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妻》 第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章 当朝狮王周容浚第一次见他的未婚妻柳贞吉时,把刚从老家到京不久的柳贞吉吓得跌入了湖中,狮王见自己如此威风,果然人见人怕,叉腰仰天长笑,还是他身边的内侍果子咬牙跳入湖中,把吓得傻了的柳姐救了上来。 那年,狮王十岁,在这年里,他的亲兄长刚被封为当朝太子。 倒霉的柳贞吉柳姐六岁。 救上来的柳姐高烧不止,三天未褪,醒来后,见着狮王就瞪圆眼,狮王觉得有趣,他本想磨得他母后退了柳太傅家这幺女,之后就再也不提了。 定康十五年,当朝皇帝周帝年逢四十不惑之年,周皇朝古来有逢十必庆的习俗,遂不等皇宫中有什么动静,底下的人早在年前,就为这事忙和了起来。 当朝太傅柳艏柳家,也因这事绞尽了脑汁。 柳家祖籍渭明,离京不近不远,不到千里,快马一日跑上两百里,三日就可到。 柳艏之父柳相保柳相爷一生有六子四女,其中大老爷柳艏,五老爷柳艟同母,二老爷柳舢,三老爷柳艅、四老爷柳艆、六柳艋乃三个不同的姨娘所生,柳父死后,柳家一直没分家,主家由柳老夫人把持,一直到如今。 柳艏是在长安末年,定康一年才当的太傅,当时周帝登基为帝,他乃当时周帝大皇子周鸿渐的先生,遂周帝封赏时,代柳家站在太子这一边的他理所应当地成了皇家的太傅,教导众皇子读书。 正一品的太傅之位,其实没那么好当,尤其近年来皇上偏爱当朝相爷之妹丽妃之子明王,冷落太子周鸿渐,柳艏这太傅就越发的不好当了。 帝年中过寿,这年一过,柳艏就听相爷府从江南得了一座白玉观音像,玉像晶莹剔透,观音栩栩如生,便连座下的童子,一笔一勒都传神得很,很具仙气…… 皇上这几年信佛茹素,柳艏一听,就知李丞相又占了先机去了,他这边虽早派人去寻了,但到底还是没有得手什么拿得出来的好物。 这边柳艏一从宫里回来就进了书房,柳夫人柳孔氏得知刚纳不久的纱姨娘捧了参茶去了书房,不由冷笑了数声。 这时静坐她身边绣花的柳贞吉听到那声冷笑,心口不由跳了一跳。 她穿到周国近十年,眼看着这世的父亲纳了九个姨娘,其中五个,就折在了她这世的母亲手里…… 如若再加上这个,算是六个了。 柳贞吉前世乃一般人家出身的普通人,半生里安份守己,连买东西别人多找她五毛钱都要还回去,遇上不讲理的恶人,她还句嘴都要结巴,哪见过这等眉眼不动就能实行的生杀之事,所以尽管来了近十年,看了近十年,一知道有人要死了,她还是免不了心惊肉跳之感。 她是定康五年来的周国,前身那个姑娘年仅六岁,她刚来周国一天,刚进柳家这大宅子,就被前身姑娘定的那未婚夫吓得进了湖里,呛了几口湖水,生了好几天病,其后柳贞吉见多了柳家的黑暗,受够了狮王的恶作剧,自找死路几次都没死成,一路忍着,居然也活到了这个岁数。 等今年年底,她与狮王的婚期就要到了,柳贞吉一面绣着她的嫁妆,一面很想再去死上一死,她实在不想嫁给那个一见面就必扯她头发的混世魔王。 现在又听到喜怒不形于色的母亲的冷笑,知道不久之后她就会动手,柳贞吉心中不知为谁哀鸣了一声,头低得更低了…… 她真是不适合在这不知名的古代生活。 这时柳孔氏见女儿头快低到绣框里去了,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发出声来却是轻轻柔柔,“吉儿……” “是,娘……”柳贞吉一听,后背一紧,慢慢地抬起头来,朝孔氏乖巧地笑。 她这个母亲表面宽和大度,实际上掌控欲特别强,这家中有哪一样不随她的心,她都有法子最后顺了她的意。 那些不顺她意的,即便是她前大嫂王氏,也被休回家去了,现在哭都没地哭去,因为她娘给她大哥找了个家世没差她几许,容貌更漂亮,性情温柔的新媳妇,一连三年,给她大哥添了两子。 这家里,柳贞吉第一害怕的就是她这个娘,第二就是她那不比她娘心慈手软多少的二哥,三就是一家之主的柳父了,至于那总对她凶神恶煞的狮王,因一两个月才见一次,暂排在了第四…… “坐要有坐姿,你是大家姐,莫学了那些家子气去。”孔氏无视女儿那怯懦不敢看她的眼,朝女儿那芙蓉玉面看了好几眼,接着吐了口气,喃喃道,“也就这张脸能看了。” 就冲着这张长开后越发绝色的脸,狮王也会娶了她。 若不然,按她这女儿胆如鼠的性子,那刚烈如火的狮王未必真想娶她。 孔氏早年对女儿能得皇上皇后的眼,把她许给狮王的事欣喜若狂,但在女儿长大后越发胆,人笨如猪后,那份喜悦就慢慢地沉了下去。 她觉得聪慧一点就透的三女儿要适合当狮王妃一些,可惜了,三女儿去年进了贾太师家的门,当贾家的五公子夫人去了。 她这女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让她杀只鸡都不敢,能长成绝色,得皇家的眼,孔氏也就当这是蠢人有蠢福了。 只是,眼看她成亲在际,怎么教还是这般愚笨,孔氏真是怕她嫁进狮王府没几个月,就被狮王府的那群美妾生吃下了肚,她这笨女儿还只会睁着无辜呆拙的大眼睛不知为何。 孔氏一想到这女儿的以后,心烦意乱得很,那纱姨娘故意去书房行勾引之事都没那么在意了。 反正不用多久,她就能废了她。 “吉儿。”又坐了一会,孔氏搁下了手中的针线,喊了柳贞吉一声。 “是,娘。”柳贞吉抬起了头,大眼朝母亲眨了眨,很是乖巧。 “天色不早了,到用膳之时了,你去书房问一声你爹,问问他,他今晚在哪用膳。”孔氏淡道。 女儿年末就要嫁给狮王,以后就是狮王妃,孔氏也不怕她去,那老不休不给女儿脸。 “是,女儿这就去。”柳贞吉乖乖地应了一声。 孔氏不喜她这乖巧到呆笨的样子,觉得任何一个人都可把她生吃活剥,但柳艏喜欢他这个女儿这大人什么都好的性情,认为按她在家听话的表现,出嫁后再从夫,当乃当今妇德表率。 遂等仆人进来通报,女儿在门外等着见他,他忙放开了附在爱妾胸前的手,起身把裤子往上一顺,腰带一绑,长袍掀下,这便就看不出什么来了,随即他咳嗽了两声,正了正脸色,对其道,“去屏风后理理,我跟吉儿几句话,你不要出声。” 房事到一半,纱姨娘脸色绯红,见大老爷已经恢复了往常,她娇声不依地叫了一声,“还没完,奴婢不依嘛,老爷行行好……” “好了。”见她缠上来,柳艏脸色变了。 纱姨娘见他语气不耐,就知这时撒娇无用,便抱了散落一地的衣裳,猫着腰流着清泪,故作可怜伤心地去了屏风后。 柳艏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叹了口气,走到屏风前,对后柔了口气,“好了,你乖乖的,你要的那套玉珍阁出的头面,我叫柳贵明早就去拿。” “谢大老爷,奴婢就知道,您还是心疼奴婢,心中有奴婢的……”屏风后,传来了纱姨娘破啼而笑的声音,里头还带着几分媚意,引得柳艏下腹又是一紧。 “老爷,”不等柳艏有所反应,守门的仆人柳桂在门口出声,“姐进来了。” 柳艏立马脸色一整,满脸正色,大步走向了太师椅,朝外道,“进来。” “爹……”柳贞吉一进书房门就闻到了轻微的一股男欢女爱后的膻味,她当是没闻到,不过也没往书案前走,离书案远远的就朝柳艏施了礼。 柳艏走到桌前,才发现妾的肚兜还在太师椅下,这时他脚不着痕迹地一勾,把它勾到了暗处,见女儿也不靠近,他脸色更是慈爱无比,朝她道,“吉儿所来何事?” “娘让我过来问问,您今晚是在何处用膳?”当传话筒的柳贞吉尽忠尽职。 柳艏不想回后院同孔氏一同用膳,但前来问话的得他心的女儿,略思忖了一下,朝女儿和颜悦色地道,“爹有好几日未与吉儿一道用膳了罢?” “是。”柳贞吉声地道。 “那就今日一道,等会爹就回后院,你去跟你娘回一声。” “好的,那女儿这就去了。”柳贞吉朝柳艏欣喜一笑,又福了礼这才离去。 柳艏望着女儿窈窕的背影离开,想起狮王今天早朝时所的明天要来柳家做客的话,不禁欣慰地抚须而笑。 他女儿注定是狮王妃,柳家在朝廷中的权势,可不是那么好削弱的。 柳艏这厢在思忖,那厢屏风后,纱姨娘声声娇弱地啼泣了起来,引得柳艏刹那回过神,这才想起他刚已答应了与纱姨娘在纱浣院用膳的话。 第1章 第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2章 得了柳艏会回主屋用膳的话,柳贞吉心中也是暗松了口气,至少这能母亲忙一会,而不是拿眼睛直往她盯。 她也不是次次都能请得动她那个父亲,请不动时,她那娘就拿带着厉色的眼睛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百无一用的废物,看得柳贞吉心里直打鼓。 她虽然觉着自己在这出个门都难,个话都要在脑子过三遍的古代,她委实跟废物无疑,但她着实骇怕她那娘一天到晚用凌迟的眼睛盯着她,每每逼得她那句“有种打死我”只差一点就会冲出口。 孔氏对她的精神折磨,堪称是酷刑了。 躲不开她的柳贞吉真是怕了她了,又想着自己寄人蓠下不好白吃白喝,孔氏让她做点什么,她还是会尽全力去做,力求不让孔氏太为她“操心”了,“操心”得一天到晚盯着她。 那简直比打死她十遍还恐怖。 柳贞吉这次又办好了孔氏的差事,回去时,跟着她来的两个丫头如花,似玉知道老爷会去主屋用膳,也是大松了口气。 柳贞吉身边有六个女婢,是她六岁时孔氏给她挑的,但名字是她起的,那时候柳贞吉刚来周朝不久,肚子里没什么太多的干货,仅用前世知道的一点知识给丫环名字起了一水的像杏雨梨云,镜花水月,如花似玉这几个名字,她用三个四字成语,解决了六个人头的称呼,为此她有点得意,孔氏因此还夸了她一句,“这脑袋还不算笨,教的字还算认识。” 不过孔氏下一句就不好听了,道她,“就记得这些没用的,考你女诫,你怎地一个字也不认识?” 罢,就又打了柳贞吉十板的手心,过后,又慈母一般吩咐下人给她上药。 看,孔氏就是这样喜怒无常,柳贞吉身为她女儿在她手下生活十年尚且不易,她的丫环们就更不易了。 如果孔氏教训柳贞吉的是打手板心,教训她们这些丫环的,轻则是煽耳光,重则仗打,罚月钱和不准食膳那则是家常便饭。 这也是柳贞吉后来不敢怎么寻死,更不敢怎么犯错的原因,她有过,她娘吓她,唬她,打她,骂她,但不会让她去死,但她的丫头们受的罚准比她严重得多,而她要是真死了,她身边这几个可怜的丫头准得跟着她陪葬。 这几个丫头卖的都是死契,死了都没人知道她们,而她一个从新时代出来的,以前见着不平事都要义愤填膺一下的人物,尽管现在吓得见着不平事连个屁都不敢放,但她也还是实在担当不起陪葬这种高规格待遇,自己死了就罢了,还要祸害别人,真是死了良心都不安。 这时柳贞吉见如花似玉的肩膀垮下,全身仿佛如释重负,心中是好笑,又无奈。 这种高压的古代生活,她以前每一天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来,现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日子过久了,人也麻木了不少,也算是抵住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许是麻木得很了,她现在也敢想想以前在现代的生活了,现在在她眼里,以前在现代的生活哪是人过的日子,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 不,可能现在住在她上头的神仙,也不可能比她在现代那时的日子过得好。 这要人命的朝代,连骂句娘都要被抄家关监牢,住在上头的神仙怕也是会吓得不怎么敢话罢? 柳贞吉抬头略看了一下天空,只一下,她就又半低下了头,露出了她完美的侧面呈现着。 她怂。 她怕她的不雅落到了孔氏耳朵里,她就又得过上几天被人虎视眈眈,生如不如死的日子,直到有新的事取代了孔氏的注意力为止。 孔氏听了柳艏要过来主屋,脸色果然好瞧了些。 柳贞吉心翼翼地瞄她,道,“女儿突然想起,屋里头的那幅桃花园还没绣好……” 孔氏听了一顿,瞥了女儿一眼。 她这女儿,以前那木脑子,不管怎么教,光表面的那点东西她都做不好,更别什么举一反三了。 现在总算知道看人脸色,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避讳,也不枉她辛辛苦苦教了这么些年,不至于像以前那样每次气得她脑门疼。 但愿嫁进去后,狮王还能有点喜欢她这份识趣,她怎么想都只觉得女儿除了容貌,也就还能识点趣这点稍微能称得上好了。 “嗯,那就去罢,你婚期也没多久了,自个儿用心点,别让娘老盯着。”孔氏这到揉了揉头,一身不堪重负,“天天盯着你这个不省心的,我也是会累的。” 柳贞吉听得汗颜不已,她娘这么累,难道不是跟她心眼太多,心思太重的原因吗?怎地一句话,就全赖她身上来了。 她成天跟个哈巴狗一样,她这个当娘的什么她都听命行事,到哪去找比她更识趣的女儿啊…… 柳贞吉心中叫苦不迭,嘴里还是乖乖地诺了一声,与孔氏行了个再轻柔雅致不过的礼造退,躲到她屋子里去。 也就在那个她睡了十年的屋子里,她还能略松一口气。 孔氏两子两女,柳贞吉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大哥二哥柳之程,柳之平皆已成亲,她头上的那个姐姐柳贞雯前年就嫁给了贾太师家的五公子,据柳贞吉上个月得来的消息,她这个大姐姐对于她的婚姻生活相当苦恼,因为她嫁进去快两年,肚子没消息,而她已经像她们娘一样,把妾的肚子都给搞没了。 柳贞吉现在的大哥二哥之所以是她娘亲生的,其原因就是在之前,她娘把妾的肚子都搞得空空的,现在她这姐姐有样学样,一点也不打算让五公子的头一个儿子不是她生的,而她娘相当支持得很。 柳贞吉觉着吧,也不能怪她娘不喜欢她,她那亲姐姐全学了她娘去,她一点也不像她娘,谁能喜欢一个完全不像自己的女儿? 遭人嫌是有原因的,柳贞吉也认命了。 她也没打算向母亲与姐姐看齐,她胆着呢,杀人的事她可不干。 柳贞吉住的院子离母亲住的主屋不远,走道就一百来步,走大道就稍微远点,柳贞吉略想了想,怕在大道上遇见她二哥,为求保险,她还是抄了道。 到她二哥,那也是一人物,去年把沈尚书家的儿子放倒了,差点残疾,在床上躺了半年才好,结果怎么着,那沈公子非但不怪他,最后还跟她二哥成了好哥们,成天跟着她二哥出去欺男霸女,祸害京城各方百姓…… 老实,柳贞吉其实不讨厌她这二哥,但她着实怕他,他把她的私房银子全搜刮走了,连她的金钗玉镯都拿了好几样去变卖了,柳贞吉眼睁睁地看着她偷偷备的跑路银子离她越来越远,能不怕他才怪。 要人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柳贞吉抄了近路,这还没走几步远呢,就看到她二哥笑嘻嘻地站在一个过的道上,朝她挤眉弄眼,嘴里还不正经,“妹妹,可让哥哥等着你了……” 那逛窑子的口气逗得柳贞吉喉间抽紧,美目都瞪圆了。 “妹妹呀……”柳之平啧啧出声走了过来,拿扇子勾起妹妹的下巴,逗她道,“哥哥来看你了,可欢喜呀?” “二哥哥……”柳贞吉都快哭出来了,娇娇弱弱地道,“您来作甚?” “给你送礼来了,瞧,好看不好看?”柳之平立马从兜里掏出一个亮光闪闪的钗子。 柳贞吉不用细看,就知道是铜的。 “来,哥哥送你回去,再跟你详细,哥哥是如何为你得来这好东西的……” “能……能不吗?”柳贞吉怯懦地叨叨,心里哀叹此劫难逃。 是谁告诉她二哥她昨天随母亲去看舅母,得了两支金钗子的礼的? 若被她知道是谁,她一定要把那人给撕了吃了! 柳贞吉心里恨得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柳之平推着她背的手又重又快,不得已的她很快就回了她刚以为还安宁的窝,眼看着她二哥大气挥洒地挥袖让丫头把她昨日得的好东西拿来让他看看。 “哥哥看看,你昨日得的好东西,能不能与哥哥今日给你的与之媲美……”柳之平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吩咐完婢女,就朝柳贞吉严肃地道。 柳贞吉眨着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柳之平,希望他能放过她一马。 “妹妹,”柳之平被她看得怜惜地摸了摸她的眼角,道,“哥哥知道你眼睛好看,咱们狮王呐,就好你这一……咳,就喜欢你这样的,你放心,就冲着你这姿色,嫁过去了也会有过不尽的好日子过,戴不尽的好钗子戴,相信哥哥啊……” 柳贞吉一听,真是快哭出来了,尽力为她新得还没握热的金钗子护航,“那是舅母赏的,若是不在了,我怕回头娘亲问起,我……我……” 看妹妹可怜得快要哭出来了,柳之平也心疼,大力拍了下胸,道,“没事,就平哥哥给了你更好的,换了你那支。” 你当我傻啊…… 柳贞吉真想畅所欲言一次,但最后她还是默默地再次忍下了,眼看着她这魔鬼一样的二哥用他的铜钗换了他所谓的不如他铜钗好瞧的金钗。 末了,柳之平还问他妹妹,“是不是哥哥的铜钗好瞧些?” 这太欺人太甚了,被虐得全身无力的柳贞吉乏力地看着她二哥装着她金钗的衣袖,眼泪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柳之平本还想逗她几句,见她无声无息地哭着这可怜劲儿,心中心虚得紧,不敢再久留,抬起没坐热的屁股就往外冲,“好了,不跟你多了,你二嫂还等着我回去用膳呢。” 这话一落音,人就没影儿了。 留下柳贞吉擦着自己的眼泪,哭着声地喊,“我容易么我,这日子简直没法过。” 这跑路钱又没了,生活太艰辛了。 第2章 第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3章 孔氏知道女儿的金钗被她二哥又拿走了,话都懒得一句了,狠狠掐了柳贞吉衣袖内的手臂一下。 嫌弃归嫌弃,却还是从自己的妆匣子里掏出了两套头面出来,嘱咐她的大丫头杏雨道,“二公子要是来拿,就这两套拿不得,这是妹妹的脸面,就是我的。” 杏雨接过匣子,诺了一声。 “唉。”昨晚柳艏是留在她这过夜的,孔氏心情好,懒懒地靠着椅背轻叹了口气,也不再什么了。 她身后的丫环轻柔地敲着她的肩,孔氏闭目养神,脸色是难得的松驰。 柳贞吉得了两套头面,也不吭声,乖巧地继续绣着手中的花。 她虽是家中最胆的,但能欺负她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除了在老家的老祖母,这家中也就父母与大哥二哥大姐姐了,而她又是老幺,老幺就是占便宜,表面上受点气又如何,家里好的多的都是她的,外面来亲戚得给她礼,去外头见个亲戚,也得给她礼,而且这礼还不能给轻了,她以后可是狮王妃,给得轻了,她娘眼睛都得翻白,当人看不起他们家。 至于家中二哥拿走,确实是太多,但这也跟柳贞吉不告状有关。 她二哥那人,是个人物。 是个人物的人,往往一开始都缺银子花。 他来拿一次,柳贞吉就哭一次,但从不问她二哥拿了做甚,也不会跟父母道二哥的不是,柳之平拿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无数次,往往有时候,他也会给柳贞吉真带点好东西回来,柳贞吉也就当这是她的长线投资了。 柳之平当他这妹妹傻呼呼的好玩,父母道他拿妹妹的私房钱吃喝嫖赌,恨不得刮他一层皮,只有妹妹也不怎么什么,每次都任他拿,只是每次都要掉次泪。 老实,不知是妹妹长大了,还是他眼睛这几年越发的眼浅了,柳之平觉得妹妹的哭功越发了得,以前哭只是傻哭,现在那哭可真是不一样,她那美眼一眨,泪珠儿一掉,就是他这个花柳丛中身经百战的哥哥看了,也是怪心疼心虚得很的。 所以他们母亲担心贞吉儿嫁进王府会被狮王的那群美妾吃了,柳之平却觉未必,他这妹妹别的不,就冲狮王那么一哭,狮王准得。 他可爱看贞吉儿那又呆又笨又可怜兮兮的蠢样儿了,不止一次跟他这个当舅兄的夸过她哭得好看。 哭得好看,柳之平想想可不就是如此…… 妹妹美啊,美人笨点,其实要比聪明的招人疼多了去了。 像他大妹妹,也是个美人啊,也就比贞吉儿差那么一丁点,可就是差一点也是倾城的美人啊,可看看她那聪明脑袋现在把日子过成了什么样…… 柳之平一边想着,一边往母亲的院子走去。 大妹妹哭着回娘家了,母亲召他去话,他刚好回来,这不就被妻子向氏请了过来。 一到院门口,他就看到了站在廊下不安地往里头探的妹妹,一见到她,她就苦着脸朝他喊,“二哥哥……” 柳之平,走过去掐了她的嫩脸一把,二流子柳二公子调戏妹妹道,“这么欢喜见到哥哥呀?” “二哥哥……” 见她又快哭了,柳之平也没继续逗她,从荷包里掏出一颗奶果子往她嘴里塞,道,“好东西,尝尝味。” 那奶果子入口即化,一下子就滑下了喉咙,香味一下就溢满了整张嘴,舌尖都快柔化了,这果子把柳贞吉吃得眼睛一呆,那头往她二哥哥的荷包看去。 “就一颗,没好意思拿,你嫂子都没吃过……”柳之平看她那馋样顿了顿,“行了,爱吃下次我多拿点。” 虽他柳家的二公子拿别人桌上待客的玩艺不像样,不过她要是喜欢吃,柳之平也不介意偷偷拿一些。 “多谢二哥哥。”这个时候,往往就是柳贞吉最喜欢她这二哥哥的时候了,脸上顿时就有了点笑意。 “她们在干嘛?”柳之平朝里头扬了扬下巴。 柳贞吉顿时又苦恼了起来了,“大姐姐在砸东西,把娘刚得手的柳叶瓶都给砸了。” “那可是两千两银子买的吧?”柳之平炸舌。 “可不是。”柳贞吉也一脸心疼。 爱财的兄妹俩这时齐齐往里头看去,皆是一脸不舍。 “平时给我五百两都有那么多话……”不受亲娘宠的柳二公子嘀咕,“这姑娘家嫁出去不就是泼出去的水吗?怎地花的比我这亲儿子还多。” 柳二公子这正嘀咕着,孔氏的大丫头桃红掀帘出来,朝柳之平着急地招手,“二公子快进来,夫人正找您。” 柳之平摇摇头,把手中的扇子潇洒一转,插到腰后,对妹妹一扬眉,“那哥哥去了?” “二哥哥安。”柳贞吉连忙一福身,一点也不想跟着进去现眼挨批。 “你这姑娘……”柳之平拍拍她的嫩脸,嘴角一勾,也不再多,往母亲的屋里走去。 孔氏找柳之平是因为柳贞雯和姑爷贾彪吵架的事,而柳之平跟贾彪是酒肉朋友,孔氏让二儿去找姑爷聊聊,让贾彪把柳贞雯接回去。 “我不回去,他要是不把那贱蹄子给我轰出门去,我就不回去。”柳贞雯听了,不服输地哽着喉咙朝孔氏吼,眼睛却越发地红了。 “你倔什么倔?你跟我置什么气,有本事你肚子争气点啊……”孔氏也是气得胸脯直喘个不停,她重重地敲了两下难受的胸口,“你们一个一个的不给我争点气,不是这个气我就是那个气我,现在嫁出去了的也不歇停,你们干脆气死我得了,我两腿一伸,再也不管你们这些讨债鬼了要我的命了。” 着就偏过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屋子里刹那安静了下来。 柳之平眼睛扫了一眼满地狼藉的地上,问妹妹,“又是因个女人吵起来的?” 坐在椅子上的柳贞雯狠狠地扭过腰,低头擦泪不语。 “你就不能大度点?”柳之平无可奈何地道,“他都有四个妾了,再多一个也就一个,能差到哪去?你挡,挡得住吗?” “那干脆满院子都塞他的妾得了,我腾,我把我的蝶恋苑腾出来让他去跟他的那些妾们过,我不跟他过了……”柳贞雯一听,如触逆鳞的龙,朝柳之平吼叫了起来。 看她大失仪态,柳之平把扇子□□,在手心敲了敲,问孔氏,“娘,这要我怎么跟人?” 就他妹妹这态度,哪个男人敢接回去?想接回去? 也就是她是他们柳家的嫡长女,看在柳家的面上贾家得给脸,若不然,就按她这隔三差五折腾的劲,早被人休回家了。 “好,你不过是吧?”孔氏被气得眼泪也出来了,“行,那等会你爹回来,我就让他去贾家讨休书,不过就不过吧,我也不逼你,回头家里的那几座家庙,你挑家好的去,就当是我这个当娘的最后还你那点债。” 柳贞雯一听,立马大哭了起来,“我不活了,他们逼我,您也逼我,你们就没一个真的心疼我的吗?您以为是我不想生,我吃了多少药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比谁都想要个儿子啊,就是要我半条命,我都想生啊。” 孔氏也是泪流不止,掩面痛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里边哭声震天,柳贞吉在外面头听了一会,见哭声取代了砸东西的声音,再次叹为观止。 虽然这两个月,她这大姐姐每次回来都要闹这么一场,但柳贞吉还是佩服她娘和姐姐得很,加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还不累。 不用,等闹完,她娘依旧会和姐姐亲亲热热,给她姐姐出主意怎么撵妾,怎么哄姑爷入房,然后她二哥就去哄姑爷,她爹刚会去贾家给亲家道惭愧。 怎么样都有人收拾烂摊子,难怪她们怎么闹都不怕。 等到哭声都止了,柳贞吉缩了缩脖子,舔了舔还残留着奶香味的口腔,心道她还是老实乖乖的不碍眼的好,出头的椽子先烂,她姐姐这么闹,总有一天闯出的祸是他们柳家都收拾不了的…… 他们家,老爹爱色,大哥照爱不误,这二哥她看着是个人物,但也是花名在外,名声比她爱添妾的大哥还坏,良家妇女都敢调戏…… 家里顶事的男人个个都这个样,当娘的又是个在家宅内不择手段的,柳贞吉知事后的这几年是一年不比一年好过,本就没多少的安全感被家里人给折磨得快要没了,生怕一朝醒来,太子被贬,明王上位,他们恶贯满盈的柳家将会被满门抄斩。 第3章 第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4章 老实,柳贞吉以前对去死之事,比谁都向往,但她都来了周朝这么多年了也没死成,而且在她的生存技巧日益熟练,且还有勇攀高峰,登峰造极的可能性之后,她也没那么想死了。 她觉得在柳家生活了这么久,她都被同化的有些变态了,虽然觉得在娘亲孔氏手底下混生活喘不过气来,但更多时候,她又觉得好死不如赖活。 反正让她现在死,她还是有些舍不得死了。 不为别的,就为孔氏心情好之下对她的慷慨,二哥哥给她带的外头那些新鲜东西,还有为她那哭过的大姐姐,靠着她的肩膀时让她觉出的那些于心不忍。 对,别看柳贞吉对她这近年来往泼妇发展的大姐姐有点瞠目结舌,但姐妹俩感情一直不是那么糟糕,有时甚至称得上非常好。 柳贞雯跟孔氏一样,心情不好见谁都不顺眼,心情好就格外慷慨,而她性格虽然泼辣,不怎么喜欢讲理,但对柳贞吉,她就如孔氏对柳贞吉的一样,在家里,柳贞吉有做不对的地方,她又打又骂,凶悍得很,但她那里有什么好东西,她会留柳贞吉一份,外头有谁柳贞吉的不是,她比孔氏还击得还恐怖,那些庶子庶女要是谁敢瞧柳贞吉一眼了,那简直就跟不要他们自己命了一样,柳贞雯会让他们在家财万贯的柳家过得比乞丐还不如。 柳贞吉怕她,服了她,但也爱她。 她很喜欢她这个姐姐,哪怕她这个姐姐从不把她的话当话听。 “大姐姐,你忍忍,”明知道柳贞雯不会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柳贞吉还是忍不住劝,“我听夫妻之间吵得多了,距离也会远。” “你又从哪听的?”柳贞雯果然不以为然,她擦了擦红通通的眼角,靠着妹妹孱弱的肩膀擦着鼻涕懒懒地道,“少听那些爱嚼舌根的老婆子乱,她们懂什么。” 唉…… 柳贞吉在心里叹了口气。 “听心情不好,也不容易有娃娃的。”柳贞吉声地道,她知道她肯定遭骂,但不她心里也过不去。 “你从哪听的胡八道?”柳贞雯一听,柳眉立马倒竖,“上次我不是告诉过你,少跟家里那些贱奴贱婢话吗?你也不怕脏了自己的耳朵,我告诉你,你姐姐脾气好得很。” 柳贞吉苦了脸,瞧瞧吧,她还仅就了这么一两句,就被她这个大姐姐吼得耳朵都快聋了,要是再几句她姐姐不爱听的,她能煽她的耳光。 这暴脾气,她可真是不敢得罪。 “那我下个月随娘去送子娘娘庙,再为姐姐求一求。”柳贞吉没法了,跟这年代的女人一样,只能寄希望于神佛。 柳贞雯一听,脸色好了点,又靠回了柳贞吉的肩,默不作声地沉默了一会,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哪是愿意吵啊,妹妹不知道,贾家不好呆,妯娌之间的龌龊已经让她疲于应对了,眼睛浅的贾彪是个女人就要,岂不知这些别有用心的女人进来只会把他们五房的浑水搅得更乱,贾彪仗着得婆婆喜欢,不潜心学问本就不遭贾太师喜欢,而她肚子不争气,在太师面前更是矮了一截,五房在家里看着风光,实际上,真正得好的都是别的房,要知这次本来大理寺有个差事可以落到他们这房身上,可是因贾彪非要弄这个女人进门,太师那边就没了消息,最后这大好的差事竟然落在了那个大庶子身上,她气不过埋怨了几句,贾彪当她吃醋,她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 “没孩子,就什么都没有。”柳贞雯想到这,鼻子酸楚地落了句感慨。 没孩子就没底气,做什么,谁人都当她是拈酸吃醋,殊不知她早为这个吵累了,现在就只想着五房得点好,她好好当她的官夫人当她的主母再生几个孩子陪在左右,就像她娘一样治她的家,她管贾彪有几个妾,只要这些妾别肖想爬到她头上就好,爬到顶上就弄死就是。 柳贞吉听了也是心里不好受,忍不住把柳贞雯的手抱到了怀里,黯然地道,“就没有什么好法子了吗?” 姐姐这脾气,劝不听更不听,哪天要是连家里人都留不住她了,她娘家都不好回,她该怎么办? 柳贞吉知道,父亲那边,已经很不喜她这个大姐姐了,刚才有她交好的下人来告诉她,父亲知道大姐姐又闹回家了,今晚他不打算回来了。 到了晚上母亲知道了,又少不得一顿闹。 一想这个,柳贞吉头都大了。 在这个家里,她真没过上个几天安宁日子。 “呃……”到这,柳贞雯转过头,朝柳贞吉看来。 被她盯住的柳贞吉愣了一下,随后连忙抬手摸自己的头,生怕自己头发有哪丝乱了,要得姐姐的骂…… “没事。”看得柳贞雯不禁摇头,她拉下妹妹的手,与她道,“倒有一事,吉儿能帮得上姐姐。” “啊?”柳贞吉傻傻地张着嘴。 她能帮上什么忙?她这挨骂包能帮上什么忙?当块有素质的石头让她骂一顿消消气? “我听太子妃又有孕了,你听了没有?” “听……听了吧……” “你结巴什么?”柳贞雯皱眉看着结巴的亲妹妹。 “没听。”柳贞吉立马摇了头,刚才她姐姐那脸上的神情,一脸“你肯定听了”,没听的她觉得要是没听,肯定会被“你怎么连这个也没听过?” 结果听了,还是被。 柳大姐,从到大,就是这么的难伺候。 “你怎么连这个也没听过?”柳贞雯立马斥责地看着妹妹,“你就要过狮王的门了,怎么连太子妃有孕的事你都不知道,那可是你亲嫂子……” 柳贞吉干脆闭嘴了。 反正她什么,她这大姐跟她们娘一样,总是有办法她的不是。 “好了,不这个了,”见柳贞吉可怜巴巴地垂下了头,柳贞雯怕再下去她心情更坏,她脸色难看地接了先前的话,“我听太子妃身边的那个女官极会调理,太子妃再度有孕就是她的功劳,狮王这个月来看过你没?” “还没。”柳贞吉的脸都快皱成个带着无数褶子的包子了。 她的恶梦可千万别来。 永世都别来的好。 就是嫁,她也无比意嫁给他的牌位,只要不嫁给他本人就好。 “上个月来了?” “没有。”柳贞吉到这,心里暗暗祈祷她的好运这个月一定要继续。 “那这个月应该会来了……”柳贞雯喃喃道。 柳贞吉的头便低得更低了。 “头抬起来,这家子气你哪学来的?”柳贞雯一看过去,见柳贞吉低下了头,忍不住斥责起柳贞吉来,那口气,跟孔氏训柳贞吉的时候完全一模一样。 柳贞吉只得抬起头来,朝柳贞雯露了个乖巧讨好的笑。 “你啊……”柳贞雯皱眉,忍不住揉了揉卖乖的妹妹的头,“好了,姐姐不你了,等狮王来,你跟狮王,把那个女官请到家里来一趟,帮姐姐看看身体,你好不好?” “好。”柳贞吉觉得这是个苦差事,她未必完成得了,但她心中再有所顾忌,光冲着她这个姐姐在外对她的那些维护,她也不想拒绝她。 见妹妹连想都未想就点了头,柳贞雯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她伸出手替妹妹整理起她揉乱的头发来,嘴里叹着气道,“姐姐没你的命好,不过,那种家里,也该姐姐去,要是由你去,没两天,你就要被人吃了。” “我没那么弱,”柳贞吉忍不住声道,“姐姐不用为我担心。” 她的是真话,她真没那么弱,她比谁都再明白不过适者生存的话。 她要是真弱,早在他们这个柳家死了,哪还能呆得今日。 她要是弱,早之前,不是被柳贞雯的又打又骂给吓死,就是被吓得离她远远的,哪能得到霸道泼辣的姐姐如今面下的这一点点温情。 “唉,你还,不懂得外边的难处。”柳贞雯看着天真可人的妹妹,把她揽到怀里拍了拍,“我的傻妹妹,娘教你的,你要用心学,以后对你有好处,这天下只有她是真心为你好的,别看她对你凶,可她跟姐姐一样,最讨厌别人欺负你,也最害怕别人欺负你。” 虽然这十年,欺负她最凶的就是她娘跟她姐姐,柳贞雯听得还是有点感动,然后她转念观一想,如果她在她娘和她姐姐的魔掌下都能好好地活了下来,别的还不是菜一碟? 一想,柳贞吉怪高兴得很,连连在她姐姐温暖的怀里点头,“知道了,姐姐放心。” 认为她弱就弱吧,反正她又不会因此吃亏。 狮王这个月总算抽了点空去柳府探望他的未婚妻。 听她爱吃塞外那个国进贡的奶果子得很,他还特地跑去中宫,把他母后得的那点贡品给搜刮了来。 看到她含着奶果子一口一个的样,狮王擦了擦大掌,半靠着椅子,笑嘻嘻地看着他那美貌胜仙的未婚妻。 这看在柳贞吉眼里,他就像一只看着一条可怜的肥羊继续长胖的邪恶狮子,还在边上难捺地摩擦着要吃大餐的大掌,瞧得羊心慌慌。 柳贞吉心里无奈,可她现在身负重责,不好像平时那样低着头装死,她吞了好几个奶果子,用甜美的味道安慰了一下被吓怕了的心灵,声气地与周容浚道,“狮王哥哥,贞吉儿要求您个事……” “哦?”狮王一听,奇异地挑了挑眉,“你还有事要求我?” “是呢。”柳贞吉娇声娇气,心里被自己的声音都恶寒得发抖。 但周容浚最爱吃这套,有求于人的她只得按需配套。 “贞吉儿要太子妃身边那个会让人生娃娃的女官给姐姐瞧病,狮王哥哥你看好不好?”柳贞吉完,又往嘴里塞了个奶果子,安慰了一下自己颤颤悠悠的心肝。 她觉得她嗲到她的极限了。 狮王要是不吃这一套,她也没办法了。 狮王一听,笑容更深遂了,他如石斧一样劈出来的深刻五官因笑容变得更是咄咄逼人,眼睛更是因此亮得闪闪发光,看得柳贞吉刚因奶果子好受了一丁点的心肝又变得颤颤抖抖了起来…… 她的亲娘啊,这狮王哪是在看人,这分明是要吃人了啊。 第4章 第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5章 “治病?”周容浚看着因他的话陡地瞪大美目,如临大敌一样看着他的未婚妻,差点忍不住爆笑出来…… 他克制地清了清嗓子,生生忍住了笑,但开口的时候,嘴里的话还是透出了几许笑意,“你姐姐什么时候病了?” 柳贞吉看着狮王逗白痴一样地逗她,差一点,仅差一点点就快要崩溃了——这就是她的恶梦,第一次见面就把她推到湖中要淹死她,第二次见着掐着她的脸,非等她哭了,他才哈哈大笑松开手的恶人。 然后就是接下来的无数次,他都把当她当白痴一样地逗,不见她哭不见她急得团团转就不罢休! 我是欠了你几辈子,才好死不死地穿到这,让你当白痴玩啊,柳贞吉心里苦得都没词形容了,脸上还得勇敢地回话,她就差一点点就要真哭了,“就是姐姐生娃娃那事,不是生病,是要女官帮姐姐看看身子。” “那就是看看了,不是生病?”周容浚扬扬眉,看着他的白痴未婚妻。 “就是看看,不是生病。”柳贞吉再次觉得就算她现在适应得再好,也没法在这个朝代好好地活下去。 她身边就没一个正常人,这让她怎么活得下去? “啧,这不就对了。”见她眼睛里泪珠儿在打滚,周容浚又磨了磨手掌,见她胆颤心惊地看着他,胸口的笑意越发地浓厚,就快忍不住要笑了。 他拿拳抵嘴闷笑了数声,见她都垂下头去了,也不好再逗她,再逗绵羊下次打死都不敢出来见他了,便道,“好了,我知道了,明日我就让人过来给你姐姐瞧身子?” “真的?”柳贞吉听到消息本来应该高兴的,可就算她现在的承受能力比谁都高,可就算是真白痴,也不会在被人逗着玩之后还会兴高采烈地看着罪魁祸首,于是她闷闷地看了狮王一眼,一万个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可以从坏到大,且越来越坏呢? “行了,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事情不给你去做的。”周容浚不以为然地道。 逗归逗,她的事最后还不是得由他给她去办,她那已不得他父皇眼的父亲能顶什么用。 柳家已经不像从前喽,也就她在这个事事不尽如圣意的柳家出落得还算顺他的眼…… 这倒是,她不得已求他办的那几件事,他皆是为她办得妥妥的,柳贞吉刚才心里还苦,现在也只好没办法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自己也清楚,她哪来的本事不嫁狮王。 跑路,不过是想得美,给自己个希望,自我调剂下罢了。 见她还垂头丧气,周容浚也不想逗得她狠了,便招来身后的果子,拿过他手中捧的锦盒,对她道,“给你的,过来拿。” “哦。”柳贞吉起了身,向他走近。 “伸出手,我看看……”周容浚吩咐她。 他也守礼,毕竟是要娶回去当正妃的王妃,看了她伸出的玉白手腕上戴的是两个玉镯后也没去碰,扫了一眼后就打开锦盒,与她道,“这是给你打的两个金镯,拿回去后,让你娘给你戴上,以后就别摘了。” “哦。”柳贞吉应了一声,也没看,打算接过锦盒。 见她连金镯子是什么样也不看,周容浚不禁摇了摇头,“你仔细看看样儿……” 她这不经心的性子,得好点是心大,不好听就是蠢。 他一,柳贞吉只得去看,她就着他的手只看了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两个金镯子的个中名堂…… 镯子上刻的是狮王的徽章,一只猛狮,金镯另一面,也卧着另一条狮子,只是是条母狮。 “看清楚了?”周容浚这时的脸上没了笑,整个人给人一股浓重的压迫感。 柳贞吉在他面前有点站不住,往后退了半步,才轻轻地点了下头,“看清楚了。” 这次周容浚没再逗她了,把盒子合上,交给了她,“好好拿着,回头让你娘你给戴上,以后不谁取下来,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柳贞吉哪敢不从,这时候她一个不字,眼前这狂放得谁都没放在眼中的男人能撕了她吃了。 她娘总担心王府的妾会把她生吃了,按柳贞吉的判断,她嫁过去毕竟是王妃娘娘,王府的女人估计没一个能奈何得了她的,而能生吃了她的,也就眼前这个他一就不准别人二的人了。 “行了,”东西送了,周容浚也不想再多,挥了下手让她回去坐着,又问她,“最近有没有下厨?” “下了。” “学了什么?” “一些南方的点心,像绿豆糕,峰糕,千层油糕……” “行了,行了,我不爱吃这些个,”周容浚不耐烦地打断她,“让你学的红烧肉学会了没有?” 被粗鲁打断的柳贞吉没脾气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男人,一想要跟他过一辈子,她真的好想再去死一死…… “水煮牛肉?”周容浚斜眼看她,见她点了头,这才满意地收回眼睛,道,“好了,学好点,我可是跟我母后了,你女红厨艺还是好的,不是笨得无药可救。” 柳贞吉已经不指望这男人能跟她好好次话了,她麻木地点了下头,直把自己当提线木偶使。 “王爷,”果子可怜地看了一眼那被他们王爷打击坏了的未来王妃,心地凑过头,在他们王爷身边道,“您看,您跟定西侯约的时辰快到了……” “几时了?” “未时中了。” “嗯,是该走了。” 跟定西侯约好了喝酒,有要事要谈,周容浚也不打算再留,起了身,与对面坐着的绵羊道,“送我到院门口。” “诺。” 看着她乖乖起身,周容浚嘴边又含了一点笑。 最近他忙着查案,忙得紧,也没过来看她,他倒不担心她能变到哪里去,这么些年任她那个娘和姐姐怎么跋扈泼辣,也没见她学了去,这点他还是放心。 就是这容易垂头丧气的毛病,还是得由他这边找个人过来教教,以后要进出宫里了,她这任人欺负的绵羊样,真是长他人志气,灭他狮王的威风得很。 当然了,他也不指着她能学会太子妃那般的高贵端庄,就是那王妃架子,她得学会端起来。 “喜被都绣好了?”周容浚路上也没闲着,把该问的都问了。 “还没有……”柳贞吉绞着手中的帕子,一点也不敢隐瞒,老实巴交地道,“鸳鸯被绣好了两床,你的要有狮子的还没有,我绣得不太好,还在练。” “笨。”听她绣不好,周容浚不禁摇头。 柳贞吉无奈地笑了笑,她是去年在他的吩咐下才着手绣带有狮子图形的东西,她有多年绣工,接着图样绣倒也不会出什么错,但要是能绣得入这挑剔男人的眼,不被他一手扔了一脚踢了,就没那么容易了。 “多练练,别到时嫁进来了还不会。”周容浚横了她一眼,那带着狂霸凶气的眼睛一横到柳贞吉身上,吓得柳贞吉的脚步都缓了。 她的亲娘阿喂,她只是没绣好个狮子,又不是杀了他亲爹亲娘,他至于这么凶狠地瞪她吗? 一路柳贞吉心中历经千险万难,总算是把周容浚给送到了院门口,眼看着狮王的脚就要迈出拱门,她差一点感动得就要哭了…… 不过还是差一点,正当她想感激涕零地朝老天拜拜的时候,那迈出一步脚的周容浚就回过了身,吓得柳贞吉细腰一挺,张大着眼睛瞪着临时不知要出什么妖蛾子的狮王。 见她吓得一激灵,骨碌碌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周容浚是又笑又好气,最后要跟她的话也忘了,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摇着头走了。 算了,也没什么好计较的,男人被他一瞪眼吓得尿裤子的不知凡几,她这还算是好的。 至少,她在那天该靠近他的时候靠近了他。 孔氏见到女儿带回来的东西,脸色是从喜到忧,又从忧到烦,最后,她拉过女儿的手,帮她戴上了狮王的专属徽章。 “别以为他现在还看得上你,你嫁进去后,一生就能高枕无忧了……”看着一脸乖巧样子的女儿,孔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把难听话了出来,“男人的心是这世上最善变的,他今日能对你这般好,明日,他就能对别的女人也能一样的好,甚至还会更好……” “哦。”见孔氏话声音都有些生哽,柳贞吉乖巧地凑近她,把头靠到了母亲的头上,乖乖地道,“女儿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看着无论怎么骂她,都会毫无芥蒂与她亲近的蠢女儿,孔氏的眼微红了红,嘴里的话还是没办法软下来,“他身份这么高,到时候你要是受委屈了,我也没能力帮你什么,靠你爹,更是靠不住。” 第5章 第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6章 孔氏的话,柳贞吉都明白。 她也明白,这是孔氏从柳艏那切身学到的道理,所以起来,她才格外没法掩饰伤心。 女人就是这么脆弱,心再硬嘴巴再毒,任何委屈难处都能吞下,看起来再强横不过,但一个男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把她伤得体无完肤,溃不成军…… 前世她见过的许多女人如此,这世的母亲姐姐也如此。 不管前世今生,柳贞吉却是与她们有些不同的,她历来胆,这世上连她自己,她都不给伤害自己的权利,不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这世上的人于她来,对她好她肯定要对别人好,不好了那她还完了那份好,也就不好了就是,彼此无牵无挂,都很不错。 至于男女感情,一段感情最后会带来无法摆脱的伤害,穿了,不过是一个人太爱把自己的喜怒哀寄托在别人身上了,而她这么胆的人,得块糖要为那份甜美欣喜半天,别人恐吓她也要琢磨半天,她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好与不好身上了,也太舍不得为难委屈自己,怎么可能浪费那么多感情为别人伤心。 孔氏最担心的,从来都是柳贞吉最不担心的。 但这个她也没法与孔氏清楚,看她红眼,她便挨她挨得更近了。 孔氏抱住她,心里无法抑制地担忧她的以后,“傻丫头,你怎么这么蠢啊,什么都不懂,以后可怎么办啊。” 看孔氏这个时候还不忘她蠢,还带着泣音,柳贞吉哭笑不得,只好道,“无妨的,我好好当我的王妃就是,不让王爷生气。” 擒贼先擒王,她只要讨好了狮王就是。 狮王府里,正主子才是他,正主子都被她拿下了,而副主子还是她,到时候她不作威作福都是因为她太胆,不敢作威作福罢了。 孔氏琢磨了下她的话,看了眼女儿,叹了口气,“你知道就好,惹谁生气都不要惹王爷生气。” 算了,就让她一辈子这般懵懵懂懂罢,不知道反而不会受伤害。 “嗯,我会好好当王妃的,爹不可靠,娘,你还有我呢。”柳贞吉眨着骨碌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在孔氏的眼里,天真无邪得就像个不知世事的孩童。 她的眼泪涮地一下就掉下来了,她紧紧抱住了女儿,心里疼得厉害…… 就是这么个女儿,嫁进狮王府去,以后要是有点事,她能怎么办啊,她就是剐了自己身上这身肉,也帮不到她什么啊。 柳贞吉没料孔氏一下就哭了个稀里哗啦,她被她娘勒得骨头都疼了,又不好在她痛快哭的时候煞风景,只得苦着脸,任她娘用要把她掐死的力道紧紧抱着她。 娘喂,真的疼,胆的柳贞吉只敢在心里求饶,幽怨地把头又重靠在了孔氏的脖子处,引得孔氏又是重力一抱,勒得柳贞吉眼珠子在那一刻都差点爆了出来。 娘喂,会死人的,为求保命,柳贞吉拼命挣扎了起来,总算把自个儿从虎掌里挣脱了出来。 “你动什么动?”没法好好哭,孔氏怒了。 “疼。”柳贞吉委屈地扁扁嘴。 孔氏立马勃然大怒,那巴掌往她头上挥去,“蠢孩子,你怎么这么蠢,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弄疼你了?你,是你娘勒疼你了?” 孔氏顿时被她这蠢女儿气得一点也不想哭了,只管挥起了巴掌,收拾她去,直把柳贞吉打得抱头鼠窜得在屋子里团团乱转,委屈的眼泪珠子在眼睛里直打转。 看看,看看,她娘实在太难伺候了,差点把她勒死不算,最后还要收拾她一顿,这柳家的日子,实在太难混了。 柳贞雯早几天前就回贾家去了。 起因是柳艏不回家,孔氏大怒,柳家首先就闹了一顿,见父亲不打算为她出头,母亲伤心,柳贞雯咬咬牙,就打算自己回去。 到底柳之平不舍得妹妹,柳贞雯跑回娘家没人接又自己跑回去,少不得被人笑话,她那些妯娌更会拿此刺她的脸面,他让柳贞雯留在家里等一天,他那边使了法子,还是叫贾彪接了她回去。 为此,柳贞吉甜甜地叫了柳之平好几天二哥哥,把柳之平得每天都愿意多回趟家去看看她,就为的她冲他的那几下甜笑几声甜叫。 当然,他也没少搜刮柳贞吉的私房银子。 要这整个柳家,在柳之平看来,最有钱,那钱来路最正的莫过于他这个妹妹了,像他爹有钱,那收的都是孝敬钱,他那柳家最有出息的三弟有钱,那也是那些想走偏门求办事的人送的孝敬钱,传出去,都是让他们柳家在皇上面前再罪加一等的祸害钱,而妹妹的则不是,她出去转一圈,收的可是妇道人家塞给她的见面礼,她愿意收,那还叫给人面子,狮王那隔三差五的还得给送点东西过来,别人家的闺女妆匣子是一个一个的,妹妹的妆匣子是一个五层,大都快跟妆台一个尺寸了,可惜啊,狮王送的那可是经狮王府的帐薄记录在册的,一样都少不得,他不能动,而他能动的那些,他娘还怪心疼的,他拿走一个钗子她能补一套头面给妹妹,还会特地下令不许他动,快把他妹妹富得比整个柳家还有钱了。 所以,他不把他妹妹的银子弄点出去花,他都怕她出嫁的那天搬不动。 柳之平真心觉得自己是个好哥哥,这天傍晚一回来,连自个儿房也没回,直奔妹妹的院。 母亲管妹妹管得严,她的院就在她主屋的后面不远,柳之平每次去看她,都要躲过母亲的耳目,辛苦得很,这天他本来打算走道的,但一个不留神就看到了母亲身边的丫头,不得已,他只好去爬墙。 他从墙这边爬过去还算好,因有他的厮给他弄了梯子,那边就不好下去了,柳之平只好扬声喊,“妹妹,妹妹,二哥哥来了,快给我弄个梯子来……” 柳贞吉正膳后站着练书法,先听到声音的时候都有些呆了,问身边的水月,“可是听到了?” 水月无奈地点头,“是二公子。” 柳贞吉头都大了,立马放下笔,提起了裙子,“快给他搬梯子过去。” 这又翻墙了,这登徒子干的事,她这二哥哥可算是全给她做全了不算,还三翻五次的再来一次。 这腿要是摔断了,可咋办? 她可一点也不会觉得芳心受鼓舞。 柳之平七手八脚地进了柳贞吉的院子,见妹妹状似不满地看着他,他马上反身把插在腰后的扇子抽了出来,勾起妹妹的下巴,笑嘻嘻地道,“来,给二哥哥笑一下,可是想哥哥了?” 柳贞吉用多年修炼出来的忍耐力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伸手去挽了兄长的手臂,走着与他道,“二哥哥可是用了晚膳了?” “未曾。”柳之平摇头晃脑。 “可跟二嫂嫂要回来?” “未曾。”柳之平一摆扇,毫不在意地道。 柳贞吉摇头,与跟过来的镜花道,“去跟二公子夫人一声,就我二哥哥回来了,正在我这笑呢,回头就回去用膳。” 这柳府用膳的时辰都过了,要是不先传一声厨房先备,他等会回去还得等一下才有热饭吃。 “还是妹妹心疼我。”柳之平潇洒地打开扇子,哈哈直。 “也不跟嫂子一声,”柳贞吉秀秀气气地埋怨道,“回头赶你出房门,娘又要气得脑袋疼了。” “气就气,她们就爱生气,可不关我的事。”柳之平一提老娘,夫人,他也头疼得很。 “唉。”柳贞吉都不愿意什么了,这一家人,一见面个个都张牙舞爪对着对方,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私下明白他们之间其实还是有感情的,在外人看来,他们兄妹之间,还有与母亲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支离破碎得很。 “不这些了,今天狮王爷来看你了?”柳之平转过了话。 “嗯。” “又给你捎东西来了?” “是。” “啥东西?” 柳贞吉伸出了一只手给他看。 柳之平看了一眼之后,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翻,点头道,“好东西,戴好了。” 他这心里好受了一些,连带的,脸色也稍微松懈了一点。 这要是换一个人,也看不出什么来,但柳贞吉来这周朝,掌握得最好的生存技能就是察言观色,这时她又离柳之平有点近,于是她这二兄长脸色这点变化她还是看出来了。 不过她也不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也不能问,也就跟以前那些她看到的一样,不动声色地当不知情。 而柳之平这时之所以觉得轻松了一点是,在这个千疮百孔的家里,至少妹妹这边还是稳的,太子虽然与圣上这几年的感情淡淡,但对狮王却是重用有加,前两年派了他去兵营锻炼,回来后,又拔了大理寺的案子让他负责,狮王这人,看似狂妄嚣张,但做任何事他都会让自己处在有理的这边,他就是掀了别人的家,还会有理得让人去跟他赔不是。 这也是皇上最喜爱他这个四儿子的这点。 狮王得圣眷,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对柳家动手之前至少还会想想狮王,这好歹还能保他们柳家几年。 “哥哥,你吃点这个。”等柳之平坐下,柳贞吉大方地拿出了两粒奶果子到了柳之平手里。 柳之平嘴边的笑意深了,“狮王爷给你拿来的?你也舍得给我?” “舍得。”柳贞吉非常大方地点头。 就两粒,她还是舍得的,最主要的是,她还有许多。 要是没多少,她也不会让自己这么大方,偷偷躲起来吃还来不及。 “那哥哥再跟你拿点东西,你舍不舍得?”柳之平逗她。 这下,柳贞吉就犹豫了。 她顿时又觉得她这哥哥来,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哥哥缺银子花呢……”柳之平似真似假地笑道,风流倜傥的柳二公子脸上一片不正经。 “哦。”果然又是来要银子的,柳贞吉马上把头低下去了,打算装死。 “你们下去,去给我拿点吃的,我饿得很,都下去下去,让我跟你们姐会儿话……”见丫头们忤着不动,柳之平干脆挥袖赶起了人。 “下去吧。”见丫头们不走,看她,柳贞吉朝她们点了头。 她的丫头们是她从带到大的,看似哪个主子的话她们都听,但实际上,还是只听从她的命令。 “二妹妹,有一万两没有?”丫头们一走,柳之平就坐到了柳贞吉身边,干脆地,“哥哥有急用,特别特别急的急用。” 完,他看着低头不语的柳贞吉,心里也是揪着的。 他这也是没办法了,大哥那边的窟隆,只得想办法先堵上再,要是到时候真出事了再收拾,就没那么好收拾了。 一开口就要一万两,柳贞吉都傻了,觉得她这二哥哥还是干脆杀了她算了…… 见她不语,柳之平也知道这是为难人,随即哈哈大笑一声,想把这此带过去,“哈哈,得,可把你给吓住了,看你这吓傻了的样,怎么样,这次你又上你二哥哥我的当了吧?” 柳贞吉听得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她起了身,去了自己的卧屋…… 柳之平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脸上不正经的笑顿时全都消了。 他低头看着妹妹那张梨花木的茶桌,他知道在这个家里,他能想到的能帮他一把的,也就他这个看似傻蠢的妹妹了。 柳贞吉那厢从卧屋里搬了她的钱箱子出来,进堂屋的时候看到柳之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不知怎么地鼻子突然酸了一下,随即,她朝他甜甜地笑了起来。 柳之平看着她,慢慢地也随着微笑了起来。 兄妹俩什么都没再,那些不能用言语道出的东西,一切皆含在了两人彼此温暖又坦承的笑容里。 “没有一万两,只有六千两,”柳贞吉打开箱子,把银票拿给了他,又把里头的珠宝首饰翻了翻,“这里的是娘前年之前给我的,都是前些年当时京里别的姐有的,她给我打的,现在不时兴了,但还能值些钱,你先拿去。” 柳之平看着箱子里那些首饰发出的珠光宝色,默默地挑了五样出来,随着银票放在了一边,与妹妹道,“就这些了。” “我去拿个盒子来装。”柳贞吉又起了身。 “吉儿。”柳之平突然叫了她一声。 她回头看他。 “就没什么要问二哥哥的?”他问。 柳贞吉想了想,朝他摇了摇头,见他慢慢地朝她笑了,她便也笑了,道,“以后二哥哥记得还我就好。” 这么大一个家,父亲那么多的儿女,也只有他们四兄妹,才是一母所生,他们同被一个女人养育,同被一个女人保护,一起共用同一份情谊。 她能帮的时候,不帮他们,还能帮谁去。 第6章 第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7章 孔氏是主母,柳家的钱虽不是她的,但她有掌管支度之权,而柳贞吉自定康五年被皇帝指为狮王妃以来,她每月的月钱与嫡子们相当,且不止如此,她身为女子,孔氏每月都要为其定三套的头面。 柳贞吉年纪越大,做的头面就越珍贵。 对此,柳艏无话可,女儿是未来的狮王妃,他以后还要靠她与狮王,与整个皇家攀亲,这点银子,他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所以这事上他没法约束孔氏,干脆由得她想打多少银子的头面就打银子的头面。 柳贞吉也是看得出,母亲近些年在给她的头面上砸钱的行为有公报私仇之嫌,谁叫她那个色鬼老爹老给妾弄东弄西多贵都花,而且,他带在身边□□的儿子,一不是嫡长子,也不是另一个嫡子,反倒是庶三子柳之奇,她娘几度提起这个人来就会疯,能给柳艏省钱才怪,另一方面,柳贞吉也暗暗猜,她娘是在给她备嫁妆,别看这些一月三套的头面,一年攒下来就是三十六套,每套至少也得一千来两,她这一嫁,光这些年要下来的金银珠宝,她就要带走柳家不少家财…… 所以孔氏再怎么打骂她,动不动就给她施压,柳贞吉也没法讨厌她,有几个当娘的,能像孔氏一样,把钱当水一样地砸女儿身上,还不声张,另外还警告柳艏闭嘴也不跟外人道,若不然,她给他的每个庶女每个月都打一套,到时候出银钱的可也还是他。 柳艏爱妾,可也不是现在每个年华老去的妾都爱,更何况是爱她们生的女儿,他庶女生下来的有五个,一月一个人打一套,他舍不得,所以难得老实地听了孔氏一次威胁,把这事多年瞒了下来,只有他与帐房先生,还有孔氏知道。 别看柳贞吉这些年不吭不响的,孔氏问什么她只会“哦”,要么就是装无辜眨眼,但这大宅院里的事,很多事她都门儿清,而孔氏一直觉得她傻,所以她话做事都不怎么避讳她,更是让她知道不少,她再长大一点,与下人们关系这时也很好了,长久经营下来,她与府中的奴仆自有一套她与他们打交道的方式,她对他们友好慷慨,他们反馈她的也很让她惊喜,所以就算柳二哥不,柳贞吉从下人的嘴里也知道,大哥二哥那边是有很多问题的。 大哥柳之程以前还是得父亲喜欢过的,但父亲为报复母亲搞死了他心爱的妾,他就把报复实行到了大哥身上,他不再重视大哥,而是反倒格外喜爱梅姨娘生的庶三子,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做事。 而二哥,直接被忽略了,还没有喜欢,就已经不被喜欢了。 大哥因此觉得是母亲的错,所以与母亲关系一直很僵硬,娶了媳妇后,来母亲的院里更是少了,一个月与母亲请两趟安,别的时日根本不来,直把母亲当仇人看待。 孔氏伤心无比,因此,也更憎恨柳艏的花心。 而大哥跟父亲一样好色,在外吃喝嫖赌多年,还是前年母亲使了人,给他在在太常寺那边谋了个太常寺典籍的差,太常寺主管礼,在柳贞吉看来,这直接就跟吃喝玩挂上勾了,这在太常寺跟皇朝的高级干部们吃喝玩,那在外的那些吃喝嫖赌简直就是打闹,这两年来,她大哥硬是撑住了不跟他们母亲来要钱,柳贞吉都佩服他的骨气。 而二哥跟大哥感情好,所以柳贞吉也猜测,她二哥从她这里拿的银子,至少有一半是给大哥用了。 而这事,母亲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情罢了。 至于二哥这次,一拿就是一万两,到底是为的何事,柳贞吉就猜不出了,只是让身边的丫头注意着点家中的动静。 柳贞吉胆,这几年她那爹是不得皇上喜欢了,但他的书房还是一年一变样,变得还越加离谱,里头放的珍贵东西她看是皇宫里都难得有,直把她看得是触目惊心——她爹一个教皇子读书的太傅哪来这么多的奇珍异宝,柳贞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来得不干净。 他这么大胆,皇帝知道吗?柳贞吉觉得皇上是知道的,要不她那未婚夫狮王为何每次提起他们家都那般不屑?而皇帝是一年比一年更不想见她这个爹,其中原因不言而喻。 所以柳贞吉老怕柳家被满门抄斩,柳家倒了她不怕,但她刀子嘴的母亲怎么办?她无娘家可撑的姐姐怎么办?大哥二哥还在外头苦苦挣扎前途不明,而她虽得狮王喜欢,但毕竟还是没嫁出去啊…… 这些事,一想就不能细想,一细想,柳贞吉觉得她能把胆的自己给活活吓死。 所以这些年孔氏在她身上砸钱,柳贞吉也是来者不拒,她娘给,她就默默地收,她也没把这些东西当是自己的东西,她先收着,以后柳家要是真倒了,她还得靠这些养活她娘,还有要给哥哥们打点,还有姐姐也得备着一点,谁知道以后有什么用处。 跑路钱跑路钱,来是玩笑,可她还真是怕这个会成真,她攒的还真是他们嫡妻这一支的跑路钱…… 这个柳家,已经把她的胆给吓破了,她只能未雨绸缪,为她的这些亲人们打算一番。 这边柳之平一走,柳贞吉回头就去了孔母处,把这事给了,末了,拉着面无表情铁青着脸的孔氏的手,轻声道,“二哥哥不知道我来跟你讲了呢。” 孔氏没先跟她话,她抿着嘴想着事,一会招来了易婆婆进来,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随后等她的老婆子一走,她握了握女儿温热的手,与她淡道,“不会让你二哥哥知道的。” “哦。”柳贞吉乖乖点头。 孔氏头疼,她心里一片惊涛骇浪,她现在不知道是大儿出了事还是儿出了事,这事把她折磨得连整个脑仁都是疼的,但还是强打了精神,与女儿话,“藏的银子都没了?” 柳贞吉害羞地缩了下脖子,“背着藏的都没了。” 没办法,要得太多,只能把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了。 “娘这现在没这么多,回头等田庄铺子收了银子,再补给你。”孔氏淡道。 “哦。”柳贞吉没不要,还是乖乖应了声。 “狮王府的管家刚来了,明日衣尚宫巳时头就会进府。”孔氏这时起大女儿的事,脸色都淡淡。 “那姐姐什么时候进府?”柳贞吉问她,“可是辰时会到?也不知会不会来家用早膳。” “她在哪吃她心里有数,你别惦记这个,等会回去,让杏雨把你明日要穿的衣裳要戴的首饰备好,然后过来与我回话。”孔氏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提起神关心起女儿的事来,“你明日乖乖的陪着你姐姐,有你在,太子妃的女官会对你姐姐用心些。” “知道了。”柳贞吉点头,“我会好好坐着的。” “嗯。”她好好坐着就行,孔氏也不指望她别的了,有话由她出面就是。 柳贞吉看得心孔氏的心不在焉,也没久留就借口让丫头准备衣饰就回去了,走到半路,她回头看了看母亲已点起了灯火的院子,眉目有些暗然。 她这娘确实也可怜,为这个操心完就得接着为另一个操心,没完没了的操心,根本没有停下来的一天。 成年终日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她能不累吗?脾气又能好到哪里去。 衣尚宫被人请进府里,跟着柳府的老婆子穿过了两道门,很快进入了一片清澈的湖旁边,下人这已经快到了,她心下正诧异怎么这么快到柳府的后院的时候,就听前方有个清脆的声音在道,“娘亲,已过巳时头了。” 衣尚宫一听,脚步便不由快了些,已顾不得看柳府左右的样子了。 她是巳时头到,要是误了时辰,那可就是她的不对了。 她虽是太子妃身前有品级的女官,可是,她确是皇家的奴仆,柳府里,有一个即将嫁入狮王府的姐,那也是她以后的主子。 让主子等她,那就是她的罪责了。 “好了,不是人已到了,许是人家走得慢点。”一道带着点冷意的妇人声音乍起,衣尚宫跟人再行走了几步,穿过连绵的柳树,就看到了刚才被树挡住的院子。 她往前一抬头,只一眼,她就先看到了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那双眼睛带着惊人的灵气朝她眨动了一下,尔后,衣尚宫看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朝她浅浅地笑了起来…… 一女倾人城,二女倾人国…… 衣尚宫来京不久,就听外界柳家有两个绝世美人,一个嫁进了太师府,一人就等狮王迎进王府。 衣尚宫曾在前半个月的宴席远远见过前者,现在这位贾五公子夫人也在她面前,她有八分美貌不假,但倾人城却还不至于。 至于倾人国的这位,只一眼,确让人惊艳非凡。 “奴婢见过柳夫人,柳二姐,贾五公子夫人……”衣尚宫这时匍匐落地,朝那坐在院前圆桌处的人跪地请安。 “衣尚宫无须多礼……”柳贞雯这时起了身,去扶了她。 柳贞吉这时却是见到了候在院外没进来的王府管家长殳,不由也起了身,往外走去,好奇地问那院外的人,“长殳,你为何来了?狮王哥哥今日也要来看我吗?” 第7章 第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8章 “长殳你进来。”不等长殳话,傻主子就朝他甜笑,招手让他进去。 见女儿又犯傻,孔氏来不及疑问王府的管家来了下人怎么不跟她打招呼,她简直就是有点气急败坏地起了身,朝王府管家一颔首,道,“大管家的来了,下人不知礼,未请你进,还望莫见怪。” 长殳忙躬身,“岂敢,柳夫人多礼,是老奴唐突,奉王爷之命前来看望姐,没有及时通报,就随衣尚宫一道进了。” “长殳,进来,进来。”柳贞吉见他们还在拽废话,招手让长殳进来。 孔氏差点忍不住要去瞪她这主动得不像个大家姐的女儿。 长殳却是朝柳贞吉笑,王爷心头的这块肉,憨傻得惹人爱,每次见他都不把他当外人,柳夫人不知,她教给姐驭下的那套未必管用,但姐现在用的,却是管用得很。 至少在他这,他是真心喜欢这个以后的女主子,狮王妃的。 “你过来坐着。”见女儿满心欢喜地看着王府的大管家,孔氏头都大了,她又不能在有外人在的时候给女儿摆脸色恐吓她,只能冷了脸,朝女儿严厉地望去。 “哦。”孔氏的严厉语气把柳贞吉招回了魂,她回头一看母亲脸都快青了,顿时就苦了脸。 娘阿喂,她这是在与未来的王府同僚在打好关系,她娘能不能每次都这么败她的场子啊…… “妹妹。”柳贞雯也叫了她一声,她头也疼了。 这还是有娘和她看着,她妹妹就已经这样了,没她们俩看住的时候,她得多丢人? 在一旁的衣尚宫也是略呆了呆,她拜的主子没拜到,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到院子门口亲自迎下人去了…… 这真是,让她略有些惊讶。 “姐去坐着罢,”狮王眼里,柳家只有两个姐,一个是柳大姐,一个就是眼前的姐了,所以尽管柳家还有别的庶姐,但长殳这里一直都是叫着柳贞吉姐,“的这就照夫人的吩咐进来。” 柳贞吉这才灿然朝长殳一笑,她轻轻盈盈地一转身,翩然得就像一只随风舞动的蝴蝶,朝母亲与姐姐走去。 长殳嘴边的笑就更深了。 狮王一生下来,就在他的手中让他抱着,随后在漫长的时间里,他在深宫陪着护着霸道又执拗的狮王长大,后来狮王开府,他随着他进了狮王府,现在的狮王长大成人,长殳知道他的主子以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也知道他身边必有人陪伴,而眼前的这个女主子,是他在看过之后亲自定的,长殳从未怀疑过他家王爷的眼光,但每次见着了,还是不由向苍天庆幸,他主子下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好的。 王妃进了王府,无需多会持家,更不需长袖善舞讨谁都喜欢,仅像在娘家一样高高兴兴过就行。 仅需如此,狮王府就是她的天下了。 “好好坐着。”柳贞吉一回来,柳贞雯拉了她坐下的同时,朝妹妹眯了眯眼,脸上的威胁警告不用她多话就已经够危险的了。 柳贞吉被吓得挺直了腰,眼观鼻,鼻观嘴,不敢话了…… 这下可好,她把她姐姐惹得都快要发飙了。 “见过柳夫人,五公子夫人……”长殳进来,见状,朝柳家的两位母老虎施了礼。 “大管家客气……”这一次,无论是柳孔氏也好,还是柳贞雯也好,脸上都堆满了笑,朝长殳笑着看去。 长殳微微一笑,转头对太子妃身边的女官淡道,“衣尚宫,已是准备好了?” 长殳是宫里的老人,他刚进宫不久就伺候先皇,皇上他也伺候过,也在皇后面前当过值,后来随狮王开府离开宫中,但他的脸面是大内大总管都要给几分,衣尚宫见他发了话,连连弯腰,“奴婢已准备好了,还请大总管吩咐。” 长殳扫了她一眼,转头与柳孔氏与柳贞雯道,“还请两位夫人吩咐。“ “好,”柳孔氏朝长殳微笑,转头对桃红吩咐,“给大总管和衣尚宫搬凳子过来……” “是。” 这时柳贞吉又坐不住了,她想朝慈眉善目的长殳看看,与他话,不过她仅来得及抬头,就又被她姐姐瞪了回去。 柳贞雯见她还不老实,把手藏在袖子下靠近妹妹,然后在衣袖的遮盖下掐了柳贞吉一把,掐得柳贞吉差点没哭出来。 这一下,她是彻底不敢动弹了,只得老老实实地坐着,一句话不敢乱,一个眼神也不敢乱瞥。 因长殳的到来,无需柳孔氏与柳贞雯多问,衣尚宫就已经很是详细地出了柳贞雯身子最近的近况,到夫妻行房等事的时候,衣尚宫先停下,看了长殳一眼,见长殳朝她微点头,她这才含蓄地了起来。 把自己当死人的柳贞吉听她们起怀孩子的最佳日子和最佳方式,这对穿越过来的她来,实在是含蓄得连眼皮跳一下都没必要,所以就无动于衷地坐着,依旧打她的眼观鼻,鼻观嘴的坐,免得再被掐。 这看在坐座的其他人眼里,即使是长殳,也当是她愚钝天真不知世事,根本听不懂他们所之话。 衣尚宫确是有一手,一道望闻问切下来,连柳贞吉都觉得如果她姐姐照她所的去做,怀孩子也指日可待了。 她都如此,柳孔氏与柳贞雯的满意就自不必了。 问诊后,柳孔氏留了衣尚宫用膳,但被衣尚宫恭敬推辞了,长殳也在旁宫人出宫的时间不宜长,柳孔氏也就令了身边的老婆子送了衣尚宫出去,长殳也开口他与衣尚宫一道出去。 见他要走了,柳孔氏不由看了女儿一眼,见呆笨的女儿依旧像无动于衷的泥菩萨一样垂着眼不声不响,她不由又觉得恼火了。 “吉儿……”她叫了柳贞吉一声,语气透着股柳贞吉听得出来的火气。 柳贞吉茫然地抬头,“娘。” “大管家要走了。”孔氏又觉得牙痒痒得想骂人了,她这个蠢女儿,怎么无论如何教,也不知道怎么跟人应对? 她真是快被气死了。 “哦。”柳贞吉呆呆地点了下头,笨笨地转头朝长殳看去。 她那呆笨迟缓的蠢样,看得她在一边的娘亲和亲姐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长殳,你要走了?”就在孔氏和柳贞雯觉得女儿和妹妹蠢得让她们想死的时候,柳贞吉甜甜地朝长殳笑了,“你不留下与我一道用午膳了?” “不了,姐。”长殳也笑了起来,“老奴回去还有些事要办。” 因笑容的真切,他眼角的皱纹也层层叠叠地挤在了一起,看在柳贞吉的眼里,有种不出的亲切慈爱。 她还是很喜欢这个总是用父辈式的慈爱眼光看着她的中年男人,哪怕他是个宫人,她也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父亲一般的疼爱与关照。 他是个比柳艏还让她觉得像个父亲一样的人。 这是个好人,哪怕柳贞吉觉得他没那么简单,但从打一照面到现在,她一直都觉得他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喜欢她的好人。 “哦,那多可惜呀,”就在孔氏与柳贞雯都紧张地看着她,注意她什么的时候,柳贞吉可惜地叹了口气,道,“姐姐回来了,我还下厨给她炖了鸡汤呢,你要是能留下来,也就能喝到了,你不知道,我做得可好喝了。” 听妹妹给她炖了鸡汤的柳贞雯这时微怔了怔。 这时长殳笑着回道,“是啊,可惜了,下次得空,定会来好好尝尝姐的手艺。” “嗯,你要来。”柳贞吉朝他笑,决定充分展现出她对这个好人长辈,以及未来同僚的热情,“到时候我给你做多多的菜,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现在学的会的可多了,我跟你数数啊……” 看她又眼睛发亮,整个人又生动活泼起来了,怕她再下去又要雀跃得不像个大家姐,孔氏用非常快的速度拉住了快手舞足蹈的女儿的手,果断地止住了她的数数,朝长殳客气地道,“大管家定要抽空来,吉儿还是很惦记着你的。” “是,老奴知道了。”长殳嘴边眼角都满是笑意,他很明白为什么他家王爷老喜欢过来逗逗他的这个王妃,她实在是有趣,每样表情都让人开怀想笑。 这厢柳贞吉见她娘又败她的场子,阻止了她对王府管家的献殷勤,眼睛攸地一下就暗下去了…… 得,不让她打好跟王府第一经理人的关系,她以后在王府怎么混得开啊? “那老奴就先走了。”见她眼睛暗下,长殳也是嘴角略略一弯,隐了口中那丝微叹。 “我让管家过来送你。”孔氏此时也不敢留人了。 “不必了,我与衣尚宫一道走就好。”长殳弯腰行礼。 饶是有孔氏和柳贞雯在一旁盯着,秉着一定要与未来同僚打好关系的信念,柳贞吉还是送了长殳到院门口。 长殳走的时候,她还讨好地了一句,“长殳,你代我跟狮王哥哥问声好啊。” 没事就不要来看我了,然后,她没胆地在心里补了这句话。 仅听了前半句的长殳慈爱地看了她一眼,领着一直自以为不着痕迹在打量柳贞吉的衣尚宫走了。 第8章 第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9章 柳贞雯对她妹妹是又爱又恨。 爱妹妹心中有她,恨妹妹是个傻的。 离开柳府回去前,她与母亲私下话,年中皇上的大寿过后,狮王府那边也好,他们家也好,都要准备婚事了,这当口,得把人死死守住了,外边的不许接近她,家里的那些贱奴贱婢的,也要看管好了,莫让这些人靠近她的好。 柳贞雯口中的贱奴贱婢,包括那些庶子庶女,于她来,奴婢生的儿女就是奴婢,不能与他们四兄妹相提并论。 “我放在跟前看着,一步也不会让她离。”起女儿,孔氏也是满心的疲惫,“就是怕那些使心眼子的,找了空子故意接近她,防不胜防呐,你也知道她这个性子,见谁都没防心,被人占了便宜还傻呼呼地叫哥哥妹妹,气得我心坎都疼。” “看住了,死死看住!”柳贞雯咬牙,“谁敢占她便宜,撕了那畜牲的皮!您要是做不出,换我来做。” 柳贞雯咬牙切齿,眼如利刀,看着继承了她果敢的大女儿,孔氏欣慰地拍拍她的手,道,“她要是有你一半的果断,我也放心了。” 她那女儿,就是把刀子放她手中,鸡也放刀下了,她都不敢下手,只会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柳贞雯也是黯然,声音也低了,道,“您别嫌她笨,多教教她,她虽笨,但是个良善的,她心中有我们,许不得……” 许不得他们以后还要靠她。 柳贞雯没把最后半句话出来,孔氏也了然,她看着空中好一会,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谁晓得以后啊,有时娘在想,只要她一生皆能过得好好的,即便是舍了我这一身的皮囊,让我早早闭上眼,我都甘愿。” 女儿啊,自她从婆婆那里抢回来后,就是她心头肉上的心头肉,任谁碰一下,她都觉得疼。 “但求神佛能保佑她。”柳贞雯也是半晌没话,后头叹着气道了一声。 她们母女俩,已快为她把心都操碎了。 这厢母女谈话,柳贞吉早习惯了这对母女开会老把她撇下,她被打发回了她的院绣她的嫁妆,正凝神绣了一会,就见出去了的镜花轻步进了绣房大打开的门。 “回来了?”柳贞吉手下未停针线,与她笑道。 “是,奴婢回来了。”镜花也不禁笑道。 “喝口水去。” “奴婢不渴。” “姐,奴婢去门外看看。” “奴婢去看看那几块晒着的绸布。” 守在她身边的如花似玉见镜花回来了,都借了话出外去守着去了。 镜花跪坐到了柳贞吉的身边,与柳贞吉悄声起她打听回来的事,“我听,三公子那房这次发大财了……” 发大财了? 柳贞吉惊讶,“发了多大的财啊?” “是有户进京打官司的人家,一口气就给了五万两……”镜花得大吞口水,“就让三公子给引引路,这引个路都五万两,姐,你这次三公子是不是发大财了呀?” 柳贞吉猛点头,话都顾不上了。 这不叫发财,那什么才叫发财? 她二哥要点钱,还得从她这个当妹妹的这里剥削。 “引的谁啊,可是打听出来了?”老实这五万两让柳贞吉心里一直咯噔个不停,让她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大理寺卿于青天。” 这听得柳贞吉眼皮不由自主地眨个不停,话都颤了,“于……于青天?” 他们家什么时候跟于青天有交情了? 那个于青天不是最看不惯她爹的吗?当年司马一案,于青天在朝廷上拿他的灰纱帽砸了她爹一脸血。 “不知道,反正是引上了。”镜花也不明就里,摇头道。 柳贞吉想得多,一下就觉得是那于青天设计,引鱼上钩呢,回头把这事捅到皇帝面前——这下可好,柳家玩完了! 一想,柳贞吉捏针的手都僵了。 “这事我娘知道吗?”柳贞吉吓得猛咽口水,觉得他们家这大大的几口子,命不久矣。 哎呀她的娘,她的恶梦来得太快,就要成真了。 “应该不知道吧?”镜花猜,靠近柳贞吉声地道,“是苓姨娘身边的月嘴里透出来的,她太得意了,齐全引她了几句话,她就把话一下子就倒给齐全了。” 苓姨娘就是他们家三公子柳之奇的心肝宝贝,柳家的庶长孙就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那庶长孙来还挺得柳艏的喜欢,而柳之奇很少歇在他夫人的院里,常年歇在苓姨娘的屋里头。 这也是个妻妾不分的。 而齐全是她们这边的人,是镜花的堂哥,当然这事也就柳贞吉和她身边的几个丫环知道,即使是她娘,她娘也是不知道的,她娘都还以为卖了死契的镜花家里已经死得没一个亲人了,这突然冒出来的齐全,还是镜花求上了柳贞吉,柳贞吉了解了他们家怎么多出了一个活人出来的来龙去脉后,才想法带进府里来的。 齐全不笨,这些年在府里没少为柳贞吉做事,他从就贼,长大后就更贼,算得上是个能干人。 齐全为人谨慎,他套出来的话应是不假…… 就在柳贞吉想事时,镜花声地道,“要不要想个法子,透给夫人?” “不用,”柳贞吉已经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来,摇头道,“这么大的事,能瞒得了夫人多久?” 瞒她娘瞒不了多久,想来瞒这京里的人,也瞒不了多久。 这五万两,可真不是个数目了。 柳贞吉所知道的是更大的数目,就是定康十年,在司马案中,柳艏收到的那笔十万两。 当时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大司部同时复审司马案,她记得爹收了这十万两后,她听本可翻案的司马丞相一案再无下,不久,司马一门遭满门抄斩,旁系三族之内全遭流放,女眷被贬为贱民,下放娼坊。 那笔银子,是柳贞吉亲眼看到她父亲收下的,当时她与姐姐玩躲猫猫,好死不死地藏在了家里人轻易不敢去的柳艏书房。 她是狮王未过门的妻子,所以这柳家,她哪都去得。 而哪都去得的代价是,柳贞吉本来不大的胆子被柳艏的收贿吓得更了…… 满门抄斩,亲族男丁全遭流放,女眷被贬为娼妓,这么大的罪过,饶是不是她所为,也把当时知情后的柳贞吉吓得接连两年恶梦连连,为此,孔氏不知道为她求了多少的庙宇,为她作了多少场的法事…… 也是从此事起,柳贞吉才知道孔氏把她看得有多重。 “姐,那怎么办?”见她站了起来,镜花也有点紧张地跟着站了起来。 “得知道,我大哥那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着急用钱……”柳贞吉脑袋有点蒙,她能想到的,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得把他们这一支摘出来。 “那要不要先告诉夫人啊?”镜花急了。 “我想想,我想想,让我先想想啊……”柳贞吉来回走了两遍,然后看着镜花无力地道,“我们还是先想个办法,让我娘那边先知道吧。” 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她连柳家都出不去一步,她住的这内院,除了他们家的这几个人,谁都进不来,她就是想跟个不是天天见的这几个人的人句话都不容易,能有什么好办法。 万难时候,还是只能靠她娘了。 孔氏从她的人嘴里知道柳之奇收了五万两银,引的人是于向农之后,当场就砸了手中的茶杯。 “竖子,猪狗不如的东西……”孔氏恶毒地从嘴里一字一句地挤出话来,随即起身,大步出了门,让丫环把家丁叫到院门前来。 等到吩咐了家丁把大公子和二公子立刻叫回来之后,她立马转头,去了女儿的院子。 柳家要是大难临头,她死都要把她女儿送出去…… 柳贞吉这里正忐忑不安地绣着花,不一会就听她娘带着丫环们匆匆进来了她的院。 “你的妆匣呢?”孔氏一见面就气势汹汹地问柳贞吉。 “夫人,就在姐的屋子里。” 柳贞吉正不安地看着孔氏之时,赶进门的杏雨忙道。 “你们几个,全都给我进姐的卧屋。” 孔氏留了她的人在外面,让女儿的人全进来了。 “我平日怎么教你们的,你们还记得?”孔氏一进去就问了那几个丫环。 “记得。”六个丫环异口同声。 “记得就好,我不希望你们谁有一人违背你们对我发过的誓,若不然,你们就是下了地府,我也会让你们生不如死,永世不得安宁。”孔氏冷冷地着,用严酷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丫环全都害怕地低下头去,她才转身看向那不安的女儿,“我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是不听,我也能打死你。” 柳贞吉听她娘这么恐吓她,非常无奈地缩了缩了脖子,点了点头。 就冲她娘这嘴,这脾气,她想有生之年,她都不可能从她娘嘴里听到几句像样一点的话了。 “如花似玉把妆匣的东西清点好,把细软全都用我跟你们过的软布包好,镜花水月,把衣裳备好,华衣五套,暗衣三套,鞋袜都备利索的,杏雨,等会我叫易婆把人带到后门,你去跟来人话,与人安排好走出去的路线,一定要每个字都听清楚了回来给我听,梨云听好了,跟着姐寸步不离,到时即使是少根头发,我也会跟你算帐,你们先这么做,时机一不对,不用我吩咐,你们就先带姐走……”孔氏一口气吩咐后,其中还不忘威胁丫环一句。 柳贞吉之前知道孔氏也知道柳家现在的底细,为她有所打算,但听了她这一翻话后,她还是难掩心头触动,鼻子酸楚了起来。 无论这个家会怎么样,她这娘首先想到的,是保她的命。 所以,让她怎么舍得下她? 第9章 第1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0章 朝廷中朝令夕改之事不知凡几,而触觉最快的,往往是最后活下来的。 在柳家孔氏得信迅速作出判断之前,狮王这头就得了柳之奇所做之事,他知情后,二话不,随继进宫。 周帝见到他来,还挺奇怪,“有事忘了?” 他这皇儿上午才从御书房走。 “不是,来跟您商量个事。”狮王直接话。 他脾气直来直往,周帝也喜欢他这个脾气,从不浪费他的功夫,听了点头,“什么事。” “柳家的事,我知道您想动柳家许久了……”狮王看他父皇嘴角含着淡笑看他,他无奈地道,“您别笑,您心里想什么事,孩儿没本事全猜出,还不能让孩儿猜出个初一十五吗?” 周帝哈哈大笑,挥手道,“好,接着。” “您看,我跟您打个商量,过不了几个月就是您的大好日子……” 周帝听了笑骂道,“的什么话,什么叫大好日子。” 狮王摸了下鼻子,淡道,“是您四十不惑之年,谁能这不是大好日子,我抄谁的家去。” 周帝笑着拿手指点他,“你啊你,这嘴就是这般不驯,不知道得罪了朝中多少人……” “孩儿接着?”狮王不以为然,他这脾气,举朝皆知,他父皇更是比谁都早知道。 “吧。”周帝也知道他接下来要什么,不过也无妨,下面的事早点晚点,不会差太多,既然他这四皇子开了口,他也不能让他周国的这条猛狮觉得他父皇不重视他,不重视他的王府。 “您的大日子过后,就是我要娶柳家那姑娘的事了,那婚还是您为我指的……”狮王很直截了当地道,“我把她娶回去后,您爱怎么治柳家就怎么治,到时候孩儿要是有一句废话,摘头给您。” “你就不怕到时候你王妃与你哭?”周帝笑,眼睛带笑瞥着四皇子的脸。 狮王听了不屑地道,“管她怎么哭,我还治不住她?” 周帝看着狂妄霸气的四皇子大笑了几声,随便,他笑容渐淡,道,“到时候,也许你就不那么了……” “我言出即行,”狮王一摇头,“父皇要是不信,您打算治柳家的时候,就把我发配到边疆守兵营去,我带了我那王妃一走,她但凡要是碍了您一点的眼,以后我就带她不回了,省得给您添堵。” “的什么话……”周帝见他这种话都出来了,不由好笑,“朕没事给你发配到边疆去,以后再也不见你,你当朕闲得没事干?” “随便您,”狮王无所谓道,“先让我把柳家那孩儿娶了,万事好。” “就这么想娶她?”周帝笑问。 “我都看这么多年了,能不想?”狮王毫不客气地看着周帝,“我就差没把她给掳回来了。” 周帝笑出声来,不过又感慨道,“长得倒是挺好,就是胆了,爱哭了点。” 他记得她上次进宫里,十一的蛇宠在她面前仅露了个脸,她就一下就吓昏了过去,听醒来后,哭了三天也没止住泪…… 狮王听周帝那口气,一下就想起了宫宴她被十一的蛇吓昏了那事,不禁翻了个白眼。 周帝见他还翻白眼,不由好笑又好气。 那蛇吓了柳家那姑娘,他回头就把他十一弟的花蛇给掐死了,直到现在,十一走路都要绕着他这四哥走。 “别提这事,”周容浚口气非常不好,他拿了桌上一个梨子狠狠咬了两口,嚼碎了咽下才接道,“一提我就气不过来,她胆是胆,那是我家的事,十一吓她就是不对,他还不见我?哼,回头我成亲,您也别想我接他来我府上。” “还记仇上了?”周帝哭笑不得,“他是你皇弟,还。” “再又如何?”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狮王从来只把前者当回事,后面五个字他每个字都不信。 四子从狂妄霸道,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时候,哪会让人欺负到他头上来,周帝拿他无奈,“你都这么大了,也上朝为朕分忧了,你这脾气还不改改?” “我就这样了,一辈子都改不了,您就别为我费心了……”狮王咬着梨嘎脆作响,“您教您的太子去,别打我的主意,我这过得好好的,别想改我的性子。” 周帝被他弄得再次哭笑不得,“你就不能听朕一次?” “哪次都听,就这个不听。”周容浚摇头,又咬了一口梨,与周帝道,“既然来了,我还问您一件事,得个话。” “什么事?” “我想查查李翰林,就是定康八年您指的那个状元。” “他怎么了?”周帝抿了口茶,淡道。 “您让我查的那个案子,与他有点关系,我刚回府才接到的消息,我想去查查,不过他是您指定的状元,您看……”周容浚抬眼看向周帝。 查不查,他父皇一句话的事。 “好,你去查就是。”周帝点了头,看向他这个四皇子的眼睛真正柔和了一些。 狮王再狂再傲,也一直压住了一根底线,那就是他的人,没他的点头,一概不动,这也是帝慢慢让他这个儿子接手他这边的事的主要原因。 他要一个知道做事,也知道听话的皇子,而不是擅自主张,自以为聪明的。 “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周容浚着就起身,跪地,“那孩儿走了。” “嗯,去吧。” 周容浚得了话,提脚就往外走,没几步就出了门去了,留下周帝看着他的背影,偏头问恒常,“他就不问问朕到底答应了他没有?” 大内总管恒常听了笑着回道,“四王爷信着您呢。” 周帝失笑摇头,“这大咧咧的性子,还是不沉稳啊。” “该沉稳的时候能沉稳就好,别的时候不都是虚的么,您是不是?” 周帝嘴角含着笑,没是,也没不是,提起朱笔批起了奏折。 恒常见此也就止了嘴。 周容浚解决了柳家的事,也没去柳家,而是让身边的人去把柳之平给叫过来。 下人很快就去了,也很快着人回来报,柳二公子被家里人找回去了。 周容浚也就没把这当回事。 那边柳之平正在家中与大哥面色苍白地听母亲话,乍听狮王找他,一时也想不起有什么事让狮王找他。 “娘,这……”狮王找他,毕竟不是事,柳之平问了孔氏一声。 “去吧,”孔氏想起女儿的事,想起狮王这些年对她的用心,她到底还是抱着希望的,“好好与王爷话。” 柳之平这一去,着实是提着心去,再提着心回来的。 孔氏一听狮王帮他们家解决了这次的祸端,顿时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直合着手对着老天拜,“谢老天爷,多谢老天爷。” 柳之程脸色却是一直难看得很,“只能保在他们大婚前?” “嗯,王爷到时我们家好自为之就是,他只管贞吉儿一个人。”柳之平也是笑不出来。 孔氏却是精神大振,她这时知道女儿还能是狮王妃,她管柳家是死是活,只见她下一刻立马活龙生虎地坐了起来,与两个儿子道,“分家,分家,必须分家!” 柳之程与柳之平面面相觑,被他们母亲的话完全吓住了。 柳之平与孔氏的关系相对好点,在大哥眼神催促下,硬着头皮问脸带笑容的孔氏,“娘,这家怎么分啊?” 他爹还不到五十,他大哥还没到而立之年,他们兄弟一没功,二无绩的,这家怎么分? 别分,光提一下,都让人匪夷所思,因为主家那边他们爹那几兄弟都还没分,他们几兄弟就开始分家?异想天开都不至如此。 “没事,我来想办法……”孔氏兴奋地喃喃,握着椅臂深吸了口气,“我把柳家这天拆了,我就不信分不成!” 柳氏兄弟一听,这下又是面面相觑,柳之程之前知道他母亲心狠手毒,但饶是知道她不是个善的,听了这话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柳之平天天被他娘吓,相对他大哥来要好一点,但话的时候也免不了有些口吃,“娘,这,有点不太好吧?” “什么不好,”孔氏一听,冷冷地横向他们,“都要死到临头了,你们也要跟着你们那个爹陪他的爱子爱妾们陪葬吗?” 孔氏不屑地看着她这两个没用的儿子,“你们身为嫡子,除了这个他都不当数的身份,你们有什么?连一点银钱都要骗你们妹妹的用,而他们身为庶子却比你们还要过得好,你们就这点出息?” 这时柳贞吉倚在门边,在易婆婆无奈的眼神中,偷偷听着里面的话,她听到母亲要拆柳家的天的时候眼都瞪大了,等听到孔氏训两个兄长的话后,她又默默地在心里头给她娘点了个赞。 就是,两个长得英俊雄伟的嫡子,过得还比庶子差,还要拿妹妹钱花,太丢人了,是个男人就要有血性,有狼性,她娘这话出来,她大哥二哥要是还不奋起,那可真不是个男人了…… 柳贞吉这正兴奋地胡思乱想着,门突然从里头拉开了,贴着门的柳贞吉来不及跑,就一个往前扑,倒在了一双青色的绣花鞋前。 “娘……”扑在地上的柳贞吉欲哭无泪地抬起头,看向了孔氏那张黑如母夜叉的脸。 第10章 第1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1章 孔氏很想打人。 但她不能打。 所以她就更想打人了…… 她转过头就是挥了过来看情况的柳之平一脑袋,怒骂,“你们要是找死,自个儿死去,别拖累我们母女。” 着,恨恨地看了地上那丢人现眼的蠢货一眼,恶狠狠地骂,“还不快起来,蠢货!” 柳之平本来还不平,可一见她连柳家的保命符都骂,当下对他娘那点不忿就没了。 这世上,他还真是想不出他娘不敢做的事了。 他爹跟她斗了这么多年,不也没斗过她。 所以想想啊,把柳家的天给拆了,她也不是做不到。 这厢柳贞吉被一拥而上的丫环给扶了起来,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生怕她娘一巴掌过来,打得她双眼冒星星…… 她这个野蛮老娘,她就从没有在她手下混得好过,每一天不是被骂就是被打,她已经麻木了。 孔氏看她不敢抬头,冷哼了一声,拿手指重重地戳着她的脑门顶,骂,“今天怎么就不胆了?还敢偷听了,啊,你平日要是有今天这胆子,我就是对着菩萨天天念阿弥陀佛我也愿意,可平时怎么就不见你这么大胆了啊?我教你这么多,你怎么好的一点也没学着,尽学着这些歪门邪道了?你就不能不学点好!就不能吗!啊!” 柳贞吉这下就更不敢抬头了,头低得更低,任她娘拿她的脑袋练金刚指,一下比一下还狠…… 如果她娘要喷,就让她娘的口水喷她的脑门顶吧,别喷她脸上。 她这人胆有余,智商不足,全身上下就这张脸管点用处了,得保护它的完整,也得保持好良好的清洁卫生习惯。 孔氏狂骂了柳贞吉一顿,柳之程与柳之平在旁听了半晌,也皆默默地低下了他们男子汉的头颅,深觉在孔氏面前,他们此生是无翻身之地了。 至于她所的拆柳家的天的事,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吧,想来,她决定的事,他们就是反对,那反对也根本不会管用,其结果也就是死得比他们妹妹还惨一途。 柳之奇之事因周容浚的及时掩下,未起什么风波。 柳艏知情,要比狮王和他嫡妻那一系要慢,他知道后,狠狠地削了柳之奇一顿,又胆颤心惊地去宫里探消息,但这时宫中无风也无雨,于向农那边也没动静,跟往常无异,柳艏奇怪得很,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柳之奇见无事,却有些得意,尽管受了柳艏的罚,却有些志得意满,与柳艏道,“爹,孩儿了,不会做有损您清名的事,那户人家是蒙了冤屈的,于大人最爱与人洗清冤屈,这不,这一来一去,不就一拍即合了吗?岂会找我的麻烦,感谢我这中间人当得好还来不及。” 柳艏不信,私下去查,却是查到那家人确是受了冤屈,家里又有几个钱,才上京来找门路的…… 就是如此,柳艏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警告柳之奇,以后这种收大笔银子的事,不敢再干。 柳之奇表面应下,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爹天大的银子都敢收,换到他这,却不许他收了?他不过是吃了点他剩下的残羹剩饭。 孔氏听闻柳之奇没收手,还是在干牵针引线之事后,她连气都懒得气了,仅对着柳贞吉淡淡地道了一句,“不知死活的东西。” 柳之程与柳之平,也就听候母亲的吩咐,等着柳家起惊天大浪。 之前柳之程调用官银私用之事,那窟隆已被柳之平从妹妹那拿的银子填了上去,但此事也遭被人告发,但到底狮王出了手,把这事掩了下去。 狮王出了手,他那暴脾气就是他管的事谁敢翻底他就弄死谁,所以这么点事也就无人再提起。 没几天,周容浚的手下查出这是柳之奇,柳之坤给柳之程下的套,报给了周容浚,周容浚对柳贞吉嫡长兄的脑子已经不抱希望了,而且在他眼里,柳家的那些个人,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即便是他的未婚妻,那也是蠢笨蠢笨的,不过是蠢笨得算是得他的心罢了,于是他对召来的柳之平道,“你们以后就是死,也离我王妃远点儿,别碍了她的眼。” 别碍了她的眼,话下之意其实就是别碍了他的眼,柳之平见狮王找他来仅了这句话,就又挥手让他滚了之后,他浑浑噩噩地回了家,找了他大哥,坐到了半夜,才与柳之程了这事。 柳之程听了捧着脑袋又坐了半夜,到了清晨时,他擦着一夜没睡给冻出来的鼻涕,与柳之平道,“以后哥哥听你的。” 柳之平见他一夜就想出这么句话来,抱着脑袋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听我的管什么用,你见我比你好哪儿去了,你至少有个一官半职,我成天见的骗老娘妹子媳妇零花钱儿花……” 柳之程一听,可不就是如此,他弟弟比他还不如,难兄难弟又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两人都有些底气不足地相互探讨地道,“那,听娘的?” “听娘的?” 两兄弟一合计,觉得暂时也就这个于他们兄弟来靠谱些。 因为实在很明显,狮王爷都觉得他们丢人了,根本不想帮他们,死都让他们死得离他远点。 再没有比这更伤自尊心的法了。 孔氏准备要回主家去,她打算回主家兴风作浪,把柳家那滩浑水彻底搅死,搅散。 当然,她借的名义是趁柳贞吉出嫁前,带女儿回去陪陪祖母,尽点孝心。 柳艏一听,得差点仰天大笑,母老虎这一走,他就可家中称霸王了,想睡哪个美妾就睡哪个美妾,想抱哪个美妾就抱那个美妾,就是一夜睡两个,两手各抱一个,也无人管得起。 再没有人比他更想孔氏滚了,所以孔氏这一提起,他故作沉吟地思索了片刻,仅不过三个眨眼的片刻,他就有点坚持不住地点头了,“夫人此提议甚好,娘也是打吉儿很就疼爱她的,她出嫁前还能去陪陪她,老人家不知道有多高兴。” 孔氏听了心里冷笑,那老东西可不就是疼她的女儿,疼得趁她还没出月子,就把她的女儿给抱了去…… 这仇她还没报呢,这次一并报了。 她也懒得去看探究柳艏故作正经底下的欣喜若狂,柳家的这棵大树要倒了,她忙着在上面狂踩几脚还来不及,没时间,也没心情去想柳艏是怎么想的了。 夫妻情份早就没了,她还有儿女要救,就是踩着柳艏的尸体去救,她也会毫不眨眼。 在生死之间时,孔氏发现,她早就不在乎柳艏这个人了,她看着柳艏那道貌岸然的样子,心中冷酷地计算着柳艏在柳家这次分家风波中站的棋位。 这个家,必须要分,而且,要分在皇上福寿前,这样的话,她的两个儿子才能好好从柳家脱离开,与柳艏与他的那些庶子们一点干系也无,她的贞吉儿也能干干净净地嫁进狮王府,事后不会被人垢病。 而属于她的时间不长了。 柳贞吉听到要回柳家本家,她知道她娘这次回去绝不是去干什么好事去的,所以还真是有点纠结,不过,她娘要打老怪,她作为她母亲的武器不可能不随身,她再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柳贞雯乍听母亲与妹妹要回柳家本家,带着狐疑来了娘家问情况,她在准备怀孕的事,孔氏根本没打算告知她现在家中的情况,为家里的事担心,仅轻描淡写地给她了跟柳艏一样的理由。 柳贞雯不太信,但这理由听起来确实很像回事,她不得不信了。 孔氏虽然现在的心神都放在了女儿身上,但大女儿也是极疼的,走之前,还是给柳贞雯塞了不少银子。 柳贞雯回家一趟,母亲塞了些银子,妹妹也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给她拾掇了一箱子是零散物件的东西带回去,她带回去一看,里头有几套给孩儿穿的肚兜鞋袜,精致又好看,还有一套富贵艳丽的红宝石头面,一套当下时兴的蓝翠双凤鸟的绿宝石头面,还有几颗糖,两个像她们姐妹的手牵手在一起奔跑欢笑的泥娃娃,直把柳贞雯看得又哭又笑,抹着眼泪骂鬼丫头。 回柳家本家的路上,马车内,孔氏看着依偎在她怀里的女儿,问她,“又把那套绿宝石的给你姐姐了?” 柳贞吉在母亲的怀里打着哈欠,地点了下头。 “你姐姐不缺。” “我想给她,她很喜欢我。”柳贞吉轻轻地道。 她姐姐很爱她,她也想把她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她。 她知道,爱如果没有回应,也是会累,最后就会消失。 而她不想失去她。 第11章 第1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2章 到柳家本家渭明不远,三日就可到。 在渭明县,在柳贞吉眼里,柳家就是地方一霸,柳家老祖宗出个门,县太爷的轿子都得绕路,柳家现在是被称为柳老祖宗的柳太君在上,五老爷柳艟与夫人当家,此外几个庶老爷,二老爷柳舢,三老爷柳艅、四老爷柳艆、六老爷柳艋带着他们的子子孙孙活在柳老太君的眼皮子底下。 柳贞吉六岁前,也是活在老太君的眼皮子底下。 她最初穿越了的那段时日,神魂其实一直浑浑噩噩,迷蒙中总感觉嘴里总是倒恶水,下面也总是不干净,她以为像她这样死于非命的人死了就是这样糟糕,她又是个胆不会抱怨的人,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等后来慢慢清醒,才知道之前她一直是在病着。 直到现在,柳贞吉也不知道自己是穿在了一个早夭的孩童身上,还是那个孩童可能谁都不是,因为她听在她醒过来之前的柳贞吉是个痴儿,痴儿没有魂魄,好像就等着她的到来。 柳贞吉后来能毫无障碍把孔氏当亲生母亲,也是觉得她能感觉出身体里她对孔氏的依恋,就像她确实是她生出来的一样,遂像她这样胆,觉得抢了孔氏生出来的女儿身体的人,为了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就把那份天生的依恋当作了认母的依托,把孔氏当成了真正的母亲,才没再纠结下去。 柳贞吉意识完全清醒那年五岁,当时照顾她的是母亲派来的丫头孔丽。 孔丽没多久就死了,死在柳贞吉回孔氏身边的路上。 柳贞吉在柳老太君的身边生活了差不多一年,这一年里,柳老太君对她看起来很好,什么也不让她做什么也不让她学,天天好菜好饭好药地伺候,连话都不逼她,柳贞吉当时觉得她真是个慈祥的好奶奶。 老太君对她一直都挺好,至少表面上来看,柳家所有的孙女中,独她一直最受宠。 那一年,孔氏每半年回柳家住一个月,她对柳贞吉很严厉,她每天逼柳贞吉话,让柳贞吉跟着她念字,她对柳贞吉握筷子的方式,握针的手法,练字的姿势总是抱以最大的挑剔,那个挑剔的程度完全不像是在对待一个刚清醒,岁数才不过五岁的女孩,柳贞吉很容易能从她身上感觉出孔氏对自己的不满与凶狠,那时候她身体脑袋都还没恢复好,她对自己身处的环境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也不懂,更是完全不懂孔氏这个传中的娘亲那狂风暴雨式的真爱,所以每次她一看到当时在她眼里就如同黑山老妖,自带黑洞行走的孔氏腿就不由发抖,哪怕心里知道她这一定是给她另一条命的那个人,但每次心里都狂喊妈妈咪啊这不是我亲娘…… 现在回想起来,柳贞吉觉得她再次活过来的童年,简直就是另一个不容去回想的恶梦,她一直觉得她当初之所以能活下来,实在是多亏了那一年,她被陌生的地方,满宅子的凶神恶煞吓得脑袋打结,蠢得没办法思维,也就没找到什么太好的自我了断的方法死掉。 要是那一年在柳家祖宅死成了,还真是死成了,现在柳贞吉回想起来,也还是有些难以面对过去的——一个成年人被陌生的环境吓成了白痴,每次都被孔氏吓唬得想趴下喊女王大人饶命,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当然,等她回了孔氏身边,生活一点也没有变得更美好,反而更糟糕,那日子每天过得都能把她吓尿…… 总之,柳贞吉在马车上总结了一下,自从她穿越过来的头一天起,她的日子可以总结成两句话: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没有最吓人,只有更吓人。 而现在,孔氏要回去跟柳家最大的老妖斗法,而她还要跟着她上第一线,这从未消停过的日子,让柳贞吉只能承认,老天派她来穿越,一点也不是为了让她来过好日子的。 如果当时孔丽没有死,柳贞吉还是会觉得柳老太君真是个慈祥的好奶奶。 可惜孔丽还是死了。 孔丽是个丑女孩,她脸上有块被烫伤的疤,柳贞吉听后来的孔氏,也就孔丽不嫌弃去照顾当时白痴的她,愿意以命去伺候她。 她亲手喂了柳贞吉两年的饭和药。 柳贞吉吃下的每一口饭和药,都是她先尝过的。 柳贞吉也问过孔氏,为何祖母要对她那样。 她记得孔氏当时面无表情回答她,因为老妖怪觉得拿儿媳的女儿折磨她的儿媳很有趣。 柳贞吉也记得当时她是不信的,不过她后来也信了,因为她母亲折磨家中妾的手段,让她看得心里直打鼓——女人确实是可以那样恶毒地为难另一个女人。 同样的,妾也会用同样的恶毒的手法对对付她,例如像用开水烫她的大女儿,引她的女儿去湖边,甚至不惜自己动手掐死她。 所以柳贞吉不得不感激她母亲的动手,没有这个女人的保护,那时候真正呆笨迟钝的她就不想死也死了好几遍了。 内宅的日子,充满了丑陋与嫉恨,柳贞吉头一阵确实一直很想死,越明白柳宅的阴暗与腐朽,她就越想死,但因为身边有一个一点也不想她死的母亲,还有一个没有比她大多少,但总以保护者自居的姐姐,她还是逼自己去学会了适应,去主动地生存,去学着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她身边保护她的人。 “你以前问我的事,你还记得?”女儿这次回祖宅的路上太安静,孔氏觉得不寻常,又怕她笨得忘了以前她过的话,轻信那老疯婆,便在这天快到柳家的路上开了口。 “哦,娘,哪一件?”柳贞吉正在数着荷包里的奶果子,专心算着她的奶果子可以维持她几天的好心情。 想来祖宅的日子,也唯有奶果子能解她的忧愁与凄楚了。 “你呢?”孔氏冷冷地勾起嘴角,轻轻地道。 柳贞吉顿时手一僵——有杀气! 多年在孔氏手下混的日子不是混假的,她已经从她娘的口气里听出杀气来了。 “娘,我问过很多事,”柳贞吉抬起头,强咽下了下口水,很认真地表态,“每件我都记得,我背给你听好不好?” 孔氏顿时又觉得头疼了,眼看她清清喉咙就要背,只得眼睛一闭,当她是个傻的,由她去背了…… 于是,柳贞吉看着闭着眼睛的母亲就又回忆了一遍柳老太君的阴险又狠毒,拿她折磨她娘,还下毒害她害孔丽等等等等。 等念过一遍,柳贞吉觉得像她这样胆的人,都有点想跟柳老太君单挑了。 仇恨的力量,委实太大了。 柳老太君一直不喜欢孔氏。 不喜欢孔氏的原因很简单,当年她觉得她堂兄家放在她身边养的,正好及笄了的侄女当儿媳妇会更好一些,更听她的话一些,所以她想让孔氏死,让她腾个地方出来,但孔氏一直不死,反倒让她侄女死了,她与孔氏的仇就这么结下了。 孔氏命大,她两个女儿的命也大,大的没死成,的也没死成,这是柳老太君这么多年来一直以来的遗憾,她们母女三个,必须有一个下地去陪她的孝姑。 的那个就要成狮王妃了,孔氏还带她回来,柳老太君一听这个消息,高兴得当天晚上都没睡着觉。 孔氏到底是有多猖狂,觉得可以从她这里拿个孝顺的名声走,而不留下点东西? 她也觉得她没几个年头活了,带点人下地还是可行的。 而孔氏这趟,赌的就是柳老太君背地里那点心思。 这一趟,她本不想带女儿来,但她必须带她来,因为这一次贞吉儿是她引柳家分家的引子。 等马车上了渭明河,过了桥就是渭明县了,柳家就在渭明县的县中心,整个柳家光大宅就占地一百庙,房屋总共有一千五百余间,现在的渭明县就是围绕着柳家数百年的祖宅而建。 渭明县,也可称之为柳家县,姓柳的人居渭明县城的人口六成左右。 可以,这就是柳家的大本营。 当柳贞吉清晰听到了河水声的那一刻,马车也就颠簸地上了柳家桥,这时她看到母亲握紧了手中一直在转动的佛珠,手指骨节蓦地突起…… 柳贞吉抬头,看到一直闭目的母亲睁开了眼,直直地朝她看来。 母女俩对上了眼。 “进了这个地,你一定要给我牢牢地记住一件事,”孔氏紧紧地握住了柳贞吉的手,字字清晰地与她道,“那就是无论出了什么事,你的命是最重要的,可给我记住了?” “记住了,”柳贞吉微笑,她探出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母亲抿得死死,毫无一点血色的嘴,轻脆地道,“孩儿一切都听您的。” 孔氏点头,等她松开手,她才发现,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大片的热汗。 她害怕就会情不自禁地冒虚汗,而她已经很多年没像这般害怕过了。 第12章 第1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3章 孔氏面无表情,但她隐藏的害怕已落入了柳贞吉眼里。 柳贞吉只看了一眼,就别过了头,没有多看。 她自来胆,所以没有多余的好奇心。 没有多余的好奇心,那么很多人就会当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一个无害的人,不会让人有什么提防心。 丛林森林里,往往最擅于不动声色,身上最无威胁力的猎人,才能猎到他想要的猎物,而且,往往能一击毙命。 就是不能,他也有第二种让猎物马上死去的办法紧接而来。 优秀的猎人,他能对猎物一击毙命,而且必须全身而退,最好是来去之间,还能不留下一点痕迹,不被任何人所知,也不被任何人提防,安安静静地等着下一场值得他动手的出手。 柳贞吉胆,所以她喜欢不声不响,完全没有痕迹的事情,这样就不会有多余的眼光落到她身上,从而会让她觉得舒适安全。 她知道孔氏为何怕柳老太太。 一个像柳老太太这样的老人,一般能活到子孙满堂的年纪,就已经明了她的了不起——一个没有韧性的女人,是活不了这么大的岁数的。 柳老太太不仅有韧性,而且,她的手段是在柳家这样的家族打磨出来的,并且,她位居上位,即使是柳艏,对着她也得恭敬。 也许有人够聪明能躲过这样的一个人的攻击,但要有还手之力,那就不容易了。 而她娘此次前去,岂止是还手,而且还是主动攻击,如果不怕,那么只能明她娘太无畏,也太低估了柳老太太。 老太太总是可怕的,就是愚蠢的老太太也很可怕,因为她老人家的身份在那,与她们对着干总会遭人垢病,是也会让人首先心生三分不是出来,而不愚蠢,也不昏馈的老太太更可怕了,她会游刃有余地让人站到她这边来,她不用出手,自有人得替她出手,讨她欢心。 而柳老太太就是后者那种即不愚蠢,也不昏馈的老太太。 所以,柳贞吉这次会好好看着让孔氏按她的方式去对付老太太,让老太太全副心神与孔氏斗,且也会安安静静地看着猎物掉入陷阱。 大夫人的回家,让本就热闹的柳家更是热闹了起来。 柳家现在操持内务的五夫人柳苏氏迎了孔氏母女进门,一路上,柳苏氏拉着柳贞吉的手是看了又看,笑了又笑,对着孔氏一直,“也就这样的漂亮人儿能嫁进像王府那样的人家。” 话语中,不无艳羡。 柳贞吉模样有几分像了年轻时候的孔氏,却漂亮更胜孔氏好几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哪处都能寻得到与孔氏和她姐姐柳贞雯相似的地方,但这些东西长在了她的脸上,却无端地变成了一看就惊眼的美貌出来。 她即便是呆的,也呆得让人心生爱怜。 一个可怜东西。 柳苏氏见过时候木木呆呆,眼睛都像死鱼眼睛一样的柳贞吉,万万没有想到,她长大成人后,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 如果她不是长得太像孔氏,柳苏氏都觉得换了一个人。 “承蒙皇上与王爷不弃。”孔氏也是笑。 若论场面高手,柳贞吉也觉得她娘也是个中高人。 一路柳贞吉被柳苏氏亲亲热热地拉着进了柳老太太气派的大院,之前柳贞吉刚醒过来看到柳老太太的院子,也是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当时她还以为自己穿到的柳家是哪户皇亲国戚,后来知道柳家仅是一县望族,她还是觉得自己眼睛有点瞎。 一个望族都能如此富贵巍峨,那皇帝家得什么样? 不过等她进了京,皇宫去过,狮王府也去过,才知道像柳家这样气派的人家,还是少的。 当然,柳贞吉也对此心中没少犯嘀咕。 你老家修得快比皇帝皇宫都差不了多少了,你让皇帝怎么喜欢你?柳贞吉觉得柳艏这几年不讨皇帝喜欢,跟柳家多年的嚣张不节制有关系。 她都怀疑皇帝把她许给狮王,就是想看看柳艏攀了皇亲之后,还能嚣张到哪里去。 结果她那爹不负皇帝所望,收贿收得库房里的宝贝都没处堆,都摆书房去了。 贪成这样,不被收拾都难。 进了柳家不逊色狮王府富贵,但还是少了几许凛冽之气的大门,柳贞吉还是转头多看了柳家精致繁杂的大门与墙面几眼。 果然她还是喜欢柳家的多一些,狮王那人,个人气息太重,物似主人形,他那狮王府也嚣张狂霸得很,一进他那黑铜打造的大门,柳贞吉就觉得浑身寒毛倒竖,就跟狮王府的瓦墙都长了像狮王一样的眼睛,盯着她就像盯着猎物一般。 柳贞吉每次去狮王府都觉得生不如死。 她果然还是适合像柳家这样在明面上写着我家很有钱,里面更是写着我家非常有钱,我家世代都很有钱的炫富人家…… “吉儿。”见柳贞吉乱看,孔氏淡淡地叫了她一声。 柳贞吉马上把头低了下去。 “许久没回来见祖母,想她了吧?”柳苏氏这时朝柳贞吉笑道。 “嗯。”柳贞吉羞涩地笑笑,点了点头。 “唉,就是乖。”见她这么乖巧,柳苏氏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还不谢谢你五婶母?”孔氏又淡道了一声。 “多谢五婶母。” “你看,就是这么呆,我一句,她才动一下,不过呆归呆,狮王爷就是喜欢她这样听话的姑娘,上次进府里来探我,也道像我们家贞吉这样的姑娘家不多,满京城也难找出几个来。”孔氏淡淡地道,把能哽死人的话得轻飘飘的。 柳苏氏心里道了一句谁在乎你女儿嫁给谁,你显摆什么,脸上却是笑笑道,“那敢情好。” 话间,柳老太太的话从正堂里传了出来,只听里头她的声音在急道,“我的乖孙女呢怎么还不进屋?快去催催,去催催,可把我这老婆子给急死了……” 柳贞吉一听这声音,看柳老太太这急切样,她干脆也临场发挥,稍提了湖翠色的长裙往里跑,嘴里情真意切喊得一点也不比柳老太太差,“祖母,祖母,贞吉儿回来了,回来看您了……” 孔氏在后面立马黑脸,对着跟着的镜花水月就是喊,“心着她脚下,别让她摔了……” 柳苏氏这时忍俊不禁地挡嘴笑了一下,之后安慰般地对黑脸的孔氏道,“孩子还,等嫁进王府就懂规矩了。” 孔氏听得撇过头就冷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她现在就知规矩得很,如若不是见疼爱她的祖母,她会这么着急?刚才见你,不就礼数得当?” 完不管柳苏氏怎么想的,她带着丫环就往里走,也没等柳苏氏。 柳苏氏站在原地脸僵了僵,随后暗中轻跺了下脚,又面不改色地带着她的下人跟着进了大厅堂。 柳老太太面容清秀,虽是老太太了,但容貌不见有多苍老,银丝梳得一丝不苟,头后挽着银发的是镶着一圈祖母绿的凤尾,这衬得柳老太太是个再富贵气质不过的老太,再加上她脸上再慈爱不过的笑容,柳贞吉扑过去与她相抱的时候,一老一幼的祖孙俩美得就像一幅画。 直看得走在后面的孔氏直抽气,鼻子泛酸眼中泛红,心中大骂蠢丫头,你跟仇人抱这么紧干什么?路上警告你的话都忘了? 孔氏这头还在担心着在她心里根本一点心眼也无的女儿又把前仇旧恨一时抛脑后,这头柳贞吉已经雀跃地踮着脚摇晃着柳老太太,撒娇道,“祖奶奶,孙女儿好久没见到您了,可想念您了,您念不念我啊?” “念,念,念……”柳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人还没死,岂能不念? “祖奶奶,孙女儿给您带礼来了。”柳贞吉立马朝后挥手,叫带着她礼物的丫头过来。 她这时可不敢回头看,怕她娘瞪死她。 镜花立马快步把柳贞吉之前让她交上来的东西拿了过来。 柳贞吉宝贝一样地放到了柳老太太手中。 柳老太太打开一看,哟喝,真是个好东西,给老人家挠背用的…… “还是我孙女念着我。”柳老太太一看那木质的挠手,握着柳贞吉的手笑眯眯,“你送的祖奶奶都喜欢。” “那……”柳贞吉睁着她天真无邪的大眼,期待地看着柳老太太。 柳老太太一见,也是挥手往后,道,“快快把我给你们吉姑娘的宝贝拿过来。” 柳贞吉顿时欣喜地跳了跳,朝柳老太太情愿地一福,“多谢祖奶奶。” 得了宝贝,这礼就可福了。 刚才那飞跃一抱,差点没闪了她的腰。 孔氏听到她要了礼,那垂着的眼睛微闪了闪,这才迈步到了柳老太太面前,与柳老太太笑吟吟请安,“儿媳给老太君请安了,老太君最近身子可好?” 老太太不遑多礼,皮笑肉不笑地笑道了一声,“好得紧,劳你惦记了,这么忙都抽空来看我这老人家,其实不打紧的,有那心,叫吉儿来看我就行,你呐,就忙着你的家就行,不要为我这老人家瞎耽误时间。” “瞧您的,您才是最重要的。”孔氏也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柳贞吉却管不得她们打机锋,那头只管往刚才个认走的方向探。 柳老太太看得笑了起来,也不与孔氏些没用的了,笑眯眯地朝柳贞吉道,“等得急啊?” “嗯,”柳贞吉很率直地点头,带着十分诚心高兴地,“祖奶奶给的都是好东西。” 可值钱了。 她很难不喜欢。 “是吗?”柳老太太瞥了她送的那还没合盖的那只挠背一眼。 礼物很快就在柳贞吉的期盼下到了。 柳老太太给的是两只玉镯,成份还算好,但跟柳贞吉的期盼差了很大的一大截。 于是,天真不懂眼色的柳贞吉看着玉镯很快就“哦”了一声,把盒子放下,意兴阑珊地往坐在她身边的孔氏靠。 “怎么了?”孔氏轻声问。 这时首座柳老太太脸上的笑也淡了。 “没什么。”柳贞吉闷闷地道。 “怎么不高兴了?”孔氏拍拍她,“祖奶奶在呢,不要不高兴。” “哦。”柳贞吉抬头,朝柳老太太勉强地笑了笑,“祖奶奶,吉儿没有不高兴。” 柳苏氏一直在冷眼旁观,这时开口道,“吉儿是不是不喜欢这对玉镯啊?” “嗯,”不等孔氏阻止,柳贞吉已经率性地开了口,“这种东西我屋里头可多了,上次我给王爷看了我戴的,比这成色都好,王爷都懒得多看一眼,让我换了这个戴,想来是不喜欢我戴这些不好的玉镯子,娘,你是不是?” 她偏头往孔氏望去,手却伸了出来,她手上刻着狮王府徽章的金镯,在阳光明烈的厅堂闪闪发光,每只手镯两只狮子眼中镶着的红宝石,更是红得咄咄逼人…… 第13章 第1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4章 柳贞吉也只显了一下,就收回了手,偏着头天真地望着孔氏,等着她的回答。 这种东西,让人看一眼,提醒下别人她背后还站着谁就行。 放得久了,就显得故意了,也跟她蠢笨无大脑的形象不符。 孔氏见女儿的手镯还没人看太清就收回了手,又是无奈,又是有点想笑,看她还睁着眼睛等她回答,她也没什么,只轻颔了下首。 “祖奶奶,”柳贞吉就嘟了嘴,朝柳老太君撒娇地道,“你给我能戴的好不好?” 对着这老太太撒娇,可比对着狮王发嗲容易多了,柳贞吉就差上前扑到老太君怀里打滚…… 看眼她那架势就像要扑上来,柳老太太眼皮不自禁地跳了一下,连忙笑着道,“好,好,好。” 可不能让她扑过来,她怕忍不住当庭广众就掐死她。 “谢祖奶奶……”柳贞吉笑得面如桃花。 眼见她就像要跳起来扑向她,柳老太太心不禁紧绷了一下,见她在孔氏的盯视下又坐了下去,她不由也松了口气。 这蠢货,着实快把她吓坏了。 当年这蠢丫头醒过来,她还恨得牙痒痒的,但见她这蠢样,这些年也没少给孔氏添麻烦,柳老太太心里到底还是好受了些。 柳老太太带着点外人看不明白的蔑笑略低下了头,但柳贞吉还是看清楚了她嘴角带着的那点鄙夷,她不禁再朝这老太太嫣然一笑,笑得甜蜜又欣喜,瞧得柳老太太眼角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后,她得差点捧腹大笑。 老太太聪明一世,哪怕再会口蜜腹剑,但也习惯不了跟仇人时时亲热相拥,欢声笑语。 所以于柳贞吉来,老太太可怕,但也不是那么可怕。 是人就有弱点,就看你能不能把得住她的命门,一击即中了。 柳老太太又差人去把她前月得的金冠拿了过来。 “是前朝之物,吉儿看看喜不喜欢。”下人拿来打开后,柳老太太淡淡道。 那金冠看起来像被细细清洗过,但一看就确实是件古物,样式陈旧不,还老气,是四五十岁上了年纪的贵妇所戴之物。 一看是贵重之物,但样子不好看,姑娘不一定会喜欢。 柳贞吉见她借玉镯秀了下金镯,顺带秀了一下狮王的存在感,柳老太太就拿金冠来回击了,她是想笑,但面上还是微敛了眉,看着那不好看的金冠一副不好话的样子,心里却在想这金冠至少也有一斤多去了,在这个一两银就值现代近两千块钱的周朝,这金冠好歹也有个几十万块,比那才值几万块的玉镯子强了十倍去了,她傻了才不要。 “多谢祖奶奶……”在柳老太太笑望着她的眼神中,柳贞吉把盒子捧到了手上,站起就朝柳老太太一福身,随后把盒子放到了走上前的丫环手中,回头朝着柳老太太就又是嫣然一笑。 柳老太太嘴略微地动了动,嘴边笑意不减,“你喜欢就好,总算有件配得上我们家未来狮王妃的物件,祖奶奶我啊,心中也高兴。” “祖奶奶对吉儿真好。”柳贞吉都感动了。 一旁的柳苏氏低了头,看着地下的一点,眼冷了。 她这天天当菩萨一样地贡着老太太,也没见老太太舍给她几件像样一点的物件,这蠢货一来的头一天,就又舍了件大件出去…… 柳苏氏也就沉默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热络地扬着笑脸。 “这次回家来,住多长时日啊?”柳老太太的眼睛从五媳妇身上带过,微笑问着孔氏。 孔氏道,“回老太太的话,这次想住得久一点,十天半月都不定,要劳您和弟媳妇费心了。” “大嫂哪的话。”柳苏氏见提到她,客气地答了一句。 “淑当家,我放心,她是个再体贴周到不过的人了,你和吉儿有什么要的,只管让下人去她那拿就是。” 见老太太肯定她的当家,柳苏氏脸色稍好了点,看着老太太也是笑道,“娘过夸了。” 又朝孔氏道,“大嫂有什么事,只管朝我就是。” “有劳了。”孔氏淡淡,柳大夫人的架子还是在端着,即使是与柳苏氏,也不见得有多亲热。 一厢过话,柳老太太让孔氏去休息,但留了柳贞吉下来。 孔氏当场脸就冷了,但在柳老太太带着笑容的相视下,一旁又有苏氏在,她还是退了下去。 这时苏氏跟她同退下去之时,脚步比之前都轻快了许多。 这头柳老太太留了柳贞吉下来,问起了现在京中柳府的事。 柳贞吉一句也没瞒,用她天真无邪的脸,和一点心事也瞒不住的美好心灵了父亲又纳了两房美妾,两个哥哥们成天在外游手好闲,糟蹋家中的银子,时不时把娘亲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之类的事,直把柳老太太听得嘴上唉叹连连,都要把手握紧了椅上的凉蒲,才没痛快地笑出声来。 她大儿那么多的儿子,庶子中比孔氏生的那两个能干的多了去了,且他还年富力壮,有的是大好时光再生,孔氏那两个没出息的,最好是一辈子都一事无成,才好消她心头之恨。 老太太心里美,柳贞吉再知道不过了,不过她觉得她得了老太太的好东西,让她也是应该的。 就让人该笑的时候笑,该她哭的时候,也让她哭就是。 这时往卞京回的路上,离开京中去外地办差的狮王周容浚在半路遇上了前来送消息的手下。 听到未婚妻回了渭明,他不由挑了挑眉。 “王爷……”王府中的侍卫头子俞飞舟提起手中缰绳,让马匹往前走了三步,靠近了他,静候吩咐。 周容浚略思忖了一下,问报信之人,“带了什么人去?” “姐身边的六个丫环皆带去了,柳夫人挑了八个家丁,其中有五个是从她娘家那边带过来的,三个是在柳府里收的心腹。” “嗯。”周容滩淡点了下头。 “王爷……”俞飞舟向他探了点身子,“要手下派两个人过去不?” 周容浚拿着马鞭轻打了打手心,稍想了下。 “派。” “是。”俞飞舟向后扬手,只一个手势,队伍中间最擅暗听与诡秘之术的两人就从马上一跃而起,跪在了他前面。 俞飞舟抬手,让他们站了起来,低腰倾向他,在两个人中间耳语了几句,这两人便飞速离去。 “柳府里的人也跟过去了?”俞飞舟也问了一句。 报信之人埋头,“前去了一个功夫好的,柳大人最近有些动静,府中这几日又来了一些身份不明之人,其他两人就留在了府中。” 俞飞舟没话,转头看向这时抬头往天瞅的王爷。 这时只见周容浚眼睛随着一只飞鸟远去,就又收回了眼睛,朝俞飞舟道,“任他们动,只需看着。” “是,属下遵令。”俞飞舟沉声应了声。 柳家要倒了,周容浚想到这个事不由笑了一下。 倒了也好,娶了倒了的柳家之女,他父皇也好,他的皇兄皇弟们也好,那些闺阁之事都操不赢,还操心朝廷之事的宫妃们也好,都可以好好睡一个安稳觉。 他嘛,娶条愚笨的绵羊,做做事之余逗逗她,好好当他的闲散王爷就是。 这厢周容浚这日上午进了京,直到日落时分从才出宫离开,走出德宏殿后,他舒展了一下忙碌多日的手臂,朝候在宫门一边的俞飞舟道,“走吧,回府。” 刚出声,还没提步,就见宫门前有人在叫他,他回头一看,见是他皇兄面前的内侍。 周容浚便去东宫与他皇兄请了个安,兄弟俩谈了几句,等周鸿渐听到他把他们父皇的事办妥后,不由好奇道,“那最终父皇是如何定的?” 当年他父皇向富庶的江南三省调银修建外城墙防御外敌,末了去年查出当年的银子有一半至少落入了负责此事的某主位官员的手中,而此官乃他父皇的心头之喜,现在查清确有其事,也不知他父皇会做如决定。 是徇私,还是杀鸡儆猴? “我没问,这事我也管不着,”周容浚拿着酒杯靠着椅子,把脚搭在奴婢放置在前的墩椅上,闭着眼懒懒地道,“我只管做事。” 周鸿渐看着他静默了一会,又道,“我听柳家有人回祖屋那边去了。” “你是贞吉儿吧?”周容浚懒懒地睁开眼,看着他皇兄,“皇兄也知道这事?” 周鸿渐点头,“她姐姐贾柳前来与你嫂子道谢,顺便了这事。” 周容浚轻“嗯”了一声。 “以后没事,就让你那王妃多来东宫走走,你嫂子和善,吓不着她。”周鸿渐拿他这脾气不好,话也不多的皇弟没什么办法,无奈地道。 “到时候看吧,”周容浚也没先答应,淡道,“也不是嫂子和不和善的问题,是我愿不愿意她出来丢人的事,就她那胆如鼠的性子,连父皇也笑话过,我要是个还要点脸的,就该把人娶了关府里不许出来,反正她脸还能看,也不招我讨厌。” 第14章 第1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5章 “就只还能看?”周鸿渐扬眉。 周容浚摸摸鼻子,嘴角微歪,眼睛里都有了些笑意,“若是不美,我娶她作甚?” 见他笑了,周鸿渐摇了下头,“你这心思。” 周容浚把杯中酒一口喝完,随手把酒杯扔到了桌上,双手交起往前反翻,松动了一下手臂,道,“回头我带她来给嫂子请安。” 既然他皇兄有意思想让他们妯娌亲近,那就亲近就是,他没什么意见。 “乏了?”周鸿渐见他起身,就也起身,送他出门。 “来回七天的路,皆是在马背上过的。”周容浚淡淡解释了一句。 “那回去好生歇着。” “嗯。” “四皇弟……”快至门前,周鸿渐叫了周容浚一声,周容浚回头看他,周鸿渐头微微往边上一瞥,他们身后的侍卫奴婢全往后退。 等差不多,周鸿渐开口,道,“我听二皇弟送了你一套十二只的蓝田玉玉狮?” “嗯,我没要,让长殳送回去了。”周容浚也不等他亲兄长怎么反应,毫不在意地一就迈了步。 “我知道你不会收,但外面都传你收了。”周鸿渐跟上。 “传就传,”周容浚这时已站到了东宫门口,声音不轻不重,“传得本王恼火了,本王会亲手送了那嚼舌根的上西天。” 罢,与周鸿渐一拱手,“累得很,走了。” 声刚落,人已远去了几步,周鸿渐看着他背着手风风火火地离去,也是失笑摇头。 柳贞吉回柳家祖宅的第一个晚上并不好过,其主要原因是刚逗得那老的开心,回来那较年轻的一问,她老老实实地把话一复述,这还就了一半呢,就被孔氏打得又抱着头满屋子乱窜,流着眼泪声声凄切地叫着娘,娘,娘啊娘…… 这柳家的娘们,怎么一个个这么难伺候了,老逼得我老想摔桌不干,不当这穿越女了——可惜柳贞吉的心声无人能听到,遂她当天晚上她是摸着被打得满头包的脑袋,抽泣着入睡的。 第二天早上一看,哭得眼睛都肿了。 但柳贞吉往镜子里一看,见自己肿了虽然肿了,可那样子还是好看得很,甚至还有着几分我见犹怜的楚楚可怜。 就冲着这张脸,柳贞吉就又觉得她想活了。 不是哪个女人都能长得这么美的。 一个女人能美成这样,人生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她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以后就是在狮王手下混,对着这么一张脸,狮王就是想发火,也会看在她这张脸的脸面上,稍微缓那么几秒钟,而她就可以逮着这个空档逃命去了。 男人嘛,总是要对美丽的女人容忍度要高一些,尤其她这么胆,很擅于见风使舵,极擅于逃命,肯定不会像别的美人那样红颜命薄! 一想,柳贞吉又信心百倍,精神抖擞了起来,连杏雨要给她拍点粉挡挡,她都拒绝了,指着自己那张脸对她的丫环们道,“今天要见亲戚?见亲戚你们知道怎么见,才能让这场见面愉快又顺利吗?” 在屋内的丫环们在杏雨的领带下,纷纷摇了头,“不知道,姐你跟我们。” “那就是这么长时间没见,肯定都给我带了点礼来吧?他们见我长得这么楚楚可怜,他们肯定会于心不忍吧?那礼肯定会给的痛快,到时我收那礼啊肯定也是收得极满意的,大家你呵呵一声,我呵呵一声,那场面,别提有多高兴……” “那夫人,会不会高兴……”低头的杏雨微抬了下眼睑,望着她们用娇滴滴的声音着她要收大钱的姐。 那夫人要是觉得她丢脸面,那如何? 那夫人,会不会高兴? 被提醒了还有另一个人存在的柳贞吉立马呆了,马上想到,她今天要是真敢用这张脸去要钱,她娘也能打她打得很高兴,非常高兴,再高兴不过了。 “那拍吧。”刚还觉得自己是人生赢家的柳贞吉一掉头,就闭上了眼睛扬起了脸,等着杏雨给她上妆。 她早了,她这人,胆,另外,还很擅见风使舵。 孔氏带了柳贞吉见了一天的客,是一天,但也没见几个人,孔氏挑得很,只有入得了她眼的人,才见上那么一会儿。 至于柳贞吉癔想中的狂收大礼,基本上也没发生,不过就是收了母亲昔日闺中好友送的一支步摇,至于族里那些亲戚家的,就是送了,也被婉拒了。 柳贞吉觉得可惜,本来还打算就算不收也过过眼瘾,但头还没凑过去,就被孔氏狠狠盯住了。 当晚回去,又少不得挨了孔氏一顿骂。 而这时,柳家私下那些舌头长的人也在传,怎么主家嫡长子那一支,要当王妃的那个仙人儿,怎么就那么的爱财呢? 长得不像个俗人,偏偏却俗得有些不成体统了。 这话传到孔氏耳里后,孔氏气得满眼通红,把柳贞吉吓得抱头弯腰颤抖,生怕孔氏这次真把她给打死了。 “你这眼皮子浅的,平时少了你哪了,你啊,你!”孔氏满屋子没找到称心打不死人的,急得什么也顾不得想了,干脆脱了鞋,拿鞋板抽柳贞吉的背。 柳贞吉掉着泪珠儿,她还不敢大哭,大家闺秀即使是哭,也是要哭得秀秀气气的,抽泣声也是要讲究节奏的,她压着韵哭了一会儿,在孔氏又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抽泣着道,“我爹不也这样么,人家给他的,他也很愿意拿……” 孔氏本还在抽她,听了这话,抽她的手都慢了,人也傻了。 就一会,她转念一想,这不,还真是,父女一个德性。 随即,她也不打人了,扔了鞋子让丫环过来与她穿上,冷眼对着柳贞吉道,“打你打得我手累,你给我滚回屋里去,明天一天都不许出面,给我好好思过!” 柳贞吉秀秀气气地又抽泣了一声,答了声:“哦。” 她那样子,呆笨得孔氏都不忍卒视,闭上眼干脆当什么也没看到,一干二净。 等到隔日,孔氏上午与柳苏氏一道话,了半天的家常话,等扯到他们家贞吉儿身上时,孔氏这时淡淡地话道,“我听是有人道我们家贞吉儿喜欢钱财,女孩子喜欢这个事,确实不雅,但谁叫她随了她爹,你也是知道的,她爹那个人,也是随便谁送点什么,未必要,但看还是想看上那么一两眼,就是好奇得很,贞吉儿是他爹最疼的女儿,往日教导她得多,贞吉儿也是随了他,唉……” 到这,孔氏深深地叹了口气,又道,“这样来,她爹也是个不成体统的了?我看等会我还是跟老祖宗禀禀,看这话的那家,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第15章 第1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6章 这厢孔氏在战斗,柳贞吉则被关在屋子里面壁思过。 孔氏不在,她叫了几个丫环们去院子里把风探风去,留了如花似玉在门外听候吩咐。 她的丫环们柳贞吉都是打为她们策划了一下职业规划,佛既然相遇那就是缘份一场,而且东换一个丫环西换一个丫环也无利于她这种胆还懒的人,所以柳贞吉就针对了她们几个的性格和脑子的活络程度,挑了自认为适合她们的路让她们走。 要穿越来这陌生封建古代也有个好,她是主,杏雨梨云她们是仆,她栽培她们,她们一不会甩手不干,二不会摆脸色给她看,三行动力还特别强,好学得令柳贞吉都惭愧。 所以掌管她院内所有俗事的杏雨梨云,现下也掌管着现今卞京衣饰流行趋势,更掌管着怎么把院里那点事摸得门儿清,让它密不透风的本事;而镜花水月则掌握着怎么与周边的下人打好交道,称姐道妹,一起共谈天下八卦的好本事,虽然她们的社交面积窄,左右不过身边那群下人,但那交际沟通水平,即便放在现代那也是一流的;而如花似玉可能当初名字起得太好看了,美人嘛,总是很容易大脑短路,有那么一点笨笨的,如花似玉吃了点名字的亏,人有点迟钝,柳贞吉教会她们怎么些无关痛痒,一句真话也不带的话方式都花了很长的时间,也就放了她们在身边打打杂,传传话,另外要放烟雾弹的时候就派她们出去溜溜,所以她们平时也是很忙的。 丫环们都被她又派去各司其职了,柳贞吉就在屋里好好面她的壁,思她的过——屋里没人,她大爷样的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头搁在椅背上,一脸高深莫测我想得很多的样子。 就差抠个鼻,表示一下她的深沉与淡定了。 不过她确实也是在想事。 老实,柳贞吉虽然觉得柳府把她吓得不轻,这满府就没件让她觉得踏实的事,自她一穿到这个家里,这家里所发生的每件事都箭指自取灭亡,今天吓她一跳,明天就吓她更大的一跳,有点不应该,有点不好客,但是她一适应下来了吧,生存技能又重新培养了起来后,她还是觉得柳家还是有那么一点让她觉得满意的。 柳府里即便是她觉得没脑子,贪得太厉害的爹,其实也是个聪明人。 他就是吃相太难看,人也太习惯有持无恐了,他还真当他是太子的老师,她是狮王的王妃,皇帝就不会抄他的家了。 但不管如何,他还是个聪明人,至少他自认为贪得万事太平,但还是拉了一大把人下水,到时候真的一被查出,要么这些人跟着他一块死,要么就是出面保他,怎么样他都给他自个儿留了个还算像样的后手…… 而柳老太太就更不用了,她母亲觉得柳老太太吓人,每次一进柳家,全身就调到最高警戒线,如临对死敌全身寒毛都竖起来的凶猫,但柳贞吉却觉得柳老太太还是很可爱的,因为在她眼里,柳老太太是个真聪明,真体面的人。 实在是个再好不过,又上档次的对手。 总比遇到真正的泼妇,要吃掉对方一嘴毛才能干掉对方的来得强。 比之后者,柳贞吉太喜欢前者了。 就像这次,她借玉镯引出金镯,柳老太太就对应的拿出金冠,一是示意她是给了狮王那头的面子,二是让人知道她的大方,柳贞吉的贪。 当然老太太还是心里不痛快,但她一句话也不用,在她回柳家不过一天的时间里,她就让差不多全族的人都知道她是个贪钱的了。 要聪明人就是反应快,一点点事,她能借题发挥,把事弄成大事。 所以柳贞吉实在太喜欢老太太了,但凡老太太没这个身份,没这么反应力,没这个行动力,如今这局面也不会发生。 在这行动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也就老太太有这个实力了。 她今天虽然出不了这个门,但也很看好她娘今天在外的战果的——娘,您疼爱的女儿这次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得看你的了。 孔氏那边确实也不弱,告状告到老太太面前,还满脸不解,“儿媳是真不明白,贞吉儿这才回来不过一天,就有人在背后道她的不是了……” 这时孔氏也是领悟过来了,在这个府里,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人有那么大的实力,让她女儿的事在一天内全族传遍人人皆知,她话的时候,眼眶都红了,“不是就不是罢,谁人背后不人呢,媳妇也不指着人个个都我们的好,但怎么能贞吉儿贪财呢?她就是随了她爹,喜欢热闹,也爱看个花样,您她是以后的狮王妃,是我们家的娇姐,她有什么缺的?她要什么她爹不给?即便是您,她开口要个什么,您这么宠她,也会高高兴兴给她的不是?娘,她有那么多,怎么就贪财了呢?” 柳老太太看着平时一口一个老祖宗,老太太,这时就叫她娘的孔氏,直把手中的佛珠拔了两圈,才平静下了翻滚不已的心口,开口道,“查,去查清是谁家嚼的舌根。” “多谢娘。”孔氏红着眼眶,垂了头,拿帕子拭了拭无泪的眼角,又道,“娘,儿媳还有一事不明……” “。”如果不是要看清这毒妇在打什么主意,柳老太太真想闭上自己的眼,免得这毒妇污了自己的眼睛。 “族里的人,是不是都在传我们家大人……”孔氏抬起眼,压低了声音,声地道,“传我们家大人收外边东西的事?您看,他们都这般吉儿,难免……” 的都敢,大的更免不了吧? 柳老太太看着孔氏,静默了好一会,她先前没想到,让钱财之事引出了这问题出来让孔氏借题发挥。 “他们敢!”柳老太太淡淡地冷哼了一声,“除非这些人不想在这族里吃饭了。” “哦。”孔氏学了她女儿那声带着困惑不解意味的“哦”声,突然觉得以往女儿嘴里出来的让她觉得能气死人的声响,顿时让她有了爽快感。 柳老太太盯着孔氏,生生憋住了那句想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的话,随即若无其事地偏过头,淡道,“你就放心好了,这个家里,谁艏儿的不是,我就要谁的命。” “老太太这么,我就放心了。”孔氏一笑,当着柳老太太翘着拇指,慢慢地,优雅地叠着她手中的帕子,嘴里淡淡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次,我也就学了您吧,我这里也个话,等会让人放出去,谁要敢我家老爷和我家吉儿的不是,我就要谁的命。” 柳老太太眼睛顿时一眯,朝她望去,正好对上了孔氏也直视而来的眼神。 婆媳俩眼神在空中交岔,两人脸上纷纷没了笑容,全是冷意。 柳老太太这次也是知道了,这次孔氏回来,有备而来,且来者不善。 “你回来到底是为何事?”在挥退身边的人后,柳老太太开了口。 孔氏却是站起了身,靠近老太太的身边,在老太太那似能吞噬人的气息中,轻启红唇,带着笑意道,“您,猜?” 随即她起身展颜一笑,给柳老太太福身,“儿媳这才想起,屋里头吉儿还在面壁思过着呢,这就回去看看她,就不在您这久留了。” 罢再一个恭敬的福礼,转身而去。 看着“礼数周到”得差点没把她气死的孔氏转身而去,柳老太太,娘家姓展的柳展氏最后还是没忍住气,在孔氏踏出门槛的那刻,拿起了桌上的茶杯,砸在了孔氏的脚边。 突兀轻脆的声响中,孔氏回头,朝先撕破脸的柳老太太冷冷一笑,随即掉头而去,这次未再停留一步。 她要的,就是老太太的不慈。 老太太再会装样,这家中,喜欢她的人还是不多。 更何况,那几个孙子都有了的庶老爷,更是不喜欢她这个看似对他们公平,实在不公得很的嫡母得很。 老太太能撕破脸不慈,实在是他们心中的福音。 孔氏大战一回来,看到了在屋中床上睡得贼香的女儿,顿时黑脸。 丫环们在身边被吓得战战兢兢,生怕主母把被子掀了,爆打她们姐的屁股一顿。 还好,孔氏只是在黑脸一阵后,弯腰给柳贞吉掖了掖被子,转身就走了。 见她没打她们姐,也没弯腰掐死她们面壁思过得睡过了去的姐,丫环们皆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甚至有些感激涕零地恭送了夫人出了她们姐的睡屋。 等柳贞吉醒来,知道孔氏已经回来后,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被敲出包的头,被抽疼的后背,默默地在内心为自己向菩萨拜了拜…… 她的娘啊喂,可不能再打她了,再打她就真傻了。 第16章 第1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7章 柳贞吉也知道,打她一到这个朝代,她过的还算是很不错了。 什么叫做坏日子,那就是孔氏把挡在她身前的身子一抽,她分分钟就万箭穿心,不死也得死。 当母亲的就是这样,明知前有虎后有狼,她还是会以己身之力护着你团团转,宁肯胸口被人挖个洞出来,也不想你伤个口子。 所以被孔氏打骂的时候,柳贞吉只要想想这个傻女人为了他们几兄妹什么都甘愿做,哪怕不得声好,她也咬牙吞下的样子,心中也就没什么不平了。 爱要珍惜,人要惜福。 人世走一遭,太多人最贪的莫过于就是感情,送到手上还不知道珍惜,那就是再不幸也不值得同情。 而当她出门去用晚膳,孔氏没有打她,只是在瞪了她两眼后就把她爱吃的菜夹到了她碗中后,柳贞吉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每个人活着的万般思虑,百般设计,人与人之间再如何勾心斗角,想来都为的是回到家中,能有这样的时刻吧。 反正她愿意为着这点温情,可以做许多的事。 “娘,这个。”柳贞吉也给孔氏夹了一筷子爱吃的。 孔氏的脸立马柔了,声音都轻了声,“好,你吃你的,娘自个儿知道夹。” 柳贞吉点头,又冲着甜甜她笑了一下,这才低下头去吃饭。 孔氏满足地坐着,直看着她吃了好一会,这才记起提起筷子吃饭。 她也管不得别人了,她只想管好自己的女儿,她要好好活着,大女儿那性子,她要在旁边看着才放心,儿子们就算没有大出息,也得妥妥贴贴地活在她的眼睛里才好。 这些就算是老天爷不给她,她都要撕破老天爷的脸。 更何况是柳艏和那老妖婆。 柳贞吉隔日出关后,孔氏带了她去见柳家的那几个庶老爷家中拜访,每家坐了片刻,又在六老爷柳艋家留了晚膳。 与六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用膳到一半,柳家大屋那边的奴婢过来请,老太太一直在家中等着他们回去用膳。 孔氏听后,朝身边伺候的桃红道,“不是让给老太太报信了吗?” “差人去了啊,”桃红也茫然,“那奴婢再去问问?” “去吧,顺道让人跟老太太一声,我留六老爷家这边用了。”孔氏在门边吩咐了话,又走回到了饭桌前坐下,与六夫人荆氏道,“奇怪了,不是已经着人去报过了吗?” 荆氏淡道,“许是老太太许久没见你们了,想留你们在身边用膳吧。” “不是这回事,”孔氏摇头,“昨晚还是我们母女俩用的,也没叫我们过去用。” 荆氏笑了笑,没再接话了。 等到孔氏他们一走,她去他们家的书房找到了柳艋,道,“老太太现在连脸面都不给了,不过是留了顿饭,竟催到我们家里头来了。” 柳艋正在练书法,当下也没吭声,等练完手中那笔字,他抬起头来,刚三十出头一点的青年男子拿过手边的帕子擦着手,望着桌上他那笔狂放的草书,看了几眼,嘴里才漫不经心地道,“她什么时候给过?” 荆氏苦笑,回身掩了书房的门。 “大嫂这次回来作甚?”柳艋问。 “不知道,”荆氏摇头,“话间也没听不出什么来,不过我看她这次比上次不给老太太面子多了,想来也不是真带着贞吉儿回来尽孝的。” “嗯。”柳艋点头,看着他那笔字不放,“你多注意点。” “好。”荆氏也没多想,与往常一般与他应了声。 她这时还不知道,孔氏这次回来是捅柳家的天来的。 且已经在老太太那已经点起了第一把火了。 孔氏带着柳贞吉一回到大屋,就听下人老太太有请。 “你先回去。”孔氏侧头,对身边的女儿道。 又转对丫环们吩咐,“看着姐回去,打水让她洗脸先歇着,水温试好了,别让她烫着。” “是。”今天跟着出去的镜花水月,如花似玉她们四个齐齐应了声。 “娘,我不去啊?”柳贞吉眨着灵动的眼睛问,“今早出来得早,也还没去呢,我要不也去给老祖宗请个安?” “夜深了,不好走路,明早你再去。”孔氏淡淡地道。 少不得要争一顿,她不想带女儿去让那老东西挟制她。 “哦。”听她这么一,柳贞吉也没多,按孔氏的吩咐随了丫环走了。 孔氏等她往她们住的方向走了后,这才提步,带着易婆子和柳红她们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身后还跟着四个强壮的家丁。 等到了老太太院子处,富贵至极的屋子没点几盏灯,相较白天的富丽堂皇,夜晚的主屋显得阴森了许多。 见屋子暗得一不心走路就能跌倒,孔氏面无表情,步步皆稳地踏上了阶台。 等进入了院,到了厅屋,偌大的大厅,居然只点了四盏烛灯,半黑半暗的光线里,那老妖婆就跟鬼一样地坐在正中间。 孔氏一进去,朝中间那人一福,开口的语气中不凡冷嘲,“老太太,这是咱们家的油没了,还是咱们家的蜡烛一根也烧干净了?” “你们都退下吧,”柳老太太开了口,话却是再温和不过,“让我与大夫人好好几句话。” 孔氏带的下人丝毫未动。 “宁依……”柳老太太叫了孔氏的名,语气再和善不过,与阴森的大厅截然不同,“怎么与娘会儿话也不愿意了?” 孔氏直视她。 “你再近点。”柳老太太朝她招手。 孔氏一步也未停,走到了她面前,直到完全看清楚柳老太太的脸。 “你们先下去,就呆到门边。” “是。”这时易婆子才带了丫环退出了门,与家丁一道守在门边。 “怎么,敢了?”下人们都退了下去,柳老太太才露出了轻微的讥嘲。 孔氏冷冷地勾起嘴角,不等她话,就挑了下面的一张椅子,用帕子作状掸了掸灰就坐了上去,“您有什么话就就是。” “京里那边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孔氏一听,立马反问。 “你回来,是为的什么事?”柳老太太淡道,“如果是京里出了事了,你大可告诉我,我虽然老了,但京里与人的交情还在,还是能帮得上一点忙的。” 孔氏不耐烦地道,“你少装神弄鬼的,有什么事问你儿子去。” 柳展氏定定地看着孔氏,见她对着她冷笑,她沉默了一会,然后肩微微往下一松,竟是笑出声来,自言自语道,“我还当你是京里出了事,来避灾的。” 这般气势汹汹的来,她还当京里要变天了。 敢情,孔氏只是仗着她快要当王妃的女儿来找她的茬来的。 “老太太,您要装神弄鬼,媳妇没意见,”孔氏心中为老妖婆的敏锐暗惊,面上一点也没显,她讥俏地挑高了嘴角,冷然道,“不过这么大的家还是多点几处灯火的好,若不被外人看见了,还当我们柳府省油烛钱,都省到您身上来了。” “媳妇这是亏心事做多了,才这么怕黑吧?”柳展氏杜绝了京中出事的可能性之后,声音也慢悠悠了,她像玩着老鼠的猫一样看着孔氏,嘴边乏着淡笑,“心回去的路上,你害过的那些人找你算帐。” 孔氏见她连这等话都出来了,不由冷笑,“是您要担心吧?回屋的时候还是多叫人点几盏灯,要不一路扑过来的鬼魂把您的眼珠子都给挖了,舌头都给吃了……” 第17章 第18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88章 柳展氏哼笑出声,“媳妇儿啊,这么些年来,你也就嘴舌长进了点,可惜嘴巴再厉害,也是当不了饭吃的。” “那当然,”孔氏冷冷接话道,“您屋里头的饭,哪个嫌命长的敢吃啊。” 柳展氏看着找死的孔氏,幽幽别过头,看着大门外那无尽的黑夜…… 自从老爷子死去后,柳家就没办过什么像样的丧事了。 这对母女要是死了,她倒是可以为她们大办一场…… “既然不敢吃,那就走吧,路上心点。”柳老太太朝得孔氏一笑,那弯起的笑眼里亮起的光,就如黑夜中徒然而起的鬼火,看得心里发瘆。 “劳您老关心了。”孔氏心下也是遍生寒意,但她不甘示弱,逼着自己看老太太,“既然老太太这么想知道我来干什么的,我这也不妨与您了,既然这次吉儿不远长路来看您,您身子不好,到了年底她与狮王爷大婚的时候,您就在家好好养着您这身子骨吧,到时候就别来了免得死在半路中,给皇家添晦气。” “你敢!”柳展氏顿时怒不可遏,“孔氏,你好大的胆子。” 与皇家的大婚,居然不让她这个柳家的老祖宗去?柳展氏胸脯剧烈起伏。 “我敢不敢的,现在您不是知道了?”孔氏起身,施施然朝她一福,“您要问的,媳妇也告知了,夜深了,您老好好歇着吧,明个儿一早,我就带吉儿来给您请安,也就她这么孝顺的孙女儿,在她大婚前还不忘惦记着来看您,给您尽孝了。” 罢,孔氏就转了身。 柳展氏见她快步离去,甚觉荒谬地笑了几声,声音也诡异了起来,“不起我去?这也无妨,你那蠢女儿,嫁不嫁得成还是个问题呢。” 孔氏闻言飞快转过眼,眼如利万朝老太太刮去,“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柳展氏又悠悠了起来,“宁依啊,我活这么大岁数,那些像你这样敢当着我的面威胁的人,坟头的草都不知长多长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反被威胁的孔氏眯起了眼,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话反击的她不再言语,这次快快地出了这道门。 柳展氏看到她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在大堂内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的影子在昏暗的大厅里显得越发迷离了起来。 这边孔氏一路快走,直到她们母女住的院子才停下了脚步,一直绷着的脸孔才放松了下来。 她是激怒了老太太了,老太太也觉得她不是她的对手,现在的问题是,老太太会不会提前动手?要是动手,她会想什么法子? 孔氏想着事,抬头看向女儿的睡屋处,心口不由揪了起来。 女儿是她带来的饵,可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又哪承受得住。 可不赌,又怎么赢? 柳贞吉隔天一起来,发现跟着她的家丁又往前了一点,看起来比平时更谨戒了一些。 她猜,母亲与老太太的斗争怕是已经进一步了。 倒是很快,回来不过两天,就有进展了。 就是不知道要到白热化,还要多长时间。 母亲的打算,她也是猜出了一二来,估计一边是引老太太对她自己,或者她动手,另一边,煽动庶房那边起义,老太太一出岔子,几房就开始分家。 庶房那边,是再想分家不过了。 老太太看着慈爱,可却不是真的慈爱,她熬到这个岁数,可不是让庶子们来过好日子的,分给庶房管的营生虽不至于让人饿死,但也宽裕不到哪里去,且还要被抽出两层盈利充入公中,那到手的钱财少了两层,更是让这些看着富贵,实则日子过得紧巴巴,每分钱财都要算着花的庶老爷有苦难言。 而且那营生,他们管得再好,那也不是他们的,回头他们弄好了,长房那边要收回去,再派给他们别的差的营生,那他们的心血也算是白费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贞吉从孔氏嘴里知情,几个庶老爷不算无能,分给他们的铺子田庄管得也算不错,但都被柳老太太这么整过,后来就有一天没一天的对付着,一直这么些年下来,日子不愠不火,披着层富贵的皮,过着比普通百姓更糟心的日子。 所以只要给他们一点火引子,柳贞吉也如母亲那样深信,几位庶老爷定会把它燃成燎燎大火…… 分家,不管分到他们手头的是什么,至少那就是他们的了,至少那就是不会变的希望。 变化总算在孔氏母女俩回到柳家祖宅的第六天起了。 后来柳贞吉事后孔明掐指一算,正是柳老太太死去的堂侄女孝姑的忌日…… 而很明显,孔氏很是清楚知道这个日子的,她更是掐着这个日子才回柳家的。 那天柳贞吉一起来,还挺高兴的,这几天该她该见的客都见过了,虽然被孔氏逮着绣花练书法弹琴一个不落,但怎么这些都是她做习惯了的,上手了之后也没觉得累过,所以做不做都不碍着什么事,不见客了之后她还能时不时打个盹,比天天板着腰坐得端端庄庄不知要来得舒服多少倍。 那天早上她高兴得还哼了几声歌,心中暗想周朝这朝代其实也是不错的,民间调子那叫一个好听,这朝代也不穷,吃的花样还挺多,那个奶果子更叫一绝,就是在现代,也吃不到这样一口即化的好物,那可是纯正的奶香,一点膻味也不带,饶是纯牛奶的冰琪淋也比上其美味一二啊…… 她想了一通有的没的,然后在快地数着她的奶果子吃了一个后,她就倒在了地上,头昏目眩中,她还听到了她丫环们的尖叫声。 在尖叫声中,柳胡兰昏倒前的唯一想法就是不敢置信——苍天,我就这么慷慨就义了?我嘴里的调子才哼了一半好歹让我哼完了才让我死啊虽然做人难免有一死但怎么样也得有始有终啊老天爷你知不知啊。 等她一醒来,已是六天后了。 这时,柳家已经热闹得完全不可开交了。 柳艏都从京里赶了回来,钻进他耳朵里的字就两个:分家,分家,分家…… 柳家几个庶老爷和孔氏,一口咬死了,柳老太太想害死柳贞吉。 为何要害? 你也不看看以前老太太是怎么对柳贞吉的,而害她那日子,你也不想想是谁的忌日。 柳艏哑口无言。 他娘以前存的什么心思,他是知道一些的,而孝姑是怎么死的,他更是再知道不过。 而这次柳老太太害柳贞吉的把柄,全在几个庶老爷手里。 庶老爷们出来话了,柳老太太毒害亲孙女一事,要是上禀到朝廷会有什么后果,大兄,你要不要试试看? 柳艏当然一点也不想试。 不想试,那也行,那就分家…… 而柳老太太气得更是痛苦万分,见到柳艏就喊着她恨不得孔氏去死。 这个时候她都不忘喊这话,柳艏无语,回头就跟五老爷商量起分家的事来了。 而这事,五老爷也愿意答应。 因为家中最来钱的营生,都在其母与柳艏手中,而他们家大部份很挣钱的营生都在渭明,柳艏却在京中当官,有很多事他兼顾不便,他打算用家中京中的营生换柳艏在渭明的营生,这当口,他要得多一点,他娘与大哥也只得松口。 那封口费,就算他是她的亲儿,柳艏的亲弟,他们也得给他。 反正他大哥在京中已经有得太多了。 柳贞吉醒来后知道柳家已经开始分家,她高兴地点了头,又颤抖地握着杏雨的手无声呜咽了起来——哎哟她的娘啊,为啥下毒要下到她的奶果子上头,这叫她以后怎么面对她的奶果子啊?她都已经把奶果子定为她以后半生里的主打零食了啊。 这叫她以后怎么对着奶果子下得了口? 杏雨当她醒来是在感慨终于活过来了,比她们姐大不了的两岁的丫环忙蹲下轻轻拍着她们姐的背安慰她,“姐,没事了,大夫你没事了,您再休息几天就能下地了,您放心,夫人定会为您讨一个公道的!” 着她眼都红了起来。 柳贞吉想,她娘在她的奶果子里下毒这种事,果然是她的贴身丫环都不敢想的…… “唉……”柳贞吉想这种事,还是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就别出来吓她的丫环们了,她的丫环们调教得再好,可能也还是欣赏不来她娘亲这种敢作敢为的毒妇作风的,于是嘴里便弱弱地道,“谁害的我?” 着眼泪就出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昏睡几天了,可能最近都没睁开过眼,这才刚睁开一会,眼睛就不舒服得很,眼泪不用她使力,它自个儿就潇洒地跑出来炫酷了。 杏雨一看她流泪,心里酸楚得很,也跟着哭了起来,“姐,姐……” 着就嘤嘤哭了起来,弄得柳贞吉一个头两个大,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痛骂老太太猪狗不如,狼心狗肺吗? 怎么她家丫环就自个儿痛快地哭起来了,一点也不管情节发展,这样真的好吗? 第188章 1第1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1第19章 柳贞吉醒来也没出去见识分家场面,她被丫环们包围着连床都不许起,更何况是出门。 柳贞吉听柳老太太病了。 她估摸着老太太要真是病了,应该是气病的。 柳贞吉自回柳家的第二天,被孔氏带着去见几位庶叔,就知道母亲心里的打算,她想联手这位庶叔逼柳老太太分家。 大家分了,家才好分。 在这几天分家的事上,孔氏一定要在其中为柳贞吉要一份体面的嫁妆,柳艏被弟弟们一算计,本就暴躁,这天在几兄弟商谈之前在书房被孔氏堵上了要谈话,两人一言不合,他见到孔氏蛮横,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滚,这里没你插嘴的地。” 柳艏的这一巴掌打得空气都静了,孔氏摸着脸,狠狠地回视过去。 柳艏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干了什么?滚一边去……” 他不耐烦地挥袖,神情里一片厌恶至极。 孔氏却放下了握着脸的手,冷漠地张开了嘴,“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 “你什么意思?”柳艏眼睛微瞪。 “字面上的意思,柳太傅,你要是今个儿不让我满意了,那么,要死,一家人全死了算了……”孔氏到这,扶了扶书桌,低头擦去了眼角不由自主的泪,再抬头时,她面无表情,“你贪了多少,你心中有数?” “孔宁依……”柳艏迅速急步向前,掐住了孔氏的脖子,冷笑,“你敢。” “你跟你娘一样,总是问我敢不敢……”孔氏笑了,向来端庄的脸上竟露出了艳丽的笑容,“可是,我敢不敢,你们心里难道就没数?” “你……” “你再重点,”孔氏打断了他的话,闭上眼,“你再掐重点,我就让你们整个柳家为我陪葬。” “你到底想要什么?”柳艏急了,他手下没再用力,却把住了孔氏的脸,又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你别以为我拿你这猖妇没办法。” “你再打,我就要你的命。”孔氏流出了泪了,她咬牙出了这句之后,用尽全力往前狠狠地连推了几把,把柳艏推了出去,对着他歇斯底里地吼,“你别逼我,逼我我就把当年司马案的事捅得天下皆知!” 柳艏一听司马案三字就急剧地伸缩眼,当下想也不想,冲上前就要去撕杀孔氏,就在此时,孔氏在外的丫头家丁全闯了进来。 柳艏被拦住,他突然完全醒悟了起来,抽着气冷笑了两声,“原来你是有备而来的,我还当你能给我几日痛快,孔宁依,你当年怎么就没死?我一直就认错了你,当年就该把你推到井里一了百了,而不是让孝姑代了你。” 完,他就掉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被丫环扶起的孔氏站在原地,抬起了她高傲的头,忍了满眶的血泪。 柳艏打不倒她。 哪怕她会为他的这几句话肝肠寸断。 柳贞吉接连几天都没见到孔氏。 她从她的丫环那听到孔氏被打了。 她求见了孔氏一次,孔氏不见她。 柳贞吉就偷偷地问丫环,她娘伤得有多重。 当她知道她娘的脸全肿了起来,脖子上也被掐出了痕迹后,当天柳贞吉就萎靡了下来。 不过她没再让丫环去叫孔氏来看她了。 如此过了两天,她听,他们家也要分家了,她爹,既然是分家,那么大家分了家也分了。 又过了近十日,听家差不多快要分完了,孔氏就来见她来了。 孔氏一进房,柳贞吉一眼就看出她消瘦了不少。 反倒她,因为好吃好喝的,这几日养肥了不少。 孔氏一坐下,柳贞吉就挨了过去,靠着她的肩,抱着孔氏的腰。 “好了?”孔氏摸着乖顺的她,笑着问,“我可听你胃口也好,每天把饭菜都吃得干净。” “嗯。”柳贞吉点头。 她吃得好,睡得香,孔氏也就会少担心她一些。 她现在能为她做的,也就是这点了。 “分完家了,娘向来想做的事,无论多难都会做到,你,娘厉不厉害?”孔氏问。 “厉害,厉害得很。”柳贞吉拼命点头。 “可惜娘没用,”孔氏到这,硬是逼住了眼睛中的眼泪,淡淡地道,“没给你们兄妹要到什么。” 家是分了,但为了惩罚她,柳艏硬是没给太多给她生的子女。 给的那一点,还是看在了贞吉儿的脸面上。 他还给她写了休书,为她安了一桩桩的罪名,那七出之罪安了其三在她身上。 不顺父母,饶舌多话,妒忌无量…… 孔氏知道柳艏向来是这么想她的,但没想,这些东西写在休书上后,她还是觉得痛彻心扉。 当初恩爱过的男人,她为他倾尽了年华和所有感情,得来了白纸黑字的这几句话,孔氏想来都觉得当年自己的眼睛怎么瞎成了那样。 可是心里再痛,也挡不住她要活,她的儿女们也要活。 孔氏已经答应了柳艏在女儿出嫁后拿着休书离开柳家,但这事她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女儿,就让她欢欢喜喜地嫁出去就好。 只是,没给她要到体面的嫁妆,孔氏还是有些愧疚,还好这些年她没少给她添金银珠玉,那些好歹能撑一撑场面,再加上该有的,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哦,那没事,我有娘和姐姐,还有二哥……”柳贞吉想了想,把在感情上不太熟的大哥也加上了,“大哥就好了。” “傻孩子。”孔氏听她数着人头,摸着她的头发鼻子都酸了。 “我有很多宝物,三个大箱子,都是娘这些年给我的,”柳贞吉点头道,“到时候我给你们分。” 孔氏蓦地心里酸得都要掉泪了。 “傻孩子,那是你的嫁妆。” “那我也给你们分,我有狮王哥哥给我的就好了……”到狮王,柳贞吉也感慨起他的好来了。 他再爱以逗她为又如何,他给她的脸面和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也就看似与周朝的权贵完全不同的他能做出这种事来了。 这样的人别满京,就是满周朝,怕也是寻不到第二个这样特别的人来了。 不管他所图为何,柳贞吉现在都感激起他对她的重视起来。 至少,这是能帮到她的。 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她也好,她娘也好,都需要他给她们的脸面撑着。 “狮王哥哥对我很好,他会照顾我的……”柳贞吉到这也惭愧了起来,她不能在这时候她能求狮王帮母亲与哥哥姐姐们的话,她知道,无论生存在哪个年代,谁都没有义务要帮谁。 虽然狮王已经帮她不少,但无关痛痒的事,他会答应,而她也求得出口。 可要是真关系到利害关系了,柳贞吉知道她不能开那个口,她也开不出口。 有些事,是完全不能越界的。 一越,就全都完了。 她现在只能出狮王会照顾她,会照顾他的妻子的这个事实来安慰母亲的心。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孔氏觉得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好走了,只能走一途。 “我嫁出去后,会好好当王妃的,不惹狮王哥哥生气,他就不会发脾气,就会很喜欢我……”柳贞吉在母亲的怀里轻轻地,“我乖乖的,就像听您的话一样听他的话,他也会像您喜爱我一样地喜爱我,到时候我求他来见你们,他也会答应的,这样我就能时不时地去看你和哥哥们,还有姐姐了,你是不是?” 女儿那蠢笨的话让孔氏心里疼得紧,又满得厉害…… 看着眼前的珍宝,突然,她觉得因被休喘不过气来的自己可笑极了。 她想到了分家,想到了柳艏怒不可遏会迁怒她的孩子,但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柳家这滩浑水。 柳艏想到了休她,她却没想过,要离开他给她的那个乌烟瘴气,可能还会被抄家的家。 女人啊…… 孔氏在心里默念了这三字,嘲笑了自己一声。 再狠得下心又如何,居然死到临头,什么事都想到了,却从没真的想过离开他,把自己也摘出去。 “娘。”孔氏一直不话,柳贞吉抬起了头。 就在这一刻间,她看到了孔氏脸上那如泣如诉的凄凉微笑…… 那笑容美得柳贞吉心口一窒,却也看得柳贞吉怔怔地掉下了泪来。 许久,柳贞吉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母亲的脸,不舍地问,“他打得你疼吗?” 她是爱柳艏的吧?所以这么多年来,她是多恨他一个一个美妾地纳,却还是会为着他某日突然进她的屋而欢喜好几日。 看着女儿要哭不哭替她难过的样子,淡笑道,“前两天疼,现在不疼了。” “吉儿……”孔氏叫了她一声。 “娘?”她缠上来牵住了她的手。 摸着女儿温热又纤骨分明的手,孔氏低下头看了她的手一眼,见柔荑洁白似玉,就像碰得重了都会碎掉一样。 孔氏这就抬起了头来,又觉得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大不了的,柳艏更是再不值一提。 她还有脆弱愚笨,但依赖着她的女儿要保护,那边还有得不了许多的大儿子和二儿子要顾,还有她的大女儿,那性情完全肖似她的大女儿…… 她被休离开柳家,或许才是她要的最好的结果,这样她才能完完全全地保着命,去保护她想保护的人,这才是她的好好活着,而不是留在柳家与柳艏共荣辱。 而离开柳家这个决定,她从没想过,但柳艏却帮她做了,这也许就是天意。 1第19章 第20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200章 没在渭明多呆,柳艏就要带着柳贞吉离开。 这几天里,柳艏时不时来见柳贞吉,与柳贞吉慈和地些话,问问她识的诗词,顺带还赞美她几句乖巧懂事,诗词识得有意境,字也写得很有风骨。 柳贞吉要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孩,也就真被收拢了过去。 可她毕竟不是,柳艏的心思她仅听个话音就能明白。 她什么也不,柳艏来与她话,她都会缠着孔氏在身边,孔氏被赶,她就掉泪,两三次下来,柳艏火了,对着柳贞吉发了顿大脾气,但引来的只是柳贞吉气都喘不过来的哭泣,嘴里声声只管要着她的娘亲。 柳艏无奈,尤其这还是在老家,被人知道影响不好,只好让孔氏留在柳贞吉的身边。 回去时,唯恐柳贞吉哭死,也只得让孔氏带着她。 柳贞吉这几天是一不见孔氏就四处寻人,其中有几分做戏,但更多的,她是真怕了,她怕极了柳艏会把孔氏带离她身边,这样的话,母亲的境况就会一落千丈。 就算母亲不,她也知道,柳艏是完全对她没一点情义了,从他的言辞和行动中完全可以看得出来,他要抛弃这个为他养儿育女的元配。 母亲是替他们把柳家的天捅破了,但同时她也捅破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没人护着,她是真不知道母亲的后果。 母亲现在周围没个依靠,外祖一家现在只有两个舅舅,听十来年前就在外地做着不大不的官一直未回,偶尔一两年才有一封书信来京,母亲就是去投靠他们,千山万水,要何日才能到? 就是到了,熟能知他们会接纳被柳家赶出去的她?能对她好? 这一切,都是未知的情况。 柳贞吉也是事到临头才想到这些后果,不禁吓出了一声身汗——直到这时,她才觉得母亲捅破天的行为其实也是有些欠妥的。 虽然这对哥哥们和她的好处很大,但她牺牲了她自己。 而这个时候,柳贞吉也管不得自己护不护得着孔氏了,她只有拼力一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柳艏得逞所愿。 孔氏最近发现女儿变了。 似乎变得聪明了不少。 自渭明回来后,总是把日子过得糊里糊涂的女儿非常清楚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她会主动找她去清点她的嫁妆,会跟着她去赴一些贵妇人家的宴。 在她把柳家的事大半交给管家后,她的女儿寻她打发时间,还替她在外奠定她未来狮王岳母的地位…… 几次下来,孔氏再觉得女儿傻,也知道女儿是有意为之了。 为此,她什么也没,仅在一个晚上拉起了被子,盖住了脸,蒙头大哭了一场,事后依旧当着她高高在上的柳夫人。 柳艏虽然收了她手中大半的内务,但孔氏这么多年的当家也不是白当的,她不过是暗中使点绊子,柳府就得手忙脚乱,即便是厨房也是不得安宁,柳艏的管家也好,还是想接手这庞大的一家子的吃喝拉撒的梅姨娘也好,在她们母女高高兴兴出外赴宴游玩的时候,皆在家中应对困局。 这还只是个开始。 孔氏决定等他们再慌乱一段时日,再到柳家大宅里撒把盐,加点醋,让一家子更是五味杂陈。 柳艏让她不好过,她也有得是让柳艏不好过的法子。 这日一大早,孔氏天刚亮就起床了,最近她睡眠少,起得早,但精神还是不错的。 她醒了之后是桃红在,坐下梳妆后就与她道,“外面还有谁?” “是珂和婷。” 这两个丫环都是手轻脚轻的,孔氏点头,“那叫她们去姐的屋外守着,看杏雨她们有什么要让她们搭把手的。” “是。”桃花转到屋外吩咐了人,转头回头就笑着与孔氏道,“夫人今天就戴那套红紫蓝的头面罢?昨个儿姐还这套衬得您极为好看。” “她的嘴能听吗?”孔氏哑笑,却是点了头,“就那套吧。” 这是她去年生辰时,女儿央了狮王,使了她自个儿所有的钱财,请皇宫的匠师为她打的。 这是孔氏最拿得出手的一套头面。 今天要去东宫见太子妃,孔氏也觉得就这套能戴着去宫里见人了。 桃花转去拿了钥匙,打开了装贵重物品的木箱,她拿着繁杂的钥匙打开了层层的锁,在其中拿出了一个中间镶着紫宝石的檀木盒子,心翼翼地把它放到了一边,又心地把木箱的锁全锁好,这才捧了盒子过来。 孔氏梳着头看着她动,等到桃花把盒子从她面前打开,看着盒子在晨灯下发出耀眼的光,她不禁笑了起来,伸手去摸了摸那镶着蓝,紫,红三色宝石的三支宝钗…… 她满足地喟叹了口气。 柳艏夺了她的家权又如何,她现在在外的风光,让柳艏连个屁都不敢放。 孔氏再没有比现在更喜爱她的女儿的时候了。 果然是自己打捧心坎上疼大的,把她养大了,她就知道反哺了。 有这等的时候,不管以后再出什么事,她这辈子也值了。 这厢孔氏梳妆到一半,那边柳贞吉也打着哈欠醒了,她趴在床上挪了挪屁股,但还是想赖着不起。 杏雨哄她,“夫人都快梳妆打扮好了,等会她过来要是看到您还未起床,少不得你一顿。” 柳贞吉这还没清醒,狗胆也大,揉着眼睛便道,“我不怕。” “夫人……”这时,梨云在门口惊讶地叫了一声。 顿时,柳贞吉下意识地就在被子里拱起了屁股,脑袋心翼翼地往门边看去,她等了一下,见没人进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是丫环又在吓她。 这下,她也是被完全吓清醒了,摇着头下了地,打着哈欠跟她的丫环们抱怨,“不要这样吓我,吓得白头发都要出来了。” “平时也不管你,”杏雨过来扶了她,往妆台那边走,笑着走,“可是今天要去东宫见谁,您忘了?” “没忘。”柳贞吉耷拉着脑袋,又打了个哈欠。 怎么忘?要见太子妃,可能还免不了见太子。 前天在钦天监监正闻大人家中赴宴,她们母女遇上了来闻家的狮王,狮王让她们今天去东宫见太子妃,也了他那天也会去。 就两句话,柳贞吉一琢磨,就知道这一天她可能得见不少人。 她是有些怕的。 但狮王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柳贞吉再怕也不想拒绝。 她还要带她娘去露脸呢,她得让她娘风风光光的,让人忌惮。 至于狮王,柳贞吉也知道他这完全是在帮她——狮王叫她们去东宫,不用就是很明显地在给她脸面。 本来闻大人一家请她们母女过去,何尝不是看在狮王的脸面上才请的她们? 请了她们过去,而狮王也大驾光临了闻家,闻家也开心。 来去,狮王的面子最大,她们母女在外面混得开,有人开宴就记得请她们,不过是她们一直在仗他这狮王爷的势。 做人不能太没良心,狮王不介意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思,而且还捧了她的场,柳贞吉也觉得她得对这位周皇朝行事太与众不同的王爷表示一下感谢,所以等她一洗漱完一坐下,在杏雨梨云给她梳头的时候,她就拿起了给狮王绣的荷包打量。 这两天她加紧赶了一下工,把绣有两只憨头憨脑的狮子荷包赶出来了,丫环们都好看,母亲也很不错,柳贞吉也是觉得挺好的,就是她刚醒过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还是在上面绣一个狮王的字会更好。 她打量了下荷包,选好绣字的地方,就让人给她拿金色的丝线来。 “还要绣?”拿线的梨云不解。 “要绣喽,”柳贞吉淡淡地,“绣一个狮王哥哥的字,这样别人就不会拿错他的了。” 跪坐着给她梳着长发的杏雨笑了起来,道,“不会有人认错狮王爷的东西的。” 自从宫里出了个狮王,全京城,谁人身上敢佩带有狮子形样的东西。 “也是。”柳贞吉点点头,接过梨云拿过来的线,耸耸肩道,“不过还是绣一个吧,我觉得好。” “嗯,姐觉得好的就是好的。”梨云拿过了另一柄玉梳,在另一头为柳贞吉梳起了头,并点头赞同道。 一主两仆这就不再话,等到柳贞吉的发梳好,狮王的“浚”字柳贞吉也只绣了一半,孔氏到的时候,见女儿埋头还在绣东西,不由加紧了脚下的步子过来看是什么情况。 柳贞吉听到她来,抬头朝母亲笑了一下,就又低下了头。 孔氏见到字后,不禁道,“怎地还要刺字?” “加个字好。” “你啊,就是这么粗心大意,之前怎么不想到?”孔氏还是习惯性地不无抱怨。 “赶得急,一时没想到嘛。”柳贞吉撒娇道。 孔氏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也没再出声,仔细地看着女儿飞快地穿动金丝,等看得久了,见女儿的玉手沉稳快捷,绣面一丝不苟,下针一针也没犹豫过和下错过,脸上不由也有些骄傲起来。 她多年管教,谢天谢地谢菩萨,还是把人教出来了。 第200章 2第2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2第21章 等孔氏领了柳贞吉去厅用早膳,柳之程柳之平兄弟俩早就带着媳妇候在那了。 他们的家也是分了,柳艏作主,给了他们两兄弟一人四处店铺和三个庄子,还有千亩水田,看着算多,但之后两兄弟从母亲那处才知,这其中有一半是不生财的。 他们爹把好能生财的都分给了他看中的那几个爱子。 柳之程愤怒,柳之平却相对平静得多,拿了帐本之后,就每日夜间拖着柳之程过来向孔氏请教管这些东西。 孔氏管家这么多年,懂得多,能教他们兄弟自然不少。 几日下来,柳之程看着孔氏的眼都已与以前不同了。 而他们现在还是住在柳家,听从了他们母亲的吩咐,要在贞吉儿嫁出去之后再搬出去。 到时候,再看看宫里是什么风声,他们一家再决定如何虎口脱险。 这家分出去了,到时候要查出他们爹和那几个庶弟的问题来,他们至少没参与进去。 柳之平是早年看出家里的不对来了,一直也管着柳之程,再则,他这边也有些门路,所以这家分了,确实对他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他以后是要走官途的人,万不能让父亲庶弟拖下水去。 而且,狮王那边是不管,但贞吉儿嫁了过去,总有人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他们兄弟点脸面。 这以后的事,柳之平也在慢慢谋划,但也因不确定,也仅与母亲露出了一点口风让她安心,便是柳之程那,也是一字没讲。 而孔氏见柳之平心有打算,更是欣慰得很,于她而言,儿子但凡有一点本事,她也就能放心不少…… 她现在也是忍而不发,静看这段时日的动静。 两兄弟这几天都是晚上来见她,不过这天要去东宫,孔氏也就让他们兄弟俩带媳妇过来先一家人吃顿早膳。 去东宫是大事,一家人要聚一聚。 用膳时一家人很安静,孔氏找了两个儿媳了两句话,就看着柳贞吉用膳去了。 因有孔氏在,向来爱逗弄柳贞吉的柳之平也正经得很,只是在一家人用膳毕,趁孔氏吩咐下人去看看马车等物备妥没有的时候,柳之平悄悄靠近妹妹,朝她挤眉弄眼,“妹妹好美!” 柳贞吉不禁白了他一眼,朝他身边的二嫂李氏道,“二嫂,管管他。” 李氏去掐柳之平的手臂,脸上带着笑,嘴里却恶狠狠地声道,“再逗贞吉儿,我等会就告诉娘,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这时吩咐好了事的孔氏正回身过来,柳之平有苦难言,低下脑袋低吼,“恶妇,松开手啦,疼疼疼,知道了,不逗了,啧,我你这恶妇……” 他旁边那恶妇,于是掐得就更凶了。 柳贞吉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看戏看得差点出声来。 马车上的柳贞吉还笑嘻嘻的,孔氏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嘴边也忍不住有点笑。 到了进东宫的西侧门前,已经有宫人在候着了,她们下了马车,进了进宫的轿子,进得门去不远,就听前方有人在喊,“是柳家的姐来了?” 一会就要进不能再抬轿的内宫了,柳贞吉刚要下轿子,就见前方有黑影笼罩,一抬头,见是狮王,她不由咦了一声,“狮王哥哥,你怎地到的比我们还早?” 周容浚由得长殳替了她的丫环去扶她下轿,等她下了轿,上下打量了一下梳了个飞仙髻,像个仙女的她,朝她道,“抄了近道。” 他不过是刚从他父皇的御书房里出来。 “哦。” “柳夫人……”周容浚这时转身朝也下了轿的柳孔氏拱了下手。 “王爷。”孔氏朝他施了礼。 周容浚朝她点了下头,回过头示意柳贞吉跟上他。 “狮王哥哥,这个给你。”柳贞吉把袖中的荷包拿了出来,又与一旁的长殳道,“长殳,你帮我看着我的丫环,别让她们捣乱生事,这宫里可比不得我家里头。” 她向来听话知礼的丫环们听了哭笑不得,长殳也是笑了,道,“知道了,姐就请放心好了。” “嗯,有你看着,我放心得很。”柳贞吉理所当然地点了头,又朝在打量接过的荷包的狮王道,“狮王哥哥你喜欢吗?” 周容浚听了点了下头,把荷包揣入到了王袍里。 他今天穿得正式,紫黑的王袍穿在他身上太过于霸气,老实柳贞吉是打心眼里怕狮王,就是以她穿越过来的脑袋她都料不出这人的深浅,而且,皇家的人真的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即便是温和的太子那也是一身的不怒自威,尤其眼前这性情暴烈的,那真是身上的每一处都散发着“谁惹我我就弄死谁”的气息,每次都把柳贞吉吓得够呛,一直都不太敢正眼看他,现在都是勉强自己在与他话的时候往他的脸上抬抬眼睛。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现在走在他们周围的,也就她还敢抬抬眼了,她母亲孔氏都是跟在他们后面微低着头静悄悄地走路,如同收敛了爪牙的老猫。 而且在狮王面前,有柳贞吉话的地,但是没她话的地方。 “我还给太子妃肚子里的娃娃带了这个……”狮王爱逗她,但向来话不多,为了不冷场,柳贞吉又掏出了那个准备给太子妃的陶偶与他看,“等他出来就可以玩了。” 狮王看她,嗯了一声,问,“就带了一个?” “呃?”柳贞吉堵住了。 “长孙殿下和淑仪郡主的在哪?” “啊。”柳贞吉不由回头看孔氏。 “回王爷,长孙殿下和淑仪郡主的,皆在妇人这。”孔氏回。 柳贞吉不由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胸口,不由靠近狮王,轻声道,“吓死我了,还好我娘带了,我就光惦记着肚子里的皇孙了。” 所以,太子的长子和女儿她给忘了。 “怎么忘的?”周容浚轻皱了下眉。 柳贞吉苦脸,犹豫了一下道,“临时想给你绣荷包,两只狮子绣了好久,这两天都没出过门,就一直忙着绣荷包了,早上还补了几针才弄好,什么事也顾不上了。” “没脑子。”周容浚轻啧了一声,见他完她头又垂下去了,就又好笑了起来。 话间,东宫那边的内侍也过来迎人了,见到周容浚也只敢打揖问好,不敢多话,埋着头走着前面领路。 柳贞吉看他们一个个都怕狮王怕得要死,深觉自己在狮王面前的发嗲卖撒娇,没话都要找话的行为完全是称上得勇敢了。 这也是她向来不爱见狮王的原因,怕他把她当白痴一样地逗着玩是其一,另一个,在他意兴阑珊的时候,她就是那个绞尽脑汁不冷场的人,要不然,狮王身上的冷气能把她冻死…… 在这样的一个人面前,她要是能高兴得起来,那就怪了。 “怎么了?”见她垂着头不话,有一段时日没与她好好过话的周容浚张了口。 他挺爱她叽叽喳喳个不停。 “没怎么。”被骂没脑子的柳贞吉努力振作地抬起头,见他还朝她看过来,她不由有些慌乱地别过了眼。 周容浚看她胆成这样,轻摇了下头,因在外头,他也没再多话,领了这母女进了东宫。 那厢太子周鸿渐已经和太子妃在正宫门口等着他们了,柳贞吉与孔氏分别与他们见过礼后,太子妃容氏就过来牵了柳贞吉的手,朝她笑道,“好多个日子没见着你了,妹妹也不来看看我。” 被美妇握着手的柳贞吉羞涩地笑,轻声道,“我娘在家里教我规矩,让我在未学全之前,别来宫里闹笑话。” 着就朝身边孔氏看去,朝母亲甜甜地笑。 孔氏也是笑,恭敬地朝太子妃道,“吉儿好几次都要来看您,我就是怕她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一直都没敢让她来……” “柳夫人这的哪儿的话,吉儿懂事知礼得很。”太子妃拍拍柳贞吉的手,罢朝柳贞吉道,“我喜欢你得紧,你要多来看看我。” “嗯。”柳贞吉点头,清清脆脆地应下了。 另一边走在她们前面的的太子听到她这声应声,笑着与弟弟道,“你看,她还是很会话,讨人喜欢得很,胆点又如何,别吓着了她就是。” “这宫里总有不长眼的人。”周容浚背着手,甩着一直握在手中的马鞭,漫不经心地道。 太子闻言摇了摇头。 这时走到台阶处,周容浚等上了台阶,就转过了眼,看着她身边的丫环扶了她上来,这才跟着太子重新走。 “这还只是过得去?”身为亲兄,与他要比别的皇子要亲近许多的太子不禁取笑他。 周容浚淡道,“女人嘛,再喜欢能喜欢到哪里去?我为了她求了父皇,已是我的极限了。” “求了父皇?”太子诧异,随即了会过来,“柳家的事?” 周容浚点了点头,这时听到后面一阵短促的惊叫声,他不由飞快回过头。 等一眼看去,见她半弯着腰低着头被人搀扶着,来不及想什么的他就已纵身往前跃去。 “怎么回事?” 柳贞吉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手忙脚乱地往他那边扑去,嘴里颤着音恐惧至极地声喊着“狮王哥哥”,这时她已流满了满脸的泪,周容浚低头,看到了一条黑蛇已缠绕住了她的脚…… 2第21章 第22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222章 时迟这时快,周容浚手中的长鞭往长一挥,空中响起了数道奇怪惊悚的声音,只见那黑蛇已经被碎成了数段被甩了出去。 然后,狮王发飙了。 只见东宫中响起了他暴怒的吼声,“给本王查!” 长殳带着王府的两个侍卫连忙赶了过来,边跑边看着太子。 太子那厢已经是急步过来了,扬头冷道,“谁当值?” 时东宫的侍卫已经围拢了起来,太子见周容浚把人放到她母亲身边,对着长殳开口就是让他带着这母女走,太子拦了一下,加重了口气,道,“四弟!” 他现在这么一走,叫宫里的人怎么他? 周容浚却是管不得那么他,他自脾气暴躁,所有的皇子里,他从大皇子打到八皇子,后来就是那个几岁毛头十一惹了他他都没放过,谁知道知道谁惹他,他肯定会算帐,哪怕是亲兄长也不会例外,“是不是得我的人被吃了,你才许我走,太子殿下?” 太子被他这声反叫喊得又怒又急,当下就急怒挥袖,“你以为是我?” “皇兄,这是你的东宫,是不是你,我还望你查清了给我个真相。” 周容浚着见柳贞吉还在她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那不停流着眼泪的可怜样子看得他心火更盛,对着那没出息的火大地低斥,“哭什么哭,就你这样还要当本王的王妃,进次宫就要出次丑,你把本王的脸面都给丢光了!” 着就朝长殳大叫,“还不赶紧把人带回去。” 长殳低着头往这母女靠近,声地道,“柳夫人,随老奴走罢。” 那边也是吓得回不过神的太子妃突然眼睛一闭,随后,东宫里的宫女惊慌地大叫了起来,“快来人啊,太子妃吓昏过去了……” 这时,当值的侍卫领头已经叫人闭宫大查特查了。 这下,他们是想走也走不了。 当下,周容浚甩得手中的长鞭呼呼作响,口里暴躁地大叫,“蛇,蛇,蛇,又是蛇,长殳,你先出去,把那个十一给本王给提过来。” 长殳知道他的性子一不二,明知不妥,但还是沉稳地道了声,“是。” “太子……”他朝太子那边行礼。 周鸿渐见他弟弟那样子像是快要把他的东宫给掀了,便点了头,“你去。” 长殳这便去提那不到七岁的十一皇子去了。 这时,在孔氏怀里的柳贞吉是拼了命让眼泪不流了,但还是无法抑制住地打冷颤,完全纯身体反射,她是止也不止不住…… 她是真怕蛇。 上次被恶意吓过后,更是怕得要死。 这次踩到它,被它绕着腿而上的时候,她怕得连呼吸都止住了。 她打着冷颤,朝太子妃那边看去,见太子妃被人扶进了东宫,又有不少宫女内侍围过来大呼着让太医过来,然后侍卫又跑来跑去封宫,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她看过几眼回过头来,见狮王那深如黑渊的眼睛带着戾气瞪着她,柳贞吉吓得腿肚子都抖了,她惨兮兮地朝周容浚哭着道,“可是我是真怕啊。” 不是她胆,而是饶谁被蛇缠住脚,能不吓得半死吗? “叫她们也进去吧。”太子脸色难看地与人了几句话回来,与周容浚道。 “还能如何?”周容浚冷着脸,那脸色比东宫出事的太子还难看数倍。 柳贞吉被扶着才走了几步,走在前面的周容浚就冷不丁地回过身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这次别柳贞吉被吓得倒抽了口气,就是孔氏也是吓得腿脚一软,差点没扶住女儿。 “狮王哥哥……”柳贞吉真的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 柳府那点动静跟这宫里的一比,简直再天大的事也是巫见大巫,不堪一提,她是真傻了蠢了才想着带母亲进宫来。 难道前几次进宫的动静就没把她给吓明白? 她带着泣声可怜兮兮地叫着他,周容浚不痛快,但也没再话,冷着脸回过身去了。 这母女俩跟着那几个把头都快低到胸脯上的丫头才觉得又逃过一劫。 柳贞吉觉得她刚才没被蛇吓死,现在被狮王这样地补一刀又一刀,完全连死都不如…… 很快,母女俩被带去了一处卧屋呆着,随即太医很快就到了,给柳贞吉把了脉,是惊魂未定,给她开了几剂安神汤。 这时周容浚已不在,只有他的侍卫头子俞飞舟守在外头,听到太医的话,俞飞舟在外头朗声道,“太医把方子交给在下就好,我等会拿去给王爷看。” 把要把方子给柳氏的太医止了手,转过身往门边走去了。 这事狮王要过手,孔氏无话可,她抿着嘴把女儿抱到怀里,不停地力拍着她安抚她,嘴里声地道,“囡囡不怕,不怕,娘在这呢。” 她得很是平静,但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 女儿那一踩,别是吓着她自己,即便是她这个当娘的,现在也是被吓得魂不守舍。 她要是真出了事,她的天也要塌了。 狮王又发火了,这事经许多人口口相传,很快传遍了皇宫上下。 皇后的凤仪宫里,当朝皇后听到儿子又发火了的事纹丝不动,只是问那前来报信的人,“是为何发的火?” 听了东宫的事后,皇后淡道,“这等事,还不容他发火了?出一还出二,把本宫的脸面都给丢尽了,去叫内务府的人过去一趟,怎么的也得给狮王一个交待。” 宫人一听皇后这口气,就知皇后这次也是偏着狮王的,心道这爷如今这性子,皇后娘娘可功不可没。 皇帝那边听到狮王又发火了,不由拧了眉,“这不是刚从朕这走?” 总管恒常也是拧着眉,“王爷脾气是不好,但从来不无缘无故发火。” 恒常也是看着狮王长大的,狮王虽倔,但不招他,他也不会发火。 “去问问。” “是。” 恒常去了门边一会,只不过眨眼就又回来跟周帝了柳家姐进宫又被蛇缠上的事,而且,太子妃也被吓得昏过去了。 周帝听了扔了手中的笔,“叫人过去查,这叫什么事。” 皇帝心情不快,恒常话的声音都了,“这就去。” 这厢东宫没多久,就迎来了内务府的两拔人,一拔皇后的先几步到,一拔皇帝的后几步到,把本有不少人的东宫挤得热闹了起来。 太子一听内府来了两拔人,看着他那冷着脸要发飙的弟弟苦笑道,“也就你,次次有这动静。” 皇帝宠,皇后疼,就这样,他这弟弟还是一不如他的意就一顿顿大火地发。 “皇兄还是去问问,到底是怎回事,太阳偏西之前还是给我个交待的好,要不,我自己去父皇那请罪自己查。”周容浚把搁在桌上的马鞭拿起折了几折,把它缠成了一团,淡道,“要是查出了是谁,也尽早告诉我的好。” 着就站起来,松了松筋骨,“许是我不在这宫里住太久了,没几个人记得住我还是我父皇的儿子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乏用点力,提醒提醒有些个人,虽然我不住这宫里了,但我怎么也这皇朝的四王爷。” 着他提步就往外走。 太子在他身后道,“不管是谁?” “嗯,不管是谁。” 周容浚淡应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没看到太子听到他的话后嘴角隐隐一闪而过的笑意。 而周容浚对这事心中虽然也不明朗,但多少也有个数,他也不管这次他是不是被他的皇兄算计了,但只要给出个人来,他就是不把人弄个半死,也得把人弄个半伤。 免得他们这里宫里的人以后斗法,每次都要拉上他…… 其实拉上他,他无所谓,但每次都要弄到那东西身上去,这事就让他恼火了。 而他不高兴,他也绝不会让人高兴就是。 狮王再去看她,见她躺在她母亲的怀里闭目养神,见到他,人都不会叫了,只是朝他惨笑了一下。 他皱眉,去门边叫人,“去凤仪宫那头拿件我的披风。” “是。” 他重折返,见孔氏已经退到了一边,他朝她点了下头,就坐到了柳贞吉的身边,对她,“这两日你不用回柳家,等会我让我母后那边派两个宫女跟着你,你随你母亲去我那边住两日。” 反正孔氏离开柳家后,他也得把他这个岳母安排妥当了,这时候让孔氏跟着她进王府住几天也好,如果孔氏识趣又知道守本份,就让她呆在这蠢东西身边也无妨。 他那王府,也不是她这种天真烂漫的性子能管得住的,得有个下得了狠手的在她身边。 “这好吗?” 果然,她犹豫了起来。 周容浚淡道,“大不了婚事提前。” 他这话一出,就闻屋子里那一母一女皆倒抽了口气,朝他直直地看来…… 周容浚扯了扯嘴角,“怎么,你还不想嫁我?” 柳贞吉慌得六神无主,“这指婚的日子,岂是改得了的?” “那我现在还把你送回柳家去?”狮王稀奇了,“都有人想我还没娶上王妃就让我当鳏夫了,你还不随我回去?” 柳贞吉欲哭无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完全跟不上狮王思维了,“那个,还没娶上就死了的,不叫鳏夫吧?” “于我一样。”狮王见她一脸糊里糊涂,但样子还算称得上赏心悦目,当下口气也稍好了一点,“看吧,看到底是谁搞的鬼,如果是冲着我的,我定要把那人关到蛇笼子里关到他闭气为止。” 他这话一出,别孔氏母女,就是整个屋子里现在站的东宫的,柳家的,王府的,还有内务府的奴婢皆齐齐闭了气,被狮王吓得一口气上不来。 第222章 第2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23章 只要狮王在,他一开口,屋子里连呼吸声都很难听到,柳贞吉听到一阵整齐的抽气声后,只恨母亲丫环皆离她太远,她这下昏倒过去的话都没个人接。 她颤颤悠悠地抬起头来,简直就是用生命搭了句话,“那……不好吧?” “怎么,嫌轻?” 柳贞吉立马猛摇头。 要不要更吓人一点?吓死她算了。 周容浚看她那没出息的样,冷哼了一声。 过得一会,去凤仪宫的人回来了,拿了件周容浚放在他母后那的披风,让柳贞吉披着,完了十一皇子已经被俞飞舟恐吓完毕,来人叫了王爷过去。 周容浚临走前见她脸色苍白得厉害,走她面前给她扯了扯身前的他的披风,撇嘴不以为然道,“有我在,有什么可怕的?” 罢没等柳贞吉反应,抬步利落地出了门去。 那背影,霸气又带着杀气。 柳贞吉一看,感觉他这是杀人去的,十一皇子岂是能杀得的?这刚站起来的脚都不稳了,怯怯然地扶着桌子往下坐,觉得天都要塌了,她胸口都没法喘气了,“娘,娘,娘……” 狮王一走,孔氏就扑了过去,抱着吓坏了的女儿忙安慰,柳贞吉在她怀里急喘了阵气,本有许多话要,但话一到嘴边,却只换来了她躲入母亲怀里的一声泣音。 老天爷啊,就这么一个脾气比老天还大的男人,她这样胆的人,真的能跟他一道过日子吗? 而且他这么大的脾气,不管他身份有多大,按他这得罪人的节奏,不用等他到三五十岁,就是再过几年,全京城的人都要被他收拾一通了啊,到时候,她怕她出个门都有人往她这王妃头上扔臭鸡蛋。 十一皇子被捉了来,在这天里,皇宫又掀起了第二波热闹。 周帝听后道了声“岂有此理”,但还是让宫人拦着没见十一皇子的母妃丹妃,就这事自有内务府管。 恒常也是收到信后,就往东宫那边奔了,老太监喘着气跑到东宫,见十一皇子还活着,那气总算是顺了一点,不过给狮王请安的时候还是在喘着气,“老奴见过王爷。” 话间看了长殳一眼,长殳朝他摇摇头,示意他还是心点好,王爷火气大着。 恒常会意,话时就跟以前狮王还在宫中一样恭敬又谦卑,“皇上让老奴过来问问,您查的事可有什么让老奴做的。” 在这宫里,能得周容浚几个正眼的人不多,恒常算一个,见老内侍问,便答,“把这子给我送内务府去关两天,不给真话就不给饭吃。” “你敢!老四,我跟你……没完……”见恒常来了,自以为有了撑腰的十一皇子的“没完”两字最后被狮王的一巴常煽在了嘴里,和着他被打落的牙和血吞下了。 “你听到了?”周容浚问恒常。 恒常额上冒冷汗。 这十一皇子,自以为得皇上宠爱,就以为…… 老四是他能叫的吗? 这别被煽一耳光,狮王就是弄掉他半条命,皇上那也只会口头斥责几句。 这真是在宫里也活了好几个年头了,怎么这点眼界力都没有? 着实不喜十一皇子的恒常流着汗点了头,躬着老背道,“老奴听到了,回去皇上问,老奴会一五一十地答的。” 周容浚“嗯”了一声,接过长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与恒常淡道,“别二三天的,关个十天半月的又如何。” 恒常只能低头,诺诺地答是,是,是。 就这么地,十一皇子被扔内务府去了。 这厢周容浚又去见了太子,太子正在查事,也是刚听到了十一皇子的事,见到周容浚迈着大步来,忙指着外头的太阳道,“还未偏西。” 周容浚眯眼瞄了眼太阳,没话。 太子见他一言不发走了,不由挑眉,不一会,就听侍卫来报,狮王带着大总管去皇上那去了。 太子笑笑,心道他这个弟弟是又聪明又敢为,可惜就是打性情刚烈,易怒易躁,眼睛里又容不得一粒沙子,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冲锋陷阵的王了。 周容浚这边去见了周帝,周帝本在见官员,听到他来,叹了口气,让官员们退了下去。 狮王一进去,就朝周帝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周帝揉着生疼的脑袋。 恒常在一边悄悄往前,了十一皇子的事。 周帝听了想也没想地,“如若不是你凶恶,他岂会这般口不择言?” 周容浚抬头,“随您罚我,回头您拉我去关一个月也行,就是别把他这半个月省了。” “你……”周帝被气倒,拿了手中的奏折就去砸他的脑袋,“才宠你几个月,你就又给朕生事,你就不能消停点?你这样让朕怎么放心让你办差事?” “照样办,”周容浚撇撇嘴,霸气凶残的狮王这时还有点像个年轻人的样子,“反正您交待的事,我都会按您的吩咐办好,您要是觉得不好,办我就是,关一个月不解恨,那就关两个月,反正您顺心就是,我无所谓。” 周帝揉着头,手往旁边伸,“恒常,朕头疼。” 恒常愁眉苦脸过来,“等会就给您传太医过来。” 周帝见他都帮他,瞪了他一眼。 回头对着脾气臭得就像茅坑里的屎一样的四皇子冷着脸道,“早晚朕要大罚你一次。” 见狮王动都不动,他又威胁道,“你别不信。” “孩儿信,”周容浚很坦然地道,“就我这样,您还没大罚,老实我也挺奇怪的,长殳也是,天天都在愁您哪天大罚我,王府里救命药都搜罗了一大库,回头您来我王府,我领您去看看。” 望着有话要得很的狮王,周帝哑口无言,好一会语重心长地道,“你要是别这么烈,别这么赖……” 着就没下去了。 周容浚明了他的话下之意,他性子要是不这么烈,不这么有仇必报,他还能多在宫中呆几年,跟他那些比他当年开府时年纪还大,现在还住在皇宫里的皇弟们一块搅稀泥,而不是年纪就出门开府立王,一生就这么给定了。 可定了就定了,外边可比这乌烟瘴气的宫里头让他痛快得多。 “您别这么看我,”他父皇如现在这么喜欢他,也是他住到外面的事去了,他住宫里头的时候,他父皇也没少看他不顺眼,周容浚很直接地道,“我就这样了,您该罚就罚,不罚更好,孩儿也少受那皮肉之苦,就是那十一的事您别给我松口,我就是要让宫里的人知道,我的王妃谁敢动,我就弄谁死,哪怕就是个我怀疑的,我也先打上几棍子消消气再……” 周帝听得牙都疼了,毫不客气地拿了砚台往他身上砸,“那也是朕的儿子!是你皇弟!你给朕滚。” 周容浚也没闪,上好的端砚擦过他的脸,里面的墨迹泼洒了出来,弄脏了他的脸和他的狮王王袍…… 一旁的恒常看得提着气,生怕这端砚把狮王的脑袋给砸了,见只是擦过,身子一松,舒了口气。 周容浚倒退着到了门边,出门的时候也没站起,算是半跪半滚地滚了,周帝指着门对恒常,“把门给关了。” 恒常声地问,“那十一皇子……” 周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恒常这便就不再问了。 不过等内务府的人来问他的话,他略想了想,还是比了个半个月的数。 这事,还是得顺着狮王的心意。 皇上那,虽然没,但也是这么个意思。 周容浚去过皇上那,就又去了皇后那讨人。 看着一边脸都沾了墨迹的儿子来,皇后亲自执了帕巾给他擦脸。 周容浚坐下没多久,就朝她讨人。 皇后听了眉一挑,“还没成亲就住你府里去?她又不是没得住。” “柳府乱着,”周容浚简言,“柳太傅那府,什么妖怪都住了几个,外头也一样,不少人拿她打我的主意。” 皇后半晌没话,等把他的脸擦拭得差不多了,她退后两步看了看,嘴里淡淡地道,“那你父皇,确实是有那个意思让你重审司马案了?” “不知道,他从未与我提过一字半句,现在宫里也这么?”周容浚看向他母后。 “嗯。”皇后点点头。 “呵。”周容浚冷笑了一声,不置一词。 母子俩没再多,皇后还是挑了两个得力的女官出来,让她们跟着王爷去。 这时太阳也快偏西了,周容浚要去东宫。 皇后送了他到门口,路上与他道,“皇上要重用你,看中你雷厉风行的能力,这是你的福气,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这脾气,还是得改一改,不能你如何就如何。” “我还就是我如何就如何了。”周容浚朝她一拱手,淡道,“您就别教我了,我要能改,早改了,哪会当初改不了,那般早就离您出宫立府。” 他当年把他的二皇兄差点打残,这才被罚了出宫,饶是如此,他这么多年也没改过一点半点,不也是被重用? 有什么好改的?半路上,周容浚想起那些动不动就让他改改的法,回以嗤之以鼻。 而看着他远去的皇后站在宫门前,半晌都没话。 第23章 第2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24章 狮王是皇帝皇后这两处征战,孔氏母女这边是诚惶诚恐,狮王一走就是午膳时候,东宫由女官带着一群女婢服侍了她们用膳,两个人,大菜菜上了三十六个,柳贞吉是给了二十四道的标准,孔氏给了十二道。 这已是宫中待女客的高规格了。 孔氏与柳贞吉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这是做给谁看的。 狮王回来后,太阳还没偏西,他先去了孔氏母女呆的地方,长殳那边得信知道他回来了,跑到了大门口迎了他。 “如何?”周容浚问。 “刚才还歇了一会,柳夫人拿了鸡蛋给敷了会眼,眼睛好多了,现下正在那百~万\!,太子那边的人是听她喜爱看诗词,给她拿了两本元道子册来。” “没再哭了?” “没再哭了。” 周容浚嗯了一声。 等进了门,他这厢坐下,那厢就有人去屋里叫柳贞吉去了。 柳贞吉这就带着母亲过来了。 见到他,她施了礼,他朝她招了手,她才靠得近一点。 “坐我边上。”周容浚叫她过来。 她这又才靠得近了一点。 胆又白净的绵羊。 看着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周容浚不由哼了一声,这时见柳孔氏领着人默默地退到了门边,她又坐到了他身边,他这才脸色好瞧了些。 “你去见皇上了?”她在旁悄声问。 “嗯。”周容浚见她怯生生开了口,今天他也没了逗弄她的心思,淡道,“还去了母后去,给你讨了两个人来,你住我那按她们的话做,不会有人道你的闲话。” “哦。” 只得来一声哦,周容浚又瞥了她一眼。 见她咬着嘴,像是有话要,他皱眉,“有话就。” “你用午膳没有?” 周容浚瞥她一眼,摇了头。 从东宫到他父皇那,再到他母后那,又到东宫,可是不的一段距离,他哪来的那闲心去用膳。 “噜,这个给你。”她这时站起身来,朝外边的人招手,丫环端了盘子急步进来,放到她手中就也急步退了下去。 周容浚一看,见是两个烙饼,不由扯嘴。 “里头塞了五花肉,能顶饱。”她放到了他跟前,周容浚无可无不可地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长殳,你去拿点温水过来,不用茶水。”她道。 “是,老奴这就去。” 柳贞吉见他吃上了,也是松了口气。 老实,听他去了皇帝那,她还真怕他被皇帝拖下去打板子。 把十一皇子煽得牙都掉了,这种事,也就他干得出来还不怕惩了。 “狮王哥哥……”她轻声地叫了他一声,见他顾着吃都懒得看她一眼,她胆气又大了点,头又往他那边凑了凑,声地道,“你别跟太子吵,这里是东宫,是太子爷的地方,也别跟宫里的人吵,他们是这里面的人,都凶得很,天天都能见皇上,不好吵。” 他这么狂这么吊,她真是怕死了他把连亲兄弟在内的所有人都得罪了。 “少废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们这些个人吵了?”周容浚咬着里头的肉出来吃了,很不耐烦地道。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的柳贞吉被他的话堵得没话,她实在没那个胆敢逆他耳的话,只能无话可。 恰好长殳把水给拿来了,茶壶水杯都放到了她跟前。 柳贞吉给他倒了大杯温水递了过去,周容浚接过,一口饮尽。 没一会,两个大饼里的肉就吃完了,随后狮王皱着眉满脸厌恶地把饼也塞到了口里,就着水把最后一口咽下去后,实在难忍厌恶地对柳贞吉道,“我讨厌吃这些个没味的,以后少给我吃。” 柳贞吉还能什么,只能默默点头。 这么多年了,她除了被他逗之外就是被他训,外带还成天嫌弃,她已经麻木了。 而且,不麻木也得麻木,现在这个样子,她进宫几次就出事几次,事情都闹这么大了,谁都知道她是狮王那个倒霉催的胆的未过门的新娘子,她不嫁他,还能找到哪个有胆的敢娶她? 见她头一直低着,王爷见她那样脸色越来越难看,长殳忙站到柳贞吉身边,笑着与周容浚道,“姐一见菜上,就让我把饼拿过来,亲手把一盘子肉都全放进里头了,才自个儿动了筷方始用膳。” 孔氏这时在靠门那边也是急红了眼,脑子一团乱。 本来膳桌上见女儿不顾矜持拿饼装肉就让她差点发飙,但碍于狮王的人在身边只能强忍住了嘴不去骂她这蠢女儿,膳后逮着空隙问她这是在干嘛,听到是给狮王的她差点昏倒,可女儿罢就肿着眼去睡了,她只好强忍下那份焦虑,才没在狮王管家的眼睛下让丫环把东西给扔了,然后见女儿把饼给人了,她都已经闹不明白该想什么了,丢人现眼几个字已经无法形容她的心情,好不容易熬到狮王把那两个上不得台面的饼给吃完了,见一心只想着狮王的女儿没得声好,还要挨他的臭脸,孔氏委屈得想哭。 就这么笨的女儿,哪能讨好得了这个一发脾气就能打杀人的狮王? 周容浚看着低着头的柳贞吉,对长殳的话置若罔闻,皱眉与她道,“记着了?” 柳贞吉听他那口气,就知道他得不到回答就不会罢休,无奈抬头,乖乖点头答,“记着了。” 周容浚这才满意点头,抬头往外看去,见太阳偏西还要点时辰,就头往后一仰,双臂充枕,翘起了腿,与她懒懒道,“先过府去住着,缺什么与长殳,回头等要嫁了你再随你娘回家待嫁也不迟。” 柳贞吉着实愣了,愣了好一会才心翼翼地道,“我娘能与我一道进府住着?” “嗯。”跑了一天的周容浚懒洋洋地点了点头,朝长殳,“没事你也教着她一些府里的事,免得到时什么也不懂,尽添乱。” “是,老奴知道了。”长殳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显了出来。 “不懂的问你娘,问长殳,听到了没有?”狮王好好话不过两句,就又把柳贞吉当孙子一样地训了起来。 见他还带上她娘,柳贞吉这个时候已经是很是感激他了,这头点得甚快,快得都有些慌不择路了。 “我知道了,狮王哥哥,”柳贞吉皱皱鼻子,忍住了鼻间的酸意,道,“我不会给你生事的,会乖乖听长殳和娘的话。” 周容浚一听,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见她一脸要哭不哭的哭像,忍了又忍,才没破口大骂她蠢货。 她一个当王妃的,听管家的和她娘的这算哪门子的事? 真是蠢得全身上下就剩那张脸能看了。 太阳刚要近西,太子的人就来请周容浚了。 他走的时候,胆如鼠的那只绵羊拉了拉他的衣袖,周容浚回头瞪了她一眼,见她咬着嘴,水汪汪的眼睛一眼泪光看着他,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大力甩袖挥开了她的手,没好气地道,“知道了。”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娶她不可,就因为别的皇子都要娶个势大的妻族增加底气,而他为了让这些人放心就娶个起不来,注定落魄的?看她这怂样是让人放心得很,但周容浚现在还是被她的胆弄得莫明火大,这搞得他有种被她弄得同样怂的错觉。 于是,被提醒不要在东宫发飙的周容浚满心的不高兴走了。 留下被他瞪得虚弱的柳贞吉扶着桌子坐下,对着长殳满脸茫然,“长殳,怎么办啊?” 长殳安抚她,“没事,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万事有王爷呢。” 柳贞吉更想哭了,就是万事有他,那才有事了。 一个十一还没查出是不是他干的就被他煽出事,关内务府了,他母妃不闹得天翻地覆才怪,这宫里一时半会肯定静不了,他也别想轻易摆脱干系。 而现在太子要是给出一个交待,柳贞吉已经料出这事肯定跟太子脱不了干系,没意外是他在借力打力呢,看他那架式是不管是不是太子在其中掺了一脚,他都要搞死那个太子交出的人来…… 这种一定让人忌惮他的作风,真的好吗? 柳贞吉更茫然了。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弄不明白他。 “姐,船到桥头自然直,您就别担心了。”长殳见她一脸慌慌然,这些年下来,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王爷心中有数,他也是心中有点数的,也知她现在是真的担心他们家王爷,又语重心长地劝了她一句。 柳贞吉听了眨了眨眼,朝话中有话的长殳苦笑了一下,轻声道,“但愿如此。” 狮王府不能倒啊,她这身后,也是跟着一半个家子呢。 第24章 第2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25章 太子那边是查出了人出来,从昨天到今天,只有一个八皇子宫里的宫人出没过东宫,把人提来后,那宫人正在被审。 不过等周容浚一到,刚见到太子,就有人来速报,听那宫人咬舌自尽了。 周容浚听了冷冷一挑眉,“咬舌哪有那么容易死的。” 着就跟着人走。 他们匆匆到了审堂,却发现人是真的死了。 太医过来一探,把那满着鲜血的嘴一张,细看了几眼就弯着腰过来给两位皇主子报,“血里有毒,应是毒发身亡。” 周容浚不顾一群的人盯着他,蹲下拿着马鞭托起那尸体的头看了几眼,淡道,“是见血封喉,蠢货咬这么大口子,怕是慌了。” 太医没料他懂这么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太子那朝身边内侍淡道,“往御书房那头报个信,另外请八皇子来东宫一趟。” “是。” “四弟……”太子朝起身的周容浚看去,“你看?” “快入夜了,我先送她们母女回去,明日再来。”周容浚站起,拿马鞭抽了一下那死尸,漠然道,“拖出去喂狗。” 东宫宫人不由往太子那边偷瞄,得太子颔首,就有人迅速上来,拖了人下去喂狗去了,也不等八皇子来了。 周容浚这时把脏了的马鞭甩给侍卫,沉思着往外走,太子见他全不然不管别人怎么想的样子摇摇头,跟了上去,与他道,“父皇那,晚些时候我会亲自去禀一道。” “嗯,你看着办,明早让我见着老八就是。”周容浚冷冷一挑嘴,那神情间有不出的冷酷。 太子叹了口气,道,“你若是不放心,等会东宫的人我也让人过问一次。” “算了,”这时,柳贞吉那怯懦的鬼样子在眼前晃,周容浚撇撇嘴,“这是你的东宫,你作主,我信你。” 太子听了着实愣了一下,看他绷着脸也看不出什么来,不禁哑然。 这明日太阳是要打西边出罢?他上午的时候还打算把他的东宫给掀了。 柳贞吉看到狮王很快就回来,不由松了口气。 她不知前头审堂已经死了人了,见周容浚要随她们一道回去,她是比谁都高兴。 总算要离开这她每次来都要见鬼的皇宫了。 回去的时候,柳贞吉是跟着皇后的宫女娄尚宫和贺尚宫走的,且与周容浚出宫走的道不一样。 狮王自然走正门,她们这等女眷进入都只能是偏门,想来如有一天她能走那道正门,可能得是他们成婚后的第一天,随他进宫给皇上皇后敬茶的那天了。 一路柳贞吉很是安静地窝在孔氏的怀里,孔氏抱着她,止不住一脸的心疼,不到半路看着女儿睡了过去,她看着女儿有几分憔悴的脸,心中沉重地叹了口气。 这次入狮王府,有好,也有不好的一面。 好的就是入了狮王府,按皇家的脸面,女儿以后就是确凿无疑的狮王妃了,不好的一面就是这完全不合礼数,哪怕有皇后派来的尚宫撑着场,但怕是也阻挡不了太多的闲言碎语。 好在,她以后终归是王妃,孔氏想到这个,心里才好受些。 孔氏母女入府要比狮王慢些,她们到的时候,长殳已经领着王府内院的管家婆子和大丫环,带着一众女婢在门口等着,等着她们下了马凳,又簇拥着她们入了内府。 一行人数众多,倒也安安静静,与王府另一头灯火明亮,琴声萧声羌笛声混杂成了一片的群芳院截然不同。 狮王这人泾渭分明,侍妾呆的地方,多艳俗繁丽,混杂污浊,乱声不断他也懒得管,全权交与了长殳处置,而他独居的那一处,则是园中多声陌生的鸟叫,他都要叫护卫把那鸟给打下来,省得碍他的耳。 那是处每个地方都得顺他的意,园中的虫子多蛀个洞得要经他同意的地方。 所以,能进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柳贞吉来过几次,每次进的都是那个地方,遂也王府的另一边的酒池肉林,她也只是耳闻过,不曾眼见过。 等到要进狮王的狮园,身后的奴婢就少了一大半,在进去之前,长殳带着内院狮王的管家婆子清点人数。 孔氏和柳贞吉的婢女也在清点审查的人数当中。 即使是皇后的两位尚宫也不例外。 而这需要一些的时间,孔氏母女就被院内已经候在那的大丫环迎了进去,她们带的女婢,则要得经长殳和管家婆子点头才能进园。 柳贞吉与母亲随着人进去后,身后空荡荡的,一时之间少了人跟着的柳贞吉还有些不习惯,不自觉地往后看了几次。 狮园太静,只两边挂了两排简单的灯笼,看样子还是临时点上去的。 等进了大堂,灯水总算明亮了些,柳贞吉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大堂旁边这时站着王府的护院总管,狮王身边的侍卫头子俞飞舟,见到她们来,俞飞舟躬身抱拳,道,“王爷正在里面等着姐和柳夫人。” 孔氏诧异之时,柳贞吉已朝俞飞舟轻颔了下首,领了母亲进入里面。 她来过数次,但她母亲来这还是第二次,比不得她熟,也不如她知道狮王习性。 一进去,长桌上已经摆好了晚膳了,等她们施过礼,神情有些漠然的狮王朝孔氏点头,“你坐。” 孔氏看了眼女儿,在女儿的点头下,坐在了长桌这头的侧面,那一边,周容浚已朝柳贞吉招了下手。 柳贞吉便就坐到他身边去了。 狮王用膳不喜言语,半个字都不喜欢人,她也就没有张口,看着他把碗摆到她面前,给她扔了半碗菜到面前,她看着他提了筷吃了第一口,这才捧起了米碗,就着眼前的那些菜吃了起来。 桌太大,菜离得她太远,自从他们第一次用膳,身边没人侍候后,柳贞吉就认命以后他们吃饭就这种模式了。 她就吃他扔给她的吧,反正他用餐的桌子太大太长,而她手短,没人侍候着夹菜,够也够不了几盘菜。 孔氏没与他们一道用过膳,她偷偷瞄得对面那处几眼,越看越是止不住的心惊,她不明白,女儿什么时候跟狮王熟成了这样——两个人泰然处之的契合,就像他们已一道生活了许久。 用过膳,狮王一言不发就走了,这时她们的女婢也被放了进来,由王府的管家婆子和皇后的两位尚宫领头,柳贞吉跟着去了后院的温泉沐浴,而孔氏则被带到了另一处。 孔氏与女儿分离,而夜色下,女儿沉稳得不像那个白日窝在她怀里寻求安慰的女孩,只有在她跟着人要走,朝她甜甜地笑的时候,孔氏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她的孩子,她护了十多年捧在心坎上疼大的女儿。 那厢柳贞吉一路也没闲着,简言叫了杏雨梨云带着她的人跟了管家婆子栖婆行事,而两位尚宫则不必管太多,万事顺从她们就是。 毕竟,掌管这狮园皆多事务的人除了长殳,就是栖婆了。 柳贞吉沐浴过后在狻猊阁的南阁歇下,让栖婆请她母亲过来。 孔氏绕了一通路过来的时候,柳贞吉头发已经让丫环绞干,有些昏昏欲睡了,见到母亲来,依偎在她身边就睡着了。 见女儿毫无心事地倒头就睡,第一次来狮园傻了眼的孔氏看着没心眼的女儿,再一次不明白她养大的女儿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天一大早,一夜未睡的孔氏捱了又捱,总算等到睡得香甜的女儿醒来,正想打骂她,哪想婆子丫环们一拥而进,孔氏这才恍然这已经不是柳府里了,女儿不是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了,不禁有怅然若失之感。 她生平第二次,觉得她养大的孩子不是她的了之感。 上一次,还是出嫁大女儿之时。 孔氏一旁惆怅,柳贞吉也不好过,她是一起就被轰去了洗漱,又被婆子丫环还有女宫跟着屁股穿好了衣裳,累得够呛又被赶到了妆台前梳妆,狮王喜金,给她备的头饰,别人家的一支撑翻了天三四两重,她的则有半斤多,她头上别支步摇,再加上三支金钗,再插几处花胜,就是好几斤重了,比在家里戴的那些辛苦多了。 一个脑袋能有多重,每天要撑这么多的东西在头上顶着,谁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想事,蔫能不笨? 穿来这么多年,柳贞吉没哪天觉得古代的闺阁女子日子好过到哪里去了。 这边柳贞吉正在梳妆,那厢狮王已经从他封地跑马回来了,正入狮园,长殳在门口候了他。 “按您的吩咐,田管事领着下面几个的来了。”长殳朝他递过拭脸的帕子,嘴里道。 周容浚擦了把脸,点了点头,往他用来见管事的偏厅的路走去。 “南阁那边起了声响了。” 听到长殳提起她,周容浚随口吩咐了句,“她娘今天要是回柳府一趟,你跟着过去一趟。” “诶,知道了。” “你要是不在,让她呆在园子里,别到处乱跑。” 长殳不由笑了起来,道,“姐天生不爱惹麻烦,您又不是不知道,有事她自个儿躲还来不及,比谁都躲得快。” 周容浚听了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等快到偏厅了,他道,“先让她稳两天罢,以后就是她想躲也没那么多处地方让她躲,总免不了麻烦,她手软,你让孔氏盯着点,别连在府里就这么点事,她都什么人都想着放过。” 狮园尚且不是他的安窝,她这栖身于他这护翼下的,焉能是? 第25章 第2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26章 上午,孔氏要回柳家一趟吩咐些事,留了柳贞吉在狮王府。 长殳则跟了去,柳贞吉便也安心了,不怕孔氏在柳艏那讨不着好,想来现在如今这动静,她爹那里可能也不会善罢干休了,要知她回了京里的这一段时日,他天天讨好于她,想来也听到了什么风声了。 她不回柳府,把她也当一道保命符的他,这时已经怕是慌了。 而母亲必须回去一趟吩咐些事,她们住的院子里,还有着难以计数的财物在那,遂不得不回去一趟。 有长殳在,怎么样都无须怕母亲回不来。 狮王一早就进宫去了,更多的柳贞吉也不知情,上午孔氏走后,她就坐在了婢女搬来的新绣架前,维持着她在柳家晨午绣花的习惯。 偶尔,她也能听到园外的一点动静,只是南阁住处离园门太远,偶尔随风带进来的几许轻叫声,风一过,就不见了。 这时晨午的门外,当值的护院领头沉声吩咐着人把刚想闯入园里的女人给拖下去,管事的则在另一头从容地吩咐着下人打水来,把淌着血的地给洗干净了。 狮王府,从来不缺血腥。 同时皇宫,东宫中八皇子周寻晏还没见到四皇子周容浚,就已经见到了抛到了他面前的八条死狗。 四皇子那边的人是四皇子给他今天的大礼。 而四皇子现在正在内阁居德宫,跟皇上话,一时半会过不来,让八皇子看在礼物的份上,多候候。 周寻晏脸难看得要死,握在袖内的拳头上青筋爆起,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东宫的人看着心里叹,狮王这得罪人的本事堪比他收拾人的本事,事后要是八皇子无事,不知要咬他多少口才解得了今日这恨。 那厢居德宫,为着江南四月水灾之事焦头烂额的周帝挥袖挥走周容浚,与他道,“你别太闹太大,若不然,朕想睁只眼闭只眼都不成。” 周容浚敛眉,道,“父皇之意是?” “十一我不管你,他以幼辱长,该当罚,老八,老八……”周帝抬头看着雕着龙身的雕梁,唏嘘叹着气,“他母妃才过世一年来个日子,留他点情面吧。” “那他没给我留。”周容浚口气冷了下来。 “那你给朕也不留?”周帝抬下头来,深沉地看着他。 周容浚沉默,半晌,他扯扯嘴角,心不甘情不愿地道,“留。” 周帝见他总算吐了个字出来,他笑了笑,随后,他又抄起了桌上的砚台就往周容浚脸上砸去…… 他变色之快,快得让他边上的恒常也完全没反应过来。 而这时,砚台已经砸上了周容浚的脸了,黑色的黑迹混着他脸上被砸出的血,又快又急地在他坚毅的下巴流出了一道凶残的痕迹。 “好了,”周帝脸色却淡定平静得很,“朕也罚过你了,丹妃就在外头跪着,你去给她看一眼,还有,屈平案的事你也领了去,朕等会就会跟于向农,你现在就去大理寺调案。” 周容浚抿着嘴一声不吭,也不擦脸,朝周帝磕了个头,起身低着头就往外走。 恒常看着他低着头往外冲的样子,眼角都湿润了,朝周帝声地,“您砸太重了,怕是要留疤了。” “送两瓶广清液到他王府。”周帝面无表情地道。 恒常低头擦泪,点头道了声是。 “走,走,你也给朕走,”周帝看得他也心烦,赶他出去,“叫于大人他们进来。” 也不知怎地,这宫里的老太监,平时也没见那孽障对他们有多好,却一个个都向着他,真是邪了门了。 周鸿渐在居德宫的外头等着周容浚一起回东宫,见到周容浚冲出来,他眼睛往内急急收缩了一下,再话时声音也是惊,“怎么回事?” “砸的。”周容浚冷冷地道,不在意地拿王袍袖子擦了下脸。 “叫太医。”太子已经不知什么才好了,拉着周容浚的手就往东宫走。 周容浚被他拉了几步就扯开了手,漠不在乎地道,“你想找老八的麻烦,我知道,不过这次就是我想弄死他也不成了,父皇开了口与他了情,我没法不答应,下次吧,父皇那你也别让老八老占死人的便宜,芩妃都死了一年多了,还拿着死人的脸面挡活人的活,这老八不要脸,你就往死里抽就是。” 着走了几步,回头对愣下的太子又道,“要抽算我一份。” 也完也不管太子怎么想,快步往东宫那边去。 太子赶上他,见他死死抿着嘴一言不发,想的话到了嘴边就也咽下了,最后化成了嘴里的一声深深叹息。 他这弟弟啊,脾气是不怎么样好,但对他这亲兄算来也是维护有加了,这么些年来,虽然他从不站队,但还是偏帮着他的。 想想,他能十年如一日做到这点,也算是对他这亲兄有情了。 周容浚是直接去厅堂见了周寻晏,见到周寻晏,见他站起来要与他决斗的样子,然后看清他的脸后一脸惊讶,周容浚冷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脸对周寻晏不无讽刺,“我记得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 周寻晏冰着脸。 “下次你要是再敢动我的人,我直接弄死你,告都不告上头一声,你信不信?”周容浚把嘴里含着点砚墨的口水狠狠吐了出来,对着那不屑看着他的老八继续道,“活这么大岁数还赖在宫里,等你母妃从坟里爬起来喂你奶啊?” 完转身就走,走的时候还狠狠踢了脚边的死狗一脚,直把那死狗烂了黑洞的肚子踢破,汩汩流出了恶臭的黑血出来…… 而这时,周容浚已经若无其事地走了。 周寻晏脸已黑得额上青筋直爆,随后狠狠地瞪了温雅站立在殿中的太子一眼,连礼都不愿意施,挥袖急怒离去。 等到周鸿渐与周寻晏知道周容浚主审屈平案,且大理寺卿于向田也要听他差谴,两人各自都沉默了下来,这才知道,周容浚那一砸,挨得不冤。 周容浚是顶着一脸混着血的墨迹去的大理寺,连伤口也没处理。 等到大理寺叫了一帮人都候在他面前了,他才让跟过来的太医给他处理伤口,同时对着一群人冷着眼道,“有关屈平案的册案,线报,哪怕是句递话的纸头,也给本王搬到这屋子来,以后要是被本王发现你们谁敢少本王一张纸,哪怕是一个字,你们那一家子,在本王活着的年头里,谁也甭想在朝廷任职了。” 一屋子大理寺的大官员皆低头称是。 “还不赶紧去?”周容浚见他们只会道是,动都不愿意动,暴躁地挥开太医的手,顺手拿起太医的医箱就往那一群人身上砸,骂道,“白养你们这群白吃饭的,每个月只管知道伸手管我父皇要钱,心拿钱不办事,本王要你们的命。” 大理寺就是管审天下大案的,就是个官也见过几个凶神恶煞之人,但像狮王几个来回就让他们惊心动魄的,每个人生平就第一次见识过,见狮王发火,他们也等不到于大人回来了,抱着头就往外跑,纷纷去拿屈平案的案册,生怕拿得晚了,那狮王一随手,就把他们脑袋摘了。 一群人抱着头鸟散,周容浚冷着脸看着他们一个人都走得不剩了,才躺回了椅子,对着抹汗的太医懒懒道,“你继续。” 着就闭上了眼,“飞舟,带着人把东西记清了,谁第一个来,抬了什么来,给本王记得清清楚楚。” “是。”俞飞舟早有准备,一挥手,侍卫队的人就已经拿起纸笔,抽起桌子椅子摆到门前,就此办事了。 等太医给周容浚处理好伤口回到宫里,又到了周帝面前把大理寺的情况一,周帝听后摇了摇头。 等太医走后,他叹着气与恒常,“早晚有那么一天,朕怕他的那个兄弟容不下他这个性子啊,你他做事能力这么强,怎么这性情就一点也不像个……” 像个?像个什么? 恒常没问,只是顺着话接下去道,“不管如何,这屈平案到了他手里,陛下也就可以知道当年刺杀及善法师的人是谁了。” 及善乃当世道德高僧,当年高龄已有一百二十有余,被皇上请到卞京要重建国庙,本要被赐为镇国法师,哪料途经屈平被人刺杀,及善法师座下十二弟子乃全国各地大庙主持,今年陛下四十寿辰,他们即将从全国各地赶来为皇帝祈福,而陛下也不能不在之前,把屈平案查个彻底,给这些大师一个交待。 “也就他了。”想了半会,周帝一笑,道。 第26章 第2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27章 下午周容浚没回来,但宫里的广清液却送到了柳贞吉手里。 是二管家接了宫里送来的东西,交到内府管家婆子手里,再经管家婆子的手,到了柳贞吉手里。 柳贞吉听到狮王脸上被皇上砸出了伤,半晌都没话。 她呆呆地站了好一会,才继续练着她的书法。 那跟着她的两个尚宫在旁如雕塑一样站在,在她回首继续提笔练字后,两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皆难掩眼里的奇异。 过得一会,陆续有人搬了一些东西进了南阁,杏雨问过回来道,“是王爷以前送给您的东西,大管家按着您的金薄把东西清点了一番,先带了过来。” 柳贞吉听了点了点头。 吉雨见她兴致不高,也就不多了,去了归置东西的厢房处,与王府的人接手这些首饰。 狮王给她们姐的东西,皆多都是从皇上那赏下来的,这些东西经过内务府,内务府又经过王府,每样皆记录在册,少一样都是不得了的事。 近黄昏时,孔氏回了王府,柳贞吉见她那眼睛红肿的样子,就知她在柳家经过了大仗,走向母亲的时候脚步不由快了些,差点跌倒。 看她急切关心的样子,在柳府与柳艏大吵了一架,差点又动手了的孔氏心中好受了些,但脸上还是故意朝她皱眉,“怎么还不知稳重?” 柳贞吉歉意地笑笑,也不多,扶了母亲回她的住处,途中嘱了厨房送热腹的过来,等到了母亲的住处,又推开了丫环挤了热帕子亲手给母亲拭了脸,擦了手。 厨房送了煲好的血燕过来,柳贞吉看着孔氏用下,就道,“您去歇一会,等过半个时辰,再起来用晚膳。” 孔氏不以为然地道,“没那么累,我与你再话。” “好呢,你先去床上躲着,躺着与我是一样。”柳贞吉笑着扶起母亲,让她去内头的床上。 孔氏到了床上还在道,“没那么累。” “嗯,我知道,我想绣只凤凰出来给皇后娘娘镶屏风,王府有模子,抬了一架来给我用,我上午开了针,凤鸟头那已经出了个样子来了,改明日早上,您给我看看……”柳贞吉给母亲盖好被,笑着道。 “那这轻忽不得,我明早与你看看。”孔氏忙拉了她的手。 “午膳我一个人用的,没您陪着,胃口怪不好的。” “你吃了什么?” “就半碗饭,后来栖婆见我不喜,又与我托了一碗粥上来,又用了两块肉,吃了几口……”柳贞吉到这,孔氏握着她的手慢慢松了,眼睛也渐渐闭了下去,柳贞吉的话便轻了,“吃了几口兔子肉,怪膻得很,就也没用,末了,还是夹了几块甜糕吃了。” 没听女儿再几句,心中累极了的孔氏已沉沉地睡了过去。 柳贞吉摸着母亲红肿的眼,心道她心里苦,以后能好好怜惜她的,也就她们姐妹了,如若她们姐妹都不把她放在心上,那这个女人怕是比现在还要伤心。 杏雨进来轻声王爷回来了之时,柳贞吉正拭去睡梦中的母亲眼边的泪,她回头朝杏雨点点头,起身把纱帐放下。 “好生守着,醒了与我来报。”柳贞吉与母亲的大丫环桃红道。 “知道了,您放心。” “嗯。” 柳贞吉朝丫环一颔首,出了母亲住的厢院。 等到出来,未等她问,杏雨就王爷回了北阁。 “长殳呢?”柳贞吉问。 “大管家也去了。” “那你去问问,就我想去北阁找狮王哥哥,等会回南阁报我。” “是。”杏雨见皇后的两个尚宫跟着她,也没犹豫,朝两位宫中的女官一福身,就快步去问消息去了。 柳贞吉先回了南阁,拿了一瓶广清液到手中,静坐了一会,桃红就急喘着气回了,王爷让她过去用晚膳。 柳贞吉让镜花她们拿过披风,裹在身上就带着一群婢女去了北阁。 北阁是狮王的住处,婢女们也只得在大园门外候着,由长殳带柳贞吉进去。 柳贞吉进去之前,转身对着一直一声不响的两位尚宫看了一眼,见她们没发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她也管不得了那么多了。 她顾忌虽多,但她现在仗狮王的势,用他的力,住他的地方,吃他的饭,她最为要紧的应该是狮王这个人,而不是在意眼前那些看不到也摸不着的压力。 狮王算是她的老板,她现在受着他给的好处不,日后免不了还要从他那得利,这时候她要是顾东顾西就是不顾他,柳贞吉都觉得她的生存技能得回炉重造了。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只管从他身上只得好处,坏事却不见人影的人的。 柳贞吉随了长殳进去,长殳在走之前,朝那两个女官点了点头,那两个女官皆朝他福了一福,长殳也就知道,她们的嘴巴会闭得很牢。 “火气大不大?”进去的路上,柳贞吉轻声问。 “大得很。”长殳点头,嘴里轻声地回禀,“听在大理寺削了好几个人一顿,于大人都被他气得要递官帽子了。” 柳贞吉听得好一会都没话。 随后,很快就到了周容浚处理事务的庭园——狻猊庭。 现在四月底,春寒虽过,但晚上还是有些冷气的,狻猊庭却是大门前八道朱红色的大门都敞开了,里头高高挂起的灯火明亮,但却随着夜风四处飘曳,那舞动的姿态虽好看至极,但不定下一刻就灭了,让人一仔细打量,就会看得提心吊胆,生怕它们歇了光彩。 狻猊庭地上铺的是黑金色的地铺,地面上折射出来的浅浅金光稍微冲淡了黑毯的压抑,但也因此给狻猊庭增添了几分看不明白的高深莫测。 柳贞吉进门前,不安地看了长殳一样,长殳朝她点点头,温声道,“姐进去罢,王爷等着您呢。” 柳贞吉还是有点不敢迈脚,她是真怕狮王,打心眼里怕。 “去吧,老奴就在外面,有事您叫我一声。”长殳见她犹豫着,反倒没有刚才进来时的果决了,不由有点好笑,对她也有点怜意。 毕竟还是个女孩儿啊,哪怕内里再聪慧,事情想得再明白,该害怕的还是会害怕。 柳贞吉轻步进去,不得几步,就看到他半躺在长案前的矮榻上,她还刚只看了他一眼,就见半卧着,手中拿着一个杯子的他转了转手中的杯子,然后含了口酒,朝她扬眉道,“有胆来了?” 柳贞吉看着他左脸上一条还带着血迹的深色口子,再看看他手中的酒杯,也顾不上什么了,急步走上前去,跪坐到了他面前就去拿杯子。 老天爷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这祖宗还喝酒。 周容浚一看她一过来就是抢他手中的杯子,不由笑了,他脸上那狰狞的伤口在灯光下显得有几分可怖,但这份笑意让他整个人显得英俊至极,整个狻猊庭的光芒也不及他现在身上的一二。 柳贞吉抖着手拿过杯子,见他脱手轻而易举让她得手,差点感激涕零,但一到手,她却没闻到酒味,再放鼻间一闻,发现杯中的只是水。 她不由有些傻了。 “你觉着是酒?”周容浚淡问,“我需借酒消愁?” 柳贞吉哑口无言。 “不装了?”他又问。 柳贞吉眨眨眼,清了清喉咙才轻声叫了他一声,“狮王哥哥……” 周容唆听着她乖巧的叫声冷哼着笑了一声,也没继续逼问下去,只是伸出手,轻碰了一下她的脸。 夜凉如水,她的脸也是冷的,没他以为的那么暖。 “长殳……”他朝外叫了一声,“关门。” 柳贞吉不由咬了咬嘴,把嘴里的话忍了下去。 不过长殳关门的时候,她还是不由回过了头,看着大门一扇扇地关上——她已无处可逃。 她看着大门,周容浚看着她。 直到大门全部关上,她回过了头,对上他的眼。 没有夜风的侵袭,烛火不再跳动,安份的烛光越发燃烧得猛烈起来,整个大厅也就越发的明亮了起来,光线清楚得柳贞吉能看清他有着伤痕的脸上,那坏死的毛细血管让他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他为人太霸道,性情也太霸气,整个人蛮横霸气得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伤,哪怕他这个人近在眼前,也只会让人记住他的凶残,而看不清他清楚的样子。 从她自己来,也是如此,他对她做了那么多任凭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怦然心动的事情,但她却只记住了他的凶恶。 他是那种为人做一百件好事不会有人觉得好,但他只做一件恶事,满天下的人都会把他的坏记得刻骨铭心的人。 从到大,他都如此,柳贞吉这时甚至有些悲哀地想,怕是他一辈子都会如此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脱下他这层皮,像她这样伪装找到一条与世人合拍的路。 他的路太男人了,让柳贞吉一直望而生畏,也一直觉得他会过得很辛苦,而她胆怕事又怕苦,怎么能与他站在一起? 得更不好听些,像她这样怯懦的人,怎么配? “又想哭了?”见她眼睛里泪光闪闪,周容浚不由皱了眉。 “我给你擦点药。”柳贞吉摇摇头,拿出了瓶子。 “已经擦过一道了。”周容浚躺了回去,懒懒道。 “太医隔两个时辰擦一道更好。” “你擦?” 柳贞吉没话,只是靠近了他,跪坐到了矮榻上,拔开塞子,从里面沾了浓稠的清液,往他脸上轻轻拭开,把药液轻揉进去。 周容浚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甚过广清液的好闻,他眼睛垂下,看了她的脸一眼。 等她连他脸边未伤着的那些地方也涂去时,他轻笑了一下,淡道,“不疼,别浪费了,这东西整个皇宫也不到十瓶,我那还有一瓶,送进来的你自己拿着用。” 柳贞吉没吭声,还是探近他拭药。 周容浚没她有这么有耐心,不过一会,就捉住了她的手,有些不耐烦地道,“这又没伤,算了。” 这脾气又来了,柳贞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轻偏过头,在捉住她手腕的大手上轻轻印了一下,淡道,“我看不得,就让我擦吧。” 只一下,周容浚的眼就变得深沉如黑渊,一动不动地看着柳贞吉,捉着她的眼睛。 柳贞吉这次没有逃避,而是坦然地看着他。 久久,周容浚点了头,却在点头之时,那放在一旁的长手一揽,就把人抱上了他的榻…… 第27章 第2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28章 “瓶……” 惊呼手中,他夺去了她手中的瓶,随手一掷,瓶子稳稳当当地立在了长案上,而他整个人已经压上了她的身。 这一刻,他的体温,他深浓重的个人气息,甚至他鼻重呼吸的轻微气体,皆充斥弥漫在了她的全身。 她禁不住地打了个颤。 而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了…… 只不过眨眼之间,他在她的脸边浓重地喘着粗气,那因而深沉的眼睛越发的凶恶。 柳贞吉情不自禁地闭了闭眼,吞了口口水。 这是什么情况? “使不得。”在浓烈气息的包围下,柳贞吉竭力挤出了句话来,手都怕得发起了抖来。 周容浚没话,他只是用他那半边未伤的脸磨蹭着她洁白细嫩的脸,用行动代替了语言。 柳贞吉不敢再看他近在眼前的脸,可闭上眼睛,他的味道又完全充斥在她的鼻间,占领着她全部的心神,甚至,她感觉到她的灵魂都因此为之发抖。 这个人的个人气息太重了,重得甚至会侵占别人的私密空间。 这也是柳贞吉一直不喜欢他和他的王府的原因。 没有一个猎人,会喜欢另一个让她时刻感觉到威胁,心身都会被他侵占住的猎人。 她也知道身为女子的她,因先天弱势,太容易屈服于这种强大的男人了。 “怕?”他的嘴停留在了她的嘴边,嘎哑着喉咙了一个字。 柳贞吉能感受到他唇间那炽热如烈火的温度。 他的人,就像他的性情一样,总是猛烈得让人害怕,也让人无处可逃。 她勉强睁开眼,朝他地点了下头。 怎能不怕? 她如此胆,如何能不怕?世俗间任何一切能伤害她的,能伤害他的力量,她都怕。 他们不是活在真空中,他残暴的名声,加上她待嫁却住进他府里,不遵未婚女子礼数的名声,已经让他们是这周王朝够臭名昭著的一对了,如若她婚前还,皇上皇后那里都没法包庇了,那的名声就是她日后想法粉饰,怕是也不好颠倒黑白。 她活了这么多年头,早明白这世上越是想掩饰的真相,越是不好掩饰,早晚会被人抖出来。 事大啊。 “呵。”她的回答让他轻笑。 他伸出手指,碰了碰她柔嫩的嘴唇,嘴角翘得老高,然后,他贴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喃喃,“那你这两年我连你的手都不碰一下,今个儿好不容易碰上了,怎么会不办了你呢?我想做的事,你什么时候见我没做到过?” 柳贞吉闭着眼睛直咽口水,可她现在嘴里口水干涸,已无口水让她咽,她才觉出了自己的狼狈和有心无力来,她尽量忽略耳朵里那炽烈的气息,全力缓住了神,回答这时都不忘逗弄她的男人,“因要婚后才好,现在还不行。” 周容浚嗤之以鼻,回以柳贞吉的回答就是伸出了他滚烫的舌头,在她的耳廓里刮了一道。 柳贞吉下意识地又浑身颤抖了起来。 “你不也想要?”周容浚嘲笑起她来,喘着粗气看着身下口不对心的女人。 “谁能拒绝得了你?”柳贞吉抓着榻面的手,关节骨突兀得就像要破肤而出,她把手指死死地掐中手心,以此换回一点心神,尽力不受他身上过于强大浓烈的气息影响,睁着眼直视着他道,“可我必须要想我的以后,我们的以后,我不想嫁给你,你会有个胆的王妃,但不会有个胆脑袋还糊涂的王妃。” 罢,她实在忍不住地偏过头,把头埋在了软枕处,呜咽地哭了起来,心里把该死的狮王砍了无数刀。 于是,她没见到周容浚听到这话后,仰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声,随后,他翻身下榻,冲出了屋子…… 那陡然离去的庞大体温与气息让柳贞吉身子不禁一软,那紧绷住的身体也松了下来,她再也忍不住地重重喘起了气来。 正等她恢复了大半,手脚也有些力气了之时,却见离开的人去而复返,又重新归回了榻上。 柳贞吉身子又反射性地紧绷了起来。 “别怕,”他在她身边躺下,在伸手把绷得死死的人揽入怀里后,忍不住在她发间死死地一闻之后大力别过头,望着那扇打开的门外那一处黑夜,闭着眼睛稳着心神道,“我就抱抱。” 吃人不得,总得让他贪点别的,哪怕这更不应该,也更像在处决凌迟他。 “就抱抱。”在她还是绷得紧紧后,他揽她揽得更紧了点,甚至把她的身子抬起放到了身上,睁开眼再次与她确定,“就抱抱。” 柳贞吉无法相信他。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他的呼吸声慢慢变得缓和后,她鼓足了勇气,睁开了一眼不敢睁开的眼睛。 然后,她看到了一双清亮如天上星辰的眼睛,尽管里面还残余着没褪去的血丝,但这双眼睛却是柳贞吉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也最让她无法呼吸的。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这刻确实也明白,在她眼里,在这世间上,她怕是找不到比眼前这个男人还更为出色的人了。 她一直都不愿意受他的蛊惑,但到头来,她中毒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深。 他也在回视着她,眼睛里清晰地应着她的倒影。 柳贞吉在看他半晌后,伸出手碰了碰他的伤口,道,“还没涂完。” “不碍事。”周容浚淡道,别过头,用唇碰了碰她冰凉的手指,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知道他把绵羊吓得够呛,不过她不好过,他也受罪不少,但他还是觉得高兴。 高兴什么,他也就不想去想明白了。 柳贞吉摇摇头,在他身上支起身,去拿瓶子,重新给他涂抹了起来。 这时空气中褪去了浓烈的**,渐渐变得温和了起来。 周容浚忍过了那一道,敛了全身的气息,这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温驯了起来,他偏着头让她上药的样子,甚至有些懒散,便连话的语气,也透着几分懒洋洋,“就你在乎这些个。” 那时候也一样,明明见到他这个推她入湖的罪魁祸首是止不住地哭,却也不忘了边哭边给他手上被他人打出来的伤痕上药。 没人在乎他受伤,就连他自己都懒得在乎,也就她眼皮子浅,只看得到这些近在眼前的东西。 “疼呢。”见他平静了下来,柳贞吉的口气也好多了,声音也像她平日话那样慢慢悠悠,还带着几分娇气了起来。 “我不疼。”周容浚不以为然。 这点疼都受不住,算什么男人。 “那我看着疼。”这么些年下来,柳贞吉也知他性格如此,就算是真疼,他也是真不把这些个疼当回事。 长殳,皇宫挤满了全天下最大的富贵,也充斥着全天下最不能与人道的残忍,里头的人,谁都要比外头的人更能忍得住一些,而他们府里的那个主子,一生下来简直就是为这个皇宫而生,他比谁都残暴,但也比谁都能把那些大多数人都觉得不能容忍的事不当回事。 所以,放到别人身上是被关内务府,死路一条的结果,换到他身上,就是成了放出宫里开府的王,然后他又靠着自己的能力找到了一条光明正大的路重回皇宫,此后更是无人敢置啄一句。 “随你。”见她还敢还嘴,看在她难得胆大的份上,周容浚也就懒得与她计较了,懒懒地道。 等她擦好药,见她要起身,他又紧了紧她细腰上的手臂,道,“再一会。” “得用晚膳了,长殳你还没吃。”柳贞吉只能躺着。 “不饿。” “我也没吃。” 周容浚睁开眼,看了她好一会,然后扬声就要叫人。 柳贞吉忙捂着了他的嘴,道,“要去厅堂用。” 周容浚拉开了她的手,一挑眉,“又是规矩?” “咱们该出去了,要不,宫里头那边不好对付……”柳贞吉不跟他争,细声细气地与他道,“上药不能上那么久。” “你还当他们知道了能得有多好听?”周容浚轻轻摸着她的脸,淡淡道。 “那能装一点样就装一点。”总比完全没的好。 “哼,掩耳盗铃。”周容浚向来对她这种装样极为不屑,宫里头就是多的像她这样的人,最后也不见她们装出了什么好结果来,不过碍于她是他的王妃,他也就算了,暂且随得了她去。 换他,他还是喜欢用拳头堵住人的嘴。 要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到时候由他来收拾就是。 见他不屑,柳贞吉是一个字也不敢反驳,但心下也是另有想法。 她总不能随了他一道,狮王府有个他就完全够了,她要是与他一道的路线,不用几年,她就等着与他一道死吧。 暴君残暴到一定程度都会举国皆反,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力量单薄的王。 “狮王哥哥,咱们起吧。”她又轻叫了他一句。 周容浚没话,挑起眉头,指了指他的唇。 柳贞吉犹豫了一下,然后,自知没名声可言了的她还是凑过了头去,在他嘴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然后,她看到他嘴角翘起,就连眼睛里都有了点点笑意。 这点笑,让他耀眼万分。 柳贞吉便也觉得值了。 她也算是明白了,为何老有人总会为美色昏头昏脑,做些外人看来,就连自己冷静下来也会觉着匪夷所思的事来了。 色令智昏啊,换到她身上,她现在也是不遑多让啊。 作者有话要:第一更。 多谢大家支持。 第28章 第2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29章 狮王的心情好像还不错,大理寺那帮官员这两天心头的想法皆是这个,即便大理寺卿于向农这两天瞅着狮王爷那张脸,也稍稍觉得顺眼了些。 大理寺案头的宗案翻过后,狮王也就要准备去屈平查案了,这几天也不会怎么来大理寺了,大理寺有个胆大的官员,在大理寺的后门偷偷摸摸地放了两根鞭炮,以示庆贺。 他一同僚看见,平时与他不对付的人硬是抢了他剩下的那一根,也响了一声炸,这才觉得舒了一口气。 两同仇敌忾之人两两一望,看着对方脑上被狮王砸出的包,这两人同僚数年,这才觉出了心有戚戚然的同僚感情出来。 不过不管狮王怎么一来就又把大理寺掀了个天翻地覆,但他确实能力非凡,在大理寺仅呆了两天,就去了宫里与皇帝报这两天查出来的东西。 当查出来的几项疑点,就比大理寺这两年提出来的那些看法要靠谱得多,顺着线索追踪下去的话,看似离破案也不远。 周帝见他两天就着案头那点东西就摸了几条路子出来,就等他亲自前去屈平亲查了,心下也安慰。 他信佛多年,这次及善的弟子们前来与他祝寿,他心中也是欢喜,但屈平案这几年没一个结果,确也让他愧对这些佛门的高徒,现在把案子交到老四手中,不得不,他心头也轻松了大半。 等到他见那些法师的时候,他也有颜面对了。 “你就放心去吧,不管查出什么事,都有朕在背后为你担着。”周帝这两天也没少听他在大理寺所做之事,他这儿子从就是这样,不做事就罢,一做事,谁要逆他的意刺他的眼,他就恨不能把人生生活剐了。 从训到大,让没他改一丁半点,皇帝也是不想管了,能睁只眼闭眼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出格,尽量担着点就是。 只是少不得,还是会为他的未来忧虑几分,生怕他的性情让周王朝折了一个勇猛不怕事的王爷。 “孩儿知道了。”周容浚听了点头。 “查好了早点回来,朕这里还用得上你。”周帝看着神情沉肃的儿子,觉得他坐着听他话时候的沉稳样子还是很顺眼的。 “好。” 见只得他一个字,周帝失笑。 这时候,换别的儿子,就应该讨赏要功起来了,就他这一个,吩咐什么就做什么,给他天大的恩宠,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更不会就此要点什么。 他也算是为他办了几件案子了,在朝廷上也还就是个王爷的身份,别的也没,也没见他要,周帝思忖,但他寿辰过后,也该为他这个儿子在朝上安个身份了。 “府里还好?”他这就要走,到屈平办事来回少则也要一两月,周帝就问了声他府里的情况。 “嗯……”周容浚见他父皇问过这个,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不太好,贞吉儿您也是知道的,胆怕事,放她回柳家我不放心,留在我这虽然有我的人看着,但您也知道,我那群芳院,安了不少人,我怕我一走,要是有人找她的麻烦,她治不住那些贱奴贱婢。” 周帝未语。 他儿子的群芳院他是知道的,就是他,也是把异国上贡过来的几个可疑美人扔到了他那里,他那府里探子细作众多,美人虽美,但也毒辣狠决,个个都不是心慈之辈,儿子这一走,那个是以后王妃的姑娘留在他那确实是不太平。 “还是送回柳家。”周帝想了想道。 “孩儿不想,”周容浚摇头,“我是要娶她的,但也不想柳艏拿她当筏子牵制我,您要办他就办他,我可一点也不想帮柳家。” “怎么就非娶柳家的不可了?”周帝看他。 “就那样呗,”周容浚淡淡道,“看都看这么多年了,要是不娶她娶了别人,怪不自在。” “长得虽美,但也不是那么无可替代,”宫中有不少绝世美人的周帝淡淡道,“比她好的也不少,比她好,家里也比她那个家好的也还是有几个。” 他要是娶了柳家那个,妻族就不是他的助力了。 娶妻可不是儿戏。 “要娶。”周容浚在沉默了一段后,简言了两字,不想就这个事再与皇帝讨论下去了。 “那你看着办。”周帝摇摇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也就点了头。 他要娶柳家女,他也不反对,再当王爷的,也不需要那么强大的妻族帮扶,且他自身能力不俗,光他自己一个也就够了。 狮王要去屈平查案,这事柳贞吉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但也没晚到哪里去,于是也就有那么一点时间想他离开后她的日子。 一想,也怪吓人的。 且不狮王府这边和宫里的问题,光她自己的也不少。 她想请她姐姐入府来,跟她多走动。 还有,还得请周容浚发话,让她两个哥哥能进王府与母亲见面。 这些都是她要去求周容浚的事情,想想她就有些汗颜——人都走了,她这还想狐假虎威呢。 不过这些事,都是要必办的,再厚着脸皮也得从周容浚这里得了令,这比他走了后,她私自发令让她哥哥姐姐来的好。 她这还不是王府的王妃,万不可如此擅自作主。 于是,周容浚晚上一回来,就听长殳柳贞吉在等他。 他不由笑了。 长殳见他翘起了嘴角,轻咳了一声,道,“姐有事与您商量。” 周容浚看了刻意提醒他的长殳一眼,淡道,“要不她还能为了什么事等我?” 就那个见着了他就想躲的白痴,没事还会主动见他? 这还用得着他来提醒他? 长殳弯腰笑,“王爷真是再了解姐不过了。” 周容浚冷嘲地嗤笑了一声,“哼。” “您要走的行李,今日我还托了姐打点呢。”长殳又道。 “哦?”周容浚挑眉,“她今日去北阁了?” “去了。” 周容浚点了点头,“你多寻些诗词册画到书房里头,把东北角那处再摆个柜子桌子,让她去那头看去。” “是。”长殳不由发笑,北阁太安静,王爷一走就更是静得人心里发慌,现在多了个声脆声脆气的姐进去,他也就不用老觉得那处过于死寂了。 周容浚又看了发笑的长殳一眼,见他是真神情愉悦,伸过手去拍了拍他的肩。 他这主子没什么,长殳却也知道他想的话,这是在告诉他在王府尽量过好点,别委屈着自己,他也朝他伺候着长大的王爷拍了拍,告诉他王府有着他,他在外也无须太担心。 主仆俩的感情从不需言语。 眼看就要转到南阁那一边,周容浚停了步子,挥了挥手,示意背后的人去南阁报,“我等会就去南阁。” 背后的人领命而去,周容浚转头对长殳道,“有些事我今晚会跟她开口,孔氏那边,你这几日找个时机,点拔点拔下她。” 长殳点头,“知道了。” 南阁那边,柳贞吉正在榻上卧着百~万\!等人,等听到王爷回来就往这边走了,她这还没着急,丫环们就围上来给她整理衣裳发饰了。 看着热情敬业的丫环们,柳贞吉心想按她们这个热情劲,她不给她们加薪都不好意思了,想来下个月的月钱可涨涨了。 她们跟着她在柳家担惊受怕,跟着她到狮王府来,以后更是免不了担惊受怕,是该涨涨她们的工钱,该让金钱安慰一下她们受苦受累的心灵了。 这日子不容易,但好歹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还是能管点用处的。 柳贞吉还没进南阁的厅堂,刚踏下水榭的桥面,就见他已经站在南阁的大厅堂前了。 看到他,跟在她身后的丫环们就没再往前,连两位尚宫也是止了步。 柳贞吉回头看她们,觉得那暴脾气还真是没人敢招惹,谁都想离他有多远就有多远。 等到她靠近,长殳也要带着侍卫撤了,柳贞吉眼巴巴地看着他,渴望他留下来陪她。 可长殳这时就是无情之人了,对着她一笑,领着人就走了。 柳贞吉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平时敬重有加的大管家离开,真心觉得在困难时候,情义什么的,都是作不得数的。 周容浚看她又苦着脸,等长殳带着下人都退到水榭的另一头了,他领着她往厅堂里走,嘴里道,“见着我就没个笑脸?我听长殳是你有事找我。” 这求人还摆脸色? 柳贞吉被损,好在她心理素质强,当听不出他话间的意思,还厚着脸皮卖乖笑道,“终于等着狮王哥哥回来了,一时之间竟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这胆子,也算是比往日的大了些。 见她还敢回话,周容浚翘起嘴角,嘴里还是淡道,“还是哭脸,丑。” 柳贞吉再被损,牙根隐隐生疼,她隐了隐心神,又坚强地出言,还勉强自己笑着,“那现在应该好瞧了。” 着就朝他笑出两排白牙来。 周容浚无法掩饰嘴角的笑意,他伸出了手,揽住了她的腰。 柳贞吉咬咬嘴唇,也没什么。 就这样吧,反正他们已经没什么名声可言了,她已经预见到以后进宫也好,见哪家夫人姐也好,都会遇上她们瞧向她的悲悯眼神了。 遇上这么个主,她有时也觉得自己怪不容易的。 作者有话要:第二更。 多谢诸位。 第29章 第3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30章 “七月父皇生辰之前,我怕是不得闲,能留在府中的日子不多……”周容浚抱着她坐到腿上,这时候在他怀中的她娇单薄得不堪一击,他也怀疑他这一走,她在这府中怎么活。 他顿了顿,才接道,“你也要学着管事了。” 他也想她天真无邪无忧无虑过一辈子,可那个不是真的她,也不是他要娶的那个她。 有些事就是这么荒唐,他从来都知道她从不像别人认为的那么蠢,他喜爱的也从来不是她的那些天真无邪,却还是止不住的会奢望她能那样过。 “管事?”柳贞吉牙疼得厉害,抚着嘴缓了一下,才心翼翼地问,“那个,府里的?” “嗯。”周容浚点头。 “现下还不妥吧?”柳贞吉真不是拒绝,而是她还没嫁过来,没那个身份管。 “长殳私下教你。”他在她耳边淡道,嘴唇若有若无在碰着她脸上的肌肤。 “长殳管得挺好的。”她诚心诚意地道。 “以后他还有别的事要做,府里的事得交给你。”再下去怕擦枪走火,周容浚往后一躺,离了她的脸。 “那也无需这么急吧?”柳贞吉垂死挣扎,打算能逃得了一时就算一时。 “我你得管就得管,”周容浚警告地捏了捏她的腰,等到她一软,才缓和了脸上突发的厉声,道,“且你要管好了。” 柳贞吉伏在他身上,一会闷闷地道,“我管不好,而且我娘得没错,我杀鸡都会手抖,没本事。” 周容浚听了好半晌都没话,好一会才道,“长殳和你娘都会帮你。” 柳贞吉苦着脸,“我能不学吗?” 老实,嫁给他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多得她从不敢细想,光眼前的那些就让她心脏骤紧了。 “你呢?”周容浚冷冰冰地道。 柳贞吉就知道她的回嘴到此为止,大爷已经不高兴了。 她识相地转了个弯,点了头,乖巧地道,“那我知道了,好好学,好好听娘和长殳的话。” 又听了她这没出息的回答,周容浚嘴边也牵起了无可奈何的弧度,“不行,你学好了得自己来。” 柳贞吉当没听到这话,把头埋在了他胸口。 有些事,她真是怎么学都学不会。 见她逃避,周容浚也沉默了下来。 他不再话,后来还是柳贞吉抬起头来,轻声了她想哥哥姐姐能来府里的事。 周容浚一听,点头道,“这事你看着办,长殳那边我会与他。” 见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柳贞吉占了便宜不使力的愧疚心理就又起来了,缓了缓就关心起他来,“屈平凶险吗?” “还好。”周容浚淡道。 见他不愿起,柳贞吉也了会地不再提起,另提了他事,“你觉得皇后娘娘会喜欢我这样的媳妇吗?” 不遵礼教,胆怕事,名声不好,以后娘家也不行,娘家的名声更会不行。 见她提起这个,周容浚又沉默了一会,末了淡道,“不喜欢也得喜欢。” 已经预感自己以后要跟他组成臭名昭著夫妻二人组的柳贞吉瞪了瞪眼,想了好一会,自我安慰地道,“还好我住狮王府。” 这样就算皇后看她不顺眼,想骂她一顿也得经过层层通报才能骂得到她。 “那皇上呢?” “一样。”周容浚简言。 柳贞吉听了垂头丧气,她以前虽然不是个人见人爱的姑娘,但也不是个人见人嫌的姑娘,大家都因她的胆乖巧觉得她没杀伤力,别提对她有多亲切慈爱了。 现在看这趋势,她快跟狮王一样,要人见人嫌喽。 “那你多喜欢我一点。”柳贞吉扳着手指算了算,觉得也就狮王多喜欢她一点能弥补她一些,而且也就这事也比较靠谱一些。 指望皇上皇后喜欢她,估计是不可能了。 “嗯。”周容浚很淡定地应了一声。 家子气的柳贞吉又扳指算了算,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再加娘和姐姐喜爱我,长殳对我也不错,也就差不多了,人生在世,哪能得得了那么多人的喜欢,狮王哥哥你是不是?” 见她一脸强烈安慰自己的样子,狮王很捧场地“嗯”了一声,不想告诉她,以后确实只有这么点人能真喜欢她了。 以后她见的人里,十中五六皆会恨不能吃了她。 周容浚没在京里留几天就带着护卫队的人走了。 他这一走,不用再见到他的柳贞吉没有以前那样觉得轻松,这头上遮风挡雨的走了,就剩她这朵自觉娇弱的花面对狂风暴雨,老实,她没被吓得躲被子里哭,她都觉得她很出息了。 当然,也就她自己这么觉得,她娘完全不觉得。 孔氏见狮王一走,她闺女就到她怀里抖个不停,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煽了她一脑袋,怒骂,“瞧你这点出息。” “我没出息,那娘,我是不是不用进宫里去看太子妃啊?”狮王一走,皇宫里那边就又来这一套了,这种节奏柳贞吉觉得她承受不来。 “那你要不要去?”孔氏的脸都因厉声变得铁青了起来。 柳贞吉抱着头,呜咽了两声,怕被她娘打死的她最终还是她选择了屈服于她娘的淫威之下,“那就去吧。” 左右都不过是死,那就去吧。 “还要带上你姐姐。”孔氏冷哼。 “不……不了吧?”柳贞吉咽口水,“娘你也知道,皇宫很那个的。” “你姐姐怀孕了,托太子妃宫里的福,太子妃这次也请了她,你能不去吗?”孔氏狠狠地地白了她蠢笨又无能的女儿一样,“你就不能学你姐姐一点,走哪都能把腰杆挺得直直的,无人敢欺负她!” 赖在她怀里的柳贞吉下意识挺了挺腰杆,只可惜母亲的怀抱太温暖,她实在挺不起来,只好丢脸地把头埋得更深,“那是姐姐啊,也只有姐姐才能那样厉害。” 她是不行的。 孔氏又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重重地抽了她的背一下,骂道,“蠢东西,怎么教你都教不会,你姐姐要是知道,会被你气得吐血。” 无话可驳的柳贞吉默默承受着母亲的怒骂,觉得她的抗打击能力在诸位亲友的栽培下,很快就能突破上一个台阶了。 无论她怎么想逃避,就是为了她姐姐,太子妃那边是必须要去一趟的,这天,在周容浚离开的第二天,柳贞吉就又打扮得纯洁无暇跟个仙子一样,去东宫探望刚刚病好一些的太子妃。 柳贞雯在宫门口前等了她。 见到母亲与妹妹,柳贞雯那高傲的头还是高高的抬着,那比孔氏还不可一世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她是三人拔尖的那个头,也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不好惹。 柳贞吉一看她姐姐那傲样,心里不禁为之一抖,无奈之余,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崇拜,老实,她挺喜欢她姐姐这骄傲的样子。 但同时她也清楚明白,她姐姐会因为她自己这性子会较别人多吃很多苦头。 尤其,失了现在支撑着她傲气的背景后,她怕是再傲气,也不会有太多的人这样觉得了。 柳贞吉觉得她还是得努努力,在姐姐还没在贾家立足之前,她得尽力代父亲成为姐姐暂时的依靠。 要不然,高贵的头颅低下去的样子,她见了会心酸得挺不住的。 柳贞雯一见妹妹,见她亮亮的眼睛看着她的样子,就跟她时候看着她在外得胜归来的样子一样充满着崇拜与敬仰,她那扬得高高的头更是又高了一点,用眼睛上下扫视了妹妹一眼,见她水灵灵的,至少衣着打扮上没哪处欠妥,那凝固成冷漠的脸算是好瞧了一些,等妹妹走了过来,她就牵了她的手,同时朝皇后的两位尚宫立马展颜,顿时她那冷艳的脸就如娇艳贵气的牡丹花大力盛开,“两位姑姑好,这几日,得亏你们照顾家妹了。” 柳大姐客气又热情,满脸笑意地看着她们,刚才见识了她高傲脸孔的两位尚宫也是微微一笑,回了她一礼,“柳大姐客气了。” 回礼之间,也是不慢不快,从从容容,不失皇后宫中的女官身份。 孔氏那头也是一脸温和的笑意,只是在扫过只会眨着眼睛笑的女儿时,脸上才会冷上那么一冷。 路上,柳贞雯抓了个身后人跟得不紧的时机,咬着牙跟那天真无邪,走路就差蹦蹦跳跳的妹妹警告,“等会不许笑得这么白痴,坐的时候要把腰杆挺直,头高高抬起,听到了没有?” 这跟她们娘的叮嘱一模一样,柳贞吉听了脚下一顿,差点跌倒——怎么她们家的女人,都喜欢走这高贵冷艳的路线啊? 也不看看她长的这样,能成吗?到时候画虎不成反类犬,反倒会成为众人怡笑大方的笑柄了。 作者有话要:第三更。 感谢各位的捧场,多谢订阅,多谢多谢。 还有投霸王票的各位: 祖先保佑退休金扔了一个火箭炮 lazybone扔了一个地雷 kk1332扔了一个地雷 133725扔了一个地雷 3049928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颗地雷 第30章 第3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31章 既然决定了要进宫,柳贞吉也是高高兴兴来宫里的,倒不是她真有多高兴,而是一来自古有伸手不打笑面人之,这话肯定是有道理的,二来,她上次哭着走的,这次又笑着来,很轻易就会让人觉得,这人得有多蠢啊…… 蠢,很多时候就代表没心机。 没心机,就没杀伤力,就会让人轻视。 现阶段,柳贞吉觉得她一没身份,二来柳家又在被清算的危机中,她还是老实点静观其变的好。 而且,她也不得不为以后的狮王妃生涯提前作打算,家中有个霸王就够了,她还是软弱一点中和一下,总不能两人一出去,两个人都让人觉得霸气侧漏,那就过犹不及了。 再则,家中已经有一个母亲和姐姐很厉害了,要是再添一个跟她们如出一辙的,那她们柳家就真成母老虎家族了,这以后走出去可真够虎虎生威的,柳贞吉一想那场景就汗颜,然后决定有生之年绝不能被母亲姐姐同化。 她身边凶残的人够多的了,不能再添她这一个! 所以姐姐凶残叮嘱,柳贞吉也乖乖点头,然后点完头后就抛到脑后去了。 反正她出了名的没脑子,记不住这点事也正常。 等柳贞雯一看她妹妹见着太子妃,就高高兴兴,亲亲热热地凑上前请安叫太子妃姐姐,她差点没撑住脸上的笑——太子妃有着身孕,这病还刚好一点,她这样凑上去要是太子妃有个什么不妥,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柳贞雯对她这个蠢货妹妹绝望了,忍不住别过头往她娘看去,很想知道她娘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妹妹给打服? 怎么刚见人,就做蠢事了? 孔氏那边也是差点僵掉脸,这在家中好的按礼数行好礼,然后坐下轻言细语与太子妃几句客气话的叮嘱,这都又成耳边风了? 不管孔氏母女这厢心中怎么想,太子妃却喜欢柳贞吉对她的这股亲热劲,拉了柳贞吉的手,还下了首座与柳贞吉坐到下首并排的座位上,高兴地问她,“妹妹看起来在王府住得很好?” “可好可好了,”柳贞吉眨着她灵动的眼睛,脸上是掩不住的高兴,“狮王哥哥家里的屋子很漂亮,比我在家里住的还要大好多。” 太子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问她,“我听你是住在狮园的狻猊阁里?” “是呀。”柳贞吉天真地点头。 而孔氏与柳贞雯听着却快要疯了。 太子妃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那站着僵住了的孔氏母女一样,心中划过一道嘲笑。 这母女倒是厉害,不过,这里没她们话的份。 太子妃脸上依旧挂着可亲的笑容,与柳贞吉笑道,“与你的狮王哥哥住在一块,天天都能见到着,贞吉儿是不是很高兴?” 柳贞吉默默在心中热情地给给她下套的太子妃比了一个又一个拇指向下的手势,脸上却黯然了,摇头道,“不是住在一块,我住在南阁,狮王哥哥住在北阁,园子好大好大,我都不识路,狮王哥哥还成天不着府,长殳等我们成婚了,我就能天天见到狮王哥哥了。” 到这,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朝太子妃黯然道,“太子妃姐姐,成婚后是不是真的能天天见到狮王哥哥?您是不是现在就能天天都能见到太子千岁呢?” 这厢,孔氏母女精神齐齐为之一振,刚才僵掉的身子又风姿绰约了起来。 而绝没有天天都能见到太子的太子妃当下默言,她看着柳贞吉天真救教的脸,被堵得好半晌没有话。 现在宫里宫外也都知道,她怀孕后,太子就又住到某个一直受他宠的侍妾房里去了。 “太子妃姐姐……”见太子妃不话,柳贞吉又眨了眨她天真无辜的双眼,叫了一声。 太子妃这时顿了一顿,还是没改脸色淡笑道,“这也是不定的,等你成婚后你就知道了。” 这再下去,也是丢她的人了,太子妃就别过了话,转头向孔氏,问起了柳贞吉这几日在王府的衣食住行起来。 孔氏那自然是无一处可让她挑剔的,太子妃问得再细再刁钻,她的字句里,狮王只出现其名,不会见其影。 话间过了一会就快要到午时,孔氏母女还以为太子妃要留她们的膳,却听皇后宫中来人,请太子妃过去,遂她们很快就出了宫。 出宫后,在宫里一直笑着的孔氏与柳贞雯的笑脸,在同一时间齐齐拉了下来。 柳贞雯也没有先回贾府,而是上了狮王府的马车。 一上马车,柳贞雯就问孔氏,“太子妃是个什么意思?” 她怎么觉得,太子妃这次找她妹妹过去话,是看她妹妹出丑的? 孔氏抱着窝在她怀里的女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腰,朝柳贞雯淡淡道,“谁知道,这宫里的人,一天一个主意,哪是我们这等人家能猜得出心思的。” 柳贞雯默然,看向在母亲怀里玩着自个儿手指都玩得兴高采烈的妹妹,她看了看她,忍不住问,“吉儿知道吗?” 柳贞吉一看问到她头上,一路终于得到重视的她马上点头,脆生生地道,“知道。” “为什么?” “跟娘一样!”柳贞吉眼睛因贼光发着一闪一闪的亮光。 “什么一样?”柳贞雯看着妹妹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不好,完就想下意识想让妹妹住嘴。 但这时,柳贞吉已经欢快地答了起来,“有次外头的人来找爹的麻烦,娘也昏倒了,那人吓得走了,帮了爹好大的忙,可爹回头还是找他的漂亮的妾去睡去了,娘那阵子就是这样,逮着我就骂,一天骂三四顿,我睡觉都还要打我背,打得可疼了,太子妃姐姐还算好的,太子千岁睡他的美妾,她只找了我去问我是不是没跟狮王哥哥大婚就偷偷见面,只找了我一次不痛快,心地可好可好了,姐姐你是不是?” 柳贞吉雯没回答她是不是,这时孔氏在狠狠地掐妹妹的脸,她也扑过去,找着她的手臂就狠狠地掐,嘴里也狠狠地骂,“好的不学,尽学坏的,不当你蠢了,你却还是蠢话,今个儿打不死你!” 双手双脚都制住的柳贞吉呜咽,心里道,真话,为人解惑的人果然没好下场,打死她,她下次也不这样干了…… ** 柳贞吉知道女人迁怒起来很可怕,但她与她娘与姐姐的,其实也是胡八道,有那么一定的道理,但也不全然是。 太子妃要是那么不理智的人,她也不会在太子心头所爱不是她的情况下,让长子长女都出自她的肚子,而且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等送完姐姐后,趁母亲跟栖婆事的时候,她找来了长殳,把宫里太子妃与她的不对劲了。 长殳听了笑笑,道,“不关你的事。” 柳贞吉好奇地看着她。 “是皇后娘娘那头,找了她过去了点话。” “咦?”柳贞吉觉得不妥了。 “以后宫里什么,姐不听就是,您是王爷的妻子,宫里的人再大,也不能时时刻刻都能管到您头上来,您是不是?”长殳温和地道。 柳贞吉默了一会,看向长殳,静静道,“皇后娘娘不喜欢我了?” 所以,找了太子妃为难她? 长殳默然。 他是听赵家那位也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姐,昨天进了宫,听皇后确实也喜欢她得很。 “出什么事了,长殳能不能告诉我?”柳贞吉抬起了眼睛,静悄悄地看着长殳。 “皇后娘娘这几天好像有点喜欢上赵尚书家的女儿了。”长殳躬身淡道。 “兵部尚书赵尚书?”柳贞吉也淡淡地道。 “是。”长殳又躬了躬身。 “我听过那位姐,她母亲曾是江南第一美人。”柳贞吉笑了笑道。 长殳又欠了□。 “我爹这几天怎么样了?”柳贞吉又问。 长殳这次站起了身,有些欣慰地看着终于问起了柳家事的柳贞吉,随后他更是温和地道,“柳太傅这两天已经不进国子寺了,宫里也不进了,皇上他劳苦功高,在家好好养着身子。” 国子寺不让进,宫里也不让进,这就等于变相流放了…… 柳家还是没等到她嫁出去,就已经呈颓败之相了。 柳贞吉自嘲地笑了笑,“所以皇后娘娘不喜欢我了?” 柳家倒得太快,快得让皇后都觉得她不是个好儿媳之选了? “您知道,不仅如此。”长殳看着她嘴边的自嘲,对她也是有些生怜。 狮王府从不是太平之地,而她家更是四面楚歌,如今这处境,于她这个漂亮的妾来确实是艰难无比。 柳贞吉也知道,柳家之前就已经不对劲了,皇后娘娘要是觉得不妥,早前就应该出来话了…… 她现在突然见了赵家的女儿,那是几个意思? “皇后娘娘见赵家姐的事,狮王哥哥知道吗?” “先前不知道,现在在路上,应该是知道了。” “哦。”柳贞吉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想了许久,忍不住问长殳道,“是赵家许了什么好处出来吗?” 所以,不顾狮王想娶她之心,皇后娘娘还是动心了? 作者有话要:真心多谢各位的订阅,非常感谢。 还有以下诸位的霸王票,多谢: 晨泰扔了一个地雷 走夏扔了一个地雷 in扔了一个地雷 alaray扔了一个地雷 neverever扔了一个地雷 木头木头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炭扔了一个地雷 luweidexin扔了一个地雷 花花鱼扔了一个地雷 找许扔了一个地雷 米寶扔了一个地雷 3049928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第31章 第3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32章 长殳看着不再装傻的柳贞吉,脸色越发的柔和,话声音也轻柔,“这种事,谁知道呢,这宫里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姐您是不?” 柳贞吉干笑了两声,宫里的事她哪能清楚,不过单柳家一个家就让她长了那么多见识,比柳家不知要大上多少,人员又混杂数千倍的皇宫,再简单又能简单到哪里去。 “我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柳贞吉又呵呵干笑了两声,又短暂地沉默了一会,道,“长殳你不知道,宫里的事我不清楚,我所知道的有关于宫里的事情都是我娘和姐姐告诉我的,里头的事所知不多,不过,哪怕知道的不多,仅只是猜猜,我就已经把自己吓着了。” 她难得坦陈,而长殳在听完她的话后若有所思地定了一会,随后道,“老奴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不过,老奴可以着人去探,您看如何?” 完就看着柳贞吉。 柳贞吉知道他在等着她下令。 她若是点头,那就代表她就正式管这个家了,然后,她就必须按着那头狮子给她的路往下走了,再无回头路…… 良久,在长殳一动不动的注视下,柳贞吉苦笑点头。 都这时候了,她要是不嫁狮王,她不过是拖她可怜的母亲哥哥姐姐们下水罢了。 虽然她长这么大,柳艏对她也有养育之恩,可她活下来,却是母亲倾尽心力的保护和永远站在她前头想保护她的姐姐的结果。 以前,她们站在她前面,现在,该轮得她护她们几年了。 “去吧,”柳贞吉点了头,苦笑过后,人也平静了,她朝长殳眨眨眼,笑容也露了出来,“你要是跟狮王哥哥报信,叫他别想娶赵家的妹妹了,那个妹妹我见过一次,我觉得没我漂亮,他还是娶我的好。” 长殳闻言失笑,点头道,“好,老奴知道了,会向王爷据实以告的。” ** 皇宫里的事,柳贞吉一字也未跟孔氏提,她也没打算提。 按她娘心重的心性,她只要提上一提,她娘以后就甭想睡一个好觉了,估计杀去赵家的心都有。 为了不年纪轻轻就丧母,柳贞吉决定还是装傻充愣,誓死要跟她娘打太极到底,绝不告诉她真相——开玩笑,赵家岂是现在的柳家惹得起的。 孔氏觉得不对劲,但看女儿成天呵呵的,给皇后绣凤凰绣得起劲,没事还练几页字让管家给狮王爷送去看,大管家那也是一派平静我,左右无风也无雨,她虽觉得那天太子妃的行为跟吃错了药似的,但到底还是放下了心来。 长殳的着人打听,不过一天就有了消息到了柳贞吉的耳边,而这时,长殳也把皇后派来的两位尚宫送回宫里去了。 这一送,孔氏觉得不妥得很,忧虑了起来,但这决定是长殳下的,无她插嘴之地,只得暗暗唆使女儿去问个原因。 而柳贞吉听到皇后娘娘确实有意赵家女儿的事后心里正五味杂陈,见她娘还向她施压,要她去向长殳问话,脸苦得就跟吃了一吨黄莲,张口就朝孔氏撒谎,道,“这种事,长殳怎会与我?他不是什么事都跟娘商量?娘什么时候见他与我过正经事?” 孔氏一听,可不是,府里的一些事要怎么办,出事了要怎么处置,大管家都是来跟她商量,让她告诉女儿怎么管家处事的。 送尚宫回宫里的这等大事,那大管家怎会与心里藏不住话的女儿? 一想,孔氏也觉不好问了。 就在赵家女儿又进了一趟宫后,柳贞吉收到了周容浚的信,狮王爷在信中很直白地,皇后虽然是他娘,但从来都是娘管儿子的,没儿子管娘的,所以他管不到皇后怎么想,但他能做到的就是把她那两个耳目送回宫中去了,省得他娘在她身边做手脚,也碍她的手脚,至于柳贞吉的名声问题,他让柳贞吉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已经这么坏了,再坏也不过如此,日后他想办法抽烂了她闲话的人的嘴就是了,还有关于她比赵家女儿好看法的信,他已经收到了,另外他也收到了京中去的另一封赵家姑娘比她要漂亮一些的信,鉴于他没见过赵家那姐,这事等他回来见过赵家姐后再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如何,至于娶她之事,狮王爷很肯定地,基于他对于换王妃没兴趣,就让柳贞吉还是老实点,做好年底成婚的准备,别成天想些有的没的。 柳贞吉收到那封厚厚的信后,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好几遍,觉得狮王爷应该比她还闲——写封信能扯这么多,挺浪费时间的。 其实只要最后一句,她就可以给这狂霸拽集一身的男人点一万个赞了。 孔氏离了柳家,耳目没以前那样灵敏,所以皇后娘娘见了赵家姑娘两次的事,还是柳贞雯先于她知道。 孔氏宫里没人,但柳贞雯宫里却是有人,以前与她交好的官家姐,有几个去了宫里当了采女。 这几个人品级虽低,但宫里的事却是有门路知道一二的。 等皇后娘娘见赵家姐的事被人告知后,柳贞雯心想不对,再加那天太子妃的态度,和父亲柳艏最近闲赋于家的事情,这个敏感绝不亚于其母的女子就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出来,当天就杀到了狮王爷,撇开了柳贞吉,与孔氏在她屋里谈话。 孔氏知道皇后娘娘见了赵家的女儿,且好像对她的女儿不满后,她憋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红着眼像只被侵犯了地盘的母兽一样在屋子里急急走了好几道,才忍住了胸口的愤怒,对大女儿道,“这事,绝不能让赵家的那贱*人如了意!” 柳贞雯也是冷笑一声,“那贱人想抢我妹妹的相公,下辈子做梦去罢!” 一母一女语气中杀气腾腾不可掩,贴着门又在实行偷听的柳贞吉听得耳朵都在颤抖——这么凶悍的两个女人,这个时候就不再管什么教养礼数,开口就骂别人家姑娘就是贱人的两位女士,居然一个是她的娘,一个是她的姐姐。 柳贞吉拦着眼睛,简直不知作何感想才好。 屋内,孔氏已经在想对策了,与柳贞雯道,“现在那两位女官都回去了,你再去探探,皇后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柳贞雯僵了僵,她的手好像伸不到皇后宫里,但看母亲殷殷看着她的眼神,柳大姐咬了咬牙,“知道了,娘放心。” “要是使银子,”孔氏顿了顿,看着大女儿的眼神坚定无比,“只要能打听出有用的,不管多少银子,我们都使。” “知道了。”柳贞雯比孔氏更坚定,她甚至比孔氏还心里有数,“这个女儿早想到了,得了消息就给了人五千两。” “我这里再给你一万两。”孔氏着就往内卧走,去拿银子。 之后,因内卧隔得远,贴着门的柳贞吉就听不到什么了。 她苦着脸跟桃红悄悄,“你现在进去帮我探探?” 桃红立马摇头,那摇头的速度快得要把她脑袋摇飞掉,“不,不,不,姐,奴婢不敢,夫人大姐会把奴婢活活打死的。” 柳贞吉一想母亲姐姐的为人,她们还真是会做出这等事来的人,遂也就只好作罢了,心道宫里皇后的动静,闹得她姐姐都知道了,想来,离满京城的达官贵人都知道也不远了。 ** 柳贞雯与母亲一出来后,见到在门边怯生生望着她的妹妹,心里陡地一疼,走过去就抱了柳贞吉。 柳贞吉还以为她要打她,怕得抖瑟了一□子。 不明就里的柳贞雯却因此更心疼妹妹了,她忍着鼻间的酸涩,紧紧地抱着妹妹,在她耳边发誓道,“别怕,有姐姐在,谁也抢不走你的相公,谁敢抢了你的王妃之位,我就要谁的命。” 饶是天天被她们吓的柳贞吉听了这话内心也还是巨大地震动了一下,莫名地,她觉得鼻子也有点酸,眼睛也有点疼,她张开了嘴,话因泣音也有些可怜兮兮起来,“姐姐,那个,我不怕。” 她确实不怕,狮王爷非她不娶的信还放在她袖中呢。 柳贞雯却觉她是在逞强,越发地怜惜她,她稍放开了下她,朝妹妹眼睛边摸去,看着娇弱的妹妹怜爱地道,“是不用怕,没关系,姐姐和娘会护着你的,你什么都无需担心。” 孔氏在旁把嘴唇抿得紧紧的,那微微扬起的头,也宣示着她如柳贞雯一样的决心。 柳贞吉看看旁边的母亲,再看看她姐姐,好一会,她也不知道什么好了,被护犊子一样护着的柳贞吉没出息地靠在了她怀着身孕的姐姐胸前,有点忍不住地真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第二更。 多谢各位: 喵了个咪呀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aa扔了一个火箭炮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炭扔了一个地雷 静之静水流深扔了一个地雷 第32章 第3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33章 狮王的信,柳贞吉最终还是挑能看的给母亲与姐姐看了,至于那些赵姐好看一些还是她好看一些的东西,她就没拿出来折磨母亲与姐姐了。 想来想都不用想,在她们眼里,她就是最好看。 谁不是那都是她们仇人。 见过信,孔氏与柳贞雯心里好受了一点,但也仅就好受一些,因为现在她们面临的更大的问题是皇后的不喜。 坐实了皇后想另换媳妇后,孔氏与柳贞雯脸上连丝笑也不见了,柳贞雯更是怔怔地坐在那半晌不语后就掉眼泪,哭着道,“这老天爷怎地要对我们母女几个这么薄,娘与我不顺也就罢了,怎么连我们贞吉儿它也忍心这么对待,我们到底欠了它什么?” 大女儿的这一哭让孔氏猝不及防,连带的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但仅一下,她就忍住了满腔的恨意,昂着头道,“这有什么,皇后不喜那是她的事,狮王爷喜欢我们家贞吉儿那才是正经。” 柳贞吉在旁狂点头,以示赞同。 她可不想看着娘与姐姐一道哭,她本来就是动不动就掉眼泪珠,要是跟着母姐一道哭,她怕她水淹狻猊阁,狮王回来会找她算帐。 但孔氏的话到底只是自撑底气,且天下无不透风的墙,皇后不喜柳贞吉之事被传出去之后,柳贞吉本就不妙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柳艏现在所处不妙,已是举朝皆知,外面已经当她是死皮白脸赖在狮王府不走,非逼狮王娶她不可了。 谁都像忘记了柳贞吉本是狮王亲自迎回府,而他们的婚事是皇上亲自指定的事了,都道柳家赖上了狮王府,柳家女儿更是不顾廉耻住在狮王府不回自己的家,连娘都一道带进了狮王府,可真够不要脸的。 京里这种话传出来,也不过三四天就闹得许多人都知道了,柳贞吉这时候知道她已经完全陷入被动了。 因事实她确实是住在狮王府,且回家不得,她们无反嘴之力。 且不论她与母亲现在的名声,因为她们在狮园里,外面再多的攻击也暂且只是言语攻击,暂时伤害不到她们身上来,但严重的是,这会影响到姐姐在贾家的身份,会极大影响好不容易怀了孩子的姐姐现在的日子。 现实逼得她不得不去想怎么反手。 墙倒众人推,当从贾家传来贾家的妾把她姐姐气得差点产的消息后,柳贞吉提笔,用这生她再认真不过的态度给狮王写了封求救的信。 这信从发出不过六日,狮王周容浚回京。 狮王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 第二件事就是拿了成婚圣旨出宫,令狮王府全府上下准备婚事。 当夜,柳贞吉回柳家备嫁。 隔日,周容浚发帖,仅请了昔日军中交好的几位将军,与昔日与他同窗过的几位相熟之人,还有太子周鸿渐,参加他明天的婚宴。 次日,周容浚胸绑红绸,带了他的护卫队,去了柳家迎亲。 柳家那边,柳家祖宅那边的亲戚一个也没赶过来,在京的那些柳家族人也不过二十余人,凑在一块,也不三桌的人数,而朝中官员因柳艏被罢免之事皆与柳家保持距离,这时候也没几人凑上前来喝喜酒。 要嫁女儿的柳家冷冷清清。 在狮王来到了柳家迎亲,女儿要上花嫁的那刻,孔氏号啕大哭,心中痛苦难耐,她花了十年的时候为女儿备嫁妆,却在今日要这么屈辱地把女儿嫁出去。 无盛大的场面,无热闹的宾客,就是平常百姓家嫁女,也何致于这般冷清凄凉。 柳贞雯更是哭得昏了过去,还是柳之平忍着眼泪,硬让贾彪先带了她回去。 而柳贞吉在快要上花嫁之时,她生生掐着自己的大腿,一滴眼泪也没流,她摒退掉了身边的丫环,让她们去外面看着,最后一次与她的二哥哥确认,“二哥哥,你确能做到?” 她没流泪,柳之平却是哭了,流着眼泪点着头哽咽道,“妹妹,放心。” “嗯,”柳贞吉没去看那哭得已经无法出声的母亲,与她的二哥哥依旧字字清楚地道,“银钱我放在娘亲那,你要怎么使,使多少,尽管往她要就是,要是缺了,你朝府里递句话,我会想法子给你。” 柳之平别过头,拿袖子拦了眼睛,也是泣不成声。 “等会我出了这个门,你就带娘走,爹要是拦,你一个字都不用,俞护头会帮你解决……”柳贞吉见她的二哥哥蹲下,把头埋在了膝盖处大哭,她不得不转过头,朝赤红着眼睛的大哥道,“大哥哥,你可听到了?” 柳之程抬头看着房梁顶,也是一字不。 他不出来,喉咙就像被尖锐的石头顶住了,嘴一动,那喉管就像要被尖头刺破,疼得他无法言语。 “大哥哥,今天别跟爹置气,以后,娘就要靠你和二哥哥了,”母亲在那头哭得已是奄奄一息,柳贞吉从来没觉得她的心这么坚强过,它已碎成了一地,却还是在一下一下地跳动着,支撑着她把要的话完,“还有姐姐,她的以后也要靠你们,我以后在王府,也还是要靠你们帮我撑着底气,让这京里的人也知道我是有哥哥可靠的,所以,还望大哥哥和二哥哥看在我们母女三人日后皆需你们才能好好过活的份上,这几年,努力些才好,哪怕是卧薪尝胆,也还请要多多忍耐,切莫急躁冲动,要知,只有你们真的好了,娘才会觉得这辈子才安生,而姐姐和我,无论处在何处,也会心里觉着有所依靠,从而才不会害怕。” 柳之程仰着头流着泪,他怎么都没想到,以前从来没觉得会话过的妹妹,如今字字句句都截着他的心肺,让他难受到就像心被活活挖了出来一样痛苦。 “大哥哥……”柳贞吉这时拉了下柳之程的手,让他低下了头,她擦干了他脸上的泪,然后,她朝他灿然一笑,“大哥哥快背我出去吧,吉时要到了。” “吉时已到,一告天,二告天,三告天……” 三告天后,花轿抬了起来。 柳贞吉在喜帕下,掏出了帕子,慢慢地吐出了一直憋在喉咙口的血,直到这时,那些滚热得能灼伤她脸的眼泪才汹涌地流了出来。 她无声地哭着,已无法去想,她离开后母亲的脸。 那个把她护在心坎上这么多年的女人啊,当她发觉她的女儿以后再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后,真不知她会如何的伤心欲绝。 而从此之后,又有谁能看懂她狠毒顽固的脸孔下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谁能在她寒夜脚冷手冰的时候,能暖她的手脚? 从此之后,女儿身边再不会有死都会紧紧护着她的母亲,而母亲身边,再不会有那个每日都希望她开心笑一笑的女儿…… 这就是生离,她这一嫁,她们就已经不再是一家人…… 已完法再背负痛苦的柳贞吉弯下腰,任由眼泪如水一样地流下,打湿铺在脚下的羊毯。 她已无法直起腰来。 她也没有了那个可以让她依偎着不动,可以托住她身躯的温暖怀抱。 她失去了这么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拉长的颂声里,周容浚与柳贞吉在一拜过天地,二拜地圣旨,三夫妻对拜之后的状入洞房,周容浚一个转身,就背对着柳贞吉弯起了腰,两手往后就是一伸,就把他的新娘子背到了他的背上。 喜堂里本热闹一片,那几个被邀来贺喜的人都是喜热门的人,就仅是几个人,也把喜堂闹得热热闹闹,喜喜庆庆,但在周容浚转身的那刻,嘈杂着的喜堂肃静了下来,他们看着狮王背着他刚娶的新娘子,一步步沉稳地步出了喜堂,谁都没有出声。 大周朝的狮王娶他的王妃,迎娶没有封路,进来没有宫中的赏赐,更是没有高堂可拜,不过仅一道成婚的圣旨,孤零零地摆在喜堂的上方,充当高堂。 饶是来的这些人中,皆半都是心胸开阔之人,看着左右情景,竟都觉出几分怅然不忿起来。 而太子周鸿渐也是左右看看,见弟弟迎娶王妃的排场与宾客,竟不比他抬个侍妾进来,不由也是喉间嘎然。 那厢回狮园的路上,狮王问他背上的新娘子,“委屈吗?” “不委屈,”柳贞吉用她的泪脸贴着他温暖炽热的脖子,轻轻地道,“没关系,今日你肯娶我,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狮王良久未语,只一步一步沉稳地往前走,在快要走进狮园的那一刻,他终于开了口,冷冰冰地道,“今日加诸于你我身上的,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真心谢谢你们的喜欢,订阅,还有诸位的霸王票,感谢: 祖先保佑退休金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晨泰扔了一个地雷 133725扔了一个地雷 米寶扔了一个地雷 alaray扔了一个地雷 第33章 第3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34章 六皇子周辉明,明王要与镇国将军胡容的嫡长孙女订亲了,这事是皇后转而想与兵部尚书赵家结亲的起因。 太子已娶了太子妃为正妻,赵家如想攀上皇后这一边,那么,未成婚的狮王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柳家即将倒塌,而狮王不顾流言碎语把柳贞吉接到狮王府,眼看木快已成舟,皇后也就伸手推了一把。 不过,她没想到,得来的反应是儿子狮王的连夜进京请旨。 周帝虽然愤怒儿子的不遵礼法,不过那圣旨还是给了,只是没有赏罢了,这于周容浚来,也就差不多了。 “所以,为了太子千岁,娘娘想让你与赵家结盟?”柳贞吉听过他与她的解释后,有些疲惫的她乏力地地闭上了眼。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皇后想与丽妃抗衡,但身为当事人的儿子,她却未通知一声。 “嗯。”温泉中,周容浚抱着她软在他身上的身子,亲了亲她湿发,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就不曾知会过你一声?” “何需知会……”周容浚淡道,“好坏我都不能拿她如何,她是我母后。” 他要是遵从了就是遵从了,以后兄弟感情会更好,他若是不遵从,那是他不听话,错的也是他。 她也不是第一次拿他为太子谋求利益了,第一次之后,周容浚就已知道要如何看待他的母后了。 他抚着她的长发,“明早你还要随我去看她的脸色。” 柳贞吉闭着眼睛枕在他的肩膀上,听言模糊一笑。 这点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娶了她,皇后不知有多震怒,就是对着他都难消怒气,何况是对她。 周容浚见她眼已睁不开了,抱了她上去,放她在卧榻上站着,拿长袍包住了她。 在他也披好长袍,欲要抱她回房时,却见她睁开了眼,双眼清明地看着他,“皇上怎么想?你母后与丽妃斗,他是站在哪一边?还是谁也不管?” “他应该是暂时谁也不管。”周容浚抱了她,往北阁正屋走去。 柳贞吉一路都未再话,等周容浚把她放到床上,她半跪了起来,拿过一边放置的干布,与他擦起了湿发。 “没事,等会就干……”周容浚抚了抚她湿润的发角,淡道,“倒是你?” “替你先擦。”这几天过于心累的柳贞吉无力再多言,羞涩,矫情,都不适合这个他们这个疲惫的夜。 先前的□相对,他们能看到的,深深印入眼睑的,皆是彼此眼睛里的血丝和深掩在其下的疲倦。 他三夜未睡赶了回来,回来就是准备婚事,回来后也未合过多久的眼。 而她,连续两夜,补了宫中众多的秘事与关系,又回了柳家,布置了母亲兄长的以后,直到现在,才是她能感觉到到好好喘一口气的时候。 可惜,这只能是短暂的片刻。 再过三个时辰,他们就要进宫面对另一轮的应付了。 而他在带她面过圣,见过皇上皇后敬过孝敬茶后,就要马不停蹄赶回屈平。 回屈平之事,他只简言与她略提了明日中午就要走的事,但柳贞吉毕竟不是真傻子,她很明白,从皇帝那里求了一旨提前成婚的圣旨,其中他不知要付出何等代价。 他再狂霸嚣张,不过也是仰皇帝鼻息存活的皇子。 他能娶她,她真觉得足够了。 足够她去为他付出了。 她让他枕在了她的大腿上为他拭湿发,然后盖住了他的眼睛。 周容浚不禁笑了一声,闭着眼睛道,“我以前想,一等把你娶到手就要拿你如何,从未想过真到了这日,却是这等光景。” “嗯。”柳贞吉应了一声,一手按在他眉眼中的穴位中为他散解疲累。 他已累到刚才的脚步都是虚浮的了,一路上她没有睁开眼,也没有下地,但她用心把他的每声脚步,每次呼吸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烙记在了心里。 他从未想到的事,她娘也是,她一直想着的都是怎么风风光光地把她嫁出去,而不是像今天这个把她匆匆而嫁的样子。 “等以后,”周容浚顿了好一会,道,“等以后再补你。” “补不回来了,我不能再嫁你一次,”柳贞吉低头,在他紧紧皱着的眉头中轻柔地吻着,直到他的眉心松开,她才收回吻,挨着他的脸无可奈何地道,“这又怎么补得回?” 眼看他刚松开的眉心又要拢紧,柳贞吉看着他板得死死的脸,心道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跟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他沉重得就像整个天都扛在他的肩上一样不能松懈片刻。 她以前不懂他究竟是为何这样忧虑,可现在,她已然有点懂了。 “当年,你为何要来柳府?”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纠结的眉头,轻声问起了当年的事。 “不是了来看你。”周容浚不耐烦了起来。 “想看看皇上为你指婚的未婚妻是何样……”柳贞吉笑了笑,不再去问为何皇上会把她指给他之事,而是道,“我还记得你推我下湖前,还跟长殳道就算我死了,你母后也会为你求情,你也无碍,我当时想,你母后可真是疼爱你啊。” 周容浚听了扯了扯嘴。 “我当年以为的疼爱,是她很是喜爱你,不过就是宠得没法度了一点,”柳贞吉到这也是略带嘲讽一笑,“如今想来,她若是管你管得严一点,你何至于把四皇子打得数月不能走路,不过十岁,就要出来开府。” 明知他性子时就乖戾,管得严一点,而不是让他四处惹是生非,她还浇油泼火,想来,他也不会长成现今这性子。 就算他本性难移,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就像条没有束缚的凶兽,四处横冲直撞。 柳贞吉都想,如果不是他还知道保护自己,从还有长殳他们在他身边护着他,他怕早就成了宫斗之下的牺牲品了。 “这些事,扯不清,你不要多想。”周容浚否了她的话,他紧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那平静了的脸色也让人看不出喜怒来,“暂且让她找不到你的错处来,以后的事,以后再。” 柳贞吉轻“嗯”了一声,没再言语。 头发才擦到一半,他其实就已睡了,柳贞吉替他擦干头发后,与他盖上了被子,就着那通明的灯光看了沉沉睡着的他一会,直到抹平他再度纠成一团的眉心,她才摇了摇头,半闭着眼睛,才去擦她那头已半干的发…… 他比她,这几天的内心一直更不平静。 就是现在他睡着了,她都觉得他内心藏着一座摇摇欲坠的火山,不知等什么时候最终爆发出来,然后他波及他身边的方沿数万里,从此之后寸草不生。 她其实很怕他现在这个什么都不的样子。 而他从没想到过的事,她母亲从没想到过的事,她也是真的从未想到过——她以为的新婚夜,是他逗弄着她,欺负着她,而她在心里把他当人打一次又一次就当在泄恨。 如今想来,她竟羡慕起她想象中的那夜新婚夜来。 如果真能那样,该有多好。 ** 周容浚醒来之时,发现他昨天已嫁给了他的王妃早已醒了,她带着长殳正在摆布他的王袍,见到她来,她朝他便是灿然一笑。 周容浚怔了怔,过了一会,道,“你没睡?” 柳贞吉甜甜地叫了他一声狮王哥哥,这时转头与长殳笑道,“长殳,把早膳端来,我和狮王哥哥用点。” 着朝周容浚走去,微笑道,“刚醒来一会会,叫来长殳把东西备妥,正想着把你的衣裳弄好就叫你醒来呢。” 周容浚没吭声,看着她带笑而来,隐约间,他想起了当年也是如此,那年他在柳府中突然想不明白为何他无论做什么在他父皇母后那都是错的,然后,他看到她手中拿着朵花一蹦一跳带着灿烂的笑朝他走来,问他为什么不高兴,还要把手中的花送给他…… 当时他回应她的,就是把她推入湖中。 而那之后的十来年的现在,他娶了她。 她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向他走来,无忧无虑得就像个人间的天仙——如果现在她真是这样该有多好。 周容浚抱上了她的腰,把人紧紧地揽入怀里,他亲吻着她的脸畔,在她耳边淡道,“能补的,以后我能替你补回来,你可以再嫁我一次。” 她笑了起来,然后点了头,道,“好。” 周容浚知道她没当真,也是一笑,不再与她多。 等周容浚穿好衣裳洗漱完,长殳已经摆满了满桌的早膳,柳贞吉看着能干的大管家简直就是心悦诚服,在给他夹菜的时候不忘给长殳几个甜美的笑。 周容浚嘴里忙着,眼睛不停看她,偶尔也塞点吃的到她也没闲下来的嘴里。 “多吃点多吃点,”柳贞吉嘴里没闲,脸上没闲,手上更是没闲,她是塞完了自己就塞她的新婚丈夫的嘴,嘴里还不忘话,“吃完了咱们好去宫里打仗,狮王哥哥,咱们一定要吃饱,到时咱们的战斗力扛扛的,对付什么妖魔鬼怪也不在话下。” 长殳在旁伺候着,看着他家王爷听了王妃的话纹丝不动,随她把皇上皇后比喻成妖魔鬼怪,他不由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第一更。 多谢大家爱的霸王票: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1020876扔了一个手榴弹 言言扔了一个地雷 夏商周扔了一个地雷 哦哦扔了一个地雷 亲,看好你哟扔了一个地雷 墨染扔了一个地雷 墨染扔了一个地雷 第34章 第3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35章 柳贞吉跟着周容浚卯时初就候在了宫门外,等着召见。 这时辰,皇帝还在上朝。 狮王向来大爷惯了,很多别人顾忌着的事在他这里他从来不去想,大礼数他向来拿着,但地方他从来不管,所以换别的王爷王妃会站在宫门前以示恭敬地等着传召,他则拉了柳贞吉在马车上舒舒服服地躺着,枕在他王妃的腿上闭目养神。 柳贞吉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怎么来他们也是成亲了,他是她男人,也是她战友,他敬过茶还要往屈平跑,这时候她可一点也不想让他去站宫门前去受罪。 反正那也不能为他们博点什么好名声来。 宫里的人也不会当他们孝顺。 他躺着也没睡,柳贞吉看他在想事的样子,也没话,就是按着他头上的穴位给他放松,也让他好好休息会。 等到辰时末,宫里才来了人,他们可以进宫了。 半路睡过去的周容浚在宫门被打开的那刻就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眼睛漠然地看着前方,里头没有什么感情。 他的手,这时捏紧了那一直被他握在手中未放的手,嘴里沉声道,“任何时候你都要记住,谁都不管你,你家王爷都会管你。” 柳贞吉本望着被半打开车窗的门外,听到他的话,她收回眼神,低头看着那还躺在她腿上不动的男人,浅浅地笑了一下。 她点了头。 ** 周帝与万皇后在福昌宫见了他们。 福昌宫离太庙甚近,是自古皇帝皇后见皇族新婚夫妇的地方,柳贞吉一路随周容浚走去,周容浚走得甚快,她亦步亦趋跟着,等到了福昌宫,她已出了一身汗。 周帝与万皇后已坐在高高在上的宝座上,坐上的两人看着快步而来的狮王夫妇,周帝在等他们跪拜行过礼后,没让他们起来,而是看着那步履匆匆而来的四子,淡道,“何至于这么匆忙?” “孩儿收到信鸽的报,屈平那边有消息了。”周容浚把确实是刚才才收到的信纸交给了一旁的太监。 太监禀上,周帝一看,眼色微动,随即把纸一合,扔在了盘子里,淡道,“那你们敬完茶,你就先回去审你的案吧。” 万皇后在旁朝他微倾了□,轻声道,“皇上,屈平案有线索了?” “嗯。”周帝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恭喜皇上了。”万皇后坐直了身,欣慰地朝周容浚看去,“皇儿果真能干。” 罢,眼睛望向了他身后跪着的柳贞吉,嘴里淡淡道,“皇上,还是赶紧让浚儿起身吧,您呢?” “平身。”周帝道。 而一平身,也就周容浚起来了。 皇后口中只让他一个起了身,柳贞吉在后面听得清楚,自然就没起。 周容浚起了后,看向了他母后。 万皇后看着他一脸微笑,从她高贵温婉的笑容中,周容浚看不出一点不满和厌恶出来,她的眼睛平静无波,对他身后的人视若不见。 周容浚看了她一眼,转头向周帝看去,而这时万皇后看向他的眼睛变了,变得有那么一点点冷漠了起来。 那是一道充满着威胁的眼神,就好像周容浚要是为他媳妇开口求话,她就能让他后悔出口…… 周容浚若无其事地别过脸,朝周帝开了口,淡道,“多谢父皇,孩儿敬完茶就走。” “上茶。”周帝率先开了口。 直等太监把茶奉上后,皇后也未开口让柳贞吉起来。 周帝也于让他这四子知道他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也顺了皇后的心,让她作势,一直不开口。 遂,夫妻两人敬茶,竟不是两人一起敬的,而是直等狮王敬完后,万皇后才微笑开了口,和善让了柳贞吉起来敬茶。 她语气温和,柳贞吉敬茶到她面前后,她端过也碰了下嘴,也赏了柳贞吉几样听来体面不已的赏赐。 只是末了,在柳贞吉躬着身要退下的时候,她朝柳贞吉开口淡道,“你们这亲成得匆忙,本宫还是昨天才听闻入耳,本宫不知浚儿为何这么匆忙娶你,忙到连宫里一点准备也没有……” 着就看柳贞吉的肚子一眼,嘴边扬起了点淡笑,接道,“府里的喜娘带来了没有?等会让她去本宫宫里头一趟,本宫问点你们昨天成亲的事,也好弥补你们一些。” 周容浚这时开了口,用比万皇后更淡漠的语气道,“如果母后问的是我们有没有圆房,还没圆,这事等我查好了屈平案回来再,这次我回来求旨娶她,不过是因我听我一不在京就有人想背着我毁了她的名声,母后知我脾气,我向来要做什么就会去做什么,一想有人拿她作梗我就回来娶她了,省得天天有人在我们背后三道四,不过父皇也拿这个罚了我,三年之内不许我王府再兴喜事,母亲觉得我的狮王府有什么不对的,回头孩儿办完案再来与您请罪。” 万皇后看着他淡道,“是吗?” 周容浚低着头拱手,“是。” 万皇后的嘴便冷冷地翘了起来,嘴里道,“那本宫也就不管你们的事了,都乱了套,本宫也管不到了,这事,想来你父皇心中也有数就好。” 周帝听她话下带刺,脸色不变,“那还能如何,本来屈平之事解决后,朕还想让你去户部坐堂的,你们这次闹这么大的事,别你狮王府三年不能再兴喜事,就是三年内,这朝廷里,也没什么你的什么位置,以儆效尤。” 周帝此话一出,脸色骤变的不是底下站着的夫妻,而是他身边的万皇后。 这时,周帝转过眼,朝皇后望去,“皇后觉得朕这罚,罚得该不该?” “万事自是皇上了的算。”万皇后勾起了嘴,露出了一抹没有温度的笑。 周帝朝她颔首,转过头也没再问周容浚什么话,朝他便道,“只管去就是。” “是。” 万皇后在一边又开了口,“正事要紧,至于你的王妃,皇儿不必担心,你不在京的日子,母后会代你暂看一段时日的。” 周容浚片刻也没有犹豫就抬起头,眼睛锋利地向他的母后看去,“不必了,娶都娶了,就让她在狮王府老实呆着吧,省得她到宫里碍母后的眼。” “哦?”万皇后略挑了眉,嘴里的话下一刻就对着柳贞吉去了,语气中甚至带着亲切的笑意,“本宫的儿媳,看来也是不想与我这个母后多亲近亲近了?” “母后……” “由儿媳答我的话罢。”万皇后阻了周容浚的开口。 柳贞吉听他们话底下暗潮汹涌了好一会,见终于扯到她身上,她抬起了满是胆怯的脸,站在周容浚的身后怯生生地道,“我都听狮王哥哥的。” 万皇后听了,嘴角一翘,“还叫狮王哥哥?” 她人是笑的,眼里也有笑,但整个人却是冷的。 柳贞吉害怕得低下了头来。 “还是不通礼数。”万皇后朝身边的周帝淡道,“还是好好教教不可,我看,还是放到我身边再好好调教几日吧,等浚儿回来再让她回府去,您看行不行?” 这时周容浚的嘴紧紧地抿了起来…… 周帝迟疑了一下,望着他的四皇子,嘴里道,“算了,就依浚儿所言吧。” 他见他四皇子暗中捏着的拳头又缓缓地松了下来,周帝嘴边也有点笑,语气轻快了一点,“就让他们夫妻折腾去吧,都成亲了,朕也狠狠罚了他,朝廷上下谁还敢他们的不是?若有那么多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朕倒想见识见识。” 周帝这一,周容浚的脸色好瞧了下来,而皇后的脸,这次是实打实地冷了下来。 她心灰意冷地看了周容浚一眼,眼里有不尽的失望,嘴里道,“那就是了,听您的,也听浚儿的,想来也是,浚儿都出去之么多年了,哪是我现在想亲近就能亲近的。” 这天下哪有父母的不是,言下之意,是周容浚的不是,不亲近她罢了。 周容浚倒坦然,直视着周帝,一言不发。 “敬过茶,那就带着你的王妃回吧,好不容易总算娶上了,朕日后就等着看你们什么时候替你们母后生个大胖孙子抱了,到时候让她为你们满意一回了。”相比万皇后棉中带着刺的话,周帝这时口气里带着的笑语,还算有着几分笑意。 “是,孩儿知道了。”周容浚也不噜嗦,再告了礼,转身带了柳贞吉就走。 他好好带了她进来,就会好好带她出去。 柳贞吉就又一路着跟着他急出宫门,路上又出了一身汗,就如被赶着跑的笨绵羊,有不出的呆拙又狼狈。 隐约着,她看到了宫里无数的眼睛在暗中在打量她。 而周容浚直等到了马车上,等马车飞奔了一段路后,他才没隐了口中的火气,与柳贞吉道,“我们本该要去太庙烧完香才回。” 太庙离福昌宫才三步远,他们谁也没开口要让他和他的王妃去,一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贞吉知道,她也是皇家明媒正娶的媳妇,虽然没有在太庙成婚的资格,但今天还是要去太庙告一下祖宗的,之前二皇子娶王妃的时候就去了。 柳贞吉听着他语气中忍不住的火气也是半晌无话,在他重重地拿手往前一劈,把前门的车扇也给扇坏一半后,一直也以为要去趟太皇告列祖列宗的她咬着嘴唇把心里想了一路的话了出来,“狮王哥哥,不皇上,不过你到底是娘娘的儿子,而我是她的儿媳,不带我们去太庙明显丢的是她的人,这是让外人看笑话的事,她为何不带我们去?看起来,不像是娘娘所做之事呀。” 周容浚一听,冷冷地挑起嘴角,“为何?不过是等着我向她再服个输罢了,到时候她再风光领了我们去,自然有得是法子堵得住别人的嘴。” 只要他们想风风光光地去趟太庙,他可少不得要去她的跟前去请罪,他早知道她从不会无缘无故给甜头给他吃,但他还是想不到,她连去太庙的事,也想从他这得到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多谢各位: 夜明前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sabrina扔了一个地雷 蚌壳盖扔了一个火箭炮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收红包的扔了一个地雷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喵了个咪呀扔了一个地雷 祖先保佑退休金扔了一个火箭炮 好多猫扔了一个地雷 炭扔了一个手榴弹 第35章 第3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36章 母子俩非得这么谈吗? 柳贞吉想问,但她还是憋住了。 他将启程在即,她也不想问太多让他不高兴。 回了王府,周容浚与柳贞吉用了顿午膳,就上马而去。 柳贞吉送走了他,直到王府的大门紧闭,她才转身回狮园。 长殳路上问她,“您想哪天见府里的大管事?” 柳贞吉想了想,“后日。” 今天不行,明天太急,后天于她来也就差不多了。 “群芳院的那些?”长殳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 “等着我召吧,早晚有天会见她们。”柳贞吉眨眨眼,笑道。 见她还笑,长殳摇摇头,道,“还是有几个刺头,不好对付。” 栖婆在另一边也点了头附和。 “我知道,还望栖婆跟杏雨她们多,我心里有个数,”柳贞吉到这微微一笑,“到时候再见她们也不迟。 这厢临近傍晚,柳贞吉午睡醒来正在写东西,就有差人悄悄来报,柳大姐来了。 柳贞吉一听柳贞雯来了,连忙让人进。 柳贞雯从后门进来的,她来得悄悄,进得也悄悄,柳贞吉见到昨天昏过去的姐姐今天完好无缺地站在她的面前,兴高采烈得很,拉着柳贞雯就打量个不停,还弯□子去贴姐姐的腹,叽叽喳喳地跟她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他的姨很爱他,让他务必在他娘亲的肚子里乖乖的,要听娘亲的话。 柳贞雯本心事重重而来,听得却是笑了。 她见妹妹新婚头一天没有相公在府,还能眉开眼笑,就跟过去无忧无虑一样,她是心中酸涩,但又奇异地觉得一阵轻松。 她的妹妹就应该这样成天高高兴兴的,一点心事也无,没什么事能让她放在心上。 “娘不好来,我就来了。”等妹妹拉了她坐下,柳贞雯语气还是有些伤感。 “哦。”柳贞吉点点头,却是偏头问一边的镜花水月,“长殳哪去了?” “奴婢这就去找大管家。”镜花一听,朝她一施礼,就快快出外去找人去了。 柳贞吉笑看着她离开。 许是知道她处境艰难,即使是镜花水月,人也要比之前机灵许多了。 “找大管家的?”柳贞雯不知她为何突然要找长殳,试探地问。 “府里的大夫好得很,是狮王哥哥从江南带回来的,我想让长殳叫他过来给姐姐把把脉呢……”她姐姐这一来也好,也许免不了被有心之人知道点不好听的,但柳贞吉着实担心她的肚子。 “唉,用不着,贾家的那个大夫也不错。”见她这时候还担心这个,柳贞雯是高兴又鼻酸,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掉下了泪来。 柳贞吉挨着她坐得近近的,见她掉泪,就拿帕子擦姐姐脸上的泪。 孕妇本就情绪反常,很容易成天担心东担心西的,一点点事都能当成天大的事来吓自己,更何况她们现在身上的事还真是挺大,所以柳贞吉一点也不想再着重这些,嘴里轻轻巧巧地笑道,“姐姐可别这么爱哭喽,若是生出来的娃娃跟他姨一样是个爱哭包,到时候你可有得烦了。” 柳贞雯看着给她拭泪的妹妹,顿时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末了,还是大哭出声,“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这才成婚第一天,怎么就这么急着差狮王爷去办差了呢,这大周朝就没人了吗?” 柳贞吉被她这突然一嚎,嚎得手一僵,她凑近姐姐哭泣的脸,声地跟柳贞雯报道,“就是身上有差事才好啊,姐姐难道不知道,像狮王哥哥这样身上有差事的王爷可不多呢,就是那个好厉害的明王,也不过是在翰林院跟那些酸包儿天天对对子呢。” 见她把翰林院的那些状元探花成了酸包儿,柳贞雯实在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擦着泪道,“这倒是,只有你嫁的,才是真正厉害的,那些都算个什么。” 柳贞吉心有戚戚然点头,“是啊,狮王哥哥好厉害。” “你还怕他?”柳贞雯吊眼看她。 “不怕不怕了,”柳贞吉赶紧连连摇头,她现在抱大腿都来不及了,“他对我可好了,在哪都护着我。” 柳贞雯听的可不是这样,她听上午在宫里,狮王恼怒她,连走路都不等她,而她就像只怆惶的狗一样,可怜巴巴地跟着他跑,生怕他不要她。 可看妹妹这神情,完全不像,柳贞雯心里五味杂陈,不知何是真何是假,但问得太细了,妹妹不会,而自己也会太伤心。 她很早前就知道她这个妹妹,在她面前只与她高兴的事,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而她就算是问出来了又如何,她又帮不了什么。 “王妃,大管家的来了。”在门口探着人的水月连忙报。 “长殳来了……”柳贞吉连忙笑着站了起来。 长殳一见到她,原本脸静如水的老内侍脸上有了点笑,朝柳贞吉和柳贞雯就是一躬身,“王妃,柳大姐。” 柳贞吉就与他了让大夫过来的事。 长殳点头,“那就请王妃请柳大姐去外厅候一会,老奴这就去叫人。” 内厅是轻易不让人进的。 柳贞吉点头。 长殳走后,柳贞吉扶了柳贞雯往外厅走。 不管狮园之外的护层,单狮园就有三道卡,他们住的狻猊阁是最里头,前面还有外中两道园子,外园近门,中园就是平时周容浚拿来练武的地方了,外面就拿来见见重要的客人。 柳贞吉刚是在中园见的她姐姐,现在走到外园,还需得一会儿的路。 路上,见身后跟着的人都是妹妹的丫环,且离得很远,柳贞雯轻声地把她从宫里刚打听出来的消息给了柳贞吉听。 明王要跟胡家结亲了。 “明王也要订亲了?”柳贞吉笑眼弯弯,高兴地道,“好事啊。” 柳贞雯见她还笑得出来,不自禁地抿了下嘴。 “听太子妃娘家家听了也高兴得很,是还要去给胡家送了礼。”柳贞雯淡淡地道,指出太子妃的娘家可不如能打仗领兵的胡家,容家不过是个史馆史官。 “呃?”柳贞吉一听,也回味了过来。 史官在周朝也算是个重职,尤其容家历代修的还是国史,周国数代下来,编修国史的一直都是容家,容家在周朝就是个蒙着层神秘面纱的古老家族,当年皇帝把容家女指给太子,朝里不少迂腐老古板可没少夸太子与太子妃的般配与天作之合。 但修史的,名声好听,但确实不如能行兵打仗的,那是实实在在的兵权,他手一挥,领个几百人,就能把容府的书全给烧了,容府天大的名声,真正对抗起来也不如胡家底下的一支胡家军。 柳贞吉觉得周帝确实给明王挑的婚事挑得不错。 偏心都不知偏到哪儿去了。 也难怪皇后娘娘的脸色不好看。 柳贞吉换位思考了一下,这种时候,如果皇后不作为,那确也是跟等死无疑了——这几年,皇帝不喜欢柳家,对柳艏教的太子,也是淡淡,对太子还不如对她家狮王的一半的好。 皇后把主意打到她家王爷的身上,曲线救国,也无可厚非。 而且不娶她的话,从明面来,确实只对他只好不坏。 柳家现在是一个谁沾谁倒霉的臭包囊,只差皇帝一声令下,让柳家彻底变成昨日黄花了。 只是…… 皇后娘娘还是打错了人的主意,她的儿子已经不再年幼,不再像以前那样好摆布的了。 如她所,她的儿子离开她的时间太长了,长得她都不够了解他。 那狂霸拽的男人真不是什么孝顺的好儿子,皇后娘娘想让他感激她为他着想,没门。 “知道了?”柳贞雯扫了眼发出呃声的妹妹。 柳贞吉点点头,见姐姐看她,在等她确认,柳傻子便又点头道,“知道了,明王家以后的王妃会打架,会那个武功,很厉害,姐姐放心,我以后定会离她远远的,不会让她打到我。” 只是想提点她太子妃家不如未来明王妃家的柳贞雯哑然,顿了好一会,才对傻妹妹道,“你知道就好。” 她这又才想起,何尝不是太子妃家不如胡家,他们柳家,现在离胡家差得更是十万八千里…… 一想周帝现在一月有至少十天是在丽妃宫里,柳贞雯沉默了下来。 她也有些明白皇后为何突然对柳家发难了,任谁是皇后在这关头,也不想有柳家这么一个是皇上眼中钉的亲戚。 “以后见皇后,多忍着点。”柳贞雯再看妹妹,那刚平静一点的心又酸涩了起来。 背着柳家名声的妹妹是注定得不到皇后娘娘的喜爱了。 “哎,知道呢,姐姐放心,我乖得很。”相比柳贞雯话间的沉重,扶着她的柳贞吉还是笑嘻嘻的。 她与狮王现在是上有皇帝踩着他们的脑袋,皇后在不远处冷冷盯着,前后左右还有各大王爷和皇亲国戚在算计着,敌人多得不行,多得柳贞吉要是数,双手双脚齐摆上桌都数不过来,刚才还在书房算这笔帐的柳贞吉觉得这些事就跟债多了无需去愁一样,她只管放宽了心去面对就是。 反正她前头,还有头狂暴的狮子在吼着要吃人,她只管躲在他后面,偷偷打埋伏,一箭一箭地放冷箭就是。 当然,之前她还是得把群芳院给收拾妥当了,这才是她当务之急的当头大事。 作者有话要:今天更早一点。 第36章 第3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37章 周容浚娶了她,尤其是这么急切地求旨求了她,虽然手握圣旨求亲还算体面,但体面的全在她这方。 这个是她占了大便宜,柳贞吉心里明白。 娶了她,他看着没得一点好处,反而掉了价。 但,就算是周容浚没明,柳贞吉也知道,其实娶她于他现在的情况来,其实还不错——太多人都盯着他这几年间的得宠,就是皇子们之间,也是拉拢猜忌他,他要是再有个很像样的妻子,那就是上上下下都要另眼看他,而防他的人更要防得紧了。 就算是他跟赵家的事了,即使是想用他的皇后太子,用他之余何尝不会妨着他? 柳贞吉让她的哥哥们卧薪尝胆,而在她眼里,看似狂暴的周容浚比她所见过的人更擅于把握大局,他也是她见过的她最不能猜透其心思几何的男人。 即便是柳艏,他眼睛微微一转之间流露出来的意味,柳贞吉也基本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周容浚她从不能肯定地她能猜透个八*九。 不过,柳贞吉还是会猜他的心思,而根据这些年她对他的了解——从定康十年他去西北的兵营,到定康十三年有他参与救援的重森火灾,再到定康十四年让他在朝中名声大振的由他平定的缜县乱,到现在安康十五年,他正在查屈平案,算是直接在为他的父皇处理他的棘手事件,他的每一步,看似没什么确切的官位,但却都是实实在在一步步走过来的。 他能吃苦,也受得住委屈。 再让他做几年事,柳贞吉觉得他会把大周朝的实权机构全部能走一轮。 而这多可怕? 他把周朝的重要权力机构走一遍,按他深沉的心性,这就等于掌握权力的人也好,里内藏着的私密也好,在他面前基本就无所遁形了…… 到时候,他要是用起这些东西来,绝对要比那些连大理寺后门开在哪都不知道的皇子皇孙强太多。 这才是真正的权力,也才是最可怕的。 举凡朝廷中的这十三个皇子,柳贞吉拿着她所知的那些资料想来想去,也只看到了周容浚在沿着这条实握权力的路子在走——不要底下的人就不人了,他们对待见过的王爷,绝对要比没见过的王爷来得心里有数,对其不管是投靠还是忌惮,比高高在在一辈子未出皇城的皇子要来得有归属感。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如她一样看到了这点,但很显然,她家王爷根本不想让人想这么多,所以这几年他的性子越发的外露,事情大发作,很多柳贞吉认为的他根本不会在意的事情她也看到了他的雷霆大怒,让人只看到了他的过于残暴的一面。 而关于这些长远的东西,柳贞吉没与他启齿过,以后也不打算与他多问。 这些不清道不明的事,从来都是不能明的。 嫁的男人太聪明,而她必须要紧抱住他的大腿——柳贞吉觉得她再感叹以往时光太美好都来不及了,老天爷觉得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所以现在就不打算让她过去那些相比之下单纯美好的日子了。 笑嘻嘻送走姐姐后,柳贞吉简单地用了晚膳,就又去了书房备功课,镜花水月这时已经从前府打了个转回来了,她们在外昂了一天“王妃贴身婢女”的高傲的头,回后来,两个人都不自禁地多揉了几下脖子。 柳贞吉没她们跪坐,让她们搬了板凳到她跟前来报告,面前还摆满了瓜果点心。 她们的报告会向来有滋有味,来了王府,也秉承了原先的习惯,镜花水月在外板了一天的脸,用过膳见还有零嘴,两个丫头对着柳贞吉笑得眼都眯过了一条缝。 两个丫头这一天功夫也没白花,汇同杏雨梨云所得的,四个丫环基本上把前院现在的情况摸了个大概个给柳贞吉。 前府除了有长殳是大总管之外,他下面还有四个大总管,管衣食住行。 管针线衣物是个婆子,食,住,行三个皆是男子。 四个大总管下面,每人还有两个副总管。 也就是,光数得出来有实权的总管除了长殳之外,下面还有十二个。 可见王府之大。 后日,柳贞吉要见的就是这几位。 而狮王有九个侍妾,其中三个是皇上赐的,两个皇后是赐的,还有四个是别人送的狮王喜欢的。 这九个,皆是赐了院住的,在群芳院里,只有这九个有单独院。 而排不上辈的住群芳院前排的院落,每个院落三间屋,已经住满了五间了。 所以,总的算来,她家狮王大大的侍妾数得上数的有二十四位。 其中至少有一半,都是不好惹的——据镜花水月的前方线报,她们去群芳院的时候,还被一群人为驱赶的蜜蜂追着跑了半个院子,没少被人指点。 她们回来还朝她笑得温柔甜美,还能替她这个主子长着脸带着完整无好的身体回来,柳贞吉真是被她的丫环给感动到了。 所以,等丫环们报了一个段落,她笑问,“可记着今日是谁‘招待’的你们?” “记得呢,还有几个清楚的,我们明早找栖婆问问,探探就出来了。”知道主子要替她们报仇,水月落落大方地点头道。 “那就好。”柳贞吉眨眨眼,笑眯眯,“王府的人对你们好热情,我们也要对人家同样的好才行。” 今天围在她跟前的四个丫环一听,这性格外露的已经咯咯笑起来,沉稳如杏雨,也低下头露了点浅笑。 ** 事情从来都是得轻松,做来难,柳贞吉准备了两天,与长殳和栖婆,还有长殳带的徒弟把前院的情况再笼统了一遍,无论外边怎么她,柳贞吉却是要在这天真的在王府管家了。 五月十号这天,日子并不好,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天气灰黑,即使是到了辰时,那天也压抑得晃如黑夜。 卞京五月的雨季到了。 柳贞吉嫁进王府的第三天,走进前院富丽堂皇的大厅时,长殳带着府里的总管站在廊下迎着她…… 天上雨水不断,她踩着雨水而来,身上滴雨未沾,路过这些人的时候,还朝他们甜甜一笑,在阴暗的天气里,她晃如清新的春风袭来,让人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厅堂内灯光明亮,柳贞吉拾阶上了前厅,在属于她的侧座坐下,朝站在门边的杏雨颔首,示意人可以进来了。 杏雨往外通报,不一会,长殳栖婆就领着人全部进了厅堂。 “奴婢等见过王妃娘娘,王妃娘娘玉体金安,福寿双全。” 柳贞吉露出可爱的笑容,眨着灵动的眼睛一一看过他们,等扫了一遍,也没多久就让他们起身了。 “我看看啊……”柳贞吉接过如花递过来的册了,笑着朝他们道,“我给你们点点名,念到谁就应一声,我认认人。” “是。”众人齐道。 柳贞吉以前也见过他们其中一两个,但也没有什么印象,这次她也是发了狠,念一个名字,就上下多看几眼,接过似玉递过来的笔,写一下他们的特怔。 等全记完,她看着如花过来把本子收了,把笔给了似玉,天真无邪地偏过头,朝长殳笑,“长殳,他们以后就归我管了?” “是的,王妃娘娘。”长殳朝她温和地笑,眼里有着慈爱。 “那我不用谁,也是我了算?” “是的,王妃娘娘。”长殳嘴边笑意更深。 “那我知道了。”柳贞吉落落大方地掉,随即与那个刚才记住了叫福的副总管笑道,“那我不用你了,你回头去帐房支点银子再走,可行?” 那副总管,就是昨天看着镜花水月被蜜蜂追没有帮忙,却喝斥了镜花水月行为不雅的人。 她声音清脆,赶人走还带着无邪的笑意,那副总管半晌没话,等反应过来磕头想求饶的时候,却对上了大总管冰冷的眼神。 那话便没有再出口了。 在长殳的眼神下,他艰难地从喉间挤出了话,“的知道了,多谢王妃娘娘。” “不客气。”柳贞吉摇了下头,依旧笑着。 等人在长殳的逼视下走后,她朝长殳看去,甜甜地笑,“长殳,就是这样吗?我什么便是什么?” “是的,王妃娘娘。”长殳微笑,很是温和。 “嗯,那就好。”柳贞吉再欣喜不过一抚掌,如画一样的眉目都跳动了起来,生动漂亮至极。 底下的人皆半低着头,谁也没看到她的美貌,但其下皆是暗暗一皱眉,莫名觉得他们这个刚进来的王妃,看似天真,却外分残酷。 她连个为什么都不问。 更是不给人解释一句的机会。 这也就是,想知道这位主子的底线很难。 看来,是得好好与王妃娘娘身边的丫环们打好交道了…… 还有,昨天在群芳院跟在福后的几个仆人也得撵了。 作者有话要:多谢大家: 晨泰扔了一个地雷 大米饭啊a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想飘飘扔了一个地雷 第37章 第3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38章 柳贞吉也没再大动作,仅在这天上午与管事们了会话,下午就回了狮园去了。 柳府那边,柳艏叫人抬了箱子过来给柳贞吉,满箱的金银珠宝,一共抬了五抬…… 柳贞吉觉得她爹怕是快疯了——要不然,怎么这么急着拖她下水? 长殳报过来后,柳贞吉缓了缓心神,问过长殳,得知退回去无不妥后,就让长殳退了回去。 长殳派了几个凶悍的侍卫过去,心下也知那边不会再抬回来了。 半夜,柳贞吉被守夜的梨云叫醒,与她轻道栖婆来了。 周容浚没在,柳贞吉不敢睡他那张过大的床,这几天一直睡在外屋的榻上,睁眼就能看见门,梨云叫了她一声时,她下意识地喊了声娘,睁开眼后这才知道,这已经不再是她的家了。 门外,没有了时刻都在关心着她动向的母亲。 她坐直身后,定了定神,看了看沙漏,就起身披了披风,随了梨云一道去了门口。 北阁他很少让人进来,除了这几个伺候她的,柳贞吉也很少让人进来。 栖婆不比长殳,柳贞吉也与她还不熟,便还没接纳她。 门边的人见到她亲自来了,不禁吓了一跳,道,“王妃娘娘,夜风凉得很。” “无碍,有事你。”柳贞吉站在了她面前,就着丫环提着的灯笼打量栖婆的脸色,见她脸色没有太大的不妥,心下也就放了一半的心下来。 看来这大半夜的报事,不是什么坏事。 “大管家让我来与您报一声,再过四五天,王爷就要领人回卞京了。”栖婆一五一十地把话报道,“大管家刚刚出外去迎一个人去了……” “迎人?谁?”柳贞吉惊讶。 “是,王爷,让您这几日接待一位客人,客人明日就到……”栖婆这时又往外走了一点,一个身着黑衣的暗卫从黑夜中腾空跃出,朝柳贞吉跪下,双手恭敬地举起了一封信。 栖婆拿了信过来。 柳贞吉接过,她没有看,就知道是她的狮王哥哥的信。 “还有事?” “没了。” “那就退下罢,回去再歇一会,有事再来禀我,辛苦了。”柳贞吉朝栖婆温和地道。 她褪去了白天那过于天真的脸孔,这时候栖婆子从她身上看到了不动如山的镇定——只有接触得久了,她才明白为何他们家王爷为何挡着那么多的人非要娶她不可。 ** 柳贞吉看过信,就没再睡,让梨云把剩下的人都叫了过来。 周容浚身边的护卫,要护送一位屈平案的重要见证人过来,现在已经快到卞京,长殳已经去迎了。 那是位妇人,且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是刺客在屈平娶的夫人及其儿子。 而主凶是兵部的人,可能与赵家有关,周容浚让她这几天把人看住了,这事,大理寺那边会在天明后知情,但在他未回之前,大理寺应该没胆过来跟她要人,这位妇人就一直要住在狮王府。 而且,这事,他会放出风声出去,所以赵家会知情,如果赵家有人上门,让她们见就是。 这内情把柳贞吉看得睡意全无,和丫环们商量着把人安排住到哪——狮王府最安全的是狮园,但狮园是肯定不会留外人的。 而王府的后院,一溜不好惹的美人,正打算撕了她这个王妃以解妒意,那可不是个什么太平地。 所以,把人安排到哪,还真不好。 “何不让木总管来安排?”梨云轻声道,她的是负责全府住处之人,除去狮园,府里的客屋也好,自己人住的屋子也好,都归木姓的大总管管。 “怕是不好,要是出点什么事……”如花有些担心,六人中,她最胆。 “倒是可以就探探这木总管。”镜花也是道。 “可拿王爷的事探,怕是不妥。”杏雨迟疑。 几个丫环轮流发表完她们的看法后,皆看向了她们沉默不语的主子。 柳贞吉躺在椅背上一直在沉思,见她们不了看向她,她朝她们嫣然一笑,朝她们道,“杏雨,你带镜花水月现在去叫木总管安排一处主院,离群芳院远一点,天一亮,叫护院的领头到前院见我,在王爷未回之前,你们随我一道住出去,与那位夫人住几天。” 也正好,让她跟人多接触接触。 如果赵家真是出了刺客,这位夫人真是赵家谁的外室,这京城又要热闹了。 以前京里的热闹,柳贞吉只是个站在外面看的,现在成为参与者,觉出几分新鲜,另外更多的其实是沉重。 她有些紧张,怕拖这王府的后腿,但她不能表露出来。 她是她这几个丫环的主心骨,她慌不得。 柳贞吉半夜未睡,在清晨来临之时,她去了一趟木总管安排出来的主院,又见过护院,调了人过来重布守防,等长殳把人接到府里之时,一切皆已安排就绪。 长殳接回来的人乃赵童氏,娘家屈平人士,儿子两岁,正是屈平案之后,她为她所救的一男子所怀,那男子姓赵,伤养好后,那人不告而别,沓信全无。 她与狮王府的人描述的那个人与赵家的公子相似,这次赵童氏前来京城与其是指证的,还不如前来认亲,代儿找父的。 赵童氏乃一清秀妇人,年仅十八,柳贞吉见到她怀里抱着儿子的样子,心中也是叹了口气。 姑娘自己都没长大,却成了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了,还要带着孩子这么远路来京寻父,真是…… “赵夫人……”不管心中作何感想,柳贞吉亲切地叫了人一声,扶了那朝她跪着的妇人起来,与她微笑道,“请起。” 赵童氏有些生怯,等抬头见到柳贞吉绚烂的笑脸也是一呆,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她怀中的孩子也是怯性生地看着柳贞吉,他不敢看,却还是忍不住地偏过头来一看再看眼前让他感觉到灿烂温暖的人,那忍不住的样子,看得柳贞吉都笑了起来。 柳贞吉也没有与这对母子多,让丫环带了他们先下去洗漱,又差了下人送了热食过去让他们用膳,且嘱咐了他们先休息好,等傍晚再来见她也不迟。 连日赶路,想来他们也辛苦了。 什么事都不急在这一时。 长殳自把人迎进来后,就一直没有吭声,也没有走,站在边上静静看着柳贞吉处事,等柳贞吉把这些琐碎的事吩咐完,朝他看来的时候,长殳的眼静如深水。 “长殳。”柳贞吉叫了一直在身边不语的他一声。 “您做得很好。”长殳低着头,轻声道。 柳贞吉从他这声不大的声音中,听出了欣慰。 里面还有很多的赞赏,柳贞吉呆了一下,随后,她朝长殳又微笑了起来,看着长殳的眼睛真诚又温柔。 她很喜欢这个总是会恰当帮助她的长者,非常喜欢,也很感谢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真心的疼爱。 她其实一直都很幸运,总有那么一些人,真心真意地爱护她。 ** 周容浚回来得很快,他在赵家没动静之前,就回了京城。 他回来之后,就直接回了狮王府,哪儿也没去。 不过,他也没见先回狮园,柳贞吉听他先去了群芳院。 在近一个时辰后,柳贞吉等他回了狮园,带着一身的血腥…… 他袍底的血迹,新鲜得还没有干涸。 柳贞吉见到他,只一眼,顿时就苦了脸,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人眨着她的大眼睛,看得周容浚好笑,问她,“嫁过来了,连礼都不知道行了?” “狮王哥哥,你这是要吓唬我吗?”柳贞吉随随便便地朝他福了下腰当是行礼,看着他带着泥土的黑袍下那红得刺眼的血迹,声音苦得就像吃了黄莲。 她敢拿她头上那支那一斤重的金凤钗打赌,这肯定是人血。 这一进门就去杀人去了? 柳贞吉觉得要是按她以前对付他的手法,肯定要眼珠子一翻,昏给他看。 现在嫁进来就没那么好意思装孱弱了,但着实还是被吓得不轻。 “为何要吓唬你?”见她苦着脸,面却艳如桃花,看来这几日她在府中过得也不错,周容浚不禁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脸。 她抬起头,脸是苦的,但神情之间一点也没有回避他的意思,只是睁着她那双眼睛直视着他,“你去前院干嘛了?” 周容浚微笑,“杀人。” 她笨的时候很多,但无论是不是她装的,他其实都喜欢,但他尤其喜欢这种时候的她,无论他是什么样子的,血腥还是残暴,她其实一直都接受,她眼里从来没有对他的厌恶。 柳贞吉内心被眼前这个轻描淡写杀了个人的人折服,脸上更是一片无可奈何,“好了,那么狮王哥哥,咱们府里是不是又少个美人了?” “这次挺聪明。”周容浚夸了她一句,拔弄了下她的耳环,有些忍不住地倾身低头去亲吻她的嘴唇。 “为何要杀人?”柳贞吉赶紧伸掌拦了他的嘴。 这男人太不讲究了,刚杀了人就来亲人。 “你不是不便动手?”周容浚淡道,“你不喜欢杀,那我替你杀是一样。” “蓝……蓝美人?”柳贞吉一听,脑袋一晃,嘴巴结巴了,“是蓝美人死了?” 那个昨天她蠢笨似猪的蓝美人?老天爷,这才一天,他一回来就收拾上了?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大家晚安。 第38章 第3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39章 柳贞吉生性胆,所以自来对特立独行,夺人眼球之类的事不感兴趣,就她来,一个人能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已经极好了。 她当王妃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对于群芳院群嘲她胆又笨拙,觉得她孬得连侍妾都不敢见的事,她是真没怎么放在心上。 赵童氏还在她这,她该做的是好好办好王爷的差事。 她暂时没那空收拾人。 所以,青天在上,她不是不收拾啊。 柳贞吉是真快哭了,狮王抢她的活干,这样真的好吗? “不是不动,是我这两天没空。”柳贞吉解释上了。 “那你也不会杀。”周容浚心不在焉,干脆抱了她往温泉那边走。 柳贞吉瞬间就被一个脏兮兮的男人给沾*污上了…… 这两天雨停了,阳光明媚,狮园里绿草丛中那几处花儿都沾着露水开得各有千秋,柳贞吉见状心下不服,积极参与进了斗艳的行列中,每天穿得那叫一个粉嫩清新,像她今天穿的,衣裳是白绸底,上面铺着各种各样盛开的红色花,裙子也是粉绿色,整个人清新明媚得跟个恰恰盛开的花骨朵…… 癔想自己是娇花的人这才美上半日,现下她闻头一凑,就能闻到汗水与灰尘交杂在一起的味道,还交杂着人血味。 就这么一下,柳贞吉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再怎么美也美不起来了。 她抱着她家王爷的头,苦口婆心劝道,“杀人不太好。” “嗯。”周容浚忙着看她的脸,对她的话不感兴趣,对她话的嘴唇倒是有那么一些兴趣。 “衣裳都很难洗。”柳贞吉劝得挺认真。 周容浚嘴角勾起,这次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柳贞吉这么一还特上劲,“给你置的都是好衣裳呢。” 贵得很。 完她自己也是笑了,伸手摸向他翘起的嘴角,“府里的事,我自己来,你忙外边的就好。” 总不能真当吃白饭的,他没欠她什么,再对她好,她不能当成那是天经地义的。 “不是逼你……”到了温泉,周容浚放下她,看着她与他解衣,眼睛一直随着她的纤纤玉玉指移动,话也就越发漫不经心了,“只是该狠时不狠,最后伤着的是你。” “我知道,”脱去他的外袍,饶是柳贞吉自许她脸皮两生都从未薄过,脸也有些不自禁地红了,她咬了咬嘴,镇定了下心神,才去脱他的内裳,嘴里强作镇定道,“我不会让人伤着我的,你看,我都从柳府出来嫁给你了。” 可能是他自出宫开府,父母又是当今的现在这个皇帝皇后,他好坏只能靠自己,人难免独断独行,柳贞吉这段时日下来,也是发现他对她一不二不算,对她的保护欲有点强。 他一边想让她管事,另一边,却是不自禁地替她去解决麻烦,颇有些自相矛盾。 但心却是好的。 这也是柳贞吉情不自禁想对他柔软的原因。 “嗯。”随着身上的内裳褪去,周容浚更是不经心了。 现在,摆在柳贞吉面前的,是裸着上半身的英俊男人,此男身材很不错,结实匀称的腹肌充满着力量,更主要的是太过于美观,让人一瞅就有点挪不开眼睛…… 柳贞吉咬着嘴唇,觉得耳朵尖都在冒火。 这当然不是看腹肌看的,而是,大爷站在那没动,根本没打算劳驾一下他的尊手把他自个儿的底裤给脱了…… 也没打算就这么走到温泉里去。 根本就是在等着她脱。 柳贞吉突然觉得她脸色其实没她以为的那么厚,因为她现在根本不敢下手。 这脱了下面是什么,想都无须想。 她也不是没见过。 那晚他们还赤*裸相对过。 可那晚他们一个个累得像狗,谁都没多想…… 现在吃饱了撑的,就有空多想了。 柳贞吉悲哀地想,难怪饱暖思淫*欲这话老被人,看她现在怂样就知道了。 “狮王哥哥……”柳贞吉咽了咽口水,没出息的她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好像有点哑了。 “嗯?”周容浚懒懒地应了一声,低头看着她的红脸,声音懒散中带着一点笑意,“怎么?” “咳……”被他这么一下,刺激得正在咽口水的柳贞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她咳嗽了好几声,见面前的人就是不动,也不话,她红着红扑扑的脸蛋声地道,“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 “要不……那个……”要不叫侍女过来帮着脱?这个柳贞吉一想,觉得还是算了。 她挺不愿意的。 “那个,你闭个眼睛。”柳贞吉觉得还是自力更生的强。 她咽口水的声音咕噜咕噜地响,柳贞吉听着都觉得她是个女色*狼,这下可好,她觉得她连她的脚板底都给自己臊红了。 “嗯。”周容浚声音淡淡的,但仔细一听,里面完全是浓浓的笑意。 要往平时,柳贞吉早在心里给他钉人了,这时候她却顾不上这个了,连看他闭没闭眼睛的勇气也没有,只管闭了眼睛的,抖着手去解他的裤头…… 毕竟是长年练绣艺的手,她那手法精准无比,一下就拆了裤头,加之她那手一抖,裤子就那么义无反顾地掉了下去,一片寂静中,闭着眼睛的柳贞吉清楚听到了裤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这下,她眼睛更是不敢睁开了。 ** 北阁没人敢不经通报进来就是有个好,柳贞吉一身汗趴在床上双手捧着茶碗一口气把一杯水喝完的豪气样,也就她相公看在了眼里。 要是被孔氏知道,不把柳贞吉打死,也得打个半残。 “还要。”柳贞吉嗓子都喊哑了,出的话也不好听,但她的眼睛还是漂亮的,那渴望的大眼睛往狮王身上一瞅,狮王“嘁”了一声,就又下床把他喝了半壶的茶壶拿了过来,大手一捞,把人捞到身上,把壶嘴对准了她的嘴。 柳贞吉赶紧手忙脚乱地扯那乱了的被子过来往自个身上盖。 周容浚不屑地哼笑了一声。 刚他哪儿没摸过,哪处没亲过? 刚才她还抖着身体,全身无力,现在居然还有力气扯被子,看来她求饶的那些话,一句也当不得准。 柳贞吉心里哪知道他心里想的那些事,要是知道她下次求饶他都不会放过她,肯定是就是用爬的,她也爬去水榭那头去跳湖。 她现在全身就像是被千斤重的大石辗压了无数遍,一动就疼,还不能一死求个解脱,眼睛肿得模模糊糊的,连床边的两盏灯光都被她看成了四盏。 “饿……”她又快快地喝了好几口水,却感觉越喝越饿,人也不禁幽怨了起来。 为啥她不昏过去? 为啥明明是他卖力大半天,为什么他却不叫东西进来吃? “狮王哥哥……”饿得不行的柳贞吉哀怨地回头看那去搁水壶的人。 “嗯?” 又是简单的一字。 “我饿。”柳贞吉觉得她还是不要脸算了,她要肚子。 她全身难受,肚子更是饿得难受。 “饿?”周容浚挑眉,见她把被子扯得紧紧的,这么有力气,居然喊饿? 他勾了勾嘴角,也没去动她的补子,只是手在下面搂着她的腰把她提起,又在被中把她翻了个身,就着那炽热的,已被磨得渗出了血丝的地方,一个往前一冲,又钉进了她的体内。 见她无力地就像飘落的叶子一样飘倒在了他的身上,眼泪同时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娇嘤声声,周容浚没有放松丝毫力道,腰下动作不停。 他把她搂得紧紧的,在她不停地颤抖着完全无法自抑的时候,他稍停了停,吻去了她脸上的泪水,等她稍微好点,他就又掐死了她的腰,不许她动弹。 末了,她的眼泪流满了他的整个胸膛,他一个起身把她压在了床上,扯开她身上碍身的被子,快速大力地扔到地上,拉开她的腿粗鲁地大动。 连续一会,他的脑海闪过一道巨大的灰白,在倒下去的那刻,他撑住了手,没压在她的身上。 他低头,看着他的汗水滴落在了她瑟瑟抖着嘴的脸上,而她紧闭的双眼,还在流着眼泪…… 看着她楚楚可怜,奄奄一息的样子,周容浚有些怜爱,但更多的却是得意。 他翘起嘴角,低下头去亲吻她的嘴,看着她无力地睁开眼,朝他可怜兮兮地笑…… “贞吉儿,”他叫了她一声,微笑着在她耳边喃语,“你就是死,也得死我身边,一生都得跟我睡同一个穴,你敢变,我就掐死你。” 柳贞吉觉得她的身子钝得想死不,连脑袋都昏得茫茫然了,所以听到他这句话,话是听到耳朵里了,但根本没了解到那个意思,领会到她变态相公语气中那丰沛的感情,所以别害怕,感动这种高级的情绪波动,就是连不好意思都没有,只是看着她那双中意的眼睛一刹不刹地看着她,下意识就点了头,然后舔着嘴唇就往门边看,心想美色可餐这种事太假了,她现在唯一的想法是想在被人弄死之前,把空空的肚子给填饱了好上路。 所以,一等她吃饱了睡醒醒来,把那话想了一遍,就一遍,她一手扶着根本不能动的腰,感觉着好像瘫痪了的下半身,有些委屈地想,她到底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好不容易圆个房,他却威胁要弄死她。 有没有搞错? 作者有话要:咳,这一章把不少人想解决的洞房问题解决了,希望在下未辱使命…… 另一个,感谢霸王票贡献者: 14322763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手榴弹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feifei扔了一个地雷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手榴弹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明心精舍扔了一个地雷 一只熊向天涯扔了一个地雷 15066077扔了一个地雷 第39章 第4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40章 柳贞吉这正委委屈屈着,委屈的程度有点深,自个儿都觉出自个儿有几分可怜,又被自个儿的丫环通知王爷让她好生歇着,赵夫人那边的事不需她操心。 柳贞吉低头看了看残废得不能动弹的自己,她倒是想操心,可就她这样,能操心得起来吗? 不过就是如此,身残志坚的狮王妃还是对杏雨,“那你们盯着些,我还是觉得那个赵夫人没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怪怪的。” 她一想起这事她还没来得及与周容浚,就让杏雨去找长殳,把赵童氏的怪异之处一遍,让他去传给王爷。 杏雨领命去了。 一想起赵童氏,柳贞吉也就没有了自艾自怨之心,眉毛也微皱了起来。 “王妃……”跪坐在床边看着她的如花担心地叫了她一声。 柳贞吉见她一进来就跪到现在也有不少时辰了,让她去搬板凳过来,“陪我聊会。” “是。”如花搬了矮凳过来坐着。 “你昨天呆在芙蓉园?”芙蓉园就是安置赵童氏的院子。 “是。”如花是今早才被召回来。 “看出什么来没?” “就是,”如花偏头想了想,“跟王妃的一样,赵夫人看公子的眼睛不是很亲切……” “唉。”柳贞吉听了叹了口气。 这眼神亲切不亲切,其实都不好,每个人看东西都唯心,而且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都不一样,只要没办法钻进人的心底去瞧一瞧那人到底是怎么想,光看外表还真不能能百分百看全。 见她们王妃叹气,知道她是不知该不该信她的判断,如花忍不住安慰道,“我看确实是不像相依为命,还帮儿子上京找爹的母子,那赵夫人看她家公子的眼神,还不如您看王爷来得温柔……” 柳贞吉听了不禁一哂,半晌才道,“谁得准。” 罢,她不禁抬头摸了摸自己眼睛,不知道自己看周容浚的时候到底有多温柔,以至于丫环都这么。 ** 周容浚再去群芳院,群芳院全哑巴了,也没谁扑到他跟前哭哭啼啼,算省了他不少事。 路上,他与长殳闲聊,“那她到底什么时候来这院?” 长殳笑道,“王妃还要晾晾,等您办的案子一好,她有了那闲心再。” “哼。”周容浚哼笑了一声。 随即又自语道,“算了,她有那个心就好。” 晚点就晚点。 长殳笑。 周容浚横了他一眼,撇撇嘴,道,“逼也没用,比谁都能哭。” 长殳忍俊不禁,道,“她还是好的,心里有您。” 周容浚这次没再出声,不过手提起了腰间的荷包慢慢抛着,拇指偶尔划过荷包上那错落有致的针脚。 她算来也不是一无是处,长得还不错,绣工也还行,很多时候看起来很怕他,实则私底下她未必喜欢他让她做的那些,但还是会为他去做,去容忍。 就像这针线活,她也练了许久,才把狮子绣得栩栩如生,宫里最好的绣娘,也未必及得上她一半。 他知道她花了很多功夫与心思,练这些的初头,她往往都是清晨起身,边打哈欠边练着,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如若无心,怎会数月如一日就如清修一样,一个懒觉也未曾睡过,只为把他嘱咐的练好。 但她不,他也就假装不知道。 “王爷,到了。”见他一路不吭声,快到湘香庭时,长殳开了口。 周容浚“嗯”了一声,停了脚,放下手中的荷包,偏头漫不经心与长殳道,“你,为什么就没人像她那样能拿好分寸?” 长殳但笑不语,这事怎么?在王爷眼里,王妃哪怕哭得让他厌烦他都觉得是好的,而别的女人哪怕是为他死了,他都会觉得死得不是地方,脏了他的眼。 在他心里,一个天上,一群地下,怎么能比? 想起群芳院那群庸脂俗粉,周容浚心中厌烦至极,冷然地勾起嘴角,这次大脚一迈,快步进了湘香庭。 湘香庭住的美人是皇上赐的,在宫里被人叫香美人,到了狮王府,就成了香姑娘。 想想,她进这王府也三年了。 所以她想提提身份,长殳也想得通。 只是她用的方法太不对现在的王爷的心思了。 周容浚一进去,沈含香就已经惊喜地朝他福了礼,那带着风情的眉眼一动,妩媚动人至极,“贱妾见过王爷,王爷您来了。” “见过王爷。”她身后的丫环也福了礼。 周容浚看向她肚子。 沈含香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娇羞得脸都红了,低声道,“本来,前段时日就该告诉您的,可是,那个时候,您在外面,好不容易候到您回来,王妃就进门了,我……我……” 周浴浚没等她“我”个没完,回头主对长殳,“你来。” 他昨天进门杀的人,看来对她们这些女人没一点用。 长殳看着千娇百媚的香美人,挥手让后面跟着的平大夫上前。 平大夫上前欲要搭脉,李含香犹豫,看向周容浚,脸色暗了下来,“王爷不进屋?” “就这么着吧。”长殳开了口,让平大夫探脉。 李含香皱起了眉,正要话,却被平大夫温和出言打断,“香姑娘,请。” 李含香眼睛里有了泪。 静寂一会,平大夫朝向远处远眺的周容浚道,“王爷,是有了,应在三个月日子左右。” “确是?” “是。” “三个月?”周容浚朝李含香问去。 “王爷……”李含香已经哭了起来,“有什么不对的吗?贱妾怀了您的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吗?” “是挺不对的。”周容浚点点头,对长殳道,“叫内务府的人过来,给本王查,本王也想知道,在本王的狮王府,还有谁能给我戴这绿帽子。” “王爷,”李含香呆了,“您的什么话?那是您的……” “那是本王的孩子?”周容浚听了挑高了眉,好笑,“本王会让个贱奴生我的长子?” “王府,那确是您的孩子。”李含香凄美地流着眼泪,“您忘了那夜……” “香姑娘,有话,还是与内务府的人吧,这事,王府会交至内务府。”长殳温和地打断了她的话。 “好,”李含香闭了闭眼,一脸倔强地忍住了脸上的泪,“可如若是王爷的孩子,到时候还望长殳总管与我句公道话,而不是……而不是在我面前如此咄咄逼人……” 着,到底还是掩面痛哭了起来。 周容浚难掩厌恶地皱了眉,回身就走了。 长殳见状摇了摇头,紧跟其上。 半路,长殳犹豫了一下道,“王爷,日子是套得上的,若是……” “没什么是与不是,查出人来就是。” “王爷……”长殳看他,看到周容浚完全冷静的眼神,他突然了悟了过来,“那夜您,您没碰?” “这事你就交内务府,顺便也让宫里的人知道,我父皇母后给我赐的人,在我王府里有多作威作福,还有,那晚与我一道喝酒的除了江,白,上官三位大人外,后面还来了几个,这事你去问江大人……”周容浚淡道,走得一会,他又接道,“在王妃动手之前,我先与她清一道。” 到底,他今天亲自走这一趟来震胁,又让内务府的人过来而不是王府自己查,还是为了她,长殳略摇了下头,“那这事查起来,就没完了。” 群芳院侍寝的女子,一进门来就食了百日红,个个皆终生不孕,这事是他们的大夫亲自端了药让她们喝下去的,绝不会有误,先不论她怀的孩子是谁的,依她这身子是怎么怀上的,这还是个问题。 而且,王府给侍寝女子食百日红之事传出去,虽是避免贱奴怀上长子,但对子嗣之事都如此冷酷,且里头还有皇上皇后赐的人,就更坐实他们王府残暴,王爷目中无人的名声了。 狮王府的群芳院也有左右两院之分,右院的侍妾可以随便给人侍寝,端看王爷的吩咐,她们一道挤在左边阁的一角,与王府的师挤在一块住着,右院的则是王爷自己收的侍妾,只侍候王爷一人,这侍候王爷的,也分贵贱,但再分贵贱,都是不能与外人私通,更何况,湘香院的还是皇上赐的,湘美人是选秀进的宫,其父是太肃一带的知州,赐给狮王爷摆明了是以后要抬姨娘,当贵妾的。 周朝王爷,自古以来虽然只能娶一正妃,但大贵妾可纳四位,像二皇子和三皇子,前两位贵妾皆是长者所赐,所以柳贞吉知道群芳院在她嫁进来的这几日里动静不少,尤其皇上皇后的人动得厉害,她也不奇怪。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都是避免不了的规律,也怪不得人家。 但自下午她知道是其中的香姑娘有了身孕,她还是不自禁地皱起了眉,一直到了晚上周容浚回来,她脸上也没个笑。 周容浚回来就得了她的丫环的暗示,见她板着张脸在那绣花,他挑了挑眉走过去坐她身边,问她,“没等我用晚膳?” 柳贞吉扁嘴。 “我还饿着。” 柳贞吉鄙夷地斜刮了他肚子一道。 “能坐起来了?” 柳贞吉不快地偏过头,有点不愿意听他讲话。 “那赵童氏确实有点问题……” 这次,柳贞吉沉默了好一会,不甘不愿地道,“什么问题?” “她出现的时机刚刚好,线索来得太及时,现在想想,太顺了。”周容浚伸过手去搂她,却发现她的手是冷的,连他碰到的脸也是。 他本想再逗逗她,但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沉声与她解释了起来,“群芳院的女人该走的会走,要进来的会进来,那里头的人少不了……” 柳贞吉干干地“哦”了一声,心情暗沉。 “不过,”周容浚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淡道,“你不喜欢的事以后不会有了。” 她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以前他哪天要是不心身上带了别的女人的味去找她,那天就算把她逗得哭昏,她也不会与他多讲一句话。 后来他心了些,就没见她那么发过脾气了。 周容浚的话让柳贞吉扭起了手,好一会,她别扭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什么事……” “嗯,我知道。”周容浚淡淡道,“你身上无论什么我都知道,我看着你很多年了,能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柳贞吉知道柳府有他的人,她一直在猜她娘身边的桃红可能就是他的人,她身边的杏雨也是他的人…… 虽然不确定,但她知道她的事瞒不过他太多,但这是第一次听他得这么明白,她在他怀里沉默了良久,随后,她窝在他怀里有些难受地道,“你以后别了,我受不了那个。” 有多喜欢,就有多受不了。 作者有话要:多谢各位厚爱: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火箭炮 iii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蜜莉兒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keke扔了一个地雷 第40章 第4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41章 `p`*wxc`p``p`*wxc`p` 隔日狮王府热闹得很,宫里内务府的人来了,赵家的人也凑热闹,递帖子要拜见…… 而柳贞吉家王爷,一大早就去宫里头了。 还好长殳在。 宫里内务府的人一到,就过来与她请安,柳贞吉好奇地看着他们,冲着他们就是笑——与人为善总错不了,哪怕她身处最复杂的皇家,但皇家内外的人也不是成天斗来斗去,老想着别人会害自己,那也太辛苦。 再,上头的人不好,底下的人绝大部份都是在讨生活,没几个愿意招惹是非,这种人其实最好相处。 而且哪个人都不是傻子,你对他友善,只要不是天生生下来就看谁谁就不顺眼的,基本上那人也不会太讨厌你。 这也是柳贞吉向来跟下人相处得好的法宝,她见着这些人冲着他们笑是真呵,她是真喜欢与人为善。 当然,这也是她母亲和姐姐一直嫌她傻的重要原因,就没见过哪家大家姐冲着下人笑得甜得跟见了亲娘似的。 当然也不是哪个下人都喜欢她这样笑,也有不少觉得她傻呼呼。 柳贞吉琢磨着以后在狮王府里,还会有人觉得她笑中带刺…… “王妃娘娘,娘娘……”长殳见她的甜笑变成了傻笑,忙在她身边轻声叫了她两句。 开差的柳贞吉回过神来,朝内务府那些过来请安的人点了头,“那好,你们去忙吧,等王爷回来了,我就告诉他。” 罢又是甜甜一笑,笑得内务府的人皆低头不敢看她,看着地上退了出去。 “赵家的呀……”等人一走,柳贞吉就凑头往桌上的拜贴看去,她翻了翻那烫金的拜贴,嘴里道,“来了,那就见嘛。” 她声音娇嫩清脆,无忧无虑地起话来,那笑音中更是带着几许天真的意味,讨人喜欢,也让人掉以轻心。 她身边的几个丫环,闻声都掩嘴轻笑了起来。 来的人是赵家的大爷夫人,兵部尚书的长子其夫人。 “那奴婢去传?”镜花一扬头,朝柳贞吉笑道。 “去吧。”最善谈的镜花自动请缨,柳贞吉也是笑点了头。 镜花一走,如花就朝似玉声道,“不知道那位赵家八姐有没有跟来……” “是只来了一位。”似玉跟她耳语。 柳贞吉听到了她们的交头耳语,就笑着与长殳道,“我见过赵家的大爷夫人,赵家那位妹妹我也见过,都是美人儿……” “那是。” 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柳贞吉为了遮盖脖子上的痕迹,这也是穿得严严整整,她耳处有吻痕,也是遮了白粉,脸上也是上了妆,今天又穿了紫青色的宫装,人要较平日显得老成了许多,没了那么稚嫩,所以夸完别人是美人儿后,柳贞吉上下看了自己的宫装一眼,与长殳叹息道,“我今日确是好像一个王妃,长殳你是不是?” 言语之间,觉得宫装太老气,她不那么美了。 长殳微笑不语。 如花似玉忙过来与她理头上的凤钗,替她整理袖子,嘴里都道娘娘美极了…… 柳贞吉眨眨眼,毫不心虚地把赞美受着了。 老实,她还真是——挺讨厌赵家人的,所以万万不能落了下风去。 ** 周容浚回来已到午时,进府就听下人来报,王妃留了赵家大爷夫人的饭,午饭摆在芙蓉院。 “王爷……”俞飞舟靠近他,叫了他一声。 “回狮园,你叫人送膳进来。”周容浚带着七皇子周行言往里头走。 俞飞舟领命而去,周行言很失望,“那不能与四嫂一道行膳了?” “改天是一样。“周容浚淡淡道。 “我能在京呆几天啊……”周行言皱眉,“我这次回来就两天,回头等父皇圣旨一下,我还不得往西北那边跑,明天走都不定。” “等会我叫她过来一趟。” “那行吧。”见比不见强,能让他见个礼就好。 “你晚上就不过来了?” “哪能啊,父皇那怕是要召我话。”周行言从西北军营回来是送军情的,现在跟着来他这四皇兄的府中,也是忙里抽闲。 “对了,四哥……”周行言叫了周容浚一声,十三个皇子里,他与周容浚感情最好,也最信服周容浚,当然也是最维护周容浚,“要不要我临走前抽老八一顿?” “用得着你。”周容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少添乱。” 周行言挠挠头,“那把十一吊树上?” 周容浚干脆赏了一下他后脑袋,一句话也懒得。 周行言耸耸肩,“那行吧,回头我把陇北那边的花名册给你,就当是我的贺礼了?” 周容浚点了下头。 “那你跟嫂子一下,可不是我没送。” “嗯。” “四哥……”快进狮园,周行言又问了周容浚一句,“嫂子现在可聪明了一些了吧?” 周容浚拍拍他的头,无意跟他他王妃的事,道,“她的事你少问,以后回京,府里缺什么你只管问她要就是,但……” “但她的事我少问。”周行言拍了下额头,示意他总算记起他这四哥以前与他过的话来了。 老七是他的人,周容浚无意与他追究,没再多。 周行言也是不明白,西北三年,他这四哥可一次也没跟他过柳家姐的事,就是他主动提起,他这四哥反应也淡淡。 所以他前阵子还这么急着把她娶进府里,老实周行言觉得这事别皇后生气,他也挺想不明白了——他四哥可不是那么多情的男人,他抛弃起惊心动魄的绝世美人起来可不带眨眼的,怎么就这么想娶柳家那姐? 他那嫂子,美则美矣,可跟西北那位连骨子里都刻着风情的绝世美人比起来,就要差太多招男人喜欢的野性了。 周容浚娶谁,周行言都没意见,但他还是想不通,所以进了狮园的门还是与周容浚不解地道,“嫂子这两年是不是美得都胜过绯绯了?” 见他提起司绯绯,周容浚眯了眯眼,朝他这弟弟道,“你若是在我府里再提起这个名字,就给我滚蛋。” “啊……”周行言没反应过来,有些错愣。 周容浚还要警告他两句,却见亭阁路转弯处,柳贞吉这时迎面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俩,然后问他,“谁是绯绯啊?很漂亮吗?” 刚与赵大夫人比艳,觉得身上太沉重的柳贞吉回来换了一身粉装,这还没出狮园的门,就又听到有大嗓门在喊有人能漂亮过她,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天底下的美人怎么这么多? “七王爷,您回来了?”着,柳贞吉看向了周行言,满眼的好奇,“绯绯谁啊?” “你不是在芙蓉园?”周容浚这时皱起的眉头能夹死蚊子,“怎么身边没人,丫环呢?” “后面呢……”柳贞吉看了看后面,“给我拿着篮子,我挑了些绣品,打算给赵夫人看看。” 着回过头,与狮王爷与七王爷孜孜不倦求问,“绯绯谁啊?”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第三更早一点更。 今晚太抽。 第41章 第4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42章 柳贞吉等着他们谁回答她。 周行言本想话,但眼睛一往他四哥看去,见他眉头深锁,话到嘴边就咽下了。 “绯绯谁啊?”柳贞吉又问,这句很像自喃。 周行言见状尴尬地别过眼,不太怎么敢看他这个嫂子了,心道他这嫂子还是别再问了的好,他四哥生平可是最厌争风吃醋的女人了。 柳贞吉见她连问了几句,一个答的人也没有。 他死皱眉头不快地看着她,七皇子甚至尴尬得不敢看她。 她便心中有数了。 突然之间,她也不想知道答案了,遂在丫环到达,朝两位王爷行礼后,她朝周行言展颜一笑,“那七王爷好好地玩呀。” 罢朝他一福,又朝周容浚笑眼弯弯,“狮王哥哥,我去芙蓉院了,两个赵夫人都还在等着我用膳呢。” 周容浚抿了抿嘴,他看着她,眉头皱得很不好看。 他本想点什么,但眼睛扫过身边的弟弟,也就没再什么,仅朝她点了下头。 柳贞吉倒也习惯他这样,朝他嫣然一笑,福福身子,就带了丫环往外走。 “贞吉儿……”走了几步,背后他叫了她。 她便回了头,带笑望着他。 周容浚见她微笑回头,静静地看着他,他沉默了一会,也不知何话才好,最后还是朝她道,“没事,去吧。” “好,”柳贞吉莞尔,“那我去了。” 走出狮园的那刻,她心道,以后还是要少喜欢他一点才好。 感情,越深越自伤。 那厢,周容浚拧着眉头看着她,直到她再也看不见,才回头继续走。 周行言突觉有些不安,忐忑地出声,大嗓门都降了不少,“那个,四哥,我是不是错话了?” 周容浚这次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死皱着眉头忽略心中那道隐隐的不安,直到周行言提起西北军营这次的调防,才忘了这事。 ** 柳贞吉出了园门外就深吸了口气,然后大露了个笑容,就当刚才的事是过去了。 像她这样经了点事过来的人,都知道一个人如果被打败的话,最终都是自己打败自己的,觉得受了伤,觉得软弱的时候都没什么了不起的,忽视它,过个几天就好了。 哪个人身上没点不如意的事。 她其实也是到刚刚,才发现,在感情上,她和昨晚与她同床共枕的那个人其实是不平等的,他可以万片花丛过,想摘谁就摘谁,想娶谁就娶谁,而她只能嫁他一人,身边也不可能有别的男子存在,就算有,她也未必喜欢得上。 所以,还是少喜欢一些吧,爱浅孽轻,对他们谁都好。 想通了,柳贞吉就高高兴兴地往芙蓉院走,她身后的丫环也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见她雀跃地走着路,嘴里还哼着调,都在后笑着,“王妃点路,别摔着了。” 柳贞吉轻轻脆脆地应了声“好”,抬头望去,蓝天白云,天地自有它的一番海阔天空。 她娘担心的事情,她自始自终都知道不会发现在她身上。 去了芙蓉院,赵大夫人与赵童氏都等着她,柳贞吉先招呼她们上桌用膳,之后又拿出了绣品与她们看,正就着绣法聊得起兴,下人来报,王爷让她过去。 就势,赵大夫人提出告辞。 柳贞吉聊也与她聊了,让她单独与赵童氏呆也呆了,多少心中有数,也不久留她,让镜花送了她出门,她则去了狮园。 “狮王哥哥,七王爷……”见到人,柳贞吉轻脆地叫了人,骨碌碌的眼睛还是明亮动人,里面一点杂质也无。 但周容浚一见到她,先前心底的那点不对劲就又起来了,总觉得哪儿有什么不对。 但柳贞吉却是表现得很正常,她好奇地看着周行言,问他,“七王爷,你可是要回京娶媳妇了?” 周行言哭笑不得,连连摆手,“没这回事,没这回事。” 他娶亲还早得很,订的王妃才十三岁,离及笄还两年。 “哦。”柳贞吉听了回答点点头,又转头朝周容浚眨巴着眼睛,又看了看凳子,示意他可以让她坐下来了。 “坐。”周容浚见她朝他眨眼,那微有点冷漠的脸色好了些,嘴角还有了点笑。 “谢狮王哥哥。”柳贞吉欢喜一福,在他身旁落座。 周行言看她那还是姑娘作派,没有一点王妃的端庄尊贵的气派,想来他四哥就喜欢这种没脑子没心思的姑娘,简单干净得一眼就能望穿,不由揶揄地朝他四哥挤眉弄眼,暗示他这嫂子可真够单纯的。 柳贞吉只瞥一眼,就瞧到了周行言的怪模怪样,她当没看到,就去桌上拿黄橙剥,剥了就笑嘻嘻地给周行言,得周行言起身朝她连打了几个揖,道了好几声多谢嫂子。 这次别是周行言没看出什么来,即是周容浚见她呵呵,无忧无虑与弟弟话的样子,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出来,顶多心里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怪不踏实的。 但到底,还是有些变了的。 ** 论不动声色,柳贞吉绝不比她身边的哪个人差,她来这个年代这么久,一直都是她在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人起高楼,宴宾客,再见楼塌…… 别人家的,自己家的,看了她个眼花缭乱,却从没让人看过她太多的起落,哪怕柳家要倒,她就算最后力挽狂澜了一把,那绝大部份的眼光也是落在了周容浚身上,而不是她身上。 她本质上,还是那个猎人。 做什么事,无论好坏,都会不着痕迹,不给人把柄。 所以她对周容浚也没什么变化,没有突然之间变坏,但也,确实没再好下去了。 而且她把王妃的本职工作干得相当出色,她把赵大夫人与赵童氏弄在一块观察了半天,隐约之间觉得她们没见过,但也不是那么陌生,总有点什么牵连,所以她也把这发现毫不犹豫地告诉了周容浚。 周容浚再三考虑过后,便止了把赵童氏推开刑堂上当证人的决定。 这时,七王爷已经离开了京城。 这晚夫妻房事过毕,周容浚抱着怀里打着哈欠的人道,“老七的那个绯绯是陇南守将司飞,她本名司绯绯……” 那个牛逼毙了的周朝唯一的那个女将军?才打胜仗的那个? 柳贞吉这哈欠打到一半,都不好意思打了,眼睛睁得老大,内心无数条草泥马跑过——老天爷,这男人连女将军都能泡到手? 周容浚低头,见她瞪大眼,眉头不由皱了皱,“她现在与我没什么关系了。” 现在没什么关系,那就是以前有关系了? 这真是让她想骗他们之间没有过关系都不行。 柳贞吉无语,根本不知道什么才好。 她还自觉是生存技能一等一的猎人呢,但在那种上马打仗的女将军面前,刹那间她觉得她弱爆了。 “三年前我回京后就没了。”见她还不话,周容浚刚因性*事而懒散的表情有些不快了起来,“你听到了没有?” 大爷又不高兴了。 比他更不高兴的胆鬼只好干笑了两声,点头道,“知道了。” 周容浚就着明亮的灯火一直在看她的脸,她脸上的神情一点一滴都没放过,见她笑得敷衍,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于是,他眉头就越皱就越深。 那样子,忧郁得不像白日横行霸道的狮王。 柳贞吉看到了他深锁的眉头,她知道他是在意她的。 但她确实心里不舒服得很——非常,非常不舒服。 但这种事,她也不好出口。 周容浚一直在看她,皱着眉头一脸等着她继续话的样子,柳贞吉在心里扁了扁嘴,脸上无辜地眨眨眼,道,“那你以后可别招她了,我打不过她的,她好厉害,我娘,她一个人能对付十个男人呢,我……” 她伸出她的瘦胳膊给他看,“我这样的,打不过她,你可千万别娶她回来,我对付不来。” 这事,她还是有点要求的,她虽然不会把不舒服出口来,但那女人可真不能进门——她这种货色,那点本事也就够杀杀怪,大怪可千万别来,她还没修炼到那境界。 “你不高兴?”看了她许久,一直没话的周容浚看着她问。 柳贞吉又干笑了两声,觉得这事她应该表现得太明显了,没法掩饰,所以乖乖地点了头,很诚实地道,“怪不高兴的,她真的有七王爷的那样美吗?比我漂亮很多吗?” 着她都觉得有点鼻酸想哭了,她来这世道,最顶用的就是这张脸了,长得有多好看她就不自夸了,可赵家的那个姑娘不比她差就算了,连个打仗的女将军都要比她好看,这让她怎么活啊? 听她着都抽泣上了,周容浚瞬间都想砍那老七一刀…… 可等他这时候反应已来不及了,老七回西北都好几天了,他看着怀里哭上了的人,心中是又心疼又无奈,低着吻了吻她柔嫩鲜红的嘴唇,轻声与她道,“怎么会比你漂亮?这世上就没有人能比你更漂亮。” “我才不信呢,”虽然想开了不再去想,但心中隐隐作疼了好几天的柳贞吉伸手一摸,摸到了他放在床边的剑柄上的柄巾,当下一点犹豫也没有就拖了过来,拖过剑,她把它抱在怀里,拿着一边柄巾在他怀里擦她因哭泣而起的鼻涕,边擦鼻涕边哭着报仇,“七王爷比我漂亮呢,他这个人从不谎话的,京里的人都知道,你莫骗我喽。” 她一定要把这把他从不离身的宝剑柄巾给擦满了鼻涕,就算恶心不到他,也让他一拿起剑就得想想,少去泡她那些她对付不来,还要比她漂亮的女人。 一想她就想哭死算了,她都快给他吓死了,女将军他都敢泡。 作者有话要:多谢各位盛情赞助: alaray扔了一个地雷 墨白扔了一个地雷 祖先保佑退休金扔了一个地雷 祖先保佑退休金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10969890扔了一个地雷 第42章 第4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43章 `p`*wxc`p``p`*wxc`p` 周容浚不好司菲菲只是个消谴,诚如老七认为,还有诸多信服她的人所认为,她出色,美艳,野得谁人也驯服不了,能力非凡,对大周有功,但对他来,她一直都是那个爬上他床,仅供他泄*欲的女人。 边疆生活乏味,那个女人又不是人尽可夫的让他觉得脏得不能下手,她主动爬上他的榻,他床*事有发泄之地,仅不过如此。 但西北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三年,他确实用过司绯绯不少一段时日,且他也从未对她好过,他所有的耐心和讨好,仅用在了他的未婚妻上,对那个女将军,不过就是她战胜赏,战败惩而已,而就她那点就此从未与他哭哭啼啼过的韧性,他没法于妻子开口,她不过尔尔,如他就如军*妓无异。 那是大周朝的女将军,他可能拿她当不是人尽可夫的军*妓用,但也不能与人这么出口她与他不过与用完就可赏给下官的妓*女无异,哪怕他的那个人是他的王妃。 对于那个他完全没想过要去喜欢一点的女人,周容浚就她出色的打仗能力,和她这些年对朝庭的功绩,他还是没给予太多轻蔑的辞,哪怕是在他心中唯一爱的女人面前也是如此,他抹掉他心上人的泪,淡道,“怎可能有人比你美?别多想了。” 柳贞吉不懂他心中所想,但她也不是没完没了任由自己矫情的人,听他又重复这么,又狠狠地拿柄巾擦了一把鼻涕,才可怜兮兮地道,“那好吧,狮王哥哥,你可一定要这么想哦,我很好看的,我觉着七王爷的不一定对,你要是拿真人到我面前比比,我可能才是最好看。” 她就不信,在外打仗,风餐露宿的女将军能美过她,就能能美过,那皮肤肯定也没她这样娇嫩! 总而言之,不可能比她更漂亮…… 要是更漂亮…… 要是更漂亮,柳贞吉觉得她完全可以不用活下去了,干脆哭死在周容浚面前得了——一个娇生惯养,成天好吃好喝,锦衣玉食的大家闺秀居然比不上风餐露宿的女将军娇嫩?她心灵再强大,也觉得可以不必活了,人生这么残酷,她完全可以自卑死了。 见她一口一个她才最好看,别人都比不过她,周容浚是真无奈,但眼睛却又是真的挪不开她的脸。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别的人比她美? 于他,她一直都是那个最重要的。 所以不管他在何处,他都想着要回京,想着得娶她为妻。 “别哭了。”可再喜欢她,也仗不住这样没完没了地哭,周容浚是真烦了,他强忍着心头的不耐烦,也拿她拿他的剑巾擦鼻涕的事视若不见。 他全忍耐下了。 那是他前去西北,他父皇赐的千古宝剑,柄巾也是上古传下来不化的金蚕丝巾,她拿来擦了一道又一道的鼻涕,他真是忍了又忍,再又强忍,才没当回事。 她可真会糟蹋他的东西。 可再糟蹋,他也只能忍,怎么,东西是死物,抵不得她的一个愿意。 “哦……”柳贞吉其实可想哭了,她觉得她穿来这一道,穿的身份也不差,然后母亲爱她姐姐爱她,而且丫环个个都那么好,她好喜欢她们,她们也好喜欢她,完全没什么龌龊的心思,她偶尔尾巴翘起来的时候都觉着自己是人生赢家,可人生的趣还没享到一半,她就发现她嫁的男人欠的风流帐太可怕,简直就要把胆的她要死,这个时候,她除了哭,还能怎么样? 可人还不许她哭,不喜欢她哭呢…… “狮王哥哥……”柳贞吉觉得她还是想哭,她心里难受得厉害,不哭不行,她干脆在他坚实的胸膛前爬起半个身,把手肘支在他胸膛上,跟他哭诉道,“我不喜欢那个女将军啦,你不要让她进门啦,她那么厉害会打死我的。” 周容浚听了半晌都不知作何发言才好,见她哭得眼泪都滴他颈窝了,凉得他心里生疼,他搂紧了她的腰,不明白她的身体这么温暖,她的眼泪怎么就能那么冷…… 在她的眼泪滴到他的脖下,那明明有点微温的泪水却渗得他骨头都发疼后,他点了点头,抿着嘴承诺了他根本没想过要的话,“不会进门。” 完他也觉着自己在发傻,他从没想过让姓司的人进门好吗? “哦……”柳贞吉听了不忘打补丁,一手擦眼泪,一手伸指,“拉勾一百年。” 狮王看着她雪白的玉指,那眉头拧得凶神恶煞得就像要马上杀人…… “浚哥哥,拉勾。”柳贞吉见他一副宁死不从,宁辱不屈之态,立马使出女性的杀手锏,这几天就躺着等着享*,根本动都懒得动一下的机会主义者立马勾起了她的长腿,把她的腿别到了他的腰间边…… 就这一动,狮王眉头皱得更死了。 刚发*泄过的男人不快地瞪了她一眼,他一手伸出掐着她的腰,一手伸出手,毫无诚意地与她勾了勾手指,然后不容她反应,恶狠狠地问她,“从哪学的?” 着,狠狠地掐了下她的臀部。 柳贞吉立马傻笑,趴他肩头不话,然后长手伸伸,把放在床当头一角的春*宫图勾过来,把书一平摊,放他脸上,傻起来。 “学这的,狮王哥哥。”这时候,柳贞吉是完全不害臊了。 周朝的春*宫图太猛了。 比她在现代看的黄*片还猛。 “哪来的?”周容浚掀下只看了一眼,就无语了。 “有人给的。”柳贞吉很有节操地没出卖她的亲姐姐。 在她眼里,只有她娘和她姐姐,是为了她的幸福敢于拼出一切的,就算是廉耻之事,一与她相比,那两个女人也完全可以抛到脑后。 “少看。”她得意,周容浚却厌恶地把书往门边一扔,把书扔到了外屋那边去了,远得柳贞吉探头,都看不到影子。 “不要那些比我漂亮的女人,好不好?”失书事,谈判事大,柳贞吉这等时候,还是不忘撒娇。 周容浚是真烦了,“你烦不烦?” 柳贞吉这次沉默了良久,许久才抬起头,心地看着他,心地抚着他的嘴角,心地在他嘴边轻声地道,“我不烦的,只要你不讨厌我,我什么也不烦。” 着,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来,“我没你认识的那些人有本事,那个女将军打仗的本事我怕我学一辈子都学不来,我就长得好看一点点,可就是如此,天底下还有那么多比我漂亮的姑娘,比起她们,我还更没用些,我连一点苦都吃不得,你对我坏一点点,我都想着要怎么跟你计较才好,你看,我就是这么心眼,柳家现在都败了,你要是不喜欢我,那谁来保护我?我再心思不浅,再觉得你喜爱我,可我也还是会害怕,我怕别人一比我漂亮比我还招你喜欢,你就去喜欢上别人,那我到时候要怎么样?我现在没有那么多了,喜爱我的娘也好,姐姐也好,都不在我的身边,我现在只有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贞吉到这,是真伤心起来了。 她的话里,确实有一半的故意示弱,但大半的,何尝不是真况。 他若是不心疼她,现在的她便什么都不是。 “还哭?”周容浚确实是烦了,但见她脸上的泪太多,他就拉过了绸被与她拭泪。 见她躲避,怕弄脏被子,他更是哭笑不得,翻身压着她,拿被子拭了她满脸的狼藉,看着她红通通的眼,他轻叹了口气,再认真不过地保证,“负谁都不负你,记着了?” 他再认真不过,即使是傻子也能看出他眼睛里的笃定与完全冷酷的坚定出来,柳贞吉见她一翻七敲八打,还是引来了他的誓言,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她痛恨自己的软弱,更也为他此刻真的心疼她的真情哭得眼泪怎么想止都止不止,好一会才忍住了心中的隐痛破碎支离地道,“狮王哥哥,我不想招你讨厌的,你对我好喽,这样我会好爱你的。” 周容浚没听她过爱,这时候却引来了她的这话,好半晌都没话,只顾着擦她的眼泪去了,见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他却等到烛光全熄也没醒着。 他终于想起他这几天觉得她的不对劲在哪了。 她跟他不一样,他觉得有人伤害他了,他会暴躁,会伤人,会杀人,他会做尽他能发*泄的一切事情,但她不一样,她高兴会笑,伤心了,也还是在笑。 她的伤心,其实都隐在她的笑容下。 她得对,她太弱,如果连他都不护着她,连他都不保护她,当她觉得受伤害了,想哭了,她还能靠谁去?还有谁难保护她?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腻了一大章,希望大家能像我一样的能挺住。 还有,多谢各位的霸王票: 柳扔了一个火箭炮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手榴弹 第43章 第4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44章 柳贞吉一大早起来,发现自己眼睛肿了,男人不在。 人早上朝去了。 就在她醒来的半时辰前。 柳贞吉发现他睡在她身边的这几日,每日都起得比她早——所以站在金字顶塔上的人要是全都喜欢骄*奢*淫*逸,估计是那个国家没救了,能赏一日就是一日,但她有生之年估计都不可能在周王朝看到此景了,这周王朝就是十三皇子那个不点,才五岁,就每天寅时起辰,老老实实摇头晃脑喊十遍三字经,再默抄一百个大字,才能用得了早膳。 皇室的人,就没几个不自律的,有那么个别不自律的,听周帝一年都不会见那儿子一次。 有那么几个,就是因此,没在皇子行列中排上名,死了,听连皇家墓地都没让人碰个边。 等人身临其境,身处后人那段书写的历史,其实都会发现,现实永比历史残酷,再粉饰太平的历史,一放到人的跟前相比,都温柔含蓄得就像处*子,光剩羞涩与装蒜,没什么真实性可言。 在生存面前,成天谈情爱的,那都不是情圣,那简直就是生下来就是情胚了——所以柳贞吉一点也不介意醒来身边天天看不到人,要是她醒来身边能天天看得到人那才真叫可怕。 没用的男人,才有没完没了的懒觉可睡。 当然,周容浚去上朝勾心斗角,柳贞吉也没闲着,她也不好意思闲着,早前默过字才用的膳,又找来长殳聊了一会今日府中的事,这才去绣花。 中午,长殳来报,王爷今日中午去了大理寺,就不回府用膳了。 柳家这边,又抬金银珠宝过来了。 柳贞吉一听柳家来人,就不由自主地想叹气。 娘家不给力就算了,还拖她后腿…… 她要是真傻,柳家早就完了。 可就算是这样,她爹也还是不知道见好就收,非得把所有柳家人拖下水,一个都不打算留。 “娘娘……”见柳贞吉听到柳家人又来了后一句话也不,杏雨有些担心地轻喊了她一声。 发呆的柳贞吉回过神来,朝长殳笑了笑,“还是照老规矩,派个人送回去吧。” 长殳点头,又道,“那,柳老爷生病之事,要不要派府中的大夫过去瞧瞧?” 柳贞吉点头,“派去吧。” 柳艏病了,不管柳贞吉有没有把她当亲爹,她都无法否认,她以前住的是柳家的屋子,穿的是柳家的衣,吃的是柳家的粮。 实在的,柳艏供她吃供她穿,就算是心不正,这么些年算来也没有欠她的,反倒是她欠他养育之恩…… 他深陷泥潭是他自找,但,她要是视若不见,那就是她只记坏不记好了。 她救不了他,但也无意与他彻底划清界限,她会代她自己,与她姐姐,把该与柳艏尽的孝,该尽的努力都尽了。 “他底虚,让大夫带点鹿茸酒去,王爷那,我去。” 那酒是极滋补之物,是宫中的珍贡,她爹长年寻欢纵*欲,这冷不丁地一垮下来,怕不是大补之物,都不能填上。 “是,府中还有三坛,那的就携两坛去?” “一坛吧,让大夫看着办,也让柳府的大夫过过目,试过药性再。”柳贞吉犹豫了下,还是减了一坛,另又心补了几句。 “好。” 长殳到这,又转道,“那柳老太君要见您的事?” “王爷审案,就是内务府来的人,他都不见,我身为内妇,自当也守着府中的规矩,少见外边的人好……”柳贞吉淡淡道,“万事都等王爷手中的屈平案结了再。” 完,她心中也是有点微微地生疼。 自进王府来,她已经有近半个月没见过她母亲了。 碍于礼法,她母亲不能来,她也不能去见她。 本有三日就可回门之礼,因他第二天就走了,她也只能守在府中。 也只能等屈平案结束了,她求他一道,她才能见到她娘了。 她一个连娘都不见的人,又怎么可能见柳家那总不死的老太太。 “是,老奴知道了。”长殳看她眉眼中有轻愁,不似往日欢快,他那温和平静的脸上也是有了点不忍。 看样子,他们府的王妃娘娘,还是没法完全放弃她的娘家人啊。 与这个府里的主宰,她的夫君相比,她还是太心善,也太软弱了…… 长殳心里叹气,也是知道她要是代家中求情,怕是不能会得偿所愿了,王爷会比她认为的要冷酷太多了,他可以无限度宠爱她,但绝不可能为她在这等事上退一步。 到头来,只怕她的伤心避免不了。 长殳声有叹息之味,柳贞吉没见其脸,只闻其声,心下就有些明了他现在心中所想,她垂下头,嘴边扬起了一道一闪而过的自嘲。 她嫁进来,处境是好了一些,但其实也没好多少,柳家存在的问题一直都在,他们兄妹能一起商量着把事情好好解决,但最终花大力气能保得住的,也就他们兄妹几个人——柳家那一大帮,他们没能力去救,也不会去救。 但他们的父亲,柳艏,她的两个哥哥就是想保也没能力保,所以,就剩她有那个能力不能见死不救了。 可怎么见死不救,只能她自己好好想办法了。 她不能求到狮王的身上去,也不能从他这边打主意。 这个时候,她只能自己为柳艏尽点力,就当是尽力了…… 这是她这些时日以来日思夜想之果,她不是善良,也不是软弱,而是这确实是他们兄妹几个欠他们爹的——柳艏可无情,但他们兄妹不能无义,他们毕竟是他的孩子,到时候,柳艏下狱,就算他们逃过此劫,其实他们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还不如在事情没有彻底毁坏之前,先做点准备。 现下算来,时间也不多了。 想来,屈平安一结,就会是皇帝的四十大寿,这好日子一过,柳家的坏日子就要临头了…… “王妃娘娘……”见她怔仲,低头看着手中的帕子不语,长殳不忍地叫了她一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许多事,您就别操心了,上天会自有安排的。” 柳贞吉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老天爷会安排,她自然是信这些个的,但老天爷天天有那么多事忙,也有忙不过来之时,有些时候,只能人自己先忙和了…… 不过,她也没与长殳这些的心,她眨眨眼,与长殳笑道,“是呢,我也是这样想的,反正天掉下来,狮王哥哥还与我顶呢,我不怕。” “您知道就好。”见她又恢复俏皮的笑,眉眼没有阴霾,长殳也是笑了。 他心下也是想,如是时机得当,也得为她与王爷好好几句话。 她毕竟是柳家之女,心肠又不是自来的狠,有时候,确也是得为她想想才是。 ** 柳府的人来个不停,柳贞吉也没受太大的影响,只管忙她现在手头的事。 内务府的人这几日在王府出进个不停,家中王爷她见过他们一次就好,等他们有事请示她再见他们也不迟,所以柳贞吉也没叫他们过来问话,就让长殳自管招待他们就是。 那李含香怀中的肚子,她也不去想,那到底是不是他的种——光一个女将军,就让她哭得头都昏了好几天,再来这事纠结,柳贞吉怕她没那个力气再倾力表演哭功了。 女人再是水做的,天天哭也会虚脱,她还得留着力气,想想外边的事。 就在柳贞吉送了信母亲去的第二天,柳贞雯就又来狮王府来了。 听到她来,柳贞吉是万般喜悦,但心中也是忍不住担扰。 她姐姐就是这样骄横蛮气,以前老跑娘家,现在,尽往她这边跑,满京城她闲话的绝少不了,她要是不倒还好,依她狮王妃的身份能撑姐姐的底气,可如有哪日她倒了,她姐姐怎么办?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收住她这想如何就如何的性子。 柳贞吉坐在椅子上想了又想,终还是没忍住让下人请她姐姐进来。 她是想不见,削削她姐姐来就来的锐气…… 但一想,她要是不见,她姐姐不知有多伤心,可能还会觉得她不再那般喜爱她,柳贞吉就有些受不了。 她是个没出息的,忍受不了那么大的误会。 她喜爱她姐姐胜过太多事情。 下人下去不一会,就领着柳大姐来了。 柳贞雯一见柳贞吉,孕妇眼睛都睁圆了,一句虚话都还未,连礼也没与妹妹行,就开口讶道,“怎地穿这么厚的衣裳?怎地了,受虚寒了?” 着就往门外快六月的天气看,这天气都这么热了,春衫都穿不住了,她妹妹怎么里外两层颊衣,把脖子都围得严严实实的? 难不成生病了? 柳贞吉一听,那冲着其姐甜笑的脸僵了僵,完全不由自主地尴尬低下头,伸手去摸耳朵尖…… 分她一半床的那人夜夜不歇停,她满脖子的痕迹无处可藏,不拿衣裳掖严实点,她哪有脸出来见人? 可丫环下人皆装傻充愣当不知情,她姐姐一进来就毫不留情地揭破事实真相,她就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大家晚安。 第44章 第4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45章 `p`*wxc`p``p`*wxc`p`  柳贞雯见妹妹低头拧着帕子,帕子都绞成麻花了,愣了一下,随即会意了过来,不由瞪了那些低头发笑的丫环们一眼,走着过来就到柳贞吉身边坐下。 一坐下,才知自己没给她行礼,忙又起身,但被柳贞吉伸出的手给拉下了。 “姐姐可是想我了?”厚脸皮的柳贞吉还是坚强地先开了口,笑意吟吟地看着姐姐。 “你啊你……”柳贞雯去掐她的脸蛋,没好气地道,“怎地还是个二愣子?” “姐姐……” 柳贞雯眼看她就要往她的怀里钻,赶忙拦住了她,哭笑不得,“这是白嫁了是吧?怎地还这般傻。” 这都是个妇人了,怎么还像在家中那般爱撒娇,只管往娘亲姐姐怀里钻? “可不是姑娘了。”见她钻不成怀,就改拉她的手抱着,柳贞雯笑了起来,那显得凌厉的眼睛因此微微弯起,让她整个人温柔了不少。 “知道呢。”见姐姐笑得开了怀,柳贞吉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些日子可好?”柳贞雯随妹妹靠着她的脑袋,伸手过来摸她的肚子,她低头去看,眼睛就看到了她衣裳下方里面的痕迹。 见她脖子一片紫红,就没个好的地方,她不由皱了下眉,当下就扒开了领子往里头看了一眼…… 柳贞吉没想她一抬手就扒她的衣裳,赶紧手忙脚乱地起身,红着脸看她姐姐。 柳贞雯没理她的羞臊,皱着眉头道,“怎地这般重?” 柳贞吉总不能家中那条狮子就跟条狗似的,最喜欢啃她脖子,她睡着了没反应他都能啃一道,这痕迹不深才怪…… 她也不好她正致力于让狮王爷把这兴趣改了,往后可能不会这样了。 什么都无法启齿,她只好朝姐姐尴尬地笑。 柳贞雯完也不知接下去什么了,半晌,才板着脸道,“没轻没重的,你自己注意着点,别什么事都依得人家。” 柳贞吉赶紧点头,“是,知道了,姐姐。” 罢她是真怕她姐姐再什么她招呼不来的话,忙上前笑道,“姐姐今日来看我,我可高兴了。” 柳贞雯斜眼瞄了她一眼,等她又靠了过来,两姐妹静坐了一会,她朝妹妹低声道,“让丫环们出去吧,我俩好好会子话。” “诶。”柳贞吉朝杏雨她们轻颔了下首,丫环们见状,就轻轻巧巧地出了门去。 “狮王爷回来,对你如何?” “呵呵……”柳贞吉轻笑,摸了摸脖子,见柳贞雯盯着她不放,她便低声道,“跟以前一样的,很宠我,什么都给我。” 柳贞雯听了舒了一口气,又低声教道,“虽是这样,你也不能持宠而娇,他以前给你什么,你都欢欢喜喜的接着,不给,你也不能开口要,往后也要这样,家中的事,娘了,你该的都了,该做的都做了,往后就少管,好好当你的狮王妃就是,你听到了没有?” 柳贞吉笑着点头。 见她只笑,柳贞雯又严肃地再道了一遍,“听到了没有?” 柳贞吉这次没再笑了,半晌,她轻叹了口气,“不操心怎么成,你们都在外头。” 着紧了紧手中姐姐的手,止了姐姐的话,又轻声道,“我知道的,王爷那边我不会越逾,就是会另外想点法子。” “这个我们心里有数。”柳贞雯也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娘了,你要拿给她的东西她不要,让你自己收着,这时候东西不是最好使的,要用的她手头有……” 柳贞吉沉默了一下,低声道,“那二哥哥那边怎么?” “他,就按你的办,打点牢头那边……”柳贞雯到这,悲愤又哀恸地笑了一下,“我听府里老往你这头送东西?” 柳贞吉没吭声。 “他不会想得到,只有你才是为他真正着想的。” 柳贞吉摇摇头,“哪是。” 她所做的,哪怕柳艏知道,也会觉得不够。 她是知道她爹为人的,除非狮王能把他摘出去,他才会觉得她是个好女儿。 做不到这点,她做得太多,他也未必领那个情。 “别管太多了,娘以后的事,让大哥二哥去办,你就别管了。”柳贞雯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捏紧了妹妹的手,沉声道,“只要你在狮王府好好当着王妃,就只会对我们只好不坏,你不能出什么差池。” 罢,又朝妹妹低声道,“你姐夫,这半月都歇在我屋里。” 柳贞吉听了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 柳贞雯见状,嘴角微翘,有那么一点不出意味的嘲讽,“姐姐以前不是不会伏做低,你看我去宫里,我见谁都服服帖帖,只是对你姐夫?呵,我刚嫁过去的时候,哪天不是对他千依百顺?可就是我再顺着他,他也没让我好过,你像他那样的人,凭什么能得到我的真心?他让我日子不好过,不给我脸,我也能让他的日子鸡飞狗跳,片刻安宁也不得……” 姐姐得太霸气,柳贞吉听得直瞪眼。 柳贞雯到这嘴边的冷笑更深,“你姐夫也是个贱胚子,以前我上赶着求他对我好点,他见我就厌,现在柳家倒了,他倒是扮起了深情,非我不可了……” 柳贞吉听得有点云里雾里,有些弄不明白,便心地问她姐姐,“那姐夫现在对你……” “他往我房里钻,我便也守住他,让他哪儿也不能去。”柳贞雯轻描淡写,“我现在怀着孩子,左右的事我也懒得管,家里的什么事,我也就交给他去了……” “那?” “他管得好好的。”柳贞雯伸手,抱了妹妹,怜惜地看着她的脸,“所以你不要担心姐姐,该低头的时候我会低头的,贾家那边,你不用担心别人再给我脸色看……” 所以,这是她那姐夫浪子回头了? 柳贞吉看着柳贞雯,突然之间,觉得她更崇拜她姐姐了。 贾家那样的乱局,她姐姐在柳家快要倒之时,反倒杀出一条生路来了? “那可真好。”柳贞吉真心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开怀了起来。 爹不给力,但她娘和她姐姐,可是从来都不一般的…… “所以,别太操心外边的事了,只管好好当你的王妃就是,听到了没有?”见妹妹眉眼又灵活了起来,轻快又烂漫,柳贞雯心中也是好受了不少。 就是为着母亲与妹妹,为着孩子,她也得把头低下来,他们比什么都要重要得多。 ** 柳贞雯来的这一趟,让柳贞吉欢天喜地得在她走后走路都想用飘的——她果然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当废物,一觉得头上有人罩,瞅啥都觉得顺眼无比,见谁都要冲人笑笑才更开心。 柳贞雯一走,狮园就沉醉在她带来的这种迷醉式的欢快中,丫环们被她笑昏了头,那些暗中守着狮园,不心瞄到王妃的人也都不敢往园里看,生怕被园里的光彩闪花了眼。 柳贞吉这一个傍晚完全不吝啬她的笑容,长殳闻讯过来,见柳贞吉欢快得就要上来拉他的手臂,扶他走路,长殳被她弄得啼笑皆非,却也因她一声比一声还好听的长殳给喊得满脸的笑,还与柳贞吉坐在茶阁里,喝了一盏茶,这才离去。 离开的时候,平时走路习惯略变着点腰的老内侍的腰也伸直了些,脸上的笑一直没断。 王妃在府里很高兴这事,在太阳西下,天完全落黑之后,也传到了大理寺狮王的耳里。 “高兴得很?”周容浚听了问来话的话,把手中的笔给扔了,身体往后一躺,淡道,“怎么个高兴法?” “娘娘还下了厨,做了糯米桂花蜜,就是那种软软白白的糯粉饭上浇一层带桂花的蜜糖,娘娘人吃了这个会更开心,给的们都送了一份,她还给大管家送了一瓶桂花酒,让大管家温着酒吃……”来人得还咽了一口水,“走的时候大管家还赏了的一口桂花酒,可好喝可香甜了,王爷您要是得空,可早点回去尝尝。” 周容浚听了挑了下眉,脸却是冷了。 他问站在一侧整理册案的果子,“府里没人来叫我?” 最近狮王爷东奔西跑,忙得连狮王府在哪个方向都快记不得的果子公公抬起头茫然地道,“没啊,奴婢没听到有人报啊,就张三来了。” 跪在底下的张三听了觉得情况好像有点不妙,那跪着的腿往后不着痕迹地退了点。 “王妃什么了?”周容浚抬手拿了茶杯喝了口茶,刚入口,觉得太冷,就把茶杯扔在了桌上。 被他单手扔到桌上的茶杯在桌上打了个转,杯盖脱脑了杯口,掉到了冰冷的青花砖地面上,碎成了两半。 这一下,书房里,不管是会看脸色的,还是不会看脸色的,都知道狮王爷心情不好得很了。 “王妃什么了?带什么话给王爷了?”见底下的张三不答,果子咽了咽口水,催了他一声。 张三懦懦,结结巴巴地道,“王妃……王妃……她……她没什么啊。” 就是大管家的让他过来报一下王妃在府里干嘛,他哪知道,王爷听了这个会生气啊。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第一更,真心谢谢大家的支持。 还有以下各位大爷的打赏: 祖先保佑退休金扔了一个地雷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火箭炮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3049928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第45章 第4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46章 书房静了。 无人敢吭气。 茶杯里的茶水溅到了册薄上,果子瞥到了,心中怕染湿了册子,但也不敢动。 一时之间,书房里的人的头都低得低低的,即便是长年跟在周容浚身边的俞护头,也是眼睛盯着鼻子,一下眼睛也不眨。 良久,周容浚开了口,语气淡得很,“王妃用了晚膳了?” 低着头的张三头磕地,猛磕了一个头才敢答,“用……用了吧,奴婢好像也不知道。” 都这个时辰了,太阳落山都好一段时间了,能不用了晚膳吗?他下次出来报信,一定要先看看黄历,做好准备再出门! “很好。”周容浚冷冷地翘了翘嘴角,嘴边一点笑意也无,“胆子倒肥得不像样了。” 这句话,谁也无需去猜,就知王爷在的是谁。 果子不想开口,可身为近侍,他再怕也只能硬着头发跟主子话,“那……那王爷,您还没用晚膳了,何何不回府用膳?” “嗯。”周容浚淡应了一声。 “那奴婢这就……” “不用往回报了,这就回府吧。”周容浚慢头斯理地道。 “是。” “把这收拾好。” “奴婢知道了。” 等周容浚走到门边,一群人都松了口气,就当果子吩咐着外面的人去牵马的时候,就见狮王一个回身往前走了两步,一个威猛果断的回踢,堆满了册子的书案在空中大跳了一下,随后,噼里啪啦一阵声响,桌子摔了,书册全掉在了地上。 “你,”周容浚回头,找到了张三,朝人淡淡道,“把这收拾好了,东西按原样子放好。” 罢,掀袍,走人。 留下张三差点瞪脱眼珠子,等王爷走了,他看着果子公公欲哭无泪,“公公,公公,奴婢怎么知道什么是老样子,奴婢从来没有做过这个啊,奴婢只是长公公手下一个打杂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果子公公看着一地的狼藉,还看到了打翻的茶水染湿了好几本册子,他当下就跪下了地,往薄册爬去,哭天喊地了起来,“洒家没日没夜弄了近一个月的东西啊,我的王爷啊,您可别让奴婢白忙活一场啊,奴婢为这,这个月可是连顿好饭都没吃过,更别提吃王妃赏的点心了,奴婢没长公公那么命好啊,您不能这么对奴婢啊……” 张三一听,头往边上一偏,他真的好想昏过去。 ** 柳贞吉这时还不知这些时日往往要深夜才回府的狮王戌中就往府里走了。 她这正美着,正在打量自己的一堆首饰——准备挑两样给她姐姐送去。 傍晚的时候,府里的人回来报,王爷今晚也不回来用膳,立志成为一个好王妃,贤内助的她当然是高高兴兴地应了好,还因为自己的不烦人觉得自己特别的善解人意,就差让杏雨她们剪朵红花给她戴了。 所以,当她正美滋滋地大床上摆弄着她的金银珠宝的时候,听到他们的卧屋大门被脚一脚踢开,她吓了好大的一跳…… 等看到有人进来,狮王妃赶紧地把盘腿的姿势改为跪坐,这还没摆出优雅得体的造型出来,就在半空中看到了她家王爷那冷如寒星的眼。 柳贞吉顿时就傻眼了…… 咋了? 谁招他了? 好好的门,干嘛踹门进? “狮王哥哥……”柳贞吉立马眨起了无辜的眼睛,娇声道,“您回来了。” 着就充满着热情地下床榻,准备欢跑到他身边去,心中誓要把娇妻的角色演绎得活灵活现! 可娇妻这刚下榻,正起步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那本该站在原地等她迎他的人,飞一样大步错过她就往床边走,大手一挥,把一床她的珠宝首饰就扫落了地。 地上响了一地的轻脆声,柳贞吉还听到了玉碎的声音。 她傻眼了。 这是什么节奏? “狮王哥哥……”柳贞吉有点不知所措了。 “谁让你把这些个俗物往床上搬的?”周容浚皱着眉头瞪着她,“你就不能做点让我高兴点的事?” 柳贞吉嘴巴张大,哑了好一会,道,“哦。” 他咋了? 柳贞吉不解得很,头往后面看,看跟过来的哪个下人能不能跟她解释一下,他今晚这是吃的什么药,抽成了这德性。 谁招他惹他了? 大理寺那群人又招他厌了? “柳氏……” 柳贞吉这还没看到有哪个下人进来,就听到了有人叫她柳氏。 这可把她吓得不轻,她飞快转眼,看向那个她完全没听他喊过她柳氏的人…… 这下柳贞吉再傻,也知道得罪他的不是哪方的神神鬼鬼,而是她本人了。 “狮王哥哥,”柳贞吉勉强笑道,“那个您叫我啊?” 能不能叫得正常一点,这柳氏叫得她胆颤心惊的,哪怕是喊她白痴她都没这么怕啊…… 周容浚没话,只冷冷地看着她。 “有事吗?”柳贞吉被他看得背都绷直了,笑容都抖了起来,就快挂不住了。 他不话,还是只冷冷地看着她,且越发地冰冷。 这下,柳贞吉完全傻眼,都有些想哭了,于是她便泛起了眼泪,无助地看向周容浚,委委屈屈地道,“狮王哥哥怎么了,贞吉儿做错什么了,引得您发这么大的脾气……” 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脖子就嚎,“呜呜呜,我做什么了,你要这么凶我……” 随后双手掩面,泣不成声,“我做……错什么了……” 周容浚根本没料到她这反应,眉头皱得越发的凶狠。 这时,躲在外头的长殳不得不躬着腰进来,走到屋中,朝冷着脸的周容浚道,“王爷,晚膳备好了。” 着,又朝掩面哭着还不忘偷偷瞧他的王妃无奈地道,“娘娘,王爷的晚膳备好了,请您与王爷入席吧。” 柳贞吉瞄他,朝长殳眨了下眼,想问他今晚是出啥事了,以至于让她这样的娇花要面对这种狂风暴雨…… 她这偷瞄眨眼的,落在了周容浚的眼里,引得周容浚的脸色更难看了。 当下,他一句话都没,挥袖走了。 等柳贞吉迟疑了一下,追着出去的时候,人都不见背影了。 “咋了?出什么事了?”柳贞吉茫然,看着长殳,“长殳,我得罪狮王哥哥了?可我这一天没做什么啊。” 长殳忍不住叹气,“您想想啊,您今天真没做什么?” “呃?” “您进来这么久,可有给王爷备过晚膳?”看她茫然的样子,长殳也没犹豫,一点迂回也没有就开了口。 “这个,”柳贞吉绞着手中的帕子,硬着头皮道,“这不他忙吗?每晚都要很晚才回来。” “那宵夜呢?”长殳温和地看着她。 她这几天,对王爷有点冷,王爷回来的前几个晚上她还要等王爷回来一起睡,这两天,她都是等都不等了,一到亥时就准时入睡。 像今天她这么高兴,王爷不回她就点头,也没想过去请人回来用膳…… 以前她可是不顾颜面,都要给王爷留吃的。 现在这不闻不问的,就是他这个下人都觉出不对来了,王爷岂能不知? 她还要装不知道,就难怪他大怒了…… 长殳喜欢他这个女主子,也希望她能与他们王爷长长久久,美美满满地过下去,所以即便是她装傻,他也想把事往白里。 夫妻感情是经不得糟蹋的,她若无心,他岂能高兴? 这府中的日子,又怎么可能过得好? 长殳直白的眼睛让柳贞吉有点不敢看他,她避过了他的眼神,正在考虑着要什么话才好的话,就听杏雨急跑了过来,朝得她就是一个匆忙的福礼,嘴里急道,“娘娘,王爷出门去了……” “啊?”柳贞吉哑然。 这时,即便是长殳,眉头也是微拢。 “不是还没用晚膳吗?”柳贞吉苦笑了起来。 这么大的脾气,这男人…… “俞护头是这么的。”杏雨道。 “你去看看,去哪了。”柳贞吉觉得自己那半天的高兴此时全不翼而飞了,她回过头,看着大大的卧屋内,那躺在地上烁烁发光的珠宝首饰,强把到了嘴边的叹息吞到了肚子里。 就这么一点不对,他就发这么大的脾气,那她呢?她的心酸嫉妒,要怎么排解才有安置之处? 这感情,真是怎么算,都对等不起来啊。 “长殳,我也是……”柳贞吉到这,突然也不想了。 她也是会伤心的。 可是出来又如何,长殳再喜欢她,他也是他的奴婢,只会向着他。 “娘娘……”长殳等了等,见她到一半不想再,一派落寞的样子,他轻叹了口气,“娘娘,您可能不知道,别人对王爷如何,王爷能看着不,也觉得无所谓,那些都伤不了他,即便是皇后娘娘那,王爷都已不怎么计较了,可换到了您这,那是不一样的,您对他的一点不对,那就是天大的不对,他受不了这些的,您啊,还是,还是去跟他低个头吧,若不让他顺心,咱们王府的日子,就又要难过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嗯,吵架了…… 第46章 第4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47章 “唉。”良久,柳贞吉苦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 她没再什么,长殳见她走回屋,挥退了靠过来的丫环,一个人去捡那些东西去了。 他也没再多,就此退了下去。 ** 周容浚从封地跑马回来,就见到她坐在他们北阁卧屋的大门前,盘腿坐在案几前,拿袖在写字。 靠近她的那方,点了十来盏灯火,她素衣黑发,头微微偏着写字的模样,安宁沉静。 褪去了假哭和故意装的欢跃,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没有先前那么让他觉得刺眼了。 “回来了?”她抬头看到他,脸上浅浅一笑,笑意一闪而过,还是让她的脸乍然明亮。 她一直都擅长用她这张脸去盲蔽别人。 就是她母亲与姐姐,也未必明了她的为人。 而现在她这静静悄悄的样子,让他在外消了一半的怒火又消了一些下去。 他走近她,在她身边坐下,不看她,只扯过她默过的纸,看着上面的字句。 是静心咒。 “饿了吗?”她偏头问他,声音不轻,但很静。 周容浚“嗯”了一声,不看她。 “你等等。”她起了身,周容浚偏头,看着她进了屋,随后,看着她端了木盘到了门口。 木盘上有火炉在煨着陶锅,周容浚迅速起身到了门口,接过盘子的时候,他手中一沉,觉出了木盘的份量。 “煨的牛腩,还热着,你赶紧用。” 周容浚没理她,也不看她,把木盘放在了她拿开了纸张的木桌上。 “还有一点米粥,这是奶白菜,我用奶果子化了煮的,你尝尝……”柳贞吉把筷子给了他,见他虽然不看她,但把筷子接了过去,心下到底是舒了口气。 不怕他生气,就怕他气过了头,真不理她了。 想想,她也真是有持无恐,知道他是真喜爱她,明知他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还是掉以轻心地敷衍了他。 长殳都看出来的事,他怕也是忍几天了。 所以才会在她睡着的时候,恨恨地咬出她一脖子的痕迹,而她却当他是胡闹,没往那处想。 有没有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当事人是最明白不过的吧? 周容浚低头用膳,就是不看她。 柳贞吉看着他快快地用完一碗米粥,还是不看她,只管把碗朝她的方向递,她不由笑了起来。 她接过碗,又给他添了一碗,递过去的时候嘱了他一声,“用慢点,别伤着胃。” 周容浚不想理会她的虚情假意,还是不看她。 他不话,头低着,眼睛垂着,拿额头对着她,但用膳的速度却明显慢了一下来,吃肉的时候也不一大筷下去两三下就吞了。 就这么个明显不想搭理她的样子,柳贞吉莫名觉出了他几分可爱出来,那因默字刚静下来的心又起了波澜。 她动的心何尝比他浅?只怕深得太多,所以患得患失起来,就面目可憎得拿不准分寸了,想至此,她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她的叹气声让他抬起了头,皱着眉头看着他。 柳贞吉看着他深皱的眉头发起了呆,这引得周容浚的嘴抿了起来。 在他快要把碗给扔桌上的时候,柳贞吉把他不碰的那碗奶白菜放到他的面前,静静地,“我以前总认为,一个人要是喜爱一个人,要给他带去高兴,让他笑,让他觉得安心,觉得幸福,这才是好的感情,可我那么喜欢你,我却只在意你让不让我开心,让不让我高兴,都忘了让你好好的了,我刚在想,你最近皱得眉头,比我之前见过的次数,都要多得多,我嫁给你,没给你带来幸福,反倒成了你的困扰,你,这是不是我的失败?” 周容浚抬眼,看了她一眼,还是没话。 “你怪我吗?”柳贞吉看着他。 “我没回来,”周容浚总算开口了话,话的声音冷冰冰的,“你不应该连差人问都不问一句,从大理寺到王府,单回来就需快马大半个时辰,我子时到府,寅时中就要去上朝,回来不过一两个时辰,碰碰你,你还要装睡。” 柳贞吉先前还不觉着怎样,听他这么一,顿时有些汗颜,也有些愧疚起来。 “我每天让人跑两趟回来与你我公务繁忙回不来,你也没让给我送点吃的……”周容浚冷冷地,“你以为大理寺到王府的路很容易走吗?” 每趟来回都要一个半时辰,他却得不了她多余的一句话。 没嫁之前,还会差人时不时往府里送点东西给他。 现在呢?什么都没有。 柳贞吉闻言苦笑,头不自禁地往下低…… “你只管给你娘送信,怕她在外面有人给她难受,成天担心你兄长们不知道韬光养晦,老七回来,特地来跟你请过安,他什么时候走,你问都不问一声,我脸上的疤要擦药,你了你要替我擦的,自我回来,你就头两天擦了几道,往后你问过一声?” 柳贞吉腰都有些佝偻了,不敢看人。 “宫里乱成一团,你只管怎么为你父亲打点,府里的事你就推三阻四,就是群芳院碍着你的眼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去收拾?”周容浚看着她冷冷地道,“我已经为你杀过一个人了,那些人是打是杀还是扔,只要你做得周全我不管你,宫里头有什么事,我全为你担着,外边的人怎么你,我一个一个找去替你算帐,你还要个什么样的开头才觉得好?” 柳贞吉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内务府的人在那边,我不好过去……” “是你不想管,少拿内务府当辞,”周容浚厌烦地道,“那几个招惹了你丫环的,你不就借了几个管家的手收拾得挺利索?临到要你亲自见了,你一个都不想见,你不就是不想替我掌这个家吗?” “哪是……”柳贞吉哑然,随后想想,她确实有点想眼不见为净的意思,就又消了音。 “你这样,我迟早会烦了你。”周容浚扔了手中的筷子,胃口全无,“你装,你能在我面前装一辈子吗?” 柳贞吉默然。 “别让我太失望。”见她低着头不话,周容浚烦躁地重拿起筷子,端起碗继续用膳。 如若不是拿她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他真想把她给煽死。 他能为她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她还想如何? 让她多对他用点心,还难为了她不成? 在一阵沉默后,柳贞吉深吸了口气,重建了心理,开口道,“宫里现在怎么样了?” 周容浚皱着眉头塞着他厌恶的奶白菜,没理她。 “皇后娘娘是不是想传我进去?” 周容浚还是没话。 “赵家是不是这次屈平案的主凶?皇后娘娘是想用赵家,还是不想用?” 周容浚咽了口中的白菜,在她这句话后淡淡道,“母后是想用赵家,让我把赵家在案子里撇开。” “那你的意思是?” “得抓主凶,不管是哪家的,”周容浚把空碗给了她,看着她添粥,漠着脸道,“父皇只认真凶,谁也瞒不得他一点。” “娘娘老传你?” “两三次。” “你替我挡了?” “嗯。” 听他应了,柳贞吉顿了好一会,然后她挨近了他,靠上了他的肩头,苦笑道,“那明天我们不推了,我进去吧,你老这么被她召,在外的王爷天天见皇后,皇上都要厌烦我们了。” 与皇后娘娘虚与委蛇的事,是她的事。 “太子就这么缺兵部的力量吗?” “嗯,他一直管着户部工部,兵,刑两部父皇忌着他,不让他插手,母后的意思是要么给她赵家,要么,我替太子跑腿。” “什么意思?” “有件旧案,要我想办法掩盖一下……” “什么案子?” “司马案。” 柳贞吉不由坐直了身,脸上难掩讶异,“太子也有牵连?” “嗯,”周容浚淡然点头,“是背后的万家。” 万家? 他们母后的娘家万家?现在太子背后的万国公? 柳贞吉哑了嘴,不知什么才好。 皇后背后的万家,她后面的柳家,怎么都扯进这件事里头了? “那……皇上的意思是?”柳贞吉扯着他的袖子,苦笑问。 “柳家是其一,万家怕才是他想动的。”此时就是起他的外家,周容浚也淡然得很。 “万家不清白?” “应是。”要不,他父皇也不会这么大动周章。 “这,”柳贞吉靠近他,低低地道,“那就是,皇上想换太子爷了?” 周容浚这次沉默了一会,好一会才淡道,“这事还不定,不过比起大皇兄,父皇确实要喜欢明王一些。” 尤其这两年,他父皇就差手把手教明王怎么当政了。 罢,见她脸色惨白,他笑了笑,偏过头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淡道,“没什么可怕的,他们要乱,我们只管看着他们乱就是,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 作者有话要:第三更完。 谢谢你们。 还有扔霸王票的各位: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手榴弹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長河扔了一个地雷 14322763扔了一个地雷 飄扔了一个火箭炮 第47章 第4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48章 “我从没怕过什么,”好长的一会,柳贞吉低低了一句,“但我就这样了。” 胆怕事的皮披久了,久得早成了她身体的一部份,可能一辈子都脱不下来了。 她习惯用这种伪装去生存,前世如此,这世怕也是改不了了。 人是很难改变自己的,尤其像她这种早就固性了的人,她可能会随着环境的不同调整进退的方式,但不可能改变其性格。 “你在别人面前怎么样,我不会管,”周容浚抬起她的下巴,把她低着的脸抬了起来,直视着她,“我也不想管,但你在我面前不行,我娶你回来,不是要你的虚情假意的。” 如果她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那她就不如别的女人了,她应该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娶她。 “那你有些事也得听我的,”柳贞吉拉开他捏得她下巴生疼的手,放到嘴里咬了咬,“不能老让我听你的。” 周容浚皱眉。 “别皱眉,”柳贞吉干脆搭上他的脖子,一个转身,坐到了他腿上,跟他谈判,“你看,当年你推我下湖,后来你来府里,我可是给你下过三次巴豆,才原谅你的。” 周容浚冷冷地道,“我干脆打死你算了。” 柳贞吉笑,忍不住把脸贴上了他看似冷硬,实则温暖的脸,等他吻上她,好一会,他的唇离开,她才继续悄声蛊惑他,“有些事听我的好不好?” “什么事?”周容浚不为所动。 “例如,”柳贞吉不好意思地把头埋他肩头,自己都觉得自己够心眼的,“像女将军之类的女人,我不管你以前有过多少这样的红颜红粉,她们要是找上门来,我是不许她们进门的,一个都不许。” 周容浚把躲着的她拉起来,挑眉看她,“我不是应过你?” “那个不当数,这个才当数。”柳贞吉是糊乱一摇手,也闹不明白,她心眼怎么能成这样…… 但她也知道,按她斤斤计较的性子,如果这些不好,她可能真没法倾尽全力去对待他。 她从来都不是个付出就不指望回报的人,她比谁都自私,也比谁都承认,正视自己的自私。 周容浚又把住了她的脸,左看右看了两下,道,“你以前没这么麻烦。” “以前是姑娘,现在嫁给了你,就成嫁了人的婆娘了……”柳贞吉不怕死地把他的手又拉了下来放到怀里抱着,细声细气地跟他解释,“嫁了人的婆娘比较难对付,你以后就知道了。” “哦?”他挑眉。 “嗯。”她重重点头。 “那我再应一次?”周容浚再挑眉。 “必须的。”在他面前,柳贞吉已经不打算要脸了。 “要字据?” “那再好不过。”对于他的主动,柳贞吉眼睛都亮了。 “嘁。”周容浚嘲笑了一声,长手一拉,把放在桌另一边的纸抽了一张过来,见她也伸着腰要去拿笔,他一手拢了她的腰,警告她,“老实点。” 着他略弯了下腰,就把毛笔拿过了过来,一笔挥就了字据,写完,偏过头,“还要手印?” 柳贞吉看着他写的字都挪不开眼睛,头猛点,“要。” 那肯定要,一次都到位。 周容浚用大拇指沾了墨渍印上,“满意了?” “呵呵。”柳贞吉傻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她往怀里掏掏,没掏出帕子来,一点也不可惜地拿起她的丝蚕素衣的一角给他擦手,边擦边得合不拢嘴,大眼笑得弯得只成一条线了,“那个,狮王哥哥你放心,我往后一定对你死心塌地,你杀人我给你递刀子,你骂人我给你写状纸,你让我往南走我要是往北走,我绝对先替你教训我自己,你看成不成?” 周容浚无语,这才一会,她就又胡八道上了。 但看她扑过去心地拿起纸,放到跟前一口,一口郑重其事吹干的样子,心中的不快就又不翼而飞了。 他重拿起筷,把陶锅里那剩下的牛腩挑出来吃了。 等她把字据吹好,折好放到手中,她伸出头就把他筷上的那一口给半路劫了,吃着还问他,“狮王哥哥,可好吃?” 周容浚敛眉看了下筷子,又去作料中翻了翻,好不容易又翻出了一块块的,在欲要放到嘴边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转而送到了她嘴边。 “可好吃?”她又吃下了。 周容浚觉得可惜,但给了她也无所谓。 他所有好的都会给她。 然后他点了点头。 “往后还给你做,明天吃竹鹧鸪,我让长殳备下了鸡,晚膳就弄这个给你吃。” “嗯。”周容浚又翻了翻,没再翻到牛腩了,就放下了筷子。 “没吃饱?” 她摸他的肚子。 “饱了。” “那去沐浴吧。”着她就打了个哈欠,人也缠住了他,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看样子是不想动了。 周容浚抱了她起来,走了几步,评价她道,“你的字真丑,练了十几年还这么丑,笨得要死。” 又被嘲讽了的柳贞吉这次连翻白眼的冲动都没了,靠着他坚实的肩,懒懒地道,“我要那么聪明干嘛,你写得好看就行了。” 周容浚听了冷嗤,但也没再嘲讽她下去了。 ** 这早寅时他一动,刚睡了不久的柳贞吉也爬了起来,眼睛有些睁不开,但也是他去哪她就跟着去哪,他挥袖让她去睡,她也没回床。 长殳给他穿王袍的时候,她眼睛好不容易睁开了一点,帮着长殳拿腰带,嘴里跟长殳碎碎念,“我老觉着这么早上朝不好,咱们家离宫里还老远,天天这么赶,人都赶沧桑了,长殳,你宫边的宅子有谁家要腾地方的,咱们弄一个吧,省得咱们家王爷一个月下来,就没几个好觉睡。” 长殳一听,想了想,道,“那行,奴婢去打听打听,弄处近点的宅子住也行,您想要什么样的?” “唉,不要太大的,太大我走着累。”柳贞吉叹气,“咱们家我转一个圈,我就脚累得一天都不想动。” “紫禁城边上没太大的,不会累着您。”长殳看了抬头望着上方不语的王爷一眼,笑着与拿着腰带迷糊眨着眼的王妃道,“稍微大一点的不好找,您要是要个的,倒好找一些。” 大的都是皇上赏下去的,不是得宠的皇子就是在朝中极中有名望的达官贵人,一点的还好一些,估计比他们王爷身份还尊贵的人也没几个,得手也就容易一些。 “那要的。”柳贞吉点头,到这她擦了擦眼,这时长殳给他穿好了衣,让开了身,她便过去给他系腰带,问他道,“狮王哥哥,我再睡一会儿,宫里要是有人要见我,你叫人过来带我去。” 周容浚没话,低下头看着她为他系腰带,等差不多要好时,他“嗯”了一声,“长殳会陪你去。” “好。” “不怕?”到底是不放心,他摸了摸她的脸,轻问。 “不怕,”柳贞吉轻描淡写,“娘娘也还好,我最怕事,她最怕有人不听话,我与她还算是处得来。” 她人微言薄,什么都不算数,皇后叫她过去,不过是拿她为难他,她想为难,那就让她为难为难就好了。 “我挡了她好几次,你这次去,她怕是会难上加难。”周容浚拨了拨她颊边的发。 “总不能吃了我……”柳贞吉还是不以为然,“再了,这关头,娘娘顶多也就为难下我,发发心火,她不可能把你得罪透了。” “嗯。”这倒是。 时辰不早,周容浚也不再多,出了门去。 柳贞吉送了他到北阁的门口,也没再送了。 长殳一直送了周容浚到大门口,上马后,周容浚一身沉静,与昨晚躁动阴郁的样子截然两样,他朝周容浚一躬身,微笑道,“王爷好走。” 周容浚朝他的老仆点点头,一甩鞭,带着俞飞舟他们就往紫禁城的方向去了。 ** 巳时中就有宫里的人来了狮王府,让皇后娘娘想念儿媳,让柳贞吉过去一趟。 柳贞吉早就收拾妥当了,就上了宫里来的轿子。 轿子比不得马车,速度很慢,马车都需大半个时辰,轿子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等到宫里时,已经是过午时了。 宫中午时用膳,柳贞吉恰好在膳后到了宫中。 万皇后膳后要午睡,柳贞吉也没见到人,就在外殿中候着。 她估摸着,她相公娘要是睡好,最少也得一个时辰去了,也就是,她能未时见到人就是好的。 到时候再话,再刁难刁难,她傍晚能好好直着腰走着出宫,都算是好的。 宫里就是这样,喜欢用软刀子杀人,不带痕迹,杀得人有苦难言,连句疼也不好意思喊…… 柳贞吉坐在外殿候着,宫门前两个宫女守着,桌上也是有茶水点心,柳贞吉看了看,见是水梨和山楂这些利尿和易消化的,嘴边一翘,就不怎么去看了。 长殳自进来一瞄桌上的那些东西,心中也是有数。 见她自坐下就半垂着头,一动不动,长殳公公也是半垂着眼,站在她身边陪着。 这个他是信得过她的,这时候她会比谁都坐得住,从这点上,皇后娘娘是挑不出她一点错来的。 作者有话要:第一更。 谢谢大天使们爱的霸王票: 14322763扔了一个地雷 祖先保佑退休金扔了一个手榴弹 炭扔了一个手榴弹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福朝扔了一个手榴弹 14322763扔了一个地雷 長河扔了一个地雷 夜月凌love扔了一个地雷 弃坑专业户扔了一个地雷 婷婷扔了一个地雷 vicky扔了一个地雷 第48章 第4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49章 `p`wxc`p``p`wxc`p` 这深宫一静下来,就悄无声息的,连声虫鸣鸟叫声都听不到,静得让人心发慌。 过得一会,宫女就过来道个福,添个茶水,柳贞吉往往就会抬起脸,朝人一笑,笑容清新,眼睛明亮,让人从其中看不出一丝困意。 点心不能让人饱腹,反而会让人惦记恭房,静坐不让人假寐,时不时到你跟前来来晃一下,这些都是轻的,只要能受着,就没事。 柳贞吉是个没脾气的人,这点折腾,她受得住。 再娇惯的千金姐来这宫也得忍气吞声,何况她还是个被她感情表达另类的母亲训练长大的,静坐也好,挨饿也好,不算个什么事。 偶尔,长殳朝她瞥来,柳贞吉便也朝他笑。 主子不容易,下人更不容易。 她这还有站的地方,长殳和身后的杏雨她们,就只能光站着了,还一步都不能移。 果然也是到了未时未才见到人,按柳贞吉以前老家的时间算,她十点出的门,到快下午三点,才见到了那传她进来的皇后娘娘。 宫人喊了皇后娘娘驾到后,柳贞吉稍加快了脚步,候在了门口,等听到衣袂微动,金玉相撞之声传来时,她微抬了头,朝那进来的人跪去,“儿媳见过母后千岁,孩儿这就给您请安了。” 着就连磕了三个头,下了重礼。 “怎地行了这般大的礼?”万皇后讶异,亲手扶了她起来,冰凉的手还关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可是磕疼了?” “不疼。”柳贞吉朝她笑。 “这就好。”万皇后拍拍她的手,往大殿上方走。 等坐下后,她朝柳贞吉道,“来,坐我近些。” 她着,她身边的宫女就搬来了凳子,放到了她身边。 柳贞吉依言坐下,坐下之前还朝她福了一道礼。 “长殳公公也来了?”万皇后这时朝那跪在下方没动的长殳微笑道,“起来吧,本宫也有好久没见你了,近来可好?” “托皇后娘娘的洪福,老奴好得紧。”长殳恭敬地回了一声。 “起吧起吧。”对儿子依仗甚深这个老奴,万皇后还是给了几分客气。 “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万皇后转身,就对着柳贞吉了这么一句。 柳贞吉怯懦地缩了缩头,有些紧张地道,“孩儿,孩儿有些不太敢来。” “哦?”万皇后微扬了下眉,“吓怕了?上次来也没见你几句话。” 柳贞吉羞愧地笑了笑。 “对了……”万皇后像想起什么事,手扶着脑袋想了一下,正要话的时候,门外突然来了宫女,赵家的八姐赵茹茹来了。 “茹来了?”万皇后笑了起来,“这姑娘怕是知道我头疼,又给我送天麻来了,赶紧请进来吧。” “是。” 万皇后偏头朝柳贞吉淡道,“赵家的八姐,你是见过的吧?” 能不见过!拿着这一个又一个的女的,她还在家狂吃了好几天的干醋。 醋意大得自个儿都消受不住的柳贞吉实在没法笑得好看,朝万皇后笑得很是勉强,看在万皇后的眼里,都快要哭了。 万皇后心里便有些满意了。 这姑娘让她不痛快了,她自然也得是让她不痛快的地方。 “她外祖家是天兰的,你知道天兰吧?”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百~万\!都只看悲秋伤月的诗词歌赋的柳贞吉摇摇头,她向来不介意别人把她当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 “天兰是天麻之乡,她外祖家就是种这个的,上次是给本宫特地去拿了一些特等品过来,是今个儿就给我送过来,这赵家姐也是个记事又聪慧的,哪天来就哪天来,且我这刚睡醒,她就过来了,一点时辰也没耽误,是个聪明的姑娘。” 意思就是她这个傻等了好一会的媳妇就不是个聪明的了,而且还不孝顺,请了又请才来。 柳贞吉干脆装不懂,眨眨天真的眼,“哦”了一声。 反正她傻,得聪明人才能接得住的刀,恕她无能为力接住,更不会因此觉得受伤。 万皇后见她一脸鲁钝,也没什么。 这厢赵家的八姐迈着步走了进来,她比柳贞吉大半岁的样子,但风姿绰约的姿态,却要比柳贞吉成熟得多,长相也要比柳贞吉艳美许多。 柳贞吉看她走路的时候,那被腰带绷得细细的腰一扭一扭,扭得跟水蛇在拼了老命在动似的,不禁瞠目结舌——半年不见,赵八姐怎么风骚成这样了? 她以前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咋这半年的一没见,她就成这样了?跟以前那个步步都像是按着礼教教出来的样子完全变了个样似的。 “茹茹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赵八姐腰一福,仅行了万福礼。 柳贞吉当没看见,她刚才可不敢像赵八姐那样腰一扭就行了,省得皇后拿此做章,还是让皇后作态刺她的眼的好。 “起吧。”万皇后这次笑得眼睛都动了动,朝赵茹茹微笑道,“你是见过贞吉儿的,好好给她行个礼,得她喜欢,许还会请你入府去看看狮园,你不是对浚儿的狮园慕名已久了吗?” 居然是这样…… 柳贞吉不得不承认,她相公娘太会往她心里捅刀子了,不管是傻子吉还是本性吉,也不管皇后在打什么主意,赵家还要不要脸,她都不可能让这腰扭得摆明了要勾引她男人的女人去她的狮园。 “姐姐,”赵茹茹这时朝处柳贞吉展颜一笑,那腰已经往柳贞吉这边盈盈摆过来了,“茹茹给姐姐请安了。” 柳贞吉顿时觉得屁股上安了针,有些坐不住了。 姐姐?她是她哪门子的姐姐。 这赵家的姐也太敢叫了!这是真不打算要脸了? 可偏生的,皇后眼都不眨,她都没意见,柳贞吉更不敢出口有什么意见…… 她眼睛无措地往长殳看去,眼睛泛了红。 看在万皇后眼里,不禁微哂,这傻子,看来也没那么傻嘛,还知道要忌怕。 赵茹茹看着嘴边艳笑不褪,眼睛却有些微冷地看着柳贞吉这个因为蠢才被浚王爷看上的傻子。 如果不是她长了一张什么都不懂的脸,浚王爷又觉得别的女人太有心思太麻烦,他怎么可能会娶她? 而长殳却从柳贞吉那双泛着红的眼里看出了怒意,不禁微顿,看着她脑子里转了一圈才试探地道,“王妃是不是想见王爷了?” 柳贞吉倒不是想见周容浚,这是她的事,她自然自己解决,她要的不过是长殳句话搭个桥而已,随便哪句都行,她转过头,泪眼婆娑地问万皇后,“母后,赵姐为何要叫我姐姐?不是叫我王妃娘娘?狮王哥哥,以后我亲姐姐都只能叫我王妃娘娘不能叫妹妹了,狮王哥哥,我要是没规没矩的,他就让长殳关我禁闭,让我懂得了礼数才给放出来,母后,我不想关禁闭,你让赵姐莫叫我姐姐了,我以后也不叫她妹妹了……” 傻子一出口就是一长串话,万皇后听得眉头微皱,看着眼前这一口一个狮王哥哥的柳氏——她有些料不准她是真傻还是装傻了。 “怎么嫁进府里都这么长时间了,还叫狮王哥哥?听你这口气,浚儿也是教了你许多,你怎么还叫着他的封号名?”万皇后有些不满地道。 “我问过了,狮王哥哥这个没事。”柳贞吉缩了缩肩膀,看上去害怕极了。 “这府里的规矩,到底是怎么教的?”万皇后朝长殳问去,声音也冷了,“这怪模怪样的出来,像个王妃的样子吗?” 长殳笑笑,躬腰淡道,“都是王爷教的,有什么不对的,奴婢回去就跟王爷,还请娘娘恕罪。” 万皇后看着回嘴的长殳,看了他好一会,才淡淡道,“算了,娶了个傻子,怎么教都不受教,还能如何?只是以后再抬进门的,切莫再像了她才好。” 被皇后娘娘当死人训的柳贞吉坐在旁边听着这毫不客气的话,尴尬地朝皇后笑了笑,轻声道,“还请母后别生气,贞吉儿以后定会学好的,您莫生气,孩儿在这里给您赔礼道歉了。” 罢,勇敢地抬起头,挺起肩,朝赵茹茹满脸严肃地指责道,“你不要觉得我不懂你叫我姐姐什么意思,我知道的,你这样子不行,很不好,不可能抬进狮王哥哥的府里的,你那腰扭得,扭得,诶,狮王哥哥怎么来着?” 柳贞吉记不起,往长殳看去。 长殳也茫然,他哪知道王爷过什么了,而且听她得这么顺口,一听就知道她在随口胡…… 柳贞吉却一脸突然记起,恍然大悟,“就是一看就不像个好人家的姑娘,就像坏人家出来的,像你这样的姑娘,我们狮王府里是不收的,长殳你是不是?她扭得比坏蛇还坏……” 着,急欲得到赞同的柳贞吉朝长殳扭头看去,眼巴巴地等着他们王府的大管家再替她狠狠补一刀,以消她心头之恨。 `p`wxc`p``p`wxc`p` 第49章 第5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50章 “嗯,坏人家的,王爷确实不收。”长殳恭敬地躬着身,嘴里淡淡地道。 “母后,你听……”柳贞吉又一扭头,雀跃得就差从凳子上蹦起来,“长殳都了,我们王府不收这样的。” “长殳的?”万皇后直直地往柳贞吉看去,嘴边噙着冷笑,“他什么就是什么了,你都是听长殳的?” “咦?”柳贞吉听了一脸不对,“长殳的,都是王爷先了的啊,母后你不知道呀?” 低着头的长殳嘴边淡笑不变。 刚才嘴上的话没顾上拦的万皇后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没拿长殳这个三朝老内侍做章。 长殳不比这傻子,大内总管恒常还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不能拿他作筏子削。 但质问她是出去了,回过神的万皇后皱了下眉,不知怎么弄的,她竟被这傻子带出了话来…… 这厢赵茹茹一直安静地站着,柳贞吉的话也没让她花颜失色,等到柳贞吉的话毕,她朝柳贞吉看去,也是一脸天真地问,“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赵姐还是注意点身份点好,不要是个人就敢开口叫姐姐,跟南北街春窑子出来的姑娘一样口无遮拦,没规没矩,在皇亲国戚面前还是得体些的好,您这搬轻挑,赵大人脸上也无光。”长殳躬着的身体没变,语气仍旧淡然。 这一次,被讥为窑*子出来的赵茹茹的脸色大变。 她迅速朝万皇后看去。 万皇后却是看着长殳不语,心里拿捏着这次她应该拿的度——算下来,之前她长殳的那句话确也不妥,为免这阉人暗里给她绊子报仇,此事只能作罢。 她朝赵茹茹摇了摇头,淡道,“还不快给狮王妃道歉。” “娘娘……”万事皆听了万皇后之意的赵茹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眼睛里满是眼泪。 “狮王妃这身份尊贵至极,你还是朝她道个歉,莫沾污了她的身份才好。”万皇后淡淡地道。 皇后面前,这世上哪还有女子比她还更尊贵,柳贞吉一听这话,想都没想,就跪了下来——姜还是老的辣,随便句话出来就逼得她下跪。 “母后,您可别这么,这世上哪还有比您更为尊贵的女子呢,您可千万莫要这么,”柳贞吉双手擦起了眼泪来,“您要是这么,被狮王哥哥听到了,会打死我的。” 着就越发害怕地哭了起来,还没哭上几声,就两眼一闭,身子软软地往后一偏——就这么昏了过去。 ** 没一会柳贞吉就醒了,赶过来的太医隔着屏风问她怎么样,狮王妃顿了好一会,声地了一字,“饿。” 太医没听清,“什么?” 杏雨走出了屏风,走到了旁边,悄声向他转达了他们家王妃的话。 太医哑了。 长殳皱起眉,朝太医道,“早上出来得早,午膳没用,又被吓着了,您看……” 太医忙道,“先用点糖水,我看脉像虚浮无力,像是饿的,饿的。” 他这么一,守在房里的皇后殿里的宫女脸色就不好看了。 “我差人去御膳房弄点。”长殳朝柳贞吉一躬身,“娘娘,您看如何?” “回……回府再用吧?长殳……”柳贞吉要哭不哭,“我想回去了。” “徐太医,您看,我们家王妃这身子可能上路回府?”长殳问太医。 徐太医汗颜,“能回。” 这又不缺胳膊少腿血流如柱的,怎么会不能回去。 “那咱们去跟皇后告个罪,娘娘?” “嗯。”柳贞吉忙把手伸手身边的丫环,在她们的扶持下起了身。 太医被请出了门,柳贞吉出了屏风,柔弱无力的她在丫环的簇拥下又进了大殿。 万皇后已经回她的寝宫去了,柳贞吉要向她告别,她也没出来,只是让了贴身宫女出来嘱了她几声,让她回去好好歇息。 另道,下次来宫,定要在家中用了膳再来,莫像这次这样鲁莽,饿着了自己。 回去时,柳贞吉终于不用坐宫轿了,坐的是王府派过来的马车。 上了车,等马车驶出了宫门一段落,她正想叫长殳进来,就见长殳掀开了门,她眼睛不由一亮,等跟着她在内的杏雨一出去,长殳一进来就问他,“长殳,那赵八姐怎么样了?” “被请出去了。”长殳跪坐着,把带进来的食盒打开,“刚送过来的,您用点。” “诶。”柳贞吉确实快饿死了,也顾不上许多,先吃了两个肉饺子,等咽下去后她心里也踏实多了,拿了一个吹了吹热气,朝长殳嘴里塞,跟他叨叨道,“长殳你不知道刚才可愁坏我了,皇后娘娘太厉害了,我不知道怎么应付下去了,只好装昏了,唉,我怎么做最后都是我不对,你没听出来,是她掐着点罚我,可最后却成了我不懂事,在她的宫里丢了人,这么厉害的人,我一想以后还要老见她,我就害怕得很,嗯嗯,这饺子不错,长殳你多吃一个……” 又她一个,长殳一个吃了两个饺子,狮王妃又着重补了一句,“害怕得很呐。” 长殳笑了起来,嘴里咽着吃的,不忘叮嘱她,“您用慢点,别烫着了。” “诶,知道了,你也是。” 又连吃了五六个,柳贞吉这才放下筷子,接过长殳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才与长殳叹道,“想来这宫里她为难我的,我蠢的,会一半一半吧?” “怕是,这等事,都不定,看是从谁的嘴里出来了。”她伸手过来拉他,长殳犹豫了一下,还是半站了起来,被她拉到了她身边坐下。 于是,他话的声音更慈爱了,“听丽妃要升丽贵妃了,她本不该这样对你的,非要与王爷置这口气,她也得不了什么好,反倒遗人话柄……” “这是何苦。” “是想着王爷帮她一把吧。”长殳到这叹了口气,“可这事王爷哪帮得,皇上是个事事心里都清楚的,王爷花了无数心血站到了现如今这个位置上,皇后娘娘那么一拖,保不齐就一下,王爷就下去了,王爷走到如今这步娘娘没出过一点力,皆是王爷自己拼杀过来的,你王爷哪会愿意?” “我也不愿意。”岂止是他不愿意,她也不愿意得很。 “唉。”长殳又叹了口气。 “那个赵姐呢,长殳,她到底怎么了?你是看到了吧,她那腰,这样,这样,这样……”柳贞吉在空中乱舞了好几下,“看得我都好担心她把腰给扭断了,她从哪儿学的?” 长殳笑笑,没跟她王爷的第一个女人就是这种的,转话另道,“赵家让女儿这番作态,怕是真跟屈平案脱不了干系了,不过刚才等太医来的时候,皇后娘娘叫我过去了话,让我别把赵姐的事出去,另外也让我跟您一声。” “还要瞒着?”已经想好了怎么弄死赵茹茹的柳贞吉皱了眉。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如果外边有人赵姐的不是,那么就是我们王府传出去的。” 柳贞吉傻眼,“就她那样子,不瞎的都会觉得她……” 都骚成那样了,长眼睛的都会觉得赵八姐不正经吧?这还需要她吗? 长殳点了头。 “这不,就是非要怪到我头上就是了?”柳贞吉喃喃。 长殳又点了头。 柳贞吉刹那万分佩服死皇后娘娘了,用十分的诚心诚意真诚地道,“她把对付我这劲用来对付到丽妃身上去,该有多好,她以为这样真能逼咱们家王爷站在她这边?” “皇后娘娘已经找王爷哭过了。”长殳淡道。 “所以这是软的不成,来硬的了?” 长殳看着这不装傻,嘴比什么时候都利索的王妃,无奈地笑了,“王爷,万家的事您也知道一些了,您也知道,万家要是倒了,太子就倒了,太子倒了,皇后也会倒,这个时候,皇后是什么法子都会使一使的。” 柳贞吉沉默好长一会,道,“皇上就有那么喜欢丽妃啊?” “现在是。” “我听,以前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是挺恩爱的。” “以前是恩爱过一段时日。” “那后来怎么变了?” 长殳久久不语,好长一会后,他道,“皇上不那么喜欢了之后,皇后吵闹了一阵,后来就越来越坏了。” “哦。”柳贞吉回想了一下上次敬茶皇上与皇后话的语气,那口气确实是疏远又冷漠的,不像夫妻,反而像仇人。 “那皇后毕竟还是皇后娘娘啊。”在结发妻子还活着的时候就打算捧贵妃,要斩铲掉她的娘家,还要换太子,哪怕刚刚被万皇后折腾过,柳贞吉也觉得皇帝太残忍了些。 皇后现在没崩溃,还能奋起反抗,软硬兼施都要拉不亲的儿子入伙,光冲这份韧性而言,柳贞吉其实还真是有些佩服她的。 只是,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家狮王站哪一边,她就站哪一边。 “娘娘她……”长殳到这,轻叹了口气,常年带着笑的脸有了些忧愁,“她那脾气也是一阵一阵的,厉害起来,那真是,唉,您不知道,当年……” “当年什么?”看长殳止了嘴皱着眉头要不的样子,柳贞吉忍不住问了一声。 长殳轻轻地声道,“当年为了让皇上回心转意,皇后娘娘在那几年为了让皇上时常进她的宫,让王爷四次挑畔寻事,出了事,皇上就不得不进宫里来训王爷,连带的,那几年皇上非常不喜欢王爷,后来王爷差点把二皇子打死,事情闹大了,王爷出了宫,皇上与皇后就彻底僵下来了,直到现在,其中也从未好过一日。”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大家晚安。 多谢各位。 还有你们: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jessicagu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炭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手榴弹 第50章 第5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51章 `p`*wxc`p``p`*wxc`p` 那厢万皇后听宫女来禀,四王妃回去了。 闭目养神的万皇后嗯了一声。 自从当年长子立了太子,儿子出了宫后,她就没再哭过了,前几个冷不丁地与儿子一哭,这头疼的毛病就又再犯了,让她这几天不得安宁。 儿子没答应她,她也不奇怪,来也是,她年轻时候都不能哭得那一位回心转意,老了,在许多年都没怎么过问了的儿子面前哭哭,不能得偿所愿,也没什么奇怪之处。 老实,万皇后也有好几年没像现在这么动过脑子了,许是脑子久未动弹过,都生了绣,冷不防地要想这么多事,不疼也怪。 她与皇帝,本就可以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下去的,他不喜欢她生的儿子也无妨,给她该她得的,她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丽妃风头大盛了这么多年,她不过也是在后宫快要乱成一团麻的时候压一压,也没怎么欺负他的心肝宝贝。 她都与他和解了这么多年了,万皇后也是想不明白,那一位现在是不是抽疯了,是不是嫌太平日子过久了,居然要除万家,要换太子。 就好像换了他们万家的,李家就不会坐大一样。 论起外戚干政的可能,有个丞相在朝廷的李家那才是最有可能性,先前她听他要动太子,她还觉得这绝不可能,不是他所干之事,等终于事到临头,他确实有这么个意向了,万皇后还真是奇了怪了——这男人居然也有为女人疯狂到这步的一天? 她不是想得很明白,不过,他要大动干戈,要博美人笑,万皇后也无所谓。 她什么都无所谓。 只是,她已经退到这步了,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能让谁不痛快。 她现在有的,不过就是这个位置而已,她可不愿意死在冷宫——那里太冷了,冬天连个让她取暖的火炉都没有,她会冻死的。 而那样的话,会死得太冷太惨,她不愿意那么死。 “娘娘,药来了。” 万皇后睁开眼,懒懒地接过药,瞥到一眼,就把那盏苦药一口饮了下去。 “娘娘,要不要……”翩虹抬了蜜饯过来轻问。 万皇后摆了下手。 “娘娘……” 万皇后看向一直个不停的人。 翩虹就止了口里的话,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私下,娘娘一年比一年不爱话了,她在外面字字带刀,刀刀刺人,谁能想到,死寂的凤宫里,一年到头,娘娘所的话加一起,也不过寥寥几句。 翩虹退了下去,万皇后重又闭上了眼,倚在躺椅上,无声无息地等时间消逝。 她都这样过了这么多年了,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哪想,就是这种日子,那个人也不打算让她过了。 早知如此,当年她就不应该嫁。 可惜,后悔无用了。 万皇后刚眯得一会,寝宫响起了脚步声,她静静听着,听到走到跟前的翩虹,太子来了。 她睁开眼,看着上空一会,随即,她撑着扶臂坐了起来,挥退了翩虹的相扶,褪去了脸上的懒散,脸上浮了点谁也看不明的笑,“来了?” “是。” “嗯。” 让宫女为她整理头饰与衣裳,万皇后随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手指淡道,“来得挺快。” “您不想见吗?” “见。”万皇后可一点也没打算放着她这个大儿子不管,太子的位是她为他争来的,她也会死都会护着他这个位置。 她为了这个位置,埋葬了她所有的一切。 帝要是想拿走,她也懒得再与他多,斗个你死我活就是,他杀了她,踩着她的尸体过去,自然就可以为他心爱的女人得到她想得到的,而在此之前,就也别怪她面目狰狞了,大家就都各在其道,各谋其政就是。 “母后……”周鸿渐一见万皇后,就欲要施礼。 万皇后拦了他,握了握他的手,得了他的一个笑。 她便多看了他两眼。 太子还是与她亲近些,不像儿子,他来一次,她恨不能每次把她那颗那残缺的心掏给他,可也暖不了他的心,入了他的眼。 他们母子,亲近不了,他们兄弟,也亲近不了。 万皇后觉得可能是她年轻时候做的事太歹毒了,所以报应都来了。 她除了受着,也想受着。 这是她的报应,她不担着谁能替她担。 “你见过你外公了?”万皇后坐下,让他靠着她坐近点。 那一年冬天被关冷宫半月后,她就格外地怕冷,一年四季穿得多不算,无论是敌人还是别的什么人,只要来到了她跟前了,她都会让他们挨她挨得近点。 有点人气,好像也就没那么冷得让她骨子都滲着寒了。 即便是不幸坐到帝身边,她也会挨他挨得近。 “见了。” “怎么?” “外公的意思是,是让您好好与父皇谈谈。”周鸿渐硬着头皮道。 除了皇家一年一度的天祭他母后必会出现,她平时不怎么出现在他父皇身,有什么话,都只会让人去传,上次她亲自随着父皇去见老四夫妻,周鸿渐都觉得她再不满老四娶了柳家女,但隐约之间,还是算有点算接受他的选择。 只是,他这也只是猜测,他早已猜不明白他母后心中所想了,宫里人都觉得他父皇对他母后冷淡,但对常年候在他母后身边的周鸿渐而言,他母后何尝不如此。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她是盼着他死的,比谁都盼。 这宫里那么多人爱他的父皇,恨他的父皇,甚至爱恨交织,而定康十一年,他父皇急病,半脚就在鬼门关,宫里的女人不管是爱他的恨他的,都哭了,只有他的母后一直很平静,等听到他父皇没事活过来的事,那一刻,在外等着消息的人都止不住地喜,连最冷淡的丽妃也喜极而泣,他却在他专程赶来的母后脸上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失望。 没有爱,没有恨,没有喜,也没有悲,只有完完全全纯粹的失望。 周鸿渐无法出他当时看到此景的感觉,但在往后的时间里,却不再像以前认为的那样,他母后遭他父皇的厌,他父皇恨她恨不得一年也不进她的宫一次,而是,他母后的宫长年关闭了那扇让他父皇进来的门,他父皇就是想进,也进不去了。 所以,出让她去找他亲自谈谈的话,周鸿渐心里是忐忑的。 但他也如他外公一样,觉得他母后找他父皇谈谈才是正途。 他们许多年完全没有坐下来好好过话了,诚如他外公所言,毕竟是患难夫妻过来的,只要他母亲放□架,好好去与他父皇,多少会让他父皇想起那些年她的不容易…… 周鸿渐的话让万皇后奇怪地看了她这大儿子一眼,她前个儿跟帝见了次面,等四儿子跟他的傻媳妇走后,帝看她简直就跟看屎坑里的屎蛆一样,她嘛,还是脸上客客气气,温温和和地让皇上好走,让他保重龙体,多生几个儿子,当时场面气氛热烈,但谁都看到出帝一如既往地嫌恶她,她是不知道,她那个爹是怎么认为帝会跟她好好谈谈的? 万皇后不禁笑了出来,“你外公的?” “是。” “那你呢?也是觉得母后要去?”万皇后看着也有此意的太子。 “是。”周鸿渐惭愧地低头。 “行,”万皇后无所谓,“那我去一趟。” 即使他们认为她该去,那她就去就是。 她是不怕求人的,只是早许多年前,帝就已经懒于听她话了,她爹与她儿子在打什么主意,她听个话音她就能明了。 可惜没几个人能明白,帝但凡对她还有点夫妻情谊,就不会让她背着一身罪孽,在这皇宫里万人唾弃地活着。 虽然这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但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帝给她招来的祸根。 他那么想让她不得好死,怎么可能收手。 不过,试试就试试吧,让她做的她就去做,结果如何,她也无所谓。 帝要是觉得她遭满宫的人的恨也解不了他对她的厌,非得她死给他爱妃腾位,那么她多见他几次也无妨,至少在她死之前,她也得好好恶心他几回。 一想,还怪有意思的,万皇后便微笑着与太子再道,“母后知道了,等会就去。” “这……”周鸿渐顿了。 想来宫里正在传她折腾他四弟王妃的事,想来皇上那边,也有爱嚼舌根的报去了,她现在去,岂不是…… 他一顿,万皇后嘴边笑意更深。 正是要这时候去,在帝觉得她恶毒得不堪入目的时候去,看着他牙痒痒的样子,万皇后才觉得有点意思。 这日子,才不会如死水般无味。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写一章万皇后。 再次多谢大家的打赏,多谢多谢: 祖先保佑退休金扔了一个火箭炮 三颗心扔了一个地雷 deer扔了一个地雷 弃坑专业户扔了一个地雷 婀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第51章 第5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52章 这天傍晚周容浚没大理寺久呆,提前回了王府。 入府,就听下人来,王妃在厨房里。 “怎在厨房?” “回来换了身衣裳,就去了。”张三心翼翼地答。 周容浚嗯了一声,带着俞飞舟往里走。 果子今天跟着回来了,提意张三跟上,问他,“王妃脸色怎么样?” “好得很。”张三咧嘴笑。 “王爷,娘娘没什么事。”果子忙转头道。 周容浚翘了翘嘴角,也看不出什么笑意来。 不一会,长殳来了,周容浚见到他才开口,“一回来跑厨房做甚?” “是要给您做好吃的。”王妃在马车上哭了一会,哭哭啼啼地她以后再也不惹他生气了,哭得长殳啼笑皆非,却也觉得她能做此想也挺好。 王爷性格暴烈,她要是跟他斗气的话,他只会更生气,到时只会两败俱伤。 周容浚没话,瞥了瞥长殳。 长殳跟着他走,俞飞舟领了后面的人隔了他们一点距离,在后面跟着。 等多走了几步,长殳开了口,道,“她好得紧,就是中午饿了一会。” “不是昏倒了?”周容浚淡道。 “呵呵,”长殳笑,“您还不知道她性子……” “装的?” “装的。”长殳肯定道。 长殳随即把赵家那姐的事又了一次。 周容浚听了半晌没话,在要进狮园前,他止了步,与长殳道,“那事不能让她知道。” 省得一知道就又跟他没完没了的闹。 长殳想想,“咱们这边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那……” 周容浚的眉头这时深皱了起来,他沉默了一下,道,“她那边我知道怎么办。” 长殳叹气,喃喃道,“希望娘娘能早点知道,不是您不想管,而是您管不得。” 周容浚没再听他下去,往后一颔首,示意俞飞舟他们跟上,大步往狮园走去。 果子在路过长殳时,朝长殳弯腰,眉开眼笑,“给长公公请安。” “回来了。”长殳慈爱地摸了摸他一手带大的子。 “烦您先代我与王妃娘娘请个安。” “好,去吧。” “谢您了。” 长殳看着他们进了狮园,示意狮园的仆人跟进去,他则回身,去了后院的厨房。 柳贞吉正领着一群丫环大展身手,长殳到的时候她正拿久在尝味,见到他,眼睛一亮,“回来了?” “您怎知道?”长殳笑。 “我能不知道。”柳贞吉有点得意。 她宫里受欺负回来,按他的操心劲,只要不是什么太挪不开来的事,定会早点回来瞧她一瞧的。 这也是她一进府就进厨房的原因,他回来,总得拿点吃的给他,她昨晚与他过了要为他洗手做更羹汤。 见她收拾着吃的就要去送,长殳道,“您别急,他带俞护头他们去书房去了,怕是有会儿话。” “那我等鸡汤好了再去?” “我看成。” “诶。”柳贞吉轻脆地应了一声,“长殳,那你把这壶雪花茶送过去,清热解毒的,他打马回来,应该正渴着。” 这才是都把对方放在心上的夫妻,长殳笑眯眯地应了,拿了她给的长盘,去了狮园。 ** 管家来找,镜花出去了一趟,回来芙蓉院那边的赵童氏孩儿怪想王妃的。 柳贞吉笑道,“改明天得空就去看他,让厨房给希送盘甜点去。” 赵童氏的儿赵希,长得挺好,也很听话,柳贞吉很喜欢他。 但也因为喜欢,才觉得这对相依为命的母子,其实没那么母子情深,她不过与赵希相处了几天,孩子竟然对她的依恋比对母亲多。 这很不正常。 如果赵童氏真有那么视儿如命,赵希不可能长时间不看到她还不闹腾——可惜赵希都两岁了,还是不会话,柳贞吉也不能从他的口里听出什么来。 “是,奴婢这就去,王妃,奴婢还想去芙蓉院看看。”镜花有点不放心那边,自从觉得赵童氏不对劲后,她就对那个妇人上了心,想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嗯,去吧,叫两个护院跟着。”柳贞吉朝她点头。 “奴婢也去。”与镜花不太离开的水月也道。 “去吧。”看着两个丫环相携着出了门,柳贞吉与身边的如花似玉笑道,“往后你们也可随你们这两位姐姐,去哪都一道去,搭个伴,有个什么事,也能应个急。” 如花似玉听着点头,“知道了。” 狮园虽静,也没人管得着她们,但她们也知道,她们王妃这意思,怕是要管群芳院那边的事了。 那边的才是棘手事,像镜花水月这么厉害的姐姐都在那边吃了亏,想来那些人也不是好惹的。 没一会,长殳就又过来了,与柳贞吉笑道,“王爷不用准备太多,让您过去。” 柳贞吉一擦手,嘀咕,“这就行了?哎哟,我可不能马上过去,我还得换身衣裳去。” 着就手忙脚乱起来了,招呼着丫环们帮她拿菜,让杏雨带她们好好抬菜,她则又匆忙地回园换衣裳。 中途还让跟着过来的梨云探头探脑,可千万别碰见了王爷,闻着了她一身的油烟味。 ** 等好不容易挑好衣裳穿了的柳贞吉匆匆去了膳厅,看到坐在椅子上瞪她的周容浚,她跑了过去,朝他不好意思笑,“我都不知道穿哪身好,耽搁的时间便长了些。” 周容浚瞄了她一身,扯了扯嘴角。 “好看吧?”柳贞吉要转圈圈。 “坐下。”在她发傻之前,周容浚拉了她在身边坐下,语气不耐烦了。 “哦。”王爷不捧场,王妃只好老实乖乖地坐下。 “等会我还要回大理寺一趟,”见她脸色暗淡,周容浚摸了摸她的嘴角,道,“早点用膳吧。” 柳贞吉执筷为他夹菜的手顿了,讶道,“还要去?” “审案。”周容浚点头。 “那晚上回来吗?” 周容浚点了头。 柳贞吉叹了气,“那赶回来闭不了一会眼,就又要赶去上朝了,要不就别回来了,在宫墙边找个地方睡下好好休息一会。” 周容浚没话,与她夹了点菜,自行用了起来。 他胃口倒好,吃得也甚快,柳贞吉却有些没胃口起来,她听了长殳的话后,心里就因他一直在生疼。 他贵为皇子,时候过得也从未众星捧月过,不是被利用就是被训骂,现在好不容易在皇帝面前站得住脚了,可这日子过得,也是起早贪黑,无一刻松怠。 “咱们还是就紫禁城边上找个府宅吧,你好不好?这样你去宫里也好,去京里的哪个衙门办事也好,比现在方便。”明知他不喜膳间话,柳贞吉还是忍不住叨叨。 周容浚看了她一眼,没话。 见他不,柳贞吉也没再了,只顾着把就近的菜往他碗里夹,心中想着定要找长殳把这事办好才行。 周容浚确实只是回来看一趟就要继续回京中,用过膳就要走,连喝盏茶消食的时间也没浪费…… 柳贞吉这才知道,刚才他等她一道用膳,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送走他,还想着回来等他一道用完膳,与他好好话的柳贞吉有些黯然,与身边的长殳道,“我是不是挺给他添负担的?” 要不是担心她,他也就不用回来跑一道,这两个时辰的快马,骑下来不知道有多辛苦。 “他挂心您,想回来看一眼才放心,人之常情,您就别多想了……”长殳完慰她,“不回来看,才更担心。” “嗯。”柳贞吉应了一声,尔后轻道,“以后还是莫要这么辛苦的好。” 时间长了,就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这般辛苦。 ** 屈平案在狮王在牢里审死两个人后终于有了进展,有人画了押,状告兵部尚书之子赵宵乃刺杀及善大师之人。 此人乃赵家门下的门客,当年出策之人。 当然也有人是狮王屈打成招。 不过,在周帝接过大理寺的奏报后,当晚,禁卫军上赵府提了人…… 那一夜,周容浚没有回府。 王府狮园内,这夜灯火通明,也是不平静。 半夜,宫里来人与柳贞吉报,皇后大病。 起因是下午的时候,丽妃把皇后推到了湖中,意置皇后于死地。 柳贞吉听得眼睛瞪得老大,等来报之人一退下,她朝长殳完全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娘娘好厉害……” 在赵家倒下之事,她被丽妃推入湖中?这么明显,哪是丽妃要置她于死地,而是她要置丽妃于死地啊。 她前天才在马车上如果皇后娘娘拿对付她的力气对付丽妃该有多好,这才没两天,丽妃就中招了。 皇后娘娘这一出手就是这么个大招,丽妃还中招了,办得这么置丽妃于死地,柳贞吉除了佩服她,还真不知道该作何想才好。 “长殳,你我现在进宫如何?”不过,没见到人,柳贞吉也不好皇后就是装病,到底还是挂心着那“大病”两字。 不管皇后如何,她到底还是她家王爷的母后。 “不妥,等明早王爷回来再。”此时宫中大乱,她进去,不过是当箭耙子,长殳想也没想就否了她的话。 柳贞吉自知不听话进去也是添麻烦,便点了头。 当夜也是睡不着,默了一夜字,静等她家狮王回来。 第52章 第5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53章 这日上午,长殳在接到了宫里的急令后,迅速送了柳贞吉进宫。 皇后是真不好了。 整个太医院都守在了凤宫。 柳贞吉一直都以为这只是皇后想弄死丽妃的节奏,却真没想到,皇后是真的不好了,是在清晨的时候还断过一会气,如若不是太医生的翁神医坐镇,皇后就这么去了。 居然是真的——柳贞吉有些茫然。 在她眼里,皇后娘娘那是个比她家柳老太太还打不死的老妖怪,听她是真的是有事,柳贞吉是一万个不敢相信。 等她到了宫里,被迎面来接她的周容浚拖着往里走的时候,她看着他冷峻的脸,焦急地问,“母后她……她是……” “少话。”周容浚打断了她的话,“跟着我,我没让你,一个字也别出口。” 柳贞吉马上闭嘴。 非常时刻,她还是他什么就是什么为妙。 一进了凤宫,柳贞吉才明白刚才他为什么叮嘱她让她一个字也别——她这一进去,凤殿大殿里凌乱地躺着两个碎茶杯,有一个缺腿的椅子倒在了宫殿的中央,谁也没去扶。 而上面孤零零的凤座上,周帝正面无表情的端坐着。 下面跪着的,是清丽天下的丽妃。 丽妃的下首,也跪着一个人,是六皇子周辉明,明王。 周帝是个清瘦精矍的中年男人,大都时候他都是温和的,而此时他身上冷气大开,柳贞吉这才刚进去,就已经被他压得有点不敢往殿上看他。 她躲在了周容浚的后面。 周容浚拉了她,没让她过去请安,带着她走去了他先前站的殿柱后,半隐在柱子后站着。 柳贞吉刚站稳,就听有人从侧门跑了进来,一把趴到地上五体投地带着哭音道,“皇上,皇上,皇后她……她又断气了,翁太医还请……” “闭嘴!”宫殿里,响起了周帝冰冷的大喝声,“连句话都不圆,朕养你作甚,拖出去杖毙。” 柳贞吉刹那瞪大了眼。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最恨不得皇后死的那个吗?怎么还为她杀人? 难不成,是在作戏? 想不通的她不禁从柱子的那边探出半个头,朝她丈夫望去…… 周容浚也是面无表情,他朝柳贞吉摇了摇头,什么也没,隐在暗中的眼睛又往宫殿里头看去。 柳贞吉就又重缩回了头,心翼翼地抓着他腰间的衣裳,躲在他背后往前面偷偷地瞄。 “皇上,皇上……”那被往外面拖的人大哭,“皇后是真的不行了啊,求皇上饶命。” “呵。”周帝却在冷笑。 然后,他走下了殿。 “父皇……”明王在叫他,声音里也有着哭音,“还请父皇明察。” 柳贞吉在她家王爷身后看到周帝路过丽妃的时候,一眼都没看丽妃,反而是那个传清冷的丽妃一直看着他不放,他路过明王的时候,明王抓住了他的皇袍的一角,可周帝一步也没停…… 柳贞吉不敢仔细看他的脸,都是看一眼就赶快别过头,但等周帝走到他们这边,要往侧殿走的时候,她呼吸都收住了,正打算要猫着腰把身子完全收在丈夫的身后时,却被丈夫拉住了手。 她吓了老大的一跳。 “走吧。”周容浚没看她,嘴里淡道,眼睛直视着前方。 这时,他们之前已经走过了两道人影,居然是太子和太子妃,他们跟在了周帝的后面。 等他们走过,周容浚就带着她走在了他们后面。 柳贞吉这次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周帝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她完全不知道现在宫里现在上的是哪一出,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这时,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柳贞吉抬头看去,看到了他的眼,这时他的眼里一点感情也没有,饶是如此,柳贞吉也安了一点心,她朝他靠得近近的,挨着他的步子走。 而这时,恒常守在了通住侧殿的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入通往皇后寝宫的侧殿。 ** “怎么样了?”周帝的声音温和地响了起来,听在刚才听过他冷笑的柳贞吉的耳里,却诡异得让人有种耳朵边沿被针不断在扎的感觉,刺耳难受得很。 “回皇上,皇后她刚刚又,皇上,皇上,翁太医还在施救。”那话的老者声音越来越惶恐,惶恐得柳贞吉即使只是听着他的语调,心中也跟着七上八下,慌乱得很。 柳贞吉这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皇后怕是真的不妙了。 不是作戏。 她不由抓紧了手中那死死握着她的手,又抬起了眼去看他。 这一次,她看到了他眼中崩出了血丝,刚刚还算清醒的眼睛里,绽裂出了许多鲜红的血丝出来…… 柳贞吉的心都疼了。 不管皇后对他如何,皇后都是他的生母,是生他的人。 “朕进去看看。” “皇上……” “朕进不得?” “皇上,您请。” 柳贞吉这次听到了皇后身边那个翩虹姑姑的声音。 随即,那声音在过了一会又响了起来,“太子,太子妃,四皇子,四王妃,请进。” “谢翩虹姑姑。” “太子妃客气。” 柳贞吉听到太子妃道了谢,忙在进门的时候,也朝翩虹姑姑道了一声,“谢翩虹姑姑。” “四王妃客气。” 翩虹姑姑嘴里淡淡回着话,但柳贞吉却从她偏冷的口气里听出了死灰的味道。 那是种已经没有了生气的语气。 她不由抬头,朝这个人看去。 然后,她看到了一双死寂的眼——跟前两天她所见过的那个翩虹姑姑差太多的眼。 前两天的翩虹宫女,眼睛虽然寂静得过了头,但不像现在的这个一样,眼里没有丝毫生气。 柳贞吉眼睛不由微张。 但一眼即过,没等她再多看她一眼,她就被周容浚进了里面。 走过静寂得就像死地的长廊,踏上寝宫的地砖的那一刻,就算是隔着鞋子,柳贞吉也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气透过鞋子钉进了她的脚底,刺中了她的心脏,那感觉,冷得她想发颤…… 她不由抖了一下,而同时,握着她的手也紧了一紧。 不止是她是这种感觉吧?他也有? 就好像她现在脚底下踩的是一滩滩冰冷的死人血,刺骨,滑腻,滲人,冰凉透顶。 没等柳贞吉回过神来,前方的周帝又开了口,跟人上了话了,话语还跟前才一样的平静,“怎么样了?” 柳贞吉这次悄悄地抬起了头,看到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头掀袍朝他跪下,与他疲倦地道,“皇上,老朽已是竭尽全力了,娘娘本有寒疾,这次寒邪入侵得太快了,老朽只能靠着那株千年老参吊着她的半口气,这半口气能吊到什么时候,不敢欺瞒皇上,老朽现在也是无能无力了,也许是下一刻,也许是明天,但左右,不会超过三天,还请皇上做好准备。” “朕那还有几株千年老参,恒常……”周帝回身就喊,他扫了一眼,没见到恒常,就朝那门口的翩虹道,“你去让恒常拿来。” 翩虹眼睛都没抬,朝里面一福,什么话也没,幽灵一样地去了。 门边跪着一群额头贴地的太医,柳贞吉错过他们的身体,看着万皇后的心腹宫女毫无生气离开的背影,暗暗心惊不已。 加上那位不怕死的太医所,皇后莫不是…… 她悄悄回过头,正看到周帝对着那太医,“你医术之高,天下难寻,朕信你,要用什么药,尽管开口就是,朕现在就能为你弄来,皇后这几年的身子朕也略耳闻过,没什么大的不妥,就浸个湖水而已,哪至于出现生死之事,你再把把脉,看有哪处是弄错了。” 着,他往宫床走了两步,掀开了那层纱帐,掀起了皇袍在那静躺着不动的人身边坐下,他看了看里面头发乌黑,脸色雪白的万皇后,朝翁之谨道,“我看她气色不错,翁公还是再把把,看是哪处错了。” 柳贞吉这时转头往她家王爷看去,看他死死地皱着眉,她也是不解地皱起了眉来——听皇帝这口气,像是要救皇后,而不是让她去死啊? 他就算是作戏,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逼真至此吧? 却听这时,周帝朝床上的人依旧用他平静得不可思议的声音道,“朕前日跟你的话是顽笑话,不是真的让你去死,你醒来就是,你就算不死,朕也答应你的事情,你想让鸿渐入兵部,那朕就让他入兵部就是,都依你了,你就别跟朕置这个气,都这么多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都是有孙子的人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他们想想,脾气就别那么大了。” 到这,别是柳贞吉觉得不对得很,就是他们前面一点点的太子和太子妃,也是脸色大变得跪了下去,嘴里叫道,“父皇……” 柳贞吉连忙也跟着周容浚跪在了其后。 “你要是不喜欢你那个四儿媳,也换了就是……” 柳贞吉听到这,身子脑袋立马全僵了——怎么到她头上来了? 那厢周帝看着万皇后那只没有血色的手,他不想去看她苍白得过了头的脸,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又松开,又淡道,“你要是不醒来,朕刚与你的都当不得数,就当朕没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谢谢大家。 还有你们: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手榴弹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wanrenruhai9扔了一个地雷 第53章 第5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54章 `p`*wxc`p``p`*wxc`p` 皇后很吊,躺在那一动不动,没理周帝。 柳贞吉的心思,这时全盘放在了身边的人身上…… 她看翩虹姑姑神色太不对,事情想到后头去了。 如若皇后有事,这满屋子的人,她只在乎她身边这个人是怎么样的。 就当柳贞吉暗中把心神都放在旁边的人身上后,没得到回应的周帝突然朝他们夫妻看来——他眼神太过于冷酷犀利,气场太过于庞大,柳贞吉就算没抬头,也吓得半个脑袋躲到了周容浚身后。 周容浚在同时也是背一挺,半个身子往她这边一压,拦住了她,把她护在了身后,眼神直直地往周帝看去。 “你母后认为她对你是有亏欠的,翩虹,你是不是?”周帝到这句,看向了门边刚回来站定的翩虹姑姑。 翩虹像是已经没什么反应了,对于周帝的话,满屋子跪着的人像是视而不见,等有受不住周帝气势的宫女不断地拉着她的袖子,她这才想回过神来,慢了好几拍的她道,“亏欠? 她慢慢看向周容浚的背影,目光慢慢有了点凝聚点,那如灰一眼的眼睛被薄雾笼罩了起来,她叹息着道,“是的,亏欠。” 她的很轻很慢,脸上没有表情,眼泪却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周帝却是不为所动,他调过眼神,看了看万皇后那只白得过头的手,然后他伸出去手,把那块仿如冰块的冷手握到了手里,朝底下的周容浚淡道,“行了,反正你母后亏欠你,她要是死了,你去地底下陪她,省得她在地下还惦记着你。” 这是什么意思? 陪葬? 饶是柳贞吉觉得自己已经是朵举世难寻的奇葩,但一听周帝的话,她整个人都傻了。 她傻得都已经顾不上伪装,探头就要往外看,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嫌弃她不要紧,她跟他们无亲无故的,看不看得上她是他们自个的意愿,她管不着,但他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时候这样对他,大了还这样对他,这一刻,柳贞吉气得浑身都发抖。 这一个个的,到底拿她男人当什么了? 柳贞吉已经完全不知道要伪装了,但在她快要扑出去的那刻,却被周容浚肩膀往后一压,挡了回去…… 她闪躲了一下,但他的手往后一伸,压在了她的腿上。 “狮王哥哥……”柳贞吉快哭出来了,她把头抵上他的背,无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到底还是没忍住心里的酸涩,哭了出来。 而周容浚脸上却还是没有一点表情。 周帝神色淡淡,他也是。 父子俩此刻身上的冷淡,奇异地相似得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他没话,在这刻,他抽回了压着妻子腿的手,抬上揽住了她的脖子,再把她的头往下狠狠一压,让她驼着背老实地跪着后,他跪着上前,直到宫床前。 周帝扫了他一眼。 周容浚没看他,而是对着床上的皇后沉声道,“您听到了?您要是能醒来就醒来吧,孩儿还有许多事没去做,还不想死。” 他得平淡,柳贞吉却在底下哭得把膝盖上的宫装都染湿了。 “母后……”太子这时也大力拖着双腿上前,趴在了宫床边上哭,“母后,您别丢下我啊,您还有我,还有呈益和淑仪他们啊,您千万别丢下我们啊……” 太子发了话,宫殿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哭着求皇后别走的声音。 太子上来,周容浚就跪到了一边,垂头不语。 一片哭叫声中,周帝这时手中的那只手动了动。 只一下,周帝就飞快看向了皇后的脸。 万皇后的眼皮动了动,随后,慢慢地睁开了,对上了周帝的眼睛。 她又闭上了眼睛。 周帝当下什么也没顾上,大叫,“翁之谨。” 翁太医已经不敢置信地扑上来了。 在他从皇帝颤抖的手中拉过皇后的手,把上脉的时候,万皇后又睁开了眼,嘴皮动了动。 谁也没听清她什么。 周帝这时探过头,靠近了她的脸。 见他探过头来,万皇后愁苦地皱了下眉,忍住万般嫌恶,还是把那几个字重复了一遍,“吵什么吵。” 吵死本宫了,死都不让本宫好好死…… 万皇后闭上眼,实在不想看这些糟心的人,糟心的事了。 周帝纡尊屈贵探过头,得了那么几个字,收回身还见她闭上了眼,眼目之间是掩饰不住的厌恶,他半晌之间无语,突然觉得她还是去死的好。 扑上来的翁太医把周容浚那点位置占了,周容浚冷冷一哂,回到了原位,把哭成了傻子的妻子抱在了怀里,他的心,这才一点一点的生起点疼痛来。 他早习惯他们之间有点事,一个人往他身上踢一脚,一人往他身上捅一刀。 只是没想到,他时候这样,长大了,有力量了,还是要被他们这样对待。 他对这种被人威胁,掐着他喉咙不允许他反抗的感觉深恶痛绝,没有人会知道他有多厌恶这种感觉。 也只有她,才会真的心疼他。 周容浚抱着怀里的妻子,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无论什么样子,她都会那么喜爱他,她会为他低头,也会为他愤怒,也会为他哭。 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他不会辜负她的,更不会像他父皇对待他母后的样子那样对待她,他们不会跟那对夫妻一样,把人生大半的时间都用来彼此相互折磨。 ** 皇后醒了过来,但听好几天后才开口话。 柳贞吉在当天下午就被她家王爷带了回来,回来后,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 等听到皇后要见她的时候,她就觉得她要完了。 屈平案这两天是结了,赵家也没落好,但赵尚书只是被革了职,只是儿子没救出而已,这对一人犯法举家受难的周朝法律来,这已经是轻判了,而且,太子确实过几天就要去兵部那边做事去了,而丽妃被内务府的人送到冷宫去了,听明王病了,宫里的太医都没派一个去…… 这个时候,柳贞吉不用多想,也知道她相公娘这次是打了个大翻身仗了,皇帝那天的都作了数,现在皇后就等着收拾她了…… 一点也不想被换的柳贞吉一听皇后要见她,欲哭无泪,手抖脚抖身子抖,哪怕要跟她一道去的周容浚跟她保证他绝不会换王妃,她还是怕得要死。 “你不知道,娘娘那么厉害,肯定不会饶了我的……”柳贞吉拍着胸口,喘了一口气又一口气,还是呼吸不过来。 相比她怕得就差要昏倒的样子,周容浚就淡定从容得很,还挺有闲心的咬着个果子,看着她那胆如鼠的样子再次没有诚意地安慰道,“不饶就不饶,让她几句又死不了人。” “她是要换我。”柳贞吉用一只发抖的手,捉着另一只发抖的手,两只手握一块瑟瑟抖个不停,“我这才嫁给你多久啊,就要这样吓我……” “不会,父皇大寿在即,这时候换儿媳妇,像什么样子。” “他连丽妃都收拾!”柳贞吉想也不想地道。 先前宠得就差摘星星月亮了,现在还不是冷宫就冷宫。 周容浚哑然,过了一会,不以为然道,“倒也是,我母后这人,但凡一点让她不痛快了,她就要谁的命,谁也别想拦她,看看我父皇现在的下场就知道了。” 柳贞吉听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嗝屁掉,好半会,她抖着嘴,害怕得要死地问他,“那我怎么办?” “嗯,”周容浚翻来覆去安慰她不少了,他往脑子里找了找,找了点新词出来,“那到时候看我的就是了,我知道怎么办。” 这句就柳贞吉来比“我不换王妃”来得有用些,他在皇帝皇后面前的淡定是好多人都见识过了的,柳贞吉看着他那没当回事的样子,总算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只是当进了宫,快进凤宫的时候,她还是腿软得走不动路了,不顾身边那么多的宫女和内侍看着,她拉着周容浚的手就抖着声音道,“狮王哥哥,我怕,我不要去见娘娘了……” 而凤宫里,万皇后听到她那没出息的蠢媳妇怕得不敢来见她,懒懒地冷哼了一声,倚在凤座上的她眼睛都懒得抬一下表示不屑。 翩虹姑姑正跪在软垫上替捶着她的腿,听到她的冷哼声,那不见灰雾的黑眼眨了一下,寡淡的脸上露出了点浅浅的笑意,轻声与万皇后道,“您就给浚王爷一点面子吧,要不然,他以后都不爱来见您了。” “我稀罕。”万皇后冷冷地翘起嘴角。 见她还是嘴不对心,翩虹无奈地叹了口气,垂下眼替她捶着腿,不话了。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皇帝皇后这两个极品作者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大家别用正常人标准衡量他们就…… 还有,感谢大家的厚爱: iii扔了一个地雷 蚌壳盖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灬茉莉蜜茶扔了一个地雷 4312968扔了一个地雷 一只熊向天涯扔了一个手榴弹 阿凸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第54章 第5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55章 柳贞吉再不愿意,也还是进了大殿。 他们请过安后,万皇后朝周容浚笑了一下,招呼着他到她身边去坐。 “谢母后。” 周容浚拉了柳贞吉过去,让柳贞吉挨着皇后坐下后,他才在她身边坐下。 “母后……”柳贞吉的笑都是抖的。 坐正了,不再倚着凤椅的万皇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屑与她话,但看儿看着宫门的样子,像是也不怎么想与她话,她便勉强地开了口,问她,“浚儿最近吃食如何?” “挺好。”柳贞吉连忙答。 万皇后想挑刺,但看着儿那丰神俊朗的侧脸,这挑刺的话就不出口了。 “我身子不好,你可以来宫中多陪陪我。”完这句,她沉默了一下,又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意外的话,万家的事没了。” 她也就不会逼他了。 柳贞吉知道最后一句是对着她身边的人的,她缩了下脑袋,没话。 周容浚看着门没话,静得很。 柳贞吉斗着狗胆,在万皇后的视力范围内,悄悄地拉了下他王袍的一角。 拉了两下,周容浚回过头来,没看皇后而是看她,道,“你想来吗?” 她想来吗?她还挑啊?她哪敢挑啊…… 没要休她,她已经谢天谢地了。 柳贞吉赶紧点头,“想!” 周容浚看了她两眼,然后掉转头,朝皇后淡道,“她笨,欺负她的话,下次就不让她来了。” 他随他们怎么样弄都行,但不能欺负他的妻子。 “呵。”万皇后轻笑了一声,笑声很冷。 周容浚看着她的冷眼,“别再欺负她了,看在孩儿还叫您一声母后的份上。” 不管她做了什么,他一直都叫她母后,她要见他,他就来见她,有什么事,他也会主动来见见她,从未为难过她一分,能为她做的,他都为她做了,如果这都换不来他想要她为他做的,他也不介意与现在的她恩断意绝。 不管她与他父皇以前,还是现在是好还是不好,反正他从没想过要从她这里得过好。 周容浚的话让万皇后的脸拉了下来——她没有施妆,本就脸色苍白,现在这毫无血色的样子,更是让她冷得就像座冰雕。 而周容浚很冷静地看着她,脸上毫无表情。 “母后,”母子对仗沉默,柳贞吉咽了咽口水,悄悄探出手去,摸了皇后冰冷的手,一脸快被吓哭,“您别休我,也别讨厌我,我以后天天进宫陪你玩儿。” 玩儿?万皇后忍不住地一挑眉,转向她,“除了玩儿你还会干什么?” “女红,厨艺我都会,琴棋书画也会得很多……”柳贞吉着就要拿出手指出来扳着数。 “行了。”万皇后眼皮忍不住一跳,及时阻止了这个蠢货快要出来的蠢动作。 “母后……” “收着点,我头疼。”见她要哭,万皇后喘了口气,揉向了额头。 “娘娘……”翩虹皱着眉头过来了,“您别急,别急。” 见翩虹姑姑给皇后不断拍着背,又有宫女急急送药过来,柳贞吉吓得脸色都白子,身子往身边的人身上不断地靠。 周容浚半揽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看向了他母后。 他是听恒常,她这次根本是没打算活了,所以吃了填心草,这草是慢性毒药,食者顶多三天之内就会断气,知道她吃了这个草,他父皇气得差点要再度掐死她,可她到底是命大,没被掐死,这两天在吃药排毒……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得排至少一年的毒,才能把这心率不平的病调好,就算调好,也要至少折三五年的寿。 惹了她,她什么都做得出。 但究其她活过来的原因,她要是能接受贞吉儿,周容浚也不愿意与她闹僵。 这么多年都没闹僵,他也不想现在就闹僵了。 万皇后吃过药,毒是寒性的,排毒的药却是烈性的,一口下去刺激得心口砰砰跳,好一阵的狼狈喘气后才能恢复平稳,饶是如此,她也没让这两人下去,让他们看到了她的虚弱。 等让翩虹拭过她脸上的虚汗,万皇后就又直起了身,她样子不好看,但气势丝毫未减,朝那躲在她儿子怀里发抖的人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就不能出息点!” 柳贞吉呜呜了一声,往周容浚的怀里躲得更深了。 老天爷啊,她都快以为皇后要被她气死了,冲她之前发病皇帝那发作的样,不是要休她就是要她家王爷陪葬,她这种胆的人能不害怕吗? 她现在没跪下大呼饶命再昏过去,那都是因为身边还有她家王爷在撑着她,她不好意思太窝囊。 “你就不能教她点有用的?”万皇后也是气得眼睛都红了,看着儿子冷笑道,“就她这样,你要是出点事,府里谁替你撑?” 周容浚拍了拍怀里人的背,嘴里与她淡道,“她不懂的,您教教她就是。” 万皇后瞥了那人一眼,嫌恶地撇了下嘴,“坐正了,像什么样子!” 这时周容浚推了她一下,柳贞吉便立马回过身,坐正了,看着万皇后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但她脸上是没有泪的。 万皇后一怔。 但柳贞吉现在的气息却是一身的可怜兮兮,柔弱可欺,从她身上看不出一点有关于坚韧大气的东西来。 见她看她,她还眨起了怯怯的眼睛,讨好地看着她惨兮兮地笑,这看得万皇后的眼睛忍不住地狂跳,真不知道为什么儿子偏偏喜欢这样的女人,非得为她出尽一切的头。 她头又疼了起来,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没动脑子了,冷不防动几次,这头疼的毛病是变本加厉了。 “母后……”见万皇后一脸的不耐烦,但也没再话,柳贞吉狗胆又起,心翼翼地去抓万皇后那冰冷的手。 她心地摸到之后,见万皇后没甩她,也没斥她,她又大了点胆子,把万皇后的手拉过来一点,拿双手包在了手心暖着,轻轻声地跟她讲,“你莫休我喽,我好听狮王哥哥的话的,以后也听您的话,您看成不成?” 万年听话党又使出了她会乖乖听话的绝招,万皇后抬眼看她半晌,最好不忍卒睹地闭上了眼,有些痛苦地道,“怎么就娶了个傻的。” 这么多的大家闺秀,再不济也有无数得体的家碧玉任他选,怎么他就偏偏娶了那个最傻的。 她痛苦,柳贞吉更无奈,皇后娘娘对她傻这事实在太耿耿于怀了,加上这次,都不知道她好几次傻了。 她好好的人,不傻都要被她得傻了。 ** 万皇后留了夫妻俩用午膳。 夫妻用膳,万皇后用药。 她一天得用六次药,一次一碗,一碗下去就要歇好一会才能回过气,然后每次药后半时辰,才能再用一点吃的,若不然,吃下肚的东西会吐出来。 所以这一天下来,万皇后这日子也不好过。 按周帝那边冷笑着的话就是她活该。 不过帝什么万皇后都觉得无妨,哪怕他隔个一两天就要来看她的笑话,看她一脸惨样当子,万皇后也无所谓,她只要她大儿好好的当太子,她娘家不死绝,儿子还能按他自己的意愿好好做他的事,她无所谓活该不活该。 反正她活着,帝也痛快不了。 一想这个,别一天六次,一天七次她也忍得。 饭桌上,柳贞吉浑然忘了上次皇后短她粮的事,这次菜一上桌,她眼睛瞄瞄皇后,见她没什么大意见,她就吃了起来,每道菜都尝一点,尝到好吃的,就给周容浚夹。 但皇后桌上摆的菜,都是周容浚爱吃的,所以她也是夹个不停。 万皇后见到她试完菜之后再夹菜,那带着点郁色的脸稍微缓解了点,心道这傻东西总算有点用处,不算是一无是处。 “好了,你吃一会。”见她把碗得快堆成山了,周容浚轻喝了一声。 “哦。”柳贞吉听话地收起筷子,专心地吃起她碗里的饭来。 周容浚瞥她一眼,端起碗也专心吃起了饭。 两夫妻用膳都是极其专心的,万皇后没话,看他吃得甚香,还会时不时给他的王妃夹一筷子菜放进碗里,看着看着,她也怔忡了起来。 她不知有多久,没留住他吃过饭了,更是许久没看过他吃饭的样子了——现在想起他蛮横冲动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她那时候为什么就那么狠得下心,利用全心全意依赖她的他。 他那时候,虎头虎脑的多可爱。 直等到他离开再也不愿意回到她身边,她才知道她失去了什么。 可惜,晚了。 不知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第55章 第5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56章 午后,他们还没离开宫,皇帝传了周容浚过去。 传了她家王爷,没传她,柳贞吉又愁眉苦脸了起来。 “你就没个好脸?”万皇后看着她的脸是冷的。 柳贞吉不好意思,您瞧我的脸好像也从没好过…… 不过她在皇后面前,先不论地位,光身份她都是晚辈,再她那身皮早在她母亲手下锻炼出来了,所以也不怕万皇后的骂,挨她挨得近近的,跟万皇后低声叨叨,“孩儿是怕父皇凶狮王哥哥,上次您在床上躺着,不知道父皇对狮王哥哥有多凶,差点把我吓死,回去做了好几天的恶梦。” 万皇后瞥了她一眼,看她一脸后怕,到底还是没出口斥她。 这个怕,确实得怕怕。 帝心狠起来,没什么事是他做不出的。 “母后,你……”见万皇后不话,柳贞吉就主动地暖起了场,“狮王哥哥这脾气,还会不会挨打啊,您不知道,上次他脸上砸的疤才淡了一点下来,眼见要好起来了,可莫要再添伤的好。” 着她是心疼又肉疼,是真弄不懂,她家王爷明明那么能干又对喜欢的人那么好,他们就为什么不对他好一点呢? 他还是他们亲生的嫡子,宫里的这些庶出的皇子们,料来加一块,也没他身上受过的伤多。 见她一脸的不舍得,万皇后的脸色更难看了。 “唉。”万皇后不话,柳贞吉到这也是伤心起来了,不想再话,靠着万皇后的肩,难过地叹了口气。 万皇后没推开她,头朝门边一点,“去看看。” “是。”门边的内侍三德子应了声,去前边打听消息去了。 柳贞吉不由偏头,看向万皇后。 “我累了,扶我去寝宫。” 柳贞吉愣了愣,“哦”了一声。 扶了皇后去了寝宫躺下,在她寻思着话退下的时候,万皇后拉了拉她,已经闭上眼睛的皇后道,“随我躺一会。” 柳贞吉傻了,顿了一下才回过神又道了声“哦”,在过来帮忙的翩虹姑姑的服伺下褪了外衣,躺在了万皇后的身边。 “不知道要多久呢,”沉默了一会,柳贞吉心地偏过头,又在皇后耳边叨叨,“我还等着他接我回去呢,我一个人不敢回去,路上好多人笑我。” “哪个路上?宫里?”万皇后淡淡地道。 “是呢。” “以后不会了,睡吧。” 得了话,柳贞吉趴下了头,看着万皇后苍白瘦削的脸,猜她怕是累了。 随之,她看向了万皇后摘下了凤钗的头发,里面几根银丝杂夹在乌发中银光烁烁,不仔细看还好,一仔细看起来,竟是分外刺眼。 她怕也是累的——看着眼前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柳贞吉心想她这人绝没有那么好,但可能,也不是那万般的不是。 但无论是她是怎么样的,就是有些服气她,柳贞吉还是不喜欢她。 她没法喜欢一个那样对待她丈夫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 柳贞吉刚闭上眼假寐了一会,就听有人进了安静的寝宫。 她不由睁开了眼,看到翩虹姑姑在床边跪下,朝她歉意一下,又朝里头轻声道,“娘娘,三德子来报了,前头好像吵起来了。” 柳贞吉一听,挺尸一样弹了起来,睁着眼睛看着翩虹姑姑。 “太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都在德宏殿,好像是为的圣上大寿要不要巡天之事。”翩虹姑姑道。 “怎么个吵法?”万皇后睁开眼,淡道。 看万皇后意欲坐起来,柳贞吉忙去扶了她,拿枕头塞在了她的背后。 “太子和别的皇子都赞成巡天……” “老四?” “四皇子好像不太想。” 柳贞吉一听,又是她家王爷当出头鸟,不由用手掩面,强忍住了嘴里的呻*吟…… 她的亲娘哎喂,他怎么又犯倔脾气了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随大流吗? “那皇帝呢?”万皇后脸色未变。 翩虹轻咳了一声,道,“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好像是皇子们先吵起来了。” “他在旁看热闹是吧?”万皇后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好像是。”翩虹心翼翼答。 “你要不要随我过去,也去看看热闹?”万皇后偏了头。 柳贞吉一听这话好像是对她的,忙放下脸上的手去看皇后,见确实是对她的,当下也顾不得伪装害怕猛点头。 能去?当然要去。 她得好好去看看那些个人,是怎么欺负她男人的。 万皇后下了床,翩虹与她穿裳,在传宫女进来为她梳妆打扮前,声地提醒道,“皇上好像有点像是在等着您去。” 她看是皇上专门在招她家主子。 “我知道,”万皇后连冷笑都懒得笑一声了,“他那肚子里,还能装什么好货。” 不就是看让她虚弱无力到他跟前去出丑,看他的臭脸色,再让她明白,是她的万般不是,才导致这些年他对她无情。 全是她的不是,所以,她现在该感恩戴德磕头求他回头。 他们都走到这步了,他还做此想,万皇后都不知是他太天真,还是她这些年做错了什么,才给了他如此妄想。 ** 前去皇帝现在所在的德宏殿离凤宫不是太远,因德宏殿不是前朝上朝的万宝殿,且那是皇上的寝宫,任何代步的车辇都不能靠近此处,遂万皇后只得步行。 但只走了一段路,万皇后就已经出了一身汗了,握着她一手扶着她的柳贞吉感觉到了手中的湿汗淋淋,她突然有点不忍,忍了又忍之后,轻声与万皇后道,“母后,要不,咱们别去了。” 等走了一点路,她才知道万皇后到底有多虚弱,这个女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气质再高贵,但她宫裙下的脚步十步有九步是虚浮的,如若不是她与翩虹姑姑扶着,她怕是没出宫门几步就倒下去了。 难为她,背还挺得那么直,气势还那么威严不可侵犯。 她的话让万皇后皱了眉,撇过头看了她一眼。 胆,还心软…… 宫中女人绝不能有的毛病,她全有。 儿在这朝廷中本就艰难,娶了个像这样的王妃,万皇后是真担忧他的以后——如果柳家还在还好,至少还有柳家替她撑着点门面,可柳家即将倒塌,她连那点好到时候也不复存在。 这样于他的以后,有什么益处? “要是他现在又被砸了脑袋,你现在是去,还是不去?”万皇后调过头,淡淡地道。 柳贞吉咬了咬嘴唇,悄声道,“去。” “那我要不要去?” “去。”柳贞吉微有一点羞愧。 当然是他最重要。 而皇后是那个撑腰的,皇后不去的话,她连进前面的门资格都没有。 “你还知道这个,那还好,不算无药可救。”万皇后调整了下呼吸,又继续淡然道,“给本宫记着了,该狠下心的时候,你任何一刻的犹豫都是无用的,既然最后都会做这个决定,犹豫不过是你想成全你自己的良心而已,于事实无补,反倒会误事,记着了没有?” 柳贞吉顿了一下,等她回味过来这是万皇后在教她之后,她连眨好几下眼,连忙道,“记着了。” “记着了,下次就别犹豫了。”万皇后完,抿了抿嘴,再下去,她就没再话了,柳贞吉也不敢再惹她,浪费她的精力,一路闭嘴不语。 ** 听到皇后带了他来的德宏殿,周帝扬了扬眉,对身边的恒常道,“稀客来了。” 恒常干笑了两声,完全不敢答话。 跪在地上的周容浚却皱起了眉,“母后来作甚?” “怕朕宰了你?”周帝哼笑了一声,朝门边来报的人扬扬眉,“让她去偏殿等着。” “是,奴婢遵旨,这就去禀皇后娘娘。”内侍退了下去。 “皇后来了,你们母后这脾气,你们都是心时有数的,你们看着办吧,商量个结果出来给朕,别让她久等,到时候她要是等久了犯了病,朕也救不了你们……”周帝淡淡地道,谁也看不出他话的是话是真还是戏谑。 也无人敢猜。 “孩儿还是觉得机会难得,难得十二位高僧齐聚京城为父皇贺寿,父皇何不在祭天之后带他们巡街,以示普天同庆呢?”二皇子还是坚持先前的法。 “是,父皇,儿臣也是这么想的。” “父皇,儿臣也是这般想的。” “父皇,儿臣也是。” “你呢,老四?”周帝看向周容浚,要笑不笑地道,“还是坚持你的?” “儿臣还是先前那个法。” “嗯……”周帝沉吟了一下,深沉的眼看着下方他跪了一地的儿子们,道,“既然你们不能做同一个决定,那朕就替你们做了?” 二皇子他们面面相觑,其中八皇子和九皇子他们又看向了太子。 得了太子的一个点头,八皇子和九皇子率先道了好。 周帝一一扫过他们,再看向周容浚那张皱着眉头的脸,朝周容浚淡道,“我看你是做了几件事,就觉得你与别人不同了,好好的事非要跟你的兄弟们对着干?你觉得你这样朕就能高看你几眼?” 周容浚摇头,淡道,“儿臣不觉得。” 周帝估摸着再教训他一道的可能性,但现在虎婆娘都到跟前了,按她的疯劲,他这时候要是下手,她肯定得跟他不死不休…… 所以,还是算了。 在她还没插手之前,他还是先做了决定吧,“就如你们所言,巡天。” 那边偏殿万皇后刚会下歇息了一会,就听御书房一片热闹,隐约间,是皇上与皇子们商议的事情有结果了。 这时三德子忙跑了进来,了结果。 万皇后一听,“嗤”地一声冷笑了起来,朝翩虹道,“有些人出去乱转悠,也不怕老天下道雷下来,把人劈死了喽。” 这话柳贞吉听得直眨眼,只想把她那双眼睛眨得更无辜一点,翩虹则是吓得回过头就去看,看到皇上的宫人还正是守在门边,她无奈地转过身,看着她的皇后娘娘——都这么多年了,她家娘娘就不能少点戳得人心肝疼的话?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多谢各位。 晚安。 还有多谢各位的霸王票赞助: 祖先保佑退休金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aa扔了一个手榴弹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阿昙扔了一个地雷 第56章 第5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57章 柳贞吉以前一直都觉得她的人生够丰富的了,但很显然,她的人生可以因挨近皇后娘娘更丰富——皇后娘娘眼不动眉不跳地完让雷劈死皇帝爷的话后,周帝一进偏殿,过来扶了她的手,皇帝已经够给她面子的了,皇后娘娘搭着他的手起来,还皮笑肉不笑地道,“臣妾今日还没死,让您失望了,怪不好意思的。” 柳贞吉听得脚步一直挪,一直挪,直挪到她家王爷身边,躲在了他身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现在的战斗力太彪悍了,比之前更胜好几筹,人死过一道可能就特别放得开,她害怕这种太放得开的人。 周容浚看她又躲了起来,嘴角翘了翘,淡薄的笑意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知道躲就好,他过,这些人要斗要打要杀,是死是活都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在旁看着热闹,把命保好就成。 “没事,改日死一样,朕等得起。”周帝也是眼不动眉不跳地回了话,直把周边除狮王的所有人听得眼睛死死盯在地上,谁也不愿意抬头招惹这两个老煞星。 “坐。”周帝归,但手上还是扶了万皇后坐下,他也在她旁边坐下后,又从她的袖中掏出帕子,给她擦手心的汗,嘴里淡道,“怎么这汗出得比昨日还多?” “许是刚走了一段路。”翩虹在旁心地答。 “下回拿辇抬过来,省得死在半路,朕糟心。”周帝漫不经心地道。 这话怎么听都顺耳不起来,翩虹无奈,低低地应了一声。 她也是不敢再靠近这两人了,后退了两步,退到了躲灾的恒常身边。 常公公看了翩虹姑姑一眼,朝她露出了个极其苦涩的笑。 这阵子,皇帝爷要比前阵子难伺候多了去了,一遇上皇后,他们以前那个睿智的万岁爷就一去不复返了,温和虽然还是一样的温和,但的每句话,跟皇后娘娘所的每句话一样,每句都能把他们这些当奴婢的吓死。 恒常很怀念以前那龙不见凤,凤不见龙的安宁日子。 对于帝的话,万皇后向来捡她想听的听两句,不想听的,就当没听见,所以这次她也充耳不闻,当完全不知道周帝什么,等周帝把她的右手擦干,她就把她的左手伸了过去。 既然皇帝要擦,她就把他当奴婢用就是。 周帝是个火炉,万皇后这些年来向来不找他,非要跟他并排在一起了,她还是靠他靠得甚近的,所以这次也没例外,她往帝那边挨了挨。 她一挨近,周帝眉头略挑了下。 垂眼的万皇后正好瞥到,心想,怕这就是她给他的错觉了——敢情还是她自作的孽。 完全不想再跟周帝搭边的万皇后一想,身子就收回了点,抬头朝一直站着的太子和狮王淡道,“站着干嘛,坐我身边来。” 太子跟狮王没动,朝周帝看去。 周帝把她的手擦干,抬头看了眼万皇后苍白的脸,回头朝恒常那头悠悠地道,“朕突然想起,这御花园的花现在开起来的也不少吧?” 恒常躬着身答,“启禀皇上,是不少。” “这时候那些败了的老花应该凋谢了吧?满园子的新嫩鲜花,叫虞美人这些年轻的美人去园中逛逛,想来花美人娇,也是一大景色……”周帝沉吟了一下,道,“你去传她们吧,送走皇后,朕等会就过去与她们一道游园。” 躲在周容浚背后的柳贞吉听到这话,内心各种万马奔腾,皇帝这嘴,比起皇后真是不遑多让,借花嘲笑皇后是朵老花,送走老花他还要去见年轻美人,是个女人都要被他气得吐血。 柳贞吉不由可怜起皇后娘娘来了。 对着这么个皇帝,她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真不容易。 周帝得悠悠,万皇后脸色一点也没变,她早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个了,等周帝完,她指着身边的椅子让她的宫人抬,“太子,狮王,你们坐过来。” 她只在意她身边有没有体温让她舒服点。 太子看了他弟弟一眼,见老四站着没动,他也没动,朝他母后露出了个苦笑。 没他们父皇的吩咐,他们哪敢动。 周帝见他们没动,略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偏过头嘲讽地看着万皇后,“皇后这么心疼你的皇儿们?都这么大了,让他们站一会都舍不得?” 万皇后也偏过头,朝周帝温婉一笑,淡道,“皇上都了是我的皇儿们了,我不疼,就没人疼了,皇上您是不是?” 周帝嘴边的笑冷了,“皇后的是,你可要看好自己了,要是死了,可不就没人疼‘你’的皇儿们了。” “劳皇上担心了,您都活得好好的,臣妾定会活得好好的。” “嗯,那朕就放心得很了,恒常……” 常公公一听皇上叫他,心里憋屈得很,怎么又是他? 可再不愿意,常公公也只能上前,低着头应了一声,“诶,皇上有什么吩咐?” “叫太医院把填心草收好了,免得有吃这个吃上瘾的人又去偷,这丢几根草也无碍,朕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就是人死了,朕还得找地方埋,劳财伤民的,于国体无益。”周帝淡淡地道。 柳贞吉在后面听得把脑袋都挨她男人背上去了,皇帝这么毒,皇后娘娘这些年在他手下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啊? 换了她,没三天她就得去找绳子上吊。 相比之下,她家狮王真是可爱又体贴,人好得不行了,柳贞吉发誓她以后再也不心眼,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家王爷,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见背后的女人已经倒在他身上了,周容浚回头看了看她,牵过她的一只手握在手中把玩着,一脸淡定,气定神闲地站着,继续看着那两个老的斗法。 这时被讽刺是贼,还爱找死的万皇后脸色还是没变,嘴里也是淡淡回道,“皇上这个想多了,您就是随便挖个坑,裹上凉席把人埋了,想来也没人有什么意见,这世上有几个人有那个资格进得了皇陵呢,如若那死的人有那个资格,一想到要埋到君威甚重的您身边啊,可能就是死了,也会吓得钻地逃得远远的,怕与您埋在一块呢。” 帝还真是爱给自己找脸,也不想想,她愿不愿意葬他家皇陵,跟他同一个地方埋着。 这一次,周帝的脸色变了。 这次还是他先变脸色,先输了。 恒常一看不对,略转过头,哀求地看着周容浚。 这时候,只有他们的狮王爷能救场了。 要换另一个人,周容浚是肯定不会搭理的,但恒常不是别人,见他求救,周容浚就算满心不愿意,也还是皱着眉头开了口,与万皇后道,“您来到底是作甚的?” 他一脸的不耐烦,万皇后沉默了一下,勉强笑了笑,道,“没什么,过来走走。” “嗯,那孩儿也要回去了,我跟贞吉儿送您回宫。” 得了他这句话,万皇后马上有些高兴了起来,那苍白的眉眼因此都有了点颜色,“好,好,这就回去。” 着,就要起身。 “皇后,只是过来走走?”周帝出了声。 万皇后不禁顿了一下。 正在回过头去看他的时候,周容浚开了口,朝周帝道,“父皇,没什么事的话,孩儿就告退了。” 万皇后就没再去看了,心里在他送她回去,与她替他在皇帝面前出头之间略转了一下,选择了前者。 后者她可以接下来办,前者可遇不可求。 而周帝看着自称孩儿而不是儿臣的周容浚,看了他好一眼,才淡道,“没什么事,下去吧。” 他这儿子,虽然做事已经很得他心了,每一样都无可挑剔,可他就是不会做人,再大的功,也会被他的过抵过去。 让他想再对他委以重任些,也找不到理由。 太子一直在旁静静看着,看着他父皇那脸上没有掩饰住的对老四的厌烦,他心中略微吁了口气。 老四老四,是个能人,但他这性格,上不能全得君心,左右都不讨喜,对下又暴躁独断,是能成大功,但不能立大业之人。 这样也好,免于他们兄弟互相残杀了,要不按他们母后心中对他深藏的愧疚,他都怕她做什么糊涂的决定出来。 “那臣妾告辞了。”万皇后略一回身,朝他一福。 周帝看着她半晌无话,见万皇后等不到话要转身,他微偏了头,朝恒常淡道,“驾车辇送她回去。” 着就起了身,不等满屋子的人谁反应,就大步离去了,留下一地恭送他的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谢谢大家: 郁郁黄花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米寶扔了一个地雷 4312968扔了一个地雷 静之静水流深扔了一个地雷 第57章 第5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58章 从皇宫出来,就跟打了次大仗一样,一出来坐上自家的马车,柳贞吉整个人都躺在了周容浚的怀里。 半路,她还打起了酣,惹得周容浚低头看了她一次又一次。 这也是心大,宫里怕得要死,一出来,什么事都不放心上了。 柳贞吉一路睡了回去,到了府里,周容浚就又去忙他的事去了,等到他回来已是就寝的时间,柳贞吉趴他身上跟他了白日皇后教她的事。 “她要教,你就听着,别的,你不惹她发火就是。”周容浚摸着她的下方,等到差不多了,就一举挺了进去。 柳贞吉闷哼了一声,这时也顾不上话了。 事毕,她趴他身上,睡意浓浓,“身上汗重。” 周容浚拍了拍她的屁*股,抱了她的腰,无声地起了身,抱了她去沐浴了一翻。 直到又到了清晨要去上朝的时间,柳贞吉才顾上与他昨晚没的话,她跟着长殳替他忙碌,逮着空与他道,“那皇上还让不让你办司马案啊?” 周容浚举着手让长殳替他着衣,摇了摇头。 柳贞吉暗松了口气,又朝他卖乖地笑,“以后还有大案让你办的。” 这桩不办也好,如果跟柳家对上,她还是挺尴尬的。 周容浚闭着眼,懒得看她一眼。 “长殳,你知道什么时候休朝吗?”柳贞吉问长殳,她估计着皇帝大奢,前后至少也得休个十天左右。 这样的话,他们就是忙,至少她家王爷还是有几个好觉睡,不用起得那么早。 “离皇上的寿诞还有半个月,想来再过三四天,就会休朝了。”长殳笑答。 “那没几天了。” “嗯。”长殳看了看周容浚,与他道,“王爷,昨天翩虹姑姑找老奴了会话。” “。” “姑姑的意思是,在皇上寿辰那两天,让王妃去宫里住两天,您看?” “为何?”周容浚睁开了眼。 “姑姑没,但老奴估计着,应该是想与王妃好好处处,王妃娘娘,你觉得呢?”长殳慈和地看向柳贞吉。 柳贞吉料不准,但还是点了头,“应该是。” 不管是不是,还是皇后娘娘什么就是什么为好。 罢,她想了一下,朝周容浚道,“狮王哥哥,我觉得皇后娘娘没那么讨厌我……” 至少昨日皇后与她的话,柳贞吉觉得她是真心真意的,像皇后这种在上位的人,她是不屑于跟一个她看不起的人半个字的教训话的,了,就代表她确实有那么点想教的意思。 “再看看,不要急。”周容浚伸手,顺了顺她的黑发,然后他沉吟了一下,道,“等休朝了,我带你去你兄长那看望你母亲一趟。” “嘎?”拿着腰带的柳贞吉傻了,镶着宝石的腰带扑通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然后,她猴子一样往周容浚身上跳,攀到他身上,不顾长殳还在,狠狠地在他脸上“叭唧”了一口,激动地表白,“狮王哥哥,我好喜欢你,这天下再没有比我更喜欢你的人了。” 长殳刚刚躲过活泼的王妃,刚站定,就又听了她这翻表白,笑得起了满脸褶子,不断地摇头。 周容浚把冲过来的人抱住,步子一步都没晃,脸上还老神在在地嘲讽道,“我知道,不过,王妃,你能先把喷在本王脸上的口水给擦干净吗?” 柳贞吉傻笑,抬起衣袖给他擦脸,还是不忘夸奖他,“狮王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被夸是好人的狮王不屑地哼笑了两声,还是警告了她两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妹在做什么。” “你知道啊?”柳贞吉眼睛骨碌碌一转,又傻笑,“那你继续,继续。” 继续保持什么事都不管就是。 “你以为许总领能收你哥哥他们的银子?” “呃?”柳贞吉诧异,心地问,“不是二哥托了人,银子不是也已经收了吗?” 她二哥不是把银子送出去了吗? “你以为他为什么收?”周容浚嘲笑地看着她。 柳贞吉一会就会意过来了,脸顿时苦巴巴的了,“冲着你?” 周容浚笑了。 柳贞吉情不自禁地叹气,有些沮丧地道,“我还以为我神不知鬼不觉呢。” 长殳在旁也是好笑,什么神不知鬼不觉,天子脚下是几桩事是瞒得过这满京的耳目的,还是狮王妃,王爷能让她有几桩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出现。 “我娘和姐姐都,柳家的事不能麻烦你,要不然,你就要嫌弃我了。”柳贞吉挨着他的脸,诚实地道,“我也不想麻烦你,怕招你烦我。” “嗯,我不会管,但这事你自此以后也不能再管了,”周容浚完,吻了吻她的嘴角,“随你娘你兄长去弄去,听话?” 柳贞吉点点头,叹着气道,“知道了。” 她也知道按她如今的身份,做什么事都有束缚,顾虑太多,只能以他为优先考虑。 ** 周帝的寿诞,在京能当事的几个皇子都领了事务,各司其职,周容浚什么也没领到,一开始朝休,他就带了柳贞吉去现在由柳贞吉长兄柳之程立的柳府。 孔氏与柳贞吉已有一月有余没见,乍见到柳贞吉,还要给柳贞吉行礼,柳贞吉怪别扭的,一等到两位兄长迎了周容浚去前厅,她与孔氏还没走到后院,她就忍不住往孔氏身上蹭,想撒娇,被孔氏狠狠瞪了好几眼才作罢。 一等到进了孔氏的屋,下人刚退下,她就一把坐到了孔氏的腿上,抱着她娘就声声喊了声,“娘,娘,娘,我好想你,想得不得了,想得不行了……” 孔氏被她叫得头疼,这女儿不一在跟前,她是日夜都心慌,一等到这个白痴女儿到了跟前了,就又恨不得没见到她才好。 “你就什么也没变点?”孔氏无语了,看着跟过去无异的女人,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别人家的女儿嫁了人,就能变个样,至少好歹也能变成个妇人,怎么她家这女儿嫁出去是什么样,回来还是那个白痴样儿? “呵呵,娘不觉得,”柳贞吉轻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地道,“不觉得我变漂亮了一点点吗?” 孔氏瞪她,“我看是又变傻了不少。” “娘……”柳贞吉撒娇地喊着她,把头钻进她熟悉的肩窝处,“我真的好想你。” 罢,把孔氏抱得紧紧的,她是真的想母亲了。 孔氏没话,等柳贞吉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了她红了的眼眶。 孔氏没料她突然抬头,不禁怒目相她,“看什么看!” 着就把女儿的头重抱回怀里,抬头止了眼泪,才开口道,“他能陪你回来就好。” 至少明她在王府的日子过得不坏。 “狮王哥哥对我可好了。”柳贞吉抬起头,着重表扬了她相公。 “在你眼里谁不是好的?”孔氏摸了摸她的脸,眉目之间还是有挥之不去的担忧,“谁给你块糖,你都能记一辈子。” “也没有。”柳贞吉摇头否认,她哪有那么纯良。 “我看王爷他,心情还算好?”孔氏在顿了一会之后问。 柳贞吉也知道当事的皇子都领了差事,就她家王爷没有领的事传遍了京城上下,有人还道他给赵家的人开了恩,皇上没驳他的意,但也不喜他,才冷落了他。 “嗯,挺好的。”柳贞吉点头,她家王爷确实没把这当回事,但挡不住嘴长在别人身上,只能他们想怎么就怎么了。 “是看上赵家的女儿了?”孔氏斜眼看她。 “啥?”柳贞吉傻了,眨眨眼,“现在外边还这么?” 那种走路要把腰扭断的女人,她家王爷能看得上? “没这回事……”柳贞吉摇头否了,“怎么可能。” “是要进门当四妾。” 柳贞吉翻白眼,“不可能。” 孔氏看了看她,淡道,“男人都是嘴不对心的,的不一定能做得到,保证也当不得数,你心里要有数。” “知道了,娘,我不傻的……”柳贞吉撒着娇,“我好不容易来见你一趟,我们能不能别这个了?跟我,你这些时日是怎么打发时间,跟我……” 孔氏见她毫不在意的样,心中叹了口气。 她这么天真不谙世事下去,可怎么得了? 不管如何,女儿难得回来一趟,孔氏再忧心忡忡,表面还是若无其事,母女俩了好一会儿的话,又用过午膳,她带着女儿在新家又转了一圈,又与女儿一道午歇了一会,直等到她醒来,才依依不舍地送了她到前院等候的狮王那。 “让您费心了。”临走前,孔氏郑重地与狮王行了个礼。 周容浚弯腰回了半礼,朝她点了点头,没多什么,就带柳贞吉回去了。 走的时候,柳贞吉频频回头,虽然没哭,但眼睛还是红了。 他们这一走,柳之平把他们父亲柳艏那边派来的人放了,到底是没冲撞到妹夫妹妹,心里也是舒了一口气。 这厢等他们回了狮王府,才知群芳院那边乱了,前面怀孕的李含香,与她肚中的孩子今天下午的时候一道死了。 第58章 第5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59章 这人死去还没多久,长殳也就还没派人告知他们。 府里闹轰轰的,就是他们走在前院,也听出了后面不少的动静。 柳贞吉在知情后,朝周容浚看去,恰时周容浚瞧她看来。 “我去看看,你先回园。”柳贞吉朝他笑了一下。 周容浚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就带人走了。 这种事,必须她来掌管了。 他该与她起的势,已经起了。 他无意于府里这些事。 ** 柳贞吉也知道她迟早要把府里的事都拿捏到手,贵族豪门中的一举一动,当家主母若不心里有数,要是有天事误了大事,到时候再哭,怕是来不及。 “谁头一个发现的?”柳贞吉带着如花似平走,示意镜花水月提前到群芳院去,嘴里则问着跑过的总管罗平。 罗平管着群芳院那一块,听了柳贞吉的话,道,“是香姑娘的丫环翠红。” “问出什么来没有?” “长公公还在问。” 柳贞吉颔了首,等走到群芳院的院子,院门口已经站满了不少人,莺莺燕燕各色美人都有,见到柳贞吉出门在大门口,院子陡然安静了一下,一会,不知是谁先带了头与柳贞吉请安,顿时院子响了满院的请安声。 柳贞吉不再天真眨眼,而是沉稳地目视四方,等院里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一遍。 “让丫环退下,侍妾往前边站。”柳贞吉朝罗平了一声。 “奴婢遵令。”罗平完,往前一站,手臂一伸,“遵王妃令,丫环退到一边,侍妾往前边站……” 罗平言一出,一群莺燕分化了两阵。 有丫环退得还不甘不愿,眼睛不断地往柳贞吉身上瞄。 群芳院也不愧为群芳院,各色美人都有,即使是丫环,也有六七分姿色。 自古女人靠美色上位的,成事者,基本上谁也不是傻子——即便是勾引到男人上她的床,那也是她的本事。 柳贞吉从不看任何一个人。 所以,她就把群芳院的这群侍妾看了个明白,连带旁边那几个不安份的美丫环也看了几眼。 “哪几个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赏的?”她问罗平。 “是这几位美人……”罗平连忙指。 “各赏两枝珠花。”柳贞吉朝她们看了一眼,不再话,往里边走去。 后面响了几声“多谢王妃娘娘”的话。 罗平领了柳贞吉到了群芳院的务事堂,柳贞吉坐下不久,长殳就匆匆来了。 “见过王妃。” “起。”柳贞吉朝长殳微笑。 “王爷与您回了?” “是呢,狮王哥哥回狮园去了。” “诶。” “长殳,你站近点。”柳贞吉朝他招了下手。 这时,如花朝罗平走去,罗平怔了一下,随即会意过来,带着下人随她一道出了门,厅堂里,就剩王妃和她的丫环,还有长公公与他的子了。 “到底怎么回事?长殳与我。” 见她一脸淡定,长殳沉了沉,把事情从头至尾了一遍。 这香姑娘的尸体是她的丫环发现的,大夫看过后,是中了砒霜死的,但李含香中午用的午膳,是从厨房抬过去的,跟几个阁的姑娘用的饭菜大致都差不多,而用过的碗已经送到厨房去了,已经清洗完了,所以要查碗筷,已是来不及了。 “她有身子之事,内务府那边还没下结论?” “是这两天就给。” “那到底是不是?” 长殳靠近柳贞吉,在她身边低语了一句,“不是,但是与我的是,与香姑娘私通的人是中书舍人曾南怀曾大人,是太子的心腹。” “太子的人?”柳贞吉看了长殳一眼,“这是怎么进来的?” “太子的人也时常会跟王爷的门下来往,会过来喝酒。” “哦。”柳贞吉点了下头,想了一下,问长殳,“那这事,知会太子那边一声?” 长殳点头,“应该。” “内务府那边怎么?” “现在都是太子之势。”长殳含蓄地道。 “那这香姑娘之事,我们府里要怎么平才好?” “您的意思是?” “这事情早晚会传到外边去,到时,要么就是王爷的残暴,要么就是我嫉恨无度……”柳贞吉淡淡地道,“毕竟是太子的心腹私通了他弟弟的侍妾,这事,要跟太子一声,而那位曾大人怎么也得给我们府里一个交待。” 哪怕现在全是太子的势,也不能由他们夫妻来担着这个名声,太子要么出给心腹,要么让他们夫妻脸上好看点。 “果子去哪了?”柳贞吉一思索,道,“让他去东宫报一声,还有,让俞护头那边,找一下那位曾大人。” “娘娘是认为……”长殳看她。 是认为是曾大人下的手? 柳贞吉明了他的话,朝他淡道,“香姑娘有胆敢怀了王爷的孩子,背后总不会没点底气罢?” 长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头。 他又靠近了一点,用不注意听就听不到的声音道,“要是查出来,是太子在我们府里弄的事,您的意思是?” 柳贞吉垂下眼,看着膝盖,淡道,“若是,再如何,也得给我们府里一个交待才是。” “老奴知道了。” 长殳退了下去,去叫人去了。 那边镜花水月带了翠红过来,柳贞吉问了她几句话,就放了她走。 “奴婢找了一会,找到了这支空簪子,娘娘,我闻着味道不对……”镜花把她在湘香院寻到的东西放到柳贞吉眼前。 柳贞吉要去闻,镜花忙闪了一下,“您闻不得。” “那交给长公公。” “是。” 柳贞吉直等到晚上,内务府的人来了,她与他们见过过话,才回了狮园。 狮园里,周容浚在习过武后用过膳,已经沐浴过在书房里看书,见到她推开了门进来,便朝她看来。 柳贞吉走近他,双手双脚爬上他的膝盖,在他身上坐定后,不由长长地吐了口气。 “如何?”他问。 柳贞吉苦笑,“不如何,棘手得很。” “嗯。” “有人跟你禀了?” “你李含香是太子的人的事?” 柳贞吉叹着气,倒在了他身上。 周容浚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这又如何,群芳院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但他是……”柳贞吉摇摇头,不解,“他为何要动你院子里的手脚呢?明明你是跟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我也在他宫里插了人,彼此,彼此。”周容浚笑了笑,刮了刮她的脸,“还是你以为,哪天我就不跟他翻脸了?” 柳贞吉半晌无话,然后喃喃道,“我要把早上夸你的那句话收回来。” 他才不是什么好人。 “嗯。”周容浚淡应了一声,把手中的书扔到桌上,抱了她的腰,身子往后一倒,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与她道,“你是想让太子给我们一个交待?” “难吗?”柳贞吉回头看他。 “之前应该不难,现在就难了……”周容浚把她头上的凤钗,步摇摘下,让她一袭黑色披散了下来,长手伸进了她浓密的黑发中梳理着,“他现在连兵部都进了,还领了主掌皇庙天坛的祭祀开典之事,如日中天,势不可挡,谁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即便你?” “即便我。” “就是,我们得自己平了李含香死的事?”柳贞吉笑了。 看着他的王妃嘴边的冷笑,周容浚凑过去头去亲了一下。 除此之外,没什么。 “那我还是先与太子妃那边通通气吧,”柳贞吉轻描淡写,“要是太子那边拒绝了,我们再平我们王府的事。” “嗯,你看着办。”周容浚还是不插手。 这件事,结果是好是坏他都无所谓,让她拿来练手就是。 ** 太子那边很快来了消息,他派了曾南怀过来赔礼道歉,而曾南怀否认了李含香死亡之事与他有关,只道那次是酒后失态。 太子的意思是,希望周容浚能卖他一个面子,留曾南怀一命,另会送两个不逊于李含香的美人给他。 而那个美人,在当天下午,就送到了狮王府。 柳贞吉第一次直面这种事情,也算是开了眼界——死了一个,又进来两个,太子爷真是慷慨。 而李含香是皇上赏的人,不出意外,等她怀了孕是要抬为四妾之一的,她怀着孩子死了,总得给出个解释才是。 他们最后用了李含香畏罪自杀的理由处理,因为京里的人都知道内务府是来狮王府查什么事来了,所以这理由一出去,狮王爷这绿帽子已经戴上了。 周容浚倒无所谓别人怎么,柳贞吉心里却难受得紧,仿如绿帽子戴在了她头上一样让她难受。 太子这时暗中压了弟弟一头,又加之地位前所未有的稳定,心中对周容浚也有略有惭愧,找周容浚出去喝了好几次酒,有与周容浚重建兄弟情谊之态。 周容浚也是每次都去了,很给太子面子。 很快,周帝寿日在即,狮王府这边,俞飞舟也查了出来,那根簪子与东宫的关系——是太子爱妾的娘家人开的店里流到李含香手里的。 毒物找到了出处,但下毒之人没有找到,不过八*九不离十,是太子藏在群芳院的探子所为。 等周容浚在周帝寿日前夕进了一趟宫回来后,柳贞吉这才明了太子陷害亲弟弟的用意——周帝知道了周容浚用百日红之事,气得让周容浚连夜去昆山行宫面壁思过,不到诚心悔过不许回来。 周帝最重子嗣,当年误会皇后伤了他的皇子,他一句话都没问就把皇后关到了冷宫,现在知道周容浚对他王府的侍妾用了断子绝孙的百日红后,如若不是赶来的万皇后救急,他气得差点在宫里就把周容浚打死。 而周容浚完全不知悔改,也不承认自己哪里有做错,所以对周帝的暴跳如雷不以为然,也不在乎能不能参加他的四十寿辰大典,当夜让下人收拾了下,带着柳贞吉就去了昆山那座耗子都不愿意去打洞的行宫。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晚安。 第59章 第6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60章 因走得匆忙,来不及收拾太多东西,柳贞吉指挥着丫环带了足够多的衣物,别的就来不及打理了。 长殳留在了府里打点王府,果子跟在了他们身边。 俞飞舟带了护卫队跟在了他们身后。 等出了京城,行了一日路,副头领带了近五十的人马过来会和,他们一队的护卫到达了百人之多。 看着井然有序的百余护卫,再看看他们个个都是武林高手的身姿与气势,柳贞吉突然觉出了点不对劲出来,揪着狮王爷的衣袖就问,“爷,您这是自个儿想走吧?” 看这架势,根本不像被赶去行宫受冷的皇子。 “好好话。”周容浚拉过不断往外探头,前后看人的王妃坐身上,警告地拍了下她的背。 “咱们绝对不是去受苦受难的。”柳贞吉很肯定地道。 马车外,俞护卫那指点江山,吩咐众人做事的样子,让柳贞吉打消了想扮苦情花的念头。 她本来还想在这流放的路中,写几行哀哀凄凄的酸词传到京城去,就像以前被流放的达官贵人,诗人词人所做过的那样,宣示一下存在感。 看来,是哀凄不起来了。 “谁告诉你去受苦受难的?” “你耗子都不愿意去打洞!” “那是。” “哪是!”没见过太大世面的柳贞吉激动地指指外头,“我听俞护头叫人去买米买肉呢,一给就是给一万两,我娘的大庄子一年才挣这个数。” “不也得过去收拾?”周容浚靠着软靠背,淡淡地道,有这么一个人成天跟他大惊怪也好,不寂寞。 “那咱们要去多久?”柳贞吉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问,“为啥要走啊?” “乱,去躲躲。”周容浚淡道,“父皇寿辰过后,司马案就要审了,由太子主审。” “呃……” “我避开,对谁都好。”周容浚摸摸她细滑的耳朵尖,“对你们柳家也好,太子看在我主动避开的份上,许是会给我这兄弟一点面子。” “哦。” “再,父皇也确实看我不顺眼,现在不走,难不成还真在他面前碍他的眼?”周容浚笑了笑,“还不如找个地方,我好好休息一阵。” “哦?” “所以,咱们怕是要一两年才回得去了。”周容浚到这眯了眯眼,“也许一辈子也回不去,谁得定。” “啥……啥意思啊?”柳贞吉觉得他这话得她挺胆颤心惊的。 “呵。”周容浚轻笑了一声,揽她揽得紧了点,“睡吧,别多想。” 他也不好告诉他,如果他父皇出点什么意外死了,太子上位,按他兄长那心胸,怕是不可能把他放到眼皮子底下。 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们能不能回京,谁知道,目前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 果子骑马过来的时候,俞飞舟正拿着毛笔尖尖就着羊皮卷在标地标。 昆山是好几代前的老先皇住过一次的行宫,那地方还出过一个被幽居的废太子,地方又烂又晦气,离京还三千里,他先前也是不知道他家王爷怎么就选了那个地,后来等他家王爷把地图甩他脸上,他看过后,才知道高山丛林,那是个练兵的好去处。 出了京城,进入去往昆山的山道,那山道久年没什么人来往,指路的石碑都没有一块,许久以前修过的官道,也是多年没人打理,都淹埋在杂草丛中了,俞飞舟只能采用土办法,差人在前头开路,王爷他们在后头慢慢走着。 这才两天,王爷耐性还算好。 俞飞舟估计着再等四五天,王爷就会跳下马车,去路边捡大石头来砸他的脑袋——到时候,再爱悲天悯人的王妃也救不了他。 果子也是如此作想的。 王爷那脾气,饶是拍主子马屁是他的本职,但他也从来没敢恭维过一声好。 “护头,还得多久?”果子驾马车过来问了一声,提前未雨绸缪。 “我派了六队人马前去开路了,差不到六天左右能到。” “那就是五天?”俞护头做事,时间总爱估算得长一点,事实上总会短一些。 “差不多。”俞飞舟没把话死。 “那就好。”果子吐了口气,“王爷那也不会有什么事。” 俞飞舟看了看后面慢吞吞走着的马车,摇了头,“不好,粮草要慢一点,行宫也不知道破成什么样了。” “王爷对这个不是很挑剔。”果子安慰他。 俞飞舟沉默了一下,道,“不好。” 果子搓搓脸,强打精神道,“王妃在呢,王爷总会好些。” 俞飞舟慢吞吞,“不好。” 王爷发起火来,王妃也是一脸恨不得打地洞钻。 果子也明白他们家王爷现在看着风平浪静,其实肚子里窝着一肚子的火——他从宫里出来后,先去了练武场砍了一堆的柱子才回的狮园。 其实去行宫不是真正的惩罚,皇上把他们王爷以前在西北驻军的两个人,在一年一度的调防令中,把他们调到了一东一南,可以是把他们王爷在西北的布局给掐死了大半。 皇上是真火了。 他们王爷也是火了,连皇上都不想认了。 皇上一见他连爹都不想认,就更火了,让他滚。 他们王爷跟皇帝爷是掐上了,一句话也没多,连夜就滚出了京里,现在京里,都不知道怎么个热闹法,想来皇后娘娘因为他们王爷的连夜离开都要气吐血了。 相比可怜他们自己,果子其实更可怜京里的那些人,皇宫里这么乱,太子这刚上去动作又这么大,还有人要刺杀皇上,谁能有个安宁觉睡。 “行了,我们能离开京里,比呆在京里好。”果子安慰了他一句。 俞飞舟嗯了一声,“我没不好,就是这境况,难。” 王爷都难,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更难。 本来今年他们要是往下面插自己的人手,但看样子,是不能动手了。 太子一下子起得太快了,快得没给他们留活路。 果子领的差事与俞飞舟不一样,他只管打点各路官员来往,而俞飞舟掌管的是王爷自己的人马,但俞飞舟那头的动静他还是知情的,听了俞飞舟的话,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道,“谁叫皇后娘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局给颠翻了。” 太子地位一下子就被皇上高看,明王失意,率先向太子示好,各路的皇子全都以太子马首是瞻,太子动他们的那些弟弟的主意不算,连他们家王爷也没放过,只能他们王爷太倒霉了,碰上了个戒心不是一般重的亲哥哥。 太子还防着皇后娘娘对他家王爷太好,殊不知皇后娘娘这一出手,乱了王爷的局,王爷以后见着皇后娘娘,笑一下都不知道心里有多憋屈。 “也不知以后会如何,咱们的王妃娘娘,看样子还什么都不懂。”果子道。 “嗯,王爷,慢慢来,总会懂的。”前方有人来回报,俞飞舟收了地图,朝果子一额首,提马迎了上去,与人一边话去了。 果子驾马回身,回了王爷的马车边,探头透过车窗往车内一看,见王妃正笑嘻嘻地跟王爷着话,王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他就收回了头,拉马前两了两步,与坐在前辕的丫环们话去了。 ** 马车里,柳贞吉正在给她家相公描述到了行宫后她的本领——她能烧火做饭,还会缝衣裳,他要是闲了,她还能与他下棋,他要是乏了,她还能弹琴给他听。 总的来,柳贞吉觉得她挺能干的,也把她的能干传达给了她面前的男人。 周容浚一直在挑眉听着,偶尔点几下头,当是捧场。 当天晚上在野外落榻,狮王心血来潮,拉着他家吹嘘了一路的王妃到了堆起来的柴火旁,让护卫把打火石给了柳贞吉,“来,烧个火。” 柳贞吉一看打火石,眉开眼笑。 这还不容易,钻木取火她都能,想着她就拿过了打火石,蹲□子就兴高采烈地敲起石头来…… 敲了几下,火花是擦出来了,火苗子却没谱。 再几下,还是一样。 几十下后,狮王妃脸色就不好看了,面如菜色抬起头,迎来了狮王的嗤笑。 狮王妃恼羞成怒,嘴里嘀咕,“这打火石太差劲了,我听火折子才够方便又管用,一吹就燃了。” “是啊,火折子很管用,一下雨就熄了。” “不知道用油布包着吗?”狮王妃嘴硬反驳。 “揣在怀里燃着油布烤人肉?”狮王一脸稀奇地看着向他吹了一路牛皮的狮王妃,“王妃果然好想法!” “那塞竹筒里!”狮王妃觉得她的智商被挑战了,人格被侮辱了。 狮王一听,扯扯嘴角,拉着她的手就往回走。 “会熄的。”果子跟在她身边,跟王妃娘娘声道,“您就点琴棋书画与王爷听,这些个,王爷不懂。” “我真的懂的。”柳贞吉觉得她牙又疼起来了。 可惜这次就是果子,也不听她逞能了,在原地顿了两步,等他们走远了一点,跟在了他们身后。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爱逞能的狮王妃练习了好几天用打火石钻火,终于点火成功的那天早上,她跟狮王坦白,“行宫可莫要太破烂的好,要是四面都吹风,我绝对笑不出来。” 她接受现实,她没她吹嘘的那样能干,也没她以为的那般吃得了苦。 狮王一听,回头就去看俞飞舟。 俞飞舟嘴角抽抽,硬着头皮道,“手下着人去看过了,好像没那么坏。” 其实再糟糕不过了,昆山的行宫都许多年没人去了,连个守宫的人都没有,现在破烂得一群山间野兽把那当落脚处,恶臭味,骚气味冲天得很。 作者有话要:第一更。 今天稍微有点不太舒服,写得慢了一点。 第60章 第6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61章 等狮王带着王妃到了昆山半山的行宫处,行宫已经被收拾过几圈了,但就算如此,已经被山上泥水埋了一半的行宫还是震惊了狮王妃的眼。 柳贞吉觉得她还是挺想当苦情花的。 “忍着点,别哭。”搂着她的人拍了拍她的腰。 柳贞吉深吸了好几口气,指着那一半还算完整的行宫上头,“狮王哥哥,我跟你打赌哦,绝对漏雨!” “嗯。”狮王淡定地点了点头,侧头问果子人,“多少年没来过人了?” “宗帝祖宗爷在永平三年来昆山避过暑,当年祖宗爷修的千佛壁还在山上呢。”果子笑得讨喜地道。 周容浚算了算,与王妃道,“四十年没来过人了,还不算太破烂。” “可不是。”反正都近在眼前了,这就是他们以后的住处了,它破烂也于事无补,柳贞吉决定还是接受事实的好。 当晚,柳贞吉与她家王爷睡在了木板当床垫的床上,身盖锦被,头披满天星斗,与身边那抱着她的人叨叨,“狮王哥哥,有好几间没漏洞的,我们不去那睡吗?” 要是半夜下个雨,他们来不及醒来,淋湿了怎么办? “不觉得星星很亮?”周容浚指指上空。 柳贞吉抬头,尔后挫败地与周容浚道,“我只听到了满林子的野兽咆哮声,狮王哥哥,我觉得它们在埋怨我们抢了它们的地盘。” 四处呜呜声一声高过一声,听来有狼群的,有野猪的,还有狍子山鸡声都来了…… 周容浚笑了起来,“别理它们,飞舟他们会宰了它们。” “还省肉钱。”柳贞吉附和。 周容浚闷笑了数声,过了一会,在她耳边道,“睡不着?” “再听听,习惯了就睡得着了。”连续几天的赶路,柳贞吉其实也是一直在不断地适应,这几天累极,到了地方,地方更是脏破得像得乞丐窝,现在外边一群像死了娘的野兽的咆哮声不绝于耳,行宫四周大肆烧着漫天的火光驱赶野兽,她确实有些睡不着。 “你在京外的时候,也是这样吗?”柳贞吉问一直都挺镇定的人。 “嗯,差不多,”周容浚抱着怀中温暖的娇躯,淡道,“刚去西北是冬天,我带了飞舟他们走了边防三千里,大多睡在野外。” 他去西北是他十五岁的时候。 柳贞吉记得当时听他要出京,爱欺负她的要走了,她好几个晚上都是半夜笑着醒过来,再悄悄一阵,才满足地再睡。 现在一想,她只能汗颜了。 “我明天要去山中转转,”周容浚低头,抬起她埋着的头,与她道,“会回来得晚,你带着你的丫环们做你要做的就是。” “知道了。” “这几天会吃得粗糙些,忍忍。 “没事。” “主殿这几天就会修好,过几天就能搬进去。”周容浚这几天都是不着痕迹地在带她适应环境,她不是不挑剔,但还好,她都能忍得住。 这于他就够了。 她再不喜欢,但只要像她呆在柳家那样沉得住气就好。 “嗯。”柳贞吉其实想做得更多,但实则她能做下来的很少。 她不能爬屋子上去盖洞去,也不能拿去挖泥来涂墙,更不可能拿扫把打扫屋子——她做一天的事,下面的护卫一个时辰就能做完。 甚至杏雨她们,都因跟她一直呆在深闺中像半个姐,这几天行路做事,都有些碍手碍脚添麻烦的意思。 这种事情,日子短还好,长了,就招人烦了。 柳贞吉还想着明天得找丫环们话,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 一大清早,周容浚就走了,临走时弄了柳贞吉一道,柳贞吉是直到太阳晒得脸发疼,才从被子里爬了起来。 这日阳光充足,他们呆的大屋子的样貌也更清晰,柳贞吉睡的床铺底下不远的窗子底下,好几条蜈蚣公公翻灰土而出,一条接一条,远离了它们被太阳晒到边角的窝。 如花似玉本在为她穿衣,见王妃的眼睛往墙角看去,她们也好奇地跟着看了过去,随即,她们抛了手中王妃还未穿上的衣裳,尖叫着大力往门边跑去。 “虫子,虫子,姐姐,快跑!” 如花如玉很有良心,吓得连王妃都不会叫了,但跑到一半,还记着她们的主子,回过头来拉柳贞吉。 柳贞吉抖着嘴角,看着那成群结队的十几条粗壮的蜈蚣排成长队往她们这边爬来,实在不好怪丫环们太胆,她看了着实也是怕,在捡起衣裳穿好后,从善如流地跟如花似玉离开了屋子。 这还是下人们打扫得最干净的一间。 柳贞吉这次就带了她的六个丫环来,这几个稍微有点娇气的丫环,途中梨云和镜花还着寒生病了,柳贞吉不忍她们再疲累加重病情,就让她们歇着,她则带着杏雨,水月和如花似玉她们去找果子,问厨房在哪。 厨房还在垒灶,等垒好灶阴干能用,至少也得半个月,这半个月,他们还是要在外面垒土灶烧火做饭。 柳贞吉带着丫环们试了试抬他们煮粥煮汤用的大铁锅,笨重的大铁锅大概有二十来公斤左右,单抬锅,如花似玉两个人还能抬起,但要是煮了吃的再抬下来,她们就不行了…… 柳贞吉在旁看了看她的丫环们帮着做早饭的壮举,发现添乱比帮忙多后,就招手让她们回来。 果子忙完了一圈回来,见他们家王妃带着她的丫环站在隐蔽的一角,巴巴地看着护卫们人来人往…… 果子好笑,凑过去给她行礼,与她道,“若不,的给您找个阴凉处,给您把棋桌摆好,您去坐坐喝会儿茶?” “哪成。”柳贞吉摇头否了,想了想,与他道,“你忙你的去,我不乱转,你放心。” 果子一怔,随即点头,暖暖一笑,“诶,奴婢知道了,您心着点,有事来叫奴婢就行。” 柳贞吉朝他点头,等他走后,她朝丫环们道,“做点不添麻烦又能帮忙的,去把昨晚杀的那些肉给洗了,切成细片,用盐巴洒了烤来吃,中午就吃这个吧。” 男人们吃饭毕竟简单,要么是整只烤,要么是整腿烤,烤出来的肉外面要糊一层,不难吃,但也好吃不到哪儿去。 “是。”杏雨答了话,又道,“这天气,喝生水怕闹肚子,娘娘,是不是多烧点开水备在锅里?” “娘娘,”如花也凑过来声道,“我知道有好几种野菜能吃呢,我早上的时候出去看了看,这些野菜用肉汤煮出来,也好吃得紧。” “我也会识。”似玉也点头。 比起柳贞吉,她的丫环们反应得也快,不一会,就尽量不给人添麻烦地各自活动开了。 柳贞吉则回了屋,收拾起周容浚带过来的书和兵器,也算是为自己找了些事做。 ** 六月二十七日,大暑。 这日是周容浚的生辰,离周帝的生辰不过离了八日之久。 昨天下午,柳贞吉就把带来的那些剩下的米捣碎了,一大早她就起来了,仅慢于她凌晨就起身出外的相公,她去厨房化了剩下的那点奶果子,细心地做了奶糕蒸上,又煎了几个野鸡蛋,把半夜熬上的鸡汤拿带来的盅装了,当成是她家狮王的生辰早点。 因为面灰这些东西还没到昆山,她就是有那手艺也做不出面条来,长寿面是没法做了。 周容浚也像是不记得他自己的生辰,一大早就消失不见了,柳贞吉做好了吃的,还得叫果子去寻人,把东西捎去。 这几天,昆山陆续又进来了些人,但都不呆在是行宫的南山这边,看样子是在东山那一带活动。 即便是在修行宫的护卫,也是做完一天的活,除了当值的,剩下的也是那边去。 果子看着食盒里狮子样状的奶糕,端详了那生动威猛的狮子好半晌,才“诶哟喂”了一声,突然想起这日是什么日子让她这般费心,与柳贞吉苦笑道,“也就您还记得了。” “给送去吧。”柳贞吉笑,扬手让他快走,“快点去,山中凉,糕点凉了不好吃。” “诶。”果子没差人,自己提了食盒,一路心地跑着去东山那边找人去了。 狮王那头正在跟他的两个幕僚在西北元人入冬要跨界抢牛羊的口子是哪几个口,听到王妃送东西过来了眼也没抬。 她是日日都送来,他完事就会用。 但这次来送的人是果子,见他着事,也没插嘴,只是默默地打开食盒,把下面那层护着的狮子奶糕打开来,见他家王爷伸过眼来,他又指了指旁边那块雕成狮子模样的上等羊脂玉,悄声与他家王爷讲,“也不知备了多长时日。” 一看那雕功,就知不是出自一般二般的匠师之手。 周容浚怔仲,那两个在话的幕僚也停了下来。 见他家王爷一脸思索,果子提醒道,“王爷,今日是您生辰,您忘了?” 周容浚笑笑,抬手把那块玉给拿了起来,在手中摸了两下,装进了荷包,问果子,“她什么了?” “山中凉,让奴婢跑快点,莫冷了吃的。” 周容浚伸手,拿过勺,用了点温热的奶糕,就起身提了食盒到一边用膳去了,用到一半,他伸手在旁边寻了寻,寻了块大合适的木头过来,抽出利刀,边吃边雕起了手中木头。 不一会,他用完了早膳,又雕琢了几笔,就把木头人给了果子,“去拿给她。” “诶。”果子笑了着接过那个木头王妃,提起干净了的食盒,屁颠屁颠回去领赏去了。 作者有话要:第二更。 多谢各位: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炭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手榴弹 祖先保佑退休金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手榴弹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第61章 第6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62章 `p`**wxc`p``p`**wxc`p` 当晚周容浚回来,勇猛了大半夜,最后柳贞吉昏昏欲睡,在鼻息全是他的味道之间嘀咕了一句,“你别怕,以后我爱你。” 周容浚听了许久未睡,就着山中孤冷的月光看她沉沉睡着的脸,他也是想不起来她是从什么时候长在了他的心上。 也许是那日湖边的一朵花,也许是那年从西北连夜回京看她,她看着他默默流泪的样子,还有今日,她安然沉睡的样子也印在了他的脑中。 他想他要是有一个妻子,长的就应该是她现在的这般模样。 周容浚看了她许久,末了在她嘴角落了个轻吻。 ** 行宫修好后,除了当值的护卫,柳贞吉就很少看到这些人了,即便是她家王爷,也是不太经常见得着人影,昆山这个避暑行宫,虽然每日俗务不断,但也因人少清冷了不少下来。 而这个时候,杏雨她们本事渐长,只要一个人,就可以抬得起大锅了,且把护卫们打的肉用盐腌好,用柴木灰薰成腊肉,然后蒸上米饭,给他们每日送午饭用。 丫环们长相们都不错,王爷也没有想让她们当侍妾的意思,几个看中她们的护卫们暗中相互打了无数架,胜出的那几个就找上周容浚,想提亲。 果子把详细情况给柳贞吉了,柳贞吉一听她的丫环们这么抢手,得眼睛弯弯,赶忙叫来了丫环们问。 这个不问不知道,一问柳贞吉吓了好大一跳,他们来昆山还不到一个月,她那几个丫环记住了大半的护卫的名字,他们长什么样,老家哪儿的,她们居然也知道不少,比柳贞吉知道的还多! 而且,她们几个也怪有主意,像镜花水月如花似玉,打赢了的不嫁,要嫁她们先前看中的。 柳贞吉也赞成她们的意见,不过,还是丑话与她们在了前头,“眼睛要放宽,选好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知道的,娘娘你就放心吧。”镜花水月都笑嘻嘻的,很高兴她们娘娘任她们定。 杏雨是看中了俞飞舟,可惜那不是一个她嫁得成的人,最后杏雨也还是选了护卫队里的一个头目,比镜花水月选的普通护卫还是要强上一些。 梨云则还是选了为她打赢了的那个。 如花似玉早跟人心心相印,也是选了她们看中的那两个。 丫环们一下子就定了人,柳贞吉还来不及惆怅什么,就发现自己月事没来,好像有孕了。 头几天没按日子没来,她当自己水土不服,过了几天,暗想不对劲,在这天早上身边的人意欲起床的时候,她一察觉,怕一天都见不到人,连忙抓住了他的手,攀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怎么醒了?”外面还黑着,月光还没隐去,周容浚抱着那随她起来的人去桌边点了油灯,问怀中的人。 “戚大夫住东山那边啊?”柳贞吉把头靠他肩上打着哈欠,问他们府里跟来的大夫。 “嗯,怎么?”周容浚着就伸手摸她的额头。 “我觉着我有孩子了。”柳贞吉又打了个哈欠。 周容浚放在她额上的手顿了顿,好一会,问那还不断打着瞌睡的人,“要找他过来把脉?” 柳贞吉很困,但还是坚持着点了下头,道,“狮王哥哥,你找戚大夫过来吧。” 周容浚点了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抱她站到床上,拿她的披风过来裹她的时候不心太用力,把屏风都扯着摔到了地上,引得来伺候他的果子在外头着急地喊,“王爷,怎么了?的能进来吗?” 屏风摔在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柳贞吉也是吓得清醒了过来,正眼看向那一脸严肃得不行的丈夫,见他抿着嘴盯着她,她蠕蠕嘴,心提议,“那我下地也穿衣了?” 其实现在还卯时,山间的日头还要得一个时辰才能出,早得很。 周容浚见她醒了过来,没理会她,眼睛往她肚子看,见看不出什么来,掀开她的亵衣,耳朵贴上了她的肚子…… 果子这时在外边着急地喊着一声又一声的“王爷”。 周容浚恼火,偏头就朝外头阴戾地训斥,“闭上你的狗嘴!” 果子顿时噤声。 狮王爷就着肚子仔细听了一阵,抬头看他的王妃,撇嘴,“没动静。” 柳贞吉摸摸自己平坦的腹,很肯定地道,“还是得找戚大夫过来把把脉。” “嗯。”周容浚也没再什么,当下就走到门边,没让果子进来,让他先去把戚拓给叫过来。 东山到南山急步来的话,按周容浚下属的脚程,一柱香左右的时间就足够,所以柳贞吉刚穿戴好,在外的周容浚就进了门,一把抱了她出去。 柳贞吉其实挺紧张的,一紧张,嘴里就胡八道,跟周容浚道,“孩子是怀肚子里的,没怀脚上。” 她脚还是能走路的。 她紧张,周容浚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直板着脸,平时也爱跟柳贞吉几句顽笑话的人这时候一句话都不了,等进了大殿见到戚拓,他挥袖就免了人的礼,连字“起”字也没,就拉出柳贞吉的手,示意他过来把脉。 “戚大夫,麻烦你把把脉,我是不是有了。”柳贞吉坐他腿上,觉得有心咚咚地在跳,她还以为是她自己的,结果发现有两道,不由回头看了她家王爷一眼。 “快点。”见戚拓光顾着打量他们,磨磨蹭蹭不过来,周容浚皱了眉。 他这一皱眉,威拓也顾不上犹豫了,也没拿出帕子隔帕听脉,而是坐上了果子公公搬上来的凳子,坐他们面前把起了柳贞吉的脉。 威拓哪怕是神医之徒,也在一片狂乱的心跳声中把了好一阵的脉,最后不确定地道,“好像是有了……”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果子在旁擦了满头的汗,瞪着这时候就不靠谱了的戚大夫。 戚大夫忙道,“应是有了,就是日子还不太足,不太容易听得出来,许是过半个月,再探探脉像,如若不差,就应该是了。” 果子看着他,情不自禁喃喃,“怎么就把你带来了,没把宋大夫带来?” 戚大夫一提府中的死敌,脸色不好看了,但也不敢发作,鼓着双目与果子道,“日子不足,脉像不显,没十分把握的事,我从不信口雌黄,与宋涛从不一样。” “你就不能有个准话?”果子都被这死板的戚大夫急死了。 “我都了……” 不等戚大夫再,周容浚的声音声响,“滚出去。” 果子与戚拓立马不吵了,皆躬身退了出去。 柳贞吉摸着肚子,咽了咽口水,轻声地问,“那再过半个月?” 周容浚也摸她肚子,一会,他探上她的脉,听了好一阵,遗憾地道,“听不出来。” 柳贞吉咬着嘴笑了起来,笑了几下,她道,“要是真有了就好了,我怕空欢喜。” “嗯。” 周容浚这日上午没出去,两人卧在床上,周容浚对着她的肚子看了一上午,他也没话,就看着,一直在想事。 柳贞吉问了他两次,他都没答,她就没再问了,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她都不知道,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把耳朵贴着她的肚子,静静地听着,一动不动。 看到她醒来,他抬眼看她,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到交缠着,与她道,“我的孩子,是我的,你为我怀的。” 柳贞吉的眼睛突然酸涩了起来。 山中岁月寂静,但人数不多,杂事也众多,而丫环们成亲的日子已经定好,周容浚已经准许他们在行宫拜堂成亲,他们成亲在际,柳贞吉要为她的丫环们备嫁妆,本有许多事忙,日子不难打发,但因肚子孩子的事,半个月她都有些不安,她怕自己空欢喜,更怕周容浚失望。 这几日,他睡觉的时候都要把手放在她肚子上暖着,比起她,他更想要有一个他们的孩子,他就自强作镇定,柳贞吉也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浓浓的渴望。 这期间,威拓又过来把了两次脉,两次都没有确定一定有,等到半个月过去后的第三次,终于断口,孩子已是有形了。 柳贞吉听了没忍住,笑着哭了出来,扒着周容浚的脖子呜呜哭了好一会,心里如释重负,周容浚则在当天哪儿也没去,躺床上拿着几本字经,看一眼她的肚子,再看看字义,心中已经盘算着怎么给他的孩子取名的事了。 直到第二天,柳贞吉看他没什么别的动静,这日傍晚他回来的时候问他,“京中那边,要不要去报喜?” “不报,”周容浚当下就摇了头,“我的孩子,不关他们的事。”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多谢大家。 晚安。 第62章 第6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63章 `p`**wxc`p``p`**wxc`p`  时值定康十五年八月,周王朝新婚不久的狮王周容浚确定有了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的王妃也因此发现她家王爷因此变了不少——他的脾气收敛了不少,似乎一夜之间,他就完全沉稳了下来。 以前他还爱逗弄她,现在对着她,宽和了不少,很少再故意开口她笨,似乎怕多了,他的孩子也跟着她一样变笨了。 柳贞吉觉得她就算在他睡着的时候在他脸上画满了花草,他醒来发现了也未必会生气…… 柳贞吉身怀利器,刹那觉得自己金贵多了,但也因为怀了孩子,多了顾忌,心中也是不无压力。 可能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看得重,她也看得重,所以两个人还是有些过于心翼翼了。 等到入了秋,天气转凉了之后,柳贞吉就不被允许出外了,偶尔能动的时候,都是由他陪着在行宫周遭走一走。 杏雨她们成了亲后,身为人妇的她们也比之前沉稳了许多。 一朝之间,似乎所有人都成长了,时光在人身上施的法术,清楚地在人的身上展露了出来。 柳贞吉私下不免跟她家王爷感慨时间易逝,物是人非,姑娘们长大了,都不好意思把她们捧在手心疼了…… 对于自家王妃这不要脸的老气横秋的话,狮王仅抬了抬眼皮,没与她你怎么就没变一点,依旧那般爱张口胡,脑子长得还是那般奇奇怪怪。 对于自家私底下与别人家的女人不同的王妃,狮王已经决定无视了,也觉得她那张绵羊皮还是别剥下的好,比之她的本性,世上更能接受她的伪装些。 相比狮王日益深沉的沉稳,柳贞吉的变化还是要一些,还是跟过去一样无忧无虑,许多事别人不提,她也不去想。 夫妻之间的事,她皆也对他百依百顺,倒也不是她不计较他的管束和他一些一意孤行的决定,而是有想法是一回事,而不让他担心是另一回事,两者之间取其重,他比什么都要重一些,她便选了他。 山中日子安静毫无波澜,日复一日的起床睡觉用膳,白日他在行宫的时间也不是很长,隔三差五会在行宫中呆一天,长时间呆的地方也是书房,柳贞吉也不介意,他在外就想着给他弄点吃的送过去,送不过去也不打紧;他回家了,一个人呆在书房没议事,她就蹭过去与他坐一会,做着手中的针线活,哪怕他什么也不,但只偶尔来一个眼神,她也觉得高兴得很。 白天他做他的事,她也自寻能打发时间的事情做,晚上她就跟他话,问点她不懂的事情,或者听他与她讲事,讲讲宫中宫外的情况,一日其实也很快就过了。 除了偶尔思念亲人,和担心肚中孩子的成长,柳贞吉倒觉得行宫的日子是她来周王朝这么多年,内心最为安宁平和的时候。 ** 年底十二月,王妃肚中的孩子快有六个月,皇后的近侍三德子公公来送皇后娘娘的赏赐,周容浚在山下拦了人,连山也没让人上。 但他拦人的时候甚是温和,递给皇后的话虽然简短,但请安问好的话都到了,三德子回去报,抹着眼泪感慨地王爷现在过得甚好,脸上的笑比以前要好看许多了,一看就知道他与王妃琴瑟和谐,恩爱得很。 万皇后听了怔了半晌,末了叹道,“这样也好。” 少了权力,但多了安宁,对他来,未尝不是好事。 昆山就是铁桶,里面全是他那从眼睛里就揉不进一粒沙的人,着人进去打听点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周帝拿他没办法,听三德子去了一趟,就叫了他过去回话。 听到四儿平和了许多,周帝也是半晌无话,晚上进了凤宫,皱着眉头与万皇后道,“既然悔过了,为何不往回递话?” 万皇后漠然地看了他一眼,为着儿着想,她忍了忍,没带刺的话,仅淡道,“他想呆就让他呆着,他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山中安宁,让他消消戾气也好。” 万皇后又了这一句,周帝哑口无言,好一会,他低着头摇了摇,“不是朕不疼他。” 而是他那谁激怒他,他就不把谁放在眼中的性子,放哪,哪都会排挤他。 这厢帝后多少挂心周容浚,浑然不知狮王妃已有孕。 周容浚却是从头至尾都没打算让外面的人知道他的王妃有孕,他这也是防着帝后叫他回去,回去了万事缠身,不回去,孩子就是他自己的——他的孩子是他的,即便是帝后抱一下,他都不情愿。 他是他们生的,他可以与他们虚与委蛇一辈子,但狮王没打算让他的孩子也跟他受同样的罪,他的孩子就该像他的王妃一样,就是外界怒海翻天,也能每日都高高兴兴。 很快就要过年,周容浚回头问了他的王妃要不要下到昆山下面的镇去转转,他王妃捧着她的大肚子朝他眨着她依旧仿如少女一般清辙明亮的眼睛,狡黠地问他,“那你能半路不变脸吗?” 周容浚想了想,下山路不平,要是出点意外,他可能不会变脸,但他会拿人出气…… 想想他就点头道,“那就不去了,等你生完了再去。” 孩子还没出生,他不便造杀孽。 她点头,深吸了口气,“再让本王妃忍上三四个月,且等我杀下山去,到时候我必须要看看,这山下的人长的什么三头六臂,狮王哥哥你等着,要是瞧着比我好看的姑娘,到时候我就给你掳上来当压寨夫人……” 自称在在深山中看厌了自家人脸的狮王妃这话还是兴高采烈,着抱着他的手臂,眼睛亮晶晶与他讨论,“不过想来这世间,能比我还漂亮的人可不多,狮王哥哥你是不是?” 周容浚想也没想,很淡定点头,“确是如此。” 旁边着着的果子和如花似玉他们听得低头闷笑不已,王妃性子活泼就这点好,长年笑脸,即便是王爷,这半年下来,脾气也是一日好过一日,不再像过去那样,只要他一变脸,个个都吓得屁滚屎流。 ** 山中的这个年,柳贞吉觉得还是过得很不错,虽然来来往往就是那些人,但贴了花窗福字的行宫,还是很有几分喜气,年夜饭那夜,府里带过来的护卫都来行宫一起用膳,一百来个人聚在一块也有十来桌,一群人喝酒划拳,很是热闹。 她肚中孩儿已快到七个月了,身子还是有众多不舒服,她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轻松自在,但有高兴的事时候她就光顾着高兴去了,坏的事情很不愿意多想,而她好得紧,这样也能让她家王爷轻松些…… 三十那天,周容浚一身都是王妃为他做的行头,晚上,还收到了他王妃的两幅画——一大一两父子端端正正坐在方凳上,大的那个皱着眉,的那个也皱着眉;另一幅也是一大一两父子,大的那个仰天咧开嘴哈哈大笑,的那个也仰天咧着嘴笑得露出了掉了牙的牙门。 周容浚见了无语得很。 “狮王哥哥,你喜欢哪幅?”他那不怕死的王妃还恬不知耻地问他,一脸沾沾自喜,“我画得很好是不是?我喜欢后面那幅,你看,你要是多笑笑,咱们的孩子也会像你一样,成天高高兴兴,呵呵,你是不是?” 狮王看着后面那仰天笑得露出无齿牙门的傻子,觉得他孩子要是这么傻的话,他还会要不要…… 想着他就果断地掩好了画,回头就警告她,“少给我想这些有的没的,孩子生下来要是像这样,你看我打不打你!” 狮王妃一听,不满了,嘀嘀咕咕道,“我没收到你给我的东西就算了,还嫌我给的不好,还要打我,我看我还是跟我孩子过好了。” 着就捧着肚子踩着碎步往里边走,边走边抽抽鼻子装在抽泣,其实心里暗暗想着该她的怎么还不拿出来? 她都快急死了。 狮王没理会狮王妃的别扭提醒,站在原地皱了下眉,随即他展开那幅皱眉的画,对比了一下,“啧”了一声,道,“本王和本王的狮子哪有这么……这么混帐?” 画里面的狮王和狮子,此时正凶恶地皱着眉看着前方,那凶神恶煞的噬人气势就像下一刻他们就要从凳子上跳起来,朝人冲去把人的脑袋摘下…… 狮王不满,又把那幅笑着的打开,但只看了一眼,就把那俩笑得像傻子的画像给掩上了。 怎么看,还是前者稍微顺眼一点,尽管画像里的人混帐透顶,那画的人也实在欠教训。 狮王瞄了两眼也没再看了,回身回了房。 为了以示惩罚,当夜他没把给狮王妃刻的木头狮王妃给她,直到第二天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眼巴巴地瞅了他一天后,他才把那木头人给了她,然后看着她抱着木头人哭着喊“我容易么我”,狮王咧嘴狰狞一笑,还是觉得不要对她太好的好。 她就是欠教训,三天不训就敢上房揭瓦。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第一更。 第63章 第6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64章 定康十六年的这年三月中旬,昆山山中还是很是寒冷,但山中新的绿意替了旧的墨色,整个山中焕然一新。 春天来了。 而狮王妃柳贞吉,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春天,生下了她与狮王周容浚的第一个孩子——世子周裕渝。 裕,大度,有很大的心量也;渝,变化,变动,变乱也;裕渝,就是有很大的心量容忍大的变化,大的动乱…… 新生儿的出生,让周容浚半个月都呆在了行宫,没有出门。 在他眼里,世子哪哪都无可挑剔,哪怕世子天天只会吃了睡,睡了扯着大嗓门哭,哭了又只会吃,连眼睛都不太爱睁,但狮王还是能天天看他看得目不转睛。 “他什么时候哭?”这天一大早,狮王练完武回来,趴在床上看着睡在王妃身边的世子,见他还不哭,有点郁闷地问他的王妃。 他趴着的样子,郁闷的口气,让他有了点大男孩的样子,柳贞吉心中柔柔暖暖,伸过手去摸他刚洗完还湿着的头皮。 怕身上的汗味薰着裕渝,他每次练完武回来都要先洗一遍才进屋,但也总忍不住多等一会,进来后身上总有点湿气。 “不知道呢,许是还要睡一会。”他头发湿意有点重,柳贞吉就坐直了身,接过了果子递过来的干帕,与他拭起了头发。 “他该吃奶了。”周容浚凑过去,看着那在襁褓里的儿,有些担心他饿着了。 “饿了就会醒来,咱们再等等。” “嗯。”周容浚把头偏了偏,对着儿子的脸,过了一会,他又回头与身边的人,“他什么时候才会喊我爹?” “明年的这个时候?” 周容浚沉默了一下,随后叹息道,“还要好久。” 他有些等不及了。 “再等等。”见他叹气,柳贞吉忍不住低头摸了摸他的脸。 “该吃奶了,”周容浚又等了一会,见他还不哭,又有些忍耐不住地偏过头与柳贞吉道,“为何还不醒?” 柳贞吉笑道,“就快了。” 就快了,很快他的儿子就会随着他一起长大。 看着他的样子,柳贞吉相信他会是个好父亲,她的儿子,会比皇宫中的任何一个皇子皇孙都能得到父爱。 他们的孩子,不会重蹈他儿时的覆辙。 ** 等到这年的六月,周裕渝过了百日,就已经会好奇地看着周容浚打量不休了,父子俩往往一看就能看半个时辰,谁也不嫌累,就傻呼呼地你一眼我一眼地相视着,结果往往是狮王眼一闭睡大觉去了,大狮王还上下左右再轮一遍,才舍得移开眼睛。 日子一久,果子挺担心他英明神武的狮王一去不复返,私下跟柳贞吉世子还,王爷还是少抱他出去的好。 自等过了百日后,周容浚现在是改成上午去东山,抱着世子去,然后中午回来用午膳,下午才把世子放到柳贞吉身边。 裕渝没有因此生病,也没什么不适,柳贞吉觉得如此也挺好,就是下边的人见他们王爷手中抱着个奶娃娃,都很不适应,果子来一,柳贞吉握着嘴哈哈笑,眉开眼笑地让果子他们习惯习惯,见惯了就好了。 “娘娘,东山那头,悍气太重了。”见王妃娘娘不以为然,果子委婉地劝。 “他爹是狮王,他是狮子,他爹都不怕,他也不会怕。”柳贞吉笑道。 “您就不担心世子?”果子心翼翼道。 “有他爹在,有什么好担心的,”柳贞吉笑着与果子道,“再了,你们王爷每次带世子出去都把世子围得密不透风,世子身子好得紧,有什么好担心的?” 果子挠挠头,最后一叹气,“得勒,反正您什么都依着王爷。” 他是看透了,王妃现在是王爷什么便是什么。 柳贞吉但笑不语。 果子是跟着她家王爷一起长大的,他担心什么,她也是猜得出,他是怕他们王爷重视世子过头了,水满反溢。 但柳贞吉觉得还好,她天天睡在他的身边,自然也比谁都明了他时候呆在宫中被关禁闭,每夜只能透过窗子看着外边星光月亮的孤寂。 那种被父母厌憎打骂,被人背叛利用产生的孤寂埋在了他的骨子里,血脉里,不是她身为女人,身为妻子的人能抚平得了的。 她不能,但裕渝能,浴渝是他的血脉,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孩子,他能抚慰他心底最不能容忍被碰的伤痕。 他喜爱裕渝,有裕渝觉得完整也好,觉得安慰也好,看在柳贞吉的眼里,都是他在慢慢地自愈过往那些他那些不会吐露出一字的心伤,而她身为妻子,自然观其成。 她希望她能带给他幸福,也希望他的孩子也能让他觉得幸福满足,他的心灵健全强大,心中没有伤害,这样的话,身为一家之主的他才会带着他们一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个度,但他现在所做的,柳贞吉完全没觉得超过那个度,所以起他们王爷对世子的珍爱,她都是以笑着取笑居多,但管她从未管过,且裕渝到了她手中,要是有挥手蹬腿的趣事,等他一回来,她也会滋滋地告诉他。 等到六月一过,宫中来了皇上催他们回去的信后,顿时,柳贞吉就发现她家王爷身上的那些轻松愉悦消失了大半。 这夜裕渝睡后,周容浚躺在柳贞吉的腿上,看着远处的摇篮好长的一会也没话。 “不想回吗?”柳贞吉看着沉默的他有些心疼。 周容浚没回答她。 他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回去,他不可能呆在昆山一辈子——要不然,他不会每日都练将,也不会大收四方密信,更不会步步筹划四处安兵插将。 但回了,她要操心府里府外大的事情,她会很辛苦,而他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陪在裕渝身边,陪着他长大。 周容浚舍不得。 他这二十来年,从没像在昆山的这段时日一样,他最要紧的一切都在他的身边,他每日开怀得就想日子这么一直重复下去。 周容浚伸出手,把她的手抓到手里,送到嘴边轻咬了几下,等咬出了齿痕,他抬头看她,“疼吗?” “不疼。”她笑了起来,眼睛里有着清澈干净的亮光。 这就是他的舍不得,回去后,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笑得毫无负担了,别人不会像他心疼她那样对她好,舍不得为难她。 人上人的路就是这样,他踩别人,别人也会以同样的力道踩到他头上来,而她身为他的王妃,不能幸免。 “我不会再有别的人。”他垂下眼,把她的手放在心口,淡淡道,“但是,有些路,必须你代我去走,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扶着你走了。” “知道了,”他很平静的一句话,听在柳贞吉耳里,心口狂跳不休不算,还生疼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无声地流着泪,又应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她知道,她必须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以后的变数,不能像之前那样为了自己的良心好过点就去逃避,或者以懦弱为借口,视而不见。 他们平静安宁的好时光,就要到头了。 “我回京之后,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京城,去年南方水灾拨下去的五十万两银子,和前十年每年拨下去的银子加起来,层层下去,被江南一系的官员剥分了个七七八八,今年父皇可能会让我随银子下江南。” “那就是还用你?” 周容浚起身,把她反抱到怀里,在她肩头深吸了口气,点头道,“用我,太子妃刚死,太子再想,也下不了江南。” 想起死去的太子妃容氏,柳贞吉冷不丁在他怀里打了个寒颤——那个为了太子奋不顾身,为其生了二子一女的太子妃,就这么死了。 皇宫内外都她是产了二子虚弱不已,之后病重而亡,而他们狮王府的消息却是她是被周鸿渐的心头爱妾毒死的。 太子明知情,却还是没有给那个打少女时候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的发妻一个交待,还把她的孩子们交给了那个顾氏养,柳贞吉只想想,就觉得脚底发寒。 那就是京城,死没那么简单,但却那么容易,不过眨眼,看似拥有一切的人就两脚进了棺材,她的儿女还要被她的仇敌养育。 柳贞吉看向了摇篮,他们的孩子还在摇篮里安心地沉睡着,完全不知道他即将要随他们踏入龙潭虎穴。 “他们太狠,我不会只知道死守的,”柳贞吉知道他对她的担心,她深吸了口气,“你放心,你就是不在我们身边,我和裕渝也会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第二更。 多谢大家: 灵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deer扔了一个地雷 灵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手榴弹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米寶扔了一个地雷 爱猫扔了一个地雷 瑤非魚扔了一个火箭炮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炭扔了一个手榴弹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第64章 第6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65章 七月,狮王回京,他人还没到京中,宫中却因他大乱。 等他回了京里,一个人进宫,周帝与万皇后看到他孤身而来,皆掩不了眼中的失望。 万皇后更是失态,下了殿,眼睛不断地往后看,没看到有人再来,伸过手去就去拉他,“我皇孙呢?” “府里。” 周帝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一口气没上来,四处找东西要砸人,但宝座左右都没可砸之物,他气得伸出手,抖着食指指着周容浚,“给朕把朕的皇孙儿给抱来!反了你了,你眼中还有你父皇母后没有!你这是欺君之罪,来人,快来人,把朕这不孝儿给拿下……” 恒常站在身边,听了这话,跪地磕头,没有跑出去叫人。 周容浚干脆再跪下,抬起头看着周帝,淡道,“那儿臣再回昆山?” 周帝倒抽了一口气,大步下了台阶,提起一脚就要往他身上踹去,而千钧一发之际,万皇后突然横插了进来,周帝的那一脚,狠狠踹在了万皇后的身上。 万皇后倒在了地上,与伸出手扶住了她的儿子面面相对,脸上闪过一丝痛色,随即她忍了忍,竟与周容浚温声道,“就让我们看看吧,可好?” “赶路赶累了,休息一天,后天带他们进宫。”周容浚已经扶了她起来,把她交给了那伸过手来扶她的父皇。 万皇后紧紧抓住了周帝的手,示意他别话,别发火,由她来。 到底是曾经心心相通过的夫妻,万皇后在他手上捏了两下后,周帝就算想教训他这四皇子,也还是暂忍下了。 “后天?”万皇后笑了笑,“明天不成啊?” “渝儿这一路都没睡好,儿臣想让他睡足了再进宫。” “渝儿?”周帝冷哼。 万皇后顾不上恶心他,赶紧又捏紧了他的手。 周帝看了她一眼,在她耳边不快地道,“他这是欺君罔上,目无尊长,皇孙的名,是他该起的吗?” 万皇后闭眼忍了忍,回过头低声地道,“起了就起了,名字好就行,您就别计较了,就当是您起的,可行?” “不行,名字得朕来。”周帝想也不想地答。 万皇后刹那面如死灰,难忍痛苦地闭了闭眼。 周帝看她脸色不对,当下一转身,扶了她回去坐下。 “那就后天吧,”万皇后坐下喝了两口水,再调过头来话时,还勉强笑了笑,淡淡地道,“皇孙的事,你父皇与我会跟人你早已报给了我们知道,只是我们不想与你的兄弟,和朝臣们提起此事罢了……” 周帝瞥了她一眼,想着事已至此,他要是不替他这孽子圆了这话,他还是会有那个胆子回昆山…… 想想,还是得圆了,要不然,江南那边短时间内也找不到一个手腕强横,身份又合适的人去办差事,遂也没拦了皇后的话。 “你看行吗?”万皇后见他又跪下低头不语,强作镇定的话里,透露出了两分示弱。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多恨他们,以至于连有孩子了,还跟防贼一样地防着他们。 她以为她软了这么多,还接纳了他的那个媳妇,他多少也会觉出她的那点弥补之意,会对她好一点,她不求他与她亲近,但只要好一点就行了,有了孩子,跟她报个信,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也会替他瞒住。 可事实却是她起了个头,他却没接那个尾。 不伤心是自欺欺人,但万皇后也知要是硬碰硬,不过是他再去昆山住一年,她是不敢逼得他太紧了。 逼得他越紧,她欠她这个儿子的就越多。 “谨尊父皇母后旨意。”周容浚从善如流。 “皇上……”万皇后看向周帝。 周帝冷冷地看向周容浚,“你应该知道朕为何这次会替你圆话吧?” “儿臣知道。”周容浚抬头看向他。 周帝看着他褪去了不少戾气,人却更为冷峻的皇子,一时半会,竟因他的这份坦荡不出什么话来。 他从不藏着掖着,是他喜欢他的地方,但也更是他不喜欢他的地方,成大业者必得有深谋远虑的远见,而不是像他这样,把喜欢他的都要得罪透,满天下都是仇敌,谁会愿意跟随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独断专行的皇子? “滚下去。”周帝最后一挥袖,眼不见为净。 ** 柳贞吉在府里听她家王爷从皇上那出来后,就被太子请去,去了东宫了,晚上他不会回来,太子要设宴替他洗尘。 狮王府倒安静,没人来扰他们母子,长殳抱着世子舍不得松开手,也顾不得主仆之分,坐在了柳贞吉身边,手抱着世子与王妃娘娘轻声他们离开后这京里发生的大大的事。 等到晚上,长殳出去忙了一通,就又来了北阁,见柳贞吉在书案上记事,他就走到了摇篮边,看着世子舍不得放开眼。 柳贞吉忙了一阵,转过身去,见长殳在摇篮边打盹,不由笑了笑,起身去拿了她家王爷的披风过来,盖到他身上。 披风刚上去,长殳就惊醒了过来,看到身上的披风,他连忙站起作揖,苦笑道,“哪使得。” “使得的。”柳贞吉微笑。 她知道长殳担得起,是他一直护着世子的父亲从宫里逃了出来,没有他的照顾,她家王爷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看她笑着还朝他调皮地眨了下眼,长殳不由也笑了起来,那本要还披风的手也放了下来,他顿了一下,与她道,“没想一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世子都快半岁了,老奴以前是真没想着,我还能活到如今这个份上。” “怀渝儿时,王爷想过要知会你一声,但他又,怕你挂心,还是等回来了再让你知道的好。”柳贞吉示意他跟她走到另一边,去会儿话。 长殳跟了她走到书案的一角,在她坐下后,跪坐在了她下首,叹息着回了先前的话,“王爷的是,要是告知了老奴,老奴藏不住这个事。” “以前劳你照顾王爷,往后,还要劳你继续照顾世子了。”柳贞吉拿起书案上的茶壶,倒了一碗茶水,双手奉给他。 长殳摇头,“这个使不得了,您放桌上,就当是老奴接了。” 柳贞吉顿了一下,放在了桌上。 长殳这才抬起,一饮而尽。 “王爷跟您起过他时候的事了?” “了不少。”柳贞吉笑着点头。 “都我为了他,挨过不少板子吧?” “嗯。” “那他有没有与你过,为何宫里有好几个公公,就是一年到头也与他不了一句话,还是会暗中帮衬着他?” 柳贞吉顿了一下,讶异,“这还真没过。” 她还以是长殳跟这些公公交情好,所以根本没多想别的,可听长殳这么一,像其中还有隐情。 “您是猜,常总管他们与我有交情,所以都卖我几分面子?” 柳贞吉点头。 “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长殳笑了起来,眼角纹路尽现,眼里尽是沉痛,“王爷时,顶多也就是顽皮了点,那本性却是老奴生平所见过的最良善的,宫里的皇子,拿着我们这些阉人出气逗的不少,他那时才三四岁,就能道只有懦夫才会欺负不敢反手之人,当年常总管当年砸坏了皇上心喜的一件宝贝,是他为他顶的罪,常总管这才没被怪罪下来,王爷那时候才几岁啊?不过六岁而已,可就算被打了板子又关禁闭,也还是没有出常公公之事;内务府的户公公,因得罪了八皇子的母妃,被八皇子推到了井中,宫里的井您是知道的,又深又窄,一个活人掉下去,爬不上来只有死路一条,是王爷扔了桶下去,让户公公够着桶,他一个人差点拉断了手,拉着上来的,娘娘,您不知道他时候有多好,宫里的野猫跑他跟前,他都能从他的碗里分它一口食吃……” 这是他从未给她听过的,柳贞吉听得失神,看着长殳张着嘴,不知道什么才好。 “我看世子,长相随了王爷,性情也是会像的……”长殳已经不能再下去了,到这,转了话,再开口之时竟硬咽了数声,给柳贞吉磕了数个头,无法抑制地哭道,“所以王妃娘娘,您定要好好护着世子,千万莫让他像王爷一样,把自己逼到这一步,没人心疼的人,那路苦啊,每一步都是踩着刀子过来的,步步都渗着血啊。” 柳贞吉抬头看着房顶,怎么忍都忍不住眼眶里的泪。 山中的夜晚,他与她了众多的事,但每一字都语气平静,她从里面猜测其下的波涛汹涌,但从没有像此刻的这般痛彻心扉…… 没人心疼他,没人救他,没人指引他,他只能年纪就学会凡事靠自己,这一路过来,岂能不步步渗血。 她听得真是心都要碎了。 作者有话要:明天见。 第65章 第6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66章 周容浚一身酒气回来,本要去温泉,听到有人话的声音,他脚步一转,转去了案堂…… 等到他们完话,他看着她紧闭着眼却流泪不止的脸,从门边走了出来。 柳贞吉一看到他,惊了一下,七手八脚爬了起来,擦着眼泪往他走去。 “王爷……”长殳请安。 周容浚看看他,再看向朝他走来的柳贞吉。 “刚才和长殳在事呢,着我就哭了起来,长殳也跟着我哭了。”柳贞吉去拉他的手臂抱,但一抱上,鼻子间就粉到了一股刺鼻的香味。 刹那间,她嘴巴就扁了起来,又是一脸哭相。 “飞舟找你。”周容浚朝长殳额了下首。 “是,老奴这就去。”长殳知道有事,他擦着脸上的眼泪,顾不上多,就一路跑着走了。 “狮王哥哥……”他往外走,拉着他的手的柳贞吉被他拉着走了几步,回头见如花似玉悄悄地进了屋,守着了摇篮,她便放心了下来,跟着他往温泉的方向走,嘴里悄声地问,“你干嘛去了啊?” “喝酒。” “喝得多不多啊?” 周容浚转身,朝她脸上吐了口酒气,面无表情问那哭包,“你多不多?” 一阵浓烈的酒气袭来,柳贞吉忙拿手扇风,又走了几步,悻悻然地垂下了肩。 一股子花粉味,实在太讨厌了。 “太子又塞了个女人……”周容浚侧头,把她垂下的下巴抬起,淡道,“没什么大事,他加一块送了我三个,回头我寻寻,送他六个就是。” 柳贞吉“呃”了一声,等到了温泉,那哭包脸上总算有点高兴了。 两人在温泉里久呆了一会,事后她睡了过去,周容浚看着她疲倦睡过去的脸,抚了又抚,最后把人温温柔柔地抱在了怀里。 如果她能多心疼他一些,他根本就不介意为她多着想一点,只要她心中能这样一直有他。 ** 太子想去江南,他想要这个功劳,好在皇帝朝臣中立足立威。 但周容浚觉得他想得太多——不过他也不愿意与太子闹翻,隔天让长殳在群芳院那里挑了六个未开过苞的女送去了东宫,当是回礼。 带柳贞吉母子进宫这天,他一路抱着周裕渝,与她道,“不管我什么做什么,你只管站我后边就是,他们要是生气,你要是有力气,哭哭就是。” 柳贞吉点头,她家王爷与皇上皇后作战经验丰富,她准备夫唱妇随,他什么便是什么。 周容浚看她乖乖听话的样子,嘴角翘了翘。 这个时机,他与她,都不需要他父皇母后有多喜欢。 以前太子就已是想用他又防他,现在太子东宫出了事,他要是太顺帝后的眼,他怕还是得继续成为太子的盯中钉。 而江南的事,他不可能让给太子。 这次他下江南,是铁定要摸清江南一系的官员中派系,一来给他父皇个交待,二来,借他日后所用。 这种机会,太子就算用抢的,他也不会让他抢过去。 这厢帝后在周帝的德宏殿里见了他们。 一厢见过礼,万皇后就伸手往抱着人的周容浚伸去。 “渝儿刚睡不久,觉轻,母后就着我的手看看就是。”周容浚淡道。 万皇后顿了一下,在旁的周帝皱起了眉。 就在周帝要发火之际,万皇后淡笑着开了口,“也好。” 着就探过头去,朝那肤白精致的孙儿看去。 乍一眼看去,她还是怔了下,一般几个月的孩子因五官还没定型,看不出太大的好看来,但她这皇孙,白白净净的脸上那鼻子已经有些发翘了,他闭着眼睛在睡,嘴边含着一丝丝甜蜜的浅笑…… 只一眼,万皇后看得心都发酸,眼都柔了。 周帝也是看到了孩子的真貌,被睡着的孩子嘴边那抹甜蜜又乖巧的甜笑震住,眼睛也有些发直,连看了数眼,在万皇后身边声嘀咕,“怎长得这般顺朕的眼?” 万皇后难得承认他的话,竟点了点头,眼睛往周容浚身边看去,想让他让她抱一会。 周容浚也是低着头看着他的儿子,对万皇后投来的眼神浑然不觉。 周帝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伸过手就要去抱,却被周容浚一闪,他顿时就火了。 “朕也抱不得?”多少还是怕吵了那在睡梦中甜笑的孩子,周帝话的声音压得较低。 “渝儿觉轻。”周容浚不为所动。 “你……”周帝已经伸起了手,要去抽周容浚的头。 “哎哟,皇上,您轻点,世子又笑了,您看您看……”在旁察颜观色的恒常忙心地挡了下周帝的手,让他去看狮王家的世子。 这时,周裕渝确实笑了,不知在梦中梦到了什么让他心花怒放的事,他甜甜地笑了起来…… 这一刻,他的笑仿如一阵春风吹过后,漫山遍野的春花全都盛开了在人的眼前。 “让朕抱抱。”周帝管不了那么多,用眼神狠瞪了那吃里扒外的恒常一眼,把他吓退后,已经往周容浚的怀里明抢他的皇孙了。 周容浚本跟着儿子的笑在笑,见到周帝强硬伸手过来要抱人,他往后大退了两步。 在他身后的柳贞吉眼明脚快地紧跟着退了几个步。 “给朕!”周帝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万皇后看了气势乍开的皇帝一眼,又朝儿子看去,见他冷漠地直视着他们,浑然不为所动的样子,她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在皇帝动手之前拦了他,挡了他的手,“皇上,皇孙在睡,孩子闹醒了难受,就让皇儿抱着他吧。” 周帝甩袖,对着她脸色还是难掩难看,低斥道,“那是朕的皇孙,没怪他欺罪之君已是格外开恩,能孙子都不让朕抱吗?那是朕的孙子!” 周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不是没皇孙,他现在已有了五个皇孙,但一眼就让他觉得顺眼无比的,也就他这个孽子生的皇孙了。 别的皇孙,其父皆恨不得他抱了又抱,只有这谁都敢得罪的孽子,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 如果不是怕惊了睡着的皇孙,周帝现在就想让他下去领二十个板子,“朕看你……” 周帝正想拿着下江南的事威胁周容浚之时,这时常公公下面的翟公公急步进来跪下,“启禀皇上,容大人急求进宫,面鉴皇上,有要事要。” “朕没空,让他改日再来。” “皇上……” 翟公公的声音这时有些发尖,恒常一听,飞一般跑过去拦了他的嘴,低声斥道,“声点,惹了在睡的世子,我看你是想脑袋搬家了!” 翟公公从常总管的口气里听出了厉色,浑身一激灵,声音也了,“皇上,容大人是从宣武门求的见。” 宣武门? 周帝怔了。 这下,即使是看着周容浚怀中的襁褓魂不守舍的万皇后也转脸看向了翟公公。 宣武门乃武百官欲要死谏皇帝,才会进的门。那扇门一打开,就是百米长的尖刀路,皇帝要是不见,而官员非要死谏,踩过百米尖刀,如果没有失血而亡,就可进宫面见皇帝。 “是容老大人?”万皇后开了口。 “是。” 是太子妃的老父,史馆史官容温元。 “传进御书房。”周帝这下不再犹豫,当下就道。 话间就已提步往外走,在路过周容浚后,他又折返了回来,眼皮都懒得抬就道,“朕不抱,让朕再看一眼。” 周容浚漠然地扯了扯嘴,把抱回怀中的孩子探出了来点。 周裕渝还是在甜睡,嘴边那沾着蜜的甜笑还是挂在他的嘴边,周帝刚紧绷起来的脸松驰了一点,他低下头,用手轻轻地摸了下他的脸蛋,感觉到一阵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触觉后,后来冷硬的帝王心都因之波动了好大的一下。 不等他再碰,周容浚就状似恭敬地弯了腰,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 赶时间的周帝瞪了他那明软内硬的四皇子一眼,大力地挥了下袖子,带着火气绷着脸急走而去。 “恭送父皇。” “恭送父皇……”在她家王爷看似恭敬的送声下,狮王妃也是跟在其后声地附和。 万皇后这才注意到她那儿媳,看她低着头心谨慎的样子,万皇后突然展颜一笑,朝柳贞吉伸手道,“回来了,让我看看,是瘦了还是胖了?” 柳贞吉抬起头,朝万皇后羞怯一笑,又朝她家王爷看去。 见他点了头,她方才提步往万皇后走去,嘴里恭敬地回道,“回母后,孩儿胖了一点点,不过狮王哥哥挺好,他喜爱孩儿的这个样子。” 狮王妃这个时候还不忘以示自己在她家王爷心里的重要性,完还回头朝周容浚甜甜一笑,“狮王哥哥,你是不是?” “嗯。”周容浚点了头,都没看她们一眼,看着怀中微笑在睡的儿子走到一边,挑了个位置坐下。 万皇后顿了一下,拉着柳贞吉的手,跟着他到了他那边也坐了下来,坐下的间隙还往她的皇孙脸上瞄了一眼。 坐下后,她就问起了柳贞吉他们在山中的日子。 柳贞吉想了想,不好意思地道,“到了行宫,没多久就有了世子了,往后孩儿就没大出去了,日子也过得糊涂,实在没什么有趣的事给母后听。” 万皇后看她一眼,笑了笑,“随便捡点能的来听就是,想来你怀渝儿的时候也是妥帖仔细,看渝儿的样子就知道了,他长得这般周正讨人喜欢,你功不可没。” 柳贞吉一听这是在夸人,在谦虚与不谦虚之是犹豫了一下,还是高兴地点了头,“我都听狮王哥哥的话,他什么就是什么,世子生下来后就和他长得很像,聪明也是一样一样的,还好我聪明,怀世子的时候就特别爱听狮王哥哥的话,您看,世子现在就可聪明伶俐了,睡觉打的呼噜,都特别好听……” 着,柳贞吉还学了一下她家儿子打呼噜的那个可爱劲,完她自己得不行,握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万皇后被她笑得对她是看了又看,正想着要试探她句话的时候,这时却见她的近侍三德子弯着腰躬着背,往殿里急跑了进来,她不由往他看去。 “皇后娘娘……”急跑过来的三德子喘着气,眼睛往身边的狮王和狮王妃看去…… “。”万皇后示意他马上,不用忌讳。 “大事不好了,皇上大怒,叫太子马上过去。” 作者有话要:第一更。 第66章 第6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67章 `p`**wxc`p``p`**wxc`p` 皇后也去了。 德宏殿里,就他们夫妻两人了,柳贞吉挨到了周容浚身边,“狮王哥哥……” “嗯,回府。”周容浚起身,抱了儿子往外走。 柳贞吉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他们快要出德宏殿正殿门的时候,突然有人匆匆而来,是常总管,他叫住了周容浚。 “王爷,王爷……”恒常弯着腰,笑眯眯地跑了过来。 “嗯?”周容浚见是他,顿了脚。 柳贞吉也不禁向他看去,眼睛瞪大。 恒常见他们夫妻都看向他,忙摇头,“没什么大事,是皇上来奴婢来送送王爷和王妃娘娘……” “嗯。” “王爷,”快到殿门时,恒常左右看了看,见身边不是狮王的人就是他这边的人,他叫了一声,从袖子边探了一半块福玉出来,干笑了数声,道,“这个,给世子的。” 他不敢是他给世子送的礼,他也知道狮王府不缺这个,狮王也不会稀罕他的东西,而且这要是被宫里的人知道了,也难免会多想,但这东西恒常准备了好几天,忍了又忍,他还是想送。 周容浚仅瞥了他一眼,就掉了头,脚下步子没停。 只是他掉头的时候,朝柳贞吉细不可察地微额了下首。 柳贞吉便往常总管那边靠了靠,在过门的时候,在抱着孩子的王爷和他带的护卫拦在他们中间,两边的丫环都围在了她后面的时候,她飞快地探了手过去,把那块玉抓到了袖中。 “多谢。”她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微笑点了下头。 时迟那时快,她话一完,他们就出了德宏宫的门。 恒常站在宫门前,眉开眼笑地鞠躬,“奴婢恭送狮王爷,恭送狮王妃。” 收了就好,收了就好,不嫌弃他这阄人给世子送的东西就好。 这厢狮王夫妻一路出了德宏宫,不少人暗中打望着他们,见狮王抱着儿子,王妃跟个可怜一样跟在他后面,没少暗中腹诽这两夫妻可笑又不懂规矩。 在这抱孙不抱子的皇宫里,这当王爷的居然像个女人一样把儿子抱得紧紧的,真是够有出息,跟没见儿子似的。 柳贞吉一直低头跟着周容浚出了宫,等到了自家的马车上,狮王妃抬起了低得有些酸涩的头,揉了揉脖子,把还在甜睡着的儿子抱了过来。 “怎地这般爱笑?”见儿子嘴边的那抹笑还在,柳贞吉笑得眼都弯了。 “哼哼。”周容浚哼笑了两声,把娘俩都揽到了怀里,低头看了他的狮王一眼,淡道,“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 那语气里,透着盖不住的自得,柳贞吉“噗嗤”笑出声来。 老实,她还以为会生个酷男出来,哪想,是个笑胚子…… 可就是这样,见着他的人轻易就能喜爱他,长殳也是,一早送他们出来,眼睛也是从这子的身上挪不开…… “性子也要这般讨人喜欢才好,可莫像了你父王,爱逗弄人玩。”柳贞吉轻触了触他的鼻子,对着甜睡的儿子苦口婆心地告诫着。 “像我有甚不好?”周容浚不以为然,懒懒地道。 柳贞吉笑,抬头朝他挤眉弄眼。 “怪。”周容浚拍了拍她的头。 见他语气轻松,柳贞吉眼睛转了转,心里也知道他为什么高兴。 容家的事,是他找人去的,他们王府在东宫里的人,是太子怎么猜都猜不着的,现在太子妃被害的事捅到了皇上面前,太子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他们头上来…… 知道太子不会跟他抢下江南的差事,柳贞吉也高兴,但她不是太藏得住事的人,所以在宫里头那会,她就低头装傻,脑袋也不去想事,尽量显得愚蠢些,这一出来,脑子灵活了,嘴舌也麻利了起来,她抱着儿子往他怀里更靠近了点,声问他,“你这事最后会如何?” “谁知道,”周容浚翘了翘嘴角,笑意很是冰冷,“出不了京就行。” 太子家里的事都弄不干净,手还伸那么长了,不给他找点事做,他是什么菜都敢往他自个儿碗里扒…… 柳贞吉看了眼他,没话。 前晚太子找他喝酒,就是为的下江南的事。 在太子主审的司马案中,她那个庶兄虽然被下了狱,但太子开一面,她爹柳艏仅被革职,贿银充公,从而把罪名全推在了她那个庶兄柳之奇的身上,于她两个兄弟官途无碍,所以,她家王爷欠太子一道,太子拿这个出来,让她家王爷到皇上面前举荐他下江南,这可把她家王爷憋屈得,第二天就给使了这个坏招出来。 太子太贪心,但她家王爷实在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已不是当年宫中那个傻呼呼的孩子了,现在肚子里阴招多得是,每放一招出来柳贞吉都要听得眨好几下眼。 “我走了,太子可能会找人试探你,你注意着点。”见她眼睛清亮,周容浚看了她几眼,就调过了视线。 柳贞吉见他看两眼就看他了,声地道,“我知道了,你信我,我不会出事。” “嗯。”周容浚侧头,在她发上吻了吻,他沉吟了下,又道,“当年容氏嫁过来,顾氏肚子有孩子,容氏绝了顾氏的生育,尽管顾氏只是个妾,但她确是我皇兄的心头爱,容氏嫁进来之前也是知道的,这件事里头,顾氏的罪不轻,但我们皇家要是想平,有人出手的话还是平得了的。” “谁平?皇上还是皇后娘娘?”柳贞吉还是不太习惯私底下叫皇帝皇后父皇母后。 “是娘娘。”周容浚淡淡地道。 只有娘娘,才会扶着太子走,他那父皇,其实一直不太喜欢太子,比不喜欢他还不喜太子一些。 太子这人,虽跟他是同母,但周容浚也确实与他亲近不起来,他挨打挨骂的时候,他这个皇兄只会在旁看着,再来几句假惺惺的求情话,真章却一次也没使过,就是他们母后与他们父皇斗气斗法,他也只是两边和稀泥,看似谁都不偏帮,他谁都认,跟谁都亲,但他父皇其实厌憎太子这种两边都想讨巧的巧劲,全好了他自己,他与他的皇后可一点也没得好。 太子这人,一贯以来的太贪心。 “容家没那么好平吧?”容家乃周朝世代史官,看容温元求见都是从宣武见,可见这家人的傲骨。 “娘娘有得是办法,现在李家不都得缩着尾巴做人?”周容浚嘲讽味十足地翘起了嘴角,“这天下,有她办不到的事?” 柳贞吉这时也摸不准他嘲讽之下有没有不平,便止了话,起了身,把裕渝往他怀里送,跟里娇道,“狮王哥哥,我手累了,你抱。” 周容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伸手按过了孩子,一接过孩子看到狮子那张脸,他的脸便柔和了下来,嘴边的那道讽意便褪了下来。 ** 宫里不太平,这几天柳贞吉也只听听,她现在专注的是替她家王爷打点南下的行装。 江南她没有去过,长殳也没有去过,以前他们家王爷也没去过,所以诸多事也不知要怎么备好,他们就找了几个南方出身的家奴过来仔细问了问气候天气,还有吃食之类的事情,算是提前做了点准备。 “人算不如天算,准备是准备了,虽有备无患,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用不用得上……”柳贞吉觉得自她嫁人后,她越来有有唠叨婆的风范了,她家王爷有事不能听她成天瞎叨叨,她叨叨的对象就是身边的这几个人了。 长殳笑,“您都有备无患了,备上了,就有用得上的一天,您就放心。” 柳贞吉点头。 长殳见她眉眼之间有轻愁,猜她是在担心王爷南下有凶险,但这种事,除了她自己定心,谁也不能与她保证什么,他更没有出言安慰。 周容浚下江南的事,周帝已经在朝廷中了,此事已经定了下来,再两天,六月二十六那日就走。 他是六月二十八的生辰。 连个生辰也不让他在府里过,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 柳贞吉都怀疑,那对父母,根本就没一个人记得住他生辰的日子。 一想,她就心酸不已。 又想着他是去南方查贿银,给他使绊子的人不知其多,这真是人还没走,她就觉得先有点操心不过来了…… 这时他们着话,杏雨进来报,宫里的人回来了,有事要报。 长殳去园门口见了人。 等听了来人的报信,他讶异地挑起了眉,匆匆进了园子朝北阁走来,见到柳贞吉就道,“娘娘,容家次女容敏,进东宫为太子妃。” “啊?”手中拿着狮王披风在叠的柳贞吉站了起来,脑子转得飞快,“不守三年?” “还未过百日。” “这也行?” “太子行,容家行,皇上皇后也点了头。” 柳贞吉“哈”了一声,拿着披风又坐了下去,道,“这真是……”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才好,了三字,就知道往下如何了,只能苦笑地摇了摇头,为这变化莫测的皇家暗暗心惊。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第二更。 多谢各位: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老和尚扔了一个地雷 iii扔了一个地雷 2896584扔了一个地雷 4312968扔了一个地雷 3049928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長河扔了一个地雷 wei3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走夏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第67章 第6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68章 当夜周容浚回来,仅看他的脸,柳贞吉就知道这事是定了。 “容家怎么会应?”给他换衣时,柳贞吉问了一句。 “不应能如何,总不能让皇长孙让个妾带着吧?”周容浚轻描淡写,“容家倒想争口气,可在皇家有他们家争口气的地方?” 他哼笑了一声。 柳贞吉便叹了口气。 见她又悲天悯人了起来,周容浚一手捏着她下巴抬起了她的脸,一手轻拍了拍她的脸,摇头道,“容家的女儿自愿嫁的,她进东宫,于他们家只有好处,谁也不需你可怜,知道了没有?” 柳贞吉点头,伸手把他的手拉下放心窝抱着,“我知道,就是想着,那个妾怎么就容下来了……” 她到底是有多好,让太子这么护着她? 连皇上皇后都应了太子。 周容浚沉吟了一下,这次他压低了声音,“容下来了,不见得是好事。” 那贱妾害死了一个太子妃,让他来,只有死路一途才是她的正途,她活下来就是太子的软肋,可太子非要护着她,而他父皇居然也应允了…… 丽妃只是中了他母后的计,她在冷宫里都快要死了,他父皇也没开个恩什么的,可他却偏偏让个贱妾活了下来,还让她呆在东宫的身边。 也只有太子,还能觉得他的地位因他们母后从而不可撼动。 可这天下,可不是他有个会为他打算,收拾烂摊子的母亲就可得到的。 男人的天下,不是靠自己双手打下来的,能坐得稳才怪,到时一个破绽就能让他尸骨无存。 周容浚讥讽地挑起嘴边,朝眼巴巴等着他继续的柳贞吉道,“谁都会为自己的糊涂事付出代价。” 他以前是,太子以后也逃不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谁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要顾,各有各的要顾的,能不打起来才怪,柳贞吉其实也不是同情谁,她自己都顾不来,就是自知还有几分生存技能,但打起架来也未必斗得过些老妖老怪,她自觉没那个资格去同情可怜谁,就是觉得她以后要进这片刀光剑影中,像她这样还会顾忌着以前的伦理的人,怕一犹豫,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所以不能只死守严防了,她现在可是有孩子的人了。 柳贞吉抱着他的腰,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看他沉默地看着她,她扁扁嘴,道,“我想只有迎头跟上你才行,你要是走得太快,我跟不上你,我怕我很快就会被你抛下。” 周容浚没想她这么,还愣了愣。 “没人跟你同行,你也是会寂寞的,我舍不得你一个人。”柳贞吉挤挤眼,她不是很习惯情话,完还觉得有点害臊,把脸在他胸前埋了起来。 周容浚抱着她良久无语,好一会,他哑着嗓子“嗯”了一声,“那你要走快点,走稳点。” “知道了,知道了。” 是知道了,但柳贞吉在他离开的这天,抱了儿子,拉着府里的马车,跟了他一路,等到二十七日这天,带着裕渝与他过完生辰,在二十八日这天目送了他远走,这才打道回府。 长殳这次跟了她来,他跟果子一样,都有些骇然柳贞吉的记性——王爷常年在外东奔西跑,就是他,也很少想起他的正日子来。 长殳都惊讶,柳贞吉还是挺高兴的,她把她家王爷看得重,他心里自然知道,岂能不会把她放在心间…… 她要的,无非也就是他住在她的心上,她也把自己住在他的心上。 ** 一行人刚进京,就看到了他们王府的四总管守在城门边,宫里来了两趟人,想让王妃娘娘带世子进宫。 都来了两趟,柳贞吉回了王府穿戴好,就抱了周裕渝打算进宫。 睡过了头几个月,狮王没那么喜欢睡了,较之前有较多的时间去看人,往往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人看许久。 他们送走他父王的那天,他就是那样傻愣愣地看了他父王许久…… 柳贞吉上了马车后,问候在身边的长殳,“你,娘娘会不会留渝儿?” 长殳点头,“会。” “王爷不会喜欢的。”柳贞吉摇头。 长殳点头,“是。” “那就是,怎么样都不能留渝儿在宫里头。”柳贞吉轻轻柔柔地抚着他们家狮子的脸,微微一笑。 狮子好奇地看着她的手指,眼睛随她手指移动的方向转个不停…… 柳贞吉心口化得成了一滩水,抬头朝长殳道,“娘娘要是强留的话,还望长殳到时候与娘娘,我要是不带世子夜夜歇在王府,王爷回来便会打死我。” 长殳又点了头。 “唉,”柳贞吉这时轻叹了口气,朝狮子苦笑道,“你娘我呐,现在还是要靠你父王狐假虎威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靠自己独挡一面。” 长殳笑了起来,“娘娘不必拘泥于形式,有些事嘛,好用就行。” 柳贞吉闻言,狡黠地眨了眨眼。 等进了宫,柳贞吉发现容家的那位姐居然也在。 还是容家姐的容敏过来与柳贞吉施了半礼,她姿色一般,但长相柔美,话的时候也很是细声细气,温柔不已,与她姐姐那雍容华贵的姿态截然不同。 虽然人不可貌相,但柳贞吉见了她之后,觉得这姑娘外表看起来,杀伤力跟她简直就是同级别的,同级别一样的低,这种人进东宫当真没问题? “来,本宫抱一会,你抱一路也抱累了。”柳贞吉这抱着孩子刚施完礼,万皇后的手就伸过来了。 柳贞吉没她家王爷那狂霸拽,万皇后手一伸,她便笑着把孩子心地送了过去。 万皇后很是满意,万分珍惜心抱着孩子的她用眼神示意柳贞吉到她身边坐下,又朝翩虹道,“给狮王妃奉茶,她口淡,给她用雪水泡清茶过来。” “是。”翩虹姑姑也是满脸笑意地领了命。 那容敏因此朝柳贞吉看来,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 柳贞吉友好地朝她点了下头,转头对万皇后天真地道,“母后,这位姐面相好温柔,贞吉儿好喜欢。” ** 容家的嫡二姐容敏刚进容家,仆人就大爷叫她一回来就去他那边。 “我爹呢?”容敏问过来的家仆。 “老爷正睡着。” “好点了没?” 家仆犹豫,然后忧虑地摇了摇头。 “我去看看。”容敏转了道。 “大爷,让您一回来就去他那边,老爷那,您慢点儿去看,许还能等到老爷醒来,陪他会儿话。” 容敏又回过了身,朝她大哥那边的院子走了过去。 容川已经等了她一下午,见到她回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狮王妃来了,皇后娘娘多留了我与她了会儿话。” “柳家那个?” “嗯。” “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真,烂漫……”容敏淡淡地道,“讨人喜欢,尤其讨男人喜欢。” “没见着太子?” “没。” “嗯……”容川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他抬起了眼皮,与容敏道,“爹和我这几日会想法子,让你见呈益和淑仪他们一次。” 到这,他看着他的妹,脸色灰青地道,“你若是后悔,还来得及。” 容敏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后悔什么?我姐姐死了还不够,难不成还要让我看着她的孩子在我眼前死了不成?” “呈益毕竟是皇长孙……” “我姐姐还是皇家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呢,死了,不就死了。”容敏冷冷地道,细声细气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而她死得这般不明不白,总得有人付出点什么吧?要不然,这满京的人,真当我们容家好欺负,被人当成死狗往死里打,连吠都不敢吠一声。” 作者有话要:晚安。 第68章 第6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69章 那厢凤宫,万皇后开口留柳贞吉下来。 柳贞吉眨巴了下眼,朝着万皇后就是天真地笑,摇了头,“不了,孩儿和世子一起回去。” 万皇后淡淡地看着她,她已经确定她不是个傻的,而她的无畏,看起来和她那儿子也是不遑多让。 可惜,她只是个王妃,不是大周的皇子,大周的王爷能做的事,并不代表她这个王妃能做。 “还是留下来吧。”万皇后轻描淡写,她不信她要留人下来,她这个儿媳还敢反抗不成…… 着她转头就欲要吩咐翩虹去收拾房间。 “娘娘,王爷临走时嘱了话,王妃每夜只能带世子在府中就寝。”长殳在这时躬了腰,恭敬地了话。 “哦?”万皇后转身,看向他,挑眉道,“嘱了话?意思是本宫想留媳妇皇孙歇一晚,也留不得?” “王爷了,王妃世子每天都得回。”长殳声音还是没有起伏。 万皇后顿了好一会,转头看向那抱着孩子乖乖坐着的狮王妃,她看起来还像是没有长大,还是少女一样的容颜和姿态,连眼睛里的神采也跟过去无异,不像是一个生了孩子的人。 而她不是真的傻,那么,不是真傻的话那就是妖了。 她那儿子也还是会娶…… 万皇后对上柳贞吉那双直视着她,丝毫没有回避的眼好半会,突然笑了笑,“你不想留?” “狮王哥哥走的时候,孩儿跟他保证过,每天都乖乖回府的。” “哪怕抗本宫的旨?” “哦……”柳贞吉眨眨眼,一脸为难,最后苦着脸道,“娘娘您罚我吧,我跟狮王哥哥保证过,只听他的话。” 她不介意告诉皇后娘娘,王爷于她来才是最重要,而且,她也不介意皇后娘娘不喜欢她…… 柳贞吉现在都有些明白她家王爷为何老跟皇帝皇后对着干了,对着干于他的伤害才是最少的。 就像她现在这样,皇后娘娘不喜欢她,少找她来宫中,她的儿子就不会有机会被强留下来。 柳贞吉知道,留着留着,皇后就会把她的儿子留成了她自己的了。 她不是没见过像万皇后这样强把孙子留在身边的祖母,而万皇后的身份,注定她行事与退让,体恤他人无关,也之所以,她家王爷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的儿子跟皇后亲近的意思,于他来,皇后只会拿他的儿子牵制他。 她家王爷防这个防得紧,他实则是非常厌恶他的父皇母后碰他的孩子,而柳贞吉其实也怕他走后,皇后真的把他们的孩子留到她的身边。 “方才以为你能讨人喜欢点,”万皇后伸出手,摸了摸她这也不听话的儿媳的脸,她能对着她皇儿退让,但怎么可能为个外面嫁进来的姑娘退让,“哪想,还只想想,你就又这么不讨人喜欢了。” “哦。”柳贞吉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来,本宫再抱抱我的皇孙。”万皇后伸手要抱。 柳贞吉抱着周裕渝想站起告罪,但却在这时,万皇后突然伸过来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柳贞吉的脸上。 “叭”的一声剧响,柳贞吉的脸被打到了一边,她来不及多想,低头往怀中的孩子看去,见他没被惊醒,这心还提着没放下去,她却发现自己两边的手臂已经被刚候在一边的宫女强力拉住了…… 万皇后在这时,施施然从她怀中抱过了孩子,朝三德子轻描淡写地道,“狮王妃擅自离京数日,特来与本宫请罪,自愿到本宫这面壁思过几天才回去,你派人去狮王府一声。” “是,奴婢谨尊懿旨。” “娘娘……” 死皱着眉头的长殳刚开口,堵住了他半身的翩虹开了口,“长公公还是少开口话的好。” 这时的柳贞吉看着从她怀中抢过孩子,还云淡风轻的万皇后,脸上的天真与笑全都没有了…… “好生歇着吧,我带渝儿去看看他皇祖父。”万皇后淡淡地道,她抱着孩子走了几步,发觉出了柳贞吉异于常态的沉默,她回过头,这时柳贞吉也回过了头,眼睛一直盯着她手中睡着的孩子,眉头不由微拢了一下。 她虽然没把柳贞吉放在眼里,但她到底是她儿子娶回来的人,是他的心头之爱,想着太子那个什么都只占好的人都能为他心爱的女人不惜出头,且那还是个贱妾,眼前这个还是个王妃,到底还是要给几许面子,免得回来与儿不好交待,便道,“他皇祖父想见他得很,见见,于浚儿也好,于他也好,都有好处,等会回来,我就把渝儿送到你手里。” 完,她也是给足了这个儿媳的面子了,也就不再停留,信步往德宏宫那边走去。 走到宫门前时,她又对着跟上来的三德子又淡道,“回去跟狮王妃,她擅自离京之罪,已经罚了,这几天她就安心住在凤宫,好好歇息几天就是。” 她也没想为难她这个儿媳,只是,这孩子敢与她顶嘴的时候就该明白,她这个婆婆可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不给她点教训,她还敢当能爬到她头上来。 她该好好认清她的身份了,别以为撑着那张天真的皮,糊弄了许多人,就连她这个皇后也敢不放在眼里。 万皇后自觉,看在她儿子的份上,对这个媳妇,她已经够客气的了。 ** 皇后走后,柳贞吉被翩虹姑姑恭敬地请到了一处华丽雅致的宫房。 临走前,翩虹姑姑朝柳贞吉叹了口气,“王妃娘娘,皇后娘娘是喜欢您的,您只要稍稍顺她一点,她只会更喜欢您。” 罢,朝柳贞吉恭敬地道了万福,这才转身离去。 她一走,今天跟着柳贞吉进宫的镜花水月没忍住眼中的泪,哭了出来。 她们也不敢哭得大声,无声地流着眼泪去看她们王妃的脸…… “您过来坐着,老奴看看。”长殳拉了柳贞吉一下。 柳贞吉勉强朝他一笑,坐到了面前的春凳上。 “有点重,明天就该肿起来了,擦点药,也许过个三四天就能全部消肿。”长殳吐了好几口气,压低了声音在她面前耳语,语气才跟平时一样的没有起伏,“这事得跟王爷一下,等会老奴会递消息出去。” 柳贞吉点点头。 得了一巴掌,她当下脑海下意识就闪过一道愤怒,可过后,理智回笼,她也就接受了眼前的势态——没有他,在这天下一不二的皇帝皇后面前,她举步维艰。 她不可能在这两个人面前做到他能做到的事情,因为这就是换了别的皇子,也是做不到的,只略一想,柳贞吉就接受了现实。 这巴掌她必须得挨着,且最好一句哭诉也不要出口。 这是皇后对她的罚,再哭,不过是抗旨,罪上加罪罢了。 她认清了。 “渝儿……”柳贞吉闭了闭眼,笑了笑,深吸了口气,道,“翩虹姑姑得是,我应该听母后的话一点。” 长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柳贞吉觉得她对皇后的那点佩服之心已经没了,现在在她面前的万皇后,是这天下再尊贵不过的婆婆。 而她是她的儿媳,她儿子狮王的王妃。 她是她家王爷娶回来当家的妻子。 那个男人要是知道他的孩子被皇后抢到了身边,不知道会有多震怒——江南已够他操心不已了,这时候再分心,他怕是难受得紧吧? 她不能再拖后腿了。 当晚,周裕渝被送到了柳贞吉的手里。 万皇后看她顺从了不少,嘴边有了点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淡道,“我那还有瓶广清液,等会让翩虹送过来。” “多谢母后。”柳贞吉抱着孩子,朝她恭敬地福了个礼。 万皇后漫不经心地扫过她抱着孩子那筋骨突出的手,心知她紧张害怕得紧,嘴角不由翘了翘。 这世上的人,多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不治治,还真当她能翻了天去,认不清自个儿的样子。 看看,治治,不就好了。 想来她以后也不敢再逆她的意了,万皇后心中好受了不少,拉了柳贞吉到身边坐下,与她起了皇上给皇孙的赏赐,就当是弥补了。 她殊不知,她朝人打完棒子后给的这一甜枣,和她以后所做的所谓弥补,已经于狮王夫妻没有任何意义了——往江南赶的狮王在数天后得知皇后娘娘所做之事后,他提了手中的剑,找了一片树林,把数百棵树砍倒后,平复了闻信后一直在剧烈起伏的胸膛。 “皇后娘娘……”他把剑扔给了俞飞舟,讥俏地翘起了嘴角,“您果然从没让我失望过。” 第69章 第7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70章 柳贞吉在凤宫呆到第三天,脸上的指痕不细看的话就注意不到了,这几天白天,万皇后会把孩子抱去大半天,柳贞吉就守在身边。 第三天的时候,凤宫里来了奶娘。 柳贞吉奶水够,一直都没安排奶娘。 万皇后觉得不是太体面,就叫翩虹去挑了两个奶娘进宫…… 柳贞吉头一次看着奶娘喂奶,人都呆了。 孩子头先可能没吃到熟悉的奶味,别了别脑袋,奶娘一直往他嘴里塞□,他别了又别,最后扁嘴哭了起来。 柳贞吉的心都疼得木了,站起来想去抱孩子时,翩虹姑姑拦了她,朝她摇了摇头。 万皇后也是皱了眉,朝柳贞吉安抚道,“没事,可能不习惯,习惯了就好。” 奶娘这时哄了周裕渝一会,再塞进□的时候,饿极了的世子已经顾不上哭嚎了,贪婪地吸起了奶。 果然是习惯了就好。 柳贞吉一下子,就倒在了椅子上,面色惨白。 万皇后见她如此失态,不禁摇了摇头,低声斥道,“这点事都经不住,糊涂!” 柳贞吉低下头,惨笑了一下。 她没什么好的,皇后连她儿子都不懂,就更不会来懂她这个儿媳了…… 这一天,柳贞吉连水都很少喝,恭房都没去过两趟,守在儿子的身边没动,为的就是自己能抢着多喂他次奶。 这晚直到深夜,她的眼睛都没合上,她看着在睡梦中的儿子,她可能是白天心头疼得过狠了,现在全身除了不尽的疲惫,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许是这天她守着人不动,抢着喂奶的动作过于急切,晚上翩虹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私下与万皇后道,“许是王爷和王妃想用娘乳喂呢?要是想找奶娘,岂不是早就备着了?” 没往这上想的万皇后怔了。 随即,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淡道,“奶娘不过是喂口奶而已,不喜欢,到时候打发了出去就是,碍不着什么,这世上还有孩子不跟自己亲娘亲,跟奶娘亲的吗?我不也没喂过太子他们什么奶,他们难道就不是我儿子了?我看她辛苦,天天守着孩子,替她找两个干净的奶娘而已。” “您这是好心,可……”翩虹到这止了话,轻叹了口气。 娘娘是好心,可王爷王妃未必领情啊。 这不领情的话,是也是不是了,好也不是好了。 ** 等太子带了皇长孙周呈益,皇孙周呈安和淑仪郡主到凤宫与万皇后请安,万皇后这才想起,她把儿的儿子留得太长了。 她再想把得她心的皇孙儿留下,也是不行了,毕竟皇长孙和刚生出来也不久的皇孙失恃,没有母亲照顾,她就算是身边要带皇孙,也该带他们。 七月六日的这天,因太子的造访,柳贞吉终于带着他们的孩子可以离开凤宫了。 临走前,万皇后看着这几天沉默得就像只不会话的羔羊的媳妇,心中莫名觉得有丝不忍,与她道,“我看渝儿也是不习惯吃奶娘的奶,你若是有奶的话,就吃你的,奶娘就不给你带回去了。” 柳贞吉没料她竟如此话,当下就朝她感激一笑,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抱着周裕渝就朝万皇后跪下,哭着道,“多谢母后,多谢母后,孩儿有奶,孩儿喂就行,谢谢您,谢谢您。” 如若不是抱着儿子,柳贞吉这次真是想给皇后诚心磕头了。 她总算是没把她往死里逼…… 看她哭红了眼,万皇后呆了一下,最后苦笑了一声,“就回吧,若是府里呆得闷了,不乏带着渝儿到宫里多走动走动。” “是。”柳贞吉朝她感激一笑。 她一走,有些疲惫的万皇后搭上了翩虹的手回寝宫,路上悠悠地道,“想来,下次叫她,也不会跟本宫推三阻四了。” “是呢。”翩虹附应了一声。 万皇后微微一笑,女孩就是这样,不经几番调*教,如何知道进退。 ** “娘娘……”镜花在马车外轻敲了一下窗棱。 “嘘。”守在里头的水月连忙轻嘘了一下,贴着窗子朝外面轻声道,“世子在吃奶呢,等会再禀。” “诶。” 柳贞吉看着急急吞咽着奶的孩子,嘴角总算有了点笑。 “世子只爱吃您的奶呢。”水月笑道。 柳贞吉笑了笑。 孩子,懂什么爱不爱的,饿了什么都吃…… 不用心养着他,再怎么亲,也是会有隔阂的。 “怎么可能让别人带走你……”柳贞吉看着孩子,无声地跟他呢喃,“你是你父王与我的心头肉,谁抢走你,谁就是我们的……” 念到这,柳贞吉停了,她笑了起来。 她放什么狠话,做到才是真章。 世子吃着奶就又含着□睡了过去,柳贞吉等确定他睡了,穿好衣裳,与水月道,“让如花进来吧。” “是。” 镜花进来后,见到世子又睡了,笑了一下之后跪在柳贞吉的脚边,轻声与她道,“长公公刚接到府里人的消息,夫人病了。” “病了?”柳贞吉直起了腰。 “是。” “什么病?” “老太太那边好像也病了,”镜花含蓄地,“老太太闹到了大公子的府里去,回头回去就病了,当天,夫人也病了。” “这……”柳贞吉有些料不准了。 “如花似玉过去照顾夫人去了,夫人是累病了,又被人气病了。”镜花又禀。 “这就好。”柳贞吉这才松下腰,松了口气。 过几天就是太子迎娶新太子妃的日子,她作为皇族女眷,少不得要参加皇族女眷的几个会头的宴会,来,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去探她娘,她刚从宫里出来,又进娘家,这忙忙碌碌的,少不得被人三道四。 归,过了一会,柳贞吉又忍不住念叨了一句,“怕真是累着气着了,还是得好生伺候着才行……” 着想起自她一回来,她还没见过母亲和姐姐,她们也没见过他们的世子,柳贞吉苦笑着摇了摇头。 才回来几天啊,就出了什么多事。 等回了府,柳贞吉休整了一下,就让长殳进了北阁的案堂。 “世子?”长殳一进就四处看。 “在卧屋睡着呢,杏雨梨云看着。” “诶。”长殳点头,走近后跪坐在底下,把袖中的王爷的信拿出,给了柳贞吉。 柳贞吉接过,看到信封上狂放的“妻启”两字,眼睛不由柔和了下来。 她握着信,没有先拆开了来,而是问了长殳,“那容家姐的性情查明了?” “查明了,”长殳点头道,“是个有主意的。” 着把探子传过来的话,低声与柳贞吉了一遍。 柳贞吉听后点了下头,“也是个不简单的。” “是个简单的,就不会自愿要嫁进东宫了。”长殳淡道。 “是啊。”柳贞吉摸着手中的信,她也不知她家王爷到哪了,南方水灾过去快有两月了,不知道满是饥民的江南,会不会有凶险。 “明日东宫有宴,我要去上一天……”柳贞吉摸着信,垂眼道,“我看皇后娘娘到时会让人带世子进宫。” 长殳皱起了眉,“才回来一天。” “她会。”柳贞吉笑了笑,皇后现在的心思不难猜,在被教训过的她面前,皇后知道她什么就是什么。 “您的意思是?” “娘娘老抱她在宫外的皇孙也没什么意思,皇长孙他们刚失了亲母,更需要祖母的安抚不是?” “这朝廷里,现在无人想得罪皇后娘妨。”长殳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没人有胆敢去皇后娘娘,他看向一脸猜不出心思的王妃,又道,“您更不能能去与谁这事,您不能再得罪皇后娘娘了。” “我倒也不是怕得罪她,”柳贞吉闻言失笑,“我也顺不了她什么,现在也不过是在王爷没回来之前为自保识占时务,王爷回来后,他什么,我还是要做什么,到时候还是一样会得罪。” 总之,她站在他身边,两夫妻都不会得皇帝皇后的喜,所以她不怕得罪皇后,就是怕得罪了,也得不了什么好。 “那……” “何不让容大人去?”柳贞吉淡淡道,“我看太子也很愿意皇长孙呆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得很。” 岂是愿意,应该是意至极,皇上最近可是常往凤宫走的。 长殳想了想,让病中的容大人去皇后面前这个事,没准还真能成,皇长孙养在宫中最为尊贵的皇后身边,于容家也有好处。 “是个好主意。”长殳点了头。 “嗯,想想办法,给容大人提个醒……” “那明天也来不及了啊……” 柳贞吉这时已经拆开了信,在看她丈夫写给她的信,边看边道,“明天……” 她本想明天只能先让皇后顺意,但却突然噤了声。 “娘娘,王爷什么了?”长殳看她脸色乍然一变,不禁问道。 “他,”柳贞吉用没拿信纸的那只手摸了摸纸面,苦笑道,“就是我们整个王府的人被全诛,也不会再让娘娘碰渝儿一下。” 第70章 第7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71章 狮王的信是隔天一早,送到了周帝的案前。 当天下朝带着几个臣子进御书房的周帝看过信后,脸色大变,抛下一屋子的大臣去了凤宫,把信扔了万皇后的脸上。 三德子急忙捡起这信,拿给了万皇后,万皇后见过信后,也是脸色大变,连嘴唇都变得发白。 “要么弄死他,要么让他滚,要么按他的做,你选。”周帝冷冷地道。 万皇后拿信的手一直在抖,抖得翩虹都看不过去了,跪在她脚前握住了她的手,“娘娘……” 半晌,万皇后失声痛哭,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他就这么恨我?” 周帝看着她,脸上闪过一道哀伤,“你选吧。” 万皇后痛苦欲绝,一时之间竟泣不成声,周帝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走近了她,把她抱在了怀里,他闭上了眼,脸上也是难掩痛苦,“他了,这是我们欠他的,该还给他……” 他也是料不到,他那儿子竟如此激烈至此,竟他死也好,被贬庶民也好,就是被逐出皇族,也不愿意他们碰他的孩子一下…… 他这性子,太激狂了。 周帝以为他昆山回来,他自己有了儿子,是真的温和了不少,可这一下,原形毕露,他依旧还是那个惹了他,他就不计代价疯狂反击的孩。 他甚至因此不怕与他们彻底翻脸。 “欠他的,呵呵,”万皇后哭着笑了好一会,越笑眼泪越多,“好,好,好,那我就还他,还他,我还他,我的儿啊……” 罢,她哀恸至极,昏倒在了周帝的怀里。 “扶摇……”周帝抱住了她,喊着她名字的声音暗哑低沉无比,他听着宫人急传太医,心中苦涩得嘴里都乏着苦味。 当年他们造的孽,现在就报应到了他们身上来了。 果然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他们欠的,他们的儿子记得清清楚楚,一点一滴都没有忘记。 他们的儿子一直都记着当年他们吵架,他母后把他推入湖中,而他站在湖边看着他在水中挣扎不为所动,只顾与他母后吵架的仇。 他们当年不顾他的死活,而现在,他在信中毫不避讳地,他们碰一下他的儿子,都让他觉得恶心。 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难怪这几年,他对这儿子再好,再给他权力,他也从不试着与他亲近,离他离得远远的,从未试过与他这父皇交心。 ** 皇后娘娘病了,宫里传出消息后,东宫那边也有人来狮王府报,今天的宴不设了。 柳贞吉准备进宫,让杏雨她们备宫装。 镜花在一旁忍不住道,“您还要去啊?” 她实在怕死了皇后娘娘,她想他们娘也不会有多喜欢进宫。 “要去,不少人都会去,我不去不行。”柳贞吉淡道。 现在外面都皇后喜欢她,皇后喜欢她,她都不去,那是她的不是。 柳贞吉带了长殳与杏雨梨云去宫里。 杏雨梨云要老成些,较镜花水月要沉稳些。 柳贞吉到的时候,来探望皇后的人有许多,几个王爷的王妃都到了,柳贞吉以前也在一些内宴上见过她们,遂也都认识,相互见过礼后,谁人也不敢高声话,皆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候。 半个上午,就这么等过去了。 等到午时,柳贞吉以为要见不到皇后了,皇后宫里的宫人却叫了她,仅也只叫她去皇后寝宫,然后与来的其他人皇后娘娘醒了,多谢她们关心,让她们早点回去歇息。 这几个王妃走的时候,皆不由朝柳贞吉多瞧了两眼。 柳贞吉眼观鼻,鼻观心不动于山地站着,先声到三德子再请,她就尾随了他去了寝宫。 万皇后再见到她这个儿媳,心疲,眼睛也疲的她只扫了人一眼,指了指床边,示意她坐下,等人坐下后,她开口问,“你告状了?” 柳贞吉听着她虚弱却还是难掩强势气息的话,怔坐在那,没有回话。 万皇后看向了她,见她呆呆坐在那的孱弱样子,哼笑了一声,再话时,语气竟带着几许难掩的痛苦,“我算是明白了,为何他非要娶你这样的。” 不是真傻,但真心向着他,明明知道得罪她没好果子吃,也还是会顺着他的心意走,对他百依百顺得就像全身没骨头。 跟她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万皇后看向她,试着探出手去够儿媳的那只手,“觉得我为难你们。” 柳贞吉被她冰冷的手碰的那一刻,身体完全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她慌张地朝万皇后看去,见万皇后眼睛看着她不放,她慌然地摇了头,稳了稳,咽了好几口口水下去后才道,“不,我不觉得您为难我,从未这般想过,孩儿只是想,想您莫为难狮王哥哥的好,许多他不喜欢做的事,他什么就还是顺着他的好,谁顺着他,他就喜欢谁,娘娘,我知道您喜欢狮王哥哥,您要是想让他也同样喜欢您,顺着他就好,您看,我娘家倒了,心思也没有别人家的姐厉害,他还是娶了我,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挖心掏肺的好,娘娘,狮王哥哥就是这样的人,您别怪罪他,要怪罪,就怪罪我好了……” 万皇后见她越得肩膀都缩了起来,畏畏缩缩的样子,就像面对着一个会吃人的恶鬼——好长一会儿,她脑子空白,都不知该想什么。 他不喜欢她,现在,连他的媳妇都不喜欢她了。 她总是能把好好的事情搞砸,万皇后茫然地想,为什么上次她不干脆死了呢?也许死了,她就不用受她这脾气的累了,也就不用,活到今日,还要看到儿子那封恨意涛天的信,再度忆起当年她对他所做过的那些残忍的事。 她以为她忘了,以为谁都不提,就都过去了。 可事实上,谁也没有忘,而那些事,从没有过去过。 他记得,她也记得,帝也件件都没有忘却过。 “对不住了,”万皇后更累了,她以前是心灰意冷地累,无所谓时间长短,无所谓春秋来过几趟,而现在,她更累了,甚至累得想认输了,她紧紧抓着儿媳妇的手,就像抓着她的儿子那般,她想乞求原谅,她想她的儿子不那么恨她,她想得不得了,“母后做过许多错事,在这里跟你道歉了,别太讨厌母后,母后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万皇后疲倦地看着柳贞吉,眼睛一眨都不眨,想从她脸上看出原谅来。 她眼边的泪,静静地流着,漫天的悲伤笼罩在了这个苍白虚弱,但还是高贵美丽的女人身上……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她的乞求吧? 柳贞吉缩着肩膀,心地看着眼前这个示弱到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的女人,却发现这不可一世的女人那高贵的头颅低得再多,她心中却没有丝毫感触了。 想来,她那被伤害了一次又一次的丈夫,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对他的母亲这样全然绝了感情。 有些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更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填平的。 而皇后也是不可能改变的,十几年前她伤害他,十几年后她还是在伤害他,她一直都在做着伤害他的事情,她要是真的道歉,真的心疼爱护他,又何至于会到时至今日的这步? “我不懂,也不知道。”最终,她低下了头,慢慢地挪了下手,想从万皇后死死抓着她的手中抽离。 可她仅一动,万皇后就反射性地更用力地捏住了她,捏得柳贞吉的手生疼。 低着头的柳贞吉抿嘴笑了一下——看,这就是皇后娘娘,嘴里得再漂亮,手上干的却是让人发疼的事。 “别恨我,”万皇后看着她低着的脑袋,她看了又看,也没看到她再抬起头来,她是真的累了,她逼着自己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就像当年逼着自己不去追他,看着的他离开这个皇宫一样,“儿,别恨母后。” “别恨我。”万皇后喃喃着这三字,再度昏厥了过去。 “皇后娘娘……”在旁泣不成声的翩虹姑姑悲切地大叫了一声,跪着的人手忙脚乱地往外跑去,失声大叫,“快,快,皇后娘娘又昏过去了,叫温太医过来,快叫!” 柳贞吉这时抬起了头,她看到了皇后眼边的一串泪,很快流过她的眼角,流入了她耳边发白的头发中…… 皇后是真的哀伤。 可她的狮王与她,也是真的不能原谅。 他们之间是最亲的亲人,却也是他在这世间上最恨的人。 而于她可怜的丈夫,人世间最大的悲哀,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晚安。 再,多谢: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鱼扔了一个火箭炮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kk1332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瑤非魚扔了一个手榴弹 第71章 第7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72章 柳贞吉离开皇宫前,转身向那巍峨雄伟的皇宫望去。 躬着身的长殳看她眼神宁静,轻叫了她一声,“王妃。” 柳贞吉回过头来,嘴边泛起苦涩的笑,“孰非无情。” 岂非是没有感情,如果没有感情,人岂非有恨,岂有不原谅,眼泪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 只是,疮痍满目的现实,总是让最应该亲密无间的人们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哪怕知道不谅解只会更痛苦,也不会选择去原谅。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柳贞吉这次没再犹豫,头也不回地往宫外走去。 她嫁进了她的丈夫那天,就代表了,她剩下的一生,要与他共同承担他的命运,而那命运是他们两个的命运,她选择了,就无回路可走。 她必须站在他的身边,好坏都能让他转头能看到她,而他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他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 他不能谅解的,她也需去拒绝那只和解的手。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原谅。 ** 皇后的病没有阻碍容家女进入东宫,但冲散了不多的那点喜气,东宫再次大婚这天,柳贞吉又进了宫,见到了高堂上的皇帝皇后。 他们成亲那天,别论高堂在上,连他们的一句话也没得,来参加他们喜事的宾客,比太子这个没丝毫喜气的婚礼的一半还不如。 所以,想让他不去恨,不去在意,何其难? 他们从没给过他应得的东西,而他现在得的,都是他自己拿命去拼的,西北几年到京中的每件案子,都是他顶着别的皇子拒绝去承担的压力去做的,他干着最累的活,而皇帝拿那当是对他的器重,而为了惩罚他娶她,拒绝给他正式的官位就拒绝给,让他去行宫就去行宫,江南没人了,想让他去,就让他回了——她家狮王是拿这些当是机会,可若不是,皇帝所下的每一个旨令,都能压死他。 高堂上的这两个人,一个觉得对他已经不薄,一个觉得已够诚心忏悔弥补,然后再在他的旧伤上不断地补刀,大把大把地撒盐…… 如若不是承受不来了,柳贞吉知道他不会跟皇帝皇后这么撕破脸,让王府与皇宫的关系,降至冰点。 拜过堂后,皇帝皇后就都走了。 万皇后走之前,让人叫来了柳贞吉,朝她点了个头,这才跟了周帝上了龙辇离开。 他们走后,皇家的一些女眷朝受凤宠的柳贞吉围了上来,因顾忌着此时宫中的气氛,大家脸上都没什么喜气,连话的时候也很轻,她们相邀柳贞吉去洞房看新太子妃,柳贞吉浅浅笑着答应了下来,被她们以中心簇拥着去了洞房。 到了洞房,几个王妃自持矜持,过去请过安问过好,就站一边不话了,倒是几个关系远点的皇堂婶,与新太子妃了几句话。 周帝一共有六兄弟,两个在争储当中死了,一个谋反下狱死了,还有两个,死在了战场上,周帝当上皇帝后,他的兄弟就没一个活的,他们留下的子嗣也不过三个人,一男两女。 大周的江山在周帝的手中稳如铁桶,而他得的儿子数目,翻开宫载细细一查,也是自开国帝王至今最多的一个…… 这个皇帝,自一开始就做了不会轻易把他的江山交给他的一个皇子的准备,若不然,他不会不惜与皇后决裂,也要宠幸一个一个的女人,生下这么多的皇子。 太子之位,当年皇后争得辛苦,甚至不惜牺牲她的儿子,而坐在太子之位上的人,一直也坐得辛苦——柳贞吉也不难理解太子的锱铢必较,有一个心思不怎么放在他身上的皇帝,太子能高枕无忧才怪。 只是,在周帝向凤后示好的这两年里,太子的风头太劲了,他到处划势力范围,排挤别的皇子,连亲兄弟也没放过,末了,家事混乱,宠妾灭妻,还有持无恐不怕责难。 他太把周帝对皇后的恩宠当回事了,就好像除了他,就不会有人再继承他父皇的江山。 可周帝可以为了皇后对宠爱多年的丽妃毫不留情,但谁见过他为了皇后,对朝臣那么肆无忌惮? 便是李相,丽妃李氏在冷宫都快要死了,李相也好好地在朝廷中当着他的丞相。 柳贞吉也疑惑,这些她一介女子都看得明白的,为何在宫中步步都在筹谋的太子为何看不明白? 顾氏的事,他做得太过了,过得就像在找死,可偏偏他还是做了。 容家选择了对他们最有益的方式,再填进了一个女儿,而太子为了保全顾氏,竟然答应了容家的要求,真的敢娶容家女。 她不信,他们狮王府都能查到新太子妃不是善茬,而太子查不到。 他是认为他能搞得定新太子妃吧? 对太子这种可能有的过于自信,柳贞吉觉得他有些天真,也让她觉得太子的好日子不可能太长了。 失了君心,内宅不宁,柳贞吉想到这的时候,看向了坐在那细声细气答皇堂婶问的新太子妃,她嘴边不由扬起了点笑。 长殳这个新太子妃,可是个见着人被活活打死都会眼不眨,脸不变的厉害人呐…… 比起她这个杀个鸡还要瞪个眼,咽个口水的人,这新太子妃可要比她更适合呆在这个需有杀伐决断之能的皇家。 她不信,敢于把这样的一个女人娶进东宫的太子,会搞得定她。 ** 宫里不再有人传她进宫,柳贞吉便也能好好养儿。 八月初,四个半月大的狮王的人生也没别的爱好,除了先前的吃喝拉撒之外,就爱握着个拳头东挥一下,西挥一下,抱着他,他就张牙舞爪,放下他就四肢猛弹,翻过身来翻过身去,狂舞不休,自己还给自己伴以“咯咯”大笑的节奏,这看得柳贞吉砸舌不已,问长殳她家大狮王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好动。 长殳难得哈哈大笑,笑得眼中都有泪光,“一模一样,一样一样的。” 是真的一样,当年的王爷,就是这样精力充沛,三个月就已经学会翻身了,对什么事都好奇不已…… “啧。”长殳了些当年大狮王的丰功伟绩,当听到大狮王当年不到九个月多一点就学会走路,为的就是冲去抓御花园里的鸟屁股的时候,柳贞吉也是由衷地又砸了下舌。 她的天爷啊,狮王可莫要如此的好。 可再看看身边那抓着自己的脚丫就要往嘴里送,还咯咯乱笑的狮王,柳贞吉顿时眼前一暗,顿觉前途不明…… 这可能是个比他亲爹好不到哪里去的主。 而这时东宫,太子夜夜歇在太子妃的房里,听太子妃喜欢家中的那几株寒梅,太子向老丈人告了个罪,打算把寒梅迁进宫来。 太子妃疼皇长孙,皇孙他们,他就把孩子安在了他们主宫里面。 这天,差人来报,听到太子妃喜欢三宝斋的糕点,太子还特地亲自出宫为其买了回去的消息后,柳贞吉都差点要为太子竖大拇指了。 这种夺取女人芳心的攻势,也不知容家这位新太子妃挺不挺得住。 “当初我还想,太子怎么敢再娶个比其姐不知厉害了多少的容家女……”柳贞吉抱着好不容易睡下来的狮王跟来报信的长殳轻声叨叨,“原来是早有主意了。” “太子不是无能之辈。”长殳轻声地问,看着狮王甜笑的脸,他情不自禁地跟着笑,有了些年纪的老公公最近是把脸笑得都多了几道褶子出来了。 “那顾氏那边?” “在涂园里没动静。” 顾氏被太子勒令面壁一年,先前柳贞吉还当这是太子作戏给皇帝皇后看,现在看来,原来是他早就打好了主意了。 “真厉害。”柳贞吉感慨了一声。 “可不是。”长殳又笑了一声。 厉害是厉害,可还是比不过他们家王爷,江南流民骚乱,他们家王爷不过带五百官兵,就把江南丘南,丘原两地的流民纷乱解决了,经再他的手,把粮草一发,他们家这朝廷中的四王爷,到底是在江南那边的百姓中,有点声望了。 百姓一生能认识到的皇帝,王爷能有几位?能在百姓中有点名望,比不知道的总要强上那么一点。 这一次,于朝廷也好,于百姓也好,他们王爷算是功德圆满,哪怕他回京后得不了什么大赏,但赏总有的…… 而江南那边,他们王爷的手也总算是伸过去了,不怕以后收拢不到人。 “顶多下个月,王爷就会回来了……”长殳笑着与柳贞吉道,“要是知道世子这么活泼好动,不知道有多高兴。” 柳贞吉听了也是笑了起来,朝长殳眨眼,“我昨晚又写了信,告诉了他咱们家世子把他案上的端砚打翻了的事,我看他回来未必会多欢喜,许是狠狠揍世子一顿屁股也不定。” 这时阳光西移,落在了睡梦中不知被其娘亲出卖了的狮王脸上,金灿灿的阳光下,狮王嘴边的甜笑就更是耀眼生辉,烁烁发光了。 柳贞吉都看得呆了,好一会,才与长殳问,“王爷时候就是睡着了,也爱这样乱高兴?” 长殳听着她的形容哭笑不得,其后还是点了头,“是,王爷睡着了也爱笑。” 就是没这么笑得甜罢了。 作者有话要:第一更。 再次深情感谢各位赞助商提供给本的赞助费: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vicky扔了一个地雷 米寶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第72章 第7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73章 宫里没人再找柳贞吉进宫,但万皇后还是时不时有些赏赐下来。 柳贞吉也没闲着,带着儿子的同时,她把群芳院弄了一下。 她按着侍妾的等级,给这些人调整了下月银。 她是看着听话讨喜的,和皇上皇后赏的那几个,调在了一等,领一月三两银的月银,剩下的都次等,领一两。 这侍妾与侍妾之间隔着二两银,且群芳院后院不少都跟前院那些陪侍居然是领同样的银,内院的不少侍妾因此都没睡好觉。 丫环则按着以前的没变。 群芳院虽然还是那个群芳院,但柳贞吉仅去了行宫一年多一点,群芳院前院的美人就换了一批了,到了二十三岁之龄的,已经每个人领二十两银出了府,新进来的那十位,都不过十三四岁。 后院的,只要王爷没开口要留下,年过二十五的,则会放去庙里,如有家人的,即可领一百两银回去。 在长殳的手下,经过一年多的增增减减,群芳院里的人数看着没变,但还是给柳贞吉留了一个相对太平的空间,新进的人,性子较谨慎,老人也大多乖觉,月银的事一下去,居然连个跟总管道的人也没有…… “我看是大家觉得我带世子辛苦,都不给我找事了。”这日下午,长殳来狮阁与她禀事的时候,柳贞吉与他笑道。 长殳但笑不语。 想死的,当然可以找事,还想活的,只要不是蠢到极点,只要想想连王爷的面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一次,也就歇了给王妃找事的心思。 “这个给您,太子妃邀您去东宫坐坐。”长殳把拜帖拿出。 “定的什么时间?”狮子恨不把爬上他娘亲的头把她闪闪的金钗子给摘下,正在试图把短腿提高踩到她肩膀上去,两手扶他的蛮腰的柳贞吉正奋力抵抗,不能去拿拜帖,只能抽空问一声。 “明日上午,是得了皇后赏的清茶,她听您喜欢喝,就想借此邀您过去坐坐。” “有心了,哎,我的祖宗……”柳贞吉话还没被完,王府的狮子王因为抓不到她头上的金钗,愤怒地朝那上空挥了她一拳头,看他气愤不已地在她腿上跳脚,柳贞吉哭笑不得,“您站都站不稳呢,还想跳,美得你!” 着把还在试图往上作乱的狮王抱到怀里,与长殳道,“劳她有心了,长殳你回个帖过去,再把王爷差人送回来的那匹白蚕丝布挑一匹出来,明日带上。” “白蚕丝?”长殳犹豫了一下,“怕不好吧?” 王爷人还没回来,百忙之中还差人给她送了趟东西回来,里头不知道多少用心,要是知道她送给东宫,这脾气可能好不了。 “就用这个。”柳贞吉想了想,与长殳提了一点,“我想借此提点江南那边的事。” “这个,是王爷的意思?”长殳猜。 “不是,”柳贞吉笑了,她真是窝囊太长时间了,长殳都不怎么信她了,“我上午听温家的人来,八皇子要找王妃了……” “是,八皇子今年十七,到年龄了。”长殳没有意外,点头道,“那八皇子属意的是?” “也是容家。” “容家?”长殳微讶。 怎么又是容家? 八皇子现在不是以太子马首是瞻,这太子都娶了两个容家女了,他怎么还娶? “是,容家三房嫡长女容云。” “温家婶子跟您的?” “嗯。”温家是七皇子定的亲家,许是七皇子那边嘱了话,自她回京后,温家来了几趟狮王府,显得与她亲近得很。 这一次温家婶子来,柳贞吉也邀了七皇子的未婚妻过个几天来府里坐坐。 “老奴这边还没听到信。” “温家也是刚得的信,就来与我了。”柳贞吉笑,“人怪好的。” 老七这家人也找得好,来与他们王府联系的这温家婶子,也是个有着七巧玲珑心的,狡猾但不狡炸,卖好卖得刚刚好。 人精呐。 所以她都不好不提要见温家姐的事,温家都这么有诚意了,她也得还着点。 “那为何要提江南之事?”长殳接了先前的话问。 “王爷前天来信不是,这次镇灾有功最大的,是一位有先见,举了全家之财搬离长河沿河三县灾民,救了六千之多灾民的老书生?” “是有此事,皇上也特旨令这位于国于民有功的老秀才进宫。” “那老先生,是那位容家三房嫡长姐的外祖。”柳贞吉刚完,被她拘住的狮王一泡尿,尿到了她身上,狮王见此惩罚到了那个胆敢阻他爬上天摘金闪闪的女人,咯咯地得意大笑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尿湿裤的羞愧感。 柳贞吉目瞪口呆地瞪着尿湿裤还吊炸天的狮子,一时竟语塞,见长殳忍着笑过来抱他,她无奈地道,“你还是跟你爹跟过去吧,你们俩应该合得来。” 长殳发笑,“娘娘,您还是去换件衣服吧。” 如花似玉站在旁边,埋着头的她们笑得肩膀都发抖…… 狮王妃看着还在长殳怀里咯咯娇笑不止的臭子撒的尿渐渐浸湿了她的华服,肉疼地喊,“败家子诶,一件衣裳好几十两,你爹养我够不容易了,你还不知道替我省省,我看还是得你爹回来狠狠揍你一顿屁股才行!” 狮王妃恨得牙痒痒地站起身,又朝长殳吩咐了声正事,“等会,你就挑几匹最好的,悄悄送进宫去给皇后娘娘,就是我送的。” 柳贞吉着重地咬了“我”字。 这事,是她的主意,不管出什么事,她担着。 “是,老奴现在就去办。”长殳忙道,顾不上哄怀里的狮王,把他交给了迎上来的杏雨,比柳贞吉脚步更快地走了。 杏雨抱着周裕渝走在了柳贞吉的身边,狮王妃拿着食指狠狠地点了下那咬着自个儿的拳头,还不忘笑嘻嘻看着她的狮子,恨恨地道,“讨债鬼,美得你,你看你父王回来,我不唆使他揍你才怪!” ** 第二天柳贞吉就去东宫探口风去了。 新太子妃一见到她,着实讶异了一下——比前次见,这位狮王妃显然要沉稳了不少,褪去了几分天真。 “给太子妃请安……” 容敏赶紧上前扶了她,“弟妹还请无需这般客气。” “呃?”柳贞吉被这声弟妹呃住了,眨眨眼,笑得眼睛都弯了,“您比我还年轻好看呢,叫弟妹好,叫得我也了一些似的,我可喜欢了。” 这一笑一话,又天真尽露,容敏也是被她得好笑,拉了她的手去首座坐,“我知道你是个爱笑的,母后也是夸你性情活泼开朗,让我多跟你话,也沾点灵气。” “母后就是爱夸我。”柳贞吉笑得眼睛眯眯。 “我看是,应该学……”容敏与她同时坐下,细声细气地与她道,“我好欢喜你这高兴的样子,你不知道,我从昨日一送出帖子,就盼着你来了。” 哎呀,这也是个怪会话的。 柳贞吉嘴角一弯,笑得更高兴了,眼睛里都因此有了亮光,“真的?” “真的。” 两妯娌就因高高兴兴地起了话来,就算借江南的布,到了那位有功的老秀才与容家的关系,再到了八皇子身上,两个人都是一人兴高采烈,一人亲切有礼,场面融洽无比。 柳贞吉临走时,容敏还送了她到宫门口,分别时两人依依不舍地握着手又了好一会子话,在柳贞吉的再次告辞下才算告了个终。 隔天,皇宫里,有人递了话出来,太子妃在皇后面前提了柳贞吉送给她的那匹江南丝布…… 柳贞吉听到后,跟长殳失笑道,“看出来没?这位太子妃心里怎么想的,不好猜啊。” 她是以为这位太子妃没那么好容易被太子攻陷,但看着她帮着太子掐他们狮王府的这举,暂时可以看出,新太子妃还不会给太子使绊,她会先帮着太子对付他们。 所以,容家派出的这位重量级选手,她只能先当作对手处理了。 见他们王妃还笑,长殳就知她已经做好了打算,也笑道,“不好猜也没关系,您的心思,她不也猜不着。” 她去皇后面前提丝布的事,皇后就算没得儿子儿媳的孝敬,长殳也觉得她不会计较这个,再,他们娘娘送了,而且在送了进去后,太子妃就去她前面提这事,皇后这下就算是不愿意多想,也知道太子太子妃在针对谁了。 皇后一直是帮着太子没差,但她的心里,太子是太子,但可不是她最在意的那个儿子,尤其在他们王爷弄出那么大件事皇后还帮着他们王府的份上,太子与太子妃这次这举,是绝对的弄巧成拙了。 “您是怎么想到的?”长殳看向他们一直都表示得与世无争的王妃,他也是没想到,她一出手,这一局布一局的,居然还像模像样。 “我只是开了个头,”柳贞吉眨了一下眼,微笑道,“怎么做,还不是别人怎么做了怎么算。” 第73章 第7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74章 这明面的京城,除了南方的事传到京里惊起些波澜,其实无风也无雨,别的地方再如何,天子脚下的百姓总要较别的地方的人好过些,热闹的京城依旧来来往往不同的人,一派太平景象。 九月初,周容浚一路急赶,带着他的人赶回了京城,进宫见过皇帝报过事后,他站那不话,周帝也冷冷地看着他。 不一会,周帝一句话也懒得与他多,一挥袖,让他走。 周容浚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恒常,”周帝在他走后,重重地拍了下胸口,与常总管道,“他气得朕这里疼。” 恒常躬着身驼着背不敢话,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你倒是句话啊?你不是与他好得很?” 恒常抬头苦笑,“您的哪儿的话,您也不是不知道,奴婢也是上赶着孝敬狮王,我要是跟王爷多唠叨句别的,他一样翻脸不认人。” “贱,贱骨头。”也不知道是在谁,周帝完这句话就吐了口气,道,“那就再缓缓吧,都清醒清醒。” 他也好,皇后也好,还是这孽子也好,都再清醒段时日,想好了日后要怎么办再。 ** 周容浚离开德宏殿就出宫,守在门口的东宫中人叫他,他也当没听见,径直往外走。 等急马回了府,一到门口,见到迎他的人是长殳,眉头立马皱了,口气也凶了,“人呢?” 长殳好笑,道,“在厨房呢,没料您回来这么早。” “我不是派人过来送消息了?” 长殳拉拉身边刚到府的护卫,见他羞愧地低着头,叹着气点,“裘护卫前脚刚到府,您后脚就回来了。” 护卫羞愧,跪下地就道,“的无能,还请王爷责罚。” 周容浚冷哼了一下,拿马鞭抽了他一鞭,大步往里走去,“哪个厨房?” 长殳一惊,快跑着跟了过去,“您先回北阁,一沐浴好,王妃就会回你们的地方了。” “哪个厨房?”狮王很不耐烦,还重甩了下马鞭,鞭子被他抽得在空中啪啪作响,很是吓人。 “后院的,哎,哎,王爷,您去不得……”长殳急了,边快跑着跟着他,边劝他,“王妃一会就回去了。” 周容浚没话,抿着嘴只管往前冲,眼前没一分,他就走错道了。 他哪知道厨房是在哪,一辈子都没去过的地方…… 长殳摇摇头,跟不上他脚程的他在他们那急不可耐的王爷后面喊,“王爷,走错道了,厨房在这边。” 周容浚的脚步猛地一顿,又极快地回过身来,在路过长殳的时候,还不快地瞪了他这个老奴一样。 “您真去啊?”长殳忙跟着他,还是又劝了一声,“一会的事,王妃就回了,她就是想给您做点能填饱肚子又好消化的吃食让您好好吃一顿,然后再美美睡一觉。” “她的?”一听不是长殳口气的话,周容浚脚步难得慢了一点,侧头看了长殳一眼。 “是,是王妃的原话。” 长殳见他脸色好了一点,又笑道,“您就回北阁吧,去厨房,会吓着不少人,还是回去看看世子吧,他正躺在您的披风里头午睡呢。” 周容浚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不都快傍晚了?还在睡,晚上还睡得着?” 着,脚步到底是慢了。 “玩了一下午,玩累了,娘娘刚哄着他睡着。” 周容浚没话,在长殳请他转道的时候,也没犹豫,转向了北阁那边。 等他一进他们的卧屋,大床他的披风上,他那白嫩嫩的子打着的酣,睡得可香甜,周容浚半跪下地,看了他好一会,转头低声问长殳,“怎地睡披风上?” 床当头不是有柔软的羊毛毯? “娘娘,披风上有您的味,让世子闻着点,这孩吧,若是熟悉一个味道久了,那个味道的人抱他,他就会与那人格外亲近些。”长殳又复述了他们王妃娘娘的话。 “哼,就她那些胡八道的话格外多。”周容浚哼笑了一声,身子往后一扬,盘腿坐在了床边的地上,他看着他们夫妻床上的儿子没动,嘴里道,“去叫她回来吧,让她伺候我沐浴。” “诶,这就去……” 长殳还没出北阁,已经得讯赶回来了的柳贞吉就已经到了门口了,风到他,柳贞吉笑眼弯弯,“长殳,狮王哥哥帮我教训兔崽子没有?” 长殳见她这时候还笑,好笑又无奈,“您就赶紧进去吧,急着见您呢。” “知道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应该怪想我的。”柳贞吉不要脸地抬举了自己一句,这还只见了几步,就见他大步冲出了他们卧屋的大门,朝她快快趟来…… 柳贞吉一下子就了,连长裙也顾不提,急跑朝他冲去,然后跳上了他朝她伸开了双臂的怀中…… “狮王哥哥,见到你,我怎么就这么高兴啊?”被他抬着抱起来了的柳贞吉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头去亲他的脸颊,“哎呀,就是臭臭的,都好喜欢。” 爱情果然是盲目的,这么脏这么臭的男人到她跟前,她居然觉得心花怒放得连汗毛都想立起来转几个圈圈,跳一跳舞。 她眼睛亮得发光,睫毛都在跳跃,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雀跃欢喜,她根本就没法掩饰住见到他的快…… 周容浚满意地眯了眯眼,抱着她往温泉走,口是心非地道,“总算不是蠢得无药可救了。” “哈哈……”柳贞吉抱着他的头扬头难得豪气地大笑了两声,得了,他回来了就好,她才不管他是骂她蠢还是她聪明,人回到了她身边就行。 “我才不管你什么呢。”柳贞吉抬头,把他的发簪摘下,见他戴的还是那天离开的时候她为他束的那支,她抬起头,把那只发簪在傍晚的夕阳下闪了闪,整个人更是不可支…… 她爱的,也把她在心上,她不觉得这世界上,有比这更美的事。 周容浚本想借机夸她聪明,懂得用手段把他们狮王府与东宫用不着声色的手段拉开距离,太子朝皇后告状被皇后斥了一道后,他也就可以借机不用跟太子兄友弟恭了。 可是,她的笑容太美,周容浚等不到再什么,简直就是用跑的,抱着人跑去了温泉…… 迎而过来的急风吹得柳贞吉咬着嘴都忍不住笑,他难得的傻态看在她眼里,还是无比的让她心醉。 她实在是太想念他了,忍了这么久的思念终于见到活人,他即使是真的犯傻,她也会觉得迷人至极…… 更何况他不发傻,而是他与她一样,一样的在意她。 ** 柳贞吉在温泉被弄得身体差点散架,但还是强打精神,让杏雨她们把厨房里她弄的鸡汤面丝和煎的肉拿了过来,伺候着大祖宗着用膳。 大祖宗腿上,还坐着个拿着他爹的手指在猛舔上面那一点点糖渍的祖宗。 柳贞吉看着她的这两个大宝贝,这满身的酸疼也止不住心中冒出欢喜的泡泡,她咬着嘴,尽力让自己不发出傻笑声,一眼都舍不得眨地看着他们。 周容浚性*欲得到了一点纾解,眼前还有吃的能填饱肚,见她还满心满眼地看着他,腿上还有那个一见到他,就伸手让他抱的儿子,现在,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一个在他眼前,一个在他腿上,那一路上让他整个人狂躁不已的饥渴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话也淡定从容得跟以前无异了,活像刚才那个焦急鲁莽的人不是他一般,“这两个月,你一直没回娘家?” “是呢,你不在,要守家,没空去。” 再想也不能去,她可不想让他听到他有一个他不在,就只顾着往娘家跑的王妃之类的话的流言…… “过两天就带你去。”周容浚淡淡地道,但越看她,心中越忍不住想与她亲近,就倾过身,克制地她额角轻吻了一下。 柳贞吉“嗯”了一声,她还是没忍住,站起来把椅子移了移,干脆与他同排坐在了桌前,挨他挨得近近的。 “狮王哥哥,我给你切肉……”狮王妃很贤慧。 只是在切好肉,欲要给他的时候,看到狮王讨好地朝她咯咯乱笑着,眼睛不停地眨啊眨,卖乖的时候,她顿时就凶神恶煞了起来,朝着儿子就警告,“别想吃肉,牙都没长齐的家伙!” 狮王哪管得了那么多,从他爹的腿上,就往他娘手中的那块肉的方向爬…… 柳贞吉忙躲,边躲边不忘告状,“狮王哥哥,你看,我信中与你所的都不是假的,这混子就是个混帐,你快快替我教训下他,他还打坏了你的端砚,扯坏了你三根毛笔,还尿湿了你五件衣裳,一件披风,还把你的刻印都快啃出一道口子出来了,这么大的仇,狮王哥哥,你身为其父,难道还忍得下吗?” 周容浚听得脸都僵了,见这时长殳闷笑着过来要与他话,他先开了口,面无表情地道,“她在这府里,每天都这样跟王爷胡闹?” 作者有话要:狮王的回来,是我新得各位地雷的另一理由? 我就闹不明白了,我记得我是写的是女主来着…… 这男主比谁都受欢迎是闹哪样? 以下,感谢: 7145247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3049928扔了一个地雷 蜜莉兒扔了一个地雷 deer扔了一个地雷 飞来屁屁扔了一个地雷 長河扔了一个地雷 瑤非魚扔了一个手榴弹 jessicagu扔了一个地雷 灬茉莉蜜茶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喵了个咪呀扔了一个地雷 老和尚扔了一个地雷 piao扔了一个火箭炮 第74章 第7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75章 周容浚回了京后几天,同去的江南镇灾的几位大人才带着一众功臣到了京,周帝给有功之臣下了赏赐,其中给领头的狮王也没少,不过,赏的都是金银珠宝,和一块封地,实权还是没有落到他手上,也没任何任职。 但,外面看着还是风光的,就他得的东西最多,有好几人,不过是升了官而已,赏的银也不过五百两。 柳贞吉也总算明白为何他们狮王府这么有钱了,权力不给银钱补,他们家的封地已经是众出了宫给了封地的王爷中最多的了。 不过,知内情的也不乏奚落之人,皇子里有一个暗中四处对人道他不得圣心,再有能力,也不过是当那柄出头的刀,想平时大有作为,还是难。 这话传出去,有些人不免会心一笑。 狮王府的这对夫妻倒对这些非议毫不在意,柳贞吉看着满盈的库房怎么想都没法不高兴,而周容浚则天生的无所谓这些闲言碎语,在他来,只有失败愚蠢的人,才会像个碎嘴婆子一样对人三道四,但凡有点本事的,有这闲功夫,就已经去谋划以后了。 这话直接就是,越活得失败的人,越容易排挤嫉妒他人,周容浚对那个传他不是的兄弟连理都懒得理,而这个皇子惯来不得周帝所喜,周帝向来多余的一眼都不会施舍给他这个儿子,那是个下半年出宫时,封地都不会有多大的皇子。 所以这越没本事,越无足轻重的人,越会作怪。 周容浚虽然不在意,但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所以送了话到他的人那边——务必让内务府的人给他这位五皇弟挑块最贫瘠长不出东西来的封地。 周容浚很愿意在他的五皇弟不幸了半生的生涯中,再为其添上一笔不幸锦上添花。 周容浚吩咐俞飞舟办事的时候,柳贞吉正抱着那捏着她脸蛋调戏的狮王,狮王被其母教得很是不正经,捏捏他娘脸蛋几下,还凑过头去“叭”一口,就像他娘在掐他脸蛋几把后一样的所作所为。 见儿子把她的劣习都学会了,柳贞吉不是不心虚,她教的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边她任由狮王调戏她,那边看俞飞舟点头走了出去,心中默默为五皇子点了根蜡——你你不上跳下窜的这么让人印象深刻,你这四皇兄能记得你吗? 该得的都得不了了,只能是自作孽,不可活。 ** 座落在京郊的狮王府前后左右一个县的地都是狮王的封地,占地五万亩,是周帝前后十年对他的赏赐,这一次江南归来,更是赏了他一座相连封地的山头,其中囊括了山地下的一个镇——所以,上头的书下来后,镇的里长居三毛就跟着内务府的总管户公公,战战兢兢来狮王府叙职了。 居三毛穿了他最好的那身衣裳来见王爷,哪料,王爷没见到,就见到王府的护头俞大人了…… 户公公把人领到,在外头坐了一会,就见长公公来了,带他去狮园。 “最近怎样?”长殳看了满脸肤色惨白的户公公,就知道他还是常年窝在内务府里,不出来见阳光。 “还好。”户公公点点头,阴森惨白的脸在大太阳底下,还是让人看了脚底生寒。 户公公是个审刑问讯的好手,也是个死了十几次都没死成的老妖怪,刑部解决不了人的时候,还会跟圣上借他过去审讯,在他手下死的人太多了,宫里的人忌讳着他,他也怕出去冲撞了宫里的娘娘皇子公主,所以常年窝在内务府不动弹,很少出来。 这次出来,为的还是要见狮王一趟,上次他来交封地,还是三年前。 他也是有三年没见狮王了,这次也是借机出来请个安。 长殳带着他往里头走,越往里走,户公公就发现了不对,这跟他三年前来的地方不一样,他不由朝长殳看了一眼。 “去北阁,王爷在那见你。”他只一眼,长殳就了了他的意思。 户公公没话,仅朝长殳略弯了弯腰,示意他知道了。 又长了一会的路,快到园门口的时候,户公公听到了里头一阵在大笑的女声,还有儿的娇脆欢快的咯咯笑声…… 他不由顿住了脚步,皱了皱眉,问长殳,“王妃娘娘和世子都在里头?” “是,陪着王爷呢。” 户公公没吭声,但也不走了。 “走吧,”长殳推了推他,跟他笑道,“王爷也是想让王妃和世子见见你。” 户公公皱眉,“如何使得?” 把王妃和世子吓坏了怎办? “走。”长殳不再赘言,推了他进去。 北阁的前庭亭子里,柳贞吉正给周裕渝在玩抛高的游戏,孩子都喜欢这个,狮王的儿子更是喜欢这个得不得了,他娘抛他,他还自带姿势展开双臂笑得还带喘气,自由发挥得不亦乎,抛得低了还朝他娘鼓着双目显示不满…… 这也是个什么都不怕的,柳贞吉也是服了她儿子了。 长殳带着人进来的时候,手酸的柳贞吉正抱着朝她吹胡子瞪眼睛表示不满的狮王欲要展开谈判模式,看到人来,她收了嘴,朝进来的两个公公甜甜地笑了一下,“长殳,还有户公公,你们来了。” 着就转头,朝那躺在亭中软椅上的王爷喊,“起来了,狮王哥哥,你等的户公公来了……” 在眯眼假寐的周容浚坐起,站了起来,朝底下的几人喊,“都进来。” “让你爹伺候你,我是伺候不动了。”狮王妃一听,觉得救她命的来了。 “娘娘……”长殳伸手,笑着抱过了世子。 “嘟嘟,啪,啪啪……”一进长殳怀里,激动的世子叽里呱啦告起了不卖力带他玩的他娘的状来,可惜他还不会话,长殳一个字都听不懂,抱着怀里激动得就快淌热泪的世子,呵呵地不断点头,没听懂也当听懂了。 世子哗啦哗啦了一大通,外带手舞足蹈,发现他完后,他心头的这位公公根本没有帮他报仇打他娘的打算,他失望至极,伤心地靠在了他的肩头上。 他觉得这个世界很不懂他。 这时他偏头看到了长殳边上的户公公,决定弃旧爱就新欢,觉得这位公公可能会帮他报仇,立马振作了精神,挺直了腰板,咧开没牙的嘴双手往这位公公伸去…… 这一下,别长殳愣了,户公公都呆了,脚步都忘了动。 长殳很快回过神来,失笑把要让户公公抱的世子关室了户公公手里。 一世心狠手辣的户公公人都傻了,呆呆在把人抱到手里,还没回过神来,就听激动的世子又手舞足蹈地告起了他娘的黑状来,万分希翼他能好好去他娘一顿,然后把他抛得高高的,不要抛几下就不动了…… 这时已经回了亭子,坐在了相公身边的狮王妃很淡定地与她家王爷,“这子在什么我知道,不就是想差人教训我?啧,可惜了,最懂他的人是我,他却连我都要打,我偏不帮他传话,让他寂寞死。” 狮王回来好几天了,就算是听惯了他王妃的胡八道,听到这的时候,他还是顿了一下,接着皱眉往下看那还在朝人脸上喷口水的儿子,看他儿子胖手在空中扬了又扬,嘴里呱了又呱,他评价道,“太好动了,等会我教他练会剑。” 狮王妃正在啃着个果子,听到他这么一,果子都忘了咬了,眼睛直往桌上的那柄木剑瞄,眉毛直抽——哪怕狮王现在各方面都长得太着急了,她也觉得他们儿子,现在还没那个大本事把木剑握起来。 他这爹,是不是太心急了点? ** 下面,户公公好半会都不会走路,直到长殳看不过去,推着他被动走了几步,他才敢心翼翼地抱着世子上了台阶。 才走两步,脚底发虚的他差点跌倒,所幸长殳在他后面扶了他一把。 “狮王的儿子呢。”长殳安慰他。 户公公死抿着嘴,直到进了矮山上的亭子,狮王把狮王抱过去后,他才重重地长吐了口气…… 长殳看他额头上都有汗出来,知道他是真吓着了,不由哭笑不得地道,“你胆儿什么时候变这么了?” 户公公抿嘴不话,只恭身退后了一步,理了理身上的袍子,掀袍朝坐上的两人跪去,“内务府户苗,给狮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给王妃娘娘请安,娘娘玉体金安,福寿双全……” “完了?完了就起吧,长殳,搬两凳子来,你跟他坐前面。”周容浚有些不耐烦,他话的时候,狮王在他怀里扭了又扭,还打算跟他父王也告一告他娘的黑状,但刚扭了几下,就被他爹一个巴掌拍到了屁股上,这时,狮王被拍老实了,瞪大着眼睛窝在大恶魔的怀里,安心地舔起了手指头安慰起自己来,同时,眼都没看就准确地拍了儿子屁股一大巴掌的周容浚转过头,对在一旁听到巴掌声就幸灾祸看着儿子的王妃道,“叫人送桌菜上来,拿壶汾酒,我跟他们喝几杯。” 作者有话要:果然是……异性相吸,喜欢狮王的大家,你们好: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炭扔了一个火箭炮 蚌壳盖扔了一个地雷 wei3扔了一个地雷 usen扔了一个地雷 kin扔了一个地雷 vivienne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火箭炮 蔻蔻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手榴弹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14322763扔了一个地雷 14322763扔了一个地雷 x1n、扔了一个地雷 zhibeiwang扔了一个地雷 3049928扔了一个地雷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第75章 第7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76章 柳贞吉闻言起了身,看向了他与他怀中的狮子。 “去吧。” “好。” 见无需她带着孩子走,柳贞吉就下了亭子去吩咐酒菜,留下他们话。 “多谢王爷美意。”户苗垂了头。 “嗯。”周容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把孩子抱到腿上坐下,与他道,“也有几年没见了,留下吃顿饭再回也是一样。” “是。” “自己倒茶喝吧。”周容浚神情懒懒,往下看了一眼在门口跟她的丫环们笑笑的王妃,再回过头来,见户苗没动,他便朝长殳颔首,“你给他倒。” “好,老奴也伺候一回户公公。” 长殳话里取笑意味甚重,户苗阴恻着脸不为所动,他也不是个别人激得了的人,就算见着狮王,也没几句话,但这次长殳完话后,见长殳走到桌前倒茶,还朝笑眯眯看着他的世子笑了两句话,他眼睛不由望了过去。 自打有妃子在周帝面前哭诉他吓坏了皇子后,户苗很长时间没见过孩了。 冷不丁见到个真不怕他的,他心下奇怪得很。 见世子跟长殳亲热无比,他不由多看了两眼…… 长殳端了茶过来给他,还拿了桌上的木剑过来给他,“户公公你试试,王爷给世子雕的练手的剑,我看重了点,您是不是得轻点?” 户苗接过惦了惦,再瞄了瞄世子那软呼呼的手,“再长两个月就行了。” “那王爷您还是雕把轻一点的吧。”长殳转身周容浚。 周容浚不置可否,“他还没好好拿过,拿过了再。” 长殳见劝不听,无奈地与户苗,“王妃老跟我,世子长大了可莫跟王爷一样听不劝,要不然,她一个头肯定得四个大。” “她什么时候又跟你胡了?”周容浚扫了他一眼。 长殳笑道,“老奴天天跟王妃事,王妃与我的话可多了,王爷想细问问?” 周容浚不由冷哼了一声。 他们闲话家常,户苗没话,一直在听他们一来一往地着,这时周裕渝不老实,从他父王的腿上爬到了桌子上,抓起了颗果子就往嘴里塞,周容浚与长殳见惯不惯,户苗看了又看,见他们不话,出声提醒了一句,“世子还吃不得这个……” “牙都没长,嘴也,塞不进去,世子就好动,不给他他就不意。”长殳解释。 “可以拿果肉剁碎了,喂着吃一点。”户苗淡淡地道。 “户公公好主意,跟我们王妃想的一样。” “行了……”周容浚见他儿子把果子舔了一道口水扔掉,趴下脸就要去舔茶水壶,手一捞,又把人捞到了腿上。 “你身体可好?”周容浚直接问了户苗。 “多谢王爷关心,尚可。” “长殳你病了次大的。” “又吊过气来了。” “嗯,自己注意着点。”周容浚淡淡道,“真有缺的,跟长殳要。” “知道了。”户苗“嗯”了一声。 他倒不是狮王的人,以前他是成王的人,成王夺嫡死了后,帝觉得他有一手,就留了他下来,所以他只管朝帝效忠,但这并不妨碍在皇帝的允许下,为狮王做点事。 狮王也不是个气的,该他的,一分不少。 户苗这些也习惯了这种关系。 但今天冷不丁被带到后院,见了王妃,抱了世子,他知道这是狮王在进一步拉拢他,向他示好,他就觉得这顿饭留下来吃的话,以后难免要为这顿饭要付出些什么。 户苗心里慢慢摸着其中的厉害关系,但身子却越来越沉,一直等王妃带着下人上来摆菜,他屁股也没开凳子半分。 这顿饭,户苗到底是留下来吃了。 ** 户苗走后,柳贞吉与周容浚笑道,“也没的那般可怕,世子好像还挺愿意与他亲近。” “他随我。”什么人都不怕。 周容浚看了眼怀中昏昏欲睡的儿子,抱着他带了王妃往他们的房间走。 “狮王哥哥,你先和家伙睡。”柳贞吉服伺好他洗好手脸好,嘱了他一声,就往一边她的妆台走去了。 周容浚没睡,靠在床头,看着她挥退下人,走到妆台前坐下,打开了她装木头人的盒子。 这次他下江南,给她刻了三个,加上她以前从他这里得的四个,就是七个了——她觉得她已经十八岁了,应该有十八个木头娃娃,每天翻开盒子数一数,都希望能凭空多冒出几个。 周容浚觉得她白痴得可怜,并不打算成全她。 她坐在妆台前数了又数,数么第二遍,就朝他可怜兮兮地看来,周容浚拍了拍边上的床铺,示意她少废话赶紧滚过来睡。 见她哀声叹气转过身,又一个个地去点,周容浚眉毛一挑,也不看她了,转身去看睡在身边的儿子。 这厢柳贞吉慢慢腾腾地走了过来,刚才已经脱了外裳的她乖乖地在他身边躺下,抱着他的手臂靠着他,眨着眼睛不断地看他。 周容浚回过头,就看到了她热忱的双眼。 “不睡?”他挑眉。 柳贞吉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嘴里道,“睡,等一会,狮王哥哥,我们会儿话吧?” “那你声音轻点。”周容浚无可无不可。 “你是不是觉得东宫的事我做得很好啊?” “还行。”周容浚淡淡地道。 “那个,是不是应该给我个奖赏啊?” “不是给过了。” “给过了?”柳贞吉纳闷,她这几天可没收到什么东西,“什么时候给过了?” “回来就给了你的那三个。”周容浚简言。 柳贞吉一听,他那坚实的手臂都不抱了,大力甩掉他的手猛地坐起来,整个人都激动了,但顾忌着儿还是拼命压低了声音,因此话的声音都带着气喘,“那是你下江南思念我才为我刻的,算得了什么奖赏?” “我算就算。”周容浚闭上了眼,没把她的激动放在眼里。 柳贞吉一看,这来硬的是不行了,她皱了皱眉,又立马粘了上去,声地撒着娇道,“狮王哥哥,你是当王爷的,还是当爹的,不要这么气好不好?” “再噜嗦,回两个过来。”周容浚见她拿这下纠缠个没完,眼睛一睁就真她冷冷地看去。 这把柳贞吉吓得一哆嗦,生怕他得出做得出,只好憋憋屈屈地“哦”了一声,别别扭扭地躺□子睡了。 没一会,她就睡了过去。 一直闭着眼睛的周容浚这才睁开了眼,伸手把她揽到怀里,轻吻了下她的嘴角,回头看身边的儿正仰头呼呼睡着,他这才转正头,看着床顶,想起了刚才户苗所的事。 五皇子顾王要出宫开府,而五皇子几月的六皇子明王也想出宫立府,就此事,明王已经找过户苗一次了。 给他哪块封地,让他开个什么样的王府,这事户苗管不了,但递上去的让皇帝为皇子挑选封地的封册确是内务府一手所立,哪些地方写在前头,哪些写在后面,这就是大学问了。 周容浚也没想好,明王的事该如何办。 他们的父皇是处置了丽妃,可明王还是他的儿子,李相看着收敛了不少,但地位还是超然,老八看着是跟太子投了诚,但老四跟老八可是好了十几年,跟太子好了可不到两年,谁轻谁重,就算是他那太子皇兄,也未必相信老八真的不再有二心。 要用,也要防,太子的事,周容浚不想替他操心,他操心的是,如果老八真跟江南闵秀才的外孙女结了亲,那么,这事还真是于他无益了。 闵秀才这次救灾民有功,其肚子里也真有点墨水,对江南的情况也是因多年的研究了如指掌,他已经被他父皇特定指为江南巡抚,下月就上任,这凭空冒出来的得了圣心的闵大人,谁都对其虎视眈眈,想拉拢过来,周容浚暂时也不知这人他用不用得上。 不过就是用不上,他也不能让老八用了。 周容浚想了一阵事,也是睡了过去。 但这天他刚要带准备好了的王妃世子去她的娘家拜访,有人传了话进府,俞飞舟在一旁听过后,走到周容浚身边轻轻耳语,“有个公公,丽妃快要不行了,要见皇上最后一眼。” 周容浚听了脸色没变,带着他兴高采烈的王妃面色如常上了马车。 等快要到柳府时,后面快马追了上来,俞飞舟得了信,把话传给了果子公公,果子爬上马车,跪在王爷王妃面前,垂头道,“禀王爷王妃,宫中丽妃去了。” 因回娘家高兴不已的柳贞吉正跟世子玩得成了一团,听到果子的话,她笑容立马僵住了。 周容浚见状,脸上也是没了一直浅浅挂着的笑,他伸过手去揽住了她的肩,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看过你娘后再进宫。” “王爷,”果子往前又挤了半步,这时话的声音更轻了,“丽妃替明王求了个职,去西北军营打仗。” 作者有话要:多谢: 3394699扔了一个地雷 祖先保佑退休金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雨丝弥漫14322763扔了一个地雷 好多猫扔了一个地雷 喵了个咪呀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夜猫z扔了一个地雷 x1n、扔了一个地雷 三颗心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第76章 第7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77章 丽妃是四妃之一,虽然因谋害皇后之罪被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冷宫,但四妃的身份却因她生的儿子明王和背后的娘家李家没有被剥夺,她死了,柳贞吉也不敢在柳府多呆,进了柳府跟母亲和特地过来与她见面的姐姐一见就要走。 孔氏盼了快两年,终于盼到了她回家,见她连凳子都没坐,她抱着世子不放,扭过头就哭…… 柳贞雯本来还好,一直在劝她认生的儿子叫柳贞吉姨,眼睛瞥到她已经有了银头发的老母亲在哭,那眼一酸,也是有了些泪意。 “娘……”柳贞雯过去抱世子,忍着酸涩强笑道,“妹妹有事,让她走吧。” 孔氏不话,抱着外孙又挪了两步。 厅堂的正前头,柳之程与柳之平尴尬地看着面无表情看着她们的狮王爷,两兄弟都不知怎么开口打岔,分散狮王的注意力。 这时狮王困惑地看着那抱着他哭的孔氏,见她不断地流着泪,他竟也觉得伤心无比,他靠了过去,轻轻地吻了她的颊边的泪。 那温柔又柔软的唇瓣落到了孔氏的脸上,孔氏一下子就崩溃了,她大哭了起来,呜咽道,“就不能多呆一会?我好好的女儿嫁出去这么久,我前后看到她不过两次,你们我要怎么办才好?你们啊……” 着抱着世子,就想往后院走。 柳之程急得起了身,他媳妇和柳之平媳妇都顾不上堂内狮王的威严,皆去拦了孔氏。 柳贞吉站在一旁,都木了。 那边孔氏被拦了下来,柳大媳妇也是哭着在喊,“娘,那是世子,我们可万莫吓着他了的好……” 柳贞雯见母亲已被拦下,她走到妹妹身边,忍不住抱了半低着头,呆得让她心疼的妹妹,与她道,“知道了,你回吧,下次有空再来。” 柳贞吉想笑一笑,但却发现这时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嫁出去之后,她才知道,以往视她如命的亲人,原来她可以这么长的时间都能不见,那么多的人为的自为的因素横扛在他们之间,他们有那么多的不得已不能为,可要是这么不得已下去,他们是不是下半生一生加起来,哪怕活在同一个京城,见面次数也只能用寥寥来算? “姐姐……”柳贞吉抬头看她,她忍着眼泪看着柳贞雯,轻声地问她,“你是不是宁肯我少送几样东西,也想与我见次面?” 自贾彪被贾太师勒令修身养性后,为了贾彪的前程,也因她们柳家现在的位低,柳贞雯也是在贾府夹着尾巴做人,不再像过去那样随意进出贾府了,要依她以往的性子,贾家再怎么,妹妹回来后,她肯定也还是会去狮王府见人,可妹妹回来的这两个来月,因宫中出了这么多的事,贾太师警告她不许与狮王府这时候有更多牵系,她又顾忌着儿和家里那个不要脸的,一直都忍了下来。 妹妹怯生生的话,让柳贞雯还是哭了出来。 她知道妹妹是想见她的,若不然,不会老偷偷送东西写信给她。 可她不能来贾府,她也不能去狮王府,好好的姐妹,隔着不太长的路,居然能在她回来之后一次都没见过。 连母亲,她一年多下来,也不过探望过她三次,其中还包括过年回娘家的那次。 事情怎么就跟她当初的初衷变了呢? 柳贞吉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看傻子也哭了,狮王不耐烦了,起了身。 他一起身,他身边的人都动了,果子和俞飞舟动了,柳之平也紧张地站了起来…… 这时俞飞舟已经大步到了那还在哭着的柳家妇面前,几个踩步,就轻巧地就把满眼困惑,眼中还含着泪滴的世子抱了过来,把世子给了果子,果子立马抱了世子到了王爷面前。 一入狮王的怀,狮王的头颅就依靠在了他父王的肩上,奶白的胖手紧紧抓着了他父王的王袍。 “扶王妃回。”周容浚了一声,抱了孩子就往外走。 果子也不多,作手势让带来的丫环们去叫扶王妃。 柳贞吉看丫环们一围过来,勉强地柳贞雯笑了笑,回过身去再看孔氏,见母亲已经哭倒在了大兄长的怀里,她抬头看了看,忍了眼眶里的泪,匆匆朝母亲那边一福,不敢再过去,像个胆鬼一样跑到了丈夫身后,跟着他走了,连头也不敢回。 “我的女儿啊……”孔氏看着她走,最后把叫声埋在了大儿的肩前,硬生生地忍下了。 柳贞吉走后不久,贾府那边也催柳贞雯回,孔氏见大女儿都留不得多长时间,一时悲愤烧心,竟生生昏了过去。 ** 因回娘家,周容浚与柳贞吉穿得都很正式,遂也无需回王府,直接进宫即可。 不过世子还是让果子带回去了。 半路也碰到了王府的人,长公公已经去了宫门,在宫门前等候王爷王妃进宫,想来也是料到了果子要带世子回府的安排。 路上柳贞吉也没再哭,而是紧张地让杏雨梨云帮她准备着装和妆容,因之前的太子妃容氏过世不久,柳贞吉一直还在忌讳着礼数,最这一直没穿艳色的礼服,今日去娘家挑的也是淡紫色的王妃服,与王爷的紫黑礼袍同源,现在穿这身去宫中也不算惹讳。 只是,为了让母亲看得高兴,她今日化的是艳妆,虽哭坏了一半,但脱妆还是有些许麻烦,头上的金冠也过于隆重,也得摘下来,重新梳简雅的发髻。 柳贞吉匆匆料理着自己,眼睛也扫视她家王爷上下,仅着王袍王冠的狮王无不妥之处,但她也是看了又看,担心他胜于担心自己。 周容浚见她一上马车就忙了起来,看了她几眼后,就垂了眼,在看俞飞舟刚刚让人拿过来的信。 等到丫环们退出了车里,他朝她一颔首,示意她靠过来,则继续看着手中的信。 “你还记得司绯绯吗?”他看过一页信,放置其下,看下一页时,嘴里淡道。 “我朝女将军?”柳贞吉犹豫了一下,眼不由自主地往信上看去。 “嗯。”周容浚淡应了一声,看了看信,抽出了第一张给她看,“她一直在给我送信,我看过几封就不大看了,不过飞舟都看了,刚刚与有些事有些不太对劲了……” 柳贞吉一目数行,很快看过了第一页。 女将军的字很漂亮,言辞也很漂亮,第一页的是她忆当年与他共骑一马,纵横沙漠,夜晚看他与她舞剑的事…… 柳贞吉的嘴,不由抿紧。 “嗯,再看看这个。”看过最后一页的周容浚把刚扫过的一页给了她。 柳贞吉迅速拿过,眼睛飞快掠过。 最后一页没几行字,女将军写的是君若无情我便无义,之前她的话,每个字都算数。 “她之前了什么话?”柳贞吉飞快道。 “的,”周容浚想了想,不太想得起俞飞舟跟他复述的原话,便道,“好像是如果我不娶她,她便让我西北一线失溃。” “失溃?啥……啥意思?”柳贞吉结巴。 看她吓住,周容浚笑了笑,“她会把我在西北安的线交给别人,意思就是弄死我狮王旗旗下的人。” 还好,还好,听不是女将军要为他叛国,柳贞吉失态地大松了口气。 天老爷,她真是差点被吓死。 如果是叛国,她家王爷没罪都要被拖累成有罪。 “她倒不会通敌叛国,”周容浚明白她在顾忌着什么,见信没什么意思了,随手扔到了边上,嘴里口气依旧淡淡,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不过于我,她这就算通敌叛国了。” “什么意思?”柳贞吉觉得她脑袋不够用了。 “明王要去西北,应该不是随随便便去的……”周容浚到这冷冷地挑起了嘴,“要不然,丽妃不会以死,换他这个机会。” “你是,”柳贞吉沉默了好一会,缓了又缓,才敢讲道,“司将军与明王勾结,欲要报复你?” 见她一猜即中,周容浚笑了笑,伸出手抚住她的脑袋,嘴角勾起,“怕不怕?” 柳贞吉这次没犹豫就摇了头。 怕?她怎么可能怕。 一想有个女人一直在暗中抢她男人,她的血都是热的。 “嗯……”周容浚扶着她的脑袋继续靠在他肩上,嘴边的笑越来越冷,“看来久日未见司将军,司将军忘了,我这人最不喜有人为难我了,尤其,最厌有人威胁我。” “她很厉害吗?”柳贞吉轻轻地问,从柳府离开后心中残余的那些悲伤在此刻完全消逝了,脑子已经极快地盘算了起来。 “嗯,算厉害,擅用诡计,喜潜伏,最好一击毙命。”周容浚淡道。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你为何不喜欢她?”这是最不易得他厌的那一种女人,因为,这位女将军的行事手法与她有些相似。 “你在。”当时她早已在他心上了,所以,女将军也好,还是西北第一美人,于他不过是必要时候要用才会用的消谴。 周容浚的话又让柳贞吉沉默了许久,末了她叹了口气,“她所的娶她,是休了我,娶她吗?” 要不,何用到娶字。 “嗯,她以前过她只当正妃。” “她以前过?” “嗯。” “她以前也让你娶她?” “嗯。” “什么时候?” “定康十三年,我离开西北那天。” 作者有话要:晚安,明天见。 第77章 第7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78章 柳贞吉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周容浚一直看着她的脸不放,马车内安安静静,好一会,柳贞吉勉强笑了笑,道,“她知道有我吗?” 他们是时候按旨订的婚,就算全天下不知道,但满京城却是知道的,女将军应该也知道吧? “知道。” “哦。” 问明白了,柳贞吉的打算也就下来了。 “想什么?”周容浚伸手摸她的脸。 柳贞吉拉了下来,放到膝盖上,打量了他长常握刀握剑有着厚茧的长手,饶是如此,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前天她才为他剪过,每一处都透着优渥。 他是个尊贵又英俊的男人,另外还有蓬勃的野心,还有衬得起其野心的能力。 女将军喜欢他,且不择手段,想来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你不该碰她的。”柳贞吉打量过她精心为他修剪过的手指,与之五指交缠,并没有夹带情绪地淡然了几句。 “她喝了百日红。”周容浚淡淡地道,他倒不是太在意司绯绯是不是跟明王联手的事,西北一直有问题,不是这样的问题就有那样的问题,问题来了解决就是。 而现在眼前的人想什么,在他现在来,要更要紧一点。 “呵。”丈夫的话,让柳贞吉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她明白他的意思,一个女人如果自甘爬上床,还按他的要求绝了育,那么那女人就应该明白她什么也不是。 可惜事实是,与男人上了床的女人,更容易痴心妄想一些。 女将军连孩子都不能生了,还想当王妃——多么强大的自信,柳贞吉是真觉出了这位女将军不与世人相同的一点了。 “或许因此,她更恨你我了。”柳贞吉到底没把话全透,她靠着他的肩疲惫地吐了口气,“狮王哥哥,以后别了。” 再来一个,她怕她撑不住。 周容浚撇过头,看着她满是疲倦的脸,久久,“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这样的疲态竟会出现在一向无忧无虑,就像永远都会不谙世事,天真一辈子的她的脸上。 ** 一进宫,后宫未有多大变化,丽妃虽还是四妃,但还也是罪妃,她的死没有让后宫中人披麻戴孝。 周容浚带柳贞吉先去了凤宫。 太子与太子妃他们早已到了,明王也在万皇后那。 见到他们,万皇后等他们行过礼后,与周容浚道,“你们也来了,正好,随你皇兄,去你们六皇弟母妃前告个别吧。” “是。” “多谢母后。”明王感激道,跪下朝万皇后磕了头。 万皇后悠悠地看着他,颔了下首,朝他挥了下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等他们走后,万皇后看着殿门半晌,与身边的翩虹道,“丽妃死了摆了本宫一道,我看够她在地下十年的了。” 这厢三王走在前面,太子妃容敏与狮王妃柳贞吉走在他们后面。 “好几日没见到弟妹了,近来可好?”容敏先开了腔,低声问道。 “挺好,多谢皇嫂关心。”柳贞吉也低声回道。 走了几步,容敏见她低着头不言语的样子,也就没再开口话了。 三王走在前面不知在什么,看样子,气氛也是沉重。 拜过丽妃,留下明王守灵堂,太子他们就又回了万皇后的凤宫。 这次,周帝也在。 太子一见到皇帝也在,加快了步子,领先走了两步,跪到了周帝其前给他请安。 周帝脸上也个笑,似有哀伤,一副不想话的样子,万皇后也没多留他们话,太子了几句后,又嘱太子妃下午过来,同时让狮王妃夫妻回去。 最近,万皇后是私下斥了太子令太子妃到她面前来胡八道,不友爱弟弟,但确对听话懂事的太子妃喜欢有加,隔三差五的,会留太子妃下来陪她。 他们要走的时候,万皇后突然叫住了柳贞吉,“贞吉儿,你过来一下。” 柳贞吉愣了一下,赶忙走了过去。 “我听你最近身子不好?”万皇后淡道。 柳贞吉又愣了?她什么时候不好了?谁的?她好得紧啊。 但见万皇后的口气,她脸色没变,顺了口气接了句话,“偶有点风寒,不过不要紧,还请母后放心,吃剂药就好了。” “那还是注意着点,别仗着底子好就不当回事。”万皇后着,把手上的一只白玉镯紧握着拨弄了下来,“你父皇找人养过了,给了我两个,这给你一个,你好好戴着。” 周帝见此都差愣了一下。 东西确实是他给的,而且找了灵气之人养了十年,更重要的是,两只玉镯都不是普通凡物,每只玉镯里头都有一条栩栩如生的凤凰,虽然这事只有他和他身边,还有皇后和皇后身边的几个亲近人知晓,但周帝都有些闹不懂他这个皇后的想法了。 但他没有阻止,不动声色地看着万皇后握着凤镯,给她的儿媳戴进了手腕中,又拿下她的衣裳把镯子遮住了。 他现在有些怀疑,她最近爱找太子妃到身边呆着,怕也不是真喜欢太子妃罢了。 “谢母后。”虽然不知皇后的意思,但得了东西,柳贞吉还是朝万皇后感激一笑。 其后,他们跟着太子夫妻走了出去,留下了帝后两人。 一出门,太子就朝太子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太子妃脚步一顿,回过身去看柳贞吉,正要笑着与柳贞吉搭话的时候,却见狮王抓了她的手,朝他们看来,道,“皇兄,皇嫂,那我们回去了。” 着就拉了柳贞吉往与东宫相反,但是是出宫的路走去了。 太子与太子妃也就都看到,刚才皇后给柳贞吉戴的是何物。 到了自家马车上,马车驶出一段路后,柳贞吉伸出手,拉开袖子,把凤镯放到了两人的中间,问周容浚,“娘娘是什么意思?” 周容浚拉过她的手,转着她手中的镯子看了好一会,道,“不是寻常凡物。” “我知道。”她就是知道,所以在皇后拉下衣袖时瞥到一眼后,心口狂跳,一路都是在忍着,“你是什么意思?” 周容浚扯扯嘴角,“就那样吧。” “就是,她不会再为了太子牺牲你,你与太子一样重要?”柳贞吉猜着道,心口比刚才跳得更厉害了。 “或许吧,”周容浚也猜他母后是想这个意思,在出或许后他顿了一下,又简言道,“给比不给要好。” 她不偏帮太子,不在他的火上浇油,就已是成全他了。 如果,如她所的一样,她给他同等的机会,那么,他都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不过,就算万皇后表达出来的意思是好的,周容浚也没有欣喜若狂,他不再是那个年少时候为简单的爱恨简单地大悲大喜的人了,他早前就明白很多事不是人能全面控制的,皇后有心是好,但她能不能做得到,这得另,因为太多事不是她了算的。 在他们父皇的下面,她所能帮的有限。 “那,她会不会阻止明王去西北?”柳贞吉猜,她知道西北有不少人是她丈夫的亲信,当年他在西北带的二十四人的那支队,在他离开西北后,化整为零,在西北军营各全安置了下来,哪怕去年被皇帝抽走了几个,但还有大半的人还在西北各处各支里任带兵打仗的重要校官。 “她阻止不了,”周容浚转头,与她明,“父皇也想让明王去,他也想看看明王的能耐,他会给明王这个机会。” 他每个儿子,只要有能耐,他都会给机会。 就如当年给机会与他一样。 周容浚从不觉得他父皇对他重用是因为他对他这个儿子有弥补之心,而是他表现得比别的皇子要优秀。 而任何一个优秀的儿子,都能得他的高眼。 就如任何一个不中用的儿子,即便是死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一样。 他被逐出宫,与他被重用的理由都是一样的。 没能力还生事,死在外面,也不过如此,有能力,那就会给他一道又一道的难关去闯,让他给他证明他配得起他下放的那些权利,也配得到他的栽培。 周容浚一直都愿意接受皇帝的这种磨炼方式,现在这种方式放到了明王身上,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需置啄。 “那司将军那边,确定了她有那个意思?”柳贞吉的眼睛暗了。 “等飞舟查一遍再。”周容浚淡淡地道。 这种事,不查明,不好下定论。 见她忧心不已,周容浚碰了碰她的额头,“没事,外面的事你无须担心。” 她管着家宅就好,外面由他去厮杀即可。 看他漫不经心,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样子,柳贞吉把她整个人都窝在了他的怀里,闻着他怀里她熟悉的气息,却没有觉得像往日那样让她安心。 她老觉得,这事不会有那么简单。 第78章 第7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79章 “狮王哥哥,我想找长殳谈谈。”回了府,在狮子在他身上爬的时候,柳贞吉与周容浚轻声了一句。 周容浚眯眯眼,抱起儿子坐到他身上,“问什么?” “当年他跟你去西北的事。” 这时,他们的混帐儿子正试图把他的脚丫伸到他父王的嘴里,狮王别过脸,朝她道,“去问吧。” 他口气很柔软,柳贞吉低下头,吻了下他的嘴唇。 “嘎……”狮王瞪大了眼,瞪着吻他父王的娘亲。 柳贞吉凑过去也吻了他一下,他这才眉开笑眼,双手扬了起来。 “家伙。”柳贞吉看着儿子,伸过手去捏了捏他嫩嫩的脸蛋,笑着起了身。 “快点回来。”周容浚眼睛看着儿子,嘴里随意了一声。 “知道了。” 柳贞吉去了案堂,不一会,杏雨去叫的长殳来了,柳贞吉挥手让如花似玉退下,她招呼着长殳到茶桌前坐来,“长殳,过来,坐这边,现在天儿冷了,我把茶桌移到了屋里,打开窗还能透透气,你好不?” “好得很。”这些生活中的细微末节,王府向来都是王妃怎么了怎么算。 长殳与柳贞吉生活是习惯了,也不再拘节,走过去就在她的对面坐下了,“您找我有事。” “是,想跟你问问当年西北,司将军与王爷的事。”柳贞吉得很是平静,手中熟悉且飞速地彻着热茶,滚烫的开水从她握着的水壶里一跃而下,准确无误地一滴不沾进入了泡茶的陶壶。 几下一扬一落中,陶壶的水就已经注满,柳贞吉放下水壶,盖上陶壶的盖,雪白的手掌抱着陶壶,往下一放,陶嘴注入茶杯,绿黄的茶水滚滚流出,不一会,两杯茶水就已经沏成。 长殳看着她的手。 “没烫着。”柳贞吉放下茶壶,伸出手让长殳看了一下。 长殳不由看向她。 “我握着的时间短,不过片刻,伤不着,等会可能泛点红。”柳贞吉淡淡地道。 长殳从她毫不花俏的动作中已经看出了过于锋利之味,再听她的口气,就知道事情不了了。 “您问,老奴知无不言。”长殳把茶水一杯放到她面前,一杯放到了自己面前。 “司将军当初是怎么上的王爷的床?” 王妃问得平静,但长殳还是怔了好一会,朝柳贞吉看了又看,见她一脸淡然,末了叹了口气,“还是出事了?” “嗯,长殳当年也觉得会出事?”柳贞吉抿了口茶,笑了笑,接了话开始问。 “司将军为了爬床,不择手段,即使是宫里的有些妃子,也不至于她那般……”长殳到这,嘴角也微微讥俏地挑起了点起来,“老奴宫里呆了半生,也没见过她那般豁得出去的。” “怎么个豁得出去法?” “她笼络了七王爷,老奴也被她收买过……”长殳皱着眉头道,“王爷曾与她沙漠追过贼兵,她也以身诱惑过,但凡这天下女子收买男人心的手段,她都使过。” “明知不简单,为何还是碰了?”柳贞吉淡淡道。 长殳看她,见她还是一脸平静,他缓了缓,苦笑道,“她主动找老奴要了百日红。” “所以王爷就觉得无碍了?” 长殳低下了头。 柳贞吉也沉默了下来,直把把眼前的茶给喝了,她长长地把胸中的郁气吐了出来。 “她当时把她军中的人马都给了王爷,”长殳抬头声地道,想为王爷辩解几句,“她什么事都做了。” “什么事都做了,是因为她想当狮王妃。”柳贞吉淡淡地道。 “她当时不是那般的……”长殳忍不住道,“她只要王爷在西北的日子留在王爷身边就好,她会为王爷守一辈子的西北。” “呵。”柳贞吉闻言,情不自禁地嗤笑了一声。 她的笑声极其讽刺,便是长殳,一时之间也不敢看她,无奈地又垂下了头。 “所以,她要是与明王勾结,那么是骗了王爷?” 长殳沉默。 “所以我家王爷为了军权,陪女将军睡了?”柳贞吉觉得今天她郁气是怎么吐都吐不完了,“完了,现在还要被她背后插刀?” 长殳抖了抖嘴,虽然事实不是这样,有各方面的原因,但,他确实无法反驳。 “不像个样子。”长殳一直沉默,柳贞吉也没再问下去了,摇摇头没再话了。 当夜,她让杏雨她们把世子带到了旁屋睡,等烛灯一灭,她把被子一掀,躲在被子里,狠狠揍了周容浚一顿。 周容浚无奈,在抱住她反倒遭到她更用力的反抗后,干脆摊开了手脚让她揍,只是在她意图掐断他命*根子的几次时反击了几次。 ** 半个月后,俞飞舟探查回来的消息不是什么好消息,司将军这两个月确实与京中她的老下属过从甚密,来往有了不少信件,有些确实是送到了明王手里。 “王爷,我们还是看了司将军。”俞飞舟也是无奈,这事是他的错,他明知司将军对王爷越来越疯狂,他却认为她远在西北,不会有碍,还是因她重要的身份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没有过多防她,以至于她轻易逃过他们的眼线,与京中只忠于她的人手联系,与明王勾结。 “嗯,确定了?”周容浚在看西北的军情图,听完话问了一声。 “确定了。” “那你来看看,哪几处是她要献给明王的。” 俞飞舟走了过来,盘腿在他身边坐下,往地图上指去,“陇北,陇东,冻河,三地全是她的地方,还有驻守宝山的徐将军,对她忠心耿耿。” “那西北军去了一半了。” “是,”俞飞舟揉揉发疼的额头,“地方不。” 而现在,丽妃已经出殡,明王即将起程去西北。 着,俞飞舟舔了舔舌头,眼睛看向了周容浚。 “有话要?”周容浚挑了下眉。 “是,”起这事,俞飞舟觉得背后也有点发凉,他不想提但只能提,“司将军又来信了,属下看了。” “什么了?” “信在这。”俞飞舟从袖中抽出了信。 “你。”周容浚哼笑了一声,眼睛从信上掠过,到了俞飞舟脸上。 “如果您后悔还来得及,她会将世子视如己出。” 周容浚听了眉毛一扬,半晌,他笑出声来,摇着头道,“那王本倒还真要看看这封信了。” 罢,拿过信,拆开来扫了一遍,见信上所确实事俞飞舟表述,只不过,里头司将军还列了无数条她成为狮王妃能带给他的好处。 周容浚看过,叫来门边的果子,“来,把这信给王妃送去看看。” 果子忙跑过来接了。 “看之前,你把世子抱得远点……”周容浚完,顿了一下,又道,“嗯,抱到我这来吧,就我想找世子玩一会。” 果子“哦”了一声,决定抱世子走的时候多跑几步,不能在王妃面前身边多呆。 不一会,果子就抱着迎风咯咯大笑了一路的世子狂跑回来了,跑进案堂果子喘着气就尖着嗓子叫道,“王爷,不好了,王妃回卧屋找您的剑去了……” 这果子刚完,似玉也是喘着气跑了进来,跪到堂中就忍不住哭道,“王爷,您赶紧去看看,王妃抱着您的剑去练武场了,奴婢不知道她要去干嘛……” “劈木头,还能干什么?”周容浚起身抱过还在咯咯笑着的儿子,捏了下他的鼻子,淡道,“好了,去看看你娘柴劈得如何。” 周容浚心情不太舒爽就去劈木头,他家王妃陪过他几次,间或为他鼓掌助威,周容浚决定投李报桃,还抱着儿子去,算是更给她面子。 他到的时候,柳贞吉正双手拿着那柄好几斤的剑在劈木头,避了好一会,才劈开两三根…… “你去摆木头,”周容浚示意果子去摆,“挑好砍的。” “哦。”果子立马苦脸,可怜兮兮地猫着腰去给王妃摆木头砍去了。 柳贞吉确了一会,双手乏力,干脆把剑一扔,她的丫环一见,扑着去捡宝剑的就去捡宝剑,给柳贞吉送拭手帕子的送帕子…… 柳贞吉没等她们靠近,就挥手让她们退下,一直站木头堆边喘气,等顺过气来了,她才转过身,往周容浚这边走来。 “消气了?”她走过来后,周容浚把世子送到了闻讯赶过来的长殳手里,低头勾起她的脸,看着她额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长殳带着下人们这时安静地退了下去。 “没。”柳贞吉老实地摇摇头,“消不了。” “那你的打算是?” “我本来想,是你惹的麻烦,当然得唆使你去弄死她……” “那现在?”周容浚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外面的事不需她管,但司绯绯新来的这封信,他改了主意。 不让她现在消气,日后被她知道了,她肯定顺不过心来。 连他都敢打的她脾气简直大得可怕,为了下半生的好日子,周容浚决定还是让她好好消消气的好。 柳贞吉看了他一眼,从他怀中抽出今早她放在里面的帕子拭了拭额头,“我打不过她。” “哦?” “我决定玩点别的。” “什么别的?”周容浚忍不住问。 柳贞吉没,只是问他,“她难道就没一点忌讳的?她不怕你?” “嗯,现在不是很怕,她父亲为国战死,屈奴国每年向我朝进贡的十万两黄金,五万羊牛,其中多少也有她的功劳,她只要不真犯通国叛国的罪,这朝中即便是我父皇要她的命,也得三思而行。”周容浚着的时候,仔细地看着她的脸,想把她一点一滴的脸部变化都看在眼里。 但他没从上面看到动容,也没看到害怕,只看到了冷笑。 “那又怎样,她再于国有功,于我不过是个想弄死我,抢我丈夫儿子的人。”再难听的话柳贞吉也不想出口,仅淡道,“既然她这么缺男人,我送她个又何妨。” 第79章 第8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80章 司将军是个狠角色,为了爬上床,用军妓之身侍人也无所谓,回头要当王妃,也是信口就来,如此能屈能伸,确也是个人物。 难怪打了这么多的胜仗。 柳贞吉本让人去教坊挑了个以身侍人的男侍送到西北,但此事周容浚找了俞飞舟去办,俞护关眉一挑,回头没去教坊,去勾栏院找了个男倌,亲自带人,去了趟西北。 柳贞吉这夜晚上夫妻都躺上床后,得知不是男侍而是男倌后,不由多看了周容浚两眼。 周容浚见状,伸手摸她的头发,问她,“还要如何?” 柳贞吉摇摇头,轻声问他,“她是不是也觉得她有功绩在身,有持无恐?” 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嗯?”周容浚想了一下,点头,“应该是。” 接着他又问,“还想如何?” 见他连问了两次,柳贞吉翻身看他,“怎么了?” “有什么想法现在就,”周容浚单手搂着她的手,一手把她颊边的耳边头发拔到耳后,“晚点等飞舟到了西北,就晚了。” “什么意思?”柳贞吉皱眉。 “飞舟打算陪她玩玩她用过的手段,”周容浚淡淡地道,“既然不为我用,还背后要胁我,我要是让她好好活着,哪怕只一天呢?你我以后有脸治下吗?” “啊……” 见她失声,周容浚笑了,按下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 外面血雨腥风,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当然需要不择手段才能存活下去,而她,万万不需要如此。 一个是云,一个是泥,女将军再如何觉得她功绩斐然,与他的王妃也无可比性,就是连来与她提鞋,他都嫌脏了他王府的地。 ** 京中的柳贞吉怕是永都不懂她丈夫在外的残酷。 俞飞舟到达西北后,先把七皇子叫了出来。 摆在七皇子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跟着他四皇兄,要么跟着司绯绯——司绯绯躲过他们的眼线与京中勾结,其中只有七皇子替其掩饰的功劳。 哪怕七皇子错这个错误是因司绯绯欺骗他在先,但于他们王爷而言,七皇子现在也是叛徒。 有的叛徒只待慢慢行刑,而有的叛徒还有挽救之法。 而摆在七皇子周行言面前的,就只有一条挽救之路——由他行第一道刑。 当然,他也可以不接受,但周容浚的原话是言王这辈子还想活命,要么杀了他,要么一辈子躲着他走,最好一次都不要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周行言听了半晌哑口无言,他不是可惜司绯绯的命,毕竟与她再多的情义,也断在了她对他的欺骗上,是行刑的方式让他觉得有点受不了。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 司绯绯哪怕是应言王的约,是做了准备出来的,但还是被俞飞舟的人拿下了,最后,由一直待她如亲姐的言王看着,让勾栏院那吃了猛药的倌在她身上伏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睡了个饱觉的俞飞舟醒来,给七皇子行了礼之后,泼了司将军盆辣椒水,蹲下地笑着问她,“司将军,您觉得比起您来,我是不是还要差您点狠劲?” 比狠,俞飞舟觉得王爷是不屑亲手跟她比的,他跟司将军比比就够了。 “您也不是没见过我审过人,”俞飞舟示意手下把男倌拖下,起身看着那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赤*裸女人,冷冷地道,“既然敢得罪,那就好生受着,这才是第一道。” 俞飞舟扬手,“来人,送司将军回去。” “还要送回去?”周行言惊了,他已做好了折磨够她,送她上路的准备。 “当然要回去了,七王爷不是认为,这的惩罚,就此算作她威胁王爷还要杀了王妃的事了结了?”俞飞舟比他更讶异。 “这……”周行言苦笑了一声,“可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她是虎?”俞飞舟爽朗地哈哈大笑出来,“好吧,七王爷是就是,不过,顶多以前算吧?司将军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抛到军营里,也只有那种一辈子没见过女人的老光棍肯摸吧?” 周行言立马就不话了,不忍地别过头,不敢去看那愤怒抬起头,怒视俞飞舟的女人。 “别瞪我,”俞飞舟又重蹲□,温和地朝她笑笑,“看我没用,明王明天就到西北了,您好好使出您的本事,您不是觉得王爷没您就会不得好死吗?何不好好试试?这事才刚开头呢,我们王爷,您好好跟他斗,现在,您也有更有理由要跟他斗了不是?他也很想看看,您的本事是不是翻得了天。” “你……不得好死!”被下了药折磨了一夜的司绯绯奋力从喉咙里挤出了话。 俞飞舟笑出声来,“彼此彼此,俞某不得好死的话,司将军更是不可能好好死了,您对不对?” 着往外边的天色看了看,见时辰也不早,他也不准备多呆了,司绯绯的属下也快醒来,来这个院子了,他便把接下来的话诚心诚意地了出来,“还有,我们王爷了,下次您最好别让我们逮着了,若不然,上您的就不是有梅毒的倌了,我们会有更让您满足的东西来满足您……” 着,他朝门边大叫了一声,“牵过来让我们大周的女将军看看……” 不一会,俞飞舟手下的两个护卫牵了两头沿路狂吠不止的恶犬进来。 言王的脸都白了。 地上一直冷着脸,一脸不可一世看着的司绯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被臭水喷了一脸的脸孔因此更为狰狞了起来,不复往日丝毫美艳。 她就像要吃了俞飞舟似的。 “下次,就让这个满足您,我们王爷了,他不介意他用过的烂货让狗尝尝滋味。”俞飞舟笑着站起身,朝脸色不好的七王爷挥袖,“王爷,请。” 周行言闭闭眼,没有话大步离去。 不多时,悲愤痛绝的司绯绯还没奋力从地上爬起,她昨晚中了埋伏,被抓起来的心腹大将领着士兵,冲进了大堂,看到了浑身紫红充满着恶臭腥味的他们的女将军。 一夜折磨没昏过去,看到狗也没哆嗦过一下的司绯绯,这时却因他们的到来,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 “太残忍了。”半路,憋了半天没话的言王了这句。 “王爷觉得要杀给王爷生了世子的王妃的司将军不残忍?”俞飞舟扬眉管。 “这不,我四皇嫂不是没事吗?”周行言挠挠头,他这话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 他是偏着司将军一点,因为他们在一起打了多年的仗了,再如何总是有点情义在,而且她是个于国有功的人,他是看得起她一些,哪怕她骗了他,可她向来就是阴谋百出,不择手段,要不然也打不了这么多胜仗,他上当受骗,只能是他掉以轻心,是他的不是。 俞飞舟看了看这位一直对他们王爷算忠心耿耿的七王爷,笑了笑道,“要是出事了,王爷也不觉得如何吧?” 周行言干笑了两声。 俞飞舟也就断了心思跟他王爷为何如此震怒的事了。 司绯绯的人手已经进了狮王府,长公公,果子与他,三人带着手下经过数天的不眠之夜,才在王府里抓出了司绯绯的三个人,和可能毒死上百个王妃的毒药。 尽管对此王爷一句话都没,十三岁就跟了狮王的俞飞舟却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结束。 这才是个开始而已。 俞飞舟不再话,周行言眼看就到了马前,他忍不住问,“我四皇兄还有什么话要交待我没有?” 本来,王爷是要他在七王爷做了正确选择后,跟七王爷他让温家与王妃交好的事做得好,但眼下,俞飞舟却觉得没必要了。 想来,七王爷以后进他们王府的次数也不会多。 “七王爷,上马吧。”俞飞舟接过属下牵来的马,拍了拍马背,让周行言上马。 “司将军的事,接下要怎么办?”言王拿过绳,又问了一句。 “接下来就是属下们的事了。”俞飞舟笑笑道。 “明王要来了,四皇兄真没别的要跟我的?”言王上马后,又再问了一句。 俞飞舟笑而不语,看着言王带着他的人打马而去。 这时,一直隐而不露的果子从暗中出来,慢慢踱到俞飞舟的身边,淡道,“不能再在他身上犯第二次错了。” “嗯。”俞飞舟点了头。 “王爷了,千刀万剐,一刀都不能省。”果子淡淡道,“老实,洒家也想看看,一向觉得自己狠过天下所有人的司将军,能挺住几时,她一定要多活几日,可莫让我这个太监也看不起才好。”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不知道能不能更出来。 第80章 第8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81章 在明王到达西北的这天,当年守城老将之子傅青朗也同时到了西北边塞——西北军营。 司绯绯已不能用,傅清朗是他们新的任将。 当年司浪为女谋其位,傅父是被牺牲者,俞飞舟见过傅青朗后,见他与前两年所见时更为高大,不由略挑了下眉。 他搭上一脸刻板的傅青朗的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记着,傅将军,你站的位置,也需要你用脑子,不是你武艺高超就能解决的。” “在下知道,”傅青朗点了头,“我还记得我爹是怎么死的。” 没死在敌人的利刃下,死在了自家人的私欲下。 “那就好。”傅青朗是他们的人教出来的,尽管是临危受阵,但他们王爷确实也是想看看他的能力。 皇上要看他们王爷的,他们王爷也要看看下属的——只有绝对的强者,才有资格分得那杯羹。 司家当年靠狠,在西北分了一大杯羹,可要是光靠老一套,就想再赢下去,还想进京翻江倒海,那还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只有些胆怕事的,才会吃司家外强中干的那套。 来是可笑,司家的权力是皇家给的,反过来,司家还敢反咬皇子一口,你不咬主子还能当你是条有用的看家狗,管你这看家狗的位置是跟谁抢过来的,但咬了你得罪不起的,那也只能姑且受之了。 明王到达西北的半月后,周帝收到了前线的线报,让人叫了周容浚进宫。 “怎么回事?”周帝把奏折往他的脸上扔。 周容浚捡起,看过后,抬头看周帝,“这些事,确乃孩儿所为。” “为何?”他得平静,周帝也记得要在问清楚之后再发火。 周容浚把司绯绯的要胁和谋杀王妃之事简略了一遍。 “司家向来狠绝。”周帝听后火气了点,不过也是没好气地道,“可你至于犯这么大动静?收了她又如何,也不需要把你几年的布局弄成一团乱,到处收拾烂摊子。” 周容浚没话,看了看旁边椅子。 周帝瞪他一眼,但还是勉强道,“坐吧。” 周容浚就坐在了他下首,周帝看着他坐在他不远的地方,心里到底是好受了些。 “你不是最擅利用该利用的,最不喜欢费事,何必为个女人大动干戈?” “威胁我,孩儿不喜欢。”周容浚淡淡地道。 “王妃位置,就算换了司飞坐又如何?”周帝语重心长,“你也就不用杀她父亲当年留下的那批老将了,更何况,她毕竟跟屈奴国熟,多少有震慑作用。” “有比她更能打,更能杀,还更听话的,孩儿为何不用?”周容浚反问,“您容得了想把主子都吃了的恶狗?” “她先前也只不过想威胁下你……” “那她威胁错人了,也咬错了人。” “来去,你还是不想换王妃。”周帝是真拿那柳家女头疼,“什么本事都没有,还敢跟你母后对着干。” “父皇何不把她敢跟母后对着干,能让我大动干戈也不换她,当成是她的本事?”周容浚面无表情地道。 周帝眯眼看他,好半晌,他点了下头,没再就此话了。 如此来,确实算她有点本事,能把这么精明的儿子困在身边,还心甘情愿到了这步。 “你打算如何应对?”周帝问了他这一句。 “您不是要给明王机会?”周容浚淡淡地道,“我怎么知道告诉了您,您就不会偏帮明王。” “你呢?”周帝咬牙,拿砚台往他身上砸去,知道他这孽子不会懂,就摔偏了点。 砚台往周容浚脑袋边一跃而过,重重砸在了远处的宫墙上,听着力道,就知道扔得不轻,这时周容浚开了口,“我明早就把司将军谋害王妃世子的折子呈上来,父皇是让我在朝廷上,还是上折子。” “上折子。”周帝不耐烦地道,“你六皇弟还要拿她练手。” “您也不怕他阴沟里翻船。”周容浚淡淡地道。 周帝看他。 “明王本来恨我们兄弟,现在遇上个同样恨我的女人,两人正打得火热。”周容浚着他知道,皇帝不知道的事情,“司将军跟他他们司家知道前朝遗留下来的玄武宝藏埋在哪,在他那里,司将军的能力就更不容觑了。” “司家知道玄武宝藏?”周帝是第一次听,稀奇了,“是真是假?” “真假孩儿不好,”周容浚笑了笑,“父皇何不让明王试试?” “她也跟你过?”周帝又眯了眯眼。 “父皇英明。”周容浚诚心夸赞了一句。 “那你怎么不试。”周帝觉得他再过二十年,怕也不可能怎么喜欢他这四皇子。 “这种事,孩儿喜欢坐享其成,如果真有那其成的话。”他怎么可能为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浪费时间。 “你这的什么话?”突然觉得他这孩子没以前那样一板一眼,哪怕他们大吵过一架,现在他的态度也绝没有以前强硬,周帝不由多看了眼狮王。 “孩儿的意思是,那样的事情,就交给能干的明王吧,父皇不是要给他机会,何不看看明王能做到何步……” “可你也不能老跟着司飞不放,你没看到,她都被你吓成疯子了。”周帝到现在也是明白明王为何在奏折里为司飞拼命情了。 “那孩儿总得让人看看,背叛我的人下场如何吧?要不然,我在西北这么多年的那点功绩也就没了。” “你还在怪去年朕调走你的人。”周帝脸色也不好了。 “没怪,但您要是还回来就好。” “你哪来的脸这话?” 周容浚半晌没话,过了一会淡淡道,“王妃,她想让我带她和世子进宫看看您和母后。” 周帝不由轻喝了口气。 “再了,您都给明王机会,何不也给孩儿点机会?”周容浚也是在家里被婆娘念叨得烦了,他是觉得权力是需要拼才能拼到手的,但她所的能走点捷径就走点捷径的话,也无可不无可。 也如她所,毕竟也就他有这个机会能用,不用的不是死了的傻瓜,就是即将要死的傻瓜。 她天天念着,他竟然也有点这么认为了。 那就试试。 “那朕要改裕渝的名字。”周帝嘴边有了点笑,打算得寸进尺。 “不行。”周容浚这下想也不想地道。 “那你也别想你那几个人调回西北。” 周容浚当下就准备起身走人,但在起身的时候,又想着他要是这样回去,她肯定一天到晚不是念,就是哭,然后还要抱着他儿子去隔屋睡,烦不胜烦…… “改名不行,世子可以留给你们带一晚。”周容浚半天,憋出了这句话。 周帝看着他要起又留要就诧异,听他要留世子在宫中,他竟失声道,“真的?” 周容浚很不情愿,但还是抿着嘴颔了下首。 “太好了。”周帝当下精神为之一振,“朕现在就吩咐人收拾寝宫。” “会带他睡习惯了的摇篮进来……”周容浚不耐烦了,“他这么,不需要寝宫。” “朕收拾朕自己的。”周帝也懒得跟他多。 有世子睡他那,皇后不也得来。 “恒常,恒常……”周帝已经拉开嗓子叫人了。 “诶,皇上,奴婢这就来了……”常公公忙推了门进来。 “去告诉皇后,就明天狮王和狮王妃要进宫,要把孩子让我们带……”周帝瞄了瞄脸色铁青的狮王一样,“一天,改天送回去。” “皇上……”常公公满脸喜气,“真的?” “快去快去。”周帝也是笑了。 “哎哟,老天爷开眼,奴婢这就去。”弯着腰的常公公狠狠一揍大腿,转过身就往外跑,还朝着他带的公公大叫,“快,快,快,随我去皇后宫里。” 被安排明天就要带王妃世子进宫的周容浚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翻了白眼之后道,“带了我们家的一晚之后,你们最好带太子家的多带两晚,要不也不来。” 周帝皱眉,“你眼里还有没有尊长了?” “您看着办。”周帝没要杀他也没要罚他,周容浚的态度也稍微和缓了点。 “朕会跟皇后……”周帝厌他这态度,但到底是想着周裕渝,还是忍了下来。 周容浚没料他竟是干脆答应,沉默了下来,半晌道,“回头我给您带壶酒来。” “哦?”他冷不丁提起这个,周帝挑了下眉。 “我在昆山酿的米酒,贞吉儿前两天去掀开盖闻了闻,香味浓了,给您和皇后送点,冬日温了喝点活血。”周容浚是皱着眉,低着头这话的,得颇有点几分干巴巴。 “那就送一壶?”周帝也不习惯他这样话,轻咳了一下,才淡道,“不够朕与皇后分的,带两坛吧。” 见他又得寸进尺,周容浚眉头皱得更深,在他发飙之前,周帝无奈地道,“总不能两坛都没有吧?一壶哪够喝的,尝尝味就没了。” 周容浚掀了掀眼皮,扯扯嘴角,“知道了,两坛。” 找两个点的坛子装就是。 他自己酿的酒,他是要留着他与他儿子喝的,没想到,居然还给他父皇喝,如果不是她又是求又耍赖的,周容浚才不会提这些个事。 万皇后那边本在昏昏欲睡,最近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即使是皇帝看了也是胆颤心惊,真怕她一睡就在睡梦中不醒了。 恒常大呼叫的声音传来的时候,翩虹姑姑皱着眉头就出了寝宫,不一会,她就带着恒常急走了进来,声音也是急了,“娘娘,娘娘……” 万皇后抚着麻疼的脑袋起身,见他们跑进来就朝她面前跪下,她冷冷地笑了一下,“又是哪个不想活的死了?” “娘娘,皇上让常公公过来,,”翩虹姑姑到这咽了咽口水,“明天狮王要带狮王妃和世子进宫与皇上和您请安,还,要您带世子一天,留一晚,回头再送回去。” “是皇上和皇后带世子一天。”常公公一听,天都要塌了,连忙把皇上补了进去。 “什么,再一遍。”万皇后觉得她还没醒醒过来,又揉了揉脑袋。 翩虹这次极快地又了一遍。 万皇后听了,往窗外看去,“出去看看,太阳打哪边出的。” 第81章 第8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82章 自从看过西北女将军的信之后,柳贞吉觉得有些事,必须得改一改了。 要换以前,她是肯定不会与周容浚建议什么,因为只要人不是真蠢,活到了一定岁数,道理谁都会懂得一些,那些道理可能早前就有无数人与他过一遍,你再一遍,未必有用还招人烦,有些事情他不做是因为他压根就不想,等他自己想通了再去做,心甘情愿那才叫好。 反正逼是逼不出什么好效果来。 但明王去了西北后,柳贞吉就不这么想了。 她未必是个好人,也未必是个好妻子,她总有这样那样不如人意的地方,但她必须是个好母亲——她生了狮子,就需对他负责。 而且,她还有溺爱她的母亲姐姐,她倒了,没了,最伤心的是她们。 她得活得好好的,而且还得活得不能让人觉得她狮王妃的身份可以被轻易取而代之。 柳家已经没落,她暂无娘家可靠,其父柳艏现在流连花街柳巷确实也给她丢面子,可这又如何,她没娘家可靠,那就得自己去创造底气让自己靠。 她靠自己,总是不会有闪失。 所以她软磨硬缠,软硬兼软,终于半强迫着根本不想低头的狮王向其父母低了头——本来这一步,柳贞吉还以为要等到他三十而立,心被补全了,在释怀之后才会试着向皇帝皇后抛出橄榄枝,学着去原谅。 而她逼,是因为觉得蹉跎不起了,她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站在他的背后支持他的每一个决定,但她不能再隐在其后,万事让他先为她出头了再,她如果不再试着让人觉得她其实是狮王府的一份子,半个能影响他的主人,那么等着她的,就是在接下来越来越多的局势里,被轻易抛到弃子的地位,让但凡有点身份的人,就觉得能威胁到她。 而这于她绝不是什么好事。 当天晚上,他从宫里回来到明天带她与世子进宫,还让世子留宫一个晚上的事后,柳贞吉一改平日表现的撒娇与插诨打科,抱了他的腰,闷闷地道,“谢谢。” 她知道,这是他在成全她。 “嗯。” 周容浚从被周帝打到大,到现在还是难逃其教训,但他从未跟周帝示过什么弱,往往都是打落牙齿都会和血吞,这是头一次他向周帝温言,哪怕效果很好,但那种憋屈又不舒服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但,听过这声谢后,他心中蓦地好受了。 想想,也就算了,而且依她所的去做,结果确实比他以为的要好上太多。 他走的时候,他父皇还送了他到门口,护卫拿披风过来与他披的时候,他还帮着拉了拉——奴婢们都吓得不轻,老实,因他此举,周容浚这一路回来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那是他从没从帝那得到过的温情,冷不防得到,震动有之,感动居然也有,那感觉逼得他有点想去武场劈柴。 但因她的这一抱,心中万千思绪的人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但嘴里还是口是心非了一把,“以后别闹了。” “知道了。”柳贞吉抬起头来,朝他不好意思地笑。 她最近确实是过份了一点,为了逼他就范,她可是什么手段都使了,包括不行床事,他没被她逼疯,也没要休她,她都觉得他可能真是爱她爱得不得了了。 柳贞吉知道其实这样不好,这种手段顶多使个一次两次,一两次男人还能当是新鲜,情趣,次数多了,也是会烦的厌。 她现在已经是用了一次了,想想这样的必杀技能不能多用,柳贞吉也觉得很可惜——这天下的好主意就是有这么个共同的毛病,在聪明人身上使过一两次,就不会太好使了。 “明天早点回来,请过安就回。”周容浚淡淡道。 “哦,”他的手已经去解她的腰带,探进前襟,探向了她的胸,柳贞吉清了清喉咙,有点尴尬地道,“知道了。” 尽管是明天早点回来,当晚,周容浚也没放过她,柳贞吉疲惫入睡,刚睡到清晨,就又被弄醒了过来。 “狮王哥哥,让我睡会,呆会就要起身进宫呢。” “你睡你的。” 柳贞吉身上热得要命,怎么可能睡得着,只好跟着清醒了过来,末了喘气喘不过来的时候,只能欲哭无泪地心道自作孽不可活,把人饿成了狼,最后还是得自个儿受着。 ** 时值十一月,周裕渝王子也有半岁多了,精力旺盛得在睡梦中都要挥舞几下手脚,醒来更是见着谁都呵呵的,最近王子长大成人了不少,尤其喜欢亲吻人,他爹每每都要被他“叭叭”吻出几个带口水的口水印出来,且傻爹还舍不得擦,被他王妃瞅着,觉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嫌弃他。 进了宫,柳贞吉还是没忍住,拉着抱着孩子的人倾□,把他脸上的口水印擦了,他手中抱着的子一见他对他爹的“爱的印证”没有了,双手扯着他爹的双耳,又“叭唧”了好几个,重新印上了他的口水。 柳王妃顿时就想揍混帐的屁股。 “这有什么?”见王妃大惊怪,狮王不以为然。 柳贞吉忍住没翻白眼。 今日朝休,皇帝没上朝,专门在德宏宫等这两夫妻,他们还没进殿门,就见恒常哈着腰在那等着了。 一见他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走了过来见礼,“奴婢见过狮王爷,狮王妃,还有世子爷……” “嗯。”周容浚点了点头。 “公公,赏你的。”柳贞吉给了他一袋银元宝。 “多谢娘娘。”恒常喜不自胜地接过,揣到怀里。 “那是世子的睡床,”柳贞吉示意恒常走到她身边来往后看,等恒常看过护卫抬着的摇篮后,她笑着道,“晚上我不在,还劳烦公公多费心看着些,不知奶娘找好了没有?” “找好了,找的是楚侯家刚生子不久的媳妇,是皇后娘娘昨晚花了半个晚上从下面送过来的人选中细心挑的,今早内务府一早就带人过去验过了,刚把人带回来,等会奴婢就叫人过来拜见您。”恒常得详详细细。“ “劳母后费心了。”柳贞吉叹道。 这一会话的功夫,就进了德宏殿的大殿,皇上皇后也没坐在大殿上,站在阶下迎着他们。 “行了,”周容浚正要带着王妃见礼,就被周帝不耐烦进喝止了,朝他伸手,“把裕渝给朕……” 周帝简单粗暴得柳贞吉心中不禁抹了把汗,也有点明白这父子间为何越闹越僵,敢情两个人之间就没一个是懂得服点软退半步的。 周帝这么一话,周容浚当然不肯,柳贞吉暗中拉了下他的袖子,冷着脸的周容浚才不情不愿地把好奇看着他皇祖父的周裕渝放到了他手中。 周裕渝被皇帝抱过,感觉他熟悉,但又不那么熟悉,好奇地看着周帝好一会,才啪啪啪地拍了几下手掌,对着周帝咿咿呀呀了好几声,然后又左右在周帝脸上重重地“叭唧”了两下,眉开眼地笑了起来。 周帝一惊之后就笑得牙都露了出来,对着皇后就是得不合不拢嘴,“皇后你看,朕皇孙儿还记得朕,跟朕亲得很,亲得很呐!” 万皇后眼酸,牙也酸,这时柳贞吉刚与她请过安之后也没退开,反而扶了她,万皇后本心中微讶,但见周帝抱上了孙子,也顾不上多想,就也朝皇帝伸了手,“我抱会。” “唉,你身体虚,朕抱,你看着就行。”周帝着抱着人就朝殿上走去了。 万皇后急了,“皇上,本宫抱得动。” 柳贞吉笑着扶了万皇后往殿上走,悄悄,“母后,您也去坐着,坐下来了,不就有力气抱得动了?站着抱总是要辛苦些。” 万皇后一听,脚步快了点。 一等坐下,她就板着脸迫不及待地道,“皇上……” 周帝看她板了脸,捏着胖孙子的手,有些舍不得,“朕再抱一会,你歇一会,朕等一会就给你抱。” “本宫有力气,现在就要抱!”万皇后的眼睛往周帝身上横去,带着股她年轻时候不依不侥的狠劲。 周帝看得一愣,默默地把孩子给了她。 万皇后一抱,脸上的冰霜立即化为灿烂的夏阳,眼睛都弯了起来,“乖孙诶,皇祖母的乖孙孙诶……” 底下,柳贞吉扯着想上殿阶去抢回儿子的丈夫其袖子不敢动,周容浚回头朝她怒视。 他忍了又忍,在她身边低吼,“本王要儿子,那是本王的儿子!” 他还是受不了把他儿子给这两人抱,哪怕这是他事先提出来的。 柳贞吉被他吼得差点抱头鼠窜,但还是可怜兮兮地拉了他袖子挽回局势,“狮王哥哥,我们早点回去吧,你昨天不是我们要早点回去的吗?” 周容浚听了怔住,好一会,他皱着眉哼了一声,看都不想看殿上那那两个人,板着脸目视空无一生的前方道,“父王母后,我和贞吉儿要走了。” “走吧,走吧……”周帝正挨万皇后挨得近近地在逗孙,现在就算周容浚死他面前,他发眼也不会挪开,所以眼皮都没动一下,朝下挥了两下手,打发了他们,还示意内侍站到跟前挡着点,别让世子看到他们了,免得孩子舍不得父母会哭。 周容浚见到,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很是不快,但旁边有人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只能强忍了下来,在他拉人要走的时候,见她还朝殿上两人在施告礼,他干脆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嘴里很不痛快地骂了她一句,“蠢货。” 要是没她的那些鬼建议,他至于把他的儿子交到这两个人手中吗? “狮王哥哥,你别骂我了嘛,会越骂越笨的……” 两人的声音远去,万皇后抬起头来,朝殿门前看了又看,等见到送人的恒常跑回来,她咽了咽口水,来不及多等,就失声问道,“可是真走了?” “回娘娘,真走了,三德子会送他们到宫门前上马车。” “再去探探,等人真走了,再回来报。”周帝也是走,生怕他那个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儿子又回头杀回来。 不一会,恒常笑眯眯,喜滋滋地来报,“真走了。” “哎呀,我的乖孙……”万皇后也顾不上仪态了,不喜与人亲密的她都心翼翼,主动地亲了胖孙一口。 那万分珍惜的样子,看得周帝的眼都直了,心有些发酸。 “娘娘,这个,”送往人也跑回来了的三德子把一个拔浪鼓给了万皇后,禀道,“王妃,世子若是要哭,或者睡了,您拔这个给他就是。” 翩虹要过来接,万皇后朝她摇了下头,自己接了过来。 周帝这时声地道,“朕抱一会吧?朕看他长得像朕。” 万皇后气短神虚,抱一会也是不行了,便把孩子抱给了他,挨他挨得甚近地看着一直好奇看着他们俩的世子,她现在心态平和喜悦,周帝的话后,她点了头,“是有些像的,笑起来的时候很像。” “跟朕时一样?”周帝抱过那笑着过来,还抓他下巴的孙子,笑着问了一句。 万皇后眼睛一直随着狮王,听到这话,许久没有出声,直到周帝径直看向她,眼神坦然平静,她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是,很像。” 他时也很爱笑,只是后来笑得越来越少,等到再后来,她就已经不在乎他是不是还会笑了,而现在,他好像也没有像当初一样的笑容了。 万皇后对过去没有丝毫怀念,哪怕是看着孙子与他时一样的笑容,也不觉得过去时光有多美好——因为以前有多好,再后来就有多坏。 她不配为人母,而他不配为人夫地这么过来了,以前的事,还有什么好记得的。 “扶摇……”周帝叫了她一声,见她低下头看着下方一直不动,突然就不知道什么了。 这时狮王在他皇祖父的身上踩来踩去不亦乎,咕咕乱笑,那包在鞋子里的裤子也出来了一点,万皇后伸过手去本要帮着弄好,但伸手里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就不由伸过手去摸了摸,又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后,她眼睛就忘了动了。 周帝等了等,觉得不对,忙低下头问,“怎么了?” “没事。”万皇后把那个银镯脚镯放进了棉鞋里面,把裤子也塞进了里头,系好鞋带后,又稳了稳,方才抬头。 周帝见她眼角微有点红,讶异道,“怎么了?” “他脚碗上带的避邪物是我送给渝儿的银镯,我还以为被浚儿扔了,没想今日带着。”万皇后勉强一笑,淡淡道。 “那柳氏,也不是个没心计的。”周帝抱着世子,看着他去够皇后手里的拔浪鼓,嘴里淡道,“也不知之前为何与你闹得那般僵。” 着叹了口气。 他口气柔和,万皇后听了沉默了一下,也是低了声音,“是我过份了一点,她也是没办法,不站在浚儿那边,浚儿只会更生气,如今看来也是对的,她得浚儿的心,她的话,浚儿也听得进去一些,比硬来好。” 听皇后竟出了如此体己之话,周帝抬头往就宫门瞧,暗想着今个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 这厢夫妻回去放纵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的,两夫妻就到了宫门前,一人去上朝,一人在宫门前等着开宫见皇后。 不过,柳贞吉也没等多久,仅一会儿,她等着进的西门就开了,皇后身边的三德子来迎了她,让马车进入了宫门。 下了马车,又进了轿子,一直在快到德宏宫面前才停下。 “这里得下了,王妃娘娘,还需您走一段路。”三德子躬身在前头道。 “劳烦公公。”柳贞吉微笑。 这厢皇后在德宏殿的侧殿等着柳贞吉,见到她来,看着她施完礼,便淡道,“渝儿还未醒,你坐一会,用点早膳,等他醒来了再走也不迟。” “是。”在皇后示意她坐时,柳贞吉挑了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引来皇后的眉毛略挑,柳贞吉脸色没变,笑着清脆道,“孩儿也不急,想等王爷下了朝,再让王爷来接了我们母子再回,还望母后多留孩儿一会。” 万皇后怔了一下,看向她,但同时也点了头。 “母后昨晚睡得可好?世子那坏蛋有没有扰您安眠?”柳贞吉笑问,把桌上的筷子双手拿起,恭敬地递给了皇后,等她接过,她才拿起自己的那双。 “没有……”万皇后犹豫了一下,见柳贞吉眼睛清亮地望着她,里面干干净净,透透明明,她不由笑了笑,心道既然她这儿媳愿意示好,她接着就是,“就是半夜他睡着的时候突然笑了两声,把你父皇吓了一跳。” 事实上是把挨着龙床边沿睡的帝吓得从床上跌了下来,万皇后被惊醒,内侍也被惊醒,等点起灯,看着地上一脸惊魂未定的帝,万皇后没忍住,转过背躲着偷偷笑了好一会,这才止住了笑,下半夜睡了个好觉。 哪怕现在想想,也是挺好笑的。 柳贞吉不知昨夜所发生之事,不过见万皇后嘴边那抹愉快的笑,想来那坏子也没惹什么让他们不痛快的事,便也放心,笑着接道,“那浑子有没有醒来缠着你们玩?” 他们儿子睡到大半夜,总要醒来玩一段时间才会接着睡,不知换了个地方,这习惯还有没有。 “你们父皇起身要上朝那会醒了一会,他陪着渝儿玩了一会,也喂了顿奶。” “父皇陪的?” “嗯。” “那等会孩儿要好好感谢父皇一番才行。” “嗯。”万皇后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稍稍吃快点,菜要凉了。” 冬天的食物冷得快,柳贞吉朝皇后感激一笑,不再话,专心用起了膳来。 等到用完,柳贞吉陪皇后在殿内走了两圈,又扶了她去寝宫卧着,她抱了摇篮中那睡得昏天暗地的世子过来,放到了皇后旁边睡着。 “不会扰着他?”万皇后轻声地问,生怕惊了他。 “不会。”柳贞吉也轻声地回答,半跪在了床前,把自己在袖内暖了一会的手探到了儿的手边…… 睡梦中的世子立马抓住了他那只感觉熟悉的手指,甜甜地笑了起来。 柳贞吉看着甜笑的儿子,完全情不自禁地随着他笑——每每在这种时候,她就觉得这就是她生他养他的全部意义所在。 而万皇后失神地看着他们,呆了好长的一会,直到柳贞吉朝她看来,她才回过神来,掩饰性地垂下眼,当没看到。 “母后,”这时柳贞吉开了口,声音轻轻地道,“往后要是府里忙,王爷和我没有空,我们可否能送渝儿进来,让您帮着我们带一会?” 万皇后垂着的眼睛动了动,看向了世子那张甜睡的脸,半会,她淡道,“你们能放心,我也会拼了这条老命带好他。” 柳贞吉本是示好,却没料得了皇后一句这么重的话,她也是怔忡了好一会,才敢开口话,“多谢您。” 完,她也有些茫然,老实,他们此举,其实功利无比,用以要挟的也是过往他们对他的那些对不起,可他们真成全了,柳贞吉良心却有些不安了。 可她双脚都踏进这个皇家了,如皇后以前跟她所的,她的犹豫迟疑不会带给她什么好处,仅是她自私地想让良心好过点而已。 开弓没有回弦箭,她只能如此了。 对不住的,也只能去对不住。 辰时后,周帝和周容浚才回德宏殿,这时周裕渝也刚醒吃完奶,正试图把皇后手上的戒指扳下来…… 等见到他爹,周裕渝也不要皇后的戒指了,哇哇哇朝着他爹乱叫,手扬得飞起,身子就往前伸,就差最后飞到他爹怀里去…… 周容浚当下就笑了起来,也顾不上与万皇后行礼,大步过去抱儿抱起举高,眉头飞扬,嘴边全是笑,“子,爹这就带你回去。” “咳,”周帝在旁轻咳了一声,淡道,“用完早膳再回吧。” 周容浚本想不饿,但被身边的女人拉了下袖子,他朝那可恶的女人怒视了一眼,回过头还是勉勉强强地应了声,“多谢父皇。” 用膳时,好动的周浴渝又把他眼前够得着的包子给舔了一道口水,还用无齿的牙槽啃了啃,等上头沾满了他的口水,他扭过头,就往他爹嘴里塞。 周容浚张嘴,一口就吞下。 周帝在边上看得打了个寒颤,觉得他与他孙子再亲,可能也没法亲到他与他爹这步了,他也就能忍到他这爱亲人的皇孙儿在他脸上啵满口水这一步…… 作者有话要:两更并做了一更更了。 明天见。 晋江这么抽,感谢大家还能坚持订阅本,十分感谢,给大家深深鞠躬了。 还有谢谢以下各位的霸王票,多谢: iii扔了一个地雷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wei3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neverever扔了一个地雷 長河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2896584扔了一个地雷 wenxisusan扔了一个地雷 瑤非魚扔了一个手榴弹 鲨鲨扔了一个地雷 deer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手榴弹 長河扔了一个地雷 第82章 第8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83章 夫妻走后,万皇后就接了太子的两个儿子去了凤宫,周帝也是接了二皇子的长子去德宏殿住了一晚。 柳贞吉听到后,笑得眼睛都眯了,觉得帝后两人这一次实在太体贴了——她决定以后要对他们好点,至少要还了她欠的这份情。 她家王爷为了她出了这趟风头,她心中其实愧疚难当,他与帝后关系一直保持着距离,为的就是他们兄弟们少打他的主意,躲清静,所以他与帝后和好,比不和好的坏处还大,为了她,他改变了他贯来的主张,柳贞吉心里有多感动,就有多惭愧。 她在他身上得到的,从来都要比她得到的多。 “这是你前一次拒绝他们的好处,”当天清晨,柳贞吉轻柔地与他梳发,嘴里细细结跟他解释,“你不喜欢的事,直接跟他们,下一次他们就知道你忌讳什么了,不会做你不喜之事,且你要是表示得于与他们接近一些,他们就会比之前更容易高兴,会珍惜许多。” 柳贞吉现在也不介意向丈夫展露她所擅长之事,她这人虽然胆,穿过来的那一会年纪也不大,但她那半生的岁月里,她念过不少书,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与人打交道,她多少懂得一点。 周容浚听过想了一遍,一言总结道,“贱。” 柳贞吉笑了起来,正要弯腰去拿发簪的时候被他制止了。 “多梳一会。”周容浚想让她再梳一会。 “好呢。” 柳贞吉又重新执起了梳,笑了起来。 没几个人不趋利避害,也没几人不喜欢身心舒适的相处——她不过在清晨坚持与他梳了半月的发,他现在已经会在醒来的时候同时叫醒她了。 “他们哪怕现在有弥补之心,但等出事了,也会出尔反尔。”周容浚这次先开了口。 “那到时,狮王哥哥何不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替他们想一想,他们为何这样做?”柳贞吉手上动作轻轻柔柔,嘴里则不急不缓地道,“像父皇,你他一心为国,为了制衡朝廷内外势力平衡会不择手段,像皇后,对太子与您都有愧,尤其是对您,但她又一心只想太子继承帝位,为其愿意牺牲众多,你站在他们的位置想,也许就容易明白他们做的每一项决定,也许这样的话,你就能想明白自己要站在什么位置上,才是你最想要的,狮王哥哥,你是不是?” “不就是知己知彼。”周容浚扯了扯嘴,不屑地道,“还用你来。” 道理虽然懂得,但到时未必会全然冷静。 柳贞吉知道他嘴硬,根本不去揭穿这个事,只是笑得去抱他的腰,亲昵地去蹭了他的脸两下,笑着道,“是呢,我就是爱卖弄。” “还废话多!”周容浚又斥了一句。 “好像是诶。”柳贞吉也没否认,她确实挺爱唠叨的,跟他也好,哪怕跟长殳杏雨他们,她总有不同的话要,还能不带重复的。 “王爷,王妃,时辰不早了……”看他们还在,半跪在门口打了阵瞌睡的果子哭笑不得地提醒了他们一句。 再下去,这是把马抽死了,都赶不到皇宫上朝了好吧? “噗……”果子的话让柳贞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连忙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给他束发。 这时长殳看他们一直没出来用膳,刚走进来要问,听到果子的话,他轻拍了下他的脑袋,轻声笑骂,“没尊没卑。” 果子无奈,“师傅,时间真不早了嘛。” 王爷被王妃带的,也爱拖时间了,根本没以前那般雷厉风行了。 虽然这能让他多打几个盹,但赶路的时候,他的屁股就要不好受了喽。 ** 等到了十二月,西北的战事就又起了。 屈奴国每年这个时候必犯周朝。 这一年,要是打赢了,那么,来年的春贡他们就不会上贡,打输了,就会老老实实进京上贡。 屈奴国也挺狡猾的,虽然打不赢周朝,但能逃一年就算一年。 柳贞吉听长殳过,现在屈奴国出了个美丽的公主,不过现在只有十二岁,打算等她再长大点,就打算上贡给周王朝。 一边着要把自己国家最美丽的公主上贡,一边每年都要来打,更是会指使屈奴国的平民百姓来周朝边境偷米粮盐巴棉布等物资,屈奴国一直是周王朝打也打不服,训也训不服的国家,此种情况已经维持了上百年。 十二月战事一起,半月后,西北捷报频频传来,预征着来年屈奴国的贡品即将如期到达卞京。 而京中这时,已经准备过年了。 柳王妃在府中准备过年事宜,周容浚却在朝廷厮杀——这年西北战事,他要把傅青朗提上来,把司绯绯压下去。 而司家在朝廷中有不少旧识,司绯绯这次更是举全力暗抗,更因有明王,李相的助力,几方势力集中起来,压低周容浚在西北的人的功绩。 几方联手,狮王在朝上溃不成军。 他一恼火,什么也顾不得,抱着狮王就进宫去了。 周帝抱着孙子再跟他讨价还价,“傅青朗不能去陇北任护城将军。” “那冻河。”周容浚瞪他。 “去了,不就明朕偏着你吗?”周帝摇头,西北有三军,司家是其中最大的一支,司家这次为了保全他们家的势力,把那天带去见他儿子的人全杀了,连心腹都解决了遮掩丑事,他这次要是明着帮着他这儿子,司家一时之间会全面抗争。 他虽然没把司家放在眼里,但没把司家的军权要过来之前,还是只能不动声色地来。 “今年太急了,”周帝低下头,看着在他怀里猛打哈欠的皇孙,眼睛柔了,嘴里道,“朕也为你好。” “所以您要把功劳全推到明王身上?” “总比推在司家身上对你有利些吧?”周帝抬了抬眼皮,看向他。 “那我还是要一个位置。” “冻河西吧?”周帝想了想。 冻河西那边不靠屈奴村庄,但那边有道直通京城这边,是屈奴国往周朝经商必经之道,虽然不是什么军事重地,却是两国之间极为重要的关卡之地,屈奴国就算来犯,为了不让周朝关闭这条道,也很少攻打此处…… 虽没战事,但却是个不错的打探消息的地方,聊胜于无。 周容浚便意兴阑珊地点了下头,“那好吧。” 着就要把儿子抱回来。 周帝看着他脸皮不知有多厚的儿子,头疼欲裂,“朕为你找了这么个好地方安插你的人,你就这样对朕?” 周容浚皮笑肉不笑,“您还赏了明王一座明王府,近两万亩的封地,我从西北打了三年胜仗回来,还不到那个数。” 着,毫不手软地把儿子抱了过来。 正一下一下点着头的狮王一见进了他父王的怀抱,也是老实不客气从厚厚的锦衣中探起白嫩的手,抓着他父王的王袍前襟,头一扭,就此安心地睡了过去。 周容浚着他满心信赖自己的样子,嘴角不由有了点笑,抬头朝周帝看去,“您别多想,孩儿眼馋得不着的,就抱世子过来让您看两眼,没打算留给您久抱……” 他不过是想让他父皇也稍微尝一下眼馋得不着的滋味。 着,起身躬了□,就抱着世子走了。 周帝看着他背影半晌没言语,然后喃喃道,“朕要杀了这个孽子,谁也别拦朕。” ** 周容浚走出德宏殿的时候略得意,一出宫门,见三德子腆着脸跟他行礼,他扯了扯嘴角,还是随他去了。 他抱孩子进宫,她虽然没什么,但还是叮嘱了他让他母后去瞧两眼的话。 瞧两眼就瞧两眼吧。 周容浚进了凤宫,万皇后颇有些心地看了他一眼,周容浚也没犹豫,把孩子放到了她手中,“睡着了,您抱一会就是,我等会就回去了。” “我听贞吉儿,他的新牙总算长出来了……” “嗯,长得有点晚,贞吉儿现在长出来了就没事。” “太医也是,长出来就没事了。”因为之前只见世子只磨牙,月牙儿就是不露出来,万皇后还是一直挺着急的。 知道长出来了,这就好了。 “长得挺快的。”周容浚见她低着仔细看着他的孩子,他顿了顿,伸出手,把孩子的嘴轻轻地掀开。 万皇后一见,惊喜地道,“还真是。” 下面的中切牙已经完全长好,上面的中切牙看着也快长好了。 “侧边的也快出来了,贞吉儿他就是急,要么不出来,一出来就恨不得一会儿就把满口牙都全长齐了。”起儿子,周容浚的话就多了起来。 “那现在吃米粉了吗?喂肉糜?” “嗯,都吃,吃点碎食,先前也有喂他一些,他不爱吃,长出牙后就爱吃多了。”周容浚觉得是牙没出来形容了他儿子心情,所以胃口不好。 “那就好。”万皇后笑了起来,之前那一趟,儿媳也是跟她了不少众多对世子的挂心之事,弄得她一直也是提心吊胆,其实后来她也差人报了皇孙牙长出了,也爱吃辅食了的事,但听儿子亲自了,她这才是真真正正地放心了下来。 周容浚又坐了一会,与万皇后又了几句之后,他淡道,“那我回去了。” “年夜那天,你们进宫吗?”万皇后点了头,起身后,又假装不经意地问了这一句。 “不进了,您和太子他们好好过吧,”抱过孩子的周容浚得很是平静,“我初一带贞吉儿和渝儿进宫给父皇和您拜年。” 作者有话要:狮子多谢大家: 开心芝兰扔了一个地雷 888406扔了一个地雷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火箭炮 紫屋迷梦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颗火箭炮 第83章 第8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84章 到了年底,京城热闹个好几个倍,柳贞吉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王府的许多事她都要亲自操劳。 与在山中的那个清冷的过年不同,他们一家三口在狮王府的第一个年注定热闹无比。 府里从初一到十五,连着有七场夜宴,许多官员要进京拜访,其中他们狮王府就打算接几个人到府里来住,年货这些物,倒是其中最简单的,下面交了单子上来她过目了再添一些下去,也就成事了。 而在她为过年那段时日忙碌之时,周容浚让长殳去接孔母与她的两个嫂子过来住两天,着的当天他也去了贾家,与贾家的当家贾太师和贾彪了会话。 这把柳贞吉得,当天晚上就寝后捧着周容浚的脸看了又看,眼睛里是满溢的笑,“我我怎么就嫁给你了呢?狮王哥哥,你我是不是嫁得太好了?” 见她简直就是要坏,一点点好就要得上天,周容浚也是抵制不住心中的开心,不过表面还是淡定地道,“你觉得好就是好,不过你真的不怕我了?” 柳贞吉见他还提旧事,眼睛笑得就成一条缝了,学着儿在他脸上“叭叭”了好几口,心满意足地道,“早知道嫁你有这么好,当初肯定是抱着大腿不放了。” 周容浚哼笑了一声,抱了她好一会,见她脸上的心满意足一点也没有消褪,便道,“就让你有这么高兴?” 一点点事,就让她这么高兴了吗? “嗯,这样就很好了。”柳贞吉抱着他的脖子不放,笑道,“见着亲人是很欢喜,更开心的是,是你想让我开心的那份心……” 着,她觉得她这话中的感情太浓厚了,浓得她都有点不意思了起来,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哈哈地傻。 “傻子。”周容浚拍拍她的腰,嗤笑着道了一声。 他其实没那么好,他不过是想看看她因他而欣喜万分的脸,就如此刻,他能清晰地看到他印在她的心上。 ** 狮王要请柳府的女眷在过年之前去狮王府住两天,头一天来消息,第二天来接。 第二天只三更,柳之程的媳妇高氏就起了床,柳之程也被惊醒,道,“这么早。” “你接着睡,我去娘那边看看。”高氏道。 “娘不会那么早吧?”柳之程坐了起来。 “不定的事,我先过去看看。”高氏温和地朝柳之程道。 自搬来现在的家,丈夫的美妾美侍被打发了大半,就留了两个生了庶子庶女的侍妾下来,平时也碍不着她的眼,高氏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夫妻也和睦了不少。 她娘家那边,也因出去的那两个姑子给她做脸,送回去了不少东西,柳府虽然没落,但也因柳之程的图上进,对她的看重比当年还要好一些,她母亲也时常过来柳府看她,婆婆虽然厉害,但在她娘面前,把她这个柳家长媳的身份抬得高高,高氏不免就对这个家更用心了几分。 去狮王府不是事,高氏怕婆婆起了,她还没起,遂宁肯早点去那边候着,也不愿意让婆婆觉得她不看重姑子。 “诶,去吧。”柳之程一想母亲对妹妹那个上心法,知道妻子的也是对的,“我也起来了,去书房看会书。” “还早,多睡一会。”高氏劝道。 “不了,我洗把脸。”二弟年后就有官职在身了,柳之程一想自己还要参加春闱才能有功名,睡也是睡不着了。 见他诚心,高氏也不再劝了,穿戴好嘱咐了厮几句话,就带着丫环去了孔氏的屋子。 这时孔氏也是起了,正要检查要带到狮王府去的箱子,里头有给世子缝的新衣新鞋,口水布等物,还有给狮子打的银饰。 高氏一进来,她也没多奇怪,道了声,“来了。” “是,娘,有什么是要吩咐媳妇做的?” “我听王府管家的,不能带活物进去,鸡这些是带不进了,你们妹妹是个挑嘴的,平常的东西也哄不得她入嘴,头面的话,她是狮王妃,狮王又是个舍得让她打扮的,她有的不少,”孔氏淡淡地道,“我想了一夜也没出给她点什么好东西,就从我那堆首饰里头挑出了个前朝巧匠打的金钗,这东西甚是精巧新颖得很,是你费心几经周折弄来讨我开心的,我想把这精巧物件送给你妹妹,你看如何?” 高氏连忙笑了,“承蒙娘看得起,您怎么就怎么是,儿媳都觉得好。” “嗯。”知道她也不会反对,孔氏也只是,毕竟这是大儿媳孝敬她的东西,送人总得跟她一声。 不一会,柳之平的媳妇李氏也来了,见到她们都在,拍了下脑子,苦恼地道,“我又来得晚了些。” 高氏连忙过她的手,笑道,“快来跟我,你挑的哪几样去王府?” 李氏忙与她了她与柳之平商量后的结果。 这厢一家人在五更寅时就准备妥了,王府那边到辰时来接,柳府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 ** 柳贞吉在王府的西边侧门迎了母亲嫂嫂进府,孔氏见到她就拉住了她的手,问,“世子呢?” “他父王抱着他去封地了。” “现在去封地?” “嗯,年末了,王爷要带着儿子去见见他们的地。”柳贞吉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另一边又连忙招呼在后的两位嫂嫂,“大嫂,二嫂,上轿吧。” 西门到主屋那边,还要一段落,柳贞吉与母亲坐了同一个轿子,一进轿,她就半坐到了孔氏怀里。 孔氏被她一坐,身子一沉,不由瞪了她一眼。 “娘看我可是胖了?” “没胖。”孔氏淡淡地摇了头,“冬天衣服穿得厚,我看你脸上也没什么肉。” 柳贞吉“噗嗤”笑出声来,孔氏习惯性地去掐她手臂,骂她,“没规矩,什么事都不懂。” “娘,”柳贞吉挪开身,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这么好的日子,你就别骂我了。” 孔氏哼了一声,没再话。 就是这么好的日子,她什么话都不敢多,什么事都不敢多想,生怕一下子就哭出来。 大过年的,女婿好心好意接她过来住两天,见见女儿和外孙,她不能添晦气。 不一会,到了靠近狮园的那处主屋,柳贞吉扶了母亲出来,带着她们去了歇息处。 她安排了一个大主院让她们住。 “可惜姐姐在贾府忙,若不然,要是她也能来住上两天,不知有多热闹……”柳贞吉示意丫环们去把母亲嫂嫂的东西放下,与母亲道。 “她有她自己的事。”孔氏沉默了一下,扭过头看着外头,又道,“世子什么时候回来?” “要中午去了,用午膳的时候,王爷会带他回来。” “中间不吃奶?” “带了米粉和骨头汤在身边,饿了会喂点。” “哦。”孔氏坐下后,看两个媳妇朝四处打量不止,便朝柳贞吉道,“叫人带你两个嫂嫂去院子里走走,别走太远了就是。” “我等会就带你们去府中的花园走走,你们先用点点心。”柳贞吉笑道。 “那,哪敢劳烦妹妹……” “不要紧的,”柳贞吉朝话的高氏摇头,“大嫂无需跟我客气。” 这厢用了些点心,柳贞吉又带她们去府里走了走,不一会,镜花就回来报,王爷和世子都回来了,刚进了正门。 “让王府来冕园。”柳贞吉吩咐丫环。 孔氏一听是来她们住的院子,忙道,“让我们去见王爷就好。” “没事,王爷与你们见过,就要回狮园处理公务,顺道。”冕园过去就是狮园了,要是再去主屋正堂那边见礼,就又要耗不少时间。 听女儿这么一,孔氏也没再多言。 这时她们一行人刚回到冕园,还没进正堂,就听不远处周容浚在高兴地大叫着柳贞吉,“贞吉儿,贞吉儿……” 柳贞吉诧异回头,“什么事这么高兴?” 着回头就去迎人。 那边周容浚抱着包得像个棉球的狮王大步过来,看到妻子在拱门前等他,他星目一眨,眼睛里全是亮光,“你知道之前渝儿在封地跟我什么了?” “什么了?”柳贞吉傻傻的。 “回王妃娘娘,”果子见缝插针,忙禀道,“世子刚清清楚楚地叫王爷父王了,真的叫了,清楚得很,还惊起了边上的好几只鸟呢,威风得很。” 柳贞吉这时见周容浚举着儿子到她跟前让她看,一副等她夸的样子,她哭笑不得,“前段时日不是已经叫爹了吗?” “那是爹,这次是父王。”周容浚朝她摇了头,见她没夸,眉头都皱了,“不一样,这次是两个字,叫的还是父王。” 傻爹前几天被清楚叫爹的时候形象毁得柳贞吉都不忍直视他,现在见他还来,柳贞吉嘴角抽搐,强忍住了往回看母亲嫂嫂的冲动——被她们知道了她家王爷这个样子,她家王爷那狂霸拽的形象在她们心中已然崩塌了吧? “酿,酿……”狮子见他娘只瞪他,不话,他也愤怒地朝她秀出了拳头,乱叫了起来。 “是娘,不是酿……”柳贞吉无奈,抱过他,嘴里忍不住与他教,“我世子,咱们不能这样啊,我天天带着你,宝贝着你,你头一个会叫的是爹,第二个是父王,你你要置我于何地?我才是那个天天骂你奶吃的人好不好?咱们能不能把这重要性弄清楚先?我才是你那个最重要的人好不好……” “的什么话。”周容浚一听,不意了,瞪了她一眼,强抱过儿子,不需要她夸他儿子聪明绝顶了,抱了世子就往孔氏她们那边走。 这一会,他已经恢复了冷酷目中无人的样子,走到那三个妇人面前也没话,仅朝她们一颔首,就往正堂走去。 第84章 第8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85章 柳贞吉领着孔氏她们进了正堂,与周容浚见了礼。 这时周容浚的神色就正常了许多,孔氏与其行过礼来,起来与孔氏见了半礼,“见过岳母。” 孔氏忙还了一礼,朝周容浚笑去,笑容中少了些拘谨。 “我先回去,还有些公务要处置。”周容浚把揪着他衣襟的儿子送到了柳贞吉怀里,没再久留,就带了果子他们走了。 他一走,孔氏轻声跟女儿讲,“比以前有人气多了。” 柳贞吉笑,“世子生下来后,他脾气一天比一天好,连吓都不吓我了。” 听讲话还带着孩子气,孔氏也是笑了,这时柳贞吉把世子放到她怀里,教狮子道,“外祖母,渝儿,叫外祖母。” 周裕渝却不爱话了,他闻着孔氏身上有香气,朝外祖母吐了个口水泡泡,就又在她脸上香了一口,眉开眼笑了起来。 孔氏忍不住跳动眉眼,也笑了起来,惊喜地朝柳贞吉道,“世子还记得我。” “您是他外祖母,他能不记是您吗……”柳贞吉拉着母亲坐下,又请了两位嫂嫂,“大嫂二嫂,就跟在家里一样,莫要跟我见外。” 高氏与李氏皆坐了下来,心中感叹她这嫁了人果然不一样了,比起之前,沉稳懂事了许多,那胆气似乎都大了不少。 但她们坐下后,柳贞吉朝她们调皮地眨了眨眼,又引来了她们的失笑。 柳家的大嫂,就柳贞吉看来,是个智慧要超出其长兄一些的女子,先前在家里时不声不响,也是因为她大哥太不争气而母亲太强悍,她安安静静地保全了己身,什么是非也没招惹;而二嫂,是个相夫教子一心一意,耐性极佳的,反应虽然慢别人半拍,但自从嫁进柳家后,她对她二哥从无什么外心,反倒把她二哥越拉越近,对她尊重无比。 她母亲为她大哥二哥选的婚事都不差,她虽心狠手辣,但对儿女,个个皆用心良苦,大嫂二嫂都是娘家没有多声名显赫,陪嫁也不丰厚,但其品性,两个都是难得,自从她们嫁进柳府,柳贞吉其实也是从她们身上学到了不少。 尤其现在,大嫂帮着母亲管家,听母亲手中的余银竟不比他们以前还在全盛柳府时期差,柳贞吉也是觉得他们柳家,还是颇有几分苦尽甘来的意味。 “朝廷已经休朝了吗?”这个姑子,在柳家的时候一直对她很友善,高氏与她不亲近,但对她也不讨厌,进了王府后,姑子对她还是以前一样友善尊重,高氏也感觉得出,她也愿意与这姑子亲近些。 “休了,休二十个日子,正月十六日上朝。”柳贞吉笑道。 “一年到头,总算是能休息一会了。”高氏微笑道。 “是呢。”李氏也附和。 “我听大哥年后要参加春闱?” “是,现在念书很用功。”高氏点头道。 “可比我大侄儿用功?” 柳贞吉的兄嫂的长子也是有五岁了,先前因期大哥与母亲不亲近,侄儿侄女们也一直呆在高氏身边长大,很少到他们这边来,柳贞吉不常与他见面,上次回娘家见到侄儿侄女们,虽然都认识,但还是因没长处,亲人之间少了些亲近熟敛,而她二哥的,也是不到三岁的年纪,黏祖母黏得厉害,但也因他还不记事,她就嫁了出去,对祖母最疼的女儿没印象,也与她生疏得很。 但这些只是她与娘家人的关系,而现在母亲身边,儿子长进,孙子也在身边,媳妇也个个能干,这是柳贞吉这一年能忍住不回娘家的主要原因。 她毕竟是嫁了人,而母亲,有新的日子要过,她过去打乱一天,还要徒增母亲许多思虑,还不如自己好了,一切都稳定了,大家再欢欢喜喜地见那才叫好。 高氏听了她调皮的话,又是失笑,点头道,“用功许多。” 柳贞吉拍了下手掌,叹道,“这就叫浪子回头金不换?” “又乱。”孔氏听了一皱眉,连外孙都没逗了,对着柳贞吉就训道,“哪有你这样长兄的?还不快快跟你大嫂道歉……” “娘……” 高氏这声叫声刚止,这时孔氏已经伸出了手,狠狠掐了女儿后脖子一下,柳贞吉低声呜呜地哀叫了一声,可怜兮兮朝高氏道,“大嫂对不住,我乱话。” 李氏忍俊不禁,已经偏过头,拿帕抵嘴偷笑了起来。 高氏也是好笑又无奈,“不碍事,不碍事……” “就是你现在是王妃了,一生也不可对大嫂二嫂无礼,可知?”孔氏的脸已经板了起来。 “知道了,娘。”被训的柳贞吉乖乖应了,心中叫苦不迭。 她还是心大意了,都忘了她娘是有多爱训她了。 “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言辞行为,万不可像过去那样轻浮。”孔氏这时手里拿着一瓣果肉让外孙咬着,她抱着外孙儿朝她娘反面坐着,遂世子也就看不到他娘被他外祖母训的惨状,“跟家里人话还好,出去话,可莫要这般不过脑子。” 她出去才不会这么乱话,不知道有多会做人——当然这话柳贞吉也只敢在心里,她知道在母亲的眼里,她永远都是虽然她操心教训的女儿。 “我知道了。”孔氏一句,柳贞吉就应一句,跟过去在跟家里一般无二。 高氏,李氏见此,也是轻松了下来。 毕竟,在她们眼前的,虽然是王妃,但更是妹妹,他们一家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一家子了,她们婆婆一直对她们的态度也让她们明白,她们在这个家该得的身份与地位,哪怕是贾家五公子夫人的大姑子,还是狮王府里的王妃姑子,也需得尊重她们。 而在这个家里,还是厉害的大姑子也好,还是这身份不一般的姑子也好,都极听她的话,高氏李氏也觉得有她们这个当主心骨的婆婆在,柳家经由他们这一代另振旗鼓,也不是特别艰难的事。 ** 柳贞吉陪了母亲与嫂嫂们一起用午膳,用到一半,就让梨云把狮子送到他父王身边去,免的大的那个一个人吃饭不香。 梨云抱了人走后,孔氏道,“我听你那几个丫环,有两个有孕了?” “是,是水月和如花,一个三个月,一下两个月,王爷还准了这两对夫妻在他们的家好好呆着,这几个月就不用当差了。”柳贞吉到这,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轻轻把母亲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如若不是出太大的错,您可能不是有个外孙,就是要有个外孙女了。” “有了?”高氏,李氏皆一惊。 孔氏也是瞪大了眼看着她。 “还没找大夫把脉,但那……是晚了半个月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有了,”柳贞吉皱皱鼻子,不好意思地,“我想着过两天再找大夫把脉,想大年夜那晚禀给王爷,当是惊喜。” 想是这样想的,但母亲和嫂嫂们都在身边,柳贞吉还是没忍住提前了。 “又有了?”孔氏已经无心用膳了,她摸着女儿的肚子,再看看她洁白粉嫩的脸,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句,“可是想吐?” “没有,”柳贞吉摇头,“我怀世子的时候,也没有吐过几次。” “那就好,不遭罪。”高氏忙道。 “那,现在要不要找大夫?”李氏茫然了。 柳贞吉笑了起来,“我就这么一,有没有还不知道,明天吧,明天我就大夫来瞧瞧,要是有好消息,也能让娘和嫂嫂们替我。” “今天吧,现在就去请。”孔氏摸着一直在跳的心口,急喘了两口气,与她道,“有了就是天大的喜事。” 大女一直不易有孕,孔氏一直在担心女儿的肚子,谁也不知道她得知她有了外孙时的惊喜,现在女儿又有了喜,孔氏喜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柳贞吉犹豫了一下,轻声与家人道,“我是想私下找大夫把了脉,有好结果再告诉王爷,王爷是个喜孩子的,他对世子有多好,娘和嫂嫂刚刚也是看到了,恨不能捧在手心宠着,我怕要是诊出来了没有,让他空欢喜一场,我心里不好受。” 膳堂里静了一会,这时高氏轻声开了口,“妹,你看这样成吗?就我身子稍有点不适,想请府里大夫过来帮我把下脉,这样叫大夫过来可以吗?” 高氏看婆婆那坐立难安的样子,就知道她想马上知道,便挺身而出,出了这个主意。 柳贞吉看向嫂子的眼睛温柔得很,当下就点了头,“好,就听大嫂的。” 她们这声地商量着,那厢进来要报话的长殳听到后,摇着头叹着气就往狮园那边跑着去了。 周容浚正吃饱了,正坐躺椅里,把狮子放在脚腕上,一上一下地翘着他玩,当是松筋骨,看到长殳踩着跑步一溜一溜地跑过了,他看着老奴这奇怪的样,奇怪地挑起眉,“长殳,你又尿裤子了?” 长殳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王爷,您就别拿老奴取笑了,您还是快去冕园看看吧,王妃要找大夫把脉。” “把脉?怎么了?”周容浚长手一捞,把抱着他的腿,咯咯笑个不停的儿子捞到了怀里,问长殳。 “王妃,她怕是有了。” 周容浚大愣,好一会没话,随后,不出一声就站了起来,把儿子往肩上一扔,让他坐在他肩上,就往园门大步走。 长殳跟在身后,“您慢点,别颠着世子了。” 作者有话要:头两个,狮子和郡主要生得快一点,后面的则要好几年后了…… 还有真心谢谢大家: 灬茉莉蜜茶扔了一个地雷 &sai扔了一个手榴弹 hyy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火箭炮 喵了个咪呀扔了一个地雷 夜猫z扔了一个地雷 第85章 第8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86章 这大夫还没到,丫环们还在收拾着桌子,柳贞吉正与母亲嫂嫂们笑的时候,肩上坐着个奶娃娃的狮王爷就到了。 四人皆一惊,都站了起来。 “狮王哥哥……”柳贞吉正要问他怎么来的时候,他身后的长殳忙给她打手势,两个偷听与禀报的姿势一下来,柳贞吉就知道有人偷听到并打报告了。 来不及多想,就一眨眼的功夫,柳贞吉立马拉着了周容浚的手,笑道,“你怎么来了?我等会就回去了。” “嗯。”周容浚看着柳家那三个又拘谨了起来的妇人,把坐得高高,一点也不泯然众人样,反而低着头,好奇地一个个人打量的儿子抱了下来,淡定,“你们你们的,我坐会。” 着,就挑了张最靠下的椅子,远远地坐着,一点也没有打扰她们的意思。 柳贞吉咬了咬嘴,朝长殳嗔怒看去。 她并无怪罪之意,长殳呵呵一笑,跑到王爷身后去了。 其实他也挺想知道的。 而且他没听到就算了,听到了就得,王爷可是最不喜欢有人瞒他了。 “酿,酿……”那边的狮子见老跟着他们爷俩的娘们不来,伸出胖手,一伸一缩地招呼着她过去。 周容浚的眼睛也朝她看来,许是脸他看得久了,对他没什么吸引了,瞥了一眼就往她肚子看去,引得柳贞吉肚子一伸一缩,心中越发的没底气。 长殳这报的也太快了。 要是没,他失望怎么办? “娘,大嫂,二嫂,坐吧。”柳贞吉这心中千思万绪也只能暂且掩下,转身对着母亲与嫂子们笑道。 柳家的这三人,心中也是有些不安了起来。 还好,大夫来了,这次来的是府里的宋大夫,而不是先前那个随他们去昆山的戚大夫——戚大夫要是来,他肯定要把三次脉,才会跟柳贞吉下他的结论,那能把柳王妃给生生急死。 宋大夫以为是来给柳家人看诊的,没料伸出手,让他探有没有喜脉的是王妃,这下就慎重了起来。 周容浚也是坐不起了,抱着儿子起来,对长殳道,“把椅子搬过来。” 着,就走到了柳贞吉身边,站在了柳家妇人给他挪开的位置上,长殳一把椅子放下,他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朝宋大夫道,“别学戚拓,有就没,没有就没有。” 宋庆笑了起来,点头道,“王爷放心,在下定不会像我家师弟那般磨叽。” 罢,闭上眼,隔着丝帕搭上脉,认真地听起脉来。 这时狮王见他“酿”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睁着眼睛瞪了她好一会,也没得到爱的注目,随即嘴巴一扁,头颅一扬,“哇”地一声,大声干嚎了起来…… 这把全神放在柳贞吉手上的几人嚎得一激灵,更是把他父王给嚎得心都抖了一下,又一见他那扬头的姿势,周容浚皱了皱眉,狮子屁股一撅都知道他在想嘛的傻爹把坏子关室了柳贞吉面前,淡道,“赏一个!” “叭!”柳王妃从善如流,非常时刻非常果决地赏了儿子一个吻。 狮王一被“叭”,嘴一咧,露出了残缺不齐的牙门,又不顾他父王把他往回抱的手势,身子奋力往前一探,在他“酿”娘上也狠狠地“叭唧”了一下,觉得自己得到了关注的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他爹的怀里。 “把拔浪鼓拿来。”周容浚让长殳去拿东西过来。 “是。” “你接着。”周容浚朝睁开眼的宋庆道。 “是。” 孔氏她们,便把眼睛从这对夫妻身上,又移到了柳贞吉的手上。 周容浚这时搂紧了儿,把他换了个看不到他娘的方向,又从桌边的果盘里挑了个果子,毫不客气地塞到了儿子嘴里,堵住了他的嘴。 狮子被这冬天的果子冰得满脸都皱成了一团,一时之间把他“酿”忘光光了,只顾着专心对付嘴里多出来的大果子去了。 “狮王哥哥,看着点,别吞下去卡住喉咙了……”柳贞吉怪担心的,扭头看着儿子,生怕他一口气把果子给吞下去。 “没事。”周容浚扫了一眼儿子,对其淡道,“拿手拿出来啃……” 狮子“咕”了一声,很听得懂他父王话的他就伸出胖手,把嘴里的果子掏了出来,就着手,把磨得利利的牙磕在了果子上面,誓要挖出两个洞来…… 周容浚看他依言行事,便把视线转到了她身上,“你坐直了,让宋庆好好听脉。” 柳贞吉就噤了声。 好长的一会,膳堂里都没有什么声响,就光听狮王在那口水嘶拉的声音了。 “咳……”宋庆轻咳了一声,正要话,发现几道目光全往他身上看来,他不由尴尬一笑,“在下觉得是有了,但……” 到但,他发现自己与戚光的话将无二致,不由挠挠头道,“应该是有了,就是日子不久,脉像不太显,顶多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样子,王妃您是不是?” 柳贞吉不由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算来应该就是三十个日子左右。” 她自己私下也算过,应该是最易受孕的那几天有的。 “这就好,这就好,谢谢大夫了。”孔氏没忍住,眼角都湿润了。 “娘……”高氏忙扶了她。 “你等会,叫人去贾府给她姐姐报个信……”女儿有了,孔氏高兴,但因惦记着大女儿这么多年就生了一个儿子,又有大女儿有点发酸,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是,媳妇记着了。” 柳贞吉看着周容浚抱着儿子起身,招呼宋大夫到一边去话了,她转头看着都哭起来了的母亲,忙招手,“娘,你赶紧坐着,一直站着好累。” 孔氏一听,也是笑了,走到她身边就着她的手坐下,与她叹道,“都这么大了,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话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柳贞吉想了想,笑道,“因为在王府过的日子跟在家里过得一样,孩儿也就无须变得太多了。” 一样的有人把她放在心中疼爱着,她自然无需变太多,这是她的幸福不是? 她得颇为隐晦,孔氏竟然也听明白了,她把女儿揽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道,“知道了,娘知道了,娘知道你过得好,我很放心。” “娘知道就好。”柳贞吉笑了起来,用一直有点微抖的手牵了母亲的手,与她悄悄道,“还好是有了,差点吓着孩儿了。” 孔氏回过点身,看她一脸欣喜,她不由也欣慰地笑了起来。 ** 周容浚问过话过来,见她们围在一块嘀嘀咕咕,欢笑不已,正要开口话的时候,就见半对着她的人就转过了头,朝他嫣然笑来…… “狮王哥哥,大夫什么了?”柳贞吉朝他走去。 “没什么,过几天再把次脉。” “那,现在要不要进宫与父皇母后一声?” “初一进宫再吧,”周容浚淡道,把要往母亲怀里去的狮子抱得紧紧的,与她道,“这阵子我把果子也留给你用,有什么事,你吩咐长殳和果子,管事的他们去办就是。” “知道了。” 周容浚还想与她多几句,却不知何话才好,怔了一下,就朝她点头,“你自己注意着点,我先回去了。” 着顿了一下,又道,“你早点回来。” 轻,这才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路上,狮王问了狮王一句,“你要弟弟还是要妹妹?” 狮王想了想,咧嘴一笑,朝他爹吐了几个口水泡泡,当作了是回答。 这厢柳贞吉与娘家人又了好一会话,等到送了母亲躺下午睡,这才准备回狮园。 走时,孔氏拉了柳贞吉的手,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过了好一会才把话困难地了出来,“有了孩子,你心就要更宽一点,眼睛也要放得长远一点,不是光为孩子,也要为自己,莫要学了娘,半生气盛,半生艰难。” 柳贞吉就又重坐了回来,与母亲摇头道,“我从未觉得您有哪处不好过,您很好,您爱的时候好好爱了,恨的时候好好恨了,对我们兄妹四个,无一人不受您的全心以待,就是有人道您心狠手毒又如何,您不憋屈地活了大半辈子,孩儿在这满京城里也找不出几个像您这样坚强又护得住儿女的夫人来,那些外人什么又真正与我们何干?您身边的人一直是我们,而不是他们那些三道四的,而我们最为看重的也是您对我们的好。孩儿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您,您也不要觉得那些风言风语能伤害我,孩儿长大了,有些事,我自己会去好好应对的。” 而且,也能好好保护你了,柳贞吉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句。 因兄长们不愿意接流连妓*院的父亲回来,柳老太太骂母亲毒妇,称她教坏儿女,道德败坏,柳贞吉知道母亲是担心她的名声损害她的名声…… 但柳贞吉其实是不在乎这些的。 孔氏从未听过女儿讲这样类似大人的话,听完竟是泪眼婆娑。 “娘,我好喜欢您,从到大都这样,以后也会这样下去。”柳贞吉低下头,挨着她的肩,亲昵地蹭了蹭。 她曾给以爱与保护让她长大,她也希望现在,她能回以母亲勇气和保护,让她接着无畏地往下走,而不是再成为她的负累。 孔氏忍着泪,拍着她的背,好半会才忍着泪笑道,“真不知道时间怎么过的,一下子,你就变这么大了。” 大得,让她觉得过往的一切坚持与委屈,都觉得是如此地值得。 第86章 第8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87章 第二日,柳之程兄弟一大早就过来接孔氏她们,被柳贞吉先留了下来,让他们傍晚再回去。 周容浚带着他们,出去见了几个朝中品德俱佳,风度不凡,得周帝青睐的几个官员——这是柳父曾不从带他们去见过的人,这其中固然有他们父亲的旧识,但后来都与他们父亲交情淡薄了下来,也有一个他们曾是他们父亲的死敌,现在却是周帝最为看重的良师益友,内阁重要官员,名满天下的“天下第一师”陶阁老。 回程上马之前,柳之程激动得满面红光,柳之平就要相对冷静些,不话也朝周容浚打了几个揖,柳之程因为还见到了来年春闱的主考官陈新陈大人,父亲以前上朝回来必骂的人却关心地问了他几句学问上的事,指了了他几句,他脑袋现在昏昏乎乎的,但就算如此,他还是知道他二弟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也朝周容浚作了好几个揖,以表谢意。 周容浚手背在身后,手中的马鞭一甩一甩,光从神情就看得出他的轻松愉悦来,刚刚与那几位内阁官员拜见他的时候,因此都与他多了几句话。 他见柳氏兄弟作揖,只看一眼,也没话什么,等到了要上马的时候,他朝柳之平颔了下首,等他靠近他身后,漫不经心问了他一句,“徐大人待你如何?” 徐大人是户部尚书,也是柳之平私下拜在其下为弟子的师父,与太子走得较近。 先前柳家在司马案中的事,也是他为柳家在太子面前求了情,各方打点,他也帮了他不少忙。 柳之平一听,忙答,“徐大人待我很好,如同半子。” 徐大人也是他岳母的族兄,其中也有亲戚关系,因承他岳家所托,一直对他细心栽培,给过他不少机会,也帮过他太多忙,柳之平对他一直很是尊敬感激,也视他如半父。 柳之平罢,又道了一句,“徐大人是个公正无私的好官,对外公正,治下仁和,内外尽知,不知王爷可曾听闻过?” 周容浚嘴边扬了点笑,“本王是有耳闻过,那你好好跟着他。” 罢就翻身上马,柳之平懵懵懂懂,不是很懂他的意思,连忙朝他脸上看去,见他脸上神色轻松,并无不妥之处,但这心还是放心不下来,莫名被提着一般。 “徐大人一身查薄的好本事,这个倒是举朝尽知,二舅爷想来在其下也学了不少吧?”俞飞舟见柳家这二舅爷脑子转不过来,提点了一句。 柳之平心翼翼,“不才才疏学浅,徐大人的看家本领,还未学到皮毛……” “二舅兄谦虚了。”俞飞舟点到为止,也跟着上了马,往后一挥手,示意护卫们上马起程。 等前面的护卫骑出开路,周容浚也挥鞭纵马,留下跟不上他们的柳家兄弟,被王府的两个护卫相送的,晚了一段路这才到了王府。 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不早,这时柳贞吉也不好留他们的饭,只好让他们赶着回去用膳。 临走的时候,周容浚赏了不少东西下来,孔氏出身富贵,出嫁的时候那时候家族还有人撑着,娘家还是有些名望的,嫁的柳家也是富甲一方,自不是个眼皮子浅的,但这次狮王还是赏了几件足可当传家之宝的宝物给她,她还是忍不住甚是开怀,本来心中因走之事还有一点的伤感也没了。 柳贞吉送她到西门的时候,见母亲的眼睛直往那几个箱子看,一路放在她脸上的次数,数都数得过来,柳王妃好笑不已,送了母亲兄嫂到了柳家的马车边,见母亲吩着着人把几件重要物件放到她座位边上时,她忍不住调侃道,“娘,我现在是比不上这几样死物了吧?” 孔氏没理会她,等人把箱子心翼翼地抬上去后,她回过头朝女儿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是不管你了,懒得管你,管你不是我的事了。” 柳贞吉抿嘴闷笑不已。 孔氏叫着媳妇跟她上同一个马车,等到马车出了门,她偷偷掀开窗布往后看去,见女儿还站在门口,她就快快地放下了帘子,怕多看一眼,又会伤心。 过了一会,她朝两个一直看着她的媳妇道,“这里面的东西,王爷与我清楚了,是皇宫里出来,但归于他狮王府了,他已叫人造了册,是赏于你们两家,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儿媳知道,”孔氏没之清就弄明白了其中意思的高氏沉稳地点了下头,“王爷是,这些从内务府和狮王府都除了册的珍品,我们是可以拿去用的。” 也就是,可以拿出去打点的。 宫中每样物件都是圣品,能得皇帝赏赐的人,一年也不过那么几人,好东西谁都想要,尤其是经过皇帝之眼的,更是有不少人趋之若鹜,他们柳家拿得出这些个东西,也不愁找不到人帮忙。 “知道就好,你们相公的事,你们自己心里要有数,真要用到用场了,只管往我处来拿就是。”为着这两个儿子,孔氏也知,她还得为他们再周旋几年。 “这些,是妹的意思?”李氏声地问了一句。 孔氏沉默了下来,好一会道,“就算不是她的意思,也是因的她,咱们家现在有这个势,莫要浪费了,再来,可不一定有现在这般好的时机了。” 成婚不到两年,就已生有一子,肚子里还有着一个,不谈狮王如何作想,这事哪怕换到皇家那,也是必定对她恩宠有加的。 “儿媳知道了。” “媳妇知道,您放心。” 高氏,李氏作了答,心里也是有了一定的盘算。 妹东风已起,他们家,也得抓紧时机乘这阵东风东山再起才好。 ** 柳贞吉再度有孕的事,她还是让长殳差人去宫里报了信。 不好她娘家都知道的事,宫里面却不知情。 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今年腊月的月份没有三十,腊月二十九就是大年夜,他们初一进宫,也过不了两天,他们夫妻可以当面与皇帝皇后这喜事,也当是大过年的,给皇家添喜了。 母亲与兄嫂一走,柳贞吉也是更忙了起来,虽因怀孕行动心了些,但该管的事,一件也没少,且因这两天陪母亲嫂子话,还耽搁了些重要的事情,还得她沉下心来处置。 这日,七皇子周行言,言王回京。 言王还没有在外面开府,回京不是住皇宫,就是差人往皇上那报一声,住到狮王府来。 大前年他回来的时候,住的就是狮王府。 这一次,他回宫跟皇帝请了安,又了要去狮王府的意思,诸事缠身的周帝也没多想,就准了。 七王爷一到狮王府,是俞飞舟接了他,见到刚分开不久的俞护卫,言王笑得尴尬,“又见着了,飞舟。” 俞飞舟在西北最后一段,是已经不见言王的人了,见到七王爷朝他打招呼,他还是一如之前的恭敬又磊落大方,“的见过七王爷,想来您一路劳顿,现在也困倦了吧?我家王爷嘱我先带你去清洗歇息一番,再行计较。” 这与过去并无二致,一切都没有变化,周行言点头,心中暗松了口气,跟俞飞舟去了他在狮王府狮园的住所。 这时周容浚与柳贞吉皆在案堂,只是狮王爷正右手抱着儿子,左手在练字,狮王妃正在拿着果子给她的住在王府的官员名单,正检查管家报上来的给他们安排的马车随侍。 柳贞吉给与他们王爷往来的官员造了花名册,最重要的人,还要多关心一些,如蓁穷州来的那位刺史大人,人穷得就跟他在的州的名字一样是真穷,派出照顾他的厮就回来报,他像样的衣裳就一身,每天见过客回来,都要心脱下叠起来待明天再穿——那人有几分清骨,穷是穷,人也坦荡,但可不会跟人讨要一分银钱,柳贞吉就着过年的名目,打算给他多备几身衣裳,还有打发些只给他用的赏银,免得他们钵满盆满的狮王府出个一身衣裳扫荡满京贵客的门客来。 柳贞吉这几日管这些官员的名单,也是发生了不少与她相公脾气名声都不符的门客来,他门下,有七老八十就差断到最后一口气的老官,还有一个一个人守着一个道观的道士,其中,居然还有一个五岁应考,考到五十岁,还没中秀才,在卞京天桥边上摆字画摊卖的老书生…… 如果不是到了年底要给这些门客发俸金,柳贞吉要造册,她还不知道,王府养的一大堆门客里,居然有这么多五花八门的人。 有些奇葩到她这个穿越人士都想自叹不如。 也有些好到让她觉得汗颜。 就像真穷州的那位大人,拿着自己几方的俸银养着一个民间的学堂,自己喝粥吃草不在乎,这高贵的品性,有哪一处能跟她家这让人闻声就想闪的王爷搭一点边…… 也不知他是怎么归到他们王府门下的。 柳贞吉是头一次管这么重大的事,觉得自己头一次上任,必须得做点糊涂事才像样,所以败家娘们在经过略一思考后,与周容浚道,“狮王哥哥,我昨天跟长殳算的时候,发现我们家的库银比去年还多上十几万两呢,我们给今年那些给王府争了气的大人打发点奖赏吧?” “你看着办,自己盖章。”周容浚淡淡道,因话他的字顿了一下,他干脆停下笔,在虎目圆睁着看他写字的儿子的鼻子点了滴墨,见儿子被点墨一点也不在乎,还朝他傻笑,他满意地一笑,继续写了起来。 “那做的好的赏一千两,一般一点的五百两,剩下的就一百两意思下?”柳贞吉自言自语,已经拿过折本写了起来。 写罢,拿起狮王威风的徽章,“砰砰”在前后各跺了两下,算是完工。 “王爷……”这时俞飞舟进来了,与周容浚禀道,“七王爷要来与您和王妃请安。” “让他好生歇着,我明日见他。”周容浚神色不改。 “好,属下知道了。” 他走后,柳贞吉问周容浚,“为何不见他?七王爷之后不是一直在帮着你?” 她听言王上的折子可是站傅青朗这边的。 “有些事他太想当然耳了,冷冷他,如果他觉得跟着我不委屈,做事再谨慎些,到时再议。”周容浚也没打算不用他这个皇弟,但也没打算就此就用他。 他得用慢刀子磨他一阵,磨不磨得出他想要的结果,就要看他七弟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哦。”这种事,柳贞吉自觉没什么好建议,就此闭了嘴。 那头俞飞舟了自家王爷之意,周行言听完,也是一愣,随即又朝俞飞舟道,“我是真有事跟他要。” “王爷明日就见您,您看,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应不急在这一晚……” “就是急!”周行言听了也恼火得很,“到底让本王见不见?什么时候本王想见我王兄,有这么难见了?” 俞飞舟哑口无言,又回头再禀了周容浚一次。 柳贞吉听了,这次都忍不住道,“去见见吧,打头一天回来,你就是磨他,也不急在这一时。” 周容浚挑了眉,把翘着屁股趴在他腿上呼呼大睡了起来的儿子抱起,起身走到她面前,用手沾了墨,狠狠捏了她的鼻子一把,不顾王妃的怒目而视,得意一笑,回屋把儿子放到了他们的床上睡着,替他盖好被子,又用大拇指在他沾着墨的鼻子碰了碰,起身去拿了块湿巾,把他的鼻子心地擦干净了,这才去了言王的住处。 而言王所的事,确实也称得上重事,但也不是急事。 司绯绯,也就是大周朝有名的司飞将军,将在正月十六日进京叙职,她请示进京述职的折子现在已经摆在了周帝的案前。 周行言已经从司飞嘴里得知,李相和司家门徒,将会促成此事。 ** 周容浚暂没把司绯绯回来的事告诉柳贞吉,大年年夜那晚,他领了她与能赶来京城的各路门阁用了顿晚宴,开席不久,就让长殳送了她回去。 柳贞吉身边也是从昨天起就多了几个护卫,她也没怎么在意,想着府里也不干净,自己又有身子,她相公多派几个人护着,这也是为了防范于未然。 初一早上,晚上睡得很好的柳贞吉神情气爽,跟周容浚话的时候欢跃得很,就是狮王爷很不给面子,一直懒懒地有一声没一声应着,柳贞吉可怜他昨晚与手下饮酒谈话一晚,也就没缠着他回话了。 等进了宫,皇帝皇后见到他们,柳贞吉听他们报完喜,万皇后了“赏”字后,常公公念了好长的一串名头,足足念了差不多三十样后才停嘴,柳贞吉的眼睛是眨了又眨,眨了又眨…… 她这是刚败完家不久,就又要成大富婆了? 外头还有一堆等着见皇帝皇后的皇子皇眷,柳贞吉真怕他们听到常公公的大嗓门,等会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拿眼睛杀死她——他们身边已经进来了的太子已经是连着看他们好几眼了。 “坐吧,别站着了。”常公公念完,万皇后朝二儿子二儿媳道,已经抱上了穿了一身红袍的狮王的万皇后嘴边的笑很是真心。 这也为她寡白的脸增添了几分艳色。 周帝看了她一眼,也朝他们道,“你们随你们大皇兄坐下就是。” “多谢父皇。” 夫妻俩谢了恩,这时身边坐着皇孙长的周帝轻咳了一声,眼睛直往那咧着长着四颗门牙在欢笑的皇孙,突然微微有点嫉妒能堂而皇之抱着长得像他的皇孙的皇后了。 其实他两个都有点想抱,可惜一个都不能抱。 大过年的,宫中到处喜气洋洋,周帝蓦地觉得有点寂寥了起来。 等到接下来的皇子进来请安时,周帝的脸色就没之前那么喜气了,一直淡淡,看得众皇子在底下心中直犯嘀咕,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狮王,是不是又把他们父皇顶撞得没了好心情。 柳贞吉是直到周帝要带皇子们前去殿中饮酒,皇子们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一直没动的周容浚朝皇后走来了句话后,站于皇后边上的她才知司绯绯要回京之事。 “司飞正月十六到京,您帮我看着贞吉儿一点。”周容浚在万皇后耳边轻言了一句后,就跟在了皇子们后走了。 万皇后右边是太子妃容氏,左边是柳贞吉,周容浚是在她这边够着万皇后的耳边的,这话也就落在了柳贞吉的耳后,柳贞吉听后心跳停跳了半拍,看着他走后,又转头看向了万皇后。 万皇后朝她笑了笑,把手中抱着的世子送到她怀里,轻描淡写地道,“我们皇家子息个个金贵无比,你三年就抱俩,是承上天恩泽,福泽深厚之人,虽如此,平日你自个儿也要心点。” 罢,朝翩虹道,“回头你替本宫去趟狮王府,叫伺候王妃的人都心着点,谁要是让王妃有点闪失,本宫就要谁的命。” 她得甚是淡然,语气轻飘飘的一点危险也不带,但离得她近的那几个皇家女眷在大过年的喜气日里乍听到这句话,不知怎地,觉得外面冷嗖嗖的风透过墙吹进来了一阵。 容太子妃因此也是看着柳贞吉不放。 柳贞吉听后朝万皇后甜甜一笑,“母后放心,孩儿定会心的。” 万皇后“嗯”了一声,转身拉过太子妃的手,带着她跟人话去了。 三德子跟了她过去,得了暗示的翩虹姑姑留了下来。 不知情的她扶着柳贞吉,等前面的人得离她们远了后,轻问,“出什么事了?娘娘这么生气。” 她家娘娘刚才朝她暗示的时候,头是往上昂扬的——跟着皇后多年的翩虹也就看出了她娘娘身上的杀气。 一般的暗示,她只会额首。 而那股杀气,翩虹也知道不是针对狮王妃。 “那个女将军要回京了,”柳贞吉抱着不断扯她耳环的儿子,顾不上耳朵上的疼,朝翩虹轻声道,“母后和王爷,怕是都怕我的肚子有个什么意外。” 翩虹刹那了然了过来,她朝柳贞吉点点头,又回过头,朝身边跟着的宫女吩咐了几句,让她再叫两个她的宫女过来。 柳贞吉见此笑着道,“姑姑也无需太紧张,人还没回来了,再,她的手能伸到这宫里来?” 翩虹朝她摇摇头,看着她哄世子松下手,老实地窝在她怀里后,又左右看了看人,见都是自己人,示意宫女们注意着点,才朝柳贞吉轻声道,“宫里也不是娘娘一个人的天下,谁知道迎面走来的,是哪家的妖魔鬼怪,即便是凤宫里头的人,娘娘和我觉得再忠心不过的,下一刻发现她是背叛陷害之人也不奇怪,我们宫里头,这二十来年,就已经出过六个不要命的叛徒了,还请王妃四处心才是,非常时刻,即便是觉得奴婢不可信,也要不信才好。” 柳贞吉半晌无语,她低着看着怀中在磨牙的狮子——他已长牙,正在学着话,很快,他会长路,他会识字,渐渐会懂是非,识人情…… 他人生最初的每步路,她都想参与,并且她现在怀中还有另一个刚长出胚形的新生命。 她确实只得慎重。 女将军的手段,她人还没出现,就已经让她心惊过不止一次了,不知道见到活人,会是怎样的情形。 作者有话要:两更并作一更。 各位晚安么么哒。(偶尔卖下萌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吐) 第87章 第8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88章 这夜皇宫因有夜宴,周容浚让人送话过来,让她留在皇后宫里久候他一会,然后再同他回王府。 万皇后让翩虹带了柳贞吉去后面她的寝宫歇息,今日不少人要来与她见礼,她忙得脱不开身,一直到了入夜,柳贞吉才看到她疲惫回了寝宫。 “母后……” “免。” 柳贞吉要见礼,但被万皇后挥手阻了。 “用过膳了?” “用了。” 万皇后问着话,去了中间的卧榻,上面狮王府的世子正在拱着屁股玩跟斗,翻完了一个准备再接着翻一个的时候,见到万皇后来,他先是疑惑地看了万皇后一眼,确定是熟人之后,他抓起了榻上的一个玩偶直往万皇后手里塞,“玩,玩……” 着,自以为已经哄好了万皇后,让她乖乖一个人玩,他又匍匐在了软榻上,翘起屁股,一个“哇哇”声,世子就又歪歪斜斜地又翻了一个自己满意得不了得的跟斗。 被打发了个木偶的万皇后捏着手中的玩艺,沉默地往柳贞吉看去。 柳贞吉笑了起来,挨着万皇后坐下,朝她解释,“坏子自个儿想一个人玩的时候,就会打发来看他的人一件物件,意思是你也好好玩自个儿的,别阻着他玩。” 万皇后看了她一眼,也没话,这时玩得累了的狮子爬到了母亲的身边,双手扶着母亲的肩膀,颤颤危危地想站起来…… 柳贞吉眼看万皇后要动,忙道,“母后,让他自己站起来。” “已经学走路了?”万皇后微讶。 “快了,现在腿上有点力,喜欢站……”柳贞吉保持着姿势没动,等儿子终于扶着她站起,他朝她咧开嘴高兴地笑,眼看他双手要扬起来鼓掌表扬自己,她马上伸过手,把他抱住,嘴里与万皇后道,“儿媳猜,再练练,到周岁的时候,世子应是能走路了。” “长得真快。”万皇后道。 “可不是,转眼一年就快过去了。”柳贞吉附和着道。 万皇后看向她的肚子,再看看这时躺在她怀中,抓起手边玩偶扳弄起来了的狮子,她淡道,“有什么浚儿不方便出面的事,你只管往宫里送消息来就是。” 她不求儿子能再与她亲近,只求多尽点力,换来孙儿与她亲近些。 “是,儿媳知道了。”柳贞吉朝她感激一笑。 这时站在门口的翩虹朝里头道,“皇后娘娘,王妃娘娘,长公公来了。” “让他进来。”万皇后开了口。 一直跟着周容浚的长殳是来报信的,看到皇后娘娘与王妃娘娘同在,他躬□请安的时候,瞥了柳贞吉一眼。 “长殳,狮王哥哥传什么话了?”长殳起来后,柳贞吉先开了口。 长殳犹豫了一下,道,“王爷怕是还要喝好一会,让老奴先送您回去。” “哦。”柳贞吉看向他。 万皇后这时开了口,“喝多了?” “是。”长殳低声道。 “谁在劝酒?”万皇后把手上的珠串拉了下来在手中快速地拔弄着静心。 长殳这次就没再回话了,只是头低得更低。 “是太子?”万皇后又道了一句。 温暖的寝宫这一刻间似乎降了不少温度下来,变得冰冷,柳贞吉也垂下了头,抱紧了怀中的狮子。 周裕渝不懂母亲为何紧抱了他,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换了个姿势窝在她怀里,玩累了的狮王还打了个哈欠,只有他不为这寝宫骤变的气氛所动。 万皇后这时伸手撑了撑发虚的额头,她身边的两个心腹宫女见此轻叫了一声,“娘娘……” 即都急走了过来扶住了她,翩虹也急步过来,先去拿了药。 万皇后吃完药后在榻椅上半卧着软枕,她看着对面抱着孩子低着头坐着一声不响的儿媳,道,“你是不是老不明白,为何你们退让了这么多,太子还是老针对你家王爷,而不是帮着你们对付明王?” 柳贞吉笑了笑,没有抬头,嘴里则恭敬地回答,“儿媳有些事不太明白,但明王之事,狮王哥哥与孩儿过,这是他自己的事。” 西北是他先划了势力的地盘,安在里头的是他的人,明王要抢要夺还是要杀,这是他们之间的事。 太子袖手旁观,不管是为的什么意思,于他们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太子不站在他们这一边,那么,他们往后也决不会站在太子这一边。 太子不需要他们这个同盟,他们也就舍了太子。 太子自己愿意竖敌,不管他是不是还想着他们狮王府会不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不会撕破脸,柳贞吉都觉得她家王爷以后是不可能让太子好过的。 这形势已经一步步形成,皇后要是再为太子话,于他们,不过是再冷冷心罢了,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他也想要西北。”万皇后淡淡地道。 “他弟弟要是拱手相让,那是再好不过了是吧?”万皇后这句话不是对柳贞吉的,而是对身边的翩虹的,口气里不为嘲讽。 柳贞吉因她的话抬言看向了她,见不是对她的,又低下了头。 拱手相让? 太子如果是这样想的,那还真是——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盘。 “娘娘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是想等到我们王爷无反手之力的时候,接过王爷的手,也接过王爷的人,再与明王出手?”长殳这时却突然开了口。 万皇后凌厉地朝这胆大的公公看去,见长殳平静地看着她,她冷哼了一声,随后又冷冷地道,“这事本宫不会管,是给还是不给,你们看着办吧。” “多谢母后。”柳贞吉抬了头,朝万皇后感激地道了一句。 不管,不威逼他们就已经足够好了。 “那太子殿下,若是在其间火上加油,帮着明王李相一伙施压的话……”长殳又道。 万皇后听了良久无语,她是心向太子,太子的手段要是用到别人身上,她也不会多置一词,可是,他用在了他的亲兄弟身上,一次又一次,是谁是他的亲兄弟都不会向着他吧? “本宫老了,”万皇后看着只一会,就在母亲的怀里安心睡着了的世子,淡淡地道,“脑子也不中用了,只想着有一天过一天,他们兄弟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本宫只想好好过点清静日子。” “多谢皇后娘娘。”长殳跪了下来,与万皇后磕了头,又朝柳贞吉看去。 柳贞吉摇头道,“长殳,你去跟王爷,就让世子睡着了,要回府了,让他也过来一同回府吧,夜深了,道就不好走了。” “是,老奴这就去报。” 长殳得了话,就去了东宫的酒宴,到底回来得也是不顺畅,众皇子一个没走,狮王偏要走,太子玩笑他这个弟弟不给他这个皇兄面子,狮王摔了杯,彻底不给他面子回了凤宫。 一路有人先急跑,向凤宫禀了此事。 恰时周帝也是与进宫的重臣喝过酒来了凤宫,听到狮王摔杯的事,也是半晌无语。 等到狮王进来接妻儿要走,看到一身酒气的四子抱过他的儿子,世子闻到他满身的酒气哇哇大哭的时候,看着此景,周帝斥责的话到底是没有出来。 “你抱。”周容浚也是没想儿子哭得这么大声,冷峻的脸更是不好看,把儿子往他母亲的怀里塞。 但被惊醒的狮子不过去,只顾着拉着他父皇的衣襟哇哇大哭,哭着皱了皱鼻子,在母亲轻声的安抚下,一脸嫌恶地重新睡了过去。 到底,他还是没有离开周容浚的怀里。 周容浚见儿子拉着他的衣襟不放,抬头呼出了口长长的酒气,又低头看着儿子沉睡的脸…… 柳贞吉拿着帕子,拭着儿子脸上的泪,脸色沉静至极。 等拭完泪,她又静静地退到了周容浚的身后。 周容浚看着面前无语的帝后,他见他们无话,他也无意什么,朝他们一躬身,转身就要走。 万皇后本想点什么,但话到嘴里却茫然地发现无话可,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儿带着妻儿离去。 ** 回去的马车上,周容浚还是把儿子放到了柳贞吉的怀里。 母亲没有异味的怀抱,让狮王一直皱着的鼻子慢慢松懈了下来。 一路夫妻无语,等回了王府,把狮子放下睡好,两人沐浴时,周容浚才先开了口,懒懒地问给他洗头发的女人,“为何不话?” “让你歇会。”柳贞吉淡道。 “哼。”周容浚哼笑了一声。 过了一会,他道,“太子是宁肯不用我,也不打算看我长势,他存有灭我之心,他此心不死,我就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迟早要撕破脸。” “因为你最碍着他?” “要不然呢?”周容浚淡道,“父皇有意栽培我,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在装傻,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弄倒我,哪怕是让明王取了我在西北的人,他也在所不惜。” “父皇不是也有栽培明王之心?” “明王他还没看在眼里,他母妃只是个罪妃,而我们有同一个长在父皇心坎上的母后。”周容浚淡道。 “你们有同一个母后,而皇上在你们兄弟间,喜你而不喜他……”柳贞吉略想了想,就把线理出来了,“所以他觉得你才是他最大的威胁。” “嗯。” “那你打算怎么办?” 周容浚转过身,把她抱起出了水面,“你不能久泡,先上去自己拭干净了,等我一会。” 柳贞吉忙去把自己擦了干净,等到他洗好出来,拿眼睛不断看他。 周容浚坐下,让她为他拭发时道,“我不能跟他争,他背后还有万家,万家只认他……” “为何只认他?” “因为我曾差点要了万家嫡长孙的命,给了他有毒的点心吃。” “……” “毒是我下的,人是我大皇兄救的,所以万家只认他。” 柳贞吉还是没话。 “你不问为什么?” 柳贞吉摇了摇头。 背后略有风浮动,周容浚不用回头也知道她在摇头,他笑了笑,道,“这事当年母后帮我压了下来,她当时也觉得我欠她,欠万家,所以哪怕拿我去死,也要逼我父皇立我太皇兄为太子。” “我当年也觉得这是我的错……”周容浚到这,失神地想了一会,末了悠悠地道,“后来等我想清楚我给万家那子吃的点心是从谁手里得来后,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是太子?”柳贞吉这时轻言了一句。 “嗯。” “万家,也不是不可取代的。”柳贞吉又道了一句。 “但万家有皇后,皇后也觉得她欠万家,只要她活着一日,万家就会有各种办法逼她保太子……”周容浚淡淡道,“如果不是她以死相逼,父皇吓着了,总会现在还让太子位置坐得稳稳当当的?不过就算让他现在还坐着,我们父皇还是不会让太子这位置坐得太舒服,他就差跟母亲直接比起太子,他更喜欢我了。” 作者有话要:早点更,大家早安。 还有多谢各赞助商的大力支持: vivienne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piao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storylover扔了一个地雷 長河扔了一个地雷 喵了个咪呀扔了一个地雷 piao扔了一个地雷 hyy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雨丝弥漫14322763扔了一个地雷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手榴弹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火箭炮 第88章 第8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89章 “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柳贞吉轻轻问。 周容浚笑了,回过头把妻子抱到腿上坐着,与她道,“他喜不喜欢谁,有那么重要吗?他还不是那个最后活下来当皇帝的?” 所以,管他喜不喜欢,活到最后的,管他是明君还是庸君,那个人才是那个最终胜利的。 “我们有点难,”柳贞吉摸着他因酒意潮红的脸,“就算是太子先倒了,接着就会轮到你。” 周容浚拉着她的手到嘴里咬了咬,“嗯”了一声。 “这次到底该如何?”柳贞吉怔然了,她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目前好像就是死局,太子要他的势力,不给,明显就会帮着明王打压他。 他给太子,心不甘;给明王?又如何可能。 更何况,中间还挡了个司绯绯。 万难也不过如此。 “嗯,没那么难,我再想想。”周容浚倒是不甚在意,再难的境地他都过来了,他当年为博去西北的机会,连命都只差一点就丢了,现在这种情况,于他算不了什么。 不过是现在有了妻儿要在意,他谋划更要周密稳妥些才行。 “嗯。”柳贞吉低声应了一声。 半夜,柳贞吉突然惊醒了起来,发现枕边没人,她撑床而起,发现他坐在孩子的摇篮处,他对着床,所以柳贞吉能就着那一盏昏暗的烛灯看到他的轮廓。 他的脸褪去了白日的嚣张与不可一世,此刻的他身上染上了许多的寂寥。 柳贞吉起身,拿过他的披风披在了身上,朝他无声无息地走去。 待她靠近,他把她揽在了怀里,示意她去看摇篮里的孩子,“我十岁那年见到你,觉得娶像一个你这样的人没那么坏,后来多喜欢了你一点,就觉得我的王妃除了你,无人能担当得起,可就算如此,我也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是能改变得了我一二,直到后来他出生,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拥有了这么多,多得我已经输不起了。” 所以,与其他是为了她与帝后言和,还不如,他是为了他的狮子,和她肚中出来的每一个孩子…… 这些都是他的命。 他已经没有以前那样输得起了。 “狮王哥哥,你害怕失去我们吗?”那暗淡的灯光里,柳贞吉回头看他着他没有神情的脸。 “嗯,害怕。”周容浚把裹着她的披风拉紧了点,把头埋在了她的脖间,深深吸了口气,一动不动地看着摇篮中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你们是我毫不费力得到,却完完全全,一丝一毫都是属于我的。” 哪怕是他死了,她也是他的亡妻,而他的狮子是他的儿子,他再死一万遍,他也是她肚中孩子的父亲。 总会有人,把他全心全意地记在心中,一生一世都会追随着他。 “那就不失去好了。”柳贞吉轻轻声地。 两世为人,她从来都不是个表示得强势的女人,在前世,她是平凡又普通,但她过的每一天日子,都在她的操纵之下,好坏都由她自己作主,这世好坏由不得她作主,但每个结果,她都没容人让她不顺心。 柳家的分家也好,她在短短时日内没按婚嫁之期嫁给周容浚也好,还是在在帝后面前的起势显示重要性也好,她想做到的,她都按她的方式做到了。 这一次,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是需要例外的。 “狮王哥哥,你还知道当年为何司家要推司绯绯出来为大将?” 周容浚听了先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随即,他睁开半垂着的想,想了一会,道,“一是司老将军存了私心;二是司家当时确实无杰出之才,继承司家大业。” “一,司老将军已经死了;二,司家现在已经出了杰出之才,司家族长之子司广就是。”柳贞吉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周容浚眯了眯眼。 “何不先找司家谈谈,他们若是有意,司飞现在之位,给了司广又如何?”柳贞吉嘴角略扬了扬。 周容浚低头看她,抹去了她嘴边那丝冰冷的笑,他点了点头,“也许可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利之下,何尝没有?”柳贞吉垂眼闭上了眼睛,冷静地分析着目前的情况,“不妨告诉司家,我们王府不需要他们多支持我们,只要他们在国家有难之时临阵倒戈就行,他们家的兵权还是他们家的,只是换个男主子上位而已。” 司绯绯是司家用着司家的强权上去的,她这女将军的位置上去得艰难,可要是被拉下来,不过就是差根崩塌的线而已,只要司家不支持她,她哪儿来的底气在这朝廷间耀武扬威? 司家也未必承得住一个女人压在他们头顶上作威作福——就是司绯绯真有点本事又如何?现在司家家族里,也不是没有可取代她的人物出现。 司广乃她堂叔齐远将军之子,承司家的名望,继司家行兵布阵的能耐,哪怕与司绯绯差点,但只要不是差到天南地北的地步,司家要是有了取代她之意,也不过是几个转手之间的事。 “可行。”周容浚听后,发现如果如她所提,司家未必不会不动心。 “她正月十六到?”柳贞吉笑着睁开眼,眼睛里却没丝毫笑意,“司将军来得这般自信,我这种弱女子,确实也倒想看看,她回来得如何风光了。” 她着的时候,言语之间全是毫不掩饰的不屑的厌气,周容浚低下头亲吻她的眼角,看着她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显得乖张的脸,不由笑了笑。 成亲越久,他就越发现,她与他很配,很相衬。 ** 初二,王府的客宴就已起,柳贞吉没空回娘家,每日都在府间做事。 现在柳贞吉最忙怕一段时日,别人家的王妃还有空上门与她拜年,她在应酬客人之后,即刻回到案堂,盘算各方利益往来——狮王现在还有钱有势,每一个人她都要别人承王府的恩。 这世上,忘恩负义之辈有,但承恩相报之人更有之。 柳贞吉丝毫不介意在他们王府势大的时候,往外多施点恩惠出去。 对自家门客,她更是像个暴发户一样地不带脑子地砸银子。 如此,仅在初十这天,王府门客都要各回各地,各找各娘,皆身上尽带千金。 蓁穷州刺史吴刺史,因狮王爷之言,进了狮园来见狮王妃谢恩。 柳贞吉这次给了十万两银资助学堂,且每年可按学堂中学生每中第一人,就可向王府领取赏银一千两,哪怕是中个秀才,也如是。 吴刺史之前仅在王爷带王妃来两次宴会中见过柳贞吉几眼,狮王妃每次来的时间不长,等属下见过礼,敬过酒后,王妃见不见人影了。 吴刺史坐在下首偏下的位置,前两次也没看清楚狮王妃的样子,只知是个倾国倾城的佳人,现在等到近距离一见,是足以倾国倾城,但观其神色,却更像是一个和善可亲,有点善心,又落落大方的姑娘。 她确实很美,但确实更像是一个可以亲近,可以话的姑娘,而不是孤傲不可接近的绝世佳人,更不是像是一个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肚中还有一个孩子的母亲。 “坐吧,别跟我太客气。” 吴刺史行过礼后,见她如此道,犹豫了一下,也就真在她下首坐了。 “我听王爷,你有话要与我?”柳贞吉利落倒茶,给了吴刺史一杯。 吴刺史想了想,因她抬杯的姿势还在,仅想了一下,就接了过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才道,“多谢王妃。” “不客气。”柳贞吉微笑回道。 “下官没什么想问的了。”见过人之后,吴刺史觉得他想问的话没必要问出口了。 “那,既然来了,多聊一会?”难得见这么有一句话就跟她一句话的人,柳贞吉也是好笑又有趣,笑着与他道,“吴大人何不妨跟我你先前想问我的话,我怪想答你的。” “下官先前是想,为何您会如此慷慨?”吴刺史想了想,又道。 “哦,那为何不想问了?” “您不像气之人。”吴刺史淡道。 “是吗?”柳贞吉是真的发笑起来了,嘴边笑意浓浓,“为何?” “您不是图报之人。” 听着吴刺史的回答,看着他挺直着背坐着的姿势,柳贞吉真心觉得他真是个刚正不阿之人——这样的人,是能带给众多卑下之人福音,他是真正能救苦救难的英雄。 柳贞吉也不难理解,为何她嫁的男人会要了他当门客。 他是个做事之人。 但,做事之人,总是免不了一点天真,总信这世间,苦难有头,是个人都应该得到救赎。 “不是,吴大人想错了,”柳贞吉笑得灿烂,就如阴天中乍开的太阳,“我图报的,我图的就是我今日有恩于你,有恩于你的弟子,有朝一日,我狮王府有难,你们于心难忍,总会扶助我们一把,你认为的不图报,却是王爷与我于你们最大的挟持,我们下的注,不光是我们现在付出的银钱权势,还压了你们的良心在内,所以,吴大人,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狮王府有难,你会不会举手边之势,全力支持我狮王府?” 吴刺史被她的话得竟一时失语,他想自己是无势之人,但他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他深受弟子和百姓爱戴,他举一臂振呼,应者百千…… 他更不能他们不会报恩,里头有他们的良心在,他们承恩必报恩,良心那是他们最为看重的东西,这个东西都没了,他们还能是人吗? 他半晌无语,其后,低头道,“下官知道了。” 这确实是挟制,确实不是狮王府不图报。 柳贞吉也没问他会不会这样做,笑着道,“知道了就好,再喝杯茶吧,我煮的茶,不是很好喝,但你一年仅来一次,也难得,喝一杯再走。” 她哪是什么好人,她只是深谙各种好人坏人的心理,她跟真人真话,假人假话,见了鬼,她就鬼话。 她不比谁聪明多少,但更不比谁愚蠢几分。 ** 王妃的话,抱着儿子在外头大树枝头上斜卧的周容浚,透过案堂那大打开的大门听了个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俞飞舟蹲在他身边,注意着四周动静,王妃的话,他也是一字一句都听仔细了,完了之后很中肯地道,“吴大人会吃王妃这套。” 吴大人这人,最是严肃正经,谁人以真心对他,他即会全心以待,但他也不傻,谁骗他半句,那人也别想从他这讨一点好,如此真心之人,最容不得人欺骗。 而他还想不到的事,王妃已提前告知了他了。 到时即使是不用他,他也会倾全力报恩。 周容浚听了自己这傲气属下的话,笑而不语,他看着那趴伏在自己身上对着地下嘴牙咧嘴笑的儿子半晌,转头对俞飞舟笑道,“也不知你们世子以后会长成什么样,你们王妃,一个人不经挫折很难长成器,我这几日也是在想,要怎么养他才好……” “这个,也不一定吧?”俞飞舟这次不是很肯定地。 “是一定的,”周容浚摸着儿子的头,指了个方向,让他去看下面树枝头大雁搭的鸟巢后,再与俞飞舟道,“你当年如不是父母双亡,又在仇敌之下苟且偷生,你又何来如今的这心思?” 又如他,如果不是经过千难万险活下来,他哪有今日的功绩? 更别谈,还有命娶妻生子,谋划以后。 “王爷是得好好想一下。”俞飞舟听后也应了一声。 罢,他又道,“王妃想的事,都有用得很。” 就如已经上勾的司家,还不是已经随了他们王府的意思。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周容浚笑了起来,朝俞飞舟道,“以后你治下,自己用的人,必不能苛刻,听到了没有?” “属下知道了。”俞飞舟也知自己早有一天,会飞离他家王爷的左右。 他是王爷的亲将,但更是他以后的左臂右膀,这注定不能他一生一直呆在他身边不离他左右。 “飞舟,我也有些期待司将军进京后的情形了。”周容浚笑了起来。 他自不是心慈心软之辈,毁了司绯绯威风,也弄没了她的脸,所以司绯绯上京注定是要出丑来的——本来她身后还有个司家与司家的旧党,现在这些都没了,他确实挺想看看司将军是不是觉得她的威风,还能逼死他一个大周王爷。 他以前见过司绯绯的英姿,以为这天底下不会再有比她更飒爽的女儿,只是有些人,真是只闻其名还好,一见真姿,只能节节崩塌,到最后,她也不过是这世间取丑陋不过的人之一。 周容浚无意取笑她,但她落败于他,他确实也挺想看看,这个自诩能掠倒他的女人,最终结果,是不是能让他刮目相看片刻。 ** 柳贞吉是到正月十六,才知周朝第一女将军蒙纱出现在朝廷,最终被周帝斥道目无尊卑目无王法,揭下面纱,全朝皆知她已毁容之事,才知女将军的处境,万万轮不到威胁她狮王妃地位。 她知情后一思索,再问前来禀告长殳,也知这事,是她真正完全没心没肺的相公所做之事。 “娘娘,这是她罪有应得。”长殳见她问过后,沉声道。 柳贞吉摇摇头,“我没有可怜她。” 她倒不是觉得他心狠手辣了。 可以,就如她之前觉得她母亲为保护他们几兄妹不择手段一般,她就算觉得她要了多条人命的母亲有罪,那罪也必定有她这个被受她保护的人一份一样,现在她丈夫心毒手毒,就算造太多孽,她也不会置身事外,只会觉得这事好坏必有她一份,好的她会一同享受,如有报应,她必会如他一同受之,不会觉得他不堪,更不会觉得对手可怜。 她只是觉得,这现在一面倒的势态,让她觉得背后发凉——皇帝也不喜司将军,也赞同司将别换人上位,而他这赞成的态度,在司绯绯第一次进京上朝的情况下就出来了,这是不是…… 是不是会引起巨大的反弹? 要知道,狗被逼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人要是被逼急了,岂不是什么事都干得出? 当天,周容浚一回来,柳贞吉就换他心急燎火地了她的感觉。 周容浚有点不解,“为何怕她?她现在强弩之末。” 柳贞吉心里老不安,道,“明王那边,还不知情呢。” “怕她做甚?”周容浚不以为然。 柳贞吉也只得暂时放下心来。 过了几日,周容浚回来道,已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司家那个司广已经去了西北,而现在的司绯绯留在了京中,被司家软禁。 不出意外,司绯绯就差一个死亡,或者不被人提起,永远消失在人的视线里。 这事看起来像是尘埃落定了,但柳贞吉一边放着心,一边又觉得这事有什么好不对劲的地方——可能事情太顺畅,与她之前对司将军的印象不符,让她觉得此事还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自从司绯绯这个人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就从来不觉得这是个好对付的对象,如果现在她在这么个情况下就没落了,柳贞吉都觉得她以往对司绯绯,如同面对强大对手的感觉,是不是太不着调了一点? 事情,真没那么简单。 如她直觉,不出数日,事件又有了变化,已经订婚了有明王,人在往京中急赶中,但他的奏折已经到了周帝的案前,他在军中已破司将军处子之身,于心有愧,即日回京甘受皇帝处罚,退原订的定北将军胡将军胡家之嫡女的婚事,迎娶司家之女司绯绯。 这事一报到京里,京里惊起了惊涛骇浪,柳贞吉也是震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她活了两辈子,在书上看过无数次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事,但却是活人活生生地,第一次经历了这种事情。 这女人都毁容了,明王能为她这般赶死赶活,连最顶力的未婚妻家族也不要了,这是真爱无疑了吧? 当天狮王一回来,狮王妃就有些急不可待地问他,“那个司将军,她以前到底是有多美?” 美到她现在毁容了,明王都要为她宁抛江山…… “就那样,”相比柳王妃的歇息底里,狮王很平淡,“先前也就那样,后来怎么样,你叫飞舟过来问问,我就不知了。” 狮王是个薄情寡义之辈,一点也不以为然地回答了柳王妃的话,回头到了众官员的花邸应酬,听到有人问他明王与司将军的风流韵事,他想了一下就道,“明王好涵养,好气魄。” 他没太难听的话,但明王要娶司绯绯之事,这事实在超出他理解范围了,但明王要舍胡家娶司绯绯,周容浚也太观其成——这样的话,明王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而欲要报复明王的胡家,就是他的盟友了。 对于大周朝这位女将军,狮王确实觉得她给他别开生面的一课——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要找的与太子周旋,目前不彻底撕破脸的路,由明王和女将军联手,双双奉手给他送上来了。 他不觉得,现在这天底下,有比明王和女将军更得他的心的人了,哪怕他天天趴在他怀里叫着他父王的儿子,就仅差一点点就有点及不上他们在他眼中的可爱了。 作者有话要:是早更了。 但没第三更了。 所以,大家,明天见? 午安。 第89章 第9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90章 不出三日,明日在二月十六这日回到了京城。 初七这日上午,宫里人回来,皇帝雷霆大怒,要贬明王。 当日下午,具体的消息来了,明王被夺在京的明王府与封地,身份尚在,但在婚后即要出京代君办事,戴罪立功,功过不能相抵就不得回朝。 周容浚这夜直深夜才回来,柳贞吉都睡了好一会,她醒来精神还好,见他身上还着沐浴后的清爽味道,伸手去碰了碰他的头发。 “擦干了。”周容浚道。 “嗯。” “我听皇上让他们走?” “嗯,如你所,没那么简单……”周容浚身上无丝毫睡意,躺在她身边道,“明王带上京的还有两箱前朝的金银珠宝,是还有更多的,是他还可以找到那些失传的兵法古术。” 柳贞吉当即偏过头,讶异道,“难道是真的?” “宫里的匠师验过了,是前朝之物。” “父皇信?” “这等事,宁可信其有。”前朝兵败的时候,大火点了紫禁城,他们周家领着兵进京后,迎着他们的是一个灰败的紫禁城,百废待兴…… 金银珠宝,他父皇未必想要,但集前朝几百年智慧的那些物,他父皇是实实在在心动了。 玄武宝藏是前朝留下来的传,是前王朝把皇宫所有贵重的东**在了谁人也不知的玄武之地中,这事要是只一直的风言风语,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可明王现在却带了前朝皇宫中的禁品回来,不管这事是真是假,都算是有备而来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王领了暗旨,这事秘密行动,父皇还给了三百禁卫军给他和司飞,还把吕太医也给了他们。”周容浚到这,转头看向柳贞吉,“司飞要见你,父皇也答应了。” “你在宫里生气了?”柳贞吉碰了碰他冷峻的脸。 “嗯,跟父皇吵了一架,要禁我半月足,”周容浚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母后,明天让你去凤宫见人。” “哦?” “本来是要进我们王府,母后改在了她那。” “我知道了。” 见她反应淡淡,周容浚也没话,他神情平静,这个时候,柳贞吉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按着自己的心意道,“我早知事情就没那么简单,只是你,你后悔吗?” “嗯?” “女将军可真是身怀宝藏的人。”柳贞吉笑了起来。 “哼。”周容浚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没就她的话话,另道,“咱们不用担心太子拉着我们不放了,现在明王才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明天三德子来接你。”周容浚又道,他已累极,但睡不着。 “现在女将军又威风起来了?司家那边怎么?” “司家无路可退,后悔也来不及。”司家对司绯绯所做之事那不仅算是叛逆了,还是抛弃,周容浚不觉得司家还有什么回头路可走。 “可若是女将军她不计较呢,也不要她原本的将军之位,要知道,她现在所领的差事,如果成事,不比她在沙场上打仗功劳来得差,且只于司家有益。” 柳贞吉的话让周容浚好一会没话,随后,他转过头看向她,“你确定司家还会做她的后盾?” “你不是她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柳贞吉摸着他越发冷峻的脸,淡道,“想来她进京前也没料到司家对她的态度,可也没到一月,她又反转了过来,让父皇都不得不器重她,答应她与明王的婚事,还领了寻玄武宝藏的差事,你天下有几个人做事能有她这么漂亮?” 周容浚皱了眉,“当初就该干脆弄死她。” 他确实后悔了,是他过于大意,才留下了这么个祸根。 “倒也无妨……”柳贞吉也知弄死女将军也不是个什么简单事,但现在没死,也不是天要塌的大事,“现在不是太子看不过去了吗?我们何不大度点,司飞将军想见我,我就去见见就是,我们总归是女儿家,得上话。” “得上话?”周容浚整张脸都扭曲了。 她们是哪门子的得上话? “不管她暗地有有多想让我死,我暗地多恨不能让她不得好死,但表面上维持个过得去也不难。”柳贞吉也很想雷厉风行地跟女将军对上,让她也瞧瞧她的威风——可这些,不过是图一时疼痛罢了。 现在最要紧的他们表现得偏着明王一点,是让太子与明王狗咬狗,至于他们帮不帮,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我不想你去见她。”沉默半晌,狮王不痛快地道了一句。 “母后的宫里呢,出不了什么事,她再怎么样,也要顾忌着我的肚子,她喜欢渝儿,我肚子里的是她的皇孙,总归是不假的吧?”相比丈夫全身上下的不高兴,这几天已经做了足够心理准备的柳贞吉就要冷静得多,着话嘴边还有点笑,“我也想看看,我朝唯一一个女将军的威风。” 周容浚没再话了,当晚她睡后,他偏着头看了她好一会,见她睡得安稳,那心到底也是被她安抚了下来,这时也才冷静地知道自己白日跟皇帝的吵架是没必要的。 要吵,要闹,也要等她见过人后再吵再闹,现在被禁了足,只得留在府里揪心。 他真是失策。 ** 第二天,三德子辰时就来了府,长殳留了他用早膳,三德子公公也没推,慢慢腾腾地用了顿早膳,又去迎了狮王妃上轿,一路不急不缓地往宫中赶去。 这步子走得不快不慢,到了宫中,却是午时了。 狮王妃进了凤宫,也没去看那坐在宫门边最下首的那位起身相迎的女子,径直往殿上的万皇后走去。 “孩儿见过母后。” “我儿,来了。”万皇后也是刚得了报,才来的大殿,刚落坐见到她施礼,起身道了一句,下来扶了她起来,拉着她的手一同坐到了上首,淡淡道,“可是饿了?” “真是有点了。”柳贞吉捧着肚子,恍然大悟地笑道,“母后不,孩儿还不觉得呢。” “去侧殿摆膳。”万皇后朝翩虹吩咐了一句。 “是。” “一路轿子走得可稳?” “稳得很时=。” “那就好。” 万皇后与柳贞吉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婆媳俩了一会,等到翩虹过来道午膳摆好了,柳贞吉扶了她起来后,万皇后走到殿门口,看到那下首的人一怔,像是刚刚反应过来,“司飞将军还在?” “在,您忘了,是要见四王妃娘娘来的。”翩虹也是淡道。 “本宫病糊涂了,竟忘了这事。”万皇后淡然道。 司绯绯,也就是自柳贞吉进宫后就一直站着没动,也没话的女子这时在面纱下似笑非笑地翘起了嘴角,朝万皇后抱拳道,“娘娘哪的话,娘娘面色甚好,宫中无一有能及。” 万皇后却是懒得与她话,听司绯绯一,那本侧着对着翩虹的头更是正对着翩虹了,像是懒于多瞧这司飞一眼。 她脸上的嫌恶一点也没掩饰。 柳贞吉这时扫了那带着面纱的女子一眼,这大周朝的女将军看起来甚是高挑,面貌如何是看不出来了,但裹着面纱的面孔也依稀看得出她轮廓,单从轮廓上来,样子确实差也差不哪儿去。 “末将司飞见过狮王妃,给狮王妃请安了。”司绯绯这时也直视向了柳贞吉,语气客气,但眼如霜刀。 柳贞吉又随便扫了眼开口话的人,朝翩虹好奇地道,“姑姑,她蒙着面纱跟母后与我话,是哪家的规矩呀?我怎地一点也没听过。” “末将相貌丑陋,遮纱是为了怕吓了皇后娘娘与您。” “哦?”柳贞吉扶着皇后往前走,困惑地“哦”了一声,也没再多,在走了几步后回头道,“你是来见我的吧?有什么事,你等母后与我用完膳再,若是等不及,早点回去。” 着也就不再回头,往偏殿去了。 这一顿饭,光用膳,两婆媳也用了半个时辰,等消食的茶水上来,柳贞吉笑着道,“想当初我进宫见您的时候,您连顿饭也不赏我,现在儿媳连茶水都喝得上了。” 见她笑嘻嘻的,话还不正经,万皇后怔了一下,见她还调皮地朝她眨眼,不由失笑。 这孩子,这时候还能笑,的还是以前的那些事,确实心大。 “等会我坐殿上看着,你自管与她话就是,只是,不能让她靠得太近了,一身脏病,别污了你身子。” “孩儿知道。” “你父皇答应了他们,为他们主婚。”万皇后又道。 “嗯。” 万皇后看向她。 “儿媳听了,昨晚狮王哥哥也是气得一夜没睡,早上的时候,有渝儿在身边陪着,才歇下眼。”柳贞吉淡淡道,脸上的天真也荡然无踪了。 事实上这事,他昨晚没与她,是果子一早偷偷告诉她的。 作者有话要:先更点,错字回头改。 第90章 第9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91章 万皇后听了默然,过了一会淡道,“为其主婚的,不一定是放在心上的,这天下,也就浚儿能在你父皇面前来去自如。” 换一个,谁敢? “孩儿知道。”他对这事计较得很,但柳贞吉也想得明白,当年他娶她,皇帝皇后都不满意她,能答应他的要求已不容易。 见柳贞吉还在笑,神情自在,万皇后也就放下心来了。 这一来年,她变了许多,她还以为真要教她不少,但结果到头却是她这个老的没有看明白这个的。 过得一会,万皇后见快到她午睡的时辰,便朝门口看去。 门口的三德子会意,朝她们道,“还在。” “那就去见下,等会你陪我午睡过去了,再回府去。”万皇后淡道。 如此算来,也没留多少时间给人。 明王是六皇子,司绯绯就算嫁了,也是六王妃,更何况现在还没嫁。 柳贞吉随万皇后进了大殿,扶万皇后上了宝座,她则回到了下面的上首坐着,朝那还在站着的司绯绯嫣然一笑,道,“我不怕你丑,你摘开让我看看你是什么样子。” 司绯绯直视着她,随即她轻快一笑,很是利落地摘下了脸上的面纱——她两边脸似都在化脓,贴着纱布,纱布看上去应是早上贴的,边上的发白,中间的却透出了脓黄来了,而她的下巴处,有着浓黑的疤痕,在那一片赤白的肌肤间更显丑陋无比。 “司飞有碍观瞻,还请皇后娘娘和王妃娘娘恕罪。” “嗯。”柳贞吉淡淡道,转脸对半闭着眼,手支着脑袋在假寐的万皇后道,“母后还是别瞧了,是有些吓人。” “哼。”万皇后哼笑了一声,不置一词,那讥俏的笑声跟狮王嘲讽起人时如出一辙。 柳贞吉又回头,问那此刻脸如冰霜的司绯绯道,“司将军,你逼父皇要见我,是为的什么呢?” “狮王妃何出此言?逼?”司绯绯看着这与传言截然不符的狮王妃,眼睛眯了起来,“末将哪来的胆子能逼迫皇上?王妃话还是莫把末将承担不起的罪名安在末将身上的好。” “咦?你还是将军啊?”柳贞吉奇怪地看着她,“我还以为现在司家的一品将军换了你弟弟当了呢,难得不是?” “王妃打听得很仔细,现在司家的护城将军是由我堂弟当任了。”司绯绯着不动如山,口气甚至无一丝急躁,就好像顶着一张丑脸的人不是她一般。 柳贞吉朝她笑笑没话,慢吞吞地拿过桌上果盘中的桔子,慢慢剥起了一半,剥到了一半又停下手,与司绯绯道,“那你不是将军了,就不要称末将了,你是姑娘家,要嫁给六皇子当王妃的人,嘴里成天挂着不是自己的虚名,没得意思的,司姑娘你是不是?” “王妃的是。”司绯绯勾起了嘴角,脸如夜叉般狰狞。 柳贞吉则继续剥着手中的桔子,直到剥完放下桔子与完整的桔皮,又侧头看着人开口道,“我刚你逼父皇,是因我家王爷不意你见我,你却跟皇上请旨要见,你这不是逼是什么?你是要嫁人的姑娘,还是莫要这么凶,连皇上都要逼的好。” 到这,她一拍掌,高兴地笑了起来,“不过六皇弟要与你成婚了,我这个当嫂嫂的高兴得很,司姑娘,我这里还有半瓶广清液,等会就送给你,这是世间冶伤疤最好的灵丹妙药,你回去涂涂,许不定到成婚那天,也是个漂亮的新娘子呢。” 在她的话下,司绯绯竟一时哑口无言。 柳贞吉看着她失语的样子,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女将军以前如何天姿国色她是看不到了,但现在这丑陋无比的模样,也就明王消受得起。 “司姑娘还没,是为何事见我呢?”柳贞吉笑眯眯问她。 “我听狮王妃是京中第一美人,就想找您看看,您是何等的倾国倾城,我以后也好于您看齐。”这时,司绯绯的身上发出了急剧的咬咔咔声,就像关节被一段段地狠狠按了下去。 柳贞吉当没有听到一样,朝她轻轻一笑,“那你现在见到了,我也见到你了。” 她如何,她就不需听司绯绯评价了,但在她眼里,司将军现在的样子,连滩泞泥也不如——这位女将军在见她之前,就从来没想到,她这个惨样来见她,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羞辱吗? “既然见到了,也过话了,那就回吧……”柳贞吉手往前轻飘飘地一挥,就像打发个无足轻重的人,“皇后娘娘要午休了,司姑娘忤宫里半天了还是回吧。” 着就站了起来,往皇后走去。 “王妃娘娘,我还有一事要请教……” “您信这世上,有没有报应这一?” 已失控的司绯绯口气乍寒,言辞激烈,柳贞吉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没回头,直到上了阶殿,扶了万皇后起后要下台阶之时,她高高在上地看着底下连鬼都不如的司绯绯,笑意吟吟地道,“司姑娘有话要问,就去问你家大人吧,想来您家长辈,应于回答你所问之事。” 司家的长辈可能“”于回答,但万皇后却不于了。 回头周帝一来,宫人就把司绯绯在凤宫的晦气之语报了出来。 周帝听后一笑,让内务府把他们置于明王宫里的喜堂,改在了现在是冷宫的丽妃宫中。 这不久前,丽妃的灵堂也设在此宫。 周帝也不在意让大家这时候想起,他六儿子还没守满三年的孝,就迫不及待给他母妃娶媳妇了。 要狠,最狠不过帝王心。 给人找天大的不痛快,不过一句话的事。 ** 柳贞吉回到府里的时候已是傍晚,她先前久陪了万皇后一会,扶了人回了寝宫后,就与她了众多细琐之事,世子和狮王每日所做之事,都是万皇后喜欢听的。 明明要睡的人,还是撑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睡了过去。 等到柳贞吉回府,天色也不早了。 周容浚早收到了宫里报回来的消息,听到她回了他们的住处,他也从议事厅那边赶了回来,一见到她就挑眉,“狮王妃,听你今天在宫里好生厉害。” “唉……”柳贞吉叹气,拍拍胸口,一脸心疼,“哪有,还丢了半瓶广清液。” “噗。”跟在柳贞吉身边的镜花,似玉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狮王哥哥,她现在确实好丑了,你就不用想她多厉害了,她丑成现在这个样子,多厉害也没用。”柳贞吉眨眨眼,转身往屋里头去看里头让杏雨扶着走路的狮子。 狮子见到她回来了,眼睛一亮,“酿酿……” 叫着就连滚带爬往柳贞吉走来。 “我的儿……”柳贞吉忙跑过去把滚在了地上的子抱了起来,脸上又换上了一副心疼的表情,“你就没有叫对你娘的一天?这偏心也偏得太过了吧。” “午后要睡的时候没找到您,还在王爷的怀里哭了一阵才睡,王爷怎么哄都没用。”杏雨忙报道。 周容浚把狮子报过,挥手让下人们退下,让她坐到他身边挨着,他则抱着手中那那不老实往他娘身上爬的儿子与她道,“有人跟你了父皇刚下的旨意了?” “长殳在门口的时候与我了。”把喜堂设在丽妃灵堂的事,是在她出宫后发生的,柳贞吉在路上没听到,到了门口才被告知。 见她只顾着低头逗儿子,周容浚抬起她的下巴,问她,“你施计了?” “不是我施计,”柳贞吉无辜地眨眨眼,“是司将军脾气太大了,那么晦气的话也敢在母后宫里,她长那张脸就够吓人的了,还这么话,母后要是今晚被吓得睡不着,你看我们谁负责得起来嘛?” 周容浚一愣,随即忍不住闷笑了起来。 不用想,他母后今晚是肯定睡不好了。 明王与司飞联手,本就触了她的逆鳞,她想法子都要法子给他们找事,何况司飞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见他笑了起来,柳贞吉也笑了,她脸上褪去了那些假意,这时才真正温柔了下来,她看着他轻声道,“她这样的人能进皇家的门,还求父皇主婚,逼父皇要见我,父皇因此还罚了你,你当父皇心里没谱?他心里计较着呢,你看吧,司绯绯若是不在最快的时间内给出他想要的,你当明王与她的日子难好过?” “嗯。”周容浚在家冷静了一天,也想明白了些事,对此话并无异议,点了下头。 就算真的有玄武宝藏,明王不定,他还可以另娶妻,但司绯绯这人,皇家是容不下的。 她现在就非要成了婚,成为了皇家之人才去寻宝藏,可丽妃死了才几天?也就明王敢陪她疯。 “但,”柳贞吉又把话了回来,轻声与他道,“一定不能给他们任何上位的可能,他们会抓住任何一个时机死不了,他们留不得,留得越久,就越是祸害,我不知道父皇现在是怎么想的,但于我们王府,他们就是现在把整个玄武宝藏献出来了,我们也不能让他们踩到我们头上来,要知道可能就在我们的一迟疑间,他们就已经把我们踩死了。” “嗯……”周容浚忍不住揉了下她的头,把儿子放下,让他抱上她的腿,他伸手把她抱到怀里,淡淡道,“我已经知道了。” 第91章 第9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92章 “狮王哥哥,你要知道,一个女人要是狠起来,她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柳贞吉又轻言了一句。 “嗯。”周容浚笑笑。 “有时候,她也会狠得过男人。”柳贞吉把狮子抱到膝盖坐着,低着头又轻道了一句。 即使是在她所处的那个提倡男女平等的年代,男人都很容易轻视女人,一不心就折在了女人的手下,在男尊女卑的周朝,男人对待女人是那是打骨子里的轻慢,前面如他,就已经犯过一次了。 不能再犯一次了。 司绯绯在凤殿中冲撞了皇后,这可以她太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但从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她有那胆气冲撞——她无畏,你又暂时拿她没办法,还得允许她与明王成亲,这何尝不是她的胜利? 柳贞吉低着头,细声细气地把这些话全了出来。 “她现在拿出了玄武这个诱饵,谁又能等下一步,她又能抛出另一个让父皇得让她暂时活着的饵呢?一个接着一个的话,她兴许比谁都要活得要长。”柳贞吉知道自己这话是有些过了,但不不行。 如果面前的是另外一个男人,而不是她心爱的男人,她会明哲保身,闭嘴不语。 可他是,所以就算话不好听,他也不一听得进,她也还是得劝。 她必须要全然斩断他对司绯绯的轻视。 “嗯……”周容浚见狮子在她怀里动来动去,招来长殳进来,让他带他去学走路,他则与她好好话,“除了刚才那些,你还看出什么来了?” 柳贞吉见他问,脸色平静,不由靠在了他的怀里,咬着嘴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她抬眼看他,伸手摸着他的眼睛,笑问,“狮王哥哥是不是觉得我太厉害了?” 周容浚想了想,想起她的为人,淡道,“不厉害,以后有事要为夫与你办,只管就是,我为你出头。” 柳贞吉哈哈一笑,满意点头,“狮王哥哥真棒。” 她狠狠地给上道的丈夫竖了下大拇指。 “狮王哥哥,你再去摸一遍司姑娘身边的人,去查清楚,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玄武这种事的,再顺着线下去查,查她个天翻地覆,看她那里到底有多少唬人的东西。” “在查了……”周容浚拍拍她的头,“不过有话,你只能在府里与我,出是不能再出去了。” 柳贞吉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点了下头。 ** 就在柳贞吉把广清液着人送到了司家的两天后,当天深夜,得了自家探子话的周容浚一袭黑衣,不顾禁足令离了王府,前往禁宫。 长殳策快马走在了最前头打点,周容浚快马进入了宫中,德宏殿已经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周帝听过周容浚的话,一句话也有先多话,对长殳道,“你也去凤宫,迎一迎你们皇后娘娘。” “老奴遵旨。”跪在了地上的长殳起来,领了王府两个带刀进宫的护卫,前往路上迎凤驾。 “你没找到证据?”周帝揉了揉憋闷胸口,缓了好几口气,淡道。 “没,”这是死了所有内应才送出来的消息,深沉如墨的夜里,周容浚的声音只比周帝的更冷,更没有感情,“内应都没了。” 周帝没吭声。 这一没话,直等到了万皇后的到来,才打破了周帝那一脸的淡漠。 他起了身,去了宫门前,走到她的龙辇前,看着恒常扶了她下来。 “娘娘,您心点。” 万皇后已经老了,她三年前都没这么老,快五十岁的人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可这两年下来,她比以前老得太快了,斑白的头发从她的头上四面八方地冒了出来,老得比她的容颜还快。 周帝心中不是不无心酸的,所以,这一两年来,他不敢在明面做什么让她太过于烦心的事来,为的只是让她老得慢一点,他心中好受一点。 可她是皇后,他也冒着朝廷因她而动荡的风险把她放到这般重了,可还是阻不了有人打她的主意。 “没穿衣裳了,”万皇后下了步辇,见他看着她不动,她动了动身上的披风,朝他淡道,“我冷得很,床铺好了没有?” “铺好了,朕刚出的被子,里头暖得很,朕送你进去。” “嗯。” 万皇后半夜被叫醒累极,一等近了龙床,也不顾是周帝为她掀的被,她上床就躺了下来,等周帝盖好被要走时,她睁开刚闭上的眼,朝周帝平静地,”我死了也不打紧,你记得与我报仇就是。” 罢,头脑昏沉的万皇后又昏昏然地昏睡了过去,没力气再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再保持神智了。 留下周帝听完她的话,半晌都迈不动脚,等走到大殿,看到四儿子面无表情地还坐在椅子里,他道,“你母后睡下了。” 周容浚没出声,眼睛看着鼻子不为所动。 “等会出去,就是朕找你有事急进宫。” 周容浚抬抬眼皮,“您都迎她进来了。” 所以,要杀他母后的人,还能不知道消息已经到了他手里了吗? “你没证据……”周帝抚着头靠在了躺椅上,这时长殳见状,忙去躺椅那边把大枕靠拿了过来,塞在了周帝的身下。 周帝见了,朝长殳苦笑了一声,朝老奴道,“你朕为国为民殚精竭虑了一辈子,到现在怎么还不能随心所欲地过上几天呢?” 长殳哪敢回他的话,跪下磕了个头,就又退到了周容浚的身边。 “我该的与您了,我也回去了,”周容浚突然也不想再呆下去了,起身与周帝道,“我不喜欢她,现在也还是讨厌她当然那般对我,不过,您要是护她不住了,把她给我,我来护她。” 罢,懒得再看周帝的表情,他一跪到地,磕了一个头,起身就转身而去。 长殳忙带着府里的护卫紧随而去。 这是,把寝殿打点好的恒常刚赶过来,就看到了狮王头也不回地走了,再进殿堂,见皇袍都没系好的皇帝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样子,恒常悄声上前,与他轻声道,“殿里殿外都着奴婢的人看好了,皇后的人,除了翩虹姑姑,一个也不得进内。” 周帝睁开了眼,朝他点了下头。 “您不过去?” 周帝没出声,他躺了好一会,才撑起了椅臂站了起来,恒常犹豫着要不要去扶,却见皇上已经快步去了寝宫了。 ** 万皇后醒来的时候,周帝也刚醒,正要下床。 见她转脸过来,他惊了一下,“灯刺着你了?朕叫恒常抬出去。” 万皇后摇摇头,“把灯全点了吧,外殿风大。” “你再睡会。”周帝下床,准备还是到外殿着衣上朝。 “别了,我也睡不着了,该用药了。” 周帝的动作止了下来,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倦倦之外,也没别的,他动了动嘴,道,“你今日多用一点吃的,老不想吃,这身子也好不起来。” “嗯。”万皇后随意地点了下头,她不关心这个,她关心的是别的,“他昨晚冒然进京,打草惊蛇了吧?” “他的内应全死了。”所以这蛇已经惊了。 “你就没内应?” 周帝摇摇头,“朕的手,没他伸的长,他不查出来,朕也没料到司家敢。” 他以为明王要娶司绯绯,一为西北,二为前朝遗物,到今日才知,他还有其三是想让皇后死。 “皇帝,如果那个女人真有那么厉害,就不能让她活了吧?” 周帝沉默了下来。 “你舍不得前朝宝物?” 周帝摇了头,“不仅为此。” 在没有绝对的安排之前,他还有各方势力要平衡,他不能让朝廷出岔子。 万皇后看着他,真觉得帝这么多年来,一点也没有变——为了江山,他什么都敢牺牲,包括他自己的喜怒哀,他自己的心。 “我知道了。”万皇后心中也早已对此没有感慨了,她点了下头,道,“他是那个我们打得最狠,负得最深,却还是最惦记我们的儿子,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记得对他好一点,若是还有点余力,帮我也还偿还一点。” “你什么?”周帝见她左一个不在,右一个不在,话的口气都带火气了,“你只要不跟朕置气,好好地呆在朕身边,这天下有谁能为难得了你,有谁敢要你的命!” 万皇后不想就此事再与他吵什么,要是能吵出一个结果来,当年他们早吵出来了,她闻言模糊一笑,别过头,不再去看他。 其实她也知道,比起当年,现在更有得是人想让她死了——她死了,太子狮王没有依仗,底下的那些个,作乱就更无顾忌了。 这么多的人想让她死,她不确定,依她现在的身体,她还能活多久……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晚安。 第92章 第9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93章 有人朝廷中进言丽妃刚死不久,明王孝期未过,周帝以往不应话,这次点了头,道,“那等孝期后再言。” 周帝在朝廷中也不多置言词,回头暗许了人去司家,让司家那两个还在朝廷中挂名上朝的老家伙自动请辞在家,他第二天在朝廷上答应了下来。 这两个兵部的位置虽然都是闲职,但也有调谴拦阻这能,且官位不低,周帝思前想后,一个留给了周容浚,一个给了胡家。 周容浚在王府,正寻思着要把位置给谁的时候,听到明王进宫死跪去了,他不由扯着嘴角哼笑了一声。 柳贞吉正在他身边,听了也是笑了笑,明王这当口去,岂不是火上烧油。 “也不知父王会怎么做。”柳贞吉低头道,她正算着府里的几个粮库的库存,去年年景好,除了佃农还的佃粮,她还让府里人额外收了不少麦,今年打算拿出一半,再加上些银子到江南去换大米和别的物资。 “估计是一步步换人。”周容浚早已习惯他父皇的行事手断。 “那李相?” 周容浚朝她看去,见她低头算着帐也没变姿势,像是随口问问,他沉默了一会,往她那边靠了了点,躺在她身边看着她算了一会帐,才道,“李相当年是父皇请出来治国的,他是个明相,有辅佐之能,不到一定时候,他不容易下去。” “什么一定时候?” “抓到其致命的把柄。” 柳贞吉“嗯”了一声,她曾远远地见过那位大人,看起来样子普通,人也清瘦,但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普通的人,当年任相建立了太农院培养人才,之后推出农行令,让这些人下任到了县镇为特农使,之后,国库比以往充盈,即便是天灾之年,也不再像过去那样饥民遍地。 柳贞吉也拿过她家王爷的东西看过,户部前年的人口册上,比前十年那次调查,整个周朝多了三十万人口。 “他不像是个糊涂之人,”柳贞吉停了笔,想了一阵,道,“我发现即便是帮明王西北之事,他的次数也少,很是慎重心,你,明王和司绯绯的打算,他知情吗?” “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看看他这次怎么做吧……”柳贞吉到这笑了笑,“我看父皇那一肚子的火气,没那么容易完。” 周容浚轻应了一声,他起了身,搂上她的腰,看了眼她写了一半字的纸,看上面米粮干货诸多,道,“要这么多吗?” “要。”柳贞吉直接点头。 府里银子多得离谱,已经没有过多价值,她打算每年春时就多囤一点,年末就把来年的陈的分发下去——他们王府有两千兵要养,不愁浪费粮食。 “嗯,那你看着办。”周容浚没再多,起身出去找在院中走路听狮子去了。 ** 座落在东市左侧的柳塘巷是条老巷,这里只有一处占地极大的宅子,当年周朝皇帝赏给了他极重要的一位臣子,后来,臣子死了,只有一女,这幢宅子就传给了她,此女后来嫁进了司家,又只生有一女,撒手人寰之后又传给了她的女儿。 司绯绯如今就住在她娘留给她的这幢宅子里。 当得知皇帝没准她与明王下月成亲的婚事后,她并没有震惊——她的震惊在查出她身边有周容浚的人时用完了。 其后,司家的位置被踢出了两个,司绯绯也没有意外…… 她在西北战无不胜的自负已经被磨掉了大半了,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慌乱,可她还是止不住的沮丧——她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后路被人毁了一着又一着,那种面前周容浚时的毁灭感又来了,她总是在他身上赢不了。 “姐……”忠仆在她身边叫了她一声,“喝点粥吧。” 司绯绯转过头,看着他,“黎叔,我想见他,哪怕只看一眼。” “喝一口吧。”黎叔低下头,拿了一勺,送到了她嘴边。 “你我把玄武西北给他,保证不伤他的王妃,你,我还能不能……” “姐,喝粥吧。”黎叔又催了一声。 “黎叔……”得不到回答的司绯绯凌厉了起来,“你能不能?” 黎叔看向她不复花容月貌的脸,一个男把一个女人的脸都毁掉,他对她又哪有仁慈之心? “姐,行不通的,”黎叔苦笑了一声,“现在不止是他,即便是皇上,也不想忍您了,您还是想想,这次怎么从皇上手里逃出来吧。” “他们查不出什么来。”司绯绯推开他的手,那血红的眼里一片凄切,她现在所有的事都不关心,只关心他,“我只是想问问他,我要是后悔,他可还给我个机会,哪怕,真是当个侍……” “姐!”这一次,忠仆咬着牙打断了她的话。 “呜。”司绯绯扭过头,痛苦地哭了出来,“他还想逼我到何地?” “姐,喝粥吧。”黎叔又道。 只是,他的他的,她也径直哭她的,直到太阳都落了西,黑暗再次来临,他也没劝到她喝一口。 ** 明王,司绯绯的婚事一黄,其中局势又变。 司家的族长这几天还送了礼到了狮王爷。 而司家让出来的两个位置中,其中一个是胡家之人,另一个继任的是以前在顺天府当过二十年府尹的孔西东,而孔西北就是年前柳贞吉还向其发过晌的那边只差半只脚进棺材的老官。 柳贞吉知道他们王爷是填这么个人上去后,她砸舌,问他,“孔大人即使是用爬的,也上不了朝吧?” “没让他上,把着位就好。”狮王满意地“嗯”了一声,“再不管事,也让别人放心。” 他老婆听了沉默了一会,道,“可太子不会这样就满意吧?” “他,即使是我们一起把江山拱手让给他,他还是会觉得我们刺眼,满足不了。” “那西北你打算怎么办?” “我的,谁来都不给。” “那还装不装了?” “装不装都是我的。”周容浚得很是平静,“我就是是个王,也是狮王,更是西北王,那片地方,谁也不能跟我抢,太子早晚得明白。” “呃……”柳贞吉这下是坐直了腰,眼睛也睁大了,“之前不是要忍吗?” “西北的事不忍了,”周容浚摸了下她的肚子,道,“我都为它争到朝廷了,再装也没人会信,太子那,我打算拿玄武给他。” “呃?”柳贞吉又瞪大了眼,“怎么拿?” 这好像不是他们王府的吧? “司广的事我反悔了,司家要是想还维持之前的位置,就得拿玄武给我。”周容浚淡道。 司家一面跟他交好,一面又私下跟司绯绯合好,这左右缝源得不错,但周容浚并不是个容得他别人把他当傻子玩的人。 “但可能吗?”柳贞吉都傻眼了。 “不管可不可能,记司将军再再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也是好。”周容浚无所谓,“过几天,我能进宫了,在父皇面前提议让太子带着明王和司将军寻宝,想来太子也不会拒绝。” 示了这么大个好,太子怎么样也得给他点面子。 但狮王也是想得太好,这时明王与司绯绯已经先行了一步,把玄武的秘密先送到了东宫手中,随后,太子在没有狮王在的朝廷中,置疑其亲弟狮王三月初进宫报的那件事居心叵测,有中伤他人之嫌,当廷请皇上查办此事。 周帝看着正气凌然的太子,欢笑拍着龙椅,连道了三声,“好,好,好。” 太子低眉垂眼,看起来再公正明廉不过。 周帝一回去,指着恒常让他把朝上太子所禀的事了,然后笑着对万皇后道,“听听你那想把亲弟弟弄死的好大儿子。” 万皇后本躺着,听完后,眼睛睁开,人也坐了起来,好一会,才道,“让他来跟我查吧。” “这次要保儿子了?”周帝嘲笑她。 万皇后转头,犀利地朝他看去,“你这是何居心?就算不喜大儿,难道这个时候,你想让的顶上去?他才多大?你儿子那么多,李相你又撵不走,更别谈你的工部吏部被陈妃张妃娘家把守,还有万家,你以为太子没了,万家就能让他上?” “朕要动万家,是你拦住了朕!拿死逼朕!”周帝也是火冒三丈,不知为何,他能跟所有人都能好好话,就是跟她,跟她不到三句,他就想摔桌打人。 “我逼你……”万皇后着眼泪都出来了,“是你让我死都不好好死,我死了,万家不就完了?你以为我没想过?你还想如何?” 周帝哑口无言。 半晌,他憋出一句,“别哭了。” 已擦干泪的万皇后狠狠刮了他一眼,撑着榻面缓了一口气,“常公公,叫翩虹进来。” 已经吓坏了的恒常屁滚尿流地滚了出去叫人。 翩虹急步进来了。 “你去传我懿旨,招狮王进宫,就我念着他了,让他来见我。” “是。” 皇后懿旨进了王府,狮王狮王妃也都知道了朝廷中太子所为,狮王妃也没多,让狮王抱着儿子,她挺着肚子,跟着狮王进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先更。 等会改错字。 第93章 第9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94章 路上,柳贞吉取笑周容浚,“狮王哥哥,你现在已经厉害到太子殿下不管不顾都要跟你撕破脸的地步了,咱们等会回去,开坛酒喝喝好不?” 在他父王怀里的周渝裕代父王点头,然后自己也点了两下头,声音铿锵,“好,好极。” “子,叫声娘来听听?”柳贞吉哭笑不得,捏儿子的脸。 世子眼睛亮亮,“酿!” 柳贞吉作势要揍他,世子忙躲他父王怀里,咯咯大笑。 等到柳贞吉没好气地坐回身,他逗她,朝她挤了下眉,叫,“王妃。” 柳贞吉眼都懒得抬。 “王妃娘娘……” 柳贞吉哼了一声。 “娘。”狮子又大笑了起来。 柳贞吉扑过去,不顾他被护着,伸手就去掏他的胳肢窝,周裕渝笑得在他父王怀里直抽筋,直到长殳在外面大咳了几声,又敲了敲车门母子俩之才歇下。 “就不能歇停点?”周容浚好笑是好笑,但还是板着一张脸,立持严肃。 “世子,你你能不能?” “嘎?”世子不解,点头又摇头,又缩回他父王怀里去了。 他现在可聪明了,知道有些他听不懂的话还是点头摇头都来的好,至于结果如何,他就不管了,找他爹怀里躲着就是,他娘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他现在就这么贼,以后可怎办?” “什么怎么办?”狮王皱眉,他容不得别人他儿子一点的不好,哪怕是狮王妃。 “以后我怎么对付他啊?”柳贞吉坦然正直。 周容浚就如她会如此,摇摇头,拿手弹了下她的额头。 不过,也因她跟儿子这么一闹,周容浚一直冷着的脸松懈了下来,脸上也有了点笑,进宫的时候,也跟平常无异,不是那么温尔雅,也不那么风风火火。 ** “你们也来了。”虽然宫人先一步就报了狮王妃与世子都来了,但见到他们,万皇后也还是惊了一下。 她没想到她还来,还带了孩子来。 “去见皇祖母,去叫人。”柳贞吉叫在丈夫怀中的狮子。 狮子在家中得过叮嘱,宫门前,母亲又细心地教过他一遍,他记着呢,他坐他父皇的怀里麻溜地下来,步子往前一迈,虽然有点摇摇晃晃,但也摇着上了殿阶…… 这看得德宏殿里一众内侍宫女都提心吊胆,生怕他摔倒。 殿上的万皇后都紧张得站起来了。 狮子走了两步,中途累了,果断弯下腰要爬,这可把内侍宫女吓得要去抱他,但狮王妃在底下笑意吟吟地地直笑头,他们只得硬着着汉继续看着,这时只见狮王弯下腰后,四肢着地飞快地就爬了上去,紧接着飞快地站了起来,还大人一样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正了正脸色,两手一抱,一揖到底,“祖母母好。” “诶呀……”狮王妃在下面一听,眼睛一闭,“我的祖宗,是皇祖母,叫错了,白教了。” 狮王笑看了她一眼,这时拉着她,正式朝上面的万皇后也行了礼,“孩儿见过母后。” “儿媳见过母后。” “起来起来。” 万皇后已经抱起了孙子,坐到了她身上,淡淡地问他,“会话了?” “会。”狮子得不得,但听得懂很多,一听就咧开嘴朝万皇后笑,指着自己道,“聪明。” 罢,得意洋洋地扬起了脑袋,看得万皇后笑了起来,那寡淡的神情也有味了起来。 “母后,我带着他在门外走走。”柳贞吉等了一会,开口笑道。 “嗯。” 万皇后没让翩虹抱,自个儿抱了世子下了台阶,弯腰放了下来。 放下来后的那一刻,周裕渝觉得好像看见了她的舍不得,他手拉住了万皇后,踮起脚尖,地在他够得着的下巴那亲了一口,然后朝她灿烂地笑了一下。 等到柳贞吉牵了孩子出去,万皇后也没收回看着他走着路,一晃一晃的背影的眼睛。 直到周容浚出声叫了她。 “母后……” “你兄长的事,你听了?”万皇后转过了头,终于对上了他。 这时,殿里的内侍宫女都退了下去。 “嗯。” 万皇后看着他平静,没有怨忿的脸,问,“你知道怎么办吗?” “现在不知道。” 见过她后,就知道了。 “我刚才见过他了,我是我发疯,觉得明王和司绯绯要杀我,才跟你父皇进的言,找的你来……”万皇后淡淡地道,“我让他要在灭你之前,得等我死才成,我话是这样了,但我不觉得这对你是什么好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 万皇后沉默了下来,又转脸看向了门口,好一阵后道,“你知道就好。” 她偏着的,大的只会更恨的。 “你哥哥这次要是出事,我们大周朝就要换太子了……”万皇后看着他,“你是换二皇子还是八皇子?” “孩儿不知道。”周容浚摇头。 万皇后定定地看着他。 周容浚在她的眼神下伸手摸了摸鼻子,无奈道,“父皇怎么想的就怎么定,没孩儿话的地。” “好,我知道了。”万皇后点了头,她脚有些虚,往台阶上走去的时候身体晃了晃,被身后的人扶住了,扶了她往宝座上坐下。 “这么多年了,他就是想换太子,一直都想,不知道是不是当年我逼他立的原因,凡是我逼他做的事情,他一件都不喜欢,我知道他也喜欢你,但有件事,我也事先跟你清楚了,我什么时候离开这人世,我也不知道,所以即便是你哥哥这种虚位,到时候我就算在地底下想帮你抢,也是没法抢了。”万皇后抬眼深深地看着他,“有什么事,你就现在提出来,别等什么以后,以后的事,只有老天爷做得了主。” “父皇要换了?”周容浚问了一句。 “嗯,他你皇兄只能再犯一次错。” “这事你跟皇兄了?” 万皇后沉默了下来。 周容浚笑笑,与她道,“那到时候要换再吧,现在这些,早了些。” “你觉得早?你信你皇兄?” 周容浚看着眼前朱衣的女人,她被裹在朱红的凤裳里,人却显得过份地单薄——她也许还没老,手段也许还是能狠过许多人,但她现在的样子衰弱得不堪一击。 “我会知道怎么办的……”周容浚弯下腰,把她放在座上的披风拉过来为她披上,嘴里难得温和地道,“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你就信我吧。” 万皇后飞快地垂眼,冷冷地应了一声,“好。” 等他转身下阶,她抬眼看他的眼角,似隐着泪光。 门外,柳贞吉出来没一会,就见周帝踏着重重的步子往这边走,柳贞吉见到他还没行礼,就看到他已经大步过来,抱过正抱着木马骑的狮子。 “儿媳见过父皇。” “来了。” “是的。” “他们在里头话?” “是。” 周帝点了点头。 这时恒常已经带人悄悄从侧殿搬过了椅子过来给主子坐,周帝退后一步坐了下来。 “叫皇祖父……”柳贞吉又示意狮王。 狮王被人抱上后,一直好奇地看着那抱他的人,这时见母亲示意,他也没叫,只是不断地观察着眼前的人,看了好几眼后,才咧开嘴一笑,羞涩地叫,“皇祖父。” 柳贞吉听他真叫出来了,都呆了,他还叫得这么羞涩,脸蛋还红通通的,她真心觉得她儿子真是拍马屁的一把好手。 “朕的皇孙……”周帝跟他对视良久,得了他一个笑还有一声叫,这整个胸腔都是笑意,回头与儿媳道,“你们教得好,现在就会话了?” “就平常的几句,多的也不会。”柳贞吉忙道。 “过三天,就是他的周岁了吧?” “是。” 周帝听了没话,看着在怀里玩着他帝冠垂下来的玉穗的孙子,半晌道,“你啊,每次赶上的时候都不好。” 狮王听不懂,只管把玉穗往嘴里塞,咬着玩。 “他生的那天朕没看到,百日也没替他过,这周岁,还是得为他操办一场……”错过太多了,周帝也是怕了,不想一生回首过去尽是遗憾,便对柳贞吉道,“你们是没打算大办吧?” “是。”柳贞吉低声应了一声,这种时候,怎么大办? “回去后,今晚就把请帖写好了,朕把恒常和户公公借给你们用一晚,明天把帖子发了,大后天,朕和皇后来为你们府里替他庆寿。” “是。”柳贞吉应了声。 这时周容浚听到外边的声音已经走了出来,听到了周帝最后的两句话,走到了周帝面前,跪下请了声安,沉声道,“这等时候,怕是不妥吧?” “你不想?”周帝平静看着他,淡淡道,“你怨朕什么,朕心里有数,难道你也想让你儿子跟你一样?” “这不是什么好时机。”周容浚绷紧了脸,眼里全是不痛快。 “你怕你皇兄更嫉恨你?”周帝冷眼看着他。 狮子这时也听出不对来了,他眼睛一眨,把玉穗从嘴里掏了出来,没等周帝反应,猴子一样麻利地扑向了他父王,挂在了他父王的脖子上,随即,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脆无比地叫道了一声,“父王。” 周容浚抱着他的手因此一抖,最终,他道,“世子这周岁宴,孩儿想办。” 他的渝儿也是皇家子孙,凭什么别的皇子皇孙有的,他的孩子不能有? 他要是做什么都束手束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岂不是跟眼前的人一致? 他不想变成他。 第94章 第9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95章 一出宫,狮王府的马车走出了宫门一段后,让马车暂停,周容浚就与俞飞舟了几句话,这才进了马车。 马车里,柳贞吉正偏头看着睡在他大麾中的儿子,狮子现在睡着了比起没睡着可是差得太远了,睡着了就是能温暖人心的暖男,醒来了就是能把大家都折腾得精疲力尽的恶魔。 看到他,她笑了起来,周容浚看到她的笑,藏有寒冷的眼顿时暖了下来。 儿子已经摊开睡了一半,周容浚走过去抱了她起来,放到腿上坐稳了,又拿披风裹紧了人,沉声对外道,“走。” “真要办的话,不少烦心事。”柳贞吉先开了口。 “嗯。”周容浚低头,“太子那边,可能会出些事。” “嗯?”柳贞吉不解,坐直了点腰,从他胸前挤出脑袋看他,“为何?” 周容浚与她了皇后与他的话。 柳贞吉半晌无语,然后道,“关我们什么事。” 周容浚好笑地看着她。 “那几个皇子都太野心勃勃,不是什么好事,”柳贞吉趴回他的胸前,撇了撇嘴,“我们家不趟他们的浑水,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大不了,你提前当西北王,我们离开京城。” 周容浚笑了笑,吻了下她的额头。 柳贞吉没一会也在车上睡了,周容浚一直轻抚着她的肚子,在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低下头看着她安宁的睡颜,心道可能为了他们母子安危,他去西北躲几年也好。 ** 柳贞吉一进府也没歇息,当天晚上,恒常与户公公,三德子三个公公来了,他们都是来写皇家人的这些请帖来的,今晚写好,明日出经心他们的手相送。 周帝显然是想把周容渝的面子弄大——柳贞吉本来还觉得不妥,但略想一下也觉得凭什么为时局委屈自个的儿子,他倍宠爱的时候都不让他好好过感受一下重要性,等他长大了,她要往狠里“苛刻”他的时候,她就可以拿出今时今日出来为自己的母爱作证了。 自诩奇葩界一朵娇花的柳王妃很快就把周岁宴的各种意义都想到了——就是不太愿意去想,这可能也是她丈夫在象征性地弥补她。 她怕她想多了,怕跟人冲口而出狮王哥哥咱能别那么心眼吗? 当天晚上,狮王妃是半夜去睡了,早上醒来,一夜没睡的狮王带着府上六个管家,和宫里三个公公,把请帖全写出了出来,狮王妃正擦着眼打哈欠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上路,准备去送请帖去了。 等他们一走,已经用上了早膳的狮王妃与狮王感叹,“要是我们王府年底扎帐的时候,狮王哥哥带上帐房先生这么忙上一晚,我不知道要有多感谢你。” 也就不要她要死活要活的花近半个月的时间扎一年的帐了。 “又想回过去活了?”狮子趴在父亲的腿上还在呼呼打着呼噜,完全不想醒来,大狮子眉眼一挑,朝不知死活的狮王妃了一句。 狮王妃见他笑得危险,立马闭嘴。 随后到了辰时,贾家的五公子夫人,柳贞雯到了,她前脚刚到,路程远一些的孔氏带着两个儿媳也都到了。 见到娘家人一到,狮王妃两手一摊,把肚子露了出来,“宫里要大办特办世子的周岁宴,我可没什么办法,娘,嫂嫂,姐姐帮着我看着办。” 柳大嫂与柳二嫂都笑应了好。 孔氏则无奈地摇了摇头。 屋里没其他人,柳贞雯则坐到妹妹的身边,掐了下她的手臂,骂,“懒得你。” 归是这般,但跟柳贞吉问清楚事,她是头一个出去找管事去做事的。 家里多了老练的女人帮手布置宴席,厨子由宫里派出,而侍女这些,狮王府最不缺这些闲人了,所以,后天开席的话,勉强还能就会得过去。 柳贞吉则坐在北阁主持大局,孩子四个来月了,这胎看着稳,但他们这个王府,出了狮园的话,安全系数要大打折扣,尤其这种人多的时候更易出意外,所以她一点也不想逞能,只想柔柔弱弱地偏安一隅,护着肚中的孩子要紧。 三月十六日,狮王世子周岁生辰这一天,周帝万皇后,辰时就出了皇宫,往狮王府这边走来…… 这时,得信的其他人,也加紧了前往狮王府的步子,他们虽在皇帝皇后到前赶到狮王府,迎接帝后。 柳贞吉一大早就穿好了王妃的礼服,但头上的金冠没戴——那玩艺差不多六斤重,还是她所有的王妃金冠中最不重的那个,她要是戴上一天,绝对能要她的命。 梨云今天守在柳贞吉的身边,镜花则跑进跑出地送消息,前几趟,的都是哪家伯侯及家眷来了,等差不到时辰来报皇帝皇后出宫后又来了一趟,女将军来了。 “她手里有明王的请帖,管事的请她进来了。”镜花补了一句。 “明王呢?” “还没到。” ”嗯。” “娘娘……” 见镜花担心地问她,柳贞吉笑了,“没事,大喜的日子,来者是客。” 还能拦了谁不成?免得被人他们狮王府气了。 ** 司绯绯来的事还是惊动了一直在前院待客的周容浚,他在帝后到之前,匆匆赶回了狮园。 柳贞吉见到他回来,笑眼弯弯,“狮王哥哥,你回来接我了?真巧,我正要去找你呢。” 见她笑得天真,周容浚嘴角略弯,走到她身前拔弄了她金冠上的蓝宝石,“准备好了?” “头盔好重,没这个我会更好。”柳贞吉见他问,赶着时间抱怨了一句。 “走了。”周容浚摇了摇头,让她搭上他的手,跨出门去的那刻,他与她道,“在回北阁之前,你不能离我身边一步,知道了?见过父皇母后你就回来。” “知道了。” 周容浚侧头,又补了一句,“你今日很美。” “呵呵……”柳贞吉低头捂嘴笑,笑了好一会,凑近他偷偷道,“这两天心事放得宽宽的,每天都睡那么多,就为的今天……” 柳贞吉一出去,确实惊艳了前院不少人的眼睛。 她今天穿的是万皇后特赐的朱红天鸟服,朱红的绯衣上蓝鸟展翅振飞,那高贵傲然的姿势在衣裳上彬彬如生,这衣裳出色至极,无人曾穿过,柳贞吉这一穿出来,很是夺目耀眼。 柳贞雯正在与一个贵夫人话,看到妹妹携夫手臂出来,脸上一片生气勃勃,眼睛明亮灵动,那肚子虽已显怀,但她还是娇俏可人一如当年…… “令妹还真是……” “真是什么?”柳贞雯笑着回头。 “真是漂亮,狮王爷也真是宠爱她。”那夫人这时叹了口气,朝柳贞雯示意她接着看。 柳贞雯转头,看到了狮王扶着她慢慢下台阶。 这时贾彪凑到了她面前,见她看着一动不动,拉了她到一边,朝她声道,“你让我办的事,我办好了,还有什么事要吩咐我的?” 着,他眼含期待地看着柳贞雯,希望她能再托他点事做——前面得罪她得不轻,他已经有近十天没回过他们的房了。 柳贞雯没那些夫人专顾盯着狮王对她妹妹的贴心,她睁着眼看着她前后左右,见她下了最后一步台阶,抬起头扬起甜甜的笑后,她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朝贾彪淡淡道,“有,你去盯着那边司家的人,有什么不对,不要有迟疑就过来找我或者王府的人,听到了?” “听到了,我这就去。”贾彪也不迟疑,着就去了。 孔氏也从一大群女客中找到了大女儿的所在之处,这时孔氏脸上已经有了一头的汗,看到柳贞雯就紧紧抓着了她的话,“我这心口自你妹妹一出来就砰砰跳,慌极了,客人这边我带你两个嫂嫂忙,你赶紧赶到你妹妹身边去,不能让她出一点事。” 柳贞雯是个唯母命是从的,这等时候见孔氏这么一,也不多加废话,在孔氏的一推下就快步往妹妹那边走去了。 这时,人群中起了欢呼,是帝后都来了。 眼前妹妹走到了门口,柳贞雯快步穿过门口拥挤的人群,想要尽快走到妹妹身边去,就在她奋力挤出前面两个三品诟命夫人往前之际,突然之间,空中一阵“嗖”声传来,几道长箭射向门口。 “啊……”门口顿时混乱,女客的尖叫声起了,纷纷转身往门内跑去。 府中的侍卫一半了冲出去,一半冲到了最前面的狮王狮王妃面前…… 就在柳贞雯冲出往里退的人群,欲要跑到妹妹身边的时候,发现对面的屋顶上,有刺客飞快朝他们冲来,手中箭抬起,一拉一放之间,那箭带着尖锐刺耳的声音直向他们射来…… 作者有话要:晚安,明天会早点更。 第95章 第9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96章 96 “贞吉儿……”看到有箭射向柳贞吉的肚子,柳贞雯急急大喊,这时只见狮王反身过来,挡在她之前,随即抱起人,往门内狂奔。 “贞吉儿。”柳贞雯哭了出来。 “你守着她,长殳,长殳……” “你们守着她,任何人不得靠近。” 周容浚罢,抽出侍卫手中的剑,往门外飞快跑了出去。 惊魂未定的柳贞吉转过头去,发现他背上插着只箭,被他反手拔出,箭头带着刺红的血扔在了地上。 她不由闭了闭眼,再转眼时,已不见他影子。 就在这眨眼之间,抱着妹妹的柳贞雯发现有侍卫朝他们急急走来,同时手往前一挥…… 柳贞雯想也没想,急力之下把怀中的妹妹扭了个转,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大胆狗贼!余卫,你们都护着王妃别动……” 长殳的急怒声起后,柳贞吉还有些茫然,直到一阵刺鼻的味道充斥在了鼻间,她猛地抬起头,看到了她姐姐朝她道,“没事没事,姐姐在。” 柳贞吉伸出手,就想去摸她的背,被柳贞雯制止。 这时,柳贞雯回头大吼,“娘……” 孔氏已经跌跌撞撞过来了,柳之程与柳之平快她一步到了他们跟前。 “大哥二哥,你们快过来挡着她,挡着她一点。”柳贞雯移出位置,飞快让他们拦在了她面前…… “娘,”这时,柳贞雯把身子倒向了孔氏,“我背后烧得疼。” 着,忍着剧痛的柳贞雯软在了母亲的怀里。 孔氏扶着她,手抖得不成样子。 “长殳,你过来,叫大夫……”柳贞吉拉着她二哥的手,大叫着人,“是绿矾油,快送我姐姐去治伤。” 大门已被长殳带人移开了一片地方,听到柳贞吉的话,长殳吩咐了人盯着,转身过来就办柳贞吉的事。 “二哥哥,你去背姐姐……” 柳贞吉话之间,看着大妹妹身后不断冒烟的柳之平已经脱开了她的手,一个蹲身,就把大妹妹抱到了手里。 “大哥,你看着妹。”柳之平对着柳之程了一句,就抱着人急跑而去。 “怎么了?贞雯?二哥,我媳妇怎么了?”急乱中,那边跑来的人中,有人在喊。 “娘……”身边都是自己人了,柳贞吉连喘了好几口气,这时高氏李氏已经过来,她对着朝她走过来的孔氏道,“你去陪姐姐。” 孔氏脸上都是泪,面无表情,“有你二哥,你姐夫也在。” “娘,你去。”柳贞吉捧着肚子连连呼吸,“二嫂,你陪娘先去,大嫂陪我慢慢走过去。” 孔氏没理会她,过来要抱她。 “娘,你帮我去看着姐姐。”柳贞吉没忍住,哭出声来了。 孔氏一僵,这时李氏已经过来扶了她,“娘,我们过去。” 高氏已经站到了柳贞吉面前,对孔氏安慰道,“娘,你去,媳妇定会好好护着王妃。” 孔氏已经没有力气话了,李氏一扶,她就跟着走了——这片刻之间的事,她也已然慌了。 “大嫂……”柳贞吉扶着了高氏,这时赶来的王府的护卫已经团团把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了,柳贞吉看向门,却发现被人群挡了。 外面并没有太多动静,但偶尔能听到过于凌厉的喝声,那里面带着肃杀之气。 这是一场围杀。 ** 王府内没有动静,片刻之后,俞飞舟先进了府,由他带队,送了柳贞吉进了狮园,不久,周帝和万皇后也进来了。 帝后进了北阁的案堂,柳贞吉看到他们没有起身,朝万皇后勉强笑道,“母后您来了,您来得正好,帮我抱抱世子。” “世子诶,去祖父祖母那边好不好?”柳贞吉看着窝在她怀里,抱着她的头一动不动的世子,笑着与他道。 世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脸上的泪。 “去吧,好不好。”柳贞吉已经泣不成声,她刚到北阁,世子也回了,查今日抱着他的杏雨没了,她的头,侍卫她的头被她的另一个丫环似玉生生扭断了。 她从来没有察觉到过似玉是内奸。 “娘……”世子乖了,乖乖叫了娘,希望她别赶他走。 “我来。”本来脸色惨白的万皇后一个迈步,走到了她卧着的榻椅边,抱过了世子,警告了怀中的皇孙一句,“你再动,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万皇后脸色严厉,世子飞快扭过头,见他娘对他笑,他就窝在了万皇后的怀里,但手同时伸出了柳贞吉的衣裳,把她的一角衣袖死死地抓在了手中。 “大夫呢?”万皇后问她。 柳贞吉努力止了眼中的泪,“这就来。” “肚子疼不疼?” “有点,就一点点,不碍事。”柳贞吉还努力让自己笑了笑,“没事没事,我多喘几口气就行了。” 着就闭上了眼,平歇呼吸去了。 “娘。”世子双手拦眼,叫了一声之后,也哭了起来。 “你坐着,朕去外面。”周帝看了她们几眼,罢见万皇后朝他点头,不再多,就出了门。 “恒常,叫阿布过来。” 禁卫军首领萧布带着血腥气走了过来。 “你领人,去前面把太子带过来。” “是,末将这就去。” 周帝冷静地看着心腹一走,淡然问身边恒常,“你还有谁?” 恒常摇头。 “那哪个都抓了。”周帝转身看了看那大敞开的门内,就算隔得很远,似也能听到妇人压抑的哭声。 连哭都不敢痛快哭,是够可怜的。 “朕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想好好为他撑点面子,呵,就算有心,也不过如此。”周帝摇头失笑了一声,对恒常道,“你领人把前殿给清了,叫今天到场的武百官进殿,朕要上朝。” “奴婢遵旨。”恒常领旨而去。 案堂内,大夫过来后,柳贞吉缓过了气,戚光给柳贞吉化了安胎丸吃,朝她道,“这两三天最好别下地,有什么事,由长公公办吧。” “王爷回了?”柳贞吉却问。 “还在打扫战场。” “他身上有伤。” “属下刚过去给他包了伤口,伤得不重。” “那就好。”柳贞吉这才笑出声来,觉得这气也喘得过来一些了,“戚大夫,你帮我去看看我姐姐。” “好,属下这就去。” 戚光确定她无碍后,就提了医箱急步出了门,出得门,又给坐在院中的周帝磕了头,这才离去。 “母后以前来过王府没有?” 万皇后未料她这么问,顿了一下才道,“未曾有。” “下次来,狮王哥哥与我带你好好走一趟,这里美得很,狮王哥哥住进来后,翻修了好几次,才有现在这等美景如画。” “好。”万皇后见她不断着话,顿了顿又道,“你闭眼歇会。” “不话,孩儿心里难受……”柳贞吉睁着眼,笑道,“母后你就陪我会儿话吧。” 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的世子突然在万皇后的怀里挣扎了起来,一声声娘喊着,不让他过去,他声音就变得尖锐了起来。 柳贞吉忙抱过了他,这时只见周裕渝的手仔细地摸了摸她的脖子,然后,周裕渝像刚刚见到他娘一样,抱着他娘的头不放手了。 柳贞吉安抚地拍着他的背,不断地拍着,直到他的身子在她的怀里安静了下来…… 万皇后掉过头,看向了门外。 “你歇会,我去看看皇上。”万皇后起了身,朝门外走去。 ** “你,是什么人?”万皇后坐下后,周帝过来抱了她,她也无力挣脱了。 “没几个逃得了干系。”周帝道,这次,对准她的箭比对准他的还多。 “太子没那么蠢,”万皇后在沉默了一会道,“我是,他不会留什么把柄给你。” “不留也无妨,他这个太子也当不成了。” “那明王?“ 刚才是明王挡在了他前面,替他挡了一箭,她那儿子也想抢着挡,可惜没他那个弟弟身手灵敏。 “朕听人刚报,司飞还帮着王府的人杀了几个反贼……”周帝低头摸摸了她冰冷的脸,道,“他们比我们当年毫不逊色,扶摇,你呢?” 万皇后“嗯”了一声,随口问,“玄武你还要吗?” “不要了。” “那不管有没有证据,把事情往她身上推。” “三族?” “不,九族,死绝,一个都不留。” 他们这些心思,是比他们当年夺位时毫不逊色,可他不当年的周王,她也不是当年的周王妃了,他们现在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后,真狠下心来,也没什么做不出的。 “明王呢?”周帝问她。 “我刚问的你。” 周帝沉默了下来,直到恒常过来,心地报,前殿清好了,狮王爷也带着家兵捉住了一个反贼。 “把他葬到丽妃边?”周帝摸了摸她的脸。 丽妃是罪妃,没进皇陵,周帝的这话让万皇后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怕大伙等,我吊胃口,早点更。 还有多谢各位: iii扔了一个地雷 灬茉莉蜜茶扔了一个地雷 deer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地雷 雪落~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sll扔了一个地雷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地雷 青柠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雨丝弥漫14322763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我是玛丽扔了一个地雷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火箭炮 hui810432扔了一个地雷 灬茉莉蜜茶扔了一个地雷 第96章 第9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97章 万皇后一直呆在北阁,看着儿媳从床上爬起,声地跟下人几句就歇一会地着事,她一直在旁没什么,只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处理着王府的混乱。 这一次,足有上百的杀手出动,通往王府的大路一片血腥,就算呆地干净的北阁,万皇后鼻间也能闻到血腥味。 她很多年没经历过这种时刻了,后宫的打闹让她以为忘记了过去的杀伐,只有等它再发生,她才发现,这种东西一直存在于皇家。 以前是他们,现在轮到下一辈。 “把客人送回去,把王府的门暂且关上。” “是。” 大管家的得了话,又给万皇后磕了头,转身走了。 这管事的一走,高氏就又进来了,声跟柳贞吉了柳贞雯的伤情。 柳贞雯的伤情不轻,但也不是太重,无性命之忧,但后背烧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先前柳贞吉已经送了广清液过去了,得知姐姐伤情稳定下来后,她暂且放了点心。 王府的管事报了一通又一通,柳贞吉都尽量解决。 直到午时,宫里的人来报事了。 三德子进了北阁,与万皇后禀道,“杀手招供,背后主使有太子,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与八皇子的,皇上震怒,已押送他们入狱。” 万皇后挥挥袖,让他再去探。 这时,下人按柳贞吉的吩咐,把皇后的膳食抬上来了。 柳贞吉摸摸一直睡在身边的世子,起身下了地,去膳桌那边陪万皇后用膳。 “您用点。”皇后的药用过已经有一段时辰了,柳贞吉把添好的热粥放到她跟前,笑笑道。 “嗯。”万皇后抬起筷子,用了半碗,放下了筷。 柳贞吉也跟着放了下来。 “你吃你的。” 柳贞吉摇摇头,“孩儿也吃不下了。” 万皇后瞥她一眼,“你的丫环死了两个?” 见她问起,柳贞吉点头,“一个是自家的,一个是别人家的。” “是哪个时候跟的你?” “定康七岁。” “有些年月了。” “是。” “毒蛇是养不熟的。”万皇后淡淡道。 柳贞吉笑了笑。 至此,三德子急步再来报,道,“太子当朝被贬。” 万皇后愣了一下。 她知道会贬,但这么快? 三德子看他家皇后娘娘的脸色就知道她的意思,又道,“太子妃出面作证,太子谋反!” 此言一出,万皇后眼一闭,不再出言。 柳贞吉讶异,但见皇后神色不对,也不再话。 ** 因太子妃容敏的作证,当天,一万禁出动,京中大乱,涉及谋反的人员全被押入牢狱。 万皇后在下午,就随周帝一道回了宫。 当夜,柳贞吉没有见到她家王爷回来,但长殳也来报了他无大碍,她也只能当他无事。 晚上柳贞吉让人送来抓周之物,哄着世子抓了周,当是为他过了他的周岁。 第二天,群芳院上百侍妾,死了一大半,最后查出来于事无关的,能放手不杀者,不过二十余人。 但凡有疑的,周容浚一个也没放过。 柳贞吉在第二天见到了回来换衣的周容浚。 周容浚眼下青黑,抱过一看到他,就向他爬来的儿子,听到床上的王妃与他道,“渝儿吓着了,与我都不太爱话。” 周容浚看了眼在他怀里过于老实的儿子,点了下头。 “宫里怎么样了?” “万国公和李相都出来誓要一个清白,”周容浚淡淡道,“司家这些也都出来了,京中一半的世家,都要父皇查清,给出一个结果再定。” “哦?”柳贞吉挑了下眉。 都要皇帝皇后的命了,这些牛逼毙了的世家还要皇帝给他们一个交待? 这个江山,果然是安宁得太久了。 见她挑眉,周容浚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肚子,“我这段时日要留在宫里,你让你母亲她们多陪你几日。” 柳贞吉点头。 “你好好养着身子,外边的事你先别管。” 周容浚完这话,把儿子放到她身边,让长殳给他换了王袍,拿了宝剑就出门去了。 一直安静看着他换衣的周裕渝在他出门的那刻,突然叫了他一声,“父王!” 周容浚回头看,看到那母子俩都在朝他微笑。 ** 这阵子的京中人心慌慌,即使是天气也变得让人压抑起来,这一个傍晚,天上打起了雷,天突然一下子就黑了下来,闪电也随即不断地亲了半个时辰后,大雨倾覆。 皇宫里,周容浚在德宏殿里禀事。 司家的人,他们没有抓全,逃走了几个,不过他们已经发了逃犯通碟下去。 周帝听完,外面有人道,去相爷府的太医回来了,李相确实是病了,是严重的肺疼,这几日咳得不能话。 李相已经有两天没有上朝了,所以周帝派了太医去关心了下这个老臣子。 听了报,周帝挥手让人退下,对周容浚道,“这一动,是必定要大伤元气了。” 周容浚当没听到他的感慨,沉默不语。 “我定丽妃的罪,是因你母后给了我一个办她的死罪,现在这几个,你朕要怎么办才好?”周帝喃喃道。 周容浚还是不语。 周帝也没打算听他的回答,他这儿子,这几天除了回禀让他办的事,其它一个不哼,嘴巴闭得比谁都紧。 “司家四月初一处决,你看如何?”周帝又道。 这次,周容浚抬起了头,点了下头。 “你就是有半边西北,京中却没几家支持你,你这几年的功夫都花在西北和江南了,接下来怎么办,你想清楚了没有?” 京中七大族九大家,他找的柳家本在九大家里头,但现在却不是了,而柳家因柳艏那人这些太不懂经营,与柳家交好的那几家,不过是势位更位低的几个家族,本是攀附而上之辈,要帮上什么大忙就不可能了。 “浚儿,你还有四妾的位置,你这次要是上来,也不是不可能,只要……” 周容浚抬头,“您属意了哪几家?李家,胡家,万家,查家?” 周帝哑口无言。 “找您愿意娶的去。”周容浚起身磕头,转身而去。 周帝冷冷地看着他走,脸色比平常要冷漠太多。 恒常见此胆颤心惊。 “他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周帝回去,与万皇后了周容浚的拒绝。 万皇后听了,淡淡地看着他,“难道你要他像你一样?还是,你想让他到时有一个比我还更惨的皇后?” 她现在不过是万家掐着她的喉咙逼她就范,可他那个王妃,那是有四家在掐着她的喉咙,时刻要他的命。 周帝听了漠然,“要不然,你以为皇帝有那么好当?他最该做的不做,那也别怪朕。” 万皇后闭上眼,懒得看他。 周帝归是这样,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下旨把李相的幼女定给了十一皇子,把拥有半道帅符的忠国公查家之女定给了十二皇子。 紧接着,在司家九族被急斩之后,废太子被幽居定罪,接下来的几个皇子一亦如此,同时立四皇子狮王为新太子。 狮王为太子之事,众臣哗然。 但他是皇后之子,不立他,立谁? ** 四月初五这天,宫里送来了立狮王为太子的旨意——柳贞吉就已经很清楚,她家王爷一直想捡的太子这个漏已经捡得手了。 可,还是来得太快了。 这等时候上位,简直就跟一个人手持木棍,却要与一群手里握着长剑大刀的人对峙一样危险。 圣旨到了狮王府,给了五天的时候让他们搬进东宫。 周帝这一着,万家不再逼万皇后救太子,却要万皇后保证,四妾之一有万家之女。 万家这边刚跟万皇后了此意,家中就准备好了一个庶女,就等狮王抬进东宫。 只查狮王抬进门,生下有万家血脉的孩子,万家之后可确保站在狮王的后面。 狮王对此的回应是,找出了万家谋反的罪证,以尚方宝剑杀了此次与太子共同谋反的万家数子,彻底与万家决裂。 周帝当机立断,定万家的罪。 万皇后闭宫不迎客。 万家,危在眉睫时才知道,这周家父子,是存了心要毁万家了,这时他们再找万皇后求救已是来不及。 万家被夺封号,在大理寺的紧急查办下,罪名一项项落了下来。 四月中旬,朝中局势已经急变,在周帝大刀阔斧的一长串指令下,在万家都被抄家后,竟连李相那一派也安份了下来。 而这时已是东宫太子妃的柳贞吉还没回过神来,在这日就又听周容浚在抄万家的回宫路上被围攻,现在下落不明。 作者有话要:先更,错字等会改。 第97章 第9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98章 与此同时,被幽禁的明王失踪。 在周容浚失踪的五天后,孔氏进了宫。 母女见面,没有眼泪相见。 这几日,柳贞吉没有以泪洗面,来见她的孔氏见女儿平静,心中心疼归心疼,但面上一点也不显。 柳贞吉肚中的孩子,已近六个月了。 孔氏与女儿相处下来,见她用膳正常,教世子话认字,去皇后宫里请安,每样都做得认真。 而这也太过于认真了。 长殳一直跟着柳贞吉,周容浚出事才出了宫,十天后,他回了宫里,没有带回什么消息,守在了柳贞吉身边没动。 朝廷中因太子的失踪又乱了起来。 在五月底,太子周容浚失踪一个半月后,找到了一具与太子相似的尸体。 柳贞吉听后笑了,“怎么可能?” 太子妃一点也不信,哪怕见过尸体后,也根本不觉得这是她丈夫,宫中人当她疯了。 万皇后在见过尸体后,却昏了过去。 柳贞吉因此变得沉默了下来。 七月底,柳贞吉离开了东宫——因群臣中有有提起重立太子,在内阁几番议事后,三省上旨重立太子,周帝下令,立十一皇子周英德为太子。 与周英德有亲事的李家,又恢复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八月七日这天,柳贞吉在狮王府早产一女,此时九月初,狮王死而复生,同时带回了潜逃的明王的头颅。 举朝再度震惊。 而现在,新太子已经立了,众臣面面相觑。 周容浚回朝后,讨了西北的全部兵权,周帝当着武百官把西北二十万大军的兵权给了他——众臣此时一个屁都不敢放。 ** 周容浚被封为西北王,刚完坐月子的柳贞吉听到后,数着手指等着人回家。 被人喊了几个月疯婆子的柳王妃在周容浚回来后,见到他的第一眼,竟是笑出声,道,“狮王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可算是知道了,寡妇可真不好当。” 处理了好了事情才回府的周容浚坐她床前,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轻“嗯”了一声,“不是不回来。” 周容浚扯开衣裳,让她摸胸口的疤,“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柳贞吉本正常,等摸清楚了他胸口足有十厘米的长疤时,眼泪流了出来,嘴里却还笑着道,“那还好,总算回来了,你要去见见世子才好,他老你不要我们了,他改明儿等学会了骑马,他就骑马带我和妹妹找你去。” 周容浚身边有内奸,这几个月被几方人手追杀,一伤未平,一伤又起,为了躲避追杀,过得比任何时刻都要艰难,但也未曾觉得困苦到无路可走,觉得有什么需要伤心…… 但,此刻他眼睛还是泛了酸。 他也知道她万般的艰难,有的是人要逼死他,也有得是人要逼死他的妻子和孩子。 “以后不会了。”他保证道。 “好,我知道了。”柳贞吉笑着点头,等骨瘦如柴的丈夫睡到她的边,沉沉如睡后,她也不知为何,眼泪没完没了地流个不停。 四月到八月,四个月,整整四个月,每一天对她来,就像过不完的一生一世那样漫长。 ** 大周丞相李相,本名就是姓李名相,从就有奇才之能,他定康三年当的丞相,现在定康十七年,他当了十四年的大周相爷,他的太农令推行之后,周国更是国泰民安,四方来贺。 而李家,宫中有丽妃,外面,他的三个儿子,娶了七大族中的三家女子为妻,旁支子弟,与七大族九大家中婚配的众多。 而李相,现在不过五旬之龄,看起来还要活不少年头。 周容浚在大睡了一觉醒来后,与柳贞吉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万家被抄家没有丝毫冤屈,因万家确实是主谋,这些年皇帝对他们家的打压让他们早对皇帝怀恨在心,而太子确实也是想当皇帝了,另一方面,李家也在其推波助澜,因这几年间,他父皇也在逐步消弱李家的影响力,提拔了不少不是李家门生的官员入朝为职,内阁中,七在族九大家的人数也控制在四位以内,李相在朝廷的影响力与定康十二之前相比,一年比一年减弱…… 丽妃死了之后,李家已往下滑。 此时,在这几年间,皇帝也与京中贵族世家女子与科考高中者赐婚——周朝已经有连续几次,三甲取九成京外子弟,一成才是京中人士。 周帝取才用才的方式,这几年也不断地遭到了朝中官员的议论,上朝的都是京官,他们恨不能其子孙替他们的职位而上,见取才方式还不利于他们,心下对周帝也是积怨已久。 这也是周帝必须用法子相互牵制,制衡他们的原因,让他们想打出不好打,想闹也不好闹…… 但这不是长期的法子。 李相必须要铲,就跟当年压制万家,现在铲掉万家一样。 历史总是周而复始,老有雷同之处——周容浚与柳贞吉讲到要铲万家的时候,柳王妃补了这一句话。 “现在李家出了个太子妃,路要怎么走,那就得看他们自己的了。”到了家后,躺下的周容浚觉得四肢都无力弹,话的声音也轻,总觉得全身疲惫不堪。 “可惜吗?” “可惜什么?” “太子还没坐上三天,屁股还没热,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王妃得好笑,自个儿就先了起来,周容浚抬眼,见她笑得开怀,那灰暗的眼睛因此也有了点光芒,他微笑道,“没事。” 他得军权就好。 “那父皇是什么意思?” “让我有仇报仇。”周容浚轻描淡写,李相是背后要杀他之人,也是他父皇想灭之族,所以,这事还真没什么好的。 他堂而皇之有了军权,万事好。 再则,李相家的孙女婿抢了他的太子之位,由他来跟李相在朝廷上针锋相对,也再好不过。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去西北之前,李家要倒,父皇已经定好接替他的人出来了……”周容浚闭了闭眼,又吞了口饭,道,“连罪名都给他定了,只等他两腿伸给他看。” “反正得益的,都是皇上。”一直在喂汤给他喝的柳贞吉觉得给这左右都不吃亏的皇帝点一万个赞都不过份。 周容浚把大体情况与她过后,又道,“女儿长得很像你。” 柳贞吉看了看睡在他身边的女儿,轻声地笑应了一声。 看着她的笑脸,周容浚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吞下她塞到口里的饭,轻咳了一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没事?” “样子不对,手不对,脚不对,什么都不对。”柳贞吉笑着摸了下他的手指,道,“我就这么一摸,是不是你,我就知道了。” 周容浚又怔然。 “你手茧的厚度,我记着呢,”柳贞吉又塞了一口大大的饭到他嘴里,微笑道,“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哪个是你哪个不是你?” 外面的光线还没起,周容浚吃着她做的饭,直到吃完后,他才轻声道,“我知道你不会信。” “嗯……”柳贞吉觉得这个时候,她身为重活一世的穿越人士的劣势就出来了,在惊心动魄过后,她这时不想哭,也无激动,她淡定平静地靠近他,在他耳边悄悄,“只要我心里是爱着你的,你是死是活,在我心里都是活着的。” 所以,哪怕被人真当一辈子的疯婆子,她也是无所谓的。 ** 周容浚是在九月十五日晚上回来的,九月十六日,周裕渝在清晨见到他的父王,听眼前枯瘦如柴,冷冰冰,见着世子爷还没个笑的男人是他父王后,他朝他娘嘟嘴,“丑八怪,不是父王。” 柳贞吉左看看那脸立刻就拉了下来的西北王,左看看西北王那不怕死的儿子,与他儿子讲理道,“变丑了也是父王了,你就一个爹,娘没法跟你换。” 世子很嫌弃他,但在他娘的话后,朝周容浚伸出了手…… 周容浚抱起他,狠狠在他屁股上揍了一巴掌后,世子却笑了起来,他趴在周容浚的腿上,也狠狠地揍了周容浚的腿一掌,道,“丑父王。” “不记得你老子了?”周容浚翻过他的身,皱眉问他。 周裕渝凑过去,满腔的陌生味道,但他还是点了头,这次他乖乖地叫了他一声,“父王……” 着,眼眶红了起来,“妹妹,好大了,我明天就骑马马,带娘和妹妹找你玩去,把妹妹给你看。” “是让你回来,在家好好看看妹妹。”儿子话带着孩子话的方式,柳贞吉怕他听不明白,在旁翻译。 周裕渝已经躲在了父亲的怀里哭了起来了,周容浚抱着儿子皱着的眉头不散,“怎么学了你娘般爱哭?” 爱哭的柳王妃在旁捂嘴笑个不停。 作者有话要:晚安。 多谢: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火箭炮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丁丁扔了一个地雷 雪落~扔了一个地雷 hyy扔了一个地雷 deer扔了一个地雷 祖先保佑退休金扔了一个地雷 郁郁黄花扔了一个地雷 晨泰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第98章 第9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99章 去西北的时间还没定,但丢了太子之位的西北王现今在朝廷横着走——柳贞吉没问过他要怎么处理李相的事,也不打算过问。 光他先跟她的,她就觉得有点挺不住了。 他回来了之后,柳贞吉就又不太关心外面的局势了。 孔氏一直陪着女儿,这段时日,见惯了她每日清晨起来忙碌,这冷不防地见她又大事不管,就管管家中那些鸡毛蒜皮的内宅之事,还是忍不住劝了她一句,“就算依仗的回来了,也别放手得太快。” 到手的,才是她的。 这段时日,即使是留在府里的兵马,也是由柳贞吉指挥,柳贞吉也跟几个护头商量过王府周遭的一些布署,她没行兵打过仗,但防人的本事不少,几个护头也算服她,自也是对她多增添了几分敬重。 她也跟几个与丈夫交好的大人会有些大事上的沟通。 女儿内外都威风凛凛,即便是有人故意压她,她也没让人得着好,孔氏自然心喜,但她放手得过快,孔氏又不免担心起来。 柳贞吉也懂母亲的想法,她显得重要的话,在王府的威信也高,换句通欲易懂的话就是她就是个女人,在王府内外也都有话语权,这就是权利。 权利握到手了,自然能有众多便利,也能时刻都能轻易满足虚荣心。 但,柳贞吉早过了那个年龄了。 重活一辈子,代表她比别人多经历了一辈子,自然就明白,她的身份是她丈夫给的,她用的人也是他的,也就是,这些权利都是他的,她用用就好,但把这些东西当是私有的之后,这就是不该有的野心了。 手该伸的时候要伸,但要收回来的时候,也要记得收回来。 过于贪心,要不该是她的,两人之间迟早出问题——这不是爱能解决得了的事,他再喜爱她,但爱之间夹杂太多不是对方该给予的私欲后,能不有问题才怪。 柳贞吉想了半会,与孔氏笑道,“女儿懒,头上有人顶着的时候,才懒得多做多想,娘,懒人有懒福嘛。” 听着她撒娇,孔氏一边欣慰她有福气,一边又觉得东西不握到手就不放心,斟酌半会,最后觉得还是依她的好。 这段时日,她见女儿从东宫步步风险过来,从她身上见不到狂喜狂悲,日子没有凄风苦雨,反倒平平静静,从从容容。 见孔氏接受,柳贞吉也是笑了。 她知道她娘愿意接受这种法。 人与人之间沟通其实很难,在她处的那个时代里,人们之间大部份都是受相同的教育出来的,但起话来,不也是你你的,我我的,各持己见很正常。 而在这个时代,她的价值观与这里的人更是截然不同,所以柳贞吉从没打算用自己原本的法去服谁,她也不觉得有必要去服谁,在以前她就觉得每个人心安理得地活在自己的想法里就挺好,只要不碍着别人挡别人的路就行,但孔氏是母亲,是她的亲人,她会试着用她会接受的方式去沟通——但以前十有八*九,她母亲当她是胡,当她愚蠢脑袋不转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但在见过她亲眼做事后,她母亲还是会偏向于信她了。 这个世界,大多时候,用能力服人,比口头的大篇道理去服人,要有用得多。 至于她,也不是非专注内宅之事不可,婆婆妈妈的事于她来也不觉得繁琐,这些事处理起来,其实也需要相当大的能力,而外面的一些事,柳贞吉自觉自己没那个杀伐决断的真本事,还是别老是狐假虎威的好。 不是真本事,时间久了,就容易露馅,还拖她家王爷后腿,这可不是个真聪明人干的事。 “你自己想明白就好。”孔氏最后道。 “娘,你信我。”柳贞吉靠在孔氏的肩头,把玩着母亲修长的手指。 她与她家王爷相处的方式一直都是按着他们自己的方式来的,所以,她母亲不懂,她的退避,只会让他们夫妻关系更牢靠。 一个家,不需要两个同样强的强者。 ** 周容浚回来后,柳贞吉就把“回击新太子”的事交给了他。 以前爱与柳贞吉捣乱的十一现在不是十人了,而是太子爷,他外祖是吏部尚书张育岭,现在的未婚妻是陈相的嫡孙女,所以西北王是在朝廷里横着走,现年十四岁的新太子周益亮是横着在宫里走。 这天,朝廷横着走的进了德宏殿,宫里横着走的正在德宏殿听信。 宫里的听朝廷里的来了,吓得浑身一哆嗦,逞强都逞不来了,头往后看,直想夺门而出。 周帝冷静地看着这个把他皇嫂逼到早产和儿子,没打算让他退下去。 太子爷他皇嫂是个不会哭丧的寡妇这话,还在宫里没散,所以德宏殿里的内侍看他探头探脑的,也知道他怕碰上谁。 死人活着回来了,他还抢了人家的太子之位,把人家王妃逼得早产,不怕才怪。 前面新太子柳贞吉不会哭丧,柳贞吉已经在皇宫大闹过一场,直言新太子欺负她一个“寡妇”还有理了,誓死要皇帝皇后给她一个交待,这交待还没给,路上就被赶来的新太子推了一把,这回府孩子就提早落了地,把一干人等吓得不轻,这下正主回来,哪怕太子爷已经在皇帝皇后面前告个罪,宫里内外不少人也觉得这事没完。 所以,西北王踩着太子爷在御书房的点,踏进了书房,见到那低着头,躲避着他这方的太子殿下,周容浚嘴边冷冷地一挑,先朝周帝见礼,“儿臣见过父皇。” “免。” “太子殿下。”周容浚朝太子那边一揖。 “别……别客气。”周益亮吞口水,朝周帝看去,“父皇,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儿臣想退下。” “嗯。”周帝应了一声。 太子精神一振,连忙行了礼,慌忙退了出去。 周容浚冷眼看着他出去,也没追,不慌不忙地与周帝了两句告退的话,就也告辞了。 周帝没拦他。 太子宫里横着走,但也有他横不到的地方,至少德宏宫他横不到,这还没出德宏殿的门,他就被两个侍卫拦住了路。 太子暴躁地挥袖,叫人就准备拖他们出去施仗,这话还没出口,后面就一大片见过王爷的声音。 太子硬着头皮转过头去,见到周容浚,勉强笑道,“四哥。” “太子。”周容浚拿着马鞭慢悠悠走过来,他没怎么话,走过来围着全身绷紧了的太子转了一圈,淡道,“要不要去找你母妃告个状?还是,找你外祖父?要不德宏宫吧?反正也近……” 那被太子不断甩眼色去搬救兵的太监止住了腿,躬着的背在发抖。 “四哥,你回来了,回头我替你洗尘啊。”太子呵呵笑了两声。 “是吗?”周容浚拍了拍他的肩,嘴角微挑,他今天是来欺负人的,他也不怕有人他欺负太子,本来之太子之位是该的,要欺负,该是太子欺负他这长兄才是,所以他话的内容也很不客气,“洗尘就不必了,太子要是有心,把该还我的还了我就是,你如何?” 太子干笑,那些想象中能欺负狮王的话,事到临头,一句也不出口。 他对他这皇兄打心眼里发怂,隔空还能甩几句狠话出来,但真遇上人了,他还是觉得有些怕。 这时,太子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人东西往他身上爬来,他转身看过去,发现有条黑色的长蛇绕着他的身子已经爬到了他的肩上…… “啊,啊啊啊啊!”太子尖叫了起来,“救命,父皇,母妃,福,快来救命,救命!” 他四处跳动着,但这个时候,他的贴身内侍福和随身的两个内侍和两个宫女,都被西北王那些冷冰冰的护卫盯着,他们的腰间甚至有刀,手也已经扶了刀…… 福听到太子慌乱的叫声,咬了咬牙,眼前要冲过去,却见一片刀光在他眼边闪过,那刀,向他的脑袋袭来,那欲被砍头劈成两半的惊吓吓得他腿一软,身子往后一倒,就这么跌了过去。 护卫成功完全任务,很满意自己的手法,平静地收起了刀。 这时,周容浚把住了太子的肩,把他身上的蛇掐住了蛇头,太子泪流满面,虽然话不出来,但感激地朝周容浚看去,抽泣不停。 周容浚朝他笑笑,掐住了他的下巴,把活蛇头送进了他的嘴里,对惊恐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的太子平静地道,“吞下去。” 太子最终没吞下去,他也是头往后一倒,活生生地吓昏了过去。 地上,有一滩他吓尿了的尿。 周容浚见此,冷冷地一挑嘴,手一动,把活蛇掐死,扔到了太子身上,蹲□拍拍他的脸蛋,“回去好好告状,这才是个开始,这么爱玩,本王陪你好好玩一段。” 作者有话要:多谢各位: piao扔了一个地雷 jessicagu扔了一个地雷 好多猫扔了一个地雷 瑤非魚扔了一个手榴弹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鲨鲨扔了一个地雷 走夏扔了一个地雷 第99章 第10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00章 周容浚欺负太子的事,周帝睁只眼闭只眼,皇帝都如此,底下知情的人也没话好,哪怕李相也如此。 太子做的事确实是过了,而且,他也占了西北王的位置,周容浚没强要过来,太子还得感激他。 而且,太子吓尿了这种事,出去也不好听。 太子一系,也只能当吃了个哑巴亏。 李相在朝廷上倒还继续跟周容浚客客气气,格外忍得往。 周容浚再进宫,太子就没那么好找了,就算用堵的,也不一定能堵得着——太子在躲着西北王。 太子都怕他,西北王也觉得他这个王爷也不算当得太窝囊,回去跟老婆含蓄地表示太子太贼,不容易抓着,他为她与他的郡主报仇之事,让她再宽裕他一阵子,柳王妃听完嘴角抽筋了好一会,在西北王沉着的眼神下,汗颜地点了下头。 她也知道,他是在逼李家出手,但一个当王爷的把一个太子逼到这个份上,确实太过于威猛了…… 她都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九月底,养了近两个月身子的柳贞吉身子也养好了,但宫里的万皇后却是有些不行了。 周容浚不在的这段时日,万皇后护她不少,柳贞吉便带了儿女去了宫中,想服侍万皇后些日子。 周帝也下令,让西北王进宫也陪皇后一段时日,歇在德宏殿。 ** 万皇后的身子是真不行了。 太子幽禁之后就是狮王失踪,如若不是东宫中还有柳贞吉那对孤儿寡母,万皇后未必能日日清醒。 总算熬到狮王回来,兵权到手,她就彻底倒下了,一天醒来的时辰加一块也不到一来个时辰。 周容浚夫妻进宫后,见到他们俩都来了,醒来的万皇后愣了好一会。 柳贞吉来之后,就守在了寝宫,一日数顿药,几顿饭,都是她喂万皇后吃的。 如此过了两天,万皇后在这天喝药的时候,与柳贞吉开了口,“豆豆还在睡?” 豆豆是郡主的名,大名她皇祖父还在与她父王在商量着娶,柳贞吉觉得那对父子不打出手能把名字取出来,她一定两人每人都要点个赞。 “睡着呢,孩儿这就抱来给您看。” 摇篮就放在寝宫里,柳贞吉这人很精明,为了让她家王爷进来多看他亲娘几眼,就把他女儿放到寝宫里当诱饵,这不来也得来不是。 见柳贞吉抱来了孩子,万皇后忙喝完药,把药碗给了翩虹,躺下看着睡在身边的孙女,看着看着,便也睡了过去。 过了一个来时辰,被摇醒用膳的时候,即使是没胃口,万皇后也用了点饭。 与侍候她的奴婢不同,万皇后对柳贞吉多了几丝忍耐,柳贞吉又是个看着脾气好,但其实做事不容别人驳她意的,内侍宫女侍候不好万皇后的事,但到了万事心中都定了规律的柳贞吉手里,就要顺得多。 柳贞吉照顾了万皇后几天,万皇后就能下床,还能牵着世子的手,到园中走两步。 周帝知道后,越发对周容浚堵太子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万皇后病得不能起床后,除了她睡着的时候周帝还去看两眼,别的时候他就不去了,尽管如此,这两眼还是隔三差五地去看,生怕皇后知道他天天惦记着他,越发的想死。 万皇后是不想再想过去的事了,周帝却还是记着要与她白头偕老的誓,这宫里宫外的人,哪怕苍天百姓,他也不觉自己有什么对不住的,唯独觉得需要对不住的,就是这个发妻。 也不是皇后有多好,她心眼爱记仇,谁对她一点不住,她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不会为他妥协更不会为他求全,比宫里任何一个女人都要不识大体,可她就是那个他心中要与他同穴的人,换谁都不能替代她的位置,所以周帝不想让她死,就想让她好好活着,哪怕不择手段。 ** 这边柳贞吉伺候着万皇后,住德宏殿的周容浚跟着周帝进进出出,看得多数臣子哑口无言——皇帝都当太子是死的,他们要是进言西北王不该如此,但指责的却是皇帝。 朝中绝大多数臣子,都是周帝提携上来的,哪怕是李相党,不到非常时刻,也不愿意让皇帝不痛快,加上是他们联手以西北王之死逼的皇帝立的太子,他们还欠着西北王一个太子之位,这个时候,皇帝弥补西北王,他们还要出言阻止,他们也没那个脸。 所以,大多数人对此都保持了沉默,任由西北王参理国事,跟着周帝进入内阁商议国事。 西北王无太子之位,但行的却是太子都不能之事。 这时,朝廷李派中人,提出了要太子掌管今年全国秋收国粮入库之事。 周帝在内阁议事中,让连着西北王在内的十三人商量个结果出来。 周容浚老神在在地赞成了此事。 于是太子要跟着户部尚书入江南监察入库。 能离开煞星眼睛,太子欣喜若狂——他有几分聪明,长相又随了美到极致的母亲,精致又皮肤好,难得一见的好样貌讨好了许多人的心,连皇帝对他也是有几分宠爱,从没受过几分罪,在宫中,从来只有他让人受罪,没人让他受罪的份,唯独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皇帝老子的不怕四皇兄见他一次,就收拾也一次,太子是怕了他了。 他怕,他背后的张妃和张育岭也有点怕,他们是被时局推上位的,现在他们身边一边是皇帝,一边是李相,周英德能当太子固然是好事,但一个不好,下场也如之前那位大太子一样,很容易就成了别人的磨刀石。 张家也需要周英德去外边历练下,至少,在外边他们能派人教他在宫里不方便教他的事。 太子还,张家也好,李家也好,都觉得只要他们能心谨慎地守过目前这一段时日,不让周帝找到借口治他们,张李两家联手,还是能护着太子往前走。 而这事,周容浚没有刁难,且还赞成了这事,这让张李两家心中膈应不已,觉得需防着他的同时,又觉得他们此举太过于草木皆兵,太把西北王放在眼里。 可他们宁肯草木皆兵,也好过不防——李相心知肚明这是西北王又在耍他,但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已有如履薄冰之感。 太子即将下江南,就需亲自来领周帝的旨,周容浚进宫的这段时日来,太子是能不来德宏宫就不来德宏宫,即使是每日的请安,也是挑周帝最忙的时候来,一听周帝不见他,他能大松一口气。 周帝对此没过什么,但每次都如了周英德的意,让周英德回去。 这次周英德挑了下午傍晚,不那么忙的时候过来找他,周帝没先跟传话的内侍话,问下面案桌后坐着的西北王,“你还要戏弄他?” “再看他尿次裤子?”西北王挑眉。 周帝皱眉看着他这个桀傲不驯的儿子,不知为何这般磨,他的性子还是磨不下来。 “贞吉儿,母后这几天身子好了不少,她还想过几天,趁御花园的桂花林还有香味的时候,做桌桂花宴,就我们一家几口人用顿晚宴。”周容浚突然道。 周帝勾了勾嘴角。 “您去不去?”周容浚拿起墨笔批,看都没看周帝一眼。 周帝瞪他,他也没看到。 “那儿臣当您要去了,回头跟贞吉儿,给您留个位。”周容浚头也没抬,他没听到什么声响,也就当周帝跟他做了交易。 周帝扯了扯嘴角,对门边的人,“让他进来。” 着就拿起朱笔。 恒常在旁看看上面的,再看看下面的,最后心里一嘿,得,关他什么事,不吵架殃及他这条老池鱼就行。 其实按他的想法来,皇上做事有他的一套,可他们西北王做事,不也有他自己的一套嘛,能掐中人要害,好好为他做事就成,打蛇打三寸,都省了牵制那套心思了。 ** 周英德进门之前,脚步躇踌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进了门。 “见过父皇。” “见过……四皇兄。” 太子问了好,周容浚搁了笔,起身还了一礼,嘴里客气道,“太子太礼了,本王刚刚看奏折看得入了神,没见太子进来,未先施礼,还请恕罪。” 太子听着他的话,就像被蝎子扎了几针一样,身体一抖,还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裤裆那也疼了。 周容浚这时也扫了他一眼。 太子因此脸都胀红了起来,他尿湿裤子是奇耻大辱,因此他有好几日没出过东宫的门。 “父皇,孩儿听您准孩儿入朝行事,孩儿是特地来感谢您的。”太子无法,挨着不靠近周容浚的那边,朝周帝跪了下去,不想再起身。 他心中害怕,屈辱,愤慨挤满了他的脑子,撑得胀给了他的脸与脖子,精致的脸因诡异的红,显得他整个人胆又怯懦。 周帝自认不是一个好父亲,但就是他最中意四皇子,也还是任他自生自灭,他有本事爬上来那就爬上来,如果没本事死了,他也顶多给他打副好棺木,不会特地帮他什么,就如眼前的这个十一,他虽不觉得他能当好太子,可他要是有点能力,当得好好的,能把事情做得让他顺心顺意,他也不一定非要让人取而代之…… 但如之前的大儿一样,他宠爱得比较多的这个儿,也还是不怎么争气。 周帝不是没失望的。 他深深地看了眼连看都不敢看他的十一,收回眼神后淡道,“让你下江南东北两地,与户部尚书一道监粮入库,得入冬后才能回京,可行?” “孩儿遵旨。” “嗯。” 书房静默了一段后,周帝先开了口,“还有事?” “没,没事了。”太子惊醒,连摇头。 “那下去吧。” “是。” “我送太子一程。”周容浚又重新搁了笔。 “不不不不不不,不用了。” “太子嫌本王?”周容浚把手中的奏折扔到桌上。 太子见他连奏折都敢用扔的,沉默了下来。 “太子,请。”周容浚起身,嘴角一勾,面容冰冷,同时衣袖大力一挥,在空中舞动。 太子继续沉默,头低了下去。 “太子,请吧。” 在他的再三相请下,已经被吓坏了的周英德勉强迈开了步,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周帝看着他挪开的地上那滩黄色的水渍,一言不发。 等到周容浚回来,周帝淡淡地道,“把人逼到绝地,不给人留余地,心被绝命反扑。” “他吗?”周容浚重新坐下拿起了奏折,嘴里也淡道,“他要是能绝命反扑,您不是最高兴?于我,他要是能,我也高看他两眼。” 而且,十一在惹他之前,就应该想想,会不会遭到他的绝命反扑。 他们彼此彼此,周容浚不怕他报复。 他做了的事,不怕遭报复。 十一也最好有这个觉悟。 “给你妻儿留点后路。” “您给母后与我们兄弟留了没?” 他自己都没做到的事,哪来的脸要他做到? 书房又沉默了下来,其间,父子俩谁也没看谁。 恒常又眼观鼻,鼻观心了起来。 ** 周容浚再忙,每天晚膳那顿饭,都是要去凤宫与妻儿一道用的。 当然,这也是柳贞吉的强烈要求。 这也不是她为了讨好皇后,而是她需要他与她和儿女一天能呆一会,哪怕只一会都是好的。 他们往后的日子还很久,她需要他养成一个把他们都放在心上的习惯。 柳贞吉觉得像她这样活泼的人,实在是对做闺中怨妇一点兴趣也没有,也不觉得他们家需要她一个女人来委曲求全,她需要的,她都会定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让他给她。 对柳贞吉的话,周容浚以前都是能做到的都做到,现在更不比当年,以前她的话他还需要想一想,现在则是习惯性就点头,她什么便是什么。 万皇后这几日起下起走动,柳贞吉又稍稍调了她用药的时辰,让她也能跟他们一道用膳…… 他们用膳的时候,也是安静,即使是世子,也在柳贞吉大半年的轻声细语下学会了在膳桌上安静吃饭,不会发出什么大的声响出来。 膳间不语,但万皇后经过几日的用膳,也是看出了儿一家人在饭桌上的相处方式。 儿性子自霸道顽劣,但也是个慷慨之人,不过在饭桌上他专心照顾妻儿的事,第一次她还是怔了好一会,他会把好的都挑给妻儿,之后他才入口用饭,等到他们搁筷,确定他们吃完了,他才会把最后半碗饭吃完,大致收拾了桌面上剩着的那些,做了收尾,才会搁筷。 三天后,他也会夹两筷子菜到她碗里了,当时万皇后愣了半天,夹他放到碗里的菜夹了好几下才夹稳,才送到嘴里。 她吃不得太荤,他给她夹的是她能吃的白菜心。 这事让万皇后当晚嘴边挂了一晚上的笑,柳贞吉喂了她最后一道药,伺候她洗漱上床后,她拉了拉柳贞吉的手,憋了半天,道了一声,“多谢。” 柳贞吉听了笑了起来,弯腰给她盖好被子,道,“媳妇也是,多谢您对我们的好心。” 她虽已经不会拿心贴着心去暖着万皇后的心,但万皇后对他们有几分好,他们王府也会还回去,如此,能不能维系着他们这段关系,柳贞吉就当他们先尽人事,再听天命了。 ** 御花园深秋初冬的桂花林还有些香味,柳贞吉是想着让万皇后多出去走走,所以提出了桂花宴这一,让万皇后眼睛多换个场景,心情也好些。 这天见天色很好,天空晴朗无云,想来傍晚夕阳也好,柳贞吉在万皇后午睡后与她商量了两句,得了准话,就差了长殳去告诉他们王爷一声,今晚晚膳摆在桂花林。 长殳报了信回来,挑了万皇后不在跟前的时候,在柳贞吉耳边轻轻道,“王爷,皇上也来,让您看着办。” 刹那就被委以重任的柳贞吉哭笑不得,现在给她出难题,是招呼都不先打一声了吧? 果然成亲久了,她就成了不被重视的黄脸婆,让她做什么他都觉得理所当然了,哪像过去一样,什么事都要冲在她前面为她开路。 柳王妃摇着头感慨着时光不复以往,去找万皇后办差事去了。 “母后,狮王哥哥父王也要来,”柳贞吉找到在女儿摇篮边坐着的万皇后,朝她笑着道,“我看是父皇答应了他什么,狮王哥哥出卖您了,父皇就得了这个机会。” 万皇后听了轻“嗯”了一声,低着碰了碰孙女软呼呼,睡得香香的脸蛋,抬起头想了一会,“他也有好几日没来了吧?要来就来吧。” “诶,那孩儿知道了,我让长殳去回个话。”柳贞吉走到门边,招来长殳,点了头之后又回到了万皇后身边。 她想了想,把之前想的话了,“母后,等会孩儿为您梳个头吧。” 万皇后看她。 “梳个轻便的,插两只桂花簪,再换身素一点的衣裳,您看怎么样?孩儿也想做这样打扮呢,我们穿得相似,好不好?”柳贞吉也没想盛妆打扮,就是想换个不一样的装扮,换个心情…… 桂花林她去看过,苍木翠树,亭阁边还有条溪流过,路径边还有些花草点缀,幽静平和,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嗯,依你。”万皇后淡淡地点了头。 等到换好衣裳,柳贞吉与她梳了发,也没给她上妆,就给她寡淡的唇上了层薄薄的胭脂,看着镜内那有着几分活气的女人,万皇后半晌都没有挪开眼睛。 柳贞吉也是给万皇后上完妆后,看着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万皇后也傻了傻眼——红唇中和了万皇后脸上的疏冷,坐在她面前的人容光焕发得不像前几天那个躺在床上,脸色青白如鬼的女人。 “母后,您真好看。”柳贞吉诚心夸道。 这确实是她的真心话,宫里绝色美人众多,就是她走出去,也不是最出色的那个,可万皇后要是现在走出去,任谁都只会一眼看到她。 这女人没有绝色的容颜,但她的气势,一直都是整个皇宫的女人无人能及得上的,只要不是她站都站不起,没人能在她面前夺她的气势。 那傲视天下的气势,柳贞吉真心觉得她就算是再学半辈子,也学不来。 来,她家王爷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其实也是随了他这个从不知道服输两字为何物的母亲…… ** 柳贞吉先和万皇后去了桂花林准备,是她准备,万皇后则是弯腰牵着世子,与他话,指点他认树认草,认路边的东西,一旁翩虹姑姑抱着郡主紧紧跟着她,一向淡漠的翩虹姑姑嘴边也跟万皇后一样带了点笑。 周帝这下午跟臣子话到半途,看太阳快要往西,往恒常看去。 恒常忙靠过来,在他耳边轻轻道,“已经在桂花林了。” 周帝瞥座下的四皇子,见他那孽子还在皱着眉,满脸不悦地翻看奏折,一脸要跟臣下找茬的样子,他看着就是闹心,也没心情跟臣子话了,道,“这事议到这吧,你回去想清楚了,明天下午你再来跟朕。” 议事的臣子看周帝都皱起了眉,盯着西北王的样子像是要训西北王什么,当即一躬身,立马就走。 这帝王父子每次为朝廷中事吵架,那动静大得让他觉得周帝属意西北王为皇之事根本就是假的,没哪个皇帝喜欢一个议起来事喉咙比他还大的儿子继承他的皇位。 “走了。”臣子一走,周帝竭尽全力磨蹭了一会,还是站在了周容浚的面前。 周容浚“哦”了一声,看了看时辰,见不早不晚,不置可否地站起来,跟在了他的身后。 作者有话要:两更并作,今天算是早更了。 这阵子腰病犯了,几天都没好,上午基本上都是出去做治疗去了,下午才回来码字,所以更新都比较偏晚,大家见谅。 那么,今天晚安了,明天见。 第100章 第10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01章 皇帝到的时候,万皇后正蹲着跟世子在笑,看着万皇后嘴边的笑,周帝怔在那,迈不动步子。 周容浚不屑地挑起嘴角,没看皇帝难得一见的傻眼,抬步找他王妃去了。 “傻子。”周容浚见到他老婆,更是难掩脸上的不屑。 柳贞吉在亭中一直看着那一幕,知道他这些傻子的是谁,她不由好笑地朝他摇头,示意他别乱话,眼睛又往皇帝他们看去。 万皇后见到周帝时,也是一怔,周帝要扶她起来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搭上去了。 周帝顿时笑开了花。 周帝这一笑的力度太过于猛烈,笑得柳贞吉都觉着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周容浚却不管周帝笑得有多离谱,他皱着眉看着周帝抱起他的儿子,另一边翩虹姑姑还抱着他的女儿,他很是不快,“那是我的儿子女儿。” “就让他们抱抱,也不给他们。”柳贞吉笑出声来,拉着他坐下,给他添了碗桂花粥,满满的一大碗,还怕到时候给皇帝皇后吃的时候让他们看出来,还掩饰性地扒了扒装粥的大瓷碗,扒好凑过去一看,见能骗骗鬼,满意地盖上了盖。 周容浚见状眼里有了点笑,暂且放下儿子女儿,先垫起了肚。 那厢周帝抱着世子,问他,“皇祖父赏你个东西好不好?” 世子不感兴趣,摇摇头。 周帝见他不要东西,略一挑眉,从腰间拿起块玉佩,“这个要不要?” 皇帝身上戴的都不是凡物,玉佩好看得紧,世子还是摇了头。 周帝见了,看向恒常,让他去找东西来哄世子。 万皇后见状,摇摇头,“别费心了,他不轻易要别人的东西,得他父王母妃了才当数。” 世子听了,朝万皇后害羞地笑,朝万皇后一扬手,告诉她,“世子乱要,娘,打,狠狠打!” 着就做了个狠狠往下揍的手势,又一脸害怕地往周帝怀里躲。 他学得绘声绘色,万皇后被逗得笑了起来。 见她笑了,周帝眼睛好一会都没离开她的脸,直到万皇后重新迈了步子,他才回过神来,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道,“柳氏教得很严。” “嗯,是个严母,这点很好。”万皇后点了下头。 “你这几日好多了?”周帝装作不在意地问。 “好多了。”万皇后犹豫了一下,又道,“胃口好了些,不像之前那样吃不下。” 见她答得仔细,周帝鼻子有点发酸,他好久都没有这种情绪波动了,缓了好一会,才低低地道了声,“这就好。” 万皇后侧脸看他,见他看到她,脸上又扬起了微笑,她笑了笑,回过了头。 “皇祖父,乖乖哦。”世子挨周帝挨得近,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酸涩,突然出口安慰了他一句。 他觉得不好受的时候,他娘也这样与他。 周帝,万皇后听他这么一,相互一怔,之后对视一眼,万皇后先开了口,眼里也有笑,“他是个长了心的,性情随了他母亲一些。” “像了好。”周帝立马道。 要是像了他那孽子,一个不够还来两,他没被谋害死,也没老死,非得先被气死不可。 万皇后又笑了起来。 周帝顿时心满意足。 ** 亭子里,柳贞吉挥退了侍候的人下去,见他们下去后又守在边上,又招来长殳,“再远点,再远点。” “这是宫里头。”长殳笑着声提醒。 王爷王妃是不需侍候,但皇帝皇后要。 “没事,等会我侍候父皇母后就行。”用个膳一大堆人围着,夹个菜,能上来两三个人,一句话要分好几段,柳贞吉觉得还是按她的方式来得好。 “去吧。”周容浚这时开了口,朝长殳道。 见王爷都开了口,长殳也没再多,躬身下去了,吩咐好了内侍宫女,又去找恒常了。 常总管犹豫了一下,也点了头。 狮王妃身份不比当年,她是个在皇后面前得上话的,还是听她一些的好。 亭里,周容浚看着他王妃淡道,“你别想他领你什么好,等会他爱用不用,不用给他夹菜,侍候什么?我还没死,你也就只用侍候我一个就行。” 柳贞吉听了笑意止都不止不住,故意娇滴滴地道,“狮王哥哥,您的聪明睿智,英明神武都哪儿去了?” 眼前这个连道理都不讲了的人是谁? 周容浚得认真,却被她嘲笑,不由瞪了她一眼,“又不是让你进宫侍候人的。” 不是侍候人,那是干嘛来的? 柳贞吉心里笑叹了口气,脸上也是朝他挤眼弄眼,“你不是,我可是的,我可是来讨他们欢心来的,办好了,我可多安宁几年,你可别坏我的事。” 皇后活着,比死了对她有益。 周容浚看了她一眼,转脸又朝那对抱着他们夫妻儿女的夫妇看去。 柳贞吉也跟着看了一会,一会后,她道,“他们不会留下我们的世子郡主的,他们知道该怎么办,若是不知道,到时候再另做打算,你好不好?” 她知道他的担扰,周容浚伸出手揽过她,轻轻地点了下头,过了一会,他道,“我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我的儿女,必须长在我们的身边。”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柳贞吉从没想过卖儿卖女求荣,她带他们进来,一是报万皇后之前的保护之恩,二是他们确实是儿女的祖父祖母,他们如果能对儿女确有真情,那儿女们也就有了祖父祖母的爱。 这是他们该得的。 柳贞吉这时回身,轻声与他细语,“他们也是祖父祖母,你不是想让我们的儿女什么都有?有父母疼爱,那么,有祖父祖母对他们的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是不是?” 周容浚没出声,只是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狮王哥哥,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你是不是?” 不给别人机会,又怎么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可能性? “你废话怎么就能这么多?”周容浚见她又叨叨,撇头看她。 柳贞吉忙捂嘴,等他又回过头,轻声跟他讲,“我这叫贤妻良母啦。” 周容浚回头,见到她又偷笑,笑眼弯弯,目光闪亮,他哼笑了一声,戳了戳她的脸,到底还是没她了。 ** 等差不多时候,柳贞吉跟着周容浚去请皇帝皇后进亭,这一会儿,万皇后也是累了,让柳贞吉扶着进了里头歇息。 万皇后坐的是软椅,柳贞吉让她休息一会后,又让她喝了一碗汤,汤水不过两三口,万皇后忍忍也就喝下去了。 柳贞吉现在是逼着万皇后少食多餐,大多进嘴的都是汤汤水水,万皇后扭不过她的坚持,又加上柳贞吉总扶她要走几步,这几日身子也没以前那么沉了,而且她中意的孙儿孙女都在身边,她又没了求死之心,这几日恢复得比之前没昏沉那段时日还要好上一点。 柳贞吉心中也大概知道万皇后为何一直好不起来,吃着对症的药也越病越重,要知一个人生无可恋,没有求生的念头,好好的人都能萎靡不振,更何况是一个病人。 “母后,你歇会,等会再喝几口桂花粥,可好?”柳贞吉给万皇后擦了擦她鼻尖上那一点点细汗。 万皇后走了一会,又抱了郡主一段路,身上还冒出了点汗来。 “嗯。” 周帝一直在看万皇后那张绯红的脸,见她气色好,他心中也是长纾了口郁气,心情也是最近得免的开怀,朝周容浚话的时候也有了点笑意,“渝儿也快请老师了,想好了请谁没有?” 周容浚摇头,“没。” 着见周帝要话,又道,“我自己想。” 周帝话都没出来就又被堵上了,心中暗道朕是怎么忍着让这不肖子活下来的? “皇上,由他想吧。”万皇后这时在一旁出了口。 她话得温和无比,周帝看向她,见她眼睛也是平静温和的,就点了头,“好,朕让他自己决定。” 万皇后听了这话,不由释然,朝他点了点头。 她是怕了,又有了这么一点盼头,她不想再被掐熄了。 周容浚看了他们一眼,撇过头就不看了,低头看儿子女儿。 世子坐他腿上,另一边,是王妃让人搬到他腿边的摇篮,里头睡着他的女儿。 “妹妹……”周容浚指着沉睡的女儿,告诉腿上的世子,“我们家的!” “我们家的!”世子有样学样,学得特别快,特别好。 “不给别的人。” “不给别的人!”世子拳头都握起来了,恶狠狠的。 周容浚就笑出声来了。 周帝在一旁看着无耻的四皇子,再一次怀疑自己是怎么容忍这个孽子活到如今的? 万皇后却淡定得很,一旁与笑嘻嘻的儿媳话,“我等会想吃点糯米糕,好久没吃过了。” “吃一口,尝尝味挺好……”柳贞吉点头,“就是不能多吃,等您身子再好点,就能吃一块了。” 糯米不好消化,柳贞吉怕她吃了堵心。 “嗯。”万皇后点头。 “就只能尝一口,半块都不成?”万皇后点了头,周帝听了却有些不忍,忍不住问道。 “母后喝药喝得多,胃本就受不得刺激了,再吃点不好消化的进去,孩儿怕她难受……”柳贞吉笑着道,“等过段时日,母后精神好了,药喝得少点,再汤汤水水的把胃养好一些,就什么都吃得了一点,父王别担心。” “药能减?” “孩儿是想,母后身子好到一个阶段,就减点剂量,因为好了些,到时候也就用不了那么多的剂量排毒了,太医也是这般的。” “那还要过多长一段时日?”周帝才两天没找太医过来过问,没想到能听到这大好消息,精神都为之一振。 “要看。”柳贞吉笑道。 周帝皱起了眉。 周帝朝柳贞吉皱眉,教子的周容浚脸立马就转了过来,看向了周帝。 周帝见状,不快地看向了周容浚。 两父子这时相互瞪视的脸,那神情那气势,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柳贞吉心里“啧”了一声,戳戳皇后,靠近她悄声道,“孩儿是看明白了,为何怎么吵都吵不散,这不都一样的人么……” 所以怎么散得了? 万皇后以前还真没觉得这对父子有过太多的相性,现在看着他们这完全相同的样子,身上完全相同的斗性,不由对媳妇的话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哎哟,我的眼睛……”柳贞吉见他们瞪了好一会,眼睛越睁越大,干脆伸手一拦眼搞怪道,“好疼!” 被她打断的父子俩齐齐瞪向她,见周帝瞪她,周容浚反应过来,眯着眼立马朝周帝更凶狠地望去…… 因有万皇后在身边,更不甘示弱的周帝也要瞪他这儿子的时候,世子也咯咯笑了起来,学他娘的怪样,拿手拦眼睛,嘴里夸张地道,“哎哟,我的眼睛……” 罢,还岔开放在眼睛上的手,眼睛亮亮地朝他娘道,“好疼!” 柳影后见儿子学她,学得还好假,不由有些灰心地朝向她看过来的周容浚道,“狮王哥哥,我看世子一点也不像我。” 周容浚下意识地哼了一声,“像你就傻了。” “哈哈,傻。”世子拍手掌,表扬他爹真知灼见。 “这日子怎么过?”柳王妃差点当场飙泪,但还是强忍住了眼泪,先添了碗温粥放到皇帝面前,又放了半碗到皇后面前,又拿了块肉骨头塞儿子手里,堵住了他的嘴。 周容浚接过她递过来的碗,拿起了筷子,先夹了块菜放到她嘴里,见她朝他嫣然一笑,才用起了饭。 席间不语,等菜上得差不多后,他们也用完了,柳贞吉又叫人过来把碗筷收拾好,这时夕阳已经落了一大半了,她叫人送了茶水和温水过来,桌上摆了几样水果,又让凤宫里的人搬来了与万皇后同样的软椅,把两把椅子移到了那处铺了地毯,正对着夕阳的亭面。 皇帝皇后落座后,柳贞吉让周容浚抱着世子坐到地毯上去。 世子一看他父王盘腿坐下,就爬到他肩膀上,欢快地叫着要骑马马了。 周容浚拍他的屁股,让他滚一边去。 世子哈哈笑,嘴里撒娇地喊着他,“王爷,要的啦,给骑马马啦。” 柳贞吉坐在不占多大地方的圆凳上,守着摇篮边刚那一会间吃过奶沉睡的女儿,笑望着在狭窄的地毯上欢笑着打闹的父子。 周帝先是正挺着背,装模作样地抬头看夕阳,还拿茶水喝了几口,等看到不肖子在地上跟他皇孙打滚,他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才转脸看向万皇后,见她脸上松驰安然地躺在椅子里,笑望着他们,脸上还印着残阳的点点金光,那神情安详又温柔,他不由再度看傻了眼…… “歇会吧。”万皇后转过脸,也朝他微笑了一下。 周帝慢慢地嗯了一声。 半躺下后,他也有些困了,伸过手拉住了她的手,见她没挣脱,他心里大稳,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他睡着了后,柳贞吉见状,朝那对还在吵闹不休的父子嘘了一声,周容浚不满,但还是带着儿子止了些声音,没像先前那样闹腾了。 柳贞吉让恒常去拿披风过来盖人。 等她吩咐完人回来坐下后,一直在看着周帝的万皇后偏过头,朝柳贞吉淡淡道,“他也老了。” 老得眼睛底下的青色眼袋在睡着了后,格外狰狞。 作者有话要:早点更,还有一章要晚上去了。 第101章 第10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02章 人就是这么老去的。 柳贞吉看看周帝,看看万皇后,朝她笑了笑,便低下头,什么话也没。 人活大半生过来,会犯诸多的错,也许也做过诸多算得上好的事,运气好的,身边还有人得陪伴,运气不好的,来这人世走一遭,想挣脱命运的嘲弄都无法,不过是受大半生的罪。 于她看来,这对皇帝夫妇,都是有那天大的福份作底的,两人天下至尊至贵,连命也可以跟阎王爷抢上一抢,已经比任何一个世人要好太多了。 不过到底这是皇帝皇后自己的事,日子是他们自己过的,怎么相处他们自己也会做出选择,柳贞吉也只希望自己做了自己份内之事就好,别的话她就不多了。 夕阳落了山后,夜风渐起,天气便有些冷了。 皇帝睡得很沉,柳贞吉扯了扯周容浚的衣袖,让他去背他。 周容浚冷着脸别过头,柳贞吉又低低地叫了他一声,“狮王哥哥。” 这时,恒常阻了身后宫人护卫的动静,躬着身看着地,等着西北王夫妻那边的动静。 即使是万皇后,也转过了身,看着他们。 “去吧,以后世子也会这样背你的。”柳贞吉又轻轻地道了一句。 周容浚闻言,总算动了,板着张臭脸去了周帝的椅子前面蹲□,刚刚装死的恒常立马动了,挥手叫了手下的公公过来,帮着把周帝扶到了周容浚的背上。 柳贞吉在旁笑了。 在长殳怀里的世子歪着脑袋看着他的皇祖父和父王,轻声问长殳,“皇祖父怎么了?” “睡着了。” “父王为什么背他。” “背他回去睡觉。” “哦。”世子偏头想了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 十月过了一半,万皇后的身子好了一些,柳贞吉琢磨着要回王府去。 万皇后与她商量着,想让安仪郡主过了百日,他们再回去。 郡主的封号是周帝定的,名安仪,柳贞吉挺喜欢,郡主的大名是她父王起的,叫辰安,名字虽然不是很秀气,但喻意好,柳贞吉也很喜欢。 万皇后跟她商量,柳贞吉想了想,也没定,歉意跟万皇后,回头要跟王爷商量商量才给作答。 万皇后见她肯考虑,也放了些心。 只要她这个儿媳妇没明言拒绝,她也知道事情还可商量。 柳贞吉带着儿女也在宫中一个月出头了,她是有些想回去,另一个也是因为丈夫也在宫中呆了一个多月了,他日日都跟在皇帝身边不算,连公务都是一同处置,虽然现在太子出了宫,不在皇宫里,可要是再长久下去,太子不像太子,王爷不像王爷,长久了,有些忍无可忍的人就会上谏了。 但柳贞吉又想,过完今年,他们就要去西北掌管军权,让他多呆在皇宫,其实于他有大好处——让底下的人知道他与皇帝亲,比不知道要强。 军权到底是到手了,可怎么统管好二十万的军队,那可不是他人一到,下面的人就会俯首称称臣的。 西北有三军,现在司家掌管的那一军已经被俞飞舟和老七接管了,但另外两军都是老西北,三代以上都驻守西北,他们这两家和他们旗下的将领,要收服了收归狮王旗下,想来也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柳贞吉觉得趁他们在,也可多蹭蹭皇帝这张虎皮,到时也好狐假虎威一点。 另一方面,她也觉得他们留在京里的时日不长了,厚着脸皮都多宫里多呆一会,也好让他跟着皇帝多学点处理朝政的本事。 周帝当了十来年的皇帝,比谁都知道他朝廷里的臣子是什么样的,他跟着多了解了解也好,省得这些人害他的时候,他还得一个个去查他们的七寸。 柳贞吉跟周容浚提出了想在宫里呆到辰安百日后再回去的事,周容浚想了一下,摸摸她的脸,答应了。 见他答应了,柳王妃还有点沾沾自喜,自夸道,“狮王哥哥,我这个王妃是不是当得特别称职,特别为你着想?” 周容浚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回头问身后的长殳,“得生几个孩子她才沉稳?” 柳贞吉就算脸皮奇厚,听了这话也有些害臊,她吧,确实有点奇葩,这穿过前的岁数加上在周朝活的这些年头,她确实也算得上是有一把年纪的老人了,但饶是如此,她这性格表现得确实也与沉稳无关,于是她踩着碎步走了,没跟与她没有共同语言的丈夫再扯皮。 看着她飘走,西北王点了头,“还知道害臊,还行。” ** 呆在宫中,因着万皇后和周容浚都在,也没人欺负得了她,皇后身体好些后,胃口也好了,柳贞吉也不用时刻紧迫盯人,便要轻闲了许多,偷着空,也会看看关于西北那个地方的书,问问万皇后西北那边的情况。 万皇后与她处得久了,也就知道了她的藏而不露,因此,心中的一些想法也有些改变,以往她当媳妇没有助力,可现在看来,她娘家不是助力,但她自己是助力,这反而于儿子要有益些。 至少,他不需要告柳家,以后也就不会有一个像万家一样的外戚。 遂只要柳贞吉问,万皇后也就会详细地解答。 柳贞吉便在这一来个月间,问清楚了西北掌管六万兵马的墨家,钱家的一些情况。 这两家,自开朝就驻守西北成河,巍山两个与屈奴国对口的口子,每家掌三万兵马,他们一个在西北以西,一个在西北以东,以西的离西北主城五百里,以东的离西北主城八百里,两地中间夹了个主城,两地之间相隔一千五百里。 这两家,世代忠诚,而且,只听虎符调谴。 所以,要用这两家,要难其实也不难,因为西北王手中有西北军的总令虎符,但除了打仗听话之外,这两家也有让皇帝头疼的问题,那就是,朝廷每年都要给他们送军响,但两家所管领之地的税赋这些,全由他们定,税也由他们收,从不上交国库。 这其实跟占地为王没什么区别,还有朝廷每年还要花银子养他们,他们兵马了,还能全国征兵,跟皇帝要马,比占地为王还舒坦——柳贞吉听后觉得这两家世代忠诚是有道理的,这在地方上他们就是王,完了下面的是他们的,上面的也还要给他们,这天下还有比他们更舒服的家族? 世家都比不得他们毫毛。 所以,当从她家王爷那知道墨家是全家有一千余人,钱家有两千余人的大家族后,她一点也不奇怪。 这两家,有得是资本养活这么多人。 而现在司家驻守的陇北,陇东,冻河三地,都是西北偏北,面向屈奴国的边境,现在这三个地方,被派去的俞飞舟带领部下正地清肃司家人马。 而西北以南,就是卞京这头了,是屈奴国世代都想攻进来的地方。 他们去了西北,光拿下陇北,陇东,冻河三地,也得费他好大一番功夫。 柳贞吉这番照顾皇后,带儿育女,还要做前去之地的功课,忙得不亦乎,周容浚也忙,但见她也忙,这心下就不意了,这晚床事一毕就压她身上,拉着她的脸就不快地问她,“我下午抽空回来见你,你居然让我闪一边,你,这是你的话吗?是你的吗?” 柳贞吉喊疼,抱他的手,委屈了,“我这成天为你忙东忙西的,我哪儿做得不好了?我改成吗?” “你我闪一边!” “顺口的。”柳贞吉眨眼,装无辜。 周容浚不受蛊惑,冷冷问她,“下次还敢?” “不敢了!” 周容浚又冷冷看了她几眼,确定她是不敢了,抓着她下巴,往她嘴巴上“啾”了一口,姑且当放她一马了。 回头太子在回京的路上出事,周容浚这又忙起来了,周帝派他前去接应太子,他也没回来一声,就这么去了。 柳贞吉忍不住跟万皇后叨叨,“前个儿还我不把他放心上,今个儿要出远门,也不回来一声,母后,您到底是谁不把谁放心上?” 万皇后想想,淡定地道,“他。” 柳贞吉听了捂着嘴笑,这一编排了他的不是,她心中就高兴得多了。 ** 太子没几天就回来了,他东北还没去,仅在江南就收了不少美人,还收了不少银子,路上还遭了劫匪,要他皇兄去救,这一路“风风光光”地回来,禀他的奏折都堆满了周帝的案几,把周帝的脸弄得成天青黑,哪天都没个好脸。 太子一回京,就在朝廷上大哭冤枉,他这是被陷害。 周帝问他是被谁陷害,太子就不敢了,眼睛不断偷瞄周容浚。 可他瞄得再明显,他不,朝廷上也没人敢接话是西北王。 李相这一派,这次又忍住了,他们派在太子身边的人被周容浚的人杀了他们忍了,周容浚陷害他们的事他们也忍了,把太子当狗一样地拉回来他们也忍了…… 忍得周容浚都有些烦了。 “行了,”御书房里,周帝见他一脸不痛快,看在皇孙皇孙女的份上,勉强自己安慰了他一句,“李相要是这么容易被激出来,他也跟朕耗不到今天。” 周容浚也算是体会了一把周帝这么多年也搞不定李相的感觉。 李相为人过于沉得住气,丽妃被打成罪妃,他没动,明王被禁,他也没动,他每一步都走得慎之又慎,但在他被立为太子,眼看他们父子在朝廷就可联手这际,他一举发力,围杀他,逼他不得回宫,令朝臣和阁老一致要求重立太子安民心…… 他确实成功了。 而他回来之后的这一连串举动,也没逼得他失态。 这条老狐狸,太沉得住气了。 “这么多弹劾太子的奏折,父皇,您何不依了?”周容浚还是想在去西北之前把李相弄下去。 不弄下去,他不安心。 “依了,立谁?”周帝问他。 “不是我就行。”周容浚想要军权。 整个周朝就三十五万军马,西北占了二十万,他要军权。 有了军权,到时候他就是杀回卞京,他就是出师无名,他把剑放人家脑袋上,谁还敢句他不想听的? “你想要也不可能给你,”周帝淡淡道,“为了给你西北这道兵符,朕是是跟阁老们保证过了的,你只能是西北王,不能是太子。” 周容浚也知道这事,耸了耸肩,漠不在乎。 “十一当,也行……”周容浚其实也觉得十一当这个太子不错,他外祖家虽然家势不错,但仅是九大家的,不是四大族的,还没厉害到需要人忌惮的地步,但就是他现在背后有个李家,李相不死,这就是他父皇的心头大患了,“但他背后得没李家。” “你以为李家选他,事先没想过他是最合适的的人选?”周帝停了手中一直写个不停的朱笔,朝他道,“朕废他,要跟张家交待,还要跟李家交待,再立一个,也没个比他强的,到时候李相上一折子,让你当太子,收回西北,你能如何?” 周容浚皱眉。 “回去再想想,想个好法子。”周帝朝他完,就挥手让他退下。 他这儿子还是太嫩,许多事太想当然耳了。 ** 周容浚一回妻儿住的凤宫,刚见到人,就听他那王妃似笑非笑地看他,“哟,我家狮王哥哥可舍得回来了。” 一听她这口气,一直扭着眉头的周容浚眉头就松开了,走她面前,见她朝他福了一福,他挑眉,似笑非笑回了一句,“王妃不容易,见着本王还知道行礼,这么大的规矩都懂得,本王心慰得很。” 柳贞吉听得牙疼,立马哎呀了一声装绵羊,挽着他的手就道,“我可想你了,狮王哥哥,你出去几天我就想了你几天,郡主也是呢,就是世子不太想,狮王哥哥你要不要揍他?” 世子听到他父王回来了,正骑着木马来找人,一听他母妃又在告他的状,拿着木剑就对着柳贞吉大道,“大胆母妃,竟敢,竟敢……” 世子没学会他父王教他的喝斥之词,半路哽住,“呃”了一声,眼着黑黝黝的眼睛直看向他父王,奶声奶气地与他道,“父王,下面是什么哦?我忘了。” “竟敢放肆。”周容浚大步过去抱了他,扯他的鼻子,叹气道,“你这几天,有帮父王好好看住你母妃没有?” 作者有话要:今天二更差不多万字,算是三更的量了。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更,等会还会改下错字,更新时间会有所变化,还请大家见谅。 那么晚安了,明天见。 第102章 第10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03章 “有哦,母妃有乖乖用膳,很听话。”世子大力点头,不吝啬他对其母赞美。 柳贞吉笑着过去,故意亲他的脸,故意道,“母妃才没有呢。” “有的,”世子摸摸她的脸,道,“你乖。” 柳贞吉被他逗得差点仰天大笑,周容浚也是好笑,因此脸都柔了。 宫门口,万皇后带着宫女走来,还没见到人,就听到笑声了,因此嘴角都不禁扬起了些笑意来。 因这母子两三人,凤宫中笑声不断,有别于昔日的寂静冷情,却凭添了众多鲜活盎然的光景,她因此也心生欢喜,竟也觉得日子不再那么漫长无趣了。 ** 周容浚回来后,果然有人皇后身体已好,而西北王夫妇也在宫住得太久了。 这话一出,皇帝不喜,皇后也不喜。 因着柳贞吉的安排,皇后吃食规律,皇帝踩着点去的话,除了早膳,午膳和晚膳都能在凤宫用了。 他与皇后,许多年没这么平静过了。 哪怕中间隔着儿媳儿孙,他也觉得不错。 他现在每天期盼的就是午膳和晚膳这两个点,儿子带着儿媳和孙子孙女一走,与皇后还没缓冲好的他以后与皇后的见面也不会有多愉快,周帝心厌那弹劾的臣子,便令人找了事与他做,省得上朝引他厌烦。 皇帝皇后现在都偏心于他们,柳贞吉知道得很,她也是觉得只要皇帝皇后没赶他们,她还是打算厚着脸皮再住一阵。 为了他,她也是蛮能豁得出去。 因太子的事,前朝很不平静,西北王出面,举荐了三皇子跟着户部尚书去东北监粮。 皇帝准了,李派和张派的人,也是一时之间想不到有什么好的。 现在,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全都被幽禁了起来,皇帝就剩,三,四,七,十,十一,十二,十三这几个皇子,后面的那十,十二,十三皇子除了被立为太子的十一皇子,都还没到年龄参政,现在还在朝廷里领事做的就是三,四,七三位皇子了,现在七皇子在西北,四皇子宫里朝廷横着走,让老实巴交的三皇子领点事做,群臣也无话可。 总不能让西北王自己去吧是? 他要是东北都去,下次太子见着他都得下跪了吧? 西北王这一举荐,还真是让他们无话可。 朝臣们没意见,三皇子周都和也是垂着头,心迈着步,进宫跟周言浚来道谢来了。 三皇子虽与众皇子都同一个父亲,但他母亲仅是个宫女,没几年就死了,皇帝也不怎么太喜欢他,把他交给了一个嫔妃养着,后来出了宫,虽有些也差点事于他办,不过也是在别的皇子没空的时候,交给他些接待来使,接待几个地方官之类的事。 再大的差事,也就没了。 不是哪个皇子都能像四皇子。 只有他不要的,没有皇帝不给的。 周都和进宫道谢,被内侍领到了德宏宫,这时周容浚还跟着周帝在内阁居德宫同,看着内阁那些老东西激昂措辞,跟帝急辩国事。 等到中午,帝要回去用膳了,才算完。 他们一出门,长殳带的公公苏公公就迈着轻步过来请了安,跟周容浚了三皇子在德宏宫等的事。 “您先回。”周容浚听了转头对周帝。 周帝看时辰不早,点头就走了。 周容浚回了德宏宫。 周都和在德宏宫的偏殿等着,偏殿也生了火,但不是周容浚习惯坐的地方,他示意周都和跟上,带他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轮值的公公在,见到周容浚和周都和,忙请了安,又看向了周容浚。 “上茶。”周容浚开口了话,带了周都和到一边的暖坑上去坐。 周容浚先上了暖坑盘腿坐好,见周都和站那没动,他淡淡开了口,“三皇兄坐吧。” 周都和朝他一笑,双手一揖,这才掀袍坐上了暖坑。 他不知道周容浚是怎么看上了他了,而他一生来御书房的次数屈指可数,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像周容浚在这里面的悠闲自如。 周都和向来一直知道,同样是皇子,也有云泥之别,天地之分。 “劳你久等了,”周容浚往点心盘子里拿了颗花生剥开,“用点干果。” “多谢四皇弟,”周都和也捏了颗花生到手里慢慢剥开,干巴巴地笑了一下,道,“我今日来,是跟你道谢的,多谢你向父皇举茬我。” “嗯。”周容浚看了他一眼。 周都和看着老实是老实,有事就办,没事就窝在王府里不出来,不跟京中王公贵族子弟来往,也不跟哪个官员走得走,看起来确实无害得很。 但他领了差事,还记得来走一遭,也不算是个笨的。 周都和也是想了许久,才来的皇宫。 他是来道谢,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周容浚让他做什么事。 去东北监粮,是个肥活,只要他不像太子那样贪在了明面,被人揭了出来,他去一趟,有个三五十万两的,也不在话下。 这样的活,对于像周容浚这样的皇子来,不算什么,他得的封地赏银养百个狮王府的千年都够,可对于像他这样一年也就过年那趟得个赏,平时就靠内务府每半年拔一次银的王爷来,三五十万两,能让他过上一来年像样点的日子。 至于他的封地,仅好于被幽禁的五皇子,每年收的那几千两,连个像样一点的东西也买不起。 这样的好差事,落到了他头上,不管是不是他求的,周都和都知道他要来走一遭——狮王不是个好打发的,受了他的好,还是为他做点什么的好。 这时,轮值的公公端来了茶水,还上了几盘温热的点心。 “时辰不早了,劳皇兄多等,吃点垫垫肚。”周容浚招呼了他一声。 “多谢四皇弟。” 周容浚拿起了筷子,吃了个油煎包就放下了,又喝了口茶冲了下嘴里的油味,拿过手边的温帕擦手,道,“三皇兄以前去过东北没?” “没有。”见他放下筷,周都和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看着面前样子温和的和王,周容浚笑着点了下头,“我也没去过。” 着把帕子放回盘中,接着道,“三皇兄这次去多看几个地方,要是见到什么好瞧的好玩的,回来与我,可行?” “只要四皇弟不嫌愚兄叨扰。”周都和点头。 周都和是个没有什么王者气势的人,即便是那被纳入皇家宗谱没两年的十三,也要比他气势凌厉些。 他过于谦和,但,谦和着还是有着不卑不亢,见着他还有此表现,周容浚嘴边便扬起了些笑意来。 不是个傻的就行,至于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他懒得管,只要他不跟他对着干就行。 “不嫌,多谢三皇兄。”周容浚见过人了,也没想久留,起身下了地,“劳皇兄走这一趟了,时辰不早,三皇兄早点回府用午膳吧。” 周都和也忙下了地,但神情之间有些愣然,这时见周容浚抬脚就往外走,他也忙跟着出去,等出了御书房,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四皇弟还有什么要跟愚兄要的?” “嗯?”周容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一回头,“我刚才不是已经了?” “好瞧的,好玩的?”周都和心地试探了一句。 周容浚拍了拍他的肩,“这次去,三皇兄肯定见识不少,别忘了回来跟我多。” 罢,扬长而去。 东北那班官员,应该也知道周都和是他举荐的,若是有心,自然会跟和王接触。 到时候,他这三皇兄,也就不愁没事与他。 ** 周容浚回了凤宫,凤宫的午膳用到末尾了,他这一坐下,老婆孩子都围着他给他夹菜,世子还把他暖在饭底下的一块肉夹了出来,献给了他的父王。 狮王难得得到如此全神关注,等到万皇后也给他递热汤的时候,他不禁朝周帝得意一笑。 周帝面色自如,见到狮王朝他笑,他出露齿一笑,尽显儒雅大方。 只是,等膳食一毕,狮王妃扶了万皇后,带了世子出去散步消食后,一等他们走出门,他一巴掌就挥在周容浚的脑袋后,脸色巨变,“别以为朕收拾不了你,你得意什么?那是老子的皇后。” 周容浚被打,又不能打回去,冷着脸走到一边坐着,抬头看着房顶眼睛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周帝冷哼了一声,提脚出去跟着万皇后散步去了。 不一会,周容浚也来了,周帝趁人没注意的时候,眯眼看了他一眼。 周容浚嘴边一挑,没话,背着手看着在前面跟公公宫女们嬉戏的儿子,跟在了扶着万皇后的老婆身边,还时不时回身看看翩虹姑姑手里抱着的郡主,捏捏她的嫩脸,逗弄她两下。 只是,等走到亭阁处,照例歇息时,他把头低到刚坐下的自家王妃面前,,“贞吉儿你帮我看看,我的脑袋是不是被人打肿了?” “咦?”贞吉儿一讶。 谁打的他? 坐她身边的万皇后也是一愣,然后那眼睛,慢慢地就转到她那一边的周帝身上去了…… 周帝目视前方,身正眼直,坐得再正直不过,心里则大骂孽子,老兔崽子。 作者有话要:先更,稍后改错字。 第103章 第10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04章 帝一本正经,柳贞吉在丈夫脑袋上吹了吹,心里很明白这天下能打他脑袋的只有谁,她也凑过头去看了皇帝一眼,看皇帝还装样,不由扁了扁嘴。 她挺委屈的。 她来宫里敬老,可不是为了皇帝来打她相公的。 周容浚一见她委屈,揉揉头,轻咳了一声,坐在了她身边。 万皇后一直用琢磨着的眼神看着帝,帝见她看了又看,背都僵了,回过头故作云淡风轻地淡道,“皇后有话要?” “老了,就收着点骨头些,”万皇后从他手上瞥过,淡道,“心折了手。” 万皇后的毒嘴又来了,周帝听得皱眉,那看向周容浚的眼神,冷得能射刀子。 ** 十月十八是安仪郡主的百日,万皇后体恤柳贞吉,在之前就容她母亲和姐姐来宫里陪她两天,为安仪郡主的百日帮忙。 且不孔氏那边,柳贞雯那边的贾府收到宫里公公来传的懿旨,贾太师就亲自召了贾彪夫妻过来话。 贾彪去年高中,就进了翰林院,与当着闲差的翰林学士不同,他被皇帝传召过,起草过诏书…… 而传他去的背后之人,是现在已经是西北王了的狮王。 翰林院乃内阁阁老踏板,现在内阁十二位阁老,无一不是出自翰林院,贾太师固然是贾太师,位列九大家前三,但贾家之前出过的阁老是他的祖父,他父亲到他这代,都没把阁老的位置熬到手。 贾太师不是李相,自认没李相那敢翻云覆雨的通天本领,贾家之后,要么是太师,最好,就是再出一个阁老。 太师虽然是三公之首,但它是虚职,左右都无实权在手,阁老却是重中这重臣,他祖父一个阁老,却保出了他父亲与他这两代太师,如果他这下一代再出个阁老,贾家的荣华少则也能再保一个甲子。 两代前,贾家还是九家之首,现在,贾家前三,但却是垫底的那个三。 贾太师不是不想光复门楣的。 贾彪不是他最聪明的儿子,也不是最勤奋的那个,但却是运气最好的那个。 贾彪夫妻前来,贾太师看着柳贞雯,不是没有感慨。 谁也料不到,这个差点被休离贾家的妇人,却是他五子的福星。 她年前为她妹妹狮王妃挡的那一背,宫里已经为此送了三趟广清液了,现在京中都盛传狮王妃把宫里的广清液都搬到她姐姐这了,不知多少人艳羡她。 “爹……”见贾太师一直摸着胡子来回打量他们,贾彪先开了口,“您找我们有何事?” “贞雯明天要进宫了?” “是,郡主是十八日的百日,皇后娘娘的旨意,让贞雯十六日早上去,”贾彪恭敬地答,“来您不叫我们,孩儿也有事要来向您禀,来传旨的三公公道,狮王妃还希望贞雯能带璀儿去,让世子见见表哥。” “狮王妃的?” “是,三公公,这事皇后娘娘也是点了头的。” 贾太师看向了五媳妇。 柳贞吉一直在旁静静听着,看公公朝她看来,她一笑,道,“狮王妃向来疼璀儿,再一个,他们表兄弟确实没怎么相处过,狮王妃在娘家时,最重骨肉亲情,想来也是想让璀儿与世子多亲近亲近。” “那就是后天就要去了,这两天,你和你娘多教教璀儿,别到宫里闯了福。”贾太师这是准了。 “多谢爹。”柳贞雯微微一笑,朝贾太师施了一礼。 贾彪朝她看去,见她艳脸如花,又瞧她没有回瞧过来,心中不免略有失望。 “嗯,”贾太师沉吟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又道,“彪,等会你带璀儿来见我。” 他还是告诫孙儿几句罢。 “好,等会就带他过来。” “狮王妃现在身子如何?”狮王妃自打进了宫,就不出面了,皇后不见外客,于是连带带在凤宫的狮王妃也很少见客,外面都不知道她在皇宫里的光景,他们贾府这,倒有一个五媳妇时不时能收到狮王妃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跟以前一样好,”柳贞雯笑道,“皇后娘娘身子都好了不少了,她跟着也沾福不少。” “嗯。”贾太师满意颔首,他这个媳妇,强悍是过地强悍了些,但她这嘴确实是会话,即使是进了宫,她也不会出岔子,是个抬得起场面的人。 由她进宫,他是放心的。 现在他们夫妻感情好,而且是生孙儿贾子璀之时就好了的,而不是现在西北王起势后好上的,五子没有故作讨好之嫌,贾太师也确实是松了一口气,这等关头,他们夫妻感情好,同心同力才是正途。 “礼单我已经让你们母亲在准备了,贞雯,你等会就去你母亲那一趟,仔细看看礼单,你与狮王妃自一起长大,比我等明白她的喜好。” “是,媳妇遵令。” 贾太师又拉着这夫妻俩问了会话,直把懿旨的每个字都问清楚了,才放了这夫妻俩走。 一出父亲的门,贾彪就道,“等会就要到午膳了,我现在去接了璀儿见父亲?你去娘那头?” “嗯,你带璀儿见爹,一起用午膳吧,这样还能多会儿话,我去娘那头,娘要是留饭,我与娘一同用了。”柳贞雯淡笑着道。 “娘会留的,不是一直都留你吗?”贾彪为他母亲话。 “我知道。”柳贞雯微微一笑,“你别多心。” 刚嫁进来的那两年间,她确实在这个家吃过不少苦头,后来有了子璀,她改变了为人处世就好起来了,婆婆也是对她好了些,与现在的好倒也差得不多。 不过,现在更好就是。 “知道就好。”贾彪捏了捏她的手,要分道的时候,还不舍地牵着舍不得放手,柳贞雯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静待他放手。 等到她带着丫环走了,其间头一次也没回,一直在原地看着她背影的贾彪怅然若失地摇了摇头,恨时光不能倒流,恨当时的自己没留住她的柔情蜜意。 ** 柳贞雯带着丫环去了贾夫人的院子,还没到大门口,大门边就有声音在叫,“五夫人来了,快快去禀老夫人。” 着,丫环们就上了前,与她请安,“见过五夫人。” 柳贞雯朝她们颔首,笑着进了院子,刚到院口,就见婆婆身边的老家人就已经迎了过来,“您来了?” 柳贞雯笑着点头,“娘在忙吧?” “正在给您打点带进宫的礼单呢,您快进去看看,刚刚夫人还要请您过来瞧一瞧呢。” 柳贞雯笑而不语,抬裙上了台阶,进了堂台,随着那老家人孙姥姥进了婆婆的屋子。 贾老夫人一见到她,笑着朝她招手,“别多礼来,赶紧过来看看。” 柳贞雯见桌上打开了好几个宝盒,她放眼过去,就看见了一盒明绿的的猫眼石在那闪闪发光…… 她加快了步子过去,讶异道,“娘,这……” “你看,狮王妃可会喜欢?”贾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臂笑道,“这还是十年前,你爹出使屈奴国,从屈奴国带回来的,我一直留在库里舍不得动,一盒八颗,我一颗都没给人,也不知这能不能入得了狮王妃的眼?我听在娘家的时候,你娘就到处寻稀奇宝贝的东西给她打头面,她手里可是什么好东西都有。” 柳贞雯笑道,“娘的哪里的话,我娘就是那性子,您也知道,她最疼女儿,我在家时也是一样,别人家姑娘有的,我和妹妹定要有,别人家没有的,她更是要给我们弄些不一样的回来,我有几样首饰也是她自己做了样,请匠师为我打的。” “是啊,她心思灵巧,不是一般人。”贾老夫人笑眯眯道,不吝多赞美亲家母几句。 “您过奖了。”柳贞雯笑道,扶了她坐下,给她端菜。 “那你看看,这套行吗?”贾母坐下后接过茶就道。 “是不是太贵重了些?”柳贞雯略一迟疑,在她身边坐下道,“这毕竟是咱们家的镇库之宝。” 贾母笑了起来,拍着她放在桌上的手背笑道,“好孩子,东西是好,可这是要你带去宫中替我们贾家撑场面的,再好也得给你。” 她生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两儿一女中,她最疼儿子贾彪,之前她是不喜欢这个媳妇,但现在已经好了,儿子出息了,媳妇也变好了,她个个都满意,再好的东西,只要为着他们的以后好,她也舍得拿出来。 “那多谢母亲了。”柳贞雯也没多推辞,心下想贾家给了这礼,依妹妹的性子,为了她在贾家的地位,定会加重还回来,替她撑脸面。 她其实不是很想让贾家送这么重的礼,因为最后还是妹妹要垫上些。 但她也知道,贾家不送这么重也不行。 他们现在都指着贾彪最好能出进御书房,进入居德宫,哪怕一个月一两次也行。 贾家,是太想再出一个阁老了。 作者有话要:先更,错字一起改。 还有感谢各位伙伴们爱的地雷手榴弹: 長河扔了一个地雷 kin扔了一个地雷 无岸扔了一个地雷 piao扔了一个地雷 sll扔了一个地雷 10969890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aoao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炭扔了一个手榴弹 iii扔了一个地雷 sll扔了一个地雷 花牛牛715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chloe扔了一个手榴弹 第104章 第10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05章 孔氏是宫里传旨之后,上门拜访的人多之又多,孔氏这时可不想搭理这些个贵夫人,交给了大儿媳去应酬。 这次,她能带两个孙子进宫,她是个妇道人家,有些事她能管,拼个头破血流她能也要管,但有些事她却是不好管,所以这两个孙子要带哪两个去,得两兄弟了算。 贞吉儿再是她的女儿,世子也时是狮王的儿子,是进宫陪他玩,但不是个傻的都知道,这是狮王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跟他们亲近。 聪明的,自然近得了身,不聪明的,往后也不过是过节过年来往几次。 孔氏交给了柳之程两兄弟来决定,让他们自己选两个人让她带进去,这点她公平得很,不管是喜欢哪个不喜欢哪个,儿子们决定了哪两个有前程的,她就带哪两个进。 这不是进狮王府,而是进皇宫。 现在皇帝住里面,狮王住里面,住在里面的,是这天下的主宰。 柳之程有两个嫡子,柳之平也是有两个,柳之程的两个是都很懂事聪明,想想,他就选了大的,而柳之平只有一个儿子,与兄长不同,他的儿子,比不兄长的两个孩子聪明,且胆怕羞,见了生人只会躲,去了宫里,虽有姑母护着,但到底那不是姑母的家,姑母也只是个暂居宫里的王妃。 柳之平想了大半夜,清晨与一样没睡的妻子李氏悄声道,“要不,让大哥的那两个去了?咱们环儿就……” 李氏忍了一晚上的泪流出来了,“环儿只是怕生了点,他是个好孩子。” “他见着他姑母连叫都不会叫,”柳之平苦笑,“你在家里头不会叫也就算了,妹也不在意这个,可那是宫里,那么多的眼睛盯着。” 李氏哭出声来,“他,不懂事而已,为什么不能让他去?” “唉。”柳之平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可你不想想,他出去了谁也不会叫,躲着人不算,闹急了还会哭,那是宫里,谁身份都比他尊贵,谁会忍他让他?” 李氏把头埋到枕头里,呜呜哭了起来。 柳之平伸出手抱过她,满脸无奈。 孔氏第二天从两兄弟的口中得了结果,两个孩子,都是老大家的。 李氏私下来找孔氏,肿着眼睛与婆婆道,“妹妹不是想找表兄弟与世子亲近吗?孩子还,只是亲近亲近,聪明点笨点,也无碍的,娘您是不是?” 人与人是不能比的,一比,就会落出上乘下乘来。 李氏可怜,孔氏也有些不忍,道,“你妹妹是肯定喜欢环儿的,但这事,你还是听了平儿的吧。” 不听又如何?总不能送了怕生害羞,急了还会哭闹的孙儿进去吧?那可是郡主的百日宴,上次世子的周岁宴已经办得刀光剑影了,这次如果还会有不快,就是他们妹妹不在意,皇帝皇后,狮王能不在意? “那只是带进去跟世子玩玩,平时就拘他在房子里就是,他乖得很,不会闹事。”李氏平时不争不抢,可她确实不能忍受大哥家儿子有的,他们家儿子没有。 李氏着眼泪直掉,“娘应该也知道,妹妹的意思是我们两家一家派一个去。” “好,”孔氏也没多,直接问她,“带进去了,要是出事了,你,是我担着,还是你担着?还是,让你们的妹妹为你们担着?你告诉我。” 李氏听到这,掩面哭了起来,心中为儿子生疼。 孔氏见她哭得伤心,叹了口气,道,“要不然,都别带了,或者,就带老大家的老大去。” 如果不想让给老大家,那就不让就是。 李氏见她这么,拿帕子擦了脸,连连摇着头,“不,就让大哥家的两个都去吧,环儿不去了,回头我教他会叫人了,再请他姑母见见他,到时候再跟世子玩也是一样。” 见她这般,孔氏也是一愣,伸手就抱了她,拍了拍儿媳的背,“好好教,娘不是不疼你们,你跟环儿,等他会好好叫人了,我每次都带着他出玩儿,好不好?” 李氏到底是个良善,心中难受,但还是点了头。 到底,孔氏是不忍心,十六日这天是早上进了宫里,见到女儿问起二哥哥家的环儿,她还是把实情了,完了又道,“你二嫂想让他来与你亲近,与世子亲近亲近,但就是有着这些个担心,还是没让环儿来了。” 两个媳妇都是她挑的,这些年来,表现出来品性都没得,孔氏对她们也是尽力做到公平,对这个好一点,对那个也总是忍不住要补一点,虽然做不到把她们当成亲女儿那般疼爱,但该她们的,她从来都是一分不少。 这时,也因为心疼李氏,难免为她多了几句好话。 柳贞吉笑着摇头,“无碍,孩子能懂什么事?时认生害羞些,那也是好孩子,我时候不也是这样?出去玩,还得姐姐牵我的手,我才敢走路。” 柳贞雯听了情不自禁翻白眼,“还要我背你,又烦又讨厌。” 柳贞吉哈哈笑,对孔氏道,“娘,你看!” 孔氏笑着拍了拍大女儿的背,示意她让着妹妹些。 “我现在不挺聪明的,时候呆的孩子长得慢,长大了可都是不得了的……”柳贞吉又接着道,“我叫府里的公公去家中一趟,把环儿给接过来,娘就别担心了,我会差人照顾着他些的,不会有事。” 孔氏见她了这话,也不再阻拦,点头随了她的意。 那厢柳府,李氏看到宫里来人来接她家的公子,又是以泪洗面,不过她这次是喜极而泣,把儿子送到了宫里的公公手里。 柳之平的儿子,柳誉环知道母亲因为他不能去宫里跟表弟玩耍一直不开心,现在能去了,母亲开心了,他难得的在被人抱走的时候,强忍住了害怕,没有哭闹,一直乖乖地让那个公公抱着他。 看着儿子难得乖顺,不哭闹地跟着人走了,柳之平也是暗中长长地吐了口气…… 儿子不去,他比谁都不好受。 去了,哪怕真闯了祸,想着只要没委屈儿子,他甚至愿意担那个责。 ** 万皇后这日早上去了皇庙,提前给郡主祈福去了。 柳贞吉也知道她这是故意让开,让她先跟娘家人聚聚,她真是感觉与之前的那个皇后相比,现在的皇后可真变得让人敬爱得多了。 见到母亲与姐姐,柳贞吉嘴角就没抚平过,笑得久了,连笑容都带了一些傻气,话也轻快了不少,这段时日在她身上的沉稳也褪得一干而净,整个人又飞扬了起来。 孔氏与柳贞雯看着她这高兴不已的样子,嘴边的笑也没断过。 那边世子跟表哥们都很好,世子是个慷慨的家伙,让出了他的木马,宝剑,还有弹弓等他还不会玩的玩具给表哥们玩,大方得很。 柳贞吉与母亲姐姐坐在不远处看着,看到世子还给姐姐的儿子子璀端水喝的时候,她美得抱起了孔氏的手放到胸前,道,“娘,你看,世子多乖。” 孔氏哭笑不得,柳贞雯也是摇头。 “姐姐,时候你照顾我,现在世子照顾子璀,多好!”柳贞吉觉得报恩的事,完全可以交给儿子了。 看她一脸喜滋滋,柳贞雯也是纳闷,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能这么天真? “傻子。”柳贞雯捏了捏一点也没变的妹妹,淡淡道。 孔氏见她捏脸,立马道,“轻点,捏坏了丑了就没人要了。” 柳贞雯就笑了起来,柳贞吉不依,朝孔氏道,“娘……” 孔氏也是笑了。 柳贞吉就不理孔氏了,又转身朝柳贞雯道,“姐姐你来得好,等会郡主醒来你帮我去给郡主打扮打扮,上穿我做了两只绵羊耳朵给郡主戴,狮王哥哥好看得很,我就又给她做了一件绵羊披袄,等会戴上耳朵再裹上披袄,不知道有多好瞧……” “你做的?绵羊耳朵?”柳贞雯努力想了想她见过的羊,觉得那短耳朵怎么看,怎么也跟好瞧无关…… “是呢,是呢。” “狮王爷也好看?” “可不是!好看得紧!”柳王妃斩钉截铁。 那边刚下了朝,进德宏宫的周容浚听了苏公公报的王妃那些斩钉截铁的话,嘴角抽搐了好几下…… 他什么时候过好看得紧了?他不是言辞凿凿地警告她,她要是敢把他女儿穿成那个丑样,心他收拾她! 连他的警告也不放在眼里,她可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帝在前面,不巧也是把话听明白了,回过头看儿子那皱着眉头的脸,不由幸灾祸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晚安。 第105章 第10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06章 柳贞吉觉得她不被这世间理解的地方可多了。 她觉得绵羊装绵羊耳朵可好看了,但她丈夫不理解也就算了,男人基本没什么审美观,可能当他眼睛是瞎的,可她娘和姐姐都不觉得裹着绵袄的郡主可爱无敌,她只能承认,她穿越的地方不对。 “把那件红袄拿来!”孔氏看见白毛里的外孙女,当机立断。 柳贞雯迅速转身,就找来了孔氏做的红袄子过来了,还把柳贞吉推到一边,警告她不许来插手。 “娘……”柳贞吉干笑。 孔氏也帮着把那件穿被柳贞吉穿上的白绵袄快快脱下来,裹上大女儿又查过一遍的袄子,给正在睡着,不知道其母对她造了什么孽的外孙女穿上。 她们动作很快,一会儿就换好了。 “怎么让她胡来?”孔氏问梨云。 梨云福了福,无奈,“都拿王妃没办法。” 孔氏皱眉看柳贞吉,“白色不吉利,你怎地这般糊涂?” 见母亲这般,柳贞吉也不敢玩了,老鼠见猫般,把头低了下去。 所以,禁忌总是不好挑战的。 容她胡来的丈夫,已经是万般爱护她了。 孔氏看她低下头,摇摇头,“以后莫要这样了。” ** 柳贞吉午时去皇庙接万皇后回来用膳,本叫宫人去一声也行,但她还是亲自去了。 她这人毛病不少,即便是来了这不同的朝代,她还是披着羊皮继续过她想过的日子,但这并不是这日子是别人双手送到她手上的,她的每一天能最大程度不受约束的日子,都是靠她自个儿谋划来的。 万皇后本想在皇庙还呆一个下午,但柳贞吉来迎她,也就跟着回去了,本来是要见孔氏与贾柳氏,但柳贞吉把膳食摆到了德宏宫,与在德宏宫处理朝事的帝与周容浚一同用完,等回凤宫午休时,再见她母亲姐姐也不迟。 世子和郡主也是带过来了。 开膳之前,世子爬上皇祖父的腿,叽叽喳喳跟他讲他跟表哥们玩儿的事,他话还不甚清晰流利,但帝却奇异地能明白他每个表达,祖孙俩在那浑然忘我地聊着天,周容浚看一眼都觉得刺眼,遂也不去看那边,抱着裹着红棉袄的郡主,心情也还算可以。 郡主是个很安静的孩,她现在三个来月了,现在醒的时间也多了,喜欢拿着肖似其母的眼睛静静地看人。 她连吃奶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不发出一点声响。 万皇后喜欢精力旺盛活泼跳脱的世子,但这一来个月,她更喜欢郡主的陪伴,她平时午歇,都要把郡主带在身边。 不声不响,乖巧安静,不胡乱哭闹的安仪郡主,是个能给万皇后带来安宁的孩子。 但在其父的眼里,她已经是个冷艳得能把全天下的男娃娃都踩在脚底下的女娃了,西北王打心眼里觉得,也就他能有个这样的女儿。 皇帝偏爱世子,对郡主倒没那么多关注,但柳贞吉可是知道,女儿可是丈夫与万皇后的心头宝,所以他们容她对郡主胡乱打扮,也是花了大功夫容忍了。 可惜,他们不能欣赏她的审美,她觉得可爱的,他们完全不觉得,反而觉得奇形怪状。 在儿女之间,她在丈夫心里还没失宠,柳王妃觉得她要知足,还是少去挑战他的承受底限的好——要不真收拾她了,她连个求救对象都没有。 老实,皇帝皇后也觉得绵羊装很丑,上次见着样子,默默扭过去的头,就差明丑得令人发指了。 “就是安静得很。”周容浚对着女儿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了又看,坐他身边的万皇后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淡淡地道。 “长得有点像贞吉儿,性子不太像。”周容浚想了想,又道,“不像好。” 家中有一个像她娘这样的,就够够了。 听他那笃定的口气,被嫌弃的柳王妃在旁装聋作哑,当没听到。 “也是像的……”万皇后迟疑了一下,道,“像她娘一样聪明。” 柳贞吉立马感激涕零地看着万皇后,真心谢谢她的慧眼识珠。 周容浚却摇头,“应该要比她娘聪明一些,她娘很笨的。” 万皇后就收住了嘴,往双手掩面,深深叹息着的儿媳看去,她本琢磨着要不着痕迹夸她几句提高一下她的自信心,弥补一下,但见坐他另一侧的儿媳叹完气,头就倒在他的肩膀上,一脸无奈,而儿子这时别过头,嘴边带笑,默默看着她,还用脸在她高高的飞仙髻上轻轻碰了一下,她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好的了。 笨,不过是想让她少承担一些罢了。 这般深情,万皇后从没想过,会在他们的儿子身上出现。 ** 等帝后散好步,皇帝要回去处理朝政,皇后要回凤宫歇息,途中因为世子可能上午跟表弟们玩得疲了,用完膳走了一会儿路就瞌睡不止,被他父王抱着,送凤宫午休。 孔氏与柳贞雯在轻宫的偏殿用完膳,就一直等着他们回来。 周容浚先去放儿子上床,万皇后就先见了孔氏与贾柳氏。 孔氏以前见过皇后,但也是在许久以前了,行过礼,万皇后让她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孔氏突然觉得心中突涌那种紧张感,就跟她多年前见万皇后一模一样…… 皇后还是那个皇后,哪怕老了,她坐在那,她就是皇后,与她们这些女人就是不同,就像她的与众不同与生俱来一般,别的女子哪怕修炼半生,样子再比她好看,也还是及不上她。 见孔氏紧张,万皇后看了她一眼,也没什么。 怕她的人,忌讳她的人,多了去了。 “家中可好?”万皇后淡淡问了一句。 “一切皆好。”孔氏低头道。 “百日宴办在长府,贞吉儿下午要去一趟,你是长者,跟着去看一看,有什么不妥的,指点下她。” “岂敢。” “嗯,本宫听贞吉儿,你是个好母亲,别太见外。”万皇后罢也不多了,让翩虹扶了她,柳贞吉也赶紧过去扶了她,送了她到寝宫歇息。 再回来时,见到周容浚在与母亲话,见他与母亲都站着,柳贞吉忙走了过去,听他在道,“你送给郡主的那几身衣裳做得很好,回头教教贞吉儿,让她照着你做的样子做。” 女儿没教好,是母亲的过,孔氏满脸羞愧,道,“知道了,还请王爷放心。” 罢,还是又道,“贞吉儿的针线活也是不错的。” “这个本王知道,就是脑子长得不好。” 脑子长得不好的柳王妃走近的脚步都轻了,站到他身边,对着一脸羞愧的母亲无奈地笑,“娘……” 周容浚见到她来,抬头摸摸她的脖子,拇指在其上细磨了两下,便朝孔氏颔了下首,不再多言,提步走了。 柳贞吉送了他到门口,走了一会,见到身后只有苏公公和梨云镜花在,便埋怨道,“就不能少埋汰我么?得多了,人真的会变笨的。” “还能变笨得哪去?”趁还人,周容浚低头在她额角一碰,道,“别送了,我急回德宏宫。” 着一挥袖,背手快步而去。 留下柳贞吉抬头碰了碰被他亲到的地方,满嘴的嘀咕,“好是好,就是是个怪人,老婆点好又怎么了嘛?” ** 长府是皇帝见客的地方,一般都是接触外国来使,或是天下闻名的有志之士的地方,他赐了这处给郡主办百日宴,不算恩宠至极,但在有些人的眼里,也算是恩宠有加了。 长府是宴宫殿,彰显周朝国力的地方,地毯铺的是红的,一铺就是几十来米,毯面干净崭新得就像新做出来的,殿门前左右镇守的狮子是玉的,财迷柳王妃曾经估过价,这两只大狮子随便卖卖,也能卖个几百万两。 这还是殿外,殿里头的地毯就不了,雕龙的梁柱镶了金箔,上面的宝座,桌子,都是金的,下面的桌椅也是泛着金光的金桃木所做,几处屏风是瑰丽繁浮的色彩,连当摆饰的宝瓶,上面不是镶着金就是镶着玉,每一颗都能亮瞎人的眼…… 宫殿的每一处,到处都透着周朝的有钱…… 其实德宏宫和凤宫,都还是挺内敛的,德宏宫大气沉稳,桌椅都是檀木所制,凤宫清贵雅致,桌椅以楠木为主,屏风垂帘这等物都是以淡青,淡绿为主,就是这处长府,柳贞吉来每来一次都被金光闪得心神不宁,觉得难怪皇帝喜欢在这宴客,这里每一处,无处不透着显摆。 长府是皇帝见客的地方,皇帝一年到头,也不过见几个来使,一两个世间高人,偶尔召内客那群让皇帝肝疼肺疼的阁老和朝臣来喝个酒,麻醉一下他们,所以能来长府的人不多,孔氏和柳贞雯是第一次来,来了之后,孔氏和柳贞雯的反应不像柳贞吉第一次来一样把头低下揉眼睛,爱好繁美,审美一致的母女则是瞪得大大的,脑袋左右转个不停,满脸惊叹。 柳贞吉来几次了都没习惯,她们一来,没一会就适应了场面,跟宫里的女官们商量着布置去了——柳贞吉跟皇后求了旨,那天除了自家人到之外,还准许母亲与姐姐各请三家人进宫赴宴。 孔氏与柳贞雯都是喜欢万众瞩目的人,既然有了机会,柳贞吉也是不遗余力给母亲与姐姐做面子,让她们风光一次。 她现在有,能给她们一点,就算一点。 长府的事,其实宫里的女官们都安排妥当了,也没柳贞吉特别需要操心的事,再则,这事还有万皇后过问去了,柳贞吉过来瞧瞧,也只是稍加注意一下,把万皇后操心的事,例如摆那只白底金花的花瓶是不是换成了金底红花之类的事情落实一下。 这次带了孔氏与柳贞雯来,因她们要跟女官商量安排她们带来的几家客人的座位,柳贞吉让她们着,坐在门边的椅子上,晒着阳光打了个盹。 等到被母亲叫醒,柳贞吉睁开眼,看着母亲容光焕发的容颜,她翘地嘴角,“娘……” “起来了,回了。”孔氏拉她起来,等她站起,心地给她整理衣裳,那厢跟女官完话的柳贞培雯也走了过来,站她身后给她整理头发。 “累了?”柳贞雯在她背后问。 “不累。”柳贞吉抬起衣袖,拦了嘴里的一个哈欠,傻傻地笑了起来,“就是有一会空的就想睡一会,觉着舒服。” “傻子。”柳贞雯凑过头来,轻轻地捏了下她的鼻子。 柳贞吉哼哼两声,抬头望头,现下晴空万里,湛蓝的天美得毫无垢色。 此时正是良辰美景时,她每天都能清楚看见幸福的样子。 第106章 第10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07章 母亲与姐姐落住凤宫的第一个夜晚,柳贞吉其实喜不自胜。 就像每一个长大成人,能回报养育,保护自己长大的人一样,她甜蜜于她能为她们做的,开心于她们开心的,希望她们能真的能觉得,她们爱护的那个人,也同样知道她也是深深地爱着她们。 柳贞吉前世就从来都不辜负每个爱她的人,所以她知道自己死了又穿越后万般坦然,在活着的时候,她尽力对她每个爱着的人好,无愧疚之心,除了担心她爱的人不能忘怀,她释怀得很快。 这世也一样,她希望母亲与姐姐,都能得到她们想要的。 晚上她从母亲,姐姐共睡一室的屋子回来,与躺到她身边的周容浚笑着道,“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开心,有种好像对得起娘与姐姐的感觉了。” “嗯?”周容浚稍有不解。 “我时候很笨的,娘与姐姐护我众多。”刚到这个朝代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命是母亲救的,悠闲自在的好日子是姐姐护着才有的,她能好好地活下来,头几年,完全不是她自己聪明的原因,而是真的有人在护着她,她才能躲过万般险厄,才有那命,才有那闲暇慢慢了解她所穿越的时代。 “你不是你不笨?”她坦陈,他不屑。 人与人就是这样难以心心相印。 柳贞吉可不在乎这些,在喜爱的人面前,原则从来都没有立武之地,她笑嘻嘻地道,“我是笨啊,可是有她们的爱护,我才能活到嫁给你的年纪。” 周容浚良久无声,然后轻应了一声“嗯”。 十一月十七日这天,周容浚还是一早要上朝。 不管安仪郡主多受华父母喜爱,皇祖母娇宠,天地也不可能为她停摆,朝事更不可能为她明天即至的百日终止。 周容浚在这天早上与柳贞吉道,“来往的人再多,你也应该明白,得你心的,无非也就是以前那几个。” 如果年少时候,最有真情的时候没得几分真情,更别提以后。 柳贞吉笑道,“我知道。” 见他缄默不语的神情,她顿了顿,又道,“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欲,我自己也有,要你呆在我身边一辈子,要渝儿安儿都在我们身边好好长大,别人有的我都有,我就是希望,我们一家一人能好好在一起。” 最后她自嘲道,“你也我笨,我这么笨的人,哪能把那么多的人放心上。” 放在心上的,不过是他与儿女,再有亲母亲姐那两人罢了。 就是兄长,与她关系不错的二哥哥,她其实也不是那么放在心上。 她哪是什么好人,她不过是依附于心中最重要那些人存在的人而已。 有朝一日,哪天他们哪个没了,都能让她心里落一大块空地。 明日就是郡主的生辰了,柳贞吉逗世子,告诉他道,“妹妹比你这么多,你是不是要为妹妹做点什么?” 世子一想,道,“我陪妹妹赶跑那些人,不让她……” 不让她…… 世子不会言语,他用手掐住喉咙,用行动告诉他母亲,他不会让人伤害妹妹,也间接告诉所有人,他其实还记得当年有人想掐死他的事。 当天晚上,柳贞吉窝在丈夫的怀里,不无感伤,“谁孩不懂事?该记得的,他一分也没忘。” 周容浚也是久久无声,许久才道,“他是我们的长子。” 所以,世事残忍不残忍,残酷不残酷,他都得承受。 ** 安仪郡主的百日宴是过得极其风光的,风光到孔氏与柳贞雯笑得合不拢嘴的地步,也风光到柳贞吉一想就傻笑的地步。 百日宴那天,是皇帝亲自抱的安仪郡主抓的周,在宴席上,万皇后也一直抱着安仪郡主没放后。 帝皇帝后,皆心满意足。 皇宫内,无人敢与他们捣乱,不会再出现狮王那样的情形。 万千宠爱下,安仪郡主那天什么也没抓,一直在睡大觉,就算是被闹醒,也是抬抬眼皮子,回头一转身,就又睡在了万皇后的怀里。 万皇后被她这一挪身,柔情百千,哪啥得叫醒她,眼瞎一示间,下面察颜识色的内侍一识意,就安仪郡主抓了女相书。 下面的,十之七八,皆道安仪郡主不是凡世中人,是天上派来铺助帝后两人的。 这消息,柳贞吉是到下午才知道。 一直熬到晚上,等到人回来,才与周容浚愁眉苦脸地道,“辰安现在一个字都不会,她懂什么?” 意识都没形成的孩,就扣这么一大帽子在她头上,真的好吗? 柳贞吉所顾虑的,其实一直都是周容浚所想的,听到她的话,他沉思一会,道,“不能让裕渝和辰安留在宫里。” 柳贞吉没有出声。 如果刚带进宫的那几天,她还只当帝后两人没怎么亲自抚养过孙儿,所以对世子郡主才格外亲热,可现在,她已经不能这么以为了,即便是已经能体恤她的周容浚和她的万皇后,带着辰安的态度,都不像是容许辰安抽身而去而时能若无其事的人。 这其实就是代价。 他们狐假虎威造势,另一边,皇后与他们的儿女培养出了感情,分离只会比没有感情的时候痛苦翻倍。 眼看就要到十二月了,他们过年完,很快就要去西北了。 母亲与姐姐进宫,周帝也好,万皇后也好,都是给了她们脸面的,她们离宫回府,内务府的赏赐单子也是念了一串又一串…… 加上她们还能请人进长府,那天大的面子,够她们在外面风光一段时日了。 可惜,女儿百日宴中再欢快不过的柳王妃,在母亲,亲姐和众嫂子们的离开后,以为世事再无纷扰,这时却听,李相在朝中道狮王在外,另有骨肉之子。 作者有话要:先更。 第三更在十一点左右。 没有熬夜习惯的同学请早睡,晚安。 第107章 第10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08章 柳贞吉得信后,就是从理智上知道此事还不明真假,尚且不能下定论,但这话是李相出来的,那个人身份不轻,从不做让人不信之事,她听后一时之间脑袋也蒙了。 人越在乎,就越计较。 她不是圣人,她爱那个人越深,计较得越多。 人都是有占有欲的。 而她,更不是什么委屈求全的好女人。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若不然,未嫁之前明明陷落了大半个心,却还是不是那么愿意嫁与他,不过就是害怕她嫁后,她真心一片,他却捻花惹草。 柳贞吉傻了眼,往日总是轻快烂漫的人,就不那么开心了。 仅一日,那像早晨刚刚绽花的鲜花一样明亮又清新的人就不复存在了。 也就一日不在,见惯了她脸上轻松笑容,轻快身影的万皇后,更是不快得很。 晚上等周帝与周容浚一道来凤宫晚膳,万皇后没让往日一直带在身旁的世子郡子在身边,她不顾这两父子是谁,硬是谁都没多瞧一眼,末了,膳后宫女撤下残盘后,趁没有离席,她没头没尾地冷冷道,“皇家没不是没有休离另嫁的妇人。” 她这话一,不帝与周容浚一个惊讶,一个愣然,就是柳贞吉听了,也傻了眼。 她是穿越来了,受这世好女不从二夫的教育所致,就是有其母被休离的例子,她也没怎么想过,一个女人还能休离另嫁的事。 正当她的眼珠转了转,周容浚却非常不痛快地问了万皇后,“您什么意思?” 他声音紧绷,脸也冷酷无比,那看着万皇后的眼睛,冷漠中透着冷酷。 这时的他,一点也不像是万皇后亲生生的亲儿子。 万皇后却一点也没有后退的想法,她她所坚持的东西,她当年都没有对周帝弯下过腰,哪怕就算死,她都没有低下过头,这时,哪怕儿子恨她生生世世,她没有却退,冷冰冰地与他道,“你要是有对不住她的,也休怪她对不住你。” 周容浚冷笑,“关你什么事?” 他气得连敬称都没有了,柳贞吉吓了好大的一大跳,连忙去拉他的袖子。 周容浚这时狠狠别过头,凶恶地看着她,“你想嫁给别人?” 他那眼神语气,只差一点,就要杀人。 就是他气极去武场劈柴,那气势也不及这一半。 柳贞吉吓得那一秒间连气都不敢吸,好一会,她才红着眼在他穷凶极恶的眼神下轻声道,“你知道我这一辈子只愿意跟谁。” “我不知道!”周容浚气极,不顾面前还有皇帝皇后,他一巴掌拍在桌上,明明不是眼前人的错,他还是气疯了,“你还想嫁给谁?你!” 柳贞吉心中叫苦,不顾皇帝皇后在,伸手抱了他的腰。 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却还要安抚她,柳贞吉心中哪能没有委屈,再容忍,还是忍不住伤心地道,“我一辈子都只愿意嫁给你一人,可那个不是咱们世子的人是谁?你查清楚了没有?我好难过。” 着,真伤心的人还是红了眼眶。 周容浚抱着怀里的人不断喘气,那气极的样子,便是刚才冷漠如冰的万皇后看了也心惊。 周帝也皱了眉,却还时安抚住了皇后叫太医的举动。 好一会后,一直在喘气的周容浚在柳贞吉抚着他背的安抚下静静平静了下来,嘴里冷冷地道,“我只有你生的儿子,别的是不是,关我什么事。” 他得很是冷酷无情,柳贞吉心惊不已,抬头住他脸上看去,见他脸色冰冷,心中惊骇更是重了。 她从没见过他脸上比这更冷的神情。 ** 李相证据确凿,把那肖似周容浚的儿带进了宫中,滴血认亲。 周容浚冷笑不已,按了李相的法,滴血认亲。 第一滴血下了碗里,那儿确实与周容浚的血相融。 居德宫里,十二阁老为数一半,皆齐齐发出了抽气声。 李相微微一笑,那平凡无奇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怡然,与周帝禀道,“还请皇上明鉴,老臣不是信口雌黄。” 周帝一笑,眼睛略弯,“那当然,李相乃我朝明相。” 周容浚坐在下首的位置上,冷静自持,不为所动,一一看过那倒抽气的阁老。 这时周帝过话后,淡淡问周容浚,“哪来的孽种?” 周容浚眼皮都没抬,不屑地冷哼道,“李丞相这是太想栽脏陷害本王了吧?” 他不置多词,一抬头,竟然也没禀周帝,对人道,“领那些肟脏东西进来。” 长殳领命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西北王之举。 不一会,长殳领了十来个人,那其中,竟有罪臣三代,还有许多一看,就是随便找来,完全不是西北王安排之人的人。 其中,有年逾五十者,有不过三五岁童者。 十八个人,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个碗,每人都在其中滴了一滴血。 周容浚从袖中抽出刀子,不像之前太医一样,用针截血,他拿出刀子,就在腕间狠狠一抽,走到那摆满了十八碗血的凳前,每一碗,都滴了他至少三滴的血。 一碗碗过去,狮王的手腕,血流不止,看得所有在场的人触目相惊。 那每碗不同人的血液,最后与周容浚送进去的血,全部相融。 周容浚滴完血,懒得管那奔过来与他包扎伤口的太医,朝李相嘲讽地道,“丞相大人,承你贵言,本王今天多了快二十个儿子了。” 着,转向周帝,满脸嘲讽,“父皇,您还是多赏我点儿子,儿臣这么多的儿子要养,狮王府再多的封地,也不够他们分的。” 他昨天就已经吩咐人找人,周帝一直处惊不变,等听到这话,竟笑了一笑,朝李相温和道,“爱卿,你那是西北王的儿子,能不能,他母亲是谁?” 李相竟一时语塞,良久无语。 “总不能,与你一同年纪的司允都是我皇儿儿子罢?”周帝到这,嘴角有了点不知是好笑还是讥嘲的笑意,“丞相有话直话无妨。” 李相本是因司家人此子乃司飞所生,他才孤注一掷,万万没料到此景,一时之间无话可话,只能跪下脚,朝皇帝磕头,“臣下有罪。” “呵。”周帝闻言轻笑了一声,往西北王看去。 周容浚这时冷冷地看着李相,那如黑色琉璃一样的眼珠依旧光彩夺目,可惜,那里面,冰冷得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 西北王一下子多了近二十个儿子,其间,有比他年纪大一倍有余的罪臣也是他儿子的事,传遍了朝廷上下,这事让人丝毫都不觉得好笑,只觉得风雨即来。 凤宫内,万皇后看着一直温温和和带着世子玩的柳贞吉,等她把世子交给内侍,走到她这边给她端茶时,她朝她张了口,问,“你是担心还是不担心?” 柳贞吉站着想了好一会,朝万皇后诚实点头,“担心的,先前担心真有个比世子还大的庶子流落在外,您可能不知道,我比谁都喜爱狮王哥哥。” 万皇后听了抿了下嘴,明明根本没想过问的,还是问了出口,“如果是,你能如何?” 柳贞吉听她这么一,站着的身姿一僵,良久才轻声道,“不知道别的,就知道可能会很伤心。” 万皇后笑了笑,漠不在乎地道,“我当年也是这样,别的都不知道,就记得自己很伤心了,最后,什么也没落着,才到了现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柳贞吉笑笑,低着头道,“儿媳也不知道怎么。” “哦?” “之前我想过这种事,想如果是我没嫁他之前出的事,我可能还是想得开的,”柳贞吉到这,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苦涩道,“但生了世子之后,就不一样了,我希望世子是他最疼爱的第一个儿子,世子那么爱戴他,我希望他的父王,也能一样的心情爱护他的好。” 若不然,等她的儿子长大,知道他满心爱戴的的父王的第一个儿子不是他,不知道要有多伤心。 到这,万皇后无声,柳贞吉却紧张地又舔了舔嘴,与万皇后轻声道,“母后,其实狮王哥哥是知道我的想法的。” “你在担心?”万皇后毕竟不是一般人,从她忐忑的口气中,就听出了她的害怕。 柳贞吉点了头,“我怕,不管是不是,狮王哥哥都会大动杀念。” 这一点,万皇后倒是不为所动了,她冷酷地道,“该死就得死,更何况,侮蔑皇子,罪加一等。” 柳贞吉摇摇头,“母后您没看到吗?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这两天,即使是对着她,他都不想多看她一眼,除了裕渝和辰安,谁也近不得他的身。 万皇后沉默许久,才与她道,“我那天,又错话了?” 柳贞吉低下头,没是,也没不是,仅在心里黯然地叹了口气。 如柳贞吉所的那样,这一次,西北王大动了杀念,当天,他就拘了李相没让他回李家,当夜,让人折磨了李相一晚,第二天早朝,他把被他的手下打得惨不忍心睹,更是被他打得吐了血的李相当狗一样地了上朝了,当着早即到了朝的武百官的面,与周帝冷冷道,“启禀父皇,李丞相一下子给儿臣送了十九个儿子,儿臣养不起,何不如您下令,让儿子去李家转转,想来,李丞相家大业大,想来养我王府中人,是一百个养得起的。” 李相却直起了腰,没有刚才被拖上来的惨败之相,脸色面如锅灰,也依旧不改他不急不缓,不轻不重的语调,“皇上,王爷此言差矣,老臣也不过是受了妖人谗言蛊惑,还请皇上明查。” 作者有话要:123言情实在太抽了,更个新不容易。 第108章 第10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09章 李相的话让周帝挑了眉,“丞相都带人进宫滴血认亲了,你让朕怎么个明查法?” “臣受妖人妖言迷惑,还望皇上明察秋毫。”李相咬住不放。 周容浚好笑至极,蹲□看着跪着的李相,“回头我去你家里把你给砍了,也跟天下人这受妖人迷惑,李大人觉得我这理由如何?”周容浚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轻蔑地道,“你连皇宫都敢闯,怎么,现在没胆要收拾本王了?” 李相无动于衷,直往周帝磕头,“还请皇上明察秋毫!” 周帝确也明察秋毫,让大理府的人提了他走,同时,令内务府同时监管定罪。 朝廷上,西北王一身杀气,李家门徒竟也是无一人在这个当口跳出来,为至交恩师喊冤。 此事不仅是周容浚定了杀念,周帝也是。 但在当天散朝后,李相的长子,通过内阁两位阁老的通报,进了宫里,与周帝秘谈。 这次秘谈,周帝在犹豫了一会后,叫来了周容浚共听。 李相长子李斯交出玄武宝藏,还有司家余孽之人,并交出李家所查的数名通敌卖国的朝臣与屈奴国的书信来往,指出共私密是证据,只求保全李相一命。 李家给出的这三样条件出来,样样都击中了周帝的心。 周帝心动了,因为李家要的仅是保李家的命,丞相之位,他们没动那个想法想保住。 李家乃七族之首,与另外六族九大家,皆半有联姻,动李家这棵大树,基本上就动了朝中在半个权贵之家,周帝一直想动的,也是李相的丞相之位,不想让李家的势力再在他的朝廷渗透下去。 现在是不止能止他的势,还能得到相关的东西,且能顺藤摸瓜摸出李家的底细来,周帝没理由不心动。 但他就算是独断专行之人,这时候,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自行做了主张,让四子仇视他这个当父皇的。 所以李斯完,他眼皮也没多眨一下,挥手就让他出去了,“朕回头再与你。” 李斯能力随其父李相,是李相亲手带出来的下一代家主,自也是沉稳之辈,听后也不再多言,施礼就默然地退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还沉得住气,倒还真有几分从不喜显山露水的李相之风。 “你觉得如何?”李斯走后,周帝问了周容浚。 周容浚懂周帝问这话的意思。 江山社稷,永远要高于个人感情。 如果这时候他分不清事情轻重,那么,别以后,光眼前,他连西北王都不适合做。 带兵打仗的元帅,刀起刀落自然要干净利落,才是个好首领,但在下刀之前,要杀什么人,怎么杀,何时杀,都是需要当头领的要想清楚,若不然,杀得的人再多,也不过是个没脑子的杀人魔王罢了,走得不会太远。 周容浚没有回避这事,这事,他没有被李相激怒,激怒他的是皇后的话,经过两天,气虽然一点也没有消褪,且越积越多,但有些事他还是分得清的,“这是李家的缓兵之计,不过是想救李相出去,再谋其它,但这确实是个机会,父皇可以借机分解李家,比直接杀李家人的头要方便些。” 周帝欣慰点头。 周容浚没有因此感到丝毫高兴,继续冷然道,“但父皇,如果您没那个把握把李相掐死,反而让他有东山再起之势的话,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他,就算斩草除根带来动荡,也比他再兴风作浪来的强。” 周帝听着周容浚的话,那带着点欣慰的脸又松然了些,他朝周容浚点头,“你所顾忌的极是,朕没白带你这一阵。” 到此处,周帝话风一转,“内阁也要换两个人了,你觉得换谁好?” 周容浚抬眼看他,半晌无声。 这就是他的劣处,他起步起得很勉强,孤身一人拼博,而且一心经营的都是西北,再后来就是江南官群,就是因为身后没有支持的大族才打主意打到了地方上。所以内阁里,不过仅有两人是与他熟识的,而翰林院那一堆人里,现今也无几人前来与他攀好。 前次太子的事已经让这些人心惊胆颤,万万不敢提前站队,都在等着形势明朗,再找人站边。 倒是李相这一下去,少了李相这一个挡在皇帝与朝臣之间的人,朝他靠过来的人,应该会比之前要多。 想想,周容浚脸色好看了些,在周帝没开口之前又道,“孩儿没人。” 他这个时候没个像样的能当阁的人手,他抬举了不谁进去。 抬举个不受他控制的进去,不过是助了别人的势,长了别人的威风,于他无益。 “你也知道你没人就好。”周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个四儿子。 他是有本事,西北不过几年,他就在那密不透风,权力划分明显的西北军营里立足出来了几分他自己的势力,尽管有他在其中出了点力,尽力保全了他的人,但如果不是他敢拼,西北也不会知道他狮王的威风,江南也是,下去一趟,也收了几个重要之人到他门下,也算是他的人马。 可这些,都是地方势力。 而朝廷是安在卞京,卞京七族九家中,他娶了九家中已经没落没名了的柳家之女,倒下的万家也不是他的助力,贾家倒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可以用,但太嫩,嫩得一折就断,且他确实靠的凶名立的势,不像个良主,一些人投靠他之前,谁都要多想之分,都想再等等再看。 凡事皆有两面,有利有弊,而现在,于他有利的层面过去了,于他有弊的那一面,就在他面前现出原形来了。 京城是重中之重的地方,是他必须要熟知与掌握的,他年后就要去西北,更是远离京城,周帝也不知他这个不想再与大族大家联姻的儿子,要怎么在京里立他的势。 就是有位置让他安*插*他自己的人,他连个像样的人都没有。 周容浚很明白周帝的话中之意,他要是在除了李家的六族和那九家中,挑几个女人过来当妾,这些人家也是会送的,这些女人要是再为他生个一儿半女出来,这些人家,也等于是站在他这边了无遗。 有朝一日他登上皇位,这些人就是皇亲国戚了…… 就如他父皇在他母后之后,通过不断地纳妾,利用京中七族九家的势力,平衡七族九家的势力一样。 这条道,确实是最清晰便捷的一条道。 但周容浚不想跟他父皇周帝一样,他不会走他的老路,哪怕这条路有多方便。 他半垂下头,没回帝的话。 帝见他冥顽不灵,摇头道,“你去西北之前还有一来个月,有些事还来得及。” 周容浚这一点,没法如他所愿,起身与周帝道,“李家的事,按您想的办就是,孩儿毫无异议。” 他虽然这几天懒得多看她一眼,但她是他的王妃,他过要对她一辈子好的女人,他与她过的就算数,他不会在她的心口捅刀子。 他不会让他的妻子,最后活成了他母后的样子。 ** 皇帝父子的事,柳贞吉自然是想不到的,这两天她一直有些不安,她厚着脸皮腆着脸上赶着凑上前讨好卖乖也不管用了,往日再好管用不过的招数,周容浚就是能视而不见,而且她要是多两句,他回头一转身,都不愿意跟她呆一个地方。 柳贞吉算是怕了他了。 他一天能呆在她身边的时候能有多久?再把他气走,她三天五天的见不着人,这算怎么回事? 所以现在人愿意回来都是好的,她也不敢再撒娇装傻,弄虚作假胡弄他,又对他万般好,他一样都不再领情,她整个人都有些黔驴技穷了,每天午膳晚膳见到他回来,也歇了那些举动,默默地跟着他,话也不敢多讲一句,要是他烦得她紧,瞪了她,她还得退后几步,别跟他太紧,免得招他烦,头也不回就走。 如此几天,世子都看出不对来了。 在这几天午膳后,他朝周容浚张开手,他父王抱了他之后,他拍了拍周容浚的脸,深沉地道,“父王,要乖乖哦。” 不要惹母妃生气。 周容浚看他一眼,没话,抱着他就走在了前头。 他这几天,除了与周帝公事,就是万皇后,他也不搭理,见着万皇后要请安的时候,眼皮都不抬,声见过母后就不会再与她言语了,眼睛都不带看万皇后人一眼的。 往日,他会与柳贞吉夹点菜,顺带给万皇后夹一点,现在,两个人都受不着他这份好了。 万皇后再傻,这几天也是回过神来了,总算知道媳妇心神不宁是为哪桩了。 她自己也是有些慌张。 尤其这两天,周容浚会抱辰安到他那边去睡后,万皇后这心都是提着的。 她又再一次明白,要比横,她是横不过她这儿子的。 万皇后见周容浚抱着世子走在了最前头,等都不等他们一步,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转过身,把翩虹怀里,眨着清亮的眼睛一个人安安静静左看右看的郡主抱在了怀里,那心才安了一些下来。 “你怕他作甚?”帝有些看不过去了,这几天的事,他是知道的,他低下头,低声在她耳边道,“等会朕守着你和辰安睡了再走。” 到时看那孽子还敢不敢过来抢人。 柳贞吉这在万皇后边上,也是听明白了帝的话,但她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蔫,眼睛一直跟在前面很远的人的背影身上。 周帝看柳贞吉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摇了下头。 这样心中没个主张,一点事就退却的女人,怎么管得了像他儿子那样的男人? “贞吉儿,”万皇后也是见到她现在连跟都不敢跟上去了,她轻吐了口气,叫了媳妇一声,“你上前跟着浚儿去。” “哦。”柳贞吉朝万皇后干巴巴一笑,忙加紧了步子,朝前走去了。 她刚赶到一半,前面的狮王像是知道她又凑上来了一样,那步子就又快了,很快就消失在了万皇后的眼中,而那速度快得哪像是在散步,火急火燎得像赶着去抬胎也不为过,一看明显就是在罚谁。 万皇后看着急的媳妇又加快了步子往前赶去,速度快得都一路跑了,眼神不由一黯,这时她对上怀中孙女那清清亮亮的眼睛,忍不住低下头用脸贴了下她的脸蛋,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这个儿子,实在是太难以讨好了,媳妇就差把心剖出来给他看了,他还无动于衷,一口气也不松。 “连服个输都不知道服,也不知道她哪点讨人喜欢。”周帝眯了眯眼,淡淡道。 先前一阵子,他觉得柳家这女,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可这两天,他又有些看不上她了。 不会为丈夫着想的女人,能是什么好妻子? 周帝浑然忘了,柳吉贞这完全是受无妄之灾,只记得柳家女是狮王妃的这一劣势了。 万皇后看了周帝一眼,见到他脸上的不以为然,她也很是冷酷地道,“你她不讨人喜欢就不讨人喜欢了?你不喜欢她那是你的事,她也没必要讨别人喜欢,她讨浚儿喜欢她就够了。” 周帝怔了,偏头朝万皇后看去,见到她脸如寒冰,不由哑然。 他知道刚刚出来的话,又错了,又讨她的嫌了。 这厢,柳贞吉跑得气喘吁吁,才赶上了那已经坐到亭阁中的人。 “狮王哥哥。”柳贞吉叫他。 周容浚眼睛都没抬,指着不远处在摘花的儿子,“再往远点,摘一把,别一朵两朵的苛碜人。” 世子朝柳贞吉挥手,咧着牙笑着喊了一声,“母妃,渝儿摘花花。” 摘花花给母妃。 柳贞吉笑了起来,走向对着他的那边亭面,“知道了,你心着点路,可别摔着了。” “哎。”周裕渝应了声,扭过身,又一歪一歪地走着去采那冬日为数不多的几朵花去了。 柳贞吉见有护卫在不远处跟着他,便也放了心,转过身朝周容浚走去,挨着他坐下,朝他声道,“狮王哥哥你把你的帕子借我使使行吗?” 周容浚没理会她,伸出手掌磨着手指弹着灰自个儿玩着。 “我帕子脏了,脸上好多汗,好难受……”柳贞吉拿出自己的帕子放他跟前看,“刚才摔着了,拿这帕子拭了手,都弄脏了,不好擦脸,你的给我使使呗。” 周容浚这时皱了下眉,顿了顿,眼睛往她手中看来,见她递帕的手果然是摔着了,手心那一块,还擦破了皮,渗出了血丝出来,他不由恼了,开了口就是怒骂,“蠢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跑太急了。”柳贞吉是一个不心摔得狠了,摔得疼了她其实无所谓,这点疼她忍得下,要知道什么疼都比不得她心里的疼,他这几天除了用膳还回来,晚上都不与她一道睡了。 她其实挺伤心这个的,被误解被人不喜,都比不得他真的不在她身边。 周容浚不话了,他伸出手把她的两手都拉了过来,随后一个起身就把她抱起放到凳子上,他弯下腰背起了她,脸上依旧不痛快,口气仍然糟糕至极,“你蠢死算了,省得老子闹心,看着你刺眼。” 柳贞吉一被他背起,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听他这话得毫不客气,她也不在意,仅在他耳边声道,“好疼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落疤。” “你蠢啊,这么点伤落疤?”周容浚的口气跟吃了**一样,“我看你是跟那女人处得久了,把她的蠢气都学了过来,还是尽早回王府的好,再呆下去,你要是学了她那样,你看我打不打你!” 第109章 第11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10章 万皇后这次确实把周容浚得罪得狠了,当晚,他跟周帝禀,要回王府。 周帝气得又拿砚台砸他。 周容浚朝他一磕头,回头就走了。 那气势,跟数年前一模一样,完全不怕得因周帝,更不怕他拿回军权。 周帝气得胸口疼。 而这一次,柳贞吉也不敢在其中插科打诨了,她现在是自身难保,周容浚才给她点好脸色好,她但凡向着万皇后一点,他就能把那点好毫不犹豫收回去。 柳贞吉是真怕了他,于她而言,夫妻两人在一起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吵个架闹个脸,三五数天的,还可以,日子久了,怕是会离心。 她不是看他对她的心意,而是感情这种事,最禁不住时损耗,他觉得他在意的事,她要是不在意,他能有多喜欢她? 而于她,他都不心疼,而去在乎皇帝皇后的心情,那真是本末倒置了。 老实,在柳贞吉眼里,周容浚一直才是第一位的。 遂柳贞吉什么也没,收拾着东西带着儿女要跟周容浚回去。 只是收拾东西的时候,见万皇后坐在那一动不动,跟失了魂似的,连句话也不,到底是于心难忍,道,“过段时日,等世子郡主想念皇祖母了,我再带他们来看您。” “呵。”万皇后没有笑意地轻笑了一声。 “过完后,就要去西北了……”柳贞吉一开口跟皇后话,翩虹姑姑就带了人出去了,屋子里没有别的人,柳贞吉轻声跟万皇后道,“要是顺,这个年,还请父皇母后能让我们进宫过。” 万皇后一听,眼睛亮了起来。 柳贞吉见她脸上有了神情,心中也松了口气。 不过她也是点到为止,话不能再往下了。 免得入了他的耳,又觉得她不听他的话,与他在作对。 “你,慢慢来。”万皇后知道她是怕儿又与皇帝与她的关系弄僵了,才这么,但这又何妨,她确实需要这个儿媳在她与儿子之间当和事佬。 她也知道,得他们夫妻关系好了,她这个儿媳,才能在儿子面前得上话。 ** 周容浚带着妻儿的这一回府,因李相虽被革职,但毫发未损回去了,外人都道西北王因李相逃过死劫,因此跟皇帝关系再度僵化。 西北王,是个谁不顺他的心,他也不会让谁顺心的人。 而在朝廷上,周帝这两天确实没给周容浚什么好脸色,有什么事,也不会叫周容浚出列话,更不像之前那样,总要出言点拔他几句。 他也不带周容浚上居德宫和德宏殿了。 朝中臣子皆冷眼旁观着,心道这帝王两人的好时光,怕是差不多到头了。 柳贞吉回狮王府后,得知消息的孔氏与柳贞雯皆匆匆入府探望柳贞吉,见柳贞吉与平时无异,还是一派笑嘻嘻一点心事也无的样子,加之当天狮王在府里,留了她们用膳,因柳贞吉手上的伤,虽然家中有女客,但狮王还是让她们与他共了一桌用膳,膳间,都是他照顾她用的饭,便是连汤水,也是他亲自拿勺喂了她。 这看得孔氏与柳贞雯全程不敢抬头,吃完饭,直到狮王走了,一直绷紧着背的母女才松了口气。 “不是不要紧吗?”孔氏刚来来一会,见到女儿的手包得像粽子,问了话,柳贞吉答是不心摔着了,不要紧,但见狮王刚刚在席间的样子,孔氏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是真不要紧,”柳贞吉这时把手上的布给拆了开来,给母亲与姐姐看,“你们看,都脱痂了,疤都没有。” “那还绑这么严实?”柳贞雯都无语了,都无心柳贞吉怎么笨得连路都不会走的事了。 “他计较着呢,怕我落疤,让我再绑两日再。”柳贞吉又把布心地缠上,神情之间有一种不出的满足,“他看着凶是凶得很,但心疼我呢。” 于她,越在意越计较,于他,又如何尝不是?将心比心,柳贞吉也就不觉得她的那些委屈有多委屈了。 孔氏与柳贞雯从她脸上看到了满足,母女俩对视一眼,心下也是了然,这夫妻之间能好成这样,但凡哪个少一点心,都不可能这般和美。 母亲与姐姐走后,柳贞吉就去了案堂,周容浚正在看公务,儿女都在他身后屏风后的软榻上歇息。 柳贞吉先转去了屏风后看了看兄妹俩,然后转了出来,坐到他身边,靠着他的手臂,地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他道。 “有一些。” “去和渝儿安儿睡。” “不了,我靠着你歇歇就好了。”柳贞吉倒□体,趴在了他的大腿上。 周容浚先没吭声,过了一会,他放下手中看完的信,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头上的发钗摘下,弄散了她的头发,让她睡得舒服点。 柳贞吉抱着他的腰,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等到被声音弄醒,听到了苏公公在与他话。 自从果子去了西北,长殳众事缠身不能跟着他,长殳带的苏公公就成了他的跟班。 于柳贞吉而言,苏公公是个与长殳,果子都不同的人,长殳与果子对她总是恭敬中带着几分亲热,主子之外,他们之间还有几许亲人的意味,而苏公公是下面杀上来上任的,自然不可能与她熟识,而且他为人戒心重,做事从不行差踏错一步,个话,要斟酌半晌,柳贞吉听他话,都有些替他辛苦。 这时就听他在轻声道,“废太子,希望能在死前,最后见皇后娘娘和皇长孙他们一眼。” 柳贞吉顿时清醒了过来,从他温暖的腹前抬起头,看向他。 周容浚低下头,对上她的眼,用手撩开她脸边的发,淡道,“太子病了。” “病得很重?”要死了? 周容浚嘴角讥俏地翘起,“是要死了。” 罢,朝前道,“宫中什么了?” “废太子的人刚刚进宫中,奴婢还没得知新的信。” “嗯。” “那奴婢先退下了。” “嗯。” 苏公公一走,柳贞吉就从他腿上爬了起来,把他裹在她身上的大麾弄好放到一旁。 她睡一觉起来,脸上因热气绯红,整个人鲜活娇嫩得很,周容浚看了她几眼,才别过脸继续看先前的公务,嘴里道,“不睡了?” “不睡了,眯一会就行了。”柳贞吉又靠了过去,坐在了他腿上靠在了他怀里。 “再睡一会。”见她没打算走,周容浚也放下一手,抱紧了她。 回府的这两天,她比以前要爱缠他了些。 他还是挺喜欢她这样的。 柳贞吉没话,在他怀里蹭了蹭脸,把最后那点睡意蹭掉,想了一会,道,“不知道母后会作何打算。” 周容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拿起笔批公。 柳贞吉没听到话,抬头看了他一眼。 “别乱猜,等消息就是。”周容浚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一吻,淡道。 “唉。”柳贞吉莫明叹了口气。 她是真怕废太子又出妖蛾子,这些事一出紧跟着一出来,她是真没过几天安宁日子。 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她担心许多事,但却未害怕过,可现在她是怕了,她不怕受难也不怕人讨厌她,就怕这些事个,影响他们一家的生活。 “不会有什么事。”见她叹气,周容浚又漫不经心地安抚了一句。 “狮王哥哥……”柳贞吉这时叫了他一声。 “嗯?” “你以后别跟我生气了,你去哪我就去哪,你杀人我帮给递刀子,你别因为别的人生我的气了,我好怕的。”柳贞吉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了出来,抬头看着他低下的眼睛,非常认真地道,“我们以后还要共渡一生呢,有好多事一起烦要一起面对,我还会做许多你觉得看不惯,不喜欢的事,可是,你可以因我做错事生我的气,别因为别人的错罚我喽,那样我很伤心的。” 周容浚听了怔住,慢慢把手中的笔放下,然后双手抱住了她,人往后躺。 柳贞吉趴在她胸口,看着他沉思的好。 好一会,周容浚抚弄着她的头发开了口,“知道了。” 柳贞吉看着他点了下头。 看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脸,周容浚的脸柔和了下来,又道,“你也要别听别人的,只能听我的。” 这一点,她是必须要听他的。 “我知道了。”柳贞吉立马道,没有一点迟疑。 她知道有些事是他受不了的,一旦触犯他的底线,他会毫不惜代价报复。 他狠得下那个心。 他对自己都那般狠得下心,他到的时候是绝对能做得到的。 他这种专断专行的霸道性格,是她嫁给他后,才彻身领悟过来,事到如今也是出过两次的事了,柳贞吉觉得她要是再不吸引教训,她都快要把她的日子过坏了。 “嗯……”周容浚低下头,吻了她。 但不过一会,屏风后传来了哭声,柳贞吉忙抓了他胸前的衣服,挣扎了好几下,才让他离开了她的唇。 这时,她刚要起身,就听屏风后,世子那还带着困意,还有模有样安抚妹妹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妹妹莫哭哦,哥哥在这呢,找母妃给你奶奶吃,你等一会儿,哥哥下去穿鞋叫母妃。” 着,就听了他下榻的声音。 柳贞吉不由笑了起来,起身朝后面道,“母妃来了。 周容浚转头,看着她轻盈地朝屏风后走去,嘴角扬起了点笑。 ** 傍晚的时候,宫里的消息传到了狮王府,万皇后派了太医去了禁宫与废太子看病,她自己没有过去。 第二日宫里又传来消息,废太子差一点命丧黄泉,皇长孙回来哭,求皇后娘娘去看他父王一眼。 前太子妃所生的皇长孙与皇次孙,淑仪郡主,与现在的容王妃深居内宫,被容王妃带着,柳贞吉在凤宫住的时候,这位因有功,没被废的容王妃会隔三差五带皇长孙与皇次孙,淑仪郡主过来请安,她也见过容敏几次。 皇宫一来年的日子,把容敏眉宇间的柔弱气息磨去了不少,整个人的气势显得凌厉了起来,而这点,柳贞吉也没觉得什么奇怪的,皇宫就是这么个怪地方,气质再柔弱的女人,眉宇之间也有股让人心寒的狠劲,所以她见到容敏变了,也觉得她是不得不为之——在不心就粉身碎骨的皇宫里,她还有两个孩子要护,不表现得狠点,还能如何? 在柳贞吉眼里,容敏是个再聪明不过的女人,看她保全了皇长孙和皇次孙和淑仪郡主就可知,她识时务得很,所以当听到皇长孙哭到皇后面前去的事,她真是惊讶不已。 皇长孙这一求,怕是于他无益吧? 废太子谋反还不到一年呢,这求也求得太快了吧?容敏怎么没看住皇长孙? 周容浚得信后,仅挑了下眉,一句话都没。 不过当晚半夜,宫里的人又传过来话后,睡着的柳贞吉都因此爬了起来——废太子居然以死相求皇后,把皇长孙放到狮王膝下养,他于亲弟有愧,让皇长孙以后替他赎罪。 周容浚听后,半晌“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这时,后殿的柳贞吉听了前面的话已经起身穿衣裳了,她挥手让候在门口的如花替她梳头,又听前殿他的声音响起,他们的寝处太大,前后隔得有一点远,声音轻点,便会听得不太清楚。 柳贞吉尖起耳朵,根据他平时话的语调,把他的那句话听了个明白,“做他的春秋大梦。” 柳贞吉拿着他的披风出去的时候,就见跪下的护卫又在,“皇后娘娘让废太子安心养病,皇长孙再没人带,也有她来带,了几句话就回宫了。” “那他死了没?” 柳贞吉走过去,替他披上披风,给他系上他随意披上的外袍的衣带。 “属下听回来报信的人,昏了过去,死没死,还不知道。” “你会不会死?”周容浚问在身边坐下的人。 “不知道。”柳贞吉摇头。 “好,本王知道了,你先且退下。”挥退了属下,已经毫无睡意的周容浚朝她道,“你他在打什么主意?” “报复容王妃?”柳贞吉猜。 周容浚起身牵她的手回了床,脱了披风外袍,把她抱到怀里道,“嗯,是个想法。” “容家现在跟你关系好吗?” “不好不坏,跟以前无异。” “还好母后没答应。”柳贞吉觉得她的头都因这些个事疼了,要是皇长孙放到他们底下养,都不知道容家怎么个反应。 他们王府,看着威风,但其实也举步维艰,不喜欢他家王爷的人,比支持他的人多了去了。 西北军权虽然到手了,但还没落实呢。 太子被废也不过一刻之间的事,没什么事是不变的。 周容浚没出言。 “等会你就要上朝了,上朝之后要是有人提出废太子的事,咱们如何应对?”柳贞吉轻言道。 周容浚一直在垂眼沉思,听到这话,他抬了抬眼皮,淡道,“谁提谁就是找死,要真有人这么蠢,不过是多几个人下去陪我皇兄罢了。”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周容浚淡淡地道,“废太子即然能找上人出禁宫找上母后,那他这段时日,又跟哪些人套上了路?贞吉儿,这些事,我一概不知,我这皇兄在禁宫都这么有本事,真是让我寝食难安呐。” 作者有话要:123言情能不能更新? 第110章 第11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11章 谁人都不是吃素的,成功的等着稳固,失败的等着翻盘,谁都想成为人上人。 所以只要人活着,就少了不争斗。 柳贞吉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道,“我现在好想去西北了。” “嗯?” 柳贞吉指指头,“去西北,没有踩我们头上,我就可以好好当作威作福的王妃了。” 不像在京中,禁在宫里的皇子还可以踩他们一脚,臣子也可以分分钟把他们玩得团团转,她一个狂霸跩王爷的王妃,怎么找都不怎么找得着人生赢家的感觉。 看来,只能去西北找了。 周容浚嘴角翘了起来,“你想如何作威作福?” 她现在想作威作福,也不是不可以。 “算了,我胆。”柳王妃觉得这等时候,她还是乖乖装孙子的好。 得罪人的事,还是交给他们王爷吧。 ** 柳王妃自己胆,周容浚也没从她脸上看出害怕来。 她的话,周容浚很少有当真的,只愿意信那些他杀人她递刀子的话,一个是他喜欢听,二来,他确实觉得她得出,也是做得到。 她倒是真不会怕什么,看着胆,但就算天塌下来了,她忽悠他顶上后,一看没危险,就会爬到他肩上去捅破天——她做不到的事情从不去做,做得到的,一击必中。 比谁都要识时务。 周容浚也是知道,他们之间一吵起架,没她不管不顾的低头,他们也不可能和好得那么快。 他不可能低头,而她是一个好像只要她喜欢他,她就很愿意,心甘情愿为他多付出一点的人。 他喜欢她这样。 所以怎么可能留她与皇后那样翻脸就不认的女人长期相处,要是把坏处都学了去,他能活活被气死。 王妃给他穿好了王袍,又陪他用了早膳,抱着女儿牵着儿子送了他到门口,所以西北王出了王府,急马进宫上朝的时候,神情悠悠,看不出又被废太子背后捅刀子了。 到了正宫门口,宫里不许策马行轿,周容浚翻身下马的时候,一水溜的官员正从轿中出来。 见到他,皆抬手弯腰揖礼,“见过西北王。” 周容浚扫这些人一眼,一一颔首,提步往宫内走去,身后两个护卫紧跟着。 守着门的禁卫军都统与内务处的公公,忙上前与他行礼——再次视而不见他身后两个带刀侍卫腰间的刀。 朝臣不少道西北王好日子到头,只有禁卫军与内务府的人知道,只要西北王还有带带刀侍卫进宫的一天,他还是皇帝心中最看重的那个皇子。 皇帝要是真不喜欢一个皇子,他绝不会允许那个儿子带着刀进宫。 “王爷……”周容浚来得不早不晚,离太和殿开大门还要半柱香的时辰,一过上太和殿的正和桥,就听内阁的裘阁老朝他打揖。 这裘阁老,七大族中居中的裘家当家人,以往周容浚也就与他点个头,入居德宫的这些日子,他观察着这些阁老,这些阁老,何尝不是在打量他,而这裘阁老,是个每次与他见礼都动作快的人,这次更是守要了桥门边与他见礼,周容浚嘴角不禁微微一翘。 他还是喜欢这些阁老一些,哪怕他们个个老狐狸,可都是聪明人,每个都知道见机行事,比那些摸不清状况,糊里糊涂就死掉的人要讨他喜欢得多了。 “裘阁老。”周容浚不像以往叫颔首,这次也叫了人一声。 “王爷……”裘阁老一愣,随即笑了出来,跟在了慢腾腾走向殿阶处的周容浚身边。 太和殿殿阶台一共一百二十阶,够他们几句话的。 “今天天气不错,王爷您看,天那边已经染了红霞了。”裘阁老热情地指着东边让周容浚看。 周容浚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是个好日子啊。”裘阁老感慨,又道,“不知王爷今天是不是还是很忙?” “嗯……”周容浚嘴角又翘起了点。 “王爷有好几天没来居德宫了,老臣这几天没见您坐在那,还怪不习惯的。”裘阁老呵呵笑。 周容浚笑而不语。 见他不搭话,裘阁老再接再厉,道,“不知王爷这两天有没有空?” 周容浚看他一眼,裘阁老便立马道,“老臣家中的那几棵老梅树开了,想约三五几人行诗作画,不知老臣有没有那个荣幸,能邀王爷光临寒舍?” “好。”周容浚点了头,没拒绝。 他出了声,还应了好,裘阁老一时不信,随即笑了起来,揖礼道,“多谢王爷。” 周容浚没吭声,背着手,继续一步步不急不慢地上太和殿。 他上去的时候,已经有几个重臣站在前头了,见到他来,皆弯腰揖礼,让着让他走在了最前头。 裘阁老站在了其中一人的前面。 他身后是与他交好的刘家刘阁老,看到后面无人来,悄悄拉了下裘阁老的衣裳,轻声道,“邀好了?” 裘阁老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身后的刘阁老听了松了口气,心中暗自盘算去了,裘阁老也是心中在思忖赏梅那日之事——如果乌,兰两家被换下,取代他们上位时的那两大家,其中有一家能不能是与他有姻亲的朱家? 朱家是几大家中难得与李家没有姻亲关系的家族,想来这个入得了王爷的眼。 就是不知道朱家那个姐,能不能入得了王爷的眼了——他是见过妻子那外孙侄女,长得不如狮王妃般美,但也是个漂亮人儿,是另一种艳色。 ** 太子的事,果然有要在散朝的时候提起。 见那提起此事的京中九品芝麻官,周帝讶异,“顺天府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清楚知道皇宫里的事了?朕都还没听明白的事,你倒比朕还要清楚几分?” 周帝哪是个好相与的,他当皇帝还没二十年,现在,军权全部在他手中,尽管西北的军权给了他儿子西北王,但那军权也还是在皇家人的手里,先皇在世时的后期大病,卧病在床,死前三年没上过一日朝,朝政被七大族联合九大族把持,也是他从七族九家中杀出了一条路出来,夺回了朝政大权,现在,七族九家推出来的李相还是没斗过他,被压了下去,在朝的只要是七族九家出来的人,都不想在这当口惹他的讳,倒霉鬼被唆使出来了话,听到周帝的话,才知道惶恐。 “查查。”周帝朝下面的户公公淡道。 “奴婢知道了。”户公公阴森森地道,那没有生气的眼珠子只一转,门口的内侍就压了那个不断喊万岁的人的口,随之拖了人下去。 “此时正值朝廷风雨飘摇之际,朕望各位爱卿同心同德,与朕同治这大好江山……”周帝淡道,“都做好本份内之事,不该伸的手,还望众爱卿藏紧了,别让朕看见的好。” 周帝发难,这些年被整治得差不多了的世族大多皆低下了头,不再像过去一样,仗着势大人多,敢顶周帝的嘴,更是敢驳他的旨意。 现在的周帝,虽然不敢把他们一锅端了,但一家家杀过去,他还是干得出的。 司家,万家,李家,已经先身士卒了。 这种时候,保命要紧,谁也不想先当那只杀鸡儆猴的鸡。 朝臣们散朝的时候皆老老实实的,不像之前那样还要朝他嚷嚷一阵才甘愿退朝,让他这个皇帝不能踏实地走,周帝觉得略有欣慰,心情微好了一些,就叫西北王跟着他回德宏宫。 周容浚跟了他走。 “朕有点想辰安了,这两天你带她进宫一趟,让朕看看。”周帝和颜悦色地与周容浚道。 周容浚没先回答,他想了想,皇后没答应废太子的事,把废太子出的锼主意揽了过去,至于皇帝,他本就不喜欢他那个大皇兄,现在他在他眼皮子底下还闹这么大的事出来,能不杀了他,都是看在生他的人的份上,而皇帝让辰安进宫,而不是让他喜欢的渝儿进宫,想来也知道是为了讨好谁。 “行吧。”周容浚答应了。 “不勉强?”周帝斜眼看他,再次不明了为何他没杀了这个儿子,而是一次次对他委以重任。 “不勉强吧。”周容浚淡淡地道。 周帝不禁冷笑了一声。 眼看这对父子又要掐起来,紧跟着的常公公立马出来当炮轰对象,“启禀皇上,奴婢突然想起一事,南方进贡的一些新鲜果子今早已经进宫来了,是不是要挑些送进狮王府一些?” “哦,送些什么进来了?”周容浚倒对这个感些兴趣,家中王妃喜欢南方那些个酸酸甜甜的果子,冬天虽冷,她也爱吃,像这两天她还把桔子藏他腹上捂热了,一瓣接一瓣吃个不停,因此能在他身边呆很长时候,也不会带着儿女到处去转悠。 “有甜瓜,桔子,白果等物。”常公公忙道。 “赏我一些吧?”周容浚朝周帝看去。 周帝嘴角一抽,没理会他。 “西北今年深冬到开春的布防我已经弄出来了,等会跟您?”周容浚示了下好。 “给他一些。”周帝顿了顿,很勉强地道。 常公公笑眯眯地应了是。 ** 周容浚这几天呆在府里,是真把西北一线的布防弄了出来。 先皇病的那几年,屈奴国就不老实,一年年进犯,他父皇登基那年,屈奴国更是举全国之力大举进犯周朝边境,他父皇一发火,也是举全国兵力收拾了屈奴国一顿。 也是因此,西北三家的军权因战事的胜利更为牢固,几年后,成了他父皇的心头大患。 而屈奴国之后老实了个近十年,年年按时上贡,但好景不长,这几年间,屈奴国国力恢复了一些,再上屈奴国现在的皇帝乃当年在周朝为质的屈奴三皇子,屈奴三皇子在京好的没学好,没把周朝的礼让谦逊学回去,尽学了些坑蒙拐骗的招数回去,之后屈奴国的人一边奴颜婢膝,一边就是翻脸不认人,这些年间看着上贡的不少,但在周国抢回去的也不少。 这事别周帝闹心,周容浚看了都牙痒痒。 但他是去过屈奴国的人,屈奴国人的能屈能伸,让他看了心惊不已,所以,哪怕周朝现在没那个国力把屈奴国收归囊下,但还是要早做准备的好。 要不等屈奴国壮大,到时候,被灭的怕是他们周朝了。 周容浚居安思危,这也是这两年间,周帝暗中容许他培植他势力的原因——他这个儿子看得远,有些看法,与他不谋而合。 听过周容浚对西北泷东一线的布防,周帝也就知道了他现在应该把这几个地方真正归纳于他旗下了,所以大部分强势攻击的布防,看得出是他的行事方法来了。 “腊月前后,屈奴应该会有三到四次大的抢掠,”周容浚不用思索,就把边防的地图画了出来,画给周帝看,“这几个地方是往年最易被抢夺之地,儿臣已经让人放出消息,会派人保护今年的市集,但我已经让边境司知会商贩,今年不开边境,等我把他们打服了,再让他们交易。” “他们会上当?” “我叫兵卒假扮商贩。”周容浚淡道。 周帝笑了起来,没好也没不好,想等他此举成功了后再。 “开春后,我叫他们开春市,到时候我也到西北了,会盯着他们。”屈奴国的牛羊马,珍贵的木材,烈酒,精钢铜铁,出产较高的猫眼石和各色宝石都是他们要的东西,周容浚也没想长久关闭边境,杜绝与屈奴国的来往。 西北一地,居半贫穷,而面临屈奴国的一半繁荣,也是因面临卞京在后面当阵守着,与屈奴国常年的交易往来,一年年去西北讨生活的人越来越多,西北主城十户人家,六户是商户,六户人家中,必有一户是江南一带的富户也及不上的大户人家,这些人这些年把西北主城建筑得越来越繁荣,有卞京之称贷,而西北也因卞京的繁华布防也越来越严密,这也是西北一线一直防得密不透风的原因。 虽然西北的总军权,兵符都在他手中,但周帝这些年一直在卞京顾大局,西北两家从他手里得了利,所以老实得很,司家乃家中世族,司家主族全押在了京中,相对也是老实,只是他只能坐镇京中,西北被这几家牢牢把守,这些年来,他也是鞭长莫及,只能任他们吞噬西北一年比一年巨大的财富。 周帝在等他的皇子们长大后,也是每隔两年都派皇子去西北过一段,也有敲打西北三家的意思。 而西北之地,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都去过之后,只有四皇子才从西北立了势回来,带回了周帝一直想看到的结果——这从而也导致了周帝这些年对他的扶植。 他需要一个强势的儿子,但儿子强势是强势,但太外露,性子完全不像他,这也是周帝一直头疼的问题,他需要一个强势又圆滑的继承者,而不是一个强势得只会逞凶斗狠的蠢儿子。 但也许可能他对他这个儿子误解太深,所以当他表现出他狡猾的一面之后,周帝往往都是好笑又惊讶,也是觉得这些年他能在众多皇子中独树一帜,无人能比,确也是他自己能力所致,其中没带太多运气。 “今年我会多抓几个人,让他们多拿点东西来赎,这次就不与他们讨价还价了,您看如何?”起正事来,周容浚的话就要多得多,话的速度也要快得很,让人看得出他的全神投入。 “朕看,可以。”周帝点了头。 这几年屈奴太不像话了,他也是想借机再重重敲打一次。 “我会施计抓几个头目。”兵卒换不了什么东西,周容浚打算在他没到西北之前,多做件事,也好让西北城的人和屈奴国的人,再加深一下对他的印象。 他不是过去当闲散王爷的。 “你看着办。”周帝就又笑了起来了。 他喜欢跟他这儿子谈西北的事,不憋屈。 所以这军权,他给的心甘情愿。 ** 废太子的事,周容浚没有过多过问,这事,最愤怒的应该是他父皇,而不是他。 柳贞吉在收到裘阁老的请帖之后,看到她家王爷要去赏梅写诗作画,知道他要做这么雅的事,她得合不拢嘴,那天还特地给周容浚准备了套衫,被周容浚一瞪眼,又老实地为他换上了王袍。 “袍多俊雅呀,为何不穿?”柳王妃给他换王袍的时候,嘴里还是免不了嘀咕。 “给世子换世子服。”周容浚不想理会她,吩咐丫环给嘴里啃着果子的世子换衣裳。 他这儿子,成天跟着他娘,也快把他娘的坏毛病都学到了手了,周容浚打算以后他出门,能带上儿子就带上儿子,免得跟着她尽学些男人不应该有的毛病。 柳贞吉也确实是个最会投机倒把的,周容浚嫌她带着儿子学会了吃零嘴的毛病,她也不跟他孩子都爱吃点零碎东西,只是喜滋滋地道这般也好,以后也没人跟她抢好东西吃了,一点也不介意他家王爷口气中的嫌弃之情。 其实她被损两句也无事,回头见着好吃的好玩的,他第一个想起就是她。 周容浚身穿紫黑王袍,抱着穿了同色世子服的周裕渝上了马。 周裕渝什么事都爱做的,这上了马也不怕,还去够他父王手中的马鞭要挥鞭。 他们父子一去,女儿还又安静,柳贞吉也就能沉下心来处理家务,现在已经到十二月了,眼看离过年前的朝休没几天了,她有四处要还礼的礼品要准备,还有年后他们在离开京城去西北,封地的诸多事宜,她也需与管家们定下个他们不在管制的规矩。 长殳也是要跟着他们去的,没大管家在,这封地上面的事,还真不好管。 整个周朝,就他们家的封地最大,土地最肥沃,主人家一走,偌大个狮王府,还真不好管。 狮王府的管家不少,大的都有八个,的一起加上来,也有二十来个,柳王府在府里也没怎么逞过威风,家里最威风的人就是他们家王爷,无人能抢得了他威风,所以柳贞吉也没打算跟这些人再做那些隔山敲虎的震慑之事,而是把帐房的人找来,山一样的帐薄一堆,前面隔个屏风,管事的坐下面,她坐在前面,拔打起了算盘来。 算盘是柳贞吉跟孔氏学的,为此,她因手慢手板心也挨了不少打,所以现在那算盘打下来,基本上速度要比常人的快,扎完帐要重算由面的话,她也不需要再重打一遍,用公式一套,再加总计法一算,基本上帐面到她手里,算盘算一遍,公式心算时再过一遍,根本就不会再出错。 狮王府的帐面很大,大得百十万的银子摆在帐面上,也不是很大,但支入的明细却是繁琐无比,柳贞吉一个上午,就把分帐算了百万两银出来,而帐面上的银子跟她清点的实际入库的银两差十来万两…… 钱哪儿去了,只有下面的管家和帐房的人知道。 下面的人心地道,怕是柳贞吉算错了。 柳贞吉也没多,让他们接着算,算明白了再来跟她。 她没打算一天就收拾了他们。 狮王府人品不少,养的两千兵马不,这两年的坊又进来了不少被送进府的妓,狮王爷倒是没空去光临这些地方,即便是群芳院,这时于他也完全是摆设了,所以坊也就让他赐给了属下,成了侍卫兵士的消谴之地,因此也闹出了不少人命出来,不少妓怀了孩子,爹是谁当娘的都不太知道,柳贞吉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听多了,真心觉得管一个家太不容易了,许多她上辈子见着绝对要躲的事,这辈子还得亲自去解决。 周容浚带着儿子出去一天,柳贞吉是上午算帐,下午做了打算把坊从王府主院分离出去,找来了管家商量把坊搬迁,和坊要不要随军前去西北的事。 这些闹心的事情忙完,周容浚就回来了,他一回来,柳贞吉那狗鼻子一闻,就从他身上闻到了股清雅的香气,于是就一会会的功夫,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爷啊,”狮王哥哥都不想叫了的柳王妃这时把手中刚解下的披风放鼻子边闻闻,又往他身中凑了凑,闻到味道是他身上发出来的后,眼睛鼓得圆圆的,“你去喝花酒了?” 着就叫梨云,“把那臭子给我抱过来。” 臭子周裕渝睁着无辜的双眼,被梨云姑姑抱了过来,被他娘抱到怀里一阵猛嗅。 闻到儿子身上也有,柳王妃整个脸都绿了,片刻之就把要当贤妻良母的心止了,对着狮王就扁嘴,“你还带儿子喝花酒?还有没有道理了?” 周容浚好笑,他今天是被那几个阁老引荐了几位闺阁姐,那些未出嫁的姑娘可不像她当年那样,看见他就想躲,而是落落大方地与他话,抱他儿子的时候,那手伸得快得都不像个大家姐。 她们也不笨,长得还美,也确实不怎么讨人厌。 世子也挺喜欢她们,个个脸上摸一把,呵呵的。 她们这身上的香味吧,也不难闻,不是贡香,就是百余银才瓶的薰香,所以被她一开口是花酒女子,周容浚反倒觉得有些。 “你怎么能跟你父王喝花酒呢?有没有想过我?”柳贞吉满心都是不开心。 周裕渝哪懂她的话,他不过是觉得谁顺眼,就让谁抱一会,但在亲娘怀里,哪怕她嫌弃他,他也是咧着嘴毫不在意地笑,摸着她的鼻子安抚她,“母妃乖乖,不打世子喽。” 着还亲了亲她的脸,讨好地朝她笑。 反正不管他有没有做错事,一看她脸色不对,世子都是先认错,年纪,但对付起他娘来,可老有经验了。 “嘁。”柳贞吉也不管大的了,抱着的扭过身就走。 她真觉得她这日子不好过,刚大度没几天,让她犯心眼的事又来了。 她扭身走了,周容浚也不以为然,挥退了丫环,让苏公公拿好衣裳,他先去了温泉沐浴。 刚洗一会,剥得光光的世子就被扔到了池中。 周容浚在一片水雾中看着那叉着腰站在池边的王妃,挑眉问她,“你不下来!” “喝你的花酒去。”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的柳贞吉愤怒不已,叉着腰道,“你知道我今天在家为你做了什么?我打算盘打得手抽筋,为了你那些兵崽子老老实实跟着你,我还给他们配备家属银子,你到哪儿找我这样的媳妇去?你还喝花酒,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下来。”周容浚捏了捏喜着眼睛瞪着他母妃的儿子的脸蛋,朝她不以为然地道。 见她不下来,还怒目视她,便又道,“不下来,就不告诉你谁是花酒姐了。” 柳贞吉犹豫了一下,仅犹豫了一下,抱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心思,还是解了外衣,穿着亵衣下去了。 儿子在,她得穿得规矩点,再,脱光了下去,身为女人,打架毫无优势,她以前在被窝里打他的时候,都是穿着衣服打的,要不一不心擦枪走火,教训人的人反倒成了被教训的了。 “是谁?”一下去,柳贞吉就又狠狠掐了把儿子的脸蛋,“臭子。” 臭子身上的香味,比他爹身上的还重。 “呀?”臭子被他娘连连嫌弃,还挺伤心的,委屈地别过脸,依偎顾他爹的怀里,自言自语道,“香喽,世子香香的。” “哪家的?”柳贞吉又问。 她知道肯定是又有人塞人了,以往也有朝他塞人的,他身上也没少过酒水香料的味道,但这次的香味太高雅了些,柳贞吉一闻,就知道这女子出身不凡——身上能涂只有后宫中三品以上的后妃才能有的香味的女子,身份能低到哪儿去? 作者有话要:一上午就这么长的更新,有夸我的没? 第111章 第11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12章 “裘阁老引的是朱家的,刘阁老带的是他家的孙女,还带了楚,樊两家的闺女。”周容浚拍了拍他娃娃的背,安慰了他一下,嘴里淡道。 “京中的贵女是烂大街了吧?所以拿来当妾用也没关系?”柳贞吉觉得迎头就是一桶大醋向她泼来,酸得她五脏六腑都是疼的,她忍不住扁嘴嘀咕,“我呢,我呢……” 她可是王妃,把她放哪了? 她斜着眼看着他,一脸委屈。 周容浚好笑,捉过她的手,把她拉了过来坐在旁边,又把她扁的嘴狠狠地摁了下去,道,“你不就是我王妃?” “你知道就好。”就算他知道,柳王妃还是觉得心里特别不舒坦。 任谁自个儿男人老被别的女人惦记,而且惦记的人比她差不了多少,哪还能吃得下喝得香的? 柳王妃心里不痛快,这种事,她向来不藏着掖着,她这人吧,真堵她心的事,从来就不怎么忍得住,免得把自己憋死了得不偿失,所以她很认真地跟周容浚道,“我心眼很的,多你已经知道了,我娘吃醋就是弄死妾,多花很多钱,皇后娘娘吃醋就是绝不让皇上过一天好日子,你要是让我不痛快,我决定把这些都学会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完觉得得不太全,又道,“渝儿和安儿是无辜的,我们生气,就不要涉及到他们身上了,要对他们都好好的。” 周容浚是真笑起来了,问身上世子,“你觉得如何?” 才认识两三个字的世子周裕渝哪听得懂他们的话,但一路看烦了他娘那张板着的脸孔了,这时候他觉得她什么便是什么,于是那头毫不犹豫一点,道,“娘得极是,得甚好,吾等甚是赞同。” 周裕渝被皇帝狮王带在德宏宫太久,字都没学会写,那官腔已经得那叫一个溜。 “那就是了。”周容浚喝了点酒,温水一泡,酒意有些泛滥,身体也有点乏,把儿子送她怀里,在水中舒展了一下修长的躯干,道,“把他洗洗送上去,叫许师爷带他玩会。” 他没打算走联姻的道,曾经也与她保证过,那些话,他不会第二遍,随她怎么认为了。 见她还扁嘴,他摇了头,“赶紧的,送出去赶紧回来。” 柳贞吉这时还沉醉在醋波里,过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奇厚的脸皮也有点红了,把白嫩的狮王放水里揉搓了好几遍,在狮王大笑着还要与她打水仗的时候,周容浚没忍下,大手一挥,把儿子抱了上去,拿大袍包了,送到了门口,把他交给了守在门口的下人。 再回来时,正看柳王妃正东瞄西瞄想找地方躲,他嗤笑一声,下了水,朝岸上的人挑了下眉,“你躲哪儿去?” 柳贞吉想了又想,觉得要是不依他,他报复起来手段更为激烈,犹豫了几下,还是下了温泉尽夫妻义务去了。 ** 周容浚没举荐的人,周帝也没动,把支持李相的两个阁老用荣宠闲赋在家后,也没往上提人。 十二阁老,常年能进居德宫的,只有十位了。 裘家,刘家带人找过周容浚后,发现他也不那么好打动,这想法就多了去了。 换个王爷,有这么些个机会,也就从善如流了。 可西北王不,这就引人深思了。 想得深一点的,就想着,除开联姻,要付出点什么,才能让他来拉拢他? 有一些人,已经想上周容浚的船了,可他们想上的时候,发现就算是他们愿意站在他身后,就算他们够资格,西北王也不是那么愿意要他们。 李相的风波之后,周帝把江南最大一个州的知府秦了东提上了京,不日上朝,被封为相,之后就是朝休。 周朝人民又有了新的宰相,皇帝痛痛快快地休了朝,让朝臣都顾不上想西北王在想什么了,李家保全了李相之后到底会作何打算,还是废太子没死又活过来的事有多折腾,他们只顾得了去新的宰相府,拜访这位突然上来了的宰相,探探他到底是何方人物。 即便是柳贞吉,她也仅是在周容浚的嘴里听过这秦了东的名字一次,起因还是他从江南送回来给她做衣裳的布,还是出自这位秦大人所管辖的领地,所以冷不丁听到新丞相是秦了东,她奇怪了,私下问他,“他是你的人?” 周容浚被她这么一问,笑着把人抱到怀里,笑了好几下才道,“不是,是父皇的人。” 他也想有那么厉害,让宰相也是他的人。 可惜他现在还做不到这点。 秦了东是他父亲养着的暗桩,就等着来当宰相的。 “哦?他很厉害?” “嗯。” 听他还应了声,柳贞吉不由对那位新宰相多重看三分了,“怎么个厉害法?” “我查的江南污贪案中,仅有两人是他的人,这两个人应该是他拿出来当幌子的,哪怕现在被人提起,继续查下去,最后查出来,这两人也不是他的弟子。” “就是,不功不过,错有,挑不出致命的大错?”这是最能平衡各方势力的中庸之人? “嗯。” “确实厉害。”中庸看起来简单,能做到的,而且做的好的,也不会有太多。 “这次会较去年多些年上府,有几个,我会指出来给你看,”到这,周容浚也不吝啬给他的王妃起他的人马来,“到时候你多注意一点。” 一到年底,门客们就要上门领晌请安了,柳贞吉也是要备好银子和打赏给他们,所以等宫里在腊月二十四这天让他们准备去宫里过年,府中的事她还没忙过来。 遂推辞了几天进宫,在大年三十这天,才带着儿女随周容浚进了宫里。 柳贞吉一进宫,儿女就被分化了两边,儿子跟着周容浚去了德宏宫,她则带了郡主去凤宫。 万皇后一早就盼着他们了,等到她带了郡主一动,一等她行完礼,就抱了郡主过去。 郡主一见到她,那总是不在一个位置上的眼睛突然一定,看着万皇后的时候还偏了偏头,等万皇后低下头喊她辰安的时候,她朝她的露出了个笑脸。 万皇后看得眼睛都湿润了。 郡主这一到,比她母妃要受宠,她这一到,本来就是过年还是平静的凤宫就热闹起了,翩虹姑姑带着宫女们来来去去搬弄东西,这个是郡主的那个是郡主的,叫她们手脚都轻点,别弄坏了东西。 万皇后是直等到陪着郡主睡了,这才出来,带柳贞吉见人。 大年三年来跟万皇后见礼的后妃有好几个,周帝前些年纳了不少妃子,品级都不低,生的儿子除了嫡子之外,上族谱的都有十一个,更别提公主,公主也有十五个去了,这些为皇家生儿育女的宫妃,家里身份不低的,把四妃九嫔的位置占满了。 前面的丽妃是四妃之首,没了后,后宫还有三妃。 周帝的后宫,这两年争斗得也厉害,剩下的三妃里,生了二皇子和九皇子的齐妃是没法再往上升了,儿子都被幽禁了,她们剩下的就是想他们什么时候被放出来,但生了十一皇子的张妃,却是想升贵妃的。 十一皇子在江南监粮中出了事,她没少到万皇后面前哭。 这大年三十的,她也过来给万皇后寻晦气了,一见到万皇后,刚道了几句喜气话,就又道十一皇子为了给嫡母祈福,又吃了多少天的素。 先前那些来向皇后表心意的宫妃,哪个都没她这么能,她们都是有些怕万皇后的,柳贞吉见到张妃这么能,也是睁着大眼睛一直看着她演。 宫里的女人也挺有意思的,前年进的封了号的秀女,几个都无子,年中折了几个皇子的时候,皇后这没少听她们过来求承沾雨露的,那时候皇帝正忙着讨好皇后,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那几个年轻姑娘就没怎么来了,来了也是再规规矩矩不过,而有了儿子女儿的后妃也没少闹,但这些人里,没有张妃。 那时候柳贞吉还想这张妃真是沉得住气,可比她生的儿子强多了。 现下听她这么一诉,那印象就又变了。 实话,柳贞吉真不觉得这宫中有谁人能踩着万皇后,先周帝对她那变态的执着,杀妃杀子都不杀她,万皇后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与他闹得再僵时,四妃之上的贵妃和皇贵妃,即便是先前宠得要命的丽妃也没当上,这已经够明问题的了,再加上现在她家王爷连西北二十万的军权都到手了,还有谁能给他当皇后的母亲不痛快受着? 即便是柳贞吉这种穿来的脑洞开得奇大的奇葩女子,对着万皇后想得再多,那恭敬之心,也是从不少一二的。 万皇后也是个娇性子,皇帝她都不放在眼里,你一个后妃给她找不痛快,收拾起你来,有多惨就有多惨——所以柳贞吉万分不理解,应该比她看得更清楚的后宫中人,怎么这么傻,在大年三十给皇后找不痛快来了。 你儿子为她吃素,关她什么事?你这夸了又夸的,是贬她家王爷不为皇后吃素啊? 柳贞吉听到十一皇子为皇后抄经书的那段,她眼睛就收回来了。 柳王妃也不痛快了,她觉得这张妃也把她给得罪了。 “德儿,初二去太庙给祖宗祭年的时候,也会为了您与皇祖宗爷们祈求保佑您身子安健的。”张妃完,拿手拍着胸,一脸与有荣蔫。 柳贞吉都不知道什么好。 万皇后看了眼她,见她脸上难得没个笑,也知她这媳妇是把话音听出来了。 不就是她儿子不孝顺,太子有多孝顺吗? “皇上……”万皇后这时慢腾腾地了两字,张妃听到这两字,立马坐直了腰,眼睛看着万皇后一眨不眨,万皇后被她盯着,也还是不改腔调,到这顿了一下,歇了一会,才又继续接着慢慢地道,“会替我求的,叫英德就别求了,本宫领了他这份心了,到时会跟皇上的。” “呃……”张妃勉强笑了笑,“您看,臣妾都忘了,可不就是,您是皇上心坎尖尖上的人,他岂会不替您求。” 她这话得再好,话里也是藏不住的酸味。 “嗯。”万皇后神色淡淡。 没一会,翩虹姑姑就叫万皇后来用药了。 张妃不走也得走了。 走的时候,张妃才像是突然看到柳贞吉,道,“哦,狮王妃也来了?” 她是长辈,一进来的时候,柳贞吉也是朝她施了礼的,见她临走又来这么一句,不由笑了,点头道,“是,张妃娘娘好走。” “狮王还好吧?” “承蒙娘娘关心,好得很,现在正在德宏宫父皇面前尽孝呢。”柳王妃扬起她天真的笑脸,朝张妃清脆地道。 “呵。”张妃轻笑一声,不再多,带着她宫里的那群宫女走了。 她来凤宫气派也不少,祖制定的后妃能带的八个宫女,她一个没少地全带过来了,个个都要比凤宫的年轻朝气漂亮。 凤宫的相比之下,确实是年纪要老不少。 她一走,柳贞吉忍不住朝那把药一口就咽下去的万皇后道,“张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这大过年的来凤宫挑畔,是吃撑了还是脑子坏了? 万皇后拿水漱着口,没答她的话。 翩虹姑姑在一旁却忍不住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前个儿娘娘要采几支梅花放宫里摆着,皇上听了,搬了梯子,上树给娘娘摘了送了来,还自个儿去库里挑了个花瓶,打了水,给皇后娘娘插上了。” 柳贞吉还真没听这话,听到这话,也是呆了,半晌后才眨了眨眼睛,对着万皇后道,“母后,狮王哥哥这般喜爱我,也没为我做过这种事,顶多就是我顺了他的心,他摸摸我的头,就当是奖赏了,完了还要嫌我头上簪子多,刺了他的手。” 这话一出,不仅是翩虹姑姑,梨云这些侍女,即便是万皇后,也差点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她把水吐了出来,看了看媳妇头上戴的金冠,媳妇今日打扮得贵气娇俏,簪子倒没插几根,就是那金冠金钿加一块,份量不轻…… 她望去的时候,柳贞吉正苦恼地摸头发,当个王妃不容易,这天天穿得都跟要面临天下似的,每次出来正装穿戴的东西加一起,那份量都快要比她的宝贝女儿都还要重了,然后她付出全心思去爱去呵护的丈夫,居然还没他渣爹一半的浪漫。 想想,真是苦了自个儿了。 “折花插柳,那些都是虚的。”万皇后淡道,“他能为你哪个都不放进门来,这才是实的。” 年轻时候,她可能为他的这一桩好,忍百般委屈,可忍过了百般委屈之后,她才明白,如果是真的喜爱,是不会让喜爱的人疼的。 那么长的岁月,她每日忍着绝望过来,他可以当没看到,但那些伤痕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融进了她的血脉里,她就是想原谅,都原谅不起来。 又怎么可能为这种事欢喜? “也是。”柳贞吉一想,就又开心了。 见过的人越多,就越明白,一个人真把你放在心上却管去在乎,比什么轰轰烈烈,甜言蜜语都要来得好。 “不过父皇这样,很是有心,像他这样的用心,没几个人比得上呢。”柳贞吉一完,马上又假惺惺地夸了皇帝一句。 这场面话,可必须得。 万皇后哪能不明了,笑笑就当是过了。 ** 周帝对万皇后的殷勤刺激得张妃都失了态,这几天在王府忙得连王妃都没怎么抱过的周容浚埋头在给周帝处理奏折,根本不知道他父皇在给朝臣一个惊吓之后,跑回宫里做老不休的事情去了。 周裕渝世子也是个命不是太好的,他父王处理奏折,他就在旁磨墨,偶尔还吐几口口水进去,权当给砚台加水了。 周帝则跑去长宫,去见国外来使去了。 周容浚忙到中午,凤宫来了人给他送饭,其中还有柳王妃亲手做的糊辣汤,还有一碟切得薄薄,加了陈醋的羊肉…… 西北王吃完,就又带着儿子回了案桌,他处理奏折,劳工世子暂时休息,捧着吃饱了的肚子躺他父王腿上睡觉。 吃饭了休息会就睡,世子和郡主,都继承了他们母妃的优良习惯。 狮王就没那么好命,中途世子被他皇祖父抱走,他一直看周帝给他的奏折看到入黑,直到三德子过来请他过去凤宫用膳。 大年三十的皇宫,到处都点亮了宫灯,周容浚走着都在想那些奏折里的事,走到一半,才突然想起,今日是大年三十,而他是在宫里…… 等到了凤宫,发现他们完膳的桌子,摆的还是圆桌。 不是长长,需好长的一眼,才能望得到头的宴桌。 本来饭桌间的事完全不是她的事,但柳贞吉还是跑到了御膳房,亲自盯着上菜的事。 过年这种事,她以前可有经验了,她是平民百姓,但是仗不住她长辈的家庭大,左左右右也是有五六十号来人,家里人个个都有本事,而她嘛,心无大志,家中一聚餐,打点吃喝的事,都是由她来,她还有点让人吃得舒服喝得舒服的经验的,就是进了柳家,她这世的娘亲太厉害,没她发挥之地,嫁进了皇家,这公公婆婆都是一辈子都不知道厨房长什么样的人,她一比,知道的就可多了。 等年夜饭的菜都由她一个一个过问好了,柳贞吉回了凤宫,看到周容浚回来了,她眼睛都笑弯了,“狮王哥哥你忙完了?” 她可是听,他面前的奏折堆了两座山。 “嗯。”看到她轻盈地走过来,周容浚一直板着的脸上有了些笑,朝她道,“你去御膳房做甚?” “我看菜,你这些日子有些上火,我让他们多上些清淡的菜。”其实中午就本不该给他送羊肉去,羊肉就上火,可不把他喂饱了,他做事又没精神,柳贞吉只能折中,中午让他吃饱,晚上让他多用点清火的压压。 “诶,”周容浚一听,朝她点了头,“知道了。” 万皇后抱着孙女在一旁坐着,听到他们夫妻一来一往的话,眼睛都没离开过他们身上。 她一辈子都不知道平常一生一世只有对方的夫妻是什么样的,他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这种事,她以前想过,但没看到过,现在听他们平平常常,站在对面的几句话,她想寻常夫妻应该都是这样吧,关心对方去哪,关心对方做了什么事,关心吃喝,关心的仅是对方而已,不会掺杂他人。 周帝晚了一些才带周裕渝回凤宫。 他在长殿又见了几个老臣子,喝了点薄酒,回来后,他怀中的周裕渝简直就是用逃命的姿势爬回了他父王的怀中——皇祖父身上的酒气味太重了,薰得他难受。 柳贞吉忙给他送了一碗热面条到前面,周帝吃完,一直喝酒没怎么用东西的胃舒服了一些,又见儿媳给他儿子夹青菜,稍粗的那头她都咬嘴里吃了,嫩的那头,只管往他碗里放,他不禁朝身边的万皇后看去。 他看着万皇后那眼神,还有几分可怜兮兮。 万皇后先不为所动,见周帝看看儿媳,又看看她,那是看了又看,最后没忍住,扯着嘴角,给他添了碗汤。 周帝顿时满足,捏着碗,喝完汤,又把空碗放她面前。 万皇后看着那碗,半天都忘了动筷。 她都忘了,周帝有多擅长得寸进尺了。 这一年的年夜饭的团圆饭,是柳贞吉跟着周容浚进宫与帝后用的第一顿团圆饭,其实过程没太多值得可之处,膳间几人都没有言语,即使是最好动调皮的世子,也在他父王的腿上,乖乖地自己用勺子吃饭,谁也没有多一句话,但柳贞吉饭间看周帝和万皇后的行为互动,好几次都差点看傻了眼。 不过她也不知道,周帝和万皇后看他们,也是好几次看得都觉得无语得很。 这正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也如各花入各眼,看不正常了,就觉得对方奇葩。 ** 柳贞吉初一那天,见到了来凤宫与万皇后拜年的容敏。 这次见到的容敏,要比她上次见到的憔悴得多。 柳贞吉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觉得自己坏到哪儿去,她连万皇后都曾经崇拜过,但后来对万皇后,也还是能做到理智看待,她心还是很硬的。 所以见到落魄的容敏,她觉得这是容敏自己造成的命运,没有哪里觉得她可怜的,但还是在容敏走后,与万皇后道,“您看她,是不是有些像护着不懂事的孤鸟长大,还得了一声好的孤母?” 皇长孙不懂事,所以不懂姑母的心,也许他以后会懂,也许他一辈子都不懂他母亲的妹妹曾以生命护过他,甚至可能还一生都恨她背叛了他的父亲,毁了他的父亲,毁了他的生活,但对容敏来,她做到了许多人都不会做到事情,她保全了姐姐的孩子,因此甚至毁了她自己的一生。 “这是她自己选的。”万皇后在沉默良久后,答了她这句话。 “是呢。”柳贞吉点头,又过了一会,她轻声道,“可她是个好妹妹,是个好姑母,这样来,也算得上个好事了吧。” 她选了最不利她的路,万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多勇敢。 柳贞吉一辈子都不可能会跟容敏相交,因为这个人是废太子的妻子,她不可能跟要杀害她丈夫与她儿女和她的人的妻子有什么话好,但这也并不代表,她会以恶憎的眼光去看待这个女人。 现在的容敏凌厉又凄厉,柳贞吉觉得要是再往她身上施加一点压力,也许这个女人要么就倒下去了,要么,她就会成为另一个什么也无法打动其心的万皇后。 女人受的苦多了,她就什么都不信了。 万皇后听了半晌都没话,之后在宫人传又有人请来请安时,她朝柳贞吉淡淡地道了一句,“看她吧。” 儿媳话里的意思,她是听明白了,她是不厌恶容敏的,希望她能帮帮她,为什么要帮?因为容敏图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的荣花富贵。 想想,确也是值得帮帮。 不过,儿媳口气也不肯定,儿媳明拙暗慧,是个谁都信一些,但谁也不信的人,所以万皇后也就替她们做了决定。 就看看,容敏要是值得帮,那她就帮帮。 到了初二,柳贞吉就随周容浚带着儿女回了府。 初二王府有夜宴,柳贞吉一晚没睡,在初三早晨,把要回去的门客的打赏等物一一盯着管家送了出去,回头睡了一会,就又喊起了儿子女儿,跟着周容浚去了柳家。 孔氏看到句话都要打盹的女儿,没久留他们,就让他们回去了。 回头过了正月十八日,柳贞雯叫了孔氏与柳贞雯进狮王府,与她同住几天。 因为狮王去西北的时间定了,就在正月二十五号。 柳贞吉想让母亲与姐姐与她多住几天,因为此去一西北,少则几年,多的话,即便是她家王爷,也料不准是多少年。 孔氏一接到话,当天就进了狮王府。 柳贞雯则没有当天要去,她一直在给妹妹备东西,衣物玉器等物选来选去,柳贞雯也没选出一样得心的东西来,最后坐椅子上,怔怔看着前方,眼泪慢慢地流。 她一年一年地年纪渐长,每过一年,都在经历那么多的事,经历得越多,就越明白,最后留在身边的人无非就那几个人,而越想留在身边的人,越稀罕的人,最后还是会远走。 就像越在乎的感情一样,它终有一天会离开,总会不是她的。 ** 西北王要去西北了。 周容浚要去西北的事,是上朝后朝臣间得最多的事,西北军权到他手里了,他去西北也是必定的事,但他在去之前发生的事——屈奴国因屈奴国王子被西北军抓到的事,拉了整整五十箱宝玉来赎人的事,还是震惊了朝野。 正月十五刚过,热闹的京中没有平歇热潮,因屈奴国的再度来使和,因他们对周朝的俯首称臣而沸扬了起来。 贾府的马车驶过热门的大街,朝最靠东的狮王府邸驶去的时候,柳贞雯心想,没有人会在乎母亲与妹妹的骨肉分离,没有人会在意她们的姐妹各分两地,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这场分别,于她们来,又是一场不能出支字片语痛苦的离别。 这时的狮王府,即便是母亲来了,柳贞吉也在一一跟府中管着着她离去后王府的运转,王府的财力,是他们以后在人西北的底气之一,她不得不提着心一而再,再而三地确定财力来源。 她这天到了中午,才跟一直候着她的孔氏见了面。 孔氏听她喉咙哑得粗嘎不已,喂她喝了杯水,见她又要起身,连忙拉住了她,“你去哪?” “我去问问王爷在哪,”柳贞吉到这笑了笑,道,“他这几天累得嘴里都长满了泡,我得盯着他一点,要不他这脾气一起来,又得有人跟着遭殃了。” “那也不急在这一时,你歇会。” “歇不得,早上盯着他吃的那一点,现在在肚中估计也没了,他现在本就上火,我了中午要送府中的膳食过去,没等到吃的,肚中又空得慌的话,他怕是真要犯脾气了。” 罢,拉着母亲的手,去找长殳去了。 孔氏被她拉着走,眼睛直犯酸。 女儿的这风光日子,真都是她自己熬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大家节日快。 多谢这个月的支持。 我们下月见。 再次多谢!!多谢!!! 第112章 第11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13章 虽是叫来了母亲与姐姐陪她,但她们过来,着实是帮了大忙了,柳贞吉需要她们为她清点行李。 他们王府带去西北的东西有些多,各种都备了一些,不能与人道的都是柳贞吉亲自带着长殳与苏公公,领着一众死卫备好,但剩下的也不少,还好孔氏与柳贞雯都是治家能手,有她们盯着,柳贞吉还能松一口气。 这日上午忙完,柳贞吉又托了母亲姐姐清点箱子,她则带着周裕渝和周辰安去了宫中。 离他们离开的时间只有三天了,她打算把世子和周辰安交给万皇后带两天。 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目的,仅仅是想让喜欢她的孩子的祖母,最后跟孩子们相处两天。 万皇后接到孩子,抱着的辰安乖乖看着她,黑眼睛眨一下,安静又清明,世子在她母亲问她是不是要好好伺候皇祖母两天的话下点了头,她顿了一下,朝柳贞吉道,“过两天我把他们送到王府。” 柳贞吉愣了一下,然后朝万皇后感激地笑,“多谢您。” 万皇后点了点头。 柳贞吉这时又让三德子去德宏宫请周容浚来凤宫一趟吃药,用膳。 “怎么了?”万皇后这才注意她带进宫里的食盒,先前她还以为是她带进来给她吃的。 “他上火,牙疼。”柳贞吉与她道,“这阵子也没怎么睡,光忙了。” “到了西北安置好了就好了。” 柳贞吉笑着点头,把带来的食盒摆了一桌,刚摆好,周容浚就来了,与万皇后一揖,就坐了下来,柳贞吉给什么就吃什么,末了世子爬到他腿上望着他的时候,他也只抽了个空低下头,额头碰了世子的额头一下。 世子被母亲叮嘱父亲很忙,这时也不扰人,有这么一个接触他就心满意足了,依偎在他父王的怀里,偶尔张口嘴,让他父王喂他一口吃的。 周容浚吃好饭,用好药,就又匆匆走了。 柳贞吉也是赶着回府。 他们各自走后,万皇后想了想,带着孩子们去了书房,叫翩虹写了张清单,让她去内务府太医院拿齐,回头送到狮王府去。 柳贞吉这日晚间,也就收到了宫里送来的东西,几箱子奇珍异宝,还有些难寻的药材,都是些宫中也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 柳贞吉叫孔氏与柳贞雯来,也是私下要给她们一些东西。 她给的有些多,孔氏与柳贞雯皆吓了一大跳。 “每样我都是给王爷了的,”柳贞吉是母亲与姐姐给的都是一样,给两个哥哥的就要份量轻点,在她心里,主要护着的,其实还是这两个女人,“王爷也答应了。” “可这太重了,现在是答应了,要是日后想起来,少不得是你的不是。”柳贞雯摇了头,男人比起女人来,更会出尔反尔。 喜欢你的时候,自然什么都给,不喜欢了,给过的每一样都成了她的贪心。 见姐姐毫不犹豫就摇头,柳贞吉笑了起来。 她姐姐在外头是再厉害不过的人,谁也休想欺她一分,但在她这,她这姐姐总是不由自主要为她多着想一点,与母亲一样,生怕她的以后有什么变故,从而心翼翼,都快谨慎过头了。 “听你姐姐的。”孔氏也道。 “这是我留给你们傍身的。”柳贞吉想了想,换了种方式服她们,“你们看我天天在王府这样忙上忙下,操持内外,先别论我是王妃,就当我是个管家,王爷给我的工钱加上打赏,够不够我给你们的这些?” “怎么能这么算?”柳贞雯摇头,“多贵的管家,谁家请得起?” 柳贞吉哈哈笑了起来。 其实她这么一,孔氏与柳贞雯也明了了她的意思。 她们家贞吉儿拿的这些,王府不冤。 这几天她们见她们家姑娘打起算盘来的那个手,就是帐房里做了二十年活的老帐薄,那速度怕也是及不上她一半。 任何时代,金钱与权力都是好用的东西,其实孔氏与柳贞雯不缺银钱,但是,不缺的是钱,日子无风无波的时候,那些钱其实还是大钱,比起一般人家的来还是要好上许多,但一出事,那几万十来万的银两,就不是银钱了,柳贞吉这也是未雨绸缪,怕自己身在西北,而西北与京城虽然隔得不是很远,但也有距离,怕时间来不及顾不到她们,就多给她们留点银钱器物在身边,也许能解解燃眉之急。 背后的事,柳贞吉也与她们打点了,让她们有个难以解决什么事,送信到京城的一处宅子里去就是,那里住的是他们王府的人,只要不是抄家灭族的大事,他也能帮上她们一些。 柳贞吉得淡然,孔氏却红了眼,“你顾你自己就是了,别老操心我们。” “我也就你们可以操心下了。”柳贞吉不以为然,感情都是你挂心我,我挂心你才能一直维持的,如果她不这样在乎她们一些,她所的报答她们,对她们好,也不过就是信口胡骗骗人罢了。 那样没格调的事,柳贞吉两辈子都没怎么做过。 她出的每句话,都是用来做到的。 “这次我走,没个几年就回来了,你们别哭,欢欢喜喜地送我走,回头我欢欢喜喜地回来,若是想我了,我就派人来接你去去西北住住……”柳贞吉到这顿了一下,略想了想道,“只要想着,总是会很快再见的。” 柳贞雯抿着嘴唇点了下头。 孔氏沉默颔首,不过当晚睡下,还是流了半夜的泪。 女人的心都是由几块零碎拼凑在一块的,丈夫,儿女,家人等等构成了一个物件,现在,这些东西一块块掉了,哪怕知道以后会有新的人弥补空地,但却不可能再是原来的大,原来的样子。 孔氏直到看到精明能干,能独挡一面的女儿,才明白,那总依偎在她怀里的那笨拙天真的女儿,已经不可能再跟她回到往日时光里了。 也只有到现在,她才知那些嫌弃担心女儿的日子,才如此可贵。 ** 二十四日这晚,周帝带着万皇后悄然到了狮王府,送回了世子与郡主。 北阁里,周帝不忘与周容浚再纠缠,问他能不能把郡主留下给他母后带,前几次周容浚都是一句话也不想答,听要走了,他父皇还不忘是问,他很客气地回道,“可以带,母后可以跟我走。” 一句话,把周帝堵得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万皇后一直坐一边淡漠不语,听到这话,脸色都松动了一些,恰巧被周帝看到,周帝刹那就皱眉,左找右找也没找到打人的家伙,只好嘴里火道,“滚,滚去你的西北。” 周容浚淡道,“那孩儿还能去哪?” 周帝转脸,问恒常,“朕怎么还没弄死他?” 恒常低着头看着地,一句话也不敢答。 帝王父子俩吵过嘴,就又半字一句地搭上了话,起了朝政来,万皇后见此,起身出了案堂,去找了柳贞吉。 柳贞吉正与孔氏和柳贞雯最后打点孩儿们的衣物,见到万皇后来,孔氏与柳贞雯立马磕头行礼,万皇后免了她们的礼后,站一边一会,见她们没动,淡道,“本宫也为安儿叠叠衣物,有哪些是本宫帮得上忙的?” 见母亲与姐姐都不敢动,柳贞吉扶了万皇后去坐下,拿过了辰安的衣物,让她帮忙。 二十五日这天一大清早,柳家兄弟与贾家的人也都过来了,朝中也来了不少官员相送西北王。 这天,周帝也是为了他的就任,休朝了一天,事先没几人知道皇帝会来,所以见到西北王带着妻儿与帝后磕头辞行的时候,见到又再出现在狮王府的帝后两人,不少人心中也是一惊,也就明了,这对父子就算打断骨也还是连着筋,只要有个万皇后在,这个能力超群的西北王,就不仅仅会是西北王这么简单。 要离开卞京,可能因为一切都是提前做好了准备,万事都安排妥当了,柳贞吉也没有太多不舍,另外她也不想有太多离愁别绪,人一生不长不短,有分离,也有重聚,多想着点好的,未来也就明朗些。 世子和郡主都,呆在让他们安心的人身边,也没有哭闹,相反世子因为能见到母妃,在回家后,一直都挺高兴的,要离家他以为是父王母妃要带他去西北玩,一直在咧着嘴笑,再欢喜不过。 等到礼部尚书领着一干人等做足了场面,祭天祭祖等礼数都行过后,吉时一到,柳贞吉带着儿女上马车,西北王上马,起程。 定康十八年,西北王周容浚前往西北。 ** 西北主城西歧有卞京之称,据其繁荣程度仅与京城相差无几,柳贞吉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一进入主城,看到整洁的石板路两边没人,店铺更是无一门在开的时候,她不由砸舌,跟身边的世子讲,“以后可莫要学你父王这般霸道。” 今天他们入主城里的王府,他不止是封道,连城都封了,她还以为她还会被百姓沿路围观,结果猫都没看到一只,难为她这满腔来西北而起的豪情了。 世子也是学她偷偷摸摸做贼一样掀开了点帘子往外瞧了瞧,看罢,又学他母妃无味地砸了下舌,大力点头,还“啧”了一声。 柳贞吉笑眯眯地看着他,知道她这儿子不可靠,现在他跟着她一起唾弃他父王,回头他就猴儿一样爬他父王身上,还不是他父王什么就是什么。 叛徒是个两面派。 西岐的西北王府是去年周容浚被封为西北王才开始修缮,西北王的前身是建立在山上的元帅府,周容浚封西北王后,周帝又下了道折子,把元帅府边上的都将军府和后面的青水湖划在了西北王府内,一道修成西北王府。 元帅府因是打仗时候元帅住的地方,地方不,但也不大,加上比其的都铁将军府和青水湖,还是要比狮王府要上一些。 修整后的西北王府整齐崭新,整座山都是西北王府,看起来倒是大气,就是前面台阶众多,要是步行上山,爬到最后的西北王寝宫,得爬一千三百个台阶。 柳贞吉是从前门进的门,看着高高在上的西北王府腿都软,最后还是上了轿子进的王府。 随身行李,则是从后面的车道进的。 周容浚让她先上去,他则下了马,在王府的第一道门前看着西北城来迎他的官员…… 他今天封城进的门,所以这些人想在主城门口迎他,也没地方让他们站,现在看着乌泱泱堵住了他王府门的人,等他们嚷嚷过后,他让他们起来,直接问西岐知府,“墨家,钱家的人在哪?” 隐在人群中的墨家,钱家两位当家人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贼老天,一个比一个不情愿地出来了。 “成河墨守成见过西北王。” “巍山钱良多见过西北王。” 两家一出列,不愧为武夫,声音震天响,跟他们舍不得出来的样子截然不同。 周容浚不为所动,他是见过这两个人的,两个人的家,他也是过去的。 他指指上头的西北王府,与他们道,“我还以为你们没来呢,看看我这我父皇赐的府,与你们两家的比如何?” 比?怎么比? 两家的将军心里暗暗叫苦,心道要是早知道你这个心眼的会被封为西北王,早当初你来我们那旮旯的时候,绝不让你进我们家的领地…… 墨家,钱家两家的家府,自然要比西北王府气派得多,不仅气派,还要大上一倍有余,只还只是光算他们一家的住处,不能算他们整个家族的。 但,总不能为了衬托西北王府,把自个儿的家拆了吧? 修西北王府的这段时日,其实他们已经尽了力了,皇上出旨修王府,但出钱出力的是他们,连打台阶的石头都是从他们两家的山上抬来的,里头的东西也是由他们两家出的,可西北王这还没进府,就朝他们发难了,两家人真是拿他没什么办法。 想想,这狮王先前来西北的时候,他们实在太掉以轻心了,以为他像之前的两个皇子一样好打发,可事实是,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当初那默不吭声,一声不发的狮王,比起那两个什么都享用的皇子可棘手万倍有余了。 “王爷,您进府看看,看看再。”钱家的将军比较圆滑,干笑了数声又瞧了瞧地上,指着石板路与台阶与周容浚道,“您看,您王府一进山门的台阶都是白玉石打成,我们两家的哪能与您的比,我们那是山上随便扒拉出来的石头打磨成的,一百个石阶,都比不得王府一个台阶的好。” 墨家将军赶紧跟上,“钱将军得极是,王爷你进里面看看,您就会发现,里头就是棵树,比起我们两家的来,那也要名贵百倍……” 周容浚挑起眉,“我记得墨将军家里有不少红杉树,我王府里居然有比你家还名贵百倍的树?本王倒要进去好好瞧瞧了。” 墨家将军一听,心里一蹬,心道贼老天怎么让这人当西北王了?老子家的好日子难道要到头了? 作者有话要:多谢大家,祝周末愉快: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888406扔了一个地雷 我是玛丽扔了一个地雷 飞来屁屁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雨丝弥漫14322763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手榴弹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好好学习4343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piao扔了一个地雷 夜明前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手榴弹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喵了个咪呀扔了一个地雷 piao扔了一个地雷 好多猫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iii扔了一个地雷 888406扔了一个地雷 piao扔了一个地雷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火箭炮 jennylin1109扔了一个地雷 紫初扔了一个地雷 hualala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第113章 第11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14章 墨家,钱家世代扎根西北,以前的当家人是怎么个样子,没见过他们其人的周容浚不知,但他知道的这两个,那是又奸又滑之余,行事还豪爽大方,轻易不得罪任何人,人缘很好,而且,有些分寸他们掌握得相当的好。 好得太过了,过得让人很轻易就有种不打笑面人之感。 他先前已经知道,王府的修成,这两家出了很大的力,按理,他也该奖赏他们,但这两家实在是做得太好了,好得太过于无可挑剔,就更应该敲打了。 再让他们爬竿子往上顺,他干脆把泷北那几块地方也送给他们得了,让他们轮流做西北王算了。 墨,钱两家,每家只各占成河,巍山两地,但饶是如此,他们的名望不比先前占三地的司家弱,这其中也有司家的将军是女流之辈之因,另一个,也与这两位将军的长袖善舞有关。 成河,巍山现今安稳泰平,周容浚也没怎么想太动他们。 就是他们伸在西北主城的手,该给他收回去了。 不收回去,就休怪他整治了。 现在西北主城东西南北四个市坊,铺面大半由两家控制,两家甚至有他们的钱庄。 可以,屈奴国过到西歧,西岐过到江南的银钱,大半要过两家的手。 有钱成这样,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周容浚也不想让他一个王爷,过得连个守城的将军还不如。 周容浚那脾气,不仅举朝有名,见识过他的墨,钱两家将军也是知道的他那心眼的,当年他进西北,他们放凉了他几天,想给他个下马威,结果下马威是给了,回头那时还是狮王的狮王爷当月就参了他们一本,结果他们被罚了半年的俸禄,其实被罚了半年的俸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那么那点银子,连坛像样的酒都买不起,但问题是,他们被罚的事以公谍分发了下去,不仅全周朝同僚都知道了他们不尊主子,而且,这事还记录在监察院那边,以后就是他们打了胜仗,皇上想封他们个爵位,也会因这个得好好想想这事做不做得。 遇上这么个有仇必报的,墨钱两家的将军有苦难言得很。 所以一等周容浚进了山门,左右打量在找树的时候,两位将军心里苦得就像干嚼了数把黄莲,那个滋味简直没法与人道。 西北王跟他们比什么? 他们世代住西北,把家里打扮得漂漂亮亮,收拾得气气派派点又怎么了?碍着他什么了?当王爷的,怎么能这么气? 周容浚带着一屁股的官员找了一通,也没找到比红杉树更值钱的树,回头问那离他远远的那两位将军,“值钱百倍的呢?” 将军们正领着一屁股官员在喘气,西北王年轻力壮,走半天的台阶也不带喘气的,但西北城油水足的官员们即使是出去吃个花酒,都要坐轿子,马都不愿意骑,除了有条腿就是吃春*药也要动,另外两条腿很久没这么动过了,一个个都抱着肚子扶站腰在那喘气,听到周容浚在前这么一喊,又连喘气都不敢,个个都低着头弯着腰,恭送墨,钱两家的将军去受难。 墨守成与钱良多相视一眼,一眼之间,两人定好了由会话的墨守成开口话。 其实两人平时见面必打,谁也不服谁,但这时就成了难兄难弟,有难同担了。 墨守成一上去,就道,“还没移过来呢,回头就给您移过来。” “比红杉值钱百倍的,那得是什么树?金树?” 西北王不耻下问,问得墨钱两家的将军眼睛一闭,心一横,朝他跪下,墨守成双手拦眼,就差掉泪,“回头就给您移金树过来。” 他是他祖宗,他想要啥,就给他整啥,行吗? “行,那本王等着。”周容浚从善如流,点头道,又挥手让他们起来,又抬步往前找比得上墨钱两家的树去了。 这一刻,墨,钱两家的两位铮铮铁骨的将军,当真是想弄死西北王的心都有了。 ** 墨,钱两家是真正的横主,就是他们是下属,但其难对付的程度,不比他在京中他们的哪个兄弟差。 他们要是真是行事鲁莽的武夫,对他来,处置他们还容易些。 可这两家人哪家的头脑,都不差,而且,他们族下的弟子,有出息的,比没出息的,居然要多上许多。 那求上进的,更是一茬一茬,周容浚见过他不少的废物兄弟,皇家贪逸恶劳的更是多不胜数,所以见着墨钱两家这样的家风,他不心惊那是不可能的。 就是远在京城的周帝,也曾因墨钱两家的一代胜过一代的家风寝食难安过。 晚上用过晚宴后,周容浚回了寝殿,俞飞舟秘密到回王府,与他通报事情的时候,周容浚叫来了柳贞吉过来一道听。 柳贞吉睡着了被叫醒本就昏昏欲睡,靠他肩上不断点着脑袋打盹,等听到俞飞舟道主城里卖胭脂水粉的那几家好店都是墨钱两家开的后,爱漂亮的柳王妃就睁大了眼,看向了俞飞舟。 柳贞吉笑着开了口,“往后我们王府的人去买水粉,想来这两位将军家的人也能与我便宜些许。” 俞飞舟没有听懂她的话,顿住了话。 “人话。”知道她话总不爱着重点的周容浚淡淡道。 “这城里,哪几家不是他们两家开的?”柳贞吉眼睛清明了起来,话还有着几分懒散劲,但她那黑白分明,一点睡意也无的眼睛让让盘坐着的俞飞舟的腰挺得更直了。 “禀王妃,只有几家最挣银钱的是他们族里的人开的,只是四市坊居半的店铺,都是两家的人所有,属下查过房屋地契,从姓氏来看,墨家占五十余铺,钱家仅差两户就到五十。” 柳贞吉听了转过头,朝周容浚玩笑道,“狮王哥哥你别怕,我从家里带了许多银钱过来,就是钱都让墨将军,钱将军家挣去了,我们王府也饿不死。” 周容浚哼笑了一声。 “他们两家的钱庄,开了多少分号?”柳贞吉继续问。 “墨家十二个,钱家十三个。” “不是墨家要更厉害一些?” “墨家有个少主子会挣钱一些,钱家有个少主子,会开钱庄一些,相比之下,墨家挣的银钱要更多一些,跟着墨家干的人要更多一些,墨家因此也在南方多招了一些兵过来,他们还安排了众多人拖家带口过来,相比而言,记着墨家的人要比钱家的多些。”俞飞舟沉声道。 柳贞吉沉默了一会,然后叹道,“难为你能查这么清楚。” 这些个她听着都觉得头都大的事,都查出来了。 “所以,主城就是他们一分为二,两人合着占了。”周容浚扯了扯嘴角。 “别这么,”柳贞吉动了动被他握在手中的手,反捏了捏他的手指头,笑道,“狮王哥哥你忘了,白天咱们这么风光进城,你让他们店铺关着就得关着,还不是得我们走了才能开,他们能不记着咱们西北王府吗?” 她到现在,才有些明白他封城的意思来。 想想,确实也是个好办法,热热闹闹地进城让百姓们围观一回,还不如让他们敬畏来得刻骨铭心一些,至少这能让他们很明白地知道一次,这个地方以后是谁了的算。 “你懂什么,”周容浚别过头,闭着眼睛靠在了她的肩上,淡道,“他们等着这两家人撵我走,以前司家也不是没想过在主城分杯羹,不也一直没分到?” “我以前还以为,他们只把成河,巍山分了,没想到,还把西歧给分了。”柳贞吉被刺激得不浅,真是任何时代都有牛人,她是自穿过来,三五年的就又遇上一波,自信心没被打击残,都是她太过于贪生怕死的原因。 “哼。”周容浚又哼笑了一声,因着酒意,他靠在她肩头就没动了,眼睛也没睁,朝下道,“飞舟你接着。” “是。”俞飞舟便又把这些日子,墨钱两家给王府送的东西列了出来。 王府的修建是不能让外人进的,所以墨钱两家的东西都是送到门口,再经宫里的人送到指定的地方,但就算这样,王府大体的样子,墨钱两家还是探听到手了。 即便是后面那条按西北王吩咐修建的能进马车的山路,两家也知之甚详。 柳贞吉听完,就差一点要为墨钱两家的能耐拍手喝采了。 “他们这种人家不出人头地,还能谁来出人头地?”柳贞吉赞叹道,然后眨了下眼睛,又道,“想来,把他们给踢回去,也不容易吧?” 着又道,“能不被他们把我们踹回京去,我们也难啊。” 罢,还叹了口气。 周容浚却笑了起来,胸膛因笑意震得不断起伏,好一会,闷笑不已的西北才止了笑,睁开眼与俞飞舟道,“你开始动手就是。” 墨,钱两家要是敢来找他算帐,他也与他们好好算算就是。 他们要是觉得不痛快,他不介意,再参他们一本。 ** 俞飞舟完事,领了命走了,柳贞吉回去跟着丈夫好好睡了一觉,睡醒后,身边还有人,熟悉的体温弃斥着她的全身心,让她懒洋洋的不想动。 她这才也想起来,他们到西北了,而他不用去上朝了。 西北王主管的是军务,民生那一块是西岐知府的事。 柳贞吉在脑海里把她所知道的事情过了一道,又想起了墨,钱两家的事来。 还有,开春后,也就是三月初,他们还要去趟边境,屈奴国王爷,也就是现在屈奴国皇上的亲叔父,要来使周朝,前往卞京,因他带有女眷进周朝,她也得跟着去边境迎这一群人进周朝。 事情还是挺多的。 柳贞吉觉得她来西北作威作福的事,暂且还是得放下,估计她没那么有空到处耀武扬威。 这厢柳贞吉想了一早上的事,中途长殳进来世子醒来,她也声吩咐了话,让长殳和丫环们先带好世子和郡主,让王爷多休息一会。 她也不想先下床,免得把那搂着她腰的人惊醒。 周容浚这是直睡到快到午时才想,醒来后,发现他家王妃正在那动着嘴皮子看着床顶在话,他看了她好一会,跟看傻子似的,才道,“你念什么?” “在算帐……”自腰间的手一动,柳贞吉就知道他醒了,她嘴里一直在念叨,也是在心算墨,钱两家一年要挣多少银钱,怕中断了数字,等到算完才回应他。 算下来,他们一年挣的,可比他们封地一年下来的银子还要多好几倍。 柳贞吉深深感到了羡慕嫉妒,觉得一方地主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他们每家,仅主城的这些生意,一年也得挣几百万两银来了……”虽然把一个家族所有人挣的钱落到一个人身上不公平,但这时被别人家的钱刺激得没剩多少理智柳贞吉还是把帐全算家主头上了,“这些银子最后还转到了他们地方上的钱庄上,连个赋税也不用交,哎呀,一想到这个,狮王哥哥,我怎么觉得胸口闷得很呢?” 他们家那么大的封地就挣那么点,完了还有大批的门阁要养,还有家将要养,来年要是一不风调雨顺了,他们还得省着点花,才支撑得起那么大的场面。 可墨钱两家,再不风调雨顺,还有朝廷帮他们养着将士兵马。 这两家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啊。 “嗯,所以至少要收回一半。” “父皇也是这样想的?” “他跟我的,”周容浚淡道,“是要至少收回一大半,我觉得这事可能得交给我们的世子,在我手里,收回一半就够了。” 收得太急太过,不给这世代扎在西北的两家人的活路,心被他们反咬一口。 周容浚不是很认同他父皇的治法,所以还是决定按他的方法来。 柳贞吉转了个背,趴到他身上,问他,“这些年来,西北父王就没从来没管过?” 周容浚摸摸她的头,“管过,不算太有用,墨守成也好,钱良多也好,都不算太气的人,他们收买了不少人,父皇派来的人,到最后还有为他们话的,他们都不是容觑之辈。” “宁肯花钱收买人,也不愿意向朝廷进税?”柳贞吉趴他胸口喃喃道,“也对哦,开了进税这个口子,每年要进税不少,而且,朝廷的补给,他们也从父皇手里要不到了,所以这口子不能开,一开他们就得死。” 她自问自答完了,周容浚低头看她,看了她好一会,才又重躺回枕头,抚着她柔顺的头发,道,“你知道就好。” 知道就好,这样就不用他教了。 虽然他有时也疑惑,她从哪懂得这么多。 但她从来是有什么话都跟他话,他也就不多问了。 “狮王哥哥,有恰当的时机的话,我想见见他们和他们的家眷……”柳贞吉摸着他下巴冒出来的胡茬,一脸若有所思,“墨守成?钱良多?可都是好名字呐。” “他们会带家眷来见你……”周容浚撇过头,亲吻了下她的指头,淡道,“就这几日吧,昨晚我跟他们了,他们两家的地方到西歧也不远,不过两三日的路程。” 这事,他早有计算了。 他的王妃已经把他的事当成是她的事了,所以,有些事,他是要全部交给她了。 他需要她站在他的身后,让他知道,他一回头就能看到他。 “知道了。”柳贞吉对此毫议,思索着道,“我这两三日也能把府中的事打点好了,也有时间熟悉下府里的地方,就是他们来的时候,狮王哥哥你要在府里,去点兵的事,再推几天再去,可行?” 作者有话要:新的篇章,又一段新的开始。 希望大家能喜欢这段。 晚安。 第114章 第11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15章 “嗯。”点兵不急于一时,周容浚也想留下。 西北王让这墨钱两家的女眷来见见他王妃,陪初来乍到的王妃话,唠唠家常,如果仅是这样,墨钱两家的当家人也无话可,可西北王轻描淡写的这三四日间见面的话,让他们真想骂娘,撸起袖子收拾这条想压地头蛇的龙——但他们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而是飞鸽传书到了回家,令家眷速速赶到。 这家眷还不能是一般的家眷,得是他们自个儿的夫人。 钱家的夫人还好,整个一母老虎,你让她自个儿骑马来,她都愿意,可墨家的是个古板的夫人,去别人家做客,坐的那凳子要丫环擦过不下五道,她才会纡尊降贵坐下,让她连夜赶急过来,怕是上个恭房也给不了她好地方,墨守成都怕她来了会死给他看。 不过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就是她死在半路上,他也得把人拉来给西北王看了。 这个时候,连他都要装孙子。 墨守成与钱良多心里不快西北王的为难,但不管心里怎么样的,两个人都不是冲动的人,也知道有二十万军权的西北王实在不是他们惹得起的,要知道西北王有跟他们对峙的本钱,他身后站着的是整个皇朝,而他们可没鱼死破的资本,两家要真是行下涛天大罪,身后可是几千条人命。 两个平时不对付的人这时联成同盟,决定留在西歧,再看看西北王的举动。 再则,屈奴王爷要进泷北,日子也没几天了,他们也需要去相迎。 就算墨钱两位将军私下见着族人,准备一些事宜的时候,柳贞吉也没闲着,把同路运过来的物什归置好,又上上下下的打点家中的布置,议事厅,见客堂等地方她都挨个去看了,先前布置好的有不妥的都要换掉。 还有世子郡子的屋子也都要做安全处理,桌椅只摆放一套,并且要无棱角,床前地毯要铺厚一些,免得他们摔下来把脑袋摔笨了,洗漱架子要远离卧屋放在外面,架台要稿,至少是三岁前的世子郡主是碰不到的,免得放置热水盆的台子被他们碰到,伤了手。 柳贞吉尽其能力把她认为可以归避的风险,都尽情扼杀在了摇篮里。 柳王妃忙得很,这几天带世子和郡主的就是周容浚了,他们是柳贞吉亲自交到他手里的,所以西北王就算要听公务,也把儿女带在身边。 女儿还只半岁,平时连身都懒得翻,眼睛睁久了就只会闭眼睡大觉,尿湿了也只哼哼两声,等人来换过尿布就又自个儿忙自个儿的去了,安静得很,所以带她在哪都碍不着什么事,世子要调皮些,不过,他被管教得严厉,他父王事的时候,他是最不会调动捣蛋的——因为这事一旦被他母妃知道,不管他有多哭闹,必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先前世子调皮捣蛋不分场面人员,犯了两次大错,也被他母妃狠狠收拾了两次,一次他父王没救得了他,一次他皇祖父也没救成他,所以,他现在老实乖巧得很,知道很多人跟他父皇话的时候,他呆在身边,最好规规矩矩地坐着,免得等不了多久就要被揍。 柳贞吉在某些方面教子相当严厉,第一次见到她凶儿子的时候,周容浚还错愣了好一会,但柳贞吉教子的目的明确,就是儿子想做什么当然可以做什么,但是必须以不无礼为前提,这是她必教他的,就是周容浚跟她对着干,她也明言绝对不会妥协,除此之外,柳贞吉也明言剩下的就是周容浚作为父亲带领儿子长大的事,她不会多加干涉,但归于她这个母亲要儿子做到的,谁都没用,他必须像点样子,才能是她的儿子。 柳贞吉在这事上固执得可怕,她知道好教养必须是父母提前为儿女打算才能出来的东西,而她教出来的儿,不过两岁的年纪,在外已经一板一眼,年纪就有点世子的风范了,这也是周容浚爱把他带在身边的原因,这其中一是言传身教,二来,他确也是享受属下看到他懂事听话的世子时的惊讶眼神。 ** 墨,钱两家的夫人分别在二月十一的这天,进了主城西岐。 家中离得远点的钱家夫人,还早了墨家夫人几个时辰进城。 钱良多见到他的原配夫人活着进了城,别提有多感激涕零,钱夫人见到他,请过安后,回身就去沐浴去了,直洗了大半天,才出门来。 墨夫人等了许久,才等到钱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钱夫人半晌也没话。 钱夫人也不话,皱着眉头看着丫环擦半天的凳子,这才抿着嘴面无表情地坐下。 “钱大人,我看我们两家还是分别见西北王王妃的好。”墨夫人转过头,看着主位上的某位将军,“您跟我家将军怎么商量就怎么来,就是我这里,怕是不能跟钱夫人一道了。” 钱良多看向墨守成。 墨守成本来就没跟钱良多有多好,两家是对手,能不打起来都是克己守礼的结果,如果不是这次西北王来的事,他绝对不会跟钱良多废这这么多话,而钱夫人磨蹭得罪人的“本事”他也是见识过了的,今天再见识一次,别他家夫人不愿意与她一道见西北王王妃,就是他也不愿意。 “你与我有事商量着来就是,夫人们的事,还是依她们吧。”墨守成点了头。 钱良多看向自家夫人,见她还是只顾着皱眉看着一尘不染的地板,一派全然不顾墨家人的话的模样,头疼愈裂。 到底,还是墨家人先去见的西北王与他的王妃。 当天傍晚,墨家的车马就驶向了西北王府。 他们弃马车上了府门,得信的西北王王妃差了人送了轿子上来,抬了他们上去。 西北王夫妇在半山腰的主殿见了这对夫妻,看他们上来后朝他们行礼。。 墨夫人曾经见过西北王,那时候西北王还年轻,但少年狮王的英俊还是让她记忆犹新,可惜那时候的西北王就已经软硬不吃,墨府为他准备的再贴心的美貌丫环他也没用,那时候少年狮王身上就已见凌厉了,而这次墨夫人见到的西北王,英俊更甚当年,但那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气也更甚当年,墨夫人一抬眼见到他的冷眼就赶紧低下了头,朝后退了一步,然后才半抬起头,朝他身边那梳头天仙髻的西北王王妃瞧去…… 那是一张天真烂漫,还带有几分稚气的少女的脸,她看过去的时候,她正好奇地朝她看来,见到她望运去,她朝她嫣然一笑,笑容纯真无垢得就像个仙子…… 墨夫人都有些傻眼了。 西北王不是都有两个孩子了?不是都是西北王王妃为他生的? “你就是墨夫人?”她开了口,声音清脆,带着几许笑意,悦耳动人至极。 “是,墨家余氏见过王妃娘娘。” “刚才已见过了,无须再风子,墨夫人你过来就是,与我走走。”她笑了起来,同时手亲热地朝她伸来。 墨夫人这时心中真真是松了一口气,庆幸是他们一家独自来的,要是跟钱家的那古怪夫人一道来,她大概只能陪着一道谢罪了。 “王妃娘娘,我们挨着傍晚来,就是想来蹭您一顿饭的,还望娘娘能赏我们一口饭吃……”墨夫人立马上前,嘴里已经笑开。 “那是当然。”墨夫人的话,让柳贞吉笑了起来。 真真是好厉害的墨夫人,光冲这打蛇上棍,又抹得开面子的话,就已让她另眼相看了。 这时,周容浚带着墨守成先走在了前面,走了两步,挑眉问墨守成,“墨将军不与钱将军焦孟不离了?” 墨将军脸皮实则没他家夫人的厚,听到这话,轻咳了一声,目光向前,目不斜视,道,“钱将军托我与王爷一声,他身子今日有点不适,明日上午必当来拜见王爷。” 周容浚“嗯”了一声,又道,“所以你们先来了?” “拙内急于见王妃娘娘,与娘娘请安,所以就先来了。” “嗯,本王明白了。” 墨守成跟着他又走了几步,没忍住,问,“王爷明白什么了?” “明白钱将军夫妇,没你们那么急于见我们夫妇。”周容浚拍拍他的肩,一脸我了解,“放心好了,本王夫妇明白你们的忠心,你们的诚心我们领了,回头钱将军夫妇来了,我们不见他们就是,给你们墨府面子。” 墨守成一听,心里骂了声娘,这西北王是怎么回事?还挑拔离间上了? 这话要传出去,他与钱良多原本不牢固的关系,这下不破裂才怪。 墨守成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心道与钱家那位狗屁盟友的日子想来是不可能长了,西北王定是会不择手段打破他们的联手。 就是这次不成,下次也定会。 这西北王,还真不好对付。 作者有话要:第一更。 8点半左右第二更。 第115章 第11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16章 墨夫人善谈,席间与柳贞吉相谈甚欢,柳贞吉也是叽叽喳喳问她一些事情,由本地的吃食问到胭脂水粉,一大一两位夫人聊得别提有多欢。 只是,等用完膳,回去的路上,马车里,墨夫人纳闷了,与身边的墨将军道,“我与王妃娘娘一见如故,王妃娘娘看起来也很喜欢我,深夜路暗,王府离我们在主城的府邸有一些远,她为何不留我们过夜?她不像如此失礼的人啊?即使不懂,我看他们王府好几个伺候的人,可都是宫里出来的老人。” 所以,不可能不道要留客啊。 墨将军当下就嗤笑了一声,“你当西北王身边有吃素的人?” 什么失礼?王府不留贵客,那才叫失礼。 他们算哪门子的贵客,他这夫人未免想得太多。 墨夫人顿住,半晌憋屈地道,“我刚才与她的,还都挺真心的。” 墨将军古怪地看了墨夫人一眼,“你不是把她当姑娘,以为几句好听的,就能把她哄住吧?” 墨夫人讪讪,又顿了一会,不好意思道,“她看起来挺好骗的。” 墨将军撑着头,好一会才无力地道,“司飞都算是死在她手上,你心着点。” 墨夫人听到这,眼神才凝重了起来,她轻点了下头,道,“知道了。” 人确实不可貌相,墨余氏也是心是明白,一个能与西北王同进同出的女人,能简单到哪里去? 就是她那层天真的皮,披得太让人赏心悦目了,以至于让人不知不觉间,就对她掉以轻心。 ** 钱府宅邸。 钱良多把脚洗了两道,才上了床,一躺下后就唉声叹气,叹了一口接一口。 躺他身边的钱夫不堪其扰,睁开闭上的眼睛,转过头看向银良多,“你想如何?” “先让墨家先行一步了,西北王那,还不知怎么想我的。”钱将军着又叹了口气。 “你不是病了?” “你以为依西北王的性子,他会信?” 钱夫人默然。 过了一会,她道,“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比以前更狡诈!”钱良多到这,简直就是咬牙切齿。 “样子呢?” 钱良多转头就是瞪她,“你还关心他什么样子?” “我是替我们女儿们问的。”钱夫人依旧淡然。 “你呢?姓司的都为他葬送家族了!” “那就不能让她们再见他了。”钱夫人又闭上了眼,心里有了寸量。 “你还是想想明天吧。”见她只惦记着家中的那几个女儿,钱良多没好气地道。 “我听京中的人过她。”钱夫人闭着眼睛了这一句。 “谁?” “狮王妃。” 钱良多这才面色缓和了下来。 他这夫人,怪毛病一大堆,但有几点是不可否认的好的,她家世好,祖父毕严荠是前内阁首辅,后来毕家虽然没有内阁中人,但祖先打下的基脉还在,七族中,他们毕家就是其中的一大族,因她,他在京中的人脉比娶了前玢州知府之女的墨守成要好,她打听过了狮王妃,那就是得手的都是可靠确切的消息。 “她如何?”钱良多也是打听过这位王妃的,“我听柳家跌得很惨,两个兄长都不是什么钟灵毓秀之辈,起势很难。” “柳艏你知道吧?” “废话,狮王妃之父,前太子之师。” “柳家本来是要灭族的,后来还是保全了嫡系一族,你知道为何吧?” “你这不废话?” 钱良多口气不好,钱夫人也不介意,接着道,“柳艏后来流连花丛,想逼嫡系接他回府,你知道最后结果如何了?” 京中的消息,钱良多一向都是派人盯着的,但许多事,还是不可能如京中的七族九家那样知道的多,听了这话,他正了正脸色,坦然问夫人,“最后如何了?” “告诉我的人得不多,只是内务府有人找过柳艏后,柳艏就回柳家老家去了,久而久之,京中就没什么人提起柳艏这个人了。” “这,你的意思是,内务府的人与狮王妃有关?” 钱夫人默然。 要不,就靠柳家剩下的那几个嫡子,还请得内务府的人不成? “内务府的人,也不是那么好请的吧?”那可是帝的人马。 钱良多完,突然明白了他夫人的意思,这狮王妃,是个能影响深宫中人的人。 “那就不好对付了……”了悟过来的钱良多叹了口气,推了推身边的夫人,道,“跟我为何你今天不跟墨夫人一道去西北王府的原因吧?” 她都加急赶过来了,比墨夫人还来得及,为何要晚去? “墨夫人嘴舌伶俐,擅与人交谈相处,相较之下,我不苟言笑,去了,相比之下,更是招厌。”钱夫人不是不知自己劣势,没想与她硬拼,“还不如我独自前去,相较花言巧语的,我们要是诚心一些,总比有些人要显得有诚意一些。” 钱良多沉默了一下,道,“你就没想与墨家合手?” “怎么合?”钱夫人反问,“你们是合手造反,还是合手逼死西北王?” 钱良多语塞,过了一会道,“只是把他赶出去。” “老爷……”这次换钱夫人沉默许久,才张口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已经赶出不少朝廷命官出去了,连西北王都要赶,就是你们没有谋反之心,今上也会当你们有了,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可京里也得靠我们,我与墨家,不是等闲之辈就能……” “西北王是等闲之辈?”钱夫人打断了他的话,朝他看来的眼神严苛了起来,“他要是等闲之辈,你能跟墨守成像个龟孙子一样守在西歧不动?” 钱良多半晌无语,过后道,“你怎么办吧?” “把头比墨家低得低点,到时候再看……”钱夫人也知道他们家不可能把他们在歧西的地盘让给西北王,“争取让西北王先痛快了再。” 到这,钱良多声音低了一声,道,“我怕先前我们瞒的那些银钱,做的假帐,西北王心里有数。” “别自个儿吓自个儿,禾儿和苗儿藏得深得很。”钱夫人不以为然,“俞将军带的人,全力一直在泷北,冻河那边,就是由他带头查过我们家,又能查出来什么来,这些事,只有我们家这一家子知道,你觉得你我,儿子们有谁能把这些话出去过?” “族里那么多的聪明人,那么多双眼睛,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啊。” “别疑神疑鬼了,就是族里人看出什么来,难不成还跟西北王通风报信不成?”钱良多忧虑多,钱夫人早习惯了,笃定地否了他的疑虑。 钱良多听她笃定的口气,那不安的心也就沉稳了下来。 夫人毛病多,但再多的毛病在身,她也是他的定心石。 ** 西北王府的柳贞吉其实也估计到了她会被两家人朝个底朝天的事——因为她也是把两家夫人的来历背景,连何时生了娃,生了几个娃的事也查了个明白清楚。 她能查她们,她们当然能查她。 来,人一旦有利害关系,带点脑子的,都会在查明白对手是何样的人物,所以她对在成河内外皆有好名声的墨夫人表现得求知欲强点,是因为墨夫人这种名声在外强势的女人,总是愿意与人答疑解惑一些,方才显示她的本事。 至于那位在传言中有些怪癖,从不抛头露面的钱夫人,老实,柳贞吉还没想好要怎么与她相处,这还真是得见了本人才能决定。 怪人总是难以猜测一些。 她也是得看看钱夫人怎么对她,她才能采取下一步行动。 第二天,等钱家夫妇来西北王府,被王府遭拒后,柳贞吉听到钱家夫妇没走,在山下依旧守着的事,带着女儿闲逛到了书房,见到主案前的男人在看公,也没吭声,坐到一边,逗着怀中的女儿玩。 等快到中午,下人来提醒用膳的时辰,已经抱着女儿睡到屏风后的柳贞吉走了出来,在丫环还她整理衣物的时候与他笑道,“狮王哥哥,你要什么时候见他们?” “怎么?”周容浚起身,抱过丫环手上的女儿,捏了下她的脸,见她吐出的舌头舔了下他的手,他不禁微笑了起来。 看着他的笑脸,柳贞吉歪了歪头,笑道,“我心善嘛,舍不得他们多站,想求你让他们进来……” “嗯。”周容浚知道她打的主意,她还是想维持在京里那天真善良,软弱可欺的样子,但是,他今天是没打算放这对夫妇进王府了,所以便道,“长殳把他查到的两家的事都告诉你了?” “差不多吧。”柳贞吉点头。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周容浚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嫩脸,决定以后要给她找一个傻一点的郡马,这样的话也好掌握一些,“钱夫人曾施计,差点让你相公成了她的女婿?” 柳贞吉刹那眼睛瞪如牛眼,“什么?” “没与你?” “哪有与我……”柳贞吉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转过身,板着脸就朝如花道,“把长殳给我找来!立马,赶紧!” 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与她?柳贞吉全身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第二更。 第116章 第11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17章 狮王妃没法装贤淑了,瞬间变脸。 狮王却看得很是不亦乎。 他倒是喜欢看她吃吃醋什么的,只要事情不烧到他身上来就好。 本来钱夫人施计的事是钱家动的手脚,与他无干。 长殳因那个“立马,赶紧”的话马上跑了过来,手中还握着把剪刀,他听到传话的时候正带着一群园丁在修剪寝宫前的花园,连剪刀都没用就跑了过来,见长柳贞吉难得板着脸看他,他还有些发愣,“怎么了,娘娘?” “钱家那几个女儿,怎么回事?”柳贞吉箭指中心,指着周容浚与他道,“他钱夫人想把女儿嫁给他。” 长殳朝作死的王爷看去,见他一脸淡然地逗郡主,心道我当好人我还有错了?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长殳表情未变,道,“当时王爷去巍河时,钱夫人想把其嫡次女嫁与王爷,事情未成之后,钱夫人也是与王爷道了歉的。” “嫡次女?”柳贞吉挑高了眉,眼睛看向那不动如山的周容浚,怪里怪气地道,“有个女将军不够,还有个钱二姐啊?” 敢情这些个人,包括他,都把她这京中的未婚妻当是死的? 柳贞吉心里酸得很不是滋味。 要是她一生呆在京里,未曾听过这些事还好,听了之后,就是拼了命开解自己,也还是不好受。 她没好气地瞪了那扔了炸弹就不管的周容浚一眼,知道他是成心给她找难受,但她没办法不上当,谁叫她是真的在意。 长殳也是看向他们王爷,心中一片无奈。 明知道他们家王妃爱吃醋,他还老招她,这都是什么心思? “嗯?”周容浚抬头,略有疑惑地轻哼了一声,就这两个吗?他记得好像不止。 柳贞吉一听他话音就明白他的意思,顿时瞪大了眼,“还有?” “长殳。”周容浚身子往后一躺,继续逗着怀中的女儿。 “钱家还有位庶姐,”长殳硬着头皮道,“当年王爷离开巍河的时候,她还跟过我们一段。” 柳贞吉气得笑了出来,“带跟过一段?那时她多大?” “当时十三。”长殳低头。 “钱二?” “当时十五,现在二十二。” “现在都嫁了没?” 长殳沉默看向周容浚,周容浚也不管柳贞吉眯着眼睛在瞪着他,朝长殳颔了下首。 “之前老奴跟你过的那位嫁后丧夫的钱如意,就是钱夫人的嫡次女,在娘家时,家中姑娘里排行第四,是四姑娘,庶女排行七,现今未嫁,是个厉害人,掌着钱家不少庄园铺子的那位七姑娘钱诗华。”长殳只能答。 “那个嫡次女就是现在住在娘家的寡妇?七姑娘就是算盘打得好,会挣钱的那个?” 长殳轻咳了两声。 “你都招的什么人。”半晌,柳贞吉从紧闭的牙关里狠狠挤出来这几个字,就差吐在周容浚身上。 周容浚不以为忤,问她,“那还见不见?” “不见!”柳贞吉又挤出了两个字,简直气不过来,一气走到他身边坐下,把手伸进他的袖袍里,不顾贴身的下人们都在场,捏着他手臂上的直打圈圈,恨得牙痒痒,“叫你招人,叫你招人!” 周容浚不痛不痒,就当是挠痒痒了,等她掐了好几下,门外传来了世子扯着嗓子嚎着不知打哪学来的山调子的声音,才打断她,“行了,渝儿也回了,该用午膳了。” ** 钱家夫妇在山下站了一天,王府也没个人出面见还是不见,直等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这对夫妇才明白,上面的人是真不打算见他们了。 连个出来一声让他们回去的人也没有。 钱良多夫妇没料到北景,面面相觑,等到夜风一起,这初春寒冷的空气里两个人也着实呆不下去了,他们就回到了马车上。 “呵……”上了马车,代表今天的事功亏一篑,钱良多一坐下后冷笑了一声,皱了眉。 坐下的钱夫人也顾不是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裳和头发,坐在那沉思不语。 “一点面子也不给?”钱良多冷笑了起来,朝外道,“回府。” 着又与钱夫人道,“等会回城我找墨守成问问。” 钱夫人点头,道,“老爷您是怎么想的?” “不就是不满我?”钱良多站了一天,把事情缕了一遍,该明白的也明白得差不多了,“他先选了墨家。” “我先去探探墨家的口风。”钱良多见她低头不语,手顿了一下,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别太担心,我自有分寸。” “那明天还再来吗?”钱夫人突然想起了以前的女将军,想起她最后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西北王夫妇,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西北王不是,那个西北王王妃,看来也应该不是。 “明天再看,等我去过墨府再。” “老爷……”钱夫人突然叫了他一声。 “什么事?” “这两年,狮王可纳过什么妾?我听四妾之位,无一妾占着。” “你什么意思?”钱良多口气顿时不好,朝她看去,“我跟你过,七姑娘我是打算把她嫁给徐良的,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徐良足智多谋,心倾七女许久,钱良多是打算在今年用逼的,也要逼她嫁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今时不同往日,钱夫人也没打算再允许女儿们痴心妄想,淡道,“我是怕狮王妃在意,毕竟,前面的司将军,下场并不好,王府里,也没什么人为王爷生过一儿半女,老爷您,狮王妃得是什么人,才让狮王府出的一子一女,都来自她的肚中?” 就是她是毕家之女,她家老爷还不是庶子庶女一大堆,更何况,那个在京中成天被人塞人的狮王爷? “不是,狮王爷不喜贱籍之女?叫诗华别想了。”提起七女,钱良多很是不耐烦。 见他又到这上头,钱夫人摇摇头,道,“我是,狮王妃怕是在意以前我们家的事,可能就更不喜我了。” 钱良多皱眉,“应当不会,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再则我们现在都没有攀高的心思。” “女人都是有些心眼的。”钱夫人淡道,“您看看现在的西北王府就知道了,狮王来西北为西北王,带的侍妾里头,一个真正的妾都没有,就只有她,要到狮王之前不喜庶子生在嫡子之前,可他们成婚也有几个年头了,狮王妃若是不是个心眼的,府中岂会只有她一人和她生的儿女?” 她得看似有理,钱良多却越听越不对劲,“你忘了前车之鉴?别打这主意,狮王妃现在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妾身没有,”钱夫人无奈,她不是看不清形势的人,她只是想,他们家怕是早得罪了狮王妃,怎么这男人怎么无论她怎么都听不懂?“我只是想,如果被狮王妃知道我们家曾打过狮王的主意,她会不会迁怒我们?” 这一次,钱良多总算是听明白了,半晌喃喃,“不会这么心眼吧?” 钱夫人见与他不通,轻哼了一声,低下头整理她的衣裳去了,再无心思与他言道什么。 ** 钱良多见过墨守成,得了墨守成打哈哈的几句话,也下也就明了,他们两家,是不可能真合起来对抗西北王了。 墨家打的主意,怕是比他还贼。 第二天,钱良多又带了钱夫人去了西北王府。 王府里,柳贞吉在中午的时候,请了这对夫妇入府。 钱家夫妇掩了眉间讶色,上了王府的轿子,先进了归善堂,也就是王府的宴客堂用午膳,没有先见到西北王夫妇。 这时西北王府的主殿中,柳贞吉也在与家人一道用膳。 是她没打算再为难钱家夫妇,倒不是她是什么善人,而是有了昨天的不见,让她家王爷表明了倾向于喜欢墨家一些的立场就好了,至于他们今天还是要见钱家夫妇的,见过人,他也好去陇北点兵布防。 毕竟,屈奴国的人进西北的时间也快了,不能耽搁他时间。 用过膳,下人收拾桌面时,长殳过来道,“茶水点心已经给钱将军和将军夫人送去了。” “那就好,带他们去歇息一会,就等王爷午歇好,就见他们。” “老奴这就去报。” 长殳走后,周容浚看着神色淡淡的王妃,“你要是不想,可以等我从陇北回来再见他们。” 柳贞吉摇摇头,他这个位置的人,她可以为他吃吃醋,还可当这是情趣,但醋吃大了,影响大局,那就叫宣泄她的私欲了,她不是什么过于克制的人,但正事是正事,私事是私事,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而且,自昨天最后从长殳嘴里知道柳家的那个七姑娘还为他守身如玉后,她确实想看看,钱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位叫钱诗华的七姑娘能独挡一面,是全赖有她这个嫡母的支持。 “不是什么事。”见她脸上无笑,周容浚摇了摇头,伸过手去拉她。 柳贞吉没过去。 周容浚便不快地皱了下眉。 柳贞吉看着仅她不过去就不高兴了的人,细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你这次去陇北,可别给我招什么女将军钱姐赵姐的了,你快把我给累死了。”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祝大家棕子节快。 晚安。 还有多谢以下同学的霸王票: 婀娜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陌上花开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晨泰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手榴弹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第117章 第11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18章 “你不高兴。”她过去后,他指出。 “嗯。”柳贞吉坦承点头,但又笑道,“但这不妨碍我今天见钱夫人。” 她计较,她在意,但并不代表,这些会妨碍她的行事能力。 就如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女人有太多不能做的事,但她也不会让自己活得像个弱者。 她的日子,外人看着再荣华富贵,或者再光怪陆离,但终根结底,她每过一天,都尽力让日子掌握在她手里,而不是随波逐流,或者被人操控。 她更不是什么姑娘,心中有一点点情绪,就想要闹得日月无光,人见人厌,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周容浚看着她沉默了一会,道,“你愿意就好。” 她愿意就好,她要的,他都给。 柳贞吉看着他笑了起来,过多捻酸吃醋的话就没再了。 任何东西,过了,就不好了。 过犹不及。 ** 钱良多与钱夫人午歇后被人又请到了正殿,王府的下人送上了茶,他们还以为要等一会,不料茶刚上来,门口就响声了一句轻脆的笑语声,“劳钱将军,钱夫人久等了。” 这时钱良多与钱夫人只见两人向门内走来,一人武威漠然不容人直视,一人身着浅蓝宫装飘逸入门,洁白无暇的脸孔,嘴边吟吟浅笑,恍如一阵轻风扑面来…… “末将见过王爷,王妃娘娘……” “臣妇见过王爷,王妃娘娘……” 时迟,这时快,钱良多与钱夫人躬身行了礼。 这时周容浚已经带着柳贞吉上了首位,坐了下来。 等到那两人正对着殿堂抬起头,柳贞吉偏头,微笑看着周容浚。 周容浚嘴角微扯,“免礼。” 他发了话,柳贞吉这才回首,笑着道,“钱将军,钱夫人免礼。” “谢王爷,谢王妃娘娘。” 柳贞吉等他们直起身,好奇地朝这他们看去。 钱良多是典型的周朝人长相,国字脸,身高倒是要较一般周朝人要高,他年纪要比周帝要大一些,但出不催老,看起来有几许威风…… 钱夫人则是个清秀的妇人,四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也不显老。 比起打扮也好,性情也好,都较张扬的墨夫人,这位钱夫人要显得内敛许多了。 那钱夫人对上她的眼睛后,柳贞吉微笑了起来,问她,“钱夫人可是等得累了?” “不敢!”钱毕氏却是被她看得背后发凉,头往下一低。 不过一眼,她就明白,为何她是西北王王妃,而她的女儿们,只能是钱家姑娘。 什么天真胆,不知京里的人到底是怎么看她的,钱毕氏只一眼,却从这个看似年幼的姑娘脸上,看出了不可捉摸出来。 “王爷,给钱将军,钱夫人赐座吧?”柳贞吉又转了头。 “嗯。”周容浚淡应了一声,把主动权交由了她。 “钱将军,钱夫人请坐。” 钱氏夫妇谢了礼,落了座。 “钱夫人要在西歧呆多久?”柳贞吉眨了眨眼,脸上笑意不断,声音轻脆,再再纯洁又明朗不过。 她褪去了在京时的那份心翼翼,现在的狮王妃尽管不可能真去作威作福,但在西北,确实无人再压得住她,剥却那层怯懦的伪皮,整个人明朗不少,相对的,气势也大了不少。 其实昨日她见墨家夫妇,气势也没有这么外露。 钱毕氏这时都已没有心思去看座下椅子的洁净程度,她提着心,认真答了西北王王妃的话,“要呆到三月中旬去了。” “家中可忙?” “家中帮忙的不少,我家老爷来西歧没人照顾,我便过来照顾他一段,等迎过屈奴王爷,到时臣妇再随他回去。” “夫妻能一路同行,再好不过。”柳贞吉笑着点了头。 他们也没留钱家夫妇多长的话,一会后,柳贞吉止了话,看向了周容浚,周容浚便开了口,让钱良多回去。 回去的路上,钱良多看向一直紧皱着眉头的钱夫人,问她,“你一路一声不吭,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弄不明白她是个什么人。”钱夫人脸色相当的不好看。 钱良多摇头,“看起来只是个姑娘,长是长得漂亮了点,但也吓不着你吧?” 他这妻子,随他半生,什么风浪没见过,居然怕起了一个姑娘? ** 西北王前去陇北点兵后,柳贞吉邀了墨夫人去西北王府话,仅只邀了她一人,没邀钱夫人。 墨钱同等地位,她只邀了一家,墨夫人得了她的赏赐回去后好几天,银家也没收到她的邀请,钱良多这才明白起了夫人的话——西北王王妃确实是个不好琢磨的人。 两家仅只邀了一家,她根本不怕得罪其中一家,而他们这家没被请的,反倒忐忑不安得很,生怕西北王府就墨家,舍钱家。 等听到墨家上贡众多贡品,随屈奴王爷使臣一路上京进贡后,钱良多更是坐不住了。 现在西北王不在府里,他不好去见王妃,便让夫人去探口风。 墨家给了,他们家也必须得给。 要是不给,钱良多也知道自己的下场——周帝在朝上的一句话,仅与墨家相比,就可以把他们钱家世代的忠诚折掉泰半。 钱良多气疯了,不过就是气疯了之余,他也想没坐以待毙,但,他还是想不明白墨家为何自掘坟墓,西北王王妃的一点赏赐,就赏昏了他们的头? 钱良多再一次登门造访墨家。 墨守成没躲他,本人亲自出面,迎了他进门。 钱良多一坐下,就没好气地道,“你是想把家底都拱手让人了?” 墨守成等着下人上完茶,退下后又沉默了一会,在钱良多的咄咄逼人下终于张了口,“你知不知道,皇上调了五百武将过来?” 钱良多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吧?”墨守成没有笑意地笑了笑,“这是西北王王妃亲自与我夫人的,既然你上门来了,看在同守西北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也不卖你的关子,西北王王妃没有假,五百武将于今天清晨进入了西北,前往陇北,你回去后,大概也能收到底下人的消息了。” 钱良多搭在椅臂上的手都收紧了,手上青筋爆起,“皇上五百武将进西北?什么意思?” “拙内回来告诉了我西北王王妃的原话,道是有天师道西北会不平,京中不安,这几年需皇上好好防守才是。” “屈奴国还要再战?”钱良多又眯起了眼。 “你不傻,”墨守成没有跟他半糊涂,很直接地与他道,“你应该也猜得出这话里的意思。” 五百武将,分作两半,就是他们两个地方没了他们两家的人,群龙无首,他们这么多的武将人数也可带领成河,巍山两个地方的兵马。 他们墨钱两家,不过六万人马,加上他们私下囤的兵,一共不过八万,而西北王仅在西北的人马,就有十四万,就是他们的兵马完全听命他们两家又如何? 墨家不管西北王王妃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弱,他们墨家是先示定了!他们墨家只是想让皇帝记住他们的功,从不想去造什么过! 钱家当然可能会与他们家想的不一样,土霸王当久了,难免想着可以对着干,但墨守成不希望钱家如此,因为如果钱家被扫除的话,他们墨家也不可能一家独大,最好是两家共同相对这次危机…… “你示弱,狮王爷,”钱良多简直就是从牙根里把话挤了出来,“也不会善罢干休。” “也比一刀宰了强!” “你不是就这样信了一个娘们的话吧?”钱良多大力拍了下桌子,他身边的茶桌被他一巴掌拍断了腿,在空中一个倾斜,倒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摔地声。 “你不信,我信。”墨守成也是胸脯剧烈起伏,“老子已经收到五百武将进西北的信了,老子派了二十余家兵跟着他们,一个都没活着回来,你我信不信!” 姓钱的,最好也跟他一样识时务,这样两家合手,才可能保证他们两家最大的利益,而不是被西北王个个击破,最后落得惨败。 钱良多盯着他的人一动不动,见他不是假,重重呼吸了一声,“当真?” “再真不过。”墨守成苦笑出声。 人都死了,尸首都见着了,一刀毙命,再真不过。 钱良多当际就起了身,往门边走。 走到门边,他又顿住脚步,用压抑的声音道,“我去探探,顶多后天给你消息。” 墨守成严厉地抿了下嘴唇,朝他点头。 钱良多大步出了门,虽钱墨两家是死敌,他与墨守成也是非敌非友半生过来的,但他也知道,墨守成刚刚的那些话,如果没有意外,显然是真的了。 皇帝是打算跟他们动真格的了。 西北王,显然不是来西北晃晃来的。 ** 钱良多走后,墨守成回了书房,加紧与族人幕僚共同商议,如何度过眼前难关。 他直到半夜,才回了卧室。 回去后,墨余氏没睡,在等他。 “钱家知道了?”墨余氏问。 “毕氏明天可能要去西北王府。”墨守成点头。 “那个王妃,笑起来是真的天真又好看,再美好不过的姑娘……”墨余氏到这叹了口气,“皮子能美成这样,也是得天独厚了。” 太好看,也太残忍了。 天真无邪不经意出来的话,却吓得她心惊胆颤得连腿都是抖的,她听到五百武将要到西北代天巡防的时候,差一点就昏过去。 他们墨家的地方,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的武将进他们的地方了? 王妃的全不像假话,她听得手软脚软回来一禀,再得信时,却是得知他们家的死士死亡的事,墨余氏才明白,这场风雨来得完全让他们措手不及。 他们之前不是没有做准备,而是他们做的准备,完全挡不住这京城的来势汹汹。 “我早跟你过,狮王身边能有吃素的?”仅一日,就死了二十多个栽培了二十多年死士的墨守成也有些气急败坏,“他会弄个白痴当王妃?现在也休管这些了,赶紧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才是真。” 墨余氏的脸自打三日前西北王府再次回来后就没好过,听到丈夫明显失了理智的话,她揉了揉好几夜都没好好睡过发疼的头,道,“我明日出去西北王府,您看如何?” 见她自动请缨,刚还发火的墨守成有些愧疚地看向她,半晌道,“刚是我失态了。” 墨余氏摇摇头,没计较那么多,“将军多虑了,这时候,家业为重。” 墨家要是被收拾得惨了,几千族人要怎么办? “毕氏可能明天也会去。”墨守成不再屋子里走了走去,而是坐到了床边,握上了老妻的手。 她是他唯一可以在墨家与他平起平坐的人,也是共同担当墨家荣辱的人,这等时候,他知道,只有她能与他真正站在同一阵线上。 墨余氏回握了握他的手,她嫁于墨守成的这些年,其中不是没有龌龊,但她一直都是墨家真正掌事的主母,她的儿子是下一代墨家的掌权者,光冲这些个,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墨家落败。 “我知道,我会等她去了,我再随后进门……”墨余氏道,“西北王王妃不会有喜欢我那样喜欢她的,她毕竟与钱家有旧怨,我们两家中,她再怎么装样,也不可能让钱家好过,让我们家难过。” ** 柳贞吉二月底就要前去陇北,与在陇北点兵的周容浚会和,接屈奴国皇帝王叔一家人,所以她留在王府的日子也没几日,即将要起程前往陇北的时候,钱家夫人登府拜访,她刚让人进来,其后墨夫人就到了。 她便笑着也请了人进来。 墨钱两家的夫人,这次是一道见着了西北王王妃,柳贞吉也是一道见了着她们两个。 两位夫人,一个明艳,一个内敛,放在一块比,前者自然耀眼得多,后者要灰暗得多。 柳贞吉仔细看了看两人对比了一下,确实不是她对钱夫人存有什么偏见,而是钱夫人在笑容满面,话热情的墨夫人面前一比,就像沾了灰的花朵,就是本身名贵,那色彩也要黯然许多。 两位夫人一来,柳贞吉留了她们午膳,膳后闲茶,墨家夫人提起了武将进西北,是不是迎屈奴国王爷的事,柳贞吉清脆笑了两声就道,“哪是,墨夫人忘了,上次我与你过,都是是要留下来巡查西北的将军,日后都归我们家王爷管了,以后也少不得去你们两家驻守的地方打转,话到这,还望两位夫人回去与两位将军一,以后我们家王爷属下众将去贵宝地公办,还望墨将军,和钱将军两家多多配合才是好。” 她们要打听,柳贞吉也得毫不含糊,直听提两位将军夫人脑袋晕眩不止,等到柳贞吉有事要忙,请她们先回去,她们也还是没有全然回过神来。 墨,钱两位夫人的再次造访次日,柳贞吉留下长殳和一众护卫照顾世子,郡主,她则前去陇北与周容浚会和,迎接屈奴国来使。 柳贞吉赶了三日的路,到了陇北,周容浚接了她,当晚带她去了山上,遥遥望了远方灯火明亮,与屈奴国相望的的陇北河…… 三月初三,他们在陇北的边境,迎接到了进入国境的屈奴王王叔一行人。 作者有话要:先更,错字回头一起改。 第118章 第119章 计中计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19章 计中计 三月的西北阴雨不断,阴冷的空气里,似是藏着众多死地边境冤魂。 三月初三那天,大雨从早上下到中午都没有停,柳贞吉坐在帐蓬时,身披着黑色的狐衣,望着那被大雨淹没的草地,听着铿锵的锣鼓声,端坐着一动不动。 果子是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肃穆严整的神情,他今日被吩咐守在她的身边,见她端正地坐着一言不发,站着的果子跪坐了下来,随着她的眼神看向在雨中屹立不动的千余勇士。 他们家的王爷,坐在战台上的雨伞下,远远看去,依稀能见他懒散的坐姿。 他们都在等屈奴王爷呼伦王的到来。 “我朝五十年战死在西北的人有八万余人,”果子与她添上热茶,轻声与她道,“近十五年,前十年一共死了五千人左右,后五年,死了一万五,是五年前的三倍。” 柳贞吉掉过眼神看向他,淡道,“屈奴国开始反扑了?” 果子知道她听得懂,便点头,“反扑得很厉害。” 这也是他们皇上,不得不重用他们王爷的原因。 他们周朝,没有一个王爷会像他们家王爷这样敢于拼命。 京中的皇子,个个都爱惜羽毛,他们身上的功绩,都是从别人身上搜刮而来的,当年的大皇子也好,二皇子也好,不过是从别的将军上抢过功劳按到身上,再风风光光的回京。 但他们王爷的,全是他们王爷自己挣来的,且还分了一半给他们这些下属。 “他们不会屈服的,”果子长吐了一口气,那气息在寒冷的空气里弥漫成了白雾,“而我们王爷,想打胜仗。” 他要灭绝屈奴国这个几百年来的隐患,所以,王爷才把王妃带来了西北,因为他们必然要在西北呆很长的一段时日。 “皇嫂……”他们话间,七王爷言王从雨中迅速跑来,进了帐。 “七王爷。”柳贞吉朝他额首。 “四皇兄让我过来,您可以过去了,呼伦王他们已经进入我朝。” “嗯。柳贞吉起身,镜花水月上前,与她整理宫袍。 言王不敢看她,低下头,迅速退出了帐里。 今日的柳贞吉,施了宫妆,着了宫袍,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美得令人窒息,也端庄得让人不敢直视。 驾着大伞的车辇在果子公公的吩咐下停在了帐外,在镜花水月的带领下,众丫环抬起袍角,送西北王王妃上了车辇。 褪去了保暖的狐衣,身着宫装的柳贞吉奇异地没有感觉到寒冷,斜飘的雨幕袭过车辇,间或有雨雾扫过她的脸,柳贞吉看着灰暗苍茫的土地,眼眸越发的冷静。 见到她来,周容浚下了战台,抱了下她下车辇,牵减她上了高高在上的战台,看着屈奴使臣朝他们走来。 “顶多十年,我就会让他们成为我的阶下囚……”让她坐下后,周容浚坐在她身边,冷静地看着前方步行走来的人,淡然道。 屈奴使臣进入他周朝国内,就得弃他们的车马,直到走到他的跟前,与他见过礼,才有周朝的车马可用。 每一步,周容浚都在压着他们走。 他眼皮子底下不允许的事太多,即便他是皇子,也有人道他异想天开,可终归都得按他的心意来。 如果不想,那就得踏着他的尸体而过。 这些年来,皆是他踩着他们的尸体过来,而不是他们踏着他往上。 她来了他的战场,周容浚这个时候,格外想与她多一些,“比之皇位,我更想要彻底灭掉屈奴国这个世代的祸害。” 这是他的向望。 柳贞吉没有吭声,眼睛无动于衷地看着前方。 这时候,她神情的冷峻,眼神的冷洌,不下于她身边的男人。 “皇位是我想给渝儿的。” 柳贞吉是头一次听他这么,她偏过头,看向他。 周容浚察觉到了她的眼神,但他没有回头。 柳贞吉很快就收回了眼神,看着雨水下,那数百人朝他们走来——奴仆举着的雨罩挡住不住倾盆的大雨,呼伦王的脚步,却一步也没有慢。 慢下的,是他后面的女眷,和侍从。 一群人中,总有一些是拖后腿的。 而呼伦王的队伍里,只有他与身后几个侍卫,从容不迫。 “你怕不争京中的位置,我们的孩儿下场不好?”柳贞吉看着不断朝他们走近的屈奴人,开了口。 战台底下,站着的是他们王府的护卫。 他们带来的一百人,加上前面进来的五百人,六百余人,大半是他在昆山训练出来的,还有一半,是原本训练的校官。 这是他的人马,也是他的野心。 柳贞吉在这时,才算是较多的觑知了他的另一面。 这时她的丈夫,就不仅仅是在京中喜怒不定的狮王爷了。 周容浚没有吭声,他犀利的眼睛,全在那大步走向战台的呼伦王身上…… 等到他走在了台下,周容浚站了起来,挥退了要上战台撑伞的护卫,他走出雨罩,望着底下的呼伦王,“吉察察尔呼伦王王爷?” “大周狮王?”底下的牛高马在的中年男人,呼伦王在雨中豪爽一声大笑,朝上面的人拱手,“我就是吉察察尔呼伦。” 周容浚大步下了台阶,于大雨中朝人走去,“呼伦王。” “狮王。” 两相称呼过,周容浚看着他落在其后的内眷与随行,朝呼伦王挑了下眉。 呼伦王朝台上清艳端庄的狮王妃看去,只一眼,他就收回了眼,朝周容浚拱手道,“狮王妃是我朝公主都不能相及的美貌。” 那身后,众星供月而来的屈奴国公主漫步而来,黑发长散,那样貌,也是美艳无双…… 周容浚也一眼收回了眼神,朝呼伦王淡道,“带你王妃上来见我王妃。” 着,就上了战台。 柳贞吉在他上来后,站了起来,不过眨眼,在他的示意下,又坐了下去。 屈奴国一直都是战败国,呼伦王王妃来了,也得与她见礼。 即便是带来的公主,也是一样。 “坐着,让他们与你见礼。”坐下后,周容浚又与她道了一声。 柳贞吉“嗯”了一声,嘴边划过一道浅笑。 来,她这次还真是可以好好狐假虎威一次了。 ** 呼伦王王妃是一个矮胖的妇人,她身后带着屈奴国的公主,公主被袭地湿透的披风包裹着,站于他们之前瑟瑟发抖…… 大雨之下,只有狮王妃全身是干的。 她清亮的眼睛在呼论王带来的与她行礼的女眷中不断地穿梭,随后微微一笑,朝她们颔首,罢免了她们的礼。 “上营地歇息一晚,明日起程,我护送你们出西歧。” 等呼论王的女眷行过礼,周容浚已经站了起来。 无人敢看他。 即便是那个美得让人怜惜的公主,那娇怯的眼神也只在他身上一闪就过去,再也不敢往他身上多看一眼。 “多谢狮王。”懂几句周朝语的呼伦王拱了手。 屈奴国学周朝多年,原本的抚胸礼变成了如今学着周朝的手揖礼。 呼伦王更是学得好,那手势,与周朝将军一样的硬朗豪爽。 而在几百周朝与他身高不遑多让的护卫中,他这异族人士,更是显得异常突出…… 他是个有王者之气的人,当日在晚宴中,即便是喝醉,他也是哈哈大笑,与周容浚行过礼,才昏了过去。 而屈奴国的内眷中,当晚,呼伦王的王妃亲自来与柳贞吉借裳。 柳贞吉给了她们几套她早就准备好了的衣裳,当是赏礼,上面,清楚缝了呼伦王王妃与公主的屈奴名与周朝名。 第二天,马车驶出陇北,墨,钱两家在陇北县外,迎上西北王与呼论王。 自从第一天见过屈奴国使臣的内眷之后,柳贞吉就坐于马车回西歧,不再见屈奴国国人。 很快,他们就回了西北主城。 而屈奴国的公主,罗罗公主在路上病倒。 柳贞吉召来了墨,钱两家夫人照顾她。 而屈奴使臣一行人,因公主的病倒,在西歧住了下来。 等到两天后,事情再去了变化,墨,钱两家的夫人差人来报,罗罗公主的病情加重。 得信当天,柳贞吉抱着世子与周容浚笑道,“但愿这两家,不知能给我们惊喜。” 她把罗罗公主交给这两家人,是让她们尽快打发了罗罗公主上京,可不是让她病情加重留下来的。 王府正在看着这两家会不会通敌叛国,而她们却给她送这么一个消息过来,柳贞吉都觉得这有点太不过去了。 她不觉得他们王府的用意,有那么难懂。 所以,只能是钱墨两家,是另有打算了? “嗯。”周容浚闻言,眉眼稍动,拿过崭新的册子,写起了奏本。 ** 罗罗公主病重的五日后,罗罗公主没有好转,眼看京中快要来人催了,柳贞吉终于插手,出了西北王府,前往主城驶去。 西北王王府的人在此之前提前出门,前往罗罗公主住的官邸,再行清点了呼伦王一行人的人数。 柳贞吉带来了府中的宋大夫。 她来后,不出半日,病重昏迷的罗罗公主清醒了过来,当天下午,在西北王一千精兵的护送下,屈奴所有使臣全部离开西歧——藏于西歧的五个奴仆,也被揪了出来,被打了个半死,五个人叠成罗汉,扔到了一匹马上挤着,与呼伦王随行。 这是西北王给呼伦王的打赏。 他们走后,柳贞吉没有离开官邸,而是等来了周容浚。 墨守成,钱良多,也都到了。 周容浚带着他们在主殿呆着,柳贞吉等着他们两家的夫人,在后殿候着。 前殿,钱墨两家的声音响个不停,但在后殿里听得不太仔细,后殿里,柳贞吉坐着翻着手中带来的书,一字不语,直到墨夫人打破了平静,有些心地开口道,“王妃娘娘府中的大夫好生厉害。” 柳贞吉抬头,一脸似笑非笑,“西北城的大夫应也不错,我听我家王府,他在西北的几次重伤,都是西北的大夫治好的。” 墨夫人嘴角哆嗦了一下,眼睛朝钱毕氏看去。 钱毕氏不慌不忙回视了她一声,没有话。 墨余氏便也不再了。 这厢,果子从前殿进了后殿,在柳贞吉身边轻语了几句。 柳贞吉听了几句,嘴边扬起了笑意,笑望向了两位夫人。 墨余氏与钱毕氏,皆朝她一笑。 柳贞吉嘴角笑意便更深了。 前殿里,墨守成与钱良多皆把他们从屈奴国一行人套出来的话悉数报给了周容浚,钱良多甚至把罗罗公主非完壁之身的事都查了出来,令周容浚都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钱良多见周容浚多瞧了他一眼,摸着脑袋假装耿直地笑,“末将也就这点本事,打仗打听消息,都还算凑合。” 墨守成低着头,翻了大大的一个白眼。 他仅摸清了呼伦王四个属□边的几个兵的出生地,连他们出自屈奴哪几个军营的事也没摸清。 相对来,还是钱家摸清的东西多。 墨守成不禁不快得很。 等前殿得差不多了,果子又再来报后,柳贞吉起了身,朝墨余氏与钱毕氏道,“劳你们久陪我们了。” 罢,就出了门。 门前,周容浚在候着她。 等他们走后,墨夫人靠近墨守成,忍不住低声与他道,“刚刚那一会,就是明知我们没做错事,王妃什么也没有,我也有如芒在背之感。” 墨守成褪去了在狮王面前的圆滑,沉声与她道,“沉住气,心着点,莫让他们抓到什么把俩,这对夫妻,是铁了心要与我们过不去了。” 把屈奴人交给他们这么在的一个试探,他们家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就是粉身碎骨。 那边钱良多带着钱毕氏走在了后头,等前头的人走得远了,前后左右都是自己了,他低头问钱毕氏,“西北王王妃什么了?” 钱毕氏低声把她与墨余氏学的那几句话了一遍,又了她另外两句客气话,罢,她道,“和她呆在一块,明明也没时时看着我们,可扫过来的几眼,不是像在嘲笑,就是像是知道我们是有罪之身,如若不是先前心中有数,我都想跪地向她求饶,求她免于我一死。” 狮王妃的不动如山,让她头皮发麻,就是她觉得自己裙子上有几点浮尘想去拭,她也不敢弯下腰去拭,差点把自己给逼疯。 着,钱毕氏低下头,严苛地抿着嘴,大力地扯了下刚才才收拾好的裙子,心中焦虑无比,嘴里的话也急了,“老爷,得想个法子,让西北王对我们松口,再这样下去的话,家业恐难以保全大半,就是一半,都有问题。” “夫人……”钱良多见她神色不对劲,赶紧抓住了她的手,道,“你冷静一下。” 钱毕氏被他紧握住了手,深呼吸了一下,总算冷静了一些下来,与他道,“老爷,我觉得狮王妃知道怎么对付我,她今天穿的鞋子上染了一些金粉,我真的就差一点爬上前去,想把那些金粉从她鞋上拭掉。” 如若不是她强忍住了,她今天就要把钱府的脸都丢光了。 作者有话要:这阵子太忙太累,所以更新都比较偏晚,请追更新同学们见谅一下。 第119章 计中计 第120章 桃花债又上门来了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20章 桃花债又上门来了 墨,钱两家能在西北世代屹立不倒,一个家族能成功那么多年,必有他们的强处——而且他们在下,对上不会马虎轻视,所以等着他们犯致命错误的机率不高。 他们也比谁都忍得住。 回去的马车里,柳王妃靠着狮王爷的肩叹道,“两位夫人都不是冲动的人,不知为何,我有种什么招数她们都躲得开的感觉。” 墨,钱家两位夫人觉得柳王妃不好对付,柳王妃同样也觉得她们也不好对付。 周容浚侧头看她的脸,淡道,“我们还没动手,不着急。” 柳贞吉知道他所所的还没动手就是还没动真格的,屈奴人这一趟,不过是试探,其后的武将巡防,才是接下来的重点。 墨,钱两家要么是被分权,要么是从西歧城里滚出去。 但无论哪点,看样子,墨钱两家都不打算轻易服输。 柳贞吉也知道,越是有实力的人,越不怕场子,墨钱两家两位将军也好,他们的夫人也好,还是族下族人也好,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些人不会轻易把他们打出来的江山拱手相让。 “只能一步步来了。”柳贞吉想了想,笑了起来。 她其实也不愁这两家人难对付,主动权在他们王府手里,他们只要控制得宜,目前大便宜占不着这两家的,便宜还是可以占点的。 像墨,钱两家向京中的贡品,给王府的一些东西,都可当作是他们提前给的税银。 不过,就是为数少了些罢了。 京里的那位今上不会满意就是。 她家王爷更不会满意,他要西北主城都是他的——所以他真不怕动大场面压两家,大手笔一次出动他所有的铁杆部下来了西北,连个后手也没有留。 柳贞吉最近还要安排他们过段时日就会到西歧的随行家属问题。 这些都是些费力又费钱的事。 她从狮王府带来的银子,虽还禁得住折腾,但这时候,也不光是钱能解决的事,西北各种物资大多都是多外地运过来的,本地大都很匮乏,商贸构建成了西北城的繁华,但同时,繁华的西北城供应他们王府带进来的近两千人马还是有一些吃力。 尤其当墨,钱两家的不配合,要买到他们王府所有人吃喝不成问题的物资,更是吃力。 长殳已经来跟柳贞吉过好几次了,他们在西北城都买不到太多肉了,兵营那边的主食的一道荤肉,已经改成了半荤半素。 主城本地杀的肉,当地肉铺的屠夫供应不上他们王府的需求,有的全给他们了。 而且,因为他们王府把当地的肉都买了,百姓对此也都有相当大的意见了。 他们现在是怕王府,私下也免不了王府的几句不是。 柳贞吉得信后还笑了好一会,不过那时因要去陇北,她也没跟长殳怎么话,就让他接着按原来的方式采办就是。 另一方面,柳贞吉也知道她家王爷为何非要这么强硬地跟墨,钱两家扛上,他需要西北主城的银子,物资都听他调配,就如之前在京里,他要封地,要银子,要国库里的存粮,被皇帝打骂都要讨要,就是因为他手下的这些人,要养起来养好,不容易。 这些年他揽钱还是揽得凶的,所以柳贞吉还真不怎么愁没钱的事,目前阶段,她就愁怎么把份内的事办好——别老让王府的兵将吃素,日子久了,她怕他们都要降低跟着她家王爷行兵打仗的荣誉感了。 之前他被刺杀,下落不明,她从东宫被赶回狮王府,能安全呆在领地里,封地也没出过这些岔子,也是因这些家兵家将的存在,才省却了众多的危险。 人还是要好好养的,更何况,他们还要打仗。 柳贞吉笑了一会,与身边人又道,“明日,我想让长殳去几家由墨,钱两家店面开的肉铺转转。” “嗯?”周容浚不解看她。 “我想让长殳多跟人先订一些肉,看看他们给不给。”柳贞吉解道。 “然后?”周容浚挑眉,他也知道她一直在愁府里吃食的调度,王府已经从京里运过两趟东西来,粮草的事要是长期靠外供应,是桩不少的麻烦事,费银钱也费人力。 墨,钱两家,虽无造反之心,明面对他也恭敬,但私下反扑他的举动,也是一茬接一茬的,从未消停过。 “要是不给,那我打算给他们找点事烦烦。” 不给,那就是他们不想替王府解决这个麻烦了,那他们就等着她给他们找点麻烦,大家一起烦。 柳贞吉平静地完,然后拉过周容浚的手指放在手里,一根根地扳着,又笑了起来。 她可真是为他什么都做了。 像这种利用强权去干预的事,她连想都没怎么想,就决定了下来。 “要怎么做?” “让官府的人封他们的铺子几天,封到给的那天。”柳贞吉轻描淡写。 周容浚沉默了一会,道,“好,我这两天跟知府一声。” 柳贞吉摸了摸脸,觉得自己脸是肯定没红的——她穿来这么多年,没有被同化,但嫁给他没几个,凶残指数却比以前不知要高出了多少。 果然女人要过对的日子,就要嫁对对的人。 像她这样的,嫁给了像狮王这样的,就想装一辈子的无辜绵羊,装吃一辈子素的白兔,也是有心无力,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个悍妇。 都是生活逼的。 ** 西北王府又出招了。 墨,钱两家族人在城里的肉铺被官府封了起来,是吃死了人,要被封。 租用墨,钱两家店铺的店家因其背后底子足,在西岐城里,即使是知府也是要让他们这些个人几分,这一次,见官府如此硬气,几人一合计,迅速报给了还在城里的两位族长听。 墨守成与钱良多分别收到消息后,一个胸口疼,一个牙疼,两人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法子,不想认输,不想退一步就只能节节败退,所以一咬牙:封就封,大不了这几个铺子不要了。 封了几天,墨钱两家也没别的动静。 三天后,官府也没就“吃肉吃死人”的事大书特书,而是继续封店,连粮店布庄都封,而且主要针对的是墨,钱两家的族人开的,且封铺面的理由,每样都拿得出手,不是粮店的米有虫子,就是卖出的布让人皮肤发烂。 这些,都有人证。 做好了西北王会栽脏迫他们就范对策的墨,钱两家傻眼,没想事故一出又接一出地来。 要,在绝对的权利面前,确实一切拦路虎都是纸老虎,西北王要动真格的,墨,钱两家只要不想真的反,他们也不可能真正明面硬扛,西北王打他们一记,他们除了嘴上喊声疼之外,也不可能真冲到西北王面前道岂有此理。 墨家首先反应过来,当天送了十条刚杀的猪,由肉铺的屠夫送了过去。并且确定往后的每天,都会在早间送八条宰好的猪过来。 当天下午,官就送到了墨家族人开的肉铺,店铺可以开了。 西北王府就是如此的厚道。 也无耻得让墨守成好几天都喝下不酒,吃不下饭,连最心爱的下棋,也有好几天连一颗子也落不了盘面,不知下在哪才好,也不知西北王什么时候才能开一面,大人大量给他指条让他们一家子人能走得了的明路出来。 总不能,真吞了他们墨家吧? 他们可是有这么多的族人要养。 把他们逼急了,他不反,他们都要反。 墨家退后一步后,钱家也没扛几天,就也跟着认输了。 但他们这次的低头,没有墨家的低头结果那么好,官府的书没有当天送到钱家人的手里,钱家人着人去让府打听,是让他们半个月后才可再开店。 钱良多没几下,就琢磨出其中的意思来了。 西北王府的意思就是你们横?老子比你们更横。 你反抗得越厉害,就收拾得你越狠。 钱良多这一回味过来,比墨守成的日子还难过,他病倒了,躺在床上跟赶来的大儿子钱建元哼哼叽叽道,“来了个狠的,太狠了,你赶紧把咱们家的东西都藏一藏,能藏多少就算多少。” ** 柳贞吉想出了几个法子,解决了一下府里人口吃食的问题,其中也不免跟儿子长嘘短叹,“以后你娘我要是被关地府十八层了,你可要多给我多烧点纸,把我给赎上来,少受点罪。” 罢,觉得自己进了地狱还想着要买通地府官吏少受罪,这精神面貌都烂到骨子里头了,自己都惊了个目瞪口呆——她都邪恶成什么样儿了? 这个狮王妃,还真不是人当的。 她绵羊一样只要哭哭就有饭吃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但许多人都是敬酒不吃,喜欢吃罚酒,要不都不认得疼,柳贞吉也没办法再心慈手软下去,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她稍微心软点,他们王府的名声都要臭了。 买肉的钱,柳贞吉还是让王府的人接市价,一个铜板都不少付人的——同时,西北王府也不与墨,钱两家的人讲什么情面,五百武将已经西北王的吩咐,一队五十人,分六对,三对往成河,三对往巍山,奉旨巡防。 墨守成,钱良多根本无心再在西岐呆下去,得到西北王故意透露给他们的消息后,明知是西北王在嘲笑他们,他们还是当夜急马往家中赶。 这人都要杀到他们自家家门前了。 钱,墨两家越计较,西北王的施压就更用力。 柳贞吉也不知道聪明的墨家人,钱家人有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节。 但不管墨家人,钱家人有没有想清楚,周容浚这段时日却是觉得日子比较顺他的心意,儿子满了两岁,虚岁三岁后,已经能握笔一笔笔写他自己的名字了,女儿已经学会翻身咿咿呀呀与他话了,每日早上都要陪他上一段,京里来了皇帝的信,他差事办得还差入他的眼,可以多给他点粮草。 这些都是大好事。 虽然帝也跟他讨价还价,以后收回西北的税银,还是得交四成上去,但周容浚觉得今天再削削屈奴国的锐气,他可以把四成减到三成——而与屈奴国的仗,也是必打不可。 屈奴国带着非完壁的公主来和亲,糊弄周朝,这仗不打怎么成? 这仗肯定要打,但什么时候打,得他做好了准备再。 这日周容浚接到帝的信后,又书写了一封商量什么时候打仗的信回去。 写罢,通体顺畅,回头找了在办事的王妃,把她压到了床上,事后,就是她把他的胸堂都掐出了血印子出来,他也没理会她的蛮气,转过头,背过身,睡他的大觉去了。 苦命的被他压着白日宣*淫的柳王妃恨得牙都咬得死死的,起身狠狠踩了他一脚,见他挪挪身子继续睡,恨得又连踹他几脚,扶着被压酸的腰,又去了议事堂操心她的琐事去了。 长殳这段时日都累出病来了,她不得不把本来要经过他的手才到她手上的事揽了过来,忙得昏头暗地,西北王还不忘了高兴了折腾她,不高兴了也折磨她,柳贞吉真是分分钟都存有撂担子不干了的心。 就这样,不省心的事还是接二连三地来。 这天下午,柳贞吉哄好了大的的三个睡在一个床上后,这几日因长殳的生病根本没有午睡过的她刚进议事厅,与管家再在山上修建两层连排楼房的事,就听下人来报,钱家的有位姐,要来拜见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还正在想建房的事,还没回过神了,不经心问了一句,“钱家的姐?哪个钱家?” “巍山钱家,是钱家七姑娘,这位姐手里还握有言王爷的信,也认识言王爷。”下人禀道。 柳贞吉听得一呆,眼睛从桌上正在看的帐薄上移开,看向下人,“钱家七姑娘?钱诗华?” 第120章 桃花债又上门来了 第121章 狮王的心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21章 狮王的心 “正是。”守门的管事也不是白当的,也是问清楚人了才来报的。 “手中有言王的信?”柳贞吉放下了手中的笔,柳眉略往上一扬。 怎么这哪哪都有这七王爷的事? “是。” “问了七王爷的信怎么在她手中没有?” “奴婢问了,是替七王爷送信,及给王妃娘娘送一些礼来的。” 柳贞吉不由微微一笑。 她是真心好笑。 这段时日,她连钱夫人都不见。 这钱家的姑娘,哪来的底气上门来要见她一个王妃的?就因为手中有言王的信? 有言王的信也罢,但姑娘还是太年轻了,她嫡母还在西北城呢,要送信,也得她来。 越级送信,这姑娘也太把自个儿当回事了。 真是无知者无畏。 “叫她走,另外,给钱夫人送个口信过去,叫她好好教教女儿。”柳贞吉宛尔,她尽管还未见人的面就不喜欢这个钱家七姑娘了,但钱家姑娘要是敢这样登门造访就想见到她,钱姑娘最好也去当个王妃试试,或许她碍于同是周朝王妃的情面,还会请人进府来。 没这身份,还是哪来的滚哪去。 “是,奴婢这就去。”得了话,下人退了出去。 他走后,当着几个从京中带来的几个老管事的面,柳贞吉转头漫不经心问了身边镜花一句,“我是不是对七王爷,太和善了一些?” “娘娘向来对七王爷好得很。”镜花笑着答道。 “嗯。”柳贞吉点了点头,她果然是对人太客气了。 了一句,她没再多了,回头又去算她的帐薄去了。 ** 钱诗华进了钱家在西歧的府邸,下人七姑娘来了,钱毕氏很是讶异,她怎么来了? “母亲。”钱诗华一进府,就来与钱毕氏请了安,了她这趟来西歧的来意。 她先前去了趟陇北清货,然后还代钱家送了一些礼物给七王爷,又从陇北发了一批冬参过来,在城里留几日,算一下水粉铺子那两家店面的帐,就回巍山去。 钱毕氏听到她去了西北王府送信,脸色古怪地问她,“你去王府求见西北王王妃了?” “是,顺路经过,想起手中有言王爷的信,和给他带给王府的东西,就上门去了,哪想王妃没空,女儿未有幸见到王妃的真容。”钱诗华叹了口气,那圆润又讨人喜欢的脸蛋上还有着几分遗憾。 钱毕氏半晌无语,随后,她看着她这个庶女,带着十分不解地问她,“你哪来的胆子私自上王府的门?” 当她是死了吗? “只是顺道,女儿当时没想那么多了。”钱诗华也是满脸愧色,起身跪于她身前,“到现在想起,应该与母亲一声,所以一进门,就前来与母亲请罪了。” 七姑娘素来敢作敢为,帮了不好常出外露面的钱毕氏许多的忙。 但这次她的敢作敢为,让钱毕氏自听到她去了西北王府没见到人的话后,她那心眼一直堵着她的喉咙,堵得她连嗓口都生生发疼。 “诗华,”钱毕氏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伸出双手,摸了摸庶女柔软的脸颊,叹道,“这一次,你是要吃点苦头了。” 着,空气中响了剧烈地“叭”地一声,钱毕氏狠狠地掴了钱诗华一巴掌。 她身子瘦,却把高她一个头的钱诗华一巴掌抽得倒在了地上。 “母亲。”钱诗华惊愣至极,抚着脸蛋,惊恐地看着一言不发就翻脸的嫡母。 不容她多,钱毕氏已经起了身,掏出帕子擦手,冷静至极地道,“取鞭子来,本夫人要动家法。” “母亲……”钱诗华猛然抬头看她,对上了钱毕氏全然冷酷的脸,刹那就明白,她这时候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她这个嫡母的决定了。 她嫡母但凡做任何一个决定,就是她的父亲,也不能让她改变其决定。 “女儿错了。”钱诗华低下头,心口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不过是想斗胆见见那个人的王妃,看看她是什么样子的。 为此,她厚颜求了言王,可还是没想,还是自食恶果。 她以为,那个王妃会见她的的…… 为什么她不见她?她都做好了被她辱骂的准备,只要能进王府一趟,看他一眼,哪怕只一眼都是好的,她别无所求。 下人迅速取来鞭子,钱毕氏一刻都没停,让婆子丫环脱了她的外衣,绑了她的手脚,一下一下地抽起了鞭子,她没有手下留力,鞭子挥得空中哗哗声一声强过一声,她手下一下只比一下抽得更用力更狠。 当钱毕氏抽完二十鞭,打得钱诗华身前身后都渗了血停下时,下人只当此事告了个终,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钱毕氏休息够,又接着抽了十鞭。 堂内的下人们,吓得脸都白了。 这十鞭,把钱诗华刚还只沾血的内衣打得染了血,血迹湿透了衣裳。 “母亲……”钱诗华头够着地,哭了起来。 “把她拉起。”前面还不够,钱毕氏淡淡道。 下人不敢不听令行事,拉起了人。 又是正面的十鞭。 “为什么?娘,为什么?”这一次后,钱毕氏总算停了手,奄奄一息的钱诗华抬起头,看着平日对她温和大度,甚至会为她在父亲面前出头的嫡母。 她是真把她当亲娘对待的,她还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哪一桩她都尽万分心力去完成,从没违逆过她分毫,她以为,她也把她当亲女儿。 那些她平日对她的疼爱,钱诗华以为没有掺太多假,可现下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救你。”庶女不是个蠢的,但情爱向来迷人心,尤其是女儿心,钱毕氏完,也没想她懂,罢,专心在下人端来的银盆里洗起了手。 银盆湛亮,清水透明见底,钱毕氏尽量让眼睛看着盆内那方寸之地,心中舒服了一些。 这时,慢悠悠上钱府来报王妃口信的王府中人总算到了王府。 钱氏让人进了来。 那王府下人见到被披风拦住伏在地上的人,还吓了一跳,看到地上的血,朝钱夫人惊讶地望去,“这……” “王府管事来我钱府,是王妃娘娘有什么事,要吩咐我的?”钱毕氏笑笑道。 下人低头,恭敬地传了王妃娘娘的口信,“娘娘,让您好好教教女儿。” “嗯,管事来的正巧,我已经听我那不孝女的事了,还请回去替我告告诉王妃娘娘一些,我已经好好教了一点,日后定会更严加管教,要是王妃娘娘日后觉得此女还有不妥之处,尽管派人来吩咐就是,我安会按她的吩咐行事。” 王府管事笑了笑,“的会按原话禀报的,还请钱夫人放心。” “还请管事,代我们钱家向王妃娘娘转达我们钱家的歉意。”钱夫人很是客气。 王府管事诺诺应了声,没多作停留,拿了钱家给他的赏银,这一次,他快马加鞭回了王府,把事情禀了。 她走后,钱毕氏片刻也没有在污脏的大堂停留,她快步走了出去,脸色怏怏,朝下人道,“把地方给我洗干净了,不,把地砖也换了。” 那渗着血的地面,快把她给恶心死了。 ** 柳贞吉听了下人的回话,接过了下人带回来的言王的信放到一边,也没打算看,嘴角微微翘起,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这时长殳正坐在她身边,与她一起处理琐事。 等人下去了,长殳想话,但张口却是咳嗽,柳贞吉连忙倾过身,拍了他的背,又拿过茶杯,喂他喝了口水。 长殳摇摇头,推拦了一下,还是依了。 “慢点。”长殳这一病,柳贞吉才知道他平日给她代了多少事在身,也难怪那头狮王为何逼她掌家,这府里府外的事,真是要是让一个人操心的话,真是操心不过来。 长殳在这个王府,可真是受累了。 “没事,没事了。”长殳缓过气,朝她摇头,示意他无事。 “你就该卧床好好歇着,我还忙得过来。”柳贞吉摇头,长殳这病刚刚好点就又出来了,她还是觉得养好了再,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以前了,王爷也好,她也好,都还想他多活几年。 哪怕他什么都不干,王府也想多养他几年的老。 “好得差不多了,就剩几声咳嗽。”长殳不禁笑道。 他确实是好了不少了,这百日咳哪是一日好得了的,要是养到不咳那天,这府里的事,怕是要把王妃给累坏了。 “言王怎么有信在钱家姑娘的手中?”歇好后,长殳了之前想的话。 “我也奇怪这个,回头问问王爷去。”柳贞吉接过他递过来的下个月的府中用度清单,仔细看了起来。 这个她已经顺过一遍,长殳刚才又顺了一遍,心中已经有了斟酌,再顺一遍的话,也不过是添几笔的事。 柳贞吉仔细看过一遍,在尾部又添了几个字,多给陇北那边送了一成的粮草过去。 本来粮草这种事,是长殳在管,长殳病了,她家那位唯恐她不过劳死的王爷把事全推到她身上来了,让她全部接手,连在西歧的押运官都带来让她见了,为此,柳贞吉就差撒泼耍赖装白痴想逃过此劫,无奈长殳是真病了,就算病好了,他到底年老体衰,不能再让他全权处置这些事了,她只能接管过来。 “军队的夏衣有几年没换过了?” 柳贞吉加了成数,长殳也没什么,听她这么一,忙道,“这个,老奴上次找人问过,有十来年了,前次是皇上打了胜仗,赐衣那年。” “定康二年那次?是有十几年了,那让江南那边,赶赶紧,在六月的时候把第一批送过来。”柳贞吉在上衣行那块,写了个五字。 长殳默然。 近十五万人的夏衣,那可是庞大的一笔银子。 上次还是皇上登基打了胜仗才赏了全军一套夏衣。 王妃娘娘管钱有方,他们王府这两年确实也是金山银山堆砌着,但长殳觉得这么花下去,他们王府的金山银山不用几年就得空。 看来,他们王府立在西北,想长久呆下去的话,墨,钱两家确实得尽快收拾了不可。 “长殳,你呢?”柳贞吉看他沉默,问了他话。 “您是想给王爷添威?”军晌没有加,但衣食却是上去了,吃得着穿得着的东西,是会让王爷更人心所向一些。 “嗯,”柳贞吉没否认,她也是无奈,“很快就又要打仗,总得给王爷的兵马一些甜头,也好让人能为我们家王爷更拼命一些。” 省什么都不能省他的底气,她是去过陇北的人,陇北军是几个军营中过得最好的一个军队,但依柳贞吉看,那过法,还真是略有一些惨,吃的也好,穿的也好,每一个揪出来,都像是破落户家中的破落汉。 如若不是那些人大多数皆有一身彪悍的军气在身,她觉得她简直就是去了流浪汉集中营。 实在是与她的想象相差得太远,太远了…… 打仗的这些人,可真是没在吃香的喝辣的…… 眼看他们就要为她丈夫卖命了,柳贞吉觉得还是对他们好点的好。 至于银钱不够,她家王爷能想办法,她也是可以想点办法的嘛。 既然她管了,那她就往好里管就是。 管它的呢。 “要花不少啊。”长殳接过册子,轻叹了口气。 “想法子吧,”柳贞吉笑了起来,眨眼道,“要是实在不够了,我们就派王爷去跟皇上要,管他怎么要,要来了就好,要是实在不行,我们把世子郡主也使上,讨得几个铜子儿就算几个铜子儿,长殳你我这主意怎么样?” 柳王妃是打算无耻到底了。 长殳听得闷笑不已,一个没留神,笑得呛倒,咳得差点连肺都破了。 ** 柳贞吉忙,周容浚也没闲着。 他要练兵,柳王妃还交待了他任务,让他带着儿子和女儿,所以西北王去兵营练兵,身后还跟了两个娃娃。 柳贞吉儿女一视同仁,希望他们两个,跟着父亲从就多见识一点。 这人要是见识得多了,比死板地教他道理学识要强一些,柳贞吉是真打算让周容浚这个当父亲的好好言传身教,好在她这么想,周容浚也对她所的也无异议,在教儿育女方面,两人对儿子的重视度也好,对女儿的教法也好,看法都没有过大的差异,两个人皆希望把自己的儿女养成强者。 也都赞同让世子周裕渝什么都不缺之余,也用教育嫡长子的方式严格要求世子。 世子生性调皮,知道话走路后,他的性子就展露了其不好的一方面出来,那就是顽气过重,不顺他心的时候,脾气很大,跟他父亲发脾气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柳贞吉觉得他爹不讲理,还有个她知道容忍,可她儿子要是这个脾气下去,长大后,可不一定会有人在畏怕他之余,还知道怎么靠近他。 就像帝后,相互伤害了半辈子,现今就算其中一人往后退了又退,也还是无法达成合解。 所以他这随了他爹的性子,是真要不得。 所以柳贞吉是铁了心要改他这性子,周裕渝遇上了他真正心狠手辣的母亲,他使性子的时候,他母亲必定要训服他,才肯亲亲热热地抱着他喊心肝宝贝,他要是跟刚她赌气,她也不会理会他。 世子哪是他母亲的对手,打服之后又被训服,因为柳贞吉也不掩饰地告诉他,他使性子的时候,会伤害到她,让她伤心,孩子本是什么事都不记心的人,但母亲多次伤心后,不想让母亲心疼的感受还是占据了上风,渐渐地会在发脾气的时候学着母亲告诉他的止怒的法子调解自己:方便的时候抬起他的剑去砍树,不方便的时候默默念数字,从一念到百。 几次下来,被周容浚故意惹怒的世子遵循了母亲的教法,周容浚这才减少了故意招怒他的次数。 这也是周容浚,第一次完全配合他的王妃教子的方式。 诚如他王妃所,儿子这个性子,不教好,会让他多受罪。 他也是花了多年的时间和自制,受过不少伤,才寻出了一个宣泄戾气的法子,很多时候,他大发脾气,也不是没有想过真生生掐断那些惹怒他的人的脖子。 他是不甘心自己只能被人利用丢弃,才拼命克制了这些冲动,一步步爬到了如今。 他王妃教他们儿子的方式与他母后教他的方式完全两个样,他母后放纵他的恶,而她对他们的儿子惩赏分明——他知道,她是尽了所有的心力在教他们的儿子。 对此,周容浚能给予的支持就是比他儿子还更听她的话。 远离了京城,府中除了他,就她一人独大,王府皆在他们的掌控之下,柳贞吉确实也不比在京时的心翼翼,她在周容浚面前要更轻松了一些,另外,照顾两个孩子也是照顾,多照顾一个,也是照顾,她现在更多的时候,比起周容浚对她的照顾,她还要多对他用心些。 她是真心爱他的,所以已经完全不吝于多付出一些。 她为他做的,周容浚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心意? 这些就算柳贞吉一字都不,他也明白她万般想为他好的心,除了心血来潮,偶尔故意做点恶劣的事试探下她对他的包容底限,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她的依赖却日益加深。 所以这日他带儿女从后山兵营回来,听王妃了言王让钱家姑娘带信的事后,他心中很是不悦。 他们都很忙,他是,她更是,他那七皇弟却在这时候给他们添堵。 西北王很是不快,王妃的话一完,他就板着脸对着王妃就道,“我知道了,回头我就收拾他。” 柳贞吉一听他这口气,哭笑不得,“我又不是让你去收拾他。” 她只是想知道,言王爷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明知道他皇兄衷情于她,还帮别的女人帮得不亦乎,是不是对她这个皇嫂有意见? “我有分寸。”周容浚抬手,吩咐丫环出去带在院中带妹妹的世子去沐浴,完拿着她送过来的那封没开过的信,问她,“你没看?” “没。”柳贞吉不想拆言王的信。 言王与她作对,老实,她也不打算与言王有什么交情,更别提讨好这个七王爷了。 她也不是什么善茬,讨厌她的,她也喜欢不起来,所以她根本不会与言王亲近,就更提拆他透过别的女人送过来的信了。 周容浚看了她一眼,见她拿着帕子过来与他擦脸,他也不话了,拆开信纸。 信内就几行字,的是钱家七姑娘遇过陇北,要来西歧,他托她送了些东西给他们。 “老七怕是又心软了。”周容浚一眼扫过,把信纸放到一边,闭着眼睛让她为他拭脸,舒服地纾了口气。 “钱夫人在我让人送话之前,是把人就打了个半死不活。”柳贞吉又道,又低头闻了闻他的头发,道,“臭的,不行,还是得去沐浴才能洗干净。” “等会去,我饿了。”周容浚带着兵将操练了半天,肚子早饿空了。 “梨云……”柳贞吉朝外喊,“面条抬来了没有?” 在外面看着传菜的梨云赶紧跑了进来,道,“这就快要来了。” “下去吧。”柳贞吉朝她点头,回头与他道,“再忍会。” “忍得了。”周容浚懒懒道。 “我打算这一个月,就不见钱夫人了,”柳贞吉为他擦手,继续与他钱家的事,“借机也好让他们家记记心,别什么事蠢事都敢做。” “好。”周容浚点头,过了一会,像想起什么事,嘴角挑了起来,嘴边尽是坏笑,“你今个儿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柳贞吉听得当场就不满地看向他,掐着他的嘴角往边上扯,“不高兴什么?你的王妃让外面随便个女人,拿着你那个老给她招事的皇弟的信,站在你的王府门口,想见就想见,丢人的是你,狮王爷,你是不是不知道呀?” 周容浚听她这么一,还真是不高兴了,嘴边坏笑也没了,脸也冷了,“我会收拾好老七。” 老七确实忠心,但这都又一年了,他还是没学会别给他嫂子找事,不长记性,这么不给他嫂子脸,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了。 见他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柳贞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忍不住道,“狮王哥哥,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七王爷,我是做了什么这么招他讨厌,几次三翻都给我添堵?” 他毕竟是她丈夫看重的弟弟,所以能问一个明白,柳贞吉还是想问一个明白。 作者有话要:今天的更新完了,希望大家能喜欢今天的更新内容。 同学们晚安。 还有要感谢以下伙伴的霸王票: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火箭炮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yyy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第121章 狮王的心 第122章 柳王妃的怒火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22章 柳王妃的怒火 周容浚看他王妃一眼。 老七自幼跟着他长大,他知道他这弟弟喜欢的是有能力的女子,因为他时候快死的时候,是他身边的奶娘以死求了他这个皇兄,才保全了他一命,后来他从西北回来后,送了他这弟弟去西北,老七又受了司飞的救命之恩,所以老七的那点心思,周容浚是明白的。 老七没法动她,但确实是不喜她的。 他大概是知道老七为何不喜她。 柳贞吉见他看她不语,像是真知道原因,不由挑了下眉,喊了他一声,“狮王哥哥……” 她的语气很轻,但大有他不好好回答她,他今晚就别想干点别的了的言下之意。 床第之欢,是男人最大的弱点。 周容浚一听她那语气,很是不快地皱了眉,瞪了她一眼,见她扁嘴,脸上全是委屈,心中一揪,话就出了口,“他怕是因司飞之事还介怀你。” “司飞?”柳贞吉奇了。 “嗯。” “为何介怀我?”柳贞吉柳眉一竖,脸有薄怒,“司飞想杀我,七王爷因她介怀我?” 他脑子是豆腐做的,还是他也想谋反了不成?柳贞吉理解不能。 “他好像对司飞有意。”周容浚想想,不肯定地道。 柳贞吉一听都愣了,愣住之后,薄怒已然变成了暴怒。 “他对司飞有意,还把她往你怀里推?”柳王妃咬牙切齿,发现她无法理解她家王爷的话。 她气得脸都红了,因她脸上陡起的艳色有些三心二意的周容浚耸耸肩,眼睛只往她不断起伏的胸脯瞄,嘴里不经心地淡道,“这个本王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了。” 柳贞吉气得身体都抖了,她哼哼冷笑了好几声,咬着牙道,“这老七,敢情给我添堵,是想替他的司将军报仇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周容浚看着她的抖动的胸,眼睛深沉了下来。 这饭是可以暂时不用了。 反正那面条只是暂时充饥,晚膳还是要与儿女一起用。 肚子反正空了,已经捱了一会,多捱一会也不是什么事。 想着时,周容浚就动了手,起身把人打横抱起。 “啊……”冷不丁被抱起的柳贞吉失声尖叫。 等他大步出了门,走向他们的寝宫的时候,就是他放个屁都知道他是吃多了什么的柳王妃一手就打向了他的头,花颜失色,“你敢!” 周容浚不屑回她,这天下有他不敢的事? “狮王哥哥……” “狮王!” 见他脚步不停,柳贞吉撒娇不成改怒叫,见他还不停,又再怒叫,“西北王!” 西北王没理会她,大步抱了她进了寝宫,一坐到床边,双手就剥她的衣物,腰带一解,衣襟敞开,见她到她雪白胸前的缨红,嘴就已经伸了过去。 “臭死了!”柳贞吉牙都咬碎了,但这时下半身已经钻进了他的手,她是知道他不打算要脸了,只能闭上眼睛,认了。 嫁给个动不动就发情的动物,柳贞吉觉得她肯定是一连十辈子都没做什么好事,才落了这么个随时都要被办的下场。 ** 晚膳的时候,柳贞吉累得一句话都没力气,眼睛无神地看着西北王照顾着的儿子用膳,看了几眼,眼神不心瞥到西北王身上,牙根痒痒的柳王妃赶紧别过头,生怕自己没被弄死,最终还是被他给气死了。 这么一大家子,大的不省心,的不省心,里里外外还一堆堆不省心,她都不知道她穿越来是干嘛来了,是来受罪了不成? 早知道,她刚穿来的那个年纪,就应该伸手把自己给掐死了。 用完膳,柳贞吉又找来长殳,吩咐了些王府夜间的事,让他好好休息后,她就拖着无力的身子回房了。 睡了不到一会,从书房回来的周容浚回来了。 他一睡到她身边,睡意朦胧间的柳贞吉就知道他回来了,当下,还在半睡中的人自动自发地把被子蒙到头上,在被窝里对他拳打脚踢了一会,牙齿也用上了,狠狠地收拾了他一顿,消了点气,这才转过身,觉得稍稍解气地睡了过去。 被王妃又打了一顿的周容浚看了一眼北过身去的女人,扯了扯嘴角,低下头看了看被咬得出了血的胸口,看着满胸口被她咬出的牙印,再次不解她怎么这么热衷于咬他? 这牙印跟他身上的箭伤相比,实在太难看。 周容浚摇摇头,伸出手去抱她,解她身上的衣服。 见她背着他,人也不清醒,还能灵敏地抬脚往他身上踹,周容浚呲了呲嘴,抱住她在她耳边威胁了一句,“再闹办了你。” 只一声,人就不动了。 怎算还识点时务。 周容浚嘲讽地嗤笑了一声,把她的内衫给脱了,擦了擦胸口的印子,把衣裳扔下地,抱着人,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 柳贞吉这天睡到太阳晒到了床边才醒来,一醒来,梨云王爷已经带着世子郡主出去了。 “嗯。”柳贞吉进了浴盆,只洗了一会就出来,穿上衣裳坐于妆台前,让梨云给她擦头发。 “娘娘,今儿穿这身吧?”镜花把衣裳捧了过来。 柳贞吉扫了一眼,见是舒适的常装,点了下头。 水月也把今天戴的首饰收拾了出来。 “长殳如何了?”柳贞吉喝过一碗粥,把碗给了如花,才开了口。 “奴婢去送的药,还与长公公了会话,等他用了早膳才回的,”水月跪坐在她的面前,给她的手上擦着花露,道,“还是有一点咳嗽,奴婢也去厨房看了一下,盯着他们做了冰糖梨水,给长公公送了过去才回来。” “嗯,那就好。”柳贞吉抬起手,摸了摸丫环的头,“辛苦你了。” 水月尽管已经是当娘的人了,被她们姐一摸,还是害羞地吐了吐舌头,道,“奴婢应该的。” 着又拿过她的手,继续先前的保养。 “去叫管家们去议事厅,我稍后就到。”柳贞吉跟如花了一声。 “好,奴婢这就去。”如花把半碗蜜枣水送到她面前,见她喝下,就拿了碗出去通报去了。 听柳贞吉完,梨云加速了擦头发的速度,把手中的湿布给了她身后的丫环,又从另一个丫环手中拿起一块干布,快快地擦着已然半干的发。 等差不多的时候,柳贞吉起身又穿好衣裳,头发也算干了,这才梳发。 “简单点,别太重了。”柳贞吉一想今天的那些事,就觉得脑袋上戴的东西还是轻点的好,要不能把她脑袋都压垮。 “知道了。”梨云别了两块镶着一排红色宝玉的金钿,没再往头上插凤钗。 柳贞吉耗了好一会,才打扮妥当,去了议事厅。 管事们的早到了,连长殳也来了。 “把帐册给我。”柳贞吉坐下后了一句,打破了议事厅的寂静,管事们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直到中午,西北王带着世子郡主回来后,才暂时又安静了下来。 ** 午膳的时候,柳贞吉抱着女儿,与父子俩夹菜,左右看着他们用着膳,她这才自己动了筷,周容浚先行吃饭,把女儿抱了过去,让她安心用膳。 “等会别睡了,”王妃用着膳,周容浚与坐在膝上的女儿淡淡道,“你在你果子公公身上睡了一上午了,等会让你娘的丫头带你跟那群丫头玩一会,下午爹再带你出去玩。” 郡主半岁后,柳贞吉身上就没太多奶了,周容浚也不让她再喂奶,他们就找了个奶娘,打算再喂女儿个大半年,就喂她吃食了,平时跟着她父亲出去,就果子抱着。 除了长殳果子,周容浚也不允许哪个下人抱他女儿长一点的时间。 柳贞吉一听女儿在果子身上睡了一个上午,急忙吞了口中的饭,道,“怎么睡了一个上午,昨晚没睡好?” 她被他闹了个天昏地暗的傍晚,一晚上都没怎么关心儿女。 “嗯,没什么事。”周容浚轻描淡写道。 柳贞吉没看他,转头往坐在角落歇息的果子看去。 果子一看王妃看过来,这刚才西北回来没几天的二管家公公苦哈哈地露了个笑,见王妃还瞪他,只好道,“晨晓那会,郡主醒了一会,找了王爷与您一阵,没睡好,不过上午都补回来了,王妃您放心!” 柳贞吉嘴角抽了抽,默默回头。 女儿要是夜间醒来,得她哄一会,才会继续安睡。 昨晚醒来没看到她,肯定是闹了好一阵。 回过头,柳贞吉冷冷地看了周容浚一眼。 周容浚当没有看见,继续与腿上还不会话的女儿话。 周辰安很认真地看着她父王与她话,时不时咿咿呀呀两声,不热烈,也不冷清的几声呀声,当作是对她父王的回应。 柳贞吉等到用完膳,世子也从他的世子专属高凳上爬了下来,在随从下人的包围下,抱了妹妹出去散步去了。 膳厅里,柳贞吉与周容浚坐到一角茶盘,给他先倒了温水,看他喝了一口,才张嘴道,“七王爷什么时日会来王府?” “嗯?”周容浚看了从不过问这种事的柳贞吉一眼。 柳贞吉伸过手,把他长袖里的内衫理了理,收了一点到外袍里,嘴里淡淡道,“这次我不想你出手了,我想亲自收拾七王爷一顿,让他知道招我是什么下场。” 第122章 柳王妃的怒火 第123章 斗法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23章 斗法 言王驻守陇北,没那么容易来西歧。 柳贞吉也不急,收拾他有得是机会,她没打算放过他。 周容浚在她的话后没什么,算是默许了她的话。 在某种程度上,他算是放纵了她,柳贞吉也知道,这两三年的潜移默化下来,在男性为主的权力结构中,她已经算是比较能按自己心意行事了——她的丈夫也好,还是府中的人也好,没有人不会把她的话当话。 这是她通过自己的能力得来的。 而言王也会知道,得罪她,不会是什么好事。 ** 京中的第一批军粮在四月中旬就到了西北,周容浚就忙了起来,长殳也跟了他出去,柳贞吉少了个帮手,还要费心照顾儿女,成天忙得多喘口气都觉得幸福。 而这时,去成河,巍山的武将也陆续往回送消息。 墨,钱两家都拦着他们查清墨钱两家军营的底细,而这些武将,每一个都是周容浚提拔起来的,那性情脾气就是不全似主子,至少也有一半像足了周容浚,个个都是不怕场合的人,他们到成河,巍山没一会,就跟这两家人打了起来。 他们争斗得甚凶,到四月底,已有受重伤的武将被送了回西歧。 周容浚当下几句话下去,押了钱,墨两家还在城里的家眷入了狱。 西北主城顿时大乱。 没两天,墨守成与钱良山屁滚尿流来了西北王府谢罪,周容浚让他们吃了闭门羹,直到墨钱两家拒绝了接收这次京里送过来的军粮,周容浚才见了他们。 墨,钱两家的家眷,如此也送了回去。 事情前后,也不过十天左右,周容浚得了墨,钱两家六万士兵的粮晌。 那两家人,有苦难言,事后才回过神来,西北王怕是早有策谋,即便他们不拦着这些武将进入他们的军营打探他们的军事分布,西北王也会有法子逼得他们还手。 他要的就是这一次,皇帝给他们送过来的粮晌。 墨守成与钱良多再次后知后觉,恨得就差吐血——他们真没见过比西北王还狠得下手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开春后的粮晌收入囊中,且还得让他们求着,他才愿意接手。 周容浚收了墨钱两家的粮后,在他王妃面前的笑就又多了些起来,私下也跟她道,“等明年他们要是不主动给本王送上来,还要我开口,到时候我要他们的命根子。” 他做了决定的事,比她动动嘴皮子动动心思的后果要惨烈太多,总有人在付出巨大的代价,这种杀伐决断,柳贞吉自认暂时还是不很适合她,她还不需要落地这步,所以对他的话报以假笑,不过多发表意见。 大事柳贞吉不管,但事终归是要管的。 粮晌到后,西北需有人回京谢恩,柳贞吉想了想,在这晚提醒了周容浚,七王爷是不是该到成婚的年纪了? 言王的未婚妻,也及笄了。 周容浚一听她的话,想也没想道,“你想让他回去谢恩?” “嗯,还想让他成了亲再,”柳贞吉淡淡道,“你不是也,他胜在忠心勤快,带兵打仗的能耐,也不及俞护头一半?” 周容浚默然。 老七,确实胜在忠心。 能耐的话,确也只胜在勤快,出操练兵从不耽误。 这也是他一直留他在西北监管军队的原因。 放他回京中,他未必能在京中那个地方全身而退。 “我还让他成亲了呢,”柳贞吉神色淡淡,没在他面前掩饰她的恶意,“我要是心狠点,我还想把他的亲事毁了。” 言王的婚事是他托万皇后为他定的,她只要写封信给万皇后,言王的好后盾——皇后与他的亲家就全都没了,到时候,言王在京中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 周容滩看着坦言的她,好一会吐了一口气,道,“你不想让他留在西北打仗?” “嗯。”战功没他的份。 柳贞吉应完,看着周容浚道,“我也会差人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 等来日她要是还能见到言王,她还想问他一句,什么叫能耐。 周容浚闻言笑了笑,点了头。 柳贞吉一直在看着他的脸,见他没有拒绝,默了一会,问他,“狮王哥哥,如果是你收拾,你会怎么收拾?” 周容浚嘴边笑意加深,嘴里的话却很是淡然,“我不比你这个当嫂子的狠,我倒是想留他下来跟我打仗,要是他能活下来,给他几份战功又如何。” 柳贞吉没听懂,看着他没动。 “我本来打算给他支队打前锋,撤了安排在他身边的护卫,让他自己带兵侦察敌情,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自己的能耐了。”周容浚淡淡道,到这,他倒觉得柳贞吉的主意要好些,老七回了京中,就算不能在京中全身而退,但好歹能留条命下来,在战场上的话,没人再护着他,那翻整治,他这个当皇兄的不给他留个后手,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得下来。 “如此也好。”周容浚哼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柳贞吉,“不过,你确定还要把他往京中送?” 其实按他的收拾来,老七吃的苦头不会比在京中少,且更能让他长记性。 “让他进京。”柳贞吉白了他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真的会让他弟弟去死。 所以,这战功还是别让七王爷占的好。 权力是男人的春*药,功勋更是男人自信心的来源,言王在西北呆了这么多年,真正要打仗了,却没他的份——柳贞吉想不出比这更能惩罚言王的招来了。 如此,既然调开他碍不着战事什么,那就让他走。 “行。”周容浚对这个无所谓。 老七,是该好好吃点教训了。 他上次原谅他得太快了,以至于,他又吃里扒外了起来。 要是他再犯次错,等着他的,就是他这个皇兄的亲自动手了。 老七的命是他救的,周容浚也不想看到有这么一天出现在他们兄弟之间。 周行言回西岐领他皇兄的令,柳贞吉没有出面见他。 言王背了包袱来,第二天,领了令之后,也背了他的包袱走。 还是他的随从官见他们走的时候,身边一点东西也没有,当天在西歧多留了一天,手忙脚乱备好了礼物,这才离开西歧回京。 之前,狮王没提醒,狮王妃没打点,周行言哑口无言,心知怕自己又是做错了事,惹怒了人了。 当下他其实也没重视,有些不以为然,想着回头回来了,再好好陪个罪就是。 他也不在意他这皇嫂的这点报复。 只是等进了京,他被皇后留在宫中,准备成亲后,周行言就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西北主城的五月初,周容浚收到了周行言的急信。 言王信中言词切切想回来。 周容浚回了信,让他否了亲事回。 亲事与战功中,周容浚让他二选一。 过了几天,言王那边没了动静。 周容浚也就知道,他这七皇弟,这下可以长点记性了——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帮他收拾他的烂摊子。 他得罪的人,一直都不是他这个皇兄,而他的皇嫂。 他回西北,当然可以,可就是他领了战功回了京城,但退了亲事的他,得罪的是皇家的两个女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要治他的皇嫂,而这两个女人,注定一直都会踩在他的头上,除非他不回京,不当他这个王爷,要不然,她们给他的不痛快,绝对会让他一生都不舒坦。 他这七皇弟要是看不清楚这点,周容浚也不打算再在他身上投注过多的心力了,这么多年来,他在老七身上花的心血,比在他忠心的属□上要多出太多,可老七回报他的,是一桩一桩的麻烦。 他不可能再等老七长大,老七该学会承担他自己惹出来的后果了。 ** “劫”了墨,钱两家的粮晌后,西北主城的墨钱两家族人都安份了起来。 这时,京中罗罗公主非完壁之事爆发,屈奴使臣被扣押下狱。 屈奴国急派使臣进了西北,要与西北王谈判。 周容浚见过来使之后,对屈奴国的否认震怒不已,与之宣战。 屈奴国再次派了使臣过来,得到的是周容浚同样宣战的回话。 西北战意浓浓。 京中与西北这一次都非战不可,屈奴国想来也是早有准备,边境线上,一夜之间,冒出了众多屈奴士兵,在和谈再次遭拒后,边境线上又冒出了众多潜伏的屈奴士兵。 而这时,西北王整装起程,前往陇北。 这一次,主战是陇北一线,成河,巍山是防线。 墨守成,钱良多在接到虎令之后,再次迅速回了他们的守城。 这一次,钱家族人第一次先于墨家人发力,向西北王陇北的军队送出三百吨麦子过去,是掏空了钱家的所有储粮。 钱家这一举,即使是柳贞吉,也是吓了一大跳。 她还真没想到钱家这次如此大方。 钱家此举,是粮食往陇北送出后,消息才传到了王府,柳贞吉也是未曾犹豫,召了钱夫人进王府。 这次这个决定,是钱毕氏的次子钱保丰所做,钱毕氏顶了他一半的压力造成所致,王府的人召她进府,自三月后就没见过西北王王妃,其间还下过一次狱的钱毕氏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去了。 同时带上了钱保丰。 嫡长子要在巍山保家族基业,西歧的钱财,钱毕氏只能寄希望于她这个比兄长还要多几许城府的次子了。 钱府的人很快就到了王府山门口,来得很快。 柳贞吉见到人后,见钱毕氏与她之前见的那个钱夫人无丝毫差别,嘴边的笑意都深了——如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是不觉得有人会几月如一日的一成不变。 哪怕是厄运,也没让她眉眼之间增添一点忧愁。 柳贞吉还真是有点想赞叹钱夫人的不为所动了,这份定力,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 钱毕氏与柳贞吉见过礼,柳贞吉多谢了钱家的好意,与钱毕氏微笑道,“我听这次为了支持陇北军,钱将军家还从巍山运了一些存粮过来,这如何使得?巍山也是有战事,将士也是要吃饭的呀。” 钱毕氏笑笑道,“这些年没怎么打仗,朝廷赏的粮,我们也是一直省吃俭用着,省了些下来,多的也是没有,于王爷十五万将士而言,三百吨也只是杯水车薪,略尽我们巍山钱家棉薄之力,还望王爷,王妃笑纳,莫要嫌弃的好。” “哪的话,”柳贞吉嘴边笑意更深,钱家这举,她都要另眼相看,更别提西北人对钱家的敬仰了,紧着他们自己的兵,给他们西北王送粮,钱家多忠义?“是钱家忠义。” “王妃盛赞。”钱毕氏依旧恭敬有加,头低着,只看她的膝盖处,眼睛一下都不乱瞄。 ** 钱保丰在外头站了好一会,王府的人才到了他跟前,王妃有请,他闻言后,朝禀话的老家人恭敬一拱手,道,“多谢老家人。” 罢起身,肃穆地整了整衣冠,这才朝老家人一颔首,道,“劳烦老家人了。” 老家人,也就是长殳,朝这个严肃有礼的年轻人微微一笑,“钱二公子,请。” 长殳很快领了钱保山进了殿堂。 因要见钱夫人所的钱二公子,殿堂已经被屏风一分为二,长殳朝屏风后的王妃道,“王妃娘娘,钱二公子到了。” “钱家钱保丰,见过王妃娘娘。”钱保山掀袍,跪地,动作沉稳,一气呵气却无浮夸之态,即使是长殳在旁见了,也多看了他一眼。 屏风后,柳贞吉听到那略带低沉的声音,微笑着道,“钱公子请起。” 罢,朝她下首的钱毕氏笑道,“钱夫人果然好福气,生了这么个忠君尽忠的好儿子。” “承蒙王妃夸赞。” “钱公子,我听你母亲,这粮草,是你从巍山押送过来的?” “是。” “比我们王爷也没晚几天,钱公子有心了。”她家王爷前脚一走,他后脚就把粮送了过去,加上他们本来有的,这浩浩荡荡的粮食运过去,于他们自己的士兵也好,于屈奴国那边也好,都算得上是助威了。 这时间压得刚刚好。 钱家还真是有不少聪明人。 “王妃娘娘过赞,这本是钱家该为国为君尽的责。” 自钱夫人进来,柳贞吉嘴角笑意就没停过,听过钱二公子这话后,没再多,与钱夫人又道了几句客气话,道国事当头,就不留他们用膳了。 她这话一出,钱家母子就提出了告辞。 “如何?”回去的马车里,钱毕氏换掉了手中那条被她捏得微微有些湿的手帕,又重新拿了条崭新的在手中。 “她怕是知道我这次随您来的用意了?” “她聪明得很,”钱毕氏点头,淡然道,“知道我是带你来见识她的。” 所以话也没多几句,就让他们走了。 她不想多,却只能更显得她的聪明了。 “她性情如何?”钱保丰这次被家人从西域请回来,为的就是处理钱家的这次危机,这个聪明的王妃娘娘他在下人中得知了几句,更详细的他还没开口问。 见过人,有了个大概印象后,就可以问了,看与他的看法有没有出入。 “你听出什么来了?”钱毕氏知道她这儿子的习惯,便开口先问了他的看法。 “狡猾,表里不一。”钱保丰淡道。 “是如此,”儿子还是一如往昔毒辣,仅听话就难听出人的性格来,钱毕氏欣慰一笑,点了头,淡道,“你没见过她,她还有惊人的美貌,身上还有着孩子一样的天真气,即便是我见着她,多看她的笑脸几眼,也会被她的话带着走,很容易对她掉以轻心。” “声音听着是挺嫩的,”钱保丰见过太多绝色美人,西域更是藏有绝色美人的地方,他身边也有几个,他自十来年前就享尽了美色,什么美人没见过?美色对他来,撼动不了他什么,“不过,听得出来的心思,娘也不必太意了。” 着,他安慰地拍了拍母亲的手。 “不只那么简单,别看她。”钱毕氏提醒。 “孩儿知道,娘放心。”钱保丰嗯了一声,心思更多的却是在想西北王这个人身去了。 不知道钱家这次这举,能不能让西北王在下次做决定之前,能放慢点手脚。 如此,能让他有点时间把钱家在西歧的局势再重新布局。 “娘,我还是想见见西北王,没见过人,孩儿不知道该怎么定分寸……” 仅见一个王妃,还是不够的。 “我听,王府里的许多事,都是听她的。”钱毕氏略有迟疑。 “她?那个王妃?” “嗯。”钱毕氏朝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轻看人。 “娘,我信她有些能耐,但做主的,怕是西北王,她不过是幌子,我看,那个领我进门的老家人都要比她还要厉害些……”钱保丰轻笑出声。 西北王还真是有些能耐,把他一世聪明的母亲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那个王妃,笑得那么刻意,狐假虎威之姿,尽露无遗。 钱毕氏闻言顿了一下,见次子嘴边那抹轻笑,想想也点了头,“我是有好几次见她话,都要问过那老家人,那老家人我以前跟你过,就是那位叫长公公的老内侍。” “您看……”钱保丰眉眼一挑,笑了起来,眼睛都因此有了笑意,丰神俊朗至极。 儿子是她的心头宝,见他笑得开怀,钱毕氏拍拍他的手,便不再下去了。 ** 同一时间的西北王府,长殳跟在回寝宫的柳贞吉后面,与她着他对钱保丰的印象,“是个眼毒的,他进殿的时候,才奴看他一眼望过去的方向,正是镜花水月站的地方,他知道她们在打量他。” “嗯,不简单。”柳贞吉点了点头,“他挺会顺着我的话往下讲,很容易带出我的话来。” 所以她干脆把人请走。 “您是怎么想的?”长殳问了一句。 “你怎么处置钱家的事?” “是。” “确定他是来救火的?” “是从西域请回来的,这位二公子长年留在西域,有与西域王称兄道弟的交情,之前我们王府从西域回来的人也过,钱二公子在那边过得与西域的王公贵族无异,即便是府邸,规格也不比西域王公的差多少。” “还真是好生厉害。”柳贞吉听了这话,转了个弯,没去寝殿,而是去了书房。 她进了书房,招呼长殳坐了下来,打开了有关钱家的记帐本,与长殳道,“你这几天再派人去查查,确定一下,钱家在城内的所有,与我们的帐本无过大出入。” 长殳接过帐本,翻开看了两眼,点头道,“好,老奴等会就去办。” “我们王府要七成,钱家只能带三成回去。”并且,是彻底滚出西歧,这是她要做到的。 其实她原本是打算要八成的,但看看钱家这举,她还是有点软了些心。 至于让巍山也按时向国库交税,这是仗后她家王爷的事了,柳贞吉不打算插手。 想了想钱家这次带请回来的钱家二公子来的事,柳贞吉笑了起来,对长殳笑道,“要是钱家这次还跟我们耍什么诡计,那么,就只好让他们一个子儿也带不回去,你看成不成?” 她笑得眼都眯了,长殳却从眼里头看出了与他们家王爷一样的锐利的杀气出来,他顿了一下,点头道,“您什么就是什么。” “嗯。”柳贞吉也点了头。 钱家这次要是再闹得她不开心,给脸不要脸,她就不打算还给人留着面子了,反正留了也没人要不是。 人死了,再厉害,也不可能跳起来与她作对吧。 他们西北王府虽然没有赶尽杀绝这两家的能耐,但杀个把人的后果,还是承担得起的。 钱家对她的这次试探,她没怎么放在心里,从善如流随了他们的意,但她的忍耐,是有限度和次数的。 作者有话要:今天差一点没赶回来,还好赶回来写了,大家晚安。 以下各位,感谢: 灬茉莉蜜茶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爱楚轩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火箭炮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第123章 斗法 第124章 刺杀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24章 刺杀 西北王这次打得特别迅猛,不出半月,猛狮打过冻河,进入屈奴国。 西北王府所有管事日夜不眠,随时听候吩咐办事。 他们王妃要调他们王府所有能调动的粮草进入西北,在过冻河之后,王府的大管事皆半领令,陆续出西歧,往京城,江南方向连夜赶程。 柳贞吉想在两月之内,把西歧当储备库,至少储存一年的粮草,好让周容浚攻进屈奴。 皇帝给的,自己家的,现在开始准备运进西歧。 西北军过冻河之后,屈奴迅速投降,西北王继续攻进,但屈奴的投降使臣秘密进了卞京,朝见周帝。 但周帝也好,西北王也好,都想再战,为此,周帝让东北,南方粮库待命,亲令西北王的亲将当押送官,他们想一举攻进屈奴,这一次,彻底把屈奴国收入囊中,把屈奴当周朝版图的一个州,归周朝统治。 周朝五万东北军,五万南方军,也是收到圣令,随时整装待命,攻进屈奴。 屈奴的反击也很是疯狂,京城皇宫,重臣府父邸,乃至西北王府,都受到了屈奴刺客的刺杀…… 定康十八年六月底,西北王府遭五百屈奴刺客以死围攻,西北王府被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出来,王府外围一千护卫竟不敌五百刺客,被疯狂的刺客攻进了西北王府的山门。 王府内,王府大总管长公公看到底下兵器声震天的一会,他就大步转身,往王妃寝宫走去。 “这一次,您该带世子郡主走了。” “官府救援呢?”就算离山下隔了不少的一段距离,但柳贞吉间或也能听到不断的惊喝哀痛声,鼻间似乎都能闻到鲜血的味道,但可能这段时日柳贞吉日日调兵谴将麻木了,她这时候心中倒是一片波澜不惊,平静得很。 “已经发出救援令了,但这次来的死士太多,您还是带着世子郡主们走的好。”王妃镇定,长公公那种已经有了褶子的脸也是从从容容,话时依旧不紧不慢。 “长公公……”门外,有亲侍沉声叫了长公公一声,“按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守在暗道门边了。” “嗯,先去门边候着。”长殳转头与他了一句。 “是。” “我去粮库那边。”柳贞吉在人走之前,出了声,与长殳道,“我们兵分两路,你带世子和郡主走。” “粮库已经有人守着了,老奴昨晚去看过了,一切按吩咐守备。”长殳沉声道。 “屈奴死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今天新粮入库,我去看看……” “报。”门边,突地有大叫声。 长殳迅速回头,眼睛急缩。 “。” “知府陈克,死了,其独子被屈奴人抓到手了,正往王府而来。” “娘娘……”长殳这一次,声音不再冷静了,眼里射出犀利的光,那声音不复一贯的谦卑,字字咬得很重,“您该走了!” “还是打得太匆忙了些,”柳贞吉抱过身边一直把眼睛鼓得大大的世子,淡道,“我们的准备的时候还是短了点。” 他们家进西北之后不久就开始打仗了,反倒是屈奴,怕是做了太多年的准备,这么多死士混进西北主城,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母妃……”柳贞吉怀里的世子这时候出了口,他抬起肖似其父稚嫩的脸,朝柳贞吉道,“渝儿也想去打仗。” “你还。”柳贞吉笑了。 “那明天能去吗?明天就长大了。”世子道。 “可能不行,还得多长几天。”柳贞吉摸摸他的头,转头朝梨云手中的郡主看了一眼。 “要好好护着她。”柳贞吉朝梨云道。 梨云点头,沉稳道,“姐放心。” 柳贞吉笑着倾过身,摸了摸她的头发,道,“难为你们了。” 跟着她,日子总是惊心动魄。 “姐不要这么,奴婢好得很。”梨云抱着平日已经睡了,这时候却睁着黑眼眸看着她的郡主,低下头朝郡主笑了笑,“郡主乖,母妃有事,让梨云抱你一会啊。” “娘娘,该走了。”长殳去门边吩咐了事转身回来,又朝柳贞吉道。 “我去粮库,你带世子郡主走。”柳贞吉起了身,把世子交给了他。 “娘……”周裕渝回头,不解地看着母亲。 寝宫里,柳贞吉也好,丫环们也好,长殳也好,无人惊慌,连带世子也依旧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睛,不解地看着要把他给长殳抱的母亲。 “娘要做事,你跟长殳去玩会,好不好?” “哦。”世子乖乖把手伸给了长殳。 长殳没抱,他皱起了眉,声音中已有了责备,“娘娘,你该走了,新粮入库的事,老奴等会就走监察。” 柳贞吉看着长殳疲惫的脸,微笑着问他,“这王府,谁了算?” “这时候老奴了算。”就是死,也需护着他们的长殳沉声道,挥手朝门边的人,就要开口让他们护王妃世子他们去暗通边。 柳贞吉朝门边摇了头,那领头的心腹犹豫了一下,止了步。 “走吧。”柳贞吉走近长殳,在长殳惊讶看着门边的眼光里,她朝他笑道,“王爷把他们早已交给我了,他走之前,我们已经好了应对之策,你听我的安排就是。” “王爷知道你以身涉险?”长殳反应。 依他们王爷的性子,他不觉得他会做此决定。 柳贞吉默然,他走之前,他们们想过了各种危机的处理方式,但他确实只给了她的指挥的权力,而且他规划给她的几条逃生之路,皆是让她带着儿女撤走。 但今晚后山新粮入库,王府的兵力皆在应对刺客上,她身边有一百个人,这一百个死士是她走哪就会跟到哪的,这个他与他们下了死令,她要是连王府绝顶的百位死卫都带走,后山就可能有些险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留下的好。 “我走,大成你们跟着长公公去后山,可行?”柳贞吉问向门边王爷的心腹。 大成想也没想,摇了头,“王爷下了死令,我等跟随王妃左右,寸步不能离。” “你看……”柳贞吉无奈了。 “长殳。”世子见长殳迟迟不抱他,他自己伸过了手,抱紧了长殳的头,在他沧桑又充满忧虑的脸上摸了摸,轻声道,“你莫要着急,摸摸就不着急了。” 世子与长殳向来亲腻,摸完长殳,怕他还难过,便翘起嘴唇,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长殳鼻子都酸了,抱紧了他。 “去吧。”柳贞吉其实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危,她丈夫给了她一百的死士,王府还有近一千的护卫,他连自个儿身边都没留这么多,她就不信,给她这么多的人,还护不着他们的王府。 更多的,要是被对手潜进自己的国土,自己的家,还要被人赶走,柳贞吉还是觉得自己去死的好。 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当人活着,还是对自己有点要求的好。 当然,这仅限于她要求自己。 她不会让儿女也跟着她争这口气。 他们的安危还是要护着的。 “大成,分五十个出来,跟着长公公?”柳贞吉没再噜嗦,朝大成道。 主子们要一分为二,大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这时候,已经是不容人再拖了,长殳带了他的人和柳贞吉给他的人,去了暗通。 柳贞吉则带着镜花水月,领着护卫去了后山。 “那知府家中的公子?”大成路上声问。 柳贞吉淡道,“他能活到王府?” 想想又道,“能的话,能救就救。” “属下知道了。” 柳贞吉没再话。 王爷王妃住的地方有捷道到后山粮库,柳贞吉带着人没一会就到了。 后山这时,已火光一片。 柳贞吉在仓库坐定后,让大成留下二十人,他带剩下的三十人出去杀敌。 “您喝口茶。”镜花水月走的时候,把茶壶也带上了,这时候提壶的提壶,掏杯子的掏杯子,给柳贞吉倒了杯还带着热气的茶水。 柳贞吉都笑出声来了,觉着有这么两个活宝丫头,就算进了地府,也不愁没人跟她一道玩。 ** 柳贞吉在仓库闲着,还清点了下能见光堆的那块地方的库存,按着空间约摸算了算这段时日进来的粮草,心下也是比较舒坦的。 京中皇帝给力,该给她家王爷的,都给了。 柳贞吉这段时日可觉得周帝好了,觉得以后他打她男人的仇,她都可以少记一点了。 皇帝给的粮草,真是不少了,实打实给的那叫一个大方。 这边送粮,那边她要是在屈奴的刺杀下逃走,这人可真会丢大发了——柳贞吉可不敢想象她家狮王回京上朝被众人嘲笑的脸,光想想她就揪心不已。 屈奴这次倾巢而出,但终归是异地作战,还是没那个本事,杀到柳贞吉的面前来。 半夜,粮草陆续入库。 清晨,长殳带了世子,和郡主先来了粮库,见到了正在战台,看着车马入库的柳贞吉…… “米和麦子已经进库了,”见到长殳来,一直低着头往下看柳贞吉拉了长殳过来,兴致勃勃指给他看,“父皇对我们很好,还给我们送了些干肉过来,这几车都是,我刚才让人拿了点上来咬了咬,好吃得紧,长殳你也尝尝。” 她着的时候,镜花就撕了点刚才拿上来的风干的腊肉到了长殳嘴里。 “是挺好吃的。”长殳伸过手接过放到嘴里,又赶紧抱紧了手中的世子。 世子在他长公公的怀里沉沉睡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柳贞吉这才抬起头,微笑了看眼在长殳怀里睡着的儿子,“抱累了吧?” “老奴不累。”长殳哪会累,与柳贞吉轻声道,“世子还陪老奴了半夜的话,老奴哄他,等他再长一个月,就带他去打屈奴人。” “哈哈,哄着他就是。”柳贞吉笑了起来。 “娘娘……”梨云这时抱过已经睁开眼的郡主过来,与柳贞吉轻声道,“没睡,一直醒着。” 柳贞吉愣了一下,看向女儿的时候,见她眼睛清亮地看着她,她赶紧抱了过来。 “呀呀。”周辰安看了柳贞吉一眼,叫了两声。 “嗨,郡主。”柳贞吉笑着叫了她一声。 郡主朝她地笑了一下,这一次,她闭上了眼睛。 柳贞吉看着女儿那好像在安慰她的笑,屏息看着她,等确定她睡着了后,觉得女儿聪明得过了火的柳贞吉偏过头,朝梨云道,“一夜都没睡?” “没有,就是闭了会眼,但没睡。”梨云一直抱着郡主,睡没睡,她最知道。 “嗯。”柳贞吉顿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把女儿给了梨云。 ** 这次屈奴人的大刺杀,不算最终逃走的几个,落在西北王府的死尸都有四百二十八具。 西北王府,死亡二百零三人。 陈知府的儿子,被救了下来…… 柳贞吉听到这事后,笑了笑。 坐在她下首的长殳则顿了一下,示意他的人去查陈家一家。 儿女皆在她身边的寝宫就睡,柳贞吉让丫环泡来浓茶,安安心心秋后算帐。 “昨晚城门是谁守的?” “老奴已经令人去调守将过来。” “嗯。” 柳贞吉一条条地列,“京中粮草于昨天到西的事,有哪些人知道?嗯,这事皇上的人知道,调粮的主仓那边知道,我们王府的人知道,还能有谁?” “还有知府,城门守将……”长殳把浓如黑水的浓茶一口饮尽,搓了搓眼,道,“又套上了。” 内奸是谁,想来查查就知道了。 “墨,钱两家有多少人在主城来着?”柳贞吉去翻册子。 长殳看着她翻。 柳贞吉翻到了,“不少,墨家光男丁,有两百人,钱家也差不多到两百。” 光族人就这么多,算算他们底下养的家丁,每家五六百人也是有的。 她抬头,“这两家来人了?” “今早来的。” “嗯。” 这两家,打仗不错,忠国之心是有,但忠君忠主之心,就要略淡几分了。 不过,这种事不能强求,没有救主之心,主子也就没那么惦记他们了。 做几份事,领几份赏,墨钱两家以前领的赏太多,往后可以减减了。 “京中那边的信过去了?” “过去了。”长殳到这,又道,“王爷那边的,还在等您写。” “我快写好了。”柳贞吉手边一直摆着信纸,她把手边的茶一口饮尽,打起精神又了几句自己守着他们王府的壮举,就把信拿起吹了吹。 夏日字迹干得很快,柳贞吉又看了一遍自己那封末了都不忘夸自己英勇智慧的信,想及他看过信也不会过于太气,总会被她逗笑两声,不禁微微一笑。 “送去罢。”柳贞吉封好信,给了长殳。 长殳接过信,把信放到了一直等着的人的手里。 再回来时,见王妃又在吞茶,他迟疑了一下,道,“您还是去歇一会吧。” “不歇了,歇也睡不着……”柳贞吉看着门口又来了的人,对长殳道,“让他进来。” 这个时候,到处都是事让她定,王妃确实没法睡,长殳也不能再劝,回头朝人点头,让他进来。 “娘娘,长公公,”山下守卫的头领时的进来沉声道,“刚才搜寻的人回来报,昨晚西门的守城将一家从城中消失,到处都找不到人,还有,逃走的人有一个在抓到时自毙身亡,我们没有抓到活口,现下城中大乱,我们已关紧城门,知府的官兵我们已经接手,知府师爷让我问一声,现在知衙由谁主事……” “由谁主事?”柳贞吉奇了,“为何这么问?不是我们王府主事吗?” 第124章 刺杀 第125章 牢牢把守战果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25章 牢牢把守战果 难道,因为西北王府没有王爷在,所以王府就不能管事了? “这师爷……”长殳看向柳贞吉。 “一丘之貉。”柳贞吉淡道。 现在,整个西北城都得由他们西北王府接管,不管王爷在不在,全由他们王府管事。 这个时候,柳贞吉可不想男人在前面打仗,她在背后给他丢人。 这可不是什么随便丢丢脸面还能捡回来的事,他们王府必须强势控制西北主城。 这是他们西北王王府的尊严与威严。 该他们王府的,好的,坏的,她都承担。 “西歧城由我们王府全面接管,违者处死。”柳贞吉拿过王府的狮章,抽出他先写的令纸,在上面戳章,“长殳,你去给大成。” “是。” ** 柳贞吉倒不是个什么怕事的人,她从来怕的只是麻烦,跟人纠缠些无意义的事情,浪费时间不值得,更不喜欢强出头,有那功夫她宁肯多眯会觉,所以许多别人争得头破血流的事,于她来没什么意义。 她向来觉得日子是自己在过,掌握好了自己的生活就好,别人怎么过,或者怎么她,只要不对她造成影响,她不在乎。 但真犯到她头上的事,她也不会躲,于她而言,朋友来了有笑容茶水,敌人来了,刀剑伺候也拿得出手。 而现在摆在眼前的,更是不容她逃避的事。 所以,她作为妻子也好,作为王府的王妃也好,该她做的,就是刀子砍到她的脖子前,她也不会往后退一步。 这点担当,她还是有的。 卞京离西北不是很远,急信来去之间,不过七日左右就能到。 周帝来了圣旨,对西北王府守住了西北城的事给予了赞赏,同时,也明令西北王府全权接管西歧。 这时,狮王周容浚在连续十日内,再攻下屈奴一城。 那速度,令西歧,卞京臣民皆讶。 柳贞吉收到圣旨后,开始着手清扫西北主城。 墨,钱两家的夫人这时皆已离开了西歧,回了两家的地方。 知衙的一些官员,被控制了起来,柳贞吉不通官务,但长殳通,这段时日,她让长殳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清扫知衙各路官员的事上,可疑的,先关起来,可以用的,调用起来。 西北知衙的官员从未被换得这么快过,关的关,升的升,一时之间,人员大动得怕是只有西北王府的人能知道现在是哪些人就任知衙各部官位。 守将,巡捕房,仓使,税令使等重要官位,全换上了忠于王府的人。 与此同时,京中也派了一些官员进卞京“协助”西北王府。 府中京中的人来信这是内阁的决定。 这是来分羹哪来的。 什么时候,都不缺坐享其成的人。 要是事成,柳贞吉倒也不在乎有人过来分功,但战事还只打了个开头,这些人来,她想不出他们除了帮倒忙,碍手碍脚还能有什么本事,遂又只好分出一部人力出来,把这些人暂时软禁起来。 人到用时方恨时,这时王府上下的人都被柳贞吉用了起来——柳贞吉还是有些焦心。 她一女流之辈也顶两个人用了,王府带来的门客,就是那话结巴的军师,也被柳贞吉推了出去独挡一面。 军师苦兮兮地出去了,每天过得生不如死,回来跟王妃禀事,眼睛都是红的,结巴更胜以往,好在,话更不利索了,但让他办的差事,没出什么差池。 所以就算京中来了人添乱,王府还是全权控制住了西北主城。 这时,屈奴再次向周朝举了白旗,并且,屈奴国皇帝向周帝上贡了决意书,亲自进周朝卞,与周帝投降。 从战事起到七月止,狮王周容浚带领西北军,杀了屈奴两万士兵。 屈奴境内,尸首成路。 周朝士兵,也杀了五千有余。 这场大仗,西北王只能赢,不能输。 对柳贞吉而言,这次她家狮王不一举拿下屈奴,难道等着屈奴国人憎恨她家男人? 柳贞吉是一万个不赞成和的。 和了,与他有损。 这一次,墨,钱两家也是不赞成和,他们与西北王和皇帝请令,随西北王打进屈奴国都,周国从上到下,谁也不想和。 但在这时,打进屈奴的狮王军,中了屈奴国的计,他们在侵战一城后,驻扎在城里的狮王军受到屈奴全城百姓,上至老人,下至儿的以死攻击,狮王更受到死士夹击,身负重伤。 而屈奴国国君借此向周帝宣示,如要战,屈奴将战死最后一个国人,才会把土地让给周朝,但周朝开一面,屈奴将世代为周朝属国。 周容浚也上书进京,给他父皇周帝的信中就几行字,总结起来的意思是:听他放屁。 他要把屈奴彻底打服,哪怕杀光屈奴最后一个百姓。 但人哪是杀得光的,周帝与杀得起兴的周容浚想法不同,这个时候,屈奴已是强弩之末,他要的不是什么属国,他要的是屈奴称臣民,而不是称臣国。 周帝准了屈奴国国君进卞京之请,也下令暂时停战。 周容浚怒不可遏。 柳贞吉接到他的信,看他还有怒气骂他父皇出尔反尔,她倒是松了口气。 有怒气骂人就好,只要气势在,像他这样的,伤势再严重,也会很快好起来。 周容浚愤怒,柳贞吉却因为他伤势的稳定变得客观起来,老实,他要是有事,不管他要处理哪方面的问题,柳贞吉觉得自己肯定是要跟在他后面给他递刀子的,但他一没事,柳王妃就装冷静客观起来了,写信与他分析帝那杀人不眨眼,不分亲疏的性子,如果允许屈奴国国君进京,他是不可能答应屈奴国国君那种鬼扯的属国的条件。 那么,如果最后不用打仗,屈奴国也成了周朝的疆土,那么面临的是屈奴国国君成王,而他们狮王府在其后的屈奴国整顿中,他们要如何占领战果的问题。 柳贞吉在信中言之切切,告诉她家王爷,他们王府缺人得很,让狮王爷赶紧面对现实,暂时先别发火了,赶紧想想如果屈奴真的认输,他们王府所要得到的,要知道,现在墨家和钱家已经在打算了。 到墨家钱家,柳贞吉简直就能哀怨成河,她让盯着墨家钱家的人回来报,墨家钱家已经有族人迅速带着人去往他们家王爷攻打过去的地方分享成果了。 一封信里,柳贞吉至少写了一半,六张纸的量,与周容浚倾诉了她担心他们王府为他人作嫁裳的忧虑,让周容浚想点法子,在谈判还没下来之前,赶紧想好如果谈判成事的对策。 同时,柳贞吉这几天是成天写信给狮王门客,让他们自己也好,还是他们自己的门徒也好,都尽快赶到西北来。 柳贞吉什么都顾上不,现在只想着,万不能让别人享用她家王爷用命打下的江山。 因此,王府忙成了一锅粥。 柳贞吉更是忙得最后嗓子都消了声,不出话来,连与管事幕僚话,也只能通过笔和丫环的嘴告之了。 周容浚接到信后,迅速给柳贞吉回了信,其中赞同了她的决策,同时,他派出了身边的二十死卫,日夜兼程去抢人回来。 所以在京中周帝跟屈奴国国君笑眯眯要胁不成属臣,那么不惜杀光最后一个屈奴国国人的“友好”谈话中时,西北王夫妇已经做起了不允许他人分瓜他们西北王王府战果的准备。 京中在谈判,墨,钱两家也在快速迁进屈奴国,这时候他们人多势众的优势展露无遗,但好在周容浚回神得迅速,又强加了人数守住了铁矿,石矿,稀有木料森林等原本把守住了的地方,同时,他毫无掩饰地给给墨钱两位将军去了信,告诉他们如果这次不把手收拢点,回头他头一个收拾的就是他们。 墨钱两家算是已经见识过西北王的狡猾了,但西北王的无耻,他们还是第一次如此尽情领略。 而这个时候,西北主城里,西北王的王妃,召了墨钱与钱家在主城的两个人进府。 进府后,墨家,钱家在主城的话人物,就没从王府出来了。 墨守成与钱良多也就再次领略,不会笑的西北王是怎么做事的。 ** 等屈奴国国君降服的消息首先传遍卞京之后,沸腾的是百姓。 而上位者想的,永远跟百姓想的不在一个层面。 此时皇宫里,等着周帝的是他四皇子给他的一张名单,上面屈奴境内各种官位至少有二十个位置,是他皇儿先跟他要的。 周帝气得肝都疼,回头去了凤宫,跟万皇后冷笑,“你那儿子,可是什么都想到了。” 万皇后冷眼看他,看了几眼,才慢慢道,“他做了什么事?” 等周帝把事情一,她反问,“不该是他得的吗?” 打仗的是他,卖命的是他,给他分半边屈奴又如何? 就是全给他,又如何? “给他,全天下都要出他比太子还尊贵的话来了!”周帝冷笑不已。 “难道不是?”万皇后挺奇怪地看他。 “你什么意思?”周帝皱眉。 “难道是我误会了?”万皇后淡淡道,“我还以为在你眼里,他确实是比你那个太子要尊贵一些。” 事实确实如此,太子确实是他立起来给他当挡箭牌的,周帝哑口无言。 内阁要把守西歧,他都当他们是放屁,把西歧给了他。 “他想要就给他吧,你都给他那么多了?多给点又如何?不给,他又要与你生疏上了。”万皇后淡道。 “他怎么想朕的,朕不稀罕。”周帝不屑。 “我稀罕。”沉默了一会后,万皇后低着头淡淡地了一句。 她才是那个现在对西北王偏心到了极点的。 周帝看着她更是无话可了,明明她的话偏心得很,但听得他心间微有些酸涩,好一会他略有些艰涩地道,“给是能给,但朕难做。” “你不给你喜欢的儿子,难道还给那些给你添堵的臣子不成?”万皇后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凤镯,淡道,“当初你给了我两只镯子,我想着给儿媳一只,现在想想,给她也是对的,他们有那个命不是?” 他有能力,能打仗,能知道守住战果,她不知道这样的儿子,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就两个儿子,”见帝沉着脸不语,万皇后抬头,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一个怎么做你都不喜欢,一个做什么你都觉得他是可造之才,就不能给那个你喜欢的吗?” 周帝不知道怎么的,所剩不多的那点怒火也没了,但嘴里还是很不以为然地道,“朕哪有喜欢他,就他那脾气,光看个信,朕都想打他一顿。” 万皇后笑笑,过了一会,道,“我们也没做过什么顺他心的事,这次就顺他一次吧。” 周帝这次是真正苦笑了起来,“那么大个地方,如果不是他这次打了屈奴个措手不及,屈奴又连连失策,他怎么这么快打得下来?这次定州,屈奴王已经跟朕要走了一半的官位,浚儿要的,至少有一半是跟屈奴王重叠的,你让朕怎么顺他的心?难不成让朕拿国家大事让他顺心吗?” “你想点法子,”万皇后淡淡道,“给他吧,那个屈奴王想来也是不喜欢我儿吧?有些好地方,他是宁肯给别的人也不愿意给我儿吧?你是他父皇,他不帮他,谁帮他?” 万皇后心里清楚明白着呢,周帝见她一语中的,摇头道,“就是屈奴王与他作对,朕才不好办。” 万皇后默默看着他,眼睛一动不动。 周帝都能从她的眼睛里清楚看清自己的倒影。 他无从躲避,心也软得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只好道,“朕会替他挣的。” 万皇后本以为自己对什么都不为所动了,听他了这么一句,连她都没意识到,她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周帝看着她这一刻的笑颜,那些为难,便也觉得没那么为难了。 作者有话要:今天的更新完了,多谢你们,还有你们: 888406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iii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手榴弹 第125章 牢牢把守战果 第126章 开始清算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26章 开始清算 西北王府忙碌不已,等西此王在八月中旬赶回西北王府时,发现他王妃瘦得下巴可以穿线当针使了。 柳贞吉一看到他回来,二话不,撑着书案起来,回了寝宫就往床上扑。 什么恩爱夫妻见面把手相对泪两行,什么她男人是不是也累得跟死狗一样难看,岁月般沧桑,一概不管,只管自己去睡了。 被无视的西北王冷着脸,本来血红的眼睛就更红了。 但柳贞吉实在太憔悴,他也就追过去,看着人倒在床上就不动了之后,他也没动。 梨云也跟了过来,用她哑得不成形的嗓子道,“王妃这两月,就没怎么睡过,劝她去睡,等您回来她就睡。” 没想,她还是真等人一回来,人就真扑床上了。 “嗯。”周容浚看了床上趴着的人打了鼾声,她平时是不打鼾的。 听了一会,他也没再久留,去了案堂。 这时管事的已经让果子召集了。 管事的一上来,个个眼下一圈黑,看上去,没一个精神好的,话报事的时候,三句话要灌一杯茶,那眼睛才能撑得开。 西北王府从上到,除了无忧无虑不解世事的世子与郡主,就没几个真闲着的。 周容浚也很快知道,府中的军机楼建好了,门阁已经有近十位进了府里,正在埋头死读屈奴地志史,与死记屈奴他们要占领的几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屈奴刚降服,先不谈由他们接管,朝中会出现的阻力,就是到了之后,这些地方的百姓可不是好管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时候,事先想好解决他们的办法才是万全之策。 周容浚一回来,柳贞吉得以喘息,但西北王可没那么好命,军务政务一概压在了他头上,连世子给他端来了补药请他喝,他都没时间多看儿子一眼。 世子眼大量,不跟他计较,一到他与妹妹用膳的点,他先用碗喂了妹妹奶糊糊吃了,就又端起碗去服伺他父王。 先前他母妃忙的时候,他也是这般伺候的。 柳贞吉直睡了三天才彻底醒来,这三天间,她每日只食一顿,上趟恭房,醒来的那一会也是昏昏沉沉,丈夫儿女在她醒来的那一会出现在她面前,也只能得她虚弱的几个笑容,回头她就倒下,她生理实在过于疲劳,力不从心,都无心关心她那一家的宝贝疙瘩的死活了。 睡了三天,柳贞吉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这时候眼睛总算管用了,看到西北王胡子拉茬,眼睛血红,狂霸拽的狮王现在简直就像个劳心劳力快被榨干的劳工,又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了的柳王妃这才有心情跟西北王讲,“狮王哥哥,你我们图啥?咱们周朝的王爷王妃过得像我们这样惨的,我敢再没有另一对了。” “像我们这样封地十来万里的,也不会再有另一对了。”周容浚冷冰冰地朝醒过来又恢复了点水灵的柳贞吉伸出双臂,“还不快滚过来。” “你好臭,还好丑。”柳贞吉皱着鼻子,没滚,走过去了。 “渝儿不嫌。”儿子不嫌他,每天过来还要抱抱他,周容浚抱住了她,在她脖间重重一吸气,闻到了她清香的味道,又把吻落在了她沐浴过后略带冰凉的嘴唇上,哑着嗓子道,“好了,你把自己收拾好了,该管管为夫的死活了。” 柳贞吉笑了起来,坐在他腿上抱住了他的头,道,“好,带你去沐浴,让你睡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周容浚的声音里有叹息。 “那是……”柳贞吉一点也没想给他昏天暗地睡觉的权利,他回来了,她就撑不住了,不是事情没法解决,而是从心理生理上都撑不住了,她现在都不知道这段时日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每夜没睡过觉,顶多打半个时辰的盹,就又要惊得跳起来,心里从没踏实过。 “那就两个时辰。”总比没有好,狮王一靠近他媳妇的怀里,脑袋也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柳贞吉见势不妙,赶紧在他昏睡过去拖了他去沐浴。 狮王一钻进水池里,人就睡过去了。 再上来的时候,都是叫来护卫把他抬回寝宫的。 柳贞吉给他擦头发的时候,世子带着郡主来了,世子给他父王捶腿的时候,板着张脸,很深沉地跟他母妃问,“母妃呀,咱们家啥时候才能把家里的地盘抢回来啊?” 柳贞吉这几月都是哄他父王母妃忙着帮家里抢地盘,父王没空回来,母妃也没空陪他们玩耍,让他带好妹妹,在父王没在的时候撑起这个家,一定要照顾好她与妹妹。 世子也懂事,给母妃端茶送水,给妹妹喂饭,缠着下人学会这些事之后,他做得不错,现在已经俨然有了当家的模样了,跟柳贞吉话那口气,都跟有商有量的大人一般。 “还要好一会呢。”柳贞吉示意世子给他爹捏捏脚。 半跪在床上的世子就又翘起身子,给他爹捏脚,嘴里很严肃地道,“父王若是不行,就派我去吧,我都知道屈奴国在哪儿了,我打得赢的,我很厉害。” “你改天跟你父王比试比试,打得赢了你就去。” “嗯,孩儿知道。”世子一点头,态度认真。 回头同在床上的郡主要下地,他下了床,抱着要下地走路的妹妹下了父母的床,等把人牵好领她走路时,他摇头晃脑跟妹妹忧虑地,“你可要快快长大才好,回头哥哥要是去打仗了,谁来照顾你呢?” 郡主睁着黑黝黝的黑眼睛看着担心的兄长,紧了紧他握着她的手,往前迈的步子,心又稳当。 柳贞吉帮靠在腿上的丈夫擦着头发,看着相互扶持着的兄妹,嘴角不由翘起。 他们在往前走,他们的儿女也在成长。 ** 在周容浚回到王府后,墨守成,钱良多也来到了西歧。 一连数天的求见,周容浚也没见他们。 柳贞吉在醒来后的第二天,要见他们的夫人。 墨钱两家,又手忙脚乱,让两家夫人迅速赶到西岐。 在八月底,天气渐凉之时,墨钱两家的夫人进了门阁满盈的西北王府。 此时的西北王府,热闹喧嚣得与刚进西北城的王府完全两样,墨余氏与钱毕氏一进门,就见到了众多擦身而过的西北府门客——或仙风道骨,或神情坚韧,或冷漠傲然,或谦虚和善…… 每个人的样子不一,但每一个人,就是身着布衣,样貌普通,却无端地让人觉得他们的不同之处来。 这就是这段时日一直西北城就进西北王府的西北王门客。 钱余氏与墨毕氏还没走到迎客堂,两人脸上的神情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柳贞吉已经先坐到了迎客堂,见到她们来,等她们行过礼,也没与她们多客套,让她们坐在了她下首。 她没坐在高堂之上,就让人摆了个案桌在下堂的前面,左右隔得不远,摆了两个案几,让她们坐在她左右,好让她与她们话。 这几月,尽管打仗的不是她们女人,但火也是烧到她们身上来了,柳贞吉也明白,依墨钱两家夫人的本事,她们绝对是再明白不过这几月的局势的,这方面,墨钱两家的夫人是与她同一个层次的人,所以无须担心鸡跟鸭讲,有些话她不必细,她们也明白她即将要的是什么意思。 “你们两家,先前就很让王爷不满。”柳贞吉等她们坐下后,喝了口茶,没看她们就道。 仅一句话,就让墨,钱两家的夫人都直起了腰,看向了柳贞吉。 连从来不与柳贞吉眼睛对视的钱毕氏,都看向了柳贞吉。 柳贞吉也还是没看她们,继续道,“至于中间,后来,这不满是一天天递增,有时候就算是我,也在想,留你们干什么?” 她没明言他们的野心与不忠,但这话的严重程度,让墨钱两家的夫人脸色一白,墨余氏首先就跪了下来,失声道,“我等的错。” 钱毕氏白着脸,瞥了一眼失常示弱的墨余氏。 柳贞吉没看墨余氏,而是看向了硬骨的钱夫人,她眼神清澈,但又冷漠无比,“尤其你们钱家,不知道哪来的本事,连西域王都唆使得动,让西域王向朝廷进意,让你们钱家在玉北设定节度府。” 这事她怎么知道?西域王不是还没进京吗? 钱毕氏的腰都软了,心都有些慌乱了起来。 “王妃娘娘……”钱毕氏勉强出了声。 “别叫我王妃娘娘,”柳贞吉厌烦地皱了下眉,“墨家还好,不过就是想继续占着他们家的那点好,就算再胆大包天,也是看着王爷的脸色做事,可你们钱家?呵,倒是好,从头逆到尾,你们家这是想干嘛?是想想我们王府的人死光了,你们好取而代之!” “娘娘,”钱毕氏失声惊叫,这一次,她也跪了下来,“娘娘何出此言?钱家万万不敢有这想法啊!” “呵,万万不敢?”柳贞吉冷笑出声,“钱夫人,你当我关你那儿子,关得容易?” 作者有话要:错字回头改。 一直注意着,但这几天还是身体不适,昨天没更新是因为烧得没力气抬手,今天会尽量按量更新,请追更新的同学见谅。 第126章 开始清算 第127章 钱保丰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27章 钱保丰 钱保丰确实关得不容易。 由柳贞吉身边的护卫首领严大成带了二十个人,在全城严戒的西歧城里捉了三天,才捉到王府。 途中,钱保丰倒是没有反抗,这点还算聪明。 但他就是就是太聪明了,被捉后,关在王府还是心怀天下,与钱家暗通来信。 “保丰有不对之处,还请王妃娘娘责罚。”钱毕氏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磕向了地。 她尚不知其中深浅,现只能嘴头上服个软。 柳贞吉也没打算再与她们装了,一个两个,她都不想再跟她们兜圈子,“墨夫人……” “妾身在,”明明钱夫人比他们墨家还惨,墨夫人却被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您,您。” “把你们墨家的手从西北城里拔出去,一个指印都别想留,这事,你回去与你们家墨将军商量好了,过几天再来王府话,墨玖你今天带回去。”柳贞吉淡道。 “王妃娘娘……”墨余氏痛哭失声,“墨家知道了。” “知道了?”柳贞吉看她一脸惊骇不定,冷静地看着她,“确定知道了就好。” 她不再多,看向钱毕氏,“钱夫人也回去好好与你们将军,该怎么给王府一个交待吧。” 着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拿起茶盖慢慢地往杯身放,“过几天等你们想好了,王爷见你们两家将军。” 罢,茶盖合上,门边的梨云带了丫环过来,与她们俩人道,“墨夫人,钱夫人,请……” ** 玉北是屈奴靠西,产玉与各色宝石的地方,柳贞吉好几套珍奇稀贵的头面上的翠玉,毕来自玉北。 她把墨,钱两家的人抓起关起来的时候,仅想的是镇慑墨,钱两家,让这两家知道西北王府不是不能动他们,而是暂时不动而已。 但相对墨家的安份,钱家的就要肆意妄为太多了。 他们想要玉北,但想发战争财也不看看上头的主子是谁。 钱保丰被关后看守他的人,柳贞吉派去的都是王府养着的探子,他是很聪明地策反了他们,但聪明反被聪明误——柳贞吉其实也佩服胆大之人,但钱保丰的这种太过于吊以轻心的胆大,在她看来就是愚蠢了。 柳贞吉现在看钱家万分刺眼,她已经给了钱家不少次与墨家对等的机会,可钱家每次都让她失望。 钱家这次确实打仗有功,但他们犯的错,足以把他们的功给抵了。 相比柳贞吉对钱家的刺眼,但她的想法还是想收拢钱家——所以才有了这次她与墨钱两家夫人的对话。 周容浚之前没好,也没不好,一直随她的意思办。 柳贞吉等给墨钱两家的时间快到的这天,来找他话,问他意见的时候,他拉了他王妃到身边同坐,把写了“钱”字的册本给了她。 柳贞吉翻开,墨迹很新,看得出是这两天才新写的。 第一页全是人名,第二页也全是…… 等她翻过五页,周容浚与站在下面的下属完事,让他退下,回过头与她道,“这是果子这两天理出来的钱家人数。” 柳贞吉默默看他。 “一千九百多人,不知还有没有漏的。” “狮王哥哥……” 周容浚笑了笑,抬手摸了下她的脸,“我知道你是想驯服了收为己用,但没一个钱家,会有刘家,张家,王家,这个时候,不缺想与我们王府做事的人。” 所以杀了又如何? 她想得太多了。 “有些人是驯不服的,反倒养虎为患。” 柳贞吉听后,点了下头。 “我们必须把钱家从西北清除出去,”周容浚淡道。 不铲除,以后西北的官员都不知道忠心耿耿为何物。 “那,就有得忙了。”柳贞吉不是没想过大办钱家,但王府现在这时候人手不够,朝廷里关于西北的事还在争,各方都想占便宜,而且,成为屈奴王的屈奴国君,还定会给他们找茬。 这等时候,再添一个办钱家,他们不至于四面楚歌,但确实忙不过来。 所以论起清除,如果收服,要省事得多。 “有些事,再麻烦也得做。”周容浚又摸了摸她清瘦的脸,仔细地看着她的容颜,然后微微一笑。 柳贞吉跟着呵呵笑了两声,起身道,“狮王哥哥,你忙着,我去忙我的事去。” 门边还有人等着与他话,周容浚点了头。 等她一走,西北王的脸就冷了下来。 来人禀完事又走了,不一会,果子就进来了。 周容浚看向他。 果子迎上他们王爷冰冷的眼神,背后凉了凉,走近他身边轻声道,“钱公子要见您。” “见我?”周容浚好笑。 “是,他玉北的事,想与您几句。” “我让你干嘛去的?”周容浚挑了眉。 果子背后都有冷汗了,苦笑道,“钱公子与您完玉北的事,他就喝那杯酒。” 王爷与王妃两个人完全不同,那天钱夫人走后,钱保丰在王府了句激怒王妃的话,王妃毫不在意,可这一位,就想把人给毒哑了,再抄他的家灭他的族。 偏偏他抄家灭族还有道理,果子都不好跟王妃都言道什么。 美则美矣,心毒如蛇蝎。 这是那位钱家公子前两天见王爷所的话,之后王妃听了抿嘴一笑,王爷却就此定了钱家的前程。 “他还想跟本王讨价还价?”见果子还有话与他,周容浚摇了头,“不管他还能交出什么,他不配与本王再言道什么。” “奴婢知道了。”果子也知道不能再下去了。 “别想与王妃去,”周容浚知道果子的禀性,他看着这个从就跟着他,亦仆亦友的下人,道,“我是众多事都听她的,你知究竟为何?” 果子看向他,吱唔了一声,声道,“因您知道,娘娘有这能耐。” 周容浚笑了一声。 再批过一本公后,他才与那一直提着心等他回复的人道,“我听她的,是因为我想让她知道,这个王府有她的一半,让她知道,只想她想,她可以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所以,他才放任她。 他是放任她,但并不表示,他会放任皇帝皇后,还有他身边的亲近人,拿她要挟他。 “你记着,只有她才是我的王妃。” 而别的人都不是。 他为她能做到的,别人都不能,也休想。 ** 周容浚早上练过武,从寝宫用完膳后没与柳贞吉一道去书房,直接进了议事厅。 墨守成与钱良多一早就来了,看到西北王,两人都跪向了地面。 周容浚也没让他们起,坐在了首位,淡道,“想清楚了?” “末将想清楚了。”墨守成首先抬起头,举手作揖沉声道,“臣等一族以后但凭王爷吩咐。” 钱守城也起身,白着张脸道,“末将也与墨将军同等,以后愿誓死追随王爷左右。” “别,钱大人,你这个本王担不起。”周容浚朝钱良多摇了头。 这时门边起了声响,“报。” 长殳看向周容浚。 周容浚挑了挑眉,朝他点了下头。 “进。” 进来的是守在钱保丰身边的人。 那护卫,在走来的长殳耳边耳语了几句,长殳听,略挑了下眉,就转身前往周容浚身边,低下头轻语道,“钱保丰,他知道鹕京近多王公高官的致命之处。” 鹕京乃原先屈奴京都。 这也就是,钱保丰知道怎么操控这些王公高官。 “还钱家答应王爷的一切条件,只求王爷放过钱家一脉。”长殳的话越越大,眼睛看向下面的钱良多。 钱良多面无血色,满脸悲凉。 看起来不像作假。 “这是老臣,刚送给我儿的口信,让他朝您认输,”已有无数日夜不得好睡的钱良多脸上疲惫不堪,“王爷应该也知道,我这二子是我钱家的暗门,堪称半个家主,有些事他自有能力作主,我管教不当,还求王爷赐我一死,已弥补钱家不尊不敬之罪。” 罢,恭恭敬敬地给周容浚磕了个头。 周容浚盯着他,直盯到钱良多额头冒了冷汗,他才张口淡道,“你们家,还真是个个都是能人。” ** 这厢在书房的柳贞吉也知道了议事厅的事,知道钱保丰居然掌握还在屈奴国的内线后,她眉毛挑得老搞,与那今天有点空来与她报事的结巴军师道,“钱家这些年还真是瞒得好。” 结巴军师才十五岁,但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熟读史书百经,十二岁的时候,已经与他父亲几人走过了百山千河,后来父亲等兄弟遇事皆亡,他才拿信上了京城投靠狮王。 他人聪明,见识多,但结巴却没因此好过,这时只听他结巴道,“钱……钱……钱家有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钱……钱家……” “钱家钱多?”柳贞吉逗他。 军师脸红红的,急了,“钱,钱,钱,钱……” “我知道钱家都是钱。” 军师眼都红了,急得扑到书案前,拿过纸笔,写道,“钱家一直打胜仗,不是没有道理的,钱家有他们家的法子,在屈奴应该一直有内应,这些年来,他们年年打胜仗,他们家死的士兵也是最少的,就忠国这一点,不能否其功。” 想了想,又写,“忠国难得,王爷还是别让他等寒心才好。” “这个不怕,到时候是黑是白,我们王府了算。”柳贞吉轻笑了一声。 他就算是忠国,他们也能给他打成叛贼。 “娘娘……”军师苦恼地跪下了,“不……不能这样的,会……会失军心。” “军心可以哄回来。” 军师摇头,“不行的,王爷再厉害,也厉害不到一人独撑万里河山的地步。” “不结巴了?”柳贞吉见他这话得利索,不由笑道。 军师的脸更红了。 柳贞吉这时叹了口气,与他道,“我明白你要的,但这等事,我不能劝,我劝了他听了又如何?不过是让他觉得我与他不同心,我只是嫁给他一个人,又不是嫁给天下,我与他同心就够了。” 所以明知道他对钱家动了杀念,她一句也没劝。 这时候,全天下都可违逆他的意思,但她不会。 王府门客幕僚都有他们的大义,这几月下来,觉得她也是有大智慧大义的人,一个一个都告诉她,何为天下,何为大义,曾当过翰林院掌司的许师爷也好,还是眼前这可爱爱脸红的军师也好,就是果子也好,都希望她深明大义,继续为王府的事担忧,也继续把他们对王爷的劝告通过她告之他。 柳贞吉要把他们的话当话那才怪了。 她要是听他们的,他们夫妻关系准得完蛋。 比周帝跟万皇后还完得彻底。 他不是无能之辈,还用不到她事事告诉他该怎么办,前面是他□□乏术,不知道西北情况,也没办法处置众多事宜,所以才由得了她代管。 可现在他回来了,她再牛逼轰轰地一脸万能主对他指手划脚,柳贞吉自个儿都想给自个儿上三柱香——太把自己当回事的人下场都不会怎么好。 她知道别人几斤几两,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可那……那是错的。”军师继续结巴。 “可我不在乎那是错的啊。”柳贞吉继续眨眼睛。 “可这……这是错的。”军师急得揪头发。 “我不在乎。”军师还是太年轻了,智慧阅历都到了,却还是不明白感情这种事,最不受人为操探,越深爱就是越在乎,也最经不得消耗,柳贞吉忍不住拍了拍这个弟弟的头,怜爱地道,“等你成了亲,我也希望无论你做何事,就是王爷不对也好,我做错了也好,再谁谁臭名远扬,谁是千古罪人,你的娘子都能与你站在同一边。” “那是不对的。”军师沉默了一下,固执地道,“不对的就是不对的,如果我有做错,我不会……” “那你的娘子觉得你不对,不认同你,不尊重,你就觉得是对的?她不想与你一道,你就不觉得难受?” “您这,这是歪理!” “你就不会觉得孤单?”柳贞吉微笑着轻声着问他。 这次军师垂下了头,不再话了。 ** 墨家把所有在西歧的土地地契,并上补了五十万两银的税。 而周容浚给墨家的,是一片产红木的森林,一处铁矿的驻守权。 墨守成惊愣,墨夫人也没好到哪儿去,抱着她身边的儿子大哭了一场,哭着喊,“吓死我了。” 她还真以为,西北王要干掉他们。 墨家劫后余生,掌握要害最多的钱家却因他们之前的过于硬气,现下还是不知死活。 这一晚与柳贞吉过京之事后,周容浚与她主动提起了钱家的事,“我不喜欢钱家那个儿子,明着谦逊,实则狂傲,他谁也没放在眼里。” 柳贞吉点头,笑道,“这个我知道,不过也不失为他的一个优点,要不然,我们王府也不能轻易知道钱家与西域王的合谋,要是真让西域王进京跟屈奴王联手,我们才真的遭殃。” “你这么一,我现在就恨不能灭了他们一族。”周容浚揉了揉她的头发。 柳贞吉哈哈笑了两声,笑眼弯弯,侧头看他,“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是灭还是不灭? “我看着他们碍眼。”周容浚看着她的笑脸,沉默了半晌又道,“我不想像父皇一样。” “一样什么?”柳贞吉抬手扯他的嘴。 周容浚拉过她的手,无奈道,“忍半辈子,到身边的人谁也不喜欢他了,他才动手。” “我不会因为你不动手,就不喜欢你。”柳贞吉想想道。 “可我还是不喜欢。”周容浚依旧不改那不悦的口气。 他是真讨厌钱家,所以对钱家提出的条件动心了,还是不想松口。 “我反正都听你的。”柳贞吉决定这事她不插手的好。 钱家公子这人,太邪门。 其实那句她毒如蛇蝎,引起王爷震怒的话,不像是他那等八面玲珑的人的。 可他还是了。 不知他是在找死,还是在搞什么鬼。 因这阵子钱家公子一天比一天还邪门,柳贞吉也不敢深思太多事。 “京中那边,可能会拿钱家做章,”周容浚还是下了决定,“会比较麻烦,我想法子把他们在屈奴的内线拿到手之后,再动他们。” 柳贞吉“哦”了一声,头皮却发麻。 ** 钱家太有“诚意”,钱保丰可以在王府作为担保留下来,直到西北王见到钱家的诚意后再另作他。 柳贞吉却因此觉得非常的不对劲。 这天在周容浚见京中来使时,召来了长殳,躲在他们的寝宫里,让丫环看着门,她便与长殳瞪着眼睛道,“长殳,你去还是我去?” 长殳看着她好一会才道,“老奴老了,还想多带世子郡主几年。” 他不想被震怒之下的王爷打死,而且这事如果被京里的那位知道,就又要道王爷不适应当他的继位者了。 “那不?”柳贞吉抚抚胸口,自从知道钱保丰要留下不走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早知道,就算放人不对,她那天也得让钱毕氏把人带走,弄得最后他们都被那祸害设计了。 “王爷要是以后知道了,会生气的。”长殳干巴巴地道。 “那我去?”柳贞吉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那天让墨玖与钱保丰写信给墨钱两家,他们还想在王府多久一段时日,因那段时日她拿他们当质子,柳贞吉想着在名目上好听一点,造成了一个他们在王府做客的假像,所以那天午间还假惺惺地让长殳请这两位公子爷用了顿便饭。 哪想,那天午间长殳带他们回他们的住处时,中途遇上了她,那天午后她困得很,揉着眼睛也没看清楚人,被突然大步靠近她身边的钱保丰与她了句带她远走高飞的话。 这话轻得只有他们能听见,柳贞吉反应过来,在弄死他还是当他是在激怒她的想法之间决择了一下,还是没因句调戏之语把人给弄死。 那时候,周容浚身上还有着伤,柳贞吉想信中与他报备一声,但长殳这时机不好。 她当初确实是轻忽了,所以落到了现在这境地。 “您,”长殳眉头皱得死紧,“怕也是不能得好,还是老奴去?” “好,那你去。”柳贞吉觉得长殳被他打死的可能性极高,与她一样的高。 长殳身起就要走。 柳贞吉见他真要走,赶紧拉了下他,苦笑道,“我去。” “娘娘,可能现在,更不是什么好时机,钱保丰不会拿钱家一族的生死开玩笑。” “他会赌,他不怕事,他看他的话做事就知道他多狂了,”柳贞吉摇摇头,“你听我,他本来有法子全身而退,但他现在却要被留了下来,你想,依他的本事,一年两年,王爷可能还是不会喜欢他,可要是三五十年,钱家安份,成为了王爷的左臂右膀,王爷不定还真会欣赏他,到时候,王爷要是知道真相,他只会更生气,到时候事情会更难以处理,不是吗?我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我瞒了他这么多年,会不会让我去死。” “王爷不会。”长殳皱眉,不悦看向她,“您怎么能这么想?” “真不会?”柳贞吉坦然看着他。 他是长殳带大的,他独占欲到底有多强,性格有多霸道,他难道真不知道? 他们不是就是怕他知道钱保丰的事,不顾身上的伤,不顾战场回来解决钱家之事,所以当下才瞒了下来? “当初就应该杀了钱保丰。”长殳垂下眼,脸也阴冷了下来。 “现在再悔当初,也来不及了。” “娘娘,那人,是真话还是假意?”长殳抬头看柳贞吉。 “真假又如何?是真是假,他都把我们拖到了这境地……”柳贞吉到这,还笑了一笑,“想想,他有些地方轻视了我,我又何尝没犯这个错。” 那天她确实失了防守,身边就带了两个丫环,他靠近得太快,一句话完,他转身就走了,但他靠近她身边耳语的样子,可是被墨玖看到了。 钱保丰是真意,还是假意,还是她被他给设计了,柳贞吉也弄不明白,能明白的就是这事必须得给她家王爷听了,她再明白不过他的性子,这种事,最好别瞒他的好。 再晚,要是钱保丰再另有动作,她都不知道要如何收场了。 第127章 钱保丰 第128章 吵架处绝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28章 吵架处绝 钱保丰那调戏之语,先前柳贞吉还真没放在心上,她就算不是过尽千帆才穿来,但好歹也有些因岁数深沉下来的定力,不可能会为别人三言两句心思浮动,更不可能因被人调戏一句就被人激怒,老实,别论钱保丰的话可能还是假的,就是真的,他在她面前哭天喊地,或者拔剑自刎,她也不会眨半下眼。 那时没解决钱家这个祸害,跟现在的原因差不多,时机不适宜。 但现在看来,没有什么适宜的时间,再不动,越怕越出事,她只能先动了。 实在的,柳贞吉知道这事就算她不在乎,于她而言总是有损,要知道这事就算是假的,传出去几句不好听的,也于她名声有碍。 更别,她家王爷其实在乎这个在乎得要命。 钱保丰骂她一句,他都耿耿于怀。 “王爷会打死我。”柳贞吉下了决定之后摸了下自己的脑袋,笑了一下。 她话得严重,但神情不算凝重,长殳看了她几眼,不知什么才好。 事不宜迟,眼看人都快要留下来了,柳贞吉也不能再躲,便叫长殳去叫他们王府来寝宫。 长殳出去之前,柳贞吉嘴角一扬,笑弯了眼,朝长殳道,“你带着宋大夫守门边,必要时候冲进来,定要救我一命!” “您……”长殳顿住,唉了一声,躬着腰驼着背去了。 ** 周容浚一进门,柳贞吉正在靠窗的大书案前挪东西,桌上还有个大花瓶还没撤,见人一进来,她忙朝周容浚招手,“狮王哥哥你快过来。” 周容浚走过来,看着笔墨纸砚书经皆无的书案,朝她扬了下眉。 “你把瓶子搬到外头去。”大花瓶里盛着水,柳贞吉觉得重,就把这活留给他了。 她让他做个什么事,周容浚都是做的,也没问话,先搬了花瓶出去。 回来的时候,见他王妃还又过来抽他腰间别着的软剑,他展开手让她随便动,但这次问她话了,“你要作甚?” 在书案上吗? 周容浚看了看大打开的窗户,寻思着在脱她衣裳之前叫护卫们撤开来,离远一点。 至少窗边的那几棵树上不能留人。 西北王满脑子下半身的事,柳贞吉把剑抽出来的时候,往下的视线见下面的中间衣袍已经鼓起了一点,刹那,她哭笑不得。 这样也行? “咳。”柳贞吉轻咳了一声,厚脸皮这时微有点泛红,又蹲下了身。 “嗯?”周容浚诧异了,心道这是什么日子? 也就他生辰时,她才会对他这般好。 可今年他的生辰,早过了啊? 柳贞吉听他嗯哼出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差点笑出声来,但这时候实在不是笑的好时候,只好强忍着笑意,把他靴子里大三把匕首拿了出来。 然后起身,把他袖中藏着的短刃也摸了出来。 周容浚被她的软手碰来碰去,有些忍不住了,胸脯有点不平,看着她的眼睛发着亮光。 柳贞吉被他烁烁的目光看得血都有些热,又连连轻咳了数声,提高声音叫,“镜花,镜花……” “来了。” 柳贞吉忙把这些个凶器抱起,走了几步到屋内的拱门前,把它们交给了闻声而来的镜花,“抱出去放着,把门关紧了,我有话跟王爷。” “哎。”镜花抱了东西走。 这时,周容浚已经坐于凳前,正对着柳贞吉,还朝她伸开了双臂,笑道,“你怎么这么不心,长殳一路板着个脸,你自己来书房叫我就是,我还能不依你?” 着,长手一揽,迫不及待起身走过两步,抱宝贝一样把人抱到了怀中,一坐下就把人放到腿上。 这是什么走势? 柳贞吉见他吻上了她的脖子,真是想哭又想笑。 “狮王哥哥啊……”柳贞吉咽了咽口水,抬了抬脖子,方便让他印上他灼热的吻,心道等会他要是还有这么热情可就好了,“我有事跟你呢。” “。”周容浚心不在焉,扒她的衣襟,朝里落吻。 “我跟你啊,前几个你在打仗的时候,呃……”他咬了那里一口,柳贞吉这时不禁噤了一声,见他咬住了含住不放,动作越来越狂烈,眼看就要收势不住,她连忙快快地道,“就是那时候,那个钱保丰要带我远走高飞,你他是什么意思,啊……” 最后一声,是乳*头快被咬断的柳贞吉的尖叫声,她疼得身子一抽,眼泪下意识都出来了…… 老天爷,她怎么这么傻?非在这时候? 是不是都被咬没了?柳贞吉泪眼模糊低下头,强忍住头往下一看,对上了刚趴在她胸口的男人的眼睛,身子又一抖,吓得连疼痛都忘了一半了。 “狮王哥哥……”她哆哆嗦嗦喊了他一声。 周容浚脸已经完全冷下来了,他慢慢直起了腰,手掐着了她的细腰,淡淡地问,“你什么?” “我……”柳贞吉低下头,看了看已经渗了血的那处,她疼得她抽气都抽不过来,眼泪不停地留,“那个钱保丰调戏你王妃啦。” “什么时候的事?” 柳贞吉觉得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快要被他掐断了。 “屈奴王进京那日,我让墨玖钱保丰写封回墨钱两家的信,其后长殳请了他们在议事厅用膳,膳后长殳带他们出去之时,我刚从书房出来要回寝宫看郡主,半路被他们遇上了,钱保丰冲上来朝我了这句,然后就走了,除了这次,事前事后我从未见过他们。”钱贞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这样乖乖守着礼教,除了自家的那几个老门客话时不隔屏风,她跟谁话都是要隔着屏风隔着人墙,怎地好死不死,落在了钱保丰的手里。 可那天还是她叫长殳请的人用膳。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钱家那位,也实在太会见机行事,把握时机了。 “柳贞吉。” 周容浚很客气地叫了柳贞吉一声,声音很克制,却听得柳贞吉直发抖。 “呜。”被人连名带姓叫了一声的柳王妃吓得直住他怀里躲,连胸口的疼都忘了,抱着他脖子就惨叫,“狮王哥哥,你可别这样,你还是叫我白痴愚货吧,要不你叫我王妃也行。” 周容浚伸出手,牢牢抱住她的后脑勺,往前一抽,把她的脑袋从他的脖子里抽了出来,他眯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花颜月貌,淡淡地,“本王什么时候允许过你有话不与本王的?” 柳贞吉直摇头,“什么时候都不允许。” “那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找死……”周容浚到这,声音也止了。 柳贞吉修长白净又软弱的手,握住了他那里,朝他讨好的笑,“狮王哥哥,要不,我们冷静冷静?” 她握得紧紧的,周容浚冷冷地看着她。 “钱保丰……”柳贞吉见她一提这名字,他就笑了起来,笑得她寒毛忍不住倒竖,但也不得不鼓起勇气继续,“那人不就是想离间你我吗?你生气,岂不是要被他算计到了?” “哦?”周容浚挑了下眉,朝她假意地翘了翘嘴角,“老子不在乎那个,老子想知道,为何这事你瞒着我。” 着也不管要害被她抓着,把人提起翻过身,巴掌狠狠地揍了下去。 那一掌比一掌快且狠,没几掌,柳贞吉就抱着他的腿鬼哭狼嚎了起来,“狮王哥哥,哥哥,哥哥……” “还敢不敢?”响亮的节奏里,周容浚的声音冷硬得就像冬天雪地里刚拔出的冷刀。 “不敢了!”柳贞吉觉得她把两世为人的脸面全丢光了。 “不敢了?”周容浚还轻笑了一声,笑得柳贞吉觉得屁股是热的,背却是凉的。 “不敢了!!”柳贞吉眼泪鼻涕一起流,苍天,她不止两世为人,还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被这么揍一顿,她还要不要活了啊? 一想,觉得奠严全然丧失的柳贞吉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世子,郡主,娘没法活了,我都没这么打过你们……” 周容唆额上青筋本来直跳不已,听她这么一,太阳穴直鼓个不停…… “狮王哥哥,你打他们去,别打我,长殳,长殳……”柳贞吉泪眼模糊,还是直往门边瞅,朝外头的人喊,“长殳救命,王爷要打死我了,你快快来。” “滚出去。”长殳已经打开门往里冲了,周容浚见他冲进来,左右前后都找不到东西,身上也没个杀人的,这时候他就知道刚刚她他身上东西的用意了,脸上笑意更冷,他干脆脱了脚上的靴子,往长殳身上砸去,“再过来,连你也一直处置!” “长殳,呜呜……” “还不快滚?”周容浚见长殳被砸了头也不走,干脆把人抱起,拿起座下凳子就要往长殳头上砸。 “长殳,你快走。”柳贞吉一见,呼吸都悬了,赶紧把他的手给抱住。 这一砸下去,长殳命都要没。 “王爷,那天老奴也在,王妃是被陷害的,还望王爷明察。”低着头的长殳被砸了手臂,刺痛不已,还是硬着头皮道。 “滚你的。”周容浚被她紧紧捉住了拿凳子的手,脚没闲着,朝长殳踢去。 “混帐,长殳老了,打不得。”柳贞吉见他还踢,气不过来,嘴往前一靠,用利齿死死地咬住他的鼻子。 “柳氏!”那咬劲一点力气也没藏,早把她摸得清清楚楚的周容浚知道她是连吃奶的劲也使上了,不禁气绝,一甩凳子,手往她屁股上狠狠地揍,“谁给你的胆子?啊……” 饶是狮王,也被柳王妃咬得痛叫了数声。 他一叫,柳贞吉心上一疼,就这么放开了牙齿,看他怒目向她,她可怜兮兮地道,“你打死了我们,你去哪找那么喜欢你的人去?” 周容浚被她得冷笑不已,长殳在一旁额上冷汗都出来了,却还是不敢话。 直到柳贞吉缩周容浚怀里,拉着他的手碰她藏于他怀中的胸,喊了声疼,他才皱了眉,朝长殳没好气地,“你出去。” 着抱了她去床那边,翻了广清液出来。 路中柳贞吉朝长殳不断地使眼色,长殳就又悄悄出去了。 他擦药的时候,柳贞吉嘶嘶地抽着气,不断地叫疼,被他瞪了又瞪,柳贞吉也没在意,只管示弱喊疼。 其实想想他也是嘴下留情了,没全用力,要不按他的那身蛮力,真得被咬下来,擦了药也不宄。 “后面也疼。”柳贞吉摸了摸屁股。 周容浚非常不快地瞪了她一眼,把床帐放下,把人脱光,又擦了一道。 周容浚抱了人在怀里后,那刚刚平静了的气息又一声比一声喘得粗,柳贞吉不断看他,见他胸膛直鼓,知道他还在气着,她稳了稳,轻声问他,“我的气你消完了没?” 周容浚闭眼,不看她。 柳贞吉在他怀时爬了爬,吻了吻他的嘴角,“打我这么惨,你还生我的气啊?” 这气性怎么这么大? “钱家设计我,你要怎么办嘛?”柳贞吉拿过枕边的帕子,擦了擦鼻涕。 嫁这么个男人真是作孽哦,好辛苦,还要被他不理。 “就一面?”周容浚忍了又忍,再睁开眼时,还是问了她一句。 “就一面。” “他长什么样?” “就两样啊,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除了那一句,你还跟他过什么没有?” “没有啊,就是有一次,钱夫人带了他来,听他过几句话,一共就两次。” “了什么。” “狮王哥哥……” “!” 柳贞吉苦着脸,只好回忆了一下,又把那几句话了一遍。 “就这几句?” “是。” “要是再有,你最好现在就出来。” “没了,”柳贞吉到这,叹了口气,抬手摸他冰冷的眼,“你怎么还是不信我啊?” 周容浚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我不信你?” 他要是不信她,他刚刚就掐死了她。 “好嘛。”柳贞吉无原则,软弱地应了一声。 这其实哪能怪她,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周容浚不再与她多,亲了她额角一口,就下床披了长袍。 “狮王哥哥……”柳贞吉趴着看他。 “过一会回来。”周容浚看她一眼,没再多,起身去了门边,找来了护卫了几句话,回身又叫了丫环过来去打盆水来,站在门口等的时候,候在一边的长殳不断看他。 “伤哪了?”沉默了半会,周容浚问他。 “就手臂那一点,不碍事。” “去擦点药。” “诶。” “那天的事,你再跟我一遍。” “是。” 长殳又低低把那天见面的形情了一次,其实就一面,不过片刻之间的事,三言两语就可完,但长殳还是把那一整天的事情,和为何瞒他之因全了出来。 “娘娘怕你挂心,冲回来找钱家算帐,那时候,我们王府根基不稳,钱家还在随您打仗,不是把事情闹开的好时机。” “以后有什么事,就别瞒着了。”周容浚淡淡道,“我不喜欢被人当傻子。” “老奴知道了。” 周容浚良久无声,直等丫环匆匆把温水盆端了过来,他才“嗯”了一声,端过盆,进了房内。 屋内,周容潍给柳贞吉擦了把脸,又仔细擦了擦她哭红的眼睛和鼻子,喂她喝了半杯水,才开口与她道,“睡一会。” 柳贞吉看向他,见他脱了衣裳上了床,知道他要陪她睡,这下心情好了起来,老实地趴回了他怀里。 “你不生我气了?”她声地问了一句。 “睡吧。”周容浚拍了拍她的背。 柳贞吉在他怀里闷笑了两声,知道他冷静了下来,而这一劫,她总算是熬过去了。 不一会,正当柳贞吉在温暖得有点热的胸膛前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话。 她不由睁开眼,听到外屋那处,有声音传来,“……按您的吩咐,已经把尸身挂在了城墙前。” 柳贞吉心下一颤,抬头朝他看去,见他平静地看着她,她却惊吓得声音都变了调,“父皇会怪罪你的!” 周帝向来最不喜欢他的就是这点,性子一起,什么事都不管不顾。 “为何要怪罪?”周容浚摸了摸她的脸,淡道,“钱家反了,我只是先处绝了反贼之子,以儆效尤。” “墨守成到了?”他没再与她多,朝外道。 “禀王爷,到了。”外头另一道沉稳的声音道。 “嗯。”周容浚把人挪到床上,欲要下床。 “狮王哥哥……”柳贞吉紧张地抓着他,见他眯眼朝她看过来,她咽了咽口水,“你又要去打仗了?” 周容浚绷紧的脸不禁柔和了下来,“我不去打,墨家去打。” “我把钱家给墨家,你如何?”周容浚给她提了提被子,低头亲了她的黑发一口。 柳贞吉一听,吐出了口长气,趴回了床上,如释重负,“这是个好主意,有墨家先出头,父皇那也好交待。” 苍天,刚才差点把她给吓死,这么大的事他要是没个好名目,帝绝对会跟他闹翻。 第128章 吵架处绝 第129章 周帝万皇后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29章 周帝万皇后 “你怕那老皇帝?” 柳贞吉朝他呲了呲牙,赶紧把头埋枕头里了。 她可不跟他一块皇帝。 家里有一个无法无天的就够了。 见她闷头不语,但人是温驯的,周容浚笑了笑,也不再多,起身去见墨守成。 他不怕与他作对的人有多少,哪怕加上皇帝皇后又如何? 只要他在意的这几个,顺他的心就好。 ** 周容浚与墨守成了钱家通敌卖国这事。 而钱保丰与西域王通信的证据,也在他手中。 “巍山那一块,你攻下,就是你的,我会另派三万将士从斜面助阵,剩下的你看着办?”周容浚看着墨守成。 墨守成岂能不知钱保丰挂于城墙之事,他不领命又如何? 他不想变成下一个钱家。 “王爷……” “我话算数,给你就是给你,仗你好好打,打不赢,本王还在后面帮着你打,你看如何?”周容浚翘了下嘴角,看似笑了,但脸无丝毫笑意。 “末将领命。” “那就去领兵吧,钱家那头,本王先给你顶着。” “是,末将这就去。” 墨守成匆匆而去。 钱家反之事,京中在数日后才知情,这时墨守成已经出兵,捉拿反贼,尔后狮王军双面包抄巍山,钱家三万兵马,大半降,半战,钱家数百族人,还未捉拿,就被王府护头带领的狮王军宰杀。 在钱家主族的几户人家死得七零八落的几天后,剩下而战的那一半钱家士兵无心再战,也是竖了降旗。 这一战,墨守成打得其实并不艰险。 最艰难的那一部份,西北王已经让他的属下做了。 而西北王处决钱家最大的压力并不是来自于灭钱家,而是来自京城。 周帝知道周容浚在灭钱家后,半天都没出话来,等回过神,不解问身边的恒常,“那是朕儿子?” 这么多朝臣想打西北的主意,他这时候把钱家灭了,谁他娘的替他守西北? 他以为就他一人,他就可以支手遮天了? 周帝气得脖间青筋突突地跳,如若周容浚在他面前,他能让他这皇子从此滚出他的眼睛,以后休想再从他这里得一点好。 ** 万皇后知道钱家被灭,是当天晚上的事了,这事还是恒常偷偷与她报的信。 她知道后,难得地去了德宏宫。 见到她来,周帝一点欣喜也无,冷着脸与她道,“如果你是来情的,没必要了。” 他不会要一个分不轻事情轻重急缓的儿子当继承人,继承他辛苦夺下来的江山。 万皇后拣了个位置坐下,看向首位的他,淡道,“那行,我不了,我来,还有另一桩事与你。” 周帝漠然地看着她,不语。 “我要去西北。” 周帝当即就不屑地哼笑出声。 “过几天,我把内宫的事一交待就起程。” 周帝见她还,嘲讽地一挑嘴角,“皇后,你以为你能逼朕就范?” 以为她要走,他就任她那儿子胡作非为?拿他大周安危当儿戏?拿他栽培他的心血当玩笑? 周帝觉着,都这么多年了,他这皇后还是不够了解他。 为了这江山,他当年可以对她如何,现今难道她觉得他就做不出手了? 万皇后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嘴角扯了扯,“您想多了,我只是想辰安了,我现在惜命得很,看着她,我能多活几年,他们短时日内回不来,那我去。” 周帝又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既然你想辰安,朕把她回来就是,用不着你亲自跑着去。” 万皇后摇了摇头,“我自己去。” “万扶摇!” “您不是江山为重?”万皇后平静地看着他,“夺了他的女儿回京,到时候,你就不怕他打到京城来?” “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他不一声都没跟你吭一声,就把钱家灭了?”万皇后淡淡地道,“你要是觉得他罪不可恕,也要好好想想,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我们捏揉搓扁的儿了了。” 他现在可是个有着周朝大半兵力的王爷。 周帝看着冷漠的万皇后,突然笑出声,“你威胁朕?” 她那儿子还没威胁他,她代他先威胁上了? “我没有威胁你……”万皇后看向他,那漠然的眼睛里,有着她的一贯的孤傲与不可一世,还有,无动于衷,“只是他那疯劲,何尝不是像了你我,别刚灭了屈奴,你与他就内斗了,现在还是你是皇帝,还是该你大局为重,他怎么做,都是你的儿臣,你要是真不喜欢他,你是怎么收拾你的臣子的,你以后就怎么收拾他就是,至于我,我不过是个想多看孙女的老太婆,你万不需把我想得那般重要,我也没觉得于你,我有什么重要可言。” 周帝呵呵笑出了声。 万皇后不再与他道什么,起身朝他福了一福,就又走了。 来去,不过留了眨眼时刻。 她一走,周帝砸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 要是柳贞吉在,她会道,这父子俩的疯劲,其实是一模一样。 龙生龙,凤生凤,狠绝又爱迁怒的皇帝,能基因突变到哪里去,有几个像样的儿子出来? ** 万皇后准备走的那天,又起了趟德宏宫。 晚上她歇在了那里。 夜里,一盏灯火也没有,周帝摸着她身上又瘦下来的身子,哑着嗓子问她,“又喝不下药了?” “嗯,”万皇后疲倦不堪,但又睡不着,闭着眼睛倦怠地道,“有一段时日了,翩虹不比贞吉儿,我懒了,翩虹不敢逼,我一点点难受,她比我还要伤心万分,而那一个,是条跟浚儿一样一不二的母狮子,她定好的事,她就是用阴的,也会逼着我跟着她动。” 这么多年来,她早不会照顾自己了,翩虹太死心眼,她死了,她那傻丫头也会跟着她走,不管她是死是活,只要她不疼就好,万皇后不心疼自己,但心疼她。 “她会照顾好你?”周帝摸着她背脊上突出的蝴蝶骨,声音也疲了。 “会,她老觉得,伺候好我了,我总会给浚儿一些好处。”万皇后略带嘲笑地牵了牵嘴角,“她也没把我们当成他的亲生父母,一直在想着跟我们以物换物,你难道没看出来?” 周帝没出声。 “我能活到今天,我自己都没想到过……”要走了,从没离过京城,没离开过他的万皇后觉得有些话,可以跟他上一了,谁知道,来年还有没有这机会,往后的一生,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心情,“我想死了太多次,我们吵架的那些年,后宫里的妃子认为我打不倒,你也认为我回过头就能咬下你一块肉,让你不能安生,没有人知道我躲在凤宫里,无数次拿着白绫,看着房梁,想一死了之。” 周帝那紧闭的眼睛,在黑夜中蓦地睁开。 在他被搂在怀中的万皇后依旧漠然,无动于衷地着,“所有人都觉得我打不倒,死不了,只有我知道我有多懦弱,我要是真坚强,我就不会拿容浚的好坏博你的注意,不会故意拿捏你宠幸过的妃子,更不会明明厌恶你,却在与你针缝相对的时候,还窃喜能见到你,能听到你话的声音,我以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为你卑微到了何种程度,可你却一点不懂,觉得我为难你,觉得我不在乎你的江山,你的皇朝,那样尊严丧尽的时候,我每天都想着,要是有人能害死我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一天天地熬日子了……” “可我还是活到了今天,”万皇后也睁开了眼,看着黑暗中完全看不到光亮的某点,疲懒地道,“活到了居然觉得能活一天,就多活一天的这天。” 她也有舍不得了。 她不要他了,但,居然还有别的想要的。 哪怕是看着孙女对她安安静静地笑一个,她都觉得岁月安好,她能活一天就是一天。 “扶摇……”周帝倾过头,脸贴了她的脸。 万皇后经由脸上的湿意,知道他哭了。 他哭了…… 可惜,她早已哭不出来了。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她知道他为何人伤心,淡道,“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伤心的。 他的在意,可能在他来,来得还算好,也许于他来,不早不晚,只要她接纳就好。 但于她来,已经晚了太多时间了。 她都已经没了那些心思了。 “让我去见见裕渝,辰安吧,”万皇后摸了摸他泪湿的脸,轻声与他道,那声音轻得就像爱人间的私语,“没见到他们之前,我还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知欢喜为何物了,可我还是见到了像他们那样的儿,他们还,只要我待他们好,他们就会万分喜爱我,再等他们大点,等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他们可能就不会那么喜欢我了,佑雠,我一生的运道至好,也至坏,嫁给了你是至好,但你是君皇,又让我的运道至坏,我这样的性情,本该是早死之人,可又活到了如今,我当至坏过之后,我的命运又至好了起来,你就让我再好过一阵子罢,他们又能喜爱我几年?再几年,他们就长大了……” 那时候,他们就又可能不会喜爱这个歹毒的祖母了。 她的好时候,不多的。 错过了,就没了。 “你恨我吗?” 他还在哭。 万皇后从不知道,他的眼泪能有这么多。 她摸了摸他的脸,用手蒙上了他的眼睛,等眼泪浸湿了她的手指,那滚烫的眼泪灼伤了她的心,她才淡道,“恨的,恨我不管爱不爱你,你爱不爱我,我都不是你最重要的那一头。” 他就是现在她是他的最爱,她都信。 但信又如何,他再爱她,这一生带给她的痛苦,远远要多于他给她的快。 这种爱,要来又有何用。 ** 万皇后推迟了数天才走。 周帝在朝中笑着跟武百官道,“我朝今年风调雨顺,又有屈奴归朝,喜事连连,朕令皇后代朕去西祭始皇先祖,跟皇祖先告知一声,九月初八就起程。” 武百官听后面面相觑。 只有记史的那几位才知道始皇先祖归西的地方是西北。 容家首先站出,一身清风明月地道,“禀皇上,皇上皇后此等孝心敬心,始皇若泉下有知,欣然慰也。” 容家轻易不出声,这一出言,几阁中的几个臣子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附和了两句。 领首百官的他们一附和,他们身后的百官也跟着附和。 皇后去西北的事,就此借了名目定了下来。 皇后这一去,忙翻了内务府与礼部的脚,万皇后没想,她这一走,有这排场,知道后,坐在凤宫的凤椅上,静默了好一会,又在走之前,去了德宏宫一趟。 周帝见到她,拉了她去喝茶的坐处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参茶,与她温和地道,“我知道你喜爱他那两个儿女,他运气好,得了两个你喜爱的儿女,我也不愿意为难他,朝中的事,我会为他担下,你去了,如有心,也告知他那媳妇一些,自古江山尽管都是皇帝一人的,但自古来,水满则溢,而人不进则退,哪有一直不动的江山凭白无故地让一朝皇帝坐下去?我不知道我朝往后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但与我而言,我不希望我之后的皇帝,是那个会败坏江山的,这一点,现在的浚儿做不到,他太气冲,太独断专行,当皇帝的,有喜怒不要紧,但如果喜怒会牵扯到大局,他要是撑控不了,他就算不是亡君,他的儿子也会尝下他作下的恶果,畅意的是他,给他代承后果的却是他的儿子,我不希望我选的儿子,是那种没担当的男人。” 万皇后在怔愣了一下后,点了头。 “我……”周帝握了她的手,见她没躲,他缓了一口气,与她道,“你这一生,没有什么不好的,是我非要娶你,后来又逼了你,才害得你……” 万皇后看向了他,那漠然的眼睛里,有了浅浅的光。 她朝他摇头,“你无需这样,你错了几许,我……” 万皇后笑笑,就不下去了。 他们这一生,他不能退,她不想退。 要错,当然是她错。 当初,要是她少爱一些就好了,也许与他们的伤害,就不会有如今的多。 “扶摇……”周帝握着她泛着青的手,想着她真的要离他远去了,他心里一片空荡荡,空得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是空的,强打精神,也还是不了几句动听的话来,只能干干地叫着她的名字。 万皇后看着他,心间突然起了点酸涩,她看着眼前以前她几欲为他寻死的君王,竟也觉得他是可怜的。 可怜他们遇见,可怜他娶了她。 可怜他们的这一生,怨恨居然比恩爱长。 ** 西北王府。 王府得到飞鸽传书,在信传到周容浚手里后,西北王飞快叫了王妃来。 柳贞吉一到书房,知道万皇后要来西北,瞪大了眼,好半晌才道,“狮王哥哥,你我是不是得多生一个郡主?” 这样,他们就不愁背后没人撑腰了。 周容浚打了下她的头,“她来祭始皇。” 柳贞吉眨眨眼,“老祖宗的墓,不是我,狮王哥哥,你都还没去祭过。” 那皇陵,在西北最高的山的山上,去上一趟,两个月的来回,哪个皇帝吃撑了没事干,去祭一个不是开国先祖,更不是流芳百世的先祖的陵墓? 始皇先祖可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秦始皇先祖,他不过是周朝中不功不过的一个皇帝,称号“始”,后来又给自己寻了处龙脉下葬,没葬于皇陵的一个周朝祖先罢了。 如果不是京中摆出了祭西北始皇先祖的名目,柳贞吉都不知道,周朝那位祖先,有那么需要皇后去拜。 她不是真傻,想想也知道,这是一月定有两封信,问府中世子郡主安好与否的皇后来西北的借口。 “这是大好事,”柳贞吉没想两下,就开口笃定地道,“有母后在,朝中就算有点份量敢与你为敌的,也得再惦惦自己的份量了。” 周容浚闻言哼哼笑了两声。 现在这朝中,他得罪的人可多了,钱家在朝中的人,还有毕家的,再加上先前没死绝的司家一族,万家一族的暗党,还有李家尽管已经隐下,可李家的门徒却没死光,太子背后还有张家一族,这一家一家加过来,要是联起手来,他还是当一辈了西北王来得安全,哪是皇后站在他的身后,就可解除他在朝的危机的。 但干了的事,周容浚也不觉得他有什么需要后悔的。 作者有话要:谢谢各大伙伴: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888406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8609113扔了一个地雷 &扔了一个地雷 sll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手榴弹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888406扔了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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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真性情是个好事,这样能让人不忘初心,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得起真性情的,如万皇后,是因为天下女子间,她尊贵无双,在皇帝眼里,她是唯一的皇后,所以她想如何就如何,她真性情得起。 就像她现在这个狮王妃,她偶尔也真性情得起,就像她想栽培眼前这个少年,她就栽培得起,只因她现在有这个能力。 但现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年真性情得起吗? 不能,她一句话,就可让这个少年夭折。 王爷的一个不喜,就可让他从此蒙于红尘,成为仲永。 放他出去,他这嘴这身傲骨,得罪一个达官贵人,那脑子可能不及他一半聪明的贵人就可让他眨眼之间就从这世间消失。 他还是太年轻,自认为掌握这世间真理,却还是不够明白,这世上万事万物息息相关,一体数面,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道理。 一个人有才气是好事,过于自视甚高,恃才傲物也没过错,用来孤芳自赏当然没问题,但要大有作为,那就难了。 军师现在就是有这个毛病,他认为自己是谏臣,甘愿冒着生死之险来劝告王爷,却还是不够想得透——连主子都没琢磨明白,连他自个儿的缺陷他也没弄明白,他所的话,如何能被人听进耳朵里? 他的忠心,只是他自认为的忠心,而不是主子要的忠心,其实没什么用处,所以自古自认良臣的臣子被牺牲掉,不是他不够忠心,而是他不够好。 还不如一个会揣磨主子脸色的内侍来得更得君心。 ** 柳贞吉简直就是成了军师的第二个老师,回头把舍不得走的军师撵了出去,就去了他们寝宫的书房处跟周容浚诉苦。 “我教裕渝都没这般认真过,木桥以后要是当不了能臣,我一定要把他赶去军营当伙夫,养猪割猪草,还要打扫马厩。”柳贞吉拉着那不理睬她的男人的袖子道。 “嗯。”周容浚看公,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因她还是他王妃,还诚恳地点了下头。 柳贞吉见他不搭理,叹了口气,伸手忙着把他处理好的公搬好,至于另一边大半没处理好的,她一点也没有拿上一个打开看的意思。 这种事,她就不想主动了,这阵子,她除了管管吃喝拉撒这些庶务,别的一概不管。 这时果子进来,柳贞吉听果子完事,见他要走,忙止了他,“慢着。” “娘娘……”果子看向她。 “与我喝点清茶再走。”柳贞吉带了他去旁边茶桌。 “呃……”果子挠头,看向王爷。 周容浚朝他点了下头。 “谢娘娘。”果子放下手中要去办的急事,还是跟了过去。 现在的王妃娘娘,闲得让他看着都心发慌。 “你这几天忙啊?” 随着坐下,柳贞吉一出声,果子干笑了数声,点头道,“忙。” 能不忙吗? 军机处大半的事,都是他在办。 “要不,我把苏公公调给你用?” 果子一听苏公公,他师傅长殳带出来的公公,脸色一整,看向柳贞吉,“娘娘有话您。” “我想这阵子,把长殳手下的那几个人转过给你,世子郡主也长大了,身边不能没人,我想就让他管着世子郡主身边的事,他的事就交到你手里,你看如何?” “长公公知道吗?” “你答应了,我回就跟他去。” 果子擦了擦鼻子,声地问了她一句,“公公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 他太忙,回来后,都没怎么与他师傅好好过话。 “也还好,就是要静养,不能劳心,也不能随意走动。”柳贞吉笑道,“调养阵就好了。” 长殳是真的老了,又因他是内侍,身体机能不比寻常男人,身体一塌,老得更快,柳贞吉不忍心看着他拖着病体日夜操劳。 “知道了,晚上我回来,就去找公公。”果子点了头,朝柳贞吉道,“您跟公公,他的事,我愿意着呢。” “难为你了。”柳贞吉笑着点头。 果子看着比他还上两岁的王妃,见她明眸皓齿,一脸笑意盈盈,那脸上的神采与温暖,与过去无异。 她还是她。 还是过去那个在柳府里,见到王府与他来,会偷偷躲着王爷给他塞糖吃,朝他眨眼笑得温暖的姐。 这么多年来,他身边的人都变了,就是王爷,也变得要比以前更深不可测了,唯独她,还是有着一脸与世无争的神情。 “您有事,就跟吩咐师傅一样地吩咐我就是。”果子在怔了一下之后,朝女主子笑着道。 她悠悠闲闲的也好,他们王爷需要这样一个王妃,而他们王府,也需要有这么一个女主子镇着。 “好。”柳贞吉点头,见他起身要走,从桌上拿了块糕点给他,“路上吃。” 果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朝她一揖手,再朝案桌处的王爷一揖,就快步出去办他的事去了。 他走后,柳贞吉又走回周容浚身边坐下,与他笑道,“长殳以后就好好养老了,狮王哥哥你行不?” “好,你看着办。”周容浚到这顿了一下,偏过头,问她,“他吃的药,府里都有?” “宋大夫东北的野参比较适合长殳的身子,我叫了城里往东北往来的商贩注意着点,估计下个月,他们回西歧就能带回来了。” “府中没有?” “没有特别好的。” “你多费心了,多备一些。”周容浚摸她的头。 “知道的。” 周容浚听着她乖顺的回答,凑过头亲了她的脸颊一口。 柳贞吉摸着脸蛋朝他灿笑,笑得西北王叹了口气,道,“你忙你的去,再呆下去,我公也看不下去了。” ** 被周容浚赶出书房的柳贞吉去了院子,长殳正在那剥桔子给辰安吃。 辰安与长殳同坐一个太师椅,见到她来,一老一都朝她看来。 “母妃。”柳贞吉刚坐下,辰安从长殳手里拿过一瓣桔子,学着长殳细细地剥了剥白白的线,剥好后,把桔子送到了柳贞吉的面前。 柳贞吉伸过头去,就着她白嫩的手吃了。 “多谢辰安。”柳贞吉笑眯眯摸了她的头,没有过去抱她。 辰安与哥哥不一样,自知道走路后,就不太爱有人抱她了,因她这几月陪她的时日少,她反倒要与她哥哥亲近些…… 柳贞吉这些日子闲了下来,也没有日夜把女儿带在身边,她不在寝宫的时间,就让长殳陪着她。 长殳因有主子要照顾,用饭用药时辰都规律,精神也足,晚上柳贞吉也就不让他带孩儿,让他回去睡,半个月下来,长殳难看的脸色,总算有了点人气。 前段时日,她与他,都累惨了。 柳贞吉还好,还年轻,不用几天就能恢复过来,但长殳没个半年一年的,很难恢复元气。 这也是柳贞吉那段时日太忙,实在看管不过来,等长殳拖病累到昏厥,她这才反应过来,老家人已经快病入膏肓了。 “郡主喝口水。”长殳给周辰安喂了口水。 郡主喝完,拿脸蹭了蹭他的手,以表谢意。 郡主是个非常安静的孩子,虽然会话了,但话很少,父王母妃哥哥长殳梨云这些她都会叫,但很少叫出口,只是偶尔叫出来让人知道她会知道叫。 长殳之前照顾她得少,与她并不亲,这才照顾了半个月,得他悉心照顾的郡主就与他亲密了起来,往往她吃东西的时候,会停下让长殳咬上一口。 “郡主乖。”长殳摸摸她的脸,笑眯眯道。 “我刚才见着果子了……”柳贞吉这时开了口,“让他把你手上的事接过去,你以后,就帮我看着世子郡主,照顾着母后的起居,你看如何?” “好。”长殳没有异议,道,“皇后娘娘是后日到吧?” “是呢。” “这天气也冷了,可能要等到回暖,才去祭先祖吧?”长殳笑眯眯地喂着郡主的食,嘴里道,“离明年开春还早得很呐。” 这祭祖,肯定是拖了又拖再去的。 要不祭完,也留不长太长时间。 柳贞吉笑着道,“这我可不知道,母后什么就是什么,回头她来了再。” 长殳看着像足了王妃娘娘的仙女郡主,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他顿了顿,把桔子撕成了两瓣,放到她嘴里,见她鼓着腮帮子乖乖地吃了起来,转头朝柳贞吉道,“想来皇后娘娘来了,会更喜爱郡主的,就是听娘娘身子还是不太好,这个咱们还是得注意着点。” “嗯,这个我来。”柳贞吉点头道。 这时郡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黑眼珠望着他,“长殳。” “郡主饱了?” 周辰安点了头,她要下地,在长殳手伸过来她摇了摇头,自己下了地,然后朝长殳伸手,“长殳。” 长殳弯下腰,把手给了她。 “我和郡主去走会。” “去吧。”柳贞吉看着他们牵着手一步一步地挪着走远,朝身边的梨云道,“我一直想要的,就是如此,你们都在我身边,我眼睛里都能看得到你们。” 这是她的生活,她的日子,为维持这种生活,她愿意付出一切。 ** 屈奴王还没回屈奴,但万皇后先到了西北西歧。 万皇后走的时候百臣相送,到了西北,周容浚也做足了势,在离主城十里处迎了万皇后进城,当然,这是柳贞吉逼她相公干的,若不然依西北王那脾气,他顶多也在城门迎迎万皇后,万不可能像这般殷勤。 万皇后走的时候在京城造了多大的势,她来西歧,柳贞吉就给造了多大的威风出来,就为了京里那一位高大上心里舒坦。 柳贞吉把世子和郡主也带来了,等万皇后一召她,她就把两个的先送了上去,之前她也没怎么教两个的,世子无需教就会叫祖母,郡主她倒教了教,也仅是教她喊人。 与人亲近,她生的这两个都随了她,谁对他们真正的好,他们能顺竿子往上爬,谁对他们不好,哪怕对他们有一点点怠慢,他们都会犹豫与人亲近,所以就这点而言,柳贞吉也并不打算教会他们去刻意讨好皇后。 皇后如果真能喜欢他们,这事不错,但如果不喜欢,柳贞吉也不觉得需要拿孩子去讨好长辈。 这种事,就看两方心意了。 马车里的万皇后首先见到孩子,世子牵着妹妹手看着她,歪头叫了一声,“皇祖母您来了?” 着就要给她跪安。 这时郡主往前挪了两步,挪到了皇后面前,抱了皇后的脚。 等到万皇后抱起她,柳贞吉就上来了。 万皇后的坐驾宽敞,但也容不了太多人,柳贞吉一进到门边就跪下,看着万皇后和女儿对视着,她眨了眨眼,把儿子抱在了怀中,笑意盈盈地看着万皇后。 “你还记得我?”万皇后摸孙女的头。 郡主看着她的手,眼珠着随着她的手动,然后看向柳贞吉,“母妃……” “她是皇祖母,辰安还记得吗?”柳贞吉见她靠着万皇后的姿势,就知道她是记得的。 郡主分得清每一个抱过她的人。 梨云抱她抱得最多,她对梨云也就记得最清楚,每次早上醒来,梨云镜花她们都朝她伸手,她只会把她的手伸向梨云。 郡主不爱话,仅朝母亲点点头,就偎进了万皇后的怀里。 柳贞吉歉意地看向皇后。 万皇后拍了拍怀中的孩,朝她颔了下首,“这样就好。” 万皇后身子本不好,长途跋涉到西歧,脸容倦怠,进了王府之后,就已经昏睡了过去。 她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靠过来的人中有柳贞吉,她愣了一下。 “您先漱下口。”柳贞吉拿了温盐水给她,等她漱好口,让她喝了两口温水,喂了万皇后半碗白粥,等过了一个时辰,又摇醒万皇后,喂了她药,柳贞吉这才提步回去。 这时天上的星星已经没有半夜时分那么多了,渐褪的星辰着时辰离清晨不远了。 柳贞吉回了寝宫。 寝宫里还留着几盏灯火,世子郡主都睡在大床的里头,周容浚正半靠在床,闭着眼睛在睡。 柳贞吉刚进去脱了外衣,就见到他睁开了眼。 “如何了?”周容浚看着她,眼神清醒。 “母后瘦了些,得好好养一阵才行。”柳贞吉示意跟进来的丫环退下去休息,她自个儿脱了鞋子,钻到了他的怀里,探头过去看了看安睡的两个孩子,回他怀里继续道,“刚才母后与我,朝中讨伐你的人众多,让我们注意着些,屈奴我们不能一举吃下,不过父皇会帮我们要到你要的那几个官位,就是到时候你要在七族九家里选几个人出来,让出几个位子给他们,让他们得你的好。” “嗯?”周容浚愣了。 他父皇愿意先替他打头阵,得罪人?然后让他来得好? 这可不像他。 “你没听错。”柳贞吉明白他的意思,老实,她听到好也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皇帝爷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 但皇后的话得慢又清晰,容不得她怀疑。 “不过,母后也,不排除这几家想塞女儿给你。” 柳贞吉把话完,打了个哈欠。 她累,但些睡不着。 他维持只她一人的承诺不容易,而她更不轻松。 但她没想退却过。 甚至可以,她还想知道,如果不靠联姻,他们能走到哪一步。 他是不是值得她一生倾心相对,或者,她值不值得一直放在他心里。 柳贞吉知道自己是从来没有变过的,她再装胆,也不过是惯性生存手段,她是个从不苛求别人的人,但更多的是她从不苛求自己,她与万皇后,与她母亲姐姐这些女人都不同,她要于她而言最好的人最好的感情,但如果不是,她不会折磨她爱的人…… 她不会对他不好,不过他以后会缺她的长久陪伴就是。 她其实也不会因为失去他,痛苦多长时日。 她一直都是前世那个只要做了选择,她就会倾尽所有爱她所爱,事后不后悔,也不会遗憾的人。 这世也亦然。 自从选择了彻底去爱他之后,柳贞吉就坦然了,她与他的每一句承诺都不带假,她对他的感情,从没有附带条件,只想他因被她爱着,知道被人爱着是何等滋味。 她会给他最好的感情,而不会带给他负担,哪怕日后会因为他们的渐行渐行而所有遗憾,但不会痛苦。 “你要是还是不想,那我们就不要,要是觉得为难,我不在乎有没有人进来。”柳贞吉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轻声道,“一切都以你的意愿为主,你知道的,你高兴了我就也高兴。” 周容浚抱着她的腰,眼睛懒懒地看着床对面的灯光,他听完她所的话,嘴角略扯了扯,道,“我不是跟你过,我不会跟父皇一样。” 柳贞吉在他胸前撑起手臂,嘴角不由自主翘起,“我知道,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朝一日你不得不做此选择,我不会怪你。” “你现在是这么想的?你不是最怕有人进来欺负你?”他淡淡道,脸带戏谑。 柳贞吉听得笑了起来,又一次,觉得在两人的关系里,他还是那个半主导者。 她爱他,何尝不是因他有别于别的男人的这份不同,她不是是个男人就爱的。 “其实现在还是怕的,”气氛轻松了下来,柳贞吉也故意道,“你都不知道,我争风吃醋不是很厉害,到时候要是表现得不好,你都觉得我不够爱你。” “嗯,”周容浚点点头,淡淡道,“那就算了,别表现了。” 柳贞吉差点笑出声来。 “京中的事,我已经在着手处理了,这几日都是在办这些事,”周容浚没有再笑下去,而是了他这几日所为,“我办钱家,父皇不喜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是冲动,只是不想活到如今,还要窝窝囊囊地受臣子摆布牵制,如果君王所谓的平衡术是哪家的女儿都要睡过一轮,这点我是没法做到了,谁站我身后,我就给谁赏,谁给我添乱,我就让谁死。” “唉,”柳贞吉听得啼笑皆非,“其实父皇做事喜欢恩威并施,他希望你学会这点,你也知道,不忍则乱大谋。” “你是想,钱家与屈奴国的那几条暗线没拿到手之前不应动手?” 柳贞吉想想,“也不单单是这个,钱家的事,你先差了墨家顶上,其实也还算好,可要是有朝一日,你一时冲动,也个借口也没有了,犯了事也无法弥补,到时候又要如何收拾?你别打,杀,要是这样的话,再多的人也是能杀光的。” 周容浚默然。 “狮王哥哥,咱们下次能在动手之前,稍微忍忍吗?”柳贞吉看着他平静的脸孔,凑过去亲了亲他微热的脸,“逞威风的事,你别做了,交给咱们世子做吧,或者交给我也行?” 周容浚嘴角微扬,“你在劝我?” “好像是来着?”柳贞吉偏头捂嘴轻笑。 “你不是不劝我,觉得我做什么都对?” “此一时彼一时,”柳贞吉脸皮厚,这话连眼睛也没眨,“现在觉得你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错了。” “你跟长殳木桥他们都我很好,没哪处做错的。”周容浚摸他的脸。 “那是!”柳贞吉想也没想地道,“在父皇母后面前,我也会这样。” 罢,她挠了挠他坚韧的下巴,轻声讲道,“但为了你更好,我觉得不对的,还是会与你,你要是觉得对,你就听,要是觉得不对,你就不听就是,好不好?” 周容浚眯了眯眼,看她一会,然后把她的头一盖,把她的头抱到了怀里,淡道,“你把对付门客那套的手段都用了我身上了是吧?” 先挖陷阱,然后把人往沟里带,让人听了她的还得对她感恩戴德,感激她这么把他放在心上。 使了一晚上女性柔弱姿态,又擅自对他发挥了个人魅力的柳贞吉听完拦眼睛,怪不好意思地道,“母后,咱们府里不进人挺好的,就是你不要再乱杀人了,这个对咱们世子以后不好,让我上上心,劝劝你,她还你要是真要那七大族七大家的女人,她回头给我点药,来一个毒一个,让我不要怕……” 柳贞吉把话全部倒完,心里也踏实了,两手一伸抱住了他的腰的,就睡了起来。 周容浚沉默了一会,掐醒了她,问她,“但她们要是进府,你还是会生气?” “当然生气!”柳贞吉朝他毫不犹豫地道。 周容浚嗤笑出声,“那你装什么大度?” 柳贞吉朝他扁嘴,扭过头,这次没再,真睡了过去。 她当然会生气,每个人都有的七情六欲她都有,不过,她不会让这此情绪掌控她,毁了自己与对方的生活而已。 而这,从来就是强者与弱者的区别。 ** 钱家的人已经全部被抓,周容浚去了巍山处决钱家一族的生死,这是大事,西北主城一半的官员都跟了他去,王府也因王爷的这一走,变得稍稍安静了下来。 万皇后才来不到五天,京中的周帝的信就来了。 万皇后看过信,与柳贞吉道,“皇上收到浚儿的信了。” “狮王哥哥啥了?”柳贞吉正在拔算盘,闻言连忙靠过去。 “他把钱家通国卖国的证据都呈上去了,是墨家的功劳,让皇上给墨家封侯。” “啊?”柳贞吉惊讶了一下。 “皇上他胡来。” “咦?”柳贞吉又惊讶了一下,眨眨眼,朝万皇后道,“母后,这不算是……胡来吧?” “是吗?”万皇后看她。 “那个,”柳贞吉干笑了一下,道,“大家都知道跟着我们家王爷有肉吃,许是,就没那么愿意为难他了。” 她跟万皇后向来是有什么就什么,她尽管两世为人,但身上就是有一万个心眼,也还是在万皇后这种级别的老妖怪面前乖乖收起,别卖弄聪明的好。 这事,只要皇上答应,于她家王爷好处就大了去了。 “还什么了?”见万皇后神色淡淡,柳贞吉也不怕丢人,腆着脸凑上前去问。 看平时对她毕恭毕敬,靠近了也只是看她身体安好与否的儿媳靠近,万皇后挑了下眉,“你想听什么?” “呃?”柳贞吉不解。 “你喜欢听什么,本宫拣你爱听的。”万皇后淡淡地道,“本宫完了,你这几晚把辰安放我床边睡,我晚上觉轻,照顾得好她。” 柳贞吉不由苦笑,“就是怕您觉轻,怕碍着您,哪是不让辰安跟您睡。” “本宫喜欢她呆我身边睡。”万皇后把手上的信往旁边一扔,三德子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捡,一脸惊吓。 他的天爷,皇后这精神一好点,脾气就又来了,连皇上的信也敢随便扔。 “母后……” 万皇后看了她一眼。 这脾气…… 柳贞吉被她瞪了一眼,心里暗暗叫苦,真心觉得有这么对父母,她家王爷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算很好了。 “等您身子再好一点,我就让辰安与您睡,”柳贞吉无奈地道,“不需您什么我想听的,您身子好了就成。” 万皇后没吭声,过了些许道,“封侯的事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碍,但京中的人,你们现在拉好了几家?” “这事狮王哥哥在处置,但我没问。”柳贞吉老老实实地道。 万皇后看向她,淡道,“我知道你觉得浚儿有本事,他自己爬得上去,无须你这个当王妃的多加插手,可是,贞吉儿,我之前就跟你过,这世上就算是于当皇帝的都没有一步登天的事,当初皇上登基之前,我何曾有一夜安眠过?你不主动,可你那些妯娌,没一个是歇停的,她们在捞人的在捞人,讨好皇上的在讨好皇上,帮着她们的夫君四处拉拢人,你当然也可以作壁上观,浚儿一点也不会怪你,毕竟你已为他做得够多,可你没有想过,比你为他做的,其实他为你做得更多?” “母后……”柳贞吉皱了眉。 “你要是觉得想,”万皇后打断了她的话,她已经是极其私心了,领不领她的这份情,就要看她个儿媳自己的意思了,“我会在这段时日里,替你引见七族九家中的几个夫人,她们不会把女儿送过来当筹码,但相对应的,你要保证她们的好处。” 罢,她看向柳贞吉。 柳贞吉怔住,看着万皇后,没作多想,就点了头,“多谢母后。” 万皇后绷紧的后背,这下松了下来,淡道,“用不着谢,你把事情做好就成。” 柳贞吉呆呆地点了下头,觉得有点还没赶上万皇后的意思。 稍作一会就是午膳时分,按惯例,柳贞吉要去厨房看一眼,走到一半,长殳悄悄跟了上来,她一转头就能看到他。 跟着她的镜花水月悄悄地退后,让她与长殳有了一段距离。 长殳见此走到她身边,与她声道,“我看皇后,是来帮您的。” “京中有那么乱了?”柳贞吉其实还有些恍惚。 在她在西北大杀四方的时候,京中也出事了? “这事,老奴不是太知道,这段时日,关于我们府内的事太多,自己人都打听不过来,别人家的事,就没那么多耳目探知了,”长殳低声道,“我听娘娘的意思,好像是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柳贞吉喃喃道。 “老奴这就去着人细察。” “先不用,”柳贞吉摇头,“我亲口跟母后去问。” 第130章 为人之道? 第131章 阎王不敢?他敢的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31章 阎王不敢?他敢的 这就是人生。 就是看似一马平川的大道中,也总有隐忧。 不过,柳贞吉也觉得还好,别人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总有纷扰,就是你隐在深山老林如何?还不是要偶遇野兽两三只,活着总是会有点事不是。 所以就是明知皇后的话里话中有话,柳贞吉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她这人,实在不适合忧心忡忡装深沉,等用过午膳,她又带着世子郡主和万皇后一块玩了会,等老的的累了,又伺候了这三位老少祖宗午歇,她才跑去了书房喝着茶处理内务。 等万皇后再醒来,她跑过去盯着这位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喝完药,接过碗的时候才张口随意道,“母后,京里是不是出狮王哥哥和我都不知道的事了?” 万皇后眯眼看她。 “母后,我是不是问得太直接了?”柳贞吉被她看得忍不住干笑了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万皇后眼皮一挑,看向她,她没话,但眉眼之间的意味皆是“你呢?” 柳贞吉轻笑了起来,眨眨眼,决定还是厚脸皮下去,“母后,我们这么熟,我就不跟您兜圈子了,您就告诉我,这事能不能告诉我,若不是能,我回头叫人查去。” 这儿媳,总是不走寻常道,为人处事老跟别人不一样,万皇后一时适应不良半晌无语。 尔后才挤出话道,“学了这么多年的规矩,也没见你学全。” 柳贞吉捂着嘴笑,拉了拉她的手臂,亲近她道,“我娘也老爱这么我,老我不明事理,没想成,我都生了世子郡主了,也还没变,母后您再等等我,许是再过几年,我就能出息了呢。” 万皇后见她连埋汰自个儿的话都得这般顺口,又见她亲近她,心中五味杂陈,又顿了好一会,才转过头,拉了她的手到手中,淡淡道,“太子要把皇长孙过继到膝下。” “什么?!”柳贞吉一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一时因过于惊奇,不太好听的话都有些忍不住冲口而出,“这是什么怪招?” 万皇后依旧淡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还捏了下她的手。 柳贞吉用另一手拍了拍胸口,转头对不远处坐着长殳道,“长殳你过来,出不得了的事了。” 长殳一直尖着耳朵在听,他虽然是不管事了,但这府里上下的事,他哪可能不为着这府里的几个主子操着心,见柳贞吉一召唤,他猫着老腰快步走了过来。 “皇后娘娘……”他弯腰行了礼。 万皇后看了这老奴婢一眼,朝他淡道,“你病着,就坐着吧。” “谢皇后娘娘。” “谢母后,长殳,你坐。”柳贞吉招呼着。 “母后,这事容家答应?”长殳一坐下,柳贞吉就开了口。 罢,她会意了过来,“他们给了言家好处?” 万皇后颔了下首。 “我们怎么不知道?”柳贞吉喃喃。 长殳朝万皇后看过去,那眼皮搭拉下的眼睛动了动,“皇后娘娘,老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你。” “这事,已经在皇上面前了?” 万皇后嘴边翘了翘。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还没。” 长殳不由略松了口气,看向柳贞吉。 “是母后从别处知道的?”柳贞吉心地看着万皇后。 “嗯。” “那这事……” “八*九不离十了,容家有嫡子要娶张家之女,这事也是瞒着外面两家在商量……”万皇后淡淡道,“等两家结了亲家,废太子与太子再一合计,两人同在皇上面前请令的话,就是你父皇顾着你们,恐怕张,李两家也会联合朝臣逼他同意。” “这事,我们一点风声也没听到。”柳贞吉听得心惊肉跳,背都发凉。 “你们全心在西北,前面狮王府的管事,都被你们调去江南请人了?” “可不是。”柳贞吉苦笑了一声,“我们想把屈奴拿下。” 这其中一半,还是她的主意。 谁知道他们顾着西北,京城那阴谋不断。 “这事还不晚……”万皇后无心责怪他们,她来不是结仇来的。 她这人,帮谁都向来帮到底,皇上,前太子,都如此,这次,轮到儿子,她也会帮到不能再帮的那天。 “您是,您已经帮我们找好了可以与我们联手的?”柳贞吉抬眼看着万皇后。 “嗯。”万皇后点头,“有几家,我已经先跟她们谈过了,翩虹,你去把信拿来。” “是。”翩虹姑姑领命而去。 ** 周容浚接到柳贞吉的信后半个月才回到西北,这其间,皇上给墨家封侯的圣旨到了西北,他又转去墨家喝了祝酒,这才打道回府,而在此时,京中已经传来了容张两家结亲的消息过来,随即,如万皇后所言,前太子与现太子联手,在周帝面前请令,要把皇长孙过继到现太子下面养。 十一皇子膝下还无皇子,李家那位太子妃刚嫁过去不久,肚子也没大,李家也答应此事,皇长孙过继过去,也是现太子的长子。 这一下,本来有半个朝廷是李家,张家两派的人,现在加一个容家这个清流,这朝廷中的关系还真是扯不清理还乱了。 “这姻亲关系,还真能把整个朝廷都玩转。”他一回来,柳贞吉给他沐浴的时候就与他道,“你瞧瞧,你不玩这套,他们都玩,狮王哥哥,你亏大了。” “少噜嗦。”周容浚刚与她滚了半天床单,性*欲暂得满足,连拍她背的力道都温柔得很。 “不过,他们这样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结党营私,真的好吗?”帝可是最讨厌这个了。 柳贞吉着时,被他咬了下肩头,不由嘶了一声,“疼。” 周容浚见她喊疼,挑眉问,“不废话了?” “我这哪是废话,我再正经不过了!” “哼。”周容浚哼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裸背,“飞舟也该到娶亲了。” 柳贞吉听他突然这样一,不禁抬头看他。 “母后不是与你了几家有意我们王府的?”周容浚淡道,“在这几家里,挑一家你看得上的。” “由我定?”柳贞吉趴在了他肩头。 “嗯。” “飞舟也是这个意思?” “是他来找我的,由你定。” “唉。”柳贞吉闻言不由自主叹气。 “叹什么气?” “我记得当年,杏雨想嫁他,可飞舟无意她,杏雨因此哭了不少次,为了不让我看出来,好几次都风太大,把沙吹到她眼睛里头了……”柳贞吉到这,鼻子也酸楚了起来,“狮王哥哥,你还记得杏雨吗?” 她为了护着他们的世子没了,而她以前喜爱的那个男人,终于到了要娶亲的这天,而她即便是想看一眼,都看不到了。 “嗯。”周容浚拍了拍她的背,“我记得,你别哭。” “我没哭,”柳贞吉抽了抽鼻子,道,“飞舟连杏雨那样的姑娘都看不上,我怕我挑不出他中意的。” 见她带语带埋怨之气,为她那个死去的丫环置气,周容浚无奈,“你犯什么脾气,飞舟不是一般护卫,他不是寻常出身。” 杏雨只是丫环,别飞舟无意,就是有意,她也成不了他的正妻。 “唉。”柳贞吉也知道,那事是杏雨强求不来。 现如今她想起那个曾陪伴她多年丫头,除了心酸,也只能心酸了。 也许过不了几年,就是她,可能都不太记得她来了。 人死真是如灯灭,消失在人的视线里之后,就是曾经发出再明亮的光,过不了许久,也会被人渐渐淡忘。 柳贞吉难受了好一会,在他不快地又打了她一下后,她才打起精神道,“母后给我的这几家里头,是有几个不错的,我觉得这事不能由我来定,我先打听打听这几个姑娘家的性情,再跟飞舟,到时再定,你如何?” 婚姻大事,是一生的事,俞飞舟是他手下的头号大将,柳贞吉不想马虎。 “嗯,你看着办。” 周容浚侧过头,看她眼睛红红,不禁皱眉,“她只是个丫环,她跟在你身边那天起,她就知道必要时候她必须以身护主。” “我知道,”柳贞吉皱皱鼻子,轻叹了口气,“狮王哥哥,我只是难过一下,其实你看,她人没了,死都死了,我就算是为她再难过,也弥补不了什么,不是吗?” 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你想什么?”周容浚警戒得很,那身体往后一扬,与她隔开了点距离,盯着她的脸。 柳贞吉那难过劲还没缓过去,又见他盯对手一样地盯着她,她鼻子更酸了,眼睛又红了起来,伸过手去就狠狠地掐他胸前的肉,“你防我干什么?我哪次挖空心思与你话,不都是想让你好好听我话?你少杀人喽,杀错了,会有人伤心报仇不,就是我们长命百岁之后去了地底下,像你这样混帐的人,阎王爷都不会让我们呆同一个殿……” “他敢!”周容浚一听,立马怒了。 作者有话要:今天就这样。 晚安。 第131章 阎王不敢?他敢的 第132章 狮王的臭脾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32章 狮王的臭脾气 柳贞吉毫不犹豫翻了个大白眼,嘀咕道,“你看敢不敢。” 见他要怒,她又赶紧抱上他的脖子,真心道,“我想跟你长命百岁到死,我好不容易这么喜欢一个人。” 周容浚皱皱眉,沉了一会道,“到时候看吧。” 能忍得了他就忍,忍不了,就休怪他了。 ** 柳贞吉跟万皇后商量着为俞飞舟讨媳妇的事,从身份来,俞飞舟还只是三品武将,三品武将比不得三品官,而柳贞吉手头上的那几家家中的都是一口二品大员家中的贵女,所以俞飞舟娶媳妇这事,难,不难,容易,也不容易。 不难是因为他西北王的心腹大将,不容易是他这身份从目前来,娶个好的,着实低了些。 “母后,您看刘家的如何?”刘家的其实是在京时给周容浚塞给女人的那家,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刘家夫人出面,行起了另一套,只要于自己家的有益就行,柳贞吉是个不太在乎旧恨旧怨的人。 “嗯,可以看看。”万皇后示意翩虹写上名字。 “章家的,也是可以的,就是身份太高了,章阁老可不是个一般的人,不知道能不能看得上飞舟。”章家可是七族之一。 “这个……”确实是不配,万皇后都有些迟疑。 “也探探?” 万皇后见儿媳有此意,便道,“那就打听下,不过,章家以前可是出过贵妃的人家。” 看不看得上一个武将护头,还得另。 “这就要看他们家的眼光了。”老实,就俞飞舟的能力人品而言,配章家的贵女,柳贞吉真不觉得有什么配不上的,就是他身份差了点,于这点而言,章家看不上也有理由。 章家一直是中立派,跟谁也没有不和,但也跟谁都不亲,这次他们主动靠过来,柳贞吉也是觉得章家有了决意了。 只是这决意有多大,他们眼光放得有多广,就要看他们接下来的了。 “那武将,年纪也有些大了吧?” “是,今年二十七了。” “没有子嗣?” “没,这些年光给狮王哥哥东奔西跑去了。” “西北是他打的头阵?” “可不就是他,十几万大军,在狮王哥哥没来之前,都是他掌管的,他底下就是四五十岁的老将,也都服他。”柳贞吉笑着跟万皇后介绍她家相公手底下头号大将兼忠臣,“我听狮王哥哥,他前几个打仗,带五千士兵,连着五天,端了屈奴两万大军,人彪悍着呢。” “他以后是要坐哪个位置的?” 柳贞吉沉默了一下,这话,不怎么好,但她想了想还是了个尺度出来,“他是我们王爷身边最大的功臣,出力出脑子,都是他,再加上他的忠心,想来坐哪个位置都不为过。” 这话,她可敢打包票。 但她不敢再以后的事了。 尽管她知道,皇帝皇后现在是属意她家这位继承大统,可现在太子在上,打死柳贞吉,她也不敢过份的话。 但若是哪天她家王爷真继承大统了,俞飞舟是个有军权的都帅这事是跑不了的。 这个是不用的,打出来的交情,是肯定要给实权的。 俞飞舟跟她家王爷的交情可不是一般交情,如果长殳于他家王爷来有半个父亲的情义,那么俞飞舟于他来,亦友亦臣,那情义,不会少于与长殳的太多。 其实皇后也不是很知道,尽管他与她和皇帝的感情不怎么样,但他手下,可是一大票忠心耿耿的能臣属下的,若不然,光凭他这一人,怎么能走到今天这步? 只可惜,皇帝觉得他暴虐,就是皇后觉得亏欠他,无形中也觉得他性子残暴,每次与她起他,都是让她尽量劝劝他,让他平和一些,冷静一些。 万皇后也不想想,他要是身上缺乏冷静,缺乏隐忍,他哪可能走到这步? 所以,这家子子人,总是只愿意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不好听点就是自以为是,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真的去了解谁。 不过,可能也是越靠得近的,越看不清,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了。 “我会我章家的。”万皇后听完,颔了下首。 柳贞吉听她这么一,笑道,“母后喜欢章家女儿?” “有一个不错。” “哪个?”柳贞吉精神一振。 “二姐。” “二姐?”柳贞吉砸舌,“章阁老最疼的那个?” “嗯。” “怎么可能舍得?”柳贞吉汗颜,“这个,当个王妃都不为过吧?” “这朝廷,还哪有什么好王妃让她当的……”万皇后不以为然,淡道,“还不如当个大吏权臣的正妻。” 柳贞吉默然,这话她可不管接茬。 这次万皇后来,来意太明显了,就是来帮着他们夺稳权的,她想稀释忽略都不得法,皇后来意太凶猛明显了。 “你们要不要?”万皇后见她低头又装兔子,又问了一句。 她这儿媳,什么都好,就是爱装胆,爱糊弄人。 一不心,就很容易真觉得她无能又特别怕事,一点事就能把吓得五体投地,昏厥过去。 可事实呢? 事实就是她把每个人拿捏在手中,乖乖顺她的意,还认为她胆无害,不容伤害。 万皇后不觉得需要再敲打这个儿媳,但她也不会上赶着给他们定意,免得到头来,又被他们觉得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最后还要被他们厌弃。 她老了,只想抱抱孙儿孙女,把亏欠的还了,也好真的了无牵挂,一死百了。 “这个,还望母后费心了。”柳贞吉也觉得这种事,不好当了婊*子又立贞牌,如果章家有意,在这么多贵女中,她确实会选章家女。 章阁老喜爱的那个孙女儿本来就是万中挑一的人物了,而且,她是章阁老最喜爱的孙女儿,俞飞舟娶了她,章家不在他们这边都得在他们这边了。 完,她觉得就是按他们俞将军的能力长相,也是周朝男儿中的首屈一指,但配那个娇娇贵女,还是落了一层,还是有点高攀的,不由尴尬地笑了一声,与万皇后道,“飞舟一身的本事,为人又洁身自好,脾气又好,那个,脾气比狮王哥哥要好多了去了。” 为了给他心腹大将娶妻的柳贞吉贬低了下自个儿相公一下,尽管的是大实话,完还是左右看了看,见身边只有自己的丫环,连长殳都不在,不由松了口气。 看她那胆的样,万皇后嘴角冷冷一翘,“这个我会的。” 这个确实得,要不然,章阁老那好好的孙女,怎么可能嫁给脾气比主子还不好的武将? ** 周帝的信很快就又到了周容浚的手中。 这是一个月内,他给周容浚的第四封了。 没朝廷,还真没人能一月收到皇帝这么多信,偏偏周容浚还不稀罕,看过手头的这封,拿着信就去见万皇后。 他到万皇后的寝宫时,他一家大都在——王妃,孩子们都在陪着那老太婆。 尽管王妃在,周容浚犹豫了一下,但也仅犹豫了一下,就把信给了万皇后,幸灾祸地道,“父皇看起来心情还行。” 事实上,因为前太子与现太子的联手,周帝气得在信中大骂周容浚无法无天,言下之意是他不争气,才让他把位置给了十一…… “父皇当年坐这个位子的时候,也这么鸡飞狗跳的吗……”周容浚话仅到一半,就被扑过来的王妃拦住了嘴。 “你烂婶么?”周容浚那句“你拦什么”在她掌心里变了声。 “祖宗,求您,别好了吗?”柳贞吉欲哭无泪,低声求他。 他现在可得意了,当着万皇后,都敢皇帝的不是,柳贞吉给他磕头的心都有了。 “嘁。”周容浚不屑,扯下她的手,放掌心里握着,看着万皇后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不得不,他抽空来走一遭送信给她看,还是挺值得的。 “那位子,像我这样无能又不争气的人,还是不要的好……”周容浚数着王妃的手指,嘴里淡淡道,“我掌管掌管下西北屈奴,当个一方之王,也就好了,像我皇兄和十一皇帝那样的能干之人,才是父皇属意的,才是他的归宿,我就不跟父皇的心头爱去争去抢了,母后您是不是?” 信末,周帝让周容浚派兵,护送他的母后和世了郡主上京去。 万皇后看过信,就知道她儿子为何这般愤怒了,平时见她一眼也不过几句问安的话,今天一来,嘴里一句长过一句,那样子,简直就是把她当成了帝在讽刺。 真是无妄之灾。 但她也只能受着。 “狮王哥哥……”一边,柳贞吉可怜兮兮地求着他,她不知他吃错了什么药,只希望他这嘴收着点,可莫真把和万皇后的关系闹僵了。 为了这一家子不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她可是吃奶的劲都使上了。 作者有话要:多谢各位: 妖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魏晋】落絮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tree扔了一个手榴弹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iii扔了一个地雷 炭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第132章 狮王的臭脾气 第133章 博奕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33章 博奕 万皇后把信给了柳贞吉。 柳贞吉看过后,朝万皇后眨了下眼睛。 “不理他就是。”万皇后淡道,“我会与他写信告知。” “谢母后。”柳贞吉完,见周容浚坐那无动于衷,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袖。 周容浚看她,星目明亮,脸孔英挺,但他就是无动于衷。 柳贞吉被他气得差点气笑出来,她手往他衣袖里钻进,狠狠地揪了他一下。 周容浚视线不着痕迹从她脸上移到了万皇后脸上…… “谢母后……”他勉强道。 真谢谢你了,柳贞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母后你真好。”见万皇后还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柳贞吉感激地补了一句。 她是当了王妃才越发的明白,当周朝皇帝家的女人,那难度可真不一般,她这种没性格以生存为第一要务的,有时都撑不住她家王爷那脾气。 周容浚闻言扯了下嘴角,柳贞吉见他作势要走,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袖,“一道用完午膳再走。” “父王哦……”世子在旁已经观察良久,这时见他父王要走,连忙靠近,一把把自个儿扑到他怀里,迅速爬上他腿上,牢牢把住他身上锦袍,兴高采烈地道,“背诗给你听!” 完,五言绝句,七言绝句,轮翻给他背了四五首,背完后,他瞪着他父王,他父王也瞪着他。 “回寝宫再。”周容浚见儿子瞪他不放,他勉强道。 “父王……”没得偿所愿的世子扁了嘴,看起来委屈不已。 这时郡主也跌跌撞撞一个人自己走过来抱了周容浚的腿,抬起那张肖似母亲的脸,好奇地看着他。 周容浚又扯了扯嘴角,在世子期盼的眼神中,道,“背得好。” 着低下头,在万皇后的眼神中亲了他儿子一口。 这时,不爱话的郡主紧了紧手中的腿。 周容浚把她抱起,也亲了她的额头一下。 这下,世子才高兴起来,嘟起了能挂油瓶的嘴,凑过去,也香了他父王一口。 周容浚两腿一边一个娃儿,也不好走了,抬起正直的脸,充满威仪地看了皇后和皇后那边的人一眼,然后就收回来眼,对那眨眼装无辜的女人道,“早点用,我还有公务要批。” “咳……”柳贞吉没他那么镇定,轻咳了一声才道,“知道了。” 坐在他胳膊远地方的万皇后是头一次见到她儿子如此温清四溢,她早知他对待他的两个孩子比别的男人对儿女用心,但这等模样,还真是没见过,因此震得好一会都没话。 这坏脾气,也有这般好脾气的时候? 接下来,郡主依偎进他怀里,他低下头去看她,问她,“辰安累了?” 郡主点头。 “那要父王抱?” 郡主又点头。 “哥哥下去,”周容浚这时吩咐另一边的周裕渝,“父王抱妹妹睡一会。” “哦。”周裕渝连忙又爬了下去,看着父王双手抱住了妹妹,他对妹妹摇头晃脑道,“你要乖喽,赶紧睡着了,等会哥哥给你摘花戴。” 郡主也是得偿所愿了,凑出头来瞄了世子一眼,朝他轻轻地点下头,就又猫她父王怀里去了。 这下万皇后也好,翩虹姑姑,三德子他们也好,都看直了眼。 “郡主爱跟她父王撒娇。”柳贞吉又轻咳了一声,这场景,每晚都要在他们寝宫中上演,只有那时,他们一家才有空一块儿玩儿,不过想来皇后没看到过,要是略有惊讶,也是得过去的。 “睡着了?”万皇后愣了一下后,开口的声音也轻了。 周容浚瞧了万皇后一眼,没作声。 柳贞吉又轻扯了下他的衣袍。 周容浚瞪她一眼。 柳贞吉被他瞪得无奈,只好亲自出马,朝万皇后笑道,“没有,郡主这是在撒娇……” 她话时,周裕渝也爬上了她的腿,坐在了他的怀里,拿过桌上万皇后那杯茶递给了万皇后,“皇祖母,喝。” 万皇后脸色柔和了起来,接过了杯子。 这时,口渴的世子才拿起他母后那杯,自己喝了两口,然后凑过头去,喂了抱着妹妹的父王一口,才回头眨着眼睛看他母妃…… “母妃你渴不渴啊?” “我不渴!”他母妃坚决不上当。 “哦。”世子听了又眨眨眼,一计不行,另施一计,“茶快没了,就剩一点点了,你不喝就没了。” “等会我叫镜花去倒!” “镜花没空的啦,她要回家带音儿他们喽,你不要麻烦她。” “那你要怎样?” “求我喽,求我就给你喝一口喽。”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出了这一句,世子眼睛都亮了。 他母妃平时总逼他求她,现在终于轮到她求他了。 柳贞吉是真无奈得很,她这儿子,性子是真真像死了他爹,她对他做的每一件事,他总忘不了复制到她身上来,好的坏的都如此,害得她现在都不敢怎么罚他了…… “他爹。”她可不敢管教了,回头就找帮手。 “你大方点,赏她。”周容浚朝周裕渝了一句。 “还没求我呢。”世子负隅顽抗。 “赏。” 周容浚简言,世子也就不再抵抗了,把茶杯递他娘嘴边,“赏你的。” 柳贞吉哭笑不得,摇头道,“不稀罕。” 世子急了,“你稀罕。” “不稀罕。” “你稀罕的……”世子都快要哭了,转头朝周容浚带着哭音道,“父王,母妃不跟我玩……” “求她。”因在外头,周容浚玩得不怎么开,一句话蹦出来,也就那么几个字。 世子没原则,回头就求上人,“母妃,求你喝喽。” “嗯,”柳贞吉还淡定得很,“把你昨天得的玉石给我,我就喝。” “呃?”世子一愣,晃了晃抬杯子的手,扁嘴,“手疼。” 柳贞吉笑眯眯看他,“手疼,你就放下杯子嘛。” 世子见撒娇不成,只好把荷包从腰间提到他娘手里,“你自己拿。” 柳贞吉一点也没客气,就把他昨晚因默字默得好,从他父王手里得的玉石从荷包里拿了出来,在万皇后等人与丈夫儿女的目光的注视下,把玉石塞到了自个儿荷包里。 儿子想跟她斗?切,也不看看,她老公最终会帮的是谁。 没玩过他母妃的世子终于让他母妃喝了他手中的茶水一口,等他放下手中的杯中,就皱着眉头一直在想,他是怎么在逗他娘玩的路上,玩到把他得的玉石丢了的…… 不远处,世子的老师许师爷瞧了眼那边的形情,低下头,深深地叹气。 他教他这学生要步步逼进,一步也不能松口的策略,看来是白教了。 世子还是太年轻了。 王妃这个当娘的,也太不要脸了。 当王爷的那位,也是好的不教,尽偏心了。 在他旁边的长殳见他叹气,安慰地拍了拍这年轻先生的肩膀,道,“世子还,能坚持一会就很不错了。” “他昨天还跟学生,要打败王妃娘娘呢……” “孩子的话,莫要当真。” 当真了的书呆子许师爷叹了口气,喃喃道,“木桥也跟我这般,可我怎么就真当真了?” 还每次都特别当真。 ** 周容浚用完午膳就走了,世子被许师爷带走了,只留了乖巧不出声的郡主留在了万皇后的身边。 “他现在好像变了些?”万皇后倚在床头,看着身边乖乖坐着,玩着木偶的郡主开了口。 柳贞吉正给她在按脚底的穴道,万皇后每日膳后都要随她散会步,回来后就让她泡道药水脚,再给她按摩个一会,这法子,是她以前伺候家中奶奶用的,现在用到万皇后身上也没错,皇后的精神也是一日好过一日了。 “您是狮王哥哥?” “嗯。” “他一直都是个好父王,”柳贞吉笑着道,“所以孩儿们一直都很黏他。” “郡主爱跟他在一块?” “爱得很,晚上都是他哄辰安睡的。” “是吗?”万皇后伸手摸了摸孙女的嫩脸,周辰安抬头看了她一眼,朝她眨了下眼睛,就又低下头,继续玩着她的玩具,“倒也是,在宫里那段时日,他抱辰安的时候就有耐性得很。” “他们就是他的心头宝,”柳贞吉按好,把被子拉紧,回头把手送进了镜花端过来的温水盆里洗了洗手,嘴里未停,“您看,别的事,他其实也是不计较,父皇跟他要世子郡主,这还没一会呢,就跟您来撒气来了。” 万皇后笑了笑。 柳贞吉也不再多,留下翩虹姑姑在身边,她则出去忙她的去了。 他们王府的立场,她是跟他一道坚持的,但她没有他那么强硬,她喜欢无形改变一些决定,而这也是她擅长的,硬碰硬没什么用,她不喜欢两败俱伤的结果。 灭钱家的事,皇后其实对他也是有些不满,那种不满隐藏得很深,但柳贞吉也从皇后多次让她劝告他的事上,知道她也不赞成他此举。 再往深里想,哪怕打着钱家通敌叛国的幌子,帮着他的皇后都如此想了,可想,朝中众臣是怎么想的了。 钱家毕竟是世代镇守边疆的世族,这么多年都没反,这时候在屈奴投降后反了,也难怪别人多想——他们王府有些站不住脚。 狮王的暴虐,想来更深入人心了。 而他不轻易在人面前露出的另一面,哪怕是他不愿意,她也会让皇帝皇后知道。 皇帝白了,在意的就是他性情是不是有柔软的一面,一个要是什么都不在意的人,轻易就能草菅人命,让他当了皇帝,暴君的可能性极高。 皇后这次来,确实是好心,柳贞吉不得不承认,她就是来帮他们化解危机的。 而她身为他的王妃,许多原本想慢慢来的事,只能先硬着头皮上了。 皇后那边与郡主睡下后,柳贞吉去了书房。 看到她来,周容浚轻哼了一声。 柳贞吉没从里头听出太多的不满来,就凑过去坐在了他身边,看他批了会公务,就开口道,“母后以前不帮着你的时候,你都能对她有三分敬心,维持着你们之间的脸面,现在她专程来帮我们了,你怎么反倒对她不如以前好了?” 周容浚皱眉看向她,“我对她不恭敬?” “不是,”柳贞吉知道他脾气还真是不好改,“就是她想让你比以前对她亲近些,你就如了她的意吧,狮王哥哥,你看你都要世子对我大方些,你何不对她也大方些?” “巧舌如簧。”周容浚搁下笔,揉了揉手掌。 “也不用你多什么,你就是多与她用顿膳,多和裙渝辰安陪她一会,就像今天一样,就好了。” “你就是想让我亲近她。” “是……”柳贞吉靠着他的肩,“我知道你放不下以前,其实我也放不下,我老想如果没有那些以前,你少些大悲大喜,你也就没那么苦了……” “我不苦。” “好,你不苦……”柳贞吉从善如流,接着道,“可不管以前再如何,也不能因以前的错,让以后更糟糕,现在你身后有我跟世子郡主,你只能为我们妥协。” “你们不会有事。” “我知道你能保护我们,但我们有更好的路走是不是?这样我们就会少些动荡,多过些安宁的日子,你也不会老离开我们去打仗。” 周容浚沉默了一会,尔后淡道,“你今天让我留下来,我留下来了。” 柳贞吉听了顿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我老觉得,你越来越喜欢我了。”她偏过头,笑看向他。 “你这是恃宠而娇。”周容浚冷静道。 完,他拍拍腿,“靠下来睡一会。” 柳贞吉笑着躺了下去。 “以后会更麻烦。”她躺下后,周容浚没有接着忙,而是摸着她的脸淡道。 “我知道。” “我不听你劝的时候,”周容浚到这,手指摸上了她的嘴唇,定定地看着她,“你也不要离开我,你多等我一会,我总会给你原因。” 柳贞吉怔然,过了好一会,她点头道,“我知道了。” ** 万皇后写了信给周帝,同送上京的,还有周容浚写的那封。 他信中措辞要比往日平和一些,他了他对屈奴的了解,也把他安排的每个人安排在屈奴国的用意了出来,如安在玉山那些地方的几个人,都是从南方世代采矿为生的家族中选出来的,如守在红森这些地方的人,祖上出过匠师,末了,信中道他这也算不上唯人善用,但把这些地方控制在他手中,他可使国库更充盈一些。 周容浚列举的每一条,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就如他之前为周帝做的每一件事一样,都是落在了实处,中间没有花俏,更省了勾心斗角,他直接把周帝想要的结果呈在了他的眼前。 周帝同时接到皇后与西北王的信,看过后,涛天的怒火,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钱家没了,也不是不妥,只是,西北王还是动得太快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让朝中各怀心思的人都针对向了他,他又不在京中,把他孤立起来,再找他的茬,岂不是很容易的事?”周帝看过信后,召来了章阁老,与章阁老道。 章阁老是皇后为西北王找的人,也是周帝为西北王定的人,听皇帝言后,章宣秋抚了抚须白的胡须,淡道,“王爷朝中也不是无人,只是这手段,还需怀柔些。” “皇后提起的事,你意下如何?可是做了决定了?”因是要章家最得宠的二孙女,周帝口气也柔和了些。 章阁老来之前,就知道周帝这次找他,是要确定他们家的意思了。 他们家把女儿嫁过去,往后在朝廷里,他们家就得替西北王独挡一面,与李家等对抗了。 现在这局势,其实对他们章家是不利的。 但富贵险中求,也只能如此罢了。 “刘阁老和白阁老,也有此意愿,”章宣秋朝皇帝陛下坦然望去,道,“陛下,臣是愿意,但仅我章家一家,臣怕刘,白两家心有芥蒂。” 毕竟,这次是三家联手向西北王投诚,他们章家得了西北王手下心腹大将,可刘白两家,还没得什么定得下心的承诺。 “四妾之位,这个,朕也做不了主……”成事之后,四妾就是四妃了,他们这些个老臣子打的什么主意,没人不知道,但周帝是真做不了主,叹气道,“这事有皇后在他身后替他撑着,朕拿皇后没办法。” 章宣秋默然,“那……” “不过,”周帝笑了起来,与他道,“朕那四子,也是与朕了,给俞飞舟娶妻,是因他娶亲的年纪到了,想给他挑个好的,也算不上联姻,与你等吧,他这个月间,你们几家每家挑两个有用之材,给他送到西北去,西北与屈奴太大,他一人管不过来……” 章宣秋一听,那抚须的手都停了,眼睛微张。 “朕先找你来,是给俞飞舟问事的,这事皇后关心,朕也须为她关心下……”见到章宣秋有些愣然,周帝也有些满意。 他那儿子,可不是个草包。 他不过是不喜欢那些没用的墙头草,只占便宜不干人事。 想想,他那蠢王妃,只仅因她对他一心一意,他什么事都替她扛,这份担当,也确实算得上像个男人了。 “那臣就先应下了,”章宣秋举手揖礼,面容清肃,“谢主隆恩,也请皇上代老臣与皇后娘娘转告,老臣家承了她这份情了。” “应下就好,”周帝欣慰地笑了笑,“这是西北王王妃亲自挑的婚事,由皇后作媒,宣秋啊,亏不了你们家的。” 得了周帝这话,章宣秋是不舍得孙女儿也得舍得了,跪下谢了恩。 回头刘白两家的阁老也来了,得了周帝的话,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万万没料到,他们这次投诚,能在西北屈奴里分杯羹,当下谢完恩回去,就急召族中人过来商量选人之事。 为此,三家底下暗潮汹涌,毕竟三家都是七族九家中人,族人众多,谁都想去有任人之权的西北王手下干几年。 也因此,隔日早朝,三家头一次联手,对抗以张,李为首的众臣献意。 周帝难得上了个不是尽他四儿子不是的早朝,这心中的火气,也没之前大了。 ** 西北王府。 万皇后接到了京中来的数封信,有皇帝的,有章家的,也有刘白两家,还有,是前太子妃容敏的。 容敏这次在信中求了她,她想带皇长孙他们出宫,想让万皇后成全。 万皇后找来了柳贞吉商量这事。 容家与张家,李家合手之事,是容敏告知万皇后的,这事于万皇后和柳贞吉而言,她都算是有功。 但万皇后也没想到,容敏一开口相求之事,就是这等大事。 “带两个皇孙,一个郡主出宫?”柳贞吉听完微讶,道,“她想去哪?” 万皇后把容敏的信给了她看。 信中,前太子妃只是想去山清水秀的地方养儿育女,柳贞吉看完,叹道,“她确实是好心,可就是我们想法子把他们弄出去了,可皇长孙与淑仪郡主都已记事,他们可愿意与她走,过平民百姓的日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平民百姓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万皇后淡道,“她既然敢提,那就自有她的法子。” 带走了也好,要不然,留在宫里,她也保证不了,她有法子能保全这三个皇孙皇孙女。 她那大儿子,可一直都不甘心得很呐。 第133章 博奕 第134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34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母后的意思是帮?” 万皇后见她迟疑,看了她两眼,道,“你怎么想?” “这事,”柳贞吉也没藏着掖着,老实道,“孩儿也没怎么想,您怎么就怎么,如若有孩儿使得上力的,您尽管就是。” 皇宫里头的事,她是没什么法子,那里是万皇后的是,还轮不到,不过山清水秀的地方,她倒是可以找上一找,这个王府的人可以办到。 掩饰行踪,或者提供金钱,这些他们王府都没问题。 “你不是很想他们走?”万皇后也听出了她的意思。 柳贞吉笑笑,坦然看着万皇后,“母后,如果被人知道,是我们送走皇长孙他们的,到时候,于我们有益无害。” 这事,她是绝然不可能主动做的。 只是万皇后要做,她也不拦着就是。 柳贞吉话一出,万皇后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柳贞吉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万皇后现在不当她是软弱的,但还是在以为她善良。 柳贞吉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也有点红,但还是迎着万皇后的眼光没有躲避…… 想来,以后日子越久,皇后娘娘就越能明白她是什么人了,她怎么藏都没用了吧? ** 因王妃为他定了京中章阁老家的婚事,要下定亲礼,俞飞舟花了一日两夜把战线重布,确定每个防道都是自己人之后,才连夜起程,赶往西北主城西歧的王府。 刚到王府下马,前来迎他的果子公公立马退避三舍,拿手掌煽着风,嫌恶地道,“你赶紧去洗一洗,就这样你也有脸见王妃?” 俞飞舟嘴一挑,上前强硬地揽住了果子,他身上那臭味薰得果子直打跌,嘴里直骂,“夭寿哦,给洒家滚一边儿去。” 俞飞舟哈哈大笑,揽着人没放,“王妃要见我?” “王爷王妃都在书房,”果子拿拂头甩了他一脸,“去洗洗。” “备好水了?” “你房子那一块,王妃把温泉水引过去了,你回去就是,侍女们都备妥了。” “行。”俞飞舟点点头,看着手下把箱子从马背上解下,对他们道,“抬到王爷书房去,告诉王爷王妃,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着他闻了闻身上的羊马牛齐一身的膻味,许是闻久了,也不觉得恶心,不过也知道这是怪味,不能带着这身去见人。 “走,陪我路上聊聊。”俞飞舟松开果子,示意他跟上。 他许久没回王府,有些事,还得他这兄弟跟他。 “订的章家最受宠的孙姐,这下高兴了吧?”果子跟他走了几步,斜眼看他。 “你曾见过她?”俞飞舟对京中的那些贵女姐不熟悉。 “在京里的时候看过两眼。” “人怎么样?” “呐……”果子伸手。 俞飞舟从怀里摸了摸,摸出块墨玉给他,道,“走的时候去矿上,管事的孝敬的,刚捂热。” 果子就着日光瞄了瞄,见值钱得很,嘿嘿笑了起来,这下总算收起了那张讨债脸,把墨玉揣怀里,朝俞飞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见过见过,一等一的美人儿,知书达理得很,人也聪明,要不然,你以为章阁老那老狐狸会凭白无故宠她?就你这份量,你以为王妃会随意给你找婚事。” “人呢?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回头你问问王妃。” “嗯。” “王妃早上还找了我,给你定那些定亲礼的事,王爷的意思是,这事由王府替你办,王府拿得出手的,都给你拿上一份,王爷还要把尚方宝剑让你带上去迎亲……”果子到这,也难掩嫉妒,有些不甘心地道,“我要是没没那家伙,我也能这般风光一把,王爷不是个气的,给你的也能给我。” 在这事上,俞飞舟不好跟他辩,当作没听到,没搭腔。 果子抽抽鼻子,掩了鼻间的酸意,过了好一会,才去看放慢步子跟着他的俞飞舟,“你可终于要娶美娇娘了,心里可痛快了吧?” “还没娶上,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俞飞舟到这,又搭上他的肩,与他道,“屈奴的明仗打完了,但暗仗还刚开始,我忙得很,婚事有王妃替我操心着我也放心,不过你要是得空,也帮我看着点,我先前也没想到王妃能帮我定章家,这攀得太高,我这心里还没谱,你得先替我琢磨着。” “诶,放心着吧,你只管等着当你的新郎官就是。”果子跟他是生死之交,俞飞舟不,他也是会看着点,就是该他的,也别少就是,“不过你得的那些好东西,别忘了给我留一份。” “我,这些年你也攒了不少吧?你吃穿都在王府,就算老了,跟长公公一样,王爷也亏待不了你,你攒这么多干嘛?”俞飞舟忍不住道。 “我喜欢,我愿意,我看着好东西多就喜欢,怎样?” “行。”俞飞舟懒得跟他斗嘴。 “该给我的给我就是,你管我攒着干什么……”果子叨叨,随后又道,“许不得以后我还给你儿子留一份。” 俞飞舟拍了下他脑袋,“行,那我谢谢你了。” “得了,”果子翻了个白眼,“你这次可是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给章家的准备了没有?” “带了,就那两箱子,等会你跟我过去,帮我掌掌眼。” 俞飞舟很快换了衣裳,去了寝宫那处的书房。 周容浚见到他来,让他起来后就坐到他下首,与他道,“前线的事?”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我走之前,有几处百姓在造反,我已经安排过了,这几天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具体的,等我回去也能解决。”俞飞舟完,朝他身边的王妃拱了拱手,“娘娘。” “嗯。”柳贞吉朝他颔首,把礼单给他,“就不跟你多了,这是我这几日给你定的礼单,你先看看,心里有个数。” “是,果子,帮我把箱子打开。” 果子过去把那两箱子打开,被两箱子的金银珠宝刺花了眼。 “俗。”果子咧开嘴笑了一下,朝柳贞吉道,“娘娘,他尽带这些个回来了,我看章家未必看得上他。” “没事,房四宝我都给他备上了。”柳贞吉笑道。 “娘娘,您帮我从这里面挑几样给章家,剩下的放王府库里。”俞飞舟看着礼单,嘴里淡道。 柳贞吉起了身,去看箱子。 “王爷,”俞飞舟这时靠近周容浚,朝他耳语,“屈奴王是不是暂不打算离开京了?” “嗯。”周容浚点了下头,“他跟十一现在好得很。” “那要不要派人进京一趟?” “你去?” 俞飞舟摇头,“屈奴的事,我放不下心,要不,果子去一趟?顺便帮我把亲订了。” “果子……”周容浚叫了果子一声。 “来了。”果子忙跑过来,跪他们中间,问周容浚,“王爷,您。” “他让你去京里。”周容浚指指俞飞舟。 “我去?”果子眼睛瞪大,“满府这么多事,我去京里?那府里的事谁管?” “那我不知道,”俞飞舟淡淡道,“反正你办好了就是,办不好,砍你的头。” “你怎么还没死?”果子冷笑出声,回头就对周容浚道,“王爷,我真去不了,光带咱们府里的门客去上任的那些事,就能把我腿跑死。” “这事我安排老席给你跑腿。” “老席给我行,但我人真不能走,京中还要来章家那几家的人,我得先盯他们一会,总不能一来就让他们就当任吧?”果子摇摇头,“我得查他们的底细,这事你给我十个老席也办不好。” “王爷……”俞飞舟看向周容浚。 周容浚正看着那半蹲在箱子面前翻珠宝的王妃,闻言眼睛都没看过来一眼,“你们商量,商量好了我再。” “我跟你没得商量。”果子看向俞飞舟,又补道,“你就算给我一箱子的珠宝我也不会答应。” “那三箱子?”俞飞舟淡道。 果子哼哼两声,“你敢给?王爷可是在咱们跟前。” “王爷,我先借三箱子?” “嗯。”周容浚点头,“你去抬。” 果子见周容浚帮腔,叹气道,“我是真去不了,三箱子也没用,王府的事太多了,我抽不开空去。” “为什么要果子去?”柳贞吉在一边听了一会,觉得奇怪。 周容浚招她过来,等她在身边坐下,与她解释道,“你知道屈奴王王妃丽果儿吧?果子曾身为探子去过屈奴王妃娘家部落住过一段时日,与没嫁前的丽果儿就认识上了。” “不仅认识,还交情不浅,”俞飞舟淡道,“屈奴王好像后头也知道这事了?” 俞飞舟看向果子,果子脸色不好,没话。 “那王妃嫁过去后也过得不好,”俞飞舟见他不,也没再看他,转脸朝柳贞吉道,“屈奴王本来娶她也不是什么好心,为的就是牵制她母族那一系,她母族是屈奴王的拥护者,但她父族与屈奴王是死对头,屈奴王没少折辱她,不过是看在她母族的份上,没弄死她而已。。” 果子皱起了眉,“俞将军,您能不能别了?” 柳贞吉却好奇得不行,她什么也没,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朝三人之间的脸来回地转。 “前阵子,屈奴王特意带他那王妃进了京,最近是要休那丽果儿,娶李家女为妻……”周容浚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别好奇得过份了。 “哦。”柳贞吉眨眼着眼睛,觉得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王爷,您就别了,不管屈奴王如何,他的事与奴婢无关……”果子苦笑不已。 他是个阄人,所以别人的妻子与他何关。 “你刚才不还是羡慕我?”俞飞舟拍拍他的肩,“去吧,王爷不是也让你去?” “怎么可能?”果子荒谬地笑了一声,随后紧紧闭上嘴,眉头深锁,整个人都暗了下来。 “是因为果子,屈奴王才折辱他的王妃?要休她?”柳贞吉开了口,有些不解地问周容浚,“仅仅是因为认识吗?” “那王妃曾对他有意。” 柳贞吉轻“啊”了一声,看向那朝他们磕了一下头,就准备走的果子,“果子你等等。” 果子勉强一笑,道,“娘娘,我外边还有事,我先去忙,等会来跟您请安。” 着,就跟背后有蛇咬他一样,飞快跑了出去。 “他还是想的,”俞飞舟看着他的背影长吐了口气,回过头朝周容浚沉声道,“王爷,您看,还是让他去吧?” “果子也喜欢那个王妃?”尽管觉得震惊,但柳贞吉还是挺为镇定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周容浚淡淡道,“不过他把从本王这里拿的好东西,都送给那女人的哥哥的了,指着他把屈奴王推下去,把那什么丽果儿带回去,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拿本王的钱财养屈奴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忍他到如今的。。” “就算这样,本王都没宰了他……”周容浚朝他王妃淡淡道,“还派他去京城,我这些年,对他也够好的了,他还不领情,你要不要杀了他得了?” “那个,”俞飞舟听了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朝一脸雾水的王妃道,“娘娘,果子养的那群哈尔人是被屈奴先王流放的屈奴贵族,也就是屈奴王的对头,原本就与屈奴王有仇,果子算不得吃里扒外,他原本去哈尔族,也是为的与哈尔族人与王爷联盟才去的,与丽果儿公主的事,也是后面才有的……” “他先前为了那女人不嫁屈奴王什么事都敢干,怎么现在就不敢去京里了?”周容浚也不在意属下的反驳,对俞飞舟道,“那女人都没人要了,他去捡了回来又如何?” 俞飞舟笑了起来,“属下也是这样想的。” 就是怕这事被皇帝弄清楚来龙去脉,他家王爷就又要被帝砸满头包了。 柳贞吉听完这主仆两人的话,也是明白,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俞将军,实在也不是个什么正直的人。 作者有话要:今天的更新完。 第134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第135章 敬畏之心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35章 敬畏之心 俞飞舟本是有私库之人,总是暂时放在了王府里,柳贞吉从他的那些东西挑出大头,王府再给了些装点门面的,由此送到京中去,规格稍逊王公贵族娶长媳,但也没落多少下风。 就这,也还是柳贞吉想着别太打眼了,才收着了些。 王府本来就缺财钱,她算算,现在全天下,最有钱财的除了皇帝,也就他们西北王府了。 柳贞吉就没见过比她家相公还更会敛财的男人。 果子一连几天都不见人眼,等到京中章白刘三家的人都到了西北,这鬼公公才凭空冒了出来,扬着笑眯眯的脸,没事人一样招呼着这些远来的贵客。 至于他私下具体盘算什么,柳贞吉也闹不明白,府中她做事有她的一套,长殳做事自有他的一套,而果子,也自有他的一套,他们王府,向来主子像主子,奴婢像奴婢,个个分工明确,谁也不抢谁的活计。 章白刘三家的人不比早归入门下的门客,周容浚在他们来后的第一头就见了他们,回头跟柳贞吉道,“这几个人都有点意思。” 柳贞吉这几天都在琢磨着屈奴王妃的事,这三家的人来了,她兴趣反倒减了些,听到他提起,才提起兴趣道,“何等有意思法?打头一天就看出来了?” “嗯……”周容浚笑笑淡道,“白刘两家的那几个,已经跟着章家的那两个,已经称兄道弟起来了。” “这么合群?”柳贞吉眼睛一眨,“好事啊。” 这爱打交道的人,总容易相处一些。 “回头听飞舟的信就是。”周容浚嘴角一翘,那笑意不明朗,但也不阴沉。 ** 果子一出现,到底还是被招到了柳贞吉面前。 柳贞吉让他送进京的东西都备好了,有皇后给皇帝的,有他们给皇帝的,还有她给娘家的。 “好几车,价值连城,我想来想去,也就你能委以重任了。”基本上,现在王府就没柳王妃做不到的事,她话一出,长殳那张笑面狐的脸又难看了起来。 见王妃好奇地看着他,果子勉强笑道,“奴婢不是摆脸色给您看,而是真不能去,府里事多。” “这个没事,暂时有长殳,长殳是吧?”柳贞吉问旁边长殳。 为了杜绝任何一个可能性,她是连长殳也请来了。 果子的事,长殳不知之甚详,但也知道□□分,尽管他不觉得把屈奴王妃带到王府来会是什么好事,但这些王爷王妃定意已决,他也就随他们的意思了。 长殳笑而不语。 果子见他师傅笑得高深莫测,朝柳贞吉跪着的腿稍稍转了方向,对着了长殳,苦着脸道,“师傅,真不行,我会给王府添祸的。” “没事,我们王府祸事不止一桩两桩,虱子多了不痒,你只管放胆干就是。” 果子看着顶着一张少女脸,话毫不在意的王妃娘娘,无奈道,“娘娘,我去了,只会令事情更不简单。” “我嘴巴都干了。”柳贞吉叹了口气,“不听,那我找王爷来跟你嘛。” 果子一听,就知道他就算不屈服在王妃的意思下,也会屈服在王爷的命令下,半晌无语之后,只好磕头谢了恩。 长殳那天送了果子。 俞飞舟没来,他领了果子的差事,带那几个新来的人去西北逛去了。 “实在担不了,就跟王爷。”到底知道徒弟笑脸下的胆,长殳给他了句话。 临到要走,果子反而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一路都像是四魄丢了两魄,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临走前听到师傅的话,他回头看了他的老师傅一眼,迟疑地看着长殳,顿了又顿,才声地道,“师傅,我不怕王爷对不住我,我怕我对不住王爷。” 那个女人要是实在可怜,他会不顾一切的。 他曾经已经做过一次荒唐事,并且从未后悔过,再来一次,他怕还是重择老路。 “那做你想做的。”这是长殳曾跟王爷和他都曾过的话,现在,他把这句话重送给了他的徒弟。 “果子知道了。”果子苦笑,不再多言,翻身上马,领着护卫车队起程。 ** 长殳回去后,就见王妃窝在王爷怀里,正皱眉看着一本册子。 见到他来,王爷没动,王妃朝他笑了,笑眼弯弯,“长殳你回来了,你那个呆徒可是走了?” “走了。”长殳笑着施了一礼,在离他们最近的位置跪坐了下来,“果子怕会辜负王爷王妃苦心。” “这有什么……”王妃一挥手,毫不在意地道。 她是个什么都不计较的人。 长殳甚至有时都认为,她连别人的背叛都不在乎。 长殳都不知道她这是心大,还是心。 “你别担心,无论他做好做坏,我们王府都会有他一口饭吃。”她安慰他。 长殳点头,道,“那老奴下去了。” “别,你看看这几封信,王爷刚收到的,”柳贞吉把信纸给了长殳,朝他皱眉道,“你知道钱家女眷充妓的事吧?这几封暗报里,有钱家女怀上狮王军将的孩子,你去查查,到底是哪几个,也没是哪几个具体人物,问王爷,王爷就跟我他就是把女眷充军了,别的他一概不知。” 着,抬起头,拿眼白刮了周容浚一道。 周容浚不在乎她这点眼神,没理会她,依旧看着他的军情分布图,琢磨着他在屈奴的官员安置。 长殳闻言眉头略缩,接过信就看。 如柳贞吉所,暗报里,就前段时日被充军的几个钱家女眷,已经有几个有孕事了,军医着人问过话,什么也没问出来,那几个将军除了认肚子,那几个钱家女哪底是钱家哪支哪房的、也不出个一二来,回头他们审问,也只得了满包的泪,他们也一辞筹莫展。 这些钱家女,已是贱籍,生个儿子也不可能重回良籍,不过军中女人少,这些个人都是先分给了有品级的将士,所以还算是能弄清她们肚子里的货是谁的,母凭子贵,日子能过好点也不是不可能…… 但长殳看王妃神态不对,又把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才琢磨出不对来。 这几封信中,认子的将士都是六品七品武官。 这但凡有点身份点,怎么可能堂而皇之认一个贱籍女子肚中的孩子? 而且,暗报里,这些女子也确实美貌如花。 西北女子健壮黝黑,就是钱家女子,能称得上貌美如花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且还都是嫡系那一支的…… “老奴现在就去着人去查。”长殳话不多,站起身来就要走。 “嗯,这阵子,还得你多受累了。” 长殳怕这事有阴谋,钱家久居边疆,性格彪悍,即便是钱家女子,性格强悍的也不乏其人,他们狮王军的人要是被利用了,还真是棘手事。 ** 长殳一走,柳贞吉就去掐周容浚的下巴,狠狠道,“肯定是你造的孽。” “那,我下令把钱家女人……” 柳贞吉一看他冷冰冰开头,连忙拦了他的嘴,一个头两个大,“你就不能有点好主意?” “你有?”周浴浚反问。 她这样婆婆妈妈的女人会有比他绝所有后患更好的主意? “好吧,这次是我心眼了……”见他扛上,她只好把罪过揽到自个儿身上,只求他少喊些打打杀杀,这人一生确实难免会造些孽,无形有形谁也逃脱不了,但造孽太多,就是天生有好下场的人都会破了运道,他本身就够造孽了,柳贞吉可不想再给他添一笔,她嘴里喃喃道,“就是我想得了,也得想法子好好安置了,可不能让咱们狮王府的狮王军军心溃散,跟你打了这么多年仗,好不容易美人也得了,儿子也有了,咱们要是绝他们后路,他们肯定会跟我们翻脸的。” 周容浚听了不快,本下意识就要他们敢,但话到嘴边又咽下,沉了沉道,“确实会有失军心,信中的那几个,都是在军中有威信的,钱家女眷这就算有备而来?当初本不该留他们,除三族就是除三族。” 柳贞吉听了翻白眼,“三族?毕家你也除?就动钱家咱们已经是因为头上有人了,动京中的大族,你也不怕我们以后回不了京。” 罢,她也有些敬畏道,“给人能留点活路就留点活路吧,狮王哥哥,逼人太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一旦没有依仗后路,绝望反噬起来,就是老天爷都会怕,何况是你我这种想多活长一点,身后还有儿女要护着的人。” 柳贞吉突然觉得让他多在意她一些,多爱护儿女一点,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不会往无遮无拦,无畏无惧的那条路走去。 真正不畏不惧的路,是英雄之路,但从来也只是死路。 第135章 敬畏之心 第136章 周帝要来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36章 周帝要来 儿媳看似天真可人,无忧无虑,但时日一久,万皇后也看出了她的千难万险出来——她的儿子,实在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万皇后设身处地想过,如若她站在儿媳的处境,她能过得了几日? 一月两月,也许不成问题,年月一久,其实也是鱼死破。 不是哪个女人在丈夫的凶神恶煞之后,还有勇气上前嘘寒问暖,也没有几个女人,会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之后,还是不她自己的初衷,明媚开朗,待他之心如初昔,维护他之心依旧赤诚,而且,也不曾真正惧怕过他。 所以她从他那里得的好,也让人生不出羡慕嫉妒出来。 夫妻俩其实也不是不吵架,所以看到儿媳气唬唬地来她的寝殿,坐大松树下剪掉这几日她自个儿绣的衣裳,万皇后不动声响地看了一会,等翩虹抱走郡主后,她走到了松树下的歇息处,在她面前坐下。 “母后……”柳贞吉朝她勉强一笑。 “怎么了?”万皇后随意问了一句。 柳贞吉不答,只道,“外边风大,您里头坐着去吧。” “你也进吧。”万皇后没先动。 柳贞吉一听,想了想,站起身来扶她,“儿媳随您一道进去。” 着丫环把刚拿出来的绣架等物往里头搬。 “什么都顺着,心里不难受?”顺着他,也要顺着她这个当母后的,她就憋得住? 柳贞吉知道她是在打听呢,也没抗拒,闷闷道,“顺着您还好,您是长辈,顺着点应该的,顺他我一肚子火,可哪能跟他吵。” “这次吵什么?”万皇后终于问出了想问的。 “不听我劝呗,还能什么。” “为着我?” 柳贞吉朝万皇后无奈地笑了下。 “又看我不顺眼了?”万皇后得平淡。 “哪,是父皇天天惦记着您,老提起您,果子刚进京呢,就给请进去问您的事了,也不知从哪打听到的狮王哥哥对您不敬,来信骂了他一顿,他刚又叫我过去,要送您回京,母后,我就不知道了,您现在这般护着他,他明明知道您在,您就是我们的护身符,他怎么就还这臭脾气?越活越过去了。” 万皇后半晌没话,等进了门,她才淡道,“他就这脾气,从不跟人低头,现在其实也好些了。” 皇后还护着? 柳贞吉听了瞥了她一眼。 “你多体谅些。” “唉,快把我气死了,您不知道,他刚还让我滚呢,我婆婆妈妈又话多……”柳贞吉着猛拍胸口,这时重复一遍还是气得不行。 万皇后看她一眼,淡笑了一下。 气归气,但她还是当了那传声筒。 该她做的,一分也没少。 ** 军营那边的事还没个安数,眼看过年,京中的皇帝还要找事,柳贞吉不想送走万皇后,还被周容浚臭骂了一顿,作为一个没脾气的人,劳心劳力的柳贞吉也是有脾气了,一连两天,都没回去伺候那位爷,让长殳惦记他,就给他送口吃的,他要是耐不住,跑寝宫堵她,满府都是她的耳目,她自然有能耐比他快几脚躲他。 她也知道逮着了她,他肯定要冲她发火,因为她暗地里还唆使去屈奴任官职的那几位门客先当起了孟尝君,先以仁政治地——按狮王爷的话,你一个无知妇人,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了? 要是平时,就被骂这么一句,柳贞吉肯定不当回事,但府中最近的事一桩接一桩,夫妻俩刚滚完床单恩恩爱爱,下一刻,他知情了她私下所做决策就能板起来脸来把她骂个狗血淋头,这时候跟他硬扛硬,受损的还是她,这时候,哪怕柳贞吉没脾气也得要装有脾气,能躲他一时算一时,反正她觉得他太不对的事,她还是一桩也不能依的。 她不依的,他再生气也得给她脸,不可能在府中人面前败坏她的威言,前面因为钱家可能败坏她名声之事他连钱家都敢灭,所以让他来她威风,他也干不出,那些她做了决定的事,他一桩也否不了。 夫妻两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的恩爱期一过期,各自真实面目一出来,哪还有一成不变的日子,柳贞吉尽管做了决心以不变应万变,但她那万变实在太万变了,她不得不全力应付这万恶的男人。 实在话,柳贞吉也不是个纸人,哪能没七情六欲,爱他爱得心花怒放,自然也有气得暴跳如雷的时候,不过就是因为心理年龄太大,实在没脸跟他生气这才作罢。 她这被折腾得焦头烂额,可躲着人没两天,长殳就来逮她,让他病了,正在寝宫躺着。 柳贞吉这两天晚上都是睡万皇后这边,连女儿也都是带在身边,没给他去看,听到他病了,她瞅了瞅长殳,长殳见了摇头,“是真病了,王爷昨晚在万花宫的亭外坐了一夜,您又不是不知道。” “你就该请他回去。”柳贞吉跟自己了一百遍别理他,但脚还是往外走,头却往前面扭,看着万皇后。 万皇后抱着周辰安正在教她认字,有孙女万事足,看到她回头,淡道,“本宫不会回宫,不过,皇上可能正月十日左右来趟西北。” “呀,呀……”柳贞吉都忘了走路了。 “去吧,快过年了,哄着他些。”见惯了他们各种样态,万皇后也淡定得多了,现在她被折磨得哪怕儿子冲她面前要赶她走,她也能充耳不闻。 有时候想想,她也挺够明白帝为何老有想宰了他的心的。 ** 周容浚正躺寝宫里头,柳贞吉与他作战经验丰富,回宫路上那叫一个心翼翼,回避着她相公那边的人,没给他们给他通风报信的机会,不过,防得了家臣,也没防住家贼,她这正蹑手蹑脚踩进宫里头,床上的周容浚就听到她回来的动静了,好好躺着的人就猛咳了起来,那震天动地,撕心裂肺的的咳嗽声,就差一点就可以咳断气了。 柳贞吉这猫着的腰也直了,回头就往门边的长殳看去,也是忙得只差一口气就背过去的老总管无奈踏进门来,看着夫妻中间那个最不会置气,这两天却偏偏置气了的那个,轻声道,“您就顺着他点吧,您把荆城三地的的三百万两军晌都给王爷花了,哄着点他是应该的。” “那是安民用的,哪是我花的。”柳贞吉也跟他轻声嘀咕,“这银子得花啊,要不然,这快要过年了,再让屈奴造势,朝廷参他的人不得更多?我是为谁啊!” “您平时都不跟他生气,”长殳冷静道,“怎地就突然……” “我太惯他了!”柳贞吉想也不想地恨恨道,“惯得他天天骂我,泥菩萨都要被他骂得有火气了,不教训教训他,世子都当我好欺负!” 所以,重点是,怕世子以后她这个当娘的好欺负? 长殳决定还是忙他的事去,不掺和这夫妻俩人之间的是事情了,于是淡定一揖礼,“老奴有事,先告退。” 着头也不回地走,那步子快得都有些绝情的意味了。 柳贞吉瞥一眼,撇撇嘴,果然她对长殳再好,长殳还是只向着那头狮子,一点也不觉得她这朵娇弱的娇花需要保护呵护。 “咳咳咳咳……”长殳退下之间,内宫的咳嗽声越发大了。 柳贞吉向天翻一个白眼,进了内宫,见到他们的大床上,周容浚一见到她就朝她边咳边瞪眼了——可真是为难他了,脸都咳红了。 “你还有脸回来?”他怒道。 他这一开口,声音还真是有些哑,与他朝夕相对的柳贞吉这下脚步加快,坐到床边摸了他的额头,摸到微有点火热的温度后,知道他只是有些低烧,这心到底是放了些下来了。 “你还骂我不?”柳贞吉拉他躺下,嘴里还问,同时朝外喊,“大夫怎么都不叫来看看?” “你滚!”周容浚嫌恶地打她的手,“昨天让你回来你不回来,你今天回来算怎么回事?” “你骂我,我记仇,今天不记仇就回来了。”只要愿意,柳贞吉太知道怎么对付他了,见他还要口无遮拦,低下头就亲了下他的嘴,道,“我不跟你道歉了,反正你的银子就是我的银子,我花了就是花了,你管我怎么花?这事不许你跟我生气了,至于父皇骂你的事,你也别生气了,我帮你对付他,我替你报仇,你看怎么样?” 周容浚眉头深皱,看向她,“你又蠢了?” 柳贞吉低声在他耳边了万皇后刚跟她的皇帝会来的事。 “他果真会来?”周容浚这下连咳嗽都不装了,星目一片冷然。 “嗯,怕是想见母后想见得不行了。” “呵……”周容浚这时候轻笑了一声,翘起的嘴角却一点笑意也无,眼睛也冷得就跟西北冬夜的寒星似的,“让他每天来信骂我!他还真当我西北是他的后花园了!” 第136章 周帝要来 第137章 各人心思各人路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37章 各人心思各人路 女人要是嫁人久了,就会发现,你丈夫无理起来的程度,其幼稚度跟你儿子差不多,例如不会在别人身上发生的那些没道理的事,他就能心安理得的冠到你头上来。 柳贞吉是发现了,她家王爷就是觉得府里谁都要听她的,就是连万皇后,他都想要她听她的,别给她添任何麻类贩好,但就是他对她如何,她必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还得觉得他是对的,还得事事以他为上,好的要受着,坏的更要受着,要不然,就是她不把他当回事,就是她不在乎他,就是她不把他放在眼里。 现在,他就在这么个紧要关头,跟她扛上了。 她给他喝退烧药的时候,他居然认为这不是她煎的药,从而板着脸冷冷地瞪着她,一口药也不喝。 “唉,书房里,军师,师爷都等着你呢,”柳贞吉拿他实在头疼,“我也要去处置府中的事,快要过年了,咱们家那么多的事,我得为你去打点呢。” “是啊,你忙。”周容浚张了嘴,脸色装得淡然得不得了,口气平静,“忙得不回屋睡,忙得煎个药还要下人,我娶你何用?” 娶她何用?柳贞吉听得真想翻白眼。 听他这么一,娶她回来是让她当老妈子来的啊? 这男人还是十年如一日的不会话,是个女人都得被他气死。 这真是鸡蛋里挑骨头,她现在哪天有空忙这些厨房里的锁事?她好长一段时日都点心都没做过与他吃了,他也没惦记,偏偏这时候拿出来嘴,想也知道他这还是在记仇,记着她这两天不回来的事了。 柳贞吉心里也有气,不想低头,但见他别扭的样子,想来若是她不低头,他就更不会了…… “以后不了,你骂我,我也不走。”柳贞吉懒得再与他废话,干脆含了苦药,以嘴送到他嘴里。 周容浚没料到,眉头深皱,等喝到药,她还在他嘴上舔了一下后,他眉头一下子就松开了。 不过,等柳贞吉把碗再送到他嘴边,他还是抿嘴不张。 柳贞吉摇摇头,只好用嘴渡药,把一碗药都喂了。 王妃是个有办法的人,安抚话也没多几句,就把人搞定了。 周容浚下床后,活龙生虎地大步出去见那群侯着他的属下去了,留下柳贞吉趴在床上,对着还残余他体温的被子狠狠捶了几下,嘴里骂道,“瞧我嫁的都什么人!” 她好好的绵羊生涯,已被他逼到一败涂地了。 ** 怕他一时兴起,再拿自己的身体糟贱,柳贞吉也是怕了,药跟晚膳都是她亲手弄的,抬去了书房处的偏阁,等到了差不多时辰,叫他过来用膳,也暂时让与他议事的幕僚们歇口气,吃口饭。 这几天,谁也不得闲,商量的事太多,柳贞吉就是心里有个大概知道他们在什么,但具体的也是不知道了。 不过,幕僚里也有与她亲近的人,也递了话过来,她之前定的开军晌慰民心的那件事,王爷已经点头下来了。 柳贞吉知道他最终会当着众人的面表态,但没想这么快,上午一回来,下午他就动嘴了。 来也不是孺子不可教。 但其实也就是如此,他不是不领她的情,她才能对他继续好下去。 要不,再多的热情都捂不热的心,谁捂着都难受。 “世子他们跟母后用着膳……”她为他洗手时,与他报备了孩子们的行踪。 周容浚手是伸给她让她洗了,但冷着一张脸,就是不搭理她。 等他坐下,看到明显是她做的菜,嘴角一撇,先自个儿拿起了筷——柳王妃做的菜,味道可能跟厨子们的差不多,可能还要差上一些,但摆盘的方式却跟谁都不一样,哪样菜都要弄成花里花俏的样子,周容浚以前不觉得如何,看久了,也觉得顺眼。 “先喝点汤。”柳贞吉盛了碗百合莲子汤给他。 周容浚接过,还是不看她,也不话。 还置着气呢,这气性…… 柳贞吉不动声色,嘴里话没停,“长殳这两天得从城中招些人进府帮忙,要不然过年府里忙不过来,就是怕招的人太多,有探子混进来。” 周容浚喝完汤,放下碗,还是不搭话,仅管吃他的菜。 “徐离刚当知府,家里的人也没过来,这个年,我想着让他回王府过,您看如何?”徐离是他们的门客,西歧新上任的知府,王府已经派出了人去接他的妻儿家,不过,把人接过来,也是年后的事了。 周容浚还是没搭话。 真忍得住…… 柳贞吉不由看了他一眼。 这么大个男人了,过完今年,他们成亲也差不到多到第四个年头了,她从不管事的变成了半个顶天的,他倒好,以前的英明神武,高深莫测从都不见,成了个乱发脾气的伙子了。 她可真是把他给纵得哟…… “烧菜的时候,油溅着手了……”柳贞吉把手伸出来,故意没伸到他面前,在他身子边上点。 周容浚嘴僵了僵,随即,僵硬地转了点头,瞄了瞄那手…… 其实手也没怎么伤着,就是红肿了一块。 周容浚看没事,又略略转过头,当没看见,继续沉默地用着他的晚膳。 不一会,吃饱了,搁筷子走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柳贞吉见他这缩龟壳里准备跟她死扛到底了,坐椅子上头疼地揉着头,在偏屋又坐了一会,跟丫环们了半会事,又端去了药给他喝了,这才带人走。 唉,这等时候,她不退步,又能如何? ** 柳贞吉半夜被惊醒,发现他已经回来,正拿她手在涂药。 “不生气了?”内宫的灯火仅点亮了一盏,他的脸孔近在眼前,但藏在暗影里,看清清脸,但柳贞吉闻着熟悉的气息,心里一片安然,连话的声音也软了,不复白日的冷漠。 “嗯。”周容浚嗯了一声。 他们太过于亲近了,以至于谁好一点,谁坏一点,都过于斤斤计较。 柳贞吉也是发现了,其实她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好,那么包容。 她是退步了,但在情绪上,她还是把自己高高置于上位,以俯视看人。 他是在皇帝皇后的情绪里过来的人,哪能不知道她心底隐藏着对他的那些不耐烦。 她还是难免犯了自以为是的错,总觉得自己多活了别人一世,要比别人看得透,也藏得深…… 可他到底不是别人…… “我最近太累了,”柳贞吉给他脱了衣裳,等他上床后靠近了他的怀里,“累到好几次做梦的时候都梦到在柳家,那是夏天,太阳晒到我脸疼,我才知道醒来,我娘来给我洗脸,杏雨她们围着我话,我走几步累了,还能回床趴一会,我娘一边骂着我,一边儿给我打扇子……” 周容浚低头看她,冷峻的侧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想,我想我娘了,还有姐姐,”柳贞吉把他的手抱到怀里,淡淡道,“不是王府不好,也不是你不好,就是你累,我看着也心疼,看到你发火,我心里更不好受,一天两天的还好,可老这样,我也觉得烦,烦了,就怕自己会对你不好,会抱怨你,会变样子,所以才避着你,等气消了再见你……” 她只是想给彼此冷静的时日,越在意越出岔,人爱对最亲近的人毫无保留地好,也会毫无忌惮地坏,他如此,其实她也会。 “你烦了?”周容浚觉得他胸口一阵阵抽疼,以至于话出口,连声音都是哑的。 这几年里,她是变成了他想要的样子,他越发的喜欢她,但从没想过,她会烦。 他一直都觉得她是那个无论他什么样子,她都会睁着明亮的眼睛,笑嘻嘻看着他的人。 他一直以为他长在她的眼睛里。 “烦你?不烦,一辈子都不会烦,”柳贞吉知道这时候必须把话清楚,要不然,他会多想,“我只是烦这么多的事,烦这些事得你子夜回来三更就要起,烦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你就得去打仗,离开我们,烦无论我做多少,也还是有没完没了的事要操心,还有以后必须要忧心,烦你就算烦了,却只能对着我发火,生怕自己走错一步……” 周容浚听得心里的天都裂开了很大的一条缝。 她累,她知道他也累。 她不是真烦他。 “我不喜欢父皇来,”他抱着她,闷闷地道,“他是因着私心来的,他这一来,京里的人就更往我身上看了,你怕有探子进来,可他这一来,能少得了打探的人?到时候你我只会更累心,他当西北是他赏我的,可他也不想想,这西北是我打下的,屈奴更是我夺的,他来添乱算什么事?” “母后留在府里,虽是帮我,但她一来,你天天围在她身边,本来事多,现下连我想多看一眼,还得隔着好几个下人的传话才能得你句话,你是我王妃……”他更不快。 柳贞吉听得莫名笑了起来,又叹口气,道,“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 “我也不是在乎那点银子,”周容浚深深皱着眉,眉宇间难掩厌恶,“可这事,你有跟我商量过吗?你跟我商量我难道不会答应你?你就非得瞒着我?门客有一半服你的,也有一半讨厌你一个妇人压着他们的,你以为这几天我少听他们到我跟前你的不是?你以为我耐烦听。” 这下换柳贞吉好时晌都没话,半晌后道,“这些事都难免的。” 着又安慰他道,“你不是嫁给你以后,喜欢我的人就那么几个了?我现在挺好的,至少你还心疼我。” 周容浚重重地咬了下她的肩头。 柳贞吉轻笑了一声,喃喃道,“狮王哥哥,你我们这应该能叫相依为命了吧?” “不是,那还能叫什么?”周容浚靠着床头,抱着怀里的人淡淡道。 他们只能相依为命,他想过把所有事情都一肩扛,但事实却是不行…… 只要他是皇子,是西北王的一日,她就无法再过像是柳二姐一样的日子。 他也不想放她走,她在身边留得越久,他就越不能放开她。 “那这次,我们又和解了?”柳贞吉翻过身,手摸上他的脸。 “嗯,”周容浚闭上眼,感受着她手指在他脸上游走的触感,“你别老顾着那些个老东西,是我娶了你,你忘了当时他们谁也不愿意我娶你。” 柳贞吉怔住。 半晌,在朦胧的光线中,她心翼翼地问,“你还记着当年我们成亲,他们没来的事?” 周容浚也是半晌没有话,好长的一会后,他睁开眼,望着黑夜中那虚无的一点,淡道,“你忘得了?” 她忘得了,他忘不了。 ** 章家那边接了订亲礼,章家又专程派了人来西北,商量这成婚的日子。 柳贞吉看那时间,那章家人也是要西北过年了。 她跟周容浚商量了一下,让俞飞舟带着那三家的人回来过年,屈奴那边少不了他,但大年三十他留一晚,初一走还是行的。 狮王手下一共有三派亲信,长殳一派,果子一派,俞飞舟一派,这三派是绝对忠于狮王的,这也一直是对柳贞吉唯命是从的三派,但偌大,光幕僚都有五十余人,门客更是有数百之人的王府,哪光光只有这三派中人,只是三派亲信是领头之人,下面的人柳贞吉无需见他们,他们也不一定像长殳他们一样无条件忠于她。 柳贞吉毕竟只是个王妃,她就是有能耐,在王府绝大部份人的心目中也不可能大过天,他们心中,天是狮王,狮王之上,还有江山,皇帝,就是狮王之下,世子也比她有份量…… 这些人虽然不可能对柳贞吉不敬,但王妃做成事,是她的本份,做过线了,那就是她的不是…… 有这么群人在,也是钱保丰那一举,柳贞吉都觉得可怕的原因——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道理她岂能不懂。 这些人能成就王府,也能让王府倒下。 这世上的道德伦理,世俗规章,不是量身为她定制的,世界不是围着她转的,柳贞吉也明白,她现在看似风风光光,一个不心,也可能瞬间倒下,毕竟,她的地位已经注定了她日子奇高的风险性。 他帮她立威,与此同时,其实也是把她身上的一部份风险,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想想这个,柳贞吉不为也得为,总不能他在劳心劳力,她在一边理所当然享受荣华富贵,还抱怨连连…… 透了,时间在流逝,日子是他们在过,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不能随波逐流,既然是主宰者,那责任大点,压力大点也是必然的,要不然,谁人都能成王成皇,成人上人了。 那晚聊过一段后,柳贞吉也是发现自己的郁气没了,她那坏脾气相公回来睡觉也睡得早了,每天都睡足了才去办公务,几天下来,气色也要好了些,至少晚上脱衣了衣服她摸着,那有些单薄的肌肉又变得结实了起来。 人也英俊了不少,每天耀眼地出去,再耀眼的回来,这阵子挂于他脸上那些无形的疲惫也不见了。 所以当章家的大老爷,也就是章家二姐的亲生父亲章居润进了西北城,见到狮王的时候,那下巴处的胡子是翘了又翘…… 他不停地抬起脸去看周容浚,听周容浚话的时候,那身子都是往前倾的,恭敬中带着点亲近。 “父亲的意思是,如若俞将军与女儿的亲事是王府一手操办,那么,这个成亲的时日,也还是请王爷能为我们两家作主……”章居润以前见过狮王,那个以前他是对这位王爷敬而远之的,哪怕昆山回来之后的狮王爷变得亲和了一些,但他的高深莫测和喜怒无常还是让他们这等人不敢触犯其威言,狮王从到大,给他们这些京中世族弟子的印象就像条一靠近他就会被他撕裂吞噬的野兽,这次前来,章居润其实也做好了与之抗衡的准备,不能让狮王把两家的主动权全占了,但见过人之后,章居润觉得屈就此王之下,也没有之前以为的那么俱风险。 现在在他前面的这位丰神俊朗,沉稳冷静的西北王,足以担当得起章家的前程。 章居润心思之间,就把主动权让给了狮王,话之间,也带有了一定的恭谦。 “嗯,这事,就由章夫人与本王王妃商量……”周容浚与章润居也问过章阁老的身体了,见章润居的态度恭敬有礼,起身下了宝座,与他道,“我正要去校场,章大人随本王去看看?” “吾等荣幸。”章润居欣然领命。 那厢,柳王妃也正带章大夫人去万花宫见万皇后。 万花宫前身是原本西北王府的宝山殿,居于他们夫妇寝宫之上,是整个西北王府的最高处,也是风景最好的宫殿,万皇后要来,柳贞吉又重新布置了一翻,虽然比不得凤宫的精致绝伦,但因她添置的各种花草树木,就是入了冬,万花宫也是到处一片生机盎然。 一路上,柳贞吉时不时与章大夫人几句话,她这时应对起这位中年夫人起来倒还是开朗,不过少了几许跳脱,沉稳得很,像个能主事的王妃。 但一进万花宫,见到穿着一身红色的袄衣,冒着寒风的郡主扬着马鞭,拖着她的木马往外走的时候,她就快步跑过去了,那急促的脚步又把她刚维持起来不久的稳重形象破坏无遗,“哎哟,我的姑娘,您这又是要大驾去哪啊?” “母妃……”郡主板着张玉脸,淡淡喊了她一声,道,“带马儿走走,她在屋里闷得慌。” 她不过一岁半,但脚步稳扎,话口齿清晰,而且力大无穷,拖着个有她半身高的木马也不在话下。 万皇后爱她爱得不行,郡主要出去透气,刚出去不久,她在屋内把药喝完,就已经走到门边看她来了,正好见到母女话,也见到了章大夫人,就开口道,“让辰安自个儿走会,她要和马儿走走路,贞吉儿,你带章夫人进来。” “母后,起风了,风大。”这对祖母孙女儿的组合因这些时日的亲密,都能联手对抗她了,这让柳贞吉很是头疼。 “不会有事,辰安很强壮,不会着寒,没那么娇气…”相比柳贞吉的严加管教,万皇后就要对孙女纵容许多,郡主爱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一样也不拦。 万皇后的话,让郡主咧嘴一笑,她张着就长了几颗的白牙的嘴,朝她母妃一颔首,拖着她的木马,继续透她们的气去了。 柳贞吉却听得那句没那么娇气有些不对,觉得万皇后好像在讽刺什么…… 她心里嘀咕着,脸上没显,回头朝那站在宫门口不敢进来的章大夫人笑道,“章大夫人,赶紧进来吧……” 宫门前,与万皇后站的殿门前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章大夫人遥遥望着那高不可攀的凤主,好半会眼睛都挪不开那一处,就是狮王妃的话,也没有让她移开眼睛。 她许多年没有亲眼见过万皇后了,真没有想到,当年曾得以叫一声姐姐的人,风华更甚当年——不是她已病入膏肓,只等一死了吗? 第137章 各人心思各人路 138绝对武力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138绝对武力 章大夫人娘家姓刘,就是刘阁老刘家那一支的女儿,刘家与以前的万家是世交,因此章大夫人以前得已叫万皇后一声姐姐。 曾叫过姐姐,但交情也没多好。 有一段时日,当时她们年纪,也不是没嫉妒过她得已嫁给当时还是皇子的周帝,后来周帝冷落她,她们这些人暗中也没少暗暗幸灾祸过。 恨人有,笑人无,她们那一代世交的姐妹们,人到中年,相互撕破脸的大有人在,反倒能维持表面体面的也没几个。 章大夫人也想过,如若不是她娘家夫家决定联手,派她来接近万皇后,想来这一生,她也不可能再与万皇后有什么交集。 也万万不会在今天,还能见到这个在她们口中只等一死的落魄女人——她却更加绝代风华。 “章大夫人……”柳贞吉走到万皇后身边扶了她,远远地又叫了那位愣住了的夫人一声,转身扶了万皇后进去。 “孩儿记得章大夫人以前跟母后认识来着。” “嗯。”她确实与她过。 “她好像吓着了似的。” “呵。”万皇后冷冷地哼笑了一声,尔后又淡淡道,“都盼着我死呢。” 盼的人太多了,盼得她都有些不想死了。 柳贞吉其实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女人嘛,大多数女人,在意的能的,就那么点事。 外面传她这个狮王妃的,好的难听的不少,万皇后作为女中“豪杰”,尤其近几年,周帝就差没真对她掏心挖肺了,连后宫秀女只纳不用,她名声更是在几大家几大族中让人忌惮不已。 但谁也拿万皇后没办法。 万家都灭了,她娘家都没了,大儿子虽然被软禁了,但儿子手中有二十万兵权,谁还敢拿她怎么样? 她是真正的风光无俩。 “那您多活几年。”柳贞吉笑眼微弯。 万皇后瞥她一眼,没有话,这时她已经回了殿中,由柳贞吉为她解了身上的披风。 章大夫人也由女官领进了殿中。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 “谢皇后娘娘……”章大夫人见过皇后,又来与柳贞吉见礼,得了柳贞吉的回话,起身规矩地站着。 “赐坐。” “是。” 宫女搬来凳子,离万皇后与狮王妃一丈远处放下。 “谢皇后娘娘。” “家里可好?” “多谢娘娘关心,甚好。” “赐茶。” “遵旨。” 宫女就又端来茶。 万皇后今天见人,是给儿媳做脸,坐赐完,茶也赐完,就不怎么话了。 柳贞吉见状,倒是与章大夫人聊起了话,起了章家刘家的子孙人数,和现在家中人都干点什么。 她们聊了不少,但谁也没有提起章大夫人与万皇后以前的事。 到末了,柳贞吉也就明了,万皇后起这几家夫人时只谈交易利益,不谈任何感情还真是有缘由的,看来以前认识归认识,但旧交情确实不值得怀念,以至于谁都不愿意起。 ** 俞飞舟隔天就赶回了府里,柳贞吉与他商量了下,章家二姐与他的成亲日子就定了下来。 章居润以前见过俞飞舟本人,但那时俞飞舟仅是狮王身边一个跑腿的,他也没仔细看过人,这次仔细看来,这狮王心腹大将隐隐有些霸气,他意外之余,更是欣喜。 章夫人也没想到,俞飞舟竟是这般人物,无论从样貌还是谈吐来,都是不俗之人,这下,连心底的那些无奈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惊喜。 夫妻更是当夜写了信,一封给章阁老,一封给女儿,隔天就送进了京。 这时已是大年三十,等到子夜,周王朝就要翻过旧的篇章,进入定康十九年。 大年三十这晚,周容浚宴客到子夜,随后抱了世子与郡主,领了柳贞吉放完鞭炮,去了万花宫,叫了万皇后,去了最山顶祭天祭祖,这一祭,再下山时,已近凌晨。 柳贞吉把昏昏欲睡的世子和郡主留在万花宫里,由万皇后带着,她则跟了周容浚,回了寝宫的书房。 周帝要来西北,京中西北要来一个大调防,由西北派三万狮王军初一晚上行军至京,大部队初四到京,初五布防完,初六周帝率御林军进西北,如若路上不出意外,他初九能进西北,能在西北呆三天左右,然后正月十月元宵节那天到京开朝。 这是周帝送过来的行程,几万人半月千余里的迁徙,就为了皇帝老子来看皇后一眼——这手笔,当今也就皇帝做得出来了。 柳贞吉光看看这安排,就觉得辛苦得慌,当然,个中内情也没有那么简单,但周朝史册上记载过的皇后,以后的皇后不敢,但之前可真不会有哪个皇后能超过万皇后的风光了。 而她要不是局中人就罢了,能看个热闹,可她就是苦逼的局中人,所以一等周容浚与众将军再议过事,再次确定狮王军的布防后,她就退出屏风,从后门离开,带着长殳一干人等去了内务处,准备初一中午的午膳,和行军路上这几日的干粮。 大过年的,得让这些临时调防的士兵吃好点。 这像样点的伙食,来简单,但三万军队的干粮,可不是随随便便有就有的。 这几天,王府已经把主城和周边几个城所有的肉都弄来了,现在都不是愁银子花得太多的事,而是有银子都没处买肉…… 柳贞吉使出了浑身解数,也只堪堪保证了还得过去的伙食,到底,还是算不上好,另外又给这三万军发了银两当补给,也算是给亲卫军当补偿了。 周容浚治兵严厉,但确也慷慨,能给他们的他都给,所以王妃拿军晌平民愤他觉得无过大作用,但这次她拿去当补给,他当即就点了头。 柳贞吉想想,他老打胜仗也是有道理的,至少他吃一块肉,会分出半块给下面的人分,得了好的人多了,为他拼命的人自然也就多。 初一晚上,三万狮王军悄然从后山离去,居然没发出什么过大的声响动静来。 周容浚骑马站在山口处送人。 万花宫里能看到出口,山中的路上都点了火把,从山上看来,就像蜿蜒的火龙…… 柳贞吉就抱着郡主看着下面,世子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紧紧抿着嘴,神情肃穆看着身着墨紫狮王军军袍的士兵们从火光中急步而去,他们背上背着的长矛在火光中发出烁烁的银光,那些光交岔在空中,就像银龙在飞舞,这看呆了他的眼,就是郡主,也是不畏迎面吹过来的寒风,迎着风看着底下的火龙银龙,看得目不转睛。 万皇后也裹着厚厚的狐皮大袄,半垂着首,看着下方一动不动。 三万人马,不过一个时辰,就全部撤离了后山,等到最后一批人消失在火龙的路中,一直没动过几下的世子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指着他父亲的地方,侧头与他母亲道,“母妃,您不是父王这次不去打仗吗?怎地他还不回来?” 柳贞吉点点头,道,“那裕渝去接他可好?” “好!” “大成……”柳贞吉往后看去。 暗卫从身后走来,抱了世子,“末将这就带世子去迎。” “母后……”郡主也拉了拉腰间母亲的手,抬头看向她。 “辰安也要去?” 周辰安点了一下下巴,静静地看着柳贞吉。 “去吧。”柳贞吉把孩子送向了大成。 “末将领命。”大成大手一揽,把郡主也抱在了怀里。 他左右手一世子一郡主,当下也未犹豫,朝万皇后和柳贞吉微一躬身,就带了他们去迎山下的狮王去了。 他们走后,柳贞吉看向了刚刚安静看着他们话,也不作声的万皇后,朝她微笑道,“母后这是第一次看狮王哥哥手下的兵吧?” “嗯。”万皇后点了点头。 “您觉得如何?” “你上午跟我,这次要去三万人?” “是。” “我还以为只有一万人左右的样子。”万皇后淡道。 见儿媳不解,她沉默了一下,道,“看得出来,他们身上锐气很重,年龄最长的,也不过三旬左右吧?” “差不多,”柳贞吉笑道,“不过,其中有几百人也年过四旬,这些都是校官,都是狮王哥哥的左右手……” “这个我听过。”万皇后颔了下首,见柳贞吉看她,她接着道,“我听他皇兄以前与我过。” “呃,是大……大皇子?”柳贞吉犹豫了一下。 万皇后点头,又淡道,“皇上也与我过,他手下有不少能干的武将,打屈奴没问题,就是手底下没什么官,所以后来才派他去江南,让他多收点自己的官。” 柳贞吉听得害羞地笑了一下。 这次明面上是调防,但就是鬼都知道,这哪是调防这么简单,三万狮王军进入京中皇宫内苑之后,以后除非是周帝亲自下令赶人,要不然,这三万进去的人,就不会出来了。 这就是他们狮王府在京中的绝对武力,即使是太子,往后行事,也得惦量下自己的份量了。 138绝对武力 第13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39章 狮王军三万人,校官五百名,而进京后,周帝会在其中插入千余校官,变相统管这三万狮王军。 自古与虎谋皮,总带着挑战和风险。 不过,就算这三万人受人统管挟制,那也是狮王军,这也是周容浚在接到周帝的提议后,没有否决的原因。 初二过后,因周帝的即将到来,全城进行再一轮的盘查,务保不出任何意外。 柳贞吉跟着他忙了两天,第三天没撑住,回头去万皇后那接了儿子女儿回来一起与他们夫妻睡。 她怕他们再这么忙下去,世子和郡主连爹娘是谁都记不住了。 冬天天冷,就是满府爱找他们的世子也被拘在了屋里不能动弹,老实,儿不寻她,柳贞吉因此还有些怅然若失。 周容浚当晚早了些时辰回来,陪孩子们玩了一会,由他哄睡了他们。 他怀时抱着睡着了的女儿,偏头看着睡在夫妻二人中间的世子,淡道,“等立了春,我带他习武,可好?” 柳贞吉侧身躺着看着儿子的脸,把他的发拨到耳后,满脸爱怜,“你跟他商量着吧,你们想做的事,我一概都答应。” ** 周帝如期而来,周容浚带了人先出城百里迎接。 城中百姓因皇帝的到来,皆与有荣蔫。 王府上下,也喜气洋洋,除了万皇后,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淡然的脸。 她不是个冷漠的女人,平时也爱笑笑,但就是没几个人,能看出她真正的高兴不快,即便是柳贞吉,对万皇后本人的喜怒哀也是费思量,很多时候,也只能通过她话的次数,和进食的胃口来判断这个皇后的心情。 周帝的来到,没有让她多吃一点,也没有少吃一些,话不多,但也不少,由此看来,是不好不坏。 万皇后倒是真淡定,而且她这些日子身体是真好了不少,柳贞吉见她情绪稳定,身体也稳定,想来周帝来也挑不出她这个儿媳的什么错来,这心情也是颇为愉悦的。 周帝到的时候,万皇后带了柳贞吉站在王府的门口迎了人。 见到万皇后,周帝从龙辇上下地,下来扶了万皇后走了几步路,这才松手。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又上了轿子,等进了万花宫,山下的热闹才消褪了些,周帝也才好好与万皇后话,了几句,皇后又抱来世子郡主与他亲近,周帝大为愉悦,赏了他这皇孙皇孙女不少东西。 周帝的到来,又让柳贞吉成天忙个不休,孩子们又是交到了万皇后手里。 她与周容浚,更是一连几天都没见过面。 周帝是来看万皇后的,但那也只是用来作幌子的,他具体是来看西北的情况,以及见西北各将领的——兵他是给儿子了,但将士们的忠心该给谁,周帝也没打算忽视。 初十,刚进西北一天的周帝就带了周容浚一等,秘密出了主城,人是身体有恙,留在了万花宫静养。 这天王府山下和山下径渭分明,除了几个大管事,谁也不得进山上打扰皇帝静休。 柳贞吉知道事多,所以连着几夜没睡,这日中午短暂的昏事过去一阵后也没当回事,起来后,又是操持内务。 等到十一这天皇上带着一干人等回来,她又是准备皇上回去的各种礼物,等晚上累得一口气都喘不上来时,她还只当是最近太忙的结果。 ** 周帝巡视过周边军营后,再见到万皇后,态度更是温和了不少,等奴婢们都退下,他私下与万皇后叹道,“在治军练兵方面,他还真是没哪个兄弟及得上他。” “是,他的那些个护卫,来无影无去踪的,也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这点万皇后亲眼见过,与周帝还是有得话。 “你什么时候回去?”来西北不过两日,就要准备起程回京的周帝摸向她的手,见她没躲,就又握得又紧了些。 “总得天气一好,祭完始皇祖再。”万皇后淡道。 “那得什么时候去了?”周帝苦笑。 万皇后不语。 周帝看着她好起了来的脸色,半晌也是没有言语。 他曾许多年没有好好看过皇后的样子,不想看有之,不敢看更甚之,等这几年想看敢看了,她两鬓却染了风霜,容貌也已大变了样子,但许是她总是与别的女人不一致,她是他在大周的皇后,即使随岁月苍老,她样貌也还是独一无二的与众不同。 她还是好看的。 可他知道,就算他现在还这么,其实也打动不了她的心。 但,有如今这个样子,周帝也觉得不错了。 他老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不再是年轻气盛的那个时段了,只想与她慢慢来,让她的时间长点,陪着他的时日再长点,他们终能携手走到末尾,不枉此生。 万皇后看着他还是不语,但她还是与过去不一样,过去她是不会看他的,现在还会正眼看他,不过是路未尽,她想护着的人,还是靠他再带一段路。 她是个心狠手辣的,皇帝也知道。 等他带完她儿子再走一段路,他如果还真想与她死同穴,省得她还要算计他,她也意奉陪。 如果之前还在意着他回不回头的她还是个好皇后,可现在她已经不是了。 “等过完春天,再吧。”万皇后给了个靠近的时间。 到时,屈奴的官员任职也就要下来了,她儿京中要是没有影响决策的力量,她还是再回京助阵吧。 周帝看她一会,摇摇头,没再什么。 万皇后又招来世子和郡主,让周帝教世子认字,她刚抱着郡主在一旁看着。 为此,周帝半天都没有出万花宫,即使是周容浚来与他有事要,也是让他进万花宫来,他们俩在侧殿着,一商量完毕,就要回去眼睛里看着老妻,嘴里教着孙儿去了。 ** 十三日周帝就要起程进京,十二日这天,柳贞吉清点好礼单,等章大夫人与她道辞行的时候,笑眯眯地跟章大夫人起了京中现在还尚在闺阁的众姑娘。 以前与她相识的那些,皆已嫁人了。 有几个命不好的,还死了。 其中有两个生孩子难产死的,有一个是重病死的,还有两个,成了寡妇后进了家庙上吊而亡。 仅柳贞吉熟识的那些,就有五个死了。 京中世族爱添妾,生儿的不少,生了女儿的更不少,像柳贞吉这样的家族,他们嫡支这一家就她和她姐姐两个女儿,但算上柳家这个大族的所有女儿,其实也有近三十个。 柳贞吉与她们都不亲,她看似胆,其实性子还是太独了些,柳家只认母亲和姐姐,在外的那些称姐道妹的人物,她一个也没有交心过——这其中当然有绝大部份原因是她觉得自己心理年龄太老,实在不好意思跟那些丫头片子玩在一块的原因。 她与人不亲近,自然,与她亲近的也少。 打听起消息来,反倒是与章大夫人这等人谈起的多,故往的那些相识的人,一个也没有来往。 章大夫人见她问起了京中贵女们的事,见她还仔细地问到哪家的闺女风评好,性格好的时候,还略有些讶异,心翼翼地跟柳贞吉道,“这些姑娘,哪有一个比得上您的。” 西北王懒于纳妾的事,她是知道的。 连他们章家再好不过的二姐,也只得嫁给他的手下。 还有哪家的闺女,能进,且还是进狮王的门? 这位狮王妃,实在不必再如此探究京中过往的用意。 现在没几个人还敢肖想。 柳贞吉知道章大夫人误会了,她笑眯眯地点头,问了几句之后,也不再问了。 回头长殳过来报,让她去万花宫用膳,她就送了章大夫人出去。 “王爷去了?”她问长殳。 “去了,让您赶紧去,再不去,他就要抱世子郡主过来找您了。” “他是要把父皇气死吧?”柳贞吉笑着皱鼻子,样子还是娇俏可人。 长殳看着她,笑容温暖,“您别担心,这几日他跟皇上处得好得紧,皇上信中的那些责骂,这几天可是一字都未对他出口,反倒夸了王爷好几句,这事回头我再您禀,您赶紧过去吧。” “诶。”柳贞吉清脆地应了一声。 她很快就到了万花宫,周容浚一见到她,那古井无波一般深沉的眼在那一刻亮了亮,他把怀里从万皇后手里抢过来的郡主又放回到万皇后怀里,大步过来就拉着她的手就往他们的位置走,走了两步,他讶异回头,看着她那被他牵着手,“怎地这般冷?” “忘了带暖手炉了。”柳贞吉笑眼弯弯,她今日头上戴了朱红的王妃冠,整个人看起来娇艳无比。 第139章 第14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40章 柳贞吉若无其事,周容浚紧了紧手中的手,不再什么。 等见过皇帝皇后,坐下后,已有宫女飞快拿了暖手炉过来,周容浚搓了搓她的双手,就把暖炉放到了她的手里,同时朝眼巴巴看着他们母妃,要他们母妃抱的儿女摇了摇头。 世子郡主被教得要听父王的话,周容浚一摇头,他们也就收回了手。 柳贞吉一直朝他们眨着眼睛笑,就差没做鬼脸了,世子郡主因此也安心地躺在皇帝皇后的怀里不作声了。 今天是家宴,用来摆桌的桌子是墨檀方桌,能坐八人,柳贞吉挨着周容浚坐着,一直跟万皇后笑笑着,万皇后倒也赏她的脸,她什么问,或多或少总要答几个字,引得周帝看了柳贞吉好几眼。 这几眼,也是看出柳贞吉的娇艳来了,这柳家女的姿色之前如若是浑身灵气,现在这灵气稍稍减弱了些,女子的娇艳要更居上位,整个人看起来光辉夺目。 周帝再看看她身边的四皇子,他倒是真正的沉稳了不少,身上少了乖张的戾气,贵气却是重了,让人信服,更让人知道他的不凡。 对此,周帝不是不满意的。 他重用的孩子,进退得宜,且一身龙气,谁能不他的眼光好? ** 午膳过后,周容浚要去忙,她也要同去,为明天周帝的起程做最后准备。 夫妻俩出了门,柳贞吉悄悄跟周容浚咬耳朵,“长殳他对要好些了,我还不信,不过现在有点信了。” 周容浚哼笑了一声,没什么,在要快步离去前摸了摸她衣内还是有点微冷的手,眉头不自禁地一拢,朝她身后的梨云不快道,“你们上点心,别冷着王妃。” 罢,冷冷地在几个丫环的脸上转了个圈,这才带了苏公公他们离去。 柳贞吉笑看着他先一步离去,等看不到他影子了,这才提步往寝宫那边转去。 梨云她们跟在她身后,以梨云首当其冲脸色沉重,她之后的镜花水月皆看着地面,此时此刻,她们皆掩不住脸上的悲意。 柳贞吉一进寝宫就倒了下去,梨云紧紧抓着她的手,流着泪道,“王妃,叫大夫吧。” 柳贞吉打了个哈欠,“先让我睡一会。” 这一睡,却是大半个时辰,她醒来后听到长殳在外面等,也是一怔,问梨云,“什么时辰了。” 听梨云一,竟是过了快一个时辰,她也是摇头叹了口气。 “娘娘,为何不叫大夫?”接连三天都如此,梨云现在害怕得不行,与她梳妆的镜花也是忍不住,跪下地,抬头看向柳贞吉。 她们唯她命是从习惯,她什么便是什么,这时斗胆问她为何,也是真吓着了。 柳贞吉这阵子是一天比一天感觉力不从心了,她也想过自己是不是中毒,但她能吃能喝,脸色也比之前要好,反倒更像是回光返照…… 她来这朝代,来得不明不白,穿过来的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是怎么活过来的,也是不清不楚,这几天的昏厥老让她有种大限将近的感觉,要是真让大夫来探脉,什么也查不出,不过是让她更难以承受罢了。 “等皇上走了再,有皇上在,有龙气庇护,我怎会有病?”她可不想生病招周帝的晦气。 丫环们也猜她是顾忌着皇上在,现在还是正月,生病是不吉之事才隐瞒了下来,便也不再多,按柳贞吉的吩咐掩了脸上表情,皆恢复了往日的不动如山。 长殳确是老人,进来后,觉得殿内情况不对,左右看了看,无论是人还是东西,都没什么不妥的,这才掩下心中的奇怪,跟柳贞吉起了府中的事。 那厢周容浚得知王妃中午又休息了好一会,挺为满意,与前来报事的长殳道,“我看她也还是休息不够,这几天身子有些冷,你让宋涛去为她把把脉,开个温补的方子补几天。” “这事老奴还刚跟娘娘了呢,娘娘现在在正月,等出了月头就办。” 周容浚迟疑了一下,也觉得早几天晚几天的,不是什么大事,就点了头,“那好。” ** 周帝的这一趟来西北,还是助了周容浚不少威风,至少,现在整个西北都知道,他们是归西北王管的。 而屈奴那边的清扫也接近尾声,整个屈奴,无不知道西北王大名。 周帝离开西北后,当天王府还残余着几许热闹,那些赶过来拜见周帝的官员还没走,要等晚上与西北王晚宴过后,才会各回各地。 这晚柳贞吉以为周容浚可能要到凌晨才会回来歇一会,哪想,人半夜就回来了,借着酒劲还闹醒了她。 柳贞吉又是为他脱衣又是为他沐浴,本来以前一个人能做到事情,做到一半她就气喘吁吁了,叫了丫环和内侍进来,这才让他们帮着把下半部份的事情做好。 后半夜,周容浚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睡在了大床上,柳贞吉却是片刻都睡不着了,她自己替自己把了大半会的脉,也没听出什么来,走到镜前,就着那点烛火再看看自己的脸,也觉得自己娇艳得太不正常。 她现在就像朵外强中干的花,只等油尽灯枯凋零。 柳贞吉没拖太久,一出元宵节,她就找了大夫来把脉。 而如她最不好预感那般,宋涛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只是听她她时有疲惫之感,让她多加休息就好。 如若不是每日都要昏迷一段,且每次都找不到意识,柳贞吉也当这种疲惫是她癔想出来的…… 不好的预感做了准,柳贞吉恍然去想前世的事,头几天还不清楚,渐渐的,以前的事一样一样的都清楚明了了起来。 她意识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父母健在,而她父母皆是平和之人,尽力教导她,但也不过加干涉她,她爷爷奶奶也是如此,甚至她的堂兄弟姐妹们,性格也与她差不多,不过多数还是比她上进些,所以他们多数都出去了,只有她和另一个不图上进的堂哥在家乡的城里守着,与家人的感情不浓不淡,每日悠悠闲闲度日,现在想来,那种幸福与这世得到心爱的男人,有儿有女的幸福是不一样的,两种幸福没有高低之分,但前者是她的根,后者,是她一想失去就心如刀割的疼。 大夫没看出柳贞吉有病,温补的方子却是开着,厨房里的药也煎着,柳贞吉么下试过喝几天断几天,觉得喝不喝的,没什么作用。 这时,到了一月底,因狮王进驻京城的武力,屈奴的事很快得到解决,屈奴王很快要回屈奴,与此同时,俞飞舟因果子的事也去了卞京。 而这时的柳贞吉,精力一日不如一日,哪怕是强打精神,也是撑不住的昏迷。 周容浚忙,可再忙,柳贞吉也是他的枕边人,所以哪怕她再意图掩饰,但白天老见不着王妃,晚上回去她也在睡的周容浚觉得有些事不对劲,这天一早他也没去上殿议事,而是留在了屋里。 丫环们见状不对,面面相觑,但无人敢什么。 周容浚直等到辰时,才等到醒。 他觉得不对劲,但也未动声色。 柳贞吉醒来看到他,吓了一大跳,心里稳了又稳,才道,“今日无事?” 在床上守了她近两个时辰的周容浚点点头,先下了地穿衣去了。 夫妻俩都穿好衣裳后周容浚没走,柳贞吉暗中催了他几次,让他有事去做,但皆被周容浚挡了回去,他也不什么,仅摇个头,也就让人无话可了。 不到中午,柳贞吉就趴在他腿上睡了过去,周容浚探了探她的呼吸,见呼吸正常,又揉了她的头许久,还捏了她的脸,见她没动静,还煽了她一巴掌…… 这巴掌把他们身边的丫环内侍煽得心惊肉跳,周容浚低头看着那还是没醒来的人,示意身后的苏公公站到前面来,“这正常吗?” 苏公公摇头。 “叫长殳来。” 长殳很快赶到。 周容浚当着他的面,捏住了她的鼻子,也未见她挣扎,他问长殳,“这正常吗?” 长殳抽着气摇头,缓了一会,道,“老奴去叫宋涛来。” “嗯。”周容浚往后仰,大手还附在她的脸上,另一手抚了抚刺疼的胸口,过了好一会,他睁开闭了一会的眼睛,嘴里叫了一句,“梨云……” 梨云从后面站了出来,沉默地跪在了他们的前面。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十二月左右,娘娘跟奴婢,好像有些事不对劲……”梨云跪在他们前,还理了理娘娘的裙摆,声音又低又沉,“连奴婢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是大年那几天,娘娘那时候时不时就睡过去,谁叫她她都醒不过来,只能等她自己醒,这几天,更是一日甚过一日,每日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还要多。” “是她让你们瞒着我?” 梨云不答,磕了下头。 “瞒得好。”周容浚磨蹭了下大手里那张冰冷的脸,再低头看她未着脂粉,却娇艳得像三月红花的脸,她一动不动地躺着他的腿上悄无声息,不知道的,还真当她是死了。 作者有话要:第一更。 第140章 第14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41章 宋涛过来,只探到脉像平和,但王妃不醒是事实,只能跪下喊老奴该死。 王妃在他怀中不醒,狮王连责罚人的心都没有,摸着她过于艳丽的脸,心想怕是打她打得重了,又叫来了人拿来了广清液,为她擦脸。 这其中,柳贞吉依旧在沉睡中,那么大的动静,王府上下连人走路都轻了几个度,就她还兀自沉睡着。 万皇后得了消息后,当下讶异得张了好一会的嘴,当下都顾不上问清楚情况,抱着郡主就过来了。 她来,周容浚也没动作,仅在看在郡主后,吩咐梨云,“把郡主抱去与世子一块习字。” 梨云听到命令,低着的头偏过去,把脸上擦得干干净净,脸上带着温婉的笑,过来与皇后请安抱郡主。 万皇后犹豫了一下,把郡主给了她,又令翩虹也跟过去。 孩子一走,万皇后低声轻叫了在儿子怀中的人,“贞吉儿,贞吉儿……” 叫了两声,柳贞吉依旧无动于衷。 “昨日到午后才醒,还要一会。”周容浚低头碰了碰她艳红但冰冷的脸,“她胆子现在倒是大了。” 以前见着他还要躲,嫁过来没几年,天大的事都敢瞒他。 “大夫怎么?”万皇后摸向她的手,想探一下,但手还没伸过去,就被周容浚狠狠地瞪了一眼。 万皇后刹那哑口无言。 “别碰她。”周容浚罢,又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些。 万皇后被他狠绝的一眼看得触目惊心。 又是这满是戾气的眼神…… 想及帝走前对他现在这性子的满意,万皇后的心突地凉了。 他是一年近一年的改变,才让那位今上有时到如今的满意,若是再变回去,她不敢想象,现在对他委以偏心的帝会做何决策。 他不会让谁误他的江山。 “皇后娘娘,”长殳刚进来一会,看到万皇后没了声响,他靠近床边后低声道,“府里的大夫把脉把不出什么来,奴婢已经去城里叫名医去了。” “好得过宋涛?” 宋涛是吕圣手都赞过的神医。 万皇后想也不想的回答,让长殳白了脸,马上朝周容浚看去。 周容浚却动也没动,一直低着头看着怀中的王妃,手时不时伸过去探探她的呼吸,他们的话,像没听到。 ** 柳贞吉这日睡来,已是近傍晚,她醒来看到周容浚后眨了眨眼,已无心去想太多事,朝他露了个疲惫的笑,道,“什么时辰了?” “你去哪了?”周容浚看着她的脸不放,连自己的声音哑了也尤不自知。 柳贞吉因他的话与声音,愣了一下。 回过头去看殿中,见镜花在,便看着她没动。 “娘娘,申时了。”镜花勉强笑着道。 柳贞吉怔了。 这一次,一睡就是半天,比昨天更甚。 她一直在睡梦中的黑洞里不断地跌落,那里头什么也没有,她一次一次地往下跌,什么也来不及想,等回到现实,现实也如梦一样一片黑,但现实更可怕,它不会让她重复跌落,只会前进。 时光会流逝,她想瞒着的,总会被人知道。 她丈夫现在站的这个位置,现在这个时间,容不得他为她再冲动,为她多浪费心神。 他一个恍惚,也许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要前功尽弃了。 “拿镜子给我。”柳贞吉从被中摸到他的手,与他五指交缠,嘴里沉声与镜花道。 “是。” 镜子过后来,柳贞吉看着镜中那张艳丽得都不像她看习惯了的十几年的脸,把镜子给了镜花,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口,长长地吐了口气。 一直看着她,没打扰她话的周容浚开了口,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平稳,“饿了吗?” 柳贞吉摇摇头,诚实道,“不知道,没心情。” 周容浚听了怪笑了一声,“没心情?” 她是没心情,那他呢? 他想生气,但看到她醒来,他却无力生气了。 “母后往宫里去信了,吕梁过几天会过来。”周容浚下了地,连着被子把她抱起站直,朝丫环们道,“把衣裳拿过来。” 镜花带着她的两个丫环忙拿了柳贞吉的衣裳过来。 周容浚在帮她穿的时候,柳贞吉眼睛都鼓圆了,看看他,再看看她的丫环们,直到衣裳鞋袜都穿好,她才干笑了两声,朝周容浚道,“狮王哥哥……” 周容浚没理会她,这次连衣裳带人抱起,去了外殿。 宋涛还在。 “王爷,王妃……”他揖礼。 周容浚抱了她坐下,把她的手放到丫环迅速放在其上的棉枕,淡道,“再探探。” “是。”宋涛手边还有几本临时叫徒弟拿过来的疑难杂集,他的徒弟在王爷过来时已经收拾了两步,但王爷脚步太快,没来得及全收好,这时又忙不迭地医书全囊括在一块,腾出了桌子,抱着出了外殿。 宋涛又把了一会脉,苦笑道,“心跳正常,比睡着的时候稍稍快了一点,但在正常范围之内。” 周容浚冷冷地看着他。 柳贞吉一直没话,回过头抬起头来,看着他冷得就像附着寒冷的脸,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像中毒?”他开了口。 “这事还得细查……”宋涛硬着头皮道。 王爷王妃有专门的下人记起居,刚刚翻开薄子来一查,基本上王妃吃的和用的,甚本与王爷一致,如若是下毒,这毒是何物?是怎么下的?如若此毒物真有这么神奇,怎么就王妃有事而王爷无事? 如若是刺杀,刺杀王爷岂不是比王妃来得有用? 再则,这事王爷连过去的司家都命令人去查了,他一介大夫,又探不出什么事,只能跟着查出来的东西走。 柳贞吉看宋涛这几句话间额上都有了汗,她缩回手,再与他五指交缠,握住了他满手心的汗,这一刻间,心里难过得竟呼吸不过来。 是不是中毒,她也查过,但她有这么一个树大招风的丈夫又有儿有女,饮食起居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注意,岂会给人下毒的机会?就是别人本事太高超,确实给她下了毒,如果真是针对她来,她哪能逃得过? 再则,她更倾向于,这个世界在排斥她了,那精神上不出的疲劳和梦中黑暗里不断的跌落黑洞,都像是这个世界要把她赶回去…… 如果是在之前的柳府,她能回去,是再好不过的事。 可现在,她怎么舍得…… 柳贞吉忍着眼中的泪,朝他笑了笑,道,“狮王哥哥……” “嗯。”周容浚轻应了一声,但没看她,他看了看他们相交缠的手,道,“你睡着的时候,去哪了?做的什么梦?” 柳贞吉沉默。 “宋涛你感觉累,但你气色却是好的,好得比你十三四岁的那会还要娇嫩,你手脚冰冷,就算是这样,他你身体也无碍?”这一次,他的眼睛移到了她的脸上,道,“丫环们府里事多,不想告诉我,你现在告诉我,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我?是不是得等到你死的那天,嗯?” 这时,殿中都静了。 “狮王哥哥……” 周容浚抹掉她眼里流出的泪,讥俏地翘起嘴角,“哭什么哭,你以为哭了就万事大吉,我什么都要顺着你?” 柳贞吉抬手掩眼,竟不知何话才好。 “王爷,王妃,该用膳了。”长殳进了外殿,打破了这一段静默。 周容浚抱了她去了膳厅。 柳贞吉在路中振作精神,到了膳厅,吃的饭也不少,两碗米饭下去后,还用了一盅补汤。 她一直偷偷地拿眼睛扫周容浚,只是吃饭的时候,狮王一声不吭,用完,又抱起了她,去了书房。 柳贞吉坐在屏风后的榻上,听了他跟人了一会儿事,每件事都是派出探子和注意京中各府动向之事,听了一会,又听到他叫了大成过来,让他去冻河练兵,等到他让俞飞舟迅速回西歧后,柳贞吉模糊之中,觉得他冷静得过了头,那种坚定,竟是攻打屈奴时的无所畏惧也比不上。 越听,她心越凉。 当晚,等到万皇后哄睡了孙儿孙女,过来儿子的书房,进去后只看到了周容浚,她问了一声,“贞吉儿呢?” 周容浚在她进来之时一愣,万皇后刚问时,他就已经起了身,话末他就进了后面的屏风。 好一会,万皇后都没听到动静,她不由急了,叫了一声“浚儿,贞吉儿”了就往后走,等她穿过屏风,看到儿子坐在地上,手里抱着柳贞吉的时候,她蓦地一惊,长年不变神色的脸上满是惊恐。 “又睡过去了……”周容浚抬起头,淡淡朝她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叫吕梁赶紧过来。” 他得淡然,万皇后看着他充斥着血丝的眼睛,和额头脖间那鼓动得就像要爆裂出皮肤的青筋,脚也是软了,她扶着就近的椅子坐下后,舔了舔干涩的嘴,半晌,开口哑道,“前几日,她老跟我打听各族家中闺女的情况,还,看有没有跟她样貌性情比较相近的……” 她这时,才觉出不对来。 作者有话要:第二更。 多谢大家: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13168406扔了一个地雷 tree扔了一个地雷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张扬清新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张扬清新扔了一个手榴弹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tree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手榴弹 tree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22扔了一个地雷 tree扔了一个地雷 张扬清新扔了一个火箭炮 piao扔了一个地雷 iii扔了一个地雷 sll扔了一个地雷 雨丝弥漫14322763扔了一个地雷 梅子扔了一个手榴弹 灬茉莉蜜茶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张扬清新扔了一个手榴弹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熙曦扔了一个地雷 tree扔了一个地雷 第141章 第14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42章 “哼。”周容浚手摸着怀中人的脸,哼笑了一声。 他低下头,在她红似艳火的嘴上吻了吻。 他不话,手指,嘴唇,在她脸上来回不停地穿梭,万皇后看着就算如此也醒不过来的柳贞吉,心如置冰窟。 “叫吕梁来。”她站起身,喊话的嗓子都是哑的。 可就算如此,也没打断周容浚缠在他王妃脸上的视线。 痴情种,痴情种…… 万皇后脑海里闪过一排排的字眼,在这一刻,她竟然觉得,他不会听从所有人的安排,哪怕是他的王妃的。 没有管住他的人,没有关住他的笼子,他会把他自己毁掉,甚至然,把西北毁掉,也会把他们的大周搅得天翻地覆。 他现在,有这个能力。 “我看像是有点像失了魂,要不要找高僧过来念念经?” 万皇后的这话,总算让周容浚顿住了摸她脸的手,他抬头看向万皇后,只一眼后就把人抱起,朝外压着声音叫,“来人……” 万皇后看他这时都不忘降低声音,在椅子上坐了一会,直等到宫女来扶她,她才疲倦地起了身。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年景才好一些,就又出了这些个事了。 难不成,是老天爷在罚他们这一家子吗? ** 西北王府来了僧人念起了经,烧起了香。 柳贞吉再次醒来是半夜,她听到嗡嗡的念经声后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她刚下地,守着的水月赶紧跑了过来,“娘娘……” “怎么回事?” “王爷叫来了昭宁寺的高僧来为您念经定魂。” 柳贞吉默然。 “王爷呢?” “在练武场。”水月顿了一下,才道。 柳贞吉听她的声音带着泣声,她没先话,等穿好厚重的外袍,又穿好鞋,她才与水月道,“把王爷的大袍拿来,王爷生气了?” “没有。”水月勉强笑着,让身后的丫环去拿大袍。 柳贞吉披上大袍,大袍是他的,他高,比她高一个半头去了,大袍披在她身上,长度跟她的王妃礼袍都差不多了,但衣裳胜在厚实,尤其上面还有他的味道,让她安心。 “你让厨房准备点吃食,我去找王爷回来。” 柳贞吉拖着大袍去了练武场,练武场在山下的校场,离他们的寝宫有一段距离。 半夜的夜风很冷,吹乱了她的发,也把她的脸吹得如蒙了霜般刺疼,因此,柳贞吉的头脑却难得的清醒了起来。 衣裳长,岁月短。 两世里,她虽然不上是个冷心冷肺的人,但从来都是个想得开,也放得开的人。 当初莫名穿来,一想她当女儿的时候,父母对她尽心,她对他们孝顺,且父母恩爱,他们自己就是他们彼此的唯一,伴侣,少了她,肯定会伤心,但也还是会好好活下去,她没一年,就让自己释怀了。 可事情轮到自己身上,一想,他失去了她之后,会无人像她这样心疼他,知道他苦楚,惦记他好坏,不会有人像她这样在他看似暴戾,实则负伤的时候靠近他,安慰他,她连心都疼得碎了。 她没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控制不了,可怜儿女皆幼,少了她为他们思量,以后他们会如何? 她不愿意死。 一点也不愿意。 可人哪斗得过老天爷和阎王爷,让她穿来她就穿了,让她死,柳贞吉也不知道她能找谁话周旋去。 所以,心疼木了,还是得为他们想想以后。 她死了,可他们得活着啊。 ** 下人通报了王妃来找人,半路上,周容浚就看到了她,见她低着头下阶梯,他没再动,等到她下了两步,她才好像若有所觉,抬起头来看他。 一看到他,她就扬起了笑。 她长发未梳,散在空中随着夜风飞舞,笑容明媚,脸孔还是天真如初。 就像当年,让他把她放在心间的那个明媚少女…… 而现在这个女人,嫁给他数年,是为他生儿育女。 她是他的。 他一直都这般认为。 “狮王哥哥……”她见到他,高兴地喊了起来,下台阶的步子都快了。 周容浚看着她飞快地跑下来,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怎么可能会离开他? 她是他的妻,他的王妃,要陪伴他一生,每晚都要睡在他身边,与他过一辈子的女人。 “狮王哥哥。”她扑到了他怀里,抱紧了他的腰,扬起的笑脸,找不到一丝阴霾。 周容浚却越发地痛苦了起来。 她怎么就能这么淡定地为他再找一个妻子,而他仅仅只想到她会死,他就觉得心疼得直不起腰来。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更心狠一些? 周容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笑脸,直到她心翼翼地看抬起手摸他的脸,他闭了闭眼,把人抱了起来,抬步往回走。 “你刚又劈木头去了?”她在怀里轻声问。 看,她就是这么了解你,她明白你的痛苦,可还是要去死,周容浚的脑海时,一个声音冷冷地与他着事实。 这事实逼得他无法去看她。 ** 等到他转了道,去往另一处的阶台处,让下人不再跟着的时候,柳贞吉抬头,就着下人手中灯笼的光,看向他隐在黑暗中的脸。 “抱紧。” 他抱紧,她便抱紧了他的头。 周容浚接过了下人手中的灯笼,再道,“退下吧,不得我吩咐,不许上山。” “是。” 下人们应了声,周容浚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见他们飞快退下,这才收回了眼睛。 他拢了拢她身上的厚袍,又拉过自己的披风,把她包裹着在怀里,一手抱着她,一手抬着灯笼上了灯笼。 柳贞吉挨他挨得紧紧的,紧得能闻见他脖间的汗味耳后发间的汗味…… 他是在练武场发泄了好一会,所以才能忍得住不与她发脾气吧? 仅一下,柳贞吉的眼睛就酸涩起了,她偏过头,把脸埋在了他的胸间,无声地流着泪。 她怎么舍得留下他啊?他这样的坏脾气,有谁能像她这样爱她?而她两辈子,才找到如此一个能爱得没原则的男人,她真的是用尽了所有的理智,才能好好地去了结这场缘份。 她何尝不是拿他当她的命,她只是爱得太过了,宁肯他少爱她一些,少在意她一些。 甚至都后悔,与他太交心,让他把她当成了依靠,以至于要走到失去这步,她担心他会崩溃。 周容浚抱着怀里的人爬了半座山的台阶,他知道她在哭,但他的心都木了,她哭他也不会疼,走到山顶,穿过树梢随着大风狂飘的树林,他抱着她来到了高崖处。 他抱着她在背风处坐了下来,把笼罩住她头的披风拿开了点,把灯笼当着她的面,往里扔进了一石头,扔进了悬崖。 悬崖太高,风太大,灯笼不过眨眼间就没了光,掉进了深深的悬崖。 他们四周,彻底黑暗一片,只有星光还照在他们的头上,亮着一点微薄的光。 柳贞吉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裳,光灯转瞬即逝,她更是没有多看一眼,猛然回过头,看他的脸。 星光下他的脸,让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想叫他,撒娇也好,求饶也好,叫一声,也好过任凭此时心间的惶恐惊骇泛滥成灾。 “你哪天要是准备死了,我就抱着你从这跳下去,省得长殳还要为你我添置棺木,”周容浚又拿披风盖住了她的头,他的声音在黑暗的狂风中依旧清晰可闻,“孩子我也安排好了,我让长殳多守裕渝几年,飞舟欠我众多,朝廷中还有几个将军也欠我几条命,我训练了出来的狮王军首领也会帮着他,后面的事我会与浴渝清楚,等到他到了年纪,父皇不行了,皇位会是他的,就算是用抢的,我也会把皇位抢给你为我生的世子,郡主我不打算交给母后,她是疼辰安,但她不知道怎么疼孩子,还不如交给你母亲,看在你的份上,你母亲就是死,都会以死护着她,辰安还是交给你母亲的好……” “狮王哥哥……” 周容浚扶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在怀里,他不喜欢她这个时候打断他的话,警告地按了按之后,又淡淡道,“我管你去哪,就算死,你也得与我一道死。” “狮王哥哥。”柳贞吉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周容浚完,心口倒是平静了下来,他也好受多了,他低下头,看着那个忙不迭从他松开的手中把头探出披头的女人,星光下,她的泪光烁烁发光,他低下头,舔了舔她脸上的泪,淡道,“咸的,我还以为,你不会为我哭了。” “狮王哥哥……”柳贞吉泣不成声,她抱着他的脖子不想放,把泪脸埋进了他冰冷的脖间,“我不死了,我不想死了,我不死,你也别死,求求你。”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第142章 第14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43章 她知道,他得出,也做得到。 她不怕死,但怕他死,更怕他要是没了,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没人教导,他们怎可能安顺长大? 没有父母,没有温情,不知道爱,他们就是得了满天下的权势又如何? 她不想他们长大后,恨父母抛弃他们。 柳贞吉哭得半路,强行止住了泪,抽着鼻子硬着声音与他道,“吕梁什么时候来?那和尚请的昭宁寺的?能不能请京城归德寺的,我听那里的主持灵……” 不管有用的还是没用的,柳贞吉打算再试上一试。 招魂也好,还是正中毒了,什么法子都要试。 周容浚听她用虚弱的嗓子问着这些事,半晌都没有言语,直到她又可怜兮兮地叫了她一声,他才低下头,在她冰冷的脸上碰上了碰,嘎哑着嗓着道,“这是你的,你求我的,你不能死。” 他这么一,柳贞吉又哭得稀里哗啦。 可惜,就是尽管她有心不想死,但等到晚上他们回到寝宫,她又是一睡不醒,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得已醒来。 这一觉醒来,柳贞吉更力不从心了,她脸色依旧娇艳无比,但连坐起来走几步路,她都觉得气喘吁吁…… 她醒来后,不在的周容浚很快就回了寝宫,柳贞吉见他回来得太快,快得连她想躲着他先跟万皇后几句话都不行,心中叫苦不迭。 周容浚身后跟着宋涛,又替她把了次脉。 柳贞吉想了想,先下地走了几步,不过一圈,她就累得无法再迈动脚步,这时再请宋涛过来把脉。 得出的结果还是脉像正常。 宋涛的话一出,柳贞吉都没法掩饰脸上的失望,身子瘫在了椅中。 周容浚也是亲眼看着她在一圈后,是如何乏力被丫环扶着过来的,听到宋涛的话看过她的脸后,他狠狠地瞪了宋涛一眼,拿过她的手,听起了她的心跳。 脉像确实平稳有力。 “王爷,”宋涛自三岁跟随名医随医,三十年时,就已经名扬半个天下,到现在四十出头,治过的疑难杂症没有数千也有数百,可这几天,他是真正感到棘手,从脉像来看,王妃无一点生病的症像,他根本无处下手,只能剑走偏锋,“老奴想给王妃以针提神,不知可行?” “为何要问可行?” “老奴不知有用与否。” 柳贞吉听了,忙朝周容浚点头。 周容浚皱着眉,“有危险?” “并无。” 他这才点头,“准。” 宋涛忙去准备银针等物,这时万皇后已经过来,手中有世子和郡主,见到他们,柳贞吉精神为之一振,笑着过去要抱他们,可世子不让她抱,撇过头就去抱他父王的腿,抬起脸就问他父王,“父王,母妃不要我和妹妹了吗?” 这话让柳贞吉听得都愣了,这时郡主那总是热情不足淡漠有余的眼睛也定定地看着柳贞吉,像在等她的回答。 周容浚抱起他,坐起了她身边,对周裕渝道,“你问她。” 世子撇过脸往左,就是不看他父王右边的母亲。 生气了呢…… 柳贞吉想想,自己确实是好几天都没见过他们了,更别抱过…… 这样就生气了,这气性,谁能不像他父亲? 柳贞吉朝坐在她身边的万皇后抱歉一笑,把手伸出去,郡主倒是个好姑娘,不像她哥哥一样跟母亲置气,她母亲一伸手,她就飞快地朝她也伸出手去,速度从所未有的快,看得柳贞吉又是一怔。 等梨云把她从皇后手中抱过来,放到她手中后,柳贞吉的眼眶都湿了。 她到底该如何办才好?这一个两个三个的,她哪一个都放心不下啊…… “郡主啊……”柳贞吉低下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忍着泪笑着与她道,“母妃好喜爱你。” 罢,偏过头,朝与她同座位的身边丈夫腿上的儿子靠近,轻声道,“世子生气了啊?” 周裕渝没理会她,把头紧紧地埋在他父亲的怀里。 “渝儿生母亲的气了?”柳贞吉抱着女儿,头靠着他的背脊,“是因为母妃这几天忙,没带你一起睡吗?” “你坏。”周裕渝不肯回头,嘴里声音都带着哭音,“你前天跟我了,我写三张纸,你就来祖母处带我和妹妹晚上和父王玩躲猫猫,我字都写了十张了,你都没来,祖母你忙,可你过的,再忙也还是我与妹妹重要,你个骗子,不喜欢你了。” 着,把眼睛鼻涕擦他父王的衣袍上。 周裕渝是柳贞吉一手带大的,连带着,她还带着他那初为人父,根本不知道怎么当父亲的周容浚一同养育着他们,也之所以,周裕渝不会责怪同他一起玩耍的父亲,而只是责怪那给予承诺的带领者。 儿子的话,更是让柳贞吉难以喘息,越到临终,她就越发现她其实对她的挚爱之人无能为力,她对他们这么倾心以待,她要是没了,真去哪找一个人像她这样为他们费心? 她不止是爱他们,她更愿意承担他们往后日子里的挫折与沉浮,陪伴他们终生。 “母妃错了。”柳贞吉抬头把眼眶里的泪忍住,强自笑着与他道。 周裕渝拱着屁股对着她,不与她再话,只是扯着他父王的衣袖抬头与周容浚道,“你告诉她喽,今晚一块玩,补回来,我就喊她喽。” 他的话,让柳贞吉别过脸,再也无法忍住眼中的泪。 另一边,周容浚摸了摸儿子气唬唬的脸,淡道,“你母妃生病了,没法陪你玩。” “呃……”周裕渝愣住了。 等他再回过头,他一咕噜从他父亲腿上爬了下来,往他母亲那边走去,他两步就走到了他母亲面前,等他看到闭着眼睛哭得泪流满面的母亲,他一下子就慌了,他飞快地爬上椅子,挤在父母的中间,掏出他母亲为他做的帕子往她脸上擦,“你别哭了,我又不知道,又不是真怪你,你骂我回来嘛,我不怪你了。” 周容浚这时伸出手,拦住了她的眼睛,把她连着儿女都抱着怀里,在她耳边道,“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万皇后在一旁看得静默无声,等到她看到儿子眼中闪烁的泪花,她没忍住,别过头,把眼睛里不自禁而起的水光眨掉…… ** 柳贞吉哭过一会后就全身泛力,这几天,她的情况一天不如一日,有日溃千里之态,她不知道这样下去她还能熬几天,可能都还熬不到吕梁赶来,所以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难得宋涛也出口了个法子,她自然愿意一试。 宋涛也自觉这提神的法子不伤人,姑且一试,要是有用,岂不是更好? 遂,在备好银针后,得知王妃又快睡过去之时,他很快赶到他们的寝宫。 他到时,柳贞吉眼睛欲闭不闭,宋涛都来不及多想,让王爷把人抱到床上,都顾不得尊卑有别,上前就飞快施针。 但他的施针也没阻止王妃的昏迷。 十几针之后,柳贞吉还是昏睡了过去。 寝宫里所有的人都等了半晌,宋涛在狮王暗沉的眼神中,又替柳贞吉把了半会脉,跪下地,朝周容浚道,“老奴无用,王妃又睡过去了。” “你退下。”周容浚指了指门。 还不走,他就要宰人了。 可他答应过她,不滥杀无辜,尤其她病中这段时日。 宋涛只一瞥他的脸,连眼睛也不敢看,迅速带着徒弟退出了屋子,连医箱也没有拿。 “王爷,”这时只有长殳还敢与他开口,他轻声道,“给王妃盖上被子吧,莫冷着她了。” 那厢王殿,被万皇后抱着的周辰安突然从万皇后的怀里滑了下来,朝内殿走,嘴里叫着,“母妃,母妃,你去哪儿啊……” 她不停地走着,婢女要过来抱她,她也不肯,转过去还是往里走,直走到父母的床前,她抬头看着那把头埋在母亲脖间的父亲,童声响起,“父王,母妃要去哪儿啊?” 周容浚抬起头,血红的眼睛看着女儿,干涩的嘴皮动了动,“她睡着了,你让她睡一会,睡饱了你再来找她。” 周辰安没有话,她抬起头,看着床上的某一点,眼睛里,突然掉出了泪。 这年,定康十九年二月初三,狮王王妃柳贞吉柳氏,陷入昏迷,日夜不醒。 柳贞吉这次的昏迷,直到次日再也没醒过来,当夜吕梁赶到,一到城门,就被王府的老总管长殳接到,他没有先去看狮王妃,而是一进城就随老总管秘密进了万花宫,与万皇后,老总管和宋涛一道商量狮王用药之事。 狮王心跳如擂鼓,已一日不进食一直在狮王妃身边,无人敢靠近他,而让他再这么下去,不到两日,狮王就会自暴而亡…… 宋涛跟吕梁当着万皇后的面商量了用药,一把药煎好,那厢,长殳令府中几员大将靠近狮王,他首当其冲当诱饵,把狮王打昏后,灌了他药,直到狮王胀鼓的心脏缓了下去,老长殳才跌倒在地,才敢拦着眼睛哭出来。 第143章 第14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44章 狮王妃不仅有心跳声,昏迷的三日间,脸还是娇艳无比,娇得离谱,艳得离奇,吕梁在头一天使过法子,用针扎了她的穴道,狮王妃的身体下意识还是有反应的。 只是等到狮王醒来,他便不能再扎了。 这样过得两日,三日后,狮王妃的脸色慢慢变淡,呼吸却浅了…… “需喂食进去才妥。”宋涛的话过后,梨云带着姐妹和婢女们轮翻喂食,可昏迷不醒的王妃还是吃不进多少。 末了,还是狮王每日三顿,以口对口,哺食进去。 狮王妃的事,就算西北王府有意隐瞒,但很快,还是传遍了西歧卞京,周帝也来了信,万皇后一封,周容浚一封。 当晚,周容浚来见万皇后。 万皇后万万没料到,她这儿子这个时机还能来见她。 她以为,这几日间,他怕是无心料理府中府外的事,知道他来见她,她心下也是有些欣慰的——到底没她以为的那么严重。 初初见到人,听他问她帝与她信中了什么的时候,万皇后心下松了一口气,当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父皇会这几天把全国十二高僧都与你请来,另道,屈奴之事,让我看看你能不能办妥。” “不能如何?”周容浚淡淡道,撇去他嘴唇上下未刮的胡子,他身上并无太大不妥,眼神尽管比以往暗沉,但坚韧的神色却更胜以往,万皇后未从他身上看到颓败。 她欣然。 “如若你不行,他怕是会另找人来代替你督察屈奴王,你知道他的为人。”万皇后也很是淡然地道,心道他到底已经是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了,不会有什么事打倒他。 “嗯,我知道了。”周容浚问到事,就起了身,走到门边的时候,又想起那悬崖之夜她对他的叮嘱,又回身,单膝跪地,朝她俯首,“多谢您了,这段时日,恐还要多麻烦您照料孩儿和您的孙儿们一些。” 万皇后当即泪盈满眶,急急上前几步,扶了他起来,又转头朝翩虹道,“把皇上的信拿过来。” 翩虹急跑进内宫,把信拿了起来。 万皇后把原信给了他,“这是他写给我的信,你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意思没有。” 自儿子出宫后,这是头一次对她示弱,万皇后恨不能把她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周容浚看过一遍信,把信给了翩虹,临走之前犹豫了一下,向前抱了抱她,这一次,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万皇后站在原地,双手捧着脸哭泣,眼泪从手指的夹缝中流下来,轻轻地“滴答”一声,掉在了地上。 ** 当晚,周容浚忙完公务,一手一个抱起了身边睡着的儿女,带他们回寝宫。 从昨晚开始,他就令儿女入夜后,就来他身边,别打搅皇后安寝。 皇后那身子,熬不了几日夜。 熬糟了,她就得走,京里那位不会允许她久留。 她皇后对他愧疚之意甚重,有弥补之心,她若是暂且有个三长两短,不能醒来,让他把人留在府中镇府,等她醒来。 她的,周容浚都听。 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只要她能回来。 周容浚抱着儿女上了床,让梨云她们给他们脱衣裳,他则去床边看她。 “刚给王妃按了按手脚,就是背部还没按。”如花端着水盆过来,挤过帕子给他。 周容浚接过,点了点头,给她擦脸。 “王妃已擦过了。”如花轻声道。 周容浚没听到,他替她擦过脸,又擦过手,才拿起帕子擦他的脸。 如花不再吭声,又挤过一道帕给他,让他另擦了一道,就退了下去。 苏公公端了脚盆过来,周容浚的脚刚放进去,被脱了衣裳的周裕渝却配了,他爬到了父母的这头来,挨着母亲的脸看了一会,就掀开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 “世子,要不要擦脸?” 周裕渝在被窝里摇了摇头。 “王妃在的时候,每晚都让你擦的。” 周裕渝没听梨云的话,把头埋他母亲的肩膀处,打了个哈欠,不想话。 梨云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姐一日不醒,这家都不像个家了。 周容浚这时转过身,把周容渝抱到了怀中,又接过婢女忙递拿过来的被子,把儿子包住,嘴里吩咐道,“拿帕子过来。” 这一次,周容浚为他擦脸,世子没再动弹。 等擦过脸,周裕渝伸出手,摸了摸父亲的胡子,黯然道,“以前娘会为我洗脸,也会为父王刮胡子,她什么时候醒来呢?” “该醒的时候就会醒。”周容浚淡淡道,又把儿子放下,放到他的脚盆里,让公公把他的脚洗干净,就又抱回怀里,够着他的脚给他擦脚。 他自幼习武,手上力道很大,在床上把她弄得很疼之后,才渐渐学会调整力道,现下,照顾儿女,除了生疏,那力道倒也不会把他们弄疼弄死。 她这几日睡着的时候,众多以前他做不到,不会做的事,他都已经能做到,也才明白,她是他比年幼,看着比谁都胆,但她教会了他众多东西是。 一日三顿要吃好,凉了要多穿衣,再难过时,也不要为难自己,该低头时要低头,该对与他好意的人好事一定要好,要爱护儿女,因他们会他对他们真正的好而后会成为一个更强大的人…… 这些,都是她告诉他的。 哪怕那天她怕他跟着他去死,她还是在教他怎么应对她要是醒不过来的种种事端。 周容浚不想去想她真的不可能醒来的事,她应该了解他,也就明白按他不服输的性子,他也就坚持到她入土那天。 她要是真没了,断了对他的承诺,那他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她教给他的,虽然好,但没她,也没什么意思。 所以如果她还想他多活几年,最好是近快醒过来。 周容浚随手把洗好脸和脚的儿子关进了她的怀里,又看了看她现在不再如之前那几天娇艳的脸,低头在她有些冷的脸上亲了一亲,回过头抬起脚,拒绝了苏公公的擦拭,自己拿起了布巾擦脚,与他道,“你去休息,回屋时去看看长殳,看他睡了没有。” “是。” “明早早膳时再来,多睡一会。” “是。” 吩咐完了这段时日的左右手苏公公,周容浚抱过了镜花送过来的周辰安,与她的婢女们道,“留下值辰的,都退下。” “是。” 等下人们都退下去了,周容浚抱了儿女睡到里头,他睡在了她的身边,把她侧身抱过,在她的背部和前面,按吕梁和宋涛所的,替她活脉经骨。 那两个没用的庸医了,生日替她活动筋骨,哪日她醒来,也用不了多长时日就能下地。 ** 屈奴王离京到了西歧,周容浚前去城门接了他,设宴招待了他。 宴中,周容浚给了屈奴王十个绝世美人,让他带回屈奴王城。 宴中美中佳肴美人,屈奴王先前还能自控,看到西北王一杯酒接一杯地喝下去,他也多喝了几杯,等到快进子夜,喝多了的屈奴王靠近从王座上下来的西北王,拍着他的肩膀,用屈奴语哈哈笑着了一句话。 周容浚迷醉着双眼,依旧不声不响地喝着酒,时不时给屈奴王倒酒。 倒是屈奴王身边两个武将,在他们王上完那句话后脸上迅速一变,低下首,在西北王与他倒酒的时候,一人踩着醉步倒在了他们王上的身后,不着痕迹地掐了屈奴王的后腰。 屈奴王被掐得眉头一皱,回过头看到是自己的人,酒意顿时褪散了一半,就又醉意连连地扑到中间跳舞的歌妓间,抱着她们的腰,把酒往她们的嘴里倒…… 周容浚任自坐在原地,一杯酒接一杯酒地喝,这酒宴一开始,这酒喝得最多的就是他,屈奴王仅喝了两坛,而他已经喝完五坛,手中的这杯,已是开封的第六坛…… 这酒宴喝到最后,西北王是被他的仆从抬下去的。 屈奴王眯着醉眼看着喝得烂醉如泥的西北王像滩烂泥一样被他的手下背着而去,他嘴角的笑再也忍不住,高高地翘了起来……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掩饰地抬酒拿袖子挡了酒杯,没让西北王王府中人看出他的不对来。 等他回到客屋,听到跪下的手下大将用屈奴语道了一声,“您那一句,吓死臣将们了。” 屈奴王打了个酒嗝,沉了沉喝得醉醺醺的脑袋,尔后不以为然地道,“他喝那么多,比你我加起来还多,还能听懂什么?孤王的也不是他们的周朝语,也不通用的屈奴语,那是孤王本族的族语,谁能懂?你们当孤王真是傻的?” 罢,也是再也坚持不住,他今天喝得太多,勉强过那几句话,转身就醉昏了过去。 那厢,周容浚被抬回去,早已有懂屈奴多族语的几个暗探候在殿中。 周容浚硬是把屈奴王的那句话,一板一眼地复述了出来…… 长殳急急看向殿中的各暗探。 有一个在再三考虑后,站了出来,看着那脑袋脖子都一片胀红的王爷硬着头皮道,“属下不知有没有猜对,那屈奴王的是:您不过尔尔。” 第144章 第14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45章 “死盯,查。”周容浚过话后,起身推开长殳要来扶他的手,往他的寝宫走去。 走到中途,他把一晚上的酒水吐了一半出来,起身时,才发现发臭的呕水脏了他的衣袍。 他模糊笑了一下。 若是她在,不论他喝到多晚,总会叫人过来提醒他少喝些。 要是喝到实在多了,她总会候在半路,等他回去。 真是只有她不为他做这些事了,他才觉得日子空荡得可怕。 儿女都睡在她的身边,周容浚这晚去沐浴好,才回的寝宫。 他躺在她身边后,听到有人往他这边爬,等人到了怀里,他才睁开眼,看着灯光下眼睛清亮的女儿。 “母妃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让她再睡一会。”周容浚把她抱到他们中间放着,摸摸她肖似母亲的脸,“她累了,再睡一会,就会回来了。” 周辰安摸摸他的胡子,女孩轻叹了一口气,把头依偎在了他的臂弯里。 ** 周容浚不放过任何一个可查之处,府中自查,府外也是广撒,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可疑之处。 她病得太不明不白,总是有原因,只是他没有查到而已。 这时,俞飞舟已经提前办好京中的事入西歧,仅晚屈奴王两天,屈奴王这两天逗留在西歧见西岐官员,没料俞飞舟这么快回西歧——他走之前,章家的二姐病了。 还真是铁胆孤雄,连美人都留不住他。 见俞飞舟进了西歧,没两天,领着圣上的官员就任圣旨往屈奴行去,屈奴王也是无法再忍住,当□□周容浚告辞,要离开西歧。 周容浚挽留未遂后,送了屈奴王出城。 那厢屈奴王还刚到冻河,未过河,就遭不明人士袭击,屈奴王消失无踪,这消息送到西歧已是两天后,西北王急令亲将去严查此事。 如此同时,果子从京中回来,带来了京中现今的局势——已有另两位阁老,已经有意向向他们投诚。 加上这两位,朝中所剩的十阁老席位,已有五席是他们的人。 而这消息,未给周容浚带来什么欢悦。 这时已经是二月下旬,他王妃已经在床上静静地躺了半月了,尽管每日他都亲口为她哺食,但她的脸色还是每日还是苍白了下去,手脚越发的冰冷,心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果子这一次,也带回了屈奴王的弃妃——丽果儿。 丽果儿听过狮王妃的症状后很是惊讶,这日在果子又与她道王妃的病症让他们王爷瘦得颊骨嶙峋后,她忍不住问他,“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果子苦笑,看着丽果儿,“他是我主子,没他就没我,他死了,我是要殉葬的。” 到这,他也是忍不住怜惜道,“等你养好身子,你就回你的族里去,你父兄疼爱你,你拯救了你们的族人,是你们族里的女英雄,他们还是会像以前那般尊重你。” 王府有好大夫,有好药,丽果儿在京中让他费尽万金才救回一条命,等她在王府养得差不多了,果子还是希望她回她的家乡去,那里才是她以后的家。 他一个阄人,就算再喜欢她,也给不了她要的。 丽果儿是跟他来王府的,却不是跟着他来养病的,她与果子许多年没见,再见面,是他连命都不要,也要把她从王的手里把她救回去——丽果儿已经想不清楚,这是他第几次以身救她了。 他们屈奴国承位在现在这位屈奴王之前一直用的是沿袭制,由四大王族部落最勇猛的王在前皇卸任后用功绩和自身的武力选出下一任皇帝,自屈奴王从周朝为质回国后,他们屈奴的皇位就改成了承袭制,丽果儿是他们族里的公主,而如果那年屈奴王不为皇的话,她甚至是整个屈奴的公主,权利斗争中,她自然懂得许多,甚至在她也成为牺牲品后,她也明白,这世上真情难求,如果她死了,这世上如有人能为她哭泣,她面前这个她曾经的伙伴,想来是会哭得最伤心的那个。 她懂他为她好的心。 所以,她愿意真心跟着他过,不为屈奴,不为父族,也不为母族,仅仅是为了他,和她自己。 也之所以,在听了他劝了她回去的话后,她偏头想了想,道,“王妃的病,我觉得跟之前我阿父与我过的一种情况很像。” “什……什么?”果子听了都结巴了,立马握住了她的嘴,跟她悄声道,“别乱,如若不对,王爷会要你的命。” 丽果儿感受着他温热的手掌,笑了…… 她在他的掌心里摇了摇头,道,“没有乱,这与我们王族里古上传下的引魂术很像,这种引魂术,也没有几个人懂,像我们屈奴四个王族里,也只有两个王族的祭司是还懂。” 果子怔了一下,失声道,“引魂术?你们也懂?” 丽果儿摇了摇头,“我父族和母族的祭司现在都不懂这个秘术了。” “你的意思是?” “王和他的母额那族的人懂。”丽果儿坦然地看着他。 “你断定是引魂术?” “我只是觉得听着像,更多的,要见过人才知道,我族的祭司曾与我过,引魂术初期让人看不出什么来,反倒能让人精神蓬勃,男者精魄充实,女则娇艳如花,后期,人的魂魄被勾出体内,就会陷入昏迷,多则两月,少则一月,被魂飞魄散,到时就是老天爷,也乏天无术……“ “公主,”果子听后,苦笑着摇了下头,“抱歉,我必须带你去见王爷。” “为何抱歉?”丽果儿却大大方方地牵住了他的手,“反正你若是随他殉葬,我也会陪你去的,现在去见见他,更是无碍。” 果子僵住,随即他迅速低下头,拿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子。 一直以来,虽然他是那个为她做得最多的,但其实他没有她那么坚强。 承担命运的恶果的,一直都是这个娇的女人。 他哪怕就是不是个阄人,也配不上她。 ** 果子没有先带丽果儿去见他们王爷,而是却见了他的师傅。 他的师傅这一段时日,也是苍老了众多,果子看着他也是心酸。 王妃的这一病,府里的天看似没塌,但实则塌了大半,挂在空中摇摇欲坠,谁也不知道它哪天会随着王妃的过去就彻底倒塌。 果子与他了丽果儿的话。 老长殳听了,当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直等到果子完,他才扶了椅子,在果子的搀扶下坐下后,他紧紧握住了果子的手,看向那位异族公主,屈奴王的弃妃丽果儿,“可真?” 丽果儿不太懂周朝语,但也曾为人学过,还是通几句,长殳这颤着音的话她也还是能听得懂的,当下就点了头。 “我带你们去见王爷。”长殳着,就又站了起来。 这时,反倒是果子朝他跪下,抱了他的腿,仰起头,叫了那声多年没叫过的“师傅”。 “师傅,如若丽果子的有失误之处,还望王爷不要……” “傻子,”长殳苦笑,拍了拍他的头,“你是傻了还是怎地?都回来三天了,还不知道,为了给王妃积德,王爷谁也不会动?你看宋涛,是他给王妃扎了针后王妃才彻底不醒,可他现在还不是跟着吕梁忙前忙后?不打紧,只要是能救王妃的事,王爷都试,你是不知道,不司家万家那些余孽我们都在查,就是城里与王妃娘娘碰过一面的七品官,王爷也在查那些个人,就光查没动他们的人,一个都没关起来?你看这像王爷素日的为人吗?不像是吧?可他还就是这样做了,王爷啊,是铁了心要耐着性子等王妃醒了,在她醒之前绝不会造杀孽,你们只管去报就是,若真是有事,师傅为你们担着,可行?” 果子难过一笑,“师傅,果子生是狮王府的人,死是狮王府的鬼,王爷让我活我就活,让我死我就死,只是丽果儿完全是想帮我,我不想她出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关系到己身,果子只能,看得明白的事都看不明白了。 “知道了,起来吧。”长殳拍拍他的头,朝那一直好奇看着他们话的丽果儿公主看去,见她定定地看着果子的膝盖,又用哀求的眼睛看向他,长殳不禁欣慰地笑了笑。 这个屈奴王弃妃,看来,也是个能心疼人的。 长殳带了他们去王爷王妃的寝果,他先留了他们在外殿等,先自己进了内殿,刚进去,就看郡主正在心翼翼地挑一块鱼肉里的刺,看到他来,朝他嫣然一笑。 “公公。” 她就是一个像她母亲一样的仙女,长殳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郡主在挑鱼刺呢?” 周辰安点了点头,“给母妃。” 罢,淡漠的郡主不再多,低下头又专心挑刺了。 床那头,周容浚正在给她喂食,他把口里的汤渡到她口里,等喂完一口后,又舔干净了她嘴边流下的汤汁,尔后,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亲…… 那是何等的浓情厚意,长殳看得眼睛又酸涩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晚安。 还有,真是多谢,多谢大家: tree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琴舞飞扬扔了一个地雷 琴舞飞扬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琴舞飞扬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蜗牛扔了一个地雷 琴舞飞扬扔了一个地雷 wei3扔了一个地雷 桃妖妖扔了一个地雷 游手好闲妞扔了一个地雷 张扬清新扔了一个手榴弹 tree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笑语【诗】嫣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琴舞飞扬扔了一个地雷 tree扔了一个地雷 蚌壳盖扔了一个火箭炮 蚌壳盖扔了一个火箭炮 tree扔了一个地雷 张扬清新扔了一个手榴弹 笑语【诗】嫣扔了一个地雷 肥嘟嘟扔了一个地雷 22扔了一个地雷 第145章 第14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46章 “王爷……” 周容浚给她擦完脸,拿着帕子擦着手,才转过身来,“何事?” 长殳靠近,把丽果儿公主的事细细了。 周容浚先是听到一顿,随即,把帕子扔到一边,在长殳的话告一个段落后,简言道,“人在哪?” “外殿候着。” 周容浚当即起身。 路过四仙桌时,看到郡主还在挑鱼刺,他揉了揉她的头,大步离去。 郡主抬眼,看着她父皇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口,才垂下头继续挑刺。 父王喜欢辰安,辰安也要喜欢父王。 老爱跟她讲话的母妃睡着了,她决定要等她醒来后,才去跟皇祖母一道玩。 ** “王爷。” “起。” 果子这揖揖到一半,在周容浚的宽袖挥舞下又直起了身,他先是往长殳看去,见他师傅微笑着朝他颔了下首,他吐了口气,朝那站在门口不动的丽果儿道,“公主,你过来,见过我们王爷。” 丽果儿随果子回来,长殳吩咐下来,还是敬她为屈奴公主,但她跟随果子而来就没见过周容浚,等过来见到本人,她也是的吃了一惊——前次遇过西歧进京时,她曾见过他一面,那时候,西北王是何等的丰神俊朗,雍容华贵,现在却像柄出鞘的剑,整个人全身都透着锋利,剑意森冷,让人不敢靠近。 “王爷。”丽果儿在半丈处停了下来,朝他行了个屈奴见尊上贵客的礼。 “坐。”周容浚给她赐了座。 他倒受得起丽果儿的礼,他是整个皇朝最有权势的王爷,权倾一方,即便是太子,也是他皇弟,见着他,也得与他行平礼。 “多谢王爷。”丽果儿语言不通,怪怪地了周朝语后,又用屈奴话道了一声谢。 “什么叫引魂术?”周容浚看了她一眼,直接问果子。 果子忙问丽果儿。 丽果儿又用抑扬顿挫的屈奴语了一大通。 果子又用周朝语复述了一遍,与之前他给长殳听的,长殳给周容浚听的并无二致。 “我问的是,这毒要怎么才会中?”周容浚非常,非常耐心地听果子完一大通废话,在袖中不断地摸着他的木头王妃,才把脾气抑制住。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如若他发了狂,她连一线生机都不会有。 果子拍了下脑袋,赶紧去问丽果儿。 丽果儿沉默了下来。 “有一种叫睡罗的果子,磨成粉后让人吃下,那个吃下的人吃的日子越长,他沉睡的日子就会越长,我国古人,在沉睡中,那个人的魂魄就会离身,最终七魂六魄皆散,会在沉睡中死去……”丽果儿到这茫然地看着果子,“可这睡罗是传中的果子,传只在西域的天边有,在我们国家并没有。” 如果这是他们王所为,他怎么得的果子? 果子却是王府半个主事,听后眉头一皱,转过身就把丽果儿的话复述极快地复述了一遍,末了他看着不停揉着脑袋的周容浚道,“王爷,如若是西域的东西,奴婢现在想派西通主去查。” “你去门边一声。”周容浚揉着脑袋点了头,招了长殳过来,等长殳靠近,道,“你跟钱家有没有关系?” 长殳垂了腰。 “把上下再给我查一遍,看谁能下药。”周容浚声音很轻很淡,长殳见他连眼睛都不抬,心道府中这道血风腥雨,还是要起了? “王爷,查是肯定要查,但怎么查,您看,是不是按王妃定的章程来?”王妃也查过,可是没查出什么来,王妃的意思是如果谁都怀疑,每个人都严加拷问,那人人自危,王府也就危了。 “王妃,王妃……”周容浚得都笑了起来,讥俏道,“她都要死了,谁还管她怎么的?” 长殳又垂下头。 周容浚揉了揉喘不过气来的胸口,缓了好一会,才道,“行了,听她的就听她的,只是按她的法子已经查过好几道,没查出什么来,这次按我的法子来,任何细微末节都不许放过。” 她要王府安宁,西北安定,可他现在只想让她醒过来。 “是,王爷……” “钱家那边,再给我去查,把那几个钱家女给先抓起来审讯。” “王爷!” “钱家女怀了我家将的孩子,京中一直出事在拖着飞舟和果子回西北的日子,”长殳皱了眉,周容浚却依旧淡然道,“王妃出事,这一环扣一环,本王倒还真想知道,这幕后主使的人是谁。” 长殳闻言抬眼,震惊。 确实,这一环扣一环,其中只要他们王爷发了狂,但凡少一点冷静,不皇帝的责怪,就是屈奴开春后的这次任命,王爷因王妃的病无心过问的话,他们西北王府就会处于劣势。 如若王爷为王妃的病再多加折腾,这好不容易稳下的趋势,就要功亏一篑了。 要是这是个一开始就预谋的阴谋,这个让他们根本没有提防的阴谋,简直让人背后发凉——这得是什么人在主使,才让他们王爷王妃,乃至他,无所察觉? 果子吩咐好事走了过来,听到周容浚的话,也是呆了一呆,与长殳面面相觑之后,他咽了咽口水,道,“咱们王府里,肯定有内奸……” 罢,他看看丽果儿,再看看自己,觉得如若有内奸,他这亲屈奴的奴婢,怕是头一个脱不了干系的…… 他不由苦笑,朝周容浚跪下,“王爷,奴婢想来想去,我是第一个被怀疑的。” “王妃用人只用亲,一贯只有我等与她的婢女能近她的身,即使是吃食,也是由梨云这些大丫头亲自带人准备……”长殳垂下眼睑,沉声道,“如若是内奸,我等是最可疑的。” 而这些人中,长殳只能胆敢自己不是内奸,他谁也不敢保证。 他都这般想,那王爷会怎么想?他又能信谁? 一个个亲信都怀疑,而这些亲信,全是王爷的左右手,断一支手,王爷的一些事情就少一个人去办妥贴,断多支,王爷的将卒不在四处征战,他的棋盘就要散了。 长殳越深想,越是心惊。 他也跪了下来,朝周容浚道,“王爷,此事非同可。” 周容浚能不知道这事非同可? 他摸着木头王妃上的五官,想像着如若她清醒着,会跟他什么? 会谁欺负他,她就给他递刀子吧? 周容浚嘴角翘起,睁开了眼,朝面前那跪着的两个人道,“别让我与你们多,以前我们是怎么过来的,这一次也就怎么过去,现在退下去,给我去查,任何可疑之处都要查……” 到这,他笑了笑,道,“我会把户公公要来,你们知道怎么办了吧?” “奴婢得令。”长殳与果子这次都磕了头。 户公公来了,就是死人,他也能从他嘴里逼出句他想听的话来。 ** 周容浚又去见了万皇后。 他并不像他王妃那样信他这个母后。 就算她可疑,是他最怀疑的那个,但事到如今,不管她是不是,也可与她打开天窗亮话了。 万皇后听了周容浚的话,冷冷地轻笑了一声,看着她冷漠的儿子淡道,“听你这么来,是我来了她才出的事,如若她确实中了那什么睡果的毒,最可疑的,就是我了。” 周容浚点了点头。 他一点犹豫也没有,万皇后身边的三德子和翩虹看得眉心皆是一跳。 万皇后倒还是淡定得很,不急不缓地问他,“你是怎么想的?” 周容浚没直接回答她的话,“如若贞吉儿在,她会当这是外人在挑拔离间,孩儿要是怪罪到您身上的话,等于不尊不孝。” “我问你是怎么想的。”万皇后有些不耐烦,本来有点血色的脸这时也没了光彩,苍白冷漠。 周容浚其实与她非常相像。 母子俩现在的神色,一样的冷漠,冷漠之下,隐藏着不耐烦的暴躁。 但他们都在忍着,而且他们都忍得住。 “我想的是,不管是不是你,只要我敢怪罪你,父皇就敢撤下我西北王的帽子,更是会把我的兵权收回去……”周容浚淡淡道,淡漠之下有着不出的冷嘲,“他不会要一个没脑子的皇子继承他的大统,就像您之前与我的,他一直都是如此不是?” 周容浚的话很是不客气,但却万皇后笑了起来,“你知道就好。” 罢又淡淡道,“不是我干的。” 周容浚抬眼看她。 “你皇兄和那几个皇子那,我会与你父皇一声,看他查不查,他若是不查,你自己动心思罢……”万皇后到这,拿起茶杯抿了口茶,转头看了眼翩虹,与周容浚道,“你要是再敢信我一些,就把翩虹拿去用用,你这个姑姑,大本事没有,查内奸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翩虹朝周容浚福了福。 周容浚没话。 万皇后知道他不信她们。 又道,“你不信,就让长殳盯着她。” “长殳没空。”周容浚垂眼,也喝了口茶。 万皇后没再与他话,转头朝翩虹道,“你怎么想的?” “奴婢在想,如若王妃是中毒,”翩虹话是对万皇后的,脸却是坦然地对着周容浚,“那么给她下毒最可能的就是她那几个近身婢女,但王妃之前身边出过内奸,她现在身边的这几个人,都是王爷与王妃亲自查过数遍的人,如若轮翻查过之后还有可疑,那么王爷王妃身边也没人可信了……” “嗯。”万皇后点点头。 “其实来,我们这边,反倒是最可疑的,王妃娘娘经常陪皇后娘娘用膳,若给王妃娘娘下药,我们这边下药是再方便不过了……”翩虹到这,朝皇后娘娘福了福身,“娘娘恕罪。” “没事。”万皇后淡定得很。 翩虹的是事实。 她想来想去,也是她这边的嫌疑最大。 所以她不怪他怀疑她。 “奴婢想,为摆脱嫌疑,万花宫的人,还是查一遍的好,这样,皇后娘娘安心,想来,王爷也是安心。”翩虹这次朝周容浚福了福身,恭敬道,“王爷,您是不是?” 周容浚来此行,就是为的此意,只是没料到,他还没几句,他母后这边就先把话了出来。 “所以,娘娘,”翩虹这次朝皇后笑了笑,道,“与其让王爷拿我去用,何不让王爷的人,先进万花宫一趟?” “嗯。”万皇后也点了头,她看向周容浚,淡道,“你看如何?” 周容浚看了眼她,随即点了头。 即使她都答应查,那他当然不可能拒绝。 周容浚没再什么,抬步就要走。 万皇后送了他。 走到门口的时候,万皇后偏头问身边的周容浚,口气仍旧淡然,“如若真查出是我这边的人干的,那你打算怎么办?” 周容浚抬头望了望天,西北三月的天,晴空万里。 从过年到现在,都没下过几场雨,天气干冷无比,她总等他忙完,就让他带她去他们以前住的昆山去住住,那里天气潮湿,她老得会慢一些。 她并不喜欢西北,但为了他,她愿意呆在这里。 就好像她并不喜欢他的母后,但为了他好,她愿意诚心诚意地伺候她,以她唯尊。 她对他有一丝丝怠慢,他也会勃然大怒,可她再生气,也只会可怜兮兮地先求饶,一边还是在为他日夜煞费苦心…… 他又何必糟蹋她的真心。 “您还是我的母后。”周容浚转过头,朝万皇后淡淡地道。 就算是查出是她宫里的人干的,她还是他的母后。 有些人想见到的反目成仇,是见不到了。 他早已不是那个一不顺心,就会涛天大怒的狮王了。 第146章 第14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47章 长殳带人去了万花宫。 皇后从宫女到内侍,再到随从,一共带了二十六人进西歧。 这二十六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每一个都要查清楚,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全府又在彻查,周容浚已经觉得自己够克制了——但很显然,他的克制并不能让他的王妃醒来,用明亮的眼睛充满爱意地看着他,觉得她爱的人比以前更出色。 他的好,她不能亲眼看到。 丽果儿只知传,不知解法…… 他必须等消息。 等京中的消息,等户公公来,再等屈奴王城那边的探子能打听到什么事过来。 除了等,就是等。 ** 多等一日,沉睡中的柳贞吉身子就一日胜过一日的冰冷。 这晚周辰安摸着母妃的娘,她凑过脸去亲了亲她,与她父王道,“父王,母妃冷。” 周容浚搂紧了怀中的妻子。 “父王,母妃冷。”周辰安从另一边抱着母亲的手臂,一脸顽固地看着周容浚。 周容浚定定地看着女儿,一会,他起身,抱了女儿过来,“你又看到你母妃了?” 周辰安点点头。 “她在哪?” “在那,半空中……”周辰安指了指远方,她咬了咬嘴,眼睛慢慢红了起来,“她看不到我,母妃冷,蹲在那发抖,我喊她,她不应我。” 周容浚抬了抬眼,掩下全部感情,再低下头时,脸孔依旧无动于衷,“她一个人吗?” 周辰安点点头。 “没有别的人?” 周辰安看她父王一眼,顿了一下,道,“只母妃一个人,我喊她,她不应。” 着黯然地低下了头,“她看不见辰安。” 周容浚紧紧地抱住女儿,哑着嗓子道,“等她醒来,就看得见了。” 这时,一直在听他们话的周裕渝皱着眉头,朝他父王道,“为何妹妹看得见,我看不见?我也想看见母妃。” 周容浚抱过女儿再放到他身边,越过妻子,伸手把他们的身上的被子掖好,淡道,“妹妹是女娃,所以能看见你们母妃,这事,你要帮妹妹藏好,不要告诉外人。” “我知道,”这几日每夜都受到叮嘱的周裕渝虎着脸道,“不告诉那些害母妃的坏人。” 周容浚摸了摸他的脸,“赶紧睡,明早魏师傅带你去习武。” 周裕渝一听,头就附上了枕头。 等孩子们都睡着,周容浚起了身,去了外殿。 外殿是苏公公在值夜,外面是暗卫副首领虞虎守门。 周容浚出门走了一圈,再回来时,与苏公公道,“那十二高僧后天到?” “探子来报,最早的后天到,还有几个,要晚几天。” “昭宁寺的那几个这两天如何?” “规规矩矩地念着经。” “他们可信?” 苏公公犹豫了一下,道,“不熟。” “那十二个高僧中有我们熟的?” “有,济宁法师,及善大师的高徒,您还记得吗?” 周容浚点了头。 他记得,是他帮他找到杀他师傅的真凶,他们仅见过一面,他来京本是为他父皇四十大寿祈福,但他在他父皇生辰之前就被赶去了冷宫昆山,所以,及善大师的十二高徒,他仅见到了最快来京的济宁。 “本王来西北,令弟子送过万福灯过来的那位济宁?” “王爷好记性!” “我记得他家族中的两位子弟,是我们往屈奴任命的官员……”周容浚也是想起来了,这事经他过的手,只是济宁的名字隐在了公中,只有他身边的几人知道。 “是,王爷所记丝毫未错。” “他哪天到?” “后天。”苏公公很肯定地道,“如若奴婢思忖不假,他应是最想过来为王妃祈福的高僧。” 毕竟,不旧情,单他俗家家族的起势,还得依靠他们西北王府。 “他来了,带他单独来见我。” “是。” ** 宋涛,吕梁从前天听完丽果儿的话后,就回去拼命翻医书,到底是宋涛从一本他从民间搜罗来的医书杂记中翻出了有关于睡罗的这种记载出来,与丽果儿所的传不同,记载中,所谓睡罗的名字还有另一个别称,叫毒罗。 它就是一种毒药,所生长之地就是现在的西域边沿佛罗山。 记载中,所谓解药就是佛罗山上的红雪莲花朵上的花液,而这种红雪莲,虽四十年才开花一次…… 宋涛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查到后,拿着医书就来找周容浚,跪下把事情一,就等砍头。 周容浚没理会他,摸着医书,从头至尾把那段的记载看了好几遍,看罢,未曾看宋涛一眼,对身边的苏公公道,“叫虞虎来。” “是。” “王爷。”虞虎飞快赶到。 “过来,”周容浚舍不得放开医书,反让虞虎靠近他书案,指着那几列字问他,“你能找到红雪莲?” 虞虎仔细看过一遍,再一遍后点头道,“属下立马起程西域。” “你现在几品?” “四品。” “嗯,你回来后,巍山那半块地方给你,升二品。” “属下谢王爷恩典。”虞虎立马领命。 他也知道,这等机会,是大成去了屈奴,才临到他。 他从兵爬到四品武将,暗卫副首,皆是因他够胆够狠够准。 “你去安排你离开后暗卫营的安排,安排后不用再来见我,直接起程。” “是。”虞虎也不废话,领命起身就去了。 等死的宋涛突然觉得,也许王妃有望醒来也不一定。 有那么想救她的人在,她就是想死,也怕不好死。 “你起来。”虞虎走后,周容浚终于看向了宋涛,见他面如死灰,他笑了笑,道,“你怕我?” 宋涛汗颜,起身后垂头不语。 王爷以前不是没杀过王府的老奴。 他自诩有些本事,但与误断王妃的病情一比,他不觉得他有那个逃脱责罚的运气。 “外面的人,都指着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周容浚握着医书,卷蜷在手中,淡淡道,“等王妃醒来,我是肯定要罚你的,这个你逃脱不了罪责,但我杀是肯定不会杀你的,不过,你也不用怕我罚,等王妃醒来,她菩萨心肠,你若是能求到她来求我免你的罚,到时候你也不会有事。” 宋涛听了怔住,随后他又跪下地,哑着嗓着道,“老奴知道了,请王爷放心,老奴定会竭力医治王妃。” “嗯,你既然知道了病情,那就与吕梁一道去看看,王妃这几天身子越来越冷,看喂点什么药,能让她热起来……”周容浚低头又看了医书一遍,把那几列字牢记于心,又把书前后又翻了翻,没翻到他想看的,就把医书给了宋涛,“拿去吧。” 他很是和颜悦色,宋涛看着他憔悴却没有怒火的脸,一时之间,如若不是他身上过于强盛的刃气,他都以为他们王爷换了个人了。 他如此镇定理智,宋涛那不安的心,徒然安稳了大半。 如若此王都不能成大器,要谁才能堪当大器? ** 京城章家,章阁老与章大老爷,章二姐章婉约一块坐在章家位于水阁上的亭房里,章阁老与章大老爷对奕,章二姐正在拿着草筐往湖里扔草给鱼吃。 “天冷,风大,别老坐在窗边。”章大老爷看了女儿一眼,嘱附了她一声。 “没事,阿爹,我身上热乎着呢。”章婉约宛尔一笑,道。 她刚扯了鱼草过来,满身的热乎气。 “你病刚好,过来坐吧。”章阁老也开了口。 “是,爷爷。”章婉约这次乖乖应声。 等她在亭中坐下,就倒了祖父与父亲杯中微温的茶,又烫了两杯热茶给他们。 章阁老看着她的举动,抚须微微一笑。 “居润,回头让你媳妇多注意些,与婉约再调理□子,毕竟是快要出嫁的新娘子了。” “是,父亲。” 章婉约脸稍稍有些红,朝章阁老道,“多谢祖父。” 章居润这时动了步退棋,朝章阁老道,“来,儿子也想问父亲,这次婉约生病之事,咱们家要如何处置?” 刘阁老家办的花会,女儿在他家失足落的水,如非要怪罪,只能怪得刘阁老和他家那群玩闹之中把他女儿挤下水的女儿孙女儿们身上,那暗中发力的李家女眷,怪也怪不得他们家的头上去。 “狮王事多,这事,也就我们家处置了,”章阁老把儿子下的那步退棋又堵死了,淡然道,“倒是刘阁老把李家的人也请进了门这事,玄得紧啊。” 着就看向了孙女。 “刘爷爷不是跟您了,没给李家发帖子,是龚尚书家的夫人半路遇上李大夫人,才带来的吗?”章婉约了会她爷爷示意她接口话的意,便开口轻声道。 “你信?”章阁老瞥了她一眼。 章婉约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往下……”章阁老提示她。 他能教他这孙女的时日不多了,等到她出嫁后,就她得自己一个人面对难关了。 “门是刘阁老家的,要进刘家的门,刘家的人岂能不知?”章婉约笑道。 “嗯。”章阁老点下头,“不止如此,你再。” 章婉约又从头顺了一遍,再道,“龚夫人参加花会那天,就那么巧半路上李夫人?这恐怕不是巧合吧。” 章阁老这次才赞许地点了下头,道,“虽然这世上巧合的事情许多,但咱们这种人家身上,可没几件巧合的事。” 背后想栽赃陷害他们,踩他们上位,夺他们性命的人,可不止是一个两个。 “那爷爷的意思是,这次我们要帮狮王弄清楚刘家到底是真意还是假意?”章婉约心地看着章阁老。 “你那未婚夫婿,你也看到过,可满意?”章阁老不答反问。 这一问,让章婉约闹了个大红脸。 光看样子,就知道她再满意不过了。 “居润你呢?”章阁老没让孙女为难,转头看向大儿子。 “难得。”章居润点头,“狮王也与儿子明言过,俞将军是他的大将,要替他统守国门的大将。” “狮王这个人,不是会妄言虚语之辈,飞舟也与我私下谈过,他与王爷的情谊,起码能坚持到他这一辈……”章阁老淡淡道。 “这样就不错了。”章居润很满意,“子孙的前程需子孙谋划,您是不是?” 章阁老欣然点头,他最喜欢他这大儿子一点的就是眼界够宽,心胸够大,代他接替他们章家,绰绰有余,不会比他在位时逊色。 “这次我们不仅要帮狮王弄清楚刘家的意图,还要送狮王一个大礼才成,就当是你出嫁时的嫁妆……”章阁老朝孙女儿和颜悦色地道。 这话,又让章婉约刚消散了一点的红脸又添了几丝红韵,她害羞一笑,鼓足勇气冒着羞涩朝章阁老道,“多谢爷爷。” “你明天去见言王爷一趟罢……”章阁老朝章居润温和道,“这段时日,你就多走动一些,就当是为你女儿了。” “儿子知道,父亲放心。”章居润自从西北一趟回来后,比之以前对狮王的态度,他这次是坚定的狮王党了。 听到西北狮王妃陷入昏迷,面临绝死之态,狮王还是有条有理治下安屈奴的事,京中众多人觉得奇怪,他却不觉得有丝毫奇怪之处——狮王能拿下西北,打下屈奴,不是靠运气,更不是靠脾气,他每一步,走得比他们这些京中人以为的要稳妥得太多。 “言王爷私下约见您之事,”章婉约到这,朝祖父靠近了些,声音也了声,“这事要不要知会狮王府那边的人一声?” 章阁老和章居润听她这么一问,两人都看向了他们的这位掌上明珠…… 章居润更是当下就叹道,“这人还没嫁过去,就向着那边了。” 章婉约这下可知道自己是问错话了,拿手掩了脸,不敢再看其祖父和父亲。 作者有话要:今天就二更。 大家晚安。 多谢喜欢本诸位,非常非常非常感谢你们的厚爱,还有以下投霸王票的同学,感谢: iii扔了一个地雷 kin扔了一个地雷 琴舞飞扬扔了一个地雷 琴舞飞扬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手榴弹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笑语【诗】嫣扔了一个地雷 zhsuf扔了一个地雷 zhsuf扔了一个地雷 tree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yyy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笑语【诗】嫣扔了一个地雷 zhsuf扔了一个地雷 琳扔了一个地雷 琳扔了一个地雷 琳扔了一个地雷 琳扔了一个地雷 琳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琴舞飞扬扔了一个地雷 第147章 第14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48章 章家此前送到西北王府的章家子弟,两个皆不是章居润的嫡长子,而是章家另两个比他那耿直的大儿子更适合左右逢源的官场的章家子。 章居润得章家各家的尊敬,因他重家族的荣誉,胜过重一己之私…… 但这次他从言王那得了东西后,他父亲让他嫡长子去送这一趟东西,章居润感激涕零,当下长跪不已。 “起来吧,定恒的性子,也适合送这一趟。”章阁老扶了大儿子起来,“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我们得想想,挑些什么样的人跟着定恒走一趟。” 章婉约身为他们这一辈,因嫁与狮王府大将从而第一个得了这个消息,她缓缓退出祖父的书房后,出了祖父的庭院,就加快了步子,速速往母亲那边走去。 章大夫人那边一听,在章家嫡长孙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急把他们这一房最厉害的人手调到眼前。 在章居润要挑人跟随儿子走这一趟的时候,他们要挑的人,皆在府中,没有外出办事。 章居润因此当着众仆人的面,感激地看了章夫人一眼。 很快,就在章婉约报信后的两个时后,临危受命的章定恒带了东西与章家武艺最高超的十人,离开了京城。 ** 章阁老做事稳妥不是一日两日,所以比章居润更快的是章家的密探,日行数百里,日夜不停,卞京到西歧最快也要三天的路程,他一天一夜就赶到了西北王府报信。 他座下的名驹也争气,到了西北王府山脚下才倒下。 探子进去王府不久,王府的暗探出动,急往京中方向,其中带领人是西北王周容浚。 王府暗探赶去之时,章家护卫,十人已死了六人,带头上章家的长孙章定恒身上中了一刀,血流不止。 由西北王带领的王府暗探杀伤力自不是章家可比,周容浚没有出手,仅在不远处背手旁观,他们当场把追杀章家之人格杀,给章定恒上了药,而章定恒带的东西,由周容浚拿到手,先行离开。 周容浚仅用半天,就跑回了西北王府。 王府内,宋涛恭候听令。 周容浚把贮在千年寒玉盒中的瓶子给了他。 “言王这就是雪莲液,但他不知是真是假,是他从废太子那夺来的。”周容浚简言道。 宋涛打开盒子,只看了一眼就关上,看向周容浚,迟疑道,“光看盒子,倒不是凡品……” 但究竟是真是假,他冒不起那个险。 “你先看看……”周容浚慢慢地吐了口气,要笑不笑道,“我已经让人给户公公送消息过去了,想来依我们户公公的本事,定不会让本王失望,本王希望你也别的好。” 宋涛汗颜。 但他知道,王爷只招他来不招吕梁,就足以明他只信他这个府中人,那位吕圣手,他是不信的。 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言王爷可有,这雪莲液怎么服用?一瓶还是一滴?还是另一法?” “这些他一概不知,”周容浚淡道,“得你来,要不我要你何用?” 宋涛再次汗颜。 他在王府端的这碗饭,着实不容易。 ** 户公公是个做事喜爱慢条斯理,手下“伺候”的人好好听他话的人,一旦有人不如他所愿,逼急了他,他觉得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所以屈奴王不愿意他喜爱听的话,瞎耽搁他的时辰后,他让他手下手工活最细致的公公,拿针在屈奴王的□上圈了根细如针头的铁丝,圈了个圈头,打了个结,圈了根绳,打算让狗拉着他出去散散步,散散心,也许走几圈,屈奴王就能几句他喜爱听的话了。 可惜屈奴王不是个喜欢散步的人,看到狗拉着绳后,就把户公公想听的话告诉了户公公。 那话户公公爱听,但也还是告诉屈奴王道,“你若是有一字有假,我就把你子孙根子上的肉,一天让狗啃一块吃,把你身上的肉吃到只剩骨头了,我就找你们屈奴的大祭司做法,把骨头熬汤给我的狗儿用了,想来大祭司肯定有法子让我的狗儿替了你的命,世世为人。” 而他嘛,为畜为牲,都是他户公公还算有良心。 户公公的话没全,但也屈奴王身体不停地抽搐,在户公公快要离开屋子之前,他大叫了一声,“慢着!” 户公公回头看他。 屈奴王把雪莲液的服用禁忌,又道了出来。 户公公听了后,那惨白的脸上浮起了点笑,笑得他的那一群公公,胆大的胆一般的,皆退后了几步。 可户公公是真高兴,因此,当晚多赏了碗汤,而不是辣椒水给屈奴王喝。 屈奴王不畏死,可他在几次求死不能之后,求生竟成了解脱,遂当晚在户公公的人喂他吃食的时候,他简直堪称狼吞虎咽。 把王爷要的消息送去西歧后,户公公坐在屋子里,把玩着他随身带着不离身的几件把戏,时不时挑一颗花生米吃着,有不出的惬意。 他那几件把戏里,有先皇送的,有帝送的,还有长殳送他的,王爷也有送,王妃见过他后,也是时不时给他送样极像样的东西来,他都放在了他的箱子里。 户公公的一生,都在他的这个箱子里,所以他能为他这箱子里,每一样物件的主人,做到别人都做不到的事。 这是他活着的意思。 ** 王府的马最阵死的很快,但西北王觉得不打紧,好马死了,以后再去寻就是,遂他把他的两匹战马也给了他手下的暗卫骑。 西北王的千里挑一,跑得自然要比别的马快些,冻河的消息送到西北王府,往日要差不多两天,现在一天也就够了。 户公公的话送到后,得知手上的雪莲液是真不是假,但为了安全起见,宋涛还是斗胆从昏迷不醒,且身躯冰凉的王妃身上划了一碗血下来。 因此,他没少受西北王的冷眼逼视。 但宋涛已经是破罐想破摔了,王妃若是有事,他自然也逃不了一死,王妃要是活过来,按王妃的性子,他求求她,王爷再想把他撕尸万段,也会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所以就是王妃活,他也能活,王妃死,他也得死。 这时候,王爷的冷眼再咄咄逼人,宋涛也觉得他还是受得住的。 他也没用自己的徒弟,亲自了阵,把王妃的一碗血吞下后,又服用了一滴雪莲液,但在之后,他还是感到了一阵的头昏,宋涛想了一会,就又服了一滴雪莲液,这一次,头昏的症状消失,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多等了一会,等无事,才去喂了王妃的药。 喂的时候,他的手是抖的。 床下面,周辰安靠在济宁老和尚的怀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好一会,她嘴里轻声地道,“母妃在看我……” 济宁老和尚拍了拍她的头。 他的身上全是香火气,周辰安便靠他靠得近了些,又轻声道,“母妃哭了。” 这时,一直抱着柳贞吉的周容浚朝他们看来。 济宁老和尚抱了郡主上前,在他身边低声重复了郡主的那几句话,又道,“王妃的魂,似是很快就要回归身体里了。” 周容浚一听,低头去看怀中冰冷的身躯,寒星一般的眼睛微微柔和,“承蒙大师吉言,但愿如此。” “母妃,别走……”郡主突然从济宁的怀里扑向柳贞吉。 周容浚眼睛急缩,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看向女儿,“什么意思?你母妃要去哪?” 他曾好几次在她睡梦中,听到她她不回去了,生裕渝那一晚,她在梦呓她有孩子了她不回去了,生辰安那晚也是,那晚,她随他喝多了酒,醉梦中也是这般。 他从不知道她要回哪去…… 也从不敢逼问她。 “母妃,”郡主哭了,斗大的眼泪从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掉了出来,“母妃她家里人在等她回去,她要回去了……” 周容浚眼睛刹那血红一片,他抱着怀里的人,重重朝她吼,“你要去哪?你回来,本王才是你的家里人,裕渝辰安才是你的家里人,柳贞吉,你他妈的给老子回来!” “柳贞吉!” “周柳氏!” 周容浚怒目大睁,抱着怀里不为所动,依自沉睡的女人,血红的眼睛里全是惊恐。 他恐惧许久的,终于要来了? 不…… 眼看西北王手上的筋骨爆起,那力道快要把他怀中的王妃分为两段,长殳急忙把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泪的世子抱到了郡主的身边,与她同扑在王妃的怀里。 “喊母妃,喊啊……”长殳见世子只知道哭,不知道喊,急了,顾不上尊卑,重重地拍了下世子的背。 周裕渝被这一打,拉开嗓子长嚎,“母妃你要回哪,你带我回吧,我听您的话,我比父王听话,我不会吼您,您带我回吧。” 作者有话要:同学们,柳王妃下章醒啊。 第148章 第14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49章 周裕渝这一嚎,除了周容浚父女不所为动,屋内仆从,便连济宁法师也是愣了一下。 “母后……”周浴渝把眼泪鼻涕都擦到了他母亲的身上,哭得格外伤心。 周容浚这时已经停了嘴里的喊叫,把嘴狠狠地咬上了柳贞吉那没瘦多少肉的脸。 所以,当柳王妃缓缓睁开眼的时候,眼睛里是近在眼前的她的丈夫,另外他的嘴里,还在叨着她的肉。 柳王妃很是不解,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眼,随即,她想她还是再睡会的好。 想着她就闭上了眼。 “母妃……”在周辰安无声的一声喊叫后,是世子另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母妃……” “贞……贞……”周容浚抱着人,反而傻了,连连张口,却连人的名字也叫不出。 他措手无策地往人堆里找人,从最前面找到长殳,他朝长殳紧张地看去,长殳看得心酸,点头轻声道,“王爷,您没错,王妃刚睁眼了。” 周容浚看了看怀里的人,再看向长殳。 “母妃……”世子还在嚎,还在往他母妃身上擦他的眼泪鼻涕,这让柳贞吉越发的不想再睁开眼。 “王妃,”长殳抱过世子,低头朝那床上在鼻翼不断抽缩的王爷怀里的王妃娘娘轻声道,“您醒来了啊?醒来就再睁睁眼吧,老奴知道您睡疲了没力气,但您若是醒来了,就睁睁眼,让我们知道您醒来了可好?” 长殳就是会话。 怎么他就没学会长殳这点长处呢? 为难长殳带他长这么大。 冲着长殳,柳贞吉再睁开了眼。 这一次,她这睁眼,让内殿的宋涛及奴婢仆从等喜极而泣,都下意识就跪地,“王妃福寿双全,谢天谢地,王妃总算醒了。” 他们喊得很是欢天喜地,柳贞吉眼里却只有那低着头,怔然愣着看她的男人。 她下意伸出双手,抱住了怀里的女儿,朝他声道,“你别咬我,我肉又不多,还不知道洗脸没有。” 周容浚一听,慢慢松开他的手,下地穿了鞋,大步而去,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不多时,苏公公让人来报,王爷去校场劈柴去了。 长殳看着由梨云领着人伺候的柳贞吉道,“这不高兴了劈柴,高兴了也劈柴,唉。” 柳贞吉心有戚戚然点头,又抱紧了怀里的女儿。 “不过,王爷有天天给您洗脸。”长殳又道。 柳贞吉不由瞪了偏心周容浚的人一眼,尔后又宛尔一笑。 她没什么力气,等丫环给她梳洗过一遍后,她朝她们露了个大大的笑。 梨云,镜花,水月,如花都围着她,见到她的笑,四个丫环鼻间皆因酸楚酸疼得要命,善感一些的如花更是没留住眼圈里的泪,把泪掉了下来。 “姐……”如花跪了下来,抱着坐在妆凳上的王妃的腿哭。 “好了,别哭脏王妃的衣裳。”梨云忙过来拉她,尽管她眼睛里也含着热泪。 “姐,王爷这些日子对我们很好……”镜花这时靠近柳贞吉的耳朵,轻轻地道,“您昏迷的事,府里的人又全查过了一遍,但王爷还信我们,让我们照顾您……” 到这,镜花也是别过脸,拿帕子拭了拭眼角。 “我知道了,”柳贞吉微笑道,“你们很好。” “王妃,郡主让我来抱吧。”水月也是擦了泪,勉强笑道,朝柳贞吉伸手。 “我抱一会。”柳贞吉抱着怀里的女儿不撒手。 世子被长殳抱在一边看着,委屈地啃着手指头,重重地抽了担鼻子。 柳贞吉看向了他。 “长殳,你把世子洗好脸,换好衣裳,换回床上去,我想让他陪我躺一会,世子,你陪母妃在被窝里会儿好,可好?” 周裕渝不在乎地哼了一声,鼻子里因此吹出了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只听他满不在乎地道,“要得喽。” ** “王爷,”长殳很快找到了周容浚,“王妃让您回去。” 周容浚浑身的大汗,听到这话也没什么,把剑扔给长殳,回去去水池那边很快洗了一下,就进了寝宫。 柳贞吉刚送走万皇后,把世子哄睡,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听到动静,她睁开了眼,看到他大步,恍如天神一般走到了她的跟前。 “有事?”他坐在床边,头发的水滴在了她的脸上。 他连忙七手八脚慌忙地替她擦,柳贞吉笑了起来。 “怎么还抱着辰安?”周容浚视而不见她的笑,反而看向了她怀中的女儿。 “不敢放,怕得慌……”听他提起女儿,柳贞吉的脸色更苍白了起来,她看着丈夫,轻声道,“我听你给辰安找了个法师护神,就是之前在我们内殿里的那个?” “是,法号济宁,怎么了?”长殳忙过来给他擦了下头发,周容浚觉得不再掉水后,就让长殳退了下去,眼睛一动不动贪婪地看着她的眼睛。 哪怕这双眼睛不像之前那样明亮,但还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叫他进来,我想问他几句话。” 周容浚摸了摸她的脸,哑着嗓子答非所问,“你用了参汤了?” “用了,你让厨房为我弄?”柳贞吉偏过头,用嘴唇碰了碰附在脸上的手掌。 “嗯。”周容浚淡淡道,随即转头,朝长殳道,“叫济宁法师过来。” 长殳忧虑地看了眼趴在王妃怀里不声不响的郡主,带着十二分的忧心,下去没叫人,而是亲自去请济宁法师去了。 济宁到后,含了声佛号,朝周容浚与柳贞吉躬了下腰。 周帝重佛,僧侣地位高,济宁又是经帝亲认点墨过的法师,见到西北王与西北王王妃行躬礼,这礼也得过去。 自济宁一进内殿,柳贞吉就一直动也不动看着济宁,直到济宁行过礼,她朝他笑了笑,“您是济宁法师?” 王妃用了尊称,济宁忙又低腰,“不敢。” 柳贞吉笑了笑,又道,“你知道我们家郡主通灵之事?” 济宁这次点了头,“郡主灵慧极高。” “那,有损寿元吗?”柳贞吉问了她醒来后一直想问的话。 她的话,让周容浚极快地从他们相牵的手上移到了济宁脸上。 济宁沉默不语。 “我在睡着的时候,耳边一直都在听辰安在喊我母妃……”柳贞吉别过脸,把母女挨着的头挨近了他的腰侧,抬头与他道,“她只是个女孩,狮王哥哥,我不想她把我叫醒后,我们的女儿却……” 着,她止住了声音,不想再往下。 如果她睡着的时候,笼罩她全身上下的气息是黑色的,那么,她女儿现在身上的,则是灰色的。 辰安一声接一声地喊着她,之后,才让她能听到丈夫与裕渝的话,辰安喊她一声,女儿身上的颜色就要灰一分…… “辰安。”周容浚叫了周辰安一下。 周辰安懒懒地看了父亲一眼,朝父亲伸出了双手。 周容浚抱起了她。 柳贞吉眼里却流出了泪来,她流着眼泪看向济宁,“她叫醒我后,她连再叫我一声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四肢都是软的,大师,您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济宁听了盘坐在地,又念了一声佛号,垂头道,“王妃是想,您有一半,是郡主使了自己的力,把您拉回来的?” “莫不成,不是如此?” 济宁没话。 “狮王哥哥……”柳贞吉紧紧抓住周容浚的袖子,闭了眼睛从喉咙里挤出话道,“你没发现,辰安不过两岁来岁的人,却比裕渝……” “辰安没事。”周容浚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道,“你没事,她也没事,法师,你现在坐在本王的面前,想来,是有法子安我郡主的神了?” 济宁抬眼看了周容浚一眼,嘴里飞快地念起了话。 他速度太快,快得让人听不清他在什么。 苏公公尖起耳朵听,也没听出什么事。 周容浚抱着女儿看着他,也没再出声。 好一会后,济宁止了嘴里的念语,抬头看向周容浚。 周容浚朝他略扬起了下巴…… “贫僧是有一个法子……”济宁淡道,“不过,在行法之前,贫僧还有一桩世俗债没有了结,世俗缘不能断,贫僧不能施法。” “本王帮你了。” 济宁看着周容浚不动。 “你的世俗债,就是你俗家的族群?”周容浚能找济宁来,就代表他比谁都要了解这个和尚的底细。 济宁这次没有避讳,点了头。 “我会保你黩北齐家半世强盛。” “谢王爷。”以他缘化已孽,济宁也就知道,他与世俗的缘,也是了了。 “王爷……”极其知道周容浚的柳贞吉突然心里叫了声不好,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没事,就算有事,也是我周朝四皇子的事,有什么事,老天爷冲着我来就是……”周容浚低下头,怜爱地看着怀中娇弱的女儿,“父王不会让你有事,就如不会让你母妃有事一般,你也是我心中的心头宝,哪怕天打雷劈,那又如何。” 第149章 第15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50章 济宁把郡主抱去了,十天后他的弟子会把她抱回来。 临走之前,柳贞吉紧紧抱着女儿,看着她,周辰安朝她眨了眨眼——柳贞吉无声地流着泪,她知道女儿爱她,更知道她能这么爱自己,有多少不容易。 她是她身体里生出来的,可能更是那一位可怜的被她夺去身体的原主,也是那一位没有长大就死去的柳贞吉,这一世,她成了她的女儿,她的女儿选择了救她回来,而不是让她远去。 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对她好才好。 “狮王哥哥,辰安不能有事。”柳贞吉抬起泪脸看他。 “好,不会有事。”见她紧紧抱着女儿舍不得,周容浚抱过女儿,把她放到了辰安手里。 “王妃放心,郡主是有福之人。” “谢谢大师,”柳贞吉看着他接过女儿,擦了眼泪,勉强笑道,“有福,也要有寿才行。” “当然。”济宁抱着挂在他脖子上的郡主一样,眼里也有怜爱,“贫僧也与郡主有缘,自当尽力。” 济宁最终抱走了郡主。 柳贞吉舍不得她,也只能如此。 反倒是郡主最后替她擦了眼泪,亲了亲她的脸,张着嘴,无声地告诉柳贞吉,“喜欢母妃。” 因为喜欢,所以她愿意一辈子跟她还有父亲,哥哥在一起。 他们很爱她,不会害她,更是会保护她。 ** 辰安走后,精力脱尽的柳贞吉又昏了过去,害得周容浚走到殿外,才一脚把房梁踹出个坑出来后,才平静了声音,叫宋涛过来,而不是用吼的。 柳贞吉的体温已经恢复过来了,哪怕仅一点,也与之前不同了,所以宋涛又斗胆猜柳贞吉是昏过去了,而不是言王爷的药没用。 如宋涛所料,柳贞吉这次确实只是睡了过去,第二天,她就醒了过来,醒过来后,还吃了三大碗粥,在她伸手要第四碗的时候,宋涛看着怎么看就怎么漂亮的王妃笑眯眯道,“下顿再吃吧,王妃您看行不行?” 与王妃同坐一桌的周容浚皱眉看他一眼,转头对丫环道,“再添一碗。” 柳贞吉稍有些不好意思,“确实不能再吃了,胃有些不舒服。” 见周容浚要发飙,她连忙拉住了他的手。 王爷要发火,宋涛也笑眯眯的,他是忍不住高兴,任谁知道自己性命无虞,还能不笑? 宋涛走后,恢复了些力气的柳贞吉听长殳讲最近发生的事情。 等知道药是言王假意归顺废太子和太子这两人,才得来的东西,她有些为之前自己的心眼汗颜——她的命,这次算是七王爷救她的。 “那,他现在在京是不是很危险?”知道了他是卧底,京中那几派的人,想来不会放过他。 “有王爷护着,我们府里的人也跟着他身边,暂时出不了事。” “那就好……”柳贞吉也暂放了些心。 下午周容浚去办公务,柳贞吉被丫环扶着慢慢走去了万花宫。 “怎么来了?”万皇后一听她来,皇后亲自走到门口迎了她。 “来看看您,儿媳不孝,许久未前来与您请安了。”柳贞吉扬起笑脸。 “怎么走着来?”万皇后略一皱眉,“身子不是没恢复?” “走走好,不走反而没劲。” 万皇后没再多了,转身带了她往她的寝宫走。 “母后,翩虹姑姑呢?”柳贞吉没看到她。 “查内奸去了。” 万皇后得淡定得很,柳贞吉听了不知道什么才好,半垂了头。 “母后……”万皇后朝她再看过来的时候,柳贞吉尴尬地叫了她一声。 “内奸应是出自我这了,八*九不离十。”相比柳贞吉的尴尬,万皇后坦然得多。 眼看寝宫要到,柳贞吉暂时止了话,等到了万皇后的寝宫坐下,她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平歇了一路走来的辛苦,见万皇后看着她,她嫣然一笑,解释道,“力气还是没回过来。” 万皇后点点头,又道,“我听辰安是要过十天半月的才从济宁法师那回来?” 柳贞吉脸上的笑没了,轻颔了下首。 “没什么事?”万皇后想确定般地看着她。 “没事。”柳贞吉想想济宁的话,与王爷笃定的神情,她想她的辰安不会有事的。 柳贞吉未曾犹豫过一分就回答了她的话,万皇后因此露了个笑出来,不上和善,倒也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了。 “内奸的话,一查出来,就会交由你们处置……”万皇后淡道,“皇上与我都不会管。” “谢母后。” 万皇后看着眼前除了脸色依旧带些疲意,风姿却没怎么变,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的儿媳,直直看着她好一会都没话,过了一会,在柳贞吉坦然迎着她的眼睛里,她淡淡开了口,“浚儿变了不少,这一次的行事,想来即便是他的父皇,也得开尊口道一声好。” 柳贞吉等半天,没想到等来了这句话,因皇后的话她怔了一下,尔后有些心疼地道,“为难他了。” “怎么是为难?” “他千忍万忍,孩儿没想到,有朝一日,他明明伤心,还是得为孩儿再忍这一桩……”柳贞吉苦笑了一声。 因苦难而起的成熟,固然是好,但作为他的妻子,难免会在意那些别人不会在意的边边角角。 ** 这一晚,柳贞吉早早歇息。 周容浚也早早回来了。 “好些了?”躺到床上,西北王狮王爷很是淡然地问。 柳贞吉琢磨着这话,有点不对,很慎重地没答他,只是拿眼不断地瞥他。 “嗯,看起来精神不错。”周容浚拍拍她的脸。 “呵呵。”柳贞吉干笑了两声。 “你要回哪?”周容浚两手一紧,把人抱了个结结实实,很淡然地问。 “啊?” “我问你,你要回哪?”坚定下来要把事实问个一清二楚的周容浚有得是耐心,免得她以后真“回”哪了,他连人去哪找都不知道。 “回哪?”不知情的柳贞吉有些茫然。 周容浚垂首贴着她的脸,“辰安你要回去,你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辰安的?他知道了? 柳贞吉侧头看他,见他星目一片幽深,看不出什么意味来,她舔了舔嘴,不知道要不要。 在她想着时,周容浚定定地看着她,眼睛一动都未动。 看着眼前坚定的男人,柳贞吉突然释然一笑——有什么不好告诉的,眼前是她选择爱的男人,而嫁给他之前,他一直没有让她失望过,他为她考虑周全,为她甘愿忍受责难却不忍怪罪她,饶是放到现代,找到这样的男人,万中选一都难。 他已是足以成熟得担当起她的全部所有的男人。 “在柳贞二姐时候生病的那段时日,我的魂魄进了她的身体,尔后,我就取代了那个姑娘,在这里活了下来……”为了给他缓冲的时间,柳贞吉顿了下来,看着他一动不动。 周容浚听了这话,沉默不语。 柳贞吉身子微僵了僵。 周容浚因此动了动脑袋,脸依旧紧紧贴着她的,淡道,“就成了那个给我送花的姑娘?” 柳贞吉笑了起来,并点了头,眼睛含泪。 这就是她爱的人。 “以前你是哪儿人?”周容浚让她继续。 “很远的地方的人,不在这儿,也不在周朝周围的哪个国家,任何一个地方……”柳贞吉无法告诉他她处的那个现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就算以后会慢慢一点一点地给他听,但现在她无法跟他清楚那些详细的,只是简单地告诉了他可能想知道的那些,“在那里,我父母一直对我很好,现在,他们在等我回去。” 到这,饶是柳贞吉选择了回来,她还是因难过无法直视周容浚的脸,低下了头。 她选择了丈夫和孩子,而不是养育她,守着她的躯壳,等着她回去的父母。 她明明都已经看到他们了,只要踏出一步,她就可以回到父母的身边,继续以前悠悠闲闲的日子。 可是,明知再回来也还是接着勾心斗角,还是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等着她去面对,可她还是回来了…… 丈夫,孩子,她选择了他们。 她头低得很快,周容浚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的速度也很快…… 柳贞吉被他捏得下巴疼,尤其在对上他皱起来的眉头下的冷眼后,心神瞬间回到了现在。 “我们也对你很好,”周容浚一字一句地着,“你为什么不看我?你还想回去?” 柳贞吉哑口无言。 “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柳贞吉傻傻地道。 “你想回去?” 看着秒间就变成了八公鸟,翻来覆去就问她想不想回去,不复狂霸拽的周容浚,柳贞吉瞠目结舌,眼看他垂下的脑袋越靠越近,她无力道,“你别咬我了,先前的印还没消呢,有话咱们好好,中不中?” 第150章 第15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51章 “好好?好,你想回去?” 柳贞吉看着他,她不知道,她嘴边勾起的笑,看在周容浚的眼里,有多无奈。 “你想回去。”周容浚平静地完,手放开了她的腰,把她从身上推了下去。 “狮王哥哥……” 周容浚答理她。 “狮王哥哥。” 周容浚扭过背去。 柳贞吉心里叹了口气,从他背后抱住了他,周容浚先是扳她的手,见没扳动,干脆连手都懒得碰他。 还是一声不吭。 柳贞吉这次叹出声来,往上伸了些,把头搁在他的肩头上,有些难忍伤心地道,“不想回去是假的,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虽不是捧在手心长大,但一直视我为珍宝,他们没了我,岂能不伤心?我若不舍得他们,又怎么对得起生养之恩……” 周容浚在她看不见的那面,嘴唇严苛地抿了起来。 “但我更舍不得你。” 周容浚哼了哼。 “狮王哥哥。”柳贞吉又叫了他一声。 周容浚还是没出声。 “可我还是为了你留下来了啊。” 柳贞吉自言自语后,又叹了一口气,叹得周容浚心口紧揪。 他顿了一下,转过了头,眉头依旧紧皱,“那你以后还回去吗?” 柳贞吉连想都没想,摇了头。 周容浚看着她,也没什么,最后又抱了她。 算了,跟她计较什么。 他把人看紧才是正途。 ** 户公公又从冻河送了消息过来。 钱保丰没有死,并且还在京里。 王府里,查出了皇后身边有前太子的人。 西北王府属下官员在任命的命中,遭人行刺,其中有三人受伤,一人死亡。 王府又陷入了狂风暴雨中。 柳贞吉一面担心着女儿,一下也因知道这些真相,这才刚没醒过几天的人,又整个不好了。 不仅如此,皇长孙更是在这种时期在宫中夭折,容敏带了皇孙和郡主秘密出了宫朝西北而来,人出来后,才叫人送信,信刚送到万皇后手中,守城门的人就来报,废太子妃就到了城门了。 柳贞吉听到报后,让人马上去报给万皇后听,万皇后听后,急召柳贞吉。 “母后。” “免。” 免了柳贞吉的行礼,万皇后问她,“你也是知道了,让人进还是不进?” “母后的意思是?” “我是在问你。” 柳贞吉笑了笑,看着万皇后,道,“皇后与我,是欠她一份情,这份情要是不还可行?” 万皇后默然。 她当然要还,也想要柳贞吉还。 如此,也才能站在西北王府这边的人都知道,他们只要做了有益王府的事,下场不会坏到哪儿去。 但她一听柳贞吉这么,就知道她儿媳不想让人进来。 万皇后也知道在这当口,私留私自出宫的废太子妃,这事就算有她在,大事化,但事也是事情,更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她确实是为了西北王府好。 她想要柳贞吉心甘情愿地答应,而不是借她这皇后的口,不得不为之。 要是她强求的话,可能她儿子,真不会心生与她亲近的想法了。 她毕竟不是来西率王府发号施令来的。 “你不想还?”万皇后有些艰难地道。 “还。”柳贞吉看着万皇后,笑了。 她笑容明朗,看不出前一刻她还不置可否。 “那就让人进?” “进。” “这是你的?” “是,母后。” 柳贞吉看着皇后,心想事情真有是利的一面,就会有弊的一端。 世事能难全,只能往好的方面想,皇后毕竟还是在,就算是她招来的人,她应该也会解决好。 至于他们王府,顶多就是再受人垢病些而已。 ** “王妃来了。”苏公公在门口看到人,连忙到案桌前与周容浚报。 周容浚看了看时辰,是申时,他搁下笔,舒展着握笔半天的手。 柳贞吉进来的时候,见到他笑道,“你写累了?” “能走得动了?”见她身边没人扶着,他长腿一勾,把她那张放在一边的凳子拉了过来,放在了身边。 柳贞吉走过去坐下,书房里的下人在苏公公的带领下,识趣的全退了下去。 “能了,刚去看过渝儿了,我去的时候,许先生正打他板子。” “学不好,自然要打。”周容浚淡淡地道,又拿过一本册子继续看着。 “你今天就批这些?”柳贞吉伸过头去看。 “嗯。” “你听废太子妃的事了?”柳贞吉装作不经意地了出来。 周容浚这次没出声,侧过脸去看她。 柳贞吉摸摸手指,淡道,“我让人刚放她进来了,你这样好吗?” “人都放进来了。”周容浚继续批公务,嘴里淡淡道。 人都放进来了,还有什么好的。 “父皇那,母后她会去。” 周容浚不为所动地批着公,见他不话,柳贞吉也没再吭声。 等到把手中的那本公批完,周容浚才道,“她可是带来了不少人……” “谁?你前太子妃……” 柳贞吉看到他不以为然的脸,知道他的是万皇后。 废太子安插在万皇后身边的细作才被查出,废太子妃就又来了,真是不容人不多想。 “我们这种人家,谁身边没插几个人……”柳贞吉尽量公平地道。 这事,严格来,怪不得万皇后。 不是我军不谨慎,只是敌人太狡猾。 再,她也不敢,他们王府里,一个细作也没有。 “谁知道容氏这次带来什么人……”周容浚依旧淡然,话中内容虽如此,但从声音也听不出他的在意来。 柳贞吉突然觉得,她一觉醒来,他却没那么容易让她理解了。 以前她仗着自负多活一世,有阅历,够理智,能把他看透个七八分,可现在她反而没那么看透他了。 他变得无法掌握了。 这是证明他足够成熟深沉了,从长远来看,对他,于她,都是好事,但从感情上来,柳贞吉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狮王哥哥……”柳贞吉苦笑看向他,“我做错了?” 见她扮可怜,周容浚放下笔,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摇摇头与她道,“没有,她必须要进来,就是我,也不有明着反抗母后,何况你,不过容氏进来也呆不了几天,过几天,她会随母后去给始皇祖祭奠扫墓。” “咦?”咦完之后,柳贞吉点了头,“挺好。” 这时长殳进来报,见到他们俩都在,长殳犹豫地看了周容浚一眼。 周容浚看向柳贞吉。 柳贞吉见他有意让她避开,不由委屈地扁了扁嘴。 “你还没好全,”周容浚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这次不为所动,“不需再操心,也不许私下再叫长殳过去问事,更不能让你那两个丫环瞎打听。” 她倒是厉害,他不让她管太大的事,她倒好,把钱保丰和查出内奸的事都打听了个清清楚楚。 让周容浚觉得他这些年实在太放纵她了。 所以才以至于,她觉得回她那个所谓父母的地方,是天经地义的事,回到他身边来,还要思索。 他对她太好了,他还是想让她怕些他的好,这样有些事,她就不敢做不敢想了,他也用不着这么遭心。 “长殳,是什么事啊?”柳贞吉干脆不理会他,好奇地朝长殳问。 长殳已经被警告过了,她就是私下叫他来,也问不出什么,干脆当着人的面问,看他还真能把她如何。 “王妃……”夫妻斗法,殃及池鱼,老长殳哪可能不无奈。 “等会再来报。”她难得在白天还能陪陪他,周容浚没那么想撵她,干脆让长殳先下去。 “别啊……”柳贞吉伸出手,放到他嘴边,“这个给你咬,泄气!” 着朝长殳笑,“长殳,你告诉我吧。” 周容浚皱眉不快瞪向她,这下子,长殳都笑了起来。 “王妃,”长殳脸色柔和了一些,不过一瞬间,他脸色又凝重了起来,朝周容浚道,“王爷,不能再等一会了,那内奸死了。” “不是绑了嘴舌?”怎么死的?周容浚眼里寒意密布。 “皇后娘娘的人,都被我们的人守着,我刚去查了一遍,无一人有疑向,遂,老奴猜,我们府里,怕也是不干净。” 所以那么一大个人,才在短短的时间内换了一个替身,真身凭空在府里消失,无人察觉。 真是想什么坏的就来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柳贞吉一听府里有内奸,转头对周容浚叹道,“咱们的人,都是一个个查过才留下来的……” 如果里面还有内奸,那钱家的手,幕后主谋的手,得伸得有多深啊。 第151章 第15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52章 “这阵子,老奴也查过一遍。”长殳道,着顿了一下,看向周容浚夫妇,道,“若不,叫户公公先过来,这样老奴也有一个帮手。” 周容浚思忖着。 柳贞吉则回头回丈夫道,“这些日子,屈奴那边什么反应?” 屈奴王失踪,等着屈奴王回王城的那些屈奴臣子不知有什么动静。 “果子会处置。”周容浚淡道。 见他着实不想她多问,柳贞吉叹了口气,没再张嘴。 周容浚见她真闭嘴了,眼睛又往她身上看了一眼,“你帮着长殳他们查府里的事就行。” 柳贞吉不禁微笑了起来。 总算是还愿意给她点事情做。 “派人去叫户公公回来,只是那些人要处置妥当。”周容浚又对长殳道。 “俞将军做事,想来王爷也会放心。”长殳道。 “嗯,交给他。”周容浚点了头。 ** 长殳之下还有几个管事,这几个人是柳贞吉在细思之后,想重点让长殳查的。 毕竟,她身边的人,和长殳这些忠奴,这些都是能频繁接触王府机密的人,如果其中有谁是细作,王府现在的处境,恐怕会更坏。 这些人之前她丈夫选择了相信,未查他们,想来也是知道,如果细作出自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人,王府岂只是大乱可言。 柳贞吉跟长殳在长桌的一角商量完事,罢话,下面的人就来报,前太子妃到了王府门口了。 她站起身,往案桌那边看去。 周容浚这时也看向她,那幽深的眼睛,墨黑,冷然。 忽然,他朝她微微一笑,仅一刹那,冷峻的狮王就又变成了丰神俊朗,对他王妃温情脉脉的西北王。 柳贞吉的心如像在夏日烈阳下暴晒的人,突饮甘泉那般甜美。 她朝他皱皱鼻子,眨眨眼,进他飞了一个飞眼,在他嘴边笑容凝住,眼看就要起身过来抓她的时候,连忙提起裙子,不用丫环过来搀扶,就飞步朝门走去。 留下周容浚看着她的背影,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妃跟以前一样,还是爱跟您逗笑。”还未走的长殳走近他,笑着道。 周容浚不置可否,在打开一封刚刚送进来的密信,要看之前,他抬头朝长殳道,“你去济宁那边看看。” “是。” 周容浚点点头,“回来先与我报。” 如此就算有点事,他也好知道怎么应对。 她对他们的郡主的事太上心了,认为是女儿她才回得来,如若女儿但凡有一点不妥之处,她心里都不会好过。 ** 下面的人迎容敏进府的同时,柳贞吉去了万花宫。 万皇后再见到她,见她脸上有笑,没什么为难之处,心知这事儿子那应该是通过了,没意见,这提起的心便放了下来。 总归,他们之间,有她这个儿媳在其中,想来她与儿子的关系,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一年只见数次,每次皆无话可的时候。 万皇后想放容敏进西北,来不是不无私心。 容敏背叛容家挨靠她是其一,另一个,她身边毕竟还带着她的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万皇后哪怕再厚此薄彼,也不想他们再出事。 皇长孙无缘无故地死了,她身为祖母,心又不真是铁打的,岂可不伤心难过? 遂,儿子夫妇,能让人进的进府,她岂是大松一口气这么简单,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希翼西北王府能护那对孙儿女一阵。 柳贞吉一直陪着万皇后聊些皇后这些日子身子要忌讳的事,万皇后的身体在柳贞吉生病的这段时日又弱了一些下来,想再继续养好,还是得多花一些心力。 她们话间,翩虹姑姑也过来报,给容夫人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万皇后到底不想让儿子夫妇太为难,把容敏安置在了自己住的宫里,这样的话,王府也好看管一些。 柳贞吉也知她是好意,遂也坦坦然然跟万皇后道了谢。 但可能真是皇家无真情,往往在她觉得与万皇后的感情好了一会后,就会有事发生,让她不得不提高警惕,在感情上和万皇后生疏,跟万皇后又要保持一段距离才觉得稳妥。 容敏很快被下人领进了万花宫。 柳贞吉对她也甚好,让下人一路抬轿子把人进来,只是在到了他们夫妇寝宫的时候轿子要停步,走过来要花一段时间…… 等容敏右手抱着皇孙,左手牵着淑仪郡主进来的时候,三人身上都有不出的憔悴。 见到万皇后,容敏松开了八岁淑仪郡主的手,抱着皇孙就朝万皇后跪下,“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喊着,再抬起脸来,那疲惫的脸上已经满是眼泪。 “敏儿……”见到容敏的泪,万皇后都不禁有些动容。 容敏看起来楚楚可怜,看着性情与她的媳妇一样,可是,万皇后再知她的倔强不过,废太子被贬那晚,她硬是压着,在她面前一滴眼泪也没有留。 以后深宫的阴谋诡计中,更是没听闻她哪次因出事而掉过泪。 这次仅一个磕头间,她就泪流满面,万皇后着实震惊了。 “宝,见过你皇祖母。”容敏流着泪,但已经松开了怀里的皇孙。 皇孙听话地跪下,爬了两步,爬到了离万皇后仅一手之隔的地方,乖乖地朝万皇后磕头,“宝儿见过皇祖母,给皇祖母请安。” 废太子周鸿渐的这个儿子长得很是眉清目秀,看样子,是有些随了他的母亲这边的人的,这样样貌精致,行为乖巧的儿这一番见礼,不万皇后看着就叹了口气,亲自弯下腰低下头把人抱到了怀里,即便是柳贞吉在旁看着,也觉儿有些可怜。 “仪儿……”容敏这时又叫了身后跟随她跪着的淑仪郡主。 淑仪郡主也是过来与万皇后请了安。 “免,起来吧。”万皇后神色难得温和地道,不再维持着那高高在上的冷漠威仪。 “谢皇祖母。”郡主请安的时候也好,回话的声音也好,皆细如蚊吟。 让皇孙皇孙女都起来了,但万皇后没让容敏起,容敏这时已经看向坐在万皇后一边的柳贞吉,看着眼前这个如今就是比太子妃还要风光的女人,神情间无一丝幽怨,反倒是拿帕出来把脸上的泪迅速擦干净,朝柳贞吉笑道,“容敏见过狮王妃。” 话间,她尽管没有磕头,但人是跪着的。 她以废太子妃的身份这样见人,礼其实不谓不大。 柳贞吉在她笑着话间,也是展颜一笑,在她话落,就上前低腰虚扶她,微笑道,“嫂子不必如此多礼。” 虚扶一下,就又站起身,回到原位坐下,朝万皇后轻声道,“母后,让大嫂起来吧?” “嗯。”见容敏聪明地见过地主,万皇后点了头,“起吧。” 但愿,这一次她做的决定是对的,能帮到她这两个皇孙,也不会让儿子因此觉得她还帮着他那个皇兄。 她再偏心,手心手背也是肉,以前他皇兄对他不快时,她也是与大儿子过,要最后留他一丝余地。 现在兄弟俩身份倒转,但愿他皇兄没做到的事,儿子能做到,能给他皇兄留一丝余地,她不奢望最终他会放过他,但还是希望,能放他的儿子女儿一马,毕竟,那也是他的侄子。 虽儿子不是那种被感情左右的人,但现在养在跟前,时日一久,也许还是会让他动点恻隐之心。 ** 万皇后具体打的主意,柳贞吉之前也没揣摩透,但见过她对皇孙和郡主的态度后,她就算是病了这么久脑袋给病糊涂了,也能知道万皇后是怎么想的了。 她给了皇孙和郡主几样见面礼,留下府里挑出来的几个丫环照顾没带什么人来容敏后,没见久留,就回去了。 世子早听到有人他的堂兄来了,习功课的时候就有些三意二意了,想见与他一样是儿子的兄弟,但在许先生放他下学后,他又被妹妹的事烦心,跑去了老和尚住的地方,扒着门缝看了好一会,光听了一阵的吟经颂佛声,什么也没见到,一路哀声叹气地回来,等回到宫殿,看到母妃,这才想起他来了堂兄弟的事,那满是愁惨的脸一下子就亮了不下,看着他母妃就跑了过去,道,“母妃,听我来了一个堂兄,他在哪儿啊?” 柳贞吉想了想,“裕渝想见?” “想喽,”世子点了下头,“趁妹妹不在,我先帮她看看给她当堂兄的人。” 明明是他想见与他一样的人,还要借以妹妹的名目,柳贞吉不禁摇头失笑。 不过,早晚要见的,她觉得还是第一天就让儿子去见的好。 也好让容敏知道,该给她和皇孙郡主的尊重,她不会少给一分。 所以在周容浚还没回来用晚膳之前,柳贞吉又带着儿子去见了容敏一行三人。 等周容浚回到寝宫,没见到妻儿,眉头不由轻皱,等听到王妃和世子是去见废太子妃的废太子的儿女后,西北王的眉头深深皱在了一起,就舒展不开来了…… 其实也没一会,世子就随母妃回来了。 见到父王,周洽渝对他父王的第一句话就是,“父王,我刚去见堂兄去了,堂兄跟个姑娘一样,想来,我是与他玩不来的,妹妹倒是可以,就是不知妹妹喜不喜欢他。” 第152章 第15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53章 周容浚没打算去见皇孙他们,这种事,有他王妃见过了就好。 他也知道万皇后在想什么,她觉着贞吉儿好受,识相,老想着万事再不济,还有贞吉儿这个心软的。 但周容浚也知道,在皇宫王府那些污七八糟的事中,论起真格,哪怕他是错的,他王妃也只会听他的。 有些事,他没把握,在这个事上,他还是有的。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他更清楚。 这厢柳贞吉听他听了儿子的话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下巴又朝世子一扬,示意他跟上,与他去膳厅,她连忙也快步跟在了他身边,讨好地叫了他一声,“狮王哥哥……” 这年头,当王爷的脾气好大,王妃实在好难当。 现在连饭都快要不带她一块儿吃了。 “嗯。”周容浚瞥她一眼,淡淡地虚应了一声。 柳贞吉忙抱着他的手臂,又是朝他嫣然一笑。 周容浚见状嘴角又扯了扯,心道也难怪他母后把她当对付他的利器,他哪天要是能摆脱她对他的影响,还真是件可喜可贺之事。 “父王……”走在周容浚另一边的世子不解地看着父母。 周容浚这些日子对王妃颇有些冷淡,世子虽然不见得能看出来,但能感觉得出来,在他父王老不爱理会他母妃的时候,他老是盯着不放。 有时候,他甚至是忧虑的。 听到叫声,周容浚与柳贞吉皆低头朝他看去。 看到儿子的脸上竟有着忧虑,柳贞吉不自禁地扁了扁嘴,在他身边声地道,“看你不理会,都吓着世子了。” 周容浚回头看她一眼,没话,转身就又抱起了一直走着跟着他们的世的,边走边与他道,“想什么?” “母妃是不是又做错事了?”自认为已经看出一些门道来的周裕渝很是忧愁地问。 他王妃听了倒是瞠目结舌,什么叫做她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她什么时候老做错事来着? 一时之间,柳贞吉为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深深忧虑了起来。 “还好,”狮王还是那般淡然镇定,“就是不能太惯着她,要不然,她都分不清谁轻谁重,你是不是?” 狮王盲目崇拜他父王,他什么便是什么,更何况他父王还问他意见呢,当下想也未想就点头,“是呢,父王得极是,不能太惯着。” 柳贞吉在旁见他完全不怕得罪她这个当母亲的,深深觉得,自己这儿子怕是白生了。 ** 用完膳,柳贞吉要散步,就又往济宁住的那边的偏院走去,周容浚把儿子又扔给许放带着去鞭笞,他则慢慢地跟在柳贞吉身后。 柳贞吉走几步,一回头,总能看到他在她身后五六步的地方跟着。 “天天折磨我,”柳贞吉跟扶着她的镜花嘀咕道,“与我一道走会又怎么了?” 不跟着也就算了,偏偏跟着,跟着还不跟她一道,叫她如何不多想?叫她如何不心焦,她现在就像在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恨不能求他与她一道走。 柳贞吉不死心,便停下等他。 可她一停,背后的人也停下,抬起头,假装看四处风景,她等了一会,见他宁肯转过脸与她对视,也不跟过来,嘴一扁,委委屈屈继续往济宁的院子走。 济宁的门还是门窗紧闭,站在门外,还是只能闻到一阵怡人的檀香味,别的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柳贞吉来时还算平静的心,就又低落了起来。 看着她明显的变化,周容浚没再像之前两天一样袖手旁观,而是示意他身边的人和她的丫环们退到前后,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弯下腰。 柳贞吉趴上他的背。 周容浚背起了她,走了几步,淡道,“辰安不会有事。” “嗯,”柳贞吉把头埋在他的后颈,低落地道,“浚哥哥,我好担心,心里不好过。” 周容浚听到称呼,紧了紧抱着她腿的手,心道我这么喜欢她,我再怎么给她气受,也不能让她受罪。 “不会有事,你要相信我。”他不是喜赘言的人,但还是又重复了一遍。 “嗯。”柳贞吉把脸贴在了他脖间的皮肤上,尽管离着他的心脏处还远,但她还是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知道,他能让她安心。 ** 户公公到王府后,由长殳领着去了他住的地方。 “你跟我住一处,我们老哥俩话也方便些。”长殳道。 户公公颔首,连句话也不。 长殳看着他千年不变的白脸,十年如一日的不愿意搭理人,不由笑了笑。 “你老了。”半路,户公公道。 户公公一来,直接就去了冻河审人,两人还没见到,听到他这么一,长殳喟叹了一声,“唉。” “府里事多。”接着他解释道。 户公公颔首,淡道,“我也老了。” 且比长殳老得更不能让人直视。 他现在太难看了。 到了住处,长殳带着他去温泉沐浴,给他拿了新衣,“王妃给你备的,你看穿着舒服不。” 户公公看了长殳一眼,这次“嗯”了一声,双手恭敬地接过了长殳给他的衣裳。 他看得出来,他身上的这身,跟长殳穿的一样。 户公公洗漱,长殳在外面自己下着棋等着,他带着的人轻声问他,“真不要派人进去伺候户公公?” 长殳瞄他一眼,摇了下头,对那位他想精心栽培的年轻人道,“他不需要。” 越老的阄人,越不需要人伺候,作为内侍,他们所剩的尊严无几,但有条件维持,他们还是要维持的。 户公公不比他,在王府里,王爷王妃皆尊重他,连带的,就算他在府里掌大权,也无人敢置疑他,因此他能坦荡,哪怕衰老得很快,也无损他在府中的位置,但户公公则不,他做的事和他的人,都让人对他敬而远之,他的衰老,只会让人轻视他,哪敢再让外人觑知他们畸形的身体。 户公公一出来,长殳就领他去用膳,等走了一段路,到了越发威严大气的地方,户公公就看出不对来了,不由朝长殳看了一眼。 长殳朝他笑。 到了膳厅,柳贞吉在那候着他,还领着世子。 “户公公……”户公公还未开口,那有着清脆嗓声的狮王妃就高兴地先叫了他。 户公公二放不,仔细地整理了□上的新裳,恭敬下跪,给王妃与世子请安,“奴婢见过王妃娘娘,世子。” 着,头低着没有往上抬。 世子被母亲示意,走上前,伸出手去扶户公公。 户公公低头看着那双扶他的手,心想当初他抱过的世子,现如今竟长这般大了。 “公公,你起来嘛,我母妃让你起呢。”世子娇里娇气地道,见没拉动户公公,就使了更大的力气去拉。 户公公被他拉了起来,头还是低着。 世子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那张皱着皮,晃如死尸的脸,脸上倒没有害怕,而是大模大样地与户公公道,“母妃,我时候你抱过我呢,我好喜欢你,我现在大了,父王都不怎么抱我了,老长殳也抱不动我了,不过,等我再长大一点,有力气了,我就能背得动老长殳了,到时候,你跟老长殳一块玩,我见到你,也会背你走路的。” 罢,严肃的世子偏了偏头,认真地想了一下,又道,“你每年送我的礼物,我都放在我的藏宝箱里,等会你用完膳就带你去看,多谢你,还有我前两个月给你写的信,你看到了吗?” 那是他学会了写字以来,写的第三封信。 第一封是给皇祖父问好。 第二封是给外祖母报平安。 第三封就是给户公公道谢。 世子自来熟,户公公一句话都没,他就一大堆了。 长殳见户公公抿着嘴,更是一句话都没了,了然地笑了笑,在王妃微笑示意下,他拉了户公公过来坐,“吃饭吧,吃饱了,就要干活了。” 户公公被拉着过来只坐了半个屁股,皮笑肉不笑地朝柳贞吉扯了扯嘴角。 “坐着用饭吧,王爷没空,就由我与世子代他请你用膳了。”柳贞吉微笑道。 这时世子不用下人帮扶,他就自己爬上了户公公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了,手规规矩矩地放于膝前,就等他母妃一声令下开饭。 对于能代他父王照顾客人,世子很骄傲,胸脯挺得很高。 户公公犹豫了一下,半个屁股,坐了半个屁股。 “吃吧。”柳贞吉拿起筷,吃了第一筷。 周裕渝则也拿起筷子,先给户公公夹了一筷,又夹了一块红烧肉,手伸得长长,眼巴巴地看着长殳的碗。 等长殳的碗放到他的手范围内,他把肉往碗里一放,朝长殳甜甜一笑,这才安安心心地用起膳来。 第153章 第15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54章 世子是王府长子,是兄长,周容浚与柳贞吉对他的期望是要较深一些,不过,周浴渝许是有天赋,无须多教,年纪,虽然也调皮捣蛋,但也彬彬有礼,周到又暖人心,这也是他身边的几人,除开长殳,也是他的先生许先生宁肯放着周容浚让他当的屈奴高官不做,也要留下来教导世子的原因。 对于许先生来,教导世子才是他当前的重中之重。 “多吃些。”柳贞吉也给户公公夹了一筷子。 户公公垂了一下头,以示恭敬。 柳贞吉见他用膳很慢,细嚼慢咽,便也放下了用饭的速度。 世子在看母妃的时候,看到此举,朝母亲眨巴了下眼,见她笑意吟吟地看他一眼,他微怔了一下,下一刻,他便也慢了。 无师自通。 柳贞吉嘴边的笑便更浓了。 这样的儿子,她如何舍得离开,留下他陪着他的父亲妹妹,对付豺狼虎豹。 ** “户公公,请。” “王妃娘娘,留步。” 户公公要去见万皇后,见柳贞吉要陪他一道去,垂头低眉淡道。 这事,万万用不着王妃娘娘陪他去。 皇宫王府,总有区别。 王妃娘娘这一道去,许是怕万皇后会想多。 哪怕他是会替王府做事。 “娘娘,就让我带户公公去是一样。”长殳也明白户公公的顾虑。 柳贞吉见他们都这么了,也没坚持她之所以想带着户公公去,也是想给户公公礼遇,毕竟,他为王府所做的,岂是简单的功劳。 就如周容浚从不薄待他的功臣一些,柳贞吉近朱者赤,对王府的功臣从来都也是礼遇有加,更何况,别看户公公脸不善,但她知道户公公是喜欢她这个狮王妃的人中的一员。 多好的事,她岂能不善待。 户公公随了长殳去见万皇后,彼时容敏也在,他也见过了世子的堂兄和堂姐。 皇次孙和淑仪郡主毕竟不是周裕渝,周裕渝从被长殳亲手带着长大,长殳生病时,他连长殳最丑的样子也见过,那段时日,柳贞吉对府里这个老家人心疼不已,连带周裕渝对长殳也是呵护备至,所以不止长殳,他对晚年注定要难过的公公们都是抱有很大的保护心的,所以见着比长殳可怕不少的户公公,好奇有之,觉得户公公需要好好对待的心其实更强烈,不可能怕户公公,但皇次孙和淑仪郡主身边就是有公公,也是眉清目秀的公公,何曾见过户公公这等的,只不过眨眼,皇次孙就被吓哭了出来,淑仪郡主本忍着苍白的脸,但皇次孙一哭,她也忍不住哭了。 户公公急忙退了出来。 长殳晚他一会,在殿里道歉。 出来后,他拍了拍户公公的背。 户公公那有着深深皱纹和眉心深壑的脸,还有那似蒙着一层灰尘的眼珠子,丝毫未变。 他依旧无丝毫表情。 “走吧。”长殳带路。 户公公颔首,去与长殳见人。 谁也没把皇次孙和淑仪郡主的哭闹当回事。 ** “您看……” 当天傍晚,树上有只孤鸦不知在哪棵树头叫了几声,长殳带了户公公来王爷王妃的寝宫,在寝宫书房中见了柳贞吉,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王府从京中狮王府带来的大管事秦顺,见着户公公后,是其中最可疑的。 审不审? 柳贞吉略思索了一下,看向户公公,温和地问,“你有几分把握。” “七分。”户公公垂首。 “那就审。”柳贞吉点了头。 她早晚要做个决定,与其事后斟酌了还是要审,不如现在就点头。 “是。”户公公没有意外她的干脆。 能嫁给狮王的人,再柔弱,也有几分杀伐决断。 完,见时辰不早,柳贞吉要去议殿的书房找人,便让带户公公走走。 长殳还有别的事要去处置,不能一道,就由柳贞吉带了户公公去。 走了几步,柳贞吉微笑着与他道,“你与我近点,我好和你会儿话。” 户公公这次犹豫了一下,走在了她半步之后。 “等会见过王爷,你便帮我去书斋接世子下课,可行?” 户公公微微抬头,看了柳贞吉一眼。 柳贞吉解释,“顺便帮我看看陪着世子读书的那几个人。” “老奴遵令。”户公公这次回应得很干脆。 柳贞吉微微一笑。 等在书房找到周容浚,见到户公公,周容浚仅淡淡地朝他颔了下首,淡道,“来了。” “是,王爷。”户公公见到他,无比恭敬地跪下,虔诚地磕了头。 “晚上你让他和长殳过来,温点酒,我与他们喝两盅。”周容浚与柳贞吉道。 “知道了。”柳贞吉笑着点了头,又道,“我让户公公去接咱们世子下课。” “去吧。”周容浚当真一句废话也没有,在她的话后就朝户公公挥了下手。 户公公也就此退了下去。 由梨云带他走后,柳贞吉从丈夫身边的正位移到了他的身边,挨得他近近的坐着,与他感叹道,“户公公真的很了不起,我看秦顺这么些年,一直觉得他对我恭敬不已,哪怕觉得我一介女子不应对王府的事插手过多,但还是觉得他应是忠诚于你的,但哪想,户公公却他有问题。” “他有,便是有。”周容浚抬手摸了摸她这几日梳得成熟了不少的贵妇髻,不再是过去常梳的飞仙髻,他顿了顿,道,“怎么不梳以前的头了?” “不好看?”柳贞吉也摸着头发,偏着头看他。 “没有。”周容浚摇头。 “我毕竟是母亲了,不再是以前的少女了,不能老跟以前一样。”她毕竟不再是过去那个穿到这个地方,用着天真无邪的外表伪装内心的人了。 她不能再三心二意地活着。 他会看出来的。 柳贞吉的话很不明显,但周容浚在一顿之后,揽住了她的腰,让她靠着他肩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淡道,“你哪样都好看。” 只要她不离开他就好。 ** 京中又来了信,这次还是周容浚一封,万皇后一封。 周容浚的信是侍笔翰林代笔,万皇后的倒还是周帝亲笔所写。 周帝的信来过后,万皇后见容敏私逃的事没有什么大问题,帝已想办法帮她周全,便也松了一口气。 对于皇孙和皇孙女的出宫至西北,周帝也有着与万皇后一样的心思,想着皇次孙和皇孙女也是命,不能再在宫中被人当作筏子用。 但,不比万皇后对容敏的信用,他还是忧虑着容敏进西北的意义。 帝清楚,万皇后其实后来还是喜欢容敏这个人的,相对与儿媳相比,她更喜欢不依靠男人也能在宫中挣扎生存的容敏。 前者太幸运,后者更像她。 人一旦喜欢一个人,总会存有点私心。 更何况容敏一直用命护着她的亲皇孙们,她的私心更大。 帝不希望皇后因这些私心误了大事。 万皇后也看出了周帝的提示,看过信后,良久无语后回过神,把帝的信给了翩虹,翩虹姑姑看过后,她问,“你怎么看?” “奴婢想,皇上的是对的,毕竟,皇次孙仅是皇次孙,与王爷隔着一层。”亲疏有别,更何况,四王爷与大皇子隔着的那层可不是一般的仇恨。 “敏儿昨个儿还与我,想让宝儿与世子一道念书。”万皇后淡道。 “这……”昨天因查蛛丝马迹没留在宫里伺候的翩虹怔了一下,硬着头皮道,“这个,怕是连提都别跟王妃提的好吧?” 王妃看着没脾气,老是笑眯眯的,但,娘娘与她皆心知肚明,王妃可不是她外表看起来那么和善温柔。 “嗯,”万皇后轻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不知辰安如何了?” “娘娘……”翩虹看她,不明白她此时这话的意思。 “本宫想辰安了,”万皇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但想来辰安无事回来后,浚儿怕是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把她交给我带了。” 翩虹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瞪大,好一会才喃喃道,“娘娘,那毕竟是王爷王妃自己的孩子。” 她再喜欢,也还是别私心太重的好。 她之前,不是已经这样确定了吗? 怎么…… 看翩虹眼睛睁大,吓得不轻的样子,万皇后也是笑了,笑过之后,嘴边有着淡淡苦涩,“不是你想的这样,是敏儿,如果我能把皇次孙和淑仪留下,她可以走,甚至哪怕死。” 面对这个连死都不怕,也要成全不是亲生的儿女的大儿媳,万皇后心中五味杂陈。 “可这毕竟是容夫人的想法啊,”翩虹轻声道,“这里是西北王府,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先撇开王妃不谈,单是王爷知道她这样算计他们西北王府,就会暴跳如雷。 这不是容夫人死就能解决的事。 容夫人是死是活,对西北王府,一点意义也无,她没那么重要。 第154章 第15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55章 最新更新 “娘娘,没用的……”翩虹叫了她一声。 皇次孙与淑仪郡主养不养在娘娘膝下,那是娘娘的事。 如果娘娘觉得王爷王妃不把郡主给他,从而就要保护皇次孙和淑仪郡主,这事摊到谁身上,都不会痛快,更何况,王爷王妃那种聪明人。 如果娘娘这么做了,只会让他们缓和没多久的关系再次断裂。 “那便是念书的事,也不能提?”万皇后似自语,又像在问人。 翩虹默默后退一步,该的她都了。 ** 皇后在,自清醒,柳贞吉还是早晚请两趟安,只是因容敏带着皇孙的到来,她在万花宫不再久留。 容敏这一来,又打破了她好不容易与万皇后维持的平衡。 任何事都是有得有失,这点她想得通,她也希望皇后想得通。 周帝给周容浚的信中,也了废太子这一对儿女的事,帝在这事上没与儿子闹翻,而是道容敏是投奔皇后而来的,就让她跟着皇后,皇后回去,就一并带回去就是。 周帝这一封信,算是暂时替万皇后与周容浚讲和。 周容浚把信给了柳贞吉看,柳贞吉看过后道,“就不知母后怎么想的。” 她看得出来,万皇后并不这么想。 她早上去请安,又看到容敏了。 老实,柳贞吉并不喜欢这么频繁地与容敏见面。 她就算是已与废太子决裂,投奔了皇后,但他们之间,毕竟还是有芥蒂在的。 他们王府可以凭着她与皇后,皇后与他们王府的情份收留他们,但,过从甚密却不是什么好事。 她也不愿意。 万皇后想保护她亲孙儿们的心她也懂,但柳贞吉冷酷地觉得,保护他们是万皇后的事,可不是他们王府的事。 他们自己还有自己的儿女还要保护。 自己的人,自己护。 万皇后若过份,就要是要把他们这层温情脉脉的表象给撕破,她也在所不惜。 “她怎么想的?”周容浚侧头看她,淡道。 柳贞吉笑了笑。 “。”对于他那母后,她话总有所保留,坏的一句不谈,尽挑好的,若是不了解她,还当她对皇后惟命是从,也只有他和她身边人能清楚知道,对于他母后的一举一动,她心中都有一本明确的帐,没有哪样是漏的。 她与他母后处得好,是婆媳亲近,还不如,都是因她对他母后听底限低,所以可以一退再退,但一旦突破她底限,她也可以瞬间从她身边撤退。 所以,这也是周容浚一直不管她与他母后之间相处的原因。 她要孝就要孝,只要他母后不给她脸色看就行。 “呃……”柳贞吉斟酌了一下,道,“她好像想让我把皇次孙和淑仪郡主和我们渝儿和安儿养在一起。” “呵。”周容浚当即冷冷地笑了起来,笑容极其不屑及冷漠。 “狮王哥哥……”柳贞吉看他。 “回头我会安排祭祖。”哪来的,滚哪去。 柳贞吉听了苦笑,她就知道他这反应。 但不又是把他蒙在鼓里,早晚他都会知道,到时候他一知道,生气的对象可不止是皇后一个了,连她都要搭在里头,还不如现在就了。 想来皇上也是料到了这种情况,也想得明白让废太子的儿女留在王府的荒谬,也知道皇后可能不这么想,所以来信的目的,还不是让他们包容皇后一点。 现在就让她去祭祖,皇后不高兴,被打了脸的皇上也不会高兴。 “狮王哥哥,再等几天吧,”柳贞吉柔声道,“至少等辰安没事再,你看可行?” 这时候就让皇后去祭祖,同时也太不仁道了。 毕竟万皇后那么喜欢辰安。 “就是辰安有事,她喜欢辰安,更应该这时更应该去祭祖,代辰安向祖宗祈福。”到万皇后喜欢辰安,周容浚不无讽刺。 什么叫喜欢? 他母后的所谓喜欢,就是喜欢谁就祸害谁。 他与他的妻儿,都消受不起。 “浚哥哥……”柳贞吉无奈地叫了他一声。 看着她满是忧虑的脸,周容浚碰了碰她的脸,淡道,“她要是敢提出来,我就敢让她上天山。” 这事,他不会退步,哪怕是半步。 “知道了。”如果皇后提出来,他们也是避无可避,看来只能这样了。 但愿,他们与皇后不要走到又撕破脸的这步,时至如今他们能有这关系,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再来一次,柳贞吉也没力气修补这对母子的关系了。 “嗯。”见她乖乖听话,周容浚冷酷的脸也柔和了一些。 还好,有她,也唯有她从不愿意真正逆他的心。 “下毒的人没找到,她那边的内奸也断了线索,这等时候,她还要再添乱,也留她不得,还不如把她交给父皇。”周容浚把她抱到腿上坐着,道,“你别忘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对她好,我也按你的尽量对她好,好得过了,她就又觉得让我为她做事是理所当然的了……” “可能也是她觉得我们有这个能力,”柳贞吉到这苦笑了一声,“也许也是她觉得我善良。” “所以人善就要被人欺?”周容浚反问。 柳贞吉窝他怀里,叹了口气。 可不就是这样,人表现得善良软弱点,别人就觉得可以得寸进尺了。 ** 王府风云变化莫测的这几天,辰安在这天的深夜,被济宁的弟子送到了寝殿。 济宁死了。 他的弟子们当夜按照师嘱,要带他走。 柳贞吉略思忖之后,让周容浚带着她,她则带着长殳户公公梨云他们这些重要的身边人,去送了济宁一程。 济宁弟子一行是是从王府后山离开的王府,因济宁是坐化,对于他的弟子们来是了却了红尘俗缘,羽化登仙了,他们要带济宁的肉身回寺庙供奉,所以归心似箭,没一会儿,他们就消失在了后山隐在密密丛丛树林中的道路上,柳贞吉看着他们彻底消失后,抱着怀中闭着眼睛在睡的辰安,好一会后才双眼含着眼泪道,“真是多谢大师了。” 真是多谢他的成全,把她的女儿给了她,身后事也收拾好了,一点麻烦也没给王府添。 送济宁的这一路,除了一开始的一会,辰安还睁了一会眼,到后面就闭上了眼睛一直在睡,到第二天早上,柳贞吉悄悄起来给周容浚穿衣裳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了她一声,“母妃……” 柳贞吉转过头,看到穿着棉裙的周辰安站在大床中间,揉着眼睛看着他们…… 只不过一眼,柳贞吉就双眼酸涩,“辰安。” “父王,母妃。”辰安这次朝他们伸出了手。 周容浚大步走向床,把辰安抱到了手里。 “父王……”世子也醒了,一骨碌爬起来,去够辰安,眉开眼笑地道,“妹妹。” “妹妹醒来了……”昨晚把周辰安抱回来后,一家人看了安睡的周辰安好一会,现在终于见到辰安醒了,世子高兴拉着妹妹的脚丫子,道,“哥哥给你穿袜子。” 辰安羞涩一笑,她比之前的表情多了,笑过之后还娇娇柔柔地朝世子道了一声,“哥哥……” 世子顿时得找不着北,在大床上大叫着,“长殳你快进来,妹妹终于醒来了,会叫人了。” ** 长殳又带了户公公去见郡主。 户公公不愿意去,长殳只好跟他解释,“这是王妃的意思。” “王妃娘娘对我够好的了,我还有事。”户公公不愿意。 “去吧,郡主等着你呢。”他这一来,带着几个公公就没歇停过,找宋涛给他开的方子熬的药倒是喝了,但宋涛也是了,户公公熬不了几个年头了,长殳心疼他这个老伙计,跟王妃私下商量了一下,王妃也是了,尽量用好药养他,也尽力会把他留下,但老户的性子,不是轻易能留下的人,他就是要死了,也怕是还是要回京去死,所以怎么能把人留下,就是长殳现在的难题了。 好在,老户喜欢世子。 想来,也不会讨厌他们乖巧又安静的郡主。 “去吧。” “郡主刚醒来。” 户公公不为所动。 “要不,我抱郡主过来看你。” 户公公因这话皱起了眉,看向了不分事情轻重的长殳,审讯房是郡主能来的地方吗? “王妃不会觉得有什么。”长殳知道他的意思。 户公公不再吭声,去收拾了一下,又把身上洗干净了,换上那天那身见王爷王妃的新衣,又让长殳替他梳了发,这才跟了长殳去见安仪郡主。 周辰安见到户公公,见他行了跪礼,她跳下凳子去扶了他起来,然后拉他坐下,她又爬到他腿上坐下,从桌上拿起一个石榴到他手上,道,“你能帮我剥石榴吗?” 户公公好久才“嗯”了一声。 “多谢。”周辰安抬起脑袋后了他一眼,就安心地躺在了他的怀里,悄声地对在旁微笑看着她的长殳道,“长殳你去忙吧,我会跟这个公公好好玩的,等会母妃忙完回来,我也会叫这个公公带我去找母妃的。” 去屈奴任职的官员的内眷从今天起就要陆续到西歧,柳贞吉忙着安置他们,长殳也忙,听到郡主这么,带着欣慰的笑走了,留□体僵硬的户公公,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一点,手上动作僵硬地剥着西榴皮,完全不敢用僵硬的脸去看上怀中柔软的孩的一眼。 作者有话要:太忙,还是要好几天才能恢复到以前的一天三更。 这几天还是只能维持尽量一天一更的量。 第155章 第15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56章 在周辰安的相请下,户公公在太阳西下之前,还带周辰安去了世子的书房,去接她哥哥下课。 世子见到两人,笑意吟吟,在他七手八脚在书案上一堆纸张中找东西时,许师爷带着书房里的几位先生与户公公见了礼。 周辰安现在有五位先生,相对应的教他各种学识,不过其中只有许先生和另一位先生是正统的大周翰林,另三位是西北王为世子在民间请来的,教他农术,铸造术与绘画。 户公公已经见过他们一次了,见他们,他倒不躲闪,拿着蒙着灰的眼睛每个人都看过去,这几人都已闻户公公之名,有人见他坦荡,有人逃避,不管如何,谁也从户公公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噜,这个给你。”周裕渝把他写得最好,最完整的一张字给了周辰安。 “哥哥写得真好。”周辰安接过后,看了一眼,由衷赞道。 ** 柳贞吉忙完官员安置之事,忙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去了万花宫与万皇后请安。 路上,有下人步履匆忙来报,淑仪郡主病了。 “大夫去了?” “吕太医去了。” “叫宋大夫也一起去。” 自她好后,吕梁也没走,主要是王爷不信他,让他走就是放虎归山,但又查不到什么,只好放府里看着。 丈夫不信他,自然,柳贞吉多少也是有些不太相信他的。 柳贞吉赶到后,万皇后只见到她来,也是松了一口气。 早上她带了辰安过来就好了,现在再带过来,她也怕过了病气到她好不容易才好的孙女儿身上。 “母后,如何了?”柳贞吉请完安,一起身后就道。 “有些低热,吕梁用过几剂药就会无事。” “那就好。” 万皇后看着她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顿了一会,道,“这两天,就别让辰安过来了。” 柳贞吉点头,“儿媳遵旨。” 自容敏一来,她就与她生疏了不少,万皇后哪能不知道,她看着柳贞吉待她不复往日亲近,心中微微有些茫然起来。 随后她嘴略一撇,罢,再可惜又如何,她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婆婆,不止是两个人的祖母,她再偏心,也得护着他们的命啊。 她失去的够多了,再添一桩又如何? ** “淑病了。”晚膳落座之前,柳贞吉与周容浚道。 周容浚看她一眼,未语,把手中抱着的周辰安放到位置上,得了她一个甜甜的笑,他不由也对着她笑了一下。 女儿肖母,长得像她母亲,周容浚也就要多偏爱宠溺她几分。裕渝这个年纪,他早不抱他了。 先前崇敬的父王偏爱妹妹一些,世子不是不吃味的,但自打妹妹病过一场,世子心有余悸,现在别吃味,就是让出半个父王来疼爱妹妹,他也是心甘情愿了。 “浚哥哥……”见他明显没专心听她讲话,柳贞吉不由微恼。 “死了没?”周容浚坐下后,拿起帕子给女儿擦手,嘴里淡道。 柳贞吉瞪他。 “找大夫了?”他又道。 “没死,吕梁,宋涛都去看过了。”柳贞吉没好气地道。 “那你让我什么?”周容浚看向她。 没死,王府也没不给大夫给人看病,关他什么事?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那我知道了。”周容浚淡淡地道。 看得世子对着他父王眼睛微亮,那脸上满是对他父王的敬爱与崇拜。 也只有他父王,能这样跟他母妃话,母妃还不能拿他如何。 换他,他母妃敢抽他一顿屁股,也不知道这会置他西北王世子的威仪于何地! “还不快擦手。”见到儿子太过于明显的盲目崇拜,柳贞吉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直接一眼横过去,吓得周裕渝快快收回眼睛,低头擦起手来。 膳罢,周容浚抱着女儿去散步,柳贞吉牵着儿子跟在他身边,对着周容浚是看了又看。 周容浚最终没忍住,刮她一眼,“怎么了?” 柳贞吉便甜甜地笑了起来,笑得周容浚是又恼又移不开眼睛。 他知道每每她这样,总会提过份的事。 但他拿她有什么办法? “浚哥哥啊,你还没见过你的皇侄和皇侄女呢。” “我为什么要见他们?”他为何要成全皇后的私心?周容浚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他不见,她应该不觉得有什么。 她也知道,来者不善,有什么好见? “我是想,父皇要是问起来这事,咱们要怎么答?” “他们私自来到我王府之地,皇后要接着他们,我也依了,我不见他们,父皇难道还有什么好的?” “嗯……”柳贞吉略思忖了一下,道,“我老觉得,京里的人会拿这个做章。” “做章又如何?”周容浚放下女儿,让儿子牵着她走在前面。 夫妻俩这时齐齐停下话,看着兄妹俩手牵着手,着话儿往前走。 辰安自醒来后,话比以前多了点,与他们笑的时候,羞涩又甜蜜,看得出来,她是那般的欣喜。 哥哥问她累不累,她便转头朝他甜甜地一笑,引得哥哥在她脸上轻轻一碰,道,“妹妹乖,哥哥喜欢你。” 妹妹便娇娇柔柔地道,“辰安也喜欢哥哥。” 柳贞吉在背后听着,甜蜜得心都快碎了。 周容浚的眼睛从儿女身上移到了她那闪着泪光的脸上,嘴边微微一翘,牵了她的手,慢慢跟着儿女身后,继续着先前的话,“就是他们拿这个做章,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拿这种事做章,不过是跳梁丑,不足为患。 “还是别看的好。”回到这话,柳贞吉还是不为担心。 “哪有那么多需要担心的,放心,我不会有事。”周容浚口气是最近难得的柔和,顿了一下他又道,“我知道你的顾虑。” 着,紧了紧手中的手。 柳贞吉抬头看他,迎向他沉稳又温柔的眼睛,不由朝他娇俏地皱了下鼻子,忍住了鼻间的酸意。 她把头靠向他的肩膀。 她知道,为了保护他们,他现在有多谨慎。 ** 一如柳贞吉的顾虑,淑仪郡主的病好得没那么快,一拖就是三四天,也没见效。 这天下人来报淑仪郡主又发起烧来,柳贞吉不由摇了摇头。 屈奴的丽果儿公主正在帮她做事,看到她摇头,用生涩的周朝语问柳贞吉,“王妃你怎么了?” 她现在为了留下来,很认真地在学周朝语。 柳贞吉听到她一问,就知自己的无奈被这位敏感的异族公主看穿了。 “有人病了,一直没好,我很担心。”柳贞吉与她解释道。 “哦。”丽果儿便不再问了,她仅仅是关心柳贞吉而已,而不是打听什么。 她是喜欢这位愿意留她下来的西北王王妃的。 但她也知道,王府之事,错综复杂,不是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异族人能多问的 丽果儿帮柳贞吉做的就是编一本屈奴的风俗禁忌之书,她打算把这些事在屈奴官员的内眷去之前,教会她们,入乡俗世,知道怎么融入当地人,比他们到了地方什么事都不了解的强…… 柳贞吉这也是煞费苦心,想来内眷在地方上过得好,没那么格格不入,她丈夫的那些门客门生们,当官也轻松些,为他出力,也有力气尽心些。 让骡子跑,总得让骡子吃饱睡好。 “梨云,你先帮着丽果儿公主。”来了人报,柳贞吉免不了要去一趟。 “这……”梨云不放心她去。 “叫镜花水月跟着我。”柳贞吉便道。 “那我叫她们过来。”梨云着就往门边走,那两个妹妹现在不在,她得去叫她们过来,确定是从议事殿跟到万花宫。 她叫人的时候,也叫了人去告知王爷一声。 他们必须把王妃时刻看住了,再来一次前面的事,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王爷还忍不忍得了。 镜花水月一到,长殳也是来了,柳贞吉见长殳都来了,就知道有人也是知道了,她不由看了梨云一眼,看得梨云赶紧低头躲她。 到了万花宫,万皇后见到她来就站了起来,道,“与我一道去看看他们罢。” 柳贞吉犹豫。 万皇后看出,淡道,“怎么了?” “浚哥哥不许我见,”柳贞吉抿了下嘴,轻轻道,“他我病刚好。” “你信这个?”她不是一直病着,她不也是天天来请安? 见万皇后的眼凌厉了起来,柳贞吉苦笑,知道这时候,根本不是理的时候,而是要看万皇后心情的时候。 可是,她确实是不介意别人病着时候见人,这没什么,可是,他确实是明确过不许她见的,若不然,便是皇后,他也不许她过来请安。 她在他们之间,已经周旋得头皮都发麻了。 可…… 看着皇后那身上突然爆发出来的威压,柳贞吉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是不真话是不行了,她抬头看向皇后,无奈地道,“母后,万花宫里的内奸,到底是谁的人,还没查出来,我能天天来与您请安,都是因王爷与我,是真心尊重您来着。” 她若是真不那么稀罕,那么就是她再想调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无话可了。 但她的命,也是命。 而且仔细来,她的命在她的丈夫心里,不比她这个当母后的轻,而且或许,要重上许多。 这点,皇后难道不明白? 万皇后听了这话,原本威仪十足的女人实实在在地愣了一下,就像一语惊醒梦中人,她听后一脸苍白,扶着最近的椅子坐下后,苦笑了起来。 第156章 第15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57章 两人之间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末了,万皇后抚着额头疲惫地道,“你们烦我了?” 柳贞吉摇头,淡道,“您又何必这么,您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皇后对王府的一点点好,她都是替他们王府还了的。 要不然,她一个得丈夫疼爱的女人,何必费尽苦心,一天好几趟安地请着,每天事务繁忙也还是把心思放在养她身体之上,谁能做到? 就是个全天候近身伺候的奴婢,也没她做的好。 她都已经竭尽全力了,皇后又何必这样的话? 老实,她家狮王的脾气是随了万皇后的脾气的,可那个是她丈夫,他什么做什么,只要想着他爱她视她若命,她什么都可忍得下,可万皇后就没必要与她这种注定她自己不好受,对方也不可能喜欢的话了。 何必。 她付出点芝麻,就想对方回以她一个大西瓜,这种事,柳贞吉自认自己还没纯善到那步。 “你们看着办吧。”万皇后闭了闭眼睛,淡淡地道,显得心灰意冷。 柳贞吉抬起头,眼睛平静地看着她。 一个人的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 万皇后哪怕尊为天下之后,也是如此。 她过什么样的日子,都是她选择出来的。 她选择心灰意冷,那么岁月就不会薄待她,回以她心灰意冷。 “那……” 柳贞吉刚出一个字,门口就有了宫女的声音,王爷身边的人来了,有事要请王妃回去。 柳贞吉不禁哑然失笑。 看,这就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区别。 喜欢她的人,什么事都会替她想在前头,舍不得她有一点点为难。 不喜欢她的人,什么脸色都会给她看,对她的什么好意,她都能视作无物。 人都趋利避害,谁会选择站在对自己无益的那边? 柳贞吉站起身来,朝万皇后福了一福,“那儿媳走了,淑的事,要什么药,尽管跟府里要就是,我刚来的时候,也让人去请西歧有名的专治儿病的大夫去了,不一会就会到,到时候人来了,母后若是觉得此人可用,就让他替淑瞧瞧吧。” 罢,再福一道,就带了人走了。 站在门边候着的镜花水月都松了一口气。 她们委实怕皇后的为难。 现在府里尽管没有草木皆兵,但也相差不远,府里禁不起王妃一点点的闪失了。 ** 柳贞吉去议事殿那边的书房时,周容浚正在跟户公公商量去皇后宫里的事。 他们府里秦顺的事,基本上已经是顺出来一半了,只等京里的探子把秦顺在京里的事探查回来,就可完全定了。 现在,周容浚要查的是下毒的事。 这事一天解决,他一天都不舒服。 “稍会,我带你去。”听户公公过他要怎么查万皇后宫里的那几个人后,周容浚点了头。 这时下人来报,王妃往这边来了。 周容浚冷峻的脸,因此柔和了一些。 “那老奴先退下。” “见见她。”周容浚淡淡道。 这时,守门的心腹已经把门打开,专候王妃到来。 柳贞吉一来,又是一路畅通无阻进了书房,一来见到有户公公在,笑脸立马绽放得更大,与他笑道,“你也在?” “是,王妃娘娘。”见着爱笑的王妃,户公公的灰眼也动了动,只是他眼睛早无光芒,这一动,只是让他看起来更让人可怕而已。 柳贞吉还真是不怕他,她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丑人也好,美人也好,于她来,什么人的区别只是亲疏远近的区别而已。 户公公一直是帮着她丈夫的,所以她跟孩子们起户公公的时候,不否认他面相存在的事实,但更多强调的是,他对他们父王的帮助。 这也是世子郡主见着户公公,除了初初几眼的好奇之外,并不骇怕他的原因。 谁也不会害怕对自己好的人。 “这几天住得可习惯?这几天有些热,我还想着给你和长殳换条轻便一点的被子……”柳贞吉朝他笑着着,人往周容浚那边走。 周容浚移了半边位置给了她,柳贞吉也没犹豫,没朝她的专属位置走去,而是坐在了他身边,分了他一半的坐位。 “辰安呢?”她坐下后,他就问。 “陪哥哥读书去了,”起这个柳贞吉就想笑,“她要去看着先生,不许先生打哥哥手板心。” 周容浚也不禁笑了起来。 昨晚睡觉,世子就抱着妹妹,慷慨激昂地跟妹妹陈述了一翻先生是怎么打他手板心的,还把打得红了的手给辰安看了又看,可把辰安心疼得直直抽气,眼睛闪闪地看着他们夫妇,就差开口跟他们相求了。 柳贞吉的话,也让户公公因弯着腰低下的头微微抬起来了一点,他看向狮王夫妇,有点想听那对兄妹的事情。 他不像长殳,想见人了,随时去见就好。 ** 知道户公公要去万花宫,柳贞吉不由看了周容浚一眼。 周容浚抬手摸了下她的背,淡道,“我带他去。” “母后今日心情有些不好。”柳贞吉委婉地道。 所以今日怕是再受不得什么刺激了。 “她哪天心情好?”周容浚看她,冷道。 柳贞吉苦兮兮地朝他露了个笑,喊了他一声,“浚哥哥……” 周容浚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早晚要有了个了结的,再又不是她的人,她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柳贞吉点点头。 见她不再什么,周容浚让下人送她回去休息。 柳贞吉却摇了头,道,“还要与张夫人她们见面呢,有些事要与她们。” 官员内眷每家都派出了当家夫人来她这里听她话,她这一时半会的,可还真没少事处理。 “嗯,那你去。”周容浚等她出了门,这才带了户公公去万花宫。 皇后乍一听到宫女报他来,先是怔了一下,脸色柔和,接下来一听到他是带着户公公来的,那脸色,就差不多暗了下来。 “见过母后。”见到人,周容浚作揖。 万皇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人一眼,朝他颔首,“皇儿不必多礼。” “多谢母后。” 随后就是户公公弯腰跪礼一番见礼。 万皇后也让他马上起了。 “你是让他来查案的?”不等周容浚开口,万皇后开门见山。 “是。” 万皇后点了下头,“知道了,按你的意思来吧。” 她这么痛快,周容浚看向她,“多谢母后。” 这时门边有人来报,容夫人来了。 周容浚眉略一挑。 万皇后也是忍不住有些诧异地略拢了下眉心。 见周容浚看她,她有些忍不住地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朝身边贴身宫女淡道,“你出去,就本宫现在有事,不能见她,让她下午再来。” 宫女出去,殿里两位主子谁也还没话,她就又进来了,朝万皇后福腰道,“禀皇后娘娘,容夫人淑仪郡主发起高烧来了。” 饶是万皇后对她这皇孙女有些心疼,但这时候也是忍不住有些不耐烦起来了,尤其是在这当口…… “本宫等会会去看一眼,让她走。”万皇后不知道容敏是不是存了心思,但今天,她是肯定不会让她那大儿媳见到她儿子的。 要是她真让人见了,她也知道,她跟儿子那点点刚缓和起来的感情,怕是要彻底断了。 哪怕她无算计之心,但让人进来了,他也会当是她当着他的面再算计他,他岂会原谅她? 她以前不想跟他决裂,现在也不想。 “是。” 宫女退下之后,万皇后看向脸色沉稳的周容浚,她这儿子,现在一眼望去,她已经看不透他了。 以前这个时候,他脸上肯定是一脸不出嘲讽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可现在,他脸色淡然,不知道谁还看得透他。 他不像他父皇,但是,从被人猜不出心思这点,他现在已经很像了。 万皇后略涩然一笑,道,“不是我让她过来的。” “孩儿知道。”周容浚淡道。 “我会查查,是谁给她报的信。”他前脚来,她后脚就到,她恰巧来到,万皇后也不相信这是巧合。 “嗯。”周容浚不置可否。 反正,万花宫里到底多少细作,他一个都会查出来,谁也不会让他好过。 “我还要留一段时日,想给你侄儿侄女找几个先生,你看这先生是往京里找的好,还是就要西北找的好?我怕在西北找,到时候我回京里,怕不好带走,还是京里找的好些,就是时间要费得长一点,你呢?”万皇后用有商有量的口气与周容浚道。 周容浚看向她,“母后考虑的是……” 着一顿,他淡道,“往京里找好些,也费不了多长时间,来回顶多半个月就好了,母后若是还没找到人,儿子倒是愿意略尽薄力。” 万皇后一听点头,“那就让你帮母后找了。” 来回半个月,看来,她还是能在王府多呆一段时日。 她倒是不是不愿意回宫,而是,她现在在回宫之前,必须把这一个大的两个的安置好了。 她知道容敏的心思是变了,但是,她会让她之前想的如愿,带着两个的,远走高飞。 这皇宫,这权势,不是她玩得起的。 第157章 第15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58章 周容浚回来后,柳贞吉也跟着回来了,她倒什么也没,周容浚见到也,略一挑眉。 柳贞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这也是听到容敏堵他,她这才回的。 她确实多心,因为她不知道容敏是怎么想的。 老实,她希望容敏带着孩子远走高飞,而不是带着孩子来投奔西北王府,那样的话,她反而会欣赏她,帮她的,也多些。 但容敏变卦了,这个变数,让柳贞吉无法维持之前对她的好感。 “今日回来得有些早。”周容浚回寝宫是换衣裳,见到她,看了看外头的日头,淡淡道。 “呵呵。”柳贞吉干笑,接过苏公公帮他换衣的活,讨好地叫了他一声,“浚哥哥……” “哼……”周容浚冷哼着笑了一声。 “母后跟你什么了?”柳贞吉腆着脸,笑嘻嘻地问。 “问长殳去,他不都什么都告诉你?”周容浚淡然道。 “今天苏公公跟你去的吧?”不要脸的柳贞吉继续腆着脸。 “老苏不听你的?”周容浚斜眼瞄她。 “还没收买过来呢,”柳贞吉也不害臊,还偏过头笑着问在一旁的苏公公,“苏公公,是不是?” 苏公公躬身,“是的,王妃娘娘。” 看着苏公公还配合着她,周容浚又冷哼了一声。 “王爷……”柳贞吉干脆抱了他的腰。 苏公公这时识趣地退了下去。 周容浚抱了她,上了床,好长一阵后,他抚摸着她的细腰,扯过身边她之前被解下的衣裳,擦了擦她额上的汗,听她喘了一阵气,直到她气平,他才开口道,“她想得多。” “谁?母后?” “嗯。”见她脸上还有着事后的红韵,周容浚爱怜地在她脸上亲了亲,又低声在她嘴边道,“内奸,十之八*九是大皇兄的人,京里也来了消息,大皇侄的事,应也是大皇兄下的手……” 柳贞吉本依恋地在枕在他的肩膀上享受着他对她的亲昵,听到这事,枕在他肩上的头都抬起来了,惊讶地看着他,“那可是……” 那可是皇长孙,太子的亲生儿子,怎么可能? 但她看丈夫沉稳又平静的神情语气,就知道此事,如果不确定,他不会随后开口出来。 “图什么?”柳贞吉苦笑。 图什么?其实她大概也知道是图什么。 皇长孙一死,死了皇长子,如果皇帝心软一点,难免会怜悯他这个长子一些,如果其中有皇后求情,放出来的可能性极大。 “嗯。”看她的脸,周容浚就知道她多少也猜得出一些,也没多。 “那她来做甚?是来情的还是?母后还想保她?”柳贞吉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逃过来的,大皇兄想拿剩下的儿女要挟她与母后求情,她就此逃了出来……”周容浚到这,嘴角冷冷地牵起,“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不会让你管。” 这是他大皇兄的家事,他母后最后别施计到他的贞吉儿身上来,也别想着,拖他的王府下水。 他还没那个管要杀他的敌人的家事的涵养。 “逃过来的?” 周容浚冷眼看着她的喃喃自语。 见他一脸冷酷,柳贞吉收回神,趴在他的胸口叹了口气,“大皇子真的这么做得出来?” “这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周容浚不以为然。 父杀子,子杀父,帝王家里,哪朝哪代还少了? 若不是她是他心中宝,她生养的儿女每个都是他的心头肉,但凡换个别的女人,或者他有别的儿女,别非常时刻,就是到了该牺牲的时候,他也能毫不眨眼。 帝王家中,容不下心思软弱的男人。 “嘘……”见她要开口,周容浚拿指挡了她的嘴,淡淡道,“你别多,别人拿你当我的软肋也就罢了,你别。” 他身为一方之王,已经让满朝,满天下的人都知道害他王妃就能够让他慌手脚,外人都这么认为,他不希望,她也拿自己当对付他的武器。 他的话,让柳贞吉猛地愣了一下,只一下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哑口无言。 好一会,她靠近他,在他嘴上亲了一下,闷闷道,“我都听你的啦。” 她才不会帮着别人对付他。 “嗯。” “母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接着问。 “你呢?”他摸了摸她耳边微湿的发…… 柳贞吉摇摇头,没多,只道,“你送大皇嫂去隐居,你可行不?毕竟她之前就是这么想的,如果她还这么想,我们又不是做不到,她既然是逃出来,给她这条路,不是于她最有益?” 如果是逃出来的,她是真想不出,容敏为何不提之前对皇后的要求? “嗯,是如此,但长殳没跟你报,承玮皇侄与淑侄女天天喊着要亲父?”周容浚淡淡道。 柳贞吉着实愣了好长的一下,才摇头道,“还没。” “那你召见长殳的次数还不够多。”周容浚还调笑道。 见他还笑,柳贞吉气得捶了他胸口一下,“别招我。” 她又不是自愿成为一个麻烦的管家婆,还不是都是为的他和儿女。 “你的意思是,”柳贞吉这话时脸色沉重,“两个的,只认父不认姨母?” “也许到底没亲父亲吧。”周容浚倒不为这些个有什么感慨,于他而言,只要他的妻儿都是他的就行,他才不管容敏和那两个的死活,他们这些人怎么想的,怎么死的,与他无关时,他多瞄一眼都不愿意。 “母后让我暂时留下他们也可以……”周容浚摸摸她可怜可爱的脸,淡道,“不过,得经她的手,断了有些人的活路才行。” “啊……”柳贞吉看他,嘴巴都张大了。 “母后答应了。”周容浚见她惊讶,笑了笑,把她的嘴合上,又在上面亲了亲,唇碰着她的唇,轻问,“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这么残忍,她还会不会喜欢他? 可他必须残忍,哪怕是亲兄长,他这次也要彻底断了他的活路,不仅是为报仇,也是为了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知道,哪怕他的弱点摆在明面,但如果想动她,就得想想后果。 他连亲兄长,都可了结。 “母后答应了?”柳贞吉吓得不轻,不是为的他的残忍,而是皇后真的答应了这件事。 “嗯。”周容浚垂下眼,看着她撑在他胸膛上的手,和她洁白的前胸。 “啊。”柳贞吉轻叫了一声,倒在了他的身上。 周容浚摸她的额头。 柳贞吉抬起脑袋,朝他可怜兮兮地笑了一声,“浚哥哥,我你不见母后就罢了,怎么一见就商量这么大的事,我事先还一点都不知情。” “你想让我跟你商量?”周容浚挑了挑眉。 柳贞吉识相地摇了摇头。 见她还好,周容浚在她耳边吻了吻,又在她耳边了一句,“还喜不喜欢我?” “喜欢。”柳贞吉撇过头,让他的吻印在了她的唇上。 有什么不喜欢的,她早过,他杀人,她递刀子。 更何况,她也知道为何他这次要这么做。 废太子的人都动到西北王府来了,要的还是她的命,乱他的阵脚,他要是不施惩戒,以后,还会有什么人敬畏他? 只有绝对强势的姿态才能让人对他敬而畏之,而她躲在他的背后,才能得几许太平。 ** 户公公冷眼看着迎而朝他走过来的废太子妃。 容敏走近,淡道,“户公公。” “容夫人。”户公公半垂了头,他是大内副总管,见到现在是废妃的容敏,不必施大礼。 “户公公最近可好?” “劳容夫人惦记,奴婢甚好。” “我听户公公来了西北,也是大显神威……”容敏依旧用着娇柔的声调不紧不慢地淡道,“果然不愧为我大周栋才。” 户公公闻言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声,“容夫人过奖了。” 容敏也是淡笑了一下。 她这次没再话。 户公公也没话。 但谁也没走。 容敏的下人,也还是隔得远远地站着。 好久,容敏才先开了口,只听她淡淡道,“户公公,要如何,你才会帮容敏一把?” 户公公躬身退了一步。 “你就真不怕,”容敏轻轻地往前迈了半步,她没有逼近,柔柔弱弱的身上也没有看出什么威胁来,但她明显低下来的口气,却带着绝对的胁迫力,“户公公,你的东西,你不要了?” 户公公抬起他那张苍白的僵尸脸来,这一次,他更是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道,“容夫人,都这时候,您还是只有这一招?” 他那短命根子,难免这位贵夫人,这么替他记着。 第158章 第15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59章 “不管什么时候,有用的招数都是好招数,户公公你是不是?”容敏淡淡地道。 “呵。”户公公冷冷地勾了一下嘴角。 “户公公……”容敏又逼进了一步。 户公公这次往后退了一步,“容夫人,时候不早了,奴婢有事先告退一步。” “户公公,”容敏淡淡道,“只是想拜托你一点事而已。” 事? 皇宫中的事,哪一桩是事。 而狮王的性格,她不够了解,他够了解。 户公公勾勾嘴角,不再多,再一欠身,就走了。 容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走,直到户公公的背影离开,她才面露淡淡疲惫。 从决定嫁给周鸿渐的那天起,她以为天地之大,依她的本事,就算途中没有良辰美景,但总有得偿所愿的一天。 可惜,从嫁给他之后的每一天,她每天的路都在走偏,最终走到了她无法掌控的这一步。 她以为她不会对那个害死姐姐的人动心,但她终究还是失了身也失了心;她以为姐姐的孩子们最终能理解她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她不怕中途他们的怨恨与不理解,但她没想到,等她怎么悉心爱护他们,也得不了他们的心时,她其实也会很伤心。 太多的想不到,一路走下来,她才知道一个人能累到什么地步。 她现在走到了无人能帮她的地步,她才知道,过去不会后悔,自以为是的自己,到底有多可悲。 ** 再次与万皇后请安,柳贞吉与万皇后都没事人一样,柳贞吉请完安,没久留,就走了。 容敏这一次,没有再见着柳贞吉。 皇后直到柳贞吉走后,她再去求见,万皇后才见了她。 “母后。” “嗯,起,翩虹。” “是。” 翩虹姑姑搬来了凳子。 “谢姑姑。”容敏朝翩虹姑姑微颔了下首。 翩虹姑姑略欠了□,退到了万皇后身边。 “淑好了些了?”万皇后翘着拇指,接过宫女端过来的清茶,淡道。 “好了许多了。”容敏坐下,头微微垂着,恭敬地答。 “那就好。” 万皇后此话过后,宫殿里沉默了一会,尔后,容敏抬起头,看向万皇后,“母后……” “有话就。” “那事,无周旋之地了吗?” “哪事?” 容敏抬起脸,忧郁的眼睛里满是无奈。 她其实无谓他死不死,但,她已经走到这步了,两个孩子她只能保下去,她知道万皇后想让她走,但他们不走,她又能往哪去? “母后,”容敏困难地道,“我只是想让淑他们……” “敏儿。”万皇后淡淡地叫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这几天,她应该看出来了,就算她是皇后,她也决定不了西北王府的什么事。 她想让狮王保他皇侄儿侄女之事,是根本不成行的。 最好的,就是走。 “母后……”容敏苦笑了一声。 万皇后抬眼看她,“为何不走?” “走去哪?宝他们不愿意啊,母后。”容敏心中辛酸无数,眼中闪过泪光。 她也想走。 “孩子还,过几年,就忘了。” “您又不是不知道淑的脾气……”那孩子已经用死胁迫过她了。 “你太惯着她了。”万皇后淡道。 “母后……” “带着他们走吧。”万皇后轻撇茶盖,垂眼看着淡色的茶水淡道,“孩子,有什么愿不愿意的,时间久了,有什么是不能忘了的。” 容敏沉默。 她以前也是这样认为。 可是,她已经被淑带着弟弟仇恨她的事吓倒了。 “淑和宝,都不想过……”容敏苦涩地道,“平民百姓的日子。” 万皇后把茶杯放下,“所以这才是症结是吧?他们不愿意,你也不愿意,是吗?” “敏儿没……”容敏抬头,对上万皇后那了然清明的眼神,哑然失声。 是她也不愿意吗? 是吧? 是。 她是不愿意。 她不甘心,她付出一切,背弃丈夫与家族,除了厌憎与仇恨,她什么也没得到。 万皇后看出了她眼里的不甘心,与她道,“你觉得我欠你一个交待,贞吉儿欠你情份,可你没想过,你值不值那个价?” 容敏脸色苍白。 “你觉得我出尔反尔?”万皇后又道。 “敏儿不敢。”容敏苦笑摇头,她哪敢。 “拿上你拿得起的,走吧。”万皇后淡道。 “母后,可宝他们,也是您孙儿啊……”不轻易流眼泪的容敏脸边流下了两行轻泪。 “就是因为他们是,才让你们走。” “母后……” “下去吧。” “母后……” “夫人,去吧。”翩虹扶了她。 这些朝局中事,哪是她一介废妃可以影响的。 容敏走后不久,翩虹回来,看到沉默看着宫门的皇后,她轻叹了口气,道,“没有谁是甘心的,娘娘,您看宫里有谁是甘心的?” 谁都觉得自己觉得更多的,更好的。 即便是娘娘自己,不也是? 如果甘心,她又何必不原谅? 皆是因为在意得太过了。 “我知道。”半天,万皇后收回眼神,淡道。 她就是知道,太过于知道了,所以,她也就知道,她这个大儿媳再勉强,也无法得偿所愿,只会越陷越深。 而她就算知道这一切事实的真相,哪怕残忍,她也得亲自下手。 这皇家,哪来的心慈手软。 就是她那看着善良心软的儿媳,狠起心来,这皇宫内外,又有几人能出其左右? 她下起手来,她比谁都狠,杀人于无形。 ** “王爷。” “长公公,您请。” 听到长殳的声音,苏公公连忙走到门口道。 长殳朝他点头,进了门,看到王爷在沙盘那边跟家将话,便一字不发,候在了旁边。 苏公公在他耳边轻道,“了一会了,您再等一会就行了。” “嗯。”长殳轻应了一声。 周容浚书房内规矩森严,两人交耳了两句后,就不再言语了。 一会,两个家将领命而去,苏公公也带门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了周容浚与长殳两人,周容浚往主椅那边走去,边走边道,“有什么事?” “果子刚来报,屈奴王城那边的使臣后日就要起程了。”这些来找屈奴王的人,长殳想还是不要进京的好。 现在京中局势太乱,章家女与他们王府的将军眼看成亲在际,还是别让屈奴再进去人趟浑水的好。 “后天?” “是。” “倒急。”周容浚扯了下嘴角。 长殳笑笑。 “坐。”周容浚让他坐下。 长殳坐了下来,道,“王爷,这次要怎么拦?” 他们的难处是不能让屈奴人在他们西北王的地界消失两次。 “这事飞舟会有主意,”周容浚倒不担心这事,“我先前有交待。” 长殳看他。 “现在大半个屈奴都是我王府的,他们走不出屈奴。”周容浚淡道,让他安心。 前线的事,长殳大多也不怎么过问了,听到周容浚这话后也不再问,又道,“王妃刚从拙园出来,回寝宫去了,我来的时候,听她睡了。” “这时候?”周容浚愣了一下。 辰时才过一会,还只上午,她怎么又睡上了? “是。” 周容浚沉默了一下,起了身,一言不发出了门。 在门边等着的苏公公连忙跟上。 长殳也跟着身后。 “老总管,怎么了?”苏公公跑步跟着大步急急往前迈的王爷,问身边一样跑着的长殳公公。 “王妃在拙园只了一会儿话,回去就躺下了。” “啊?”苏公公惊了,那心刹那跳到了喉咙口。 王妃这是…… 周容浚没用多久就走回了寝宫,刚进去,就看见了拎着药箱过来的宋涛。 “王爷。” “进去。”周容浚简言,率先走在了前面。 寝宫里,梨云正跪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看到王爷,她转过身,朝周容浚弯腰,轻声道,“王爷,娘娘刚她有些累,回来就睡下了,奴婢见不对,就叫了宋大夫过来。” 周容浚在床边坐下。 他这一坐下,在睡意中的柳贞吉醒了过来,看到他,她眨了眨满是困意的眼睛,“浚哥哥……” “怎么了?”周容浚低下了头。 柳贞吉拉住了他的手,与他五指交缠,她稳了稳神,吞了天口水,才与周容浚道,“宋大夫过来了吗?” “娘娘,老奴在。”宋涛往前走近了一步。 柳贞吉偏过头,越过周容浚,看向宋涛,叹息着与他道,“宋大夫,我的毒,怕是没有解透……” 着,她转回头,朝脸色已经完全铁青下来了的周容浚无奈道,“浚哥哥,我们怕还是在局中……” “是吗?”周容浚好一会才憋出了两字。 殿中,长殳等人,脸色齐变。 三天后的宫中,周帝看着跪在殿下,脸色不变的前太子,“你还真是胸有成竹。” “父皇,无毒不丈夫,皇弟不就是如此,您不是最喜他这行事作风?难不成换到孩儿身上,您就不喜欢了,我……”周鸿渐抬起头,这时一字一句地道,“不也是您最爱的皇后生的儿子?” 第159章 第16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60章 “好一个无毒不丈夫……”周帝半倚在龙椅上淡淡地道,神情慵懒。 他是帝王,还是一个对这个大儿子并不怎么喜欢的帝王。 他这大儿既然知道他的心是偏的,可做事又做不全,想杀了他那皇弟,他又杀不了,反倒拿妇孺不断下手。 周帝都懒得对他失望。 从一开始,他就对他这个儿子没什么指望。 他这儿子还真是得对,如果不是仗着那个生他的人,他哪还能活到如今。 周帝扳了扳手指,嘴角微翘,漫不经心地道,“你确实是朕最爱的皇后儿的儿子,如若不是,鸿渐,朕早把你送进皇陵了。” 他话太狠,废太子脸色苍白。 周帝向来是个残忍的人,宠在怀里千娇百媚的美人,他转脸就能忘,甚至那真心想扶持的四皇子,在他眼里,也是个不适合帝位,也可牺牲的皇子,除了江山帝位,还有那个一同与他长大的皇后,他什么也没真正在乎过。 他其实也不觉得他那四皇子的痴情有什么,他最不喜他那四子的是,他不靠姻亲维持朝廷势力的平衡,给他自个儿带来了众多麻烦,但,如他失去皇后他还会是个好皇帝一样,他不觉得,失去了柳氏的四子,会败给他这个皇兄。 他这大儿,其实并不配给他的皇弟当对手。 他那些利用妇孺的后宫伎俩,周帝一万个看不上。 “父皇什么,便是什么。”周帝的话让周鸿渐挺直地背,但他陡然苍白的脸色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他想为他那皇弟出头? 周帝轻笑出声。 “朕不收拾你,”周帝看着额上冒汗冒个不头的大儿,嘴角勾起,“朕等着你皇弟来。” 他那四皇子逼着他们的母后,要借她的手亲自收拾她的儿子,他的皇兄,可她现在都这么老了了,周帝不允许有人这么欺负她…… 他想收拾,那就得他亲自来。 就如他想要这个位子,他想要,就得自己来争,自己来抢。 他已经给够了他足够的权势地位和机会了,该到他亲自上阵的时候了。 ** 京中的消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打听,大内总管恒常以前还给狮王透露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但自从有次被周帝冷冰冰的盯视过一次后,这位总管已经不再跟任何狮王中人任何消息。 尤其这时,除了他,宫中走了一个户公公不,另两个主事公公,也被周帝调去了另办他事,不在宫中。 除去这几个大头,狮王在宫中的内应,也就所剩无几了。 现太子对这事,欣喜若狂。 但恒常却觉山雨欲来风满楼。 章家却在这时,朝西北王府送了消息过去——言王被软禁了起来。 而这时的西北王府,宋涛找出了柳贞吉的病因,她中了一种叫曼陀罗草的毒。 毒不深,却非常重,虽以烈药排毒。 而且这毒根本不是旧毒,而是新毒,而且那毒,是伴在这段时日内给王妃喝的药中才让王妃中招的,所以,除了查出来的秦顺,府里还是有人在下毒。 王妃的药,除了宋涛,只有她的丫环过手。 王妃甚至已经不喝万花宫里的一口茶。 户公公心中有怀疑之人,就是那一直留在府里没走的吕梁。 他当天调了人过去查,宋涛所执守的药庐里,被查出有两样味道较重的药里藏有曼陀罗粉末,曼陀罗本身无声无味,如若不是样样都挑出来细查,是发现不了异常之处…… 而吕梁身为王妃的大夫,确实与宋涛一起挑起为她治疗的药,这两样药,也经吕梁过手过。 宋涛是周容浚的忠奴,是当着祖宗师尊卖身为奴的狮王府奴婢,又被周容浚重用,前次之事,更是让他对周容浚不可能有二心,这点,周容浚也是明白的,在他及时发现毒之后,他并无大碍,倒是吕梁,当天就被户公公带到了周容浚特地为他腾出来的审讯房去了。 柳贞吉这还没好上两天,就又吃上了解毒的苦药。 药不仅苦,还腥,喝一碗下去,不一会就满身的臭味。 折腾两天,她连万皇后的安都没请。 这边,宋涛在这天为她把过脉后,又去找了周容浚。 周容浚在书房与人话,他在外面候了一会,才得已进去。 宋涛进去后,不敢看他的脸,一直都是低着头,哪怕请完安也如此。 周容浚见此脸色淡淡。 站一边的苏公公见此神情却凝重了起来。 宋大夫这样,怕不是来什么好事的。 果不其然,不敢隐瞒狮王的宋涛带来了狮王最不想听的消息,只见他跪下磕了个头,对着地面无奈道,“王爷,王妃的药再吃下去,以后怕是不易有孕。” 苏公公迅速看向他们王爷。 周容浚一直挺直着腰坐着,他面相英俊,早年的戾气化为深不可测的沉稳后,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有股猜不透琢磨不明白的冷淡后,他身上尊贵气息反而浓了。 如此,没有了戾气的狮王,却让人更忌惮了。 让人以前对他的骇怕,变成了敬畏。 宋涛对他是这么感觉的,苏公公也是…… 他代替老总管和果管家日夜跟在狮王的身边后,并没有因为与王爷的熟敛从而敢在王爷面前掉以轻心过。 苏公公一眼看过去,没有看到周容浚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他依旧神情冷淡。 但书房里的气息,却无端地让人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饶是苏公公曾经见到血流成河也面不改色过,但这时,他还是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脚,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张口轻声道,“宋大夫,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一问,并没的打破书房里的冷凝,但宋涛却不敢不答话,只好抬起头来,硬着头皮道,“王妃的毒要以寒性最烈的腥草入药才能驱毒,这种事,即便是男子长期喝了,也会身虚十年五载才能得以缓过来,女子长期喝的话,这子宫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周容浚总算开了口,他声音轻浅,甚至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却听得宋涛与苏公公心口皆是一窒。 “怕是毁了。”宋涛再低下头去,声如蚊吟。 书房里顿时出现了一阵可怕的沉默。 良久,周容浚开了口,“嗯,本王知道了……” 见他口气还是平静,宋涛不敢置信地抬起了脸,对上了周容浚深不可测的眼。 “还要喝多久才能完全解毒?”周容浚依旧平静。 “至少还要半个月。”这也是哪怕一死,宋涛也不得不请来禀报的原因。 这半个月下去,王妃以后再怎么调理,要是再想有孕,也是难了。 “那就继续喝,”周容浚淡淡道,到这,他语调依旧未变,“不过,宋涛,本王不希望再有什么变化。” “老奴知道了,这次再有事,老奴以死谢罪。” 宋涛的话让周容浚的嘴角翘了起来,他嘴边那抹淡笑,有着不出的讥俏。 以死谢罪? 宋涛这话也真够有意思的。 他以为他的命,替得了他王妃的命? ** 周容浚决定回趟京,不止为了他那个七皇弟,而是想回去见见周帝,还有他那个亲皇兄。 决定这事,他花了不过片刻的思忖,然后就平静地让下面的人去准备各项事宜去了。 直到晚上,躺到床上,他才与她了此事。 他王妃这几天身臭,她当美人习惯了,哪怕是前阵子昏睡醒来,第一要紧的还是她的脸,为了气色好些,再苦的药她也能喝得面不改色,只要有用的药,她都喝,所以,别人下她的毒也好下,这几天她吃的药再烈,她也还是照样有一碗就喝一碗,只是喝了药身上不干净,她不想见他,只是这白天还好,他毕竟诸事缠身,不可能与她厮磨在一处,但等到了晚上,他也不可能睡别处,她就止了晚上那碗药,便不喝了,他每次回来抱上她,她也是浑身的清清爽爽。 问过一天少喝一碗也没事,只是喝药的时间要延长些,没打算再要孩子的周容浚自然愿意纵容她。 不过,周容浚没打算告诉她,以后她可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他是知道她的,她很想再为他多生几个孩子,辰安回来后的那晚她就与他过,想再生个郡主,陪辰安,她觉得辰安会是个好姐姐,会像她的姐姐一样爱护她。 姐妹之间,也有个扶持。 周容浚知道他的王妃这话的时候有多认真。 之前,她生病昏迷,在京的柳贞雯带了她们母亲赶来西歧的路上差点产,后来不能再前来,也是隔三差五地送东西来,也因她,贾彪也朝他递过几次有用的消息。 她有个好姐姐,她也是个好妹妹。 所以她也希望辰安和他们的郡主也能如此。 但她不可能再有了。 周容浚决定要瞒她一辈子。 这时的柳贞吉并不知道她身体的事,只是听到丈夫淡淡地要回趟京与帝请安,半晌有些不开心地道,“那要去多久?” 她没法拦他。 打了这么久的胜仗,他还没回过京一趟,她没法拦。 “几天,”周容浚摸了摸她这几日因喝药又清瘦下去了的脸,淡道,“顺便把母后带回去。” “带回去?”柳贞吉这次微讶,“你过两天就走,可母后这还不是还没祭祖吗?” 时间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多谢各位这个月的支持,明天恢复三更。 第160章 第16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61章 “不回也得回。”留他那母后在王府,他不安心。 贞吉儿够聪明,但,却还不是她对手。 光身份这一项,她就能时时刻刻压着她,尤其他走后。 “浚哥哥……”她显得很是忧虑。 周容浚看着她那还显娇嫩的模样,心里到底还是有几许舒坦的。 她嫁给他后,日子不好过,但好在,她从无真的抱怨过,就算前期有所保留躲闪,但后来她的好,每一样他都看在眼里。 她一直就是一朵绽放在他心坎里的花,从未憔悴过,就连狂风暴雨都未催坏她的姿容,而时日一久,他也是容不得她在他身边颓败。 他愿意一辈子都看着她无论在娇阳烈日,狂风暴雨之下,一直展露着她自己独特的风骨…… 这是她的姿态,也是该她得的,她想怎么过,他就让她怎么过,她想成为什么样子,他也让她去长成她想要成为的样子…… “别担心,我会好好与她商量。”怎么处理皇后,周容浚早已想到,所以出来的话也是淡定。 柳贞吉不比他,她对万皇后万般的好,其中真要计较起来,哪是什么孝心善心,不过是不想让他再多添一个敌人罢了。 他的处境,不允许他还得万皇后的不喜。 “怎么商量?”柳贞吉双手抱着他的脖子,神情里有哀求。 她是个擅于向周容浚撒娇的女人,往往这个时候,周容浚再不愿意的话,也会绞尽脑汁想出些能让她听的话来,而不是一字不答。 他想了一下,便道,“如果她这次做得好,由你我颐养天年。” 柳贞吉刹那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愿意?”周容浚挑眉。 柳贞吉连忙摇头,稳了稳,乖乖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 但想想,这确实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他表面对皇后恭敬孝顺,实际上,他其实真没那么喜爱万皇后,以前那些与万皇后的接近,不过也是因为战略所致,不想让周帝认为他是憎恶皇后的。 但他确实是算不上憎恶皇后,但柳贞吉与他同床共忱这么久,岂不明白,他对万皇后没那么多的爱恨情仇,不过是因为不在意。 他比谁都想得要来得豁达坚强,他早些年,就已经不再对童年旧时耿耿于怀了——如若他怀揣着那么大的私恨,他也成不了狮王。 只有能理智,能把一切能利用的都利用上人的,才会出人头地。 若不然,他早在他那群每个手段其实还真不弱的兄弟之间尸骨无存了。 “你无须怕烦,到时候,我会找人伺候她。”周容浚也没想着委屈她,皇后由他们颐养,只是暂时是这么一个法。 皇后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是个问题。 他得淡然,柳贞吉心里也是轻叹了口气,心道,还好他还有她,还好,她也回来了。 要不然,她真放手了,放这样的一个人在踽踽独行,她是真怕他孤单。 他活到现在,性子早已成形,很多时候他极端的行事手法能催他进入巅峰,但也很容易跌入泥底,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安静下来,母后实际上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见他还有话要,她拦了他的嘴,轻叹道,“我知道她厉害,但要争要抢的时候,谁不厉害?我不也是?浚哥哥,到了厉害处,谁都会是恶魔,我也是,你看我,再不想去跟人去挣去抢的人,还不是会为了你什么心思都用得上?像现在我厌烦她,不过也是因为我觉得她对我们有益无害?每个人都一样,你就别老是怪罪她了,如果她真能由我们好好养老送终,我其实是愿意的。” 他真不真心,万皇后岂会看不出来? 但他不真心,就由她来真心罢。 反正他的真心放在她这,她的真心就是他的真心,皇后也是明白的。 她要是不那么计较,也会想明白。 “你愿意?”周容浚碰了碰她的眼睫毛,着这话都笑了。 “嗯,”柳贞吉用脸紧紧贴着他的脸,感受着他脸上的温度,“为你我愿意。” 穿了,这人世任何事都是有制衡的,像她因他受皇后制衡,而他反而过来,他也会被她的柔情所困。 哪怕他身边美人环绕,任何女人都唾手可得,但她还是会用他对她的感情把他牢牢地困在她的身边,再无人能近他的身,进他的心。 因为不会有女人比她懂得更爱他,也不会有哪个女人,会像她这样爱他。 习惯了她的爱,他又去哪找比她更好的人? 她的话让周容浚紧了紧她腰上的手,另一只手在她赤*裸的背上游移,半晌他把她的脸扳到眼前,亲了亲她的眼睑,道,“你要知道,你是我的。” 是他的,他就会给她最好的。 ** 不知西北王是怎么跟万皇后的,万皇后答应了他与他一道回京。 当然,祭祖的事还没完,怎么能祖宗都还没拜,就可离去? 但这事,还是上面的人怎么就怎么。 皇宫那边,周帝急病,让万皇后回去,万皇后当然可以就回去了。 有皇帝出头,一点脏水也泼不到万皇后和西北王府身上来。 柳贞吉其实也有些奇怪周帝为何这么配合,但一想,周帝连让万皇后来西北这种事都做得出,又为她找借口让她回去,这事也没那么奇怪。 摸着良心,柳贞吉真觉得这一家子人挺像的,性格也好,为人处世也罢,都基本上是有些相似的。 像当初他不管不顾娶她,一直记恨未给足她体面,其中性情何尝不是像足了这对帝后? 他另外的那些兄弟,性格上其实也不是没有相似之处,就像废太子,决绝起来,也是像帝后的,只可惜,废太子太狡诈,心也太急,只占便宜不记好,不给别人活路,才好好的好牌打成了烂牌…… 最重要的是,他的真心不知道该给相对应的女人,当初宠妾灭妻,才是他真正败落的原因,要不然,依容家女人的性子,就是死了,也会事先替他踏平一条康庄大道出来。 万皇后要离开西北,同时还要走带容敏。 容敏请求要见她,这一次,柳贞吉不好拒绝,她在她寝宫的外殿春秋宫见了她。 春秋宫的字,是柳贞吉亲笔所题,由巧匠分毫不差誊刻上去的,柔美中带着写意,没有刚劲之力,却分外洒脱温柔…… 容敏站于宫前,看着那三字许久,才重提步子。 柳贞吉站在屋檐下迎了她。 容敏上了最后一步台阶,她嘴里没有言语,脚跟往后退了半步,朝柳贞吉福了一礼。 柳贞吉伸出双手,上前扶了她,又朝她轻施半礼,“大嫂,请。” “多谢。” “不客气。” 等两人坐下,容敏看向样貌胜如当年出色的柳贞吉,她老得并不快,但还是不如眼前这一介老是重病在身的人。 她看起来,精神比她还好。 这就是有人疼,和没人疼的区别? 容敏想到这,自嘲地笑了笑。 “我要回去了,”她淡淡道,“不知道,还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柳贞吉抬头看她,神情平静。 容敏看她不答话,哪从她脸上看得出一丝心软和良善出来。 她从来不认为柳贞吉是个善的,但柳贞吉老表示出她是个有恻隐之心之人,久而久之,她都有些当真了。 皇后得对,她若是个善的,在这根本就不曾平静过片刻过的皇家中,她早就尸骨无存了…… 不能谈感情,那就只能谈人情了。 “你知道,我曾出卖过大皇子一次……”容敏很是平淡地道,“如若可行,我不介意再出卖他一次,只要有人给得出价钱就好。” “容夫人,”柳贞吉开了口,她的头略略偏着,明亮灵气的眼睛眨了眨,往日少女的娇俏灵动依旧在她身上清晰可见,只是,她的声音不复以往甜美,清亮得不带丝毫感情,“我不懂你的是什么话。” 容敏笑了。 她笑了好几下,才与眼前这个已经完全不打算掩饰真面目的狮王妃道,“那,我懂你的话就行,你呢?” 看了一眼这个时候,身上也还是没有弱者之态,淡定冷静的容敏,柳贞吉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帕子,嘴里淡道,“我的不算数的,容夫人,就如你的,也不算数一样。” 可惜了,人是个聪明人,可聪明人再聪明又如何,她没有相对应的身份,她的话就全是屁话。 她就算还是容夫人,但她早已没有那个资格,能与她这个西北王府的王妃谈判。 她的出卖,她自认为还有价值,但早已没了。 作者有话要:第一更。 第二更在十点左右。 第161章 第16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62章 白了,她就是想卖,出卖不出钱了。 这种事,她在当初决定出卖大皇子的时候就该想明白了,废太子不再是太子,她也不再是太子妃。 她不是早已想好她的出路? 为何徘徊,柳贞吉也知道这事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但她现在完全不想知道。 “回去吧。”柳贞吉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看着微笑着,眼睛中有泪的容敏。 她不想为难眼前这个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其实一直都在付出的女人。 对那两个孩子而言,她其实是个再好不过的好人。 可她的好意无人领情,再好又如何。 她背弃那么多,无人心疼她,等到她付出的人再来领会她的好,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她还会不会活着。 这就是人生。 柳贞吉庆幸她的路就算不好走,但一直走在对的路上。 丈夫,儿女,都在她身边。 她就算同情容敏又如何?她又不能帮她一辈子,更不可能替她活。 帮了这一次,下次她跌得更惨的时候,谁来帮她? 人还是靠自己的好。 也只有她知道只有自己能靠的时候,行动才会更为谨慎。 自救才是真谛。 “呵……”容敏这时轻笑了一声。 柳贞吉看能透她笑容后的酸苦,但她还是一言不发。 “好,那我暂且告退。”容敏到底是世家女子,站起身后,不改姿态,不卑不亢地朝柳贞吉颔了一下首,这才离去。 两人间没几句话,但因两人都自持身份,到底是没闹出什么事来。 ** 随身的侍从里,除了暗卫,周容浚只带苏公公这一拔人走,留下长殳和剩下的。 户公公也被他留了下来。 户公公户苗本要回京,但被狮王一句淡淡的“你还要帮我着看两个的一点”就留了下来。 王府确实不太平。 而京中那边,周帝确实还需要他回去。 但户公公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狮王一走,靠王妃支撑着这偌大的西北王府,哪怕还有长殳,可户公公还是并不看好。 不看好,那就留下来。 得知户公公要留下来,世子受母令,领着妹妹过来看户公公。 周裕渝与周辰安与家里来的两个堂姐堂兄并不亲热,可能是因为皇次孙与淑仪郡主并不看得上他们,又因他们父王与他们父王有仇,还有些欺负他们。 来者是客,这是父母教周裕渝的,所以他还是让着那两个的,但怎么都还是不喜欢,也就不让妹妹也跟他们玩,而且在见过户公公怎么对待妹妹后,知道户公公是高人,能保护妹妹,他便让辰安多跟户公公。 父亲母亲有府外府中的要事在身,他要念书,长殳要操持内务,梨云他们更是忙得团团转,知道户公公能那么尽力照顾妹妹,周裕渝别提有高兴,每天傍晚放学回来去接辰安,都要跟户公公好好打个揖,道声谢。 柳贞吉常告诉周裕渝妹妹是归他保护的,周裕渝把辰安看得很重,自然意在他不在的时候,有高人能代他保护她,如此也没几天下来,他早把户公公当成了自家人,尽管没有与长殳那样亲近,但户公公好歹是排在了长殳后面的果子之后。 “公公,多谢你能留下来,再替我代管一下妹妹,等我以后长大做事了,我会好好待你的。”周裕渝做事已经一板一眼,话也如是,有些像他那书呆子先生许太湖。 户公公不会话,听了也只点了下头。 妹妹辰安郡主早在他们话的时候,就自动自发地伸出手,让户公公抱到她到腿上坐着了。 她等她哥哥完,把手里抓着的一根芝麻糖放到她哥哥嘴里,让他咬了一口后,她又咬了一口,剩下的塞进户公公嘴里,就又招手让她的丫环过来,把针线拿到手,安安静静地绣起她的花来了。 她早慧,不爱话也不爱粘人,父母兄长把她交给谁照顾,她就安安心心地呆在谁身边,这段时日跟户公公跟得久,她也就把从她母妃那讨来的活,也当着他的面做了。 当然,这些也因父母兄长都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因要走,一连几天,周容浚都在重布王府上下的布防,这些事情一吩咐干将下去办,隔天,他还要亲自去走一遍,重查一次。 回头与柳贞吉起,自然每个暗桩,每处明道,都会详细地给他的王妃听。 柳贞吉知道他认真,但却是头一次,面对他对她的这般认真,每每听到半途,险些要掉泪。 她一直都知道感情的事都是风云密布,不可猝防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现,更不是有付出就必定有回报,但到了她这里,却一直都是良性循环,她爱他多少,他回过来的更深更浓,她岂能不感动? “我过几天就回来,等我回来。”就要走前晚,周容浚半夜才回来,回来刚躺下一会,就又要起了。 在她与他穿衣裳的时候,他很是淡然道。 “好。”柳贞吉点头。 周容浚看她脸上无笑,他反而笑了笑,神情中有少年时调弄她的戏谑之意,“舍不得我?” “舍不得。”柳贞吉还是点头。 她很坦承,周容浚原本想再调笑几句的心歇了,反手包了她,道,“我总舍不得你,这不是什么好事。” “对我却是好事,”柳贞吉到这叹了口气,“让你知道我还等着你回来呢。” 他要是个平民百姓,真出去个三五天的,为家里谋生计,她可能会安心些。 可他不是,她要是真的能安心,那才是有鬼了。 “哼……”周容浚闻言哼笑了一声。 他这些年虽然变得柔软了些,但究竟不是什么柔情百千的男儿,摸摸她的脸,就当是安抚了。 等到上了马,他看了突然马下抬头看着他,突然流了泪的王妃,再看看他的孩子们,周容浚俯□,再道,“就几天。” 就几天,他就回来。 ** 明面上,是周容浚送万皇后入京。 进京时,御林军封了街道,一行人一路安然入了京。 万皇后与周容浚身份非寻常人,于皇宫正宫天宣门进的宫。 周帝在天宣门的天坛前,迎了万皇后。 这是自很多年前,他第二次给万皇后这种荣耀。 第一次是他迎万皇后当皇后,入朝为后。 这是第二次。 万皇后神色有些疲惫,对周帝的大章旗鼓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周帝温热的手握上她的手后,她一愣,这才抬眼,认真地看向这个男人。 她冷心冷肺这么久,以为他再度袭来的热情,也不过仅供他用上一年半载,没想,他还真是有闲心,一直都如此。 “一路累了?”周帝见她正眼看她,露了个笑。 他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的好坏,他早了然。 只是,她的坏,他已经不像当年那么计较了。 他们之间,如果需要有个退步的,那就让他来罢。 他们没什么时间可以蹉跎了。 不仅是她,他也快没了,他也老了。 这次,他那四皇子能送她回来,周帝欣慰见,他心情好,脾气更是要好些,全身上下哪有一点病重急需皇后回京照顾的样子。 “还好。”万皇后愣了一下之后也自然了起来,很是随意地点了下头。 这时她回过头去,见儿子随意地四处打量,根本没向他们看来,她心中轻吁了一口气。 这一路,她并不痛快,而他早晚两趟安请过后,别的时间也不来见她。 自从贞吉儿表现得不那么喜欢她后,她这儿子,又好像不意见她了一般。 她知道他是在为他的王妃出头。 他对她,一直都像有根针藏在他袖中一般,她若是做了他不喜的,他立马就能拿出针来扎她,扎得她痛,也扎得她根本不敢忘却前尘旧事。 “宝他们呢?”见后面没有皇次孙他们,周帝带着她往宫里走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我让他们呆到道观去了,静待你发落。”万皇后淡道。 道观是皇家寺庙,专留皇家有罪,还没治罪之人之地。 就算不发落他们,容敏和那两个孩子,哪怕她再不甘心,也不适合再进皇宫了。 要保他们,万皇后也知不易,怕是又得她与帝虚与蛇委一番才成,而且她还不知帝在国家大事上,会不会再卖她个面子。 万皇后也知她最近所做之事,其实并不值帝给她好脸。 “私自逃离皇宫之罪,确实得好好审审。”周帝淡道。 万皇后没吭声。 周帝看了她一眼,他们挨得很近,近得他能看清楚她眼角的细纹。 其实皇后不知道,他更喜欢她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不像过去,她字字都能截他的心,她所的每句话他深夜细思起来,能压得他骨头都发疼。 作者有话要:第二更。 第三更在十二点左右去了。 第162章 第16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63章 周容浚在皇宫里的势力不可谓不大,他还有三万狮王军在皇宫内苑左右驻守着,但再大,他头上也压着个皇帝,尤其最近皇帝铲除他在皇宫内的人手,又压制他的兵马,所以,如今他这风头,还真是没几两个月之前那么大。 贞吉儿病重时,反而是皇帝默许他在京中影响最大的时候。 但她一醒,他父皇的手便又收得紧了些了。 周容浚大概能猜出他父皇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想看看他,如果没有他的支持,他到底有多大本事。 而且,可能他逼他们母后动他皇兄的事,还是惹怒了他。 但周容浚还真是不在乎帝是怎么想的,他进京,也不是怕他父皇生气,而是他确实已经对废太子的耐心告竭了,一点也没剩。 万皇后进了凤宫歇息,周容浚尾随周帝进了德宏宫。 落座后,周帝看着底下丰神俊朗,一身王者之气的周容浚,半晌没有话。 他这样子,与他那声茬厉色,实则如同丧家之犬的亲皇兄截然不同。 他打下了屈奴,现在屈奴任命的官员,居半是他的。 而且,他不在京中,却没有任由现太子的权势扩张,哪怕十一这一来年又娶了两个四品官员的女儿为妾,有了两家的支持,他在朝中也并没有得什么好处。 前次他王妃病重之事,周帝以为他会暴怒生狂,着实没想到,他能忍到如今,而且看起来,他一身的无事。 他沉稳内敛得确实像个一方之王了。 这就是他最出色的儿子。 看着他,周帝难免心生几许骄傲,但更多的,还是对他的审视。 他要是再进一步,他所需要做到的,还要更多。 “等会去哪?”周帝在看过他之后,问了这一句。 “回府。”周容浚简言道。 他话的时候是平端着头的,不像过去那样会半低着头显示恭敬。 于是周帝也能看清他话时的表情,尤其是眼睛。 周容浚纹风不动。 周帝突然想起过去他倔得一句话都不懂得妥协,要招他打骂的过去了——想来,其实有些怀念。 那个时候,他还算是看得透这个儿子,但现在却是不能了。 他的儿子大了,而他老了。 岁月就是这么无情。 “不去看看你大皇兄?”周帝淡淡道。 周容浚抬眼,看向他,“儿臣需要去见?” 周帝笑出声来,“你想不想见,朕管不着。” 他不会令他去见,他想做什么,还是自个儿去做的好,可别尽想着拉着他这张虎皮扯大旗出来。 这一次,周帝是决计不帮他这四皇子了。 “那儿臣知道了。” “就这?”看着一句话也不愿意多的周容浚,周帝兴味盎然地翘起了嘴。 “父皇想让儿臣什么?”周容浚也笑了笑。 “我们父子,也许久没过话了。”周帝突然有些感慨。 周容浚点头,“确实,自儿臣去了西北,就没好好过了。” “你有什么要与朕的?”周帝接着话道。 “父皇保重身体……”周容浚直视周帝,眼神深遂又平静至极,“屈奴那边,地方是我们的了,但人心,没个十年八年的,成不了周朝的,我还想父皇好好在京里,替儿臣撑腰。” 贞吉儿,每朝每代的皇帝老了,一怕孤寂,二怕有人逆他的心,最怕的,是有人夺他的权…… 所以,在没彻底弄清他父皇的意思前,他不能成为他父皇的威胁,不能像别的皇子那么蠢。 这个皇朝,毕竟还是他父皇的。 他父皇若是个庸君也就罢了,可他不是,他花了这么多年,把朝廷变成了他要的朝廷,哪是他能抗衡得了的。 他能给他权力,也能收得回去。 其实周容浚不是不懂这么道理,但他王妃的,他听得入耳些,也习惯把她的话记在心上,于是行为做事,难免受其影响,于是一听周帝要他话,哪怕帝要听的不是这些话,他也借机了出来。 他不想再成为一个废太子。 他要做的,是彻底有把握的事。 周容浚的话让周帝的脸冷了下来。 好一会后,他看着神情冷峻的四儿子,摇头失笑道,“谁给的你这份胆?” 敢这么跟他话。 周容浚未答,只是朝周帝笑了笑。 周帝是真觉得他不同了。 城府深得他看不透之外,居然难得的还让他觉得不厌恶,还有些喜欢。 “既然没想在京里多呆,那就好好处理你手里的事,不要惊起太多波澜,这京里,最近出的事太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周帝出了自己的意思。 “儿臣知道了。”周容浚淡道。 周帝急着再去凤宫,朝他挥手,“那就去罢。” ** 周容浚没有先去见废太子,但还没出宫,现太子的人就找上了他,请他去东宫。 那座东宫,他亲皇兄住过,他自己也住过。 当初十一,还被他在这里教训过。 而现在,他是现太子。 周英德在东宫门口迎的周容浚,见到他,往日总免不了有些怯懦的十一皇子朝周容浚却笑得满脸春风,“四皇兄难得回京,想必诸事缠身,繁忙不已,皇弟想趁皇兄未忙之前,请皇兄喝几杯薄酒,不可四皇兄意下如何?” 周容浚听了笑了笑,一掌拍向他的肩,“去端酒来。” 周英德脸色一僵,“皇兄不进去?” “就不进了,免得触景伤情……”周容浚再拍了下他的肩,这次力道不比前次弱,他嘴里的声音倒没变,“毕竟这里我也住过,十一皇弟就别让皇兄为难了,可行?” 着,他似笑非笑地翘起嘴角,看向周英德。 周英德脸色终究是变了,勉强笑道,“朝皇兄这的,不进就不进罢。” 罢回头,让下人端酒来,居然还真按周容浚的意思,兄弟俩在东宫门口对盏了三杯。 随后,周容浚扬长而去。 周英德这才醒过来,知道刚才居然还是被周容浚牵着鼻子,完全按了他的意思来,气得转身就对着柱子狠踹了几脚,直喘了几口气,这才歇了一口气。 不一会,他的太子妃捧着她的大肚子过来找他,周英德看着太子妃眉清目秀的脸,突然想起那钱家人略带嘲讽所的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周英德是见过他那四皇兄的王妃无数次的。 在她还不是狮王妃,只是他四皇兄的未婚妻时,他就见过她好几次。 那时候他还不懂自己的心思,只知道她一出现,就觉得她长得好,他叫她过来一起玩,可她不答应,他当时就听了别人的话,把他最好的爱宠花让人塞到她身上,让他见识见识一下他十一皇子的厉害…… 可那之后,她见着他就躲,再也不愿意见他,更别提与他一道玩。 周英德当然懂那个人所的他的太子妃不过尔尔的话,与那个总是天真无邪,又有着怯生生的眼睛,让人想不断靠近的人相比,他这个太子妃,实在太一般了。 不过再一般,他也还是眼带怜爱地扶了她,“不是我晚些时候会回去陪你?怎地来了?走这么远的路,伤了身子怎么办?” 太子妃李氏闻言甜蜜地笑了,低头轻声道,“我听你心情有些不太好,就想来迎迎你。” ** 周容浚先回了座落在京郊的狮王府。 王府留在京里的幕僚皆在府中等他,周容浚与他们这一议事,就议到了深夜。 “王爷,睡一会罢。”苏公公捧来王袍,劝周容浚道。 没半个时辰,就要骑马上朝,周容浚摇了头,“不必。” “若是王妃知道了,又得您了。” “不是不在。”闻言,周容浚笑了笑,眼也没抬,道,“难不成你也要学长殳了?” 什么事都要跟她报上一报。 苏公公忙弯腰,“奴婢不敢。” 罢也不敢再多,把他要穿的朝袍放下,又去招呼了暗侍去厨房给王爷准备醒神汤。 王妃不放心王爷,所以他的吃喝,就安排给了府里最靠得住的暗侍,此人身份极大,之前已经是一介头目了,即便是苏公公,也只有提醒人做准备的份,没有安排人的份。 周容浚这边刚看过手中的情报没一会,就又是吃食穿衣,紧接着骑马入朝。 他来得不早不晚,朝中武百官,正好陆续入宫。 看到他来,皆半居然忘了话,看到他过来,连忙让道,眼看着他一路大刀阔斧往前走。 内阁的章阁老走在前面,早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等着人,等他一走近,忙扬起手作揖,“见过狮王……” 周容浚见到他,再看看他身后的那几个阁老,等见到刘阁老,这个帮着废太子当细作的阁老,很是新奇地道,“刘阁老,你怎么在?本王怎么听,你前段时间不是病得不能下床吗?” 刘阁老本来头低得很低,让人都看不见他的脸,哪想周容浚连跟章阁老一句话都没,就先挑他出来,他心中有苦难言,这下,连头就更不敢抬了。 他及刘氏子弟,最近已经够受一些人的排挤了,今天这事传出去了,想必以后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作者有话要:先更。 错字明天改。 大家晚安。 第163章 第16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64章 “刘阁老?” 刘阁老又往后退了下不 周容浚勾了下嘴角,这才朝章阁老点了下头,淡道,“章阁老。” “狮王爷。”章阁老再度作揖。 如今,周容浚乃实至名归的周朝第一王,章阁老以前冷眼旁观,谁也不肯亲近,现在已经投好阵营,也不介间与周容浚亲近些。 他们章家是狮王的人,也是早被朝廷上下所知了。 “有空来府里喝杯茶。”周容浚扔与句话,就往前头走了。 前面的是皇族中人,这些个人虽然只有伯侯爵位在身,并无实权,但朝廷之上,他们都是站在前列之人。 周容浚以前目中无人的时候,也没怎么开罪他们。 现在也一样,一个个招呼起来时,该叫伯的就叫伯,该叫叔的就叫叔,与过去无异。 皇族中人与他虚应着,看他态度,也知道这四皇子哪怕是权倾一方的西北王,也还没到谁也没放在谁里的时候。 周容浚的态度,他们自然受用,这比周容浚不正眼看他们的好。 ** 章阁老下朝回府,长子章居润在门口迎了他。 “怎等在这?”章阁老有些讶异,今天雨大,打着伞也会湿脚。 “想着您要下朝了,就在门口候了下。”章居润笑道。 “你啊……”他这长子,做不了学问,但这做人做得极好,章阁老以前不是没对他失望过,可是经长子这么些年的努力,做的事也看在眼里,这才一年一年扶持了他起来,后来的用心,不少于对章家最出色弟子的栽培。 “您慢着些,莫淋着了。” “嗯。” 走了一段路,章阁老首先开了口,“婉约呢?” “正在闺阁中绣她的嫁妆,她母亲陪着他呢。” 章阁老的神色有些赞许,他抚了抚胡须,道,“好生乖巧。” 也就这般乖巧听话的孙女儿,才能进得了俞飞舟那种铁汉勇将的心。 “刚才王爷与我了,俞将军给我们捎了些礼品过来,其中有三担是你们的,等会王府中人会送过来,你把你们的抬回去,也叫婉约好好看看,心里有个数。”摒退了下人,走了几步,等身边只有自家那几个忠心的下人候在旁了,章阁老在雨幕中为自己撑伞的儿子道。 他嫡子庶子加起来有六个,现在完全得他心的,也就这长子和在朝为官的第五子。 “送了这么多?” “呵。”章阁老听了笑了一声。 西北王府,要什么没有。 现在屈奴最攒银钱的行当,可全都在西北王手中。 他那孙女婿,可是手握狮王重兵的第一猛将,得这么点东西,算得了什么。 章阁老笑完之后,又觉自己笑得太过于得意了,稳了稳心神,又道,“既然要送来,就是王府与飞舟对我们的心意,收着就是,只要别到处嚷嚷就是。” “儿子知道。”章居润沉稳道。 章阁老满意地颔了下首。 等章居润送了他到住处,又令儿子的仆人去拿了干衣过来,在他们夫妻住的庭院里换了干衣,又与他喝了一道姜茶,闲聊了几句,才谴他去办事。 章居润按章阁老的吩咐代他去看望了下一个生病的族老。 那族老,也有两子在朝中为官,一个六品,一个四品,也是章家之官。 那族老见他来,也是问了几句章婉约的婚事,章婉约八月出嫁,眼看婚期在际,章家族里在京的十几家,每家都跟章居润过,要意思性地给她添点嫁妆,这家亦如此,因现在西北王之势,他们以后还要靠着主家一些,那添妆眼看着,势必还要再加点才妥当。 添妆自然是别人看得起自个儿长脸的事,但也不是什么礼都敢收的,章居润为了儿子以后谋划,也只收家中有良才的亲戚家的礼,怕那不好人家的礼也收了,日后不好还那个人情。 他这一代,已经不能做入朝为官了,但他那两个儿子,左右也要推上去一个,哪怕不是良才,也必要行之。 若不然,等到了他的孙子那辈,他这支,就会不行了。 还好,天无绝人之人路,儿子没有旁系的章家子弟出色,但还在,他还有个天资聪颖的女儿让他博上一博。 因王府中要来人,章居润没在这族老家呆多久,婉拒了他们留客之请,让下人加快步子,回了章府。 这时王府的人已经到了。 章居润匆匆赶到前堂的时候,他在家的那几个弟弟也是来了,见到他,章家那几个老爷纷纷行礼,章居润走到了与同母的亲弟章家五老爷身边,见了王府中人。 来送礼的王府之人是一个五品的游击将军,听到是与他们俞将军的未来岳翁,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章居润忙去扶,“将军多礼,多礼了。” 狮王府派了武将来送礼,估计也没想应酬,言毕就走了。 临走前,再度与章阁老与章居润行了礼。 狮王很给章家脸,这让章阁老抚须的手都快了许多,脸上微笑不断。 他也不是沉不住的人,只是礼多人不怪,狮王给他们家这么多大的脸,足以证明,俞飞舟在狮王那边的重要性。 他们为狮王办起来事,便也痛快许多。 人一走,章阁老就让人把俞飞舟给他们的家的东西抬回去。 这是周容浚清楚跟他所的,有三担是俞将军特地从边疆连夜送到王府,让他给带回京给儿子一家的。 章居润把东西抬回了他的院子,刚派人去请夫人与姐,章大夫人就带着儿女都来了。 “爹。”等哥哥们叫过人,章婉约叫父亲的时候,脸还有些许红。 章居润看了看两个儿子,见他们站在那不动,也是想看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见了也别出去乱。” “爹放心就是。”章家两兄弟也是屡考不中,仗着家世也是有点官职在身,可惜名不正言不顺,一直无法与他们五叔家现在相比,心头也不是不谓不急的。 他们也知道他们爹为了他们的前程,也是辖出去了,自然不敢在这时候,再拉他的后腿。 章大夫人早已让下人出去,她自己还不放心在,在外头站了一会,打量了一阵,严令她的心腹守住了门,才进了门。 打开箱子一看,果然之前的清场来得甚多,章家大老爷那未来的女婿,给他送来了六个箱子奇珍异宝过来。 饶是章家是勋贵世家,见着那三担子东西也是傻了好一会眼。 箱子里还有一封信,章居润傻眼之后忙不迭拿来看,信中俞飞舟只写了两行字,一行道两箱给岳父岳母用,另四箱给婉约打嫁妆用,记在她的嫁妆单子上。 章居润看过信,把那张薄薄的纸给了章婉约。 章婉约接过一看,满脸通红。 章大夫人在旁一看,抱住了女儿的细腰,长吐了口气,“你不亏,我的宝贝儿。” 章家不缺这些个银子,但那是章家不缺,他们章家这一长房,虽然也还是不缺银子使,但大的银子还是缺的。 论长相前程,还有对她的上心程度,无可否认,那人算是良婿了。 “我知道,娘。” “不要在意,也不要骄纵任性,我看俞将军这意思,”章居润温和地与女儿道,“也是认同你这段时日在京为他所做的。” 这京里,到处都有狮王府的耳目,想来飞舟也知道有人中伤他,女出言维护他之事了。 章婉约的脸便更红了,“那是我该做的。” 他好,她自然为他倾心,也会为他倾力。 ** 手下将军来报章家的东西送过去了,周容浚点了头,看向底下的手下,“如何?” “章家甚是欣喜。” 周容浚微微一笑。 手下将军一走,苏公公开口道,“白阁老还想见您,您是见还是不见?” “暂且不见。” 周容浚起身,走向窗边,看着天边的晚霞,看了一会,回头回苏公公,“你王妃此时在做什么?” “现在正是世子放学的时候,王妃应是也往寝宫赶了,她要备着世子郡主的吃食呢。” “也不知道她走哪条路回。”她最喜抄道回寝宫,因那条道恰好是在西北,夕阳落在她身上,照得她就像仙子一样。 他在府里要是得空,她便也会拉他一道,总是让他看看她最美的模样。 “应是西边那道径。”苏公公笑着道。 周容浚也笑了起来,“也不知西北有没有下雨……” “我们出来的时候天气好得很,奴婢看,是要晴好些天的。”王妃的病不好治,一阴天下雨,胸口就疼,也难怪王爷惦记着。 “希望如此。”周容浚看了看天色,见不早了,也不再赘言,朝苏公公道,“叫他们准备,下刻离府去皇宫。” “是。”苏公公得令,忙去门边吩咐。 今晚皇宫为王爷准备夜宴,王爷不想早去,但也还是别晚到的好。 作者有话要:第一更。 第164章 第16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65章 凤宫。 万皇后梳妆时,周帝站在背后,看着她的宫女把她的白发技巧地隐在黑发下,他一言不发,朝镜内看去,对上了她的眼。 “坐一会罢。”良久,在要贴额妆时,万皇后开了口。 周帝“嗯”了一声,坐在了内侍搬过来的凳子上。 “你可以不去。”他开了口。 也可以不用动手。 万皇后笑了笑,“我想去。” 她算是明白他的意思。 可她的手早脏了,再脏点,也不要紧。 更何况,他要是真为她着想,当初也就不会动万家了。 他逼着她动万家,还是她生的儿子亲自动的手,这时候再谈仁慈,未免太假。 “朕已经与浚儿过了。” “我知道。” 周帝见她平静从容,就知道,他不通她。 还是只能从四皇子那边着手。 “让他看着办罢,毕竟他大了。”周帝还是委婉地道了一句。 万皇后这时回过头去看他,悠悠地叹了口气,“皇上,您何必逼我把真话出来。” 与其让兄弟残杀,还不如让她这把老骨头,亲自去收拾那个大的。 她造的孽,她来背就是。 这是该她的。 “可朕不许,”周帝怒极反笑,脸上全是笑意,身上的威严却压迫得四周的内侍宫女皆低下了头,“朕容不得有人道你。” 尽管他护着,可她要是杀子,岂能不遭人垢病? 她想找死?休想。 万皇后听了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她回过身看着镜中面无表情的贵妇,已有些弄不明白,与皇帝纠缠到如今,要到哪日才是个头。 想来,只要她一日还是皇后,就一日摆脱不了他。 万皇后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能来她的宫里游她,已是极限。 她知道如果不按他所的办,浚儿只怕会更惨。 他从来不是个能与人为善的君王,更不是个好父亲,他的自私自利,没有谁能比她更明白。 “我知道了。”最后,万皇后不得不妥协,但还是书写了一封信,让人去交给狮王。 ** 收到万皇后不会助一臂之力的信,周容浚半无意外。 之前见过他父皇后的信后,他就已经完全放弃了,没与他母后松口,他只是想看看,她所谓的诚意,到底有多大。 结果还是不出意外,她做不到的事,永远都做不到,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也如此,而他还怪不上她,她总有那么多得体又冠冕堂皇的借口,让人无法怪到她头上去。 今日的晚宴,周帝也让废太子到场了。 周容浚在皇帝皇后到之前,到了今天晚宴的宫殿长宫,先行见到了已经到了的周鸿渐。 “四皇弟。”周鸿渐站在殿中一侧,他身着青袍,身形瘦削,半空揖手而来,脸上不见颓迷,姿态还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 引得早来的几位重臣,一直不断地看向这位久不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废太子。 等他们看向如日中天的狮王时,也道这就是血淋淋的成王败寇——身着紫黑王袍的狮王负手站在那,连眼睛都未眨动一下,废太子的礼,他如今可完全不放在眼里。 这不合礼仪,奇异的,却无一人想上前置啄,即便这群重臣中,还有一个最重礼法道德,嫉恶如仇的御史。 周容浚只看不答话,周鸿渐也收回了手,垂下眼,还是站在门口侧殿的一旁,等着帝后的到来。 周容浚到的甚晚,不过踏进来片刻之后,不远处就传来了皇上皇后驾到的喝道声,他随即转过背,竟是由他站在了最前,带着众臣迎接帝后。 现太子周英德迅速走了过来,走在了他之前,错过身时,他皱着眉看了周容浚一眼。 周容浚脸色淡淡,站在他半步之后,神情没变。 周帝与万皇后到了之后,入了主位。 他们落座后,周帝给周鸿渐赐了座,座位就在周容浚的身边。 周容浚的对面是现太子,他的下首,是废太子。 周鸿渐与他,脸色皆未变。 “四皇弟,请。”在周帝端起酒杯后,周鸿渐甚至又开了口,眉眼之间有点淡笑,看不出阴霾来。 他今晚收拾得极为光鲜,周容浚甚至能看清楚他头发上发亮的发油。 “皇兄。”周容浚这时也翘起了嘴角,端起酒杯,朝周鸿渐那边一碰,一饮而尽,就像刚刚他根本没理会,下他的脸一样。 “狮王爷……”那一边,有大臣也朝周容浚举起了杯。 “闻大人……”周容浚让宫女倒满酒,也朝那大臣举杯相向。 这是为周容浚办的晚宴,众臣轮流朝他敬着,万皇后坐在周帝身边冷冷看着,看着她生的大皇子和四皇子身边倒酒的人,半个时辰,就已经换了两轮。 欢歌笑语下的晚宴,刀光剑影。 先是大皇子后倒酒的宫女不心把酒倒到了四皇子身后的宫女身上,后来,再一轮来的两位宫女,又不心把各自手上的酒弄洒了,又是换了一轮…… “多时不见,为兄再敬你一杯。”在周容浚背后的宫女因壶中无酒退下拿酒时,周鸿渐把手中的酒递给了周容浚。 周容浚没接。 “皇弟是怕我下毒?”周鸿渐笑了,他声音不,那声音一出口,即使是殿中飞舞的女都停了脚下的步子,手们都停了口手之间的吹拉弹唱。 周帝万皇后看向了他们,和他手中的酒杯。 众目睽睽之下,周容浚接过了周鸿渐的杯子,眼睛定定地看着周鸿渐,一饮而尽。 周鸿渐畅快地大笑出声,他拍了拍周容浚的肩,大笑出了眼泪,“好弟弟。” 周容浚翘起嘴角,冷冷一笑。 这时周容浚拿酒的宫女总算回来了,有周容浚大将见到宫女的神情,立即举杯,朝周容浚敬酒。 那静下来的宫宴,又重新恢复起了热闹起来。 这时宝座上的周帝,朝万皇后那边靠了靠,淡笑道,“他还是镇得住场面,不像之前那般胡闹。” 至少没有当场翻脸。 “是吗?”万皇后回了一句,回过头,不知是怜悯还是悲哀地看了周帝一眼。 他当真认为他的四子,是真能忍得住的人? 他这样作弄他的所有皇子们,当真就不怕众叛亲离? 即使是她,现今被他这么对待,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好。 ** 定康十九年深秋,狮王得胜第一次回朝宫宴的第二天早上,废太子周鸿渐,发现死于现太子周英德的东宫…… 皆朝震惊。 周容浚很快被周帝叫入宫中。 德宏宫的御书房里,周容浚进去时,发现只有他与他父皇两人。 “这就是你的处置?”周帝的脸是阴森的。 “父皇,您想什么?”周容浚见没叫他起,他也跪着没动,挑了下眉看向周帝。 “废太子,现太子,你一个也不留?”周帝着着笑起来了,“朕的好皇儿,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难不成,你还想回京了按掌了这乱局不成?” “父皇什么,儿臣听不明白。”周容浚淡道。 “你想让朕立谁?”周帝懒得与他兜圈子,冷道,“朕还以为,你喜欢你那个蠢十一皇弟。” “父皇难道不能不立?”周容浚抬眼,“这朝廷已经是您的了不是?” 即使是他,不也得听他的? 周帝听他这话又冷笑了起来,“你还真当这朝廷是朕一张嘴就能维持下去的?十一背后那么多的人,你当他们吃干饭的?” 他一举两个都拿下,他还当他是长进了,哪想,他是更有持无恐,更不怕惹事了。 “您不是让我回来,见见我的本事的?”周容浚眼睛里冷酷得无丝毫感情,“现在,您见到了,您看着办。” “周容浚!”周帝想也不想,抬手就拿了砚台朝他砸去。 周容浚一个转头,砚台从他耳边呼啸而去,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朕没让你两个都不留!”周帝气得不轻,张氏李氏那两派眼看不成气候,只需再压制就可被压下去了,这时候再处置他们,不少人都不能放过,可眼下,屈奴已经用去了他大周居半的学生人才,这时候,去哪找人填补大周官员的空缺? 他总是这般不顾头不顾尾,他简直就要被他这孽子气死。 “父皇高估我了。”周容浚垂眼淡淡道。 周帝气得笑了,“哈……” “高估你了?”这时候,再度失望的周帝都有些口不择言起来了,“是,朕高估你了,这两个人不过是密谋了杀你王妃的事,可这事朕也知道,朕袖手旁观,你是不是也要治朕的罪?啊,你是不是还要把这大周当你那蠢王妃的陪葬品?你告诉朕,今日给朕明白了,朕成全你!” 作者有话要:今天就两更了。 明早尽量早上就更新,争取多更。 第165章 第16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66章 “父皇认为,这仅仅是因为我王妃的事?”周容浚倒也镇定,没被激怒。 他父皇,母后是什么人,他早明白了。 如果换之前,他确实会勃然大怒,只是,经过贞吉儿的事,他的悲喜已经不那么分明了——有关于挚爱之人生死的悲喜他都压制了过来,他对皇帝的冷心冷情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他经历的太多了,多到确实从骨子里改变了性情。 “呵,呵……”周帝连笑了两声,他那因激动而泛红的脸,这时也慢慢淡了去,眼睛也渐渐犀利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父皇想看,儿臣就给。”周容浚到这叹了口气,满脸疲惫,“难道从一开始,不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他何必来皇城这一趟。 他再狂妄,也不至于非要到他面前来耍这趟威风。 周帝顿时哑口无言。 半晌道,“你做过了?” “父皇何尝不是。” “你这是来提醒朕的?”狂怒过后,周帝的声音也静了。 周容浚没有声响。 他确实是来提醒皇帝的。 他的王妃,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他就是天大的英雄,这天下的主宰,又有何用?”周容浚到这,嘴角嘲讽地勾了勾,“她给了孩儿一个家,天地之大,她给了我一处随时都可容身的地方,父皇,如果您有这么一个女人,您是任人催毁糟贱她,还是,宁舍己身全力,也要护在她前面?” 周帝动了动嘴角,好一会,嘎哑道,“你太过于儿女情长。” “父皇现在不也是?”他不也为他的皇后,什么事都干得出。 “朕现在是有这个能力!”要不然,他这些年的费尽心机是为何。 “儿臣不也是有这个能力。”而且,已经展露在了他面前不是? 周容浚平静地看着他。 他知道,整个朝廷里,要动他的王妃的那些人,没几个是足以为患的,他最大的敌人,是眼前的这个。 那个无论他王妃怎么做,都没有真正把她放在眼里的皇帝。 甚至可能因为她做得太好,皇帝想让她死。 这样的话,他的皇后可能就有她喜欢的孙子孙女可抱了。 周帝的心思,周容浚岂能猜不出。 没有破,不过是他是家中的天,妻儿还等着他扛着那块天,而不是与皇帝鱼死破。 他能忍。 “你是朝着朕回来的。”周帝笑了。 周容浚垂眼不语。 “滚。” ** 周容浚出去后,看到了站在书房外的万皇后。 “母后。” 万皇后冰冷地看着他。 周容浚神色未变,与她错身。 “值吗?”万皇后在他要错身而过时,转过了身,看向了他。 她苍白又憔悴,出来的话,略带苦涩。 周容浚上下看了她几眼,没话。 值吗? 怎么来问他? 何不问她自己? 当然拿他的生死和以后博周帝的注意,为他的大皇兄谋太子之位时,她有没有问过自己这句话? “你这样,她难道就会高兴了?她知道你来是……是做这个的?”万皇后苦笑出声,到这,她也黯然了。 是她无能,原本,该她出手。 而她出手,可能只是彻底废了他,而不是要他的命。 他的心太硬,跟他的父皇一样,动手就动手,从不给人后路。 万皇后也知道怪不了他,因为逼她逼到绝境了,她也比他这儿子仁慈不了几分。 可是知道归知道,她总免不了希望总有人是在顾忌的。 这就是人的矛盾处? 万皇后连了好几句,周容浚才知道她的那个“她”是他的王妃。 他嘴角略弯,牵扯出一分真心的淡笑出来。 那笑容从他嘴边稍纵即逝,但还是被盯着他的万皇后看了个分明。 她的瞳孔缩了缩。 周容浚却无意跟她什么。 贞吉儿从不苛求他,当初皇帝皇后怎么对他是他们之间的因,他现在怎么对待他们,就是他们的果。 有因有果,世事已经分明,就不用去想太多了,就这么着了。 这是她与他的话,所以,她就算是想跟他这母后保持良好的关系,也从未强迫过他真去讨好于她。 他是没跟她来来京里要杀太子的,但就算知道,她还会避他如蛇蝎不成? “浚儿……”万皇后话出口才知悔,却又收不回去,她无奈地看着他。 她已经没有了一个儿子了。 没了之后,她才真的觉得,她可能连第二个儿子,不可能再有了。 过往就算再斑驳不堪,就连那不堪的境地,也不可能再有了。 如果连他都要绝情,就真的无一丝可能了。 万皇后知道自己舍不得,有太多的舍不得,王府那些平静安逸的日子,才回到京不过两日,她就有些想念。 皇帝得对,她是个再自私自利不过的女人。 “你等会,陪母后去看看你皇兄吧。”然后,再一起粉饰太平。 万皇后出这句,眼泪从她的眼睛边流了下来。 周容浚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这皇宫里的人,个个都是怪物,他父皇是,他母后是,他也是。 但好在,他回去,还有温暖怀抱等着他。 那是他给自己铸的巢,他会给他的巢遮风挡雨,不管谁要伤害,或者觑瑜,他都不会如人的意。 “知道了,儿臣就在这等着您。”周容浚退后一步,微弯了身子,答道。 她要帮着他作戏,他何而不为。 只是,看她要如何跟书房内的那个人了。 “你等会。”见他答应,万皇后勉强一笑,调过头,往书房内走去。 “王爷……”万皇后走入房里后,跟人出来的恒常朝周容浚叫了一声,朝他低声道,“奴婢让人给您抬个凳子过来。” “不必了,我在廊下站着等。”周容浚朝他一颔首,往外面长长的长廊走去。 这厢,万皇后进了书房,看到了倒在椅背上躺着,看着房顶一言不发的周帝。 书房里没有别的人,万皇后走近他的身侧后,周帝才垂下头,看到她,模糊一笑,“你来了。” 万皇后看着他还勉强朝她笑的脸,突然悲从中来的脸,无声无息地掉着泪。 那泪流得太过于快速,只片刻之间,就滴落在了坐着的周帝身上。 “扶摇……”周帝慌了,慌然坐直了身,朝她伸手。 万皇后哭着,打开了他朝她伸来的手,那手掌更是恨恨地朝他的肩膀打去。 周帝愣了,他愣在座位上,直直地看着她的泪脸,任由她发作。 在差点打到他的脸后,万皇后最终崩溃哭出声来,“我们这造的是什么孽,你告诉我,要到底如何,我这心才不碎成千疮百孔?你以为,我为你的儿子是从石头里崩出来的吗?为何一个两个,你都要这么为难他们?” 而她,也造的是什么孽,明明都是她肚中出来的,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兄弟残杀,而她却是其中最大的帮凶,便是是刽子手也不为过…… “扶摇……”看她嚎淘大哭,不复往日尊贵,但那爱恨之间的神态,却是以前那个他爱他了她,她也爱极了他的女人,周帝动容,眼睛也湿润了起来,不顾她挥动的手打得他半边脑袋都发麻,他在她的动作中强自站起了身,用力道紧紧抱住了一直在挣扎不休的她,“扶摇……” “我这造的什么孽,皇帝,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儿子啊,你为何非要逼死他?”万皇后痛哭失声,“他再不好,也是我们的儿子啊。” “他不死,他就要逼死你的第二个儿子,逼死朕……”周帝神情也难掩痛苦,“朕为了你,已经纵容他良多了。” “那为何要……” “嘘!”周帝挡了她嘴里的话,安抚着她,“别,扶摇,别。” 她不能这是他们的浚儿干的,她再明白,也不能出口。 “呜。”万皇后把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牙齿透过他的皇袍,咬疼了周帝的肩。 周帝却欣慰地笑了。 “这宫里就是如此,夫不夫,妻不妻,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谁也没逃不过……”周帝安抚着她的背,笑容有几许凄凉,“当年的我们,现在的我们,不都这样?” “你何苦,何苦让浚儿也如此?” “不如此,他怎么活下来?”周帝到这,苦涩至极,“朕对皇子的手太松了,当年朕怎么爬上来的,就想着让他们也怎么爬上来,却忘了,权利大了野心也会大得收不回去,现在再悔,已经来不及了,朕话已经放了出来,即便是朕,那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万皇后这时因过度的激动身边发起了抖,一句话也不出口。 半晌,等她渐渐静止了下来,她抬起了靠在周帝肩膀上的头,凄然地对着他笑,“你的话收不回来,他对我们的恨,也收不回去。” 作者有话要:第一更。 感谢以下同学: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手榴弹 kk1332扔了一个地雷 cksd529扔了一个地雷 tree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apple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sll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木头木头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960393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手榴弹 张扬清新扔了一个手榴弹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woowootear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好多猫扔了一个地雷 14037749扔了一个地雷 15345346扔了一个地雷 professa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第166章 第16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67章 “扶摇啊。”周帝抱紧了她,眼角酸涩。 “那是我们的儿子啊。”万皇后的声音弱了,她终不是铁石心肠,她也是会痛的。 “扶摇。”周帝抱着她不放。 她难得对他示弱,他如何放得开手。 万皇后眼角的泪还是不断地流,声音也越来越轻,“就一个了,我给你生的孩子就一个了,护着他吧,要是没了,就全都没了。” 他要是没了,她也好,他们的过去也好,就全都没了,就会跟没存在过一样。 他懂不懂? 不要等到真的全没了,他才来后悔。 这世上,就算他是帝王,也无后悔药可用。 “皇上,要是没了,后悔也没用了,你知不知道?”万皇后抓着他的背,最终还是哽咽出声。 “朕知道,”周帝湿了眼眶,“依你。” 万皇后强行止住了泪,又轻声在周帝耳边了几句话,她有些熬不住了,得吃药。 她这个时候,不能昏过去。 她还得带着她的二皇儿去看他的兄长。 周帝见她快把手心掐破,额穴突突地跳,忙叫了门边的翩虹进来,看她吃了保生丸,看她恢复过来,又坐直让翩虹收拾衣饰,他抚了抚额头,苦笑了一声。 这真是当初作的孽,她要还,他也要还。 “疼?”见他不断抚头,万皇后问了一句。 周帝摇头。 万皇后便又垂下了头,她那苍白的脸,今天尽显憔悴。 周帝这才想起,那是她一心想扶持的太子,他没了,她若是不伤心,那才是假。 她生第一子的时候,他忙于勾心斗角,未曾好好抱过他,更不曾教养过他,她生的第二子,他是喜欢的,可那时候,他与她渐起冲突,且一年比一年愈烈,所以到后头,她生的两个儿子,他谁也没有多宠过。 反倒是后头生的几个,他真正带在身边过,亲自教导过,也真心疼爱过…… 明王死时,他也曾彻夜未眠过。 就算十一是他无奈之下推上来的,这两年,其实他对他也颇为用心。 周帝这才恍然想起,他最欢喜于她,可她的儿子,他哪个也没厚待过,后来四皇子起势,也是皆因他自己敢拼敢为,顺了他的眼,才被他提拔。 就算后来四子确实是沾了她的势,可若没那个如他意的开头,他也走不到今天这步。 一想,周帝心口肉直跳,看向万皇后的眼睛都有些茫然了起来。 万皇后一直垂眼不语。 她早知道,她是改变不了皇帝分毫的,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漩涡里翻来覆去地挣扎,她早救不了她自己,而口口声声爱她的皇帝,爱她,不过是给他自己听。 他对她的好,一直都只是好给他自己看,她早明白了。 以前的她已懒得什么,可现在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就一个儿子了,她不心疼,便无人替她心疼了。 ** 周英德被软禁,周鸿渐的尸首还在东宫。 群臣站在皇宫门,等着召见。 前去东宫,有皇帝与皇后打头,周容浚跟在他们身后,低头不语。 东宫的事,是他下的令。 但他整个人都是平静的,与他刚进京城见皇帝,见百臣一样的平静,任谁也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来。 但饶是有皇帝皇后出头,在东宫中时,还是出了乱子,有东宫中人大喊西北王才是主凶,太子是被冤枉陷害的,废太子是西北王杀的。 此人一喊话,就被拖了出去。 可不止如此,宫外有人迅速来报,皇宫城墙外等着召见的群臣中,也有人这般喊话。 周容浚听了纹风不动。 周帝暴怒,当场就发了狠,令把造遥之人的舌头拔掉。 万皇后更是在当场让周帝为她的四皇子做主,哭昏了过去。 其实没到傍晚,京中就传遍了周容浚是主凶的话。 如同周帝所,站在十一皇子背后的人,不是吃干饭的。 尤其站他背后的人,七家九族的人都有,随便点话,就能任谣言满天飞,沉不住气的,被愈传愈邪乎的谣言都能气出个好歹来。 “这就是你的一剑双雕,”再与周容浚话,周帝少了先前的气愤,只是语气依旧不好,“你看看,你现在这处境。” 着,横了周容浚一眼。 周容浚这次见周帝没让他跪着不起,就挑了下首一张椅子坐了,“早晚要来的。” “哼。”周帝不屑地嗤笑出声,“得你现在在朝中能使出多大力似的。” “我不能?”周容浚笑了笑,“屈奴那,还缺着些口子呢,儿臣这次来,主要也是想跟父皇商量商量,还要填些什么人进去。” “那些口子,你别想动,”周帝知道他打的主意,脸也冷然得很,“那是你老子的人坐的。” 全便宜了他这个不肖子,那他这皇帝还当什么? 周容浚点了头,“我知道,所以孩儿想了,把宁银和金山那两个地方腾出来让给您的人,您的地方,让给我两三个,如何?” “你要收谁?”这时已不是废话的时候,周帝也没为难他,干脆道。 “节度使,布衣使,盐政使三位。” “做你的春秋大梦。”周帝气极反笑。 他这是哪来的胆子,竟敢染指他的命官之位。 是他是皇帝,还是他这老子是皇帝? “不止宁银,金山两地,顶多三年,我包您国库充盈,南方海派盐派不是仗着他们那点地方之势在跟您叫板?那帮您收拾了去。”周容浚看着周帝淡淡道,“您若是还觉得不值,我再给您送三万军调谴如何?” 周帝笑了,“你的军不是朕的军?” 还用得着他送? “可听您话又能打仗的军,您应该还缺着吧?”他这父皇,尽管这天大半的权势都在他手中,在众臣中也是威严如天,这几年,哪怕是李家那等人物,也还是得顺着他的意,在他的默许范围里与他打打闹闹,可是,物产丰富的周朝有四方来贺的同时,还不是被四方觑瑜。 周朝缺兵力,他父皇更缺。 整个周朝现在的军兵不过三十万人,加上各方将军私囤的私家军,也不过到三十六万人。 他们皇家的军权,也就到他这代,才被他父皇使计集中到了他手里,可到了他手里,他父皇安心? 还不是要讨要回去。 可都给他了,他给不给,是不是心情甘愿地给,还是得过问他不是? “五万精兵,另加三万战马,五百万白银。”周帝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根本已经不再是当初被他一激就会掉头而走的儿子,淡道。 “不是给了您宁银,金山?”周容浚挑眉。 他知道他父皇要扩充兵部,要招兵,招兵就要银子,所以他先前就把地方就先让出去了,没想成,他还狮子大张口。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屈奴搜刮了多少?光钱家一家,就已经够数目了。”周帝连冷脸都懒得板一个,口气都不耐烦了。 周容浚笑了笑,转而道,“钱家儿子还在京中?” 周帝没话。 “您见过他?” 周帝冷冷地看着他。 “他跟您的,我要了他们家的地,连他们家的银子也全都收了?” 周帝扯了下嘴角。 “跟您了多少数目?”周容浚到这,与周帝微笑了起来。 他眼睛长得肖似周帝之外,脸上别的过于硬朗得不像皇家人,他样貌虽不如他亲兄长那般俊美,也不如十一皇子那般精致,但整个皇家,像他这样具有男子气概,王者气息的人,也就他独具一格了,尤其他笑起来的时候,令人信服。 周帝看着出以至极的四皇子,嘴角一挑,额上的皱纹也被扬起,显得他很是苛刻,“比朕跟你的,翻个十倍有余。” “所以,还是父皇跟你少要了?”周容浚还真是笑了起来,转而,他的笑脸冷了,眼睛也冷了,“钱保丰在哪?” “怎么,你连他都要杀了?”周帝不无讽不刺。 “他跟您谈了什么条件?” “脑子倒还不糊涂。”周帝见他此态,心中倒有些欢喜了起来。 还好,知道他不杀此人是有原因。 “父皇……” “朕凭什么告诉你?” 周容浚无动于衷,看着他没动,“是西域?他把西域卖给您了?” 周帝抿了抿嘴,哼笑了一声,没有否认。 周容浚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而这些事情,是他在京中的探子从未打听出的,可见,这里面的事瞒得有多深。 “他是被谁带到您面前的?”周容浚继续,“废太子?十一?” 周帝打断他,淡淡道,“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你只要知道朕要西域就是了。” “儿臣知道了。” 难怪,他想把周英德给废了,他这父皇这么震怒。 不过,好歹也让他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就行。 他母后总是那么天真,总以为,只要她到了西北王府,他这父皇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哪怕是看着她的皇后的身份,也要帮着他一点。 殊不知,他在西北劳心劳力,还要被算计不,这京中的风起云涌,他这起来是中意他的皇帝老子,可从没想过要招呼他一声。 有这么个皇帝当父亲,他若是像她那样天真,不知死了多少次。 作者有话要:第二更。 多谢以下各位: peach扔了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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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浚在皇宫里戴着孝,听到下面的人报回来的消息,笑了。 拳头在谁手里,就得听谁的话。 官总以为人言可畏,拿句话就能把人拿捏住——真把他们放到战场上,劈过来的刀,就能把他们吓得尿裤子的时候,看他们还觉不觉得这天下掌控在他们的笔杆子上。 “王爷,皇后来了。”苏公公这时插了话,眼看着主子翘起的嘴角没一会,就平了。 唉。 他心底叹了口气。 皇后入夜来访,怕不是为的什么好事而来。 皇次子与郡主都进宫守孝来了。 如果皇后是为这两个的求前程来的,怕是注定要伤心了。 皇后是见过容敏而来的,容夫人见她时,已是奄奄一息,见过她,皇后也没好到哪里去,如若不一直以来的自尊维持着她皇后的体面,她自觉她直不起自己的腰。 她以为她受得了的,但果然,女人不能与男人比,她们觉得肝肠寸断的事,他们转过头,还是该如何就如何。 “你大嫂,已经求了你父皇,把宝和淑放在你三皇兄下面养。” 柿子找了个软的捏? 这找的真算限。 他那三皇兄周都和,还真是个再规矩不过的皇子了。 可那是他的人。 他父皇不可能不知,他母后,更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这还是打算把人塞到他下面? “三皇兄答应了?”周容浚笑了笑。 万皇后沉默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什么才好。 求他给他的侄儿侄女们一条活路? 但他没让他们也跟着死。 “不行吗?”见他没打算松口,万皇后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容敏不想他们落入十一的手里,你收留他们,也并不是不无好处,至少……” “至少?至少等我把他们养大,然后等他们来杀我与我妻儿吗?”周容浚奇了,“母后这又是来劝我养虎为患的?” 他连他的亲兄长都杀了,他母后还是觉得,他可以养他皇兄的儿女? “他们还……” “母后这是没见过他们吧?”周容浚笑了起来,“要是没见过,何不亲自去见见,问问他们现在最恨的人是谁?” 他想他是当之无愧的是他那个两个侄儿侄女最恨的人。 这两个的,连他们的姨母都恨。 贞吉儿,她宁肯被人戳破背被人骂狼心狗肺,她也不把这样的孩子养得跟前。 他们早被养歪了。 他们要养,可以,但不能养在他的跟前。 “你不想?”万皇后看向他。 “你们要给三皇兄,那就去问三皇兄的意思就是。”周容浚淡道。 他避重就轻,万皇后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略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也知道,你不会答应。” 罢,又道,“她到底,也与你王府送过信,也算是帮过你们一些,贞吉儿也过,会适当偿还。” 这是来讨人情债来了。 她的心,到这时这刻还是偏的。 哪怕,贞吉儿把她当菩萨一样的供着,日夜像个奴婢一样的服侍她,唯恐她有不适,把她养得好好的,换来的就是她活得长长的,帮着她的大儿子向他讨债。 回去后,他得好好道道她,让她明白,有些人,是死都不可能悔改的。 唯有他,才会听她的话一些。 “母后还是问问三皇兄的意思吧。” 万皇后看着他不放。 见她非要一句话,周容浚拍了拍身上的孝服,淡道,“贞吉儿答应您的,不过是让那一家隐姓瞒名,她只答应了您这一桩,不是吗?” 她才不会替他藏下隐忧。 于她而主,他的命,和他们一家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他母后拿她的话来与他道,可以,但她也与贞吉儿相处这么久了,就应该明白,在她眼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若他是她,就不会把贞吉儿拿出来。 这只会显得她更不像他的母亲而已。 他媳妇什么时候都只会护着他,只为他着想,可瞧瞧她,现在干的是什么? 让他养恨他的侄儿侄女,真亏她得出口。 还是以为中间隔了个三皇兄,就无碍了? “必须他们走?”万皇后看清楚了他眼里的嘲讽,撑了一整天的女人都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再眨开眼时,又恢复了清明。 她看起来,其实不无可怜。 藏在她黑发中的缕缕银发,也显得她更是饱经沧桑。 可是,我可怜她,以后谁来可怜我,可怜我的妻儿?周容浚的眼透过皇后,看向了门边,嘴里淡道,“必须。” 必须走,他才会给他们活路。 而且,这仅仅是因为他的王妃答应过的,他才给的活路。 若不然,在他眼里,只有他们死,才是最安全无虞的。 万皇后已经无力再与他道了,她来之前,也猜到了是这种结果,所以,她也没有太大的失望,只是起身的时候,翩虹没有来得及扶上她,孱弱的女人一个错步,险些跌在了地上。 还是翩虹扑过来,扶上了她。 周容浚就一直看着前方,没有看她。 像是不知她举动。 万皇后挨在了翩虹的身上,翩虹侧过头,眼睛有泪,看着无动于衷的四皇子。 明明之前,他们挨得近了,不过眨眼之间,他对她又冷漠得还不如之前。 四皇子不知道,这是在撕他母后的心啊。 可翩虹也知道,这也怪不了他。 他若是退一步,背后等着他的就是会让他粉身碎骨的深渊…… 这万难的境地,又轮到了她的娘娘身上,没有谁可怜她,没有谁同情她,即便是她自己,也只能道自己活该。 她这一生,比谁都苦,有谁能知道? “王爷,我们走了。”翩虹把眼泪眨了回去,勉强朝周容浚笑笑,朝他福了福。 “母后慢走。”周容浚调回眼神,客气地道。 他不会让步的,他的大皇兄的妻儿子女,还有皇后为他争,可他若是死了,谁为他的妻儿子女争?靠皇后吗? 他现在站这么高,竖敌也多,一旦死了,墙倒众人催,即便是他这母后还真有点念着他们这一家,她能护得住? 上次他不过失踪,她就挡得那么艰难。 他若是真没了,那些人,只会把他的妻儿生吞活剥。 她不心疼他的妻儿,可他心疼。 任谁,他都不允许给他招祸。 即使是他的父皇。 ** 西北王府。 周容浚离去的第三天,世子周裕渝很是不解地问他娘,“母妃,父王的就几天到底是几天?” 着举起三根手指头,在他母亲面前晃,“这都好几天了。” 世子崇拜父亲,晚上睡觉,都要戴着他父王的王冠睡,憋了好几天忍到这天才问,柳贞吉都当他是出息了,便笑着道,“等你的十根手指头都数过了,他就回来了。” 算算,他应该那时候就能回。 这时候柳贞吉还不知道废太子死了,她的丈夫此时正身处皇宫的各种阴谋诡计算计中,与儿子完,又逗郡主,问她道,“辰安是不是不喜欢父王了?问都不问他一声呢,父王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有多伤心。” 辰安羞涩地笑了,把手中绣的帕子拿了出来,柳贞吉定睛一看,那绣的帕角的字,俨然是她父王的字,她不由拍额感慨,“我的天,你这贴心棉袄再这么表现下去,过不了几年,你娘我都得卯足了劲跟你争风吃醋不可。” 这话把辰安逗得更是羞涩地笑了起来。 这时候的柳贞吉还真不知道,京城那边,还真有人卯足了劲给她丈夫送女人,东宫太子妃的妹妹,正脱光了往她丈夫床上爬。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多谢。 晚安。 第168章 第16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69章 李莲秀是李府的庶女。 长得也得天真可人,有一点肖似柳贞吉,却比狮王妃柳贞吉更多了一份楚楚动人的娇弱。 任谁面对这样一个女人,尤其脱光了前有胸后有臀的女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所以李莲秀躺在床上听到咽口水的声音的时候,羞得连脸都抬不起,只差掉泪。 周容浚似笑非笑挑眉,看了一眼今天在他身边轮值的校尉。 这是他的人,此前带兵来京的武官。 要没见过女人,倒也算不上,此前王府的班和青楼他可没少厮混过,来了京里,想来也少出去猎艳过,几个人中,就他一个咽了口水,这下去,少不得被同僚取笑。 “王爷。”苏公公有时不合时宜地出了声,前来请示。 空气中有了别的声音,李莲秀不得不抬起了头,一眼望过去,见足有六个男人看向她,那在冬日□在锦被中的白色铜体僵了。 她连动作一下都忘了。 “姑娘是怎么进来的?”苏公公还算和气地前进几步,体贴地给她盖了被,却未得被下女子一声应。 可她那刚一抬头,眼中带着泪光的娇弱脸孔让几个武将眼睛都直了。 周容浚住武才宫,是先帝练武的地方,周帝赐给他,让他在守孝的这段时日住。 武才门被他的人一换,守卫森严,有个女人凭空冒出躺在了他的床上,当然也有周容浚故意让人放松警惕的原因。 不过,他先前以为是的会有蠢货行刺他,但没想到,派来的居然是个女人。 狮王是没有带属下进寝宫的习惯,当然前提是他妻子孩子住在寝宫里时。 但很明显现在不是。 “王爷……”周容浚身边的副将先开了口,请示道。 “陶华,”周容浚叫了那咽口水的武将一声,挑眉,“你来审?” 陶校尉干笑了一下,摇摇头,抚着脑袋退下了。 “陶凉,你来?”周容浚问身边最淡定的武将。 “是。”陶凉接过了事,眼也没眨,大步向前,把女人连着被子抱了出去。 那女人在中途终于尖叫出声。 周容浚也笑了起来,瞄了那大床一眼,脚后跟一转,去了侧殿。 苏公公紧跟着他。 等到侧殿坐下,周容浚才跟不害的武将,神色不变地开了个头,让他们起最近京中的动向。 废太子死得不明不白,短时内眼看不能出殡,现太子又被软禁,剩下的皇子之间,也就周容浚能为周帝担当起一些大任,现在京中一些事务,也就掌握在了周容浚手中。 周容浚带过来的人,现在都被派在外面统领各项事宜,他身边的,还是从宫里的自己人那里调了几个过来。 他们是忠臣,但有几个男人不好色?尤其是在见过绝色之后,这几名武将心神不宁了好一会,才在周容浚严厉的眼睛中回过味来,背后一凛,与狮王起了宫中的防守。 他们这也才明白,为何他们王府为何让武才宫的宫女,由现在掌管宫务的张妃娘娘委派。 这么明显的漏洞,原来是等着人犯错。 现在人是怎么进来的,张妃那边,总得剥出一层皮出来,才能给个交待。 等到陶凉来报,那女子是李家庶女的时候,众武将相互一看,眼中兴味盎然,便知好戏果然来了。 李家那边知道李家有庶女进宫勾引狮王,李莲秀的嫡母韩氏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等李相知道自己的庶女,居然进了宫,做出了那档子事后,半晌也是无言,李相三子李上前,苦涩道,“父亲,这事,如何了结?” 这明显是张家那头出的主意。 但张家是什么意思,李不能断定。 是觉得他们李家办事不力?还是,想把他们李家甩掉? 无论是哪种,都于他们李家不利。 他们现在到这步,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李相昂起头,不语。 这厢李府也是热闹不休,李韩氏昏了过去,李莲秀的生母上吊了。 都禀到了李相面前。 “父亲……”李又叫了他一声。 他大哥年前被他父亲用法,派到一个县当父母官去了,如父亲一般心思的兄长不在,他头上另一个兄长又早亡,现在就剩他一个嫡子在他父亲跟前了。 李心思不如大兄长慎密,也不如二哥狠,有李相在的时候,并无太多主见,这时也只好一问再问他父亲的打算,好吩咐下去。 这时候,还是得他父亲有个对策。 李相何举不知道这一大家子都指着他,指着他起复。 “宵禁,还进不了宫,明早去给狮王送个信,就让我求见。”李相垂下脑袋,那平庸无奇,但也不见什么老态的脸一点变化也没有。 他是李家打不倒的传奇,也是京中众多人信服的智者。 李见父亲这时还是淡定有余,那吊起的心也是放下了,他在心中舒了口气,口气沉稳地道,“是,孩儿这就吩咐下去。” “你母亲过去了?”想好了要怎么处理的李相问起了内务的事。 “过去了。” “嗯。”李相问了一句,便不再多问。 家里那点鸡毛蒜皮的事,死一个要是能清静点,那就死一个。 像那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往死里钻,还拼了命拖家族后腿种母女,多死一个,也无妨。 ** 李相要见狮王,透过狮王的人递的信。 但张家很快就知道了。 张妃的父亲,也就是现在被封为富贵公的张达紧急赶来,在宫门前拦住了李相。 宫门边今日把守的人,是狮王的兵。 两人心知肚明,但还是剑拔弩张。 “李大人,这是为何进宫?”张达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富贵公。”李相朝他扬手作揖,淡道,“您来得也挺早,我这进宫有事与人道,难得凑巧,碰见了富贵公。” 张达还不是国丈,这两年却以国丈自居。 他之前不过一介被李相压着动弹不得的尚书,丽妃过逝,明王殒落后,才到他出头,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终于转到他身上,先前如果他还有倚靠李家之心,可现在李家越来越不招皇上的待见,李家势力也一年不如一年,张达就不再愿意当以前那个走狗张达了。 李相不在台上,也管不到他了。 而他的外孙,却是正儿八经的大周太子。 “李大人这是忘了,”张达欺近李相,牙齿咬着,低声道,“您先前出的好主意!” 若不是他出的让废太子的人下毒给狮王妃,他们岂会把狮王得罪得这么惨? 在李相眼里,张达鼠目寸光不是一日两日了。 当初如若不是皇子中没有比周英德更合适的人,李相也不会抬这人上位。 张达什么人,他早明了。 于是也没生气,嘴上还笑笑道,“富贵公这是想拆伙了?” 张达看着以前的上峰,眼睛冰冷,“我听李大人想找狮王,不是我们想如何,而是李大人想拆伙吧?” 这次,还真是让他料对了。 李相心里好笑,脸上却波澜不兴,道,“张大人真是很敢,您觉得我找狮王是投诚去的?” “你不是连废太子,都握手言欢。”张达嗤笑。 这还有李家这老匹夫什么做不出的?废太子狮王同母,他的女儿丽妃是因万皇后而死,可要利用起人来,他前段时日还不是跟废太子亲亲热热。 “张大人觉得我敢?”值守的武官在眼前,李相也没把话全透,淡淡道。 “李大人没什么不敢的,”宁肯错杀,也不放过,张达今日不绝计不可能放李相去见狮王的,“你还是随老夫进府,喝杯茶,享清闲的好。” 李相定定地看着张达。 张达毫不示弱。 良久,李相点点头,“也好。” 看来,张家确实是绝计要跟他对着干了。 李相也知道,以后的希望,也就不能再寄托在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身上了。 ** 武才宫的事,被张妃推到了李家的人身上,她在周帝面前哭哭啼啼她完全不知情,更不知,她底下的宫女几人,皆是李相的人。 她这一哭诉,是彻底把李家带进去了。 周帝治了她一个看管不严之罪,把由她代管后宫的凤印,又交回到了万皇后手中。 张妃不是没想到过,本来凤印皇后回来得交还给皇后,但还是傻眼,回去后,哭得更是撕心裂肺,把她良淑宫的器物砸了大半。 而李相,当天下午,还是被周帝召进了宫里。 那一天,李家李莲秀因不堪,在宫中自尽,被救了下来。 张,李两家窝里反,前来报信的狮王府中师爷笑吟吟跟周容浚道,“王爷,这世上的事,合久必分呐,您瞧瞧,用不着咱们动手,他们就先自个儿乱了……” “是么?”周容浚挑了挑嘴角,道。 他疑心病重,还真没怎么觉得,张,李两家反目成仇了,倘若是计中计,也不一定。 第169章 第17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70章 “王爷不信?” “我信,我信他们专挑我回来时反目?”周容浚扫了幕僚一眼,“你信?” 幕僚觉得他要是句他信会被当白痴,赶紧摇头。 王爷已经成精了,不像之前,还要问问他们这些人的意思。 现在,他万事心中有谱。 老幕僚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不管好不好,他们这些老幕僚的路,得惦量惦量着才能走。 跟着个看得太明白的主,私下做点什么不好对付的,怕是不容易。 ** 万皇后回宫后还是病了,第一个晚上还挺危险,周帝因此还想到了柳贞吉。 她都算是皇后的福星了。 这让周容浚冷笑出声。 有用的时候,她就是好儿媳,没用的时候,一个两个都觉得她死不足惜。 万皇后还是度过了危机。 柳贞吉在接到废太子的死讯两天后,又接到了万皇后危急转安的消息。 看过信后,她没忍住,朝身边的长殳皱眉轻道,“怎么这么多事?” 长殳轻叹了口气,没吭声。 “王爷,可能要推迟一段时日,要等大皇子的事定论才能回来。”底下的人道。 “嗯。” 柳贞吉又看了信一遍,把信给了长殳,问底下的人,“那皇后娘娘的身子如今是好得差不多了?” “是,一日三食跟在府里无误了。” “那就好。” 等底下人退下,梨云她们带了人出去,屋里只剩她跟老长殳的时候,柳贞吉道,“他一个人呆着,我闹心得很。” 着,眉头都有了愁绪。 “王爷已经有近两年没回去过了,能不有事吗?”就都等着他回去了。 “唉。”千愁百绪,柳贞吉看了看外头寒风大吹的不景,心头如被压着块巨石,怎么呼吸都不痛快。 “您是想王爷了?”长殳忍不住问。 柳贞吉苦笑,想也没想道,“能不想?就是他去打仗,我都没这么想,至少他打仗的时候身边有一群能保护他的人,可不像京里的那些,近身的人,没几个是存着好心的。” 从古至今,没死在敌人手里,死在自己人手里的人少了? 长殳懂她的意思,默了一下,道,“这仗是必定要打的,打完这场,王爷与您就可在西北安心地处置下面的事了。” 柳贞吉也知道京里的事,必须他亲自去查个底,只是,哪可能不担心。 “王妃,”见她面色不好,长殳也是叹了口气,道,“等等,王爷就回来了。” 柳贞吉点头,没再话。 她知道,除了等,没什么更好的法子。 她需要为他定在西北,不可能回京陪他。 ** 这夜寒风袭来,打在窗棱上卟卟作响,万皇后半夜醒来,起身仅走了两步,睡要榻上的翩虹就惊醒了过来。 “娘娘。” 万皇后朝她的榻看过去。 翩虹跟了她一辈子,一生大半晚上,就歇在这榻上。 万皇后漠然地转过头来——她爱的,爱她的,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娘家死了,大儿过去了,就她这么一个老东西,却是怎么死也死不干净。 她是真有些烦了。 真的烦了。 “我倦了,翩虹。”万皇后走到宫门前,听着风声,她发现她都有些不惧冷了,她倦得太厉害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翩虹那本有些清亮的眼,这时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她不忍她的主子。 可是,她还是难忍心酸,走到她身边,跪下抱着她的腿,就像她还是姑娘时,依附她活着时那些谦卑又忠诚,可她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娘娘,您倦了,可有人还那么努力地活着啊,就像当年的奴婢,腿烂得都快没了,您还逗着我活下来一般,就像四王妃,她也难啊,她中了毒醒来刚下地,她还是得拖着身子到您面前尽孝?娘娘,这世上谁人不苦,您就再忍忍吧,您也早明白,这世事不可能如您以为的那样顺您的心,都这么些年了,您怎么还认不清,您难道就不能再逼着自己一些么……” “我已经逼了。”万皇后漠然地道。 翩虹痛哭失声。 “娘娘,您别光想着自己啊。”翩虹虚脱的手从她腿上脱离,趴伏到了地上,压抑着声音低泣道,“您想想四皇子,想想皇上,再不济,想想奴婢罢。” 万皇后漠然地看着门,她想走了,她太累了。 “娘娘,您不疼他们,让他们怎么疼您?”翩虹见她要去拉门,朝她嘶哑大吼,她看着心存死念的万皇后,眼睛模糊不堪,“没有谁对不住您,最对不住您的,是您自个儿啊,娘娘!” 翩虹不断地磕着头,鲜血伴着眼泪模糊了她的泪,也染红了冰冷的地砖。 “娘娘……” “翩虹。”在地上的人再也叫不出声时候,万皇后愣了,她低下头,把翩虹的头拔到她这边的时候,看着翩虹没有生气的脸,万皇后的手颤抖了起来。 最后,她发现她求救的声音都是嘶哑的,“来人,来人……” 来人啊,谁来救救她,救救她的翩虹。 ** 太医院的人半夜去了凤宫,仅片刻,周容浚就被叫醒了过来。 听完禀报,他没动。 “王爷,您过去看看吧。”苏公公拿来他的王袍,“是翩虹姑姑出事了,她对王妃,世子郡子,一向都很好,王妃若是在,也是要去看的。” “她谁不去看?”周容浚不无嘲讽。 “王爷,去看看吧。”苏公公劝道。 王妃要去看的,可她不在,只好王爷去看了。 周容浚没话,但已经下了床,让苏公公为他穿衣。 他赶去凤宫后,发现他父皇已经早于他先到了。 而且,他母后就躺在他的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裳,泪湿满襟。 看到他来,她抬起泪眼仅看了他一眼,眼睛就又到了翩虹姑姑身上去了。 苏公公跟帝后见过礼后,又上前走了两步,立马有太医在他身边声了翩虹姑姑的病情,到翩虹姑姑是过度悲切昏厥了过去,脑袋重不能好重药,必须用针扎通血后,苏公公眉头皱了起来,退回到了周容浚身边,忧虑地看了主子一眼,在他身边把话声复述了一遍。 周帝也没话,一直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不断地安抚着她的背。 就是周容浚来,与他们见礼时,他也只用眼睛扫了他一眼。 “皇上,药来了。”这时,恒常头上冒着大汗,手上端着热腾腾的药过来。 周帝二话不,端过药,先放到了自己嘴边。 看皇上亲自试药,恒常失声叫道,“皇上,使不得……” 周帝都懒得看他,先吞了口药,又吹了吹药碗上的热气,一口一口喂着已经失了魂掀,六神无主的万皇后喝。 “皇上……”恒常额头上的汗更多了,在寒冬里,他背后都可看得见热气了。 大总管今晚这话多得…… 周容浚扫了他一眼。 恒常接触到他的眼神,先是愣,然后苦笑。 这主子们啊,一个比一个还难应付。 他们想如何就如何,最后最为难受罪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当奴婢的。 恒常看了看床上这一会还没醒过来的翩虹姑姑,鼻孔一酸,头迅速地低了下来,没让谁看到他眼睛里突然泛起的泪光。 他们折腾,他们这些底下人,谁又好过过? “再喝一口,”这时周帝见万皇后喝了两口不喝了,温和地道,“朕刚跟你的忘了?乖乖喝了,喝完了,翩虹就能醒过来了。” 万皇后摇摇头,眼睛里眼泪不断。 “喝吧,别她醒来了,你昏过去了。”周帝已经很知道怎么抓皇后的软肋了。 万皇后闭了闭眼,她抬起了脸,看着周容浚,开了口,声音虚弱,“贞吉儿呢?” 她这声问出来,周容浚也是一怔,对上了周帝看过来的眼。 他母后,这是魔怔了? “好好跟她。”周帝发了话,声音却很轻。 周容浚看着他那总是能把所有人都能折腾出一层皮的母后,不自觉地抿了下嘴,才淡然答道,“在府里带世子郡主,没来。” “哦。”万皇后忍不住的一脸失望。 “来,喝吧。” 这一次,万皇后没再抗拒,张开了嘴,眼睛却转向翩虹与给她施针的太医们,一动不动。 “皇上……”宫门外,有人不顾里头人的传呼,冲了进来。 他声音是压着的,但脸上的凝重让周容浚皱了眉,盯着人也是压着声音喝道,“怎么了?” “仅一个错眼,有人吊死在了凤宫前的柳树上……” “什么?” 周容浚皱起了眉,转头看向周帝,“儿臣去看看。” 周帝这时已经捂了万皇后的耳朵,这时万皇后只顾着盯着太医给翩虹施针,他们在什么,她像是根本没听进去,眼睛还是不离床上。 周帝什么也没,仅朝周容浚点了下头。 只一下,周容浚就头也不回,大步地往外走了。 第170章 第17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71章 凤宫不远处,有条河,叫蝶河,因每逢春天,有万千蝴碟围绕河畔而得名。 河畔种有柳树。 这夜吊在上头的那人,是李家的姑娘,李莲秀,且仅身着薄衫,在寒风狂吹的冬夜显得格外的突兀。 “王爷。” 周容浚抬眼看了几眼,别过了头。 苏公公拿帕给了他,他看也没看,从内襟抽出他内人给他的帕子堵了嘴,抽了两下鼻子,抬起脸,淡道,“查清楚了再来禀我。” 着,侧头看向今日值守的监,眉头一挑,嘴角一勾,“裘禁头可得好好查。” 裘杰乃周帝的人。 狮王进京三万兵,有五百,分在他旗下,被他管得死死的。 哪怕只是与狮王通一封信,那人都能被他削一层皮。 狮王军忠诚,他们被狮王以心血与钱财养,岂会辜负主子,裘杰受皇帝之令管豁狮王军五百人,岂可与忠主的狮王军没矛盾? 他忠于皇帝,就代表得罪了不少狮王军的人,得罪了他们,就跟得罪了狮王一样。 狮王现在这句话不咸不淡,裘杰却觉头皮一麻,躬声道,“未将得令。” 周容浚嘴角扯了一睛,冷然的脸,看在所有禁卫军的眼里,都要比寒冷冬夜,挂在蝶河柳树上的女尸还来得可怕。 “李相之女,前夜闯武才宫之人。”周容浚回来后,低首,在周帝边低语了一句,淡言后,又站直了身。 “嗯。” 周帝抱着皇后,皇后挨在他胸膛,现周帝亲密无间得无一丝缝隙,但她还是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眼睛一直看着翩虹那边。 翩虹醒来,已是清晨。 她醒来后,侧着头,寻了好一会,才寻到万皇后的眼。 然后,她闭上眼,眼睛里流出了泪。 万皇后转头,把头埋到了周帝的怀里。 周容浚看不到她的脸,但看到了他父皇胸前衣裳染上了深色,就知道她还在哭。 还是哭…… 她哭,他父皇还是心疼的,如他所,他现在有权力心疼了。 但他父皇也应该知道,他有权力心疼他的女人,他这当儿子的,也有权力心疼他的女人。 各人的女人各人护。 周容浚也没想着让别的人来心疼他的女人,不过,如果到了绝境,他绝地反击的时候,他父皇也应该知道,他们谁也没欠谁。 他就算有朝一日要皇位,那也不是他这个皇帝赐的。 他周容浚得的一切,每一丝一毫,都是他拼杀出来的。 他没欠他们。 ** “娘娘。” 万皇后要过去,周帝抱了她到了床边。 翩虹虚弱地叫了她一声。 万皇后的眉心拢得紧紧,她着实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即便是这种憔悴凄苦的时候,她依旧背挺得直直的,嘴里的话还是很是淡然,“给你段时日养好病,再回来轮值。” 她一直都是个很骄傲的女人。 尊贵又冷漠。 这也是周帝最爱她的样子。 翩虹很明白,她家娘娘是怎样走到这步,还有持无恐的。 就是这种时候,她都独特得天下独一无二,只有她身边的皇帝还活着,其实谁也夺不去她的真正的傲然。 她一辈子靠的,其实就是皇帝。 可娘娘总不承认,也从不愿意去想。 真是可惜,等到她家娘娘真的明白,真不知要何年何月去了。 “娘娘。”翩虹伸出去手,去够她。 万皇后紧了紧手,握成了拳手,然后,以比翩虹还快还准确的速度,紧紧抓住了翩虹的手。 她什么都没,但翩虹看着她眼角流下的泪水,就够了。 她再不懂这世间那些卑微的感情伏潜,但,就是她是个贱奴,她也还是心疼她这个老丫头的。 万皇后被一言不发,冷着脸的周帝抱走后,翩虹看着他们的背影,痴痴地笑了起来。 走在帝后身后的恒常,回头看着她流着泪的笑泪,竟也是泪脸满面。 周容浚没有走,他漠然地看着这些人,看着他们走,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哭,站在原地没动。 “四皇子。”最后,翩虹看着站在那没走,连退到门边的太医也不敢靠近看她的周容浚。 “姑姑。”周容浚朝她颔首。 翩虹看着他,又笑了。 只是,这次的笑容,很是欣慰,不如之前那般感慨。 在她心里,四皇子一直都是个有礼得体的皇子。 只是他离开皇宫离开得太快了,那时候他才不过十岁。 后来,他们刻意地守着礼仪,陌生得就像之前从未亲近过,翩虹身为一个奴婢又能如何?只能看着她曾经抱在手心的孩子,从此再不明他心中所思所想。 但她知道,他一直都是尊敬她的。 她对他和他妻儿的真心,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从未让她为难过,哪怕在万花宫中,他们身边有内奸,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翩虹感恩。 她感激地看向周容浚,“谢谢您来看我。” 周容浚沉默了好一会,看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就转身离开了。 他没什么好的。 贞吉儿要在,她是肯定是要看她的。 翩虹姑姑? 她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周容浚这才是头一次好好地想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以前,她仅是作为他母后身边的人被他估量。 现在想想,尤其从她看向他的眼睛里,周容浚看到了无数的善意。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她母后身边的这个老女人,其实一直都他很好。 她好得并不明显,但细究起来,居然不比户苗,恒常他们差。 她很好。 可她就是很好,她还是活得像点蒙了灰,快要入土的残花一样。 不被人珍爱的人就是如此? 周容浚心悸了起来。 他的贞吉儿,如若没有他的保护和爱怜,她最终,是不是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想,周容浚竟觉得心就像被硬生生从胸口扯出一般疼痛。 随后,他的神情又冷峻了起来。 像他母后那样的人,都能活得如此这般恣意妄为,还全天下都欠她的样子,为何他放在心口的王妃,还要活得不如她? 他的王妃,活得还不如他那母后?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 “王爷。”站于武才宫的暗卫睁着青了的眼朝回了的周容浚叫了一声。 周容浚大步往里。 暗卫紧跟在其后。 周容浚没回寝宫,去了书房。 他进去后,暗卫朝周容浚低头,示意有话要禀。 周容浚没话,坐下后,他带进来的几个武将皆退了下去,苏公公走到门,与暗卫对视一眼,见他点头,他带上门,退了下去。 暗卫站了一会,等门边传来了一声轻敲声,他方才从袖中拿出一个密封的竹筒,朝周容竣道,“王妃的信。” 周容浚拿过竹筒,看过封印,确实是她亲手封的后,才宰断头,从里面拿出了信。 柳贞吉在信中,还是照样的报喜不报忧。 不到非常时刻,她轻易不会事,她能解决的,都会自己解决。 周容浚看过信末,看到她希望再过几日就能听到他能回西北的好消息,他不由把信搁到手边,眼睛看着手不放,手指却在书桌上不断地敲打了起来。 他知道她与孩儿都想要他回去。 但现在,可能一时半会,他还真回去不了。 暗卫是从西北来的,周容浚抬头,问他,“王妃如何?” “很忙,来西北的大人内眷更多了,还有您交给她的一些事,她忙到半夜,才能得已暂歇一会。” “她瘦了?” 暗卫迟疑。 “。” “属下没看。” 周容浚沉默了一会,随后,嘴角翘了翘,似有笑意。 也好,不敢多看她,看来,还是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 “去歇会。”来往接送信的暗卫,有一日的休整,周容浚没太耽搁他的时间,让他退了下去。 “多谢王爷。” 暗卫下去,苏公公进来。 “王爷。” “。” “李相,李大人要见您。” “哦?” “是,他跟章阁老透的信。” 周容浚笑了,“还真是想见了。” 这是,在两天内,第二次这么急不可耐地见他了吧? “您见还是……?” “章阁老的人递进来的信?” “是。” “我等会要去灵堂,辰时中罢?让章阁老到路中候我一会,我有几句话要与他。” “奴婢知道了。”苏公公抬头,见王爷没有更多话要,急急退下,安排章阁老进宫话的事宜去了。 那厢章阁老一收到宫里递过来的消息,当下早膳也没用了,回屋就换常服。 废太子大丧,休沐十日,他们无需上朝,他被狮王宣进宫的话,也不好着官服,常服最稳妥。 这几日,章老夫人也是因朝中局势繁杂,日日候在章阁老身边伺候着。 她生了个拙儿,原本以为此生无望,但勤能补拙,嫡子后来居上,居然大器晚成,这些年一年比一年得丈夫器重,她也就回到了他身边侍候他,比以往还要殷勤一些,但愿能帮到大儿和孙儿们一点。 章阁老一进内屋换衣,她连忙也跟着进,帮着他的老奴替他一道换衣。 她一声不吭,章阁老见着老态毕露的老妻,好一会没话,但在出门的时候步调一缓,回过头与她低声道,“你去跟居润,叫他再警惕些,家里的人壮丁都看管好了,没事就不要出去了。” “知道了。”章老夫人点了头。 仅一点头间,章阁老就丝毫步履匆忙大步消失在了门边。 章老夫人回过头,神情不复先前谦卑,朝身边老婆子道,“大爷在哪?” 第171章 第17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72章 章阁老匆匆进宫,狮王势大,加之皇上那现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人要是放一个人进来,易如反掌。 反之,有心存异心的人进来,难于登天。 章阁老一路进来得畅通无阻,发现守卫皇宫主城门的人并不全是皇上的人,狮王的人居然居大半,越发的心惊。 他与狮王之前交情并不太好,他之前是个置身事外的,那是得好听,得不好听点的,那就是风吹哪边,他就哪边倒的墙头派,而那些年间,并无什么大风吹到狮王那头,他也就没有什么机会站到狮王那边,与之相熟。 等到这几年,他准确抓住风向,倒在了狮王这派,但老实,他并不是太了解狮王这个人。 他了解的,都是朝廷上大家都了解的那个狮王,狮王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他还真是不怎么了解。 较多的了解,还是这大半年间的来往。 他们章家出力,狮王府那边也与他们接洽,这才发现,狮王军的严密,是他前所未见的。 而他所见的人,都是出自狮王亲自带出来的那些人。 听都他们出来的那些师傅,现在都在西北,是狮王身边的幕僚,家中两代以内,都被接在狮王府里居住。 而且,住在里面,并不算控制他们,他们有时候,还可以跟狮王妃叫板。 当然,狮王狮王妃所住的西北王府,尊卑分明,赏罚也分明,并不是谁有话都敢——但狮王军的齐心力之前是章阁老诧异的,如今他也还是惊讶。 当然,他并不明白,狮王治军赏罚分明是怎么个分明法,狮王周容浚这些年所得的大半钱财,都花了在统军上。 为之,狮王妃都会恰当地避其锋芒,在这些人与她有争执些,适当地退一步,这样的狮王军如若都没点用处,狮王也就不会养他内务了。 “章阁老。”苏公公在皇宫中殿门口迎了章阁老。 “苏公公。” “请随我来。”时间不早,苏公公没客套,朝章阁老一点头,带着他去了他们王爷要去灵堂必经的路中。 章阁老候了一会,候到了慢步过来的狮王。 狮王步伐居然不急切。 章阁老每见他一次,都有些料不准他这个人。 现在还是一样。 他以为狮王召他来这么候着,肯定着急,可他神色却并不如此。 “王爷。” “阁老。” 章阁老举手,周容浚也回了一揖。 “不敢。” 周容浚没话,嘴角微挑。 “阁老家中可好?”周容浚闲话了一句。 “一切都好。” “你孙女明年八月出嫁,也没多远了吧?” 本来王府是定于今年八月的婚期的,但章家推迟了,他王妃居然也答应了。 今年八月是太赶,但明年八月却太迟。 这中间,章家要是再有个反悔,他们也来得及。 章家这头老狐狸,但好在老狐狸心里想得多,但于王府做的事多,若不然,就算一旁有个王妃劝着,周容浚也未必如章家的意。 不过如今看来,跟贞吉儿当初跟他所的忍一时风平浪静一样,忍忍章家的心思,现在章家回馈他的,不比当初他预估的少。 诚意是双方的。 这是他的王妃知道章家催迟婚期与他所的。 主子跟臣下谈诚意是双方的?周容浚当初觉得有些荒谬,但现在想想,这套还是行得通。 章家也没有让他失望。 “是,没多久了,过完年,再准备准备,就差不多了,老臣想五月开始就断断续续宴客,等到七月差不多了,就往西北送嫁。”章阁老把好话都挑出来了。 他对狮王尽忠,但他确实也有保留。 但好在,一路太平到现在。 他也希望一直太平下去。 “章阁老也要来?”听他那慎重的口气,周容浚扬了眉。 “是,老臣唯独疼这么个孙女,想亲自送嫁。”也是去看看西北。 “有心了……”周容浚这时侧首,看他一眼,嘴边有笑,“那本王到时恭候章老大驾。” “不敢。” “李相要见我?” “正是。” 周容浚一转话,章阁老也毫无误差地跟上。 两人神色谁都没有变。 章阁老年渐七旬,跟过先皇,见过朝廷百态,自有他一翻为人处世的功底,但见狮王这般年纪,也老沉得猜不透,他不由多看了周容浚几眼。 周容浚脚步缓缓,脸色还是没变,甚至转回过去的头,也没回头再看章阁老一眼的意思,“你知道他为何要见我?” 章阁老斟酌了几步,道,“李相这人,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 “李相是有大才之人。” “……” “却并不迂腐,当年皇上推他上任时,他不过一介有才被压的世家子弟,在他族中,那时他也没到呼风唤雨的地步,但他上任后,谈吐不虚,神色不卑,站于皇上之下,哪怕看似平庸,也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姿态,那时老臣就想,他不是一般人。” “嗯。” “先是不卑,这几年,李家不如以前,甚至快有些及不上他父辈那代了,他还是跟以前那样,看着不卑也不躁,那不馁的模样,王爷所有不知,现在外面那些穷书生们,都敬他这泯然于世的样子。” “呵。”周容浚还笑了一声。 章阁老没听出是嘲笑,还是无意义的笑。 他没有深究,接着道,“这样能屈能伸的人,老臣不知道怎么。” 不知道怎么,也还是了一大堆了。 周容浚也明了他话里行间的意思,不过就是此人不可信。 “但你还是帮他递话了。”周容浚淡淡道。 章阁老哑然。 可不就是,他递话了。 不管王爷想不想句,他递了话,总得有个意思。 章阁老沉了沉心,腰弯得更沉,沉声道,“老臣是有这么个意思,见不比不见好,至少,能知道他明面想弄出个什么章程里,这私下的意,也好揣测些。” 章家其实也不轻松,他们家带头出来支持狮王,狮王在京至少有一半的压力,是转嫁到了他们章家身上了。 章阁老从没大意过,现在李相与他话,李家出了这个头,他表面上也得应着,他得给李家这个面子,而狮王这边的话,他希望狮王给他这个面子,让他从京中七家九族中能站得住脚。 白了,就是这么回事。 “嗯,那就见。”周容浚没多给章阁老反应的时间,步子往前一迈,他身边的人在苏公公的示意下挡住了章阁老的脚,不再让他跟随。 “章阁老……” “苏公公……” 苏公公这次根本没客套了,道,“章大人,不如我们来商量下,李大人见我们家王爷的时间吧。” ** “太慢。” 周帝要见他,周容浚在前往德宏宫的路上,与苏公公道。 苏公公刚才禀太子下葬,应在十二月初了。 周容浚觉得太慢,他要太子尽快下葬。 他要回妻儿身边过严冬去,而不是在这些死人的人,恨他的人,和对他心思莫测的人身边过冬。 “那是不是先见过李大人再?”苏公公声道。 “嗯。” 此话后,主仆无一人再话,一路到了德宏宫。 恒常见到他,赶紧道,“皇后娘娘还在歇着。” “在宫里?”周容浚挑眉,朝德宏宫正殿看去。 恒常低头。 周容浚也就明了了,略带讥嘲地翘了下嘴。 “姑姑醒了?”他又问。 “是睡过来之后,又醒了,胃口挺好。”恒常呵呵地笑了。 像姑姑这样的人才好,贱命,吃好睡好,别人不心疼自个儿,自个儿心疼自个儿才是正途,才能活得长长久久。 周容浚看了笑得呵的恒常一眼,没多话,进了御书房。 周帝一夜未睡,正疲惫地揉着头看奏折,眼眶下,一片黑青。 周容浚先前本没有什么感觉,看到他那殚精竭虑的样子,嘴角一勾,想起某人,有些好笑。 他若是久日未睡,不能身处在哪,他甜美娇俏的王妃能化身为母老虎,能来捉人,哪怕不能亲自前来捉拿,也会驱长殳为鬼卒,翻天覆地也要寻到他,看他一眼才安心。 他的王妃,与他母后,从来都不一样。 他疼她一点,她恨不能挖心掏肺全都偿给他。 “父皇。” 许是他脸色轻松,嘴边甚至还有点来不及掩饰,没有却掉的笑惹怒了周帝,周帝瞪着眼前这个不像死了兄长的皇子,心里无名火四起,道,“查清楚了?” “父皇李莲秀?” “哼,”周帝讥嘲苛刻地扬起嘴角,“亏你还叫一个下贱之人叫得出口。” 死在他皇后宫前的贱人,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周容浚看着他的脸,也没退避,站在那禀道,“李相要见我,孩子在想,在昨晚在凤宫轮值的裘禁卫头查清事情之前,要不要见见他,听听他的法。” 要给他话的不是他这个皇子,而是他的属下,禁卫军的头目裘杰。 他来京城,一是送皇后,二是述职,再不济,也是来收拾一堆歪瓜劣枣的,可不是来给他父皇当捕头来的。 作者有话要:明天一定要三更啊。 这是我对自己的展望,呜呜。 今天二更毕。 大家晚安。 多谢各亲爱的。 第172章 第17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73章 “你要见?” “儿臣在想。” 周帝看着比过去还没一句真话给他的四子,摇了下头,“你看着办。” 罢,他这次直接看进周容浚的眼里,“这次回京,你到底意欲为何?” 周容浚回视他,久久,他移开眼睛,淡道,“一是让您放心,二是收拾收拾下京里的动静,免得儿臣在西北为国尽力,背后还一堆放暗箭的。” “让朕放心?”周帝笑了。 “儿臣可在西北,为您尽一辈子的忠。” 这次换周帝久久不语。 随后,他笑了,“记住你所的。” 既然他都出来了,那么,最好做到。 “下去吧。” “是。” 周容浚走到门口的时候,周帝又开了口,“朕未曾担心过你,朕登基要二十年了,再多,也不可能多过这二十年……” 到这,他就没了。 周容浚等了等,没等到话,回过身一躬身,就又转身走了。 他没有不耐烦,所以他连太子都不当。 他不可能跟他父皇斗,这种事,还是交给他的太子弟弟去做的好。 ** 周容浚让人领了李相到了武才宫。 “老朽见过王爷。” 见到周容浚,李相先行了礼。 他现在无官职在身,这自称倒也谦虚。 “坐。”周容浚挥袖,先行坐下。 “谢王爷。” “有话就,”周容浚坐下后,看向李相,神情冷峻。 “打扰王爷了。”李相脸上有着淡笑。 他其实跟周容浚十年前看过的那个李相一点差别也没有,现在满朝武,只要是老臣,谁脸上都添了十年岁月的痕迹,唯独他没有。 这个老李相的身上,无一不是传奇。 他受他那些学生,书生的追随,也并不是不无道理。 周容浚勾了下嘴角,一脸似笑非笑。 李相见他不语,顿了下,知道现在的狮王更是比以前老练,以前他都不曾沉不住气过,现在城府更深,想来也不可能失常,还是先开了口,道,“老朽如是来跟王爷讲知的,不知王爷信还是不信?” 周容浚嘴角更是往上翘,他敲了敲桌面,嘴边是止也不止不住的笑,“你本王信不信?” 李相神色未变,但轻叹了口气。 那声音悠悠,藏了不知多少的无可奈何。 “李大人啊……”周容浚还是称呼了他一声大人,拿过桌上果盘中的梨往上空抛了抛,然后一把抓住,手掌一握。 他把捏碎了的梨抛到桌上,接过了苏公公拿过来的帕子擦手上的梨汁,与李相道,“我听,你家在我离开西北的这两年间,出去了不少人了。” 出去了的那些人,天南地北都散了去,当县官的有,甚至还有当师爷跑腿的,更甚者,居然还有人去了海外。 “李大人可真会做人……”要是李家灭门,这人抓都不好抓。 对上周容浚那一脸根本不算笑的笑意,李相沉默了下来。 他是做了保本的安排。 但看狮王的样子,看来他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比不上王爷。”这次,李相的神色松动了一下,抚了抚须,吐了口长长气出来后,道,“如若我李家投诚,不知王爷要怎样才信?钱保丰如何?” 周容浚“哈哈”笑出声来。 这李相,可真够有意思。 他还没开口,他就先提出来了。 真让人心动,难怪丽妃明王都死了,他就是皇帝眼中的钉,心口的刺,还是能保住摇摇欲坠的李家。 仅知了两声,周容浚就止了笑,“他在哪?” “暂时不见了。”李相顿了顿。 周容浚又满脸讥俏。 “他先前与我孙女交好。” “呵。”周容浚顿了一下,又大笑了起来,这次他笑了好一会,才与李相道,“李大人啊,别告诉本王,他交好的那一位李家姐,就是吊死在我母后宫门前的那人吧?” “确实是。”李相淡道。 他真是坐得住,也什么话都敢。 周容浚看着李相,他是坐过内阁的人,李相当时身为丞相乃内阁之首,但那时候看着运筹帷幄的李相,可还真没这么会语出惊人。 “死的死了,不见的不见了,”周容浚笑看着李相,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无,冰冷至极,“李大人是这么来跟我投诚的?” “老朽如若交出钱保丰呢?”李相看着眼前突然咄咄逼人的狮王,眼睛往内缩了缩。 狮王的气势,比之前更噬人了,杀气竟收放自如。 想起之前他在他王妃柳氏大病之间的沉得住气,李老头的心越发的沉了。 这人,怎么仅短短一两年的时日,就变得这么可怕? 以后的招数,怕也是不太好办了。 怎么对付他,还是得重整一下计策了。 “等人把人带到本王面前的时候,那时候再来谈吧。”周容浚到这,把他坐下后就掀开的盖合上,让人送客。 “李大人,请。”苏公公已经上前来。 “如王爷之言。”李相从善如流站起身来。 “李大人……”在李相提步要走的时候,周容浚抬了抬眼皮,看向李相,“本王在明王走的那夜,去过他的牢房一趟,与他过几句话……” 李相看了他一眼,停了步,躬□子,没有话。 “李大人想知道他跟我什么了吗?” 李相没话。 “他,总有一天,本王会得报应。” 周容浚悠悠地道,“本王一直在想,本王的报应,在哪?本王想来想去,都不知道,李大人何不帮本王想想?” 即便是这皇城外的黄口儿,都知道李家有朝一日得势,定会替死去的丽妃明王报仇,李相居然想靠着三言两语来向他投诚? 鬼都不信的事。 李相要装傻,他就费劲提醒一下,明王是怎么死的。 “我记得明王生前,李相很是疼爱他?” 李相双手相握,眼睛直盯着地上,没有抬腰。 “退下去。”差不多点到为止,周容浚没再了,挥了挥手。 “李大人。”苏公公就又领了人走。 李相躬着身,猫着腰,走出了武才宫。 走出好远,他握了握发疼的胸口,稳了好一会,才继续抬步往前走。 宫人看到,快步回去报了信。 周容浚听了冷冷地轻哼了一声。 这老匹夫,也没那么能装。 偏他做这么诚心诚意,还真是能忍。 “王爷,”苏公公轻声道,“钱家那事,皇上那怕是……” 西域的事还刚开始,钱保丰可没那么容易死。 西域,皇上可完全无意交给他们家王爷。 “你是想,即便李家把钱保丰交给我,我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周容浚看向苏公公,“还是想,人是皇上藏起来的?” 苏公公闭了嘴。 他们家王爷,看来想得比他们还多。 周容浚也懒得多看苏公公一眼,完话之后脸就冷了下来了。 他实在不喜欢钱保丰。 钱保丰能从他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这种事,真是对他西北王莫大的嘲讽。 也难怪他父王还是没把他怎么放在眼里,觉得他羽翼未丰,也就觉得,他就是亲自下令弄死他王妃,他这当儿子的最终也不能怎样。 他还是不够强大。 周容浚这时想起了他王妃的脸,每当这个需要选择的时候,她总是会笑着再忍忍…… 再忍忍?要忍到何年何月去? ** 周容浚回宫,只见了言王周行言两次。 第三次,他从内务府带出了被皇帝勒令面壁思过的时周行言,带他去给废太子上香。 这次见周容浚,周行言有些冷淡。 尤其给废太子上完香后,他甚至都有些不敢面对周容浚的脸。 “四皇兄,”在周容浚吩咐宫人带他回武才宫洗漱之时,周行言动了动嘴,叫了周容浚一声,等周容浚朝他直视而来,他无处可逃,勉强一笑,道,“我有话想跟您。” 他这一路,避他如蛇蝎,周容浚哪能不懂他之意,手一挥,他身边的武将内侍都退出了身边。 “。” “四皇兄。” 言王又叫了一声,之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半晌,他道,“我还是回王府吧。” 连话都不敢了? 周容浚瞥了不敢看他的人一眼,“别窝囊,像个男人。” 这常训他的话令周行言眉头一皱,头终于抬了起来。 “皇兄……” 周容浚冷冷地看着他。 “皇兄,我想过一段时日,想寻个地方,过点……”周行言困难地蠕了蠕嘴,在他皇兄冰冷的视线里把话了出来,“过点安静日子。” “你觉得你现在的日子不安静?” 周行言勉强一笑,“不是,是我觉得我不太适合。” 而且欠他皇兄的,他已经还了。 他皇嫂不喜欢他,皇兄帮着她冷落他,他再呆下去,又有何用? 兄弟娶了妻子,就会不一样的,以前周行言觉得这话荒唐得很,可这话听得多了的现在,他也就信了这话。 这次是他立了功,所以他皇兄还会见见他,可下次呢?如果他没那么有用了,或者再做错点事,下一个躺在灵堂里的,会不会是他? 绝对会是他的。 周行言知道他皇兄要是冷酷起来,有多残酷。 他连爱他爱得疯了的司飞都能辱杀,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的? 作者有话要:第一更。 第173章 第 174 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 174 章 “不太适合?” “嗯。”言王声如蚊吟。 “嗯。” 周容浚点点头,掉头往武才宫走。 周行言呆了。 “皇兄……”在他皇兄好几步后,周行言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周容浚这次回了头,脸色很平静,“你要是安排不来,找苏公公。” 着,就走了。 他既然觉得他不适合,想走,那就走。 他身边不留废物。 他这七皇弟,大概也就这点出息了。 还不如他手底下栽培的七八品武将,要了何用。 周容浚一点也没觉得可惜。 周行言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呆在原地许久,久久不能动弹。 他皇兄完全没有多加赘言,他却觉得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失败者。 过去是,现在更是。 他做不到像他皇兄那样的杀伐决断…… 所以,这才是他无论怎么活,也不能真正痛快的原因吗? 周行言茫然地看着皇宫左右,这皇城那么大,哪里才是他安身立命之所? 久久,周行言这才明白,不是他想弃他皇兄而去,而是,他皇兄根本就没觉得他有用——他不过是一个随时都可被丢弃的卒子。 全所未有的挫败感让言王好长的一会都喘不过来气。 像个男人…… 他皇兄以前经常训他的话在他耳边响起,最终,引来了他苦涩地一笑。 像个男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像个男人了,连抗衡他皇兄的事,如以为偿还他的情义,不愿再为他做事,退居山野的话都出来…… 可到头来,不过是折辱自己一场。 他永远都无法站到与他皇兄一样的高度。 原来人跟人,哪怕是同为皇子,也是这般不同的。 难怪那艳绝西北的女子,宁肯飞蛾扑飞,为他不择手段,也不愿意将眼睛挪到他身上,直至死,都只惦记着不要她的四皇子。 不管坊间之前怎么狮王的狼子野心,坊间法,实则影响不了内务府分毫——他们只管逮着太子与李家的人查。 权力掌握在谁手里,就听谁的,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再则,现在坊间也没几个人敢了。 大理寺处理起谣言来,杀人不眨眼。 没几个人愿意为逞口舌之快丢掉性命。 遂,无人谈论狮王,谣言逐渐转到张家与李家身上去了。 柿子挑软的捏,千百年来,人们都很愿意追随本能干点于己无害,中伤别人的事。 他死去的大皇兄的事,周容浚想很快就下一个定论。 他要回西北。 但事情还是出了岔子。 三皇子周都和愿意接皇次子和淑仪郡主到膝下养着。 周都和来见他,跟他了来意后,周容浚面无表情地看着周都和。 周都和手放在膝盖上,头看着地。 “为何?”周容浚先开了口。 这事,总得有一个法。 他这三皇兄,这几年是靠着他活也不为过。 靠他吃喝,还违逆他? 周容浚不觉得他有那个雅量。 如若不是身份不符,周都和真想下跪求他一求。 可身份上,他到底还是他皇兄,只能苦笑道,“我还想,是这样的……” 着他舔了舔嘴,轻声道,“如若可以,过两年,等事情一淡,我想娶容敏?” “娶?”周容浚轻笑了一声。 周都和没抬头,也知道他脸上的表情有多危险,因为光从声音听,他这皇弟已经让他心惊肉跳了。 可,容敏绝望哭泣的脸在他脑袋里一直挥之不去,他怎么忘也忘不掉。 周都和死死地低着头看着地板,又舔了舔嘴,“是。” “娶她当王妃?”周容浚笑了。 他三皇嫂是前一年死了,但他万万没想到,周都和看上了容敏。 这事,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他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 看来,他在京城的探子都是死的,真正厉害的,一样也没打听出,是时候需要他整顿一翻了。 “只要她愿意。”周都和低低地道。 周容浚奇怪地看着周都和,他一直以为,他这三皇兄是个再识时务为俊杰不过的人物,哪想,居然是个情圣。 他居然又看走了眼。 “这事,我还没回皇后娘娘的话……”周都和抬起头来,重吸了口气,“我想先跟四皇弟先商量一下。” 周容浚笑了笑。 商量一下? 商量仗着他的势,养他看上的女人? 周容浚真是太不明白他这些皇兄皇弟了,怎么一个一个都蠢得那么浑然天成。 “你觉得我会答应?”周容浚颇为正经地看他三皇兄,翘起的嘴角让他看起来有不出的残酷。 周都和脸色不太好。 “三皇兄,你是怎么想的?”周容浚是万般不理解他这四妾齐全,儿女一堆的皇兄。 他那些家眷全是死的,就那个容敏是活的? 他居然要娶容敏,居然是娶……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怎么想的?”周都和涩涩一笑,“可能就跟你与你王妃一样。” “呵。”周容浚这时轻笑了起来,眼睛危险地眯起。 拿容敏与他的王妃比? 周容浚不知道,此时他的脸,与周帝听到有人与他皇后相提并论时,脸上出来的不屑神情一模一样。 假如柳贞吉在场,她再怎么花痴她男人,瞎了眼睛一样盲目地对他死心塌地,内心肯定也要感慨皇家的男人,那臭德性其实都一样,谁笑话谁,都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没哪个比哪个真好到哪儿去。 这时的周容浚,假若之前只觉得这事荒谬,这时拿人与他的王妃相比,他却是已经生气起来了…… “还望……”周都和看着周容浚,他脸色不好,但还是尽量温和地与周容浚道,“还望四皇弟成全。” 他怎么也是这大周朝的三皇子,这翻言语示弱,已经是把忠心奉上,完全以周容浚为尊了。 但凡是个有点心胸的,哪怕不成全,也不会太落他的脸。 周容浚听得笑了起来,玩味地道,“成全?” “是,”周都和到这,沉默了一下,声音低了些,“那两个的,我会好好教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三皇兄,”周容浚眼皮都懒得抬,斜望着他,眼睛冰冷,抿紧了的薄唇显得冷漠又无情,“你觉得你可信?” 周都和又沉默一下,才涩然道,“这就要看皇弟是怎么想的了,我么,一家老少都在这京里,这两年手上的出路都是你给的,哪天你要是收回去……” 到这,他自嘲一笑,“还不是该怎么死,就怎么死。” 怎么样,他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们父皇,一直都没把他当回事,周都和不是没想过如果有朝一日如果他也能被皇帝看中,是不是能打个翻身仗,但,他到底是个贱婢生的皇子,皇帝一时欢愉的产物,更甚者,他生母还是当年激化他与皇后矛盾,彻底翻脸的的那个奴婢,所以,皇帝这些年没让他死,甚至还允许他有条活路,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了。 他们那位父皇,可从来不是什么慈父,周都和早年明白,现在更是死心。 他之前如果只是跑腿,可能还有抽身的机会。 但如果他这四皇弟真应了他这一桩,那他以后就只能卖命了。 当然前提是他得给他卖命的机会。 周都和性子温和,他一直都是个没什么棱角的人,所以很容易被人忽视,也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没有杀伤力。 但周容浚知道他是有几分能力的。 他这三皇兄,不蠢。 尤其因为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处境,他比别的皇子还多了一份自知之明。 以前,他那份自知之明是周容浚所欣赏的。 但现在,周容浚看着这个敢跟他谈条件的三皇兄,觉得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他三皇兄这份得寸进尺。 “如果我不成全呢?” 周都和脸色煞白。 “无一点可能吗?”他问。 周容浚面无表情。 周都和看着他,只看到了冰冷的脸,和没有感情的眼。 他颓废地低下了头,喃喃自语,“没可能。” 罢,他拿手遮了眼,无限疲惫地道,“罢了。” “罢了。” “罢了……” 他连了三次,像在自己劝自己。 罢,他抬起头,与周容浚道,“我会回皇后,我不会接受她的提议。” 容敏那张悲凄绝望的脸又在他脑海闪过,让周都和疼得眼里泛酸。 但,他再喜欢她又如何? 他府里,还一堆的人呐,个个指着他活命。 他岂能为她,抛弃他们。 他把底都兜给他四皇弟了,也没服他,只能当是他周都和无能了。 “三皇兄有了决定就好……”周容浚薄唇轻启,话音淡淡,看来,他这三皇兄脑子还没蠢死,知道他这一家子现在是指着谁在活命,那点自知之明还没散尽。 周都和惨笑了下。 他走出去后,专门兜了个弯。 果然,在她常呆的那处园口,她还在那。 周都和没有靠近她,远远地看着站在路口的她,看了她许久。 容敏透过树叶,也看着他。 久久,她笑了。 随着她的笑,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掉落了出来,让她凄美得令人心碎。 周都和慢慢地抬起手,像是要透过空气擦她眼边的泪,最终手却一划,他另一手抬头,在空中相握。 他两手左前后握,朝她揖了一礼。 抱歉了,都和无法为你舍弃一府老少。 第 174 章 第17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76章 “先看看皇后娘娘的法吧。”皇后的态度,才是现在至关重要的。 “嗯,”柳贞吉赞同,“不过还是先做好准备。” 你弱她则强,柳贞吉觉得这种事,还是别落下风的好。 皇帝皇后也不会因他们的退让,觉得他们有什么好。 长殳也明白他们王妃为何有成全这位容家出来的夫人与三皇子的事,这事要是成了,容夫人也好,还是三皇子也好,名声都会被毁。 废太子妃再嫁,还是嫁给他兄弟,以后容夫人想抬起头也难。 但这种人,要是有心,只要身处皇家,就有得是她兴风作浪的机会,还是别给她这机会来得好。 ** 京中贾家,柳贞雯收到了妹妹的信,隔天,她送了帖子去章家,找章家姐章婉约去柳家的庄子里摘入冬后的最后一批桔子,冬桔。 大周朝盛产桔子,尤其这冬桔,就是晚秋初冬时摘最好吃,全然的甜,无一丝酸味。 柳贞雯的妹妹,最是爱吃这个。 贾彪一早起来,看平时会晚他一些起来的妻子也起来了,不由诧异,等到伺候的丫头进来为她更新洗漱,他不由有些奇怪,这才在丫环的嘴里得知她要回娘家的桔园摘桔,给在西北的妹妹送去。 “怎地不告诉我?”贾彪有些埋怨。 她老爱不跟他这些个事。 尤其她娘家,妹妹那边儿的。 他知道的,反而没他娘知道的多。 “你忙。”柳贞雯坐在妆凳上,懒洋洋地道。 她容貌艳丽,此翻懒态,另是别有一翻风骨,引得贾彪朝她看了看又看,朝她走近了些许,但他要进宫,有要事在身,到底不敢靠太近,忍了心底的骚痒假装正常道,“我今日可能要见到狮王,我可能跟他你要给妹妹送金桔去西北之事?” 柳贞雯无声地哼笑了一声,不知是嘲笑贾彪恬不知耻叫她妹妹为妹妹,还是为别的。 贾彪也看得不明白,但眼睛就是挪不开她的脸。 她此前怀孕那段,别人送了妾来,他犹豫着收了,也没见她变脸,她没怎么着,反倒是他不痛快了。 直到她七月生完孩子,坐好月子,他也没怎么刻意讨好,她还是让他睡回了屋,他生气她也没跟他置气,要有多大度就有大度,但以前那些亲热劲,一丁点是没剩了。 贾彪这两年也是弄明白了,有些事,她是真无所谓了。 无所谓得就像她之前的眼泪都没流过一样。 她越来越像个贵夫人,离他也越来越远了。 贾彪也不知道能再喜欢她几年。 他是个俗人,得不到回应,只会转身打捂得热的人去抱。 大概他与她,最好的结果不过就像他父亲与母亲一样,相敬如宾罢了。 “雯雯。”看着她嘴边的笑,贾彪暗哑叫了她一声。 “吧,我娘家那边也还要送一些东西过去,我娘正好也想去王府问一声,看有没有马车过去。”柳贞雯平静地道。 狮王府经常运东西到西歧,他们有自己专门的马队马道,快得很。 有他们帮着托着带了去,再好不过了。 “那好。”得了她的话,贾彪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是愿意就此与狮王多聊聊的,哪怕没见着,也可拿这个去见上一面。 狮王这几天,见的都是朝中重臣,也不知道在商量个什么事,贾彪在翰林院呆了这么久,也经常进出入宫里,但归根结底,一到真正有事了,他能打个下手,都因别人看在狮王与他父亲的面子上,而这个时候他要是在宫里多呆一会,能进入这些人中间,哪怕不上话,多听听他们的,也是他的福份。 权力中心,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他有这么个途径,他父亲也好,他也好,都想利用上。 柳贞雯哪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心里明白归明白,面上一点也没显,当什么也不知道。 贾彪急着去书房与他爹话,但走之前,还是耐着性子为柳贞雯画了眉。 他走的时候,柳贞雯也没端着,起身送了他到门口,给他整了整身上的披风,目送了他走。 贾彪离开院门,回头的时候,看到她还站在他们的房门口,他这次完全出自真心地笑了笑,心中一暖。 她确实是个好妻子。 哪怕没有了妨性的她热情不再,但她已经撑得住他在家里的半边天。 这就是有失,也必有得吧? 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 ** 柳贞雯与章婉约定的是在南城的城门见面,他们要去的庄子,靠南城,出了南城再走十里地就到了。 她昨天收到妹妹的信,就把要约章家家到庄子里摘桔的事了,她母孔氏当天就出了城,先去了庄子打点去了。 京中南城这边,没近城门那一块还挺热闹,但南城离京中太远,京城中心地带又繁华热闹,而且靠南城门这边又大都是农田山林,来往的人少,这南城门也比其它城门要静一些。 她跟人约的是辰时在城门见,柳贞雯提早出了门,早于辰时到了南城城门,却见章家的姐还早她到了。 她忙唤了婆子,“去问问章家姐,愿不愿意到我这马车上来。” 婆子下了地,去问了。 不一会,章婉约竟是跟着婆子来了。 “大姐姐……”章婉约笑着上了马车。 自李相下了朝廷后,内阁之首虽然还是新相,但章阁老在内阁里却是位居新相之下的第一人,要,贾家现在也还是无大作为,这几年京中血雨腥风的,他们贾家作为狮王府的连襟,打眼的事不好做,但受牵连的事不少,她公爹更是带着一府人收着尾巴做人,身份地位上,还真不如章家。 不过,她妹妹在,她还是当得起章婉约这声大姐姐的,也还算是抬了章家的面子。 柳贞雯与章婉约亲近,也是这半年的事。 也是章婉约先找的她。 柳贞雯去信问过妹妹后,才跟章婉约亲热起来的。 主要是为了有事,熟了也好商量。 “这是起得多早?”柳贞雯忙拉了她的手,挪了挪身子,让她坐到她身边来。 “我觉少,一醒来洗漱打扮了一翻,就来了,就跟平时一样。”章婉约笑着道。 她自然不可能,她三更后就醒了,她母亲跟她坐在床上对了半天的话,又是穿衣打扮,这才工工整整到了城门边等。 她虽然叫柳贞雯一声大姐姐,但柳贞雯到底是狮王妃的亲姐姐,可没有让人等她的份。 章婉约是出了名的会做人,柳贞雯之前有孩子生孩子,都受了她不少关心,章婉约的每样关心都能送到人心坎里头上,老实,放眼望去,柳贞雯还真有几个世家姐比得上章婉约这份体贴的。 她太通透,看得明白,又做得出手。 将来,也了不得。 不像她家贞吉儿,就不太懂得与人客气,知道怎么做人。 要换了她此时此景,只会握着嘴笑着直点头,她是好不容易起来的,还会跟她,姐姐下次可莫要让我等。 柳贞雯想起了柳贞吉,笑得欣慰又怀念。 章婉约被她拍了拍手,看到她脸上的笑,略不好意思一笑,羞涩地低下了头。 马车里,柳贞雯也没与章婉约多了,仅了几句家知。 等到了庄园,孔氏也没出面,只是让下人带了大姐和章姐去了庭园用膳,又带了她们去摘桔子,方便她们一路话。 章婉约也没在柳家的庄子多呆,方不到一个多时辰,她就准备回了,柳家抬了两筐桔子,几筐地里刚拔出来的菜蔬到了牛车上,尾随章家姐的马车,给章家送过去。 章婉约回家,她祖父不在家,但她父亲在家,她先回了自己闺房换衣,这时候,章母已经在她房内等着了。 等章婉约换好了衣裳,章大夫人才轻声道,“的什么?” “是狮王爷的事。”章婉约含蓄地道。 章大夫人顿了一下,她尽管想知道,但还是按捺住了冲动,抿了抿嘴,与她道,“你父亲在等你,你先去他去。” 章婉约感激地朝母亲一笑。 她知道,为了她好,她母亲宁愿愿意她与祖父与父亲多亲近一些。 没母亲的成全,她如何能有今时今日这地位? “去吧。”见女儿捏着她的手不放,章大夫人欣慰一笑,摸了她的脸,“娘的好女儿。” 得亏她善解人意,他们这大房跟着她爹的方向没变,才走到了今时今日。 “是,孩儿这就去。” 章居润早一个时辰前差不多的时候就呆在书房里,女儿回了府,下人与他报的时候他看了看天色,见与他预料的不差,他心底也是松了口气。 今天便是赶马车的车把式,他用的都是家里的一等家丁,生怕路上有个什么差池。 还好,没出什么意外。 “爹。” “进。” “您喝口茶,娘给您泡的。”章婉约端了参茶进来。 章居润脸色一暖,接过茶喝了几口才放下,看向女儿。 “贾五夫人给我送了好多的金桔和蔬菜,牛车走得慢一些,怕是还有好一会才到,女儿亲手摘的那些呀,倒是带回来了,等祖父回来了,等他和祖母挑剩下的,孩儿就给您送来。”章婉约调皮地笑。 “你啊。”章居润失笑,点了点她鼻子,“还是全孝敬了你祖父祖母去吧,替爹的那份也孝敬上。” “好呢。”章婉约挽了他的手臂,亲热地靠着他的肩。 “乖女儿。”章居润拍拍她的头。 章婉约甜甜一笑。 “爹……” “嗯?” 章婉约话的声音轻了,“贾五夫人,狮王妃的意思是,还需要我们替王爷多做点事。” 章居润看着女儿。 “狮王妃,宫里的事,王府是没问题的,但这外面的风气,可能就于王爷不利,王妃,需要我们章家把狮王现在这风头盖过去,让人别老想着王爷的威名。”章婉约得颇为含蓄。 威名? 不是什么威名吧。 章居润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京里这气氛,不比当年众皇子们联手逼位那时好多少。 尤其大理寺杀了好几个人后,人人自危。 而狮王这凶名,是彻底洗脱不了了。 狮王妃这顾忌的是,从短时日来看,狮王爷这“威名”还是行得通的,可这种威名要是一日盛过一日,就成暴名了…… 自古,暴君易出暴民,不是什么好事。 “把这风头盖过去?”章居润喃喃自语,“怎么盖?” “找比王爷更威风的盖过去?”章婉约看着父亲,淡道。 “去哪找比王爷更威风的?”章居润好笑。 “怎么没有?”章婉约淡淡道,“杀废太子的,岂不是天大的威风,才能干得出这事来?” 章居润看向这番话的女儿。 这次,章婉约靠近他的耳朵,以细得必须仔细听才能听明白音量道,“李家,这次,王府要灭李家。” 章居润点了头,摸了摸她的头发。 灭李家? 想想,没什么意外。 李家那样老奸巨滑的人家,不灭了,谁能安心。 “这事,王爷倒没与你祖父。” “可能是不好与祖父罢。” “你有功。” 章婉约红着脸摇了摇头。 “我讨人喜欢的好闺女……”章居润少年青年有劫,爹不喜欢,母不受宠,他举步维艰,后来生了他这个女儿,他这运道才好起来,女儿也争气,讨祖父喜欢,圆缓了他们父子关系不,她也人见人喜,谁都愿意与她多两句。 不像家里的有些闺女,猫狗见了都厌,不愿意与之多呆,人见人厌,看见了都觉得心烦。 章居润语带怜爱,被父亲这么夸赞,章婉约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是被宠着长大的,也愿意,为着这份宠,为家里多做点什么。 而她得到的,一直要比她付出的多。 “爹,我愿意的。”面对父亲的疼爱,章婉约摸了摸红得发烫的耳朵,不好意思地道。 “好孩子。” 章居润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没再留她,等章婉约一走,他就去了章阁老的书房,去那候着他父亲回府去了。 ** “王爷。” 周容浚一从内务府出来,苏公公就立马跟上。 “王爷,皇后娘娘有请。” 周容浚脚后跟一个打弯,往凤宫那边去。 一声也未曾多言语。 跟在他身边的武将,个个面无表情,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的手,看得出青筋。 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双练刀的手,手长而粗,手背青筋突出。 周容浚带着这群人去了凤宫。 到了凤宫也没他们止步,直接带了他们进宫里。 “王爷。”翩虹看到人全部进来了,一刹那有些傻眼。 “姑姑。”周容浚这时止了步,也开了声,“好些了?” “好多了。”翩虹笑了起来,然后看着神情冷酷倨傲的狮王大步迈向殿中,嘴边轻微地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把他给得罪了。 “儿臣见过母后。” 到了殿门前,周容浚总算抬眼吩咐那些带刀武将站开殿口,他则进了内殿。 但里面的万皇后,已经听到了那阵整齐的步伐声。 她不傻,就知道那些迈着肃杀步伐进来的人是谁带进来的。 这天下,就也她眼前这个人,有这个胆子,带着他手持利器的武将,进他母后的宫殿。 即便是禁卫军,寻常时候,也没这个胆。 万皇后静默了好一会才出声,“起。” “谢母后。” “我会把容敏送走,”万皇后开了口,“在三尺白凌和离开京城间,她选了后者。” 周容浚笑了笑,接过了翩虹端过来的茶,没喝,放在了桌子上。 “您接着。” 好久,万皇后才开口,“你父皇,想封宝为常王,毕竟,他也不了,该有个身份了……” “是你想封还是父皇想卦?”周容浚打断了她的话。 “大胆!”万皇后这时猛地重拍了下桌子,气得嘴唇都在抖,眼睛也红了,“你该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你以为真是我想收着他们,若不是,若不是……” “若不是我不愿意把我的裕渝和辰安给您,您何必如此?是吗?”周容浚冷冷地看着她。 万皇后竟哑口无言。 半晌,蠕动着嘴,勉强道,“你父皇想身边有人陪着……” “太子妃不是也生了?二皇兄往下数,你们不知有多少皇子皇孙可以抱,就是没抱到我在这个西北为王,手握重军的儿子的孙子,你们哪个心里都不舒坦,是吧?”周容浚替他们把话了出来,一言一句,竟不带丝毫火气。 算计就是算计,何必太冠冕堂皇,他都替他们累得慌。 “如若我不答应,你们要如何?” “我们要如何?” “皇上驾到……”伴随着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周帝的声音进了内殿,人随之也到了。 “皇儿,你的话,再跟朕一遍。”周帝大步走到了皇后身边坐下,抬眼,看向周容浚。 “如若儿臣不答应皇侄封王之事,不知父皇母后意下如何?” “你不是怕你那皇侄吧?”周帝抬抬眼,眼睛略显阴沉。 “呵。”周容浚笑了一声。 “万事不可能尽如你之意,”周帝到这顿了一下,“总得你给大皇兄个交待。” “是么。”周容浚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他的脸除了淡漠就是淡漠。 给他大皇兄一个交待? 那谁来给他差点被害死的王妃一个交待? “这事就这么定了。”她要商量,周帝可跟他没什么好商量的。 周容浚看向他,周帝也回视着他,两人眼睛在空中相触,以周容浚转过眼而差开。 周帝嘴角略翘,话的声音也缓和了一点,“你要是觉得朕偏心,也可把裕渝放到朕身边养,朕亲自教他。” 周容浚面无表情。 “舍不得,”周帝淡淡道,“那就别恨舍得的了人。”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这儿子,什么都不想付出就妄图得到一切,周帝觉得他这父皇该教他的,还多得很。 “皇上……”万皇后一直都在看着周容浚,见到儿子眼睛脸孔都恢复到了她曾见过的冷漠无情,她有些慌张地搭了搭身边周帝的手臂。 “嗯?”周帝撇过头看她,看到她慌张的神情,笑了,“朕也亏待不了他,朕已经吩咐下去了,亲自审问那李家派来刺杀大皇儿的刺客……” 李家现在是他心头大患,他便替他铲除了就是。 但张家与钱保丰,他这儿子,暂时是不能动的。 他不可能样样好都沾着。 万皇后看向周容浚。 周容浚听了周帝的话,嘴唇动了动,半会,皮笑肉不笑地牵起嘴角,“父皇英明。” “没事,孩儿就先告退了。”周容浚已经起了身。 “……”万皇后跟着起了身。 “由他去。”周帝位住了她坐下。 “儿臣告退。”周容浚已弯了腰,在周帝的点头后,转身离去。 万皇后一脸死灰,看向周帝,“何必逼他这么紧。” 周帝沉默了一下,决定把事情全背自个儿身上,便附和了她的话,淡道,“不逼紧点,他还当这天下是可以凭白得的。” “他哪会这么认为。”万皇后惨笑了一下。 “是吗?”周帝摸了摸她的嘴角。 这倒是,可他不是为了附和她吗? 当然,他以十三岁之龄去西北驻军,前往大屈查看敌情,也是九死一生。 那时候她都不心疼,这时候她到他面前这种程度的心疼,哪可能打动得了他。 还不如像他,一直无情来得好,她的虚情假意,反倒遭他厌烦。 第176章 第17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77章 周容浚回去静坐着,一句话也不,直瞧得外面的下人一个个不敢多喘气。 皇宫不是王府。 王妃总会让人把校场上的柴禾堆得满满的,有时候还会摆出形状来,只等着有朝一日,王爷心情不好了去劈柴。 皇宫无柴可劈。 苏公公站在门口守着,心情沉重。 周容浚在里头静坐了一会后,走到门边,关上了门。 苏公公在外头听到了好几声剧响,心腹大将们想冲进去,又堵在门口面面相觑,最终谁也没进去。 王爷发火,没几个人想靠近。 周容浚再打开门后,苏公公猫着腰进了屋子,见什么也没坏,就坏了一张桌子,心里大松了口气。 “收拾好,等会我要出去。”周容浚淡淡道,看不出身上有什么火气,但他已经抽出他剑来,一下一下地擦着,让人不敢往他的方向看。 “是。”苏公公忙招来了人进来收拾。 “苏啊。” “是,的在。” “还是回西北王府的好,本王想世子郡主了。” “是,您该回了,出来这么久,世子郡也想你了。” “嗯。” 就这么了几句,周容浚的心情也好了些,嘴边还有了点笑,“也不知道渝儿功课学得如何了?本王的安儿,几天不见,也不知出落成什么样儿了。” “王妃把他们捧在手心上,都好着呢。” 他到了王妃,周容浚翘起的嘴角平了下,坐在那看着发着寒光的剑头,良久无语。 久久,他淡道,“她老我不在她身边,她不安心。” 苏公公看着他望着剑光怔仲的脸,心也平静了,轻声道,“是呢,王妃就这样,眼睛里看到你,她才会笑。” 这句话,让周容浚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 他不怕前有虎后有狼,有什么好怕的,他在哪,做什么,她都会陪着他。 周容浚彻底地平静了下来,平心静气地擦着他的宝剑。 李家就李家吧。 李相那老头子,他确实不想忍了。 聪明的和愚蠢的,还是先让聪明的死了好。 留下些蠢的,让他们多活些时日又如何。 ** 对李家,周帝这次是真动手了。 这两年,李相调了不少李氏子弟出京,周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为别的,仅为京中少一些李氏厉害的子弟,他们带走了一些人,也就是带走了不少与七家九族联系的人马。 他之次要是对李家大动干戈,那么,就要把整个朝廷大半的人马牵扯进来,那时候动李家,跟动他的朝廷无异,但现在,在他减弱了李家势力的两年后,李家在朝影响急剧减弱之余,七家九族也在这两年不少人跟李家断了关系,划清界限,一来而去,现在动李家的话,就用不着担心他的早朝上没人站着了。 而这时,坊间也纷纷传出了李家的一些丑事出来,如李相长子在外的外室突然抱儿到府前求李府收容大老爷的儿子,还有李家下人奸污婢女之事…… 最严重的,不过就是原来杀废太子大皇子的人,居然是李相。 皇帝亲自审了证人。 那被禁卫军抓住的刺客供认不讳,是李相指使。 而更让觉得当头一棒的是,现太子周英德也出来指证他王妃娘家祖父是真凶…… 太子这一出言,朝野哗然。 即便是住在武才宫里的周容浚,听到这一话,也是挑了挑眉。 “也不过两年,太子也是练出来了,”内务府的副总管,户苗的老徒弟史公公史石跟周容浚下着棋,嘴里道,“记得也是不久前的两年前,他见着您还会尿裤子。” 周容浚微微一笑。 “王爷这次可还满意?”史石下其不是狮王对手,下了几着棋,眼看满盘皆输之势,就不动手了,歇了指问周容浚正话。 “不满意。”周容浚丢了手中的子。 史石脸色微变。 周容浚没他认为的乖戾训人,而是接着淡淡道,“废太子在宫里宫外还有多少人?” 史石见他没发脾气,脸色一缓,道,“宫外的还没摸清楚,但宫里的,不多了,您放心,宫里的皇上也容不得他们了。” 大皇子死了,该卸磨杀驴了。 “我要那几个前段时日主西北事的人的头。” “这……不太好办。” “我会跟皇上。” “嗯,那好,奴婢给王爷留着。”这就好,有皇上的话,他就不怕了。 他到底是皇帝的奴婢,不是狮王的,不可能对他言听计从。 周容浚笑了笑。 “宫外的呢?”周容浚继续先前的话。 史石这时候抬起他的三角眼看着狮王,“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这不,等着史公公跟我。”周容浚翘了翘嘴角。 “宫外的人有多少,我还真是不知,但应该还留着不少,这事得皇上的禁卫军首领康大人才知道,不过,按奴婢猜,应该还有一个人,是最知道不过的。” “容敏?”周容浚把棋子一粒一粒地捡回了玉碗。 “是。”史石就知道,没他的报,到底也没什么事瞒得了这位王爷。 前面他不在京中,户公公也被请去了西北,所以京中的局势一时之间,他就居了下风去了。 但他一回来,狮王府的人暗中的布置就全动了,没几天,就算他这种喽罗不太多,他也很快就摸清了现在的局势。 “钱保丰现在在哪?”周容浚把史石那边的碗也拿了过来,帮他收棋。 “这个,奴婢不知。”他也有不能的。 周容浚也没多问,想了想,道,“那你能否告诉本王,容敏出去后,不会和这钱保丰搅和到一块?” 史石听了眼睛一睁,三角眼顿时成了死鱼眼,他想到这种可能,好一会才道,“这个,奴婢不能保证。” 周容浚淡道,“你是我父皇的人,这个,你跟我父皇好好,别以为把只狡猾阴狠的猫放出去了,回头她就不会变成头会咬人的母狗回来咬人……” 史石低头道,“奴婢会的。” 容夫人是昨晚出的宫,还是他送出去的,出了城门,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也没个人跟他来报,一想这个,史石就有些坐不住了,就着跪姿朝周容浚磕了个头,“奴婢还有话,就不跟您多聊了,先行告退。” “嗯,去吧。”周容浚雍容华贵地挥了下手。 史石走后,苏公公过来把棋桌搬到一边,朝盘腿坐着的狮王递过去一条帕子,等他擦完手,道,“史公公等会应该知道,他的人已经死了,不知道那位康大人,这次会不会出手。” “应该会了吧……”周容浚淡淡道,“跟着个女人,还死了几个大内高手,皇宫应该丢不起这人。” 放容敏走? 真不知道他那个母后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放她走。 她自己心狠心辣起来不是人,居然相信容敏走了,就无害了。 “唉。”苏公公这时叹了口气。 周容浚瞥他一眼。 “奴婢是想起了王妃娘娘来了,之前您跟奴婢,王妃娘娘还想过撮合三王爷跟容夫人……” “哼。”想起他天真的王妃,周容浚也笑了一声,只不过笑容很冷就是。 “跟着三王爷丢人是丢人了些,但只要容夫人安守本份,其实还是可以荣华富贵过一生的……” “你到底想什么?”周容浚不耐烦了。 “奴婢是想,三王爷那,是不是该缓一下了?”苏公公心翼翼地道。 不是他看不起三王爷,而是,那位容夫人着实太厉害了。 若是三王爷对他们阳春阴违,那他们,可真是养虎为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嗯……”周容浚听到这,点了头,“你这段时日仔细看着些,看朝中有什么人是可去屈奴当使臣的,和王就算了。” 原本,他还想让他这个皇兄去屈奴历练一翻。 但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了。 ** 西北王府。 柳贞吉接到快信,知道了容敏离开京城后,就凭空消失了之事。 王府也因收到王爷的信,再次警戒了起来。 这天下午上课的时候,周裕渝身边突然多出现了些人。 周裕渝四处看看,见好几个人都是府中一等一的护卫,仅眨了下眼,但一句话也没问。 许先生看他半会,见他四处打量过后,就依旧认真地念着书,不为所动,不禁赞许地朝他点了下头。 周裕渝对先生的赞许没什么表示,他心里知道,肯定是又有人要来害他母妃来了。 这天傍晚,周辰安也照常走着来接兄长下课。 周裕渝知道妹妹是走着来的,书阁位居前庭,离后院很远,走这么一长段落,腿还短的妹妹会累,也如之前的每天一样蹲□,拍拍背,“辰安上来。” “哥哥。”周辰安走到他背后,趴到他身上。 周裕渝抱着她的腿,站了起来,往后院走,路上,世子终于忍不住他的忧心忡忡,面上还假装无事道,“这几日哥哥放学早,会早点回来,你就不用来接我了,在殿中等哥哥回来就好。” 前院来往的人多又杂,周裕渝实在担心妹妹天天这样走来接他,会出事。 作者有话要:三更完。 多谢以下诸位客倌打赏: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手榴弹 jessicagu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手榴弹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笑笑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晋情扔了一个地雷 笑语【诗】嫣扔了一个地雷 风细雨斜扔了一个手榴弹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懒羊羊好扔了一个地雷 张扬清新扔了一个地雷 xinfanxinfan扔了一个手榴弹 笑语【诗】嫣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第177章 第178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78章 “王妃。”尽管有户公公跟在身边,但长殳还是去接了世子郡主回来。 “都回来了。”柳贞吉笑眯眯的。 “母妃。” “母妃。” 周裕渝放下周辰安,与她站成了一排,领着她与母亲行了礼。 柳贞吉伸手出,各自摸了头,引他们去洗手。 因前车之鉴,王府如临大敌,柳贞吉其实也还好,她到底是活过两世,也经过生死的人,有些事看得重,有些事,她也看得轻,并不容易一惊一炸,患得患失。 她淡定,却也能安抚身边紧张的人,倒也相得益彰了。 王爷离开,王妃就是府里的主心骨了。 她确也当之无愧。 长殳看着柳贞吉缓慢又优雅地一手牵着世子,一手牵着郡主去洗手更衣,听着她用放低的声音,带着笑意不急不缓问着他们的话,他不由笑了笑。 不是哪个王妃,都能当成像她这样的。 也是她与别的王妃不一样,没那么愁苦,也没那么易怒,她是特别得,也特别得不是很招人喜欢。 有些人的眼里,容不得特别。是 “这日子,还是会继续好下去。”长殳收回眼神,微笑着朝户苗了一声。 不管外面有什么事,有她对王爷的心,这个王府,再大的风雨也催不倒。 户苗不声不响,没有吭声。 在王府住得久了,他也还是话不多,也没觉得有什么话,是非不可的。 但,以前那漫无边际的沉默里,一片死寂,虚无又空荡,他的每一天,空空落落,就等最终着地,阖上眼睛死去。 而现在的静寂,却带着自在。 他每天起来,能看见阳光五颜六色的色彩。 原来的户苗,足不出户,都不知道现在的阳光和天空,能变出各种色彩,各种样子…… 以前,他只能在他还是儿童的梦里,能知道那种感受。 重温旧梦,居然还不错。 王府再好,人再好,但他还是觉得没什么是需要的。 长殳习惯了他的静寂,不勉强他什么,笑着完,就又去了饭桌那边,看着梨云摆膳去了。 户公公退到了门边,直起腰,又看向了西北的傍晚。 西北下了几天雨后的天空晴朗,晚霞温暖又耀眼,看着天边,户公公甚至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 留下来? 这是王妃与他过的提议,户公公偶尔想过,也有一丝的心动。 只是绝对不可能,皇上那太难办了。 宫里大半的秘密都在他手中,皇上怎么可能把他永远放在西北王府。 他最终还是要回去的。 西北王府,付不起留下他的代价。 他知道,只要他点头,王妃就会应,王爷就会跟皇上谈。 但是,不可能有那么一天。 他还是现在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罢。 ** “报。” 外面传来了护卫的声音,苏公公连忙拉开了门,门一开,寒风透过门凶猛地涌了进来,人影飞快闪了进来,苏公公也迅速掩上了门。 坐于案前,披着披风的周容浚轻咳了一声。 此时已是半夜。 他已连着两夜没睡了。 武才宫停了地暖,因他觉得屋子太暖,不利于头脑的清醒。 他宁愿冷着。 没狮王妃在,他什么便是什么,他不是个容人他的人,更何况,跟着他的都下人,谁也没胆多他什么,有的时候也能温声提醒一下,王爷不理会,只能是王爷什么,便是什么。 苏公公也没胆。 哪怕王妃对他多有叮嘱。 而他贴身跟了狮王已经这么久了,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明白不过。 当着王妃,有些事,王爷还可以跟着她商量,但她一不在,王爷只会是只要张口,就会一不二的狮王。 苏公公只是个奴婢,再忠心,再能干也是个奴婢,他不能逾矩。 提醒过了,哪怕王爷会因此病了,他也不能再提醒第二次。 狮王对当奴婢的,没那么好脾气。 “。”进来一股寒风,屋子也冷了些,周容浚端过热茶喝了半杯,眼皮也没抬,朝底下的道。 “王爷,那位容夫人找出来了。” “嗯,”周容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在哪?” “李相那,是被掳走了。” “是?” “康大人的。” “康三找到她了?” “康大人此时正在李府。” 周容浚顿了一下,过了一会,他“嗯”了一声。 “王爷,属下还有事要禀。” 周容浚停了手中的笔,抬起了眼皮,看向他。 他属下只迎了他深沉的眼一下,就低下了头,恭敬道,“属下回来时,听到下面的人来报,三王爷,就在半时辰前,去了李府。” 周容浚点了下头。 “那属下告退,等会再过来与您禀事。” “去吧。” 那护卫等了一下,见王爷没什么要跟他的,迅速退了下去。 皇宫夜里除了巡视的禁卫者,任何人都不许轻易走动,他悄悄退了出去,又带着人悄悄从退路出了宫,去接应情报去了。 这头周容浚与苏公公道,“本王烦了。” 他烦了为着这些个人,每天都必须呆在这个京城,见不到妻儿不,西北的事,还得送到京里来给他批,一来一往,其中不知耽搁了多少事。 他不在,她有多辛苦,他不难想象。 而且,屈奴现在内乱,他得回去坐镇。 他呆在京里,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可现在这些事,一桩接一桩地把他拖在了京城,眼看这时日,将要继续延长。 可他着实是厌了…… 他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他十三岁离开京城之前。 “王爷……” 周容浚放下笔,揉了揉手。 那时候他实在厌了暗无天日的日子,他算了算,发现他要是继续把这样的日子过下去,离死期也就不远了,所以他就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京城。 当时,他做了决定要离开,到离开的时间,花了五天。 周容浚不觉得这一次,他要超过这时间。 “太子现在在干什么?”周容浚看了眼烛灯中跳动的火苗,淡道。 “奴婢这就去问。” 不一会,苏公公很快回来,“出东宫去了。” “悄悄去的?” “不是,他手中有皇上的出宫令牌。”苏公公沉声道。 周容浚闻言哼笑了一声。 他那父皇,还真是对他的每个皇子公平得很,连对他不公平的大皇兄,他都封他儿子为王,弥补到了他儿子身上去了。 真是个好君王。 “他回宫时,半路截,别弄死。” “王爷……”苏公公对这突然的命令争大了眼。 “聂卫身上不是有几个李府的人?扮作他们去动手。”周容浚淡淡道。 借刀杀人? 苏公公这才领会过来,见王爷的这时冷眼朝他扫过来,他背后一紧,“奴婢这就去找聂大人吩咐。” “嗯,你跟他就是,不用再来见我。”周容浚喜欢决定好一件事了,最好是速战速决,片刻功夫也不要耽误的好。 他不喜欢优柔寡断的人,也不喜欢做优柔寡断的事。 “是。” 苏公公的步子很轻,他走出门后,只有门轻轻地吱呀了一声。 周容浚看着被关起的门,嘴边挑起的弧度没有消褪,只是他的眼睛,越发的冷。 这宫里,又是想拖着他把他拖死。 可他以前都没死成,现在嘛,就更不可能了。 ** 出宫的太子,半路回来遇劫,太子护卫英勇,在护太子回宫后,一路追杀刺客到了死胡同,杀死了刺客。 事后,竟发现刺客是李府中人。 皇帝震怒。 当天就令御林军捉拿李相归案。 这一次,杀了废太子又杀现太子,李府在劫难逃,先前废太子的事还在审,这次现太子却是捉了个正形,朝廷上下都知李府这次是翻不了身了,那些原本一直跟着李家的官员还在观望中,这一次,迅速找了皇帝与太子,还有狮王的人作保,与李家彻底划清界限。 一天下来,李相全府上下一百七十人,全进了牢狱,而七大家九大族中的人,竟没有一个人出面再与李家话。 当天晚上,周容浚又被叫去了德宏宫。 而太子周英德也在,就站在门口,周容浚一进去就看到了对他虎视眈眈的现太子。 “四皇兄。” “太子。” 伤了右手,被肩带托住的周英德在叫过人后,死死地盯着周容浚,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朵花来。 周容浚淡淡地扫过他,根本无视于他的紧迫盯人,看向了周帝,“儿臣见过父皇。” “嗯,”周帝应了一声,话却是对着周英德的,“朕给你把你皇兄叫来了,你不是有话要问,有什么话,你就问他吧。” 周容浚闻言挑了下眉,转过头去,看向周英德,“十一皇弟有话要与我问?” 着,一脸的兴味盎然。 周英德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是,还望四皇兄不吝指教。” 作者有话要:先更,错字回头改。 第178章 第179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79章 当晚康三已带人去李府捉人,李相已经是螳臂挡车,岂会再在这时候火上加油,罪加一等。 而这个京城,有能力敢伤他的人,周英德闭着眼睛,一个指头也数得过来。 而这时候会动他的,除了一人,不用另作他想。 周英德不知道他这四皇兄弄伤他,是什么意思。 是想彻底弄死李相,抑或是警告报复他? 但如是前者,就无须弄伤他。 周英德咬着牙吸了口气,才掩住了喉咙间那些翻滚的,想立刻跑出来的质问,随后,他又扯了扯嘴角,道,“不知皇兄昨晚过得如何?” “十一皇弟的意思是?”周容浚淡笑着看着他,神情无虞。 “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李相府里的事……” “太子弟弟,”周容浚慢条斯理地道,“想跟本王问的,是这个?” 罢,在周英德鼓起的眼睛里,他恶劣地笑了起来,转而道,“本王在武才宫过得很好。” 罢,又注视着周英德微笑道,“没想到,太子弟弟问为兄的是这个,我还不知道他有这么关心我。” 最后一句,他是面对着周帝的。 周帝听了忍不住地嗤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笑得整个御书房都静了。 周帝眉眼不眨,握拳轻咳了一声,问周英德,“还有什么要问的。” 周英德鼓着眼,站在当地,没有话。 他那傻样,周容浚都不屑多看一眼。 “太子殿下,夜深了,你回宫歇息吧。”常公公接近他。 见他不动,常公公又在他身边轻道,“太子殿下回去歇息吧,陛下与狮王爷还有话要。” 周英德这才醒悟过来,猛地回头去看皇帝。 周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周英德一个激灵,忙弯下腰,“儿臣叨扰已久,就且退下,夜已深,还请父皇早些就歇息,保重龙体。” 周帝朝他挥了下手。 等他一走,周容浚嘲讽地扬起嘴角,“您叫儿臣来,就是来听他这个的?” 这就是他的太子,他们大周朝的太子? “笑够了?”周帝看着他嘲笑的脸,也没动气,反而平平地了这句。 周容浚无声地把嘴角更是往上翘,于是未见他哼笑不屑,但那不屑的神情,却做出了个十足十。 “你以为这天下能像你这么混帐的有几个?”周帝心平气和得很,他知道他这儿子敢做出这种事来,那就是完全让人抓不到把柄,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周帝猜不出个十全十,但他根据他儿子之性情,也能猜出一些来。 他他来京中最重要的是来给他做担保的。 但周帝很清楚,他是来报复来的。 他不报复,那就不是他皇帝的四皇子。 太子他不可能喜欢,而保钱保丰的他,哪怕是他父皇,周帝也不觉得他这有时候很目中无人的儿子,会把他列在他不能算帐的范围内。 当年他从西北回来,他给他事情做,本想靠着这个,想让他与他母后给他带好,但他这儿子,却一个字也没,硬是跟他拼着。 周亮从那时候就知道,他这第四个儿子,看着比谁都听他的话,但也比谁都更不听他的话。 “你现在伤了英德,下一个,是不是朕了?”周帝看着他,淡淡道。 周容浚没话,扬高的嘴角,慢慢下去了。 “,跟朕,你打算是怎么办的?”周帝敲了敲桌面,一脸思索,“让朕与你母后再反目成仇?还是,干脆杀了朕?” 周帝后面那句话,得很是严重了。 周容浚也没停,接着眼也不眨,面无表情地道,“前者。” 他什么情绪也没有,周帝却笑了,他被气笑了,半晌不出句,后头才憋出句话来,竟也是笑的,“还真敢。” “我什么时候有不敢的事了。”周容浚轻描淡写地道。 他还真没什么不敢做的事。 他做的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提着脑袋在裤子上的事。 “您也别整些大帽子往我头上戴,我是没什么不敢的事,但我不会反您,也反不了您,大事我做,报仇的事,我喜欢得不行,但蠢事我不做。”周容浚冷冷地着,“不您想让我的王妃死的事让我记恨,单母后,您谁有这么一个母亲不记仇?我大皇兄不也是恨她恨得要死?换他是我,要是杀了她能解心头之恨,他早干了,换到我身上,不过是让她跟您反目成仇,您觉得还有什么不妥的?孩儿自己都佩服自己,这么能忍。” 周帝听了敛了神情,他冷酷地看着周容浚,在周容浚毫不回避的视线,他慢慢地冷哼了一声,“那现在,你还打算这么干?” 周容浚闭嘴不语。 “干?还是不干?”周帝逼视他。 周容浚憋着,憋了半天,就像周英德咬着牙看着他话一样,他咬着牙从牙齿里挤出话来,“不干了。” “哈哈……”周帝哈哈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站着的儿子,嘴角微撇,也很是不屑,“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跟刚才被他吓蒙的十一,有什么大的区别? 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周帝话没全,但周容浚从他的神情里完全看明白了他的话。 他没生气,仅道,“那孩儿能走了?” “滚。” “别让朕看见不想看到的。” 在周容浚滚到门边,周帝如此道。 周容浚滚了出去,回头回了武才宫,就对苏公公道,“叫聂卫去趟牢里,告诉李相,要是他敢咬张国丈一口,我就给他留安在东南方那两个李家子弟的一条活路。” “是。” “嗯,要是他还敢咬皇后一口,随便他怎么咬,咬到了算数,我再给他长子留一条命。” 苏公公静默了。 周容浚挑眉,“怎么,还不去?” 苏公公躬着身,退了下去。 他走后,周容浚对着身边几个还跟着的武将淡道,“宫里还要热闹几天,众爱将多注意着点。” 他的众爱将一个个头低着看着地上,频频点头,却无一个想抬起头来看他们王爷。 王爷这胆子,大得实在让他们不敢抬头了。 ** 狮王要走,走之前要清帐。 李相要保命,明知他是狮王害的,也得按狮王给他定的规章来。 他在朝廷中当了这么多年的丞相,皇帝什么人,皇后什么人,狮王什么人,他一概清楚,所以狮王吩咐他做的事,他连奇怪也未曾有一分,当夜听人完,他就点了头,仅道了一声,“老夫知道怎么做了,狮王看着就是。” 第二天,周帝押他上朝审他。 这天,是周帝决定把他拖出金殿宰首的日子。 在周帝让常公公念完他的罪状,确定要把李家在京的这一百来人口全部斩杀后,他例行问了李相一句,“你还有什么要的?” 李相“哦”了一声,道,“老臣确实还有句要紧话想跟皇上,就是不知当不当。” 周帝看他这个时候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淡然,冷嘲地挑起嘴角,笑了,“有话你就。” “嗯,那老臣就了。”李相淡淡地道,“老臣为相这么多年,其实也不是什么事都对皇上的,老臣眼看就要死了,有些事,也是时候给皇上个交待了,老臣想的第一件事是,定康六年的时候,皇后有孕,她喝了打胎药,孩子没了,老臣知道了这件事,怕皇上伤心,就没给您了,第二件事,定康九年,您冬夜大病那天,臣站在皇后身边,清楚听到皇后,您怎么还没死,老臣唯恐皇上伤心,这件事也瞒着也没,第三件事,定康十二年,皇上……” “够了!”皇帝宝座上的周帝已经青了脸,额边青筋爆起,“住嘴。” 李相也就住了嘴。 狮王让他咬皇后,他咬了。 但愿狮王还能满意。 “李相,李相……”周帝念着李相的名字,念着念着,周帝的气息都重了,“死到临头,你这嘴还不老实。” 李相觉得他挺老实的,就是太老实了,他这个老实人眼看就要死了。 他不如皇帝,口是心非了一辈子,骗了他们这些臣子一辈子,也骗了他自己一辈子,哪怕他要的那个女人日日夜夜恨不得他死,他也不觉得可以为他死的丽儿有什么好…… 他李相的丽儿也是个老实人,可是她也死了,老实人都早死了。 留下不老实的,一个比一个活得还长…… “老臣还忘了了……”一想,恨意难平,李相又开了口。 “住嘴,拖下去宰了!”周帝气得大拍椅臂,皇冠上的珠帘不停地抖动着,发出了轻脆好听的声音。 而他的脸此时却是狰狞的。 “老臣想,”李相却置若罔闻,在人扑过来拉着他往外拖的时候,他嘴里的话没有停,“定康十二年,丽妃中毒,那毒本是皇后娘娘下给您的,可她代您喝了,皇上,您的丽妃,替您喝了皇后下给您的毒蛇……” “信口雌黄的大胆狂徒,杀了他,替朕杀了他!”周帝从宝座上“突”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李相,神色凌厉,激动地喊着。 着,仅一个眨眼,他眼睛一个闭眼,人就往后倒去。 “皇上,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在殿下阶梯旁站着的恒常见他不对,失声喊着,朝他跑去。 作者有话要:今天就这样了。 明天见。 第179章 第180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80章 “皇上!”众臣惊呼。 那拉着李相的大内侍卫也停了步子,惊恐回首。 李相没有表情,回头看向了那倒在宝座上的人,看着护拥过去的臣子们冷冷地笑了起来。 “张国丈……”在张国公朝他看来时,李相张了嘴,“你好一招过河拆桥啊。” “还不快拖下去宰了!”那本担心李相再出妖蛾子的张国丈一听他这么,胆颤心惊地吼。 不过他吼得再大声,围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大人都听到了,皆面有异色,纷纷低头。 李相被拖了下去。 他没有挣扎,只是在出宫门后,他原本垂下的头抬了起来,四处急促张望。 等看到是狮王人的侍卫后,他瞳孔大张。 那侍卫迎上他的眼,下巴细不可察地略低了一下。 这大殿内的动静,他是听到了。 李相等到了回应,那头又垂了下来。 一直到行刑,他一言不发。 李相的头,被砍在了金殿三殿外的生死台上。 牢里的李家人知情后,大恸,哭声震天。 而这时的宫里,更是分外的不平静。 周帝被抬进寝宫后,不久就醒了过来。 朝廷中,不知由谁带头,竟然在短短一个时辰内,上了废后的折子。 “传狮王。” 刚喘了一口气的周帝收到折子,任脑袋昏沉了半天,才聚集了精神,叫那孽子过来。 孽子,孽子,平时果然没叫错他。 周容浚没上朝,拿了把椅子坐在他皇兄的灵堂看了半天的天空。 宫里是个邪门的地方,他坐在灵堂的时候,他以前喂过的那只老猫,还事字一长串邪性的大猫猫在他脚边打转,周容浚没理会它们,只是让人给它们拿了几个奶碗过来。 老猫喝完奶,就带着它那一众的们走了,临走的时候叨了几颗珠子,甩到了狮王脚边,就头出不回地走了。 周容浚就扫了一眼。 皇帝传他的时候,他让不断瞄那几颗宝珠的护卫把珠子捡了,“拿着,回头要是去南方跑差,找个会掌眼的卖个好价钱。” 跟着他的那两个心腹暗卫咧嘴笑,去捡了回来。 不敢王爷的,这东西他们是肯定要的。 王爷不是吝啬之人,他们的家底,都是靠着这撑起来的。 这种意外之财,于他们来当然是越多越好。 狮王到了德宏宫,周帝半坐在龙床上,在他进来的时候,那冰冷的眼睛就看向了他。 他一言不发,偌大的帝王居中静静悄悄,无端地冷森了起来。 狮王进去后,常总管就带着人全退下去了。 周容浚在周帝的视线里走到了周帝的龙床前,连袍子也没掀,就跪在了床边,手撑着床沿,朝周帝淡淡道,“您觉得如何?” 还觉得他敢不敢? 还是,要拖他下去宰了他? 周容浚平淡地看着他的父皇。 他是真想知道,他做了,他父皇会拿他如何? 杀了他狮王,他不敢半个天下会乱,但半个,他还是值的。 他很想知道,他的父王,会不会为了他的母后跟他翻脸。 她值不值得让他翻脸? 周帝没话。 佛家天道轮回,因果循环,有应就有报。 他的报应,现在就在他的面前。 他确实不会为了皇后,让天下大敌。 也还真是,他这儿子做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不能简简单单处死他,哪怕知道是他做的,他也不能宣之于人,让人看他皇家的笑话。 哪怕他这孽子已经让人看了他们皇家的笑话。 “您看,”周帝不话,只是眼睛越发的冰冷,既然把人得罪惨了,再惨点,也不过如此,于是周容浚便对着他父皇淡淡道,“您现在这岁数,朝廷都在您手中了,您还是得把她排在您朝廷之后,这就是您所谓的……” “啪!”剧烈的一声响,周帝的手,打在了周容浚的脸上。 这一掌力道很大,殿里都响起了回声。 周容浚舔了舔嘴里被牙齿碰破皮溢出来的血,回过被扇偏的头,脸色也未变,继续淡然道,“儿臣吧,是有些跟您不一样的,活着一日,我就要护着我心爱的女人一日,谁打她,我就打谁,我自己忍没事,但我不会让她为我忍。” 周帝又甩出了手,扇了他一巴掌。 “孽子。”他冷冷地道,“滚回西北去。” 周容浚低首,退后一步,头往地上重重一磕,“儿臣遵旨。” 周帝被他那声磕头磕得脑袋一阵阵的发昏。 他知道他这孽子想回西北。 他如何能不知道。 但他也不敢留这个儿子了,再留下去,不知道他还会知道什么,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皇帝这个时候,不敢拿朝廷跟他这儿子置什么气。 他已经够知道,真没他这个四皇子什么做不出来的事。 ** 周容浚出了德宏宫就叫人收拾行装。 要走,择日不如今日,他现在走的好。 他的人也如他所吩咐的,已经在路上候着他了。 万皇后那,翩虹得到消息就迅速去禀了她。 “今天就要走?”朝中的事没让万皇后变色,狮王要走的时候,让万皇后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是傍晚就出宫。” “让他过来一趟。” “是。” “算了,”在翩虹要动步子前,万皇后自己站了起来,“我去。” 传他,他未必会来。 “皇后驾到。” 周容浚在看着苏公公收拾他的信件,听了话,眼皮一抬,慢腾腾起身走到了门边。 “母后。”在万皇后步伐匆忙走到门边时,他作了揖,迎了她。 “嗯。”万皇后朝他颔了下首,往门内走去。 母子俩像什么事都没发现过。 门里的苏公公忙请安,躬身退了下去。 殿内的武将,也退到了门边。 “以后,他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对你好。”万皇后坐下后,张了口,“你有些冲动了。” 那些腌脏事,她有做过的,也有没做过的,不少人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捅破过。 他非要捅破,就应该明白以后要承担他的怒火。 “嗯。”周容浚在她下首的座位坐了下来。 要回西北让有些轻松,他看着神情安然无恙的万皇后,嘴边还有点笑,“母后看来是不打算怪孩儿了?” 万皇后沉默了一会,看向他,“这是之前我帮你兄嫂的代价?” 周容浚毫不避讳地点了头。 人都死了,还要他忍让? 他今日今日如果还要忍受这么荒谬的事情,他还不如自戕来得好。 既然他的父皇母后还要像过去那样拿他不回事,那他就自己拿自己当回事好了。 反正他的王妃,也会赞同他的决策。 “还有什么?”万皇后脸色惨白,但口气还是轻轻缓缓,什么也不在乎一样。 “您现在,”周容浚靠向桌子,离她离得近了些,看着她的脸,“心里疼不疼?” 万皇后看着他。 “要是疼,我就算了,”周容浚从她黑发中的白丝看到她有着眼纹的眼睛,望进了她的瞳孔,“要是不疼,我还想捅您一刀。” 也好让她知道疼痛是种什么样的滋味,尝尝他的王妃昏迷不醒时,他感受的十之一二。 “你要怎么捅?” “怎么捅?”周容浚想了想,“大约是能能您疼得日夜不能睡,连呼吸一下都觉得胸口窒息,疼得想在刀山上打个滚,想把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那种的捅……” 到这,他收回了看皇后的眼睛,从袖中掏出一把刀来,从刀鞘中抽出了利刃…… 那冒着寒光的利刃在空气中发出了脆耳的声响。 “娘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守在门口的禁卫军副统领已经冲了进来。 周容浚头一低,刀子在他腿上一划,仅几下,他身上的袍子和裤子就被划开了半边,露出了靠膝盖那头的皮肤。 那腿上,有丑陋狰狞的伤口。 “我受不了的时候,割过两块,母后,您要不要也尝尝这种滋味?” 仅一眼,万皇后就别过了头,身子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牙齿打着颤,上下碰着发出了咯各作响的声音。 她这时候看起来,可怜极了。 周容浚把刀子收了回去。 苏公公进来了。 周容浚让他去挑身衣裳来。 “别挑王妃自己做的。”他道。 然后他可惜地看着身上那身是她做的,摇了下头。 “母后,”万皇后不话,周容浚自己,他拿过桌上那杯冷茶,喝了一口,接着平静地道,“我不想再忍了,再忍,我自己都快逼死自己了。” “王爷……”跟着进来的翩虹已经倒下了地,眼里的泪水已经掉到了地上,“王爷……” 听着那有些可怜他的声音,周容浚朝翩虹看去,薄唇没有笑意地勾起,“她疼了吗?” 他问着她。 那座位上的万皇后听到这话,奄奄一息地靠向了椅子一边,缓缓地闭上了眼。 疼了吗? 应该是疼了。 她浅浅呼吸一下都觉得疼,心口疼得她想把心都挖了出来…… 原来,他对于她的报复,在这里等着她。 之前李相在朝廷的不是她的,而是皇帝的。 作者有话要:先更,错字回头改。 第180章 第181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81章 “送你们皇后娘娘回去。” 周容浚站起身后,疏离地了这么一句,去了内殿换衣。 他再出来后,万皇后已经走了。 离开皇宫的时候,卞京的傍晚突然下起了大雨,在出了皇宫最外一道城门的时候,周容浚回首看了看。 他十岁离宫开府的那天,也像今天一样。 回过头一看,什么人都不在。 有些存在他生命里的东西,一直都没有变。 只是,他以前还会伤心,现在那些伤心都没必要了。 生他的那位父皇,怕是永远都不会明白,他为何会对他们要置他王妃于死地的事情这么暴怒。 她一直给他的,是他们从来都不曾给过他,也不会给他的,而他却趋之若鹜的温情。 没有他们,哪来的她。 而他仅有的,他们却要夺去——这让他如何能忍? ** 京中的信,先于西北王一步,到了西北王府。 其中,有苏公公事无巨细,什么都写到了的信。 这次,这一封信柳贞吉没给长殳看了。 看过信的当天晚上,她抱着儿女,坐在王府的最高点,看着山下那条他会回来的路。 今年其实才到定康十九年,此时隆冬。 她是定康十五年春末初夏那时,早于圣旨定的婚期嫁给他的。 成亲不过四年多一点的时间,因发生的事太多,她却像是过了半辈子那样的艰难。 她管的,不过是内府间的那一点,就已经如此辛劳了。 而把整个王府扛在肩上的他何其艰难,其中滋味,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明了吗? 有些东西,她再心疼他,也是替他扛不过来的。 所以,有些不能的,他不,她便也不。 这世上有些伤,是根本不可能治愈的,就像发生过的往事,不可能再更改一样。 柳贞吉从没想过,她能抚慰得了他心里所有的伤痕,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为他疼。 也并不代表,她不想让他释怀。 所以,她那么殷勤地伺候着皇后,对皇帝毕恭毕敬。 她是个喜欢谦逊的人,但并不谦卑,也并不是真不计较的人,但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努力尝试…… 可这世界并不是她了算的,也不是她做出了努力,就会得到相对应的回应——她无法让皇帝皇后按着她的意愿,与他修复往年的那些裂缝。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她也倦了。 “母妃……”柳贞吉低落的情绪感染到了周裕渝,他有些难过地叫了他母亲一声,“父王不回来了吗?您不是,后日就回了?” “回,是后日就回了。”柳贞吉亲了亲抱在左手的儿子的额头。 “母妃……”周裕渝不懂表达自己的担心,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的母亲,“那你怎么不笑了?” 柳贞吉便笑了起来。 “母妃。” “嗯。”柳贞吉摸摸他的头。 而她另一边抱着的周辰安,一直都没有话,女孩把头靠在母亲的怀里,嘴抿着,神情肃穆地看着只见几处火光的山下…… 她生来不同,知事早,记事早,她还曾记得她父王的军队进京离城,那晚杀光满天的景象。 抱着她的女人,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难过,她并不懂得太多,但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生她出来的女人,每一次长长的沉默,都是为了谁…… 她的母亲,看着善良亲和,实则是个再无情不过的人。 就像她从不给做错事的下人第二次机会。 就像皇祖母离去的那天,她背过身去,背着人群垂下的眼是冷的,哪怕她嘴角还带着笑容。 所以当她听到她那皇祖母,跟那位京里来投奔他们的夫人她的母亲是个再高明不过的骗子时,周辰安是好笑的——她那皇祖母不会明白,她的母亲并不介意让她知道她的虚伪。 她母妃清楚让人明白,要得她的好,都是要有所付出的,可惜她的皇祖母只懂索取,从不给她母妃真正想要的。 皇祖母在他们王府住了那么久,一直都没弄明白,只要能让她父王高兴一点,她母妃愿意付出最大的代价。 她母妃那么明显,却只得来了一句再高明不高的骗子的话。 周辰安想,哪怕是亲人,亲人跟亲人也是不一样的。 ** “娘。”在柳贞吉沉思之时,周辰安叫了她一声。 柳贞吉回过神来,看了女儿一眼。 “辰安,”柳贞吉把她的头转了过来,让她的脸依偎在她的胸口,让她暖着,笑着道,“父王回来了,辰安要多陪陪他。” “嗯。” “我也陪。”周裕渝回从山下调转过了头。 “好。”柳贞吉笑着点头。 “母妃,明晚我们也来等。”要走回寝宫时,周裕渝又道。 周辰安跟着点头。 “好。”柳贞吉笑得眼都弯了。 于是,西北王在回来的路上,听到来接他的西歧兵,王妃夜夜带着他的儿女在山顶望着他回家的路,等他回去的时候,他不禁笑了起来。 当年他逼她全心对他的时候,就曾想过,如果她全心全意在他身上,会是怎样的滋味…… 好在,她从未让他失望过。 中途她不是没有逃避过,也不是不曾怯懦过,但每次她都会及时回过头来,总是会她舍不得。 就像她要回去她那个异世,但她还是为了他回来了。 哪怕仅仅是因为舍不得,不是因为爱,周容浚其实也满足。 总有那么一个人,再千难万难,也舍不得伤害他。 ** 周容浚在第三日的中午回了西歧。 西歧的冬天寒冷无比,一路急赶回府的西北王回到府里的当天下午就病倒了,发起了高烧,当天晚上又咳嗽不断。 生病的周容浚不容易睡着,老抓着柳贞吉问一些他清醒时并不会问出口的话。 柳贞吉每一句回答得很认真,直到清晨,才安抚他睡了下去。 这时候,她也是睡不着了,去了外殿,吩咐丫头他的早膳怎么做。 刚到一半,内殿就传来一声大叫声,“贞吉儿……” 柳贞吉想也不想,拔腿就往里跑。 “浚哥哥,在这儿。” 她仅用片刻之间,就跑到了殿中…… 这时候的周容浚已经坐了起来,看着她,有些慌然地道,“你去哪了?父皇,皇兄要杀我,你赶紧带上裕儿安儿走。” 着,他就飞快下了地,连被子都没掀,浑然不觉地拖着阻碍他步子的被子朝她大步着急地走来。 柳贞吉怔了,看着他大汗淋漓地走到她面前,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有泪光,“那你呢?” “我没事,你们先走,等会我就来……”周容浚摸了她的脸,匆匆地了一句就朝外喊要唤人。 等他抬头往门边看去,看到长殳,看到梨云他们,这个时候,她头发的清香味,就在他的鼻间飘荡…… 周容浚愣了一下,慢慢地会过了意,眼睛也慢慢移到了她流着泪的脸上。 “我刚做了个梦……”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刚仅是做了个梦,他回来了,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她的人,她的脸,他们的寝宫,他擦着她越擦越多的泪,淡淡道,“梦里大皇兄要杀我,父皇也要杀我。” 而他母亲,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他只能来找她。 “你怕不怕?”他问。 她怕不怕连自己亲兄长都杀的男人? “我怕什么?”柳贞吉哭着笑了,抱紧了他的腰,“你明知道我不怕。” “我怕你怕。”周容浚把下巴搁在她的头上,疲惫地闭上了眼,“你不知道,那皇宫里有多冷,你不在,我每天都觉得冷。” “可你现在回到我身边来了。” “嗯。”再不回来,他就要冷死掉了。 “以后去哪你还是带上我吧。” 周容浚点了点头。 长殳这时候带了殿中的人走了。 周容浚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的声音,睁开眼,对上了她朝他看过来的眼。 他亲了亲她明亮又纯净的眼睛。 “以后不要再讨好她了,到此为止了,”周容浚摸着她细滑的脸孔,“你做的够多的了,我们跟她的情份,就到这了。” “嗯。”柳贞吉想也没想地点了头。 “可能这之后,京中的刁难会多起来,会不会太辛苦?” “倒也不会,”柳贞吉破碲为笑,“应付刁难,比侍候讨好父皇母后难不上多少。” 只是把讨好的时间,花到应付刁难的上去而已,于她,两样都差不多。 “贞吉儿?” “嗯?” “我有没有跟你过,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你以前过,现在也了。”柳贞吉摸着他发烫的额头,推着他往床上走,微笑着道。 “你要笑一辈子,”周容浚被她推到了床上,在她拿被子盖住他之后,他拉住了她的,闭着眼睛与她道,“不要哭,我不想看见你哭,那样会让我觉得我很无能。” 也很失败。 作者有话要:先更。 今天这就样了。 明天见。 接下来是改错字。 第181章 第182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82章 男人女人其实都一样,只要是人,只要不是天生绝情绝爱,谁都是自己感情的俘虏。 没几个人童年是不孺慕父母的,也没有几个人,是天生的铁石心肠,对自己的兄弟下手了,也能无动于衷。 柳贞吉知道,她男人的冷血无情,不过是他给自己找的出路,他不果决残忍,那么,死去的只会是他。 这就是人生。 有些路上,只能走那么几个人,你不想死,那就只能赢。 这时候悲春伤月,感慨人命如蝼蚁,全是多余。 他不活着,他也是蝼蚁。 “别人家的生死,是别人家的大事,你的生死,是我们家的大事。”柳贞吉把他的头抱在怀中,喂着他吃药的时候,笑着与他道。 周裕渝,周辰安坐在父母床的内侧,把他们的脚放被子间暖着,兄妹俩都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们喝药的父亲,听到这话,周裕渝带头点了头,郑重地道,“父王,我们家的大事。” 周辰安已经弯下肚子,拿着她的手帕,给她正好喝完药的父亲擦嘴。 “辰安……”周容浚伸出手,摸着她略尖的下巴,笑了。 周辰安羞涩地笑,更往前弯了弯,害羞地在她父亲的脸侧地亲了一口。 “我的郡主。”周容浚淡淡道,侧头闻了闻,觉得自己刚被王妃用温帕擦过身的身体没什么味道,内衣也是新换的,便伸出手,把郡主抱到了怀里,用被子裹着她。 他手很大,手势却很轻柔,郡主一头扎到他怀里,手就抓着了他的衣襟,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口。 周容浚微笑了起来。 父女俩,都在柳贞吉的怀里,旁边的儿子,拿过她手中的碗,腾出身子帮她把碗给递出去…… 柳贞吉低头看着他们笑个不停,这就是她的一家子。 长殳接过碗,放到了梨云手中,看着这床上亲密的一家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一脸慈爱的皱纹。 这才是一家子,身在其中谁能不欢喜?定要长长久久的才好。 ** 前院有紧急军务来报,柳贞吉见他烧退了不少,就挑了衣物过来与他换,等把他的衣裳穿得差不多了,就抱着辰安到他腿上,让她给他系腰带。 世子也领了活汁,给他爹穿鞋。 他人还,虚岁需有四了,但身板力气都还,冬日的靴子重,世子要两只手奋力往上提,才能把他父王的靴子提动一点点。 长殳在旁虚扶着,并不去帮,笑眯眯地看着不动。 王妃是不许他帮的。 世子习功课,练武艺,怎么打点过日子,这些王妃她不许他们这些老奴纵着,每样都看管得严,他们想帮也是无从下手。 周容浚也是默不吭声地看着儿子奋力为他穿靴,只一会儿,额上都有虚汗了。 他往王妃看去。 柳贞吉朝他笑着摇了头,再指指也正在努力为他系腰带的女儿…… 看着粉雕玉琢的女儿抿着嘴,严肃地扣着玉带的样子,周容浚笑了起来,再看看蹲在地上,没有打算向谁求救的儿子,那本想为儿子求情的话就咽了下去。 孩儿们的动作很慢,柳贞吉无比耐心地看着他们动着手,周容浚也是好好地端坐着,直到腰带被女儿系好,鞋子被儿子穿好。 “那我走了?” “去吧。” 柳贞吉牵着儿女送了他到门口。 周容浚伸手摸了大三人的头,眼睛柔和地看了他们几眼,这才大步去了前院处理军务。 冷凛的风吹在他身上,这时浑身暖洋洋的狮王已经感觉不到身处皇宫时的寒冷…… ** 狮王刚到府里不出两日,京中就来调先前打屈奴时没用上的粮草。 周帝的运粮官带来了圣旨,要西北王府把入库的的粮草归还国库,具体没数目,就了西北王府的库存过半要运回去…… 当天,运粮官就要进西北王府的粮库。 柳贞吉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记帐,听到这话,抬起眼道,“来得很快。” “王妃……”长殳看着她。 “告诉王爷,让他去。”柳贞吉点了头。 她不用多想,也知道周帝知道他们现在的粮库还有多少库存,因为库存的帐,就是朝廷的监军记的。 她这里也有笔数。 他们王府从自己府里调过来的,还有从南方买过来的,都在另一个库里。 这点他们是拿不走的。 要是敢拿,他们王爷不翻脸,她都要翻脸了。 长殳去禀了王妃的话。 没出两天,运粮官跟监军,就把西北王府修健的大库搬了个七分空,等人一走,柳贞吉下半山去看了一圈,发现以前堆得足有三人高的粮仓变得空荡荡的,心都跟着空了一半,着实难受得很。 西北二十万军,虽然不是全部是他们王府养的,但有一半,都是从他们这里领粮草的。 这些库存,原本也只能养近十万兵一年,现在去了大半,能养到过完这个年,就不错了…… 屈奴盛产宝矿,但农作物非常不发达,养的牛羊马尽管比周朝内陆的牛羊马肥硕,易生存些,但靠屈奴养的这些,再多养十万军队,简直就是做梦。 屈奴要是农作物发达,也就不会这么多年与周朝以物换物,更不会老想着入侵周朝了。 柳贞吉走出粮库的时候,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周容浚。 “浚哥哥……”柳贞吉笑得眼睛眯起。 周容浚瞥她,“随我进去。” 柳贞吉就又与他进去看了一道。 这次有了他,刚才因长殳没跟着,一直装深沉,在肚子里长嘘短探的狮王妃精神一振,两手拉着他的手臂,跟他长叹,“唉,这些米啊麦子啊在我们府里呆了好长的一会,我还真当是我们王府的了,又被拉了回去,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嗯。” 周容浚淡应了一声,又往里看了看石洞,“你呆在这。” 他快速看了一圈回来,脸是冷的。 柳贞吉觉得他不高兴,情有可原。 “王爷,王妃,”跟着看了一圈的王府幕僚与他们夫妇道,“不知道私库里的,能吃多久?” “顶多半年吧,四五个月左右。”柳贞吉作了答。 “能从屈奴和西北两地挤出三四个月出来不?”周容浚看向柳贞吉。 柳贞吉想了想,道,“这事,我得问过飞鸿和果子,得了大体的情况才能确定。” 三个月不是三天,不是数目。 要挤的话,就得跟老百姓抢粮吃了。 “至少还要八个月……”周容浚摸了摸她的脸,淡道,“南北方现在都无粮,就算有,估计京里也不会给咱们,朝廷要扩军,更是发粮的时候,我们调不到粮食来西北,我们要等明年八月的新米。” “那什么时候管我们要银子?”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柳贞吉拍着胸口,把话问了出来。 问着的时候,她都觉得肉疼。 “年后?”周容浚猜了一下。 他偏头,看她嘴都嘟了起来,冷峻的脸上有了点笑意,“我们府里的银子,宫里不是也有数目吧?” “你以为呢?”之前周帝给银子又给粮,但是,随这些来的官员可一个也没少,她这里有本帐,他们手里的帐更是比她的更清楚,想来想留下点用也难成。 这些,她都是与他报过的。 “而且,我看他们也只会算打赢仗前的开销,之后的这大半年,怕是要问我们王府要。”柳贞吉觉得按现在皇帝的心性,怕真是不会给他们什么好果子吃。 “你呢?”周容浚问身边的幕僚。 “王妃得是。”幕僚也再明白周帝不过。 “所以我们用不着多久,就要变穷了……”柳贞吉一想就想抽气,以前养狮王府上下一大家子就算了,现在要靠狮王府,养近十万的军队…… 而且这不养也得养,要是不养,就彻底归皇帝了。 这普天下,不管在什么朝代,看来自立都是一件花大钱的事。 “浚哥哥,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回去的路上,走到半路就下起了雪,周容浚要去悬崖边看飞雪,柳贞吉点了头,但爬了一会山路就喘起了气,他一往她跟前蹲下腰,她连矜持一下都没有,一下子就扑到了他身上。 这身体的困难一解决完,心灵上的困扰立马又回到了她心上,在漫天的雪花里,柳贞吉很是破坏气氛地问了一句。 “加西北屈奴的赋税。”再明白周帝不过的周容浚淡道。 “啧。”柳贞吉感慨了一声。 这皇帝,精而成怪了。 周容浚背着她走了一段落,等身后跟过来的护卫也落下他们一段路后,他看着高高的石梯,脸容平静,侧过头回她,“怪不怪我?” 如若他忍得住,不在京中兴风作浪一场,他们的处境不会这么难。 “不怪,”柳贞吉还挺观,“就当咱们**门户了,我觉着吧,这比父皇放个屁我们还得接着捧着强,他什么都不给我们也会想法子饿不死后,以后他想管我们,可没那么容易管喽。” 自由嘛,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182章 第183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83章 柳贞吉自诩凡人,人该有的劣根性她都有点,贪财好物这一项她也是有点具备的,所以面对大笔的钱粮要离她而去的事,她还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两辈子,都没有视金钱如粪土的气概。 人都是向往光明的,她是向往过好日子的,少了这么多支撑底气的物资钱财,她哪能不肉疼得紧。 不过,这怎么,还真不是他们府里的东西,强自劝自己几句,也还是能迅速释怀。 不是自己的,老惦记着也不心安。 对于皇帝的这翻作为,老实,柳贞吉还真是不生气。 明白点,她跟皇帝不亲,皇帝虽然是她公爹吧,但还真不是她亲人,就是她自己的亲爹柳艏,她其实都没怎么把他当亲人过,她一直就挺能理智客观,置身事外地地评估他所作所为对她与母亲兄姐的影响,而柳艏怎么看她,怎么骂她,她都觉得无所谓,面对这么对待她的皇帝,她更是没有受伤害的感觉。 她根本不在意皇帝。 不在意一个人,他好坏,哪怕他是死是活,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再则,她也没真觉得皇帝有什么太不对,哪怕于她喜欢的男人来也是一样,就是不撇开父子关系来,周帝现在这种作为,真没什么太不对的——她男人已经够大了,大得不需要从他父亲那里再要东要西了。 皇帝也没那个义务,要养一个还不顺他眼的儿子一辈子。 你不顺他的眼,仅因为他是你父亲,你就妄想着他还对你千依百顺——这天下岂有这等的美事? 所以柳贞吉真对周帝一点意见也没有,谁有像她丈夫这么个儿子,也不是个多气顺的事,想多了,她也感慨周帝这皇帝当得还算行,算得挺精,他用这气魄治理国家下去,哪怕他到死也没个真心人对他,他也断不了子绝不了孙,还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现在的周朝,可是周朝建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强盛时期。 公正地,周帝这个皇帝当得不错,要是换她有意皇位的丈夫来,她其实也料不准,她男人会不会比周帝强。 “唉……”柳贞吉东想西想,想到这,举着伞的手都无力了,干脆把伞柄插到他胸襟前,全身哪哪都不想动了。 伞沿下来了,挡住了他的视线,周容浚回头,瞥她一眼,双手用力把她往上提了提,就一只手护着她的大腿处,腾出一手举起了伞。 柳贞吉弯着嘴,无声地笑了。 得,不他以后会不会是个好君王的事,但他现在是个好丈夫。 “浚哥哥啊,”柳贞吉觉得这自从成了少妇之后,天真一去不复返,整个人庸俗得简直就是气氛杀手,她在一片白荡荡的雪雾中又唉声叹气了起来,“我们是真的要很穷了。” 钱啊,真是要人命的东西诶。 “嗯?”好在,周容浚也不是什么捧着诗书五经不放心的公子哥,能提起带她去悬崖上看飞雪,也是因为他觉得一回来,除了让她端茶送水喂药之外,他就没陪过她,除了公务就是睡觉养病。 他昨天就好了,现在就只想与她走一会路,单独处一会,几句话,哪怕一句话不也成。 “我打算拿出一些银子到京里去打点……”皇帝不管用,底下的三省六部下面无数的臣子官员,总有些管用的。 “打点?”周容浚停了步子,回头看她一眼。 看到她点了头,他回过头,重新迈开步子,淡道,“为何?” “你要是打算回去的话,总不能孤军奋战,光有章家他们是不够的……”柳贞吉到这,亲了亲他头发上飘进来的雪水,吻到它融化,她微笑了起来,又凑过头去亲了亲他温暖的脸,“你是打算回去的吧?” 周容浚想也没想,点了头。 他是肯定要回去的。 之前还没那么想回去,他位居西北王,还坐拥屈奴,带着她,哪怕一辈子不回去也无关紧要,只要他的世子能回去就好…… 但现在他不能这么做了。 他得回去。 他父皇,怕是没那么容易把这个天下给他了。 更别,给他的世子。 他得回去,替他与她的儿女扫清道路。 当然,当务之急,是把西北和屈奴治理好。 这两个地方,现在是他的底气。 他得把军权,牢牢掌握在手中才行。 “那就要打点了。”他回去,那就是真正成事了,不能没人。 而且,坐上那个位置后,更不能没人。 “他们自己会过来的。”周容浚淡淡道。 “嗯,我知道……”柳贞吉笑着回道,“但总得让人有利可图才好,有好处的关系才最长久。” 光用,不给好处,那是行不通的。 再则,哪怕柳贞吉现在眼睛被甜蜜的爱情糊着,觉得他无一处不好,哪怕他的坏性格都可爱得不行,但她也很明白,他在京里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 他闹得满城风雨回来了,不是皇帝大怒,底下那些贼精的臣子,哪个不心里有数?跟着这么个喜怒大起大落的主子,不给他们点好处,他们怎么狠得下心跟? 所以这大钱,得往京里撒,好处嘛,也不能少给,拿钱砸不,还得往他们眼跟前拿根胡萝卜吊着,勾着他们跟着走…… 柳贞吉把她想的这些,用大白话,在雪蒙蒙的天气里,大煞风景地了出来…… 周容浚听了扯了扯嘴角,半晌都没理会她。 “王爷,王爷……”扔了不该她这样不谙世事的少妇的话也没惊起个响,柳贞吉动了动放在他前襟暖着的手,掐了他胸口一把。 “不想给,不想砸。”总算走到了悬崖的背风处,古树下,先上来的侍卫已经把桌椅摆好了,两个大火炉也烧起来了,周容浚把人一放下,委实不客气地完,就转过身去查看火炉里的柴火去了。 被半扔到铺着厚厚毛毯里的柳贞吉有些狼狈地爬了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喊,“气鬼。” 周容浚把柴火挑高了一点,让它们烧得更旺一些,嘴里冷哼了一声。 “王爷。”又抱了两堆木柴的侍卫从崖壁那头出现,把木柴放下,静候主子命令。 周容浚扫了扫长桌上摆着的两个铜炉,看茶酒都有了,就点头了,“妥了,下去。” “是。” 下人们一下去,刚刚紧闭了嘴的柳贞吉又嚷嚷了起来,“你对飞舟果子他们就那么大方,给京里的那些老家伙们分点残渣吃吃又如何?” “你不是府里要穷了?”周容浚半回过头,斜眼看她。 哭穷的柳贞吉语塞。 半晌,她嘟囔道,“先穷穷嘛。” 该做的还是要做嘛。 周容浚把火挑高,又每炉添了两根粗木,过来抱了她躺下后,长吁了口气,问,“会怎么个穷法?” 柳贞吉一听他这口气,就知道他是正经的了,立马回过头道,“可能就不给你老做贵得死人的新王袍了,你得穿几年旧袍子。” 周容浚瞥她一眼。 柳贞吉被他看得笑了起来,正了正神色,老老实实地起了正经的,“要养兵,而且是要养熟,要花不少,光之前跟着咱们家的那些校官内眷安置这一项,我前面算了算,仅这一项,就花了近十万的银子,我没大手大脚,还是紧着花的,只出了房舍,车马费,伙食钱这些用度,连打赏,四品以上的都只给了一百两,四品以下只有五十两,你想想,一百三十个校官就花了近十万两,要是京里京外都顾上,我们这几年,怕是要把府里所有的钱财搭上才行。” “全要?” “全要。” 周容浚听了没话,好长一会后道,“你搭上就是,银子的事,我再想想法子。” “京里那边,我想现在就用上,”柳贞吉到这,神情沉静了下来,“你的加赋税的事,想来,父皇年后开春开朝,就会在朝上提出来,这时候,朝廷要是有为西北话的,这税也许能少一些,这银子,算来也可以算是省下来的,你是不是?” “嗯,是。”周容浚把她落在脸上的长发别到了耳后,“还有呢?” 他王妃,已经先替他想起反击来了。 “之前你跟我的,咱们跟父皇换的屈奴那几个官员的事,现在应该是不成了吧?” “不成了。”周容浚沉默了一下,点了头。 “你有应对的办法了吗?”那几个官员一到屈奴上任,主掌的都是屈奴生财之道,他们要是全是皇上的人,但凡与他们西北王府作点对,他们王府就要损失不少。 这点,她都想得对,想来他也应该早就明白了。 按他的性格,这几天埋首于书房的他应该把对策已经跟人商量出来了。 “先不管,”周容浚扫了不远处被覆了一层白雪的松树一眼,垂下眼看着她紧紧望着他的黑眸,“等就任令下来再,这段时日,我会把军营再摸一道,哪个关卡都换上我们自己人。” 她的那些,他也知道重要。 但现在首当其冲的,他得把将领这一块,全掌控在他的手中。 整个朝廷能打仗的人,现在十之八*九都在他手上。 作者有话要:今天就这样了,伙伴们明天见,我试试看明天能不能三更。 第183章 第184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84章 柳贞吉知道她丈夫因常年握着利兵在手,难免身有戾气,这种男人,身上血腥气重,知道拳头的厉害,更是看重拳头的力量。 这没什么不好。 但治人跟治军是不一样的,他身为皇子,也明白孤掌难撑大船,唱高和寡的道理。 当上位者,过于清高,没前途,掌控力过强一点好果子也不给人吃,那叫暴君,但人庸碌又软弱,那叫庸君。 做人难,做人上人,更难。 下面的人,平民百姓都只看到了上位者吃香的喝辣,谁都没空关心这些个人,举步唯艰时的万难样。 没人是完人,她心里清楚她的狮王作为握兵权的王爷,到现在都做得极好,没话,但与京中那帮臣子的维系,还真是欠缺了不少…… 当然,这其中有她的因素。 他因她不纳妾,他因她给她出气,对她这个妻子,他做到了太多男人都不能做到的事。 因此,柳贞吉没法置身事外,所以面对着大好景象,她窝在她男人的怀里,没有甜言蜜语之心,嘴里是不停的碎碎念,“我知道你还想下去走一趟,跟你的将领士兵们再见个面,可这都要过年了,你身体刚好,天气又冷,出去了我担心得很,再了,你回来才几天?” 周容浚看她一张一合,话不停地从她嘴里出来,不由嗤笑了一声。 “唉,你认真听我嘛。”柳贞吉只听到笑,没听到回答,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 “你知道啊。” “知道了。” 柳贞吉瞪了他一眼。 “又怎么了?” “没得聊。” 周容浚笑了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什么也没,只是抱紧了怀中的人,心满意足地轻吁了一口气。 事儿太多了,哪怕她没得聊,但只要清醒地抱着他静静地坐上这么一会,就是天寒地冻,他也觉得可以了。 ** “王妃,我带着户苗来了。”府里的管事,大半被派出去外面收粮去了,府里缺人手,王妃要带户苗来,长殳犹豫中看了她确定的眼神,就把人带过来了。 他倒不是不信户苗,只是,户苗到底是皇上的人,他嘴闭得再紧,心再偏着王爷,有些事,他不想为之也得为之。 这不是户苗忠心与否的问题,而是他职责的问题。 但王妃要用,长殳一句话也没多问,确定后就把人带来了。 这是他对他们王妃的尊重。 如同对他家王爷一样,哪天柳贞吉开口让他去死,长殳也知道自己是不会问原因的。 这几年,他的主子,从一人变成了四个人,许多事情还是艰难,日子却要比以前过得要好了,长殳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没多少人领嫁进来的王妃带来的改变的情,他却是最领不过的。 “王妃。”户公公进来,仅弯了下腰,就被柳贞吉笑着指着边上的椅子,“你们俩坐。” “是。”长殳拉了户公公坐。 户公公还是仅只坐了半个屁股,不像长殳,一股脑地坐到了铺着长毛毯的软椅上,猫着腰,往堆在他面前的那些薄子看去,“这是什么?” “咱们的私库。”柳贞吉笑着道,“得挪一半到京里去。” 柳贞吉着,看向户苗,微笑道,“还要户公公帮我一把手才行。” 户苗眼观鼻,鼻观嘴,不语。 “我想让户公公帮我挑些人选……”柳贞吉着就把官员名单给了长殳,解释道,“我们这尽管也知道一些京里的动响,但对京官的了解,我想就是王府和你加一块,也不够户公公了解得深,你是不是?” 长殳点头,接过了薄子,翻了翻,看向身边的户苗,试探地把薄子递了过去。 他手在空中顿了一会,见户公公没接,就打算收手。 就在他收手之时,户公公伸出了手,把薄子接了过来。 同时,低头拿起了桌上的毛笔,拿过一本白册,翻开了薄子…… 柳贞吉微笑了一下,转头对长殳道,“你跟我算算帐面,回头我要忙过年的事,装箱的事,就得你去了。” “知道了。” “天冷,你多带几个火炉到身边,别冻着了。” “老奴心得很,您放心。” “回头你带辰安也去看看。” “郡主还……” “让她去看看,见见世面,知道家里有这么多宝贝,还是随便可以花出去的,以后也不会眼皮子浅,被世家公子那点情调给蒙了……” “娘娘……”长殳啼笑皆非,“郡才两岁。” 两岁能懂什么? “辰安可聪明了,教教就会。” 在娘娘眼里,郡主万般的好,长殳笑着摇摇头,没再话,静心算起了帐面来。 这一忙,三人忙到了将近中午要用午膳的时候,辰安跟兄长识字去了,在书房那边跟着兄长用膳,柳贞吉却是要去跟着周容浚用膳,所以,中午她停了一会,跟周容浚用完膳才回来接着算帐。 这一忙,忙到傍晚去了。 王爷那边先前有请户公公,遂户苗一忙好,就过去了。 柳贞吉看着长殳封册装箱,她与他张嘴道,“你帮我问问,户公公想不想回京。” “啊?”安心烧蜡封册的长殳抬起头,忙不迭地收好了手中的密蜡,心它滴坏了地方。 “要是不想回,王爷与我就把这事办了。” “皇上准?” 柳贞吉笑了,甚至有些俏皮地朝长殳眨了眨眼,“没什么准不准,都撕破脸了。” “娘娘……” 长殳无奈,柳贞吉也就了正经的,“户公公这些年没少偏心王爷的,他回去,不比之前好过,还不如不回去,皇上那,王爷与我也准备了些交待,我会把给皇后写的那些调养单子,还有为皇后去屈奴收的人参雪茸附在那封把户公公留下的信里,一道禀上去,想来,皇上也不会有什么话。” 怎么,皇后娘娘的命也要比一个公公要尊贵些。 “皇上不会生气吧?” “再生气又如何?”柳贞吉眨眨眼,“他已经够生气的了。” 她想得太开,长殳顿了好一会才叹道,“您还真是……” 还真是够天不怕地不怕的。 这夫妻俩,本质上,还真是一样,只要下定了心,这天下还真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事。 ** 长殳与户公公了王爷夫妇欲要留下他的事。 也了他们对皇上的打算。 “没那么容易。”户苗倒是平静得很,听后仅摇了下头,脸上一点过多的表情也没有。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皇上不会放心。 “王妃让王爷写了封信,跟皇上,只会让你做事,不会问你过去的事。” 户苗半会没有声响,随后,他抬起低了好一会的头,嘴角翘起,露出了一抹难看至极的笑,“没那么容易,但,多谢王爷王妃好心了。” “你不回去又如何?”长殳问他。 户苗没答他。 回去了,他就是不再是内务府的掌事,能帮狮王的,还是只会比在西北王府多,不会少。 当然也是免不了一死就是。 但户苗没那么在意生死…… “王爷把你的东西都从容敏那讨回来了,你知道那有人多不容易,何必再回去?”长殳叹了口气。 “换你,你不回去?”户苗淡道。 长殳哑口无言。 换他? 他是肯定要回去的。 能帮一点是一点。 “留下吧,王妃了,再难,也不至于让些老人去为卖命……”长殳也料到了他是不过户苗的,内务府的总管要是心性不坚,有那么好被动,户苗也就不会在内务府当这么多年的掌事了,“你要是觉得不行,王妃,让你跟她去一声。” 户苗点了头。 长殳见他干尸一般枯瘦苍白的脸上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那轻快了几天的心间,又沉重了起来。 他之前就在过年王府往京中往过年礼的时候一道回京。 现在,眼看就没几天了,真是留不住? 户公公确实是留不住。 户苗在改日早上见柳贞吉的时候,就了他要一道回京的意思。 他道,“宫里已经来信催过了。” 罢,眼垂着,闭嘴不语。 “留下不好吗?”柳贞吉静默了半会,无奈地挑了这句话问。 “挺好。” “那……”柳贞吉了一个字,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是问不下去了。 挺好,但又不能留下,你能他心里没有不舍? 可就雏鸟长了翅膀往外飞,人长大了就得出外讨生活一样,这世上,太多就算不舍也不得不去为的事。 柳贞吉知世事残酷,也知道,再问下去,不过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让人再痛上一把罢了…… “你不回去,长殳也有个伴,有你陪着他,我们也放心。”最终,柳贞吉低了声音,“王爷也跟我过,你们这些帮他的人,也累一辈子了,该到你们享享清福的时候了,他护得住你们。” 户苗还是头垂着,腰板习惯性地佝偻坐着,身子从与进门坐下后,就一动也没动过。 狮王妃的这句话,他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他佝着腰垂着眼看着眼前的桌面,就像一个没有活气,不会动弹的死物。 第184章 第185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85章 “你过年完再走。”户公公去与周容浚事,狮王抬了头,看着他道。 “老奴还是随后日那送礼的大人们一道走吧。”户公公躬了躬身。 再久留,也无意义。 恰好,王府要抬这么多东西进京,他管不了那么多事,但多少也可看着点。 “王妃要留你过年。” “多谢王妃好心。”户公公又欠了欠身。 周容浚的视线又重回了书案上,一会,他抬头与户苗道,“王府不会少你口饭吃,你留下。” 他没有客气,两次三翻的都是他留下,户公公知道,这是狮王诚心让他留下。 狮王从来都不是一个话不算话的人,他不会给人好脸色,但他都会有心活着的人一条活路。 别人都假慈悲,狮王却是看着真残忍,那手指间却是宽的。 他就是他当从他手间活出来的人命,多活了这么些,这趟出来,也是过了好长一段平静日子了,也算是值了。 他该回去了。 “老奴想回去。”户公公淡淡道。 书房内静默了好长一会,直到有人要进书房禀事,周容浚才挥手让他退下。 “户苗,你百年之后,要回哪?”在户公公走出门之时,周容浚叫住了他。 户苗回头,迟疑着…… “回老家,还是回我这?”周容浚淡淡道,“回我这,我给你在长殳旁边多挖个坑,到了地底下,你也好陪长殳话。” “你要回老家也行。” 户苗这次没迟疑,朝他道,“多谢王爷了,请您多为我挖个坑。” 他知道,长殳有的,狮王并不会少给他。 至于老家? 从早年入宫后,他早没有家了。 他这样的人,回去了,也是孤坟,不会有后人祭拜他。 但埋在长殳身边,好歹,世子郡主在清明节的时候,能记起那个他们不怕害怕过的丑公公,曾经也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过。 ** 户公公就要起程回宫,世子不解,逃学带着妹妹找到户公公,满脸不解问他,“你就要走,为何不告知我一声呢?先前答应找你去敲冰洞钓鱼的事,还没有作数呢,父王高阳湖的冰,要到过年的时候敲着才好玩,为何不过完年再走呢?” 世子很不解,甚至有些责怪地看着急着去京里的户公公,嘴巴都嘟起来了,“京里有什么好呢?我父王去几天都想急着回来的,没什么稀罕的。” 周辰安已经自动自发地坐到了户公公的膝盖上,把她哥哥让给她的梅糖掏出了出来,塞到了户公公的嘴里,然后把头靠在了他的怀里。 她依还是那个不喜好话,安安静静的姑娘。 有时候,她还能陪无事的户公公坐上大半天。 户公公对她千依百顺,却从不敢仔细看她的脸。 怕他认真看她了,她也认真看清了他的脸,从此不敢与他亲近。 这一次,他难得地低下了头,看着依偎在他怀里的姑娘。 “你很漂亮。”看了一会,见她抬起脸,对上他的眼,户公公轻声道。 她确实很漂亮,跟她的娘长得很像,尤其眼睛,清澄又明亮。 她们没有艳绝天下的风骨,但却能长在人的心坎上,能让爱着她们的人,死心塌地,无所不能。 周辰安定定地看着这个长相丑陋的公公,想了一会,道,“我这里有糖,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给你吃。” 她母亲,孩子不用想太多,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就是。 “好。”她难得长话,户苗也难得很快点了头。 “京里很稀罕吗?”没得到回应的周裕渝很失望。 “不是的,”户苗与他轻声解释,“我要先走一步去准备打点,等以后你们要是有机会回来了,我就在那等着你们。” “这样你很辛苦的。” “等你长大,我就不辛苦了。” 户公公贴身跟着他们这么久,再明白不过王妃与他们话的方式,也知道要怎样话,才能服得了他们。 “唉。”知道自己离长大还遥远的周裕渝轻叹了口气。 他每天都很努力学习功课,但却发现,他不知道的,永远比知道的多。 长大在哪里? “我不想让你走……”老长殳要跟着母亲没法照顾他们,户公公是他们有事了就会出现的人,是他总带着妹妹来寻他,每晚拖着夕阳带着他们回去与母亲一道用膳的人那个人…… 周裕渝舍不得他,嘴里不停地着,“我们还没钓鱼,我跟你好了的。” “等来年。”户公公淡淡地着谎言。 “唉……”周裕渝又大人样的叹了口气,满脸希翼地看着他,“不能不走?” “总有要回京里做事,前些日子王爷去了,现在该我去了。” 周浴渝无话可。 “哥哥……”周辰安突然叫了周裕渝一声。 “嗯?”周裕渝朝她看去。 “去湖边,今天钓鱼。” “还没结好冰呢……” “没结冰,也钓。” “好的。”辰安的话,周裕渝都听。 那厢柳贞吉听了他们去高阳湖的事,微笑着久久不语。 好一会,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与前来报事,打断她沉思的长殳道,“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教世子他们太知道大人的感受,是不是好事。” 太早懂七情六欲,少了童真的懵懂,他们长大后,不知道会不会遗憾,会不会觉得辛苦? “不会的,奴婢觉得好。”长殳沉稳地答,“有些人就是想这么让人教着,还难。” 这有什么不好的?王妃教的每一样,都有用,现在不教,等到孩子再长大一点了,定性了以后再教就难了。 “为人父母后……”柳贞吉到这,叹然地摇摇头,“才知长者的难处。” 想想,当年为了保护她,孔氏不知道是如何的愁肠百千,哪怕现在,怕也是为着她牵肠挂肚着。 “到了什么年纪,就有什么体会……”长殳附和,道,“世子郡主总会理解您的苦心的,哪怕现在不理解,以后也会的,他们的性子随了您和王爷,成不了什么混帐的人。” 看着直言不讳的长殳,柳贞吉笑出了声来。 长殳也是变了,换以前,他是不会这么跟她话的。 现在,还真是有什么就什么了。 就是有这样的人还跟在他们身边,柳贞吉才觉得生活就算崎岖,也还是充满着温暖与欢愉。 ** 户公公走后,周容浚也启程去了冻河。 府里前院的众多事务,又落到了狮王的心腹和他的王妃身上。 这时京中的消息,基本上都要在柳贞吉这里过一个道,再转到周容浚那边去。 户公公回京的三天后,柳贞吉收到了自他回去后京里来的第一封情报:皇次孙被封为孝王,由祖母皇后放在膝下养育,同时,万皇后又被加封,封为“慈宁皇后”。 得到消息后,柳贞吉也没震惊,这些都是预料中的事,对于万皇后的加封,她甚至觉得这事对他们王府还有利,倒不是他们王府还可以仗着万皇后的得宠做点什么,对万皇后,柳贞吉已经没那么观了,皇后能不在他们背后自觉不自觉地捅刀,她都要去烧高香,而是万皇后专宠,众臣看皇后不习惯已经许久了,废后之请不得不达到了一个顶点才有的事,完全不是朝臣的心血来潮之举,这时候,周帝也没管他们怎么想的,还给万皇后加封,当皇帝的,对一个皇后恩宠有加,在她在世的时候,罔顾臣子们之意,就把荣宠这么往她身上堆,臣子们明面惧怕,怕掉脑袋不敢什么,但私下里怎么想,可能就不会如皇帝的意了。 这时候,他们王府的打点,还真是多了不少突破口,于他们有益得很。 不过,怕皇后没被废,反而更荣宠于一身的事刺激到周容浚,所以柳贞吉觉得哪怕多此一举,也还是把她认为的厉害关系另写了一封信,同时送去他手中。 狮王这时候已经在屈奴境内,接到狮王妃送来的信看过后,他看着狮王妃那跃然纸面的相劝之情,不由冷哼着笑了一声,把她写的信揣进了怀中,把另一封给了俞飞舟。 “孝王?”俞飞舟看了直皱眉,“先前好似定的不是这个?” 孝?这字给得太好了。 ”嗯。”周容浚随口应了一声。 原本确实定的不是这个,但想想也知道皇帝为何要改,为了为难他,他父皇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自古以来,但凡沾了孝字的王,都是得先皇最宠的皇子皇孙,可以,除了皇帝之外,这天下最尊贵的王就是孝王了。 他要是以前那气性,还真是能被他父皇气得要去砍好一会的木头。 “王爷,”见周容浚不以为然,俞飞舟也松了眉头,把看过的信折好,放下信封,想了一下,松开了眉头道,“其实也无碍,到时候怎么办,还不是您的算。” 太子都可以成为废太子,何况一介孝王,就算封号再尊贵,还能成什么气候不成? 第185章 第186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86章 他生病那天吓坏了她,认为他就算不在意他父皇的态度,也还在意着他母后,让为她总伤得了他。 关于万皇后,周容浚甚少与她过什么,有过几次的深谈,也只是寥寥几语就带了过去。 如果之前,他还是有些讥嘲他母后的所作所为的心思,现在,连讥嘲一声,多想一下的想法也没了。 他不是没试图过与她亲近,看贞吉儿那么努力,他也不想辜负她苦心。 可惜,人跟人是不能比的,也是不能算的。 周容浚也就无所谓了。 皇后是好是坏,于他只是皇后,而不是母亲。 这事他也不想跟贞吉儿得太明白,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明白,他之前与她所的与皇后的到此为止,是真的到此为止了。 “你看紧了。”周容浚对俞飞舟的法不置可否,只提醒了他军营旗下的事。 “是。” “再呆半年,就让你回西歧成婚。” 俞飞舟笑着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年底,周容浚回了西歧,柳贞吉见他全须全尾回来,当晚还下厨试了身手。 只是,多日未见厨房,她自认为手感还在,其实早就不在了,做的菜咸了,端上来被真诚不懂谎的世子指出来后,她才得已知道真相。 菜有够难吃的,但狮王还是脸色不改把她做的那两道菜吃完。 狮王是跟他王妃表足了衷心,可惜到了半夜,被盐频频骺醒,起来喝了两次茶水。 这茶水一喝,这晚上就不用睡了。 柳贞吉被惊醒,那两个菜,她是一口也没吃着,所以睡得还挺香,见他又喝了道水上茶,她苦着脸探上头,伸出舌头他嘴里走了个圈,也只尝到了甘甜的味道。 “我之前觉得我还挺本事的……”柳贞吉打着哈欠,跟他嘟囔道,“什么事都会,堪称一代贤妻良母。” 就差给自己裱个奖状,再跟他要点赏银了。 周容浚没有睡意,但闭着眼睛在闭目养神,听了眼睛也没睁,哼哼直笑,引起胸口一阵鼓动,震得趴在他胸前的柳贞吉很是不满,抬起脸就不要脸地道,“难道不是,哪儿找我这样的好妻子好母亲去?” 许是,她来的地方不一样,周容浚也就接受了她性格与他所知道的那些贵女们不一样,喜欢自己夸自己,还夸得特别的真诚,一点都不像谦虚。 周容浚听了还是眉眼不动,一言不发,手掌缓慢地磨娑着她的细腰。 这样的夜晚,哪怕睡不着,有她在他身边,也是种安逸。 更何况,她言语不浅薄,他不话,她有就,不想就沉默地陪着他,无须他多想。 这种自在,也只有在她身边才有。 她从没有为难过他,对于儿女,她才是最尽心的那个,早晚都要陪他们一会。 这样想来,她确实是个贤妻良母, 周容浚想着就笑着睁开眼了,满眼柔和,低下头看着着话就又在他胸前睡过去了的女人。 他时候就想娶她,但想的时候,不知道有她,他能过得幸福。 他现在所得到,是他从未想过,他会有的。 ** 大年三十的皇宫,万皇后拿过狮王妃写的方子看了又看,这是她看过的许多遍了。 西北送过来的礼不少,但信却是没有了。 听皇帝有的狮王那封信,也只是奏折。 “不知道正月会不会进趟京……”万皇后写过去的信没得到回应,回过头,朝翩虹了一声。 翩虹笑了笑,没有话。 “给渝儿他们的玩偶,也不知道收到没有……” “娘娘,夜深了,明早要早起,您还是早点睡吧。” 过年就是不一样,就是身处深宫,也依旧听得到外头零零碎碎的鞭炮声,万皇后没有想睡的想法,听了翩虹的话也没答应,道,“皇帝的宫宴要到子夜去了吧?” “是,皇上跟国公伯侯众大臣们还有得聊呢。” 万皇后轻“嗯”了一声。 良久,她又面无表情地道,“你贞吉儿是不是知情了?她恨我?” 知道她以后不能有子,恨到她头上来了?所以连封信也不写了。 “娘娘……”翩虹见她不肯睡,有些无奈了起来,“夜深了,您睡吧。” “你她恨不恨?”一连半个月,她送了两趟东西去西歧,贞吉儿不写信就罢了,何必连渝儿安儿的只字片语都不给她? “大过年的,翩虹不想这时候跟她的娘娘什么不妥的话,尽力柔声安抚她,“这种事,王爷怎么可能让她知道?瞒都来不及呢,您也就别想了,当没这回事吧。” 这事,王爷瞒得紧,娘娘要是东想西想捅破了,从此之后,母子怕真是仇人了。 “那她怎么……” “娘娘!”看她魔怔了,翩虹这声叫唤都抖了音。 万皇后怔仲地看着前方没动。 孝王与郡主,其实也是恨她的,孩看着她的眼睛都带着仇恨,淑不过八岁,却会含着眼泪问她,她父皇住在棺木里冷不冷。 那字字,都在诛她这个祖母的心。 狮王府里的儿女,会在他们母妃病的时候,摘花来给她,是母妃不在,要代母妃孝顺她。 这就是教养的区别了。 容敏带了他们这么多,跟她,怕是带不亲…… 万皇后只当她是没用心,亲自带到了手中,才知道人心真不是那么好教的,哪怕是孩的心。 她这皇孙女与皇次孙,早早就跟宫里的人一样,棉中带着刺,不会让谁好过,更不会让谁痛快。 “翩虹,我想渝儿安儿了……”万皇后看着那虚无的那点淡淡道。 她想得慌,越清冷越想念。 哪怕是看着他们在床上打滚,她也觉得温暖。 “娘娘,别想了,睡觉吧。”翩虹不想哭,竭力忍了泪,勉强笑着道。 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没有人会一直围着她打转的,以前的皇上是,现在狮王狮王妃也是,你只索取不付出,能留得住谁? 王爷甚至连恨都不愿意恨您了啊娘娘。 现在,更不如以前了。 万皇后想不透的事,翩虹看得明白,着就撇过了头去,把无法眨回去的眼泪偷偷地擦拭掉。 “嗯,皇上来了,叫醒我。”她还是过贪了,以为还可以跟以前那样过,一个人是生是死,与谁都无关,可是,那样软软糯糯,会轻声细语与她讲话的孙儿孙女,不是那么好遗忘的。 如若能见到他们,她愿意求求皇帝。 周帝清晨才到凤宫,沐浴后上了床,躺下半晌,带着酒意的他听到她没睡,伸手拍了拍她的腰,“吧。” “正月,他们进京吗?” 周帝喝了一夜的酒,脑袋是昏沉的,当下却是想也不想地道,“不进。” 万皇后睁开了没有睡意的眼,望着床顶。 “不能吗?”良久,她道。 “不可能。”周帝毫不犹豫地道,声音也冷了,“你当他是什么?” 可以随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周帝哪怕再想顺着皇后,也不禁睁开了眼,皱起了眉,看着那床角暗灯下的妇人,“他现在已是一方之王,即便是朕想为难他,也得师出有名,现在朕要他的粮要他的钱要他的马,你还想着他进京来?天真!你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罢,这觉也是没法再睡下去了,他起了身,也没穿衣,披上麾衣就提脚往外走。 “回德宏宫。”周帝对迎面过来的太监冷冰冰道。 值守的太临连朝外喊,“摆驾,回宫。” 翩虹也被惊醒了过来,披上披风就跑了出来。 周帝看到了她。 “皇上。” 周帝看着跪在脚跟前的老宫女,朝她摇摇头,难掩满脸的失望,“她一点也未变。” 他变了。 可她还是过去的那个她,让他爱,更让他无奈与疼痛。 周帝知道自己是等不到她善解人意的那天了。 “皇上……” 翩虹的哀求声没有留住周帝,大年初一的清晨,周帝悄悄离了凤宫,回了德宏宫。 到底没有大每期旗鼓,给万皇后留了体面。 翩虹回了寝宫,寝宫内,万皇后躺着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上方。 她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有眼泪,一道又一道地从她眼角流过,落在了枕头上。 “娘娘……”翩虹跪在床前,她已无泪可流,只是无比疲倦地道,“娘娘,再想,您也忍忍吧,有些事,绝路之后是还有绝路的,现在王爷只是不认你,等再过一天,他会手执利刃放到您脖子上的,您想想,要是有那么一天,你受得了吗?别再逼他了,也别再逼皇上了,给您自己,也给别人一条活路吧。” 她老想着她的不容易,她的难过,可这世上,哪个人不是人,哪个人没有不容易,哪个人没有难过? 翩虹这时候,宁愿跟着以前的那个皇后娘娘死了…… 这样的话,至少谁都不会有现在这样难过。 第186章 第187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187章 西北王府这个年,过得还很不错,柳贞吉虽然跟她家王爷爱哭穷,但也没短下面人的银子,过年的红包,可没下面人的。 除了忙点,一切都很不错,这两年梨云她们也能独当一面,有她们的帮忙,柳贞吉要是哪天不想管事,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是可以的。 正月里,柳贞吉就这样连着偷了好几天,跟丈夫儿女好好呆了那么几天。 正月一过,柳贞吉的大哥柳之程亲自来了西歧,给他们送了趟礼物。 这是柳贞吉他们到西北的第三个年头,柳家来人第一次来看她。 之前柳贞吉重病,柳家就跟天塌了一样,柳之程柳之平两兄弟在京中麻烦不断,念女心切的孔氏带着大女儿想奔西北来看女儿,但那时候大女儿身上有孕,动了胎头,只能打道回府。 之前没有来成,这次好歹是来成了,只是来的人里,没有孔氏。 孔氏想来,但是,她病了。 等柳贞吉问到孔氏的身体,柳之程犹豫了好半天,还是照实情了,“去年年底身体就不太好了,吃不下饭,脸黄肌瘦,找来了大夫仔细看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月的那段时日,贞雯找来了个治这种疾有法子的大夫,娘的胃有些大问题,怕是不好治,娘不想我们跟你,就瞒了下来。” 柳贞吉一听,脸上的笑没了,“那现在好点了没有?” “还是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柳之程是单独见的妹妹,妹夫不在,他便抓紧机会把话了出来,免得妹夫人一在,有些话就不便了,“娘想瞒着你,但你二哥跟我的意思,就是还是要告诉你一声,另外……” 另外也是想请西北王府有名的神医回去看看。 “我会让宋大夫跟你回去。”柳贞吉明了他的话,她有些心慌意乱,又仔细地问起了孔氏生病的时间和原因。 孔氏其实去年中旬身体就不太好了,到了年底,病情就明显了起来,郁郁寡欢,吃饭又吃不下,连药都是一碗分作好几份,才能咽得下去。 可什么药都吃了,病情也没有得到缓解。 “娘念你得紧。”柳之程低低地。 妹妹嫁人之后,她也好,大妹妹好,家里也好,都没平静过,母亲操劳过度,就是想看眼女儿,眼睛哭瞎了,也看不到一眼,担心得吐了血,也还是只能瞒着。 其实柳之程想让妹妹回去看他们娘一趟,他们娘从最疼她,哪怕打她骂她也只有她打得她骂得,别人动她一根汗毛,她都能要人的命,而那时候的母亲凶悍泼辣,完全与现在奄奄一息的样子截然不同,想来,妹妹回去了,了却了心病的母亲想再下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到底心病还需心药医。 可到了王府,看到王府上下的忙碌,听到她跟他会儿话,下人还要进来见缝插针问话讨意,柳之程这话,是万万不出口了。 偌大的一个西北王府,还需要她掌着内务,她怎么脱得开身? 柳之程只能含蓄地了句念得紧。 “我也想她。”柳贞吉着时,眼睛都红了。 等到快到傍晚,她没等周容浚先回来,而是先去了前院寻他。 周容浚那时在军事院那里跟将军们事,出来的时候,听到王妃在书房等他有半个时辰了,不由加快了步子往书房走去。 “浚哥哥……”柳贞吉一见到他进来,就扁了嘴,声音都带哭音了。 “关门。”周容浚头也不回,道了一句,苏公公就已经带上门退了出去。 “怎么了?”周容浚心惊得很,快步上前,把委屈的妻子抱在了怀里。 “我娘病了。”柳贞吉鼻子眼睛都是酸的,也不知怎么的,明明这些年变得再坚强不过,再为难的处境也没怎么想过哭过,可这时候只要一想,她娘病了,眼泪止都止不住。 “什么病?” “就是不爱吃食,全身无力,吃什么吐什么,是瘦得只剩皮包骨了,京里的大夫,她的胃可能有点问题……” “让宋涛过去看看。” “我也是这么想的……”柳贞吉抽了抽鼻子,“他们一直瞒着我,如果不是瞒不下去了,我看他们都未必……” 着,忍着的人还是哭了出来,扁着嘴委屈无比地与丈夫哭道,“我都还没开始对她好,她要是有个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我已经没办法照顾前世的爹娘了,要是这世护着我的娘我都报答不了,那我也太没用了。” 周容浚没话,低下头从她手中抽出帕子擦她脸上的泪,“嘘嘘”地哄着她,直到她不哭了,亲了下她因哭泣冒着红尖的鼻子,道,“你想她了?” “想。” “那我接她过来。” 柳贞吉眼带惊讶,抬头看他。 “不喜欢?” “能……行?”柳贞吉有点口吃。 “怎么不能?” “毕竟,还有我大哥二哥,要是娘接来了,有人会你没把我大哥二哥看在眼里……” “你看我怕别人?”周容浚听她这么一,笑了。 柳贞吉摇了摇头,“是我怕。” 是她怕。 如她之前所,他已经够独断专行,她不能再火上浇油,让他名声继续有碍下去,这对他有害无益。 “我知道,”周容浚拍了拍她的脸,淡道,“做得轻巧些,不让人知道就是,再了,知道又如何?我不过是接岳母过来治病,还能让我不是不成?” 柳贞吉听明白了他话里意思,悄悄把人接来,不让人知道这种事,王府的人还是可以做得到的,他们有这个能力,就是事情被人知晓,由她兄长出面是想把母亲送过来养病就是。 总有搪塞的借口。 “我想让娘过来。”柳贞吉抽了抽鼻子,承认道。 “那现在满意了?”见她不哭了,周容浚也松了口气。 柳贞吉不好意思极了,“我不是来逼你的……” “不是?”周容浚好笑地看着她。 “真的不是……”柳贞吉反手抱着他,把脸埋在他胸口揉个不停,好一会道,“你真好。” “嗯。”周容浚抚着她的背,轻应了一声,道,“你不哭就好。” ** 周容浚让手下一个副将带队,亲自去把孔氏接了过来,来回花了十天。 这时候柳大哥已经回家,孔氏就带了身边的婆子丫环过来,柳贞吉迎了她入府,自看到枯瘦如柴,昏睡着醒不过来的母亲,柳贞吉一句话都没有,等进了屋,服侍了昏昏沉沉的孔氏擦过身,又喂了她喝了半碗粥,等到孔氏真睡过去了,这才回去找了周容浚,窝在周容浚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孔氏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所以听到女儿要来接她去身边,没把她当累赘,她当下没再多想,就点了头答应了。 临走时,她安抚在她膝下哭得伤心欲绝的大儿和二儿,与他们道,“到了时候,就把我接回来,免得脏了你妹妹家的地。” 交待好后事,孔氏就安安心心地来了。 等到第二天,她才清醒了些过来,看清楚了一直围在她身边转个不停的女儿——既然是在昏迷中,她也知道那老围着她的人是谁。 她的女儿,从就是这么个性情,打她不走,骂她不走,被她罚得再伤心,也只会抱着她,把头埋在她怀里,惨兮兮地叫娘…… 孔氏从没有想过,她的女儿会不要她。 她一直忍着不来见她,只是怕她在夫家难做人罢了。 谁家都不希望接个病鬼进府招晦气。 但孔氏也知道自己是来日无多了,她不来,可能这辈子也不可能再与女儿呆一会了。 孔氏舍不得。 这段时日,她老想着大女儿和女儿还的时候,那个时候,一大一两个会心疼母亲的女儿,就是她每天活着眼开眼睛的动力,她跟儿子们亲,也是儿子们长大立府后的事,那个时候,假如没有女儿们的贴心,那日子,她未必熬得过来,能把他们四兄妹一起拉扯大。 女儿的脸,跟她出嫁的时候变化不太大,孔氏看清楚了她,眼里是笑的,嘴里却故意冷淡地道,“怎么还是这般毛毛躁躁,没个定性?” “娘……”柳贞吉一听她开了口,整个人就扑了上来,脸上全是惊喜,“您醒了?” “就听你在旁边闹得欢,觉都不让我好好睡。”孔氏故作冷淡地道。 梨云和镜花她们俩今天跟过来了,看着声音细,却故意像之前那样嫌弃对她们姐话的夫人,眼睛都红了。 她们是真不知道,夫人已经病到这个地步了。 可就算如此,夫人还是过去那个夫人,就算这时候了,也还是刀子嘴,嘴头上也不肯软上半分。 作者有话要:二更完。 晚安。 明儿见。 第187章 第 188 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 188 章 孔氏见着柳贞吉高兴,喂她什么都吃,只是背过柳贞吉,就又都吐了出来。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孔氏的胃是疼的,可就是疼得额头都冒汗,她也只是端着一张冷漠的脸,若无其事,巍然不动。 只是她面黄肌瘦,憔悴不堪,一切的伪装只会让心疼她的人更心疼。 还好宋涛手中有镇疼药,当天他守着孔氏没动,第二天确定了用药的剂量后,孔氏的疼痛总算减弱了一些下来,连带吐也没吐得那么频繁了。 养了几天,孔氏稍稍好了一点。 孔氏一来,柳贞吉大半的心思就放到照顾母亲身上去了,府里内务忙,她空闲时间不多,所以那不多的时间都花在孔氏身上,周容浚这边就难免忽略了一些。 不过,王妃退居其次后,还是派了儿子女儿陪他们父亲用膳,一日三顿,每顿不落。 世子郡主接受了他们母妃所的这个光荣的任务。 周裕渝接受的是其母所谓的长子教育,那是上要照顾父亲,下要照顾妹妹,所以对母亲临时委派的这个任务也是得心应手,他会给妹妹挑鱼刺,也会给父亲碗里拣青菜,把母亲的各项叮嘱执行得淋漓尽致。 遂有长子照料着,西北王对于只有睡觉的时候见得着自家王妃这事,也不是那么觉得不顺心。 到了三月,西北转暖,孔氏来府差不多有半个多月了,周容浚这天叫来了宋涛,问了下孔氏的病。 “老奴也不敢打包票……”宋涛叹道,“只能先用着药。” “不是好些了?” “那是镇疼药的功效,脉像却是比之前要乱一些……”宋涛摇摇头,“老奴不敢跟王妃得太详细了,她太担心。” 多了只会吓着她。 周容浚点点头。 问过话之后,回头夜里见着又瘦了一圈的柳贞吉,把人圈到怀里,问她,“你是不是想跟着你母亲一道病?” “啊?”柳贞吉错愣。 “不想的话,就别起早贪黑。”弄得他想见人一眼,还得点着灯。 柳贞吉眨眨眼,愣了好一会,把头埋他怀里,吐了一口气,“知道了。” 着又苦笑道,“关心则乱,都忘了镇定了。” “以后还久着。”周容浚摸摸她瘦得不见肉的脸,半闭上了眼睛。 他们俩这些年,年年都劳心劳力。 他总想着要对她好一点,可那好,看来还是遥遥无期,看不到日子在哪。 四月的时候,因俞飞舟八月成婚,身为替其操办婚事的主母,柳贞吉就又要替他准备各项事宜起来了。 这时候,周帝任命到屈奴的各节度使已经到了屈奴,正在跟西北王府打擂台打得火热。 王府还是一如之前的忙。 好在孔氏的病情没有恶化,稍稍缓解了一点,柳贞吉这心也放了一点,心理压力少了一些。 四月中旬,因又放出了一批银子入新粮,王府库存银子告竭,柳贞吉当王妃五年,头一次面对府中如此一穷二白的困境…… 这时候,因朝廷在屈奴官员压着西北王府向西北转移的珠宝与木材,西北王府与朝廷的冲突又到了一个高点,周帝甚至一连半个月,发了三道圣旨来斥责西北王的管下不力。 再有圣旨来,他都不接了。 在六月新任屈奴刺史的一个官员的暴毙下,屈奴的物资总算运达了内陆…… 柳贞吉在过了一个来月的穷日子后,总算又见到了点银子。 但,杯水车薪,还是入不敷出。 加之西北屈奴各地的军防处都在修建,石头砖头木材这些就地取材,花不了什么钱,但干活的军兵肚子要填饱,尤其这种干苦力的时候,伙食一点也不能差,所以等柳贞吉听到屈奴的牛羊都快给他们西北军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汗颜地把她事先让人办的养殖场里的鲜肉给送了过去。 她连看家底牌都用了出来了。 等到了七月,孔氏病情真的缓解了不少,每日能用些流食且不吐之后,京中章家准备送嫁。 西北王府,正式第一次派出迎亲队前入京中。 这时候的京中,因章家嫁女,一直隐藏在底下的暗涌又掀到了明面上,章家姐章婉约自从年后就足不出户,外面的人没人能见到她,但她闭门不出,也还是受到了几次暗伤。 嫁给西北王府的人,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前去迎亲的队伍,一进京中,是招了事,被官兵拿住了。 周帝正是不遗余力地打他儿子的脸。 但想想,他儿子干掉了他的刺史,还恐吓他任命的官员,这点打击报复,也就无关痛痒了。 反正狮王妃淡定得很。 但她家王爷又,要是他父皇真敢拦着他手下大将不成亲,他回头就把京城闹得鸡飞狗跳——柳贞吉还是被这话吓得不轻,原因是他们王府这段时日,还真是收了几个大臣站到他们这边。 另一个,周帝开春时候新任的各地官员中,有好几个,是他们王府一直暗养的门客…… 也就是,他们花大笔银子养出来的人,总算有了用处。 这些,是周帝没查出来的漏之鱼,他们的用处不容觑,无形替他们王府增加了众多的胜算。 他们在京中的实力确实增加了。 但闹得鸡飞狗跳?柳贞吉还真不想,她还是觉得他们没在京城,却把自己置于大火上烤的事情不理智。 不过,狮王这话也只是吓唬他王妃和周帝,他也没那么意气用事,在迎亲队伍被京中官兵控制后,他给了周帝最想要的东西:把三万在京的狮王军中的三十个大队长给召了出来,让他们代替迎亲队伍,迎章家送亲队伍进西北。 也就是,这让出来的三十个位置,周帝可放他的人上去,于是这三万精兵,从此彻底归周帝所有。 这是向来性倔的西北王的示弱。 这举没有讨好朝中那些视他如猛兽的大臣,却的确讨好了周帝,章家送嫁队伍,如愿地在七月中旬的时候离开了京中,前往西北。 章家队伍成功出了京城,西北王府这边也是全府上下忙得脚不沾地。 俞飞舟与果子带着他们一半的部下,回了西北王府。 府中是热闹了,但他们治下的热闹程度也不遑多让——屈奴王都正在掀起一翻新的百姓抗议,每天都有无数的屈奴人抗议占领他们王都的狮王军。 他们认为狮王军太残暴,他们要把狮王军赶出去。 这事的起因是太子的人,任了新一任新刺史,且承诺会把民意上禀朝廷,让屈奴人拿回他们的矿产和村庄。 新刺史正义凛然,很得民心。 镇国大将军俞飞舟要回来成亲,暂时不好亲自出面管这个情况,于是,新刺史闹得更凶了…… 柳贞吉听了由新刺史带领刮起的民风后,都有些对十一刮目相看了——以前他可是真的不行,那时候被吓吓就会尿裤子的皇子,实在看不出有现在的出息。 这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周朝史上其实也没少百姓暂时骑到官府脖子上的事,但十之有十,都是由人带头煽动而起,一般而言,老百姓都只愿意过安宁日子,不打仗对他们来就是国泰民安了,谁当皇帝,对他们来都是很遥远的事。 但对于上位者来,一旦被煽动起,就必须以鲜血震压施威了。 王府幕僚并不认为这时候是震压的好时候,所以上下一致认为,这事还是等俞将军成婚后再办吧…… 总不能一边让将军成婚,一边让他带头杀人…… 太子那边,是挑了个不错的时机给西北王府添乱。 日子一点也不乏味的柳贞吉一边感叹她丈夫招人恨的程度,一边也是带着一干人等把王府闹得喜气冲天。 外面传的西北王府简直就是杀人魔王所居的地狱,基本上每天都是安宁祥和,因着喜事,还多了几分喜庆。 跟着果子出去了几个月的丽果儿一回来,回来看到拉着她的手左右打量的柳贞吉都有些不好意思——她前次回她的部落,她的族人问她狮王妃是不是跟狮王一样,长着两个脑袋六只手,脸上是不是还有茂密的金毛…… 自认温柔善良,胆又谦卑的金毛狮王王妃完全不知外面对她的谣言没比她丈夫的好多少,每天喜喜地迎接着大批狮王军主干将的到来——难得回来,她这个当主母的,上上下下都要关心一翻。 这些绝对忠诚的干将,才是他们王府真正立足的根本。 其实她的怀柔也没多大用处,但这时候她再绵上添花,确实给足了俞飞舟的面子——王妃亲自出马操办他的婚事不,还让全王府上下都跟着喜庆,就是她的世子成婚场面也不过如此,这面子,不是谁都有的。 八月一日,章家送亲队伍进城。 眼看俞,章两家成亲在际,屈奴那边,百姓造反越发猛烈,传过来的消息里,竟有人刺杀狮王军带兵校尉。 第 188 章 第 189 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 189 章 西北王府办喜事,屈奴那边拼命反西北王府,打西北王府的耳光打得啪啪作响。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西北王要是不作为,倒不像他的性格了。 但这事,西北王府还真是没管,刺杀校尉的消息之后,也没见狮王军有什么动作。 西北王府里,柳贞吉也是笑眯眯地迎着前来贺喜的夫人,脸无忧愁,在结灯结彩的王府里,成天欢喜得眼睛发亮。 也只有到了孔氏面前,她才褪下笑脸,在孔氏怀里尽情地哀声叹气撒着娇,把孔氏心疼得抱着她不放。 俞飞舟的婚事,下面来了不少人,京里章家也来了不少。 章阁老也亲自来了。 周容浚出面迎接的他。 章家最近几个月,没少在京里给狮王牵针引线,也没少给狮王收拾人。 因此,周容浚去事,让章家多带几个得意弟子来,章阁老因此是更愿意来送孙女这趟亲了——在实实在在的好处面前,狮王值得章家为他拼这一场。 俞飞舟与章婉约的成亲日子很快就到了,他们拜完堂后,柳贞吉第一次亲眼见到了章婉约,章婉约比她以为的还要更秀美一些…… 成亲三日后,俞飞舟就走了,把章婉约留在了王府。 俞飞舟走了之后没出几天,新刺史又死了——狮王军底下武艺高超的人着实太多。 全国能打仗的,大都也都在狮王手下。 狮王重武力,早许多年前,就在这方面把众多人远远地抛下了。 柳贞吉是见过她丈夫的几支精兵的,暗杀的那支其实也是暗卫,有事的时候常跟于她身边,他们的本事,柳贞吉亲眼目睹过,所以从不怀疑他们的能力。 这也是她舍得把钱花在他们身上的原因。 太子的人再厉害,在武力这方面,暂时是不可能强于狮王的人。 而经过几次内奸事件,狮王这边的管辖已经近乎密不透风,俞飞舟成婚那几日,王府看似无风也无雨,但底下第一时间捉拿了不少探子出来。 现在探子进王府,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等章家的人也退出西歧后,喜庆的王府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九月,屈奴频繁不断地出事,甚至传来了百姓起义的消息。 但不到半个月,这支起义军,无声无息地消息在了民间,无人再提起。 九月底,京中传来消息,三王爷周都和,迎娶死去的原配家族折家的堂妹为继妻。 但西北王收到的消息是,折家本无其女。 此王真身乃容敏。 折家与和王此举都够胆大包天的。 柳贞吉看过信后,当下嘴都没合拢,半天后拉着周容浚的手臂感慨道,“你们家真是能出痴情种。” 一个两个,让她好惊讶。 她以为她得了一个狮王是走了狗屎运,睡着都要偷笑醒,哪想,周家的儿郎一个比一个还痴情,之前完全是她想多了…… 当下周容浚冷哼了一声,对她拿他与别的人相比有些不悦。 柳贞吉没理会他,拿信又看了一遍,接着叹道,“得有多喜欢?” 连前程也不要了。 这点,她家狮王怕也是比不得和王。 当年她家王爷娶她,一半的原因不仅是喜欢她,而是娶她能让人看他,娶她韬光养晦呢。 可和王呢?这大半年的,他们王府断了和王府的那些好生计,和王府那正不上不下着呢,他这时候还娶容敏? 他当他四皇弟是傻瓜啊? 柳王妃真真是哭笑不得。 当天下午,章婉约来跟她请安的时候,柳贞吉与她起了和王的事。 得知和王的继王妃真身是容敏后,章家最受宠的二姐俞夫人也是半天没合拢嘴,眼睛微瞪看着前方,也是不知什么才好。 半天她抬头看着柳贞吉,轻声道,“这能成事,想来两家都有对策了吧?” 所以就算事情揭露出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就是,和王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容夫人背后,可是有旧太子党的。 他敢娶,还真是带着一王府的人,把脑袋提在了裤子上。 真是为了美人,连性命也不要了。 “呵。”柳贞吉笑了一声。 章婉约也不知她是个什么意思,在一旁静静悄悄地坐着,神情柔顺。 柳贞吉看了看她,章姐是个聪慧的,住王府也有一个来月了,万事以她为尊,态度极好。 以后,俞飞舟是回西歧的,他的将军府,王爷是已经有那个打算为他建了,就是现在他们手头上没什么银子,这事得拖一阵。 柳贞吉打算等银子回炉了些,就与她提提。 好歹是她以前要跟俞飞舟住许多的地方,可能还是一辈子,建府的时候,女主人有点自己的意见,心里也欢喜。 “王妃,”章婉约想了一会,又开了口,与柳贞吉轻声道,“要不要我往京里打听一下?” 柳贞吉摇摇头,她没那个意思,但因此对章婉约的神情更缓和了一些,“不用,你现在只管和西北这边的夫人打好交道就好,京里的事,你只管着你家的那些来往就好。” 多了,对章婉约现在不好。 她一个嫁出来的女子,出手管京中夫人的事,还嫩了些,尤其她上面还有她这个狮王妃,容易招诟病。 俞飞舟走前,跪下托她照顾章婉约,柳贞吉答应了下来,也就对章婉约比原本还要多用心几分,也挺护着她。 “是,我知道了。” “西歧毕竟是你们以后要长住的家,”有些话,柳贞吉对着她也愿意得明白点,章婉约是个明白人,教养涵养在那摆着,值得她跟这个姑娘明白话,“你现在心思多花在这些上面一些,于你以后也容易一些。” “是,”章婉约朝柳贞吉颇为有点羞涩地笑了笑,“我以前挺爱操心的,一时半会改不过来,还望王妃莫要见怪。” 章婉约性格跟她不同,柳贞吉当姑娘的时候,是个爱躲事的人,章家这位姐吧,柳贞吉也没亲自接触多长时日,但从她这段时间的为人处事也看出来了她谨慎,但又不怕事的性子出来。 其实从性情看起来,章家姑娘,还真是挺适合他们王府的飞舟将军的,两个人都很主动,在一起,日子过得也轻松。 这年年底,皇宫里又出了大事。 万皇后不知原因掉进了湖中,闻讯赶去的周帝因步履匆忙,途中差步跌倒,昏迷了几日醒来,竟失明了。 西北王府收到消息后,周容浚当日就带人快步进了京城。 不出三日,柳贞吉收到信——周容浚让她极快安排好王府事宜后进京。 柳贞吉惊得心惊肉跳,把章婉约立马召了过来,与她道,“皇上失明,皇后病重,我要进京,王府由你当家,你能胜任?” 章婉约听到话,仿如一个大雷劈到了她头上…… “你能行吗?” 狮王妃的催促让章婉约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我……我……” 在柳贞吉完全不同平日的严肃眼神下,章婉约咽了下口水,跪下道,“妾身自当尽力,还请王妃放心!” 总算不结巴,神情坚韧,柳贞吉站起扶了她起身,语重心长地道,“你之后想事处事,就以你是一方主母来办,可知?” 皇后病了又病,按她对皇后身体的了解,皇后可能是熬不长多长时间了…… 至于皇帝,他失明的事,肯定会让朝廷大乱。 她家王爷现在就叫她回去,事情只大不,不可能那么容易解决。 她怕西北王府的事,她以后是兼顾不到了…… “知……知道……”柳贞吉的话让章婉约有些糊涂,她隐约觉得事情好像往她不敢想的方式跑去了。 “知道就好。”还好章婉约足够聪明,临危受命,想来也不会让她失望,柳贞吉有些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她叫了长殳过来,让长殳带着镜花水月,去教章婉约王府的所有不能明道的章程。 她则带着梨云和一众丫环厮,收拾回卞京的行装。 周裕渝也停了课,因为他的先生要收拾行囊。 他带着周辰安回到了他们母妃身边。 这年是定康二十年十二月,狮王府的狮王虚岁四岁,他牵着妹妹的手,与不复平时亲和,满脸肃穆的母亲问,“母妃,我们要去多久?” 柳贞吉听了怔了一下,蹲下身,把一儿一女抱在怀里,问他,“可能是我们的一辈子,你要去吗?” 成了,他们的父王可能就是父皇,败了,可能一家人都得死在一块。 “不能让父王回家来吗?就跟之前一样。”周裕渝沉默了好一会,道。 他是西北王府长大的,他只把这里当成是他的家。 “不能。”柳贞吉朝他否定道。 “一定要去吗?” “不去,你父王会孤单。” “那去吧……”一会,周裕渝叹气道,回头问周辰安,“妹妹去不去?” 周辰安点了头,手抚上母亲有些冰冷的脸,女孩用轻得不细听就听不到的声音道,“母妃不怕,不怕,辰安保护你。” 第 189 章 第 190 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 190 章 卞京身为大周王朝的皇都,有东西南北四城城门,城门卯时初开,戌时末闭。 深冬的这日清晨寅时初,寒冷的冬夜头上还有着几颗星光闪耀,冬风吹得树梢沙沙作响,东门的城门边逐渐传来细不可闻的马蹄声。 卯时初开的城门,已然提前一个时辰大打开来。 马蹄声慢慢近了。 那握着长矛驻守城门的官兵腰杆挺得直了些。 “来了?” “来了。”城门上两声低声交谈声过后,有两人迅速地下了城墙,走到了一辆印着狮王府徽章的马车前。 “王爷……”两人弯下腰,其中一人恭敬地叫了一声。 “到了?” “是,王妃的马车到了。” 里面的人轻应了一声,不一会,一双黑色的长靴踏出了马车的门,当朝回京不久的狮王从狮王府的马车里走了出来,银色的发冠,在插在城墙上的火光中发出了闪烁的光芒,引得看过来的官兵们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狮王踏出了城门,一出城门他朝后挥了下长袖,他身后跟着的人止于城门前,看着狮王渐渐远去。 那厢,马蹄声渐近,清晰可闻。 “王妃……”领于队伍前的护卫遥遥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狮王,朝狮王恭敬一拱手,提着马缰,掉头骑到了中间的马车前,朝着车窗口低声道,“王爷来了。” “知道了,多谢张侍卫。”里面王妃的贴身大丫环也低低应了一声。 马车里,梨云抱起了王妃怀中的郡主,轻声道,“王妃,王爷来了。” 狮王妃已经睁开了眼,洁白的脸上漾开了浅浅笑意,她嘴角微微勾起,在马车那昏暗的油光中,美得就像突然乍开的昙花。 “王妃。” 狮王妃下了地,披上了丫环搭到肩上的狐披,往前走去。 夫妻俩,在路中相逢。 狮王先伸出了手,摸上了她的脸。 “冷?” 狮王妃摇了摇头。 狮王的指腹在她脸上磨娑了几下,就背过了身,弯下了腰。 狮王妃笑了起来,身子往前一伏,趴到了他的身上。 狮王背起了她,直起腰,往城门走去…… 一直走到了城门。 踏进东门那刻,狮王妃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笑,“这一次,算我们都回来了?” 狮王抬头,侧过脸,看向她的笑脸。 她眉眼之间,还有着少女时的天真娇俏,但,也仅是有着,她的笑容再明亮,也还是染了风霜。 她已陪他度过几许寒暑。 狮王回过头,背着她上了城墙,遥遥看着那远处的紫禁城…… “狮王哥哥。” “嗯。” “我也回来了。” “嗯。” 狮王透过紫禁城,往更远的狮王府看去。 “贞吉儿。” “我在,狮王哥哥……” “我去哪,你就跟着我去哪,是吗?” “是的呢。” “哪儿都去?” “哪儿都去。” 狮王撇过头,在她被寒风吹冷了的脸上印了一个温暖的吻。 “你的对,我们都回来了。”这个吻后,狮王在她嘴间淡笑着道。 是的,他和他的妻儿,这次算都回来了。 回来了,也就没那么容易再走了。 “近了,近了……” “快,把门拉开些。” “站好,站好!” 有奴仆过于慌张,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不等管事的责骂,他飞快地爬了起来,抓住了地上刚才飘下来的落叶,一溜烟地又跑回了府中,拍着胸口大力呼吸着,安抚要从胸口跳出来的心。 马车声近了后,门口静极了,每个人都低着头,屏息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车声,听着它们近了,听着它们压过马槛,进了王府,往那久日无人居住的狮园驶去…… 狮王府的老总管长殳早已从马车下来,第一个带人进了狮园,匆匆看了一遍北阁,重回原路,在半路迎上了狮王夫妇。 “王爷,王妃。”老总管伸手,从王爷的手里抱过了郡主。 “世子……”他又伸出手,伸向已经醒来,被王妃牵着的世子。 世子乖巧地伸出手,牵着他。 “老奴带世子郡主去睡。”长殳朝狮王道。 天色已经鱼肚白,长殳的声音还是很轻,怕惊着了还闭着眼睛的郡主。 “嗯。”狮王妃点了头。 她眼底有淡淡青色,在清晨的光色中,分外打眼,引得狮王连连看了她几眼。 “我去看看我娘。”狮王妃这时牵了狮王的手。 两夫妻去看已经安置在南阁的孔氏。 孔氏正吐过苦水,全身无力,不能言语,听到女儿来,眼睛凶狠地朝旁边的婆子看去,婆子手快,顾不上拿帕子,扑过来就擦衣袖擦她嘴角的残汁,嘴里朝着那听到王爷夫妇来了手脚慌乱的丫头也是恶狠狠地低吼,“还不快把盆子端出去,你想薰着谁!” 丫环顾不上喘气,端起一片恶臭的盆子,飞似的跑了出去。 孔氏见状,长吁了口气,倒在了枕头上,双眼无力地合上。 “老夫人,没事的……”老婆子擦了擦头上大冬天冒出来的汗,拔了拔旁边的薰炉,让香料燃得更快了些,用以驱散房间里的臭味。 这时,狮王夫妇已经进了房间。 “王爷,王妃……” “谷婆婆……”狮王妃叫了一声,就顿住了声音,接着若无其事地道,“吐过了?” 老婆子垂着头,没答话。 “娘……” 孔氏睁开了眼,看到了女儿女婿,朝他们笑了笑。 女儿坐到了她床边,靠近她,往她身上过来蹭…… 感觉着她的亲近,孔氏灰暗的脸上有了点笑。 但她还是没有力气话,在女儿抱着她的头磨蹭了她一会后,她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可以走了。 “您好好休息。”临走时,狮王朝岳母了一句。 孔氏朝他笑着点头,等看到他们走了,她在昏过去之前,紧抓着谷婆子的手,重重地吸了好几口气,咬着牙哆嗦着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让府里来接。” 她得回去。 不能留在女儿的家中给她招麻烦。 第 190 章 第 191 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 191 章 狮王妃准备洗漱之后就进宫,所以沐浴的时候也没想跟狮王在温泉厮混,哪料,见她有此意,狮王拦了她。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改明儿再去?” “改明儿?”柳贞吉睁大了眼。 这改明天去,是等着人她不恭不敬吧? “嗯。” “浚哥哥……”柳贞吉的声音有所不满。 这表面功夫再不想做,她也还是得做。 “无妨,”周容浚知道她的意思,淡道,“你先休息着,等会朝宫里递个信,他们要是有那心情召你,你明个儿再去也不迟。” 他这话,也是得尽量委婉了。 还没跟她,等她休息够了,爱哪天去就哪天去。 周容浚没打算这次带她回来,还得让她受着以前那一套。 那些个皇子皇孙,胡天胡地,没理由他狮王的王妃,还得来温良恭让俭…… “这……” “听我的。”周容浚低头,拦了她的话,话从他们相触的嘴间细不可闻地泄出,“只管等着看好戏就是。” 他可不打算,带着他的王妃,收拾宫里这烂摊子。 先作壁上观,看看他父皇跟那些想谋他和他皇后性命的人怎么斗…… 就像他父皇看着他跟他的那些兄弟斗一样。 他兄弟残杀完,轮到他看他们的父子残杀了。 柳贞吉当天还真没去成宫里,倒不是被周容浚服,而是柳家来了人,要接孔氏回去。 “回来了还住你这,不妥。”柳之平跟着柳之程来,温声跟妹妹道。 “我这里有宋大夫,就地医治,有什么不妥?” “不妥。” 柳贞吉沉默了一会,看着她二哥,“是娘让你们来接的吧?” 柳家兄弟俩垂眸不语。 妹妹不再是过去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妹妹了,她嫁出去这么多年了,西北王府又出了那么多事,她能活到如今,没心思的人也会有几分心思了。 柳贞吉也知道他们这么急着来接人,肯定是她娘授的意。 她知道她娘是为她着想。 可就是越着想,她这心呐,就越难过。 “娘病情重了,回去后,心看顾着,哥哥们要是没事,每日多陪陪她。”柳贞吉在一段静默后开了口,着,眼里有泪光闪烁,“她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了,我有空,也会回去住几天,到时候还望哥哥们莫嫌麻烦。” “哪的话……”柳之程低低道。 “去吧,我带你们去见娘。”柳贞吉也不想再下去。 她带兄长们去了母亲的住处,孔氏吃了药,睡了过去,这时天色已黑,再不走,回去也不好安置,柳贞吉招来奴仆,心翼翼地把孔氏抬上了马车,又叫来了宋涛,“你跟过去几天,看几天情况再回。” 宋涛应了声。 等孔氏随着柳家兄弟走后,柳贞吉站在马车消失的大门口,良久无声。 要,她也是一人得道了,可惜,她的家人并没有随着她鸡犬升天,反而因为她丈夫的风头,一直藏头缩尾地活着,生怕给他们招什么祸事。 他们不挑事,有时,祸事还会主动招上他们。 没沾多少光,却步步血光。 想来,也是心酸——还不如真的鸡犬升天来得痛快,至少,她娘一生,还有几天痛快日子过。 她在柳家活着的时候,飞扬跋扈,后来却为了她,缩紧尾巴做人,一点一滴都不敢犯错…… 活得还不如从前了。 “王妃。”柳贞吉站得太久了,她身后今天跟着她的如花上前轻声叫了她一声。 柳贞吉转头,朝如花道,“王爷得对,忍这么久了,不能再忍了,总不能一直忍的是我们。” 就是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该轮到别人忍了。 宫里第二天就传来了皇上的召,让狮王夫妇进宫。 周帝没孩子,柳贞吉也就没打算带。 给周容浚穿王袍时,柳贞吉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周容浚的眼睛。 “嗯?”狮王见她看得发怔,轻嗯了一声。 “我不希望你出事,”柳贞吉摸向他的眼睛,“什么事也不喜欢,哪怕再不过,就是手心缺个口子,我觉得我也不喜欢,我心眼。” 周容浚笑了起来,“我也不喜欢。” 她出事,他同样的不喜欢。 所要,他们要打要杀,先随他们。 “父皇的事,我不打算管……”他看着王妃礼冠下她不复以往轻松笑容的脸,淡道,“你进去了,跟我一样,袖手旁观就是,他养的儿子,他自己收拾。” “太子,还真是……”柳贞吉的话,隐在了叹息中。 他没有明,她猜万皇后进湖,周帝失明,怕是跟太子有关,但是,太子真有这么大本事?她有所怀疑,但她也能从中听得出来,这事跟太子脱不了干系。 要不他怎么可能,他养的儿子,他自己收拾。 皇帝果然是对太子放纵了。 之前,还放太子的人去屈奴给他们找麻烦。 冲这点,她男人就是原本不是个不孝子,这时候,也不可能帮皇帝收拾烂摊子。 柳贞吉懂他。 “你管他们。”见她还叹气,周容浚摇摇头,“没必要为他们叹气,狗咬狗。” 翻过来覆过去,都这样。 而他不会掺和。 哪怕哪天轮到他狗咬狗,那也是决战时候。 他现在不会浪费过多的精力。 周帝眼睛废了十天,朝廷就休朝了十天,奏折都搬到了德宏宫去,内阁阁老和翰林院住在了离德宏宫不远处的尚青宫里,随时待命。 太子和狮王,处理政务的时候,他谁也没叫,甚至是避着他们的。 朝廷上下也看得出,皇帝根本没想着让谁替他当政。 连太子也不让。 柳贞吉随着狮王进了德宏宫,周帝还在处理政务,让他们等。 他们坐在偏殿里,周容浚与她五指交缠,闭目养神,对太监过来的报的这消息无动于衷,连多问一句也没有。 他不问,柳贞吉自然也没问,跟着他老老实实坐着,坐得乏了,就靠着他的肩休息。 等到了中午,又来了太监报,皇上去凤宫用膳,让狮王夫妇也跟着去凤宫。 他们出去后,周帝坐着龙辇走了。 周容浚带着柳贞吉走着去,步子跟着柳贞吉的来,还是柳贞吉想这样也太慢,加快了步子,花了半柱香的时辰,总算到了凤宫。 凤宫里的大殿里,没有什么人,柳贞吉路过大殿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见冷清得能听进寒风吹进去的声音,心中也五味杂陈。 这么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住的地方,冷清幽怨,真不知道,外面万千女子要是知道这地方是如此寂廖,还会不会再羡慕? “狮王到……” 常公公在皇后寝宫门口等着人,见到狮王夫妇一到,忙朝里喊。 “王爷,王妃……”叫到后面一声,常总管朝柳贞吉一个惨兮兮的笑。 柳贞吉怔了一下。 常年只会欢笑的常公公表情这么外露,她还真是有点吃惊。 看来,这宫里的日子,确实没以前那么让他好过了。 柳贞吉来之前也是听了,户公公和常公公,都遭了大殃。 户公公还是她家王爷使了颗百年人参,才保下的命。 常公公也是被打得三天没有下地。 主子有事,最惨的从来都不是当事者,而是他们身边的这些奴婢…… 柳贞吉心里叹了口气,不管不合时宜,她还是朝常公公浅浅地露了个笑。 这时候,不是她耍狮王妃威风的时候,跟个下人,为难什么? “王妃,”常公公见到她的笑,眼睛都红了一红,随即腰弯得更低了,掩饰住了眼睛里的红韵,“皇后娘娘想您得紧,盼着您多时了,您赶紧进去吧。” 柳贞吉朝他点头,跟着丈夫进了殿中。 这时候,她抬头望去,看到闭着眼睛的周帝伸出手,手中拿着一瓣桔子,往前方靠着床头的人嘴里塞…… 万皇后的眼睛,却是看向她这里的。 同时,她张开了嘴,把桔子含进了桔里,又从周帝的手里的桔子里,拿出一瓣,无声无息地塞到了周帝的嘴里。 周帝淡笑了起来,那神情,有不出的安然。 柳贞吉见状,饶是她见多识广,在这一刻也是瞪大了眼,见鬼一样地看着这对绝对中了大邪的夫妻…… 天,是她瞎了吗? 这夫妻俩居然…… 柳贞吉错愣地转过头,看向她丈夫。 周容浚却神色不改,像早已见识过了,脸色淡然无波,见到她跟傻了似的看她,他还伸手揪了下她的脸蛋,“怎么了?见到母后这么欢喜?还不赶紧随我行礼……” 着,带着柳贞吉见礼。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柳贞吉跟在他之后,弯腰福礼,眼睛藏不住惊讶,抑制不住冲动往前方看去。 万皇后也一直在看她,对上她的眼睛,万皇后一脸的平静,眼睛甚至也平和得不可思议…… 柳贞吉觉得她真是大白天真见鬼了。 第 191 章 第 192 章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皇妻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第 192 章 先前怨偶,现在这样子…… 活像他们之前的要死要活从没发生过一样。寻找最快更新站,请百度搜索 这脸,也变得太费解了吧? 这么多年的生生死死都没改变过他们,两只脚都踩在鬼门关上了也没让他们和好,现在居然就变了? 柳贞吉突然有点明白,为何她男人要她等着看好戏了…… 如果好戏包括这个,好戏确实是好戏,但也够让人受惊吓的…… 在万皇后的那平静无波的眼睛下,柳贞吉余光瞥见周帝还给万皇后塞桔子,飞快把眼睛垂下…… 她倒不是怕什么,而是,再多看一眼,她怕忍不住哆嗦,抖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两个人相斗相杀,连她丈夫曾经的性命也毫不在乎,现在装恩爱给谁看? 反正,就算他们是真的和好了,柳贞吉一点也不觉得感动,就只觉得深深的荒谬。 “坐吧。”万皇后先开了口。 翩虹姑姑跟常恒搬来了两个凳子,放在了离床不远的地方。 周帝这时候,也把头转了过来,眼睛半睁开,看着正殿中央。 周容浚视而不见,带着柳贞吉,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万皇后的眼睛一直随着柳贞吉。 这时候,周帝的手向前爬了爬,爬过一段被面,居然抓住了万皇后的手,紧紧握住。 万皇后这时眼睛从柳贞吉身上移开,看向周帝,脸上居然有关心。 那关心浅淡,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心,外露,明显得傻子都看得明白。 柳贞吉实在没忍住,刚坐下的屁股一震,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都傻了,眼睛瞪大。 “喝水吗?”周帝居然这样问。 “喝点吧。”万皇后居然比较温和地这样答。 柳贞吉觉得她完全来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她完全了解不了的世界。 她傻傻地看着帝后两人,然后看到翩虹姑姑端过茶杯过来,周帝准确无误地从盘中拿起茶杯,把杯子送到万皇后的嘴边…… 看到这,柳贞吉挺不住了,大力撇过头,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家王爷——苍天,这上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周容浚之前已经见过帝后两人前所未有的相处,但之前,没这么腻歪,看到他王妃惊得都有些快魂飞魄散了,他细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忍住满心的不耐,在她耳边轻声道,“随他们,且看以后。” 是假的,他们也装不了多长时间。 柳贞吉舔了舔因惊吓有点干的嘴唇,再回过头去,喝完水的万皇后又看向了她。 柳贞吉也跟看陌生人一样地看着万皇后。 万皇后想了一下,好像有话要,但顿了一下,就没了。 “裕渝跟辰安呢?”周帝却开了口。 狮王夫妇,都沉默了一会。 周容浚先开口道,“在府里。” “累着了?” 周容浚淡“嗯”了一声,听不出意味来。 周帝居然也没追究,道,“休息好了,哪天你得闲,带他们过来见见我们。” 他这话的口气有些淡漠,但没丝毫不悦。 柳贞吉听到这口气,也觉得周帝是鬼上身了。 帝后两个,都不正常得太厉害了。 “有什么要跟他们的?”周帝这时又开了口。 他的话,是对着万皇后的。 万皇后摇了摇头。 周帝那无神的眼睛朝她的方向看了一会,然后偏过头,朝周容浚道,“你母后的时日不多了。” 周容浚不声不响。 “柳氏。” 周帝突然叫了她。 “儿媳在。” “你能带渝儿他们进宫一段时日?” 柳贞吉松了口气。 还好,帝后还是帝后。 不是她瞎了眼。 也不是她见了鬼。 在她面前的,还是那对帝后。 柳贞吉的心也安稳了起来。 她没接话。 这时候,不该她一个女人家做决定。 “你帮朕照顾下你你母后,容浚也可跟朕处理政务……” 就跟之前他们进宫的那趟一样? 柳贞吉轻挑了下嘴角。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什么可以完完全全重来两遍的事情。 她过去对帝后,有善心,有孝心,也有理解心…… 可这些,都被他们这些年给磨没了。 她已没有初心。 皇帝的利诱,也并不是总有人等着在接。 柳贞吉侧过头,去看周容浚。 周容浚察觉到她的视线,朝她笑了笑…… 他明白她的意思。 就好她明白他的一样。 他不是那个再想向帝后和解的狮王了…… 在他们身上缺的,这些年,已经在她与孩子们身上填满了。 或者,他对他们已经失望到彻底了。 如今他父皇的话并不会让他动心,他冷眼旁观依旧在跟他讲条件的皇帝,心想,他果然老了。 老得还以为他的那一套,能让所有人都臣服。 这个江山,他怕是坐不稳了。 被十一那种会尿裤子,还不如废太子一半的废太子谋害到,他父皇果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 周容浚看着两鬓已经花白的周帝,眼神无波无澜,他看着周帝,就像一个与皇帝并驾齐驱的男人看着皇帝,而不是像一个儿子看着他的父亲,更不像是一个臣子看着当朝的帝王,“多谢父皇美意,就不了,柳氏大病后身体不好,儿虑还怕她过了晦气到母后身上,就不让她进宫了。” 周帝当下就皱了眉,眉眼有薄怒,眼看就要像过去的周帝…… 这时候,万皇后的手一动。 柳贞吉清楚看到她握紧了周帝的手。 而周帝就此平静了下来。 柳贞吉这次完全没有掩饰,直接看向帝后,也直接对上了万皇后的眼睛,完全没有避缩。 万皇后这时开了口,她朝柳贞吉道,“有空,等你身子爽利时,就带你们过来见见我吧。” 她口气,温和至极。 哪怕她的神情还是冷的,但她口气,去是柳贞吉听过的前所未有的好。 她谨慎地看着眼前的万皇后,没有言语。 她不想搭话。 现在这个让她觉得陌生的万皇后,让她觉得危险。 她决定跟她家王爷所的一样,什么事也不管。 不管万皇后是怎么想的。 “是,母后。”依旧是周容浚在答话。 周帝的眼睛,这时定定地看在了周容浚的脸上。 他的眼睛无神,没人焦聚,但皇帝毕竟是皇帝,他是君临天下的君王,整个天下,无人气势能胜于他,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周容浚,即使是身边隔着一些距离的奴婢,也都把头低得越发地低,那腰驼得都要头碰地…… 坐在周容浚身边的柳贞吉,甚至因此有些坐立不安。 周容浚也不是没有变化,他的脸,越发的冷了。 那种冷峻,掩藏着肃杀。 眼看越来越明显,柳贞吉的手都要伸出去拉他的衣袖制止。 “皇上……”这时候,万皇后开了口。 她回过了头,看着周帝,语气淡淡,“用膳吧,我有些饿了。” 周帝沉默了一下。 万皇后直起腰,甚至伸过手,给周帝整理了头上的帝冠,嘴里依旧不咸不淡地道,“与皇儿一起吧,好久未一起用过膳了。” 周帝当下没吭声。 一会,他转过头,朝狮王夫妇看去,他脸是冷的,语气是冷的,“明天带世子和郡主进宫,不用你们呆多久,让皇后见一眼就行,然后你们就可以滚了,爱滚哪哪去,朕不会管你们。” 罢,他眼睛是看不见的,那眼睛,却直视柳贞吉而来,“之前,废太子现太子跟太子谋害你之事,是朕默许的,吕太医的事,也是朕默许的,不关皇后的事……” 柳贞吉听得眼睛直发蒙。 皇帝这是眼睛瞎了,心知也瞎了? 居然把事情全无身上揽,他这深情,是打算感天动地了? 柳贞吉完全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才好。 “皇后不是不知道你的照顾,”周帝到,眉头是皱的,嘴角也嫌恶地扯了起来,“是朕对你有所不住。” 柳贞吉听了这个道歉,除了觉得荒谬至极,什么正面的感觉都没有。 皇帝确实是眼睛瞎了,他要是没瞎,一定知道他这道歉比不道歉还让人心里不舒服。 他根本就没那个诚意,一点诚意也没有。 这时,不等柳贞吉多想,周容浚这时候已经非常不耐烦地开了口,“父皇,没事的话,儿臣带着柳氏就先走了,您朝务繁忙,我来的时候,还听太子弟弟在德宏宫候您半天了,您没事还是赶紧过去见人吧。” 着他站起了身,还拉了柳贞吉起来,而且对柳贞吉道,“别操心母后了,这宫里的事,三皇嫂比你熟,就让三皇嫂来照顾母后就行了,你就别过来添乱了,随我回去了。” 着,也不等帝后再多想,他拉了柳贞吉就往外走。 第 19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