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骑士》 关于人、虫子、怪物的划分设定（必看！） 因为这本书写的是一个由各种生物组成的一个地下世界的故事，这个世界中主要的角色都是虫类，或者统称为虫类。为避免混淆概念导致阅读混乱，在这里对人、虫、野兽进行一些划分。 1书中所说的“人”，是产生了自己的独立思考意识，拥有直立行走的能力，会使用工具，有自己的文明，能够或曾经能够用语言互相交流的髙进化程度的虫子。 他们自称为人（或者说是虫人），但相互之间的称呼还是会叫对方为虫子。比如住在隔壁的那些虫子每天唱歌唱到大半夜，真让人伤脑筋。 通常来说“虫人”是不会无理由互相攻击的。 …… 2真正的虫子进化程度低，尚未产生或只具备基本的思考能力，没有形成自己的文明，只根据本能来行动的低等虫子，如天上飞的苍蝇蚊子，地上爬的小爬虫。 …… 3野兽、怪物不属于圣巢统治下的生物，对其他生物抱有敌意，并可能具有攻击性生物的统称。虫子也可能是怪物。 野兽可能拥有自己的文明，但其中大部分不具有“虫人”的能力，少数高等级的野兽领袖们拥有智慧，和“虫人”一般。 …… 一个核心点，能说话的就算是“人”，不管是“虫人”，还是其他“野兽人”，用他们代指，不能够说话的，就用它们代指。 场景理解 关于地下世界复杂的地形，大家可以参考一下重庆这座城市，或者可以看一部电影《地心历险记》，可以有一个大概的概念。虽然取景并不是从这些地方取的，但是也差不多啦。 地下世界里的道路、建筑、各种设施与角色人物的比例，大多都可以参考现实，一些特殊场景我以后也会特别说明，如果有疑惑的，欢迎在小说的评论区大家一起发帖讨论，虽然目前还没有人评论过…… ——20180903 创个Q群 创了个群，大家进来交个朋友，一起聊聊剧情。 群号466736181 虽然现在还没一个人…… 20180909 序 在远方的荒野里，提到你的名字它们都饱含敬畏与惋惜之情。 没有谁能驯服我们野蛮的灵魂，而你接受了挑战。 在最苍白的注视下，你教授，我们改变，本能得到了救赎。 你为虫子和野兽带来了它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世界。 ——出自《圣巢挽歌》由教师莫诺蒙撰写 第一章 金色之光 黑暗之中，只有铁链泛着淡淡的幽光。目光所及，粗大的铁链纵横交织着整片空间，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没有时间的概念，仿佛一切事物在这里都将陷入停滞，包括思想，包括灵魂。 这是一个静止的世界。 “叮叮……叮叮……” 一条铁链突然开始微微晃动，撞击着边上的链条发出了这个世界的第一道声音，越来越多的铁链开始晃动，相互摩擦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黑暗中心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紧接着缝隙中漏出两道黯淡的，金黄色的光，世界好歹多了些新的色彩。 但是这个颜色，这道金色的光给人一股来自灵魂的厌恶感，看得越久，感觉就越是强烈。光线忽明忽暗，也点亮了这片空间——一个椭圆形的巨卵。 光线映照着周围的铁链在地上墙面上显出阴影，一点点温暖的金色反而让整个空间显得格外阴森。 死死地盯着光源，铁链之中一定束缚着一个什么存在。缝隙越来越大，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东西。 那是……一双眼睛？！一双闪着黄光的眼睛，一粒粒金色的液泡从眼睛最深处喷涌而出，继而填满整个眼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光芒似乎撑开了铁链，缝隙更大了，那是张面具。 “咔……咔嚓”，面具开始产生裂痕，缝隙中也泛出黄光，越来越多。 “嘭！”终于，面具也碎了，缠绕在周围的铁链也碎了，巨卵被金黄色的气浪所充斥，只剩下六条最粗的铁链，两条在上，两条在下，两条横在空中，将一道身影悬空束缚着。 看不清……看不清…… 视线渐渐模糊…… “那光……那光……” “嘿，小子，你终于醒啦！”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把小白拖回现实。“你是不是也梦见那鬼东西了？” 小白支起身子，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中，四周的夜光苔藓让里面并不算黑暗。转动脑袋左右环顾了一周，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什么鬼东西？” 小白下意识地回问，抬头看了看头顶，一根根岩石倒刺，感觉随时可能掉下来扎破脑袋，又看了看脚下，除了杂草和泥土，没什么其他东西了。 “别找了，你找不到我的，先回答我的问题，就你刚才一直念叨的光，你是不是梦见了一道金黄色的光？”瓮瓮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嗯，没错。一道金黄色的光，还有一个被铁链绑住的东西。” 小白回忆道，感觉脑子僵硬的厉害，忍不住用力拍了拍，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清脆悦耳。 “嘿，住手！别敲你的脑袋，噢！该死的，你要杀了我吗！”惊恐的吼声在小白的脑子里炸响。 “嗯？？？” 小白感觉有点不对劲，忍不住又轻轻敲了敲。 “这手感……我的脑袋怎么是空的，还有难道你在我脑子里？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还在做梦吗？” 小白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脑袋又有了重回麻木的趋势。 “什么都记不得了吗？”声音问道。 小白努力的回想，除了那个梦以外，就是一片空白。“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看来太长的沉睡让你把一切都忘得差不多了啊，真是个幸运儿呢，不过也好，至少你现在是个自由的生灵了。” 脑中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嘛，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你脑子里，准确的说我应该是在你的头盔里，我之前想控制你这具身体来着，但是发现做不到，所以这点你不用担心，你还是你自己，我就在你头上暂时寄宿一下，等以后我想到办法了就搬出去，作为回报，我可以把我会的一些东西教给你，虽然我也忘记很多东西了，但我还是敢肯定我知道的一定比你多，想当年我在整个圣巢都是很有名的，大家都叫我黑格……叫我黑格什么来着，反正我满脑子的好东西，虽然我现在并没有脑子，我只是用一个比喻，脑子比喻成使我们思考的器官，就像你现在一样没有脑子，当然我不是说你不能思考，很明显你可以，说到脑子这东西啊，真是个好东西，不过要看是谁有它，要是低等……” “停停停！” 小白赶紧打断它的喋喋不休。 “别说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脑子，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是吧，带黑字么，那我叫你小黑行吧？” “小黑？你叫我小黑？噢苍白的王，小黑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我养的那只小蚊子，因为它嘴巴也黑，翅膀也黑，浑身都是黑的，我最喜欢带它去呼啸悬崖边上欣赏苍凉夜景了，虽然呼啸悬崖这地方到底在哪里我也不记得了，但是我不允许你这么叫我，你要叫我黑……叫我黑格尔，没错，就叫黑格尔，伟大的黑格尔。” “黑格尔……那私下里我叫你老黑吧，你就叫我小白，我记得以前好像是这么叫我的。” “老黑听起来也还不错，没想到你小子也是很有起名字的天赋啊，嗯奇怪，我为什么要说也，难道还有我认识的哪个在这方面也很厉害？可是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我感觉他是我很熟悉……” …… 无视老黑的自言自语，小白起身，刚迈出一步，脚一软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勉强把自己撑起来感觉腿都在颤抖。 “我感觉自己现在虚弱的厉害，我得赶紧找点东西吃”。 摸了摸面具，发现除了眼睛的位置有两个洞，找不到嘴巴，找不到鼻孔，找不到耳朵，整个面具套着脖子，连个开口都没有。 “确实是个正经面具！”小白心里给出评价。 “我能把它摘下来么？感觉戴着它会让我行动不方便，先放在这等我填饱了肚子再回来带上你？”说着伸手往自己脖子上扣。 “别！千万别，面具破了，我可能没事，你肯定就完蛋了！”老黑停下回忆，连忙制止。 小白疑惑道“为什么，戴着它我没办法吃饭啊，我都快饿死了。” 老黑解释“你就没想过既然里面是空的，那你就没有脑袋吃饭啊”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我感觉你肯定知道这是什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有我真的很饿，现在总得吃点什么！” 老黑沉默了一会，似乎也在想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面具的事情，语气有点纠结。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自己也知道的不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你恢复体力的方式绝对不是靠吃东西来的，这个我记得，其他的以后我想起来了再跟你解释吧。噢等等，山洞口照进来的那些蓝光是月光吗？我想我知道这里是哪了，啧啧，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小白啊，看到你边上插着的那把骨钉了么，拔出来带上它，我带你去想办法回复点力气先。” 小白这时才发现身边倒插着一把白中带点灰色的骨钉，像一把收拢起来的雨伞。上面分布着几道裂痕，感觉随时可能崩溃碎成几段。骨钉很长，拄在地上高度到小白胸部的位置，光看质感就知道重量不轻。 “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小白双手把骨钉拔出来，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单手握住手柄，在空中挥了挥，发出划破空气呼呼声。 “这个骨钉啊，你可千万不能弄丢了，这可是咱吃饭的家伙。你要是弄丢了它，那咱们俩都得玩完。” 老黑语气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小白手中的骨钉下意识地握紧了几分。 “那么……” “那么接下来就开始我么的旅途吧，伟大的征程，从一顿饱饭开始！” “哈哈哈，没错没错，饿死了快要，我们走！” 第二章 迷人之月 王国山道上空，传来两道延绵不绝的尖叫声，打破这里了长久以来的宁静。 “啊啊啊啊……救命啊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啊！！！”这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是小白绝望的呐喊。 “啊啊啊啊……哈哈哈爽啊哈哈哈哈……啊啊啊！！！”这声酣畅淋漓的尖叫，是老黑痛快的咆哮。 三分钟之前。 “小子，看见山洞口的那个台阶了么，那玩意挺高的，待会你得试着跳过去”山洞的洞口开得特别高，一块方正的巨石给拦在门口，挡住了大概三分之一的出口。 “山洞门口为什么要放这样一个东西挡路啊？”小白很不解这块石头存在的意义在哪里。扫了扫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拿来垫脚的物件。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你们睡相太差滚出外面去发生意外吧” “……你知道山洞外面是什么样的吗？” 小白打量着面前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巨石，挡住了视线让他看不见外面，好奇的同时还有点心虚自己到底能不能跳过去，尝试蹦了蹦，比自己想象中要蹦得高。 “外面有一个繁华的镇子，那是我第二喜欢的地方，小镇有间酒馆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最最忘不了的就是老板娘吉娜，每当她那迷人的眼睛朝我看过来，总会让我有心跳的感觉，也许那是我唯一能确认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了吧，我还记得那个夜晚，我帮她赶跑了一群喝醉酒闹事的虫子，她邀请我去后院品藏她珍藏多年的红酒，苍白的王以及镇长老山姆可以为我作证，我可是滴酒不沾的，我甚至和你一样不能吃任何食物……” 小白打断老黑的回忆“那你不吃东西老跑酒馆那地方去干什么” “咳咳……那当然，那当然是打听消息了，像我们这样行走世界的，消息必须灵通，没错，消息一定要灵通，比如哪里出现了强大的怪物，某某战士在和某某骑士的决斗中获得了胜利，我们都要清楚，这以后也是你的必修课，消息一定要灵通，因为万一你知道的晚了，赶到那个地方可能那虫子都被灭了，连壳都被捡走变成了战利品，消灭怪物是为了王国的安定，挑战强者是为了我们能变得更强！” 老黑侃侃而谈，“当然了，要劳逸结合，打听消息之余看看美女也是让人开心的一件事情，噢我的吉娜，那个晚上，在她的后院，我敢打赌她肯定注意我很久了，肯定被我英俊的面具所吸引，可惜伟大的黑格尔注定是她这辈子得不到的存在，不过那个迷人的夜，可真叫我难忘，当她的触须和我的角互相缠绕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颤栗，后来呃……” 像是被突然卡住了喉咙，老黑半晌说不出话来。 “后来怎样？”小白被勾起了兴趣，联想出了一副旖旎的场景。“别吊我胃口了好么” “真是奇怪，后来的事情我全都记不起来了，记忆像是被故意减掉了后面的片段，我感觉这个事情有点蹊跷”老黑语气带着浓浓疑惑。 “……刚才还说难忘。算了，外面的镇子长什么样我自己去看看，那我准备跳了哦！” 小白把骨钉插进背后的剑鞘，回头给自己留下足够的冲刺距离。“这个距离应该差不多了。” “再往后退点，起跳记得用力哦，你一定行的。全力跑起来，我数321，喊跳你就跳”老黑这时也放弃了回忆，开始指导起来。“跳出去了记得抬头看看月亮哦，月亮很美的。” 小白开始冲刺，眼中紧盯着洞口的月光，速度越来越快。 “就是现在，3，2，1，跳！” 用尽全力纵身一跃，小白的身体腾空而起，穿过了打进山洞的那道月光，越过了比他还高半头的巨石，外面的世界触手可及，小白在空中抬起头，贪婪的看着头顶那轮蓝色的明月，“我成功了！我跳出来了！这月亮真美啊！” 可是他马上觉得有点不对劲——没有落地的感觉。心里顿时觉得不妙，低头一看…… “啊啊啊啊……救命啊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啊！！！”小白疯狂挥舞着四肢，像一只不会游泳却不慎落水，为了活命在水里拼命挣扎的陆地虫子。 “啊啊啊啊……哈哈哈爽啊哈哈哈哈……啊啊啊！！！”老黑的笑声像是在岸边嘲笑他落水的丑态，又像是在为自己重见天日做出的痛快的发泄。 总之，尖叫声持续不断，绝望和欢乐的情绪在空中交织。 “嘭……”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带起了漫天的尘土，尘土迷雾之中不断传来一声声咒骂。 小白老羞成怒地吼道“老黑！骗我说外面是小镇，结果是这么高一悬崖，这面具我不要了，我和你拼了！” “哈哈哈哈，别别别，你这不是没什么事嘛！” 老黑笑着安抚道，“瞧见你身上披着的这件披风了么，伟大的造物，披着它你就能匀速的降落，甭说刚才那高度，你就是从蓝月上跳下来那也就是这么回事。 尽管对老黑的说法不是很信服，但事实摆在这里，小白也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只能回以一声冷哼。 “那你刚才在洞里的时候就应该提前告诉我的！” “呵呵，你确定我先告诉你了你这个胆小鬼就敢往下跳了？”老黑鄙视地说道，“博学的教师莫诺蒙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小伙子你需要勇于去实践。强大的冠军赫格莫也说过，勇气是一个骑士最宝贵的品质，它能让你面对强敌时能握紧武器，给予敌人最沉重的痛击……” 此时的小白已经冷静下来，没在听老黑说了什么毫无营养内容，脑中思考着其他的问题，就算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了，无论是空空的脑壳，不能吃饭的脑袋，随便一蹦像飞起来一样的能力。自己的身体，和他印象中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的身体是被改造了是么？” 老黑很惊讶小白能提出这个问题，“唔……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看来你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了吧。不过你的猜测并不算全对，我只知道你的身体已经不是你原来的身体了，至于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也许以后我们会知道的。所以至少现在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你都不需要惊讶，接受就好了。” “嗯，也对。”小白对老黑的说法表示认同。 灰尘散尽，看了看身旁的环境，身后是高耸入云的陡峭山壁，周围是成堆的，一个个如小山般高的圆形甲壳，有的纹理缝隙中长出杂草，有的早已破碎不堪，塌了一半，露出内部的螺旋状纹路，一片苍凉的气息，小白忍不住用骨钉戳了戳，甲壳像是纸糊的一般，轻易的被戳出来一个洞，从侧面看壳的厚度，这种事情简直难以想象。 “蜗牛族的战士可是出了名的难对付啊，原因就是他们的壳一般虫子都打不透，打仗的时候站成一排往前推进就行了，没想到坚硬如斯的勇士之甲都抗不过时间的摧残啊！”老黑见此，忍不住感叹，“只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蜗牛壳，难道在我沉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壳都烂成这样了，这些壳的主人死了很久了吧，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忘记了。” “别问我这些，我也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你脑子里了。”一提到这个，老黑就满心的郁闷。 “好吧，接下来我们是去你说的哪个小镇吗？怎么走”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依赖老黑给他一点指示。 老黑确认了一下方向，“你右手边，那个小山丘，山脚下有一条隧道。” 沿着老黑所指的方向，走了一小会，果然发现了一个隧道，只不过入口被一快不知名的椭圆形虫壳给封住了。 小白挥舞骨钉，打在门上。如他所料，用来做门的虫壳向来是十分坚固的，此时此刻却在骨钉的切割下碎片纷飞。 七八刀下来，砍了出一个能容他通过的口子，脑袋往里头一探，一股冷风迎面吹来。 “感觉阴森森的。” 老黑扫了眼洞口墙壁上的刻字，“通往国王山道，就是这里没错了，真是让人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啊，里面虽然有点黑，但对你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没什么强大的东西，适合你这种小菜鸟生存。” “你是说里面接下来会有战斗？我们能换条路么……”小白有点不想进去了。 “战斗？你别侮辱战斗这个词好嘛，你这水平都能够参与的那就叫过家家。何况你手里还有武器呢，怂什么。”老黑语气中尽是嘲讽，“这里出去的路只有一条，想出去你还非走不可。” “可是我没力气怎么打架啊” “没事，打着打着就有力气了” “……” 不管怎么样，这场战斗始终是无法避免的，小白持着骨钉，小心翼翼地踱着碎步缓慢前行，黑不溜秋的隧道中，走出很长一段距离才能看见一两株夜光草，能见度不到五米，真的很担心突然冲出一只野虫子。 一切静悄悄。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怕什么偏偏便会来什么。 “吼！！！” 第三章 破碎之壳 一声大吼在耳边炸响 “啊呀！”小白登时吓得跳了起来，骨钉都不要了，双手抱头缩成一团，马上反应过来“老黑，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老黑阴谋得逞，奸笑了有一会，“这不是看你太紧张了嘛，调节下气氛，你看现在是不是不怕了。” “屁！我才发现最可怕的就在我脑子里！什么都不需要防备，先就得防着你。”小白快气疯了，这个老黑实在是可恶。 “我跟你说啊，这胆子啊，都是练出来的，如果你今天不被我吓，早晚有一天要被别的虫子吓着。嗯好像有什么声音？” “嗡嗡嗡” “来了来了，快趴下！”老黑发现了声音的来源，赶紧向小白做出提醒。 没有什么犹豫，刚一趴下，小白就感觉身体上空有什么东西一扫而过，连忙抬头一看，是一只蚊子，有他脑袋那么大的大蚊子，肯定是刚才的叫声把它引了过来。 “嗡嗡嗡” 苍蝇一击不中，掉过头又向小白扑来，这次不用老黑提醒，赶忙侧身一个翻滚躲了过去，在大蚊子下扑的最低点，几乎是零距离的接触，小白看清了它的样子蓝皮灰肚白头，剪刀般的长长口器带着锯齿，占了身体总长的三成，脑袋竟然还没有它嘴巴张的大！ 乖乖，这一口咬下来不得掉一大块肉啊！ “快用骨钉把它杀了。”老黑催促道。 小白抓起骨钉，看也不看就朝空中一挥。 “笨蛋，出招的时候要盯着猎物，你在和空气打架么！快爬起来，到亮点的地方去。” 蚊子可能也是被小白的反击动作给吓到了，不断地在上面嗡嗡地盘旋着，也不急着下来。 一时间小白就和大蚊子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每当蚊子想冲下来的时候，小白便对着空气来一刀，蚊子就赶紧缩回去，来来回回了三四次，谁也奈何不了谁。 老黑忍不住了“我说，你还真在玩过家家呢？” “它飞那么高我打不到它啊！” “笨，你跳起来打它不就行了，这隧道又不高，它飞不起来的。”老黑觉得这小白的战斗智商实在是低的可以。 小白恍然大悟，“对哦！老黑你真聪明。” “……是你太笨了好么。” 心里模拟了一下自己能跳多高，在蚊子往回飞的时候，看准时机。小白一个跳跃劈斩，骨钉在它的背上成功划开一个口子，黑色的体液从伤口中流出。 与此同时，一道道白色的亮光从骨钉的裂缝中闪耀起来，小白感受到握着的剑柄中传来一股暖流，暖流流经右手，在身体各个部位绕了一圈才渐渐消失。这让小白精神一震，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原来还真能打着打着就不饿了啊！”小白欣喜地说道。 另一头的蚊子没有料到小白的突然出击，受了不小的伤，飞行的动作都不稳了，伤口传来的疼痛激怒了它，张开血盆大口反身向小白加速冲刺了过去。 “又来了又来了，战斗的时候不要开小差！会出人命的！”老黑看着小白在一旁开小差，头顶的蚊子来势汹汹，魂都快被吓出来了。 “咚！咔嚓……” 老黑的提醒还是慢了一步，蚊子在小白面具上留下了一条裂缝，一丝丝黑色的雾气从裂缝中溢出，让小白一时间精神恍惚，老黑更是吓得连声惊叫。 “完了完了，刚睡醒就要死，下次再醒过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想不到我伟大的黑格尔竟然会起死在一只蚊子口下，简直是耻辱啊！小子你清醒一点啊，我还没见到我的吉娜，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地方我没有去过啊。” “别吵了，是我大意了！” 小白强打精神，回过头死死地盯着不远处伏在地上向他爬来的蚊子。刚才的猛烈反扑让伤口严重了几分，此时的蚊子已经因为伤势太重飞不起来了，只能依靠六条腿在地上爬行，眼看就快摸到小白身后再来一口了，见小白头转了过来，赶紧一个后撤，张开嘴巴冲小白吼了一声。 “嘎！” ……到底是蚊子还是鸭子 “让你嘎！我让你嘎！” 小白用骨钉狂抽蚊子脑袋，飞不起来，面对长长的骨钉蚊子基本上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憋屈地不断后退。足足砍了七八次，直到鳄鱼剪一般的口器都被打断了一根，蚊子才在不甘之中，吱的一声上了西天。 “这蚊子，脑袋真硬，看来身体是它的弱点，下次盯着它肚子砍。”小白对这只蚊子进行了战后总结。“力气恢复了不少，真是神奇啊” “哼，还下次，你现在这个状态，面具再被挨一下，咱俩都得玩完。” “额，其实我发现这个蚊子杀起来也挺简单的。”小白摸了摸脑袋，一个窟窿长在那儿，感觉把手伸进去都能扣到自己的脑子。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老黑无情打击道“这已经是整个世界最容易击杀的几种虫子之一了，要是连这个都打不过，你干脆去找只蛆撞死得了。” “那现在怎么办，脑袋破了，能修好吗？” “没事，待会会有办法的，前提是你能活着走出去” 听到有办法修好脑袋，小白也来了精神，现在头上顶着个裂缝，感觉时时刻刻都在往外头漏气，指不定哪一刻气漏光了突然就暴毙而亡了，心里慌得不行。 “前面又遇见蚊子怎么办？” “放心吧，这种蚊子只喜欢呆在黑暗的地方，原来这条路可是干净的很，应该是从下面什么地方钻进来的，要知道地下四通八达的，偶尔有虫子挖出来一条通到这里的路也有可能。我们也走了这么久了，很快就能出去了。” 果然，说完这话没多久，小白就看到了一扇进来时候样子的壳门，应该是打蚊子攒了点力气，这次只是三两刀就开出来一个口子。 小白钻了出来，这是一个狭窄山谷。两侧是高耸的山崖，深蓝色的月光照在山壁上，抬头只有一线深蓝的天，空中零星飞舞着的萤火虫像是星星在闪耀。 “怎么到处都是山啊，这只有一条路了，还是继续往前走么？” “唉，我现在头很痛，你别来烦我了，诺，顺着你眼前的路笔直走，你会看到一个分叉口，去小镇的话我们要走左边那条上坡路，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往右边走。”老黑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路有点长，小白走起来觉得挺无聊的，心中还有很多疑惑刚才来不及问，现在刚好可以提出来。 “老黑，为什么我可以跳这么高？” “你不是知道你自己是被改造过的么，你的身体很特殊，你还被训练过，只是你自己不记得了而已。” “哦，那为什么我的骨钉可以让我回复能量，这真的好神奇啊。” “因为你的骨钉也很特殊，是专门为你的身体打造的，你以前肯定知道这个，只是你自己不记得了。” 真是神奇，小白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骨钉，然后用它挥断了几根杂草。 “哦哦，那为什么我穿了披风就能不怕摔死？” “因为你的披风和你一样很特殊，你以前也知道这点的，只是你自己不记得了。” “哦哦哦，那为什么……” “够了啊！我说你真是个问题宝宝。烦不烦啊，我当年都是自己摸索过来的，你肯定也可以，别来烦我了。”小白 “好吧，那为什么……” “够了！！！我说够了！！！” 第四章 灵魂之术 这条山谷小路，对小白来说意义深刻，它是意味着自己从此走向世界的标志，也是他成长的第一步，小白在心底里给这条路起了个名字成长之路，而老黑也默默地给这无名小道起了个名字痛苦之路。 来到路的尽头，左边是一条蜿蜒向上的宽阔石板路，道路延伸到又一座山体之中。一盏盏路灯有序分布在道路两旁，可惜残破的石板，乌黑的灯泡，断裂的灯柱，无一不在表达一个事实这条路荒废许多年了。 “要是这些灯是亮的话，那场面一定非常壮观。”小白脑海中浮现出一片灯火通明，路面平整，虫流涌动的场景。 老黑也感慨道“是啊，以前这里也是个繁华热闹的地方，无数来自外地的旅人从这条路前往下面的圣巢，每天光是收入城的门票钱都能堆起一座小山。” 小白突然有点担心地问道“你说我们到底沉睡了多久，这一路走过来感觉，额，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感觉很奇怪。” “感觉一切都和繁华这个词没半点关系是么，我也是这种感觉，要不是这一路上走来和我记忆中的路线差不多，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在另一个世界了。” 小白点头表示认同，“也许这是几万年以后的世界也说不定呢，你说的那个小镇还可能存在么？” “嗯哼，可能也不在了吧。”想到吉娜可能早就老死了，甚至小镇都可能没了。老黑就不由得情绪低落。 “左边是出去的路，那右边那坨大球是什么？” “那是一座石碑。” 小白把头转向右边，发现是一个死胡同，尽头只有一块高高的球形石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球形巨石深陷地表，球面像毛线球一样布满了粗大的条纹，凸起的椭圆形切面光滑如镜，反射着月光，根本看不出上面刻了什么东西。 “有这么平整的石碑？” “你走近点，到石碑脚下去。” 小白走近石碑跟前，像是感应到了小白的靠近，黑色的镜面中浮现出一道道纹路，组成了一幅玄奥复杂的图案，纹路迸发出刺眼的白光。 “画的是个啥？” “你管他画的什么，这玩意本来就不是给人看的，你伸手摸摸看。” 小白踮起脚尖，勉强能摸到镜面的下缘，当手与镜面接触的那一瞬间，一个声音从灵魂深处响起，不是老黑的声音，是另一道，对小白来说，感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高等生灵啊，这些话只说给你听。你强大的力量让你从我们之中脱颖而出。集中灵魂，你就能建立别的虫子梦寐以求的功勋。” 空气中涌现一幅玄妙的图案，正是镜面上出现的那些花纹。图案以小白为中心开始缩小，最后消失。紧接着，大量的白色光点从纹路中散发出来，纷纷涌入小白的体内。 “啊~~好饱啊！”小白忍不住发出一阵满足的呻吟，“我脑子里好想多了些东西。” “那是一种法术，把你可以试试把它释放出来，就按照石碑教你的步骤去做。” 小白回想脑中被灌输的施法步骤，发现能量的运转路线，就是刚才那副图案上面的花纹，由内向外顺时针地流动，最后形成一个闭合的圆。 果然不是给人看的。 心里反复模拟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开始了尝试。身体微微下蹲，双拳紧握，身体开始小幅度的抖动，这动作十足的像是憋着什么不可描述东西要释放出来。身体周围的空气中浮现出莹白色的光点，光点越聚越多，颤抖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噗！~~~” 随着一声古怪的漏气声，光点像炸开的火花一样四处乱飞，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好像失败了……” “笨蛋！集中注意！这么简单的法术都能失败。”老黑对小白彻底服了，不光战斗经验为零，法术方面的悟性也差的可以。 “再试一次，你体内的能量应该还能够你用两次的。记住，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脑袋。” “呼！” 虽然并没有呼吸的器官，小白还是一下意识的想要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这样能让他心情平复一些。 再一次回忆脑中的步骤，双腿微蹲，身体前倾。小白努力控制着体内的能量向头部汇聚。莹白光点再一次浮现出来，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安排着运动的轨迹，光点开始有规律地上下摆动，相互之间的碰撞融合成了更大的光球，光球急速摆动中，产生一条条白色残影。 残影越来越多，在某个时刻，同时向头部汇聚，砰地一声，像是打破玻璃的声音，光芒一闪，纷纷融入了小白的面具之中，空中残余星星点点，最终消失不见。整个过程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已结束，但小白却把每一个细节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嗯，还不错。这次用了三秒钟，多多练习还可以做的更快。”老黑对这次的结果非常满意，难得的表扬了一下小白。 “这是成功了吗？有件事我想问一下，我打蚊子得到的能量，还有刚才飞进我身体里的那些白光，都是同一种东西吧？” “是的，那些都是最纯粹的灵魂能量。” “灵魂让我感觉不再饥饿，它是一种吃的东西吗？”小白很难理解灵魂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怎么给你解释呢，苍白之王说过万物有灵，圣巢里的哲学家喜欢把这句话理解成什么东西都有灵魂。不过我觉得，这个物应该单纯的指生物，毕竟苍绿之径里头那些一动不动的树没有灵魂，水晶矿洞的那些穷小子们最爱的破水晶没有灵魂，就算是那些有灵魂的虫子拉出来的屎也没有灵魂，这些东西我曾经都拿骨钉验证过，事实证明，里头根本吸不到半点东西。” 老黑打开了话匣子，大谈对灵魂的看法，“所以我说啊，那些整天就知道待在王城里头研究苍白之王语录的‘白学家’，全是一群棒槌，一群披着贵族外壳的蛆，所谓一王得道，蛆虫都能升天，这些白王的近亲们一个个吃得膘肥体壮，那可都是民脂民膏啊，整天闲得没事干拿着《苍白之王语录》围在一起做研究。博学的教师莫诺蒙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句话似曾相识，感觉老黑待会该往勇气上面瞎扯了，那可是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小白不得不打断他，“打住，别说了，我问的是灵魂是什么东西。” “啊啊，灵魂啊，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脑子，实际上脑子只是灵魂思考的一个器官，灵魂就是你的思想，你现在做的一切有意识的行为，都是你的灵魂在指挥，脑子这个器官无所谓啦，像我们这样的高等生灵是不需要脑子的。我们高等生灵啊，灵魂强大，就算不需要脑子也能好好的，比如说我和你。”老黑意犹未尽地补充道“唔……总之那些连骨钉都提不起来的家伙说的话，都不可信。” 高等生灵就不需要脑子了么……小白想想自己现在的状态，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但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所以我这是在吃灵魂？小白有点难以接受，好歹知道了灵魂是什么，干脆不再纠结自己这个样子算不算是吃别人。 “你总是提到苍白之王，他是谁，他很厉害吗，灵魂是他发现的吗？你觉得他现在还活着吗？”小白又开始了夺命连环问。 “苍白之王啊，我记得在上次睡着之前我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他可是一个伟大的存在，是整个圣巢的王，就是他统一了世界，建立了新的王朝。虫子们都爱戴崇拜他，喂等等，你不是在问灵魂么？别跑题啊，我刚想到很多关于灵魂的东西，我先给你讲讲我……” “停停停，这些以后来说吧，这个法术是干什么用的？”如果不打断他，小白敢肯定，老黑连续讲上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自己去照镜子。”老黑难得想起来很多东西，好心想要和小白分享却连续惨遭打断和拒绝，生起了闷气。 太不懂得尊重人了！ 小白抬头看了眼石碑，此时的镜面已经不再发出光芒，回到了一片乌黑的状态。 深蹲，起跳，落地。 在空中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已经足够让小白弄清楚法术释放之后发生了什么变化。 “哇，脑袋上的裂缝没了！这个法术是不是专门用来修面具的？” “猜的没错。” “有了这个法术，刚才那种蚊子，我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哼，就你这施法速度，碰上厉害点的虫子，战斗的时候用，足够你死个七八回了。忘了告诉你，这法术在施法的时候受到伤害是会被打断的。”老黑不得不给小白泼点冷水，毕竟两个人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会好好练习的。”小白很开心，学会这个法术以后，就不用担心脑袋开裂暴毙而亡了，只要当场死亡，给他点时间马上又是一条好汉。 小白看了看骨钉上面的裂缝，“能用来修骨钉吗？” “不能。” “哦好吧。”小白也不纠结，“总能找到办法把它修好的对吧？我觉得这把骨钉随时可能散架啊。” “嗯，应该吧。”老黑不确定山那头是什么情况，镇子里还有没有人可以修复骨钉。 “它绝对比你想象中的结实。”老黑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如果真的坏了，修不好的话，咱也不用活了。” 小白摸了摸自己光洁无毛的脑壳，“想那么多干嘛，修不好大不了我们就不去打架不就完了。” “呵！”老黑也是被小白逗乐了，“这个傻子。” 第五章 灰虫之海 沿着石板路一路向上，想象着此处昔日的繁华。每块石板上都精心雕刻着美丽的花纹，块块不重样，却又完美的衔接起来，可以想象当初光是修这条路就耗费了无数虫子的心血。可惜在时间这把残酷的武器下，纵使曾经如何辉煌都只能化作梦幻泡影。 走到路的尽头，挡住去路的又是一扇腐朽的门。 “国王山道”小白认出了洞口上刻着的四个字。 “里面不会又是漆黑一片吧？”对于刚才隧道里那种伸手不见爪子的漆黑环境，小白内心还是有点抗拒。 “进去你就知道咯。”老黑并不打算告诉他里面的情况。 小白握紧了骨钉，活动一下手腕，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呼”，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学会了治愈法术就算有虫子也没什么好怕的。一脚踹开面前的门，小白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门内的世界并不像小白所想的那样一片漆黑，相反，山体里面几乎被掏空，山壁上雕刻着各种螺旋花纹，顶部可以直接看到天空，就像一个巨大的露天斗兽场。周围错落有致的雕像，像是看台的观众。 这些雕像大多只是一个椭圆形身体，配上一幅虫脸面具，少数雕像还有手脚，身披盔甲，或手持武器，或拿着各类工具。虽然数量繁多，但它们身形或高挑，或圆润，却没有一个是重复的。仔细分辨的话，还是可以看得出它们代表的种族和职业。 正面最远处是一扇大门，小白目测估计了一下，大概有近百米高，几十米宽。门上的图案并不复杂，但却让小白觉得眼熟，像是一只体态修长的虫子的贴在上面。非得形容是哪种虫子的话，大概就像是一只锹形虫，头上长者四个尖角，而背部则是三对花瓣形的翅膀。几道月光从门上的裂缝中钻了进来，给人古老沧桑的感觉。 如此浩瀚的工程，完全超出了小白的想象。这么大的门，是给谁用的？这世界上有这么大的虫子么？ 其实如果仅仅是这样，小白也可以接受，但是…… 往上看到的都是风景，向下瞧见的全是垃圾！ 小白站在台阶边缘，一只小爬虫缓缓地爬到了小白的附近，通体灰色，身子分成三节，活像一个羊角面包在爬行，高度只到小白的膝盖。爬虫的视力似乎不太行，八只小脚咔哒咔哒地朝小白爬过来，眼看就要撞上台阶了，没有减速停下的意思。 小白二话不说一钉子挥过去，一下子把它抽飞了几米远。一道暗淡的白光在骨钉上闪过。小白感受了一下，灵魂能量没什么太明显增加，心里对于这种小爬虫的危险程度有了个数——毫无威胁。 小白发现了骨钉的一个用处判断对手强弱。力量越强的虫子，骨钉吸收反馈回来的能量就越多。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虽然这种动作迟缓，反应迟钝的小爬虫可以说没有半点杀伤力，但小白还是被这种小爬虫给整得头皮发麻。 “噢我的苍白的王啊，这可……这可真是……”老黑也忍不住叫了出来，想说点什么，却又被憋得说不出来。 眼前的场景，密集恐惧症来了可能会直接被吓哭。脚下密密麻麻的全是这种灰色的小爬虫，从入口到大门，可谓虫山虫海，没有半点落脚的地方，虫子门只顾埋头爬行，撞到东西后就扭头换一个方向继续爬，也不见他们休息，饿了就啃一啃身旁的野草。 整个空间密密麻麻，“咔哒咔哒”的脚步声，穿梭在草丛中，“沙沙沙”的摩擦声，“咔滋咔滋”的咀嚼声不绝于耳。 可谓是……咔声滋声沙沙声，声声不息。 更恶心的是，这群爬虫脚底下，原本应该是石头地板铺就的平坦大道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褐色的不明物体，铺满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向下的台阶都被淹没了，小白拿骨钉往下戳了戳，很轻易的捅了进去，只留下剑柄在外面，再往下还有余地，看样子是探不到底了。 把骨钉抽出来，甩干净，要知道这骨钉大概一米的长度，这都到小白的胸口了！鬼知道这片软泥样的东西到底有多深啊！ 就在小白纠结这片泥巴海该怎么过去的时候，老黑注意到一只小爬虫突然停止了爬行，屁股左扭右扭，一坨黄黄的小球被排了出来。 “这东西，该不会是他们的粪便吧……”老黑这样想到。 与此同时，小白也观察到了几只爬虫发生了的排泄行为。心里产生了同样的怀疑。 “老黑，我们被堵在这了，快想个办法” “唔……没什么好办法，我建议你直接一路走过去。那些虫子们走上面都没事，你肯定也沉不下去，就算沉下去了……反正你不需要呼吸，淹不死你。” “去死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要是这面具能摘下来，我第一个把你埋里面。” 被小白无情戳穿，老黑也没不好意思，干笑了声，岔开话题“哈哈哈哈，我要是有鼻子的话，肯定会被臭晕过去。” 至于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爬虫，老黑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想。 也许是像那只蚊子一样，石板年久失修被腐蚀破损，底下的爬虫钻了上来，国王山道环境封闭，又没有猎食他们的天敌。 是个做窝的好地方。 老黑觉得如果他是只爬虫，肯定也会找这种地方来做窝。 至于食物方面就更简单了，这群食腐生物啥都能吃，烂掉的草根，腐烂的尸体都是他们的美味，就算没有吃的，把自己埋土里也能不吃不喝睡上个小半年。 草儿们把草籽附在路过的虫子身上一起流浪去旅行可是它们的繁衍方式之一，少不了一两只小爬虫带几粒种子上来。 这里和外界隔离，外头的虫子一般进不来，至于说从顶上翻进来，这摔下来给小爬虫们加餐不是。爬虫们在这里可以说生活得十分安逸，世世代代繁衍下来，粪便堆得这么高，原先爬进来的那个洞早就不知上哪去了。 头顶上辣么多便便，也不知道住楼下的邻居是什么感想。 再加上养分充足，偶尔下场雨，草儿们可以说是肆意生长，这简直就是小爬虫们的天堂啊！ 老黑觉得自己已经看破了一切，然而并没什么用。 “那么……既然暂时没办法过去，趁这个机会，我来教你一些战斗技巧吧。” “这个时候学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 小白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看着脚下的小爬虫发呆，看它们爬来又爬去，一只两只…… 刚学会一个超强的法术，却没有用武之地，现在想到和战斗有关的东西，小白就提不起兴趣。 “学会了你就能过去！” “干！” …… …… 第六章 高等之灵 “老黑，你说我们一路走过来发现只有一条路，可那条隧道那么矮，能通过的虫子肯定也高不到哪里去，你说这个门为什么要做这么大。做个五六米的门就足够了吧”小白提出了心里的疑惑。 “呵，你走的是山脚，别忘了你头顶可是一整座山！而且国王山道这么大一片地方怎么可能就那一扇门。” “那么说还有其他路通往这里咯，那些路通向的都是外面的世界吧，外面的世界大吗？你总说地下的圣巢，外面的虫子都去圣巢，圣巢一定也很大吧！” 小白憧憬地说道，想到光这一个入口的广场都已经这么大了，地下的世界肯定更为壮观， 小白站在王国大门之前，瞻仰着眼前的奇迹。伸手抚摸门上雕刻的纹理，传来的细腻手感让小白起伏不定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有点不忍心把这门砍破呢。 “我们能换条路出去吗。” “以前不想交钱企图找别的路混进去的虫子也不是没有，不过都被抓住，只留个脑袋，身体变成边上那些泥偶了，都是些活活饿死的垃圾。”老黑道出了周围那些雕像的来历。 “原来那些虫茧一样的雕像里面都封着逃票犯啊！” 小白惊讶道，“这也太残忍了吧！” 老黑表示很不屑，“哼，想要逃票进去的，都是没什么本事混得又差的垃圾虫子，想进王国找机会，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发大财。虫子的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杀了也就杀了，还能起到震慑作用。” 想到说得并不全对，老黑又补充道“不过那些有手有脚做工精细的雕像，倒全是王国里面强大的战士和杰出有名的学者。” 小白想到该讨论的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扯回话题“那么那些被发现的小路呢？” “后来工匠们把那些小路里面都堵上了，还在里头装上了各种机关陷阱，虽然不知道现在还起不起作用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想这些了。” 好吧，小白拿骨钉敲了敲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黑似乎知道小白的想法，“你要是想把这山挖穿的话我也不拦你，还会给你颁发一个‘开路先锋’的奖章。” “哈哈哈，这你就误会我了，不就是扇门吗，我挖个小洞钻过去就好了。” 小白身体又不大，在门上掏出一个直径半米的洞就足够它钻过去了，这么小一个洞，对于这扇大门来说，远看也就是一个小黑点罢了，问题不大。 “我这也算是在最大限度的保护文物了”小白从门洞里头爬了出来，拍拍手，回头打量着自己挖出来的洞，没想到这门也挺厚，笔直的足足挖了三米多才将这门挖穿。 视线透过门洞，看着对面的灰色虫海，想到这一路上的艰辛，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具身体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仿佛物理规律在它身上都起不到半点作用，直到现在他都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从上面一路“飞”了过来，没错，没有翅膀的他偏偏就这样飞了过来。 …… …… 时间回到三天之前。 “我要教给你的战斗技巧，准确的说是骨钉的使用技巧。我给他起了个酷炫的名字，叫做‘黑格尔大人的下劈斩’，这是一招从天而降的剑法，曾经的我就用这招在万虫之中来去如风，那群愚蠢的虫子连我披风的边都摸不到，怎样是不是听起来就很厉害。” “……” “你觉得厉害我就教给你！” “……厉害厉害，真不愧是强大的黑格尔骑士，竟然能创造出如此神奇逆天的骨钉技巧！”。有求于人，小白只能昧着良心说话。 “哈哈哈，小伙子很上道！”尽管听得出来小白的敷衍，但被人奉承的感觉还是对老黑很受用。 不过玩笑归玩笑，老黑还是能分得清主次，语气一正，说道“小子听好，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你的身体存在很多的秘密，对于这些秘密，有一些基础的东西你本应该知道的，但是很明显，沉睡已经让你忘记了之前知道的所有事。” 老黑心里有了打算，反正有些东西早晚都得知道，与其等到小白自己来问，不如自己主动点把这些基础知识告诉他。 他是见识过了，小白这家伙开启问答模式简直能把人逼疯，他才懒得去给他当保姆，把一些基础的东西告诉他以后就让他自己去摸索。 “小白这个称呼其实是对于你这种新人的统称，意思就是个刚出生什么都不懂的菜鸟，我以前也被人叫做小白，长大以后我就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比如我现在就叫黑格尔。你也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名字，虽然你还没有长大，但你可以考虑给自己起一个。” “老白怎么样？” “……算了，当我没说。” “题外话就不多说了，关于你的身体，其实是非常的轻的，重量都在骨钉和面具上了。为什么这样我也不知道，总之相比于那些和我们体积一样大的虫子来说，我们是轻了不少的。所以我们可以做到一般虫子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说？” “比如说你可以把自己给劈飞了” “哈？你说我能把自己劈飞？”小白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劈飞是自己给自己来一刀么？ “没错，不信的话你可以现场试试。” “我该怎么做？”小白兴奋了。 “你先想象你脚下有一只虫子，然后你跳起来用骨钉用力的朝它劈砍。” “……就这样？” 小白等了半天，发现没下文了，忍不住问道。 “对啊，就这样。” 小白跳起来，骨钉斩在地上砍出沉闷的声响。身体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往上飞。“这就是你说的能飞起来？” “你砍地板肯定飞不起来啊，地板反弹性质不行的，我都说你脚下有一只虫子了，那当然是要砍虫子咯。虫子肉新鲜有弹性，绝佳的练习材料，当然了，金属的话那就更好了，他们坚硬耐砍给的弹力又大，我以前最喜欢去国王车站站台上面砍着玩了，就是那些守卫老过来赶人，烦得很。诺你看，下面那么多虫子，够你慢慢练了。” “呵呵，伟大的黑格尔大人的下劈斩。”小白感觉自己被骗了，这么简单的操作，还把它说的如此高大上，“狗屁的万军从中过。” 老黑不乐意了，“喂!我好心教你技巧，你怎么还看不上了？你以为这个很容易做到的？” “有什么难的，你给我看着”小白不服气，不就是在空中的时候朝下面砍么，有多难的？说着就朝虫子对立一跳，一个下劈，砍翻一直小爬虫，反作用力让身子随之往上升了一截。 在空中，小白冲着老黑炫耀道“诺，多简单的事，我就说……” 话还没说完，就在小白下落，打算再来一刀的时候，下劈的时间没有把握好，竟然给砍空了，骨钉剑尖擦着小爬虫的背上划过，削断了它几根绒毛。 老黑大赞“精准的技巧！你这本事不去当剃毛师都可惜了！” “噗……”小白一脚扎进了粪堆里，好在没有跳远，脚下踩着的还是台阶，半个身子都埋了进去。 “哎哟，您这一言不合就粪坑洗澡呢。” ……真香！ 小白默默爬了上来，抖抖身子，甩甩腿，又默默地跳进了虫海。 默默下劈，又默默下劈，“噗……”，又默默爬了上来…… 抖抖身子，甩甩腿，“噗……”。 “噗……” 老黑看不下去了，“下劈的时机要掌握好，所以我会让你先对着地板练习，当这一点熟练以后，就要……” “噗……” “当出招时机掌握好以后，就要开始学会控制力度和力的角度，这样飞多高，往哪儿飞就都能够自己控制了，再往后对上会飞的敌人，你还得学习怎样在空中卸力，所以说……” “噗……” “……所以说，你要把骨钉当做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要让骨钉听你使唤，而不是你被骨钉使唤，这是个水磨工夫，需要……” “噗……” “……需要坚持不懈的训练，没有人天生强大，强大的人都是天生要强！” “噗……” “我看你就很天生要强。” …… …… “这下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伟大的下劈骑士的成名技——黑格尔下劈斩，将会是你受用一生的财富。”老黑一个劲的自卖自夸。 小白“信了信了。” 这三天没日没夜的魔鬼训练，让小白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有了一个质的飞跃，不敢说战斗起来指哪打哪刀刀暴击，至少用下劈斩这招做到来去自如还是ok的。 “嗨！是时候离开了！”小白回头，收起骨钉，披风一甩，双手插兜朝着出口走去，如果无视身上那些干到发黑的便便的话，这一幕还是蛮帅的…… 前方是一座凯旋门s+，似乎是在迎接小白这位只身横跨虫海的英雄回归。凯旋门前的一旁，小白又发现了一座和国王山道下面一模一样的圆球石碑。 “好东西啊！”小白兴冲冲的跑过去，跳起来摸了一下镜面。 玄妙的气息又出现在空气之中。 “高等的生灵啊，这些话只说给你听。走过这里你就会进入国王和造物主的领土。跨过这道门槛，遵从我们的法律，见证着最后唯一的文明，永恒的国度。——圣巢” 似乎是感应到小白体内的能量充盈，这次并没有白光涌入他的身体。镜面重回黑色，小白傻子一样仰着个脑袋，等了半天，没发现多点什么。 “没了？法术呢？老黑你出来。”小白不爽了，把老黑叫出来问话。 “谁跟你说摸了这石碑你就会脑子里长法术了啊？涉及到灵魂的东西，是有那么容易获得的吗！”老黑解释道。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小白也就不纠结了。 “好吧，对了老黑，这个石碑是所有虫子都能看懂吗？那岂不是所有虫子都会修脑袋啊？” “当然不是！这些石碑只有我们能感受到内容。在其他虫子眼里，这就是个装饰品。” 小白恍然大悟，“这样啊，那石碑里所说的高等生灵就是指我们了？” “是吧，我们这种生命存在的形式和其他虫子都不一样，挺特殊的，别的虫子吃不了我们，而我们却可以吃它们，我是指灵魂。”老黑分析道，这个问题他以前还真的没想过。 曾经只是觉得自己不太一样，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驱使着自己变强，变强，再变强，容不得他思考太多别的东西。但现在那个声音也没了，他才有了这么多思考问题的机会。 “我们就像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一样，有血有肉的虫子野兽都可以是我们的猎食对象。这样的话，称呼我们是高等生灵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那我们的种族是怎么繁衍的呢？”小白想到虫海那里的一大群爬虫，突然想到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简直是把老黑给难倒了，这个……老师没教啊！老黑翻遍了记忆也找不到半点有关的东西。 不行，全知全能的形象不能丢了！ “咳咳……这个话题……小孩子不要问这些东西！” “……” 第七章 忧伤之蓝 “你说这不是折腾人么，费这么大劲爬上来，现在又让我跳下去。”小白浑身泛着蓝光，望着眼前崩塌的台阶和断裂的桥面，语气中全是不满。 老黑说，左边的跨山大桥，连接的是直通圣巢的另一座山。右边的石阶，对着的方向是山下面他口中说的那个小镇。 而今，两条路都没了，飞过桥对面去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只有两个选项跳还是不跳。 小白愁得脑壳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传来果冻一样的q弹手感。 “说实话这面膜敷起来凉凉的，真舒服啊。我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这世界真奇妙”小白感慨道。 …… …… 出来的途中，老黑发现山道边的一处石壁缝隙中透着蓝光，知道自己发现好东西了。赶紧让小白靠近些，小白走近一看也发现了问题，蓝光是从石壁的缝隙中透出来的，那一部分的石头颜色也和周围的不太一样，像是后来被人为给补上的。 这次都不需要老黑来说了，小白拎起骨钉跳起来就对着山壁开凿。一时间石屑纷飞。 当石壁轰然倒塌，成群的蓝蝴蝶从里面飞了出来，把小白吓了一跳，蝴蝶们组成一条蓝色的丝带，在夜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消失在视线中。 “咚咚……咚咚……”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扫开门口堆着的石块，小白跳进了这个被他挖开的洞口。 “哇，真漂亮！” 虽然刚才飞出去很多，但此刻山洞里任然布满了淡蓝色的蝴蝶，近看才发现这些蝴蝶身上没有任何杂色，翅膀一扇一扇，错落有致，有的挂在山壁上，有的停在一根根同样是蓝色的植物根茎之上，微风拂过，便随着一同晃动，小白伸手去拨弄，也不见它飞走，仿佛彼此本为一体，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生物还是植物。整个山洞，除了石头原本的颜色，似乎就只剩下这种月光般的淡蓝了。 这些“蝴蝶草”大多比他还要高，小白来到一株比较矮小的“蝴蝶草”前，把手伸到后面，透过蝴蝶看到自己的手，竟然还是透明的，太神奇了。 “咚咚……咚咚……” 小白想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但迈出去一步，又停了下来，看上去有点犹豫。 “别担心，他们没有危险。” 穿梭在草丛之中，顺着声音的来源，拨开茂密的草丛，看见顶上倒挂着一刻蓝色透明的心脏，正在有规律的跳动，随着它跳动的节奏，一滴滴蓝色水滴从里面渗出，流下，在地上汇聚成了一个不小的水潭。 这时候老黑的声音响起“进去洗个澡吧~你看你一身脏的。” 虽然这潭蓝水看起来很美，但欣赏归欣赏，真要他拿这水来洗澡，而且想到洗澡的时候，头上悬着一颗会动的比它人还大的大心脏滴水下来给你来个淋浴，小白心里就有点犯怵。 “这水这么蓝，一看就不正常，那它洗澡没问题么？” “再不正常还能比你不正常么？” “……” 知道老黑不会在关键的地方坑他，而且一身的便便实在是膈应，小白也就咬牙的跳下去洗澡了，痛痛快快地把自己搓干净之后，爬上岸边，惊讶地发现湖水依旧是那么纯净，仿佛小白没有下去过似的。 “清洁效果这么好，就叫你蓝月亮洗衣液吧！” 小白收拾好东西，转身打算离开时，老黑又叫住了他。 “别急着走啊，还有好东西没拿呢。” “还有什么好东西？” 老黑语气神秘地说道“看到上面的那颗蓝色心脏了么，把它戳破，好东西就在里面。” “这……不太好吧”小白感觉把它戳破了，它就会死了，有点残忍。 “没事的，放心。这玩意破了过一段时间又会长回来的。” 听到老黑这样说，小白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划开一道口子，一颗颗圆滚滚的蓝色小球下饺子般落入了下方的水潭里。接着一个个吸水，胀大，变成一颗蓝球大小，浮在湖面上翻滚，其中一个动作最快的最先上岸，然后噗的一声化作一滩水，露出一个头顶长着俩蝴蝶触须的蓝色小灯泡，四条黑色小细腿灵活地在地上奔跑，摇摇晃晃地跑到一片空地，一个起跳，钻入了地下。 “别愣着啊，快抓到几只来！” 小白反应过来，赶紧动手，但这些小东西太灵活了，又四处分散，忙活了半天才抓到两只，其余的全都不见了，小白连挖了几坑也没搞明白它们都跑哪去了。 一手各捏着一支小灯泡，小白问老黑这俩小家伙该怎么处理。别说看上去像灯泡，其实捏起来挺有手感，软软的有弹性，手舞足蹈发出啪嗒啪嗒的拍水声。 “捏爆他们，把它们里面的水挤出来涂在你的面具上，这东西可是做面膜的好材料啊，贵族姑娘们最欢迎了，恢复活力，年轻肌肤的第一选择。对我们来说也是很有用的，别看它柔软的很，其实涂在身上形成的保护膜韧性很强的，足以抵挡一次普通虫子的全力一击了。” 虽然觉得有点不忍心，但想到可以保命，而且这些东西还会长出来，小白也没什么负担，给自己做了两份水润面膜。 嗯，蓝月亮牌补水保湿面膜。小白给它起了个上档次的名字。 …… …… 值得一提的是，小白发现这个世界，天空似乎永远是黑暗的，只有月亮每隔一定时间便出现在天上，老黑说月亮出现一次，就代表着过了一天。 当小白出来时，天上的月亮已经快要消失了，看样子是去休息了，来交班的是漫天的繁星。原本月光下蓝色的道路，此时此刻又换了一种颜色，苍白的夜色下，显现出本身应有的颜色。 于是走着走着，小白感觉不对劲了，不管之前在洞穴中，还是在月光下都是蓝光看不出来，可天色一遍，小白就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冒着蓝光，不用想了，肯定是这洗澡的蓝水和面膜给染的色。整个黑夜中就树小白最为醒目，就像一个行走的蓝色大灯泡，照亮了自己夜行的路。 又被坑了啊！ “……i’be，i‘be，我很蓝过，我很忧伤。” 这是当时小白的内心独白。 那一刻，老黑想起了吉娜那晚，在酒馆后院对他说的一句心里话“优秀的虫子，就连走路都是发着光的……” …… …… 结束了回忆，小白在天桥的断裂处探着头往下看，感觉又是一个大深渊在等着他。 “怕什么，反正你又摔不死。” “可是就这样跳下去了我们就上不去了啊，万一还有什么东西错过了呢？” 老黑想到马上就能回到那个地方，语气满是迫不及待“放心吧，以后有的是办法上去，而且小镇就在下面了，快点跳吧，我实在等不及了，我要去看看我的吉娜。” 尽管上次跳下悬崖的恐惧还没消散，但前方的确是无路可走了。 “呼，那就跳吧！” 一跃而下，这一次小白有了心里准备，反而没觉得从高处跳下来有多可怕了，内心竟然有了一点点刺激的感觉。 嘭！轻松落地，脚下满是倒塌的桥墩子和碎裂的石板路，断壁残垣，一片苍凉景象。但神奇的是，远处星星点点光亮，连成一条线，老黑认出这些是路灯，竟然正亮着光，看来小镇还是有虫子在居住的。 “远方哪些是路灯的光，镇子还里有人，快走快走！” 小白加快脚步，想到待会终于能见着活着的会说话的虫子了，心里就有点紧张和激动。 感觉越来越近了，小镇的轮廓开始清晰，小白反而渐渐放慢了脚步，最终停在了一个小山坡的坡顶，看着远处下方的那个小镇。 仔细再三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景象，擦了擦自己空洞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嘶！老黑，我们没有走错吧？” “怎么了？没有错啊，这就是我说的小镇啊！”老黑不理解小白为什么要停下来。 “哪里小了？你告诉我哪里小了！这明明就是一个大都市啊！”小白看着眼前连绵不绝的房屋，一眼望不到尽头，从各处零星的灯光，能看出这“小镇”范围大的可怕，这和“小”字沾不到一点边吧！ “哼，小镇这叫法可不是我起的，在圣巢的统治之下，苍白之王规定任何虫子的聚居地，不管它多大，都不可以被叫做城市。整个圣巢，只有一个城市，那就是——泪水之城。” “泪水之城是在下面吗？它有多大，比这个小镇还大么？” “那当然，泪水之城是圣巢的都城，是权力的中心，是无数虫子向往的圣地。你要是见过了泪水之城的宏伟，再回来对比一下，就会觉得眼前这个小镇是有多么的落后和不堪了。”老黑回忆道，眼前浮现王城的影子，仿佛自己置身于泪水之城漫天的雨水之中。 “有机会我带你下去见识一下。” “嗯，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第八章 圣巢之史 从没有过虫子能够准确地说出这个世界有多大，对绝大部分虫子来说，他们的世界也许就是他们给自己搭建的那个小小的窝。 老黑说，小镇所处的地方，从地形上来看，是一个巨大的盆地，被四周连绵不绝的山脉所包围，虫子们最开始只生存于地下，但是王国统一，圣朝建立之后，虫子们进入了一个大发展时代，社会迎来了空前的繁荣。即便是无数工人们日夜不停地开拓地下空间，但还是因为涉及到交通、规划、给排水、加固防塌陷之类的工作太麻烦，专业人才数量稀缺而进度缓慢。 后来在发生了几起重大塌方掩埋事故之后，白王叫停了这个对地下世界浩浩荡荡的改造工程。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像王城那样，汇聚了无数顶尖的建筑大师，能在地下把城市打造得坚不可摧。 “整个圣巢，有一座都城就够了。只有高等和被认可的生灵才有权利住在城市之中。” “地下的世界已经足够大了，但圣巢之外还存在着被野兽占据的愚昧之地，我们应该去征服它们，去教化它们，让它们共同沐浴在永恒圣巢的光辉之下。”——《苍白之王语录》 在苍白之王的号令之下，虫子们开始为圣巢开疆拓土，发现和征服了一个又一个部落。弱小的便被驱使奴役。有力自保，喜好和平的，便要么举族搬迁，去了西边的自由之地，要么选择合作，为圣巢守护边界。圣巢大军是多么的强大啊，就连凶猛强大的深巢一族，也不得不避其锋芒。蜷缩在地底的一角，不敢出头。 当地底世界被探知清楚之后，虫子们开始把目光瞄向了头顶的世界。 有趣的是，也许之前虫子们只顾着横向发展了，并没有抬头思考过上面的世界是怎样，等到无路可走后才发现，原来他们距离地面其实只有一步之遥，近到虫子们出了圣巢，稍微往上一挖，就挖出了一条上去的路。 原来的虫子们，是没有天空的概念的，所以也就更不存在天空这个词，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头顶上是有东西的，不是泥巴，就是其他常见的东西。就算你再往上爬，你的头上始终是有一层东西挡着。 第一批上去的虫子们，发现原来上面的世界是如此广阔，上方拥有着无尽的空间，除了食物的获取有点困难，其他的似乎比在底下要好得多，回到地下纷纷奔走相告。 于是越来越多的虫子选择来到地面上生活，围绕着那些连通地上地下的通道建造房屋，逐渐的小镇的雏形出来了，然后越来越大，一个个镇子的边界开始接触，融合。最终形成了现在这个规模，但不管怎样，圣巢始终是他们心中的圣地，而自认高贵的贵族虫子们是绝对不可能到地面上来。实际上这个镇子虽大，却只能算是一个劣等种族的聚居地。所以有资格在地下定居的虫子，私下里称这些小镇是泥巴口，明面上却用泥巴口的古语发音，给它们起了一个“德特茅斯”的名字。（dirtouth） 老黑还补充了一句“其实德特茅斯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肮脏的入口。哼，可笑的贵族们最爱玩这样的文字游戏。” …… 一路上老黑给小白上了一堂生动的历史课，讲述了圣巢的扩张史，小镇的发展史。 “后来，虫子们在山上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粉色水晶，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种水晶有什么用，但白王却非常重视，甚至还下令挖掘出一条通往地上的电车通道，每天运着成群的虫子到地面上当矿工挖掘这种水晶。 当然，那个通道就是山道门口那座断桥本应连接着的地方，至于为什么这个通道会在山上，可能是负责指挥动工的工程虫方向感不行，把通道开在了山里，挖通的那一刻，一群虫子傻愣愣站在半山腰，上不去下不来的，这可是一个严重失误啊！于是那只工程虫害怕受到白王的责罚，很干脆的就畏罪潜逃了。 被推上来扛事情工程虫助手只好搭建了一座直通矿山的天桥，顺便在那个矿山的山腰上也开了个洞，反正整座山里头都是这种矿石，从哪开挖都可以。 后来虫子们发现的路口越来越多，甚至还有自称是来自遥远的外面世界的虫子出现在了镇子里。爱探险的虫子们像它们询问通往外面世界的路，开始自发的修路修桥，地表世界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对于外面的世界，苍白之王还是报以警惕的态度。但作为圣巢的王，还是要对这些外来的虫子做出一些表示，于是安排工匠们修建了曾经的国王山道，现在的国王养虫场。 而最开始挖出来的那个电车通道，也因为刚好和国王山道在同一个水平高度，所以又进行了一次扩建，添上了车站，开启了特产商店，还修起了跨山大桥，成了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讽刺的是，本来这个路口是打算用创造它的工程虫的名字来命名的，结果发现那个工程虫早不知道跑哪去了，没办法只好起了个应景的名字叫哈佛茅斯（halfouth）” …… 老黑的一番解释，夹杂着一些杂谈轶事，十分有趣。让小白对这个世界的结构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这些你都从哪里知道的？”小白问道。 老黑回答“以前镇上酒馆里认识的一个老家伙，喜欢坐在角落里，披着一个兜帽大斗篷，让人看不清他的脸。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的，对他挺感兴趣就去和他搭了几次话，后来就熟悉了。 有些虫子啊，看起来很高冷，其实熟了以后简直判若两虫。我万万没想到他也是个话痨，这些东西都是我和他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能被你称作是话痨的家伙，聊起天来没你插嘴的余地，都是你听他说吧。” “何止啊，还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吵起来呢，每次都好像他有理似的，有一次我和他讨论到底是甜豆腐脑好吃还是咸豆腐脑好吃，虽然我吃不了，但光看咸豆腐脑上面红红绿绿的东西，想必就能让虫子胃口大开。 结果他嘲笑我外行，不懂得品味食材的纯粹，吃豆腐脑就是要吃甜的，简简单单才是真。我这暴脾气！要不是看他老，我绝对摁着他脑袋让他连吃三碗咸豆腐脑。当然，在我给他表演了一套徒手劈砖后，他还是承认了咸豆腐脑更好吃。” “……拳头即正义。” “哈哈哈没错，拳头大的道理就大。”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德特茅斯。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亲眼看见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们吃了一惊。就像是荒郊野岭，发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破败村庄，路灯诡异地亮着，可村子里头却看不到半点虫子们活动的迹象。 也许是出于本能，虫子们任然迷恋在母亲肚子里时那种温暖的感觉，大多数的房子都建成了虫卵或者半截身体的形状，要么就是一个巨大虫壳的造型。站在高出看这个镇子，就感觉是走进一片巨虫森林。 可这座森林的“树”如今仿佛都枯死了，枝叶都枯萎脱落化作了尘土，树干也开始腐朽，倒塌。也再没有小树苗发芽，它们脆弱的根须没办法从土地里汲取到半点养分。仿佛生命在过去的某一瞬间被集体抽离，然后经由时间来将其慢慢腐蚀。 小白百无聊赖地沿着昏暗的路灯走着。中途也曾好奇过想进那些房子里面去看看虫子们都房间都是怎样的摆设，但破开门的那一刻，新鲜空气涌入其中，漫天的灰尘带着一股发霉的气息从门内扑面而来而，小白想到自己刚洗干净的澡，还是打消了进去的念头。 镇子变化真的很大，再加上虫子们的房子造型都差不多，老黑现在也是抓瞎，根本找不到原来的路了。一般来说，下去的路口都集中在德特茅斯每个城区的中心地带，现在只能抱希望于再往里走能有什么收获。 渐渐走到了路灯的尽头，一路上连个指路牌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天上的星星被一大片的云所遮挡，身上的水早就干了，只剩下脸上还亮着淡淡的蓝光，勉强能看得清脚下的路。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小白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走，独自旅行，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都渐渐麻木了。恍惚间感觉前方光线亮了一点，抬头看见一只虫子裹着披风，露在外头的脸面色苍白，眼神空洞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唯一的一盏暗得快要熄灭的路灯之下，小白顿时整个人精神了。不是不想上去问问情况，而是这个场面是在是有点吓人。 “嘘，先别说话，装作没看到他走过去先。”老黑小声说道。 恍若无事地经过那盏路灯，也不敢转过头正眼仔细瞧瞧，小白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这只虫子，下陷的嘴角和眼角，粗糙的角质纹理和满是皱纹的脸，看得出来他是一只老虫子了，给小白感觉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路过来没见他动过一下。 小白脚步不停，就在离他们俩距离达到最近，再往前走一步老虫子快要脱离他视线的时候，以为是雕像的老虫子突然间动了一下，一声不吭地，一只手从斗篷之中伸了出来，就要往小白身上搭，这一伸手吓得一直注意着他动作的小白感觉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撒开了脚步二话不说，头也不回的就往前冲。紧接着脚下一空…… “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九章 长者之名 “从德特茅斯的空井下去，会发现下面的道路四通八达，可这也因此让地下的情况变得更为复杂，因为认不清路的情况下，前面地上给你一个洞，你根本不知道跳下去迎接你的是一个坑，还是到了下一层，又或者是下下下下下一层，更有可能的是，所有的坑你都跳过了，结果才发现真正下去的路早就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给堵住了。”——《小白回忆录》，[31遗忘的十字路]。 …… 小白感到很恼火，不因为别的，几百米高的悬崖和国王山道他都跳过了，却被一个二十几米深的井给吓得叫出了声。虽然掉进这个井时他是没有半点防备的，但是就是不应该叫声出来，他敢打赌上面的那个老头肯定听到他的惨叫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知道你刚才跑路的时候那腿甩的，还有掉下来的时候手舞足蹈那样子……哈哈哈……哎哟不行了不行了……哈哈哈哈……” 明明是一个没有身子的灵魂，小白也不明白为什么老黑能笑出喘不过气来的效果。老黑不笑话他还好，一笑小白顺便把老黑也记恨上了，把锅往老黑身上甩。 “还有你，刚才在老头那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声叫住我。” 老黑倒是把小白看得很明白，“你确定我当时如果出声的话，你不会当场吓瘫了？就像隧道里那次一样。” “……这里就是地下世界了么，真是和上面一样破败啊”小白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这一招他已经从老黑身上学到几分精髓。 眼前的这地下世界，比小白想象中的要大了许多。空旷，给他的感觉并不拥挤。可以想象当初开辟这些空间的虫子们废了多大的功夫来修建这里。 当然了虫子们就是再喜欢挖洞也不可能把整个一层全给掏空了，空间毕竟有限，将松散的泥土混着石头压实成结实的墙面和路面，这样就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所以地下世界的每一层，都像是一张蜘蛛网，蛛网上的每一个节点要么是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房间，要么是连通六面八方的交通枢纽，连接点与点之间的蛛丝就是供虫子们通行的隧道。顺便也为了避免缺少支撑而导致整体崩塌。 不得不说的是，虫子们在挖洞筑巢这一方面的确是很有种族天赋，毕竟涉及到自己的生存问题，整个地下给他们挖得四通八达的，除了一些圣巢的施工部门为了赶工期步子太大扯到了蛋，闹了几起工程事故，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个虫子挖泥巴把自己家给挖没了的。 当然了，为了避免别的虫子干这缺德事儿，少不了对靠近自己家的虫子做出点警告。所以虫子们的领地意识都非常的强，可风水好的地方，别的虫子也想要啊，所以争夺领土的事情常有发生，这让地下世界的民风非常彪悍。也导致了他们的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圣巢成立以后对地下世界做了详尽的规划，阶级概念被深深的根植在了虫子们的脑袋里，高等的虫子可以住在地下，低等的虫子要么卖苦力，要么就被驱逐到偏远地带。唯一向上发展的途径就是成为某个贵族的奴隶，或者他们的骑士打手。 至于知识……知识永远被掌握在贵族手中，可怜的低等虫子就只能出卖自己的生命。 破碎的石拱门，断裂崩塌的路面，依稀可以看出曾经的繁华。而如今杂草从缝隙中恣意生长，萤火虫星星点点布满了每一个角落，这地下反而比外面还要明亮几分，也多了几分生气。 …… 老黑建议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上去找那个老头了解一下情况吧，俗话说得好，磨爪子不误割草功。” “好吧。”小白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对了，以后有外虫在我就不说话了，毕竟我们现在这样的存在状态比较特殊，虽然不知道虫子们会怎么看我们，但是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谨慎点好。” “是你比较特殊吧，我还是我自己。”小白吐槽道。 “哦对了，还有一点。”老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在你还没有真正强大之前，千万不要轻易地告诉别人你的名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记得好像有一些古老的种族，他们掌握着奇怪的法术。其中有的是和名字直接相关的，传言他们只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就可以让你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死去。所以曾经的我都是用化名行走江湖。真名从来不告诉别人，可能我就是因为这样而把自己原本的名字忘记的。” “那么黑格尔是你的真名还是化名呢？” “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当然是我的化名啊笨！所以我说啊，忘记自己的姓名是最安全的办法了。” “懂了，明白！” …… 小白抬头仰视这口井，发现一条铁链垂挂在井中，应该是下来这里的其它虫放的，毕竟不是什么虫都和他一样摔不死。这也刚好方便了小白，井里头可没虫子蹲着不动让他劈上去。 脑袋探出井口，发现虫老头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昏暗路灯之下，仿佛从没挪动过似的，这一幕让小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爬上地面，悄悄摸到虫老头跟前，还是没见他有反应，眼神空洞没有焦距，难不成真是个雕像？ 虫老头要比小白高上半个头，小白又忍不住拿手戳了戳他的下巴…… “恩？噢……咳咳……吐…” 虫老头终于动了，朝地下吐出一口浓痰，小白赶紧闪开。 “噢！你回来了！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呢。让你久等了吧，我的眼睑天生就是黑的，这让我睡着的时候就像是醒着一样，刚才我迷迷糊糊之间，看见你径直从我身边走过，下到废墟里去，连个招呼都没打，我还以为我看见了一个幽灵呢。” 摇了摇头，又自顾自的感慨道“也许我也在随着这个小镇一起变得透明了吧，当你独处太久时，就容易出现幻觉。不过我听见你的叫声了哦，刚才是不是被吓着了呵呵呵呵呵……”虫老头的声音沙哑难听，这笑声听起来让小白觉得不是在笑，而是在哮喘。 “……额” “你好啊，旅者。你应该是来自外面的世界吧，不好意思我太久没说话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咳咳……。”也许的确是太久没说过话了嗓子发痒，虫老头忍不住又清了清嗓子。 “你……你好，这里就你一个人么？” “是啊，恐怕我是唯一一个留下来欢迎你的了。你也看得出来，我们的小镇现在很冷清。其他居民，他们都消失了。顺着这个井下去，一个又一个的进入下面的洞穴。虽然以前他们有一些会偶尔从下面回来，但是现在已经越来越少了。”虫老头伸出手指了指小白摔下去的那口井说道，声音清爽了不少。 那口井的位置是在是台不起眼了，四周光线这么暗，井盖也没，周围也没有一个遮挡或者提示的东西，小白回头打量了一下那口井，感觉就算没有被虫老头突然伸手而吓到，搞不好当时顺着过来的路线一直走，自己一不小心同样得中招。 “你是说镇子里的虫子都去下面了？”小白捕捉到一个信息，心里却有着其他的想法也许那些虫子也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也说不定呢…… “是啊，在我们的城镇下面曾经有一个伟大的王国。它已经变成废墟很久了，但它依然吸引着虫子们到那深处去。财富，荣耀，启迪，那深处的黑暗似乎包含有无数的可能性。我相信你也将在下面寻求着你的梦想。不过你要小心，那下面充满了恶心的气息。生物会被剥夺原有的记忆，变得疯狂。” 虫老头神态戚戚，向小白诉说了他所知道的下面的情况。摇头说道“和我一起长大的老朋友们也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梦想跳入了那个井中，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至今都没有回来，我有一种感觉，感觉他们以后也不会回来了。也许梦想并不是那么好的东西。” “……也许吧”梦想这个词对小白来说有点抽象，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小白不知道梦想是什么，也没有什么梦想要去追求，但能感受到虫老头的伤感，他还是没有选择打破这个气氛。 犹豫了一下，小白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其他虫子都下去追求梦想了，为什么你还一个人留在上面，和朋友们一起冒险不是比独自待在这小镇里要有趣的多？” “哦呵呵呵呵，你这小家伙问题可真多。对了，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欧德，镇子里的虫子太少了，所以名字这东西也没有多大的必要，但我觉得相互之间还是要有一个称呼会比较好。你看得出来我已经很老了吧，以前长辈们叫我虫小子，不过你可以叫我虫长者。” 谁比谁老来不一定呢，起码老黑就肯定比你老得多了，小白心里想道，但嘴上却换了种说法。 小白“额……我叫黑格尔，你叫我老黑就行了。” 老黑“……” 第十章 光芒之惑 “好吧，虽然你看起来挺小，但你叫自己老黑肯定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那么以后我就叫你旅者好了。” 小白“……好的，虫老头。” 老欧德“算了，我突然觉得叫你黑格尔也挺不错的。” 小白“虫长者您客气了，叫我老黑就行了。” 老黑“……” “忘记跟你说了，旅……老黑，我们这个小镇叫做德特茅斯，你千里迢迢从外面的世界来到这里，不可能就止步于此，我想你肯定还会下去的，在我们这个世界闯荡的话，有一个东西是少不了的。”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圆形甲片。 “这是我们这个世界流行使用的货币，我们叫它吉欧，这东西是生长在地里的的一种特殊的矿物。这种矿物里面含有的物质对于我们这个世界的虫子们来说是很重要的，经常食用，可以让我们的外壳坚硬，同时还可以为我们补充能量。” 小白看虫老头把吉欧递到自己面前，下意识地伸手去接。谁知道对方马上把手缩了回去。 “我只是给你看看，告诉你它们长什么样子。” “哦哦，你误会了，我就想仔细看看”小白脸上笑嘻嘻……你拿一两个出来就行了啊，拿这么多干嘛？炫富么！ 哼，老欧德继续说道“因为这种矿脉他会自己慢慢的生长，所以它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嗯哼……咳咳…吐…很神奇的是，吉欧虽然会自己从土里长出来，但却挖不到，而且一旦把周围的土地挖烂了以后，那块地方就再也不长吉欧了。 吉欧和土地的关系，就好像果子对于大树一样，以前圣巢控制了地下吉欧的主要产地，所以其他虫子们只能去寻找那些零散分布在各处的吉欧。 不过现在圣巢衰败了，有些地方的吉欧估计也没有虫子专门去搜集了，我想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在下面找到很多吉欧的矿吧。” “那些吉欧就都长这样吗？”小白看着老欧德手里那些大小一致的圆片形吉欧。 “当然不是，吉欧的质地比较容易加工，为了方便计量，我们有专门的机器，可以把吉欧矿石切割压制成相同规格形状。当然了，以前都是王国统一地加工吉欧，但现在这个活下面早就没虫子干了，不过还是沿袭使用了圣巢的统一规格。一般我们说一吉欧，就是指这样大小的吉欧一枚。” 老欧德觉得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的了，期间他吐了两口痰，喝了三口水。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这么痛快地聊过天了。最后补充了一句“吉欧在我们这个世界可是很重要的，虫子们之间都愿意用吉欧来交易，上哪都用得上，如果你看到了的话千万记得要收集起来……” 感觉很疲惫，老欧德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睡了过去。小白等了半天，没见他再说一句话，目光又重回空洞，才知道这个虫老头又站着睡着了。 虫老头的眼珠子和眼睑全黑，这一点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形成的。 小白悄悄的离开，开始以那口井为中心，向外探索德特茅斯。 也许真的就像老欧德所说的那样，虫子们一个接一个的都到下面追逐梦想去了，但是之前在远处俯瞰德特茅斯的时候，并不是只有虫老头那一个区域亮着光，小白还是想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听那个小伙子所说的，下面的圣巢已经衰败，唉…这倒是我没有预料到的。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们为什么会醒过来。”老黑看小白已经走远了，出声说道。 ……你叫那只老虫子小伙子，有问过人家答不答应么？虽然按年龄来算，老黑的确算得上比老虫子老了，但凭什么自己叫他虫长者，老黑确叫他虫小子。 “其实这一路走过来，你心里应该早就有点怀疑了吧。还有，为什么你没有跟我说过吉欧的事情，在来的路上我记得我都见过几个可能是吉欧矿的石头堆。”知道吉欧的价值之后，小白感觉自己错过了一大笔钱。 老黑不屑道“我们又不是那种需要吃吉欧来维生的虫子，吉欧对于我们有什么用？虫子吃吉欧，我们吃虫子不就好了。” “可是听那老头说的，吉欧不止可以吃，还可以干别的事啊！比如他说的交易。” “我以前才不会花那时间去挖泥巴玩呢，没钱了拦住几只虫子给他们表演个胸口碎大石，他们就乖乖地把吉欧交上来了。” “……” 感觉和老黑争论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小白干脆闭口不再和他说话。 但老黑却没这个意思，自顾自地说出了自苏醒以来心中的疑惑“你还记得你睡醒之前做的那个梦吗？其实我也梦见了，一道金色的光。很可惜的是我并没有看清楚发光的是什么东西，在拿到金色光芒出现的那一刻我就被疼醒了，灵魂都像是被撕裂，我只觉得一股滔天的愤怒充斥着我的脑子。但是醒来的那一刻，愤怒的来源就被掐断了，我情绪也逐渐平息，开始注意到自己已经没有身体了，可笑地被封印在你的面具里面。 而你嘴里重复着那几个字应该是做了和我同样的梦，你的梦话说了很久却始终不见你醒来，我想你的灵魂一定是比我的要强大不少，才能忍受住那股撕裂灵魂般的痛苦。 可和我相比，明明你才是新人，我应该比你强才对，我猜测我的灵魂可能已经不完整了吧，想不到原因，可能那一部分的记忆已经随着我灵魂的破裂而一起丢失了。” “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痛苦，只是觉得有点恶心，而且也没有感到愤怒啊？”小白回忆起当时梦中的感受。 “痛苦应该是我本身灵魂的受损而导致的，但是你为什么没有感受到愤怒……算了不想了。”老黑也糊涂了，这里面有太多难以解释的地方。 “我心里有一种预感，圣巢的衰弱，会和我们的这个梦有很大的关系” 小白觉得老黑的猜测很有道理，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片迷雾旋涡之中。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下去查探清楚我们沉睡的这段时间圣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帮我。”老黑向小白请求道，语气严肃认真中，带着一丝期冀。 这似乎是老黑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对小白说话，小白不由得楞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呵，你的事那就是我的事啊，我们现在是一体的嘛。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解密这件事情听起来也挺有趣的。” “嗯，谢谢你，小白！”此刻的老黑，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小白沿着路灯渐行渐远，“哈哈哈，哎呀，客气了客气了，改天再教我几招骨钉技吧？” “说技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 第十一章 护符之灾（一） 圣巢历150年 随着瘟疫被伟大的苍白之王所封印，圣巢进入了一个飞速发展的时期。没有了战争，没有了厮杀，没有了饥饿，虫子们开始发现，除了生存之外，世界上还有许多令人着迷的东西，他们开始有精力去做些别的事情了。随着世界的本质，和一些基础规则被不断探索出来，逐渐出现了各类令人称奇的发明，世界似乎变得不那么单调了，整个王国展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圣巢历278年 尽管圣巢已经蓬勃发展了近300年之久，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奇怪的存在难以被现有的理论所解释，比如说结晶。 不是指那种盐湖干了之后析出的结晶，而是从一些能力强大的虫子身体中产生，然后排出体外，或是能量浓郁的地方所凝结出来的结晶。这种结晶有同等大小的形状和重量，这一点是它们的共性，不论出处。像是一枚圆形徽章，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们上面产生的纹理回路不同。 若是要说这些徽章有什么用的话，其一也许就是能证明产生它的虫子实力强大，或者那块地方能量充裕吧。其二，就是结晶产生者的后人，或者和他使用同种力量属性的虫子，在佩戴上这种结晶所制成的首饰后，他们这方面的能力会得到加强。比如甲壳类的虫子，佩戴相应的徽章，自己的甲壳会变得更加坚固，但非甲壳类的虫子，却无法激发这个特性，由此也推论出，虫子们体内的力量属性也不尽相同。 这一特性是虫子们最看重的，无数年来根植于血脉之中的繁衍本能，让虫子们无一不希望自己的族群得到壮大，所以有能力产生力能力结晶的强者们，他们将结晶赐给自己的优秀后辈，或者看好的传承者，让他们能够更轻易地熟悉自己力量的本源，同时在外历练的时候，也是一份安全的保障。 也是因为这一点，相比于能力结晶，或者能力徽章的叫法。虫子们更倾向于称呼这种结晶为——护符。 大家都对自己的结晶及其的珍视，这也注定使得对于能量结晶本质的研究进度缓慢——这是一个实力，财力，人力缺一不可的研究课题。 然而困难只会让无能者退却，学者们一直没有停下对它们探索的脚步。集结了圣巢近百位各领域顶尖学家的“护符研究组委会”，在诸多空巢强者自愿成为观察对象，以及搜集到大量自然结晶作为研究材料之后，经过无数组观察数据的对比研究。终于在满月之年的蓝潮前夕，这项研究有了关键性的突破…… 组委会将诸多强者的护符纹路拓印重叠，逐一模拟能量在护符中的运转路线，得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结论除去暂时没有办法激活的非生物护符，所有已发现的生物护符都具备四个相同的能量节点，护符对与其属性相符的力量有引导作用，从而自动对其进行增幅并释放，但如果用其他属性的能量连通这四个能量节点，并且模拟能量的运转路线后，奇迹发生了。向来以敏捷而非力量出名的螳螂战士，激活了巨力蚂蚁的护符后，轻而易举地举起了一块比自己体重重了20倍的石头。 这一刻整个研究会所沸腾了，学者们疯狂了，他们发现了一把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他们相信在他们的研究之下，圣巢将会迎来一个新的辉煌时代…… ——《圣巢史诗》，[3造物篇239500第8版] …… …… “但是他们错了，错得离谱。”老黑唏嘘道。 小白卖力地挥舞骨钉挖掘着眼前的土堆，感觉腰都快累断了，站起来叉了会腰。“我觉得我应该去找一把铲子” 刚才老黑说的话他没有听太清，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你说他们错了？他们很厉害啊，他们的发现简直吹响了一个走进新时代的号角。” “没错，他们吹响了一个走进新时代的号角，这就是他们的错误所在。”老黑回答道。 “为什么这么说？”小白感觉休息的差不多了，继续挥舞着骨钉挖掘面前的土堆。 “因为……” …… …… 组委会在护符的研究上得到了巨大的突破，但是他们并没有选择马上公布这个消息，而是将这一发现连夜汇报给了苍白之王。睿智的苍白之王，看见了贸然公布这个消息将会带来的后果，所以他选择了封锁。他下令秘密处死了参与实验的自愿者们，软禁了组委会的学者们，甚至还安排另一批士兵，以击杀异教徒的名义处死了最开始参与行刑的那批士兵。 可是纸怎么可能包的住火呢？想用土把水填了，先就会把这潭水给弄浑浊。 事情暴露的原因简直可笑，那群被处死的志愿者中，有一只生命力强悍的蚯蚓战士，他在被腰斩成几段之后，竟然顽强地活了下来，依靠着半截身子在地里打洞，钻出了埋葬他们的墓地，等到巡逻的守墓人发现不对劲之后，一切都晚了。 追踪而来的士兵只找是在大街上找到了早已断气的尸体，可关于护符的消息，却早已在虫子们之间传开了。 圣巢官方因为没有及时的出来说明情况，关于护符的谣言越传越离谱。 先是比较正常一点的激活护符就可以获得别的虫子的力量，再到激活护符就可以变成另一只虫子，甚至收集到所有的护符之后将会拥有超越神的力量。 整个圣巢一时间人心惶惶，虫子们现在时刻都担心着被找上门，虫子的世界实力为尊，你实力强大，总有虫子实力比你更强大。而一个部族的强大，都是无数的血肉堆积起来的，虽说护符只是上层世界的事，可是最终受苦的，却还是底层的普通百姓。 能存活到那个时代的虫子，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原本这么多年因为有着圣巢的统治，大家互相之间倒也相安无事，可是这虫子心里面一旦起了念头，就很难再消下去了，先是小规模的摩擦，打着打着大家都打起了火气，就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械斗，好不容易把一家灭了，还没有享受胜利的果实，就被第三家虫子杀出来截了胡，顺便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这样的例子并不少，后来虫子们吸取了教训，开始有所收敛，大胆出击转为了固守阵地，弱者们计划着和其他部落联手对外，强者们盘算着联合起来分配蛋糕，暗地里却想着，找个机会把眼前的“伙伴”一同消灭。 造物主赐予了他们强壮的体魄，它们却要用并不发达的脑子来玩这些勾心斗角的游戏，真是可笑。 第十二章 护符之灾（二） 虫子们仿佛就在那一夜之间，回归了本性，圣巢又回到了那个战争四起的时代。 护符研究委员会的这些学者们，打开的，是一个灾难之门，这股从门内冒出来的业火，让百年来圣巢积累下来的文明成果几乎毁于一旦。 …… …… “难道苍白之王就这样让他们相互厮杀么？好不容易建立的圣巢怎么能就这么毁了？”小白对于这件事情的整个过程中，圣巢的不作为而感到奇怪。 “不管文明如何的进步，虫子们始终是一钟以种族为核心的生物，他们虽然认同苍白之王的领导地位，但圣巢实际上还是一个以部族为单位组成的联合王国。大家都一门心思消灭对手，夺取他们的护符，这个时候苍白之王站出来已经没有什么虫子听得进去了。” 老黑解释道，“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虫子们挑起战争的目的，已经不单纯是为了夺取护符了，而是为了释放这么多年所被压抑的，积累下来的猎杀欲|望，以及试图缓解因为过分繁殖而导致的生存空间的拥挤问题。” 小白又问道“那么后来呢？” “后来啊……” …… …… 这场遍及整个圣巢的战争，一直持续了十几年。这十几年间，泪水之城的大门始终紧闭着，没有虫子知道里面在发生着什么，他们也不想知道。 十几年之后，泪水之城的大门再度打开，组委会对于护符的研究有了新的突破，他们发现，这个世界所有属性的能量，它的本质都含有一丝灵魂之力。 使用和自己相同属性的护符并不会对灵魂产生什么影响，但是一旦使用别的护符，那一丝灵魂之力就会沾染上其他属性的能量。长期使用，会让自己的灵魂变得不再纯粹，当两种甚至多种属性的能量在灵魂内互相排挤、撕扯，冲突之后，迎接他们的，就是灵魂崩溃的下场。 一开始虫子们对这条消息的真实性感到怀疑，并没有太在意，但当几年以后，各个族群之中接二连三的发生虫子领袖莫名的精神不振、体力急剧衰退继而死亡的事件之后，虫子们才想起圣巢给他们的警告，但为时已晚。 他们享受到了力量带来的快感，却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 …… “虫子们彻底的冷静了下来，领袖们大多都珍惜自己的生命，纷纷握手言和。这场灾难就这样被平息了下来。圣巢倒退了近百年的车轮，又开始重新发动，滚滚向前。”老黑做了一个总结，这个故事似乎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所以呢？所以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干这个事情？”小白听了半天故事，本以为老黑最后会给他作出解释，结果还真只是单纯的听故事。 “这个故事还有后续，又过了十几年，关于护符的研究又进了一步。组委会成功的找到了非生物护符的激发方式，并且研究出了一个集能量的提取和过滤于一体的装置，将护符安装在装置上，再把装置佩戴在自己身上，就可以轻易地发挥出护符的力量了，并且反馈回来的是经过过滤后的纯净灵魂能量，就不会对灵魂造成污染了。” 小白惊讶地问道“组委会的人怎么敢发明这种东西！难道他们不怕战争又一次的爆发么？” “呵呵，虽然听起来这个装置非常厉害，但是它却有着几个非常致命的缺点。 第一个缺点，就是这个装置需要固定在身上，把几根管子植入在身体里，作为抽取和传输能量的通道。这一个过程需要专门的人来做，所以除了购买设备要花一笔吉欧，手术费以及搭配的药物这一块还得再花一大笔吉欧，光这两笔钱就足够掏空一个中层虫子一辈子的积蓄了。 如果你想省钱，打算绕过手术这一步自己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你能在不服用配套药物的情况下抗过伤口的感染以及身体的排异反应，这套装置的制作材料很特殊，初次接触时对虫子的身体影响较大，事实上死在这一步的虫子可是非常多的。” 想到这个护符装置要把几根管子插进身体里，并且一直固定在身上，小白就忍不住打了个抖。 骨钉拨了拨面前的碎土块，没发现什么东西，换了一个土堆，继续干活。 “那第二个缺点呢？” 老黑继续说道“第二个缺点就更明显了，护符的第一次激活需要一次性刻抽取很大一股能量，大部分虫子的脑子天生就不太发达，灵魂的强度根本经不起几次抽取，一不小心就得萎靡不振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护符一旦激活，还会持续地消耗能量，因为体内能量带有属性，每次过滤反馈回来的能量都会少一部分，虽然虫子们的灵魂是可以慢慢恢复的，但是护符一旦装得多了，那就会有被吸成虫干的危险。 就算是那些实力强大的战士，他们也最多只能承受两三个护符的消耗，这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对于实力弱小的虫子来说，使用的代价确是致命的，所以这个装置其实是非常提克腿（注1）的，在知道护符装置的功能和缺点之后，几乎没什么虫子对它感兴趣，它的研究性质远远要大于实用性。” …… 小白听明白了，难怪组委会敢把这个装置公布出来，可是又疑惑了“既然没什么虫子能用，那这个装置的发明岂不是毫无意义？” “你笨啊，那些低等生物用不了，不代表我们这些高等生灵不能用啊！”老黑有点无奈，小白脑子真是一根经，到现在还没转过弯来。 “！！！你这么一说……”小白眼前一亮，马上反应了过来。 “根据你的说法，这个护符装置的确很适合我们用啊！首先我们一肚子的灵魂能量，既然砍什么虫子都能回复，那么应该可以证明骨钉已经帮我们过滤过了，我们体内的就是纯粹的能量，所以激活了以后我们就没有消耗了！ 其次我们可以从别的虫子那里快速的回复灵魂能量，理论上我们可以佩戴非常多的护符！”小白越说越觉得兴奋，这个护符装置简直就是为了他量身打造的。 “没错没错，孺子可教也！”小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分析的如此到位，这倒是让老黑对他刮目相看。 小白把手中的骨钉一甩，插在面前的土堆中，气愤地质道“可是这个和你让我到这墓地来刨别人家的坟有什么关系？” 老黑“……” ………… 注1提克是地下世界主要的肉食来源之一，小型杂食性，繁殖能力强，无攻击性。其腿部的肉质筋道有弹性，口感绝佳，但却因为被腿部的股骨、胫骨和腓骨所包围，十分难啃，这一点让虫子们又爱又恨。 第十三章 护符之灾（三） 要知道，尽管德特茅斯对于圣巢来说，像是一个法外之地，住在地下的那些虫子们对德特茅斯不怎么待见。 但是曾经居住在这里的虫子中也有不少是自愿从地底搬上来的，他们在德特茅斯扎根，他们的后代仍然算是圣巢的子民，甚至可以说它们是为圣巢开辟疆土的功臣，所以德特茅斯名义上依然算是圣巢的一部分。 随着越来越多的来自外面世界的虫子来到了圣巢，并且展示出了足够的影响力之后，圣巢就开始对外面的世界重视起来。而德特茅斯作为一个避免圣巢同外面世界产发直接接触的缓冲地带，同时作为一个对外的窗口，为了体现圣巢的大国风范，面子工程还是要做好的！所以除了国王山道到哈佛茅斯车站这条主干道外，圣巢还会安排一些官员到德特茅斯来作为官方的接待人员。 德特茅斯贫瘠的资源，简单枯燥的娱乐设施，糟糕的城市规划，差劲的卫生环境，还有拿漫山遍野的低劣的种族，试问有哪只贵族虫子会愿意来这地方工作？这里和头顶上的那个哈佛茅斯相比，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个词来形容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圣巢为了鼓励大家“支援建设边疆”，开放了很多的优待政策，于是一些有上进心的虫子，便愿意上来吃几年苦，然后调回去等着优先被升职。 这么一来，“圣巢驻德特茅斯办事处”算是搭建起来了，当然里头的虫子，大部分是优秀贵族下基层来吃苦锻炼，干了一段时间后就会被调回去，也有少部分虫子是在下面不小心惹到了惹不起的存在，然后被发配边疆，这类虫子基本上下半辈子就是在德特茅斯度过了。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们仍然算是圣巢的官员，有着管理德特茅斯对外事务的权利，说不定在下面坐着格子间一般大小的办公室，手下还没几个干事，来了上面反而能坐享超大办公楼，手下掌管指挥着上万只虫子干活，简直美滋滋。 贵族是可以组建自己的护卫部队的，和地下相对和平安稳的治安环境不同，德特茅斯每天都会发生战斗，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些胆大的虫子，甚至会组织一大批混混，埋伏抢劫路过的贵族或者商人，得手后就一哄而散，融入混乱的镇子之中，这些土生土长的混混们就像入了水的泥鳅滑不留手，跟本抓不住。 就算来这混几年能够升官，那也得有命活着回去啊，所以来德特茅斯任职的贵族们都会带上自己所有的亲卫部队，时刻守在自己身边，为了保命，贵族老爷们可谓是不惜血本的来武装自己的护卫们，一般他们的护卫统领都会挑选装备了护符装置的虫子来担任，当然，装置的钱肯定是贵族们自己掏。 而即使实力再强大，也会有乱棍打死老师傅的时候。亲卫队长只不过是比别的虫子多了一两个护符，并不是开了无敌，不小心被包围起来乱拳锤死的事情也有发生。 这些为自己战死的勇士们，贵族老爷们都会对他们进行厚葬，专门开辟一个墓地，来埋葬死去的战士们。不过下葬的时候除了死者的简单衣物，他们生前的盔甲以及武器之类的东西并不会随着一起埋下去，免得遭人惦记，所以他们的墓地大多都还保存的比较好。 “我们现在所处的墓地……唔，准确的说应该叫陵园，这地方就是贵族们埋葬自己死去护卫的地方之一，你看它们的墓碑上面都刻着圣巢的标志。我们现在要干的，就是从里面挖一个护肤装置出来给你装上。” 老黑废了老半天功夫，总算是给小白讲清楚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你竟然让我用死人的东西？？”小白这才知道老黑让他刨坟，目的是为了找到一个护符装置给他用。 “现在世界都成这个鬼样子了，除了这我可想不出第二个能保证找到护符装置的地方了。要不你爱用不用咯” 小白没好气的说道“来都来了！还能怎样，挖呗！” …… …… 看着眼前摆在地上的几条长短不一的带状物体，小白问道“诺，翻遍了整个陵园，就只挖到了三个，接下来该怎么做？” 老黑说道“你把上面的泥巴清理一下，我们先来确认一下这些东西还有没有能用的。” 小白抓起一套护符装置，在空中抖了抖，说来这腰带也神奇，在地底下这么多年了，竟然跟新的一样，用手轻轻一抹，上面附着的泥巴便被擦了下来，没有一点残留附着在上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摸起来倒是和骨钉的手感差不多。 通体银白，由许多大小相等的长方形片状零件拼接而成，每块零件上面，中心都有着一个圆形孔洞，两端带着卡扣。看上面的结构，貌似是可以自由拆卸拼装的，看长度应该是用来围在腰上当腰带的。 这几条腰带的正中间都整齐的排列着三个柳叶形的插槽，应该就是用来安装安装护符的护符槽吧。小白这样猜想，又把护符槽翻过来，插槽的背面长了一根两厘米长的实心管子，应该就是靠这个管子来传递能量了吧。 “运气不错，两套已经坏了，还有一套能用。”老黑让小白仔细检查了一下每套装置各个插槽之间的连接处是否有损坏，发现只有一条看上去还比较完好。 “那两个坏了的，把上面那些长方形的锁片拆下来备用，我们差不多可以走了。” “上面的插槽不要了么？并没有全部坏掉啊？”小白不明白剩下的那些并没有坏掉的护符槽老黑为什么要丢弃不用，对于他来说，护符槽当然是越多越好，没理由弃之不要。 “你没发现这三套装置的最开头都有三个护符槽么？这是标准制式，这三个初始护符槽内部，能量回路都不相同，三个共同组成了一个最基本的能量循环路径，单独拆下来是不能用的。”老黑解释道。 “而且，对于绝大多数的虫子来说，三个护符槽吸取的能量差不多就是他们能够承受的极限了，所以才会这么设计。如果实在有需要，才会考虑再加装更多的护符槽，这些可以单独装配的护符槽，就相当于在原来的基础上又串联了一个能量源，当然了，因为对于这些额外护符槽有需求的虫子太少，所以并不多见，而且上面的虫子太弱，在这是不可能找得到的。我们只能到下面去碰运气慢慢搜集了。” 老黑觉得小白实在是有点贪，路都还走的不利索，就想学人家跑了。 “再说了，护符这东西哪是那么容易获得的，绝大多数的虫子都是身上三个插槽，却只有一个护符可以用。” “哦~所得死捏！” …… …… 第十四章 遗忘之路（一） 月亮照常升起，这片战士陵园在淡蓝色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宁静。除了小白往坑里填土的声音有点不太和谐之外，一切都是一个陵园该有的样子。 把最后一个坑填上，然后在土堆上蹦哒了几下，想把土踩实，虽然这并不管用。小白拍了拍手，把护符装置装进了披风的兜里。 这个披风的确是神奇，除了摔不死人之外，老黑还告诉了小白它的其他功能，比如说可以当背包来用。 披风贴腰的部位开了两个口子，东西放进去就像魔术般消失了一样，从外面看显示不出半点装置轮廓的痕迹，而且并没有感觉到披风的重量增加，依然是轻如羽毛的状态。 要不是小白能够清清楚楚得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并且伸手进去能够摸得到的话，小白还真不敢就这样随随便便把东西放进去。 这里面难以用常理来解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只是披风，是小白整个人都像是一个bug。 浑身上下，除了套住脑袋的这个面具是白的，平常遮住身子的披风是灰色条纹的，剩下的其他地方全都是黑的。更可怕的是，这身黑皮和披风就像是长在自己身上似的，浑然一体，摸不着半点接缝的地方。 小白还尝试过用骨钉往自己手指头上扎了一个小洞，结果发现除了冒出一股黑气然后伤口便自动愈合之外，没有半点类似血液的东西流出来，漏气的这一幕和他面具裂开时的情况很像，他就像是个充气的人偶一般。 如果不是一些残存的本能反应告诉自己原来是只有血有肉要穿衣服的虫子的话，他就差点以为自己天生就该如此了。 现在一觉醒来摇身一变成了老黑口中的高等生灵，这个改造还真是有够彻底的。 身世成迷啊！当初小白答应老黑的请求，也带了一点想要探究自己身世的想法在里面。 “看来那虫老头说的没错，逛了这么久，这附近还真是一只虫影都没见到过。” 小白的确是找到了德特茅斯里其他亮着灯的地方，但是才发现，仅仅是一群萤火虫的巢穴，或者还没有坏掉的路灯，也不知道这些路灯的能量系统是怎么搭建的，这么多年没人打理了还能正常运转，虫子们也不全是头脑简单。 揉了揉肚子，有点饿了，小白提议道“目前该拿的护符装置也拿到手了，是时候下去了吧。” “恩，走吧，远一些的地方以后再去，等以后找到了护符再上来找个房间把装置给你装上。” 从进来时砍出的小洞钻出来，回头再看一眼身后的这片陵园。 这时候地面上开始出现了淡淡水雾，老黑说这是快要下雨了的征兆。水雾逐渐上升，笼罩了整片陵园，在月光的照射下，蓝色云雾氤氲，一种别样的美。 透过架在一根根木桩上的铁丝网，看见里头墓碑整整齐齐，一座又一座，伸展开去，排成一条条又宽又直的小道。小白觉得打造这片陵园的虫子太不懂得“美”这个字眼了，哪怕是一墙之隔的外面，那千千万万的虫壳虫卵状的房屋中，没有也不可能有两座完全一样的。 凡是有生命的东西，都各有各的特性，两只虫子不可能完全一样，两从蔷薇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如果强行消除生命的独立性和各自的特点，生命就会消失。 虽然下面埋葬的的确是死者，但是小白觉得，他们的灵魂应该永存，至少这个墓碑，不应该用这种流水线打磨出来的石板敷衍过去。 “也许别人的生命在贵族眼中，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吧，埋在这的都是一群稍微能打的贱民，给他们打造这个陵园，并且给他们的家人一笔抚恤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老黑觉得小白有点太感性了，虽然这并不算什么坏事。 回到虫老头那儿，发现那盏路灯亮了不少，而且周围的路灯也都被点亮了，要不是他那个阴森森的身影依然站在那里，小白都会以为自己记错了地方。 “噢，旅者，原谅我还是决定这么叫你，因为叫你老黑会让我联想到快要老死的自己。”睡醒的老欧德老远就看见了回来的小白，挥手冲他打了声招呼。 老欧德看上去很高兴，“就在你离开的那段时间里，镇子里来了一对夫妇，他们有一副好手艺，把周围的路灯修好了，还搬进了旁边的那个房间里，不过很快他们又出去了，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没带过来。 说实话，你的出现让我有一种感觉，这个镇子也许又要重新热闹起来了。” 小白顺着老欧德手指的方向，看见一幢亮着灯的房子，走近点能看见门口挂着一副牌子。牌子上写着很简单的一段话 “我们很开就会开张出售地图用品——伊赛尔达和科尼法” 看来这里到时候将会成为一个卖地图商店。 “那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他们应该就回来了吧？”小白问道。 “你是又要下去了吗？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老欧德犹豫了一下，向小白提了一个请求。 “没问题，如果能做到的话我会尽量帮你的。”小白答应的很爽快，他觉得这个虫老头人还不错，而且看上去也挺可怜的。 “如果你在下面见到了我的老朋友，告诉他们，他们可怜的同伴，一直守候在上面这里，我的背直不起来，腰也疼得厉害，这让我想坐下来休息一下都难，老欧德正孤独地守夜，等着他们回归……唉，可怜的我！” 小白这才发现其实虫老头一直是驼着背和他说话，之前披风遮住了他宽大的身体，让小白以为老欧德背后的凸起是他的甲壳。 “你还好吗，背一直这样弯着一定很累吧。” “哦，我很好，真的，就是下雨天的时候格外的疼，好在这个地方也不常下雨，我渐渐已经习惯了。” 这时酝酿已久的天空终于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老虫子身子忍不住地一抖，发出一道呻吟。 “啊～疼～” “”小白有点不忍直视，总感觉他疼得很享受。还是尽快结束这场对话吧，真是个奇怪的老头。 “好的，如果我在下面遇到了你的伙伴们的话，我会转告他们的。” “啊！～～兴许一点点内疚感能够说服他们回到这里吧。……假如他们还活着的话。” 感觉老欧德话里有话，但小白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打算。 ……………………………… 小白回到了老头井，摆了一个潇洒的姿势跳了下去。 说来这口井也反正也没有名字，为了方便记忆小白就给它起了一个老头井的名字，也许以后再碰见其他的井，还能有个小姐姐井，小哥哥井，小神井，小苍井之类的。 老黑都懒得吐槽了，看来之前自己夸小白会起名字完全就是一个错误。 下来以后总感觉漏了什么，老半天才猛地一拍脑袋。 “糟糕，好像忘记问虫老头他的朋友们长什么样了” 第十五章 遗忘之路（二） 第二次下来，小白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规划了——先找虫子打一架填饱肚子再说。 上一次掉下来，周围环境只看了个大概，光顾着和老黑吵架了，没注意到身旁还有一个指路的路牌。有点像多岔路口的路牌，上面钉着指向不同方向的箭头。 上前去看，从上到下一共钉着五个牌子最上面的路牌，指着老头井的方向，写着“德特茅斯”四个字。第二块也是最大的一块没有指明方向，写着“十字路口”，应该就是小白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了。 下面还有三个牌子，指向西边的那块，写着“苍绿之径”。指向东边的牌子，写着“水晶山脉”，最下面那块，笔直地指向脚下，但是上面的字眼却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出“荒地”这两个字眼。 “为什么没有指向北边和南边的牌子？”小白围着杆子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这两个方向的路牌。 “因为整个地下世界的空间分布就是南北窄，东西宽。而且有意思的是，整个世界，从上到下，从东到西一路风景都在变换，但是从南到北却几乎都是同一种地貌特征，所以名字一般都是以那个地方的主要地标或者地貌特点来命名的。 比如西边的那个苍绿之径，听说里头长满了花花草草，到处都是流水瀑布，可以说无数向往和平自由的虫子们心目中的天堂……” “听说？难道你没有去过？”老黑总把自己说得那么厉害，小白还以为老黑什么地方都闯荡过了。 “……去……去过，当然去过，只不过我不喜欢那里湿乎乎的环境，还有漫山遍野的绿色，所以只是简单的逛了一圈就出来了。 身为高等生灵的我怎么会喜欢那种弱小虫子的乐园，伟大的黑格尔喜欢和强者战斗，那里可没几个能打的虫子。”老黑赶紧解释道，至于是不是狡辩，这个就不好说了。 小白笑了笑，打趣道“哦~原来如此啊，那我就先去苍绿之径吧！你说的那里的虫子比较弱，刚好适合我用来磨练战斗技巧。” “哼，随便你去哪里，我建议你还是在先在这十字路口多逛逛，这根杆子上挂的这么多牌子你也看到了，连接了这么多地方，可是一个重要的枢纽，你最好熟悉下通往各个地方的路口在哪，要不然的话找路都得你找死你。”老黑给小白提了点建议。 小白不以为意，身上带了个活地图呢，知道大概方向走就完事了。 “你应该对地下很熟的才对吧，为什么还要我自己去探路，你给我指路不就行了。” 老黑气不过，这小白实在是太不上进了，什么事情都指望着自己给他解决，到底谁帮谁啊。 “你傻啊，这地下路况这么复杂，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都被挖成什么样子了？就比如牌子上写的下面是啥荒地，鬼知道这荒地是什么东西啊，原来往下走可是片蘑菇森林！所以我只能给你指指大概的方向！” “那你先给个建议？” 老黑思考了一会，说道“说实话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思路，你就先四处走走吧。不过水晶山峰没什么好去的，只有一堆粉色石头。 那什么荒地不好说，苍绿之径不是我骗你，一般人还真的进不去，那里并不是圣巢的领土，而且为了防止圣巢的危险虫子随意的进去打扰他们的安宁，他们封死了绝大部分的入口。 通常想要进去的话只能通过去车站坐虫车，武器还过不了安检，剩下的可以步行进入的几个入口都有一些蛮不讲理的怪物堵着，没一定实力的话，你进去的可能性不大。” 其实老黑的确是不怎么清楚苍绿之径的情况，坐车的话让他不带武器进去是不可能的，走其他路子难度又太大。而且有一点他很清楚，旅游的意义大于提升实力，所以以前他也就只是在外围逛了几圈就转身去其他地方了。 “总之给你个大概的思路吧，先一层一层的把路探清楚，碰到向下的路也先别急着下去，因为跳上跳下的很麻烦。” “了解，明白！”小白还是打算先去看一下苍绿之径，说不定那些守门怪物这么多年早就没了呢？ ………… ………… 一路上踩着破碎的石板路，小白想和老黑聊点什么，老黑说他想静静，给他点时间梳理一下脑子里的东西。小白只好自娱自乐，走走停停，倒是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路边停了一辆三轮车，这种车有着蜗牛壳形状的车厢，壳的底下安上三个轮子，前面两根棍子应该是用来栓住拉车的虫子的。 小白突发奇想，拽起棍子拖着就向前冲，找个下坡路等速度起来了就跳进车厢里，享受一波飚车的刺激，在碎石路上飚三轮车的确是刺激，侧轮滚进一个大坑，当场小白就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接着被身后翻滚而来的三轮车补刀。 他仗着自己摔不坏，对着路上的无主车辆大搞破坏。 再比如，路上发现了几只和灰色小爬虫长得差不多的银白色爬虫，小白发现这种银白色爬虫的四肢带着细密锋利的勾爪，可以轻易地抓紧脚下的东西。 这一点让它们可以在墙上自由移动，银白色的甲壳也让它们对自身的安全有了一丝保障。小白猜测这两种虫子很久以前应该是同一品种的，然后地底下相对艰难和危险的生存环境让它们产生了这样的进化。 “那就叫你大爬虫吧！”小白本想根据这种爬虫的颜色给它们起一个“小白虫”的名字，但想到自己就叫小白，又想叫他们“小银虫”，老觉得不太好听，最终还是换了叫法。起名鬼才，起的名字一如既往的难听。 大爬虫和小爬虫一样，视力差的不行，只知道一个方向往前走，小白一手抓着一个，把他们放在墙上，让它们带着自己往上爬，爬到顶了爬虫们接着换方向，在天花板上接着爬，小白成功地成为了一名蜘蛛白。 如果不是因为一只爬虫脚下的石头松了，另一只带不动背下吊着的俩家伙，二虫一白一起坠机，小白估计他都可以控制着两只“吊骑”一路吊着到达苍绿之径。 一路上的虫子们被小白折腾得鸡飞狗跳，顺便还在天花板上挖到了几堆吉欧，好在这条路上没有岔路，沿着一直走总能找到苍绿之径的入口，不然小白可能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来到路的尽头，进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形的大深坑，小白探头往下看了下，还不错，光线还行，勉强看得清底，大概十层楼的高度。 深坑的坑壁上一个个洞口，应该是通往其它地方的路。贴着墙壁的地方倒是有很多石阶可以供虫子上下，空间的中间，有许多铁链悬挂着的长方形平台，或上或下，错落有致分布在空中。 一些洞口延伸出来的小站台刚好接的上这些平台，小白倒是猜出了这些挂在空中的平台是干什么的。 “这些都是供那些懒得爬楼梯的虫子们上下楼用的电梯，只不过目前没有虫子来操作，已经停止运转了。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站在上面会自动带着你上下楼的梯子。 不过这里的电梯做的实在是简陋，连个护栏都没有，从高处摔下去不死也得残。”老黑终于开口说话了，也不知道他梳理出了什么有用信息没有。 小白没有理他，目光盯着对面墙壁上的一个洞口，一株株绿色植物从里面生长出来，像爬山虎一般沿着墙壁向外扩散，把洞口周围布置得绿意盎然，在众多光溜溜的山洞里面显得尤为突兀，想必那就是苍绿之径的路口了。 手指指向了那个洞穴，对老黑说道“看到那个长草的洞了没有，走过那个洞应该就到苍绿之径了，反正都到门口了，我打算先去那里看看情况。” “随你，我还是没想出什么十分有用的东西来，只是隐约记得这个十字路的某处有一个大房间，感觉它十分重要，应该会给我们一些有用线索。 噢！该死！苍白的王啊帮帮我！脑子里明明还记得这么多事情，可用得上的却没几个，尽是些历史八卦小道消息，我都怀疑我以前是不是干情报工作的，还是需要你多去一些地方帮助我找线索。” 老黑对于自己想不起半点有用线索很是懊恼。 “哈哈，没事没事，咱们慢慢来。刚好你知道的都是我需要的，咱俩完美互补。”小白倒是很乐观，说的也在理。 老黑所知道的一些历史还有各个事物的特性，战斗技巧等，都是小白现在极度需要的，可以让他更快地了解这个世界。而小白作为老黑的同族，跟着老黑玩解密游戏，呸，帮助老黑找到梦境的真相也是非常有意思的。 至少他挺喜欢现在这种心中有目标可以去奋斗的感觉，虽然目前还在瞎晃悠~ “我就去确认一下那路口是不是通往苍绿之径，然后就去找你说的大房间。” 小白说完，后退了几步，一个冲刺，朝着前方奋力一跳…… ………… ………… 第十六章 遗忘之路（三） 小白对自己跳跃力度的掌控还是很有自信的，精准定位，稳稳地落在了一层电梯之上，扬起一小阵灰尘。 目光上下扫了一圈，发现位置不太好，周围的梯子不是太高就是太低了，勉强有一两个能跳上去的，小白估摸着全力跳的话，也只能摸得到边，不过这也足够了。 小白双手攀住电梯的边缘，正打算使点劲爬上去，结果刚探上去个脑袋，发现面前一只灰体白头的象鼻小苍蝇正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他，一样的黑色眼睛，一时间小白与它大眼瞪小眼，双方都在发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什么东西。 把头朝左边一偏，看见它身后趴着五六只同类，刚才的动静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此时正一个个转过脑袋来盯着面前的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小白暗道一声糟糕，好像打扰到人家休息了，好没想好该怎么办，就听到一阵拍打翅膀的嗡嗡声响起，象鼻苍蝇们大喊着“格鲁格鲁”煽动着袖珍小翅膀朝他撞了过来。 吊在空中的小白腾不出双手，也不好闪避，脑袋被撞了个正着，忍不住手一松就摔了下去。 倒霉的是下落的过程中运气不好撞上了几个电梯的边，于是小白在空中完成了各种高难度的转体动作，到底的时候整个人摔得七荤八素，摸了摸面具，又裂了道口子，这是小白第二次脑袋挂彩了，依然是栽在了会飞的虫子手里。 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用了一记灵魂治愈，发现口子才修好了一半，没办法只好再来一发。两次下来差不多就掏空了小白一路上砍虫子积攒下来的能量。肚子又有点饿了。 “这面具，实在是太脆了吧，老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脑袋坚固点的？”小白觉得随便来一只虫子朝脑袋来一记就开裂，要是被一群虫子围殴，那这面具铁定得碎，生命安全实在是没什么保障。 老黑说“方法有啊，你再套一层面具不就行了。” 小白要是能翻白眼，绝对赏他一个大的。“……你这说了等于白说。” “爱信不信，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在没在骗你。”老黑无所谓道。 “我还不如去哪里找一个铁头盔戴上，那还更……” “等等，你先别说话，仔细听”老黑突然打断小白，小白侧耳倾听，发现脚下的通道隐约传来一阵歌声。 “有人！” 小白兴奋了，走了半天终于能看见一个活人了。 踩着楼梯蹬蹬蹬的跑到了下一层，歌声越发的清晰起来。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没有歌词，只是一直在哼着一个调子，小白顺着歌声在一个死胡同里找到了唱歌的人。 圆圆的身子坐在地上，身后的背包里面插着几卷图纸，又长又尖的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脑袋后面两条辫子又黑又长又直。 此时正拿着一只羽毛笔专心致志地埋头在纸上画着什么东西，身旁还堆着一大堆揉成团的废纸，哼着古怪又洗脑的调子，全然没发现小白的靠近。 小白在背后看了半天，忍不住开口说道“嗨你好，请问你在干嘛？” “喔！你好啊，小不点，你是来探索这些美丽的遗迹的吗？不用在意我，我本性热衷于探索，迷路后再次找到正确的道路，这种快乐是无可比拟的；你和我都非常的幸运。” 胖子指了指手中的图纸，“我正在画地图呢，很高兴见到你，你可是我下来之后第二个见到的人。” ……小不点，自己有这么小吗，小白有点郁闷，不过和眼前的大胖子相比，自己的确算是一个小不点，他坐着都还比小白高一个头。 他说自己在画地图，小白马上就想起了德特茅斯新搬来的那对夫妻，门口挂着的牌子上好像就写了地图商店的字样。 “你是上面镇子上新搬来的那对卖地图的夫妇吗？”小白问道。 “哦！你竟然知道我，说起来，我还没介绍过自己？啊，我应该为此道歉。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都是独自思考，都快忘记如何交流了。我叫科尼法，我一直都很喜欢探索世界。 你问我为什么？当我刚从卵里出来的时候，我立刻就溜走了，抛下了我的兄弟姐妹和可怜的母亲！我之所以火急火燎地和妻子搬到德特茅斯，就是听说这里有个巨大的，没有边界的王国。 现在它就在我家门前等着我去探索，谁又能拒绝这种诱惑呢？” 科尼法拍了拍脑袋，“我想我也知道你是谁了，上面的虫长者跟我说之前还有一个叫老黑的小不点来过，应该说的就是你吧，哦对了你全名是叫黑格尔是么？” 科尼法听到小白说起他们在德特茅斯的事情，马上猜出了小白是谁。“不过你竟然称德特茅斯为镇子，这让我有点惊讶。”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下面还有一个超级大的城市，叫泪水之城，你去了哪里就会知道为什么上面的德特茅斯会被称为小镇了。”小白终于逮着个机会，可以在外人面前卖弄一下学问，这感觉贼爽，回头得再从老黑嘴巴里撬点干货出来。 科尼法听得双眼冒光，作为一个地图绘制师，没有什么比将一个巨大的城市的地图绘制出来更让人着迷的事情了。 “那你知道泪水之城在哪里吗？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 “额……这个……我记不得路了，总之就在下面吧，这地下的路这么复杂，我也经常迷路，所以你让我带你去泪水之城的话就别想了。”差点露馅，小白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了个赞。 科尼法有点失望，不过马上又拉着小白看他画的地图。 “你来看看啊，老黑。你觉得我这地图画的怎么样？”手指头指了一下地图的某处，“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这条路上去，然后右拐就是我们下来的地方，上面就是德特茅斯了。” 小白看了看，也是眼前一亮，地图画的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一个维度的一个二维地图，没有南北，只有上下西东四个方向，不过各个路线都是连通的，一目了然，小白看了一下科尼法给他指的路线，回想了一下的确和自己来时的路径一样。有了这个地图简直就不怕迷路啦！ “还真是，这地图好东西啊！” 科尼法笑道“嘿嘿，是吧，有了我的地图，不管地下再复杂，都不用担心迷路了。我在上面把每一层的主要地标都画出来了，比如说这里。” 科尼法又指向了另外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大厅样的房间，上面画了一个头生双角的大面具。 “这个地方你要去的话可得小心点，里面有一个披着盔甲的大块头，似乎在把守者什么，我一靠近他他就大吼着走开走开，拎着把大锤子追着我就捶，要不是我跑得快你就见不到我了。” 科尼法想起当时的场景就一阵后怕，“不过等我跑出一定范围以后他就不追我了，回到了他的老位置继续堵着路。” 小白看了看位置，就在他们上东边的方向，记下了这个地方，没事别去那晃悠。这地图实在是太有用了，心里痒痒的，试探着问道“科尼法啊，你这地图能不能给我一份啊？” 见小白终于上钩了，科尼法语气为难得说道“这个嘛，你也看到了，我的地图还有好多地方空着呢，等我画完的话还需要很多时间，我就怕你等下去。 我也是个卖地图的，你要的话我现在这张就50吉欧便宜卖给你，剩下没画的地方你可以试着自己补齐，你看怎样。” 50吉欧听起来倒是不多，小白也不知道路上挖的那几堆吉欧到底值多少，干脆全部掏出来摆在面前。“你看看这些吉欧够不够” “噢你这个把吉欧变出来的手段可真是神奇，你肯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魔术师。嗯，只要这些大概就够了”科尼法用手拨拉了一堆吉欧，剩下的让小白收回去，然后又一次的被小白把吉欧变没的手段给惊艳到。 小白接过地图，看着还有很大一片空白的地图，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科尼法，这个画图用的笔你可以给我一支么” “不好意思哦老黑，我也只有这么一支画图的笔，不过你可以去我的店里再买一只。”可以说科尼法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是绝对是一波成功的营销。 “如果你找不到方向，我建议你去我妻子伊赛尔达那里买一个指南针，这个指南针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是伊赛尔达家乡的特产，我戴着可以感受到自己的位置让我不至于找不到方向，我觉得你也应该拥有一个。 它你也知道我们刚刚在德特茅斯开了一家新地图店，那里可以卖给你各种有用的东西，她也会不时触手一些我画的旧地图。不过我想你身上这些吉欧可能不太够。” “啊，这样啊，那我待会再去挖一些。然后再去你妻子的店里购买。”小白这下意识到了吉欧的好处， 科尼法谈到他的妻子，语气温柔的不行，“每当我画完一个区域的地图，我就会回去看她，她看到我总是很高兴。” “对了，你刚才说我是你下来之后见到的第二个人，第一个是谁？” “哈哈哈，第一个当然就是哪个大块头啊，虽然他并不友好。” “难道这路上再也没有见过别人了么？” “有倒是有，但是他们很古怪，偶尔能看到几个在路边慢悠悠地游荡，但是不管我怎么大声说话，他们都仿佛听不见似的，当我走近了，他们就疯狂的嘶吼着朝我扑过来，这太可怕太不正常了，我不太想把他们当成人来看。” “他们这是都疯了么？” “我猜是吧，这个十字路口太冷清了，就像……就像被人遗忘了似的，没错，这个路口已经被荒废很久了。”科尼法对十字路口给他的感受做了个总结。 “被遗忘的十字路口么……”小白不由地想起那个梦中的场景，想起这一路的破败，想起老欧德说的那句话…… ………… ………… 第十七章 口水之战 “……在我们的城镇下面曾经有一个伟大的王国。它已经变成废墟很久了，但它依然吸引着虫子们到那深处去。 财富，荣耀，启迪，那深处的黑暗似乎包含有无数的可能性。 我相信你也将在下面寻求着你的梦想。不过你要小心，那下面充满了恶心的气息。生物会被剥夺原有的记忆，变得疯狂。” 老欧德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可能他口中的让人失去记忆，变得疯狂的气息，就是导致王国衰败的原因吧。 科尼法路上碰见的那些疯子，应该就是不小心被气息影响到的可怜虫子。 告别了科尼法，转身回到了那个电梯筒子楼。小白还是打算先去苍绿之径看一下，再顺道回德特茅斯买只画图笔还有指南针。 这一次他没再选择跳电梯，老老实实的走楼梯上去，慢是慢了点，但胜在安全。 之前那群象鼻苍蝇，估计就是看中了那儿没谁上的去，才会选择在那搭窝，小白这算是撞枪口上了。 路上和老黑讨论了一下他对于科尼法口中疯子的看法，老黑觉得小白分析的点道理，这是一个重要的探索方向。 苍绿之径的入口处竖着一盏路灯，造型奇特，杆子像一棵没有叶子的树，几根树枝弯垂下来吊着的灯泡像是发光的浆果，也不晓得是故意做成这样的电灯，还是它本来就是株植物。 入口的通道里没有光，只能从通道尽头传来的光线勉强确认这条路有多长，走出通道，门口一株和外面一模一样的灯泡树，小白才得以看清通道这头的场景 又是一个空旷的大洞穴，不过却没有多余的路，只有一座石桥架在中间。光线太暗，桥下面乌黑一片，看不清有什么东西。偶尔从洞穴顶上滴下的水滴落在桥下，发出叮咚的落水声，以及出现的微弱反光让小白看出来应该是一个水潭。 桥头立着一块尖顶座钟一样的长方体石碑，借着微弱的灯光，小白仔细地打量。其中三面刻着一些古怪的花纹，剩下的一面正对着桥头，半边刻着一个图案，半边刻着几行文字。 小白仰着头一字一句地把它读出来 “——朝圣者的道路—— 圣巢的旅人， 穿过青翠的野地和蘑菇树林， 去往王国中心的城里。 在那里， 希望都会成真， 真相都会显露。” 关于这个图案和石碑的意义，老黑为小白解释道“这个图案意味着接下来将会进入一个新的地带，石碑是专门立给从苍绿之径出来去往圣巢朝圣者看的，总有可怜的虫子在里头待腻歪了想出来闯闯。” 确认自己走对了路，小白兴奋地搓了搓手，“也就是说走过这座桥就能到苍绿之径了。” “我劝你小心点，碰上守门的怪物可不好惹。”老黑出声提醒到。 “好了啦，没准这么多年过去了怪物早就死光了呢。” 石桥每隔一段便会有一盏路灯亮着，路灯脚下还长着几丛花卉作为装饰，让小白不至于看不清路而踩空掉下去，小白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悬空的东西都不喜欢做护栏。外面的电梯是这样，里头的桥也是这样。 最后一段路没有亮光，但前方亮着的一丝白光已经给小白指明了方向，应该是被堵住了出口，外头的光线从缝隙中照射了进来。 “前面就是出口了，我说可能没怪物了吧。”小白得意地说道。 当小白要走近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双黄色的三角形眼睛，小白脚步一僵，这一路走来顺顺利利的，他完全没想到竟然还真有怪物堵在门口。 “吼！”黄眼睛怪物一身怒吼，向前迈了一步，头向上一扬，一大团橘黄色的水球砸向了小白，他赶紧侧身闪避，也借着因为怪物动身放进来的光线，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是一头巨型穿山甲，青黑色的鳞片，白白的肚皮，正黄着眼睛疯狂地朝他吐着口水。 “喂！打架吐口水犯规了啊！” 小白疯狂地躲闪着，这穿山甲的口水超大一坨，砸在地上还会产生溅射，没多久小白身边一大片地方都溅满了这种橘黄色的液体，踩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声音，脚丫子冒出黑色的烟雾，这口水明显带有腐蚀性，弄得小白好是狼狈。 “嘶……这个穿山甲不简单啊”老黑惊讶道，没想到穿山甲也能进行远程攻击了。 穿山甲一口气喷了十几发，好像哑火了，小白等了半天都不见再有口水喷过来。 “笨！上去砍它啊！”老黑见小白站在那发呆，恨不得自己能拿骨钉冲上去。 “噢噢噢！”小白赶忙抽出骨钉，一路狂奔直冲向穿山甲。 巨型穿山甲似乎真的是没有弹药了，小白冲过来的一路上都没见它有动作，正当小白冲到面前，准备用骨钉给它放放血的时候，穿山甲不慌不忙地把腰一弯，双手抱头，缩成了一个球…… 小白骨钉敲在它身上马上被弹开，发出“叮叮叮”的声音，愣是找不到一丝可以插进去的缝隙。 “太赖皮了！”小白气的不行，偏偏拿它没有一点办法。 “算了吧，这个穿山甲一看块头就是首领级别的，他的鳞片太硬了，你骨钉太钝砍不动的。”老黑看着小白围在穿山甲身边上蹿下跳的，无奈地说道，“苍绿之径还是先别去了，以后找到方法再去，反正你已经知道路口在哪了。” “好吧，撤！”小白也是拿它没有办法，缩成个球堵在门口自己也过不去，气skr人。 转身，上桥，回家！ 小白还没走出两步，老黑突然发出一声小心警告。 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穿山甲从背后成功偷袭，橘黄色口水被喷了一身，被披风遮住的地方还好，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没被遮住的地方被腐蚀得直冒黑烟。 看样子这穿山甲是休息好了，一发接着一发的口水又朝着小白狂喷而来。一路边跑边回头，总算是出了它的射程范围。 停下脚步，回过头指着穿山甲大声吼道 “你给我等着！” 撂下一句狠话，跑下了石桥，赶紧下水里去清洗一下。 ………… ………… 洗干净之后，小白摸着黑爬上了岸，在路灯下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状态。被口水喷到的地方倒是回复的差不多了，但是小白发现，身上的伤口恢复是要小号能量的。 这意味着，加上之前修脑袋所用去的能量，他刚吃饱的肚子现在又空空如也了，战斗过程中注意力不在这上面，没什么感觉，现在消停下来顿时觉得饿得发昏。 小苍蝇们，不好意思，又要打扰你们睡觉了！ ………… ………… 第十八章 传说之地 在电梯上睡觉的象鼻苍蝇们迎来了小白猛烈的打击报复，最终以葫芦娃救爷爷的战略部署，实现了一波完美团灭。 以小白现在的水平，对付这些只会飞起来横冲直撞的小苍蝇简直不要太简单。在有心防备之下，小苍蝇们除了数量上占优势之外，就再没什么威胁之处了。 要不是事实摆在这，小白甚至怀疑，它们那小巴掌般大小的翅膀能不能把它们臃肿的身体带上天。 回德特茅斯的路上，小白掏出了地图，指着那个画着面具标志的房间。 “你说的那个大房间会不会就是这张地图上的这间，科尼法说的有大块头守着的这个。” 老黑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才缓缓说道“很有可能，这张地图上面画的面具，让我有一种非常眼熟的感觉。说不定科尼法口中的大块头是我认识的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应该可以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 小白绕了个远路，找到了来的时候发现的几个吉欧矿。之前抓着虫子吊在天上，没舍得跳下来，这次刚好顺道把它们挖了。所谓站得高看得远，也许就是因为这点，画地图的科尼法才没有发现这些吉欧。 知道自己到时候买东西要花的吉欧多，为了保险起见，小白还特意来回绕了几圈，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才回到正路，等到回到老头井下面的时候，小白已经挖到了七八堆了，加上之前还剩下的吉欧，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个两百多吉欧了。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 拉着铁链攀爬上去，老欧德还站在路灯之下，看到小白探出脑袋，朝他招了招手。 “嗨！旅者，在下面有没有什么收获？那对年轻的夫妇回来了，好像在经营一家地图商店，对像你这样的冒险家来说可是一件好事，地下那复杂的路线，没有一张准确的地图可真是太可怕了。” 小白说道“哦，我在下面已经碰见那家地图商店的老板了，他叫科尼法，我还从他手里买了一张下面的地图。” 说着掏出地图在老欧德面前晃了晃。 “是这样吗，那太好了。他的那位妻子长得十分高大，我告诉他们可以换一间更大的房子，反正周边的房子全都是空的，但是他们说喜欢那一间房子的外观。” 老欧德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她必须弯着腰才能进门……换做是我肯定受不了。” …… 告别老欧德，径直走向科尼法的店。 伸手推门，撞到门后悬挂的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响。小白看见一个体型高挑纤细的女士，站在柜台后面，笑眯眯的看着他。 “嗨，你好啊，小不点。” “……我看上去真的很小么？”小白看到面前的老板娘脑袋都快撞到天花板了，而自己还没柜台高，不得不默默承认这个事实——这老板娘比科尼法还要高吧，叫伊什么来着？ “额……嗨你好，我听说你们在这里开了一家地图商店，我过来看看。” “你是来买地图的吗？本来在这里和你做交易的应该是我的丈夫，但我发现它又去下面去了”。 老板娘看见小白手中抓着的地图，猜到小白应该是在下面见过科尼法了，便自我介绍道 “我想你肯定是在下面碰见过我丈夫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我叫伊塞尔达，很高兴能在这儿认识你。” “哈哈哈，是啊，我们聊得很投机，我还从他手里买了一副十字路口的地图，他告诉我还可以在这里买一些地图用品，所以我就来了。” 想起自己还没自我介绍，赶紧补充道“哦对了，我叫小……黑格尔，你叫我老黑也行。” “哦呵呵呵，你的名字还真是挺奇怪的，好吧小不点老黑，我的朋友。” 伊塞尔达坐了下来，一支胳膊横摆在柜台上，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歪着头自言自语道 “科尼法喜欢去四处探险，他偶尔会回来给一些新的地图让我摆在店里卖，但我希望他能多花点时间在店里。” 桌子上的手掌心向上摆出了一个无奈的手势，“我对做买卖没什么兴趣。” 但意识到小白就是过来买东西的，又说道“好吧，现在让我来看看能卖你什么。” 说完从身后的货柜里抱出一堆东西，摊在柜台上。 而小白明显不够高，踮起脚尖也勉强让视线和桌面持平。 “那个……能给把它们拿给我看看吗？”小白纠结地说道。 “啊，不好意思，我给你搬张凳子。” 伊塞尔达起身把自己的凳子递给小白，小白举手接过凳子，踩着凳子明显高了一截，这下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 拿起一枚圆形的物体，伊塞尔达介绍道“相信我的丈夫已经给你提过了，我要给你强烈推荐这个指南针。如果你在迷宫一样的地下废墟中找不到路，就试试这个我的家乡特产的护符吧。” “这个就是护符么？”小白对于获得护符没什么头绪，听到伊塞尔达说这是个护符，马上来了兴趣。 “没错，这个护符是我的丈夫在一个磁石矿中发现的。它很特殊，不需要特别的力量激活，佩戴着它就可以让你感受到身边的磁场，每个地方的磁场都是不一样的，配合我们的地图，你就可以轻松地确定自己所在的方位。” “听起来很不错，我能带上试试么？”小白想试试看，他并不确定自己在不借助装置的前提下也能像别的虫子一样使用它。 伊塞尔达把手中的护符递给小白，“噢当然了，抓在手中就可以了，相信我，你会爱上它的。” 然而不管小白怎么尝试，握在手中的指南针就像是假的一样，他感受不到任何磁场的存在。 “好像对我不太管用呢。”小白遗憾地说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对不起我之前并不知道这里的虫子们能否使用我们的护符，如果我事先弄清楚情况的话我就不会把它拿出来了。” 虽然不能直接使用，但小白兜里还有套护符装置呢，所以他想买下来试试。 “没关系，没关系，这个指南针多少钱？” 伊塞尔达“我打算卖它220吉欧，不过恐怕是卖不出去了。” “那这支羽毛笔怎么卖？”小白想到自己还没有一只画图的笔，问起了价格。 “这只羽毛笔的笔头会和我们的地图纸发生反应，可以在纸上留下清晰的痕迹，它可以一直使用，所以会卖得贵一点，需要120吉欧”伊塞尔达轻轻抚摸这作为笔杆的蓝色羽毛，不知道这种羽毛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取下来的。 “那个……我对这个指南针挺感兴趣的，你看能不能便宜点卖给我？我想指南针和羽毛笔一起买。我只有这么多吉欧，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说着小白把兜里的吉欧全部掏了出来，伊塞尔达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一杆秤，把这些吉欧一一过秤。 “这里差不多有290吉欧，作为开张以来的第一笔生意，那我就这个价格卖给你好了。” “谢谢你夫人。”小白对于能以优惠的价格买到这两样东西，心情十分高兴。桌子上还有其他的东西，不过小白暂时是买不了了。 “对了夫人，能问您一件事么？你和科尼法是来自外面的世界吗？” 做成了第一笔生意，伊塞尔达自然也是心情愉快。 “是啊，我们的家乡流传着一个传说，科尼法喜欢探险，在我们把家乡的那个世界探索完了之后，他就决定带我来这里开始新的旅程了。” “传说？”小白好奇地问道，“你们家乡的传说指的就是这个地方吗？” “我想是的，至少这里的确和传说中说的地方很像。” “那个传说里说了些什么？” “在风的尽头，有一个古老的国度，那是所有虫子最终的归宿……” ………… ………… 第一卷金色梦境结束 第一章 若疯之人 “回头见，老欧德！记得帮我把吉欧们压成片。” 小白朝虫老头大声喊道，转身跳下了老头井。买完指南针和绘图笔后身无分文的小白，找了一间房子作为自己的手术室，打扫了一番，结果无意中发现一间地下室，里头有着两个吉欧矿，还有几箱子没有处理过的吉欧。 看了看屋子的摆设，户外工具齐全，小白判断这间屋子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冒险家，在某一天下去探险之后，出了点意外，再也没有回来过了。老黑说这个主人真蠢，守着这吉欧矿，吃喝不愁的，结果下去白白丢了命。 手术的过程十分麻烦，小白在肚子上戳了好几个洞才找对能量在身体内流通的节点，然后零件一片接一片连起来围成个腰带。能量在装置中完成第一个循环的时候，整个腰带就慢慢的软化，然后完全的贴合了小白的身体。 小白做了几个大幅度的动作，发现一点都没有影响，老黑说这套装置在小白彻底死亡之前是拿不下来了。 远远看过去，就像是在身上文了一条白色腰带似的。 小白把指南针镶嵌在护符槽中，感觉到体内大股能量往腰带的位置汇聚，等到能量不再减少之后，小白感觉这个世界都有点不同了。 脑海之中仿佛被刻画了一个三维的坐标系，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什么坐标。翻开地图，恰好和地图上刻画的坐标轴对上，小白很轻松的确认了自己的位置。 “真棒！这护符真是太神奇了。” 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护符，当然是要好好利用一下，小白也不再犹豫，打算立马动身下去把地图画完，顺带把吉欧交给老欧德让他帮忙压成片，剩下的边角料粉末什么的当做小费。至于老欧德会不会私藏一部分，这个小白一点都没考虑过。 “吉欧这么容易获得，路上随便挖，无所谓啦。” 然而小白马上就被自己的天真想法给坑了，下来之后选择往东前往水晶山峰，结果一路愣是没看到一个吉欧矿。 “真是奇怪，不止吉欧矿没有，连虫子也没有一只。”路上本来经常可以见到的大小爬虫，苍蝇蚊子，仿佛都躲了起来，没了踪影。 “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附近的空中有一股淡淡的压抑气息。”老黑反复确认了很久，的确是觉得压抑，这种来自灵魂的压抑明显有问题。 小白停下脚步，仔细地感受了一番，说道“你这么一说，的确有点不太舒服。” “去找找源头，这种能让我们有反应的东西都得调查一下。” 小白对这股气息并不算敏感，也许是老黑特殊，总之指路的事情就由老黑负责了，根据感受的强弱老黑不断地调整着方向，最后小白停在了一栋建筑面前。 其实小白隔着老远就看见这个建筑了，窗户里透着明亮的光，周围还有几盏路灯亮着，在黑黑的地下尤为醒目。只是不确定这是不是老黑要找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那股压抑的气息就是这里传出来的。”老黑十分笃定，此刻的感觉十分强烈。 这可是小白第一次在见到修建在地下的建筑，目测有二十米高，像一个巨型的虫子脑袋，头上八根弯弯的巨角和小白的角很像，两扇半片叶子形状的巨型落地玻璃刻着花纹，是它的眼睛，中间稍小的入口也是同样形状，是它的嘴巴，光线从中透射出来。 小白尝试靠近，发现入口上方刻着三个倒过来的水滴形图案，小白觉得它们看着像是三张脸——一张只有中间一只眼，一张两大两小四只眼，最后一张左三右三对称长着六只眼。 一只虫子长四只眼六只眼都能理解，长一只眼怎么可能呢，小白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笑着摇了摇头，也许这上面刻的东西并不是他所猜的那样。 感觉这里除了压抑一点，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小白迈步走进了这个“大脑袋”。 ………… ………… 里面的空间出人意料的大，本以为会有很多的房间、楼梯之类的建筑，结果进来才发现里头无比的空旷，整片空间只有最中间一个外表光滑的黑色巨卵竖在那儿。整个建筑似乎是专门为了这个巨卵而建的。这就像是……一个大殿。 老黑这时更加确信这个大殿有问题了，问题的来源就是大殿中心的巨卵，巨卵传来的压抑感是如此的明显，明显到小白都感觉到强烈的不舒服了。 按捺下内心之中的不安，慢慢靠近，来到巨卵跟前，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小白贴着巨卵而行。当小白慢慢绕到的另一侧时，一道身影出现在眼中，小白吓得赶紧抽出了骨钉，警惕地看着他。 结果那个人却似乎没有看到小白，抬着头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看来并不是科尼法口中的疯子。”小白松了口气，走上前去打算问问话。 小白的靠近打断了沉思者的思考，转过头开口对小白说道“你好！在被遗忘的道路上还能遇到其他旅行者真让人开心。” “嗨，你好，我也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 沉思者身体修长，四肢纤细，腰间别着一根细长的骨钉，头戴一顶扁平的帽子，用绳子固定在下巴处。打量了小白一番。 “你个头不大，但看起来很厉害。” ……又一个说自己小的，对此已经有点麻木了，似乎这个世界所有人都要比自己高大。 小白走到他的跟前，很无奈的发现，对方竟然是自己的两倍高，想和他说话自己得把脑袋抬得老高。 “我叫奎若，我特别喜欢未知之地，这个古老的王国有很多迷人的谜题，其中最引人入胜的一个就在我的面前。”奎若指了指身前的巨卵。 小白顺着看去，发现这一面的巨卵并不是之前的那种表面光滑的形态，而是有着很大一片的破损，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破碎的蛋，地上散落着一些碎石块，黑色巨卵里面的东西显露了出来——破损的截面上分布着粗大的螺旋状粗糙纹路，就像菊石的化石，最中心部位的椭圆形表层上还印刻着三个东西，正是小白在入口处看到的那三张脸一样的图案。 小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息从这个破碎的地方朝他涌来。 奎若继续说道“巨大的石卵，静卧在古国的尸骸之中。这卵……有温度吗？它散发出独特的气息。你说我们能打开它吗？上面都是奇怪的花纹……” 似乎觉得这些花纹暗藏着什么谜底却不得解，奎若叹了口气。 “我真是喜欢谜题……谁知道我们脚下的深处还埋藏着什么奇迹。” 而一旁的小白听到奎若说想要打开它，赶紧摇头说不要，他觉得里面有不好的东西，未知的东西会让人恐惧，想扯开这个话题。 “额……奎若，我叫黑格尔，你可以叫我……” 可奎若却仿佛没有听到小白说什么，仍旧在一旁自言自语。 “我一直以来都感觉这里在吸引着我，我听了那么多漫游者和恐怖之物的故事，我再也抵挡不了这种诱惑。一定要亲眼看看……” 答非所问，小白觉得奎若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一时间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来的正是时候！这个死去的世界又绽放了活力……” “……生物沸腾不已，土地隆隆作响，空气一片凝重。这到底怎么回事……” “……啊，小个子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注意力终于回来了，小白赶紧回答道“老黑，黑格尔，你可以叫我老黑！” “噢老黑，你的名字真是奇怪呢，你的骨钉看上去很破旧啊！” 奎若指了指小白手中的骨钉，“光凭一根旧骨钉可在这片废墟中生存不下去。不过没关系！只要四处转转就能想到办法。” “你说的办法是？”小白很好奇奎若口中的办法是什么。 “以前也来过很多人，大部分下场惨烈。他们一定不介意其他探索者拿走他们的武器。这其实是一件善举啊！死人不该跟这种东西埋在一起。” “……我想还是算了吧” 没想到所谓的办法就是拿死人的武器，小白是不可能把自己的骨钉丢了的，钉在人在，钉亡人亡。 “对了，你有没有路过上面的镇子？好阴沉的地方啊，下面却藏着这样宏伟的景象！我觉得这就是他们都要下来的原因，谁能抵挡这种诱惑呢？” “额……你……” “真是奇迹啊……” 小白感觉这个奎若实在是怪，脑子可能真的有问题，好几次小白想要开口回话他又跳到另外一个话题去了。 他的话中提到的信息，似乎他很早以前就下来过了，老欧德说下来的人都被剥夺了记忆，变得疯狂了，他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 想到这里，小白忍不住打了个抖，感觉下一秒奎若就会变成疯子朝他扑过来，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变疯更恐怖的事了，这个黑卵今天还是不探索了，先撤为妙。 “那个……奎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哈！” “这是什么感觉……好熟悉，吸引我上前却又让我有些排斥，还有门上的图案……盯着它们让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完了……要疯了要疯了…… ………… ………… 第二章 癫狂之躯 先一路小跑，然后拔腿狂奔，一路跑出了黑卵圣殿。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圣殿的影响范围，生怕奎若会追出来。待不再感觉到压抑了，小白过头远远地眺望着那个黑暗中明亮的圣殿。 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画笔，在地图上添上了一个画得歪歪扭扭的圣殿图案。 “唔……下次得找伊赛尔达要一套画图工具……” “老黑，你说那个黑卵是不是很可疑。”小白仔细回味着在圣殿中的那种感觉，“待在里面让我觉得有一点点的恶心，这种感觉和我梦中感受到的非常像。” “看到那个黑色的石卵我就基本可以确定，那里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大房间了，但我还是没有什么头绪，石卵上的那三个图案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想我们可以从这里寻找突破口。” “好！现在我们的调查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接下来我们就重点寻找有关那三个头像的信息。” 小白又掏出地图和笔，在圣殿上面画了三个圈，然后分别在上面点上了对应数量的点。 “你这画得，只有自己认识吧……”老黑看不下去了，左边科尼法画的那一部分，横是横，竖是竖，一目了然。 而另一边小白画的是抽象画，几根线，几个圈，几个点就能代表一切了。小白说地图本来就是自己看的，能分得清就好了，老黑只能呵呵一笑，地下这么复杂，不把地图画清楚一点，以后这没文化的亏有得是小白吃的。 “对了老黑，我突然发现了你很奇怪的一点。”小白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嗯？你发现了我什么。” “我发现你最近说的话少了很多，一点都不像国王山道那时候的你了，当时的我们多么快乐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嗯……也许是吧，不，我只是觉得你什么都不懂，和你聊天就像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没意思。” “老黑，你变了，以前你什么事我不想听你都要抢着和我说的！” “……滚。” ………… …………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程，应该是彻底脱离了圣殿的笼罩范围，小白终于看见人影了，前方远处三个人影在昏暗的环境里低着头慢悠悠地走着，小白刚想跑上去打招呼就被老黑叫住。 “别急着上去，你忘了科尼法说的话了么，这十字路口根本就没几个正常人！” 这句话提醒了小白，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就感觉不像是正常人。 慢慢地摸到他们的身后三米远的地方，走在最后的那个人突然像是发现了身后的小白，头一抬，转过身挥舞着短小的手臂就朝着小白冲了过来，或者说是脑袋向前朝他撞了过来。 小白看清了这个虫子的长相，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灰蓝色鸡蛋，小小的白色光头上两个空洞的眼眶，两个橘黄色的光点在其中闪耀。 这个突袭来得太突然，短短的距离来不及去躲闪，小白被这只虫子撞了个正着。 “咔嚓”一声，面具又被撞开了一道口子。见他又朝自己冲过来了，小白赶忙一骨钉把它抽开出去。打斗的动静引起了另外两只虫子的注意，纷纷回头，小白看清了他们的长相，一只和光头鸡蛋长得一样，另一只的脑袋在他们的基础上，还长了一根又长又尖的独角，看上去就很尖锐，小白可不想被这玩意戳中。 被三双泛着黄光的眼睛盯着，被小白砍了一刀的虫子伤口出流出淡淡的黄色液体，一声不吭地低下头摆好姿势就要向他发起冲刺，小白转生就跑，三只虫子在后面穷追不舍。 奈何小白腿短，跑不过他们，途中还被长角的虫子戳中了一下屁股。后来每当快被追上，老黑就让小白反身砍一骨钉，来来回回了七八次，三支虫子陆续倒下，这场战斗除了看起来狼狈一点，结果倒是还能接受。 “这群虫子智商不行，只知道靠本能行动，看样子是疯了。”小白分析道。 修复了一下面具，小白自告奋勇，“我去检查一下他们的尸体，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倒在地上的三只虫子，橘黄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小白用骨钉在他们身上翻动了一下，发现只剩下了一层躯壳。 “我看这些虫子不只是疯了那么简单。”老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虫子就算是疯了，也应该是有血有肉的，可是他们体内只有这些黄色的液体，这绝对不只是疯了这么简单。” 小白觉得这些黄色液体很眼熟，“你说这些黄色液体我们之前是不是也遇到过？” “你是说那头穿山甲吐出来的口水是么？”小白一问，老黑也想到了苍绿之径路口的那头巨型穿山甲。 越看越觉得像，老黑让小白伸脚去沾点眼前的黄色液体试试看。 “呲……”皮肤被腐蚀的声音响起，基本上可以确定两者是用一种东西了。 “唉，看来那头穿山甲也是疯了。”小白叹息道。 老黑不这么认为，“我倒是觉得它们可能是生了一种怪病，要不然不可能一肚子的酸水。要知道疯了的话也只是脑子出问题。” 小白也也觉得有道理，“你记得虫老头说的话么？” “你是说恶心的气息会让人失去记忆变得疯狂么吧，我觉得那个小子说的不正确，你看这些虫子，可不只是失去记忆那么简单，它们准保是生病了，浑身血肉都变成这个黄酸水了，疯狂只是表象而已。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维持生命活动的。” 老黑觉的事情更复杂了，他甚至怀疑，黑卵圣殿中的那股恶心气息，就是导致这些虫子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也许老欧德口中的恶心气息就是指这个。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 “那么那个奎若就危险喽，说不准他现在已经疯了……” 老黑在心里默默地献上祝福，还有一点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想起来觉得是一个关键点。 “你有注意过它们的眼睛吗？”老黑问道。 小白想了想，一拍大腿“没错了，它们的眼睛都是黄色的，只不过穿山甲的全黄了，而这三只虫子只是眼睛里面带点黄光。” “没错，这个姑且可以当做是一个判断依据，如果一个虫子眼睛开始变黄，那么它离生病发疯就不远了。”老黑做了这样一个猜测假设。 这个假设还得去验证一下，小白从它们的兜里翻出来一些吉欧，数了数有五十多片，没得说，笑纳了。 翻开地图，补上这一段路，继续一路东行…… 第三章 囚禁之青 小白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按照路牌的指示的空间的分布，一条路和他在同一层，剩下的两个路口在下面。不用考虑了，肯定是先把这一层探完再说。 进入才发现，里面其实是一个洞穴，四周都经过了装饰，一根根金属立柱支撑着墙体，顶部也被额外加固过，很奇怪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为什么能有这么一个大房间。 墙角的木架子上横摆着三根巨大的龙牙，说是龙牙，其实就是虫牙，只不过体积特别巨大，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威猛的名字。 小白拿手比划了一下，龙牙的根部比他脑袋还大，长度的话估摸着有三米了，真不知道这些牙齿是从哪只虫子嘴巴里掰下来的。 再往里走有路越来越窄，隐约听到“嘤嘤嘤呜呜呜”像是小奶狗的呜咽声从里面传来，小白循着声音摸过去，结果发现被一个大块头挡住了去路。 这可真的是一个大家伙，小白平视过去只能看到他的大屁|股，目光向上移，这家伙肩膀上竟然扛着一根大龙牙！ “我滴乖乖，那呜呜声该不是这个大块头发出的，龙牙哥这么大个，嘤嘤嘤的哭声也太反差萌了吧！”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有人，龙牙哥转过身，似乎是没想到眼前的小白是个小不点，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 “呜呜……”呜咽声从龙牙哥的身后传来。 原来不是他在哭啊！小白看了看龙牙哥的眼睛，不发光，心里松了一口气，要是眼前这哥们也是个疯子那他可招架不住。 “那个，你好啊！” “……” “额……你不说点啥？” “……” 令人尴尬的沉默。 “好吧……你身后好像有人在哭，我能过去看看吗？”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允许了哈。” 小白踱步向前，慢慢地靠近，试图绕过龙牙哥看看他身后的东西，视线却始终停留在龙牙哥身上，不是他胆子小，而是龙牙哥这一声不吭地盯着他让人瘆得慌。 带走到离龙牙哥两米左右的地方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龙牙哥双手抓住肩膀上的龙牙举过头顶猛地朝小白砸了下来。 “嘿！哈！” 小白退的及时，龙牙擦着自己的面前而过，一阵劲风吹得披风猎猎作响。 “……守卫……走开！”龙牙哥终于开口了，他似乎在阻止小白的靠近，守护着身后的东西不被发现。 小白差点被一棍子扫到，这被打中简直是要命，见对方下手这么狠，也是来了火气。 你不让我过去，我就偏要过去了。 看了看四周环境，太狭窄了，活动不开，得想办法把他引出外面来打。 小白当即后退，龙牙哥很配合的追了出来。 “嘿！”举起龙牙，“哈！”用力砸下。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他砸下来以后，把龙牙收起来有很长一段间歇，你趁这个时候上去砍他。”老黑看出了龙牙哥的破绽，偷偷地给小白支招。 “嘿！哈！” 小白看准时机，“就是现在！” 龙牙哥似乎就只会一招，在他收招的时间里，被小孩抓住机会，冲到身前在肚子上划了一刀。 黄色的体液流了出来。 “这老黑，你说我们对黄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黑也懵了，明显这个龙牙哥眼睛没事，而且还能说话，生龙活虎的并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然而敌人可不会留时间给他们慢慢纠结，龙牙哥被骨钉伤，感到非常愤怒，后退一步，双手把龙牙举到了背后，跳起来双脚悬空向前一个猛烈的下砸。 强大的气浪带着一路的碎石子席卷而来，把小白掀翻，随后龙牙哥紧跟而上，一个横扫想把小白击飞。 小白连忙一个大跳，想跳到他身后去，发现高度不太够，堪堪过了他的头顶，赶忙一个下劈砍在龙牙哥头上把自己抬高一截。结果龙牙哥转身顺势将手中龙牙向上一挥，把小白抽在了天花板上。 这一套连击打得小白生活不能自理，落地后恍惚之中听到咚咚咚的跑动声，还有龙牙被挥舞起来划破空气的声音。 “快快快快快快走快走！” 老黑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小白连滚带爬拼了命地远离声音来源，不知道爬了多久，突然前路被一堵墙给挡住了，小白绝望地叹息道 “天要亡我啊！” 结果等了半天，只听见龙牙哥愤怒的吼声，还有墙壁被撞击的声音，发现自己还好好的，回头一看，原来自己无意中爬进了之前龙牙哥身后挡着的地方。 这是一个只能够让小白这样身高通过的小洞穴，有四五米深，龙牙哥如果不躺下来甚至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看来暂时是安全了 “嗷呜呜呜” 一声兴奋的叫声吸引了小白的注意。 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他这才发现身边竟然放置着一个比他还高的透明玻璃罐子。 一只肥肥的小青虫此时正拱起了背部，把自己立了起来，兴奋地挥舞着短小的小手，朝着小白不断的扭动。 幹！怎么这个小青虫站起来都和我一样高了……不过还蛮可爱的。小青虫这副可爱的样子让小白一时间忘记了外面的烦恼。 走上前，摸了摸玻璃，又敲了敲，很好奇为什么这只小青虫会被关在这里。 罐子里除了小青虫之外，没有其它东西了，也不知道它被关了多久，小白猜它可能是饿了。 “不知道它会不会吃吉欧……” 小白用骨钉把玻璃盖子推开一条缝，然后丢了一枚吉欧进去。 “嗷呜呜呜呜呜！” 小青虫根本不理会被丢进来的吉欧，反而扭动地更凶了，还时不时用脑袋撞撞面前的玻璃。 挠了挠脑袋，是不是嫌不够？我吉欧也不多啊兄弟！ “它可能是想要你帮忙把它放出来。”老黑看出了小青虫的意图。 是这样吗？小白拿骨钉敲了敲罐子，侧着头看着小青虫表示询问。 小青虫疯狂地点头，虽然小白不知道这个小青虫是谁关在这里的，但龙牙哥既然在守护着这个罐子，那他就有义务打破它，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骨钉在罐子上用力地戳了几条裂缝，小白一骨钉劈在缝上，罐子轰然而碎， 小青虫兴奋地爬出来，围着小白转了一圈，然后在地上挖了一个洞，在跳下去之前还朝小白挥了挥手，示意他一起走。 小白对它这一番操作看得目瞪狗呆，坚固的地面在小青虫面前像是纸糊的一般，忍不住自己用骨钉戳了戳地面，结果被震得手掌发麻。 外面的龙牙哥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知道小白把小青虫放出来了，砸墙的动作又大了不少，奈何这墙壁实在是坚固，让他拿躲在里面的小白没有半点办法。 “吼！……你这……小偷！” 小白正发愁自己被堵着怎么出去，小青虫挖出来的地道刚好解了他燃眉之急。 “哈哈哈，拜拜了您吶！” “吼！小偷！” 第四章 米拉之歌 从洞地里爬出来，小白来到了一片粉色的世界。 “这里很眼熟啊，这矿车，这些粉色石头……我们不会是跑到水晶山峰来了吧？” 老黑惊讶道，本来是想探个路把入口找到，结果阴差阳错的跑到里面来了。小白一路沿着小青虫挖出的地道走，结果跟着跟着就跟丢了，看它走得这么果断，应该知道回家的路。 翻出地图，感应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发现虽然小青虫带着他在地下左拐右拐，可是并没有带到特别远的地方去。 估测了一下，他们现在就在龙牙哥的房间正下方，意味着出去的出口就在附近。既然这样，小白也不急着出去了，既然来了水晶山脉，那就顺便看看里面的景色。 也许是这里靠近出口的缘故，周围的水晶并不算多，零星几块水晶镶嵌在墙上。身边堆着许多矿锄和矿工帽，应该是这个矿场的更衣室或者仓库。 四周静悄悄，但却并不黑暗，几盏矿灯坚守在岗位上，墙壁中裸露出来的粉色的水晶里也透出淡淡的光。 老黑说他一直觉得这个水晶山脉的水晶很有问题，明明闪亮着光，可是一旦被开采出来，就不发光了，好像光源不在水晶里而是在水晶之下似的。 可是这水晶山脉从发现那天起，就日夜不停的安排虫子在里头挖矿，整座山内部都是水晶啊，挖了几百年挖出来的还是水晶，对此只能给一个水晶离开了矿脉之后令其发光的能量就会消失的说法。 “挖了这么多年，难道这些水晶有什么用图么？”小白问道。 老黑表示这个自己真的不知道，他也觉得奇怪。除了制成工艺品，圣巢的学者们始终没有研究出水晶的其他用途，充其量就是一种漂亮一点的石头。 可是苍白之王却格外重视它，甚至是圣巢和异族们开战的时候都没有停止过对这里的挖掘。 而且还制定了专门的奖励制度，一个虫子只要能够挖掘出堆满三个圣巢标准仓库的水晶，那么无论他的种族高低贵贱，无论性别是男是女，都将获得圣巢王国的爵位。 如果不选择兑换爵位的话，也可以选择出售换成吉欧，圣巢安排了专门的虫子在矿点收水晶，至于这些水晶被运往哪里就不得而知了。一只虫子正常挖矿一天，赚到的收入抵得上德特茅斯平均收入水平的两倍。 这个消息可以说让那些虫子们彻底的疯狂了，每天搭乘电车前去挖矿的虫子多到塞都塞不下。 据说你要是上车的时候口袋里装了一块吉欧原石，下车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块吉欧已经被压成薄片了。 “哇！岂不是那些收入低的都可以不干活了，全跑去挖矿得了。” “你可真是天真，水晶矿哪是这么好挖的？我说的正常虫子是指那些身强体壮年富力强的虫子，水晶矿硬度太大，老虫子挖不动的。” “那么现在呢？圣巢已经衰败了，想必这里已经没有虫子在挖水晶了吧？” “这可不好说，圣巢对水晶山脉开采的这么多年里，奖励的制度一直有被很好的执行，潜移默化的，水晶的价值在虫子们的观念里基本上就等于吉欧了。 所以虫子们私底下也接受用水晶来作为交易的货币。而且那些有钱的贵族们也喜欢水晶制成的工艺品，而且需求量巨大，然后一些虫子们也学着贵族那一套，爱上了收藏水晶，所以水晶在以前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一直处于一个供不应求的状态。” ………… 小白把问题思考的更加深入一些，“但是现在水晶没有圣巢在后面站台了，市场上如果出现大量水晶，那不就是会让水晶的价值变得非常不值钱么，毕竟这水晶又不能拿来当饭吃。” “……嗯……其实市场上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水晶最终会拥有它应有的价值，等到它不值钱了，也就没虫子去挖了，如果它值钱，那就肯定有虫子去挖。不过这个并不是本书要讨论的内容，小白你的问题超纲了！” “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没有预兆的它就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了。”小白挠了挠脑袋，疑惑地说道。 “可以，很强，你又水了一百多个字。” “你也不赖哦！” ………… 矿道四周布满了木头支架，以防止矿洞的崩塌，小白路过了一个向下的电梯口，他判断电梯下面的那一层应该是通往外面的，所以并没有急着下去，而是继续向前，结果走到了一个死胡同。 “奇怪了，难道下面的路才是通往里面的么？” 折返回去，启动电梯，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铁链拖动着电梯换换下降。 “看样子这个电梯维护的还不错，有经常被使用，附近可能会有虫子”老黑提醒道。 来到下一层，脚下是几条用来运输水晶的铁轨，随便挑了一条铁轨顺着朝里走，结果又是一条死路，无奈只好回头换个方向。 小白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太好，之后换了几个方向都是死路，没得选了，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出去的路。 一条条铁轨通过道岔汇合在一条总的铁轨上，不用老黑解释小白都知道，这是把矿运出去的路，没走几步，发现前方的路面陷下去一个坑，铁路就在坑前被折断了，原来是条荒废了的矿道，难怪走不进去！前方已经可以看见出去的路口，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小白蹲在上边，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非常好听的歌声，有点意外，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 下面并不深，小白便直接跳了下去，走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前方渐渐开始亮了起来，一个女孩头戴矿工帽，正挥舞着矿锄开凿着面前的石头，发出“叮叮叮”的声音，身后放着一个木桶，里面堆满了水晶。女孩嘴里断断续续哼着一首歌 “哦哦哦，将骑士和破碎的骨钉一起埋葬， 埋葬……教士……头冠什么的来着？ 我记不起了，哈哈哈哈！那就哼个旋律吧！ 哼哼哼哼……哼哼哼……” 即便只是哼着调子，歌声也依然清脆动人，小白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女孩子还是个正常人。 “嗨，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哦嗨！你好，你也是来这里挖矿的吗？”小女孩回过头，一脸欣喜的看着小白，她已经很久没见着其他人了，小白的出现让她感到很开心。 “额……不是，我只是路过听到你在唱歌，所以过来看一下。” “啊这样啊，你是在四处奔波谋生吗？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留在这里？只要你愿意花点力气，就能从岩石里找到不少财宝！” 小女孩指了指身旁的木桶，“这里的水晶可……可值钱了，但我觉得再深一点的地方还有更值钱的东西！我都闻到味啦！哈哈哈哈！” “哈哈哈，还是算了吧，我叫小白，你叫什么名字？” “哦哦我叫米拉，欢迎你和我一起干，这里的财宝够我们两个人用的！要是你不喜欢挖……挖东西，那也可以坐下来和我一起唱歌！哈哈哈！” “嗯，你唱的歌非常好听呢。”小白夸赞道。 米拉很开心有人夸她唱的好听，“哈哈哈哈，是吗~ 哦哦，将骑士和她的骨钉一起埋葬， 埋了这位夫人，她可爱又苍白！ 埋了法衣褴褛的教士， 再埋了头冠闪耀的乞丐！” “你把歌词想起来了啊！”小白觉得这首歌的歌词意味深长，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故事。 米拉点了点头“哈哈哈！你惊……惊讶吗？我想起了第二节！在这下面干活的时候可以思考，说不定我还能自己创作……创作几首歌呢！” “哈哈哈，我很期待你创作的歌曲呢，加油哦米拉！” “嗯，谢……谢谢你喜欢我的声音！休息的差不多了，我要继续工作了！哈哈哈！ 哦哦哦！埋葬……” 米拉主动主动结束了对话，哼着那首歌，回过头继续开凿着面前的水晶矿。 小白坐在地上又听了会米拉唱歌，这边是死路，他肯定不会往这边走的，下次再来听她唱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没有和米拉打招呼，小白悄悄地离开了这个矿洞。 ………… ………… “那个小姑娘唱歌的确挺好听的，声音听起来可爱，如果去参加比赛的话肯定能拿奖。”老黑给米拉打了个高分。“而且她那首歌的歌词有点意思，这个故事我以前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对了！刚才你怎么把自己的名字报出来了，你忘了我们说好了要用假名字来行动的么？” “我觉得她不是坏人啊，多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那种邪恶诅咒嘛！” “喂，我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儿女情长什么的，真的很影响大哥行走江湖啊兄弟！” “这句话去和你的酒馆老板娘吉娜说去吧！” “…………” 第五章 戈姆之林 从米拉的那个废弃矿洞出来，往上走就是龙牙哥的房间，小白被他收拾了一顿，暂时是不敢去找他麻烦了。现在他把小青虫放走了，再进去肯定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目前整个十字路口已经探了个大半，上半部分基本上都给画了出来了，就是画得让人实在不敢恭维。再往下走就是科尼法说的大块头那一层了。小白打算把这一层全部探索掉，然后回去休息一下。 ………… ………… 一路上挖挖吉欧，砍砍游荡的躯壳，走的倒也顺利，小白和老黑统一了一种说法，这些失去记忆，满地图乱晃悠的疯狂酸水虫子，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一个身体失去了核心的东西，和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所以叫他们游荡躯壳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小白还是按照他们的不同特点分别起了个名字 最普通的光头躯壳，叫做光光躯壳，脑袋上长了根角的，叫做角角躯壳。路上小白还遇见了一种会跳起来从上面盯着脑袋爆锤的躯壳，叫它跳跳躯壳。 老黑强烈要求小白换一种叫法，但是小白认为，只要给它们起一个好听点的名字，这些可怕的游荡躯壳听起来就没那么可怕了。 这已经好听不好听的问题了，老黑真想把他的脑壳敲开看看创造它的人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地图上显示的这一层只剩下一小段路没有探明了，穿过前方的黑暗就能到达那个电梯筒子楼，本应该一鼓作气拿下这段路的，结果小白走进通道，却站在入口处纠结了…… 面前是两扇大铁门，其中一扇估计是年久失修，早就倒在了地上，可以直接看到里头的场景，另一扇门也是摇摇欲坠。 一个牌子挂在门上最显眼的位置，黄色三角形里头画着一个虫头骨，头骨下面还有两根交叉的骨头，这是个危险的标志，下面配着一行小字，可惜不知道被哪只虫子用爪子挠花了，只是勉强看得出“密集”、“xx场”、“勿入”等字样。 就在小白仔细分辨着牌子上写的内容，试图还原信息的时候，一只“角角躯壳”游荡到了小白身后，并且发现了小白，直接发起了冲刺。 不用老黑提醒，小白就已经发现了它，只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有点近，而且速度已经起来，实在来不及抽出骨钉进行反击了。 小白使劲一跳，落到这个角角躯壳的身后，一脚揣在他屁股上，躯壳刹不住车，冲过倒塌的大门，一脑袋扎进了那个房间里头。 然而没等角角躯壳停下脚步，一道长长的黑影就从地里冲了出来，一口吞掉了路过它上方的角角躯壳。然后又缩回了地下，同时几根触须在周围一扫，把泥土盖在了缩回去的洞口上面，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江湖了。 “……” 本来都已经抽出骨钉准备打一架了，刚冲进去没两步，结果剧情翻转的太快，小白都还没有弄清楚什么情况，人就没了。这一出大变活人，不，大变活尸吓得小白赶紧往后跳，生怕那玩意又冲出来一口把自己给吞了，他可不确定被吞下去之后自己还能不能活。 “老黑啊，你看清楚刚才发生了啥么？” “唔……我倒是没想到这十字路口还有这个东西存在，看来门口的牌子上挂的危险标志就是指它了。” “别废话了，地里面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种虫子叫做戈姆，其实他们挺蠢的，笨重的身体限制了他们的活动能力，千百年来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只会用守株待兔这一套。” “我倒是觉得它们猎食的时候挺灵活的，起码冲出来的那一瞬间让我联想到灵活死胖子这个词。” 小白在门口踱来踱去，纠结着到底要不要绕路，其实这里面如果只是有戈姆的话，那完全没有必要探这条路。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试着穿过这里，他们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危险。” “开什么玩笑，就我这小身板，被一口吞下去连个渣都不会剩下。” “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你照着我说的去做，肯定没问题。”老黑信誓旦旦地说道。 ………… ………… 小白回想起刚才所经历的一切，觉得老黑简直是疯了，而且他竟然也会选择跟着一起疯，面对一个由戈姆组成的地雷阵，竟然就这样直接走过来了…… “你说啥？你让我就这样直接走过去探路？？？” “我可没说让你就这么走过去，你见过盲虫是怎么走路的吗？哦不好意思你肯定没见过，不过马上你就知道他们是怎么走路的了，来来来，照着我说的来做……骨钉这样拿，记得一定要抓稳了，千万别松手，哎，对，对对，没错没错，odboy，就是这样……” 小白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拿着根骨钉左边几下右边几下，连续敲击着脚下的地面，然后向前挪一步，再重复这个动作。 走的可真是比蜗牛还慢， “轰”的一声，一条戈姆就这么破土而出，带起一阵泥沙，打在小黑脸上。然后又嗖的一声缩了回去，是如此的接近，小白甚至能看清楚戈姆那巨大的嘴巴内粉红色的嫩肉，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就这样擦着小白的面前而过——这戈姆的脑袋除了嘴巴就没别的东西了！ 小白赶紧后退，免得被触手扫中，扣了扣眼眶，把沙子泥巴一点点掏出来，这一刻真的非常怀疑自己这么无条件的信任老黑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诺，你看我没骗你吧，戈姆只会这一套，猎食的时候从来不带拐弯的。” “万一知道它会拐弯的虫子都已经被吃掉了呢！你知道多危险吗！刚才我要是再往前一步怎么办，我都觉得我闻到它嘴巴里的臭味了！”小白现在来真的很后怕， “之前离得远，你不知道它长什么样，现在你可看清了吧，戈姆这种虫子，虽然看起来是一节一节拼起来的，其实它们真的很难做到灵活地转变方向。它们厚厚的皮毛上面长着密密麻麻的骨刺，这让他们可以抵挡绝大多数的伤害，我以前就很喜欢在它们身上打磨骨钉砍着玩，它们根本注意不到。” “难道它们就不会斜着冲出来么？” “你傻啊！斜着冲出来不就搁浅回不去了，它们还是要靠重力把自己带回去的，所以安啦~ 一只戈姆周围十五米的范围内是不会再有第二只了，接下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走一小段路了，而且它们之间隔得这么宽，没那么容易碰到的。”老黑终于说出了为什么会让小白走这里过的原因。 果然和老黑说的那样，中间走了挺长的一段路，才又敲中了一只戈姆。偶尔远处也会蹦一两只出来，小白估计应该是哪个倒霉虫子从别的地方进来踩着雷了。 “戈姆这种虫子是雌雄同体的，每年它们都会同时进入一段时间的繁殖期，那个场景啊，简直太美。一群群戈姆超天上喷自己的‘种子’，然后接取其它戈姆的‘种子’，在体内孕育出了小戈姆之后呢，就又像喷泉一样把它们喷出体外，所以一般有戈姆存在的地方，绝对是成片成片的，对它们来说，周围住的都是亲戚，往上数都是同一个祖宗。” 老黑给小白科普起了戈姆的生物特性，小白听了也是咂舌，这简直是两只戈姆就能创造一个族群啊。 “可不是嘛！”老黑感慨道，“戈姆可以说是看家护院的最佳选择，把它们的幼虫安置在那些防护力量不足容易漏人的偏僻地方，简直不要太好用。这个地方原来可能是一个专门养殖戈姆的养殖场，结果圣巢衰败了，这里成了戈姆们的大森林。嗯，我是指它们一起朝天上喷‘种子’的时候。” “那像现在这样，周围都长满了戈姆，那些新生的小戈姆们怎么办？” “抢不到吃的那就当然是饿死了咯~戈姆的聚居地啊，就是一个戈姆一个坑，老的不走，新的别想上来。不过总有戈姆老死烂泥里，新生命的位置总会有的。像极了圣巢某些组织的内部环境。” “……这种生物还真是神奇啊。”小白又敲出来一只戈姆，这次他早有准备，披风遮住了脸，还顺便拿骨钉在戈姆身上蹭了一下，发出密密麻麻的撞击声。 “可不是嘛~而且圣巢计算年代的方式就是跟着戈姆的节奏来的，喷一次算一年~” “哈哈哈，那可真是……有够酷的~” ………… ………… 半路上小白又听见了小青虫“嗷呜嗷呜”般没精打采的呜咽声，心想它该不会是遇到危险被困住了，结果在周围绕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小青虫它藏在哪。 后来才发现原来就在自己头顶，没想到这个戈姆大森林竟然是两层的，只有一个天窗一样的洞口能上去，小白跳了半天够不着，只好放弃，也不知道这小青虫是怎么爬进去的。 总之这条路就这么磕磕绊绊，有惊无险地坐了过来。小白探出头，看到眼前熟悉的楼梯还有选在空中的电梯，真是兴奋的想要尖叫起来，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 把这一层的最后一块空白处补上，探索任务圆满完成，是时候回去休息一波了~ 第六章 腐臭之蛋 在回去之前，小白还是想下去看看科尼法走了没有，这么多天过去了，科尼法还留在原地的可能性不大。 果然，下面的除了一地的废纸，只留下了一张卡片。 小白捡起来，卡片黑色的背面上画了一副圆框小眼镜，正是科尼法带着的那副。上面写着一段话 “错过你真是非常抱歉！如果你感觉找不到路，为什么不到我们在德特茅斯开的商店，买张这个区域的地图呢？现在购买还有优惠价！ ——科尼法” ………… ………… “哇好大！” 小白爬出老头井，看见科尼法的地图商店门口站着一个人，从侧面看体型有龙牙哥那么大，都是个大圆球，只不过脑袋就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一，巨大的脑袋意味着眼睛嘴巴都很大，小白感觉他一张嘴估计能把自己给吞下去。 头上长了两根黑黑的触须。身后还背着一个小山一般的土黄色包裹，感觉和他本人一样大了。上面满是补丁，周围还用绳子捆了几圈，用来固定里面的东西，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啥。 对话声传来。一个应该就是大包哥的，另一个是科尼法的，他那憨厚的声音小白一下就听出来了，他果然回到了德特茅斯。 “请问你想要这个吗？这是我从下面一个山洞里挖出来的，它很美味。我想你偶尔可以用来换换口味。” “噢这个味道可真是，我觉得我不会喜欢这个的，对了要来一份十字路口的地图吗？我相信你会爱上它的！” “……那好吧……” 大包哥沉默了一下，接着道“地图的话，谢谢你，我想还是不用了。” “不感兴趣，是吗？啊，我很理解你。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进行探索，按照自己的想法穿越那些未知的地区这多么令人兴奋啊……那么再见啦，也许我们还会在各自的旅程中见面的。” 科尼法砰地一声把门关了，大包哥也默默地转身打算离开。 小白走上前，叫住了他。 “嗨！那个背包的朋友，等等。” 大包哥听到有人叫他，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小白。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想要一份下面的地图吗？科尼法画的地图可棒了，有了它就不用担心在下面会迷路了。” “我也知道地图的好处，可是……”大包哥语气有点犹豫。 “可是什么？”小白问道。 “可是我没有他们口中的吉欧，我刚来这里，身上能拿出来交易的只有这个。”大包哥说着从包里翻出了一枚黄色的蛋。“可是那个老板似乎不太喜欢它。” “噢，原来你是从外面来的啊，你有同伴吗？” “来这里之前有一个，他是图克的救命恩人，图克请他喝了一顿虫子汤，但是后来图克和他分开了。对了，你想喝虫子汤吗？图克在来的路上发现了一种味道非常好的草，用它烤出来的虫子香嫩得能让图克咬掉舌头。可惜这里没有虫子，不然我想那个老板应该会愿意尝尝的。” 图克说着还把背包放下来，从里面掏出一把被烘干的草，表示自己没有在说谎。那干草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拿什么烘干的。小白还看见背包里装着一堆瓶瓶罐罐，甚至还有锅碗刀铲，厨房用具一应俱全。 ……合着你是把整个厨房都带身上了啊，小白觉得他和图克绝对不是一路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白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国王山道里的那些灰虫子，那肥肥的小屁股烤出来口感肯定炸裂。 小白掏出了自己的地图，说道“我的这份可以给你，你就拿你手中的这个蛋给我就行了。” 大包哥欣喜的说道“真的吗？那真的太感谢你了，你是图克的好朋友！” “啊，图克，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我叫小黄！你叫我小黄就行了。” （老黑…………） “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先进去办点事。” 小白让图克在地图商店外头等着，推开走了进去，门后的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科尼法看见小白，高兴的招呼了一声“喔~我的好朋友你平安归来了，看样子你收获颇丰啊！” 这个科尼法还真是会说客套话，其他的收获多不多小白不能确定，反正一路上他收获的惊吓到是的确颇丰，不过说是肯定不能这样说的。 “当然了，还不错，你给我的地图我已经画了一半了。” 科尼法把头贴向小白，用既小声又惊讶的口气，压抑着说道“你在外面碰见了一个背着背包的大眼怪了吗？天啊他的眼睛是那么的大！如果要戴眼镜的话得需要多大的镜片啊！”双手在小白脑袋上比划了一下，示意有他的头一般大。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道“他竟然打算卖给我一枚巨臭无比的蛋，还好他块头太大进不来，不然我这间小屋子都要臭翻了，伊塞尔达回来肯定会骂死我。” 小白不想和科尼法讨论图克的事情，他觉得这件事情科尼法做得不太对。 “那个……科尼法，十字路口的地图你画好了吗？我想再买一张。” “哦？我听伊塞尔达说你已经买过画笔了，难道你地图掉了吗？”科尼法对小白的要求感到奇怪。 “不，我的地图还在，只是我觉得我画得太丑了，还是你画得比较好。”小白解释道。 “给我看看你画的，喔天啊，没想到你竟然穿过了那片危险的地带，就是那个有虫子从地底下冲出来的地方。我觉得你真的非常适合当一个冒险家！” 小白被科尼法夸得不好意思了，差点忘了正事。 “哈哈哈，还好啦，那种笨虫子还难不到我。你也看到了，我画的地图实在是难看~” 科尼法从背包里抽出一卷地图，“你觉得我画的地图怎么样？我尽可能去完善它了，但还尚未完成。右下角还没有画完，不过已经差不多了。哦对了，把你的地图再给我看一下，我把戈姆森林还有大殿的那一部分补上，奇怪了，这个大殿这么大我竟然错过了。” 小白看了看，的确很不错，十字路口绝大部分都画出来了。“这张地图我要了，还有再给我来一套画图的工具，羽毛笔就不要了。” “地图加上一套工具，承蒙惠顾，就收你三百吉欧好了。” 数了数身上的吉欧，发现不太够，小白问能不能优惠一点。 “你的吉欧不够？啊。我知道了。因为你已经买过一张了，我可以把这张地图当做礼物送你，但是画图工具的话就不行了，如果这么做我的话妻子会很不高兴的。收你250吉欧不能再少了。” 科尼法顿了顿，又说道“有吉欧才有吃的，他们都这么说。” “好，你等等我，我出去拿吉欧！” 小白跑出科尼法的小店，冲图克喊道“图克麻烦你再等等！” “哦好的，小黄。” ………… “砰砰砰！”小白敲打着虫老头的房门。 “老欧德，快开门！” “吱呀~”一声古怪的摩擦声响起，老欧德睡眼朦胧地打开了门。 “噢，小黑是你啊，你知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情，不过无所谓了，有时候有人来打扰你睡觉也是一种幸福啊！这种感觉其实也挺不错的。” 虫老头和小白达成了共识，小白叫他老欧德，虫老头喊他小黑，现在镇子上开始有人活动了，老欧德也就没有必要守在老头井边上了，不过他还是选择了一间靠近老头井的房子，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睡在房间里的感觉了。 “我放你这的吉欧呢，快给我我要买东西。”小白说道。 “噢，你的吉欧啊，我全部帮你压成片了，可把我给累坏了，你等等我去给你拿。”老欧德转身回到屋内，又出来冲小白招了招手。“你进来，有点重我拿不动。” 小白数了数，这次的吉欧差不多有个小一千枚，堆在地上成了座小山，饶是对吉欧没什么概念的小白也觉得自己这是发财了。 “没想到你在获得吉欧这方面这么有本事，难道下面的吉欧矿已经遍地都是了吗？我是不是也应该下去一趟呢？” “看来真是人无横财不富啊，什么时候再去搜刮一下那些空房子。出来我就是德特茅斯首富”小白一边把吉欧往披风里塞，一边暗暗想到。 ………… ………… 从科尼法那儿换了张新地图，并且系统的学习了一下怎么画图，小白把自己的那张补齐了，顺便自己练练手，随后把地图交给图克。 换来一个充满腐臭气息的黄色蛋蛋，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就当做是帮图克一把了。 “图克谢谢你，小黄。”图克收下地图，对小白感谢道。 “不用客气，对了，你这么大个，旁边那井口太小了你可能下不去哦，你知道还有别的路可以下去的么？” “这个没关系，图克就是从别的地方上来的。” “要一起吗，在下面探险旅行的话，有一个伴总不会那么无聊。” “图克喜欢一个人旅行，收集这个世界上的食材。我该走了，再见小黄！”图克捏着手中的袖珍地图，朝小白挥手作别。 “好吧，再见图克，有缘的话我们下面见！” 第七章 骑士之殇 在德特茅斯休息了一阵，小白径直赶往地图的右下角。因为已经走过一遍的缘故，小白可以说没有遇到半点阻碍，偶尔碰见几只游荡躯壳也是顺手解决了，然后免不了搜刮一番。 有点意思的是，小白在一只明显高大结实许多的跳跳躯壳身上搜到了一块雕刻工艺品，形状正是国王山道那个大门上面刻着的四角六翼的虫子图案。 老黑说这玩意叫做圣巢印章，它是圣巢的官方标志，这个印章象征着国王和他的骑士的权威。一般是用来证明骑士身份的，要知道能够被赐予圣巢印章的骑士，不是实力强大，就是为圣巢做出了巨大贡献，所以骑士们都非常的珍视它，在以前是可以用来当做传家宝的东西。 不过这只跳跳躯壳肯定不是圣巢的骑士，而应该是某个骑士的后人，从他强壮的体格就可以看得出他优良的血统，以及生前肯定经历了不少的锻炼。虽然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眼中只剩下疯狂，可身体的本能还是让他在面对小白挥出的骨钉时候能够做出一些基本的闪避和反击。这让小白在对付他的时候颇是费了不少功夫。 可怜的是一个骑士的后人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沦落到要靠自己的手来和别人搏斗，老黑让小白找个地方把他给埋了，给他一个体面的结局，算是见证了一个骑士彻底的终结。 小白不理解老黑为什么对于“骑士”这个词有这么深的执念，一个躯壳而已，死了就死了，费那么大劲埋它干什么。结果老黑痛骂小白在践踏一个骑士的尊严，一个骑士如果安逸而死，那就是耻辱，战死是一个骑士最高贵最神圣的死法，小白跟本不懂得“骑士精神”对于他那一时代的人来说是怎样一个词汇。 老黑好像一瞬间就回到了话痨模式，说了一大堆骑士的事情，从一个骑士应该拥有的品质，到成为一个骑士需要经历的各种考验，再到圣巢对于拥有圣巢印章的骑士是如何的尊敬，多少战士终其一生的努力都无法成为一名骑士，讲着讲着突然意识到，小白的确是对骑士一无所知，出言不逊也很正常，才悻悻地收了口，闭口不再说话。 虽然老黑没再多说什么，但小白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戳到了老黑的g点，呸，敏感点。可能“骑士”这个词对老黑来说意义深刻吧，小白也没再抱怨什么，老老实实的给这个骑士后人办了一个厚葬，还在路旁拔了几根草插在上面。 ……嗯，想必这就是所谓的坟头草有三尺高了。 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言，老黑陷入了回忆，小白则在幻想着如果圣巢依然繁荣，而自己有朝一日，实力强大，打败了圣巢所有的骑士，站在英雄之巅受万虫景仰的场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老黑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变强种子。 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骨钉，“我也要成为一名骑士！”。 ………… ………… 也许就是那个守门的大块头的缘故，科尼法放弃了绘制十字路口右下角的地图，小白站在科尼法标记了面具的房间入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进去，既然老黑已经确定那个黑卵圣殿就是问题所在了，那这个房间其实是可去可不去的。以后倒是可以没事去挑战一下他，磨练自己的战斗技巧，对了，还有那个龙牙哥，到时候肯定要顺便把他也收拾了，现在还是办正事要紧。 在一个交叉路口盯着路牌研究了半天，这个路口能走的路太多了，导致路牌上指示的方向乱七八糟的，小白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结果是条死路，换了一条，又是条死路，再换一条，这回不是死路了，小白沿着这条小路左拐右拐，发现感应下自己的位置，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上一层。 “这该死的路牌，指的路全是错的！”小白气得一骨钉砍翻了路牌，不解气还在上面踩了两脚。自己选了一条没有走过的路，这次倒是让他走通了。 通道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点倒是很罕见，毕竟在荧光生物遍布的地下，真的很难找到一个没有一点亮光的通道。 这地方有古怪！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小黑决定摸着黑进去探探情况，只要不太深入，应该没什么危险，说不定黑也就黑这一段路，就像他当初跳下崖走的那条小道一样。 小白边走边回头，看着身后洞外的光亮，心里安心一点。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石头滚动发出一阵空旷的回响，吓得小黑一时间不敢乱动，等了老半天没再听到什么声音了，确定里面没有躲着什么虫子，便借着门口传来的微弱的光线贴着墙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突然眼前彻底一黑，撞上了什么东西，小白赶紧伸手往前摸了摸，发现前面是一堵墙，犹豫着是不是要转向继续深入，但是这样的话就彻底看不见东西了。 正当小白还在犹豫的时候，突然感觉脑袋一震，老黑传来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快出去出去出去！快！拔掉拔掉！” 小白不明情况，被老黑这一声惨叫吓得拔腿狂奔，花了几分钟小心翼翼走过来的路，跑出去只花了十几秒。期间老黑一直大喊“拔掉拔掉”，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回到路口，小白问老黑刚才在洞里发生了什么情况，老黑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傻！脑袋上插了这么大根石头，你顶着它跑了一路！你不会把它拔了在跑么，我喊了你这么多遍你装作听不到是吧！” 小白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脑袋，原来真的有一根石头插在自己脑门上。这面具又没感觉的，石头堵住了还不漏气，没发现也怪我咯……小白把石头拔出来，补上灵魂治愈。拿出地图看了看自己的位置。 “唔……看位置我们刚才走的地方就在米拉的下面，米拉那儿是条死路，我觉得这条路肯定就是通往水晶山峰的路了！”小白分析道，“不过这里面也太黑了，抓一把荧光虫子也不顶用啊。算了还是以后想到办法再进去吧。” 在地图上做了个标记，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地方。 “唉，今天诸事不顺啊，还是换条路继续走吧。”小白收起地图，选了一个和来时不同的路，向下而行，全程无视老黑的碎碎念，这老家伙，多大点事呢，哼。 想到那个通道可能是去水晶矿洞的路，小白打算上去问问米拉清不清楚这里的情况，刚好离得也近。 走进熟悉的矿洞，来到了那个断轨处，又听见了米拉熟悉的歌声，还有叮叮叮的敲击声，好像她一直在唱歌似的。悄悄地走到她身后，发下这一次她唱的歌又换了歌词，不过调子还是没变。 “哦哦哦，埋葬我的母亲，她苍白又脆弱， 埋葬我的父亲，他双眼紧紧闭！ 埋葬我的姐妹，两个两个土里去！ 等你干完手里活计，把我也埋土里！ 哈哈哈哈，哦哦哦，” 这个词听起来说不出的诡异，小白拍了拍米拉的肩膀，“嗨米拉，我又来看你了！” 米拉停下手中的活，开心的转过头，给了小白一个拥抱。“呀！小白，你又来……开来看我啦！哈哈哈哈！我好开心，哈哈哈！” “今天的唱的歌好像和上次唱的差不多呢，就是歌词变了。”小白踮起脚尖摸了摸米拉的头，结果隔着矿工帽摸到了一手的灰。 “哈哈哈，你听过这首歌吗？这是我最最喜欢的一首！你愿意的话咱们也可以唱点别的。你起头，我跟着你唱。你的歌喉肯定很动动听！哈哈哈！” 小白赶紧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可不会唱，不过你可以教我唱这首歌。”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刚才我唱的是第一节，” 哦哦哦，将骑士和她的骨钉一起埋葬， 埋了这位夫人，她可爱又苍白！ 埋了法衣褴褛的教士， 再埋了头冠闪耀的乞丐！” 米拉又唱起了第二节，正是小白上次听到的那一段，小白尝试跟着她唱，但发现学不来。 “哦哦哦，卖脏我的墓青，她壳矮油苍掰……哈哈哈哈算了算了，我唱的好难听。”小白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是……是哦，那你就听我唱吧！” “对了米拉，你知道怎么可以到水晶山峰里面去吗？我想进去看看。” 米拉想了想，说道“下面有一条路可以进……进去，但是里面太黑啦，哈哈哈哈！可为什么要进去呢？想要发财的话看看周围就行了！矿石里还有满满的财宝！能让大家都成为富翁。拿把镐头和我一起挖就行了！哈哈！” 听到米拉说的，小白差不多可以确定刚才所走的那条道就是去水晶山峰的路了，担心米拉一直在这儿挖矿，会没有吃的，小白想拿一点吉欧给她，但是米拉坚决不要。 最后还是小白想了个办法，说互相送对方一个礼物，小白拿了一块吉欧矿削成了自己的头像的形状，而米娜则挑了一块小巧的菱形水晶送给小白。 等小白离开了矿洞，老黑打趣道“所以你们这是交换定情信物了吗？” “……懒得理你。” “呵呵呵呵……年轻真好啊。” 第八章 角虫之车 在一个空旷的地下小峡谷内，小白和几只古怪虫子发生了遭遇战。从它们的外形上来看，脑袋挺像象鼻苍蝇的，就是喜欢眯着个眼睛，短小的胸部后面长者两对小翅膀。但是身体确是一个大大的黄色液泡。老黑说以前没有见过这种虫子，应该是他沉睡之后出现的新物种，小白便自作主张给它们起了一个泡泡苍蝇的名字。 泡泡苍蝇们看见了小白，也没有飞过来攻击他，而是静静的悬浮在峡谷上方，挡住了小白的去路。然后黄色液泡一阵蠕动，“咕噜”一声，一只只袖珍版的泡泡苍蝇从尾部钻了出来，然后慢悠悠地朝小白飞来。如果不是它们飞到小白面前砰地一声自爆，烧的小白滋滋作响的话，小白差点就以为这些泡泡苍蝇是种友好生物了。 一肚子的坏水，我看你们也是被感染生病的了！ 小白敢说，自己是最讨厌对空战的，因为自己并不会飞。飞虫们面对那些不会飞的对手，只需要小心谨慎一点，基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所以有飞虫的地方基本上下方地面上就很少有虫子出没。不过这一点对小白并不适用，小白虽然不会飞，但并不意味着自己拿它们没有办法。 站在峡谷内的小身轻如燕白只需要朝墙上一跳，然后一个蹬墙，就还可以再往上飞一截，勉强能够够得着这些泡泡苍蝇。也许是因为这些泡泡苍蝇肚子太大了，飞不快，这倒成为了小白最好的靶子，基本上每一次出击，都能戳穿一只泡泡苍蝇的肚子。 黄澄澄的液体流出来，苍蝇们也一只只倒下，然后几只还没钻出来的幼崽便挣扎着钻出来要给它们母亲报仇。结果自然是送菜。 解决掉这些烦人的泡泡苍蝇，小白才有机会观察一下这一块的地形。峡谷对面肯定也是有路的，不过小白这一次没有选择先把上一层探完，因为老黑在他跳下峡谷底下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路牌，小白问老黑是什么，老黑却闭口不谈，说是给他一个惊喜。 小白看见眼前的指示牌，上面并没有写什么字只有一个类似独角虫脑袋的侧脸图案，图案四周被一大一小两个圆围起来形成一个环。 “你指的就是这个？”小白问道。 “没错，你朝着指示走就是了，好东西！”老黑的语气有点兴奋，这让小白也产生了一丝期待。 独角兽路牌指着的方向是一个开在峡谷底下，墙壁之上的一个洞口，小白走进入口的通道发现里头竟然还亮着灯光——一座石拱门前的路灯依旧坚挺地工作着，路灯上面焊着一个金属牌子，上面的图案让人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一只独角虫的侧脸。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个鹿角虫的车站，就是不知道车站里面还有没有拉人拖货的鹿角虫了。” 老黑确认了这里的确有一个车站之后，终于说话了。“走吧，快进去看看！” 不用老黑催促，小白已经迈步走进了里面，走了一段向下的楼梯之后，推开一扇大铁门，进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的房间，中间一条道路，像是火车站的候车点，一个个站台有序地分布在道路的两侧，每个站台上面都立着一个奇怪的装置，还摆着几排座椅，而站台下面，是一条条幽深高大的隧道，可惜隧道的入口出都被一个巨大的铁栅栏给完全封住了。 老黑说这些隧道叫做鹿角虫道，虫道遍布了整个圣巢，理论上小白可以从这些虫道通往圣巢的任何方，但是前提是小白能清楚具体的路线，不然密密麻麻的通道绝对会能把小白困死在里面。小白跳下去看了看，栅栏上的洞口很小，而且结实得很，这让小白打消了钻进去一探究竟的打算。 “这车站对我们有什么用？” “你随便挑一个吧，以前这里是投币收费的，投了币进去就这个铁门就会降下来，不过不知道这些设备有没有坏掉，更重要的是，这里荒废这么久了，有没有鹿角虫活着还都是个问题。”老黑对于这鹿角虫车站还能不能不太确定，有的话当然最好，可以省下很多跑路的时间，不能用的话也无所谓了。 小白随便找了一个投币口，丢了一枚吉欧进去，然后这枚吉欧就从下面的口子被吐了出来。 “可能是机器坏了吧，换一个试试。”老黑说道。 换过一个地方投币，吉欧刚丢进去，这次一下子弹出了三四枚吉欧。 “…………” “咳咳，这个，可能是其他虫子丢进去的吉欧没有吐出来吧，便宜你了……” 小白不信邪了，又换了一枚吉欧丢进去，结果这一次有反应了，装置上面的罩子缓缓地从中间分开，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大铃铛，而这一个隧道口的铁栅栏也缓缓地降了下去。小白分析了一下原因，发现他这次丢进去的吉欧是从那些游荡躯壳身上搜出来的，上面印刻了圣巢的花纹，背面是象征苍白之王的四角王冠，而老欧德给他的吉欧虽然也有圣巢的图案，可是另一面竟然还印了个自己的头像。 “虫老头你坑我呢！”小白气不过，打算回去就找他算账。 “这很奇怪不是么？”老黑却没有在意老欧德印出来的吉欧有没有问题，反而发现了蹊跷的地方。 “你指哪方面？” “为什么那些游荡躯壳身上的吉欧会是圣巢印出来的？圣巢不是已经衰败很久了么？” 小白也一直到不对劲了，“这个……他们该不会是……” “没错，我怀疑……我怀疑他们就是圣巢那个时代的虫子，然后被某种古怪的东西给复活了，所以才会这么不正常……要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老黑也被自己的推论给吓着了，不敢再往下想。 “妈耶，你是要把这本书写成恐怖小说吗作者！” “收声！” “哦……” ………… ………… 小白敲响了铃铛，叮铃铃的声音在这个空荡荡的车站内回响个不停，随后隧道内的灯开始一盏盏亮了起来。老黑建议小白多投一些吉欧进去，因为每敲响一次铃铛，隧道的灯就会亮起，鹿角虫便会跑来，随后车站就自动扣除一枚吉欧，如果没有余额了，那么这个栅栏就又会升起来。 如果小白在走进去的时候刚好是没钱了，那么小白就要困在里面出不来了。觉得老黑说得很有道理，小白很干脆的一次性丢了50枚吉欧进去，应该是能用很久了。 小白坐在椅子上等了好久，就要以为真的没有车会来了的时候，随着轰隆隆的声响传来，一只长满胡须的甲虫从隧道内跑了出来。一小一大两根角分别长在头上和背上，六条细长的腿支撑着身体，甲壳上还绑着两排座椅。 这只老年甲壳虫打了个响鼻，开心又惊讶地开口对小白说道“你好！小家伙！上次听到车站响铃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铃声在鹿角虫道上回想，让我找到了你！” “没想到还真的有车会过来啊，你看上去这么年迈了，还能跑得动吗？” “虽然我在这许多年里变得僵硬又疲倦，还忘记了许多东西，但你放心，只要听到了铃声我就会过来的。”老鹿角虫抖了抖身上的座椅，表示自己还能跑。 小白问道“我对圣巢不熟，你知道现在还有哪里可以去吗？” 老鹿角虫想了想，说道“鹿角虫道贯穿圣巢，但是现在各个虫道的大门几乎都被封死了，我也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去。不过如果你能够把其他地方的门也打开的话，敲响铃铛，我就能知道路线。 如果你想用它们旅行，站在站台上招呼我就好，我会帮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哦对了，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原谅我太久没来了，这里看起来有点眼熟。” “这里是十字路口。” “啊，原来是这里啊，我上一次来这里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我还记得公路和十字路上熙熙攘攘的日子。那是我年轻的时候第一次带乘客旅行的道路。而现在旅客早就不在了，但我还留在这里。看来现在只剩你我和在我们身边鬼鬼祟祟蠕动的生物了。” 老黑这时候悄悄地说道“让他带你去德特茅斯，德特茅斯的车站很烂的，里头没有这种栅栏” “那你知道德特茅斯怎么走吗？” 又打了个响鼻，“你是指地面之上的那个小镇吗？那倒是一个好去处，因为那儿设施落后的原因，我曾经在那里当过一段时间的售票员，防止那里的虫子偷偷钻进虫道里。所以我对那儿熟悉的很。” “那太好了，就带我去德特茅斯吧。”说着小白跳上了老鹿角虫背上的座椅。 “坐好喽，路上可能会有些颠簸。”老鹿角虫缓缓地转身，然后载着小白跑进了隧道、 ………… ………… 老鹿角虫所谓的有些颠簸，小白差点就信了，要不是在飞起来的那一瞬间小白死死地抓住了座椅的把手，那他就要在半路上被老鹿角虫颠下去了。对此老鹿角虫的解释是这些车道年久失修，颠簸一点是很正常的，没有塌陷把路堵了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要走几天的路程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抵达，受点这样的苦还是蛮值得的，这几乎是一路向上，走鹿角虫道可是少走了不少的弯路啊，而且这老鹿角虫看起来老，实际上跑的贼快。 迷迷糊糊之中，老鹿角虫停了下来，“小家伙，我们到了，你得抓紧机会休息。这地方曾经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游客。但现在清净许多。” 跳上站台，小白让老鹿角虫在这儿等他一会，便站上了上去的电梯。德特茅斯的车站是从内部反锁的，应该是为了避免虫子们趁着车站没人偷偷溜进来。小白推开车站的大门，走出去一看，呵！还真巧，这车站就修建在老头井附近，他又看见了老欧德站在路灯下，老欧德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一脸惊讶地看着从车站里走出来的小白…… “我还担心出来了找不到老头井的位置呢，没想到车站就在边上，这下算账的时间到了！” 第九章 电车之站 小白朝老欧德甩了两枚吉欧，一枚是老欧德给他印压的，一枚是他从游荡躯壳身上翻出来的。砸在老欧德的身上，掉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出了老远。 又拿出一枚吉欧，王冠那一面对着老欧德，手指敲着吉欧问道 “虫老头！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你给我的吉欧会在车站不能用！好好地你印自己脑袋上去干蛤？” 老欧德没想到小白一上来就质问他这个事情，有点尴尬地道“咳咳，反正都是用，印谁的头像不都一样嘛。” “这么皮的吗！” “哈哈哈哈，呃呃对了，那边的车站是你打开的吗？天呐我看见了什么！鹿角站的门开了！这个站台在我出生之前就关闭了。天呐天呐！” 被老欧德这么一闹，小白也生不起气来了，无奈道“……有必要这可夸张么？算了吉欧的事情我就不怪你了，反正可以花在别的地方。” “我听过传闻，鹿角线曾一度繁华至极，那是贯穿了整个王国的交通网。不过不管你怎么想，我是不会乘坐它去旅行的！我对这里的生活很满意。” “难道你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小镇吗？” “……那倒不是，不过，我倒是希望我从没有离开过。”老欧德的语气有点低落，小白似乎让他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 “抱歉。” 小白想起了下面的黑卵圣殿，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下面有一个圣殿，里面放了个黑色的巨卵。我怀疑那些让人疯狂的气息就是从巨卵里散发出来的。” “你去过那个圣殿了？我听说那是个奇怪的建筑，所以我从来不敢冒险去那儿。 我们之中的勇者说他们曾去过那里，他们在庙中祈祷，获得宁静。但不久之后，他们就不再去那里了，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可能去了那里的人后来都疯了吧……”小白开玩笑的说道。 老欧德脸色一黑“我的老朋友们就去过那个圣殿！” 提到这个，小白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他的朋友们长什么样，当初还答应了帮他找朋友，结果一直拖到现在。 “他们有一个长这样，有一个头上的角是这样，有一个的肚子是这样这样……”老欧德两只手在空中比划了半天，小白也没看明白他的朋友到底长哪样，按他的描述到是有一个和角角躯壳长得差不多的，这不搞事情嘛，小白硬着头皮说自己知道了，然后告辞离去。 老欧德默默凝视着小白走进鹿角虫站的背影，这时一阵风从车站的方向刮来，微微吹起了他的衣襟。 “小旅行者，你有些特殊。风在改变……” ………… ………… 出了十字路口的鹿角虫站，小白爬上了那道峡谷的另一边，前方一马平川，这一层的路探的毫无挑战，小白都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刚开始下来的时候到是觉得什么都很新鲜，结果一路走来都是一个景色，难免会有些视觉疲劳，路上的苍蝇蚊子又烦人，一来来一窝，虽然没什么威胁性，但数量一上去还是能把他撵的狼狈不堪，而且游荡躯壳还时不时出来恶心下人，这个地下世界太不友好了。 老黑说“那你可以去找龙牙哥的麻烦啊，打败了他你就可以在十字路口横着走了。” “还是算了吧，小青虫我都救出来了，再去惹他干嘛。”小白道，说着跳下了面前的下坡路。对于小白来说，一步步走楼梯实在是太麻烦了，还是直接跳下去实在。 话刚一说完，小白又听见了小青虫的呜呜的呜咽声，搓了搓面具上对应耳朵的位置，确认自己没听错，正是从自己上方的墙内传来的。借着微弱的光线，小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观察了半天，发现了墙上有一部分和周围略有不同，这让他想到了国王山道外面那扇堵住蓝心的墙。 “不会这么巧吧……”小白跳起来用骨钉砍向了那面墙，发现石块很轻易地就被砍了下来，而小青虫的声音明显更大声了，它似乎也察觉到外面有人。小白确定墙内封着一只小青虫，一时间碎石纷飞，没多久这一部分的墙壁就被小白打通了，小白跳起来爬了进去，看见小青虫又被关在了玻璃罐子里。 “嗷呜嗷呜呜呜呜！”小青虫兴奋地立起来挥舞着自己的小手。 “你肯定是又贪玩乱跑然后被坏人抓了！谁这么过分啊，被我抓到了肯定饶不了他！”小白打碎罐子，伸手摸了摸小青虫的脑袋，说道“回去好好待在家里啊，别再出来乱晃悠了知道吗？” 小青虫脑袋在小白胸口蹭了蹭，然后一个钻地消失不见了。小白突然想到自己在戈姆森林听到的那个声音，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人专门跟着他把小青虫放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想到这里小白爬出洞口的时候还特意朝四处看了许久，思考哪里有可能藏人。 小白把自己的怀疑说给老黑听，老黑却笑他真是傻得可爱，难道世界上的小青虫就只能有一只么？母虫子一胎产一大堆卵，出来的虫子长得都差不多，而且那些游荡躯壳只能算是同族，尚且长得都差不多样子，小青虫们是同一批卵里孵出来的可能性要大多了，它们之间长得一样又怎么了。 觉得老黑说的有点道理，然后小白更愤怒了，小虫虫这么可爱怎么可以抓小虫虫！然后要么关起来要么藏起来，神经病啊！ 小白用力地握紧一只拳头，在面前挥了挥，“让我小嫉恶如仇白抓到了，绝对把他的脑袋锤爆，然后再把他关在玻璃罐子里。” “哼哼，能让耍龙牙的大家伙坚守岗位看守小青虫的人，你觉得是现在的你能够对付的了的？” “……那我就……我碰见一只就放一只走。” “你能放走了，那他就还能再抓回来，所以啊小伙子，努力变强吧！” “得，这下需要变强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 从上面跳下来之后，眼下的道路就只剩下一条之字形的连环下坡路了，而在每个拐角，两条下坡路交汇的地方，都有一个入口，小白也不敢肯定里面什么都没有，所以也不方便直接略过它们继续往下跳，面前的坡下面是一个圆拱形的入口，门口还插了个牌子，小白总结了一个规律，凡是门口有牌子或者是石碑的都能有点收获，角虫车站是这样，苍绿之径是这样，国王山道下的法术石碑也是这样（戈姆森林e……）。 兴冲冲的跑近一看，上面画着个车厢的图案，老黑说这是电车站的意思，就是曾经给他提过的哈佛茅斯建设的那种电车站，小白奇怪既然有鹿角虫站了，为什么还要电车站这东西，老黑解释说，主要是电车只能水平的通行，没有鹿角虫这么方便，但是胜在载客量大而且速度快，不像一只鹿角虫只能坐两排人。所以圣巢还是在一些人流量特别大的地方建设了电车站。 只是说到这老黑就有些奇怪了，“十字路口虽然说也是虫子非常多的地方，可是这个电车站开通的方向是东边的水晶山峰啊。我明明只记得水晶山峰那边在半山腰建了一个站，什么时候这十字路口又多了个电车站了？” “可能是挖矿的虫子太多了，圣巢决定再加一个站，然后上下两头一起开挖扩大产能也说不定呢，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吧。”，小白说道。 小白走了进去，里面并不像老黑锁描述的那样灯火通明，相反，因为墙面和地板是经过加工的，上方更是一条电车的接触网，干净的连蜘蛛都不愿意在那儿结网。所以反而没有多少夜光植物生长在里头，比外面暗了不少。只有站台前亮着一盏路灯，照亮了电车的门。 老黑还注意到这个电车站并没有收费的闸口，好像来了车站就能直接上车似的。而且奇怪的是，眼前的电车只是一小节长方形的车厢，并不是由许多节车厢拼接成长长的一列，而且这里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所以说原本这个车站就是只安排了这么一节电车在这，这实在是不合理。 小白在电车前驻足观察，推了推电车门，并没能推动，他发现一旁有立着一个装置，和鹿角虫站的投币机很像，上前一看，发现没有投入吉欧的地方，只有一条很规整的缝隙，似乎是要插入什么东西才能使用电车。 “别白费力气了，电车不是鹿角虫，投了币谁都能坐，电车需要拥有权限的人才能启动，我们再随便逛逛就行了，这里没什么好待的。”，老黑说道。 小白跳下站台，看了看电车的通道，此刻通道和鹿角虫站的隧道一样，被封死了，而且是一面巨大的圆形钢板，上面刻着圣巢的四角六翼标志，中间一条平整的缝隙，想必电车通过的时候这门就是从中间分开的。 在跳上站台之前，小白眼尖地看到了站台下的角落里长着一堆吉欧矿，开开心心的挖走，这次绝对要让老欧德老老实实的按照圣巢规格来印吉欧。 “老黑啊，所以说有时候，做事情还是要仔细一点，不能说这里没什么好探的就直接走人，指不定哪天你就和机缘失之交臂了。你这种不注重细节的性格，走出社会了哪个领导会喜欢你哦！” 老黑“……dzz” 第十章 清心之剑 眼下除了中间标记的堵门骑士那一块没有探明，目前整个十字路口的道路和房间，基本上就只剩下最下面一层以及右下角一小部分了。实际上水晶山峰已经超出了科尼法给出的地图范围，地图在米拉的那个房间就已经画到头了。到时候应该是需要再找他要一张地图纸。 对此小白难免有些激动，来来回回跑了半个多月，现在终于快要把十字路口摸清楚了，只是关于那个黑卵圣殿的问题还是没有一点头绪。兴冲冲地赶往十字路口的下东侧，希望那里能有一些收获。 路越走越宽，在走过一段碎石路之后，前方的道路变成了石板小道，道路两侧的路灯只剩下了一个空空的壳，里面躺着一只只死去的萤火虫。走上一座石桥，护栏外一条地下小溪缓缓地流着，穿过了脚下的桥洞，流向了未知的地方。 桥的尽头，插着块牌子，上面写着“三东”两个字。 “……这个牌子应该是南方虫写的吧。”小白吐槽道。 “你念错方向了，牌子上写的是东三，一般小型聚居地的路牌都是以当前这一层的横向方位加数字的形式来命名的，然后由北向南以此排序。比如这个牌子，前方应该是一个村庄，还没有到镇的级别。所处的位置是十字路口的东侧，而我们的北方还有两个小村子。” ………… ………… 村子的路口需要穿过一个房间，放在以前的话这个房间应该是类似于小区门口的保安亭，房间内摆了一尊白王王冠的四角雕像，房间内倒是常亮着灯，显得不那么暗，不过现在的话，里面守卫的虫子早就没了，整个房间被一只大象一般大的象鼻苍蝇，趴在地上呼呼大睡，随着每一次呼吸，长长的鼻子都被呼出的气流带动着在空中抖动，看起来睡得十分香甜。 这死胖子块头这么大，是苍蝇王吧？怎么钻进这房间里来的？？？而且这些苍蝇们一如既往的爱睡觉啊。好死不死的，它的屁股就堵着进村子的门，可能这样睡觉比较凉快？但这样一来，小白就头大了，本来不想打扰它睡觉的，这下少不得把它弄醒挪挪屁股了。 小白悄悄地靠近，想挤过去，结果这大苍蝇倒是警觉的很。 “格鲁！”，象鼻大苍蝇惊醒了，猛地一甩身，把小白甩飞，然后屁股一撞墙上的机关。“噌”的一声，两道铁栅栏封死了进来与出去的路，小白就这样被关在这间小房子里了。 “幹！这苍蝇这么聪明的么？？？老黑，现在咋办？？” “咋办，上去就是干啊，这只苍蝇应该是怀孕了，肚子这么大，应该行动不方便，好杀的很。” 似乎很生气小白打扰了它睡觉，还没等小白摆好架势，苍蝇王煽动这小翅膀一个升空，就朝着小白撞过来。虽然速度不快，但架不住它块头大房间小啊，可以供小白躲避的空间太小了，小白赶紧朝这苍蝇王的方向跑，在它砸中地面之前，从它身下穿了过去。 “格鲁格鲁！”苍蝇王转过身，贴着地面朝小白冲撞而来，小白全力一跳，越过了它，顺便来了一个下劈，顺便积攒一股能量。 反反复复来了几次，小白都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 “格鲁格鲁格鲁！”象鼻大苍蝇似乎是怒了，深吸一口气，身体成了一个苍蝇球，竟然像一只皮球一样，开始在房间内四处乱弹，一次次撞墙反弹发出“砰砰砰砰”的声音。 这一招来的太突然，小白一个不小心被它一个泰山压顶给怼在了地上。不过好在苍蝇球旧力已尽，新力未发，给小白造成的伤势倒是不大。 “别愣着了，它飞不动了，快爬起来砍它！”老黑提醒到。 小白赶紧爬起来，一骨钉戳进了它的肚子里，拔出来之后发出“噗~~”的漏气声。 “让你充气，把你肚子戳破看你怎么飞！看我漏气剑法！专治腹胀不消化！” 苍蝇王被小白这一击伤了要害，挣扎了几次，每次飞到一半就摔了下来，最后彻底泄了力气，仰躺在地上没动静了。 然而就在小白以为它彻底没气了的时候，象鼻大苍蝇肚子突然一阵剧烈的蠕动，七八只小苍蝇从它肚子上的破洞里钻了出来。 “？？？你们属苍蝇的都喜欢把崽塞肚子里是吧。” 小白把骨钉舞成一道墙，大的都给他打死了，小的再多处理起来也就是个时间的问题。 象鼻苍蝇们的尸体躺了一地，小白拍了拍手掌，在房间内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打开房间的开关。 ………… ………… 村子的街道上都是些游荡的躯壳，小白很担心村子里的人已经全都疯了。 一座座房屋的门都洞开着，里头漆黑一片，定是没人，就在小白决定打道回府之时，小路的尽头处看见一座房子的窗里，亮着灯光。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尤为显眼。 “最后去那里看看吧，没什么线索我们就回去。”老黑建议道。 小白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发现这是一个塌了一半的破损房屋，不由的有些失望。轻轻地推开门，才发现原来窗口透出的光并不是灯光，小白看见一只小螳螂靠坐在地上，整个脑袋都被一团橘黄色的氤氲雾气所围绕。两只大眼睛内仿佛闪着黄光，嘴巴里嘟囔着莫名其妙的话…… “……奥罗你这个白|痴！你把骨钉挥舞得跟棒槌似的 埃斯米我们还要走多远 吉欧……吉欧……全世界都是吉欧…… 没有哪根骨钉能抵挡它们的威力” 这还是小白头一次看见正在变疯狂的人，上次的奎诺小哥除了净说些胡话，眼睛还很正常。小白觉得他还可以抢救一下，但也不敢用手去碰他，便拿骨钉拍了拍他的脸。 没想到笼罩在小螳螂脑袋周围的黄色雾气一下子散了开去，消失在空中，他的眼睛也逐渐清澈起来。 “哦！什么！你是谁？！” 小螳螂发现了面前的小白，揉了揉脑袋，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破房子之中。 小白说“我发现了这个村子，看到你倒在这里，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差点就疯了知道吗。” “我明白了。是这个古老的村庄。奇怪的梦把我带来了这里！如果你没有找到我，那我恐怕就永远没法醒来。谢谢你了！” 小螳螂撑着身后的墙壁爬了起来，小白发现他的个头比自己要稍微矮一点，内心狂喜，终于有比我矮的了！ “我是斯莱。平时都在德特茅斯过平静的日子。废墟中的空气和我犯冲，我最好还是掉头回去。如果你要回地表，那就来看看我。我可能是这里最友好的了，而且会好好感谢你的善举。” 斯莱在小白的肩膀上轻轻地锤了一拳，再握拳在自己胸口锤了两下，然后深鞠一躬表示感谢。 小白惊讶地说道“什么？你也是住在德特茅斯的吗？我刚从上面下来呢，你认不认识老欧德？” 想到他也来自德特茅斯，担心露馅了，还是决定用老黑的名字。“对了，我叫小黑。” 斯莱也好奇了“没想到你会认识那个驼背佬，我知道了，你应该是从那个驼背路口下来的吧，噢我说的驼背路口就是那附近的一口井，欧德喜欢整天驼着个背站在边上，他的背就是因为有一天不小心摔下去才驼的，所以我叫那口井驼背路口。” “哈哈哈哈，没想到还有这回事啊！”小白也乐了，老欧德可真是……身世悲惨，接着说道“嗯，没错，我应该算得上是从外面的世界来到这的吧。” 斯莱注意到小白手中的骨钉，说道“你在探索吗？真勇敢！旧洞穴饥|渴地吞没了很多充满勇气的漫游者。不过你有骨钉，而且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把好手。” “哈哈哈哈，一般般了，刚才我用了一招我自创的清心剑法把你唤醒，没有我的话你可能就没了。” （老黑“…………鬼才！”） “噢是吗，说实话真想讨教一下……还是算了吧，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吧。”斯莱听到小白口中的“神奇”剑技，显示眼前一亮，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黯了下去。小白没有多想，跟着他出了门。 村子在这儿差不多就到头了，再往里走就是一片峭壁。斯莱说峭壁上面有一户人家，他在里面看见过紫色的光，小白便好奇的跑去去瞧了一眼。果然，峭壁上面被开辟出了一个小平台，上面建这一所房子，紫色的光从里面偷出来，小白站在一块巨石上面跳起来高度上勉强能够够得着，可是这块巨石离山壁有点远，斜着跳的话连边都挨不到。 小白在下头吼了半天“有人吗有人吗”，结果没有人从里头出来，小白只好作罢。 带着斯莱一路杀出了村子，两人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对了斯莱，你在德特茅斯的时候是干什么的？你是一个冒险家吗？” “我啊？我在上面开了一家珍品商店，卖点我这些年来搜集的好东西，到时候可以来看看~” “好啊好啊，对了，你卖的都是些什么啊？” “保密” “喂，这你就不够意思了啊……” ………… ………… 第十一章 无解之局 出了村，小白并不想就这么上去了，还有最后一段路，探完再回去也不迟。但是看斯莱手无寸铁的，担心他路上被游荡躯壳或者苍蝇蚊子发现，便一路带着他来到了鹿角虫站。 “喔，没想到鹿角虫是这个样子，想不到坐上来的感觉是这样啊，走了朋友，回来了记得来我店里！”斯莱坐上老鹿角虫身上的座椅中间，双手拍了拍两侧的坐垫，左看右看，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兴奋地说道。 “好哦好哦，路上你注意点，可能会有些颠簸，可别坐中间了，抓着点扶手。”小白提醒道。 ………… ………… 按照老头井下方的路牌所指，水晶山峰和苍绿之径过不去，能去的只有那个什么荒地了。二小白在下面晃悠了半天，在一条路的尽头看见了一个大鸟笼。 老黑说这个“鸟笼”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电梯，电梯通往的地方就是泪水之城，他以前就坐过一次这个电梯。 下面连通的是泪城的仓库，而这个电梯，其实就是一个货梯。地表上面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好东西要运进城里给贵族们尝尝鲜，而且一些块头特别大的家伙比如那个耍龙牙的还有科尼法口中堵门的大块头，就不适合坐鹿角虫车了。 小白试了试钻进去，结果发现身子倒是可以挤进去，可是脑袋却卡在外头了，跟个瞎子一样摸了半天摸不到上锁的地方，老黑说别纠结了，电梯的总控在下面，泪城哪是随随便便就进得去的。小白只好作罢，只能等以后有机会从别的地方进入泪水之城，然后从下面把电梯打开了。 这也许是自苏醒以后，小白离泪水之城最近的一次了。 既然这里并不是去荒地的路，小白只能继续一路向西，可是任凭小白再怎么寻找，兜了无数个圈子，都没有再找到一条向下的路了，仿佛这个什么荒地的入口被某人从十字路上抹掉了似的。 中途小白还发现了一条很隐秘的上行小道，门口插了个牌子，上面画着半颗虫子脑袋，脑袋上方还有三条波浪线，不用说了，好东西啊！ “没想到十字路口还有这么一处地方。”老黑和小白都感到很惊讶。 里头是一个超大温泉，独占了小半层，而且还是片活水。温泉的出水口被雕刻成了神似虫老头的模样，圆圆的脑袋弯弯的角，瀑布一样的热水从半圆形的嘴巴中冲刷下来，呆滞的表情像是在流口水，冲刷得池子边的石头滑溜溜，小白就是在危险的边缘试探，然后脚一滑摔了进去，接着就不愿意出来了。 真爽啊！上一次舒舒服服的泡澡还是洗的蓝月亮呢，而且洗完一身忧伤的蓝，这个地下实在是太阴森了，小白不是讨厌下面的环境，而是讨厌那些狂热发疯的躯壳，想着曾经活生生的一只虫子，现在变成披着虫壳的怪物，心理上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古怪的梦境让他苏醒，一只看不见的手又冥冥之中牵引着他们一步步走到这里。他们到底要寻找什么东西？接下来迎接着他的又会是什么呢？如果十字路口没有线索，世界这么大，难道真的要一个个地方找过去？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浮现在小白的脑中，温暖的感觉逐渐蔓延了全身，想着想着就陷入了沉睡…… 老黑并没有去打扰小白，的确这一切对小白来说还是太残酷了一点，让他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独自面对一整个出了问题的世界，他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这一路上虽然没少嘲讽小白太菜还不太行，但是现在老黑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把小白换成自己，他不一定能够做的更好。 仔细梳理着这段时间的所有发现，他有一种不太好预感，这个温泉的上方，正是科尼法口中所说的有守门人的地方，不像小白所认为的那样，既然确定了问题出在黑卵圣殿，那么那儿就没有必要进去了。很卵圣殿那里除了一枚破碎的巨卵，就没别的东西了，就算上次是被奎诺打扰了没自己探个究竟，可老黑估计再去一趟估计结果也是一个样。 对于这场变故，他们还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光从一个黑卵里面就想找答案是肯定不可能的。而且随着已知区域越来越多，老黑反而觉得头顶上那块未探明的区域，越发的可疑，因为它太大了，足足小半层。而且科尼法所画的面具图案，老黑敢肯定自己曾经见到过，或者说是见过面具的主人。 这最后一层下去的路都没了，现在整个十字路口，就只剩下三个地方还有一丝可能 苍绿之径门口，电梯通道壁中的哪些洞口。 通往水晶山脉，米拉下方的那条漆黑小道。 这个温泉上方，有着强大战士守门的区域。 整理好思绪，小白也差不多醒来了，地下世界没有月出月落的概念，虫子们自身带有的生物钟控制着它们的作息，而小白虽然身体很难感觉到累，但是清醒的时间久了，精神上还是难免觉得疲惫，老黑也是如此，灵魂脆弱的他打瞌睡的次数更是频繁。 但是在地下没个安全的地方，小白也不敢随便就在路边睡着了，虽然可以让老黑发现危险后喊他醒来，但是在发生了一次老黑不小心睡着，然后被一只鸭嘴蚊子戳穿肚皮的事件之后，小白就放弃了在随便地下睡着的想法了。 再说，睡觉更多的只是缓解疲劳，做梦对于小白来说并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老黑曾问过他都做过些什么梦，小白想了半天，把有印象的一一列举了出来，发现净是些苍蝇蚊子，游荡躯壳，漆黑的环境，残破的街道，偶尔还有七八个龙牙哥围着他揍，或者他痛扁龙牙哥。但总的来说，噩梦居多。 老黑突然觉得小白还真是可怜，他脑子里的整个世界，就只有这些东西了，任是梦中再怎么变换莫测。也变不出新的东西来，老黑突然觉得有点愧疚，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但是这一次，小白睡得很开心，至少梦的前一部分很开心。他梦见自己处在一个以纯白色为基调的世界中 天是纯白的，地是纯白的，花草树木都是纯白的。没有恶心的金黄色，没有疯狂的敌人，没有漫天的黑。米拉在给他唱歌，她已经唱到了第八节，她用挖来的水晶搭了一座水晶房子，门前一滩蓝色的湖水倒映着他的背影，蓝色蝴蝶在空中飞舞，远处高山像是一个驼背的虫老头，在巨大的虫老头雕像的嘴巴瀑布下，一条弯曲的河流蜿蜒至天的尽头。 然后突然整片天空被一张巨大的脸所覆盖，一张漆黑无比的脸，头生双角，没有嘴巴，只有一双苍白的眼睛，小白看地有点眼熟，仔细一想这明明就是自己的模样，只不过颜色颠倒了过来，面具变成了黑色，眼睛变成了白色。整个世界开始被染成一片漆黑，眼睛的两点斑白也越来越小，直至全黑。 小白惊醒，发现自己还躺在温泉中，松了一口气。捧起水来搓了搓脸，甩了甩头，起身爬出了温泉。 “又做噩梦了？” “这次还好，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那你肯定是梦见米拉了~” “……” 小白甩了甩身上的水，走出温泉洞穴，一阵冷风吹来，水分蒸发带走的热量让小白浑身一颤，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忍不住抱紧了寄几。 “下次得在包里塞两条毛巾。”小白想到，“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呢？” 老黑把自己刚才小白睡着时的一些想法和小白讨论了一下，小白很清楚，后面两个的困难是自己现在克服不了的，一个龙牙哥都把自己虐成傻子，更别提满身盔甲手持巨锤的战士了，一看就更不好惹。 眼下只能去筒子楼那里碰碰运气了，希望能有新的收获。说罢，小白跟着地图，一路来到了筒子楼的下方，再往上走就是第一次遇见科尼法的地点了。 ………… ………… 小白屈膝坐在苍绿之径入口的路灯之下，骨钉就插在面前，双手撑着膝盖握住骨钉，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撞着。 “老黑，这些洞口咱都仔仔细细地走了一遍，我们好像真的被困在十字路口了，哪里都走不通，哪里都去不了。”小白的声音有点沮丧。 “没事，博学的教师，黑莫诺蒙格尔曾经说过，原来世界上本没有路，虫子多了就挖出来了路。我们这段时间走的都是大路，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道存在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回德特茅斯，去问问科尼法他们知不知道一些小路的存在。” “凑不要脸，我敢打赌莫诺蒙肯定没说过这句话。同样博学且记性很好的小莫诺白向你提出质疑！” （奎诺找打！） 不过转念一想，是这个道理，“哎，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走鹿角虫道，没准某个地方的们没有封住呢是吧~” “是咯，所以走吧。” 老黑觉得小白有一点特别好，对什么事情都非常乐观，甚至到了盲目的程度，真希望他能不被现实所击倒，将这份天真一直保持下去。 第十二章 破局之机（一） “哦~真好！我们的店主已经回家啦，就在不久前刚回来的，从鹿角虫车站出来，带着一身的伤。 看见老朋友回来我可高兴坏了，我想应该是你找到他的吧，不然他不可能从车站里出来。” 一回到德特茅斯，小白就被老欧德拉到一边，指着角虫车站对面的一间小店。 “我希望听听他在下面的有趣经历，但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许他经历了太多事情了？” 小白点点头，说道“是啊，我在下面的一个村庄里找到了他，当时他被一股邪恶的气息所围绕，差一点就要疯了，真是太危险了。” 老欧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差点就要和一个朋友永别。小矮子回来之后，就急匆匆地回去收拾自己的屋子了，他说到时候会有人来他店里买东西，我想他口中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哈哈哈哈，原来你叫他小矮子啊，你们俩之间的称呼还挺有趣。他喊你驼背佬，你喊他小矮子。” 小白觉得他们俩感情应该还不错，互相间都起了个外号，“没错啊，我正打算回来以后去他店里看看。” “什么？他竟然背地里叫我驼背佬？太可恶了，他难道不知道拿别人的身体缺陷来起外号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老欧德听到斯莱喊他驼背佬，气得不行，想当初他也是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小伙，只是后来变成了失足少年，掉下井中摔伤了背。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痛处，斯莱这样给他起外号实在是太伤人心了。 （小白……你叫他小矮子也不见得人家肯答应啊……） 老欧德悄悄地对小白说“如果你对他的商品感兴趣，可要注意了！他是那种不讲价的商贩。而且他的那些宝贝，在我看来一点用处都没有，都是些用过的垃圾！还卖得死贵死贵的，你可千万千万要小心啊！” 小白还真不知道斯莱卖的是什么，不过对于他胡乱定价的问题，他觉得不太可能。老黑说过了，市场上可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这个乱喊价钱不太可能吧，一个东西值不值这个价，是由市场来决定的！”小白难得可以卖弄一下，一本正经地给老欧德说教起来。 “你懂个屁啊，傻x……额……不好意思我不该说脏话，主要是这个小矮子实在是太气人了。 咳咳……你懂什么，小傻瓜。在这儿没有商品竞争，所以他卖东西一直都很贵，这对市场是很不好。不像他所抱怨的那样东西卖便宜了没钱赚。” …… “啪！”被反驳得脸上挂不住，小白索性使出了话题转移大|法，“对了，老欧德，你知道十字路口下面的荒地是什么荒地吗？” 老欧德沉吟了半天，“也许我对圣巢的认识有一些偏差，但在那个林叶茂盛的地区下面应该是真菌荒地，那里曾经是和平物种的家园，没有很多虫，也没有很多植物。” “你说的林叶茂盛的地区应该是苍绿之径吧，我问的明明是十字路口下面的荒地，你别搞错了。”小白想了半天，没觉得十字路口哪里林叶茂盛了，才反应过来老欧德说的地方应该是苍绿之径。 “哎呀，差不多差不多，都是在下面。我所知道的带荒地字样的地方，就只有一个真菌荒地。”老欧德超小白摆摆手，表示他真的不知道更多的了。 “反正那个地方听起来值得去探索不是吗？不过那里有一个缺点——可怕的恶臭！那个地方充满了有毒的臭气，我从我爷爷的笔记本里面看到的。 我的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探险家，那时候镇子里的人还很多，他总是教会我很多东西。” 小白这时想到老黑曾经说过，十字路口的下面应该是一片蘑菇森林，联系到老欧德说的真菌荒地，没准原来的蘑菇森林就是现在的真菌荒地。连数量多如汪洋大海的虫子都快死光了，蘑菇林变成荒地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要去真菌荒地还得从苍绿之径进去，进不去啊！ 小白不死心的问道“你还知道有没有什么隐秘的道路可以离开十字路口去别的地方的？” “如果你要问我德特茅斯除了这口井，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下去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不下十个路口，我对这里熟悉得很。可是如果你要问别的……” 老欧德摇了摇头，“那我就真的爱莫能助了，小黑，我希望你能理解。” 告别老欧德，小白走进斯莱的店内。 “啊！你好啊小黑！我就知道我们会再见面！”斯莱的右手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 “斯莱，你这手……怎么伤的？”小白忍不住摸了摸斯莱缠着绷带的胳膊。 斯莱一声惊叫“嗷！别碰！我只不过是从鹿角虫车上下来的时候摔了一跤，谁知道刚好撞上站台的边了。 不过没事，受伤对于曾经的我来说，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反正我也不打算下去了，在这里可以安心养伤。” 见小白愣在那里，赶紧招呼道“别发呆啊，来看看我的小店。” 小白在斯莱的店里逛了一圈，他的店并不算大，但却布置得看上去十分协调。几幅形态不一的巨大虫子面具挂在墙上，两个木柜上摆着些瓶瓶罐罐。 柜子旁边的墙壁上，还挂着两柄骨钉，其中一把有两个斯莱那么高，上面还留着几道裂缝，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斯莱的骨钉，没准是他从那里捡来的。 反倒是另一把和小白的骨钉差不多大小，给斯莱用再适合不过了。 门口的矮桌上摆着几只虫子玩偶，还有一堆零零碎碎的部件没有拼装起来。一盏小灯悬在头顶，照得整个房间亮堂堂，小白都能感到丝丝热气从中传来。 “喜欢我这温馨的小店吗？我觉得这里挺舒服的，平时就向你这样的旅行者卖一点旧东西……我是说卖一点我这些年来珍藏的好东西！” 斯莱首先走到柜子旁，向小白介绍起自己的商品来。 “这些罐子里都是我精心调配的药品，比如这个……”斯莱拿起一瓶红色的小罐子，打开来里面是一些土黄色粉末。 “这种药粉可以加快血液在我们体内的循环，如果你摔伤了体内有瘀血，或者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过后觉得肌肉酸痛，吃点这个是最好不过的了，绝对可以让你疼得第二天起不了床，不过不用担心，都是正常反应，你会发现你将恢复的很快。哦对了，还有这个。” 斯莱走到另一个柜子边，拿出一白一红两个瓶子，上面一个奇怪的按钮，摇了摇，然后朝小白喷出一股水雾。 “如果你不喜欢药粉那种古怪的味道，你可以试试这个外用的。红瓶镇痛，白瓶活血。配置它们的主药材是我在镇子北边那个荒废的药草园里发现的，它们通体洁白，当时天上飘着一朵巨大的云，周围的知了吱吱地叫，而我就正好处在这朵云的最南边，所以我给它们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 小白最喜欢起名字的事情了，“让我猜猜……云南白药气雾剂？” “错，是大叫喷雾！虽然你的名字也很好听，但是我觉得还是我的更贴切一些，这两瓶药配合使用的神奇药效，还有那喷雾喷在身上的触感，绝对能让你爽得大叫起来。” （小白，老黑鬼才！！！） “……算了，我比较特殊，不需要任何药品，还有其它的东西么？斯莱。” “唔……不需要么？战斗途中可是很容易受伤的。对了，如果还你打算下去，那我有几个让你更有可能活着回来的东西。” 斯莱见小白对他的药品不感兴趣，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的一些收藏品给他看看。拖出身后的一个小箱子，从里头拿出了几件东西摆在桌上。 “其实我有很多收藏品的，都是我曾经在外闯荡，发现的好东西。可惜我不记得放在哪儿了，也许找找还能找得到，目前就只有这些了。” 小白看见其中有两枚类似护符一样的东西，眼前一亮，忙问道 “斯莱，这两个是护符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没想到你见识还挺多，现在圣巢衰落了，知道护符这东西存在的虫子可不多了。” 斯莱拿起其中一枚，面带怀念之色，手指细细抚摸着这枚护符。 “这枚护符，我叫它蜂群集结，你是不是在匆忙穿梭洞穴的时候丢下了很多吉欧？有了它你就不用担心了，它可以保证任何散落的吉欧都会到你的身边，而且如果离得够近的话，它还可以帮你发现尚未被开采的吉欧矿。” “这护符有点意思啊！你打算卖多少钱？” “我卖你200，不，我卖你300吉欧，不要怪我涨价，是它真的很有用，而且它陪伴了我很久，我对它有感情了。” “我能试试效果么？” “可以，你放心去试。”斯莱伸出仅能用的左手，向上一抬，示意他随意。 小白便从他手中接过护符，装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后朝空中撒了一把吉欧。 一只只闪着白光的飞虫从小白身体中飞了出来，纷纷扑向被小白撒出的吉欧，然后抱住它们，飞回了小白身边。 “我还没注意，原来你竟然有一套这么古老的护符装置！现在这东西基本上已经绝迹了。” “哈哈哈，是啊，所以我才会对你这些护符感兴趣。” 小白玩得不亦乐乎，一把接一把的吉欧被他撒了出去又收了回来，斯莱看他玩得差不多了，便问道 “喂，你这个撒币青年，这护符不错吧，你要不要？” 小白心里大概的算了一下，一个大点的吉欧矿能产二十到四十枚吉欧，可惜下面能见着的吉欧矿并不多，大多数还特别小，一只游荡躯壳也平均能搜出五六枚现成的，自己只要去下面多砍几个躯壳，差不多就能回本了。价格是贵了点，但最主要是省事啊！ 买了！ 第十三章 破局之机（二） 买了！ 小白很痛快地掏了钱。 斯莱乐呵呵地收下吉欧，倒进了桌子下的一个洞里，发出哗啦啦的落地声，听声音这个钱洞挺深的，随后他拿起另一个护符，给小白介绍到道 “这个护符，我叫它坚硬外壳，你也知道的，生活在圣巢非常艰难，难免会受到各种打击，你是否也曾遇到过被一群虫子围殴的场景呢？实力还不够强大的你面对众多的敌人是否会觉得束手无策呢？恭喜你，你的福音来了！ 这个护符可以让你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拥有更多的时间来恢复，如果你需要在危险地带逃离的话非常好用。” “什么意思？”，小白不太明白给更多的回复时间指的是什么。 “就是每当你受伤了，你的身体表面就会凝结出一层坚硬的外壳，并不会影响你的动作，但是却可以帮你抵挡接下来的伤害。 当然了，一段时间过后这层壳就会慢慢消散了。但是面对非常多的敌人的时候，这个护符是非常管用的。 平常我也不太爱用，你也知道，护符用多了对身体不好，不过这对你来说貌似不是问题。这个给你优惠价，只要200吉欧，你就可以拥有它了！” “买！”小白财大气粗，刚买完蜂群集结，现在兜里还揣着八九百吉欧呢。 “爽快！你真是个神奇的小伙，没想到你的披风里竟然装的下这么多吉欧。我这还有些好东西，你今天再买的话，我给你打九折。” 斯莱也兴奋了，这些护符对他来说已经用处不大了，而其它虫子甚至不知道护符是什么，这俩护符烂手里很久了，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就全部出手。 “这个，这个！这个你绝对会喜欢的！”斯莱抓起一个玻璃球，里头躺着一只虫子尸体，玻璃球的周围被一圈铁环固定住，铁环的一端还有一个小小的圆环，手指头刚好可以伸进去。 斯莱的指头穿过圆环，拎着这玻璃球侃侃而谈“在地下探险，更重要的是什么？是指引道路的光，还是陪伴在身边的朋友？为什么不能两者兼得呢？” “你指的是这只死虫子？” “不不不，它没死，只是在沉睡罢了，给它一点吉欧在给它点水，它就能亮起来了。” 说着拧开玻璃球封口的铁片，掰了一小块吉欧，蘸了点水丢了进去。大虫子似乎是闻到了吉欧的味道，迷迷糊糊的醒来，一口把眼前的吉欧吞进了肚。没过多久，虫儿便开始浑身发光了起来，光线越来越亮，甚至亮过了房间的灯。 “我叫它光蝇灯笼，虽然它发光的时候挺耗吉欧的，但是带上这个明亮的小伙伴，它会在最黑暗的地方照亮你前方的路。” “斯莱，你可真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这东西真的太有用了！”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正愁进不了水晶矿洞，就在斯莱这里看见了光蝇灯笼。这下可又有希望了！ “这个灯笼卖多少钱？” “优惠价，1800吉欧。” “多少？” “1800。” “能少？” “不能。你别嫌贵，它可不止是一个灯笼，更会是你未来路上的好伙伴！一千八买一个朋友，贵吗？很划算的好吗！”斯莱似乎是吃定了小白，价格说的很坚决。 “奸商！再见！” 小白直接回头推开门，然后嘭的一声把门甩上。 ………… ………… “太过分了！刚买完俩护符，我们都没什么钱了，一个灯笼卖1800，这不是打劫么！老欧德还真没骗人。”小白气愤地说道。 “那灯笼我怎么看怎么像是地下的路灯，他肯定是把哪个路灯给摘下来了，然后卖给我！对啊！我也可以去摘个路灯啊！”小白想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目前他发现的路灯就有好几种，一种是发光的浆果，一种是用电的，还有一种就是那些靠虫子来发光的，比如东三村桥头的那些路灯。 “你别想了，要真的这么简单就能拆下来的话，满大街的灯早就被拆没了，玻璃这东西很容易碎的，而且罩子里会灌入一种让光线放大的古怪气体，你把灯拆下来可就没用了！斯莱的那个灯笼灯罩挺特殊的，应该是工匠专门打磨出来的，算是个手工艺品了，卖那个价钱也不算是特别贵。” 老黑安慰道“没事，只要多花点时间，我们总能把钱筹齐的，现在我们有了蜂群集结，获得吉欧应该会轻松许多。” “恩，也是，买完这个灯笼就再不去他那里买东西了。”小白置气道。 “可别，他的东西虽然卖的贵，可的确都是好东西，别的不说，就他配置的那些药，你是用不上，但对于那些虫子来说，在这个危险的世界，能让受的伤快些好起来，有些时候甚至可以救自己一命的。 而且他眼见也很广，竟然能认出你身上的护符装置，如果那些药的效果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好的话，那他以前肯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了不得的奸商！算了我下去找吉欧了。现在我们的吉欧才五六百，得赶紧攒够一千八再说。” “你先别急着下去，他那里有件东西我建议你回去买一下。”老黑阻止道。 小白问道“什么东西？” 老黑回答道“一个碎片……” ………… ………… 小白又走进了斯莱的小店铺， “斯莱，刚才你说的今天买东西给我打折的话还算不算数？” “怎么，回心转意啦？当然算数了！斯莱我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说话算话。” “那你把刚才箱子里的东西再给我看看，我的钱还不够买灯笼的，我想看看别的。不过我希望以后等我钱够了，灯笼还是卖一千八。” 斯莱一边把箱子拖出来，一边回答道“这个好说，不过你得先给我两成的定金。” “……再说吧，我先看看别的。”小白一听要两成定金，心里算了下要三百六，这个钱倒是拿的出来，问题是还要买碎片，他不确定给了定金以后剩下的钱还够不够。 这次就没有让斯莱把东西放桌上了，他手脚也不方便，小白直接在箱子里翻翻捡捡，然后拿出一块纯白色的碎片，在斯莱面前晃了晃。 “这块碎片是什么？” 斯莱看着这块碎片想了半天，“这个旧东西？只是一个更大的什么东西是碎片，好像是我以前在一个洞穴深处发现的。不过，也许你能用它做点什么呢？” “我对它挺感兴趣的，你打算卖它多少？” “既然你对它感兴趣，那我就卖你300吉欧吧！” “喂！过分了啊！一百五，卖不卖！” “卖！” “……” 咬着牙把钱付了，拿到碎片。小白看他卖的果断，就知道自己拦腰砍一半后的价钱都还是高了，可是价钱是自己喊的，这个亏只能自己吃了。 而斯莱也在暗自后悔，刚才答应的太快了，见小白这么爽快地付了钱，早知道就把价钱再喊高一点了。 反正这笔交易两边都有点不爽，小白看身上钱还够，顺便把定金也一起付了。 心里骂骂咧咧地出了斯莱的店，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拿出碎片，问道“这个碎片真的能用？”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我想是的，这个碎片就是制作我们面具的材料，应该是哪个同胞死后掉落的吧。” “那么，该怎么用？” “将碎片贴在自己头上，然后施展灵魂治愈。吸收这个碎片，你将变得更坚强！” “……说人话。” “你不是老嫌自己的脑袋太脆弱么，吸收这个碎片，你的脑壳将会更铁更坚硬！从此从饼干白晋升为砖头白。” 小白将碎片贴在脑门上，默默运转灵魂治愈术，周身点点荧光开始浮现，这一次并不是汇聚成线然后一股脑涌向头部，而是整副面具包括碎片都开始发光，碎片渐渐融化，然后融入小白的面具之中。 随后面具散发的光线开始渐渐衰落，直至消失不见。融合了一块碎片的脑袋并不见变大，但碎片的确是就这么不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起作用，小白觉得自己此刻强的不行，就像打游戏强化了一下装备，想立马找个地方试试效果。 就在他跳下床打算动身的时候，异象突生，小白的面具又开始泛出荧光，接着碎片又被排了出来，小白来不及伸手去接住，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白“……” 老黑“……” 捡起碎片，看了看，不大不小一点没少，也就意味着小白空欢喜了一场。 “你说咱会不会是买到假货了？还是你认错东西了？”，小白怀疑道。 “不可能！既然这个碎片可以融入到你的面具里，那就一定是同一种材料。我以前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老黑十分肯定，这块碎片没有问题，但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除非……” “除非什么？”，小白问道。 “除非你的面具本身存在……算了，这个碎片先留着，以后在想办法吧。”老黑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啊！”，老黑说话说一半把小白急得。 “没什么，你就别问了。该说的时候我会说的。面具脆就脆点吧，以后出门在外你小心点就是了。” 小白“……” ………… ………… 第十四章 黑白之离（一） “老黑，我受不了了！这一只虫子就几枚吉欧，我得攒到什么时候啊！”小白在十字路口晃悠了两三天，吉欧矿没找到几个，砍游荡躯壳倒是砍了上百只，勉强算是把护符的钱给赚回来了。 现在小白一看到他们就想吐。他算是发现自己被斯莱给坑了，什么捡钱神器，走在路上都能捡着钱，还得自己先把人砍翻了才能把钱捡回来。自己到时候慢慢收拾也是一个样，还能省下个几百吉欧。 而且这个蜂群集结挑食的很，除了吉欧别的都不捡，万一人虫子身上有什么别的好东西那小白岂不是亏大了！到头来还得自己再检查一遍。一想到这个小白真的是郁闷得吐血。 下来这么久了也才五百多吉欧，还有快一千的缺口，不知道这茫茫打钱路何处是个头。 老黑说道“别抱怨了，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不是么。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去找龙牙哥聊聊天，能活着出来的话再去找米拉听她唱唱歌～” 小白眼前一亮，说道“哎，这个不错哦，这些光光角角和跳跳太没挑战了，盾盾也就那么回事，我倒是可以去找龙牙哥练练手。” 在十字路口找游荡躯壳杀的时候，小白又遇到了一种一手骨钉，一手盾牌的光光躯壳，老黑觉得叫人家光丁丁躯壳、丁丁光躯壳什么的都不太好听，小白退而求其次给他们起了个盾盾躯壳的名字。 听起来就给人一种厚重强大的感觉，但其实也就那样，格挡了一次小白的进攻之后，就会开始挥钉反击，而小白只需要趁机跳起来一个下劈就能爆头ko对手。 “这种壳类的虫子在圣巢内属于高等一类，经过多年的养尊处优，早已退化了他们坚硬的外壳和锋利的爪牙，现在竟然需要依靠武器来和人厮杀。 这真是整个种族的不幸，也是圣巢的不幸。难怪后来圣巢难以再往外扩张一步，还得依靠其他的族群来守住边境。” 老黑又道出了一段圣巢的历史，也为小白解开了一直以来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圣巢这么强大，却还没有完全统一地下世界。 站在龙牙哥的门口，小白已经在心里模拟了无数次和他的交手了，如果龙牙哥只会那几招的话，小白觉得问题不大。 走进了房间深处的小巷，看见龙牙哥正靠在墙角睡大觉，龙牙立在一边。 上次和龙牙哥交手，在他肚子和脑袋上留下的伤口现在都已经结疤脱落了，一条粉红色的新嫩皮肤看上去颇为狰狞。 小白捡起一枚小石子砸醒了他，龙牙哥一看见小白，就像看见了杀父仇人似的，怒吼一声抄起龙牙就朝着小白狂奔而来。 现实都是比较骨感的，小白且战且退，一路把龙牙哥拉到了巷子外面来打，这样有空间闪躲。结果龙牙哥直接就将手中的龙牙脱手，朝小白甩了过了。 “我滴妈呀！上来就放大招！”小白险险地躲了过去，龙牙砸碎了他的一只角，还好角的内部不是空心的，不然这下得漏气了。 龙牙哥这时已经跑到武器架上，抓起了一根新的骨钉，在手里颠了颠，扛上肩膀就朝着小白咚咚咚地冲来。 “嘿！哈！”龙牙从天而降，小白来不及起身，就地一滚。这次龙牙哥不给小白起来的机会了，拖着龙牙，抬起脚就一顿爆踩。 “个死胖子，这么灵活！” 小白无奈，起不了身，一路翻滚着出了房间。龙牙哥似乎在顾忌着什么，没有跟着追出来。 小白爬起身，拍干净身上的尘土，摸着头顶上的断角说道 “老黑，你说这角它看上去没什么用啊，为什么面具上还要做这东西，不嫌麻烦么？” 老黑沉吟了一下，“为了……显高？” 小白“……” ………… ………… 将面具修复好，肚子也就空了，小白很奇怪，既然面具碎了可以靠治愈法术来修复，那岂不是可以把自己的角掰碎了然后修复，再把掰下来的给融合了。 “……真是神奇的脑回路，你这是自|残变强法么……一个碎片既然是从你的面具上掉下来的，那就会打上你的烙印，顶多可以减少你修复所需消耗的能量，并不会让你越来越强好吧！” 老黑挺佩服小白的思路清奇，“只有从其他同类身上获得的碎片，才有可能说提升你面具的硬度，相当于提升了一个能承受伤害的上限。” “那就再找个同类两个人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啊！” “你上哪去找！再说你现在有碎片也用不了！你要是牛逼你能受伤挨打么？还不赶紧打钱去！” “……” ………… ………… 小白就这样来来回回往返于龙牙哥——米拉——十字路口。 灵魂吸饱了就去撩一撩龙牙哥～打的差不多了就出来听米拉唱唱歌～听得差不多了就出来找点游荡躯壳把他们的吉欧收割～躯壳们看见小白都得喊他哥～这几句读起来还真有点押韵呵～也许以后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去给人写几首歌～skrskrskr！ 一开始还好，前几天都能有一百多吉欧的进账，可砍了足足一个礼拜之后，附近的游荡躯壳都快被小白杀光了。到现在小白才攒了一千不到。 吉欧来得缓慢，而小白的战斗技巧到是提升得飞快。 他现在已经可以和龙牙哥打得不分上下有来有回了，而且还留有余力。如果他愿意的话，再加把劲拼着受点伤也许能把龙牙哥也给收拾了。 不过他并没有干掉龙牙哥的打算，按小白的话来说，这是英雄惜英雄，要老黑来说，斩草还是要除根，那就是有机会的话，龙牙哥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他踩成小白酱。 最终小白还是没有选择干掉龙牙哥，看他懵懵懂懂的，八成是被感染了脑子，挺可怜个人，陪练了这么久也没给他小费，留做他的买命钱吧。 拎着裤腰带走出了龙牙哥的房间，打了一架着实有些饿了，路边逮着几只爬虫将就了一顿，小白来到了锤子哥房间前的那个多岔路口。 此时的小白踌躇满志，大块头怎么了，块头再大能大过龙牙哥？锤子再大能大过大龙牙？ 小白问老黑“要不我们进去试试水？”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老黑没有和小白商量进不进去的事情，而是问了他另一件事。 “哪里不对了？”，小白问道。 “你看这个路牌！” 小白看着眼前的路牌，除了上面钉的牌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方向错乱让人迷路，没什么问题啊。 “这个路牌不是好好的……等等……” 小白也意识到不对了，“我上次不是把这路牌砍翻了么？？？怎么又立起来了？？” “而且你有注意到么？路上除了电灯，那些虫灯也一直是亮着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老黑说出了更多的疑点。 “这就意味着……这个地方有古怪？”小白猜测道。 老黑大怒“废话！这就意味着我们身边一直有着正常的活虫子在维护这些东西，而我们这么久了却一只都没碰见过！” 小白“嘤嘤嘤，好怕怕！” 老黑“滚！” 小白“我想进去会会锤子哥。” 老黑“死的去！” ………… ………… “哈喽！？”小白把脑袋伸进了房间内，左看右看，“哈喽你在吗？锤子哥？” “看来不在啊……”小白喊了半天，没听见任何动静，也没看见有人在房间内，踏步走进了房间。 “你傻不傻，这个房间天花板这么矮，还分了两层，怎么可能是大高个能待的地方。从这个房间的布局来看，是一个典型的圣巢式建筑。 这是一个偏殿，空间偏小且紧凑，一般作为主人的随从、杂工、厨子之类的房间和杂物间，主殿就在偏殿的旁边，空间会大很多，你的锤子哥想必就是在那儿等着你呢。” 老黑又给小白科普了一番，果然如他所说的，小白在楼下遭遇了一群腰上围着围裙的光光躯壳，他们正拿着扫把默默地扫着地，没有扫把的就趴着用手清理地板。他们是多么的爱岗敬业，毛绒的地毯都被他们薅秃了。 “……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城堡建在这鬼地方。”老黑对于在十字路口看见一个这么大城堡感觉很不可思议。 “科尼法不是说锤子哥好像在守着什么东西吗，大喊走开走开。我猜肯定像龙牙哥那样，守着一只小青虫～” “你可真看得起小青虫！” “说不定呢，进去就知道了……” 小白和老黑一路清理光光，走到了主殿门口，一步杀一虫，潇潇洒洒，身后荧光飞虫带着吉欧漫天纷飞。 走入主殿，小白还是没有看见锤子哥的人影，空旷的大厅装饰得倒是非常简单。四周摆着一些刻有圣巢标志的装饰品，墙壁都很简单，就像是简单的把山体掏空榜山而建的。 反倒是大厅的边上还有一道盘旋而上的楼梯，小白顺着楼梯来到了第二层。 第二层看上去好歹有点城堡的样子了，整齐的石砖地面，墙壁上刻着繁复的螺旋状花纹，重重叠叠层次感极强，三个叶子形妆的窗户上，也用铁条焊接出了叶片脉络的纹路。 “嗯！这才像是大户人家的房间嘛！”小白觉得这二楼房间的布局协调大气又美观，打了个高分。 “嘭！”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同时另一种声音在身边响起。 “咔擦！”周围的门窗同时弹出了铁栅栏，将出口全都封死，小白顿时变成了一只困兽。 “…………”一阵短暂的沉默，小白和老黑异口同声地开口。 “hattheshit！！！” ………… 第十五章 黑白之离（二） “哒！”机关响起，房间内的灯光开启，照亮了眼前的身影。 “他他他……他是他是……他是……”老黑支支吾吾，“怎么会是他！不可能，不可能啊！” 眼前的巨大黑影，正是科尼法口中的锤子哥。 三米多高三米多宽的身子，整个人都包裹在的铠甲之中，铠甲的颜色身躯纯白，其他部位皆为灰色。头上两根尖锐且粗长的角，向内弯曲围成一个u形，头盔上长着上小下大两对眼睛，左右拼合之后在中间留下一条缝隙。 双手抓着一杆又细又长的深蓝色球形铁锤，锤头星星点点的凸起，小白毫不怀疑这一锤子砸下来的威力如何。 “怎么会是他……啊！不可能……啊！我的头……”老黑像是失了神一般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老黑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认识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白意识到老黑的不对劲，从看见锤子哥的那一刻老黑就开始一直重复那几句话。 想要问清楚什么情况，可锤子哥才不会给时间让他们聊天。一个猛地跳跃，跨越了整个房间，直奔小白而来，很难相信这么大的身子，怎么可以跳得这么高。 一个侧移躲过砸像他的锤子，“你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小白一边躲避着锤子哥的攻击，一边发声询问道。 锤子哥一声不吭仿佛没有听见小白的询问，锤子在空中挥舞得呼呼作响，小白苦苦支撑着，而老黑却仿佛一直在呓语。 一直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小白观察了一段时间锤子哥的出手规律之后，找准了时机，在他收招的那一刻欺身而上，一骨钉刺在了锤子哥的白肚皮上。 “叮！” 清脆的声音响起，锤子哥没想到自己被击中了，在原地愣了一下。 而小白却要骂出来了。 “幹！吸不到灵魂啊！这么强还穿盔甲，欺负人不是！”锤子哥浑身上下被盔甲装备得密不透风，小白根本无法给他造成伤害。 “冠军！！！” 锤子哥发现小白并无法伤害到自己后，兴奋得吼出了这两个字，然后锤子耍得更起劲了。 “冠军！冠军！没错！冠军！”老黑大叫了起来，声音透着恐惧和绝望，还有一丝愤怒，“他是赫格莫，他是赫格莫！小白，逃，快逃！你打不过他的，快逃！” “逃逃逃，都封死了往哪逃啊！” “该死，要被你害死了！” “我记得你好像提过这个人，我看他本事也就这样嘛，打了半天都没碰到我一下。” 小白和龙牙哥对练的效果显著，小白在熟悉了赫格莫的战斗频率之后，应对起来开始得心应手。 没想到小白竟然晾着他和别人聊起了天，感到被忽视，手中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两个人！……奇怪的东西！……闯入！……杀！”赫格莫陆续吼出了几句，不知是不是戴着头盔的缘故，他的声音有点古怪，听起来竟然有点……萌，尽管能听出来他很努力地想要吼出气势，可是声音显得中气不足，效果并不好。 “有古怪！没错了，他肯定是受伤了！上！和他打！”老黑听出了赫格莫声音的古怪，这和他记忆中的声音不一样。 而且赫格莫此刻的表现实在是太弱了，动作慢不说，还毫无章法，纯粹就像是凭着股蛮力在耍锤子。“他可能也病了，发疯了！” 老黑大喜，原来情况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但即使如此，赫格莫也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小白的骨钉根本破不了防，赫格莫干脆就放弃了防守，任由小白的骨钉斩在自己身上，放开大胆的进攻，这反而让小白变得被动了起来。 小白叮叮当当敲了半天，赫格莫突然一个酿跄，倒在了地上，头盔从中间裂开，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汤圆从盔甲内挤了出来，头顶两根小触角，眼神迷离，小嘴微张流着口水，大口喘着气，看样子是被小白敲晕了出来透透气。 “原来是要这样对付你！”小白眼前一亮，看来之前的攻击并不是没有效果，终于找到对付他的方法了！ “趁现在！杀了他！杀了他！”老黑催促道。 小白趁着小汤圆神志不清，上前一个穿刺想了解了他的生命，结果小汤圆看起来白白胖胖，可皮肤却十分有韧性，骨钉一滑，只是在他的脑门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疼痛让小汤圆惊醒，他迅速地钻回了盔甲，合上头盔，抄起锤子又朝小白砸来。 这一次也许是带着愤怒，赫格莫的动作凶狠了不少。但是屡次不中，也是令人恼火，后退几步，双腿微曲，锤子拖在身后，腰部猛地一拧，锤子在空中转了180度，砸在地上，掀起了一阵气浪朝着小白席卷而来。 “靠！又是这招！”小白看见熟悉的场景，在和龙牙哥过招的时候这招已经被他用烂了，处理起来再熟悉不过了。 只不过小白还是大意了，赫格莫的这招气浪更大更强，小白跳得还不够高，在半空中被气浪扫中，向后翻滚，朝着身后的墙上飞去。 “冠军！！！” 赫格莫高喊着冠军，紧随其后，双手握锤从天而降，照着空中的小白砸下。 小白在空中本能地扭了下身子，躲过了来自赫格莫的这一击，但紧接着撞在墙上，让他一阵神情恍惚。 赫格莫对准了小白的脑袋，举起了手中的巨锤，像一个行刑者，在刑场之上，居高临下，看着脚下的将死之人。 好像听见老黑在大喊“把脑袋让开！” 小白只来得及下意识地一个侧首…… 突变是以闪电的方式入侵，如烟火般炸开，爆炸带来的瞬间压力，从一点传递到每一块碎片，全身细胞都停止代谢和思考，仔细聆听这一刹那的震荡。 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挽留住内心，它只向无底深渊的黑暗更深处下坠。 那一刻…… ………… ………… 坠入深渊…… “老黑？” …… “老黑？” 没人回应…… 坠入更深处…… ………… ………… 小白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迷失了多久，他开始听见嗡嗡嗡的低语之声，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直到他抓住眼前的那一丝光明，意识开始被拖回现实之中。 “哦吼！看来小空洞醒啦！哎哟我的这把老骨头。” “嗯……这是哪……” 小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只虫子的巨大骨架之中，一根根肋骨紧密排列，连接着一条脊椎，支撑在地上，将小白包围起来。 一幅幅虫子面具被细线穿着，吊挂在骨头之下，悬在他的头顶。身下的床上只是简单的铺了一层干草。 感觉看到的东西只是一只眼睛的景象，小白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揉一揉另一支眼。 “住手！别碰！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你给包扎好，你再乱动可得小心命丧黄泉哦吼吼吼吼。” 小白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眼角中|出现的骷髅台灯散发着暗淡的火光，小白艰难地伸手取过一旁的一面镜虫外壳，看了看自己的样子。 这一看差点吓得小白没拿稳镜子，此时的他，整个脑袋没了三分之一，右边面具从角到右眼的一大块部位，全部没了踪影。 一层淡淡的蓝色液体附着在缺口部位，阻挡着里面的东西泄露出来，蓝色的膜被里面的一团团黑色雾气顶出各种形状，像是在沸腾着似的。 “老黑，原来我脑子里的东西长这样……” “老黑？” “哦吼吼，小空洞精神有点不正常呢，是灵魂出了问题吗？这个有点麻烦呢。”陌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小白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受重伤，至于自己怎么会躺在这儿…… 对了，是赫格莫，当初和他打架来着。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我这是……怎么了？”小白问道。 “哦吼吼，看来你还真的不记得了，当时你捂着支离破碎的脑袋，从黑暗中探出了身子！” 一只漆黑是手伸了过来，取下了小白手中的镜子。 “我的天啊！哦吼吼吼！你当时真的看起来好可怕！陌生空洞的面孔和邪恶的武器！然后就倒在了我的面前！ 你的半个脑袋都滚出了半米远！大量黑色的虚空物质从你身体里涌出来，这可真是太可怕了！” 一个漆黑的脑袋伸了过来，头戴一个蜗牛壳造型的灰色兜帽，两只白色眼睛在黑色的脸上一眨一眨，显得格外引人瞩目。 “你很像我的老师给我描述过的一种古怪的生灵，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和我同一本源的力量！哦吼吼吼！还好我动作足够快，不然的话，你的小命可就没啦！” 黑手从床头抓起一把乳白色碎片给小白看，从其中断角的形状来看，小白觉得应该就是自己少了的那三分之一的脑袋。 蜗牛哥说这话的时候正面对着小白，可即使他当着小白的面张嘴说话，小白也没看出他的嘴巴长在哪。 目光朝下看去，他的脖子上带着一圈头骨项链，每一块头骨都是整齐的水滴形状，像是火星人的脑袋。整串项链表面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这是时间的打磨，是岁月的包浆。 “所以……是你救了我么……” 第十六章 黑白之离（三） “所以……是你救了我么……” “哦吼吼吼，你可真是一个奇怪的物种，我从没见过什么虫子伤成这样还能不死的。而且看样子你状态似乎还不错？” “……我现在……感觉糟透了……我……”小白感觉自己现在浑浑噩噩的，一个问题要思考很久才能反应过来。 “哦吼吼！我想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引你来到这圣巢的残骸，但我不会问到底是什么。也许你来到我这里是需要的我帮助？” 蜗牛哥觉得让小白自己把话说清楚暂时有点难度，还是决定自己来引导一下。 “我……”小白本能的想到要修复自己的脑袋，“能帮我把面具的碎片拼起来吗？帮我把碎片接在我的面具上。” 蜗牛哥在碎片之中挑拣了半天，找到了眼眶的部位，接在小白的面具之上。 “哦吼吼！这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玩的拼图游戏，那么小空洞，接下来要怎样呢？” “麻烦你先不要动。”小白默默运转灵魂治愈，碎片拼合的裂缝之中闪过一道白光。 “好了，我们继续。” 蜗牛哥把手松开，之前的那块碎片就像是被粘在了面具之上，裂缝稍有愈合，不至于修复，但至少能固定住碎片。 “喔～哦吼吼！我闻到了灵魂的气息，没想到你竟然也能使用灵魂的力量！真是惊喜啊！ 熟悉的气息，驱使灵魂的能力，你是我的同族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其他同类了，如果不是老师告诉过我你这种生灵的存在，哦吼吼，我就要把你当做我的同族啦！” 又找到了一块能够和面具对的上的碎片，拍了拍小白，示意他继续。 几次过后，脑袋修复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细小碎片，以及右边侧脸那一部分还没有接上。 此时的小白倒是可以起身活动了，只要不是太剧烈动作，应该不会弄破那层蓝膜。只是…… “完了，没能量了……” 小白无奈地爬起身，看清了蜗牛哥的全貌，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一只派大星吧，全黑的不穿裤子的派大星。 派大黑见小白起身，却半天不再动作，猜到小白可能是灵魂能量不足，从兜里拿出一个微微发光的银白色小球。 “哦吼吼，肚子空空如也了吗？我猜你可能需要这个东西。” 小白接过小球，如保龄球般，三个小孔分布在球面上。冲派大黑一歪脑袋，不理解他给自己这个小球是什么意思。 “你把手指头全部伸进去试试。”蜗牛哥说道。 小白根据他的指导，伸入了自己的手指，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小球开始荧光大放，小白只感觉一股充沛的灵魂能量，顺着手指，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就在自己快要“吃饱”时，能量涌入的速度开始放缓，当一切停止，小球也彻底失去了光芒。 “这……”小白被这一幕给惊讶到了，他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拿在手上就能补充能量的东西。上一次碰见还是在国王山道那儿的石碑处，而且是不能带走的。 好东西啊！小白忍不住把这个银色小球放在手中仔细地把玩起来。 派大黑一把抢了回来，肉疼地说道“哦哟！没想到你这么能吃，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把它填满的！” “……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总之谢谢你了，等我好起来了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小白虽然不知道蜗牛哥所说的花了很长时间是指多久，但是自己一口气把里面的能量吸光，的确有点说不过去，好歹给人留一口不是。 派大黑嘟囔着拿起一根头骨法杖，走出了房间。应该是出去给小球充能了。 既然有能量了，当务之急是先把伤势治疗好。小白拿起一块巴掌大的碎片，对着镜子，拼在了右脸的部位。 本已习以为常的事情此时却出现了变故。 莹白色光点并没有在裂缝处汇聚，而是如烟花般炸开，消散在了空中。 索性小白输出的量不大，浪费的能量不多，小白又尝试了一下，结果还是如此。 换了其它的碎片，都很顺利地接上了。最后唯独剩下这一块碎片，小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搞不定这一块。 见蜗牛哥不在，小白小声地喊了半天老黑，想问问看什么情况，老黑默不作声。无奈小白只能选择笨办法，用大量的灵魂来让面具“生长”回去。 问题是现在的灵魂明显不够了，也不好意思再找派大黑要小球了。一筹莫展地坐在床头，手中抓着这块碎片，回忆着他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手指无意识地在碎片上搓动着，一层粉末被搓了下来…… “嗯？”小白感觉到手感不太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满手的灰，手中的碎片开始崩溃。 在粉末堆中，小白扒拉出了一枚圆形的小骨片。可能之前就是因为这枚骨片藏在碎片之中，导致小白始终无法成功治愈。可是这枚骨片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具之中？ 带着疑惑，小白仔细地观察手中的这枚骨片，上面刻着一副图案苍白之王的王冠，被苍白根须和漆黑的触手交替缠绕，三者纠缠为融为一体。 骨片握在手中，给小白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他甚至觉得，周围的世界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小白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自己腰上的护符装置。护符的大小和骨片一般无二，而且骨片给他带来的感觉，小白确认并不是幻觉，他的感知确是被骨片强化了。 “难道我已经强大到可以凝结出护符了？？？”心中无比怀疑这枚骨片就是一枚护符，小白忍不住将蜂群集结卸了下来，装上了这枚骨片。 “轰！！！” 大量的画面如潮水一般涌入小白的脑海，瞬间冲垮了他的心神。 ………… ………… “冠军！！！” 赫格莫举起了手中的巨锤，像一个行刑之人，处决脚下的失败者。 头顶的光线刺眼，眼中只有赫格莫庞大的身影，以及下落中的巨锤…… “快把脑袋让开！” 画面一个偏移，巨锤落在了自己的头上，紧随着眼前的画面剧烈地抖动，天旋地转。 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念头刚一诞生，第一视角的画面就被切换，小白看见自己的身体在空中打着旋，然后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弹了几下。 骨钉支撑着自己，小白挣扎着起来，背靠着身后的墙壁。 此时小白的面具整个右脸布满裂痕，泛着一层暗淡的荧光。 “赫格莫……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到头来……还是败给了你……”老黑的声音响起，断断续续。 而赫格莫没有回老黑的话，锤子再一次举起，横在身后，一个横扫，砸在了小白身上。 “我不服啊！！！” “轰！” “哗啦……哗啦啦……” 石块滚动碰撞的声音响起，画面回到了自己的视角，左眼一片漆黑，只有右眼的画面，感觉说不出的古怪。 左手拄着骨钉，右手捂着右脸，透过指缝，勉强看清周围的路。一股股黑色气息，在眼前闪现而过。 深一步浅一步，顺着唯一的一条小路换换而上，前方开始出现灯火，一根根木棍穿透了一具具虫子的头骨，交错树立在路的两侧，三根木棍绑成的支架上，放着一个个火盆，燃烧释放着橘红色的火焰，火花在黑暗中，随风摇曳。 一个酿跄摔倒了…… “妈|的，苍白的王……这次真的要被这个小白害死了。”老黑暗骂道。 艰难地爬起来，前方看见了一个庞大的大殿。门口插了两排火炬，紫色的光芒从门内透出。 拄着骨钉的左手已经忍不住剧烈地颤抖，眼前的黑色气体，如开水壶中压抑不住的蒸汽，疯狂地四处溢出。 碎裂的右脸荧光闪烁，忽明忽暗。 “唉……宿命……” 强打精神，走进了大殿，透过指缝，小白只来得及看见派大黑正坐在桌子边读着一本书。也许因为自己的到来惊动了他，他放下手中的书，抓起桌边的头骨法杖猛地站了起来。 而此刻，右脸的光芒彻底熄灭，自己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隐约看见一双脚停顿了一下，然后向他走来，接着视线彻底黑暗…… ………… ………… 意识回归现实，刚才那个画面太真实了，即使是一会老黑视角，一会第三视角的历史回放，也没有让小白觉得有任何违和的感觉，就像是…… 就像是亲身经历了一番。 而且是……而且从那些话语，那个视角，小白猜测是老黑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经历了这些。 那么，如果是这样…… 小白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腰间护符槽上镶嵌着的白色骨片。 如果说那块碎片始终无法回归小白的面具上，是因为这块护符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此刻老黑和小白，不再是一体。 也就是说，此时的老黑…… 小白不敢再往下想，轻轻抚摸着腰上那枚骨片，指尖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老黑……” “原来你这么白……而我……” 小白想起了老黑给他讲过的一句话。 踌躇满志，万念俱灰， 世间两大悲剧也。 ………… ………… 小白的踌躇满志；老黑的万念俱灰。 二者皆执悲惨事；黑与白支离破碎。 第二卷遗忘路口结束 第一章 复仇之魂（一） 尽管小白不愿意相信，但是当小白拿出从斯莱那里买到的碎片，并且成功的吸收了那块碎片之后，小白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不得不接受这么一个事实老黑可能真的就这么没了。 虽然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呼唤着老黑的名字，但无声的回应此刻却成了对小白最有力的嘲讽。 小白沉溺于深深的懊悔之中，如果自己肯耐下心来，收集到足够的吉欧，从斯莱那里买到灯笼，也许就会走上另外一条探索水晶山峰路。 如果不是自恃实力强大，十字路口没谁打得过他，非要往那个赫格莫身上撞，也不会出这种事。 “原来你……这么白，而我……呵呵呵……”小白想到镜子里的自己，那层蓝膜之后，翻滚的黑色物质。 “究竟谁叫小白，谁叫老黑……” “哦吼吼，看来你回复的差不多了啊，真是个生命力顽强的小家伙，赞美神奇的造物主！哦吼吼吼！” 派大黑拎着一个小布袋走了进来，看见小白耷拉着身子，双眼无神地看着自己的肚皮发呆，说道 “哦吼？小空洞，看来你心情不太好啊，让我来猜猜是什么原因？ 嗯……是因为被山脚下的那个大块头打败，感觉很挫败？ 还是因为你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太丑啦？哦吼吼，我也这么觉得！” “没什么……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老黑。” 小白向派大黑道谢，最后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了老黑的名字。 “哦吼吼吼，没关系，我多少年没有见过一个同胞了，我姑且把你当作是我的同胞吧，你知道的，其实我对虚空一族没有多大的概念，你身上的气息让我感到很亲切，哦吼吼，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是吧？” “……嗯……朋友你好。”小白有气无力地说道。 “哦吼吼吼！孤独的我又有朋友了，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哦吼吼，我是不是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蜗牛神殿的萨满，你就叫我内尔吧。”蜗牛萨满说道。 “嗯，内尔，我叫……” 小白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我叫老黑。” 内尔挥舞了一下法杖，说道“哦吼吼，老黑老黑，你有什么打算呢，是要继续你的旅程，还是打算在我这里休息一下？” 继续旅程？我的旅程在哪？没了老黑，小白一下子失去了前进的方向，不知道自己的过往，看不见遥远的未来。 小白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空空的，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什么都不想干。” 派大黑说道“哦吼？对生活失去了兴趣吗？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呢，但是一想到一些可恶的东西，我就又有了使不完的劲！虫生就是要朝着一个目标去奋斗才有意义啊！” 奋斗目标么……可恶的东西…… 不知为何，小白脑中浮现出赫格莫抡起巨锤的身影。那种深深的无力感紧紧包裹着小白，几乎令他窒息。都是因为赫格莫！都是因为自己太弱！ 小白死死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低沉地嘶吼道“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复仇！” 蜗牛萨满兴奋地说道“不用多说，朋友，我要给你一个礼物，我自己发明的恶毒小法术，最适合给你这种小家伙了。哦吼吼吼！” “跟我来！”内尔招呼小白跟着他来到房间之外。 这是一个空旷的大殿，地上被一张张形态不一的纯白色虫子面具所铺满，尽管使得地面上下起伏凹凸不平，但却没有任何尖锐的棱角，充满了一种邪异的美感。一根根兽骨图腾插在地上，给这个古老神秘的神殿增添了一丝野性的气息。 “这个小法术是我最满意的杰作！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哦吼吼吼！” 说着他打开了手中的布袋，从中抓出一把粉末，均匀地洒在地上，繁复的线条组成了一个圆形法阵，接着他举起手中的法杖，法杖在空中划过，留下一道道白色的轨迹，轨迹交叉，重叠，形成一个又一个神秘的符纹，然后飞入地上的法阵之中。同时蜗牛萨满口中飞快的念出一长串的咒语，每发出一次重音，空中就形成一个符纹。 “哈！” 最后内尔一声大喝，似乎是结束了施法，地上的法阵开始旋转起来，法阵上方浮现出一个个符纹，漂浮在空中，整齐排列围成一个更大的圈，随着法阵一起旋转。 一道道白色的烟雾从地下的面具之中漂浮而出，被法阵所吸引，汇聚在符纹上方，渐渐的形成了一朵白色的“水滴”，而这个“水滴”细小的尾部，像是热水中沸腾的气泡，不断地在空中上升，破裂，又在底部重生。 当法阵停止旋转，一双眼睛出现在“水滴”之上，缓缓地睁开，凝视着小白。 小白被眼前的“水滴”盯得发毛，忍不住换了个位置，结果白色“水滴”像是有意识一般，始终转动着自己，把眼睛对着他。 无奈地看向派大黑，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哦吼吼！别害怕。要充满信心！法术已经属于你了，你只需要把它带走！”内尔笑呵呵地说道。 小白对于新的灵魂法术，其实内心是十分接受的。但是“水滴”上那个凶狠的眼神，仿佛是在警告着他的靠近，让小白望而却步，小白刚踏出一步，“水滴”便如沸腾的火焰一般剧烈抖动，把小白吓了回去。 “它好像有点抗拒我啊！有什么办法让它能够温柔一点？” 萨满祭司贱贱地说道“哦吼吼吼！有困难就要克服！它虽然凶了一点，但是我敢说没有这道法术，很多时候你根本没法继续前进！想不想要你自己决定咯哦吼吼吼～～” “呼！别怕别怕，一个灵魂法术而已，没什么好怕的。给老黑报仇！给老黑报仇！”小白给自己打气，“我该怎么做？” “开放自己的内心，去接纳它！把它当成你的朋友，就像我把你当成朋友那样，哦吼吼吼！”蜗牛萨满回答道。 “……死神棍，说的这么玄乎，给我说具体的！” 派大黑一手执杖，一手虚张，敞开双手，拥抱着前方。 “拥抱！敞开胸怀去拥抱它！” “……真是个执杖！”小白咬牙切齿地说道。 把心一横，也不管前方的“水滴”如何张牙舞爪，小白一咬牙冲向了空中的灵魂“水滴”，张开双手，拥抱住了它。 小白就悬浮在了空中，四周图腾的眼眶之中，都亮起了白色的光，小白只感觉到滔天的愤怒在自己的胸膛之中燃烧，燃烧自己的身体，燃烧自己的灵魂，燃烧整个世界。 “水滴”逐渐地融化，渗入小白的身躯之中，修复了小白布满裂痕的面具，然后在一瞬间炸开。荧光点点，布满了神殿的每一个角落，然后缓缓消散。 小白在荧光迸发的那一瞬间便陷入了昏迷，身体横躺在空中，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托着，缓缓地落在地面。 “哦吼？看上去成功了！我可真是个天才！哦吼吼吼！” 蜗牛哥拽住小白身下的披风，将昏迷中的小白拖往神殿深处…… ………… ………… “哦吼？你终于醒了！抱歉，我应该提醒你这个法术的力量。你睡觉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照看着你，但后来我自己也睡着了！哦吼吼吼吼吼！！” 小白的意识回归现实，吃力地爬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神殿的大堂之中了。 “内尔，你这是什么意思？” 隔着一道铁门，小白看见了蜗牛萨满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眼睛眯成两道弧线。 “哦吼吼吼！既然你醒了，那我就想请你帮个忙。当然不是为了报答我的礼物，完全是因为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内尔的法杖指着小白身后，“你看，一头可怕的大怪兽把窝安在了神殿中心。这是亵渎！！！如果你能深入神殿帮我宰掉那家伙，那我就真是感激不尽，哦吼吼吼！～～” 小白扭头看去，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一幢木头和石块混合搭建起来的房子，上小下大，一根根高大粗壮的原木支撑着楼层，而墙壁却是用一块块厚木板绑上绳子，横七竖八搭建起来的，大量石块和虫子的头骨穿插填充在缝隙之中。透过木板钉成的墙壁缝隙，小白看见了楼上的那只萨满口中的大怪兽——一只穿山甲。 小白大吼道“那你自己去解决它啊！” 内尔摇了摇头，说道“哦吼？我去？不不不，蜗牛族的萨满从来不会亲自参与战斗哦吼吼！” “你开什么玩笑！这东西我搞不定啊！”小白怎么可能忘记苍绿之径门口那只吐痰怪，皮糙肉厚的还吐口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家伙的确不好对付，但新的力量会让你和他更为势均力敌！我的朋友！哦吼吼吼吼吼吼！！！” 蜗牛萨满一点都不理会小白的抗议，后退了几步，离铁门远远的，大有小白不把那只穿山甲解决了就不放他出来的意思。 “幹！” 第二章 复仇之魂（二） “幹！那你也得告诉我这个法术怎么用啊！”小白咆哮了起来。 “哦吼？集中灵魂，释放灵魂！bang！”内尔做出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神棍！”竖给他一个中指，小白尝试施放这个法术。 学着蜗牛萨满的动作，双手重叠，掌心向前，置于胸前。感受脑海中被灌输的法术施法步骤，一股能量从腹部汇集在双手掌心，然后双手向两边一张，做出了一个和内尔一模一样的爆炸手势，整个人一个短暂的悬空，身体呈一个“大”字形，一枚长着双眼的白色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小白胸前飞出，冲向了小白的前方，飞出的一瞬间，还发出“嗖！”的一声音爆。 “轰！”彗星击中了木板墙壁，撞出了几条裂缝，木屑纷飞，然后化作星星点点，消散在空中。 “哦吼吼！朋友你真是个天才，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这下我对你的信心更强了！哦吼吼吼吼吼吼！”蜗牛萨满兴奋地手舞足蹈。 小白发现这个法术威力确实不错，感受了一下体内灵魂的消耗，不算很大，而且施法的过程中的确可以控制释放灵魂的量，自己终于有一个远程攻击的手段了。 “这一招叫什么名字？” “哦吼？在创造这个法术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无比强烈的愤怒，那中想要报复的情绪差点让我迷失在其中，所以我给这个恶毒的小法术起名‘复仇之魂’。” “复仇之魂……嗯，的确很贴切。复仇！”小白握紧了拳头。 “哦吼吼吼！复仇！！！” ………… ………… 然而小白并没有急着进去，现在小白一肚子的疑惑没有得到答案，之前没有时间和机会，现在可以好好地思考一下。冷静下来的他首先开始思考自己，或者说是老黑为什么能在赫格莫的手里逃出生天。 在记忆的画面中，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明显不可能再抗住赫格莫的那一锤子，身临其境的小白差点就以为自己就要彻底没了。可是后来画面一转，感觉除了伤势更重了一些之外，结果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老黑究竟是怎样躲过那一锤子的？记忆中的灰尘太大，只听见自己翻动石头的声音，然后就一路逃到了这个地方。 “如果老黑在这里就好了……”小白忍不住感慨道。 小白看向腰间的白色骨片，“到底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小白的视线扫过腰间的三枚护符，最终停留在斯莱卖给他的第二枚护符——坚硬外壳之上。 “难道是它？” 说实话，小白在买这枚护符的时候其实是完全不清楚这枚护符的效果的，斯莱只是说在受到伤害之后会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保护自己的外壳，持续一段时间，但在记忆里，这个护符似乎并没有起过作用。要不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流向了这枚护符，自己真的要怀疑是不是买了一个假货。 斯莱说得太笼统了，也不怪小白会怀疑它得真伪性。所以他决定自己试验一下护符的效果。首先是弄清楚自己受伤之后产生的外壳到底在哪。 小白用骨钉轻轻戳了自己一下，留下一个小洞，这应该算是受伤了，可是直到伤口愈合，小白都没有感觉到护符上有能量的波动。 “伤势不够大么？”小白嘀咕道，然后一狠心，把自己的手扎了个对穿。小白明显感觉到了一股能量被护符抽走，心中一喜。 “来了！”小白赶紧集中注意，观察着身体的变化。 …… 结果还是和上次一样，手上的窟窿直到愈合，小白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同。 “耍我呢！说好的外壳呢？”一无所获的感觉简直让人郁闷到吐血。 不信邪的小白又狠狠地扎了自己一下，待到护符产生反应之后，没有犹豫，抓起骨钉又朝自己扎去。这一次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小白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气了，骨钉却仿佛戳在了一堵透明的墙上一般，发出叮的一声，然后被弹开。 “嗯？？有戏！”小白又尝试了几次，确定这不是幻觉之后，终于确定了护符的作用。这个所谓的外壳原来是自己看不见的，而且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形成了一层保护膜。但却并不会对自己的动作产生任何影响，所以小白才会觉得所谓的外壳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而且关于这个外壳的持续时间，小白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猜伤势越重，外壳的强度和持续的时间就越长，如果受到的伤太小的话，可能也会产生外壳，但是因为抽取出来的能量太少，持续时间太短，所以小白会感觉不到。 这么一来，赫格莫当初那一锤子没有把自己捶死的原因也就说的过去了。锤子砸在了自己身上，却被外壳抵挡了大部分的伤害，而身后的墙壁却因为小白的缘故，被砸塌了，然后老黑控制着他从被砸开的墙壁中逃出生天…… 想到这里小白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受伤了护符就会自动抽取力量形成一层保护自己的外壳，那么对于那些有血有肉的虫子来说，岂不是肉体受伤之后，不管接下来还会不会收到伤害了，护符都要抽取相应量级的能量，形成保护膜，然后再慢慢消散。也就是说，这对虫子来说就是伤上加伤啊！护符只不过是把未来可能受到的伤害提前结算了！ 亏得小白的存在形式非常特殊，作为身体能量的灵魂可以随时补充，换作他是一只普通虫子，估计赫格莫那一锤子没要他的命，这枚护符就先把它吸成一只虫子干了…… “嘶！！！”要不是没有嘴巴，小白真的想倒吸一口凉气。本以为是斯莱的护符救了自己一命，还想着以后有机会了好好感谢他一番，没想到他坑人简直是往死里坑啊！难怪那么难得的护符说卖就卖了，还一卖就是俩，结果俩护符全不是好东西，一个华而不实，一个吃虫不吐骨头，小白真的是被坑惨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护符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关键时刻没准真的能救自己一命。小白是感受过赫格莫锤子的威力的，那一锤子下来的滋味可不好受。因为在他被击倒之前，体内的能量是十分充盈的，坚硬外壳在他受伤之后吸收了大量的能量后还是留下了一部分，所以没有影响到老黑接下来的行动。 而且似乎有了外壳之后，自己若是再收到伤害，由于伤害被外壳抵消的缘故，自己并不会感觉到痛苦，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接下来的一些行为不容易被打断，没准还可以顶着敌人的攻击给自己来一记灵魂治愈！ 这么一来，虽然消耗是大了一点，但是自己的安全问题确实得到了不小的保障。这个外壳在面对强敌的时候倒是颇有一番用武之地。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小白也就接受这个事实了——这个护符平常就别带着了，等面对强敌，关键时刻拿来救命用！ ………… 弄清楚了坚硬外壳的特性，小白又开始研究老黑留下的这枚护符。 首先最让他疑惑的，就是这个护符上面的纹路了。白王的四角王冠小白，被黑色的藤蔓和白色的根须交叉缠绕。苍白之王小白是听老黑提了很多次，他的王冠标志自己一路上也见了很多次了，至于这个藤蔓和根须，小白是从没在哪里见过，也没听谁提起过。 而且一个护符的特性，和它的生产者本身是息息相关的，小白不清楚自己这个种族又什么样的特性，能产生什么样的护符，可这个护符怎么就和白王扯上关系了？ 小白又想到国王山道的那两个石碑，老黑说只有他们能够看得懂，而那些石碑明显是圣巢安排在路上的，是不是间接地证明了自己和圣巢的关系？或者说是自己和苍白之王的关系？ 那么他们的沉睡，和圣巢的衰弱又是什么关系？那些令人发疯的气息，是导致圣巢衰弱的原因，他们共同梦见的那个布满铁链的黑暗空间，那个令他们苏醒的金色的光又是什么东西？还有那个，小白一直没有跟老黑提起的，梦里那双金色的眼睛…… “要是老黑在这里就好了……” 老黑的护符和小白力量属性一致，实际上小白是可以把护符挂在脖子上，从而节省出一个护符槽的。不过暂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护符可以用，蜂群集结也得有钱给你捡才有点用。小白也就干脆不把它拿下来了。这个护符的作用，小白目前唯一挖掘出来的，就是自己的感知比以前更敏锐了，一些平常注意不到的细微之处，小白现在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比如墙壁上缓缓流下的水滴，脚下石砖缝隙中穿行而过的小虫子。 除此之外，小白就再没发现其他的效果了。 忍不住双手搓了搓脸，就在他闭上眼睛挠头沉思的时候，小白突然发现自己还是能看见东西，而且眼前看见的景象和以往不同，有了些新的变化…… 第三章 黑格之眼 小白换了一个角度看见了他自己。 他看见自己正捂着脑袋，坐在地上沉思。就像是记忆中突然切换的视角，他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在干什什么，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小白尝试着控制自己的右脚动了动，眼前的自己果然也抬起了右脚。 “！！！” 这一发现让小白感到十分惊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因为还是闭着眼睛，一瞬间方向感的缺失让他差点跌倒，视野中的自己也恰好站在地上前后摇摆了一下。他控制着自己往前行走，前方是一堵墙，心里大喊着快转身换方向，结果还是一脑袋撞了上去。 突然的撞击感将小白从这奇异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抬了抬脚，摸摸身子，仿佛做了一场梦。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应该控制身体去转向，而不是只产生一个想法，看来还是没有适应这种状态。 小白重新坐回地上，闭上眼睛，从一个第三人称的视角看着自己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玩得不亦乐乎。而一门之隔的蜗牛萨满看见铁门里的小白突然开始一个人傻傻地扭来扭去，怀疑他是不是脑子被复仇之魂炸出问题了。 对着小白大喊道“哦哦吼？老黑我的朋友，你没事吧？你到底在干嘛？” 派大黑的喊话打断了小白的实验，“哦，没事没事，我在做战斗前的热身运动，现在快做完了！” “哦吼吼！加油加油，复仇复仇！”内尔弯腰前倾，朝小黑握拳下压，给他打气。 …… 经过刚才的试验，小白大致摸清楚了老黑护符的新功能，就是可以把自己的视角转换成第三人称，而且观察的角度可以自由变换。这样就意味着他可以看见自己身后及周围的景象，再配合上第一个增强感知能力的效果，这枚护符简直就是调查神器，任何细节在小白面前都将无所遁形。 不过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能被打扰，不然的话马上就会从这个状态之中脱离出来，也就意味着想利用这个特点，在战斗之中躲避来自身后攻击的这种想法成了个很困难的事情。 但是小白已经很知足了，也许老黑就是因为这个能力所以才能屡次在战斗中提醒自己躲避危险，在路上发现那么多自己没有发现的东西。 好像所有的护符都有一个名字，小白也打算给老黑的护符起一个响亮牛逼的名字，但一向自诩为起命名大师的他，却在这个问题上犯了难，也许以前所起的那些名字或多或少都带了一点恶搞的意思，但是面对这个老黑唯一留给他的护符，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了一个比较正经的名字黑格尔之眼。 “你给我搏来的这条命，我会好好珍惜，然后帮你查出圣巢衰弱的秘密！” 小白抬头看着眼前的神殿建筑，感受到了自己昂扬的斗志。 ………… 步入神殿中心，这小小的三层建筑内，竟然成为了怪物们的乐园。一路上大小爬虫四处乱爬，苍蝇蚊子嬉戏追逐，小白随便打一发复仇之魂都能轰倒一片。可惜的就是复仇之魂击中敌人并不会给自己能量，灵魂用完了还是得老老实实地靠骨钉给吸回来。 难怪蜗牛萨满打死不肯自己进来，他可没有小白这样强悍的续航能力，也不可能像他这样拎着根骨钉上去跟人肉搏。用法术清理一波就得休息好一段时间，估计内尔他杀得还没有虫子们生的快。 派大黑所指的那个穿山甲的位置是在二楼，而小白在二楼绕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穿山甲房间的路口，一路杀上三楼，看见一个空旷的祭坛，头顶挂着几盏灯火，祭坛四角各插着一根火炬和一根图腾，最中心摆着一块蜗牛的外壳，上面用各色颜料涂绘出了一副抽象派画作。祭坛及其四周都很干净，要知道这里可是没有人来打扫，小白好奇之下，跑到远处抓了一把尘土撒向祭坛，结果这些尘土刚一进入祭坛范围，就被一股无形的风给吹了出来，撒了小白一身。 “……叫你皮。” 在确定这个祭坛有古怪之后，小白也就释然了，这个蜗牛一族的神殿，傍山而建就算了，神殿的中心还要搭一座房子，然后把祭坛建在里面，简直多此一举。建造这些建筑的人肯定不正常，不对，是整个蜗牛族都不正常。蜗牛神殿不正常，这个蜗牛萨满也不正常。 最终小白还是在三楼找到了下到穿山甲所在房间的路，这个房间原先应该是内尔住的，小白在看见墙上挂着他的画像，半开的衣柜中还有他的衣服裤子。 “……难怪啊！” 小白一直觉得这个蜗牛萨满看上去怪怪的，像个野人一般，浑身上下什么都没穿，就脖子上一条头骨项链，再加上一顶大兜帽。好在整个人和小白一样浑身黑，不仔细看感觉也没什什么，感情这个蜗牛哥一直在他面前裸|奔，衣服都在这房间里面拿不出来啊！ ………… 跳下房间，穿山甲也是发现了小白，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小白看它不动，知道是个好机会，默默地积蓄能量，朝它施放了一个超大的复仇之魂。 “嗖！” 巨大的白色彗星一眨眼的功夫就撞在了穿山甲的肚皮之上，穿山甲捂着肚子一阵抽搐，小白趁机又补了一发复仇之魂，结果打在它的鳞片之上，撞得四分五裂，很明显威力不够。 穿山甲愤怒地抬起了头，脖子一仰，一个深蓝色的小球被他吐了出来，在空中飞速旋转，直朝小白飞去。小白还以为穿山甲吐出的又是那种黄黄的口水，正想要躲避，发现不同之后，决定尝试着把这个小球击飞。 黑格尔之眼带来的感知能力的提升，在一定程度上也提升了小白出招的精确性，小白很精准地一骨钉劈在了向他飞来的小球上，被小白直接劈飞。小球砸落在地上，瘪了下去，舒展开来，原来是一只抱成团的幼崽，估计是被砸的有点晕，晃晃悠悠地找准了小白地方向，蜷缩成球轰隆隆地向小白滚来。 这一招对小白来说简直是毫无威胁，待它即将来到自己面前，小白找准方向一个突刺，纤薄的外壳抵挡不住骨钉的锋锐，幼崽发出“吱”的一声惨叫，源源不断的白光从骨钉的缝隙之中闪过，为小白贡献了一份能量。 对于这个穿山甲吐出的不是黄水，而是自己的幼崽，小白特意地观察了一下这只穿山甲的眼睛，结果发现它的眼睛是十分正常的黑色，也就是说这只穿山甲并没有生病发疯，所以才没有一看见小白就朝他发起攻击。 “……那个，朋友，误伤！误伤！”小白知道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了他。 面对敌人自然是先下手为强的好，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个世界里，到底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为了避免受到伤害，只能对一切都抱以警惕，老好人的结局总是被吞得骨头都不剩。生了病的穿山甲固然是敌人，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所有的穿山甲都生了病。 可惜的是，语言不通，穿山甲似乎根本没听懂小白在说什么，又一口气连续吐了两个小球出来，小白躲过飞来的小球，还在尝试着做些什么来消除穿山甲的敌意，甚至还把骨钉插回了背上，朝穿山甲挥手表示无害。 谁知道小白的这个动作更是激怒了穿山甲，嗖嗖嗖地又吐出了三只幼崽。 “肚子有这么大的吗？？？” 之前两只幼崽从不同的方向朝小白滚来已经让他手忙脚乱了，一下子再加三只，小白顿时就连连挂彩。刚矮头躲过一只飞来的小球，马上又被从身后滚来的幼崽给撞倒，然后被其它的球球们排着队碾轧。 “不管了！”虽然幼崽冲撞带来的伤害并没有多少，但小白也是被这些小怪物惹得心头火大。“管你有事没事，我先出去了再说。” 小白重新抽出骨钉，把幼崽们打飞，朝穿山甲丢出了一记复仇之魂。而穿山甲早有准备，早在小白做出动作的时候，就把身体抱成了一个球。这个法术打在它身上，像是在挠痒痒，穿山甲甚至还抬起头给了小白一个挑衅的眼神。 小白也是气乐了，还敢挑衅，看我怎么收拾你！ 把幼崽们收拾干净，补充了一大波能量，小白摆出一个释放复仇之魂的动作，果然，穿山甲一看见这个动作，马上就缩成一团，结果等了半天没反应，忍不住抬起头，发现小白就站在自己面前，骨钉狠狠地抽在了自己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穿山甲赶紧又缩了回去，余光看见小白走远，知道机会来了，立马抬头打算再吐一只幼崽出去，结果小白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迅速地回头给它来了一发白色彗星。穿山甲看见小白转身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可是才吐到一半，幼崽卡在喉咙，想收也收不回来，复仇之魂狠狠地射中了它的脖子。 被击中瞬间的巨大压力，让穿山甲暂时失去了呼吸的能力，意识也是一顿恍惚，小白抓住机会，连续几发复仇之魂，穿山甲就这样含恨……就这样含崽而死…… 小白反手收钉，潇洒地转身离去，印满小球轱辘印子的披风随风飘扬。 再！见！ 第四章 无形之斗 “哦吼吼吼！你宰掉了那头野兽！！我很抱歉用这种手段来让你帮我干掉它，我很是不配和你当朋友！你简直就是个奇迹！哦吼吼吼！”小白和穿山甲的战斗，蜗牛萨满在外面看了个大概，见小白毫发无伤地出来，兴奋地在门外手舞足蹈。 “哼！”小白被内尔利用，心里有点不爽，所以没有和他说话，只是回以一个冷哼。 派大黑仿佛是没有注意到小白的不爽，自顾自地说道“可怜的家伙！你一定把它吓坏了，它本来很温顺，但洞穴里腐臭的空气让它满心古旧的怒气。但你还是完成了必须完成的任务！感激不尽！当然了，我们都知道没有我的法术你肯定干不成这事……哦吼吼！” 说完，蜗牛萨满法杖一挥，横在他们之间的铁门刷的一声缩了回去。 “看呐！我们之间的门打开了！哦吼吼吼！” 小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内尔，我觉得你一定要给我一点补偿，要知道里面那么多怪物清理起来可不轻松。” “哦吼吼吼，我教给了你一个十分好用的法术不是吗？虽然中间有一点小误会，我已经是提前付给了你劳动报酬了啊我的朋友！” 派大黑知道自己理亏，急着想把小白送走，“你一定很想继续前进吧。再见！要充满信心！不管你是在寻找什么……它都会不请自来！哦吼吼吼！” 小白从披风中掏出一条花裤衩，贼笑道“我刚在一个房间里面看见一些衣服裤子我挺喜欢的，我看没人用就拿了啊，长这么大我还没穿过裤子呢。” ………… ………… “磨蹭什么！我怕是不会再给你其他东西了，快点离开我的神殿！离开先祖山丘！”蜗牛萨满一脸肉痛，虽然黑漆漆的脸上看不出具体的表情，但小白还是觉得心情舒畅，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抛了抛手中的小东西，“走了朋友，谢谢你的小礼物~我会常来看你的。” 内尔裤子穿到一半，一条腿还留在外面，双膝一夹，连忙说道“没事别来了！不过我佩服你的固执！哦吼吼吼吼！” ………… ………… 之前的小白一直打着那个可以补充灵魂的小球的主意，把内尔的衣服裤子都拿了也是为此，其实并不是有多生气。可是内尔却死活不肯给他，说这是他们蜗牛神殿的传承宝物，他们蜗牛的萨满一族自古以来，和灵魂打交道，这种能够储存纯粹灵魂能量的容器，简直就是他们的神器，要知道，蜗牛萨满们一身的本事基本上都是和灵魂相关的。 蜗牛萨满这么一说，小白就不乐意了。虽然这灵魂容器对你很重要，可对我也很重要啊，简直就是个快速充电宝，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好吧！反正我姿态是摆在这了，要不要衣服裤子了自己看着办。 其实灵魂容器对于内尔来说，用处还真是不大，他常年待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相当于与世隔绝，容器的存在大多是以应急为主，但这是传承啊！没有了灵魂容器的萨满，和一条咸虫有什么区别！ “哦吼吼……不行不行！灵魂容器绝对不可以！”派大黑纠结了一下，知道自己不出点血这些衣服是回不来了。一咬牙，伸手从身后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个圆形小东西，抛给了小白。 “这是我的老师给我留下的护符，他是一个强大的萨满，可惜他在几百年前出了一次远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哦吼吼！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一个东西，我想你一定用得上的。” “噫！！！你衣服都没穿，这玩意从哪里掏出来的，怎么可以就这么直接丢给我！”小白闪身躲过内尔的护符袭击，任凭它掉在地板上，护符在地上倾斜滚动，围绕着小白画着圆圈，最后恰好撞上小白的脚后停了下来。 小白低头看着脚下的这枚护符，圆形的表面从中心被一个三岔的钳子图案一分为三瓣，通体银白，下方的一辩镂空，上方的另外两瓣上像排球一样生长着整齐且对称的纹路。 蜗牛萨满并没有对小白的嫌弃和怀疑表现出什么不满，而是理解的说道“哦吼吼吼，我要是把它的效果告诉你，我想你就不会表现出这样的嫌弃了我的朋友！老师留下来的护符，可以让使用者灵魂恢复的速度提升，对于我们这种能够提取灵魂能量的人来说……” 派大黑顿了顿，继续说道“哦吼吼吼！那就更是可以增加我们获取灵魂的数量啊！虽然我不知道，你靠着一把邪恶的武器就可以收集灵魂能量的原理是什么，但是我想这个护符给你用的话效果还是有的，哦吼吼吼吼吼吼！” “……真的？”小白被他说的话打动了，如果自己通过骨钉吸取的灵魂能量和那只被砍的虫子本身生命的强弱有关，那么有了这个护符，就可以收益最大化啊！因为他发现，灵魂没了固然是可以彻底杀死一个目标，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身体上的伤害导致了死亡，还有很多灵魂能量浪费了的好吧！ “哦吼吼吼，虽然我们之间可能有一点不愉快，但是这一点上我是肯定不会骗你的！哦吼吼！”蜗牛萨满笑眯眯地说道。 小白无比纠结地弯下身，打算捡起脚下的护符，对于这一幕内尔可谓是望眼欲穿，蜗牛萨满扳回一分！ 然而小白下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一件衣服盖在护符之上，然后包裹着仔细地搓了半天，派大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小白成功反杀！ 这一场无形的较量，最终以小白略胜一筹而落下了帷幕。 ………… ………… “卖脏我的母呜呜呜呜亲啊，她可爱又欧欧欧苍白~~~” 心情愉快地哼着米拉教他的歌曲，小白在蜗牛萨满充满怨念的眼神之中走出了蜗牛神殿。 “咔……” 感觉踩到了什么，小白抬起脚一看，是一块面具碎片，暂时忘记了的仇恨又出现在脑海之中。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小白一路到了老黑逃出来的地方，赫格莫的那栋房子就在先祖山丘的山脚下，把出去的路全都封死，小白抬头看了看二楼的墙壁，老黑逃生的那个破口现在已经被木条和石块封了起来，如果想把它们清理开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小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不能肯定赫格莫还有没有守在那，现在的他即使是学会了新的法术，也不见得有把握打得过他。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 此路不通，小白只好另寻他路，重新回到半山腰处。这个先祖山丘其实还挺高的，起码占了十字路口三层的高度，但是小白却没有在上面几层发现这个蜗牛神殿，也许是因为神殿建在山体之中，而小白在上面只是认为此路不通吧。看来十字路口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隐蔽之处，但是找到这些地方还是全凭运气。 看了看地图，如果东边有赫格莫堵着出不去，那么就只能走西边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离西边的筒子楼也挺近了，虽然上一次已经把筒子楼的所有路口都走了个遍，并没有通往这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小白总觉得先祖山丘和筒子楼离得这么近，没有一条通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小白站在地图山显示的先祖山丘和筒子楼的交界处，在小白的感应中，自己明明已经是在筒子楼得到范围了，可是却被一堵墙给挡着，摆明了这堵墙有古怪！只要打破这道墙，自己就可以出去了。可问题就是，建造这些墙的材料，都是坚硬的青石砖，小白完全破坏不了，就算是蓄满了的复仇之魂，也顶多是把木墙炸的木屑纷飞。 小白蹲在墙角一筹莫展，突然感觉自己身后的墙壁其实并不是一体的，就好像自己可以一眼看出墙壁的问题一样。使劲摇了摇头，朝着他感觉有问题的地方仔细地摸索了一下，发现这真的不是幻觉，一条十分细密的缝隙被小白所找到。对于这个变故小白只能归结为老黑的黑格尔之眼有大神奇之处，让他拥有了一眼看穿所有细节的能力。 小白双手撑着这堵石墙，使出浑身解数，脚下的泥土都被他踩出了一个小坑，一阵灰尘从缝隙中抖落下来，石墙开始缓缓地被小白推动，小白使劲憋着口气（不好意思这里只是为了形容很吃力，不然不知道怎么写了xd，设定里是不需要呼吸不需要吃饭的……），整个上半身都贴到墙上了，推动了一段距离，刚想休息一下，结果面前这扇石墙又缓缓地倒退，把小白往后推了回去…… “？？？” 真是见了鬼了，难道是自己的方法错了，这墙里面有机关不成？可是这都推了一半了，你说让小白就这么放弃肯定不可能啊！没办法只好继续和面前的这扇墙较劲。 每当小白想要休息一下，这扇墙就开始有后退的趋势，小白感觉自己的脚都快磨破了，当他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一道亮光从墙缝中照射进来，让小白精神一振，再加把劲！！！ 这场前进与后退的拉锯战最终以小白的胜利而告终，当小白手脚发抖，颤巍巍地从石墙后面走出来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双肥大的脚，一个胖子双手后撑，背靠着石墙，浑身肌肉紧绷，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两只脚后跟使劲地蹬着地面，在地上拉出了两道又深又长的沟渠。 看到这一幕的小白大怒！！！ “幹！！！科尼法你有毛病啊！！！” 第五章 撒币之虫 科尼法满头大汗，眼镜都松了，一支腿架在耳朵上，一支挂在长长的鼻子上，摇摇欲坠。 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地说道“啊啊！又见面了！还在这漂亮的公路上不断绕圈子吗？想象一下王国的鼎盛时期，那繁忙的交通和繁华的生活！我真希望我也能看见那样的景况。” 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你等等，我正在忙！哦，我觉得该问问……你有兴趣买一份这个域的地图吗？” 小白无奈地帮科尼法把他的眼镜戴好，“停下！你看清楚了，是我，我啊！” “噢噢，原来是你啊朋友！快来，快来帮我把这个墙推回去！”科尼法连忙朝小白招手，让他过来帮忙。 “……算了。”小白懒得再去纠结这个事情了，这个科尼法估计是以为墙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出来，换做是自己安安静静地坐着，认认真真画着地图，突然间这个墙朝他压过来，他估计也会被吓得够呛。 静静地看着科尼法做完这一切，小白才开口说道“科尼法，你怎么会在这里，十字路口的地图不是给你画完了么？怎么不去其他地方逛逛？” 科尼法叹了口气，说道“哎，别说了，这个十字路口古怪的很，明明通往那么多地方，却偏偏哪里都去不了。” 小白说道“水晶山峰你进去过吗？我知道一条路可以进去，不过需要去一盏灯。” 科尼法眼前一亮“噢！真的吗？照明用的东西我可以解决，这种小问题可难不倒身为地图绘制师的我。你快告诉我那个路口在哪！” “你有办法搞定光源？能不能把这个方法告诉我？”小白听说科尼法有办法搞定光源的问题，便想问问看是什么，如果能不去奸商那里买的话，就尽量不去。 科尼法一脸为难地说道“真不好意思了，我的朋友，这个是我们这个种族的天赋，在黑暗的环境中，我可以拥有良好的黑暗视野，所以黑暗的环境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可怕，反倒是一些明亮的地方会让我的眼睛疼得流泪。” 觉得眼前有点花，科尼法把眼镜摘下来拿衣角擦了擦，戴上去继续说道“不过这种地方在个古老的地下王国应该比较少，所以，不好意思了老黑，我可真的帮不到你。不过作为交换，你告诉我那个路口在哪，下次你来我的店里买东西我可以给你一点优惠。” 说到买东西，小白想起来自己的地图已经画不下了，如果要去别的地方，还得要再买新的地图纸。 “对了科尼法，我想从你这里买一些新的地图纸，我已经找到了去苍绿之径的方法，我觉得我可能需要一张新的来画那里的地图。” “什么？你有办法可以去苍绿之径，噢你可很是我的贵人，那你还说什么水晶山峰的事啊！你要是能带我进苍绿之径，地图纸我都可以送给你。” 科尼法连忙把家当收拾好，拍着小白的肩膀，一边推着他往楼梯方向走，一边说道“那我们快走吧，我被困在这个十字路口有一段时间了，早就看那个吐口水的家伙不顺眼了，可惜的是虽然我保命的本事比较厉害，但是面对这种堵住路不让过的家伙可是没什么办法。 你块头不大，但是我一眼看你就知道你将来会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骑士，还有什么能比和你这种强大的朋友合作更愉快的事呢？我相信只要我们合作，你帮我开路，我来画图，肯定可以把这整个地下世界的地图都画出来的！这可是一个地图师最伟大的成就啊……” 小白被科尼法一路推着来到了十字路口，路上科尼法说了一大堆夸赞小白的话，让他飘飘欲仙，只是最后科尼法又喊了他几次老黑，让小白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还是一个菜鸟，也就当科尼法在和他讲笑话了。 在苍绿直径入口的路灯之下，小白突然感觉自己的上方有点不对劲，黑格尔之眼的效果触发了，很可能有又是一个隐藏的地方。本想停下来上去一探究竟，但是科尼法还在一旁，也不太好整出那么多的事情，先把他送进去，自己再倒回来调查一番也不迟。 走上桥，小白体内的能量现在颇为充盈，而且这只穿山甲因为被感染了的缘故，脑袋似乎不太灵光，傻乎乎地任由小白站在远处对它炮轰，连着三发蓄满了的复仇之魂正中靶心。当小白用完了体内储存的能量，这只穿山甲也刚好发出一声哀嚎，带着愤怒和疑惑倒下了。 这一套闪电战看得一旁得科尼法目瞪口呆，更是在一旁对小白大夸特夸。 小白侧了侧脑袋，对科尼法说道“科尼法，要不你先进去，我在十字路口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我觉得我还是待会再进去吧，对了，给我几张地图纸。” 科尼法不疑有他，早在穿山甲倒下地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进去了，奈何小白还在一旁，不太好意思自己先走，现在小白主动提出，正和了他的意。 从背包里抽出三张纸，递给了小白，科尼法说道“给！老黑，以后你就是我科尼法的兄弟了！我先走一步古德儿拜！”说完抖了抖肩膀，把背包摆正，兴冲冲地走进了穿山甲身后的通道。 看着科尼法地身影彻底消失，小白将地图纸收好，回到了外面地入口处。那种熟悉地感觉又出现了，但是却非常的微弱，并没有当初在先祖山丘内的那么强烈。 “方向是来自上面的没错，但是应该还有一段距离。”小白仔细地分析道。 苍绿之径路口的上方，是很大一块的空白墙壁，但是却又有向上的楼梯，小白和老黑当初都认为，因为再往西走就是苍绿之径了，所以这个方向没有入口也是合理的，楼梯只是为了方便上去而搭建的。但是此时小白仔细想一下，发现没那么简单，因为里头那个洞穴的顶部没有那么高啊！ 小白跟着感觉不断地调整方向，终于在一处平台之上，发现了问题之处，又是一堵墙密封地石墙，小白搓了搓手掌，开始推动那堵墙。 这一次因为没有科尼法这样的傻子在对面挡着，石墙很容易的就被小白推开了，当小白走进去一看，顿时就不能淡定了…… 站在入口处远远看去，一枚枚巨大的白色虫卵，一层层地叠起来堆出了一座小山，每个虫卵上都开了一个洞，也许是担心上面的虫卵滚下来，还有人特意在缝隙之中安插了一些木头架子用来固定。小白简单的估测了一下，一枚白色虫卵的大小比他人还大，这里头孵出来的虫子得有多大啊！ 不过貌似这些虫卵里的虫子都已经离开了，一个个大洞开在那里。抱着一旦发生遭遇战，打不过还可以跑的心态，小白把指南针卸了下来，装上了内尔给的那个护符，硬着头皮慢慢地靠了过去。 来到山脚下，眼前的四层虫卵小山静悄悄。 “看来这里的虫子都走光了……”小白松了一口气，打算绕着这座小山走一圈，没什么发现的话就走人。刚一转身，踢到一块小石子，石头在地面滚动发出了嗒嗒的声响，不知为何，小白刚放下去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要糟！”虽然预感这种东西很玄，但是有时候还真的是非常准。 果然，一个惊讶的叫声响了起来。 “呜！！！” 一只老虫子从最上方的口子中探出了头。惊奇的看和小白，花白的眉毛，肥厚的嘴唇，皮肤青中透着灰色，肥大的身躯，褶皱的皮肤，一只只短小的手，小白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这不就是小青虫变老之后的样子吗？虽然小白没见过也不知道小青虫老了之后是什么样，但是小白十分肯定就是这只老虫子的样子，因为实在太像了。 “嗷呜！嗷呜！！”小白刚这样想着，又是两道熟悉的叫声传来，两只小青虫从老青虫边上的虫卵之中钻了出来。看见小白后兴奋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 “嗨！原来是你们呀，我以前还担心你们找不到家呢。”小白开心地说道。 “呜啊呜啊！！”老青虫看见小青虫们都钻了出来，吓得大惊失色，小手乱挥，想把它们赶进去，让它们别露头。小青虫们也呜呜呜地跟老青虫说着什么，小白听不懂它们的语言，只能通过它们的神态和动作来判断它们在说什么。 也许是小青虫们给老青虫解释了小白不是坏人，小白能明显感受到老青虫对他的敌意缓和了不少，甚至还双手合起，朝小白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只是老青虫的表情却没见什么改变，估计是常年的愁眉不展，两条又白又粗的眉毛始终是皱着的状态，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一副和小白苦大仇深的样子。 可能也是意识到自己这副状态很容易让人误会，老青虫搓了搓脸，钻回了自己的卵内。再次探出头来时，老青虫怀中捧着一把吉欧，朝天上一撒。 “呜哦！” 这是什么操作？小白被老青虫的这个举动弄得懵了一下，任由几个吉欧砸在自己脑门上，然后弹开。 “呜呜呜，呜呜！！”老青虫指了指其中一直小青虫，再指了指地上的那些吉欧，返身回到卵内，又捧出一把吉欧，如天男散花一般撒了出去…… “呜哦！！” 老青虫又指了指另一只小青虫，再指了指地上的吉欧，然后指着身边的一个个空洞的虫卵，又做了一个夸张的撒钱动作。 “噢，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我帮你把小青虫们找回来，然后你就给我吉欧是吧！”小白看明白了，原来老青虫着朝他撒吉欧是为了感谢他啊。 “呜呜呜呜呜呜！！” 老青虫见小白终于弄明白了，兴奋的连连点头，只是脸上那愁苦的表情实在是违和。 “撒币老头……” 默默地卸下一枚护符，装上蜂群集结，结果尴尬地发现体内没能量了，两三只小飞虫蔫不拉几地从他体内涌出，然后抱起一枚吉欧，又晃晃悠悠地飞了回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小白不动声色地把吉欧一枚枚捡了起来，顺便围着眼前的小山绕了一圈，数了数，一共还有四十多枚枚空着的虫卵，不住感慨，这一家子到底是惹到了什么样的存在，小的全给逮走了，剩下个老的孤独终老，着实可恶。 “唉……自己的问题都还没个头绪哟！” 第六章 苍绿之径 告别了青虫一家子，小白站在它们的家门口一阵纠结，这挡路的石头是推开来了，要是想推回来重新关上可就麻烦了，后来想了半天没有想到一个解决方案，索性就不去管了。这个十字路口空无一人的，有没有人来还难说呢，就算有虫子会往这边走，也不见得会发现这里。再不济，真的被人找上门了，它们还可以钻地逃跑啊。 想通了这一点，小白便不再纠结了，无亲无故的，自己一摊子事情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小青虫们能救的话顺手就救了，救不了的话也只能怪它们命该如此。 再次将这一块区域扫荡了一番，抬头发现筒子楼的最顶上上有一个破洞，奈何太高了上不去，和戈姆森林中的情况一样，只能以后想到办法再上去一探究竟了。 ………… ………… 当小白再一次回到下面的洞，发现这只被感染的穿山甲尸体已经彻底的干瘪了下去，只剩下一层皮包骨，血肉都化作了金黄色的液体，从身上的一个个毛孔之中渗了出来，然后水分在地板上蒸发干涸，留下黑褐色的痕迹。 从入口进去是一条略显昏暗的小道，小道的尽头光线亮得刺眼，白茫茫一片看不清那头的风景。当小白探出脑袋，视野一瞬间的明亮让小白略微的失神，自苏醒以来一直就出在一个光线昏暗的环境里，突然间进入了一个明亮的世界，让小白略微的有点不适应。 光线并不是来自于发光的植物，而是来自头顶，一道道光柱从上方的岩洞之中照射了下来，柔和且密集。小白此时就处于这些光柱的照射之下，周围的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小白很好奇，自己的上方，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了这些亮光。 周围的植被郁郁葱葱，大多都有他人那么高，遮挡住视线，让他看不见前面的路，小白仿佛置身于一片茂密的青色玉米地之中。 小白抬头看了看头顶，成片的藤蔓，挂在顶端一根根垂下来， “该死，这是有多少年没有修理过了，杂草还能长这么高的？”小白看见脚下其实是石板路，可惜的是也许是这里空气潮湿，气候宜人，植物们肆意生长，这片土地上即使是披上了石板，也抵挡不住植物们磅礴旺盛的生命力。 老黑曾给小白描述过苍绿之径的整体景象，苍绿之径的整体结构是由一个又一个巨型溶洞连接组成。这里名字叫苍绿之径不代表它就是个原始森林，好歹也是个有虫子居住的地方，顶多算得上是一个被原始丛林包围的花园城市，而小白看着这周围的环境，哪像个城市的样子…… 以小白现在的感知能力，随便往草丛中一踹，便能发现几只小虫子惊慌地爬出来，然后又消失不见，难怪穿山甲会愿意堵着这个大门，简直就是吃喝不愁衣食无忧，这里对于那些猎食者来说可算是个天堂了。也许也正因为如此，圣巢的虫子会被禁止随便进入苍绿之径吧。 小白用骨钉一路拨开杂草，缓慢前行，突然脚下一空，在身体失重的一瞬间，小白下意识地一只手死死攥住了一根藤蔓，然后将骨钉收好，拉着自己爬了上去。趴在边上往下看，下方的景象让小白一阵后怕 他所处的地方，是一座断裂的石桥，下方一滩淡绿色的死水浸泡着桥柱，气泡从水底上升，破裂，带出一股白白的水汽，像是沸腾着一般。说是死水，其实是感觉不到它们的流动，实际上这些绿水并不浑浊，看上去反而让人觉得十分清澈（就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雪碧）。 四周都是断壁残垣，这里作为苍绿之径通往圣巢的一条必经之路，曾经搭建了非常多的石桥，此时大多都已经倒塌断裂，巨大的石块或沉在水底，或一小部分露出水面，更多的则是一小段桥面和桥墩孤零零地立在水中。而这些绿水，应该是起到了护城河的效果，小白不知道自己掉下去会怎么样，但是一切还是谨慎为妙。 小白小心翼翼地在桥墩与桥面之间跳跃，中途还借助了从天上垂下来的藤蔓，一路或跳或荡，来到了对面，同时也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充足的光照，那些头顶的光柱照射不到的地方，便稍微有一些城市的影子了，植物们缺少光的滋养，并没有把石板的道路侵占，道路两旁也只是比较矮小的灌木花丛，大量的萤光小虫出没在其中，与偶尔一两盏还在工作的路灯交相辉映，共同照亮了这片光柱之外的空间，别有一番韵味。 苍绿之径内部，本身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溶洞群，并不像十字路口那般，可以通过挖掘的方式，来构建多层的空间，所以其中的建筑，都是用石块借着中间的一根根岩柱，搭建出了一层又一层的道路。而溶洞的边缘，则是茂密的植被，厚厚的苔藓生长在岩壁上，把整个空间染成青绿色，也许这就是苍绿之径名称的由来。 最底层的道路，是用石块和石板修成的一条水上之路，路的两侧，灌木丛外，仍然是冒着气泡的绿水，小白好奇之下伸手下去捞了一把，结果烧得自己的手嗤嗤作响，没想到这些水腐蚀性这么强，和那些被感染了的躯壳体内的黄色液体没什么差别。想到自己刚才跳过来的途中有两次险些落水，心里就是一阵后怕。 本以为来了这边，就可以不用担心落水的问题了，可惜的是，苍绿之径的这些悬空搭建的楼层，也大多因为缺少支撑，而纷纷断裂，这也给小白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得通过跳跃的方式来往于上下之间，而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落入下方的酸水之中。 好在比较贴心的是的是，不同于十字路口那般随意粗暴，高层的道路上，很贴心地装上了护栏，精美的镂空花纹不再是圣巢的标志，它们被一株株细小的藤蔓穿过、缠绕、覆盖。苍绿之径的虫子们把这里布置得十分漂亮，溶洞四周，酸水边上的那些巨大岩石，被打磨成了一个个圆球，并在其上刻画出螺旋的纹路。这一点倒是和圣巢有着共通之处，都喜欢用螺旋状的旋转花纹来作为装饰。 因为地型结构的关系，这个溶洞小白从头到尾走完都没有发现岔路，走得十分舒适，同时也意味着，这段路的地图可以很轻松地画一条直线来解决。溶洞之后，是一个更大的洞穴世界，巨大的空间，庞大的建筑群出现在了小白面前。 来到一处公园般的小花园内，小白找了一条椅子坐着休息，开始对接下来要干的事情进行一些规划。 首先检查一下他所拥有的护符，小白现在已经拥有五个护符了，但是却只有三个护符槽可以用，这也就意味着在面对不同的情况，小白要对装备的这些护符做一些取舍。 表面刻有指向八个方向箭头的指南针，画着一只带翅膀的小虫子的蜂群集结，老黑的黑格尔之眼，坑爹的坚硬外壳，还有一个从萨满那得来的，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具体效果的护符。 黑格尔之眼可以带在身上，感官强化的增益效果也有，就是很难发现那些隐蔽的地方，指南针用来确定方位和赶路，必须要带，小白想了想，还是把黑格尔之眼和坚硬外壳卸了下来，装上了指南针和内尔的护符。 这个护符从拿来到现在，一只没有机会找一只虫子试试效果，这苍绿之径看起来生机勃勃的，怎么会一只大点的虫子都没碰见…… 正当小白在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身后的灌木丛中发出了一阵树叶摩擦的声音，小白警惕地跳下长椅，只见一只浑身长满了厚重叶子的小虫子钻了出来，漆黑的脸上两只橘黄色的眼睛，在看见小白的一瞬间，吓得马上缩在了地上，乍一眼看去还真像是一团小灌木从。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原来苍绿之径里的虫子是长这样的。小白绕着这只虫子看了半天，不得不佩服它们的伪装功夫，然后一骨钉扎死，流下一滩黄色的液体，苍绿之径的虫子果然也被感染了，这一点和小白所的猜测的一样，看来不止是圣巢衰弱了，这场灾难还蔓延到了苍绿之径。 给这种虫子起了一个苔藓爬虫的名字，护符的效果一只体现不出什么，小白决定多找几只苔藓爬虫来试试。现在身上的三个护符都已经处于激活的状态，将体内的能量放空，小白开始了掀草丛的行动…… 别看这些苔藓爬虫体型很大，其实净是些虚虚的叶子给撑起来的，小白砍了十一只苔藓爬虫才把能量吸满，身后的这片灌木丛被小白搅和得一片狼藉，嗖嗖嗖地冲着天上放了一通烟花，然后把护符卸下，这次把肚子填满足足砍了十四只苔藓爬虫。大概算一下，骨钉吸收能量的效率提升了25，效果还是让小白很满意的，以后战斗的时候，配合上复仇之魂，战斗力可以说是直线上升。 看着这枚护符上面钳子一般的三叉标志，小白思考了一番。 “那么……就叫你灵魂捕手吧！” ………… ………… “对于自然之神的力量，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要时刻抱着一颗敬畏之心，因为对于绝大多数虫子来说掉以轻心的后果，将会是惨痛，且不可弥补的。”——《小白回忆录》，[51苍绿之径]。 第七章 幽红之影 在苍绿之径纵横交错的道路上游荡，就像是行走在一个空中花园之中，站在下面往上看，头顶的石块缝隙里，净是些植物穿透而出的根须，或是些藤蔓垂吊下来，如门帘一般，长长地悬挂在人的面前。木制的建筑，大多腐朽老化，裂开的纹路之中却又长出嫩芽。 小白换了一处地方，在一个圆形的小平台之上席地而坐，就着身旁的路灯，绘制自己的地图。身后是一个巨大的瀑布群落，一条条短小的瀑布，一个接着一个，从天而降，瀑布的上方应该就是地面了吧，小白没有在上面见过什么大河，所以不知道这水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它最终会流到哪儿。瀑布清澈的流水从一条单独开辟出来的河道流过，穿过了四周的绿水，泾渭分明，从高处看去，像是一条白色的线条，将绿色的大海从中间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震耳欲聋的流水声，让小白的心情无比的宁静，盯着瀑布发呆的时候，七八只脑袋如面具一般，身体像披风一样的小鸟停在了小白身边十几米远的地方，吸引了他的注意。 它们站立在地上，身体收拢，像一个袖珍玩偶一般。鸟儿们分工明确，一半在地上觅食，剩下的一半警戒地四处张望，一段时间以后，觅食的鸟儿停下了进食开始四处张望，之前站着不动的鸟儿便开始在地上啄来啄去。这一幕默契的团队协作提起了小白的兴趣，刚想靠近一些观察它们，一只鸟儿发现了小白，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其他鸟儿也停下口中的活，跟着那只鸟儿一起飞了出去。 小白的视线随着它们飞行的轨迹移动，这种“面具鸟”在空中滑翔的时候，竟然把翅膀收了回去，整个身体像是被牵引着的斗篷似的，向前飞行。 “真是神奇的物种。长得倒是和我很像。”小白自言自语道。 被这群面具鸟打断了状态，小白也就不再放空自己了，继续干着手中的活。但是很快小白就纠结了，之前科尼法卖给他的地图，是已经完成了一部分的，所以也就有了一个比例尺和参照物，但问题是现在这种情况，因为不知道这个苍绿之径到底有多大，比例尺不好定，这让小白头大。 翻出十字路口的地图，参照它的比例勉强地画完了进来的那一段路，也算是完成了探索的第一步，不知道科尼法走到哪儿了，自己在这方面毕竟没有人家专业，下次碰见他可以和他交流一下互通有无，这里这么危险，希望他别出事才好。 将地图收好，这一个区域实在是太大了，小白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探起的好，漫无目的地在这片丛林之间闲逛，远处一个白色的人影出现在小白的眼前。 “嗯？有人！”小白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跑了过去。 一只毛绒绒的虫子听见了动静，把头转向了小白，然后二话不说的站了起来，圆滚滚的身子奔跑起来的样子气势十足，后脑勺的一根白色小辫子随着步伐在空中一上一下。 看它来势汹汹，十分不友好的样子，小白直接一发复仇之魂从远处放倒了它，然后趁它倒地的时候快速靠近，一脚踩在了它脑袋上避免它爬起来。 这只白色大虫子在地上剧烈挣扎，满脸青色的苔藓，嘴里发出嘶吼，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小白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并没有变黄，用骨钉戳破了它的身体，一股黄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这个苔藓怪的情况和龙牙哥差不多，看来眼睛变黄并不是判断感染的标准。”小白做出结论，眼睛没有变黄，也有可能生病，但是只要眼睛是黄的，那就绝对是病了，目前为止还没有例外。 脚下的虫子奋力地挣扎，小白知道它没得救了，一骨钉解决了它，可是这里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其它虫子的注意，一只只苔藓怪从周围的灌木丛中冲了出来，嘶吼着扑向小白。 这些苔藓怪处理起来简单的很，除了突袭的手段比较隐蔽，但只要小心一点，威胁性还不如一个角角躯壳。可凡事总有例外，游荡躯壳里都有这么多品种，苔藓怪里面出现些厉害的角色也很正常。 一只浑身长满橘黄色液泡的苔藓怪颤颤巍巍地冲了出来，其它的苔藓怪都绕着它走，小白正奇怪，结果这个苔藓怪跑到自己附近，然后“嘭！”的一声，一股橘黄色的雾气以它为中心像四周散开。 这个雾气很快就扩散到小白身边，然后将他包围，小白在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全身发麻，冲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都有被轻微腐蚀的痕迹，好在伤势很快就恢复。可雾气的外头早就围着一圈苔藓怪了，小白硬扛着杀出了一条路，另一边还没等这雾气完全散开，那只自爆苔藓怪又冲了过来…… “嘭！” 小白又一次中招，往后跑出好一段距离，对着又朝他冲来的自爆苔藓怪就是两发复仇之魂，小白觉得他给起的自爆苔藓怪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正确了，这只自爆苔藓怪刚一死亡倒地，尸体就开始剧烈地抖动，然后一个超大范围的自爆，一朵橘黄色的云雾急剧扩散，把那些没来得及跑远的苔藓怪都给吞了进去， “yes！”成功引爆c4，敌方主力已残，小白轻轻松松地解决掉了剩下的残兵败将。让小白惊喜的是，打扫战场的时候，身上的蜂群集结起作用了，给他收拢了一大堆吉欧矿，大概能有六十多枚吉欧，看来苍绿之径的虫子比十字路口的躯壳们要富裕的多。 一路向西而行，本着站得高看得远的心态，小白跳到了最上面一层。相比于下面的两层，这里的光线是最充足的，但因为缺少泥土滋养的缘故，这一层的植物相比于下面，略显营养不良，普遍的高度仅仅才没过小白的膝盖，所以这里的视野也是最开阔的。 小白行走于其中，就像在一个宽阔的大草原上游荡，只不过在这片草原上，偶尔分布着几根粗大的岩石，从脚下破土而出，贯穿天地，或是一个个大坑，连通地底。如果只顾着欣赏头顶的景色，那么就得千万小心不要踏空而栽下去。 路走着走着，远方的景色，也由无尽的地下草原，变成了溶洞的青色岩壁，路即将要走到尽头。本以为到了这里，也就能找到出路了，但直到小白走近了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向西的脚步到此停止，一个天桥就此断裂，对面是没有出路的岩壁，脚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纵然是下方的岩壁上有着大量的平台和石阶可以落脚，但小白还是看得双腿发软。脚下的黑暗，像一张噬人的大口，等着吞噬我们的小活泼可爱白。 “这哪里是苍绿之径，明明就是苍绿之坑……” 纠结于跳还是不跳，最终恐惧战胜了理智，明知道自己摔不死，但小白还是决定先不跳，如果就这么跳下去，谁知道下面是不是一个酸水湖呢，沉水里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估计自己死了都没人知道。肩上承载着老黑未能完成的梦想，该怂的时候还是得怂。 嗯，都怪老黑让我不能去坚强！ 小白美滋滋地退了回去，计划着回头找找别的路看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绕过这个断崖，回头的一瞬间，眼角余光似乎看见对面苍绿的岩壁之中，点缀着一抹十分突兀的红色。 小白赶紧把头转回来，想看个究竟。距离太远，小白只是勉强看出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站在对面。刚想换上黑格尔之眼看个明白，那道红色身影似乎是明白了自己已经被小白发现，立马返身缩进了岩壁之中。 当小白配上护符，人早就不见了不见了踪影，心里懊恼得不行，仔细一看红色身影消失的地方，长满了翠绿的藤蔓，悬挂下来遮挡住了路口，随着人的离去，还在微微晃动着。在周围绿色苔藓的掩护之下，很不显眼，也难怪小白会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但也该怪小白观察的不太仔细，脚下的石桥明显是断裂的，也就意味着这条路在断裂之前，很有可能是直接通往对面的，而且看对面路口处那整齐的断口，这条路是人为破坏的也说不定。 看见那道红色身影转身的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小白心中产生一种强烈预感，这个人一定和自己有关系，也许能从他身上得到问题的答案。 这件事情小白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刚才那个红衣人肯定是在偷偷地监视着他，而当他发现红衣人之后，马上就缩了回去，山壁上的那个路口一定是通往苍绿之径内部的路，而且这个红衣人可以说是小白在苍绿之径见到的第一个活人，无论如何，必须要找到他把事情问个清楚。 小白恨不得背上插上双翅膀，飞过对面去，如果说之前选择不跳下去，是因为没有一个明确方向，还可以找别的出路。那么现在发现了重要线索，小白也就没有理由再晃悠下去了，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这个红衣人才行。 “苍白之王在上，老黑泉下有知，保佑我跳下去平平安安，保佑我长命百岁……” 重新走到路的尽头，悬崖的边缘，小白默默祈祷着，然后鼓足勇气，后退几步，留出一段冲刺的距离，可是小白刚一提起速度没两步，又急忙刹车想要从长计议，奈何他已经回不了头，就像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任何妄图回到过去的行为，都会让现在的自己更加痛苦。 小白的双脚最终还是刹住了车，停在了悬崖边缘，但是他的身体，却还是因为惯性，带着他向脚下的深渊栽去…… 第八章 崖底之遇 有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小白一路下坠，下方的视野渐渐清晰，小白看清了这个悬崖之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o′|┛嗷~~！” “观众朋友们快看！这位小选手就像踩着风火轮一样跳了下来！！” “他开始做动作了！他选择了一个高难度动作！向后翻腾两周半转体两周半屈体！难度系数38！十分完美!” “┗|｀o′|┛嗷嗷~~” “天呐！他还没停！他还没停！他加速了！翻腾七周半，转体五周半，抱膝屈身十二周半！天呐他还是人吗！” “┗|｀o′|┛嗷嗷嗷~~” “他还没停！他还有动作要做！他正在干什么！天呐他张开了自己的四肢，在空中旋转了起来，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大风车？？ 观众朋友们，这已经超出了我们对跳水的认知！这个动作的难度系数已经无法用数字来表示了！此时此刻我竟然找不到任何语言可以准确地描述他！” “叮咚~~”清脆的落水声响起。 “没有一点水花！没有一点水花！全场观众都沸腾了！裁判们纷纷惊讶地站了起来！” 小白完美落水，没有激起一丝水花，评委们纷纷给出了最高成绩。 “十分！十分！十分！观众朋友们！圣巢历史上第一个满分跳水成绩诞生了！这位小选手创造了一个奇迹！这个成绩相信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被打破！我们见证了一个传奇的诞生！！！“ “小白！小白！小白！……” 解说员的口气，早已从惊讶兴奋，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嘶吼，整个世界都在高呼着小白的名字！ ………… 小白强忍着浑身火辣的感觉游上了岸，好在自己落水的地方一旁就有个水上平台，不然他可能真的就死得连渣都不剩了。尽管身体在能量充足的情况下会自动修复，可是小白在酸水中很惊恐地发现，身体自愈的速度远没有酸水腐蚀的快。感觉只要在酸水里泡上个二十秒不到的时间自己就会被这酸水给烧穿。 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倒在石板上躺尸，下次说什么也不能这么莽撞了，不然搞不好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结果。 “嗡嗡嗡……” 在小白躺着休息的时候，刚才围观他跳水的观众们纷纷围了上来，小白听到了声音，抬起头，被眼前的阵仗吓得赶紧爬起，抽出了骨钉严阵以待。 一只只青色的大蚊子，拖着又尖又长的口器，嗡嗡嗡地朝小白飞来，在处理这种会飞的蚊子方面，小白在十字路口已经练的得心应手了，只要小心一点，解决掉它们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这些蚊子的进攻方式似乎和圣巢的那些鸭嘴蚊不太一样，它们并不是直接从远处发起冲锋，而是缓缓靠近小白，然后身体往后一缩，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射向小白。 这种青色的蚊子发动攻击的时候距离很近，而且动作太快，以至于小白刚一看见它们发射的动作，蚊子门长长的口器便已经刺到了面前。 “咚咚咚咚咚……” 一只只蚊子打了小白一个措手不及，扎在脑袋上面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小白吓得抱头鼠窜，可是这个平台就这么小，再跑也跑不到哪里去。慌乱之中看见不远处还有一个落脚点，一咬牙跳了过去，身后的绿皮蚊子们穷追不舍，小白没时间休息，在这一片酸水湖上不断地躲闪跳跃，然后来到了一个山洞之前。 “这是有奇遇的节奏啊！”小白被蚊子追了一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个湖边上的山洞，绿皮蚊子似乎是不愿意飞进来，在山洞外面晃悠了几圈之后就散了开去，六条黑色地小细腿静静地立在酸水之上，小白躲在洞内看得直咋舌，这酸水湖简直就是这群蚊子的主场。 被这群绿皮蚊子堵在了山洞之内，不解决掉它们的话小白是别想出去了。小白摸了摸自己的面具，发现只有一点点细微的裂痕，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已经是一脑袋的洞了，要知道不久之前自己的脑袋还像块饼干一样，一碰一个窟窿，现在不知怎的突然间就这么坚硬了。 小白猜测了一下原因，应该是吸收了一块面具碎片之后产生的变化，但是单单只是一块碎片的功劳，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一块饼干这么脆，两块饼干加起来还不一样是饼干，夹心饼干一样的脆啊！小白严重怀疑之前自己脑壳这么脆弱，很可能就是因为它不完整，不知道怎么的被老黑占了块地方，所以才会苍蝇蚊子一撞就开裂。 这个解释就十分合理了，小白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想通了这一点的小白不禁感慨带大哥上分就是难，还是自己单排轻松一点。 拍了拍腰上的黑格尔之眼，说道“老黑啊，以后你的号我帮你代练得了，你就别来拖后腿了。” （“……”老黑愤怒地把手中的盒饭摔在地上，大吼道“导演我要加戏！”） ………… ………… 山洞之内别有洞天，完全就是溶洞之下的又一个小型溶洞，小白此刻就站在这个地下洞穴边缘的上方，向下看去，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又出现了令人熟悉的夜光植物，让小白好感大增，有一种回到了家的感觉。 这个洞穴中并没有虫子文明的痕迹，一切都还是十分原始的样子，高低起伏的地形，厚厚的苔藓长满了每一个角落，不断有水滴从头顶滴下，落在下方的水洼之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不得不说，相比于上面那些建造在丛林和酸水之间的花园城市，小白觉得还是这种存粹的自然环境更让人赏心悦目。 先观察了一番脚下的情况，确定了自己还可以再从下面爬上来，便放心大胆地跳了下去。 小白的突然造访，惊动了一直在此安逸生活的苔藓爬虫们，要么逃窜离开，要么缩在地上伪装起来，小白趁机拿它们补充一下状态，然后便放过了它们继续前进，这些虫子又不咬人又没吉欧的，杀多了也没什么用。 路并不好走，苔藓长在岩石之上，滑不留手，踩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栽个跟头。当遇到拦路的大石头时就更是如此，连个借力的地方都没有，还得用骨钉把上面的苔藓刮干净，自己才有地方落脚。这样一来，前进的速度就被大大地影响了。 “好看顶个屁用啊！”小白马上就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大自然什么的，还是要经过虫子们的加工雕琢之后才值得去欣赏。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了小白的斗篷，也让已经有点审美疲劳的小白精神一振。 “有风！” 小白惊喜道，有风也就意味着有出口，这一点是科尼法在聊天中透露给他的一个野外寻路小技巧，这个技巧在地下世界这个复杂无比的迷宫里尤为实用，一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的话，顺着或者逆着风走准没有错。 “科尼法的寻路法则之三风会指引你前进！” 微风转瞬即逝，但这也已经足够了，小白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摸索过去，在一个狭小的洞口处，小白又感受到了一股微风拂过，忍不住兴奋起来，出口兴许就是这里！ 然而当它钻进这个洞穴之后，一个熟悉且洗脑的哼歌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这调子……”小白也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该失望，惊喜的是，科尼法似乎就在前方，失望的是，既然科尼法都到这里来了，那么自己所期待的什么奇遇存在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果然，在一个转角的角落里，科尼法正坐在一块小毯子上，哼着古怪的旋律，绘制着自己的地图，真羡慕他这种在昏暗环境下还能随时随地画地图的天赋。 “嗨，科尼法，我们又见面啦~”不管怎么说，小白能在这下面见到一个认识的人，还是很高兴的。 科尼法停下手中的活，惊喜地说道“噢~~我亲爱的老黑，多亏了你我才能坐在这里绘制我的地图，这里跟十字路口完全相反对吧？这样一个潮湿、有生气的地方，道路蜿蜒的方式非常美妙。 要是伊赛尔达在这里就好了，可惜她并不喜欢四处流浪的生活。” “哈哈哈，不客气，对了，你下来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麻烦当然是有啊，但是身为一个地图师，处理问题的能力还是要有的，虽然这个区域的某些居民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我还是尽力描绘了我之前经过的区域，快来看看。”科尼法晃了晃手中的地图，小白凑上去看，他们俩的路线都差不多。 小白很好奇在外面那么多绿皮蚊子的情况之下，科尼法是怎么进来的。 “你应该是从那个大酸水湖上面过来的吧，那些蚊子没把你怎样？” “噢，你说它们啊。”科尼法一脸奇怪的表情，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陶土瓶子。“这是伊塞尔达给我准备的，她的独门手艺，把它涂在身上，它的味道可以驱赶绝大部分小型虫子。 你知道的，身为一个地图师，在未知的世界里探索，拥有一些驱赶烦人小虫子的手段还是要有的。不过我很好奇，上次你到我店里买东西的时候，难道伊塞尔达没有向你推荐这个东西吗” 小白记得上一次找伊塞尔达购买羽毛笔和指南针的时候，伊塞尔达似乎有拿出来一个类似的罐子过，不过当时小白一分钱都没了，所以就没有去了解那些东西是什么。 早知道这么好用，小白说什么也要常备两瓶，哪里会等到动不动就被蚊子苍蝇撵着跑！ “哈哈哈，还有这种好东西啊，改天我回去买上两瓶。问你件事，你在路上有发现过什么奇怪的人没有？” 小白想到那个悬崖对岸的红色身影，问问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这句话提醒了科尼法，他拍了拍脑袋，说道“噢对了！你这么一提，还真有！我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另外一个旅行者。我本来想喊住她，但她从我的身旁猛冲过去，根本没看我一眼。显然她不是像你我一样对地图感兴趣的人……” “嘘！等等，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第九章 猎人之书（一） “什么声音？这周围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啊。”科尼法疑惑地说道。 小白双手下压，示意别出声，仔细地听了一下，确定自己是听到了小青虫很细微的呜咽声，看科尼法一脸疑惑的表情，猜测他应该是真的没有听见。 朝他勾了勾手，说道“跟我来，带你看样东西。” 科尼法跟着小白，循着声音的来源在附近绕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小白确定了小青虫的位置。用骨钉砍碎头顶的土石，露出了一条向上的路。科尼法这时候也听到了小青虫兴奋的叫声，急着上去一看究竟，主动抱起小白，把他送了上去，然后自己跟着爬了上来。虽然小白可以自己跳上去，但是这种感觉还真是挺奇怪的。 “哦哟，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小家伙被关在罐子里？”科尼法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之前在十字路口就发现过两只了，它们一家子都被抓了，关在罐子里然后被藏在各个地方。” “于是你就把它们放出来了么？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妥？”科尼法看见小白拿着骨钉靠近了小青虫，小青虫兴奋地手舞足蹈。 “没事，我见过了它们的家长了，是它拜托我帮忙寻找小青虫的。”小白敲碎了玻璃罐，伸手捏了捏小青虫肥嘟嘟的小脸，然后拍拍它的身子让它赶紧回去，小青虫灵巧地朝墙内一钻，消失不见。 科尼法见到这神奇的一幕，忍不住说道“这个古老王国可真是充满了古怪，我突然觉得探索变得更有意思了。” “哈哈哈，是吗！拜托你一件事，以后如果你看见了这些小青虫，帮我把他们放出来。” “小事！我的朋友。” 解救了小青虫，小白想到之前他们的话题，问道“对了，科尼法。你刚才说路上遇到了一个旅行者，你有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科尼法回忆了一下说道“她啊，她跟你一样，有着一个苍白的大脑袋，我当初一度以为她和你认识，还想叫住她打听下你的消息呢，可惜她没有理我。” “她？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个女的？”小白注意到科尼法的用词。 “是啊，她应该是一个女的吧，纤细高挑的身材，穿着身红色的裙子，我想没有几个男的会喜欢穿成那样。” 红色？小白眼前一亮，看来自己当初没有眼花看错，科尼法遇到的和那个站在对面偷偷监视他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该继续上路了，她的这些举动十分可疑，她绝对知道些什么才会这么警惕自己，找到她，然后把事情问清楚。 “我该走了，科尼法，驱虫药水给我抹点。” ………… 告别科尼法，小白找到了一条继续向下的路。科尼法邀请小白和他同行，小白有点心动，但是转念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科尼法作为地图师，是必须要把地下的路都摸清楚，这势必要花费很多时间的，小白不太想这么干。 小白找到的这条路有点问题，并不是人工开辟出来的，而像是一条倾斜向下的排水道，小白如坐滑梯般一路滑了下来，落地的时候撞上了一根石柱，本来在苍绿之径撞上石头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根石柱十分特别，被雕刻成了一根牙齿的形状。石牙比小白高了不少，就像是龙牙哥手中的大龙牙。 前方有一条略显低矮的道路，圆形路口的四周布满了类似这样的石牙，还有不少倒立着生长，放眼看去，一根根巨牙和这个路口组成了一张血盆大口，似在择人而噬。 “要不要进去呢……” 小白来到这纯属偶然，周围茂盛的植被和长满青苔的巨牙也表明着这里的古老和虫迹罕至。把入口布置成这样，里面一定有着什么值得探索的好东西。 “算了，小心点的话应该没什么危险，进去逛一圈就出来。”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小白还是选择了进去看看。幽深的道路上，一根根巨牙稀疏地生长在其中。随着不断的深入，视野开始明亮起来，空间也越来越宽阔。 这只是一个封闭的洞穴，一道道光柱从头顶的洞中穿透下来，照在了一团被巨牙所包围环绕的巨大植物之上。 穿过石林，近距离地观察，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东西，并不是一株植物，四五米的高度，翠绿的苔藓和细小的藤蔓叶片布满了这座小山丘的表面，看不出这绿色覆盖之下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该不是哪只大虫子的坟墓吧……”小白心中产生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想法，忍不住用骨钉戳了戳，软软的富有弹性的触感传来，就像是戳在了一坨虫肉身上，小白感觉要糟…… 赶紧抽回骨钉，想要离开，结果这时候大地一阵颤动，身后的石牙开始向上生长，并且移动自己的位置，一根根整齐排列，围成一个圈，将小白和眼前的这个绿色山丘围了起来。 紧接着这个小山丘也开始震动，树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条圆形裂缝出现在了山丘之上，一根根粗壮尖锐的牙齿伸了出来，向内聚拢，形成了一张圆形的嘴，然后抖落了口中的这些苔藓叶片，露出了绿色覆盖之下一片漆黑的真实面目，小白觉得眼熟得很，这就是外头路口的样子！ 小白感觉自己快要站不稳了，这么大一张嘴巴，他这小身板连塞牙缝都不够。 “小家伙……刚才是你用手中的针扎醒了我？看上去你对我毫无畏惧。你也是像我一样的猎人吗？” 正当小白绝望之际，一个声音响起，在这张嘴巴内的黑暗之中，三双巨大的苍白的眼睛睁了开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矮小的身影。 哪里是什么毫无畏惧，小白完全是吓得不敢动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不好意思弄醒你了，额，是的，没错，我也是一个猎人！（自己人，别开枪！）” “哦是吗？我有点怀疑你是否真的能够依靠自己这个小身板去猎取那些强大的猎物。 而且看上去你这个猎人当的有点业余。你身上的这个气味，真是愚蠢，这种会把猎物赶跑的气味，恰恰就是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蠢，真是太蠢了！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选着这种取巧的方式，只有不断的战斗才能够成为最优秀的猎人。” “……额，知道了，是我经验不足，你说的对。” “看到你这副稚嫩的模样，我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那时候我才刚刚成为一个猎人，像你一样什么都不懂，但我没有去驱赶走那些讨厌的爬虫，而是选择融入它们，让它们成为我最好的掩护。 你能够理解内心之中这份想要潜伏，捕获猎物的冲动吗？小家伙。” “我……我能理解。”小白附和道。 “不，你不能！”猎人说道。 “……” “我只在你身上看到了逃避和怯弱，也许猎人这个职业并不适合你，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猎人，就得得到我的认可，你能向我证明自己的实力和勇气么？” （……谁想当猎人了，我只想赶紧走人。）这是小白的内心想法，但是如果真的这么说出来，小白毫不怀疑眼前这个自称是猎人的家伙会一口把自己给吞了。 “我能！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最出色的猎人！”小白甚至还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骨钉，发出划破空气的声音。 “好！那你就把我的日记拿去吧！它会帮到你的。一开始你可能很难理解上面写的是什么，等你成为一名经验老到的猎人之后，你就能看明白了。”六眼猎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一本厚厚的皮质本子从他的嘴巴里飞了出来，落在了小白的脚下，棕色的外皮上，烫印着一个椭圆半球形状的图案，切面上刻着复杂又玄奥的花纹，像一枚印章。说实话，小白现在还没有搞明白，六眼猎人眼睛外面的这一圈牙齿是装饰物呢，还是说他的脸就是长在嘴巴里的，很想知道，但是又不敢问。 “这本本子里有我刻录的一个小法术，你翻开它就会知道该怎么用了，通过它你每天可以和我说三句话，我可以在那里给你一些帮助。去吧！去探索这块土地的更深处，猎捕栖息其中的野兽吧！向我证明你拥有猎人印记的资格！” “那个……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帮助？” “为什么？也许是你漆黑的身体让我感到了一丝亲切感？还是我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沉睡了太久了，迫切需要一些改变？唔……” 也许觉得这个问题自己还没有答案，猎人便不再去纠结这个。“小家伙，你或许已经挑战了一些生物，但那只是个开始。” 巨牙缓缓下降，然后纷纷移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是开路放行了？小白小心翼翼，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地后退离开。 “别磨蹭了，去探索世界的更深处，狩猎你看见的各种生物！”六眼猎人看不下去了，出声催促道。 小白拔腿狂奔，一路跑出了这个猎人洞穴。 第十章 猎人之书（二） 一路狂奔出了猎人的山洞，小白才缓过气来。懵懵懂懂地接受了猎人的赠予，自己莫名奇妙的成了一名见习猎人，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幻了。 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面，翻开猎人笔记，里面夹着一支漆黑的羽毛笔，而本子里的纸张一页页全是空白。 “什么情况，什么都没写？他不是说这是他的日记本么？” 小白从头翻到尾，也没发现半点书写过的痕迹，难怪猎人会说什么一开始可能很难理解上面写的是什么的话了…… “算了，就当碰见个神经病吧。”小白嘟囔道，刚才真是惊险，说起来小白还得感谢一下猎人的不吃之恩。“不过这个本子倒是可以拿来记录点东西。” 小白拿起那支笔，打算在上面写点什么，笔尖刚一接触到纸面，双手突然间不受自己控制，在小白惊恐的目光中，他那只握着笔的右手开始飞速地在这页纸上作起了画。笔尖在纸张上飞舞，一只栩栩如生的鸭嘴蚊子被画了出来，随后在下方的空白处，写下了一些文字 “反击蝇——飞行掠夺者，无情地追捕猎物。 下方还有一段文字这种凶猛的小猎人会勇敢地追逐它许多倍的生物。值得赞扬！不过它们其实很脆弱，我已经轻松吞掉了几百只。” “什么？？？这么一只蚊子你怎么好意思叫它苍蝇？？难道那些象鼻苍蝇要叫蚊子吗？”小白看到这个命名，忍不住吐槽了出来。 似乎是听到了小白在吐槽，一瞬间小白身体又不听使唤了，唰唰唰地在纸上写道“如果不喜欢这个名字，你可以选择擦了改成你想要的名字，就用这羽毛笔，它很神奇！” …… 将信将疑地拿羽毛在这段话上轻轻一拂，本子上的文字果然被擦得一干二净。 “这是什么情况，你怎么可以控制我的身体？”小白问道。 小白的手又不受控制了，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了老长一段话 “这就是我所说的小法术了，当你第一次拿起这支笔，便会激活它，一旦你想写点什么，它便会给你做一个示范，画一只反击蝇，这可是圣巢最常见的东西了，对付它们基本上都是猎人们的开学第一课。 接下来你想画什么东西，只要脑子里想着它就行了，如果我也在这本本子中记录了相关的信息，那么也会顺便把它们也写出来。 以后只要你翻开我的日记，我就能听见你说的话，看见本子上的内容。拿起这支笔，我就可以控制它写点东西。刚才看你紧张得说不出话，我就没有跟你说那么多。 我说了每天可以和你对话三次，也就是可以控制你三次，这是第二次。以后记得在安全的地方和我对话。”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由自己控制了，反正没有走远，小白有一种冲动，那就是回猎人山洞把一些问题当面问清楚。但他还是没有选择回去，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呢，还是谨慎点好，这本猎人笔记的功能自己可以慢慢研究。 “那这样的话，以后我没有喊你你就别随便控制我浪费机会了，你在边上听着就好。” “ok！” “……” 这下连最后一次机会也没了，小白把猎人的话擦干净，思考了一下，又把复仇蝇的名字给擦了，改成了鸭嘴蚊子，美滋滋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没想到自己也能画出这么漂亮的画。 “接下来画点什么呢？对了，小爬虫！” 唰唰唰的声音再度响起，没多久就完成了创作，一只小爬虫在纸上呼之欲出，还配上了一段话 “小爬虫——胆小的食腐生物，在洞穴中爬行着寻找食物。 迟钝又可悲，根本不值得杀，我一口至少可以吞掉五十个！” 接着他又画了一只大爬虫，改成自己起的名字。 “大爬虫——使用它锋利的小爪子沿墙壁和屋顶爬行。 花费大量时间在王国表面附近的道路和洞穴里嗒嗒行走。如果你有耐心，你可以等它来到身边，然后一口吞掉！” 猎人原来给大爬虫起名叫提克提克，小白觉得还蛮适合它的，因为它们走起路来的声音就是“提克提克”。 “这个猎人起名字的本事倒是和我有得一拼，可是怎么感觉他是个吃货啊……”小白心里想到，三种生物的备注里面，猎人都提到了吃。 “再画个什么好呢……对了，画个象鼻苍蝇！还有那只大苍蝇王！” 小白脑中回想着小苍蝇们的样子，笔下唰唰地画出来一大一小两只，紧接着，双手不受控制，写出了名字和简介。 “格鲁兹——头脑简单的生物，无头苍蝇一样乱走乱撞。 它们似乎对周遭事物懵懵懂懂，所以很容易捕捉。在路上的时候他们是靠什么指路呢？它们似乎在寻求死亡，而我的嘴巴，就是它们的归宿！！！ 格鲁兹之母——成熟的格鲁兹，腹部携带者自己的幼虫。攻击方式是用巨大的身体发起冲撞 真是奇怪，这种怪物不会下蛋，不然的话，我想它们的蛋烤起来肯定很香。可惜它们是把幼虫放在肥胖的肚子里携带，这种奇怪的做法似乎让它们筋疲力尽、困倦、脆弱。好好利用这个优势！！！” 吃货无疑了！看来猎人应该是去过很多地方，小白很好奇他有没有吃过那些游荡躯壳，于是画出了光光，角角，跳跳和盾盾，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圣巢躯壳——虫子的遗骸，被奇怪的力量复活。徘徊在曾经生活过的道路上，会凶狠地攻击所有没被感染的生物 光光圣巢这些‘文明的’虫子，生前就很弱小，死后同样弱小。将他们送回孕育出它们的尘土中去吧！ 角角这些长角的虫子死亡之后，都还带有一股傲慢的气息。因为长角而骄傲过头！我喜欢折断它们的角拿来给我剔牙。” 没想到还真的有介绍，而且这次没再提吃的事了，看来这个六眼的食谱还算正常，小白接着往下看。 “盾盾数代奢侈的生活让他们变得软弱，这些虫子已经没有了历爪、没有护甲，也没有毒液。希望保护自己的虫子只能用岩石，矿石或壳制造武器。不建议吃，它们身上的东西处理起来太麻烦。 跳跳旧圣巢的虫子不会自己捕猎食物，而是让人把它们送到嘴边，所以它们才这么弱！所以它们的王国才化为尘埃消失了！！我本以为擅长跳跃的他们腿部的肉质应该很不错，可惜我错了，净是些甜到令人作呕的汁水。我建议你干掉他们之后也不要吃！” ……之前的话当我没说。小白现在无比庆幸能活着出来，再待久一点，指不定六眼就要开始对他感兴趣了。 不过这个猎人笔记有一点好处是，小白似乎可以通过里面的只言片语，来获得一些难得的历史资料，这对他了解这个世界来说很有帮助。 而且重要的是，猎人笔记中或多或少都提及了一些特点以及弱点，只要针对它们的弱点，比如苍蝇王，趁它们睡着的时候一个漏气剑法，直接梦里送它去见梦神。 也许像他之前话里说的那样，这个世界沉睡了太久，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了，想必他已经闯荡过这地下所有的地方了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从猎人的口中打听出一些王国衰败的真相。 这个事情可以先放一边，小白继续体验本子的功能。想到自己被绿皮蚊子围殴的场面，小白打算画画它们，看这些蚊子在六眼那儿是怎样一个吃法。 可这一次的情况却出现了一些变化，小白回想着绿皮蚊子们的样子，手中的笔却总是画不出它们应有的样子，勉强画了个大概，小白也不清楚这样还管不管用。 熟悉的感觉再次传来，让他心中一喜，可是结果很快又让他失望，草图下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斯奎特——用针状喙向猎物俯冲 ……你……来时，不……守阵……近……酸……好吃。” 小白“……” 可以说除了好吃两个字，再也没看出什么别的东西来，难道这就是猎人所谓的“一开始你可能很难理解上面写的是什么，等你成为一名经验老到的猎人之后，你就能看明白了”？ 也许自己需要和它们好好地战斗一番，让印象更深刻一些才可以画出更逼真的图案，得到更详细的资料？这一点有待证实。 如果脑子里存在的就可以画出来，那么拿本子来画人怎么样？小白想象着科尼法的样子，三两下把他画了出来，一个戴眼镜的死胖子跃然纸上，下方却空空如也，没有一点介绍。看来猎人没有记录过的东西，就需要小白自己来补充了。 小白在下面写下一行字科尼法——画地图的死胖子，伊塞尔达的丈夫，唱歌难听，高度近视，画出来的地图却精准得不行。 有了这个本事，下次去找米拉玩的时候，就可以在她面前露两手了，小白似乎都已经感受到了米拉崇拜的目光。 翻到最后一页，画出了米拉挖矿时的样子，然后在一旁画了个自己，写下了他俩的名字——米拉和小白，犹豫了一下，又在后面加了几个字还有老黑。 第十一章 绿径之巅（一） 在地图上对比猎人洞穴的位置，处在苍绿之径入口的正下方，没想到绕了半天，自己反而又走回来了。 小白一路朝着西方前进，路上的斯奎特，苔藓爬虫都被小白身上的气味给熏得远远的。这让小白体会到了一番追着别人一路砍的滋味，确实美妙！ 不过爬虫急了也会咬人，小白阴魂不散地在后头追，也会有跑不过的回过头来给小白反击，不过有着小白超强体香的压制，绿皮蚊子的出招速度慢了不少，小白可以很轻松地做出反击。 在杀了十来只之后，猎人笔记中的内容开始丰富起来，画中的形象也渐渐饱满。小白也从中知道了它们的弱点。 “斯奎特——用针状喙向猎物俯冲。 它们向你冲来的时候，不要惊慌。坚守阵地，等他们靠近时立刻回击！但是它们的味道很酸，一点都不好吃！” 恰巧小白察觉到身上的药水气味也开始衰弱，虫子们不是那么逃避他了，便在一堆树叶上蹭了半天，染上一身的青草味，兴冲冲地去找绿皮蚊子们干架。 这些斯奎特几乎遍及任何有水的地方，在苍绿之径的地位就像是十字路口的鸭嘴蚊子，虽然说两种生物一蓝一绿长得差不多，但是会叫的蚊子不咬人啊！ 鸭嘴蚊子天天在上面嘎嘎乱叫，就是不下来，这个绿皮蚊子可就凶多了，一身不吭地就给你来一针。 小白谨记着笔记上面的指导，只要一看见它们发起攻击的前奏，立马朝着它们挥动骨钉。 除了几次因为紧张提前出招，或者是错过了出手时机之外，这些斯奎特们就像自己闪现到骨钉面前似的，一打一个准。找对了方法，这些蚊子对付起来反而比鸭嘴蚊要简单得多。 感觉自己又强大了一分，斯奎特们已经毫无威胁，小白开始加快自己赶路的脚步。在地下没有时间的概念，小白就这样独自旅行，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又来到了酸水湖的下方。 脚下开始出现了路灯石板路，而且因为这里没有酸液，四周的建筑也多了起来，前方的隧道门口有一个路牌，画着村庄的图案， 穿过着条隧道，小白抬头便看见一个红衣女子站在高处，一条断裂的道路边缘低头沉思。 她有着和他一样的苍白脑袋，头上两根长长的尖角向内弯曲，和尖尖的下巴围成椭圆，尖角内侧的弧线，又和头顶衔接，形成一个更小的椭圆。正面看去，像是一大一小两个椭圆叠在一起。 一条不知是裙子还是斗篷的红色衣物完全遮挡住身子，单裹住脖子，接着便像裙子一般伸展开来。给小白一种脖子以下全是腿的错觉，身后背着一把又长又细的骨钉，剑柄的末端还有一个圆形小环。 没错，就是这个人。 “喂！你下来，我有事要问你！”小白大声喊道。 “嗯？哼！” 红衣女子的沉思被打断，瞟了一眼小白，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抽出骨钉，向远处一甩，骨钉拖着一根绳子飞出，紧接着单手一拽，身体像面具鸟一般凌空飞了出去，落在了对面。随后再一扯手中的线，骨钉飞回手中，收起骨钉，开始奔跑起来，对方正在远离小白。 “喂！该死！”小白暗骂一声，也跟着拔腿狂追，可是红衣女子灵巧地借助骨钉和藤蔓，在房屋、岩壁之间闪烁挪移，最后向上一个跳跃彻底失去了踪迹。 “干！”小白气得直跺脚，自己和她没仇吧，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说句话？ 小白再追赶地时候，惊动了不少缩在草丛中的苔藓怪，此刻身后跟着一群苔藓怪，呜啦啦地大吼着朝他冲来，几发复仇之魂把它们掀翻，然后上去补刀吸回能量，一番发泄之后，心情稍微舒坦了一些。 循着红衣女子离去的方向，不断地抬头看着上方的洞顶，一定有个向上的路口存在那里，小白需要做的就是把它找出来。 兴是小白找得太认真，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他偏离了石板的道路，走进了一片洒满落叶的地下树林，树木分布稀疏，加上光秃的枝干，显得整片森林十分空旷。 诡异的是，脚下的落叶仍然是十分新鲜的翠绿色，树叶堆中鼓起一个小包，黑暗中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小白，眨巴了一下，然后又缩了回去。 小白心有所感，看向了那道目光投来的方向，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走进了一片落叶林，黑格尔之眼给他的感觉不会有错，刚才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出现在那里。 表面不动神色地继续走着，心里已经暗中做好了接下来面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轰隆隆……”沉闷的声音响起，四周开始震动，一只由树叶组成的绿色巨大蠕虫从地下钻出，向小白加速冲刺而来。 小白早有准备，纵身一跃，蠕虫从他下方穿过，一个下劈，斩碎了一堆树叶。大虫似乎没有受到一丝影响，一击不中，又如没有生命一般散架，溶入了脚下的树叶之中。 这一幕十分诡异，看上去分明是死物的树叶，怎么可能自己组成一个庞然大物。小白站在原地按兵不动，等着树叶蠕虫的再一次出现。 没过太长时间，又是一阵震动，蠕虫从小白身后钻出，冲向了小白，小白习惯性地跳起来躲避，可这一次这只蠕虫似乎是知道小白的打算似的，在半路上也蹦了起来，和小白撞了个正着，这一击将小白顶飞了老远，落在地上沾了一身落叶。 这虫子光有气势，力量却不怎么样，小白没受什么伤，就是被这只大虫子耍了觉得有些火大，此时蠕虫又发起了一次冲锋，小白二话不说抬手来了一发白色彗星。 复仇之魂击穿了这只蠕虫，落叶一时间漫天飞舞，一只小巧可爱的大头虫子摔在了地上，惊恐的爬起来然后凌空一跃，钻入了落叶之中。 “原来就是只小虫子在作怪啊。”小白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可惜它逃得太快，不然自己绝对能抓到它。 后来这只小虫子不信邪的又朝小白发起了几次冲锋，都被小白一发复仇之魂给破了招，还有一次直接击中了里头的本体，似乎是被打怕了，那只树叶蠕虫再也没有出现，小白也轻轻松松的穿过了这片落叶林。 在树林的边缘，小白拿出猎人笔记画出了树叶蠕虫的样子，本来他还想把里头的那只小虫子画出来的，可惜只是匆匆几眼，根本没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苔藓冲锋者——胆小的生物，会把巨大的树叶丛披在身上吓走入侵者。 它是很小，但用树叶掩盖了身体之后，就能爆发出巨大的勇气和力量。我能理解这伪装的欲望…… 不过要是这些树叶换成生菜叶的话，我会很愿意张开嘴巴等着它自己冲进来！” …… 在小白的地毯式搜索之下，红衣女子离开的那个向上通道终于被发现，又是一个被藤蔓所遮挡住的地方，要不是在附近发现了骨钉划过的痕迹，小白真的想不到出口会在这。其中黑格尔之眼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老黑死得好啊！ （老黑导演！） ………… ………… 小白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就有的一个问题，他对高的东西真的没有一点免疫力。站在悬崖上看下方腿软，站在悬崖下看上面头晕。 天上正下着酸水，小白不小心淋到了一点，酸水顺着脑袋流到身上，开始沸腾，发出腐蚀的声音。 这些酸水的来源并不是头顶有什么酸雨云或者酸水瀑布，而是飞舞着的一只只绿色皮球，圆圆的绿色皮球上，长了个猪鼻子，俩大大的鼻孔就是它们的眼睛。 两对薄如蝉翼的小翅膀扇个不停。酸水时不时从它们身上流出，然后落下。奇怪的是酸雨滴落地面就会被地表的植物吸收，根本没有机会汇聚成水流。 小白在四周寻找着向上的路，令他失望的是，并没有。四周的岩壁上偶尔会有一两个突出来的落脚点，但是都太高了，于是他把注意打在了这些小球的身上。 在躲避酸水的间隙，观察着肥球们的走向，看准一个机会，跳跃，下劈，落地，完美！小白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继续向上，随着不断的上升，最难熬的一段路就是中间这不上不下的地方了，一失足就意味着之前的努力都白废，所以小白必须十分谨慎。 好在基本功扎实，把老黑所教的下劈技巧发挥到了完美的程度，有惊无险地穿越了这个酸水肥球层，小白也顺利地拿到了它们的信息。 “奥波——行动缓慢的肥胖飞行虫。经常排放储存在滚圆身体中的酸性液体。 它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厌？到处乱晃，走到哪里就把毒液洒到哪里？看见这玩意儿的话一定要把它们干掉。” 这可以说是猎人笔记目前为止唯一没有提到吃的生物了吧…… 第十二章 绿径之巅（二） 推开头顶上一个锈蚀了的井盖，小白进入了一个废弃的大型建筑之内，里面没什么植物的存在，怎么看都不像是苍绿之径的风格。 四周都是由石砖组成的墙面和地板，墙上还偶尔刻着圣巢的花纹，从塌陷的楼顶洞中，可以看见上面的幽幽蓝光。 “难不成这里是圣巢驻苍绿之径办事处？” 身边一盏忽明忽暗的灯，自己正处于一条走廊之中，挑了个方向顺着一路前行，小白看见了一个藤蔓组成的门帘。 掀开它们，差点一脚踏空，惊出一身冷汗（小白男子汉，漏气不流汗）。脚下是被切断的道路，再往前就是无底深渊，四周是翠绿的山壁，前方是自己来时的路。 小白在下面饶了一个大圈，终于来到了对面，站在了当初红衣女子监视她的那个路口。 “还好没掉下去，不然这一路就白跑了……” 确定了自己的位置没有走错。小白回到自己上来的地方，借着路灯将地图画完。开始继续向上爬行。 这座废弃的建筑内部道路宽阔，四通八达，应该是曾经的一个交通枢纽，小白还看见了一些倒塌断裂的路牌。 他在这栋建筑之中绕了一圈，找到了一个标记了鹿角虫车站的路牌，可惜顺着路牌的指示走，才发现这条路破损得很厉害，道路被岩石和木头彻底封死，看样子是走不通了，除此之外，再无什么发现。 “没路了么……” 小白不知道上去的路什么时候是一个尽头，翻出两张地图对比，发现自己现在的水平高度已经快到德特茅斯了，岂不是说自己再往上走，就能到达一个自己曾经去不了的地表了？想到这里小白心头不由得火热了起来。 一层层地一路向上攀爬，直到触及到这个溶洞的顶端，上面再也没路了，只有东边可以走，在道路的正中间，小白看见了一个叶片形状的巨大石碑，石碑长满青苔，四周鲜花盛开。 “…… 伟大的心灵曾梦见树叶， 也让山洞里充满了叶片。 在每一片树丛和每一根藤蔓里， 都有乌恩的旨意显现。 ……” “好奇怪的石碑，梦见了树叶山洞就有了树叶？那我梦见了酸水于是就到处都是酸水？这个乌恩又是什么东西？” 小白被这块石碑上古怪的文子给弄糊涂了，但似乎这个叫乌恩的存在和苍绿之径有很大的关系。 石碑之后，道路两侧生长着一排整齐的巨型豆芽，不知道这些豆芽长大以后会不会变成豆子树，然后在成熟的时候狂下豆子~ 豆芽路的尽头，便是一个通道，还有一个代表通往新区域的路牌立在一旁。 “就是这里没错了！可是还要找到那个红衣人，出去的话……算了，来都来了，探探路再回来找人。” 做好决定的小白径直走向隧道，心中无比期待前方隧道那头的未知区域。 然而当他路过一个巨大的落叶堆时，一股危机感袭来，小白想也不想地跳了起来，一把修长骨钉伴随着漫天落叶，擦着小白的脚底，划过了刚才他所站立的那片空间。锋利的剑刃泛着寒光，如果他反应再慢一些，绝对逃不了被腰斩的结果。 长剑一击不中，半空中折返回来一个上挑，小白急忙抽出骨钉，劈在骨钉上，把自己弹了出去，落地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敌人。 一只体型巨大的苔藓怪，手持着长钉和盾牌，拦在了小白的面前。小白这时才回想起老黑所说的，苍绿之径的路口处，基本上都有难以跨越的天险，或者强大的守卫把守。 苔藓战士的骨钉敲了敲手中的盾牌，也不多做动作，架好姿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意图很明显，此路不通。 “听得懂我说话么？听得懂我们聊聊？”小白缓缓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悄悄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还好没有其他的落叶堆了，要是谈不拢的话，就算打起来也是单挑，这样的结果他还能接受。 苔藓战士没有说话，头上两根毛绒绒的触角左右摆动，目光随着小白的脚步移动。 “……你这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我只是想过去看看，我是离开苍绿之径，你没必要拦住我。” 触角左右摆动。 “那我过去了啊，你让开。” 触角左右摆动…… 然后苔藓战士放松了身体，让开了路。 避免了一场战斗，小白也是松了口气，但是在慢慢靠近苔藓骑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绷紧了神经。 果然，小白担心的没错，在靠近到苔藓战士两个身位的时候，苔藓战士猛地一踢脚下的落叶，挡住小白的视线，然后一个刺击杀了过来。 “你个老阴b！看我不打死你！”小白也怒了，侧身躲过刺来的骨钉，贴身而上，在苔藓战士的腰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刚想再补一刀，却被苔藓骑士伸来的盾牌给挡住。 苔藓战士盾牌将小白推开，一骨钉甩了过去，这下个子矮小的好处就来了，小白稍一矮身，就躲过了横扫而来的骨钉，随之后退拉开了距离。 苔藓骑士胸部一挺，朝小白吐出了一枚绿色的果实，却没击中小白，落在地上，定睛一看，是一枚被消化了一半的巨大豆子。 “这些豆芽树的豆子都被你吃了吧……不对……你咋整个往下吞呢你这傻大个！？” 兴是吐出了东西，肚子空出来方便运动，苔藓战士耍了一个剑花，朝小白冲来。 豆芽战士本着一寸长一寸强的战斗理念，始终对小白保持着大范围的攻击压制，然而这堵墙并非密不透风，小白总能找到他收力的间隙近和他身搏斗。吃了一次亏苔藓战士早有防备，每次都用盾牌把小白推开。 期间几次瞬发的复仇之魂也被他用盾牌挡住，小白想蓄力来一发猛地，却被黏得很紧，拉不开身位，施法总是被打断。这个苔藓战士的战斗技巧之强，可见一斑。 双方你来我往，谁都奈何不了谁，总体上来看，还是小白吃亏，全程被压制。随着他们不断地战斗，两人的位置早已不知不觉中换了个地方。 小白一骨钉弹开斩来的长钉，回头看着早已空出来的路口，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然后拔腿就跑，趁着豆芽战士愣神的间隙，冲进了隧道…… 苔藓战士“……” ………… ………… 站在出口的路灯处，小白得到了苔藓战士的信息。 “苔藓骑士——苍绿之径的保护者，受过严格训练，会用骨钉和盾牌战斗。 它们隐藏在灌木丛般的土堆中，看起来很柔软，但小心这些战士！它们在战斗中毫不留情，凶猛地保护着藏在苍绿之径深处的东西。” “嗯！能和我战斗这么久而不落下风的对手，的确值得被称为骑士。”小白摸了摸下巴，认真地说道，然后把他的名字改成豆芽骑士。 右手又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这种豆芽菜，我一口一个！要不是苍绿之径实在没什么厉害的东西，骑士这称号也轮不到它们来拿。没想到你连这东西都打不过！” 算了算时间，距离上一次对话，过去了应该有一天时间了，把笔一扔。小白出声问道 “猎人，你又不经过我同意乱控制我！问一下，我在路上看见了一个石碑，上面提了一个叫乌恩的人，你知道他是是谁么？” …… “……说话啊！喂！说话啊！”等了半天没见反应，小白使劲地拍打，把本子拍的啪啪作响。 …… 小白检查是不是出问题了，才发现写字的笔还被丢在一旁晾着，赶紧拿起来。 “哦不好意思，忘记了。” “小家伙，你再这样摔我的本子，信不信我马上动身去水晶山峰逛一圈！” “你偷看我的私人日记！” “我的日记都让你看了，你的日记也该给我看不是么。放心，我对你的小女朋友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去找块大点的水晶给自己打造一套餐具。再说矿洞里的虫子一身恶心的矿石味道，我早就吃腻了！” “你是魔鬼吗！！！干，你又把三次机会浪费了！” ………… 收起笔记本，眼前是一个石头深坑，堆满了巨大的石块，自己此刻就处于这个坑的底部。一条碎石小路蜿蜒而上，连通上方的黑暗。 走出石坑那一刻，四周的景象顿时变成了十字路口的画风，除了石头和灰黄的杂草之外，没有一丝绿色的痕迹。 画风瞬间的突变，没有半点过渡，给人的感觉非常难受。静悄悄的洞穴，一片原始荒凉的景象，没有道路和和房屋，只有一个又一个相互贯穿的洞穴，还有遍地的碎石。 洞顶上倒挂着的密集的石笋，在夜光苔藓的深蓝色的荧光之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没想到苍绿之径的上方这么阴暗荒凉，而且怎么还在地底……那下面那些光柱又是哪里来的？？？” 小白本以为苍绿之径上方是一个光线明亮的地表世界，可是眼前的场景却是如此昏暗，那些从天而降的光柱似乎是凭空产生，完全超出了小白的认知。 “光这一个圣巢就已经够古怪的了，算了，还是别管这些了吧……”小白摇头说道。 突然一道微弱惨叫声穿过洞穴，传进了小白的听觉器官，打断了他的思路。 “嗯？好像有人！” 第十三章 无耻之徒 这叫声撕心裂肺，惨不忍闻，小白心急如焚，惨叫的人应该是受了重伤，感觉再迟一些就要失血过多不治而亡。 至于是不是怪物在发疯嘶吼，这人命关天的，小白可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 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也开始有其它的声音传入耳中，听起来觉得有点耳熟，却因为太嘈杂而分辨不出。 翻过一个石头坡，小白感觉自己一下子闯进了蚊子窝…… “嘎嘎嘎……” “嘎嘎……嘎嘎……” 一只只鸭嘴蚊子趴在地上，纷纷围着山洞顶上倒吊着的一只巨大的鸭嘴蚊子王，抬头冲着它嘎嘎直叫。 或者说，是冲着蚊子王嘴巴中叼着的那个，正在大声惨叫的，长得和小白差不多样子的家伙。 “嗷！啊！哎哟哟哟！” “哎呀！哦哟！哎呀！” 被蚊子叼着，苍白的脸上痛苦的表情，嘴巴大张，双眼紧闭，深深的眼袋被皱纹挤得更加明显。双手死死地撑住蚊子王的嘴巴，不让它咬下来。 小白真庆幸自己来得够快，不然这兄弟就真的要进这蚊子王的肚子了。 “住手！……不对，住口！”一声大吼，盖过了所有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天地。 （尔康！是你吗？） “嘎？” “哎哟！哎……唉？” 蚊子们的声音戛然而止，纷纷回头，看向小白。蚊子王口中的男子也停止了叫唤，愣愣地看着他。 而蚊子王……趁猎物不注意，脑袋向上一提，惨叫男又朝它喉咙里下滑了几分。 “嘿！嗨呀呀呀呀，呜哈！！” “呜呜麻里麻，麻里麻！乌拉乌拉！” 慷慨激昂的叫喊声随之响了起来，要不是看见惨叫男确确实实快被吞进去了，小白差点以为他正和蚊子王打得热火朝天。 “嗖！” 小白见惨叫男危险，一发复仇之魂击中了蚊子王的脑袋。 蚊子王吃痛松开了嘴，口中的猎物摔在了地上，似是晕了过去，一动不动。 蚊子王见他没动静了，便暂时撇下他，愤怒的朝小白发出一声怒吼。 “嘎！！！嗝……” “嗡嗡嗡……嗡嗡。” “……” 原本的一声怒吼，吹响了进攻的号叫，四周的鸭嘴蚊子们纷纷起身，开始向小白冲刺。 难怪这鸭嘴蚊子王不急着吃了那个人，而是叼在嘴里耍着玩，原来是吃太饱了。小蚊子原本凶狠的架势被这一打嗝给泄了气势，动作不由一顿，随后又重新开始加速向小白袭来。 “嘎嘎嘎啊！”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这次的集体冲锋对小白来说没有半点威胁，每挥一次骨钉，就有一只小蚊子失去生命。 小白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蚊子之间，灵魂满了之后还不忘了朝密集处来一发复仇之魂。 “嗝……嘎！” 见小弟们久攻不下，蚊子王腹背后的两双翅膀极速扇动，也向小白俯冲而来，一些蚊子来不及让开，被它撞飞，张开血盆大口，就要一口将小白吞掉。 小白立马跳起，下劈在蚊子王的背上划出一道口子，可惜没有伤到翅膀，蚊子王没想到小白能跳这么高，大意之下吃了点小亏。 “嘎！” 这一次蚊子王折返回来，调整了高度，指挥小蚊子们封锁小白的位置，瞄准小白的脑袋对它发起了新的一轮进攻。 于是小白很果断地卧倒，反身骨钉朝着它的肚皮扎去，这一击立了奇效，深褐色的血液从顿时长长的伤口中流出，小白一个翻滚躲过了这些洒下的血液。 鸭嘴蚊子王就算体型再大，也还是个蚊子，除了嘴巴硬一点之外，其它地方都脆弱得很。 只见它吃痛地飞回了洞顶，倒挂在洞穴顶部不让伤口流出太多血液，一边扭过脖子愤怒地大吼，招呼着小弟们保护大哥。 “嘎嘎嘎……嗡嗡嗡……” 小蚊子们向小白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铺天盖地的蚊子疯狂地涌来，小白夺命狂奔，不时劈开挡路的蚊子，带头跑起了马拉松。 “嘎嘎嘎嘎嘎！！！” 蚊子王见小白狼狈的模样，快意地嘎嘎直叫。 “幹！让你得意，我轰死你！” 小白被蚊子追得火大，把气撒在了挂在天上不动的蚊子王身上，顶着被身后蚊子追上的风险，抬手一个蓄力白色彗星砸中了蚊子王。 “嘎嘎嘎！！” 大蚊子被击中，刚要开始有些稳定的伤口一阵震荡，又流出了不少的血，抓着石头的腿一松，痛苦地摔了下去。 半空中止住下坠，蚊子王挑了个远离小白的地方停留，继续远程指挥着小弟们对小白穷追猛打。 “嘎！嗝……” 渐渐地小白带着蚊子们跑出了这个洞穴，蚊子王刚想松一口气，休息了一阵子打算飞回老窝把刚才的剩饭吃了，结果刚一动身，一阵沉闷的嗡嗡声又从洞穴的另一边传来。 “嗡嗡嗡嗡……” 蚊子王“……” 小白也没有想到这一个个洞穴之间形成了环形的通路，跑着跑着发现眼前的路有点眼熟，真是大喜过望，刚才还想着怎么甩掉后面这群蚊子，这下又绕回来了。 小白远远地看见蚊子王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脚下的动作又快了几分，到了近处连续来了三发复仇之魂，蚊子王挣扎地扇动翅膀躲闪，还是被击中了两下。 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伤口又被撕裂了几分，体力严重流失，彻底飞不起来了。 趁你病要你命！小白上去一骨钉刺进了它的眼中，然后使劲搅动。 “嘎！！！啊～～” 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蚊子王剧烈地挣扎，然后在痛苦合不甘之中死去。 “嘎嘎嘎嘎嘎嘎！！” 小蚊子们一哄而散，小白拔出骨钉，在蚊子王的尸体上擦拭干净，抬头看看石头堆高处的蚊子窝。 “也不知道那个倒霉蛋怎么样了。” 爬上了蚊子王老窝，结果看见那个倒霉蛋已经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一脸淡定地看着爬上来的小白。 刚才远处看不太清，小白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俩长得真是太像了。一样的个头，一样的装扮，同款披风遮住身子，身后一把白色小骨钉。 只不过苍白脑袋上的双角一长一短，歪长在头上，空洞的眼眶下两条黑色的深深的刻痕，容易让人误以为是眼袋。 哦对了，他还比小白多了张嘴吧，合起来的时候只留下一条缝隙，就像是木偶一般。 “你在想什么啊！居然敢挡在我和我猎物之间？你就喜欢跑出来挡别的虫子的道找麻烦吗？？？” 小白还没说话，这个家伙就率先发话了，一本正经，说得如此义正辞严，让小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打扰到他的狩猎了。 “喂！明明是我救了你好不好，你怎么好意思说是我给你找了麻烦？要不是我你就被那只大蚊子给吃了，你敢说你刚才不是在惨叫？” “听好了小东西，我是伟大的佐特，声名卓著的骑士。再惹我试试！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的武器为什么人称‘生命终结者’。” 佐特双手架在胸前，藏于披风之内，不屑地把身子一侧，抬头斜眼望着远方。 “生命终结者？” 小白看了看佐特身后背着的破骨钉，上面木头的纹理十分明显，怎么看怎么像是一把被刷成白色的破木剑。 走到佐特的面前正对着他，“你搞笑吧！你这骨钉比我的还烂，你怎么好意思起这个名字的？” 佐特又换了个方向，说道“伟大的佐特从不轻易拔出自己的骨钉！看到我出招的人都死了！ 看在你模仿我的份上，我原谅你这次的出言不逊，这是我对崇拜者的宽容和恩赐！” “嘿！” 小白气乐了，这佐特长得歪瓜裂枣的，自己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要模仿也该是他在模仿自己吧！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谁在模仿谁！” 佐特再一次把脑袋转开，闭上眼睛，留给小白一个英俊的侧脸。 “你干嘛老来烦我？我是骑士，没兴趣跟你玩小破孩游戏！我得休息。” 抑制住自己想要一骨钉把他砍了的冲动，这个佐特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和他还有老黑绝对是同一类人，此刻他出现在这里，也许是知道些什么。 小白又联想到那个跟丢的红衣女子，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告诉我，你从哪里来的？你是不是也在寻找着什么？还有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滚开！不然我要拔骨钉了……” “我特！……” 小白发誓，就算这个佐特真的知道些什么，他也绝对不会再去和他说一句话！ “我小白今天就是被这问题困死，找不到路！死外边！从酸水湖里跳进去，也不会再和他说一句话！” “站住，小鬼。” 就在小白转身要走的时候，佐特突然叫住了小白。 “你干嘛？” “我饿了，你给我些吃的。” “难道你不知道说话的时候带点‘请’、‘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词会比较有礼貌吗？” 佐特听进去了，想了想，“对不起，我，伟大的佐特，你请我吃饭，谢谢！” “……对不起！我身上没带饭，我请你吃蚊子去，谢谢！” “哼！真是无礼！” “我小白以后要是……我呸！” 跑回蚊子王尸体边，早知道当初就直接拍屁股走人，费这么大劲把人救下来，结果还受一肚子气。 跳起来使劲地踹了一脚鸭嘴蚊子王的嘴巴，结果反馈回来的力道把自己弹地老远。 “哼！……老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你特么死了的鸭子嘴硬！” 第十四章 愚人之花 “复仇蝇之王——复仇蝇栖息地的族长。俯冲攻击入侵者，受到攻击后还会呼叫增援！ 这个肮脏的生物，喜欢吃被扔在洞里的旧东西，我认为这主要是小复仇蝇们没有能力捕捉新鲜的食物。 当它们感觉受到威胁时会发出让人不舒服的尖叫，所以得赶紧宰了它们，洗干净了再吃！” 在蚊子王的身上发泄了一番，这段文字让人产生误解，就算没有误解的看了这段话我相信也会开始产生误解。 洞穴之内到处都是这些鸭嘴蚊子们在地上搭建的干草小巢，真搞不懂这些蚊子为什么敢这么放肆，是因为这里没有强大的猎食者？还是说它们打算水陆空全面发展？ 顺手把能看见的鸭嘴蚊子窝全部给捣毁，小白就这么抛下了佐特，直接离开了这个曾经的蚊子洞穴。 他不管这群蚊子还会不会飞回这里重新筑窝，总之别让他在路上碰见它们，不然看见一只杀一只。 小白在被蚊子小弟们追杀的时候，带着它们跑了一圈，对于这片绿径之上的洞穴群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洞穴之间的路四通八达，就像迷宫一般，有通路，也存在死路。幸亏的是蚊子们也许为了方便通风，把巢筑在了通路之上，要是小白之前跑到死路里去，被堵住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地图在暗的地方看起来实在费劲，不知道伊赛尔达那里能不能有什么好东西。我看看……对了，我在这个位置。” 小白一直想找到出去的路，从豆芽骑士那里出来的时候，路口处的路牌小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门口的路灯也不是摆设，如果这里无法通往外界的话，守卫的看守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科尼法的寻路法则之七当你在迷宫之中不知方向的时候，贴着墙壁一直走，一定能找到出路！” 如何科尼法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告诉小白遇到这种问题该怎么去处理，可惜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如果就能变好的。 “和科尼法分别，在苍绿之径上方的洞穴中迷路的第35个小时，想他。”——《小白回忆录》，[54苍绿之径] 不光是出去的路找不到，小白连进来时候的路在哪都找不到了，想原路返回都做不到，走得烦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写起了日记。 在猎人的日记本上把这么久以来的所见所闻，都写在了日记本上，不过关于老黑的一切，他都没写进去。有些人活在心里就够了，甚至还把米拉的画像下面，老黑的名字也给擦了。 其实写到一半小白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日记会被猎人看到，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当即决定等回了德特茅斯，就去科尼法的店里看看有没有本子卖。 日记写完，也休息够了。小白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迷宫里乱晃，老黑曾说过，一只虫子运气再差，丢一枚吉欧也不可能永远正面朝下，苍白之王会在冥冥之中指引你方向。 于是小白就站在多岔路口诚心诚意地丢了一枚吉欧，然后被蜂群集结来了个盖帽。 以上场景纯属小白的幻想，毕竟蜂群集结没带在身上。 于是小白就站在多岔路口诚心诚意地丢了一把骨钉，然后朝着骨钉所指的方向前进。 “苍白之王显灵了！” 才走没两步，就看见不远处地上一个发光的洞，一丛丛绿色植物从底下生长出来。 “妙啊！” 扒在边缘把脑袋探下去看，才发现这边的地面出奇的薄，脚下就是层石板，距离下面并算高，不过高也无所谓了，找到了出路才是关键。 欣喜的小白一跃而下，然后眼前一黑…… 小白只觉得被两扇大肉给死死地夹住，拿手使劲地推了推身前的东西，感觉被针扎一般。忍不住挣扎了一下，顿时浑身火辣辣的疼。尤其是脚，就像是被泡在了酸水之中。 强忍着剧痛摆出手势，来了一发复仇之魂，头顶出现一条缝隙，但又马上合上。 借着一刹那的光亮，小白看清了眼前的东西，粉红的肉壁，绿色的倒刺，密密麻麻镶嵌在肉壁之中，一些水滴从肉壁中流出，顺着倒刺留下，泛着诡异的光。 再发出一记复仇之魂，轰出一点空隙，趁机抽出骨钉，狠狠地刺进了面前的鬼东西之内。 面前的肉壁开始剧烈蠕动，倒刺钩扯着小白的肌肤，毒液顺着倒刺流下，侵袭全身，刺激着小白的神经。 又一记复仇之魂将其轰开，抽回骨钉，再一次刺穿肉壁，好在骨钉正源源不断地汲取能量，他能渐渐感觉到肉壁反抗的力量在衰弱。 一番苦战之后，夹着小白的这两扇肉墙软塌塌地倒了下去，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这一场恶战虽然过程实在痛苦，但都只是伤在表面，并没有给小白带来多大的伤害。 事后小白仔细反思一下，其实自己本可以做得更好。 如果在发现自己陷入苦战的一瞬间，把坚硬外壳换上，自己也不会赢得这么艰难，包括被蚊子们群殴也是这样，自己带着坚硬外壳不就能硬抗着杀了蚊子王么？ 默默地把黑格尔之眼拆下来，装上坚硬外壳，不禁感慨，要是能多几个护符槽就好了。 休息了一会，仔细打量脚下的怪物，看着它嘴巴里面密密麻麻的倒刺就恨得牙痒痒，就是这鬼东西刮得自己这么疼！ 把它的尸体翻过来，结果发现它的脚竟然插在泥巴里，或者说埋在泥巴里的是它的根！ 小白想不到一株植物竟然能长这么大一张嘴巴。整个身体除了两瓣外绿内红的嘴巴之外，就只有几片大到能当被子的绿叶贴合在嘴巴之外。 食人花的嘴巴里还残留着一些透明的液体，想必这些液体就是它的消化液，就是这鬼东西刚才一只在腐蚀小白的脚。 其实小白心里觉得十分奇怪，这朵食人花内部颜色红得这么明显，自己跳下来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到踩了个正着，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回想着和它的战斗细节，发现这种花还真是狠毒，要是换了其它虫子，指不定现在就变成这朵花的养分了。 带着疑惑，小白翻开地图，确认位置。之前发现的圣巢办事处位于他的东侧，因为通往鹿角虫车站的路塌陷而无法通行，小白才选择向上探索，没想到阴差阳错地绕了过来。 下方还有着一大块地未知区域，那个红衣女子就是在这个区域不见的，小白将接下来地探索区域重点锁定在这一部分。 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小白必须好好地规划一下，不能再莽莽撞撞地到处瞎跑了。 老黑所说的苍绿之径的虫子怪物都很弱的观点，小白赞同，除了苔藓骑士之外其它的虫子的确不怎么厉害。但是他没说这些怪物和虫子很阴险啊！ 苔藓怪的德玛西亚，绿皮蚊子的关门打小白，豆芽骑士的远交近攻，食人花的守株待小白（兔），他这个刚从城里出来的人哪里懂得这些套路？丛林套路深啊！ 默默检查了一番自己身上的护符是否准备妥当，指南针、灵魂捕手、坚硬外壳，没有问题，上路出发！ “啪嗒！” 一声清脆的拍水声响起，小白眼前又是一黑…… 尽管这一次因为有了经验和坚硬外壳，小白脱困没有花太长时间，但还是被这食人花弄得一身狼狈。 小白仔细地看着脚下的食人花尸体，红艳艳的嘴巴没道理自己会看不到，除非自己眼瞎了。 虽然没有轻眼见过，但小白还是感觉这种食人花的猎食方式和戈姆的十分相像，怀疑之下小白又重新当起了盲人，骨钉在跟前地面上敲敲打打，然后缓缓前行。 没走多远一朵食人花的两瓣大嘴就从地下猛地合起，扑了个空，顺便甩了小白一脸的酸液。 小白把这个过程看得很清楚食人花在贴着地面的时候，大嘴内的根部会伸出一丛丛色彩鲜艳的花蕊，花蕊周围的组织一片片伸展开来，围成一片片颜色艳丽的花瓣，和中间的花蕊组成一朵美丽的小花。 一旁的肉壁也是和四周的环境一个颜色，只有在合起来的那一刻，才会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地变红，同时花蕊被收回根部，“花瓣”合起，无数的倒刺从肉壁的之内弹出，甩出大片的口水。 小白不知道它们是如何吸引猎物上钩，也许是靠这花蕊的鲜艳外表，也许是靠其散发的气味，可惜他闻不到。 不过在摸清楚这一点之后，小白倒是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了——以后见着这种花蕊直接绕道。 可是马上小白又蛋疼了，放眼望去，自己正处在一片花海之中，大大小小的花儿遍布其中，随着微风轻轻摇曳，露水凝结在花瓣之上，压弯了它们的腰。 难道这也是老黑所谓的天险？难怪这里没有怪物把守呢，一般的虫子下来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忍不住一发复仇之魂打在了不远处的花儿之上，那朵食人花立马合起了嘴，浑身剧烈颤抖着，然后倒在了一旁也不见嘴张开，看来是伤到了要害。 “有趣！” 小白发现了食人花的弱点，一路向东前进，路上能绕的就绕开，实在不行的就复仇之魂轰开，费了不少时间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走出了这片花海。 ………… “愚人吞噬者——食肉植物，谁靠近就咬谁。 偶尔吃点素换换口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要是素菜本身就有肉的话，那简直就是最完美的事情了！ 唯一的一点不足就是，它们的肉里长满了影响口感的小骨头，如果选择直接吞下去倒是还能给自己补补钙。 不过你真的是蠢爆了才会被植物骗到！！！” 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抓着笔的右手，没有被控制住……怎么感觉笔记里这口气像是在说自己呢？ ………… 第十五章 迷幻之梦（一） 小白在花海尽头，一处矮小洞口前，发现了一丛蓝色蝴蝶草，心中一喜，没想到这里也有“蓝月亮”的存在。 钻进一个蓝色的世界，蓝色的草丛，蓝色的藤蔓，一只只纯蓝蝴蝶生长在其上，泛着幽幽蓝光，翅膀微微扇动。 一道光柱从天上而降，打在正中心的那枚蓝色心脏之中，随着每一次跳动，一滴滴蓝色液体滴落在下方的水潭，溅起一阵涟漪。 尽管已经经历过一次，但是小白还是被眼前的景色所迷住，行走在蓝色海洋之中，随着他的经过，一只只蝴蝶如受惊的小鸟腾空而起，漫天飞舞。 他不知道这些蓝色蝴蝶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拽下一株蝴蝶草，结果这株小草连同上面的蝴蝶马上就化成了蓝色的水，穿过指缝滴在了土地之上。 “罪过罪过！” 亲手扼杀了一只小fu蝶的生命，小白惶恐，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做到一次踩踏。然后一骨钉戳破这枚蓝色心脏，漏走了两只小灯泡，让它们一路水上狂飙钻地而逃，然后亲手捏爆了三只蓝色小灯泡做了面膜…… 痛痛快快洗个澡，心情愉快精神好。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小白在杂草丛中找到了下去的路，随即便看见了远处的一个角虫车站，从地图的位置来看，这条路正是之前那个被堵住的另一头。 “我就知道走这边没错！”小白一拍手掌，无比佩服自己的明智。 就当小白要进去把角虫车站激活的时候，一道红色身影在他之前从天上跳了下来，落在地上，看样子也是要去鹿角虫站。 “抓到你了！”小白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出声，悄悄地摸了上去，然后眼前一黑…… “干！你赔我的面膜！”小白本以为出了食人花海，其他地方就没有食人花了，谁知道还有个特立独行的脱离了大部队。 “嗯？哼！”这里的动静惊动了红衣人，眉头一皱，一声冷哼掉头离开了鹿角虫站。 待小白挣脱出来，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冲进角虫车站跑了一圈，没人，赶紧出来，换上黑格尔之眼，在四周疯狂地寻找线索。最后在一片草地上，发现了被压塌的草丛。人应该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的。 循着脚印一路追踪，最后路又断了……红衣想必是靠着那根带线的骨钉给“飞”走了。 对面立着一根贯穿天地的巨大的石柱，镶嵌在石壁之中，乌青色的石柱上刻满了一个个椭圆的螺旋形纹路，于下方某处开辟出一条通道，在满是苔藓的绿色世界中显得尤为突兀。 这简直就是在疯狂暗示着小白“我有问题，你快过来。” 而小白就吃这一套，赫格莫的房间如此，斯莱的房间如此，猎人的房间也是如此。 跳下去绕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条合适的路，攀爬而上，来到了这个入口之前。穿过石柱，拨开面前的藤蔓，眼前是一条向上的小道，上去后视野一片开阔。 小白看见了一个巨石之阵，四周的石柱断裂、倒塌、斜插在土地之中，被浅浅的青苔所覆盖，依稀可以看清楚上面的椭圆螺旋状纹路，和外头石柱上的一般无二。 红衣女子就站在石阵之中，一动不动，不知在低头看着什么，小白果断地跳了下去，拔出了骨钉。 落地的声音打断了红衣女子的沉思，侧身回头，看向小白，眼中从满了不耐和厌恶。 小白看见了她身后的东西——一具尸体被一把骨钉穿透插在石柱之上，浑身的装扮和小白一般无二，脑袋如面具一般被一条长长的裂缝分|裂，空洞无神的眼眶，这个场面小白是如此的熟悉，这是……他的同类？ 忍不住上前去想要看个究竟，却被红衣女子喝止。 “不要再靠近了！鬼魂。” 小白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人上来就叫自己鬼魂，感觉实在骂他，忍不住回骂 “什么鬼魂？你才是鬼魂！你就像个幽灵一样时不时地在我面前出现！” “我早就看见你了，在灌木丛中偷偷摸摸地跟着我，真让我觉得恶心。” “明明是你一路上在偷偷摸摸地视监我！是你一路引我到这里来的，你到底有何居心！” “哼！” 红衣一声冷哼，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古怪的王国里……一个可怕的东西苏醒了。我可以在空中嗅到它的气息……这都是你们的错误，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苏醒？错误？我们干的？这个女人果然知道些什么。 “我们？我们干了什么？你身后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杀了他！”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必须阻止你！” 小白更加疑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自己都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你就知道我要干的事情了？” “不要和我狡辩，我劝你最好现在就离开这里，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离开这个王国，永远不要回来！否者我会杀了你！”说着红衣女子抽出了身后的骨钉，摆出架势，直指小白。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警惕？！”小白急了，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去死！”红衣女子灵巧地一跃而上，跳到了巨石阵的石柱顶端，然后径直朝小白冲刺而来。 小白没有想到这女人一言不合就动手，问了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心里也是火大，侧身闪过她的进攻，一骨钉抽了过去，却被红衣挡住。 “我们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冷静下来我们把话说清楚！”小白大吼道。 红衣一声不吭，手中的骨钉飞速地朝着小白发动刺击，似乎是知道小白的弱点，她的每一次攻击，都朝着小白的头部而来，出招飞快，让他疲于应付。 好在红衣的力量并不强大，小白猛地发力，弹开她劈砍而来的骨钉，小白贴身来了一发灵魂冲击轰中红衣，然后后退拉开距离。 巨石阵的外围是一丛丛灌木，一旦进去会严重影响自身的动作，即便是在红衣密集的攻势之下，他们的战斗也还是被局限在了石阵之中。 红衣挨了一记复仇之魂，便没有选择再和小白近身战斗，退至远处，倒握骨钉，像投标枪一样把手中的骨钉朝小白丢来。速度极快，骨钉眨眼即至。 “叮！”小白只看见一道残影闪过，下意识地挥舞骨钉，神奇的是竟然挡住了，红衣的骨钉仅在小白的面具上刮出一道痕迹，然后打着旋儿被弹飞，小白心中一喜，被压着打了这么久，终于让自己找到反击的机会了。 “你不说，我就把你打服了绑起来慢慢问！” 小白快速地靠近红衣，结果红衣双手一扯，骨钉从后面倒飞回来，骨钉柄狠狠地撞在他的脚后跟，把他掀翻。 小白只感觉身体一轻，他看见了头顶上的光柱，直射自己的双眼，晃得自己一阵眼花。一时间心里只有两个想法 干！为什么这里的光线这么强？？？ 干！骨钉还能飞回来，太赖皮了！！！ 落地后听到耳边传来奔跑而来的跑动声，还有骨钉刺破空气的破空声，双腿猛地一蹬地面，让自己在地上挪移了一段距离。 红衣的骨钉穿透了小白的身体，让他感到剧痛无比。小白死死地抓住骨钉，视觉也恢复正常，有坚硬外壳的存在，他暂时感受不到痛苦。 手中的骨钉疯狂地朝身前的红衣劈砍，拔了几次拔不出来的红衣很果断地放弃了骨钉，和小白拉开了距离，拉扯着手中的线想要把骨钉收回。 小白起身猛地几钉重重斩在同一个部位，切断了她骨钉后面栓着的绳子，拔出骨钉。 亏得自己刚才机智，不然就要被爆头了！ 爬起来地小白气得牙痒痒，本以为红衣只是为了把自己逼退赶走，没想到次次都是杀招。这下没了武器，就该轮到他追着红衣来砍了。 心里还有点庆幸，多亏了自己根骨清奇，不然的话刚才那一钉子下来，换作普通虫子不死也得残了，丧失战斗能力是妥妥的。还是自己赖皮一点啊！ 就当小白准备好好收拾她的时候，一直不肯出声的红衣开口了 “小幽灵，这次放过你，我劝你最好离开这里，给我们最后一份安宁。否则的话，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杀了你！” 小白怒了，没想到着红衣没了武器还这么嚣张。 “死到临头还嘴硬，谁给你的勇气，看我先把你给杀了！”说完便拔腿冲向红衣。 只见红衣从披风之中摸出一枚金属飞镖，朝高处一甩，随即在空中弹开，变成了一个长满尖刺的球。 刺球拖着一根绳子在石阵上方横立着的巨石柱上绕了一圈，随后卡住，单手一扯，整个人当即顺着绳子飞了上去。 站在石柱之上，回过头俯视着下方愣在原地的小白。语气冷漠，带着藐视地说道 “记住我说的，你最好离开，圣巢不欢迎你。”随后身形几个闪烁跳跃，离开了这个洞穴。 小白……hattheshi…… 第十六章 谜幻之梦（二） 小白万万没想到，没了骨钉的红衣还能继续飞行，说到底还是她最赖皮！ 看着手中缴获的骨钉，被打磨成一根针的模样，尾部的圆环上拴着的绳子是由多根透明纤细的丝线编织而成的，所以才能有那么粗。 使劲地拽了一把，发现这个绳子坚韧且富有弹性，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将这截绳子解开收好，他打算用这绳子编一个项链，把老黑的护符挂起来戴着。 之前他做过一个尝试，将黑格尔之眼靠近脑袋，获得增益的效果和装在护符槽上差不多。可以说它离脑袋越近效果越好，比之前抓在手里感受效果强了不少。 做成项链的话，就可以腾出一个护符槽给其他的护符，可惜的是一直没找到好的材料来制作项链，这个绳子来得正是时候。 和红衣打了一架之后，小白也懒得再去追踪红衣了。 她一再地说自己的出现会打破圣巢最后一丝安宁，害死所有的人。可明明让所有人发疯的气息，是来自于那个破碎的黑卵，自己也是为了找出事情的真相。 还有她说的可怕的东西苏醒，指的是自己？不对，指的应该是那个黑卵，她能嗅到空中它的气息。 仔细回想着红衣说的话，她称自己为鬼魂，小白本以为这是在骂他，可是后来又叫了一遍自己小幽灵，她明显对自己的身份十分的了解，可偏偏却只字不提，讳莫如深。 明明答案就在眼前，结果看得到却摸不着，想到这里就一阵火大，忍不住就冲天上连放了四五发复仇之魂。 其中一发正中射出光柱的洞口，几枚发光的石头掉了下来，小白捡起一看，石头上的光芒闪烁了两下，随即暗淡下去。 “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我他吗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一枚莫名其妙的发光石头彻底激起了小白的怒火，就像让学渣来解试卷上最后一道数学题，那种感觉让人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都撕碎，浑身的不自在，如几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行。 小白像疯子一样地在石阵之中手舞足蹈，最后筋疲力竭地躺在地上看着洞顶发呆，思想难得的放空，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唉……”长叹一口气，慢慢地爬了起来，拍拍屁股，看向了不远处石柱旁躺着的那具尸体。 面具是从额头被人击碎，留下了一个细小的孔洞，小白拿起红衣的武器，对比了一下，创口刚好吻合，也就是说在这之前，红衣已经杀死了一个他的同类了。 不知为何，看着同类就这么死在面前，小白并没有觉得愤怒，也没有觉得恐惧，静静地看着，有的只是惋惜。 死在追寻真相的路上，想必死亡的那一刻心中一定是非常绝望和不甘吧，他能体会这种感觉，从老黑身上。 “兄弟，你没走完的路，我来帮你走！”小白拍了拍尸体的肩膀，结果身体一歪，脑袋像万圣节的南瓜头一般滚了下来，裂缝彻底分开，面具分成两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小白拾起面具，想要把它拼回去，可是当面具拿在手中，小白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掉线连不上来的大哥，身上的遗产小弟拿来用很合理吧！哈哈哈哈！苍小白骑士笑纳了！” 小白把面具碎片贴在自己脑门之上，幻想着自己把这两块吸收之后，能够从砖头娃变成铁头娃。 体内默默运转着灵魂治愈之术，第一块碎片慢慢融化，渗入小白的面具，小白只觉得脑袋暖洋洋的，发着亮光。 光芒散去，小白敲了敲面具，感觉自己又强了一分。 “接下来是第二块！”小白看向手中的碎片，这一块要比之前的那一块稍大一些，心里不太确定能否“吃”得下去，会不会向上次那样吐出来。幸好的是，整块碎片被吸收，直到面具光芒彻底消失。 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小白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刚迈出一步，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感觉整个世界剧烈的晃动起来，只感到手脚发软，忍不住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地，不让自己摔倒。 四周出现大量星星点点的白色透明光球，内部的花纹如万华镜一般缓缓地旋转，变换。 光球颜色由白转粉，再渐渐化为金色。小光球出现再缓缓变淡消失。当光球再一次在空中浮现时，已经变成了中等大小，随后继续旋转，变色，消失；再出现，变成一个巨大的球。 最后光球的大小不再变化，只是重复着出现，旋转，变色，消失，再出现…… 嘶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它会试图打破封印吗？” 威严的声音回答道…… “它不能打破！” 空灵的声音紧随其后…… “它必须被打破！” 嘶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让我们睡吧，小阴影。 回到你所归属的黑暗之中。 给我们安宁……” 大量白色小球重新浮现在空中，万华镜般的花纹缓缓旋转，变幻，越聚越多，越聚越多，最后汇聚成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光芒爆发，渐渐散去，三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每响一声，空中便闪现出一个身影。 “叮！”水滴状的独眼面具下一身灰色斗篷包裹着漆黑的身体，出现在空中。 “叮！”尖锐的双角六眼面具下，肥大的腹部，闪现而出。 “叮！”两大两小的四眼面具下，纤细的身躯，纯白裙摆下四条长蛇状的触须在空中缓缓飘动。 三道虚影身旁聚集着大量的透明小球，漂浮在小白上方，看着身下苦苦支撑的小白，随后漫天的小球如泡沫般破裂，小白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世界瞬间爆炸，充斥着刺痛灵魂的白…… ………… ………… 不知过了多久，小白的意识终于回归现实，眼前的世界不再晃动，力量开始回归自己的身体。 虚空之中的对话他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但却无法做出半点回应，只能默默聆听。 “鬼魂……幽灵……阴影……我到底是谁？” “这是……幻觉吗？是做梦吗？这个梦可真是……太迷幻了……” “不对，不是做梦……它们……是谁？” “还有……打破……打破封印？还是……什么？” “黑暗……回归黑暗？” ………… 第十七章 迷幻之梦（三） （有读者私聊告诉我，这章的内容读起来引起不适，我在写的时候也这么担心过，但是有自己的打算在里面。不想看的可以跳过本章最后一小部分剧情。要求修改或删除的人实在多的话，我也愿意去这么做。 只是主角非人，存在特殊，请大家不要把自己代入进去。） 小白试图画出那三个人的样子，自己虽然全程低着头，但凭着黑格尔之眼的效果，小白还是看见了他们出现在自己上方时的场景。 奈何他们出现的时间太短，之后的冲击又大，没能留下深刻印象的他连一个大概的形象都画不出来。 对此，小白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把红衣的图像画出来。 “大黄蜂——驾轻就熟的圣巢废墟守护者，挥舞着针和线。 我见过这个敏捷的小生物。我以为她是猎物，于是扑了过去，但她在一瞬间就用飞刀刺伤了我，随后绝尘而去。后来找朋友打听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叫做大黄蜂。 大黄蜂这个名字让我想到了那种味道甜美的蜂蜜，涂抹在肥虫身上慢火烘烤，直至表皮金黄酥脆，实在是世间绝味，隔壁的小虫子都馋哭了！！！只是……她也是……猎人吗？” “圣巢废墟守护者么……她在守护着什么？看她如此排斥我，是在守护封印？阻止我打破封印？这个封印又是什么鬼啊！！啊！！！” 小白本以为红衣的事情这么就告一段落了，谁知道自己贪心吸收了一整副面具之后惹出了这样一个事情。他还是个孩子，他承受了他这个年纪所不应该承受的负担。 “这群苍蝇蛋说话总喜欢说一半留一半，我也不想去知道什么鬼封印，我也想回去，你们知道我是什么好歹告诉我自己是从哪来的啊！” “猎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遇见了大黄蜂，她说我是鬼魂，是幽灵，你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我只能说，在我年轻的时候，跟随师傅四处流浪，学习猎人的战斗技巧，在一次旅途中我们遇到了一个和你长得差不多的人，不过他可比你要高大威猛得多。 当时圣巢还一片繁荣，在圣巢的统治下，虫子们之间的气氛还是很融洽的，我们之间当然也相处得很愉快。 当然，没有虫子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只当做你们是来自外面的世界，我也不知道你这鬼魂幽灵的名字从何而来。” “那你知道封印的事情么？我还遇见了三个真正的幽灵，就飘在我脑袋上，告诉我去打破封印，又不让我打破封印。 他们说要回归沉睡，我想你肯定也很在乎圣巢衰弱的原因，我觉得这个封印和圣巢的衰弱很有关系！我希望你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猎人沉默了许久，才控制着羽毛笔缓缓写道“真正的幽灵？你是不是在逗我玩？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幽灵的存在！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猎人，我的世界只有战斗和猎杀！然后享受我的猎物，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别的东西了。 圣巢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关心这个，这个封印是什么我才不知道！” “不对！你一定知道什么！不然你不会对我说什么这个世界需要改变，你一定知道！求你告诉我吧！求你了！” 小白急切地说道，猎人说的话前后不对应，明显是在隐瞒着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都在对他隐瞒真相？ 猎人沉默了很久，就在小白以为他不会再回复的时候，笔尖缓缓地在纸上道 “……想知道真相？那你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记录在这个本子之上吧。” “啪！”手中的羽毛笔被小白不小心捏断，响声将他从烦躁焦虑的情绪中拉回，试了一下效果还在，松了口气。 “将这个世界所有生物都记录下来是么……”小白沉吟道。 自己一路下来受了这么多苦，老黑和脚下这位兄弟还为此丢了性命，怎么可以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就这么放弃！如果放弃了，之前的一切努力岂不白废！ 小白一狠心，大吼道“干就干！” “好！说道就要做到！我保证你收集完所有生物的信息，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好！一言为定！”小白感觉自己又充满了斗志，可是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等等！你不是用完三次机会了么？怎么还可以说话？？？” “哦，我骗你的。” “……” ………… ………… 和猎人简单地聊了会，小白知道了他的名字——哈昂特，古怪的名字，小白读了半天，老觉得喉咙里有口痰卡着一样难受。 哈昂特说他的名字是虫族的古语发音，意思就是猎人，于是小白当即决定以后就以猎人这个名字来称呼他。 因为之前在日记本上画米拉，暴露了自己的名字，小白也就没有再乱报个什么小粉小金的名字出来，他尝试着旁敲侧击地问一些和圣巢有关的事情，结果发现猎人口风紧得很，实在无趣，便停止了交流。 看着身旁这个无头的兄弟，可怜的身体漏气漏得就剩层皮了，被自己的骨钉扎穿钉在石柱上，小白想像埋葬骑士后裔那样给他来一个厚葬，便将骨钉拔出，无头失去了固定的东西，当即倒了下来。 本来他们身体就轻，这下没了个脑袋，基本上全身的重量就只剩下身后那一面披风了，小白很轻易地就把无头拎了起来，也许是失去了脑袋的束缚，一个灰色的披风从无头背上脱落了下来。 小白抛下手中的无头，拾起这个披风。这个灰色披风和自己的不太一样，一眼看去破破烂烂，由许多长长的灰色布条编织，围起来就像一个布拖把一般。 “这兄弟该不会可怜到连出生自带的披风都烂成这样吧？” 下意识地看了眼脚下的无头，发现背上一个和他一样的披风正好好地挂在身上，很奇怪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再披一个。 不由地仔细打量了一番手中的披风，才发现这些布条的边缘都十分平整，并不像是被撕扯开的。 小白拎起一根布条，轻薄如蛾翼，根本没有正常披风一般的厚重感，很难相信这玩意在大风底下到底能不能挡风。 “戴上去试试。” 小白将披风把自己一围，摸了半天没有摸到用来固定的绳子，正感到奇怪，结果这个拖把披风像是和自己的披风融合了一般，贴在了披风的外围。 “！！！兄弟，靠谱，充分发挥余热啊！” 愣是小白再迟钝，也猜到这个披风的与众不同了，虽然还不知道这披风有什么效果，但感觉就是很厉害！ “还有啥还有啥……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兄弟！你是我亲兄弟！！！” 小白从他“无头兄弟”的披风里掏出了大把的吉欧，还有两枚圣巢印章。伸手进去仔细感应，发现吉欧多到吓人。 很干脆地拎起无头就是一阵狂抖，一枚枚吉欧哗啦啦的如流水一般被抖了出来，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从体积上来看，现成的吉欧和吉欧矿对半分，小白粗略地算了算，光是现成的吉欧就有四千多了，需要加工的吉欧矿还能值个五六百，想当初老黑问他想当个什么样的人，小白当时不知道答案，现在他知道了。 “我要做一个巨额遗产的继承人哈哈哈哈哈！！！简直是在做梦啊！这特么才是真正的迷幻之梦啊哈哈哈哈哈哈！！！” （无头谁特么是你兄弟了！！！） 第十八章 乌恩之湖（一） 给无头兄来了一个厚葬，在一处虫语花香的地方，有鲜花为伴，想来也不会太寂寞。墓前插着两把骨钉，一把属于他自己，一把属于大黄蜂。 虽然依旧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但至少有了一个目标——成为世界上最出色的猎人。 这一点倒是和地图师的职业蛮搭的，科尼法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同行伙伴，小白决定等回到德特茅斯就找科尼法商量这件事。 而至于现在……小白看了看地图，这一层差不多也快探完了，不如先把剩下的路走完再说，说不定再往西走还能碰上一些新的物种。 巨石阵的西边，一个石柱的身后，隐藏着一条向下的台阶小道，一走进去便能看见内部白茫茫的水雾。 矮小的石墩错落分布在道路两侧，行下台阶，向前的路被一条酸水小溪阻挡，此处本应有一座跨过去的拱桥，可惜桥早就断了。 水不深，但却挺宽，没办法一下子跳过对面去，忍着点痛淌过去的话，倒是问题不大。 小白还是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见酸水的存在，想必这条小溪的已经快要接近酸水的源头了吧。可是这酸水……究竟是从哪来的？ 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与其纠结这个问题，不如好好探探这个巨石阵之后隐藏的东西。 站在小溪边缘，小白奋力一跳，让落地点能够尽量的靠近对岸。 人在半空，即将下坠落入水中的那个瞬间，小白鬼使神差地产生了一个念头，仿佛本能一般，双腿在空中一蹬，身后的披风无风自动，分裂成一根根布条，如章鱼的触手一般，向后方一推。 凭空产生的一股推力让他在空中横移了一截，小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这么突然地飞过了最后一段距离，稳稳地落在了对岸。 “……什么情况？！” 小白连忙回头翻看自己身后的披风，发现披风好好的，并没有裂开变成布条。如果不是此刻真的站在了对面，小白绝对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自己脑海中闪现了一个向前冲的念头之后，才发生了这些变故，难道是这个原因？ 小白看了一眼前方的道路，闭上眼睛，切换视角看着自己的背部，心中默念冲刺。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披风自动分开成一根根布条，整齐划一地舞出一道波浪，波峰从头部一直移动到披风末端，然后张开释放，喷吐出一股气流，把小白硬生生地往前推了一截。 小白估算了一下，大概位移了三米的距离，这个凌空冲刺的动作，看上去就像是面具鸟在空中翱翔一般。 这个发现让小白欣喜不已，急忙切换回自己的视角，不断地尝试熟悉披风的这个新的功能。在这条小溪上方来来回回玩得不亦乐乎。 小白给他的全新披风起名为蛾翼披风，无头兄弟这东西不知道是打哪来的，竟然可以被自己吸收使用，如果是无头哥自己长出来的的话，那创造出他们的那个人就真是个天才了。 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越深，小白对那些未知的东西就越是敬畏。一个人要是能够创造出一个有思想，会成长的生物，那么称他为神都不为过。 国王山道的石碑中提到的，圣巢是造物主的国度，小白心中有一个猜测，这个造物主就是创造出他的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苍白之王。 可惜这个造物主很有可能已经死了，不然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国家变成这么一个样子，然后自己的苏醒…… 小白使劲摇了摇头，怎么又绕回这个伤脑筋的问题上来了？不管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自己欣然接受就行了，答案总有一天会得到。 跨过小溪，还是一条向下的公路，弯弯绕绕，感觉自己兜了一个圈，又来到了小溪边上。而且路似乎还没到头的样子，小白干脆沿着小溪一路向下，来到了它的尽头——一个酸水潭。 这个水潭是诸多小溪的汇合点，哗啦啦的流水声悦耳动听，大量的水汽蒸腾而出，弥漫了整个水面，原来这一路上的水雾都来自于此，这让小白想起了十字路口的那个同样水雾弥漫的温泉。 一座座石岛分布其中，透过浓浓迷雾依稀能看见连接它们的木桥，可惜大部分都已腐朽断裂，不知道石岛有多少，也不知道在木桥的连接之下最终会通往哪里。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之下，出现这样的一条路，本就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情。 既然来了，就没有什么都不干便掉头走人的道理，何况有了蛾翼披风，这些地方根本拦不住他。 沿着木桥连接的方向，在一座座石岛之间前行，跳跃，小白逐渐深入迷雾之中。 随着不断深入，雾气开始越来越大，有的地方能见度甚至不足五米，很多时候需要跳出一段距离之后，才能看见对面的石岛。小白心里也有点打退堂鼓，不知道还要条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的路到底对不对。 好在水雾开始渐渐稀薄，小白已经穿过了水潭中心雾气最密集的地方，一道穿破迷雾的光，为他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小白心中一喜，那是路灯，果然有路。 ………… 路灯背后的通道并不算高，内部长满了藤蔓，遮挡住视线，以至于小白需要弯腰前行，好在随后通道越来越高，四周也宽阔起来。 出口处白茫茫的一片，让人看不清外头的景象，如此熟悉的一幕让小白产生了一种从十字路口重新走入苍绿之径的幻觉。 不知是视觉的问题，还是光线都在朝洞里头挤，走出通道，周围的光线反倒暗了下来。 四周长满了一个个巨型莲蓬，遮天蔽日。远方小坡之上，有一座破败建筑，如一个高塔，尖尖的屋顶塌了一半，随处可见的苔藓和藤蔓柔和了它的边缘。 走上坡顶，才看见这个小塔之后是一个酸水湖泊，一眼望去，湖面泛着水雾，模糊了天地，如梦境一般。 一个孤单的身影正站在湖边看台上眺望着远方，一动不动。 他是在思考着什么吗？ 小白悄悄地走近，原来是个苔藓骑士，手持着钉和盾，静静伫立在延伸至湖面的看台之上。头顶的两根毛绒触须随风微微晃动，凝视着远方，视线仿佛可以穿透迷雾，看见那头的景象。 悄悄站在他的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眺望远方，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同。忍不住拍了拍苔藓骑士的屁股，想问问他看见了什么。 拍屁股这个动作也许有点不太礼貌，其实他也想拍肩膀，只是自己实在够不着。 苔藓骑士一惊，猛地回头看见小白就在自己身后如此的贴近自己，下意识地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豆芽哥一边向前推出盾牌，一边向后就是一个退步，然后一脚踏空，挥舞着手臂掉了下去…… “滋滋……” “……rry” 小白向苍白之王发誓，这个骑士的死和他绝对没有半点关系，他只是觉得躲在树叶堆里头总会把身子弄脏，也许需要清洗一番，站在湖边犹豫了半天，最终决定下去洗个澡。 无奈返回上面的高塔，小白迈进了它的大门。 走进高塔的内部才知道它并不是一个多层建筑，抬头一眼可以望见塔顶，一道光柱正好穿过破碎的屋顶，散射的光线照亮了的内部，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藤类植物，依附着内壁，向上生长。 房间的正中心处，斜立着一块石头，被雕刻成蛞蝓脑袋的形状，而石碑的一旁，坐着一个头戴四眼面具的人。两大两小的孔洞，这副面具是如此眼熟，自己不久前才刚刚在那个幻觉之中见过。 “是你！”小白抽出骨钉，朝对方大吼道。 面具人动了，脑袋上抬，露出了一张脸…… “啊！你好啊！看来我们都远离大道了。真不敢相信这些灰尘扑扑的旧公路能带我来到这么绿意盎然的地方！” （也许有人要吐槽湿气这么大哪来的灰尘扑扑了……） 小白松了口气，原来是很久以前在黑卵圣殿见过的奎若，刚才他一定是在打盹，所以才会把头低得那么下，让小白误以为是梦中的那个人。 上次见到他还以为头上绑着的是一顶帽子，没想到是这么一副面具。 “你好啊！奎若，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遇见你。” “啊？你认识我吗？哦我想起来了，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相比于在圣殿时的表现，奎若现在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意识明显清晰了许多。 “老黑，黑格尔，你可以叫我老黑，还记得吗？” “唔……”奎若挠了挠头，一脸思索。 （小白真是熟悉的表情……） 走到奎若身边的椅子上，小白跳上去坐着，骨钉放在一边，说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么一个不知道作什么用的奇怪建筑建立在这里，我对它挺感兴趣的。” “这里啊……我依稀记得这座建筑和崇拜偶像有关系，不过这个偶像早已被人遗忘。在这里喘口气也挺不错。” “偶像？是类似于那种实力强大，被很多虫子追随的强者吗？” 这个问题似乎同样让奎若感到困惑，思索答案的同时，语速也变得迟缓，如在黑卵圣殿时那般，让小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 看到那片胡……那片湖……的深处曾经沉睡着一位备受崇敬的生物…… 是吗？……我怎么会这么想？ 乌恩？他是谁，我怎么会想到这个人……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可惜我想不起来有关他的更多东西了。” 奎若的意识又恢复了正常，对小白说道“我觉得这个建筑，可能是专门为了乌恩而建造的。” “乌恩？！” 第十九章 乌恩之湖（二） “乌恩？！”小白再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绿径之巅石碑上记录的文字中也提到了乌恩。 “在每一片树丛和每一根藤蔓里，都有乌恩的旨意显现。” 从这句话的语气来看，记录这些文字的虫子无疑是对乌恩十分崇拜的，而且石碑被摆在路的正中间，又是在绿径出口的附近，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整个苍绿之径都在崇拜乌恩呢？就像圣巢崇拜着苍白之王一样。 “那片湖……对了，你看见外面那片湖水了么？我在那边看到一个奇怪的家伙。他似乎对湖水很着迷。 啊！我想起来了，这片湖水叫乌恩之湖，这个建筑一定是为了乌恩而建的了。” “额……那个家伙啊，我来的时候见他看了一会风景便走了，走得很安详。”小白想到这个，就觉得有点惭愧。 “真可惜……我本来想打个招呼，但如果会面不愉快的话，我可能会率先拔钉。”说着看向了小白放在一旁的骨钉，“你的骨钉不错，但有些磨损了。” 奎若一拍头上的面具，“噢！我又想起来了，你这把骨钉我认识，我们在那个大殿里见过是吗！当时你说你叫黑格尔！” “……是啊是啊，你终于想起我了，奎！若！”小白把奎若两个字咬得很重，没想到这个奎若是一个见钉识人的家伙。 “我敢说在上面的话它还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但在下面很快就会遇到不能和地表相提并论的危险。 你为什么不听听我的意见，换一把好一点的骨钉呢？那些骨钉的主人会很乐意见到这种事的。” “没关系的，这把骨钉我用习惯了，我会小心一点的。” “你说的不错，圣巢最适合我们这种警惕的探索者。充满刺激，这地方不小心就要送命。” “你能再给我说说乌恩的事情吗？” “唔……乌恩……” 奎若仰起了头，略有所思地表情让小白误以为他真的还知道什么，可是等了半天，他还是一直保持着思索的姿势。 “好吧……我真不该问这个问题的，你的思维肯定又混乱了。” 小白跳下椅子，拍了拍奎若的肩膀，“我该走了，你要一起吗？” “啊？你就要走了吗小家伙。你打算去哪儿？” “去哪儿……” 接下来去哪，小白还真没什么计划，只能走到哪算哪，算了算时间，自从上次决定说下来攒钱买灯，然后出事到现在，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他也算不清了。 地底下没有月初月落，累了就休息，醒了就继续赶路，一个人的生活总是容易让自己失去时间的概念。 也不知道镇子里的朋友们有没有想他。 虫老头是不是还守在驼背井边等着老朋友的回归？ 奸商斯莱也许正在为他滞销多年的垃圾货设计着推销词？ 伊赛尔达是不是还守着她和科尼法无人光顾的地图店？ 还有米拉，她是不是挖到了超多的漂亮水晶呢？ 还有赫格莫……现在他学会了新的法术，拥有了蛾翼披风，也许对上他之后能有一战之力。 “我打算先回德特茅斯一趟，见见老朋友。”心中有了决定，小白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奎若噢了一声，有点失望，“算了朋友，我还是一个人去寻找记忆吧。 我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困扰着我，我需要找到它，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适合思考。” “你也是在找什么东西吗？哦好吧，那我走了奎若。” 小白知道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而且一旦问出来，他肯定又要傻一阵子。 “路上小心啊老黑。” “你也是！” ………… “里面沉睡的会是乌恩吗？乌恩……” 小白坐在湖边，苔藓骑士站立的位置，凝视着湖面上这片的迷雾，许久之后，起身离去。 “酸水生白雾，小风吹不散。 若用大风吹，越吹越混乱。 好诗，好诗！” ………… 回来之时，或许是记错了路线，小白感觉自己在迷雾之间忘记了来时的路，一路顺着木桥而行，直到眼前出现一面石壁，才确定自己偏离了正确方向。 正当要离去，转头的瞬间发现了一点不同，一块石碑被绿叶所覆盖，让人误以为是块普通石头，拨开它们，露出了石碑上的文字 “绿色之子从梦中来到了这片大地， 我们要在这里耐心等待， 等着回归的召唤” 小白不知道苍绿之径到底还有多少类似的石碑分布在各处，但想必这些都是和这个“乌恩”有关，也许以后他把问题解决了可以顺便来这里玩玩解密游戏，现在的他没有时间。 ………… ………… “好久不见！小家伙！天啊，这地方的变化真大。肆意伸长的植物仿佛吞没了车站。” 老鹿角虫打量着苍绿之径角虫站的环境，和自己记忆之中的大不相同。 小白敲响铃铛，等来了老鹿角虫。也许是担心小白追出来，红衣当时并没有选择从这里离开。 “这次你来得有点快哦！” “嗯，是啊，这次我恰巧就在附近，自从你重新开通车站之后，我就开始尝试熟悉着附近的角虫车道。 可是这个王国太大了，车道也破损的严重。有时候我需要走很多错路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我太老了，肢体也僵硬不堪，这总是让我觉得精疲力尽。” “这样么？那你知道去德特茅斯最快的路路怎么走吗？” “这到是知道，不过很可惜那条路已经走不通了，我们需要绕一点远路，目前我还没有找到一条更近些的路。 车站的指挥中心早就没有虫子工作了，这也让我很烦恼，一切都回到了最原始的时代。”老鹿角虫抱怨道。 “这么说来，以后这些交通路线就全靠你自己记忆了是么？” 老鹿角虫打了个响鼻，说道“只能这样了，虽然角虫车道对于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可是习惯了被指挥不用思考的的生活，现在一切都要自己做主，这种一切重头开始的感觉还真的让我很难适应。” 小白跳上了座椅，他觉得椅子上应该装一条安全带，不然的话一旦没有抓稳扶手，真的容易被甩下去。说到这里，小白突然想到了奸商那只断了的手。 “对了，上次我的那个朋友坐你的车，结果摔断了手，你能说说具体什么情况吗？” “他啊，半路上有一段路破损得厉害，我让他抓稳了，结果他坐在中间被颠了起来，然后就把手摔断了。 这种情况以前是不可能发生的，这件事情也怪我太久没有载人了，有些记忆也随着时间一起消逝。 不过好在他对处理伤势十分在行，等回到德特茅斯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手固定住了。” “哈哈哈，这个倒是，他就是专门卖药的，药效好得能让人大叫！” ………… ………… “噢呵呵呵，看看是谁回来了，我差点以为我们的小旅者已经死在了王国的公路上，再也见不到了。” “哎呀！我的好兄弟回来了，他一定带了大把的吉欧回来，我得感觉回去收拾一下屋子！” 小白走出车站，就听见了两道惊喜的声音，斯莱的伤已经好了，原本正坐在椅子上，和一旁站着的老欧德聊着天，一见到小白，在给他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奸商便跳下椅子跑回了店里。 老欧德向小白招了招手，小白走近，发现老欧德的气色好了不少，比以前更苍白了。 “老欧德，有没有想我！我这段时间去苍绿之径逛了一圈，里面的景象和我们这儿完全不一样，明亮，苍翠，充满生机。 我觉得有机会的话，你应该下去见见不一样的世界。” “不不不，我想我不会打算下去的，不过我倒是很乐意听你给我讲讲你在下面遇到的事情。” “那太可惜了，我可能讲不出感觉来，那你凑活着听？” “嗯，来，坐到凳子上我们慢慢聊……” …… 小白从遇见赫格莫开始说起，不过没有提自己被打败的事情，在他的口中，他么两个打得旗鼓相当，最后还是小白略胜一筹，打跑了这个家伙。 关于萨满的事情，小白并没有说出来，他不知道老欧德能不能理解灵魂这东西，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拥有关于灵魂的邪恶法术，指不定会对他产生什么误会和看法。小白并不想再失去一些朋友了。 关于青虫一家子的事情，小白着重讲了一番，也许能体会到老虫子孤苦伶仃的感觉，老欧德对这件事情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也为青虫一家的遭遇感到惋惜，至于其它更多的，恕他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并不想，也没办法向它们伸出什么援助之手。 斯莱等了半天没见小白进他的店，也跑出来参与到他们的聊天之中，可惜只听到后面苍绿之径的片段。 关于自己的一切，小白都选择了跳过，所以故事里除了酸水就是草，偶尔几只苔藓怪，老欧德听得津津有味，见过大世面的斯莱却觉得索然无趣。 不耐烦地听完小白的叙述，不等老欧德开口说话，就将小白拖进了自己的店里，向他推荐自己这段时间整理出来的一些好货。 其实对于斯莱所谓的“好货”，小白是不怎么期待的，抱着随便看看的心态，在斯莱的小箱子里面随意翻检，一个微微发光的白色弧形碎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并不是面具碎片，表面有两个整齐的圆弧形缺口，组成一个，内部中空，捏在手中感觉有小半个巴掌一般大。 这个碎片的发现让小白眼前一亮，这是…… 第二十章 不情之请 “这个怎么卖？”小白拿着这枚碎片问道，心砰砰直跳（小白有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得平静淡定。 斯莱看着这个碎片，思索了半天，随后缓缓说道 “这个碎片是我年轻时候从一个邪恶法师手中夺来的战利品，他们似乎疯狂地在追求和寻找这个！你知道的，就是那些可怕的球状东西。 我不喜欢它发出的光环，但它十分罕见，所以我要卖你个高价。500吉欧，你只要给我500吉欧，这个灵魂容器的碎片就属于你了。” “原来你知道灵魂之球的事情啊，那你还是别宰我了，灵魂之球不完整的话是没有作用的。” 小白大胆地指出问题所在，说实话到底是不是这样，他心里也没谱，毕竟只用过一次，也不知道灵魂之球是怎样充能的。 斯莱本以为丢出个涉及到灵魂的东西出来，能让小白觉得它就值这个价，没想到碰上了行家。 “那好吧，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上次你定的灯笼还要吗？你两个一起买的话，我只收你2000吉欧！” “喂！你过分了啊！上次明明给了你定金的，还打了折，你怎么敢要这么高！” “……那就算上定金一起2100！”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的坚硬外壳差点没把我坑死，哪有还没挨打就先把能量扣了的说法？难怪你这护符卖得这么爽快！” “……那就2000！不能再少了！要亏本了！” “还有蜂群集结呢？我到现在都没有把本赚回来，再少点！” “1999！1999！两千都不要，1999都拿去！” “成交！” 小白以两千不到的价格就拿到了灵魂容器的碎片还有光蝇灯笼，对自己的砍价功夫十分满意。 两千和两千不到，完全就是两个概念，虽然觉得这个价钱有点不太对劲，但现在的小白就是有钱，任性。 “下次有空再来啊！我这还有不少好东西！” “好嘞！” ………… 推开科尼法地图商店的大门，门铃声响起，叫醒了趴在柜台上打盹的伊赛尔达。 “嗨，你好啊，小家伙，又见面了。” “嗨你好，伊赛尔达夫人。请问科尼法回来了么？” 伊赛尔达叹了口气，一手托腮，手指无聊地拨弄着垂在肩膀的一缕头发，无精打采地说道 “唉！他是回来了，因为身上准备的驱虫药水用完了，吩咐我多准备一些。 我本以为他可以在我准备东西的这段时间里多陪陪我，可是转眼他又出去了，说是要弥补自己浪费的这么多时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啊，这样啊，那好吧。我想看看有什么东西能买的。” 小白本想找到科尼法和他结个伴一起同行，他负责砍怪开路，科尼法负责指导方向，绝配！ 可惜回来德特茅斯这么多次，两口子每次都只能见到其中一个，在他看来他们之间就是聚少离多，偏偏感情还能这么好，简直可以评为圣巢的模范夫妻。 “那个靠近圣巢的绿色区域，听说到处都是致命的水，不能碰触！说真的我不太希望他再去那个地方了。” 伊赛尔达嘴里说着，一边从身后的货柜中拎出一个布袋子，放在柜台上将其打开。小白拖过一张椅子站在上面，听着她一一介绍。 “我听科尼法说他在路上看见过一些蓝色的虫茧，你有看到过那些美丽的蓝色虫茧吗？我按照科尼法给我的描述，做了些图针，这样你就可以记录它们了！ 当然了，科尼法还说，茧虽然很漂亮，但很脆弱，他一不小心戳破了一个茧，然后许多蓝色小虫子掉了出来。对此他觉得很自责，所以我想请你小心对待它们。” （她这说的该不是蓝月亮吧……老黑挑唆我拿来做面膜来着……） 对于伊赛尔达口中的蓝色虫茧，小白马上反应了过来说的是什么。“当然了，我也见到过，它们是一群神奇的生物。” 图针十分精巧，只有手指头大小，上画了一坨蓝色的东西，光从外形上看的话，绝对看不出这图针和蓝月亮们有半点关系。 伊赛尔达毕竟没有亲眼见过，的确很难想象出这种神奇生物究竟是长什么样子。不过光看颜色就很容易区分了，想必除了它们，也没有哪个生物是浑身发蓝的了。 伊赛尔达又拿起另一枚图针，“听说下面也有温泉，说实话我挺想下去体验一下的，我自己一个都没有去过……不知道科尼法会不会带我去？ 我设计了这些图针来用来记录王国的温泉，我相信你能更好地利用这些图针。” 温泉图针上面画着一只虫子脑袋的简笔画，头上还有几条波浪线作为蒸汽，粉红的颜色一目了然，就像是被煮熟的虫子，要是撒上盐巴，淋上酱油…… 小白不由得打了一个颤，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猎人给影响了，竟然会产生如此可怕的念头。 “还有别的吗？”小白问道。 伊赛尔达又挑出一枚紫色的图针，上面画了一个甲虫的正面头像，长长的尖角一目了然，小白一眼就猜出了这枚图针代表了什么。 “这是鹿角虫车站的图针吗？” “你真聪明！这个图针可以用来标记你发现的鹿角站，当鹿角虫在其中穿行时，那些地方一定生机勃勃。” “这些都挺不错的，多少钱一个？” “20吉欧一枚，当然了，我还可以给你定制一些特殊的图针，如果你需要的话，向我提要求就行了。不过要贵一些，30吉欧一枚。” “这样么……那蓝色的虫茧图针来两枚，路角虫车站的来三枚，温泉也给我两个，对了，再帮我做两个商店的图针吧，一个是你的，一个是隔壁斯莱的。” 小白抓出一把吉欧，数了数数量，排出两百枚大吉欧。 （大喊一声“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听到小白要为自己的店铺定制一枚图针，伊赛尔达开心地说道“科尼法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接过递来的图针，小白就在柜台上展开了地图，在相应的位置别上了图针。伊赛尔达看见小白的地图，忍不住夸赞了声“喔，我的小朋友，不得不说你画出来的地图真的挺不错，你有成为制图师的潜力。” “~谢谢你的夸奖，很多技巧都是科尼法教给我的……” 小白和伊赛尔达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伊赛尔达将商店的图针做完了，小白也刚好借着回忆和之前做的标记，把苍绿之径所走过的地方画完。 图针上一枚上面画了个卷轴，另一枚画着螳螂的两只大眼睛，神似斯莱报价格时奸诈的表情，用不知名的颜料涂上了橙色。 “夫人你这个图针做的真是太棒了！”美滋滋地将图针别上，举起来在灯光下一番仔细打量。见伊赛尔达手艺这么好，小白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伊赛尔达夫人，你手艺这么好，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做一样东西。” “哦？是什么忙，反正我平常也没什么事干，如果帮得上的话那没问题。” 小白拿出大黄蜂骨钉上解下来的丝线，然后拿出黑格尔之眼说道“能帮我用这个丝线做一个项链吗？我想把这个戴在身上” “小意思，这种事情再简单不过了，我很快就能帮你做好。” 伊赛尔达拿出卷尺量了一下小白的脖子，按照小白的要求，堪堪能系住脖子就行，这样能离脑袋近一些，护符也不会因为动作太大而飘起来。 这个丝线的确是做项链的好材料，只要不碰到锋利的东西基本上很难被弄断，伊赛尔达把护符足足缠了三圈，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白使劲拽了拽，效果不错，护符稳稳地被固定在脖子上。作为感谢，小白又花100吉欧买了两瓶驱虫药水，还把剩下的丝线都送给了伊赛尔达。 一下子卖出去这么多东西，本应该很高兴，可是伊赛尔达的兴致却不是高，“唉……整天守在这个店里真是没有意思，你知道的，我对做买卖没什么兴趣。” “那你可以和科尼法一起去探险啊，镇子里现在没什么虫子，你们的生意也好不到哪去，不如陪着他一起旅行，科尼法可是经常提起你呢。” 小白的话让伊赛尔达眉间一笑，“是吗？下面的那个遗忘十字路，科尼法把我拖下去过一次，可真是一个空旷的，孤独的地方啊，我不喜欢那里，但它仍然令人印象深刻。 其实我并不想他那般热爱探险，只想和他静静地待在地面上，但大多数时间我只能在这里一个人打发度过。 科尼法的爱好我选择支持他，但他太痴迷了，我还是希望他能多花点时间陪我，我想……也许你能帮我劝劝他。” 伊赛尔达看着小白的眼神中带着希冀，“麻烦你帮我做这个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哈哈哈，科尼法真的一直记挂着你呢，我在下面看到了他一定帮你好好劝劝，让他多花点时间陪陪你。”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小黑格尔。” “对了，既然科尼法没有去苍绿之径，你觉得他还有可能会去哪？” “我听他说你告诉了他一条通往水晶山峰的路，我想他可能是去那里了，也许你可以去那碰碰运气。” 小白眼前一亮，是了，自己现在买了灯，的确可以去那个地方闯一闯了，还可以顺便去看看米拉，美滋滋！ “那我走了，伊赛尔达夫人！” “一路顺风～” ………… 第二十一章 粉红之沼 小白本想先去找找米拉，可是到了矿洞之后却发现人不在那里，摆在一旁的两个装水晶的桶也不见了，想必是米拉挖到了一些水晶然后把它们运走了。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米拉是一只活生生的虫子，也要休息和吃饭，不可能一直待在矿洞。觉得有些可惜，只能下次再来找她，顺便问问她家在哪。 来到下面那条漆黑矿洞内，吃饱喝足的小光蝇开心地散发着光，明亮却不刺眼，照亮了周围五米半径的区域，让小白看清了这个矿洞内的景象。 矿洞内的头顶石笋密布，一路下来能看见不少断裂的石笋插在地上，偶尔还能在路边找到一两具被石头扎穿，早已风化的矿工尸体。 好在这些尸体不会被复活，要不然躺在地上张牙舞爪实在是怪吓人的。也不知道科尼法摸着黑走这里，见到它们会不会被吓得跳起来。 “忘记告诉科尼法里面有危险了，不过他应该没这么倒霉吧……”小白想到上次进来被一个刚好掉下来的石笋爆了头，科尼法可不像他这样不怕受伤。 在矿洞隧道中不断深入，视野越来越宽，终于看见了一扇大门。门已被打开，一把被破坏的锁挂在一旁，不知是科尼法干的，还是它本就如此。 站在门前，能看见上面挂着的牌子，“二号矿……什么库，就是这里没错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小白终于能确定里面就是水晶矿洞，只是这个牌子上的字磨损了，不过一个矿字足以证明一切。 “感觉像是被安排好了一般……” 吐槽了一句，这种别无选择的结果，有时真的让人很不爽。 这个矿场很空旷，这是小白的第一个印象。 这个矿场很拥挤，这是小白的第二个印象。 说它空旷，是因为小白站在入口处，一眼望去发现视野无比开阔，这个房间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三四盏明亮的矿灯足以照亮周围整个空间。 说它拥挤，是脚下根本没有道路，铺满了被开采出来的细碎的水晶矿石。 一个个圆柱形的壳桶被整齐码放在四周，一层叠着一层，从最上面没有被盖住的捅中，可以看出它们里面被塞满了水晶。 脚下石阶连接的本该是一条主干路，可如今早已被水晶所覆盖，只能看见因为被堆起来而冒出头的桶。 头顶的几个开口中还不时有一大堆水晶掉落下来，堆出了一座水晶小山，而小山仿佛是会流动下沉一般，不断落下的水晶堆积的速度和小山下沉的速度之间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至于这些消失的水晶上哪去了，小白觉得可能是被一点一点地推到了自己脚下…… 这里似乎是一个集中处理开采出来的水晶的地方。 “那个牌子上写的应该是‘二号矿场仓库’吧，我的天啊，这么多矿得挖多少年……虫子不是都死光了么，怎么还会有虫子在挖矿……” 小白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爬虫乐园，只不过便便海洋被换成了这些粉色水晶。 （嗯，就是这么视金钱如粪土。） 不知道这底下到底有多深，自己踩上去会不会下沉淹没。 小白小心地把脚伸进水晶之中，轻轻一踩，没事，然后很放心的两只脚站了进去。水晶被挤压地向四周移动，小白的身体缓缓地下沉。 尝试着跳跃，发现这些水晶像是会卸力一般，根本使不上劲，双脚甚至无法离地，完全跳不起来。 抓起两块水晶，相互摩擦，结果发现水晶之间的摩擦系数几乎为零，完全感觉不到存在似的。 “这些水晶太滑了，像流沙一般，诡异得很，在上面根本无法前进，这样早晚得陷下去，亏得自己还比较轻，换别的虫子来刚才那下早沉底了。” 爬回台阶上，小白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只能从这些露出“海面”的壳桶上面找出路了。 露头的壳桶其实挺多，有蛾翼披风的存在，小白可以很轻松地在桶与桶之间跳跃，在粉红之海上移动。 前一段路都没什么问题，很顺利地过来了，但跳到一半，小白突然发现前面没桶可以给自己落脚了，看这些桶的分布，大概可以看出水晶是分区域堆放的，也许这里曾经是一条主要的运输通道。 最近的一个桶是距离自己将近十五米远的地方，小白估算了一下自己全力跳跃，再加上三个冲刺差不多可以到达对岸，他还没有尝试过这个操作，不过理论上应该可以实现。 小白奋力一跳，然后在最高点开始冲刺，向前移动了三米的距离，当他想发起第二次冲刺的时候，小白惊恐地发现，这披风突然不管用了。 任凭他怎么在心里狂呼冲刺，蛾翼披风就是没有反应，十五米地距离才堪堪跨过一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落入了“水晶沼泽”之中。 “……” 小白双脚陷入水晶，一点点地向下沉，心中一万只小爬虫扭动着小屁股飘过，直到视线彻底被水晶覆盖，淹没。 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观光电梯一样缓缓下沉，偶尔再把漏进眼眶的水晶扣掉，十多秒之后，终于沉到了底。 至少不用担心窒息的问题，小白自我安慰道。其实在水晶底下也可以慢慢地挪动，就是方向得自己把握。 小白一边凭感觉负重前行，一边思考着刚才为什么会无法冲刺。 “难道披风坏了？” 小白尝试发动了一下冲刺，结果披风被埋着根本动不了，只能等上去了再尝试。 正一心一意地挪动着身体，突然感觉身旁的水晶在翻动，小白魂都快被吓出来了，自己在水晶里头走路都走不利索，这时候来个怪物，简直要了他的小命。 “呼噜~~” 只见一个青色大甲壳推开身前的水晶，然后一个肥嘟嘟的灰色脑袋把堵在壳里的水晶推出来，和小白来了一个零距离接触。 “呼噜～～” 这只大甲虫歪着头，一双黄色瞳孔的眼睛冲小白眨了眨。发出一声怪叫，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小白的整条胳膊。 “啊啊啊啊啊啊！！！！好可爱！” 在被这只大虫子咬住的那一瞬间，小白以为自己从此要改姓为杨了，没想到它没！牙！齿！三瓣嘴左右蠕动着妄图利用嘴里的水晶碾碎小白的胳膊，然而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按摩。 “舒服啊！来来来，换只手换只手。” “呼噜~~呼噜~~” 这只大胖虫子看样子已经被轻微感染了，眼睛还没有全部变黄，只是对小白有着不太强烈的攻击性，它们动作慢吞吞的毫无威胁，攻击手段实在是有点可爱。 抱着大胖的脑袋和它玩了一会，小白踮脚抓住大胖壳的边缘，爬了上去，而大胖失去了目标，原地转了几圈没有收获，便把脑袋缩回了壳里。 小白发现大胖的青色甲壳之中也生长着一根根粗大的水晶，像是被插进了壳内，然后融为一体，十分牢固。 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摸索，这一张壳三米多长，一米多宽，有一个向上的弧度，站在中间刚好可以把脑袋探出去，看见外面的景象。 这么一来就方便小白确认方向了，小白重新钻下去，坐在壳的边缘，把腿伸到大胖面前，又不让它碰到，大胖就像个傻子一般，探出脑袋盯着眼前的脚丫子一路在水晶底下穿行，时不时还把灌进嘴巴里的水晶吐出来。 “呼噜~~呼噜~~” 除了偶尔探出头调整一下方向，小白前进的速度虽然比不上在上面跳跃前行，但至少轻松省事，最重要的是这种体验太新奇了！ 剩下的路都是小白驾着“大胖号”走完的，直到大胖驮着他爬上了岸。 小白跳下去，朝它的嘴巴里塞了一把吉欧矿，大胖在嘴里的吉欧矿和眼前的小白之间犹豫了一会，便不再理会小白，专心对付嘴里的吉欧，下巴左右蠕动，可爱的很。 至于为什么不给吉欧，小白担心它会嚼不动。这些吉欧矿估计都够它嚼好一阵子了。 “呼噜~~呼噜~~” 之前被埋在水晶海中，像盲人摸大虫一般搞不清它的全貌，现在才有机会好好观察一下。大胖的背上的确是长满了一块块大水晶，青色的外壳一直延伸到地面，十只小脚此刻正缩在壳内。 它的头顶还有一块单独的甲壳，只要缩回去再把头低下来，整个身体就完全被壳给包围住了，简直就是个移动装甲车。 小白盘腿而坐，拿出猎人笔记垫在膝盖上，开始记录大胖的信息。 “亮背虫——动作缓慢而强壮的生物。背部生长的晶体是敌人从上方来袭时的额外保护。 身体巨大而且防守周密，但缓慢又温顺。圣巢的虫子们以前会强迫这些生物运送它们的推车和机器，偶尔机器坏了，还帮忙客串拉拉水晶。 它们很胆小，一旦感觉到危险，马上就会缩回自己的壳里，让人下不去嘴，我觉得它们的肉一定是充满了水晶的味道，想想就觉得没胃口。 我希望它们能够勇敢一些，和敌人战斗，不要对不起自己这么大一个块头。 …… 唉……真的好想吃啊……” 估计是自己都觉得羞耻，猎人控制着小白的手腕转过来想把最后一句擦掉，可惜擦了几下发现字一个没少。 这个情况让猎人意外的同时也越来越着急，使劲擦了半天，动作还不断加快，小白对着大胖，低着头，握着笔的手像是在做机械运动一般在身前来回晃悠。 （……这个动作很容易让人误会啊小老弟……） ……看来猎人不知道这杆笔被自己捏断了，直到小白帮猎人把最后一句擦了，猎人才停下了动作。 “臭小子，你对我的笔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小白赶紧敷衍道，心想终于找到一个反制猎人的手段了，然后在下面补充了一句大胖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大胖！！！ “你说是吧！大胖！” “呼噜~~呼噜~~” 第二十二章 因果之乱 走出仓库，可以听见“哐啷哐啷”的机械运转声，眼前的空间反而狭窄了起来。 沿着垂直的矿道楼梯一路向上，可以看见一条全自动的水晶运输流水线 上方分布着一个个圆形的粗大管子，偶尔一堆水晶从里面掉下来，落在下方的机械履带上，然后被履带传送到一起，落入终点的坑内。 “原来下面仓库内的水晶是从这里落下去的。” 这一层是全自动化的，所以小白没有看见什么虫子，只是小白一直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维持这这些设备的运转。 “咚！咚！咚！” 管子的上方，是一排强夯机一般的机器，巨大且沉重的锤面每一次下砸，都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下方的机关随之自动打开，被碾碎的水晶便通过底下的一个大漏斗，纷纷滑入下方连接着的管道中去。 坚硬的水晶这样轻易地被碾碎，看得小白汗毛直立，根本不想在这一层有过多的停留。可以毫不怀疑地说，这一层不可能有虫子会过来，来了的虫子一不小心就会变成虫子酱。 继续向上，震耳欲聋的咚咚声稍微小了一些，但还是能够通过脚下震动的地面感受到每一次撞击。 难怪下面四周立满了用来支撑的木头架子，小白真的很担心自己走着走着突然地面塌了，然后掉下去像气球一般被压爆。 四周的岩石之中开始出现了水晶，发着幽幽的光，这一层的灯可能也是因此比下面要少了一些，光线略显昏暗，使得水晶在暗处十分显眼，对比之下，那些被灯光照射着的水晶反而显得平平无奇。 “叮叮，叮叮……” 几只虫子头戴矿工帽，拿着小锄头机械式地敲打着面前的水晶，毫无章法可言，每一次敲击，水晶都被砸出一丝丝碎屑，散落一地。 “终于看见人了……嗨，兄弟。” 小白走上前去，拍了拍其中一只虫子的肩膀，虫子转过头。 在头顶的矿灯的映照下，一张苍白呆滞的脸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十分惊悚。泛黄的瞳孔盯着小白，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锄头就冲着小白抡下。 “靠！”小白被吓了一跳，原以为这些正在挖矿的虫子是个正常人，没想到它们早就已经疯了。 这群被感染了的虫子，不是已经失去意识了么？怎么还在挖矿？它们应该像外头那些游荡躯壳一样四处游荡啊！ 一瞬间无数的想法从小白脑中浮现，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并没有马上解决它们，也许它们只是像斯莱那样暂时失去意识呢？ 而另一边剩下的两只矿工虫子也加入了战斗，小白和它们拉开了距离，它们也不追上来，而是将手中的矿锄丢向小白，然后跑到一旁的工具架边，对小白进行着远程压制。 任凭小白怎样大喊，矿工们都还是疯狂地朝着小白丢锄头，小白很干脆地缩回了楼梯内。矿工虫子们楞了一下，然后又抄着小矿锄继续开凿墙上的水晶。 “唉……看来是真疯了。” 小白探出脑袋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感到可惜，因为米拉的缘故，心里对这些小矿工有好感加成，不像外面那些游荡躯壳砍起来没有心理压力，可是路被它们堵着，像一群疯子一样，小白不想下手也不行了。 “躯壳矿工——被水晶山峰上珍贵水晶所吸引的虫子的遗骸。它的爪镐现在成为了凶猛的武器。 圣巢的虫子生前总是探求最奇怪的东西。他们会偷偷挖掘尘土寻找石头、矿石，特别是长在世界之巅的水晶。” “猎人，难道这些矿工很久之前就已经疯了么？” “是的，大概有多久呢？我也不知道。圣巢开始衰败之后，我就很少去外面狩猎了，尤其是水晶山峰。 水晶山峰这地方除了石头就没别的东西了，那粉色的光看久了让我觉得眼睛疼，我可以保证你来了一次之后，就绝对不会想来第二次。” “那你上一次来水晶山峰是什么时候？” 小白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不知道对不对，他需要找猎人证实一下。 “唔……虽然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沉睡之中度过，但是有一次我醒来之后发现，不少虫子都疯了，尤其是这水晶山峰的虫子，基本上没一个正常的。 我之前在身边放了些水晶，是我那次带回来的，你等我挖挖看……” 猎人停顿了一下，想必是去挖水晶了，没等多久，猎人便回来了。 “看上面覆盖的这些土壤和灰尘……我想应该有快五十年了吧。” “五十年？？？这些虫子至少五十年前就疯了，然后日夜不停地挖到现在？” 小白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数字，五十年只是最近的一个数字，这些虫子发疯的时间可能还要更早。 “嗯哼~” “它们不会饥饿不会感觉到累吗？” “死虫怎么会感觉到累。” “我是指支撑它们活动的能量，这不科学啊！” “最不科学的就是你了，你管它们科不科学干嘛？”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要不你先告诉我一点？” “……” 等了半天猎人都不再说话，小白知道他是不会再说什么了，很干脆地把笔收起，继续探路。 小白边走边翻看着猎人写在本子上的话，一字一句地分析，有一个疑问一直困扰着小白，那就是——它和老黑究竟沉睡了多久？ 他本以为自己是黑卵出问题的那一刻就醒了，可是从现实结果来看，事情并不是这样，当他来到德特茅斯的时候，虫子们已经疯了很多年了。 可惜关于自己身世的这个问题上猎人口风很紧，小白问不出半点有用的东西。 “不对啊！猎人说的话有问题！” 小白反复地看着猎人说的这些话，老觉得不对劲，想了半天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一直以为这种让人发疯的气息就是导致圣巢衰弱的根源，可是在猎人的话里，虫子们发疯，是圣巢衰弱之后的事情。 这样一来，其中的因果关系就完全错了，不对，两件事情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因果关系！ 难道自己之前的所有猜测都是错误的？巨石阵中大黄蜂还有那三个幽魂说的那些话，和猎人说的这些，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看着眼前的笔记内容，小白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第二十三章 惊魂之刻 粉色的世界，巨大的矿坑。 小白看着脚下的天坑，真的没有想到老黑所说的，水晶山脉内部全是水晶的说法竟然是真的。放眼望去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猎人也诚不欺我。 脚下这个嶙峋的水晶遍布的天坑，小白豪不怀疑自己一旦掉下去，绝对会被困死在下面，因为根本上不来！ 看这些水晶的形状，不像是后天开采出来的样子，头顶依旧是粉色的水晶，同样的怪石嶙峋，无比狰狞。 很显然这一层是天然的中空地带，这种裸露的矿脉本应是非常方便开采的，但却因为大型工具的缺乏和四周可借力点的稀少，让虫子们放弃了这里。 毕竟虫子们来这里挖矿大多是自愿的形式，简简单单挑选那些掺杂在石头中的水晶来开采就足够让自己小赚一笔了。 与其冒着摔下去粉身碎骨的危险去赚自己花不完的钱，不如稍微麻烦点，把石头凿开，运气好的话挖出来的水晶也有不少。 这座山这么大，总有一处适合自己的，不得不说这些虫子有时候的确很务实，这种大型的水晶矿，还是比较适合圣巢官方来组织开采。 但既然是坑，那么就一定会有边缘，虫子那么多，总会出现一些喜爱探险的虫子，而这个天坑的边沿地带，就有不少开凿出来的悬崖小道。 这些小道宽的地方能够容得下两个人过，窄的地方，只放得下一只脚，想要通过，得侧着身子贴墙而行。 不知为何，看着天坑对面隐约存在的那个洞口，小白鬼使神差地想要过去一探究竟。 圣巢的心理学家曾经分析过，人的很多行为都是出自于自己的一种机械式本能，在作出一件事情的时候完全没有多余的想法。比如看到一条路在脚下，本能地踏出了左脚或者右脚，然后又本能地接上另一只脚。 等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一股突然袭来的踏空感让小白惊醒。赶紧把脚收回站稳，好一会才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干！我脑子烧糊涂了么？我怎么会站在这里？？？” （菌文我安排的） 小白只觉得自己看着对面的那个洞口有点出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背已经死死地贴着山壁，两只脚的半个脚掌都悬在了外面，全靠着脚后跟踩着身后小道突出来的地方。 左边的路断了一截，对面是宽阔一些的路，可惜没地方借力，根本跳不过对面去。现在给自己的选择似乎只有原路返回一个选项。 要说打道回府其实也没什么，可是小白虚啊！他甚至不敢往下看，生怕重心一个前倾自己就栽了下去。 “呜呜呜！！！老老老黑啊，我还不不不想这么早来来来见你呀啊啊！！！” 小白彻底的方了，过不去心里那个坎，总觉得自己再踏出一步就会掉下去。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小腿止不住地打颤，无法控制，失去知觉，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腿了。 “嗡嗡嗡……” “靠！玩我呢！这个时候就别来凑热闹了好么！” 远处传来的嗡嗡声如一剂神药，瞬间治好了小白的抖腿，随即产生了情绪暴躁的副作用。 小白听到这个声音就忍不住想骂人，为什么这些会飞的东西总是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可每次给自己的不是雪中送炭般的帮助，而是火上浇油样的补刀。 漆黑隧道是这样，筒子楼是这样，酸水湖也是这样，这次的虫子来势汹汹，一看就跟那些苍蝇蚊子一个货色。 一只浑身发黑，长着两只大耳朵的飞虫缓缓而来，圆圆的肚子里上长满了粉色的水晶，和大胖一样，身体像是被水晶给同化。 只见它背上的翅膀扇成了一片虚影，悬在空中，弯腰朝前一挺，一枚尖锐的菱形水晶从尾部射了出来，目标直指向小白。 也许是第一次的射击没经过调整，准头不太够，这枚水晶射得稍微有一点偏。 看着水晶射向自己的双脚，小白下意识地抬起了左腿，在几乎绝望之时，只听“咔擦”的一个声响，菱形水晶射在了小白左脚之前停留的位置，然后绽放开来，在岩壁之上形成了一朵长满尖刺的水晶花。 “妙啊！射手哥我错怪你了，你是我的救星！” 小白狂喜，也顾不得水晶扎脚了，前方道路宽阔啊，忍痛赶忙踩着这朵水晶花跃过了这最艰难的一小段路线。 “嗷！！！” 双脚踩实的感觉简直让小白忍不住尖叫，感觉之前飞走的灵魂都重新回归了自己的身体。 水晶射手又朝小白射出了一枚水晶。小白一个不留神，胳膊被扎了个正着，水晶在胳膊中炸开，一根根水晶尖刺透体而出，小白只觉得整支右手瞬间没了知觉。 “嗷！！！” 这次叫声就不是爽出来的了，这水晶射手射出的水晶太阴狠了，扎肉里不说，还要在肉里长朵花出来，要是射中的是一只普通虫子，那岂不是一瞬间就能把内脏统统扎穿。 咬着牙把水晶一根根抽出，一边躲避着水晶射手的袭击，好在它出招的动作明显，让小白能提前做好准备，不然分心之下，搞不好就会被扎成刺猬。 好不容易清理完胳膊上的水晶尖刺，小白两发复仇之魂砸碎了射手的水晶肚子。拿骨钉敲碎面前挡路的水晶花，继续贴墙前进。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小白对于高空的恐惧反倒减轻了不少，脚下的路也比较给面子，没有再出现断裂没路的情况，一路下来有惊无险，小白顺利地绕过了天坑来到对面。 “水晶猎人——向入侵者发射快速生长的水晶碎片。 ……之巅……是自愿……武器，还是……寄生的……？” “看来刚才战斗的时候观察的还不够细致啊。” 小白在画射手图案的时候就知道这次是没什么结果了，战斗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忙着给自己挑刺，真正轮到自己出手的时候，却又直接两炮就把它给干翻了，水晶射手的画像画不出来十分正常。 “难怪这里没虫子来呢，谁知道还有这么一种歹毒的生物在这里蹲着。” 收起笔记，小白的目光投向了身后这个洞穴…… ……………… “会飞的都不是好东西！！！嗯……我是指那些对我有敌意的家伙，当然，对我有敌意的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大胖除外。——《小白回忆录》，[114水晶山峰]。” 第二十四章 贵族之陵 “怎么又是一个坑？？？” 没走多远，又一个天坑出现在自己面前，四周的山壁之中没有看见一块水晶，也没有任何被开凿过的痕迹，小白兴是走出了水晶山峰的范围。不过有外面的光线照进来，这里面倒是不怎么暗。 看看地图，发现自己又能感应到自己的位置了，这才终于确定了下来。 之前在水晶山峰，总觉得里面有什么诡异的磁场，干扰着自己对方向的感知，很多情况是这一秒感觉自己站在一个点，下一秒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上方几百米高的地方了。 “这么说……水晶山峰的最下面一层就这样被我走完了？”小白犹豫着自己是该跳下去，还是倒回去继续往上走。 既然水晶山峰画不了地图，小白干脆就拿十字路口的地图来做一个参考。 将这个天坑的位置做一条垂直向下的直线，然后找找看有什么路能够和它相交，漆黑矿洞下面的一个地铁站让小白眼前一亮。 “是了，这个天坑下面应该就是那个地铁站所连通的另一头了。” 虽然知道了天坑之下可能通往的地方，但是小白却更加犹豫了，地铁站封死，这个天坑这么深，自己下去可就上不来了，万一下面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那可就完蛋了。 相比之下，自己还有苍绿之径没有探完，从水晶山峰回去，貌似是个更稳妥一点的方式。 只是那条路实在是让小白蛋疼，跳过来可就跳不回去了啊！断路的那个地方落脚点那么窄，一个不小心就得摔下去。 对此他也很郁闷，自己当时怎么会这么莽，没考虑该如何回去的问题。 后路被断，相比之下似乎只有跳下去这么一个选择了。 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天坑对面的山壁处，有一个地方一片漆黑，并不是岩壁的存在，范围挺大，像是一个落脚点。 奈何光线太暗看不清具体情况，但是这么一个落脚点出现在这已经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情了，也许里面还会有路。 自己这边更高，对面地势要低不少。可惜的是这次边缘不再有路给小白走了，除非他能飞过对面去。 “这个距离我加速跳再加几个冲刺应该能够过得去吧……”这个想法不错，小白思考着自己冲刺跳过对面去的可能性。 然而他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当初在2号仓库的时候，披风好像是出过一次问题，在空中只发动了一次就没有效果了，脱困之后他又尝试了一下，发现披风还是有用，就是有个一秒多的休息时间。 蛾翼披风用来赶路倒是不错，至于有什么限制，由于还没有找到空旷的高地，暂时没办法研究当时在空中无法连续冲刺是什么原因。 披风的特性小白略有了解，自己在跳跃的过程中，不管自己是正在上升还是下降，一旦中途使用冲刺，那么就会立马向前移动一段距离。 冲刺结束之后，便会直接下落，所以想要跳得最远，那就必须等到上升至最高点开始往下落的时候发起冲刺。 获得披风这么久了才摸索出这么点特性，说到底是小白还没有习惯这个披风的存在，至于能不能再空中连用两次，他还真没有试验过。 “这里这么高，要不干脆就借这个机会好好验证一下？” 打定主意，小白拿出了灯笼，后退准备冲刺。 跃出天坑的那一刻，小白的内心是十分冷静的，默默地等到自己不再上升，随即心中默念冲刺，披风瞬间变幻形态，喷出一股气流，身体凭空再向前推移了三米的距离，随后开始缓缓下落。 一秒多过后，小白默念冲刺，披风果然不再起作用，感到可惜的同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解释，至于能不能就这样过到对面去，这个事情就随缘吧。 三秒钟过后，借着手中灯笼的亮光，小白隐约看见了对面落脚点内的场景 一根根虫骨图腾插在地上，几个火盆失去了燃料随意地摆在一旁，这些摆设物件如此熟悉，正是先祖山丘神殿之外的那些东西。 “冲刺！冲刺！靠！冲刺啊！” 小白瞬间不能淡定了，这路口距离自己两米不到，仅仅需要一个冲刺就能上岸，可是这披风就是这么不给面子。 眼睁睁看着自己下落，直到抬头也再看不见这个路口。像一条咸鱼一样失去了梦想，任由自己匀速降落。 “嘭！” 落地之后的小白只能选择面对现实，原以为披风不起作用，是因为自己正处于一个失重的状态，等到自己开始匀速下落的时候应该还可以再发动一次冲刺。 结果自己一路落下来，这么久了都没能再成功一次，这就证明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有问题的。 仔细回想着站在地上冲刺时的场景，自己在冲刺之时似乎是下意识的有一个蹬地跳跃的动作。 难道披风的每一次启动，都需要有一个超重的状态作为前提吗？可惜现在没有条件，关于这一点的正确性，只能以后找机会再来验证了。 起身拍干净身上的尘土，小白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处陵园，一个个墓碑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四周，相比于德特茅斯那般千篇一律的简陋墓碑，这里的墓碑精致了许多。 它们不再是简单的方形，而是各种各样复杂精美的形状，雕刻的是如此对称，以黑格尔之眼的精准和敏锐，都很难在其之上找到一点瑕疵。 整个墓碑浑然一体，由一整块巨石雕刻而成，可见墓的主人对此是有多么的重视。而且这并不是个例，是所有墓碑都是如此。 大多数墓碑的上方还立着一个雕像，雕刻的虫子形态不一，但姿势都十分帅气，而且也全是代表着圣巢贵族的甲壳类虫子。 再不济的，也在墓碑上立了一个圣巢的标志——这里似乎是一个圣巢贵族的陵园。 下面比想象中的要明亮不少，无数亮着荧光的小虫，照亮着空中漂浮不定的尘埃，打造出了一个灰色的世界。 小白在墓碑林之中，找到了一个空旷的平台，一座独特的墓碑立在其中，棋子一般的造型，弯弯的月牙如两个尖角般横在最上方。 这个墓碑和周围的都不太一样，巨大到需要小白去仰视。 周围所有的墓碑都离这里远远的，方圆几十米之内，就只有这么一个孤独的平台，一个孤独的墓碑存在。 平台的地面上雕刻着一幅幅面具，紧密重叠在一起，两侧有向下的阶梯，看不出颜色的破布挂在边缘，足以看出这座坟墓的古老，整个平台之上仅有这一座墓碑存在，显示出坟墓主人的特殊。 “诅咒那些背叛了国王的叛徒。” 这样一段简单却极其古怪的文字被刻在了墓碑之上，墓碑的底下应该躺着一位为国王消灭叛徒而牺牲战死的伟大贵族。 “……尼玛，这下跑到人墓地去了，这地方是能随便进的么？我岂不是很有可能出不去了？？？” ………… 在这片坟地绕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除了坟墓还是坟墓，即使装饰得再美，也仍就是坟墓。 关于死亡的态度，小白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改变。 以前觉得对于那些为自己战死的骑士，贵族们应该为其准备一个漂亮的坟墓，而不是就这么圈一个墓地，配上千篇一律的墓碑和悼文，简单地埋了了事。 而现在的他见多了生死，甚至自己也数次在生死线上徘徊，在外闯荡说不定哪天突然就死了，死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没人收尸，没人知晓，曝尸荒野然后被微生物分解，渐渐腐烂。 这些死后还能有个坟墓的虫子，已经非常幸福了，又何必再去纠结好不好看呢？反正又不是给自己看。 这些看似精致的墓碑，记录了生平事迹的墓志铭上，尽是些身份爵位，后代多寡，家产几何。 生前于国家没有多大贡献，死后还将自己平庸的一生写出来给人笑话，反倒让他觉得，这些贵族真是可怜又可悲。 圣巢都没了，生的这些后代还在吗？积攒的这些财富还能用吗？ 小白不愿意再到这里多待，以前受老黑的影响，小白总觉得自己是圣巢的一分子，承担着找出真相的使命，看着那些昔日辉煌的公路街道，心中只感叹着圣巢的伟大。这是他第一次对圣巢产生厌恶的感觉。 翻开地图，和自己猜测的一样，这里的确和电车站在同一高度，只是之间隔了挺长一段距离，还需要去确认一下这边的电车站所在的方位。 向西而行，陵园的入口也装饰得高大庄严，道路两侧整齐有序地竖立着的，一根根等高等粗的石柱顶部，纷纷立着一个圣巢标志，地板也刻满了象征死者的骷髅图案。 似乎是为了体现生命的唯一性和独特性，每一个骷髅图案都不一样，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多大的工程。 可笑。 这样的道路一路延伸至地铁站，空旷的站台，亮不起来的灯，如早已熄灭的生命之火。 站在巨大的刻着圣巢印章的椭圆铁门之前凝视许久，小白转身，寻找离开的路…… 第二十五章 守梦之人 陵园以东，是另一个出口，同样的道路，同样的门。 小白不知道出了陵园之后，这条道路将会通往哪里，但是既然有路，那便值得去探索一番，西边无法出去，那就去东边碰碰运气。 但是刚踏出大门没两步他便停下了脚步，一个高大的建筑出现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小白本可以绕过它继续前进，但是他犹豫了。 三根黑色石柱如伸直的三根手指，微分地竖立在中间，刻着简单的倒v花纹，如指节上的皱纹。两根弯曲的尖锐的锯齿状石牙，如大小拇指一般分布在左右两侧。 石柱的顶端是一根铁质的尖刺，散发着幽幽寒光，对应指头的地方，分别镶嵌着一张如倒立水滴状的，巨大的，苍白的面具。四眼，独眼，六眼…… 如此熟悉的面具，小白远远地看着就已经感觉到痛苦，巨石阵中的经历令他印象深刻，光是回忆起那种灵魂被撕裂的感觉就让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 三幅面具排列的方式让他觉得无比的眼熟，细细回想，一个黑色的巨卵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没错，黑色巨卵上出现的三幅面具，就是眼前的这三个，黑卵圣殿门口上刻着的那三个图案，也是这三幅面具。 小白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就是一支折叠起来的手，手指下方连着的平台，就是手掌。 石柱之前，掌心之上，立着一块半椭圆形的立体石碑，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小白离得太远，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也许仅仅就是一座石碑呢？没准上面记载了一些关键信息。” 站在陵园门口犹豫不决，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前进，出于内心对于事情真相的渴望，小白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上前去看看。 而当小白踏上平台的那一刻，一个白色的透明光罩亮了起来，光罩上有着玄奥复杂的纹路，将小白以及这三根石柱罩住。 “……” 小白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在路上看见什么稀奇古怪的建筑，千万不要靠近，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伸手使劲推了推面前的光罩，发现根本无法穿过，拔出骨钉劈砍过去，却仿佛砍中的是空气，骨钉轻易地穿透而过。 保持着警戒状态等了半天，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光罩似乎只是为了将小白困住。感觉自己暂时没有危险，小白慢慢走向石碑，读起上面的文字。 “………… 为了保护容器， 守梦者在沉睡。 教师莫诺蒙 在她的档案馆中， 被云雾笼罩着。” 左边石柱的四眼面具，悄悄地亮了起来，泛着幽幽白光，在光照之下并不明显，小白并没有察觉头顶的变化，自顾自念着石碑上的碑文。 “………… 守望者卢瑞恩 在他的尖塔上， 俯瞰着城市。 野兽赫拉 在她的巢穴里， 那王国之外深邃的黑暗之中。 …………” 独眼和六眼面具也开始依次亮起，三个面具周围的空中，开始浮现白色的梦境之球，带着复杂的花纹，缓缓旋转。 “………… 经由他们的奉献， 圣巢永世不衰。 …………” 白色的梦境之球越聚越多，逐渐蔓延到小白面前，这时的他刚好念完碑文上所有的文字。 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小球，心里大喊不妙，抬头看着头顶的三幅面具，感觉它们像是拥有生命一般，于上方默默凝视着他。 “我靠！又来！！！” 熟悉的感觉再一次涌现，天旋地转，浑身无力地勉强撑着地面。感觉脑中被灌入了一些东西，来不及细想，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可这一次的痛苦比上次还要强烈，小白在意识模糊之中，只能勉强听见他们的对话。 空灵，嘶哑，威严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是在争吵一般，分不清楚谁说了什么。 “不要再前进了，小阴影。” “是什么驱使他爬出黑暗？又是什么驱使他返回到这神圣的王国？” “来自封印之外的呼唤？是来自容器，还是那被囚禁的光？” “……会破裂吗？封印不能被打破。” “但是容器变弱了……瘟疫又卷土重来……必须被打破。” “然而我们的封印任然存在……我们的责任仍然存在。” “……他必须被放逐！” “我们的责任还在……应该如此。” 白色小球随着对话的进行，旋转，消失，变大，旋转，消失……不断往复，最终变成淡淡的金粉色。 三个虚影缓缓浮现，他们纷纷抬头，仰望上空，大量的光球如水中气泡一般上升，越来越多，小白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陷入苍白世界之中…… ………… ………… “离去吧，小阴影。 离去，让我们安静地沉睡。” ………… ………… “……嗯……这是哪儿？” 小白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自己，于是他醒来了。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梦幻般的世界之中。 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一个金粉色的世界，金粉色的天空中，金粉色的光透过云层，照射在自己身上。目光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淡淡的金粉色。 此时的自己正躺在一个空中小岛之上，走到小岛的边缘，探头向下看去，下方全是淡粉色的棉花般的云朵，四周也是茫茫一片虚幻。 远处也能依稀看见一座座小岛悬浮在空中，有的修建着宫殿一般的建筑，有的只立了一个小亭，还有的光秃一片，就如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一样。再远一点的地方，则是略显昏暗的迷雾，这片天地，被云雾所包围。 “我这是……在天上？？？” 天空这个词对他而言是多么的陌生，他只有在德特茅斯的时候，才有机会抬头仰望一下星空。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老黑说，那些是云。 最开始小白以为这些云就是天上飘着的薄薄一层黑色的纸，老黑却说它们的体积其实非常巨大，只有在满月之时，明亮的蓝色月亮照耀下，光和暗产生了对比，它们的形象才能丰满立体起来，可惜小白一直没有机会看上一眼。 眼下这些粉色的云朵，也在光芒的照射下凸显出了自己丰富的层次感。这些云在小白眼中是一个难以理解的神奇存在，庞大的体积，却能漂浮在空中，缓缓移动，自己这么轻尚且不能如此，难道它们没有一点重量吗？ 四周空中不断的有金粉色的透明光球浮现，转动又消失，大小不一，花纹也不尽相同，有的明亮清晰，有的暗淡模糊，仿佛身处梦境之中，只是这个梦境实在是真实，而梦中的自己却太过于清醒。 小白贪婪地欣赏着这些的美景，一只金粉色的飞蛾光影扇动着翅膀，出现在自己面前 修长的身形，狭长的触角，巨大的翅膀微微扇动，在空中漂浮着，浑身泛着小型光球，像是指引着自己一般，一堆碎石凭空从下方升起，组成一个小型的平台。 飞蛾越飞越远，消失不见，一个个平台随着它飞行的轨迹出现在空中，连通了远处的一个浮岛。 “这是让我跳过去？” 小白站在边缘，看了一眼脚下的云层，心里有点犯怵，不知道自己掉下去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会不会穿过云层摔回德特茅斯。 平台之间的距离并不远，简单的跳跃就可以到达，只是它们实在是有点小，仅仅容得下自己在上面站着。 小白跳上第一个小平台之前还有些担心这个平台会不会突然塌了，不过在跳上去之后才发现，这些平台比自己想象当中要坚固得多，自己落地之后没有产生一丝的摇晃。 继续向前跳，回头看刚才停留的平台，发现它正在缓缓崩溃，碎石纷纷落入下方云中消失不见。 “！！！” 来不及欣赏沿途风景了，身后平台像是在赶鸭子一般，驱赶着小白赶快前进，小白在平台之间连连跳跃，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路的终点。 透明的飞蛾光影又出现了，带着大量的光球，快速地离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由小球组成的光线，同时又升起一座座空中浮台。 “没完了还……” 后路已经没了，自己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前方的那个平台离得稍有点远，小白想用一个冲刺跳过对面，只是这个距离似乎没有算好，冲刺结束，人已经越过了那个平台。 “……” 小白看着自己就这样缓缓坠落，头顶的小岛离自己越来越远，随后一头栽进了云层之中…… “啊！” 小白猛地惊醒，起身拍了拍自己胸口，原来是在做梦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拍着胸口的那只手僵在了空中，随后使劲搓了搓自己的眼眶。 “我怎么还在这？？？” 眼前还是一片金粉色，熟悉的云朵，熟悉的光球，熟悉的浮岛和小平台。 小白不信邪地直接跳下了自己所处的小岛，随后又在同一个地方醒来。重复了几次之后，小白接受了这个事实。 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清楚地感觉到疼痛，他究竟是醒着，还是在梦中？ “一定要走这条路么……”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被困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但这个飞蛾如此做法，肯定是要让自己前往某个地方。 “那我就来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既然摔不死，小白也就放开了胆子随意地在平台之间跳跃，反正醒了之后这些消失的平台又会重新出现，正好给自己拿来练习披风的使用技巧。 一路磕磕绊绊，在飞蛾的指引下，小白来到了一座搭有长亭的浮岛，而这个奇幻的旅行也即将迎来终点。 远处上方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岛屿，一道道金粉色的光柱穿过云层，纷纷照耀在其上，如舞台上聚光灯的中心，吸引住他的目光，让人心生向往。 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再次出现的飞蛾光影径直飘向了上方的那个浮岛，小白穿过走廊，紧随其后，熟练地在平台之间跳跃，登上了这个巨型岛屿。 平坦，空旷。这是小白对其的评价，整个浮岛就像一个巨大的广场，除了中心处一座大型雕像之外，再无它物。 光影又出现了，停留在雕像面前，身下的地面一块圆形区域隐隐闪着亮光。 四周的光球也多了起来，不断地变幻，消失，重现，如置身于满天繁星一般，忽闪忽现，却又感觉触手可及。 伸手触碰一个诞生在自己面前的巨大光球，像是戳破了泡泡一般，光球猛地炸裂，变成一堆细小的白色光球。 每一个球的内部都有着同样的花纹，仿佛经历了一次轮回，多次的消失之后再一次出现，又变回了破裂之前的那个金粉色光球。 小白走向那座雕像，长而宽的羽毛状触角插在头上，半球形的昆虫脑袋之下，是如稻草堆一般的宽厚身体。胸部上方雕刻出的一圈厚厚的绒毛围住脑袋，通体土黄，是大地的颜色。 飞蛾的光影下是一个魔法阵，随着他的靠近，复杂的纹路上散发出的金光越发明亮，耀眼夺目。这让他联想起内尔在送给他复仇之魂时的场景，也许这个魔法阵里也能学到一个法术。 当他踏上这个金色的法阵，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低缓，似微风中传来的呢喃，在脑中久久回荡。小白想开口说话，却感觉自己被剥夺了这个能力，只能默默聆听，细细体会其中的深意。 “………… 他们带给你的命运是多么的残酷， 将你抛在了肉体与灵魂的间隙之中。 ………… 你会接受他们的裁决， 逐渐枯朽殆尽吗？ ………… 又或者你会举起手中的武器， 从这个被遗忘的悲伤梦境中开辟出你的道路？ …………” 光影缓缓消失，化作光球融入法阵之中，凝聚出一把淡粉色的光剑，漂浮在面前。 剑柄与剑刃相连的护手处，是两朵八瓣花重叠的圆形镂空图案，以其为圆心，一圈淡淡的虚影缓旋转。 小白握住剑柄，慢慢将其举起。 “叮！！！” 音浪掀起了小白的披风，一阵无形的音波向外扩张，整个世界都开始细微地颤动，光剑的光芒瞬间绽放，世界一片苍白…… “…… 去吧， 挥舞起这把剑， 切开梦境和现实之间的面纱。 ……” ………… ………… 安息之地的只言片语，守梦者道出尘封往事。 在灵与肉的夹缝之间，小骑士又该何去何从？ 第三卷苍绿之径结束。 第一章 梦境之剑 （新的一卷，作为开篇，这一章十分关键，在读这本书的时候菌文希望大家不要一目十行地看过去，会遗漏很多细节。这本书的节奏已经很紧凑了，再跳着看就有点太没意思了。 我在写作的时候尚且要经常倒回去看之前挖的那些坑，何况是有可能只读了一遍的可爱的你呢？要不然你很有可能接不住我抛出来的梗啊！ 那么……静下心……放慢自己的节奏……继续往下看吧。） ………… ………… 粉色深到一定程度，在黑暗的环境里，看上去便会趋于紫色，小白重新看清了世界，一个昏暗的粉紫色大房间内。 转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趴着而僵硬不堪的脖子，把头转了个方向，让自己好受点。右手摸了摸自己趴着的地方，捏起一小撮绒毛，柔软的触感，是一片地毯。 “啊哈！你回来了，欢迎回到清醒的世界。” 古怪，苍老，如老巫婆一般的声音响起，惊得还在懵懂发呆中的小白一个激灵，连忙从地毯上爬了起来。 跪坐在地上，身前站着一只老蛾子，修长的触须垂在背后，灯泡般巨大的复眼，分布在左右两侧，反射出紫色的光。头下一圈厚厚的白色绒毛，遮挡住发达的前胸，肩甲及后背。 弓曲的身体如半个拱桥一般，隐藏在深蓝色羽绒斗篷之内，这只老蛾子的背要比老欧德的驼得多，可即使如此，看上去他还是要比小白高上一截。 “啊哈哈！那些守梦者……他们使用了仅存的一点力量到达外界，把你拖进了这个属于它们的隐藏国度。” “隐藏的国度？” 小白下意识地问道，头顶上挂着七八盏光蝇吊灯，水晶打磨出的透明灯罩，发出柔和的粉色的光，光线照不亮远处的黑暗，莹莹闪动之下，只是让头顶一片光雾弥漫。 “啊哈哈哈哈哈！没错，隐藏在梦境世界之中的守梦者的国度。是我指引着你找到了出路。”老巫婆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是那个云端之上的世界吗？难道我刚才一直是在做梦吗？”小骑士却带着迷糊，脑中还残留着金粉色的记忆。 圆拱形的屋顶下，挂着一枚枚圆形的紫色装饰物，里面的花纹复杂，对称，如梦境中的光球，只是少了那份透明虚幻的感觉，反而人觉得眼熟却不真实。 “啊哈哈哈！是，也不是。刚才你整个人都进入了梦的世界。 梦境的世界现实物质一旦进入，就再也无法出来，但是你不同，现在你有梦之剑，这是件不可思议的宝物……它可以切开分隔梦境与现实的屏障。即使是守梦者，在这件武器面前也无处遁形。” “梦之剑？你的指引？你就是那只发光的飞蛾？”小白的思维逐渐清醒了过来。 一条条柳絮一般的编织物，组成了一张门帘，遮住了外面的世界。白色的雾气从地上升起，于空中汇聚，组成一个面具的形状，在扭动中上升，然后又消散。 小白站起来把自己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并没有多出什么东西。双脚陷入地毯之中，美妙的脚感，周围堆叠摆放，绣着复杂白色花纹的灰色抱枕，灯光下泛着深紫色光泽的窗帘——是个富贵人家。 “那么……我的梦之剑在哪？” “啊哈！啊哈！梦之剑！梦之剑就在你自己心中！细细观想你梦中见到的那把剑吧，光会指引出它的位置。” （多么熟悉的神棍语气……） 小白切断了视线，回忆着梦中的画面，淡粉色的光剑出现在漆黑的视野之中，然后砰然破碎化作光点涌入自己的左侧腰间。 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腰，并没有多出一把剑，下意识地将右手放过去，一道光亮起，手中多了一把粉色光剑。 梦之剑同他的骨钉一般长短，光芒闪烁不定，小白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便如从高处摔落的水晶一般，崩溃破碎继而消失不见。 “？？？” “啊，虽然我必须承认，随着时间推移，这把神圣的刀刃已经变钝又脆弱。但也许我们可以让它重新拥有力量。你只需要给我精华……” “精华又是什么？” “啊哈哈，精华……精华就是构成梦境的珍贵光之碎片。不管你在哪里找到它，把它们收集起来给我。如果我们拥有足够的精华，就可以一起创造奇迹！啊哈哈哈哈哈！” 老蛾子的话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小白差点就被他慷慨激昂的语言给说动，抬腿就要出去寻找精华，然而刚走出去一半，突然反应了过来。 “我在干嘛？先是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然后醒来就要去找什么梦境精华。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都还不知道，这个老蛾子有古怪啊！” 转身返回，来到老蛾子面前，一屁股坐下。不理会老蛾子一脸的疑惑，率先开口说道 “你别说话，我问你一句，你回答我一句，怎样？” “啊哈！？你还想知道什么吗？那你问吧~啊哈哈哈！” 小白沉吟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第一个问题。 “……首先，你叫什么名字？” “啊哈？我忘记了告诉你我叫什么？啊！我叫萨尔！” “萨尔……内尔和你是什么关系？” “啊哈哈哈！内尔是谁？他是我的族人吗？这个世界上还有我活着的族人吗？！啊哈！不管怎样，挥舞者，出去探索世界吧！寻找残留的梦境精华，创造奇迹！啊哈哈哈哈哈！” “打住！打住！不该说的别说！就说我问你的东西。” 老蛾子沙哑的奸笑让小白毛骨悚然，好像自己每一次醒来都会碰见一个这样的神经病。 “我刚才做的那个梦，其实并不是梦，只是我整个现实中的身体进入了梦的世界，其实还是清醒的是么？” “啊哈！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不是，也是！你进入了梦境世界之中，但你是清醒的，那你是在做梦还是不在做梦呢？ 如果梦境世界的东西出现在现实之中，那么这是在醒着做梦，还是梦里醒着呢？ 啊哈哈哈哈哈！现实中的梦，和梦中的现实，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在不在做梦！！啊哈哈哈哈！！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个假设实验，叫做薛定蛾的……” “打住！打住！都说了多的别说！别说！”小白怒吼道，克制住自己一拳打爆她眼睛的冲动，突然意识到自从守梦人出现，自己被一堆问题困扰住之后，情绪就变得特别容易激动。 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下一个问题，你肯定知道守梦人是谁，他们把我带进梦中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会打破他们的安宁，可是你为什么要救我出来？” 萨尔愣了一下，他没有转动自己的脑袋，复眼上却闪过一诡异的光，让小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灯。 “啊哈哈，难道我把你救了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 你问我为什么？啊哈！因为他们就是让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帮凶啊！如果没有他们，这个世界将会是一片光明，充满生机。 你看看啊，看看这个世界，黑暗！荒凉！破败！看不到希望！你喜欢这样的世界吗？你喜欢吗？啊哈哈哈哈！” “……我的确不太喜欢……” “啊哈哈！不喜欢就对了！所以我要救你！他们驱逐你，是为了阻止你破坏这个世界，而我把你拉回现实，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啊！啊哈！啊哈！ 这种世界！这种世界是不是要破坏掉？是不是要让它得到改变？破坏了才能有希望啊！啊哈哈哈哈哈！” 老蛾子越说越激动，后面甚至是喘着粗气疯狂地嘶吼出来，小白都被这种情绪感染。 “对！他们不让我干，还要把我杀死，那我就更要把这个世界改变，让他们好好看看！” “啊哈哈哈哈！那就出去探索世界吧！寻找残留的梦境精华，创造奇迹！啊哈哈哈哈哈！” “好！” 小白起身就往外走，大步向前，越走越慢…… “我干！” ………… “啊哈哈！不该说的我不说！就说你问我的东西。啊哈哈哈！”萨尔看着一脸黑线站在面前的小白，没等他说话自己就率先开口道。 “……我……”小白刚说一个字，突然觉得没了问下去兴致，“……算了，不想知道别的了，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获得梦境精华？” “啊哈？哎呀我怎么忘记把这个告诉你了？啊哈哈哈，老了记性差，忘记的东西就多了。 精华，啊哈哈！精华！精华就是构成梦境的珍贵光之碎片，只要是会做梦的生灵，虫子也好，怪物也好，甚至是树！都可以从它们那里获得梦境精华。 尤其是这些树！啊哈哈，在梦境生根的地方你可以找到精华，这些低语着的植物遍布整个王国，你遇到过吗？ 门外就有一颗树，你可以试试用梦剑劈砍它，我敢保证你会感到惊喜的！你就拿梦之剑砍它一刀吧，看看会有什么结果？啊哈哈哈！！！” 小白差点以为萨尔又要让他去探索世界，创造奇迹了，甚至都做好了随时打断的准备，见他没有说出这些东西，心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这里是哪？我该怎么出去。” 萨尔压低了声音，本就嘶哑的喉咙此时说起话来如金属摩擦般刺耳，让小白头皮发麻。 “这里是安息之地，是死者的长眠之处！外面的虫子是找不到这里的，拥有梦之剑的你可以随时过来！ 去吧，出去吧，去试试外面那棵树，收集到100颗梦境精华，让我看到你的能力！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更多！ 去吧！探索世界！创造奇迹！” “好！” ………… ………… 第二章 低语之根 安息之地，是由灰白色石板铺就的一个圆形广场，四周用高大的铁栅栏围住，十六个柳叶形的图案围绕着广场中心旋转排列，线条交叉，重叠，刻在地板之上。 栅栏之外仍旧是地面，外头灰蓝色的一片看不清远处有什么。这个广场仿佛就是被圈出来的一样，上方四五米处便到了顶，小白在心里吐槽这个洞穴怎么会这么矮。 一片片白色的雾气从地上升起，于空中汇聚而的面具在扭动中缓缓上升，然后又消散。和萨尔房间内的场景一模一样，如死者的灵魂在空中飘荡，四周一片死寂，这个安息之地的名字起得颇为贴切。 萨尔的房间在这个广场贴近岩壁的一头，而在它的对面，广场的另一头，小白还发现了一个四米多高的大铁门，如电车站的门一样，上面也雕刻着花纹，却不是圣巢的标志，而是如梦之剑护手处的那个花纹一般，两朵粉色的八瓣花交叉叠在一起。 小白就在这扇门前，发现了一棵顶破石板，生长而出的小树。 低矮的树干只有小白一人多高，柔弱的枝桠被一颗颗硕大的果实给压弯，粉色的轮廓，镂空的花纹，正是梦境中的那些光球图案，在昏暗的环境下并不显眼。 随着小白的靠近，这些小球开始发光，自己的左腰也感到隐隐发热。站在这棵树下，树梢上的果实已经亮到发红，腰间隐藏着梦之剑的地方也早已热得发烫，小白想要多观察一下也不行，感觉下一秒肚子就要被烧穿。 “叮！！！” 抽出梦之剑朝着树干猛地一劈，手中的光剑砰然而碎，发出清脆的回响，正如雕像前第一次握住梦之剑的那个声音一般，只是没那么足的气势。 被梦剑劈砍之后，整棵树连着树干都开始泛着红光，树身上的螺旋纹路更是明显，树上的果实纷纷脱离，却没有落地，而是静静地悬在空中。 当最后一颗果实离开树枝，几十枚果实突然同时朝着四处飞射而出，最后悬在离地两米多的空中，遍及整个安息之地，梦境之中那金粉色的虚幻光球也开始慢慢浮现，缓缓旋转。 “这便是萨尔所谓的现实中的梦境了吧。” “叮！” 走近一颗耀眼的光球，跳起来伸手触碰，只听见叮的一声，小球便消失不见，同时腰间一暖，热流转瞬即逝。 “这应该就是梦境精华了，也不知道梦之剑吸收而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讲真的，听这个老蛾子扯了半天，结果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东西的用途。” 小白一边吐槽着，一边在安息之地收集着这些散落的梦境精华，好在这里地形整体平坦，偶尔有落在高处的，自己顺着这些栅栏也可以攀爬而上，总归是没有精华落在外面。 当所有小球都被收集完毕之后，只听见远方传来一声钟鼓撞击般的厚重声音，脚下地面一整颤动。空中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梦幻光球，也随之消失不见。 回头看向广场中间的那棵小树，此时已经粗了一圈，原本塌下的枝干统统向上竖起，整棵树仿佛在一瞬间疯狂生长成了一棵四米多高的大树，直顶挨着头顶的岩石，通体泛着淡淡的红光。 “这就没了？” 本以为收集完了所有的梦境精华，能有什么大的惊喜，虽然这棵树一瞬间长大的确叫人感到惊讶，可是小白觉得还差点什么。 “说好的会低语的植物呢？你说句话啊小老弟。” 小白拍了拍树干，联想到梦之剑的变化，抽出梦剑，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梦之剑吸收了精华之后的确更强了，小白感觉自己手中的梦剑似乎亮了一些。 仔细看了好一阵，光剑才开始闪烁不定，小白赶紧将其砍在面前的红色树干之上。 “叮！~~~” 说来有趣，小白这次能确定梦之剑砍中物体的声音了，并不是沉重的劈砍声，而是清脆的叮叮声。 随着梦剑的碎裂消失，低沉却又听起来慈祥亲切的声音在小白脑海之中响起，细细地述说着一个个片段。眼前布满了梦境的光球，听着这个声音，仿佛自己身在梦中。 “……被铭记的死者……” 眼中的梦境之球散去，低语也随之消失。这就是所谓的低语吗？这个梦之剑可真是神奇。 忍不住又抽出了梦之剑，他发现梦之剑在现实之间持续的时间比之前更长了一些，再次斩在了低语树上。 “叮！~~~” 没有伤痕，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悔罪的蛾子……” “叮！~~~” “……受到尊崇的梦境……” “……悔罪的蛾子……” “……死者……” 树的低语反复重复着这三句话，小白便停止了劈砍的动作。 “悔罪的蛾子……指的是萨尔么？如果是的话她为什么要悔罪？这些死者又在哪里？ ……算了，根本听不出什么东西来。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吧，就叫它低语之根。” 回忆着他们之间的谈话，看似谈话的内容是自己主导，可是总是莫名其妙地被她夺走话语权，很多问题都下意识地忽略了，现在清醒下来，又发现了一些说不通的地方。 “啊哈？你又回来了，小家伙。”萨尔对于小白的去而复返感到惊讶。 “嗯……要有点问题……你为什么要给我梦之剑？” “啊哈？没有梦之剑你有办法突破梦境和现实之间的屏障吗？它已经属于你啦！啊哈哈哈，我可是不会害你的。我想你已经体会过它的神奇了，梦之剑可是能窥探出他人的思想啊！ 啊哈！而且梦之剑可是对抗守梦者的有力武器啊！只有用它撕开屏障，你才能在梦境之中击败他们啊哈哈哈！” “好吧……你知道我是什么，对么？他们都说我是幽灵，是鬼魂，我也知道我自己和其它虫子完全不同。” “啊哈哈哈！这可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我怎么可以随便告诉你呀！啊哈！去收集足够多的梦境精华吧！也许我到时候会告诉你？啊哈哈哈！！” 小白猛地抽出梦之剑，狠狠地斩在萨尔的身上。 “叮……” “……” “啊哈哈哈，剑的力量增强了，看来你已经砍过那棵树了，不过你在做什么？探查我那唠叨的布满灰尘的内心？相信我，里面没有藏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啊哈哈哈哈！ 呃……你怎么不说话了？” 萨尔口中所谓的梦剑可以窥探出别人的内心想法，明显的在她自己身上不起作用，看见小白的举动，便开口取笑，然而发现小白并没有在听他说话，而是低着头看着脚下发呆，不禁感到疑惑。 “没什么，我觉得我该走了，谢谢你的搭救。对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啊哈哈！探索世界！创造……” “好了别说了，再见。” 掀开柳絮门帘，走出房间，小白感觉自己应该问得差不多了，关于自己的身世，萨尔明显不愿意多谈，只希望她能说话算话，等自己收集到足够的梦境精华之后，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 可是想到自己在和她谈话的过程中，总是不小心就被影响，像是被催眠一般，心里就不由得火大。 “探索世界！创造奇迹！干！疯子！全都是疯子！” 老蛾子门口的铁栅栏上开了个门，小白踹开门一脚蹋了出去，然后整个人重心一偏，栽倒下去。 “？？？” 小白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己仿佛只是摔了一跤，就穿越了脚下的土地，眼前一花，头顶的空间突然被岩石所覆盖，自己一路下落，几十米的距离很快过去，砰地一声然后摔在了地上。 “见鬼了！我刚才是穿墙了么？” 小白朝天上发射了一发复仇之魂，眼睁睁看着这颗白色法球像水滴落入潭中一般消失不见，泛起涟漪，顶上的那层岩石一阵模糊，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一切在昏暗的光线之下极不明显，哪怕是以他现在的视力，也只是勉强看出问题。 这是障眼法？小白本以为他之前所处的广场就是在地面之上，没想到原来自己是在天上，难怪要用栅栏围住。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这一路还没楼梯，小白看得头疼，怪不得萨尔信誓旦旦地说外面的虫子找不到这里，而自己可以随时回来。 “屁啊！这么高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会飞啊！你让我怎么回？再被守梦人关一次小黑屋？？？” ………… 在这个天坑之下绕了一圈，上去的路没有找到，小白倒是把这下面的环境摸了个大概，四周全是石制大棺材，整齐有序地并排躺着，这是一个大公墓。 小白很疑惑，既然棺材都摆好了，为什么不干脆一起埋了，反而要放在上面吃灰尘，而且这些石头棺材看上去十分古老了，棱角都被磨圆，而前面摆着的石碑看上去却还是新的，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协调。 棺材上面厚厚的灰尘，告诉着小白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打扫了，小白打开地图，发现自己现在离贵族陵园并不远。 公墓的西边正是贵族陵园，绕过一扇倒塌的大门，脚下的地板上出现了熟悉的面具刻痕，小白抬头便看见了远处那镶嵌着守梦者面具的三根石柱。 “……此路不通。” 萨尔说守梦者耗尽了自己最后的能量才把他拖入梦境，心里倒是想去试试看的，但既然没有去的必要，那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返身东行，一路上除了棺材，再没别的东西，天知道这里摆着多少口棺材，偌大的地下世界，这一层全给死虫子占用了。 就在小白快要绝望放弃，以为自己就要被困在这个棺材堆里的时候，一个鹿角虫站的路牌进入了他的视线…… 第三章 安息之地 小白也懒得去想为什么这个地方也会有鹿角虫站了，一路小跑冲了进去。 车站似乎近期有人来过。地上有新鲜的脚印，小白在寻找有用的投币口时，在一处站台旁的凳子上发现了一个大大的屁股印子，一定是有人没把灰尘擦干净就一屁股坐了上去。 至于这个人是谁，又是怎么来到这的，小白就无从得知了。直到他看见一个站台显眼处折叠立着的一张卡片，以及那铁栅栏边被挖出了一个大洞的隧道口…… “错过你真是非常抱歉！如果你感觉找不到路……这个科尼法有点厉害啊！” 小白并不是没有想过从角虫车道走，但是在车道未激活，里面没有光线的情况下，这个想法基本没有可实现性。 虽然走角虫车道很省事，但前提是自己得知道正确路线，而既然有了鹿角虫，那就更没有必要自己来了。 他可没有科尼法神奇的寻路的本事，什么都得看运气来，听说里面的路像迷宫一样，比外面的路还要复杂，还万一在里面迷路了，那就真的很麻烦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选择从这里进来……小白想到2号仓库的那个水晶海就笑而不语。 科尼法也是被逼急了才会选择走鹿角虫道，而且看样子他这是解锁了一项新技能啊，这个本事让小白十分羡慕，决定找他同行也许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敲响铃铛，栅栏收起，等了老半天才听见轰隆隆的脚步声从隧道中传来。老鹿角虫头上的尖角顶着一张纸，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 打了个响鼻，两股气浪从鼻子中喷出，吹得地上的灰尘四处乱窜。 “咳咳咳……不好意思……咳咳，路上发生了一点车祸，一只大胖虫子突然出现在我前进的路上，真是太危险了！ 他是怎么进去的！他看见咳咳……他看见我过来赶紧返身就往回跑，尽管我及时减速，还是把他撞出了五六米远。” 小白“……然后你就把他送回去了？他没有受伤吧？” 老鹿角虫顺了口气，说道“受了点伤，把他送回德特茅斯花了些时间，可把我给累坏了！ 我太老了！四肢都僵硬不堪，载着一只这么胖的虫子跑到地表上去，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下次再让我遇见他我绝对不做他的生意。 他一下车站我就虫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对了，能帮我把角上的这张纸拿掉么，它挡着我视线了。” 说着把脑袋低下，凑近小白，让他能够够得着角上的那张纸。小白摘下地图纸，发现上面是画了一半的安息之地地图，虽然烂了，但这个区域地形本来就很简单，算是便宜了小白。 可怜的科尼法。 老鹿角虫看了看周围场景的布置，认出了这里是哪。 “安息之地……旅客们会来这里为逝者举行葬礼……“ “嗯？看来你来过这，能跟我说说安息之地吗？” “当然了，事实上我对这里的了解还是非常深的。安息之地是圣巢居民的一处墓地，生前有一些地位的虫子在自己死前都可以给圣巢缴纳一笔吉欧，然后死后就可以被安葬在这里。” “还有这回事？可是我听说以前的圣巢，虫子可是非常多的啊！那有钱的虫子肯定也不少，这个安息之地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大，哪里埋得下这么多虫子的？” “谁跟你说这些死虫子需要埋了？” 小白疑惑了，不埋岂不是更挤不下了。 “啊？那怎么……” “我想你应该看见过外面那些石头棺材了吧？绝大多数普通虫子的寿命都是非常短暂的，十几年之后，他们的孩子估计都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小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回事，在他的世界观里，好像大家活得都挺久的。 猎人在圣巢没衰弱的时候就活着了，老欧德经历过德特茅斯的繁荣，那就是在瘟疫出现之前他就出生了，少说也活了个七八十年。 至于斯莱他们……作为老欧德的老朋友应该也活了挺久的吧，对了还有面前这个老鹿角虫，起码也活了几百年了。 老鹿角虫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就意味着这些十几年之前装进棺材里的虫子就可以把位置空出来让给别的虫子了啊！” “什么？！” 小白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下巴？？）。 “可即使是这样，安息之地的坟位也是供不应求啊！所以圣巢还有一个专门的组织，调查那些下葬虫子的身世背景。 那些孤苦伶仃或者孩子出了意外的，结果你应该也猜得到了，这也算是推进了圣巢的虫口普查工作了。 这个工作需要非常多的虫子来干，每年光他们的薪水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不过在天价的安葬费面前，这些都是小意思了。 而且它们还可以从中赚到一些回扣，死虫的钱是最好赚的了。当然了，这群虫子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老来得子的虫了，挡了它们的财路。” 圣巢的伟大形象在小白的心中又崩塌了几分，尽管他对于死亡这件事情已经看得很淡了，但是既然都已经把死者安葬下去了，又把它们挖出来，这像什么话！ “那我在另一边看到了一些很华丽的墓……” 老鹿角虫知道小白想说什么，开口解释道“那些墓倒是安全得很，有专门的卫兵看守，里面埋葬着的要么是一些贵族，要么就是为王国做出了伟大贡献的虫子，它们可以得到永远的安息。 那些贵族生前享有着绝大部分的资源，这种情况直到它们死后也没有改变。 听说电车站的那边的贵族们的坟墓修建得十分精美，这有什么用？难道他们自己感受得到？”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鹿角虫嗤笑了一声，“选择坐我们的车的都是一些平民，贵族们都会选择坐电车，绝大多数贵族有生之年只会来这里一次，那就是它们死亡的时候。 贵族的后人是被禁止参加葬礼的，也许是要在它们后人心中留下一个永远伟大的形象？你说可笑不可笑。 坐什么车不都是走向死亡？生前拥有多少东西，死了不也只是占着那一方土地？” 小白还是觉得难以接受，“难道这件事情就没虫子泄露出去过吗？” “这又怎么样？多少虫子渴望自己时候能被安葬在这里啊！要是前面的虫子不把位置让出来，自己死后又怎么能够住进去呢？至于以后的事情，自己都死了，谁还管那么多？ 那些快要死去的虫子们甚至会为了一个卖相好一点的棺材相互之间大打出手。 你能想象一群弱不禁风的虫子挥舞着脆弱无力的拳头往对方身上招呼的场景吗？这样的场面每天都会上演！” “它们疯了吧！” “疯？我看那倒未必，那些圣巢的虫子们并不害怕死亡，他们害怕的是死亡之后灵魂无法得到神的接引，无法进入神的国度。 传言死后如果安葬在安息之地，自己的灵魂就会得到神的救赎，生前犯下的错误都会得到神的原谅。” “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 “也许有吧，我的母亲曾经跟我说过，神的国度是梦一般的世界，只有死后，才能拥有真正的美梦。”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活着就不能做美梦了么？” 小白想到自己这么久以来，所做过的梦都挺吓人的，心里对这个说法相信了几分。 老鹿角虫耸了耸脖子，“年轻的时候我对此挺相信的，可是突然有一天，我也开始做梦了。 哎！那种感觉可真是美妙啊，也是从那天开始，来这里安葬的虫子也越来越少了。 再到后来这个车站也彻底封闭了，现在安息之地已经没人来了，大概死人都会自己给自己举行葬礼了？” 犹豫了一下，老鹿角虫眼睛偷偷地朝天上看了看，“我想大概神已经死了吧。” 小白也沉默不语，脑中地想象着几百年前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老鹿角虫口中描述的那些场景。 “……这些专门干这些事情的虫子就不担心死后被神给抛弃吗？” “怎么可能呢？在它们的概念里，它们让每一个付得起钱的虫子都得到了进入神国的机会，功德无量！死后必定会受到神的厚待。” “真是……太荒唐了……”小白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哦对了这些东西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 老鹿角虫笑了笑，没有回答小白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你觉得这些挖出来的虫子应该怎么处理？” 这真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小白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老鹿角虫背上的那两排座椅，不由得地往后退了一步。 见此，老鹿角虫才乐呵呵地说道“放心吧，我们鹿角虫只载活虫，包括那些被葬在里面的虫子，如果那些虫子死在了外面，我们是不会把它们的身体带进来的。 虫子在外面死亡的那一瞬间，它们的灵魂就已经失去了进入神国的资格，所以……” 虽然这里只有它们两个，不管话说得多大声都不会有其他人听得见，但老鹿角虫还是把声音压得很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小白说道 “所以那些虫子都是活着的时候被关进棺材里的！你能想象那种在黑暗中静静等待死亡的感觉吗？我可想象不出来。 这些事情是我载着这里的工作虫员上下班，它们亲口跟我说的，干我们这一行的，就爱抓住休息的机会和人唠嗑…… 刚才那个问题，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建议你……”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休息够了没有，休息好了我们出发了！” “哼哧！” 通了通鼻子，感觉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老鹿角虫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切妥当。 “那么你打算去哪呢？小家伙。” “去德额……还是去苍绿之径吧。” “好嘞，坐稳喽，这趟行程可有一点远。” 老鹿角虫载着小白驶离车站，隧道中的小白回头看向身后的站台，颠簸之中，好像又看见了那些在空中凝聚而成的面具正缓缓消散。 “…… 被铭记的死者？受到尊崇的梦境？ 安息之地？ ……” 第四章 起名之难 老鹿角虫在奔跑途中不方便开口说话，小白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不太喜欢自言自语。好在大家都十分熟悉了，各自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 老鹿角虫在仔细地分辨方位，安息之地直达苍绿之径，中间缺少参考，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小白难得借着这个休息的机会，在颠簸之中梳理着自己目前收集到的所有信息。 “守梦者在守护着封印，而他们认为我会打破封印。 在被拖入梦境之前，他们似乎说了一句被囚禁的光，难道封印里面的是光吗？ 萨尔说没有守护者，世界将会是一片光明……没错了，封印的就是光，只是……” 想到这里小白眉头皱得更深了（眉头？？）。 “这个被封印的光，和自己梦中那道光有没有什么联系？ 猎人和萨尔都说过这个世界需要改变，三个守梦者之间似乎也存在争执…… 对了，还有容器！瘟疫卷土重来，是容器变弱了，是那个破碎的黑色巨卵吗？巨卵里面关着的是让虫子们失忆疯狂的瘟疫？ 可是圣巢为什么会衰弱？自己又是来自哪里？他们口中的黑暗？ 老蛾子说世界黑暗，失去生机，没有他们，世界将会充满光明，恢复生机，那么就是说，因为缺少了光，圣巢便开始衰落。 那么……这些瘟疫到底又是从何而来？时间上完全对不上！” “啊！！！烦啊！到底谁说的话是真的！” 小白的一声怒吼吓了老鹿角虫一跳，忙停下来问发生了什么事，随口敷衍过去，按捺住内心的躁动，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自己的思考。 他突然想到自己还遗漏了一些东西，比如安息之地的那块石碑。 “经由他们的奉献，圣巢永世不衰…… 可是圣巢明显衰弱了，现在虫子都快死绝了，石碑上说的都是假的！ 守梦者是圣巢的人，圣巢的统治者是苍白之王，那就是说……圣巢欺骗了所有的虫子，然后亲手导致了圣巢的衰弱？ 那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者说，所谓的永世不衰，就是永远的死亡？ 对了，死亡才是永恒！这些被瘟疫感染的活死人永远不会死亡！真正的永世不衰！” 想到这里，小白心里又是一阵火大，老黑你这个蠢货！竟然如此地崇拜苍白之王。在他的英明领导下，虫子们走向了死亡！ 联想到老黑曾经跟他说的贵族虫子们的种种行为做派，德特茅斯的形成，还有这个安息之地的故事，小白对圣巢的好感瞬间降到了冰点。 小白继续分析着一切，这时候守梦人的那些话在他眼中又有了新的解释。 “但是容器变弱了……瘟疫又卷土重来……必须被打破。 守梦者也是发现自己被苍白之王欺骗了么？因为瘟疫的卷土重来，必须打破被封印的光来消除这些瘟疫？ 可是为什么又要阻止自己？为了坚守自己的职责？ 还有那个叫大黄蜂的圣巢守护者，守护一群死人？早就看那些游荡躯壳不顺眼了，死了才好！一群棒槌！！！ 可是自己为什么又要打破封印……” 不知不觉问题又绕回到了自己身上，好像所有问题的根源都是来自于自己。 如果说自己来源于黑暗，那么为什么要释放出光明？ 小白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想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封印问题，可是想知道真相，就得去狩猎，然后得到所有生物的资料，或者收集到足够多的梦境精华。 可他总觉得，随着自己的不断深入，他和守梦人之间一定会有遭遇的那一天，何况还有一个红衣不知道在哪里暗中偷窥着自己……这可真是一个死循环。 使劲甩了甩头，想把这些烦人的想法甩掉，一根根植物的根须穿破头顶的隧道，挂在天上，偶尔滴下一两滴水滴，在老鹿角虫哒哒哒的踩水声中，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进入苍绿之径的地界了。 ………… ………… 话说直到现在，小白还不知道老鹿角虫的名字。 之前要么是忙着赶路，要么是觉得他俩之间还不太熟，其实这个事情小白给自己找什么理由都说不过去，只能怪作者忘了。 事实上，在交往认识的第一时间内，最好就互相自我介绍一下，知道对方的名字，不然的话，再见面也许会感到非常尴尬。 想打个招呼吧，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又不好意思去问，总感觉都这个时候了才去问对方叫什么，实在有点不礼貌。 于是就只好忽略姓名简单地打个招呼，然后直接开始一个话题，或者干脆不聊了，直接各走各的路，然后关系就生分了，当然原本就熟不到哪里去。 而如果对方也是这么一种情况的话，那就是双倍的尴尬了，于是就经常能见到两个叫不出对方名字的人，假装互相很熟悉地聊着天。 至少小白就是这样的，也许老鹿角虫也是。 老鹿角虫主动地和小白讲述安息之地的往事，也算是破了两人之间这么久以来一直存在的一点薄冰。 可是当小白问及他叫什么的时候，老鹿角虫却说自己没有名字，也懒得去记别人的名字。 他这一生接触过太多的虫子了，虽然和很多虫都能聊得来，但聊得来未必能当上朋友。 “如果一定要的话，我想你可以叫我k36，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代号，虽然后来我又换了非常多的代号，但对我来说还是它最有意义。” “k36？好古怪的名字，它是什么意思？” 小白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古语字母和数字组合起来命名的名字。 “我们路角虫之间的称呼，总是用这样的形式来命名的，将这些编号贴在身上，想要乘车的虫子就可以方便确认了。 k代表我跑得很快，3代表十字路口，6代表安息之地，我贴着这块牌子的话，指挥中心就会告诉我来往这两个地方的交通情况，而我也是一直载着虫子乘客往返于这两个地方。 我不得不说一句的是，这遍布整个地下世界的角虫车道在以前可是比外面还要热闹，无数的虫子每天乘坐我们来往于圣巢各处而不出乱子，指挥中心在其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噢，我懂了，那你后来还换了其它的什么代号？” “k36只是我刚刚拿到角虫车道行驶证的时候的代号，那个时候我还很年轻，才算是刚入行。 到后来我跑得快了，也能适应长途的奔跑了，我的代号就换成了更高一级别的，比如说t85。 t代表特快，8是泪水之城，5是苍绿之径，这两个地方的虫子们拥有不同的信仰。 85线作为一条连通这两个区域的外交专线，能够在上面奔跑可真算得上是我虫生的巅峰了！ 至于为什么是85而不是58，把泪水之城排在前面这是毋庸置疑的，不管去什么地方，8这个数字永远都要在最前面。” “k和t……那你还获得过别的代号开头吗？” 老鹿角虫摇了摇头，语气带着遗憾。 “很可惜，还有一种很特殊的代号，它们的开头是z，这些获得……” “我知道我知道！z的意思就是贼快！这些获得了z编号的鹿角虫跑得比特快还要快！” 小白打断老鹿角虫的话，兴匆匆地抢答道。 “哼哧！” 打了个响鼻，老鹿角虫哑然失笑，连连摇头，一边纠正道 “z的意思是直达，中途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停下来休息，刚才是我说得不详细，后面的两个数字，只是指站和终点站的代号。 如果身上没有坐满虫子的话，中途是可能在其他车站停下来继续接客的。 那些有资格获得z代号鹿角虫们，无一不是行业内的精英，他们也算得上是我们种族中的贵族了吧。 不过我们的‘贵族’还是要载人，他们专门服务于圣巢的那些贵族。毕竟有些地方，坐我们比坐电车要更方便的多。当然了，也更隐秘得多。” 小白闹了个笑话，也有点不好意思，“哈哈哈，是这样吗？那恭喜你啊！你现在成功晋升为代号z的鹿角虫啦！” “哦？还真是，哦呵呵呵，你可真有意思小朋友。” “老黑，我叫老黑。嗯，叫你老k吧，还是叫你36号？哎呀，你这个名字好难起啊，跟这章的名字一样难起。” “无所谓，老板要上车记得点我的钟！” “好嘞！” “叮叮！” 第五章 内心之声 快离开的时候，小白突发奇想地拔出了梦之剑在老路角虫面前晃了晃，发现他正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问他有什么事，好像并没有发现梦之剑的存在。 “看来一般人是看不见这把梦之剑的。” 好奇之下小白朝着老鹿角虫砍了一剑，幽幽的声音开始在脑中回响 “我现在很容易疲倦，这几条老腿也越来越痛。不过能变老也是好事……很多人都没这个运气。” 小白又砍了几剑，还是同样的一段话，弄得老鹿角虫怀疑小白是不是突然抽风犯病了。 再砍一剑，对话变了，“这小子有病？我要不要问一下他怎么了……” 小白“……” 老鹿角虫刚想开口关心一下，小白又瞬间没事了一般，向他告辞离去。 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小家伙真是奇怪，便转身跑进了角虫车道。 踏出角虫车站，看着四周的场景，明明觉得眼熟，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萨尔口中所说的窥探人的内心，为什么之前总是这么同一句话，原因也许是那一瞬间老鹿角虫心中这一句话的念头最重吧，是不是真的这样，还得多找几个人试一试。 之前在苍绿之径的下面绕了一圈，然后搜寻地点都放在了上面，现在应该往下走了。 因为不需要找人，而且生物种群的分布大多都是按区域来划分的，所以并不需要每一个角落都去搜查一遍。 小白想通这一点之后，突然发现其实要收集到所有生物的信息，每个区域大概的搜一下就行了，这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于是翻出本子，打算问问看猎人记载了大概多少种生物在里面，而猎人轻飘飘的一句“大概一百二三四五十种吧。”让小白瞬间没了动力。 “早知道就不问了，那样还能有个盼头……” 小白刚提起来的斗志一下子熄了火，懒洋洋地在苍绿之径闲逛着。 “收集信息这条路只能慢慢走了，在这个期间可以试试梦之剑的效果。” 小骑士的执行力向来强大，产生了这样的一个念头，小白便兴匆匆地开始了自己的实验，仗着自己在苍绿之径无虫能敌，“苍绿之径第一届心理咨询活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一把揪出一只苔藓爬虫丢在脚下，爬虫赶紧缩成一团，伪装成一丛苔藓。 “叮！~~” “……害怕……” 哟呵，还晓得害怕？看来病得不算严重嘛，再来！ “……饥饿……吃……” 小爬虫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两句，小白换了几只，结果说的都差不多。 “收回刚才的话，你们已经被瘟疫病傻了。接下来轮到苔藓怪了，在哪在哪……” 苔藓一族轻易不在公路上溜达，小白便干脆直接往灌木丛里钻，这群属苔藓的一个比一个阴，行为方式完美地遵循着丛林法则，伺机而动，群起而攻之，然后被小白团灭。 将它们一一放倒，脚踩着一只苔藓怪，任凭它哇哇乱叫，小白抽出梦之剑斩在它身上。 “叮！~~” “……我们的叶子枯萎了……” “……乌恩……呼唤……” 小白摇了摇头，又是一只病入膏肓的虫，脑子里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同时他又一次听到了乌恩的名字。 “叮！~~” “保护乌恩的路……” 又是乌恩？这群苔藓怪似乎对乌恩有着一种狂热的崇拜，只是这些“呼唤”，“乌恩的路”又是什么东西？ 萨尔口口声声说，梦剑可以读取思想，揭开隐藏真相的面纱，可是有了梦之剑之后，小白的疑惑没有变少，反而还更多了。 “干！谁想知道你乌恩是干什么的，浪费我时间。” 这些低等虫子实在是没有用梦剑读取思想的必要，所说的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 也许从苔藓骑士那里可以得到点有意思的东西，只是这个豆芽哥实在是低调，自己这么久以来就只见到过两只，对此小白只能抱着随缘的心态，一路向下探索。 路上也见到了几朵食人花，这些愚人吞噬者似乎没有思想，小白连续叮了几次都没听到什么声音，视野也没有变虚幻，只能说低语之树的存在比较特殊。 说到低语之树，小白又蛋疼了——这个梦境精华该从哪里获得？ “会做梦的虫子，怪物，还有树？难道这些苔藓爬虫苔藓怪都不会做梦？”疑惑+1 就这么一路梦剑砍下来，小白在一垂直通道的最底端看见了一个向下的路口，一旁还插了一块地图牌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路上看见画上了地图的牌子，不由得对这个地图所画出来的地方产生了兴趣。 这幅地图看起来十分古怪，小白研究了半天，才弄明白这张地图上所画的正是下面那一层的平面地形图，没有上下的维度，只有东南西北，这样的话下面的道路分布就十分的清楚详细了。 从南北维度来看，下面应该是一个相对来说稍微狭小一些的洞穴隧道，脚下的这个路口对应的是隧道的中心点，青色的石板上，用橙色的线条画出了一条条路线。 向东的路线弯弯绕绕，像是在走迷宫，路的尽头连接着的正好是自己当初追逐红衣，一路下批奥波，跳跃向上时路过的那个村子。 “走下面一路往东走，似乎可以直通猎人老窝啊！只是这向西的一大块空着的区域怎么没有路线啊？” 地图中点往西，整片区域没有一条橙色的线路，只是在地图的最西侧用白色颜料画了一顶“山”字形的三角帽子，十分古怪。 小白看了看脚下的路，里面挺黑，难怪要给地图出来，再看看前方封住去路的石壁，其实回头往上爬的话，也可以从上面的其它道路继续往东走，不过这现成的地图都给出来了，那当然是走下面更省事啊！ 只是稍做思考，便选择了走下面，虽然下面的光线不太好，但是有灯笼在，这些都是小意思。 只是当他跳下隧道落地之后，借着手中的灯笼看清一切，小白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地狱！ “我靠！” 第六章 荆棘之路 脚下道路的两旁都是模样恐怖的荆棘，三人合抱般粗细的青藤上，生长着一根根手臂大小的橙色尖刺，密密麻麻。 小白伸出手指轻轻地去触碰，手指很轻易地被戳出来一个洞。握住一根尖刺使劲地摇了摇，发现这些尖刺格外的牢固坚韧。 一骨钉劈砍在其上，只开了一个小口子，黄色的汁水从破口出涓涓流出，随后便凝固，将口子堵住。 “唉，感觉骨钉越来越不好使了。”小白摸着骨钉上的裂缝，苦恼地说道。 其实并不是骨钉的问题，而是遇到敌人开始变强，面对的问题也越来越棘手，苦于找不到修复骨钉的方法，小白觉得自己还是少用骨钉的好，就怕那一天突然断了，却没有办法修好，那自己就得慢慢等死了。 一根根这样的荆棘如麻花一样互相缠绕生长，遍布了整个空间，头顶、路的两边，甚至是自己面前，到处都是，这简直就是一个洞穴中的荆棘丛林！ “乖乖，难怪要把路线画出来，要不然哪只虫子敢走这条路啊。” 地图上橙色的线路，其实就是一根根荆棘之间的缝隙，小白真是佩服那些只身穿越整个荆棘迷宫，把路探出来的虫子，它们具有莫大的勇气，简直是拿生命在探路。 小白转过身，向后看去，西边同样是遍布荆棘，只不过和东边的荆棘丛林不同的是，西边是一片宽阔的荆棘海洋。 没有任何落脚的地方，放眼望去，就像是一个由荆棘交织组成的宽大甬道。 甬道深处，遥远黑暗的尽头，是一片光亮的世界，如果说那个地方美好的像是天堂的话，那这条荆棘之路就是地狱通往天堂的路。 “难怪地图上没把路画出来，这根本就是没路啊，只是发光的那头会是什么？看样子就在乌恩之湖的下方……” 小白看着地图仔细比对，确定了光的位置，也许不太准确，但也差不了多少。 把地方记下，计划着以后有机会再过去看看，正打算回头走人，一只浑身披甲的大飞虫从荆棘甬道之中缓缓飞了出来。 长满短小尖刺的圆球形青灰色甲壳，如大胖一般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背上两对白色羽毛般的纤长翅膀缓缓扇动，六条小腿垂在空中，一双大大的橘黄色眼睛死死盯着小白。 “呼呼~呼呼~” 随着翅膀的扇动，这只甲虫在空中一上一下，径直向小白飘来。 小白本以为它会和大胖一样，人畜无害，结果这只甲虫在离小白还有个一米多远的时候，一根长长的黑色物体如青蛙的舌头一般像小白射了过来。 小白猝不及防，身子被缠绕了个正着，大甲虫先是让自己升空，将小白吊了起来，然后拖着他直往下方的荆棘甬道内飞，这意图很明显了，它想扎死小白然后慢慢享用。 背上的骨钉和两条胳膊都被捆住，抽不出来，小白心急如焚。 “干！苍绿之径的这群东西全是些老阴子！” 小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到了荆棘之海的上方，此时的他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长得这么轻，轻轻松松地就被这只虫子吊了起来。 感觉到束缚住自己身体的舌头开始蠕动，小白连忙将手抽出，死死地抓着这只长舌怪的舌头不让它缩回去，同时抽出骨钉，刚想把舌头斩断，可是马上他又纠结了…… 斩断了这条舌头，自己不就直接掉下去了么？不行不行…… 另一边，舌头被小白掐住的长舌怪吃痛不已，在空中甩了两次没有把小白甩下去，干脆不再扇动翅膀，整个身体压着小白直接往下落。 小白也意识到了长舌怪的打算，连忙往上一拽，紧接着一骨钉向下劈在了它的甲壳之上。 “叮。” 长舌怪被小白狠狠地砸进了下方的荆棘之中，而自己整个人却向上升了一截，一个冲刺回到了地面上。 “真险……要是它刚才再往里头肥一点，那我就真的完了。” 回头看下面的长舌怪，发现它跟只没事的虫一样，在砸歪了几根尖刺之后，又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 长舌怪把舌头缩了回去，看样子是打算故技重施，小白怎么可能让它如愿，一路后退，把它引诱到远离荆棘甬道，然后冲着它藏在壳里的脑袋就是一发蓄满了灵魂的复仇之魂。 长舌怪来不及调转方向，被砸了个正着，舌头吊在嘴巴外面，喷着黄色的汁水坠落在了地上。 见它不再动弹，死倒是不至于，看那从壳里伸出的小脚还在抽搐，应该是被砸晕了。 “赶紧走赶紧走！” 将这只长舌怪灭了口，小白赶紧往远处跑，就怕他们打架的动静招来更多的东西。 小白不知道荆棘甬道里面还有多少这样的长舌怪，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不是虫子。这种长舌怪会飞，舌头射出的速度还快得不行，要是数量一多真的很麻烦。 刚才一骨钉把它砸进荆棘之中，还跟个没事的虫一样，足以证明那一身外壳是有多坚硬了，自己不从正面击破，还真得拿它们没有办法。 “杜兰达——由尖刺外壳保护的简单飞行生物。 以为自己受到充分保护，所以不在意路过的人。迎面攻击它，给它一个教训没谁能永远安全。” “如果你能帮我宰一只杜兰达，顺便把它们的壳剥下来做我的饭碗的话，我可以考虑对你说点什么。” “你说的！说话要算话！” “算话。” 小白立马返回去捡尸体，这种被完全感染的虫子，体内的血肉都没了，全都是黄黄的汁水，此时死后汁水流了一地，和苍绿之径入口的那只穿山甲一个死法。 就在他和猎人聊天的这段时间内，这只杜兰达体内的黄水已经流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个球形的尖刺甲壳在地上，甲壳和小白差不多高，拖着它倒是勉强可以在地上行走。 那么接下来…… 小白仔细研究着拓印下来的地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第七章 荆棘之护 这些荆棘之间的缝隙大小不一，宽的可以让三四个小白站一起横着过，窄的得像过水晶山峰的天坑时那样侧身行走，高的地方可以跳起来都不扎到头，矮的洞口得趴下来匍匐前进。 身后拖着个大壳，太矮和太窄的路都走不了，只能挑选那些中规中矩的路前进，这样免不了要绕远路，在碰见前方无路可走的时候，还得倒回去换条路继续走，这样一来前进的速度就慢了不少。 小白费力地将面前挡路的荆棘一根根砍掉，清理出了一个大概容得下甲壳球通过的口子，自己率先进去，然后拽住甲壳的边缘使劲往自己这边拔。 可能是拖行在地上蹭上了一些泥巴，这个壳有点滑手，加上清理出来的洞口还是小了一些，小白努力了半天都没能把这个壳给弄进来。 一狠心，猛地一个用力，杜兰达的甲壳终于被拽了进来，而小白也因为一时间收不住力，蹬蹬蹬地疯狂后退，倒在地上打滚，直到撞上一块石头才停了下来。 扶着身旁的石头站起来，突然感觉这平滑的手感不太对劲，同时黑格尔之眼也发现了头顶似乎有点问题。 荆棘之路似乎在这里断了一截，把灯笼掏出，借着光蝇发出的亮光，小白发现原来自己刚才撑着的，是一块树叶形状的石碑，而距离自己头顶半米多高的地方，是一个空洞，一丝丝暗淡的亮光在里头偶尔闪现。 “…… 我们的生命来自苔藓和叶子。 只要它生长在路上， 我们就永远不会枯萎。 ……” 被石碑上的这三句话弄得稀里糊涂，也不知道这个石碑里面的“我们”指的是谁。小白观察周围环境，是一个封闭的空间，连忙查看地图，发现原来自己是走错了路。 刚才自己进来的地方，其实是被尖刺给挡着，只是小白看这些尖刺后面一片空旷，以为这些刺是地图画完之后才长出来的，也就没有多想，看样子这里还真没被探路的虫子发现过。 这么一块石碑出现在这里着实可疑，时间一定是非常久远了，小白不由得对上面的那个闪光的地方产生了好奇。 索性头顶上这个洞口开的不高，小白非常轻松的就跳了上去。 上去之后，入眼又是一个通道，入口处有一群浑身发光的袖珍小苍蝇在嗡嗡嗡地乱飞，想必之前在下面看见的那个一闪而逝的亮光就是它们路过时候发出的。 这些发光的苍蝇也就拳头大小，比那些脑袋般大的鸭嘴蚊酸水蚊小得多。 小白观察了一阵，似乎除了发光也没别的什么特点了，便不再理会它们，提着灯笼径直走向那个通道。 正打算挥手把它们驱赶走，突然觉得眼睛一瞎…… “滋滋滋！” “啊略不略不略不略……” 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小白浑身无意识地抽出着，手中的灯笼光芒大放，里头的光蝇兴奋地冲撞着灯罩子。外面的发光飞蝇也围向了小白。 “滋滋滋！” “啊啊！啊略不略不略不略……” “滋！” “啊！” 小白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那群电光苍蝇体内终于是没电了，但还是一只只趴在小白的身上给他做着小电流电疗。 浑身酥酥麻麻的，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收起手中的灯笼，甩开身上的苍蝇，几个冲刺连滚带爬冲出了这个通道。 隧道的这一头豁然开朗，小白手脚发软，背靠着身后的岩石缓了许久才回过劲来。四周比下面明亮了不少，荆棘也没有那么多。 只是在地上偶尔能看见一两根从底下长出的荆棘，或是镶嵌在地里，尖刺把脚下的地面分隔成一个个小区域，这里应该就是荆棘丛林的最顶端了。 四周有不少的电光蚊子在荆棘上空飞舞，时不时六七只抱团聚在一起，同时爆发形成一个剧烈闪烁的电光团，把周围的一片天地照得闪亮。 吃足了苦头的小白再也不敢小瞧这种小苍蝇了，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电光苍蝇，在尖刺环绕的的空地之间跳跃。 那些隔得太远的，也可以在空中一个冲刺飞过去，随着不断深入，小白逐渐走到了这个洞穴的尽头。 四面八方的荆棘纷纷汇聚于此，或者说这里就是荆棘丛林的，所有的荆棘都是从这里向四处蔓延开去。 粗大的青藤互相交织组成了一张巨大的荆棘之嘴，巨口的中心，众多荆棘环绕着的一个石台之上，躺着一枚青黄相间的护符。 这让小白眼前一亮，空中一个冲刺稳稳地落在了石台之上。拾起这枚护符，仔细地观察着。 护符的造型，像一朵青绿色的月季，叶片尚未完全张开，向内微微缩成一个球。每一片花瓣之上，都有着数根橙色的尖刺生长镶嵌于其中，真·带刺的玫瑰。 取舍了一番，目前对于灵魂的需求并不是特别的大，为了安全考虑，小白还是选择将灵魂猎手卸下，换上了这枚新的护符。 虽然不知道它的效果，但是腰间被吸取的能量告诉自己护符已经处于半激活的待机状态，接下来自己要干的事情，就是等一个机会，让护符自己激活。 这样的做法虽然麻烦，但谁会拒绝自己多上几个护符呢？尤其是这种凶险之地产生的护符，效果一定很强悍！ 借着这些电光苍蝇的闪电亮光给自己照路，小白一路有惊无险地返回了下面。 在通过那个洞口的时候他还担心自己会被再电一次，结果门口的那群电苍蝇不知道上哪去了。 小白猜测它们也许是回家给自己充电了，心里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带电光蝇——它们会在受到威胁时聚集在一起，发出电能。 它们通常平静地漂浮，但有时会聚集到一起，发出劈啪作响的强烈闪光。 连我这么大的野兽都会被这种具有强烈攻击性的能量打晕烧伤。仔细观察等待时机，然后从它们中间穿过去。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吃它们时的场景，一股强烈的刺激感瞬间麻痹了我的味觉器官，随即我整个嘴巴都火辣辣的疼，该死！ 这是我第一次被已经送进嘴巴里的猎物弄伤，那一次整整半个月没办法好好吃东西！” 小白心里暗道不妙，果然熟悉的一幕马上又开始上演，这一次小白左手拎着灯，甚至没有办法空出手来把最后一段擦掉。 任凭他怎么叫喊，保证自己会把最后一句擦了，对面都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样，最后还是他灵机一动，把灯挂在自己的角上，才有机会把最后一段话给擦了。 完事之后，整条胳膊都酸痛得不行，这该死的猎人。小白问猎人为什么不相信他说的以后会帮他擦掉，结果猎人一句话把小白噎得半死。 “我不信你，只有自己的武器才是最值得信赖的，这是猎人的黄金法则！要对一切事物保持怀疑！” “……” ………… 废了好一番功夫，又把杜兰特的壳推出洞去，然后拖着它照着地图一通七拐八绕，终于是走出了这片荆棘丛林。 看着眼前宽阔的公路，茂盛的苔藓，浓密的藤蔓，还有一栋栋隐藏在期间的腐朽建筑，小白觉得没有什么要比它们更可爱了。 哼着小曲，拖着外壳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轨迹，一路向东来到了猎人的洞穴…… “你这个壳怎么看上去有点小啊？这么小的壳我拿来喝果汁都嫌麻烦。” “啊？这个壳还分大小的么？” “废话！虫子也是会长大的，小壳也会慢慢变成大壳。” “我不管，你又没说要多大的壳，我做到了你就要履行承诺！快把你要说的话的告诉我。” “……我想说……谢谢你的礼物。” “……你说啥？”小白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说谢谢。”贴心的猎人重复了一遍。 小白的梦之剑一剑斩下。 “叮！~~ ……唉，这么小的壳，没什么用啊……” “……谁让你说谢谢了？我要的是你告诉我真相！事情的真相！” 小白把话题往真相上面去引导，希望能够读取到有用的东西。 “我也没说一定要告诉你什么啊，不信你倒回上一章看看我怎么说的。” “叮！~~ ……唉，这东西拿来当球踢我都嫌硌得慌……” （干！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有用的。） 翻开笔记本，发现猎人当时还真的只是考虑说点什么，可谁知道考虑了半天就只是说一声谢谢？ 感觉自己被耍了，小白怒不可遏，正想发个脾气，突然一股寒意从猎人那里袭来。 猎人看见夹在本子里的两截断笔，怒吼道“我说怎么我擦不掉本子上的字了，原来是你把我的笔掰断了！看我不好好修理你！” 紧接着四周的石牙开始移动，要像上次那样把他关起来。早有防备的小白几个冲刺加跳跃，在缝隙合上之前闪了出去。 “是你先骗我的！我们扯平了，要对一切事物保持怀疑！这是猎人的黄金法则！你看我以后还会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小白撂下一句狠话，转身狂奔逃离猎人洞穴。 “吼！！！~~” 吼声在小白离开之后就停止了，继而变成了低声轻笑。 “……呵呵呵呵，有趣……有趣……唉……改变……” 第八章 苦痛之符 离开猎人的巢穴，目前苍绿之径的上半部分已经被自己探索得差不多了，就算还有隐藏的角落，想必也没有什么影响。 小白把目光投向了地图的下半部分，那里此时还是一片空白。 在一处草木明显比周围稀疏不少的区域，小白找到了被灌木隐藏起来的石阶，跳下去才发现，自己又到了一处落叶林之中。 “这次不会又出现一只苔藓冲锋者吧？” 刚这样想着，小白突然感觉脚下一阵颤动，一只比上次还要大上一倍的树叶蠕虫从当地底下钻了出来，声势浩荡，轰隆隆地向小白发起了冲锋。 相比于上一次的那一只小号苔藓冲锋者，现在面前的这只实力如何不好说，起码从气势上就强了不少，小白侧身一个冲刺躲过了它的攻击，却差点被其跑动时带来的大风和落叶给掀翻。 “轰！” 大蠕虫一击不中与小白擦身而过，像失去了骨头一般化成一堆落叶散在了地上，随后又从另一个方向窜了出来，一个泰山压顶朝小白砸下。 这一击来得太突然，要不是小白早就知道了是什么东西在搞鬼，搞不好就要被阴了。 临危不乱地朝着空中的大号冲锋者的脑袋来了一记复仇之魂，半空中巨大的身体轰然破碎，满天的树叶四处纷飞，两只白白胖胖的大头虫子摔在了地上。 小白趁它们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冲刺，拽住了其中一只的小胖腿，被抓住的那只一双又大又萌的眼睛之中闪着慌乱的神色，几条小腿拼命地刨着身下的树叶，想要钻进去。而另一只见情况不妙，一头扎进了树叶堆中消失不见。 “看来你的朋友抛弃你了啊小家伙！” 说是小家伙，其实这只大头虫子个头和小白差不多，但是别人能叫他小家伙，他自然也可以叫别的虫子小家伙。 只有可爱的虫子才配得上这个名称，比如大胖，它也可以是小白眼中的小家伙。 “叮！~~” “……走开……走开……” “……黑暗……安全的……” 梦剑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小白把大头虫子翻过来，不让它乱动，用手使劲的拍着它的脑袋，打得啪啪作响。 拨弄着它头上的两根小触角玩，小触角灵活的得很，大头虫子控制着触角极力地躲避。 “轰隆隆！” 小白正和它玩得不亦乐乎，忽然间自己周围的树叶开始抖动，轰隆作响，一只只或大或小的苔藓冲锋者钻了出来，把小白围了个大圈。 “……朋友，误会，全都是误会。” 小白把手中的大头虫子松开，大头虫一个翻身，蹦蹦跳跳地跑远，中途还不忘回头瞪了小白一眼，然后一个跳跃，一头扎进了落叶之中。 不得不说他这一手放虫实在是蠢，手里捏着虫质的时候，冲锋者们们只是简单地围住他，而他这一松手，大头虫消失的那一刻，苔藓冲锋者们便齐齐向着小白发起了冲刺。 随着距离的拉近，圈子被缩小，它们的阵型也开始改变大的在地上冲，小的让开位置跟在后面，配合默契，始终围成一个圆，不打算给小白躲避的空间。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考虑从上方跳出去。可就在他跳起的一瞬间，大型冲锋者身后的小弟们同一时间跳了起来，把小白撞了回去。 而此时下面的大蠕虫们也逼了过来了，小白无处可逃，一瞬间被这群树叶给淹没。 “……” “轰！”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一瞬间所有的苔藓冲锋者的身体轰然崩溃，一只只白色的大头虫子们像下饺子一样纷纷摔落在地上。 漫天落叶之中浮现小白的身影，面具上一条裂痕，正佝偻着身子，站着一动不动，好像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大头虫子们重新钻回了地下，准备酝酿新一波的攻势，它们的动作提醒了小白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赶紧随便挑了个方向，冲刺一好就用，什么都不管了拔腿就跑。 借着树干的卡位，小白被它们追着撵了一路，终于是逃出了这片广大的落叶林。 ………… “大型苔藓冲锋者——学会了与苔藓聚集共生的生物家族。 虫多力量大，是的。但这些生物本来就没什么力量。切碎他们的诡计！” ………… 简单修整了一会，小白回想着当时被几只苔藓冲锋者同时撞击的场景。 当时的场面太混乱，眼前被树叶所覆盖，根本无暇去注意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体内的能量突然变得十分活跃，然后突然爆发，那些周围的树叶蠕虫们就全部被打散。 小白下意识地觉得应该是这个新得到的护符在搞鬼，至于这个护符触发的条件，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上，之前开裂的地方，心中有了一个猜想，护符应该是自己受到了攻击之后就会触发。 到底是不是这样，还需要验证一下，在灌木丛中找了半天，终于是找到了一只苔藓怪。 站着不动让他扑上来攻击自己，当它一嘴巴咬在自己的胳膊上时，那种浑身能量躁动的感觉又出现了，小白心里一喜。 “来了！” 只见一根根黑色的粗大尖刺，从小白身体之中猛地生长而出，每一根尖刺都和自己骨钉一般的长，小白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刺球，凭空的大了一圈。 神奇的是，也许是和自身融为一体的缘故，自己身后的披风也在瞬间变成了尖刺，整个人除了脑袋之外，都化作了尖刺刺向四面八方。那只咬住自己胳膊的苔藓怪惨叫一声，被戳飞了老远。 “妙啊！这下再也不用担心被围殴了！” 小白对这个新护符的特效感到欣喜不已，有了这个护符，自己在面对众多敌人的时候就有了一份自保之力。 鉴于这个护符发挥功效的前提是自己需要先被攻击受伤，小白给这个护符起了一个名字，叫做“痛苦荆棘”。 可惜的是这个护符并不能被自己触发，小白拿骨钉自己戳了一下自己，结果护符没有半点反应。 这个结果让小白转职自残战士的美梦泡了汤，而且痛苦荆棘和坚硬外壳的功效有点重叠了。 在面对众多敌人的时候，好像这个痛苦荆棘的效果会好一点，至于坚硬外壳，单挑强大怪物的时候倒是还能用得上。 “比如赫格莫……” 小白决定，等自己把苍绿之径探完，或者再找到一个角虫车站，就去把他收拾了，他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次和赫格莫对战的场景，有了蛾翼披风以后，自己的战斗方式将会更加灵活，绝对可以把它击败。 先定一个小目标，给老黑报仇，想到这里小白感觉突然就有了干劲，不过在这之前，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睡一觉…… ………… “加油！小白加油！”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 元气满满的小白背上骨钉，继续上路。 第九章 无眼之墓（一） 在一尊模样可怖的雕像前，小白驻足观察。 如爱德华·孟克那副《呐喊》中所画之人的脑袋，漆黑空洞的硕大眼眶之下，刻上了一条条延伸至嘴巴的刻痕，涂上的黑色染料，如干涸的鲜血，凝固在脸上。 长长的波浪形头发，一直延伸至底座，支撑着雕像的整个身体，或者说，这一整个雕像，就只是一个单纯的，没有眼睛的脑袋。 雕像的一旁，还躺着几具圣巢虫子的尸体，这是小白刚刚顺手解决掉的一些光光和跳跳。 在苍绿之径竟然会有圣巢的虫子出没，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再加上这座古怪的雕像，小白觉得里面肯定有什么故事等着自己去挖掘。 现在的他正处在一个光线还算不错的溶洞之内，和之前的平坦环境没有什么可比性，四处长满了碍事的灌木藤蔓，要不是在其中发现了一些倒塌的石柱和破损的石板路，证明里面曾经有过虫子活动的痕迹，他绝对不会钻进这里面来。 沿着依稀可以分辨的石板路不断深入，光线却越来越暗，让他欣喜的是，在岩洞顶上的藤蔓之中，发现了一种全新的植物怪。 “咕儿~” 这种植物怪如一个青色小碗倒扣在岩洞顶端，不知是什么原理感应到了小白的靠近，碗座周围的几朵绿色花瓣中间伸出一根长长的管子。 “咔！” 碗状的身体一缩，一枚硕大的绿色种子就被吐了出来。 小白一骨钉将种子击飞，结果这朵青豆射手肚子里的种子像是用完似的，不断地朝着小白发射，就是不让他继续前进，小白也火了，一发复仇之魂直接把它打爆。 “全垒打！” 拍了拍手掌，刚想继续前进，结果四周的墙壁里突然冒出来了一大堆青豆射手，种子嗖嗖嗖地把小白逼了回去，逃跑的时候还不小心挨了两发子弹，打的人生疼。 小白前前后后尝试了几次突围，都没有成功，但也不是毫无收获。 让他感到有趣的是，当足够接近这些青豆射手之后，它们便会缩回去，等到小白远离之后，又重新把头露出来，所以小白很明智地选择了贴墙走，这样以来自己的压力果然大减。 刚被自己打入冷宫的坚硬外壳又派上了用场，吃了好几发子弹，坚硬外壳连着被触发了几次。 顶着漫天的青豆一路冲刺，小·铁头·白硬是这样穿过了一片枪林弹雨，来到了这个雕像面前。 ………… “古尔卡——侵略性的植物生命体，会在危险接近时为保护自己而回缩，敌人离开一定程度时便会突出自己坚硬的种子。 它的叶子干燥又寡淡，嫩芽也酸得让人反感……哦！但是它们吐出的球里有美妙的毒液！有时间的话就喝喝看，享受它们给你的快感！你会爱上它们的！ 我觉得我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种上一些，然后等待成熟慢慢享用？不，绝对不！自由的猎人绝对不能被自己种下的食物给绑架！” “……猎人说的似乎有一点道理，不过外面那一段路密密麻麻的青豆射手，实在是有点诡异，就像是有人特意种在那儿的一样。” 这件事情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由得对立面的场景产生了一丝好奇，雕像之后的隧道一片黑暗，小白拿出了灯笼，点亮了光。 看见里头飞舞的光蝇，就让他想到那群电光苍蝇，气不打一处来，手指头弹了一下灯罩子，把小光蝇吓了一跳。 路上又发现了几只游荡躯壳，眼睛泛黄，嘴里嘶吼着，发出稚嫩的声音。 笨拙单薄的身躯冲向小白，它们看上去是如此年轻，弱小，和十字路口的成年躯壳们完全不一样。 “叮！~~” “……安全……黑暗……” 小白对着一具早已倒在路边的，成年虫子的尸体使用了梦之剑，奇迹般地听到了梦语，对着其它的尸体一一尝试，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许多的尸体都能听见通过梦剑。 “……莉莎……” “……寻求……庇护……” “……妈妈……” 最后一句梦语来自一只幼虫，跪倒再路边，头靠着一根石柱死去。 “应该是他们死前的残念吧，寻求庇护？它们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小白继续深入，周围的环境已经近乎全黑，在灯笼不算明亮的光线下沿着道路前行，四周安静的不行，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压抑的环境，路边时不时出现的尸体，无一不在刺激着小白的神经。 就在他打算放弃调查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建筑，一个雕刻成一张巨脸的石头建筑。 张开的嘴巴是进去的门，被雕刻而出的眼睛下仍旧是深深的刻痕，表情似在痛苦的呐喊，长发散于两侧，左右两端各立着一座和外面一样的无眼雕像。 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小白壮着胆子走了进去，才发现原来这张脸的内部，通往的是另一个洞穴。 当然，洞穴之内同样无光，借着灯光，小白看见了断裂倒塌的石柱、布满青苔的石墙，空无一人的房间——这里似乎曾经有人居住过。 这些房间是贴着溶洞的岩壁建造的，将中间的区域围了起来。看见走廊外面的草地，小白本以为是一个花园，可是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摆着一个巨大的雕像。 这座石雕大约五米多高，形象是一个巨大的头，如鹰喙一般的尖嘴之上，被掏空的眼眶之下满是黑色的裂痕。 一条条长蛇一般的发辫盘踞在两侧及脑后，雕像的周围，躺着几具早已死去的躯壳，从体型上看，都是些幼小的虫子。 小白走近雕像跟前，腰间的梦之剑微微发热，一道白色的透明身影闪现在雕像前方。 一头如美杜莎蛇发一般的白色长发，在空中飘荡着，头顶两根细长的触角，苍白的脸颊上，一双硕大的，空洞的眼眶没有眼球，流出的黑色的血液，在脸上留下一条条漆黑狰狞的泪痕——正是她身后雕像所雕刻着的样子。 灰色的盔甲所包裹着她纤薄的身躯，梦境的小球从她体内涌现，整个人都在空中缓缓漂浮，口中哼着悠扬动听的旋律。 见她自顾自哼着歌儿，似乎没有看见自己，小白一点点靠近，直到站在她面前。 “为什么是透明的……这难道是灵魂吗？” 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无形物质，如空气一般。 “孩子……是你醒了么？……是不是做噩梦了？……” 无眼停下了口中哼着的歌曲，声音悦耳动听，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令他困惑。 “额……你好……你看得见我吗？我是……”小白开口问道。 小白话才说到一半，无眼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嘴里大声地叫喊着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宝贝，你还睁着眼睛吗？你还看得见吗？……求求你……求求你，别吓我。” “你怎么了？我没有恶意，真的，我什么都没干！”小白连忙解释道。 “别睡……睁着眼睛就……无法入眠……还在呼吸就……无法如梦……小宝贝……别睡……”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小白觉得面前的这个虚影充满了古怪。 无眼脸上痛苦的表情突然换成了一脸微笑，语气充满了宠溺。 “宝贝……你睡着了的时候会说些令人讨厌的事情，你的小爪子还在乱抓乱挠……” 随即又一脸紧张，语气充满了关心，“你是做噩梦了吗？孩子……” “……” 小白这才发现，原来她只是在自言自语，看她此刻的表情，像是在担心着什么，语气变得无比沉重。 “我珍爱的孩子啊，有个怪物在黑暗中向我们走来了……你会为我唱歌吗？” “睡吧……孩子……我给你唱一首摇篮曲……” 悠扬动听的歌声又响了起来，正是她刚出现时，口中哼着的那个曲子。小白耐心地听着，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孩子……是你醒了么？……是不是做恶梦了？……” “孩子……我的孩子，你还能看得见吗？……求求你……求求你，别伤害我。” 小白叹了口气，果然如此，这个灵魂的虚影仿佛在循环播放一般，一遍又一遍，说着同样的话，哼着同一首歌。 如果没有梦剑的话，自己进入这里，恐怕看到的就只是一个造型古怪点的坟墓雕像了吧。无眼脚下的一块石板之上，刻着简单的几个字——“永远怀念我的莉莎”。 “莉莎？外面躯壳的梦语之中，也曾呼唤着莉莎，难道就是她么？” 不知道为什么，小白心底突然产生了一个冲动，想要用梦之剑砍她一剑，他还是第一见到灵魂的存在，不知道用梦之剑砍在她身上会有什么效果。 想到就干脆试试！小白抽出梦之剑，劈砍而下。 “叮！！！！！” 这一次梦之剑斩击的声音尤其强烈，小白只觉得世界猛地一暗，异变陡生。 第十章 无眼之墓（二） 比黑暗还要暗是种什么感觉？这个问题小白以前也许答不出来，现在的他应该有了答案。 手中的灯笼像是坏了一般，光线被死死地限制在了身旁两三米的范围，强度也比正常的情况要暗上许多。 小白知道这不是灯笼的问题，而是他眼睛出了毛病，此时的他，连看手中的骨钉，都是灰暗的颜色。 此时面前的无眼虚影，已经消失不见，空中回荡着阴森，冰冷的歌声，同样一首摇篮曲，此刻听来却如此令人毛骨悚然。如来自地狱的洗脑魔音，不断刺激着小白的神经。 四周开始浮现出苍白的梦境之球，缓缓旋转，在四周的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睡吧……睡吧宝贝……睡吧……啊！！！” 一声尖叫，四周突然出现了许多惨白的无眼脑袋，拖着长长的头发，在空中四处飘荡，就如他的复仇之魂一般，只不过那彗星的尾巴被拖得无比的长。 无眼闪现在雕像的上空，开始哼起她梦中的歌谣，脑袋幽灵们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一颗脑袋出现在小白身后，撞在他身上。 面具被撞出裂痕，让他吃痛不已。缩在角落将伤势治愈，借着微弱的光线，小白看着上方漂浮着的无眼。 “嗷！该死，这东西怎么可能碰得到我！” 小白以为这些乱飞的脑袋和无眼一样，只是一个虚影，自己梦剑砍上去之后才让她有了这些变化，仿佛此刻的她已经可以触碰得到。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睡吧……” 小白踩着雕像高高跃起，一骨钉砍在无眼身上，沉闷的斩击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歌唱，无眼一声尖叫，闪现而走。 骨钉吸取到一股磅礴能量的同时，四周的小无眼们，在同一时间蜂拥而至，朝着小白冲撞而来。 一个跳跃冲刺躲开了它们，没有找到目标的小脑袋们便又开始四处乱飞，毫无规律。 “……你快快安睡……我的宝贝……这里多安静……” 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小白根本找不到无眼的位置，视野太小，只能和这些幽灵脑袋一样绕着这个石头雕像瞎晃悠。 这一次的战斗来得莫名其妙，小白根本没想过要和她打，没有必要的话，小白觉得自己还是直接走人的好。可是当他摸到入口处时，他惊恐地发现，进来时候的路没了！ 眼前的路口变成了一堵墙，小白绕着走廊跑了一圈，没有出路，自己像是被无眼关在这里…… “我当时怎么告诉自己的？乱七八糟的地方别乱去！靠！难道我要把无眼杀了才能出去？” “……不要做噩梦……安静地睡吧……” 小白在院子里一边躲避着小无眼，一边疯狂地寻找着她的位置，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她。 高高跃起一骨钉戳中，无眼又是一声尖叫，身体一闪，消失不见。而小白也在第一时间转移了自己的位置，让小无眼们扑了个空。 “呼！还好这些脑袋都看不见，要是看得见我就玩完了。” 摸清楚了无眼的套路，想要对付她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这灰暗的视野，悚人的歌声还有四处飘荡的脑袋带起的阵阵阴风，给人的精神压力实在是大。 小白硬着头皮追着砍了几次之后，小无眼移动的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一时间没有适应节奏的他被连着撞了几次，由于身高的原因，次次被撞全是爆头，面具又裂了开来。 “再这样下去要遭啊！不过她这个状态很不正常。” 因为灵魂治愈的施法需要保持静止不动，在战斗过程中使用十分危险，小白一点点摸到墙角，将自己治愈。 现在的他已经能熟练释放治愈之术了，之前的三四秒的时间缩短了快一半，两秒钟就可以进行一次治疗。 猜测无眼可能状态快不行，精神不由一震，不自觉的也加快了自己跑动的脚步。 “……睡吧……孩子们……不要睁开眼睛……” “叮！~~ ……为我歌颂……孩子们……” “啊啊！！！啊啊啊啊！！！” 梦之剑斩在了无眼的身上，没想到依然可以听见梦语，同时一股能量涌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无眼的歌声戛然而止，继而开始痛苦地尖叫，四周疯狂飘荡的脑袋轰然破碎，消失不见。 尖叫声持续了很久，终于停止，无眼化作了一缕白光，回到了自己的坟墓之前，视野回复明亮，而四周的梦境之球也消失不见。 “梦之剑怎么可以恢复能量？” 小白十分肯定自己没有弄错，刚才出于好奇，用梦之剑砍了无眼一下，一股庞大的能量涌入自己体内，而无眼也似乎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走回无眼的墓前，淡白色的虚影又飘荡在上方，只是此刻显得极为模糊暗淡。 梦之剑又开始隐隐发烫，小白抽出，斩在了无眼身上，她又开始了自言自语，这一次的她似乎是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在对小白诉说着什么，只是很明显她可能认错了人。 “一个又一个……最后他们都闭上了眼。我能感受到……温暖的寂静降临在我们身上……” “很抱歉我被你吓坏了。你总是保护我们，即使我们看不见你。” “求求你，把我们带到那儿。一个光无法困扰我们，一个没有梦的地方……求求你了……” 三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知是在说给谁听，当话语结束，无眼化作一个个梦境精华，纷纷涌入了小白的梦剑之中，他这才发现，原来手中的梦剑一直没有破碎。 他数不清刚才吸收多少枚梦境精华，但是最少也有一百几十枚，算上之前在低语之根那儿获得的二三十，应该快要两百枚精华了。 这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吗？可惜暂时没有找到爬上去的方法，就是收集到了一千枚也没什么用，顶多是看起来更亮了些，在现实之中的持续时间更久了些。 整件事情似乎就到此为止了，莫名其妙遇见了一个灵魂，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最后莫名其妙地获得了一堆梦境精华。 摇了摇头，这个地方充满了蹊跷，小白打算再搜搜看，如果没什么发现，就该继续上路了。 “叮！~~ ……妈妈……为什么……” “……黑……我怕……弟弟在外面…… ……好饿……” 脚下的这些躯壳残留的只言片语让人迷惑，看上去没有丝毫的联系，却又给人一种再多找找线索就能挖掘出真相的错觉。 小白打着灯笼，一个个房间去搜素，在黑格尔之眼的提醒下，在一个房间的柜子后面，找到了一个小洞。 小白探头过去，竟然在洞的那头看见了的光线，爬出去看见了一张小椅子，一口小锅，一些小杂物随意散落在地上，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如枯井一般的深坑之中，一具尸体蜷缩在角落，早已没了声息。 “叮！~~ ……安全……一个人…… ……对不起……绝望……” 尸体的怀里死死地抱着一本日记，小白取下来，随意翻阅，却被里面的内容吸引，这一切故事的始末，都记载于其中，被娓娓道来…… 第十一章 瘟疫之始 “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开始写写日记。日子突然间有了希望，我要把这些美好记录下来。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大家苦闷的生活突然间有了一丝乐趣。讨论自己上一次做梦梦见了什么，成为了大伙每天最重要的活动，当然我也很喜欢这个活动。 有的人，很热情地分享自己所做的梦，有的人提及自己的梦境，却难以启齿，我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每次轮到我的时候，我基本上都是随便说几句应付过去，那些梦我甚至都不好意思写在自己的日记本里，但不管怎样，它们都十分美妙。 那些天虫行空，令人热血澎湃的梦境，还被有心的人专门记下，做成一个合集，定期出版，卖得火爆。或者在街头摆摊说梦，更有的人尝试对这些梦境做一些解释。 比如有一个叫弗洛伊德的大学者，写了一本《梦的解析》，从心理学角度对梦境进行分析。 还有一个叫周公的，写了一本《周公解梦》，从统计学的角度，对梦境进行大数据分析。 我个人觉得周公的这本书会卖得比较好，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大家都不太愿意自己去思考问题，总希望能直接得到答案，尽管那个答案很可能是错的。 总之这种被称为梦境的东西，它的出现，催生出了许多新的职业，世界似乎也因此美好了起来。 可莉莎却整天愁眉不展，被自己所做的梦给困扰，整天一个劲地念叨着这样不好，会有灾难发生。 乡亲们开导了她几次之后，见她还是这样，便放弃了，也开始有意识地疏远她。 莉莎是孤儿院的院长，有着良好的家教，知书达理，带着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在我们村子的一个角落里生活，教他们知识和一点点战斗的技巧。 她的父亲是我外公的徒弟，是圣巢的一位骑士，这给我们村子带来了不少的荣耀，大家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一点恩惠，所以尽管莉莎是如此的不合群，大家也只是减少了和她的接触。 我多么希望莉莎能和我们一样，大家在一起聊聊美好的事情，生活才能多点乐趣啊！ 可是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开口，我该怎么说才好？为什么她对做梦这么排斥呢？看到她痛苦我心里也很不好受。 ………… 圣巢历第703年，戈姆月，神恩节 今天是圣巢一年一度的喜庆节日，苍白之王神恩浩荡，让我们拥有了现在这样的文明生活，虽然那场灾难让我们饱经磨难，但我们坚持下来了，日子在好转，文明还将延续！ 大人小孩们都上街上来过节了，光蝇厂今年给我们村分配了整整两大车的光蝇，在广场中央那只小戈姆喷出种子的那一瞬间，光蝇被放了出来，漫天飞舞，照亮了村子街头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的场景一年只能见到一次，就像德特茅斯一年也只能见到一次满月一样。不过我觉得，这漫天的光蝇，要比德特茅斯满天的繁星美多了，白色是最美的颜色，其次是梦里的金色。 正当大家都在欣赏这美景，幻想以后的美好生活的时候，平日最能做梦的铁蛋却突然冲出了房间，嘶吼着往我这边冲了过来，模样夸张，搞笑，大伙都乐了。 我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铁蛋了，房间里也没见亮着灯，大家都以为他出远门了，没想到他在神恩节这天赶了回来。 我和他的关系向来不错，至少我是这么觉得，他的热情开朗正是我所羡慕的，我希望多和他接触能让我也变得外向一点。 我想给他打个招呼，说声神恩节祝福，可是话却堵在嘴里说不出来，铁蛋脸上狰狞的表情让我感到害怕，还有他瞳孔中泛出的那黄色的光，我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 铁蛋一把抓住了离他最近的二妞，二妞一直对铁蛋有意思，这一点大家都知道，而铁蛋对她的态度却一直不温不火。 大伙以为这是节日的附加节目，在这神圣的日子里铁蛋终于决定向二妞表白，不少人还在一旁起哄，二妞也一脸羞涩得低下了头。 ‘亲一个！亲一个！’ 铁蛋把脑袋往二妞身上凑，众人都在欢呼喝彩，而我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我敢保证我当时是想上去把他拉开的，我不知道我怎么……我真的，我该死！ 二妞在惨叫，大家却还在起哄，跑过来把他们俩围成了一个圈，把我挤了出去。 我刚鼓起勇气想要让大家把他们俩拉开，可是不知道是谁的一声惊呼，接二连三的尖叫声响起，围着的群人一哄而散。 二妞挣扎着把铁蛋推开，捂着自己的脸，眼中满是惊恐，手足无措，惊声尖叫着，鲜血止不住地从指缝流出来。 我突然鼓足了勇气，跑过去一脚踹开了再次扑向二妞的铁蛋，拉起二妞的手就跑，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不知怎么的，我当时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莉莎。 …………” 小白默默记下了这个日子，圣巢历703年，瘟疫出现的时间。翻动着手中的日记，继续往下看。 “………… 铁蛋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个多月了，村子里陆续有人也开始发疯，他们发疯之前都有一段时间的呆滞，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吃，说话支支吾吾，有的人能被叫醒，但是更多的还是彻底疯了。 …………” 这段描述写得挺像斯莱当时的场景，看来被瘟疫感染变疯不是即刻的，这中间会有一个过程，还能被挽救。 “………… 大家用叉子把这些发疯的人架开，关在墓地，不允许任何人去看他们，我偷偷地过去看过一次，被躲在远处负责看守的杰瑞发现了，他狠狠地骂了我一顿。 这种瘟疫的传染没有半点规律，大家本以为二妞被铁蛋咬了，也会变成疯子，她家里人还把她赶了出来。 可是直到现在二妞还活得好好的，伤口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每天都闷闷不乐，暂时住在孤儿院，由莉莎照顾着她。 我也因此有了机会去孤儿院见她，借着看望二妞的名义，可是我又好担心我会被她误会，我是不是应该减少一下去的频率？ …………” 这本日记的主人喜欢莉莎，只是喜欢就说出来啊！看日记看得小白心急如焚，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没想到这一章就这么水过去了！ 第十二章 庇护之所 “圣巢历703年，蓝月，第四天。 转眼半年就过去了，听说泪水之城今年的雨下得特别大，王国被迫打开了下水道的旧排水口，唉，那群可怜的小东西又要倒霉了，灾难为什么总是不放过我们？也许今年又要饿死很多人了。 不，或许不会，那些发疯了的人并不需要吃东西，谢天谢地，我们活下来的希望大了不少！ 听说隔壁村子也有不少人疯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的？我们村子那块小墓地都快装不下了，好在他们平时比较安静，只要不靠近他们。 村里凑出了足够的布，把墓地的围栏遮挡了起来，我今年做新衣服的布都没了！ 希望他们醒来之后可以补偿一下我。或者他们早一点醒来，让我可以把我的那块布收回来，那可是莉莎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该死！我应该拒绝的，要不是当时开会的时候莉莎也在场，我绝对会拒绝！为什么不让用床单？就因为上面带了我们正常人的味道？该死！ ………… ………… 圣巢历703年，女王月，月中。 听说泪水之城的门被彻底封闭了，不让进，也不让出去。可是谁又愿意进去呢？ 村长都疯了，大家群虫无首，没有一个能拍板做决定的人，整个村子都乱套了，莉莎的孤儿院里有两个孩子也疯了。 她难过极了，流着眼泪拉着我说了半个小时的心里话，我应该表现得难过还是悲伤？ 我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都没有仔细听莉莎说了什么，直到她走了我才反应过来，该死！我搞砸了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 ………… 圣巢历704年，大概是国王月，第几天？ 村里报时的虫子也疯了，我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或者说，整个圣巢都乱了套！大家都不干活了，都在做着自己的美梦！ 莉莎找到我，说这个村子待不下去了，问我愿不愿意和她一起走，离开这个村子。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我向她保证走到哪我都会跟着她，我这是在表白吗？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她只是点头说了声谢谢，她听出来了吗？她是在拒绝我吗？ 莉莎让我这几天想办法多收集一些吃的用的，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安家，苍白的王！我要和她成为一家人了！ 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好，我的吃的也不多了，省着点吃的话只够吃个半年，我要好好想想，哪里还有吃的…… 对了！村长家的地窖里肯定藏了很多吉欧，还有隔壁二胖，他的父亲一定给他留了很多遗产，我还听说他家房子底下藏了一个吉欧矿！ 现在他疯了，都用不上了！那些疯了的，都可以去他们家里找找看。 …………” 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小白换了个姿势，终于看到他们离开村子了，接下来估计就是来这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 我找村头那个鳏夫老李要了辆蜗牛车，现在大家都躲在家里不愿意出门了，外面全是疯了的虫子，老李也没事干了，拉车的爬虫也被他宰了吃了。 他的蜗牛车宽敞，所以比别人收费要贵，别人坐一次收五分之一吉欧，他就要收人家四分之一，偏偏还就是有那么多人愿意坐他的车，现在便宜我了！有了它我能装下很多东西。 可惜的是村长的家早就被搜刮一空了，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虫子，连疯子的东西都要抢！我真笨！我应该早一些想到这个问题的，莉莎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还好我家附近的这几户人家都没有被光顾过，我搜出了满满一车的东西，吉欧八百多枚，我省着点两天吃一枚的话，可以吃好久好久了！ 这里面还有几把锤子和稿子，真不知道他们不去挖矿，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 ………… 我还是太天真了，莉莎怎么可能会放弃那些孩子呢？其实我并不讨厌那些孩子，可是为什么集合的时候村子里还正常着的人都来了？ 整整四五十号大人啊！小孩子还有二三十，人群里那个老李还对着我偷笑！活该他打一辈子光棍！ 莉莎穿上了他父亲的铠甲，没想到这么合身，一头长发剪短了披在肩膀上。多出来的一份英气让她更漂亮了。 我就是再不愿意，又能怎样呢？大家都走了，带走了所有的吃的用的，原来莉莎那天跟我说的话，根本就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可是我们又能去哪呢？上了路他们才告诉我，我们要离开圣巢，去那个自然之神的领地——苍绿之径。 为什么他们都知道就我最后知道？怎么能这样？ 唉，都这么多年了，苍白之王您已经抛弃我们了吗？伟大的圣巢啊，我们即将要离你而去…… …………” “自然之神？是那个叫乌恩的人吗？” 小白发现了一个有趣的词语，苍绿之径是自然之神的领地，这个“自然之神”指的应该就是那些苔藓怪们心里一直念叨着乌恩了吧。 总算是有了一点实际的收获。 “话说这苍白之王到底怎么了？圣巢这么强大，它的统治者苍白之王应该也是一位神吧？ 不对，如果是的话，那老鹿角虫所说的神国不就指的是圣巢了么？苍白之王应该就只是一只虫子才对，那圣巢信仰的神灵又是哪个？” 旧的疑惑还没解开，新的疑惑又来了，小白想得头都大了，干脆不去管这些，继续看手中这本读到一半的日记。 “………… 外面的世界真是太危险了，没想到圣巢的治安也会这么差，想想也是，当治安队的虫子都疯了，又能指望谁来保护我们呢？ 路上时不时能看见疯了的人，还好不是很多，我们做了很多的眼罩，还在身上涂了味道很臭的药水，只要把他们的眼睛蒙住他们就没有一点威胁了。 我们从十字路的一条小路偷偷摸进了苍绿之径。我也不知道莉莎到底是怎么知道有这条路的，但是不管了，只要远离了瘟疫就行，等瘟疫被治好了，我们就搬回去。 避难所的地址在苍绿之径的边缘，我们也不敢深入，怕被那些长满叶子的异教徒发现。 我们在避难所的入口，种下了几颗守卫花，真是神奇的植物，当敌人靠近了会朝他们吐出自己的种子。 我相信不要多少年这个地方肯定到处都是这个东西，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安全了，没有一只怪物进得来。我不知道它们到底是动物还是植物，也许也许即是动物也是植物呢？ 苍绿之径和圣巢完全不一样，这里食物充足，种子种下去很容易就能存活，重要的是，莉莎也在，她就住在我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我现在突然觉得，绿色要比白色好看了。 但我不会投奔乌恩的怀抱的，这点请相信我，苍白的王！ …………” 原来门口的那些古尔卡是他们种下去的，没想到当初的几株变成了现在的整整一个通道。 “猎人肯定会喜欢这里的。”小白摸了摸下巴，如是想到。 第十三章 莉莎之歿 小白知道事情并不是莉莎她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不然的话这里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 该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已经离开圣巢了瘟疫还要缠着我们不放？ 托尼这段时间精神不太正常，给我们剪头发的时候总是走神，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的发型都被剪坏了，后来我们只好找凯文帮忙。 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他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可是今天他在给小汤姆剪头发的时候，突然剪刀就停在脖子上不动了，小汤姆都被吓坏了，莉莎抱着他安慰了好久。 该死！为什么不是我！ 吃饭的时候小汤姆希望我帮忙他打一碗汤，而我没有理他，好吧，我不该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的。 ………… ………… 我们想尽了所有办法，都没能把托尼唤醒，最后他还是疯了。我们只好把他赶了出去，就关在避难所的外面，该死！我们应该多准备一间房子专门用来关人的！ 这几天厨子二喜也有点不正常了，炖的吉欧百草汤变成了糊糊，沙薯酱成了香脆的锅巴，不得不说味道还行，可是我们还是很担心他。 二喜是不适合干这个活了，我主动担起了这个重任，天呐，我得找个帮手，六七十号人的吃的都得我来准备。 大家都在忙着到处挖石料给避难所的四周加固，我也应该为大家付出点什么，重要的是，莉莎终于吃上我做的饭菜了！感谢瘟疫！ ………… ………… 不！别这样！莉莎！不！我感觉山洞的顶都要塌下来了！求你了，快点醒来吧，醒醒吧莉莎！ 苍白的王，求您救救她！我保证我对您的信仰是坚定不移的，我保证我会每天唱诵二十遍圣巢史诗来歌颂您的功勋！ ………… ………… 孩子们平常都叫莉莎妈妈，可是莉莎一表现得不对劲，他们便都离莉莎远远的了，这像是孩子对妈妈的态度吗？难怪他们会成为孤儿！ 只有小汤姆和小杰克两兄弟一直对莉莎不离不弃，不停地呼唤她，一定是孩子们对她的爱拯救了她！不，一定是我的祈祷让苍白之王显灵了！ 感谢苍白的王！莉莎醒了！ 她说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世界如此美好，让她差点迷失，有一种回到襁褓时期躺在母亲怀里的感觉。可是这让她恐惧，她拒绝了，然后她醒了。不管怎样，她回来了就好…… ………… ………… 我们的关系有了很大的突破！我很开心！这么多天以来的努力终于有成果了！你肯定是感受到了我对你的真心！ 自从你醒来之后，就对光产生了恐惧，你说就是梦里的那些光让你迷失，你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点一盏灯。我很担心…… 也许你一直以来担心的都是对的，做梦不是一个好东西，可是我们已经习惯了做梦，我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做梦。 也许做梦只是感染了瘟疫的一种症状呢？没错，我们以前从不做梦的，可是自从做了梦，就开始有人得上瘟疫了，只是感染到了一定程度瘟疫才会爆发？ 噢不！这么说来，难道我们所有人都得了瘟疫，只是还没有显现出来吗？不是这样的，我一定是猜错了…… ………… ………… 为什么！为什么！莉莎你为什么要这样子！ 你为什么要挖掉自己的双眼！该死！为什么！光只是存在于你的梦里啊！ 噢天呐！你那美丽的大眼睛，我再也见不到了，你这该死的瘟疫！ 你把他们都吓坏了！铁根说你疯了，得了瘟疫只会去伤害别人，而你连自己都不放过。 他带走了一大批人，还有绝大部分食物，只剩下除了我之外的老吉米他们一家和十几个孩子了。 我选择了留下来，外面的世界不见得会比这里更安全，重要的是我还要照顾你。 ………… ………… 小汤姆也开始不正常了，他的瞳孔也开始变黄，嘴里一直喊着妈妈，你却以为它只是睡不着，抱着他一直唱着摇篮曲。 老吉米和玛莎太太要把他从你怀里抢走，你不肯，还打伤了他们，你怎么能这样，你那疯狂的样子让我觉得陌生，我第一次对你产生害怕的感觉。 ………… ………… 莉莎，我的世界好像崩塌了，随着你的离去，我的爱人。 我知道杰克在你怀里发疯，给了你很大的打击，我只不过是睡了一觉，你就把堵在外面的他们全都给杀了，你说他们不可能醒过来了，可是这有必要么，你把自己弄得一身的伤。 然后你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抛下了我和孩子们。 但我依然选择爱你…… 也许死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 能够在你死前听你对我我说一句‘我爱你’我已经十分满足了，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听不到这句话了，原来你早就明白了我的心意。 好吧。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让我能够替你照看小杰克他们，虽然你没说，但是我会做的，再见莉莎。 …………” 这页纸张被笔尖划烂了几道口子，“我爱你”这三个字被写了一遍又一遍，在同一个地方，用笔不断加粗着，墨迹渗透了背面的好几层。 这几页纸写满了“莉莎我爱你”，小白看着这些字迹，好像能感受到他平静文字之下所隐藏着的痛苦。 “………… 这么多天以来，我每天只睡一小会，就让孩子们把我叫醒，我相信你说的，我害怕得上瘟疫，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干，我不能染上瘟疫，我不能…… ………… 我为你修了这座坟墓，我把我们的新家修建的漂漂亮亮的，我雕刻了许多雕像，长头发的，短头发的，都是你的样子。 你永远属于我了，我想我应该陪着你，你不喜欢光，那我就把灯都毁掉，然后把所有能看见光的地方都封住。 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可是那里面太黑了，我出不去，外面的路被封死了，还有发疯的…… 对不起，我是个胆小鬼，对不起…… 我好困，我先躲起来睡一下，这里是我自己的避难所……让孩子们先陪你一下，我就睡一会……我太久……等我睡醒我…… …………” 日记到此彻底结束，最后的几行字写得歪歪扭扭，小白分辨了很久才勉强看懂，看来这个可怜的人死在了自己的梦中。 小白叹了口气，将日记本收好，拿出猎人笔记，画出了无眼的样子。 “莉莎——一位战士母亲的残梦。消失在瘟疫发生的时候。 她在死后都还在唱着那首动听的摇篮曲。 也许在她梦里，孩子们一直睡得香甜。” 第十四章 水母之潭 怀着沉重的心情，小白离开了这座石头避难所。 心中还有着不少的疑惑，无眼死前所说的那些话还透露出许多的疑点，她绝对不是因为忍受不了而自杀的。但是有用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点。 不过这次的收获还算不错，至少知道了瘟疫出现的时间，虽然不知道现在是圣巢历多少年，毕竟圣巢都没了，但是以后问问老欧德他们应该能得到答案。 梦境也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他现在越发地怀疑，守梦人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了。 他们守住的是被封印的光，这道光和莉莎所梦见的光是同一个东西吗？ 他们当中既然有人主张要打破封印，那就是要消灭这个瘟疫，可是为什么无眼…… “应该不是同一种东西吧。” 想了半天没得出什么结果，小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 “或者无眼是感染了瘟疫之后还没有发作，然后梦境之中的光让她体内潜伏的瘟疫感受到了威胁？她其实已经被瘟疫给控制了？对！就是这样！” 光是好的，瘟疫是坏的，坏的瘟疫会控制虫子去对抗光。小白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顶着古尔卡的无尽弹幕跑出了这个隧道，故事就让它尘封于此吧，随着这个世界一起老去。 出口开在一个大型的溶洞之内，小白一路往下跳，有趣的是，在一个向下的路口之处，立着一块石碑。 “………… 下方是生命禁区， 白色的幽灵战士， 守卫乌恩的土地， 没有人能从此过。 …………” 探头看下去，地上满是一个个白色的透明泡泡，散发着荧光，或大或小，附着在土地之中，或是墙壁之上，组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泡泡海洋。 “有这么漂亮的生命禁区？白色的幽灵？” 靠近这些泡泡，大的比他人还要大，小的只有脑袋大小，用骨钉轻轻地一戳，没破，这些泡泡要比想象中的坚韧得多。 “啵～” 稍一用力，清脆的破裂声响起，泡泡变成一张透明的皮憋了下去，随后化成一滩水，渗入地下消失不见。 小白伸手在上面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好神奇的东西。” 没有感受到危险，小白径直走进其中，仿佛进入了一个泡泡迷宫，脚下的苔藓生长得极为茂盛，左戳一个泡泡，右戳一个泡泡，一时间啵啵啵的声音不绝于耳。 地上偶尔会出现一小滩酸水，泡泡浸泡在其中也不见被腐蚀，这些酸水没有源头，上面也没有酸水存在的痕迹，不知道它们是从哪来的。 随着不断深入，远处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丝粉红色，在周围白光的掩盖下极不显眼，小白朝那里摸索过去。四周的地势开始朝那个方向倾斜，粉红色也越来越明显。 待小白走近，终于发现，粉红色的光源来自于一个通往下层的小洞，淡淡的雾气从里面冒上来，也被染成了粉色。 站在这个洞口边，突然感觉一股吸引力从下面传来，不是作用在身体，而是作用在自己的灵魂某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存在其中。 这种感觉十分玄妙，陌生又熟悉，明明自己没有看到，但心里却十分肯定下面某个地方，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存在。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那种感觉，一张四眼面具出现在自己脑海中，小白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洞口下方的那片迷雾，心神大乱。 “下面是……守梦人？怎么这么快就让我碰见了？” 小白终于能确定这种让他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是哪来的了。 当初在安息之地的守梦者石碑之处，他们出现的时候，感觉自己脑中被灌进去了一些东西。 事后自己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只以为是痛苦带来的错觉。现在仔细回想，这些被灌输的东西，正是守梦者将自己拉入梦境之时，自己脑中因此被刻下的，他们进入梦境的现实坐标。 “去不去？去了可能打不过，不去的话，又得换一条路，地下世界的路挖得跟个迷宫一样，再找到一条出去的路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纠结了半天，其实心里是想去的，萨尔说他们消耗掉了仅剩的一点力量，按理来说应该是对他没有威胁了，可什么事情都怕一个万一。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事情早晚都得面对啊！”小白给了自己一个下去的理由。 “干了！” 大吼一声，跳了下去。 ………… 四周一片水雾弥漫，小白落在地上，身旁布满了一个个白色泡泡，跟着指南针的指引，向东而行，远方出现了一片淡绿色的巨大酸水湖。 脑中的面具所在的方位，小白估测了一下，正是在东下方远处的那个酸水湖之中。 “…… 教师莫诺蒙 在她的档案馆中， 被云雾笼罩着 ……” 小白回想着石碑上的话，看了看四周的迷雾，再三确认了一下守梦者的方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是吧？这个教师莫诺蒙在酸水里面？？？” 这样想着，小白打算凑近点再感受一下。而当他跑到近处，才发现这片湖水并不是只有酸水这么简单…… 一只只水母在其中悬浮着，在运动的时候，长长的须状触手一起摆动，喷出体内的水反射前进，远远望去，就像一顶顶圆伞在水中迅速漂游。 透明的球状身体内，包裹着一枚硕大的黄色核心，让它们在水中格外显眼，不然的话，真的很难发现它门的存在。 小水母的四周偶尔有蓝白色的电弧闪现，小白毫不怀疑这些小东西的杀伤力。大水母则显得人畜无害，无忧无虑地在水中游荡。 湖面上水雾升腾，水下密密麻麻的黄点，看得小白头皮发麻，如果说想要找到莫诺蒙，真的得走这里下去的话。先不说这些水母，光这些酸水就不是小白现在能扛得住的。 再一次确认了莫诺蒙就在酸水湖的深处，不知怎的，小白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至少现在不用直面这个问题了。至于以后有没有办法进去，那是以后的事。 “里面水母这么多，如果能在岸上把它们先清理了……先打小的，这些带电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白瞄准一只小水母，来了一发蓄满了能量的复仇之魂。 但不知怎的，白色法球射入水中，炸起一阵水花，然后像是突然拐弯了一般，射穿了他所瞄准的，小水母后上方的两只大水母。 两个大泡泡在水中破裂，暴露出来的两颗黄色核心如两枚鱼雷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水面，直奔小白而来。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小白来不及闪躲，被砸了个正着。 “轰轰！” “啊呀！！！” 第十五章 迷雾之谷 “欧玛——在被动外壳的保护之中有一颗可以爆炸的好斗核心！ 由浓稠液体构成的可怕的怪异生物，你可以看穿他们的身体，但看不出来它们用来思考的器官在哪里，我完全不相信它们，不要靠近。 你要是尝试过把它们的那层皮扎破的话，你肯定会发出‘噢！妈呀！’的惊呼，叫它欧玛最合适不过了。” “……就像是你叫那些青豆射手古尔卡，叫象鼻苍蝇格鲁滋一样？” “嗯……你总结得很到位，这一向是我的起名思路。我希望你能沿袭下去！” “……” 大水母的威力不同凡响，炸得小白屁滚尿流，若不是坚硬外壳及时被激活，挡住了第二次的爆炸，小白指不定要被它们炸烂脑袋。 但即便是如此，治疗这一发水母核弹所造成的伤势，也差不多把小白体内剩下的能量给掏了个空。 脚下的路坑坑洼洼，长满了苔藓，那些没有黄色核心的泡泡小白怀疑就是水里头的水母外皮，因为它们实在太像了！ 看看天上，看看脚下，再看看四面八方的岩石，这东西几乎无处不在，小白有点想不通这些泡泡怎么会跑出酸水外面来。 不知是什么原理，在石头之中裸露着的大量萤石光芒照射下，这些失去了核心的水母外壳在酸水冒出的水雾中呈现出粉红般的梦幻色彩。 “叮！~~” 没有反应，没有核心的水母外皮读不出任何东西。 回头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小白来到了一处悬崖边，脚下是一条大峡谷，峡谷内布满了粉色的迷雾，而在峡谷的对面，又是一片平地，地势低于这边，小白一个跳跃加冲刺很轻松地跳了过去。 这边并没有什么水母湖，只是水母泡泡依旧遍地存在，在尽头的山壁之中，有一个山洞，洞口被一层白色透明的光膜给封住，小白不知道这层膜能不能过人，因为这洞口开得太高他上不去…… 在地上捡了两块石子，朝洞口丢，石子像是砸中了墙壁一般弹飞了出去。见这光膜的颜色让他很是熟悉，小白聚集了体内最后一点能量，轰了一发复仇之魂，很轻松地将这层膜穿透。 光膜却并没有因此而破裂，而是如拥有生命一般，表面泛起一圈圈波纹，波峰从外向内传递，看上去极为诡异。 随着光幕的抖动，上面那一个口子缓缓愈合，随后又平静了下来，表面荧光流转，恢复原样。 小白大感惊奇，这层白色光膜和灵魂有关，心里暗想等以后找到上去的办法一定要进去看看。 在这样一个狭长封闭的环境里，似乎只有往下走这么一条路可以选择了，站在悬崖边，小白犹豫了许久，还是贴着悬崖的边跳了下去。 下落的途中看见了一处落脚点，冲刺过去停下，四周仍旧是布满了一枚枚泡泡，而莫诺蒙的位置已经和自己在同一水平线上了，就在对面的岩壁之中。 等迷雾稍微散去一些，看清楚对面山壁并没有什么入口，觉得有点可惜。 峡谷还没到底，本来还有点担心下面会是酸水，直到双脚踩在地上，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站在峡谷底端从下往上看，粉色的天空，泡泡的世界。给这里起名粉红泡泡一线天，或者粉粉峡谷，还是红红泡泡乐园…… 小白给这个地方想了很多个名字，开始兴致勃勃，突然一个瞬间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最后还是改成了迷雾峡谷。 起什么名字都无所谓了，反正名字起了只有自己知道，以前喜欢故意想一些古怪的名字，那也只是在和老黑玩闹，他很享受和老黑斗嘴的过程，喜欢想象他无语的表情。 老黑长什么样呢？他的面具有几个角？眼睛有没有自己的大？披风有没有自己的帅？ 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啦，这个孤独的旅途真是没什么劲。作者快给我安排一个小伙伴吧。 被这些粉色雾气和白色泡泡弄得审美疲劳，现在的他只想快点找到出去的路。莫诺蒙的坐标早已跑到自己上方，这下是彻底没戏了。 在峡谷底端四处游荡，根本找不到哪里有路，只能贴墙前行，最后还是老黑的护符提醒了他，泡泡后面藏着一条路。 有趣的是，这条隧道内长满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白色泡泡，把路封得死死的。 “啵~啵~啵啵~啵！” 留意了一下，隧道入口内整整三十米的路上全被泡泡堵死，小白拿着骨钉戳了一路，才算是戳到了墙壁，然后一个转弯，终于是真正进入了隧道。 这条隧道的内壁铺上了石砖，一片漆黑，小白打着灯笼在里头行走，路的尽头是一扇铁门，十分高大，小白站在门前只有门的一半高。 推动门上船舵一般的大转盘，轴承内铁锈之间刺耳的摩擦声让他双腿一颤，险些崩溃，强忍着不适应推开了这扇门，结果没走两步，又是这么一扇厚重的大铁门。 “……” 一连打开了三扇这样的铁门，走出来的时候腿脚发软，也不知道是累得，还是其它什么原因。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靠在门上休息的同时，观察者门内的环境。 这又是一条简短的隧道，尽头处的地板下开着个口子，一丝亮光从口子里钻进来。自己不远处一盏早已不亮的壁灯下，墙上砖石之中，镶嵌着一块石碑，小白收起灯笼，走上前去。 石碑上刻着圣巢的标识，写着这样一段话 “…… 死亡的洪水蔓延了车站， 千万虫的成果毁于一旦。 感谢莫诺蒙族人的牺牲， 拯救我们避免这场灾难。 ……” 这个石碑里的内容比苍绿之径的好理解得多，小白脑补了一下石碑所讲述的故事。 大概就是一个莫诺蒙治水的故事，立在这想必只是为了纪念这件事情罢了，只是里面的故事肯定和这个地方有关，这么说来……这里是个车站？ 想到这里，小白也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石碑是圣巢立下的，我这岂不是说穿过了苍绿之径，绕了个路又回到了圣巢？” 小白赶紧跑向洞口，见下面有路，便跳了下去，待看清外面的场景，内心被瞬间集中，充满震撼。 想念首诗来发表一下感慨，却总想不起老黑曾经文绉绉地到底说了些什么。 憋了半天，总算是憋出了一首五言绝句的首句 “卧槽好大啊！” ………… 第十六章 谷底之站 到底怎样才算是大呢？以前觉得国王山道的那个广场已经够大了，能在山体之中建造这么巨大的一个广场，让小白对圣巢的庞大有了一个原始的概念。 后来见到了德特茅斯，漫山遍野的房子，填满了整个盆地，这还仅仅是地表一层。 而在十字路口，蛛网一般的公路，连接着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村庄、小镇。一层又一层的，小白到现在都还没有全部走完。 光按建筑规模来算的话，十字路口已经是德特茅斯的五六倍大了，但是因为地下的道路四周更多的还是石壁，对于“很大”这个概念没能有一个直观的感受，直到小白看到了眼前这个车站…… 四层高的建筑，每层四五米高，有着十几个候车室，门口挂着写有楼层和数字的牌子，下方足足三四个足球场大小的广场中央，摆着一座三层楼高的巨大的机械座钟，此时早已停摆。 一座座干涸的喷泉，间隔排列，一间间小屋子坐落其中，看上面的招牌和所绘制的图案，它们曾经应该是车站的特产商店。 精致的圣巢标识刻在地板之上，站在楼上才得以看尽全貌，车站左右两侧是候车室，前后两端则是二十米高的透明全景玻璃。 窗外光线明亮，一个个白色泡泡分布在茂盛的苔藓之间，萤石光芒闪耀，反倒显得车站内视野昏暗，就像在漆黑的电影院中看着一场巨幕电影。 这个车站太大了吧，这只是一个车站啊！其它地方光一个站台就那么大了，这里随便数数就有上百个站台。 虽然十字路口的角虫车站并不只有那一个，比如李家堡站，王家村站，但那些车站是分开来的小站，不像现在这样集合在一起。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车站是村镇级别，那现在这个绝对算得上是国际标准。 小白现在所处的是车站的最顶层，跳下来的那个口子，没有楼梯，本就不是给人过的，从下面看就像是通风口一般的地方，这条走廊的天花板上这样的口子开了一整排，也许都能通往外面。 只是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明明已经走到峡谷的最下方了，为什么下面的玻璃外头还是一片迷雾峡谷的景色？难道峡谷两侧的山崖内部是空心的？ 思索了半天没有结果，干脆不去想这些。跳下中心的广场，既然已经找到了车站，那么自己就可以回去见见老朋友们了。不过在这之前，先随便逛逛。 站在玻璃窗前仔细看了看窗外的景色，确定不是假的，可以感应到莫诺蒙就在自己上的前方。 也许从这窗户外面爬上去才是去莫诺蒙老巢的正确的路？小白看了看四周，决定还是在这附近仔细搜索一下。 车站的第一层没有候车室，只有一扇扇商店的大门，或是一条条供虫子们进出站的通道，而在最靠窗的一个地方，有一扇大开着的门，门口立着块圆形牌子，画着吉欧的图案，和其它的通道完全不同。 好奇之下，走了进去，让他惊喜的是门内传来了别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不太清，但起码能证明有虫在里面。 “终于又见着活虫了！” ………… “你要知道，在这个危险的地下财产安全可是十分重要的一个问题，你有没有遇到过身上带着许多吉欧，结果在战斗过程中不小心遗失的这种事情？这可真让虫绝望！” “嗯……你没有骨钉吗？在这个危险的地下没有一把锋利的骨钉可不行……” “哎呀！我亲爱的！我可是在跟你讨论吉欧安全的事情，我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去和别人打架！我可不需要骨钉……” “我觉得你可以去那些死去的战士那里找一把骨钉……” “……我们还是来谈谈……” 小白穿过门内的通道走了进去，中间一条石板路，周围则是花丛草地，后面的墙上还长满了苔藓，一滴滴水滴从顶上滴落，打在叶片上碎成一朵朵小水花。 路的一旁有一间小屋子，三米多高，外表是冰冷的金属色泽，看上去十分坚固。屋子两边各有一盏路灯，葫芦形的路灯灯罩内，两只光蝇一上一下在里面飞舞。 一个高高的身影站在屋子门口，一手抱胸，一手扶着下巴，作沉思状。 “奎若！”小白惊喜地朝他打了一声招呼，朝他跑了过去。 “啊老黑！又遇见你了。” 奎若眉头一扬，对于在这里遇见小白，他也感到十分欣喜，在这个空荡荡的地下世界里遇见一个朋友可真算得上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啊你好~亲爱的！在你来之前，我正要关门大吉去另外的地方呢。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这银行服务。” 热情和蔼的声音响起，刚才一直和奎若交流的人，此刻正站在房间的窗口处朝小白打着招呼。 窗台很高，超过了小白的脑袋，小白抬起头只能看见她的上半身——头顶一撮白色的头发向后斜梳，做了一个莫西干的发型，扁扁的鼻子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眼睛笑眯眯，下垂的脸颊，身后背着一张两米多高的大甲壳，这是一位甲壳虫族的老奶奶。 “额，嗨你好老奶奶，我叫老黑！” “啊~亲爱的老黑，你可真懂礼貌，不过你可以叫米·贝利夫人，我是一位银行家。 你们是朋友吗？看你们的骨钉，应该是行走在地下世界的英勇战士吧？” 小白忍不住拍了拍身后的骨钉，有点不好意思，而奎若则一言不语，盯着小白的骨钉若有所思。 “哈哈哈，还好还好…… 对了米·贝利夫人，你说的银行服务是什么东西？” “亲爱的老黑，银行就是存放吉欧的地方，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你一直把吉欧带在身上的话，你很有可能会失去它们，这多么令人害怕啊！” “额……可是我不怕啊……” 小白思索了半天，好像自己真的不用担心东西掉落的问题。 感觉自己的话被质疑，银行家的语气有点急了。 “怎么可能，圣巢自古以来可是有一句话，叫做‘没有最安全的口袋，只有最结实的保险箱’。 吉欧放在身上，总会有不小心丢失的那天的！而且把吉欧存在我这里的话，你会有利息可以拿。” “利息是什么？” “就是你的吉欧会变多，比如说你存100吉欧，那我一年以后就给你10枚吉欧的利息，加上你本来的100枚吉欧，这样你就有110枚了。” “啊？！吉欧还能变多？难道你会种吉欧吗？” 米·贝利夫人的话仿佛打开了小白新世界的大门，他一直以为吉欧是在矿上慢慢生长的，得自己去挖，没想到吉欧存在银行也可以变多。 “呵呵呵，我亲爱的老黑，我可不会种吉欧，这个道理说起来很麻烦，我要仔细说的话就有水字数的嫌疑了。虽然现在已经在水，但我不能水太多，总之你的吉欧放在我这，一年之后我就多还给你一成！” “可是万一我给你的吉欧你自己弄丢了怎么办？”小白有点担心。 “我可是经过圣巢认证了的银行家！虽然圣巢现在衰败了，但是你可不能质疑我的职业素养！不然我怎么可能把银行开到车站里来呢？ 我的保险箱要安全多了。我当了这么多年的银行家，从来没有丢过一个吉欧！也许你会考虑在我这开个银行账户？ 当然，对于来帮你保管吉欧的我来说，是要收取100吉欧的开户费用的，在我这里开了户以后，你就可以免费存钱和取钱了！” 觉得银行家说的话有道理，小白顿时心动了。 “这样吗？那我先想想……奎若你怎么看？” 小白扭头问奎若的意见，结果见奎若好像并没有在听他们谈话，盯着自己的骨钉发着呆。 “啊？嗯……” 奎若听见小白叫他，下意识地应了一句，歪着脑袋挠了挠脸，然后看着小白发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算了，你身上有吉欧吗？就是这种圆圆的东西。” 小白拿出一枚吉欧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个啊，有一些，这些东西貌似可以吃？不过味道不太好，我只是在路上随便捡了一些。你要用吗？都给你好了。” 说着把手伸进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倒出了二十多枚吉欧，递给小白。 “……算了，你自己留着吧，我吉欧多得很。” 小白刚才算了下自己的吉欧数量，还有三千多枚，奎若手上那点吉欧，连他零头都当不到。 掰着指头仔细地算了算，自己暂时没有用得上钱的地方，往里面存一点也不是不行，要么自己就先存一点进去，等不够了再取出来，还能拿利息，美滋滋！ “那好，我就存2…我先存1500吉欧到你这吧！”小白拍手做了个决定。 银行家老奶奶听到小白要存这么大一笔钱在她这，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啊！亲爱的~你是个聪明人。当下次你被野兽撕碎的时候，会庆幸地发现你的钱正安全地躺在我的口袋里……呃……我是说保险箱里。 毕竟你死了以后吉欧也是无主之物了吧，虽然这话有点难听……不过你可以给自己立一份遗嘱，把钱寄存在我这里，你可以让你的好朋友在你死了之后到我这里来把钱取出来。 好了~现在我们来办一些银行业务吧~” ………… 交出去1600吉欧，米·贝利给了小白一张卡片，正面写着老黑的名字，下方还写了个1500的存款数额，背面就是她的头像。 小白拿着这张卡突然觉得，银行真是个好动西啊，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张卡就代表着1500枚吉欧了，甚至还能更多。对于那些普通虫子来说，这绝对是非常方便的一件事情。 “再见~米贝·利夫人！” “再见~亲爱的老黑！” 不知道为什么，花了一笔钱出去，心情突然很愉快，小白哼着科尼法的歌就打算走人， “走了奎若！” “啊？哦……” 第十七章 同行之伴 “那位女士给我的感觉十分古怪。” 出了银行，之前全程一声不吭的奎若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小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奎若，问道“哪里不对了？我觉得她人挺好的啊，笑容和蔼又可亲。” 奎若也跟着停下，挠了挠头顶的面具，思索着自己的理由。 “嗯……你不觉得这个圣巢废墟里，都已经没几只正常的虫子了，那么还会有谁去她那里存钱呢？” “也许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呢？在这个圣巢废墟里，待在这空无一人的银行，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我觉得她一定很孤独。 在德特茅斯也有一只老虫子，我遇见他的时候他也是一个人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孤独地守在通往十字路口的井边，等着他的朋友们回来。 我能理解他们的感受，所以在她那里存一点钱让她开心开心，至少不要让她失去生活的乐趣。” 小白没有怀疑米·贝利夫人让他存钱的动机，也没有觉得奎若对老夫人的怀疑态度有什么不对，这只是一个理解的问题。 再说了，存不存钱，存多少钱都是他自己的决定，老奶奶可没有对他做任何要求。 “嗯……也许是这样的吧……”奎若也觉得小白说道有道理。 “哪天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德特茅斯见见我的朋友们？” “……嗯……好啊……” “……” 憋了半天就出来三个字，奎若说话总是这么慢吞吞的，要不是知道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小白都会以为他刚才的同意是在委屈他自己。 二人行走在广场之上。奎若个头有小白两倍高，走起路来不急不缓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在掌握之中，小白的小短腿需要小跑起来才能跟上他，后来跑得烦了干脆用冲刺来赶路。 奎若听见身后呼呼呼的喷气声，回头见小白竟然能这样冲刺，感到有点诧异，但也仅此而已，并没说什么。 走到广场中央的大座钟下，奎若突然一个助跑，双脚在座钟上蹬踏了几下，攀住了一条凸出的边缘，然后双手用力，将自己拉了上去。 随后又借着一条条缝隙，一路上爬，没有一丝停顿地爬到了座钟的顶端，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和刚才那个慢悠悠的他判若两人。 小白看得目瞪口呆，一眨眼的功夫奎若就爬上将近十五米高的座钟之上，不知道他上去想要干什么。 “你看啊老黑！这个车站是不是很了不起。我从没想到从迷雾中下来之后还能找到这么大的鹿角虫站。” 奎若站在上面环视了一圈，感慨着车站的庞大，“圣巢里肯定虫山虫海，才能在这个深入荒原的地方修建这些巨大的建筑。” 小白点了点头，之前在上面的时候他就领略过了一番，对奎若的这番话再同意不过。 “不过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这么大的一个车站，却再也没有虫子来使用，真是可惜了。” “嗯……看来危险的动物都还没能来到这里。这是最适合休息的地方了。” “……你又要休息吗？我怎么感觉每次遇见你你都在休息。” “嗯……也许是太多的思考让我精神疲惫吧，不过我觉得我现在好多了。” “这倒是，我发现你现在看起来比以前正常多了，我以前很都担心你会像那些虫子一样感染瘟疫哈哈哈……额不好意思……” “噢……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嗯……你能想象这里在全盛时期时的样子吗？大群大群的虫子都在王国里旅行，鹿角虫铃铛响个不停，车站里热闹得很，活力四射。 即使已经衰败，我还是觉得来欣赏这些景色也是很特别的体验。” 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好在这里十分安静，小白站在下面还能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奎若指了指尽头处那扇粉色的窗户，又指了指脚下的这座大钟。 “你仿佛还能听到铃声微弱的回响，对吗？你听……” 说着一边把手摆在耳后，仿佛真的听到了铃声。 “……叮铃铃……” 小白“……” 奎若“……” 一道微弱的铃声传来，奎若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和小白对视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快下来，我们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来了。” 小白催促道，奎若从大座钟上爬下来，两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对了奎若，你是怎么从上面那个迷雾峡谷下来的？” “额……爬下来的。” “这么高的峡谷你就这样爬下来的？？？” “……是啊，就这样爬着爬着就下来了，你呢，小家伙？” “我……我也是，那你看见上面的那些水母湖了吗？” “看见了，说实话我当时挺想跳进去看看的，可是我犹豫了，那些绿色的液体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小白被奎若的话给吓了一跳，他可真是什么都敢想。 “你这个想法太危险了！幸好你没这么干，不然你可能就没了。” “……嗯，也许吧。小家伙，是什么让你愿意冒这么大的险，在这个危险的废墟之中游荡呢？是未实现的梦想？是心中的诗和远方？” “……是那被封印的光！” 小白不知道为什么奎若突然文艺了起来，想了半天，回了他一句挺押韵的话。 “那么，你呢？奎若。” “嗯……这些地方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真是喜欢谜题…… 我敢肯定我曾经在这里生活过，这个世界在呼唤着我，所以我过来寻找我的身世……” 奎若的话让小白眼前一亮，原来他和自己一样。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身世，我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然后被这个世界吸引来到了这里。 我觉的这个地下世界埋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们一起来探索它吧！” 小白加速跑到奎若面前，抬头看着奎若，眼中充满了希冀，虽然奎若并没有从他空洞的眼眶中看出点什么，但还是感受到了小白期待的心情。 “……好吧，不过我有时候好像会突然间失去意识，等我醒来之后就在另一个地方了，虽然现在好多了，但还是会有发生的可能，到时候你可不要被我吓到。” “yes！”小白伸出小手，“没问题！击掌！” “啪！~” 第十八章 封禁之路 根据铃声响起的大致方向，二人最终锁定了三个候车厅，小白不能确定声音具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而且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出来，这点十分可疑。 随便挑了一个进去，只见里面角虫车道的大门紧闭。倒回去进入第二个门，里面的情况貌似还要更糟。 角虫车道彻底塌了，大量的植物从裂开的缝隙中钻出，覆盖了车道的岩石和房间之内的墙壁，连带着脚下的石板缝隙之间也长出了不少的杂草。 一只脖子特长的虫子，正站直身体，把头埋在头顶的植物堆里，让人看不见它的脑袋，不知它在干什么。 身子开心地一扭一扭，发出哼哼声，听起来像个女孩子，浑然没有发觉小白他们的进入。 “嗨！你在那里干什么？” 小白站在她脚下喊了一声，这只虫子马上把头缩了回来，她太高了，需要六条腿蹲下来才能不让脑袋被垂下来的植物遮住。 近两米的大长腿，两米多的长脖子，再加上中间身子的高度，蹲下来也至少有个三四米高，奎若站在她面前都矮了一大截。 小白差点没把脖子仰断，退后了好几步才看清了她的全貌。 背上背着一面红色的甲壳，灰色的两节脖子，粉红的脑袋上两根长长的黑色触须，尖尖的下巴和头顶，看起来有点怪异。 “哦！你好呀小弟弟！想来找好吃的对吗？我偶然发现咱们头上有种很特别的小蘑菇。只有这个车站有，味道美极了。” “啊，不好意思打扰到你吃东西了，我叫老黑，这是我的朋友奎若，小姐姐你叫什么？” “小姐姐？哈哈哈哈，小弟弟你真有意思，我叫维洛。老黑，奎若，上面的小蘑菇你们要来一点吗？可好吃了。” “嗯……谢谢，我刚好有点饿了。”奎若摸了摸肚子说道。 “额，虽然我也挺饿的……算了，我就不要了。”小白把能量用光了之后一直没来得及补充，现在身体已经有点使不上力气。 维洛叼着几颗小蘑菇，递给奎若。奎若接过，拿起一颗仔细地分辨了一番，确定能吃，便张嘴吃下。 “咔滋！”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个小蘑菇口感出奇的好。 “嗯~不错！再来点。”美妙的口感让奎若眉毛不自觉地上扬，眼睛都亮了起来。 “哈哈哈，是吧，口感也很赞！”维洛又摘下来几颗。 奎若“咔！” 维洛“咔滋！” 小白“……” 奎若和维洛以吃会友，把小白晾在了一旁，看他们吃得这么香，小白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饿瘪了。 “小弟弟，我觉得你应该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好好尝尝，为什么要拒绝这种美味呢？”维洛叼着一根蘑菇在小白面前晃悠，还把蘑菇怼在他嘴巴的位置上。 “张嘴，请你吃大蘑菇” “……谢谢了，真的不用，我不喜欢吃蘑菇…… 那个，维洛，你知道这里是哪么？”小白觉得还是先办正事的好。 “这里啊？这地方以前肯定是交通枢纽，就建在两片土地的接壤之处。一边是茫茫迷雾，一边是盎然绿意。 不过两个地方似乎都不欢迎人，所以我打算在享用美味小点心的时候就留在这儿。” “那你是从哪来的？” “哦我啊？嗯……我是从身后的这个车道钻进来的啊！不过我可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打算在这里安个家，这里挺好，安全又安静。” 维洛身后的那个坍塌的车道内漆黑一片，听她所说的，应该是来自于苍绿之径。 “对了，我们刚才在外面听见了一阵铃铛声，就是从你这里传出来的，你有听见么？” 维洛点了点头，“嗯，听见了，是从楼上传来的，我在吃蘑菇的时候听得清清楚楚，就在我们左边。” “吃饱了吗？”小白扭头看向身旁的奎若。 “嗯，吃饱了。谢谢你的款待……维洛……” 小白发现奎若表情有点古怪，却不知道为什么古怪。 “我们要走啦！再见维洛小姐姐。” “呵呵呵呵，小弟弟再见，随时欢迎你来。虽然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车站的安宁，但些许陪伴对健康总是有好处的。” ………… “刚才怎么了？我感觉你好像有话憋着没说。”出了门，小白捅了一下奎若的腰，悄悄问道。 “嗯……没什么，没什么好知道的。” “说说嘛说说！快快快！”小白跑到奎若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真的没什么。”奎若绕过小白，继续前进。 “……切……不说拉倒。” “叮！~~ 这蘑菇味道不错，刚才应该带上点在路上吃的。” （……这梦之剑能不能靠点谱……） ………… 多层车站在设计的时候，选择了候车厅错位排列的方式，为了避免角虫车道因为上下重叠而导致的结构不稳，所以维洛头顶并没有角虫车道。 来到她所指的那个候车厅，发现车道的门已经打开了，而站台上却没有一个人，小白猜测那个敲响铃铛的人已经坐车走了。 敲响站台前挂着的铃铛，等了许久，隧道内才传来轰隆隆的虫蹄声，老鹿角虫从其中跑了出来。 “唔！老黑！又遇见你了！ “嗨，好久不见，36号~” “是啊！王后驿站再次开放了，这真让我高兴。这里曾是一个繁华的旅游中心，适宜那些想要游览王国的边缘的旅行者。” “这里叫做王后驿站？” 小白看了看这里面的布置，顶上早已破烂的布匹四处挂着，墙上雕刻着简单的斜纹纹理，一块块石碑嵌在墙内，上面刻着一趟趟角虫车的班次和途径地点，还用白色的颜料涂了一遍，让其醒目。 “哇……王后车站竟然能通往这么多车站？” “那当然了！王后车站在以前可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基本上可以通往王国所有的车站。” “那这些车站我没去过，你能带我去么？”小白随便指了一个地方，朝老鹿角虫问道。 老鹿角虫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变，摇了摇头，“很抱歉，刚才我遇到了一位新顾客，她向我证明了她是我们圣巢的守护者。 那位大人命令我不允许带你去任何地方，她的话命令我应该遵从，所以…所以……” “啊？你碰见那个穿红衣服的疯婆娘了？她封我的路？那我是不是不能点你的钟了……” “唔……这个……恐怕是这样的。”老鹿角虫一脸为难的表情。 “你这不行啊！我还充了钱没花完呢……” “老板，上头抓得严……” 就在他俩纠结的时候，奎若开口了“这位师傅，我想刚才那位大人下这个命令是为了阻止老黑去其他地方对吧？” “恩，是这样的。” “那么你们是朋友吗？” “恩，是这样的。” “所以带朋友去他去过的地方应该没问题吧？毕竟我们走路的话也同样可以过去。” “……恩，是这样的……吧？ ……好吧，不过我只能带你们去你们去过的地方。” “？？？这就行了？奎若你有一手啊！” 小白兴奋地拍了一下奎若的屁股。 跳上老鹿角虫的座椅，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奎若快上来，我带你去德特茅斯逛逛。” 坐在车上，感受着屁股下面传来的颠簸，一想到马上能回去见到老朋友们了，心里就觉得挺开心。 “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坐上车啊！” “恩……” “别发呆啊……” “叮！~~ 就算是大鹿角虫也要臣服于圣巢之王。他肯定特别擅长激起人民的献身精神。” 奎若回过神来，“你想知道我刚才想说却没说的话是什么吗？” “嗯嗯，你快说！” “哈哈哈哈，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你的维洛小姐姐，他是一个男的……” “啊？！” 第十九章 暴躁 “长颈象鼻虫的雄虫脖子，要比雌虫的长两三倍，所以只有雄虫的脖子是特别长的。” 到站之后，奎若拿手在自己面前上下比划了一下，“雌虫的话可能还没有我高。” “不是吧！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像女的！” 小白一路上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叫一个男的小姐姐，还不止一声，难怪奎若表情那么古怪。越想越恼火，自己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过去和维洛打招呼了。 “所以我当时也犹豫了一下，不过我确定我的记忆没出问题……” “……这句话谁说我都信，但从你这样一个失忆的人嘴里说出来……” “记忆会慢慢恢复的嘛，这需要一些外物的刺激，所以我会选择在下面四处游荡。” 两人踏上电梯，走向角虫车站的出口。 “哈！……诶？” 小白一个大跳从门内跳出，打算给老欧德一个惊喜，结果发现门外只有孤零零的一盏路灯亮着。 老欧德没守在井边，斯莱和伊赛尔达的商店灯都灭着，里头显然没人。 “他们都去哪儿了？”小白疑惑地说道。 “那边的！你为什么藏在阴影里？” 一道声音响起，叫住了小白和奎若。 “是你！你是佐特！” 小白朝着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身影藏在两栋房子的夹缝之中，不仔细点还真看不见他。 打扮得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双手藏在斗篷之中，木偶一样的苍白脑袋一脸臭相，不是佐特还能是谁？ 小白看了看照在自己身上的蓝色月光，再看看他，“……到底谁藏在阴影里？” “没错！你的眼睛不会欺骗你。我就是‘伟大的佐特’，声名卓著的骑士。 你竟然认识我，你戴着和我一样的英俊面具，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可惜你少了我这样一把‘生命终结者’。 一定是想要成为我的追随者，可惜你这辈子都无法实现这个梦想了！在我面前颤抖吧！” “……dzz” “叮！~~ ……那只愚蠢的野兽，我坚不可摧的身体磨钝了你的獠牙，难怪你会摆在这个弱者手下！……” “？？？你说谁是弱者？” 小白一时间气得忘记了刚才的只是佐特的梦语，伸手指着佐特的鼻子大吼道。他这个举动吓了奎若和佐特一跳，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间这么生气。 “哼！你这个胆小怕事的家伙，不配做我的追随者！你躲藏在这个肮脏小村庄里的时候，我却在我脚下的黑暗深坑中冒险，屠戮雄壮的野兽。它有锐利的牙齿，生性残暴。” “这种话你都好意思说！上次我看见你的时候你都快被吃了，没有我你现在早就死了！” “哼！愚蠢！我那是在用我坚韧的身体堵住它脆弱的咽喉！一个聪明的骑士应该灵活应用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单纯地依赖自己手中的骨钉。 伟大的佐特从来不随便拔出身后的‘生命终结者’！因为看见我出钉的虫子都已经死了。” “你的意思是打死那只大蚊子王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了？” “没错，没错！所有的荣耀都归于我。但我没时间接受你的敬仰！我必须休息，准备好下一次旅行。” “拔出你的‘生命终结者’！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一下月亮为什么这么蓝！” 小白蹭地一声拔出了骨钉，直指佐特，就要和他决斗。 “走吧老黑，别和他吵了，没必要。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见你的朋友们吗？” 见小白真的打算动手打人了，奎若赶紧把人拉开，而佐特却脑袋一昂，充满鄙视地说道“要不是你朋友拉着你，小子，我敢说下一秒你就会被我的无情连击揍趴在地上！” “你！” “好了老黑，那么……这位‘伟大的佐特’骑士，你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上哪去了吗？”奎若把小白拖到身后，单手按住他的脑袋，回过头对佐特说道。 “你比你的同伴有礼貌多了，可惜你看上去太高了，不然你绝对有资格做我的骑士随从，努力点吧！我的八个骑士随从里，始终有你的一个位置，伟大的佐特说到做到。 至于镇子上的人，嗯……那边的老傻瓜……他去东边的墓地了，他总是在说胡话，以为洞穴中的空气都是致命的。那他该试试不呼吸！” “有本事你别呼吸！”奎若身后的小白忍不住回过头想和他再争论一番。 “哼！他还一直在说什么梦。呸！只有不敢直面生活的懦夫才沉溺于梦境！ 唉。真是个肮脏的小地方。空气污浊，村民都长着发光的眼睛。我的尽快回去。” “我就要看看你在做什么梦！”小白挣脱了奎若的手，抽出梦之剑就朝佐特砍去。 “叮！~~ 多沉闷的地方……让我想起了家乡。真可怕……” “你在干什么？胆小鬼，握着你的‘无影钉’对我劈砍？你这是在挑衅一位伟大的骑士！” “来！拔出你的‘生命终结者’！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一下月亮……” “好了好了，走吧，别闹了。” 奎若再次把他们拉开，一手掐住后颈，一手按着脑袋，任凭小白如何挣扎也不让转头，推着他就朝东边而去。 佐特默默地看了他俩一眼，冷哼了一声，缩回了阴影之中。 ………… “小家伙，刚才你很奇怪……”走远之后，奎若说了这样一句话。 “唉……愤怒使我失去理智……” 小白回想佐特刚才说的话，捕捉到了一条很关键的信息。 可怕的气息指的应该就是瘟疫，他闻不到气味，所以一直把这一点忽略了，这涉及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瘟疫到底是怎样扩散的？ “对了奎若，上次你站在那个巨卵面前的时候，有闻到什么古怪的气味吗？” 奎若挠了挠脑袋，若有所思地说道“嗯……下面的确有这股奇怪的气味，充满甜腻的感觉……这让我感到意识模糊，很不舒服……” “应该就是这个了，猎人也说那些被感染了的虫子吃起来一股甜到作呕的味道。”小白回想着猎人的话，“你知道瘟疫这件事情吗？” “瘟疫？……这个词好熟悉……我应该在哪里听过。” “这些发疯了的虫子都得了瘟疫，所以神志不清，甚至死了都还能活动，我怀疑就是空气中的那些气味搞的鬼。” “嗯……” 奎若陷入沉思，眼神开始迷茫…… “糟糕，好像说错话了……” 第二十章 坟头 ………… 沿东直走，便能看见一个铁栏杆围起来的墓园，此刻的大门开着，路边杂草在冷风中摇摆不定，空中风沙将视野遮得模糊不清。 墓园里面十分简陋，没有精美的墓碑，也没有尺子一般笔直的道路，放眼望去，整片墓地，仅有一个个低矮的小土丘。 “我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小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镇子里一伙人全部跑去墓地干什么？ 去墓地埋葬死者的话，不认识的虫子下葬，是没必要跟着去的，如果死的人是老欧德和斯莱的朋友，伊赛尔达和科尼法就不可能认识，而如果是伊赛尔达和科尼法的朋友下葬的话，老欧德和斯莱也没必要跟着去。 但是此刻他们去不都去墓地了，那么…… “该不会是他们几个的其中之一出事了吧……”小白忍不住猜测道。 “你说什么？你的朋友出事了吗？”奎若问道。 “没没没，我瞎猜的，先找到他们再说……” 小白赶紧否认，其实心里也没底，突然想到科尼法是被老鹿角虫撞回去的，这个出事的该不会是科尼法吧…… 摇了摇头，话说这个非法占用角虫车道，然后被车撞了，该判谁的责任…… “啪！” 使劲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现在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么！ 奎若看见小白一个人又是自言自语，又是摇头抽自己巴掌的，极不正常，不由地放慢了脚步，远远地跟在小白后面。 路过一个小土丘，梦剑微微一热，一个老头闪了出来。怀抱着一把扫把，默默看着小白。 小白停下，左移右移，发现这个灵魂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好像是能看到自己的存在，不由得大感惊奇。 要知道，之前遇见无眼的时候，无眼一直就是在自言自语，和她说话也听不见，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意识到现在并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小白发现奎若不知什么时候跑到自己后面去了，催促道“跟上啊，奎若。” “嗯……” “自从你进了这个墓园，就变得不正常了……” “哈哈哈，没有的事，我只是一路上没休息过，太累了……啊！看见他们了！” 小白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只看见老欧德和斯莱还有伊赛尔达站在一个高高的土丘前，默不作声。没有看见科尼法的影子…… “……怎么办，我该不该过去……” 小白犹豫了，不知道自己现在过去合不合适，深深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如果自己在安息之地不敲响那个铃铛，科尼法就不会被老鹿角虫撞上。 如果自己不去苍绿之径而是回德特茅斯，那还可能再见到他最后一面。 如果…… 呆立注视着那个小土丘，凉风吹起他的披风，小白觉得有点冷，忍不住双手拉住披风，将身体裹住。 看了看天，只有一个月牙儿挂在天上，星星三三两两，云云飘飘荡荡。 凉凉的披风贴着身子，感觉更冷了。 斯莱似乎注意到了远处的小白，伸手捅了捅身边的老欧德。伊赛尔达看向小白，表情看不出喜悲，老欧德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慢吞吞地挪了过去，摆了摆手示意奎若不要过来，小白站在了土堆前。 “那个……科尼法呢？”小白还抱着一丝希望。 “科尼法在下面。”老欧德回答道，“小旅者，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虽然我们已经习惯了朋友的离去，但事情真的到来，还是让我们很难接受。”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小白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我也和难受……伊赛尔达夫人，我……我……” “小家伙，你怎么了？”伊赛尔达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 小白想向伊赛尔达道歉，说明一下情况，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这个事情如果自己不说，他们也不会知道，可是如果说了，他们会怎么看自己？ “唉……伊赛尔达夫人……我很抱歉，您节哀……” “你把我弄糊涂了小朋友，这话你应该对欧德和斯莱他们说吧？” “……不是，额……啊？什么意思？”小白也糊涂了。 “嗯……的确是该对我们说这句话。”斯莱点了点头，说道。 小白“可是……死的不是科尼法么？” 伊赛尔达“……” 斯莱“……” 老欧德“……” “谁跟你说我死啦！！！” 科尼法憨厚的吼声从地底下传来，吓了小白一跳，赶紧绕过土堆看明情况。 只见土堆之后是一个大坑，一捧土从坑里被甩出，一把铲子被丢了上来，紧接着一双手攀在了坑的边缘。 “我靠！你没死啊！害我白难过了这么久！” 小白把头探向洞口，看见土坑底下站着一只科尼法。 “你这老黑，你才死了！” （沉默） “你们快来拉我一把！该死的这个坑太深，我爬不上来了！”科尼法气喘吁吁的说道。 “噢噢，来了来了。”小白反应过来。 “你去吧，我这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老欧德摆摆手，让斯莱上去帮忙。 斯莱和小白一人拽住科尼法的一只手，结果发现他太胖了，他们两个小个子根本拉不上来，还差点被他拖下去，脚踩着松软的泥土，洒了科尼法一脸。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带进去了，小白仰天大吼道 “奎若别在那看了！快过来帮忙！！！” ………… 下葬的那位兄弟是老欧德和斯莱的朋友，老欧德被一只从下面爬回来的虫子告知，他们的兄弟死在了十字路口。 老欧德拜托伤养的差不多的科尼法和斯莱一起下去帮忙收尸，由那只虫子带路，把兄弟接回了家。 小白看了看那具被布遮盖住的尸体，好一只大块头啊，驼背井根本上不去，为此他们特意绕了条路，从镇子北边的那条大路上来。 那里原来是一条专门通车的运输通道，虫子商人们把地上的特产一车车地运往地下贩卖，通道一路下坡，直通最下层的那个鸟笼大电梯。 小白之前没发现这条路，是因为它之前被顶上倒塌的岩石给封住了，斯莱知道有这条路，稍微花点时间清理一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将尸体埋葬下去，填好土，轮到写墓志铭的时候大伙都犯了难，都是没文化的人，可是下面埋葬着的，又是自己的朋友，总得写点什么有意义的。 “嗯……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写吧。”奎若见老欧德和斯莱愁得整张脸挤成一朵菊花，忍不住开口说道。 “啊！那再好不过了，旅者，真是太谢你了！”老欧德欣喜地抓着奎若的手不放，生怕他跑了。 抚摸着木板上的纹理，奎若提笔写下了一段古语悼词。遵从死者的遗愿，一切从简，只求躯体葬于故乡。 “…… thehedanotheroldfriend 丧葬者默默叹了口气。又是一位老朋友。 ……” 第二十一章 小憩 德特茅斯，斯莱的小店中。 “我发现了另一个！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它们的雕工非常好，表面光滑，手感细腻，绝对是出自最出色的匠人之手。 我从历史文献里面发现了这个面具的用途，它曾经是贵族小姐为了避免被别人看见，专门用来遮挡面庞的，这种贴身之物经过长年累月的香料熏陶，香气早已渗透它的每一个分子之间的缝隙。 带着它你就仿佛和那些美丽的贵族小姐进行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这东西放在以前绝对是抢手货！” 说着斯莱还把面具碎片放在自己的鼻子下嗅了嗅，仿佛真的闻到了香气，一脸陶醉的表情。 啊！是吉欧的味道。 小白“……” “我怀疑我上次的售价过低，真是便宜你了，这是我剩下的唯一一个了。我已经对它产生了感情，如果你想要的话必须给我个美丽的价格我才舍得卖给你。” 斯莱手中捏着这枚碎片，在小白面前晃了晃，一脸不舍的表情。 （要点脸，神特么雕工好，神特么贵族小姐，神特么有感情……） “斯莱，你就说多少钱吧，值这个价钱我就买，这个面具碎片我也只是喜欢买来收藏。”心里怎么想当然不会就这么说出来，小白笑嘻嘻地说道。 “一口价500吉欧，我是在一只野兽的巢穴之中发现它的，要知道，为了把那只守在窝里的爬虫引开，我可是耗费了不少的诱饵，这个碎片值这个价！” “那这块碎片该是野兽的粪便味道了。 话说是不是你卖的每一个东西都有故事，所以它们才卖得贵啊？” “啪！”斯莱猛地一拍手，仿佛找到了知音，“还是你懂我！说出它们背后的故事，只是希望我的东西卖出去以后，会被好好珍惜，卖得贵你有点冤枉我了，他们值这个价！相信我！我的朋友。” （呵呵，那我从头上掰一片面具卖给你，就叫它白小姐的恩赐好了……） 小白胡思乱想着，微微地摇了摇头，他虽然有钱，但也没有多到能随便乱花的地步，现在身上还剩了两千多吉欧，一个碎片卖得比之前两个护符加起来还要贵，这简直是在抢钱。 “店主先生，请问这把钥匙怎么卖？”在一旁静静观看店内商品的奎若，指着橱窗里的一把钥匙问道。 “这位朋友真是好眼力！这把万能钥匙可以说是我店里最好的一个东西了，它是远古时代留传下来的黑科技产品了，能打开各种锁，用一把少一把，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它的。 如果你喜欢到不该去的地方的话，它将会很有用。我本来是打算留给自己用的，我在探索的途中发现了一些上了锁的门或者箱子，以我多年探险的专业角度分析，我敢说那里面绝对有好东西。可惜啊……” 斯莱取出那把钥匙，面带缅怀之色，“如果你想要的话，950卖给你好了。” “老黑，我建议你把它买下来。”奎若把小白拉到一边，悄悄地说道。 “一把钥匙那么贵！我买了干嘛？” 小白有点不解，说话声音一不小心大了点，忙回头看向斯莱。 斯莱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间小白回头，单手一伸，向后退两步，点头示意他听不见。 “相信我，这种钥匙很有用的，买一把以防万一。对了你的钱够么？” “嗯，够吧……可是……”小白还有点犹豫。 “够就行了，不会骗你的。”奎若拍了拍小白的脑袋，“斯莱先生，能给我们一个优惠价格吗？” 斯莱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的赞赏。 “好东西就得配有眼光的人！奎若兄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和你一见如故，可惜我没什么好招待的，所以今天所有商品打八折！ 要不要再买一点好东西？我的药剂天下一绝，效果好得绝对让你大声尖叫！” 说着拿出了几瓶小红罐子，递给了奎若。奎若结果，打开一闻，眼前一亮。 “这个味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这么珍贵的疗伤药剂！厉害！” 听到夸赞的斯莱也是眉开眼笑，“哈哈哈，还好还好，现在虫子少了，以前炙手可热的伤药卖不出去了，那些药材也没人去打理，结果全被虫子给啃光了，现在这种药可以说用一瓶少一。 100一瓶，这个不能打折。不要嫌我卖得贵，是它们的效果确实好。” “要不我们买上几瓶吧？” “可是我用不上啊……” “这东西在下面如果有人受重伤了可是可以救命的。” “可是……哎呀，那好吧，给你们用。” 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小白以1500的价格，拿下了碎片，钥匙，还有四瓶刀创药。 总感觉奎若像斯莱请的托，身上的吉欧莫名其妙地瞬间缩水到只剩下一千出头，重点是买了这么多东西，自己用得上的就只有一块碎片。 小白付了钱，见斯莱把钱倒在柜台内的那个洞口之内，听着哗啦啦的碰撞声，里面应该有很多吉欧了，寻思着有没有可能挖一条地道进去把这些吉欧给弄回来。 “斯莱，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吉欧呢？你看，这么多吉欧有没地方花，自己也吃不完，够用不就行了。” “……这没什么，贵族们喜欢水晶，战士们喜欢骨钉，而我作为一个商人喜欢吉欧，很正常啊！吉欧当然越多越好。” 小白看了看墙上挂着的两把骨钉，“可是你以前应该也是一个漫游者吧，这些收藏品都是你的探索收获不是么？为什么你后来选择当商人了？” “……唉……这其中的原因有点复杂，你想听吗？”小白的话似乎勾起了斯莱的回忆，沉默许久，然后长叹一声。 小白连忙点头，斯莱满脸回忆，望着窗外地上的暗淡月光，缓缓说道 “这话……说来话长，算了，我还是长话短说吧……唉，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小白“……” “叮！~~ ……无论你们在哪里……无论是你们现在在做什么……我希望你们三个都能照顾好自己……” “斯莱，你有孩子吗？” “嗯？你为什么这样问？”斯莱突然回头，看向小白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之色。 “没什么，没什么，随便问问。我们走啦，拜拜！” ………… ………… 小白叫上奎若，离开斯莱的店铺，梦剑里听到的那段话，突然让他对斯莱的故事很感兴趣，打算去老欧德哪里打听打听。 老欧德站在椅子旁，和科尼法夫妇聊着天，见小白出来，招呼他过来一块聊聊，小白问虫老头关于斯莱的事情，结果老欧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清楚。 “斯莱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和朋友们一起下去闯荡了，后来瘟疫爆发，大家都逃了回来，可是却唯独少了他，我甚至以为他在下面遭到了不测。 几十年后，他拖着一车的破烂回到了德特茅斯，开了这家商店，做起了生意。 至于这些年在下面发生了什么，他只字不提，我也不好去多问，其实只要朋友们都还好好的活着，其他的事情便都不重要了不是么？” 老欧德轻轻地锤了锤自己的腰，“我的背疼得厉害，多亏了斯莱的药帮我缓解了它的疼痛，让我能睡个好觉。 朋友之间就是应该互相帮助才对，可惜他有时候会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拿着两枚吉欧在手里搓动，默默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我从他茫然的目光中看得出他在思念着某个人，很可惜我帮不上他。唉……” 小白想到在石头避难所找到的那本日记，问道“老欧德，你知道现在是圣巢历多少年么？” “现在？虽然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但是我恐怕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圣巢都没了，谁还会去用圣巢历记录时间呢？你这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哎呀，那我换个问法，你知道瘟疫出现多少年了吗？” “瘟疫……或者说是下面那种让人发疯的奇怪气息？德特茅斯的虫子可不太喜欢这个叫法，因为这个瘟疫对我们不太起作用，反倒是下去的虫子们大多都变疯了。 虽然我觉得它们可能是两种东西，但事实证明它们很可能是同一回事，而且以前就有很多虫这么叫来着，啊不好意思跑题了，你问我什么来着？” “……我说瘟疫出现多少年了。” “我就姑且把他们两个看作是同一种东西吧，这种气息在我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出现了，我想……可能有一百年了吧？” 老欧德掰了掰手指，粗略地算了算，在德特茅斯这个地表城镇，记录时间没有地下那么麻烦，每出现一次满月，就意味着过了一年。 在自己生命的一百多个年头里，似乎都伴随着瘟疫二字，所以他觉得一百年这个数字，距离正确答案应该不会差的太多。 “哦对了，你来之前，镇子里来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奇怪的旅者，他似乎很强大。他自称伟大的佐特骑士。要知道我们镇子里可是很久都没有骑士出现过了。 可惜我忙着赶去墓地为我那死去的朋友下葬，没能和他多聊几句，我觉得他可能会是你的同类。” “……那傻子，你下次见到了不用理他，不然你会被他弄疯的。” 小白咬牙切齿地说道，佐特和自己长得这么像，他也怀疑他们会不会是同类，只是这个佐特竟然还长了张嘴巴，这让他不能接受。 可能也就是多了这张嘴巴，才让他说出来的话能这么气人，如果不是奎若拦住了自己，佐特的下巴可能都会被他锤歪。 “对了，老欧德。你知道圣巢为什么衰落吗？” “圣巢衰落？难道不是因为这个瘟疫的出现？ 自从这个可怕的气息出现在空气中，下面的虫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疯了，圣巢变成了废墟。 从小生活在镇子里的那些虫子，它们生平没有机会进入圣巢中心，对圣巢心生向往，它们从中这场衰落之中看到了机会。 那些疯狂的漫游者一个接着一个地下去探索这个旧世界，然后绝大多数的虫子再也没有回来，连带着德特茅斯也衰落了……” “你说的有点道理，可是……你说的是德特茅斯的衰落吧…… 我在下面游历的时候听人说过，圣巢其实在瘟疫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衰落了一段时间了……” 奎若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着，闪烁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唔……是这样的吗？那我还真的不太清楚，在我最早的印象之中，圣巢就已经这样了。 可能你说的是对的吧，但这又怎么样呢？圣巢的衰落，和我们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我这么老了，可能也活不了多少岁数了。也许我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虫子来这里了，到那个时候，又有谁会关心这个问题呢？” 老欧德的语气中充满了低落，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一个个离自己而去，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么久以来，坚持守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到底有没有意义。 “抱歉，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事，还是好好享受现有的生活吧，小黑。虽然也没什么可以供你享受的。”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科尼法和伊赛尓达在一旁小声嘀咕着，看伊赛尓达的表情应该是很在反对者什么，科尼法哄了半天才把她哄好，伊赛尓达一脸无奈地转身弯腰钻进了店铺。 见他俩不说话了，科尼法接过话题。 “小家伙，最近有什么新发现？我跟你说，我找到了一个能够轻轻松松游历整个圣巢的好方法，虽然可能有点危险，但真的很方便。你想不想知道？” 小白忍不住揶揄道“你该不会是打算从鹿角虫车道游历整个圣巢吧~” “呃呃……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因为我们刚刚探索了安息之地，在那里的角虫车站里面发现了你留下来的卡片啊！” 小白为了避免科尼法将他和老鹿角虫联系在一起，故意说自己才刚从那里出来。 “啊，没想到你已经去过那个地方了，看来你真的非常适合成为一名制图师！ 安息之地很美对吧，宁静祥和，坐在那里的椅子之上，我一路紧绷的精神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别听他的，什么宁静安详，安息之地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觉得可怕。他还说有机会要带我下去看看，我看还是算了。” 伊赛尓达拎着一个背包出来了，打着补丁，开口插着一卷卷地图纸，看样子科尼法又要开始他的探险了。 “谢谢你，亲爱的，等我回来带你去泡温泉。”科尼法从她手中接过背包，掂了掂，转头对小白说道 “你在下面有什么收获吗？我是说，新的区域。” 小白拿出自己画了一半的地图，“我在苍绿之径的下面发现了一条充满迷雾的峡谷，峡谷下方有一个王后车站，喏，就在这个位置。” 科尼法眼前一亮，随即一黯，他因为块头太大，而且私自钻进角虫车道，直接被老鹿角虫拉进了拒载黑名单，以后都得靠自己一步步走过去了。不过有了定位，到达那里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拍了拍小白的肩膀，“你们接下来应该还要去那个王后车站吧？我坐不了鹿角虫车，先走一步。我们在那里会合！再见了老黑，再见奎若！老欧德，替我跟斯莱说声。” “好的，地图师。” “再见亲爱的！” “再见~” “路上注意安全，科尼法！” 第二十二章 忏悔 科尼法走后，奎若表示希望多和虫老头聊聊，了解一下圣巢这些年的历史，小白想到在墓园看见的那个古怪的灵魂，心里痒痒，干脆趁这个机会独自前往一探究竟。 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墓园之中抱着扫把的灵魂依旧独自飘荡在那个坟头的上方，默默注视着小白，当他靠的足够近时，老头突然开口说话了。 “呃……又一个随意挥舞武器的家伙，我猜你之后还会消灭很多的虫子吧？” “你有自己的意识？” “意识是什么？” “额……你能听得见我说话是么？” “我猜你之后还会消灭很多的虫子吧。”灵魂重复着他刚才的那句话。 小白拍了拍骨钉，“我从不滥杀无辜，我杀死的都是怪兽或者疯子。” “不管怎样，就算你不会在意那些死者的想法，至少想想你为我添了多少额外的工作。” “你的工作？是干什么的？” “我是这个墓园的守墓人！那些该死的虫子每次祭拜完都会留下一地的垃圾，放任不管的话马上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垃圾场！ 走开，你挡着我的路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灵魂对小白喝道，说着开始迈步向他走来。 小白下意识地让开，才发现这个守墓人只是在原地踏步，并没有离开自己的坟墓，还没走几步，梦境小球的光影一闪，他又变回了怀抱扫把的样子。 “……又一个随意挥舞武器的家伙，我猜你之后还会消灭很多的虫子吧？……” 小白弄明白了灵魂的特点，拥有生前的的一些记忆，能简单地进行一些对话，这个守墓人比无眼好得多，那位可怜的战士母亲只会自言自语。 但是无眼的灵魂明显是比这个守墓人要强的，为什么不能和她对话，小白只能归咎于梦剑吸收了梦境精华之后发生了变化。 继续往里深入，这个墓园建在山脚下，头顶就是老黑所说的水晶山峰。可惜在下面一直没有找到通往哈佛茅斯的路，没机会上去，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选择从下面的矿场进去。 这一切都像是安排好了一样，如果不从矿场过，那自己也拿不到梦之剑，也不会知道守梦人的这些事情。 一路上再也没有遇上拥有灵魂的坟墓了，这让小白觉得很奇怪，一时间搞不清楚死后灵魂形成的条件是什么。 走到墓园尽头，看见一个被铁门封死的山洞，这个山洞出现在一片坟地之中，着实可疑。小白凑上前去，用尽了力气想要推开，结果却发现大门纹丝不动。 整扇铁门之上，没有一条缝隙，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 “不会这么巧吧？” 小白想到刚从斯莱那里买来的万能钥匙，自己都还没有焐热呢，就发现了一个需要钥匙才能开的门。 听斯莱把这把钥匙说得这么神奇，小白心里也是想试试看钥匙的效果的，这样想着，便从斗篷中拿出了那把小巧的钥匙。 只是这把钥匙只有一根手指那么粗，和这拳头般大钥匙孔完全对不上，多半是开不了这个门。 尝试着将钥匙伸进去，万能钥匙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在一阵抖动之中化作液体填满了整个钥匙孔，随后齿轮声响起，面前的这扇铁门缓缓升了上去。 “钢……钢门开了？” 小白惊讶地看着大开的洞口，没想到这万能钥匙这么神奇。 “卧槽？！我的钥匙呢？” ………… “嚯！” 铁门后面是一个漆黑的房间，踏入房间的一瞬间，刚准备拿出灯笼，只见一道道火光腾起，无数根摆在地上的蜡烛自动点亮，被门外灌进的寒风吹得烛光闪烁。 “乌哩哩！~~” 一只头顶蓝色甲壳帽子的黑色身影从黑暗之中蹦了出来，帽子很大，和他人一般高。两条黑色的触角从壳中伸出，翘在天上。浑身包裹在蓝色的斗篷之内，只留了一双纯白色的眼睛在缝隙中偷偷地看着小白。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人……” “哦哇~欢迎，小闯入者！我在这里睡了一段时间……有些时候了？” “你之前是在睡觉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啊。是，是。现在你来了，唤醒了我。我觉得没关系。我甚至可以帮助你。” 小白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浑身漆黑，让他想起了先祖山丘上的萨满内尔。 “我叫黑格尔，你可以叫我老黑，你说的帮助……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吉吉，我是一名忏悔师，我可以唤起你心中的悔恨，然后帮助你从中走出来。 我这里很偏僻，可是你却找到了我的房间，我想你一定需要我的帮助。” 吉吉的话把小白彻底弄糊涂了，这个忏悔师到底是做什么的？专门做心理辅导的？ 也许是觉得见小白没有理解他所说的话，吉吉继续解释道 “你看，有时候我们死后会在世上留下遗憾，例如那黑色的污点，或是那些白色的残梦。 噢不好意思，你可能看不见，我睡了太久把自己弄糊涂了。” “白色的残梦？你是指那些飘在天上的灵魂吗？那些黑色的污点又是什么？” 吉吉终于说出了一句听得懂的，小白马上猜测所谓的白色残梦就是那些灵魂。 “喔！~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这些，那我就方便解释了。 我们总会留下一些遗憾不是吗？如果我们不处理那些遗憾，希望就会从我们身上流失。那些黑色的污点，就是我们死后，那些不甘和遗憾所产生的对世界的憎恶啊！ 心中带着悔恨和遗憾的话，我们死后的灵魂就会变得不完整呢，这样的话就找不到自己的归宿了。” “黑色的污点我没见过呢……你说的遗憾应该怎么处理？”小白问道。 “你有自己的遗憾吗？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只要一会……” 吉吉的眼睛开始发出亮光，小白和他对视了起来，感觉精神有了一刹那的恍惚。 “啊！天呐！你的眼睛里……你似乎没有任何无法释怀的遗憾。你多么幸运，你不需要我这种服务。” 吉吉一声惊叫，随后话锋一转，表示小白并没有什么遗憾需要处理，让小白觉得很可疑，难道他吃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叮！~~ ……眼前的这个人为何如此古怪，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一定是睡得太久了。这片土地现在变得如此黑暗，充满了遗憾的污点。就连空气也浑浊不堪。如果我再度睡着，黑暗会悄然而至，然后将我完全吞噬吧？……” （他肯定是发现了我的特殊，可是他为什么不和我说？） 小白忍不住问道“我的眼睛是有什么问题吗？你能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吗？” 吉吉连忙摇头，“真的，你很奇怪，除了虚无，我无法再从你的眼中看见其它的东西，所以我没有办法帮到你什么。 不过如果你的朋友心中存在遗憾的话，带他们来吧，到时候你就知道所谓的遗憾是什么了。” 说着吉吉缩回了角落的黑暗之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小白该走了。 “好吧，那我走了，吉吉。你这个门不会关吧？” “再见，老黑。放心吧，不会。” 小白走出山洞，身后的蜡烛扑的一声齐齐熄灭，房间又重回一片漆黑之中。 看了看天，月亮快降下去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花了快一千吉欧的万能钥匙就这么浪费了，想到就有点郁闷。 “遗憾……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吧？真是个奇怪的人……” 第二十三章 复仇 “奎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嗯？你说说看。” “有一个骑士跟我有仇，他在下面的十字路口，我打算下去找他复仇。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打架厉不厉害，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帮我这个忙。” “嗯……一个骑士啊……他和你有什么仇？” 小白气愤地说道“他杀死了……他曾经杀死了我的一个朋友，还把我打得半死，所以我要为我的朋友报仇！” “可是……我和他没仇啊，为什么要战斗呢？”奎若疑惑地问道。 小白急了，“你身上带着骨钉，不就是用来战斗的吗？” “骨钉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啊，我们不应该滥用自己的骨钉……”奎若抚摸着自己细长尖锐的骨钉，感受着它细腻的手感。 “我们是不是朋友？” “嗯……算是吧……” “那你帮不帮我复仇？” “可是我和他没仇啊……我出手的话总觉得违背了骑士公平决斗的精神……” 小白泄了气，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唉……算了，我自己去。” 奎若拍了拍小白的脑袋，“放心吧，如果你打不过了我会帮你的。” “真的？帮我打败他？”奎若的话让小白眼前一亮。 “帮你逃命。” “……就这么定。” ………… 二人来到地堡之内，上次小白砍翻的躯壳们还躺在自己的岗位上，瘟疫让他们不死不腐，如圣巢一般永恒。 径直走上了二楼，大门洞开，小白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时刻注意着头顶的情况，天花板十分的高，中间开了一个天窗，想必赫格莫当时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 “赫格莫！你给我滚出来！” 小白的大吼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他听见楼顶传来脚步声，抽出骨钉，死死地盯着头顶的天窗。 “咔！”机关声响起，栅栏降了下来，把房间封死。 “老黑，加油！”奎若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好！……哎哎哎！你怎么还在外面？？” “嗯……我不知道这个门会关起来啊……” “靠！” “咚！ 吼！！冠军！” 赫格莫从天而降，砸得地板一阵震荡，小白冲上去砍了两钉，发出铛铛的撞击声。 “嘿！” 赫格莫扭腰横扫，想把小白逼开，小白早有预料地跳了起来，趁机又在脑袋上砍了两钉。 “叮叮！” “哈！” “我闪！叮叮！我再闪！” 小白借着下劈金属的升空效果和蛾翼披风的冲刺技能，在赫格莫身边绕来绕去，赫格莫站桩被无情输出，愣是没摸着小白一下，情绪极度暴躁。 “叮！~~” “……嗯？怎么会没有梦语？”小白抽空斩出一记梦之剑，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啊！！去死去死！” 赫格莫一个大跳，上升了四五米高，高举手中的巨锤朝小白砸来。小白轻松躲过，绕到身后又是两钉。 一击不中，冠军骑士的武器挥动地更凶了，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声音。节奏的突然加快，让小白没有预备，不得已后撤，和他拉开了距离。 赫格莫双手握锤，拖在身后，积蓄着力量，熟悉的招式，让小白眼前一亮。 “就等你这一招！” 趁着骑士短暂的停顿，小白在暗中积蓄能量，一发强力的复仇之魂在赫格莫抡下巨锤之前，击中了他的脑袋。 “铛！！！” 如大钟被撞击的声音响起，浑身披甲的骑士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面甲从中间分开，一只白白胖胖的汤圆把脑袋探了出来。 两根小触角耷拉在头上，眼神迷离，流着口水，大口喘着气。 怕他因为受伤而惊醒，趁着这个好机会，小白冲上前去，一记梦之剑，砍在小汤圆的头上。 “叮！~~ 我比所有人都勇敢！” 小白正想砍出第二剑，却发现小汤圆的触角开始晃动，有要苏醒的迹象，连忙再一发复仇之魂砸在他脸上，在脑袋缩回去之际，还不忘了再补上一钉，补充点能量。 伤口带来的痛苦彻底激怒了赫格莫，爬起来疯狂地锤击着脚下的地板，整栋房子剧烈的晃动，奎若的声音响起。 “老黑！小心头上啊！” 小白抬头看见一块块石砖，密密麻麻如下雨一般从天花板脱落下来，连忙躲避，石砖哗啦啦地砸在地上。 但是实在不习惯这样一个视角，一个不留神，还是被砸中了一下，头上的双角被砸裂了一支。 砸完了一轮，赫格莫拄着巨锤停了下来，小白刚想冲上去教训他一下，结果他又开始了狂锤乱舞…… “靠！有完没完！” 石砖雨又落了下来，小白也懒得躲避了，挥动骨钉将落在自己头顶的石砖击飞，石砖在空中打着旋儿砸中了远处的赫格莫的头盔。 “铛！” 赫格莫“……” 小白“……” “吼！！” 冠军骑士更愤怒了，下砸的频率又快了不少，并在一步步朝着小白逼来，石砖掉下的更多了，甚至还有更大块的石头掉下来，封锁了小白的走位，让他无法跳跃躲避。 小白已经被逼到了墙角，情况十分危急。面对漫天的石块只能如法炮制，尽可能地对赫格莫的动作造成一些影响，石块纷纷被击向赫格莫，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多的石块击中了他。 “冠军！！冠军！！” 赫格莫大吼着冠军两字，巨锤高举，就要朝他砸下。 “干！拼了！” 小白硬扛着头顶掉落的石块，借着坚硬外壳的效果冲刺躲开了这个下砸，往房间的另一边跑去，赫格莫高高跳起，屁股在下直奔小白而来。 “小心！”奎若再一次出声提醒。 小白临时切换了一下视角，看见了赫格莫的动作，连忙一个冲刺向前移动了一截。 “轰！！！” 小白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开始朝下落去。 赫格莫一屁股坐塌了早已破碎不堪的地板，整个楼层都开始崩塌，两个人一同掉了下去。 “砰！” 沉闷的落地声响起，赫格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锤子断成了两截，锤头和锤柄分离，彻底不能用了。 头盔又被分开，小汤圆的头露了出来，白色的液体从脑袋的伤口上流出，小汤圆的眼皮正在打架，在昏与醒的边缘挣扎。 “叮！~~ ……我现在我现在是最强的！……” “我才是最强的！老黑，我要给你报仇了！你给我死吧！” 小白正对着他的脑袋，将力量积蓄到极限，白色的彗星将他那颗肥硕的脑袋砸出一个坑。 复仇之魂完成了复仇的使命化作点点白光消散于空中，而汤圆的脑袋也如皮球充气一般，缓缓恢复了原状，只是此刻的他早就被这记重击带走了呼吸。 “老黑，看到了吗，我给你报仇了。” 小白握着脖子上的老黑之眼，小声地说道。 “虽然受了点伤，但是很明显你已经成功复仇了。”奎若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拍了拍小白的脑袋。 “……你都听到了？” “嗯……我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刚才谢谢你的提醒。” “呵~每个人都应该有点自己的秘密不是么？”奎若轻笑一声，说道。 “嗯，我还是跟你说吧，其实我不叫老黑，我叫小白。老黑就是我死去的那个朋友。”小白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为什么要告诉我呢？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奎若忍不住又摸了摸小白的脑袋，这手感真舒服。 “叮！~~ 伟大的……我的……是我的……” 赫格莫的梦语不再完整，从这只和老黑同一时代的虫子身上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在他的盔甲内摸索了一阵，发现小臂的夹层内藏着一块棕色的椭圆形的纹章，上面刻着圣巢的标识，不知道有何用处，先收起来再说。 “因为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啊，不过还是希望你不要跟别人说，我并不是想欺骗大家。” 小白回头说了自己这个不算原因的原因。 “放心吧，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谢谢你，奎若。” “嗯……不客气，那接下来我们去哪？” 小白收起骨钉，体内能量消耗一空，伤势还没来得及处理，刚好可以去蜗牛神殿补充一下。 “走！我带你去见我另一个朋友，他就住在前面的山上。” “嗯……说到这个赫格莫，你不觉得他很古怪吗？”奎若忍不住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啊？他哪里怪了？” “嗯……不知道，只是觉得他的脑袋大的有点不像话，挤在这么小的头盔里面。” “你这么说也对哦，他那个大脑袋动不动就把头盔挤开，要不然他浑身跟个铁桶一样密不透风的，我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对啊……所以说我很好奇它藏在盔甲里的身体有多大，要不我们倒回去把他的盔甲扒下来看看？” “啊……还是算了吧……” ………… 小白和奎若渐行渐远，赫格莫的尸体边，那颗从锤柄上脱落下来的球形锤头突然裂开一条缝隙，六条小腿伸了出来，辨认了一下方向，咯吱咯吱地悄然离去…… 第二十四章 尴尬 沿着记忆中的小道向上而走，前方出现了令他熟悉的兽骨图腾。 两侧的火把似是感应到了客人的到来，如吉吉房间的蜡烛般自动点燃，照亮了前行的路。 “这很神奇不是么。”奎若突然说道。 “嗯？你是说这个火把吗？” “我是指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 奎若拍了拍小白的头，“虽然已经衰败成废墟，但是还是能从它遗留下来的残垣破瓦之中发现一些令人惊叹的东西。 我觉得你心中充满了压抑，尽管你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你在寻找真相的同时也应该好好地感受一下生活。” 小白摇了摇头，“你不也是在寻找自己的身世吗？” “嗯……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怎么跟你说呢……这话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 小白打断奎若，“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你心中带着忿恨，所以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对你很不友好，就算找到了真相你也不见得会开心。 而我不同，我在欣赏这个世界的美好，当然了，如果能找到那个一直呼唤着我的源头，那就更好了。” 小白被奎若说出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这些东西他自己是没有能力分析出来的，突然觉得他讲的的确是那么一回事。 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那我该怎样？” “也许你应该换个角度来看待这个世界，你看你有这么多关心你的朋友，这也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如果找不到答案的话，生活就没法继续下去了吗？” “嗯……我尽量试试看。” ………… 一路边走边聊，两人来到了蜗牛神殿的门口，敞开的大门不做任何防备，小白已经可以想象出内尔看见他时那一脸惊讶的表情了。 大殿之内并没有人，之前他躺着的那个房间里也是空空如也，想必是那一次自己帮忙清理掉怪物之后，内尔自己把家搬了回去。 带着奎若走近那件大木屋，发现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摆了许多盆栽植物，和之前的那种满地爬虫蚊子虫子粪便的场景绝然不同。 “这派大黑还挺爱干净的嘛。” “哒，哒，哒。” 奎若不像小白那样轻，双脚踩着楼梯上楼，木板发出哒哒哒的响声，让小白想要偷偷给内尔一个惊喜的计划泡了汤。 小白干脆加快脚步，冲了上去，这个时候兴许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当他冲进那个曾经摆放着彩色蜗牛壳的祭坛房间之时，他发现内尔正和另一只蜗牛发生着战斗…… 他们战斗的方式让小白很不解，内尔并没有穿着他的衣服，而是背起了那个彩色的球形蜗牛壳，法杖丢在了一边，双方手中各自拿着一把漆黑的尖刺和在祭坛之上躲闪和进攻。而他的对手背后背着一个圆锥形的彩色外壳，同样全身漆黑。 不知道是不是背着外壳的原因，二人动作迟缓，如电影的慢镜头一般，拿着尖刺的那只手诡异而缓慢地蠕动，以刁钻的角度刺向对方，而对手也扭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姿势，堪堪躲过对方的攻击，同时挥舞着手中的尖刺给予反击。 “嘿嘿！看招！” “哦吼！我闪！吃我一击！” “iss！看我毒龙钻！” “哦吼吼！这招对我没用，看我连突刺！” “……” 小白看了一会，忍不住了，“喂！你俩打太极呢！内尔要不要我来帮你？” 正全神贯注对付着眼前对手的蜗牛萨满听见有人叫他，忍不住扭了个头。 “哦吼？！啊！！！老黑你别过来！哦吼吼吼！！别过来！！啊啊！！啊！！” 就在他愣神的那一刻，对手抓住机会，将手中的尖刺狠狠地扎在了内尔的脖子上，内尔手里的尖刺一松，掉在了地上，嘴巴忍不住地大声叫唤，他是多么的痛苦，叫得声音都变了。 小白看得心急如焚，感觉内尔都快被杀死了，此时正在死死地抱着他面前的那个蜗牛，不让他有更多其它动作。 “不管了！我来救你！” “等等，别去打扰他们。” 就在小白想要冲过去把他俩拉开的时候，奎若慢吞吞地赶了过来，按住小白的脑袋，把他往回拽。同时回头对内尔他们说道“不好意思，打搅二位了，我们这就走。” 说着不顾小白的挣扎，押着他就下了楼。 ………… “啪！” 感觉到奎若抓住自己的力道松懈，小白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 “你干嘛！我朋友都快被那只蜗牛杀死了！” “不懂别乱说，你那朋友一点事都没有。” “怎么可能没事！那根刺都快完全扎进去了，会出人命的！” “看来你对你的朋友还不够了解啊，你听我慢慢跟你解释吧。” 奎若将小白拉到一条椅子边坐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地道出了他这么做的理由…… “你的那个朋友应该是蜗牛族的吧，其实他们现在正在繁衍自己的后代……” “啊？蜗牛繁衍后代需要拿一根尖刺往对方身上扎的吗？”小白被这个理由给惊呆了。 “他们手里拿着的不是一般的刺，那东西叫做‘恋矢’，是他们自身分泌出的，一种由钙盐构成的，尖利的小刺。” “可是这恋矢跟繁衍后代有什么关系啊？”小白忙问道。 “你别急，听我说完。 蜗牛族是一种很独特的种族，他们都是雌雄同体的。 这种恋矢的末端，连着一对腺体，会分泌出一种粘液，这种粘液顺着恋矢流入到中箭者的体内，让他受孕的几率大大增加，其作用相当于其他虫子们在繁衍活动前为了增加命中率所吃的一种药。” “必孕药……” “没错，中了恋矢的蜗牛怀孕几率，要比那些没中的蜗牛要高出一倍以上。”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互相躲着对方的恋失，直接各自插一根都怀上不就行了？” 小白还是太天真了，奎若忍不住摇了摇头。 “要知道，在这个危险的地下世界，怀孕意味着自己行动能力的丧失，那可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带孩子也很烦的啊，在孩子拥有独立生存的能力之前，作为母亲的蜗牛都得带着。 作为分支的萨满一族更是如此，还要教会孩子们灵魂能力的一些基本应用，这无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最重要的是，被恋矢扎中了，身体体征就会趋于雌性，直到孩子生下来以后才会回到原来的中性体征。” “……那蜗牛哥岂不就变成蜗牛妹了……” “嗯……可以这么说吧。” “对了你怎么也知道灵魂这东西？” 奎若奇怪地看了一眼小白，“难道知道这个很奇怪吗？蜗牛族是一个大种族，其中的萨满一族身份高贵，算得上是蜗牛中的贵族。 他们天生就对灵魂之力有着很强的亲和属性，可以利用灵魂能量使用各种各样的法术。 曾经的蜗牛族文明可以说是十分辉煌的，但是萨满的数量稀少，他们的血统很难保持纯粹性，所以他们的子孙一代不如一代，使用灵魂法术的能力会越来越弱。 高端战力决定一个种族最终能达到的高度，因此整个蜗牛族也就跟着逐渐衰落了。只不过蜗牛族的寿命十分悠长，所以这衰落的速度并不算快。 在见到他们的第一眼，我就恢复了有关他们的记忆，所以我才需要到处走走，找回更多的记忆。” “哦，好吧……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知道，你以前肯定是一个知识非常丰富的人…… 对了，内尔他们还需要多长时间结束啊？” “他们的‘前戏’一般来说要持续很久，互相试探，知道有一方被恋矢刺中。然后他们会互相输送自己的精子，这个的过程要持续很久，你还是不要上去打扰他了。” “你是说有可能他们俩都怀孕？” “嗯……可以这么说，只是你那个朋友怀孕的几率要大很多。” “额……那我这算不算是坑了他……” “我想是的……” ………… 蜗牛神殿内，内尔背靠着外壳，浑身无力地趟在祭坛之上，看着脖子上插着的恋矢，和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只蜗牛，想到以后几年自己的命运，内心百感交集，憋足了一口气，悲愤地大吼了出来。 只是此时的他已经变成了她，叫声之中多了一些雌性特有的尖细。 “哦吼吼吼！！老黑！！！” “啪！专心点！谁允许你干这事的时候嘴里还喊别人的名字的！” “哦吼吼吼！老黑，我和你没完！！！” “啪！！！” “哦吼！！” ———————— 我要开始填坑啦！才怪！ 萨满内尔的现实原型我挑的是古巴糖果蜗牛，一种超美的蜗牛。 绚丽多彩的外壳，黑黑的身体，数量稀少，因被人过度采集而差点gg，好在现在的监管力度很严，相关人类活动比较节制，它们才得以幸存。感兴趣的话大家去搜搜看。 好吧其实这是一章科普+鸡汤文，内容有点魔幻，和现实有些出入，但大致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画风就有点不对了…… 这个世界很美，于微观处显现，与诸君共赏。 求大家不要剧透！ 看评论区或者本章说也许大家都知道这是本游戏改编的小说了。 有些剧情人物什么的，如果是从贴吧论坛之类的地方转过来的小伙伴们，菌文在这里，恳求各位。 不，要，剧，透，啦！ 这本小说本来就是个半推理性质的，不要一开头就把某人的结局说出来嘛，这对那些不知道情况的读者来说太恶意了。 §:3」∠ 调侃可以，误导可以，开玩笑水字数可以。 看大家那些评论，真的删又舍不得删哎。 第二十五章 难言 圣巢虫子寿命到底有多长？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小白，感觉不同种族的虫子之间，寿命的极限相差的实在是有点大。 奎若对此也只是一笑而过，表示小白不需要太在意他们的寿命。 其实正常情况下，虫子们活上个几百年是没问题的，生命力强大的个体还能活上更久。 这一点和小白理解有很大的出入，老鹿角虫说圣巢的普通虫子只能活上个十几二十年，这个数字和奎若所说的几百年相差了十几倍。 奎若摸着下巴思考了半天，迷茫的眼神过了很久才恢复清明，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缓缓开口说道 “我记得……有个人曾经跟我说过，每个种族的整体生命力是有极限的，造物主是公平的存在。 如果拥有了悠久的寿命，那么相应的，他们的繁殖能力就不会太强，以至于种族规模很难得到扩大。 因为太多的同族就意味自己能够获得的生存资源会被稀释，所以他们会有意识地把族群的规模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反过来说，如果个体的寿命很短暂的话，那么他们为了种族的繁衍，一定会疯狂地去产生后代。 只是……” “只是什么？”奎若说到一半就不说话了，小白等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算了，没什么，走吧。” “叮！~~ ……那个人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小白发现梦之剑其实也未必能准确地读取到内心独白，梦之剑凝聚的时间大概需要两秒钟，如果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抽出梦剑，很可能听到的只是一些没用的废话。 “你曾经来到过圣巢，后来又去了外面的世界，现在你又回来了，是这样么。” “嗯……是这样的吧，我曾经应该在这里生活过。” “那你知道你自己今年多少岁了？”小白仔细打量着奎若，感觉他年轻得不像话。 “我也不知道……” “你看起来可真年轻，应该不超过一两百岁吧？”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 “一定是这样没错了。”小白握拳锤掌，“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啊？” 奎若挠了挠头，眼神望天，嘴巴翘起，沉吟了许久。 “嗯……不记得了，一路浑浑噩噩的我，清醒之后就发现已经回到这个世界了。” “……” ………… “叮，叮……” “哦哦哦，埋葬我的小白，他可爱又苍白， 埋葬他们挖出来的水晶！ 埋葬歌颂黑暗的祭祀！ 再埋葬……埋葬向往光明的自己！ 啦啦啦……” “……” “叮！~~ 就要找到了……继续唱歌吧，水晶！继续唱歌，好让我找到你！ 继续低吟吧，水晶！我就要听到你们在说什么了！” 米拉挖矿挖得太认真，小白悄悄地躲在米拉身后，听见米拉这样唱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转身走人。 奎若站在后面，推了小白一把，撞在了米拉身上，米拉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见了小白。 “额嗨！米拉~” “呀！小白小白！” 米拉高兴地丢掉手里的锄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抱着小白在天上转了两圈，然后停下盯着小白的眼睛。 “你好久没有过来看我了呢！” “是啊……咳咳……你先放我下来，我给你介绍我的一位朋友…” 奎若笑眯眯地走上来，对米拉弯腰行了一个礼。 “你好，米拉小姐，我叫奎若，很高兴认识你，我经常听小白提起你呢。” 米拉开心地伸出手，刚才兴奋地举动，让她稍微有点喘气。 “你好啊奎若，你要来和我……和我一起挖水晶吗？这里好多……好多水晶，挖都挖不完呢！” “谢谢你，米拉，你挖就好了。” “哎，我们要是……要是一起挖出来，一定可以变得很有钱！” 小白想到下面仓库里成堆的水晶，忍不住道“米拉，其实水晶现在可能并不值钱了，如果你想要水晶的话，我可以帮你弄来很多，为什么还坚持要待在这里挖水晶呢？” 奎若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小白这话说得太没水平了，简直是一个话题终结者。 米拉原本开心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和恐惧，随即赶紧低下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沉默不语。 令人绝望的尴尬气息在三人之间徘徊，小白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悄悄地问作者能不能把前面的删了重写。开什么玩笑，打了这么多字，编也要给我编下去。 最终还是奎若打破了僵局，“那个，米拉，刚才你唱的歌挺好听的，小白一直说你唱歌很好听，我之前还不信呢。” 小白松了口气，“对啊对啊，我没骗你吧。米拉唱歌真的特别好听，对吧米拉！” “哈哈哈，真……真的吗？我只是随便唱唱，歌词都是我自己……我自己瞎编的。” 米拉被夸得不好意思，有点不知所措，两只手前后摇晃，不知道往哪摆。 见气氛还是有点尴尬，小白突发奇想，拿出了猎人笔记。 “米拉，你看，我是我画的。” 小白翻到画着他俩画像的那一页，米拉看到之后，眼中透着惊喜。 “这真是你画的吗，画的是我吗？” “当然啦，不是你还能是谁。”小白捏了捏米拉的脸，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哼，我不信，你到现在才给我看这个，肯定是找别人画的。” 奎若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他俩说话，同时仔细打量着这矿洞内的布置。 “不信的话我现场再给你画一幅。”小白明显急了，现在他需要一幅画来证明自己。 指了指奎若，“我现场画一个奎若怎么样~” “好呀好呀！” “看好喽！” 只见小白捏着画笔，刷刷刷地在纸上画出一根根线条，没过多久，一个抬头望天的沉思者形象便出现在纸上，呼之欲出，仿佛活了过来。 米拉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惊讶道“哇！小白你真厉害！” “哈哈哈，小意思小意思，基本操作，基本操作。” 就在小白得意地享受米拉崇拜的目光之时，他那支握笔的右手突然在身前快速地耸动了起来，毫无征兆，打了小白一个措手不及。 米拉愣愣地看着小白的手，奎若也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想说的话都写在了脸上…… “要推荐票……” 第二十六章 走散 “嗯……好臭的味道啊……” 奎若和小白站在一片干蘑菇中。脚下，墙面，头顶，凡是没有道路的地方，都长满了枯死变硬的低矮蘑菇。 大蘑菇的菌盖大多比他们的身体还要粗，即使枯萎了也是如此，而小的就只有拳头大小，看起来不多，实际上却密密麻麻，覆盖了洞穴的每一个角落，不留一丝空袭。 深蓝色的菌盖之上，长满了一粒粒黄斑，空中飘散着金黄色的小光点，把整片空间映照得昏黄不堪，给人一种十分肮脏的感觉。光看颜色就让小白觉得这味道肯定不会太妙。 一只只或大或小的，身上长着蓝色斑点的白气球漂浮在空中，缓缓飘动，十分梦幻。 “这就是真菌荒地吗？” 小白用骨钉敲了敲路边的干蘑菇，斩在上面发出砍木头般的声音，只留下一条不显眼的划痕，没想到原本柔软的蘑菇干枯之后竟然会如此坚硬。 走近一只大气球，才发现它们原来是一种生物。或许是不太需要行走，它们的腿并不发达，四条肥嘟嘟的小腿甚至没有小白的胳膊长，弯曲卷在肚子下方。 肥胖的身子，头顶长着两簇蓝色的菌落，如它们的耳朵，又像是装饰用的蓝色蝴蝶结。 突出来的管状鼻子，耷拉着贴在脸上，配上那半眯的双眼，像是在享受着饭后的午睡时光。 相比于这种大气球，那些小巧的气球似乎要更加的可爱一些它们头顶两侧的蓝色泡泡似乎并不会因为体型的增长而变大，身体纯白不带蓝点，小气球们紧闭着自己的双眼，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能让身体在空中摇摇晃晃。 “哈呜！噗！！！” 也许是发现自己身下有人，大气球突然深吸一口气，随即喷出一股屎黄色的气体，奎若反应得快，一个后跳躲了开来，而小白却没有准备，被喷了个正着。 “滋滋……” 腐蚀的声音响起，吓得小白赶紧躲开。 “呵呵呵，这种真菌球其实没什么攻击性的，它们这只是自保行为，你不要靠近他们就行。 不过那些小的倒是毫无威胁，你甚至可以抓一只当宠物，如果你够得着的话。” 奎若知道小白可以用法术治疗自己，所以不用担心小白的伤势，顺便开起了玩笑。 “可恶，你知道竟然不跟我说。” “没差嘛，这里的环境让我觉得很熟悉，只是又有点陌生……” 奎若隔着头上的面具挠着脑袋，眼神充满了思索和疑惑。 “我听说这以前曾经是蘑菇森林，而现在叫做真菌荒地，你看这些蘑菇如今都死光了，一片荒凉。” “啊……原来如此，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小白摇了摇头。 正如苍绿之径的石碑所说的那样，穿过青翠的野地和蘑菇树林，就可以到达王国的中心，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现在离泪水之城已经很近了。 那个石碑立在苍绿之径和十字路口的交界处，按道理来说，十字路口是有路通往真菌荒地的，当初自己没有找到，结果饶了一个大弯才来到这，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不过也算是有了不小的收获，真是造化弄人。 “如果我所知道的信息没错的话，我们穿过这个荒地就能到达圣巢的中心——泪水之城了。” 小白看了看一片空白的地图，在最左边的中点处，标上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王后车站的东出口。 “嗯……泪水之城……好熟悉的名字。我觉得那里应该有我要找的东西。”奎若脸色一喜，纵是向来慢吞吞的他，也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二人靠着指南针沿着脚下的道路一路向东前行，奎若的步子迈得大，当他快步行走的时候，小白必须得跑步加冲刺才能跟得上。 沿途躲避大真菌球喷出的毒气，奎若每次都能向前一跃轻松躲过，而跟在后面的小白就倒了霉，总是时不时要中两招。 虽说被喷中之后受到的伤害并不大，但是总是走着走着被喷一下，也有受不了的时候。毕竟走路的时候都是看着脚下的路，谁没事眼睛总朝着天上看。 “可恶，吃我一招漏气剑法！” 小白盯上一只飘得有些低的真菌球，跳起来一骨钉戳过去，结果像是戳在了坚韧的橡胶球上，它的肚子没给戳爆，反倒是把那个球球给往上顶了一截。 然后刚一落地，就被吐了一脑袋。 “完了完了……我的骨钉要坏了……” 小白看着自己的骨钉，前方原本比较尖锐的钉尖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磨得有些圆了，刚才他戳中真菌球，竟然没有一下子把它的肚子戳穿，仅仅是烂了一点皮，这让小白有点难以接受。 “肯定是打赫格莫的时候被他的那一身铁皮给害的！” 小白抱着骨钉，手指默默地抚摸着钉尖，这一幕被奎若看到。 “我早就说了你应该试着换一把骨钉了，在这危险的地下世界，一把锋利的骨钉能帮我们免去很多的麻烦。” 说着如抚摸恋人一般，痴迷地抚摸着自己腰间的修长骨钉，屈指一弹，骨钉发出阵阵低吟。 “……你知道怎样可以修复骨钉吗？我是说，让骨钉更坚固一点。” “嗯……修复骨钉的话……对了，我记得……我……我……” 奎若的眼神又开始迷茫了起来，小白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一次的情况似乎有点特殊。 “附近有个城市……我听说那里里有个钉子匠……钉子匠……附近的城市……” 往常的迷茫，总是很快清醒，可是这一次奎若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然后还迈开了脚步，仿佛认识路一般，越走越快。 “叮！~~ ……是谁跟我说的钉子匠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不过我还记得钉子匠的样子……” 梦剑听到的声音，都是钉子匠，痴迷于骨钉的奎若，对和骨钉有关的执念出奇的深。 “奎若，奎若！你这是要去哪！你醒醒！走慢点！靠！” 小白追在后面，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希望能把他拉回来，只是最后渐渐地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等到奎若开始跑动起来，没等小白来得急抓住他，奎若便如风一般地越跑越远，几个跳跃，从小白的视线之中消失…… “……我尼玛……” 第二十七章 真好 “小真菌球——消极的真菌气球。内部的气体使其在空中飘浮。 只是个孩子，它闭着眼睛敞开心灵随处漂浮，这让我想到了我自己。我年轻的时候，我的兄弟姐们会和我在巢里互相捕猎。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真菌球——完全成熟的真菌气球。向攻击者吐出内部储存的气体。 好圆！我还没见过比这更圆的生物呢。这个世界里自然会隐藏着一些奇妙的生物。我要把它们全部找出来！” 跟丢了奎若以后，小白也不去瞎追了，将真菌球的图鉴补上，无奈叹了口气，这下又回到一个人探索世界的状态了。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我现在已经到了真菌荒地，刚出王后车站。你知道泪水之城怎么走吗？” “才刚到真菌荒地你就想去泪水之城吗？真菌荒地那么多生物，你不打算狩猎了？ 泪水之城怎么走？我才不知道！” “……” 指望不上猎人，小白只好自己来，真菌荒地的地形给小白的感觉其实和苍绿之径差不多，区别在于苔藓灌木换成了现在随处可见的黄蓝蘑菇。 脚下的石板路走着走着就没了，似乎就只有王后车站前的那一段路被虫子修整过，再向前一步便是一片略显湿润的泥巴路，在其之上依稀可以看清奎若走过的一排深深的脚印。 “妙啊！” 如果说奎若是被遗忘的记忆所指引，那么他离去的方向想必就是泪水之城了！ 还有什么能比跟着脚印就能轻松到达目的地更让人兴奋的呢？ 小白二话不说，顺着这些脚印一路狂奔，沿途还躲过了不少真菌球的毒雾袭击。 踩着一株株蘑菇，向上爬进另一个山洞，发现线索断了……不是因为里面的泥巴干，而是…… “格叽格叽……” 五六只蓝胖子像是在巡逻一般，格叽格叽地在路上来回走着，把地下的脚印弄得一塌糊涂。 “靠！你们在干嘛！” “格叽格叽……” 蓝色的帽子上长满了一枚枚土黄色短刺，个子只到小白的下巴，八条小腿围成一个圈，自顾自地格叽格叽地走着。 看它们这么可爱的样子，最主要是比自己还矮，实在不忍心收拾这两个小家伙，跳起来一骨钉劈在一只蓝胖子的头上，越过了它们。 这样不至于弄死，又能出口气。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前方的道路也开始渐渐的干燥起来，奎若的脚步就算没那群蘑菇捣乱估计也跟不了多远。 小白在这片蘑菇荒地上仔细辨别着可走的路，隐约听见某处传来阵阵歌声……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闷闷的歌声响起，如被人捂着嘴巴不让唱，自己却偏要唱，要不是这调子实在是耳熟，小白绝对猜不到是谁在唱歌。 “……” 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深深的脚印……奎若那种瘦高个怎么可能会有深深的脚印！ 循着歌声在这个洞穴之中摸索前行，不管在什么地方，他的嘴里唱着的永远是这首曲子，这歌声这仿佛成了他俩的接头暗号。 “嘿，科尼法，你可真会找地方。” 小白在一条狭小的蘑菇缝中找到的他，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到挤进这里面来，里面的空间倒是挺宽敞，他那么大个块头坐在地上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啊，老黑！我矮小的朋友，你遇到我的时机真是完美。我正要画完这个有毒洞穴的地图。” 科尼法鼻子带了个厚厚的布套，脸上还绑了个口罩，看了看小白身后，问道“咦，我怎么没看见奎若？” “唉，别提了，他好像认得路，走太快我跟丢了。”小白郁闷道。 “啊哈哈，那你可就得受点苦了，这个真菌荒地的地形比苍绿之径和十字路口还要复杂。没有道路的指引，你会很容易就走近死胡同。” “不是还有你嘛！地图拿来，给我抄抄，顺便再给我些地图纸。” 小白从科尼法手中扯过地图，看了看自己现在的位置，发现这真菌荒地一点都不小。 自己现在是真的还处在最西边，想要穿过这，向东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上面和下面也是一大片的空间。 光看这地图上画出来的面积，感觉都快有十字路口那么大了。 “这……上面和下面都有些什么？”小白先问清楚情况，如果和别的地方没什么区别的话，自己就径直去穿过去。 “上面那条长长的垂直线路我只是探脑袋进去看了一眼，太高太危险了，所以我选择了放弃。不过我猜测爬上去的话应该可以到达十字路口。而下面的话……” 科尼法摘下口罩和鼻套，慎重地说道 “你看我这一脸严肃的表情，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一群领地意识非常强的生物在这个区域定居，我建议你尽可能的避开他们。 如果你执意要下去的话，除了他门，你还有一点需要注意，在更深一层的地方，有一种瘦小的生物把我吓得不轻。 太可怕了，密密麻麻的，他们似乎是一群聪明的家伙。” “聪明的家伙？你是指下面有整整一群聪明的家伙么？我还以为所有生物都疯了呢。” “是啊，他们灵巧的动作，默契的配合，和数倍于自己强大的对手周旋而不被击败，我躲在一株蘑菇树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如果这都不聪明的话，那怎样才算聪明呢？” “……蘑菇树？多大的蘑菇能遮住你啊，朴树都遮不住吧……” “……你是在怀疑我吗？如果我还年轻的话，我会勇敢地进入他们的洞穴，但现在我只担心要是他们对我使用暴力的话，我会被臃肿的身躯拖慢奔跑的速度。 承蒙惠顾，快要完成的地图，3张地图纸，我就收你90吉欧吧。” 整理好小白需要的东西，接过小白递来的吉欧，也没数具体数量，轻轻一掂便统统丢进了背包里。 科尼法揉了揉鼻子，咳嗽了一声，深深地看了小白一眼。 “这些洞穴的气味本来就非常糟糕，更糟的是我的鼻子对气味十分敏感。不过你似乎没有能够感受气体的器官？” “对呀对呀！” “你一点都闻不到吗？”科尼法不甘心地问道。 “嗯，对呀对呀，真羡慕你们这些闻得到气味的人。” “……真好。” 第二十八章 发现 科尼法的地图画得差不多了，和小白聊了一会便收拾东西打算去下一个地方，问小白是否要一起同行。 小白问他下一站打算去哪，科尼法说在真菌荒地的最东边看见了传说中的泪水之城，打算进去看看。 不用多说，科尼法的计划正合他意，小白当场就答应了，只是跟了一段路以后发现他走的方向不太对。 拉住科尼法细问了一遍他的详细计划，才知道原来他还要回去补给一趟，然后直接从车站进去。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每画完一个地方的地图就要回去跟伊赛尓达汇报工作的嘛！” “干！没人跟我说过啊！你自己回去吧。” 想到科尼法没办法坐角虫车，得一步步走回去，然后又一步步走下来，得绕那么大一个圈！ 泪水之城明明就在眼前，穿过这片荒地就能到达，小白搞不懂科尼法为什么不能先进了城之后再回去。 “哼哼哼，你去看过就知道为什么了，我走啦，没鼻子的矮个小朋友，我在城里等你~。” 科尼法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整了整被小白拉歪的背包，继续上路。 “是我等你！” ………… 跟着地图师其实总没错，不用担心迷路，即使是走慢一点，也比自己一个人瞎摸索要方便的多。 可是小白膨胀了，手中已经有了近乎完整的地图，相信自己照着走很快就能出去。 可是直到碰了几次壁之后，他才意识到，在真菌荒地，即便是手里有了地图，也不见得能找得到路。 四周全是一个样子的干枯蘑菇，也没有明显的道路，按图索骥却没什么进展，走得比蜗牛还慢。 恼火之下干脆不看地图，哪里有路就走哪里，一通乱闯竟然还真得让他给找到了一条平坦宽阔的道。 四周的蘑菇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形状，有的长着粗长的菌柄，却只有一个小小的蘑菇头。 有的菌盖如一把宽大的雨伞，却薄如一张纸，下面长着一株株缩小版的雨伞蘑菇。 更有的蘑菇，粗大的菌柄之上，分出了无数的岔口，像树一般，每一枝分岔上么都长着一个个小蘑菇头。 “原来科尼法说的蘑菇树是真的……” 小白轻轻地拨弄了一下这些蘑菇，发现它们都早已僵硬死去，虽然还保留着生前的形态，但却如朽木一般没有生气。 这些蘑菇形态各异，刷新了小白对蘑菇一贯的认知，但其中最让他觉得奇怪的，还要数长在路中间的那一株没有菌柄的大蘑菇。 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张圆形的灰蓝色大锅盖盖在地上，这让他很是好奇。 走上前去，用骨钉敲了敲，柔软的触感反馈而来，并不是想象中的干硬，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哇哦！哇哦！” 随着哇哦哇哦的叫声响起，面前的蘑菇蠕动了起来，只听见“啵”的一声，一只蘑菇人从地上钻了出来。 “哇哦！哇哦！” 瘦长的身子，通体洁白，比小白高上一个脑袋，大大的嘴巴一张一合，两只小短手冲着小白不断挥舞，似是在责问小白为何打扰它的美梦。 “哇哦！哇哦！” 小白也这样叫了起来。 “叮！~~ ……必须保护！必须杀死！……” “哇哦！哇哦！” 叫着叫着，大蘑菇人突然倒地，以蘑菇盖子的边缘为支撑，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兄弟，别讹我啊……” “哇哦！” 翻滚到一定速度，这个蘑菇人竟然如车轮一般，身子缩进蓝帽子中，翻滚着蘑菇帽朝小白袭来。 刚才横着看没什么感觉，现在竖起来才发现，这蘑菇人的帽子比小白整个人还要高。 跳起躲过这个大车轮，蘑菇人撞上了路边的干蘑菇停了下来，然后故技重施，又开始了原地打转。 “哇哦！哇哦！” 只见它身体缩起的那一瞬间，一股土黄色的气体喷涌而出，整个蘑菇轮被这股气体推上了天，直奔小白而来。 “哗！风火轮？” 这一招似曾相识，好像在苔藓冲锋者身上也见过。只是同样的招式，不同的怪物用起来，产生效果也不一样。 小白本以为它落地以后就会停下，结果当他后撤几步准备用骨钉教训下它的时候，轮子没有停下，反而继续在地上滚动了起来，小白来不及躲闪，被碾了个正着。 “咚！” 沉闷的撞击声传来，小白被撞倒在地，蘑菇人站立起来，双手举天，原地跳了跳。 “哇哦！哇哦！” 然后又开始了圆规运动，以脚为圆心，菌盖边缘为半径打起了转，活像乡村街头斗舞的非主流少年。 “哇哦你个老黑！” 小白爬起来，一发复仇之魂把它掀翻，然后冲上去戳了用骨钉猛戳，在哇哦哇哦的尖叫声中，炫舞蘑菇为自己的一言不合舞蹈灭敌的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刀剑无眼，之前为了避免误伤，小白把痛苦荆棘卸了下来，现在一直忘记装上去，如果刚才有这个，硬扛着被撞一下，收拾它们简直不要太轻松。 “叮！~~ ……退后……” “这个蘑菇是在保护什么东西吗？总感觉这些蘑菇蠢蠢的，智商不高，和那些爬虫一样。” 蘑菇人块头那么大，还蠢，看样子不像是科尼法口中的聪明生物。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领地意识非常强的生物？听他们的梦语倒是这样没错……可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蘑菇战士——为了保护幼体而攻击入侵者的真菌生物。 空气中奇怪的物质让这些蘑菇出现了心脏、意志、甚至是脸！ 这意味着他们现在也会为了自己的小命担忧，就跟所有其他生物一样。” 原来是为了保护幼崽，小白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见什么小蘑菇的存在。 “看样子它们并没有被感染过啊，真是神奇。” 翻看地图，自己还在最开始的这一层来回晃悠，离下面的区域路口还远着，岂不是说这真菌荒地有三种不同的生物了？ “这些蘑菇人应该就是真菌荒地的土著生物了，不知道另外两种生物长什么样子。 听科尼法的描述，似乎真菌荒地的生物都还保持着清醒，也就是说没有受到瘟疫的影响……” 越想越好奇，忍不住又看了看地图，“这个发现很有意义啊！到时候下去看看应该不耽误事情吧……” 第二十九章 弹弹 有一个问题，蘑菇会长吉欧吗？ 答案是肯定的，小白在一条死胡同里就看见了两堆长在蘑菇里的吉欧。 乍一眼看过去就像是蘑菇长出了一个个灰色的大包，或者说是吉欧矿脉和这株蘑菇融合到一起了。 总之不管吉欧矿长得怎样，这不是他应该纠结的，只要有钱就好。 收获八十多枚吉欧，聊胜于无，斯莱卖的东西一次比一次贵，自己剩下这一千多吉欧不知道还能买得起几次东西。 而在一个小而高的洞穴之内，小白还发现了一种十分奇特的蘑菇。 这种蘑菇似乎没有生长的限制，小小的紫色蘑菇头下，可以有着长达十几米的细长菌柄，外形像一株紫头的金针菇。 不过这些长短不一的紫色蘑菇只占少数，大部分还是以一团团小蘑菇头的形式生长在地上或者内壁之上。 蘑菇头的表面十分光滑，如玻璃球一般反射出有人的光泽。小白拿手指戳了戳，弹性十足。 “咚~~” 骨钉斩在上面，如砍在了弹簧上，蘑菇头如果冻一般震动，骨钉被狠狠地弹了回来，差点打中自己的脑袋，再看看那颗蘑菇，表面丝毫无损。 “有意思啊！就叫你弹弹菇了！” 看着这个洞遍地的紫色蘑菇，小白忍不住跳了进去，如玩蹦蹦床一般，在里面玩耍了起来。 小白努力地想要站稳，只是这些弹弹菇如弹簧一般不断地晃动，脚踩在上面也跟着一起晃动，想保持平衡都难，没能坚持多久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弹弹菇之上。 “咚~~~咚~~咚~” 整个人跟着在上面弹了几下，这片蘑菇海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抱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蘑菇头，四肢固定，小白尝试着用骨钉让自己飞起来。 “咚~~” 心中模拟了数遍，骨钉找准角度，成功地斩在上面，巨大的弹力把小白送上了天，整个人足足上升了五六米的距离才开始回落。 “咚~~” 又是一次成功的下劈，身体又一次拔高。小白在空中看着那些四五米，十几米高的弹弹菇，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可以借着这些蘑菇越跳越高？ “咚~~” 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有意识地控制自己朝那些长在高处的弹弹菇移动，然后一个下劈斩在其上，整个人又上升了四五米。 “嗷！~爽！” 飞一般的感觉，让小白忍不住大声尖叫，这个紫色的弹弹菇太有意思了。 虽然这一次的角度没有找对，自己朝远处飞了出去，然后撞在了墙上的弹弹菇上，像一个弹球一样在洞四处弹射，但是这正好可以给他拿来练习下劈的发力技巧，以及出钉的精准度。 就像进阶版的灰虫之海，况且这个还要更有意思的多。 跌跌撞撞地练了几个小时，小白逐渐掌握了发力的技巧，感觉自己对骨钉的理解又到了一个新的层次，现在已经可以比较轻松地用下劈控制自己的移动了。 “咚~~咚~~” 骨钉有规律地下劈着，小白在一株五米多高的弹弹菇上面起起落落，寻找着新的落脚点，看准了一个离地八米多高的弹弹菇，一个倾斜下劈加冲刺，完美的落在了上面。 “咚~咚~” 继续寻找更高的弹弹菇，当上升到最顶端时，小白突然发现对面的墙上竟然有着一个小小的洞口。 圆形的洞口大致有三米长的直径，内壁长满了弹弹菇，小白产生了进去一探的想法。 原地下劈了五六次，感觉自己准备的差不多了，小白手下一个用力，骨钉重重地砍在身下的弹弹菇上，整个人斜向上地飞向了那个洞口。 快要抵达这个洞口了，还有个五六米，此时小白已经和洞口在同一高度了，冲刺是绝对过不去的，而且上升的势头好像有点止不住，逐渐有径直撞在上面的趋势。 “怎么办怎么办……” 着急的小白心中突然灵光闪现，当快要撞到墙上弹弹菇的时候，朝面前发射了一发复仇之魂，前进的身形顿时止住，然后垂直地往下掉。 在落到洞口附近的时候，小白默念冲刺，披风一抖，整个人直接冲入了洞中。 “yes！一次搞定！” 小白像是一枚被射入管道内的乒乓球，在这个洞穴隧道内被弹弹菇一路弹射着向里移动，等到彻底停下，整个人已经彻底的被弹到了隧道之外。 “……真省事。” 晃了晃脑袋，刚才在隧道内被弹得晕头转向，翻看地图，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真菌荒地的上层，继续向东，就能抵达泪水之城，而中途向上的话，就是科尼法所说的可能通往十字路口的路。 ………… 真菌荒地并不是如他想象中一般的荒芜，相反的，小白还看见了这么多有趣的东西。 最让他好奇的是，如果是很多年以前，这里还是真菌树林的时候，那会是一片怎么样的景象？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神奇的蘑菇，更多有意思的生物呢？ 紧接着他又有了一个疑惑，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里变成了现在这样？ 如猎人所说的那般，瘟疫是圣巢衰落之后出现的事情，那苍绿之径为什么也会跟着一起衰败成这样？ 除了这个遍及整个世界，让所有虫子野兽都发疯的瘟疫，他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原因了。 可是问题是这些蘑菇人以及下面的那两种还没见过的生物，并没有被瘟疫感染的迹象，瘟疫似乎在这里并没有产生威胁，又很明显证明了衰落并不是因为瘟疫。 世界仿佛经历了一次时间上的错乱，好像每一种说法都有道理，可偏偏结合到一起，却又怎么也说不通。 小白痛苦地握住自己的双角，自己真的是没事给自己找事，感觉陷入了一个泥潭一般，动弹不得，每多走一步，便会多出一个新的疑惑。 而每次他都有一种错觉，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可以找到新的线索了，事实的确是这样，新的线索有了，可是自己却又因为这新的线索而越陷越深…… 第三十章 胖子 抛下心中的杂念，也许现在的迷惑太多，是自己走过的地方太少，说不定以后碰见哪个活了足够久的虫子，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洞口外边照样还是有弹弹菇的存在，小白看见在自己的头顶四米多的地方，就有一个看口的洞穴，不用多说，借着弹弹菇直接跳了进去。 这个小洞穴里头没路，躺着一具虫子的尸体，看他们的装扮方式并不像是圣巢的虫子，想必是从德特茅斯下来的。 小白搜了搜，只发现一本日记本，满心欢喜地翻开想要阅读一下，却发现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符号，让人摸不着头脑。 “外国虫吧！” “叮！~~ ……” 什么都听不到，也许死得很安详。 郁闷地在里面搜了一圈，确定没有东西遗漏，收起日记，小白跳出了这个洞穴。 这只虫子不知是什么原因死在了这里，也许是虫老头口中的那些探索世界的漫游者。 前方出现了一抹绿色，在昏黄的环境下尤为显眼，小白在远处便已注意到。 “没想到真菌荒地也能看见绿色植物。”小白这样想着，慢慢靠了过去。 眼前是一片植物园，也许是某位贵族生前的财产，要知道在苍绿之径以外的地方想要看见如此茂密绿色植物，可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至少他在其他地方这么久了，顶多也就是在王后车站，这种靠近苍绿之径的地方见到过这种情况。 周围围挡的透明绿色厚玻璃上刻画着复杂的花纹，更是让小白肯定了这个植物园的来历，只有圣巢的贵族才会追求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门口立了一尊巨大的蘑菇像，三米多高，如一只肥胖版的杏鲍菇，灰蓝色的头顶上一块块淡黄色的斑点，竟然还雕出了两个小眼睛，和一条紧闭的嘴缝，形象憨态可掬。 小白拍了拍雕像的身子，冰冷坚硬的触感，总不可能是活的了吧，放下心中的戒备，迈步走近了植物园中。 这个植物园内种植了许多长相精美的植物，只是应为缺少打理，如今已变得苔藓遍地，一株株花卉长得比他还要高，像是走进了巨人花园一般。 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些植物怎么可以生长得这么茂盛，而且看起来生命力依然十分充沛，甚至比苍绿之径的一些地方长得还好。 “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滋养着这些植物！” 正当他准备钻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悸动从老黑之眼传来，小白想也不想地向前一个冲刺，移动了一段距离。 “咚！咚！咚！咚！咚！” 地板被撞击的声音响起，回头看去，才发现门口的那只杏鲍菇雕像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咧着嘴巴，脑袋像打桩机一样朝着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一顿猛砸。 速度快到令人眼花，小白仿佛看见了残影。 “呼！好险！差点变成小白酱。” 小白拍了拍胸口，大胖蘑菇猛砸了十多下才停止自己的动作，然后身子带动脚步，四条小腿一扭一扭地朝小白走来。 要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么大一个块头，走起路来竟然能不发出一丝声音，这个场面诡异至极。 感觉这兄弟有点不太好惹，小白直接沿着石板路朝远处跑去，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个植物园应该不止那一个出口。 事实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跑了一会，看见远方一扇敞开的大门，心中一喜，不由得再加快了一丝脚步，只是待看清门口的一尊胖蘑菇之后，小白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步伐。 “靠！原来这些胖子是专门守门的么！” 刚想回头，去发现胖子已经追了过来，再看看另一边，门口一直沉睡着的大兄弟也注意到了小白的存在，挪动着肥胖的身子朝小白逼了过来。 看了眼身上的护符痛苦荆棘，坚硬外壳，指南针。如果两头被堵住的话，硬扛着被砸一下试试它们的强弱也不是不行。 两侧的植物丛肯定是不能进去的，茂密的植物碍手碍脚，自己进去就等于找死，而对于这两只胖蘑菇来说却是毫无阻碍，可以一路碾压。 与其被它们包夹，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拼了！” 小白径直冲向了其中一只，在它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率先砍了两钉。骨钉缝隙之中白光闪烁，大量的能量被汲取而来。 “咚！咚！咚！咚！咚！” 这些胖蘑菇似乎反应有些迟钝，直到小白冲刺逃离，脑袋才开始冲着眼前的地板砸了下来。 地面上石子飞溅，坚硬的石板都被砸出了裂缝，彻底打消了小白上去尝尝威力的打算。 还没等到面前这只蘑菇的十连砸结束，身后的胖子离自己只有十来米远了，这胖子三米多高的高度，自己全力跳跃配合下劈倒是勉强可以翻过对面去。 只是不能选在胖子朝他磕头拜年的时候跳过去，骨钉很容易斩空，其他时候小心一点的话，问题应该不大。不过自己还打算把这里的问题弄清楚呢，能除掉他们的话最好不过。 趁着还没有被包夹，小白冲大胖子来了两发蓄力复仇之魂，貌似很有效果，胖子的嘴巴咧得更开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脑袋微微摇晃，看样子被小白砸得不轻。 “好机会！” 趁着蘑菇胖子愣神的时候，小白打算冲上去来两钉，以战养战，可是还没等他会出骨钉，突然脑袋一震，整个人像是被谁从背后推了一把，朝面前的杏鲍菇身上撞去。 紧接着体内能量一阵躁动，痛苦荆棘发动，贴身将可怜的胖蘑菇扎成了筛子。 胖子扑通一声倒地，趁着它还没死透，小白赶紧跟着补了几刀，回复了一点能量，刚一回头看身后的情况，就看见天上一滩黄黄的液体朝自己飞来。 连忙后撤躲过，对面的胖子估计是看队友危险，朝着小白发动了远程攻击——吐口水。 这些口水带着些微的腐蚀性，小白身上还能看见一些被腐蚀的痕迹，正在缓缓被修复。 “嗖！” 没再给它吐口水的机会，一发复仇之魂狠狠地砸在它的脸上，将其打懵，然后冲刺过去，当头一个梦之剑。 “叮！~~ ……我们强大……” 再砍上两骨钉，拉远距离，再来一发复仇之魂。 “叮！~~ ……我们是一体的……” 找到了应付的方法，再大的块头也被小白轻松搞定，两只胖子死得糊里糊涂，还给他贡献了大量的能量。 “呼，要是没他那一个口水助攻，我打得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松。” 看着这个可怜的胖子，几乎吃满了痛苦荆棘的伤害，瞬间倒地，直接让小白的压力小了一半，忍不住拍了拍另一只倒地的胖子。 “就是要你这样的好队友啊！” 第三十一章 无敌 “蘑菇巨人——巨大的真菌生物。攻击方式是喷出腐蚀性的毒液和用身体撞击敌人。 这些笨拙的东西到底是野兽还是蘑菇？我把其中一个切成两半，想观察内部找出真相，但它臭烘烘的柔软内部也没给我答案。 他们用坚硬的外表包裹著自己柔软的内心，一副钢铁硬汉的形象，又不失侠骨柔情，我很欣赏它们，可惜它们太蠢了点，我们注定做不了朋友。” “嗯，这些磕头蘑菇的确挺蠢的，其实我发现这些蘑菇全都很蠢。对了，还有那种头上带刺的小蘑菇，不能漏了。” “安布鲁——头脑简单的爬行真菌。它的菌盖上覆盖有一层坚硬的刺，地位相当于十字路口的小爬虫。 在地上趴好，张开你的大嘴，让这道美味的小菜直接进到你的肚子里！” 猎人刷刷刷地写道“这些蘑菇本身就不是什么聪明的物种，所以他们才会心甘情愿被圣巢统治。” “你是说如果这些蘑菇很聪明的话，它们就会脱离圣巢统治了？” “这个不好说，也许它们依然会选择归附圣巢吧……” “你活了这么久了，是不是很了解真菌荒地，甚至这整个圣巢的历史？” “你看你又来了，我说过了，除了这些生物的一些信息，其他的我都不会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 “等你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猎人以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想知道答案，你需要先成为一个猎人。” “为什么？” “……” 休息了一会，小白开始了自己的植物园探索计划。 整个植物园呈一个圆形，四通八达的石板路交织其中。小白发现，虽然这些植物看上去长得都挺不错，但是在不同的区域，它们的长势也是有好坏之分的。 他猜测植物园的中心，植被最为茂盛，越往外，越低矮。根据这个特点，小白一路朝内摸索，于最中心处，发现了一座别致的观赏亭台。 “这一路上的植物基本上没个重样的，该不会把苍绿之径的所有植物都搜罗过来了吧……” 小白在感慨这个植物园庞大的同时，也惊讶于里面植物种类的丰富，甚至有许多在苍绿之径没有见到过的植物，都出现在了这里。 亭台之外，便是一个流水假山，涓涓流水从天而降，落在下方的假山之上，于“山顶”的凹陷处汇集成一片小水潭，再顺着四周的几个缺口留下，形成了一条条瀑布。 瀑布的水流在下方汇聚成湖，溢出的湖水通过一条条水渠，流向四面八方。氤氲的水雾缭绕，宛如虫间仙境…… “这个植物园的主人可真懂得享受。竟然在这种地方弄了个绿径出来。” 小白欣赏了一下这座假山，结合上四周参天的植物，的确叫人赏心悦目。只是看着看着，小白突然觉得这水有点眼熟…… “滋滋滋……” 跳出亭台，把手伸进去一捞，腐蚀的痛感传来，结合上这淡绿的颜色，小白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里怎么会……”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那个流水的洞口，想必一定有一个酸水的水源在其之上。 “这些植物就是因为这些酸水而长得这么茂盛吗？也许我应该上去看看。” 小白在这附近仔细搜索，希望能有什么发现。在假山的后面，拨开挡路的树叶，发现了一座坟墓。 一个衣着华丽的虫子灵魂在梦剑的作用下，出现在了小白面前，让他有点意外的是，虚影的腰间，围着一圈护符装置，四个护符槽赫然在列。 “低劣的虫子，你出现在这里是来瞻仰我伟大的杰作吗？”虫子一脸傲慢。 “什么杰作，你是指这个植物园？” “我伟大的杰作，那群愚蠢的恶臭的东西，都要因此感恩我！跪拜我！是我给了它们活下去的希望！”虚影满脸的狂热。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有我，它们都得死！快！快点歌颂我的名字！”灵魂振臂高呼。 “你什么意思？” “低劣的虫子，你出现在这里是来瞻仰我伟大的杰作吗？”虫子一脸傲慢。 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这个灵魂说的话十分重要，忍不住想用梦之剑砍他一剑，只是想到上拿梦剑次砍无眼后的遭遇，小白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这只虫子一身贵族装扮，却带了四个护符槽，小白不能确定他生前到底是一个贵族，还是一个强大的战士，也许两者皆是也说不定。 “下面埋着的应该是他的尸体吧？不知道当着他的面挖他的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学着奎若的样子，单手抱胸摸了摸下巴，越想越是心动，第四个护符槽啊！ “对不住了！”看了看眼睛盯着自己，嘴里还在自言自语的虚影，小白在心里默念了一声，然后开始勇骨钉挖起了坟…… “低劣的虫子，你在向我跪拜吗？亲吻我的双脚！也许我会给你一份恩赐。” （已经挖出来一块破布了，继续继续。） “你看看我这伟大的杰作！我在荒地创造了一片绿洲！” （哇，快出来了快出来了，再加把劲，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 “那些愚蠢的家伙！我就是它们的救世主！” （一二三四……就是这块了，怎么把它拆下来呢？） “你这只低劣的虫子，你在迷恋我高贵的双脚？” （漂亮！拆下来了！） “赞美你！伟大的救世主！” “……我伟大的杰作……” 小白将土重新埋上，很奇怪为什么这么一个贵族没有选择把自己安葬在安息之地。按照老鹿角虫的说法，也许他死在了外面，失去了灵魂升天的资格？可是这也埋得太过草率了些吧…… 不去想这个，小白看着手中的护符槽，心中一阵火热，混了这么久，终于让自己找到可以额外装配的护符槽了，清理干净，迫不及待地装在了腰间的卡口之上。 蜂群集结这种鸡肋护符，小白看着就来气，想也不用想的将灵魂捕手装了上去。 感受着体内能量朝腰间汇聚，兴奋地握紧了拳头，心潮澎湃，豪气万丈。 我，小白，强无敌！ 第三十二章 死水 出了植物园，再往外稍走一段路便是一个十多米高的小悬崖，沿着悬崖边缘走了一圈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凑巧跳到了上面，这个植物园竟然专门建在了一处平坦的高地之上。 高地一面靠着岩壁，其它地方无路可走，没有专门的登高器械根本上不来。记下这个点，没什么好留恋的，小白直接跳了下去。 站在下面往上看，根本看不到植物园的存在，能将植物园建在那里可真算得上是一个高难度工程。 “奇怪了，这条路怎么和科尼法标记的不太一样啊……” 不远处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向上通道，一条条蜿蜒而上的阶梯直通天际，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或大或小的突出地形作为中转，若不是处在地下，小白甚至会以为自己将要登上一座通天的高塔。 看样子是通往十字路口的，只是和科尼法所画的那条路相比，这条通道要明显的狭窄许多。 小白觉得自己的恐高症又犯了，想到去十字路口要一步步从这底下爬上去，就觉得腿软。 “我选择坐角虫车……” 尝试着往上爬了一层，之前站在最下面看不到上方的具体情况，上来了之后才发现，这一层的土地之上，存在着不少的绿色酸水坑。 连续往上爬了几层都是这个情况，也许整个通道，从上到下，都是这样的情况。植物园顶端流下来的那些酸水，想必就是从这上面渗下来的。 这些平台的土地之上一片荒凉，只有几株营养不良的瘦小蘑菇稀稀落落地生长在平台边缘。 通道的岩壁之上，倒是分布着许多的因缺少水分而缩成一团的蓝黄蘑菇，明显已经失去了生机，并且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这才有个荒地的样子嘛……” 重新回到地面，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些酸水是哪来的？ 十字路口显然是没有酸水的，而苍绿之径和这里又离的十万八千里，这些酸水是一直以来就存在于这里的？ 小白注意到了一个现象那些有酸水的平台上，几乎都没有蘑菇生长，而一旁岩壁之上的那些酸水流不到的地方却是长满了蘑菇。 “难道这些酸水对蘑菇是有害的？” 仔细想想感觉又不太对，那些缺水的蘑菇早就死透了，反而这些靠近酸水潭的蘑菇还活着，联想到苍绿之径的植物生长得那么茂盛，这种酸水应该对蘑菇和绿色植物有特别的滋养作用才是。 至于这一路走来，那些干枯而死的蘑菇，很可能就是因为水分不够而枯死的，上面那些平台之上的小水潭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当他再往下走，看见一大片酸水湖，以及从酸液之中生长而出的弹弹菇之后，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看！这酸水中的弹弹菇长得多么的好。眼前一大片酸水湖，长满了弹弹菇。先不说这湖水有多深，这些露出水面的弹弹菇菌柄高度，长达四五米的就不在少数。 向东的路被这片湖给截断，如果放在以前，小白也许会选择绕路，但是这些弹弹菇的存在，刚好可以借着它们一路下劈过去。 下面一大片酸水，中途一旦失手搞不好小命就得搭上，心里免不了有些紧张，不过之前的针对性训练还是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对岸。 湖水后面是一个深坑，说来有些无奈，自己之前不看地图四处乱晃，越爬越高，结果出现在了这里。 丢了块石头下去听回音，按照小白的估测，自己如果跳下去的话，勉强能回到和奎若走散时的水平高度。 “跳下去之后应该马上就能到泪水之城了！” 此刻自己的垂直位置和科尼法标记的都城大门离得极近，即使到时候下去了需要绕路，想必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最重要的是，能回归正常线路。 想到自己这一路，又是跳跳乐，又是植物园，又是飞跃酸水湖，估计也就只有他能做得出来了。这么一想小白突觉得有点莫名的自豪…… “嘭！” 安稳落地，四周满是坑坑洼洼的酸水坑，一株株小蘑菇孤零零地生长，四周一片静悄悄，只听得见头顶的滴滴答答的落水声，以及摩擦地面的脚步声。 因为缺少那些发光的黄色光点，整个空间光线略显昏暗，小白提着灯笼钻进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内部别有洞天，金色的光点飘荡在空中，在一丛丛蘑菇球环绕包围的空地之上，一座坟墓安静地躺在其中。墓碑上刻着一句话——我们铭记长老。 不出所料的，梦剑一热，一道虚影从墓穴之中闪了出来。 “等等，孩子！你为什么来到这里？你来征服这个已经变为废墟的野蛮土地吗？” 一脸长到遮住双脚的浓密黄色胡子，双手各戴一粗大土黄色手环，脖子上挂着一圈大大的棕黄色念珠，苍白的脸上，眉心镶嵌着一枚黄色的宝石——这个长老貌似非常喜欢黄这个颜色。 感受到他的目光，小白点了点头，“我来寻找导致这个世界变成废墟的真相。” “很多人都来尝试净化这个地方，但最终所有来挑战的人都被吞噬殆尽了。” “净化这个地方？是净化这场瘟疫吗？” “是的，即使那些潜伏于地下的野蛮虫子，他们曾经是像你一样高傲的战士，但他们现在只是怪物了。” “等等，我说的是瘟疫的事情，你说的野兽又是什么东西？” “警惕对荣耀的幻想，孩子。回头，不要再回来了。” “……” 本以为这个长胡子长老和他对上了一句话，应该是一个意识比较清醒的灵魂，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特意观察了一下长老的穿着，发现他并没有装配护符装置，只好遗憾地离开。 也许是这里接近圣巢的缘故，小白时不时就能在路边的小山洞里发现一两具穿着各异的漫游者遗体，可怜的他们，在这个荒废的世界里，孤独地死去。 只是为什么这些虫子都喜欢死在洞穴里呢？小白也没有答案。如果给他们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们还会选择下来探险吗？小白依然没有答案。 除了收获到几本看不太懂的漫游者日记之外，可以说毫无收获，如果强行要算收获的话，搜寻的过程中碰巧发现了一只小青虫，它的救援费用到时候可以去找虫爷爷结算一下。 不再浪费时间去这探索这些随处可见的山洞，小白开始全力寻找下去的路。 ………… “终于让我找到了！” 看见眼前熟悉的路牌，上面的图案意味着自己接下来将会进入到一个新的地界，马上就要到泪水之城了！ “轰隆隆……” 刚想前进的小白不由得又止住了脚步，低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脚下的土地一阵震动。 “哈！” 第三十三章 阿布 “哈！” “龙……龙牙哥？” 小白看着面前这个从地里蹦出来的兄弟，两米多高的身子，脑袋被一个布袋子罩着，只露出出两只眼睛。 抬头挺胸，器宇轩昂，肩膀扛着一根粗大的龙牙，直接从小白跟前钻了出来，吓得他赶紧后退了几步。 “哈！哈！！哈！！！”龙牙哥拍着胸膛自顾自地大喊三声，一声比一声嘹亮。 “啊哈！小家伙的小步子。你有冒险者的精神气儿，哇，你竟然也戴着面具！看来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还没等小白开口，头戴布罩的龙牙哥自来熟的率先开口说道。 （你那也算是面具？好吧，这样子的确是看不到你的脸……） “额……你的出场方式还真是挺别致的。” “哈哈！是吗，虽然我的确很擅长在地底行走，但能这么轻松，都是图腾的功劳！” “这里到处都是酸水，你在地下就不怕被这些酸水腐蚀吗？” “不怕不怕！”龙牙哥拍了拍肩膀上的龙牙，“祖传的图腾保佑着我！” “……你指的图腾就是肩上这根龙牙？”小白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了，这根图腾在我们部落流传了几百年了！现在我带着它出来闯荡世界！有它保护着我，我可安全得很！” “闯荡世界？这里可危险了，我一路过来看见了不少的失败者，你可得小心一点。” 小白想到那些死去的漫游者，忍不住道。一根龙牙而已，这个龙牙哥有点过分迷信了。 “这里危险？那我可就走对路了。”龙牙哥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龙牙，呼呼的劲风掀动小白的披风。 “一个红衣服的家伙警告我说更下面的地方有个部落，她说那里的人都是战士，我等一场像样的战斗等得心都痒痒了！” “红衣服？她？你碰到的那个人是不是脑袋长得像一把弯嘴钳子？” “对，没错！她看上去也是一位出色的冒险者，腾腾腾地就从我面前飞走了。” “她往哪去了？”小白追问道。 龙牙哥环顾了一下四周，指着面前的这个路口，“应该就是这个方向……你认识她吗？你们是失散的伙伴吗？” 小白摇了摇头，道“不，我和她打过一架，我需要找到她问点事情。” “你竟然和她交过手，那你的身手应该还不错哦！” “还行吧，她上次没打赢我，被我打跑了。” 小白有点自得，当然具体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担心红衣走远，小白决定趁早追上去。 “不和你说了，我要下去找她了。” “爱冒险的朋友，你要小心哦。别挂掉了，我们前面见！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阿布，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声名远扬的大骑士！” “阿布是么。”走到路口前的小白停下，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挺好记的，“我叫老黑！你也记住我的名字，有缘的话我们前面再见！” 说完转身一跃而下，虽然一旁就是楼梯，但是抱着一个反正摔不死的心态，能跳下去的地方，小白绝不用走的，省事，还帅。 阿布依然保持着挺胸收腹的姿势，等到确定小白走了之后，才把身体放松。肩上龙牙拄在地上，耷拉着身体，自言自语。 “我是脑子烧糊涂了吗？就连蘑菇怪都差点干掉我，更别提前面更厉害的怪物了。 我真是混蛋，逞什么能？要不是死要面子，我本来该让那个小战士教我的。” 苦恼地看了一眼前方的路口，“听说下面的怪物还要更凶狠，我是不是应该回去啊……呼！阿布阿布阿布！加油加油！” …………………… 游荡的躯壳，被真菌感染，头上长了一枚枚蓝绿色的蘑菇，看上去极为可笑。笨重的身子如小鸡啄米一样，一晃一晃地盲目游荡着。 小白并不打算理会它们，顺着道路一路急行，利用冲刺把它们甩开，怎料一只蘑菇躯壳见到小白的靠近，整个人就如自爆苔藓怪一般，喷出了大量的腐蚀性雾气。 惊喜来得太突然，没有一点点防备，烧的小白浑身如烤肉般滋滋作响。 “叮！~~ 你想要伤害我吗？” “是你想要伤害我！” 等毒物散去，冲上前刷刷两钉将其砍翻。 一枚梦境精华从菇菇躯壳中飘出，飞入小白体内。倒地的躯壳身体急剧膨胀，生命的最后一次绽放，比以往来得都要猛烈。小白因为这意外得来的梦境精华一个愣神，被炸了个正着。 “靠！菇菇躯壳你们学坏了啊！” 确定刚才自己没有眼花，原来这梦境精华还可以从躯壳身上获得，小白又找了几只躯壳做验证，可惜除了几枚吉欧之外，并没有多余的收货。 “看来这些精华的获取是个小概率事件，只是这个概率太小了吧，我这一路过来都砍了多少只怪了……” “菇菇躯壳——虫子的遗骸，被真菌吞噬。经常释放致命的浓厚气体云。 圣巢的虫子如此可悲，被有毒真菌感染实际上还提高了他们活下来的机会！他们真的是荒唐的生物。” “猎人，我快要到泪水之城了，略略略。” “哼，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能进得去再说。” “怎么你们都一个口气，难道想要进去很困难吗？你看我才花了这么短时间就走到这了。” “别高兴得太早，最后一段路没走完那都不算成功。” 科尼法和猎人貌似都不太相信自己能从真菌荒地进入泪水之城，难道前面有什么难以逾越的障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很可能就得打道回府了，想到这里小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在奔跑的途中，听见远处传来阵阵爆炸声，稍作迟疑，还是决定前去看看。小白偏离了主路，跑入了边上的蘑菇地之中，转眼就看见一道红色身影从地下窜了上来。 红衣也在上来的第一时间看见了远处朝这里奔来小白，皱了皱眉头，冲向干道，朝着泪水之城的方向奔跑而去。 “大黄蜂！你等一下，我们好好聊聊！” 红衣的动作顿了顿，随后脚步不停继续奔跑，只是明显放慢了一些速度，把小白远远地吊在后面，让他勉强可以跟得上自己的脚步。 小白也看出了红衣这样是故意为之，卯足了劲一路狂追，二人一前一后，逐渐来到了真菌荒地的尽头…… 第三十四章 约定 近百米宽的护城河阻挡了去路，河内流淌着的是碧绿的酸水，一个个气泡从水底上升，破裂，水雾蒸腾，只能看见河对面若隐若现紧闭的都城大门。 当小白追上她的时候，红衣就站在一块立在高岩的石碑之上，默默地看着脚下的酸水。 “大黄蜂，你当初阻止我，是不是因为担心我把封印破坏？” “难道不是么？不然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大黄蜂语气平淡，仍旧背对着小白，没有回头。 “我对打破封印什么的不敢兴趣，我只想弄清楚我是谁，如果你把答案告诉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红衣转过身子，居高临下，低头俯视着小白，许久才开口说道“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险。”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在害怕我？”小白急道。 “你太弱了，小鬼魂，”大黄蜂摇头道。 “你就是怕了！你害怕我知道真相之后会打破封印！” “哼！随便你怎么说。没有阴影可以困扰到我，我的心里只有对你这种被诅咒的种族的怜悯。” 大黄蜂重新转过身，摸出了一枚飞镖。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自己是什么，就来泪水之城找我。” 右手朝天上一挥，飞镖拖着丝线深深地扎入了洞顶的蘑菇之中，然后伸手一拽，整个人飞了出去。半空中又抛出另一枚飞镖，如法炮制，如荡秋千一般“飞”到了对面。 一番操作看得小白目瞪口呆，猛然想起科尼法那意味深长的笑，以及那句“我等你”…… “干！这种情况要直说啊！还想不想我以后再买你的地图了？” 小白爬上刚才红衣站着的那块高石，阅读石碑上的文字。 “…… 朝圣者之路在此终结， 敞开大门的圣巢中心就在你眼前。 继续前进吧， 共享它的荣耀。 ……” 原本此处本应有的石桥和台阶，如今只剩下断裂的缺口以及河中的桥墩证明曾经的存在。 眺望远方那座迷雾中沉睡的城市，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 现在给他两个选择 1回去找到科尼法，如果自己动作够快，跑回王后车站，兴许能赶在科尼法爬回德特茅斯前到达，然后和他一起爬角虫车道进泪城。 2来都来了，顺便就去下面看看吧，这一路下来没看见奎若，泪城过不去，他肯定还在这里，人跑下面去了也说不定。 取舍了一番，小白选择了第二条路。 科尼法是笔直往上爬回去的，自己绕一个大圈未必赶得上，况且来时的路走得太过奇葩，无法回头，想回车站的话还得重新寻路。 而刚才大黄蜂上来的路口小白还记得在哪，刚好省了自己找路的麻烦，对于下面的那些生物，小白还是挺期待的。 再回头看一眼那座泪城，下次再见就是亲脚踏上那片土地之时。 之前因为追赶大黄蜂，被一群没空处理的菇菇躯壳一路尾随，然后堵在了路上。远远地看去，就像一群在马路中央组队封路的街舞团，一步一点头，一步一弯腰。 这群菇菇躯壳，只要弄倒一只，就能炸翻一片，然后就是连锁爆炸。费了点时间突破它们的封锁，小白凭着记忆找到了通往下层的路。 和菇菇躯壳的爆炸声不同，之前下面传来的爆炸声要更加洪亮，隔着一层地面都能听见声音，而菇菇的爆炸声则要沉闷得多。 来到路口处，踩着阶梯下去，之所以没有选择一跃而下，是担心掉进怪堆里，面对未知的敌人，总是小心为妙。 出乎小白意料的是，下面这一层并没有所谓的凶狠的敌人，一片空荡荡，只有一丛丛绿头蘑菇零星地夹杂分布在那些干枯的蓝蘑菇之中，头顶，墙上，地上，到处都是。 纤细的菌柄上，小小的绿色菌盖，五六株为一组，根部生长在同一块鼓胀的白色组织之上。 不知为何，看到他们这样的外形，小白没来由的有种不祥的预感，联想到石头避难所的那些青豆射手，心想这些绿头蘑菇可能和它们一样扮演着守卫的角色。 小心翼翼地靠近其中一株，在接近到五米左右的时候，只见这些绿头蘑菇身子微微一缩，紧接着一颗发光的孢子被吐了出来。 孢子慢悠悠地飘向小白，小白可不敢让其靠近，转身赶紧逃脱，谁知这孢子像是突然加速一般朝小白冲来。 “轰！” 爆炸声不弱于水母导弹，威力也不相上下，很难相信这么小的一颗孢子竟然能爆发出如此的威力，小白直接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好在没有受伤。 “轰！轰！轰！” 小白不断尝试着引诱它们吐出孢子，试图研究出它们的特性。 这些孢子被吐出来之后，只是朝着一个方向飞行，而每当他开始跑动，这些爆炸孢子似乎就像是锁定了他一样，拐着弯加速朝着他飘来，孢子在被吐出的五秒钟之后便会爆炸，爆炸范围大概三米左右。 “为什么我一开始跑动它们就会拐弯加速？” 小白疑惑道，这时一个发光的孢子又被吐了出来，在这一愣神的功夫被它靠近。急忙冲刺拉开距离，谁知这孢子的飞行方向突然一变，倒飞着回到了绿头蘑菇身边。 “轰！” 绿头蘑菇被自己吐出的孢子炸了个稀烂，小白恍然大悟，这些孢子所谓的追踪加速，原来都是给自己跑动时产生气流害的。跑越快，这些孢子飞得就越快，一旦中途停下，便会被追上然后被炸翻。 “爆爆菇——能感知到附近运动的物体，还能发射出向目标飘动的爆炸性孢子。 如果你技术不错，那就可以把孢子引回它们身边，看看它们被自己的造物毁灭。我想这对它们来说是个教训。” “当然了，悄悄地说一句，其实只需要冲着它们吹口气，就能轻松搞定。前提是你有这个本事，绝大部分虫子只会把自己的嘴巴炸烂。” “没能把你的嘴炸烂真是可惜，泪水之城进不去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小白没好气地说道。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希望你做的是什么，你只需要把这个世界好好地探索一遍，我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猎人唰唰写道，“多条出路总没错不是么。” “是是是！” 小白和他讲不了道理，啪的一声合上了本子。 第三十五章 螳螂 也许是为了避免误伤，这些爆爆菇分布的间隔比较大，所以小白在其中穿行并不怎么麻烦。 其实还有更省事的选择，那就是撒腿狂奔，只要自己速度不降下来，那些孢子就追不上他。 不过在不知道出口在哪的情况下，再加上地上偶尔出现的一小滩酸水封锁走位，速度很难提得起来，所以这样的做法其实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离开的出口，在心里仔细地回忆了一遍路线，一头跳了下去。 以爆爆菇那一层为界线，真菌荒地似乎是分为了两层，下层区域的环境和上面并没什么区别，只是看上去蘑菇生长得要更茂盛一些，空中同样漂浮着不少真菌球。 让小白惊喜的是，四周的那些大蘑菇虽然还是枯死的状态，但是当他无意间触碰到一些生长在缝隙之中的小巧蘑菇时，竟然发现它们有不少都是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证明这些蘑菇还活着。 这样一来可就顺眼的多了，如果上面叫做真菌荒地，片草不生的话，那这下面勉强可以算得上是真菌平原了，地底下的真菌平原，多少有了一丝生气。 小白在拨弄这些鲜活的蘑菇时，一些金色的粉末会从稍大一些的蘑菇菌褶中飘落，只需轻轻一挥，它们便能随风飘散到各处，空中散布着不少金黄色的光点，想必就是这些蘑菇的孢子。 它们自带着荧光，将整片空间映照得熠熠生辉，明亮了不少。充足的光线总能让人感到心情愉快。 行走至尽头处，一块钢铁铸就的巨大铁门出现在了眼前，门口两只蓝皮螳螂靠在墙角，手中锯齿状的爪子互相摩擦着，神情散漫百无聊赖。 小白悄悄地摸了上去，躲在一丛蘑菇后面默默观察着他们。 “这些就是所谓的危险生物了么？门后面应该就是他们的领地了。 想要进去的话少不了要和他们交手，保险起见，还是先想个办法引一只出来试试它们的身手。嗯？什么声音？” “嘶嘶嘶……” 如蛇吐信般的嘶嘶声从身后响起，小白刚一回头，一只螳螂扇动着翅膀，偷偷地摸到了他的身后，腹部末端的尖刺狠狠地扎在小白的脑袋之上。 “咔！” 尖锐的甲刺，直接把面具戳出了一个小洞，不需要小白出手，痛苦荆棘自动触发，身后的披风化作尖刺将这只飞天螳螂扎了个对穿。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门口的螳螂守卫，纷纷打起精神，朝小白冲来，小白只来得及用复仇之魂掀翻其中一只，剩下的一只螳螂就冲到了自己面前。 “叮！” 骨钉架住劈砍而来的镰爪，向后一个翻滚，拉开距离，螳螂又是一个冲刺挥砍而来，却斩了个空。 螳螂战士修长的前肢让它的攻击范围和豆芽骑士的差不多大，借着它收手的间隙，小白冲刺上前，在它身上留下几道伤口。 相比于那些带着盾牌豆芽骑士，这些螳螂战士对付起来就容易得多了。只要躲过它们蓄力的连续两段冲刺挥斩，趁着它们收手的间隙冲上去贴身，小白可以放心地对它们输出。 三个回合结束，螳螂战士捂着伤口，无声地倒地而亡。 “这些怪物实力不怎么样嘛！” 仔细研究了一番它们的构造，在猎人笔记上画出这些螳螂的图像，脑袋长得和斯莱有点相像。 突出的复眼，大而透亮，尖尖的扇形白色小脑袋，头顶两根细长触须。双眼之间还长着三个小点（注1），也许是它们呼吸用的鼻子？ 修长可折叠的前肢，带着两把大镰爪，上有一排坚硬的锯齿。锯齿末端还长有吸盘，看样子是个爬墙高手。 流线的身形，鼓胀的腹部，四条结实有力的下肢作为身体的支撑。 “螳螂战士——伟大部落的成员，会竭力保护领地。用刀刃般的前肢发动野蛮攻击。 如果你深入真菌荒地的话，这些战士就会挡住你的路。它们在守卫着什么，是在它们领地深处吗？” “螳螂青年——伟大部落的成员，会竭力保护领地。用针一般锋利的腹部进行攻击。 它长大之后就会失去飞行的能力（注2）。大家总是为成年而欣喜，但随着时光流逝，我们才会发现自己失去了什么。” “那么猎人，你失去了什么呢？”小白好奇地问道。 “我？孩提时期的天真无邪？幼年时代的兄弟姐妹？亲手狩猎到猎物时的喜悦？这些没了就没了吧，我觉得现在就挺好。也许时间的流逝在我身上不起作用吧，哈哈哈哈。” “……我差点就信了，刚才这只螳螂青年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要不是它的翅膀弄出了点声音，我都发现不了它。” 小白说着，抬头看了看四周，暂时应该没有螳螂过来了。 “嗯，这些螳螂一身营养不良的蓝，反倒成为了他们的保护色，和真菌荒地的那些蓝蘑菇摆到一起，不仔细点看还真不容易发现它们的存在。 在这点上，我觉得他们拥有成为一名出色猎人的潜质，可惜仅此而已，如果它们不好好改改这种凶猛好斗的性格，一旦离开了自己的部落，肯定会死得很惨。” “当不了出色的猎人，至少他们还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不是么，刚才我杀死了三只螳螂，他们从头到尾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像它们这种坚韧的性格，啧啧啧，想到他们整个部落都是这种战士，我就觉得头皮发麻，我在纠结要不要……” “等等，你是不是对螳螂有什么误会？”猎人打断小白的自言自语。 “怎么了？” “你觉得螳螂非常地凶狠，这点没错，可是如果螳螂不说话你就觉得他们性格坚韧不拔的话，呵呵呵呵……” 小白被猎人弄得莫名其妙，“难道不是吗？他们直到死都没叫出一声痛，这我可学不来。” “真菌荒地生存着的这些普通螳螂压根就没有发音器官。” “……” …………………… 注1螳螂的复眼之间，还生长着三个单眼 注2其实是螳螂长大了之后才会拥有张开翅膀简单飞行的能力，这里为了让它们全名皆兵，做了些修改。至于螳螂的腹部末端的这个小尖刺的真正用途……嘿嘿嘿嘿 其实螳螂也算是虫子吧……但是不属于圣巢统治，就用“它”来代指好了。简单科普一下，说不全，感兴趣的话自己去搜索，但是千万别去搜“螳螂的肚子”！ 我就要用科普的东西来水字数怎么了！（理直气壮） 第三十六章 屠杀 “寻求死亡的漫游者，欢迎！ 祝你在我们的爪下能痛快地咽气。” 门上刻着的一排大字，语气嚣张至极，定是专门写给来自上面的虫子看的。 “难道这个螳螂部落不属于圣巢管辖吗？圣巢怎么会允许这样一个危险的部落待在离他们首都这么接近的地方？真是奇怪。” 推开铁门钻了进去，借着路旁的蘑菇，一路潜行，路上偶尔一两只螳螂战士游荡而过，也许这些年的确是没什么虫子会从上面下来了，它们的防卫实在是谈不上严密。 门口的几只螳螂死了那么久了，它们直到现在都没有察觉，防守的松懈程度可见一斑。 小白甚至看见它们在空地上围了一个圈，两只螳螂在里面切磋，剩余的在边上挥舞着镰爪无声地喝彩，乍一看去，真像是在举行什么邪恶的仪式。 这群螳螂身后有一个向下的路口，小白在附近简单地探了一遍，每一个路口都有一些螳螂把守着，玩着各自的娱乐活动，打架，打架，各种换着法子的打架。 “好像下不去了，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回去休息，再这样拖下去要遭啊。”蹲在蘑菇后面，想到门口的情况随时可能被发现，心里就不由得急切起来。 “嘶嘶嘶……” “干！” 小白听见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只螳螂青年倒吊在头顶的蘑菇上，脑袋转了180度默默看着小白，盯得他直发毛，两对翅膀拍打着腹部，作势就要飞下来和小白开战。 “拼了！” 担心打斗的动静太大引来更多的螳螂，小白死死地贴着地面，打算硬吃它一记攻击，然后把它拽下来，利用痛苦荆棘反击。 一切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发展，螳螂青年的尾刺刺中小白的那一刻，便被小白死死地抱住了它的肚子，不让其飞走，随后痛苦荆棘发动，将其扎了个对穿。 只是身旁的蘑菇还是偏矮了一些，虽然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战斗的身影一闪而过，可还是被远处一只螳螂战士捕捉到了这一幕。 螳螂的视觉之敏锐，超出了小白的预料，心想这下要遭。但也许是长期的安逸生活让它们失去了警惕，那只螳螂战士似乎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能以为刚才是自己眼花，并没有马上赶来，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离开了虫群，朝小白这里走来。 那一刻小白都打算撒腿跑路了，整颗心都堵在了嗓子眼。就在他打算动身的时候，远处路口一只螳螂战士冲了出来，手中拎着一只大锣，不断地敲。 “铛铛铛铛！” 所有螳螂们全部停下手中的事情，兴奋地冲进了通道处，一只只螳螂青年也从各个隐蔽的角落飞出，朝着最近的通道处汇集。 要是没这道敲锣声，小白绝对猜不出竟然有这么多暗哨躲在蘑菇之中，这群螳螂的防守外松内紧，自己真是走了虫屎运才能一路深入到这才被发现。 小白急忙拖着身旁的螳螂尸体挤在蘑菇缝中，按照猎人的说法，这些螳螂对静止不动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自己还是躲起来不动比较好。 “嘶嘶嘶嘶……” 一只只螳螂青年从头顶上飞过，直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小白再等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爬起，偷偷地探头出去。 门口负责守卫的两只螳螂心不在焉，时不时回头朝通道里面看去，根本没有注意到探出了大半个头的小白，而所有的青年螳螂和绝大部分螳螂战士似乎都回到了下面。 也许是饭点到了，但看它们那副摩拳擦掌的样子感觉又不太像，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两只螳螂对付还是挺好对付的，小白快速奔跑，直接冲了过去。 ………… “叮！~~ ……必须杀死……证明部落的力量……” 螳螂战士心中怒吼着，然后倒了下去。小白把这两只螳螂的尸体拖进蘑菇丛中藏起来，小心翼翼地摸进了下行的路。 下面的景象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唯一的不同就是四周的蘑菇生长得加茂盛了一些。 螳螂们不见踪影，小白沿着被开辟出的小路前行，只是这蛛网一般的道路很快就让他迷了路。 好在一直没有碰见螳螂，小白干脆撒开了腿在下面一路狂奔，阵阵打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让他精神一震。循着声音的来源，小白站在一处高台之上，看见了下方的场景。 他发誓，这是他苏醒一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生物 一只只螳螂战士肩并肩，和一面石墙围成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巨型半圆，唯一的出口，便是石墙之上的一扇大铁门。 一群浑身棕褐色的小巧虫子被围在圈内，和螳螂青年战斗着，而在这些棕色虫子的身后，此时正有它们的同类源源不断地从门内涌出加入战场。 这群小虫子的进攻手段少得可怜，既没有武器，也没有锋利的爪牙，只能时不时弹出身后的翅膀用身体冲撞空中的螳螂青年。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地上疾走躲避螳螂青年的进攻——它们的飞行能力并不强。 不少螳螂战士在其中游走，将每只螳螂青年的对手数量控制在两到三只，顺便对处于弱势的螳螂青年给予援助。至于那些想要集火围攻一只螳螂青年的小虫子，螳螂战士毫不犹豫的一刀一个，将它们砍翻。 这群棕色小虫子对螳螂战士来说，毫无威胁，而它们也有自知之明，自发地选择螳螂青年做为自己的对手。 总体来说说，有着螳螂战士的压阵，这些棕色小虫子是翻不起风浪的，但既然是生死搏斗，双方总会有伤亡，偶尔会有螳螂青年一时不慎被撞倒在地，然后被集火打死，但更多的还是这群棕色虫子单方面的被屠杀。 随着虫子的不断涌入，螳螂青年开始表现出应付不过来的迹象。一只体型明显更大的螳螂战士抬手一挥，石墙上的螳螂战士手中镰爪斩在一根棍子上，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钢铁大门轰地一声，降了下来，彻底封死了棕色虫子们的退路。 困兽犹斗。 小虫子们疯狂了，知道自己没办法活着回去，嘶吼着冲向了自己的对手，这股拼命的姿态让小白动容。 螳螂青年开始撤退，那些来没得及飞走的螳螂青年便被飞扑来的小虫子拉下地面，然后被淹没，一时间螳螂青年的伤亡数量急剧增多，而当螳螂青年全部撤离，围在外头的螳螂战士便开始了它们的狂欢。 它们用最开的速度冲进小虫子之中，挥舞着手中的屠刀，收起，刀落，每一道荧光闪过，便有一只小虫子失去生命。 螳螂战士不断地收缩包围圈，有虫子尝试飞出去突围，它们也不在意，身后总有没玩够的螳螂青年去收拾它们。 喧嚣的棕色虫子，沉默的螳螂战士。强烈的反差冲击着小白的神经。 虫子无力反抗，一只只倒在螳螂战士的镰爪之下，圈越缩越小，小白渐渐看不见活者的虫子存在，只剩下一地的残骸，透明的血液汇集成一个水潭，将脚下的土地浸透。 螳螂战士停手，一手拖着一只虫子离去，螳螂青年也费力地拖起一只虫子，往巢穴飞去。 小白默默地看完这一切，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脑中不断浮现出老黑对他提过的一个词语。 “这就是……战争么？” 第三十七章 蟑螂 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屠杀。心里没来由的觉得这些小虫子很可怜，它们这种行为无异于蚍蜉撼树。 螳螂一只只走光，只留下几只战士在石墙之上守着开门的机关。 小白在犹豫接下来去哪里，自己深入到了这里，躲在高处看了一场大战，见识到了科尼法所说的“聪明的小东西”，小白也算是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此地不宜久留，这些螳螂难得的全体出动，放空了防守，自己才有机会深入到此，万一它们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再想出去那可就非常麻烦了。 这样想着，小白默默地转身，打算回到上层去，自己一摊子烂事没个头绪，螳螂和这些虫子之间的恩怨纠葛，他没那个兴趣去了解。 只是刚往回跑没多久，就看见远处冒出来一个螳螂的头，之前最先离开的螳螂战士又空着爪子回来了，看样子是将那两具虫子尸体处理掉了，现在倒回来继续干活。 “该死！这下麻烦了。” 小白在第一时间缩在了路旁的蘑菇后面，他本应该在战斗结束的第一时间离开的，现在第一只螳螂回来了，后面肯定还跟着一大批螳螂战士。 一只两只螳螂还好说，碰上一大群螳螂，那自己的结果绝对是死路一条，他可不敢指望躲在蘑菇丛中能逃过这一劫，那些漫天飞舞的螳螂青年最爱往这里面钻。 气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小白弯着腰在蘑菇丛中狂奔，拉开一段距离之后更是直接跑到路上全速冲刺，认不得路的他不敢乱跑，唯一可以确定碰不到螳螂的路就是通往战场的那条路。 现在的他和那群小虫子没什么区别了，自己唯一的希望似乎就是干掉那几只守门的螳螂，然后躲进那扇门。 不知道科尼法是从哪里看见他们发生战斗的，但小白可以肯定不是这里，因为在科尼法的地图中，下来的路口和他自己下来时候的不是同一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穿过那扇铁门，应该可以去往下一层。 径直跳下高地，直奔石墙而去，负责看守的螳螂战士老远就发现了小白，三只螳螂打着手势，一同跑了下来，挥舞着利爪迎向了小白。 照例一个复仇之魂秒掉一个，小白拔出骨钉和两只螳螂战了起来。之前和一只螳螂战斗起来没什么感觉，可是当两只螳螂配合出击之后，小白顿时感觉到了压力。 一只螳螂战士进攻完毕，小白还没来得及上前，另一只的攻击接踵而来，打得小白一路倒退，疲于应付根本无法还手。 看着自己离门越来越远，想到身后正在赶来的螳螂大军，心里急得不行，要不是移动的过程中复仇之魂无法蓄力，小白早就把它俩轰成渣子了。 “拼了！” 小白本不想冒这个险，螳螂战士的爪子这么锋利，这一刀砍下来自己这身体能否挡得住？小白觉得很悬。 以伤换伤是个好策略，拿来对付破坏力不强的敌人还行，和螳螂战士打架用这招，万一玩脱了，后果他可承担不起，但是现在他没得选择了。 顶着螳螂战士的利爪欺身而上，小白下意识地用自己身体比较宽厚的部位去接刀，利爪深深地砍入了小白的肩膀，剧痛袭来，小白半个身子都如漏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 坚硬外壳的生效，让它的爪子无法再深入分毫，随着大量的黑色雾气从裂口处喷涌而出，痛苦荆棘来得比往常要更加的猛烈。 化身成的刺球比以往大了一倍有余，两只螳螂眨眼之间被尖刺撕裂。 小白摔落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感觉自己虚弱得厉害，这种感觉不止是来自于身体，更多的却是来自于灵魂。 身体此时已经复原，但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强打着精神跑上石墙，使出浑身解数推动机关。 “咔咔……” 大门缓缓升起，所谓站得高看得远，视线的尽头处出现了几只螳螂的身影，它们也看见了墙上的小白，当即猛打手势招呼着身后的同伴，随后朝小白冲来。 小白跳下石墙，落地之后却一时间爬不起来，几只听见动静的小虫子跑过来，看见敞开着的大门，一脸的难以置信，随后化为惊喜。 “门开了！门开了！” 它们大声呼喊着，蹦蹦跳跳地往回跑，似乎是要招呼同伴再组织一次突围冲锋。 “它们不在！它们不在！” 跑出门看了一眼，看见门口没有螳螂守着，小虫子们欣喜若狂。 小白挣扎着爬了起来，骨钉拄着自己朝门内走去，小虫子们这时候才发现门口一直趴着个大活人。 靠得近了，才看清它们的具体模样扁平的棕褐色身体，小小的脑袋，触角长丝状垂在身体两侧，发达的复眼在昏暗的环境下反射着亮光。 “咦！你是谁？哇你长得可真可怕！” “对啊对啊，长得真丑！” “它头上戴的是面具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头。” “它好矮哦，就比我们高一点点……” 小虫子们被小白堵在门口，一时间不敢冲出去，缩在一起窃窃私语，却全部被小白听见。 “听我说两句，门是我开的，我杀了好几只螳螂，现在我和他们是敌人，我需要到你们这里躲一下。” 小白的话语在小虫子之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够塞下鸡蛋。 “天呐！门是他开的！它竟然杀了好几只螳螂战士！” “它是来解救我们的吗？” “这是真的？它……他这么小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螳螂战士？” 小虫子对小白的称谓不自觉地从它变成了他。 “都别吵！圣子来啦！” 虫群中不知是谁的一声大喊，虫子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三只头戴蓝色蘑菇帽，通体洁白的袖珍虫子坐在虫子们肩膀上，被抬着从虫群中走了出来。 “嗯哼！伟大的勇士！欢迎来到蟑螂部落，你为我们打开了自由之门，以后你就是我们蟑螂部落的朋友了！”三个稚嫩的声音同时响起，异口同声，像是提前串好了台词。 “朋友！朋友！朋友！” 周围的小蟑螂们齐声欢呼，涌上前去把小白围在中间。 “别推我！我站不住了！”小白无力地向这群蟑螂们喊道，只是声浪太大，淹没了小白微弱的声音。 “那么！现在，兄弟们！给我冲出去……” “阿喜你这个笨蛋！冲出去送死吗，兄弟们我们撤退！撤退！” “阿今说得是这个理儿！兄弟们，带上我们的勇士！我们先撤退！” 阿喜这时候也看见了远处奔跑而来的螳螂大军，忙不迭拍打着身下扛着他的那只蟑螂，揪着它的触须就往回跑。 蟑螂们刚冲出门，又被喊回来，抬起小白，一群虫子闹哄哄地往门里跑，颠得他头昏脑涨。意识到自己终于安全了，紧绷的神经也开始放松起来，思维开始变得迟钝，意识逐渐模糊。 “唉……感觉又要昏迷一次了，不知道下次醒来会碰上哪个神棍。” 第三十八章 圣子 小白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枚大蘑菇之上。这种蘑菇的菌盖边缘向上翻起，躺在上面不用担心会滚下来，身下的蘑菇柔软却又弹性十足，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之中。 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自己现在应该是在蟑螂部落了，只是那扇铁门肯定是被重新关闭……算了，现在不想那么多。扭动了一下身子，蘑菇床的菌柄如弹簧一般晃动，不得不说这张蘑菇床睡上去感觉还挺舒服的。 “勇士你醒啦！” 三道小孩的声音同时响起，感觉力气回复了不少，小白把头探出了蘑菇床外。 这是一个光线明亮的房间，墙上挂着一盏盏明亮的灯，金黄色的亮光从里面散发而出，不知道是什么在发光，至少小白可以肯定里面装着的不是光蝇。 一张画着三只白色小螳螂漫游在白色花海的画像被装裱起来，挂在墙上，一张圆形的小桌子旁，摆着三张蘑菇小矮凳。 三只头戴蘑菇帽的白色的小蟑螂就站在蘑菇下抬着头看着小白。小白拎着骨钉一跃而下，小蟑螂们赶紧散开。 它们的身高只到小白的下巴，浑身纯白，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闪动着大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小白，头顶两根触角兴奋地甩动。 “勇士勇士！你的这把骨钉太帅了！就像我们主母的骨钉一样，坚不可摧，连那群螳螂战士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们想帮你拿下来的，可是你抓得太紧了。” 小白这才发现，原来昏迷时的自己一直紧握着骨钉，没有松手。只是自己这把破骨钉能称得上帅？想到它们打个架连武器都没有，心里对蟑螂部落的实力有了点底。 “你们叫什么名字？”收起骨钉，小白问道。 “我叫喜之螂！” “我叫今麦螂！” “我叫槟螂！” 喜之螂右手握拳抵在耳边，左手伸直，身体后仰靠着中间的今麦螂，视线顺着左手所指眺望远方。 今麦螂双手互握，置于腰间，侧身看着小白，两腿稍弯，摆出一副侧展胸部的健美姿势。 槟螂半跪在地上，右手握拳抵在额头，左手置于身后，背部挺直，努力地秀出自己结实的胳膊。 三虫异口同声，“我们是！蟑螂部落的圣子，我们是！拼命三螂！” 小白“……我叫黑格尔。” 看着这三个小家伙努力的想要在自己皮包骨的身子上秀出肌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无奈道 “好了吧，别摆姿势了，圣子们。” “黑格尔勇士！你是母神派来解救我们的吗？”三螂一同问道。 “母神？”小白摇了摇头，“我只是刚好闯进了那群螳螂的地盘，无奈打开门的吧。” “那你肯定是受到了母神的指引！”三螂肯定地说道。 小白觉得和他们说话太别扭了，三虫一起开口，长得还一模一样，自己都不知道该对着谁说。 “随便吧……你们为什么总喜欢一起说话？能不能一个一个说？” “因为！”三螂同时开口，然后捅了捅中间的今麦螂，“你来说……我来说。” 今麦螂开口，其他二螂捂住嘴巴，“因为我们之间有心灵感应，我们的思维大部分时间保持一致，我们的灵魂三位一体。不过我们之间还是有分工的。” “真神奇……是因为你们是所谓的圣子吗？”小白问今麦螂。 “可不嘛！”槟榔开口，随后喜之螂说道，“因为我们有这个能力，所以我们是圣子。” 小白看向喜之螂，又问道“我之前看见你们和螳螂开战，你们伤亡很大，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完全打不过它们，为什么还要这样不自量力地上去送死？” 槟螂叹了口气，“唉……这您可问到点子上了，这个就说来话长喽……” 今麦螂摇了摇头，“唉……我们还是长话短说……” 喜之螂一脸悲愤，刚想开口，被小白止住，“你们还是别一个个说了，我心累……” “嗯，是这个理儿！”槟榔道。 今麦郎“好！勇士，走，我们带你去见我们的长老，她可什么都知道。” ………… “你这个不知蠊尺的家伙，本姑娘这么如花似玉，身材完美无暇，丰满迷虫，哪里是那些瘦柴火能比的？你看看你给我做的这身衣服，哪里是给螂穿的？偷工减料偷到老娘头上啦？” 刚一出门，小白就听见阵阵喝骂声，一阵求饶的声音从街道对面传来。 “实在对不起，最近小店定衣服的单子太多了，我把姑娘你的尺寸给弄错了，我赔，我赔！” “赔？这哪是赔能得了的，我好不容易攒下这些菌丝，织成一块新布，就是为了做一身新衣裳，全给你毁了！坏了我的好事老娘把你的店都给拆了！” “那里发生了什么？”小白问道。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条峡谷的底部，道路不宽，仅有十米左右，和德特茅斯的一些偏僻小路差不多，但路的长度却一眼望不到边。 两侧的石壁上开着一个个口子，对面的房间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画着一把剪刀和针线的图案，是个裁缝铺，声音正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里面的姑娘这杠铃一般的声音，怕是方圆百米的蟑螂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槟螂和今麦螂突然齐齐出手，把喜之螂推了出去，喜之螂手指指着自己，又指了指他俩，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我进去看看吧。” 喜之螂深吸一口气，极不情愿地推门而入。 “呀，原来是织女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 织女说道“圣子啊！你可得为小女子我评评理，人家好不容易织出来的一块布，就是为了赢得今年的大选，你看现在全完了，全完啦！人家哪里还拿得出新的布出来做衣服啊！嘤嘤嘤……” “好啦好啦，这不是离大选还有一段时间嘛，织女你手艺这么好，肯定可以再织一块更好的步出来的。”喜之螂安慰道。 “嗯呜~~不嘛不嘛~~时间来不及啦！人家就要他现在陪我一块新的布……” 注意到今麦螂和槟螂俩兄弟的表情有点古怪，使劲地憋着笑，小白感到奇怪，忍不住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身后的二位圣子没来得及拉住他，见小白走了进去，只好苦着脸一同挤进了这件小小的裁缝铺。 小白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只膀大腰圆的肥大蟑螂，快两米高的个子，正小鸟依人般地蹲在地上拉着喜之螂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撒娇，肥肥的嘴唇嘟起来，一抹油光在上面闪过。 一旁的蟑螂裁缝使劲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只是脸上那压抑不住的嘴角上扬暴露了他的内心，而喜之螂，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走进门的三人…… 第三十九章 织女 “咳咳……这个，织女啊，你看我还要带我们的勇士去见长老呢。” 喜之螂指着走进门的小白，对织女说道。而织女见有外人，也赶紧松开喜之螂的手，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小女子见过勇士大人，不好意思让您贱笑了。” 织女双手紧张地拽着手中的衣服，低着头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小白。 “嗯，织女你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拼命三螂和裁缝铺老板脸色顿时一苦，小白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他这不问还好，一问织女的火气又上来了，指着裁缝铺老板痛骂道 “勇士你给我评评理！人家给了他一块布让他给人家做一身衣服，结果这个不知蠊尺的家伙把人家的尺寸给弄错了！ 这么小的衣服，人家怎么能穿的进去嘛！不信你看。” 织女说着就把手中的衣服往身上套，胳膊倒是能穿进去，只是前面那肥大的肚子无论她怎么收腹也扣不上去。 “这个……你肚子有点大，我觉得织女你可能不适合穿这种衣服。”耿直的小白一句话击中要害。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说老娘的肚子大！”织女瞬间暴怒，掐着小白的脖子把他给拎了起来。 拼命三螂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拉架，而蟑螂裁缝早就吓得缩进了桌子下面。 “织女姐姐，你别生气，别生气。注意形象！勇士的意思是这种衣服不适合你！” “对对，织女姐姐你不适合…不是，是这衣服的款式根本配不上你！”小白连忙纠正自己的话。 织女脸色稍霁，松手放下小白，“这还差不多。不好意思哦勇士大人，人家刚才发脾气的时候没吓着你吧？” “没有没有，圣子你们看见织女姐姐刚才发脾气了吗？” “诶？还有这事儿？”槟榔连忙摇头，三螂偷偷朝小白竖起拇指。 “织女姐姐，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换一种衣服，你这么与众不同，别的蟑螂穿的衣服肯定是配不上你的。” “对啊！勇士说得对！”槟螂道。 “你还是赶紧回去再先点办法吧，裁缝的话你可以以后再来找他算账。还是新衣服要紧啊，要不然就赶不上今年的大选了。”大伙纷纷说道。 织女蛤蛤大笑，然后掩住自己的血盆大口，羞涩地说道“勇士大人和圣子大人说得对，人家这就回去想办法。” 随后朝裁缝投去一个凶狠的眼神，秀了秀结实的肱二头肌，回头朝小白他们赧然一笑，踱着小步子离开了裁缝铺。 圣子们如释重负，裁缝一脸苦相地从柜台后面爬了出来，三螂一脸沉重地跳起来拍了拍裁缝的肩膀，“干得不错！委屈你了。” “圣子啊，这……” 蟑螂裁缝语言优势，眼睛偷偷瞟了眼小白，拼命三螂们马上会意，“没事，勇士不是外人，你放心说吧。” “勇士不好意思，冒犯了。”裁缝抱个歉，小白摆了摆手，示意别管他，心里很好奇他们想要说些什么。 “这次织女的衣服我按照您们的吩咐故意做小了点，到时候她找上门来您们可得……” 三螂把胸脯拍的啪啪作响，“阿力你放心！都是对门的邻居，这个忙我们一定帮！” “圣子啊，这可不是帮忙……”阿力忙摆手道。 “阿力你怎么这么不上道呢！我们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今麦螂道。 “……圣子啊，到时候我这一关过不去我可就实话实说……”裁缝苦着张脸，说道。 “阿力你放心！都是对门的邻居，我们的事就是你的事！只要能帮我们扛过了这一关，你要什么都好说！”三螂看了小白一眼，又加了一句“勇士作证！” 裁缝这才喜笑颜开，“诶！行！这事我扛了！都是我不小心弄错了尺寸。” “上道！”三螂异口同声，然后带着小白走出了裁缝铺。 ………… “我看出来了，织女的衣服做小这件事情，不是意外，是你们故意安排的啊！” 三螂一人一句，“勇士！”，“你！”，“明白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 “唉！”，“唉！”，“唉！” 三声长叹，圣子们一脸惆怅，“这个事情还得从我们蟑螂部落每十年一度的选美大赛说起……” “选美大赛？”小白惊讶道。 “是啊，选美大赛，赢了的蟑螂就是我们部落最美的女子。”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的拼命三螂突然齐齐地打了一个寒颤。 “那这和你们破坏织女的衣服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很担心织女能夺冠……” “她夺冠又怎么了？”小白大为不解。 “对啊，为什么呢？”槟螂道。 三螂你看我我看你，“阿今，这次轮到你说了。” 今麦螂无奈地说道“按照我们的传统，选美大赛的冠军会成为圣女，然后与圣子结为配偶，为圣子产下后代。 产下的后代一定会是通体洁白的雄性蟑螂，等到他们长大之后便会成为新一代的圣子。” “不是吧？织女她的块头那么大，成为圣子的配偶……不对，你们是三个人啊！” “对啊！谁说不是呢！”槟螂说道，“阿喜，到你了！” 喜之螂也是一脸无奈，“这就是我们很苦恼的地方了。原来我们蟑螂族的圣子，一直是一脉单传，谁知到了我们这一代，我们的圣女母亲，一下子生出了我们三个。 当时整个部落都炸了锅！自我们蟑螂部落存在以来，从来没有一次性出现三个圣子的情况。 我们诞生的那年刚好是一个灾祸之年，村子里死了好多螂，大家都觉得是我们带来的灾难，我们的诞生是不详的征召，意味着蟑螂部落将会一分为三，互相残杀，所以有许多村名打算弄死我们。” “那后来呢？”小白问道。 “对啊！那后来呢？”槟螂附和道。 “后来长老站出来了，她说这是母神的神迹！我们蟑螂族一定会长盛不衰！长老在我们部落的地位可是很高的，她直接一句话不准碰我们，大家马上就消停下来了。 可那只是表面的情况，小的时候我们可以从那些村民身上感受到很强烈的敌意，我们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样。 我们跟圣爸圣妈还有长老说了这个事情，可是他们都说我们感觉错了，这是我们独有的天赋，绝对不会错的，为了保命，那段时间我们活得非常小心。 后来我们才知道事情的原委，那是我们懂事以后，圣爸圣妈临死之前偷偷告诉我们的，还是多亏了长老我们才能活下来。不过现在不会了，你看现在大家都很尊敬我们。” “那必须的！”槟螂道。 “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 “嘿，哪儿不明白？您说说！” “你说的圣爸圣妈又是什么？” “……勇士你的关注点可真奇怪，阿今你来说。” 今麦螂清了清嗓子，“圣子和圣女结合，生下来的孩子长大之后当然也是圣子啦，可是两个蟑螂都叫圣子怎么行，所以我们成为圣子之后，我们的父亲就自然变成圣爸圣妈啦！” “可是你们看上去不是还没长大么，应该不能叫圣子吧……” “对啊！那不能够！”槟螂道。 “……” “唉！”，“唉！”，“唉！” 拼命三螂又是一声长叹。 第四十章 可不 “唉！”，“唉！”，“唉！” “这话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阿喜，你来说。” “我靠，你才说几句怎么又轮到我了？好吧好吧……” 喜之螂组织了一下语言，“按道理来说，应该等我们行了成年礼之后，才会拥有圣子的称号的，也许真的是母神显灵吧，我们三兄弟蜕了一次皮之后，竟然再也不生长了。 别的蟑螂出生以后七八年就能彻底成熟，再过个十几年就要老死。可是我们过了不知道多少个七八年，还是这个样子，直到我们的圣爸圣妈都熬住了，快死的时候才给我们进行了传承仪式，告诉了我们那些古老的事情。 关于我们为什么总是长不大，长老说这是我们的母神——圣洁与安宁之神展现的神迹，我们是被母神选中的天命之螂，我们正在等待一个正确的时机，到时候会有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 小白越想越觉得不对味，“……所以你说的大家很尊敬你们，其实是因为你们活得太久，活生生把那些想弄死你们的蟑螂都给熬死了。而那些新一代的蟑螂不清楚以前的具体历史，觉得你们真的是母神钦定之人，所以对你们特别尊重？” 槟螂“嘿！勇士您可是个明白人儿！” 喜之螂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勇士你的关注点真是……这么说也没错吧……” 小白“……那你圣爸圣妈寿命挺长的啊……” “可不是嘛！”槟螂开口说道，然后今麦郎自觉接过话头“我们白蟑螂一族的寿命本来就很长，最神奇的是圣女和圣子结合以后他们的灵魂将会绑定在一起，生命能够共享。 相比于其他的蟑螂，最多有个爷爷，我们可是有圣太爷爷，圣祖爷爷的螂！” 说到这里，拼命三螂就一脸的自豪。 槟榔“得劲！” 小白一如既往的泼了盆冷水，“然后都想再抱个曾曾曾孙子，结果都被你们给熬死了。” “勇士，我们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今麦郎道。 “嗯……那你们这不是每成年嘛，为什么还要搞这个选美大赛？” 完美的话题转移，圣子们一脸的苦涩，似乎不太想去聊这个问题。 “阿喜，你说。” “啊？怎么又是我？……虽然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长大了，但是选美比赛的传统还是没有改变，每年赢得冠军的雌蟑螂都抱着那么一丝幻想，觉得我们马上就会开始长大了，结果……” “结果你们熬死了一个又一个老婆……” “可不嘛！” “够了！”喜之螂和今麦螂忍不住了，朝着槟螂大吼道。 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三兄弟实在是…… “话说你们多大了？” “对啊！咱今年多少岁数了？” “……五六百岁？要不待会我们回圣堂去数数有多少牌位？” “嗯，我看行！” “……算了，我大概知道你们岁数就行了……” 小白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咋舌，没想到这三个小屁孩已经这么大岁数了。 “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们可以不娶啊！” 三螂连忙摇头，“不行不行的，圣女一定要有的，不然我们圣子这一脉很可能就彻底断绝了。” 小白大为疑惑，“这又是为什么？” 今麦螂说道“一个普通的蟑螂想产下下一代圣子，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在成为圣女的那一刻，就必须接受长达几年的调理，让自己的身体状态达到一个最好的备孕状态。” “可是你们寿命这么长，完全可以等自己开始长大了之后再选圣女出来啊。” “没那么简单的。”喜之螂开口，“长老说我们这种情况，体内的血脉之力一直被压制着，一旦爆发，我们会在很短暂的时间内就长大，然后死亡老去，到那个时候再来找圣女就来不及了。所以我们必须要时刻做好长大的准备。” “那你们为什么要那么极力阻止织女，甚至还破坏她准备的衣服？” “对啊！咋回事？阿喜你说说！”槟螂说道。 “怎么又是我……阿槟你等着……”喜之郎狠狠瞪了槟螂一眼，“这又得从织女的身份说起了…… 织女是我们蟑螂部落中牛螂那一个分支的，牛螂的女孩们一个个身材丰满诱虫，每只都是大肚子，其中就树织女的肚子最大，她的体格最棒，她的嗓门最洪亮，她的体色黑得最纯粹。 要是别的蟑螂和她们结成配偶的话，那他们就会产下很多很多的孩子，这些孩子们不论男女，肯定都会十分强壮！我们蟑螂部落现在正是需要大量强壮的族人的关键时刻！ 可是他们来做圣女的话，这一辈子就只能产下一枚卵，这完全是浪费啊！ 织女这么优秀的血统，不能就这么没了，我们为了蟑螂部落的延续和发展，不能做这个罪人！ 这几百年来，多少好姑娘就这么被我们白白浪费了啊！我们只好委屈一下自己，找一个不是牛螂族的姑娘当圣女了。”喜之螂和今麦螂表情充满落寞。 “谁说不是呢！”槟螂满脸遗憾地拍着大腿。 “可是我觉得，你们面对织女时的表现不太正常啊……完全不像是为了种族大业自我牺牲的样子，你们明明就是很怕她。” 这下连槟螂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好了，三螂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今麦郎开口道: “你觉得被逼着叫一个比自己小了几百岁的蟑螂姐姐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吗？勇士。” “对啊！像话吗？”槟螂道。 小白想了想，自己不也至少活了几百岁么，不还是叫虫老头为虫长者老欧德？其他虫还不是一个个都叫他小家伙小朋友？他觉得年龄这东西都没什么，重要的还是自己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我觉得没什么啊，我刚才就叫她织女姐姐啊。” 喜之螂轻咳了一声，“勇士要不您再仔细想想您当时为什么会叫她姐姐？” 小白“……难道你们也？……” “可不嘛！”三螂异口同声…… 第四十一章 烧饼 “好吧，牛螂织女的事情我们谁也别再提了……” “嗯，是这个理儿！” “……” 小白跟着三螂顺着脚下这条道一路上行，路上许多蟑螂从房间里探出头，和圣子们打招呼，然后朝小白投来好奇的眼光。不少蟑螂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瞟向他们一眼，不用说肯定是在谈论小白。 小白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活生生的虫子，就像一个乡下虫子一下子闯进了虫山虫海的大都市，好奇地打量着路上的一间间店铺，一只只蟑螂，心中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 “圣子啊，这位就是那个打败了螳螂战士的勇士吗？” 一只特别矮小的蟑螂从他的铺子里跑出来，一脸崇拜地看着小白，小白那他和圣子们比较了一下，发现他们竟然一样高，不，是一样矮。 “那当然啦！”槟螂说道。 “哇，这位勇士仪表堂堂，器宇轩昂，背上的骨钉您还没吃东西吧？快来尝尝本店的招牌蘑菇烧饼！”说着不顾烫手，直接从热锅上揭下了一张大大的烧饼，呼哧呼哧地在手上左掂右掂，被烫的直叫。 “额……谢谢老板，我现在不饿。”小白委婉拒绝道，虽然他现在的确很饿。 “咳咳，那个，武大啊你太客气了，我们还要带勇士去见长老呢，要不这饼我们回来再吃？” 武大不乐意了，“不打紧不打紧，很快就凉了，趁热吃快！不吃看不起俺武大螂！”麻利地将饼分成了四份，小白手上的那块最大，都能敷脸上当面膜了。 “谢谢你了，武大。那我待会再吃吧。” “勇士，别客气！趁热吃最好。”武大兴奋地搓了搓手，“俺最崇拜的就是向您这样实力高强的勇士了！您做的太棒了！俺早就看上面那帮该死的螳螂不顺眼了，勇士您以后就是俺的偶像！” 小白被热情的武大说得有点不知所措，求助得看了看圣子们，发现他们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手中的烧饼，没空管他。 正想着怎么应付过去，突然一个黑影眼前闪过。 “哎呀！” 喜之螂一声痛呼，一只手摸着脑袋，一只手继续拿着烧饼在嘴里啃着，含糊不清地说道“系谁炸落丢多西？” “呀，圣子大人，奴家该死，砸疼您了吧。” 一道温婉的声音从上方响起，小白抬头看去，就在武大螂的店铺正上方，一只雌蟑螂手推着窗子，把头探出来，满脸歉意地说道“奴家想拿根棍子把窗户撑开透透气，怎料棍子不慎掉了下去，您……” “哟！是潘金螂啊，砸疼喜之螂了？那不能够！” 槟榔调笑道，那位蟑螂姑娘害羞地低下了头，眼波温柔似水，含情脉脉地偷偷瞧着圣子三人，小白看这圣子几人的表情各异，觉得这事有古怪。 “金螂啊，你咋这么不小心捏！圣子您没受伤吧？”武大螂一脸紧张地看着喜之螂，喜之螂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武大螂才又忍不住回头吼了一句“看我上来不好好收拾你！” 然后又像小白他们赔笑道“圣子，勇士，实在不好意思，俺家金螂给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喜之螂拾起被砸落在地上的蓝帽子，此时因为蹭到了一些不知名的脏东西，已经有点发绿了。 丢给武大螂，“这帽子送你了，下次注意点。勇士我们走吧。”说着有点窘迫地带着几人赶快离开，全程没有看楼上的潘金螂一眼。 武大点头哈腰地把几人送走，心中决定回去找一个显眼的地方把这顶帽子供起来。 ………… “你走那么急干什么？”走出了一段距离，小白奇怪地问道。 “对呀，咋回事？阿今您来说说。” “不许说！”喜之螂冲他俩吼道，“不要污人清白。” “开玩笑嘛！”今麦郎说道，“潘金螂这小姑娘可惜了。” “可不嘛！” “到底怎么回事？”小白看他俩聊得津津有味，心下好奇。 今麦郎无视喜之螂的白眼，说道“武大楼上那个潘金螂你看到了吧，长得很不错吧！” “嗯……五官看上去应该还行，挺端正的，声音也好听。不过我不太懂你们蟑螂们的审美。 只是我有点奇怪武大这么个条件……他和那个潘金螂是配偶关系吧？”小白觉得他们俩实在是不般配，潘金螂这个条件，她的配偶不应该是武大这样的才对。 “谁说不是呢！”槟榔接过话茬，“鲜蘑菇插在了蟑螂粪上哟！” “这咋回事儿啊？”不知不觉小白的说话方式都被槟榔带偏了。 今麦郎说道“我们部落自从被那群该死的螳螂给困住之后，就搞不到金属矿了，所以金属制品现在在我们部落可是非常珍贵的！ 武大家的那口锅可是个传家宝，是他曾爷爷留下来的好东西。靠着这口锅每天帮大伙们热热蘑菇，就能让他们一家子过得很舒服了。”今麦郎说道，“要不然潘金螂那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住到他家去。” “那他俩怎么回事？我是指喜之螂和潘金螂。”小白觉得话题多得有点聊不完，“还有你们为什么会被螳螂困住？” “对啊，为什么呢？”槟螂说道。 “先说他俩的的事吧。”今麦螂说道，“阿喜今年已经是第多少次来着？哎呀反正是被这个潘金螂‘不小心’砸中很多次了，总之吧唔……” 喜之螂猛地捂住今麦螂的嘴巴，不让说话。 小白笑道“喔~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阿喜你不是还没长大么，担心什么。” 喜之螂叹了口气，“唉！勇士你不知道权力地位对于一只母蟑螂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那些小姑娘们参加选美大赛难道真的就是为了帮我们产下圣子？才不是呢。” “诶？那您可说说到底为什么。”槟螂道。 “……成为圣女，就意味着不需要去努力，就能够获得丰富的生存资源，最好的生活条件，最高的地位，而所要付出的代价，很可能仅仅是我们仍然长不大，她们没有后代罢了。” “可是他们已经是配偶了啊！” “这有什么，俗话说得好螂往高处走，酸水低处流嘛。对于一个种族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生存和繁衍，谁都有权利追求更好的血脉，谁都渴望更好的生活。” “可这个竞争太大了吧，那么多蟑螂抢一个位置……你们部落的蟑螂们活得都很艰难吗？”小白捕捉到一个信息点。 圣子们沉默了，小白也不再说话。 “叮！~~ ‘唉！’‘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主母我想你……’” 梦剑之下，三螂的声音同时响起，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这时一行四人已经走进了一片小花园，一朵朵白色的花苞缩成一团，耷拉着无力地垂在地上，当圣子们经过的时候，这些花儿仿佛活了过来了一般，突然盛开，亮着点点荧光，仿佛走进了一片光的海洋。 “很神奇吧，这就是我们被称为圣子的原因。”今麦螂指着这些发光的花儿说道。 小白点了点头，“我在我相信有神的存在了。” “哟！好事儿！我们的母神又多了一个信徒。”槟螂说道。 “我可没说这话。” “那不能够！” 也许是圣子们的影响范围有限，当他们走过之后，那些复活的花朵又收拢了花瓣，散去光芒缩了起来。 花园之中一个被漆成白顶的蘑菇房子，圣子们敲响了们。 “长老长老，我们把勇士带来了。” “是圣子吗？进来吧。”苍老的声音从楼上响起。 第四十二章 长老 “是圣子吗？进来吧。”苍老的声音从楼上响起。 圣子们推门而入推开门，小白跟了进去。房间内比较昏暗，空间也算不上宽敞，四周堆放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道具，以至于四人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拥挤。但不知怎的，小白突然觉得心情特别的放松。 “蹬，蹬，蹬。” 脚踩楼梯的声音响起。长老的身体隐藏在白色的长袍之中，缓缓而下。长袍的下摆拖在地上，小白很担心长老会被自己的衣服绊倒然后从上面滚下来。幸好她的脚步特别的稳，小白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长老的须发皆白，向前垂下遮住自己的脸颊，特别是那长长的白色触角，至于为什么要用须发皆白来形容一位女士，作者也很奇怪，日常精分。啊我想起来了，是触须，长老的触须也是白的。 和圣子一样，长老浑身上下几乎全白，长长的头发垂下，眯着眼睛，低头看着小白，而小白也在偷偷打量着她。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和这位勇士单独说几句。” 圣子们轻声应诺，默默地离开这间屋子，连关门时都那么小心翼翼，不弄出声音，可以看出三螂们对长老的尊敬。 “小家伙，我等你很久了。”蟑螂长老开口道，语速平缓，语气平淡，听不出带有什么情绪，就像是和多的老友聊天一般自然。 “不好意思，可能我睡得太久了。”小白说道。 “不，或者说是的，你睡得太久了。”长老说道。 “嗯？”小白觉得这句的话含义很深。 “我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现。” “你认识我？”小白问道。 “不，我不认识你。” “叮！~~ 他面具后的眼神如此空洞，也许真的是传说中的那种生物？” “噢，我安静的内心竟然产生了一丝波动，是你做的吗？” 就在小白暗自猜测传说中的生物是什么的时候，长老突然冒出这句话，下了小白一跳。 “……我做了什么？”小白岔开话题“长老，请问你把我留下来，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我想应该是你有什么想要问我才是。” 小白注视着长老的双眼，这双眼睛正平静地看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的灵魂洞穿，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他不能确定长老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毕竟自己拔剑的动作十分明显。 想了许久，问出了第一个问题疑惑“你为什么会说等了我很久。”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能够拯救我们的人，终于你出现了。” “拯救？你是说我能够拯救你们蟑螂部落？”小白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长老的这句话莫名其妙。 “是的，我在你身上看见了希望。” （猎人和老欧德也是这么说的……） “长老，我所知道的只是你们部落被上面的螳螂部落关在了这里，难道你指的就是帮你们脱困？” 长老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说道“是，也不只是这个。” “那我能拯救的还有什么？”小白问道 “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说。” 小白很想再用一次梦剑，但还是忍住了。 “我只是恰好路过，来到了你们部落，或许我修整完之后就会直接离开呢？我并不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帮你们突破螳螂部落的封锁，我自己同时应付三只螳螂都还十分勉强。” “真正的强大从不因个人的武力为决定，一只虫子就算是再强大，又能敌得过多少虫子的围攻呢？脱困的方法我们自然有，只是我们自己没有能力做到。 我希望能够借助一下你的力量，其实帮助我们脱困并不需要你和外面所有的螳螂发生战斗。” “但是这太危险了，无缘无故的，我不会为了你们冒这个险。”小白摇头拒绝道，甚至不想知道她口中的办法是什么。 “如果你做到了，或许我们可以在你未来的旅途中为你不少的帮助。”再三被拒绝，长老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 “这可说不定。”小白并不觉得，这么弱小又贫穷的蟑螂部落，能为他什么帮助。 长老转过身，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楼梯后面。 “跟我来吧，小家伙。我知道你对我们部落抱有怀疑和警惕，我也知道我的请求有点无礼，我们并不能强迫你什么，一切都由你自己做决定。” 不知道这蟑螂长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白远远地跟在她后面。走过楼梯后的通道，在尽头处长老打开了房子的后门，没有看见圣子，想必他们还在门口等着长老的传唤。 房子的后面是一处山谷，长老将小白带到了房子后面不远处的山洞中，里面温度宜人，湿度也很高，一排排架子上，摆着许多枚脑袋大小的卵鞘，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洞穴。 长老带着小白继续深入，里面是一堆堆从一侧裂开的空荡鞘壳，间或还有一些完整的未孵出的卵。而在它们的一旁，还有一个巨大的坑。阵阵水汽从这个坑里冒出，湿润着整个洞穴。 “我想你一定是饿了吧，这些都是部落孵化失败的后代，我觉得你可能用得上。 这些可怜的孩子失去了破壳而出的力量，我们不得不想个办法把它们当作垃圾处理掉。” 所谓用得上，想必就是吃了吧，此刻的小白的确很饿了，但还是有些犹豫。“这……里面都是还未出世的孩子啊，这样真的可以？” 长老摇了摇头，“他们困在里面出不来了，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生机正在极速消散，已经救不过来了。” “那要么你回避一下？”小白并不能真的吃了这些卵鞘，他担心自己使用骨钉抽取能量的事情被她发现。不过转念一想，好像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什么，反而自己最不了解自己，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没事的，这么多年以来，我见过的东西太多了，甚至我对你的身份也有一点猜测，我只是想验证一下我的想法。” （果然。） 听她这么说，小白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抽出骨钉刺入了一枚卵鞘之中。淡淡的白光从骨钉裂缝中闪过，小白从中汲取到了一丝灵魂的能量。 这些蟑螂卵的确是快要死了，一枚卵中的能量竟然还不如一只小爬虫。小白的骨钉刺破一枚枚卵鞘，肚子渐渐被填满，蟑螂长老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小白，眼神闪烁，马上又恢复平静。 “唉，这些可怜的孩子。” 待小白收起骨钉，蟑螂长老突然叹息道…… 第四十三章 决裂 “唉，这些可怜的孩子。”蟑螂长老突然叹息道。 “剩下的这些东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小白指着地上的那些堆成小山一般的鞘壳问道。 “把它们倒进那个洞里，然后它们会化作养分，被蘑菇们吸收，反哺我们。” “这个反哺有点意思。”小白说道，靠近地上的那个大洞，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走近一看果然如此，洞里面是一滩冒着气泡的绿色酸水。 也许是知道小白在想些什么，蟑螂长老解释道“我们的部落下方，原本是一片地下湖，这片湖世世代代养育着我们。 只是在几百年前，那些富含养分的湖水渐渐开始逐渐变成了这些死亡之水，别说饮用，就是稍微沾上一点，也能让虫痛不欲生。 那一年，我们部落死了很多成员。” 长老的语气带着一些唏嘘，小白仿佛看到了清澈的湖水渐渐变成绿色死水的可怕场景。 “后来呢？”小白问道。 长老拾起一枚死去的卵，丢进下方的酸水之中，只听见滋滋的声音响起，这枚死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然后消失不见，这些酸水并没有因为腐蚀掉一枚虫卵而变得浑浊，清澈得让人觉得害怕。 “我们蟑螂部落，也因为缺少可以饮用的水，而死去了一大批虫，原来那些遍地都是的蘑菇们也都死了，真菌丛林也因此变成了现在的真菌荒地。” “什么？！真菌丛林变成真菌荒地的原因是因为这些酸水？”小白惊讶道。 “我想应该是的，除此之外我找不到第二个解释了。”长老的语气依旧平淡。 “那……那现在这些长得好好的蘑菇又是怎么来的？”小白一直认为酸水对于蘑菇来说是一个非常滋养的东西，尤其是在这下面看见那些涨势可人的蘑菇之后，心中更是这么认为，可长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些蘑菇都是我们这几百年来慢慢培养出的新品种。我们四周的土壤之中，其实都渗透着这些死亡之水，而它们深埋于地下的菌丝可以扛住酸水的腐蚀，并且从中汲取到水分和营养。” 长老又丢了一枚卵鞘进去，“这样也好，原来这些没用的鞘壳，我们都是埋在地里，让它们慢慢腐烂变成蘑菇们的养分，而这些酸水的出现，让这个过程快上了许多。 这些耐腐蚀的蘑菇生长得很缓慢，但因为养分补充得很快，长势也还不错。你能想象，这些清澈的死亡之水中，蕴含着无比丰富的营养物质吗？” “我在上面也见到过一些活着的蘑菇。” “是吗？可以理解，总会有那么一两株能够坚强地活下去，不过我可以肯定它们长得并不算好。” “这倒是，也许是缺少养分吧。那这些孵化不出来的虫卵呢？在这之前你们也是这样处理的？”小白追问道。 “唉……这件事情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蟑螂长老难得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这个洞穴，小白自觉跟上，等着她的下文，一路上长老一言不发，也许在组织语言，实际上很可能是作者没有想好该怎么往下编。 “我们和螳螂部落原本世代友好。” 走出了山洞，良久，蟑螂长老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话题的切换让小白有点意外。 “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一切都因为五十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导致我们两个部落彻底决裂，螳螂部落用铁门封锁住我们的所有出路，把我们关在了这里。 世世代代的安逸生活，让我们失去了坚硬的外壳，锋利的骨刺，甚至是背上的这对翅膀，也开始变得绵软无力。面对那些汹涌而来的螳螂，我们无力反抗。” “五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不能说，也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我要说的是，这些孵化不出的虫卵，本应是给那些螳螂作为食物的，作为交换，它们可以给我们一些我们没有的东西，比如我们现在最缺乏的金属。” “那么现在很显然你们不会把这些卵给它们了，所以也一并丢进那些酸水中作为蘑菇的养分了？” 长老点点头，“是这样的。” 两人走到小屋旁，却没有从后门进去，而是绕过了小屋，走到白色花圃旁。 圣子们没有在门口等着，躲在花丛中捉迷藏，虽然看不见他们人在哪，但是从那些舒展开的花朵可以知道，他们此刻肯定正躲在里面。 长老伸手抚弄着一颗花苞，手上发出白色的光，白色的花瓣，白色的花蕊，渐渐舒展，盛开绽放。 “我们的生命之花正在凋谢”长老的语气中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悲伤。 “三位圣子的血统，比历代所有圣子的都要纯粹，可是他们的生命却也充满着缺陷。圣子的传承看似得到了永存，可这实际上却是一个病态的停滞。 不久之前，我做了一蠊忧梦……” “你做了啥？”小白没弄懂那个词的意思。 “我说我做了一蠊忧梦，意思就是我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我很担心，这是回光返照，也许在未来的某天，生命的白花如烟火一般突然绽放，然后在一瞬间彻底凋零。 这种感觉不会错的，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听见过神的声音了，我们被困在这里太久太久了，久到连安宁之神都将我们遗忘了吗？” 长老突然间把头转过来，看着小白，长长的白色眉毛无风自动，双眼注视着小白，吓了他一跳。 “母神给我的最后一道旨意，是让我在这里等待一个实力强大的虫子出现，如果它能够带领我们脱离这个困境，那它将会得到母神的恩赐。你难道不想得到神的恩赐吗？” “是什么？”小白问道。 “是一枚护符。” “护符的功能是什么？”小白没想到这样弱小的蟑螂族竟然也能诞生自己的护符，不过如果真的是所谓的神赐予的护符，那效果应该不会太差。 “我不知道。”长老说道。 “难道你没有用过？”小白奇怪地问道。 “这是母神的旨意，只有帮我们部落摆脱了眼前的困境，护符才会出现在我们眼前。” “可是这还是不能说服我去冒这个险。”小白摇了摇头，“和一个护符比起来，我觉得生命还是更重要一些，哪怕这个护符是来自于神。”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不用直接面对那些螳螂呢？虽然也会有一些危险。” “……你说来听听。”长老的话让小白心动了。他对这些螳螂的印象并不坏，甚至还有点同情他们，如果方法可行的话，就帮他们一把。 长老见小白松口，轻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这个办法就是……” 第四十四章 应许 “我还有一些问题没弄明白。”小白并没有终止这场谈话的打算。 “哦？你还有什么问题？说出来吧，知道的我就告诉你” “既然那些螳螂决心要把你们囚禁在这里，为什么又要时不时把门打开放你们出来？” 长老又叹了口气“唉……他们不是想把我们囚禁，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绝对会想办法把我们赶尽杀绝。” 小白忍不住咋舌，“当年你们到底是结下了多大的仇……” “呵呵……不能说啊，不能说。”这个事情也许真的是一个忌讳，蟑螂长老坚决不透露，“如果我们不派人守在各个大门的出口，那么他们的螳螂青年随时可能飞进来，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我们，然后杀死我们部落的雌性蟑螂。 长此以往，我们会彻底地衰弱下去，然后任由它们宰割。” “为什么这么说？”小白问道。 “也许你还不了解我们的种族特性，我们蟑螂一族和螳螂一族都是母系社会，雌性承担着繁衍后代的重要任务，足够多的雌性存在，是一个部落长盛不衰的基础。 一只雌蟑螂一年最少可以产下十多个卵鞘，一个卵鞘有可能孵化出少则十几只，多则几十只的蟑螂。 虽然有很多的卵因为各种原因孵化不出来，现在更是因为那些酸水的缘故，虫卵的孵化率大大的下降，但是那也还是有将近两成的出生率。 你可以算算，如果什么都以最少的数量来算，一年之后，我们将会多出多少的虫口？” 小白被长老报的这个数字给吓住了，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感觉有点酸不过来。 “一年……二三十只？”小白凭感觉报了个数。 “这只是理论上的数字，实际上我们一只母蟑螂一年最少可以产出五六十只蟑螂孩子。像牛螂那一族的，一年少说也能生出上百只。 所以以前有一个词专门用来形容我们蟑螂族很能生，那就是一夜蟑目，仿佛只是过了一个晚上，蟑螂就满眼都是了。” （……可怕……） 小白默不作声，长老自顾自说着。 “可是生这么多孩子又有什么用呢？我们被困在这里，食物只有这么多，再多的，我们也养不活，如果一定要大家都吃上东西的话，最终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得饿死。” “那怎么办？”小白问道。 “我们只能主动控制虫口的数量，一方面控制卵鞘的孵化，只挑选生命力最顽强的孵化，保证血脉的优秀，另一方面，我们需要有足够的有生力量，来守住那些随时可能打开的门，阻挡那些螳螂的脚步，把它们赶出去。 但是不管怎样，这都让我们十分被动。” “至少这些螳螂暂时拿你们没办法不是么？” “那么以后呢？一只成年的螳螂可以同时应对六七只蟑螂而不落下风，它们手中的利爪是最可怕的武器，我们现在只能用数量去和它们抗衡，但是你知道螳螂的繁衍速度有有多快么？” “难道它们繁殖的也很快么？”小白觉得蟑螂的虫口扩张能力已经很可怕了，可是听长老这个语气，感觉螳螂也不简单。 “螳螂和我们差不多，它们的雌螳螂产下的一枚卵鞘里面有几十枚卵，孵化率我不清楚，但是它们的繁衍速度也很可怕。” “Д” “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限制因素在里面——它们要吃肉。原来的真菌丛林资源丰富，我们也会经常卵鞘给它们，所以它们在食物上并没有什么压力，但现在不同了，它们同样面临一个食物紧缺的情况。” 小白想起之前看到的战后场景，螳螂们拖着死去的蟑螂往回走，原来是这个目的。 “那它们岂不是把你们关起来当食物来养？” “……” 也许是小白说中了她的痛点，长老沉默了许久，说道“这就是我们最无奈的地方。几十年前的那件事情，让螳螂部落元气大伤，在那个时候，我们部落的虫数也因为长期的饥荒而处在一个低谷，数量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我们两个部落之间的关系，虽然还没有恶化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大家都知道，离兵刃相见只差一个导火索。 那时候的铁门还没有被修建，我们不是没有想过趁着它们没有准备，举族搬离，去往别的地方，可是四处都是酸水，找不到食物的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这么多年我们饱受着死亡之水的折磨，勉强保持着种族的延续，直到培养出能够适应酸水环境的可食用蘑菇之后，才得以喘息。 可是在这段时间里，矛盾激化，上面的螳螂部落也缓过了气，事情做得无声无息，等到我们准备了足够的粮食之后，才发现他们早已经用大门封住了出去的路，这真是造化弄虫。” “那群螳螂干起事情来的确无声无息的。”小白点头赞同道。 “它们因为错误地估计了我们食物的储备，准备把我们饿死在里面，当再次打开门之后，看见我们铺天盖地的蟑螂朝它们涌来，我想它们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所谓螂螂乾坤，用来形容当时的场景再合适不过了。” “但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螂被围歼吧？”小白补充道。 “……如果没有那几扇铁门，我们蟑螂早就布满整个真菌荒地，螂迹天涯了。 现在两个部落都奈何不了对方，但主动权还是在它们手里。” “可是……按道理来说，几百年前你们就应该遍布圣巢了才对。”小白疑惑道。 “你也知道几百年前上面还是圣巢。”长老说道。 这句话让小白回味了许久，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们两个部落都这么能生，一个缺食物，一个缺空间。你们之间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愿意担上这样的损失，让大家都不好过呢？” “仇恨光靠我们是不可能被化解的，上面的生态已经被破坏，就算它们会不断地开门进来来猎杀我们获取食物，但是它们的数量想要达到消灭我们的水平基本上不可能。说到底，我们两个部落形成了一个恶性的生态结构。 我在你身上看见了改变的契机，勇士，所以，请你帮帮我们。” 这是蟑螂长老第一次叫小白勇士，小白心中默默思考着之前长老所说办法的可行性，自己现在被困在下面，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出去，也许也只能试试这么干了。 “好吧，我答应你。” 第四十五章 堡垒 和蟑螂长老确定完一些细节问题，小白走出花园，路过那些盛开的花朵是拼命三螂们跳了出来。 小白假装被吓了一跳，圣子们高兴地围着小白又蹦又跳。这些圣子们看似几百岁了，可某些方面却还像是个孩子似的。 听他们说为了保证安全，蟑螂族的圣子是不允许踏出部落的，小白问他们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圣子们说当时哪有功夫去觉得无聊啊，大家都在忙着应对灾祸。 等情况稍微好转一些之后，偶尔会有蟑螂们从外面带一些有意思的玩具回来，也不会觉得有多无聊。而被关在这里也就近几十年的事情，才刚刚解决温饱的问题，实在无聊了那就睡觉。 其实小白自己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几十年前两个部落刚刚决裂的时候，螳螂部落为什么不趁着这些蟑螂们虫口不多而一举把它们灭掉或者彻底控制住。 毕竟螳螂战士围成一圈互相配合一路推进而来的话，蟑螂们跟本抵挡不住。圣子们说蟑螂部落的周围被一条酸水护城河给包围着，这条河最窄的部分也有五六米宽，是他们最大的安全保障。 蟑螂青年们可以张开翅膀简单飞行过去，而螳螂战士们可就过不来了，螳螂青年倒是可以飞过来，不过这样做的结果大概就是有来无回了。 只要蟑螂们守住这条河，那么螳螂们就没有办法过来，搭桥这个办法，在虫海战术的面前也不好使。 根据圣子们的描述，蟑螂部落就像是一个地下的孤岛，他们这些年与世隔绝，过着自给自足的原始生活。 蟑螂们全部都住在这个孤岛的内部，而部落的最中心处就是长老的住所。这些蟑螂似乎都喜欢往狭窄的地方钻，所以他们的房间的入口全都开在那些石头之间的狭窄缝隙之中。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在缝里面螳螂伸展不开手脚，比较好对付，这样子就算有一天螳螂杀进来了，也有和它们周旋的余地。 小白不由感慨，他们被那些螳螂迫害得到底是有多惨，要是好好利用那些浪费了的空间的话，现在他们的虫口最少还要多上一倍。 当然，圣子和长老他们居住的那个地方，其实是被众多蟑螂的窝点给包围了，算是处在整个蟑螂岛内部的最中心，所以所有店铺都开在了这里。 能在这里开店或者居住的，算是蟑螂部落中的上层蟑螂了，小白也总算能弄清楚了为什么潘金螂会愿意住进武大螂的家。 毕竟在这样一个母系的社会体系中，这种事情实在是显得有点不可思议，当然圣子除外。 “武大螂真算是螂生赢家啊。” “可不嘛！”槟螂说道。 “你们部落的中心道路感觉比这里的宽敞多了。”小白看着越来越狭窄的道路，看四周墙壁的痕迹，像是这些蟑螂故意修成这样的，“你们这样子自己进出也很麻烦啊。” “小心点总没错，这可是我们最后的防线了。如果这里也被攻破了的话，那么部落的中心也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所以里面的路修宽一点也无所谓，”今麦螂说道。 小白点了点头，“嗯，是这个道理。” “不过就算那些螳螂聚集到了足够多的螳螂战士，想办法突破了那条酸水河，它们不见得能拿我们有什么办法。”今麦螂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哦？你们还准备了什么东西？”小白好奇道。 “对啊，我们还有什么后招？”槟螂说道。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喜之螂一脸神秘地说道。 蟑螂部落的道路规划的十分规整，即便一路弯弯绕绕，又上又下，如走迷宫一般，却还是给小白一种很自然的感觉，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乱得让人头疼。 “你们部落的道路规划的挺好，我是说感觉特别整齐。”小白评价道。 “可不嘛！杂乱无蟑说的就是我们！不光是道路的规划，我们的任何东西都收拾得很整齐。”槟螂得意地说道。 蟑螂们这个特点倒是让小白意外了一下，在真菌荒地这样一个恶臭肮脏的地方，蟑螂们还能保持爱整齐爱干净的习性，真是难得。 圣子们带路，路上遇见的蟑螂都向他们行礼，然后侧身让路，如果路窄得实在挤不下，便直接爬上墙壁，从他们头上过去，小白忍不住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还有这爬墙的本事？” “您也没问啊。”槟螂说道。 “对啊，不然那些开在楼上的门我们怎么上去？毕竟原地起飞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今麦螂说道。 小白眼前一亮，“那你们可以试试在四周找找出路啊，地下的路况这么复杂，总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路能够通往外面啊！” “我劝您别费这力气。”喜之螂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了，这样不行么？”小白觉得自己这个点子没什么毛病。 “这哪能啊勇士！”槟螂大叫道。 “等出去再跟你解释。”今麦螂说道。 当小白站在了护城河的河堤上，才知道他们所谓的后招是什么。走出了蟑螂部落，外面空间终于宽敞起来，可小白却没有看见所谓的护城河，挡住视野的是一堵足有十多米的围墙，左右两侧一眼看不到边。 在三螂的带领下，小白爬上了围墙，看着围墙那头的酸水，内心狂跳…… 脚下两米处便是碧绿的死亡之水，脚下的围墙准确地说应该叫做河堤，身后的部落老巢就是一坨几十米高的巨大土包，密密麻麻的蘑菇生长在其上，乍一看去就像是一个长满蘑菇的山丘。 没想到这个蟑螂部落所谓的被酸水包围竟然是这个意思！ “这地上河……你们的后招该不会是开闸放水吧？” “对头！如果真的碰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把这堵墙毁了，然后彻底放弃出去的打算。我们计算过了，到时候酸水会把我们所有的出口封住，然后那些螳螂就进不来啦！我们完全可以在身后的这个堡垒里面自给自足。” “可是它们可以把你们的墙挖开啊，自己打通一条路……”小白有点钻牛角尖了。 “天呐，多大仇啊这是！”槟螂叫道。 今麦螂说道“那些螳螂砍砍虫子还行，打洞搞土木工程，还差点火候。这个工作对它们来说耗费太大了，它们消耗不起的” “况且我们还是希望和它们握手言和的。”喜之螂补充道。 小白看着这个蘑菇堡垒，对于这些蟑螂的保命手段实在是打心底里佩服，看来这些螳螂的确是把他们折腾得很苦。 “那我之前说的，你们为什么不考虑在其他地方找条路偷偷溜走？”小白指了指河对岸，河对岸是一片搭建起来的营地，不少蟑螂营地后的一条条通道想必就是通往上面的路。 “那些都是我们部落负责看守大门的战士，你知道我们部落四周围着的这些酸水是哪来的？”今麦螂说道。 “……难道这以前不是一条河？” 第四十六章 水源 “难道这以前不是一条河？” “哪里有河在头顶上流的道理。”今麦螂说道，“这么说吧，我们蟑螂的生存需要充足的水源，没水我们就活不了，所以一般我们的居所都是挨着有水的地方。” 喜之螂接着说道“而这附近的地下水资源特别丰富，我们部落当初能找到这么大一片空间可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情。其实以前这下面只是一条浅浅的溪流的，也没有围墙的存在，大家出了门就能喝到水。” “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小白问道。 “手贱呗！”今麦螂翻了个白眼，“当然这都是我们出生之前的事情了，因为水流进我们这里其实就变成了死水，我们这一片空间并没有出口让那些水流走。 水多了的话便会聚集起来变成一个小水潭，当水面漫过出水口的时候，就不再上升了，当初我们部落就是看中这一点才选择在这里安家的。 一般来说那条小溪流进来的水刚好够我们部落每天的消耗，所以并不存在的缺水的情况。 只是听说有段时间溪水的流量似乎有所减小，水潭里的水每天都会少一点，小学数学题做过吧，就是一个水池里一边灌水一边漏水，问你多少分钟把水流干净的那种沙雕题目。 然后有螂掰指一算，一直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大家就要没水喝了，一些螂便自作主张顺着小溪摸到了源头，在那出水口挖了一礼拜，结果捅出了大篓子。” “那些蟑螂把小溪挖成了现在的这条河？” “不不不。”喜之螂回答道，“那条小溪本来是从岩壁上的缝里渗出来的水汇聚而成的，结果他们一通乱挖，把缝给堵住了。当时我们部落的螂数量可比现在的要多多了，这可要了命了。” 小白“……” 槟螂“诶？还有这事儿？那后来呢？” 今麦螂说道“后来啊……后来大家就炸锅了啊！门口那个小水潭三天就见底了。” “那哪行啊！”槟螂大叫。 “所以大家都放下手中的活，赶紧开挖啊！ 谁知道这一挖就真的出了大事了，水源的问题是解决了，只是这出水的量有点控制不住，水流把那个新挖开的动越冲越大，流出来的水越来越多，他们很可能是把一片地下湖给挖穿了。”喜之螂说道。 “然后就成这样了？” 槟螂“可不嘛！” “后来这水潭装不下啦，我们要水不错，但总不能把自己家给淹了啊，所以这两边的河堤越修越高，为了防止塌了，还得不断加厚，就得从其它地方挖土找石头来填，最后这河越挖长，越挖越宽，渐渐的两头就被挖通了，我们部落变成了一个岛…… 不过好在现在这个水面已经不再上升了，要不然我们真的很难办，没地方可以挖了。” “这故事编得真好！”小白忍不住道。 “可不嘛！”槟螂附和。 “……那后来这些水都变成这样的酸水了，你们后来喝水怎么办？”小白又问道。 “这些水也不是一夜之间变成酸水的，一开始大家也没察觉，只是觉得这水有点难喝，到后来出事的蟑螂越来越多，大家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但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啊！ 听说整个真菌荒地都是这样的情况，唉，太惨了，那些蘑菇慢慢的都死光了。 这些都是我们刚出生时候的事了，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这些事情我还记得很清清楚楚。”喜之螂道。 “原来是这样……我问道是你们现在怎么喝水的问题……” “对啊，阿喜你看你都说的啥东西！勇士可是在关心我们！” “啊！……老了老了，记性不行了……”喜之螂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阿今你上！” “这些酸水不是会喷气么，我们就想办法把这些水汽搜集起来喝蒸馏水啊，勇士你别说，这些酸水这么可怕，可是它们喷出来的水汽凝成的水却干净得很，当然这里头还是可能会带着一些酸水，所以我们可以用蘑菇来过滤一下。” 今麦螂说着回头飞到了蘑菇地堡上面，钻进蘑菇丛中，在一棵枯木一样的蘑菇树上摘下一枚干枯的小蘑菇，然后飞回来，又取来一小碗从水河上直接蒸馏出来的水。 小白伸手进去，极其轻微的腐蚀感传来，不仔细感受绝对发现不了，今麦螂把这个干蘑菇丢进碗里，果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水膨胀，再拿出时，碗里已经见不到一滴水了，而这颗蘑菇却变得十分的新鲜饱满。 “喝前摇一摇！” 今麦螂拿着蘑菇晃悠了一阵，又掐住蘑菇的底部，一个用力，几滴微微泛黄的水被挤掉，然后只剩下清澈的水滴。 “好了，这颗蘑菇里头剩下的水完全可以喝了。”说着递给小白，小白接过，轻轻一挤，大量的水被挤了出来，柔和的手感，完全没有刺激的感觉。 “真神奇啊。”小白感慨道。 “嘿！那可不！”槟螂道。 喜之螂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们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可还不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现在限制我们部落发展的最大因素就是生存空间了，长老很难办的，那些蟑螂们不会克制自己，使劲地产卵。 除了那些祖上有点遗产的的蟑螂会留几只作为继承螂，绝大部分的蟑螂们都比较光棍，卵产下来以后就撒手不管了，全部交给长老来统一处理。 毕竟血统这东西，当然是优秀的更有活下来的资格，如果自己的血统没别螂家的好，那自己的后代多半也比不过别的螂，父母才是孩子的起跑线啊。 所以那些身体素质不太行，无法获得什么生存资源的蟑螂们，多半自己就放弃了，虽然这样子对那些还没出世的孩子们来说有点残忍，但对整个部落来说却是最好的选择了。” “难道你们不考虑基因多样性的问题吗？一直这样下去，这些蟑螂就要变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了。”小白问道。 今麦螂惊讶地说道“基因多样性？拜托你要不要这么严谨，这是奇幻小说啊！我扯不下去了，反正设定就是这样，再扯下去就要崩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给自己找借口，那些卵反正都交给长老了，长老负责控制部落的螂口数量，那些家长不要的小蟑螂们就放一起统一培养，然后等那些牺牲的蟑螂们腾出位置了就搬进去，然后一直这样循环下去。 可每次能有机会被孵化出来的小蟑螂也就那么多，少了还好说，下一次多孵化一点，多了就很麻烦，长期下去食物会不够吃。所以长老得严格控制虫卵孵化的数量，把那些多余的卵处理掉。 要知道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长老为了部落，骗他们说那些卵没孵化出来，然后偷偷地挖了一个酸水洞丢掉溶了，她肩负了太多的…… 额……我好像说的有点多了……” 槟螂和今麦螂一脸黑线，两兄弟在心里使劲地暗示着他后面的东西不该说了，喜之螂滔滔不绝讲了半天有点刹不住车，突然意识到小白还算是个外人，心里大喊糟糕。 “你们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也许蟑螂们其实都不在意这个呢？只是你们自己心怀愧疚罢了。”小白拍了拍喜之螂的肩膀。 “千万别啊勇士……” “对了，还是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们干嘛不挖条道出去？”小白主动换了个话题。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挖洞出去。万一又挖穿一条河呢？那都不需要螳螂们来动手，我们自己就害死自己了。” “嗯……是这个道理。”小白点头赞同道。 “可不嘛！” 第四十七章 备战 “下一次大门打开是什么时候？”小白有点迫不及待想要出去了。 “还早，别急。上一次一共打开了三个门，按照以往的规律，这次螳螂们起码得休息上四个蘑菇周，噢我们说的蘑菇周就是从种下一颗孢子到它们长成蘑菇所需要花的时间。” 喜之螂踢了踢脚下的一颗膝盖高的蘑菇，抖落了一阵金色的粉末。被身体动作所带动的空气送往远方。 “好在这些蘑菇生长的很快速，也许是这些浇灌它们的酸水营养丰富？” “也许是吧。”小白想到那个山洞里的酸水潭，以及那些卵鞘外壳，刚才和他们聊天谈及孵化后代的问题，觉得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回味过来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看着空中飘散的这些孢子，小白突发奇想，“你们说，把这些能耐得住酸水的蘑菇孢子收集起来，带到上面播种下去，说不定若干年之后真菌荒地又能变回真菌丛林呢？”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今麦螂道。 “也是，如果有可能的话。” 小白跟着圣子们在蟑螂部落简单地逛了一圈，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对最近以及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些事情进行着梳理。 “美味蟑螂——这是一种吃起来螂螂上口的小虫子。 这种虫子曾经大量分布在真菌丛林的每一个角落，但它们的活动范围也仅此而已了，一旦敢踏出圣巢的安全范围，我敢保证它们绝对会变成别的虫子的盘中美味。 我曾经抓到过一只母蟑螂，把它关起来仔细地研究了一段时间，它们真的好养，什么都吃，最喜欢吃富含糖和油脂的损害健康的垃圾食物，可偏偏它们能活得这么好。 最神奇的是，没想到她们在没有另一半的情况下竟然也能自己产卵并孵化出幼崽，真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的种族，据说蟑螂是个外来物种，所以没有什么天敌？我看未必。 养上一只母蟑螂，过上一年，你就可以有吃不完的小蟑螂了！” “小猎人，没想到你遇见这群蟑螂了！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它们的踪影了，我甚至以为它们已经随着这些蘑菇一起消失在历史之中了。”猎人唰唰写道。 “我在螳螂部落下面遇见了一群蟑螂，他们被那群螳螂给堵在地下了，我现在就在他们的部落里面。”小白说道。 猎人“原来如此，那群螳螂十分的不友好，没有机会深入它们的部落一度让我觉得十分遗憾。” “你以前也没深入它们的部落里面么？这不像你啊。” “我只是个猎人，不是个探险家！螳螂部落里除了螳螂还能有什么？我觉得也没什么深入的必要。不得不说的是，螳螂部落可以算是唯一一个实力强大，又能待在圣巢眼皮子底下的部落了。” “蟑螂部落也算吧？” “嗯？它们实力强大？” “额，我觉得我都能单挑他们全部了……哦对了，我现在被困在下面了，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我出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蟑螂部落的位置附近应该遍布着水道，如果你能找到其中一条然后游回来的话，可以试试。” “可是现在这附近全都是酸水啊！”小白叫道。 猎人“哦，那我就没办法了，祝你好运。” 小白“……” 随后小白的手在身前耸动了两下，然后停止，这个动作已经成为了猎人和小白结束谈话的标准动作。 从猎人这里得不到什么有效的帮助，小白只能考虑长老提出的策略，只是他们被关在下面这么久，也不知道这一套方案对螳螂们还管不管用，只能死虫当作活虫医了。 现在能做的就是趁着这段空闲的时间，养好精神，准备迎接挑战。 ………… 时间转眼过去了两个蘑菇周，按照以往的传统，将奔赴战场的蟑螂们聚在一块，圣子们上台给他们开一场战前动员大会。 所谓战前动员大会，在小白看来其实就是一段三口相声，喜之螂和今麦螂一人一句轮着说，然后槟螂在一旁捧着说。嗯，啊，哦，那可不几个字说个没停。 他们仨慷慨激昂的表情，那流利的台词，稳健的台风，一看就skr老江湖了，把这些新兵蛋子们说得热血沸腾。 然后在情绪高涨的时候结束讲话，让蟑螂们一起吃顿好的，毕竟这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餐饭。 小白偷偷地问过一些蟑螂，明知道打不过那些螳螂战士，自己冲上去战斗的结果就是被一刀砍成两半，会不会害怕这种事情发生。 一只叫小明的蟑螂表示，被螳螂一刀砍成两半就当做是断蟑取义了，自己死了也好，也算是解脱了，有些时候活者要比死亡更加困难。 他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待在这个地方，早已经厌烦了这个世界，这个拥挤的，没有生机的，资源匮乏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词典里不存在梦想这个词，因为任何的梦想都不切实际，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各自心照不宣，不需要说出来。 在这个失去希望的部落，和大家一起杀出外面去似乎就是唯一的希望，尽管大家都知道这希望有点渺茫，但是无数的小蟑螂们都在盼望着长大的那天。 他小时候曾经在铁门打开的时候偷偷地溜出去过一次，然后又被身旁的蟑螂给拽了回去。 但就那短短的一瞬间，他看见了门外的世界，看到了大人们口中杀螂不眨眼的螳螂，看见了远处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广阔视野，看到了一片崭新的天花板。 那一刻他也拥有了自己的梦想，也是所有螂的梦想——杀出去，当然他们不怕死，并不意味着他们只会无脑冲，平常经常能见到两三只蟑螂组成一组，进行着模拟训练，他们就算是死也要拖几只螳螂青年来垫背。 每一只蟑螂的回答都和小明差不多，提及出去，想到的不是被宰的恐惧，而是摩拳擦掌的兴奋，原来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如此平常的事情。 小白被蟑螂们视死如归的精神所感动，然后告诉圣子们到时候安排小明第一个冲出去，算是了却他的一桩心事。 小明“…………” 第四十八章 大选 又过去了一周，大门预计就在这几天开启，在小白和蟑螂们紧张备战之余，蟑螂部落终于迎来了一件喜事。 长老花园中的一朵的生命之花终于自己绽放了，这意味着选美大赛将在三天后开始，苦闷乏味的日子终于多了一丝乐趣，战螂们的脸上也比往日多了些神采，训练之余大家都在谈论着今年哪家姑娘将会获选。 而小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模拟着自己的行动计划，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次失败，后果很可能是被乱刀砍死。 意识沉浸在黑暗之中，将之前的战斗仔细回放，小白发现那些螳螂战士们看似密不透风的攻击配合，其实充满了破绽。 如果再次面对它们的夹攻，小白有自信同时面对三只螳螂而不败，如果时间足够的话甚至可以将它们反杀。摸清楚了它们的套路之后，小白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的成功又多了几分信心。 等到圣子们来找小白，身旁的蘑菇已经把小白给包围了，听说选美大赛马上就要开始，小白也不再冥想，趁着这点时间，他打算好好体验一下蟑螂们的生活。 圣子是没有资格参与圣女评选的，参赛的选手先通过海选，再进行复赛，由主评委们决定圣女的候选者，最后再由大众评审投票选出圣女。 比赛的舞台就搭建在河堤上，因为这河堤足够宽敞，视野也最广阔。四周及对岸都挤满了蟑螂，连身后的蘑菇地堡的墙上都爬满了观众。 小白四人到场时比赛刚好开始，只见主持螂拿着一颗中间被掏空的大蘑菇当作扩音喇叭，大声主持着这场每十年才能有一次的盛大活动。 “今天是我们蟑螂部落十年一度的圣女选拔大赛！对于我们绝大部分蟑螂来说，这样的比赛一辈子只能经历一次！ 为了我们种族的延续！为了回报母神的恩赐！让我们拥有了圣子这样伟大的领袖！ 我相信，在圣子的英明领导下，我们部落一定会走出现在的困境，拥有美好的未来……” “这主持人不错啊！”小白赞赏道，看三螂一脸严肃的表情，指不定心里乐开了花。 “一般般吧。”槟螂一本正经地说道，“主要还是要感谢螂名群众的支持。” 主持螂“今天！我们将在此为我们的圣子挑选出她的圣女！参赛的选手们都是我们部落最优秀的女螂！ 比赛是残酷的，今天只会有一个胜出者，但我希望大家能够记住她们所有螂的名字…… ……首先我们进行声乐组的比赛，有请1号路螂带来她的曲目《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螂》” 主持螂的一番长达五分钟的演讲揭开了比赛的序幕，随着掌声响起，1号路螂从露天舞台旁的候场室走出，缓缓登场。 “喔！！！” 观众们纷纷发出一声惊叹，随后整个台下如变成了菜市场一般，大家纷纷议论了起来，直到歌声响起，通过三个蘑菇喇叭的放大，传遍了整片空间，全场如施了魔咒一般顿时安静…… “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螂！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酸水流过……” 凄凉的歌声，唱出自己悲惨的螂生，以哀景唱哀情，悲上加悲。低沉婉转的旋律拨动着台下听众们的心弦，她唱的心醉，他们听得心碎。 用大家所有人的痛苦来博得认同无疑是非常奏效的，评委们纷纷按下了面前的蘑菇，躲在评委席底下的蟑螂听到导演转椅子的指令，推动座椅缓缓旋转。而当评委看清唱歌女螂得样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所谓声如其螂，本以为唱出如此动人歌声的螂应该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子，没想到却是一只瘦不拉几，明显发育不良的母蟑螂。 这种蟑螂细胳膊细腿，肚子又小的，一看就不好生孩子，怎么可以当圣女，评委们赶紧又把蘑菇拔了起来，同时狂踢脚下的地板，台下的导演赶忙让下面转椅子的蟑螂再把椅子转回去。 主持螂赶紧解释道“刚才因为设备的故障，很遗憾我们的1号选手没有得到评委的认可，但是我个人还是非常喜欢她的歌声的，相信她在其它舞台上会取得更好的成绩。好我们有请下一位选手登场！” 观众们心里大喊可惜，裁判们明显黑幕了，每个参加今天比赛的选手都是通过了海选的，实力绝对有保障，不至于一个认可的都没有。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次大选的最主要目的是要给圣子们选圣女，所以也没有明的喊出来。 1号路螂无奈下场，不过她自己也知道入围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只要能露个脸出点名就行了，这样以后给螂唱歌也能过上好日子。 2号选手唱的也很棒，只是在1号的对比下显得有点不太优秀了，期间为了避免再出意外，评委们都是看台下导演的眼色行事，长得太瘦的不管唱的有多好，一律不选。 小白就郁闷了，既然这样的话，那还要这些评委干什么，直接先把瘦的筛选掉不久行了。 圣子们解释，这类的选秀活动其实是很少的，许多有才艺的女螂们都会借这个机会上台露个脸，基本上能上台上表演的以后的日子都能过得不错，光这个上台资历就能让她们多分配到一些物资。 台上的女螂们一个个下场，最后一只壮硕的母蟑螂以一首《饿螂传说》点燃了全场，这首歌唱的是蟑螂神话故事里面关于饿螂神的故事。 饿螂神武力高强，是母神手下的一位掌管着水利和农耕的神，一首《饿螂传说》唱出了大家所有人的心声。 希望饿螂神能够显灵，治治这个困扰大家几百年的水灾，然后让蘑菇大丰收，大伙敞开了吃，使劲地生，然后抓住个机会一波推了那群螳螂的高地。 完美的身体，蕴含着超强的爆发力。美好的心灵，鼓舞着即将出征的战螂们，在观众们的高喊声中，评委们纷纷给出了高分，最终这位名叫靓颖的女螂成功出线，夺得了声乐组的冠军。 小白“真羡慕你们，老婆万里挑一，唱歌又好听。” 三螂“……可……可不嘛。” ………… 第二天是舞蹈组的比赛，小白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也不知道比赛开始了没有，路上就在想织女昨天怎么没有登场，结果刚一到比赛现场，就看见了正在台上卖力表演的织女。 两边的伴螂们拿着蘑菇做成的各种古怪乐器，吹着动感的音乐，而织女则伴着音乐，跳着辣眼的舞蹈。 只见织女腰间腰间系着一圈干草裙，在舞台之上蠊步轻移，双手摆出各种姿势，手腕和腰一同旋转，扭动着丰腴的身姿，跳的不知是该叫草裙舞还是肚皮舞。 她腰上的那个草裙看起来有点眼熟，小白定睛一看，原来就是织女那件被故意做小的衣服，此时已经被撕成了一条条布片，只遮住胸部和屁股，正随着织女的动作上下翻飞。 紧接着她的电臀极速抖动，长长的布条紧跟着织女的节奏，在空中群魔乱舞，恍得人眼花缭乱。 织女背对着评委，突然一个螂子回头，朝台下的观众们抛一个媚眼，顺便还闭上一只眼，伸手做一个飞吻的动作。 “喔！~~~” 看台下响起了惊呼声和口哨声。 “唉……这织女……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 台上的评委们忍不住暗自摇头，嘴里不住地说这样不行，但目光却死死地盯着织女，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也许织女是真的听进了小白的建议，彻底的放飞了自我，动作豪放不羁大开大合，动作充满了野性的美感。 她缓缓迈步走向站在一旁的主持螂，双手抓住主持螂的肩膀，将它拎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随后松手把他往螂群中一抛，主持螂落入螂群中引起一阵惊呼，自己却回到舞台中央，一个鞠躬，款款下场。 “啊！这强壮的体魄！天啊！太香了！这种香味是如此的独特，仿佛雨后寂静的蘑菇林所散发的芬芳，难道是织女喷上了她祖传的香水？” 主持螂并没有因为被织女抛下来而恼怒，反而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感慨道。 这时有蟑螂在螂群中问道“雨后的蘑菇林是闻起来是什么味道？” “什么？你竟然在问我雨后的蘑菇林闻起来是什么味道？我们这里下过雨吗？我要是知道是什么味道那我还会说出来吗你这个蠢货。 这可是传说中的味道啊！传言织女家有一瓶主母赏赐的香水，来自于远古的圣巢，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这仅仅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看来为了赢得这次大选，织女算是下了血本了，真可谓是蠊香稀遇啊！这让我我不禁想起了……” 主持螂滔滔不绝，对织女刚才的表演进行着解说，不知是屈于织女刚才的淫威，还是真的被织女迷倒，总之是对织女的表演赞赏有加。 比赛继续，只是后面上场的女螂们跳的舞就无趣多了，扭扭捏捏，半遮半掩的，让人提不起兴趣。 不出意外的话，舞蹈组的冠军织女是拿定了，听说明天还有诗画组的比赛，等诗画组冠军出来之后，马上就可以开始圣女的拉票竞选，小白觉得干脆也别分最后的胜负了，一人一个得了。 圣子们连忙摇头，表示一个就够了，他们三兄弟一母同胞不分彼此，优秀的血脉需要传承下去，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应该如此浪费。 就在小白和圣子打趣聊天的时候，河对岸的螂群们躁动了起来，一只只蟑螂张开翅膀，飞过了这边来，嘴里大喊着什么，但因为距离过远听不太清。 骚动逐渐地蔓延过来，小白终于听清了他们要说的话。 门开了！ 第四十九章 门开 “杀啊！！！兄弟们，为了部落！lok‘tar！！！” 小明头戴一顶草帽，站在门口大喊着，不断挥手招呼着身后的蟑螂大军冲出去和螳螂们决一死战。 小白从比赛现场赶来，因为跳跃加上冲刺所能移动的距离有限，小白不得不绕路从比较窄的地方过来。当他看见站在门口如发令兵一样喊口号的小明，忍不住挤过他身边去。 “小明，你怎么还在这？你不是说要冲出去和螳螂断蟑取义么？” “小明是谁？我是小萌啊！”小明拨弄着头上的草帽说道，然而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 小白深深地看了小萌一眼，懒得管他，跟着螂群冲了出去。 “兄弟们，一起上，和它们拼了！” 也许是这两天的圣女大选让战螂们的精神振奋了不少，嘴里大喊着口号，战力飙升，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平常需要三只蟑螂合力才能勉强对付一只螳螂青年，如今两只蟑螂便能和一只螳螂青年战个旗鼓相当。 螳螂们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螳螂青年们损失惨重，战场中的螳螂战士根本帮不过来，不得已的，领头的螳螂督军大爪一挥，圈外的螳螂战士又跑出几十只融入了圈内的战场之中。 小白注意到这个情况，心中一喜，圈外围着的螳螂减少，意味着自己待会行动起来将会轻松很多。 这场混战的参与者，除了小白之外，蟑螂和螳螂双方都没有武器，可谓拳拳到肉，打斗场面火爆至极，而有骨钉的小白则如鱼得水，专门盯着螳螂战士杀。 小白的个子和蟑螂战士们一般高，隐藏在螂群之中和很难被发现，而战场的混乱让外头看戏的螳螂们看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小白就这样杀出了一条线，一路从门口摸到了战场边缘。 外头观战的螳螂们这时才发现小白的存在。 无声的骚动，螳螂们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在用眼神交流这是怎么回事。待到小白冲出战场，出现在它们眼前时，小白前面已经没了半点阻碍。外头观战的螳螂也不管了，直接冲上去三只螳螂战士，对小白发起了进攻。 小白趁着一只螳螂收手的间隙直接一个冲刺贴了这只螳螂的身，其它的螳螂害怕误伤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攻势。 “有效！”小白大喜，看来自己这段时间模拟的战术是正确的。 被小白贴身的螳螂战士慌了，飞快地后退，想把小白甩开，它们长长的手臂给了它们不小的攻击范围，但是它们却十分的害怕近身，因为自己的爪子缩不回来！ 小白也死死贴着这个螳螂战士，另外两只螳螂战士也拿他没有办法。两人一进一退很快便撞上了圈外的螳螂们。螳螂战士终于刹住了车，小白也不纠缠，趁此迅速后撤和它们拉开距离。 目的已经达到，成败在此一举。只见他骨钉猛地插在地上，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前后摇摆了两下，此刻的他完全卸下了防备，看着近在咫尺的螳螂战士们，心中紧张得不行，如果长老的办法是错误的话，那他就死定了。 那只被小白逼退的螳螂恼羞成怒地冲了过来，朝这架势，双爪已然蓄力已久，就等着一爪子将他劈成两半。情况危急，小白一狠心，嘴里高声大喊了出来。 “kita！！！” “铛！！！” 螳螂督军右手猛地一抬，随即身边的传令螳螂猛地一敲手中的锣鼓，螳螂们的动作猛的一顿，纷纷朝这边看来。 小白沿着这只螳螂战士悬在自己头顶的爪子，心里一阵后怕，差点就凉了。 “yes！赌赢了！” 战场中的螳螂们也听见了这道敲锣声，螳螂青年们升空后退，螳螂战士们也开始往外移动，朝小白移动，离开战场，脱离了螂群。一只只螳螂战士将小白牢牢地围住，不再去管身后那些蟑螂。 “那是勇士吧？勇士怎么冲到那里去了？”门后的小萌见他们突然停手了，好奇地挤上前去，飞上天看见了去远处被螳螂们包围着的小白。然后落下来拉着一只蟑螂，悄悄地问道。 “不知道啊！我正和一只螳螂崽子打得正欢呢，突然它们就全部撤走了，然年后就看见勇士一个人站在了螳螂堆里。” “这下他死定了，我们要不要上去把他救回来？” “还是算了吧，我们能不能冲过去还是个问题。” 即使这些螳螂战士背对着他们，蟑螂们也不敢上冲前一步，螳螂战士的强大早已深入螂心，他们只能尽可能的多拼死一两只螳螂青年以消耗螳螂部落的实力，一只只蟑螂退回门口，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螳螂督军挥退了小白身前的几只螳螂，凝视了他许久，随后左手爪子敲击在右爪的不同部位，发出各种奇怪的音节。 “嗒，嗒，嗒嗒。（你是在发起决斗？）” （112，它是在问我在干什么，我希望能有一场公平的决斗怎么说来着……啊，对了，2222。） 小白回想着长老教他的口诀，用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击自己的面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你们都是一群垃圾，不配做我的对手。）” 周围的螳螂们骚动了起来，纷纷摩拳擦掌想要上去教训一下小白，原本整齐的包围圈顿时乱了起来。 “铛！”传令螳螂敲响锣鼓止住了骚乱，螳螂督军左爪快速地在右爪上点了五下。 “嗒嗒嗒嗒嗒。（好大的口气！）” （五连发是什么意思？长老没说啊……看它们的样子，是想抢着和我决斗么？真是一个好斗的种族。） 现在该谈条件了，小白指了指身后的那群蟑螂。在脑袋上敲了很长一段话“我希望我打赢了之后可以见见你们的统领，聊聊蟑螂们的事情。” 同时心中感慨，这群螳螂不动圣巢语言，真是太麻烦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si！咚咚！（在我眼中你们连那群蟑螂都不如，只有你们的统领能有资格和我战斗。）” 四周的螳螂更愤怒了，螳螂督军打算给小白一点颜色瞧瞧。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想见我们的统领，先过了我们这一关，你这个狂妄的漫游者。）”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感谢我？？还问我吃了没？难道怕我饿着肚子打不过它们？） 小白这样想着，又在脑袋上巧了几下，按照长老教的，3轻1重我吃了，谢谢！ “咚咚咚。咚！（放马过来！）” “嗒！嗒！嗒嗒！（决斗开始！）” 螳螂督军指了指螳螂群中一指，一只略显高大的螳螂战士从螂群中走出，身上的蓝色比普通的螳螂要深上不少，眼神冷厉地盯着小白，两个爪子互相摩擦，锯齿之间互相碰撞发出咔咔的声音，如屠夫一般打磨着自己的两把屠刀。 小白拔起骨钉，周围的螳螂战士们也纷纷后退，为他俩留出足够的空间。 期间不时有蟑螂们飞上天看圈内的情况，见战士围成了圈子，螳螂走进了圈内，小白拔出了骨钉，落地后纷纷大喊了起来。 “糟了！勇士要和它们要打起来了！” “快快块！我们爬上去看看！” 蟑螂们纷纷爬上墙壁，却又不敢靠近上方看守机关的螳螂战士，挤不上去的急得抓耳挠腮，忙问上面的蟑螂事情进展如何。 小白摆好架势，集中注意，眼前的螳螂战士比一般的螳螂强壮的多，对付起来要多费点精神。 螳螂战士也在观察着小白的一举一动，能杀过这里来，起码证明小白有足够的实力能够与其一战。 双方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顺时针在圈内绕着圈子，二者都在等待一个出手的时机，大战一触即发。 第五十章 破绽 一切往小白所预料的那个方向发展，按照螳螂们决斗的规矩，双方不得踏出圈外一步，如果撞上圈外的螳螂或者攻击到其他螳螂，那都算输。 这样一来的话，复仇之魂就不太好用了，万一打中别人，那就死定了。当然这一点只针对小白这个挑战者，在别人的地盘就得遵从它们的规矩。 决斗的圈子不大，这对于小白来说是一个很不利的点，螳螂战士的攻击都是蓄力突进，然后挥舞镰爪，这样一来如果不能将对手逼退的话，迟早得被一步步逼向边缘。 “铛！” 锣声响起，螳螂战士猛地朝小白一突，双爪在空中留下一道影子。 “好快！” 小白下意识地将骨钉竖在面前，刚一抬起，螳螂的爪子便重重地斩在了骨钉之上，好巧不巧的正中裂缝，崩出白色的碎屑。连忙就地一滚，躲过第二下攻击，抽空看了一眼骨钉，发现钉面多出了一个豁口，心里一紧。 “骨钉状况很糟糕，不能再硬碰硬了。” 螳螂战士快速出击，双爪划破空气发出一道道呼呼声，小白本想近身卡住它的一条胳膊，结果发现它将自己保护得非常好。 每挥出一爪，便将那个爪子横在身前，直到另一爪挥出才会收回去，期间漏出破绽的时间非常短暂，小白如果直接冲刺上去，搞不好就会撞到刀口上。 好在这个螳螂战士的进攻动作都比较大，小白总能借助冲刺拉开距离，他在等待一个时机，这样快速且密集的攻击不可能持续很长时间，等它们体力消耗掉，就是自己反击的时刻。 果然不出小白所料，螳螂战士久攻不下，也是怒了，不自觉的加快了进攻的频率，在没有取得效果之后，动作明显的慢了下来。等的就是现在！ 小白后仰躲过一次横扫，随即冲刺撞上它刚要收回的手，反手骨钉钉柄狠狠地撞在关节处，横着的爪子立马让了开来。 矮身贴近螳螂战士，跳起来单手抱住他的肩膀，卡住它的一只胳膊，整个人绕到了螳螂战士的身后，用钉柄使劲地锤着它的脑袋。 他可不敢把人弄死了，他只是求个胜利，而不是结仇。 螳螂战士够不着小白，脑袋转了180度，张开血盆大口就朝他咬来，小白完全没料到还能有么一这出，躲闪不及被咬中了头上一角。 紧接着螳螂战士身体快速后退，朝着圈外跑去，看样子是要让小白撞上去出局，打架揪头发这招的确阴狠，小白右手也使劲地揪着它头上的两根触角，骨钉用腿夹着，左手狂拍螳螂战士的两只大大的复眼。 这一招效果出奇的好，螳螂战士被揪得头昏眼花，只觉得天旋地转，四条腿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小白无意间发现了它们的弱点所在，抓住螳螂战士的触须不放， 周围的螳螂战士们都看呆了，最后还是螳螂督军大爪一挥，传令螳螂敲响了锣鼓小白才停手，几只螳螂跑进来把倒地不起的失败者拖走，看小白的眼神 “神了！勇士打赢了！” 石墙上的蟑螂们兴奋地转播着远处的战斗结果。 “勇士真厉害！快说说怎么赢的！” “干！那群螳螂也会有今天！真是痛快！” 下面的蟑螂们沸腾了，不光是他们，那些负责围住战场，没能去看比赛的螳螂们也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一时间嗒嗒嗒的敲击爪子声，还有蟑螂们说话的嗡嗡声充斥着整片空间。 “都说打虫不打脸，这招真的太狠了，勇士是个狠人。” 小萌趴在墙壁上，把刚才的战斗看得一清二楚，好几次以为小白就要被看成两半，结果都让他躲了过去，心中佩服得不行。越来越多的蟑螂听说了决斗这回事，纷纷从门内涌了出来，加入了打听讨论的行列。 “原来那些螳螂战士的弱点是脑袋！下次我们多来点兄弟，一起盯着它们的大眼睛锤，一定能放倒它们！” “对对！一定要螂多才行，不然我们根本近不了身。” “对对对！我们快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兄弟们，这下我们是真的有希望杀出去了！” 蟑螂们刚想动身回到部落，谁知墙上的螳螂见情况不妙，镰爪一砍机关，石门轰然砸下，封死了回去的路。 只是这一下捅了马蜂窝了，此时的蟑螂们身边可没有螳螂战士和螳螂青年牵制，楼上那十几只螳螂简直就是被蟑螂们孤立包围了。 “趁现在没人，我们快把大门攻下来！” “对对对！” 这是不知道是谁在螂群中吼了这么一句，其他蟑螂们突然意识到这点，纷纷张开了翅膀朝石墙上飞去，蚁多咬死象，何况还知道了大象的弱点在哪，蟑螂们冲着螳螂战士的脑袋一通乱拳，把守在墙上的螳螂们給揍趴在了地上。 “咔！轰隆隆！” 随着石门的重新打开，大量的蟑螂冲了出来，螳螂们这时才意识到出大事了，也顾不上决斗的事情，纷纷冲了上去，和蟑螂们干了起来，这个大门的控制权一定要夺回来！ 螳螂们很清楚自己部落的情况，日夜防着蟑螂，就是害怕这一天的出现，谁知道长期以来安逸的日子让它们放松了警惕，对蟑螂个体脆弱毫无威胁的一贯认知令它们吃了大亏。 而此时的小白，正被两只螳螂战士围攻着，听见战场处重新爆发出打斗的声音，双方纷纷停下了手，螳螂督军看清楚那边的情况，怒不可遏，指挥着一群螳螂冲向小白，将他制服。 两只螳螂各架着小白的一条胳膊，把他拎了起来，骨钉也被收缴，索性自己刚才没有受伤，不然痛苦荆棘一触发，它们都得完蛋。 小白此时还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打着打着螳螂们就破坏规矩一哄而上了，而直到他看清远处，那嘶声震天的战场，源源不断的蟑螂们从门内涌出，石墙的高地早已被蟑螂占领，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小白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肯定是这群蟑螂们趁着螳螂们撤离战场，把开门的机关给攻下来了。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干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 传令螳螂大敲着锣鼓去搬救兵了，除了看住小白的几只螳螂留下，其他的螳螂战士以及螳螂青年全都加入了战场。 看这一旁督军阴沉的脸色，瞧小白的眼神很不对劲，小白觉得无比委屈，这下子真的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忍不住破口大骂“靠！长老你是在坑我吧！” 第五十一章 绝境 螳螂们的防线一度被蟑螂们推进了百米范围，门口的整片区域全都是喊打喊杀的蟑螂们漫天飞舞的身影。最后连螳螂督军都下场杀敌了，和其他螳螂需要站定蓄力挥爪不同，螳螂督军一路狂奔，如绞肉机一般无螂能敌。 百米的距离很快便到了尽头，墙角下的督军一跃而起，身旁的螳螂战士十分默契地在下面补位，螳螂督军踩着它们的肩膀，再度跳跃，四五米高的石墙就这样跳了上去。 刀光闪烁，墙上的蟑螂，其他螂见势不妙直接跳了下去，机关的控制权又回到了螳螂们的手里。 下方的螳螂战士和螳螂青年开始往石墙靠拢，蟑螂们也纷纷朝着石墙上的督军冲级而来。 只见螳螂督军突然开始原地旋转，两只巨大的镰爪如五档电风扇的扇叶一般刮起了一面白色的风墙，由督军为中心向外扩散而去。 空中的蟑螂们一碰上风墙，顿时失去了平衡，如下饺子一般纷纷坠回地上，螳螂们陈趁此机会纷纷聚集在了石墙之下。 背靠着石墙，配合上另一边姗姗来迟的援军，一旦形成新的包围之势，蟑螂们的这次的突围行动就要宣告结束了。 大门已经重新关闭，有督军和众多螳螂战士的存在注定无法夺回铁门的控制权。蟑螂们此刻只剩下逃离螳螂部落一个选择，没有过多犹豫，这群战螂们又朝着小白这边发起了冲锋。 “杀啊！兄弟们我们冲出去！” “冲出螳螂部落！” 战螂们杀声震天，气势如虹，然后被包饺子团灭…… 小白在远处看得着急，暗道可惜，他们选择出击的时机太差了，如果选择潜伏一段时间，养精蓄锐，制定好战术，然后找准时机一套爆发彻底打崩这群螳螂，没准还有机会逃出去。 不过就算逃出去又能怎样呢？一群公螂跑出去，传宗接代是不可能的。蟑螂卵里面孵化出母蟑螂的概率低的可怕，所以母蟑螂是不可能随随便便跟着上战场的。 不过他们倒是可以考虑把虫卵携带出去，如果运气好真的突围的话，没准孵化出几只母蟑螂，那么用不了多久就能开枝散叶在真菌荒地横着走了。 （嗯……不过这粮食也是一个大问题。）小白默默想道。 看着战场上遍地的棕色，不少蓝色的螳螂尸体混在其中，蟑螂们的打脸战术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但也仅限于此了，没能把战果扩大，结局还是失败。 不知道有没有蟑螂把螳螂的弱点传回去，如果这个消息传回去了，螳螂部落就不敢随便找蟑螂的麻烦了，这样一来蟑螂们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小白在心里对这场战斗进行着各种分析，突然意识到自己还自身难保呢，心中祟祟不安，这群螳螂们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不知道待会会怎么处置他。 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了，自己被悬空架着，使不出力气，也许冲刺能够挣脱这两只螳螂，但挣脱之后呢？逃出去么？ 骨钉没了自己就是出去了也还是得死，想到骨钉，小白就想到那个神志不清胡乱瞎跑的奎若，他要不瞎跑，自己就不会瞎追，自己不瞎追，也许就不会下这下面来。 就算会下来，也应该是两人一起下来，然后两人一起被困，两人一起死…… “呸呸呸……”小白猛地摇了摇脑袋，看来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决定自己死定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没有什么很不舍很难过的感觉，突然觉得这样死了也好，起码是解脱了。 正当小白胡思乱想的时候，螳螂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督军面无表情地缓缓走到了小白面前。 视野里出现了两双脚，小白抬头看见脚的主人，螳螂督军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爪子，寒光在锋利的爪刃上闪过。 “唉！完了……”小白暗叹了一口气，切断了自己的视线，不想看到这一幕。 只是该死的黑格尔之眼生效，小白脑中出现了一个新的视角，以第三方的角度，360度环绕视角，全方位观看自己被斩首的全过程…… （干！老黑你是魔鬼么！） 出乎小白意料的是，督军的爪子并没有斩下，反而是架住自己的两只螳螂松开了手，自己的身体落在了地上。老黑之眼的效果被打断，小白视线回归，不解地看着面前的螳螂督军。 “咚咚咚。（你找死……）”小白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漏了什么，似乎敲节奏的时候还要配合手势来着，连忙纠正了过来，一只手向外摊开，脑袋侧在一边，连敲了三下。 “咚咚咚。（为什么？）” “嗒，嗒，嗒嗒。（决斗继续。）”督军两个爪子朝自己脑袋指了指，“嗒，嗒。（和我）” 刚松了口气没多久的小白差点窒息过去，和螳螂督军决斗，那不是找死么。刚才督军在战场中的神勇小白可是看在眼里的，还有那比赫格莫的风墙还要高的飓风，一口气掀翻几十上百只蟑螂的威力不是开玩笑的…… 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密密麻麻的嗒嗒声，后面赶来的螳螂战士们成群聚在一起，默默打量着他，似在询问同伴这个陌生的小白刚才都干了些什么，督军竟然要亲自和他决斗。 （干！这群该死的螳螂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 小白很想拒绝，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好像由不得自己说不。 （这不就是换一种死法么，求你给我个痛快！） 当然肯定不能这么说，如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小白拾起被丢在脚下的骨钉，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督军见小白拿起了骨钉，一挥手，四周的螳螂全部撤离，给他们留出了足够多的空间。 感受到督军那几乎凝如实质的杀意，小白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知道这场战斗在所难免，用力地提了提肩膀，强打起精神。如今只能想办法和他近身，借助身上的护符搏一丝希望了。 “铛铛铛！！！” 第五十二章 深入 “铛铛铛！！！” 密集的锣鼓声从远处响起，小白心里一紧，死死地注意着螳螂督军的动作。 只是螳螂督军并没有如小白意料的那样向他发起进攻，看它的表情，听见锣声明显是楞了一下，回头看远处大步跑来的传令螳螂，收起了架势。 传令螳螂一路跑到螳螂督军的跟前，两只螳螂玩起了拍手歌。 “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 “……” 两只螳螂交流的极快，螳螂手语刚入门的小白只看懂了第一句——你干蛤。 后来它们俩越聊越快，督军不耐烦地扫了传令螳螂一爪子，将它掀倒，传令螳螂赶紧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小白一眼，弄得他莫名其妙。 （这家伙吵架吵输了怎么还冲我发脾气来着？） 督军回过头凝视了小白有一会，爪子嗒嗒嗒的敲了几十下，然后朝小白做了个命令的手势。 小白“？？？”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督军放慢了速度，又敲了一遍，然后朝小白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小白“？？？” 螳螂督军无奈的摇了摇头，弯下身子，爪子在地上摩擦了起来。看样子是在写什么东西，写完之后，轻敲两下爪子，然后朝小白招了招。 “你让我过来？” 感觉督军没此刻有什么恶意，它实力这么强大，如果要收拾自己的话没有必要用欺骗的手段。小白放心地走上前去，看清了地上写着的东西。 “漫游者，的，傲慢，又，无知，决斗，和我，能击中我，一下，只要你，我就，放过，你。” 小白看了半天，才看明白督军写的什么东西，原来只要挨到它一下就有救了啊！早就该这么交流了，跟间谍一样一下下狂敲脑袋这得费多大劲啊！ “傲慢又无知的漫游者，和我决斗，只要你能击中我一下，我就放过你。” 小白纠正道，看螳螂督军疑惑的表情，猜想它很可能是听不懂圣巢的语言，想想也是，圣巢都没了，这些新一代的螳螂根本没有学习的必要，学了也说不了，能学会文字已经很不错了。 “只要击中你一下，我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小白用骨钉在地上写道。 “不行，首领，你还要去，我们，见。” “如果我不想去呢？”小白觉得去见它们的首领肯定没什么好事，这些螳螂一个个这么利害，还要去它们的部落见它们的首领，就怕到时候自己是竖着进去躺着出来。 “你，一定要，去！”螳螂督军的态度很坚决。 “那如果我和你打输了怎么办？” “死了，你就，那。” 小白“……” 没有说话，小白拖着骨钉走出了十米距离。 “呼！” 骨钉猛地在空中一甩，划出一道声音。横在空中，向下倾斜，标准的开战姿势。 督军动了，身形如一道闪电朝小白冲刺而来，突进十米的距离在它看来根本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这个小家伙一动不动，肯定是吓傻了。” 小白一直保持着那帅气的姿势，督军仿佛已经看到他被自己一爪子砍成两半的场景。右手已然拖在身后开始蓄力，马上就要挥出致命一击。 “嗖！” 督军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下意识地减速，双爪挡在眼前保护头部，只感觉一股气流撞击在身上，力度轻柔，甚至连蟑螂的撞击都不如。 疑惑的念头转瞬即逝，下一刻心中大喊糟糕。 “我赢了！” 待到螳螂督军反应过来，小白已经在它身前，骨钉轻轻顶在自己的肚子上，皮肤感觉到来自骨钉的冰冷，感觉再往前一步就会被戳烂肚皮。 “……嗒嗒。” 督军双爪做十字交叉状，表示小白赢了，随后转身走向外面观战的螳螂群中。被小白阴了一把，心里很是气愤，但输了就是输了，螳螂部落的战士必须遵守规则。 一边走着，一边打手势解散队形，螳螂战士们和螳螂青年们纷纷散场各自忙活。督军又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没有挪动的小白，甩了甩脑袋，示意他跟上。 看着身旁忙碌的螳螂战士，它们都没再看他一眼，专心忙着手里打扫战场的活，心思活跃了起来。 （要不趁这个机会我就偷偷地溜走算了？） 这时见督军回过头看着自己，想到督军刚才在螂群中的无敌形象，打消了这个念头。开什么玩笑，它奔跑起来那速度，先让自己跑100米追上自己也就眨眼的事。 刚才自己利用螳螂视觉敏锐怕刺激的特性取了个巧，看似赢的轻松，实际上危险的很，万一螳螂督军那一下不受影响，倒霉的可能就是自己了，小白甚至都做好了一放出复仇之魂便立刻后撤躲避的准备。 摇了摇头，无奈跟了上去，在别人的地盘里，还是老实点比较好，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 不远不近地跟着螳螂督军，穿过一条条隧道。沿途的路上，蘑菇之间插满了不知明生物的细长骨头，两米多高，上面串着两三具惨白的头骨，形状各异，头骨的主人生前来自于各个种族。 这些头骨架子彰显着螳螂部落的强大和凶残，给闯入者极大的心理压力，也暗示着它们的结局，正如小白在入口大门处看到的那句话一样。 “寻求死亡的漫游者，欢迎！祝你在我们的爪下能痛快的咽气。” 前方带路的螳螂督军停了下来，回头示意还在隧道内的小白快点跟上，小白走到督军身后，发现隧道之外便是一片无比开阔的空间。 野豁然开朗，小白看到了一个地下建筑群。宽敞的空间，四周长满了一人多高的矮小蘑菇。一间间木头房屋坐落其中，每间屋子的墙壁外面，都挂着一张张切割出来的苍白的头骨面具。 这些面具一张比一张大，想来都是用来彰显各家实力用的，难以想象这群螳螂这些年来到底猎杀了多少强大的生物。这些生物都存在于故事之中吧？至少小白这么久一来没有看见过一只体型特别庞大的虫子或者野兽。 除了面具之外，每户人家的门口都刻着一个“乂”形的图案，活像两把螳螂的镰爪交叉起来的样子，涂上了橙红色的颜料，在昏黄的空间里并不显眼，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这里应该就是螳螂部落的核心区域了，它们门口画着的乂形图案应该就是它们部落的图腾了，也不知道这个螳螂统领为什么要见我。） “叮！~~ ……他还是个孩子吗？真是个奇怪的生物……” “叮！~~ ……首领为什么会要见他？……” “叮！~~ ……如果他要下去的话，那么他必须学会恐惧……” 不知道螳螂督军心里念叨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下面很恐怖吗？下面是哪里？小白还想再多抽它两剑，结果自己古里古怪的动作被螳螂督军的复眼给看在眼里，不知道他在高什么花样，干脆绕到身后推搡着快步往里走。 螳螂村中的螳螂们纷纷驻足旁观，小白走在村中的路上，就像是被押送这推去午门斩首的犯人，就差朝他扔点菜叶子、西红柿和鸡蛋了。 几只明显和督军一个块头的螳螂看见他俩，敲了敲爪子，摆出小白看不懂的手势，督军简单的回复了几下，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只是它们看小白的诡异眼神让小白觉得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突然，身后的督军两个爪子夹住了小白的脖子，拎了起来朝前方走去，当小白看清前面的一个直径长达十多米的大坑之时，顿时不能淡定了。 “喂！你要干什么？不是说带我去见你们的统领吗？这是什么意思？” 小白惊恐的大叫着，这是十多米大的深坑想着就让人觉得恐怖，联想到那些蟑螂，还有它刚才的梦语，下面该不会是它们部落的恐怖地牢吧？！ 想到这里小白忍不住挣扎了起来，奈何在力量上完全不是督军的对手，小白就这样被它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如丢垃圾一样被丢进了这个坑中…… 天黑黑，熏累累 我要休息一下，过两天要出差，断更几天吧。 保证过的，螳螂这一段剧情会结束就是了。 第五十三章 三少 小白感觉憋屈的很，被人像丢垃圾一样抛下了这个深坑之中，下落了十多米才看见下方的地面。 亏得自己不怕摔，要不然这么高掉下来不死也得弄个三等残废。 仔细看看附近的环境，感觉这下面十分阴森，四周是青黑色的石壁，在靠西的一侧，有着一条三米多高的通道，倾斜着通往下方，丝丝火光从通道的另一边传来，小白再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头顶的洞口如此之高，完全没有出去的可能。 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没有弄出半点声响，小白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但这古怪的地方一个如此大的深坑，坑内还一条这样的隧道，为数不多的冒险经验告诉自己里面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可是事到如今，只剩下这条路可走，自己又不得不选择面对。 那来源于未知的恐惧还是让他犹豫了一下，小白决定先不进去，到时候停在隧道口观察一下里面的情况。 躲在隧道的阴影之中，小白看清楚了火光的来源。 一个足有二十米高的青褐色金属参天大门镶嵌在石壁之中，门上刻着一只螳螂的头像，头像下方两把长满锯齿的弯爪交叉在一起，正是螳螂部落的乂形图腾图案。 两把硕大的火炬分别挂在大门的左右两侧，闪烁着黄光，勉强照亮了门前的三米范围，整个空间只有这扇大门最为显眼，看上去本应十分霸气的图案反而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状着胆子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靠近这扇门。 “咔嚓！” 刚走出没两步，身后传来的声响惊得小白猛地转身回头。进来的隧道此时被一扇铁栅栏封死，小白冲上前去，抓住栅栏使劲摇晃，发现它坚固无比，断没有出去的可能。 “干！”小白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嗒！” 一道响指在小白的头顶上响起，紧接着一根根火把一次亮起，把这片空间照亮，小白顺着响指声抬头看去，才发现隧道的上方，三道幽幽的身影正悄然坐着。 六七米高的方柱形木头座椅，靠背如并拢的双爪，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坐在上面，拥有着螳螂的条形腹部。 修长的四肢，细长的脖子连着小巧的白色脑袋。头顶两个蓝色的硕大尖角，如螳螂弯曲的锯齿状镰爪，乍一看去就像是一把钳子。身披灰蓝色上衣，如披风一般罩住了脖子和上半身。 不知为何，小白突然想到了拼命三螂，他们也是长得一模一样，想必上面的这三个也是亲兄弟。 （该起个什么外号好呢？螳家三少？）小白胡思乱想着。 难道它们三个就是螳螂部落的首领？小白默默打量着它们的同时，这三兄弟也正默默地盯着他。 “你就是蟑螂们的勇士？”坐在中间的螳螂开口说道，声音清爽，音量不大却穿透力十足。 “你们竟然会说话？”小白惊讶道，看对方脸色不悦，忙反应过来，“额，我只是不小心闯入了你们部落，为了保命冲进了下面的蟑螂部落罢了。” 又感觉有问题，“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总会有一两个活口。”另一只螳螂说道，雌性特有的细腻的声音。 小白沉默了一会，说道“……不知道你们让我来到这里是什么意思，我无意插手你们两个部落之间的事情。” “但是你已经插手了。”最后一只螳螂也开口了，小白确定了这三胞胎应该是姐妹没错。 “我是被逼的！” “我们并不觉得那群蟑螂们能够强迫到你，既然你已经干扰到了我们两个部落之间的战争，你就要有为此付出代价的觉悟。”坐在中间的螳螂开口道，按照她们坐的位置，其他两个不好确认，至少最中间的应该是姐姐。 小白试探着问道“……请问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个问题先不谈，我们先来看看，蟑螂们的勇士到底有多大能耐。” 三位螳螂首领站了起来，“你在上面的时候不是向我们发起了决斗吗？打赢了我们，再来谈条件。” “那要是我没打赢呢？”小白忙问。 三螳螂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一同站立起来，踩在以为下方突起的的垫脚上，伸出了藏在披风之中的双手，小白这才注意到她们的手并不是巨大的镰爪，而是和正常人手掌一样大小的小巧爪子，左爪握住右爪的手腕，右爪手腕前后摇摆了两下，做出了小白当初的那个动作。 “kita！” 螳家三少异口同声地大喊了一声，随即中间的螳螂大首领身形一个闪烁，消失不见。 “好快的速度！”小白心中大惊，完全没有看清人是怎么消失的，同时黑格尔之眼传来警告，小白想也不想，侧过身子就是一个翻滚。 “咻！” 螳螂老大从天而降，双手握着一根两米多长的白骨长矛，狠狠地插入了刚才小白站立的地面之中。 没等小白站稳身体，大首领拔出长矛，尖锐处对准小白，双腿一个蓄力，就朝着他冲刺而来，小白连忙一个冲刺躲开，却因躲闪的空间太小，被戳穿了手臂。 “嗷！” 小白痛呼一声，感觉整个左手都失去了知觉，螳螂大首领戳中小白，正打算抽出骨枪拉开距离，突然看见小白身体开始变形，深埋于血脉之中的本能告诉她此时的小白十分危险，必须立马后退，她选择了相信直觉，果断地松开骨矛，抽身直退。 一切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螳螂老大刚后退了一步，无数的尖刺便从小白身体里冒出，眨眼间便延伸到了她的面前。螳螂老大只只来得及用手保护住头部，浑身上下被尖刺插中。 “啊！！！” “姐姐！！” 一声痛苦的哀嚎，好在痛苦荆棘延伸至大首领处时，已经快到尽头，所以大多数尖刺只是刺进了身体两三公分。螳螂老大后被尖刺推开，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伤口流出青蓝色的血液。 首领握住长矛的地方和小白离得最近，所以伤势最重，一个闪烁跳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捂住肩膀，低头不住颤抖着。 剩下的两个统领满脸关心地查看大统领的伤势，确认大多只是皮外伤之后，扭头死死地盯着小白，目光之中充满了愤怒。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白忙摆手解释道，痛苦荆棘自动触发，完全是自己控制不了的。 这下弄伤了螳螂的老大，感觉这下麻烦大了。 “哼！你这个恶毒的家伙。” 剩下的螳螂两姐妹愤怒地大吼了一声，身形一个模糊，消失不见，下一刻，两只螳螂一只出现在小白身后，一只悬在了他的头顶。 两把长矛泛着冷厉的寒光，瞄准着小白。在他转头寻找她们身影的同时，发动了攻击…… 第五十四章 战胜 “你们小心，不要和他近身！”坐在椅子上的大统领捂着自己的肩膀，声音带着痛苦地提醒道。 场上的螳螂姐妹没工夫回应，两把骨矛急速刺向小白，一个冲刺躲闪，螳螂姐妹们骨矛横扫，被小白用骨矛挡住，另一只趁机推枪而出，隔着远远的距离朝小白戳来。 小白扭腰躲开，左胳膊打算趁机夹住骨矛，还没做出动作，另一只螳螂首领的攻击又接踵而来。 “有话好好说，公平决斗！两个人一起上是什么意思。” 小白的小个子面对两只拿长矛的螳螂，着实吃亏，两姐妹默契十足，一人压制卡位，一人找角度进攻，因为螳螂姐妹提防着他的痛苦荆棘，所以小白根本近不了身。 （这样下去不行啊！） 小白心里着急了起来，一路后退躲闪，逐渐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左手此刻早已回复如初，打算拼着受点伤，再让痛苦荆棘触发一次。 瞅准一人收手的间隙，小白一个冲刺向前，却被另一个首领快速地反应过来，手中长枪当头横扫过来。 小白骨钉挡下她们抽来的兵器，前冲的势头也因此止住，被两杆长矛堵在了墙角，眼看就要被刺中，小白贴着身后的石墙打起了滚。 “叮叮叮叮！” 密集的碰撞声响起，矛尖如雨点一般扎在小白背后的石墙之上，也许是石墙止住了螳螂姐妹的攻势，小白趁机一个冲刺和她们拉开了距离。 螳螂统领们见这招不管用，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其中一只闪烁消失在原地。另一只在下面继续追赶小白。小白再一个冲刺拉开距离，寻找那个消失不见的螳螂首领，谁知她再一次出现时，整个人已经吸附在了石墙之上，左手握着一把钩子，右手猛地一甩，手中长矛在空中飞速旋转，如锯盘一般朝小白飞射而来。 锯盘速度极快，小白的冲刺尚在冷却之中，无奈只好跳起来闪避，见鬼的是锯盘从他脚下飞过，撞在后方的墙上，又如长了眼睛一般倒飞回来，这个变故是他怎么都意料不到的，眼看就要被撞上，小白急忙下挥自己的骨钉，斩在这个锯盘之上，整个人又向上飞了一截。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身后有传来呼呼的破空声，空中转身看见另一个锯子直奔他而来，下意识的一个冲刺，改变了自己下落的轨迹，骨枪擦着小白的身体飞了过去。 “呼！好险。” 平稳落地，心中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墙上的螳螂姐妹们，两把骨矛像是有生命一般，不管飞出去撞上了什么，最后都会莫名其妙地飞回自己手里。 又躲过一波她俩的轮流攻击，看她们这个架势，想必待会还要再来一波空中飞轮了，小白哪会让她们如愿？趁着她们等待骨矛回归的间隙，小白蓄满了一发复仇之魂，冲着离自己较近的那个螳螂首领发射而出。 “嗖！”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复仇之魂带着尖啸，以极快的速度砸中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螳螂首领，巨大的冲击让其忍不住手一松，整个人从墙上掉了下来。 “妹妹！” 两只螳螂统领惊叫了起来，形势突变，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一直被压制的小白突然使出了一招从没见过的法术，将局势改写。 “好机会！” 小白见复仇之魂集中了目标，连忙冲上去，在她落地还没爬起来之前，率先将骨钉顶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赢了！”看着从墙上跳下来，正往自己这边奔跑而来的螳螂首领，小白喝止道，“别过来了！” “弗斯，别过去！”螳螂首领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姐姐！别过来！”倒在地上的螳螂首领也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冲着弗斯大喊道。 “可是妹妹！这只虫子……” “听我的！”首领声音又大了几分，然后扭头对着下方的小白，“你赢了，我们说到做到，今后螳螂部落不会再对你出手。” “真的？”小白再确认一遍。 “螳螂部落说道做到。”螳螂首领再一次强调。 小白将骨钉收了回去，并趁机用梦之剑砍了螳螂妹妹一剑。 “叮！~~ ……终于，一个真正的挑战者…… ……这一位很有潜力……” 场下的螳螂姐妹跳回了上方的座椅处，搀扶着螳螂老大重新坐下，此时螳螂老大的伤口已经结痂，只是刚才的起立又让伤口流出血液。 “姐姐，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他！刚才只是曼斯大意了，要是哥哥还在……” “弗斯！”螳螂老大冲着弗斯大吼道，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可能是过于激动，牵扯到了肩膀的伤口，忍不住又伸手捂住。 “哼！”弗斯很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 （她们还有一个哥哥？） 小白看着上方的三姐妹，发现她们的座位其实并不是处在最中间的位置，在螳螂妹妹的旁边，还有着一个被毁坏的，断了一截的木头柱子。看下方尚未破损的地方，和三姐妹身下的椅子一般无二，想必原来也是一张椅子。 看着螳螂老大痛苦的样子，小白想到从斯莱店里买来的伤药，从披风里翻出来，“我这里有疗伤的药剂，我觉得你们应该用得上。” 说着将药瓶抛了上去，妹妹曼斯接到，仔细打量了一番手中的药瓶子，“你确定有用？” “应该吧……我朋友说很管用。”小白的语气很不确定，毕竟他自己没有用过，不过奎若说的话应该不会错。 “姐姐！别人给的药怎么能随便乱用！”弗斯急道。 “没事，出了事他逃不了的。”螳螂老大从曼斯手中结果瓶子，拧开闻了闻，似乎是认得里面的成分，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嗯哼……” 药粉洒在伤口之上带来的刺痛，让首领忍不住哼出了声，身体不住颤抖着，许久之后，才换了过来。期间小白心一直选在空中，生怕这药粉有问题，那自己就交代在这了。 “谢谢你的药，它很管用。” 螳螂首领起身，动作轻快了许多，伤口也没再流出血液。 小白摆了摆手，“不客气，管用就行。那个……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黑格尔。” 首领微微颔首，“我们三姐妹，我叫赫斯，是她们的姐姐。” 曼斯微微一笑，接话道“我叫曼斯，是妹妹，刚才谢谢你手下留情。” 弗斯一言不发，直到老大赫斯冷哼了一声，才极不情愿地开口。 “弗斯，哼！” 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瞧小白一眼，小白也不在意，管她怎么看自己，现在决斗也决斗完了，他只想赶紧走人。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好意思，虽然你决斗胜利了，但是你还是不能离开，没有我们的允许，你也无法离开。”螳螂首领们重新坐回了座位之上，老大赫斯不急不缓地说道。 小白“？？？” 第五十五章 谈判 小白“？？？打赢了你们也不让我走，那你们找我决斗是为了什么？” “你闯进我们部落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不再计较。但是你干扰到我们部落和蟑螂部落之间的战争，害我们损失了一大批英勇的战士，这个账我们还没有跟你算清楚。”赫斯说道。 “可是……好吧，你们想怎样？”小白很想和她们争辩一下，想想还是算了，这道理说不清。 赫拉沉吟了许久，“你在蟑螂部落的时候见到了他们的长老么？” 小白点点头，“嗯，见到了。” “那么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小白摸不太清楚三螳螂对于下面的蟑螂是一个什么态度，所以在思考着那些话该说，那些不该说。 组织了一下措辞，开口说道“蟑螂长老说，他们希望和你们达成和解。” 曼斯闻言下意识得看了眼中间的老大，就连一直斜眼不看他的弗斯也悄悄地将脑袋转了个方向，耳朵对着小白。 唯独中间的赫斯面无表情，只是稍微前倾的身子暴露了她的内心。 “哼！他们这是在求饶么？” （说得并不在意，明明很感兴趣的样子，真是口嫌体正直。） “额……算不上吧。他们只是觉得两个部落之间没有必要这样互相仇视下去。 蟑螂长老很怀念以前那种大家世代友好的日子，她说个体的仇怨没有必要波及到整个族群。 放下过去直面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意气之争而赌上整个族群的命运，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哼，说的轻巧，你知不知道当初那件事情对我们部落造成的伤害是有多大！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弗斯忍不住说道。 “弗斯！”赫斯瞪了二统领一眼，“蟑螂长老真的时真么说的？” “当然！她亲口对我说的。” （当然不是），小白在心里默默地说道，长老死都不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猜也猜得出来，既然大家都希望和解，那就朝着这个方向编就行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最容易让人信以为真。 “我们未尝不是希望双方能够和解？打了这么多年，误会如此之深，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冰释前嫌？ 双方一见面就是喊打喊杀，无法交流沟通也是我们最大的问题之所在。如果它们真的是抱着这种打算的话，也许我们会认真考虑一下这件事。” 这个螳螂首领倒是把问题分析得很透彻，只是话都说得这么明确了还端着个架子，螳螂族的家伙都这么骄傲（傲娇）的么？ 小白大概直到她们把自己留下来是什么目的了，语气等她们提出来，不如自己主动一点。 “你们是希望我来充当你们两个部落之间的信使，传达各自的态度是么？” 听到小白这么说，两螳螂妹妹的拳头都握了起来，而赫斯眉毛一抬，饶有兴趣地说道“嗯？那么你愿意么？” 看她们的表现，小白心中大定，“既然我不小心介入了你们部落之间的斗争，也了解了其中的误会，想要解决这个事情其实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如果你们可以给我一点好处的话，那我和很乐意帮你们这个忙。” “我们没杀你就已经很不错了，你竟然还想要好处？”弗斯忍不住吐槽道。 赫斯没有说话，靠近曼斯那边的手指敲打着凳子的扶手，曼斯心领神会，问小白道“那么，黑格尔。你想要什么东西？” 小白指了指刚才两姐妹爬行的那堵墙，“你们那个能爬墙的东西我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那种装置给我一套就行。” “哈哈哈，你看上的难道就是这个？行吧，送给你了。” 赫斯刚才没有明确给回应，就是担心小白提出过分的要求，这个小白很聪明，不知不觉就捏住了她们的软肋，而且实力又强大，心里对他十分欣赏。 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两个铁钩子，在手中掂了掂，然后抛给了小白，小白伸手接过，仔细打量着这对钩子，发现上面做工十分复杂，密密麻麻的锯齿或大或小，分布在钩子的外缘上，一旦嵌入墙壁之中，将会形成十分大的摩擦阻力，难怪能够牢牢地将人固定在墙上。 钩子的尾部，有一个可调节松紧的皮套，小白尝试着将手套了进去，固定在小臂上，发现一点都不影响活动。这样一来，就可以在战斗之中也能随时随地的爬墙上天了。 小白走到一堵墙的跟前，将手按在了上面，发现很轻松的就爬了上去。 “好定西！”小白心里大赞，对这套爪子喜欢得不行。 “东西怎么样，还好用吧？”三统领曼斯问道。 “还不错，没想到你们部落制造的东西这么好用。这东西叫什么？” “这东西既然给你了，就随便你叫什么，但是我希望你出去以后能够好好地替我们办事。黑格尔。”赫斯淡淡地说道，“你去蟑螂部落告诉它们的长老，我们螳螂部落可以将大门打开，让它们出来，但是必须答应我们一些条件。” “什么条件？”小白问道。 赫斯摇了摇头，“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告诉蟑螂长老，一周之后，我们会打开一扇门，那时候我们三姐妹会去现场，让她也过来，到时候我们直接和她面谈。”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给了一周的时间让她去安抚那些蟑螂，希望它们到时候能老实点，如果趁着开门的时候敢玩什么花样，那么结果会怎样我想你懂的。” “放心！我懂，我懂。” 小白连忙点头，这个问题其实他一点都不担心。在蟑螂部落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其实小白觉得这群蟑螂其实挺单纯的，对于绝大部分的蟑螂来说，只要有的吃有的喝，他们完全不会有什么想闹事的想法。 之所以会拼了命的去和螳螂们厮杀，一方面是部落的这有限的食物只够那么点螂吃，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族群考虑，尽可能的多消耗一下敌人的实力。其实他们身为最底层的蟑螂，心里巴不得不要上战场。 “那好，黑格尔，一周之后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赫斯点头说道，然后打了声响指，铁门咔的一声收了回去。 “我就这么上去没问题的么？” “没问题，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他们不会主动攻击你。” 小白大为惊奇，三姐妹一直坐在这里，这个消息时什么时候传出去的？ “你怎么做到的？” “这个你不用管，放心出去就行了，现在已经开始算时间了。” “哦哦，好吧，那我们下周见。” 小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迈步走近了隧道。 三螳螂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一想到一周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赫斯左手抵着额头，右手手指敲击着凳子扶手上的一块金属片，嗒嗒，嗒，嗒嗒…… 第五十六章 回归 （各位朋友们，来看看我的新书吧orz，《超神协调器》蟹蟹各位啦！） 给这副新装备起名为“螳螂爪”，借助螳螂爪的强大功效，小白轻松地从那个被丢下来的坑下面爬了上去。 螳家三少守着的那扇金属大门背后究竟关着什么东西呢？小白十分的好奇，刚才忘记问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许可以进去看看。当然要在办完正事之后才行。 螳螂督军早已经在上面等着，见小白上来，很亲切地拍了拍小白的肩膀，在地上写道“战胜，你，首领，没想到。” 小白用骨钉在地上写道“运气好而已。你们统领很厉害，你也很厉害。” 这句话让督军很受用，重重地敲了一下爪子。 “走，带你去，我，下面，出去。” 小白可不是在恭维螳螂督军，如果真刀真枪的和他们战斗，短手短脚短丁丁的小白怎么也不可能时他们的对手，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和他们都没什么可比性。两场战斗都是借助灵魂法术和护符取得的胜利，这种情况别的虫子根本复制不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螳螂一族的实力的确是十分强大的，按照蟑螂长老的说法，几十年前螳螂部落经历了一场大变故，成员数量损失了很大一部分，那当时的螳螂部落得有多么强大啊。 “自己还是太弱了啊！”小白感慨道。 跟着督军走出了螳螂村，沿路遇见的所有螳螂，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小白，似乎在他们的想象中，小白下去就在也上不来了，督军一路在爪子上敲敲打打，说明情况，那些螳螂弄清之后，脸上吃惊的表情比之前更甚，让小白很是得意了一番。 螳螂部落的螳螂们对于外人的确是凶残了点，不过一旦得到了认可，那么态度简直就是180度的大转弯，端正得不行，不过督军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还是要亲自压着小白回到蟑螂部落。 “咔擦！” 随着机关被打开，大门轰隆隆地升了起来，小白一走进去，便听见身后轰的一声，铁门降了下来。 在下面听见动静的几只蟑螂跑上来，看来正在饭点，几只蟑螂的嘴巴里还嚼着一颗蘑菇，看见小白一个人站在门口，其中一只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勇士？你怎么又回来了？” 再一次进来，完全是不一样的心情，小白笑了笑，说道“哈哈哈，是啊，我又回来了，快叫圣子过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大家。” “噢噢！”蟑螂们连忙返身，将小白回归的消息传了出去。 小白回头看着这山大铁门，想必下次打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关闭的必要了吧。 估摸着他们过来还需要等一段时间，趁着圣子们还来，小白把留守在这的几只蟑螂赶走，掏出了猎人笔记打算记录一下螳家三少的信息，让他惊奇的是，螳螂领主的记录竟然存在于日记本中。 “螳螂领主——螳螂部落的领袖和最出色的战士。她们拥有细长的钉矛，还能以惊人的速度发起攻击， 螳螂部落和古圣巢的虫子互无好感。不过螳螂比它们的对手获得更久，它们的文明留存至今。” “没想到你竟然见到了螳螂部落的首领，这三姐妹打起架来可真是凶残啊，当初和她们遭遇，互相之间打了一架，对于那一次的战斗我可记忆犹新。”猎人在日记本上唰唰写道。 “你不是说你没有深入过螳螂部落的领地么？你怎么可能遇见过她们？”蟑螂就在下方不远的地方，小白说话不敢太大声，所以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也很奇怪啊，我并不是在真菌荒地遇见的她们。” “那又会是在哪？”小白奇怪了，螳螂的活动范围不是只局限在真菌荒地吗？怎么可能出现在其它地方。 “我在深邃巢穴遇见的她们啊！当时一群螳螂正和深巢的那群怪物杀的正欢呢，那三只螳螂首领在战场中无人能敌，我一时看得入迷了靠近了些，结果她们以为我是深巢那边来的帮手，追着我杀出去老远。” 猎人又用笔将被追杀的那一句涂掉，改成了“我和她们打了个旗鼓相当”。 “我虽然长得是黑了一点，但怎么能那我和那群低等的野兽相提并论呢？” “深邃巢穴？那又是什么地方？”小白听到了一个新的地名。 这是远处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小白猜是圣子他们来了，赶紧合上笔记本，跑出去和他们碰头。 拼命三螂被三只蟑螂扛着跑来，看见小白之后，兴奋地直接飞了起来，慢悠悠地朝小白而去。蟑螂们没螂敢超圣子的车，全部慢悠悠跟在后面。 “勇士！你竟然或者回来啦！”圣子们开心地说道。 “哈哈是啊！你们猜我刚才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小白语气充满得意。 “我们听说你被一群螳螂围起来了，一只只轮流和你决斗。它们太可恶了，有这回事么？”喜之螂问道。 “是有决斗，不过是我向它们发起的，而且我全都打赢了！” “真的？连那个很高很高的螳螂将军你也打赢了？” “螳螂将军算个什么啊，连螳螂部落的那三个统领都不是我的对手！” “什么？！你说你打败了螳螂部落的那三姐妹？”槟螂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满脸的不可思议。 小白点了点头，道“是啊，取了点巧，她们三姐妹的确很厉害，这个过程有点曲折，好在最后还是打赢了。” 所谓过程曲折，小白都不想去回忆，全程都是被吊着打。要不是占了个信息差的便宜，她们三个不清楚小白身上的护符和法术，上来就给整废一个，此刻的自己可能已经被串在螳螂部落门口招苍蝇了。 “那也很厉害了啊！我们当时听说你被一群螳螂为了起来，都以为你凶多极少了呸！我是说我们都以为你……哎呀，人没事就好，这次失败了，我们还可以等下次机会再杀出去。你说是吧？阿今。” 喜之螂踮起脚，拍了拍小白的肩膀。 “那可不嘛！就是这个理儿！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今麦螂附和道。 小白猛地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这三兄弟。 “阿今？今麦螂这捧哏的活怎么变成你来干了啊？” 三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喜之螂刚要是不叫名字，小白还真不知道这个情况。 “哦嗨！我说啥事儿呢，我们换班了呀！阿槟都连说了一个多月了，这个月轮到我来干这活。您给瞅瞅，我这话唆得麻溜不。”今麦螂一脸兴奋地说道，好像很开心干这活一般。 小白“……” 这三兄弟有够无聊的，今麦螂这画风变的还真彻底，一看就是作者觉得今麦螂戏份太少了，决定给他加戏。摇了摇头，懒得管他们，开心就好。 “不对啊勇士，你怎么……你打赢了那三姐妹，应该离开这里才是啊，你怎么又进来了？”槟螂疑惑中带着意思惊讶。 “诶！对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勇士？”今麦螂道。 “啊？难道你们长老没有把她的计划告诉你们？” 这么重要的事情，长老怎么连圣子都不告诉？这回该轮到小白奇怪了。 “到底什么计划？” ………… 第五十七章 耽搁 （现在在搞第二本书，要是两本书都扑了，那我也许要考虑回归正常生活了，这快半年的时间里面，业余的时间全花在敲键盘上。但也许到那个时候，我能好好的考虑怎么把这个故事写好吧。） “到底什么计划？”喜之螂追问道。 “难道你们就不好奇之前我和长老在房间里待了那么久，都聊了些什么？” 小白一直以为圣子们清楚长老的想法，之前聊天的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说出来，谁知道这三兄弟压根不清楚这回事，他们的心为免也太大了点。 “我们这不是问你了嘛！”今麦螂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你们长老希望和螳螂们握手言和呢。” 喜之郎眼前一亮，马上猜到了小白打败了螳螂统领却又回到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别的蟑螂存在，悄悄地问道“长老是这么想的吗？你出去是和它们的首领谈这件事了？” “没错，你们互相之间掐架也掐了几十年了，打到现在落得个什么结果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那三姐妹早就想休战了，只是根本没有机会。” 小白没想到他们还挺聪明的，自己只是开了个头，马上就弄明白了这件事情。 至于长老为什么不把这个事情告诉他们，也许是小白的出现让她临时起意？ 又或者是为了保险起见，别给他们不切实际的希望？小白觉得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小白记得长老好像说过女神的旨意，等到解救她们的人，难道那个人就是自己？一时间脑子里闪过很多疑问，不过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那……那然后呢？你们谈的怎样了？”槟榔急切地问道。 “对啊对啊，你们谈得结果如何？”喜之螂和今麦螂也连忙追问。 小白张开胳膊揽住了圣子们的肩膀，“结果应该还不错，现在时间很紧迫，她们只给了我们一周的时间，你们快带我去见长老，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三螂们小跑了起来，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勇士你还是先别说了，被别人听见了不太好。我们这就带你去见长老。” 尽管很想立马得到结果，但周围螂多口杂，这么重要的事情，的确不适合在大街上讨论。 圣子们带着小白急冲冲地在地堡之内穿行，以前引以为傲的复杂设计现在反而成了碍事的东西，三螂们此刻恨不得把挡路的墙拆了。 “等这一切彻底结束，我一定要把这些墙给拆了！”喜之螂气氛地说道。 “那必须的！” 路上的蟑螂们看见圣子急冲冲的模样以为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而看见他们身后的小白，更是大为惊讶。 “圣子，勇士？外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一只蟑螂问道。圣子们忙着带路，没工夫搭理他，小白也不方便回答，干脆装作没有听到，反正这个消息马上就会满城皆知。 看着圣子们猴急的模样，小白就觉得想笑，别看他们三个平常没个正经，但在一些比较关键的事情上看得出他们还是很有责任心的。 “我说你们别急啊，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会了。” “那可不行，从这里去长老家慢慢走的话得走半天，来回就是一天，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不急不行啊！。” 槟螂喘着气说道，另外两兄弟更是连话都懒得说了。这比小白还短的腿带起路来让小白都得加快步子，真是难为他们了。 到后面道路宽阔起来，圣子们直接喊上三个身体结实的蟑螂，扛着他们往部落中心一路狂奔，中途连续换了四五次车，螂不停蹄，千里奔袭。往常要走半天的路程，这一套走完硬生生给他们缩短了三分之二的时间。 彻底进入部落中心，熟悉的街道出现在眼前，圣子直接从扛着他们的蟑螂身上飞了下来，路上休息了这么久了，剩下这点路一定要自己跑过去，这是形式，圣子必须这么干。 “砰砰砰！长老长老！快……快开门！勇士……勇士回来了！长老长老！砰砰砰！” 圣子们一溜风跑过花园，那些自闭的小白花还没来得及张开，便又缩了回去。喘着粗气，三双小手用力的猛拍着长老的房门，松垮的木门被他们敲得摇摇欲坠。 “来了，别敲了，再敲我这门就要被你们弄坏了。”长老的声音响起，语气依旧平淡，似乎小白回来的消息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嘎吱……” 门开了，在长老的允许下，圣子们鱼贯而入，让这间本就不大的房子显得拥挤不堪。 “你做到了是么？勇士。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母神的预言说的都是真的。” “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能够做到？”小白反问道。 “我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我们的母神。”长老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一脸虔诚的表情。 “好吧，我也不卖关子了，时间紧迫。”小白组织了一下语言，“螳螂部落的首领说，一周之后她们会打开一扇门，到时候她们会到现场，要和你当面谈条件。所以这个事情实际上只完成了一半，最后结果怎样，还要等到时候你们见完面才知道。 她们还说，门开的那天不希望有蟑螂冲击大门的情况发生，所以你还得想想怎么和大伙说清楚这件事，不过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是提个醒。算上我来到途中耗费的时间，五天以后你就要准备动身了，所以你把事情快点安排下去吧。” 小白一口气把要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站在蟑螂们的角度，休战谈判这件事情关系到整个族群今后的命运，必须慎重对待。在路上的时候小白心里自己模拟了一遍，感觉这个谈判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几十年的仇恨很难做到说结束就结束。 蟑螂长老希望和平，但这并不代表着所有蟑螂都这么想。如果他是螳螂部落的首领，面对这样一个生命力如此强大的种族，把他们放出来放任他们发展，真的是一件很不放心的事情。一定要想什么办法对他们进行一些限制。 蟑螂长老点了点头，说道“这次十分感谢你，你成功地完成了我向你委托的任务，我会履行我的承诺，不过还没有这么快。等这件事情彻底结束，我就把东西给你，另外也希望你能留下来替我们做个见证，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小白本想拿到护符到时候门开了就直接走人，听长老这么一说，想到已经在这下面耽误这么久了，再多几天没什么区别，便答应了下来。 长老叫过三位圣子到跟前，轻声说了一番话，从进门之后便一直保持沉默的圣子们应了声诺，便纷纷走出了长老的房间。看来这几天他们应该是要忙传达消息和安抚螂心答疑解惑，没工夫陪着小白了。 从圣子们的在长老面前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他们其实还是非常敬畏蟑螂长老的，刚才在门口那番急切的样子多半是因为情绪激动导致的，进来之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然后大气不敢喘，小动作不敢做，几百岁的螂了，跟群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想到就让人觉得好笑。 长老的气场还是足啊。 房间内只剩下小白和长老两个人，小白看向长老，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想到自己无意间改变了两个种族万千生命的命运，心里就满是虚幻的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勇士。”长老说话了。 “哦，我叫黑格尔，长老你叫什么？” 蟑螂长老摇了摇头，“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对你来说其实无所谓不是么，而且以后你也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了。” 感觉这句话有深意，“这是什么意思？” 蟑螂长老语气之中带上了一丝凝重，说道“没什么意思，黑格尔勇士，刚才圣子们在这有些话我不好说，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小白打起了精神，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就在刚才，我听见母神的呼唤了，她向我传下了一道旨意。” 真的假的？小白心里不太相信，“你们的母神说了什么？” 蟑螂长老摇了摇头，“神谕……不可说。” “……”不能说就别提出来吊胃口啊，小白刚想吐个槽，长老又开口说道“不过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之所以不先把护符给你，全都是女神的安排，所以希望你到时候一定要等到这件事情彻底结束之后再考虑离开。 也许这会花费你不少的时间，这个要求听上去很无理，但我也有不能说的苦衷在里面，希望你能理解。” 小白犹豫了，他在这下面已经浪费了很长的时间了，毛了这么多危险不说，除了一对爬墙的爪子以外，什么都没捞着，本以为马上就能走了，现在又说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时间还未定。 此刻的他真想直接扭头走人，虽然这些经事情都是自己作死弄出来的，没有长老的帮助自己也脱不了困，可是忙活半天没有什么收获的话实在是有点不甘心，最终在“神赐”护符的诱惑之下，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好吧，我答应你这件事。” ………… 第五十八章 失算 （没那么多功夫来勘误了，大家见谅。） （本书周更吧，至少在第四卷蟑螂部落完结之前，都这个节奏。另外，推荐票给我新书投投啊！） …………………… 结束谈话之后，长老便把自己关在房间，说小白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自己随便逛逛，这边就不接待他了。长老兴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谈判做准备。小白也乐得清闲，跑去房间后面的山洞里吸满了能量，然后自己回到圣子房间里面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打架真的是个辛苦活，面对那些螳螂的时候神经必须时刻紧绷，身体的特殊让小白感觉不到太多的疲倦，但是精神上的倦怠是必须靠沉睡才能消除的。当他被圣子推醒，才知道以已经过去五天时间了，从他们沙哑的口中，小白简单了解了一下这几天的工作进展。 圣子们召集了一大批蟑螂，挨家挨户地去通知这件事情，把大家召集起来，然后在河堤上连开了几天的说明演讲，举着个蘑菇小喇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要说的话。 来确认消息的蟑螂们送走一批马上又来下一批，还有不少蟑螂们听了一遍觉得难以置信，留下来听了一遍又一遍。这几天几乎整个部落的蟑螂都跑出来了，拥挤的螂群把河堤围得水泄不通。 小白出门一看，往常还算是有点人气的街道现在无比的冷清，街上那些店铺都挂上了关门歇业的牌子，看样子大家都没心思干别的事情了。 圣子们分成了三拨，在不同的方向演讲，一场刚讲完，马上又开始下一场，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嗓子干得差点想直接从下面的酸水河里打水喝。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让几个口才比较好的蟑螂帮忙，只是对于普通的蟑螂们来说，在部落里大家地位都一样，谁知道说的东西是不是在那我开玩笑？ 这群死板的蟑螂只信圣子亲口说的话，而那些亲自到了现场的蟑螂确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之后，回去给那些没来的蟑螂们说，有的蟑螂打死都不相信，为此还发生了好几起斗殴事件。 这件事情的发展正如小白所预料的那样，蟑螂部落和螳螂部落可能要休战的消息，无异于一颗惊雷，炸的蟑螂们脑袋嗡嗡作响。 自打他们出生之日起，就被不断地灌输诸如“外面的螳螂是凶残的生物，待在蟑螂部落里面很安全”、“我们诞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延续种族以及抵抗它们的侵略”这样的思想。 绝大部分雄性蟑螂在生长到壮年之后便要加入上面的战场，如上了流水线一般，螂生轨迹的终点就是在成长到最强壮的时候冲上战场。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在他们的螂生关之中，长大了就要去外面厮杀，为生育他们，养育他们的部落做贡献。 所有螂的心里都铆着股劲，要为部落拼出一片新天地，而如今一听说以后可能都不需要打架了，一下子全都炸了锅。 “不上战场了那我们怎么办？”这是蟑螂们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 然后圣子们回答“不上战场了就不会死了！大家以后会有很多的时间去干自己想要干的事情。” 蟑螂们又会这样问“可是我们如果不上战场，就没有足够的粮食和房间！那些新出生的孩子怎么办？” 圣子们接着回答道“以后的话大就不只是在这里生活了，我们以后还可以去外面的世界再建造一个更大更宏伟的部落！” 最后蟑螂们一定会抱头尖叫道“神啊！这是疯了么！可是外面都是螳螂啊！我们怎么可以和螳螂们一起生活！” 几十年的成见根深蒂固，早已融入了蟑螂们的骨子里，文化中。和螳螂们之间的仇恨并不是三两句话和短短的几天时间就能解除的，这一点也是小白从没有想到过的。 关于休战这件事情，小白觉得蟑螂们肯定会非常乐意这么干，却忽略了自己其实并不能真正代表蟑螂，也不清楚蟑螂们心中的想法，不了解他们心中的那种对于早已被妖魔化的螳螂的厌恶，对于未知的恐惧。 “那现在怎么办？看样子大家都挺抗拒这件事的。” “没关系，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只是让那些轮到要上战场的蟑螂们到时候先不要冲出去，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噢，这倒是。”小白点头道。 五天的时间，勉强够用，看来当初圣子们急急忙忙的样子不是没有原因，到底还是他们更了解自己部落的情况。 和圣子们一起等候在门外，许久才听见长老下楼的声音，蟑螂长老出门，胸口别着一朵白色小花，看样子她的精神似乎很不错，深邃的眼眸淡淡地扫了小白四人一眼，轻轻点头，头上的触角也随着她一起动作。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提前一天出门，一来是不清楚螳螂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计时，二来是长老走路是在是太慢了，部落里面的道路错综复杂，又狭窄不堪，交通工具在这里只能是个摆设，想要出去只能靠走的。小白终于能体会到圣子当初的感觉了，走一步停一步想快都不行。 长老也不只是单纯的在赶路，一路上长老手捧白花举在胸前，嘴里小声念叨着一种小白听不懂的语言，淡淡的白光从掌心的白花之中散发出来，光线越来越明亮，照亮了前行的路。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所有的蟑螂们都从自己的房间中探出了头，默默地看着一路走来的长老。长老常年隐居在部落最深处，绝大多数蟑螂一辈子只有两次见到她的机会，一次是出生睁眼的那一刻，一次是大选决赛的那一天。 走出了部落核心区域，在小白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大量的蟑螂挡住了去路，他们此时的心情十分激动，不是因为看见了传说中的长老，而是他们想要阻止长老去和螳螂首领会面。 在他们看来，放弃抵抗，和螳螂们达成所谓的休战，无异于引颈就戮，这绝对是螳螂族的阴谋！连带着这群蟑螂把小白也给仇视了，看向他的目光极为不善，小白不清楚他们怎么回事，短短几天时间态度就如此逆转。 “长老！请您别再往前了！” 这个想法不知道是哪只蟑螂提出来的， 第五十九章 革命（文末有重要事情宣布） s文末有几句我想说的话，很重要的话，大家一定要看看。 ———————— “长老！请您别再往前了！” 为首的一只蟑螂说道，其他的蟑螂们也纷纷附和。 “灰太螂，你什么意思？信不信我找红太螂来抽你！”槟螂很生气，本来时间就很紧迫，竟然还有螂来挡路，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快告诉他们这件事情。 灰太螂脸上闪过一丝畏惧，又梗着脖子吼道“现在和那群螳螂谈和，就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那群螳螂那么厉害，完全没有必要和我们停战，它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把我们一网打尽！” “放你的屁！这都是母神的安排！母神的旨意还有有错么？”喜之螂气得大骂道。 “那可不！母神绝对没错！”今麦螂说道。 长老没有说话，依旧默默念着口中的咒语。 “就是这样！它们让我们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停止反抗，就是为了避免我们发现它们的意图！” 灰太螂仿佛看透了一切，伸手指向小白，“而且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从他来到我们部落之后，你们整天围着他转悠，然后他出去了一趟，竟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还带回来这样一个消息，可笑的是你们还当真了！他肯定是螳螂族派过来的奸细！” “你放屁！勇士他明明就是被螳螂族追杀逃进我们这里来的！他还亲手杀了几只螳螂战士！螳螂部落那么团结的一个种族，如果他是螳螂那边派过来的奸细，怎么可能会让他去杀螳螂！”喜之螂反驳道。 灰太狼冷哼一声，道“谁看见他亲手杀过螳螂了？是圣子你吗？还是长老？ 当初他进来的时候边上一只螳螂都没有！而且那群螳螂直到我们打算冲出去的时候才刚好出现，中间这么长一段时间，你看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完好无损地穿过螳螂部落来到我们这里，这不是很可疑吗！” 小白觉得很无辜，他总不能说当场自残给他们看，告诉他们哥就是不怕受伤吧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无奈地看了看身旁的圣子们，他们怎么说都无所谓，唯一担心的就是圣子长老会因此对他产生疑心。 只是长老似乎是没有听见双方的争论一般，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地默念着咒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槟榔指着灰太螂他们说道。 “你们都是部落里日子过得最舒服的一群螂，要么有个好家长，部落需要他们，所以你们也沾光，要么就跟了个富裕的母蟑螂，你灰太螂就是典型！你们就是担心一旦不打仗了，其他人都出去过好日子了，你们以后在部落就没有今天这样的地位了！ 你们有没有替那些在外面牺牲自己保护我们的战士们想想？一群螂心苟废的东西，当初我就该把你们的父亲安排上战场！这样就不会有你们这样的特权阶级存在！” 槟螂一通数落把当场的诸螂说得羞愧难当，这种事情平常大家不说就当不知道，现在当着周围这么多螂的面说出来，面子上实在过不去。 “哼，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们就是怀疑。” “是啊是啊，除非有螂能证明这只虫子不是螳螂族的奸细。” 灰太螂铁了心就是要阻止他们前进了，而有他的带头，后面那些躲在蟑群中的蟑螂们也趁机开口，只是稀稀落落的，远没有最开始的那般气势如虹。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今麦螂气不过，也忍不住吼了出来。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合做捧哏，说话的机会全给他俩了，这个班换得太亏了！ “我能证明！” 一声大吼从螂群之中响起，小白他们循声望去，见一只头戴草帽的蟑螂从螂群之中挤了出来，不是小萌还能是谁。 “我当时就在战场，勇士他一个人从门口杀到螳螂的包围圈外面，我看得清清楚楚！”小萌语气颇为得意，似乎小白杀掉的螳螂他也有分似的。 （妙啊！当初没把他拉进战场还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小白心里大赞自己当初的选择。 “小火汁！有前途，以后你就更我混了！”喜之螂冲小萌竖起了拇指。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灰太狼还在嘴硬。 “当时很多螂都在场！不行你可以去问他们！”小萌争论道。 灰太螂冷哼一声，“你说是就是，我说是那也可以不是，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他收买了。而且看你者廋了吧唧的穷酸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外面混进来的，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凭什么你就能在部落里面每天好吃好喝，我们就要在外面种蘑菇，制水和守卫部落？ 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蘑菇还要运进来给你们，这凭什么啊？就凭你们有一个好父母？说不准在孵化之前大家还都是同一个母亲肚子里出来的，凭什么我们在外面拼命，你们却可以在这里面享受？” 小萌抓住头上的帽子，用力往地下一摔，化身成了小明，有很多话憋在心里没地方说，今天终于找到机会了，不吐不快。 “对啊！凭什么！”，“我们也想过好日子！”，“就是！” 螂群之中突然之间多出了不少赞同的声音，四周不知什么时候混进来了这么多外面的蟑螂。 “我能作证！当时我也在场，勇士一个人杀掉了十几只螳螂，还和它们决斗打赢了它们。” “对！如果不是勇士和它们决斗，我们就不知道那些螳螂战士的弱点是眼睛。那个战场是我们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亲手干掉过螳螂战士的战场，他要是螳螂安排过来的奸细，就绝对不会把螳螂的弱点告诉我们！” “就是就是！” …… 一只只蟑螂纷纷小白是自己人的证据，小白和圣子都有点吃惊，没想到当时战场上竟然活下来了这么多螂。作为一只陆地虫子，不得不说他们的划水功夫实在是一流。 “你们都是一伙的！都是一伙的！”灰太狼大声地吼道，伸手想拉上身边的同伴一起，和他一同过来的蟑螂们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和灰太螂拉开了距离。 “喂，灰太螂你不要不讲道理！当初要人证的是你，现在人证有了你怎么又不认了。俺可最瞧不起你这种靠母螂混日子的螂了！ 你这坏种，俺早看不惯你家红太螂用平底锅抢俺生意了，我看就是你鼓吹的！” “就是啊！你别站在这里丢我们的脸了，太自私了你，害不害臊啊！” 跟过来热闹的武大螂忍不住开口了，而武大螂一开这个头，其他的蟑螂也纷纷开始发表各自看法，甚至还有灰太螂的同伴在里面，局面一下子成了一边倒的情况，都在指责他的不对。 躲在角落里的潘金螂听见以往憨厚老实不敢惹事的武大郎这样勇敢的站了出来，心中大骇，武大郎的形象在她心中一下子高大了起来，想到自己平日的作风，心里不由觉得羞愧，用力挣脱了西门大螂的手，在西门大螂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下，跑过去抱起武大郎给了他一个热吻，惹得周围一通口哨声。 这些住在中心区的蟑螂们对于休战议和这件事，大多数是持观望态度的。他们也知道如果真的能够停战，对于蟑螂部落来说是极为有利的，但作为既得利益者，心里其实也有点担心以后的好日子会就此结束，所以对他们来说能维持现状就很不错了。 可这并不表示他们就不明事理，可以装傻充愣陪着灰太狼一起胡闹了，同样是住在中心区的，在充足的证据面前，灰太螂这样蛮不讲理的样子让他们都觉得丢脸。 指责灰太螂的不是，只是一个为自己开脱的幌子，他们之所以选择这么做的背后，是因为他们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一种来自于部落底层虫子的声音。 有虫子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资源分配的问题，这个资源可以是很多东西，食物、住房、水源、休息的时间等等等等，这些问题总结为一个词，那就是身份的问题。在蟑螂部落里面如此公开讨论这个身份的问题是一个很忌讳的事情。 那些没能力没背景的蟑螂们在面对种族大局的时候，大多都选择了向命运妥协，那些少数的心有异议者则混迹在螂群之中，寻找着螂生的真正意义，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无力反抗。 小明就是其中一个，他不是异类，他也有不少志同道合的革命战友，如今站出来证据为他说话的这些就是。在平常的时候，这些蟑螂们都各自潜伏在螂群之中，相互之间也没有联系，也不敢联系。在一个集体之中，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装作和大家一个样。 但是他们却有着非常响亮的接头暗号，战场上喊得最凶，口号喊得最厉害的，一定是他们的队友，如果不是，那么以后也会是，因为战场上喊得最凶，又不会逃生的蟑螂，总是最先被螳螂当作狩猎目标。 他们这是苟且偷生么？他们不这么认为，他们这是在保留希望的火种。他们一只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改变所有蟑螂共同命运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来了，如果错过，也许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再有。所以他们站了出来。 代表着底层螂民内心的渴望，肩负着改变蟑螂部落现状的使命，即使他们个体的力量在这整个大环境之下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即使他们的最终下场可能是被推上战场断蟑取义，他们也无怨无悔。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样的压迫一刻不停止，革命的火星就永远不会熄灭。 大部分住在中心区的蟑螂不是没有可怜过外面的这群螂，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大家往上数几辈都是一家螂，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他们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想让大家过得好一点，可是这事放在以前有实现的可能吗？没有。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把自己过得好一点，让自己更优秀一点。 这些兄弟姐妹们，把更多的资源让给了运气更好这群螂，他们是在用他们自己的生命，来让里面的这些“贵族”们过得更好，让种族的血脉能够尽量优秀，这是集体的意识，个体无力改变。 但是不知不觉的，在中心区生活的意义就变了味道，这是很无奈的一件事情。灰太螂这样的蟑螂其实不在少数，并且这样的转变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扩散着。 如果没有小白的出现，没有小明等人跳出来的反抗，也许到了最后，中心区域的这群蟑螂便会组成一个全新的小集体，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充裕的生存资源，并对任何尝试分走他们蛋糕的人给予最猛烈的打击。 现在小明他们出现的正是时机，灰太螂的着一番折腾，把部落中的矛盾展现在了大家面前，潮水退去，光屁股游泳的都浮出了水面，反倒让在场的众螂及时回头，开始选择支持长老的决定。 身边的长老停下了口中的祈祷，掌心的十二瓣白花脱落了一片，花瓣浮在空中，光芒大放，吸引了所有螂的目光。 “安静！” …………………… …………………… 这段话专门放出来，给看盗版的朋友们看，是一些自己实在想说的，盗版网站上是没有作者的话的。妈的说的好像有人专门去搜我这本书一样（笑，不好意思我又精分了） 唉……写着写着……我知道有些地方存在逻辑问题，但是不仔细看的话其实影响不大。 最重要的，是希望大家看完以后能产生一些自己思考，如果自己处在那样一个环境里面，我们会怎么做，最终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螂人，或是其他的一些想法。如果有，那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这本书的读者不多，但我知道全都是有趣的灵魂（看盗版的有趣度加成效果减半~）。 就当作是我的私货吧。 下面是这章的重点 同时写两本书，小骑士的剧情该如何发展，说实话我有点跟不上了，强行写下去的话，质量就不能保证了。 （雾） 我不是一个随便说放弃的人，要继续把它写下去，也行。 但是这个故事我真的很喜欢，也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能够看到。 所以，我有一个想法，等到时机成熟，让这本书重生。 新的出场，新的伙伴。大家支持么？ 别沉默啦，在评论区留下你们的想法吧，我看看大家的意见。 老黑还没复活，红衣还没和小白相认，奎若还没寻找到他的身世，佐特还没死！ 我想要一个hayendg 大家都活着，在德特茅斯相聚，去外面的世界探险。 第六十章 会面 “安静！” 一道声音如耳边惊雷，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那是来自于灵魂的声音，连听力不行的顺风耳都被吓了一跳。 花瓣化作白色的粉末，飘散布满整片天空，落在他们身上，大伙躁动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让开吧。” 长老平静地说道，之前堵路的蟑螂们此刻乖乖地让开了道，灰太螂似乎被那道声音吓傻了，一个人呆立在道路当中，被一旁的朋友拽到了一边。 长老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吟着，低头前行，小白和圣子们跟上脚步，小明和他的小伙伴们自发的去前面开路。 “天啊！刚才是怎么了？那朵花瓣……我没眼花吧？” “我是不是听错了！我仿佛听到了母神的声音！” “女神显灵啦！母神保佑我们部落！” 待他们走远之后，螂群一下子炸开了锅，一脸兴奋地讨论着刚才长老展露的神迹。 “呜呜呜……金螂啊，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母神真的存在啊！呜呜呜……以后俺们要多做好事，不能随便欺负人啊，母神真的存在啊……” 武大螂心中莫名觉得委屈，忍不住一脑袋埋在潘金螂的肚子上痛哭了起来。 “是啊大螂，我们以后都要老实本分过日子，我绝对不会再让别的螂欺负你了。”潘金莲抚摸着武大螂的头，安慰他道。看着小白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就跟着大螂还有二螂一起好好过日子。 ………………………… 离开了中心区域，像灰太螂这样的阻碍便少了很多，开来蟑螂们已经从最开始听到消息的震惊，不解，反对，转变成了现在的沉默，观望，或者是期待。 这才多短的时间啊，小白能理解为什么长老没有把这件事情提前告诉圣子了，当发现原来有望结束战争，大家便会开始考虑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个想法一旦在大家心里埋下了种子，便会迅速地生根发芽，然后逐渐失去和螳螂们战斗的意志。 所以一直以来长老才没有对所有人提这件事情，甚至让大家看不到任何这方便面的希望。但小白回过头来一想，万一两个部落待会谈崩了呢？大家互相间还要继续厮杀下去，蟑螂们却提不起斗志了，这岂不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都发展到这最后一步了，长老为什么不不再多等等呢？ 小白觉得这样有点不妥，不知道她们这群领袖心里是怎么想的，看着一路上默默旁观的蟑螂们，总有一丝担忧在心里面挥之不去。 有小明他们在前面开路，走得还算顺利，总长老时不时停下来休息一下，圣子们有点着急，却也不说什么。当他们走出蘑菇地地堡，刚好看见一大群蟑螂朝他们飞了过来，才知道原来大门就在刚刚开启了。战士们很听话，没有冲出去，三个螳螂统领正在门口等着。 圣子们松了一口气，幸好赶上了，河上不知什么时候用蘑菇搭起了一座浮桥，相互之间用绳子串起来，倒也不怎么摇晃，想必是专门为了长老准备的，顺便也便宜一下小白。 一行五人走到门口，远远看见门前摆着一张切掉了蘑菇头的大桌子，三统领正端坐在一边，曼斯看见小白他们，招了招手，弗斯扬了扬头，而赫斯只是淡淡地看着，没有什么动作。 “你们迟到了，哪里像是个求和的态度？。”弗斯看着姗姗来迟的长老一行人，皱着眉头说道，谈判的第一要素，便是气势。 “路上发生了一些意外。”蟑螂长老缓缓说道。 “哼，看来你这个首领当的不怎么样啊。”弗斯冷笑道。 长老摇了摇头，“我不是他们的首领，我只是母神的仆人。我会过来也是听从母神的旨意，和他们无关。” “我真希望那群无知的蟑螂们听到你说的这些话。” “好了弗斯，我们今天是来讨论休战的事情的，你注意自己的言辞。”赫斯觉得差不多了，止住了弗斯的话题。 曼斯看见站在远处不敢过来的三螂们，笑道“哟，三位圣子们没想到你们还没长大啊，真羡慕你们呢。” 圣子们也回道“哎呀，哪里哪里，三位妹妹们越来越漂亮了。” “切，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弗斯翻了个白眼。 几人这一番寒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赫斯朝长老抬了下头，长老也轻轻点头作为回应。回头冲着圣子们说道“你们先回去吧，勇士你……你也请先回避一下吧。” “不用，让他留下来，这是规矩。”赫斯开口道，“弗斯，曼斯，你们也先回去吧。” “啊，噢。”小白有点不明所以，两个部落这么重要的事情，让他在旁边听是什么意思。 喜之螂扯了扯小白的披风，小声地说道“勇士，加油！” 槟螂和今麦螂也握紧了小拳头，跟着说道“加油！” 小白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我加个什么油啊，你们快走吧。” 送走了他们，小白坐到桌子边的高脚凳上，第一届三方会谈正式开始。 “好久不见了，小赫斯”长老将白花别回自己胸口。 “唉……”赫斯也轻轻叹了口气，“是啊，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小白“？？？” 本以为会是一个剑拔弩张的场面，把自己留下来是为了避免发生什么冲突，怎么这画风整得有点像老朋友叙旧。 “这些年我每天都在向母神祈祷，我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和你见上一面，只是当初那件事……” “当初的事情就别说了，今天不适合，今天就是来讨论我们两个部落之间，蟑螂和螳螂今后要怎么相处的事情。”赫斯打断长老的话。 “呵呵，难怪你不让他走。”长老无奈地笑了笑，“可是有些话今天不说的话，以后也许你就听不到了。”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天了。” “好吧，那就先谈正事。你说吧，把我们放出来，需要我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想要我们放过你们，很简单，只需要……” “什么？”听到螳螂统领的要求，小白忍不住叫了出来。 ———————— s就这么定了吧，这本书早期的设定有问题，改不了了，年后重写，我们19年3月见！大家进群啊！快点进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