样是戴上了面罩站在茶楼前,他身份和样貌太过引人注目了,不能轻易外露。 邢修走向他,与他一同进了茶楼。 王贞逸扶着秦绍越紧随其后。 茶楼的店小二引着他们上了二楼包厢。走楼梯的时候,邢修与萧泊是走在王贞逸前面的,王贞逸随意看了一眼,就发现了一个奇妙的地方。 “你们两个的折扇怎么一样样的?” 邢修低头看一眼萧泊与自己腰间的折扇,扇柄上的纹路是一模一样的,半只仙鹤在折合上的扇柄上活灵活现,还有扇柄尾端处的流苏装饰也是一样的。 这么一看,她与他的折扇真的十分相似。 戚太傅绝不可能会送她赝品,而萧泊更不可能会把赝品戴身上。 那可能就是这折扇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这才使得样式极其相似。 萧泊难得没冷眼相对王贞逸,只是略有嘲讽的说:“折扇的画出自王先锐先生的手笔,礼部侍郎竟不认得。” 秦绍越低低说了一句:“贞逸也姓王啊。” 王贞逸突然脸红了,亏他还是王家人,连自家人的手笔都没认出来! “王先锐先生对作画方面造诣之高,天下皆有耳闻,礼部侍郎还需多多学习才是。”萧泊冷冷淡淡地说,“两把折扇看是相似,实质各有特色。” 萧泊看似不想多说,说了一句便停了,倒闹得王贞逸心里闷闷的,两把折扇到底哪里不同了? 一个小插曲过了,萧泊与邢修继续往上走。 王贞逸还在心堵着,秦绍越那双黑亮的眼睛却落在了前方二人腰间的折扇上。 萧泊在左,邢修在右。二人折扇却是一个别右一个别左,两把折扇时而撞到一起时而分开又紧紧贴在一处,好似有吸引力一般。 当折扇贴到一起时,扇柄上两只仙鹤竟然变幻成鸳鸯,紧紧依偎在一处 秦绍越的嘴角向上阴冷的弯了弯,看破却不说。 邢修点了茶楼里比较清淡普洱茶,其余人也各自点了各自喜欢的茶叶。 萧泊与邢修坐一处,倒让坐在萧泊对面的王贞逸浑身不舒服。 明明是自己崇拜的人物,怎么一接近倒是喜欢不起来了? 王贞逸安慰自己,萧泊本来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丞相大人,身居高位,不得不铁面无情。 这么一想,王贞逸心也不怎么堵了。 第172章 选衣 gaga/arighjsamp;ot; 在茶楼内,邢修已经大致和他们讲解了一下店铺内的装扮,仅仅是描述,他们都已经兴奋不已,这可是头一回听说过这么件神奇的事! 大约连皇上都没想到过这种新奇的法子欣赏锦鲤,倒让他们捷足先登了。 午时已到,许多顾都离开店铺去吃午饭了。 邢修等人在茶楼也吃了糕点,倒不觉得饿,趁人群稀少时进入“裕岭衣乡”。 一踏入店铺,店内似乎被浅蓝色的水乡包围。 王贞逸忍不住发出赞叹:“天哪!这水中景色好生美丽!锦鲤们倒快活得很!” 他透过玻璃眼巴巴地瞅着锦鲤,玻璃内锦鲤惶恐地避开他的视线飞快游走,而王贞逸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鱼与里面的锦鲤共欢乐。 秦绍越站在一侧,看到如此景色,倒也略显兴奋,一改往常阴郁的状态,也与王贞逸笑谈起来。 萧泊对这些花里花哨的东西没怎么太感兴趣,他本来就只是陪邢修来的。 邢修见繁湘过来,便道:“这便是店铺的老板娘了。” 繁湘恭敬地福身笑道:“繁湘见过诸位公子,大家请随繁湘来。” 虽然邢修未曾与她说过其他人,但繁湘心思玲珑,瞧这几人各个衣着不凡,气质高贵,心下已经琢磨透了七八分。 繁湘领着他们上了二层,这才是“裕岭衣乡”真正的售卖处。 二楼宽敞得很,还添设了休息室。此刻也依然还有数十人在挑选衣物,可以称上训练有素的服务人员正在为顾们介绍布料的来源及设计等等。 一些顾过来,想要询问繁湘什么,邢修见她忙,便道:“你去吧。我们随意看看就好,不用顾着我们。” 繁湘看着邢修,颇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她是实打实的佩服邢修。 王贞逸带着秦绍越到处乱逛,没一会儿,他们后边的厮就抱了一堆的衣裳布匹,累得气喘吁吁的。 邢修见了说:“买这么多衣服回去到时候王大人瞧见了,还不得教训你奢侈浪费!” 王贞逸想到他爹,怂了一下,然后又说:“若真这样,大不了我就把这些衣裳全送给绍越好了!” 秦绍越为难地摇头,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衣裳,不适合他。 都不给他面子,王贞逸“哼”了一声,拉着秦绍越一边继续看衣裳,一边叨叨着:“我这是为你好友的店铺做贡献,做贡献……是吧,绍越?” 秦绍越跟不上他的步伐,喘着虚气,勉为其难地点头。 在“裕岭衣乡”四人都收获颇丰,尤其是王贞逸。 秦绍越身子薄弱,一向都待家中,甚少出门。今日出门一趟,也是王贞逸和他一同磨着各自家里人,这才松口让他出门。 秦绍越就挑了一套他喜欢的衣裳,秦氏就派了人过来催促他回去。就算王贞逸再舍不得他离开,这时候也不能耍脾气留着他了,只得让秦绍越回去了。 邢修按照她一贯的风格拿了月牙白的、镶银丝边的衣裳,算是给繁湘的新店捧捧场。 第173章 燕勋珥召见 gaga/arighjsamp;ot; 其实这也算是给自己捧个场,毕竟这店铺也有她一份功劳。 萧泊自然是看在邢修的面子上大方地把场内将近一半衣裳都买了下来。 至于这将近一半的衣裳,都是邢修比较钟意的颜色。 这些衣裳买给谁的,明眼人都瞧得出。 王贞逸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啊,暗地里磨牙打算到时候找邢修要一套衣裳过来,沾沾丞相大人的福气。 天色渐晚,邢修与王贞逸道过别,便和萧泊回了各自的府邸。 第二天清早,状元府就来了几位不速之。 邢修昨日站得久了些,现在整个人还有些懒洋洋的。她冷眼瞧着那些人,慢悠悠问道:“敢问这几位公公有何事?” 嗓音是轻柔的,但难掩骨子里那分不可磨灭的傲气,是铮铮傲骨。 这些个太监惶恐不安地站在那里,他们这些人,怎么都说的上是宫里的老人了,见惯了大风大浪,今日在一个毛头子面前竟感到心惊胆颤。 当初顺子灰溜溜地回了宫,他们还心里还犯嘀咕哪有十四岁的瘦弱少年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让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都不敢惹,现在一瞧,倒好像清楚了几分。 没办法,是皇上命他们来办事的,他们也只得传达皇上的旨意。 “邢大人,皇上召您进宫有要事相商,特意命人备了马车接送您。” 邢修冷笑一声:“接送我?明日早朝不会又要安我个私自将马车驶入宫内的罪名吧?” 宫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燕勋珥突然翻脸这件事,更何况是燕勋珥身边的太监们。 果然,太监们连忙伏低了身:“邢大人,这回是真真切切的,皇上亲自下了圣旨,就等着您哪!” 谁要是听到皇上的备了马车来接人谁还不贴着脸赶上呢!这还是头一遭他们要求着别人完成皇上的意思。 几个太监心底暗道:刑部尚书年轻气盛,伶牙俐齿,迟早有一天败在嘴皮子上! 邢修思忖,近日京城又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燕勋珥突然下旨备了马车接送她,肯定不安好心。 总之,她多防着点燕勋珥这只老狐狸才是。 这么想着,邢修也懒得为难几位站得惶惶不安的老太监们了,她道:“得了,上马车吧。” 几个太监们还真怕邢修会拒绝,连忙弓着腰引她上了马车,然后让车夫驾马稳点免得刑部尚书不舒服之类之类的。 邢修坐在马车上,手搭着车窗,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实际她在和吱吱对话。 “主人,吱吱敢肯定,燕勋珥找你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这不废话么你。”邢修回它一句,自语道:“燕勋珥不应该发现他的人是我杀的吧?” 吱吱道:“当然不可能了!主人杀人手法太过老练,怎么看都不像是十四岁的少年文官会干的事嘛!” “吱吱,你不想活了是不是……”邢修正教训吱吱说她残暴时,马车突然停止了行驶。 只听车轱辘悠悠转了两圈,随后静止。 一道声音传来:“刑大人,打扰了。” 第174章 藏书阁 gaga/arighjsamp;ot; 邢修抬起车帘,一位略显年长、面容祥和的文官站在马车旁,看到她时,朝她再次作揖。 吱吱反应够快,立马把面前这个官员的信息调给邢修。 太史令,蒋政和。为官清白,在朝堂上不与纷争。 邢修下了马车,礼貌地向他作揖后,道:“不知蒋大人有何要事?” 蒋政和眼神扫过守在马车旁的几位太监,随后笑道:“邢大人,皇上要您去藏书阁等候。” 蒋政和说完话,几位太监面面相觑,但毕竟是蒋政和传的话,自然不可能会假传圣旨,他们连声道:“哎哟,老奴这脑子!都把皇上的话记错了!亏了有太史令大人,否则该如何是好!” 蒋政和捋胡须笑笑,朝邢修作揖告别。 邢修哪里不知道几个太监在装模作样,她倒好奇燕勋珥在玩什么把戏! 邢修重新上了马车,马车驶动。 几个太监演的戏没有任何人观看,也就罢演了。 藏书阁位于东华门后的宫殿处,独立成栋,四周尽是叠石工艺品,青翠挺拔的树木环绕,清池游鱼,增添文人气息。 马车驾驶到都是鹅卵石的路径处便过不去了,邢修便下了马车。 几位公公将她送到藏书阁的殿门前,自觉地退了下去。 此刻站在闭门的殿门前,邢修感到一丝古怪,哪里古怪,她竟然说不上来。 都已经到这里了,她还不如干脆点,看看燕勋珥能耍什么花样出来? 她推开沉重的殿门,“嘎吱”一声,门开了。 环状的书架一层层包围住整个藏书阁,一共有五层。 殿中无一空处,都摆满了站立式书架,厚重的书籍一本本有序地摆在上方,用细线精致的连接着书页,还有些地方堆放着一卷卷竹简。 木桌上摆放着文房墨宝,一支狼毫架放在墨瓷上,宣纸被镇纸压着,随意勾画了几笔,一幅藏书阁规格图便出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味,还夹杂这一股桃花的芳香,不仔细闻难以闻出。 邢修诧异的是,这藏书阁里根本就没有人,连一个吏都没有。 难道是燕勋珥把他们都支开了?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声响,邢修回头,殿门被无形的力量被关上。 藏书阁内瞬间一片黑暗,仅仅只有藏书阁最高处的一扇窗是开着的,唯一的光源从那里照来,在地上投射出一个的圆形。 邢修沉下心,心中警铃大作,身体已经反应的做出戒备姿态。 藏书阁一片死寂,没等到有任何的动静,一阵奇异的桃花香飘来,丝丝钻进人的鼻孔中,无所遁形。 邢修摁住太阳穴,不耐烦地道:“别装神弄鬼了,出来吧!” 笑声远远传来,不知道那人的准确方位,他笑道:“这都被你发现了……” 光源刹那间消失,被黑影笼罩,藏书阁瞬间沦为黑暗的地狱。 邢修迅速地退后几步,保持高度警戒,警惕地盯着来人。 待他落地,藏书阁才恢复一丝丝光亮。 邢修袖袍里的手已经握住了双刀,就差给面前的人致命一击。 第175章 二十四世纪的容衍 唯一的光亮处细微的尘埃在飞舞,那人落在前方,背对着她,宽大的衣袍垂落在木质地板上,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浓郁的桃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他缓缓转过身,逆着光,露出倾绝天下的容颜。 邢修霎时好似被一股电流击中,动弹不得,这个人,他是 吱吱也忍不住惊叫道:“这是容衍!” 容衍上挑着一双桃花眸,似非似笑地看着她,略用女气的嗓音道:“原来你认得我啊。” 邢修一怔,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喊出了他的名字。 容衍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轻叹道:“我还以为萧泊不会跟你提起我呢” 邢修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这个人,他真的是容衍吗? 幸亏吱吱立刻出声:“容衍,燕王朝现任国师,为前任国师李默痕弟子。传闻他修炼邪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武功高强,背后势力神秘,让燕勋珥既忌惮又崇敬。他与萧泊势不两立,似乎是因为萧泊杀了他的师傅这什么破史料啊,说得模模糊糊的!” 经吱吱这么一说,邢修神智已经回来了,她还是难以接受眼前的这个事实。 二十四世纪的容衍穿着白大褂如高岭之花般不可攀,现在披着个松松垮垮露着胸膛的衣袍,一副妖魅的模样迷惑人,还说什么修炼邪功,让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葵花宝典。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难以接受。 她对吱吱道:“这些史料有的可信有的可不信。蒋政和并非像史料说的那样清白,否则怎么会下了圈套让我来这里见到容衍。” 吱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蒋政和搞的鬼!” “未必就一定是他。” 突然间,两支暗箭破开静寂的空气嗖嗖朝她飞来,四周都是高大的藏书架,邢修眼疾手快反应迅速地避开书架的阻碍,刚好反身进到一扇门内,躲过了暗箭。 邢修打量着她偶然进入的房间,大约五米长三米宽、高,只有靠墙而立的藏书架,零零散散的摆了几本厚厚的古典,跟外面真正的藏书阁根本不值一提。 “邢公子好身手。”妖媚的声线再次响起。 邢修扫一眼过去,刚刚除了她便无人的房间又多出了一个人。 容衍慵懒地靠在书架上,抬起柔软无骨的手腕,随意地拾起一本书籍,草草翻了两页,才抬起那双艳丽的桃花眼兴趣盎然地看她。 “这本故事倒真是索然无味,还是邢公子比较有趣呢!”他这么说。 邢修脑海里陡然闪现出她进入藏书阁里看到的宣纸上画的藏书阁规格图,她根本就不是误打误撞进入这间房,完全是看了那张图纸后,遇到危险下意识地进入了! 这分明是早就计算好的了! 邢修冷声道:“容衍,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希望容衍还是二十四世纪的容衍,希望他只是失忆而已,尽管已经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事。 容衍笑了,桃花眸向上挑起,眼眸像有水波在荡漾。 第176章 耍她 “想做什么呢?”他似自言自语,“有点想做你” 吱吱忍不住在邢修脑子里大骂:“我艹,这什么鬼啊容衍,他疯啦?主人,你现在可是活脱脱的男人啊!” 邢修:“” 容衍话锋一转:“邢公子的容貌果然是倾国倾城,真是煞羡旁人呢!” 邢修皮笑肉不笑,呵呵,信了他的邪了。 吱吱想作呕。 它是被二十四世纪的容衍研发出来的产品,它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英俊逼人却冷若冰霜的容衍。现在,它光是见到容衍这种风骚模样,说话调调变得跟娘儿们唧唧的,它想关机静一静。 “主人,我们别顾忌他长得跟容衍一模一样了,二话不说,做了他!” 邢修沉思片刻,道:“还不行。万一容衍也穿越重生了,并且碰巧失忆了才变成现在这样。我们不能随意杀他。” 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突然遇到认识的面孔,谁都没法去伤害人家吧,即便他可能不再是那个人。 吱吱丧气道:“那倒也是。可是,主人,你看看,你看容衍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发指啊!” 邢修瞥了一眼容衍几欲滑落,就要露点的衣袍,默默道她也没办法接受。 容衍见她保持沉默,他也没有表露出不满的样子,只是那双桃花眼里的趣味更加浓烈。 “邢公子,可要小心些呢!”容衍漫不经心地道。 邢修整个人紧绷起来,伴随着容衍话音落下,墙壁上突然打开机关,暗箭破封而出! 机关出窍,会有声响。邢修听到背后的动静,急速向左侧闪去。 吱吱有三百六十度的视角,一旦看到机关开启,能提早告诉邢修,它急忙道:“主人,左边!” 邢修连忙往后退。 “主人!右边!右边!” 邢修只得往前。 暗箭来来回回,像是没有尽头。 邢修一人躲闪暗箭来不及停歇,和气定神闲靠着书架翻着书的容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吱吱突然惊叫一声:“完了,主人,这下前后左右都有了!” 没来得及多想,邢修握紧手腕,小腿用力一蹬,鹿一般的速度飞跃到藏书架上。 空气中四支暗箭正好在她刚刚所停留的位置同时撞在一起,掉落在地上。 此刻,所有机关都闭合,恢复最初的平静。 邢修刚想吁口气,藏书架就因为受到外界冲击塌了。 那么多暗箭都没让她倒下,现在因为藏书架塌了她就要摔倒了? 这藏书架看来制作颇不精良啊。 这间房规格略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让她立足,而且她也来不及反应。 邢修闭上眼,身子往下倾,已经做好摔倒在地上的准备,身体往下沉时,腰却被一只手紧紧握住。 她立刻睁开眼睛,对上那双含满无限风情的眼眸。 “邢公子,我说了,要小心些,你怎么不听呢?” “你什么意思?!”他引她来这里,还提醒她小心,他在耍她不成? 邢修想要站好身,却被他紧紧握住了腰肢,她用力挣扎,却推不开他。 第177章 属于 腰间上的手骤然收紧,邢修的身体被往上抬,二人脸庞靠得十分紧密,容衍红唇轻启,嗓音暧昧:“我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么?” 邢修怔神,衣袖里的手腕突然冰凉,容衍的修长的五指正在慢慢探入里面。 吱吱看了这一幕,尖叫道:“妈呀呀!容衍这是在干什么!他这是非礼!他这是要和你搞基的节奏啊!天哪!” “放开我!”邢修没空理会吱吱,用力去推容衍。 容衍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箍着她,无论怎么推都岿然不动。 邢修剧烈的动作导致了容衍本来就很敞开的衣袍越来越滑落,然而邢修根本没注意到,直到容衍用戏谑的神情对她说:“你看光了我,是不是要对我负责。” 邢修神情一滞,无可避免地就把视线落在容衍的身上。 他果然里面什么都没有穿,只有里裤遮挡着重要部位。 更可怕的事,他已经有反应了,不停地磨蹭着她的大腿。 艹!这个死变态! 吱吱也看出此时情况危机,连忙喊道:“主人咬他!咬他!” 邢修再也没有对容衍心存一点善良,张嘴恶狠狠地咬住他伸入她衣袍里的手臂。 容衍大约没想到邢修会咬他,手臂吃痛,下意识放松了箍着邢修的手,邢修立刻推开容衍,风似的飞奔而走。 容衍瞥了眼光滑的手臂上的牙印,看着她急忙逃窜的背影,轻哼道:“邢公子,吃抹干净就想走人,没那么简单哦” 说罢,他眯起眼眸仔细观察手臂上的咬痕,好小一圈。 他忍不住轻轻舔舐那个牙印,然后才感叹道:“好甜。” 若是邢修看见这一幕,肯定会怒火攻心,然后狠狠骂死他! 容衍重新披上衣袍,绑好衣带。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后,那是一个女人。 她恭敬地半跪着,拱手道:“主人,你为何”要如此对邢修? 话才说半句不到,她就自知失言,不敢再说一句话。 容衍自然不会回答,他道:“看清楚了吗?” 这回他的嗓音是纯正的男声,声调磁性的可以迷倒万千不知世事的少女。 女人垂头:“看清楚了。” 她不可置信的是,邢修一个少男竟然可可以美得胜似天仙。 她作为女人,完败于邢修。她感到嫉妒,十分的嫉妒。 她嫉妒到清秀的面庞逐渐扭曲。 如果能得到邢修绝美的容貌,她是不是也能够让 “我劝你,别打她的主意。”女人心里打算什么,容衍再清楚不过。 容衍的眸里放射出杀意,冷声道:“她是我的人。” 女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趴在地下,“主人!属下错了!” 容衍冷冷看她一眼,道:“怎么做,一切都听我的。这样,你才会得到你想要的。” 女人害怕地伏在地上,连连道是。 容衍抚摸着手臂上的咬痕,挑唇笑了,仿佛刚刚发怒的人不是他。 他呢喃着:“邢修是属于我的” 邢修从来没有这样急切的逃跑,她步伐急匆匆的,她现在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离这里,越远越好。 第178章 异族 出了藏书阁,邢修耳旁似乎还回响着容衍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她敢笃定,容衍肯定还会来找她的。 想到要和这个变态有纠葛,邢修内心一阵冰凉凉。 她火急火燎的,被容衍的出现搞得略疲惫,她感到头晕脑胀的,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了人。 抬头一看,却是杨乘韫。 杨乘韫扶住她,看到她匆匆忙忙的模样,关切道:“邢大人,你还好吗?” 邢修站稳了脚跟,闻到外面新鲜的空气,身上沾染的桃花香也淡去了,这才感觉脑袋舒服了些。她一只手揉着太阳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杨乘韫道:“丞相大人派我来接你。” 邢修一惊:“萧泊?” 他道:“此处不宜说话。大人回了府丞相自会与你细讲。” 邢修赞同地点头,鬼知道藏书阁里面那个不男不女的容衍会不会安排了眼线盯着他们。 二人回府,一路无言。 杨乘韫带邢修去了丞相府,丞相府相对状元府更为安全,毕竟许多暗卫都在暗处监视,一有风吹草动都会及时禀报。 进了大门,杨乘韫便道:“昨日收到丞相大人在宫内安插的眼线密信,密信说皇上到落旸宫中,请求国师解天象之谜。国师向皇帝提了要求,就是要见你。” 邢修心中一动,容衍要见她是因为记得她? 可是,为什么等到和她见面时会有那么多反常的举动? 杨乘韫看她迷茫的模样,好言提醒道:“国师此人来历不明,切勿接近。大人,到了。” 此刻,杨乘韫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邢修已经决定好要接近容衍了,不管他到底有多变态。 之前头晕得很没空想那么多。现在细细想来,容衍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怪异,包括那桃花香,神秘的邪功,还有那藏书阁诡异的屋子。 还没等她思考完,就被一双手臂拥入滚烫的怀抱里。 萧泊紧紧搂着她,低声道:“你怎么敢一个人就去那,快把我吓坏了。” 邢修安抚地拍拍他的背,“有什么好吓的,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 二人分开,各自坐下。 萧泊道:“昨日收到密信,但不想败坏了同游的兴致,便没告诉你。也没料到容衍他这么急切,让燕勋珥一早就把你骗走了。倒亏了彦箐随口一说你被燕勋珥召去了,我便让杨乘韫速速赶去。” 他拉着她的手,像是放下了一颗悬挂的心模样,叹口气道:“幸亏你没事。” 邢修急于打探容衍的事情,她问道:“萧泊,这国师到底是何人?” 萧泊有些沉默,半晌才道:“前任国师李默痕的爱徒,精通天象之术。有传闻说他开了天眼,可通晓古今。有人说他是异族国王的王子,不过这些谁也不能确定。” 邢修抓住了几个关键词。的确,容衍五官立体,眼眸深邃,倒有点几分异族人的长相。 如此一来,萧泊的眼睛是蓝色的,面庞同样深邃,那他不会也是异族人的子孙? 邢修内心一面狐疑着,一面又克制自己暂时先不想这么多了。 第179章 低落 邢修猜测着,传闻说容衍开了天眼,可通晓古今,二十四世纪的容衍知识渊博,精通历史,说不定他穿越了,又知道这个燕王朝的历史。 吱吱说:“主人,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了。没记错的话,容衍当时就在那栋楼里。你自爆之后,那栋楼你装置的炸弹也启动了。一般来说炸成了渣渣之后,灵魂还能穿越的几率微乎其微,当然主人您是例外。何况,那个假容衍作风也不符合容衍。” 就这么几句话,吱吱已经把风骚魅惑的容衍冠上“假容衍”的名号。 邢修默然,她捻捻指头,“无论怎么说,都要确认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容衍,这样才心安。” “如果真的是容衍的话,容衍在这个时代所处的身份萧泊是他的弑师仇人”吱吱犹豫地问道:“主人,你该如何是好?” 邢修此刻有些茫然,她道:“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吱吱没再问了,它察觉出邢修的心情略微低落,至于为什么低落,它很清楚。 书房内,静寂无声。 两人的对话刚刚戛然而止。萧泊看到邢修在沉思,容衍一定与她说了些什么,她会这样问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萧泊内心酸涩。 也许她很快就会知道过去了。 也许她可能无法再原谅他了。 也许她就会弃他而走了 只要想到有好多也许,萧泊心里发堵得很,他在她面前,毫无骄傲可言。 他依然冷着一张脸,别人无法看出他的表情与心理,只是他紧紧捏着茶杯的手指骨节泛白,才能暴露出他内心的波动。 邢修抬头看窗外,估摸时辰不早了,站起身道:“阿泊,我先回去了。” 萧泊立刻收回那只手,站起,“不留下用晚饭吗?” 邢修摇头道:“不了。” 简洁利落的两个字,萧泊竟然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理由挽留她,只能看她大步大步地离开了。 跟以往看着她走的满足感和幸福感不同,此时是说不清的失望还是难过。 视线就这么望着她,直到那道背影消失,确认她真的走了。 萧泊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杨乘韫无声无息出现,没有平时的嬉皮笑脸,他低声道:“大人,恐怕邢公子怕是知道了些什么。” 萧泊冷声道:“不用说我也知道。” 他蓝眸一闪,吩咐道:“给我好好盯住容衍,最好别让他有机会接近修。” 除非,邢修自己找他 否则,容衍别想靠近她! 实际上,邢修还没有神通广大到在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这么快了解到萧泊和容衍的事情。 说一句实在话,即便萧泊杀了容衍的师傅,萧泊在这时代依旧是她的兄长,她再犯糊涂,也不会背叛亲人。 她不知道的是,萧泊对她的想法已经变了,他要得可不仅只是亲情,更要的是爱情。他这么想,也是担心邢修会离开他。 但,萧泊还是给她留了余地。让她自己去发现过去的事,她离开、留下都随她的意愿。 邢修回了状元府,彦箐正在大门守候着。 第180章 无名山 他看到邢修的马车停下,就走上去接她了,他一边走一边自嘲道:“当久了奴才,才发现自己还真有几分奴才命。” “怎么?”邢修惊讶彦箐突然自怨自艾,“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彦箐看似不想说,又好似只是感叹一番。 邢修不是非要刨根问底的人,彦箐不说,她也不会去问。 她道:“吃过晚饭,便和我出去走走吧。” 彦箐一脸奇怪,“你和我?” “难道不行吗?”邢修纯粹是想欣赏古代纯净美丽的夜景罢了,自从来了京城,她鲜少有空闲时间放松一下自己。 彦箐道:“那好吧你记得把我月薪加一下,出去也是要保护你的。” 邢修没反驳他,顺口答应:“行。” 用过晚饭后,稍稍歇息了会儿,邢修就和彦箐上了马车。 彦箐当车夫,他坐在前方,装模作样地问道:“邢大人是要去哪里哟?去醉红园吗?” 邢修坐在车厢里头,没什么心情和他玩,她道:“随你,哪边安静去哪边。” 彦箐听了,皮鞭一甩,驾了马,道:“邢大人,心情不好啊,小的带您散散心去。” 邢修不置可否。 彦箐果然带她去了安静的地方,连集市都没有穿过,马车一路往着静寂幽深的山路里去。 邢修靠着车窗,抬起车帘,顺着风,微凉的空气往车厢里钻,月亮早已升起,给山林铺上了皎洁透明的白纱。如此美好的景色,令人感到放松惬意。 邢修出声问道:“这是哪?” 彦箐开口,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他说:“无名山。” 邢修没有再说话,他却自顾自地说着:“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 邢修说:“你对此山轻车熟路,看样子没少来。” 彦箐哼笑几声不想回答。 他一只手握马缰,另一只手拿了酒壶潇洒地灌了几口。 突然间,彦箐看到了从天而降手执利剑的黑衣人立在马车前方,一排排冷肃地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候着他们。 彦箐瞪大了眼睛,他嘴里还叼着酒壶嘴喝着酒,他噗一声把酒壶喷了出去,他一口气没上来给呛住了,咳得半死,“邢修快快看”外面 邢修莫名,打开前面的车帘布,“你怎么了?” 刚打开车帘布,几个黑衣人就已经疾步蹿了上来,举着剑往彦箐所在的位置狠狠刺下去。 彦箐手脚敏捷,迅速一翻身滚下马车,弹跳而起,抽出腰身的剑与他们对打起来。 邢修观察情况,下了马车,拾起一把刚刚黑衣人被彦箐打飞的剑。 黑衣人们站在她面前,被她稳如山丝毫不觉得慌乱的举止给弄得一愣一愣的,她举动太过莫名其妙,导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邢修立在他们面前,手拿着剑垂在身侧,对彦箐道:“彦箐,你先回去。他们是针对我的。” 彦箐奋力抵挡五六个黑衣人的攻击,他咬牙道:“你看看我走得了么我!” 他话音一落,一把长剑落入他眼前,轻松挑起四把抵在他剑前的利剑,速度之快,力道之劲,打得他面前四个黑衣人纷纷都后退几步。 第181章 绑架 “你先走。”此时,邢修已经在彦箐的身边,她低声道:“用不着叫人来救我。” 彦箐:“……” 黑衣人:“……” 不用刻意放低声音了,他们都听得到。 邢修好似才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对彦箐道:“那就这样吧,你走吧。” 彦箐呆滞了几秒钟,然后道:“好。” 他走得匆匆忙忙,连马车都忘了。 还有几个黑衣人执剑要冲上去追杀彦箐,被邢修拿剑止住。 她眼含冷意:“别追了,你们的目标是我。走吧。” 十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早知道人这么好绑,还要他们这么多人干嘛? 她从容不迫地上了马车,一个黑衣人拦住她,“大人等等。” “见谅了。”黑衣人拿出手铐锁住邢修的双手,用黑布蒙上她的双眼,将她扶入马车。 马车驶动,撇开一行神秘的黑衣人和邢修此刻被拷住的双手和被蒙住的双眼,别人还可能会以为马车里坐的是个达官贵人,并非惨遭绑架的少年。 邢修失去视觉,吱吱问道:“主人,用不用打开监控画面?” 邢修道:“不用了,蒙着眼睛,刚好让我静一静。” 吱吱应一声“好”,时刻关注外界有无危险。 大约是出了山路,人声逐渐嘈杂起来。 黑衣人们早在出山前就把黑衣脱了,换上普通侍从的装扮,经过百姓多的地方也不起眼。 邢修一路静默,她想了想,这些黑衣人不伤害她,不会是燕勋珥,难道会是容衍? 容衍说的最后那句话分明就是还会来找她的。 她对自己的猜测半信半疑,这个容衍,她猜不透。 在藏书阁她已经中了他的计了。 一路来,她闻到了集市糖葫芦甜丝丝的味道、葱饼的香味,还闻到了伊然湖湖畔那棵老树的檀香,最后闻到的是桃花香。 邢修心念一动。 “邢大人,到了。请往下走。”依然是那个黑衣人。 邢修颔首,淡然起身,由他人引入室内。 虽然是蒙着黑布,但还能感觉光线。 外面的光线适中,一进入室内,强度高的光亮直直穿入黑布,她的眼睛还未适应如此强烈的光线。 黑衣人一将她扶入室内,把她用丝质的绑带靠着墙绑住,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邢修坐在原地,并不无措。 她坐下不久,就感觉脸上有水分粘上,嗯,空气很湿润。 吱吱已经把这间屋子看透了,它道:“主人,你真的不需要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吗?” 邢修淡定得很,“用不着。” 吱吱窃喜:“好,主人,吱吱感觉最近有些累,可能是供电不够,吱吱先关机免得耗电了。” 邢修“嗯”一声,“这里氧气充足,怎么会供电不够?” 吱吱瞎扯:“不知道,可能是开机太久了也会没电吧,反正主人让吱吱休息一下嘛!” 邢修没多问,就放过了吱吱。 屋子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浴池,热腾腾的冒着水汽,屋子内弥漫着白雾。 两排精致的屏风当作摆设竖立在一侧,遮挡浴池中两个身影。 第182章 被下药 浴池浮满了桃花的花瓣,桃花香浓烈。 纤细的手指舀起水轻轻抚摸上肌肤,手腕上沾满了花瓣。 许苒抬起被热水蒸的红彤彤的脸蛋,脸上表情有点儿害羞又有点儿迫不及待,她问:“娘,邢修他真的会愿意吗?” 林芙洗浴完毕,慢条斯理的从浴池出来,露出傲人的身材。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她难掩笑意,道:“有我们母女,谁会不乐意,他巴不得贴着我们才对!” 当然,她在香炉里添了催情的香料,特意用浓烈的桃花香掩盖,邢修是不可能发觉的。 不用一会儿,邢修就会跪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做个风流鬼! 林芙看着双眼含羞的女儿,道:“苒苒还是初夜,待会娘亲会好好教你如何伺候男人的。” 许苒更羞了,脸颊红得要滴出血来。 可惜,没有吱吱,邢修听不到她们的对话,依旧悠哉悠哉地坐在原地。 邢修没坐多久,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浑身发热。 在二十四世纪的时候,她就知道春|药这玩意儿,也看过审讯女犯人强行喂药逼问的场面,她清楚自己是被下药了。 她没有吃别的东西,别人也无法下药。 那么,难道是…… 香料! 邢修低咒一声,药效越来越明显了。 邢修试图联络吱吱,然而脑电波感应不到吱吱,吱吱完全的关机了。 吱吱还不出来,肯定是因为附近无威胁,可她再这样下去也受不了啊! 邢修叹口气,扭扭手腕,袖袍下被手铐拷着的手指突然夹着一根细细的银针,邢修两只手微微用力便把银针掰弯了。 猛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邢修嗖一下便把银针重新藏回,恢复原状。 林芙看见一个白袍少年犹如天仙下凡般端坐在椅子上,虽被遮住了眼睛,盖去了大半的面庞,但谁都看得出来这张脸是老天爷的所厚爱的。 她安静地坐着,却给人带来上位者的压迫感,仿佛跪在她面前才是她赐给她们的恩惠。 林芙不由暗叹,这个少年绝非凡人,她必须紧紧把他攥在手里。 林芙这个阅历丰富的妇人都被邢修迷了神,更何况是许苒,她早就痴痴地盯着邢修看,一脸的花痴。 林芙示意许苒解开邢修眼睛上的黑布,许苒红了脸蛋,轻轻走上前,用声如蚊呐的声音道:“公子,女子为你解开黑布可好?” 邢修蹙眉,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她搜寻记忆,终于想起,那个刁蛮女捕快,许苒。 许苒这是要做什么? 许苒见她不回话,以为她默认同意了,便轻轻把黑布揭开来。 刺眼的光芒瞬间射入邢修的眼睛,她闭了闭眼睛,适应过后才睁开眼。 眼前这一幕,让她极为震惊。 一个和许苒长得几分相像的女人和一个许苒穿着近乎透明的薄纱在她面前! 一个女人如狼似虎地盯着她的下半身,一个少女面含羞怯地望着她的脸。 都到了这时候了,谁不懂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而且她坐得根本不是椅子,她坐在床沿上,她被林芙一推,就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第183章 如狼似虎 邢修被这场景刺激得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柔软的手掌已经摸上了她的腿,林芙望着她,笑得妖媚,“邢公子,这样生涩的反应,怕是还没尝过床笫之欢吧。待试过我们母女俩之后,你就晓得这其中的快乐了。” 听了林芙大胆开放的言语,许苒还带着几分女孩子的羞涩,低着头低低叫了一声“娘”。 邢修:“……”她是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简直——让她猝不及防。 “苒苒,你不是喜欢邢公子吗?娘把他第一次给你。”林芙开口道。 许苒“啊”了一声,红着脸盯着邢修的那儿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邢修几乎要崩溃,她也是一个少女啊!再盯着看也盯不出来什么的啊! “苒苒别害羞,这是成为女人的第一步。” 这两个人已经商量上了要如何把邢修吞入腹中,吃抹干净。 邢修微微动了动袖袍底下的手,“咔嚓”一声,手铐松开了。 而林芙和许苒正心神躁动,都没有注意到这轻微的声响。 林芙早在来之前就给许苒做了许多思想工作,许苒对于情事还懵懵懂懂,竟然也答应了母亲这个荒唐的要求。 许苒在林芙的“鼓励”下,羞答答地坐到邢修身边,伸手要帮邢修宽衣解带。林芙站在一侧为许苒“指点迷津”。 许苒的手正要颤颤巍巍地去解开邢修的衣带,邢修率先抬手挡住了她的侵犯。 许苒没料到邢修还能动,一时愣在那里,手顿在了半空中。 林芙惊讶道:“难道你没中药?!” 邢修早已站好,她冷笑道:“好一个堂堂林家大姐,竟敢做出如此有伤风化的事!” 林芙最不愿别人提起她的家世,她别过头,“邢公子是什么意思?!” 邢修强忍身体的不适,咬着唇没回答。 林芙看见她这样,反倒是笑了,“原来邢公子还是中药了。没有人帮你纾解,邢公子怕也是撑不过去了吧。” 邢修感觉头越来越晕,身体有些站不稳,药效已经完全发作了,而吱吱还不出来帮她! 林芙看了眼愣神的许苒,示意她扶住邢修。 许苒连忙扶住邢修,同林芙把她放到床榻上。 三个人在床榻上,许苒忙着放床帏,林芙则是满脸高傲的看着她,用手不停地吃她豆腐。 好在,林芙没有很过分,顶多就摸摸邢修的大腿“挑|逗”一下。 毕竟她可是要把邢修先给自己闺女“尝尝”的。 此时此刻,邢修自己内心不仅崩溃,还十分的尴尬。 她的神智已经有点不清醒了,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被面前这个如狼似虎的女人扒光了。 半昏半醒之间,邢修不知怎么的,突然抓住许苒为数不多的衣料,吃力地问道:“许苒,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苒一惊,下意识否认:“公子,我没有……” 但邢修已经又闭上了眼昏过去,许苒担忧地看着许苒:“娘,公子这样……不会有事吧。” 林芙笑了声:“正值年少,都是忍得太难受了,苒苒还不快上,帮你的好哥哥解解热。” 林芙拿着许苒的手就要往邢修的某处按上去。 第184章 疏解办法 砰一声巨响,让林芙吓一跳。她放开了许苒的手,赶紧下了床榻,随手拿了披风准备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 毕竟,她在做这种事,可不能让人发现。 许苒坐在床榻上,迷恋地看着邢修神祗般的容颜,她在想,为何会有人生得如此美丽? 只是这么想着,她的嘴唇已经到了邢修的脸颊边。 许苒想一鼓作气亲吻上去,门外就传来林芙的尖叫声,让许苒慌了神,掀开床帏就下了床去查看发生了什么。 “你们是谁?为什么进我的府邸?!”林芙紧紧拽住自己的披风,不敢让人发现披风下一览无余的身体。 几个护卫毫不理会她,在浴池绕一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便转身就走。 林芙内心慌张,她看到几个护卫离开,心底暗暗松口气。 而偏偏许苒在这时出现,傻傻地问了一句:“娘,发生什么了?” 她一出声,几个正准备离去的护卫调头回来,看到这一幕。 林芙大惊,怒骂道:“你出来干嘛?!还不快回去把衣裳穿好!” 许苒这才发觉自己几乎是**的,她惊得花容失色,转身冲回进去。 几个护卫已经发现了问题,不顾林芙阻挠紧随许苒,发现了床上昏厥过去的邢修。 护卫大喊:“杨大人!找到了!” 林芙跪倒在圆凳椅旁,她知道,她要完了。 许苒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一样,痴痴傻傻的看着床上的邢修。 萧泊最先赶来的,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两个女子,就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邢修,他心疼到差点无法呼吸。 红色的帷幔在风的吹拂下飞动,而床榻上的人却毫无声息。 空气是死一般的寂,萧泊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床榻前,看着邢修安静如仙人般的脸庞,探了探她的脉搏,确认无大碍之后才一头埋进她的怀里。 他再也不想与她分开了,再也不想让她生气,只要她好好的。 其实邢修并没有彻底昏厥,只是意识还尚在一丝,她感觉到萧泊的气息,勉强抬手覆在他的背上,表示自己还有意识。 萧泊又惊又喜地回握她的手,低低地喊着她的名字。 杨乘韫急急忙忙地从另一间屋子赶来,看到此刻的场景,不愿意破坏此刻的氛围,但他注定了要做这个恶人。 杨乘韫指了指被护卫们踢翻的香炉,道:“大人,邢公子是中了媚药,媚药的出处便来自香炉。这两个人都已经事先服过解药了,所以对她们没有任何影响,毕竟媚药对女子的副作用很大” “打住,你别讲废话。”萧泊蹙眉,“这东西对男子的身体会造成损害么?” 杨乘韫心想他自个儿也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哪懂这么多。但他还是道:“如果能疏解,这个应该对男子是不会造成什么伤害的” 萧泊心里更烦躁了,看到邢修娇嫩的肌肤,他抬起手揉揉眉心,“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杨乘韫想了想,道:“这个嘛其它办法还是有的,不过可能会对邢公子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第185章 是福是祸 萧泊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出去。” 护卫们押着失了神的许苒和一脸绝望的林芙退了出去,杨乘韫站着没动。 杨乘韫翕动嘴唇:“大人,你该不会”这种事情也要亲力亲为吧?! 萧泊一副不容否决的态度:“如何?你有意见?” 杨乘韫心底打个寒颤,忙道:“没意见没意见,属下告退。” 他风一样跑了出去,顺带阖上了门。 彻底安静下来后,萧泊这才回头望着床榻上的人,他用手指一寸一寸抚摸她娇嫩的脸颊。 萧泊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刻在心里。他喃喃着:“别恨我别讨厌我” 萧泊明白,他这样做的后果,最差的结果他清楚却不敢想。 他一只手撩开邢修有些凌乱的碎发,亲吻她的眉心,另一只手往她身下摸去。 猛然间,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微弱的还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响起:“阿泊,你在做什么?” 真是日了狗了,这种事情也能发生在她身上! 刚才半昏半醒的差点人就要上天了,吱吱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出来将功赎罪,把镇静剂搬出来给邢修用。 趁人群混乱时,邢修撑着一口气给自己注射了镇静剂。刚刚昏昏沉沉的,不过是因为镇静剂在体内还没缓过来,而且又因为知道萧泊在这里,就更犯懒了点。 不过,她现在是彻底地清醒了。 邢修从床上爬起来,略显疲惫,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萧泊还保持着他刚刚准备解开她衣带的姿势,他完美地避开了邢修最初的问题。萧泊抱住她,心里酸酸的,他道:“没事了现在。” 邢修微微一愣,她其实本来就没有事。就算萧泊不来,她也有办法解决这对母女的。 萧泊心里既高兴又失望,不懂如何才能表达出他那种感受。他摸摸她的脑袋,把她按入怀里,“还难受吗?” 邢修摇头。 “待会就找太医给你瞧瞧,免得留下什么病症。”萧泊奇怪她好得如此快,不免担心她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邢修点头,她注射镇静剂后有些乏了。 萧泊看出她的确累了,柔声道:“乏了就睡,有我在。” 邢修点头,乖顺地靠着萧泊的肩就此睡去。 萧泊觉得,他的宝贝儿经此一遭好像更乖巧更可爱了,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眉心上,刚刚的唇印在那儿,触感难以忘怀。 萧泊抱起邢修,眼眸倏地一暗,离开浴池。 外面杨乘韫的心那个焦急的,难以置信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会对他人低头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不不,那可不是他人,是丞相大人的弟弟!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等等,他们是兄弟啊,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杨乘韫越想越不敢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几个护卫看他这样,便好言安慰道:“杨大人,丞相说不定是有更好的方法帮邢公子解药。” “就是嘛,丞相大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有什么事是丞相大人解决不了的!” 第186章 季家家主 “去去去,就你们会说。”杨乘韫推开他们,来到许苒面前,“你们到底还有没有剩下解药?” 许苒几乎衣不蔽体,她蹲在地上含着泪摇头,“没有解药了我,我对不起邢公子”说完,她自己就呜呜哭了。 看到许苒只会哭,再看看林芙那边已经自暴自弃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杨乘韫只好烦躁地回到原处,盯着那道门出神。 萧泊对邢修的关心已经超出兄弟之间的范围了,当初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就在此时,门被打开,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 杨乘韫眼睛一亮,“丞相” “安静。”萧泊唇语示意,“她睡了。” 杨乘韫硬生生把“大人”二字吞回进去,待到萧泊经过他身边时,才低声问道:“大人,邢公子的药解了吗?” 萧泊低头看了一眼邢修安静的睡颜,道:“没有解,但她自己就痊愈了。” 杨乘韫心底松口气,还好,丞相大人没有对邢修下手一想到他心里是这么想萧泊的,杨乘韫心就虚起来,他赶紧道:“大人,你看,那对母女要怎么做?” 林芙这个身份说一般吧,却又不同于其他人。 林芙是季家夫人的妹妹,却是个庶出的女儿,嫁的人也是天差地别,一个胸无大志的许老爷,一个是拥有整个燕王朝兵权的季家家主,怎能相比? 但碍于林芙是季家夫人林芝熙的妹妹,怎么个处置法还得好好想想。 萧泊冷眼瞥了眼那对惨兮兮的母女,道:“查清楚再说。” 他现在完全不想看见这两个女人,心烦。 想到他的宝贝要被这两个女人玷污,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杨乘韫点头,他又道:“刚刚我们抓到了受林芙指使的黑衣人。” 萧泊道:“绑好了再来见我。” 杨乘韫:“是。” 杨乘韫和一干护卫们一路轻手轻脚,连说话声音都要轻言轻语的,就是要顾着前方马车里那位尊贵的邢公子。 但许苒一路哭哭唧唧的,萧泊抱稳了怀里的邢修,向杨乘韫招手,示意他去制止许苒的哭闹。 杨乘韫收到指示,立刻下了马来到许苒面前,恶声威胁道:“再哭就把你衣服剥了!” 他伸手装作要夺走许苒身上披着的某个护卫的衣裳,吓得许苒一时噤住了声,后半段路再也没敢发出一个音。 萧泊回了府,把邢修安置在他的床榻上,亲吻了她的发梢后,便去处理刚刚发生的事。 大厅内,灯火通明。 萧泊坐在高位,杨乘韫站在下方的侧边。 底下林芙和许苒跪着,护卫们押着两名黑衣人,在杨乘韫的示意下两名黑衣人被扯去了面罩。 看清了两人的相貌之后,护卫们吃了一惊,这不是季家那边的暗卫兄弟么?! 杨乘韫也极为吃惊,“是你们绑了邢公子?” 其中一个黑衣人立刻道:“没错,我们受了家主的命令,将邢修捉拿至许府。” 季家家主绑邢修? 杨乘韫微微顿了一下,道:“你们家主有没有搞错,邢公子可是丞相大人的徒弟。” 第187章 印玺 另一个黑衣人即刻道:“杨大人,我们只是依照季家的命令行事,其它一概不知。” 其实这些季家暗卫还纳闷为什么要抓邢修到许府。 看这两个暗卫一脸坚定的神情,杨乘韫想问也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抬头看萧泊,露出无奈的表情。 萧泊冷漠地朝斜方抬抬下颚,杨乘韫立刻朝那两个蹲在地上的女子看去。 护卫立马把林芙和许苒老鹰捉小鸡似的拎出来,她们跪在了大堂中央。 许苒呜呜的哭着,抓紧了身上一层薄薄的衣裳。林芙拉紧了披风,不敢让自己春光乍泄。 杨乘韫暗道现在的女子都已经如此奔放了,连少年郎都不放过,还要来个母女一起玩。 在古代,这种行为不仅仅是不守妇道那么简单,只有在青楼的浪荡女子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杨乘韫先开了个头,他道:“你们最好能如实回答问题,否则一旦闹大你们的贞洁也不保,届时变成刑部的案子移交到刑部尚书那里,你们觉得邢大人会放过你们吗?” 大堂内一片鸦雀无声,他们怎么觉得用不着邢修出手,林芙和许苒会先死在丞相大人手里。 杨乘韫注意到大伙儿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反正他也圆不回来,只好接着朝两个身体已经害怕的颤抖的两个女子道:“黑衣人是你们派出去绑架邢公子的吗?” 林芙身体不停地发抖,她握紧拳头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静一些,她将头磕到地下,“回大人,是。” 杨乘韫略微奇怪林芙竟然能让季家的暗卫出动,他继续问道:“你是怎么能够命令他们的?是冒充季家家主还是盗走季家印玺?” 大堂内所有人都知道,林芙和许老爷的身份算是普通的,怎么可能让季家的暗卫为她效力?除此刚刚杨乘韫所猜测的方法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许苒一听到杨乘韫所说的,直接慌了神,她抓住林芙的袖子,“娘,你该不会真的” 话还未说完,许苒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她虽然明白季沉逸是她的表哥,但季家的印玺怎么能偷呢? 她们要完了! 一想到这儿,许苒哭得更厉害了,又抱怨林芙,“都是你,都是你害我” 林芙狠狠揪了一下许苒的手背,压着心中怒火与烦躁,“闭上你的嘴巴!你娘我没偷!” 突然记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许苒也不敢再放肆,只能咽下委屈,她希望季沉逸能来,她求求他,是不是就能够让丞相大人放过她们?季哥哥和丞相大人关系那么好啊。 萧泊已经不耐烦了,他一换个姿势,杨乘韫就注意到,立马道:“你们两个别吵了,能不能快点回答!” 林芙连忙道:“大人,我没有偷季家的印玺!” “有什么证据?” 林芙装作回忆的样子,想了想才道:“我有证人,我是向我的姐姐借的印玺。” 林芙的姐姐,季家夫人林芝熙,与季家家主共掌季家,因而也有一块印玺。 第188章 温情 如果是林芙让季家夫人林芝熙借给她印玺命令暗卫去绑架邢修的,那这不是没有有可能。 知晓她们的关系,杨乘韫正色道:“季夫人知道你借印玺是去做什么吗?” 林芙肯定的点头,表现得不像撒谎。 得到结果,杨乘韫无奈地转身朝向萧泊,“大人……”涉及到季家的事,他可不敢擅自主张。 萧泊皱着眉,遇到季家的事的确有些难办。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站起身,“去季家。” 季家虽然与他关系要好,但关于邢修的事,绝对不可能这样轻易算了,即便是季家。 杨乘韫估摸了下时辰,看样子,这个夜晚也是漫漫长夜啊。 突然,清澈的嗓音响起:“阿泊,别去了。” 众人皆侧头朝声源地看去,白袍少年倚着木柱,站姿有些散漫,但浑身的傲气是不容忽视的。 她只睡了一会,她醒来就在萧泊的床上,他却不在卧房陪她,她就知道萧泊肯定去解决这件事了。 她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听到萧泊要去季家,她当然得制止。 不说现在都已经子时了,打扰人家也不太好,更何况萧泊身体本来不算好,还熬夜奔波来奔波去的,她可不想因为她的事害他身体没养好,尤其为这样无趣的事情。 看到林芙和许苒,邢修的眼底闪过冷意,这两个女人,竟敢打她的主意,她要让她们知道什么才是安分。特别是许苒,上回在六扇门就已经间接警告过她了,没想到她还敢联合她母亲做出这样的事。 萧泊看到她,眼里瞬间染上温柔,他疾步走来,顺顺她的头发,道:“不是说乏了么?怎么还出来?” 他接过护卫递上来外袍给邢修披上,“入夜会冷,赶紧回去心着凉。” 邢修却站着不动,她道:“太晚了,一起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暂时放下吧。” 杨乘韫心里老泪纵横,邢修这孩子,真懂事。 想必其他护卫也是这么想的。 萧泊犹豫不决,眼前的邢修邀请他共枕,旁边又是关于邢修的大事要解决,如果解决好了,说不定邢修对他依赖的程度又加深。 邢修见他不说话,抓着他的手摇了下,“阿泊?” 她也知道萧泊是个执拗的性子,如果他一定要去季家,那她也没法拦着他。 邢修只好放开他的手,然而,在要放开的那一瞬间萧泊反应灵敏地直接握上她的手。 萧泊道:“不去了。” 他怎么想,都觉得与邢修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但他坚持这件事由他来处理,邢修不是很想答应他。 两个人亲密地站在一处,亲密地离开了,走时还在交谈。 “我说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不可以,这种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这怎么算事情?人家都把你弄床上去了!” “阿泊你能不能别说这个……” 众人:“……” 两个季家的暗卫一脸震惊,据他们所知,丞相大人一向冰冷无情,今天,居然能看到他如此温情的一面,竟然是对他的徒弟?! 第189章 苦头 两人的身影终于消失,众人才像是魂魄塞回了身体里一般回过神来。 杨乘韫赶着回去歇息,他催道:“别待着了,赶紧的把人关了,然后快点走人。” 护卫们这才反应过来把林芙和许苒抓到“小黑屋”进去。 林芙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明明萧泊都要去季家找林芝熙了,结果邢修半路跳出来阻挠,结果萧泊还真的跟不管她们了!如果没有邢修,如果林芝熙出面解决,她们或许能够平安无事。 另一旁的许苒明显更焦急了,如果去季家,她说不定还能遇到季哥哥,现在连这点希望都没了! 她回忆起林芙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她竟然会答应与自己的母亲共享一个少年…… 母女两个各怀心思,收敛表情沉默地跟着护卫离开。 至于季家的暗卫,只能好生待在丞相府里了,哪也不能去。 这边的卧房里,萧泊和邢修躺在床榻上,二人中间隔着一道不远不近的距离,都是和衣而睡。 萧泊侧头睁着眼看着旁侧熟睡的邢修,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邢修过分精致的脸庞上,她闭着眼睛,眼睫毛密长而弯曲,像宫里技艺高超的工匠烧制出来的瓷娃娃。 萧泊的视线从她的眼睛往下移,掠过玲珑挺拔的鼻梁,到邢修那张红润润的嘴唇上,萧泊心底一股无名欲|火在燃烧。 就在这时,邢修翻了个身,朝着他的方向,萧泊心都软了,恨不得把她搂进怀里。 他迅速移开眼,起身轻手轻脚地去关了窗,然后回到床上。 盯了她许久,萧泊才伸出一根指头去触摸她的脸颊,他的手指划过她光洁的额头、鼻梁,落到她的娇嫩的唇瓣上,他却长长叹一口气,收回手躺好。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堪堪睡去。 *** 最后,邢修还是拗不过萧泊让他去处理这件事了。 她本来其实想借这次契机去探探季家到底是有多强大,可惜,萧泊坚持不让她参与这件事,连见林芙和许苒都不行。 杨乘韫站在书房外默默听着里头两人在争论到底如何处置林芙和许苒,心里暗道萧泊怎么可能会让那两个女人再有机会见到邢修?他当时醋味都差点漫天飞了,就差熏着他们这些人了。 “阿泊,我又不是去帮她们求情的,跟她们说几句话罢了。” 萧泊显然十分警惕,“你跟她们有什么好说的?” 邢修只当萧泊担心林芙和许苒会再次伤害她,她道:“只是几句话而已,让她们好自为之。” 这几日关押在丞相府里特殊的地下牢房里,林芙和许苒也算吃了些苦头。 她们还不知道外界的情况,林芙和许苒干得丑事闹得满城风雨,大约是那晚许府的下人嘴碎的传了出去,她们被世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至于邢修倒没多大事,顶多就被人说说长相太出众而遭的罪。毕竟,她背后靠山是丞相大人。 许老爷那晚竟然是被林芙灌醉,醉的不省人事。次日晌午才醒来,突然得知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干了这些事被关进了丞相府,犹如天打雷劈,扛不住晕过去归西了。 归西也有归西的好处,免得在世无颜存活,愧对列祖列宗。 第190章 嫉妒与恨 自然,在事情发生之后,季家也主动上门与萧泊一同协商此事。 季家夫人亲自登门道歉,讲清了此事的缘由。 十几年前,季沉逸尚在襁褓中,被人有心喂食了下过药的稀粥,命在旦夕。林芙寻找解药救了季沉逸。林芝熙感谢林芙而许诺将来林芙若有事相求她一定尽所能帮助。 林芙就是前几日请求她能够借给她一批季家暗卫,林芝熙便答应了她,却不知道她是让这些暗卫去绑架邢修的。 林芝熙是过来人,心里有谱,大约猜到了邢修的身份,她便不管此事,由萧泊任意处置这对母女。 林芙能干出这样的事,简直是道德败坏。更何况,萧泊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林芝熙自然是不会替她们说情的。 她许诺给林芙的她已经做到,怎么可能还会为她们处理烂摊子? 而且,林芙才是欠她的那个人。 最后,邢修还是来到了地下牢房,黄色的烛光照着牢房,显得牢房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林芙和许苒分别关在不同的牢房里,手脚被铁链锁着,脏兮兮地倒在铺在地上的稻草上。 听到门锁被开的声音,林芙没什么力气的抬了眼睛,见到是邢修,看到她如天仙般站在自己面前,竟然感到了羞耻。 “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 相比于林芙的激动,邢修很平淡,“你从做出这个决定时你就已经是个笑话了。” 林芙的大名在大街小巷广泛流传着,每个人都在笑话她,唾弃她。只有她自己还不自知。 听了邢修的话,林芙眼里流露出疯狂,她举起手让邢修看她手腕上的铁链,用力地抖动着,铁与铁的撞击声作响。 她道:“我只不过想做我喜欢的事?难道这样不允许吗?!啊?为什么?难道女人就该被束缚着吗?!就因为我是林家庶出的女儿吗?我就要比林芝熙低一等?!为什么我嫁给那个猪狗不如的许老爷,而她,她嫁给了季霜?!为什么,为什么……” 林芙歇斯底里,扭曲了面庞,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脸,像个发疯的女人。 许苒从另一个牢房听到林芙的声音,害怕地隔着墙喊着“娘”,可惜没人理会她。 她竭尽声音嘶吼着,引来了看守牢房的护卫们,他们冲进来想要制服她。 邢修挥了下手,示意他们退下。她看着发狂的林芙,依然冷漠地道:“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错。” 突然,邢修靠近林芙,话锋一转,她逐渐放低声音,“你嫉妒她,你恨她,是吗?” 林芙眼泪从眼眶落下,她说:“恨。”如果一切反过来,她是林家嫡出的,她就能站在季霜的身边了,而林芝熙才是该嫁给窝囊废的那个! 邢修笑了声,是讽刺的,她对着林芙用只能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林芙,你当年下药给她的孩子你怎么没想过她会不会恨你呢?” 林芙眼睛慢慢睁大,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她大约是想问“你怎么会知道”。 第191章 做邢夫人 林芙原本跪直的脊背一瞬间弯了下去,像瘫在了地上。 半天过后,林芙才结结巴巴问出来:“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没必要知道。”邢修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在笑她此时的慌张无措。 邢修干脆走人,衣袖却被林芙抓住,只听林芙哀求道:“求你……别和她说……” 邢修脚步顿住,转过身,眼里是一片冰冷,她弯腰直视林芙的眼睛,缓缓开口:“自己有胆做的事却没敢承认?当年的季夫人也没想到自己的姐姐会对自家人下狠手吧。” 林芙看着这双完全瑰丽清澈的眼眸,偏开了头不敢再看,她装了这么多年好姐姐,绝对不能让林芝熙知道这件事! 仿佛知道林芙心里在想什么,邢修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林大小姐难道没有在三更半夜被鬼吓醒么?” 林芙讪讪道:“我给了解药他并没死……” 听到林芙还在强行狡辩,邢修直接冷了脸色,“你出于什么目的给解药你比谁都清楚!” 完全就是为了博得林芝熙的信任,却不想没得到林芝熙的信任,还令林芝熙怀疑起她来,可惜林芝熙到现在都没能找出下药之人。 林芙苍白了脸。 邢修竟然比谁都要知道她的一切,这个邢修……真是太可怕了…… “人在做天在看。你当初做的事,自然有人知道。”邢修只留了一句话,把林芙吓得心脏一顿,“隔墙有耳,懂吗?” 邢修说完便走。 林芙还在回味那一句话,隔墙有耳,隔墙有耳…… 事后她当时已经把厨子推进河里了,不应该还会有人知道的啊。 难道是指……当初有人偷听她收买厨子的对话?! 林芙已经浑身冒冷汗,瘫软在地上。 许苒在另一边的牢房,没有成功和林芙对话,她穿着囚服蹲在地上痛苦地流着泪。 都怪她娘,一点也不可靠! 为什么季哥哥还不来救她?难道季哥哥不喜欢她了?季哥哥不可能不喜欢她的,不可能的! 正哭时,一个黑影笼罩下来,许苒抬头,看到绝色的容颜,她痴傻般地盯着邢修看,喃喃叫道:“邢公子……” 猛然间,她记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换了语气,一如当初尖锐的语气:“邢大人,这件事是我们错了。能不能麻烦您去跟丞相大人说说情,放我们一马。我们是女子,这件事传出去太难听,而邢大人身为男子,跟女子相比只占好处不占坏处的。” 许苒语速又快又急,她顿了一顿,继续道:“如果邢大人不满意,小女愿伺候大人一辈子——不求名分。” 许苒刚刚思考过,邢修对送上门来的女人应该不会拒绝吧,只要邢修点个头,丞相大人就会放过她们了! 而她也能和邢修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至于名分么,等到邢修知道她的好你,爱上她时自然就会有名分了!她要做邢夫人! 邢修听了许苒这番说辞差点没气笑了,是谁给她的勇气让她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道理来? 第192章 玉佩 看到邢修不明意味地笑了,许苒这单蠢的脑子还以为事情有谱了,她再接再厉,“邢大人,我正值二八年华,虽比你大两岁,但大两岁也有大两岁的好处,我可以为您持家,打理家事,夜晚还能为您按摩、捏腿、暖床……” 话还未说完,许苒都有点被自己说的话带到情境中,想象着自己与邢修生活的样子,想想都觉得心潮澎湃。 邢修只想给许苒这两个字,呵呵。 她还以为许苒经此一事关在牢里能安分点,却不想许苒还在想有的没的。 估摸萧泊听到许苒这段话现在就能把许苒头拧下来。 “闭上你的嘴巴。”邢修打断许苒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她们两个未来的生活,她眼睛一扫,疾步走到铺着稻草的角落里。 许苒闭上了嘴,看到邢修的动作,心一慌,匆匆过去想遮掩什么却已经晚了。 邢修翻开稻草,果然在下面发现了半块玉佩。 玉佩像是被摔成了两半,只留得其中一半没有缀罗缨的一半。玉佩破碎的地方看上去已经是很久之前摔的,时隔久远,有些棱角的地方已经被打磨光滑了,但更多是因为人为的触摸才消失了棱角,可见许苒多喜爱这块玉佩。 玉佩有钻孔,从中穿了一条红色罗缨。 邢修将玉佩举在手中,盯着许苒似笑非笑,“怪不得找不到这玉佩,原来是被你藏了起来。” 她很早就注意到许苒身上这块玉佩,在二十四世纪,盛行互赠古器,她耳濡目染,也懂得些看古玩的门道。 在六扇门时,许苒除了挂在身上的这一块玉佩,其他压根就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她当时只好奇,这玉佩是从何得来?竟然戴在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娃身上。不过,她也只当许苒家世强盛,没多想。 直到昨天,她才想起来许苒不过平平之辈,就算当初林家再强,也不可能会给林芙这样贵重的嫁妆,便来找许苒探探口风。 许苒焦急地看着邢修手里的玉佩,喊道:“那是我的!” 邢修勾起嘴角,“你的?” 许苒重重点头,肯定道:“我的!” “许小姐有所不知,人有分三六九等,玉自然也有分三六九等的。”邢修拿着玉佩端详道:“这块玉佩颜色青润,纹路分明,尤其玉佩上的貔貅栩栩如生,分明是大师所作,只可惜只有一半。这玉的质地柔且温,是天然昆仑玉。试问,天下又有谁用得起这玉呢?是许小姐你么?” 许苒脸一阵白一阵青的,她饶是再傻,也明白邢修是什么意思,邢修这是在贬她!贬她用不起这样的玉佩! 许苒强撑着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玉佩是我的!” 邢修笑笑,眼底带着阴冷的威胁,“许苒,你难道不知道这玉佩的来处么?” 许苒已经心虚了,她紧紧抓着铁链,警惕道:“什么来历?” “此玉佩被下了一个诅咒。” 第193章 酸 许苒慌了神,语无伦次地问道:“诅、诅咒?” 邢修淡笑,只是笑得很冷。 她道:“此玉佩原本是一位神仙的化身,他品性清高,却被别人栽赃陷害偷走了一位仙子的仙丹,被贬入了凡间,永世不得列入仙位。为此他发下了诅咒,凡是得到这块玉佩的人,如若做过偷鸡摸狗之事,定会天打雷劈,粉身碎骨,不得好死。你说,你这报应是不是该来得有些快呢?” 许苒由本来只是紧张地抓着铁链到现在死死抓着铁链,抓得她的骨节泛白,她在害怕。 邢修只是随随便便胡谄个故事,就能把蠢头蠢脑的许苒唬倒。但如果面前的人是林芙,她可不敢保证林芙会乖乖上这个当。 许苒声音发虚,“你,你……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快把玉佩还给我!” 邢修丝毫不理会她,她自顾自地说起来:“让我猜猜这玉佩会是谁的?” “萧家,谢家,应家,季家……”她一个一个说着,看似不经意地自己在说话,实则暗中观察许苒的表情。 果然,许苒听到了季家身体一颤,又立刻恢复原样。 心里有数了,邢修获得了满意的结果,她举着玉佩,冷声道:“许苒,我劝你还是别白日做梦了。想要我替你说情,不可能。就算你委身没名分也要伺候我,也不会有可能!你以为你配么?” “你说什么?”许苒颤抖着嘴唇,她喊道:“我为什么不配了!你告诉我”堂堂季家大少爷都要成天追着她跑,邢修能比得上季家少爷么?她竟敢说她不配?! 邢修自认为她没有讲错话,这个女子长相最多称得上清楚,没什么过人之处,而且还蛮横无理,认为人人都喜欢她的迷之自信不知从何而来。 邢修自然没回答许苒的话,她拿着玉佩离开不顾许苒在后面拼死拼活地叫着,她要问问萧泊,这块玉佩的来历。 她的直觉告诉她,萧泊肯定知道这块玉的来历。 转角处,一个人拔长了耳朵侧身在偷听,直到对话声没了,才急匆匆离开了。 邢修感觉到什么,嘴角微勾了下。 这边萧泊的书房里,杨乘韫向萧泊报告道:“公子和林芙靠得很近,公子对林芙说了几句话,林芙似乎很慌张……” 萧泊压根就没抓重点,他把重点放在了邢修身上,他几乎是用酸溜溜的语气道:“胡说,修怎么会跟那样的女人靠那么近!” 去暗中监视的护卫也在书房内,护卫见丞相大人不信,就道:“丞相大人,我说的千真万确。” 护卫来到杨乘韫面前,道:“杨大人,麻烦你扮演一下林芙啊,属下是邢公子,杨大人先站着别动。” 杨乘韫和护卫们平日都是好兄弟,都是玩熟的,萧泊也清楚。 杨乘韫一个腿抖,为什么让他扮演林芙??? 杨乘韫站好了没动,护卫先是弯下腰,然后用深情款款地眼神看着杨乘韫,看得杨乘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恨不得扇面前浑身肌肉发达的护卫两个大嘴巴子,他开始想念水灵灵的彦箐了。 第194章 一半的玉佩 老半天过后,护卫才移开自个儿水润水润含满泪花的眼睛。杨乘韫连忙退后几步,远离这护卫,他差点没被恶心到! 两人表演完毕,半晌都没听到萧泊的声音,只感到周围温度一降再降。 杨乘韫突然记起什么,心道大事不妙!他狠狠拍自己头一下,演什么不好,非要演邢修和林芙深情对视…… 护卫不解,他们做错了啥,丞相大人要这么生气,不就是把事实还原嘛。 萧泊吃味了,虽然看两个男人对视是没什么感觉,但光只要想想邢修和林芙对视的场面,他心就发堵得难受。 她的眼睛那么像无穷的星空般美丽,应该只能看到他。可惜,事实并非如此,他只敢在心底妄想一下。 杨乘韫和护卫已经主动跪下认错了,但萧泊心底那股莫名的怒气依然消不下去。 嫉妒真的会使人发疯。 “自己去领罚。”萧泊的声音很冷漠,没有一丝感情。 杨乘韫也只能认了这错,他清楚萧泊,萧泊自然也清楚他。 而护卫还懵懵的,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被罚。 气氛正冷着,邢修踏着步子进门,看到两人跪在萧泊面前,萧泊脸色不能算难看却也说不上好看。 杨乘韫朝她偷偷努嘴,示意萧泊心情不好。 邢修了然,她道:“你们两个别跪了,下去吧。” 杨乘韫和护卫赶紧回“是”灰溜溜退出了书房自个儿去领罚了。 其实萧泊在看到邢修时心里才舒服些,他也不敢问她对林芙和许苒说了什么,他怕她反感。 当然他更不敢质问她为何跟林芙靠那么近,毕竟是他偷派人跟着她的,再说他也没有理由。 他抬眼,却看到邢修正在笑着看他,心蓦地一软。 邢修看到萧泊的表情舒缓下来,便知他其实并没有生气。 她掏出玉佩,放在给萧泊面前,道:“这是在许苒身上的玉佩,你可知它来历?” 萧泊拿都没拿,只随便瞧了一眼,不以为意地道:“季沉逸的。他们两个的定情信物。” 邢修眉头一皱,“定情信物?如若许苒真有情,怎么还会……找我?” 萧泊冷哼一声,道:“只有沉逸他一厢情愿罢了。许苒这个女人……呵。” 萧泊脸上明晃晃写着“许苒这个女人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表情,还有点替兄弟不平的样子。 邢修疑惑了,刚刚她分明探出许苒可能是偷来的玉佩,怎么一问萧泊却又不是如此? 难道是她猜测错了? 可是为什么许苒会有那种害怕的表情? 邢修找了一处坐下,她思绪转来转去,又问道:“那这块玉佩为什么只有一半?” 如果要说季沉逸给不起许苒一块完整的玉佩而将玉佩砸碎分成两半,一半给自己,一半给许苒,她打死都不会信。而且送定情信物哪有这样的道理。 萧泊想了会儿才道:“过去的时间有点久了,都快忘记了。大约是许苒不小心把玉佩摔成了两块,另一块找不到了。” 第195章 监视 萧泊说得不算肯定。因为他根本没空去管许苒的事,就算季沉逸跟他提起过,他也没心思去记得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邢修也没想要萧泊一定要完整准确的回答出来,她知道萧泊的性子,不在意的人不在意的事他是半点儿都不会给予关注的。 邢修收回玉佩,问道:“那季沉逸现在如何?” 季沉逸送了许苒所谓的定情信物,许苒接受不过是因为季沉逸的身份,却无心于他,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来,没有一个男人会不感到心伤吧。 萧泊摇头,“不清楚。这几日他并未找过我,季夫人也未提过他近日的状况。” 邢修点点头,又记起一件事来,她道:“明日我就动身去珥县。” 萧泊早知道她要去珥县,知道她一去肯定需要个把月时间才能回来,心里颇舍不得她走,但他又能如何,只得将人拉了过来抚摸她的头发道:“放心,京城这里有我。” 邢修乖顺地点点头,拿起萧泊的手,手指摸过他的手背,触感一片光滑,烫伤的地方在药膏的治疗下很快就已经痊愈了。 在这里,能让她感到有依靠感和安全感的也就萧泊了,她也不舍得要离开他。只是答应过林慈的她必须得做到。 看着她软软地趴在自己怀里的可爱模样,萧泊只想用力地、狠狠地吻住她。 细细抚摸她的黑发,萧泊道:“回来后,搬来这边可好?” 邢修若不答应,他就要开始他的拆墙计划了。 邢修怕的就是这个麻烦,不过看到萧泊期待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反正她都和萧泊睡了那么多个晚上也没见有什么事,就算搬过来也没关系。 她突然想到上次有人在状元府外监视她,吱吱调出监控记录却什么也没发现,这太过反反常了。 如果搬到萧泊这,至少那个人很难再监视到她了。但只要是外出,她就很可能会再次被他人监视。 她光是想想自己被监视可能不止一次,上次只是刚好凑巧发现了那个人的动静,她就有点不舒服。 谁愿意把自己的日常暴露在陌生人眼底下? 萧泊听到她答应心中欣喜若狂,但他不敢表现太明显。转眼却看见邢修脸色不太好,心瞬间沉下去,“修,是不是为难你了?” 邢修摇头,如实跟萧泊道:“感觉有人在跟踪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她没敢把话说死,免得萧泊到时紧紧追着这事不放,然后又让他担心。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萧泊已然大怒了,他抱住邢修,柔和的眼神霎时锋利起来,嘴上却是安慰着她,“修,别怕。没有人敢动你的。” 邢修埋在他怀里点头。她感觉这事太离奇了,明明吱吱能感应到那个人在监视她,却查不出来监控录像。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监视她?她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那个人为什么能避开吱吱的监控? 邢修虽然很想要和萧泊再说说话,但她知道这些话暂时是不能和他探讨的。 她有点儿怕他接受不了。 第196章 出发前 如果告诉他她是重生的人,再告诉她有一个超越这时代的高科技产物吱吱,她怕他一时不能消化这样离奇古怪的事。 两人再坐了会儿才离开。 邢修对萧泊管理刑部的事毫无意见,萧泊比她更有经验处理这些事,所以她可以心无旁骛直接出发去珥县。 繁湘那边,“衣乡裕岭”办得红红火火。 开张那日,有人认出邢修来“衣乡裕岭”买衣裳,都纷纷买了邢修挑选的那件衣裳。邢修的外貌在京城十分受瞩目,更何况她还是破了京城大案的刑部尚书,哪个男子不想活成邢修这样清风霁月、年少有为的少年? 还有的人就是因为这几日许家母女闹出的桃色绯闻让邢修成功地又火了一把,去“衣乡裕岭”的人更加多了。 单是邢修随便挑的衣裳已经彻底卖断货了。 繁湘盯着密密麻麻只进少出的账单笑着。 忽然有人站在柜台外敲敲桌面,繁湘立刻抬头,“欢迎光临”就要脱口而出,一见来人,她连忙站起,微微弯腰行了个礼,恭敬叫道:“公子。” 邢修依旧戴着那顶白色面罩,她神色淡淡点了头,道:“我近段时间有事,可能没办法来,麻烦繁小姐多照看点了。” “是,公子。”繁湘答应道,不敢多问,她一向有自知之明,她只需要知道邢修是她的贵人就好。 邢修得到答复便离开了,她还得回去准备东西。 回到状元府,彦箐吊儿郎当地坐在屋顶上,远远地看到她来了,直接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彦箐拍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边拍便道:“珥县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到了那边你直接就可以入住珥县的鸿来客栈。” 彦箐这回是不和她去的,京城是他的老巢,他不能走。 再说姬风然是到处游荡的性子,想要他待在京城不太可能,就别指望他能管管暗云庄了。所以作为他的属下兼好兄弟的彦箐就必须留在京城,替他处理一大堆杂事。 邢修“嗯”了一声,便要往里走。 彦箐看着她,期期艾艾地道:“那个,邢修啊……上回,上回……对不起……” 邢修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你要说什么直说就好,为什么说对不起?” 彦箐像是下了决心,迅速并且大声地道:“那日带你去了无名山,我的职责本是保护你,而且我还叫你加了我的月薪,结果事到临头却没救你,害你遇到了这样的事……”他越说越没底气。 瞧彦箐说得一本正经的模样,似乎真的为此忏悔很久。 邢修忍不住笑了,“没有关系,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你也叫萧泊帮忙了。”未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忘了么,要真动手的话他们必败无疑。” 听到邢修这么说,彦箐这几日不敢出现在邢修面前的忐忑心情烟消云散。都是因为邢修在京城一副温文尔雅、翩翩书生的模样导致他都忘了她还会武功。 邢修看了眼附近,“琅冲呢?” 彦箐道:“最近它看上了只母鹰,现在正追求着人家,在人家跟前卖弄风骚。”彦箐又道,像是感叹:“都好几年了,才遇到个中意的,别管它了。” 第197章 检查 郊外。 此刻的琅冲抬了抬羽毛发亮的翅膀,站在一根树枝上,对面是一只体形修长、气势高傲的雌鹰。 雌鹰只扫了一眼对面那只庞然大物便转过了脑袋,无视琅冲上蹿下跳地向她展示自己的雄性光芒,以及不停地向她发出求爱信号。 雌鹰不屑地看了它一眼,优雅地展翅飞走了。 琅冲好不容易遇上一只鹰中绝色的雌鹰,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它赶紧扑腾翅膀追了上去。 当然,邢修是无法想象到琅冲是如何卖弄风骚的,琅冲又不是孔雀不能开屏,又不是天竺鼠会尖叫着把屁股撅向天空。当然邢修也不会知道,琅冲还真的这么做了…… 邢修有点担忧,虽然离上次天象异常已经过去近一月,也不知道琅冲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出去会不会真给人抓去了。 彦箐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一只手拍了拍邢修的肩膀,道:“放心,琅冲没那么容易被抓到的。” 邢修正要回答他,后面传来一声惊呼,“公子你……彦箐!” 被喊名字的二人回头,原来是银娘。 银娘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彦箐的眼睛顺着银娘的视线落到他搭在邢修的肩膀上,彦箐感觉没什么不对,也就没收回手。 邢修没什么波动,压根就没发现彦箐的动作,她道:“银娘,怎么了?” 银娘秉承着邢修是女儿身不能和男子接触的理念,她刚刚看到彦箐在摸邢修过于紧张导致她没控制住就喊出了声。 早就看出他们两个不像是上级与下级的关系,难道彦箐已经知道邢修是女子了? 银娘欲言又止。 彦箐本来觉得没什么的,结果被银娘复杂的眼神看得莫名心虚,他打了个哈欠,朝两人挥挥手,“走了走了,回去睡觉了。” 银娘:“……”这王八羔子绝对在掩饰什么! 邢修道:“银娘,别想太多。” 她的话简洁明了,一下就戳开银娘心里的疑惑。 “那就好。”银娘语重心长地道:“公子,这些事切莫让他人知晓,否则您的安危不保啊!” 邢修自然懂得其中利害关系,她点头道:“明白的。” 银娘跟在邢修后面,跟邢修报备已经准备好的衣物以及其他需要用的物品。 最后,她又问道:“公子,我真的不用跟您去吗?” 她怕就怕去珥县的这段时间邢修的身份会不小心暴露。 “不用。”邢修估算她的葵水还需将近两个月才会来,所以她并不担心这个麻烦,再说有吱吱还没有人能够近得了她的身。 *** 邢修离开前萧泊还特意叫了太医来帮她看看她身体的情况。 虽然邢修推脱了不要太医帮她检查,但萧泊一直坚持要太医帮她看看。 萧泊疑惑的是,那个春|药怎么可能会自行解开? 太医替邢修把过脉后,并没有对邢修直说,而是走向站在门外的萧泊低语什么。 萧泊听完脸上略显沉重,但邢修自己认为中了药并不是什么要紧事。 她在吱吱那边已经检查过了全身,全身上下都完好无损。不知为什么萧泊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第198章 腻歪 萧泊深沉地看着她,刚刚太医说的话在他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回放着,他难以言喻自己的心情。 邢修中药时,他顾着自己的私心不去找解药而想要占用她,事情却跟他预想得不一样,媚|药自行解除,结果真的让那药性留在了她体内。 太医说:“公子莫名解开药效确实奇怪,不过公子骨骼惊奇,不同于常人,大约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药效解开。只是公子中药太多,残留在体内的药性顽固,无法根治。虽无大碍,但日后身体定会比较……敏感。” 比较敏感……意指一旦撩拨就很有可能就会动情。 萧泊看到她正在看向自己,那双眼眸干净清澈,令他感到触摸禁忌的害怕,心底却又忍不住遐想她敏感时的模样。 萧泊暗骂自己禽兽不如,然后快步走向邢修,“太医说了,没什么大碍。” 邢修看了一眼站在角落边面色惴惴不安的太医,猜到她的身体可能是有什么事,但萧泊都这么说了,肯定是不想让她担心,姑且先应下他。 她道:“好。可以出发了吧?” 萧泊一早就把太医叫来,太医这折腾那折腾的,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外面的车夫可能等了有几个时辰了。 萧泊一边心底不舍,一边又暗骂自己一个大男人还这么矫情,只得将人抱了再抱,才嘱咐道:“完事早点回来。” 邢修乖顺地答应了。 杨乘韫站在一侧看得心惊,妈呀,萧泊这心思还能表现得再明显点吗?邢修是故意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杨乘韫悄咪咪瞅了邢修一眼,看她的表情。只有在萧泊面前,邢修的眼里才会露出一丝暖意。 杨乘韫的视线一过来,邢修就发现了。靠在萧泊的怀里,邢修侧着头眼神敏锐地扫了他一眼,杨乘韫连忙收回视线和心里的小心思,不敢再看一眼。 彦箐敲敲门框,毫不客气地道:“你们两个人,太医查也查过了,腻歪也该腻歪够了,邢公子请问您什么时候启程呢?” 他站在大门前,车夫问了他几十遍邢修什么时候上路,几个随从的仆人也是在大太阳下等了老半天脸都晒红了,彦箐没办法只能过来看看邢修什么状况,没想到邢修竟然在这边和萧泊道别却放着他们这些苦逼逼的奴才不管不管! 邢修被彦箐说得脸上有点儿过不去,她放开萧泊的腰,“马上去。” 萧泊十分不满地瞪着彦箐,要是眼神能杀人,彦箐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 杨乘韫看见自家丞相大人黑着脸,赶紧跳出来道:“大人,这彦箐实在是太没眼色了,属下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他!”不等萧泊答应,杨乘韫转过头对着彦箐怒道:“你这家伙,跟我出来!” 彦箐无所畏惧,“哼”了一声拽拽地跟着杨乘韫出去。 到了无人的地方,杨乘韫“吧唧”一口么在了彦箐脸上,赔笑着,“乖彦箐,别气啊,我不是怕丞相大人把脾气发你身上,才把你拉出来的。你也知道,邢修走了,丞相他心情本来就不好。” 第199章 路途中(彦箐x杨乘韫) “我已经生气了!”彦箐抽开杨乘韫抓着他的手,一脸写满了不爽快,“别动手动脚的!” 彦箐撇着脸不看他,杨乘韫看着他恼怒的神情而泛红的耳尖却暴露了他在害羞,心里甜丝丝的,弯着腰好声好气地哄着:“我错了,不该凶你的,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打这也行……” 杨乘韫抓着彦箐的手竟然往他自个儿脸上扇去,彦箐哪里真的生气要打他,猛一下就抽开手,可是已经晚了,“啪”一声响起,杨乘韫倒是对自己下得了狠手。 彦箐愣了一下,骂道:“你是不是傻啊?我又没生气至于这样么你!”他似乎完全忘了刚刚自己讲过的话。 杨乘韫又抓回他的手贴在刚刚被打过的脸上,讨好道:“生气没生气都随你打。” 说完,杨乘韫的脸还恬不知耻地蹭着彦箐的手心。 彦箐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对他伏低做小,心里又有点儿骄傲又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用另一只手推推杨乘韫,低声道:“别在这里,被发现不太好。” “不。”杨乘韫眼睛一眯,迅速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把两只手都包入自己的手掌心中,两人的手掌都热得发烫。 彦箐脸上温度飙升,他别开视线,不敢看杨乘韫,心里嘀咕着这男人真黏人。 他们两个站在树荫底下,即便阳光再烈本来是不觉得热的。但现在两个人靠那么近,手掌紧紧相握,彦箐觉得热度从手掌源源不断传来,燃烧到他的全身,包括他的内脏。 就这么站了一小会儿,彦箐感到自己汗流浃背了,杨乘韫才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松开他的手,“去送邢公子吧。” 彦箐手心早已汗津津的,他点了点头,红着耳朵飞快地连走带跑的离开了。 *** 邢修已经出发了,此刻的马车已驶出京郊好远一段距离,所以现在也过了午时。她随便拿干粮对付了午饭。 邢修这回带的人手不多,只有一个车夫和两个家仆。一来她嫌麻烦没必要带那么多人去,又不是去郑府摆阵仗的;二来是她不想花太多银子。 不是她抠,的确是因为她在“衣乡裕岭”的确花了不少银子,赚银子的速度还没有花银子的速度快,而且赚来的银子她另有用处。 当然她对这两个家仆也没那么吝啬,都一人一匹马让家仆骑上了,免得费了她的时间还费了他们的力。 两个家仆都在马车的右后边骑着,马匹上挂了两三袋的细软,家仆严峻的神情令过路的人看了不禁产生错觉以为他们是要上战场。 吱吱问邢修是否要听听太医对萧泊说了什么,邢修拒绝了。 闲来无事,邢修拉开了车帘,看了眼她带的两个家仆,一个高高壮壮的小伙子,肤色偏黑,另一个是有些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 他们一见邢修打开车帘,以为她有事吩咐,连忙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没事。”邢修道:“路上有点乏味,想寻人聊聊天。” 第200章 聊天 两个家仆虽然已经在状元府见过邢修了,不过只是惊叹她一个少年竟然有匹敌女子的美貌。 可当邢修离他们这么近与他们平平淡淡地说话时,他们两个人竟然都忽视了她的容貌,只感到她身上强势的气息,不约而同地都感到一丝慌张,他们的主子有着与生俱来皇家贵族的气质。 年轻的小伙子已经愣住了,不懂也不敢要回答邢修什么。中年男子倒是有点阅历,连忙答应道:“公子想要听些什么,尽情问小的。” 年轻的小伙子回过神来,也跟着道:“是是是,蔡叔说的对,公子要问什么随便问。” 邢修想想这两个人倒也不是榆木脑袋,特别是那个叫蔡叔的还有点机灵,而那个小伙子嘛,看着有点不中用。 是谁找了这人过来? “你是叫蔡叔吧?”她问道,对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瞬间惶恐,“公子,可别叫小的蔡叔,小的受不起,小的名叫蔡名,公子直唤小的名字就好了。” 邢修温和地笑笑,“还是叫蔡叔好了,毕竟长幼有序。” 中年男子见邢修笑了,感觉邢修也没那么可怕,他仔细看了邢修的神色觉得她不像是会翻脸不认人的人,恭恭敬敬道:“多谢公子厚爱。” 邢修又问:“你呢?”这回她问的是那个壮小伙。 “我,我……”被蔡名瞪一眼,壮小伙连忙纠正话,道:“小的叫李子。” 蔡名补充道:“李子就姓李,他本来原有名字的,但跟他祖上某位老爷子冲撞了名,忌讳这个啊,然后他爹娘又不识字,就把取名这事搁置了,就一直喊‘李子’‘李子’的喊到现在,我们都习惯这样叫他了。” 邢修没追问什么,她又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李子听到邢修这么一问腿一抖差点从马上翻下去,他急忙解释:“公子,小的们不是别人派来的……” 蔡名刚开始也以为邢修误以为他们是刺客,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给李子一个暴栗,止住他说话的声音,才对邢修道:“公子,是李管家安排的。” 邢修点头,她没有特意吩咐叫哪个家仆跟她去珥县,所以李管家考虑周到帮她安排了两个人也很正常。 看邢修不说话,蔡名心里有点不安,只敢用余光瞧她的神情,就怕触怒了邢修。 “李管家派你们来跟着我,你们可是有什么本领?”邢修并不是纯粹是无聊得发慌跟他们聊天,更多的是检验他们。 蔡名看了眼李子,开口道:“小的比较擅长识路,只要不是悬崖峭壁,小的都能带公子找到路。” 邢修听了不以为然,就算是悬崖峭壁,她也能找到路,但她只说:“继续。” 蔡名硬着头皮道:“小的口才还行,能帮公子打听一些消息。” 吱吱笑道:“八成是忽悠人的口才吧!哈哈哈!” “安静点儿。” 吱吱闭上嘴。 邢修眼睛看向李子,“到你了。” 李子道:“小的力气好,可以帮公子扛东西。而且小的年少时曾经居住在珥县,对珥县还算熟悉。” 第201章 主人 邢修微微点头,“那劳烦两位一路照顾了。” 蔡名听到邢修这么说,简直慌得不行,摆着一只手,“公子,您为贵人,可千万别这么说,真是折煞小的了!” 李子在一边重重点头。 邢修对等级观念没那么强,她只不过出于礼貌才这么说罢了,蔡名说的话她没怎么放心上,也就没理了。 马车驶了很久,人烟逐渐稀少,路旁要么是重重叠叠的山峦,要么是不知名的杂草野花灌木丛。大自然的工笔,充满了天然的美意。 邢修闭目养神,吱吱和她说话,“依吱吱所见呢,蔡名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李子呢,感觉没啥用处。反正没吱吱有用!” 邢修嗤笑一声,道:“依你所见,全世界只有你最有用了吧!” 听出邢修在嘲笑它,吱吱不服气,要是吱吱有实体似乎都知道它肯定在噘嘴,“难道不是吗?” 邢修笑了声,“是是是。” 吱吱傲娇的性子得到了满足,它道:“主人,吱吱感觉你还是听听太医说的话吧。” 上次林芙能绑架得了邢修,都是因为它,害得邢修中药。 既然吱吱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太医对萧泊说的话,肯定是有原因。邢修这回没拒绝。 吱吱调出太医和萧泊说的话的录音。 邢修听过之后,表情变得有些尴尬,怎么说,感觉这事儿有点一言难尽。 太医说她骨骼惊奇,骨骼惊奇个屁啊,她是女孩子的骨架,怎么可能是寻常练武男子那种强壮的骨架! 太医说她之后会比较敏感,这个倒是真的。不过邢修无所谓,暂时还没有人能让她容易“发|情”。 她不会知道,某天她“发|情”的模样引得某人狼性大发…… 录音一放完,吱吱声音弱弱的,“主人,对不起……” “没事。你我之间还要道歉?”邢修另一只手握住了银镯,“吱吱,记住,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的。” 她和它是紧紧连在一起的,她是它的主人,它是她的吱吱。等到将来的某一天,她离开人世,吱吱也会随着她大脑死亡而自动关机永远不会再开启,最终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银镯子。 也许这对吱吱不公平,但作为有类似人类感情的超智能机器人,无法再接纳另一个陌生人作为主人了。 吱吱有时候觉得邢修特别的冰冷无情,有时候又会被她说出的话感动到掉眼泪,如果它真的能流泪的话。 “主人,主人……”吱吱软软的叫着她,特感性地道:“吱吱最爱你了!” 邢修摸摸银镯以示安慰,她触摸银镯的同时吱吱能够感知到,吱吱立刻乖了下来。 邢修道:“蔡名这人,是油嘴滑舌了点,但人不至于太坏。” “那个李子,极有可能是李管家那边的亲戚之类的。李子说是说他自己在珥县待过,但待过珥县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壮的人也比他多了去,不然怎么会让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人怎么可能会跟着来珥县。” 吱吱道:“这管家忒不称职了吧!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塞个人给主人!简直就是因公徇私!” “罢了,李管家可能希望李子能在我面前露个脸好让我提拔他一下。”邢修不是很中肯地摇头,“可惜,李子还不够格。” 第202章 休息 天色已经暗沉下去了,远远看天边像被披上了深色的暗纱。近日天气还算好,星星零零散散地冒了出来,一闪一闪的。 因为周围并没有村庄或者人家,所以他们一行人只能赶路。马车不停歇地行驶,仿佛不知疲倦。 李子搓了搓手,鸡皮疙瘩冒起来,“好冷啊!” 夜晚一来,温度就已经降了下去。在树木丛生的林子里,更是觉得发冷了。 好在银娘心细,多带了几件披风和毯子。 邢修也觉得有点冷,便让他们打开带着的小木箱子,从里头拿了毯盖在身上,剩下的就分给其他人了。他们都在外面,不比她在马车里,肯定更冷了。 蔡名赶紧地道谢:“多谢公子!” 李子照着蔡名的举动也重复了一遍。 而坐在前方的车夫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只是沉默地赶着车。 邢修摆摆手表示自己听见了,然后对车夫道:“寻个地方停车,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 低哑的男声响起:“是。” 蔡名还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再不停的话,他这把老骨头可就撑不住了!好在邢修命令了停马车。 李子一听可以休息了,脸上更是露出了喜色。 这寂静的树林里只有马蹄声,车轱辘划过地面摩擦着的声音,以及不知是什么动物发出奇怪的叫声。 四周都是树木,没有遮蔽物。 他们只能在一颗稍微看起来很古的老树下停歇了。 蔡名和李子帮忙生火。 李子去附近找了干枯的枝条,蔡名十分娴熟地用钻木取火的方法,一有一点点的火星,他就拿枝条接住,大片大片的火很快升起。 他们两个靠着火堆,李子寻了很多的木枝,时不时往火堆里抛两根,以维持火不熄灭,顺便用火堆赶赶蚊子苍蝇什么的。 车夫一身麻布粗衣靠坐着马车,默默饮着酒。 邢修没下马车,在车厢里待着,有吱吱开启的保护罩着,她睡了一晚。 一夜相安无事。 他们醒了就出发,白天经过好几个集镇。眼看着又是一天要过去了,邢修都没命令停下马车,李子可不想再像昨晚待在野外里,他被蚊子咬了一晚上,身上包到现在还没消。 蔡名当然也不想在外头待着,眼看这个集镇马上就要过去了,外面又是一棵棵一模一样的树啊,一堆堆的草啊花的,他只得喊道:“公子,您看,这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赶了一天都累了,要不然还是找个客栈休息休息,明天再赶路?” 李子跟在一旁连忙点头,“是啊是啊!” 邢修答应了。 吱吱道:“这两人怎么废话怎么多!主人你都没说累,他们还敢说累!” 邢修道:“休息就休息吧,只不过肯定会耽搁回去的行程了。”萧泊肯定要惦念这个事了,她来之前跟他一起算过离开几天的。 找了个客栈,草草休息一晚,第二天又继续出发。 天色又暗了,蔡名又说大家累坏了,去客栈休息。 邢修再次答应了。 连续好几天之后,蔡名又提出:“公子,天色已晚,不如……” 第203章 肉干 这回,邢修没答应了,她还没等蔡名说完,直接打断他,“蔡叔,我们已经没有银两了。” 银两没有,金条她是有。但她不想这么磨蹭地赶路,搞得她带着他们来旅游度假一样的。 她已经离原先预期回去京城的时间差得越来越远。 蔡名被她打断,有些尴尬,他还以为邢修会像之前一样爽快地答应,他喏喏道:“好吧。” 蔡名丧着脸转回了头,李子在一边期待地看着他,蔡名对他说了些什么,李子脸上的期待瞬间消失。 “他奶奶的!又要睡外头!” 蔡名赶紧地捂住李子的嘴,“要死啊你!” 李子还是太过年轻,容易冲动,被蔡名一提醒,心里不服,自个儿小声嘀咕着骂道:“他娘的,早知如此就不凑这热闹了……” 邢修虽坐在马车里,但她听得一清二楚,她也懒得去追究,只想李管家的一片心意都白费了。 蔡名这个人,是不给好处还好,一给点甜头就越蹬鼻子上脸。从他这几天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天天就巴着夜晚来临好住进客栈。 倒是那个车夫一声也没吭过。 突然,邢修掀开前面的车帘,向车夫扔了一个用纸包着的肉干,车夫反应敏捷,一只手拉着马缰,只有单手接住了。 他拿着鼓鼓的一团纸包疑惑:“公子,这是?” 邢修神色平淡,她道:“赏你的,肉干。” 旁边两个人目瞪口呆,肉干啊!竟然是肉干! 这赶路的途中一向都是吃干粮,那粗糙的都已经硬掉的面食他们早就吃腻了,只有主子才能吃上干粮中最美味的肉干。 而邢修就这么随随便便赏给了个毫不起眼的车夫! 车夫也明显一愣,然后就不卑不亢地道了谢,当着蔡名和李子的面咬着肉干。 蔡名和李子看得肚子一阵咕噜叫,口水都分泌出来了。 车夫风卷残云,两下半就把肉干吃干净了。车夫抹抹嘴,将刚刚包着肉干的纸随手一扔。 马车正在行驶中,速度不会太快也不会太慢,纸就这么飘起来了。而蔡名刚好在马车右后方,纸恰好飘到了他的脸上。 蔡名抓住纸深深闻了一下,纸上肉干的油还发亮着,蔡名差点忍不住想要舔上一口。 李子早就闻到这味儿,他感觉自己饿到都有点发晕,他坐在马背上伸手就去抢那张纸,闭上眼狠狠地闻了几口,为这味道陶醉。 蔡名突然手里一空,看到李子手里拿那张纸,整个人就不开心了,“李子!你干什么,还给我!” 李子厚着脸皮,“蔡叔,你比我大这么多岁数,肉干的味您早闻过了,我还是头回闻见呢,你就让让我。” 蔡名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他闻是闻过,但吃是没吃过啊! 蔡名只好心里憋着一口气,早知道就不收李管家的银子帮他管李子了。这李子也最初安分几天,后几天几乎都是野的,成日的跟他唱反调!都快把他恼死了! 邢修把他们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不过是自私自利的人罢了,只要不妨碍她的行程就好。 第204章 小画本(彦箐x杨乘韫慎入) 听到两人还在争抢那张破纸,邢修心中冷笑一声,她拉上车窗自个儿眯一会儿。 状元府,某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 彦箐靠着墙津津有味地在看小画本。小画本描绘了一个朝廷官员和其心腹暗卫之间的爱情故事。 暗卫爱慕那位官员已久,但他不知道官员是否有心于他,所以迟迟没说。 某日,那位大官遭到刺杀,暗卫挺身而出,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伤害,奄奄一息之时,暗卫向大官表白了。 “大人,属下……永生永世忠臣于您。还有,属下……喜欢您……” 彦箐感动得一塌糊涂,正要看那位大官如何回复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唰”一下,小画本被人抽走了。 彦箐脸上满满的感动瞬间没了,他倏地一下站起来,“谁?!” “我。”杨乘韫拿着小画本,看到规规矩矩的封面再看看里面的内容,哼一声,“原来躲在这里偷偷摸摸看这些个玩意儿,倒是让我好找!” 彦箐不开心了,“你把它还给我!” 杨乘韫置若罔闻,继续翻着小画本,翻到后面,脸上的神情开始变了,他翻到一页给彦箐看,“你看看,这是什么?” 彦箐疑惑地把头凑过去看,不看不要紧,一看要人命! 两个男子光溜溜的躺在床上,互相揉着抱着,然后身下那玩意儿画得特别突出,是人都知道他们在干嘛! 那画上的两个人,不正是大官员和他的暗卫嘛! 彦箐的脸登时爆红,脑袋充血,整个人都有些儿发软。 杨乘韫看他这副模样,可爱得都想直接吃掉他,将人揉到怀里来,玩味地问他:“是不是也想这样?” 彦箐一听他这话,脑袋一片空白,更是羞得不行,他苍白无力地解释:“不是这样的……” “不会这样?那你看这干嘛?”杨乘韫存了心思要逗他,“乖箐儿,别着急,等过段日子我有空了,天天来找你干这事。包让你爽得升天!” “杨乘韫你太不要脸了!不要再说这个事了!”这回彦箐已经干脆把害臊扔了,他在杨乘韫怀里扭来扭去,使命打他的胸口,背,最后他还无意中抓了杨乘韫的屁股…… 杨乘韫疼得叫了一声,这小子,抓哪不好抓这! “你这咋了?”彦箐奇怪,继续抓他屁股,杨乘韫果然又尖叫一声。 杨乘韫咬牙切齿,“你真是一点点都不关心我,我上回给大人罚了,大板子敲了整整十下!可痛死我了,我走路都走不好,你竟然都没发现!你真的太不心疼我了……” 杨乘韫念念叨叨的,怪彦箐不爱他了。 “哪里有!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堪……”彦箐还在无力辩解,“你都还能走,肯定没什么大碍……” “得了!你甭说了!你就不关心我,你说你不爱我就好了!还磨磨唧唧的!”杨乘韫眼泪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彦箐哪儿能不心疼他,赶紧地道歉,“乘韫,对不起,我是真没发现你不对劲。” 第205章 办好事 杨乘韫依然不肯松口:“道歉没用,你要帮我揉揉!” 彦箐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红着耳尖没动。 杨乘韫抓着他的手引着他往自己身上摸去。彦箐没反抗,垂着脑袋红着脸任杨乘韫摆布,他用另一只手捶了一下杨乘韫,低声道:“别让人瞧见!” 杨乘韫随意答应着,他表面上还委委屈屈的,装生气的模样,实际上一颗心早已因为面前这个人而砰砰砰地狂跳不止。 彦箐的手即将碰到杨乘韫的臀部,冷冽的声音远远传来:“乘韫——” 杨乘韫一个条件反射,拿着手里的小画本狠狠拍在了彦箐脑袋上,只听“啪”一声,清脆得很。 “彦箐,你还敢在看这些玩意儿!邢公子不在,你连府上的事都不管了是不是?!” 杨乘韫转身,狗腿地叫着:“大人,属下来帮忙看看彦箐是否有好好管理状元府上的事务……” 萧泊负手站在不远处,一脸淡漠地点头,道:“记得把我桌上的信寄给修。” 说完,萧泊便离开了,更没有追问杨乘韫什么。 此时此刻,彦箐的心在流泪。 杨乘韫眼见着丞相大人走到连人影都没了,赶紧将人搂入怀里,一手扔了小画本,另一只手揉着他的脑袋,好言劝慰着:“乖箐儿,真是苦了你了,我的箐儿啊……” 彦箐靠着他的胸膛,狠狠掐一把他的屁股,杨乘韫硬是忍了这痛。 听着杨乘韫絮絮叨叨的,彦箐不想理会他,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 在外边睡了几晚,蔡名有点忍不住了。 这日,经过一个集镇,邢修带着大伙儿去了饭馆。 酒菜已备好,邢修看了眼他们,问道:“蔡叔人呢?” 车夫和李子都摇头,他们不知道。 “你们先吃,我出去看看。”邢修起身离开。 蔡名站在柜台前跟店家搭话,他靠着柜台,笑得畅快又有点虚伪的假,那表情恨不得要帮人家点钱了似的。 店家本来对他爱答不理的,只见蔡名说了什么,店家停下处理事务的手,惊讶地看着他,随后笑容满面对着他,跟他聊了起来。 蔡名讲得起劲,唾沫星子满天飞,他似乎是说了些什么,用手指了指楼上。 店家笑得脸通红,对着蔡名点头。 之后,蔡名就摆着身子回来了。 邢修看他回来,便转身要往回走,却看到那个车夫站在她身后,他突然冒了一句话出来:“他用的是采成县的方言。” 邢修觉得这个车夫有点莫名其妙,随意点点头便绕开他回去了,车夫跟在她背后。 李子早就在邢修一发完话就开动了,饭菜几乎被扫干净了。 邢修和车夫都没说什么,各自坐下了。 蔡名一来,喜色满面,突然看到本来满满的一桌子菜只剩下了残羹剩饭,冷了脸,狠狠戳了戳还在大扫荡的李子,骂道:“你这个饭桶!吃吃吃,干脆吃死你好了!” 李子还在大口大口胡乱塞着菜,没空理蔡名,否则又是一番“口水战”。 蔡名突然想起什么,满脸谄笑着对着邢修,“公子,小的刚刚去办了件好事!” 第206章 碍眼 经过这几日,邢修早就看清了蔡名这人,刚开始装着老实本分的样子,后来便仗着她叫他一声“蔡叔”,弄出长辈的模样来,再后来她翻了脸,蔡名就更不在乎了,一副奸诈小人的模样活脱脱暴露出来。 还什么机灵,怕是机灵过了头了吧! 蔡名继续讨好笑着:“公子,刚刚小的问了掌柜的,他说我们可以在客栈住下一晚,不要花银两的,免费的。” 邢修眉头微不可见蹙了起来,她是没想到蔡名跑去跟店家是说这个事。 蔡名见她没说话,继续怂恿着道:“公子,这可是真的,天下掉的大馅饼啊,过了这个店可就没这个村了啊!” 李子扒着饭,一脸狐疑地看他:“你咋做到的?” 蔡名一说起这个可就得意起来了,他兴致冲冲地道:“嘿,我可是谁,铜唇铁舌蔡名啊! 跟你说啊,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听到这掌柜的用采成县那边的方言说话,这地方又不是采成县,我都还以为我听错了,但我有段时间待过那边,懂几句那边的方言,我就知道我没听错。我赶紧去找那掌柜的,试探试探他,搞不好他还真是采成县的人,我跟他攀个关系,人生地不熟的,突然撞见老乡,那不得好生招待着! 嘿嘿!果然给我猜中了!这不,跟他一说,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给我们备了上好的客房!达官贵人都没这待遇呢!” 在蔡名滔滔不绝讲着他的“战功”时,车夫突然问道:“采成县是不是在边境?” 蔡名点头:“是啊,那地方可苦了,人人都往外跑,也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人了。” 车夫点点头,恢复原样。 邢修明白,车夫的这个问题是让蔡名解释给她听的,怪不得他刚刚在自己背后说了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都是别有深意。 邢修眼眸深深,她看了车夫一眼,车夫凹陷的眼眶里装着布满血丝的眼球,车夫也在看她。 这个车夫,恐怕没这么简单。 蔡名与店家的对话她一个字都没听到,这个车夫却听得一清二楚,还精准辨识出了是何地的方言,并且特意告诉她,他是什么意思? 蔡名见一个个都沉默着不答话,突然大喊起来:“你们都不住吗?免费的啊,掌柜的好心就要这么白白浪费了吗,你们忍心吗?反正我蔡名于心不忍……” 他还在嚷嚷叫着,门口砰一下被推开,冲进来两个壮汉,把嚷嚷大叫着的蔡名按住。 蔡名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店家的声音响起:“老乡,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你骗了我个老实人,多有得罪了!” 蔡名一愣,才知道自己刚刚炫耀的话早就被人偷听了去! 他伏着腰,赶忙赔笑着:“掌柜的,您可别,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回,那啥,客房咱也不要……” 那店家是个极有眼色的人,他转眼看到那个坐在中间气质冷然的小少年,眼睛一亮,赔笑着道:“拖出去免得碍了客人的眼,还有,给客人再上一桌菜来。” 第207章 车夫 店家有底气说这么一番话,也是因为看出邢修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蔡名一听,连忙大叫起来:“公子!您怎么可以不管我?好歹我们是一路人啊!” 邢修没理蔡名,对着店家点头并感谢他的菜,店家朝她笑了一声,转头一声令下:“拖出去!” 蔡名一听可慌了,像条被陷在沙坑里奄奄一息的老鱼,拼了老命用力地挣扎着,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两个壮汉都有点压不住他。直到他们手脚并用才把蔡名硬生生拖了出去。 包厢内恢复安静。 李子看得有点懵,“公子,就这么不管蔡叔了?” 邢修事不关己一般,只是冷漠地道:“放心好了,掌柜的人下手自有分寸。” 李子脑袋瞬间清醒,面前这个人完全不顾及他们是一伙人,随随便便就让别人架走了蔡名。若他将来犯了事,邢修岂不是也这样对他? 想到这几日他天天都在骂邢修,李子心里打个冷颤,有点儿害怕邢修会追究他这事,到时候把他扔在鸟不拉屎的狗地方去。 车夫似乎瞧出李子的异样,抬眼看他,用那种嗓子像被烟熏过的声音阴沉沉地道:“如果害怕了,现在跪下认错还来得及。” 到了现在李子还哪会不明白车夫的意思,推开椅子,“啪”一声就跪在了邢修面前,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公子,公子,小的不是故意要骂您,小的错了,望公子饶过小的,小的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别不管小的……” 邢修本来就没想怎么样李子,现在反倒听他一哭,倒心生厌烦。 “别说了。”邢修不耐烦地皱起眉,“你可以离开了。” 李子声音一顿,不可置信地问道:“公,公子?什么,什么意思?” 车夫哼笑一声,“意思就是你可以拍拍屁股滚蛋了。” 李子露出震惊的神情以及满脸的不可置信,但是在邢修冰冷的注视下,他再不甘愿,也只得慢慢地站起身慢慢地离开了包厢。 包厢内只剩下两个人,再无他人打扰,车夫顿时觉得空气都清爽多了。 “你想让李子走人,我做到了。”邢修转头看向车夫,道:“你想要说什么现在可以大胆说了。” 李子是一个做事不经过大脑思考容易冲动但却胆小怕事的人。车夫故意说那番话刺激他,他反倒更加害怕让他说的话惹得邢修不快,好让邢修命令他走人。 没想到邢修就这么直接挑明,车夫微微一愣,突然间又大笑起来:“好一个聪慧过人的小公子!刚刚在下说的话也就公子能听出来了!在下佩服,佩服!” 邢修面色不惊地注视着车夫,他与她待在一块许多天,她只觉得车夫此人颇为古怪,不得不防。 但今天这个车夫主动亮出了招来,她当然得毫不犹豫地接下。 车夫继续笑着,道:“公子,莫担心,在下并无恶意。你我二人重新认识一下,在下乃流放边境之人,褚尹甄。” 第208章 圣子 流放之人?! 竟然会有人面不改色地如此介绍自己,邢修不由多看了褚尹甄几眼。 他这个人大约近五十的面庞,由于风吹日晒,皮肤早已变得干燥粗糙,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阅尽风霜,身穿麻衣粗布,整个人苍老却不失英气。 想来这个褚尹甄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邢修看着他,问道:“朝廷规定放逐之人都刑以刺字,你却没有……而且你又如何逃出边境千里迢迢来到京城?” 褚尹甄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他道:“实不相瞒,我其实并非流放之人,但我已被朝廷弃用,只得苟且在放逐之地十四年,十四年啊!我褚尹甄终于等来了这一天!”说到最后,他情绪都有些不稳定。 邢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褚尹甄好半天才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向邢修致歉:“我是太过渴望这一天的到来了,小公子莫见怪。” 邢修摇摇头,问道:“依你而言,你是在边境等了十四年才回来京城?为何要等十四年?” 褚尹甄苦涩地笑了笑,“当年,我孤身一人在茫茫荒野中迷失了方向,遇到一位圣僧他给我指明了方向,最后他告诫我在那儿待够十四年,满十四年后才能回到京城去找一位姓邢的公子。” 十四年前,燕勋珥刚上位,血洗朝廷,朝廷百官大换血,政局颇为动荡。 上有百官不得自保,下牵连无辜平民百姓,一时引发民众暴动,但皆被燕勋珥一一镇压。时隔几年之后,京城已恢复安宁,当年涉事的人几乎被杀了干净,便没人知道也无从知晓当年的事。 可见那位圣僧指点褚尹甄的都是正确的。 当然,这些也都是吱吱翻史料告诉她的。 邢修疑惑得是,“你说你是来京城找我的?为何是我?” 褚尹甄回想当年圣僧与他说过的话,“十四年后,京城必出一位圣子。天降圣子,苍天赐福,感化生灵。圣子修身齐家,不以骄奢,远淫色,销酷刑。额中缀花,脚踏祥云七彩,紫气东来,可知圣子来矣。” 话中带她名“修”,还有她的姓氏“刑”,通“邢”,额间还有花的人,除了邢修整个燕王朝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来了。 吱吱道:“这圣僧还真挺神啊,都知道十四年后主人会出现在京城,还能准确描述出主人的容貌,有点意思儿!” 那位圣僧描述的圣子形象跟她的形象不谋而合,邢修并非信鬼神之论,但她穿越这件事却不得不让她多留一点心。 “那位圣僧可还在世?”那圣僧既知道她,想必也应该会知道她是如何来到这个时代的。 褚尹甄叹息道:“当年的圣僧早已过了期颐之年,现如今都过去十四年了,也不知圣僧是否还健在。更何况我与圣僧只有一面之缘,也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邢修颇为遗憾,如若能寻到那圣僧,说不定她还能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穿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的。 第209章 往事 思绪回归,邢修问道:“圣僧指点你来找我,你是有事求于我?” 褚尹甄正色道:“正是如此。据在下所知,现如今小公子身居高位,为当朝丞相之徒,盛名在外。在下区区一介流民想要见公子一面实在太过困难,适逢公子府上招车夫一名,这才有我们二人相见的机会。说到底,这也都是缘分啊!” 既然有事求于她,必然不是什么好事。邢修又不想轻易背上麻烦,她稍显沉默。 褚尹甄看出邢修略显沉默拒绝的态度,他立刻站起身,跪下,逐渐老化的双眼此刻含满了泪水,“公子,只有你能救我了!” “你……”邢修被他的举动一惊,连忙起身扶他,褚尹甄却推开她的手坚持跪着,邢修无可奈何。 他娓娓道来那段已尘封十四年的故事。 “我曾是朝堂上一名武将,先皇在世时,北方匈奴势力壮大,屡屡侵犯边境。先皇派萧战大将军为元帅,我为先锋一同北伐匈奴。双方经过连日不停的厮杀后,我们胜利了,匈奴惨败,撤退二十里,并答应不再骚扰边境百姓。” “然而……”褚尹甄顿了一下,眼眶里痛苦的眼泪几欲落下,“我们身在战场,哪里知道天下已经变天,先皇驾崩,太子继位,郡王夏天凛向皇上进谗言,诬蔑元帅叛国投贼,刚上任的皇上轻易相信了他,对天下发出召令出兵剿灭叛军。哈哈!我们这些战死边疆,不惜为国捐躯的人,竟然沦为了叛徒!哈哈哈哈!” 褚尹甄大笑着却流着泪。 “我们经过大战之后,军队已然疲惫。当初大伙都以为是援军,都迎了上去,却纷纷被刺死。他们毫不留情地向我们射箭,那战火烧了半壁的戈壁,我们的元帅不幸被火箭射中,我亲眼看着他全身燃烧,被熊熊大火吞噬……” 这个中年男子痛苦地捂住眼睛,却抵挡不住脑海里汹涌的回忆。 邢修等他心情平复,他这才理了情绪,缓缓开口:“我的声音,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因为那次战争。” 火势太大,大烟熏着他的嗓子,他仍拼命地对着萧战喊:“萧战,那儿危险!离开那儿!离开那儿!快!” 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亲眼看着萧战从一个完整的人变成一堆黑色的几乎辨不出人形的骨架。 他的好兄弟就这么死了! 他痛哭到嗓音嘶哑,最后他倒在地上被大雪深埋躲过一劫。除了他,全军覆没。 所有的希望已经没了。 躺在雪里,思绪百般回转,然后他脑海里渐渐出现一点光亮,他要雪耻,他要为这一万兄弟士兵雪耻! 他们绝对没有叛国! 绝对没有投贼! 他们绝对效忠燕家! 只有这点希望,他从雪地里爬起来,蹒跚着走在满是尸体遍横的无人的荒野中,撑了十四年,直到今天。 褚尹甄老泪纵横地说着那些往事,这么多年,他终于有机会对一个人诉说当年的事情,终于有人能够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第210章 惊觉 邢修默默听完褚尹甄讲述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超乎她所想象的。 “那位萧战元帅可否是丞相大人的父亲?”邢修轻声问出口,她虽然心里大约猜到了这个事实,但她仍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父亲已经死去。 “正是。”褚尹甄点头,恳求道:“公子,请您让我见见丞相吧!” 邢修心底被悲伤覆盖,听到褚尹甄的请求,她有些诧异他为何会请求她来帮这个忙,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公子,十四年前的事不仅是皇上的心头病,也是郡王夏天凛的心病。 丞相大人如今虽有季、谢两家相帮,但仅仅凭两家还不足以成为皇上的对手,皇上只是忌惮他的身份,忌惮他背后的两家罢了。 皇上后有应家又有郡王夏天凛,后两者又都是在朝堂上掌着大权,与皇帝一同把控着天下大局。若要真正大动干戈,丞相大人不一定会败,但一定会惨伤! 我是当年战蛟军唯一存活的人,我如今没死反而活着回来去找丞相大人,他们必定感到不安,定会先对丞相大人下杀手。我想见见丞相大人,但我不愿让丞相大人在此刻受到伤害,所以只能请求通过公子你去见丞相大人了!” 那位圣僧可谓见多识广,远见卓识,一语道出了褚尹甄将来的去路便是来找她。也幸亏褚尹甄在十四年里也摸索出了圣僧的话中意思,否则他就算见到了她,也还是没办法扭转局面。 褚尹甄的意思很明确,他请求跟在她身边,进入丞相府,去见萧泊。 邢修思虑一下,答应他:“好,我帮你。” 正当她扶起褚尹甄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问题,邢修突然惊觉,她问道:“你可知,十四年前萧家出生一名婴儿吗?” 她没说女婴还是男婴,怕褚尹甄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褚尹甄微微一愣,摇头道:“没有。元帅一生只娶了他的结发妻子。萧夫人在生过丞相大人之后身子一向不好,太医说了萧夫人很难再孕。 更何况,那时边疆狼烟起,战一打就打了两年,元帅与萧夫人也没见过几次面……”他回忆起往事,想到过去的人全都不在了,他又忍不住沉默了,一双眼睛痛苦地闭着。 他语气很笃定,邢修手指忍不住攥紧,她不是萧家的人!更不是萧泊的弟弟! 究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邢修压下心里的疑惑,和褚尹甄一同吃饭。 但两个人谁也吃不下去。 蔡名被绑在店门前,胸前挂个木牌子,木牌子上写着大字“此人诚信尤差,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绑于此处,以示警戒”。 蔡名万般不情愿,低头臭着脸。被过路的人指指点点,蔡名骂一句回去:“看啥看呢!没看过人啊!” 邢修和褚尹甄出来时,蔡名正在骂这一句话,让他们都注意到还有蔡名的存在。 蔡名一看到邢修,连忙叫道:“公子!公子!小的在这!” 邢修想索性不管他好了,便要直接走人。 第211章 信封 褚尹甄道:“公子,蔡名也曾是当年战蛟军的一名,不过他趁乱临阵脱逃,免去一死。不过从此以后,战蛟军的花名册中从未再有蔡名这个人了。但这个人对我们还有点用处,暂且留着。” 邢修没问为什么,她转头叫了店家来解绑蔡名,邢修刚刚多给了店家几两银子,店家当然知晓该如何做,立马吩咐了人去松绑。 蔡名终于得以解脱,活动活动筋骨,赶紧跟上邢修,讨好道:“公子,您果然是大人有大量,不像那个店家真是粗蛮,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嘿嘿,小的就知道公子是不会丢下小的一个人的……咦,李子呢?” 邢修和褚尹甄都默契地选择不开口。 三人行,唯独缺了李子,蔡名一个人乘着马,看着褚尹甄坐在马车前头,邢修上了马车,褚尹甄看她坐好了才开始驾马,也没跟他打上招呼就往前驶了。 蔡名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是他的错觉,赶紧这个古怪的车夫跟邢修关系似乎好多了?还有李子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蔡名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撇开,连忙驾马跟上。 这几日,没有李子帮忙,蔡名再也不敢说什么要去客栈过夜。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速度很快,一路直奔珥县,终于在这天到达。 三人进了彦箐事先预定的鸿来客栈,因为打过招呼,鸿来客栈的老板很显热情,既端茶倒水的,还叫人把他们的马匹牵去马厩好生照料着。 三人去了各自对应的客房。 邢修坐在客房里,她眉头紧蹙,“吱吱,阿泊不应该会骗我的,而褚尹甄更没理由骗我什么。” 吱吱也被弄得头晕,“主人你的身世还真是个谜呢!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哦!吱吱记起来了,‘身世浮沉雨打萍’!主人您现在就是这样!” 邢修这几日一直心烦意乱,没心思和吱吱开玩笑,“别闹,我有点累。” 萧泊不是她的哥哥,这个事实竟让她有些难受,又有些害怕。 她在这个世界还剩下些什么? 吱吱已经感应到邢修的想法,也不敢再出声打扰她了。 窗户开合着,风吹着木窗嘎吱嘎吱的响着,她被吵得烦,起身去关窗。 到了窗前,一只通体洁白的白鸽站在窗棂上,转着小眼珠子看她。 邢修朝它伸出手,那只小白鸽也不怕生,反而乖巧地把脑袋送到她手心里蹭了两下。 邢修看到白鸽脚上绑着信筒,信筒有点儿大,可见这只小家伙一路飞过来有多艰辛。 她喂了白鸽几颗玉米粒,便放白鸽走了。 邢修坐回座椅上,天色已经暗了,蜡烛被点起,她靠着火光拆开信封。 信封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修亲启”三字,邢修看到微微勾起了唇角,是萧泊寄来的。 邢修花了一阵子才把信读完,萧泊告诉她京城一切安好,让她切勿担心,还让她尽早回来。 除此这些,信中剩下的内容无非就一个主题,他太思念她,思念得他吃不饱睡不好之类之类的。 第212章 思君 她收好信,拿笔纸回信一封。 “路途中碰到了一个对你我都很重要的人,详细的等我回来再说。我会尽早回去的,勿挂念。” 邢修本想就此停笔,但她最后还是补写了一句“我亦思君、念君”。 吱吱看到了,它酸酸地念道:“思君,念君……竟然写得这么肉麻,一点都不像主人!” 邢修尴尬地放下毛笔,把信装好,才道:“吱吱,你能不能别偷看!” 吱吱“哼哼”一声:“就算不偷看,吱吱也知道主人你心里在想什么!” 她干脆不理会吱吱,叫了人来帮忙把信寄出去。 次日,他们便要出发去郑府。 只是,不知道珥县县令从哪得来的风声,知道朝堂上大名鼎鼎的刑部尚书邢修来了珥县,连忙到了客栈拜见邢修,还邀请他们一同去县衙参观参观。 邢修不愿意打扰这些客栈里面的客人们,便点头答应了。 邢修就当是来巡逻巡逻这珥县的管理如何,县令等一众小吏跟在她一旁,有些惶恐不安,生怕有什么纰漏被邢修发现,被她大骂一顿。 不过邢修倒没有发现珥县有什么较大问题,叮嘱县令以后好好做事,造福珥县百姓。县令赶紧诺诺答应了,送邢修等人离开。 这样又过去了半天,邢修三人才出发去郑府。 珥县是一个不算小也不算大的县城,郑老爷下洋经商,在这珥县也妥妥是个大富人家,因而房屋也建得比较阔气。 蔡名刚刚一路上看多了珥县的茅草房,突然见到一座崭新的木质构造颇有格调的建筑物,眼睛都亮了起来,“公子,您看,这珥县竟然还有如此豪气的房屋!小的刚刚都还以为这珥县是个贫困之地!” 邢修压根就没理他,褚尹甄挑眉毛冷笑一声:“就你多嘴。” 蔡名一噎,看到他们两个下了马车,连忙把自己的马拴好了,跟上他们。 在那闪闪发光写着“郑府”两字的牌匾下,邢修对着守门人报了自己的姓。 “我乃邢修,此次前来拜访郑老爷,麻烦你通告一声。” 门口站岗的小厮是新来的,不知道邢修就是之前的郑明。他整个人都已经怔愣住了,怀疑他自己有没有听错。 邢修? 就是那个声名远扬、大名鼎鼎、风流倜傥的刑部尚书邢修?! 小厮疑惑地瞧了一眼邢修,邢修那波澜不惊地眼眸对上他的,他惊了一惊,慌张地弯着腰,说话也结巴了。 “是是是……小的,小的这就为您去……不对不对,大人您先进来,用不着通告老爷了,老爷就在府上,老爷知道您来了定会高兴……” 邢修无声地勾着唇角,郑老爷知道她来会高兴?呵呵,他要知道她来了,可能会再次气晕过去吧! 小厮引着他们进到前厅,安顿他们,然后赶紧派人去告诉郑老爷刑部尚书来府上了。 郑老爷此刻还在和林慈的禅房里大闹。 “林慈!你是不是铁了心要跟我闹?”郑老爷怒喊着,他的手掌把桌子敲得发响,“我告诉你,他做梦也别想把你带走!你做梦也都别想离开!” 第213章 造反 由于连日的监禁,林慈原本不怎么好的精神状态更是差上加差。 林慈虚弱地倚着床头,嘴唇苍白,她淡淡冷笑着:“妾身哪敢和老爷您闹,老爷您这样日日夜夜看着妾身也不是个好办法。倒不如让妾身一死,好让妾身生在郑家,死也做鬼魂永留在郑家,这岂不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哪有人如此阴阳怪调地说自己的鬼魂留在府中,林慈这分明是想说如果她死了她就永远缠着郑老爷,阴魂不散! 郑老爷气得涨红了眼,“林慈!你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你是想造反吗你……” 话还没骂完,门就被咚咚敲响了。 “老爷……”门外有小厮弱弱地喊着,“有位贵客来府上要见您。” 听到是贵客,郑老爷顿时止住声音,深呼吸,朝林慈道:“我待会再过来。” 郑老爷大跨步地离开了。 林慈看他走了,小雨立刻冲了进来跪在她的床前,含着泪叫道:“夫人!” 林慈安抚地摸摸小雨的手,“没事的,没事的,邢公子很快就会来。” 郑老爷一路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哪位贵客会来他的府上。 到了正厅,郑老爷看到那个倨傲的背影时,他就懂了。 郑明当时不但在家宴上改名换姓,还把他气晕后离家出走,考了个状元当了个官就想把他夫人接走! 郑老爷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褚尹甄和蔡名都看到大腹便便的郑老爷过来了,褚尹甄刚想说句客气话时,郑老爷先开口了,话中透着乡土的气息。 “郑明,见到你亲爹还不快跪下!” 褚尹甄和蔡名:“……”这是邢修的爹?亲爹? “郑老爷,你大概是认错人了。”邢修优雅转过身,慢条斯理地开口,与“暴发户”郑老爷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想到邢修就这么轻飘飘一句回给自己,郑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嘴里骂道:“认错人?你化成灰老子都认得你!你反了是不是,敢改名换姓,还敢给老子跑去京城,是不是老子没揍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痛……” 郑老爷边骂着边走向邢修,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看架势就像是要动手打人。 褚尹甄还真不知道邢修的爹是这样子,有点吃惊和意外,也不知道是该拦还是不该拦。 蔡名更是蒙了,难以想象邢修会有这样的粗鲁野蛮的亲爹,他自己最多油嘴滑舌了点,但也不轻易骂人的。 邢修负着手,就这么等着郑老爷走来,有点像在看笑话的意思。 褚尹甄回神回得快,他道:“这位乃是朝廷要官,郑老爷打伤了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郑老爷“呸”了一声,“管他什么大官小官!是我家孩子我就得打!” 褚尹甄无言以对。 郑老爷撸了撸袖子,径直冲向邢修所在的地方,扬起手来巴掌就要落下去。 “啪”——清脆一声响亮极了。 大家都怔愣住了。 邢修优雅地收回手,完全不像个刚刚甩了巴掌给郑老爷的人。 郑老爷的巴掌还停留在半空中,颤颤巍巍的抖动着。 郑明,他竟然打了自己?! 第214章 动手 早在刚才,前厅周围都已围满了郑府里的一群爱凑热闹的下人,他们刚刚叽叽喳喳着,突然眼前发生这一幕,顿时安静了下来。 郑老爷歪着刚刚被打偏了的脸,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又惊又怕地道:“你,你你……” 邢修冷笑一声,反手又给他一巴掌,郑老爷本就肥厚的脸皮更是加厚了一层。郑老爷还没来得及给反应,邢修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 后知后觉脸上的痛,郑老爷捂着脸登时爆发出猪叫般的声音:“啊啊啊!” 别说周围的下人们已经看呆了,就连蔡名也看呆了。 他原先还以为邢修是个好欺负的主,没想到……好在他还没真的惹到邢修,否则他的下场应该比郑老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蔡名心里一阵拨凉凉。 褚尹甄也没想到邢修会动手打人,能让邢修亲自动手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看着郑老爷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怜悯。 邢修负手而立,高高在上地看着如蝼蚁般蹲在地上也没人敢前去帮扶的郑老爷,冷声开口:“欠郑明的,欠林慈的,三个巴掌还远远不够。我会要你,一一还回来!” 郑老爷也是刚刚被打怕了,蹲在地上不敢出声反驳,捂着脸惨兮兮的。 一个男子拨开人群,喊道:“你们干什么呢?怎么回事?” 邢修抬眼看过去,是程衡。 这个人她都快忘了。 程衡刚回府,还不知道邢修来了,他一看到邢修,激动地喊道:“大少爷!” 然而,他转眼看到蹲在地上的郑老爷,心咯噔一沉,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为难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邢修没有理程衡,对褚尹甄吩咐去把林慈接过来。 褚尹甄立马抓了个下人跟他去找林慈了。 “大哥……”一道很虚弱的嗓音响起。 邢修往声源处看去,那边站着个郑轩,正怯怯的看着她,看样子当初被她吓得后遗症还没减轻。 邢修感觉脑袋有点头疼,已经很久没见也没想起的人突然都在这一刻出现,她本就不怎么喜欢与他们说话,这时候更没话说了。 程衡看出她不想理人,只能站在一侧连声招呼都不敢打。 郑轩垂头朝她走来,低低地问道:“大哥回来是要接三夫人走吗?” 邢修冷漠地“嗯”了一声,就要走人。 郑轩却又道:“能不能……也带我去京城……” 他在珥县,听闻邢修身居高位,周边人都是如何如何夸赞邢修的,他听得心动,也想去京城看看。 郑轩有些乞求地看着她,邢修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吗?当然不可能。 邢修整个人如同冰霜一般冰冷,令人难以接近,口气也不耐烦起来,“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或义务带你去?你说啊?嗯?” 郑轩以为她会忘记掉他过去对郑明做的那些事吗?别以为现在对她卖乖讨好,她就会忘了伤疤。 郑轩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给吓到了,不敢直视她,只是喏喏地说:“对不起,大哥……” 第215章 休书 郑轩当初被吊绑起来,没学会什么,就学会说了“对不起”和乖乖地叫邢修“大哥”。 邢修也懒得纠正郑轩喊她的称谓,抬脚就离开了。 郑轩想要追上去又不敢追上去,站在原地跟被冻住似的。 蔡名这下子可看出来郑老爷才不是邢修的爹,他凑在她身边,胆儿也大了,跟话痨一样,“公子,您打了郑老爷三巴掌,可不是替您和那个三夫人打的嘛,打两巴掌才有道理嘛……” 邢修睨他一眼,“多打一下你是有意见?” 蔡名慌忙摇头,“小的哪敢啊!” 褚尹甄很快就把林慈接来了,林慈体虚,在褚尹甄和小雨的搀扶下才勉强走来。 才两月的时间,林慈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邢修赶紧上前扶住她,关切道:“夫人,你如何变成了这样?莫不是郑老爷虐待……” 她说到后面,眼里又有怒意在燃烧,仿佛下一秒她就能冲回去把郑老爷千刀万剐。 林慈也是刚刚从褚尹甄那知道邢修打了郑老爷,邢修打郑老爷的这巴掌,为的就是帮她出口气,她已经很感激了。 她也并不想再惹是生非,她道:“不是的,公子。是我受不了他日日夜夜看管我,我故意绝食气他的。” 邢修细看林慈几眼,除了气色有些差,身上倒真没有被虐打过的痕迹,这下她也就放心了。 邢修正与林慈叙旧,郑老爷派了个小厮过来,那小厮看着邢修,目光闪闪躲躲,整个人畏畏缩缩的。 褚尹甄叫道:“过来!” 小厮不敢违逆,害怕得赶紧跑了过来。 褚尹甄抓着他问:“干什么的?” 小厮摇头,拿出一张纸给褚尹甄看,褚尹甄扫了一眼递给邢修,蔡名在一旁好奇地探头探脑,想知道纸上写了什么。 邢修一看,第一排赫然写着两个大大的字——休书。 接下来内容便是控诉三夫人如何如何不贤惠持家,埋怨她成日守着青灯古佛,没有给郑家添子孙…… 林慈也看过来,只是刚刚看到“休书”二字,邢修已经麻利地把休书给撕得粉碎。 她手一松,那纸片零零散散地落了下来,隔着那恐怖如斯的一张脸,小厮浑身都止不住颤抖。 邢修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林慈大约也猜到休书里面的内容,苦笑了声,安抚邢修。 她渐渐冷静了,叫小厮去拿笔墨,小厮早就慌得后面都汗津津的,慌不择路地冲进去拿了邢修要的东西出来。 邢修以墙为桌,褚尹甄和蔡名帮她按着纸,她提笔开写,笔走龙蛇,字态格局宽宏,气势磅礴,内容全是用着林慈的口吻。 她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全是郑老爷的恶行,贪财如命,抠门小气,爱好女色…… 最后她在空白处写上了极大的两个字,“休书”。 “叫人抄几张了,都贴出去。”邢修把毛笔扔给小厮,对着蔡名吩咐道。 林慈刚刚就站在一侧看邢修写的,看得心惊胆战,又听到邢修说要把休书贴出去,更是觉得骇人听闻。 第216章 拜访 一般来说只有夫家才写给女方休书,哪有女方写给夫家休书这样的?这简直是惊世骇俗! 林慈十分踌躇地道:“公子……” 这休书贴出去,人们还不得闲言碎语,把她往死里骂! 邢修安慰她道:“夫人不用担心,人心向善,谁是谁非,人人都明白。” 林慈经邢修这么一说,倒也觉得在理,她点点头,默认邢修的做法。 果然不出她所料,休书贴出去后,珥县百姓间反应十分强烈。 虽说林慈是女子,但她时常布施财钱与饭菜给贫民百姓,她的为人与抠门的郑老爷形成强烈对比。 一个大方施舍善心与他人,一个藏掖着黄金财宝连个碎银都吝啬给过路的乞儿,哪个更高尚,哪个品德更可贵? 百姓全都站在林慈那一方,狠狠谴责郑老爷的不是,郑老爷逼不得已才向林慈道了歉,并接受她的休书。 一个男人被女人休了?荒唐可笑? 并不。 经过此事后,林慈也在客栈那儿休养了几日,神色也好多了。 邢修和褚尹甄则是去了原来大夫人王玉在乡下的本家。 在邢修离开郑家后,这个丑陋的并且已经痴傻的女人被送回了娘家,表明她已经被郑家抛弃。 王玉的双亲已满头花白,似乎很大岁数了,其实不然,他们大约就五十左右。头发白了,大多数都是因为王玉的原因。 这对夫妻很朴实也很老实。 邢修这一次回珥县不止是接回林慈,也是想去问问王玉那边的亲人是否知道她是怎么来的。 邢修突然上门拜访,王玉的父母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爷爷奶奶。”邢修先礼貌地打个招呼,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世。 王玉被关在另一个屋子,她还能听到王玉阵阵痴傻般的发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是为她的身世,还是为自家的闺女成了这幅鬼样,王玉的双亲不约而同地叹着气。 老伴不说话,王玉的娘叹着气,用手一颗一颗剥着玉米粒放入一边的碗里,她道: “十四年前,你被人抱来的那天,那天下着很大的大雪。玉儿她被郑家赶回不久,一心想着求死。那个女人抱着襁褓里的你倒在雪地里,玉儿出门发现了她便将她带回了家中。我当时还在想,玉儿怎么能随随便便带人回家呢? 随后那个女子醒后第一句话就是恳求我们收留你,我们不答应,怕惹祸上身,也供养不起你——我们看你身上穿着的衣裳,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玉儿却答应了,然后带着你回了郑家……现在却……早知道当初……” 王玉的娘掩面而泣,王玉的爹也将头偏了一边去。 邢修知道她是想说“当初不收留自己就好了”。 她没办法辩驳什么,事情已然发生。因为王玉想要她的荣华富贵,想要她大夫人的地位,利欲熏心,造成王玉这样的后果也不是她的错。 但对于这个白发苍苍的老母亲,邢修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只是问道:“那个女子,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信物?” “有。”王玉的娘此刻止住了哭声,她抹了把眼泪,“我给你拿去。” 第217章 耳坠 王玉的娘去了半天才回来,她拿了一个用暗金色绸缎的布料包住的盒子递给邢修。 她道:“这块布还是当年你身上的襁褓,我把东西藏起来后再也没动过它……打开吧,里面是那个女子留给你的。” 邢修拆开布结,里面是一个珍奇的沉香木盒,木盒上的花纹雕刻地栩栩如生,木盒散发着绵厚悠远的香味,这大约是十四年前的味道。 邢修在此刻不禁感到心慌意乱,也许这还是原身的心理。 她表面沉稳,实际内心既激动又紧张,在二老的注目下打开了木盒,没有其余层次,木盒里装的东西一览无余。 是对鎏金耳坠,纯金色,镶有细碎的宝石,质地无暇。耳坠总体呈圆形状,圆圈下摆附带着数条质地柔软的金色细丝条,以增添美观。 总而言之,这耳坠绝对是奢华之物。绝非普通大户人家能用得起的! 二老从未打开过盒子,也不知道木盒里装了什么东西。现在一看,他们都咋舌了,“这耳饰,怕是什么皇亲贵族才有的吧!” 但到底是会谁呢? 突然王玉的爹不解地问:“你一个男子,留给你耳饰干啥呢?” 邢修心里惊讶他们竟然不知道自己真实性别,她不动声色,轻轻摩挲着耳坠的表面,“大约是某个亲人的遗物吧。” 二老看她模样感觉她正伤心,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邢修问道:“奶奶,您还记得那个女子长什么模样吗?” 王玉的娘岁数大了,回忆了好一阵才道:“长得怪俊的,虽然她那时候身上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但我一眼就瞧出来这姑娘容貌好看着呢!” 邢修细问还有什么别的特征,而王玉的娘只能叹着气说自己老了,确实记不清了。 “那她后来去哪了?” “她把你托付给我们以后就独自匆匆忙忙离开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但心里总感觉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个女子应该是遭到追杀。 邢修猜想那个女子几乎无生还的可能,眼看就要找到源头了,线索却在这里被中断。 她只能遗憾地向二老道谢告辞,拿着盒子离开了。 褚尹甄一直在马车旁等候着,他见她来了,道:“如何?” 褚尹甄知道她是来问她的身世的。 邢修摇摇头,把木盒递给他看,“只有一副耳坠。” 褚尹甄只瞧一眼木盒的外观,便惊讶道:“沉香木?!” “是。极为珍贵的木料。”邢修点头,示意他打开木盒。 褚尹甄刚打开木盒,那耳坠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光灿灿照满了整个盒壁,晃得人眩晕,却又被这耳坠的魅力吸引移不开眼。 适才在屋里还没有这种效果,看样子这耳坠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真正展现出它的魅力,大放光彩。 褚尹甄仔细地看着耳坠,眉头紧锁,那双苍老的眼睛紧紧盯着耳坠,仿佛能灼烧融熔化它一般。 看他这模样,邢修心里不由急切起来,“褚叔,你看出什么来了?” 褚尹甄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她。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道: “这耳坠,我认得它的主人。” 第218章 长公主 “这耳坠的主人乃是大燕王朝的长公主。当年,她在皇家狩猎宴席上戴着这耳坠独舞一曲冰凝雪舞,可所谓是绝媚横生,迷倒众生,千秋无绝色哪!可惜,佳人已不在……” 褚尹甄回忆往事,总带着满腔的哀愁。 邢修看着木盒里的精致的耳坠,有点不确信地说道,“给我留下这个,难道我和长公主有血缘关系?” 听邢修这么说,褚尹甄定睛看她,喃喃道:“像……真的太像了!” 邢修想问清楚一下褚尹甄到底是什么意思,褚尹甄却又道:“昔日燕王朝有一位与萧战齐名名震朝野的大将军,他姓邢。后来,长公主下嫁与这位邢大将军,而公子您与长公主容貌五分相像,又正好姓邢。莫非……” 答案显而易见,邢修期盼能够解开自己的身世那么久,如今身世已然揭晓,她没有感到激动与不可置信,反而让她感到沉重。 她的这具身体竟然与燕勋珥有血缘关系! 想必燕勋珥早已从她的容貌看出来她是长公主的孩子,而燕勋珥竟然派刺客杀她! 难道燕勋珥与长公主有过节?! 邢修又很奇怪,她在京城朝廷待了两月,竟然没有听到任何一个人提过什么萧战将军、邢将军以及长公主的名字,就连那个郡王夏天凛她也是从未听过的。 就算过去十四年之久,老一辈的人也应该知晓当年的事,怎么可能会完全地闭口不谈呢? 除非,是有人故意封上了他们的嘴巴。 而封上嘴巴最好的办法便是杀了他们。 褚尹甄看着她,幽幽道:“我应该早点发现小公子的……真没有想到你竟然就是长公主的遗孤!” “我也没有想到。”邢修收起木盒,“果然人还是要上些岁数才好。”这样知道的东西才多。 褚尹甄听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苦笑:“正是因为知道太多所以才不能活在这世上啊!” 记起一件事来,邢修掏出玉佩给褚尹甄看,“这玉佩,季家的,你可认得是季家哪位贵人的?” “唉,你呀,还真当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褚尹甄虽这么说,但还是伸手接过来瞧。 只有半块,仅看玉佩上的花纹雕饰,褚尹甄一眼就瞧出来了,“沉逸的。季夫人当年生下沉逸,沉逸满百天时办了宴席,我亲手将这玉佩放在沉逸的襁褓之中。” 他握着玉佩眉头还皱起来,“奇了怪了,这沉逸还咋把它弄碎了呢?回去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邢修: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吱吱:“哇草!这也太巧了吧!这人是万事通啊!主人,你得了一个褚尹甄,得了燕王朝天下事啊!这褚尹甄简直比吱吱还好用!恭喜恭喜!” 邢修:“……目前看来,的确如此。” 吱吱:“……” 主人不爱吱吱了,吱吱委屈地泪目。 邢修道:“褚叔,以后还要多多麻烦您了!” 褚尹甄拿着玉佩一脸不解,“麻烦?麻烦什么?” 邢修神秘一笑,上了马车。 褚尹甄颇有种自己被卖了的感觉,是不是自己暴露了什么让邢修盯上了他,他只是一个落魄的糟老头子…… 第219章 未婚妻 从王家那边回来,邢修进了客栈。 一个女子像有预谋般直直朝她冲了过来,邢修猝不及防,把这个女孩子抱了个满怀。 女孩子嘴里喊着“明哥哥”用小鹿般的眼睛看着她,邢修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是?” 女孩子一跺脚,“明哥哥,你竟然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吱吱:“狗血大剧来袭,震惊全场!在线直播,欢迎大家围观!” 褚尹甄指着那个穿着浅粉色衣裙、挽着发髻的女孩,不可置信地问道:“公子,你定亲了?” 那个女孩正满心欢喜地点头要说“是”,邢修微微揉了揉眉心,道:“我根本不认识她,哪来的定亲之说?” 旁边已经围观一些好事群众,好在邢修戴了面纱,他们没法认出她来。 那个女孩听到邢修说不认识她,小脸一慌,紧紧抱住邢修,委屈地哭着:“不要!不要走!明哥哥,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我是织织啊!” 邢修和吱吱:“吱吱?!” 矮她半个头的姚织织抽泣着:“我是姚织织!” 吱吱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不存在的的胸道:“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邢修推开她,“不认识。”她大步大步往前走,想要快速离开这里。 姚织织锲而不舍追了上来,拽着她的衣袖,“不许走,不许走!你为什么忘了我?难道你功成名就后,就不想要我了吗?不要,明哥哥,不要这样……” 说到最后,她委屈到极点,抡起粉拳砸了邢修的背几下,力道几乎等于无。 身后那群看客道:“哎哟喂,公子,你看人家姑娘都这么伤心了,还不好生安慰着!” “就是了,还是姚家的姑娘,看这姑娘水灵灵的,多可爱!” “小公子切莫犹豫不决,姑娘都一心一意顾着你,你可要好好对她哪!” “……” 邢修无语,可她真的和这姚织织毫无交集,根本不认识啊! 姚织织仿佛猜出她心里所想,又委屈地趴在她身上,哭着砸着她的背,“明哥哥!我认得你啊!我是你的小织织啊!” 吱吱和邢修汗颜。 邢修思考,这姚织织应该认得郑明的,否则这一声声“明哥哥”怎么喊得这么熟练。可关键,她印象中根本没有姚织织这个人啊! 邢修只得把她扶好,以防她倒在她怀里哭弄得眼泪一身都是,“去上面说。” 姚织织抽抽搭搭地跟着邢修去了客房。 “为什么说你是我未婚妻?” “明哥哥,你真的都忘了吗?”姚织织很坦诚,“小时候我们俩结为亲家,我们生辰八字再合适不过了,所以就把我许配给你了!但是六岁之后我就没见过你了……” 大约最开始王玉还对郑明稍好些,懂得帮她争取姚家。可是,王玉是否想过,郑明也是女儿身啊,让她和另一个女子定亲,这像话吗?! 邢修心里哀叹原身的悲惨命运,但面对姚织织,她只能委婉地道:“可我的确没见过你。” 姚织织听了邢修这话又伤心又委屈,她抽噎着:“明哥哥,我好不容易跑出来见你的,我现在回去肯定会被打死的,能不能……让我跟你走。” 第220章 回京 姑娘,你八成是故意的吧! 邢修被姚织织哭声弄得心烦意乱,特别姚织织还用那种“你不带我走我就死缠着你”的眼神看她,邢修哪里应对过这种情况,只得去找褚尹甄和蔡名商量。 蔡名看到姚织织哭得那叫一个可怜,心软了,“这姑娘来路也清,带着她也不妨事。” 褚尹甄想得更多,“多带一个人怕盘缠不够,再说,路上有劫匪盗贼众多,我们自保都来不及,哪能顾及她。” 褚尹甄明摆着不想带这女娃娃走,蔡名心里不满了,刚要出声,邢修就道:“褚叔说得没错,我们还有夫人和小雨,再带一个人恐怕压力会更大。” 蔡名噤了声。 那边姚织织听到邢修说的话,哭得更大声了,“明哥哥,不要丢下织织,织织要和你走!明哥哥!” 邢修:“……” 姚织织缠了她半天,邢修第二天还是照例启程了。 和邢修坐在马车里,林慈探头看后边跟着的一辆马车,叹气道:“这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就真跑出来了?” 林慈听到邢修有未婚妻她都惊讶了一番,大概是因为她甚少理会这些事情,不知道也很正常。 还说什么会被家里人赶出来,现在明摆着是家里人送着她出来让她追着邢修。邢修无奈地摇头,“太不懂事了。” 林慈笑了,“你就是太老成了。” 邢修缄默不言。 邢修的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姚织织的马车也一路走走停停,亦步趋步地跟着他们。 有时睡在树林里头姚织织也撑得下去,蔡名也时不时去逗逗姚织织玩,姚织织会给他弄得又气又笑,蔡名以逗弄姚织织为乐,也不觉得路上无趣了。 终于到了京城,邢修算算也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了,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 林慈看到邢修旁边放着几封信,调笑道:“公子,京城哪位姑娘如此思念你啊,整日整日写的,还送到珥县也不嫌麻烦说,我看着都羡慕呢!” 邢修把信收了收,嘴角微勾了一下,“不是哪个女子。是我师傅。” 林慈眼睛睁大,略微惊讶,“丞相大人?” 邢修点点头,转了话题,“夫人,到时候您就在状元府上好生养着,也不用我安置您去其他地方,别的处所也不安全。还有,我住在丞相那儿,如若您有事,报告给府上的人就好,我也会帮忙的。” 林慈心里有些奇怪,但她只当邢修事务繁多,住在丞相府那也没有什么,所以她便道:“有劳公子照顾了。” 到了状元府,一群丫鬟们站在大门等着,银娘上前扶着邢修下来,接着扶着林慈下来。 一群小丫头看着面前衣着朴素的面容姣好的女人,不懂要如何称呼。 邢修介绍道:“这位便是林小姐。” 林慈想想自己岁数都多大了,还被这么叫,有点不好意思,干脆道:“还是叫我夫人好了,听着习惯。” 邢修顺着林慈的意思,对一群丫头下人们道:“还向夫人行礼?” 丫头下人们齐齐向林慈行了礼,叫道:“夫人。” 这下把林慈在府中的地位可算是妥妥地稳住了。 第221章 幺蛾子 不远处,姚织织坐在马车里看着邢修被一群丫鬟众星捧月围绕着,心里暗暗吃醋。 她下了马车,小跑着跑向邢修,挤开那些丫鬟,嘴里喊着:“相公!” 众人:??? 邢修扶额,姚织织真是敢喊得出来啊!她都不敢应啊! 姚织织紧紧抱住她的手臂,丝毫不肯松懈,姚织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向众人宣布:“你们好呀!这是我的明哥哥,也是我的相公!” 众人:明哥哥?!相公?! 他们刚刚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所以现在是什么状况? 邢修掰开姚织织抱着她胳膊的手,用很淡漠的语气道:“姚织织小姐,请你自重。” 她可不能这样放任姚织织这样乱说话。 “我怎么就不自重了?”姚织织直接委屈地眼睛都红了,“明哥哥你就是我的相公啊!” 说着,她眼泪就掉了下来。 邢修拿这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织织没办法,她干脆就沉默了。 其他人见邢修默不作声,站在旁边也不懂要怎么办,褚尹甄和蔡名早已见怪不怪。 蔡名还有心情去逗姚织织:“哎呀织织别哭了!大家都看着你啊,你好歹是个姚家大小姐啊!哭花了脸像什么样啊!” 姚织织抹着眼泪,狠狠瞪了蔡名一眼,继续哭,有种邢修不管她她就哭到底的架势。 银娘责怪蔡名:“人家姑娘都哭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嘲笑她!” 蔡名没话讲。 姚织织啜泣了半天,邢修也就思虑了半天,最后一挥手:“罢了,带她回府。” 就当她多养一个人,希望姚织织别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姚织织立刻止住哭声,脸上焕发出光彩,“真的吗?太好了!相公!我最爱相公你了!”她厚着脸贴上邢修的手臂,还撒娇似的摇了几下。 众人:“……”总感觉她是故意的装出来的。 萧泊一知道邢修来了,立马就来状元府来找她。 然而,他远远就看到邢修怀里抱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在邢修怀里笑得甜蜜。 与之相反的是,萧泊霎时黑了脸,身上被寒冷的风暴包围,冰冻三尺,蔓延开来,就连邢修周边的众人都隐隐察觉出不妙。 姚织织像个八爪鱼缠着她,邢修脸上得体的微笑快要挂不住。 她想抽走她的手臂时,一道幽灵般的声音响起:“刑部侍郎美人在怀,倒是好生快活!” 这声音,萧泊! 邢修下意识一挣脱,直接就甩开了姚织织,姚织织不受控制惯性地退后几步,被银娘扶住,她委屈地软软道:“相公……” 还是搞出幺蛾子来了! 邢修恨不得两眼一黑就此晕过去,但她不能,只能打断姚织织接下来说的话,“住嘴!” 姚织织这下真的感觉到邢修在生气,不敢再说什么了。 邢修看着萧泊,语气都放软了,“阿泊,你误会了。我有事跟你说,褚——”她本来想叫褚尹甄来的,借此分散一下萧泊的注意力。 然而她扫眼一看,众人都齐齐退到安全线范围内,就连巴不得见到萧泊的褚尹甄都环着手也站在旁边当做看不到她求助的眼神。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邢修的手腕被萧泊拽在手里,萧泊看向能主事的银娘,“修以后都在我那儿住,人我就带走了。” 第222章 吻 说完,他就把邢修给拖走了。 众人齐齐望着邢修的背影默默为他们家大人点柱香。 姚织织还不明白状况,看着邢修跟着那个冷峻的男人走了,眼泪啪嗒一下又掉下来,“相公都走了,我还留在这做什么!” 听到姚织织这话,众人把视线都放在她身上,露出八卦的神色。 “姚小姐,敢问你是如何和我们家大人……”一个小丫头凑上去问道。 姚织织哭泣声顿了一下,“定亲呀!” “原来是真的呀!”几个小丫头露出失望的神情。 另一个小丫头得意地笑了,推着她们的手,“哈哈我赌对了,给银子给银子!快快快!” 几个小丫头不情愿地去掏银子。 银娘见了敲敲她们的脑袋,“别闹了!” 然后银娘才把林慈和姚织织安置进府中。 跟萧泊进了卧房,萧泊却不说话只是一直深深地盯着她,仿佛能把她盯穿。 想到他写给她的那些信,无一不是在诉着对她的思念,邢修脸颊微微发烫,别开视线不去看他。 邢修不在的这段时间,萧泊心里一直在作斗争,是跟她坦诚还是永远的隐瞒? 他写信,一方面是真的思念她,另一方面是试探她对他的感情。 他承认他卑鄙,反正他这些年也从未当过好人。 他想,如果他们俩能好好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未来有多少的高山沟壑他们是否能成功穿越过去呢。他有信心,他怕的是她会放弃。 当他看到那个女子在邢修怀里时,这么多天他对她的思念全部倾泻而出,对她的信念全面崩塌。 他必须占有她!他必须禁锢她! 在她成为别人的之前。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萧泊才动身却是去关了门窗,邢修想说话缓和一下气氛,话还没出口猛地就被一只手抱起扔在了床榻上。 邢修向来对萧泊毫无防备,被扔上了床,头还有点晕眩,她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危险即将来临,她爬起来跪坐在床上,用着那双黑亮湿润的眼眸迷糊地问道:“阿泊?” 她知道萧泊脾气暴躁,但他从未这样对她,她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泊看她纯良无害的模样,心口一紧,但很快他重新恢复冰冷的模样,他欺身而上,“我听彦箐说了,林慈那个女人是你的相好?” 邢修猛地清醒了,心里咒骂彦箐怎么这么能扯?!看来萧泊刚刚是认错人了,误以为姚织织是林慈! 她正想解释,猛然间被人翻了身狠狠按下去,脸对着柔软的床褥,她看不到萧泊在做什么,她心里竟然有点慌。 邢修想叫吱吱出来,但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了,吱吱是想让他们两个自己处理这些事。 窸窸窣窣的声音,萧泊只单手按住邢修,另一只将自己身上的衣袍解开,然后靠近她。 即便是再柔软的床褥,脸这么一直贴着也会有点不舒服,鼻子被侧压着,邢修呼吸有点难受。 正难受时,人却倏地被翻了过来,接着就是火热而又湿润的东西钻进了她的嘴里。 萧泊在吻她! 第223章 爱情与亲情 她被这个认知吓到了! 邢修瞪大双眼,看到萧泊闭着眼眸很用力很疯狂地在吻她,像攻略城池的士兵一样疯狂扫荡城里的一切。 她的身体微微被他往上带,贴近他的胸膛。 邢修没有接过吻,萧泊也没有。 他只用很野蛮的手段强吻着她,只懂得越深越好,意识只能感觉到她的唇是甜的、香的。 而邢修完全被他掌控,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 邢修忍不住攀住他的双肩,碰到的是结实的肌肉,她一惊,萧泊什么时候脱了衣服? 男人的本能,萧泊双手在她身上连连游走,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褪去她的衣物了。 邢修这时候才知道什么是残留媚_药的作用,因为萧泊的吻,她忍不住动情了! 他的双手一直贴在她的臀部,她低声喘着。 之前她就知道萧泊对她的想法,但她不能够也不敢跟他在一起。 就算去了王家确认她和他不是亲兄妹关系之后,她又不确定是否将永恒不变说亲情变成一份患得患失的爱情。 爱情与亲情? 哪一个,她都舍不得丢啊。 她乌黑的长发散落,用迷蒙的双眼盯着他,她身上仅穿着宽大的衣袍,变声器早就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真丝的长裤已经被脱下,莹白纤细的小腿挂在萧泊的腰上,萧泊一手抓着她的腿另一只手想要探进去。 邢修咬着唇一个激灵,萧泊,萧泊他碰她的屁股!! 她一脚用力蹬开萧泊,萧泊只当她在反抗,揉了一下被她踹得不疼不痒的胸膛,继续伸手往里摸。 “不……”邢修到底还是出了声音,女孩子娇软的语调,又因为受了药性的影响,更是增添魅惑。 这一声“不”让萧泊像被雷击中,他愣住了,手里的动作也停下了。 半晌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确信地问道:“修?” 邢修已经被药性折磨得死去活来,她歪着头咬着下唇,发出娇弱的声音,提醒他,“不,不是那里……” 萧泊由最初的不可置信到坦然接受这个事实,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伸手找到了准确的位置。 邢修发出低低的喘声,她已经羞得偏过了头,不敢直视萧泊的脸。 “修儿,别怕。我会轻轻的。”萧泊已经提刀上阵了,他摆正邢修的身体,又虔诚地吻吻她的额头。 邢修看他这架势,知道自己差不多沦陷了,干脆放任自己,任萧泊随意摆弄。 刚开始做,邢修还有意识,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她躺在床上睡得不怎么安稳,翻一个身,听到哗哗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 她抬起手,手腕已经被长长的锁链拷住了,拷在床头,包括脚腕。 邢修看这锁链,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两个人才刚刚做完那么亲密的事,萧泊就翻脸不认人把她锁起来。 也许不是翻脸不认人,只是怕她跑了吧。 萧泊也不在房里,邢修轻轻叹气,身上到处都又酸又痛的。 她在想,这么便宜了萧泊真的好吗? 第224章 骗 锁链发出哗哗的声音,邢修又躺回下去用薄毯遮住自己的身体。她想,萧泊真是的,也不给她一件衣服穿穿。 萧泊站在床榻侧边,在邢修看不到的地方,他一直在注视着她。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邢修是个女子! 萧泊垂下眼睑,那么,林慈就不可能是修儿的相好…… 可是只是光想到那个女人倒在邢修怀里的模样,铺天盖地的醋意就潮他涌来,然后不可控制地发泄到她的身上,最后两败俱伤。 床榻上的人儿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萧泊静默片刻,慢慢地朝她走来,半跪在她的床前。 他凝视着她的容颜,然后捧起她露在薄毯之外的一只雪白的藕臂,像是对着最珍爱的东西一般,他虔诚地吻了上去,从上而下,就连她的五根指头都不放过。 他喃喃着:“修儿,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你?嗯?”娇软的女声,虽然已经听过,但依旧令萧泊欲罢不能。 “修……修儿!”萧泊蓝眸登时亮起,身体却不协调地甩开她的手臂,有些慌张她刚刚看到那个场景,更慌张她厌恶他对她做的事。 邢修看他被吓得退后了几步,暗笑到底是谁把她囚禁起来的,她动作都被限制了,他还这么慌张做什么。 她坐起来,薄毯从她身上滑落,露出脖子、锁骨上的吻痕,在那洁白无瑕的肌肤上,看着触目惊心。 萧泊心疼,心疼她,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对着邢修也能下这样的狠手。 邢修不觉得怎么疼,只是因为这具身体太过娇嫩,随便一掐都能留痕,更别说萧泊又吮又咬的了。 她不以为然地抬手晃晃,示意萧泊过来。 萧泊犹豫不决,他不怕她给他一巴掌,就怕她跟他说决裂这些话。 “过来啊!”邢修还是头一次看到丞相大人这种婆婆妈妈的神色,觉得又有趣又可爱。 到底还是不能抵抗邢修这样吴侬软语,萧泊愣了一下朝她走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突然间邢修伸手猛地把他扯到床榻上,薄毯下两只细腿一动,就像水蛇般缠上了他的腰。 锁链哗哗的响,邢修整个人已经坐在他怀里,隔着一张几乎快要滑落的薄毯,她也几乎是等于全_裸的。 萧泊不可自持地身体一僵,呼吸明显重了起来。 “修儿?” 邢修的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抬脸吻了吻他坚毅的下巴。 萧泊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却是得到这样的回应。 这说明了什么?! “修儿……修儿……”这个向来坚硬如磐石的男人竟然在此刻落下了泪,萧泊吻上她的唇,狠狠地吻着,要把她刻入骨髓。 邢修就知道,野起来的男人是收不住心的,发_情的女人是挡不住侵略的。 事后。 “你为什么骗我?”邢修躺在他怀里拨弄他的头发。 萧泊不解:“我何时骗过你了?” “你骗我说我是你弟弟!”害得她因为这个犹犹豫豫,不敢跨过那条线。 “原来你是在介意这个。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你是我的弟弟,所以才这样说。” 萧泊无奈地笑了,“不过,现在……”他微微低头轻吻一下邢修的唇,“现在不是了。” 第225章 同房 两个人亲密地靠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聊了一堆事,总算是把误会解开了。 萧泊听了之后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自己真是对邢修保护宠爱得过了头,让自己失了理智。 “那个姚织织,跟我定了亲。”邢修有点郁闷,“现如今人家跟我跑到京城来,我也总不能不管她,可一直管下去也不是办法。” 萧泊心里发酸,他抓住邢修的手,五指紧扣,然后搂住她,看似很大度地道:“没事,让她待着吧。” 等到那个姚织织看到他和邢修在一块,再怎么傻的人都会有自知之明离开吧! 邢修哪里不知道他打这个算盘,“噗嗤”一笑,吻上他已经充满了嫉妒的脸,然后笑着道: “你不用担心,姚织织只是一个女人,我不喜欢她。再说,我已经有你了,我只要你,懂吗?” 萧泊愣愣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抱住她,心里像放烟花一样,那种甜蜜的滋味在心里炸开,蔓延到全身。 “你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来?修儿……”他抱着她,拿脑袋埋在她怀里。 “哪有。”邢修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她这体质,被他这样上下磨蹭,又有点想要了。 以防自己又要开始那个,邢修果断推开萧泊,从床上爬起来时,她随意一瞥—— “阿泊!你——” “怎么了?”萧泊看她的表情很不对劲。 “你怎么身上都是血?!” 萧泊低头,他的大腿、手臂都是血,还有床褥上也沾了血,一片一片的,看着怪吓人的。 萧泊眉头蹙起来,“不知道?这应该不是血吧?”他抬起手臂闻了闻。 邢修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腿上缓缓地流着血,下身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一股一股往来流。 邢修瞬间记起来了,九月已经到了,今天正是她来葵水的日子…… 萧泊刚刚还闻了那个! 真是……天哪! 邢修恨不得一头撞进墙了去,她重新爬上床,也顾不得床上脏不脏,推着萧泊:“帮我叫银娘过来!快点!” 萧泊一脸茫然,“为什么叫银娘?” 邢修脸颊微红,“我来葵水了……”她有点害羞,别过头去,“你快点穿了衣去找她!” 萧泊的表情似懂非懂。 不过他更懂得现在事况紧急,只随意擦拭了一下身上的血,穿了衣裳去找银娘,都忘记了还可以命令护卫跑腿。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银娘帮她准备得充分。 当丞相大人急急来找她时,她是完全被吓到的。 银娘进屋后就感觉屋里的味道很不同寻常,但萧泊在场,她没敢问。 直到邢修换衣她们二人独处时,银娘才敢开口:“公子,您莫不是和丞相大人同房了?” 邢修没有犹豫地点头,“是。” “在和丞相大人同房前,公子是刚刚发现还是早就发现自己来了葵水了?” “这个……”现在想起来,她的确在还没来葵水之前就和萧泊做了,邢修有点难以启齿:“刚刚才发现。” “公子做了多少回?”银娘不愧是过来人,问这些事儿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 第226章 幻听 “就……”邢修自个儿也不知道多少回,眼睛闪闪躲躲的,没敢直视银娘如针尖般锋利的眼神。 银娘盯她好半天,才叹息,“你都还没来葵水,又是初夜。你们两个啊,真是没有节制。” 邢修:“……”这错误她认了! 邢修不痛经,所以银娘也多省了一点心,但银娘还是千叮咛万嘱咐叫邢修别在这期间犯了忌,邢修连连答应。 萧泊也已经洗浴完毕,赶着过来见邢修,他真是片刻都离不开邢修了,这该如何是好? 一见着人,就把人抱入怀中。 邢修之前跟他做的时候也不羞,事后也不羞,偏偏在她来葵水时在他面前犯了个窘就害羞起来。 邢修是做梦也没想到她有朝一日能够在心爱的人的怀里说出这样类似撒娇的话。 “看看我?”萧泊掂着怀里的人儿。 “不要。”邢修还耿耿于怀刚刚的事,埋在他胸前不肯抬头。 萧泊光是听到她的声音就已经要疯了,他怀里坐着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啊! 他伸手扳起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嘴,邢修一碰到他就软,身体怎么都硬不起来,更别说反抗。 再说,她哪有心思去反抗。 一吻毕,双唇分开之际,萧泊还啄啄她的唇瓣,“不听话的惩罚。” 呵,这甜蜜诱人的惩罚,求之不得…… 再怎么依依不舍,总还是要下床分开的。 邢修穿戴整齐,看了眼还在床榻上慵懒的人,“出去了,很快回的。” 萧泊慵慵懒懒地躺在床上,那双蓝眸忧郁地看着她,仿佛在诉说着对她的不舍。 最后,他只道:“去吧,等你回来。” 总感觉他是被丈夫抛弃在闺阁中的怨妇。 邢修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出了门。 “萧泊!” 躺在床上假寐的萧泊眼眸倏地睁开,谁在叫他? 他睁开眼好一阵子,再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萧泊便翻了个身继续睡。 “萧——泊——”那道略带奶音的声音又出现,而且这次的声音比上一次那么急促的叫他名字要更清晰地多了。 萧泊震惊地坐了起来,“是谁?”然而没有外人应他。 只有那个声音一直在继续:“萧泊——萧泊——萧泊——” 意识到不对劲,萧泊眉头一皱,毫无焦距地盯着空气某个地方,有点懵,最后干脆躺回去用被子蒙上了头,企图蒙蔽自己的耳朵。 吱吱看到他神情恍惚的模样,狂笑不止,要是能捶桌的话,它现在一定在捶桌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主人你看萧泊那傻样!这图吱吱能笑三年!” 吱吱说着,还特意将那个动图截了下来给邢修看。 邢修看完后,道:“萧泊他……他好可爱!” 吱吱卒,这真的是它的主人邢修吗?果然陷入爱河的女人都会变成傻子! 邢修又道:“吱吱你可别玩太过了啊,萧泊他还不懂的这些,你要把他吓坏了我可饶不了你!” “主人你是说萧泊有心脏病吧!”吱吱不满地哼一声,“吱吱告诉你,萧泊那是骗主人你的!” 第227章 发现(彦x杨) “骗就骗吧。再说,我隐瞒他的东西只多不少。他都没问我的那些事,难道我还有理质问他为什么骗我啊。”邢修很是无所谓地道。 吱吱无语,经邢修这么一讲,它好像觉得的确是这么个理。 邢修回了状元府,她准备去看看彦箐,然后再把褚尹甄给捎上。 彦箐的屋里静悄悄的。 杨乘韫躺在彦箐的床上,一只手搂着怀里的彦箐,二人双双出神地望着屋顶。 “小箐儿啊。”杨乘韫叫他。 “不许这么叫我!”彦箐拧他腰上的肉,然后又问:“你叫我干什么?” 真是口是心非的大宝贝儿! 杨乘韫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小画册大官员和暗卫恩爱的画面,那画面挥之不去,总让他浮想联翩。 就是嘛!对着这么可人的小彦箐怎么会不让人浮想联翩呢! 杨乘韫身体一缩,与彦箐平视。 彦箐被他吓一跳,“你干嘛呢你!” “我们做吧!” 彦箐脑袋立刻当机,“做,做,……做什么?” 杨乘韫没那么多耐性,急切地就去扯开彦箐的衣服,彦箐本来就穿得不多,他抵住杨乘韫上下作祟的双手,在被窝里踢他膝盖一脚。 “你疯了吗你,现在做?”彦箐捂紧自己胸前被拉开的衣裳。 杨乘韫又重新搂住他,那儿摸一下,这儿摸一下,他诱哄着:“现在就现在,别管那么多了!小箐儿,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知道吗?” “不是……”彦箐耳根又开始泛红,声音都软了。 他眼眸水灵灵地看着杨乘韫,他看到杨乘韫眼中的不怀好意,他倏地一下推开杨乘韫,又羞又恼地喊道:“混蛋!你玩我!” 杨乘韫看他那副恼羞成怒的模样,厚着脸皮又蹭上去,“咱们俩一个心甘,一个情愿,怎么算我玩你呢?如果你不乐意,我躺下来任你玩,如何?” 彦箐刚开始还挺气愤,可后来听到杨乘韫的提议他有点心动,但他装作不情愿地模样说:“可是……你不需要去丞相大人那边吗?” “你担心这个啊?”杨乘韫笑得奸诈,“哎呀!不用去!你家大人还没回来,丞相大人忙着给大人写信都来不及,哪管得了我!快来快来!” 杨乘韫双手双脚呈大字形躺在床中央,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彦箐哼哼两下,早把刚刚的不情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彦箐跨上杨乘韫的身体上,瞬间有种凌驾于他之上的快感,这感觉别提多爽了! 然而,下一秒床上的两个人回过头震惊地看着门口,然后弹簧般弹跳而起,躲到了床榻的小角落里。 “……”邢修一手还抓着没有完全推开的门框,脸上的错愕还没有褪去,还没等里面两个人完全回神,她“啪”一声把门重新关上,在外头道:“不好意思,真是打扰了。” 邢修摸了摸鼻子,神色微微有些尴尬,刚刚杨乘韫和彦箐的姿势她还和萧泊做过。 不过,这两个人是怎么混到一块去的? 没等她想太多,她就听到了彦箐仰天长啸:“杨乘韫你不是说邢修没回来吗!我要杀了你!” 随后屋里头就传出一阵乒铃乓啷以及鬼哭狼嚎。 第228章 跟踪 邢修听着里面鸡飞狗跳的声音夹杂着杨乘韫的求饶声,估摸彦箐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她摇摇脑袋无奈地去找褚尹甄。 问了几个下人,才知道褚尹甄在哪里。 褚尹甄此时正在马厩那儿喂马,见到她来了,“公子。” 邢修神色淡淡地点了个头,“跟我来。” 褚尹甄仔细地观察四周,然后才跟上邢修,走在她的侧边低着头低声道:“公子,是何事?可以见面了吗?” “先缓几天,我太累了。”邢修往府外走,一路上下人看到一个车夫与邢修走在一块,不由露出愕然的神情。 上了马车之后,她靠在窗前抬眼看到树后躲藏着一个人,那个人自信认为自己没被发现,一直保持着原样不动。 那个地方很普通,正常人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邢修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道:“先去刑部。” 褚尹甄心领神会,二话没说就驾马往着刑部方向去。 车轮飞快地转动,马匹往前奔跑,穿过一条条街道。 褚尹甄手握缰绳,克制自己的声音,“公子,刚刚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跟着你?” “不知道。”邢修紧握手指,那个人她虽然发现了,但却一点也不知道他(她)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他(她)到底是何人。 吱吱道:“主人……监控里依旧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神秘人的痕迹。” 邢修渐渐松开手指,笑了一声,她眼眸危险地眯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胆敢在我的地盘上作祟!” 到了刑部,碰上了简霖,因为她缺位,她职位上的职务几乎都压给了简霖,所以简霖变得很忙,到现在他还在忙着。 他急冲冲地要外出,突然看到邢修,连忙向她行礼。 在萧泊那边已经有过了解,邢修夸赞他把刑部管理得很好,也让他多注意休息。 简霖受宠若惊,连忙表示这是他分内之事。 看出简霖确实有十万火急的大事,邢修便让他去忙他自己的,自己则去刑部里看看有什么事务可做的。 褚尹甄看简霖走了,道:“是个好小伙!” 邢修有点骄傲,怎么说简霖好歹是她挑的人。 不过她当然不会外露心情的。 来往的小吏向她行礼,邢修站了一下会儿,感觉身上被监视的那道目光彻底消失,她心底才松口气。 她故意跟褚尹甄说来刑部,那个神秘人果然锲而不舍跟着她来了刑部,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她)突然半途而走。 “褚叔,可以了。”邢修微微紧绷的身体算是放松了下来,“那个人走了。” 褚尹甄作为一个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将军,他的警觉程度不在邢修之下。 “我觉得不止一个人在跟踪公子你。”褚尹甄道。 邢修眉头一蹙,“吱吱,调监控。” 吱吱立刻调出了监控,画面显示那个人躲在树后,露出了身体正好让她看到。 邢修诧异:“怎么会?刚刚不是说没有监控画面吗?” 吱吱道:“吱吱也不懂,这个监控画面就是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 第229章 什么叫招摇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很多疑问存在心头,邢修隐隐不安。 她看到褚尹甄的表情像是可以确定他刚刚所说的话,她还是打了个岔:“褚叔,先进来谈你的事。” 褚尹甄看她模样是不想多谈,他也就此打住。 小吏给邢修泡了茶端了上来后便自觉退了下去。 “褚叔,你想要什么时候见他?”邢修开门见山,刚刚说什么缓两天完全只是应对神秘人的托辞。 褚尹甄竟然显得有些犹豫不决,“我这个样子……”他的模样倒映在茶水中,浑浊的眼珠,干枯的头发,他就是一个毁容后的面带愁色的老人,“他还会不会认得我……” 邢修安慰他道:“褚叔,不用想这么多,阿泊他绝对不会忘了你。” 褚尹甄默默地点了头,他沉思一下,“公子如若可以,能否先告知萧泊,至少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邢修想着,萧泊怎么着也不至于脆弱到做心理准备的地步。 不过她仍是道:“好,褚叔你放心,阿泊那边我都会一一做好的。” 褚尹甄这才安心下来,“多谢公子。” 他们两个才开始商量,最终决定等邢修一告诉萧泊这件事后立刻安排他们两个见面。 夜色渐晚,邢修回到丞相府,萧泊正站在府门前等她。 她一到他前面一些,萧泊就立刻上前搂住她的腰,把人抱到跟前。 邢修笑着看他,黑眸亮亮的,“久等了?”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她就自动牵上他的手,朝里走。 “不久。”萧泊低头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他那张鬼斧神工的俊脸笑意盈盈,不自觉又紧了紧手指,想把她握得更紧一些。 杨乘韫正好过来,他刚刚挨了彦箐一顿打,没什么好心情,他看到萧泊和邢修,如往常一般向二人行礼。 猛然间,他定睛一看,指着两个人紧紧相握的手,吃惊到结巴,“丞相大人与公子,你们?” 萧泊举起他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嘴角笑意不减,他抬起蓝眸看向一脸震惊的杨乘韫,破天荒好心情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如你所见,正是如此。” 不仅如此,他还无视面前已经呆滞的杨乘韫,抬手吻了吻邢修的手背。 邢修则回给他一个世人罕见的微笑。 他们本来就没打算隐瞒什么,但也不会到处招摇。 如果杨乘韫能听到邢修的心声,他一定会泪流满面地诉控:你们这样还不算招摇,那什么才叫招摇?! 想到彦箐罚他半个月别碰他,又看看前面这两个全身上下散发着爱情的腐臭味,杨乘韫只能干笑道:“恭喜二位,恭喜恭喜……” 萧泊自然不会和杨乘韫再多说一句话,他赶着和邢修去过二人世界。 他们两个手拉着手离去,然后独留一个傻了眼的杨乘韫在风中凌乱。 杨乘韫心里暗道,萧泊果然是个断袖!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邢修也是断袖! 而且当初说什么两人是兄弟关系,目前情况看来,难道二人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 第231章 身世之谜揭晓 “修儿,你的母亲便是当朝长公主燕锦画,而你的父亲则是赫赫有名的邢元均邢大将军。” “那一年,边疆烽火狼烟,我的父亲萧战受命于先皇率领十万精兵击退敌军。前线战事吃紧,先皇又派了邢将军前去支援。 当时先皇病重,生命垂危,而在朝堂上有威望的两大将军已经离开京城,文官中应家和夏天凛支持二皇子燕勋珥一派,太子派势单力薄,保太子一派被死死遏制。 燕勋珥一切部署完毕,联合应家和郡王夏天凛发起轰动一时的史丰政变。皇宫城门大开,禁卫军倒戈燕勋珥,先皇喝下燕勋珥亲手准备的鸩酒,先皇驾崩,燕勋珥登上王座。 太子以谋乱之罪处以死刑,先皇后宫那些宫嫔妃子全被缢死。 不仅如此,在夏天凛进谏之下,燕勋珥轻信于他,认为我们的父亲已经投奔匈奴,派出十五万精兵剿杀他们…… 此令一出,怀胎十月的长公主听闻后,来不及去质问燕勋珥便动了胎气,整整过了五天才生下她的第一个孩子。”萧泊定定地看着她,“修儿,那个孩子就是你。” 邢修咬着唇,咬得下唇有些发白,她撑着道:“继续。” “燕勋珥则是下令将萧家满门抄斩,萧家一百二十六人皆死于燕家禁卫军的刀下,而我被奶娘藏在床底,虽逃过一劫,在我心底却是永生的劫。” “当日景象太过血腥残忍,血溅满墙,每间屋子都有死去的人,哪怕我现在想起我都觉得反胃恶心。毕竟那些死去的人都是我的亲人啊!” “看到他们被一个个杀害,我无能为力,我只能选择昏迷来麻痹自己。直到有一天,长公主叫醒了我。她带我逃离,我们去了地下暗道,她告诉我我有了弟弟,我明白她的意思,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她让我好好活着找到你并照顾好你。而她却被追上来的士兵残忍杀害,我逃出地道,受到安淮侯的救助。 原来一切早有安排,长公主为了掩护我,牺牲了她自己。 在那之后我发誓,我一定要找到她的孩子并且保之一生平安。” “所以,当我看到你时,我就知道,我等了十四年、寻了十四年的人,终于在这时出现。” 邢修怔怔的,萧泊站起身弯下腰,食指抚过她的脸颊,一滴泪被抹去。 原来,她不知不觉中已经落泪了。 她流泪是为了她的母亲还是为了萧泊,她自己也不知晓。 邢修在这一刻感受到心脏被拉扯的痛,像是被注满令人窒息的痛苦,满满当当。 在此之前,她从未感到像这样的痛苦和难受。 “阿泊……”她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指,迫切地想要给他一些安慰与温暖,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 十四年前的事,对这些亲身经历过的人来说,让他们回忆讲述,就是在赤裸裸地剔开他们的心脏,血淋淋的,痛苦的,悲伤的,憎恶的,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黑暗的。 第232章 过往 而她就是那个刽子手,逼着他们回忆那最不堪的过往。 邢修用力地抓住他,指甲深深嵌入自己的手心却不知疼痛,她哽咽了,“阿泊,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怪我……” 萧泊分开她的指头,捧起她哭泣着的脸,额头碰额头,他嗓音柔和,“修儿,我庆幸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是我该感谢你,感谢你的出现,我能够永远的保护你,永远的陪伴你。” 邢修咬了咬唇,眼泪也止住了,眼眶却还红红的,声音还有点哭过之后的沙哑,“那后来呢?你怎么做到丞相的?” 萧泊看她不哭了,轻轻撞了撞她的脑袋,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继续谈话。 “后来,我改名换姓在安淮侯府中生活,安淮侯教我朝廷之术,两三年时光后他把我送到季家,季家主季霜教我习武之术。我跟随他上了战场,由于战功显赫,接连升职。在季家和安淮侯的帮扶下,萧家幕僚之士豢养数百人,养兵蓄锐,等到我真正成熟的那一天萧家终于再次崛起,出现在世人眼中,我也终于可以换回本名。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叫萧泊,数年前被满门抄斩的萧家还有香火尚在!” 邢修看到萧泊的蓝眸在此刻发亮,这一刻她坚信自己愿意溺死在他的如深海般的眼眸中。 她微微抬头,亲亲他的唇,“这些,你已经做到了。” “还没有做到的,我会陪你做到的。” 她的意思,足够明显了。 报仇雪恨,她会陪他到底。 “阿泊,我曾经说过我碰到了一个对你我来说都很重要的人。那个人你会记得他的。”邢修道,“当年率领先锋队的褚将军。” 萧泊惊诧道:“你是指,褚尹甄,褚叔?他还活着?” 邢修点点头,“没错,他现在是我的车夫。其实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就在今日,我刚到状元府,你来找我时他就在一旁。” 萧泊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当知道父亲的好友还活着时,他激动到差点说不出话来,但欣喜过后,心脏更多又被空白的失落感灌满。 过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他那敬重的父亲,以及疼爱他的母亲,包括哪些死在战火却不是死在敌军手中的战士们。 “褚叔,他还好吗?”萧泊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一句话,他怕见到褚尹甄时他会难受。 在他年幼时褚尹甄也时常来府上送给他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也许这些小东西都微不足道,但对萧泊都是满满的回忆,可惜一切都在萧家的大火中焚灭干净了。 邢修摇头,“不太好。他委托我来见你,他担心你会认不出他,让你先做好准备。” 萧泊心一疼,他默默垂下眼眸,眼中的泪花点点闪烁,却顽固地不落下。 邢修双手搂住他的腰,“阿泊,别难过……褚叔的情况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 萧泊知道邢修是在安慰他,他低低“嗯”了一声,回抱她,“修儿,我很痛,很难受……” 第233章 蹊跷 邢修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想要安慰出口的话在此刻却说不出口,疼过之后便不会再那么疼了。 邢修本还想和他说那个监视她的人又出现了,但是看到萧泊消沉的模样,她觉得还是别说了,以免他更心烦。 两个人算是搬到一块住,萧泊想着邢修,特地从那个昏暗有点阴冷的屋子搬了出去,换了一个阳光能照射到的宽阔的屋子。 护卫们在原先的屋子搬家具时,邢修靠着他的肩膀,指着头顶的那根梁椽,“我曾经在那里待过。” 她要考验考验萧泊是否还能记得她,虽然她入了暗云庄,但她没想隐瞒着他。 “?” 萧泊皱起眉头,冥思苦想好一会儿,他能想到的就是跟邢修在这间屋子一起待过的时光,其余的他一概不记得。 看到萧泊对她摇头,邢修也没指望他真的能记起来,毕竟她当时还穿着女装。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邢修仰头看那跟梁椽,“你还记得那个穿着红色舞裙的女子吗?” 萧泊脑海里顿时闪过那个画面,红色舞纱缥缈,那个女子像天仙般误入凡尘。 他的眼睛染上惊异,“你是说,那个闯入我的卧房的女子是你?” 邢修朝他挑眉,“是我。” 萧泊倏地抓住她的手,满脸焦急,“你受伤了?在哪里?” 他没有忘记门框上细微的血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知道房里有人。 没有想到萧泊第一时间是想到她受伤而没有为穿女装的她感到惊艳,邢修啼笑皆非,“腹部那边,早都痊愈了。” 她一顿,靠近萧泊的耳边,低声道:“刚刚在床上不是都看过了么?如果没看清的话,我不介意你再看一遍。” 萧泊被她大胆的话语挑_逗得难以自拔,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软软的手心,低低笑了声,“夫人发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声令人沉迷的“夫人”钻入她的耳蜗里,引得她心弦振动。 不知是羞的还是怎么回事,她撇开脸再也没去看萧泊。 *** 皇宫,金碧辉煌的殿宇内。 燕勋珥靠着枕垫,手里握着一本经典儒学,一边默读一边思考着。 小顺子候在燕勋珥的寝宫外边,几队禁卫军来来回回地巡逻着,一排排的宫女站在宫殿之外以备皇上需要。 小顺子回忆起那日燕勋珥从落旸宫出来,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吩咐他去接邢修进宫。 小顺子一猜也就猜到了是落旸宫里那位要见邢修,只是原因是什么,让他好奇。 毕竟,落旸宫里那位和丞相萧泊可是势不两立,如今却要见丞相大人的徒弟,事情必然有蹊跷。 然而燕勋珥都发话了,小顺子不敢随意猜测皇上的心思,让几个老太监去请了邢修,又没想到蒋政和从中插一脚,将邢修请去了藏书阁。 小顺子在宫中待的时间不如老太监长,可他却是在燕勋珥身边待得最久的,没有点人脉和本事怎么行。 当天,他就知道蒋政和是受了国师大人的命令,将邢修引去藏书阁。 第234章 皇后 而燕勋珥和萧泊在落旸宫安插的人全部白费力气了。 谁也没想到原定的计划被容衍轻而易举破坏了。 这个国师真是聪明到令人畏惧! 小顺子垂着脑袋,拿着佛尘等待着黑暗的到来。 “高公公。” 小顺子本姓高,只是皇上更喜欢叫他小顺子罢了。 听到有人在叫他,小顺子看也不看就立马应道:“何事?” 浅绿衣裙的宫女笑吟吟地看着他,“娘娘特地熬了一盅枸杞红枣汤,麻烦公公送进去。” 宫女的身后立即就有小丫鬟捧着盅汤上前一步。 小顺子眼睛一瞧,没立刻令人来接,反倒是虚伪地笑道,“奴还想是哪个娘娘,原来是皇后娘娘!镜荷姑姑,奴这就把娘娘的心意送达到皇上那儿去!” 小顺子转身,一甩佛尘,“来人!快把这汤送进去,免得凉了皇上可是要问罪的!” 一个小太监喏喏上前接着,退到小顺子身后。 镜荷看小顺子假笑,她也装出一副虚情假意的模样来,偷偷塞给小顺子用布包着的银子,小声道:“公公,可要好好送到皇上面前。” 掂掂重量,小顺子笑得更欢快了,“奴办事,姑姑放一百个心!” 镜荷看小顺子迟迟不动身,暗示他赶紧将汤药送进去,小顺子只是看着她笑,镜荷无可奈何,只得离开殿前。 待镜荷等丫鬟一走,小顺子立刻收起笑意,吩咐着小太监把汤药倒了。 小太监愣了,“啊?为什么要倒掉?” 小顺子想这小太监果然是个宫里的新人,他改口道:“不倒掉也行,赏你了。” 小太监没见过什么世面,更不知宫中人心险恶,还以为这药汤真赏给他了,连连道谢。 小顺子没拦着他,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扣三声,恭敬道:“陛下,皇后娘娘派人来送了一盅汤。” 小顺子静静等了会儿,果不其然,就听到燕勋珥勃然大怒地吼声:“给朕倒了!她是嫌在这宫中活太长吗?!” 小顺子在外头好言劝着:“陛下,切勿动气。奴已经把这药汤处理干净了。” 小顺子故作犹豫,他顿了顿才道:“陛下,娘娘也是盼着您能够到若安宫中,否则何必日日一碗汤药,奴听闻,这汤药还是娘娘亲手熬的……” 小顺子照例等了一会儿,里头传来乒铃乓啷地声音,很明显什么东西被打翻了。 燕勋珥看着遍地茶器的碎片,混合着浅褐色的茶水,一片狼藉。 他红着眼,“滚下去!” 小顺子一听就知道不好了,自己触了皇上的逆鳞,他不敢再多说一句,忙应了“是”赶紧退下。 燕勋珥冷冷地看着这遍地的碎片,应若藉(ji),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若安宫,昏黄的烛火将一个孤寂的影子投射到墙上。 应若藉身着盛装,凤冠霞帔,红妆艳丽,明珠点绛唇,鎏金流苏挡住她半张脸,她对着铜镜勾起嘴角,明媚动人。 镜荷刚到皇后寝宫,就有小宫女上前惶恐不安地道:“姑姑,娘娘她……” 第235章 人家好想你! 那小宫女也是新来的,慌慌张张地道:“娘娘怎么了,突然在夜里穿上出嫁的华服……” 镜荷丝毫不慌乱,她早已见怪不怪,她道:“别瞎嚷嚷,仔细了你的嘴!让娘娘听见了,可没好果子吃!” 这话吓得小宫女苍白了脸,她在到若安宫之前,就听过这若安宫里的诡闻轶事,件件都令人惊恐到汗毛竖起…… 镜荷在进寝宫前还是深吸一口气,她推开门,唤道:“娘娘。” 应若藉坐在铜镜前笑得羞涩却又魅人,她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动静,迅速回头,流苏摇晃,烛光照着她恬静的脸。 这一切却让镜荷觉得更发骇人。 “镜荷,他来了吗?”应若藉小心地问道,生怕听到令自己失望的答案。 饶是跟了皇后娘娘十几年,镜荷每每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她全身都在发抖。 “娘娘,皇上他,不来。”也不会来。 镜荷清楚地看到,应若藉美丽的脸庞在这一刻迅速枯萎下去,流苏还在悠悠晃动,那昏黄的烛光照着她的身体,脸上却是一片阴暗。 “镜荷,皇上他为什么不来?难道是嫌本宫太丑了吗?”应若藉缓缓站起身,忧伤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如是问道。 镜荷每个夜晚都重复着同样的话,“娘娘,您是天下最貌美的女子,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应若藉猛地回头,双眼瞪大如铜铃一样,“那他为什么不来?!” 镜荷背紧贴着门,“娘娘……”她知道皇后的病又要开始发作了…… “他不来?他为什么不来!”应若藉没有得到回答,她开始抓狂,然后发出低低的嗤笑声,在夜间格外恐怖,她道:“是她,一定是她害得本宫变成了这样!” 一个宫女被推倒在她的面前,她垂着的头缓缓抬起来,眼底被恨意熏满,应若藉歇斯底里地狂叫着:“是你,本宫就知道是你!你这个小贱人!本宫要杀了你!” 那个宫女被堵着嘴,绑着手脚,惊恐万分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身体害怕得不停发抖,抖得跟筛糠一般,被她步步紧逼,宫女吃力地扭动身体妄想爬出去,可门却被锁死。 而身后的应若藉已经扑了上来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 “褚叔,你进去吧,阿泊就在里面。”邢修转身对褚尹甄道。 “多谢公子相助。”褚尹甄再次道谢,他站定了一会儿,最终迈出步伐进了书房。 邢修要帮的忙已经完成,她也该去忙自己的事了。 容衍…… 姚织织倚着墙,旁边是她随从多年的小婢女。 姚织织边掰着花瓣边数着,嘴里幽幽叹息着:“唉!相公何时才会来呢?好想相公啊!” 路过的下人们:“……” 偏偏,邢修正好撞见了在数花瓣的姚织织。 姚织织的眼睛瞬间亮起,连忙跑到邢修跟前,张嘴就是撒娇,“相公,人家好想你!” 眼看着人就要扑到自己怀里,邢修默默地闪了个身,让姚织织把人扑空。 第236章 不喜欢女人 姚织织扑了个空,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她甜甜的笑着,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这天气,实在太热了!相公你也觉得热吧!”她抬手做扇子似的扇了几下,眼睛一转不转地瞧着邢修。 邢修觉得有必要让姚织织知难而退,否则这样会耽误了姚织织的将来,也会让萧泊心生不满。 她疏离地退后一步,隔开与姚织织的距离,她道:“姚小姐,我不喜欢女人。” 姚织织的笑容一僵,她没有听出邢修的话里有任何玩笑的成分,她也不认为邢修是会说笑话的人,她只能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是说,你不喜欢女人?还是,只是为了想赶我走才这么说?” 她期盼邢修回答的是第二个答案,如果是那样,她还有尚有一丝机会。 可惜,邢修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开口回答:“任何的女人,我都不喜欢,更不可能爱。” 姚织织听到答案就崩溃了,她一串串眼泪像玉珠般落下,那双湿润的眸子死死盯了邢修一眼,她扭头就跑走了。 旁边姚织织的婢女才从震惊中回神,连忙去追自家小姐。 “姚小姐对你也是一番深情,公子何必把话说重呢?”温婉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林慈已经把刚刚的那一幕收进眼中了。 邢修无动于衷,仿佛刚刚把姚织织弄哭的人不是她。 “夫人,我没有故意把话说重。”邢修看到林慈不解的神情,她继续道:“我是真的喜欢男人。” 林慈惊愕地张了张嘴,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直接说出来,更没有料到她直接承认她是断袖。 最终,林慈也只是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 邢修明白林慈的意思,林慈这么做绝对没有看低邢修的意思,只是希望她能够幸福罢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男男之恋虽被接受,接受却不等于认可,传宗接代的任务还是得交给女子,男男成婚的例子迄今未有。 在保守的古人看来,男男之恋依旧摆不上台面。 不过嘛,她是女子,还不需要操心那么多。 但彦箐和杨乘韫么,让他们自个儿去操这个心吧! 敲开彦箐的房门,彦箐似乎还没有睡醒,一脸迷蒙的样子。 邢修没有多废话,直接甩下任务。 “帮我查国师容衍的底细。” 隐隐的直觉告诉她,容衍一定跟跟踪她的人脱不了干系,想要揪出是谁在跟踪她,她就要从容衍这里下手! 彦箐还晕乎乎的脑子在听到容衍这个名字瞬间清醒,他面色变得严峻起来,“容衍这个人,想要查他没那么容易。” 邢修似非似笑地盯着他,“要是容易,我还需要你查?” 彦箐恼了,“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瞧这被杨乘韫惯出来的脾气,真是受不了…… 邢修可不是杨乘韫,没心思讨好他,她朝他勾勾手,“过来,打一架?” 彦箐回想起来她踹姬风然的那一脚,心抖了两下,丧气道:“不了不了,明天就帮你打探看看。” 第237章 只要你 “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容衍做事一向不留痕迹。” 邢修挑眉,容衍好歹也是个人,怎么可能完全不留踪迹。 彦箐道:“容衍这个人深不可测,我们的人曾经多方打探,也没打探出什么来。” 邢修越发觉得容衍古怪,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好像,迫切地需要什么,才能压制住这股突如其来的不安…… 回到丞相府时,天色已晚,晚霞铺满天空,像被打翻的水墨染得天空一片红霞。 褚尹甄早已离开书房,而萧泊依旧坐在书房里。 邢修看他打开奏帖认真批改、注释的模样,英俊无铸的侧颜,令人深深痴迷。 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眼眸,紧抿的薄唇,无不透露禁欲的气息。 萧泊太过认真,连邢修来都没有注意到。 也可能只是因为来人是邢修,所以萧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依旧认真地批奏贴。 待到他终于放下狼毫,邢修也在书房待了许久。 “忙完了?”邢修站起身走向他,他已经自动搂上她的腰。 萧泊在她怀里蹭了一下,声音带着少有的疲惫,“忙完了。” 邢修问道:“你和褚叔他谈了些什么?” 褚尹甄到底不是跟她交心,他肯定会隐瞒她一些事,但他不想告诉她,她也不会亲自问他。 褚尹甄绝对没想到的是,萧泊把她看得如此重要,更不会想到,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远远超出所谓的师徒关系。 她要了解的,完全可以由萧泊来告诉她。 当她问出这句话时,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萧泊抱紧了她的腰,好像在担心什么。 “除了你已经了解的事,褚叔跟我说了,那个圣僧临走前念着得圣子者必得天下……”萧泊把头埋进她怀里,声音嘶哑,“我不要天下,我只要你……” 邢修眉头紧锁,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安抚地摸摸萧泊的脊背,她问道:“褚叔还说了什么没有?” “他说我们的母亲还活着……” 邢修抚摸萧泊脊背的手顿住,她不可置信地道:“我们的母亲还活着?褚叔他确定吗?!” 萧泊蓝眸闭了闭,“他不确定。他说,曾经在异域那儿见过我的母亲,他只看匆匆看了一眼,那个女人长得十分像我的母亲……而你的母亲还活着,则是那个圣僧告诉他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圣僧未免知道的太多了…… 然而,十四年过去了,人心都是会变的。邢修不敢确定褚尹甄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她压下心中莫名的烦躁,对萧泊道:“这些事对我们来说太过梦幻了,可能在这一刻是惊喜,下一秒说不定就是打击。” 她握住他的手,坚毅地看着他,“阿泊,我们千万不能受到蛊惑。至少,我们两个要永远在一起……” “好。”萧泊将她按入怀中,抚摸她的头发,“修儿,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邢修对亲生父母没有抱太大希望,上一世没有父母,这一世没有父母那又如何? 但萧泊不一样。 第238章 小蝌蚪找妈妈 他本来是能够拥有完美的家庭的,却在一朝之间灰飞烟灭。 他体验过亲情,无法割断这种感情,就如同无法割断他与邢修之间的爱情。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邢修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帮他找到萧夫人。 至于她的母亲——长公主,如果她还活着,她会在哪呢? 吱吱出声:“主人,感觉你们在上演一场‘小蝌蚪找妈妈’大戏……” 邢修满脸黑线:“……” 想到了什么,邢修垂首看着手腕上的银镯。 萧泊明明都知道她这个人全身上下都很古怪,却没有开口问她,他是在等她愿意开口告诉他么? 思及此处,她的心一暖。 余光瞥到他闭着眼眸紧紧抱住她,密长的睫毛像是怕失去最珍贵的东西一样微微颤抖着。 她在他怀中侧过头,她温润的唇贴上他的。 别着急,她在不久的将来会一一告诉他的…… 翌日,邢修回了状元府。 李管家来找她认错,虽然没有及时来找她,但李管家态度诚恳,邢修也就作罢了此事。 当然,李子也被解雇了。 林慈和姚织织被安置在后院,原先邢修住的屋子依然空着,银娘特意让人空着。 邢修绕去了后院想看看林慈,却碰上姚织织。 姚织织双眼红肿,看样子就知道昨天没少哭,她站在廊桥上吹风,远远就看到了邢修,她不自在地把头撇了过去。 邢修也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一边的婢女不知怎么的,脸上的神情倒是比当事人都要尴尬。 昨日听到自家小姐的未婚夫竟然是个断袖,还是这样霁月清风的少年郎!这能不令她震惊吗? 邢修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与姚织织擦身而过,准确来说,连擦身都没有。 两人之间气氛凝重。 二人形同陌路,姚织织望着少年清冷挺拔如松的背影离去,她死死咬着唇,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溢满眼眶。 她从未想过她与邢修的关系会僵到这种地步。 即便不爱她,不喜欢她,也不应该这样冷漠地对待她,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就是随时可以被遗弃的人…… 邢修没有姚织织想得那么弯弯绕绕,她本来就不是主动的人,姚织织没对她主动,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招惹上姚织织的。 她到林慈的住处,屋里的摆设一如当初在郑家那样清素简朴。 林慈身着素衣,手里握着一串紫檀佛珠,闭着眼在背诵佛经。 旁边的小雨在擦拭屋内的器具,正要去换水时突然看到邢修,想出声叫她,邢修却按按手,示意不必打扰林慈,小雨明白地点点头,继续去干她的活。 大约是因为林慈不愿太麻烦邢修,也因为她本身就喜欢清静,她的身边只有小雨一人。 邢修也能理解林慈的想法,初来乍到,还是更愿相信身边亲近的人。 离开时,姚织织已经不在廊桥上了。 彦箐也正过来找她,他满头是汗,急着就叫道:“邢修——呸!邢公子!” 邢修面色不惊地走向他,“查出什么来了?” 第239章 没放在眼里 彦箐跟在她身后,一一向她汇报情况。 “在落旸宫的探子带来消息,说容衍似乎有动作……”彦箐没了后文。 邢修冷眼刮过去,“没了?” 彦箐尴尬地挠了挠头,“虽然这是个很模糊的情报,但好歹也是关于容衍的重要消息……” “唔、唔……” 邢修听到有什么动静,她示意还在强辩的彦箐安静下来。 “唔唔、唔……” 确实有声音,她眸光冷然,环顾四周,在一棵景观树后发现一片衣角。 她疾步朝那个位置过去,彦箐也跟随她一同前往。 一个女子被绑在树干上,嘴巴被东西堵住,全身动弹不得,一张脸布满泪水,正在奋力挣扎,她一看到邢修,仿佛看到了救世主更显激动,蹬得越发用力。 这个女子正是姚织织身边的小婢女! 邢修头疼得捂住额头,“彦箐,快点松了她。” 彦箐上前把婢女嘴里的东西拔出来扔了,那个婢女着急得连忙道:“公子,你快救救我家小姐吧!小姐她被人抓走了!” 就知道大事不妙…… 彦箐也是知道姚织织的,他边解开绳子边开玩笑道:“你家小姐惹了什么人,来京城没几天就被人惦记上了?” 婢女着急得眼泪哗哗流,见彦箐嘴里没好话,只跪下抓着邢修袖子哭道:“求求公子,救救我家小姐!求您了!公子!” 这姚织织安安分分待在府中怎么会突然被人掳走,难道是因为她的缘故? 邢修脑子过了一番,问道:“你看见抓你小姐走的那个人什么样了没有?” 婢女哭着道:“没看到,他蒙着面,穿得黑漆漆的……” “得了!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还想去找人?你连替你小姐收尸的机会都没了!”彦箐添油加醋,巴不得这个小婢女哭死过去。 “少说话。”邢修瞪他一眼,“把人送去屋里休息。” “你叫我做这个?!”彦箐有点不满,“那你呢?” “我去找人。”邢修飞快地离开,她跑起来,脑里叫吱吱调出监控。 时间校准,画面显示姚织织吹风过后,让婢女扶她回房。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把姚织织打晕,婢女想要尖叫却立刻被黑衣人堵上了嘴巴。 只见黑衣人手脚麻利将婢女绑在树后,然后黑衣人扛起姚织织便翻墙而走,走时还从身上掉落了一片桃花瓣,明显是故意为之。 整个过程,只用了五分钟。 也并不奇怪,姚织织和她的婢女完全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用了五分钟她还嫌长了。 她从马厩牵了一匹马,即刻奔向皇宫。 京内人流众多,她骑着马,脸上也没有遮掩,一群百姓都惊诧她的容貌,好在马匹速度飞快,转眼间她就离开众人的视线。 到了宫殿城门前,守卫又截住她,“无圣上旨令,不准入内。” 邢修握着马缰,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神情傲然,“皇上的旨令?我连皇上的圣旨都没放在眼里,你们区区守卫还妄想拦住我?!” 第240章 落旸宫 她无视面前两把闪着寒光的剑锋,双腿夹紧马腹,大喊一声:“驾!” 话音一落,身下的马毫无顾忌地飞跃眼前的冷剑,剑尖擦过她的衣袂,她神情不变,傲然之气笼罩着她的周身。 她与马的身影像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完美的划过两个守卫的上方,在守卫的注目下成功落地。 邢修瞥了一眼两个守卫,他们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也懒得去想闯进宫内的后果是什么,驱马而走。 两个守卫后知后觉,才发现邢修的身影早已不见。 “快!快找将军来!有人私闯皇城!” …… “容衍的宫殿大约是在偏西方,落旸宫位置在皇宫内部,较为偏僻,一般来说无人打扰……” 皇宫宫殿林立,城墙高耸,她对此又不熟悉,只得叫吱吱出来给她指方向。 那故意落下的桃花瓣分明是引她来,姚织织也只是个诱饵罢了,最终目的都是冲她而来的。 因为落旸宫位置偏僻,一路过来竟然没有遇到任何宫人,这不得不让她警惕。 邢修加快马速,一座外部华丽,红墙黑瓦的宫殿出现在眼中,红漆殿门上雕刻着古神兽麒麟,血盆大口张着对着她,加上四周静寂无人声,多了一丝令人恐惧的窒息感。 “看看监控,能不能看到什么。”邢修停留在门前,迟迟不进门不是她害怕,是要多一分警惕。 吱吱照做,却发现监控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 它担心地道:“主人,监控里……什么都没有。很像是有人故意切断的……” 邢修心里一直在猜想的事越来越浮出水面,只要有容衍在的地方,吱吱的监控功能都会失效…… 不过,她也不敢确信一定就是容衍才会这样。 邢修下了马,伸手推开殿门。 伴随着沉重的摩擦声,外面的阳光透进殿门内黑暗之处,阳光中灰尘在跳跃,静寂无声。 邢修说不出来这是怎样一个宫殿,如果非要她说出来,那么这宫殿就像一个佛教祠堂! 大殿一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佛经中的神话人物,一尊尊大佛观音盘腿而坐,慈眉善目,鼻高目深,散发着圣洁的气息。 而另一边却是长相怪异,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神仙。 四面的墙上画满了这些人物的传奇故事,色彩饱满,栩栩如生。 还有一张摆满了供奉贡品的金桌,两支红蜡的火焰在摇摇晃晃的燃烧着,这一切像是在祭祀这些天神。 邢修四周扫视一圈,地上竟然铺满了桃花瓣,怪不得她刚刚闻到这样浓郁的桃花香。 邢修踩上花瓣,眼眸轻眯。 桃花瓣杂乱地铺在地上,蜿蜿蜒蜒,像是指引她的去向。 她毫不犹豫地抬脚,跟随着那个人给她铺下的路向前走去。 穿过这有千奇百怪的佛神像的殿堂,她来到一个相比之前那个宫殿更显正常的侧殿。 她一眼看去,就看到了被绳子捆绑着躺在地上的姚织织。 “姚织织?!你还好吗?”邢修疾步冲上前,扶起姚织织。 所幸姚织织并没有受伤,也没有昏过去,她看到邢修时欣喜之色显露出来,但很快她又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第241章 香料 邢修注意到姚织织的视线落在她的身后才下意识躲开了,她意识到后面也许有人在注视着这一切。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姚织织救出来。 “别害怕,马上就可以离开了。”邢修安慰瑟瑟发抖的姚织织,她拿出匕首准备割断姚织织身上的绳索。 姚织织乖巧地点头,害怕地往邢修身上拱了拱,这种时候邢修也只好认了姚织织对自己吃豆腐。 割断束缚姚织织的最后一根绳子,邢修扶她站起身,问道:“你还能走……”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意识像突然间被人狠狠掐断,眼中人影与物像不停重叠与摆动。在意识黑暗前她看到姚织织焦急的脸庞在眼前模模糊糊地晃动。 “相公!你怎么了?!相公!” 姚织织不知道邢修怎么突然之间就软弱无力像要昏过去一般,她刚刚被绑架到陌生的地方,现在邢修又要晕倒在她面前,她急得手足无措,只能让邢修靠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倒下。 “相公!你快醒醒!”姚织织看着周遭张牙舞爪的神像,害怕得要死,只能哭啼啼地喊着邢修,盼着她早点醒来。 姚织织勉强把不省人事的邢修扶到正殿。 “好恐怖!”她瞪大眼睛看着正殿诡异的摆设,心里打了个哆嗦,想着赶紧把邢修带出这个阴森森的宫殿。 姚织织正要继续动身,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想要离开,没那么简单!” 听到这个声音姚织织整个身体都在发软,冷汗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下一秒姚织织的脖子上便多了一把锋利的剑,而她身上的邢修消失不见。 恐惧感袭来,姚织织惊恐地大喊道:“相公——” 邢修感觉自己耳膜被震了一下,她幽幽醒来,她动了动手指头,果然,毫无力气…… 她坐在正殿的正座上,头疼欲裂,她伸手想要揉她的头,另一只手却比她更快先揉上了她的太阳穴。 修长的五指贴上她的脸庞,力道轻柔,这只手的主人嗓音魅惑,“舒服吗?” 容衍! 虽然已经料想到会遇见他,但邢修听到这声音还是下意识直接甩开他的手。 可惜她身上却没有力气,这一动没把容衍甩开倒让自己累得微微喘气。 怎么会这么疲惫…… 邢修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容衍,“疯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容衍依旧那一副妖颜祸水的模样,即使被邢修骂了,依然媚笑着,他伸手挑起邢修的下巴,笑盈盈地道:“不过是让你失了力气没法离开我,不用这样大动肝火。” 邢修怎么可能不愤怒,面对容衍时,她总是处在下风,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似的被他无故捉弄! “滚开!”她脸一歪,下巴挣脱开他的手指。 容衍看那张极致漂亮的脸上满是愠色以及拒绝之色,他并不觉得尴尬,伸手将邢修的脸扳回过来,他道:“等这香料薰完了,你自然也有力气离开了。” 邢修那双瞪着他的清澈眸子透露出了诧异,她猛地看向旁边正在冒着袅袅烟氤的三足香炉。 第242章 以香惑人 二十四世纪催眠术之一就是以香惑人,扰乱人的心智,更甚者能够直接对人的生理活动造成影响。 二十四世纪的催眠术已经发展到极高的水平,而催眠师却寥寥无几,造诣很深的催眠师也需要凭借天赋才能学成。 像邢修单凭眼睛就能控制他人的心理更是催眠术当中最难的一种方法,毕竟不像用其他方法能够使用道具催眠,只能通过凝聚神识用眼睛来进行催眠。 这种催眠当然也会有风险,不少人因为冒险尝试用此方法催眠导致大脑受损,严重的直接影响了大脑正常运行,也就是丧失意志成为植物人。 容衍所说的香料估计就是二十四世纪中以香惑人的催眠方法。 但是,这个容衍分明不是二十四世纪的容衍,怎么会知道如此高超的催眠方法? 邢修觉得古怪,她进到落旸宫并未闻到异香,怎么会突然就中了容衍下的香? 容衍看她眉头紧锁,轻轻地笑了,毫不避讳地告诉她,“早在藏书阁你就已经中了此香,之后你便再也闻不到这香味。一旦我点燃香薰,你就会感到身体虚软无力——就像你现在如此。” 这意思就是……她被下了心理暗示! 邢修整个人软趴趴地瘫在座椅上,听到容衍的话有种冲动想起来扇他两巴掌。 怪不得她当时在藏书阁会闻到那种浓郁的桃花香! 邢修脑子高速飞转,她四下看了看,问道:“姚织织在哪?” 容衍抚摸着下巴,倚靠在邢修身侧,笑道:“你竟然还有心情关心其他人?” 他伸手暧昧地拨弄她腰间的衣带,语气又酸又辣,“难不成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那我倒要让她看看她的未婚夫被人按在身下玩弄!” 邢修无言,知道容衍只是故意这么说的,从他话中她知道姚织织没事就好。 “我有点困……”没过一会儿,邢修眼皮上下打架。 容衍轻笑,食指点了点邢修的秀鼻,“很正常,你早该睡了。” 邢修缓缓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脑海电光石火间出现一片幽蓝沉寂的海水,海面水波像大匹软绸般起伏着,接着海景消失。一台老式单摆钟出现在空白的背景中,它缓缓摆动着。 “嗒嗒嗒——” 倏然间一切都停止,时间被凝固。 她睁开双眼,眼珠外围一圈像被镀上了一层薄金,双眼像是能够放射出逼人的光芒,耀眼夺目。 “容衍。”邢修张唇。 “是。”容衍在一刹那就完全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像个木偶人一样怔怔地半跪在她面前。 邢修浑身酸软,她指挥着他,“把香倒了。” 容衍照做,在他把香熄灭的那一刻邢修瞬间觉得力量重回体内,她握握五指,筋骨尚好。 邢修站起身,眸子四处一扫,“姚织织在哪里?” 容衍无感情地回答:“在云裳那里。” 邢修眉头一皱,云裳,云裳是谁? 算了,姚织织现在肯定没有事,她先问清楚容衍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怎么会催眠术的? “容衍,你是这个时代的人吗……” 第243章 搜查 燕勋珥阴着脸,坐在金顶明黄色轿撵上,抬轿的太监们走得飞快却又要担心轿撵上的人,生怕一个不稳就掉了自己的脑袋。 禁卫军将军骑着马跟在燕勋珥背后,他的后面是长长的手执长枪的禁卫军,每遇到一个宫门便破门而入进行搜查。 禁卫军在一个褚红色宫门前停下,将军犹豫地出口,“皇上,这是国师大人的宫殿……” 燕勋珥眼底一片阴霾,他不耐烦地道:“朕难道不知道?去搜!” 容衍和邢修有联系已经让他起了疑心,这回邢修又闯皇宫,他怀疑她就是来了落旸宫。 如果邢修真的在落旸宫中,趁这次机会正好将邢修官职剥去,安她一个私闯皇城的罪名打入天牢几天几夜,以此来拖延萧泊的时间,再暗中派人将邢修杀了! 但容衍如果要插手此事,想要杀死邢修就没那么容易了…… 燕勋珥一阵烦躁,他看着禁卫军们一个个都不敢进宫,怒气上来,声音不由提高:“搜!给朕搜!” 小顺子心里一颤一颤的,再一侧赶紧给燕勋珥顺气。 天子发怒,禁卫军们只得破开宫门,一列列进入宫殿。 *** 邢修看着容衍,等待他的回答。 可就在容衍要张口的瞬间,一声撞击爆破声侵入她的耳蜗。 被外界干扰,耳鸣声持续响着,邢修头皮发麻,催眠中断。 容衍的眼神逐渐清明,他僵硬的脸庞又恢复生动妖媚。 刚刚那巨大的声响导致邢修的头隐隐作痛,她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企图能缓解疼痛。 而清醒过来的容衍深深凝视着邢修,语中透露着微微的不可思议,“没想到你竟然还有留了后手……” 他半点没有因为被邢修计算而恼怒。 邢修盯着他,冷笑道:“你对我耍阴招,难不成我就不能算计你了?” 脚步声纷沓而至,碎碎散散,有的近在耳前,有的又像是从远处传来。 邢修突然清醒,连头都不痛了,她意识到禁卫军是在搜寻她。 必须得找个地方离开。 邢修这么想着,却看见容衍挂着一丝微笑在看她。 “他们已经到了,恐怕你是走不了了。” “不用你管。” 邢修呼唤吱吱,吱吱却莫名断线,她低低暗骂一声,关键时刻吱吱竟然不在线! 容衍看出邢修此刻束手无策,他依旧风雅地笑着,“如何?需要我帮你么?” 最近的那边已经传来禁卫军的声音—— “搜查完毕,没人!” “这边还有宫室,进去搜!” 邢修稍作犹豫,便抬眼看他,“帮我。” 李默痕逝世后,容衍以闭关为由严禁宫人进出落旸宫,燕勋珥也不再到落旸宫。这偏偏这一年,他亲自到落旸宫已经是第二次了。 宫室宽敞的地盘前,燕勋珥懒洋洋地倚靠在软垫上,旁边站着半弯着腰的小顺子,四周尽是来来去去忙碌搜查的禁卫军。 “皇上,国师大人来了。” 一个禁卫军急冲冲向燕勋珥报告。 燕勋珥没有回答,小顺子自然是替燕勋珥道:“皇上知道了,继续搜着。” 第244章 到处失灵 “容衍犯了何事,皇上竟亲自前来搜查落旸宫?” 类似女子细细的嗓音响起,容衍信步而来。 青丝随意用玉簪绾起,露出比女人还要瑰丽精致的面庞。 一双桃花眼像是能勾魂人魂魄似的,眸光潋滟,却在眼底深处透露着讥讽,似乎在嘲笑这一切。 然而他的表情云淡风轻,只是勾着红唇玩世不恭地笑着。 周围的禁卫军停下手里的动作全部愣住了,那是因为太过惊艳。 他们几乎都没见过容衍,只知道国师居住在此,哪里知道国师竟然长成这幅祸国殃民的模样。 视线冷冷一扫周围的视线,容衍厌恶地皱起眉头,但很快他又收回表情,踱步到燕勋珥。 当容衍一出现,燕勋珥神经直接紧绷起来,他鹰眸闪过一丝寒光,沉着声道:“国师,皇宫闯进了一个刺客,朕担心国师你的安危,特地派禁卫军来搜查,以免那刺客误伤了朕的臣子。” 容衍以画扇掩唇,他轻笑,“皇上怕是要失望了,容衍这儿没有什么刺客。皇上还是请回吧。” 容衍话一出口,旁边的禁卫军不敢再破门搜查,犹豫地对视着。 燕勋珥当众被驳了面子,他皮笑肉不笑,“国师你又怎么能够确定没有刺客呢?朕定要查到底!搜!” 燕勋珥微微动怒,萧泊,邢修,今天还加一个容衍,一个两个都反着来,是当他不是皇上了吗?! 容衍像是毫无察觉燕勋珥的火气,固执己见地道:“容衍说了落旸宫没有刺客,就算你们掀了落旸宫也找不到刺客。” 两人火气味十足,那场面僵硬得尴尬。 夹在两人中间的小顺子可就苦了,饱受二人散发地可怕气场折磨。 思来想去,小顺子还是出来打圆场,“皇上,您看,禁卫军们搜了这么久也没找出人,刺客怕是应该逃走了……” 燕勋珥冷冷瞪着小顺子,“这没你说话的份。” 小顺子圆润地闭上了嘴。 正当燕勋珥和容衍冷冷僵持着,禁卫军中突然有人大喊:“抓到了!抓到人了!” 燕勋珥皱紧的眉头渐松,抓到了就好。 容衍扇下的勾着的唇一僵,不应该会抓到的…… 容衍带邢修去了落旸宫中的密室,密室封闭,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动静。 “吱吱,你在吗?”只有她一个人,太过安静,她试图再喊出吱吱。 “主人,我在。”吱吱出现了,但它的声音很虚弱。 邢修着急问道:“吱吱你怎么了?还好吗?” 吱吱的声音逐渐大声清楚起来:“吱吱还好,就是在刚刚突然间彻底断电。” “是因为容衍?”她猜测道。 吱吱思考一会儿,“吱吱估计就是他搞得鬼,因为他一出现吱吱就到处失灵了。” 到处失灵……这是什么形容…… 容衍离开前告诉她等到燕勋珥走后他会回来找她,不过她不会这么傻,吱吱都已经出现了,她还会傻傻等他回来继续绑她? “吱吱,容衍不在,你能看到周围环境吗?” 吱吱试着查看后,道:“能的。” “好,那现在就出去。”还要把姚织织带走。 邢修做好准备,突然听到吱吱道:“主人……有一个人……正在看着你……” 第245章 偷袭 有人在看着她? 邢修神经高度集中,她凝眸在幽黑的密室中搜索,“出来。” 几不可闻的踏步声,脚步声平稳,这个人一点没有被人发现的慌张感,说明这个人很自信,相信自己的实力。 一身黑衣的云裳站在角落,她蒙着面冷冷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主人可真是宠爱你,才见第二次面就把落旸宫这么重要的密室就告诉你了。”她尖酸地道。 邢修并不是很能理解面前这个女人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但她也没当回事,径直从云裳身边走过。 相比邢修完全不在意,云裳满脸的愠色。 她在跟她说话!她竟然就这么被无视了?!太过分了! 她猛地转身,手握成拳头疾速朝邢修后脑勺飞来。 邢修早有察觉,她踮脚一跳,在半空中快速反身抬起双脚直踹云裳袭击她的双手。 云裳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迅速,生生接下邢修这一脚,手里的两把匕首掉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偷袭,可不怎么高明。”邢修倚墙负着手,冷言道。 云裳弯腰吃痛地捂住自己的手背,恨恨地瞪着邢修。 邢修只是给这个女人一个小教训罢了,她没时间和这个女人绕,她还得去救出姚织织。 “慢着!”看邢修要离开,云裳不甘心地站起身,“你是要去救你的未婚妻吧?” “她在哪?”邢修预感大事不妙。 云裳发出愉悦而又尖锐的笑声,“她嘛,被我扔在殿堂里,估计现在已经当成刺客给皇上……” 邢修没有听她说完,便转身飞奔出去。 她可不能让姚织织有事,姚织织被绑也都是因为她。 离开密室,有吱吱在,邢修使用储存库当中的武器装备。 许久没有用到这些武器,邢修竟然都有些陌生了,可当她一使用起来,记忆中的那些动作方法全部涌现。 她戴上戒指,借助戒指喷射的弹性白丝飞向宫殿屋檐上方。 半蹲在屋顶脊梁之后,她看到燕勋珥与一众的禁卫军,以及只身一人的容衍。 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姚织织,而且还有无数只长矛尖对准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皇上,这可不是你说的刺客。”容衍看着地上的姚织织,笑着道:“这个女子是臣子钟意的女子,只是人家不愿从了臣,臣迫不得已才绑了她回来。” 神智清醒但被堵着嘴巴的姚织织:“……” 她欲哭无泪,她跟这个国师大人毫无干系,为什么自己就变成了国师大人心爱的女子? 她要她的明哥哥! 燕勋珥脸色不太好看,他侧头压着怒气问道:“怎么回事?!” 一旁的禁卫军喏喏回答:“皇上,臣等已经搜查落旸宫中所有地方,只搜出这个女子,其他再也没有了……” 燕勋珥恨不得即刻发作,大骂他们一群废物! 容衍满意地看着燕勋珥发怒的模样,道:“既然刺客不在落旸宫,皇上也该去别去搜搜,以免刺客真的逃跑了。” 燕勋珥回神过来,他可不打算这么如了容衍的愿,他眯着鹰隼的眸子,“国师,以防万一,这个女子还是得好好审问审问。来人!把她带下去!” 第246章 不是爱屋及乌 几个禁卫军正准备给姚织织戴上枷锁,容衍眼神一暗,冷声道:“且慢!” 国师的地位在燕王朝上犹如神祗,国师的话便是上天之言,地位几乎能与皇帝齐肩——毕竟这是一个封建迷信的时代。 禁卫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齐看皇上和容衍的脸色,有些犹豫不决。 他看向燕勋珥,冷笑着道:“皇上,您莫不是看上了此女,想要与臣子争夺?” “你太放肆了!”小顺子看燕勋珥整张脸越来越黑,连忙站出来维护燕勋珥。 小顺子翘着兰花指指着整个人乱糟糟的姚织织,“陛下乃是天龙之子,岂会纳这种无德非贤者为妃!国师大人说这种话是何居心!” 容衍抿唇轻轻一笑:“容衍刚刚只不过与皇上说说笑缓缓气氛,高公公莫不是误解了什么?” 说笑? 缓气氛? 这个时候,缓气氛?! 是容衍脑门被夹了还是他神经错乱? “……”小顺子张了张嘴,心里已经准备了一番炮轰的话全都生生含着血泪咽了下去。 燕勋珥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瞪了一眼小顺子。 小顺子反应飞快,看这形势连忙向容衍请罪:“国师大人,奴说错了话,都是奴嘴贱……” 他自己打了自己两耳光,下手一点也不轻,“国师大人,您饶过奴吧,奴绝不再犯!” 小顺子垂着脑袋,只敢用余光看容衍,生怕容衍不会轻易放过他。 小顺子不比宫中老人待得时间长,但他也好歹在燕勋珥身边待了七八年,今日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国师大人,才见着面他就冒犯上了这位心狠手辣的主,若不是他忠心护着燕勋珥他哪能得罪容衍! 要是重新再来过,他刚刚绝对不会插嘴一句话的! 真是欲哭无泪啊…… 看着跪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小顺子,容衍挑了挑唇,眼眸里却泛着粼粼寒光。 他道:“不行呢……高公公想要知道容衍安的什么心容衍自然是要告诉公公你的……那就是——” “杀了你的心!” 小顺子听得心惊胆颤,这国师明明是一个修佛之人,身上的恶煞之气却比地狱中黑暗气息还要多! 一只大掌扼住小顺子的喉咙,小顺子“呃呃”地怪叫着,双手抓住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拼命地要扯开它,可惜他的反抗毫无效果。 渐渐的,小顺子声音落下去,人也没有力气挣扎,一张脸憋得青青紫紫,软在了地上。 眼看小顺子就要没命了,一直保持沉默的燕勋珥眉头蹙起,“国师,高公公是朕身边的人。” 容衍哼笑一声,没有收手,“皇上,那个女子也是容衍的人。” 邢修是他的,邢修的人也自然是他的。 不是爱屋及乌,是怕邢修知道姚织织被燕勋珥搞死会怪罪于他,他不想让邢修离他更远——现在,他们已经隔得够远了,无论身体,包括心灵。 燕勋珥面色沉沉,小顺子对他来说不过是只狗,是只有用的狗,死了也无妨。 只是,他的狗在他的臣子的手里死了,未免也太丢自己皇上的这张脸了。 第247章 全部都给朕死! 容衍冷眼看燕勋珥,手里下的劲儿半点不弱。 什么修佛之人,什么佛之信仰…… 他容衍跟佛毫不沾边! 他只愿得到她! 只愿与她携手度过此生! 邢修……我的修儿…… 最终,燕勋珥松了口:“放了她。” 得到最终指令,那边的禁卫军立刻解绑她,并退离了姚织织几步。 姚织织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她怎么不知道这位拥有绝色之颜的国师大人竟然爱她爱得这么深沉! “国师,这下你可满意?”燕勋珥冷声询问。 “容衍很满意,皇上早该这么做了,何必要容衍动手伤了皇上与容衍的和气?”容衍将手撤回。 都已经这样了,他们两个还有和气可言? 小顺子像条死鱼瘫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天空,他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想着,萧泊恐怖归恐怖,但从来没对他下过手,而容衍却真真切切让他感觉到死亡的气息,他也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啊…… 他都主动把人放了,容衍竟然还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燕勋珥猛地站起来,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容衍!你可别以为朕真怕你!若不是因为你师父的缘故朕早将你扫地出门了!” 容衍眼里那种好无所谓的笑意慢慢收敛回去,取而代之的是腊月中的寒冰,他声音像被冷水浸过,“你试试看……” 他连对皇上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用了! 小顺子表情惊恐,完了,完了! “你真以为朕不敢?”除了萧泊,燕勋珥从未如此暴怒过,他抬起戴着玉戒手掌,下令:“杀了那个女人!” 什么?! 上一秒姚织织还在观战,下一秒她就自身难保! 禁卫军抽出刀来直直朝她的胸口捅来! 姚织织想撒腿就跑,可哪里跑得动,两条腿害怕得都抬不起来,只能等死。 想想她的明哥哥,连人都还没追着,她一个貌美如花的黄花大闺女就要这么沦为权谋之争下的牺牲品了…… 话说,这根本连权谋都没有啊!她完全是太倒霉才站在这里啊! “呯呯呯——” 几个禁卫军手里的刀皆数落地,伴随着禁卫军的惨叫声,他们拿刀的手在滴血。 小顺子倒在地上,目睹了这一切,他尖叫:“刺客!有刺客!保护皇上!” 那个人像鬼魅一般从屋檐后侧冒出来,白衣飘飘,圣洁明媚。 可是她的手里握着一把银色手枪,凌然伫立在屋檐上,被霜雪凝结的黑色眼眸冷然注视着底下的众人,完全是高高在上的气息,那强大的压迫感……像是要压弯着他们的脊椎。 臣服…… 想要臣服…… 除了指挥人指挥惯了的燕勋珥和容衍,底下的所有人双膝微微颤抖,恨不得立即贴到地上,他们只有紧紧克制住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才能忍住不跪倒在这个少年面前。 “给我放了她。”邢修转了转手枪,嗓音冷得令人发抖,“不放的话,我不介意多给你们几下。” 这边容衍还没解决干净,邢修又冒出来! 燕勋珥怒上加怒,指着邢修大怒道:“叫弓箭手来!把她给朕打下来!不抓到她你们全都给朕死!” 完了!这下皇上可真是发怒了! 第248章 认罪? 刚刚自己没死,姚织织都惊呆了,看到是邢修救了她,她眼里又闪现出小星星望着屋檐上的那人,她就知道她的明哥哥是不会丢下她的…… 一队队弓箭手队伍迅速召集起来,不仅是燕勋珥周围,而且四周的高处也蹲满了弓箭手。 燕勋珥被手拿盾牌的禁卫军包得严严实实,他冷眼看着孤身一人站在高处被包围的邢修,心里得意,“邢修,你胆大包天,竟敢擅闯皇宫,还打伤朕的禁卫军,你知不知罪?!” “罪?”邢修微微倾身,半蹲下看着燕勋珥,不屑地哼笑一声,“那又如何?闯也闯了,伤也伤了,我邢修知了这个罪,想必你——燕勋珥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那么——我何必要多此一举认这个罪!” “你,你!”燕勋珥气得身体发抖。 “呯!” 枪声迸发,在场人身体皆一颤,站在燕勋珥身侧拿着盾牌的禁卫军立刻抬起盾牌护住他,子弹破开盾牌射入这个禁卫军的身体然后禁卫军倒下。 一眨眼的时间,他的身侧又倒下两人,他的周围空缺很容易就让邢修有可乘之机。 底下众人皆乱,急冲冲地上前要保护燕勋珥。 燕勋珥怔在原地,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从一处冒出股股血水。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然能够在瞬息之间连杀三人…… 邢修放几枪是要震慑他们,她并不打算现在动燕勋珥。 在她开枪的同时弓箭手们也拉开了弓,一支支箭如雨点般从四面八方破空呼啸而来—— “吱吱!”她在脑海中大喊。 “是!” 她的身体周围笼罩一层淡淡的暖光,在这么混乱的时刻,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身上的不对劲,保护罩完全形成暖光也就消散了。 她单只手一撑,翻身跳下屋檐,踩在人人举着的盾牌上,这些密密麻麻的盾牌刚好铺成一条路,燕勋珥估计也没想到这些防身自保的盾牌倒是便利了她。 她身形轻盈,像鬼魅一般飞闪过一个地点转眼间又到了下一个地点,身体翻转扭动,柔韧度是平常人所不敢想象的。 那些弓箭仿佛长了眼——却总是不射中她身上。 姚织织被混乱的禁卫军挤来挤去,几乎要摔倒,她看着邢修朝她奔来,心里既急切又担心。 “你们就不能射准一点吗?!”燕勋珥亲眼看着邢修活生生地在他面前跑来跑去,还故意一般秀着她的武技,他看得快要呕血气死了! 地上的弓箭手无奈,射程太近了,目标又颠三倒四地翻来翻去,又不是她心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到底是要去哪里!他们怎么可能射得到! “那个女人!”燕勋珥倏地想到什么,“射死那个女人!” “是!” 弓箭手们立刻搭箭弯弓射向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姚织织。 后面的箭稍微停止了一下,邢修察觉到了什么。 不好! 许许多多的箭已然朝她飞来,可最终从她头上飞过。 这些箭……目标不是她…… 而是姚织织! 姚织织这时也看到了那些箭,她瞳孔即刻收缩! “明哥哥!” 第249章 真正的诚意 千钧一发之际,火红的长鞭狠狠挥向天空,无形之中天空像被长长的火焰撕裂一道口子,箭以肉眼可见的姿态顿在空中一下,然后迅速断成两截飞落下来。 “明哥哥!”眼前一片都是锋利的箭头,姚织织吓得快哭了。 邢修神情严肃,她疾速奔跑,奔跑的速度令人不可思议,她追上那些箭奋力一跳,对即将射中姚织织的箭狠狠地一卷,在天空中狠甩两下,空中的断箭纷纷落地。 死里逃生,是她化危险为无。 姚织织脸颊上都是泪,她哽咽着喊道:“明哥哥……” 邢修喘了口气,“织织,你退到后面去。” “……” 没有回应。 她抬眼,姚织织正被一个身穿夜行衣蒙面的人挟持,锋利的刀片正搭在姚织织的脖子上,姚织织眼泪无声地落下,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她。 这个人,是那个在密室里的女人! 邢修刚要出声,却被那个女人抢了先:“邢修……你自身难保还想管这个女人,先看看你背后吧!哈哈哈!” 邢修猛地回头,果不其然,一群禁卫军都纷纷冲了上来,伴随而来的,是那些不计其数的弓箭。 “看样子……”邢修垂着脑袋,脊背有点疲倦地弯着,阴郁的气息笼罩着她。 “不要!明哥哥!不要!”姚织织以为她自暴自弃,她痛哭地喊着,她不要邢修就这么死去! “不拿出我真正的诚意你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邢修猝然抬首,一双黑亮的眼眸在阳光中褶褶生辉。 凭空中,她左手多了一把精致绝美的长剑。 周身的气势像长龙一样喷薄而出,她左手执剑,右手握着长鞭。 她眼眸中熊熊烈火在燃烧,她挺起脊背傲然向前走去,剑尖在地上划过,箭来,她便用长鞭打折;人来,她便用剑——斩了! “怎么可能……”燕勋珥震惊,他喃喃自语,“明明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杀不死她……” 容衍挑起眼角,带着真正的笑意与欣赏,“燕勋珥啊,你——总是小看了别人。” “闭上你的嘴!”燕勋珥听到容衍的声音,怒瞪着他。 容衍笑意不减,“皇上,轮到你了。” 燕勋珥一愣,他微微转头,一把冰凉的沾满了血迹长剑抵在他的下巴上,执剑的这个少年却毫无表情,而她身后是遍地的尸体。 现在这个情形……是多么熟悉…… 而这时她的模样又是多么的相似啊,那张脸……多么像他那死去的妹妹…… “锦画——”猛然间,这个自称天子的高高在上的男人落下了眼泪,无法自控地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邢修执剑的手一僵,为什么,燕勋珥在这时候喊出长公主的名字?! 燕勋珥悲恸欲绝地喊出了长公主的名字,他不顾皇家威严,毫无仪态地蹲在了地上失声痛哭。 容衍看到燕勋珥这副模样讥讽地道:“哭又有何用?斯人已逝,区区俗子妄想起死回生,简直可笑!” 燕勋珥只是自顾自地哭着并不理会容衍的嘲讽。 邢修迟迟没动手,握剑的手却慢慢垂下。 容衍看着她,“你动摇了?” 第250章 杀了他 为什么……刚刚为什么…… 邢修像是晃了神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手上的剑都滑落了下来。 “你真的要放弃?” “杀了他……手刃仇人,为自己,为你的母亲报仇吧……” 容衍的话语喋喋不休在她脑海中徘徊,她烦躁地对他怒喊:“够了!别再说了!” “别再说?”容衍指着燕勋珥,定定看着面色苍白的邢修,“你明明已经知道,这个人杀了你的父母,还是说——你顾忌着你和他这点微薄的血缘关系不忍下手?” “锦画……锦画……” 燕勋珥极度哀痛哭到嗓音嘶哑却还在苦喊着。 邢修眸子从燕勋珥身上划过,她别开脸,“我绝不动摇。” 容衍拾起地上的剑,递到邢修面前—— “那么,杀了他。” *** “丞相大人,附近弓箭手以及埋伏的禁卫军已被清理干净。”杨乘韫报告道。 “宫里形势如何?” “燕勋珥动作挺大,几乎宫里人人都知道进了刺客,弄得人心惶惶,这不明摆着他一旦抓住邢公子定会下死罪。” “叫各宫里的主子稳住人心,落旸宫那边禁止再有任何人进入。放出消息,说燕勋珥已经抓到刺客,刺客已被当场处死。” “是。”杨乘韫拱手退下。 “你可知你擅自带兵进来……会造成什么后果?”清润的嗓音,带着一丝担忧。 “我知道。”萧泊垂了眸子,“但是我不能让她有事,沉逸。” 眉目清凉,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骑在马上,端庄姿态,好似一副山水画卷,多了几分浓墨重彩之美感。 季沉逸轻声道:“抱歉,闻洲,并非我怪你,只是这事实在不好交待……于皇家,于季家……” “我知道。”萧泊紧抿着薄唇,没再说话,驱动身下马匹向落旸宫奔去。 …… “杀了他。” 邢修转头,眼前那边泛着冷光的银剑近在咫尺,还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这一瞬间,她突然清醒过来,她垂着首,向那把剑伸出手——用力一掀,剑掉落在地发出声响来。 容衍怔住,停留在空中的手空空如也,“邢修你……” 她低低嗤笑一声,道:“杀了他?容衍,你是我的谁?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邢修,你难道不想杀了他吗?!”容衍狠狠指着地上的燕勋珥,“你看他这种假兮兮恶心人的模样,难道你会被他骗了?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不想杀他?” “……”邢修眼眸垂向地上的燕勋珥,喃喃道:“不是现在,也不是我……” “什么意思?”容衍几乎要被邢修弄疯,他冲上去狠狠摇着她,想把她摇醒! 仇人就在面前,她竟然不动手?! “你为什么要叫我动手杀他?”邢修一把推开容衍,“你想他死你自己动手啊!” “要是我能动手……”容衍气急败坏。 “???” 对上邢修怀疑的眼睛,容衍及时收住,他丧气道:“罢了,我管不了,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那,为什么是我? 第251章 贪生怕死 为什么偏偏是我容衍呢……不甘心…… 容衍转身仰天苦笑,脸颊上突然湿润,他伸出手掌,一滴雨落入手心,下雨了呢…… 雨势大了起来,豆大般的雨珠砸在青砖上,堆积的尸体上暗红的血渗入砖缝中,血腥味飘散而来。 落旸宫,雨幕中,几人落寞地处在自己的中心位置,像隔绝了彼此的世界。 一声娇喝突兀响起—— “邢修!纳命来!” 铿! 邢修手中握剑抵住云裳一击,云裳的剑就在她面门前。 刚刚云裳观望已久,就是等这个时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好一剑杀了邢修! 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敏锐到这种程度。 在她出声前,邢修就已经察觉到了她,在短短几秒钟时间里她看到邢修踢起落地的长剑,电光石火间邢修便握住了剑柄轻而易举消解了她的攻势。 “云裳!住手!”这件事突如其来,容衍恼怒地怒喊着。 她要是敢伤他的人,他绝对会让她下地狱的! 云裳一咬牙,决定将容衍的话抛到脑后,她退后几步,挥开长剑,全部向邢修的致命点攻击去。 云裳这下用尽全力,招招致命,拼了命也要将邢修的命取走,她暴走一般挥舞长剑,剑身倒映着云裳的半张未被遮挡的眼睛,“邢修!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起初邢修还有几分余力应对云裳,不痛不痒地对打着,感觉自己被轻视的云裳彻底暴怒,又没有容衍拦着,用剑更加肆无忌惮。 邢修捂着胸口,低低喘气着。 果然是撑不住了,刚刚燕勋珥那一战已经废去了她太多力气了…… 在上一世她都是单打独斗,做事缜密,绝不留任何遗漏,所以刺杀行动基本都是百分百胜率,除了最后一次…… 像今天她一个人拼着命跟上百人打斗,没有吱吱帮忙,她绝对不可能现在还站在这里…… “哈哈!邢修,你刚刚精力不是还挺旺盛吗?”云裳看她喘气,讥讽笑道:“怎么?一跟我对手就变成这幅虚弱的模样?装给谁看?” 容衍握了握拳头,不能过去,只能怒骂:“云裳!本座让你停手!听到没有!你敢伤她半分本座就让你生不如死……” “主子,今日云裳定要为你除了这个妖孽,竟然惑了您的心智……”料定容衍不会插手,云裳眼睛闪过一丝坚决,她看向邢修,蒙布下的嘴角弯起:“邢修,受死吧——” 那把长剑直直朝邢修心脏次来,她飞速闪退,抬手,戒指喷射出白丝,她借力登上屋檐,半跪在屋顶上。 趁邢修和那个蒙面女子打架时,装躺尸的小顺子悄咪咪爬起来到燕勋珥身边,他扶着燕勋珥:“皇上,咱们赶紧走吧……” 燕勋珥早就恢复一贯威严的神情,他冷哼道:“走什么走,还有人会来。” 小顺子:“啊?” 云裳站在底下,仰头看着邢修,嘲讽道:“会上屋檐?没想到你邢修就是个这么贪生怕死之人?” 捂住心脏,邢修冷冷扯起嘴角应道:“不是贪生怕死,是不想死在你手上——” 第252章 在意 “哈哈哈哈……不想死在我手上?”云裳疯狂大笑,眼底一片阴暗,“邢修,你都要死了还想有选择的余地?!想得美!” “……随便你吧。” 好累,不想动了。 吱吱道:“主人休息吧,反正吱吱会保护你的。” 云裳眯着眼瞄准邢修,弯弓射箭。 容衍一惊,云裳精通箭术,就算是比兔子还灵敏的动物她都能一箭拿下,更何况现在看邢修的样子根本不打算躲开了! 该死! “云裳,你敢伤她试试?!” 云裳全神贯注拉着弓,她道:“主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她用力紧绷着弦,在话音落下那刻便松开了手。 “咻——” 利箭破空而来。 邢修虽然疲惫但神态自若,仿佛没有面临任何危险,而容衍已经慌张到失控地动手扇了云裳两巴掌。 脸被打偏,云裳错愕地看着怒不可竭的容衍,“主上……” 容衍没理会她,转头去看邢修。 弓箭在空中飞逝,眼看着就要射入邢修的脖子,一根莫名的长箭不知从何处飞来恰好与云裳的箭撞击在一起,两根箭同时掉落。 是谁? 邢修眸色诧异,她从高往下看,落旸宫外乌泱泱一片全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容衍心底是松了口气,而旁边的云裳呆滞了。 明明能杀了邢修的…… 谁拦了她的箭? 是谁?! 混蛋! 小顺子在一侧提心吊胆看着,燕勋珥虽然巴不得邢修死,但刚刚他还是心高悬起来。 若是邢修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以萧泊那个宝贝邢修的程度,肯定会不惜跟他撕开脸皮开战。 萧泊放下弓,交给旁边的杨乘韫,蓝眸冰冷地注视前面这支军队的主人。 “好箭术!”一道声音响起。 “萧丞相,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那个人笑了起来,眯起狭细的眼睛盯着萧泊。 “郡王,有你在就没有无恙。”萧泊抬起倨傲的下巴,话语讽刺。 夏天凛不愧是经历了两朝的元老,即便萧泊出言嘲讽他眉毛也不皱一下,只是刚刚微笑的表情完全不见了。 不想再与夏天凛说一句话,萧泊翻身下马,径自踏入落旸宫。 季沉逸保持沉默,没有开口说话便跟着进入。 夏天凛表情冷凝,他像在思索着什么立在原地。 他身后的付姜上前提醒:“郡王,皇上还在里头,护驾要紧……” “本王知道。”夏天凛面色沉着,“都进去吧。” 宫门大开,一袭黑袍率先映入众人眼帘,沉稳的脚步声,傲慢却与生俱来高雅的姿态,萧泊出现。 见到萧泊,云裳颤了颤嘴唇,似乎没有料到他竟会出现在这里。 燕勋珥和容衍仿佛早就笃定萧泊会来,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 萧泊踏进门来,那双蔚蓝深色的眸子无视其他人,锁定在屋顶之上的邢修,眉宇紧锁。 邢修半跪着,白袍全湿,还沾满了血迹,头发也被汗和雨打湿粘在了脸上,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 好在雨已经停了,不然她现在可能更加狼狈。 其实在萧泊来之前她还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像这种情况如同家常便饭一样经常发生。 只是现在,有了萧泊,她好像有点在意自己的模样了…… 第253章 护驾 萧泊的视线扫过她全身,像激光一般要把她彻彻底底地检查一般,邢修的脸微微发烫。 她抹了一把脸,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他说:“下来。”他朝她展开双臂,像是做好了准备迎接她。 此刻邢修的眼角微微发酸,就算刚刚经历生死,也未曾让她情绪有一丝起伏,可是现在却敌不过他的两字,那么轻却饱含了他对她的情意,这怎能不令她感动? 没有任何犹豫,她纵身跳向他的怀抱。 付姜刚好看到这一幕,向夏天凛低声道:“这么高,丞相就叫邢修跳下来,不怕摔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邢修不仅没摔死还被萧泊稳稳接住了。 完美落入萧泊的怀抱里,邢修淋了雨身上湿哒哒的,萧泊抚了抚邢修的发丝把她头按入怀里让她靠着自己会更暖和些。 容衍握紧了拳头,眼中寒冰一片。 云裳全身仿佛被固定住动弹不得,只是愣愣地看着萧泊。 其他人都看呆了,众所周知丞相大人有洁癖,平日根本不与人接触,而现在邢修衣裳脏乱无比,丞相大人竟然不嫌弃还紧紧让人家贴在身上?! 就算是师徒关系,也不要举止亲密到这种地步吧!多少人都说丞相是迫不得已才收了邢修为徒! 夏天凛轻咳一声,来到燕勋珥面前,跪下道:“皇上,老臣护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紧接着,后边一片士兵成环状包围住萧泊等人。 萧泊带来的士兵也纷纷亮出兵器,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丞相,你私自带兵入城,意欲何为?”有了夏天凛,燕勋珥又恢复一贯皇上的做派,仿佛刚刚痛哭流涕的不是他。 “如皇上所见,”萧泊护自家孩子一样护住怀里的邢修,“本相徒儿身处险境,本相自然要出手相救。况且,本相赦免令在手带兵入宫是常事,倒是不知郡王私自带兵担不担得起这个罪?” 敢情您就是仗着自己有皇家的特赦令才这么嚣张的?!! 燕勋珥脸色越发难看,现在这下要如何打圆场? 夏天凛沉着脸,道:“有刺客闯入宫中,老臣担忧皇上的安危不保,特请皇上下令带兵护驾。” 说完后,他弓腰向燕勋珥看了一眼。 燕勋珥严肃地点头,“朕的确如此吩咐了郡王。”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着打了个圆场,顺利地下了台阶。殊不知,他们两人的行为就像是两个犯错之人急于为自己辩解。 别人看不出来,萧泊几人还不懂么。 不愿再做纠缠,萧泊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本相便告辞了。沉逸,我们走!” 邢修抓住萧泊的袖子,低声道:“姚织织……” 萧泊转头示意杨乘韫去把人接过来,只是杨乘韫才动一步脚,就听容衍道:“你们以为落旸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姚织织不知什么时候又落入云裳手里,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姚织织吓得瑟瑟发抖,云裳用忌恨的目光看着她。 邢修实在不明白她到底哪里惹到这个女人,为何几次三番都找她的麻烦,还有容衍,就不能歇息歇息别没事搞事,行吗?! 第254章 成就感 “真是够了!”邢修从萧泊怀里退出,眸色冷然地打量着周围对她虎视眈眈的每一个人,她冷笑一声:“绑姚织织,捕刺客,你们哪一个不是冲着我来?” 容衍看到她冷硬的表情,心蓦地一缩。 “还有你,”邢修目光转向云裳,“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你次次都想置我于死地是为什么,不过我也不想知道。” 她全身骤然爆发出一股戾气,周围人竟然感到莫名的恐惧。 “但现在,我要你——乖乖把人放了!” 她亮出长鞭狠狠往地上一甩,尘土四溅,“否则,我邢修不会像刚刚对你那么客气的!” 几次交手,云裳刚刚就是趁人之危对邢修下杀手有了胜算,其他毫无胜算可言她懂得自己与邢修的差距。 可是,她不甘,不甘就这么示弱! 在容衍威胁的目光下,包括那个人,云裳咬着嘴唇沉默地将剑从姚织织脖子上移开。 姚织织仿佛承受了巨大的打击,她踉跄一下,邢修连忙伸手去接她,她扑到邢修怀里哭起来了,“明哥哥,我怕,我怕……” 邢修抚着她背,从未如此耐心地安慰她,“别怕,已经没事了,现在就回去。” 见着这一幕,萧泊唇又紧紧抿起,脸色黑得比刚刚看到浑身血迹的邢修好不了多少。 姚织织紧抱着邢修怎么也不肯撒手,好不容易邢修没把她甩开,她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姚织织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某个爱吃醋的男人惦记上了,还沉溺于邢修的温柔乡里。 邢修背对着萧泊,看不到萧泊的脸色,她哪里会想到萧泊连一个女孩子的醋都要吃。 “皇上,刺客还没找着,是否要继续搜捕?”付姜故意如此问道。 “呵……”邢修一听问得这话就是要继续找她麻烦,她不由冷笑起来。 “刺客就是我,你想怎么着?” 之前是没挑明但大伙都心知肚明,现在是彻底挑开了,安给她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毕竟她是堂堂正正进地皇宫,又不是翻墙摸黑进的。 付姜一噎,没想到邢修这么爽快承认,他神色尴尬地站在原地,好在夏天凛出言相助,“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邢尚书应该知晓这个理,不能因为是丞相之徒而逃罪!” “逃罪?我站在这里被你们层层包围,我想逃也逃不了。再说你哪只眼看到我要逃罪了?”邢修又莫名被扣上一顶帽子,心情极差。 夏天凛:“……” “还有,我从城门堂堂正正地进来,一不放火二不杀人,怎么就成了你们口中的刺客了?” “我要想杀谁,那还不是易如反掌?”她冷眼扫过眼前这一群人,视线定格在燕勋珥身上。 众人哗然,难道说这落旸宫中满地的尸体都是邢修杀的?! “大胆邢修,你还说你没有杀人,这地上的尸体都是怎么回事?!”付姜仗着夏天凛在身边,急着指责邢修。 “如我要故意杀人,岂会去花时间杀这些无名小卒?”邢修挑眉,“要杀人,也该杀像皇上这样的人,这样……不是更有成就感?” 第255章 懿旨 “嘶……”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口,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大逆不道的言语也敢说出口,还针对的是皇上,就算是丞相大人也保不住她吧! 邢修一扫周围人的目光,然后抬手指向脸色黑沉的燕勋珥,语气不尊:“皇上,当时你我都在场,你来解释解释我为什么杀人。” 这傲慢的口吻,无礼的举止,是该对皇上应有的态度吗?! 燕勋珥沉着脸,他难道会说他派一群禁卫军对付降只身一人的邢修而且最后还被反杀吗? 更何况,他怎么可能会降尊替邢修解释? 只是,除了先皇他燕勋珥还没吃过被别人指着鼻子,那种被鄙夷的感觉在心中翻滚。 众人皆惊,半个字都开不了口。 燕勋珥保持沉默,其他人也没敢说话。 邢修扯出一个讥诮的笑,“看来皇上倒也很有自知之明,懂得自己犯了大错,不敢向大家承认啊。” 倚在邢修怀里的姚织织缩缩鼻子,她抬眼看了看邢修紧绷着的脸庞,轻轻拽了拽她的袖摆,低低道:“明哥哥,想走了……” “好。”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姚织织今日受了惊,还是得关照她一下。 再说她自己也不想待在这里,这个完全没有美好回忆的地方! 邢修搀着姚织织转身就要走,就听到有人喊她: “邢修!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你以为你可以这么简单离开?!” 是付姜,她冷眸一个刺回去:“劳你费心,双脚是我的,离不离开我自己说了算!” 付姜不死心,还想再说些话顶她,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远远地传来:“太后娘娘懿旨到——” 太后娘娘? 众人心一跳,连忙跪下来。 几个资历较老的宫女朝燕勋珥、萧泊福了福身,一名老太监打开明黄的懿旨念道:“刑部尚书邢修接旨——” 邢修把头转向萧泊,不能理解。 萧泊朝她点点头。 邢修心里还有几秒钟在考虑要不要跪下来,那太监就笑道:“邢大人不必行礼,站着接旨就是了,这是太后娘娘吩咐的。”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这邢修和太后娘娘又是什么关系?怎么一个个权贵都和她交好? “宣邢修进寿康宫——” 就这么没了?而且哪里还有宣朝廷大臣进自己寝宫的?若有一个臣子进了后宫还不会被乱棍打出来? “皇上,太后娘娘说了,今日之事往后不必再提起。”老太监如是说到。 敢情落旸宫这事都传到太后娘娘那里去了?! 被自个儿母亲当着众人的面警告,燕勋珥面色说不上难看也说不上好看,他点头:“朕知道。” 随后,老太监微笑着将懿旨交给邢修,道:“邢大人,太后娘娘备好了茶点等着您呢。” 邢修面色不惊地接过懿旨,道了声“好”。 她把姚织织交付给杨乘韫,姚织织还恋恋不舍地抓住邢修的衣摆,在萧泊凶煞的目光下她才不舍地放开了。 萧泊抚抚她的头发,轻声道:“去吧。她好歹也是你的祖母。” 祖母…… 说实在话,这两个词对她来说太陌生了,真的太陌生了。 第256章 太后 萧泊看出邢修眼里透着一股迷茫,他捏捏她的鼻子,“见一面也好,十几年流落在外的外孙,老人家怎么可能会不思念?” 他拍拍邢修的肩膀,“别考虑那么多。”该考虑的,该烦恼的,他都会替她先一步。 邢修眸色逐渐清明起来,她定定看他一会儿,“嗯”了一声。 那个老太监察言观色,赶紧伸出手:“邢大人,这边请。” “好。” 可能觉得她太过英气,不喜马车,太后娘娘竟然给她备了一匹马。 邢修骑着马,前方是几个宫女、太监在给她引路。 速度这样慢,都不知道走到太后的寝宫要何年何月去。 一顶明黄色凤凰刺绣的銮驾摇摇移过那行人旁边,帷幔下一个女子盛装打扮,旁边宫女环绕伺候着。 “那个人,就是邢修?”应若藉漫不经心地问出声。 镜荷低低道:“娘娘,是的。” 听罢,应若藉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本宫就想呢,果然是母子,长得一个德行!” “娘娘说的是。”镜荷垂首附和。 邢修看着那銮驾远远离去,凤凰在上,也是只有皇后的标识,他们刚刚就这么驶过了皇后身边,这些人没有一个朝她行礼的。 “邢大人。”一个宫女唤道,“这后宫中,人人皆知太后娘娘与皇后素来不和,因此……” 邢修微微点头:“明白。”这话估摸也是那位太后娘娘特许了这宫女才敢对她说,不然她一个外朝臣子怎么可能能够知道这后宫之事。 “大人,寿康宫已到。” 邢修翻身下马,进了正殿,她都已经看惯了宫里头古色古香精致的摆设以及器具,所以她都不怎么在意了。 女人身着暗金色的裙袍,面容姣好,保养的好竟然让人很难看出岁月的痕迹,但身上被风霜磨炼过成熟稳重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她端庄地坐在高座上,却紧紧盯着邢修看。 当邢修越走越近,她眼中的诧异转变成泪水。 她起身,颤颤巍巍地朝邢修伸出手,“娘亲的乖女儿……” 旁边的一个宫女急急拉住了她,“娘娘!您冷静点,她不是长公主!” 邢修皱了眉,她真的有和长公主这么像么? 像到燕勋珥一眼就猜忌她,像到萧泊一眼就认出她,像到这太后都把她认错了…… 被当作替代品,换谁心里都很不舒服,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 看到邢修一脸冷色,太后娘娘这才惊觉自己的女儿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稳了心神,无视邢修衣袍上的血迹,从容地笑道:“乖孩子,你知道本宫为何叫你来吗?” 邢修:“差不多……知道。” 太后朝她招招手,“乖孩子,过来。让祖母看看你。” 她改了称呼。 邢修没拒绝,往前一步,太后下了殿阶,没有去碰她,真的就只是看看,看得非常仔细。 “真的,你真的就是画儿的孩子……”她喃喃着,满脸的感激。 邢修对这个太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敌意,“太后娘娘,若无事,我便告退了。” 太后神色一变,连忙伸手就要留住她,“别走!” 第257章 物归原主 第一次见如此端庄大方的太后失了礼数,旁边的宫女露出惊色。 “等等!”太后抓住她的手臂,急于留住她,“你一点都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太后娘娘,请先放手。”邢修侧眸,“就算知道,能改变什么?让长公主死而复生?” 太后一愣,缓缓从她身上放下了手,眼眶微红,“画儿真的已经死了……真的死了……” “失礼了。”邢修疏离地道,她踏步离开。 “画儿,死了,真的死了……”太后怔愣在原地,喃喃自语着,盯着邢修的背影消失在殿堂中。 “主人,你这样对太后娘娘会不会不太好?” 邢修按按太阳穴,“对作为母亲的她也许不太好,但是对作为太后的她我实在不能不防。” 世界上,人心最难猜,就算是血融于情。更何况,才见第一面的亲人。 吱吱似懂非懂,也不再过问。 出了宫,便看到萧泊一行人,看样子是在等她。 “修儿……”萧泊率先迎上来,把她弄乱的发丝理好,“感觉可还好?有没有不舒服?” 还是让他担心了…… 邢修抓住他的手,“我没有事,别担心。” 一侧的季沉逸在看他们两个人亲密的互动,略微诧异,但心底却觉得两人的关系好似理所当然地就该这样。 也不知后来的残局是如何收拾的,不过有萧泊在,她倒是很放心。 她捏捏他的指头,道:“有什么事待会回去说,我把这个东西还给季沉逸。” 她摸出怀里的半枚玉佩展给萧泊看。 还想跟人温存的萧泊无奈,只得放人,“给完就回来。” “好。” 邢修朝季沉逸走去,“季公子。” “邢大人,敢问有何要事?”季沉逸含着笑意看着萧泊念了十四年的邢修。 邢修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放在季沉逸身上确实妥帖,没有人能比他更有那种淡然如存的清高。 只是怎么会眼瞎看上许苒那种女人? 邢修把玉佩交给季沉逸,“物归原主。这玉佩,不是许苒的。” 季沉逸眸子沉了沉,默不作声地收好玉佩,对邢修道谢:“多谢大人。” 他不再提这件事,恐怕这玉佩后面还有什么故事。 邢修自然不是多事之人,尽到她的义就够了。 短短几分钟时间,萧泊等得心急如焚,看到她和季沉逸聊天,各种不舒服从心里爬出来。 好在邢修回来的及时,萧泊作怪的心理才被压下去。 杨乘韫从马车里出来,看到邢修在萧泊身边,便道:“二位大人,宫里的事情已解决,是否该回去了?”他想他的小彦箐想得紧呢! 萧泊颔首,让邢修先上去,他紧跟着她后面。 姚织织这一天被吓得不轻,被杨乘韫扶到马车里,昏昏欲睡之时,一看到邢修,又忍不住掉了眼泪扑到邢修怀里。 邢修想想,姚织织现在这样都是因为她,她还是对她好点吧…… 萧泊一看到姚织织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他沉默地坐在怀里抱着个哭哭啼啼的姚织织的邢修旁边,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他把头转向窗外,眼不见心不烦。 第258章 醋 可就算忍住不看,也无法堵住耳朵不去听她的声音—— “别哭了,都没事了……” “是我的错。” …… 自己的女人哄着别的女人,这算什么事? 萧泊心烦意乱地看着窗外,搭放在边上的手突然触到一根冰冷的东西。 刚刚开始萧泊就一直沉默,邢修怎么会不懂他在想什么,只是无奈姚织织哭得太厉害她没办法抽身,只得暗戳戳安慰安慰萧泊。 她用小指勾勾萧泊的手指,引着他把手抬起来。 萧泊后知后觉她的意思,朝窗的脸一派淡定,手却动作不停,他反客为主,握住她的手,五指相扣。 车厢内,二人隔着距离,看不到对方的脸,彼此的手却握得紧紧的。 而哭得凄凄惨惨的姚织织啥也不知道。 杨乘韫在前方驾着马,不知怎么的,他就回头看了一眼,刚好一阵风将车前的门帘吹起,杨乘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青天白日之下,邢修竟做出这等不雅之事!她怀里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怎么看都是脚踏两条船啊! 更可怕的是,这三个人的氛围如此平和! 丞相大人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微笑! 看到萧泊还能够笑出来,杨乘韫心里在为他家丞相大人滴血,邢修这妖精,竟然把他家丞相迷惑成这个样了! 可是,凭丞相对邢修的宠爱程度,他胆敢说一句邢修的不是他怕是没命去见彦箐了吧…… 默默转回脑袋,杨乘韫决定对此事缄默不言。 姚织织哭着哭着就在邢修怀里睡着了,萧泊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两位大人,到府上了。”杨乘韫的声音响起。 邢修下意识就要把睡着的姚织织抱起来,萧泊按住她的手,向外沉声道:“杨乘韫,你来把人送回去。” 杨乘韫一脸为难,让他把姚织织抱回状元府去,被彦箐看到那还得了…… 萧泊整个人散发着寒意,“还不快去?” 杨乘韫悲催地从邢修手上接过姚织织,朝着状元府走去,那背影竟然还有几分壮烈的感觉。 知道萧泊特醋,但没想到他醋到这种地步,连姚织织的醋都吃。 邢修哭笑不得,萧泊转头看她,蓝眸饱含笑意,他温柔地牵起她的手,“走吧,我的夫人。” 邢修:“……” 回屋后,两人没来得及先说事情。 她身上都是血污,先去洗个澡,而萧泊也有自己的事务要处理。 等到萧泊回来太阳刚刚落山,邢修与他一起用膳。 他们吃饭周围都没有旁人,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刚刚说要处理的事,是因为用了季家的兵力?”邢修问道。 萧泊点头,“虽然季沉逸是季家独生子,但现在季家掌权的还不是他,他擅自做主将季家兵队借我,必然要受季家人谴责,我总得给季家一个解释。” 邢修也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她放下银筷叹口气,“说到底,都是因我而起,是我考虑不周。” “你已经考虑很周全了。”萧泊看着她,眸子里有痛意,“你早就打算好了,后果由你自己承担。只是你根本就没想到我会来,所以是因为我的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才对。” 第259章 惩罚 邢修一时说不出话来,又听萧泊道:“你知道我看到你一个人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我有多么害怕吗?如果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你有想过吗?现在,我只有你了啊……修儿。” 萧泊眼眶微红,他撇开头,不想让邢修看到这样的自己。 邢修紧抿嘴,半晌之后,她才出声:“……对不起。”她离开位置环住萧泊,将头埋进他的肩膀里,闷声道:“以前,都是我一个人行动,就算是现在,我也很难改变这种方式。” 就像是孤独成了习惯。 她突然感觉自己眼睛酸涩,她把脸抬起来贴着萧泊的面庞,“但是,今后我不会再孤立无援了,因为有你了。” 萧泊蓝眸微颤,他侧过脸亲吻邢修的唇,“别太勉强自己。你应该知道,我只希望你活的舒服些,不要像我这样。” 邢修闭眸回吻他一下,她道:“没有勉强。因为当时有你在场,我安心了不少,以后有事还是有你在身边更好。再说了,人活在世上哪能舒服,病痛缠身、烦心事谁没有,所以你以后也别说这种话,多不吉利!” 萧泊失笑:“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 …… “主上。”云裳半跪在宝座上绝媚的男子前,她声音冰冷,“您今日动了两次杀心,破了戒,惩罚……” 她话还未说完,暗处便出来一名身着袈裟的手握软鞭的男子,他微微朝容衍俯身,道:“国师。” 容衍闭了闭眸,一脸倦色,他起身利落地走向那名男子。 “来吧。” 片刻后,静寂的落旸宫中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击打声。 不消一日,也不知是何人所为,紫禁城中发生的大事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这回,人人津津乐道的不是至高无上的皇上,不是玉树临风的刑部尚书,不是温润如玉的季家公子,不是冷若冰霜的丞相大人,也不是神秘莫测的国师大人,而是那个身份一般的民间女子姚织织! 茶楼里,一名讲述人手执着折扇,底下坐了满满的听客。那讲师口中缓缓道来: “某日,民女姚织织为了寻找自己的未婚夫邢大人来到京城,在城门前遇到了季公子,公子被姚织织的美貌所吸引倾心于她……后来,她暂住在邢大人府邸上,丞相大人时常与邢大人有公事来往,一来二去,便被姚织织所迷……直到那日,国师大人掳走姚织织,四名男子都挺身而出,来场英雄救美,就此一战看谁能得美人芳心!五人兵戈相向,只求美人芳心……” 三个男子与一名女子感情牵扯纠葛不清,哀婉动听的叙述,契合了一众听客,听得他们揪心揪肺,就怕姚织织没选个好郎君,正眼巴巴地继续听着,就看到讲师挂起奸诈的笑来:“至于姚织织所属何归,且听下回分晓!” 有伙计大喊:“散场了!散场了!” “什么嘛!故事都没完!坑我们啊!” “不过,要我说,这民女姚织织可真是好命啊!多少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都看上了她!” “就是就是!要有一个像邢修大人这样的郎君看上我我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人们囔囔着,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散开。 第260章 打人 随着人群向外流动,婢女跟在姚织织背后,喏喏道:“小姐,当日……”情况真是这样? “当然!”不是这样…… 她总不可能说当时她全程被一把剑架在脖子上哭哭啼啼的被人威胁吧。 婢女被姚织织一回头给吓一跳。 姚织织挑眉:“不信?” 婢女喏喏连声:“不不不,奴婢相信小姐。”这几日来,那位邢大人确实多加照看自家小姐了,但要说是亲密的话,又好像还没到那种程度? 听了她答话姚织织这才满意地转开头,心中却慢慢沉了下去,邢修大多是出于愧疚才照顾她,若没有此事发生,她岂能入邢修眼中?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姚织织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茶楼上层雅间内,忆虹站在其主人的身边,道:“少爷,这讲师可真是会胡说八道,说得好似当日在场亲眼目睹过一般!” 季沉逸只是温和地笑笑,毫不在意,“走吧。” 茶楼里底层人潮涌动,人挤人,鞋踩鞋,拥堵不堪,更有甚者脾气不好直接破口大骂,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忆虹护着季沉逸,但也无法避免被人挤撞,一个凶蛮的大汉挥着拳头过来,大喊着:“让开!” 大汉身形庞大,把忆虹挤开他一个不稳又把季沉逸挤歪了身,季沉逸踉跄一下才站稳身子,忆虹一边道歉一边挤开人群到季沉逸身边,“少爷,没事吧?” 季沉逸摇头,手掌往袖口一摸,果然是弄丢了。 “忆虹,我丢了玉佩,帮我找找。” 相比之下,二楼的人此时已经寥寥无几。 谢亭谌负手而过,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睛好似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猛然朝下看,一枚玉佩在空中划过,在日光照射下透着晶莹的光芒。 他身后的忘邑看他出了神,拱手道:“大少爷,不走吗?” 谢亭谌眼睛被那光狠狠刺了一下,他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完全被冷霜取代,他道:“走。当然要走。” 知道谢亭谌是何意,忘邑沉默一下,快步跟上他。 来听戏说的人群总算泄了大半,季沉逸和忆虹找起来也不那么麻烦。 忆虹蹲在地上细看,一个黑影笼罩下来,声调平稳:“这是你的吗?” 忆虹抬头看,那人手里拿的正是季沉逸丢的那枚玉佩,忙着伸手去接,“是是是,正是……”感谢的话还没说出来,忆虹听到耳边一阵呼啸的风飞过,脸上瞬间挨了一拳头。 “……打人啦!”旁边的人发出惊呼声,周围人都慌慌张张跑起来了。 季沉逸听到忆虹那边的动静,转身便看到忆虹捂着脸的场景,“忆虹!” 谢亭谌手里的拳头还没放下,他慢慢地转身看到季沉逸疾步向他们这里走来,他草草扫视季沉逸一眼,便清楚了这玉佩的主人到底是谁。 谢亭谌扭转步伐,直面向季沉逸走去,一言不发,手里的拳头已经飞速砸在季沉逸的脸上。 忘邑伸出的手想要阻止一下却已经晚了,他的手顿在半空中,无奈地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忍看到面前这些景象。 第261章 被打 “嘭嘭嘭——”桌子,椅子,茶杯全摔得四分五裂!吓得旁人连连闪退! 季沉逸没料到面前这人会无缘无故朝他发起攻击,他生生挨了一拳被砸到旁侧的桌椅上,还没等人反应过来,谢亭谌死死抓着他的领子,拳头雨点般落到他身上。桌椅摔翻,震天响。 旁边的人看这几人衣着不凡,心想又是哪些贵族家的纨绔子弟在这惹是生非。惹不起,惹不起,赶紧离开才是! 忆虹懵了一下,连忙冲过来护主,“少爷!” 谢亭谌拳头硬,季沉逸也不是吃素的,手里摸索到旁边折断的椅脚,当作武器扛住谢亭谌的拳头,抬脚踹开谢亭谌。 季沉逸站起来,看着离他两步远的谢亭谌,道:“敢问阁下,在下是犯了何事,阁下要出手伤人?” 忆虹刚刚被谢亭谌那拳揍得鼻血都流出来了,不敢去看面色黑沉的谢亭谌,于是他就梗着脖子朝谢亭谌身边的忘邑怒道:“就是!我家少爷做人堂堂正正,做事明明白白,你们无故打人,岂有此理?你不知道我家少爷是……” 忆虹还要再说,季沉逸止住住他的口,朝谢亭谌道:“阁下,是否要给在下一个理由,至少要让在下明白自己为何被……打。” 季沉逸从小在练兵场长大,只是因为酷爱书籍身上才有书香墨味,并非是个软弱无力的读书生,要说被打还从未这样被人狠揍过,顶多就是跟萧泊交手时刮擦几下。 谢亭谌哪里管他这些七七八八,他冷笑着:“为何被打?你自己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季沉逸如实道:“在下,实在不知。” 这句话一出口,忘邑想出口提醒的心也没了,知道自己已经是阻止不了了,无力地叹口气。而忆虹隐隐察觉到接下来好像会发生更糟的事。 谢亭谌静默片刻,紧接着他手背青筋一处一处地暴起,他冲向季沉逸暴怒道:“找死!” …… “你这伤,谢家那小子为什么打你?”萧泊盯着他不忍直视的脸,最终出声问道。 一名太医为季沉逸上药,季沉逸很想回答萧泊他也想知道谢亭谌为什么打他,但他连最基本的说话都很难做到,实在是谢亭谌下手太狠。 旁侧的林芝熙压抑着心情,她甩手出门,“沉逸,安心养伤。这件事,我定要找谢家讨个说法!” 季沉逸看到自家娘亲气冲冲出了门,心里叹气,他总觉得这事似乎真和他有关,而且不是小事。 萧泊看他欲言又无法言的模样,再看看他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他思索了片刻,道:“忆虹说那谢大少爷拿走了你的半枚玉佩?” 还没等季沉逸答话,忆虹就已经替他回答了:“是啊是啊!真是气死人了,打了人还把人家东西给拿走!明明都告诉他这玉佩是我们家的……” 萧泊竖起手掌,打住忆虹的话,“那么,他是在这之后动的手?” 忆虹连连点头,他捂着自己还受着伤的鼻子,哭丧道:“我还以为他是帮我们找的,还想跟他说声谢谢,结果反倒被打了!” 第262章 谢家 回想起邢修曾经问过他的话,萧泊猜到了什么,他看了眼季沉逸,道:“先让你家少爷好生休息着吧,季家主不在,莫让季夫人再担心。” 最后一句实际是对季沉逸说的,叫他安心养伤,其余的事他和林芝熙会做的。 季沉逸一张好好的脸现在是全毁了,他现在出门都不太好意思,他只得勉强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谢家大宅。 一群谢家人面色严肃地坐在大堂上,家主谢维出门在外还未归,谢家分量最重的祖母静坐在高堂之上,一双睿眼扫视堂下的众人。 “季家真是飞扬跋扈,以为倚靠丞相大人做靠山就胡作非为,竟敢对我们谢家长子下如此的狠手!” “早在先前,季家就很看不起我们谢家以末为业,他家暗里想想也就罢,如今竟还敢明里挑起争端来!” “哼,季家手掌兵权且依附丞相萧泊,我们区区谢家商人岂敢与他家抗衡?” “管他个季家、萧家,我们谢家金银财宝堆积如山,有钱能使鬼推磨!届时叫人端了他季家,看他季家还敢嚣张?” …… 真是越说越离谱,谢家祖母微抬手压下底下一片声音,道:“亭谌还未说话,你们莫随意断言。忘邑,你来说。” 先是说让谢亭谌来说这件事,最后却又让忘邑来说,表明了谢祖母根本就不信他! 谢亭谌心里负气,把脸歪到一边去。谢夫人拿眼瞪他,叫他别小孩子气。谢亭谌闷闷不乐把头端正好。 忘邑站出来,道:“此事主要是因为这半枚的玉佩引起的。”他将玉佩献给谢祖母看,“还请老夫人过目。” 谢夫人一眼就瞧出那半枚玉佩是什么,她嘴唇微微颤抖着,心里堵着一口气。 谢祖母没瞧出来这半枚玉佩是价值连城还是稀世孤品,她道:“忘邑你继续说。” “这半枚玉佩和谢小姐手中那半枚玉佩合在一起……便是完整的一块。” 谢夫人捂着嘴,眼睛红了,她等了这天实在是太久了。 谢亭谌嘴角还留着血,他道:“母亲,这下您该理解我为何出手打人了吧。” 谢家人谁不知谢维之女谢轻浅是个残废人,小小年纪便断了双腿,下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但即便谢轻浅瘸腿,谢维依旧疼爱她,据说那轮椅还是叫皇家顶级的工匠所打造而成的,就连整个谢宅都有专门为轮椅而设的通道,宅中所置一切皆为便利她。 当然,至于是谁害得她残废,众人都知道是她手中那半枚玉佩的主人,听说当年谢轻浅在她断了腿的地方就有这半枚玉佩,估摸是那人逃走时落下的。 时隔多年,现在另外半枚玉佩已经出现,玉佩的主人是何人也已经知晓,众人都咬牙切齿要季家还一双腿来! 在众人议论纷纷的同时,谢亭谌想起什么来,“阿妹她还在卧房中吧?” 谢夫人拭去眼泪,点头道:“刚睡下不久,此刻应还未醒。” “那就好。”谢亭谌这才舒一口气,这要是让谢轻浅知道害她的凶手是谁她还不得直接杀到季府去要人命了! 第263章 发病 旁边的人听到谢亭谌的话,也道:“幸亏小姐不在,不然她可就是撕破了脸皮也要砍了季家那人!” 这话并不怎么好听,谢亭谌冷眼看过去:“在又怎么了?谢轻浅她要砍人整个谢家人都会过去补一刀。” 那人讪讪闭了嘴。 “我说呢,这堂上怎么这么热闹,原来你们都在这。”一道空灵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轮椅“嘎吱、嘎吱”转动的声音,谢轻浅看向众人,道:“你们是在商量何事?不打算与我说说?” 大堂内一片寂静,谁也没料想谢轻浅会出现在这里! 谢夫人看见自己的女儿,想到害她女儿成了这副模样的凶手,眼睛含泪,她朝谢轻浅走去,“轻浅。” 谢祖母坐在堂上,也被谢轻浅的出现怔了神,随后她便道:“茵儿,把她带回屋去。” 茵儿正是谢夫人的名,谢夫人知道谢祖母是何意,她叹口气,朝端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地谢轻浅道:“轻浅,我们回屋,可好?” 谢轻浅冷笑一声,扬起下巴,道:“阿娘,回什么屋,奶奶和大家的事儿都还没商量完。莫不是……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哈,我一个姓谢的,连自家事都不能听……也是可笑!” 谢祖母隐忍怒气:“住嘴!你本就不该来!” 谢亭谌道:“谢宅到处都有坡路,阿妹想去哪就去哪……”哪有不该来的地方。 他话说半半,就换来谢祖母一瞪,便负气地不在开口。 谢轻浅笑道:“大家安安静静的是怎么了?都说话呀!莫不是怕我真拿了剑冲去季家砍了那季少爷吧?” 她的话说出来轻飘飘的,却一下子击中满堂人。 她已经知道了! 谢夫人慌了神,哀求道:“轻浅,别做傻事,娘亲求你了,别冲动!” 谢亭谌不以为意地道:“砍了最好!砍了最好!” 谢轻浅表现出与以往不同的行事风格,她十分镇静地道:“你们当真我会去砍了他?” 她似自言自语:“不。不会的。我会叫他变成跟我一样的人。” 所有人听得心惊胆寒。 谢小姐又开始发病了! 谢夫人抹着泪,谢亭谌表情刚硬,谢祖母僵着脸。自从知道自己无法立身行走,谢轻浅就时常处于疯魔的状态,经常说一些乱七八糟却又令人发指的言语出来。 半晌之后,谢轻浅的声音又响起来:“告他。告到朝堂上去。” 众人又是一惊,朝堂之上有丞相替季家做主,告又有什么用! 谢轻浅执拗极了,非要告官府不成。 无奈之下,谢家人只得去报案。朝堂能管案件的也就大理寺和刑部。 所以,这不,这案子就好巧不巧的转移到了邢修的书案上。 邢修扶着额,看着谢家人的申冤书信,内容大约是说五、六年前季沉逸把谢轻浅的腿弄折了,要求逮捕季沉逸等等,以及有做物证的玉佩。 邢修怅然叹气,季沉逸,果然她就觉得那玉佩有问题! 偏偏是季家与谢家,这两家掐起架来可是要殃及一片无辜的! 第264章 愧疚 “怎么会这样?!” 忆虹惊诧地叫了起来,“当年那个女孩不是许苒而是谢家小姐?!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沉逸沉默地坐在位置上,他对邢修道:“辩解已经无用,就按那位谢小姐说的办吧。” 忆虹又嚷嚷起来:“少爷!你根本就不知道许苒骗了你啊!这件事怎么能全怪你!” 季沉逸道:“该怪我的。因为我,那个孩子的腿……” 林芝熙转头看向邢修,疲惫地道:“邢大人,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沉逸他一直都念念不忘,他对那件事太愧疚了。后来许苒完好无损的出现,他才好些。又没想到……”这样看来,当初她选择不管林芙和许苒是对的。 所以才会百般的对许苒好,即便被别人误会对许苒有爱意也无所谓吗?即使许苒只不过是利用他也无所谓吗? 邢修似乎能理解似乎又不能理解,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她道:“季夫人,这件事当中有误解,我认为你们最好同谢家协商一番。错总不能只让季公子一人承担。” 林芝熙也知道这件事情的确是他们季家理亏,所幸上次没有太冲动真去找谢家算账,如果真算了,反而丢了季家的脸面。 林芝熙道:“可现下,许苒不知所踪……” 邢修道:“夫人,这您不必担心。只要季谢两家能够同聚一堂,人我自然会给你们带来的。” 按她所想,许苒肯定还在萧泊手里。 “届时你们先把话说清楚就好。其余的,我来办。” 林芝熙点点头:“那,多谢大人。” 邢修从季府离开,转头便去了谢府。路上她还想着,刑部尚书竟然干起这种协商双方的差事。 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别人来,说不定还挡不住谢家的气势落荒而逃。 马车停在京城最为繁华的路段之一,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坐落于此,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伫立于府前,这就是谢宅。 东西两边侧门闭着,正门也关闭着。连个守门小厮都没有。 想来是已得知她会来的消息,故意闭门不见。 也不能总因她是萧泊的人直接把她划为季沉逸那一派的人吧。 不过嘛,她还真是。 邢修无奈归无奈,但还是自己亲自去敲了谢宅的门。 “那位大人来了?” “可不。就在府门外。” “老夫人叮嘱了,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小姐知道……” 谢轻浅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过来:“什么事儿又不能让我知道?” 几个丫头吓得牙齿一打颤,齐齐回身:“小、小姐……” 谢轻浅眼睛一抬,打量着她们,道:“说。不说就把你们丢到池子里喂鱼。” 别人可能听到这话会觉得这话幼稚如小儿,但几个丫头是知道的。想想这谢小姐池子里养的是什么鱼,她们不约而同地感觉自己的背上浮起一股冷意。 “小姐,小姐,我说我说——刑部尚书来了,老夫人不让他进门……” 还没听完话,谢轻浅已经调了头,朝府门方向驶去。 几个丫头站在原地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然后才急冲冲地跑去禀告老夫人。 第265章 解决过程 邢修等了一阵子,听到谢府里面有吵闹的声音,紧接着府门被打开。 “小姐!老夫人让您回房!” “小姐赶紧回屋吧……” 谢轻浅不甚耐烦地道:“都滚开!别来烦我!” 一群丫头们拦也拦不住,只得看着邢修进了谢宅,这一看还看愣了。 “尚书大人……” 邢修看到那个坐在轮椅上面容姣好的少女,已经猜到她就是那位谢家小姐了。 谢轻浅看到她,并没有露出什么错愕的表情,直接开门见山地道:“邢大人,这件事你定要为我讨个公道。” 邢修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一道声音:“公道公道!你让季家的人为你讨公道?!!” 谢老夫人怒气冲冲地拄着拐杖过来,旁边搀扶的丫头看得心惊胆颤,生怕老夫人一个不小心崴了脚。 邢修暗想,这谢家人个个都是如此粗暴直接,颠覆了她对传统商人的看法。 谢轻浅道:“奶奶,既然人都来了,就别失了谢家的礼数,赶紧好好招待客人吧。” “你!”老夫人气得把拐杖敲在地上作响,恨不得戳出一个窟窿来,她转头对着邢修道:“邢大人,你请走吧,我们谢府不欢迎你!” 邢修:“……”看样子她得先摆平谢老夫人这道坎才能继续做后面的事。 她道:“老夫人且安下心。我为官是为民。谢小姐的事我定当全力以赴解决。” 听了她的话,老夫人这才正眼瞧她,语气充满了怒意和辛酸的讽刺:“这天下谁不知你是丞相的徒弟,徒弟哪里还有向着外人的道理?我们谢家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 老夫人一番话摆明了是不信她,也不想相信她。 邢修勾勾唇角,道:“老夫人,我说了我为官是为民。更何况,丞相大人一向公正无私,他更不会让自己的徒弟做出这种违背原则的事。还是说老夫人,您对丞相大人有什么不满?” “再说一句,并不是我乐意操心你们谢家的事,反而是你们谢家请求朝廷来解决此事,所以我才来的。” 老夫人紧紧握住拐杖的手隐隐发抖,她怒极反笑:“好啊好啊!一张嘴伶牙俐齿、能说会道!我倒要看看你这小毛头能解决出什么来!来人,备茶!给老身好生招待刑部尚书!” 邢修本意并不想和谢老夫人撕破脸,但她刚刚看出谢轻浅面对谢老夫人时,眉宇间尽是厌烦以及带了一些莫名的痛恨…… 她没有细想这些,谢老夫人对她的态度简直是深恶痛绝,她不可能这样就回去,否则这辈子恐怕都难踏进谢府一步,那她还怎么解决这件案子。 来到正堂,大家各自坐下。邢修粗略扫了一眼,没有发现谢亭谌。她来之前已经做好调查。 谢夫人道:“大人,六年前,小女的腿因那季家少爷的缘故便折了,再也站不起来,又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她似乎说到伤心处,便用帕子抹去眼角的泪水。 邢修道:“……能否再说得详细一些?” 第266章 伪君子 不是她要一直这么问,是他们谢家就没给过一个准确的说法,永远都是那段话、那个开场白。 虽然她已经从季沉逸那边知道事情经过,但她总要听听谢家怎么说,看看两者是否一致。 邢修这一问,似乎把所有谢家人都问倒了。 “……” 谢夫人霎时闭上了嘴说不出话来。 谢老夫人更是把眉头上的皱纹皱成深深的沟壑。 其余人也是缄默不言。全场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邢修无语凝噎半晌之后,道:“你们全都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当事人呢?” 众人目光投向一派云淡风轻的谢轻浅,谢夫人替她回答:“大人,轻浅记不清当时的事了,但有这枚玉佩做物证,那季少爷是凶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邢修:“……”事实?记不清了还事实? 她是该服这谢家的胆量还是该默哀自己倒霉的程度? 谢老夫人哼道:“这样,邢大人还能解决否?” 邢修没有立即回答谢老夫人。她暗想怪不得谢老夫人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原来是早知道这件事定让她束手无策,故意放到现在让她难堪。 不过,她跟谢老夫人不至于到现在交恶的地步吧?出身名门的谢老夫人也不像是因为一点口舌之争就跟她过不去的人。难道是她多想?但愿吧…… 邢修答道:“当然。我愿意一试。”她转头看向谢轻浅:“谢小姐,能否允许我单独与你聊聊?” 谢亭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怒喝一声:“单独?!你竟敢窥伺我妹妹!想死差不多!” 谢亭谌暴怒疾步冲上来抡起拳头对准邢修,砸了半天,没把拳头砸在邢修脸上,他面露一丝尴尬。 其余人只见邢修临危不乱地支着手,那手里握着一把折扇,堪堪抵在谢亭谌的硬如铁石的拳头上,那纤弱盈盈的手腕看似下一刻就会折断。当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邢修好脾气地道:“谢少爷,请你别想的这么龌龊。单独的意思只是并不想让他人干扰到我的工作。” 谁会干扰?当然就只有谢亭谌了! 谢亭谌怒目而视,哼一声把拳头从折扇上抽开,“你这个伪君子!真小人!跟季沉逸那狗屁一个德性!谁知道你会对我妹妹干什么!” 什么时候她又成了像季沉逸那样的伪君子了?明明她还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状元大人! 吱吱道:“主人,您该关心的是季沉逸什么时候成了伪君子了才对……” 邢修几不可见地抽抽嘴角:“谢少爷,我可不是什么伪君子、真小人,而且我想谢小姐对我没有任何意思。” 谢亭谌冷笑:“对你这种瘦不拉几的家伙有意思就怪了!” 她一个女生需要壮汉般的肌肉加持吗?武力值已经满级,不需要了。 对谢亭谌的冷嘲热讽邢修置若罔闻,朝谢轻浅看去,谢轻浅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见谢轻浅如此答应了邢修,谢亭谌有些敢怒不敢言,半天之后他才对着谢轻浅低低地道:“阿妹,你答应这厮干什么,你不怕她做什么对你不好的事吗?你想想之前那许家母女都被她勾去了魂……” 第267章 不知开端 邢修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但她只能重申一遍:“谢小姐看不上我……” 谢亭谌暴躁地回一句“你闭嘴”然后又软巴巴的对着谢轻浅继续肆无忌惮地诽谤邢修:“邢修这厮长得哪像当官的模样,肯定是他季沉逸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故意派了个美男子过来好勾引你的……放心,阿妹,我会保护你的……阿妹!!”他痛心地看着谢轻浅离去。 谢轻浅面无表情就当听了谢亭谌一番废话,听到一定程度就没再给脸了,直接推轮椅朝邢修道:“大人,请吧。” 邢修站起身微微颔首,她目光刚好对上谢亭谌的,谢亭谌双目几乎怒得可以喷火烧死她了。邢修嘴角微挑,无视了他。 谢老夫人没拦着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余光看向谢老夫人,只见老夫人眸光沉沉盯着谢轻浅离去的背影,像是在计算着什么。邢修的心蓦地往下掉。 谢轻浅带她来一座亭苑,有丫头上来替他们倒了茶便站在一侧,谢轻浅冷冷看着她们道:“不退下去?大人可说了要与我单独谈事。” 两个丫头诺诺连声退了下去。 邢修饶有兴趣地看着谢轻浅,其实她从前是有听过谢轻浅的名字,有褒有贬,她都不信,不过今日见到真人到还真是让她开了眼。 只见谢轻浅纹丝不动地坐着,又扬声道:“躲躲藏藏做什么?你还不给我出来!” “……” 半晌之后,谢亭谌别别扭扭地从侧边的假山后走出,他不知是羞得还是怒得红了脸,他道:“阿妹!我是怕这个卑鄙小人会乘人之危!我不放心我才跟来的!我绝没有偷听的意思!” 卑鄙小人指她…… 没有偷听的意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邢修倒是觉得这谢家兄妹有趣得很了,她不讨厌他们。 谢亭谌道:“阿妹,等你和这厮谈完了事,我给你个大礼。” 谢轻浅眉眼浅浅,似是对谢亭谌故装出来的神秘习以为常,她漫不经心地问道:“是什么?” 得到询问,谢亭谌饱受鼓舞,他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谢轻浅挥挥手示意她知道了让他离开,谢亭谌立刻就拒绝,坚守立场,他答应他不听只在远远盯着。 于是乎,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邢修也能感受到谢亭谌那目光几乎要把她给灼穿,仿佛警告她她要是有任何逾越的举止他就立刻上来揍人。 谢轻浅饮一口茶,开口便道:“邢修,这么叫你可以吧?” “当然可以。” 按辈分算,谢轻浅比她大,邢修也觉得她叫自己“大人”拗口极了。 谈话正式开始—— 邢修:“发生此事时谢小姐当年贵庚?” 谢轻浅:“年十二。” 邢修:“谢小姐知道自己在何处折断了双腿?” 谢轻浅:“知道,包括摔的地方,还有遇见哪些人,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邢修微微抬眸看她,“既然记得为何不与他们说?” 谢轻浅冷笑,哼道:“你以为我说了他们会信我?不知开端……一群冷眼旁观的狗!”她眼里染上嫉恶之色。 见她有意隐藏关键信息,邢修敲敲石桌,道:“谢小姐,麻烦你如实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帮你。” 第268章 结局? 谢轻浅眉毛微挑,“该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不是现在。” 慢慢地她又笑了下,“这件事,恐怕还跟你有些关联呢……” 邢修心下疑惑,“与我有关?” “不然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为什么我会选择了你?” 原来不是巧合,而是她一早就打算好了,不得不说,这个谢轻浅不简单。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谢轻浅道:“秦绍越你认识吧,你们见过的。” 谢轻浅正在慢慢把她带入这件事的漩涡中,她有一手好本事,像是在主导着一切。 邢修已然上钩,谢轻浅这么说也是算准了她肯定会想知道事情始末的。她点头:“我知道。” 谢轻浅轻啜一口茶,道:“是他告诉我你可以帮我。” 邢修道:“他不过和我见过一面罢了,彼此也不熟悉,你怎么就能够就这么轻信他的话?” 谢轻浅放下茶盏,道:“轻信他的话?怎算轻信?他的话就是天谕!” 邢修当时确实让吱吱调查过秦绍越的身份,只是御史大夫之孙罢了,没有什么特别。怎么如今谢轻浅一说,她现在想起来,秦绍越这个人似乎有诸多疑点她都不知晓。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这世上没有几人会知道的。秦绍越乃是天授之人。”谢轻浅道。 天授之人,就是被上天点将的人,此人会在一夜之间获得非凡的能力,同时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秦绍越这个例子便是如此,虽能够拥有预言的能力和天才般的智慧,但身体却羸弱不堪。 “当年国师李默痕看出秦绍越拥有天人之质,便收他为徒。当年他只不过是不过六岁孩童,却聪颖过人,别人只以为他不过是脑子生得聪明些罢了才能入得了国师的眼。” 邢修心中感叹,这时代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她从前可真是没遇过这样的天才,怪不得他都已经弱冠还是一副幼弱孩童的模样,也难怪他第一次与她见面就表达了善意。 像秦绍越这样的天才,是万万不能令他人所知,否则他就会成为歹人的工具,使得天下大乱。 想想秦家对他过分的保护,这一切竟如此合理。 邢修问道:“既然如此,他能预言到我可以帮你,就不能预言最后这件事的结局吗?” 是季沉逸甘愿接受了刑法还是其他的结局? 谢轻浅唇角慢慢地挑起:“结局什么的当然预料到了,但不是你所想的那样,预言中的结局比你所想的要可怕多了……” 与谢轻浅对话,邢修处于下风,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 谢轻浅不卖关子了,她道:“最后的结局就是丞相倒台,季家兵权被夺,我和你都将处于险境之中,宫廷事变,死伤无数……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邢修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将信将疑,问道:“秦绍越的预言有这么准吗?” 谢轻浅道:“准不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就这样坐以待毙,那我就不是谢轻浅了!”从前被害过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绝对! 第269章 当年 邢修又与谢轻浅谈了些过去的事,得知她的腿折了并非季沉逸所为,而是谢老夫人所为。 当年京城事变,人人不得自保,萧泊也一并受到牵连。季沉逸身处京外,一接到消息便匆匆赶回。 季家兵力之大,早已有人分外眼红,便在他必经之路设局等候。谢老夫人不知从何得来此消息,带人将谢轻浅放在荒郊野外。 季沉逸带着几名护卫乘马归来,山坡上突然发出阵阵巨响,一排巨石轰轰轰地滚了下来,他驾马飞驰,猛然间前面出现一名少女噙着泪无措地站在马前,而她身侧便是滚滚而来的巨石。 季沉逸来不及多想,护住少女,却只是护住了她上半身,她的腿被巨石狠狠碾过,已是废了。 季沉逸惦记京中萧泊安危,留下玉佩给谢轻浅,让护卫帮她去寻她的家人,平安后便报信给他,他只身一人回京。哪料季沉逸前脚刚走,后脚护卫就被人杀了。 而玉佩在混乱中碎成两半,一半被在一侧偷窥许久的许苒捡走,许苒想去掰开谢轻浅的手去拿另一半,谢轻浅死也不肯撒手,她紧紧握着只剩一半的玉佩求她去找人来救救自己,谢轻浅的腿汩汩流血,旁边的护卫尸体横成,遇到这种事许苒害怕得不得了,拿了一半的玉佩认命地跑了。 说到这里,谢轻浅自嘲地笑道:“我还忘不了自己是如何低三下四地乞求她……现在细想,那时为了自己的命说的那些话可真是卑微又廉价啊。” 邢修保持沉默没开口,她不好对谢轻浅的事做评价。 此后,谢轻浅被归家的谢家主找到,身上无碍,双腿却是落下毛病,引得京城商贾一阵热议。 旁人与她说话,都会被她恶言恶语顶回去,全不复当初端庄温婉安静的少女模样,人们道她疯了,而谢家主对她宠爱半分不减,旁人口舌才慢慢消退。 谢轻浅道:“我乞求都乞求不来的命差点就没了,我落得一身残疾,还要忍受旁人对我冷言冷语嘲讽我吗?我就是要疯起来,恶起来,让他们怕个够!我谢轻浅也不是好惹的主!” 邢修对此表示极为赞同。 秦绍越和谢轻浅同病相怜,所以二人交好。几年前,秦绍越就预言名叫邢修的人能够帮助谢轻浅摆脱谢老夫人的掌控,谢轻浅一直沉着心等待邢修的出现。也正是因为谢老夫人时时监察,她根本无法与玉佩的主人取得联系,也就作罢了此事。 邢修又想到季沉逸,当年许苒身持这半枚玉佩,心底虽有疑惑,但许苒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所描述的细节也能一一对应上,季沉逸毫无防备就相信她了。 毕竟,那块玉佩是他亲手给她的。他为自己当时没有立刻亲自救助女孩而感到惭愧,好在看到许苒双腿完好,给他添了不少安慰,因而他对许苒就加倍的好。 本来,谢轻浅才是该接受季沉逸的好的人,而这一切却被许苒轻轻松松夺了过来,一夺就夺走五年。 想想许苒,估摸她在萧泊手下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邢修心里替谢轻浅出了一口恶气,感觉松了不少气。 她又问道:“谢小姐,谢老夫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要如此加害于你?” 第270章 男尊女卑 谢轻浅摩挲着茶杯口,垂着眼睑道:“不为什么。因为我是女儿身。” 邢修懂了,重男轻女的观念。在二十四世纪,他们一直倡议的男女平等,保护女性权利都规约都被狠狠撕碎,“男尊女卑”的思想观念又开始盛行。她出任务时,大多数时候都得扮成男人,否则在一些大场合压根就没她说话的份。她也是遭受过这种感觉的人,所以能体会到谢轻浅的痛苦。 谢轻浅只是叹了口气,过去夜深人静时,她也心怀怨恨地想过这个问题,后来当她看到谢老夫人对她露出那样看污秽般避之不及的眼神时,再看到谢老夫人对谢亭谌严厉却关照的眼神,她一切都懂了。 她也憎恶自己为何是女儿身,也讨厌嫉妒过谢亭谌,不过,再后来她也算明白了,再怎么样她这辈子都是女儿身,要想改变她的处境,就只能靠自己。 邢修道:“古往今来,男尊女卑,夫为妻纲。男人骄纵妄为,女人委曲求全,就连身为女人的妻子也被同化认为自己为卑,丈夫为尊。” 谢轻浅惊叹不已:“邢公子身为男子,竟有这般见识,当真是让轻浅刮目相看。” 她又道:“往后,我定与邢公子推心置腹,无话不说。如此知音,实属难求啊!” 邢修:“……”她能说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二十四世纪新女性吗? 二人相谈甚欢,远处的谢亭谌是耐不住了。他踱着步来来回回走了起码几十遍,见邢修说了什么,谢轻浅挑着唇微笑,心里为自己妹妹高兴又因为逗得谢轻浅笑的人是邢修那厮而心烦意乱。 思来想去,谢亭谌还是忍不了自己妹妹被邢修这种人勾搭去,他冲那边怒道:“这都聊多久了?该休息了!再大的事也得给我停下!” 邢修:“……”好牵强的理由。 谢轻浅把头侧过去,道:“不就动个嘴吗,有什么累的,喝口水不就完事了。你等不住你可以先走。”她又把头转向邢修,“来,邢公子,我们继续。” 惨遭拒绝,谢亭谌脸色发黑,他踱了几个来回的步,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举拳猛锤了自己手心一下,然后调头走了。 谢轻浅只当谢亭谌耍脾气,也没理会他。 邢修看谢亭谌离去的背影,道:“谢小姐的兄长可真是疼爱你。”可以与萧泊这个“弟控狂魔”一比高下了。 谢轻浅慢悠悠品茶,她语气无奈而又纵容,“他总是这样,半分不放心我。我哪有让他这么操心。他自个儿还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 邢修微笑道:“亲近之人都是如此,总要……”她正说着话,不知哪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与谢轻浅一同往声源处望去。 谢亭谌迈着大步伐过来,他手里拽着个东西,被他宽大的身躯挡住,看不清是什么。 邢修扬眉,谢轻浅预感不好,她转了轮椅朝谢亭谌过去,被谢亭谌制止,他道:“阿妹,你就在那里,好好看着。” 第271章 罪魁祸首 待谢轻浅看清谢亭谌手里提着什么东西时,她眉头顿时拧紧,就连邢修也不由敛去脸上的表情。 谢亭谌把季沉逸五花大绑地提到了她们面前! 季沉逸面向谢轻浅,被堵着嘴,跪在地上,一点反抗挣扎也没有,只是垂着眼,看样子是自愿的。 谢亭谌踹了踹他的背,“向我妹妹道歉!你这个垃圾!害了她……” “够了!”谢轻浅声音沉下来,她面凉如水,“把他放了!” 谢亭谌有些不可置信,“阿妹?为什么放了他?!他可是害你……害你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啊!” 谢轻浅的双手握在轮椅的扶手上,用力到指尖泛白,她怒道:“我又成什么样了!罪魁祸首?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让你放了他!” 谢轻浅少有动怒到语句颠倒的地步,谢亭谌似乎是被这样的谢轻浅给吓着了,他一面念着“好好好”一面手忙脚乱地给季沉逸松绑。绳子一松,季沉逸体力不支就倒了下去,不省人事,恐怕绑来之前也被人狠狠打了一顿。 谢轻浅情绪这才平稳下去,她看到季沉逸的脸上旧伤未退又增新伤,不由闭了闭眼睛,内心愧疚。 如若她不用季沉逸做诱饵,她这辈子怕是见不到邢修了。季沉逸他在她心中本就是个无辜之人。 邢修望了一眼站在原地绰绰不安的谢亭谌,叹口气,对谢轻浅道:“别多想。我带他回去你。你也看到了,他心中也有心结,否则也不会任人摆布。至于详情,我自是会与他说明白的,但他能不能听进去又是他自己的事了。” 谢家兄妹的事她管不了,也管不着,只能他们自己内部消化了。 谢轻浅轻轻颔首道:“多谢公子了。” 邢修走到谢亭谌身边,并未瞧他一眼,只是把季沉逸扶起,背上身,寻了条无人的小路出了谢宅。 谢亭谌私自抓了季沉逸这等摆不上台面的事儿肯定是会支开下人的,因而她很顺利就出了谢宅。 检查检查季沉逸有没有受重伤,发现人还不至于死过去,邢修就把他扔了马车,与吱吱聊起来。 吱吱道:“哎,痴男怨女哟!” “这是什么鬼?” 吱吱说:“季公子,一厢情愿要得到那谢小姐的原谅,却不知这谢小姐压根就没怪过他,这不是痴男吗?而这谢小姐满心扑在了如何算计谢老夫人身上,这不是怨女是什么?” 邢修哼道:“乍一听,还真以为有几分道理。” 前方有喧闹声,车夫询问是否要停下。邢修同意,果不其然有人急冲冲地问道:“邢大人?” 邢修懒洋洋“嗯”了一声。 那人又忙不迭地问道:“邢大人,可有见着我家公子?” 邢修一掀车帘,“你家公子就在我这。” 忆虹一见着人,“哎哟、哎哟”叫了起来,他看着季沉逸脸上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伤痕又开始发肿,而且还添了不少新伤,情况糟糕。 想想邢修刚刚是去了哪里,季沉逸又满身伤地躺在邢修马车上,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季沉逸刚刚做了什么。 忆虹边小心扶好他边心疼道:“公子就是傻啊……” 第273章 王玉发现自己被人耍了,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邢修身上。连自己的娘都厌恶自己,其他人更是对他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履。因而,过去的十几年郑明都活得狼狈不堪。 不仅如此,信中还含蓄地提到应若藉听闻邢修酷似长公主燕锦画的容貌,可能会有所动作,提醒他们万事小心。 邢修折叠密信,道:“我知道是何人送信的。” 萧泊和她都相信并且很清楚,这密信说的话是真真切切的,不存在半点作假。 萧泊盯她眼睛,吐出三个字。 “秦绍越。” 邢修点头道:“不错。此人非凡的能力我也是今日通过谢轻浅之口才知晓。当日落旸宫一事,我被召去见太后,途中恰逢皇后的銮驾……我猜想她从那时起已经盯上我了。不过,这到底是为何?” 萧泊拧了拧眉,道:“你的相貌与长公主相似,身居高位者难免会起疑心,更何况是深宫眼毒手辣的凄凄怨妇。” 邢修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看他这么一板一眼的说这种类似讽刺的话,她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邢修道:“说来也是。长公主的遗腹子已经够吸引人目了,更何况是,当年受宠的长公主的遗腹子……毕竟,谁也不知道先帝是不是有留什么宝物给他当时尚未出世的孙儿,如此一想,十四年前的知情人肯定都把我看得紧紧的。” 萧泊将她搂进怀里,长叹一声道:“那个知情人正是我,将你看得紧紧的也只能是我。” 邢修倚在他怀中,头扬起来吻吻他的下颚,然后道:“你知道季谢两家家主去哪了?” 萧泊面露不快地道:“这两位在半路被应皇后派人截住了,无法脱身。我已派人去接了。” 邢修眯眸,果然是有人在捣鬼,她就想怎么可能两大家主家中发生大事连音讯都不回。 二人一边黏着一边说着事,邢修将今日季沉逸和谢家兄妹的事一一说了,听到最后,萧泊道:“枉他对许苒一番心意,一开始都付错了人。” 提到许苒,邢修随口问道:“许苒,你把她弄哪去了?” “妓院。” 萧泊面色冷淡,他没有把许苒大卸八块已经很不错了。许苒既然懂得勾引他的人,怕是很缺男人,那他就送她去男人多的地方。 邢修向来知道萧泊雷霆般的手段,可能在萧泊心里,这种惩罚已是最轻的了。 罢了,左右不过一个许苒,没心没肺的人,她何必要开口帮她,然后伤了她心上人的感情?她没那么大度。 不过,邢修还是道:“人最好还是要活着的。” 萧泊立刻接话:“当然。”不活着惩罚怎么会够? 看穿他的心思,邢修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改聊一些七七八八琐碎的小事。 说到萧泊为批折子连饭都顾不上吃时,邢修会揪着他的耳朵骂他;说到邢修在外奔走一天都不回府,萧泊也会委屈地用眼神控诉她……做这些鸡毛蒜皮事他们从未想过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他们都在一点一点为彼此改变。 有时候幸福也不过如此。比起大起大落风雨飘摇的爱情,他们更需要这种细水长流的感情。 第274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刑部又接到了一个案子,此案颇为棘手,棘手在哪里——报案者乃赏菊殿的泱贵妃。 泱贵妃的生父乃朝堂上的一品文官,在京城还算颇有威望,也为燕王朝鞠躬尽瘁了半辈子,立下了不少功劳。因而他的女儿坐上了贵妃之位。 贵妃娘娘亲自派人报案,是万万不能轻视的。小吏一路跑着将笔录送进刑部尚书的办公处。 邢修头疼地看着案上的几大叠文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打开泱贵妃的案子翻看。 案子经过大约是这样:泱贵妃入宫十二年,她身边的陪嫁侍女簇儿也跟了她十二年,主仆间已有极其深厚的感情,却不想,簇儿不见了。 起初,宫中人听闻此事,一笑而过,宫中怎么可能无故会消失一个大活人?大约是犯了事呗。 泱贵妃想簇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这深宫后院中陪她度过了十二载,那样守本分的人怎可能无缘无故就犯了事? 泱贵妃派人在宫中寻人,寻人半月有余,总也寻不到人。想想自己与簇儿之间的情分,泱贵妃才请求皇上让刑部来查此案。 于是乎,就有现在这么一出。 邢修眉头深深蹙起,后宫中的事情,一般都不可能摆到前朝来,更何况仅仅是丢失一个侍女的事,而燕勋珥竟然答应了泱贵妃?耳闻燕勋珥并不怎么恋女色,难道这是假的?不过,燕勋珥这老狐狸,绝对不可能这么糊涂…… 邢修阖上眼眸,道:“把简霖叫来。”门外彦箐耳朵灵敏,忙应一声便去叫人了。 简霖经过几个月在刑部的磨炼,便得更加成熟稳重了。只是每次见到邢修时,他心还上上下下的跳动,是激动的,他对邢修是极其崇拜的,对这个比他小许多的少年有着仰慕之情。当然,也只有仰慕。 邢修不和他拘束,将泱贵妃的文卷推至他面前,道:“你且看看。” 简霖立马收了其他心思,专心致志看起案子。邢修继续道:“此案说重大却也不重大,娘娘的侍女丢了,在这后宫中充其量不过是一件小事。但事关人命,我们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把凶手捉拿归案。” 简霖面色肃然地道:“是。” 邢修摸了摸银镯,问道:“接下来,你该如何?” 简霖略微思索一阵,有些犹豫地开口:“带人去赏菊殿……” 邢修打断他的话,了断地道:“错。你一开始的方向已经错了。你首先要做的是,收买几个宫里人,探探后宫那些隐晦的事情,无论是娘娘们之间鸡毛蒜皮还是勾心斗角的事情,必须一个不落的搜集起来。 不过也别忘了,我们初衷是找回那失踪的宫女,所以我们得从她身边之人入手。等到手里头有些眉目之时,再去赏菊殿,听听那里的人是如何说的。 当然,娘娘们之间的事儿,我们不该听的听到了不该看的看到了一律装作不知道。”后宫怨妇的这趟浑水刑部最好别蹚。 简霖一阵讶然,心底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一副受教模样,连声道是着手准备此事。 第275章 回来 邢修处理完刑部其余的事务,想起季沉逸,便起身去季府看看他。 她那日将事情原委与萧泊说了,就顺势让他跟季沉逸解释清楚,据萧泊反映,季沉逸听完之后只是沉默。 知道事情真相如何,季沉逸心里可谓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五味杂陈,又喜又悲又痛。 邢修见到季沉逸,他脸上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气色依旧不太好,看到邢修来时还不忘礼仪勉强打了个招呼。 忆虹将药汤端上,季沉逸面不改色一口气喝完,不忘仪态地用帕子擦拭了嘴角,方才开口道:“这些天,邢公子操劳了。” 邢修替他接手空碗递给忆虹,道:“与季公子相比,我受得这些累都不算什么。” 季沉逸微微怔愣,然后他露出一个半是嘲弄的笑容,道:“是了,我倒还忘了,季谢两家的事情还未解决。” 意思就是,季沉逸依旧还在被利用中,除非谢轻浅将谢老夫人推下台,否则季谢两家的事情永远过不去。 忆虹担忧地望着季沉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公子……” 季沉逸朝他摇摇头,他只是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利用罢了,至于别的,他也不想再想了。被利用一遭,还了五年前未救她的亏欠。也罢,也罢。 邢修道:“公子你放心,这件事并非谢小姐本意,只是形势严峻,才做出无奈之举。各人有各自的难处,望季公子能够包容。虽然,我这么说也确实偏向谢小姐一方不太好,但此事并非对季公子没有好处。季公子,大可把这场经历看作你此生渡的劫,了却你以往的心事。关于季谢二家之事,我邢修定保你季家平安无事,还请公子放宽心。” 在她脑海中,吱吱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渡的劫……怎么不去修仙啊?!” 邢修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早已把吱吱碎尸万遍。 好在,季沉逸与忆虹并未听出什么不妥,季沉逸朝邢修点头,也不再病恹恹,道:“邢公子说的是。” 忆虹见自家公子又有了好气色,忙对邢修道谢:“多谢邢大人。” 邢修微微一笑,表示举手之劳。 出了季府,邢修坐车回了状元府。 自落旸宫一事后,姚织织在状元府待了许久,也未曾再见到邢修。她今日照例在府中闲逛,看见一道翩翩白影闪过,心中蓦地一动。 她该不会看错了?是邢修么? 邢修蜷起手在门上轻叩三声,门被打开,小雨探头出来正想问何人,见到邢修便笑开,去唤林慈:“夫人,公子回来了!” 林慈正做女红,闻言便放下手上的细活,边走来边笑道:“回来了?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人的,可算是回来了。可要歇息一阵?我让雨儿做些饭菜可好?” 小雨已经答应了:“是,夫人。公子且坐着,待我将饭菜端来。” 邢修立在门前,“回来”二字突兀打在邢修心上,她望着她们,心里有种好似家的感受。她把她们接回来,自己却因为忙于事务太过疏忽她们了,她心里倒是被不知名的感受堵塞住了。 她半晌才慢慢地道:“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