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无痕》 之卷一:谜凶 引子 (叹、梅。)……寒梅逐风雪,怎懂叶伤悲?泪眸望花逝,残心犹还怜!! ……傲骨立,孤身寒,冷雨抚面待春归。君惆怅,意生叹,笔峰游走话凄凉!!! ………………。 深冬,三九。 天寒地冻。 雪,飘零,风,冷冽,正无情笼罩着整个益州(d府)境内。 午时。 一条弯曲小道,二匹马一前一后疾驰,发出“嘚嘚”蹄声。 马背上分别坐着一名男子。 前面的差不多四十岁,头带帽子,脸黝黑严肃,双眼带杀气,特别是穿着青色厚厚大衣,显得身材魁梧之极。腰间,挎着一把没有刀艄的朴刀。 紧跟在后的则是少年,十七八岁,脸稍带幼稚,双目之中却神采飞扬。 “痕儿,天冷,到d府的家还远,让马快点。”中年汉子扭头对少年说道。 “是,爹。”痕儿一应,小手握鞭在马背一抽。 风雪之中,两人又前行了十分钟左右。 在一拐弯处。 蓦地。 一名绿衣女子迎面而来。 不过二秒,急行的马已然快踩踏在她身上。 汉子稍一愣,随即,一勒缰绳,马长嘶一声硬生生停下。 “好险。”他冒出一身冷汗,心道一声。然后定眼平视时,女子却“扑通”一声,往地一倒,原来,她身上血迹斑斑。 显然已经受伤,并且伤势极重,否则,不会把持不住。 “痕儿,下马。”汉子威严一声,一跃而落,脚往前几步,一俯身,一把扶起倒地女子。 “秋三娘,怎会是你?”他瞧见嘴角带的血面容,惊异而叫。 “桑,桑捕头,你,你不是一心想、想抓我、我们么?赶快,赶快到黑沙小树林去。”嘴角有血的秋三娘断断续续。 “黑沙小树林?发生什么事?” “有,有人正在砍杀、我,我,几,几位结拜哥哥。”她似乎用尽最后一点力,言毕,头一歪,了无声息。 桑捕头见此“霍”地站起,一跃上马:“痕儿,去黑沙小树林。” 身为益州总捕头,自然清楚小树林具体在哪儿。 “爹,她怎办?” “暂且不管。”四字一吐,长鞭一扬,马吃痛提蹄飞奔。 ……… 当桑捕头现身小树林中间,下马一立。眼前出现了极为凄惨的一幕:厚厚雪地脚步凌乱,鲜血如花分散乱落四处。一棵大树旁,倒着三名一动也不动的男子。 他又抬眼看了看满天的雪花飞舞,脸色一凛,心叹一声:来迟了,凶手刚作完案,已经逃之夭夭。 “爹,他们是不是死啦?”后面的痕儿指指树边。 “有可能。”桑捕头一个箭步,来到三名倒地男子身旁。 他用眼一定,仔细瞧了瞧:三名男子全是中年,双目紧闭,很整齐地并排而列。 每个人胸口,有很新鲜的血正缓缓浸透厚厚黑色大衣,雪花一落此处即化,周身衣物也有被暂且不知什么武器划破的痕迹。 从整个现场看,似乎凶手故意将他们放在一起。不过,令人疑惑:雪地上竟没有半点拖痕。 桑捕头摇摇头,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怨气,也有点沮丧:自己从信州调到刚平息叛乱的d府,差不多一二年时间里,就一直追查他们犯下的案子,现在刚掌握了一点线索。没想到,却在如此环境之中见到尸体。 到底谁干的? 思归思,捕快起码工作还是要做。他弯下腰,想查看一下致命伤口究竟属于何种武器。 倏地。 三具“尸体”齐齐怪笑,齐齐一动,紧接着,手中闪出白光。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 也是让对方无法做出反应之时。 桑捕头一愣愕然:不好,对方设局假死,其目的来诱杀于我。 一思即明,然而太迟,双肩及胸口便感觉有丝丝凉意及疼痛。 他往后踉跄一退数步,用眼一瞟,三把小刀正插在自己胸前和双肩。 “爹。”站在身后的痕儿怎料到会有如此变故,大喊一声后,目光向刚从地上站起的三名男子一扫:“你们竟暗算我爹?”言毕,身形一奔,手化利爪,向一名微胖汉子抓去。 去势之急,之快,无与伦比。 可惜,少了些劲道。 “好一招“无形手”,小兔崽子,小小年龄竟得到你爹真传。”男子嘴露狞笑,稍侧身,手闪电一伸,想捏住对方胳膊。 “痕儿。”刚站稳的桑捕头一瞧,大叫。 他深知道,儿子年龄过轻不是对手。 当下,“唰唰唰”将三把刀从身体抽出,丟在雪地,不管伤口带来的剧痛,手猛拿朴刀飞身直扑男子。 用意明显:救人。 然而另外两名稍瘦男子早已双手化掌,形成一股罡气飓风,以极速向他阻击而来。 其中一人怪叫:“嘿嘿,桑直,今天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抓我们。” 桑直哪有时间理会对方言语,见此情景,心急如焚:他们设计摆明要取自己性命,自己死了不要紧,绝对不能让痕儿出事。 闪念一完,身子一腾空,成功避过两人攻击,然后,在半空中,手中朴刀一伸,以砍化刺,刀尖直直刺向刚抓到痕儿胳膊的男子手腕。 男子连忙手一缩,脚向后一退。 因为清楚:如不退,自己手腕被刀尖刺着会马上变残废。 桑直一招落空站立,随手把痕儿往无人方向用力一推。 这一推,足足有四五米远,恰好到得马匹旁边:“痕儿,快走,不要管我,记住:“神风四煞”老大肖一海、老二杜无花,老三秦有生……。”刚说完第三个人名,身后传来掌风。 他一旋身,手中刀一舞成花,挟带“呼呼”之声,极有章法地砍向刚才用掌阻击自己的两名男子。 刀招,浑重且又凌厉。 两名男子一怔,可能真没想到对方身受重创还如此神勇。 他们各自慌忙往旁一侧。 微胖男子神色一聚,手化拳,大叫:“二弟,三弟,快攻,速战速决。否则,怎了我们心头之患。” 杜无花和秦有生闻言,只得抛开刚刚升起的胆怯之心,脚一移向前,再次化掌。 三人几乎同时出招,犹如野兽,疯狂扑向桑捕头。 一刹那。 空气中不再只是雪花随风飘落,而掺杂着一种让人极为惊悚杀气。 “爹。”痕儿又一声叫喊,双目露出凶光,身形一动,想前来相助。 “还不快走。”桑直一边舞动朴刀,一边节节后退,嘴里大吼:“你是不是想要桑家断香火。” 这一句,让他瞬间停住脚步,眼角一湿,爹的意思当然明白,可是,面对如此横祸,怎甘心一个人逃。 “快走啊。”桑直大急,手中刀稍一缓,胸口就结结实实中了胖子肖一海一拳。 他一个趔趄,嘴边现出血丝,向痕儿一惨笑,眼神之中带着无限眷恋。 “爹。” 桑直不回应,突然一飘,飘到他眼前,用双手闪电般地把他腰一挟,往上一送。 痕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然坐在马背。 “快,快走。” 桑直二字一吐,转身手化利爪,抓向往自己狂扑的三人。 痕儿脸上顿时泪水狂溅,仿佛心在滴血:若不走,不仅爹会遭毒手,自己也会一样。 一念即完,强忍巨大悲痛,手一拿缰绳,用腿一夹。 马刚提蹄。 “三弟,抓住小兔崽子。”一个声音响起。 随即,一个人影扑来。 “想跑,门都没有。” 痕儿稍扭头,只见凌厉掌法已离自己不过半米。 他极为灵巧往马背一仰避过。 没等对方使出第二招。 马长嘶一声,疾驰而去………。 前言 铁血无痕之:前言 腊月二十九。 夜深,飘雨,冷。 我独自一人行走于小巷。 大约五分钟。 在一间有点旧的平房停住。 屋内灯光明亮。 “老婆,开门,我忘了带钥匙。” 少顷。 脚步声响起,随即,防盗门缓缓而开。 一名三十几岁,绝对肥胖,且绝对不高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面带寒意:“才十一点,怎不打了?” “不打了。” “输赢?” “输了。”脸无表情。 “多少?” “一,一千左右。”言有颤音。 “口袋光光,再无分文,输死你。” 老婆语气恨恨,言完,转身进卧室。 我低头,无语。 脚步轻轻进入厨房烧水洗澡。 时过半小,终于完事。 当走进卧室,看见躺在床上看电视的她稍扭头对着我,脸色却充满笑意。 我大感意外。 “老公。”语音轻轻,且带一点娇嗔。 “么事?” “你写的书:(神捕无痕)完稿了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完结了。” “哦,记性不好。”她双眼一柔,话峰一转:“其实,这本书里面男女之感情描写很是打动人,你怎么不写写它上部?” “本来想写,名字都取好,可思来思去还是不想写。” “为什么?” “题材太旧,写的再好,吸引不了当代读者。不能给任何人带来一点经济效益。” “瞎说,写书仅仅为钱么?”她眼珠一转:“我欣赏和支持你就可以啊,老公,何不用一点空闲时间写给我看看?” “就为了给你看?”我歪着头。 “不是啊,你每写一章后还是发在网,说不定成绩会比(神捕无痕)成倍翻涨。” “若恰恰相反呢?” “管它,只要用心去编织每一个故事,就算结果不好,我也不怪你,再说了,我又不是希望你什么功成名就,人一生在空闲之时,做一点有意义之事,还有那么多顾虑干嘛?” 我闻言,极快扑向床,双手下压床单,离老婆的脸不过一尺,脸色正气,双眼定定盯她。 “嗯,你说的有理,春节过后,我一定会动笔,名字就叫(铁血无痕)。” ……… 时间似水,转眼半月过。 我真的没食言,再次用大脑,构思及码字长篇小说(神捕无痕)之上部(铁血无痕)。 某日中午。 姨妹到家中做。 老婆自然要在厨房忙碌做饭菜招待。 “姐,怎么姐夫在电脑里玩游戏玩得那么起劲,家中有事一点都不帮忙?” “不是玩游戏呢,在写小说。” “啊。”姨妹语气惊讶:“姐夫会写小说?你们两人在一起已经十几年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他还经常在微信上写些狗屁不通的诗,来逗小丫头。” “姐,你不怕他找小三?” “像这样一个身无分文之人,哪个愿意跟他,我都是前世瞎眼。” 小姨沉默,稍顿又道:“姐夫写的书好么?” “好个鬼,去年写了一部(神捕无痕),看的人廖廖无几。我也看过几章,说实话,故事挺感人。” “既然没成绩,那你还要他继续写?” “我有原因的。”老婆语气严肃:“你也知道,他一年到头利用空闲时间去打牌,输钱至少不低于一万块。” “也是,姐夫打牌没赢过,且瘾相当大。” “所以,我故意说他写的很好,让网给一点压力管住他,省得去输钱,这样,我岂不是赚了一万块。” “姐姐,这招高。”小姨偷笑。 我闻言大怒,瞬间感觉脸色铁青,“腾”地站起来,向厨房走去。 绝对有打人之心。 刚到房门口,倏地停住脚步,思道:老婆的话无不道理,我写书,不管成绩怎样。起码牌可以戒掉,一年无形之中真赚一万块。 现在,女儿马上要高考,以后用钱的地方多,虽说两人辛苦经营一点小生意,过日子还算不为难,若像我在空闲时间无法克制地去打牌输,女儿读书费用何来? 她其实真的用心良苦,枉我自认聪明,怎回味不出? 思此,鼻子一酸,轻步转身,重坐电脑旁,又开始码长篇小说(神捕无痕)上部(铁血无痕)………。 ……(追艳君書于正月二十四,晚十二点。)……。 第一章:雪遇 第一章:雪遇 雪漫漫,风未止。 孤身影,马蹄疾。 小道留下长长串串印迹。 痕儿任由马狂奔。 终于,他一勒缰绳,略显瘦弱身子一翻而下,也不管地面雪有多厚,双膝一跪奔来的方向。 “爹。”一字出口,泪流满面,然后,深深把头埋在雪里。 他知道:面对三人强攻,身受重伤的爹断无生还,就算此刻跑到益州城内搬救兵也无济于事。 同时也清楚:以后除了家中有梅姨(女仆人)陪伴自己,再无其它亲人,因为,娘亲在他几岁时已经去逝。 一思至此,心感觉到一阵疼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膝关节已经有一种冰冻,脸显得有点僵硬。 痕儿才慢慢抬起头。 这一抬头。 眼前赫然出现一名手拿剑,身穿绿衣,三十左右的女子。 剑,在冷冷风雪中,显得格外肃杀。 此女是谁?秋三娘。 原来,她报信装死之后,见桑直父子二人急忙赶往黑沙小树林时,便紧紧跟在后面,由于对方马快,自己落后了许多。 行到半路,却见痕儿独自一人骑马从树林狂奔而出,心里当即清楚,桑直肯定已经中计,凶多吉少。 于是,提脚猛追而来。 此刻。 雪依然在飘,不过小了许多。 她脸上灿烂如花,手中剑一指:“小兄弟,冰雪之地,咋跑那么快呢?” 痕儿陡一立身,双目通红透着凶狠,说非所问,恨恨道:“秋三娘,为什么要设计害我爹?” 问这句,摆明不知内情。 “小子,若不是你爹一直揪着我们不放,岂能有如此下场。” “枉我爹心直,没看出来,今日已遭毒手。此仇不报,我焉非桑家之后。” 恨音一落,不管对手是否武功高强,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过,纵身一跃,双手化爪,猛扑而去。 他心里清楚:对方目的就是追杀,自己必须放手一搏。 “好,有志气。”秋三娘微一侧身避过,脸色一变,银牙一咬:“可惜,你想报仇,来世差不多。” 言毕,剑一旋,顶尖成花,直刺痕儿腰间。 身形还未定的痕儿左手连忙往后猛一横划。 反应及变招虽极快,但毕竟年龄轻,没丝毫杀伤力。 这一横划,仅仅只荡开对方的剑而己。 秋三娘一见,稍往后一退,心叹一声:若是内功深厚一点,只怕手中之剑,早就被捏断或者震裂。看来,此小子不除,几年后必是心头之大患。 当下,足尖轻点,手中剑一舞动,瞬间,剑法变得凌厉之极,挟带一股冷风向痕儿刺去。 快,极速,令人有一种窒息味道。 绝对是杀招。 本就心怀满腔仇恨的痕儿自然不惧,身形往上一升,然后,胳膊一伸,手化爪往下直压。 秋三娘见自己杀招被一个小毛孩轻而易举避过不说,并且对方竟能反击,顿时心生大怒,手一聚内劲,随即,剑闪电般往上一迎。 这一招看似平淡,实则杀机重重,因为,半空中的痕儿此时已接近剑尖,若中,绝对让人穿心而过。 可是,如此距离,想要躲开,也实属不易。 他暗道不好,手一缩,身子往旁一旋转想避开。 好像还是迟了一点。 在旋转之时,听见对方剑尖“滋”地一声。 痕儿一斜眼,发现剑刺中了肩膀,看似未伤及筋骨,却也有一股疼痛窜直内心。 他哪管这些,毫不犹豫硬生生一侧,“哧”地又一声,衣服被划破。 虽受小伤,但险险避过,脚刚一落地,秋三娘又凌厉一剑。 面对不给人任何喘息机会的疯狂进攻,痕儿只得一退数步。 山道本就不宽,这一退,自己到了路的边缘却浑然不知。 他想站稳反击,一只脚倏地一滑,整个人重心竟把持不住,身子一仰。 秋三娘神色微凛,抓住时机,玉足一迈,手中剑一伸,直直而刺。 剑招,不带半点花哨,令人凶险之极。也令人没有半点躲闪的时间。 剑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快刺进对方前胸。 顿时,呈后仰姿势的痕儿感觉到一阵钻心剧痛。 我要死了,要死了。 他心里陡然悲极,干脆顺着直直往后一躺,瞬间似雪人向山下滚去。 山坡很陡,且无多少树木遮挡,再加上厚厚一层雪覆盖,速度自然极快。 不过几秒,竟有数丈之远。 秋三娘没打算放过,身子一纵,紧追。 正滚动中的痕儿几次想控制身体,但都失败,可能太快缘故,也可能胸口之伤委实太重,自己没有足够定力。 也对,一般人就算没受伤都很难吃消,更何况一个未成年孩子。 这样急速而下大约一分钟之后,嘎然停止。 他匍匐在地,忍着剧痛,用眼极快一扫:发现停留的地方与经常到山底面看见的环境截然不同。 这里是极为宽敞、一眼无余、尽收瞳中的平地,厚厚白雪正发出银光,离自己不过十米,居然座落着一间外表精美小屋。 刚看到此处,耳边有了秋三娘大喝:“小子,还想逃么?”随即,听到破风之声。 很显然,紧追不舍的她已经发出了剑招。 痕儿来不及细想,也来不及看,知道时间不允许,否则,性命不保。 他原地一滚,雪地留下一点点血痕。 若不想被对方刺中,绝对是没有办法之中最好办法。 秋三娘得势不饶人,脚连连向前移动,“唰唰”又是几剑,根本不给对手一丝还手机会。 正在这时。 小屋中飘出一团红球。 紧接着,银光一闪,“当”的一声响,痕儿眼前的剑一下被荡开。 只是,剑虽荡开,红球却连连后退几步方才稳住。 秋三娘则站在原地,一愣一瞧:前面站着一位年约十二三岁,手持长剑,头带红帽,身穿红袄,脸如初开荷花,眼似一潭清水的小姑娘。 这一瞧,自然没有再出招,痕儿趁机滚到一边。 他想努力站起来,再与秋三娘搏杀,手脚动几下之后,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人晕厥,面对如此境地,只得放弃,选择面卧调养气息。 此刻,小姑娘娇嫩声音响起:“娘,娘,快出来,依依打不过人家受欺负啦。” “谁那么大胆,敢欺负我宝贝依依?又有谁敢在我家门口闹事?” 语未落,一位三十多岁,身穿紫衣,容颜艳丽的女子飘然而至。 “娘,就是她。”依依小嘴一翘,用剑指指秋三娘。 而秋三娘见到来人,显得格外吃惊,神色也随之一变:“你,你,商清凤?师,师姐。” 第二章:施救 第二章:施救 “娘啊,这恶女把你喊什么师姐呢。”显然,依依不懂什么辈份之称。 商清凤没理会女儿,冷冷看了看秋三娘,脸一凛:“我道谁,原来是臭名昭著“神风四煞”中的老幺秋三娘。不过。”说到这里,话峰一转:“不要把我喊什么师姐,你已经背叛师门,“梅云”派根本没有这种人渣。”口语之中,极不气。 “师姐,你,你不认我,我、我无话可说。”秋三娘似乎不在意,幽幽回一句,然后,又道:“那就请你今日不要管闲事。” “在我家门口杀人,我不管?”商清凤瞟一眼雪地痕儿,冷冷且沉声道,“秋三娘,莫说他是孩子,就算一个成年人,也绝不会让你在此大开杀戒。” 表达意思简单明了:我要救他。 秋三娘闻言稍怔,委婉道:“师姐,请不要固执,得罪我几位哥哥以后恐有麻烦。” 作为同门的她深知道:论武功,师姐尽得师父真传,特别是“风云”剑法,自己断断不是对手。 故此,搬出几位结拜大哥来看看她反应。 “你威胁我?”商清凤双目一射。 “不是。” “既然不是,那还不快滚?” “师姐,你,你真的不怕惹火上身?” “滚。”商清凤脸色大变,厉声道:“若不是师父曾再三交待:凡门中弟子一律不要为难于你,否则,我一定清理门户。” “好,好。师姐请息怒,今日我就放过这小子。” 秋三娘略带恨意,抛下一句,转身一纵。 匍匐在地的痕儿看着离去背影,恨不得扑上去将她碎尸万段。 但心里明白,自己身受重伤,那还有什么力道再去搏杀。 刚才若不是秀丽可爱的小姑娘出招阻止,只怕早已遭遇不测。而今能保住性命已是不幸之中大幸,想为父报仇,只能等以后了。 一思之下,心里仿若刀割一般。 他摇摇晃晃想缓慢站起言谢,身子还没立直,感觉到头晕厉害,“咚”地一声,臀部一下坐在雪地上。 想必是剧痛的伤口流血过多,导致全身无力。 站在商清凤身边的依依闻得声音,一扭头,便迈步而来,稍弯腰,清澈双眼盯着对方略显苍白的脸道:“大哥哥,别怕,娘把那恶女赶跑了。” 痕儿仰着头看她,很感激地点点头。 当依依目光停留在对方胸口,见到青色棉袄上的血迹,不禁后退一步,美眸圆瞪,一声惊呼。“哎呀,大哥哥,你,你受伤啦?” “不,不碍事。”语气之中有点艰难。 依依没理会,飞奔正望着秋三娘离去方向的商清凤,一把抓住她胳膊:“娘,娘,你去看看,大哥哥胸前有好大一块血迹。” “哦。”她一回神,扭头望了一望,略显惊讶。 从雪地上看,早就知道少年受伤。只是,绝对没想位置在致命胸口。不过,伤重不重,暂时不得而知。 商清凤和依依几步迈近,把他轻拽立起来。 “晚辈桑无痕,多谢前辈和小妹妹相救。”他略一站稳,双手抱拳,身子微弓,有气无力道。 依依笑靥如花:“娘呀,大哥哥和我们同姓呢。” 商清凤没言语,用手扒了扒桑无痕胸口被血渗透的棉袄,仔细向内瞧了瞧,突然面色凝重。 “娘,怎么啦?” “无痕小兄弟心脏虽没受损,但也伤得不轻,我们必须把他扶进房间再治疗。” “啊。”依依脸上瞬间笑容不见。 而桑无痕听到“扶”字,刚想说一句:“前辈,我慢慢走就是。”嘴还没开,两边胳膊早已被二人搁在她们肩膀上。 ……… 进得房子堂屋,给人极为干净、且不太宽敞的空间温度暖和如春。原来,中间放着一个大大碳火盆,红色的焰火正释放全部热量。 三人缓慢走过火盆,到一卷珠帘前。 商清凤玉手扒开,一脚踏进。 紧连着她的桑无痕微抬眼,便见里面有一张丝绸轻纱帐罩着的床、旁边梳妆台上,摆满各式化妆品及女子带用手饰制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清香,显然,这是卧室。 商清凤和依依把他轻移床边。 “无痕小兄弟,请躺下,我好替你疗伤。” “谢谢前辈。” “不必气。任何人遇到如此之事都会这样做,况且,你的伤是拜我师妹所赐。” 桑无痕闻得,不再言语,身子往床上一直。 依依好像懂事的很,连忙拉过内边厚厚华丽被子替他盖住下半身。 商清凤则慢慢解开他棉袄,当伤口呈现在眼前时,立刻从口袋掏出一黑色小瓶子,拧开后,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放在手心。 “无痕小兄弟,这是我“海云”派专治刀剑伤的秘制药“伤灵”。”言毕,玉手轻轻一翻,药末自然下落。 令人奇怪的是:在接触伤口后一刹那,药末竟全消失不见,仿若不曾有过一般。 而桑无痕胸前立刻体会到一种清凉,疼痛感随之消失,整个人的精神也变好了许多。 “从现在起,你不要随意乱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们,待今夜一过就会好的差不多。”商清凤轻轻言完,没等答话,扭身出去。 依依一下扑在床前,双手托腮,双眼柔柔看他:“无痕哥哥,为何那恶女要杀你?” “我怎知道。”桑无痕苦笑一声,他不是存心欺骗。只因依依年龄实在太小,讲出来毫无意义。假如是商清凤问,他一定会如实回答。 “哦。”依依面显惊讶,眼珠一转:“若真这样,恶女岂不是疯子?” “算吧。”语气敷衍。 “太可怕了。”她双眸又定他,脸露纯真笑容:“幸好,你跑到这里。” 不是跑,是滚。桑无痕心叹一声,刚想回话。 商清凤用小盘子端着一个碗进来。 “无痕小兄弟,先喝一口热茶,过会吃晚饭。” 他慢慢坐起来,“嗯”了一声,因为,真不知说什么才好,感觉什么谢谢之类全是废话。 待茶喝完,商清凤也没问其它什么,而是对着依依,轻柔道:“乖女儿,现在不要打扰你无痕哥哥,等他静静歇息一夜,有什么话,明日再聊,好不好?” “是,娘。”依依小嘴一嘟,极不情愿应一声后,跟着商清凤出去。 吃过晚饭,天以黑。 母女俩再没出现房间,桑无痕躺在宽大松软的床上,大脑凌乱之极:时而想起爹以前和自己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时而模糊勾勒出他遇害的一瞬间。 这些足以让人心里隐隐作痛,泪水不由得从眼角缓缓流下。 心魔,一直折腾了一二个时辰。 终于他感到累,整个人陷入迷迷沉沉。 也不知又过多久。 突然大门一声响,紧接着有从屋内往外急促而行的脚步声。 第三章:缠斗 第三章:缠斗 正半睡半醒的桑无痕闻听一惊,猛地双手撑床,臀部一动坐起,大脑一转:深更半夜,为何有人开门出去?是前辈么?可外面此时应该寒冷之极,出去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他摸了摸胸前伤口,并且捏了捏,发现只有一点疼痛感,看来,“伤灵”药性的确好,使自己恢复极快。 于是怀着心里疑惑,披上棉袄,身子一斜,双脚齐齐一移穿上放在地上鞋子。轻迈步子,向窗口走去,想看看究竟。 一扒开窗帘,便见雪停风静,虽无月色,却宛如白昼。 雪地中间赫然并排站着两个人,身高差不多的蒙面人,只不过,其中一个稍胖。从体形看,应该是男子。 商清凤则面对他们只有三四米,手中拿着一把剑。 桑无痕瞬间明白:想必前辈在卧室里听到房子周围有异常脚步声之后,现身出来。 他转念思道:那他们是谁?莫非秋三娘白天自知打不过前辈,晚上让结拜的哥哥~“神风四煞”来报复。 若真这样,就是一箭双雕,既可以替她出一口气,又可以找到我之后杀死。 因为秋三娘绝对清楚我受伤太重,一定会在此逗留治疗。从二人身材看,极像肖一海和杜无花。 一念至此,不祥之兆迅速窜上心头。 此刻。 商清凤声音响起:“不知阁下是谁?为何在寒冬凄冷之夜,蒙着面出现在这里?” “你是江湖人称“云剑铁凤”的商清凤,对吧?”两人不仅没回答,体瘦之人“杜无花”却反问。(作者注:为何要在姓名上面加引号,各位读者,你们读到后面自会明白。) “不错。” “好,不愧性情中人,坦率的很。”他一字一字说完,接着又道:“我们也不拐弯抹角,此次前来,奉妹妹之命专程找你。” 话一出,桑无痕立刻证实刚才心中的推测,两人真是肖一海和杜无花。 “找我?为什么?” 商清凤深知,既然对方敢来,武功就一定不弱。所以,耐下性子。 “向你要一个人。” “要人?什么人?”她口音一冷,似乎悟道:“看来,你们是秋三娘的大哥和二哥。” “杜无花”刚想回话。 在旁的“肖一海”脾气好像暴燥些,突然厉声插语:“二弟,夜已深,费那么多废话何益?待我们齐心制服她,还怕不乖乖交人?” 音一落,也不管二弟意思如何,整个人往前一冲,单手化掌,直击商清凤,内劲浑厚之极。 算不上偷袭,也绝对令人意外。 “杜无花”见大哥已经出招,也不再言语,手往腰间一伸,一支细细的笔出现两指间。然后,身子一纵,笔尖乱颤,精准无比向商清凤“太阳穴”点去。 两人几乎同时突然发难,让商清凤稍一愣,随即,身子往旁一飘,已然避过掌招及笔尖。 口中厉喝一声:“鼠辈有何能耐?如此大言不惭。”言毕,手中剑一挽,发出铮鸣之声,剑尖呈花分别刺向他们。 “哼哼。”“肖一海”嘴里发出轻蔑之音,往后一退,脚一蹬,身子凌空,双掌猛一伸,瞬间,掌风犹如排山倒海袭向对方。 而“杜无花”则心赞一声:“风云”剑法真不是浪得虚名。 他一斜步,手中笔峰也再次狂点向商清凤周身穴位。 商清凤自然不甘示弱,原地手一扬,腕狂旋,剑尖形成一个大大银盘,发出了一波又一波银光。 此时,在窗口的桑无痕不知如何是好,低头冷静思道:两人是杀父仇人,本应我要和前辈联手与他们拼死相搏,可惜自己武功低微,出去的结果极可能被对方杀死。 假如真死了,爹的仇谁来报?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侥幸不死,在与他们搏杀危险之时,商清凤前辈分心来保护我。 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在害她? 算了,看看情况再定夺,若前辈真的不能应付,就算明知死,自己也要现身。因为,他们来的目的无非要我命,跟前辈无关。 思毕,心叹一声。 偶后,双目向外一射。 场中。 “肖一海”和“杜无花见到商清凤手中之剑所发出银光剑气已经全面阻止了攻击路线,自不敢再前半步,心里清楚:若一意孤行强行进攻,对方剑尖会毫不气刺进自己身体。 “肖一海”掌一收,身躯竟然倏地再往上一升,本就离地面有一丈左右,这一升,足足有了二三丈之高。 半空中,他一个翻身,头朝下,双掌心直直下压,大有泰山盖顶之威,向商清凤头顶拍去。 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真的快到极致。 如此狠招,可以说,任何武林高手遇到都会为之惊叹。 “杜无花”也往旁一闪,脚步稍稳又往前几迈,手中笔峰呈行如流水之势,疯狂而扑。 商清凤绝非等闲之辈,口中三字一吐:“来的好”。音落,她极速一侧数步,不仅避过空中双掌,同时也避过笔尖。然后,剑一旋动,剑气如虹刺向二人。 从避过到还击仅仅不过五秒。 “肖一海”和“杜无花”真没想到对方如此难缠,显然来时严重低估了她实力。 现在面对汹涌而来的剑气,两人只得稍闪之后齐齐出手……。 这样,三人招法越来越快,厉喝声及吼叫声时时响起,身影也如闪电流星,地面上的雪被股股劲道击得似飞花四处乱飘。 似乎每一个人都想以快来打伤或者刺伤对手,可惜,在缠斗二三十招后,居然不相伯仲。 场中局势,桑无痕在窗口虽看的心惊,但思道:从前辈凭借精妙剑法及灵巧地“腾”“跳”“攻”来判断:“肖一海”和“杜无花”应该占不到丝毫便宜。也就是,想制住前辈难如登天,说不好,时间稍长会败落。 这一点,正在搏杀的他们自然体会出来,因为不管用什么杀招,对方都可以一一化解,并能迅速反击。 差不多又过十回合,二人见始终伤不了商清凤,不免心里暗暗着急,这一急,出手就有点慢,甚至杂乱无章。 而商清凤剑法却越来越凶,也越来越凌厉,引得他们或退或闪,根本没有一点反制机会。 出现如此画面,桑无痕心里暗喜:前辈赢定了,若是打伤擒着他们,待会儿我…… 刚思到这里,被依依睡意犹尽的声音打断:“娘,娘,你在和谁打架?” 是吵闹惊醒了她。 第四章:迷掳 第四章:迷掳 “依依,没你事,天寒,快去睡觉,过一会娘来陪你。”桑无痕看见商清凤连出几剑,紧逼“肖一海”和“杜无花”,头稍扭对可能已经站在屋檐下的依依说道。 “相信娘。”依依回应一声,又带着撒娇味道言:“娘,我不进去,想看看你是怎样把坏人打跑的。” 想必,商清凤在她心目中就是神:任何事都可以轻松摆平。 商清凤再无言语,手中攻势更加变化多端。 “杜无花”自知难敌,往后一退数步。 “大哥,“风云”剑法端的厉害,我们走,明日再邀些帮手来。” “好。” “肖一海”也正有此意,一字答,立刻转身。 “话没说清楚你们就想溜?”商清凤身形一跃,手腕灵剑,向“肖一海”背面刺去。 剑到半路,倏地一条白影如鬼魅在眼边一闪。 随即,听到依依惊骇叫了一声“娘”,便戛然无声。 从一闪到叫声,过程不过三秒。 来者之快,实非任何人可以想像。 她转头,脸色一变:依依已被一个蒙面白衣之人挟在腰间。 显然,点了穴。 “依依。”商清凤撕心一声,刚想旋动身形救人。 却见白衣人如风一般,飘向山坡。 瞬间之事委实太过突然,在房内的桑无痕根本没弄明白,就听到一个女子山坡上徐徐声音传出:“商清凤,要想你女儿没事到山顶“黄道观”。” 此时,商清凤嘴里厉声且带一点嘶吼:“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抓依依?快还给我。”话未落音,身形一跃,疯狂而追。 桑无痕再也无暇去想,几个健步,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外面,白雪依然,刚才激烈打斗之场景,已然不见,人,踪迹全无。 他扭头望望白茫茫四周,一刹那,感觉好静,好静,气温好冷,好冷。也感觉自己这一天到现在的遭遇,仿若作梦一般。 如此稍一呆,接着深吸一口气:听口音,蒙面白衣女子绝对不是秋三娘,那她是谁?为何要趁人不备掳走依依?莫非~“神风四煞”的同伙? 若要弄清问题,,等前辈回来自有答案。 桑无痕想到这,心里突然一激凌:万一前辈和依依一时半会回来不了,或者.或者发生什么不测?我又能等到什么时候?山顶“黄道观”我也知道,何不去看看? 主意一定,稍提丹气,向山坡而行。 ……… 黄道观。 凡知道的人都清楚:它占地面积不大,名成实亡,好久都没有了道士居住。 由于年代洗涮,支撑整栋屋子的八柱早已微倾,墙壁上原有的七彩斑斓油漆脱落成灰,屋顶筒瓦也残缺不全,就连大门也不知何时被风吹走。 桑无痕有伤,行走有点慢,差不多经过一时辰才赶到这里。 当他悄悄靠近道观门口时,竟没发现一个人影,更别说有任何声音。 是我听错?蒙面白衣女子讲的不是黄道观?他稍一迟疑,转头瞧了瞧雪地有几行刚刚被人留下的凌乱脚印。 应该错不了,可是人呢? 一念之间,迈开脚,竖着耳朵,试探地向有点漆黑的殿内走去,一步,二步,三步……,走到第四步,鼻中嗅到了一股浓浓血腥味。 刚嗅到,便感觉到空气中充满令人自窒的压抑,也弥漫着重重杀机。 桑无痕因爹是捕头,自然从小耳染目睹过许多事,所以知道:散发如此浓烈的血腥味,绝对意味着殿内有刚死之人。 会不会是紧追而来的前辈和被蒙面白衣女子挟持的依依已经遭到毒手? 他一思之下,一股莫名恐惧迅速窜至全身,连忙往后一退,退到门口,紧靠着墙,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这样做,实则怕殿内还有人潜伏,来暗中偷袭猝不及防的自己。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看来,可以确定,殿内再无活体。 桑无痕立直身子,向前走几步,定了定眼神,凝聚一瞧地面。依稀能辨别地上有两个黑乎乎物体。 他心一紧,快速从口袋掏出每一个人出门在外的必备物资:火石和蜡烛。 随着火花四溅,蜡烛光一刹那照亮整个空间。 当双目再次朝地下一看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地上黑乎乎物体的确是死人,只不过,不是前辈和依依,也不是白衣蒙面女子,更不是“神风四煞”中的“肖一海”和“杜无花”。 死者:两名年青男性,手中拿着月形弯刀,身子稍蜷缩,胸前正有血缓缓渗透棉袄流出。 其它各部位却不见任何伤痕,可以肯定,他们被人用极为凌厉的一招丢了性命。 桑无痕弯下腰,看了看伤口,发现被利剑造成。 莫非二人是蒙面白衣女子帮凶?在搏杀之时死于前辈之手?从时间点算,可能性极大。 他念头倏地一闪而过,紧接着又自嘲:自己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怎可轻易下结论?算了,猜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从殿内空无一人情形来瞧,现在唯一要做的是:仔细搜寻一番,看能不能找到有关前辈及依依一丝线索。 他用蜡烛光向殿内一扫:除了地上凌乱散落的几小尊菩萨铜像,墙角里还有蜘蛛编织成的丝网外,再无其它。 随着脚步移动,开始查看每个角落及观房,甚至外面四周,然而,令人失望,折腾了几小时也没任何发现。 东方渐渐露白,与昨日北风狂啸,大雪飞扬的情景对比,恰恰形成了相反,天已经露出笑脸。 桑无痕无奈站在道观前空地,疲惫双眸看了看红霞与白雪相拥的大地。 又瞧了瞧雪地许多通往山路深浅不一的脚印痕,叹一口气:看来,要找到前辈和依依线索,必须顺着印痕追寻下去,若这样,无疑大海淘针,希望渺茫。罢了,罢了,等过几日再去前辈家看看,到时自然会清楚一切,现在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重要事”三字一闪入大脑,眼圈立刻一红,心里一痛:当务之急马上赶去小树林,找到爹的遗体之后送到益州,好好安葬。 ……… 第五章:伤感 第五章:伤感 晨风似冰,刺骨寒心。 桑无痕疾步踩踏在不见行人的雪地路上,发出了“咯吱”“咯吱”之声。 偶尔,稍停抬头望望一视千里、绵绵起伏雪白苍茫的群山,顿时感觉群山在温柔阳光照耀下,呈现一片银光,显得格外刺眼。 如此而行半时辰左右,后面传来急促铁蹄之声。 他一扭头,便见几匹黑色之马如腾云驾雾般驰来。 速度之快,绝非一般。 还没容人看清楚。 一眨眼,竟然离自己不过十米。 跑在最前面的马背上,坐着一位身穿蓝色捕衣棉袄,腰挎朴刀,一脸疲倦的中年汉子,这时陡然一紧缰绳,大叫道:“痕儿,无痕侄儿。” 桑无痕定眼一瞧,悲喜交加。 “范伯伯,范伯伯。”边叫边奔向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连忙翻身落地,几步迎上,紧紧抱着他,眼含泪水。 “苍天有眼,找了一夜,总算找到你了。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听语气,似乎知道桑直已遭不幸。 原来,昨天黄昏,益州(d府)知州张怀德接到绵竹镇里长报案:在一树林里发现一具刚被人杀死的尸体。 得知这一情况,他立刻派范一同带着众捕快及周仵作去勘验。 在现场,范一同看清死者竟是一二年来与自己一起出生入死,且又交情非浅的桑直时,一下子傻眼。 特别查看周围,没发现其它之后,他脸色凝重,因为清楚记得:桑直临走前曾说过要带儿子去寅花镇办一点私事。 现在此地只有他尸首,另一个却不见踪迹,肯定让人异常揪心。 于是,范一同叫周仵作和随来的里长把尸体运往d府,自己则带领捕快漫山遍野寻人。 经过一夜毫无目标的奔波,此刻见到桑无痕安然无恙,心里当然万分激动。 其余捕快也是长舒一口气,纷纷下马,围上来。 桑无痕在他怀里哽咽而泣,一时并无言语。 半晌。 范一同慢慢松开手臂,稍俯身,双目对着他挂满泪珠的脸,安慰道:“痕儿,难过无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是一个男子汉,要坚强面对。” “伯伯,我知道。”回答声音虽轻,但语气果断之极。 “那你讲讲,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桑无痕脸抬起头,将所有遭遇说了一遍。 范一同听得双眼露凶光,望远白雪苍山,语句恨恨,一字一字自言道:““神风四煞”不仅作恶多端,还胆大妄为,若抓住他们,五马分尸也难解我心头之怒。” 接着转过身子,对着一个二十多岁,长相白净,英俊的捕快:“曲三,你带秋武去黄观道,把观中两名尸体也运往d府,日后再细查此二人来历。” “是。”曲三和秋武齐齐一字回应,便上马,鞭一挥,离去。 “范大哥,我们呢?”其中一捕快问。 “立刻回衙门,将情况禀告张大人,然后,办理桑捕头身后之事。” 范一同言毕定定看着桑无痕,深邃的目光中充满怜悯,语气低沉:“痕儿,我知你报仇心切,且不论国法不允许,单讲武功,就算遇上“神风四煞”也不是他们对手,以免桑家断后,也怕你误入岐途,我想今日回去之后在大人面前举荐,让你加入捕快行列,来和各位大哥哥一起参与抓捕,不知意下如何?” 这一番话,绝对发自肺腑。 桑无痕自然懂,心一思::伯伯说的有理,想报爹之仇,自己的确没有这个能力。若加入捕快大家庭,就绝对可以。再者,爹也一直希望自己长大成人之后行他之路,好替一些冤死之魂讨回公道。 念头一完,低头便言:“痕儿已是孤身之人,有些事全凭伯伯作主。” 范一同一听,脸上露出难得一丝笑意,用手拍了拍他肩,道:“在你和桑捕头来到d府一二年里,我通过接触,知你读过私塾,大脑聪明,绝非一般人可比,只要用心思考,用心追查每一起案子,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 “晚辈谨遵伯伯教诲。” “好,好。”范一同二字一吐,手拉桑无痕,走向马匹,自己一跃而上:“痕儿,和我同坐一起,回d府。” “是。” 另二三名捕快见此,也一一纵身坐在各自马背上。 少顷。 小道上留下一串串凌乱蹄痕。 ……… 益州。 午时。 给人威严之感的衙门内。 身形稍胖的张怀德脸色阴沉听完汇报,俨然大怒,立即委任范一同接替桑直位置,升为捕头,让他带领各地管辖捕快缉拿凶手。 然而令人奇怪,整整半个月过去,不管各地捕快如何细致追寻,如何设卡,“神风四煞”却犹如人间蒸发,恁是没有一丝线索。 就连去查曲三和秋武从道观运回的尸体,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根本不知他们何方人氏,仿佛一切都是迷雾。 让刚刚进入捕快行业参与抓捕的桑无痕感到了万分沮丧。 同时,这段时间里,自己也曾几次前往商清凤母女住地去瞧,希望能见到她们平安回来。 一,可以让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二,可以从前辈口中知道秋三娘一些情况后,好筛选细节,从中得到线索。 但事与愿违,小屋之中再也不见她们身影。 面对如此,内心自然升出一种愧疚:总认为,商清凤和依依落得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全因为他引起。 愧疚之情和爹仇未报的感觉一样,像巨石压在心中,从未离开。 ……… 日出西落,夜流迎晨。 春秋静走,几度无声。 光阴一闪而逝。 早己长得高大壮实,双目有神的桑无痕在五年时间里,凭借大脑灵活,经过推理及分析也单独破过不少案,深得张大人和范捕头器重。 可惜,唯独自己爹及商清凤母女之事始终悬而未决。 他不止一次独坐山头,遥望远方如海波起伏的绿景。胡乱而思:“神风四煞”是如何知道我们行踪,而准确无误地设计的? 莫非?我和爹出门时被他们看见,一路尾随之后订下计划?还是,有别的原因? 想解开,必须要抓到他们。可他们现在到底藏身哪儿? 还有,前辈和依依?两人是死是活?若两件事如此一年又一年毫无线索,只怕,只怕………永远成谜了。 每次疑问想到这里,都会不忍再思,内心一阵惆怅,黯然神伤。 第六章:追盗 第六章:追盗 辛未年。 初春,日照暖。 d府城东午时的街道,熙熙攘攘,人游如织,一片繁荣景象。 身穿深红色捕衣,手拿朴刀的桑无痕和曲三也掺杂人群中,一双眼时不时环视四周男女,以防有人偷窃。 只要没出现别的大案子,每天巡查是他们应尽之职。 两人信步漫走,偶尔闲谈。 在经过街道七字路口时。 突然看见西边有人燥动,紧接着一个女子声音柔柔传入耳朵:“咦,我,我……我香包呢?” “小姐,是不是被小偷偷走了?”另一个女子发话。 “那你刚才有没有看清从我身边经过之人的面孔?” “没,没注意。”回答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桑无痕闻言,疾步朝声音方向走去。 很快,来到被一群人围着的场地。 他抬眼一望,一愣:一个卖玉饰品小摊前,站着的两名妙龄女子,自己再熟悉不过:那位年约二十,衣着呈绿,长发披肩,清秀之极,且充满焦虑之色的女子,便是他们经常光顾吃饭地方,“万杏”酒楼老板风君怡的千金~风月琴。 而另一位则是她贴身丫环花儿。 桑无痕刚想走去,曲三早已冲步到二人面前。 “风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曲大哥,我,我香包放在口袋里就在刚才不,不见了。里面有几十两碎银。”风月琴腰身稍弯,轻吐玉珠。 “原,原来如此。”曲三听后脸色有点尬尴,因为知道:哪怕自己是捕快,哪怕清楚这条街道有多少小偷,但不知道具体是谁的情况下,若现在想追回被盗银子,也实属不易。 稍停,他指指小摊道:“风姑娘,想必你看中了玉饰品在付钱时发觉香包不见。” 风月琴点点头。 “这样好不好?你看中的物件我暂时替付。等明日到酒楼你再还?失窃之事,容我和桑兄弟日后再把那小偷揪出来。”曲三一边说,一边掏出银子。 “好,好像不,不太……。”她垂眸,脸飞红霞。 “风姑娘,别难为情,曲兄没坏意。”桑无痕几步迈近笑笑打断她话言道。 “桑大哥,我,我知道。” “既然……。”他口吐二字,突然停住,双目朝围观群众中一位三十多岁,精瘦男子一定:“陆一峰。” 曲三略扭头一看,脸色也一怔。 “桑捕爷,您,您喊我?”陆一峰脸带讪笑。 “难道此地还有与你同姓名之人?” “不,不清楚。” “少装蒜,说说为何出现这里?”桑无痕语气有点硬。 “您真会开玩笑,我住处离此不远,逛逛街很正常啊。” “的确是,可这个时间点,你出现案发地就极不正常。” 众人闻听眼睛齐齐向他一射。 “您意思:我偷了姑娘香包?” “凭你在江湖上专做偷盗之事为生,益州境内得了个“无影移物”名号,难道不值得怀疑?还有,这条街你说我们哪个小偷不认识,偏偏今日从巡道开始没遇见一个,唯独只有你。” “捕爷,您不要冤枉我,自从上次被范捕头抓住,在衙门里被打五十大板,我早就洗手不干。” “是吗?”桑无痕双目一厉,冷冷道:“让我搜搜身,若错,当着众人之面,向你赔罪,可以吧?”言完,脚步一迈,向他靠近。 围观之人纷纷让开,腾出一条道。 陆一峰见此,知他不是开玩笑,脸色倏地大变,一转身,开始狂奔。 “想逃?有那么容易事?”桑无痕脚一蹬,直追。 曲三也将手中之银塞入风月琴手中:“风姑娘,稍呆一会,我去一下,看能不能追回你失窃之物。”语音一落,紧随而去。 瞬间,三个人在街道上开始你追我逐。 陆一峰仗着自己精瘦矮小身材,在密集人群左飘右闪,如鱼儿得水一般前行。 而桑无痕和曲三虽人高马大,轻功也不弱,却有一种无用武之感,因为太快难免撞到行人。 这样此消彼长,竟追了差不多二三里路,两者之间距离依然有一二十米。 眼看陆一峰快到一条巷口,桑无痕心里顿时着急:只要他进入横竖是路,简直像迷宫一样的巷子,到时抓捕难度就会相当大。 曲三自然也清楚。 两人一对眼色,双双凌空而起,跃过数人头顶,直扑而去。 刚到半路,一红色物体疾飞而来,陆一峰声音也随即响起:“两位捕爷,别追了,我把那小姐之物还給你们。” 桑无痕身在空中一伸手接过,感觉沉甸甸,用眼稍一瞟:一个手工精美的香包。 他往旁一送,香包已然落在曲三手中。 “曲大哥,你把它交给风姑娘,我去追,一定要把陆一峰抓住,让他再次尝尝衙门大板滋味。” “桑兄弟,注意点。” “放心,如此小贼,还难不到我。”言完,身子如箭一般冲向刚进巷子的人影。 脚一落巷口,眼一瞧:值得庆幸,道路虽窄,也有些杂物乱放,但,并无行人。对方离自己不过十米。 “站住。” 桑无痕怒吐二字,再一提丹气,脚下立刻生风。 陆一峰头一扭,见来势凶猛,连忙慌不择路拐一个弯,逃进另一条巷子。 当一望前方,立刻傻眼,脚步再也无力奔半步:原来,有一道足足三四米高的院墙封住了去路。 死胡同,该死。他心骂一声,顿觉无可奈何。 “跑啊。怎么停住了?” 后面,传来调侃。 “桑,桑捕爷,小,小人已经把香包交了出来,您,您又何必苦苦追赶?”陆一峰慢慢转过身子,对站在不远地桑无痕讪讪一笑。 “像你这样不长记性之人,就应该多受衙门板子。” “不要,捕爷。”他见对方边说边向自己走近,“扑通”一声跪下,眼泪一掉:“只因昨日夜晚赌博输钱,无法回家跟娘子交待,才,才忍不住又犯一次。请您开开恩,不要抓我到衙门。” “现在求情,有用么?”桑无痕朴刀往他肩上一搁。“起来吧。” 陆一峰稍顿挫,头一仰道:“桑爷,假若我给您透露一件衙门至今都悬而未决的案子线索,权当将功赎罪,您肯不肯放过我?” “哦,什么案子线索?” 第七章:埋尸 第七章:埋尸 “您大概也听说,五年前,衙门有一个与您一样姓,名叫桑直的捕头被“神风四煞”所杀之事?” 显然不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是桑家之后。 桑无痕闻言一愣,绝没想到他会提爹之事。 自然心里有一点激动,不过,表面却平静而答:“案子当时轰动整个d府,怎会不清楚。”说到这里,话峰一转:“看来,你认识“神风四煞”?也知道他们现在藏于何方?” 陆一峰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 ““神风四煞”靠拦路打劫,杀戮无数而名震江湖,小人认识一点都不奇怪,只是,您问他们全部的藏身之地,我不知怎样回答。” “为什么?” “讲实话,老大肖一海和老二杜无花下落我晓得,至于老三秦有生及秋三娘就不得而知。” “真的?”语气之中带着惊喜无比。随即又疑道:“当时各地方都贴有追捕“神风四煞”的人头像,为什么你不拿着这条线索去领赏钱?” “不瞒捕爷,小人从小专门混迹江湖,身负小案子不少,怕引起自身不必要麻烦,宁愿有些事一直埋心里,也不会那么做。今日若不是害怕衙门那檀木大板,我也不会拿陈年旧事来讨好您。” 一听对方如此回答,桑无痕朴刀一收,双目一定:“算你有理,那肖一海和杜无花现在在哪儿?” “早死了。” “死了?”他瞬间脸色一暗,说出二字带着惊异,并且口音拉的格外长。 满以为,自己兜兜转转几年始终没头绪之事,今日会无意之中在陆一峰口中得到突破,谁料还是让人失望。 “你如何这么清楚?”语气有点不甘心。 “小的亲眼所见。”回答果断之极。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死的?”一连串问题,几乎脱口而出。 陆一峰见对方着急,连忙答道:“五年前,绵竹镇境内他们被人杀死。” “是不是犯下桑捕头之案以后,没过几天遭到的毒手?” “好像对。” “说说经过。” “记得有一天深夜,我去绵竹镇会朋友,经过一个独处山庄时,听到院子里有男女怒气冲天的对话声。” “具体言语?”桑无痕生怕他讲的过于简炼。 “由于我正行走,几人前面对话基本没听清楚,当站定时,才真真切切听到一个女子说道:“肖一海,杜无花,不要以为你们凭“神风四煞”名号,做人就那么贪心,若逼急,我一样不气。”“你试试?”男子声音。“好,别怪我无情。”音一落,便传来打斗。出于好奇,我悄悄爬到墙边一棵大槐树丫上。” “看到了什么?” “院子里一个女子拿着剑与一胖一瘦正在搏杀。” “那胖瘦二人想必就是肖一海和杜无花。” “对。” “秦有生和秋三娘呢?难道没和他们在一起?” “不知道,反正在院子里一直没看见。” “你清不清楚,女子姓名?” 陆一峰摇摇头。 “相貌呢?” “虽然那天有雪还没融化完,看清楚不可能。” “嗯,你继续。” “他们出招都凌厉之极,大有拼命架式。连差不多离有十米开外的我有时都感觉到掌风及剑气。大概恶斗了十几招,女子突然娇身稍退,手往腰间一伸,“唰,唰”几声乱颤,一件长形雪亮东西一闪。” “是什么?” 陆一峰可能沉浸在细节之中,丝毫没理会桑无痕问话。 “还没等人看清楚,她手腕狂旋,雪亮东西犹如万条灵蛇,直飞对方。出招真正快到极限,站在树上的我见此心跳厉害,感觉双腿微微颤抖,一眨眼功夫,听到了肖一海一声惨叫,再一瞧时,见他身子一扑,再无声息。而杜无花也是往地一坐。” “这么说,女子仅用一招就结束了二人性命?”桑无痕打断他话,骇然惊问。 “算吧。” “什么意思?” “杜无花往地一坐,还声音发抖、极为艰难地问了一句:“你,你使的什么邪术?”” “女子回答没有?” “她一声冷笑,道:“邪术?哼哼,你们真是见识浅薄,连“冰柔”剑法都不知道。”” ““冰柔”剑法,女子使用的是失传了很久、霜冰儿的“冰柔”剑法?”桑无痕不由自主失声大叫。 陆一峰不懂他为何如此失态,惊疑道:“捕爷,您,您…?” “没什么。”三字一吐,不再言语, 因为,在如此场合,他不可能讲出爹曾经对自己说的一段往事:九十年前,曾祖父桑叶凭着自创武功“追魂掌”和“吸魂掌”两大绝技名震天下。 然而在一次沙漠中打死武林公敌——“虐心”剑法创始人寒梅子的返转回家途中。 正是遇上了使用长软剑兵器,会“冰柔”剑法的霜冰儿,才导致曾祖父变心抛弃曾祖母和刚满三岁的祖父,最终与她隐居山林。 至于他们隐居何处,整个江湖不得而知,曾祖母由此郁郁而终。 也就从那时起,“冰柔”剑法及曾祖父的“追魂掌”和“吸魂掌”便消声匿迹,再也没出现过。 真让人想不到,相隔几十年之后,“冰柔”剑法竟重现江湖。 此刻冷静下来的桑无痕心里满疑问,胡乱思道:莫非,女子是曾祖父和冰霜儿的后人? 不可能吧? 那她的“冰柔”剑法又从何而学来?难道——冰霜儿徒孙? 还有,为什么要杀二人?是不是与爹被杀之事有关?从陆一峰述说她在山庄讲的话语又像不是。 “捕爷,您在想什么?要不要我继续讲下去?”陆一峰看着他凝重的脸,小心翼翼问道。 “当然要讲。”桑无痕回过神。 “杜无花听完,身子一歪,已然死去,女子见此,腰稍弯,挟起二人,打开院门,走到山庄旁田地里。由于离我视线有点远,再加上心里害怕,我悄悄从树上下来后,便没跟去看,而是朝绵竹镇方向快速急行。”陆一峰讲完,停下来。 “整个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嗯。” “也就说,肖一海和杜无花被杀后,尸体被女子埋在山庄旁田地里?” “对。” “你至始至终都没看见,院子里及屋内有其他人影现身么?” 陆一峰很肯定摇摇头,道:“我会朋友之后,返回看过,是一座废弃山庄。” “它名字及埋尸具体地址,你还有印象吧?” “清楚。” “好。”桑无痕望了望天,发现已经快过申时,缓慢道:“现在跟我去衙门。” “捕,捕爷,您,您,还是不打算放过我?” “放心,明日我想和同僚带你一起赶往山庄旁边查证一下。若所说属实,我会在张大人面前为你求情。” 陆一峰见事已至此,哪敢还说其它话,只得道:“是,捕爷。” 第八章:追查 第八章:追查 绵竹镇。 “明月”山庄旁。 下午。 茫茫田野披绿,视望若画。 阵阵微风轻吻,起伏似海。 如此美景,被站在田边的桑无痕尽收眼底。 看了一会,他转过身子,开始面对两名一二十岁,用铁铲正快速挖土的年轻捕快,及一旁做指导的陆一峰。 由于事情暂无定论,此次行动,范一同只让他带着刚进衙门做事的新手过来,探探虚实。 时间在走,铁铲未停,泥土飞泻。 少顷,有了一个横直三米大坑。 “各位捕爷,位置范围已经差不多,往下挖吧。”这时,陆一峰言道。 “嗯。”两人一回应,再无话语。 随着深下差不多半米,突然,一名捕快手一指铁铲位置,惊喜叫道:“桑大哥,你看。” 本就双眼未离坑的他目光迅速一移:铁铲下露出了似黑色衣服物体。 虽然深信陆一峰没说谎,此刻,还是令人心情异常激动。 桑无痕连忙一步跨入坑中蹲下,用手捏了捏黑色物体。 不错,是棉袄,并且和击杀爹的“神风四煞”当年穿着颜色一样。 他缓缓又将手往下摸,一触到裤子,手指感觉到的是一根粗粗骨头。 “捕爷,小人没骗你吧。”陆一峰在坑边弯着身,脸露喜色。 很显然,在没挖到之前,他心肯定忐忑不安,生怕年代久了,自己记不清楚而出差错。 桑无痕没答,双手轻轻将覆盖在裤子及黑色棉袄上面有点厚度的泥土,一点一点扒开。 到胸前时,发现有一个碗口大地方没有衣物,泥土始终有点扒不完味道。 他暂没深究,继续往前扒,直到清晰可见骷髅头,才站了起来,长长出一口气。 然后,身子稍弯,手捏住棉袄角边,猛掀开,一具上半身遗骸便完全呈现出来。 早已停止挖掘的两名捕快和陆一峰都睁大眼睛,屏住呼吸,静静看着,谁也没说话。 桑无痕用眼一扫骨骸,从大小粗细,马上断定:死者应该是胖子,也就说肖一海。 当目光慢慢聚焦在胸前一小堆还没扒完的泥土时,他毫不思索,五指迅速插进一捏,再拿出来一看:掌心中赫然有几小截碎骨。 碎骨,顿时让人明白:它应该是死者胸骨,只不过,被“冰柔”剑法中凌厉的一招绞断成无数。 也就可以推理:当年,女子长长软剑剑峰在进入死者胸前一瞬间,形成了一个相当大旋涡,在内力驱动下,旋涡之内所有一切在一刹那全部绞碎。 这置人于死地的过程,令桑无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爹生前讲冰霜儿与曾祖父一段往事时,仅仅只提到“冰柔”剑法是冰霜儿自创,并未说出它怎样厉害,就连陆一峰那天亲眼所见肖一海和杜无花死亡,也根本不知道他们致命伤到底在哪儿。 “桑大哥,怎么了?”一名捕快看着他面对碎骨发呆,不禁问道。 “哦,没什么。”他一激凌,回应四字,又露出笑容道:“雷平,赵四兄弟,你们现在和我一起动手,小心仔细清理一下骨骸周边泥土,紧连着它应该还有一具。” 言毕,俯下身子。 雷平和赵四二人自然不敢闲着。 经过了十几分钟用手扒,终于,第二具也完完整整地现露。 桑无痕没再掀开棉袄,心里清楚:它们致命伤在同一处地方。 于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块白布,平放田上,自己再进入坑中,把死者衣物连同骨骸一起,慢慢移到白布上。 在移第一具时,掌心无意触到棉袄口袋,顿时发觉里面似乎有东西。 什么呢? 他心一念,随即手往口袋一伸。 一个深铜色,由宽变窄,不长,且硬的物体投入人们眼帘。 “捕爷,这是绵竹镇“莲花”栈的房钥匙。”陆一峰一见大声道。 桑无痕闻听看了看:不错,的确是一把稍微变色的钥匙。 “你怎如此肯定它出自“莲花”栈?”语气充满疑问。 “我经常在那家夜宿,自然熟悉的很。若您不信,仔细瞧瞧它表面,是不是刻有一个“莲”字。” 他一聚目,果然看见钥匙表面刻着一个“莲”字。 陆一峰真没说错,如此一来,便有一种可靠推测:“神风四煞”从策划杀爹到成功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一直隐身在“莲花”栈。 也就证明:四人之所以到栈歇脚,完全为了杀我爹。 看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向老板询问询问。 思至此,又有点悲观:既然肖一海和杜无花被人杀死在这里,只怕,只怕秦有生和秋三娘也遭到了毒手,我不过是不知道两人尸骨在哪里而已。若真在莲花栈问到一些事又能怎样? 管它呢,想那么多干嘛,就算全部死亡,捕快之责也要把杀他们真凶揪出来。 “莲花”栈,虽说不能百分百能得到女子线索,至少可以了解“四煞”当年那几天的一些活动情况。 桑无痕如此一念,心情豁然开朗,对雷平和赵四道:“麻烦两位兄弟把骨骸送到衙门,我去镇里了解一些事后再回去。” “好。”他们点点头。 “桑捕,捕爷,我,我呢?”陆一峰小声,且有点结巴问道。 “范捕头说,暂不追究你。若是再犯,一定重罚。” “不敢了,以后真的会重新做人,谢谢各位捕爷放小人一马。”他腰一弓,双手一拱,满脸笑意。 “希望如此。” 桑无痕四字一吐,一扭身,往绵竹镇方向走去。 …………。 黄昏。 日落霞飞。 “莲花”栈。 桑无痕一脚踏进时,坐在柜台后面,一位三十岁左右,面容妩媚动人的女子,连忙移步,笑盈盈招呼道:“是捕爷呀,您吃饭还是要房住宿?” “首先填填肚子。” 他一应付,双眼朝厅一扫,发现没什么人用餐,一名伙计正无聊地擦着桌子。 想必绵竹镇有点偏僻,流动人口不多,才造成这种局面。 “您需要什么样的酒菜?” “随便上几道吧,比如肉丝,青菜之类,酒就不需要了。” 桑无痕边说边走近一张桌子,把朴刀一放上面,顺着坐下。 “行,行,您稍等一会。”女子说完,一抬头对伙计道:“李六,马上吩咐厨子给捕爷做好端上来。” “好咧。” 李六转身向灶房走去。 “你是老板娘莲花吧?”桑无痕看着她发话。 “捕爷面生的很,您,您怎么认识我?”莲花有些诧异。 说实话,一个如此僻静小镇,若不是发生大事件,一年之中,还真难见几回捕快身影,更何况一家小小栈,更是极少看见。 “猜的。” “啊,猜…?”莲花嘴微张,杏眼很圆。 “看到招牌,再瞧见大姐本人,自然就联想在一起了。” “捕爷不愧吃公门饭之人,大脑非比常人。”她一笑夸道。 “其实,我正在追查一件成年旧案,今天来想向老板娘了解一些事。”桑无痕不再调侃,开门进山直言。 “找我?”语气充满惊讶。 “大姐,你认识它么?”他从口袋掏出那把钥匙。 第九章:线索 第九章:线索 莲花拿起看了看,一脸疑惑。 “捕爷,为何您有我栈好像存放了很久的房钥匙?” 桑无痕笑笑,拒绝道:“大姐,你的问语,容我不能細说,因为捕快办事,自有规矩。” “既然如此,小妇人不勉强,只是,您有什么事找我?”莲花见对方如此而言,没在意轻柔道。 “你是否记得五年前,在寒冬季节,一位住带它走之后,再无归来?” “五年前,寒冬季节。”她闻听,有点自言自语一句,便低头沉思,显然在极力让大脑回到那段时光。 过一会,突然道:“想起来了,有这回事,并且,带走它之人的姓名,我现在都能回忆起来。” “哦,谁?”尽管桑无痕心里明白,还是装着故意不知,这样才能一点一点了解透彻。 ““神风四煞”中的老,老二,杜,杜无花。” “你怎么知道他们姓名?莫非,四人是你栈常?或者以前就认识?” 莲花摇摇头。 “我一个弱质女流,怎会认识太多江湖中人,那一年,委实第一次见。并且以后他们再也没到栈来过。” 真的吗? 桑无痕心一念,倏地悟言道:“哦,对了,当年你肯定看见官府到处张帖缉拿他们的告示才清楚。” “捕爷聪明。”莲花脸露笑意:“在登记住宿他们虽没留真名,但告示里却有一切,包括图像及姓名,还有具体犯了什么案。” “当时,“神风四煞”应该就在你栈里,为什么不报官?” “迟了。”她叹一口气。 “迟了?也就说,你看见告示明白一切后,他们已经离开栈?” “是的。” “四人一共住宿多长时间?” “肖一海、杜无花只住了三天,秦有生和秋三娘有四天。” “此话怎讲?” “肖一海和杜无花住到第三天下午出去以后,再也不见人影,钥匙就是这样被带走一直未归。另外两人呆在房间没出去。到了第四天上午,才匆忙退房离开。” 一番言语,让桑无痕大脑一下可以清晰整理出,四人住在栈的一切活动轨迹:第一天,休息,或者商量诱杀爹的计划。第二天,实施。第三天,肖一海和杜无花到明月山庄赴约,谁料命归黄泉。至于为什么,暂时不得而知。第四天,秦有生和秋三娘见二人一夜未归,知情形不妙,便马上离开。因为知道二人赴约是为了什么事。 想到此,又开问:“住宿期间及走后有没有人找过他们?” 莲花一停顿,很坚决回答道:“我整天都坐在出门柜台前,从没看见。” 桑无痕心稍凉:看来,想得到山庄杀人女子的线索不可能。不过,若按情形分析,秋三娘和秦有生二人生还机率很大。 于是,问话一转:“你知不道最后走之人去了哪里?” 她摇摇头。 “他们吃饭或者在某一处闲谈时,提到过什么地方没有?”语气极为诚恳。 “年代太久,如此小小细节,只怕很难忆起。容小妇人想想。”莲花面露难色。 “好。” 这时,李六端来饭菜。 桑无痕顿感饿极,拿起筷子,毫不气吃起来。 一碗饭到了三分之一,莲花声音响起:“捕爷,他们进住的第一天晚上用餐时,我的确听肖一海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明知对方要讲,也忍不住心中激动追问。 ““待我们办完事后,就在牛头山渡过余生,再也不踏入江湖。”” 牛头山?名字自己当然熟悉,它属利州境内,紧连益州,两者相距不过五六百里。 若所言真实,就是一条重要线索,说不定,秋三娘和秦有生如没遭毒手,这些年一直隐居在那里。 “大姐,你真的听到肖一海说过如此之话?”毕竟事情年代有点久,桑无痕为了打消仅有疑虑。 “放心,捕爷。小妇人可以肯定。”语言非常果断。 他听完立刻放下碗筷,站起来,犀利目光向门外一瞅:发现天快黑。 接着从腰间掏出一些碎银,递给莲花。 “您,您要走么?”她一愣,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对方反应如此之大。 “对,来日有机会一定再来照顾生意。” “捕爷实在气。” “应该。”桑无痕二字一吐,稍停又道:“今日谢谢你坦言相告。”言完,踏步而去。 身后,传来莲花话语:“您慢走。” ……… 夜黑。 范一同住处。 宽敞厅,烛光明亮,双人映影。 范一同手靠背,口中说着话语:“看来,侄儿要去牛头山?” “嗯。若抓住秦有生和秋三娘,不仅可报爹之仇,说不定也可挖出杀害肖一海和杜无花的真凶。” “你想一个人?还是让我吩咐曲三及几个捕快同去?” “我想独自一人。” “理由?” “牛头山范围较大,也不知他们具体地址,在慢慢寻找的情况下,不想浪费本就公事繁多,人手紧缺的衙门。” 范一同转过身,面对桑无痕,双目充满怜爱,叹一口气。 “你大脑聪明及武功不弱,又有几年捕快经验,真决定单独此行,我不阻拦,可利州不属于益州管辖,只怕有些事行动不方便。” 稍停又道:“这样吧,我连夜让大人修一份公文书,你带在身上,发现秋三娘和秦有生踪迹之后,切不可擅自行动,立刻到利州衙门将文书呈给肖成大人,请他派人协助。好安全将二人抓捕归案。若实在寻不到他们身影,尽快回来。” 话,无疑贴心之极。 桑无痕点点头。 “去吧。”他挥挥手,然后,重重坐在身旁一把滕椅上。“记住:乔装打扮,万事小心,步步为营。” “是,范伯伯。” 第十章:黄伞 第十章:黄伞 天灰,含雨,小。 清沙河。 不宽,水清影景。 岸两边。 绿枝遮日,叶密沾珠。 码头。 一条小船静静浮在水边,等待着去对面牛头山,牛和镇的人们。 艄公是一个头带斗笠,六十几岁,面目详和,嘴含烟杆老者。 此时坐双桨旁,目光一直紧盯由上至下小路。 少顷。 他脸色一喜,连忙起身,手握住浆,因为一位打着黄色伞,容颜虽皎好,但显得有些疲惫的紫衣中年女子正快步走来。 不到十几秒,已然站在船头口。 “姑娘,过河么?”摆明一句废话招呼,可能想打破空气中的沉闷和寂静,也可能润润自己许久没发声,有些干燥的嗓子。 女子点点头,玉足盈迈,踏进仓内。“船家,多少银子?” “三钱。” “哦。”一回应,从腰间取下香袋解开,手往内掏出碎银,再往前一伸。 老者面带笑意接过,刚准备划动双浆。 耳边听到男子声音。 “船家,等一下。” 他一抬眼,立刻停住手:一名青衣装束,身背包裹,二十出一点头,神采奕奕的年青汉子匆匆而下。 来人正是桑无痕。 看着对方头发有点湿,老者怜悯道:“小伙子,出远门怎么不带把伞,雨淋了不好。” “不碍事,谢谢前辈关心。”桑无痕极快进入船仓笑笑回应,不过,船家二字改用“前辈”称呼,则是一种尊重。 “也对,现在青年人身强体壮的很。”他自语一句。 “前辈,对岸是牛头山么?” “当然,难道公子第一次来?” “是的。” 老者张张嘴,想再说一句,嘴里还没发出声音,眼睛却愣愣瞪向路坡。 神情之中,好像格外惊讶。 桑无痕和女子同时扭头一瞟。 原来,路坡上竟然出现了三匹马。 马背上坐着三名服装各异、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汉。 凭一张带有凶神煞气的脸及腰间挎有或刀或剑的武器,便知不是普通人。 马来的绝对不快,沉稳之极。 “老头,暂莫划船。” 差不多有十米之远,走在最前面一名四十左右汉子高声叫道。 老者松开手中浆,慢慢从桑无痕和女子身边走过,来到船头站定,面对已经在眼前的马背之人,身子稍弯,双手一拱。 “不知大爷叫住老朽何事?” 汉子闻言,脖子筋暴粗:“你他妈少装蒜,爷爷几位当然是过河。” 语言之中不仅极为无礼,甚至目空一切。 “您在说笑,船小的很,载人一次也只能三四个,怎能载马呢?” “拒绝?是吧?” 汉子从马背一跃而下,目光一凶,手一握挎在腰间的月形弯刀刀柄。 “大,大爷,您怎说我,我拒绝呢?船的确太小。且从来没载过马匹,您,您们还是绕道为好。”声音中充满害怕。 桑无痕和女子默默看着,双眼都带冷意。 “绕道?若不是绕道到牛和镇太远,兄弟几个怎会出现这里?”汉子嘴露怪笑,稍停,又厉声道:“既然来了,你不载也得载。”蛮横,蛮横的令人生威。 “您,您岂不强人所难?” “是又如何?”汉子几字一吐,一只手一把牵住马缰绳,一只脚踏上船头。 摆明要强行登船。 后面紧跟的另外两位也翻身下马。 “这位大爷,欺负老头有意思么?”冷眼观看的女子终于忍不住。 而桑无痕依然静站,他不想说话只因自己孤身出门在外,遇事尽量慎重,以免卷入。 汉子闻听连忙把踏在船头的脚一缩,双足齐立岸边,手抽出弯刀,冷峰一指,目光一聚,:“关你何事?” “笑话,你在此胡闹,已经耽搁太多过河时间,怎不关我事。”女子面无表情,言话也不气,显然一点都不畏惧对方。 汉子神情稍变,手一挽刀,刀锋一旋,想发做。 “大,大爷,大爷。”老者知事不妙,弯腰小声应道:“您消消气,这样好不好?我先送他们过去,马上赶回,再载您等三位?” 话,绝对合情合理。 “不行。”语气极冷,似乎扛上:“我们首先过去,还差不多。” “简直满嘴胡言乱语,存心找茬。”女子柳眉一扬,插话道:“做什么事,难道没有先后之分?” 汉子脸色瞬间变的铁青,怒极,大叫一声:“爷让你有先后之分。” 音未落,倏地纵身一掠,掠过老者头顶,手一扬,刀刃闪着雪亮光芒,由上至下飞砍女子。 老者可能从未经历过如此之事,吓得往下一蹲。 桑无痕则一惊,绝没想到汉子动手如此之快。 于是把手往下一伸化爪,想扑去抓住刀背,解女子之危。 然而,没等自己脚动,只见她用手中遮雨黄伞闪电往上一迎。 这一迎,听到了“嘭”的一声,随即,一条人影如絮般往岸边小路直坠。 原来,汉子锋利的刀刃不仅没有砍破黄伞,自己竟被一种无形道力震得飞出几丈。 显然,女子凭借深厚之极内功快迅运输至伞上,才有如此巨大反弹之力。 站在岸上的两名大汉哪想到秒间之时有这种情形,齐齐惊呼一声:“三弟。”便慌忙飞身伸手去接。 但迟了,对方早已“咕咚”一下,重重硬坐地上,脸上呈现痛苦之色。 臀部冲击地面受伤不轻。 桑无痕见状,脸通红,心里大叫二字:“惭愧。” 尬尴思道:女子武功之强,不知高出自己多少倍,哪还轮到你去救。 此时。 两名大汉微蹲三弟面前。 其中一位满脸胡须之人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大哥,我,我无大碍。”三弟挣扎站起,刀朝正冷冷看着自己的船仓中女子一指,大叫道:“大哥,我们兄弟三人齐心杀了她。” “你莽撞性格能不能收敛一点,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大哥话里面含义,在旁二哥很明白:女子武功招式不说,仅凭深不可测的内功,三人联手未必是人家对手。 这一点,三弟何尝不知,只是心中怨气委实难咽。 “难道?就这样算了?” 大哥没回应,转过身子,双手抱成拳,对着女子:“在下周鹏,带二三弟马啸、解一风初来此地,由于三弟解一风性格烈直,刚才多有言语冒犯夫人及船家,请见谅。” 一番话体面之极,顿时让船上三人一愣:原以为,弟弟受挫,两位兄长怎么都要舍命相搏,谁料会听到对方如此而说。 女子容颜一开,笑意嫣然,回道:“看来,周大哥还算免事之人,今日我就罢了,若你三弟不服气,有时间尽管到对面牛头山找我秦秋燕。” 言语之中充满自信。 “夫人言重,三弟岂是记挂之人。”大哥言毕,又对老者说道:“船家,就依你刚才意思,我们兄弟静等一会。” 老者见事端平息,心甚欢喜,连忙走到船尾,手握双浆,单边一用力摆过船头。 然后,双手左右平衡划动浆叶。 刹那间,船稳如地面,快速踏浪向对岸驶去。 第十一章:客栈 第十一章:栈 牛和镇。 座落牛头山脚。 三面环山,一面抱水。 桑无痕离开码头后,迎着小路往上走不一会便到。 临近黄昏被细雨吻面,窄而凹凸不平的街道上行人很少,显得有些荒凉。 空气中也弥漫着沉闷,给人一种无形压抑。 他漫步而行,双眼四处观望两边陈旧且又有些破烂、风稍大一点条布吹得“唰唰”乱响的招牌。 约十分钟。 在一家名叫“迎春”栈门前,桑无痕稍停脚步,走了进去。 厅有些阴暗,细看空间不大,仅容三张桌子和一条通往二楼的木台阶,其中有一男一女正窃窃私语在就餐,柜台后面无掌柜之人坐台,空空如也。 店中竟然没人招呼人? 他感觉诧异,刚想问一声。 “公子爷,您住店么?” 一个极为散漫声音传出。 一抬眼:木台阶上一位四五十岁,绝对不算风韵犹存,也绝对不算太丑的圆脸高大妇人缓缓而下,可能年久失修,木台阶发出“咯吱”“咯吱”叫声。 此情此景,让人顿生一呆,心叹一句:若是在上面用力踩踏,木板肯定会沉受不了而崩裂。 “公子爷,您住店么?” 走到桑无痕面前的妇人见他如傻子神情,又问。 “当然。”语气略带干涩。 “是住一宿,还是?” “不确定。” 三字一出,妇人脸露笑容,虽然让人感觉有点丑,但目光却柔和定他:“也就说很多时日了?” “对的。” 这是实话,自己想细查秦有生及秋三娘下落,必须在此要有一个落脚点。至于用多长时间能查出他们,谁也说不清。 “好,请随我到二楼,首先给您按排房间,然后,您需要什么酒菜,再下来点。”言毕,转身就走。 桑无痕无言紧跟。 上得台阶,到得一条较窄走道。 道内昏暗之极,没半点明光,若不定眼,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 其实不用看,凡住过宿的人都知道,两边就是房间,每个栈的格局基本如此。 走道不长,很快到尽头,妇人熟练打开一扇门,自己立在一边。 “公子爷,您住日较长,这间最安静。” “谢谢。” 桑无痕口吐二字,一脚迈进。 妇人见此,极快离去。 房间较小,一张叠着被子的小床和梳妆台及几把木椅摆放之外,再无其它。 只不过,光线比走道强很多,因为扒开有点脏的白色窗帘往外瞧,便是灰濛濛天空。 桑无痕坐在床沿,把包裹一放旁边,接着一躺而下。 如此休息了一会,肚中开始造反,胃感觉到一种不舒服,于是起身向门外走去。 刚到走道,瞧见妇人领着几条汉子正前来。 他一聚双目,略感惊讶:几人竟是在码头遇过的那三兄弟,周鹏、马啸和解一风。 稍一愣之后,自己还是迈开脚步。 当经过他们身边时。 周鹏似乎认出:“小兄弟,你也在此住宿?” 桑无痕没想到他会和自己打招呼,慌忙点点头,“嗯”了一声,脚步未停而去。 身后,传来解一风说话。 “大哥,此人似乎狂妄的很。” “你不要瞎猜,小兄弟摆明是初闯江湖,老实也在情理之中,自然不愿跟不太熟悉之人言语。”马啸声音。 “二弟说的不错。”周鹏称赞,稍顿又道:“三弟,你要记住我经常挂在嘴边一句话:在江湖上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仇家要好。” “是,大哥,小弟谨遵教诲。”语气小声。 桑无痕听着几人对话,自不会放在心上,吃过晚饭,便上床休息。 次日一早,他开始在镇里及周边寻找秦有生和秋三娘下落。 然而,四天很快过去,自己虽仔细盘问了一些当地老人,但还是没有得到一丝有价值线索。 不过,却发现一件令人奇怪之事:周鹏、马啸和解一风和他一样早出晚归,好像也是在找什么人。 第五日天刚黑,当桑无痕带着疲惫的身躯在房间里刚洗完脚时。 突然走道传来凌乱脚步声,紧接着,有敲门声及解一风激动话语:“大哥,找到了,我和二哥找到了秦有生下落。” “秦有生”三字一入耳,桑无痕陡然一激凌,“腾”地从椅上站起:解一风口中所说的名字,会不会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若是,他们找秦有生为了什么? 思此,转头一念:想知道所有答案,应该很简单。 随即一个箭步,打开房门,伸头往走道一瞧:解一风和马啸正站在周鹏房间外面。 此时。 房内响起回应。 “真的吗?” “骗大哥干嘛。” 音未落,有了开门之声。 “二弟,三弟,快进来详细说说。” 随着两人身影进入,桑无痕也慢慢走到房间外,竖着耳朵倾听。 “五年前,秦有生在离小镇约八里路之远,一个名叫西村地方,修建了一处“江汉”山庄之后,自己就隐居起来,并且改了姓名。”解一风声音。 “现在叫什么?” “秦汉江。” “其余三煞:肖一海,杜无花和秋三娘没和他在一起么?” 解一风和马啸找到的果然是“神风四煞”中的老三秦有生。桑无痕闻听一喜,大有一种得来全不费功夫之感。 不过,听周鹏之言,似乎并不知道肖一海和杜无花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亡。 “大哥,小弟和二哥已经打听清楚,山庄内一共六人,除夫妇俩外,还有三四个丫鬟仆人。” “也就说山庄内只住有秦有生?” “是。” “既然这样,那我们唯有抓住他之后,再逼问其他人的下落了。”周鹏语气中有一点叹息。 逼问其他人下落?看来,他们此次前来,针对的是“神风四煞”整个群体,为什么? 桑无痕疑问刚起,便听到马啸有点结巴声音:“大哥此话对极。只是,只是……他不供咋办?” “二弟意思,我们暂且不动他?在牛和镇还细查几天,说不定能摸清另外三人下落,到时好一网成擒?报我亲哥哥一家八口人命之仇?” 站在门外的桑无痕瞬间释然:原来此番来找“神风四煞”是周鹏为了报杀兄之仇。 “对的。” “不行。若在此待十天半月查不出其他人线索,到最后还不是要抓他才能打开突破口,我又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若他真不肯供,必杀之,也好祭慰一下兄长一家八口的在天之灵。”。 周鹏语气极为果断,稍停留,言又有颤音:“想我辛苦追凶足足七年,也害得两位弟弟跟我一直东奔西跑,今日得之确实线索,又怎可再缓些时日?这份心情,二弟应该懂得。” “大哥。”马啸语带情深:“我错了,你说咋办就咋办。” “事不宜迟,马上行动,去“江汉”山庄。” 桑无痕听到这里,转身进自己房间,大脑极速转动:面对这种江湖仇杀,且不说自己与“神风四煞”有杀父之仇,也不讲此行目的和三兄弟一样,为了追查秦有生和秋三娘线索而来,单言自己是捕快职业,就一定要阻止事情发生。 可,现在我人单力薄,能怎么办?会知利州衙门?时间显然来不及。 唯有跟踪他们而去,万一事到紧急关头,自己亮出身份,看他们如何反应。 主意一定,心里暗舒一口气。 第十二章:山庄 第十二章:山庄 夜静,不算黑。 月光朦胧,宛如轻纱遮面大地每个角落。 在一处四周无任何房屋相伴的山庄院墙外。 出现了三个手拿不同兵器的人影。 他们正是:周鹏、马啸和解一风。 一到此处,几乎没半点停留,身子齐齐一跃墙头,再急速往院内灯光明亮的屋子飞去。 紧跟而来的桑无痕见此,也纵身而上。 哪料刚到墙头站稳,耳边突地听到凄厉惨叫声。 他一惊,微抬眼:三条庞大身躯如落叶般从堂屋门口飘到院中间。随后,重重跌倒在地。 很明显,惨叫声出自周鹏三兄弟之口。 也很明显,他们在进屋一瞬间受到了重击。 桑无痕顿时感觉到屋内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不会出现如此怪异情形。 稍一迟疑:一位体形苗条修长、看不清楚对方容貌的蒙面黑衣女子,身背小包裹从屋内窜出,手极快一扬,一件不明物体直飞院中倒地之人。 与此同时,她口中吐出宛若娇铃声音:“吃下它,保你们没事。” 桑无痕见此,不再丝毫犹豫,脚一蹬,身子凌空,也不管对方武功深浅,右手一伸,“无形手”中的一招已极速使出,如闪电抓去。 劲道,不再是年少时的劲道。 它凌厉之极,且带破风之声。 突然之事,让稍停在门外的女子明显一愣,可能没想到自己遭人袭击。 眼看爪已到肩头。 她倏地如鬼魅一斜飘,飘向院墙头,紧接着一闪身。 用意:不想在此逗留与人纠缠。 桑无痕一招落空,脚没沾地,丹气再提一口,向女子狂追。 然而,到得庄外,放眼一瞧:四周万物垂怜,如潭中静水,哪有半人活动身影? 他略叹一口气,转身而飞,因为要弄清楚,屋里面到底生了什么变故? 身落院中一站定,发现周鹏、马啸和解一风正用力缓缓站起。 “咦,小兄弟,你,你怎么来了?”周鹏见到大感诧异。 桑无痕没回答,说真,也不知怎样回话。 “难不成刚才追女子的就是你?”对方又问一句。 他点点头,目光一扫三人,道:“看来各位大哥并无大碍,想必,吃下了刚才女子扬向你们的不明物体。” “是的。” “若我没猜错,应该是她打伤你们,但又不想取人性命,所以临走时给了治伤药。” “小兄弟说话真精准,从女子系列举动看,的确如此。” “我想问一下,各位大哥武功也不弱,对方用什么武器一瞬间逼退、且令你们受伤?” “掌法。”周鹏语气深沉吐出二字,稍停又道:“不瞒小兄弟,我们三人刚到屋门口,还没看到里面一点情况,就见她手掌一伸,一股强烈劲风直击而来,在那一刹那,自己前胸如焚,身子不由自主往外飘。” “掌法?女子用掌法?”桑无痕大感不可思异。 “的确真实,若不是亲身体会,我也不会相信,放眼江湖,女子练至刚至阳的掌法,实属罕见。再加上她内力之强劲,更是廖廖无几。讲真,我们也遇到过不少一流高手,能一掌让我们三兄弟受伤的几乎没有。” “周大哥意思:此女掌法功夫在江湖上绝对顶尖?” “不错。” “如此厉害?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出自何门何派?” “没有。”周鹏十分肯定。 桑无痕不再理会,直径向房子堂屋走去。 三人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再加上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山庄主人秦有生,自然不甘落后追随。 堂屋,宽敞,灯光通明。 可惜。 当众人一脚踏进时,鼻子就嗅到了飘散在空气中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眼中赫然看见:地上四处散落的茶具及墙角和斜倒的桌椅下,横七竖八躺着被血浸泡着的尸体。 稍一数,便知道有六具,也就是山庄所有人员,没有一个活口。 “怎会这样?”周鹏三兄弟齐声惊讶大叫。 不怪他们如此语气,眼前场面也真凄惨之极,就连桑无痕也为之一怔,他缓慢迈动沉重脚步,来到匍匐在墙角一具尸体面前,弯下腰,伸手轻轻扭动对方整个身子。 当一张自己终身难忘的脸,呈现在眼中时,一种或悲或喜的复杂心情突然涌上心头。 此人正是“神风四煞”中的秦有生。 随着目光往下,看到胸前碗大血洞的致命伤,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沉住气,又向另外几具尸体一扫,其实,不用再仔细查看,从他们身上流出血的多少,就可以判断,所有人致命伤在同一位置。 毫无疑问:凶手是一个人用“冰柔剑法”将他们杀死。 从整个死者尸体分布来看,大致可以推测出当时情形:秦有生和夫人吃完饭,正喝茶,几个丫鬟有的收拾桌子,有的端茶送水。突然,凶手杀气腾腾从墙外飞身闯入,可能高喊过秦有生名字,也可能说过几句话后,突然就开始扬起手中之剑,凌厉出招杀戮,如此一来,众人便一一倒在血泊之中,整个杀人过程,不过几分钟。 凶手是一个极为凶残之人。桑无痕心念一句,暗叹一口气。又思道:包括“神风四煞”中的肖一海和杜无花,到现在已经有九人死于“冰柔”剑法之手了。 九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所杀? 肖一海杜无花死于女性之手?而这里呢? 虽说在现场看见过一个女子,若认定她是凶手,恐怕很难。 因为,有一点令人难以解释,女子并非使用剑法。 但,不是她又是谁? 莫非,凶手行凶之后,女子才赶到现场?为什么? 还有,怎么那么巧?秦有生一家偏偏在周鹏三兄弟和我刚知道线索之后就被杀? 等等疑惑,犹如万缕青丝乱缠在一起,令人一时哪能解的开。 这时,他身后传来周鹏语有颤音,且带哀叹之声:“我,我兄长之仇,看来,看来,做为亲弟弟是,是难报了。”可能认出死者秦有生。 “大哥。”马啸和解一风同时安慰:“保重身体。” 桑无痕一扭头,见他眼角含泪,回着两位兄弟的话:“没事。”稍停顿,又自语:“这样也好,也省去了我一份心事,只是再去查另外三人就困难重重,多费些时日。” “三位大哥不必查了。” “为何?” “肖一海和杜无花,早在五年前已经被人杀死在益州境内,一处荒废的山庄里。” “你怎知道如此详细?”周鹏问话急切。 桑无痕神色凝重,缓缓站起,回道:“实不相瞒,我本是d府衙捕快。” “小兄弟?你,捕快?”三人惊讶之极。 “是的。”二字一吐,从腰间拿出一黑色令牌递给他们。 “小兄弟贵姓?”周鹏看完,确认对方没说谎。 “姓桑,名无痕。” 第十三章:石屋 第十三章:小屋 “原来是桑兄弟,想必此次到牛和镇目的和几乎我们一样,唯一不同:你只查找四煞中另外二人秦有生和秋三娘下落?” 桑无痕点头承认,道:“我追寻几天始终没有半点线索,幸亏听到各位大哥在栈房间所说对话,才一路尾随。可惜,来迟了。” “到底那女子是谁?为何抢先我们一步杀了他?”解一风突然问道。因为心里早就认定女子是凶手。 “不清楚,但真凶未必是她。” “你如何断定?” “通过查看,山庄六人全死于剑法,女子手中有剑么?” “还真没有。”解一风挠挠头。 “既然可以排除她,那还有谁?”马啸插言。 “不知道。”桑无痕一回应,话峰一转:“我想请教马大哥和解大哥几个问题?” “但问无妨。”二人齐声。 “你们又是如何查到秦有生住在这里?” “说来巧的很,离此地不到三里路边有一小石屋住一个孤寡老人张一清,今天中午我兄弟俩刚好走到那里,感觉有点口渴,于是进去讨茶喝,可能很久没人到过他家,张一清高兴的很,边倒茶边跟我们闲聊。在闲聊中,三弟无意问他认不认识,肖一海、杜无花和秦有生及秋三娘。他闻听,立刻说:“四人名字之中三位不知道,但秦有生却很熟悉。他已改名叫秦江汉,住在“江汉”山庄。”” “张一清怎知道得如此清楚?”桑无痕不由自主插一句。 “我和三弟按捺心里激动,问出了桑兄弟同样问题。他答道:“五年前,秦有生修建山庄入住之后,我曾在他家当过仆人。由于夫人嫌我年龄老迈,所以一年之后将我辞退。”” “原来这么回事。”桑无痕一句出口,又疑问道:“秦有生刚入住时难道没改名字?” “桑兄弟,你想一下,他仇人众多,隐居之前能不改名字么?只不过,据张一清讲,他是无意之中发现秦有生真名。至于怎样发现的一些细节,我和三弟没多问,而是探询了一下山庄具体位置,一共住有多少人等,得到肯定答复后,就急忙回栈给大哥报信了。” 桑无痕听后,沉吟半晌不语。 “你还有什么要问么?”马啸盯着他。 “好像没有。”这个“有”刚出口,他倏地脸色一变,面对马啸和解一风,说出一句让人摸头不知脑的话语:“我明白了,马大哥,解大哥,赶快带我去张一清家。” 如此神情,令人吓一跳,三人齐声:“为什么?” “他有危险。” “啊?” “你们想过一件事没有?” “什么事?” “秦有生为何那么巧,会在你们到达之前的半小时中被人杀害?” “想过,可不知问题出在哪儿?”周鹏回应。 “如我推测不错:几位在牛和镇查找“神风四煞”这段时间,一直被人跟踪,今天下午你们与张一清聊时,那人就在屋外某个角落偷听。” “不可能。”解一风打断话:“石屋矮小,占地面积又不大,且单家独户、较空荡,并无太多杂物,若有人偷听的话,我们回栈时也向四周扫瞄过,岂会发现不了?” “既然解大哥如此说,那我问你,屋子周围有没有大树?” “大树?”马啸接话,佩服口语:“桑兄弟不愧为捕快,似乎亲眼所见,离小屋旁边大约三四米的确有一颗大树,现正是春季,枝叶茂密的很。” “那人百分百当时就在树上,由于距离有点远,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大概,于是等你们一走,他一定进去问了,接着跑到山庄作案。” “就算事情如此,为何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老人?” “灭口。”桑无痕冷冷道:“他怕你们跑到山庄看见秦有生尸首后,会感到奇怪为何事情发生的这么巧,然后分析出问题之结症所在,再去询问张一清,因为,他见过此人真面目。” “有道理。”周鹏大赞,稍顿,语气沉声道:“只怕那人问明山庄情况之后,在当时就已经下了毒手。” “暂时不能下定论,去看看自会明白。” “好,桑兄弟,我们走。” …………。 夜深,略寒。 “江汉”山庄离张一清小屋不远。 四人没用多长时间就到。 小屋果然如解一风所说,小的很,在四周无杂物的环境中,孤伶伶伫立。 桑无痕站在门外时,感觉得一丝异常:屋内无灯光不难理解,而门却大开。深更半夜,任何住户都不会如此。 他拿出火石,点亮手中蜡烛。 周鹏等人也纷纷效仿。 然后,一个连一个慢慢踏进小屋,并非人胆小,而是行走江湖,必备的心理警觉,为恐遭到不明身份之人暗算。 桑无痕最先到得屋内,当蜡光所照之处,便看见有些凌乱。 墙角里小板凳四脚朝天,被烟薰得带点黑色茶壶滚落一旁,仅有的稍大物体:一张小桌子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或剑或掌)击(刺)烂。 所幸,地上没人的尸首及血迹。由此可以猜测,屋主没遇害的可能性增大。 “还真出事了。”随后紧跟的解一风嘟囔自语。 站在卧房门口的马啸,这时却大声叫道:“人呢,张一清人呢?怎不见?” 想必他没看正屋中场景,而是一进来,手中蜡烛就往卧室内一伸,灯光照着不大空间,里面一切自然都瞧得清清楚楚。 众人没回答,也回答不了。 桑无痕静静地,仔细瞧了瞧,叹一口气,言道:“刚才这里有过激烈的搏斗。” “的确如此,可他不会武功啊。按道理,杀秦有生的凶手前来灭口,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解一风接话而回。 “你能肯定张一清不会武功?” “凭我几十年行走江湖,听言观色,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难道——凶手刚准备行凶时,外面进来一个人而救下了他?”桑无痕言毕,无意一扫正中墙壁。 这一扫,令人一怔:墙面上竟然有一个掌印,掌印应该是,一个人打向对手时,被对手轻易躲开而留下。 从深度看,使掌法之人内力深厚之极,大小去理解,似乎又不像成年男性。 “依你刚才所言真实,莫非一个小孩或者少年救了张一清?但有如此高深掌法,会是还没成年之人么?”站在旁边的周鹏言道。 因为凶手用剑杀人,墙壁出现掌印自然可以认定是救人者留下。 桑无痕稍思索,把握十足回答:“掌印应该出自打伤你们的女子之手。” “女子?”他语气惊疑,目光再次看了看,随即又道:“你说的可能正确,她从山庄一出来,就立刻赶到这里。” 第十四章:逢凶 第十四章:逢凶 桑无痕点点头,补充道:“当时不想和我纠缠,足以证明心中放着事情。” “既然这样,两人岂不认识?” “没什么好奇怪。有可能女子也是通过张一清才知道秦有生具体地址。至于她是谁?究竟所谓何事不得而知。” “你意思:一天之内,有三拨人同时向他咨询秦有生下落?” “现在难以定论,也可能正确。不过,从眼前现场发生的时间、掌印及在山庄女子神情来推断,完全可以肯定:她救张一清绝对是事实。结果如何,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还真不好说。” “凶手剑法虽高超诡异,毒辣,属我们生平闻所未闻。但女子武功之强、掌力之惊人,在江湖之中,委实难遇敌手。两人若真相遇,女子应该能略胜一筹。我想,从凶手手中救出一人应该问题不大。” “我也有这样考虑,可人呢?莫非女子怕张一清再遭到追杀、或者还想摸清一点别的事情而带走了他?” “在没发现尸体和肯定被人救了的前提下,你想法最为恰当。” 桑无痕不再言语,思道:若自己分析全对,当务之急要找到张一清,只有他,才能给我提供杀秦有生凶手的线索,说不定,从他口中还能问出秋三娘下落。 因为,秋三娘几年时间里必定和秦有生有过联系,他在山庄当过仆人,知道一些事绝不令人意外。 关键问题是:女子把张一清带到哪里去了呢?就算她轻功再好,也不可能挟着人奔跑。如此一来,从时间计算,应该还没走很远。 我们从山庄奔向这里,沿路并没发现异常,也就可以肯定:两人走的方向绝不是朝牛和镇,而是相反。 一念至此,他转身行向屋外。 站定小路,向月色朦胧、三面围山的环境望了望,倏地心里起一个念头:追,沿着小路追。深夜之时,女子带着张一清绝不会钻入茂密丛林,石陡岩峭的山中。 “桑兄弟,为什么你一声不吭出来看夜景?”这时,周鹏出来不解问道。 桑无痕没正面回答:“三位大哥,夜已经深了,石屋中的情况也算基本了解,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 “你呢?”马啸问。 “我是捕快,自然尽捕快之责。” “也就说桑兄弟要去追寻?” “不错。”二字一答,面对周鹏,语气诚恳:“周大哥,我知道你此行而来是为兄报仇,可“四煞”中已去世三人,最后一个秋三娘,希望你不要插手,以免有牢狱之灾。” 其中含义很清楚:若你想以江湖手段来解决私人恩怨,衙门不会放过你。 周鹏是聪明之人,哪能不懂,沉默一会,黯然道:“桑兄弟所言极对,虽兄长之仇假借他人之手报了。但我辛苦追凶整整七年,也算对得起他在天之灵。只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一直为此事连累着身边两个兄弟。” “大哥,你怎如此说话。”马啸、解一风齐声,充满情感:“当初结拜,便言有福同亨,有难同当,你兄长之报自是我兄弟之恨,岂能袖手旁观。” “罢了,罢了,从今以后,所有仇恨如烟云而散,我立刻回梓州,再也不会踏入江湖半步,两位兄弟也不会再过风餐露宿的日子了。”他语气低沉,显然内心还是有点沮丧。。 言完稍顿,没等任何人回话,对着桑无痕双手一拱:“桑兄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周大哥深明大理,让人确实感动,后会有期,保重。” 马啸和解一风见此,也双手一拱。 一番互别之后,周鹏等三人身影一闪,向牛和镇而奔,很快消失在月色之中。 桑无痕心叹一口气,转过身子,看了看有点迷茫前方,迈开大步,开始急行。 …………… 这一行,不知不觉已有数十里。 这一行,不知不觉额头沾珠,东方露白。 可一番追寻下来,不仅没看见女子和张一清,就连人影都没遇上一个,山路也变的窄了许多,不过耸立在两旁的大树间隔之处也不算很陡,犹如平地。 想必已经到深山之中极为偏僻之处。桑无痕停下脚步,暗思一声。 随后目光扫了一下四周,当定向离自己不过三四十米绿枝遮面的山坡时,倏地感觉腹中饥饿难捱。 原来,隐约看见有一处屋子,至于大小,不得而知,屋顶正青烟袅袅。 谁都知道,主人正在烧火作饭。 唉,从牛和镇出来之时,带一点干粮就好了。也免去肚子和我闹别扭。 正思量间,耳边听到前方传来急促马蹄声,随即,有人怒吼:“他奶奶的,看你们还能跑多远。” 桑无痕一抬眼:只见面前,有两个身背包裹的中年人朝自己方向踉跄而奔,明显体力有些不支,身后,五六匹马却急追,马背上坐着手拿刀剑、凶神恶煞之人。 他还没来得及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名中年人已经窜到自己脚边,“扑通”一声跪下,眼神之中充满恐惧,声带惊骇:“大兄弟,求你救救我们,我们走村窜户收购山货遭遇到了山贼。” 听此话语,令人神色一凛。 桑无痕双手同时将二人扶起:“大哥不必多礼,尽管站在我身后。” 言完,身子一侧,绕过二人,挺胸一站,体壮之躯立在本不太宽的路中间,犹如铁塔一般,双眼很冷静地直盯迎面而来的马匹。 “小子,找死么?” 跑在最前面一名彪形大汉,一勒缰绳,止住蹄步,满脸怒气,手中马鞭向他一指。 紧跟后面的马也停下。 “你们目无王法,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劫才叫真正找死。”语气冷冷。 彪形大汉刚想回一句。 “二当家,此人想挡我们财路,和他废话什么,连同那两个一块杀了。” 一年青汉子音落,身从马背一跃,手中大刀一扬,刀刃亮眼,凌空朝桑无痕猛劈而下。 来招凶猛之极,大有一种势不可挡味道。 二当家见此,本就有点怒火的心,当下也没丝毫犹豫,手中特制较长马鞭一伸一抖,如残云卷日般直朝对方脖子横扫而去。 同一时间、同一方向的出击,真正令人生寒,也令人防不胜防。 桑无痕哪会惧此,脚步微动,欺身直进,双手化爪,如闪电般分别一抓,一手抓向年青汉子刀背,一手抓向马鞭。 然而,招刚到半路,却见二当家猛地鞭一回卷,卷住年青汉子那把刀,再一收,刀“啷铛”落地。 如此怪异之举,令所有人惊疑。 没等众人回神,他口中说出话语:“你是衙门捕快?” 第十五章:苦斗 第十五章:苦斗 原来,一见对方出招反击,就知道底细。“无形手”是每个公门中人必练功夫。 坐在马背上的人和出刀年青汉子一听一愣,心里很清楚一句话:贼不与官府斗。否则,后患无穷。 两名收山货商人闻言,心略一放。没想到自己遇危险时无意之中遇到捕快。 “既然知道我身份,还不速速离去。”桑无痕定定盯着二当家,言道。 “离去?”他双眼一聚:“我这么多兄弟要吃饭,岂是你捕爷一句话就能打发得了的?”语气中带“捕爷”二字,摆明不愿得罪。 “你想如何?” “只要二人将银两留下。”一指收山货商人:“我就放他们一条生路。也算给你一个面子。” “是吗?可惜,本捕快今日容不得你们胡来。”一句话,如寒冬飘雪。 二当家脸色一沉。 “你莫非还想抓我们?” 说实话,桑无痕真有这心,无奈自己是益州衙门捕快,自然管不了利州境内之事,再加上,眼前局势自己未必有把握能应付。 所以,他冷静回道:“抓人我不想,但救他们是肯定的。” 二当家闻语,稍一顿挫,便听到青年汉子大叫道:“二哥,他孤身一人,就算捕快,又怕作甚,我们杀了他,尸体往山下深谷一丢,谁人知晓?” “是啊,三哥说的有理。”其余山贼大声附和。 桑无痕观情形,就知一场恶战难免,心一横:“你们试试看。” 二当家双眼一厉,呈现杀气:“好,既然不知名的捕爷如此而说,休怪我们无情。给我全体一起上,以最快速度杀了他。” 如此发话,自然令三四条汉子齐齐从马背一蹬,居高临下,挥动着手中或大刀或长剑扑向对手。 而三哥也自没闲着,手中无兵器,便化成拳也猛击而去。 一刹那,刀、剑、拳,似繁星点点出现在桑无痕眼前。 场景令人凶险之极。 但,他似乎早有准备,身形一斜飘,飘在路边缘一颗大树旁,瞬间避过了所有人攻击。 紧接着,脚步往前一冲,手一伸,化成利爪,如旋风般抓向对方兵器。 无论避招,出手都异常敏捷,堪称完美。 “好功夫。”二当家心赞一声,手立刻一扬马鞭,极速直卷对方胳膊。 用意明显:若不撤招自救,胳膊马上变成残废。 这一点,谁人都懂。 桑无痕连忙手一缩,脚往后一退数步,刚站稳,众山贼早已转身,手中兵器再次凌厉或刺或劈或击向他凶猛袭来。 这架势,大有要把对方置于死地,速战速决气氛。 观战的收山货商人,不由嘴里一声惊呼。 桑无痕知道此刻不能丝毫犹豫,也知道绝对不能出招相迎硬碰,所以极快一闪身到大树后。 然而,虽险险躲过刀剑,却听到“啪”地一声响,自己肩膀挨了二当家的一鞭。响声未停,一种火辣疼痛遍布全身。 他强忍住,双眼看都没看,如迅雷般一反手,便抓住了鞭,再用力一拉。 二当家一愣,可能真没想到他受伤之后反应如此之快,也没想到还有如此神力,稍一慢,坐在马背上的身子竟犹如断翅飞鹰直飘向前。 桑无痕要的就是这样效果,另一只手极快一伸,想扣住他肩膀穴位后,也好逼迫众山贼放下手中兵器。 在孤身难敌四拳脚的情况之下,这是唯一令人保命取胜希望。 但,希望,并不代表成功。 就在手爪还没触到对方肩膀时,倏地,一个硕大身影迎面直飞而来,在半空中,把二当家一抓往后一旋, 这一旋,自然令二当家脱了手中紧握的鞭。 没容桑无痕有半点反应,硕大身影随即一掌,道力十足地击向他。 秒间之时变化,令人真正猝不及防。 “嘭”的一声,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前胸。 桑无痕顿觉一股不明之物直涌咽喉,整个人不禁往后一个趔趄,没站稳,“哇”地一声,狂吐一口鲜血。 显然,已受内伤。 两名收山货商人一下窜到他眼前,脸色沮恐:“捕爷,你,你没事吧?” “放心。”他一站直,暗提一口丹气,将还没吐完的鲜血强咽肚中,然后,用手擦了擦嘴边血迹。 “好小子,够倔犟。” 面前,一位体形肥大、身穿灰衣之中年汉子冷冷说道。 早已住手的众山贼见到来人“呼啦”一下靠近,极为恭敬喊一声:“大当家。您来了。” 原来是山贼之首,想必众人都聚中精力缠斗,根本未曾注意山道上一些事,才给人造成突然现身的印象。 二当家也快步走到他面前,稍低头说一句:“大哥,你来真及时。” “哼。连一个小子都制服不了。” “大哥。”二字一吐,又低语:“他是捕快。” “哦。”大当家眼一扫桑无痕,厉声道:“捕快怎么了,谁叫他强出头,挡我财路者死。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 “我也这样想,才围攻准备杀了他,谁知,此人武功真不可小视。” “算了,多说无益,你瞧他现在还不是半命一条。”大当家裂嘴笑了笑,神态之中满是嘲弄。 桑无痕冷眼直对,心里暗思:看样子,今日他们怎么都不会放过自己。莫非,性命真要葬送于此么?在受内伤情况下,又有什么办法既让自己脱身,又能救两名收山货商人幸免于难呢? 办法好像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首先让山货商人快跑,自己挡住拼死一搏。 至于结果,全凭天意。 思完,突然伸手向二人一推,推出约二米远,口中沉声:“快走。” 举动令所有人一怔,随即都明白他意思。 收山货商人嘴里不由叫出:“捕爷,你,你。” 大当家则脸色突变,双眼暴瞪,手一动,身子稍前,想出招。 正在这时,一个极为怒气声音传进每个人耳朵:“你们吵够了没有?害得老妪吃饭都没心情。” 桑无痕抬头一瞅:在山贼身后,出现一位看似有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她身材不高,穿粗布衣,额头稍有皱纹,五官却精致之极、且白净之极。 想来,年少时绝对大美人。也可肯定:她就是自己刚才看见屋子中冒青烟的主人。 大当家闻声一收手,一扭头,冷冷道:“一个老太婆在此胡言乱语干什么,回屋里去,不要多事。” 老婆婆似乎没听到,直径来到桑无痕面前,瞧瞧有点苍白的脸:“伢儿,看来你受伤了。” 没等回应,极快抓住对方的手。 这一抓,引得众山贼想笑,不知道她到底想发什么神经。 第十六章:化吉 第十六章:化吉 而大当家虽说极想快速取几人性命,但要当着一个年迈老人面前去行凶,觉得的确有点不妥。 于是,他暂时收起杀人之心,静静站着,心恨恨地想:只要你一离开,我立马让他们死无全尸。 此刻。 被老婆婆抓住的桑无痕感受到一股强劲内力自手腕直灌周身,让隐隐作痛的胸前瞬间充满热气,稍后,便舒服极了。 她在救我。桑无痕倏地心里明白暗叫一声,同时又骇然思道:她竟能用内功轻而易举地相助于我?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想必一定是一位世外高人。 她是谁?听爹爹讲江湖陈年旧事中,怎从来未提过还有一位女子? 因为,如此救人内伤之法,就算江湖顶尖高手,就算已经隐居的天下第一剑、“相思泪”剑法创始人悲情公子,也未必做的到。 胡想之间。 老婆婆松开手,又慈祥言道:“伢儿内力根基不错,无大碍了。” 桑无痕嘴一动,还没发出谢谢相救之类的话语,却见她转过身子。 “刚才不是有位胖子发话说要老身回屋么?” “既然知道,何必故问。”大当家目光聚她,大声回道,显得有点不耐烦。 “好,回屋可以,但是每个人都要散去,免得在此闹得老身心里不舒服。”话一落音,手一指桑无痕及收山货商人。又道:“你们先行离开。” 语言之中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带着严厉。 “疯婆子,你想管老子闲事?”大当家粗眉一耸,眼露凶光。 “什么闲事?你们明目张胆杀人劫财,难道老身管不得?” “凭你?一个半死老妪?”语气极横,带着轻视:“不怕老子杀你之后,再烧你屋子?” “乳毛之辈,老身活到一百多岁,还从未遇见如此口气之人。”老婆婆脸带怒意,声音明显提高。 众山贼听到“老身活到一百多岁”几字时,不禁掩嘴讥笑。 人活八十都极少,这话语明显有点老糊涂味道,当然没有人相信,就连桑无痕也心存怀疑。 三当家见此,大声说道:“大哥也真是,和一个连自己有多大岁数,都弄不清楚的疯婆子较什么劲。” 言完,对身边几名山贼一使眼色。 山贼自然会意,齐齐身子一纵,手中刀剑一直,直刺桑无痕。 他们认为,只要杀死这个捕快,其它之人绝对好办。 然而,想法似乎错的离谱。 刚到半路,便见老婆婆布袖一挥,一股强劲之极的飓风似惊涛巨浪迎面扑来。 一瞬间,没有人能把持的住,个个身如鹅毛,向后飞出一丈开外,重重跌落在地。 随即,呻吟之声响起。 没动手的大当家和二当家相顾骇然,面呈死灰,如此之功夫,有生之年,何曾见过? 一愣之时,听到了老婆婆无情话语:“若你们再不知进退,触怒老身,老身一定不气。” 跌落在地的山贼艰难爬出来,眼都望向大当家和二当家,明显让二人作决断。 其实,不是怕回去责罚的话,他们遇到这样之事,早就保命要紧,逃之夭夭,哪还会滞留半时。 “好,给你薄面,我们走。” 大当家说一句给自己找台阶,且又一点体面的话后,走向马匹。 其余人等自不甘落后,纷纷一跃上马离去。 桑无痕不由心叹一声,思道:要不是前辈有神功镇住他们,只怕今日这里的人会全部命丧。 一思即完,目光投向老婆婆。 她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脚一动,准备从一条石台阶上回到屋子。 收山货商人连忙奔至她身后,双膝一跪而下,双手一拱:“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梓州张武,张文兄弟俩没齿难忘,请问您尊姓大名?”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你们的话语老身心领了。”老婆婆头也未回,幽幽抛下一句,疾步而行。 桑无痕心里很清楚:像这样奇人,早已淡泊名利,你问她什么,绝对不会吐露半句。 “两位起来吧,如果真的诚心报恩,记住屋子位置就可以了。” “捕爷说的极是。”张武,张文吐出几字时,不仅没站,反而双膝一旋,面对他,嘴唇刚动。 桑无痕似乎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连忙伸手扶起,面带窘色道:“我本是捕快,应尽之责,请各位什么都不要言。” 两人一愣,稍顿,张武一声叹息:“捕爷真是宅心仁厚。” 桑无痕不再言语,双目向前方望了望,脸显出一种无奈。 因为此刻有两种想法正在心里激烈相互碰撞,的确不知道自己如何做出决择。 是继续往前查寻女子和张一清下落?还是回小镇之后再做打算? 追,耽搁了那么长时间,有点怀疑能否追得上。 不追,又怕失去一次绝佳机会。 “捕爷,您似乎有心事?”张武瞧他神情,关切问道:“看您行头又不像执行公务,莫非寻找朋友家而忘了他住哪儿?” “不是。”桑无痕当然不会向他们透露现身此地目的,随即话峰一转,道:“既然二位已经脱离危险,还是趁早离开此地为好。” “捕爷提醒对极。”张文插言,接着面向张武:“大哥,我们走吧。” “好。” 二人行礼向桑无痕道别。 张武刚迈步,倏地转过身。 “捕爷莫不是在追一个身背包裹穿黑衣的女子?” “穿黑衣——女子”这几个字无疑令桑无痕一怔:他们莫非看见了女子和张一清?从时间算绝对有可能。 不对,听张武言语中见过一个身背包裹的黑衣女子,她会是自己追查的人么?若不是,怎会与自己追的两人之中其中一个有些相近,莫非——女子没带张一清一起走?或者半路已经分手?尔后独自上路? “你能不能说说具体情形?” “清晨,天刚露白,我和弟弟在离这里有四五里的花村,一个朋友家(落脚点)出来,准备到别的地方收一点山货。谁知,一出花村没走多远。听到身后有人大声让我们站住。我一扭头一瞧:离自己不过百米有几个人正骑马过来。” “山贼?”桑无痕不由说出二字。 张武点点头,又道:“我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心里一惊骇,大叫一声:弟弟,有山贼。两兄弟便撒腿就跑。刚窜几步,看见前方不远有一个身背包裹的黑衣人一闪不见。虽不清楚对方面貌及年龄,从体形,百分百肯定是女子。” “一闪不见?人呢?” “原来有一条三岔路,沿此路往上延伸,有点陡,可能直达山顶。” “也就说,她转向另一条走了?” “对。” “三岔路口离这里有多远?” 张武向前方指了指:“很近,不到二里。” 桑无痕不再问话,思道:若张武所说属实,女子应该就是自己追查之人,因为,普通女性绝对不会大清早身背包裹穿着黑衣在如此僻静,且又四周无屋的地方行走。 看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沿着女子路线去看看。 第十七章:相逢 第十七章:相逢 一处院栅。 独自座落在蜿蜒路旁。 它由一根紧连一根粗竹打造。门正对山路,两旁及周边全是大树耸立,绿枝遮天。 院内几乎它物,地面看似天然石块铺成,干净的很。 再往前,便是住房。 住房,不小。 也绝对不大。 大门朝西,筒瓦盖顶,青砖筑墙。在如此偏僻之地,也算令人惊讶。 从表面看设置的窗子,可以分辨出,分三间:房、堂屋及主卧室。 也就是,一般农户格局。 此刻,辰时。 桑无痕已然站在院中间。 因为从分岔道一直前来,这是唯一见到的一所屋子,所以想停留一下,顺便问主人看没看见一个女子从此地经过。 现在面对四开的大门。 他清了清嗓子。 “有人吗?” 没回应。 门开着怎会没人?莫非,没听见? “请问,屋内有人吗?”声音很大。 能回答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桑无痕大感奇怪,无意扭头朝外一看,竟发现,粗竹打造的院栅高度中间,一根长长细细铁丝横系着无数小响铃。 他慢慢靠近,瞧了瞧,不由哑然失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独处深山,屋主理所当然做一点防盗措施。 也就说,只要有人轻一推院门,响铃声就会大作。这种设计特别在夜晚,起很大作用,主人不管睡得多沉,都会及时惊醒。 幸好自己进来院门开着,否则,还不吓一跳,也许,不会进来。 桑无痕一思即完,转身向屋内走去。 到得堂内,看见什么桌子,椅子摆放的有规有矩,没一丝凌乱。 他随手掀开身旁一布帘,一脚踏进,空气中满是淡淡清香。 当放眼一瞧时,心里大为窘迫,原来,透过由百色蚊帐包围的大床上,摆放绣花被褥枕头及梳妆台上种种物品。让人很清楚:自己无意之中进入了一间女性卧室。 桑无痕刚想退步而出,床后面传来一点声响。 是人为的还是老鼠?若是人,为何自己在外那么大声叫喊没回应?莫非——? 一念之间。 他心稍沉,一个箭步,来到床角与墙之间距离挂着的一块布帘前,(古代农户一般卧房内都有布帘,布帘后面空间的作用是:夜里男女洗澡换衣地方,还可以放一木盆小便。)手一伸,想扒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物体发出的响声。 可还没触到布帘,布帘却倏地往上一旋,随即一股巨风向自己胸前袭来。 桑无痕暗叫不好,身子极速反应往后一退,这一退,竟被一把椅子一绊失去重心,跌落在房门边墙角。 与此同时。 一个人影从布帘内一闪而出,宛若银铃的声音响起:“大胆淫贼,竟想偷看本姑娘洗澡换衣。” 他微抬眼,面前赫然站着一位十七八岁、长发披肩、体形修长、身穿粉红衣的少女。 此刻。 弯眉带眸,眸透厉光的脸上虽有怒意,却丝毫掩饰不了她面如娇花、秀丽动人之容貌。 桑无痕十分尬尴,扭动双脚,本意想站直身子来解释。 少女突然走近,稍俯身,一只玉手搭他肩膀,歪着头,目光一柔,犹如一潭清水,柔柔盯他。 少顷。 充满惊喜地问道:““你,你——无痕哥哥?” 桑无痕也仔细一瞧对方眼神,发觉异常熟悉。 “依,依?商依依?” “对啊,对啊。”女子瞬间脸如艳花。 一经确认,自是令人大感意外,且激动万分:折磨了几年心结似乎终于可以放下。 桑无痕快速立起,伸出双手情不自禁握着对方纤柔玉掌,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语无伦次吐出一句:“真,真是依依,好,好。” 见如此模样,依依当然不懂他心情。 “卟哧”一笑,然后,手慢慢抽出,双眸凝视:“怎么啦,是不是刚才被我一掌打晕了头?无痕哥哥,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是,你,你呀。其实,我只用两层功力,按道理没什么杀伤力啊。” “我没事,也不,不怪你,是我,我冒犯。” “别自责好不好,如果你不进来,我,我们怎么相逢?”最后几字一说出,面带羞色。 大实话,若我在堂屋不见人影而退出去,恐怕一辈子都难见到她。 桑无痕一时塞语。 时间稍顿,依依轻柔问道:“无痕哥哥,你为何会现身此地?” 他没答,望望卧室空间,道:“依依,这,这你家么?你……?”本来后面还有“娘呢”二字。 但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不是。” “不是你家?”极为惊疑的口语。 “对。” “主人呢?” “我一进屋就没看见,因为猜测她可能有一点事出去了,马上就会回来,所以为等到她,于是趁一点空隙时间,想在卧室洗一个澡,谁知,谁知,刚洗一半,你,你在外面大喊,我自不敢答应,连忙穿衣准备出去看看是谁?哪晓得,刚刚穿好,听到卧室传来脚步声,并且在一刹那,感觉有人想掀开布帘,就毫不犹豫一掌打出。” “原来如此。”他脸一红,又道:“你跟主人很熟?” “无痕哥哥,记不记得五年前追杀你的那名女子?”她没直接回答。 “你,你意思:屋主人——秋,秋三娘?”语言及眼神之中满不相信。 “应该是。” “为什么?” “按张一清老伯描述,没错。” 张一清?桑无痕闻得名字,不禁大叫道:“一个蒙面身穿黑衣到过“江汉”山庄和石屋的女子,原来是……?” “对呀,你怎知道?”依依没等他说完,睁大一双眼,惊问。 “在山庄,我差点抓住…。” “啊。”她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娇笑道:“幸亏那时心里装着事,急于脱身,否则,无痕哥哥就要受依依掌下之苦啦。” 桑无痕点点头承认,双眼深邃望着她,语气十分诚恳:“依依,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只是不想一个一个去提,太麻烦。趁现在等秋三娘有时间。请你一五一十告诉我,当年在黄观道到底发生过什么及为什么到这里来的一切经过,好么?” 他急于想知道的事,所以不管身在何处,也迫不及待。 因为清楚:许多疑问自己根本再也无需去猜测,依依的叙述中自有答案,包括此次山庄血案,她一定见过凶手。 依依闻言,脸色一暗,幽幽道:“无痕哥哥你就是不问,我也会讲的。”言完,稍停留,又语带调侃:“我也想知道你的一切事,不知能对小女子言否?” “这个自然。” “真的?”露出笑意。 “不骗你。”回应果断之极。 “我相信。”她三字一出,玉足在卧室空间,来回走动,缓缓道:“当年,蒙面女子到达黄观道后,在殿内墙角里刚把被点了穴的我从腰间放下来,点燃蜡烛,照亮正个空间。我娘就已经现身,她一指蒙面女子,厉声道:“你是谁?快放了依依。”“放?”女子一声怪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我娘刚吐出一字:“为……?”可能问为什么。屋顶就飘下两个人,一句未言,扬起手中利剑向我娘猛刺。” 第十八章:奇遇 第十八章:奇遇 “依依,我插一句话?”桑无痕打断。 “讲。” ““肖一海”和“杜无花”当时是不是也在场?” “没有?” “也就说,他们没跟去。” “对。” “那就可以猜测两人与蒙面女子不是一伙。” “不敢断定。” 桑无痕听闻一思:既然依依如此回答,自有她道理,自己何不听完了再分析? “好,我暂且不问,你继续说。” “我娘见对方刺来,救人心切之下,手中剑猛地一旋,使出了“风云”剑法中最厉害一招:“风云盖天”,一下便刺死他们。” 嗯,当初在黄道观看到现场时,自己作出的判断很对。 “蒙面女子一见,丝毫没半点惊骇,嘴里发出轻蔑“哼哼”之声。随着音落,一张几乎覆盖正个殿内的大大网,从天急速而降,娘,娘猝不及防,竟被困住。我大急,但喊不出一点声音,泪水一刹那直往下掉。” 依依说到此处,明显带哽咽,有这种心情,桑无痕自然能体会。 同时也明白,蒙面女子为什么会要商清凤去黄观道,想必,忌惮对手剑法厉害,在空旷地带无法将其制服。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呢? 他再不敢往下乱想,暗暗吸一口气,努力定定神。 “这时,从殿顶又跳下几名身穿黑衣的精壮汉子,一把将娘双肩紧扣。蒙面女子慢慢走近,慢慢言道:“商清凤,你真厉害,居然可以带你女儿隐居十几年,让我们找的好辛苦,若不是今日有人通报于我,说实话,只怕一辈子都很难有你消息。”“你到底是谁?”娘大声问道。“若还装糊涂,我也不想太多废话,到一个地方见见我姐就知道了。”厉声言完,手闪电一伸,点住娘穴道。” 听蒙面女子一番话,足以证明“肖一海”和“杜无花”的确和她不是一伙,而依依为什么不敢肯定? 桑无痕一思,转念又道:对了,她不敢肯定自有理由:蒙面女子设计擒她娘绝对跟秋三娘有关联。因为,娘女俩在那里差不多住了十多年,一直平安之极。事情不可能这么巧,恰恰在秋三娘追我而知道她们地址后,晚上就接二连三有人找来。 整件事经过好像只有一种推测才合理:当秋三娘怀着恨心离开后,立既叫“肖一海”和“杜无花”来小屋向商清凤要人,也就是要她交出我。与此同时,秋三娘又通告了商清凤以前的仇人,她们是同一师门,相互知底一点都不奇怪。 至于商清凤到底与蒙面女子的姐姐有什么恩怨,不得而知。 桑无痕心念至此,又静静听下去:“娘被点穴道之后,自不能言语,双眼却充满怨恨盯着所有人。蒙面女子哪理会这些,她朝几名大汉冷冷道:“立刻把二人押送到姐那里。”几名大汉极为恭敬应一声后,拿出两个大口袋,将我和娘分别装好。就这样,身在口袋中的我,只感觉被一个人扛着,听到“咯吱”“咯吱”脚踩雪地发出的声音。” “她把你们究竟想弄到哪儿去?” 明显心急问话。也相当一句废语,若不问,依依照样会慢慢道出。 可出乎意料,依依回答:“不知道。” 这令桑无痕疑惑万分:“你,你不知道?” “无痕哥哥,听下去自会明白。”没等对方说话,又接着往下讲:“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突然扛我之人停下脚步,蒙面女子问话声进入自己耳朵:“不知姑娘是什么人?为何挡在前面一直忽右忽左而行,不肯让步?”“姑娘二字不敢当,妇人已经三十几了。你问我是谁,也懒得说,只是你们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扛着东西,看来做了见不得光的事?”一个女子声音。“我们做什么,与你有关么?”语言还算气。“话的确说得有理,不过,本妇人一向好奇心极重。”她慢条斯理,稍一停顿,又道:“只要你们解开口袋,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省去好奇之心,我立刻不再阻挠各位在这狭窄的小路上奔行。”” 莫非?是拦路女子救了依依和商清凤?不对,她从和我见面,一直都没提她娘现在在哪儿。算了,想哪么多干嘛,疑问不是马上就会解开么。 ““你似乎存心和我们过意不去?”“话不多言,打开看看。”拦路女子语气十分果断,且严厉之极。“好一个胆大妄为的东西,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真不知天高地厚。”蒙面女子显然怒极,说话带杀气。“除扛人之外,给我一起上,杀了她。”音未落,我听到齐齐拔剑之声,接紧着,传来剑风铮鸣,想必几个彪形大汉和蒙面女子已经出招。这时,拦路女子一声冷笑,随后,我便感觉到前方有一股势不可挡的内劲扑来。可能道劲实在太大,扛我之人竟受不了,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飘,抓口袋的手自然而脱,这一下,我重重跌在一块路边大石上,虽有厚厚雪阻隔这种由上至下的冲击力,但还是让我头部大大受到震荡而晕死过去。” “晕死过去?哪岂不后面发生的事你一点都不知情?” 依依没理会。 “当我睁开眼,发现坐在雪地里,一张极为美丽的面孔正在面前。她见我醒来,忙问:“小姑娘,你是谁?为何被她们装进口袋?”我哪有心思回答她,忙站起来,向空空如也、明似白昼的小路及四周一看,猛然哽咽大叫道:“我娘呢?娘呢?”如此神态,让女子不知何事,她和蔼问道:“什么你娘?你娘怎么了?”我不禁大哭,断断续续讲了经过。女子闻听,恨恨道:“她们识得我掌法厉害,个个都溜之大吉,我本来只想看看口袋里装着什么东西。见你已经丢弃在路边,自然没有心思再去拦截,没想到,另一个口袋装着是你娘。”言完,用衣袖轻擦我双眼,又道:“小姑娘,别伤心,我带你立刻去追。”我听后满心喜欢,可惜,两人找了几天,期间,也到过自己的家,没娘半点线索。” “那拦路女子究竟是什么人?”桑无痕忍不住问。 “我师父。”依依叹一口气。 “也就说,当时你没找到你娘就拜她为师了?” “她见我孤苦伶仃,心自不忍,于是,把我带到洮州九洞山“缘散”庵。” “洮州九洞山?离这里差不多有一千里的地方?”桑无痕惊奇。 依依点点头。 “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江湖人称“北刀香君”,真名梅香君。” 第十九章:叙述 第十九章:叙述 “北刀香君”?没听说过,他心一念,道:“江湖称呼四字来理解,你师父应该擅长用刀,掌法怎会如此厉害?” 依依闻言,脸色顿开:“掌法是师父隐居之后潜心自创的“绝缘掌”,比刀法厉害的多。” “所以,每在江湖走动,都不用刀了?” “对。有此掌法足以走遍天下。何必把刀带在身上成为负累。”她自信说完,走到窗口,向毫无人影的院内看了看,脸上明显有失望之色。 “依依,你是不是等秋三娘回来,想从她口中得到你娘下落?”桑无痕已知她来的目的。 “嗯,这几年间我一直在寻找娘,可惜没半点线索。后来想到自“神风四煞”中的秋三娘知道我家地址后才发生如此多事,故此心里一直有一种看法:我娘被擒虽说不是她亲自所做,但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 果然跟我原先猜测她心理如出一辙。 “在翻山越岭、走村窜镇地寻寻觅觅中,直到昨日黄昏,我正行在山路上,有两个人从身边一擦而过说的话语,引起了我注意。” “马啸和解一风。” “你认识?” “昨晚你在山庄打伤的三人中,其中两个正是他们。” “这么看来,你跟他们是一伙?”依依看他。 “不要胡扯,等你讲完后,我自会告诉你一切。”桑无痕故作神情严肃。 “好。”她一抬眸,道:“两人行的很快,一个较壮汉子道:“二哥,真没想到“神风四煞”中的秦有生下落,竟然在石屋里可以得到,这个时候回栈告诉大哥他一定会高兴坏。”我一闻“神风四煞”四字,立刻停住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下去。“那是张一清老人没有丝毫戒心。”“说得对。”“好了,路上别讲,快点回栈就是。”我本来想追上去问问,又怕他们不会对一个陌生人吐露半句,若用强迫手段,路上来往人较多,见到了影响太大,最后只得作罢。” 依依原来靠马啸和解一风对话得到的消息,真应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略一思索后,按照两人说的石屋及张一清的名字去查寻,想从老人口中得知秦有生下落,因为秦有生是“神风四煞”中人,肯定知道秋三娘身在何处。” 这种想法极为正常。桑无痕心吐几字。 “大概行至两里路,看见一石屋,于是一脚踏进,一位老人正烧火做饭,我说明来意,他睁着一双眼,口里自语一句:“今日怎恁奇怪?个个都向我打听秦庄主的事情?”“真的吗?”我故作问。他答:“开始有两个,紧接着又来一个,你已经是第三拨了。都说找秦庄山有事。”我连忙说:“是啊,是啊,秦庄主湖江朋友多,自他在此隐居,很多人想拜访却不知住址,打听他也就不奇怪。”” 依依套话很有智慧。桑无痕定定看她。 “老人叹道:“看姑娘不像坏人,告诉你也无妨。”我听完他道出的一切,立即起身告辞,在一僻静林中,套穿了黑色衣服及蒙上脸,这样子打扮,是为做事慎重一点,免得容貌给他人看见,带来一些不必要麻烦。心里清楚的很:想从秦有生口中得知秋三娘下落,必须在他身上使用一些手段。” 行事绝对正确,秦有生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告诉你。 “一切准备好后,我提一口气,使用轻功赶赴山庄,快接近它时,倏地,一个和我几乎一样打扮的人迎面而来,来的好快,还没看清是男是女,对方就从身边一闪而过。我大感惊疑,同时,有了一种不好念头。” “他就是杀山庄全部人的凶手么?”桑无痕不禁问一句。 依依点点头。又道:“我在紧闭的院门口,仔细听了听,里面没有一点人为喧哗之声,静的很,在天刚黑不久,山庄出现如此现象自然令人觉得反常。我一纵身,从院外掠过院内飞进屋。果不其然,堂屋中躺着几具尸体,见此情景,心里当即明白自己巧遇之人,绝对是凶手。突然一个疑问马上涌向大脑:他会不会是张老伯口中所说第二拨探寻秦有生住址之人?若真,现在一定赶去了老伯家,想把曾经看见过他真容的人杀掉灭口。” 依依好聪明,什么事都用大脑去想通。桑无痕心赞。 “一念即明,自己脚一动,想出来,就见三个人影从门外直扑而来。当下不加思索,手一伸,“绝缘掌”中一招打出,待他们被掌风震的跌入院中之后,我窜至门口,丢下治伤药,准备去老伯家,谁知,另一个人也飞身抓来,现在知道是你,在不想与对手纠缠的情况下,只好身子一斜飘,飘出院墙。” 依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道:“我用极快速度向石屋奔去,刚到门外,见黑衣人正扬起手中软剑,刺向张老伯。于是飞身一掌,直击黑衣人后面,他警觉也高,闻得风声,一斜步,便躲开,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墙上。随后,两人从狭小空间一直打到外面,对方剑法怪异,毒辣之极,说实话,从出江湖,很少遇到这样对手。大概十招之后,我见不能取胜,只好使用“绝缘”掌中的最后杀技“漫天飞雨”。方才让他受伤而逃。” “此人是男子还是女性?”桑无痕发话 “对方在石屋中并没蒙面,女性,三十七八岁,长得五官精致,身材很好。” .女性?他一听一怔,思道:看来,三煞真全部死于一个人之手。 “我打跑黑衣女子后,连忙回屋中,看见张老伯惊吓地蜷缩在墙边喃喃自语:“我做了什么孽,有人竟要我老命。”“张伯伯,好啦,事情过去了。”我俯下身子说道。他回过神,朝外面看了看,叹一口气,闭上眼,半天不语言。过了一会,我打破沉寂:“伯伯,看来,您暂时要避一避,为恐那女子再来行凶。”“我一个老人家,能到哪里去?”“这样吧,晚辈给您些银子,您再到别的地方建一处小屋,也省得再过提心吊胆日子。”” 主意绝对不错,依依的心好善良。桑无痕目光充满怜爱看着她。 “我说完,从包裏中拿出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递给他。张老伯坚决不要,但同意马上离开。在离开的一瞬间,我问:“伯伯,您认不认识秋三娘。”他摇摇头。“您在山庄有一年时间,知不知道有一位三十几岁、长得还算端正的女子找过他。”“三十几岁,女子。”张老伯自念一句,然后大叫道:“有,有。”我一听很激动,连忙道:“您说说。”“那女子经常到山庄,不过,姓名我真不知道。只听秦庄主喊她秋妹。”” 第二十章:暗室 第二十章:洞室 秋妹?不是秋三娘又是谁? ““您知道她住哪儿吗?”我追问。张老伯点点头道:“有一次,秦庄主让我给她运过一回日常用品。”言完,便把具体在什么地方讲了出来。” “他所说的也就是这个屋?” “对。” “看来,秋三娘真隐居在此。” ”错不了。” 可能在卧室里待的时间较长,有点闷,依依吐出一句后,脚一迈出去。 很快站在屋檐下,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没半点喧闹之声的四周,又仰头瞧了瞧院外被微风吹动的绿枝,轻锁弯眉,自语道:“莫非?她跑了?” “一个人好端端住着,为什么要跑?除非知道了秦有生被人昨夜杀死的消息,可这里离山庄大概有一百里,按道理,消息不可能传得那么快。”紧跟身后的桑无痕接话。 “是不是凶手杀张伯未遂之后,又赶来行凶?”她脸色一凛,似乎悟道。 “你意思:秋三娘已经被杀死?” “嗯。” “简直乱想。” “那你说说,若秋三娘出去了,为什么现在还不回家?”依依扭头,望着桑无痕。 “问题的确令人费解。不过,我可以肯定地断言:凶手根本不知道秋三娘住地。否则,他不会通过跟踪马啸和解一风,来得到秦有生的线索。再加上,你仔细观察一下,屋子中哪有一丝凌乱地方。凶手来行凶,秋三娘一定会反抗,屋中也一定会出现打斗痕迹。” 一番近似推理话语,让依依后退几步,睁大犹如清潭双眸,透着陌生,定定看他:“无痕哥哥,你怎分析的如此透砌?” “我是益州衙门中的捕快。” “捕快?” “是的,此番前来专门捉拿秦有生和秋三娘。” 商依依倏地脸色娇艳,迈近他身,粉拳乱打,口中言道:“为什么五年前不对我讲?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其实,在找娘的同时,也一直打听你消息,如果我早晓得你是捕快,何必天南地北,东奔西跑到处找。直接到d府衙门就可以了。” 桑无痕闻言,感动之极,不由双手一伸,轻抓她柔似无骨的臂膀:“依依,我那时年龄太小还不是捕快。” “为什么秋三娘要追杀你?” “在小屋中你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我没讲出来。”桑无痕稍顿,叹一口气,沉重道:“现在可以告诉你,因为我爹。” “你爹?” 他点点头,又道:“爹当时当差做捕头,因一直追查“神风四煞”。令他们怀恨在心,于是设下计谋,等我们父子去寅花镇办完私事之后,回来的半路上进行了诱杀。” “也就说,那天你受伤正是你爹被害之日?” “对。” 商依依一听,眼眶含泪,言道:“无痕哥哥,对不起,触动了你伤心之事。” “傻瓜,正义与邪恶之间斗争,伤亡避免不了的。况且,这么多年过去,我最大心愿就是将他们能绳之以法,不仅可以告慰爹的在天之灵,而且可以告慰曾死在他们手上的冤魂。”说完,脸色一暗:“可惜…。” “可惜什么?” “四人中除了秋三娘,全都被人杀死。” “肖一海和杜无花死啦?” “对。” 桑无痕慢慢走到院内,立定,长吐一口气,双目瞅向小路。 “怎么死……?”话没问完,便被他打断:“依依,现在别刨根问底,我以后自会告诉你,现在关键是怎样抓住唯一一个活口秋三娘。只有她方能解所有之谜,包括你娘的事。” “无痕哥哥,我知道。”她柔声,慢慢也从屋檐走下:“既然可以排除她被凶手杀死及不知道山庄的事。看来,我们唯有等了。” “还有什么法子么?”桑无痕苦笑一声。 “没有,不过,不要太过灰心,说不定她马上回来。”商依依自解安慰。 讲实话,内心也焦急的很。 “但愿如此。”四字一出,脚步来回走动,再无话语。 少顷。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望着依依,突然问道:“你清晨而来,到底怎样进屋内的?” 依依一怔,绝没料到会崩出如此问题,稍一思,道:“我从山路沿途查看,一见到关着的院门,就轻轻一推,谁知,铃声大作,门也随之打开。当时心急顾不了这些,一脚踏进院中站定。因为,张老伯描述过屋子,所以我心里没有一丝怀疑。” “在铃声大作之后,你听没听到周围有异常声响?” 她很肯定摇摇头。 “嗯,继续。” “我又瞧见屋子大门关的似乎严严实实。以为她在睡觉,大喊道:“秋三娘,你给我出来”如此三番,确定没回应之后,便迈步走近大门,稍用力一推,虽发现有点受阻,但,依然能推动。原来没拴,门后面抵着一把椅子。” ”门后抵椅?没拴?”桑无痕自语重复,神色微变,道:“只怕事情有蹊跷,你想想,任何人出去都会锁门,除非在附近遛达,才有抵住大门这种情形出现,给人印象是:屋主出去一会马上回来。” “对呀。” “若假设她回来看见了我们而逃,好像不成立。我们一直在房间,外面之人不现身往窗口仔细瞧,也根本发现不了我们。” “不错,她一现身,我和你应该察觉的到。” “排除了一些因素,剩下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秋三娘在屋中。”语气坚定。 此言一出,犹如电光划过依依大脑,惊疑大叫:“屋中,屋中三间,我早已查过。” 桑无痕朝她看一眼,又瞧了瞧院栅一排响铃,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笑容,口吐四字:“走,进卧室。” 进卧室?自己在此房间比任何地方查看的都要仔细。并且两个人也呆的时间最长,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依依思归思,脚步依然随他而去。 ………。 室内。 一进而来的桑无痕就站在了大床沿边。 他轻轻扒开白色蚊帐,稍俯身,伸出手胡乱捏或者摸着绣花枕头周围。 片刻。 整个人站立,长出一口气,面带笑意一扭向旁边的商依依,用手指了指床沿木上一小黑色的点。 “你看。这是什么?” 她眼带惊奇,摇摇头。 “若猜测不错,它是机关。” “机关?你意思:小屋中有暗道或者暗室?” “正确。一个恶贯满盈之人,她隐居,不可能不防仇家来报复。”一句说完,手指往黑点一压。 这一压,耳边便听到“吱嘎”“吱嘎”响声。 依依四处一望,目光定格在属卧室东西方向:一面墙正缓缓往一边滑开。 她见此大叫:“夹墙。” 桑无痕没理会,几步一窜走去。 到得墙角,直直站定。 看着显露出差不多有门大小的进出口,沉声而又自信道:“秋三娘,你真行,居然在里面可以沉住气呆半天。出来吧,五年前的一桩恩恩怨怨之事也应该要了结了。” 音落未回,仿若跟空气说话。 第二十一章:抓捕 第二十一章:见面 “无痕哥哥,你能确定么?”依依双眸盯着里面有点黑暗的进出口,问道。 “当然。” 她闻言,玉足轻迈,想一步踏进去抓人,却被一只大手拉住。 “在上下,宽窄仅容一个人行走的地方,纵使你武功高强,又能如何?还是防止被她暗算的好。” 桑无痕心里清楚:既是用夹墙修砌出来的藏身之处,空间绝对不大。 “假如秋三娘憋的住,一直不出来也不回应,我们咋办?” 他目光透着狡黠一扫,然后,又大声道:“秋三娘,给你二分钟时间考虑,若过后再不现身,莫怪我桑无痕公报私仇,找来木柴将此处化为灰烬,让你活活烧死在夹墙内。” 说真,根本不会这么做,话,完全是恐吓。 但,却极有效果。 话语未落。 一个身影在两人眼前一闪,随即,女性充满怒气声音进入耳朵:“我就出来,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桑无痕和依依一退数步到得床沿边,定眼一瞧:一位三十六七岁左右,五官端正,手拿长剑的女子站在了进出口。 “秋三娘,事隔五年,我们总算见面了。”语气阴沉的很。 “哼哼,小兔崽子,当初没杀你,真的成为大患。” “是吗,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桑无痕厉光射她,犹如一把穿心利剑。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秋三娘沉脸自语,随即双目一圆睁,语气恨恨:“算你厉害,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清楚夹墙开关放在床沿木上?” 这个问题,不只有她急于知道答案,依依更加疑惑的很。 “我从你思维去考证,自然一下就知道你设夹墙的开关之处了。” “我思维?” “是的,要不要我很详细道来?” “好,洗耳恭听。”声音很大。 桑无痕脸露笑意:“一个人做过不少亏心事,就算隐居,也会时时刻刻提防仇家报复。若仇家白天上门,自己用眼看的清楚,自然不虚,心里思量打得过就打,感觉打不过便走。若晚上,情形会大不一样。瞎灯熄火根本不知对方底细。” “话,的确说中了我心思,看来,比桑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没理会,继续道:“你最怕夜晚有仇家把自己堵死在屋里,所以,在院栅铁丝上系着无数响铃,有人一触动院门,铃声就会大响。夜晚寂静的很,自然会听到,听到之后,你会怎样呢?首先想到脱身。在建房子时,你本想修一条暗道,苦于四周地下全是石块,实属不易,最后决定在卧室内修一个夹墙弥补心里遗憾。” “厉害,不愧为捕快!!”秋三娘一声叹息,语气之中没有丝毫嘲弄。 依依默默不言,双眼闪烁着似繁星一样光芒,看着桑无痕。似乎真没想到他大脑思维如此之强。 “夹墙建成之后,至于开关放在哪里,你也费了一番心思:关,好说,设在里面什么地方都行,可开,必须要找一个极为隐蔽之处,否则,来者聪明一点都会看出来。但卧室什么位置使人遇到危险能快速打开夹墙,且快速进去躲藏呢?最理想之处莫过于睡觉的床沿木杠上。因为,晚上仇家来自己一定处在睡梦中,在被突然惊醒、不明的情况下,只要手一压黑点,夹墙一开,立马进去,再按动关闭,待墙一合拢,便万事大吉,并且,你在里面完全也听得清楚所有来者谈话。” “精彩。”秋三娘二字一吐,脸色一暗,道:“不过,也真说的滴水不漏。” “其实,你一直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何以见得?” “从居住此地的那一天起,我可以肯定:不管是院门还是房子大门,夜晚从未拴过。” “不错。”她长吐一口气。 “这么做,无非想给仇家一种假象:当对方进来,没发现早已躲在夹墙的你之后,自然会联想到能轻易打开的院门和大门,感觉你不在家已经出去。” “对,活命不易。”五字一吐,神情极为寞落。 “可惜,不管你再聪明,终究逃脱不了上天惩罚。”桑无痕语气一冷,神情一变。 他想既然已经详细回答了秋三娘问题,是时候该动手抓她,来解答依依娘失踪之谜和肖一海他们为什么被杀之事。 否则,她绝不会对你吐露半句。 若清楚后,再押至益州衙门,由张大人审问,了结她生平所有犯下的一切。 依依知其心事,内提一口内气,聚集掌中,准备随时动手。 一刹那,空气中弥漫着浓浓无形杀气。 这一变化,秋三娘何许人?怎会察觉不出? “你们想抓我?哈哈。”她倏地一声怪笑,:“门都没有。” 语音未落,脚向前一迈,手中长剑一舞,同时刺向二人。 剑招突然,锋尖乱颤,如花快极。 商依依手一挽化掌,刚伸出。 桑无痕大叫一声:“室内空间很小,你掌法太过戾气,为防打伤,且站在一边,让我来。” 言完把她一推,身形一晃侧步,手化爪,闪电直伸。 爪似铁钩,劲如汹涛,令人势不可挡。 出招半路的秋三娘,绝没想到对方“无形手”已经练的如火纯青,劲道也比当年不知强了几倍。 她心里一悔,悔不该主动出击,先发制人,若是先等对方来招,自己完全可以以静制动,如此胜算大一点。 心念一闪就想撤剑斜步再刺。 然而,已经不可能。 桑无痕五指一触剑身,极速一捏,“当”地一声响,剑断而落地。 “好指劲。”依依不由大赞。 秋三娘神情一呆,还没回过神。 桑无痕再次发招,手爪如风,一下抓住对方左肩。 速度,快若流星。 很显然,不想给人一丝反抗时间。 随着感到一声骨碎之响,秋三娘感觉一种奇痛遍布全身。 她脸色瞬间惨白,不由“哎呀”一叫,身子往下一蹲。 “还想反抗么?以为和五年前一样,我会不堪一击?”桑无痕五指扣压住肩,冷冷说道。 秋三娘闭上眼睛,不言。 可能感觉落到他手里,根本无话可说。 依依走到她前面,俯下身子,双眸一射,轻吐玉珠:“按辈份,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叔,只是,你蛇蝎心肠,太过阴毒,连自己师姐都要加害。简直枉为做人,所以,不叫也罢。” 稍停,又厉声:“说,我娘现在在哪儿?” “虽然我在夹墙里听见师姐失踪,至今音讯全无有点难过,但与我,我无关。”秋三娘缓缓开口,肩上疼痛让回答语带颤音。 “无关?”依依本以为找到她就可以得到娘的下落,闻得此言,不由粉脸生寒,玉手一伸,放在她头顶。“是不是非要我用强迫手段,一点一点加重内力,让你大脑慢慢开裂,心里才舒服。” 第二十二章:审问 第二十二章:审问 “依依,你娘,你娘毕竟跟我同出师门,就算我再怎么作恶多端,也绝不会做出卖她之事。”口气诚恳之极。 桑无痕松开五指,走到床边站定,看了一眼满脸焦色的依依一眼,又低头瞧了瞧秋三娘,心道:若她没有撒谎,那么,商清凤失踪之谜就问题大了? “好,我问你:为何我和娘在那里居住已有十多年,从来安静。恰恰你知道地址后,晚上就出事?” “我,我怎知道。”秋三娘抬头望着她:“从你家走后,我找到大哥他们后真一字没提。” “骗谁?肖一海和杜无花为什么那天夜里会出现向商前辈要人?”桑无痕略带怒火。 “你和依依对话中提到的那两个人,根本不是大哥和二哥。” 此言一出,对二人大有晴天霹雳之感。 桑无痕语气惊讶之极:“不是?怎可能?”。 秋三娘叹一口气:“今日落到你手中,以后到衙门反正是一死,有些事还隐瞒有何意义?我真没胡言。” 没胡言?没胡言的话,那一胖一瘦要人之事就绝对不是我了。 他们要谁?莫非?是商前辈在年青时闯荡江湖,曾为一个人结下了仇家,从而导致她隐居?十几年后,他们得知住址而寻过来向前辈要这个人? 嗯,这种情况绝对存在。 那白衣蒙女子呢?听依依述诉她在道观的话语,很明显也是奉命。 也就说,当夜两拨人,一拨要人,一拨要前辈去见一名女子。 现在是不是完全可以肯定:商前辈曾经跟两名女子结过仇。 到底为了什么事结仇?为自己猜测的那个人吗? “无痕哥哥,你,你信她所说话么?”依依大声问语,打断他。 “若一胖一瘦两人真不是肖一海和杜无花,秋三娘之言应该可信。”他实话实说。 依依脸色瞬间由寒转为寞落,手从秋三娘头顶缓缓滑下,语无伦次:“那,那还有谁,谁可,可以向他们告诉我家地址?” 这个问题,明知问得绝对关键,但没人能答出来。 稍顿,她双眸含泪,六神无主道:“事情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呀?娘,娘,在哪儿?” “依依,别难过,前辈失踪之谜,可能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其中,必有不知道的重大隐情,需要慢慢去查。” 其实,查都无所谓,在桑无痕心里最担心之事:过了这么多年,前辈是否还话着? 想必依依也有这种疑问,只不过,不想面对而已。 一念之间,耳边传来话语。 “隐情?真,真的吗?可我和娘居住那里一直平静的很呀?” “我通过刚才在大脑里分析及判断,应该不会错。可能跟她年青时闯荡江湖,一些陈年旧事有关。” “好像正确。从白衣女子在道顶说的言语,听的出来。”她恢复一点情绪,稳了稳自己凌乱思路。“只是,娘从来没跟我提过以前的事?” “不向你说,人之常情。她不想让你小小年龄卷入大人的纷争之中。” “为什么在观中,娘似乎都不知对方是谁?” “前辈以为自己隐居,一直无人知晓。恰好,那天秋三娘为我之事无意闯入,到了晚上,突然来人,一时之间,她肯定不会猜想有仇家找上门。而是和我们判断一样,以为秋三娘从中作梗。” “无痕哥哥,你的解释有道理。”她美眸凝仰他,略带一点哀怨。 如此眼神,自然令人心生一悲。 桑无痕不忍直视,稍扭头,看看墙角。语气坚定道:“依依,请你放心,前辈救过我,我不会就此袖手旁观,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找到她老人家。” 近似誓言的话,不由让她心一柔,脸色略开,幽幽道:“我知道你会查的。” 桑无痕不再回语,对秋三娘道:“你是商前辈师妹,知不知道她闯荡江湖时跟哪些人结过怨?” “不清楚。”秋三娘摇摇头,又解释道:“师姐虽深得师父喜爱,但性格却孤僻,一向独来独往,就算心里有什么事,也绝不会向人吐露半句。再加上,我十七岁因结交江湖邪派被逐出师门以后,就没见过她,直到那天在小屋。” “如此说来,你真不知情?” “还能骗你们么?”秋三娘叹一口气。 看来,想撇开那个报信之人来查商前辈失踪之谜行不通,唯有找到他,才会迎刃而解。他到底是谁? 从所有迹象显示:此人应该也是当天得到的地址,就立马把信息泄露出去。 否则,不会让商前辈平安隐居十几年,因为,他很可能熟悉那两拨人。也清楚前辈与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如此推算下来,最最关键问题已经出来:当天,此人是通过何种渠道知晓地址的? 想弄清,该从哪儿入手? 思到此,随即问向依依:“你记不记得那天你娘接触过什么人?” 她摇摇头,道:“满天飘雪,谁会出去?也不存在有人窜门,住在那里十几年,娘从来不结交朋友,除了偶尔上绵竹镇买些粮油生活用品,基本上没出过门。” 若这样,令人好奇怪。 桑无痕心一念,双眼盯着秋三娘:“你从她家走后真没对任何人说过?” “没有。”回答的斩钉截铁。 二字无疑令本就严肃的脸色凝重起来,心里升起对问题有一种死结之感,不知如何去解。 不过,唯一肯定的是:那个人居住在益州境内,但益州境内地盘也不小,查一个一无所知之人无疑大海淘针。 “无痕哥哥,你在想什么?”依依见他发呆神情,不由关心问道。 “没什么?”桑无痕言不由衷回答。紧接着道:“前辈之事,在秋三娘不知情的情形下,我看暂时搁在一边,待你同我一起押着她回益州再仔细去排查。可好?” 依依闻言垂眸,脸色稍红,点点头,说真,内心正荡着一圈一圈涟漪。 “现在就走么?” “不忙。”桑无痕口吐二字,脸色一变,目光直射秋三娘,道:“你曾经说过,是我爹想抓你们,你们才设计害他,我现在只想知道困惑多年一个问题的真相。” “什么问题?” “在我和爹去寅花镇把私事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一直一路跟踪,最后在绵竹镇“莲花”栈落脚订下计谋?” “你到过“莲花”栈?” “若我一点线索都没掌握,会现身牛和镇?”语气冷冷。 “也是。”她双目下垂,缓缓道:“说对了一半,我们的确在“莲花”栈商量过。但没跟踪。” 此言一出,令桑无痕心头一震:“那你们如何知道我和爹的行踪?” “有人告知。” “告知?”他的确一直怀疑其中有隐情,一经证实,还是忍不住睁大眼,神情惊疑。 “是谁?” 第二十三章:女人 第二十三:女人 “夏无双。” 夏无双。好陌生的名字。 “她怎知道行踪而告诉你们?” 秋三娘摇摇头。 “我和爹又不认识她,与她无怨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让你爹死。” 五个字让桑无痕一怔:“神风四煞”不是真正凶手?真正主谋竟是这个叫夏无双的人? 他心头不禁升起一团火,大叫道:“你知不知道他想让我爹死的理由?” “不清楚。反正他出银子,我们照做。” “看来,你们受到他雇佣?” “也可以这么说,讲真,那个时候,我们躲避你爹都来不及,又怎会去设计杀他?” 此句绝对实话,试想一下,一个人若是知道官府在抓捕自己,肯定犹如惊弓之鸟,岂可有胆去杀一个官府中人? 桑无痕心念一完,大脑变得异常冷静。 “夏无双是男是女及住址你还是清楚吧?” 也许,想到恼怒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伤自己身体,唯有问明白,方能抓住真凶,为爹伸冤报仇。 “女子,那时节大概有三十二三岁,至于住址,四人之中恐怕没人知道,包括秦有生。” 女子?三十二三岁?依依听到心里一咯噔,不过,没发言,静静听下去。 “为何你要单独提秦有生?” 秋三娘望一眼桑无痕,叹一口气:“我把经过讲一遍你就知道。” “好。” “自从得知你爹在一直追查我们犯下的案子,大哥便让我们分散呆在梓州各个酒楼和栈,同时,不准我们踏入益州境内。但有一天,三哥却招集我们在他居住的栈内,说有事要聚在一起商量商量,于是,我们赶到,他引见了从益州来的夏无双。” 原来如此。 “互相认识之后,夏无双开门进山,说哪怕我们躲到天涯海角,如果不除掉一个人,会后患无穷。我大哥听后一笑,问道:“你意思要我们去杀了益州捕头桑直?”她回应:“对。”“哈哈,凭什么?”大哥直言,稍缓又道:“这样蠢事不会做,大不了以后不到益州境内作案。”夏无双神态一严谨:“你以为他堂堂一个捕头没办法抓你们?”“有的,大哥,桑直完全可以申请京都刑部尚书府给各地发协查令。”三哥接言。“话的确不错,不过,我们冒如此大风险值得么?”二哥说道。夏无双微微一笑:“只要各位齐心杀了桑直,不仅可以除掉隐患,而且我会给一笔银子,岂不两全其美?”” 从夏无双语气,似乎恨爹在衙门做事期间,曾经抓了她丈夫或者亲人送上了断头台,而采取的报复行动。 “大哥闻言,双目放光:“给多少?”“一口价,五千。”“五千两银子?”“是啊,已经不少啦。”夏无双笑道。“你以为我们要饭的么?”他脸色一冷。“大哥,无双家境也不富裕,自己没能力,又想报夫之仇,你何不成全了她?”三哥打着圆场。” 听到“报夫之仇”四字,桑无痕思道:果然如自己猜测一样,看来,肖一海和杜无花为何遭到毒手的答案,也应该出来了。 想必为了酬金数目,双方发生争吵,最终命丧她手。 不过令人疑惑:既然夏无双会高深、且毒辣的“冰柔”剑法,又何必出银子假借他人之手? 莫非,那天在院中肖一海和杜无花面对的不是夏无双,而是她雇佣的另外一个人? 应该有这种存在,可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事不通? 算了,既然不通就别想太多,听完再分析:““我不多说,一万两成交。”大哥不让步。夏无双双眉微锁道:“这样吧,你们做了之后,再商量如何?”“好,你是三弟带来之人,我给面子。”大哥爽快答应。“不过,桑直行踪你要一一告诉我们。”夏无双脸露喜色,“当然。”几人一起吃完饭,闲聊一会,她便告辞。” “几天后,你们接到了她提供我和爹去办私事的详细信息?”桑无痕不由问道。 “对。” “事后怎样?” 秋三娘苦笑一声,脸色略悲:“第二天晚上,大哥和二哥到早已指定好的一个地方见面去拿银子。” “为何秦有生和你不去?” “由于三哥在那天与你爹打斗中,不小心闪到了腰,有点疼痛,大哥和二哥便叫我在栈照顾他。” “他们拿银子地方,是不是一座名叫“明月”的废弃山庄?” “你,你知道。”秋三娘惊疑。 虽说心里明白桑无痕是通过查到他们在栈落脚才追寻这里而来,但绝没料到当年大哥和二哥的行踪现在也被他掌握在手中。 桑无痕没理会,继续说道:“他们去了山庄之后,从此以后便音讯全无。” “对的。”她点头承认,道:“第二天清晨,我和三哥十分奇怪为什么他们还没回来,于是,退掉房间去找,在山庄院子里,没看见人影,却发现了两滩血迹。当时,我和三哥都有一种预感及猜测:大哥和二哥可能因为酬金之事而遭到了对方的毒手。” “你们预感和猜测不错,肖一海和杜无花的确因酬金与一名女子起了争执,最后,被女子杀死埋尸。” “你,你怎全都知晓?”秋三娘骇然道:“想必,你找到了我大哥和二哥的尸首。” “当然。” 一经证实,她眼圈一红,倏地叫道:“我相信两位哥哥已经死亡。只是你说死于女子之手我有怀疑。” “哦,为什么?” “秦有生曾言过,夏无双根本不懂武功。怎会力敌我哥哥二人。并且能将他们杀死?” “难道,她不会雇另外的人?” 其实,这个问题自己也确定不了,因为至始至终没有见过夏无双及山庄杀人女子的容貌。 秋三娘瞬间无语,心里一思:也对,他只说女子行凶,不一定就是本人。 时间稍做停留。 一旁静观的依依突然插言:“秋三娘,你把夏无双的容貌描绘一下,我听听。” 桑无痕一闻,心大悟道:自己认为聪明绝顶,实则好笨,怎忽略了与依依交过手的那名女子,那名女子也就是杀肖一海和杜无花的凶手啊,想证实她和夏无双是不是同一个人好简单,只要秋三娘讲出来相貌,依依心里一对比不就清楚了。 自嘲完毕,双目直盯秋三娘。 可能她努力在搜索记忆,口中缓慢言道:“夏无双长得五官精致,皮肤白净,身材不高苗条。” 依依听完脸色微变。 “与你交手的女子和夏无双……?” 桑无痕没问完,反问之声响起:“无痕大哥,肖一海、杜无花及山庄所有人是不是死于同样剑法?” “不错。” “现在可以肯定:夏无双就是和我交过手的那名女子。” 第二十四章:客栈 第二十四章:栈 “如此看来,“神风四煞”中的三位,全死于夏无双之手。” “是的。” 二人对话,令秋三娘大惑:“什么三位,秦有生还活着啊,就居住在离我仅一百里的“江汉”山庄。” “可惜,在昨夜已被夏无双杀死。” “啊。怎可能?”她一惊呼,随即自语道:“当初三哥不是说她没武功么?” “我猜想,可能秦有生骗了你们。” “就算是真,也就算为酬金之事大哥和二哥死于她手,可过了多年,她没理由还跑来杀三哥呀?” “错了,秦有生是唯一知她底细的人,我推测不错:夏无双一直都他死。只是隐居后,苦于找不到人。” “为此事我在“明月”山庄逼问过三哥,他极力否认知道夏无双下落。”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由不得不信。至于,秦有生为何要骗你们三位,其中必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还有,夏无双是益州人,为何这么巧,我来牛头山找线索,她也就现身了。会不会一直是尾随我而来?可什么原因使她转向跟踪周鹏三兄弟?” “无痕哥哥,你这么多疑问,看来,只有抓到夏无双才能清楚一切。”依依道。 “还用你说。”桑无痕朝她一看,脸露难得笑容。 然后面对秋三娘,双目定她:“爹的疑惑已解,我也不问其它,你在江湖上犯的有些事还是回益州衙门交待,不过,如何走,有二条路,一,我用一点手段。二,自己乖乖地和我一起。” 他为什么说如此话语,有自己的考量:若用点穴强迫带着她,怕别人看见引起不必要麻烦。 这一点,聪明人都懂。 秋三娘神情寞落,叹一口气:“江湖作恶,迟早要还,今被你抓捕,也算罪有应得,我哪还有心思想去逃。” 意思简单明了:跟你们一起走。 “信你。”桑无痕二字一吐,立马转身。“依依,现已过午时,我们马上赶到牛和镇“迎春”栈住一宿,明日一早动身回益州。再细查夏无双和你娘之事。” 她微点头,眼朝慢腾腾站起来的秋三娘一瞄:“既然无痕哥哥不用强,你快点行不。” 秋三娘没答话,稍稍耸了耸被快捏碎的肩膀,脚一迈跟了出去。 ……… 几人到得栈,已近黄昏。 踏进堂厅内感觉到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就餐,显然生意极淡。 坐在掌柜台的稍胖老板娘见到三人面孔。 她笑,笑如残花。 “公子爷,您一夜未归,我生怕出什么意外呢,回来就好。您大概也知道,昨夜发生了“江汉”山庄灭门事件,搞得整个镇的人都害怕的很。” 俨然与桑无痕刚来时一种冷漠情景相反。 “知道。”他应一声,坐在了一张桌子边的椅上。 因为几乎一天一夜没进食,肚子实在饿得厉害,空空如也。 “跟您一起来的二位也住宿么?”老板娘对着他俯身,眼朝着依依和秋三娘。 “当然。你给她们订一间房就行。顺便吩咐有什么吃得尽管端来。” 如此话句,自然令人心大悦,老板娘仰着头对着灶房大喊:“花五,(她男人),马上给公子爷和夫人,小姐上最好的饭菜。” 因她不知秋三娘和依依底细,这样称呼最为恰当。 听到里面有一浑厚的回应后,她又脸堆媚笑:“夫人,小姐,二位随我一起上楼,订好房间再下来用餐如何?” “好呀。”依依答应。 三人踏着发着声响、有点瘆人的台阶很快消失在堂厅中。 桑无痕静坐,朝二楼望了望,没发现一个人影。 接着心叹一声,顿觉一种莫名惆怅:想必周大哥他们已经回梓州了,也是,若在的话,栈也不至于如此清静。 突然,眼中光线一暗,他刚想扭头,一位年约三十,五大三粗、身背大刀,风尘仆仆的大汉出现在面前。 从装扮,无疑是个江湖人物,从神情,绝对把自己当成栈主人。 “老板,有酒饭么。”嗓音极粗,且带一点犷悍。 桑无痕稍一怔,忙道:“这位大哥,我也是在此就餐的住。” “哦。”大汉一瞪眼,尬尴一笑,大声叫道:“我以为换了老板,人呢?” “阴一雄大爷,对不起,招呼不周。”从灶房走出身材较瘦、正端着一个大菜盘子的花五,满怀歉意道。 显然认识,可能姓阴名一雄的以前在栈曾留宿过。 “立马给我上三坛好酒、外加好菜过来。”他大咧咧往一张桌边一坐。 三坛?汉子酒量恁大?令人感觉不可思议。 “是,是。”花五将热腾腾几碟菜和三碗饭放在桑无痕桌面上,满口答应。 桑无痕一见,自不再把目光及听力放在阴一雄身上,也不管依依和秋三娘何时下来。 头稍低,手一拿筷子,夹了一大口青椒肉丝就往嘴里送。 正嚼得有味。 门外,传来戛然而止的马蹄声。 他双目微斜:一对腰间悬剑的中年男女走了进来。 男:身材魁梧,相貌堂堂。 女:容肤细白,娥眉纤腰。 “大哥,大嫂,快来坐,我酒饭菜都叫老板准备去了。”阴一雄立刻起身相迎。 “弟兄,雷天啸夫妇迟来一步,惭愧。” 雷天啸夫妇?不就是江湖人称“闪电双侠”,凭借“冷剑风刀”合壁剑法威名远扬的雷天啸及柳仙菊么?他们早已退隐,居住在益州鹤县,怎今会出现这里? “大哥说哪里话,小弟应该的。请,请。” 雷天啸夫妇在阴一雄指定的地方坐下来。 “不知兄弟写信相邀我夫妇到牛和镇见面有何事?” “唉,有些难以启口,我们边吃边聊。”阴一雄眼神之中掠过一丝愁怨。 “也对。”雷天啸应一声。 这时,已经订好房间的依依和秋三娘来到桑无痕桌前。 “无痕哥哥,看什么,吃啊。” “等你们呢。” 她面靥如花,纤指一拿筷。秋三娘也同样。 想必都饿了。桑无痕心暗吐几字。 于是,三人不再相互气,也不注意什么文雅形象,大口吞菜吃饭,一副几天没进餐的模样。 耳边,却不时传来阴一雄与雷天啸夫妇的话语。 “不知兄弟到底有何事?不妨明说。”柳仙菊轻吐字珠。 “大嫂,实不相瞒,此次小弟是想你们助我解决一件事。” “请讲。”雷天啸声音。 “说出来有些丢脸,只因小弟的舅子喜欢惹事生非,前天在镇街心为给一朋友出头,欺负两名江湖卖艺之人,竟被一名过路中年女子看不顺眼而打成重伤,卧倒在床。” “你,你,小舅子程华山,被人打成重伤?”雷天啸十分诧异语气。 “不错。” “他凭“铁拳无悔”称号,在江湖上不是很难遇到敌手么?” 看来,雷天啸夫妇为结拜兄弟的江湖恩怨才现身此处。桑无痕心道。 第二十五章:秋燕 第二十五章:秋燕 “其实都是江湖人吹棒,真正徒有虚名,听他言,对方还是手下留情,否则,早就阴阳相隔。” “这么说来,女子岂不非常厉害?” “是的,她剑法出招几乎闻所未闻。” “天下间用软剑的人屈指可数,好像还没听过有如此厉害人物。”柳仙菊插话。 雷天啸似乎一思索:“兄弟,你能说说程华山伤在哪儿?” “我看过,前胸有一个跟碗大小的圆圈剑痕。” “圆圈剑痕?”他自语一念,倏地大叫:“冰霜儿前辈的“冰柔”剑法。” 话一入桑无痕和依依之耳,两人相视一对,脸呈疑惑,几乎同时一念:莫非程华山被夏无双所伤? “什么“冰柔”剑法?”阴一雄惊问。 “你不知道不奇怪。”雷天啸语气低沉:“此剑法早已失传很久,当年,正邪难辨的冰霜儿自创成功之后,几乎横扫整个武林,后来,遇上凭借“追魂掌”和“吸魂掌”而名震天下的正派人士桑叶之后,两人竟互生情愫,最后桑叶抛妻弃子同她隐居。从此,江湖三大绝技再也不见。” “无痕哥哥,你听没听过冰霜儿这个人?”依依双眸柔射,轻轻问道。 桑无痕脸色微沉,点点头,不言。 “真的?” 他用筷往雷天啸方向一指,意思:听他们说。 这举动,依依哪能不懂,当然不再追问,夹一点菜放在碗中,再连米饭一起扒入小嘴中。 此时的吃相,比刚才好看了许多。 “听大哥如此一说,那名女子极有可能是冰霜儿徒弟或者徒孙?” “肯定的。”雷天啸三字一吐,又道:“莫非,兄弟写信让我们来就是助你向那女子讨个公道。” “不错,当时我闻听小舅子之言后,感觉凭自己武功无法替他出出心里恶气,故此才……。”阴一雄稍顿,尬尴地笑了一笑,话峰一转:“说实话,完全是看娘子薄面,省得她在家唠叨,否则,我才不管小舅子之事。” “很正常,姐姐看见弟弟被人打,当然心疼了。” “那大哥,大嫂,今日在此住一宿,明日我们去找她。行么?” “咱是结拜兄弟,肯定没问题,不过,你知道女子住地和姓名么?” “若我不知,绝对不会盲目从事。” “说出来。” 桑无痕和依依耳朵立马竖起,生怕漏一个字。 “经过询查,此女子住在离牛和镇大概七八十里地的秦村,叫秦秋燕。” 桑无痕感觉名字好熟悉,在哪儿听过呢?哦,对了,前几天过河用黄伞与解大哥过招的女子就叫秦秋燕? 难道打伤程华山的也是她? “无痕哥哥,既然与夏无双无关,你发什么呆?”依依极小声说道。 “你们吃饱没有?” 桑无痕放下碗筷,一立身,双目定她,答非所问。 依依不明白他为何吐言如此令人不懂,一脸娇笑道:“饱啦。” 秋三娘也点点头。 “走,上二楼我有话说。”言完,迈开步子,向台阶走去。 ………。 三人到得桑无痕房间。 刚站定。 “无痕哥哥,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讲?”依依问话急切。 “你知不知道上天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机会?”她睁大眼,眸如清潭一般。 “你说我们现在有没有半点夏无双线索?” 依依摇摇头。 “怎样去找呢?”桑无痕脸上显出一丝诡异。 “我懂了,可以通过秦秋燕?”她明白过来。 “不行么?” “若真秦秋燕使用的剑法与夏无双一样,那就证明两人有莫大关联,应该是师姐妹。” “聪明,秦秋燕身上肯定有不少关于夏无双线索。” “道理有,可她咋办?”依依细眉微锁,指了指秋三娘。 “简单,我有一封张大人给利州知州肖大人的亲笔信,让他派人协助即可。” “你是说让肖大人派官差押送秋三娘去益州衙门?” “对。” “这里离利州城差不多只有六七十里。他们明日动身去找秦秋燕,嗯,我们完全有时间跟着去。” 桑无痕脸露笑意,一转身。 “你们在房间里呆一会。” “你干什么?” “我去叫老板娘雇一辆马车来。” “好主意。” ……… 申时。 阳光温和,万物机生盎然。 木栏栅围成的不大院子里。 站着一位脸色灰暗,手拿长剑,身背包裹的中年女子。 此刻她扭头看了看,还算修砌的有点漂亮的小屋及已经锁好的大门,叹了一口气。 尔后,玉足轻盈向木栏栅外走去。 显然,准备出行远方。 可惜,刚行几步。 抬眼便看见极为陌生的几张面孔:两男一女,神情冷漠地从栏栅门口缓缓踏进。 正是雷天啸柳仙菊和阴一雄。 “你们找谁?”她往后一退,脸上呈现发愣。 “秦秋燕。是你么?”最前面的阴一雄问道,眼神之中掠过一丝凶狠。 “什么事?”间接承认自己。 “还记得前几天,你打伤的那个程华山么?” 一言中听,秦秋燕面色一冷,双眸直射:“看情形,你们为此事而来。” “不错。” “你们想怎样?” “江湖恩怨江湖了。” “不懂。” “你把我兄弟打成重伤,今日以牙还牙,也要把你打成重伤,应该懂吧?” 秦秋燕闻言,一声冷笑:“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夫人说话似乎太自信,不试过怎知道?”雷天啸十分镇定插言。 “对极。”她细眉一扬,长剑一抽,冷峰一指:“我还有事,不想耽搁太多时间,出招吧。” 语气明显,不想先发制人。 雷天啸稍怔,刚想说一句。 阴一峰却按捺不住,脚向前一窜,大刀如风般一抡,口中叫道:“好,别怪我不气。” 刀,极快,且挟带沉闷狂吼猛扑而去。 木栏外,紧跟雷天啸而来的桑无痕和依依正悄悄观望。 “无痕哥哥,他们打起来了,我们怎办?” “现在显身不合适宜,因为就算要问夏无双的事,也要等打一场再说。秦秋燕武功了得,我们不用担心她受到伤害。” “也对,“冰柔”剑法我见识过,的确算顶尖。” 依依轻声一答,双眸射向院内。 第二十六章:剑法 第二十六章:剑法 院内。 秦秋燕一见凶猛而至的刀锋,不仅没避,原地手腕一抬,手中剑极速旋转呈花,向大刀涌去。 不过两秒,剑花便牢牢围绕大刀,发出“当当”之声,没几下,阴一雄的手感觉把捏不住。 “雷哥,还不动手。”柳仙菊知情形不好,一声娇喝,身子一动,足尖一点,剑尖一伸。 雷天啸本来感觉自己是江湖有头有脸人的人物,去围攻一个女子有失身份。在阴一雄出招时,就沉住心不想动手。 现听到夫人喝声及看到秦秋燕剑法的确厉害,自然无暇考虑,硕大身后躯一纵,体内内力一聚手中之剑,随着锋刃一闪,几乎与柳仙菊剑锋平齐如利箭向秦秋燕刺去。 说实话,“冷剑风刀”合壁剑法在江湖上少遇敌手。 一出招果然非同一般。 “来的好。”秦秋燕大赞一声,手腕一稍动,剑不再缠刀,然后,猛一横划。 随着碰撞声响,不仅荡开了凌厉双剑攻势。而且将对方逼退几步。 反应及速度加内力,足以令人惊叹。 雷天啸绝没想到一招之内,被对手如此轻而易举地击破击退。 他略一站定,面色一沉,大叫一声:“菊妹,“天地变色”。”言完,身形往上一冲,剑一抡,竟化成刀,凌空劈下。 而柳仙菊闻得声音,玉足飞进,剑锋一抖,不带任何虚招,直刺。 此时的阴一雄也毫不犹豫,一迈步,大刀斜砍而去。 刹那,秦秋燕感受到头顶、胸前及腰一道道带寒飓风侵袭。 “雷天啸夫妇剑法不错。”院外,紧贴在桑无痕身边的依依小声。 “你知道二人在江湖上名号吗?” “你晓得?” 依依眸露柔情盯住他问。 桑无痕见眼前吹气吐兰,花枝娇艳,美貌逼人,顿时一颗心似鼓乱敲。说实话,长这么大,哪曾有过如此经历。 他目光竟不敢直视,稍一避,道:““闪电双侠”。” “不认识,孤陋寡闻。”依依怎能体会他心情,嫣然一笑回道。 “现在不就认识了。” 几字出口,眼极速朝场中看,生怕错过精彩打斗。 此时,秦秋燕面对近似疯狂攻击,她心一凛,百忙中,身子往后一飘。 这一飘,已然到屋顶筒瓦上。 雷天啸三人见状,也齐齐往上一跃,手中兵器呈直线,朝屋顶飞刺。 显然,不想给对方任何喘息时间。 秦秋燕足刚立定,双目一瞟,露出了厉光。 她另一只手从腰间一抽,一把雪亮长软剑发出“唰唰”声响。 随即,一伸一舞,剑化着一个大大银色圆圈,居高临下,向迎面而来的兵器罩去。 圆圈速度之快,绝非一般人可想。 只听到“当当当”之声响起,阴一雄的大刀就化成无数碎片,纷纷四散。 同时,整个人也遭受到一股强劲剑风袭击,不由自主往后一扬,便直向下面坠去。 而雷天啸和柳仙菊可能内力比阴一雄深厚些,看似没事,但他们手中之剑,似乎卷进一个深不可测的旋涡,随时都有可能吞噬或者旋断。 想抽出,根本不可能。 想用力刺进对方身体,也根本不可能。 ““冰柔”剑法,果然邪门、毒辣且厉害。今日算见识了。”雷天啸心大叫一声,猛一提丹气,一股内力直冲手中之剑。 这样做,极有道理:对方既然用内力运用到软剑上形成一种旋涡想来绞碎自己的剑,唯一的办法只有用同样原理来化解。 否则,剑一断,对方杀招就会接连而至。 柳仙菊似乎也懂,脸色一聚,手中剑发出“铮铮”之声。 秦秋燕见二人竟用如此来破自己招数。 当下顿觉进退不是。 进:受到合力内劲相涌,哪能前进半步。 若松招而退:对方之剑会毫不气刺进自己身体。 出现此景,她只得手腕急速不停舞动软剑,内力一波接连一波涌向剑身。 就这样,三人停滞开始僵持。 跌落在地面的阴一雄想站起来去相助,又疼痛难忍无力,眼睁睁抬头望着。 “真正旗鼓相当,不知如何收场。”桑无痕叹一声。 “我去把他们分开。”依依道。 “不行。”断然拒绝。 他心里清楚对方正在全力以搏,若人近身必遇一种巨大反弹之力,想分开他们,必须自己要具备同等或者超过他们总和内力,否则,反会误伤。 这种冒险之事,桑无痕绝不会让她做。 说真,依依内力及武功高强,当然也明白其中厉害。 “不行就不行,说得那么决断干嘛。”她嘟着小嘴,轻揪桑无痕胳膊肉。 “为你好。” “知道。” 不过,语音轻轻,声气柔柔。 屋顶。 僵持大约三分钟后。 秦秋燕脸色一变,深知这样下去,自己肯定讨不了半点便宜。 她突然把拿着长剑的手平直一伸,稍用力一推,剑便犹如飞刀射向柳仙菊胸前。 真是快,狠,准。 相距之近,有谁能躲的过?又有谁会料到如此阴招? 雷天啸自然大急。 “绝不能让夫人有事。” 心念一闪,空着的一只手一把抓住柳仙菊胳膊往身后一转。 这一转,虽让她避过剑锋,但自己体内真气一下四散,与秦秋燕僵持的剑再也无力抗衡。 一瞬间,整个剑身被绞成粉碎末,化为银灰随风飘散。 秦秋燕一招得手,紧接身子一扑往前,软剑旋舞形成剑圈,以乌云噬日之势,直逼雷天啸 “雷哥。” 身后柳仙菊可能从未经历过如此险境,一声尖叫,声音之中透着绝望。 “无痕哥哥,我去救他们。” 桑无痕闻得还没反应过来,依依妙曼娇躯从木栏外一飘而去。 一眨眼功夫,已然来到雷天啸后面。 她伸出玉手一拉对方肩膀,将他侧在一边。然后,单掌一伸,挟着热浪,直涌眼前银色剑圈。 剑圈似乎受不了这股强劲阻击,银光一闪而退。 救人、再出招反击,整个过程不过秒时之间完成。 仓惶撤招的秦秋燕当看见眼前是一名少女,不禁赞叹一声:“好身手,好掌法。” 接着心一念:今日麻烦大了,自己只怕很难对付。 此刻雷天啸也大感意外,目光一定:简直不敢相信,救自己的竟是昨日在栈吃饭的人。 依依却粉脸带笑,美眸一瞅,回道:“是吗?不过,前辈手段似乎也毒辣了些,对方已经败了,又何必要人性命。” 第二十七章:奇怪 第二十七章:奇怪 “我若不如此,今日之事一时半会怎可平息?” “话的确不错,可前辈应该知道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教训我?”秦秋燕微怒。 “不敢,晚………。”她“辈”字及其它话语还没说出口。 桑无痕一飞而至,站在了自己身边,双拳一抱,接过话:“前辈误会。” “你,你,曾一起同船过河的小兄弟?”秦秋燕一下认出了他。 “是的。” “那你们同伙?”她指了指雷天啸夫妇。 桑无痕笑了笑。 “我的确跟依依姑娘前来,但不是和雷大侠同伙。” 秦秋燕闻言放下心来。 “既然不是,何必多管闲事?” “在下有问题相求于前辈,故此来时看见打斗,依依姑娘忍不住出手,还望见谅。” “有什么问题有求于我?”她凝视,且带惊讶。 “这件事等一会再说。”桑无痕言完,面对雷天啸夫妇,语气诚恳:““闪电双侠”侠义远播,在下敬仰的很,但此行若不分是非曲直就来闹事,未免有点草率,也有损威名。几位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语言之中有点不气味道。 “少侠说的极是。”雷天啸承认,叹一口气,话峰一转:“但兄弟之事,不来不行。” “也对。”桑无痕口吐二字,稍停又道:“不过,冤家易解不宜结,我有一个法子,可化解恩怨。” “什么法子?”秦秋燕、雷天啸夫妇几乎同声问道。 “站在屋顶谈事情总觉不好,各位何不下去,我再细说。” “嗯,依你。”秦秋燕点头,随即,足尖一点,直飘而去。 众人自然纷纷跟随。 桑无痕和依依一落地,阴一雄一瘸一拐上前行礼,显然,坠落地时扭伤了脚。 “多谢少侠和女侠出手相助。敢问高姓大名?” 依依听后,面露娇红,可能不习惯别人用“女侠”来称呼自己。 “阴大哥,小事一桩,何足挂齿。”桑无痕笑道。 阴一雄想再说一句,嘴唇刚动,秦秋燕的声音响起:“小兄弟,你有什么解决的方法?请说吧。” “前辈,其实好简单。” “哦?” “程大侠不是被你打伤的么?” “对呀。” “解铃还需系铃人。您一定有治他内伤之药,给一点不就行了。” “的确简单,可他们肯么?若是一来要治内伤之药,我早就给了,何必耽搁时间大打一场。” 桑无痕不再理会,对阴一雄道:“阴大哥,此事为你舅子之伤引起,现在秦前辈已经答应给药治好他,不知你意下如何?” “兄弟,如此甚好。”雷天啸和柳仙菊齐声。 “既然大哥大嫂表示赞同,我哪还说什么话,全凭少侠作主便是。” 秦秋燕闻得话,当即从口袋掏出一个黑色小瓶,往阴一雄方向一丢:“这是“露血丸”,一日三餐,一餐二粒。过三天后,保你舅子痊愈。” 他一伸手接过,低头对雷天啸夫妇轻声道:“大哥,大嫂,我们走。” 言完,又面对桑无痕和依依说了一些什么大恩大德,永世难忘之类的感激辞行言语。 依依静听没回一句,心里总感觉有点别扭。 桑无痕则套回应。 如此而过二三分钟。 三人转身,很快消失院中。 秦秋燕见他们走远,口开道:“不知小兄弟找我有什么问题需要解答?” “前辈认识夏无双么?” 她一听,脸色大变。 “你们问她干嘛?” 其中含义承认自己与夏无双很熟。 “实不相瞒,在下益州衙门捕快桑无痕,因夏无双牵扯到几条人命,在没有一丝线索的情况下,意外得知前辈与她关系,故而前来打探。” 说话句子体面、礼貌之极。 秦秋燕闻言,却没顺他话,而是十分奇怪说道:“小兄弟姓桑?上面一个又字,中间一个双字,再加下面一个木字的桑?” “是的。” “你住哪儿?祖籍又在什么地方?” 桑无痕一怔:她为何和自己对话格格不入?还一味问些毫不相干问题? 依依也感觉奇怪,不由美眸直直盯她。 “不知前辈如此刨根问底,有何用意?” “你暂且不管,只需回答我问题。” “晚辈真不知如何来答。” 实话,代代迁移,称为祖籍地方太多。 秦秋燕似乎也发现问题漏洞,换了话题道:“在你桑家祖谱上出没出现过一个威震江湖,名叫桑叶的人物?” “他是我曾祖父。”桑无痕诚实答道。 “真的?”语气极为惊喜,脸呈笑容。 “晚辈骗有何益?” “好,好。”秦秋燕听到肯定答复,一扭身,道:“二位可否随我到小屋坐坐,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如此行事异常气,不禁让桑无痕和依依一呆,真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无痕哥哥,进去么?” “在没得到夏无双丝毫线索之前,你能拒绝?”说完,紧跟。 依依一瞪他背影,脚步也一迈。 ……… 堂屋宽敞。 桌椅虽有点旧,有些位置甚至已经褪色或漆脱落,但一尘不染,摆放有序,墙壁正中挂着一副山水之画,两旁则是一些田间劳作工具。 这些与普通农户一样,唯一一点,就是让人感觉清静。 想必家中没人吵闹喧哗缘故。 看来前辈独居了。刚进来的桑无痕一思。 “两位请坐。”秦秋燕四字一吐,没容回应便离开。 少顷,端来盘子。 “请喝茶。” “前辈实在气。”桑无痕和依依同时立身,接过。 “应该的。”秦秋燕缓缓说出三字,眼神向两人一瞟:“你们知不知道,二十几年了,我奉师命找桑叶家后人找得的好辛苦,今日总算老天开眼,无意之中竟有这样按排。” “为什么要找桑家后人?”桑无痕满脑狐疑。 “具体不清楚。待见过师父自然知晓。” “我去?”口吐二字,惊讶之极。 “你想推却么?不可能的,这可是她老人家一生唯一心愿。”脸上堆满笑容。 “您口中老人家,莫非就是冰霜儿?” 他直呼姓名,明显大不敬,可能受他爹从小灌输师父如何不好的影响。秦秋燕思完,说道:“对,看来,前辈们的一切事你都知道?” “当然,特别是曾祖父抛妻弃子,做后辈的怎敢忘记。”桑无痕言语之中毫不气。 此时,依依在旁睁大眼睛,尽管不懂他们的对话意思,但心里相信,只要耐心听,一定会明白。 “师父与你们到底有何恩怨,做徒弟的不知道太多,说实话,我入门时,桑前辈已经去世。” 此言一出,桑无痕满脸疑问:“难道冰霜儿还活着?” 第二十八章:疑惑 第二十八章:疑惑 “不活着,我要你去见她干嘛,见墓呀,有什么意义?”秦秋燕娇笑。 “那她岂不是一百多岁了?”依依稍在心里一算,开口言道。 “姑娘惊讶不奇怪,人活八十已经太少,更何况一百超外。” “如此说来,冰霜儿岂不是至少在七十岁以上才收前辈为徒?” 桑无痕看似随意问问,实则想把话题移到夏无双身上来。 “是的。”秦秋燕叹了一口气,又道:“她老人家在晚年一共收得两名,一人是我,另一个就是你们找的夏无双。不过。收的时候有严格师规:行走江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毒辣的“冰柔”剑法,否则,老人家知道后,轻者逐出师门,重者废掉武功。” 原来这样,难怪她们艺成几十年,江湖上都没出现过“冰柔”剑法。 想必师规像一条枷锁牢牢困住她们的心,不敢越池半步。 “虽然夏无双一直尊守师规,但生性心胸狭隘,在一次平常的比试中,我动用了师父珍藏的武功招数击败了她,她就说师父偏心,从此漂泊江湖,不知去向。” 说到这里,秦秋燕双眼含泪透着凶光,语气恨恨:“谁知,在前天晚上,不知为了什么事,也不知她从哪冒出来,竟然用“冰柔剑法”杀死我弟弟全家上下六口。” 全家六口?桑无痕听得一震:“莫非,前辈指的发生在“江汉”山庄案子?” “不错,秦有生是我亲弟弟。” “啊。”依依不由发出声来。 桑无痕闻言,倏地解开了以前自己推算案子时有些不通的地方:夏无双和秦有生应该很久就认识,她为了报抓夫之仇,也为了把自己隐藏深一点,不想亲自动手杀我爹,于是让秦有生引见,出银子雇佣“神风四煞”,成功后,却为酬金之事谈不拢,而杀死了肖一海和杜无花。 本来夏无双看在师姐面上想放过秦有生,哪料到事隔几年后我意外得到线索,准备到牛头山来查。 她肯定得知了这个情况,当然心急如焚。 但又不知道秦有生隐居确切地址,只好一路尾随于我。 来到牛和镇后,可能听闻周鹏三人也在找,于是一想,对方人多,一定会比我先找到秦有生,这才转而跟踪。果不其然,她估算极对,才有了山庄行凶。 大概整个过程就是如此。 至于如何得知我来牛头山追查秦有生和秋三娘,目前来说,就是最大谜雾。 是谁走露风声传给了她?莫非,她听到了陆一峰和我在小巷所说的话? 刚思至此,耳边传来秦秋燕声音:“本来我一直不想管走邪路的弟弟,说实话,俩人很少见面,若不是听闻他被人杀死,我才懒得到他家去。” “你看过遗体伤痕后,便知道凶手是谁。”依依说道。 “天下间只有两人会“冰柔”剑法,怎么不清楚,你看我身背包裹,实则正准备出门找夏无双。” “找?” “从她漂泊江湖,我一直不知道她住址,不找能咋办?” 话语让桑无痕心里凉了一截,瞬间大有白跑一趟感觉,真没想到秦秋燕比自己掌握的线索还少,起码,自己对夏无双藏身之处的大概范围心里很清楚。 “不过,暂时出去不了了,完成师命再说。”脸露笑意。 很显然,在她心中,冰霜儿的指令比一切事都重要。 “前辈现在就带无痕哥哥去么?”依依娇声问道。 “肯定啦,对师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怎敢耽搁。” 喜事?对冰霜儿怎可能是喜事?似乎有点违悖常理,假若我是女人,去勾引有妇之夫男子,躲闪原配后人都来不及,为何她反其道而行之?并且还苦苦寻找,为什么? 我见不见呢?见了,面对曾祖母仇人,又能说什么?若不见,违秦前辈之意也有点犯难。 算了,只要不误查寻夏无双太多时间,走一趟又何妨。 思想一稳定,桑无痕问道:“她离这儿远么?” “不远,才二三十里。” “好,我和依依随你去。” ………… 阳春三月,风光无限。 三人疾步行走,一路稍有闲谈。 偶尔停留,享受阳光清风抚面,眼观绿海娇花随影,也大有心旷神怡之感。 时间流失很快。 转眼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 行走中的桑无痕对环境越来越觉得有点熟悉,好像来过。 他举目四周,然后努力搜索记忆,终于想起:自己追依依遇上山贼走的正是这条路。 原来去冰霜儿的住地也要从此地经过。桑无痕暗笑一声,接着心念一闪:从秦前辈说只有二三十里地的时间来算,冰霜儿住地也应该快到了。 快到了,三字一入脑海,突然想起四周很少人烟,沿路只有一家,住着一位救过自己的婆婆。 他一激凌,心一颤:莫非婆婆就是冰霜儿?她曾说过自己有一百多岁。若真,应该没错……。 猜想很快得以证实。 当秦秋燕走到离他遇险之地旁边,那条由下至上的石台阶前,停住了脚步,用手往上面指了指,面带喜色:“师父家就在那里。”言毕,玉足一迈。 桑无痕心叹:婆婆真的是冰霜儿。 小路距屋子本就不远,再加上两边绿叶成荫的石台阶没一丝障碍,三人很快到得门前空地上。 屋子是平房,占地面积较大,建筑有点像道观风格,青色筒瓦盖顶,四根粗柱支撑屋檐,柱上曾经刷过的红漆已经随着年代褪色及脱落,屋檐上也有雕过画的痕迹。 不过,整体还是给人一种坚固之感。 此刻,大门双开。 “你们稍等一等,我去通报师父。”秦秋燕丢下一句话,走向堂屋。 桑无痕抬头瞧了瞧早已不见阳光的四周。又看了看面色娇红的依依。 “今日恐怕要在这里留宿了?” “肯定啦,无痕哥哥,天色将暗,还能到哪里去?” 她心情显得格外舒畅,想必有生以来是第一次陪伴异性到一个陌生之地。 “你喜欢么?”四字很正经。 “有,有你在一起,我当,当然愿意。”依依垂眸,语句羞涩,脸却露出一种成熟的妩媚。 如此神情,令人一呆,心生赞叹:好美。 第二十九章:婆婆 第二十九章:婆婆 这时,秦秋燕领着穿着粗布衣的冰霜儿从屋内出来。 “师父,他就是桑前辈的后人,名叫桑无痕。” 冰霜儿眼一瞧,略一点头,表示知道,便疾步冲去,从脸色现露,绝对按捺着心里激动。 不过两秒,已然到得桑无痕和依依面前。 她睁着一双精明的眼睛打量,当看清眼前之人,自己竟救过,不禁呆道:“啊,伢儿,你,你就是夫君之后?” “冰老前辈,晚辈的确不假。”桑无痕此刻心情虽复杂之极,但也不想有失称呼礼节,故而双拳一抱,口中用“前辈”二字。 冰霜儿闻言喜颜大开:“难怪昨日早晨老身见你,心里自然生出一种亲近感。” “师父,你们见过?”秦秋燕惊讶问。 依依也一脸懵懂。 “巧的很,晚辈在屋前山路上遇到山贼,若不是冰老前辈出手相助,只怕性命都难保。”桑无痕抢先答道。 “过去的小事不要再提了。”冰霜儿阻止秦秋燕再问话,指了指依依:“这位姑娘是……?” “晚辈依依,无痕哥哥朋友,见过老前辈。”她稍俯身,连忙答道。不过,没说自己姓商,以免老人家分不清,闹出两人都是桑家后人。 “姑娘貌美如花,言行懂礼,伢儿有你陪伴真正幸运。” 一句话,依依听得脸起红晕,娇羞可爱。 秦秋燕怕冰霜儿一味说话,喜悦的忘记身在什么地方,提醒道:“师父,通过您无意之中救他的事情来看,足以证明你们缘份非浅,天快黑了,还站干嘛,进屋再说啊。” 桑无痕闻言心叹一声:缘份?应该是了。 本来抓住了秋三娘,就可以离开牛和镇。但冥冥之中好像上天有意按排,恁地让我听见打动心窝之事,而不由自主地来到这里。 “对,对。”冰霜儿倏地像小孩一样,一把拉着二人往屋里拽。 依依顿时满脸通红。 桑无痕也感不适。 秦秋燕见此,娇笑:“他们已经成年,您这样拽着,人家怎好意思进屋?” “燕儿说得有理,只怪为师今儿太高兴了。”她连忙松手,一转身,说道:“你们进堂屋坐一会,老身马上到灶房做一点好吃的端上来。”语言之中,生怕对方不去。 “师父,让我来。” “不行。”冰霜儿稍停已经在走脚步,双眼充满怜爱:“这可是夫君后人,若他在天有灵知道我不亲自下厨招待,定会责罚于我。” 如此话语,不禁让桑无痕黯然一思:通过几次接触,婆婆心地的确不坏,她是如何和曾祖父纠缠在一起的? 唉,几十年都已经过去,再追究有何意义,当初只是苦了曾祖母。 “无痕哥哥,发什么呆,走啊。”依依见他神情,促催道。 “嗯。”他一回应,移动脚。 “咦,无痕哥哥,昨日下午在秋三娘房里,你怎么不跟我说早晨发生在这里的事?”依依边走边拉拉他衣袖小声埋怨。 “忘了。” “忘了?” “是啊,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她抿嘴一笑。 ………。 两人边说话语边行。 一踏进堂屋,便嗅到一股浓浓檀香味。 桑无痕一抬眼:墙壁正中修砌着左右两边一米高的石蹲,石蹲上面横放着一块厚厚红色木板。 木板上赫然坐着一尊脸威武之极,双目格外有神的金色雕像。 雕像面前一个香炉里插着粗粗的三柱香,青烟袅袅弥漫着整个空间。 “无痕哥哥,这雕像不像佛祖和菩萨,莫非是你曾祖父?” “你们看看三柱香后面的木牌不就知道了。”秦秋燕在旁一答便离开。 桑无痕和依依靠近,果然瞧见有一块二尺多长,竖放着的一个黑色木牌。 木牌表面有深红色字迹,仔细去瞅,写着:先夫桑叶之灵位。 “婆婆能把桑前辈灵位放在堂屋,可见两人在生感情之深了。”依依轻叹一声,朝桑无痕看了看,双眸之中满是柔情。 桑无痕没理会,神情凝重地拿起木板上现存放的香,从中抽取三柱。 依依一见,自然明白他要干什么,也伸出白细纤手抽了三柱香。 两人几乎同时点燃,同时恭恭敬敬向后一退二三米。 缓缓又齐齐跪下。 “曾祖父在上,重孙桑无痕叩拜。” “桑前辈在上,晚辈依依叩拜。” 语一言完,重重地磕了几个头,然后立身,将手中之香极为虔诚插在香炉上。 秦秋燕此时端来茶水放在一张桌上,几字一吐:“你们稍坐一会。”又转身走出堂屋,显然,帮婆婆做饭去了。 大约二十分钟。 香喷喷饭菜终于端上来。 冰霜儿的厨艺真的很好。 腌肉切成薄薄方片加香葱及大蒜爆炒,显得一种腊香味格外诱人,腌鱼去骨成块,两面煎成金黄色,加上一点红尖辣椒及水烹调,更是闻者胃舒。 还有几盘不同名称的青菜,也散发令人神怡气味。 这一顿饭,可口之极。 桑无痕和依依每人差不多吃了二三碗。 席期,冰霜儿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一味气地给二人挟菜。 晚饭之后,天大黑。 她静坐椅上,秦秋燕擦净桌子则再去卧房收拾。 良久。 终于开言:“伢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夫君后人吗?” “晚辈犹如作梦,请前辈明言。”和依依并列而坐的桑无痕诚恳回答。 “实则是夫君生前最大心愿。”冰霜儿叹一口气,站起来,倏地双目一红含泪,面朝金色雕像:“想必你在天暗中帮助,真的让我有生之年可以完成你遗言……。” “前辈,我想问一句?”桑无痕极快打断插话。 “问什么?”她转过身。 “既然您说是曾祖父最大心愿,为何他老人家生前不回去?” “回去?等他回去时,胡艳儿早己搬家不知去向。”(注:胡艳儿就是曾祖母姓名。) “不可能。”桑无痕一听大急,辩驳道:“曾祖母从未搬过家,一直住在信州。” “信州?”冰霜儿自语二字,道:“错了,你祖父一二岁时,是居住在寿州。”稍停又道:“对这样的事不清楚一点都不奇怪,想必你爹在你小的时候就一直这样灌输说在信州。” “对。”他一字出口,又道:“我爹还言,自从曾祖母听到你们隐居后,出去找过几次,一直没找到,最后才郁郁成疾去世。” “她找?”冰霜儿脸上露出冷意:“她躲差点都来不及,怎可能找?” 这句带侮辱曾祖母言语,令桑无痕心呈一怒:“为什么?” 依依也是有点如坠迷雾,双眼直直盯着冰霜儿。 “惧怕。” “惧怕?怕什么?” “你曾祖父杀她。” 第三十章:遗命 第三十章:遗命 “胡……。”桑无痕闻言,血液上冒,“腾”地站起,本来想讲“胡扯”二字,但委实感觉面对一位一百多岁老人的确不应该,立即沉下心,改口道:“前辈似乎乱言。” “事实就是事实,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冰霜儿稍顿,又幽幽道:“事情过去几十年,一切早已灰飞烟灭,我一个老姬编织谎言骗你何用?” 也对。依依心吐二字,轻柔道:“无痕哥哥,别激动。” 桑无痕知道言行举止有些过份,重新坐在椅上:“好,前辈,我想听事实。。” “仔儿,你让我揭开这段尘封的往事,可以。”冰霜儿一停留,脸呈阴,又道:“不过,若想清楚我们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必须要从一百多年讲起,很长的,你们有这份耐心听吗?” “只要前辈还记得,再长也愿意,您说吧。”依依闪着一双明亮的双眼,显然有了极大兴趣。 “我岁数虽有一百过一点,但身子骨还硬朗的很,大脑也不犯糊涂,又怎会忘记回去的事?”她一停顿,面向桑无痕:“伢儿,若你认为我有些是胡言乱语,就权当听一个与你无关的古老故事,行不行?” 意思很清楚:里面涉及一些令人无法相信的事。 桑无痕见此,知她心情,极为慎重点点头。 这时,秦秋燕可能整理好卧房的被褥,出来了。 “燕儿,你跟为师差不多有二三十年,也从来不知为师过去之事,坐下听听吧。” “是,师父。” (作者注:各位读者,本人写她讲的故事很长,但千万不要以为离了本书主题,只要各位耐心看下去,就一定感觉到此故事非讲不可,否则,到时无法自圆其说。讲真,这就是为以后桑无痕破一个大案子埋下伏笔。) 冰霜儿朝三人看了一眼,缓缓说开:“整件事要追溯到我爹冰衡风,那时,二十几岁的他是“大齐国”御前禁卫军的统领,深得皇上(黄巢)器重。谁料,仅仅只有两年时间,大将朱温叛变投降大唐,并且此人带领唐军一举打败了齐国,皇上无奈之下,只得用马车收拾一些金银细软及一些家眷和贴身禁卫外逃,在逃至狼虎谷(今山东莱芜)时。一位名叫朱子傅的禁卫副统领极速掏出金丝软笔点向皇上,其他几名也突然发难,齐齐举起手中之剑。” “朱子傅是谁?” “你曾祖父的师父。此人端的厉害,不仅精通剑法、掌法,更擅长点穴功夫,他一招之内可以同时点七处死穴,在宫中及江湖上人称“笔魂”。” “他是我曾祖父师父?” “不错,但,是以后收的。” “看来,朱子傅是朱温的人。” “对。”冰霜儿一字回应,又道:“突然的发难,自令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待我爹想救时,笔已经点中皇上,而剑也刺中他前胸及四周。” “啊,一个皇帝就这样死了?”依依忍不住大叫一声。 她没理会,继续道:“爹一见如此,只得挥剑奋力挡开他们接连出的第二招,然后背起皇上,施展轻功,极速离开。因为心里很清楚:若缠斗,面对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的朱子傅及其禁卫,断无希望取胜,肯定必死无疑。说实话,不是爹怕死,而是逃出去后想用内功帮助皇上疗伤,看能不能挽回性命。” 在如此情形,想法绝对正确。 “奔跑大约十里之后,一小树林里,爹放下皇上,用掌抵住他背,开始了疗伤,然而用尽全力,也无济于事,皇上在临死前,下最后一道圣旨:务必杀死朱子傅。” “从此冰老前辈就背上这条枷锁?”桑无痕说道。 “是的,他得到命令,自然不敢懈怠。可惜,朱子傅杀死皇上后,并没有得到朱温重用,而是突然人间蒸发,以至相当长一段时间,爹没查到他一丝线索。” “一个人杀死皇上都没得到重用?而人间蒸发?好奇怪哦。”依依表示惊讶。 “的确,不过,这是事实。可能其中有隐情吧。至于什么隐情,我想已经埋没在岁月之中,至今没人知晓。”冰霜儿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杯茶,呡了一口。 “幸运的是,爹在四处流浪追查朱子傅下落之时,遇上了江湖人称“妙剑银花”的万凌儿,也就是我娘。两人几乎一见钟情。人身江湖飘,毕竟没有半点归宿感,家才最重要。他们经过一番商量在延州安顿下来,这才有了我。” “当时您的娘知不知道他身负皇上嘱托。” “知道,并且一生下我,两人就曾一起到江湖中找过朱子傅,始终没有一点线索。哪怕一晃十几年过去,爹也没放弃,依然在为此事奔波。” 黄巢遇到如此忠心耿耿的手下,也算可以瞑目了。桑无痕暗赞。 “终于有一天,我们在均州一小镇栈老板娘口中,得到了朱子傅住在“长寿”山庄的消息。于是,趁着夜黑,三人直奔它而去。” “是不是那天就完成了大齐国皇上的遗命?”依依不由焦急问了声。 “没有。”冰霜儿很果断回应,又继续道:“到一处高大院墙外,爹敲门,然后用找山庄庄主有一点事为借口骗过了管家。当由他引进来到宽敞厅时,却令我们大吃一惊。” “大吃一惊?为什么?” “本以为,一个山庄除一些仆人就是丫环,谁知,看见朱子傅坐在太师椅上,正给分两排而站的四个体形精壮男子及一名妙龄少女训话,从服装分辨,绝非普通之人,后来知道是他徒弟,其中包括夫君桑叶和胡艳儿。” “依前辈如此而说,我曾祖父、曾祖母是师兄师妹关系?”语气中极为疑惑。 “对。”她一回应,道:“看来,你爹没告诉你,想必你祖父也没跟他讲。” 桑无痕点点头,又问:“当时,曾祖父和曾祖母是不是已经成为夫妻?” “没有。”冰霜儿缓慢吐二字,一声叹息,才开口接着而说:“朱子傅见到我们格外意外,立即起身,脸色阴沉问道:“不知冰兄带着人来有何事?”爹自然心里清楚他是揣着明白当糊涂,直言不讳回道:“奉先帝遗命,前来杀叛贼。”“冰兄实在愚忠,事隔这么多年,什么大齐国早就没了,何苦要死守什么皇命,而自寻烦恼,平静过一生不好吗?”语气之中,绝对没有一丝张狂。爹听后一声冷笑:“少废话,你自己做过的事,当然不想别人报复,拿命来。”一说完,身形一跃,长剑啸鸣,我和娘稍一愣,也随即动手,几把剑几乎同时直刺朱子傅。” 第三十一章:客人 第三十一章:人 三人不再插话,极其严肃地往下听。 “他五个徒弟虽不明白怎回事,但面对有人突然发招刺师父,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其中桑叶反应最快,还没等我们近朱子傅身,站成两排的他一步迈前,剑在手中鞘都没出,由下至上一扬,用意浅显,想荡开三人剑锋,给师父解围,爹娘剑法岂是他能随便阻击,两个人身子稍稍往上一升避过,然后在半空中手腕齐齐一旋,剑锋再次直奔周子傅,说实话,爹娘用这样招数,摆明不想与桑叶纠缠,否则,他要吃大亏。” 是的,冰衡风前辈做过皇宫禁卫首领,剑法绝非一般江湖好手可比。桑无痕暗道承认。 “而我没有爹娘的反应及身手,稍慢半拍,桑叶剑鞘已然与自己剑身碰个正着,“当”的一声,感觉到手臂一麻,幸好,剑没脱手。于是,我快速往后一飘,飘到厅门前,当一站定往前一看,朱子傅早已避开爹娘凌厉攻击,手中金丝软笔如狂风开始反扑,口中则大喊:“冰兄逼人太甚,莫怪小弟不讲情面。”其余四个徒弟闻言,也动了手中之剑,一刹那,厅剑风四漫,人影纵飞。而桑叶见我退至门口,手一伸,一掌击来。” 这一段述说,让秦秋燕脸呈骇然,不由叫一声:“师父,最后怎样了?” 其实,大可不必问,想是被故事情节所感染。 “我身形一移,剑一横扫,扫向桑叶手腕,这一招,自然无法伤武功比我略高的他,就这样,两人缠斗在一起。而爹娘在朱子傅及他四个武功高强的徒弟围攻下,虽说凭借精妙剑法可以应付,但也终究难伤对方半点毫毛。如此一来,场中局势形成了僵持。僵持对我们显然极为不利,因为是在朱子傅家,怕有援兵来。爹最先想到这层,在一个腾跃之后,一转身拉住娘,叫出三字:“我们走。”随即两人一飘,到门口时,娘迎面把正苦斗的我左胳膊一挽。” 看来,此战他们应该全身而退了。生怕听到什么变故的桑无痕心稍一放。 “谁知,在我身不由己快速随爹娘往后退时,桑叶竟然一扑,手一抓,刚好抓住衣袖,我用力一摆,“嘶啦”一声,整个袖子已然撕烂,露出了玉白如脂的肌肤。我顿感大羞,双眼略抬狠狠一瞪,看见他的脸变得尬尴之极,而从眼角余光发现朱子傅和四位徒弟也一愣,似乎没想到会出现如此之事。趁着所有人稍停顿的一点缝隙时间,爹娘带着我极速向山庄外飘去。” “他们追没有?”依依不由问道。 冰霜儿摇摇头,又接着说下去:“到了栈房间,爹一言不发、来回踱着步子,神色变得黯然、阴沉。娘很清楚为什么,不禁轻叹一声:“夫君,你为了一道所谓的“圣旨”,不仅浪费多年的精力,而且也过的压抑,如今虽找到人,可对方人多势众,凭我们几个想完成只怕难如登天。”“凌儿,就算如此,还不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娘闻言,柔声道:“夫君,你也知道,妾身一直都很支持,只是,现在局面已经摆明,若为此事请江湖朋友帮助也感觉不是太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什么办法?”“事实的确如此。”话语之中,也透着极为沮丧。“夫君,我们何不放弃,如朱子傅说的一样,过一些平静日子?”娘声音提高了一些。“你让我做不忠不义之人?”爹的语气明显有怒意。我在一旁看着他们似有争议,也不知怎样解围,只得静站。“何为不忠不义?你苦寻二十多年,就已经尽到了忠义,难不成,让我们三人为此事而送掉性命?”一番话,爹听后重重往滕椅上一坐。” 嗯,万老前辈说的在理。不管什么,哪怕没达到目的,尽心就好。桑无痕暗道。 “过了一会,他深深吸一口气,有点忧郁:“假如我按你说的做,只怕皇上在九泉之下也难暝目。”“不会的,多年来,你没功劳也有苦劳,他若有灵魂,应该看得到你付出,也应该明白你放弃的苦衷。再者,就算能完成皇上遗命,你现在犯的案,当地捕役手不追查么?到时,还不是过不了一天安稳日子?”娘的话无疑令人茅塞顿开,像一把解开爹尘封已久的心灵之锁。他沉吟片刻,长叹一声,低沉道:“凌儿所言甚是,罢了,就依你,明日回家。”” 既然做出了决定,此事就已经烟消云散,按道理,曾祖父不可能与冰前辈再有任何交集,后面一定又发生了什么。否则,曾祖父不可能抛妻弃子,甚至要杀曾祖母。 看来,真正核心内容在后面,现在讲这么多,只不过是前奏而已,难怪,她老人家说想知道其中恩恩怨怨故事很长了。 桑无痕思此,又静心听下去。 “爹的如此语言,自然令我和娘心悦。次日一早,我们便收拾好包裹离开栈。本来以为,从此再不会踏入江湖而四处奔波。不曾想,在回到延州的第二天,家中来了一位人,娘的好友、当时居住在华山,江湖上威望极高的“无影”派掌门人杨清云。一番寒暄之后,他和爹分别坐定,但还没等手中茶杯里的茶喝尽,便开门进山说道:“冰兄,小弟此次登门拜访,实则有事相求。”“能让杨掌门亲自而来,想必事情非同一般了?” 冰霜儿感觉口渴,拿起桌上茶杯,慢饮一口后,又放回原处,道:“他没直接问答,而是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名叫步怨天的人?”“听说过,据闻他“怨天”弹指功夫弹出的毒气,残害过无数正派人士,只可惜,不管武林中人还是官府去追剿他,无一不送掉性命。”“对的。”杨清云叹一口气:“前几天,他竟然在华山山脚鹤宣镇杀死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秋子华和孙飞燕二老。”“啊,还有这回事?”爹惊讶之极。“是的,所以我才想招集一些武林人士共同抓住他,交给当地衙门。”“这就是你来的目的?”“对,此人若活着,武林将永无宁日。”爹闻言,站起身来踱步,一时间无语。良久,他点头答应。” 第三十二章:查找 第三十二章:查找 “前辈,当时杨清云掌门知道步怨天下落么?”依依问。 “清楚,若不然,他怎会招集武林人士。”冰霜儿回答完毕,又道:“就这样,爹娘没有耽搁半点时间,带着我跟随杨前辈经十几时辰赶路,来到华山,他的居住地“无影”山庄。当我们走进厅时,发现早就聚集了一些武林之士,令人绝对想不到的是:朱子傅的徒弟桑叶和胡艳儿也掺杂其中。当我眼光向二人一瞟,顿感尬尴。而桑叶似乎也是,头忙一低,帅气的脸面略红。” “如此言来,杨掌门与朱子傅极为熟悉?”桑无痕插问一句。 “两人根本就不认识,之所以他徒弟能现身此地,是因为杨掌门邀请的人当中有胡艳儿叔叔胡一飞。” “也就说,她知道后,便带着师兄、缠着叔叔而来。” 此句话不用曾祖母和曾祖父来称呼他们,完全因为冰霜儿说那时节两人还不是夫妻之故。 “对的。不过,所有这些细节都是后来桑叶告诉我。”她略有皱纹的脸上充满笑意。“晚饭过后,杨掌门和几位前辈稍一合计,决定事不宜迟,立刻行动,于是,趁着天黑,骑马直扑离山庄二十里地,清和镇“晓春”怡红院。因为据杨前辈徒弟监视,步怨天杀死二老后,就一直呆在那里。谁知,我们刚到小镇,看见街道上人影乱窜,略带凄厉的声音乱飘:“杀人啦,“晓春”怡红院死了不少人。”闻得此言,我们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全都不由加鞭快赶。到得怡红院,果然看见走廊,大厅里及上二楼的台阶上几乎没有活人,或卧或躺着大约有一二十具毫无生息的尸体。从清一色装束看,并不是院里的姑娘和嫖,而全是衙门捕快。” 捕快?对了,可能当地衙门也知道这条线索,顾此派人早一步来捉拿步怨天,不料,都死于他手指之下。桑无痕一思。 “面对惨状,我们又纷纷扑向二楼。二楼跟想象不一样,走道很静,没活人也没尸体,两旁房门紧闭。爹随手推开身边一间,看见床下躲着几位姑娘,想必吓骇所至,个个全身瑟瑟发抖。爹语言很柔和地把她们叫出来,经一番询问得知,捕快全是被步怨天所杀。可我们搜遍怡红院,没发现他身影。不过,对面“云”栈的一个伙计却给了一条重要线索:步怨天是步行离开。杨掌门和爹及几名前辈稍一分析得出结论:在案发时间如此短暂情况下,他应该还在方圆十里之内,并且,仗着掌法厉害,根本不会走入深山来躲避人,绝对沿着或东或西的山路方向行走,或者就地隐藏。于是,杨掌门决定兵分三路,每路七人,一路他带头向西追赶,另一路爹领头向东。第三路则由娘在小镇附近寻找。” “前辈,您跟谁?”听得着迷的依依问了一句。 “当然是娘。”冰霜儿又露出笑颜:“巧的很:桑叶和胡艳儿也跟我们在一起。临走时,杨掌门把步怨天身材及相貌仔细地描述了一遍,最后告诫:若其中一路有发现,不管对手如何厉害,即刻抽出一人会知另外两路好快速增援。万一追寻几十甚至一百多里都没发现,应返回在“云”酒楼会合再重新商议。如此慎重语言,自然有理之极,众人几乎同时点头……。约五分钟后,两路人各自扬鞭而去,娘见此,叫来酒楼伙计安顿好自己一路人的马匹,然后,迈开步子向小巷子走去。小镇本就不大,仅过几个时辰,我们便把每个角落都已搜索了一遍,可惜,没发现步怨天。” 冰霜儿说到这里,朝茶杯瞟了瞟。 秦秋燕明白意思,连忙起身走近桌子,拿起茶壶耳往杯里倒去。满后,恭恭敬敬递给她。 喝过茶后,冰霜儿又开始往下讲:“娘静站街尾,双目望向已经泛白的东边,不言语。显然有点失望。“娘,天亮了,返回么?”我在身旁问道。“他们也没消息,看来,只得去酒楼等了。”她转身。“前辈,我想跟您说几句?”这时,桑叶突然插话。“可以。”“现在局面已经很清楚,另两路人马也绝对没有步怨天下落,我在思考,是不是在怡红院询问时,忽略了一些事?”“什么事?”娘双眸盯他,目光之中决无恶意。“步怨天在本地有没有熟人?若有,具体住在哪里?”” 嗯,曾祖父提的问题有道理。看来,他老人家还是挺聪明的。桑无痕心一念,接着又暗笑:祖先若不聪明,岂会有我如此充满智慧大脑。 ““你意思:我们应该向怡红院姑娘们证实这个问题?”桑叶刚想答话,我连忙说道:“对呀,娘。”她一思索,:“反正要回酒楼,也不在乎多问一次,走。”言完疾走。在怡红院。经再次询问,一位姑娘透露:东面离小镇四五里,有一处山庄,名叫“萧朋”,庄主萧晓春是步怨天朋友,当初他到怡红院就是万晓春领来。这条信息,无疑重要之极。娘决定让一个人骑马去会知杨掌门和爹,然后,步行带着我、桑叶等人提前向“萧朋”山庄奔去。” “步怨天真的在那里吗?”明知马上就有答案,依依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冲动。 当然,这种丝毫没含智商问题,冰霜儿根本不需答,她仅仅向依依看了一眼:“清晨的“萧朋”山庄极为寂静,我们站在红漆院门前几乎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声音。稍停留,娘伸出手,敲了敲,因为天亮,万庄主虽与步怨天是朋友关系,但并不代表两人就是同道中人,再加上,现在根本不能断定步怨天在他家里,所以不用强入,礼貌一点最好。” 是的,作法正确。桑无痕心吐几字。 第三十三章:恶斗 第三十三章:恶斗 “少顷,一位家丁打扮的老者开门问找谁?娘答找万庄主,两人又说几句之后,他领着我们穿过两旁栽有花树的院内,进入了一座颇为奢华、建有两层的楼房厅。厅有点小,但明亮的很,什么椅子、桌子之类物体都崭新的很,上面油漆还散发着淡淡气味。待我们一站定,老者抛下一句:“各位稍等,我去请庄主。”言完,向通往二楼台阶一迈。我的心极为紧张,紧贴着娘。毕竟步怨天在江湖中邪门人物中首屈一指。若真在庄里想抓住他,一场搏杀绝对避免不了。而桑叶和胡艳儿似乎镇静些,两人面无表情双目不时打量楼梯及整个空间。约二分钟,从上面下来一位精神饱满,腮有胡须的中年汉子。他脚还没落地,目光凌厉一扫,一句问话从口中出来:“见各位面生的很,且带有刀剑,不知找本人有何事?”“小妹万凌儿,特来向萧庄主要一个人?”娘双拳一抱,自称“小妹”,语言也算气之极。” 桑无痕一听最后几字一愣,随即明白万凌儿为何这样说。 而依依不禁惊讶:“要一个人?当时,你们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实步怨天在山庄里呀?” “讹语。”冰霜儿口吐二字又道:“娘的想法是:若很正经问步怨天在不在这里,他可能不会说实话,到时自己一帮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干脆就讹诈一下。” 不错,好聪明的想法。依依心赞一声。 “萧晓春闻言,也双拳一抱,微微一笑:“哦,原来是侠女“妙剑银花”。不知登门想要何人?”“步怨天,我已经查实,他昨夜已到你山庄。”萧晓春刚想答话,二楼上面突然飘来浑厚声音:“他奶奶的,是谁让爷不能睡安稳觉,一大早就来找我?”语音未落,一个削瘦且修长的人出现在众人眼中。“你是步怨天?”杨掌门虽仔细描述过相貌,但证实一下没坏处。“不错。”想必他仗着掌法厉害,面对娘的问话及众人丝毫不惧,一边缓缓而下一边回答。“你这些年做的一些事,也应该有个了结了。”娘脸色严肃,双眼飞射,手捏剑柄,直言道,我们当然也凝神屏气,只等一声令下,准备随时出招。“是吗?哈哈,就算我坏事做尽,你们能怎样?杀我?”已经站在娘面前不过五六米的步怨天口气之中极为轻视。” 好狂妄言语,看你怎么死。听到这里的依依心道。 “娘没回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面对萧晓春,很冷静道:“萧庄主,这是你地盘,小妹丑话说在前面,若发生什么打斗之事,请庄主不要插手,以免跟整个武林为敌。至于庄中有什么损失,我们会赔。”这番话看似有点硬,实则真怕萧晓春帮助自己本就没把握对付的步怨天,同时也无疑告诉他,我们代表整个江湖正义,你想两肋插刀为朋友绝对惹不起。萧晓春哪会不懂,猛一退数步,腾出空间,又笑道:“本人早就不闻江湖之事,步兄来者是,当然要招呼,至于其它,肯定不会管,就算你们打死人在厅,我曾是江湖中人,岂会忌讳,无非冲洗干净即可,住是一样住。”一番话,把自己撇开的好远。” 也是,谁人遇到如此之事都不会插手,否则,不仅偌大家财转眼成空,而且自己永无出头之日。桑无痕心念。 “娘闻听,口中大叫道:“好,既然萧庄主如此言语,小妹就借贵处不气了。”。言完,手极速一抽长剑,身形一飞。早就憋得有些怒火的我脚步也往前疾踏,剑一伸,硬生生直刺而去,桑叶和胡艳儿等人几乎跟我同一时间,都极为凶猛扑向步怨天。厅瞬间杀气弥漫,剑光刺眼,站在一边的萧庄主见此,慢慢顺着墙边往外移动。而步怨天发出一声冷笑,手一扬,大拇指和食指成圆,连连弹动,立刻就有无数条白雾一样的直线气体,似利剑破风而出。我们都知道气体有毒,自然不想让它轻易击中,娘身飞如燕,整个人往上直直一升,再一个翻空,一下到得步怨天身后,随即,手中剑极快一刺。而站在地上正攻击的我们五人此刻像心有灵犀一样,全都不避不躲,齐齐暗提真气运用到手中之剑上,由剑尖发出来的罡风似一堵墙阻击住气体,使它缓缓向步怨天回敬而去。” 这种打法有点像雷天啸夫妇对付秦前辈的“冰柔”剑法。 依依不由一思,转又念:看情形,五人合力步怨天有点抵抗不了,加上背后还有万前辈出招,嗯,应该胜券在握。 “我们两面的强势进攻,自然非同小可,步怨天不是傻子,深深知道难以应付。他一收招,身子往下一蹲,整个人向前一俯,双脚一蹬,“嗖”地一声,竟然从我和桑叶之间身体的距离一窜而出,并且极快窜到门外。如此怪异避招之法,令我们大感意外,稍一愣之后,也飞身向外飘去。娘轻功好,自然要比别人快一筹,几个起跃,已然离院子里的步怨天不远,“想跑吗?”她娇吐三字,手中之剑便犹如长虹刺向对方后脑。步怨天一转身,弹出无数毒气,口中发出怪笑:“嘿嘿,莫以为我怕你们,只因厅空间太小,无法展施。”娘不再言语,斜身一侧,剑峰一旋,再次出招。此刻我们已现身院内,当然不会犹豫,又齐齐而上。说实话,步怨天也还真是了得,在宽阔地方,面对七人如天网一样的攻势,丝毫没有半惧色,“怨天”弹指在身形不停的跳跃变化中,简直如鱼得水。始终让我们占不到半点上风。有时其中一二个人还险象环生。” 可能讲得有点累,也可能想活动一下筋骨。冰霜儿停下来,立身一站,双目投向黑漆漆的外面。然后,脚来回走动。 桑无痕和依依及秦秋燕都默默睁大眼晴看着她,没言语。讲真,也不知说什么好。 第三十四章:相知 第三十四章:相知 良久。 冰霜儿重新而坐,又开始了叙述:“打斗大约过十几分钟,步怨天很显然知道若速战不胜,稍一拖久必会落败的道理,他连出几招之后,身形便往屋顶一跃。我们立刻明白用意:他真的想逃了,想从山庄后面枝叶茂密的大山之中逃走。于是,我和娘还有桑叶一飘而上紧跟,谁知,三人还没站稳青筒瓦上,已到屋檐往下跳的步怨天,倏地转身,直扑娘,手指连弹数下。” 嗯,他经过过招,知道六人之中谁的剑法最高,单独袭击万前辈绝对有理。只要将最厉害之人打伤,自己跑路要从容的多。 “这突然反身出招,大有令人措手不及之感。娘慌忙中一斜步,但还是有些迟,一道白雾气体已然击中肩头。她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手中之剑再也无力扬起。“娘。”我悲切大喊一声,脚一飘去扶。娘挣扎站起,双眸一瞧一招得手而又转身已经跳了下去的步怨天。口中大喊:“娘没大碍,快追,不能让他进入深山。”言毕,把我一推,这一推,已然到得檐边的我看了看娘丝毫没显痛苦的脸,扭头一瞅:只见桑叶早已飞身直下,仅离步怨天不过五米。“他一个人就算追到,也绝不是对手,真正叫枉送性命,娘的伤情看来也真没多大问题,我还是听她话,多一个人,不说追到步怨天多一份胜算。起码可以延长时间,让其余追上之人好围剿抓捕。心念一完,也不管院里胡艳儿等三人上来没有,纵身一跃。” 看来,冰前辈和曾祖父就是如此真正相识了。桑无痕心叹一声。 “到得地面,便陡提一股丹气,双眸紧盯桑叶背影急追,其实,进山根本无路,只能脚踏黄土杂草,穿梭于树与树之间的缝隙。但让我想不到:越往深山之处,竟然迷雾越大,再加绿叶遮眼,哪怕仅隔十米不到的桑叶,我有时都很难看清,追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桑叶停下来,我几步窜到,抬眼向雾气朦朦的前方一扫。“人呢?”他有点沮丧:“冰姑娘,不必追了,我们俩人的轻功不及步怨天。”“也就说跑啦?”“反正我到这里时,就没看见人。”“他会不会藏身附近,好伺机偷袭我们?”“应该不可能。”桑叶缓慢向前走几步,扒了扒挡住眼线的绿枝又道:“说实话,“怨天”弹指对付我们绰绰有余,又怎会偷袭?”“道理的确有,不过,还是要仔细查看一下。”我言完,迈开步子,桑叶自然无话。” 冰霜儿此刻面露出一丝笑意,口中之语还是没停留:“两人在四周大概搜索了几分钟,始终没一点发现后,我已经确信步怨天真的逃脱,稍一站定不禁向桑叶看一眼,有点无奈口气:“你师妹一干人等现在还没追上来的情况下,我们只能返回。”“当然。”他回应二字,扭过身子。就这样,两人向来时方向走去。一路基本无语,只有手扒树叶及脚步之声,如此行一会,万没料到,有一条山涧小溪挡住了去路。桑叶见此双眼睁的极大,然后又看看四周,叹一口气,沉声道:“只怕我们迷路了。”“啊。”我闻言有点乱颤,有点恐惧道:“怎,怎可能?”” 在不熟悉地形的深山之中遇到如此情况,任何人都会惊慌,更何况一位妙龄女子,老人家心情理所当然。桑无痕暗思。 ““冰姑娘,别害怕,虽说我们已经迷路,但大致方向不会有错。可能走偏了一点,放心,我一定会带你走出去。”望着他一副坚毅的眼神,我突然有一种莫名心跳,一种无法言语的心跳。稍顿,声音低低道:“相信你。”他笑了笑,指了指清澈见底的溪流,又问一句:“你肚子饿不饿?”我低头,顺着手指地方一瞧:一群鱼儿正在悠闲自在地游着,这一幕,当然令人知他意思,于是红着脸点点头:“饿了,追了半天不饿才怪。”“好说。”他二字一吐,手化掌一劈,一股内劲在水中开花,待水平静,无数条鱼浮出了水面。桑叶很麻利地一条一条捡上岸,随即找一些枯枝,首先搭了一个架,其余的把鱼串好,然后生起了火。所有这一切,我都没相帮,而是静静看着。” 可能少女的矜持在作怪吧。依依心道。 “不一会,烤鱼香味四射,他递给我两支:“冰姑娘,吃吧,吃饱了好赶路。”我肚子本来饿极,自不气,手一伸接过,便张开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可不可以?”桑叶盯着我,目光中充满柔情。“问,问吧。”“你们为什么要追杀我师父?”。我一边吃一边将经过讲了出来。他听完,长叹一声:“冰前辈真是忠肝义胆,晚辈实在佩服。”言完,又道:“可我跟师父这么多年,他老人家也不算坏,那时能做出如此之事,想必各为其主,或者有另外原因。”“算了,已经成为过去,别再提,我爹说以后不会追究。”“真的?”听得二字,我面露窘色,愠怒道:“一个女儿家骗你干嘛。”“好,我信。”回答果断之极。” “吃饱后,他领着我顺着水溪往下游而行,一路上,两人打开话匣,聊了很多话题,这样,相互有了一定了解,我也称呼他为桑大哥………。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日沉西河。可惜,依然没能走出大山。不过,有桑叶在,我的心不再害怕,想必对他产生了一种信任,一种依赖。这时,老天也像眷顾我们,在天黑之际,让我们极为幸运地看见一个天然山洞,洞,在深山之夜,绝对是最好的住宿场地,当下两人毫不迟疑进入,点燃了随身携带的蜡烛。烛光一照,发现里面虽光滑干净,但空间不大,仅仅十几个平方。我目光突地停留在墙角地面,脸色满是诧异,原来竟平铺着稻草。桑叶大喜道:“冰姑娘,看来我们很快能走出山了。”“为什么?”“稻草,意味着这里曾经住过人?对不对?同时也意味着不远处绝对有农家住户。不然,谁会拿稻草到这里来?” 有理。桑无痕心赞一声。思道:稻草可能是采药之人或者樵夫带来,稍作休息之用。 第三十五章:突发 第三十五章:突发 “我闻言仔细一想,顿觉他大脑思维好聪明,不由心里升起一种仰慕,怔怔地望他面孔。想是目光之中柔情难挡,桑叶一下显得极不意思,连忙转头看向外面,期期艾艾地说道:“冰姑娘,地方实在太小,草铺上只能睡一个人,我到洞外去打盹。”“外面有点冷,你不怕着凉?”我垂眸,脸色泛红。“放心,堂堂男子汉身体好的很。”他爽朗笑笑,然后走了出去。看着背影,我竟胡乱一思:假如他是我夫君,此生又有何所求?” 冰霜儿说到此处,脸上有了些红晕。 依依一见,叹道:一个一百过的人,血液竟还如此顺畅,真正算奇迹。 “一夜如水,睁眼天明,两人丝毫没停留就启程,差不多半个时辰,在山中极其意外地遇到胡艳儿领着爹及杨掌门所有人员,原来,我急追而去的时候,院中三人也紧跟,想必轻功不佳。一段路程之后,自然没了我人影。面对如此,他们只得无奈返回。一到山庄,便见杨掌门和众多人马聚集院子里,爹则坐在地上正运功给娘逼肩头上的毒气。于是,胡艳儿将追踪一些细节对杨掌门讲了一遍,听完后,杨掌门立即决定让三人带路进入深山,由于娘受伤刚愈,体质还有点弱。故此,留在山庄,让萧庄主丫环照顾。” “这样说来,他们岂不也在深山里转了一夜?”依依忍不住插话。 冰霜儿点点头。 “步怨天到底怎样了?” “当然没有逃出我们追寻,事过半月,终在一个小镇将他擒获,送到当地衙门被斩首。”冰霜儿言完,没等依依再问,又笑意嫣然道:“不过,追查期间,我却有一个很大收获:就是和桑叶相互产生了情愫。” 桑无痕此时虽疑问无数,但也不想问,心里知道,只要她讲下去,自然会解开。 “步怨天被抓,等于此事已经了结。当准备离开“无影”山庄的那天晚上,我领着桑叶出现在爹娘房间,红着脸将两人之事,扭扭捏捏全盘讲出。二老并没有因为他是朱子傅徒弟而反对,娘慈祥地望着桑叶道:“通过一段时间接触,少侠人品的确不错,我和她爹都是江湖中人,自不会阻拦。霜儿跟着你开心就好。”一番话很直白,令桑叶欣喜之极。次日一早,他带着我离开“无影”山庄,准备回去让朱前辈见一下,然后再商量如何迎娶我。” “冰前辈,难道两人首先不去见桑前辈爹娘么?”依依问。 “他从小孤身一人。”冰霜儿原先笑意一变,叹一口气,继续道:“经过一天马不停蹄奔跑,黄昏时,我们到了“长寿”山庄,朱子傅一见我,脸上很是疑惑,听完桑叶话后,大喜自语:“冰兄心中能放下所谓皇上遗命,并将女儿许配给叶儿,实则令人惭愧。”言完,对我道:“冰姑娘,今夜就订下我和叶儿前去你家谈论如何迎亲之事的日期,不知可否?顺便也向你爹解释解释,当年我为什么要刺死黄巢。”” 难怪冰霜儿说其中有隐情,从此句话中就应该听得出来。可能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最终两位前辈没能相见,才导致隐情埋没至今无人知晓。 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闻听,低头小声:“一切事全凭前辈做主。”“好,好,不愧为冰兄女儿,爽快的很。”语音一落,吩咐人准备一桌好菜。饭后,朱前辈言行一致……。到了第二天,我决定先回去与爹娘告知,桑叶当然舍不得,一直送我十里之外。临别时,两人互坐马背上,深情对望。“桑大哥,我,我在家等你们。”“好,霜妹,一路平安。”他口吐一句,眼中带着眷恋,手一侧马绳,待马转身,又扭头朝我一看,扬鞭而去。如此神情,自令人难忘。我不禁一呆,心里一念:桑大哥,你一定要早点去。” 冰霜儿略停顿,此刻脸上显得有点阴沉,慢慢端起茶杯,一口而尽。 看来,马上有事发生。桑无痕一思。 “不曾想,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正骑马前奔的我突然听到身后桑叶大喊声:“冰霜儿,站住。”我一听,很是诧异,刚才都真情难舍,为何现在会直呼姓名,顿时给人一种如冰感觉。我一紧缰绳,刚想转过看看,只见坐在马背上的桑叶停在了眼前,他脸色铁青,双目无光,直直看着我,带一点哽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桑大哥,什么呀?”“不要装蒜。”语气恨恨,一字一字:“原来你并非喜欢我。而是接近我来杀师父。”此言一入耳,令人莫名奇妙:“桑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身子稍一弯,双手捂住胸口,面呈痛苦:“自己做的事难道不清楚,在昨夜或者清晨,你在茶中下药,以至我师父和两位师兄已经被毒死。”说完,双目一厉,声音抬高:“你,你满意了吧。”这句话简直晴天霹雳,我稍懵之后,顿觉此事有人存心嫁祸,因为,朱前辈最大仇人就是爹,桑大哥认定凶手是我也无不道理,面对百口难辩的情形,大叫道:“我没有。真的没有。”“还狡辩,除了你,还有谁?”他一回应,又道:“虽然我真的真心喜欢你,但师父从小养我到大,此仇不能不报。”音一落,抽出长剑,身形一跃,向我刺来。” “啊。桑前辈怎不听您解释就出招。”依依听得心急。 “他是一个心肠正直、嫉恶如仇、恩怨分明,眼中不能进一粒沙子的人。在当时情形,认定是我下药毒死朱前辈和两位师兄,一点都不奇怪。”冰霜儿幽幽道。 是的,听爹讲,曾祖父性格的确如此。桑无痕心一念,又思:我何尝不是一样,大概遗传吧。 ”师父,后来怎样?”许久没开口的秦秋燕终于问了一声。 “面对绝情剑招,我一刹那感觉身如冰冻、万念俱灰,心似刀绞一般疼痛,脸上不由泪水直流。于是,双眼一闭,“卟”地一声,剑已然刺进肩头。紧接着,“咕咚”一声,我整个人坠落在地。” “您没躲闪。”依依惊讶。 第三十六章:心机 第三十六章:心机 冰霜儿摇摇头:“没有。当时,桑叶也是一怔,想必大大超出意料,看着躺在地上的我,伤口不断往外流血,他语言之中带着颤音狂叫:“你怎么不躲闪还招来打斗。”我惨然一笑,双眸之中没有半点恨意,强忍疼痛回道:“若你真认为、认为我是凶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闻得此言,他面色变白,眼中也浸满泪水,嘶声竭力之中带着难受:“最好不要装无辜。否则,我,我会更心痛。”话到此稍停顿,倏地用两手指一捏剑身,“当啷”一声,已成两节,牙齿一咬又道:“此生,此生不能下狠心为师报仇,还有何脸面用剑?”言完,一策马,泪水一飘,疾飞而去。” “看来,桑前辈对您用情极深。”依依说道。 “我又何尝不是。”冰霜儿长出一口气:“在缓慢立起身,望着远去背影之时,我大脑思维竟像堵塞,呆在那里没动半分。心仿佛滴血,滴滴往下直落,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恶梦。良久,终于清醒一点,思道:我该怎么办?马上返回“长寿”山庄做解释?不行!他正深陷失去师父的悲痛之中,哪会听得进去半句。那到底是谁存心嫁祸我?想到这,心一沉:莫非,根本没人嫁祸,而是爹娘偷偷随我到山庄,伺机作的案?” 分析有理,可惜……。桑无痕悲叹,心里隐隐约约知道凶手是谁。 说实话,他绝对相信一个年过百岁老人所说的话全部是事实,因为,事件中每个人早以作古,前辈编谎言没有半点意义。 此刻,依依和秦秋燕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清楚,只不过不明白凶手为何要这么做? 顾此,谁都不开口问,主要怕桑无痕无法面对,干脆由冰霜儿讲下去,到时不想面对都不行。 “我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决定回去探个明白,若真是爹娘所做,我一定会在朱前辈墓前自杀以谢罪。若不是,去找桑叶说个清楚。然后,再协助他追查真凶,看看到底是谁想嫁祸我。可事情永没有如此简单。当爹娘见我受伤而回,不禁大惊,连忙问出了什么事?我将情形一讲,他们立即否认毒杀朱前辈之事。讲真,我也不相信二老会用如此卑劣手段。为了弄清楚事情真相,爹娘打算和我一起动身去“长寿”山庄。可惜,经过一天一夜赶到山庄时,竟发现人散曲终,空空如此,桑叶也不知去向。我们通过周围询问得知,他是和胡艳儿一起离开,至于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这一下,我心立刻有一种如万针飞刺的感觉。” 陡然没有最爱之人音讯,有这种心情很正常,桑无痕暗念。 “于是,我撇开爹娘发疯般地寻找,然而十几天过去,没有得到一点线索。在寻找的那段日子,我几乎每天以泪洗面,陷入无尽思念痛苦之中,面貌也自然日渐憔悴。随着时间推移,由原先的希望到失望,最后变成了绝望。踏遍多个地方之后,终于,我绝望地回了家,并把自己封闭在卧房,谁也不理。正是这一封闭,却自悟出招由心生、毒辣无比的“冰柔剑法”。一年后,剑法练成,我又开始了行走江湖。” “是不是想再次寻找桑前辈?”依依道。 冰霜儿脸色稍开,轻微点点头:“有一点,不是全部,行走江湖最大原因:在家憋的太久,想出去散散心。不料一走出去,不论到什么地方,总闻得许多武林人士在谈论桑叶自创了什么“追魂掌”和“吸魂掌”,它是如何厉害,如何打败一些邪道中人而名扬江湖。本来谈论对我绝对一喜,但仔细向他们去打听他具体住在什么地方时,却没有一个人答的上来。面对如此,自然令人有点伤感,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朱前辈及两位徒弟之死的事情,竟然出现转机。” 哦,三人听得如此话语,双目都直直看着。因为马上要解开心里最大疑惑:冰前辈如何知道凶手是她? “只记得一天中午,我来到庆州一极为偏僻小镇,名叫“凤来”酒楼吃饭。刚吃到一半,从外面走进一位风尘仆仆的年青男子,我一瞧,心头一震。” 冰霜儿停住,好像故意卖关子,面对三人,问:“你们猜:此人是谁?” 依依和秦秋燕自然无法回答。 桑无痕略一思,道:“前辈,若我猜测不错,他应该是朱子傅五位徒弟之中的一个,因为,除曾祖父母外,还有一个活着。至于姓名及到底是曾祖父母的师兄还是师弟,无从得知。” “伢儿说的很对,不愧为捕快,大脑真非比常人。夫君有你这样后人,也算欣慰。” 冰霜儿赞叹一句,又道:“他名叫周一通。是桑叶师弟。当时,两人四目相视,他脸呈惊讶。可能真没料到在如此偏僻小镇能遇见我。我因心里一直有太多问题解不开,自然不会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连忙打招呼,让他坐在桌对面,然后又叫来一些酒菜。周一通也不气,端起酒杯,拣起筷子便吃喝。显然,给人一种饿极之感。我静静看着,也不言语,想等饱后再问。几杯酒下肚。他却缓缓开了口:“我知道师父及师兄之死不关你事,也明白你有问题想问我。”“是的,请周兄弟无论如何把所知道的情形都告之。”语气相当诚恳。“冲你一顿饭,好,问什么?”“你清不清楚,这件事是谁想嫁祸于我?”他叹一口气,点点头回道:“若不是那天清晨,我无意之中看见她在灶房茶水中偷偷下药,也绝对想不到她心狠如丝。“到底是谁?”“胡艳儿。”周一通一字一字吐出。“啊。”我一听自然一愣。” 冰霜儿陡然停住,双目一扫桑无痕。 而依依和秦秋燕也同样向他一射 三人都以为桑无痕听到凶手名字,表情一定很惊异,或者会起身辨驳。 但令人意外,不仅脸平静如水,还说道:“你们朝我看干什么?冰前辈,请您继续。” 唉,他非一般人大脑,早就应该清楚凶手是谁而心里已经释然,我们又何必去胡乱猜测他会做出意外举动,依依和秦秋燕同时暗暗自嘲。 第三十七章:魔掌 第三十七章:魔掌 冰霜儿见此,心也一宽,又说下去:“周一通看我神色,道:“不相信么?”“当然不是。但不明白胡艳儿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可能为师兄。”“师兄?”“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在一起,胡艳儿肯定对他有感情。”“你意思:她喜欢桑叶?”“对。”我听到答复,思道:是了,胡艳儿见我抢走她喜爱的人,当然会心生嫉恨。在功夫不如我,又想桑叶能离开我的情况下,嫁祸似乎就是最好选择。只不过,手段过于毒辣了一些。” 若曾祖父和曾祖母真是青梅竹马,犯案动机就已经摆明,根本不用怀疑有其它因素存在。桑无痕心里承认。 “我思到这,一个疑惑陡地涌上心头,忙问:“既然你发现她下了药,为何不立刻禀告朱前辈?”他脸色一暗,“唉”了一声:“我干脆将经过一讲,你就明白了。”“好。”“那天清晨,一觉醒来的我感觉有点饿,于是起床准备到灶房找吃的,刚到门口,便发现门虚掩,里面有灯光,我一瞧:看见师姐正往茶壶里倒一些白色粉末,说真,当时并没在意,认为她往茶中放的是清凉解火之类的药物。所以一脚踏进,大声一叫:“师姐。”她抬头一看是我,毫无慌乱回道:“咦,师弟,你跑到灶房干嘛?“肚子有点饿,想找点吃的,你呢?”“师父和师兄们马上就要到院子做早课了(练功),端一点茶过去给他们喝。”” 想必曾祖母经常这样做。桑无痕一思。 ““我没再言语,弯下腰,开始寻找食物,突然,一种钻心疼痛向我袭来,胸前赫然出现了带血的剑尖。”“啊,她从背后偷袭了你?并且一剑穿心。”我不禁大叫一声,引得邻桌吃饭的人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双目向我们射来。周一通没理会,极为镇静小声回道:“不错,当她剑一抽时,我惨叫一声,身子一旋一百八十度,伏倒地下,不过那时大脑还算清醒,听见了冷笑一声言语:“师弟,对不起,莫怪师姐心狠,只因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若现在不死,过一会你剑尖一定会对准我。”” 曾祖母说的没错,周一通看见自己师父、师兄喝茶死亡,自然会联想到在灶房她往茶壶倒粉末之事。 ““我听言,虽有太多太多不解,但也没时间去深想,趁着思维没乱,强忍疼痛,暗暗聚一口真气,用手悄悄点向胸口,封住两边穴位,目的不想让自己流血过多,保命之事一做完,屏住了气,假装闭住眼。”“后来如何?”明知他活生生地在面前叙说,我还是着急轻声问了一句。周一通裂嘴笑笑,道:“她俯下身看了看,接着用手把我往肩上一扛,向门外一迈,急速走到山庄后面山上的悬崖边丢了下去。”” 周一通被一剑穿心不死可以解释:想必对方剑峰进入身体时,稍偏离心脏一点。但丢下悬崖都要不了命。足见此人命不该绝。看来,一切早就注定,注定他向冰前辈告明真相。桑无痕暗叹一声。 “我没再问,怔怔地看着他,听下去:“幸好,下面是一个潭,当重重坠进水中,快沉入底时,还有一点意识的我自然不想就此溺亡,身子拼命一动,用尽一点脚力往上一蹬,很快露出了水面。我又缓慢游向岸边,顺势一盘坐,掏出随身必有的金创粉药撒在了伤口,然后,开始运功自疗。待精神稍好一点,我踉跄站起,准备回山庄,想解开她刺我一剑之后说过的话到底暗藏什么意思。转了一圈,发现四面全是岩壁,若想出去,必须要使用轻功跃到崖顶。我受伤严重,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无奈,只好在石岩一凹处藏身,开始慢慢调理气息,恢复体力,如此一来,竟不知不觉过去四五日……。待我一出去来到山庄,看见空无一人,于是连忙向周围的人了解,当知道师父等人毒杀、桑师兄没跟你在一起而和胡艳儿离开的所有事之后。稍一思,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做出如此欺师灭祖之事。想通之后,我便四处找。可惜,只听得见桑师兄名声,却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哪儿。”周一通言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唉,跟冰前辈一样,依依心吐几字。 “我闻言,问道:“也就说周兄弟今日能出现这里,完全是为此事?”他点点头:“之所以一直在查,是很清楚:胡艳儿已经和他住在了一起。只要找到师兄就等于找到胡艳儿,我要当着他的面,揭穿谁才是杀害师父等人的凶手,然后,再一起清理门户。”尽管我心里很早就感觉到二人已经在一起,听到周一通这以一说,心里还是不免一痛。稍沉默,道:“周兄弟言之有理,既然你没放弃,而我又是受害者,我们何不联手?”“好啊。”他爽快答应,尔后有点忧郁道:“怎样联手?”“简单,我们一起去一个一个州县,首先在一家栈落脚,再分头找,若你或者我探得消息就马上回栈告之。”” “好主意。”桑无痕赞一声。 “是的。”冰霜儿一答,又道:“周一通立刻点头同意。极为幸运的是,几天后,我们在景州得到一条消息:“虐心”剑法创始人寒梅子,在江湖上滥杀无辜引起公愤。“华神”派掌门人华生招集了一批武林人士正在追杀她,这一批人中,就有桑叶。消息,无疑给了我们最大惊喜,经过一番艰辛打探,终于得知,他们追杀寒梅子已经到大漠黄沙地带,也就是超出现在的大宋版图,辽国境内。” “你们赶去没有?”依依听得着迷,不由脱口问了声。 “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怎可错过?只是巧的很,两人骑着马,刚到一个名叫“风口”小镇的街心,迎面飞来一匹马,周一通眼尖,大喊一声:“师兄。”。坐在马背上的人,一勒缰绳。睁着一双眼晴愣愣地看着我们,面上显出极不相信神色。” 第三十八章:掌谱 第三十八章:掌谱 可以理解曾祖父那一瞬间心情,换着任何人都一样。桑无痕暗道。 “我自然欣喜异常,柔柔地盯着他那张黝黑且又带点风尘的脸,轻轻叫了声:“桑大哥。”桑叶看了我一眼,深瞳中带着即似怨恨,又似一种无奈的复杂神色,想必心里还是认定我是毒杀朱前辈等人凶手,然后,面部一扭对准周一通,有点诧异问道:“师弟,你们怎会出现这里?”周一通飞身落地,头稍扬,道:“师兄,我和冰姑娘正是为了找你,才现身此地,皇天真不负有心人,总算没有白费力气。”“找我?”“对,我有极为重要的事对你说。”“什么极为重要的事?”周一通看了看天色,道:“一言难尽,师兄,反正天已快黑,我们何不进栈再叙?”桑叶一跃下马。“好,差不多有二三年没见,我也想解开当年为什么师父死时不见你人影?”。就这样,三人住进了一家栈,吃过晚餐后,在桑叶房间,周一通很详细地将事情真相讲出来。” “桑前辈信么?”依依插言。 冰霜儿摇摇头,道:“他感到极度震惊,用怪异地眼神看着周一通,道:“师弟,你是不是在编故事?”“真的没有。”周一通语气诚恳:“若你有怀疑,请看。”言完,猛脱下上衣,背心及胸前一道剑疤痕还清晰可见,“这就是当年留下。”桑叶睁大了双眼,稍许,有点自语黯然道:“艳儿怎可能为了感情是如此蛇蝎心肠之人?”” 看来,面对眼前情景,曾祖父内心多少有点松动。桑无痕一思,又转念:也是,他老人家大脑聪明之极,自己应该会想。 ““桑大哥,若你还有疑问,大可带着周兄弟与她直接对质。”他看了我一眼,目光中不再出现怨恨,而是带着一丝愧疚,沉声道:“说实话,尽管我心里对艳儿一直是兄妹之情,但如今却和她生活在了一起,并且,已经有了后人,就算你们所说属实,需要对质,我也要亲自问她之后,再做决断。量想看再孩子份上,她不会对我有所隐瞒。”听到他言两人已经有孩子之时,我心里倏地又一痛,脸刷地一暗。这种变化,自然被他瞧在眼里。周一通见此言道:“师兄意思:我和冰姑娘在栈呆上几天,你首先回去问个明白,若她不承认,再带我去?”桑叶点点头。” 曾祖父这样做目的明显,毕竟跟曾祖母生活了几年,不可能听片面之词就盲目下结论,探探娘子口风,就是为自己做出判断。 “我和周一通当即同意,第二天一早,他便离去,其实,我深信,凭桑叶嫉恶如仇性格,不管针对是谁,一定会把事情真相弄清楚,同时也知道,胡艳儿绝不会承认。果然,几日过去,他终于又马不停蹄地赶来。面对神色阴沉的一张脸,我轻声问道:“桑大哥,事情怎样?”他忧忧地、略带一点哽咽回一句:“霜妹,可能,可能真的错怪了你。”听到又恢复以前的称呼,我心里自然激动:“这么说,她承认啦?”“没有。”低沉一回应,声音稍提高道:“我又不是傻子,与她对话难道听不出来。”“师兄,看样子,还是要我去一趟对质了?”桑叶缓缓望我一眼,道:“为此事已经伤害过我最爱之人,如今真相呼之欲出,又岂能放过。”听到他的话,我竟双眸含泪,深情对射:“桑大哥,当时不怪你,谁都会作出如此判断。”” 唉,真是情伤人。依依不由心叹一声。 “桑叶不再回应,带着我和周一通赶往他家,谁知,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信中承认所有之事全是她所为。他看罢,心情自沉重,当即开始寻找。” “冰前辈,既然已经明了,桑前辈为何要找她?是不是想找到她之后为朱子傅报仇?”依依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想法。当时可能有点这种心理吧。”冰霜儿一笑。又道:“只是随着时间流失,一直音讯全无的情况下,这种心理自然也就没有。” “前辈,您是什么时候和曾祖父隐居在此的?”桑无痕开口。 “寻找差不多一年后,但也不能说隐居,因为我和桑叶结为夫妇住在此地,也从来没放弃寻找胡艳儿。” “您意思,住在此地后,还是一样在江湖上走动,只不过,再也没理会江湖之中的恩恩怨怨?” “是的。” 难怪有两人隐居之后,再也没踏入江湖之传,原来如此。 “前辈,您所说往事我相信绝对真实,但不明白,曾祖父为何要找到桑家后人?” 冰霜儿脸色稍暗,站起来,边走向雕像边道:“你大概也看的出来,我没能给他留下一儿半女,否则,也不会自他走后,自己孤身一人了。” 桑无痕闻听无语。 依依和秦秋燕也一样,不知怎样插言。 冰霜儿此时手一伸向香炉,轻轻一移,从下面拿出两本很薄很薄的书,然后转过身子,对桑无痕一扬:“你如此聪明,猜猜它?” “莫非是曾祖父的“追魂掌”和“吸魂掌”掌谱?”桑无痕身一立。 “对。”冰霜儿一字回应,又道:“你听清楚了,我把这两门掌法的特点讲出来。” “好,原闻其详。” ““追魂”掌虽至刚至猛,端得厉害,但主要还是讲究快,每一招做到快如闪电流星,快若自然无形,就会发挥的淋漓尽至。而”吸魂“掌恰恰相反,至阴至柔,出手缓慢,每招中分两式,先吸后发,不过,不可小视,它的威力丝毫不逊色“追魂”掌。有两种掌法在身,足可以傲视天下,夫君自不想就此失传。” “您是说,他老人家临终遗言: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桑家之后,把两种掌法传授给他们?”依依面呈喜色。 “难道还有别的意思么?” “太好啦。”她闻言一跃大呼:“无痕哥哥,你以后遇到武功高强之人也不用怕啦。” 说真,桑无痕早就有如此猜测,一经证实,激动心情自然不会比依依差。 第三十九章:泡澡 第三十九章:泡澡 他刚想说话,两本书已然到得自己手上。 上面一本,赫然写着:追魂掌三字,翻开有点发黄的纸张,倒真还令人一愣。 “怎么了,是不是感觉招式太过平常?”冰霜儿问道。 “有,有点。” 依依靠拢,拿过看了看,又翻了翻,也很惊讶,掌法总共不过十招。 也就说每一本书只有五招,上面画的人物图案,无非是一些身形“跃““腾”。手掌或“劈”或“推”。真正算平常之极,任何人只要看一眼,都晓得怎样去练。 她不禁叫道:“如此厉害掌法,怎,怎比我“绝缘掌”的招式都还要简单?” 冰霜儿看着二人,没立即回答,微笑问:“你们知道天下为什么很多门派都徒有虚名?一遇到真正高手就溃败?” “为什么?” “每个门派的武功,从出招架势看都变化多端,高深莫测,对不对?” 桑无痕和依依点头。 “实则不然,它里面有太多废招,真正能致人性命的没几式。” “废招?前辈,什么意思?”依依不懂,桑无痕也一样。 “唉。”冰霜儿叹一口气道:“你们不懂,可以理解,自古以来,武林中人都走入一个误区,以为招式越多,花样越多,就越厉害。其实,真正武功,根本不需故弄太多玄虚,简单就能极快心神合一,从而做到一技成杀。” “道理是有。”桑无痕似乎明白过来:“可就算如此,也要有深厚内力支撑,否则,遇上真正对手,会极容易送命。” “不错。你真聪明绝顶,比夫君有过之而无不及。” 冰霜儿赞叹完,朝门外深沉的夜看了看,扭头对秦秋燕道:“燕儿,你去澡房,把木盆里马上倒满热水,我要传授重孙痕儿的内功。” 她用“重孙痕儿”称呼,很显然,想拉近两人距离。 其实,桑无痕若心不芥蒂曾祖父三人之间的恩怨,这才是最贴切的称呼。 ”是。”秦秋燕一回应,向门外一迈。 依依感觉奇怪:自己学“绝缘掌”内功都是按着师父给的一本内功心法书,一点一点练习积累而成,婆婆却能用热水传授?这可能么? 思毕,自嘲一句:世间不知有多少疑惑之事,我岂能都明白?拥有绝顶武功高手行事,又岂能与众人一样? 此刻。 门口传来秦秋燕的声音:“师父,已经准备好了。” ”嗯。”冰霜儿一字吐出,对着桑无痕和有点发愣的依依道:“你们随我来。” “我,我也去?”依依睁大眼晴。 “只要愿意,有何不可?”她笑笑,似乎看穿对方心事,又道:“痕儿到澡房内不会脱衣洗澡。” 一句话,说得依依满脸绯红,羞色娇人。 澡房与灶房相通,空间不大,正中位置放着一个大木盆,里面正冒着很浓热气,袅袅弥漫四周。 冰霜儿站在木盆前,用手指指盆内。 “痕儿,进去。” “祖婆,婆婆,,不,不是说,不洗,洗澡么?” 桑无痕面呈尬尴,朝依依和秦秋燕一瞟。 不过,改了称呼,显示内心已经接受冰霜儿所说往事全部是真实。 “你不脱衣,能算洗澡么?” “对呀,无痕哥哥。” 依依真的很想看看怎样传授内功,忙不迭说道。 也是,何必把自己搞得有点狼狈。桑无痕暗说一句,脚一抬,整个身子一滑而下。 水热,不烫,很是舒适。 冰霜儿此刻从怀中掏出一白一红两个小瓶子。 严肃说道:“当年,夫君在与胡艳儿生活的半年时间里,悟通了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招法才是真功夫这个道理之后,便采集了各种奇花异草、珍禽野兽之心脏而自制成两种粉末……。” 话没说完,依依小声打断,和桑无痕一样称呼:“祖婆婆,这两种粉未有什么作用?” “增加内力。” “增加内力?”语气当然带着惊讶。 “千万不要小看,它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让人拥有六十年的功力,夫君若不是有它,”追魂”掌和“吸魂”掌怎可名震天下。” 此言一出,桑无痕和依依、秦秋燕同时不禁“啊”一声。 冰霜儿不再说话,右手拿起白色瓶子,在桑无痕面前一晃动。 “记住,这是专门增强至刚至阳的“追魂”掌内力粉未。” 说完,揭开瓶盖,朝水面倒了一点。又道:“痕儿,听我指令。” “祖婆婆,请讲。” 莫非要念内功心法?让无痕哥哥记着?依依暗道。 “盘腿,双眼微闭,双手平膝,集神纳气,心无杂念,万事皆空。” 原来并不是什么心法。不过教他如何浸泡而已,若前辈所说一切是真,那么粉末就神奇的很。依依心里自解一句。 桑无痕依言而做,当双眼静闭,顿感觉温水如溪流,正缓缓进入心田,然后,四处散开,流向每个角落。 过了一会,整个身子开始胀疼,并且越来越烈,大有一种让人想挥舞手臂来发泄的冲动。 他强忍着,脸上不自然出现汗珠。 稍顷,体内溪流又快速而聚,然后流向双掌,一喷极出,“嘭”地一声,两股水柱似利剑从盆中而击,直飞房顶。 顿时,整个人再也无胀痛之感,轻松之极。 依依和秦秋燕一见,脸面大有惊呆之色。 “好了。”冰霜儿发话。 桑无痕睁开眼,站起来。 “从今日起,每天一次用这瓶粉末泡澡,一个月后,便大功告成,体内自会形成一股浑厚真气,到时,运用到“追魂”掌法上所发出的威力,世上几乎无人可挡,当然,也可以运用到你“无形手”功夫上。” 一闻言,桑无痕瞬间明白:在浸泡时感觉流向体内的什么溪水,其实不是。准确地说,是一股真气。 冰霜儿看了看他,又道:“至于“追魂”掌中的五招,看似极易好练,但真正在一瞬间直接、快速把内力提出运用到掌上而打出去,也要下一番功夫才行,我顺便提醒一句,最后一招名叫“末路”。堪称绝杀之技,几乎没人可逃生,希望慎用。” “谢谢祖婆婆。”桑无痕低头,语气诚虔。 依依心叹:好简单的内功传授。 “燕儿,把水换一下。”冰霜儿又发话。 “是,师父。” 秦秋燕办事极为利落,不到一分钟,已然完成。 桑无痕再次进去,盘膝而坐。 水的温度几乎和第一盆一样。 冰霜儿拿出红色瓶子,拧开瓶盖,一边往下倒一边说道:“这是“吸魂”掌专用粉末,也要用它浸泡一个月。至于会有什么效果,到时自然清楚。不过,你练“吸魂”掌时,牢牢记住八个字:招缓若无,吸近而发。” 桑无痕点点头,闭上了双眼。 当凝神体会时,发现它与第一盆水截然不同:感受到周身掀起一股一股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强有力地挤压自己。 第四十章:别离 第四十章:别离 当然,这种无形挤压,立在一旁的依依和秦秋燕绝对看不出来,因为,水表面却平静如镜,根本没有丝毫波动。 随着时间稍等长,每寸肌肉似乎干瘪。特别腹部,好像与脊椎骨紧贴在了一起,令人难受无比,喘不过气来。 依依见他脸面通红,牙关紧咬,不禁花容失色,不由惊叫:“祖婆婆怎会这样?” “放心,这是一个过程,一会自然没事。” 也对,我怎这么傻,若是不良反应,祖婆婆早就出手相帮,何必还让自己大喊大叫。她释然,双目又紧盯。 盆中。 苦不堪言的桑无痕用极大耐力顶着。 大约五分钟之后,热浪终于缓缓而退,全身立马恢复了原状。 “起来吧。”冰霜儿说道。 “是。” 他舒一口气,身子一晃动,双脚一蹬而立,然后一迈,出得木盆。 “无痕哥哥,辛苦么?”依依双眸充满关切。 桑无痕笑了笑:“傻瓜,你难道练功时不辛苦?” “你才傻呢。”她吐四字时,面泛娇艳,羞涩可餐。 其实,任何人都知这是关切之语,只不过,桑无痕内心实不想与她太气。若两人之间太气的话,反而会感到有点陌生。 这种心理,从依依语言及神态来看并没生气,应该也懂。 冰霜儿听得对话,脸上堆满笑容,言道:“痕儿,依依姑娘,有什么话明日再说,现在我把夫君心里之事已经办完,也该休息了。” ”是,祖婆婆。”两人俯身齐应。 …………。 次日一早。 初升太阳温柔怡人,轻耀着枝叶茂盛的大树及每寸土地。 门前。 桑无痕和依依正站在空地中间。 显然,因有案子没破而着急告辞。 冰霜儿自不会阻拦,她面对桑无痕谆谆教诲道:“痕儿,我知你聪明异常,不过凡事不可急燥而进,两种掌法招数虽然极少,招式也简单,但泡完澡之后练习,每次也只能各练一招,待融会贯通后,依次再练。这样就可以避免自伤身体。” “是,祖婆婆。” “还有,“追魂”掌每一招若用尽全力打出,就算遇上江湖顶尖高手,基本可以一击成杀。婆婆希望你以后与人对招时,要把握好力度,万不可不留余地。除非逼不得已。” 想必功成之后,掌法厉害之极,她才有如此慎重言语。依依一思。 “重孙谨遵祖婆婆教诲,您也知道,我是捕快,不可能随便起杀心。”桑无痕一跪而下,双手一抱,脸色凝重。 “起来,快起来。”冰霜儿衣袖一挥,一股巨大力量直扑他膝盖拔地而起。“何须气,你能叫我祖婆婆,就证明心里完全相信我所讲的往事,对一个迟暮老人来说,此生足以。” “祖婆婆……。”桑无痕叫一声,突然感觉咽喉有什么东西堵住,一下子说不出来,眼圈中带着泪水。 “好了,痕儿,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好难过,以后经常来看看我不就行了。”冰霜儿掏出手帕,仰起头,擦了擦他双眼。 “会的。”依依受感染,脱口而出。 冰霜儿看看她,慈祥道:“姑娘冰雪聪明,心地善良,若能陪伴痕儿一生,也是他最大福气。” 两人一听,不由相视一对,顿感面色绯红,齐齐低头。 桑无痕刚想言语,耳边,传来声音:“师父,我也该走了,过一段时间再来伺候您。” 他微抬首,便见秦秋燕背着包裹,手拿剑鞘站在了眼前。 “前辈,去寻找夏无双么?” “当然,弟弟一家六口的仇怎能不报?退一步说,就算不是弟弟之仇,但她用“冰柔”剑法滥杀无辜,我也要清理门户。” “是的,双儿该死,竟然把为师之话忘得一干而净。”冰霜儿语气之中也带愤意。 “祖婆婆,我看您们不要插手。” “知道你也正在追查双儿。可不抓她回来,岂不是毁了我诫律。” 想必秦前辈单独见祖婆婆之时,讲了我们为何到她小屋之经过。 桑无痕心一念,诚恳道:“您想用私人情感解决这件事,于国法不容。到时免得让重孙为难。” 句子含义清楚:夏无双若被您抓回执行师规,在我知情之下,一定会以官府名义追究。 冰霜儿见他坚定眼神,叹一口气道:“虽然你跟夫君相貌有差距,但性格几乎一模一样。好。” 她扭头:“燕儿,算了,这件事就交给重孙痕儿,说起来,也不算破我诫律。” 秦秋燕纵有千般不愿,又怎能不听?所以极为恭敬答道:“是,师父。” 见此事办妥,桑无痕和依依便有点恋恋不舍离开。 ……… 由于没骑马匹。 两人只能步行,一路免不了休息。 当第二次顿足时。 依依看了看绵绵起伏,如波似水的绿景,然后,双眸含情盯着桑无痕:“无痕哥哥,我随你到益州住哪儿?” “好说,栈呗。” “啊。日子长的很,让我住栈?” “是啊,栈舒适,干净。” “你,你确定不是胡说。”依依脸一沉,眼中再也没有半点柔情。 桑无痕狡黠一笑:“别急,逗你呢。就住我家,梅姨也需要伴。” “这还差不多。” 依依五字一羞出口,拇指与食指极快呈夹形,脚步一迈想揪他胳膊,以此惩罚逗人之罪。 桑无痕一侧身,向前急冲,口中大叫:“我怕你,快走吧,中午到小镇卖两匹马,尽快赶回去。” “行,看你说的像句人话,我暂且把这笔帐记着,来日叫你加倍。”她娇笑,也疾步。 如此行一会。 “无痕哥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 “昨日晚上,祖婆婆说得一句话,意思你懂么?” “什么话?” “招缓若无,吸近而发。” “懂。” “什么意思,说出来听听?” ““吸魂”掌至阴至柔,每一招分两式,首先出招一定要缓慢,让对手看见了误以为是极为平常手势,但它所发出的内力则非同小可,会形成一种巨大吸引力,不管对手有多强大,只要在范围内一定身不由己,没有半点反抗而飘到你掌前,见时机成熟,掌稍收,再运用内力打出去。” ”“哦,真是这样吗?若是,那就真令人不可思议。”依依表示怀疑。 “现在说什么你不相信很正常,以后自会明白我说得对不对。” “好,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此次回去一定首先去查夏无双,对吧?” “不错,抓住她之后再追寻你娘之事。”话诚实的很。 “在没有一丝线索下,你心中有办法么?” “办法没有,不过,首先从李师爷那里翻看整个益州境内的案子卷宗及人口户籍薄再说。” “原来你早就盘算好了。” “对啊,我是捕快。好多事心里自然要有一点底。”语气之中有点自豪。 第四十一章:梅姨 第四十一章:梅姨 残阳似血,霞褪夜临。 益州桑府。 座落在西面街尾的小巷中。 它名为府,实则不大。 院墙包围面积来算,总共不过一二亩。 从院门沿着一条两旁栽有各种奇花异草的路往前走,二十米左右,便是住屋。 住屋为平房,不旧也不新。 前面有古色木制成约一米高围栏,栏与墙之间大约一米五。 也就说,一条走廊绕着整个屋子一圈。 天近黑,除了屋内有灯光,却没有一点喧闹之声,显得有些静谧。 在有点宽敞的厅,一位白净貌美、额头没半点皱纹,穿着朴素的中年女子,正坐竹椅上喝茶。 她就是梅姨。 一个谁也不知道其真实姓名的人。 桑无痕很小时候,不管桑家居住在什出地方她就一直追随,名为仆人,实则管家。 屋中大小事物,一切由她操劳,特别是桑叶去逝后,不仅辛苦,心里更多了些孤独与惆怅。 就算如此,也没有一丝离开桑家的念头。 也许,已经习惯这里生活环境。 还也许,不忍心看着桑无痕孤苦伶仃一个人。 总之,心意已决,没人可以改变。 此时杯茶见底,水进腹中,口便不再渴。 梅姨借着烛光看了看厅的桌椅被自己摆放的井井有条,不禁脸露笑意。 也是,若没有她,家里早就乱七八糟,不成样子。 当目光向门外一瞟,笑意瞬间一收,一立而起,走动两步,思道:少爷已经出门快十天了,怎还不见人影?该不是有什么意外吧? 简直胡想,可能衙门吩咐的事情还没办完。 一思定,心略放宽,脚一迈,到得门外,想去灶房打水洗澡。 这时。 院外,有了戛然而止的马蹄声。 随即,又有了打开院门声音。 由于正屋离院门本不远,她停足一望,凭借光线完完全全可以看清楚。 顿时,脸色一开。 只见桑无痕和一名青春少艾,美丽动人的女子向自己奔来。 “梅姨,我回来了。” “少爷。”她刚吐二字。 两人已经站在自己前面。 “小女子依依,叩见梅姨。”依依身子稍弯,双手平腰,落落大方地行了一个礼。 当然,这礼数与见江湖人是大大不同。 “依依姑娘,使不得,使不得,我,我一个下人怎受到了?”梅姨高兴得似乎不知所措,语带颤音。连忙伸出双手,扶着对方胳膊。 “凭您一直不离不弃在无痕哥哥身边,就令人钦佩,怎会受不了。” “姑娘,姑娘真会说话,走,进屋,进屋。” 到得堂厅,两人少不了又气一番。 尔后,梅姨离开去忙碌做饭。 桑无痕看在眼里,心里倏地涌现一丝悲凉,暗叹一声:几年没热闹过的家,今天总算有了一点人气。 “怎么啦,无痕哥哥,瞧你脸色阴沉,是不是心里不喜欢我暂住这里呀?” “依依,别多心好不好?”他定定看她:“我只不过发现今天多一个人,才感觉到有了家的气氛,讲真,自从爹去世后,家里一直都很孤寂,因为,我很少与梅姨交谈多语,现在想起有点愧疚而己。” “对,对不起,无痕哥哥,算我说错话了。”依依垂眸,小声而道。 “傻瓜,你并没错,只怪我喜欢板着脸遐想,让你误会,这很正常。” 桑无痕露出笑容,又道:“你住在这里,有时间和梅姨聊聊话语,我非常感谢。” “好呀,好呀,我要一生一世都住这里,陪着梅姨。”依依抬头面艳如花。 “只要姑娘愿意,我和少爷求之不得呢。” 这时,梅姨用盘子端着饭菜从门外而进,极快插言。 本来说着打趣言语,被旁人突然接话,依依自是尬尴,红着脸,静站一边,一时不知说什么。 梅姨看了看她,眼神之中隐约透露出一些凄怨:“姑娘,两人若真心喜欢,有什么可害羞的。尽管再大方一点,千万别错过就好。有时错过便是一辈子。” 说完,从盘中取出饭菜放在桌上,又扭身出去。 依依朝有点发愣的桑无痕瞟一眼,带着娇嗔道:”无痕哥哥,你听出没?梅姨话中好像有一种伤感味道。” “别乱猜,她说得难道不是事实么?” 听到如此回答,自令人无语。 稍顿片刻,梅姨饭菜已经上齐。 一阵风卷黄叶之后。 桑无痕进得澡堂,开始用药物泡澡,一完毕,走到皓月当空的院子中,拿出“追魂”掌掌谱,准备开练。 当他照着第一招“追风”的图画,气沉丹田,手掌极为简单地把向前一伸时。 顿感体内一股内力似波涛直涌而出,一霎那,离自己两三米的花枝竟然被掌风震得微微颤抖。 在旁一边观看的依依睁着惊异地双眼,大声叫道:“无痕哥哥,粉末才泡两天,便可令“追魂”掌发出如此威力,果然神奇的很,若一月功成,单凭这一招,足可令天下英雄汗颜。” “照你所说,一个月后,你“绝缘”掌都难抗衡我这一招?”桑无痕掌一收,嘴边带着一点邪笑。 显然,有点不相信。 “不是啦。师父的“绝缘”掌也从未遇对手。”依依一抿嘴:“若两种掌法真的过招,那就看谁出手更快。” “说的有理,出手快的掌力绝对可压制对方。抢占先机后,再出第二招进行快速击打。” 桑无痕说完,又开始练这招。 大约十分钟后,脸上有了汗珠。 “好啦,无痕哥哥,可以练“吸魂”掌第一招了。”依依掏出手帕走近,仰面擦了擦他额头。 看似极为随意动作,但秀发发出的清香及少女特有的体香令桑无痕一呆,内心蹦出一股巨大冲动,想紧紧抱住她。 不过,理智终究占上风:人家是个大姑娘,在没婚约情况下,岂能随便搂搂抱抱? “怎么啦,累么?”依依瞧着他发愣的脸。 “不是,我总感觉自己出招还达不到祖婆婆说的快如流星闪电,快若自然无形。” 摆明想掩饰内心的慌乱,才说出连自己都觉得幼稚的话。 因为,就算绝顶聪明,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几十分钟之内把一种武功练的出神入化。 “无痕哥哥,你怎说出三岁小孩言语,日子还长,功到自然成难道忘了?” “可能心急吧。”桑无痕一敷衍,从怀中拿出“吸魂”掌掌谱。 翻开第一页,仔细看了一下,然后,身子一站直,长吸一口气憋进丹田,再单手缓慢向一推。 这一推,只见长在树枝上的各种花瓣,纷纷如鸿毛向掌前聚来。 桑无痕稍一收掌,又往前一送,花瓣便四处飘落,漫天飞舞。 依依心叹一声:“祖婆婆没说假话,两种掌法功成之后,江湖上绝对不可能出现对手。 叹此,转头又一念:“招缓若无,吸近而发。”这句话,无痕哥哥也真没解释错。 第四十二章:衙门 第四十二章:衙门 天,极易变脸。 昨夜明月高挂,今却风卷雨飘。 桑无痕带着依依极快奔去衙门。 想首先向张大人和范捕头禀告追查夏无双的情况,然后再查陈年案子卷宗及户口藉,尽快弄清楚她下落。 可依依不是衙门中人。为什么要带着她一同前往呢? 有两个理由:第一,自己曾发过像誓言的话语:一定要找到商清凤,所以,不可能让她单独去查。 其实这个理由中,绝对藏有私心。 至于到底是什么私心。 就算不明说,桑无痕知道依依清楚的很,同时也知道,她非常的乐意,否则,也不可能住进自己家。 讲真,两人感情只隔一张纸的距离,谁点即破。 第二:知州张大人知道自己五年前被人救过,现在把救命恩人带去让他瞧瞧,就是想达到一个目的:把夏无双抓捕归案后,让他允许自己去查商清凤失踪之谜这件事。 毕竟公门中办事自有规矩,若自己擅作主张,一定会受到责罚。 ………。 可能过于太早,桑无痕来到衙门时,除了门口两名护卫捕快,威武庄严的大堂内冷冷清清,根本还未到坐堂时间。 他稍停留,便迈开脚步,来到大堂一侧一块有一人多高,两米宽度的黑布前,手一扒欣开,随即进入。 (作者注:古代衙门一般分四堂,大堂:审案。二堂:处理一般公事,三堂:接见高级官员。四堂:知州或知县歇息之所,也就是官邸。) 桑无痕清楚,想禀告事情和查陈案卷宗及人口薄,二堂最合适不过。 因为张大人到大堂审案必须经过这里。 并且,卷宗及人口薄就被李主薄锁在办公匣里。 他刚站定,还没看清二堂格局,一个人出现在眼前。 原来是范捕头。 两人一对眼。 范一同脸色呈喜,大叫道:“痕儿,你回来啦。” 音落又向同时而进的依依扫了一眼。 “是的,范伯伯。” “好,好。”二字出口,还没来得及接着说。 一位脸形圆胖、身穿紫色官服的中年人从三堂走了出来。 桑无痕立马单膝一跪,双手一拱,口中言道:“无痕参见大人。” 依依没见过什么官员,也不知礼数,此时稍俯身,没下跪,说了一句:“小女子依依参见大人。” 张怀德并不在意,脸上堆满笑容,右袖稍摆:“免了,免了,快起来。”言完,双目一盯。 “无痕,杀你爹的真正主凶夏无双的情况查得怎样了,有没有什么线索?” 本想首先介绍依依的桑无痕见张怀德问,只得答道:“回大人,暂时没有,不过,她大致藏身之地还是可以肯定。” “哦,说说。” “益州境内。” “益州地盘不小,想找一个人也不容易啊。”张怀德走向堂中间一张桌子旁,一屁股坐在雕花椅上,忧叹一声。 “其实很简单,我们知其姓名,也知她出银子杀我爹是为夫君报仇,只要李化龙主薄把五至七年前的陈案卷宗及户口薄给我查一下,夏无双住址不就一清二楚了。” “痕儿,此话说的甚有道理,可同名同姓多如毛牛,你又怎么肯定是哪一位?”一旁的范捕头插话。 “范伯伯,别说秋三娘见过此女面容,和我一起来的姑娘也见过。” 张怀德闻言朝依依一瞅,又面向桑无痕笑笑和谒道:“听你如此而言,想必带着她来,是为了从案卷宗和户口薄之中查到夏无双人名之后,好一起去一一辨认?” 这番自我猜测的话一进入桑无痕耳朵,不禁令他一怔:讲实话,可能自己忽略,心里还真从未曾像这样想过,既然张大人讲出来,又何尝不是一个找人的办法? 一念完,连忙道:“没错,大人。不过,只讲对了一半。” “一半?为什么?” “您应该记得,五年前,爹被袭击致死之后,您曾详细询问过我一些事,其中包括我是如何脱险的。” “嗯,有印象。” “依依就是救我的那个前辈之女。” “啊,你竟然在牛头山可以找到救命恩人?”语言很吃惊。 “大人,找到救命恩人,此话差已。” “怎讲?” “自从她娘救下我之后,就一直失踪。几年来,没有一点音讯。依依在寻她的路上牛和镇才遇到我。” 张怀德自是聪明人,听到这里,说道:“本官明白,你带着她来,除辨认夏无双,还想让我答应你寻找她娘?” “大人英明。” “无痕,她娘救过你,等于再生父母,你要做如此忠孝之事,本官又岂能不答应?”张怀德深情一言,又有点忧虑道:“只不过,你是衙门之中破案的顶梁柱,又是本官和范捕头极为器重的人,万一发生辣手大案,没有你参与还真不行。” “大人,不知可否听小女子一言?”依依插语。 “你说。” “假如益州境内真发生大案,无痕哥哥完全可以暂时停止我娘之事,直到破了再去追查。” 其实,依依何尝不想尽快找到娘,但凭自己很难实现情况下,想依靠当公差的桑无痕,这绝对是无奈之中最好办法。 “嗯,主意不错,堪称两全其美。”范一同点点头。 “依依,若这样,只怕找到你娘,要费很长时间。” 桑无痕提醒。 因为心里确实想将夏无双抓获之后,一心一意去追查这件陈年旧案,也好给自己一个交待。 “无痕哥哥,你是捕快,捕快的职责就是抓捕犯罪。我不能为娘之事来拖你后腿。但也坚信,凭你聪明大脑,两手来抓应该游刃有余。” 一番话,令人没有半点反驳余地。 “姑娘如此深明大义,令本官敬佩的很。”张怀德语气极为诚恳。 依依朝他一望,道:“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真发生大案,您要答应小女子一件事:让我协助无痕哥哥。” 这句话,令张怀德和范捕头一惊,表情奇怪之极,不由齐声吐出一字:“你?…”。 “大人,千万不要小瞧依依姑娘,她聪明之极,且掌法在江湖上绝对算得上顶尖。”桑无痕赞同,故此,连忙回道。 第四十三章:断线 第四十三章:断线 张怀德闻言,大喜:“每年追捕中,都因有的捕快武功低微,从而让很多罪犯逃出境外,不知所踪。若所说属实,本官真的求之不得。”言完,双眼射依依,话峰一转:“只可惜,自古以来没有女子当捕快,所以不能给什么名份,你可愿意?” “大人,小女子是无偿协助,并不想要什么。” “好。”张怀德猛地站起,道:“本官答应,从即日起,你可以自由出入衙门及凶案现场,任何人等不得阻挠。” “谢大人。” “依依姑娘千万别这样,真正要说谢的人是我。” 话一落音,外面传来鸣鼓声。 紧接着,师爷周平进来。 “大人,街西吴掌柜说邻居吴二冤枉他偷了三佰两银子,特来鸣鼓击冤。” “知道了,马上升堂。”张怀德言罢,面对桑无痕:“查找夏无双就全盘交给你,本官和范捕头绝不过问,直到抓住她。只是李化龙现在还没来,想必家中有事耽搁,看卷宗和人口薄要稍等一会。” 他吩咐完,便带着范捕头走了出去。 少顷,大堂传来整齐的廷杖击打地面之声,及捕快口中喊出“威武”二字。 依依双眼扫了扫只剩下两人的二堂,柔声道:“无痕哥哥,喜不喜欢我跟你查案?” “怎会不喜欢,只是要有心里准备:会承受太多的艰辛。” “知道。”她回应二字,又言:“世间做什么事都会艰辛。” 桑无痕顿觉无语,心里承认的确是这样。 沉默少许。 从三堂走出一位身形修长,看似极为瘦弱的中年男子。 “周主薄。” 见到来人,桑无痕叫道。 “咦,无痕兄弟,你不是在查案子么?今怎会有时间在这里逗留?” 话说得没一点毛病,讲真,哪怕当差五年,除了向大人和范捕头禀告情况、抓捕到的犯人送到衙门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 “等您。” “等我?有事么?” “我想查看五至七年前的案子卷宗和益州整个人口名册。” “原来如此。” 周化龙走到墙角一个大匣子边,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选出其中一把,极为利麻打开匣头。 然后,从内抱出无数本书纸,足有一尺多厚放在一张桌上。 “啊。”依依惊讶,显然感觉太多。 “姑娘,这只不过是案子卷宗呢。”李化龙微微一笑,又俯身,从匣里分三次,每次都抱出一尺多厚。 面对如此,两人哪还说太多言语,只得坐在桌子边,静下心来分工来做。 桑无痕查寻旧案卷宗,而依依自然是人口薄。 在一本一本逐个翻寻时,每人手拿笔和白纸,用意是:若找到夏无双姓名及贯藉,首先用笔一字不漏抄下来,最后集中参考。 时间很快在两人指尖上流失。 不知不觉,一二个时辰已过。 桑无痕脸色显出沮丧之色。 “依依,人口薄中查出什么端倪没有?” “同名同姓有几个。你呢?” “我已经看完那两年所有卷宗,根本没发现,有夏无双这个名字的丈夫被衙门治罪砍头。” “如此说来,当初她出银子收卖”神风四煞”时说为夫君报仇岂不是假的?” “毫无疑问。” “那她真正动机是什么?” “我怎知道?现在想想,有些事还真不是那么简单。”桑无痕言毕,眉皱稍舒:”幸好,你人口薄中有几个名叫夏无双的人,快给我来看看。” 依依闻言,把抄写的白纸一移。 他拿起仔细看了看,又放在桌上,不由叹一口气。 “怎么啦?” “里面没有我们真正要找的人。” “没有?” 想必抄写时,根本没考虑太多,只要看见“夏无双”三字即可。 “你瞧一下,有哪个符合?” 依依低头逐一视完,不觉脸色一沉。 原来,面里名字的年龄要么大,要么小,居然没有一个是四十岁左右。 “还真不符合。” 她五字一吐,开始翻剩余部分,桑无痕自然也动了手。 大约又过一时辰。 两人神色凝重地相对一视。 “无痕哥哥,看来,我们要找的夏无双并没住在益州境内。” “不可能。”桑无痕语气肯定:“否则,很多事都解释不通。现发生如此情况,只有一种推测合理。” “什么推测?” ”她定居益州某处的那一天起就已经隐姓埋名。” “若你所说是真,那我们想找到她岂不大海淘针,几乎没有半点希望?” 桑无痕站起来,走几步,脸色有点阴沉,音声有点嘶哑:“不错,感觉真的有点山穷水尽。不知从什么方向入手。” “无痕哥哥,也别太灰心,益州虽大,只要不放弃,假以十日,我就不信把她揪不出来。” 依依语声柔柔安慰,双眸柔柔望着他。 “我没灰心,因为深知,每件案子都不可能一帆风顺。” 桑无痕沉声说完,一把牵住她软若无骨的手:“暂时别想那么多,吃饭时间差不多已过,走,去“万杏”酒楼填饱肚子再说。” “好啊。巴不及得呢。” ……… “万杏”酒楼,离衙门不过一里。 桑无痕和依依很快便到。 由于经常在此就餐,自是熟悉。 下午的厅里有点冷清,不仅没有一个人,连坐台的掌柜风君怡也没看见。 “桑捕爷,您来了。” 店中伙计吴二一边扫地一边笑着打招呼。 桑无痕“嗯”一声和依依在中间一张桌子边坐下来。 “您需要什么?” 吴二走上向稍俯身,问道。 “依依,你点。” 看似平常话语,实则大有深意,依依不笨,懂:他在尊重我。 盈盈一笑道:“无痕哥哥,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是你说的,别怪我太寒碜就行。”桑无痕一句吐完,对着伙计:“吴二,随便上两盘荤菜和两盘素菜。” “好,您稍等,饭菜马上就到。”吴二一转身,向堂后走去。 桑无痕刚想跟依依说几句闲语。 耳朵传进极为温柔声音:“桑大哥,好久不见。” 他一抬眼:楼梯上身穿粉衣的风月琴带着丫环花儿正款款而下。 于是连忙回道:“对啊,风姑娘,差不多有半个月了。” 依依一瞧对方容貌,心里陡然一“咯噔”。 第四十四章:容貌 第四十四章:容貌 “为那天之事,小女子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今日总算有了机会。” 风月琴到得桑无痕面前,身子一弯,玉手平腰,行了个大礼。 “风姑娘,使不得。”他顿感觉窘,一起身,双手一扶:“这是做捕快应尽职责,何必挂齿。” 风月琴美唇微动,轻吐玉珠:“应该的,桑大哥。” 说完,抬眼看见吴二端着盘子上来。 “二哥,两位这顿饭银免了。” “是,小姐。” “不行,怎能吃……。”桑无痕后面“白食”二字没吐出来。 风月琴娇媚笑了笑,头一扭,脚一迈,领着花儿向门外而行,显然去逛街,也显然不想再听他推脱之语。 “桑捕爷,千万别气,小姐说免了就免了,若您给银子,小的也断断不会收。” 闻得此言,自然令人无语。 于是拿起筷子,夹一口菜放入口中。 却听到依依发话:“咦,小二,风小姐的娘,也就是老板娘怎不见?” 莫名提问让正在品嚼味道的桑无痕一怔:你认识风君怡么?听语气好像极为熟悉似的。 “回姑娘,她已经有些日子没见,现酒楼中一切事物均由小姐打理。” “不见?什么时间不见的?” “大概五六天前。从她出去访友,回来之后的第二天。” “回来不见?” “对呀,我也感觉奇怪。” 依依“哦”了一声又言:“看来,你是不清楚她在哪儿?” “当然,这样的事问小姐最好。”吴二一答,笑笑:“二位慢用,我很忙,就不在此打扰。”言完,转身离去。 他刚走,满腹疑问的桑无痕连忙道:“依依,你如此细致问风君怡干嘛?跟她很熟吗?” “不熟。” “不熟?” “对。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啊,没,没……。”语气惊异之极。 “无痕哥哥,吃完饭去哪儿?”依依打断他,说了一句天马行空的话。 “回家,我想清静一下,重新整整思路。” “甚好,到时我有话对你说。” “现在难道不行么?” “不行。人多嘴杂。” “哪有什么人,你,你……。”桑无痕朝四周看了看,实在不想把“岂不是乱说”这几个字讲出来。 “吃饭,吃饭。”依依夹起一筷子青菜往他碗里一送,又故做神秘一笑。 好,看回家你能说什么。 ……… 卧室如袄,温馨暖人。 桑无痕静站,双眼柔和盯着容似艳花的依依。 “现在不必故弄玄虚了吧?”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 “风姑娘容貌是不是和风君怡特别相像?” “不错,的确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桑无痕一愣:“依依,你到底什么意思?” “夏无双跟风姑娘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 此言一出,简直比炸雷还炸雷:“难怪在酒楼如此详细问风君怡,当你看见风月琴一瞬间,就立刻怀疑她娘就是夏无双?” “不错。风月琴与夏无双年龄不符,唯有她娘。” “真正有理。”桑无痕几乎一字一字崩出,稍沉思,脚步迈向窗口,目光看着外面,有点自语道:“风君怡差不多四十,身材不高,加上你可以肯定相貌与夏无双无疑,如此一想,两人真的十分吻合。” 说完,扭头朝依依一扫,又沉声道:“若真是同一个人,压在我心中的两个谜自然能解开:一,当年她知道我和爹去寅花镇办事,一点都不稀奇,因为,酒楼是我们必经之地。二,我去牛头山,她可以现身那儿,就更不算稀奇了。” “还有一点也可以令我们怀疑风君怡就是夏无双。” “哪一点?” “六天前,我用“漫天飞雨”将夏无双打伤……” 没等她话说完,桑无痕打断:“嗯,很对,吴二说风君怡访友之后回来,就再也不见人影,想必是,她被你打伤后,现在在什么地方疗伤。” “是的。” “从时间算,有可能。” “不过,我那天并没有把她打伤的十分厉害。按道理,调息一二日就可以恢复。为何过了五六天,她还不现身酒楼?” “我想其中必有隐情。” “无痕哥哥,看来,你现在肯定风君怡就是夏无双啦。” “我又不是猪头大脑,难道通过分析还得不出结论?”桑无痕笑了笑,又诚恳道:“依依,真的谢谢你,若不是记住了夏无双容貌,凭着我什么重新整理细节去追查,只怕一时之间很难有收获。” “谢我干嘛,只能说她气数已尽,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也有道理,谁能想到平平常常去吃一顿饭,竟然有重大突破。说实话,我心里也一直怀疑凶手就在身边,但苦于无法固定对象是谁。今日总算拨开了层层迷雾。” “既然这样,我们马上去见风姑娘,让她说出她娘在哪儿疗伤。” 依依玉足一动,准备向门外走去。 “慢着。” “为什么?”她双眸定他。 “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必须要有足够证据可以证明她就是夏无双,你应知道,天下间容貌相似的也很多。也应该明白,毕竟你只见过一次,就算能一口咬定,万一风君怡死不承认,我们又该如何?真遇如此情形,岂不是打草惊蛇?待你真正找出证据抓她时,跑了怎么办?” “对呀。”满脸喜色的依依顿时一变,忧郁道:“若用强迫手段,她大可忍着不使出唯一能证实身份的“冰柔剑法”。再说,就算我们能看出她受的是掌伤,但也不能肯定被我所伤。” “所以,要思考一个万全之策。” “什么万全之策?”依依一问,马上又道:“是了,可以假意把风月琴掳到一个地方,这样逼风君怡现身去救,在打斗中,我绝对可以逼她使出“冰柔剑法。” “她们自小相依为命,你主意真不错。”桑无痕一赞赏,话峰一转:“可我们是捕快,能用如此龌龊手段么?” “只要证实她就是夏无双,有何不能用?” “依依,在能想出有另外办法的情况下,绝非首选。再说,做如此之事也不是我性格。”语气中有点愠怒。 “那一切你拿主意好不好?”依依柔声。 “容我想想。” 桑无痕来回踱步。 差不多五分钟。 “有了。虽然我们怕弄巧成拙不能与她直接交锋,但有一个人却可以。” “你说的是秦前辈。”依依悟道。 “聪明,若秦前辈找到她,效果绝对与我们找到她不同。” “对,两人同出师门,哪怕相隔多年未见,秦前辈应该能一眼认出她。到时,不怕她不承认。”依依说完又道:“看来,我们还是要去一趟牛头山。” “肯定的,因为这是让风君怡现形的最佳办法,唉,想不要秦前辈插手都不行。”桑无痕深吸一口气。 第四十五章:突破 第四十五章:突破 黄昏细雨,灰濛遮眼,久而湿衣。 繁华街道,几乎行人。 而“万杏”酒楼,却宾满朋,热闹非凡,劝酒之声,飘荡整个空间。 掌柜台后面。 风月琴坐在椅上正低头,似乎没受周围任何影响想着心事。 丫环花儿则站在后面小手轻捶她肩背。 “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风月琴一抬双眸:看见吴二把一个精美编花、面盖彩色锦布的小篮子放在柜台上。 “哦,知道。” “那我去忙了。” “嗯。” 她缓缓起身,玉手一提篮子,丢下一句话:“花儿,若有结帐的前来,暂时替我收银找零。我去去就来。” 言罢,柳腰一摆,脚步轻启走向楼梯。 随着盈盈而上,很快到得二楼。 二楼寂静,走道两边厢房单间没任何吵杂。 显然,单间房里没有人就餐。 风月琴玉衣袖生风,直径行到走道尽头墙面停下。 稍扭头,往后面一看,发现没人。 于是玉足轻点,身形一跃墙角上顶,手一伸一按。 显然,她会武功,并且绝对不弱,想必那天被人偷窃,大概不注意所致。 随着“咯吱”“咯吱”声响。 墙面竟然缓缓打开。 风月琴一脚踏进,里面了呈现由上至下的台阶。 她略转身,朝墙壁一黑点一按,刚打开的墙面又极快合拢。 见一切办妥,从腰间拿出一根蜡烛点亮,然后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下。 台阶很深,足足好一会,人才落到平地。 风月琴几乎没停留,便向前方走去,从烛光射影的情形来看,这是一条人工用石块修砌差不多宽度只有一米五的暗道。 在悉悉索索脚步声中,大约行了二三分钟,她终于顿下脚步。 眼前出现一块黑漆漆、紧闭的大门。 “娘,给您送饭来了。” “进,进来吧。”音声有点嘶哑。 风月琴闻言,手一伸一推,门一下子打开。 室内烛光明亮,很大的空间里什么桌椅,床铺及梳妆台一切俱备。 墙边,一位脸色有点苍白的中年女子正坐在一团蒲上面,双目微闭,手掌双合。 不用说,她就是风君怡。 “娘,好点没有?” 风月琴把篮子轻轻放在桌上,走到她面前,小声问道。 “差不多了,还调养几日,自会没事。”风君怡眼一睁,站起来,回答平静。 “没事就好。”风月琴又带点颤音问道:“娘,您的剑法如此之好,究竟有谁可以打伤您?” “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琴儿,不要再问。”口气果断之极。 “难道就这样算了?” “还能怎样?”她裂嘴一笑,又倏地面色一沉,双目之中充满冷意:“全是我自找,与人无关。” 话语有很深含义,自然令人听不懂:“娘,什么意思?” “没什么。”风君怡一吐三字,走近桌边,揭开盖在小篮子上面锦布,刚想手伸进去拿碗和筷。 突然,眼晴余光中出现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正冷冷站在门口的女人。 她一抬头。 “夏无双,你改姓埋名真的让我好找。” 对方如鬼魅声音响起。 “你,你是谁?胡言乱语什么?跟着我女儿进来想干什么?”风君怡厉声呵斥。 风月琴闻得话语,一转身,面对来人。大感惊异,真没想到有人会跟踪自己。 “我与你曾经生活十几年,都可以假装不识。好,好的很。”她一步迈进,面泛寒色,目光如剑:“是不是非要我剥光你衣服,看看臀部一颗痣啊。” “秦秋燕,你,你有这个本事吗?” 言语之中间接已经承认自己就是夏无双。 “哼哼,话不多讲,你用“冰柔”剑法兴风作浪。我虽无多大本事,但制你应该不算太难。” “是吗?” “试试?” 二字音未落。 秦秋燕手一伸腰间,一把雪亮软剑一弹而出,随即,身形一移,手腕一旋,剑形成圈,以疾速卷向夏无双。 出手也算突然,令正听对话的风月琴不由花容失色,大叫一声:“娘。” “琴儿,快闪一边,你帮不了我。” 夏无双从对方一出狠招就看得出来,今天绝对是生死搏斗, 自己女儿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她没学过“冰柔”剑法,若出招,不仅帮不了忙,极有可能让自己过度分心。 风月琴虽不懂娘想法,但也深知,娘一定是为我好。 所以,整个人快速往后一退数步静观。 此时。 夏无双面对已到眼前的剑招,微露冷笑,人没动,手平肩一直,腕也一旋,一条如灵蛇般的寒光,已然迎上。 当两股剑气一刹那短兵相接。 “当,当”之声响起。 很明显,两股内劲正互相碰撞。 秦秋燕见剑招受阻,当下身形猛一斜飘,人未站定,再度腕剑,剑圈比之前更大,更快。 同出师门,彼此自然熟悉。 夏无双也不甘示弱,玉足轻点前迈,手中之剑便舞动得犹如天女散花。 极快,两把剑又纠缠在一起。 星星点点的寒光四射。 让空气中弥漫着浓浓剑气。 也弥漫着浓浓杀气。 场面真正令人惊骇,风月琴看得胆战心颤。 一转眼。 两人又开始极速变招出招。 在身形的腾跃之中,不到一分钟,已然过有十招。 幸好,室内空间很大。否则,什么桌椅等物品一定遭秧。 正酣斗中。 一名少女从门外一闪而进,也不言语, 苗条身材往前一冲,一双纤手化掌一推,瞬间,飓风乍起,扑向纠缠在一起的二人。 显然,想将二人分开。 夏无双立即感受到一股强劲内力从侧面袭来。 她似乎抵抗不了,身不由己向后猛翻一个跟头,到墙角才稳稳落地。 而秦秋燕也亦如此。 “你?” 当看到眼前之人,夏无双着实吓一跳。 少女美丽面孔充满笑意:“吃惊吧,还有你更吃惊的呢。”一语完,又一个人从门外缓缓走出现身。 “桑,桑无痕。”她脸色一变。 本就疑惑今天暗室怎会接一连二出现对娘不利的风月琴一见,也更加诧异:”桑,桑大哥。” 桑无痕走到她面前,语气柔和:“风姑娘,这里与你无关,请出去。我有要事跟你娘谈。” 要事?一个捕快找娘有何要事?风月琴大脑一闪,联想到娘受伤之事及刚才秦秋燕一句话:你用“冰柔”剑法兴风作浪。 她明白过来,不禁大声道:“娘,你到底做过什么?” “出去。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夏无双厉喝。 话犹如圣旨,使风月琴一呆。 少顷,她双眸浸满泪水,也充满怨意,朝娘一瞪,转身哽咽狂奔。 桑无痕望着背影,倏地涌现一丝莫名悲伤。 一时间,竟怔住。 “无痕哥哥。” 第四十六章:恨心 第四十六章:无缘 依依的叫声使他回过神来,双眼向墙边而立的夏无双一扫,然后,走向秦秋燕,一俯身,双拳一抱:“前辈,谢谢你。” “无痕,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咋如此气?” “对呀,对呀。”依依一边连声说,一边往她面前一立,红着脸,略带歉意:“秦前辈,实在对不起啊,不是我不给您抓住她的机会,实则,你们剑法不相伯仲,胜负一时很难定论。所以我在门外看得心急,才出手将您分开。” 这句话,似乎在告诉夏无双,我们三人是一起来的,只不过,秦秋燕打头阵而已。 “懂你意思:若她同时面对我们三人,想跑的话,绝对在瞬间就有苦头吃。” “是啊,既然如此,您又何必浪费精力及时间呢?” 夏无双静静听着,承认二人对话是真实情况,心里自然升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说真,在桑无痕出现的一瞬间,就有这种感觉,只不过,现在更加强烈。 此刻。 桑无痕见她们说的热闹,便不再理会,把面孔迅速转向了夏无双,向她走近几步,冷冷道:“没想到吧。” “是的,我的确想不通,你在牛头山是如何认识这个小丫头,又是如何认识了秦秋燕?”语气无力,低沉。 他不想回答,感觉说出来也毫无意义,双目闪出厉光道:“天意,懂么?天都感觉你作恶实在太多,该到头了。” “天意,嗯,的确如此。”夏无双一声叹息:“刚才秦秋燕说你们是一家人,想必冰霜儿已经如愿已偿了结了心事。” 这句话,令桑无痕一愣:“你似乎知道我是祖婆婆一直要找的人?” “没什么好奇怪,二十年前就知道。”夏无双淡淡一句,突然头一抬,恨恨声音响起:“若不是她偏心,我早就说了。” “哦。”已经停止和依依讲话的秦秋燕闻言道:“如此听来,二十年前的那一天,你回去是想跟师父禀告已经找到桑家之后?” “对。” “那岂不是怪我们之间的一场比试才令你没说?” “不错,枉我忠心一片,谁知,她竟然把自己珍藏的功夫传给你,足以证明眼中根本没有我这个徒弟,所以,跟她吵完架之后,我便一走了之,在心里发誓:终生不再踏入师门半步。” “心胸狭隘的真正令人可怕。”桑无痕声音很大,脸上瞬间充满怒气,一字一字:“你如此狭隘性格,使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出银子来截杀我爹,原因就是他老人家与你结过怨。” “什么?她出银子截杀你爹?”秦秋燕惊讶。 “是的,前辈,请原谅无痕一直没对您说。” “没事。”她脸色黯然吐出二字,缓缓瞟一眼夏无双:“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我蛇蝎心肠?”她极为大声接过话,双目透着令人胆寒的凶光。咬牙切齿神经质狂叫:“你们知道吗,知道吗?我恨他,恨他。” 突然之间出现如此神态及言语,令三人一惊。 依依思道:为什么秦前辈说“蛇蝎心肠”四字,她会反应这么大?莫非说错了吗?不可能啊,手中至少有七八条人命,简直比蛇蝎心肠更甚。 这时,耳边传来桑无痕吼叫:“为什么?积了什么怨让你如此恨他?” “哈哈。”夏无双一声怪笑,面目明显有点扭曲,回答的语气之中有点嘶声竭里:“我永远都不会讲出来,就让它沉入灰尘之中。” “你…。” “无痕哥哥,算了。桑前辈及杜无花等人的死已经摆明是她做,又何必非要知道其详细动机呢?” 依依发现她精神像处于崩溃状态,连忙劝阻。 “嗯。”桑无痕也意识到。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语,冷冷地看着离自己不过五米的女人。 一瞬间。 整个空间安静之极。 空气仿佛一下凝结, 良久。 夏无双似乎恢复了神智,惨然一笑道:“反正自己将是要死之人,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回答你。唯独它不行。” 言完手一松,软剑掉在地。 很明显:她不想再做无谓的反抗。 因为明知无法脱身,当然不愿意用反抗来使自己受不必要之苦,所以放弃是最好选择。 依依心吐四字道:算你识相。 而桑无痕则开口:“好。我只想证实二件事。至于其它,自有衙门张大人审问。” “讲。” “你如何知道我和爹去寅花镇办私事?” 嗯,无痕哥哥,问的真不错,那天在卧室中,推测的确有点勉强。依依暗赞。 夏无双稍一愣,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稍思即道:“我是在酒楼之中看见你们骑马快速而行,所以跟踪到寅花镇。才连忙告知“神风四煞”。因为,那时已经和他们谈好了一起对付你爹。” 回答的自是详细。 桑无痕闻言暗念一声:自己曾经分析果然没错,想必她为了一个“恨”字,那时节无时不刻不在留意我爹行踪。 到底为了什么事恨呢?只怕自己很难得到答案。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了。 算了,能证实我心中一直困惑的两件事,已经很不错。 思此又问夏无双:“你是如何知道我去牛头山?” “跟前一个问题情形一样。” 回答虽极为简单,但桑无痕一听,却深信无疑。 他缓缓出一口气,扬了扬头,朝整个空间扫了一遍。 依依见此,轻声说道:“无痕哥哥,可以押送她回衙门了么?” “我的问题已经证实,当然不可能留在这里。” “好啊,现在天以黑,那就别磨蹭。我连夜还要赶回去呢。”秦秋燕音落,脚向外一迈。 “前辈,为何不到晚辈家中过一夜,而显得这么着急?”桑无痕一下拦住她,诚恳道。 “不是我着急,你祖婆婆在等消息呢。” 话一说出来,自然令人无语。 ………。 夜深沉,凉如水。 桑无痕泡完澡,练了一会“追魂”掌和“吸魂”掌后,想上床休息。 只是还没脱衣服,熟悉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随着“吱呀”一声,长发披肩,脸如胭脂的依依出现在面前。 “有事么?” “有。” “什么事?”他看她。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夏无双案子没那么简单,疑点似乎太多。” “哦。说说?” “无痕哥哥,我不否认,恨,的确可以令人失去理智,也的确可以成为她犯案动机。可……。” “可”字音声拖的很长,几乎陷入停顿。 “说出来。” “可能她犯案不止为一个“恨”字。” 第四十七章:端倪 第四十七章:端倪 “你怀疑,还有别的原因?” 依依点点头,脸色有点庄重道:“不知你注意没有,在听到第一个问题时,她的眼神一瞬间很慌乱。” “这能说明什么?” “你想,她放弃抵抗,就知道你一定要问一些事,心理肯定有准备,可为什么你问这个问题时,她会出现惊慌?摆明是没想到你会问这个问题。” “有道理。”桑无痕稍思又道:“你意思:她给我的答案有可能是谎话?” “对。” “既然你感觉她给我答案不对,为什么在室里不追问几句?” “怎样追问?难道直接说她撒谎?无痕哥哥,我也不过一种猜测,哪有证据证明她话真与假。”依依笑了笑:“假如她一口咬定所言是真,还不等于白问。” “所以你就想在家里和我分析分析?” 依依摇摇头,道:“我想提醒你。” “提醒我?” “无痕哥哥,可能你走入了一个误区。” 依依的说话让桑无痕大为惊讶,他双眼直直:“误区?” “仔细想想,就算夏无双为了恨,一直留意你爹行踪。事情也没这么巧,在你们经过“万杏”酒楼时被她发现而追踪?” “但只有这种推测最合理啊。”桑无痕声音提高了一些。 “看似的确无缝可懈,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换个角度去思考,一味沉浸在自己以为绝对正确的推测中。” “你到底要说什么?” “无痕哥哥,你真的从没怀疑衙门中人?”依依双眸定定盯他。 “衙门中人?你意思:爹和我去寅花镇及我去牛头山两件事的行踪消息,有内部人泄露给她?” “是的。”依依语气坚定:“可能你一直很相信衙门内的一些同事,才致使你多年没朝这方面想。其实,只要深思一下,夏无双跟踪你爹和跟踪你到牛头山,衙门没有内应绝对行不通。” 桑无痕闻言,面色呈阴,向前走几步,停住,倏地长叹一声,然后,一扭头看着依依,语气之中带点悲哀,缓缓道:“对的,对的,枉我自负聪明,如此简单之极的问题,竟然由你点开。想必真如你所说,信任同事才蒙蔽了我大脑。” “无痕哥哥,别自责,任何人都有迷糊时候,我只不过身在局外,当然看问题要全面一些。” “可这一迷糊竟是五年时间,若按衙门有内应的思路去查,案子早就已经真相大白。” “只要能把此人楸出来,什么时候都不晚。” “话不错,可他到底是谁?” “你清不清楚有谁和夏无双走的格外近?” “她是开酒楼的,我们经常在那里吃饭,好像个个都与她很熟。” “看来,只有审问夏无双,看她招不招供。” “招不招供暂且不论,单讲她现在已经关押牢中,除非张大人和范伯伯,我一个小小捕快根本没有权力去提审。” 桑无痕有点无奈地苦笑一声,又道:“若是衙门中真有内应,我猜想张大人审问时,她无非交待我们所掌握的一些事情,其它都会死扛。” “嗯,有理,想必这个人跟她关系也绝非一般,若不是,她大可在室里跟你明言,不必刻意隐瞒。”依依说到这里,坐在一把椅子上。 然后望着他,一副审犯人模样:“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桑无痕见她如此,不由裂嘴一笑,道:”问。” “五年前,你和桑前辈去寅花镇办私事衙门里有谁知道?” “十几个捕快基本知晓,因爹出门前,把他们招集在一起说过。” “那你去牛头山呢?” “也有不少人知道。” “具体?” “张大人,范伯伯,曲三,张武,还有赵四等人。” “这就难办,基本衙门捕快个个都有嫌疑,想锁定人根本不可能。” “你问这两个问题就是想锁定人?”桑无痕明明知道她意思,却故意问道。 “对呀。” “岂不有点舍近求远的味道。” “难道有更好办法?” “当然。”他脸色一开:“你不是说过:这个人和她关系非同一般么?” “对呀。” “若我推断不错: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夏无双。但凭正归渠道是不可能,唯有劫狱。” “劫狱?”依依惊叫一声。 “奇怪吗?” “有,有点。”她结巴吐出二字,随即又道:“好像也对。不过,就算对方要劫狱,我们也不知他什么时间动手,怎样阻止而抓?” ”简单,我请示张大人把夏无双关押在一处单独的牢房,然后,我们易容扮狱卒静待几天就可以。” “嗯,好主意,但要张大人不能跟任何人说,否则会走露风声。” 桑无痕笑了笑:“放心,此次争对的人物本就是衙门中人,当然要确保万无一失。” ………… 灯昏暗,影亦长。 走道空荡步声颤。 尽头处,铁窗寒。 一人蜷内心更伤。 “夏无双,吃饭了。” 易容成一老一少狱卒的桑无痕和依依出现在冰冷铁栅前。 其中桑无痕俯身放下手中盘子,对蜷缩在里面墙角里,手脚被铁铐锁住,头发有些凌乱的夏无双喊道。 她闻到喊声,无精打采抬起头,看了二人一眼,缓缓起身,缓缓迈动脚步,发出清脆之响走到铁栅。 然后极费力地伸出一只手,将饭菜拿进去吃了一口。 “官爷,饭太硬,我吃不惯,能不能以后调和的稀松一点。”声音极轻,轻的几乎像蚊子嗡。 桑无痕用怜悯地目光定着她,语气绝断:“好,我尽量满足你。” “谢谢。” 依依闻得二字,不知为什么眼圈倏地一红,可能是看到昔日风光的酒楼老板娘,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而心生悲叹。 她连忙转过身子,双眸瞅向有点昏暗的走道。 这里正是桑无痕请求张大人单独关押夏无双的地方。 也是衙门关押重刑犯的地方。 走道不长,差不多只有十米便是出口的门。 两边用石头修砌而成的墙壁上,几盏油灯发出的光芒显得那么无力。 依依瞅了一会,才扭过头,发现夏无双早已经吃完又蜷缩在墙角。 而桑无痕正用手把碗筷放入盘子中。 “老哥,出去走走。”依依不敢直喊称呼,以免节外生枝。 但想必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话语却显得幼稚之极。 你一个狱卒身份,在看守罪犯时间能随便出去么?桑无痕暗笑,不过,口中还是正经道:“就在走道活动活动吧。” 第四十八章:痛结 第四十八章:心痛 依依口中“嗯”一声,不再言语。 于是,两人开始在短短道内来回走动。 偶尔斜听紧闭的门外是否有异常动静,偶尔闲聊一会,倒也令人感觉不到一点枯燥。 不知不觉,几个时辰已过。 依依双眸一瞅早已昏昏沉睡的夏无双,脸显得有点困倦,打一个呵欠,声音极小地说道:“无痕哥哥,现在已到子时,想必劫狱之人不会出现了。” “不管怎样,提高警惕不是坏事。” 桑无痕走到小桌子边,一指它旁边木椅,心疼道:“你也困了,打一会盹吧。我来守候。” 依依顺从地点点头。 说实话,睡意也真来势太凶。 她一坐下,整个人上半身微弓、双手交叉,也不管桌面干不干净,往上一扑,然后,头一扭斜压在胳膊上,双眼一闭。 桑无痕则紧绷着大脑,缓慢移步,一刻也不想在极为寂静的空间停下来,生怕自己犯困。 因为人的最易睡眠正是子时。 当来回走动几次后,他终于忍不住顿足,很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 蓦地。 耳朵似乎听到外面有一丝沉闷声响。 桑无痕面色一沉,刚想提步去打开牢门,看看门口两名值岗士兵的情况。 开门之声响起。 紧接着,一个蒙面,躯身硕大之人出现在眼前。 没容自己有所反应,对方扬起手中朴刀,以闪电般速度直砍而来。 刀锋,发出冷冷寒光,且凌厉沉重之极。 显然,功力不弱,绝非衙门中庸手。 桑无痕不敢犹豫,讲真,也没有半点思索时间,手化掌,极快一伸。 “追魂”掌法中的“追风”已然打出。 虽澡泡及练掌不过十天,自己内力没达到最强,出手还没快若自然无形,但在这狭窄空间却非同小可。 一股钢铁般的罡气涌向对方,就连墙壁上的油灯也摇摇欲熄。 蒙面人受掌风所阻,不由得往后一退数米,口中发出“咦”的一声。 可能绝没想到一个小小狱卒掌功竟然如此厉害。 他双足一立稳,随即又快速发招,朴刀离手往前一送,如箭急飞。 与此同时,身形一跃,五指化爪,凌空而下。 刀与爪齐齐似黑云噬日袭向桑无痕。 这绝对是杀招。 简直让人避无可避杀招。 被打斗之声惊醒的依依一扭头,便看见对方刀爪不足桑无痕二米。 形势万分紧急。 她还没站立的身子猛然连着木椅一扭,想往前一飞出招阻击。 但没等自己飞身,令人惊奇一幕发生:蒙面人的朴刀和手爪瞬间好像失去了咄咄逼人的戾气,竟不约而同毫无劲道地向已经出了招的桑无痕掌心聚去。 ““吸魂”掌。”依依心里大叫一声,已离椅子半尺的身子直直一立站定。 她清楚“吸魂”掌神奇的很,既然能在电光石火之间发出它化解了对方劲道,就已经不用自己操心。 此时,桑无痕见半招奏效,气沉丹田,手掌略略稍收,再倏地一伸,一般无与伦比的内力似洪水爆发而出,结结实实打在了对方肩膀。 随着一声粗喉的惨叫,硕大身躯如断线风筝向门口飘去,尔后重重倒在地上。 桑无痕和依依齐齐脚一动,准备看看蒙面人到底是谁。 身后,传来凄厉叫声:“哥,你为什么来救我?为什么来救我?” 蒙面人是她哥,也就说,衙门中有人是她哥。难怪在室内她讲谎话也不供出,原来如此。 两人同时一思,停足一扭头:夏无双正站在铁栅前披头散发狂叫,双眸之中不仅泪水竖流,且充满绝望。 这一情景,自然令人心酸,但也容不得理会,正事要紧。 桑无痕脚步一大迈,向地上的蒙面人走去。 当他用手撕开对方面巾的一刹那,不禁一退数米,双眼圆瞪,语气之中有点悲怆大叫:“怎会是你?怎会是你?” 显然,大出自己所料。 依依一瞧,满脸也呈惊异之色。 蒙面人竟然是益州捕头范一同。 范一同看到二人如此,疼着剧痛,不由颤声问道:“凭你,你武功绝对不是狱卒,到底是谁?” 桑无痕和依依用手使劲一抹面孔。 他一见顿时如遇鬼差,失声大叫:“无,无痕侄儿,依……。” 话没说完,便被极吼,且有点哽咽之音打断:“不要喊我侄儿。” “无痕哥哥,别激动,以免伤害身体。”依依理解他此刻心情,双眸柔柔射他。 范一同头一低,黯然喃喃道:“是了,我现在哪有资格再喊。”言完,叹一声:“若不是妹妹,又怎会犯下大错。” “真的吗?”桑无痕眼眶泪水打转:“我现在似乎明白:是你为了坐上益州捕头之位,指使你妹妹找到秦有生,用银子做诱饵来袭杀我爹?” “绝对不是。”范一同回答决绝,又有点悲切道:“你听我说:七年前,桑直调来做捕头,我同母异父的妹妹,也就是夏无双也追来了。” “追来?”依依不解。 “不错,她原本就一直住在信州。” 这样说来,爹与她结怨的时间应该是在信州,到益州时,这个“恨”字就已埋多年,本来凭她“冰柔”剑法完全可以随时杀死我爹,想必顾忌祖婆婆之诫律,不敢轻易出手。 桑无痕稍恢复平静一思,转头又忖:不对?她杀“神风”四煞中的三位都是用的“冰柔”剑法啊。既然如此恨爹,为什么到益州后,还要假借他人之手呢? 嗯,懂了,想必把自己隐藏深一点,不让别人查出来,可谁料与肖一海等人谈不妥酬金之事,在生死打斗中,逼不得已才出“冰柔”剑法。 如此一想,立即释然。 于是沉下心听范一同讲下去:“她追到益州,买下“万杏”酒楼之后,便偷偷找到我,让我帮她留意桑直一举一动。” “姓名是到益州之后改的么?”依依问。 “不是。”范一同一回应,又道:“我当时十分吃惊,问为什么?她说十分恨他。我实在不明白理由,又问发生什么事恨他?她瞬间激动的很,像失去理智对我大吼大叫。” “的确,在室内无痕哥哥问的时候,也出现过你说的这种情况。” “可能是她心里一个大秘密,不想让任何人触碰。” 桑无痕一直阴沉着脸静静而听。 讲真,面对对自己一向不薄的范一同现沦为阶下囚,心里隐隐作痛在所难免,自然不想插言。 不过,依依似乎在代表他想讲的话:“既便如此,你最终还是答应了。并且两人商量好,在众人面前不能表现出你们是兄妹关系。以免案发后带来不必要麻烦。” “她是我唯一妹妹,也算我唯一亲人,不可能不答应她所有请求。”范一同低沉又道:“说实话,虽然不知道她让我留意桑直行踪真正目的是什么,但绝对没想到她会找从小就认识的秦有生,通过他而联系到“神风”中的其他三人,最终设计要了桑直性命,以至于后来事情越闹越大,想让她停止杀戮都不行。” “只要有人查,她就怕被查出来,当然杀戮不会停止。” “对的,可我更没想到,你们从牛头山回来,在没有一丝线索的情况下,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她。” 依依一笑,道:“纯属天意。” 范一同抬头望向二人,双眼之中一抹晦光闪现:“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肯定有人要劫狱救她,从而设下守株待兔计划?” “从细节中推测而得出的结论。”桑无痕终于发话,语气恨恨:“只怪我从未想过同事之中有内鬼,才致使五年以来案子一直没破。若我早怀疑,不会等到今天。” 这句话,范一同绝对认同。 他摇摇晃晃站起,朝铁栅内面色惨白、精神有点崩溃、瘫坐在地上的夏无双怜悯地瞅一眼。 长叹一声:“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桑无痕闻言心里陡然似滴血,一思暗悲:若还不结束,怎对得起我冤死多年的爹。 思完,目光和依依一对视。 口吐几字:“走,押他出去到衙门。” ……………。 铁血无痕之卷一:(谜凶)已完结,敬请读者留意,卷二:(艳杀),至于卷一中给读者留下的许多疑惑,后面会十分离奇而又精彩地慢慢解开,希望读者莫放弃。 之卷二:艳杀 第一章:针剑 火锅。 火锅在一张石桌上摆放。 里面之汤,正发出“咕噜咕噜”之声,上面覆盖的青椒片也随之微微颤抖。 而散发之热气,明显带着鸡肉香味,飘满有点奢华的整个空间。 从四根彩色圆柱支撑及四面桃花绽放,花瓣随风飞舞的情形看,这是一处院子中的亭子,一处景色迷人院子中的亭子。 石桌旁边一把黑色太师椅上,正躺着一位体形肥胖,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 他双目紧闭,好似根本不知道,桌子上有狂叫的火锅。 如此而过十分钟。 火锅之中诱发的香味越来越浓, 显然,已经熟透。 中年男子终于睁开眼,身子稍稍一坐正,抬眼看了看一条了无人影的石子路,又扭头瞧了瞧火锅,肥肉横生的脸上显出一丝焦虑。 他轻“唉”一声,往后一仰,又重新躺下,正当准备继续闭眼。 “老爷,付大侠到。” 一位丫环打扮的女子轻脚从石子路而来,微俯身说道。 “哦。”中年男子听到几字,肥胖身躯竟快速一立,“快请他进来。” 少顷。 石子路前方出现一个身背大刀,脸呈古铜色,精神抖擞的汉子。 “秋大哥,小弟来迟,让你久等。” 人未到,音亦起。 “无碍事,快来坐下喝酒。” 秋大哥名秋横,“万花”山庄庄主,名声大噪江湖,人称:“铁拳横”。凭借自创的“无影”拳法曾打败无数武林高手。 前来的汉子叫付一生,他八拜之交兄弟,也是江湖响当当人物,凭借“清风”刀法驰名。 此时付一生闻得语句,便迈大步,一进亭中,弯腰而坐。 秋横忙斟酒。 一番气之后,从嘴中传出的自是酒香四溢。 酒终于过三巡。 “大哥,此番叫兄弟前来,有何要事?”付一生把手中酒杯往桌上一放,双目透着微红盯着秋横。 秋横面色有点阴沉,不言语,手往上身口袋一掏,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叠较小纸张递给他。 “兄弟,看看。” 付一生接过一打开,脸瞬间一变。 上面写着:秋老儿,逍遥仙子近日会前来取你狗命。 “此人真正胆大妄极,竟然如此明目张胆放言。”语音明显大怒。 “的确。我行走江湖几十年,还真从未遇过。想必对方武功高的出奇。” 这句话,付一生承认有理,同时也明白,此次叫自己前来目的:联手对付写信之人。 “逍遥仙子是谁?大哥知道么?” “不清楚。”他摇摇头。 ”一看字里行间透露的意思:就像寻仇,莫非是昔日仇家找上门?” “我感觉有点飞来横祸味道,你想想,自从三年前建起山庄,就一直隐居,从未出过远门。就算以前行走江湖,也从来没有将对手至死至残,哪来仇家?” “大哥,对方既然指名道姓,飞来横祸说不通。”付一生沉声。 “那为什么她要杀我?” 付一生稍一思索,有点颤声大叫道:“大哥你,你忘了四年前,我们三,三兄弟………。” 话未说完,便被秋横打断:“这件事办得如此隐秘,绝不可能。” 他刚想回答:世上没有不可能之事,耳边传来了音曲。 音曲由远而近,时而低沉如诉,时而婉转悠长。 还没等人回过神。 突然,戛然而止。 亭外赫然出现一位头带精美斗笠,面遮白纱,身穿白衣之人,手中拿着一支黑色短箫 从体形,绝对女子。 “咦,怎么才两位,老三任旋风没来么?”女子抬眸,充满柔和直射二人,语句柔声。 “你是谁?怎会进我庄院?又怎知道三弟任旋风?”秋横站起,厉道。 “庄主贵人真忘事,竟忘了我们有约。竟以为我不知你有二位结拜兄弟。” “看来,你就是所谓的逍遥仙子?”付一生也一立,接过语。 “不错。”逍遥仙子略带有点冷的二字一吐,似幽幽自语道:“可惜,老三没到。嗯,知道了,他居无定所,一时半会联系不上。” “听口语,莫非你不止争对我一人?”秋横目露凶光,满脸怒气。 “这是自然,试想面对一个自己不知底细,且胆大妄为写书信之人,你肯定会担心斗不过。所以要找帮手,但能帮助你的除了结拜兄弟,没有谁。” “我明白了,你故意在信中写取他性命,实则是利用他让我们三兄弟聚集在一起,然后除之,以免一个一个去找。” “付大侠真聪明。” “暂且不论你有没有这种本事,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付一生沉下心,极为镇静。 “四年前的一件事,你们应该没忘记吧?” “我果然猜测不错。”他几字一吐,朝秋横一递眼色。 手急速往肩后一扬一捏刀柄,身子一跃腾空,刀锋发出绝杀之气,劈向逍遥仙子。 秋横见二弟出招,本就怒火难耐的他当即也手化拳,猛击而去。 瞬间发难,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逍遥仙子稍一愣之际,刀拳已然在眼前晃动。 她冷笑一声,身子倏地往后一飘,站在了桃树尖顶。 秋横和付一生见一招落空,又齐齐纵身一飞,飞扑而上。 显然要把对手置于死地。 不过,二人手下不留情绝对可以理解,因为逍遥仙子此次前来就是要取他们性命。 面对再次而来的身影。 她犀利目光一扫,嘴中发出恨恨之音:“本来我想向你们要到一件东西之后,再起杀心,看来,现在不必了。” 言完,手中玉箫一扬,箫口发出无数不明细物如疾风而去。 “追命针。” 半空中的秋横大叫一声后,胳膊稍弯,大袖一摆。 用意很明显,想把“追命针”用衣袖打掉。 然而,衣袖摆动之时,眼前一个人影一闪,随即便感觉到自己胸口一阵剧痛,大脑开始不听使唤。 他用迷离的双眼一瞧:逍遥仙子手中的玉箫口出现了剑尖,剑尖正淌着血,血一滴一滴往下。 顿时让人明白:玉箫有机关,里面装的不止“追命针”,还有小剑。 当“追命针”一出完,对方立即又把机关一按,锋利无比的剑尖便呈现,然后跃身刺向了自己。 可惜,知道的太迟。 随着秋横大脑思维停顿,身子往下一坠,连同桃枝“扑通”一声直躺地上,再也了无声息。 付一生跟他结局一样。 两具尸体上一刹那,飘满桃花。 桃花好美,美的令人心碎。 第二章:现场 第二章:现场 桑无痕和依依很冷静地,看着桃花树下的两具尸体。 一名身穿紫衣的老者正蹲下仔细查验。 “周仵作,情况怎样?” “回桑捕头,两名死者男性,分别是庄主秋横和他结拜二弟付一生,在中午时分,被人一剑刺中胸口致命。” 周仵作口中的桑捕头就是桑无痕,原来,破获爹被杀案子后,张怀德便提升他做了捕头。 本来,这几天一直在查依依娘失踪之谜,没料到离益州不足五十里地的清宁小镇竟发生如此大案,两人自然就赶来。 “秋横?付一生?”依依闻言,惊讶一声:“江湖人称“铁拳横”的秋横和“清风”刀的付一生?” “是的。” “你怎如此肯定是二人,难道你们认识?” 桑无痕暗自笑了笑,又一思:也不能怪她问出如此幼稚问题,是因为实在不懂捕快进入凶案现场之后,首先会做哪些工作。 “他们讲的。”周仵作指了指不远处跟几名捕快站在一起、且脸上有泪痕的一老一少两名女性。 显然,秋横的夫人和女儿。 依依听到回答,不禁有点惋惜道:“唉,两人在江湖上还算声名赫赫人物,怎会被凶手一剑就给刺死呢?” “依姑娘。”周仵作停下手中工作,站起来,又道:“根据我整个现场勘查,基本可以说出当时情形:两人在亭中吃饭喝酒之时,凶手突然来到,于是发生了打斗,凶手首先发出暗器芒针,紧接着手执小剑跃身直近两名死者,当死者刚摆脱芒针,却被小剑刺中胸膛。” 桑无痕俯下身看了看死者衣袖上的芒针及致命伤口,说道:“你推测的确不错,并且是小剑沾有剧毒,才致二人瞬间丧命。” “无痕哥哥,你说周仵作所言是真的,那凶手能在秒时之间,完成一连贯动作,岂不身法快到极致?令人骇然。” “对的,凶手若身法稍慢,以秋横和付一生的武功,不可能那么容易中招。”桑无痕立身,问向周仵作:“庄内人员有人知不知道凶手模样及为什么要杀二人?” “兄弟们仔细询问过众家丁,没有一个人说看见,他们闻得打斗之声赶来时,凶手早已逃之夭夭,至于为何现身此处杀人,也就更加不清楚。不过,亭子内桌上放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的字可能有一丝端倪。由于你们刚来,我又很忙,在没帮手情况下,看了一眼后就没动它。” (作者注:古代凶案现场,一般只有仵作和捕头方可进去勘验,同去捕快只能维护现场及询问周边人了解情况。) 桑无痕一听,脚一迈,走向亭中。 当看清字之后,自语一声:“看来,杀他们的凶手就是写信之人逍遥仙子。” “什么?逍遥仙子?” 身后,依依说话声。 他扭过头,双目定她:“你认识?” “不,不认识,但听说过。” “哦,如此名不经传的人物你听说过?在哪儿?” 依依一笑:“洮州。师父那里,也相当于我家乡。” “什么时候?” “大概一年多前,我和师父下山到花林镇办一些生活用品,在酒楼吃饭时,旁边一桌人一直在谈论她。” “具体?” “他们讲洮州出了一个心狠手辣人物逍遥仙子,与人打斗从不留活口。” “这么说逍遥仙子是洮州人?那时候才出道?” “应该正确。”依依稍顿又说:“此女子长期白纱遮面,没人知晓她面貌、真实姓名、年龄、具体住地。” “使用什么兵器杀人还是清楚吧?” “玉箫,一支神出鬼没的玉箫。” “玉箫?” “对呀。” “可杀死秋横和付一生为何是小剑?” 桑无痕一说完,随即,自解道:“我明白了,想必芒针和小剑藏在玉箫里面。手握玉箫的地方则装上开关,当凶手出招想杀人时,只要一捏开关,首先芒针倾巢而出,小剑便随之呈现箫口,然后凭借绝顶轻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对方。这样,对方避得了芒针,却躲不过自己手中小剑。” “无痕哥哥,既然结合现场和我说的情况,可以认定是逍遥仙子作的案,那我们该怎么做?要不要去洮州一次,查清楚她的底细?” “现在还不是时候。”桑无痕一回答,对外围一群守护现场的捕快喊道:“张武大哥,你来一下。“ “桑捕头,什么事?” 身材魁梧的张武立刻跑来。 他是一名老捕快,在衙门差不多已经有十个年头,办事一向利索沉稳。 桑无痕自进公门得到过他不少帮助,故至,自己哪怕是捕头身份,也尊称他为大哥。 “传我指令,凡益州境内所有捕役手立刻搜索每个地方,缉拿一名白纱遮面,手拿玉箫的女子。” “是。” 张武双手一拱,转身向众捕快一挥手。 “无痕哥哥,你把人都吩咐下去了,自己干什么?”依依歪着头问他。 “多管齐下,以防他们搜索不到任何线索。”桑无痕笑笑,迈步离开亭子,走向秋横的夫人和女儿。 什么多管齐下,无非自己想多了解一点情况而已。依依一思,也紧跟。 “秋夫人,你知不知道夫君有哪些仇家?” 这个问题必须要清楚,因为逍遥仙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千里迢迢来杀他。 “夫君的事,我一般不知情。若捕爷想具体了解,在他二弟已死的情况下,唯有去询问三弟任旋风。”秋夫人小声答道。 “哦,那任旋风家住哪?” “他居无定所,若是有家,此次也会来的,说不定和夫君及二弟一样。”语音带着哽咽。 “大致地方难道你都不知情?” 秋夫人摇摇头,稍沉默,道:“据闻在五竹镇,”迎宾阁“的一名风尘女子是他相好。可是夫君前几天找三弟时,曾派家丁去问过,她也不知三弟下落。” ”女子姓名?” “段玲。” 桑无痕听得二字,向依依看一眼。 “是不是要去一趟五竹镇?” “想知道秋横与逍遥仙子结了什么怨,必须找到任旋风了解。”桑无痕干脆果断,一说完,对周仵作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桑捕头。“ 第三章:艳花 第三章:段铃 “迎宾”阁。 黄昏之时的姑娘们格外“美”,个个浓妆艳抹,打扮妖冶。 有的站在门前对行走在街道男子抛媚挤眼,卖弄风骚,有的在大厅内与人就餐投怀送抱,调情**。 烟花之地,这样场景自是平常。 桑无痕一身青衣带着女扮男装的依依,没理会门前几名热情对他们打招呼的女子,就直奔堂厅。 还没站定,一个娇滴滴声音传进耳朵:“两位公子爷,好面生哦,来本阁是要喝花酒么?” 桑无痕一抬眼:一名三四十岁,颇有姿色,扭着细腰的女子从台阶姗姗而下。 “请问谁是老板娘?” “公子爷,难道想让老板娘陪么?价格可是很贵哟。”她妖媚一笑,十句话不离本行。 “不要瞎扯,我们此次来有事。要老板娘下来。”依依忍不住,怒道。 女子闻得话语,脸色一变:“公子爷,你弄清楚一点,这里是喝花酒地方。” “是吗?”桑无痕从腰间拿出一黑色令牌(腰牌)递给她。 女子一见,立马堆满极为正经笑容,身子稍弯:“桑捕爷,对不起,您没穿捕衣,怪妇人眼拙。请问您有什么公事?” “看来,你就是老板娘?” “对,对。贱名叫香翠。” “段铃是你这里的姑娘吧?” “您来找她?”语气略有惊讶。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铃姑娘一向老实本份在这里挣钱,从来不与公门打交道。”香翠说到这里,话峰一转:“莫非她做错什么事么?”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你只要把段铃叫出来见我们就可。”依依不满道。 “是,是,我错,我错。”香翠忙不迭回应:“可您们来的实在不巧,段铃姑娘半小时前已经被一个人带走。” “被人带走?你们“迎宾”阁可以随时带走一个姑娘?”依依问道。 “不是,捕爷,您们知道,谁都喜欢银子,她带铃姑娘走时给了我一百两。” “她是谁?” “也怪我当时财迷心窍,没问姓名。” “为什么?” “说实话,你们也清楚,像我们这样地方,一般不会让女子进来。但我真不知她是如何到得铃姑娘房间。” 句子中看似答非所问,实则已经吐露出答案。 “你说她是女子?” “对,当时我见她拉着铃姑娘下来,并且出手阔绰,所以消除了戒备心。” “这名女子穿着什么装束?手中拿什么没有?” “身穿白衣、脸蒙白轻纱。至于手中拿的什么我没仔细看。” 逍遥仙子? 桑无痕心里赫然蹦出四字。 接着一思:逍遥仙子为何要找她?难道目的和我们一样?为什么? 莫非?她此次前来不只针对秋横?而是他们三兄弟? 从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来判断,大有可能。 想必逍遥仙子在追查不到任旋风的下落时,知道段铃是他相好,于是来到“迎宾”阁挟持、或者用重金收买,由她带着自己去寻找任旋风可能藏身的地点。 一思至此,桑无痕语气中充满严厉:“她们去哪儿了。” 可能话声过大,引得大厅内一些喝花酒男子不约而同盯着他。 “各位公子爷,没事,没事。你们继续。”香翠朝他们笑笑,然后对桑无痕说道:“我也问过二人,但段铃嘴里只嘀咕一句说去离这里有二十里一个叫黄岭坡的地方,要很晚才回来。” “一听名字就知地盘较大,她没说到黄岭坡哪儿么?” 老板娘摇摇头。 桑无痕和依依一对视。 “无痕哥哥,事不宜迟,我们应该马上追去。” “这还用说。” ……… 夜临,不算太黑。 在一处空间内,有人点亮了蜡烛。 当亮光照向一尊布满灰尘的大佛像时,便让人猜的出,这里是一座早已没有香火的庙殿里。 否则,大佛像就不可能有那么脏。 从只有十几个平方来看,整座寺庙面积应该很小。 点蜡烛的是一名体形精瘦,四十左右男子。 从一身有点邋遢装束及头发看,并非庙中僧人或者主持。 想必寺庙中早无僧人,他只不过借住而已。 此刻,男子轻步关上有点残破的庙门,然后走到大佛像左边墙角一块布帘前,用手一掀,向里一迈。 显然,庙里结构他熟悉之极。 也显然,他住此地不是一天两天。 里面并不宽敞,横摆着一张床,紧靠床边有一张小桌子。墙角,则有一个大大蒲垫,想必以前的主持或者僧人,在临睡前打坐念经之用。 男子把手中蜡烛放在桌上,准备宽衣解带睡觉。 “旋风哥,你在里面么?” 突然,一名娇滴滴女子声音从门外空地传来。 他一听自然熟悉是谁。 奇怪,铃姑娘怎会寻到这里来?莫非?生意真的难做么? 管它,自己长夜难捱,她能到来求之不得。 “我在呢,你稍等一下。” 几字一吐,手拿烛光转身出去。 当庙门缓缓打开。 面对一名只有二十几岁,长得几分骚艳的女性面孔。 “铃姑娘,你……。” 他本来想说“你来了”,话到一半停住。 因为透过蜡烛光亮,看见她身后站着一名轻纱遮面、手拿玉箫的女子。 在孤宁独处庙空地,一下出现自己极为陌生之人,他还是感觉到一丝诡异。 “旋风哥哥,你真在这里呀,太好了。” “有事么?”男子一瞬间打消心里邪念,很正经问道。 “我没事,是这位姑娘找你,我带她来而已。” “你带她?收了不少好处吧?” “哥哥真会说实话,像我们这种女子,没有银子的事肯定不会办啦。”段铃一笑,面如妖花。 “不知这位姑娘找在下何事?”旋风沉着脸,心里隐约有一丝不对头。 “难道就在外面说么?”女子声音柔和,双目绝无恶意射他。 “你想在里面谈?好,只要不嫌弃,请。”旋风一下把大门全开,身子一侧,手作了个请式。 女子玉足一迈,到得殿内,向外面正准备进来的段铃说道:“段姑娘,谢谢你带我找到任旋风。” 言完,玉箫一扬,芒针倾巢而出。 段铃还没反应过来,胸口有一种撕裂之痛。 紧接着整个身子不由自己控制,猛一颤抖,然后往下一蹲倒地,再也没有动静。 第四章:控制 第四章:控制 “你……你……。”任旋风见她突然出招杀死段铃,心里当然一惊,嘴里结巴吐一字之后,身子便凌空一跃,手化掌,直劈对方头顶。 他知道,自己若不先动手,稍等一会,可能就没有半点机会。 这一劈,道力十足,挟带风啸之声。 女子一声冷笑,玉箫闪电般往上一迎。 身在半空的他也绝非等闲,整个人一旋动,侧过一边,手掌极速拍向对方头顶。 这一换招,干净利落。 女子猛地往后一退,退至门口,箫倏地离手往上一飞,犹如流星,“嗞”地一声毫不犹豫点中任旋风左胸口的内关穴。 其实,她不想要人命,若不然,箫口出现小剑尖的话,刺中必死无疑。 任旋风感到全身一麻,化掌的手瞬间变的无力,人似叶飘,“轰”地一声,撞到大佛像而落下来。 “怎么?本逍遥仙子想问你一点事,你竟然用武力对付我?” 语气之中满是不屑。 “既然问事,为什么要杀一个风尘女子?想必你绝非善类,我又岂能任人宰割,只是没料到你玉箫竟如此之快。” 任旋风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却透露出凶光,恨恨盯她。 “哼哼,此女子实在贪得无厌,竟向我要纹银千两,她不死没天理。” 逍遥仙子冷冷一瞅,开门进山有点厉声道:“我来目的,话也不多言,你应该记得四年前,你们结拜的三兄弟在洮州做过什么事吧。” “不知你说什么?”任旋风一声吼叫。 “说什么?”逍遥仙子玉箫一指他印堂,似乎怒极:“不要装懵,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你,你难道是朱一仙女儿?朱燕儿?”语音有点惊骇味道。 “谢谢还记得我,也谢谢你当初没仔细搜索澡堂,使我侥幸逃上一命。”朱燕儿一字一字。 “看来,找我就是为了报仇。” “不错。你们为了一幅画,杀我全庄十三口人命,岂等血海深仇怎能不报?”她稍停又厉声道:“只要拿出画,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死法。” “对不起,命的确可以给你,东西……。”任旋风既然已经知道对方身份,料想不能活命,阴阴一笑:“在大哥手里。” “是吗?”朱燕儿美眉上扬,目光一聚:“我早就探明,你们三人因一直查不出画中秘密,为防别人知道了垂涎,秋横和付一生决定,让你这个居无定所之人暂时保管。日后再仔细推敲。” “两位大哥给我的确有这回事,但不是保管。” “是什么?” “就算说出来,你也不可能拿到。只不过,反正自己不会活命,也就绝对不会说。”任旋风似乎干脆之极。 “真的吗?别以为报着必死之心,我拿你没办法。”朱燕儿从怀中拿出一黑色瓶子,慢悠悠道:“知道这是什么?” 他低头无语,脸上有点无所谓神情。。 “告诉你也无妨,名叫“恨天长”,一个人若是沾上它,每一天,心仿佛万条毒死撕咬不说,皮肤也随之慢慢溃烂,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后,身上会变的体无完肤,最终全成白骨。你记住了:它绝对没解药。” 这一番话,只要活着的人一听,都会胆颤心惊。 任旋风自不例外,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朱燕儿见他还是无语,来回在殿内走几步,然后杏眼一瞪,有点咬牙切齿道:“是不是非要试试?你要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说完,玉手一拧瓶盖。 “慢,慢着。”任旋风终于吐二字。 讲真,谁也想如此受尽折磨去死。 朱燕儿闻听,心一放:“说,不是保管又是什么?” “大哥和二哥让我把它交给一个人。” “你在胡诌,你们三兄第杀我全家就是为了这幅画,岂会轻易送给别人?” “我承认,确实为此画作案,但你清不清楚,我们那时节浪荡江湖,又怎会知道你家有这幅画?”任旋风低沉而道。 “不要问我,直说。” “好,我们是受人用十万黄金所托。” “啊。”朱燕儿一声惊叫,显然不知还有如此隐情。“此人是谁?” “江枫子。” “你意思告诉我:画在江枫子手里?” “不错。当年我们三兄弟得到手后,大哥开始不甘心给他,因为想到,画中肯定有大秘密,否则江枫子不会拿重金聘我们。后来,实在看不出里面到底有何玄机,又怕此人出重金雇人追杀我们,所以,大哥把画给我,让我转交。换得十万两黄金后,三人平分开始隐居生活。从此不闻江湖任何事。” “你知道江枫子相貌及住址吗?” 显然,相信了他的话。 “相貌见过,住址只知道大概,否则,大哥也不会让我转交了。” “在什么地方?” “离此地差不多有一百多里一清镇。当时,交画就在那里。” “既然你认识他,又知大概住址,好,我暂时不杀你。”言完,一俯身,手指迅速一点,解开他内关穴。 稍停又点向膻中***中道:“马上带我去,但最好不要想着逃,若一运气,五脏六腑就会俱裂。” 其实,懂一点穴位功夫的人都清楚,更何况是任旋风。 他点点头,慢慢起身。 两人一刻也没耽搁,很快消失夜色之中。 不过,殿里在任旋风坐的旁边,却赫然留下一行字:朱燕儿,已去一清镇。 原来字是他趁着解开穴的一刹那而写,目的就是为了活命想赌一把。 他清楚的很:门外段铃尸首会引来大批捕快,而自己留下这几个字,应该也会引起注意。 若捕快真的能参透去一清镇抓捕朱燕儿,就算抓不住她,只要能短兵相接,自己完全可以寻找时机逃跑。 这真是一箭双雕。 第五章:小镇 第五章:小镇 一清镇。 名字真没起错。 时至中午,风和日丽的街道上也没几个行人,显得冷清之极。 桑无痕和依依站在街心正朝四处观望。 “无痕哥哥,我们沿路而来都没发现踪迹,两人到底能跑到哪里去?” “虽说寺庙里有任旋风留的字迹,但一清镇地盘也较大,若想找到二人,自要碰一点运气才行。” 原来,昨夜朱燕儿挟持任旋风走后没多久,紧跟的桑无痕和依依就发现了段铃尸首,在一番细查之后,自然瞧见大佛像下面的字。 两人都不笨,心里立即清楚,不过疑惑的是:朱燕儿为什么不杀任旋风而要到一清镇来。 “难道我们就这样毫无目标地找么?” “当然。”桑无痕看了看她有点疲惫的脸,瞧了瞧天上,又道:“现在什么都别说别想,找一家酒店填填肚子再言。” “好啊。” “那走呗。”桑无痕笑笑,脚一迈,双目搜寻街道两边招牌。 大约五分钟,两人在一家名叫“文”酒楼门前停下脚步。 “这位公子和小姐是来小店吃饭的么?”(作者注:依依已经恢复女装。) 一名长相一般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面前。 从装束看想必是老板娘,可能因生意不是太好,见有人在自己家口停留,满心欢喜出来打招呼。 桑无痕略一点头,用手一拉依依同时而进。 堂厅不大,内无人。 几张桌子摆放的井井有条。 说是酒楼,实则并无上二楼的台阶。 看来,它是平房,只有堂厅能招待人。 “两位想吃点什么?” 紧跟的中年妇女见两人坐下后,问道。 “荤素搭配,随便上几盘就可以,酒不需要,两人只能吃这么多。”依依一回,朝桑无痕笑笑。 意思:这么点行吧。 桑无痕自明,点点头。 菜很快上齐。 两人拿起筷子,准备下手。 突然,一个浑厚且令人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里谁是老板?有什么吃的吗?” 桑无痕猛一扭头,便见堂内出现了一胖一瘦两名中年男子。 这两名男子,令他双目一定,一怔一呆:凭声音、高矮胖瘦及瘦子腰间挂着的一支笔,完全可以断定:他们正是五年前到依依家空地前想抓商清凤的人。 也是自己一度以为的“肖一海”和“杜无花。” 真没料到,山不转水转,竟然在这里无意相遇。 想打开商清凤失踪之谜,两人无疑是最大突破口。 依依见到桑无痕神态,也慢慢顺着他目光往后一瞧。 这一瞧,身子竟激动地不由自主猛然一站。 “依依,别乱来,酒楼生意不好,待他们吃完饭,再行事。”声音极轻。 依依闻得,暗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思道:无痕哥哥说得没错,若我现在动手抓他们,酒楼生意一定会全无。 她缓缓坐下。 此刻。 中年妇女从灶堂急忙出来。 “对不起,让两位官久等。” 胖男子“哼””一声,朝桑无痕和依依扫了一眼,随手坐在旁边一张桌上。 “把最好的酒呈上来。” 老板娘欣喜回应一声,转头而去。 “大哥,这种时候就不要喝太多酒了。” 可能有什么事,瘦子小声劝说。 “怕甚?我吴七从小长大,行走江湖几十年还从来没怕过人。”语气之中自带愤怒。 瘦子一听,刚想回言。 “是吗?”门外有人已经冷冷接口。 但还没容任何人反应。 一名身穿黑衣、胸抱金色大刀,目光如炬、面呈阴冷的青年大汉已然出现在吴七面前。 从接话到堂内站定,绝不超过一秒。 身法之快,令人自是难以想像。 桑无痕和依依几乎同时抬头一瞅,然后又若无其事吃饭菜。 心里却吐出五字:有事要发生。 吴七此刻神色一凛,声音极为低沉问道:“请问少侠,你刚才接话什么意思?” 显然,不认识这名青年人。 “若二位心里没数,那就十分奇怪了。” “什么有数没数?兄台言语的确模棱两可,令人不懂。”瘦子“霍”地一声站起,手一捏腰间之笔。 “嘿嘿。”青年人一见,丝毫不在意,裂嘴一笑:“好,明说,有人让我请你们去一趟。” 这句话中“请”字格外加重语气。 稍有大脑的人一听,即明白其中含义。 “谁?” “江枫子。” “他,他为何要我们去?”瘦子言语之中显得极为不自信。 “你问我?我问谁?”年青人收起笑意,冷冷地一字一字道:“是江帮主出银五千两,让我来请二位。希望不要拒绝。” “好,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瘦子话音未落,手中笔倏地一伸。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这一伸急速的很,自然令人防不胜防。 不仅桑无痕和依依一愣,就连吴七也没想到兄第会突然发招。 眼看要点到对方太阳穴。 汉子面色一沉,胸抱的大刀猛一倾斜,刚好抵住笔尖。 一股内力震得瘦子向后一退。 “大哥,还不动手?” 他大喝一声,又欺身直上。 吴七本就想出招,因为心里清楚的很,对方冲他们而来绝非善意,只不过刚才见兄弟出笔太突然让自己怔了一下。 现闻得声音,身子一立,单手化掌,足一点,挥袂带风,直劈对方头顶。 这一下,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招。 在灶堂忙碌的酒楼老板娘听到打斗声音,出来一瞧,不禁发出一声惊叫,瘫软在墙边。 想必,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场景。 “无痕哥哥,我们怎办?是看还是阻止?阻止之后再控制吴七和瘦子?”依依急切。 “看看再说。” 桑无痕很冷静地回四字。 场中。 年青汉子面对攻势,嘴边发出一点冷笑,口中叫道:“看来,你们敬酒不吃非吃罚酒。” 音一落,丝毫没躲避,手腕大刀猛一旋沉,一道道金光便铺天盖地罩向吴七和瘦子。 刀所发出的罡刚之气,震得堂内桌子都在微微抖动。 显然,此人内力非同小可。 依依一见,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吴七二人绝对挡不了。 还没思完,便听到两声惨叫,紧接着,瞧见吴七和瘦子往下一蹲,左肩膀上鲜血直流。 年青人一招得手,似乎还不满意,大刀一扬,分别又砍向二人右肩膀。 桑无痕刚想出招阻止。 依依早已身子一动,手掌一伸,如箭一般直击年青人。 第六章:施压 第六章:施压 “绝缘掌”一出手自然掀起一股飓风。 不仅一下荡开快到吴七和瘦子的刀锋,而且也击向年青人前胸。 面对突然之变,面对快若闪电的强劲内力,年青人在无法变招情况下,身形只得急速一侧。 因为心里明白:若稍有迟疑,定会被掌击中。 他一侧数米之后站定,当一瞧眼前之人竟是一名美女时,不禁大叫一声:“姑娘好掌法,请问你是吴七和刘武什么人?” 依依见如此之问,当即面无表情,慢慢吐出二字:“仇人。” “啊。”年青人身子略朝前弯,睁大双目定她:“姑娘真会开玩笑,我萧一山活了二十几年,还真没见过世上有救仇人之理?” 坐在地上手捂着伤口的吴七和刘武闻得二字,也一头雾水,同时心里一思:你我互不认识,哪来有仇? “不相信我不勉强,反正今日这两人你是带不走的。”语气之中很强硬,没有一丝暖意。 “哦,难道姑娘想趟浑水?”萧一山一笑,不过,笑的有点假,假的令人反胃。 依依朝他看一眼,脸色略开,声音有点大回道:“是什么水我不知道,只要你孤身离开就可以。” “看来,姑娘铁了心。”萧一山面一沉,腕了腕手中金黄月形刀,一字一字道:“那莫怪我下手不留情。” 言完,刀一扬,金光一闪。 “慢着,兄台何必如此着急动武?” 一直冷看的桑无痕站起来喝道。 萧一山闻听,硬生生停住。 “无痕哥哥,你怎么不让我教训他?” “在堂内打,桌椅岂不遭大秧?” 桑无痕笑笑回应一句,直径走到萧一山面前:“兄台若想以功夫见高低来解决这件事,我看还是不必。” “为何?” “且不说你刀法难赢,单凭这个今日吴七和刘武你就不能带走。” 桑无痕掏出令牌在他眼前一晃。 令牌上刻着的几个红色大字,自然令人瞟眼便能看清。 “你,你是益州捕头?” “难道有错?本人姓桑名无痕。”他略停顿又道:“我身份你已知晓,希望不要一意孤行,否则,就是与整个衙门作对。” 原来出手相救我们的是捕快,这下不用担心被萧一山掳去见江枫子了。吴七和刘武心里暗喜。 “桑捕头,我只是请二人去江帮主家一趟,并无别意思,刚才若不是刘武先动手,我又岂能将他们砍伤。” 语气略软,但明显谎话,桑无痕自然听得出来,他双眼一厉吴七和刘武:“你们到底与江帮主有何过节?” “禀捕爷,我和二弟根本没和江枫子有什么过节,是他故意找茬。”吴七回道:“事情是这样,“天云”帮在离一清镇五十里地的“归云”山庄开了一家很大赌坊,专门派人在江湖上拉一些豪豪赌,我和二弟昨天也被朋友相邀那里,谁知,两人运气特好,半夜下来,竟赢了五万多两银子,赌坊总管张一万就说我们使诈出千,语气强硬地要我们放下手中银票滚蛋。” “于是不肯,双方便打起来。”桑无痕插话。 “对,我和二弟打伤了赌坊内几名护卫之后,趁着大乱连忙溜之大吉。到这里就发生萧兄请我们之事,捕爷您也看见了。若二弟不先动手的话,他也会用武力将我们掳去见江枫子。” “嗯,有理。”桑无痕三字一吐面对萧一山:“你回去跟江帮主说,两人现在在我手里,若他实要怪罪于你,我在酒楼逗留一点时间等他。” 见说话如此直爽,萧一山笑道:“捕爷话重,我又不是江帮主手下,两人只不过朋友关系,他出钱请我帮忙而已,又何来什么怪罪?” “看兄台面相及绝对在江湖上顶尖的刀法,量想也不会受制于人。” “谢谢捕爷夸奖,不说什么刀法厉不厉害,本人的确从关外浪迹到中原的一年时间里,从未受制于人去做某件事。” “难怪刀法在江湖上少见,原来兄台是契丹人。”桑无痕此刻语气之中充满冷意。 也不怪,几十年来辽国一直侵略大宋,几乎连连征战,最近两国签下什么“澶渊之盟”,才使战火终得平息。 现在知道对方身份,心里自然有点不舒适之感。 “你错了,我哪是什么契丹人,只不过从小在契丹长大而已。”萧一山回答完,双拳一抱道:“好了,似乎扯的太远,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本人还有事,先行告辞。” 桑无痕见此回礼:“兄台慢走,后会有期。” “若有缘一定会再次相见。”萧一山朗朗一笑,转身一迈大步……。 看着他离去,桑无痕和依依几乎同时扭头对准了吴七和刘武。 “多谢两位捕爷出手相助,我们……。” “不必废话。”依依极快打断,十分干脆道:“救你们纯属有原因。” “不,不知什么原因?”吴七有点紧张,可能怕曾经在江湖上做的一些坏事,被他们已经全部掌握。 “想从二位口中探明一件事,前提是你们必须老实回答,若不然,立即送入衙门再审。”桑无痕俯下身子,双眼直盯说道。 “您问,您问,我们绝不隐瞒。”两人齐声。 “商清凤这人名还记得吧?” 吴七稍一思索,连忙道:“记得,记得。” ”五年前,你们奉谁指命去到她家?” “我亲妹妹吴仙菊。” “具体要什么人?” “金一峰。” “金一峰?是不是二十年前江湖人称第一浪子的金一峰?”桑无痕惊讶大叫。 因为他爹说过,此人不仅长得风流倜傥,英俊非凡,且一身武艺也高深之极,特别“迷魂”剑法,更是名扬天下。可惜,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竟失踪音讯全无。 “捕爷,这个不清楚。” “你意思:要我们找到吴仙菊才能明白?”依依恨意接话。 “对。” “好,我暂且相信,那请你把她地址讲出来?” 吴七摇摇头。叹一声道:“自从妹妹十七八岁行走江湖,迷上这个什么金一峰,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她住哪儿?” 第七章:职责 第七章:职责 “你在蒙谁?竟然说一直不知道她住哪儿?”依依怒道:“我问你:当年你们如何能行使到她指令?” 桑无痕听到言语,自然理解她心情,若吴七所讲属实,商清凤失踪之谜依然会没有半点线索。 因为,找不到吴仙菊,也就不可能从她口中知道是谁透露依依家地址。 这个透露地址的人是本案关健,他(她)毫无疑问明白谁挟持了商前辈。 此刻。 吴七脸一暗道:“我能不能将其中经过讲出来?听完后,若两位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说。”桑无痕语言果断,他也想从中分析,看吴七是否在说谎。 “五年前,也就是到商清凤家的那天中午,差不多十几年没音讯的她突然来到我家,这一见面,自令人开心,一番好招待之后,我问她一些生活状况,她没言,而是求我帮忙做一件事。我问什么事?她拿出一张纸。” “是不是纸里面写有我家地址?”依依急切问。 “你,你难道是商清凤女儿,那天曾出现在门口的小女孩?”吴七怔怔望着她,显得惊异。 “不错。”桑无痕替答道:“否则,怎会单单问你商前辈之事。” “对对,我真笨,应该想得到。” 他自语一句,又道:“纸上的确配有图画写着详细地址,当时我特惊讶,问道:“妹妹,什么意思?”她说:“屋子中住着一个名叫商清凤女子,我想请你去会会她。”“为什么?”。妹妹叹一口气答道:“哥哥,不瞒你说,我十几年来一直在找金一蜂这名男子,才搞得居无定所。现在得知只有商清凤清楚他下落。”” “你没具体问金一峰是谁么?””桑无痕插话。 “没有,捕爷。” 也是,若真问了,刚才我想证实此人是不是号称江湖第一浪子那个金一峰时,他应该不会隐瞒,隐瞒也毫无意义。 桑无痕一思,道:“接着说下去。” 吴七点点头:“妹妹一番话,让我连忙又问:“你怎自己不去找她?”“我若亲自去,她不会说,免不了一场恶战。十几年前我被一个人打成内伤,功力一直没复恢,恐怕对付不了此女子的“风云”剑法。”我见妹说得可怜,有点豪气道:“好,我去会会她,无论如何都要从她口中得到金一峰消息。”“哥,若想成功,必须使用一些手段,否则,她不会讲。”“放心,我不会太多废话,首先将她控制,再进行逼问。”妹妹听完非常赞成。就这样,我约上结拜兄弟刘武,才有了晚上在商清凤家门口之事。” “我想问一下,你们斗不过转身逃跑时,心里清不清楚挟持依依的人是谁?”桑无痕问道。 “讲真,我们见到那人一瞬间抓走小女孩也感到万分诧异。” “也就说不知道了。” “是的,捕爷,我绝不隐瞒。” “那你们当时怎样做的?” “我和二弟见商清凤去追那个挟持她女儿的人之后,一商量:决定先回去跟妹妹说说,因为事情来的太突然,我们武功又低,在不明其中深浅情况下,是不可能盲目跟去,恐怕为此糊里糊涂送掉性命。” 嗯,有理。桑无痕心吐三字。 “我们到家后,将事情一讲,妹妹脸色阴沉,半天不开口说话,到了第二天,她再次吩咐我们去商清凤家看看,探寻一下她回来没有。可惜,人影都没一个,此后一连半月,我们几乎天天去,依然没有任何人影。妹妹面对如此,有一天竟不辞而别,从此再无消息。” 桑无痕听完,心里瞬间承认吴七所说一切都是实话。 他看了一眼依依失望的脸,不禁鼻子陡然一酸。 “捕爷,我已经说完,您还有什么需要我来回答?”见二人神情,吴七小心冀冀问道。 桑无痕稍沉默道:“没有,你们可以走了。” 闻得此话,不禁令刘武睁大眼睛。极不相信问:“真,真的?” “难道还说假话不成,记住,以后千万别干违法之事被我逮住,否则,决不轻饶。” “谨遵捕爷教诲,我们一定改邪归正。” 两人几乎同时搀扶站起,向桑无痕和依依鞠一个躬,然后缓慢离开。 “无痕哥哥,为何你放了他们?”依依望着背影,明显不解,面呈愠怒道。 “不放?咋办?难不成真送衙门?”” “对呀,就该送衙门。” “依依,是不是感觉从他们身上没得到吴仙菊的住址,而让自己有点感情用事?”桑无痕很正色地道。 “不是,我也相信吴七的话,可这两人在江湖上不知做了多少坏事,怎可轻易放过?” “证据呢?” “证、证、据。”她期期艾艾,脸瞬间一红,是啊,有什么理由抓他们去衙门。 “依依,假如一个捕快专靠遐想去抓人,那世间不知会出现多少冤错案,若这样,朝廷及黎明百姓要衙门中捕快有何益?” 桑无痕口中说着极为严肃话语,目光却充满柔和看她。 依依低下头,轻轻说道:“无痕哥哥,我,我错了。不该怂恿你做没有证据、凭空猜测之事。” “傻瓜,我又没责备意思,只不过想让你知道捕快的职责所在而已。” 桑无痕靠近她又安慰道:“虽说吴七没提供出吴仙菊的具体地址,但总比我们以前没有一点线索强很多。” “是的,起码知道有吴仙菊这个人,只要找到她,我相信,一切事都会迎刃而解。关健是怎样才能找到她呢?”依依脸色一开。 “吴仙菊一辈子漂泊,宋境内四处为家,查起来有很大难度,依依,我们首先了结朱燕儿之事再说,好不好?” “无痕哥哥,一切依你便是。” “那好,走,到周围查查,希望能发现朱燕儿和任旋风。” 第八章:山林 第八章:山林 …………。 两人走出酒楼,站在街心,深吸一口气,望了望东边。 突然,身后传来凌乱脚步声。 桑无痕一扭头:便见身穿捕衣的雷平和赵四手捂胸口,脚步踉跄往他们奔来。 很明显受了伤。 “桑,桑捕头,桑,捕……。” 雷平厉声呼道,但没说完,“扑通”一声倒地,而赵四也一样。 秒时之间的事,自令人意想不到,桑无痕和依依大惊,几乎同时迈脚,同时来到他们身边。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昨日奉你之命四处搜,搜查。当来到此、此镇,在前面不远的,的小巷中,发现了逍遥仙子和一,一名男子。但,但我,我们斗,斗不……。” 雷平说到这里陡然气阻呼吸困难,头一歪,再无生息。 “无痕哥哥,他,他也死啦。”依依指着赵四大声叫道。 蹲着身子的桑无痕猛地站起,脸色呈暗。 也是,看着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破过案的人死去,心里难免会痛。 他朝二人胸口一瞟:发现有黑色的血正缓缓渗出,跟秋横和付一生的情况一模一样。 也就说,雷平临死前的话没错,的确是逍遥仙子杀了他们。 桑无痕暗提一股丹心,怒喊几字:“走,快到小巷。” 音未落,身影已然飘出数丈之远。 “这里不用管啦?” “放心,镇上里长一会儿准到。” 依依闻得,玉足一点,向他狂追。 …………。 小巷,不宽,两边全是住户。 当然,住户大门一般不是朝着小巷而开。 此刻。 三名身穿捕衣、脸呈青色之人正直挺挺躺在路中间,全身看不见一点伤痕,手中紧握的朴刀在太阳光照射下十分刺眼。 他们周围已经有四五个年青胆大之人,正窃窃私语。 “让开,请各位让开,益州捕头要查看现场。” 随着身后一句威严之声,众人纷纷侧身让出一条路。 桑无痕和依依直径而入。 当俯身查看三名捕快胸前全都中芒针而再无生命体征之时。 他朝围观的人看一眼,沉声问道:“你们有谁目睹了案发整个过程?” “回捕爷,小的知道。”一名三十岁左右,一身布衣的汉子朝他一跪,双手作了一个辑。 “说说。” “我就住那里。”汉子指了指旁边一幢竹楼。“半小时前,我在二楼收拾,从窗口突然看见小巷内出现几名捕爷,拿着朴刀,围着一名装束较脏的男子和一名面蒙白纱、一身白衣的女子。其中一名捕爷大喊:“兄弟们一起上,抓住逍遥仙子大功一件。”说完挥刀直砍,在场捕爷闻言,也都齐齐而扑。那女子身子往上一跃,娇喝一声:“你们在找死。”随即手中一支箫猛一扫,当场就有两名捕爷惨叫倒地,余下三人却丝毫不惧,又一涌而上。不过,在此其间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依依连忙问。 “跟着女子的男人不仅没动手相助,却趁着他们打斗之时,凭借精瘦身体穿过捕爷围着的包围圈向小巷深处狂奔。” “两人又不是一伙,他想逃走而已。”依依解释道。 “对,女子一见,大怒喊道:“任旋风,你竟然跑,实在胆子不小。若我再次抓到你,定要让你受七七四十九日之苦”。言毕,便挥动玉箫冲向正向她发招的三名捕爷。三名捕爷似乎瞬间中招,一人倒地,另两名也手捂胸前摇摇欲坠转身向巷出口跑去,想必实在打不过,怕女子再出手自己无法招架,所以赶紧逃了。女子稍顿,接着一声冷笑,也转身,身形极为飘逸冲向小巷深处。” “这就是整个过程了。” “嗯,捕爷。” “我问一句,小巷是不是四通八达?或者尽头是死胡同?” 汉子摇摇头。道:“它直直通向山里,中间没有任何分岔。” “直通山里?”桑无痕自语四字,神情凝重面对依依:“案发离现在不超过一小时,若任旋风真跑进山里,量想也没走很远,我们要马上跟去,说不定能有突破。” “对,朱燕儿轻功虽好,但在深山之中无用武之地,恐怕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到他。” 这番话,让桑无痕顿觉两人心有灵犀。 他向几名围观的汉子看了一眼,道:“请各位帮一下忙,不知可否?” “捕爷您说。” “因这里有点偏僻,你们派一个人去会知里长,其余留下看护好现场等他到来。” “这点小事,您不说我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好,无痕谢过。”说完,双手一抱拳。 众人见作为一个堂堂益州捕头,行事竟如此低调,不禁齐齐感动道:“捕爷实在太气,您放心去追女子就是。” 桑无痕和依依一对视,开始移动脚步。 …………。 路,说成羊肠小道绝不为过。 从周围黄土及岩石混合成的陡峭山崖来看,这是一条唯一能进山的路,任何人若避开它都不可能,想必是附近之人到山上采药或者砍柴,边踩踏边用铁钎凿钻形成。 两边大树枝叶遮天,走在道上基本不见阳光,有一种极为阴暗感觉。 桑无痕和依依艺高人胆大,对此根本不在意,边走用眼仔细盯看绿叶茂密的四周。 由于搜索是一件极为耐心的事,生怕会稍不注意与隐藏之人擦肩而过,所以行程自然有点慢。 大约过去一二个时辰,两人不仅没看见人影,反而感觉路越来越陡,也越来越窄。 基本可以说没路,全凭树与树之间的缝隙穿行,这样,搜索范围就要大的多。 因为根本不知任旋风往哪个方向逃窜,也不知朱燕儿往哪个方向在追。 桑无痕站定,看了看四周枝叶横生的复杂场景,不禁叹一口气。 “无痕哥哥,现在怎么办?”依依心里也明白。 “还能怎办?行到此处回头肯定不行,唯有往前走,去凭运气。” “万一迷路……?” “放心,这座山我清楚的很,它不大。”桑无痕露出难得笑容。 “既是这样,那就接着寻吧。” 依依也笑笑。 第九章:神秘 第九章:神秘 “好。” 随着一字出口,桑无痕迈动脚步。 差不多又行一个时辰左右,发现地面平了许多,树也没有那么密集,环境显得十分明朗。 只是可惜,却看不见半点阳光。 “无痕哥哥,我们是不是已经到山顶了?”虽没看见自己苦苦追寻的人影,也知道天已近黄昏,但依依还是有点兴奋。 这份心情令人理解:走了几个小时又陡又阴暗的路,现在肯定会有一种重见天日之感。 “是的。”桑无痕一回话,又朝前几步,来到一棵大树下,俯目四望。 蓦地,他目光停留一个地方,脸呈惊异之色。 身旁的依依则大喊:“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原来,在半山腰竟然出现一幢房屋。 从一道似巨龙盘卧的院墙紧紧围着它来看,便让人知道,这是山庄结构。 从屋顶盖着的五彩斑斓筒瓦来看。 此庄园不仅占地面积大,且奢华之极。 在山中,能见到这样景象,让人惊讶、疑惑是很正常。 不过,瞧了一会的桑无痕突然笑了笑。 “你笑什么?” “山庄看似在深山之中,对不对?” “是啊。” “错了,它前面不远有一条官道。” 依依闻言,头一伸,非常仔细地瞧了瞧:“嗯,对,算你观察入微。”说完稍顿又道:“如此看来,我们岂不是很容易就走出了山?” “山本就不大,没什么好奇怪。” 桑无痕回应一句,脸色倏地沉下来,心里一种不舒适之感灌满全身。 可能是寻找半天,没有一丝眉目而显得极其失望。 “无痕哥哥,怎么啦?” “没什么。”他语气深沉道:“依依,我推测朱燕儿追任旋风已经出山,现在天色渐暗,我们也下去。顺着官道走,尽快到得明花镇住上一宿,明日再查。” “看来你对这条官道很熟悉?” “我在益州境内奔波多年,岂有不熟悉之理。” 桑无痕苦笑一声,脚往下一移。 依依见此,知他心情不好,也就不再言语。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疾驰。 约十五分钟,已然到得山庄后面树枝相拥的庄院墙外边。 因为想到达官道,必须从这里经过。否则要绕很长的路。 院墙高约四米,全由青石修筑,想是天麻黑缘故,它长度似乎一眼望不到头。 桑无痕和依依到得此处,站定歇了一口气。 少顷,准备迈步又奔。 蓦地,前方不远一个蒙面黑衣人如箭一般从一棵大树飞上院墙,转眼没影。 “咦,无痕哥哥,天都没黑定,此人如此鬼鬼祟崇进入山庄想干嘛?”依依诧异。 “想看看么?” “反正你对官道熟悉,我们赶去明花镇也不会走冤枉路,看看又有何妨?” “好。” 其实,身为捕快的他,天生就有一种责任感,既然遇到也真正不想放过。 于是两人一跃而起,刚站在院墙上,一股叫不出名的清香直袭鼻子。 依依往下一瞟:各种盆栽花树上的“粉,红,蓝,黄的花朵,正艳开怒放,随风摇姿,大有一种想向天、地、人争宠感觉。 她心里不禁大赞一声:好美。 桑无痕则双目一扫院子:只见每几簇花丛中,都有一处设计精致的亭子座落,整个院内大概不下十个。 由此而论,且不算目望的几排厢房和一幢美观大气阁楼,单讲院子地盘,足以让陌生人进来分不清东南西北。 此刻。 那个飞身而进的蒙面黑衣人正匍匐在中间一亭子上,双眼目不转睛向远处定望。 虽天色将暗,桑无痕也深知院墙上不能久立,否则会被人发现。 他一挥手,依依懂。 齐齐一纵身,犹如飞燕,悄无声息地飞向离黑衣人不到十米的亭子上,紧接着俯身而卧。 借着亭尖掩护,桑无痕顺着黑衣人定望的方向瞧去:约十米处,一名身材高大,穿紫色大袍的中年人正向阁楼行走,他身后,四五名清一色蓝衣装束,手拿长剑的年青人跟随。 这时,阁楼内走出几个身影,其中一名衣着华丽,颇有书生之气的中年人,快步从台阶而下,双手一抱拳,大声道:“风兄见谅,小弟江枫子迎接来迟。” 听到“江枫子”三字。桑无痕想起中午在酒楼萧一山要掳吴七兄弟二人之事。 心里暗笑一下:难怪有如此奢华庄园,原来我们无意之中闯入了“天云”帮帮主住地。 思量间,风兄的声音响起:“嗨,自家人何必如此气。” “哪里气,小弟委实事多,才有怠慢。”江枫子来到他面前,极为礼貌地单手朝阁楼一伸:“风兄,请到寒舍一叙。” “呵呵,江老弟,我手下去阁楼可以,但我不行。” 此言一出,令桑无痕和依依一怔:姓风的汉子真奇怪,既然诚心到人家家里做,怎能不去阁楼大厅?这样之事只怕世上闻所未闻。 “风兄,为什么?” “有没有单独清静,且四周没有任何杂物的厢房?”语气极为严肃。 “看来,风兄前来找小弟有要事,为防他人知晓,才提出如此要求。”江枫子立刻明白。 “对。” “好,请随小弟来。”他字一吐,转身向花丛中一条石子路走去。 风兄紧随,其余之人由家丁带入阁楼大厅。 蒙面黑衣人见此,连忙起身几个起跃,以院中亭子为立足,快速追向江枫子和风兄。 这一情景,让桑无痕顿时有一种推断:黑衣人应该是一路尾随风兄而来,最终目的偷听二人谈话。 到底二人要谈什么话,能让此人像盗贼一样来偷听? “无痕哥哥,我们去不去?”身旁的依依轻声问道。 “既然来了,不去怎解心头之惑。” 言毕,丹气一聚,脚一蹬跟上蒙面黑衣人。 第十章:姥姥 第十章:姥姥 江枫子领着风姓汉子,穿过花丛、亭子及假山。七转八拐来到一处极为僻静、且不是太大的房屋前停住。 桑无痕和依依隐敝在假山旁,依稀能看清楚门上面有白色三个大字“斋月堂”。 这时,一个丫鬟来到江枫子面前,腰微弓,说道:“庄主,夫人知你们要到她清修之地谈事情,特让我拿来钥匙。” 他点头,口中柔和吐出二字:“打开。” 丫鬟闻言,极快掏出钥匙,“吱呀”一声门已开,接着,她迈步而进,屋中顿时光亮四射。 江枫子和风姓汉子一起踏入。 少顷,丫鬟出来,随后门重重关上。 当丫鬟离去的脚步响起,在另一处假山蜇伏的黑衣人一个腾跃,飞上屋顶。 “无痕哥哥,我们……?” 话没说完,依依感到柔若无骨的手被一股热浪卷袭。 自己不由一飘,飘到屋子旁最暗处。 “无痕哥哥,在这地方也听不见两人说话呀?” 看着她口吐似幽兰,桑无痕松开玉手笑笑,黑暗中露出一排白牙。 “谁说在这里偷听,跟着我走就是了。” 音一落,身子一转动,来到屋子后面,随即,慢慢靠近印出有光亮、被白纸严严实实封着的窗口。 原来无痕哥哥心里早就盘算好。依依一思,柔柔看了他一眼。 桑无痕没在意,伸指一轻点窗口角边,便露出一个小小洞口。 他俯下身,眼晴朝里一看,可惜洞口太小,只能见江枫子背影和风姓汉子正坐在他对面的一把椅子上。 “大哥,到底有什么要事如此神秘?” “江弟,你们曾共事无数,我也不拐弯抹角,是奉“寒心”姥姥的指令前来。” “寒心”姥姥?她是谁?怎在江湖听都未听说过?桑无痕一思。 “她,她老人家,有,有什么指令?”江枫子猛地站起来,语气恭敬、且激动之极,显然自己绝对没想到。 他言完仰头喃喃自语:“四年了,整整四年了。” “说实话,自从把最器重的你赶出教门,老人家心里也一直不舒适。” “真的么?” “我虽不是“寒心”教“四大护法”之一,但也是在“寒心”姥姥身边几十年的人,难道还会说假?”风姓汉子一笑。 “寒心”教?江湖上有这个教存在么?桑无痕心自问一句。 “也是,也是。”江枫子连连说着二字,在屋中踱了几步,又长叹一声:“当年要不是我错用秋横、付一生和任旋风这三个卑鄙小人,也不至于让她老人家发如此大火。可惜,我一直在找他们下落,却音讯全无。” 窗外的桑无痕一听一惊:江枫子与秋横三兄弟竟有瓜葛? 莫非?从不留活口的朱燕儿挟持任旋风来到一清镇就是为了找他?为什么? 不对,从刚才言语,任旋风三兄弟当年肯定是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应该躲都来不及,怎么会带朱燕儿找他? 他一思,转头又念:你傻呀,是朱燕儿挟持,是逼不得已。若推断正确,其中就有重大隐情了?什么隐情? 唉,仅凭江枫子一席话,自己胡思乱想什么?等抓到朱燕儿一切都会明白,现在听他们谈话要紧。 桑无痕静下心,眼晴看向屋内。 风姓汉子正缓缓开口:“过去之事,到此为止,你也清楚,在教中真正有魄力、有能力的没几人,“寒心”姥姥说了,只要你把一件事办好,其它一概不究。” “也就是,让我重入“寒心”教?当四大护法中的“忠心”护法?” ““忠心”护法这个职位几年来一直空缺,想必“寒心”姥姥心里一直放不下你,若此次事情办好,应该会让你来当。。” “风大哥,那到底什么事?”江枫子脸上露出笑容。 “它重大之极,请必务小心行事,以免走露风声。” 风姓汉子小声说到这里,突然停下,耳朵一竖,脸色微变,“霍”地站起,手倏地一扬,两道金光分别急刺房顶及窗口。 显然已经发现有人偷听。 桑无痕稍一愣,一斜身避过,便听见房顶凄厉惨叫,紧接着,筒瓦“哗啦”落地声响。 与此同时,眼前窗口被人推开,一道白色寒光疾速向自己和依依袭来。 两人本就不是来闹事,自然一退数丈。 推窗之人见出招被对方轻易避过,身形一跃,手腕一舞,手中剑如闪电,极为凌厉地再次刺出。 口中则大喊:“你们是谁?竟夜闯“天云”帮偷听谈话,简直找死。” 江枫子声音。 “江帮主,误会。”桑无痕拉着依依一边往旁飘一边说道。 “误会?”两招落空,刚站定江枫子一声冷笑:“你骗三岁小孩。” 言完,身子腾空,手臂连连抖动,剑化着满天点点寒星,直扑二人。 “无痕哥哥,教训他一下。”依依娇喝一句,也不等回话,纤纤玉手化掌一伸。 “绝缘”掌中的一招已然发出。 桑无痕想阻止,但来不及。 一股劲风狂击飞身前来的江枫子。 江枫子曾是“寒心”教的四大护法之一,武功自是不弱。 见一个女子出招惊人,心中虽诧异,却也不惧。竟在半空中原地连翻几个跟头,卸掉了一部分掌力,然后剑一直,发出“嗡嗡”之声,直刺依依。 面对咄咄逼人、且带杀气的剑招,依依心里怒气横生,她陡提一股真气,手臂一抡,化掌再次一伸。 这一伸,道力绝非第一招可比,大有摧枯拉朽之势。 江枫子一下感到不仅手中剑不能前进半分,而且整个人被一股强劲内力袭击似乎控制不了,大有要向后翻的迹像。 此女是谁?怎掌功如此厉害? 他骇然暗道一声,随即气沉丹田,剑连忙一收,身子猛地一斜飘。 心里清楚:若不受控制往后翻,自己必定会重重跌落在地,败得很惨。! 此刻。 窗口闪出一个人影。 显然是风姓汉子。 他二话不言,手一挥动,无数金光似疾风射出。 而斜在一边已经站稳的江枫子见此,又纵身一飞,飞向依依,大有不认输精神。 第十一章:问题 第十一章:问题 依依似乎再也不想手下留情,立马双掌一错,顿时掌前有了万钧之力,如波涛翻滚狂卷出招到半路的江枫子。 只听见“呀”地一声,江枫子似风筝飞到离屋墙仅半米地方,重重跌落而坐在地上。 一招奏效,依依没丝毫犹豫,飞身而进,用手按着他头顶。 意思:若再反抗,我只要一用力,你必死无疑。 实则是一种装腔作势吓他。免得再与自己纠缠。 与此同时,桑无痕面对一闪而到的金光,也倏地一腾空,手化厉爪,快若流星抓向风姓汉子。 因为已经清楚:刚开始时想法过于单纯,以为解释对方会听,经过眼下情形看,若不将二人制服,他们绝对不会给你解释时间。 想制服,自己功力应该没问题,用掌法过于霸道,肯定不行,为恐误伤。 所以,“无形手”中任何招数,结合泡澡而来的内力相结合最为适用,完全可以瞬间达到自己目的。 爪在飞,如箭。 风姓汉子发完暗器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人影遮眼,紧接着,肩骨一声错位之响,一阵疼痛迅速钻心,身子不由往下一蹲,额头大汗淋淋。 桑无痕知出招太重,手略一放,然后,手化二指,往肩两边一夹,又听到一声骨响,风姓汉子立刻感到疼痛消失。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颤声问道。 桑无痕刚想回答。 周围却出现大批火把。 原来帮中弟子听到异响后个个飞奔前来。 当看清自己帮主及人被一男一女制住时,不禁目光直射,脸呈骇然之色。 “帮主,你怎么样了?” 其中几人大喊,随即身形一动,想出招解救。 依依一瞧,手离开江枫子头顶,走前几步,逼进他们,细眉一扬,双眸一瞪,粉脸生寒喝道:“我和无痕哥哥并无恶意。你们也最好别动,否则,后果自负。” 几人闻得如此严厉言语,竟一下停住。 “既无恶意,为何打伤帮主和风大哥?” 人群中闪出一位青衣中年人,语气还算气,想必是帮中有头有脸人物。 桑无痕一见,双手一抱拳言道:“各位兄弟,实则是一场误会,方落得如此局面。” “误会?说出来我们听听?” “我本益州衙门捕头桑无痕……。” 没说完,江枫子可能受伤不重,摇摇晃晃站起来,睁大眼晴颤声:“你就是敢抓自己顶头上司的桑无痕?” “难道还有假?无痕哥哥,把令牌给他们看就是。”依依面色一变,娇笑而道。 “其实不用看,对付我风一笑的招数,想必就是公门中人人都会的“无形手”。只是你“无形手”道力及速度实在无人能及。” “前辈过奖,我和依依多有得罪你们。” “桑捕头气。”风一笑和江枫子齐齐答道。 “我们本是遵纪守法之人,请问桑捕头为何会夜闯山庄偷听我们谈话?”江枫子接着道。 “实不相瞒,我本在山中追捕一名罪犯,见天色不早,准备到明花镇小宿,在经过此院墙外时,发现一个人飞跃你庄里,出于捕快职业心里,就跟来了,没想到让两名前辈误会。” “你追踪的那人是不是已被风大哥出镖打伤?” “是的。” “原来如此,桑捕头,对不起,刚才举止冒犯请见谅。” 江枫子嘴吐话语,心又道:幸亏你们是捕快,假如今日遇到的是江湖人物,不仅自己在帮中弟子面前颜面扫尽,还真不知怎样收场。 “两位前辈的举动,无痕理解。请不必自责。” “桑捕头果是豪爽之人,现已天黑,这里离明花镇还有四五十里,若不嫌弃,何不在寒舍就餐住上一宿,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好呀,好呀。”依依大呼赞成。 “说实话,无痕有几个问题也想请教一下江帮主,不知你能回答否?” 这一句话出来,依依一听大惑不解:你有什么问题问他,莫非想知道风一笑代表什么“寒心”姥姥所指令他之事? 不可能呀,与自己及案子没有半点关系,问它干嘛?再说,风一笑也不会透露半句。 哦,对了,虽然我们知道杀秋横和付一生的凶手是逍遥仙子朱燕儿。但要抓住她从目前看有一定难度。恰好刚才江枫子在屋中与风一笑对话曾提到跟秋横三兄弟有什么恩怨,可能无痕哥哥想了解一下其中原由。 因为多了解此案一些背景,也不是什么坏事。 如此一思,依依便已心中有数。 此刻。 江枫子面露难色:“你、你想问什么?” “江帮主放心,无痕不会问风前辈传达“寒心”姥姥与你之事。” 他闻言脸色一开,笑道:“此地不是谈论场所,桑捕头,何不到厅坐下详问?我若能回答,绝不隐瞒。” 桑无痕点点头,又道:“无痕还有个不情之请。” “哦,说。” “想必那偷听之人已被风前辈抓住。” “对呀。” “此人为什么要偷听两位谈话这个问题,没有涉及犯罪,我就不插手,只是希望风前辈问时,不要太过用私刑,以免出人命。” “你所言极对,我和江弟也不是黑道中人,自会有分寸,万一不供,我们也不会太为难他,最终会放。”风一笑语气诚恳。 “如此甚好。” “既然有些事讲明,那就有请桑捕头到厅一叙。”江枫子双拳一抱。 桑无痕点头,手拉依依,脚一迈。 …………。 很快到得宽敞明亮、干净、且有点装饰豪华的厅。 又是一番相互气后,分别都坐在了雕花椅上。 丫鬟们极快端来清香四溢的茶水及诱人点心。 待桑无痕和依依喝过茶。 江枫子小心翼翼开口:“不知桑捕头所问何事?” “在窗外无意听闻你与秋横三兄弟有恩怨,我想知道到底有什么恩怨?”话语很直,开门进山。 “你,你问这个?”他脸色倏地大沉。 “难道江帮主不可告之么?” “不是。”江枫子叹一口气:“此事对我打击很大,一般真不想提及,算了,桑捕头想知道,我就说说。” 第十二章:恩怨 第十二章:恩怨 他稍一停顿,目光扫了桑无痕和依依一眼,又道:“四年前,我还是“寒心”教四大护法之一的“忠心”护法。有一日,“寒心”姥姥叫我去办一件事。” “前辈,我听你们说话中,为什么每次提“寒心”教教主都会直接称呼?难道把“寒心”二字去掉,喊姥姥不是更尊敬对方些么?”依依打断插问。 “没办法,教中规定:不管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要如此称呼。” 江枫子笑笑回应,接着说下去:“件事就是让我带几名教中弟子去洮州“平江”镇,“江景”山庄朱青庄主那里,拿到他想赠给“寒心”姥姥的一幅画,临走前,老人家再三交待,行事一定要隐秘。可惜,一天傍晚,驰马经过一个小镇,我竟然遇到在江湖上结识的好朋友秋横三兄弟。” 他口中吐出“好朋友秋横三兄弟”时,语气明显带着恨意。 “在他们盛情邀请、自己拗不过情况下,我们到一家栈狂饮就餐,当有了一些朦胧醉意,他们便问我到哪儿去,去干什么?我竟不加思索一古脑地全讲了出来。” “啊,作为一个教派护法,您难道一点心机都没有么?”依依惊讶。 “不是。”江枫子脸色阴沉:“后来经过查询知道他们有备而来,在酒中下了一种药物名叫“掳智”散,只要喝进肚中,药散可以立刻控制大脑,下药人问什么事情对方都会如实回答。” “江湖上还有如此药物?”依依问。 “的确有,据闻出自辽国,二十几年前被一名叫“西风烈”的女子带入中原,并且她成立了一个极为神秘的“无影”教。之所以神秘,是因为江湖上谁也不知道这个教派具体位置及教中弟子到底干些什么事?”风一笑在旁插话。 “依江前辈刚才所说,秋横三兄弟岂不是跟什么“西风烈”女子成立的教派有瓜葛?” “毫无疑问。”风一笑语气肯定。 依依刚想又问。 桑无痕话语响起:“依依,让江帮主继续按在栈当时情节说下去。” 其中含义:不要把话题扯的太远。 她自然明白,脸一红,不再开言。 江枫子见此,又缓缓开口:“我迷糊对他们讲完后,便昏睡过去,待醒来,竟已到第二天早晨,自己正睡在一张床上。而后,通过栈伙计叙述,才知道:原来,秋横三兄弟见我和教中几名弟子全部昏睡过去,(作者注:药物起的作用)。立马订几套房间,让伙计扶着我们去休息。讲真,听完叙说,我也没任何疑心,只是感觉自己和手下多喝,被他们好心付住宿费,留宿了一夜而已。当我下午到达“江景”山庄时,才彻底明白其中有蹊跷。”” “发生了什么事?”依依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山庄所有人员,包括朱青夜间全部遭人毒手。并且死者中的致命伤我一眼就看的出来,谁是真凶。” “也就说,他们从你口中套得地址后,提前一步行凶?”桑无痕问道。 “对。” “为什么?” “我查看所有翻的乱七八糟现场,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对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那副画?” “那是一副什么样的画?可以让人使出如此卑鄙、且又丧心病狂的手段?” “不清楚,这个秘密可能只有“寒心”姥姥知道。”江枫子叹一口气,又道:“我知道是他们行凶后,便在江湖上追查了一段时间,虽搞清楚了一些事,但他们人影却没见到,最终,万般无奈回去复命,“寒心”姥姥自然大发雷霆,限我一个月无论如何也要追回那幅画。可惜,一个月过去,还是一样。“寒心”姥姥见此,将我逐出教门。从此,我携妻带儿在这里安顿下来,成立了“天云”帮,专靠在各地开设赌室为生。其间,也曾派人去寻找三人下落,还是没有半点音讯。” “前辈,你能肯定“江景”山庄人员全部被杀么?”依依突然问道。 “可以肯定,当时我询问过附近的人。说庄内一共有十三人,而尸首恰恰也是十三。” “错了。”桑无痕道:“朱青应该有一个女儿活着。” “女儿?”江枫子一愣:“那为何发现的尸首跟附近所说如此吻合?” “山庄一般都有点封闭式,附近之人只知道大概、遗漏一二个应该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有道理。说实话,在我周围住户都不晓我庄园内到底有多少人。”他言到这里,峰一转,有点惊异问道:“你们怎会知道的这样清楚?” 桑无痕笑笑:“不瞒各位,我们正在追捕一名叫朱燕儿人犯,通过你叙述,我完全可以猜测出她正是朱青的女儿。” “追捕朱青女儿朱燕儿?为什么?” “她在清宁镇杀了人。” “谁?” “你要找的秋横三兄弟。” “啊。”江枫子惊的身子一立,双眼睁大,似乎要滚出,直直盯着桑无痕:“你说朱燕儿杀死了秋横三兄弟?” “只杀死两个,其中任旋风被她挟持到一清镇后,趁着她与捕快打斗时逃掉。” “我明白了。想必你们知道任旋风是往山上而逃、朱燕儿紧跟他这条线索,所以才有了翻过山头来到我这里。” “前辈说的一点不错。” “若你一切都真,那岂不是秋横三兄弟一直隐藏在我眼皮底下。” “是的。” “枉我还五湖四海派人乱找,真应一句话: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江枫子哀叹一句,走动几步站定,仰着头看了看装饰精美的屋脊,喃喃自语:“真不曾想,竟还有朱家后人去找他们报仇。” 他自语至此,又扭头问:“既然是报仇,为何不立刻杀了任旋风?为何还要挟持他到一清镇而最后跑掉?” 一连串问题,桑无痕心里虽有过大胆猜测,但始终无法肯定,自然不会回答。 他摇摇头,道:“这一切之谜,唯有抓住其中一人方能揭晓。” 江枫子闻言,再也无话可说可问。 这时,一个家丁装束打扮的老者走进来,一弯身:“庄主,您吩咐的饭菜已经在食屋准备好。” 一听到“饭菜”二字,依依肚中一响,倏地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饭,早饿了。 第十三章:运气 第十三章:运气 四月天。 早晨没人感觉到一点冷意。 在离官道不远,一处稀松小树林里有一间被人遗弃的破屋。 侥幸逃脱朱燕儿魔掌的任旋风就隐藏在那里。 此刻。 带有温度的太阳光线,直照睡在堂屋地上的那张精瘦面孔。 可能是昨日奔跑太累之缘故,阳光竟然把他照射不醒。 只能听到呼呼打鼾睡眠声。 屋子很破,破的大门都没有,屋顶也开了无数天窗。 显然好久好久没人住了。 像这样地方,在任旋风记忆中,几十年时间里,起码住过不低于一百多处。 不是说人穷,好似他天生跟这种地方特别有缘。 时间在无影无形中流失。 终于,任旋风脚动了一下,随即,整个人一坐而起,略带惺忪、且犀利的眼晴向空荡荡的堂屋一扫。 然后,猛一站立,迈步走到屋前空地。 说是空地,实则杂草丛生。 他仰头迎着被树枝遮住的一缕缕阳光,深深吸一口气。 暗自庆幸:在寺内撒谎撒的好,保住了性命。 也暗自庆幸:猜测没错,真的在一清镇遇到捕快,从而自己解开穴道趁乱逃走。 任旋风伸伸懒腰,裂嘴笑了笑。 这一笑,便感觉嘴皮枯燥,渴不可耐,并且饥肠辘辘。 显然,又渴又饿。 吃,这里绝对没有。水呢? 他略一思考,明白一个道理:若连水都没有,就绝不存在有人修砌屋子。 所以,水,肯定有,在哪儿呢? 不用想,一定在周围。 任旋风决定:首先找水喝,稍后步行到小镇僻静小栈吃点东西再做打算。 猜想真不错,离小屋约三十米的下坡处有一条小溪。 溪水干净清澈正缓缓往下流,时时与石头相遇,发出“哗啦”之声。 其实,流水声很悦耳,只不过,在如此之地没人静听而已。 本就渴得冒烟的他更加不可能有这份闲心,一到此处,站定溪沟中间,恨不得整个人扑下。 还好,任旋风想到一层:万一打湿透衣服,岂不是到栈时,别人把自己当真正乞丐? 毕竟和大哥、二哥曾经在江湖上也算响当当人物。 大哥、二哥,四字闪入脑海中,顿时让人隐隐作痛。 因为明白:既然朱燕儿连居无定所的他都找得到,想必有家有室的他们早就遭到毒手。 凭玉箫中的“追命”芒针、小剑,配合绝妙轻功,二人不可能敌的过。 如此一思,自暗叹一声,俯下身,嘴对准潺潺而流的水猛吸一口。 水极速流入肚中,便有一种清凉甜美无比、且极为舒适之感。 当再想喝第二口时。 任旋风察觉到一丝异样,不论是水,还是双眼都暗了许多。 一抬头:赫然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 一个二十三岁,一身黑衣,手持长剑,貌如艳花的女子正双眸带情,笑吟吟地柔着他。 如此令人生邪的面容,却让任旋风没半点喜意,脸上充满惊骇。 也对,在僻静之地,悄无声息地出现,见到者不害怕才怪。 “小女子花步艳,很荣幸遇上任大侠?” 她一笑。 确切地说邪笑。 一种令人生寒的邪笑。 “你,你是谁?竟认识我?” 任旋风是老江湖,稍慌乱之后镇静下来。 “秋横、付一生、任旋风三位大侠有谁不识?” 轻语之中柔的仿佛带着淡淡香味。 “那,那你到底是谁?” 他没有被对方表面迷惑,猛退一步,手暗暗聚集力量,为恐对方发招。 心里清楚的很:眼前之女子,绝非自己朋友。 “任大侠何必如此紧张,我是谁不重要,最重要一点,你记住了:四年,足足四年,我一直在找你?”花步艳略收笑颜,很正经。 “为,为什么?”任旋风枯瘦脸上闪出一丝不安:“我比乞丐都不如的一个人还值得你来找?” “既然故意装傻,要不要我说说?”语气明显有些冷意。 “好,你说说?” 其实,当花步艳口吐“四年”二字时,任旋风就已经明白她是谁,现在无非想拖延一点时间,寻思怎样应付:是逃?还是突然袭击之后再逃? “四年前,“西风”少娘得到线报:“寒心”姥姥派手下“忠心””护法江枫子去一个地方拿一副画,苦于线报中没提持有之人具体地址及姓名。少娘在极想得到那副画的情况下,知道你们三兄弟和江枫子是朋友关系,故此,重金聘用你们……。” “我,我们不是把画给“西风”少娘了么?”任旋风急忙插言。 “你在懵谁?”花步艳双眼一厉,似利剑直射。“画一到少娘手中,便知道是假,不过,你们实在逃的太快,她老人家派我等几个姐妹追都没追上。从此以后,你们就像人间蒸发。幸好,前几天下午,也就是秋横和付一生被朱燕儿杀死不超过五小时,少娘得到了这条消息。” 尽管早就猜想到,但一经证实,任旋风心里还是免不了一沉,脸色灰暗。 “于是,老人家立即派我和几个姐妹下山察明情况。一到清宁小镇,我们几人分头行事,功夫不付有心人,我不仅查出你还没死,也查出朱燕儿正在找你。” “也就说,朱燕儿带段铃到破庙,你一直跟着?” “不错。”花步艳冷冷道:“本来我想跟着朱燕儿找到你后,就杀了她。但又怕两人功夫差不多,在打斗时,让你有机可趁逃跑。心里决定看看再说,当她制服而没杀你,我就知道肯定为了画。可你也异常狡猾,竟然骗她到一清镇,最终而逃脱。” “看来,还是你厉害。”任旋风叹一口气:“在这里找到了我。” “有缘,懂么?””花步艳又恢复笑意,双眸柔射,语音轻轻:“你放心,下山时少娘交待:若三兄弟之中有人还没被朱燕儿杀死,能幸运找到的话,只要交出真画,其它一概不究。” “是吗?”脸上难得一开。 “还骗你……。” 一个“你”字刚出口。 手中早已聚集全身力量的任旋风,身子一纵,掌化利刀,向花步艳头顶劈去。 这一招,不仅袭击突然,道力也非同小可。 第十四章:碰面 第十四章:碰面 一瞬间,花步艳感觉一股劲风犹如泰山盖顶。 她稍一愣往后一飘,紧接着,手中剑一扬,准备发招。 这一扬,眼珠一直。 眼前哪还有什么人影。 对方早已跑出十米开外,往官道方向直奔。 原来,任旋风趁着她后飘之际,硬生生收招,在半空中整个身子倏地一扭,极快逃窜。 说实话,他偷袭目的就是要对方后飘或者躲闪,这样才可趁一点缝隙时间来跑路。 因为心里很清楚,“无影”教的“无影”剑法凭自己与之斗,那简直是鸡蛋碰石头,死无葬身之地。 同时也清楚,就算逃跑被花步艳抓住,她也不会起杀心,除非有一种情况:自己交出画之后。 “任旋风,你想死么?” 花步艳面泛娇红,厉音一落,妙曼躯体一飞,以极速之力追去。 讲真,任旋风轻功委实不弱,否则,也不可能轻易从朱燕儿魔掌下逃脱。 只可惜,他跑的方向真正不对,也许没考虑周全之故。 所以,在刚到达官道地面。 花步艳已然挡在他前面,冷冷剑峰直指咽喉。 银牙一咬,双眸一冷:“是不是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要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大不了向少娘汇报时,说你已经被朱燕儿杀死,至于画,暂无踪迹。” 这番言语,绝对管用。 “花女侠,在下故意想和你比比脚力呢。”任旋风一脸讪笑。 明知假话,但,画没到手之前,只能强忍。 “是吗?”花步艳略一沉声:“你应该也知道,“无影”剑法除非不出,一出必定见血。” “晓得,晓得。”他连连点头。 “那好,告诉我,画在那儿?”声音略厉。 “肯定,肯定不在自己身上。” “不要给我绕圈,说具体地方。” “在,在破庙里。” “立刻带我去拿。”花步艳哪管真假,语气极为干脆。 这时,官道出现一些来来往往的行人。 她目光扫了一眼,剑一收,又道:“若你再跑,小心连悔的机会都没有?” “不敢,不敢,只要女侠得到画后,放我一马就可以。” “少娘说的话谁敢不听?” “对,对。”任旋风一弯腰,话峰一转:“花女侠,我,我有一个请求?” “说。” “这里离破庙差不多有一百多里,实不相瞒,我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了,肚中实在饿的慌,能不能到前面小镇酒楼或者栈吃点东西再走?” “只要你不胡乱打主意逼我出剑,有何不可。走。” 其实,自己也要吃午饭,他的建议当然没问题。 任旋风很清楚,在偷袭都没跑成功的情况下,便再无机会。因为,若真激怒她,“无影”剑法可不是开玩笑。比朱燕儿什么芒针、小剑要毒辣一些。 唉,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暗叹一声。 …………。 明花镇。 四通八达,来往商人也多,自然算繁荣之地。 中午时刻。 桑无痕和依依的身影已经出现街心。 在山庄早晨起来与江枫子告辞后,就直奔这里。 他们打算以镇为,仔细询问附近住户和酒楼栈老板,看有没有人提供一些,曾见到过像朱燕儿和任旋风的面孔之人。 现在这是唯一能查找办法。 太阳有点辣,照的依依娇面泛红,额微有汗。 “累么?累的话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桑无痕停下脚步,语音关切。 “不累。”依依摇摇头,双眸一射他:“不过找个地方休息一会亦行,顺便还不是可问问老板。” “嗯,反正已到中午,我们到酒楼去。” “也好。” 两人一对答,目光看向街边招牌。 这时,一个面无表情、衣衫不整、且十分精瘦体长的中年汉子,正缓缓而行。 紧跟他身后,则是一名一身黑衣的妙龄女子。 二人正是到小镇就餐的任旋风和花步艳。 当桑无痕无意一扫时,心里一怔。 “无痕哥哥,这人是不是……?”依依显然也发现,问道。 他没回答,有点自语道:“奇怪,若真是他,怎后面紧跟一名妙龄黑衣女子?两人很明显是同伴。” “对呀,看她手中持剑又不像朱燕儿。莫非男子不是任旋风?” “怎体貌特征又如此之像?”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从自己身边走过。 “要不要追踪?听听他们谈话。”依依轻声。 “完全有必要。” 桑无痕五字一吐,脚一动,刚想迈步。 突然,前方出现了三四名容貌白皙的黑衣女子,她们一瞬间就到得任旋风和花步艳面前。 “各位师妹,你们来的正好。也省去了我找你们之心。”花步艳一见大喜。 其中一位二十左右的女子娇笑赞道:“花师姐好运气,此次立了大功一件,少娘一定重重有赏。” “李师妹,不是我一个人功劳,各各都有份的。” 少娘,少娘是谁?功劳?什么功劳?这两个问题,桑无痕和依依心头同时一闪,双目又齐齐瞟向她们。 “既然姐妹们已经会合,师姐,你说咋办?” “先到酒楼吃上一顿,再由他带我们去个地方。东西到手后马上归山回禀少娘。”花步艳指了指任旋风。 任旋风面对此景,心里升出一种任人宰割之感。 他低着头,默不声言。 “好啊。”其余几名面似娇花,大声回应。 “走。” 花步艳一字完,迈步向一家名叫“昌平”酒楼走去。 其余之人,自然紧随。 “无痕哥哥,你注意没?精瘦男子像被叫什么花师姐的女子控制了似的?” 依依双眸直盯几名背影。 “有点。”桑无痕沉声肯定道:“此人应该就是任旋风。想必好不容易摆脱了朱燕儿的他,运气不是太好。” “你意思,在山中不幸遇上也正在寻他的花姓女子?” “这还用问。”桑无痕面色一开,又道:“从花姓女子刚才言语中的“东西”二字。她们寻找任旋风目的绝对跟画有关。” “既然已经认定精瘦男子就是任旋风,我们应该立刻抓捕。” “话的确不错,不仅可以了结四年前,不是发生在益州境内的血案,也可以把眼前所有迷惑解开。” “对呀。” “只是,你考虑一个问题没有?” “什么问题?”依依射他。 “若朱燕儿得知我们抓住了任旋风,你猜想,她会怎么做?” “永远在益州境内消失。” “聪明。”桑无痕笑笑:“任旋风就在我们视线中,凭你我之武功,难道还怕他受别人所伤?若想知道太多事情,立刻抓捕行不通。” “无痕哥哥,我明白啦,放长线钓大鱼。”依依娇笑道,一脸羞色。 第十五章:心解 第十五章:心解 …………。 “昌平”酒楼的生意外格好。 桑无痕和依依进来时,偌大堂厅早已宾满屋。 吵杂喧闹之声也自然不断。 一位三四十岁有点姿色的老板娘正在柜台后面时不时收银找钱。 根本没时间搭理人。 从伙计跑下端上忙碌的身影看,楼上几乎也一样。 见此,桑无痕和依依目光又一移:发现墙角边有一张空桌。 极为巧合的是,花步艳等人就餐桌子与它相连。 于是两人二话没说直奔那里。 刚一坐下。 一名伙计前来。 “官,您二位吃点……?” 话未完。 有人用手重重拍桌面的声音响起,随即传来怒不可遏、且有点醉意的大叫:“海,海哥,肖,肖一虎简直,简直欺人太甚,今晚我,我带几名兄弟去把他杀了。” 这句话震得所有吃饭宾眼珠都一聚,桑无痕和依依也不例外:只见中间桌子边,站着一名二三十来岁、腿微微打颤,且满脸通红的年青人。 他对面则坐着一名年龄稍大一点男子。 “张小弟,别,别激动。坐下,坐下。” 张小弟似乎没听见,扭着身子瞪着有点通红双眼四周一扫。 当目光落在花步艳等几名女子身上时,竟用手一指,恶狠狠、有点秽语道:“你们,你们看爷,爷爷干嘛?是不是夜,夜里没,没男人,陪呀?” 如此侮辱性言语,自然没人想得到,也没人受得了。 花步艳和几名师妹,“腾”地站起来,李师妹离张姓汉子最近,她娇面一怒:“你……,你再乱嚼舌根……?” “怎,怎么?”张小弟红眼一直一凶:“小,小娘们,想,想动武?” 摆明有点发酒疯味道。 周围人闻听如此言语,纷纷立起,胆小的甚至移一边,生怕遭到误伤。 一时间,堂厅哪还有人吃饭,都看着李师妹和张姓汉子。 站在桑无痕和依依身边的伙计吓得脸色苍白。 这时,出现一名衣着整洁、有点肥胖的中年人,带着笑脸连忙走来。 从情形看,应该是掌柜。 他到得张小弟面前,身一弓,作一个揖:“官息怒,官息怒。” 谁知,张小弟身子一斜,大手一提掌柜肩膀,往后面一丢。 “嘭”“哗啦”之声响,掌柜背心结结实实撞向另一张桌子,桌子往前一倒,上面的盘碗一下全落跌落地。 幸好,吃饭人早已起身站在了一边。 “滚,谁、谁叫你多管闲事?” 那名叫海哥的汉子见势不妙,立刻起身阻止。 可惜,迟了。 张小弟手化爪,直直向李师妹胸前抓去。 这一抓,又快,又轻薄之极。 众人瞧在眼里,不禁心里暗自大骂。 李师妹则粉脸大暗,双眸透着杀气,娇吐二字:“找死。” 玉手一动,便见一道寒光一闪,紧接着张姓汉子“唉呀”一声,往下一蹲。 他右手死死捂着左手,血正从五指间的缝隙缓缓而流。 地上赫然也呈现五指。 “啊。”众人一声惊呼,哪曾想,柔弱纤瘦女子会有如此手段? “好快的剑法。” 依依心赞,因为亲眼见李师妹从抽剑到一扫,剑再回鞘不过一秒时间。 这速度,江湖一般高手真正望尘莫及。 ““无影”派“无影”剑法果然厉害。” 人群中一青衣汉子识得,大叫一声。 “无影派”三字一入桑无痕耳朵,他倏地联想在江枫子山庄,风一笑的一番话,心里顿时全明:这几名女子是“西风烈”的弟子,西风烈也就是她们口中说的少娘。当年,她雇佣了行走江湖的秋横和付一生及任旋风去抢画。 没想到,三兄弟怀有私心,画到手之后并没有给。故此,西风烈也和江枫子一样在找他们,苦于三人隐居没露行迹,所以一直没线索,直到秋横和付一生被朱燕儿杀死,她知道这条消息后,自然派些弟子再次出来查询。 只是事情很顺利,花姓女子找到了任旋风。 桑无痕思到此,转念又想:我怎好笨?在山庄结合江枫子的敘说和风一笑的言语,就可以推测出来:西风烈就是“江景”山庄血案的幕后凶手,否则,秋横手中不可能有“掳智”散。 不过,现在明白根本不晚,只要我和依依将她们控制,西风烈到底是什么人自然清楚。 想到“控制”二字,他暗苦笑:她们又没犯法,我有什么权利去控制?问,以捕快身份询问还差不多。 但,什么时间问最合适?看来,只有等任旋风带她们拿到画之后。 “无痕哥哥,你在想什么?”依依看着他沉思的脸,小声说道。 其实,她听到“无影”派三字时,也想到了,只不过,没深思而已。 “哦。”桑无痕回应一声,定定神,双目朝前一瞟:此时张姓汉子已被海哥艰难扶起。 海哥脸略阴,口中对还有点怒意的李师妹说道:“这位姑娘,你出手虽毒辣了一点,但我不会怪你,全因兄弟醉酒惹的祸,纯属咎由自取。” 言毕,把张姓汉子整个人一扭转身。 “海,海哥,为,为什么不,不替我杀,杀了她。” “兄弟,你今日喝醉了,回家吧。” 一句一吐,脚一迈,搀扶着他一步一步离开堂厅。 二人刚走,青衣汉子又大声道:“姑娘还算仁慈,若是我,对付如此无耻之徒,一剑必定取之狗命。” “这位大哥说话的确有理,只是小女子并无杀人之心。”李师妹露出难得笑容回道。 “听姑娘之言,想必是“无影”派门规甚严厉,也就说,一向在江湖中极为神秘的帮派,根本不是什么邪帮了。” 字里行间含义:江湖中人都认为“无影”派很邪气。 “大哥什么意思?家师西风少娘创“无影”派之日起,从来以清静自居,从未在江湖中作恶。当然不是什么邪帮。”花步艳接口,语气稍带不气。 很明显对最后一句极为不满。 青衣汉子一听,哪还再有半句话吐出来。 是吗?桑无痕心里打了一个大大问号。 第十六章:毒气 第十六章:毒气 子夜的微风令人舒适无比。 子夜的弯月之光朦胧如霜。 一座破庙孤寂且阴沉。 它大门四敞而开。 黑漆漆里面透露出一丝诡异。 几个人影正静站门外。 “师妹们,首先把蜡烛拿出来点亮再说。”花步艳吩咐道。 “是,师姐。” 几人齐齐一声应,少顷,整个空地明亮起来。 桑无痕和依依躲在离她们十几米的一棵古槐树后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任大侠,进去吧。” 花步艳把身旁的任旋风微微一推。 不到一分钟,全部人进入了寺庙殿里,随后,门重重关上。 桑无痕见此,打了个手势。 两人悄无声息一飘,飘到大门口,稍停顿,通过破门缝隙一瞧:里面虽有蜡烛光亮,却空无一人。 “她们进禅房了。”依依小声道。 桑无痕没理会,轻轻推开大门,身形一闪。 刚站定殿中。 禅房内不断传出人体倒地之声。 不好,有事发生。他面色一沉,心里大叫,整个人往门帘一冲。 依依当然紧随。 两人几乎同时而进。 但还没看清情况,便感觉呼吸极其困难,令人窒息。 “空气有毒,依依,快屏住气。” 桑无痕话刚完。 听到了屋顶天窗口有人踩瓦片响动。 依依猛一屏气,双眸一瞧,身形猛一跃而上。 “无痕哥哥,你打理禅房,我去抓捕。” 音一落,人已然站在屋顶。 一平视:只见一个娇小蒙面人影在离自己不到二十米的屋檐正往下跳。 “想跑,没那么容易?”她娇喝一声,妙曼身躯一纵,手掌一伸,向对方击去。 可惜,相距太远。 待掌风到达屋檐时,人影已落地上,犹如疾风向树林窜去。 依依此刻毫不思索,一提丹气提足便追。 ………… 禅房内。 桑无痕一定眼:看见刚才进来的人全都竖七横八躺在地上。 身上没有半点伤痕。 显然吸了有毒空气导致昏迷。 也很显然,凶手在屋顶扒开一天窗口,然后洒下毒气。 他一转身,面对墙壁,双手化掌猛然一击。 “轰隆”一声响,便呈现一个巨大缺口,随即,一阵清风徐徐吹来。 桑无痕打穿墙壁的目的:无非让空气流通,使房内之毒气尽快四散而开。 因为深知道,她们中毒的时间不长,想救人,这是唯一可行方法。 至于效果,暂时不得而知。 他深吸一口新鲜空气,一俯身,用手指一探每人鼻孔,发现还有一些微弱呼吸。 见如此,心一放,思道:幸亏自己做法相当及时正确,若处理不当,只怕无力回天。 正思间。 屋顶跳下一人。 “无痕哥哥,我,我,让她跑啦。。”依依语气中带着自责。 “知道有这个结果。” “为什么?” “在如此不明之夜,四周茂密山林地方,除非你有绝顶轻功,几个起落挡在她前面,否则,想追赶上几乎不可能。”桑无痕言完,又定定看她,笑了笑:“不过,你聪明,及时地返回。” “我、我又不是笨、笨……人。难道不怕迷路么?”依依红着脸,那个“蛋”字,始终无法说出口,只好用“人”字来代替。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依依不再答话,用眼一扫地上的女子。 “情况怎样了?” “放心,毒气已解,她们应该没大碍。” 桑无痕指了指被自己打开的缺口。 “这就好。”依依刚吐出三字。 女子们嘴里发出了“嗯”“嗯”声音,不到一分钟,全都苏醒过来。 当花步艳睁着一双无力的双眸,看清面前二人,不禁惊异问道:“你,你们是谁?” “姐姐不用怕,依依和无痕哥哥不是坏人。” 她脸色苍白摇摇晃晃站起,向缺口看了看。 有点明白道:“是你,你们救了我和师妹?” “对啊。”依依向前一步,面对她笑道:“幸亏无痕哥哥及时打穿墙壁,让新鲜空气流通,否则,凶手用毒气来杀人就会得逞。” 花步艳一闻听,不管对方出现此地有何目的,还是双拳一抱:“多谢少侠出手相助。” 这时,除了任旋风,另位几名也慢慢立身。 “花姑娘,小事一桩,何必气。”桑无痕连忙道。 “你,你怎知我姓花?” “实不相瞒,在小镇“昌平”酒楼之时,我和依依就一直跟着各位。” “啊。”几名女子一声惊讶。 “我们素未谋面,为,为什么?”花步艳有点颤声。 “为了任旋风,任大侠。”依依口中“任大侠”三字充满嘲讽。 “难道你们也想得到画?” “难说。”桑无痕笑回二字。 “此话怎讲?” “花姑娘,请见谅,一时讲不清,过一会你便会知道。但本人的确想看看这是一副什么样的画,可以令那么多人想拥有它。” 花步艳闻听,顿觉无语。 讲真,对方变相已经承认为此画而来,自己还能问什么,一切只能随遇而视。 此时,桑无痕眼一扫还躺在地上的任旋风,面色一沉。 但还没开口。 “你们是朱燕儿派来的人么?”任旋风无力道。 “错啦。”依依一蹦他面前:“无痕哥哥是益州捕头。” 捕头?花步艳一惊,思道:一个益州捕头有如此高深莫测的内功。 因为,能把墙壁轻易打穿,绝不是一般高手可以做到,更何况公门差人? “想必捕爷通过追查我大哥和二哥之死因,了解了一切内幕,你们找我,无非想了结四年前的案子?”任旋风叹一口气。 “不错。”桑无痕冷冷一吐,又道:“不过,要感谢朱燕儿,她若不报仇,我们又怎会知道这桩不是发生在益州境内的陈年旧案。” “既然如此,我跟你们走。”他站起来。 “慢着,走可以,交待一些事再说。” “捕爷,要交待什么事?” 桑无痕双手靠背,慢慢行两步,道:“你们进来经历了什么?” “一进来,我刚想去拿画,房里莫名齐妙起有了一层白色之雾,自己一嗅到,便吸呼困难往下一倒就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 “你心里有没有数,是谁偷袭?” “不清楚。” “花姑娘,你们呢?” 花步艳摇摇头。 “好,这个问题,暂且放一边。”桑无痕话锋一转:“你们灭“江景”山庄,受谁人指使?” 第十七章:谜画 第十七章:火画 “捕爷,我不知怎样回答你。” “为什么?”依依诧异插语:“难道不是花姐姐师父西风少娘指使你们的?” “依依姑娘,此言差也,家师虽然雇佣他们去拿画,但并没有让他们杀人灭门。”花步艳神色严肃反驳:“你想想,家师若用强迫手段,大可派我们跟踪江枫子一行人,待他们到“江景”山庄接画之时,便一一杀之,又何必出一万两重金雇佣人?” 此番话的确有理,凭“无影”剑法,应该做的到,看来,自己推测有错。桑无痕心里承认。 “之所以雇佣秋横三兄弟,完全看在他们与江枫子是朋友关系。” “花姑娘的话绝对真实。当年,我们受雇时,西风少娘再三交待,不可伤人性命,她让我们首先用“掳智”散套出“江景”山庄具体地址,然后,再假扮江枫子去接画。”任旋风接口说出洗白话语,重叹一声又道:“西风少娘似乎知道朱青不认识江枫子。 “为何后来事情变得如此复杂?”依依一厉声。 “捕爷,姑娘,请听我说下去。”他神色一暗:“我们套出话后,立刻马不停蹄,于第二天清晨赶到山庄,按西风少娘话,向朱青说明来意。他听完十分高兴,亲自起身去书房拿画。谁知,当双手捧着一个锦盒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山庄管家李世才不知从哪冒出来,又极为不巧:他竟认识大哥和二哥。” “也就说,一瞬间戳穿了你们假冒江枫子之事?”依依不禁问道。 “朱青又不傻,一听在场的李世才喊出大哥和二哥名字就明白过来,立马脸一沉,刚想问一句。大哥朝我们二人一递眼色,猛地一拳击去,因为不可能看见已经快到手的画成为泡影。这一拳,正中朱青前胸,他整个身子飞扑到楼台阶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一动不动。” “死啦?难道朱青没武功吗?”依依尖叫。 “懂一点吧。想必大哥出招太快缘故,他来不及应对。”任旋风模糊一解释,又道:“我和二哥见朱青毙命,也扑向正惊骇的李世才。杀了他之后,大哥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血洗山庄。” “可惜,没料到有漏网之鱼。”桑无痕冷冷道。 “说实话,我们对山庄人口根本不知情,不过作完案后,也曾仔细搜寻过,没任何发现才离开山庄。哪曾想朱燕儿竟躲在澡堂避过一劫,以致后来拜师学的一手好玉萧功夫来报仇。”任旋风停住。 桑无痕知道犯案经过已经完结。 看来,山庄血案还真不关西风少娘的事,三兄弟临时起意而已。 他一思索,又问道:“既然画到手,为什么不给西风少娘?” “这事全怪大哥,他说画里藏有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大秘密?”依依连忙问。 “我哪知道。”任旋风苦笑一声:“我也曾问过大哥,他怎知道这画藏有惊天大秘密?大哥笑笑没直接回答,而是说,只要解开画中之谜,就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所以,他和我们稍一商量,便在街上让人纂临了一副画交给西风少娘,骗得一万两黄金后溜之大吉。” “接着就隐居,一,可以避开所有仇家。二,想仔细探寻画中之谜?”桑无痕替他而说。 “是的,可能我们悟性太差,整整用了两年时间都没看出什么名堂,后来,大哥和二哥感觉心灰意冷,决定暂不研究,让我保管。” “画是不是藏宝图?”依依突然道。 “应该不可能。”花步艳很果断插言。 “为什么?” “家师从来不是爱财之人,又怎会要藏宝图。” “花姐姐意思:你师父知道画中秘密?” 显然依依问话有些多余。西风少娘若不清楚,又岂会一心一意想得到它。 桑无痕暗暗一笑。 花步艳点点头。 “既然可以排除藏宝图,为何又有那么多人想得到它?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依依自语。 “管它什么秘密。”桑无痕面向任旋风,手一伸:“画呢,给我瞧瞧?” “捕爷想看,我拿,我拿。”事已至此,他当然不再隐瞒,隐瞒也没任何意义。 再加上这幅画让自己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反而背负了几条人命,静下心来想的确不值。 当初不交给朱燕儿,实则知道自己死的会更快。 任旋风转身走向墙角那个大大蒲垫。 一只手把它抓起来,然后,另一只手用力一撕,当撕开一条口子,出现了一个金灿灿、且不大的锦盒。 “捕爷,它就是。”他拿出来递给桑无痕。 这时,众人一聚,围成一团,想看看到底是一幅什么样的画。 桑无痕轻轻揭开盒盖,里面躺着一张折叠好的油纸。 他伸出拇指食指,把它一拎,然后一抖。 画面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 依依伸着头,仔细瞧了瞧,大感惊异:这幅画画的居然只是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 除此之外,什么笔墨都没有,就连火到底烧什么都没勾勒出来。 “无痕哥哥,它,它是画么?” 其实,每个人看见都会蹦出这一句,只不过,她提前说了而已。 桑无痕也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怎样去猜测。 思道:看来,其中有什么含义,只有“寒心”姥姥和西风少娘知晓。 不对,他转一念:应该还有一个,就是告诉秋横画中有惊天大秘密之人。 那他是谁? 又为何秋横用两年时间来揣摩画中意思,也不愿意拿给他帮忙解开? 难道,是怕对方据为己有? 嗯,有理。 想必此人势力也算大,秋横自觉惹不起。 若一切推断成立:刚才洒毒气想害命之人的身份,应该就是他或者他手下。 自己务必要把他揪出来,因为凭洒毒气,就已经触犯刑法。 桑无痕思到此,冷静问任旋风:“你知不知道秋横有哪些好友?” 此言一出,令所有人一怔。 特别是依依。 她实在不懂桑无痕在此环境,不仅对手中之画一点品评言语都没有,而且还问出一句莫名奇妙之语。 第十八章:问题 第十八章:问题 “不知您想问什么时候的好友?” “没隐居之前,行走江湖之时。” “怎样说呢,认识的人自然很多,真正能深交的好像很少,很少,几乎没有。” “为什么这么肯定?” “捕爷,那时,我们三个人整天一起,跟谁的关系好,难道还不清楚?” 话一点毛病都没有。桑无痕一听顿时无语,不知还能说什么。 “无痕哥哥,你为什么突然问这样问题?”依依实在憋不住。 “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当年是谁对秋横说画中有天大秘密。” “为什么要清楚这个呢?既然画已经在我们手中,并且四年前山庄凶手也归案。当务之急想办法怎样抓住朱燕儿啊?” “是的,的确有理。”桑无痕经她提醒,一下变得脸色凝重,有点自语道:“由于在屋中突然出现毒气情况,令我不得不提前现身,也不得不提前抓捕任旋风,这样放长线钓她的计划已然落空。” “对呀,难道你不怕朱燕儿知道这个情况后在益州境内消失?” “毫无疑问怕。”他语气干脆,朝依依一看,又瞅瞅任旋风,突然双眼之中闪烁出一点光亮,竟裂嘴一笑。 “笑什么?” “你有没有把握对付朱燕儿?” “她轻功虽好,芒针及小剑也快,但内力差,我应该没问题。”依依一说完,似乎明白桑无痕其中含义,惊讶道:“你让我易容成任旋风去明花镇附近故意遛达?引朱燕儿现身?” “聪明。因为她现在对情况一无所知,想必还在苦苦追查任旋风下落。。” “有理。”依依口吐二字,笑道:“无痕哥哥,既然这个问题已经解决,那就请告诉我,为什么刚才非要弄清楚是谁对秋横说画中有天大秘密这事?” “看来,你心里也放不下半点疑惑。” “肯定啦。” 桑无痕看着她:“想不想查出、并抓获刚才洒毒气之人?” “他的做法,摆明取人性命。当然要绳之以法。” “若想查出是谁,就必须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为什么?”依依不懂。 “我问你,此人夜里潜伏在如此破旧的寺庙屋顶,是什么目的?” 她摇摇头。 桑无痕把手中画一抖,道:“为了它。” “无痕哥哥,你说的我不赞同。”依依马上反驳:“任旋风是唯一知道此画在哪儿的人,为什么凶手连他也要害?” 嗯,依依姑娘问话极对。花步艳心赞一声。 “错了。此人本意是首先用毒气把所有人放倒昏迷,然后把任旋风单独救上屋顶,再逼问画的下落。” “也就说,他刚想救任旋风时,我们现身,一下打乱计划。” “对。” “就算所言属实,又能跟秋横知道画中有天大秘密这事扯上多大关系?” “关系大的很。”桑无痕笑了笑。 二人对话,花步艳和她几名师妹虽是局外人,无一不竖着耳朵静静而听。 “好,你说说。” “若我猜测不错,四年前,当秋横受雇于西风少娘之后的那天晚上,与一个人在一起讲起过这件事。” “也太肯定了吧?” “不信的话,问问任旋风。” 依依双眸一定。 任旋风头一低,理理思路,道:“我们那天是住在梓州三里镇一家栈,大哥晚上的确出去过,但和什么人在一起,我不知道。” “无痕哥哥,算你对,接着说。” “那个人听完,立即谏言:把画抢到手之后,千万别给西风少娘。想必秋横极快地问了原因,于是他将画中秘密讲了出来。” “你意思,秋横由始至终都知道这幅画藏有什么秘密,只不过,一直领悟不到其中意思?” “是的,要不然,他不会如此做。” “有一点我不懂,就算秋横给他讲受雇这件事,世间之画数不胜数,他又怎那么肯定秋横去抢的就是一幅藏有天大秘密的画呢?”依依不依不饶。 桑无痕笑了笑:“在受雇之时,西风少娘一定讲过,朱青这个人名。” “没错,老人家的确对我们提过,她原话是:“江枫子要去朱青那里拿一幅画,我想得到它,现用重金雇佣你们,不知能否受雇?”见我们点头后,便拿出“掳智”散,告诉如何行事。”任旋风缓缓言道。 “也就说,此人是知道画在朱青手中的?” 桑无痕点点头,道:“至于他怎么知道画在朱青手里及画中秘密?对我来说,全部都是谜,唯有抓住他方能揭晓。可惜,在不清楚秋横有哪些好友的情况下,就不知怎样去查了。” 依依一听,对任旋风说道:“秋横在行走江湖之时,有没有异性朋友?” 问题很是突然,令人一愣。 “依依,难道你追的人是女子?”桑无痕略带惊讶问 “从身材看,绝对是。” 听到如此肯定之语,桑无痕面向任旋风,柔和道:“你仔细想一下,秋横到底有没有异性朋友?” “捕爷,这涉及个人隐私,大哥一般不会说。”任旋风一停顿,又道:“哦,对了,那天我们把画抢到手之后,到三里镇栈住宿,大哥也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身上竟有伤,我和二哥感到奇怪,忙问发生什么事?他只嘟囔一句:“秋一嫣这种女子真可怕。”” “秋一嫣?”桑无痕自念,紧接又问道:“你能确定秋横是说的这一句么?” “可以确定,当时大哥言完,心里好像很怕,立刻带着我们来到他家,然后和嫂嫂及侄女一起连夜离开那里。其中原因,我曾问过,他始终没回答。” “嗯,这样看来,秋一嫣无疑就是对秋横说画中有大秘密之人。”桑无痕叹一口气:“想必两人关系非同一般,秋横几乎对她无话不说,可能那天晚上,秋一嫣知道他已经拿到画,于是伸手要,秋横不肯。最后打起来,才导致受伤逃脱。” “分析有理。”依依赞道:“他为让秋一嫣找不到,就举家搬迁到了益州境内的清宁镇隐居。” “隐居对他来说,也不单单为避她,而是想避开所有仇人。好一心一意解画中之谜。” 第十九章:茶棚 第十九章:茶棚 无痕说完又道:“想必此次秋横和付一生之死,传遍整个武林之后,她听到消息赶来,通过一番查寻,才有了屋顶放毒气。” “如此言来,莫非她从明花镇也一直在跟踪任旋风和花姐姐她们?” “暂时是个谜。你想想,一路来,我和你感觉到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没有啊。” “所以我才那样说。”桑无痕笑了笑,话峰一转:“你去明花镇引诱朱燕儿现身,也要留意此女子,因为她和朱燕儿目标是一样:抓任旋风,逼问画的下落。” “难道我们不一起去吗?”依依有些诧异,双眸柔柔射他。 “当然一起去,不过,我只会暗中追随,为怕出意外,首先你要有心理准备。” “放心啦,凭我“绝缘”掌法,不管遇到什么意外,都不会怕。” “依依,什么事都不可预测,毕竟我会离你一段距离,在你独处时,多个心眼不是坏事。” “是,无痕哥哥。”她收起自信,脸一红。 桑无痕不再理会,面对花步艳:“花姑娘,对不起。” 突然出此言令所有人一怔。 “不知捕爷何意思?” “你们是为画而来,对不对?” “这还用说。” “它毕竟牵扯到十几条人命,对衙门来说,相当于重要证物。你们只能白跑一趟了。” 话语很直,含义也清楚:画要上交衙门。 “我,我知道,捕爷心里不必过意不去,今夜若不是有您相救,只怕命都丟在这里,大恩不言谢,我回去会向少娘禀明一切。”花步艳语气虽有点失望,但心里还是怀着感激之情。 “如此甚好。”桑无痕四字一吐,又对任旋风道:“走吧,到你该到的地方去。” “是,捕爷。”他四目无神站起,慢慢移动脚步。 依依和花步艳等人一一告别。 不一会,破庙再无影。 …………。 山路崎岖。 它是明花镇通往东面僻静山村唯一一条路。 下午的道上几乎没行人。 偶尔,有几匹马经过,扬起道道土尘。 易容成任旋风的依依站在一颗大树下,遮阴乘凉。 也是,这条路已经行走了一两个小时,累,肯定有点累。 她用衣袖微擦额头,举目四周一望,看着枝叶覆山,绿景生波,再加上有些住户若隐若现座落此中,真的仿佛是一幅美仑绝色之画, 见此不由心里惊叹一声:“好美。” 打扮成一个肩背包裹,身装有随意的桑无痕就在相距不过四五十米之处,一直盯着她。 选择这条山路为来引诱朱燕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因为,若依依在官道上大摇大摆现身,一来怕朱燕儿起疑心,二来也怕她还在群山之中、走村窜户地寻找任旋风。 大约十分钟。 依依似乎休息好,不经意向桑无痕瞟一眼,笑了笑,又迈动脚步,向前而行。 原来两人早就商量好:不管此条路有没有朱燕儿身影,天黑之前,无论如何都要赶到明花镇吃饭留宿。 这里离明花镇还有二十里左右,时间上一算绝对刚刚好。 她走的不快。 可能是故意,也可能根本不着急。 在经过一个三岔路口时。 看见路旁有一根竹杆,竹杆上面挂着一块布,正迎风飘扬,布中间写着一个大大“茶”字。 “茶棚。”依依心叫一声,略扭头一瞧:茶棚四周敞开,八根粗粗枯木支撑着用厚厚稻草覆盖的屋顶。 空间里放着几张小桌,桌面上都放着一叠碗。 其中中间一张桌子边正坐着两名中年汉子。 一看面相,令她一愣:这两名竟是昨日在“昌平”酒楼闹事的张姓汉子和海哥。 他们身旁,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晃来晃去。 显然,在端壶倒茶。 依依本不渴,瞧一眼之后,便迈开玉足,准备继续前进。 “海哥,真他妈不划算,为了一点佣金,老子为他试探几位娘们武功竟被削去手指。”语气之中带怒意。 “没办法,谁叫对方剑法如此厉害。” 依依听得话语,脚步猛一停,心里陡地一凛:原来昨天张姓汉子在演戏,目的为佣金试探花姐姐等人武功,为什么? 莫非是秋一嫣因不明花姐姐等人身份及武功深浅,故此雇佣二人来试探,最后再决定用什么方式来抢画? 嗯,这种推测好像有道理,也好像没有。 她心又一念:我怎如此傻,想知道何必胡思,进去问问不就明白。 主意一定,看看天色尚早,转身走进茶棚。 “官,喝茶么。” 老妇人十分热情。 依依一听对方称呼,顿时浑身不自在,但朝自己服饰一看,不觉哑然失笑。 她清清嗓子,故意装粗一点:“是的。” “请到这边来。” 老妇人指了指张姓汉子和海哥旁边的一张桌子。 可能二人昨日在酒楼时,并没有注意任旋风相貌,所以,各自朝依依看了一眼后,又开始闲谈。 依依则若无其事来到所指的地方坐下。 妇人快速从桌面的一叠碗中拿出一只放在她面前,然后,提着茶壶的手一扬,壶嘴便由上至下流出淡黄之水。 这时。 桑无痕进来,当目光扫向张姓汉子和海哥,心里虽有点意外,但不觉太过惊讶,一思即明:他们是本地人,在如此地方遇见实属平常。 同时他也装着不认识依依,直径走到一张桌子边。 “官,您稍等一会。” 正斟茶的老妇人满脸笑意打着招呼。 “不碍事。”桑无痕气一句,用手拿下肩头包裹放在桌角。 少顷。 依依碗中茶满,老妇人手提茶壶,腰身一扭离开。 看着淡黄之茶,依依并没有喝,稍休息一会站了起来,面向张姓汉子和海哥。 从怀中掏出十两银锭,往二人桌上一放。 “这位小哥什么意思?” 正闲聊带劲的海哥见对方举止怪异,当然要问了。 刚准备端碗喝茶的桑无痕也感觉莫名奇妙,不由两眼发光直盯。 “没什么意思,只要两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银子就属于你们。”依依笑了笑。 “问题?什么问题?”语气有点冷淡,好像银子对海哥没有任何吸引力。 可能嫌少。 第二十章:雇佣 第二十章:雇佣 依依又拿出一锭放在桌上。 “咦,银子怎那么好赚。”张姓汉子一手抓过,脸露谄笑看她:“问,只要我们知道,肯定会讲出来。” “你们昨日受谁雇佣去试探“无影”派几名弟子?” 什么?在酒楼他们受人雇佣?桑无痕一思:难怪依依茶都没喝,想必在路上行走时听到二人谈话有些令人蹊跷,才进来用银子开路询问。 “提起这件事就有火,你瞧,我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而他答应的雇佣金却一成不变。” 张姓汉子用右手指了指用白布缠着的左手,但没等依依说话,倏地伸头仔细打量,双眼之中渐渐露出凶光:“你,你不是那天在酒楼与几名娘们坐在一起的那个男子么?” 显然认出了他。 “小弟正是。”依依极为冷静一答,笑了笑:“你们可能也误会,其实,小弟与几名娘们并不熟悉。” “蒙我们?” “绝对不存在,难道昨日你们看见我说了一句话么?” “这倒没有。”张姓汉子凶狠目光柔和下来。 “既然不熟悉,为何与她们坐在一起?”海哥明显戒心很强。 依依面对此事自不想用强迫手段,脸色假装阴沉,叹一口气,有点胡编道:“实不相瞒,小弟欠“无影”派掌门一万两银子,他见我迟迟未还,昨日上午派些弟子来挟持我,才有了在酒楼一起吃饭之事。幸好,今日娘们防范很松懈,我就趁机逃了出来。” 桑无痕一听,暗赞:嗯,反应能力好快。。 “原来如此。”张姓汉子裂嘴一笑:“在酒楼是看你脸色一直不好。” 海哥瞧了一下她身上有点脏的衣服,半信半疑又道:“那为何要知道我们受谁雇佣?” “我在外面行走时,无意听到兄台谈话,所以就进来问问。” “看来,你好奇心很强。” “不是。”依依很果断回应二字,接着带点解释意思道:“只因我有一红颜知己,姓秋名一嫣,我是怕她出的银子请二位,试探“无影”派剑法深浅之后,再想方设法去救我。” 套话真的不错,聪明。桑无痕心一乐。 “我明白了,你现在已经逃出来,根本就不需要人来搭救,若我们真是她雇佣的话,你便赶快去阻止,免得多惹些麻烦,对不对?” 依依很诚恳点点头。 “可惜,你好像错了。” “好像错了?什么意思?”依依故意惊愕。 “你记不记得,兄弟被娘们削去五指时,有个人口中大喊:无影”派“无影”剑法果然厉害。” “兄台说那名青衣汉子?” “对。雇佣我们去试探女子武功的就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概,大概也是受人所托。”张姓汉子答话。 “两位兄台能不能详细说说原由?” “详细就不必,之所以怀疑他受人所托,实则是我们相互之间都熟悉的很。”海哥说完又补充一句:“他一向正直,从不与人争勇斗强。突然之间无缘无故用佣金让我们去试探几名娘们,其中肯定有隐情。” “你们可不可以带我去他家,我想当面问问?”语气有些着急。 “不行。”海哥一口拒绝:“若到时有什么事发生,他会怪我们。” “那告诉地址及姓名总可以吧?”依依又出口袋掏出一锭银子。 “行,行。”张姓汉子两眼放光,连忙接话。 海哥向他看一眼,并没阻止。 想必还是银子的吸引力大。 “他姓赵,人称五爷,居住在明花镇南面二十多里的赵家村,“宁花”山庄便是他家。” 依依听罢,双拳一抱:“多谢两位实言相告。” 言完,转身拿出几块碎银,放在自己刚坐的桌面上,然后迈足离开。 后面老妇人的叫唤声响起:“官,您茶水钱多了,您茶水钱多了。” ………。 依依不理会,脚步加快。 行至旁边有许多大树时,一头钻进去。 她想与桑无痕在隐蔽之处商量一下,这样做纯属掩人耳目,也以防朱燕儿发现自己是鱼饵,最终迟迟不现身而逃离益州境内。 如此做法,看似有点警惕过敏,实则步步小心绝不是坏事。。 依依在离路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少顷。 桑无痕身影出现在眼前。 “无痕哥哥,你听见谈话了吧?” 他点点头。 “我们该怎么做?” “依依,你怀疑赵五爷是受秋一嫣受托?” “难道没道理么?” “我相信这种思路绝对正确。” “既然如此,那我们马上赶到“宁花”山庄,询问清楚?” 桑无痕移动几步,稍思一会道:“这样吧,我一个人去。明花镇不是有一家叫“春晓”栈么?你在那里等我。” “这怎么行?” “你差不多奔走一天,肯定累,多休息有好处。再加上,我去探明一些情况就回来,料想也不用多长时间。” 一番带体贴话语,自令依依心里跳动。 她柔柔地望着桑无痕一张坚毅的脸,轻声言道:“好吧,一切听你的,记住,早去早回。” “当然。假如万一真有急事不能及时回栈,比如赵五爷提供了秋一嫣具体地址,为防她逃走,我必需立即追捕。不过,你白天也要继续在镇四周胡乱走动,引诱朱燕儿。” “知道啦,还用你说,尽快抓住她了却一桩事。”依依娇笑道。 “至于我安危方面,不必牵挂,量想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 “凭你现在掌法,我放心的很。去吧,反正几天之内,夜里我都在“晓春”栈等,直到你出现,除非是抓住了朱燕儿,就会立刻押至衙门。不过,在栈里也会给你留口讯。” 桑无痕与她深情一对视,说了一些彼此嘱咐的话后,转身离去。 第二十一章:耿直 第二十一章:耿直 落日余辉,大地万物无语,静静看着最后一点霞彩缓缓被夜色吞噬消失。 一条山村小道旁边。 一道不算高大的院墙外。 一身青衣、恢复了本来面目的桑无痕身影已然出现。 他仔细瞧了瞧紧闭的黑色大门上面,有一块用厚厚檀木做成的牌匾,不禁脸上露出笑意。 因为“宁花山庄”四个艳红、且苍劲有力的大字在眼前跳跃。 如此静看约一分钟。 桑无痕伸出手,敲了敲门。 他心里很清楚:若赵五爷雇佣张姓汉子试探花姑娘她们武功之事,真的是受秋一嫣所托。那就完全可以推断出:两人要么同伙,要么是最好朋友。 推断始终是推断,在自己暂且无法证实的情况下,用强迫手段去询问事情显然于理不合。 但想让赵五爷痛痛快快回答一个陌生面孔提问,也有点天方夜谭。 面对如此困境,自己唯有赌一把,用两种方法赌一把:一,正正当当进去,大大方方讲明自己捕头身份,看能不能给人一种无形压力。二,在询问赵五爷时以实带诈,就算他用假话来敷衍,从神态及语气,自己也会去琢磨去判断。 此刻。 敲完门的桑无痕静静而等。 时间不长。 庄院里传出脚步声,随即,大门“吱呀”打开,探出一名老者的头。 想必感觉来人面孔极为陌生,他睁着一双带着有点迷茫双眼。 “请问,你找谁?” “赵五爷在家么?我是益州捕头桑无痕,来找他有点事。” 说完,从怀中掏出令牌。 老者接过一看,脸色明显带惊异:“捕,捕爷?五爷犯法了吗?” “别误会,晚辈前来无恶意。” 见桑无痕说话气,他心一念:也是,若五爷真的犯了事,令捕快来抓捕,也肯定不止只有一名身穿便衣之人。 老者露出浅黄带黑的牙齿笑了笑。 “你稍等一会,我去通传一下。” “不必,我和你一起进去好了。” 桑无痕怕赵五爷心中有鬼而不待见他。 老者虽有点不乐意,但对方是捕头,由不得拒绝。 只好腰身一弯。 “请,捕爷。” 桑无痕朝他看一眼,脚步一迈。 院内不大,约千平米,地面干净全是青砖铺成,除墙四角各栽着一棵长青树外,再无它物。 老者领着他直奔中间一处并不奢华的阁楼。 由于阁楼很近,自然没几步就到。 当桑无痕走进并不宽敞的堂厅。 发现空无一人。 看来,山庄里什么随仆和丫鬟很少。 “捕爷,您坐,我去二楼……。” 老者话未说完,从木板楼梯上缓慢走下一名中年汉子。 正是那天在酒楼与花步艳和李师妹说话之人。 也就是赵五爷。 他用眼一扫。 “你是?” 老者没等桑无痕答话,便一步来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赵五爷一听,面立刻露出笑意,双手一拱:“原来是桑捕头驾临寒舍,失敬,失敬。” “五爷不必气。” “哪里,哪里。”他站定一侧身,单手往一把雕花木椅一伸:“不管捕头找在下何事,请坐下再说。” “好。” 桑无痕一字出口,几步走到椅边。 赵五爷吩咐老者一番茶水侍候之后,自然归了正题。 “桑捕头,有什么事直说?” “五爷爽快,我也不转弯抹角,你受何人所托,雇佣张姓汉子和海哥在酒楼试探几名女子功夫?” 闻得此言,他脸色一暗,稍迟疑道:“实不相瞒,我受江湖上的一个朋友所托。” “姓名?” “秋一嫣。” 这三字一吐出,桑无痕心中暗喜:果然是她。 接着又问:“你知不知道,秋一嫣现在在什么地方?” 赵五爷一听,不仅没回答,而且有点警觉极快反问:“莫非捕头此次前来,就是为找她?” “不错。”桑无痕很干脆承认。 “为什么?” “我是公门中人,难道非要说明么?” “看来,她在益州犯了事。”赵五爷自语一句,站起来,走到门口,然后一扭头,双眼一扫道:“桑捕头,我真不知她现在行踪。” 桑无痕闻得心一凉,稍思又问:“如此而言,是秋一嫣到山庄来找的你?” “是的。” “具体说说。” 之所以要他讲,实则想听完后,通过自己判断他是否在撒谎。 “好。”赵五爷一字一吐,又道:“昨天上午,几年不见的她突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来到山庄。如此模样,自然令我一怔,连忙叫坐斟茶又问发生了什么事?她笑笑说:“没什么,小妹是什么身份五爷应该心里明白。此次着急前来,想找你帮一点小忙。”” “什么身份?”桑无痕不由打断他话,脱口问一句。 想必,好奇心作怪。 赵五爷叹一口气,随即目光一凌又道:“你听说过“冷血”教沒有?” ““冷血”教?”他摇摇头 “不奇怪,讲真,江湖中也没多少人知道,更何况是一个州城专门办案的捕头。”言到这里,赵五爷话峰一转:“她就是“冷血”教中人,至于在教中什么职位,我也不是很清楚。” “也就说,“冷血”教总坛在哪里?教主是谁?你都一无所知?” “当然,江湖上交结的朋友,她能告诉你一点信息,已经算很不错了。” 实话。桑无痕心里承认。 赵五爷见他无语,便按刚才的叙诉说下去:“我听闻,忙问要帮什么小忙?她道:“不瞒五爷,此次现身明花镇,是奉教主之命寻一件东西。恰好刚才在明花镇通往益州的官道上看见一男一女。其中男的手里就有这东西。本来我很想制住他们,但自己不熟悉女子武功深浅,怕打不过。所以匆忙来到这里想请你出马。”“出马控制他们?”“对。”我闻言,稍一思索,便答应和她一同前往。” 赵五爷说到这里停住,走到桌子边,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第二十二章:经过 第二十二章:经过 少顷。 他又说下去:“当走到明花镇街心时,秋一嫣突然面孔一暗,指了指前方,轻言道:“就是他们。”我一瞧一惊:只见几名女子正围着一男一女。“这么多人,我和你有把握对付么?”她见问,也是满脸焦色:“在官道时,的确只有两人,怎到了镇上出现如此意外情况?”稍停顿,又道:“干脆,你首先试探一下她们武功深浅,再做决定。”“怎样试?”三字话没落音,就听见一个声音:“五,五爷,你怎么上街来了,快进来喝酒。”我一扭头,原来是好友张峰站在“昌平”酒楼门口有点醉意喊。想必酒喝得浓时,目光向外的时候看见了我,故此出来招呼。于是我对秋一嫣低语一声:“你盯着她们,我去见一下朋友,马上就回来。”言完,向张峰走去。一到门口,张峰二话没说,把我往堂厅推,说今天遇上怎么都要喝两杯。我拗不过,只得进入。到得一张桌前,发现张海也在。三人一番气后,我言道:“今日五爷有急事,恕不能与二位饮酒,改日一定奉陪。”张海见状问:“什么急事。”我刚想回答,双眼无意向外一瞅:那几位女子和一名男子正朝酒楼而来,显然是要进餐。面对如此,我突然灵机一动:“两位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若愿意,我给每人一百两银子。”听到“银子”二字,张峰红眼发光:“五爷不是要走么,怎这会有事让我和海哥相帮?”“你们朝外面看看?”“不就是几名女子来吃饭么?”张峰不解。“实不相瞒,这几名女子,我怀疑是以前仇人的弟子,故而想教训她们一番,逼仇人现身与我做一个了断,所以一直尾随追踪,但心里始终觉得怀疑不能成为事实。”” 嗯,谎话编得真好。桑无痕暗赞。 “张海此时十分聪明地打断接话:“五爷意思:想证实?”“对。”“怎么证实?”“峰弟不是喝了酒么,正好以发酒疯状态,来试探她们武功套路,我在旁一瞧,自会明白。”“这就是五爷要我们帮的忙?”“嗯。”“好,如此小事难不了我们。”两人齐齐回应,我一听从口袋掏出两张银票,往桌上一放,又道:“希望兄弟行动时或行动之后,要假装不认识我,以免引来不必要麻烦。”“五爷放心,江湖规矩人人都懂。”我见事已经办妥,连忙出去告诉了秋一嫣,然后两人一起进入酒楼堂厅。” 两人一起进入酒楼堂厅?也就说他与花步艳对话时,秋一嫣就在堂厅,那为何我没看见?桑无痕一思,又暗解:想必当时人太多,没注意罢了。 “通过张峰试探,我知道她们是“无影”派弟子后,心凉一截。因为清楚凭我和秋一嫣,莫说去控制她们,就连斗赢都不会有半点机会。秋一嫣脸色虽很沮丧,但一丝也不慌乱,趁几名女子吃饭之时,对我轻声言道:“此事两人难办,你还是归庄,我要马上赶回去向教主禀告实情。”言完,没等任何答话,便匆匆离开。我知她心情,也就就此作罢。” 桑无痕听到这里,知道赵五爷所说全真实,没半点谎话。 他叹一声心道:难怪我和依依跟踪花步艳时,没发现一点异常。 想必整个经过应该是这样:昨日上午,花步艳和任旋风在官道时对话,被本就奉教主指令来寻人寻画的秋一嫣碰巧行走时全部听见,所以自然清楚任旋风要在什么地方拿东西给花步艳。 她本来想凭借赵五爷做帮手,制服二人,再由任旋风带自己去破庙,这样也省心一些。 谁料镇上意外出现,在感觉实力无法与“无影”几名弟子匹敌之后,只得用借口向赵五爷告辞,早一步潜伏庙顶,见机行事。 “桑捕头,我的话没有了。”赵五爷声音打断遐想。 “哦。”桑无痕回过神来,朝漆黑的外面看一眼,又瞅了瞅他:“谢谢五爷如此详细将事情地讲出来。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请问。” “我相信你只知道秋一嫣是“冷血”教中人,也相信从来不知其行踪,但你们曾在一起闲谈时候,比如昨日你和秋一嫣从这里到镇上时,她有没有无意识说过什么住址之类的话?” “这……。”赵五爷低着头,来回踱了几步,似乎在思索,差不多二三分钟后。说道:“好像曾经她嘴提到过一个地方。可能时间太久,有点记不住。” “再仔细想想。”桑无痕一双眼充满期待。 他站定,抬头望向阁顶,好一会,口中突然崩出三字:“万花楼。”。 随即说道:“我想起来了,五年前有一次在梓州一家酒楼吃饭时,秋一嫣曾讲过,若我有为难之事想找她相助,在找不到的情况下,去“清平”镇“万花楼”询问老板娘便可。” “梓州?清平镇?万花楼?”桑无痕不由自语,接着心念道:嗯,对了,秋横被“西风”少娘雇佣之后,也是在梓州三里镇与秋一嫣见的面, 虽然与赵五爷说的地方不一样,却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一个州的地盘。 若两者相结合分析,可以断定:秋一嫣就是梓州人。 看来,赵五爷所提供的绝对真实,时间过去那么久,可能一点都没记错。 假如我在益州境内抓不住她,唯去梓州清平镇“万花楼”,方能有一丝机会。 想到此处,主意基本定出,桑无痕身子一立,准备回栈与依依会合。 “桑捕头,你要走么?” 赵五爷见他架势问。 “是的,打扰时间这么长,真不好意思。”他一笑,双拳一抱。 “你实在气。平民百姓与公门中人合作是应该的。”赵五爷连忙还礼。 “好了,五爷如此心态,无痕心领,现在夜已深,告辞。” 桑无痕一句出口,便大步迈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手段 第二十三章:擒拿 黄昏时分已到“春晓”栈的依依感觉有点累。 吃完饭,便叫一位三四十岁的老板娘领着,来到楼上一间房门前。 当老板娘用钥匙打开。 依依一脚踏进,鼻中嗅到一股令人惬意的驱蚊檀香味时,不禁睡意涌来。 于是反手关门,轻迈床前,身子一扭,往下一倒,然后,玉手两边直伸,打个哈欠,双眼紧闭,再也不管其它。 迷糊约十分钟。 大概感觉哪儿不舒服。 依依倏地睁开眼,站起来,揉揉双眼,看了看有点脏的衣服,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洗。 她打起精神,轻轻活动了一下纤纤腰躯,向外走去。 走道上有点喧闹,三三两两的住宿之人,有的在倚窗望夜大声交谈,有的则踏着大步发出空洞之响进进出出。 依依极快穿过来到楼梯台阶。 足刚准备下。 双眸无意往厅门口一瞟:只见一团白影从外面一飘而进。 她一定眼,赫然一愣:飘进的是一名女子,一名身穿白衣、脸蒙白色轻纱,手拿玉箫的女子。 虽没见到逍遥仙子朱燕儿真容,但从装扮及玉箫,绝对有百分百的相近。 若眼前女子真是朱燕儿,自己就应该马上出招将她抓捕。 若不是呢?天下也有太多巧合之事发生。 看来,唯有让她认出已经易容的自己,再行事最为妥当。 一思一念间。 脆铃般声音响起:“老板娘,还有房间么?” “有,有,姑娘要上等房还是一般?” “当然上房。” 女子四字一吐一扭头,看见正在二楼台阶口有点发呆的依依。 突然她双目直射如剑,身子一跃,玉箫一点,口中叫道:“任旋风,找你多日了。” 瞬间变故。 老板娘不明就理,自是一声惊呼,楼上有几个想下楼的住也脸色一变,大喊道:“出现了一个疯子,栈出现了一个疯子。” 群言完毕转身跑向走道。 此时依依已经证实女子就是朱燕儿。 面对来势凶猛快速的玉箫,心里一声冷笑,一股丹心之气一聚,单手化掌猛地一伸,强劲内力似狂风卷尘直袭而去。 快近她身的朱燕儿顿感自己不能前进半步,整个人大有如树叶般的轻飘。 她一惊,对方怎会有如此功力?嘴里不由脱出一句:“你不是任旋风。” 随即,身子稍往后一旋,站在了掌柜台上。 老板娘仰头看着纹丝不动的朱燕儿,吓的瑟瑟发抖,双手抱头,往下一蹲。 依依一招将她击退,并没有立马使出第二招。 闻得问声,纤手一抹面孔,笑道:“谁说我是任旋风?” 朱燕儿一见,大感意外:“你是女儿身,为何要假扮任旋风?” “还不是想见到你。” “见我?” “对呀,你杀死秋横和付一生及几名衙门公差,欠下的血债难道不用还么?”语气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严厉之极。 “看来,你想替天行道,做一代侠女?”朱燕儿口音一冷,眼中透出凶光,手垂直紧握玉箫。 讲真,发第一招时,由于想留活口,根本没用太过毒辣功夫。 这一点,依依也清楚的很,不过,再毒辣又如何?能把自己怎样? 自信,源于实力。 她又笑了笑,答道:“错了,我哪想当什么侠女,只不过,想将你绳之于法而己。” “你是公门中人?”朱燕儿几字出口又道:“不可能,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做捕快?” “的确没有,但要知道我身份简单。” “是吗?” “吗。”字音未落,朱燕儿立马发招,手中箫一扬,无数芒针倾巢而出,紧接着身形一纵,箫口出现的耀眼剑尖,直刺依依。 因为既已明白对方意思,又何必太多废话。 再加上,通过刚才两人过招,她便知道,对方掌功深不可测,自己若取胜逃命,唯有先发制人,看看有没有一点可能。 想法对极。 一招两式绝杀也令任何高手生寒。 可惜,依依早有准备。 她双眸一聚,玉足轻点腾空,衣袖一卷生风,部分芒针或插袖口或落地下。 与此同时,一掌闪电般击向对方手捏玉箫之处。 虽说快,但不会使用太大内力。 此招目的:不是去伤人,无非想打掉兵器。 只听到“当啷”一声,玉箫已然落地。 只看见朱燕儿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往后一退数步,眼中现出惊骇。 显然,没想到会一招就败。 并且,败得实在蹊跷,自己真不知如何在一刹那中招。 依依站定堂中,冷冷看她一眼:“你以为突然袭击就能得逞么?” 朱燕儿不言语,目光恨恨直盯。 “是不是不服气?那就还打一场?”语气有一点商量口吻,当然,嘲讽而已。 “好。我与你拼了。”她一声娇吼,身子一动。 这一动,令人大感意外,朱燕儿并不是扑向依依,而是飞到掌柜台后面,一只没受伤的手一把抓起老板娘,然后极快扭身,胳膊牢牢锁住她脖子。 “你,你……。” 依依一见,自是吃惊,一位江湖成名高手,居然做这样之事? 想必,她实在想逃生,才做出如此卑鄙之举。 “不是要打么,来呀。”朱燕儿把受伤的一只手费力弯曲,手指一扯面纱,露出一张一二十岁的清秀之面容。 依依冷冷看着她。 大脑似乎陷入停顿,眼前局面,哪曾见过? “怎么?不敢呀。”朱燕儿讥笑一句,捏着脸色大暗的老板娘慢慢移到柜台前。又道:“你武功高又怎样?我打不过又怎样?若想她活命,最好别动,否则,只要我用力一捏,你应该知道结果。” 她一句完,把老板娘身子面对依依,自己退步向门外而行。 这时,二楼台阶上聚集不少胆大住,他们都不言语,双目极为惊奇地看着这一幕。 因为实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朱燕儿身影退到一片漆黑外面。 依依不可能让她就此脱身,在想不出办法救老板娘的情况下,只好几步追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突袭 第二十四章:突袭 想是夜还不算太深缘故。 此时街道上行人不少。 大都漫步闲谈,偶尔几个小孩你追我赶戏嬉。 依依一出来,朝四周一望,心里立刻清楚:自己一定要紧跟朱燕儿,瞅准机会救下老板娘,否则,只要两人转进小巷,就算她不伤害人质,凭借轻功,在黑夜之中也极易逃脱。 朱燕儿似乎明白这个道理。 她一退到街心站定。 双目一厉扫向离自己不过几米的依依。 “还跟么?信不信我马上让她死。” “朱燕儿,你欺负一个不懂武功的女流之辈算什么江湖中人。” 依依大声的言语,引得行人立足围观。 “少说废话,最好站着不动。” 朱燕儿神情凶狠,语气中带着威胁,脚又往后一退数步。 “好,只要你放了她,我不动不追。” 说出此话,并非真心,实则是在自己思索不出具体营救方法下的无奈之举。 依依知道,一个人若逼急,自然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她不可能把对方逼上绝路,让老板娘死在自己眼前。 “这还差不多。”朱燕儿口吐几字,一扭头对越聚越多的围观之人吼道:“看什么看?是不是想死?” 如此言语,自令人纷纷散开。 她刚想侧步而行。 蓦地,后面传来风声。 并且极速。 没容自己任何反应,肩头便传出骨节碎裂之响,剧痛让大脑感觉到一阵眩晕。 锁住老板娘的手瞬间无力一垂,整个人往下一蹲。 “无痕哥哥,你回来啦。”依依惊喜大叫一声,然后,身子一飘到朱燕儿面前。 背后突袭的不是别人,正是桑无痕。 原来,他离开山庄走到街心,凭借栈照出的灯光,远远看见一白衣女子挟持着人,稍走近,发现依依正不知所措站在她对面。心里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毫不犹豫使出了“无形手”中的一招。 此刻。 不明发生何事的路人又“呼啦”一下围过来想看看究竟。 桑无痕朝依依脸露笑意,松开朱燕儿肩头之手,双目一扫,冷静说道:“各位街坊,这里捕快办案,大家都散了吧。” “你捕衣都没有穿,有什么能证明?”其中有大胆之人回应。 “各位请看。”他从腰间掏出令牌。 众人围聚一瞧。 “还真是。” “走啦,走啦,别影响捕爷办事。” 随着有人嘟囔的话语声,一个个都慢慢离开。 已经被解救的老板娘到桑无痕面前弯腰行了一个礼:“谢谢捕爷相救。” “这是职责所在,老板娘何必气。”桑无痕言完,俯身朝朱燕儿瞧了瞧。 “无痕哥哥,她就是朱燕儿。” “嗯,几天的忙碌有了好结果就行。” “还不是全靠你回来的是时候,否则我真不知咋办。” “命数,一个人命数,知道不。”他笑了笑。 “那我们现在该怎样处理?连夜送衙门?” “莫慌。”桑无痕一把抓朱燕儿胳膊:“朱姑娘,走,首先到堂聊一些话再说。” 什么聊话,就是审询。想知道一些事而已。 依依见他把言语说的如此婉转,不禁心思暗笑。 …………。 几个很快到得堂厅。 桑无痕和依依分别坐在一张桌边椅上,朱燕儿则站立对面。 她以受伤,根本不担心会逃。 老板娘亲自伺候端来茶水。 桑无痕喝一口茶,柔和道:“朱姑娘,坐下吧。” 朱燕儿闻听,默默斜身往一张椅一靠。 依依递一杯茶给她。 “我很同情你遭遇。但想靠江湖杀戮来解决自己恩怨却极其错误,国有国法,由不得胡来,如今你落入我手也算咎由自取,怨不了任何人。懂么?”桑无痕直盯她,目光之中没一丝凶意。 朱燕儿低着头,一言不发,牙轻咬嘴唇,眼眸似乎有泪水打转。 依依面对此情景,不禁心猛地生出一种怜悯:也是,亲眼看见山庄毁于一旦,自己爹娘被杀,这种痛,一般人很难体会。 还有这种刻骨铭心、像一道重重枷锁困住全身的仇恨,任何人都不可能忘记。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报仇。 可惜,太平盛世,和无痕哥哥说的一样,岂容人胡来。 此刻桑无痕见她不言话,自己一下噎住,不知接下来还能说什么。 因为,就算你问再多,不回答岂不是白费力气。 其实,朱燕儿做案过程及动机已经清清楚楚,根本无需再审。 只是,有一件事自己很想从她口中了解一下,所以才没着急送进衙门。 这样相互沉默大概四五分钟。 朱燕儿终于轻言道:“看来,你们已经抓住任旋风。知道了所有事。” “这是肯定的,否则,我也不会让依依易容成他模样引诱你现身。” 桑无痕见对方开口,心里暗暗一松。 “捕爷现在已经如愿以偿了。”语气有点不甘心。 “此言差已,就算我不抓住你,迟早一天,你还是会被人抓住。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也对。”她叹一口气,承认。 “朱姑娘,在这里我并不想让你供叙什么作案经过。实则是有一件事想请你解惑。不知能不能回答。”桑无痕纳入正题。 “捕爷有何事?” “画中到底有什么惊天大秘密?”问题开门进山。 她稍一愣,摇摇头,有点哽咽道:“爹只是在临终前再三对我说,无论如何也要把画追回来,然后交给“寒心”教教主“寒心”姥姥。” “你意思:你爹当时没死?” “是的。” “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为什么一定要交给“寒心”姥姥?” “不清楚。他话没交待完便仙逝。” “那你知不知道,你爹和“寒心”教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问题在江枫子山庄时,桑无痕就想问,不过,当时从江枫子话语中得知的情况分析,仅凭双方都不认识这一点,料想也没有答案。故至,才隐忍没发。 朱燕儿闻听,又轻轻摇摇头。 桑无痕一见,脸上明显有了失望之色,转念又暗自解:算了,问题跟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何必陷入其中。 若真想知道答案简单的很,通过江枫子,让他告诉我“寒心”教总坛在哪里,自己亲自前去问问“寒心”姥姥不就行了? 还有,想知道画中秘密,不也是一样? 嗯,这些事暂时都可以放一边,反正画在自己手里,等抓住秋一嫣后,有时间再去解开也不迟。 第二十五章:蹊跷 第二十五章:蹊跷 早晨的阳光不烈,空气新鲜。 桑无痕此刻正站在走道窗口。 由于昨夜问完朱燕儿,又向依依详细地讲了去山庄会见赵五爷之所有经过。以至于到一更才睡。 故此,精神似乎有点没恢复过来。 他低头看着街心,来来往往行走的人们,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无痕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押着朱姑娘回衙门?”依依站在他身后,说道。 “现在已到辰时末,应该马上走。”桑无痕强打精神,语气干脆。 “好,我把她请出来。” 言毕,脚步移向一房间。 不一会,被点了穴与依依昨日睡在一起的朱燕儿出现在桑无痕面前。 他目光深邃地看了一下对方有点苍白的脸,很显然,依依刚刚才把她穴位解开,导致血液还不是很畅通。 “下楼去罢。”四字一吐,转身而行。 三人出得栈,准备开始步行。 却发现前方行人纷纷躲避,紧接着,“嘚嘚”马蹄声响起。 他们一聚眼神:只见有二名身穿捕衣,腰挎朴刀的捕快正向他们疾驰而来。 “是曲大哥。” 依依眼尖,一下认出跑在前面一个。 “不错,的确是。” 桑无痕一回答,曲三和另一名叫青平的捕快已然到得跟前。 二人几乎同时紧勒缰绳,一跃而下。 “捕头,我们分成四组正在找你,总算我比其他三组幸运。”曲三一立足,语气有点急切道。 “曲大哥,现身此地就为了找我?” 用“大哥”二字,是桑无痕一直以来对他的称呼。 “对,奉张大人命,请你立刻赶去五竹镇黄岭坡。” 五竹镇?黄岭坡?不就是那个有破庙的地方吗?依依一思。 “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清晨范里长报案,有几个上街卖东西的小贩在山路坡边发现一具女尸,张大人希望你马上协助周仵作前去勘验。” “周仵作呢?” “正赶去的路上。” “好。”桑无痕一字一吐,指了指朱燕儿对曲三道:“此女就是杀害秋横、付一生及雷平几名兄弟的真凶——逍遥仙子朱燕儿,你们把她立刻押送衙门。” “是,捕头。” “记住,沿路不可为难她。” “放心,我们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曲三裂嘴一笑。 “嗯。”桑无痕微一点头,又道:“曲大哥,这里离黄岭坡接近一百里,为尽快赶去,还需要把你们的马匹给我和依依。” “这是自然。” 二人一递马鞭。 桑无痕和依依接过,然后极快飞身而上,长鞭一扬,“啪”地一声,马长嘶,向黄岭坡方向直奔。 ………… 两人差不多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来到黄岭坡。 当沿着山路走,在一处两面峭壁之地,看见路上有几名四散的捕快。 桑无痕和依依一下马。 “捕头,依依姑娘,你们来了。” 几位捕快一聚,齐齐手握朴刀平胸,稍弯腰,行了一个礼。 “兄弟们辛苦。”桑无痕温和说一句,又道:“周仵作呢?” “那不是。”其中一名捕快用手往下一指。 他顺着一瞧:坡下仅二十米不到,一块大石旁,一个人正俯身在查看。 “依依,一同下去吧。” “好。” 两人迈开脚步。 坡度虽很点陡,也不平坦,但无大树耸立,自然没什么枝叶遮眼,唯有杂草丛生。 幸好不是多霜多露季节,杂草上没一滴水珠。 不过,却有一条辗压痕迹。 很明显,是死者翻滚时留下。 “捕头,你来了就好。”周仵作见到二人,连忙立身打招呼。 “查出什么没有?” 他摇摇头道:“我也刚来不过几分钟,还没细看。” “嗯,我瞧瞧。” 桑无痕站定,双眼往下一定:一名身穿黑衣,体形娇小,长发盖脸的尸体正斜卧大石旁。 依依突然大叫道:“无痕哥哥,她,她极像我没追到的黑衣女子,也就是秋一嫣。” “什么?”桑无痕诧异一声,扭头望她:“你,你会不会看错?” “从服装及身材应该没错。”依依语气有点肯定。 他仔细瞧了瞧。道:“嗯,从我们掌握秋一嫣的体貌特征看,的确有点相似。” “若你心里还有疑惑,大可翻翻她口袋,看有没有像任旋风描述在破庙受袭时,见到的那种像白色雾气之类的粉末。” “也不必如此着急,一步一步查看。”桑无痕言完,一弯腰,手一伸,掀开死者。 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居然是一张极其青黑,且布满小孔的脸。 他目光又一移,扫了扫全身,发现纤纤玉手也是青黑色之外,再无其它伤痕。 “秋一嫣到底怎么死的?” “中有毒暗器而亡。” “也就说被人杀死?” “对。” 依依也弯身:“无痕哥哥,你能不能看出来,凶手使用的何种暗器?” “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不是芒针之类及小剑所留下。” “奇怪,到底什么样物体可以令人面部出现如此小的孔?” 桑无痕没回答,也回答不了。 他用手捏了捏死者上衣口袋,从里面掏出一白色瓶子,摇了摇。 然后拧开盖子,放在鼻孔中嗅了嗅,脸色迅速变得凝重:“不错,正是破庙中令人窒息的那种气味。” “也就可以证实她是秋一嫣啦。”依依为自己刚才猜测的对感到十分高兴。 桑无痕点点头,脸露出笑意,语峰一转,道:“从尸斑看,秋一嫣已经死去两至三日,从时间上算,应该有一种推测:她那天一摆脱你,刚来到这条路上,就被凶手出暗器杀死,尔后一脚踢下山坡。” “你意思,当时有人专门争对她埋伏在路上?”依依怔怔望着他 “不是。”桑无痕抬头,手一指前方:“这里三面都有分岔道口,凶手不可能算的如此准提前埋伏。” “是呀,既然这种情况排除,那还有什么可以合理解开她会在此地被害?” “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当时去破庙有两个人。” “两个人?”依依惊讶:“为何我只看见她?” “如此简单的问题还要我答?”桑无痕笑笑不回。 “哦,明白了,我跃上房顶时,秋一嫣可能逃慢一点,才被发现。”依依稍一思,脸色一暗,又道:“若一切真实,此次“冷血”教就不止派她一人前来。” “聪明。想必她们和花步艳师姐妹一样,都是分散而寻任旋风。事情也巧,在秋一嫣准备去破庙潜伏的路上,正好遇见了其中一个。两人自然在一起行动。只是没想到,接近成功时,我们突然出现。” “无痕哥哥,这种推理的确虽最为合理。但另外一人为何要杀她?” “不知道。”桑无痕回答果断,向四周望一眼,一字一字:“现在不必刻意去猜测杀人动机。” “为什么?” “既然我们可以肯定她被同伙所杀,那就证明,两人同属“冷血”教弟子。” “无痕哥哥,你想去梓州清平镇万花楼?” “不然怎办?料想凶手已经逃离,要抓住她(他),务必去万花楼会会老板娘,探明“冷血”教具体在什么地方之后,再行事。” 依依一听,哪还有什么言语,自然点头称是。 第二十六章:失踪 第二十六章:失踪 清平镇。 四面环山,除一条两边是悬崖峭壁耸立的羊肠小道通向梓州,几乎与世隔绝。 这里,真正算偏僻之极。 这里,一年四季很少有外来人,更别说经商者。 街心不宽,经过居住在这里的百姓无数年踩踏,早已凹凸不平,两旁做生意的门面房屋,虽说全是两层,但基本由粗竹加粗木搭建而成,屋顶也看不见任何筒瓦,清一色稻草。 真是处处充满古风之气。 “万花楼”刚好在整个小镇中间。 当然,听名字像是喝花酒地方,实则是一家专卖些女性装饰品之类的东西,比如手镯,项链,发夹等。 中午时候。 桑无痕和依依身背包裹牵着马,脚步终于停在了招牌前。 当两人目光齐齐朝门店一看时,却傻了眼:大门竟然紧闭,丝毫没有营业迹象。 “咦,大白天不做生意,人干嘛去了?”依依嘟囔一句。 桑无痕何尝和她不是一样?只不过憋在心里而已。 他走上前去,站在屋檐下,看了看大门上的铁环。 不禁顿生疑窦:怎么没上锁?若老板娘一家人出去,这是必须要做的。莫非……? 一道不祥念头划过大脑,他用手一推门,随着“吱呀”一声,竟打开了一条缝隙。 也就说,里面也没拴。 “进去看看。” 桑无痕放下手中马缰绳,任由马儿活动,不管过路之人和左右邻居是否把他们窃贼,脚一迈而行。 依依自然跟他一样。 环境不黑,空间也不小,首先投入眼帘的是:一长条全是琉璃盖面的木柜摆放,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有黑色木盘装着各式各样的装饰品。 木柜后面则是一个大大直立木架,架上分无数小格,小格里面也摆放着一个个黑色木盘。 整个空间给人感觉没有一丝凌乱。 桑无痕目光扫完之后,几步走向一处花色门帘。 他用手一扒,身影一闪而进。 这房间明显是堂厅,里面除了上二楼的木台阶及竹椅、茶几,再无其它。 “依依,我们分开查查。” 桑无痕口吐一句,奔向二楼。 而依依则查看两边的主人卧室。 大约半小时。 两人神情沮丧地堂厅会了面。 “奇怪,门没锁,家里又没有一丝异样,怎会不见人呢?” 这问题,对谁都会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问问邻居,看他们知不知道?” “嗯,只能如此了。” 桑无痕一回应,刚想迈脚。 蓦地,有人大喝:“哪方来的盗贼,竟然光天化日行窃。” 音未落,从门帘闪出一名三十多岁,十分健壮的大汉,手拿一把明晃晃大刀,向他们猛劈而来。 桑无痕一拉依依往后一退。 “兄台误会,我们并非什么窃贼。” 大汉一招落空,大刀一收,一站立,双眼圆瞪:“你们没经主人允许就进来,不是窃贼是什么?” “小弟本益州捕快桑无痕,今有一点事想找老板娘,谁知来时见大门紧闭没拴,所以冒昧瞧瞧,望见谅。” “益州捕快?益州捕快跑到这里有事?”大汉显然识得世面,有点吃惊问道。 桑无痕见他并非胡搅蛮缠之徒,拿出令牌一递,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因一件案子需要向老板娘了解一点情况。” “原来还真是啊。”大汉看过,嘴里自语一句,又言:“一进来看两位打扮也不像偷鸡盗狗之辈,所以一招过后便忍住不再发,算我万千山精明吧。” 依依闻听,心里暗暗发笑:若你真连出,我就罢了,无痕哥哥一定会用“无形手”。让你吃点苦头。 “谢谢万兄好言相向,想必,你是屋中老板。” 其实,桑无痕从言语早己听出来,他根本不是,之所以这样说,无非多套些话。 ““万花楼”没有老板,是我姐姐万湘湘开的。” “哦,那万姐姐现在在哪儿?”依依问道。 万千山摇摇头。“我不知道,前天来看时,就没人影,原以为今日能见到她,谁知还……。” “你意思:万姐姐已经出去三天了?” “是的。” “店中一共有几个人?”桑无痕朝他看一眼。 “两个,除姐姐外,还有一个十岁侄女。” “也就说:母女俩。” 他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出去有事的话,一般会落哪个地方?” “她自十年前买了这间商铺,从未有过这样事情。我又怎会知道?”万千山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一把椅上。 “万兄,我问你一件事。” “捕爷请说。” “前日你到此,大门也没栓没锁么?” “对的。” “看来,母女俩不像出去游玩,极有可能已经失踪。”桑无痕在木地面走几步,语气肯定。 失踪? 谁都知道二字内涵:不是被害就是被别人挟持。 “不会的,我姐姐既无仇家,也无钱财,根本不存在有人想害她。”万千山瞬间有点激动。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桑无痕双目射他:“你想想,一个做小本生意之人,真出门有事,带上自己女儿无可厚非,但,不锁门正常么?” “正常。”万千山二字一答,又道:“这里民心淳朴,很少有人盗窃,再加上,姐姐经营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物品,她出门不锁,根本不会令人意外。” “万大哥说的有理,若万姐姐真被害或者被人挟持,为什么屋里看不出一丝凌乱痕迹?”依依也大声质问。 桑无痕朝二人看了看,脸色有点严肃且诚恳道:“我不是胡乱猜测,从三天不见人影的情形分析,母女俩出去有事的机率非常之小。至于屋中为何不凌乱,我想母女俩失踪跟熟人有关。” “也就说……。”依依“说”字刚从口中出来,耳朵听见外面有大叫之声:“杀人啦,有人打架想杀人啦。” 桑无痕听得言语,稍一愣,随即果断说道:“依依,我们出去看看。” 因为“杀人”字眼对一名捕快来说非同小可,就算此时有天大之事,也会暂且不管。 这份心情,依依自然懂,略一点头,两人几乎同时一飘,向外飘去。 第二十七章:债纠 第二十七章:债纠 一到外面。 耳朵又听到女子的娇喝声和男子的吼叫声。 他们四处一望却没发现。 正诧异间。 便见七八名手持长刀的汉子正急冲朝丁字路口直奔。 其中一名蓝衣人扬着刀喊道:“快,快,七爷和几名兄弟被一名女子打伤了。” 桑无痕朝依依一对视,脚猛一迈而紧跟。 丁字路口本就不远。 不过十几秒,已然到达。 两人目光往左边一聚:约三十米处,有一名持长刀、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对着一名赤手空拳、五官貌美的花衣年青女子正进行着疯狂砍杀。 出招之快,也算令人生惧。 可惜女子身法飘逸,灵巧多变,男子一刀下去,连人影都不见。 地上则躺着二名正努力蠕动想爬起的汉子。 他们全都鲜血满面。 显然,被女子所伤。 只是令人惊讶:不知手无寸铁女子如何伤的他们。 原来还没出人命。桑无痕心一放一思。 此刻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但大都躲的很远,或站铺面屋檐,或相距现场几十米看热闹。 那前来相助的四五名汉子奔到灰色长袍男子面前。 蓝衣人稍弯腰叫道:“七爷,小弟雷军来迟。” 言毕,一转身,长刀一指女子。 “兄弟们,杀了她。” 这一声吆喝,仿若催命符,几个人身子一冲,手中大刀一抡,闪着耀眼之光,齐齐劈向对方。 女子脸色一变,一退数步,避过刀锋,口中一声厉喝:“你们是不是真的想死。” 几名汉子丝毫不理会,见一招未能奏效,又呐喊一声,身形再次飞扑。 而那名叫七爷的男子似乎也精神大振,手腕一伸,大刀一直,直直而刺。 一瞬间,女子头顶、前胸便有几道急速白光逼近。 “无痕哥哥,帮不帮?” “帮谁?” “女子呀。” “她需要你帮?”桑无痕面向依依:“你看就知道了。” 场中。 女子一声冷笑,整个人倏地往上直升一丈多高,然后,亮丽手袖朝下一摆。 这一摆,无数黑点似疾风如天罗地网罩向所有对手。 杀招。 让围观之人明显感觉到杀气。 正全力拼杀,出招凌厉的汉子们哪会想到她身手如此之快,眼看个个躲闪来下及。 桑无痕心里一凛:女子出手实在毒辣了一些,我身为捕快,不管七爷等人好与坏,也绝不能让这场杀戮发生在面前。 于是身子猛地向前一飞,手化掌缓慢一伸。 这一伸,便是“吸魂”掌法中的一招, 顿时,掌中所发内力犹如磁铁,瞬间让那些黑点像听到主人召唤,全部毫无劲道似飞絮飘来。 女子一瞧自己所发暗器出现异样,不禁花容色变,向后一翻。 周围围观的人都伸长脖子,脸呈骇然之色。一生之中,如此情形,自然谁也没见过。 七爷等人也感觉莫名其妙,明明对方暗器已经到了自己眼前,怎忽地一下侧身向后飘去。 他们齐齐一扭头:黑点正形成一个小小球团聚集在桑无痕掌前。 “好邪门。”雷军不禁大叫一声。 当然这三字,七爷等几人都想说,只不过,雷军嘴快而已。 此时桑无痕手急速一缩,球团便跌落在地,四散而开。 他并没有推出去打击女子,实则不想伤害她。 也就说,“吸魂”掌只用了半招。 “你是谁,跟他们是一伙的吗?”刚站定的女子冷冷地望着,大声问道。 桑无痕几步迈向两班人马中间,面向她笑笑答道:“本人姓桑,在这里谁也不识,只觉得姑娘出手想要人性命,所以阻止。” “原来是这样。”女子脸色稍好,随即又言:“桑少侠,若不是他们仗着人多,苦苦相逼,我七巧儿岂会用“黎花雨”含毒暗器?” “你若不是强出头管闲事,我又怎会找你麻烦?”七爷大吼回道。 “咦,两位脾气似乎都大,能不能看我薄面,暂且不要争执,好不好?” 杏眼一瞪,本来想说话的七巧儿听到话语,硬生生吞了下去。 “好,依少侠之言。”七爷也爽快。 桑无痕左右看了一眼:“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们哪个说说,我来主持公道如何?” “既然少侠有心评理。那我就说说。”七巧儿轻言道:“前日在柳家庄,我遇见他们正强抢民女,自然气不过,出手伤了几人。谁料今日上街买点东西,他们看见我竟紧追不舍,想报那天之仇。” “还有强抢民女这等事?”依依飘来,惊讶一声。 “听她胡说。”七爷双目一凶,又道:“实则是柳家庄柳权欠我纹银一百两,没钱还,所以……。” “所以,你想用他女儿做抵押?对不对?”桑无痕没等说完,脸色一刹那变的极冷。 “不是我想。当初借钱时,借据上写的明明白白:若逾期不还,以女儿为押。” “真的?区区一百两有人会写下如此不合常理之据?” “我骗你干嘛。”七爷说完,从口袋掏出一张纸。 桑无痕接过一看,果然是真。 “桑少侠,千万不要信借据。”七巧儿冷言道。 “为何?”依依朝她一看。 “你们只问问他,柳权到现在要还多少银子?” 桑无痕双眼一厉:“七爷,请讲实话。” “已,已经有一年时间,利滚利,差不多一千五百两。” “啊,你,你哪是借钱。”依依有点怒道:”分明抢钱。”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管不着。”雷平大声插话。 “嗯,的确说的没错。”桑无痕言完,又面向七巧儿:“柳权女儿抢走没有?” “当然不可能。” “很好。”他二字一吐,又道:”七爷,今日纯属讨债引起,事情如此之小,又何必打打杀杀结些梁子。我看不如算了。” “算了可以,不过答应我一条件。” 还讲条件?若非无痕哥哥出手相助,你们早就成尸体。依依一思。 “七爷请说。” “我下次去找柳权讨债,姑娘最好不要插手。” 桑无痕闻听,笑了笑,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算她想插手都不可能。” “为什么?” “既然我遇到这样之事,肯定想把它了结。” “桑少侠意思:替柳权还一千五百两银子?” 第二十八章:了帐 第二十八章:了帐 “你梦做的好。”依依面色一沉,极不气答话。 “姑娘,什么意思?” “若是我一纹钱都不会给。”声音略高。 想必她十分痛恨如此放债之人,才有如此果断话语。 “桑少侠刚才虽出手相助,但此事岂能是你们说了算。”一旁雷军不禁双目圆瞪,大怒。 另外几名(包括受伤)汉子也脸色通红,脖暴粗筋。 七爷见此,生怕再出事端,因为凭对方相助的一招,足以证明绝非一般高手,自己是见过世面之人,当然知晓其中厉害,连忙有点劝阻口语道:“兄弟们心情能理解,我想听桑少侠怎样讲。”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桑无痕笑了笑:“我说了结就一定不会妄言。” “如何了结?” “给你两条路任选。” 七巧儿静静看着眼前一幕,不明白桑无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条路?哪两条?”七爷从话语中隐约感到不对头。 “一,和我去梓州衙门。二,给你一百二十两银。”桑无痕稍停顿,充满笑意脸上倏地一冷,又道:“你们也应该明白,大宋律法规定,凡放高息债者重打五十大板,罚银一千,若情节严重立马收监。” “你,你是什么人?竟然用官府压我们?”七爷语气并不凶狠。 “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懂法。”桑无痕不想在这样环境讲出自己身份,毕竟不是梓州捕快。 “七爷,此人存心想替柳权出头赖帐。”雷军大叫道。 “是又怎样?无痕哥哥,把他们全擒住,然后押解到梓州衙门,让李大人定夺。”依依怒回。 “在没答复之前,我若动手,岂不坏了江湖规矩。”桑无痕面露诡异:“怎么样,七爷?” “如此强人所拦,我们和你拼了。”雷军吼一声,一提刀。 其余几名也跃跃欲试。 依依心里冷笑一声:还动手?你们只要一动,马上会吃不了兜着走。 “慢着。”七爷较有威严喊出二字,随即叹一口气:“各位兄弟不必莽撞,听我说。” 他深知,眼前之人的武功,绝对有能力把自己和兄弟擒住,虽说自己是小镇一霸,若真被押送到衙门,哪怕没事,但也少不了上下打点,到时不仅不止一千五百两,而且还会在牢中受一段时间的罪。 这又何苦呢? 众人闻得发话,举起的刀慢慢放下来,齐声言道:“七爷请说。” “算了,我选第二条路吧。” “啊。” 七爷摆摆手,语气干脆:“各位不必再言。” “好。”桑无痕一字一吐,又道:“依依,拿……。” 七巧儿见事态出现戏剧性变化,心里自然大喜,没等话说完,打断道:“柳叔叔之事又何必有劳姑娘。” 言毕,连忙从口袋掏出二张银票一递。 七爷伸手接过。 桑无痕看着他,缓缓道:“记住了七爷,人在江湖混,什么事都不要反悔。否则,会被人瞧不起。” “桑少侠说什么话,即日起,所有债务和与这位姑娘的一些恩恩怨怨一笔勾消。” “嗯,但愿如此。” 七爷自然不想在这里过多停留,连告辞的言语都不想说。 他一转身,脚一动,一声令下:“兄弟们,走。” 不过五秒,众人离开。 这时七巧儿来到桑无痕面前,粉拳一抱,行了个江湖礼节,语言轻柔:“桑少侠想必是公门中人,小女子代柳叔叔一家谢过。同时,小女子也谢谢你刚才出招相助他们,否则,我会背负几条人命,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七姑娘心里清楚就好。” 桑无痕一答又心念:若你真杀了这几人,岂是一辈子不安心,只怕衙门捕快绝不会放过你。 “当然清楚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七巧儿笑着言毕,望了望有点灼热的天,又道:“好了,小女子有事在身,不能再闲谈,若两位有机会去柳家庄,我定会尽地主之谊,就此告辞。” “七姑娘,请。有时间去。”摆明气话。 “到时一定欢迎。” 她几字一吐,飘然而行。 望着背影,依依怔怔说道:“无痕哥哥,现在事以完结,我们到哪里去?” “首先吃饭,再在“万花楼”邻居询问万湘湘失踪之前的一些生活轨迹,看能不能得到一丝线索。” “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如此做。” “为什么?”桑无痕十分惊疑。 “现在关健要查“冷血”教总坛在什么地方,只要找到它,万湘湘失踪之谜一定会解开。” “你傻呀,我们找万湘湘就是想了解“冷血”教,现人不见,又如何能找到“冷血”教总坛?” “你才傻呢。”依依柔眼定定看他:“万湘湘应该是“冷血”教中人,对不对?” “对。” “秋一嫣也是。” “废话。” “你结合我们所知道的事情仔细想一下。” “什么意思。” 依依双手反背走几步,煞有介事地说道:“难道你不怀疑“冷血”教总坛就在清平镇或者相邻地方?“万花”楼只不过是她们一个联络点或者弟子们下山办事落脚的地方?” “当然怀疑过,并且,还怀疑万湘湘此次失踪与我们来查有关。” “按失踪时间算,的确有道理。想是秋一嫣跟凶手在教中有什么私人恩怨,凶手正好借寻画之事杀了她。” “聪明。”桑无痕赞一声此分析。 依依没理会又道:“尔后知道我们来追查万湘湘,她怕万湘湘将“冷血”教总坛消息泄露,于是用借口将母女二人骗了出去。” “是的,因为凶手心里清楚:对秋一嫣之死,她可以编造任何一点理由,在“冷血”教主面前都能过关。但,面对我们追查,唯有掐断一切对她不利源头。” “所以说我们找到“冷血”教就相当于找到了她。” “嗯,现在基本厘清头绪,不管是否有必要在万花楼左邻右居询问,等吃完饭之后再决定怎么去做。” 桑无痕语气之中让人感觉有点饿的味道。 “好。” 依依一步一迈,忽然停住,双眼盯着地面。 “怎么了。” “无痕哥哥,你瞧刚才打掉的七姑娘暗器。” “好像没什么?”桑无痕俯身捡起一颗跟米粒差不多大小的黑点,随手一捏,黑点立刻成为粉未,原来,它是用药物制成。 “你忘了,秋一嫣脸上的那些孔?” 第二十九章:母女 第二十九章:母女 一经提醒,桑无痕似乎悟道:“你怀疑,“黎花雨”就是杀死秋一嫣凶器?” 依依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 “具体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只是一见到它时,立刻想起了秋一嫣之死,心里便有一种强烈感觉:此物若能打进人任何一个部位,留下的孔应该和秋一嫣脸上一模一样。”依依面色绯红,有点不自信。 桑无痕听完,仔细瞧了瞧地上其余“黎花雨”,稍一沉思,道:“没错,这种有毒暗器真打入人体内,受害者应该除表面能留下一点小孔外,再也让人看不出是被什么东西致命,因为,它在里面会立马溶化四散,变得无影无形。” “这么说,我的感觉可能是真的?” “应该有百分之七十。” “那就可以怀疑,七巧儿是“冷血”教的人?” “想要证实,简单。”桑无痕一回应,转头向七巧儿行走方向看了看。 由于时间有点久,自然不见人影。 “无痕哥哥,我们失去了一次询问的绝佳机会。” “若不是你见到地上的暗器,瞬间和秋一嫣之死联系在一起,谁能想得到?”他笑笑,又道:“好了,现在什么都别想,吃完饭,去找她仔细问问也不迟。” “嗯。”依依点头。 …………。 下午的天有点燥热,乌云也从四面八方翻滚涌来。 很明显,这是暴雨前兆。 既便如此,桑无痕和依依也义无反顾,骑马直奔离小镇五六十华里的柳家庄。 山路极为险峻,说为天险绝不为过,一边高耸直立的陡峭,一边万丈深渊的岩谷。 这样,人行走时,不仅要提防山体滑坡,也要小心跌落下去。 故此,两人没有挥动太多手里的鞭,任凭马儿奔跑。 大概行有二三十里之后,天越来越暗,突然一阵狂风卷来,紧接着一声炸雷响起,然后如黄豆般大小,且带热气的雨珠直扑面部。 “依依,快往前冲几步,看有没有避雨之处。” 桑无痕一句完,手一扬,“啪”地一声,马吃痛疾驰。 幸好,没过一分钟,左边赫然出现一树林。 他一策缰绳一钻而进。 树林里面暗的很,大片枝叶横竖交错,显得十分茂密,如此之地自然可勉强承受雨的侵袭,不至于立即淋湿衣服。 两人几乎同时下马,同时将马拴在两棵大树上。 这时,几个炸雷再次响声,且带着令人恐惧的闪电让树叶发出耀眼之芒。 “无痕哥哥,待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依依用手摆弄着有点湿秀发大喊。 其实,桑无痕何尝心里不清楚:雨下的时间稍长一点,树叶上雨水自然会落,到时,一样可以让自己成为落鸡汤。 他借着闪电光芒一扫四周,双目一下定格。 “你看那是什么?” 依依聚眼一瞧:相距不到四五十米的地方,居然座落着一处草屋。 它在闪电的袭击下,显得很是神秘诡异。 两人当然不会管这些,手一牵直飘。 极快到得草屋面前,一打量:不大,小三间,墙面由粗木筑成。墙与檐边之间缠着许多蜘蛛网,大门也不知所踪。 显然,这是一间早被人废弃的屋子。 “进去。” 桑无痕口中一吐二字,身形已然闪入内。 想必四周大树相遮及天气缘故,堂屋很黑,黑的几乎瞧不见任何东西。 紧贴他身边的依依从口袋掏出火石和蜡烛。 随着火星四溅,蜡烛之光迅速照亮整个空间。 这一照亮,依依大骇一声:“无痕哥哥,墙角,墙角有人。” 桑无痕闻听一看,不禁脸色大变:不错,墙角地面缩蜷着一大一小,两名身穿花衣,手无寸铁之人。 从一动不动及闻不到半点呼吸声猜测:是尸体。 从衣着来看:女性,两名女性。 他几步迈前一俯身,伸手轻扒一名死者额头长发。 当面容呈现。 顿时惊呆:竟然和秋一嫣死后脸的状况一模一样,不仅发黑且留有无数小孔。 桑无痕不忍再直视,因为心里瞬间明白两人身份,沉重道:“她们应该就是失踪的万湘湘母女俩。” 依依也仔细瞧了瞧,双目冒出火焰,一字一字从口中吐出:“凶手好残忍,连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桑无痕不再回话,阴沉着脸,伸手四处捏了捏,当捏到一个口袋时。 他一掏,掏出一黑一白瓶子。然后,各自拧开嗅了嗅,又看了看,缓缓道:“白色瓶子里面的粉末正是破庙中令人窒息的药物,而黑色瓶子里面药丸也正是“黎花雨”。” “如此说来,我们早些时候的推测已经得到证实。”依依大叫。 “对。”桑无痕一站起,扭身面向屋外倾盆大雨,又道:“只要见到七巧儿,一切事都会迎刃而解。” “是的,就算她不知道真凶是谁,但可以说出“冷血教”总坛位置。我们见到教主后,让她告之此次去益州寻人寻画派了多少弟子,然后从中仔细甄辩,凶手一定会浮出水面。” 桑无痕点点头,有点补充道:“凶手满以为只要杀了万湘湘,就会万事大吉,欺我们无论怎样都找不到“冷血”教总坛,哼哼,她绝没想到,街心一场打斗及你细心观察成了破案关健。” “只能说天意。”依依露出一点笑容:“无痕哥哥,若真见到“冷血”教教主,你问不问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有点故意装懵的味道。 “画中秘密。” “你傻呀,为这画死了不少人,当然要问清楚。否则,就不会是我性格了。” “你才傻呢。”依依粉脸一红,低头垂眸,显得可爱之极。 “好了,好了,我傻,我傻。”桑无痕伸手把她额前湿发向后捋了捋,认错道。 “这还差不多。”依依娇羞,手中蜡烛一掉,接着往他一靠,头贴宽宽胸口静静地听着心跳。 桑无痕是男人,自然有些把持不住,双手一伸,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只是,再也不敢有出格举动。 如此两人静待差不多两分钟。 依依突然站起,走向母女尸体,一俯身,玉手伸向万湘湘紧握的拳头,用力捏开。 这一开,掌心竟现出一东西——绿色翡翠。 “无痕哥哥,你瞧瞧。” 原来,在静听心跳之时,她双眸一扫,发现万湘湘手成拳状,不禁心里有疑,所以立刻看看。 第三十章:住址 第三十章:住址 桑无痕闻言连忙走去,弯腰拿出来。 它长方形,成色与一般翡翠无异,中间有一专门吊绳的小孔,小孔上面刻着一个老虎图案,反过来一看,却刻着一个“爷”字。 很显然,是某人挂着颈部的避邪之物,只不过有点奇怪,没看见吊绳。 他朝地下仔细寻了寻,依然没有。 “无痕哥哥,上面的图案和字什么意思?”依依瞧了瞧。 “不清楚。”回答很干脆。 “那这块翡翠对案子有没有帮助?” “应该有,否则,万湘湘临死前,不会把它紧捏在掌心。” “是不是在中“黎花雨”暗器的一瞬间,她从凶手脖子上扯下来,目的想告诉教主真凶是谁?” “目的是真的,但从脖子上扯下来行不通。你想想,若我是凶手,在行凶时被人扯下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东西,会怎么做?” “抢回来。” “对。”桑无痕脸色有点凝重道:“我猜测:这东西可能是凶手以前送给万湘湘的。那天万湘湘突然遭“黎花雨”袭击时,自知不能活,在临死前把它从口袋里掏出来紧紧攥在手心。” “似乎很合理。”依依望了望外面,话峰一转问道:“从现场看,小屋绝对是第一现场,让我有一点想不通:她们为何要到如此僻静之地来?是被人挟持还是指引?” 桑无痕摇摇头,叹一口气道:“其中之谜,只有抓到凶手方能解开。” 言完,柔和向她看一眼,又道:“现在雨已经停,也不必在此浪费太多时间,我们应尽快赶到柳家庄找七巧儿。” “现场怎么办?” “简单,到柳家庄之后,让当地里长报案收尸。” “嗯,好主意。” ………… 雨后阳光很温柔。 空气也随之新鲜。 被洗涤过的植物一尘不染显绿。 被洗涤过的野花更是娇艳欲滴。 如此美景,有事在身的桑无痕和依依当然无暇顾及,一路骑马紧盯前方。 终于,在一个两旁粗木耸立、上面木板横搁的牌匾前停下来。 桑无痕抬头一看,木牌匾用绿色油漆写着:“柳家庄。”三字 “总算到了。” 他长舒一口气,飞身而下。 依依自然一样。 两人牵着马慢步而迈,双眼不停扫着一些草屋住户。 通过一番打听,令人极为失望的是,住户竟全都不知道七巧儿住哪儿。 “无痕哥哥,七巧儿临走时讲什么,我们若有机会到柳家庄,她尽地主之谊的所有话,现在看来全是骗人。”依依站在路上,有点怨气道。 “不能这么理解,若我推测不错,她家肯定离柳家庄不远,临走时可能着急,话没说清楚。” “什么话没说清楚?” 桑无痕望着她笑了笑:“你忘了一个人。” “柳权。七巧儿话里有含义:要我们去问柳权?” “是啊,别人不知道她住址情有可原,但作为一个叔叔都不知道,那就十分奇怪了。” “对呀,对呀。”依依脸上由阴转晴,接着双眸一射道:“那还不快去询问住户?” 桑无痕脚一迈,口吐二字:“走吧。” 就这样,两人很快知道了柳权住址。 当现身在一家不大的草屋门前时,一位身材不高且偏瘦的中年男子连忙从屋内出来。 “两位找谁?” “你是柳权,柳伯伯么?”依依极有礼貌问。 “对,你们?”明显感到诧异。 “我们是七巧儿姑娘上午认识的朋友。” “莫非——桑少侠?” 想必七巧儿将债务之事已经告诉了他。 桑无痕点点头。 柳权一见,连忙一跪:“俺家境贫寒,难报答少侠为我出头免债之恩,请受一拜。” 如此情形,自让人大是尴尬。 桑无痕红着脸连忙双手将他扶起:“前辈,您折煞晚辈了。” “应该的。”柳权三字一吐,立刻扬声朝屋内大喊:“翠花,家里来贵啦,准备凉茶。” “好,让他们进来吧。” 他闻得话语,刚想启口。 “伯伯,我们有重要事要办,进屋就不必了。”依依连忙道。 “哦。”柳权露出不解神态。 “是这样的,我们想找您侄女七巧儿,可不知她住的地方,故此来问问您。”桑无痕笑了笑。 “说实话,我也一直没去过。” “您,您不是她叔叔么?”依依有点诧异。 柳权叹一口气道:“我的确是,可巧儿命很苦,在很小时候父母就去世。后来被一名名叫什么“冷情”公主冷笑君收为了徒弟,才算有了一点依靠。本来巧儿曾详细告诉我地址,但我一个乡下之人,一直抽不出时间去看望她。” 冷笑君?莫非就是“冷血”教教主?依依一思。 “原来如此,那她大概住在哪里?”桑无痕问道。 “你们从东面走,不远有一条羊肠小道,然后顺着直往上,几里之后就会看见一块大石,大石上面刻有“冷血”二字,只要用手一敲打字,她就会现身。” 柳权稍顿又道:“讲真,若不是巧儿今天下午再三来交待,我断断不会向别人讲出她住址。” 难怪住户都不知道,想必柳前辈守口如瓶。嗯,看来“冷血”教总坛就在那里。 桑无痕很果断地下了结论。 其实,任何人都会有此想法。 他抬头看看天色,又瞧瞧依依,然后面对柳权,双手抱拳道:“谢谢前辈直言,无痕心领。现已近黄昏,时间有点紧,我们想就此告辞。” “两位恩人,何必着急,喝一碗凉茶再行不迟吧。” 这时,一中年妇人笑吟吟端着两只碗走出来。 如此简单心意,桑无痕和依依当然不会拒绝,连说谢谢之后,一饮而尽腹中。 第三十一章:教主 第三十一章:教主 羊肠小路不仅窄,也很陡,地面犹如阶梯,由石块一层一层往上延伸。 桑无痕和依依自然不能骑马。 两人将它寄放在住户之中,轻脚而行。 人一走在道上,便见两旁绿叶茂密直盖头顶,自然没有半点阳光。 偶尔,树叶上的雨珠滴落在身上,不禁有些凉意。 随着时间推移,里面越来越暗。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 一块大石出现眼前,把原本不宽的小道足足占据了大半边。 桑无痕和依依停下来。 相互一对视,然后齐齐仰头往大石仔细一瞧时,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因为中间赫然刻有“冷血”二字。 “柳前辈没骗我们。” “是的。”依依一回应,又道:“这里也应该就是“冷血”教总坛之地。” “这还用猜?”桑无痕笑笑,往上走几步,刚接近大石,目光一扫,发现大石后面很开朗,没有任何树叶及树枝遮挡。 原来是一块空地。 一块三面几乎全被峭壁包围的空地。 它很大,差不多有二三亩。 在如此僻静之地,竟然会有如此场景,的确令人有些意想不到。 不过,对一个教派来说,像这样地方绝对是佼佼之选。 桑无痕目光一移,落在“冷血”二字上面。 “敲么?” “当然。” 二字一吐,他伸出手,朝字轻轻拍了拍。 这一拍,便听到不远处传来”轰轰”声响。 两人一抬眼:在离自己十米处,也就是一面峭壁中间,一块岩石正缓缓打开,呈现一个跟大门一样的洞口。 少顷,从里面走出两名年轻貌美的白衣少女。 她们身子直直一立,朝桑无痕和依依一瞟,脸呈惊异,齐声道:“你们是谁,怎知晓把“冷血”教教门打开的方法?” 桑无痕走前几步,站在空地中间,极为礼貌双手一拱,回答:“在下桑无痕,今有要事求见七巧儿姑娘及冷教主。” 两人一愣。 其中年龄大一点的少女说道:“难道开门方法就是“冷情”护法告诉你们的?” 一听口气,只要是人都知道七巧儿在教中职位。 依依连忙接口:“不错。麻烦两位通传一下。” “这,这……。”少女面露难色。 “我们的请求令姐姐很为难么?” “有,有点。实不相瞒,教中诫律:不接见任何陌生之人拜访。否则,律规伺候。” 一番话,绝对在情理之中。因为个教派,不可能没有严格的规定。 桑无痕见此,诚恳道:“我们是“冷情”护法朋友,并非什么陌生人。” 两名少女相互一望,一时拿不定主意。 好一会。 那名年龄稍轻的少女,低头轻声对稍大女子说道:“李姐姐,既然他们认识“冷情”护法,不如我们进去暂不打扰教主,叫她出来接见,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我们无关。” “嗯,好主意。” 两人商量完毕。 李姐姐面向桑无痕和依依,道:“你们稍等。” 言完一转身,向洞内走去。 约两分钟。 她同一身花衣的七巧儿出来。 当七巧儿一瞧,立刻面泛喜色,大叫道:“桑,桑少侠,依依姑娘,真是你们啊。” “没想到吧,七姐姐。” 依依这样称呼最为恰当。 “对呀。”她几步迎上,来到两人面前:“听少娟禀告说你们找我和教主有事?” “是的。”桑无痕神情严肃。 “好,有什么事,进殿再说。”七巧儿笑了笑,又道:“想必你们找我纯属借口,真正要见的人是教主她老人家。” “姐姐好聪明,这都猜的到?” “预感吧。” 她口吐三字,单手向洞内方向一伸:“两位请,我出来时跟教主说了,她老人家同意见你们。” 桑无痕和依依不再气,脚齐齐一迈。 …………。 一到洞口,往里一瞧,便见宛如白昼。 原来,墙壁上每隔一米,有一盏油灯,它所发出的光芒明亮的很。 洞内空间不是很大,也没有太多奢侈之物,唯有一些木椅整齐地摆放在两边墙角。 如此境地,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神秘,仿若进入一个极为平常的山庄堂厅。 此刻七巧儿轻盈着脚步,向一把黑色太师椅走去。 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一身黑袍,双目微闭,容颜绝对亮艳、绝对不超过四十五岁的中年女子。 左右两侧,则恭敬地站着几名年轻、且并无表情的白衣少女。 “教主,桑少侠和依依姑娘已经来了。”七巧儿大声的话语在整个空间飘荡。 “哦。”冷笑君眼一睁,身子左右一动,双目一射前方。 在离她不过五米的桑无痕见状,上前一步,双手一抱拳,极为尊重道:“在下桑无痕,见过冷教主。” “不必如此气。”她柔柔一笑。“说实话,我哪是什么真正教主,在江湖上又有谁知道这个人,只不过自娱自乐自封而已。” 话语虽轻描淡写,但却是大实话。 一番寒碜之后。 桑无痕和依依坐了下来。 “我听巧儿说桑少侠是捕快。” “不错。” “很好,此次替巧儿叔叔的债务出头,的确令人敬佩,不知前来找我有何事?” 见冷笑君如此开门进山,桑无痕自然也直奔主题:“在下只想请教几个问题,不知冷教主能答否。” “问问题?”她一呆。“什么问题。” “前不久您是不是派过人去了益州?” “你,你怎么知道?”冷笑君脸色一变。随即站起,双眸一厉道:“莫非?大护法秋一嫣在益州犯了案,你们前来就是向我要人?” “错了,冷教主。” “错了?” “对。她已经被人害死,我们来的目的想了解一些情况。”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也许实在不相信这条消息。 桑无痕很冷静地重复了一遍。 冷笑君闻听,全身一颤,一下重重坐在太师椅上。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冷血”教以“毒”立足,她基本得到我真传,使毒端得厉害,又怎可能随便被人杀死?” 第三十二章:翡翠 第三十二章:翡翠 “冷前辈,事实就是事实,否则,我也不会从益州跑到这里来。” 桑无痕不想以“教主”来称呼她,感觉有点别扭。 “也对。”冷笑君长叹一口气,又缓缓道:“你想了解什么情况。” “您派了几个人到益州?” “就她一个。” “就派一个?”依依不禁惊讶一声。 “对呀,有什么问题?” “您能确定只有她一人?”桑无痕极不相信望着她。 “能确定,本来教中一共有八十名弟子,四大护法每人掌管二十人。她临走时想带几名手下弟子去。但被我阻止。因为这件事我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说完,又较深沉自语一声:“唉,都怪我多心,才导致……。” 桑无痕快速打断她话:“原来如此,前辈也无需自责,我再问您,她走之后,教中有没有人偷偷跟着去?” “绝对没有,三大护法及弟子的活动我了如指掌。” “真的吗?那为什么秋一嫣会被贵教的“黎花雨”暗器杀死?”依依忍不住接口。 “什么?你说大师姐是被“黎花雨”杀死?”站旁一直静听的七巧儿惊奇插话。 “不错。” “你们怎如此肯定?” “七姑娘难道忘了在清平镇与七爷对打过程中撒出的暗器?”桑无痕答道。 “当时并没伤人,也证明不了什么啊?” “姑娘所言不假。我们开始见到“黎花雨”暗器的时候,心里只能猜测秋一嫣死于它之手,所以才想到柳家庄向你了解情况。谁知半路,在一个废弃的草屋中,才证实了我们猜测全对。” “废弃小屋?一个废弃小屋如何能证实?” “里面有两具被人杀死的尸体,她们死因和秋一嫣一模一样,通过搜身,证实其中一个就是贵派中人。” 冷笑君闻得脸色大暗,颤声问道:“桑少侠,你,你该不是说二,二护法万,万湘湘和她女儿吧?” “前辈猜的没错。” 如此肯定答复,令七巧儿不禁黯然一声:“难怪我今早去找她没见人影。” 而冷笑君则哀叹一声,瞬间往后一倒,整个人上身缩蜷一团在太师椅中一动不动。 显然,受了极大打击后引起短暂休克。 “教主,保重身体。” 几名站在身边的少女及七巧儿见此,齐齐大叫一声后。 有人连忙轻捶或轻推冷笑君的上身,有人连忙端来热茶。 这一幕,令桑无痕和依依自然无语,只得静观。 好一会,冷笑君长出一口气醒过来,她轻摆摆手,示意弟子们站在一边,然后自语道:“看来,有人要灭我“冷血”教。” “前辈,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及推测,应该不是。”桑无痕说了一句,稍顿又道:“万湘湘之死,全因我们追查秋一嫣真凶引起。” “此话怎讲?” “个中原因很长,容晚辈不想细说。”他一口拒绝,又道:”现在,我有一件事要麻烦您辨认一下。”言完,从口袋中掏出那块翡翠一递:“前辈,您见过教中弟子有人佩带么?” 冷笑君仔细看了看,稍迟疑了一下,接着很果断摇摇头。 这时,七巧儿觉得好奇,凑过脸也瞧了瞧,当眼中出现翡翠面上刻有“爷”字时,大声道:“桑少侠,我好像见过。” “哦。”桑无痕一喜:“在哪儿见过?” “有一次我去“万花楼”,看见二护法正对着它发呆。” 如此言语,令依依暗笑:我们本就是从万湘湘手里拿到的,你的回答岂不是废话。 “她为这块翡翠对你说过什么没有?” 显然,桑无痕想刨根问底。 “我见她发呆,道:“姐姐,你专卖这些东西,还没看够啊?”她阴沉着脸回:“这块不是买品。”“啊?”我睁大眼睛。“不瞒妹妹,是一个人送给我做的留恋。”” “万湘湘有没有讲对方姓名?”语气非常急切。 “我问了,姐姐没言,只说是一名男子,让我别再问下去。” 也对,一个人的隐私怎好告诉别人。桑无痕心叹一声,思道:量想七姑娘也不会骗我们,她所说一切可能都是真的。 既然如此,在毫无疑问万湘湘临死前手攥翡翠,想告诉杀她之人是谁的提前下,我思路就应该要大调整:首先,排除凶手是“冷血”教中人。 其二,可以肯定凶手是万湘湘曾经相好。否则,他身上不可能有“黎花雨”这种暗器。 其三,也可以肯定凶手与秋一嫣非常熟悉,否则,秋一嫣不会在去破庙潜伏途中遇到他,而爽快答应两人一起为画行事。 至于功败垂成之后,为什么他会突然起杀机,暂时难以推断。 桑无痕一思到此,又问:“七姑娘,你知不知道万湘湘与哪些人相好过?” 七巧儿刚想摇头。 冷笑君突然幽幽抛出一句话:“你不必问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前辈什么意思?” 桑无痕自然听出言外之音。 “我问你,翡翠是不是在万湘湘身上搜到的?” “准确来讲,在她手里拿到。” “请说清楚。” “她在临死前一直紧紧攥着翡翠。” “为什么会这样?” “我推测,万湘湘想告诉别人真凶是谁?” “你意思:翡翠的真正主人就是凶手?” “对。” “桑少侠简直胡言乱语。”冷笑君语气倏地显得很激动,腾地站起来,又冷冷道:“就算他对湘湘下得了毒手,但对自己亲生女儿能下得了毒手吗?”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心头无不一怔。 “前辈是说翡翠主人是万湘湘夫君?” 冷笑君感觉到刚才十分失态,故此,有点克制轻言回道:““夫君”二字谈不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前辈,您能说说么?” “你知不知道江湖中有一个“寒心”教?” “寒心”教?跟它有什么关系?桑无痕心一念便道:“听说过,不是很了解。” “嗯,那你也就知道它教中有一个“忠心”护法了。” “江枫子?” “是的。” “难道您在告诉我,江枫子就是万湘湘女儿的亲爹?”桑无痕有点吃惊地问。 第三十三章:恩怨 第三十三章:恩怨 “不错。十几年前,正是他做的孽,才有了万晓晓。” “晚辈实在不懂,凭湘湘一直把翡翠带在身边就证明她很喜欢江枫子,怎能说做的孽呢?”依依接口道。 “你们不知内情丝毫不奇怪。”冷笑君又重新坐了下来,叹一口气,突然带内疚口吻道:“这件事其实都怪我,硬生生地拆散他们,但我不悔。” “为什么?” ““寒心”教教主阴寒心与我水火不容,恩怨交错。我又岂能让万湘湘与她属下在一起。”语气之中带着恨意,且声音较大。 水火不容?为什么事水火不容?桑无痕心一念道:“前辈如此做,是否感觉有点自私?” “自私?”冷笑君冷冷吐出二字,又道:“只怪湘湘不争气,怨不得别人。” “您能不能详细说说经过?”依依似乎十分感兴趣。 她闻听,脸色沉阴,犹豫了一下,缓缓道:“秋一嫣和万湘湘原本从小就是我贴身丫环,在十几年前的一天,我带着她们来到清平镇,准备在一家栈住宿。” 难怪听到二人死讯,她那么悲痛,原来如此。桑无痕暗道。 “清平镇?就是山下的清平镇么?”依依打断问道。 “对。” “离这里也不远,怎会住宿?”有点打破沙锅问到底架势。 冷笑君并没在意,解释道:“那时节我还没成立“冷血”教。” “也就说第一次来清平镇。” “是的,当时我们正四处在找一个人。不过,十分意外的是:在栈登记时,竟然遇到了这个人。” “他是谁?” “朱青。” “朱青?”桑无痕一听,很冷静插话:“前辈是不是找到他想要一幅画?” “你怎么知道?”冷笑君厉声一问,随即又自解:“我明白了,想必秋横三兄弟中唯一一个活口任旋风已经被你们抓住。” “不错。”桑无痕二字一吐,有点商量口语道:“前辈,此事可不可以过一会再谈,你继续讲。” “好。”她用犀利目光扫了一眼,又道:“朱青一见我们,脸色大变,心里很清楚意味着什么,他迅速从厅向外跑。我们肯定不会放过,几个起落在街心一下拦住,正当我准备用强迫手段逼他讲出画的下落时。阴寒心和她四大护法全蒙着脸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两方人马自然一番搏杀,搏杀中,朱青趁着混乱向街尾狂奔,万湘湘一见,一跃而去。” “追到没有?”依依不由问一句。 “不仅没有,而且她和江枫子的孽缘由此而产生。” “哦?” “在万湘湘追出的一刻,江枫子也迈开了脚步。” “他们全都蒙着脸,您怎么会知道是江枫子?”依依提了一个比较愚蠢问题。 “她回来告诉我的。”冷笑君一应,又往下说:“当时见朱青已跑,万湘湘和江枫子紧追,我虽对阴寒心有刻骨铭心大恨,但也无心再打。因为知道,就算打下去,凭阴寒心的“寒心”掌,自己未必能杀了她。说不定会命丧她手。” 听语气,看来两人之间还不是一般恩怨。桑无痕一思。 “于是我一住手,拉上秋一嫣纵身去追。差不多奔了十几里路,没看见朱青和万湘湘及江枫子任何一个人的影子。当朝四周瞅了瞅时,顿时明白他们可能进入了山林。面对如此复杂情况,我只得放弃,决定返回那家栈等她。” “回栈等?您能肯定万湘湘不管抓不抓到人都会去栈?”依依睁大眼晴。心里的确有疑惑。 冷笑君朝她看一眼,悲叹一声道:“说实话,那几个月我一直居无定所,四处流浪。她若想找到我们不去那家栈难道还有地方去么?” 如此话语,自令人无言以答。 依依沉默一会,道:“前辈,算我问错,您接着讲。” “我们到达栈后,足足等到第三天晚上。她才一身疲惫回来,只不过,她没有讲详细经过,只是说追着追着迷了路,在山中胡乱穿梭了几天。我听完,并没多心。次日一早,便又起程沿着山路追寻朱青。然而没有一丝线索,如此又四处跑二个月后,我感觉这样居无定所寻下去不行,想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 “前辈,你是不是早就策划好要成立一个教?” “是的。因为只有这样,多拉一些人,才可以跟阴寒心抗衡。” “前辈和她到底有什么恩怨?”桑无痕终于问出自己极想知道的问题。 冷笑君眼神之中闪出一丝哀怨:“你不是要谈画的事么?” “您想过会儿再讲?” “对。”她一字吐出,又道:“通过一番考察,我无意之中找到了这里,顿时觉得最合适不过。” “嗯,这里僻静,不易被人发现。” 冷笑君点点头,接着叹一口气:“经过请人工修整,终于整成现在模样。只是在成立教时,不怕两位笑话,才区区十几人,所以当时只封了两位护法。” 难怪她说七巧儿对万湘湘之事亳不知情,想是冷血教成立之后,七巧儿才被收留进来。 “秋一嫣大一点,自然封她为大护法。但我刚封完湘湘为二护法时,却发现她转身离去,扶在洞口狂呕不已。原本有点喜庆的日子,居然会出这样事,肯定令人不解,我连忙问原由。开始她只说有一点心里不舒服,在我再三追问下,见瞒不过,她道出了实情。” “万湘湘是不是已经怀上了万晓晓?” 冷笑君没直接回答桑无痕问话,因为马上就有答案。 “原来,在山中追朱青时,她和江枫子同时迷了路,由于天夜地形不熟,他们抛开我和阴寒心的深仇大恨,从而走在一起寻找出山的路。最令人愤怒的是:两天后,两人竟然互生情愫,在一处草屋之中有了肌肤之亲。” 听到这里,桑无痕倏地明白万湘湘为何会在那里遇害。 毫无疑问,那里正是她与江枫子有肌肤之亲的地方。 也可以反过来理解:能让万湘湘心甘情愿去草屋,除了江枫子不可能再有第二人。 既然如此,杀害秋一嫣及万湘湘母女俩就应该是他。 可面对亲生女儿,他真能下得了手么? 这样问题的确令人费解。 第三十四章:秘密 第三十四章:秘密 “我闻得“肌肤之亲”四字,当然明白她呕吐原因,不禁怒火冲天,再也不想听任何话语,立刻下令,将她关入一房间中,派人严加看管。” 冷笑君说完指了指洞内一个进出口。 想必里面有无数这样房间,否则,几十名弟子睡哪儿?桑无痕心念完道:“您这么做是不是太过残忍?” “过会儿我说出与阴寒心之间的恩怨,你就会明白。”她幽幽回了一句,又道:“本来我想用毒药打掉湘湘腹中胎儿,但每次见她一副哀求神色始终下不了手。就这样,足足在房间里关了她六个月之后,终于有一天平安地生下万晓晓。” “这期间江枫子到过这里没有?”依依突然问了一句。 “他都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怎样来?若知道的话,我想阴寒心一定会凭借实力把这里夷为平地。” 有理,江枫子是“忠心”护法,他不可能不跟阴寒心说。桑无痕心道。 “我见小孩出生,也就没打算再关湘湘,毕竟从小和我在一起有很深的感情,再加上小孩在那样环境生存也不好。于是,叫她在我面前发毒誓:以后不能见或者去寻找江枫子,否则教规伺候。就这样,她恢复了自由身。” “万湘湘恨不恨您?” “不知道。”冷笑君长出一口气,眼圈之中有点泛红:“可能有点,反正出来后,心情一直很低落,教弟子们练习暗器时都不是那么用心。我见此,决定在镇上开一家女性用品,好赚些教中经费,于是让她去当了掌柜。谁料,竟遭到别人毒手。” “前辈别过于悲伤,事已经出了任何人都没办法,但要相信我很快会把真凶找出来。” “但愿如此。”冷笑君四字一吐,吩咐弟子端来一些点心及茶水。 其实桑无痕和依依晚上还没进食,肯定饿,看到盘中点心便迫不及待伸手拿起。 这一幕,被冷笑君看在眼里,顿时明白,对七巧儿耳语一阵。 她听完,转身而去。 喝过茶,冷笑君挪动了一下身子,双目扫向桑无痕:“既然桑少侠已经抓住任旋风,又审问了他,我想弄清楚一件事,不知能答否?” “请问。” “知不知道画的下落?” “实不相瞒,正在晚辈手中。” “真的?”她露出惊喜之色。“能给我看看么?” “当然可以。” 桑无痕一点都不担心出什么意外,从口袋拿了出来一递。 冷笑君接过仔细一瞧,突然脸一沉大暗。 “怎么了,前辈,假的么?” “应该是真的。”慢悠悠吐出几字。 “既然是真,为何您好像很不高兴样子?”依依问道。 “因为我实在看不出其中奥妙。” 一听此话,桑无痕心里一“咯噔”:“前辈,您说看不懂其中奧妙,可为什么要苦苦寻找它?” “事已至此,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副画相当于一把钥匙,只要解开它,就能找到一个地方。” “找到那个地方又如何?” “它里面藏着东西。” “金银珠宝?” “不是。”冷笑君很干脆回答二字,又道:“是一尊传国玉玺。” “啊。”。此言无疑像炸弹,令所有人不禁心头一震,齐齐惊讶一声。 桑无痕双眼一射:“莫非是当今皇上的传国玉玺?” 冷笑君摇摇头,一字一字回答:“大齐国玉玺。” “大齐国?”他一自语,随即沉下心:“年代过去了如此之久,您为何苦苦要找到它,到底有何用?”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冷笑君不仅没回答,语气有点冷地反问。 这问题,当然没人答的出。 “实不相瞒,我是大齐国国君后人。” “你,你……黄巢后人?可,可为何姓泠?”依依结巴问一声。 明显,大感意外。 “在当时国破家亡的情况下,不隐姓埋名,还能活命么” 嗯,实话。桑无痕心吐三字,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凛,声音有点厉道:“前辈说是黄巢后人,那我就似乎明白,您找到玉玺之后的目的。” “目的?桑少侠能猜出目的?” “难道不是想利用它的威信扩充兵源,反宋复齐?” “这句话若应用到祖父身上,有可能。但我一个女儿家,哪有那么大抱负,只是遵从祖辈一定要找到它的遗训。至于得到以后想怎样,我无非想把它流传于后辈,让他们牢牢记住:黄家祖先并非全是庸俗之辈。”冷笑君稍停顿,又有点失望道:“可惜,好不容易看见能提供线索的画,没想到它实在令人难懂。” “如此简单?” “桑少侠是捕快,用心去猜测每件事,可以理解,但我真的只有如此想法。”语气之中极为诚恳。 “好,前辈,算我胡思。”桑无痕一认错,话峰一转:“按道理,玉玺是你们黄家之物,它藏身之处的线索,也就是那幅画,应该也会在你们黄家。可为什么会出现在朱青手上?还有,朱青为何四年前要把它交给阴寒心,以至“无影”派得到此消息后雇佣秋横三兄弟冒名去取?” 冷笑君闻听,略一迟疑,端起茶杯喝一口,眼神有些迷离看向桑无痕道:“你提的问题,就算我回答,你听后心里也会有很多另外疑问。若想知道的清清楚楚,唯有将来龙去脉讲出来,这样所有一切自会解开,包括我和阴寒心之间的恩怨。” “好呀,好呀,反正今夜也回去不了,愿洗耳恭闻。”依依像个三岁小孩。 当然,这也是桑无痕求之不得之事。 “前辈,请说。” 第三十五章:逃躲 第三十五章:逃躲 “一百多年前,齐国皇宫长安被叛将朱温攻陷时,先祖黄巢便带领几千贴身禁卫军及家眷出逃,其中就有他八岁的儿子黄权,也就是我的曾祖父。由于沿路遭到围堵截杀,逃至兖州时,所剩人马已然不多。” 嗯,跟祖婆婆描述的差不多。桑无痕暗念。 “面对此情况,先祖决定遣散一些家眷,自己再放手一搏,看能不能冲出包围圈。曾祖父自然也在遣散名单中,在分离时,可能自知厄运难避,先祖把玉玺用一个黑色小木箱装好,叫来从小呵护黄权的奶娘肖菊、及一名李斯的禁卫军官,嘱咐二人一定要将曾祖父抚养成人。然后,将小黑木箱单独递给李斯,慎重道:“这是玉玺,你要保管好,若联不幸战死,无论如何等权儿长大后交给他,好让他凭借此物招收昔日一些被打散了的旧部,重新举兵复兴齐国。”李斯含泪点头。经过一番卸甲换装,便带着肖菊及曾祖父乘一辆马车离开。” “如此重任,只有李斯一个人护送吗?”依依问道。 “当然不是,还有他三名手下,刘武、郑先和朱鸣。不过,乳娘肖菊的剑术也相当好。”冷笑君一回应,道:“出逃极顺利,一路几乎没遇上任何麻烦,两天之后,在一家栈,他们听到了皇上在狼虎谷兵败后被人杀死的消息,都不禁大哭一场。” 他们可能不清楚黄巢是被朱子傅暗算。桑无痕心道:也是,道听途说之事哪能具体,有一个大概就算不错。 “为了更好地保护曾祖父,李斯和手下商量,决定向南方腹地进发,找一个地方隐居,等皇子成人后再举兵谋事。谁料到达益州境内一小镇住宿时,朱鸣竟然偷偷溜出去,向当地驻军告密。” “啊。这几个人中间都出了叛徒?”依依不由惊讶一声。 “唉,人各有志。”冷笑君阴沉着脸:“在半夜时分,他带着一名叫柳源的军官及一百多名唐兵将栈围的水泄不通。李斯等人自不甘束手就擒,于是展开一场殊死搏杀,想突围出去。由于对方人的确太多,一时之间当然无法打开缺口。混战中的李斯心里着急,他叫刘武,郑先、乳娘肖菊集中一处打击,自己则凭着步法灵活,忽左忽右纠缠三面之敌。三人闻听,没有一丝犹豫,极速聚在一起闪电出招,这一下果然奏效,一面的官兵很快溃不成军。肖菊领着曾祖父,最先跳到圈外。与李斯打斗的朱鸣及柳源一见齐齐扭身,向刘武等人扑来。李斯连忙一跃,手中之剑击刺二人背后,口中大叫:“肖大姐,不要管我们,快带着他走。我突围后自会找你们。”肖菊知道话语分量,朝正挥招搏杀的几人看了一眼,泪水一掉,决然一转身子,把曾祖父一抱,施展轻功急速朝远处奔去。” 冷笑君说到这里陡然停住,双目向空荡荡洞内一望。 桑无痕和依依不明就理,稍扭头,便见二名弟子走来,一人搬着一张小桌放在他们面前,另一个手中则端着大大木盘,盘子上放着两碗米饭及冒着热气的菜碟。 “两位想必饿了,只怪我招待不周,现在备些粗茶淡饭。你们边吃边听我讲如何?” “好呀,那我和无痕哥哥就不气了。”依依面呈喜色一说,手便拿起筷子,极快夹一些菜放入口中。 冷笑君露出难得笑意,赞一声:“不错,不错,依姑娘真是性情中人。” “谢谢夸奖啦。” 两人对话,桑无痕顿觉不好插言,默默拿起筷子扒了几口饭,吃了几口菜,才面对冷笑君:“前辈,您继续说下去。” “好。”她一字一吐,便道开来:“肖菊抱着曾祖父一口气跑到天边露白,方才停住。在路边,两人藏身暗处等李斯他们。可惜,一直到下午,都没瞧见三人之中任何一个,眼看又饿又渴,肖菊决定去附近小镇找家栈。可当来到一小镇时,却发现满街官兵询查,有的地方甚至帖着缉拿他们几人的图像。” “既然有李斯和刘武、郑先的图像,就证明三人已经脱离险境,可能肖菊当时奔跑的路有分岔,才导致没等到人。”依依极为聪明地插了一句话。 冷笑君点点头,按着自己思路又说下去:“肖菊见到图像,心里一放。但面对如此严峻形势,只得转身朝僻静山区而行。幸好,一家农户好心收留了她们,住上一晚后,肖菊觉得不能打扰太久,恐怕连累人家。于是告辞。一出来,便知道自己带着皇子在此地绝对不易久留,唯有快速离得远一点,选个清静地方安顿之后,再抽身慢慢打探李斯等人下落。” 嗯,肖菊还算不笨。含着一口菜的桑无痕一思。 “经过几天行程,二人来到施州一个名叫川江小镇,肖菊见那里极为偏僻、且民风淳朴,一年四季很少看见官府中人,于是在街心买了一家栈,请了几个伙计,从而定居下来。此后虽然她日复日,月复月去打探三人。但没丝毫音讯,时间就在无形中消失,一转眼十几年过去,深知肩负重任的曾祖父已经长大成人,他自然也四处去找。” “到底找到没有?”依依听得着急,不由脱口问一句。 “皇天永远不会负有心人。”冷笑君一字一字吐出,然后道:“有一句谚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肖菊身上真的验灵了,一天晚上,身为掌柜的她和曾祖父正收拾桌椅准备打烊,这时,从外面走进一名想住宿男子,当目光相互一对视,顿时令人百感交集。原来是郑先。一番好招待之后,肖菊把他引到一个房间,仔细询问这些年的情况,郑先有点哽咽地讲,三人在打斗中的确都是全身而退,只可惜退的时候,并没有聚集一起。他在深山里躲了几天后,便开始查寻李斯等人下落,经过几个月打听,李斯总算找到了,可找到时已经奄奄一息。” “不是说全身而退么,怎会奄奄一息?”依依打断她话,问道。 第三十六章:遭遇 第三十六章:遭遇 “肖菊也是像你这样问的。”冷笑君朝她看一眼,然后慢慢品了一口茶,接着道:“郑先有点悲伤回应:“具体原因在破屋之中只是猜测,后来才证实。”“什么意思?”“见到李卫尉时,他只模糊地说了一句我听不清楚的话便呼吸困难,含泪去世。见如此,我只好在凌乱的屋中四处寻找玉玺,但没一点发现,于是心里有了一种猜测:他住在这里可能不幸被朱鸣和柳源发现,一番搏斗之后,导致自己身受重伤,玉玺已经被二人夺走。”” 桑无痕听到这里心暗念:嗯,想必从栈逃脱的李斯一直以为肖菊和黄权等人就在益州境内,所以寻到一间破屋暂且安身,伺机打探,谁料无意之中暴露了形踪,惹来杀身之祸。 ““后来你是怎样做的?”肖菊又问。“我将李卫尉草草埋葬之后,决定闯入军营,探寻玉玺下落,那夜,我十分顺利地抵近了柳源住地,在房顶中掀开瓦片,看见他和一名女子在房中对饮酒,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而下,剑尖指向了女子咽喉。柳源一见,故作镇静厉声说我胆子不小,竟自投罗网。这种言语我当然没理会,直接问李卫尉是不是他和朱鸣联手所杀。柳源毕竟是军人,十分坦率承认。见此,我又问玉玺在哪儿?他说在破屋之中根本没发现这东西,只是在李卫尉口袋中寻到了一张画有熊熊烈火的图。我一听立刻明白:李卫尉肯定担心玉玺留在身边不安全,所以将它藏在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又怕自己在没找到皇子之前出意外,这样会导致永远没人知道。所以干脆描绘了一副暗指玉玺藏身之处的画来以防万一。”可能有点累,郑先一口气讲到这里停了下来,肖菊和曾祖父没言语,静待下文。差不多两分钟过去,郑先又开口:“我要柳源立刻交出画,否则杀了这名女子。他神色一暗语气诚恳地道画已经被朱鸣偷偷拿走,自己也正在追捕他。”” “朱鸣偷画?难道他投靠官府不是为升官发财?”已经吃饱放下碗筷的依依问道。 这个问题在桑无痕心中也很费解:按道理,一个刚刚投靠朝庭之人,做什么事都要极力讨好。怎会做出如此之事?难道,自己想独拥玉玺,尔后起兵谋反? 不可能,他又不是黄家之后,得到玉玺又如何?根本不会有什么号召力。莫非另有隐情? 此刻冷笑君见依依问,轻轻摇摇头道:“讲真,这是个谜,一直到现在没人知道朱鸣为什么会这么做。” “如此说来,朱青就是朱鸣后人?”桑无痕问。 “对。” “那朱鸣也算真正厉害了。”他不由赞叹一声,又道:“想必你曾祖父从郑先口中得知,有玉玺线索的画在他手中后,肯定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不曾想到最后都一场空。” “何止是曾祖父,连祖父和爹为寻找画都没有一丝怠慢,可惜朱家的确狡猾,只要得到他们住址,一去往往都会扑空。后来查知,他们从不在一个地方呆很久,为此画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日月换新,随着曾祖父、祖父去世,爹年迈,寻找朱家取画之事,自然落我肩上。只是不曾想,三十岁时,也就是十二年前,我外出时,家中竟……竟……发生了一件令人崩溃的事。”冷笑君说到这里停住。眼圈突然一红。 “前辈,怎么啦?”依依连忙问道。 “没什么。”她掏出手帕擦了擦,片刻,长出一口气,缓缓道:“有一天,我接到雇佣之人阿四一封信,信中说他已经查到朱鸣之后朱青住在江州平安小镇。这消息无疑天大喜讯,我当即带着秋一嫣和万湘湘赶赴江州,在平安小镇与阿四见面后,没作丝毫休息,由他指引来到一个有点破旧的山庄。当我们静站残缺院墙边,仔细听了听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之后,便齐齐向院中一跃。” “前辈,我能不能插问一句。”桑无痕打断叙说。 “问吧。” “您认识朱青么?” “开玩笑,二十岁时就与朱青打过照面,只不过自己当时没抓住他而已,后来,我根据记忆画了对方相貌,派发给每位雇佣之人。否则,世间同名同姓如此之多,阿四又怎会肯定在平安小镇看到的朱青就是我要找之人?” 一番解释,合情合理,令人再无话言。 冷笑君见此,叹一声,又接着刚才思路说下去:“到得院子,眼中出现一个自己极为熟悉的背影正迈步走向阁楼台阶,我厉叫一声:“朱青。”他一扭头,看清我们时,脸色瞬间一变。随即脚步加快,口中吐出话语:“虹妹,燕儿,快进卧室。”” 嗯,那时朱青应该成家,虹妹可能是他娘子,燕儿则是被抓住的朱燕儿。桑无痕一思。 “这一声叫唤,堂厅有了几个身影晃动,此时我不愿多揣摩他话语意思,身子一纵,手化指,飞扑而去,眼看就要点到他穴位。哪料,身后蓦地感觉有一股极强劲冷风袭来。同时听到了秋一嫣和万湘湘一声惊呼。想必有人偷袭极快,令二人没反应时间来阻止。我心一念,收招一侧身,瞧见一名蒙面人的纤细手掌离自己不过二米,如此情形,显然万分危急,于是毫不犹豫手一扬,无数“黎花雨”射出。那蒙面人冷笑一声,身子一腾空避过,我原以为,对方会再发招,哪知完全出乎意料,在半空中的他竟然越过我头顶,向已经跑进堂厅的朱青飞去。这一幕,自然令所有人明白:之所以要偷袭阻止我,完全因为怕我提前一步抓到朱青。也就说,来此地目的也是想控制、或者掳走他。” “这个蒙面人是谁?”依依问。 “阴寒心。”冷笑君一字一字。 第三十七章:仇恨 第三十七章:仇恨 “她不是“寒心”教教主么,怎只有一个人?” 明显一句废话,桑无痕暗笑:教主怎么了?难道没有落单的时候? 冷笑君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当时的确孤身一人。就在她如风一样接近朱青的那一刻,我和秋一嫣及万湘湘虽说前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但绝对不甘心此次来又要落空。几人像心灵相通,齐齐手一挥,“黎花雨”如风暴卷尘般涌向她背后。由于堂厅空间不大,想避开肯定不易。阴寒心似乎知道这个道理,她干脆不避,身子一转,胳膊朝前大幅度一旋,手中黑色之枪便形成一个巨大旋涡。瞬间,“黎花雨”纷纷落地。我们一招不成,又极速拿出用瓶子装着的“亡风散。”然后拧开瓶盖,身子一飞,撒向阴寒心。” “亡风”散?看来,就是在破庙之中见到的那种使空气产生毒气,令人窒息的白色粉末。桑无痕一思。 “阴寒心也绝非等闲之辈,她一嗅之下,便知有异,一憋气,挥动手中之枪,带着寒气冰霜急刺我们。与此同时,惊魂未定的朱青见两方恶斗,连忙一转身扒开一花布帘门,消失在堂厅之中。我避过枪尖一瞧,自然大急,但阴寒心如此拦截,几乎不可能有追赶机会,于是心一横,掏出一把含有剧毒的小剑,身形一跃,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她急速而去。当时感觉自己快到极点,在阴寒心看见剑尖时,可能来不及换招,手中枪倏地一直,“扑嚇”一下竟点中我肩上穴位,顿时整个身子一麻。不过,我的小剑也随之进了她胳膊。” “啊,两俱败伤?”依依不禁惊讶一声。 冷笑君没理会,继续讲述:“阴寒心见此连忙收枪一退,一只手捂着伤口,抛下一句恨恨之语:“我阴寒心今日总算领教了你冷笑君的毒招,好,后会有期。”。音未落,身子一纵,从我们头顶一飘而去。秋一嫣及万湘湘没追赶,快速移步到我面前,齐声焦虑问道:“小姐,你,你怎么样了?”“不碍事。”我回应三字,暗提一口气,冲开了穴位。然后奔向布帘,一掀开走进去,发现是一间卧室。可令人傻眼,房间里一面墙已呈开形。我们一涌而入,站定一瞧:原来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光、黑漆漆的暗道。” 难怪朱青在见到前辈的那一刻,叫妻儿快进卧室。桑无痕心一念 “显然,朱青正从这里向外逃走。“小姐,怎么办?”此情此景秋一嫣问道。我脚一迈,口吐一字:“追。”。暗道真的很长,幸运的是地面无杂物,追起来也算顺趟。大约十分钟之后,到得洞外,当我抬头一望,心顿时凉一截。四周全是一人多高的杂木,树枝叶密集的根本看不见前方一点东西。如此之地,只要踏进去,可以说没人找得到。看来,朱青买下山庄修暗道时,早就勘察好地形。故此,才把出口放在这里。经过一番仔细考虑,我决定放弃追赶,准备在山的周边打探。然而几天过去,我们几乎围着整座山的山路走了一圈,没有寻到有关朱青的任何线索,无奈之下只得带着沮丧离开。” 冷笑君说到这里突然停顿,稍时,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似乎想努力克制自己的一种情绪。 见此,桑无痕暗思:看来,接下来的叙说可能是她心里永远的软肋,否则,不会有如此举动。 到底要讲什么呢?唉,算了,多思无益,静听就可。 此刻,冷笑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停顿一会,才脸色呈暗地开始了叙说:“当回到家中,等待我的却是撕心之痛:原来,就在我们从江州平安镇返程的那一天晚上,阴寒心带领着手下七八个,将山庄里十几口人几乎全部杀死,包括爹娘,唯一一个活口是家仆。” “前辈,恕我冒昧直言,您当时并没在现场,怎如此肯定凶手是阴寒心?”依依不禁问道。 这个问题也正是桑无痕心里疑惑。 “家仆讲她们虽都蒙着面,但在爹问的时候,已经报了名号,说什么“寒心”教教主阴寒心来报胳膊中毒之仇。并且我也到衙门领爹娘尸首时查看过,身上的确全是枪刺痕迹。” “看来,真是了。”桑无痕满脸怒意。 “当我心里肯定她是凶手之后,便带着秋一嫣和万湘湘四处打探“寒心”教总坛想去报仇。谁料,一个月后,总坛没找到,却偶然在一村庄相遇,当时,我二话没说,便挥招直扑。可是,不仅她手中寒心枪难防,且四大护法个个武艺高强,一番缠斗之后,秋一嫣受到了重创,无奈之下,三人只好逃走。正是这一战,让我心里清楚一件事,想报仇,绝不容易,必须从长计议,若再盲目行事,不仅自己性命难保,可能会连累秋一嫣和万湘湘。我狂热的大脑冷静下来之后,决定首先完成祖辈的遗命再说。” “所以后面有了在小镇上所发生的事,从而导致万湘湘与江枫子之间的情爱。”桑无痕替她而说。 “我在前面已经讲过,当然能连接的起来。”冷笑君一句回应又道:“成立“冷血”教之后,经过几年发展,手里终于有了一批弟子,本想率众去报仇雪恨,可派出的弟子不仅始终查不出“寒心”教总坛位置。甚至关于“寒心”教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对吧,前辈,四年前,您难道不是听说了:一,江枫子要去朱青那里取画。二,秋横三兄弟受人雇佣准备半路拦截,冒名去取之事,从而指派秋一……。” “没有。”冷笑君极快打断依依说话,又缓缓言道:“事情是这样的:那时节,秋一嫣在三里镇替教派拉人,有天晚上在街心无意遇见了秋横。两人以前关系一直不错,于是便邀请他喝酒。酒过三巡,秋横有点醉意地将受雇之事讲了出来。秋一嫣一听,自然暗喜,连忙骗说:“秋兄,你冒名去取的这幅画我听闻过,它含有惊天大秘密,据说是一幅宝藏图。你若成功拿到手,何必给雇主。拿来我看看,说不定能帮助你看出宝藏藏身之地。”谁人都想发财,秋橫自不例外,他果然听话,可惜的是,防范心也强,在拿到画的那天晚上,他前去赴约,当看见在酒店不止秋一嫣一人时,瞬间像明白了什么。” “也就说,秋横冒名去取画的同时,秋一嫣已经向您禀告了?” 第三十八章:疑点 第三十八章:疑点 “是的,我听后,立刻让她带几个人守株待兔,当秋横赴约发现情况不妙时,秋一嫣就想用强迫手段控制,谁知,结果竟让他跑掉。从此再无音讯,直到被人杀死,我才知道他隐居何处。” 冷笑君言完,便住了口。 显然,已经毫无保留地讲完。 见此,桑无痕站起来,双手一拱,诚恳道:“虽然您的叙说与我现在查的案子无关,却解开了我心里所有好奇心,真的谢谢您。” 冷笑君刚想说气话。 依依突然对她道:“前辈,我心里有一个疑问还没解开?” “什么疑问?” “您查阴寒心这么久,有没有查出她背景?比如出生地,祖上是谁?为什么也会要那幅画?” 嗯,问的好。了解透彻一点,未必是坏事。桑无痕心赞。 “没有,但心里有一种猜想:她要么是刘武,郑先和李斯三人之中的后人,要么是柳源的。” “从阴寒心心狠手辣的手段来分析:刘武,郑先和李斯的后人可以排除。”桑无痕走几步,转身冷静接口。 “说的对,阴寒心若是的话,必定要和前辈联手擒朱青,因为在被刺伤胳膊时留下的一句话,足以证明她早就知道前辈身世。”依依补充道。 “如此推断,那就是柳源之后了。”冷笑君语气幽幽。 “没有疑问。”桑无痕果断下结论,又问道:“前辈,您对“无影”派了解么?” “不了解,四年前只听秋一嫣说过秋横三兄弟是受这个派的掌门人西风少娘雇佣,其它一概不知,包括她究竟要那幅画有何用。” “若我猜测不错,西风少娘应该就是李斯,刘武和郑先其中之一的后人。” “也就说,她如果拿到画,都会想方设法找到黄家后人,也就是前辈,然后再交给她?” “有可能。” “西风少娘具体又是谁的后人呢?” “这些事已经不重要,反正前辈已经见到了画。可惜,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桑无痕叹一口气。 “桑少侠,能不能把画留下来?我想仔细研究一下,找出玉玺下落。毕竟几代人士都在为它奔波。”冷笑君用期望眼神看着他:“放心,我不会找到玉玺后乱来。” “知道前辈不会,可它暂时是证物,之所以还在我手里,实则——洮州衙门还没派人来提走任旋风。”桑无痕怕她不明白什么意思,解释道:“因为,他们三兄弟为画在洮州犯案杀人,益州衙门是无权审问判罪的。所以,最终它会跟去做呈堂证据之用。” 一听此话,她脸呈一暗,显出失望之色。 桑无痕有点于心不忍又道:“这样吧,若洮州衙门了结了此案,我把它拿回来再物归原主,不知您可不可以等?” “桑少侠真是大仁大义,令人敬佩,莫说区区几月,就算一辈子又何妨。”冷笑君容颜一开道。 “好,就这么说定。” 桑无痕话音未落,依依声音响起:“无痕哥哥,还有一件事你也要答应前辈。” “还有事?”他头一低盯着依依。 “山庄十几口人命,岂能袖手旁观?” “你意思:让我抓捕阴寒心,捣毁“寒心”教?” “不行么?难道你眼睁睁看着前辈用私怨手段来解决?” “行,行。可这是一件陈年旧案,且发生地又不在益州境内。的确有点麻烦,不过不要紧。”桑无痕有点自语说完,问冷笑君:“前辈,你原住址在哪儿?” “施州。” “也就说案发在施州?” “对。” “嗯,好办,我按衙门规矩来:书信一封给施州衙门李大人,会知一下,至于他派不派捕役手过来参与抓捕也无所谓,我会尽心。” “桑少侠真心替我做主,自然求之不得,但“寒心”教总坛及人员情况连我都没收集到一点信息。你有把握么?”冷笑君言语之中显得有些不相信。 “前辈,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此案注定要无痕哥哥来破。”依依娇笑道。 “什么意思?” “江枫子的家我和无痕哥哥知道。” “真的?”冷笑君大感意外,稍顿又言:“难怪你们的对话中没有“追查”二字,而是抓捕。” “当然啦,心里没数,岂能乱言。” “这就好,完全可以首先抓住他,再逼问“寒心”教总坛位置。” “还有我们正在追查的案子。”桑无痕接过话。 “这么说来,桑少侠心里已经肯定他是杀秋一嫣及万湘湘母女的凶手?” “疑点太多,不敢肯定。但从目前掌握的线索及证据,却基本上都指向他,在我大脑中根本想不出还有谁。” 冷笑君闻听,自语道:“难道江枫子真为了怕暴露自己,竟如此残忍连亲女儿都杀?” “可能,可能——江枫子用书信约万湘湘到草屋之后,下手太快。万湘湘还没来的及讲万晓晓是他女儿。”依依分析。 “嗯,这种推理极为合理。”桑无痕赞一句,又道:”只是用书信约万湘湘,其中就有一个很大谜团:他怎知道万湘湘住在梓州清平镇?” “你傻呀,肯定是从秋一嫣口中知道的呀。” 依依好像说的很对,可能秋一嫣一直同情万湘湘与江枫子之间的事,故此,在去破庙路上遇见江枫子时,抛开了小姐与阴寒心的一切恩恩怨怨,对他没有一丝恶意。 这样两人自然会谈话,江枫子也自然问了万湘湘的住址。 可是,又有好多事解释不通,比如:两人一起去破庙潜伏,画没到手。江枫子有什么理由把她杀死? 莫非?是一种误杀? 还有,秋一嫣跟他讲万湘湘的时候,难道不提万晓晓身世? 如此一想,桑无痕顿觉此案错综复杂。 第三十九章:迷局 第三十九章:迷局 山庄名叫“天云。” 因它是天云帮总部。 故而被江枫子取了这个名。 此刻,日落月升。 山庄里的阁楼、厢房虽灯明如昼,但空间却没一丝凉意,反而有一种燥热。 燥热。 使刚吃完饭的江枫子在卧房里阴沉着脸,双手反背走来走去。 “夫君,有心事么?” 一位三十几岁,身材苗条,满脸妩媚的女子端着茶走进来。 她姓秋名芸,是江枫子生活了六七年的夫人。 “没什么。”江枫子轻轻挥挥手。“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秋芸如奴婢一般,身子一弓,一退而去。 时间缓缓消失,约十分钟。 可能感觉踱步有点累,江枫子坐下来,脸色依然凝重,端起茶杯,慢慢品尝了几口。 这时,房间门口出现了一名丫环。 “老爷,有人找您有事。” “谁?” 江枫子身子一坐正。 “桑捕头。” “桑无痕?找我什么事?”他口吐三字,站起来。 “不清楚。”三字一吐,便转身。 …………。 堂厅里。 桑无痕和依依面无表情坐着喝茶。 秋芸则静站一旁。 可能跟性格有关,不喜欢说话,也不知怎样招呼人,所以没言语。 随着楼梯上的脚步声响起。 江枫子迈下的一刻,脸上迅速堆满笑容,双手一拱。 “不知桑捕头驾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桑无痕没动,目光稍一厉,冷冷吐出几字:“能再次见到江帮主,实在好的很。” 江枫子闻听,顿觉言语之中带着刺。 他收起笑脸,一到堂厅随身坐下。 “不知桑捕头此次前来找在下何事?” “难道你心里不镜明?”依依连忙道。 “依姑娘真会说笑,我又不是大罗神仙会掐指而算。” “不必装懵,我没功夫和你绕圈子。”桑无痕又冷冷道:“若你不想吃苦头,必须老老实实“供出”两件事。” “供出”二字含义绝非一般。 江枫子自然懂,脸色一沉:“桑捕头,什么意思?” “还装蒜。”依依有点怒:“秋一嫣,你认识吧。” “见过一面,没深交,后来听人讲起她我才知道姓名。”一脸诚实。 “听万湘湘说的吧。” “你们怎么清楚?”他一惊而立:“莫非见过她?” “的确见过她,否则,我们没有理由……。” 依依后面三个字“来找你。”还没吐出来,江枫子一个箭步,脸色焦虑,来到她面前,身子微弓,用几乎哀求的口气:“依姑娘,请你,请你告诉我,她,她现在在哪儿?” 如此神态及言语,实在让人不出他在做作。 依依本来信心满满认定对方是凶手,循循善诱几句之后,再直奔主题,他必定会招供,哪料会有此一着。 她不禁一愣,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而桑无痕一见心里一“咯噔”,感觉见面的下马威可能会失效。 于是语气稍柔和一点问:“江帮主,难道,你真不知道她在哪儿?” 江枫子见问,摇摇头,低沉道:“十年前,我和她两情相悦,发过誓言要长相厮守,谁料,有一天约会之后便音讯全无,从此不知所踪。” 听他语言意思:自从草屋有肌肤之亲后,他们还见过几次面。桑无痕一思。 “我苦寻四年之后,终于心灰意冷,才草草地跟秋芸生活在了一起。说实话,一直到现在,我都无时不刻在想着她,也时时派出帮中弟子打探她下落。” 言此话,丝毫不顾及站在旁边夫人的感受。 “你没说谎?”桑无痕盯着他 “本人从不言假话。”语气斩钉截铁。 “好,我问几个问题,你有没有“黎花雨”暗器?” “有,但从来不使用,因为,这是湘湘给我的唯一物品。” 若两人真有感情,话的可信度极高。 “那你有没有对别人提起过你们两人在草屋之中的事?” 想排除江枫子,这是桑无痕必须要解开的疑惑。 他闻得,双目突然凌厉一聚,随即暗淡下来:“想必,我和湘湘的一些细节,桑捕头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不要东扯西拉,回答我问题。” “当然没有,两个人隐私岂能让别人知道。”江枫子抬高声音一回应,接着话峰一转道:“桑捕头把此事调查的如此清楚,意欲为何?” “不妨实言告诉你,万湘湘和你女儿万晓晓已经被人杀害。” 话,似乎犹如炸雷,震的江枫子身子一抖。 不过,他有点颤声,有点怀疑耳朵刚才是否听明,问道:“你,你说什么?我,我有一个女儿,并且和湘湘一起已经死啦?” “不错。” 一经证实,江枫子一个趔趄,目光直直,口里大叫:“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这是事实,并且我还怀疑你就是凶手,才到山庄来。”桑无痕厉声回道。 “难怪桑捕头见我时有如此冷冰话语,原来这样,原来是这样……。”他不断重复最后几个字,脸上显出极为痛苦之色。 李芸一见,连忙去搀扶,随手把他整个躯体往太师椅一移,慢语轻言道:“夫君,你平复一下心情好不好?以免伤了身子。” 江枫子仰靠了一会,脸上浸出泪水。 这一幕,让桑无痕和依依几乎同时彻底否定他是凶手。 因为心里都明白:一个人就算伪装的再好,也不可能有真情流露的一面。 约五分钟。 江枫子终于坐正。 李芸拿出手帕一递。 他接过,擦了擦眼角,有点哽咽对桑无痕道:“母,母女俩在哪里遇害?桑捕头为,为什么要怀疑我,我是凶手?” “草屋。你们两人订情的那间草屋。所以,有绝对理由怀疑你。” 江枫子一听,黯然一声:“我明白了,想必你们经过查看现场,得出结论:母女俩以赴约形势到的那里,并不是受到了某个人挟持。” “对。” “也就说,能够把她约到草屋的除了我,再无别人。” “心里清楚就好。” “桑捕头的确怀疑的有道理,也的确是让人百口难辩的一件事。”江枫子低沉说完,音量提高,有些激动:“我为什么要杀害她们?还有,尘世里,你听闻过亲爹杀害女儿之事么?” 第四十章:马迹 第四十章:马迹 “的确没有,只因秋一嫣在益州境内被人杀死之质,我们顺着摸排,摸排出万湘湘与她是姐妹,所以赶去梓州清平镇,才发现她们母女俩已经死于草屋之中。” “也就说,湘湘十年来一直住在清平镇?” “是的。” “我几乎找遍大半宋境,怎没想到啊。”江枫子怆然泪下,长叹一声:“只能说与她今世无缘。” “此事你要怪就怪寒心姥姥,若不是她,我相信,万湘湘绝对会跟你长相厮守。”依依说道。 嗯,聪明,话题有意引向“寒心”教之事。桑无痕心赞。 “关姥姥何事?”江枫子几字一吐,又伤感道:“从依姑娘话语中我知道了为什么湘湘会无缘无故消失,从此不见:一定为姥姥抢画之事,冷笑君怀恨在心,故此而分开我们。” “错了。”依依语气有点冷:“难道十二年前,阴寒心率众在施州做过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 “你是说,冷笑君一家人被害之事吗?” “当然。” “湘湘也问过我,我曾告诉她,根本与姥姥无关。” 桑无痕一听,心头无疑一震。 依依连忙厉声说道:“你是不是想故意隐瞒,凶手做案时,把名号已经说的清清楚楚,难道这还有假?还有,万湘湘为何不对冷前辈讲你告诉她的话?” 可能讲了,冷前辈不相信,故此,在对我们叙说时没提而已。桑无痕心一念。 “依姑娘,请相信我,此事一定有蹊跷,听湘湘讲,去山庄做案的有十几个人,如此大架势,就算我没参与,难道会不知道?再者,我跟随姥姥差不多二十年,其中做了十几年护法,若真是她做的,我不参与那也绝不可能。” 江枫子直直看着她,眼神之中透露真诚。 嗯,有理。桑无痕承认,又转思:若他所说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施州山庄血案就有人冒名嫁祸而做。 也就可以断定:在江州平安小镇旧山庄,阴寒心与冷笑君打斗时,凶手一定在某个角一路目睹了二人两败俱伤的过程,否则,他(她)杀冷笑君家人时候,就不会有为报胳膊受伤报仇的话语。 还有,这个人应该和阴寒心、或者“寒心”教有仇,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嫁祸。 一思至此。 桑无痕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教有什么仇家?” “没有。”江枫子摇摇头,又道:“除了寒心姥姥有指令,教中弟子很少在江湖胡乱走动。” 这一番言,令人绝对深信:因为冷笑君派弟子查了这么多年,都查不出”寒心”教一丝线索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寒心姥姥本人呢?” “好像也没有。不过,不敢确定。” “为何?” “姥姥有时喜欢独自在江湖上遛达。故此有些个人隐私,我不清楚。” “那你能不能把“寒心”教总坛位置讲出来,我想会会她。” “不行。教有教规,不可破律,否则,教法伺候。”江枫子回的干脆之极。 桑无痕虽理解,但为了案子,有些事自己必须要摸清楚。 他正色道:“江帮主,我也是为“寒心”教好。你应该知道,冷笑君一直认定是寒心姥姥领着手下杀了她爹娘。若我通过了解姥姥,从而能抓住凶手的话,不仅可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而且也洗清了你教之嫌疑。岂不两全其美?” 江枫子闻言,瞬间沉默。 好一会,他才开言:“桑捕头,你这要求的确令我为难,教规真正不可破。不过,想见姥姥,不一定非要到“寒心”教总坛。” “此话怎讲?” “过几天姥姥可能到我这里来,到时,我派人到衙门通知你如何?” 桑无痕一听看了看漆黑的门外,站起来,缓慢吐出一句:“好,本人静等消息。” 江枫子见他有点不相信神情,立刻道:“桑捕头,请放心,绝对不会等很久。” “但愿如此。” 说完向依依瞧了一眼。 “走么。”依依自然懂。 “不走?还能怎地?”桑无痕露出难得笑容。 “夜已深,两位何不在此住上一宿。”江枫子挽留。 “谢谢江帮主好意,我们还有事。”说完,转身便走。 其实,这句话无非是借口而已。 桑无痕觉得经常打扰别人不好。还不如到镇上找一家栈休息心里舒服些。 这就是性格,有点怪的性格。 两人刚走到门口。 “桑捕头,请稍顿足,我、我忘了问一件事。” “说。” “湘湘和女儿的尸首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们,顺便接回来以夫人之名好好安葬。”声音有点沙哑。 依依闻得之言,鼻子顿觉莫名一酸,心叹一声:江枫子真算有情有义的男子。 桑无痕定定看了看他,凝重缓缓道:“可能在梓州衙门。” “谢谢桑捕头告之,也希望你们尽快抓住凶手,以慰母女俩人的在天之灵。” “一定会的,请江帮主放心。”这句话,几乎一字一字说出。 …………。 接近子夜的明花镇寂静。 街心已无人影。 桑无痕和依依从山庄出来,自然直寻镇上栈。 不过,运气极好,有一家名叫“四来”的大门还敞开着。 两人一进去。 柜台后面的老板娘就热情打招呼。 通过付银。 桑无痕进了一单独房间。 在房间里,他毫无睡意,时而坐下,时而双手反背走动,时而定望窗口。 也对,追查至今的秋一嫣案似乎陷入停顿,像他这样心思慎密之人若不通过大脑把案子整理出一点头绪,没有睡意最正常不过。 差不多折腾了半小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接紧着,轻柔之音传来:“无痕哥哥,睡没?” “没呢。” “我也睡不着,能不能和你聊聊?” “好。”桑无痕脚一迈,打开房门。 依依一闪而进,双目柔柔定他脸,轻启玉珠:“无痕哥哥,是不是秋一嫣之死的案子,让你睡不着?” “对。”桑无痕极快吐出一字。 “我也是。”她低声:“在房间里一直在想两个问题,若能解开,此案凶手就会呼之欲出。” “哪两个?” “一,凶手杀秋一嫣动机摆明不是为了画,她的动机是什么?二,既然排出江枫子,那么又有谁能约万湘湘能到草屋?” “不错,这正是我在重中之重考虑的问题。” 第四十一章:解局 第四十一章:解局 “我们可不可以一个一个来推敲?” “怎样推敲?”桑无痕看她一眼。 “我问,你尽量答。” “好,说说。” “从第二个问题开如问,因为只要弄清楚它,第一个也会随之解开。”依依信心十足,又道:“能知道草屋存在的有哪些人?” “按道理没几个,除了江枫子、冷笑君,可能还有秋一嫣。” “那知道草屋确切地址的呢?” “只有江枫子。”语气很肯定。 “对,但他不是凶手,也从来没对别人说过。我们可不可以换个思路去想?” “什么思路?” “假设他无意中透露给别人,说了连自己都不知道。” 桑无痕闻言,倏地明白了什么,退一步,双目直盯依依:“你意思:有人想清楚了解他与万湘湘之间的事,给他下过“无影”派西风少娘的“掳智”散?”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不过,另一种可能性大一些。” “哪一种?” “你说不说梦话?”依依突然问了一句。 “当然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每个人都会如此。”桑无痕一回应,又有点吃惊道:“你怀疑他是说梦话而泄露了草屋地址?” “难道不可以这样怀疑吗?你想想,江枫子吃过“掳智”散一次亏,若有人再用它在茶水,或者酒之中,江枫子岂能闻不出来?” “有道理。排除“掳智”散,说梦话就是唯一可以让他把关于万湘湘之事泄露出去的渠道。” 桑无痕自语一句,来回走几步一思索,又自语道:“江枫子对万湘湘用情极深,在梦中说出与她的点点滴滴绝对不令人奇怪。” 言到这里,他突然一把抓住依依纤柔无骨的手,定定直视她的脸,动情道:“依依,你真聪明,若不是有此思路,只怕我这辈子都难以想到。” “好啦,别给我戴高帽。”依依面娇如羞花。 “若按这种推理下去,那凶手真的如你所说呼之欲出。因为,能听见他讲梦话的人的确不多。” “对啊。江枫子一看就不是喜欢四处留情的公子爷,除了他夫人李芸,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不错。”桑无痕口吐二字,又推理道:“若李芸真是凶手,一定是睡觉经常听见江枫子梦中喊着湘湘名字,故而怀恨在心,甚至咬牙切齿。” “是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容忍丈夫心里没有自己。” “所以,她一直有想杀掉万湘湘的念头,可惜,暗中查了万湘湘几年的地址没查出来。” “李芸想杀万湘湘应该还有一个主要原因:生怕江枫子派出的人找到她,这样,自己在江家就更加没地位。”依依补充道 桑无痕点点头,又按思路说下去:“直到那一天碰巧遇上去破庙的秋一嫣。她经过询问,终于知道了万湘湘住地。” “若所说全是事实,那就证明,李芸一定认识秋一嫣。” “秋一嫣能把她带上一起潜伏破庙这件事来看:两人不仅仅只认识这么简单,至于到底什么关系,相信马上就有答案。” “你意思:马上抓捕她?” “事情已经明了,难道还要等?” “可我们没有一丝证据呀?” “想得到证据很简单。通过暗器“黎花雨”,就可以拿到。” ““黎花雨”?怎样拿到证据?”依依委实不懂。 桑无痕面露神秘笑容,说道:“明天到“天云”山庄去,我要把此案结了。” “真的吗?” “真的。”回答二字信心满满。 ………… 令人兴奋的一夜很快过去。 桑无痕和依依天刚亮便起来,稍稍梳洗之后,就动用了轻功,直往山庄而行。 山庄离镇本不远,大概三十里路。 两人很快到达。 当由家丁带到厅,江枫子一见自是大感意外:绝没想到昨夜刚离开今晨又来。 一番极为简单的寒碜之后。 刚坐在椅上的桑无痕开门进山,很严肃说道:“江帮主,你夫人呢?我有点事找她。” 江枫子一听感觉有点莫名奇妙:找我夫人干嘛? 但嘴上连忙回道:“还在二楼卧房里睡觉。” “依依,你陪江帮主把她请下来。” 依依心里很桑无痕这么做的用意:怕李芸发现事情不妙而趁机跑掉,自己上去,绝对万无一失。 她慎重点点头。 江枫子自无话语。 两人很快上得楼梯。 不一会,白色轻纱披身的李芸神色自然地跟随他们下来,出现在桑无痕面前。 她身子一弯,极为镇静地说道:“不知桑捕头要见小妇人意欲为何?” “想听你讲故事。” 这几个字让江枫子如坠迷雾。 “讲故事?”李芸则惊讶一声。 “对啊,讲出你一切别人不知道的秘密。”依依娇笑道。 “两位是不是搞错了,我一个弱女子哪有什么秘密?” “李夫人,不要以为自己事情做的天衣无缝。”桑无痕笑了笑:“我点明一下,难道你夜里不怕秋一嫣、万湘湘母女化着厉鬼来找你?” 江枫子闻听心里一凛,有点不相信思道:此句含义,摆明在说夫人是杀湘湘母女的凶手。 这怎可能?李芸不仅没见过万湘湘,就连姓名都没听过,因为自己从来不在她面前吐露半句。 正思量间。 夫人话语传入耳朵:“桑捕头说的话,小妇人不懂。” “是吗?知道你会装。”桑无痕面色稍沉,对刚抬眼瞧向自己的江枫子道:”你暗器“黎花雨”呢?我想看看。” 这句话,令李芸脸色微微一变,不过,一般人很难察觉。 当然,逃不过一直留意她的依依法眼。 江枫子虽不明白桑无痕为何要看“黎花雨”,但也不敢拒绝。 “您稍等一会,我去书房拿。” 约三四分钟,他匆忙而来,脸色苍白,说话结巴:“桑,桑捕头,我,我一、瓶“黎花雨”不,不见了。” “不奇怪,很正常。”桑无痕微微笑了笑。 “为,为什么,您有如此话语?” “想知道“黎花雨”在哪儿,问问你夫人吧。” 江枫子一听,目光射向李芸:“真是你拿了吗?” “什么“黎花雨”?我见都没见过。”语气极为果断。 第四十二章:心魔 第四十二章:心魔 桑无痕冷冷看了一眼衣衫有点单薄的她,冷冷道:“你尽管否认好了。我若没有把握会随便乱说?”言完,面对依依:“仔细去搜查一下她睡房。” “是。”依依一回应,迈向二楼。 此刻李芸面无表情,根本让人看不出内心有没有什么波动。 江枫子心里虽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猜测,但也不知说什么或者问什么好,只得站立一边,静观事态发展。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 差不多半个时辰,依依终于下来。 可惜,一脸失望。 她摇摇头,道:“无痕哥哥,卧室里每个角落都已经查看过,没有。” “夫君,我说没见过你什么“黎花雨吧。”李芸脸上露出笑意。 江枫子还没来的及回言。 桑无痕猛一立身站起,眼睛定向她,一字一字,缓缓道:“不要高兴太早,你不是信佛么?走,一起去你每月吃斋念经的斋月堂瞧瞧。”言完,脚一迈。 李芸身子微微一颤,一动不动。 有戏。依依瞧得心吐二字。 “怎么?不想去么?”桑无痕停住扭身,目光凌厉一射。 “不是,请你稍稍等一下,斋堂钥匙放在卧房,我去取来。”话未落音,李芸也不管回复,身子往楼上一飘。 明显,有想跑的迹象。 这一点,在场的人焉能看不出来。 “我陪你去取。” 依依五字一吐,娇躯一飞。 李芸一转身,美貌如花的面容倏地变得扭曲,令人惊悚。 随即,她狞笑一声,手极快扯下白色的披身轻纱,一旋动。 瞬间,犹如无数根银色铁棍袭向依依。 江枫子可能绝没想到夫人会突然出手,也可能没想到她有如此功夫,顿时睁大双眼惊呆。 桑无痕则暗暗长出一口气: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再说依依,她见对方凌厉攻势已到,本就没沾地的身子再往上一提,这一提,几乎快到阁楼顶,然后,脚踩轻纱,手掌一伸,掌中吐出一种强劲内力,急速击向正狂旋舞动的手。 目的只是想打伤她。 从身子腾空、脚踩轻纱及出招,几个动作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 自然令观者感觉快若流星。 自然也令李芸来不及撤招换招。 “嘭”的一声。 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她胳膊上,随着骨关节错位,手再也无力抬起,整个人便往地一坐。 “想跑?也不看看对手是谁?”依依音落站定,伸手一抓她肩头衣裳,往楼下一跃。 一眨眼,已到堂厅地面。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几名弟子装扮的人出现在门口。 “帮主,发生了什么事?” 江枫子一瞟,阴沉着脸:“这里与你们无关,快下去。没我的吩咐谁也别靠近门口。” “是。”几名弟子恭敬一弓身离去。 此时依依手一放,刚好把李芸放在一把太师椅上。 桑无痕走向前去瞧了瞧她有点痛苦的脸。笑了笑:“怎么样?尝到依姑娘苦头了吧?” 李芸忍着痛闭上眼,不言。 “这样问题不回答本人没意见,不过,我懒得仔细去搜查斋月堂,请你立刻将“黎花雨”具体藏在斋月堂什么地方讲出来,否则,会受更大的苦。” 因为它是杀人凶器,务必要拿到手,以作呈堂供证之用。 可能严肃的话语起了作用,也可能李芸感觉既然逃不了,万念已经俱灰。 她长叹一口气,言道:“在香炉里埋着。” 桑无痕一听,对江枫子道:“江帮主,你去把它拿来。” “好。”他答应一字,看李芸一眼,目光中充满怨意,然后窜上二楼去拿钥匙,不到一分钟,迈下向门外走去。 “江夫人,既然你肯开口说出“黎花雨”藏身之处,想必其它事也不会隐瞒了,对吧。”桑无痕语气柔和。 “说可以,首先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们是如何怀疑到我身上?” “梦话,一个人的梦话,可以讲出心里的秘密,懂么?”依依笑道。 “不错,梦话。”李芸惨然一笑:“全拜夫君无数次梦话所赐,才让我落的如此地步。” “江帮主在梦中究竟讲的什么?” “难以启口。”很沉闷吐出四字。 显然不愿多谈此话题。 “但我们想听?”依依不依。 “既然非要听,那我,我就讲一点。”李芸神色一暗:“说什么:湘湘,你在哪里,为何突然消失不见。还说什么,湘湘,我在草屋等你。等等之类的话。我听后真的难受,也因此很恨他,因为自己真的很爱、很爱他……。” “所以,你产生了占有欲,才让你心灵变得扭曲。”依依打断她话。 “我没想独自占有。深深知道一个男子拥有三妻四妾很平常。”她略提高声音:“你们知道吗,夫君从来没喜欢过我,当初,行走江湖时,不是我用计委身于他,他也不会娶我。原以为,两人感情随着岁月流失会慢慢加深,谁知……。” “所以,在你无数次听到他梦中喊出万湘湘名字及他心里感受的时候,就咬牙切齿,起了杀机,当然,不是杀江枫子。”桑无痕道。 “是的。”李芸承认,又道:“我相信,任何女子与夫君同床共枕时听到他喊别人名字,心里都会承受不了。” 实话。依依心吐二字。 “于是,我开始瞒着夫君追踪他派出寻找万湘湘的弟子,打算他们真找到,我就伺机杀了万湘湘,但几年过去,没有一点音讯。” “就在你有点意冷时,遇到了秋一嫣。她向你讲了万湘湘地址。”桑无痕循序渐进。 李芸点点头。 “我猜想秋一嫣跟你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对。我们是表亲戚,姐妹称呼,秋一嫣大我十几天,故而喊姐。两人在一起度过了童年,只因她家较穷,十岁时送进冷府当丫环,本来当丫环期间,一年我们还能见几次面。后来冷家发生惨案她就再也没消息。直到十几天前,我去益州买一点女性用品,在经过破庙附近的一处凉茶棚时,我口渴进去喝茶,谁知,看见秋一嫣也在里面,两人一对视都异常欣喜。当然就同桌一起边喝边聊,交谈中,她问我现在生活怎样?我叹一口气,一古脑地讲了出来。” 第四十三章:过程 第四十三章:过程 这时,江枫子手里拿着两个瓶子,脸色铁青走来。 “桑捕头,已经找到。其中一瓶正是湘湘送给我的“黎花雨”。可惜,只剩下一半。”言完,对着李芸,眼中充满愤怒,刚启动嘴唇想质问。 “江帮主,你什么都不要说,现在是捕快询问时间,请放下瓶子,暂且下去。” 之所以不让他听,实则怕他心里受不了。 江枫子虽有怨气,但桑无痕的话不敢不听,黯然一思:若李芸真是杀湘湘凶手,我有天大怨气又如何?反正只要凶手归案,可以告慰湘湘母女亡灵就心满意足。 至于作案过程,不知道也罢,以免自己徒添悲痛。 思到此,他心里稍稍释然,把瓶子放在桌上,看都没看李芸一眼,转身快速离去。 “无痕哥哥,怎么有两瓶“黎花雨。” “当时,我们在勘验秋一嫣尸体时,有一个疑惑没解:她是冷血教护法,怎会随身不带“黎花雨”。现在明白了。” “你意思,两瓶中有一瓶是秋一嫣的。” “这还用问。” 桑无痕目光投向李芸:“继续说下去。” 李芸神色暗淡地看二人一眼,缓缓道:“当听到我夫君名字时,秋一嫣不禁双目圆瞪道:“江枫子?是不是“寒心”教四大护法中的江枫子。”我点头说是。一经证实,她“唉”一声,脸色呈暗,自语一句:“只苦了湘湘妹妹。”“湘湘是谁?”我连忙问。秋一嫣自然毫无保留全盘托出。我听完暗暗大喜,骗秋一嫣:“夫君很惦记她,几年来一直在寻找下落,但没线索。姐姐,你干脆把地址告诉我,我再向夫君说,等有空时把她接回来。”“湘湘妹妹已经在小姐面前发过誓,接回不可能的了。去看看她还是可以。”秋一嫣说完,便把地址讲了出来。我牢记于心后,准备回家。” “既然你准备回家,为何两人又一起去了破庙,最后导致你杀了她?”明知李芸马上要讲,依依忍不住脱口而问。 “刚走时,秋一嫣突然向我要山庄地址,说,很想拜访一下江枫子,跟他讲讲湘湘妹妹之事。” 什么跟江枫子讲万湘湘之事?纯属借口,无非是知道了好向冷前辈禀告,然后,由冷前辈率门下弟子前来控制他,让他讲出“寒心”教总坛到底在哪儿。桑无痕一思。 “本来我心里正在盘算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清平镇杀掉万湘湘,一闻秋一嫣之言,心里一沉,当然不会告诉她,编假话道:“姐姐呀,对不起,山庄准确位置很偏僻,说出来你也难找到。”谁知,秋一嫣竟信以为真,稍思即道:“这样吧,天快黑,我恰好在前面破庙要办一点事,不如妹妹跟我一起去,等事办好之后,两人再去你家?不知你意下如何?”这一番话,真令我左右为难,答应于自己不好,不答应说不过去。” “于是,你就起了杀机,对不对?”桑无痕道。 “当时没想这么多,在硬着头皮答应之后,两人就一起去了破庙。” “你知不知道她办的什么事?” “秋一嫣没讲具体,只说办一件很重要之事。讲真,我也懒得深问。” “也就说在破庙地方,你一切都听她的?” “是的。”李芸一回答又道:“我们到得庙内,天已经黑了,秋一嫣点燃蜡烛,仔细地搜索了一番,不知在找什么。” 找什么?找画呗。依依心念。 “这样,折腾几个小时,秋一嫣见没半点收获,出去向四周观看一会后。说道:“这里可能马上要来人,我们上屋顶潜伏,看能不能把事情办好。”我当然无异议。两人差不多在屋顶逗留半时辰,终于有一群女子出现在庙外,随着她们进屋,秋一嫣侧耳聆听,然后悄悄在一个地方揭了几片青筒瓦。紧接手一扬,手中白色如霜的东西就向屋内洒去。随即,屋内传来“咕咚”声响。我心里清楚知道几名女子已经着了道。见有成效,秋一嫣打一个手势,意思叫我别动,她弯身刚准备下去,突然屋内响起说话声。” 那是无痕哥哥话语。依依心暗叫。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一阵劲风从内直喷而出,瓦片卷的四处乱飞。我一见,慌忙往下一飘,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山林之中跑去。说实话,面对此变故,真的巴不及得,因为正好可以瞅这机会有点体面地摆脱秋一嫣。谁知,她轻功比我好,在黑夜中不出五里竟然追到我。两人静站一会,她叹口气道:“运气好差,遇上了高手。看来今夜很难办成,现在只好去你家,这件事日后再说。”一听这话,我心里暗暗着急起来,不过幸好,离山庄还有几十里,自然有时间一边走一边寻思对策。走到通往山庄的山路上,我决定干脆用从夫君书房里偷拿的“黎花雨”杀了他,免除后患。” “于是,毫不犹豫下了手。”桑无痕接她话说。 “主意一定,当然要行动。我手暗暗伸进口袋,拧开瓶盖,倒一些“黎花雨”在掌心捏住。脚一停住,喊了一声姐姐。走在前面的秋一嫣一扭头,我便手一扬,她怎会想到突遭暗算,还没反应,“黎花雨”已经准确无误地全中脸部,只闻得她哼了一声就倒地而亡。见“黎花雨”这么厉害,我想多多益善,以后一定用得着,连忙从她身上搜出这种暗器放在自己口袋中,然后把她一抱往山下一抛。” “这就是杀害秋一嫣全过程?”依依问。 李芸点点头:“事情一办妥,我连山庄都没回,立刻奔赴梓州清平镇,在半路一小镇投栈时,我寻思到万湘湘店中直接行凶不可取,关健怕行凶时有人发现从而多管闲事,以防万一,我临摹了夫君字体写了一封书信,约她到草屋见面。” “你写信时知道草屋具体在什么地方么?” “当然清楚,秋一嫣讲夫君与万湘湘之事时,我故意装着有好奇心追问出来的。”李芸回完又道:“到达清平镇已是中午,我趁在一家饭馆用餐时,出一点碎银让伙计帮忙把信送到万湘湘手上。” “就这样,你如愿以偿杀了母女俩。”依依听完有点怒意道。 李芸低着头,没再言语,想必该讲的已经讲完。 桑无痕一思:整个过程跟我们推测的虽有一点出路,但大致还是差不多。 他站起来,用怜悯地目光看她一眼,又不由暗叹出一句:心魔,害了你,也害了别人…………。 …………铁血无痕第二卷(艳杀)已完结,敬请读者留意第三卷:……(雾煞)……。 至于书中许多疑惑:比如:到底怎样解开画中意思?玉玺又在哪儿?它里面会不会含有什么秘密? 杀冷笑君父母的凶手是谁?为什么要嫁祸于人?下节书中自有离奇答案。 还有——五年前被掳走的商清凤究竟命运如何?原谅作者,它可能是本书最后一个结局案子,不过,我每一卷都会穿针引线写一点,慢慢向它靠拢。 ——追艳君语——。 第三卷:雾煞 第三卷:雾煞 第一章:痞子 益州城内。 某日酉时,日挂树高。 街道一家香货铺(作者注:专卖死人物品,比如,檀香,草纸等等。)与一家杂货铺外面相连的中间位置。 放着一个棋盘。 一个似方桌大小的象棋盘。 上面规规矩矩摆着一红一黑棋子。 一胖一瘦、一青一灰着装打扮、年龄约五十上下的两名中年男子正站立着双目对视,目光中都有一种轻视对方的味道。 他们身后有几个围观之人。 “夏兄,我们店铺相邻,无事在一起下棋也不是一天两天,以往各有输赢,但你每次输一盘都对别人说让着我,令小弟有点难看。今日当着街坊,不如带点彩头如何?”瘦一点男子发了挑战书。 “可以啊,夏老板不是一向以益州棋王自居么?难道还怕他周一天不成?”站在旁边一名年青汉子怂恿道。 “是呀,是呀。也让我们饱饱眼福。”其余之人起哄。 “好。”夏老板语音绝决:“不知周兄弟要赌多少银子一回合。” “三盘定输赢,胜两盘者算赢。” “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根本不用说,直言三回合下完赌多少银子即可。”夏老板似乎不喜欢啰嗦。 周一天伸出食指。 “一两?”围观群中的那名年青汉子不屑说道。 他摇摇头。 “十两?” 又摇摇头。 “一、一百两?”汉子睁着一双惊异地大眼问道。 明显,数字已经超出自己想像的范围。 “我和夏兄又不是拼家当,一钱。”周一天神色正经。 夏老板闻听,心里暗暗大笑。 “吁。”围观之人齐齐发出鄙夷之声,纷纷而说:“这也算赌?” “也是,只要赌的人,随便下注都不止这么一点。” “哪个说赌?”周一天眼向他们一翻,狡辩道:“彩头,懂么?带彩头与赌钱同么?彩头意思:点缀一下即可。” “不错。周兄弟解释有理。”夏老板微笑:“一钱就一钱。那位街坊能做个见证?” 言语中透露极为重视。 也对,一钱虽少,但必要规矩不能乱。 “你来。” “还是你来。” 明显众人对赌资太小做公正人身份兴趣不大,你推我搡。 “胡三。”周一天叫那个刚开始问他的汉子:“由你主持公道。” “我?”胡三摸了摸头。 “怎么?不愿意?每次我和夏兄下棋没带彩你都看上半天,有时还给我出出主意,难道现在带……。” “好了,好了,别说,别说,我答应便是。”胡三打断他话,向棋盘一靠拢,又道:“两位也知棋中规矩,我想再强调一下,以免过会有争执:一,落子不悔,悔者算输。二,每一步用时不超过一分钟。三,输家不能有怨言。” “这是当然。”周一天讪笑。 “还有。”胡三眼珠朝周围人一扫,抬高声音:“各位街坊,想知道周一天和夏老板真正棋艺,就不要在他们对阵时候多言。” “哪个多言?”一名汉子有点怒意,目光向他一射道:“只要你不讲,没人会说。” 这一番话呛的胡三面色一变,无语可答。 想必他平时看二人下棋时,喜欢时不时掺和几句。 夏老板见此,对汉子道:“小四,都是街坊邻居,言语能不能气点?” 小四一听,脸一红,脖子一梗,嘀咕道:“谁都清楚规矩,还要他说。” “大伙别争了,行不?看棋和下棋要紧。”周一天有点大声。 “呵呵,周兄的一钱银子在口袋里跳。”夏老板笑笑道。 “有本事你拿。”他几字一吐,又道:“现在开始,红先黑后,我先来。” 一言完毕,手指一动,凝神静气把红色炮放中。 夏老板自不甘示弱,跳马护兵。 众人见已经过招,自然无语,目光都齐聚盘中。 就这样,你走一步,我出一子,很快进入白热化。 约四五分钟,盘中棋子越来越少,但平分秋色,谁也没占到便宜。 正僵持中。 街心。 突然传来感觉有点凄凉话语:“相公,求求你留下一点银子,给母女俩一点活路。” 肖三等观棋之人闻得,几乎同时一扭身:十米处,一名青年人用手正指着一名牵着七八岁小女孩的女子吼道:“臭娘们,老子在家中拿一点银子花花怎么啦?你再追,小心打断你腿。” “相公……。”女子哽咽叫得二字,再也说不出话来,双眼之中透着绝望。 身旁小女孩扯了扯她衣袖。 “娘啊,回家吧,免得爹打你。” 如此情景,自令人心里一酸。 “唉,可怜。春花也不知倒了什么霉,竟遇到这种猪狗不如畜生。”小四叹一口气。 “谁说不是,她做一点小生意赚的银子,全被这个无事生非,好勇斗狠的吴奈给喝花酒及赌了。”肖四摇摇头一说完,双眼又朝街心一定。 此刻,吴奈面孔冰冷地没理会母女俩话语,转身抬脚。 没走几步。 倏地,一个红点从肖三和小四身体间隔缝隙中急疾而飞。 “啵”的一声,正中吴奈背梁骨。 他“哎呀”一声,紧接着一个踉跄往地一扑。 肖三和小四大感惊疑,一转头:只见周一天目光并没有盯盘中棋子,而是直直地看着不远处正艰难想爬起的吴奈,脸上露出诡异笑容。 很显然,他用棋子打中了对方。 “周兄弟,这种地痞几乎三天两头这样对待自己妻儿,根本不值一看,还是静神下棋,免得输了说没尽心。” 从夏老板语气中完全可以听得出,周一天用棋子出招时,他毫不知情,否则,不会如此而说。 也就是丢棋子的速度在秒时之间完成,快的让人没有丝毫察觉。 一想明白,令人暗暗吃惊:这个卖香货的周一天竟是隐藏在益州城内江湖高手。 “谁他妈打我?不主动承认,是乌龟王八蛋。”已经站起来的吴奈弯着腰转着圈,大喊道。 乌龟王八蛋?谁愿当? 当然没有。 周一天丟下棋子,几步窜出。 “咦,周兄弟,离开干嘛?”不明就理的夏老板急了。 “吴奈的行为的确让人神共愤,我教训他一下,过一会再来决战。”音一落,已然快到吴奈眼前。 第二章:枷锁 第二章:枷锁 肖三和小四等人也围了上去。 街上的行人见有热闹看也纷纷聚来。 瞬间,形成一个较大的圈,将吴奈困在中间。 “周瘦子,是你他妈丟东西打的我?” 本都是一条街做生意,自认得。 “是又怎样?把银子拿出来给春花母女俩。”周一天冷冷道。 “我的家事轮得到你管?”吴奈瞪着一双凶狠大眼,手一伸又道:“你已经打伤我,赔钱。若不然,我叫些弟兄将香货铺砸了。” 地痞就是地痞,说话充满痞味。 “把银子给春花母女俩。”周一天没理会威胁言语,依然冷冷重复自己的话。 “你他妈别以为露了一手功夫,我就怕你。” 吴奈音一落,猛地挥出一拳。 拳的确是拳,可惜,毫无劲道。 周一天一侧步,手化指闪电般往他太阳穴一点。 这一点,吴奈立马中招,立马呆若木鸡,周围有人一声惊呼,感觉不可思议。 讲真,有几个见过真正功夫? “春姑娘,来搜他口袋银子。” 春花一脸胆怯,一脸惶恐,牵着小女孩,慢慢走近看了看吴奈,一旋身子,面对周一天,一弯腰,有点结巴道:“算,算了,周伯伯,我也是一时意气用事,银、银子不要了,您,您放过他吧。” “为何?” 春花不语。 “爹经常打娘。”小女孩小声接话,一双眼晴有点茫然、有点无助地望着周一天。 “周兄弟,人家家事还是不要趟浑水。就算你教训吴奈一顿,不仅他日后会找你麻烦,而且春花姑娘在家里日子更不好过。” 嗯,夏老板的话语无疑有道理。只怪自己用棋子出手时,没想这么多。 周一天顿觉行事莽撞,思道:倒不怕吴奈找自己麻烦,关健是:若现在强迫从他口袋拿出银子给春花,两人回家后,吴奈肯定对她拳脚相向。这样的话,自己不仅没帮到人,反而会弄巧成拙。唉,就当没看见此事。 他手一伸,点开对方穴道,口吐一字:“滚。” 吴奈转了转头,又扭扭腰,明显想活动一下血液。然后,一言不发,用凶狠眼神盯了周一天及春花一眼,一转身想走。 “慢着。”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名男子威严声音传出。 紧接着,一男一女缓步来到圈子中间。 不是别人,桑无痕和依依。 两人刚吃完晚饭,想出来散散心,不巧遇见这档子事。 “桑捕头,是您呐。” 周一天笑笑打声招呼。 凡益州城内之人认识他,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桑无痕未必个个都熟悉。 “从棋子出手到点穴功夫,想必前辈是十年前,江湖人称“玉珠神手”的周一天?” 显然,这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到。 “桑捕头见多识广,在下佩服,“玉珠神手”四字虚名而已。” 桑无痕见他间接承认自己,话峰一转:“周前辈,你这闲事管的好,不过,就这样放过他未免太便宜。” 围观众人一听,目光齐齐射向吴奈,心道:你运气实在太好,看来,捕头要插手。 “桑,桑爷,您,您不是也要管我家家事吧?”吴奈慌忙来到桑无痕和依依面前弯身说道。 也对,堂堂益州总捕头,街头混混地痞,哪个不怕。 “家事?哼哼。”依依冷冷接话:“到无痕哥哥手里,随便按一个罪名,就不是家事这么简单了。” 言内之意,绝非所虚。 吴奈不是傻瓜,自然懂。 他一跪,“咚咚咚”磕几个头,说道:“请桑爷和姑娘放过我,请桑爷和姑娘放过我。” 众人一见,心里大笑,恨恨思道:像你这样无所事事、无是生非、欺善怕恶之人,今天总算遇到狠角来治治你一身痞气。 “放过你,可以,答应几个条件再谈。”依依面一沉。 “哪几个?” “无痕哥哥,你说。”她扭过身,面对桑无痕,变脸快极,笑吟吟地。 “好。一,马上将银子给你娘子,能否做到?”语气大声,且透着严厉。 “能,能。”吴奈快速站起,从口袋掏出鼓鼓的绣花荷包,递给春花。 她迟疑,没接。 “姐姐,放心拿着好啦,有无痕哥哥做主,你怕什么?”依依看穿她心思。 “也是,还怕什么。”人群中有人附合。 春花见得到众人支持,伸出有点颤抖的手一把将荷包系口绳牢牢抓在掌心。 “您,您说第二个。”吴奈脸带假笑,面对桑无痕。 “从此改掉全身坏毛病,包括喝花酒及赌钱。” “好,好,我,我改,我改。” “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一条,你听清楚了。” “您说,您说,我保证一字不漏听进去。” “不管在家里或者外面,不可动手打你娘子,要善待母女俩,一心一意守着生意过日子。” “是,是,全听桑爷的。”吴奈连连点头。 众人见答应爽快,都露出不信目光。 桑无痕自然也有疑虑。 他脸色严肃对着吴奈一字一字道:“这三条,你最好不要当耳旁风,若违反其中之一,我桑某人一言九鼎,首先把你押送衙门让衙差重打五十大板,然后收监半月。” 一番话,犹如枷锁,令人动弹不得。 吴奈怎会不知其厉害:收监不说,单讲五十大板,怎受得了。 他连忙道:“小的谨遵三条,不敢违,不敢违。” “那好,此时天快黑,你们回家吧。” “是,是。”吴奈一回应,伸手一牵春花,语言恳切:“娘子,对不起,日后我会听桑爷话,改掉一切坏毛病。” 春花闻言,泪水立刻在眼眸中浸出,哽咽道:“相公,你有,有此心态转变,是我和冬儿的福气。” 言完,牵着冬儿来到桑无痕面前,一跪:“谢谢桑爷能让相公悬崖勒马,小女子感激不尽。” “春姑娘,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不必如此气。” 桑无痕一把将她扶起。 依依则蹲下身子,对着冬儿道:“小妹妹,若是你爹再欺负你娘,就跑到桑府找我们。知道不?” “好呀,好呀。”她拍着小手,幼稚脸上挂满天真无邪的笑容。 “桑爷已经上了枷锁,我,我哪还敢造次。” 吴奈期期艾艾说一句,便伸出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牵着春花离去。 围观之人见此,纷纷散开,心里无不赞扬桑无痕做了一件大好事。 周一天也转身决战象棋。 街道一瞬间好似什么事没发生,恢复了往日平民百姓悠闲散步的局面。 桑无痕和依依相互对视一眼,笑了笑。 这时,一名身穿捕衣的汉子出现在两人眼中。 他双手朴刀紧握,平胸一推,口中发出言语:“桑捕头,有人找您。” “哦,谁?” “不认识,他在衙门说是什么“天云”山庄家仆,奉江老爷之命前来请您去会一个人。” 桑无痕一听大喜:江枫子果然言而有信,寒心姥姥真的已经坐山庄。 他随即言:“嗯,知道了,你回去吧,我马上赶去。” “是。” 捕快很快消失。 第三章:嫁祸 第三章:嫁祸 由于“天云”山庄离益州相距一百多里。 为尽快赶去,桑无痕和依依到衙门每人各备一匹好马后,便挥鞭启起。 经两个时辰狂奔,终于到达。 他们由江枫子陪同很快进入厅。 厅里有不少天云帮弟子分两边而站。 堂上面站着风一笑和二名妙龄少女,中间一把太师椅上则坐着一位身穿紫色纱衫、闭目养神的中年女子。 她全身绝对透露着一种极为娴雅端庄气质, 脸上虽带一点孤傲高冷,但丝毫隐藏不了那惊艳的宛若少女之容。 此女子该不就是阴寒心吧?依依有点不相信。 她不相信自有道理,哪怕冷笑君及江枫子从未描述对方相貌。 但按自己曾经心目中勾勒,一个被下属称为姥姥的女人,肯定是六十岁以上老婆婆。 这种猜测,早已根深蒂固。 当然,一切很快被江枫子对着女子极为恭敬的声音打破。 “姥姥,桑无痕和依依姑娘已到来。” 她真是阴寒心,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依依心一念,又自嘲:看来,什么事都不可胡乱猜想,眼见为实最好。 此刻,阴寒心听到江枫子话语,慢慢睁开双眼,倚靠的身子稍稍一正,朝两人看了一眼,目光中满是柔和,口中吐出平静如水字句:“很好,请坐。” 桑无痕和依依点点头,一言不发。 说真,也的确不知怎样称呼对方。 一坐定,山庄丫鬟端来茶水。 一番静无语声地品尝后。 阴寒心开了口:“听江护法说桑捕头找我有事?” “不错,本人为冷前辈十二年前爹娘被杀而来。” “唉,这件事当年江护法从万姑娘口中得知,讲给我听后也非常难过,没想到有人竟想嫁祸于我。本来,有一段时间,想找到她解释一下,谁料,一直无缘碰面。尔后,我也暗中派人查找真凶,可惜毫无线索。”阴寒心语气幽幽。 “前辈,本人经追查及判断知道凶手想嫁祸于您。我此番就是想了解几件事?”桑无痕很直接。 “了解什么,说吧。” “您私人有没有什么仇家?” “没有。”很干脆二字。 不过,桑无痕听来并不灰心。 “您能不能仔细想想?” “说实话,这问题我几年来一直在琢磨,真没有。”阴寒心说了一句又道:“就算与人有过一些恩怨纠葛,但未必就是凶手,因为,凶手必须要具备一个条件。” “哪一个条件?”依依问。 “会我祖上从不外传的“寒心”枪法。” “这个问题晚辈想过,并且一直在想。”桑无痕诚恳直言道:“所以刚才您可能误会我的提问。” “哪个问题误会了?” “我问您私人有没有仇家,并不是指在江湖上结下的恩怨。” “什么意思?” “您年青时有没有心仪男子?” “明白了,你此次前来就是想问隐私,怕我年青时为感情曾教过一名男子,以至反目为仇后,他瞅准时机来嫁祸于我。” 在“寒心”枪法不外传,寒心姥姥不是凶手的情况下,绝对只有这种可能性存在。依依心暗说一句。 “前辈聪明,晚辈正是这个意思。” 阴寒心闻听微微叹一声,端起茶杯抿一口,然后,柔和目光露出一丝哀怨,道:“不瞒两位,年青时的确有一名心仪男子,可他竟为另一名女子而最终抛弃了我,导致我一直耿耿于怀。” “也就说,您真的曾教过他“寒心”枪法?” 她摇摇头,脸呈悲色,轻言道:“就算我教过他,他也不可能嫁祸。” 有理,当初并不是阴寒心主动离开这名男子,也就不存在他心里有恨。 桑无痕一思之下,顿觉有一盆冰水淋在身上,使整个人冰凉。 看来,从阴寒心往事中想打开突破口已经不可能。 既然行不通,又该从哪儿打开突破口呢?从此案定性为存心嫁祸,有一点毫无疑问:凶手一定是她仇人。 仇人,仇人。桑无痕心里反复念叨二字,突然闪出一个问题。 “您清不清楚祖辈一些情况?” “桑捕头意思:我祖辈有没有与人结怨?” “对。” 阴寒心稍一思索道:“好像没有,不过,二十几年前,爹还没以我名创教、住山庄的时候,发生过一件事,算不算一种结怨呢?” “发生过什么事?说来听听。” “风叔,你说说吧,那时我还小,不懂其中详情。” “好。”风一笑一字答,又道:“事情是这样的,由于从小追随老爷,后被荣升为管家的周一天犯了一件大错。” “周一天?是不是江湖上人称“玉珠神手”的周一天?”桑无痕惊讶问一声。 “对。莫非桑捕头认识他?”风一笑反问。 “当然认识。”桑无痕四字一吐,接着道:“前辈,您继续说下去。” “老爷一怒之下,不仅撤掉周一天职位,而且将他们一家老小扫地出门。” “啊,犯了什么大错?有这么严重后果?”依依插话。 “具体不太清楚,据闻他在庄里与一位丫鬟有苟且之事。老爷知道了才做出这样决定。” “看来,阴老爷是一位眼里不能容半点沙子的人。” 风一笑点点头。 “桑捕头,你们觉得这算不算结怨?”阴寒心道。 桑无痕整理了一下思路,大声回答:“当然算,并且,他嫁祸的你们嫌疑理由充分之极。” “哦,说说?” “周一天从小追随阴老爷,最有机会可以偷偷练成“寒心”枪法。对不对?” “嗯。对。” “他一下变得一无所有,心里绝对承受不了,恨不恨阴老爷?“ “应该恨。” “我不知阴老爷现在生死怎样。反正敢断定,十二年前,也就是冷笑君爹娘被害之日,他老人家肯定还没驾鹤仙游。” “当时爹虽把寒心教权力移位于我,的确没有去世,可惜两年后一场大病弄得无力回天。”阴寒心说到这里,话峰一转:“假如这件事真是周一天因恨而嫁祸,那他怎会知道我受了冷笑君毒小剑之伤?” “答案简单,你们在朱青山庄打斗时,他可能就隐藏某个角落看的一清二楚。于是借这个机会,招集或者是雇佣了一批人前往冷笑君家中犯案。” 第四章:惊秘 第四章:惊秘 “桑捕头不愧为捕头,说得有理。” “现在,从您的回答及我综合分析,可以肯定嫁祸你们的凶手就是他。” “应该没疑问了。”阴寒叹一口气,又道:“想必周一天自从被爹赶出山庄后,一直想报复,可又不知怎样报复,他心里清楚,论武功,打不过爹甚至我。再者,爹创教之后,已经从山庄搬迁,他或许找不到“寒心”教总坛位置。所以一直隐忍,直到无意之中看见我进朱青山庄,目睹了那场与冷笑君的打斗后,可能经过一番深思,从而采取了嫁祸。” “过程应该如此。他这种方法比亲自报复你们要毒辣的多,不仅可以出心中一股恨气,而且让衙门官差一生追捕你们。” “唉,爹当初真的养了一头狼。” “不要紧,这头狼我相信马上会下地狱。” “桑捕头知道他现在住处?”她语气急切。 “是的。” “这就好。早日抓住他,可以了结我一桩心事。” “无痕哥哥,我们有证据么?”依依问道。 “没有,不过,只要略施小计,试出他使出“寒心”枪法就是铁证,因为前辈口证加上冷笑君山庄案部分死者的勘验结果,他想赖都赖不了。” “怎样略施小计让周一天使出“寒心”枪法?” “过一会再说。”桑无痕几字一吐,目光转向阴寒心:“前辈,您是柳源的后人吧?” 嗯,无痕哥哥心里真容不下一丝疑问,什么事都要弄清楚。 依依心一念,又思:若他没有如此心态,又怎会抽丝拨茧破获无数案子? “桑捕头为何突然问此事?” “前辈,我没半分恶意,只想证实自己推测的对与否。” “不错,柳源是我曾祖父。” “也就说,把那幅藏玉玺的画抢到手是他的遗命?” “对。” “我想问一个问题,不知您是否可以回答?” “说。” “那是一幅藏玉玺之画,冷笑君想得到无可厚非,因为她是黄巢之后,可为何你们却也揪住不放?” “想听实话?”阴寒心双眸放着一丝亮丽光芒射向他。 “当然。” “好,可以告诉你们,玉玺之中有一张富可敌国的藏宝图。当年,黄巢兵败被迫出逃之时,他亲自带着几名亲信把宫里所有值钱东西通通埋在了一个极其隐秘地方,然后,画一张藏宝图放在玉玺之中,这样做,以防自己万一遭到不测,后人可以挖出珠宝,用它招兵买马,东山再起。” 这一番话,无疑令人震撼。 桑无痕心悟道:难怪一个玉玺被那么多人争夺,原来如此。 “啊,这,这是真的么?”依依惊问。 “阴前辈的话应该可信。” “可冷前辈诉说了那么多,为何对此事只字不提?” “她隐瞒可以令人理解,因为这些珠宝是她祖上所留,当然不愿别人知晓。” “桑捕头此话极对。”阴寒心赞一句。 “前辈,玉玺之中有一张藏宝图,这件事在当时绝对最为机密,您祖上柳源是怎么清楚的?”桑无痕问道。 “你们听说过朱子傅这个人么?”阴寒心不仅没回答,还突然反问。 朱子傅?他一愣。 依依则惊讶一声:“是不是投靠朱温杀死黄巢的叛逆朱子傅?” “不错。看来,你们知道的还真不少。”阴寒心冷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朱子傅竟跟这件事能扯上关系?” “不信吗?你们又知不知道他为何要杀死黄巢当叛徒?” 桑无痕和依依摇摇头。 “有些事真的迫不得己。”阴寒心目光向二人扫了一眼,语气缓慢道:“我就讲一讲这经过吧,其中就有桑捕头刚才问的答案。” “前辈请说。”桑无痕极为气。 “朱温领着唐军攻占皇宫之后,有一名被俘之人想活命,对他讲无意之中听黄巢对夫人(皇后娘娘)说珠宝已经埋好,埋处地址画了一张图放在玉玺里面。闻得此信息,朱温并没向唐军统帅禀告。而是写了一封信,又重金雇佣轻功天下第一的莫玄,叫他追赶正在逃窜的黄巢禁卫军,找到副统领朱子傅后将信交给他。莫玄不愧轻功天下第一这个称号,领命没两天已然追到,在黄巢禁卫军夜里搭帐篷歇息之时,他偷偷潜入朱子傅帐内,将信拿出来。朱子傅看完,脸色苍白,一下瘫在地上。” “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依依不由问道。 “你们可能不知道,朱温和朱子傅是表亲关系。”阴寒心说完,没等回应又言:“信中写道:我已经抓了你一家老小,若想她们平安无事,你立制控制黄巢,要他交出一个宝藏地址。如实在没有把握控制,则杀之。杀后,在他身上寻找玉玺,不过,找到后千万不要耍滑头拿玉玺里面的一张图,否则,你一家老小性命难保。” 信里意思很明显,朱温并不是要玉玺,而是那张图。 桑无痕心一念,又叹一声:难怪朱子傅曾经跟祖婆婆说过,要向她爹(冰衡风)解释杀黄巢之事。原来还真有如此隐情。 “瘫在地的朱子傅好久才缓回神。经过一番激烈思想斗争,最终答应朱温信上所有条件。于是连夜招集几名心腹手下,说服他们后,商量了怎样行事。可惜,第二天,他们刺伤黄巢的时候,却被禁卫军统领冰衡风救走。本来想去追,怎料冰衡风轻功极好,一转眼便不见人影。面对如此情形,朱子傅自然无法完成朱温在信中交待的事。无奈之下,只得跑到益州找我曾祖父。” “找你曾祖父?他们很熟么?”依依问道。 “实不相瞒,当时虽各为其主,但曾祖父却是朱子傅的小舅子。” 听到这句,桑无痕明白了柳源为什么能知道玉玺里面有一张藏宝图。 阴寒心回答完依依问话,又接着而说:“朱子傅找到曾祖父后,亳无保留将所有情况盘托。他老人家听完道:“姐夫讲这么多,是不是想让我去求朱温放人?”“是的,若我亲自去,无疑送羊入虎口。”“好,我看在姐姐面子上,抛开你我各为其主之事。”。曾祖父答应后,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去找朱温。” “后来,朱温是不是把人放了?”依依心急,不由脱口而出。 第五章:心态 第五章:心态 “毕竟是亲戚关系,再加上他又闻得黄巢已经被朱子傅刺伤后不治身亡,所以,当曾祖父去求,自然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难怪朱子傅杀死黄巢后,不管是官场还是江湖都不见其踪迹,最后宁愿隐居在均州一个小镇,可能怕朱温出尔反尔,惹来杀身之祸。 桑无痕一念完毕,又静听下去。 “事也凑巧,曾祖父刚办好朱子傅之事送他出门,朱鸣来投靠,说李斯等人带着玉玺及太子正在益州一个小镇投栈。曾祖父闻得自然大喜,立刻派一百多名官兵围攻栈。可惜,被一一跑掉。十几天后,曾祖父和朱鸣两人追查过程中,在一草屋中发现了李斯,经过一番厮杀,终于将其打成重伤,可是搜遍他全身及草屋周围,没发现玉玺。只在口袋里找到了一张火画。两人当然不蠢,联想到在栈李斯冲出包围圈时是孤身一人,当即清楚:玉玺已经被藏一个地方,画便是钥匙,只要解开其中之密,就能知玉玺下落。曾祖父决定先拿回府上自己参详。” “不上交吗?”依依问道。 “尘世间个个都想发财,不可能眼看到手的金银珠宝拱手于人,曾祖父自不例外。” 不错,每个人都有一种天性——贪婪。桑无痕心里认可阴寒心所说的话。 “谁料,当天放在书房中便被朱鸣偷走,从此,这副画锁住了几代人。” “前辈,我想问一句,为什么四年前朱青想把画给你。” “只因我教中一名叫吴坎的弟子,在洮州平江镇发现了正在街上买用品的他。由于好不容易遇见,吴坎立功心切当然不愿错过机会,就出手想独自制服他,在经过一番难分高下的打斗后。朱青停住了手,问吴坎到底是谁的弟子,得知后,不禁言道:“小兄弟,你我不必再舍命相搏,既然你是寒心姥姥门下,一切都好说。”“什么意思?”吴坎连忙问。“你大概不知道教主为什么追查我吧?”“当然不知,老人家吩咐只要抓住你交给她就行。”“可惜,凭你功夫很难实现,不如这样,我给你一百银子,帮我捎封书信呈上寒心姥姥如何?若答应,几天之后我在镇上“青山酒楼”等她回信。记住:她回的信,也只能你带过来,否则,其他人我一律不见。”吴坎一听一想:凭我控制不了他是实情,不如赚一百银子再说。当即点头答应。信一到我手,我看完立刻回一封。” “里面写的什么?”依依问。 “你想要画可以,但有两个条件:一,在我住地旁修建你教一个分坛,多住进一些弟子,好一直保护我家人人身安全。” 想必朱青已经厌倦了四处迁移的生活,又怕冷笑君找上门来,故此才有这个想法。桑无痕暗道。 “二,解开画中之谜后,若得到宝藏,我们三七开。我三你七。” “这两个条件不难,难怪您立马回了一封。” “是啊。”阴寒心吐出二字,有点忧怅又道:“本来事情很顺利,也自以为绝密,没任何人知晓,包括冷笑君。谁料到派江护法去平江镇拿画时,他竟中了秋横三兄弟暗算,导致朱青整个山庄的人惨死,画也落在他们手中。” 看来,阴寒心到现在都不知道秋横是受雇于西风少娘,也可能不知画落我手,现已经被洮州衙门拿走。 要不要对她讲明呢? 前者可以不讲。 主意一定,桑无痕道:“前辈,您大概也听江帮主说过秋横和付一生被朱燕儿杀死之消息吧?” “是的,听他说过,可画在哪儿呢?” “我看您从今以后都不必再为它操心。”语气很是严肃。 “为何?”阴寒心很诧异。 一旁静听的江枫子也一脸迷茫。 原来江枫子还不知无痕哥哥已经破了案。 依依心底一念,又思:嗯,我们抓任旋风时基本没多少人知情,也又没跟他讲过。不知道当然不奇怪。 这时,耳边传来桑无痕回答的话语:“因为,它已经作为重要呈堂证供交给了洮州衙门。” “也就说,你抓到了任旋风,从而得到了画?” “不错。” “当初任旋风在洮州犯的案,理所应当在洮州受审,只是可惜,画作为证据封存,从此它之谜再也难见天日。” 阴寒心语气有点惋惜。 桑无痕闻听嘴唇微动,本来想告诉她自己已经答应冷笑君,等那边案子了结就会把画拿回来。 但见她话峰突然一转,扬声道:“不过,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见此,桑无痕只得硬生生把话憋进肚里,连忙问道:“您何出此言?” 阴寒心幽幽地看他一眼,幽幽道:“不瞒两位,假如不是有遗命在身,我真不想用一生时间去寻它,钱财毕竟身外物,人一世还有许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的确如您所说,人生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 她没理桑无痕的插言,又道:“其实,自从四年前秋横三兄弟抢走画之后,我虽恼怒的赶走了江护法,但也后悔为它真正不值得,所以此后,一直没将寻画之事放在心上,有线索就查,没有的话,也懒得搭理。” “也就说,自从出现那件事后,您就想违被遗命而放弃?” 阴寒心点点头,叹一口气道:“我们几辈人为它想想都够累,也真的该放下。” “前辈有此心态,令晚辈顿生敬意。”桑无痕有点动容道。 “桑捕头,敬意就不必啦。”她脸上露出难得笑容,稍顿,神色一暗:“希望你尽快抓住周一天,为冷笑君爹娘洗恨,也为洗涮她对我的误会。” “前辈不必操心,抓捕周一天容易之极。” “对,抓捕他确实容易,无痕哥哥,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行动?”半天没言的依依接言问道。 “今夜太晚了,又不担心他一下子跑掉,明日一早吧。” “嗯,这样也好。” 第六章:奇怪 第六章:奇怪 清晨无风,自无凉意。 让人感觉有点闷热。 经过一番易容,桑无痕和依依成为一老一少来到了香货铺门前。 他决定以买东西为由,故意找茬,逼周一天使出“寒心”枪法。 可能来的太早,铺门紧闭。 桑无痕上前敲了敲,大声喊道:“周老板,请开开门,我买一点东西。” 没回应,但轻微脚步声由远而近。 “吱呀”一声,大门四开。 面前出现一位五十几岁、双眼惺忪,头发蓬松凌乱,一幅睡意犹尽模样的老妇人。 桑无痕和依依一怔:不是周一天,显然是他夫人。 “官,你需要什么,请进店看。”语气之中带着一点冷漠。 两人相对一视,略一点头,同时踏步而行。 到得铺中,几种混合香味一下袭击鼻子,再加里面灯光有一些昏暗,顿时令人大脑有点沉闷,不过,依稀能看清两排柜格里摆满纸钱、一把把粗细不一的香头。 “咦,周老板呢?怎不见现身?”桑无痕边瞅柜格边似无意问道。 “我也正纳闷呢,昨日半夜里一个单身汉秋儿来找他嘀咕了几句之后,他竟对我一言不发就出去,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啊。半夜出去到现在没回?”依依惊讶一句。 “对啊。” 桑无痕听得一愣,凭捕快直觉,一种无形不妙之感迅速窜至大脑。 “您知不知道周老板大概什么时间能回来?” “官难道不是来买死人香纸钱的么?问这个干嘛?”老妇人一脸奇怪之色。 “实不相瞒,我和孙女此次前来就是找周老板有事。” 依依听得“孙女”二字,朝自己和他对比一看,不禁美眸一瞪,也显出无可奈何之态。 老妇人虽感觉眼前二人面孔陌生,但作为一个做生意人,遇到此类情况并不太奇怪。 她毫无戒心吐字“原来如此”四字,又轻摇摇头道:“我和老鬼到这里开铺过生活有些年头了,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之事。” “那他与秋儿嘀咕什么内容?您听清楚了吗?” “没有,我正在床上睡觉。” “您怎能肯定是秋儿与周老板嘀咕呢?” “当时,我们早就关了铺门,他在外面大声叫唤,从声音听得出来。” “也就说,您和那个叫秋儿的很熟?” “是的。” “那秋儿的住址您知道吧?我想去看看周老板在不在哪儿?” 老妇人仔细打量二人一眼,缓缓道:“看你们不像恶人,这样也好,省得我去。秋儿家就在左边一巷子中,门前有一棵枣树便是。记住:若见老鬼,让他早点回来。” “我们有事找他,当然会回到铺中商谈。” 桑无痕一回答完,又问了一些秋儿的相貌年龄及生活状况之类的话后,迅速朝小巷走去。 两人很快找到了一棵大枣树。 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间不大、且有点破旧屋子。 此时它大门四开,往屋内一瞅,空荡荡。 “秋儿兄弟,在吗?” 没回应。 “无痕哥哥,想必家中没人。”依依说道。 “嗯,进去看看。” 两人几乎同时一大跨步,迈向堂屋。 屋内一眼收底,空间不大,地面也不干净,除几把摆放的有点凌乱破旧之椅外,再无他物。 桑无痕见此,身子略略一转,走进一间卧室内。 一站定,还没看环境,一股浑浊的霉气直钻鼻子。 同进的依依不禁用纤纤玉手捂住了下半张脸,露出一双美眸。 “依依,万一受不了可出去,我一个人看看即可。” “才不呢,只不过乍进嗅到不适应而已。”她连忙放下,充满笑意回道。 桑无痕闻听不再言语,双目一瞟室内:几乎半点摆设,唯有一张破旧床,床上被褥没重叠,呈凸形。床角放着几件衣物。 他走近,一掀开,不仅没人,一股更浓刺鼻气味四飘而散。 显然,此被褥已经很长时日没清洗。 也就说,空间里的霉气正是出自此处。 依依不禁摇摇头,心里有点咒骂秋儿为何要如此懒惰。 桑无痕走乡窜户破案,这样场景见过不少,脸自是无意外之色。 他看了看依依,笑笑道:“一个人生活,大部分都这样子,瞧多了就会习惯。” “嗯。”她轻声一回应,双眸向四周一扫,问:“秋儿不在家,会不会是昨夜与周一天嘀咕后,也和他一同去了某个地方?” “应该对。”桑无痕很肯定吐出三字,脚在房间走几步,面色有点凝重,低头自语道:“周一天不喝花酒不赌博,口碑在周围又算极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秋儿半夜会找他呢?还有,为何偏偏那么巧,我们想试探他会不会“寒心”枪法时出现这种情况,听他夫人之言,这可是几年以来首次。” “是啊,无痕哥哥,这些问题在铺里我想到了,只不过,没问你而己。” “你问还不是等于零。”他苦笑一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 “就在这里?”依依睁大眼睛。 “当然不是,到店铺四周等,一旦发现周一天回来,立刻进铺故意找茬,试他功夫。” “假如……假如……。” “知道你想说他失踪了怎么办?”桑无痕打断她,有点忧虑,叹一口气又道:“其实,我从听到他夫人讲他整夜没归,心里一直有一种不祥预感。不过,在整件事毫无头绪之下,暂且也只能守株待兔。若一整天还不见人影,那就要细查了。” 依依望着他,点点头没言。 说真,也不知如何言语。 第七章:秋儿 第七章:秋儿 等待。 是一件很耐心的事。 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特别夜幕缓慢降临时刻,依然不见周一天人影时,更让时而在店铺前走动,时而躲在周围观察的桑无痕和依依失望。 “看来,他失踪了。” 桑无痕淡淡几字话语,其实包含几多无奈。 “有这种可能。” “你饿不?”他突然改变话题。 “我又不是神仙,半天没进食了,怎会不饿?” “好,反正离家近,走,卸妆吃饭后再过来。” “就等你说这句话呢。”依依笑道。 桑无痕没回言,快速一把牵着她手,向自己家走去。 …………。 家有梅姨,肯定温馨。 当两人一踏入堂屋,满桌的菜,飘着香味已然静静等待。 “清晨你们离家时对我说不会去远处办案,没到酉时,我就把饭菜做好了。现在季节吃凉一点,还是可以的。”梅姨端来碗饭和筷子,高兴地说道。 “是啊,天气太热。”依依回应一句,又娇嗔道:“梅姨,您想的真周到,无痕哥哥和我有您真幸福。” “傻丫头,都是一家人,何必说如此气话。”梅姨把碗筷往她面前一放,故意拉长面孔。 “好啦,好啦。”依依一脸羞色,玉足往后一退数步,纤手平腰,身子微微一弓,十分正经:“晚辈说错话,给梅姨行礼赔不是。” “疯丫头,现临近夜晚,肚子没饿好么?快吃吧。”梅姨双眼慈祥望着她,满脸笑意柔和回道。 “遵命。”依依二字一吐,端起饭碗,猛扒一口,丝毫没有少女的半点矜持。 显然,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这一幕,桑无痕看在眼里,心里欣喜异常。一转身,到灶堂用水极快清洗掉脸上的化妆之粉后,重新来到堂屋坐下。 时间在三人边吃边聊中流失。 大约半个时辰后。 院外传来敲门声。 桑无痕和依依对望一眼。 “哪位?”梅姨放下碗筷。 “桑捕头在家么?” “在的。”桑无痕听来人找自己,连忙起身,对梅姨道:“您安心吃饭,我去看看。” 他快速几步迈向院门,一打开。 便见来人面孔焦急,一身捕衣。 桑无痕有点诧异:“曲大哥,是你呀。” “对。”曲三一字回应,又语气严肃道:“刚才有一位采药老人到衙门报案,说在附近深山之中一石洞发现一具男性尸体。因周仵作身体抱恙,我奉张大人命,请你立刻前去勘验。” 出人命案,不管仵作怎样,自己也会非去现场不可。 桑无痕一点头,又问:“报案老者现在哪?” “衙门,在等你。” “好,你稍等一下,我叫依依一起同往。” “不必叫了,你们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走吧。” 依依笑盈盈从屋中出来。 …………。 报案老者姓张,常年在深山之中采药,是当地一名较有名气的草医,人称:张神手。 刚刚黑定的夜晚,他举着火把,带着桑无痕和依依及几名捕快,穿梭于一条两旁大树遮日通向山顶的羊肠小道。 白天,这条小道行人本不多,晚上当然寂静的很,自然也就遇不见半个人影。 偶尔,树上传来不知名的鸟声怪叫,闻者显得格外瘆心。 悉悉数数的脚步声不知走了多久。 一行人跟着张神手七弯八拐,终于,在一个仰望山崖陡峭,满是爬山虎(作者注:一种植物名称)藤条垂直的地方停下来。 张神手用手扒开密密麻麻藤条。 便出现一小洞口,不足成年人高度的洞口。 “桑捕头,就是这里。” “嗯”。桑无痕朝几名捕快看一眼,道:“我和依依到洞中查看尸首,你们在外守护,发现周围有人影晃动立刻禀告。” 交待完毕,也不管捕快们齐齐回应“是”,身子略一弓,举着火把,向洞里而行。 依依紧跟。 一进洞内,感觉空间不大,差不多只有三十几个平方,从墙面凸凹不平来看,属天然形成。 墙角落,一具穿黑衣的尸体正缩蜷成一团。 两人一见,再无心情欣赏环境,几乎同时迈步走向他。 到得眼前,桑无痕蹲下身,用火把往脸部一照,当看清时,赫然叫道:“秋儿。” “你说什么?死者是秋儿?” “从周一天夫人提供的描绘,此人与秋儿如出一辙,不是他又是谁?” 依依也仔细瞧了瞧。 “不错,正是他,可我们推测他昨晚和周一天在一起?又怎会莫名奇妙死在这里?” 桑无痕扫了一扫整个空间,又翻动查看一下尸体,深沉回答:“推测肯定毫无疑问。但他并非死在这里。” “此话怎讲?” “我通过观察告诉你结论:从尸体僵硬程度来判断,应该是丑时被人在某一个地方杀死,然后移尸…………。” “也就说昨夜他和周一天一起离开店铺不久就被人杀死?案发现场不是这里?” “对。” “你怎如此肯定案发现场不是这里?”依依双眸直直盯他。 “死者脖子有一条横划的剑痕,也就是被凶手一剑划破咽喉致命。若此地案发现场,就算对方出剑快如风,墙壁上和地面也一定会留下喷溅血迹。” 桑无痕用手指指整个空间,接着道:“你不妨看看,哪里有我所说的情景出现。” 依依闻听,转身把所有地方瞅了瞅。点头承认:“嗯,还真没有,你分析有理。” 她一停顿,似乎一思索又言:“会不会是周一天杀了他之后,为防别人发现尸体,就把他背入洞中隐藏?” “在如此僻静之地,且进出洞口如此隐蔽,你说凶手目的:不想被人发现,故意隐藏尸体,这一点我赞成。只是,杀他的并非周一天。”语气肯定。 “何以见得?” “据我所知,周一天从来不用剑。”桑无痕慢悠悠吐出一句。 “那杀他的人到是谁?为什么?” “暂且肯定没有头绪,不过,我结合两人在店铺嘀咕这一情节,可以试猜一下整个过程。”桑无痕站起来,神色凝重。 “真的,说来听听?”依依望着他。 第八章:迷茫 第八章:迷茫 “秋儿可能受人所托或者受雇佣来香货铺给送口信。传达之后,周一天便依信赴约。” “无痕哥哥,你能不能猜出口信什么内容?” “大概叫周一天去某个地方见面。” “也就说,他们一定是熟人?” 桑无痕点点头。 “两人既是熟人,他有什么事为何不亲自到店铺中与周一天谈,而要请秋儿捎口信到别的地方去?” “想必那人怕周一天夫人知道他是谁。” “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两人要谈见不得光的事?” “不清楚。”桑无痕有点迷茫地摇摇头,低着着在洞中走几步,几乎思考什么问题。 差不多两分钟,他话题一转,一字一字有点自语道:“若推测不错,秋儿之死,真凶应该就是叫他传口信的那人。” “何以见得?”依依连忙问。 “试想,谁会对一个无权无势,穷困潦倒之人起杀机。” “好像没有。” “但此人就有杀他的动机。” “什么动机?” “秋儿是唯一知道周一天去哪里的人,对不?” “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形看,有可能。” “同时秋儿也应该知道此人身份,否则,谁会凭白无故叫他捎口信。” “有理。” “所以,怕他嘴巴喜欢对别人乱讲。此人故而起了杀机。” 依依闻听,稍一思索,突然大声道:“若按你逻辑,那,那岂不是周一天赴约,等待他的根本没有好事情?” “对,否则,秋儿怎会遭人灭口。” “如此一想,他现在处境就非常不妙。” “何止不妙,我内心一直有一种预感,是不是那人以有事商谈为借口,想把他……。”桑无痕欲言又止,可能不愿说出预感结果。 少顷,用一种坚目光定望依依,道:“我们现在什么都别讲,应该马上走。” “去哪儿?” “城内,快半夜,为免打扰捕快休息,你我分头行事。” “怎样分头行事?” “你去店铺问问他夫人周一天有多少熟人。我则查秋儿没死之前在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人。” “好。了解一切后,到家里再合计。” 依依口中吐出“家里”二字,让桑无痕心里猛涌一阵甜意,一乐心念道:若你真把桑府当家的话,等了结完你娘之事,我就让梅姨当媒人,当面向你提亲。 “无痕哥哥,想什么?怎还不走?” 依依大声话语打断遐想。 “对,对,走,马上走。”桑无痕一回神,笑了笑,生怕她看透自己心事,大步向洞外而行。 ………… 可能天热缘故。 子时的街道,还依稀有人影晃动。 桑无痕迈开步子,直奔“轩乐阁。” “轩乐阁”乃烟花之地,就离秋儿家不远。 他猜想三十几岁的秋儿至今孤身一人,流连烟花之地理所当然,所以,在这里打探他生前一些活动轨迹,应该不是很难。 由于夜深,“轩乐阁”堂厅虽灯光明亮,但门前拉的姑娘们早已不见。 桑无痕一脚踏进。 堂厅很大,面铺绸缎的桌子都有十几张,仿古式雕花椅不计其数。 可惜,此刻喝花酒的人不多,仅一桌坐着一名穿着有点华丽的年青公子,正醉意浓浓地对着两名陪他的女子胡言乱语,满嘴秽词。 正打量间。 一位面色妖气,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缓缓从进房间出口走来。 那种气势,显然是“轩乐阁”老板娘。 桑无痕仔细一瞧,面孔似认识,大脑一转,想起来:女子姓双名风花,二年前曾因人喝花酒给的银子少而对薄过公堂。只不过,自己没记住她身份。 “哟,什么风把从未到过“轩乐阁”的桑捕头吹来了呀?”嗲声嗲气声音响起。 “东南西北风吧。”桑无痕的确难回答她问题,敷衍一句。 “看似一脸正气的捕头,没想到说话还如此幽默。”双风花满脸笑意走到他眼前,又道:“您好不容易来一回,我叫“轩乐阁”几位有名气的姑娘来陪陪?” “不了。”桑无痕断然拒绝,紧绷着脸正色道:“本人今夜前来有事。” “有事?”一脸诧异,接着又有点颤声:“桑捕头,您,您该不是来找麻烦的吧,我可是正经做生意之人,从未做过犯法之事。” “别误会。我来询问一个人情况。不知你清不清楚。” “原来这样。”双风花心一放,指了指身旁桌子边的雕花椅:“您请坐,只要我知道,一定会如实而说。” “好。” 见此,双风花朝楼上大喊一句:“春花,待。” 不一会,一名着装正经的女子端来茶盘。 她身子稍弓,道:“公子爷,您请品尝。” 桑无痕也不气,端起一杯正散发清香的茶慢饮一口,然后,放在桌上。 “桑捕头,不知您想问谁?”双风花坐他对面。 “秋儿经常出入你这里吧?” “对啊。您还别说,秋儿还差我三百两花银呢。”双风花一句吐出,叹口气又道:“唉,只因他看上我阁楼碧瑶姑娘,可没钱替碧瑶赎身。只好手里有一点银子便来缠着她。” “那他昨日夜晚是不是也在这里?”桑无痕没理会欠什么银子、及看上阁楼姑娘之事,直接问道。 “好像来过,具体不太清楚,若您想问详细,得叫碧瑶姑娘。”语言很直。 “嗯,请你将她唤出来。” “没问题。”双风花三字一吐,便吩咐立在一旁的春花。 春花领命,转身迈向通往二楼台阶。 少顷,一位年约二十四五,娇面媚眼,身穿白色且薄如蝉丝的纱衣女子出现在桑无痕面前。 “不知捕头爷找小女子何事?”她语音轻柔,轻柔之中令人感觉到有几分媚气。 “昨夜秋儿来过么?” “来过。” “什么时候来,又是什么时候离开你房间的?” 碧瑶略思索道:“大概亥时来,亥时离去。” “也就说,在这儿没待多长时间?” “对,大概十分钟不到。” “秋儿不是挺喜欢你么?为何待的这么短?” “他喜滋滋向我讲了一句话便离去。” “讲的什么?” “他说马上会发一点小财。叫我今晚不接等着他。” “你难道没问么?” “问了,他答说受一个朋友雇佣向香货铺周一天捎个口信,事成之后,那朋友给他三佰两银子。” “三佰两,捎个口信竟能值三佰两?”一旁静听的双风花不禁惊讶一声。 第九章:方向 第九章:方向 “其实,我也不信,他见此不再言语,笑笑转身走时拋下一句你等着我。谁知,这一等,到今夜都还没现身。”碧瑶说到这里,对桑无痕轻言道:“捕头爷问他之事,莫非,他已经犯案在逃?” “秋儿去向,无须你来操心,回答我的提问即可。”桑无痕喝一口茶,目光扫了她一眼。 “是,小女子鲁莽。”她面露尴尬之色。 “你知不知道雇佣他的朋友是谁?” 碧瑶摇摇头道:“我没问。” “那你知不知道平时有哪些朋友与他要好?” “我身在烟花之地,只管接生意,哪管他有什么要好朋友,量想一个穷困潦倒之人也不会有什么真正好友。” 桑无痕闻听,心里不得不承认碧瑶说的是大实话,也是最现实话。谁愿意和一个既没成家又不富裕的人做朋友呢。 他缓慢站起,虽然感觉再也无话可问。但心里却没有一丝沮丧。 因为,看似此次前来没得到一丝线索,实则已经证实自己在洞中猜想没错:秋儿真是替别人捎口信,而引来杀身之祸。 本不愿在这样地方待太久的桑无痕,于是双手一拱,口吐“打扰了”三字,便转身向外走去。 …………。 快到丑时的桑府。 堂厅灯依然亮着,大门也四开。 当桑无痕迈进一刻,依依带着一双充满期待的眸子已然迎上。 ““轩乐”阁查的情况怎样?” 显然,两人分头行事时,他讲过会在哪里询问。 “你呢。” 依依有点失望道:“不好。周一天夫人根本不管他事,也不知他有多少朋友和熟人。” “也就说一点线索都没有。” 桑无痕边说边在一张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 依依点点头,忙抓住桌上茶壶把,倒了一杯递给他。 “我和你差不多,只不过,证实了一件事:秋儿的确受朋友三佰两银子所托捎口信给周一天。” “看来,他这个朋友富裕的很。” “不一定,此人应该心里早就盘算好,等秋儿捎完口信后,再杀人灭口。出这么多银子无非刺激他积极性。” “有理。”依依口吐二字,又道:“你没问姑娘们他这个朋友到底是谁么?” 桑无痕笑了笑:“我什么人,连这样简单问话都不问吗?她们真的不知道而已。” “照这样说来。我们今夜一番询问,其实什么线索都没得到。” “表面看,的确没有。不过,有了追查方向。” “什么方向?” “现在一切推测暂时别想。唯一要做的事:查找秋儿这个朋友,只要找到,所有谜团自然解开。包括周一天为么事赴约及他生死。” “话是不错,可我们手上一点信息都没有,又怎样去查?” “若想深入了解到秋儿生前跟哪些人接触亲密和一切细小活动轨迹。我想,从周围邻居入手肯定不行。” “对呀,他们看到的是表面,提供不了多少有价值线索。” “所以,明日一早,我们两人会会吴奈。” “吴奈?”依依清澈眸中闪出一丝惊讶:“莫非你怀疑:吴奈恨周一天凭白无故阻止他拿家中银子去喝花酒或者赌博之事,叫秋儿捎口信给他,约一个地方决斗?” “事情哪有如此简单。”桑无痕喝一口茶道:“吴奈是一个痞子,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恨心。就算有,单凭一个人深夜背着秋儿尸体到山洞这件事,他也没这个胆量。” “嗯,在僻静地方,莫说黑夜,就是白天一个普通人走也怕。”依依自语一句,然后直盯桑无痕:“那就足以证明凶手是一位艺高胆大之人。” “毫无疑问。” “既然如此,你会吴奈干嘛?” “秋儿是单身,整天无所事事,吴奈是痞子,整天也无所事事,你猜想他们在同一条街住,会不会成为好朋友?当然,这种好朋友定义是两人相互相当熟悉。” “你意思:吴奈一定知道秋儿不少事?” “肯定会比邻居及一般人多。”桑无痕说完,身子一立,目光柔和望向依依,体帖道:“现在夜已深,你还是早点休息,明日按照我所说行事。” “好。”依依也用柔柔双眸注视他:“你也一样。” …………。 晨曦。 吴奈身影在一间极为简陋、且充满黑烟的屋子里忙碌。 他伸直的双手不停揉捏着放在一张不木板上的面团。 汗,一滴一滴流下来。 “相公,现在还早,我打算今日迟一点挑出去叫卖。灶堂黑烟太多,呛多了对身体不好,你出去歇息一会再进来做包子。” 蹲在灶边正用木棒烧火的春花站起来,掏出手绢擦擦他额头上的汗,怜惜柔声说道。 “娘子,与你在一起十几年,我从来没帮过什么忙。多亏了桑捕头下三条诫律,才让我幡然醒悟,感觉到全凭你柔弱身躯支撑这个家的确不容易,现在想想心里实在有愧。”口中吐着语言,但手却没停。 “相公……。” “什么都不要说,面团已经揉好,快拿竹筛来铺上轻纱布,我做成包子放在里面,好端去蒸。” 吴奈打断她话一边吩咐,一边将手中面团擀成长形,再用左掌捏住它身,右五指一下一下揪出无数圆形面团整齐放在面板上。 春花见此,心里自是喜欢,忙不跌地行动起来。 大约五分钟。 竹筛里摆满了已经捏成大小及花形一样的包子。 吴奈用手一端向灶边,打开冒着热气的锅盖,把竹筛往有沸腾之水的锅内一放。 然后对正往灶内放柴火的春花说道:“娘子,反正家里还有木桶,从今日起,我也和你一样,把它里面装满包子馒头挑着四处沿街叫卖。” 如此言语,令春花感动的眼角泪花不禁打转。 她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望着灶内火苗竟一呆。 这时,外面传出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紧接着有男子浑厚之音:“吴奈,你出来。” 吴奈一听,脸色一变,放下手中之活,轻声对春花道:“娘子,你在此好好待着,我出去看看是谁叫唤。” 说完,大步向外踏去。 走到门槛,倏地又扭头,双目之中带着坚定:“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千万别掺和。” 第十章:违约 第十章:违约 此刻门外不大空地。 站着三位腰挎鞘柄长刀、一身青色装束的彪形大汉。 他们全都面无表情,一双凌厉的眼晴朝一间比较破烂屋子直射。 吴奈从堂屋中走出来一瞧,脸上立刻堆满有点巴结笑容。 “原来是花爷光临寒舍。” “亏你还认得我,哼哼,很好,很好。”中间一位年龄稍长汉子冷冷一开口,又直言道:“你已经十天没露面,是不是想躲避一件事啊?” “没,没有。” “那人呢,什么时候交人?” “对,对不起,您,您跟雷老板说说,这件事可能我不会做了。” 吴奈弯着身子,一脸卑微。 “不做?”花爷双眼一翻,脸色阴沉,露出厉光,一字一字从牙缝里崩出几字:“好大口气,只怕轮不到你自己做主。” “花、花爷,我,我已经答应……。” 他本来想说,答应了桑捕头,从此不再混迹江湖。 谁知话未完,花爷大手一挥,声音响起:“我懒得和你废话,风平,刘义,给我把他抓住去见雷大哥。” 旁边两位汉子闻言,也不回话,身子几乎同时一纵,直扑吴奈。 吴奈心里清楚的很,自己去见雷老板绝无好果子吃。 他连忙往后一退数步,刚想求情让他们放自己一马。 谁知,这一躲闪,竟令扑空的风平、刘义似乎大怒。 双目蓦透凶光,齐齐抽出长刀,齐齐一声呐喊:“看来,不给一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束手就擒。” 言毕,身形一跃,两把闪着冰冷寒光长刀一左一右直盖吴奈两边肩头。 显然,想把他砍成残疾。 这时,已经从灶堂走到堂屋门口想看看情况的春花,刚好瞧见这一幕,不由双腿发软,发出一声凄厉尖叫:“相公。” 二字让脸色苍白、且没功夫的吴奈倏地生出一股斗志。 他慌忙原地往下一蹲,整个身子一扑连连在地上滚动。 这连番滚动,堪堪避过对手刀锋。 观战的花爷见风平、刘义制服不了吴奈,不由脸色瞬间铁青,口中恨恨大声言道:“既然你非要吃罚酒,那也怨不得我。” 音落,手一动,长刀柄紧握一抽,然后平直一伸,手再极速化掌,将刀往前一推。 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用内力聚于掌中,再发出去催动着刀身。 这一招,没有深厚内力支撑绝对不可能做到。 此刻。 刀尖似长眼,也快若流星。 朝刚刚站立的吴奈前胸飞去。 从指向位置来看,摆明想置人死地。 可惜。 刀在半路。 一条人影如风般在所有人眼前一晃。 花爷还没来的及反应,刀背已然被对方五指捏住。 “咣当”一声,断为两节直落地。 他一惊,定眼一瞧:一张无比熟悉的脸离自己不过三米地方。 “桑,桑捕头。您,您怎么来了。” “若无痕哥哥不来,岂不有人命。” 身后,缓慢走出一袭粉红衣少女,自然是依依。 桑无痕冷冷看着花爷:“花一树,同本地方人,你为何出手如此狠毒?” 花一树闻听一脸尴尬,知道纵有天大本事,在堂堂益州捕头面前都不敢放肆。 他期期艾艾地回答:“您,您误会,逗,逗他玩呢。” “是啊,是啊。”刘义和风平连忙站在花一树一起附和道。 “你当我们眼瞎看不出来?”依依眸厉圆睁,口吐的话犹如利箭穿心。 “不,不是,不是,捕头爷和姑娘千万别这么想。”花一树连连摆手,音带颤声。 “既然不是,说说吧,为何如此对待吴奈?”桑无痕语气稍软。 “这,这……。” “怎么?非要无痕哥哥抓你们到衙门心里才舒服?”依依严厉大声。 “不会,不会。”花一树四字快速说完,手一指吴奈:“太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您要他说。” 桑无痕目光转向面色呆滞的吴奈。 说实话,吴奈有点发懵,不知今天走的什么运,在最危急关头,自己竟然被前日给下三条诫律的捕头救下。 他略一回神,只得低声答道:“桑爷,是我不好,我违约在先……。” “不要啰嗦,讲详细事情。” “是,是。”口中吐出二字,又道:“半月前,我在“娇娘”阁喝花酒结帐时,发现老板雷先财唉声叹气。闲得无聊,便问他为何不开心。他说阁中姑娘太少,长的也不好看,吸引不了多少人。仗着有点醉意,我无意回了一句:“雷老板,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好解决么?”他连忙问:“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当然有。”“说说。”我通红的脖子一梗,吹牛道:“现在外地漂亮女子多的是,我只要一出去,保证可以弄十个八个到你阁楼来。”” 依依听到此句,不由心里反胃,思道:唉,口无遮拦,大话说上天。 “雷先财闻得两眼发光:“真的?”“我在这儿喝花酒不是一天两天,再加上又不是外地人,难道还会骗你?”见我说的不像假话,他连忙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一递,诚恳说道:“吴兄弟,辛苦你到外地跑一趟,帮大哥弄几个来,事成之后,再赏银千两。”我本信口开河,没想他当真,但又拒绝不了眼前一百两银票诱惑,于是一捏在手,告诉他过几天等好消息。” “不仅好消息没等到,并且,雷先财连你都不见一个。” “是的。”吴奈低着头。 桑无痕不再理会,转头对着花一树三人。 “看来,你们今日是奉雷先财之命,前来打探情况?” “对,对。”花一树连连点头,又道:“不曾想,他见到我们说的第一句:这件事不做了。所以,我十分恼怒,想带去见大哥。那料他极不配合,被逼无奈才出狠招。” “现在我在这里,你们还带不带他去?” “不了,此事全凭您做主。” 花一树自是圆滑之人,当然会顺着台阶而下。 “既有如此言语,那我也不为难你们。”桑无痕双目直射花一树:“这样吧,吴奈把一百两银票还给雷先财,从此两清。如何?” “捕头爷,您所说一切算数,我们自当遵从。” “嗯,很好。”他迈向吴奈,手一伸:“银票呢?” “我,我当天、进、进赌场输、输了。”语言结巴之极。 第十一章:无解 第十一章:无解 输了?也对,像他这样的人,手里哪会存半分银子。依依一思。 桑无痕似乎不意外。 刚想启口问吴奈怎么办? 此时,堂屋门口早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一直静观的春花连忙走到花一树三人面前。 她目眸含凉,脸带凄色,身子深深一弓。 “几位爷,既然同意相公归还银子了事,小妇人心里真正感激不尽,可、可现在家中没有这么多银子,您们能不能宽限几日,我一凑齐,马上送到雷老板手里?” 一番话,令闻者大是心酸。 花一树从小混迹江湖,不是不讲情面之人。 他一瞅桑无痕,立刻大声道:“今日给捕爷面子,我不追要,希望你说话算数。” “一定,一定。谢谢几位爷宽限,谢谢几位爷宽限。” 春花脸上露出难得笑意。 他不再理会,目光一扫刘义和风平,给人意思简单明了:走。 他们刚转身。 “花一树,请留步。”桑无痕柔和之音传出。 “捕爷,您还有事?” 花一树表情有点诧异,实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当然有。” 桑无痕走到他眼前,用手往口袋一伸,拿出一张银票。 “今日事今日了,何必拖延。” 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担心欠债时间稍长,怕雷先财趁自己不在这里找他们麻烦。 依依自然懂,心里暗赞一声:无痕哥哥,你做的对极了。 吴奈和春花一见,齐齐奔到他面前,阻止说道:“捕爷,使不得,使不得。” “为何?” “您仁义之心小的清楚,可今日您不仅救了我,还想破费让我们渡过难关,小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吴奈回道。 “我垫付而已,以后你们要还的,只不过没期限。” 如此言语,两人哪还有什么话说,眼神都充满感激怔怔望着他。 桑无痕把银票递给花一树,很威严吐出一句话:“拿着,交给雷先财时转达我话,从此两清,若听说再有为此事纠缠不清之语,小心我不气。” 句子里虽满带威胁,但不这样警告绝对不行。 “您,您放心,雷大哥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花一树接过,放入袋中。 然后,双手一拱。 “捕爷,事既已了结,在下就此告辞。” 说完,带着刘义和风平快速离去。 见他们走远,桑无痕面向吴奈,用怜悯目光扫了一下。 语气温和道:“这几天没胡来吧?” “捕爷,小的哪还敢。” “真的?”他不是不相信,故意问而己。 “是真的。”春花证实道:“相公很遵守您的话,已经改邪归正,几天来一直帮我做包子馒头,还准备自己拿出去卖呢。” “那就好,人一生走正道,活的心安理得。”他幸慰吐出一句,随即打开正题:“吴奈,我们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想向你了解一下。” “您有什么事?”他心存顾虑,小声冀冀问。 “放心,不争对你。” 春花闻得,连忙道:“既然捕爷想了解事情,只要不嫌弃小屋凌乱不堪,何不到里面坐下再聊?” “好呀。”依依像个三岁小孩。“站久了也觉得累。” 桑无痕看了她一眼,脚步往屋方向一迈。 …………。 堂屋不大,物体摆设不多。 但收拾的井井有条,也干干净净。 从这一点看,春花是一位勤俭持家的好女子。 两人一坐下,春花端来两大碗凉茶。 桑无痕双手接过,知她事多,换了一种极为尊敬称呼道:“大姐,你去忙吧。不必在此专一伺候我们。” “是。”她满心欢喜答应一字,扭身向灶堂走去。 吴奈见此,弯着腰问道:“捕爷,有什么事说吧?” “认识离你们家不远,住一条小巷中,三十几岁,一直单身,独居的秋儿么?” “他呀,不瞒您,我们何止认识,关系一直好的很。” 嗯,无痕哥哥聪明,真找对人了。依依心一念,耳边又传来吴奈有点惊疑话语:“捕爷,您问他干嘛?” “不要啰嗦,你只管回答就可以。”桑无痕语气中极不气。 “是,是。算小人多话,请您继续。” “那你知不知道,他有哪些好朋友?” “说实话,虽然认识他的人很多,但真正算得上朋友,除了我,几乎不存在有第二人?” “开玩笑。你怎么能如此肯定?”依依不信接口道。 “最近几年,我们经常在一起喝花酒聊天。” 吴奈笑了笑,为加深自己说话的可信度又道:“两人基本算是同龄,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秋儿的底,我心里清楚的很:自从他十几岁时爹娘去世后,几乎所有熟人包括亲戚都避而远之。一二十年来,就是靠着小偷小摸得到一些银子而过日子。你们想想,除了像我这样无所事事的人跟他做朋友之外,还有谁愿意接近他?” 这一番话,等于道出秋儿的所有一切。令人再也无话可问。 桑无痕瞬间有了一种失落感。 因为,如此有理有据的话语,是绝不存在有撒谎之疑,可信度极高。 也就说,那个让秋儿捎口信给周一天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朋友。 当时,在“轩乐阁”,他对碧瑶没说实情,而撒了谎。 由此便可以产生另一种判断:秋儿可能被一个陌生人以重金许诺,才去捎口信。 若是事实,在他已死情况下,整个案子(包括周一天如今是生是死)就真的变得复杂之极,自己根本无从查起,如同走进死胡同,不能前进半步。 “无痕哥哥,在想什么?” 依依见他听完吴奈一席话后,显出一副呆呆模样,不禁大声问。 “哦。”桑无痕回过神,脸色凝重站起来,缓缓道:“依依,我们在此已经了解了秋儿一些情况,也该走了。” “去哪儿?” “吃午饭时间还早,首先到山上散散心,吹吹大脑再说。”他声音很大。 依依虽不知道,这是桑无痕几年来,凡遇到棘手案子时养成的一种惯律。但也明白,这种建议有百利而无一害。 她脸带似花笑容点点头。 第十二章:分析 第十二章:分析 山路旁。 一条溪流,由上至下蜿蜒曲折。 水清澈,一览无余。 底面或圆或椭的卵石静静而躺,一年四季享受水流发出的悦耳乐声。 一群群鱼儿,或排队形,或相互嬉戏往下游动。 桑无痕静坐溪边一棵大槐树下的一块光滑岩石上,双目时不时遥望四周苍翠挺拔,绿叶成荫的树木,时不时紧盯正流动的溪水,一言不发。 良久。 站在他旁边,原以为两人兜风观景,心想肯定有点浪漫情调的依依终于打破寂静。 “怎么啦,无痕哥哥,看你脸色严肃,又不开口说话,心情很不好么?” “不是,我经常一个人在这里观景沉思。” 此言一出,依依娇面微沉:“你意思:我不该来?” “瞎说。”桑无痕见她似乎生气,脸瞬间又带笑容道:“对不起啊,请别多心,其实,巴不及得你陪我。只不过,我习惯了在此地不说话思考一些事情。” “逗你玩呢。”依依闻听容颜一开,又道:“思考什么?是不是感觉秋儿被杀、周一天失踪之案有点摸不到头脑,没有一点抓手?” “对的。” “你难道真相信吴奈所说的话?” “可信度百分百。” “那就说明:找秋儿捎口信给周一天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朋友。” 桑无痕点点头,目观正在清水游动的鱼儿,不自然苦笑了一下。 “既然排除朋友,我真有点不明白,益州人口很多,凶手为何偏偏用重金雇佣他?难道,仅仅是一种巧合?讲真,捎口信这种举手之劳的事,出一两银子都大把有人做。” “依依,你真聪明,它正是本案最大疑点,我努力想用各种理由分析来化解它,但都感觉漏洞太大而行不通。” “会不会你思路出错?” “我用各种理由都想不通的事,肯定是思路出了问题,只是,怎么想也想不出究竟出在哪儿?” “嗯,这个问题目前来讲,的确令人头痛。”依依也有点沮丧。 突然,她双眸直盯桑无痕,好像脑门大开,问道:“那你怀不怀疑秋儿为捎口信而死。跟我们要抓捕周一天有关?” “你呢?”二字并非带着故意,而是实实在在想听她说。 “有点怀疑。”语气没带半点拖拉。 “理由。” 依依稍一思索,煞有介事回答:“第一,事件不可能这么巧。在我们想抓捕之时,周一天就接到口信。第二,秋儿之死的案发时间,恰好是我们离开“天云”山庄之后。这样给人一种合理推测:凶手一定知道我们第二天要付出行动,所以才在半夜实施一系列计划。” 桑无痕听完朝依依娇艳面孔看一眼,叹口气道:“说的的确不错,其实,早在看见秋儿尸体时,我心里就有这种推测。” “为什么不对我讲?”依依一脸尴尬神情。 “没把握的事,讲有什么用。” “为什么没把握?” “你有半点实质证据可以支撑这种推测么?”桑无痕反问。 依依想了一下,摇摇头。 稍顿有点失望自语道:“假如一切属实:在“天云”山庄,凡听到我们对话的人,其中之一毫无疑问是凶手。并且要查出他也极简单,当时大厅里除江枫子、阴寒心之外,仅剩风一笑和两名丫鬟。” “就按你这种结论来聊,杀秋儿凶手未必是其中的人。”桑无痕顺着她道。 “为什么? “秋儿被一剑划喉所杀,我虽看不出剑法名称,从留下的划横来瞧,绝对又快又凌厉,在山庄听我们对话的人之中,只有江枫子使用剑,你和他交过手,他剑法有如此厉害么?” “还真没有。” “所以,凶手应该是接到了其中之人发的指令。” 依依听到这句,露出笑脸,大声道:“无痕哥哥,好像很正确。” “什么好像,以我们知道事实来推,这样才算说的通。至于实际情况是不是这回事,那又另当别论了。” “所以,现在重中之重,唯有追查杀秋儿凶手,待抓住他,方能解开我们所推测的对不对?” “是的。”桑无痕二字吐出,站起来走了几步,又道:“表面看,我们推论的确合情合理,但没有证据之前谁也不敢下判断。” 闻得此句,依依再无话语。 桑无痕抬头眼观了一下四方,凝神一处自言道:“我到底该从哪儿入手查他呢?” 言毕,低头看了看溪流,突然有一种想发泄的冲动。 于是单手掌缓缓朝溪流一伸,瞬间水呈旋涡,紧接着形成一股白色柱流,卷着鱼儿向掌心毫无劲道飞来。 他并没有使出“吸魂掌”一招中的下半式,而是顺其自然。 待水柱跌落在地面。 无数小鱼儿便活蹦乱跳似翩翩起舞四处分散,在太阳光线照射下,闪烁了一片耀眼银光煞是好看。 “好多鱼儿。” 依依惊喜一大叫,身子一俯,手一伸,拿起一条小鲫鱼,放在掌心,仔细瞧它可爱小嘴一张一合呼吸。 “这下好了,无痕哥哥,把它们全拿回家,中午让梅姨煎一碗新鲜鱼吃。” “好啊,你说咋办就咋办。” “那你还不快捡?” “用什么东西把它们带回家?”桑无痕盯着她似笑非笑问道。 对呀,我怎没想到这一层,这么多鱼,用手拿能拿几条? “那你还不快想想办法,现在天热,鱼容易死,也极容易发臭。” 依依双眸斜射他,带着娇嗔口气道。 “嗯,说得有理。”桑无痕几字一吐,身形一跃,直飞岩石旁边那棵大树顶端。 没等人反应过来,身影已然飘落。 手上拿着一根又细又长、看似很硬一般人折不断的树枝。 “它何用?” 依依不明就理,自然诧异。 桑无痕笑笑,捡起一条鱼,然后,用枝头直插它身体中间穿透,再往下一滑。 就这样,一条条鱼依次而进,很快在树枝中形成一串。 嗯,这办法不错。依依心赞一声。 约五分钟。 鱼已然穿完。 桑无痕提着树枝,对依依说了三字:走,回家,便迈脚走向上山路。 刚到路中间。 倏地感觉身后有人悄无声息向自己奔来,并且,不止一个。 第十三章:神秘 第十三章:神秘 只见相隔二十米左右,有两位紫衣清纯少女,手拿剑鞘,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正朝自己方向走来。 好像观察错了。 她们不是走,而是飘。 飘的速度之快,绝非想像。 一眨眼,已然到的眼前。 这份轻功,真的足以让一般江湖人物惊骇。 更令人惊骇的是,身后有一顶轿子,一顶红色绸缎雕花、几乎快占山路一半的大轿。 一前一后两名抬轿之人,竟然是女性,身材匀称的中年女性。 且不说紧跟着两名少女步伐丝毫不喘,不落下风,单讲把如此大轿抬起,就不是一般壮汉可以做到。 桑无痕一念之间。 两名少女和轿子几乎如鬼魅与自己擦肩而过,“嗖”地一下向益州城里行去。 ““踏雪无痕。””依依不由大叫一声。 “踏雪无痕”?你说这就是中原第一大派,居住在漳州灵通山的“莲花”派轻功?”桑无痕有点吃惊问道。 “对呀,难道你没见识过?” “没有,只听说过几十年前,创建“莲花”派的掌门人无玄子靠“玄风”剑法及“踏雪无痕”轻功而名扬天下。” 他回答一句,大悟思道:难怪两名女性抬轿不仅如履平地,而且身快似风,看来,此轻功果然名不虚传,放眼天下,能与之媲美的恐怕寥寥无几。 “是的。你了解的还比较详细。”依依说话声响起。 “此事天下皆知。”桑无痕回一句,脚一迈而行。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依依边跟身后边道。 “什么?” “益州距离漳州几千里,她们怎会现这里?从轿子装饰奢华及人物气势看,轿中坐的绝对是“莲花”派现任掌门人玄凌儿。” “管它呢,这又不是我们现在要关心的事。” “说的当然正确。”依依口吐几字,娇嗔又道:“闲聊一下不行么?” “行。” 桑无痕顿足,扭头看她,一副一本正经神情。 “看什么,还不快走?”言语假带怒意。 “我仔细听听你想闲聊什么?” “真的。” “你瞧我都停下来了,还有假?说说。” “我在想,她们现身此地肯定有事……。” 话未完,便被打断:“废话,无事跑来干嘛?” 依依被呛得杏眼一瞪:“你等我把一句说完,可不可以?” “好,好,算我错。” 闻得道歉话语,她一笑,道:“身为一个掌门能奔赴这么远,料想此事绝非一般。“ “这是肯定。” “到底什么事呢?” “你想知道很简单,追上去打探一番自然清楚。” “算了,闲聊归闲聊,怎可付出行动?” 依依露出迷人微笑,手一挽桑无痕胳膊,玉足一动:“走吧,无痕哥哥,现在赶快回家吃饭,然后商量出一个办法,尽快让杀死秋儿凶手现形。” “这还差不多,就算商量不出好办法,也不能气馁,慢慢在城内查,说不定有人看见秋儿在接受口信时的情况。” “对,有理。” 依依一回应,加快了脚步 两人犹如情侣,肩靠肩,很快在山路上消失。 …………。 中午的太阳像火球。 炙烤着益州城内每一个角落。 东门。 一个小时前的街心都喧闹之极,想是天热缘故,现在已然不见半个行人,显得有些空荡。 “四风”酒楼,坐落在街心尾。 这位置,对酒楼来说当然好。 因为只要通过城门口士兵盘查,进城的不管生意人还是过,第一眼必定能看见它招牌。 故此,生意还算兴隆。 此时,厅内几桌男女正在就餐,劝酒之声吵闹的很。 从他们身旁摆放的什么刀剑兵器看,应该是江湖人物。 门口柜台后面,半躺着一名双目微闭、有点发福的中年人。 他姓张,酒楼掌柜,绰号:“张铁算”。 凭三字,足以证明精明过人。 他现在看似养神,实则心里在暗暗盘算,这几桌大概能赚多少银子。 “老板,还有饭吃么?”娇玲、且带外地口音直灌耳朵。 张铁算睁眼一瞧:两位紫衣妙龄少女正在柜台前。 不用说,她们正是桑无痕和依依在山路上遇见的“莲花”派弟子。 “当然有,否则怎会叫酒楼。” “那就好。” 其中一位少女吐出三字,转身就走。 张铁算感到奇怪,扭头一看,见外面停着一张大轿,有两位中年女性恭敬站着,似乎等候主人下来。 出去的少女到得轿口,弯腰嘀咕了几声。 少顷,轿珠帘打开,一位三四十岁,珠簪高挽青丝,面容绝对貌美、端庄的女子玉足轻迈缓慢而下。 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显出一种雍容贵气。 不用猜测,此女子自然是依依口中说的“莲花”派掌门人玄凌儿。 几人很快到厅。 张铁算刚想叫伙计引她们去一张空桌。 便见就餐人之中走出一名体形精瘦、手拿烟枪的老者。 他来到玄凌儿面前,身子略略一弓,开口言道:“尊驾可是“莲花”派掌门玄凌儿?” “你,什么人?”两名紫衣少女几乎同时垂手直捏腰间剑柄,双眸直射,极为警惕反问。 “红儿,菊儿,不必如此对待问者。”玄凌儿阻止的语气中稍有责备。 随后轻吐字珠对老者道:“本人正是玄凌儿,不知前辈有何贵干?” 闻得此句,老者朗朗一笑,口答:“实不相瞒,在下何一山,奉“清海”山庄庄主冯啸海之命,在此等候玄掌门多天了。” “您怎清楚我一定会进这家酒楼?” 听他说什么“在此等候多天”的言语,玄凌儿心里肯定有疑问。 “当然不知。”何一山回答四字,又道:“是冯大哥知道玄掌门不晓得“清海”山庄具体地址,为表邀您来之诚心,故此,在益州东门几间栈、酒楼都按排有人等候,我运气好碰上而已。” 一番解释合情合理,令人找不出半点破绽。 “原来如此。”玄凌儿自语。 第十四章:剑圣 第十四章:剑圣 桑无痕和依依吃过午饭之后,商量了一会,但实在商量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令凶手尽快现形。 最后只得决定,询查秋儿邻居或跟他有过接触的人。 可惜,一番折腾,没有得到半点有价值的线索。 面对如此困境,真的令人很失望,很迷茫,因为,再也不知从何查起,也想不出突破口到底在哪里? …………。 东门街道。 黄昏。 往来休闲散步的人格外多,简直到了人影簇动地步。 依依挽着桑无痕也在其中随波逐流,一路无语。 从有点凝重脸色看,两人心情都不好。 也是,正在查的案子似乎已到绝境,哪还有什么好心情。如此一来,自然谁也不愿说太多话,一边缓慢行走,一边静观街道两旁商铺灯火,倒也令人轻松许多。 就这样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街尾。 街尾,意味着再也不能往前。往前便是城门出口。 “回头吧,早点回家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再接着查,我就不信,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桑无痕开了口,有点沉闷的语气中充满坚定。 “嗯。”依依轻柔一应,娇身一扭转了方向。 两人没迈几步。 便由远至近听到身后有男子说话声:“张三兄,不知冯老大哥这次广发武林帖,究竟所谓何事?” “具体不清楚。不过,气势好像很大,听说中原第一大派“莲花”派掌门玄凌儿都已经来到。” ““莲花”派掌门不是玄无子么?怎易主啦?” “本来冯老大哥邀请的是玄老前辈,奈何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方派自己女儿过来。也就是现在的“莲花”派掌门。” 依依一愣,真没想到此地无意听到对话,竟还能解开上午在山路上自己的一点好奇心:玄凌儿之所以会现身益州境内,原来是她爹接到什么冯老大哥的邀请函,她奉命行事而已。 正思量间,身旁两名高个身影一闪而过,向前方行去。 桑无痕停住脚步,稍扭头看向紧挨自己的她。 “站着怎么不走啦?朝我看干嘛?” “你美呗。” 看来,原本压抑的心情通过散步好了些,回答的字眼之中居然有一种调情味道。 依依闻听,脸上娇羞,一只手捏成粉拳,轻柔捶打他胸,言道:“你咋时候嘴变得如此甜了。” “没有啊,只不过说实话而己。”桑无痕轻握玉手,双目紧盯她樱桃小嘴,话峰一转:“讲正经事,我感觉我们跟什么玄凌儿为何现身益州境内这件事有缘。” “对呀,这种感觉我也有。” “要不要去瞧瞧?反正心情郁闷,去开开自己眼界,看看冯啸海邀请了哪些武林人士,顺便也可以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若有触犯大宋刑法的举动,我们也能及时施压阻止,以免事情进一步恶化。” “好啊。”依依玉手从他发热掌心一抽,高兴地回答。 突然像想起什么,接着又道:“你怎么知道刚才张三与另一个人对话中提到的什么冯老大哥是冯啸海?” “能邀请来一些江湖有头有脸的武林人士,在益州城里,除了他,绝无第二个人。” “这么肯定?” “对,你清不清楚马啸海是什么人?” 依依摇摇头。 “他在江湖武林当中,真算的上一位德高望众人物。几十年前,凭借“指魂”剑法,打败过无数顶尖高手,也杀死过无数邪派人物,从而名噪江湖,人称“剑圣”。” “难怪玄无子收到武林帖后,会派出自己亲女儿。原来,益州城里还有如此人物。” “可惜,后来一次比试中,他败于号称天下第一剑,悲情公子叶子凡的“相思泪”剑法手中,这是行走江湖唯一一次败绩,故此,让他感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便隐居益州。” “悲情公子的“相思泪”剑法,我听师傅讲武林奇事中提到过,的确端的厉害,天下间不管你武功有多高强,绝对在他剑招之下过不了六招。” “是的。悲情公子现在虽然也退隐江湖不知去向,自己没亲眼见过“相思泪”剑法,但江湖传言,绝非空穴来风。” “好了,此事没时间再聊,张三已经走的太远,我们想去看看,务必要追上他们。” “谁说要紧跟张三?”桑无痕笑笑。 “哦,我明白了。”依依大脑一转:“”你一定知道冯啸海住在什么地方。” “在益州差不多生活了七八年,再加上捕快职业,能知道一些人住址理所当然。“清海”山庄便是老前辈栖身之处。” “既然如此,你在前面带路。” “就这样去?”桑无痕歪着头看着她。 “是啊。” “你傻呀……。” 话刚吐出,依依粉拳一打他胳膊,故意娇气道:“为什么说我傻?” 桑无痕知道她在自己面前撒娇,心里满是温情。 柔和回道:“你刚才也听到张三讲的话:冯老前辈广发武林帖。武林帖就是邀请函。料想此次能进“清海”山庄的人,手里一定有这东西。” 依依一听,当然明白其中含义,连忙头一低,声音弱弱,有点认错道:“对呀,无痕哥哥,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你说咋办?” “我们手里没有邀请函,大大方方进入山庄,有难度。退一步说,就算能混进去,我的面孔哪怕冯老前辈不熟悉,但山庄内一定有人认得。只要一认出,不仅我想知道冯老前辈邀武林人士到底想干什么之疑问的答案落空,而且,他绝对会盘问,到时,我还真不知怎样去答。” “是的。”依依口吐二字,又道:“干脆我们凭借轻功,偷偷飞到屋顶偷听他们谈话。” “这招在益州城内不能用,你想想,又不是办案追踪,万一被发现,堂堂一个益州总捕头竟干如此龌龊之事,日后面子往哪搁?” “如你所说这不行那不妥,岂不去不了?” 桑无痕稍一沉思,道:“据闻“清海”山庄丫鬟及仆人众多,冯老前辈和山庄管家未必个个认识,我们完全可以扮成仆人模样,到达山庄院门口,然后飞身进入庄里,再大摇大摆见机行事。” “好办法。”依依大叫一声,欣然同意。 第十五章:事情 第十五章:事情 刚入亥时的夜未凉。 极快回家易容成青年男仆和丫鬟的两人没有一丝歇息,运用轻功一口气赶到了“清海”山庄高大的院墙外。 站在北面一墙角稍做停留,细听院内毫无声息。 “飞进去。” 桑无痕果断说出三字,纵身一跃,已然到得院内一棵不知名的景树旁。 他一站定,抬头向四周一扫,虽有点黑,但借着半月朦胧之光,隐约还是能看清环境:各种盆景花树一排排整齐而立,散发着混合香味。 不远处有一座假山,假山周围发出潺潺的流水声。 院中这样场景基本跟大户人家山庄一样。 “无痕哥哥,你瞧,屋子好大。” 紧跟而来的依依指了指离自己差不多七八十米一幢灯火通明阁楼。 “很正常,冯老前辈若不是财雄势大,府上怎会有众多仆人和丫鬟。” 桑无痕一句一吐,脚便一迈。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假山,来到一条石子小路。 刚准备朝阁楼走去。 左边传来清脆的说话声:“看你们不知所措,无所事事的样子,是秦管家今天刚带进来的吧。” 桑无痕和依依一扭头:一位二十岁左右、脸极清秀的女子端着一个上面装满水果及点心的盘子,站在不远处对着他们说话。 “是啊,是啊。姐姐说的没错。” 依依连忙言一句,几步走到女子面前,假装害羞道:“见庄里姐妹都在做事,可,可管家又没吩咐我和哥哥。故此,真不知该做什么,所以在院中瞎逛。” 好聪明话语。 桑无痕头一低,装着很老实模样,心里暗赞。 女子柔声:“妹妹,可能今天晚上来很多,庄里无论是谁都很忙。秦管家顾不上吩咐你们做事不奇怪。这样好了,现人都聚集在大厅,庄内恰好又缺端盘上茶之人,你们帮一下,如何?” “姐姐说话怎如此气?这本是下人应该做的事。” “既然答应,那我不多言,请你们立刻到灶堂端茶盘去大厅。” 女子好像很着急,玉足一动,想朝阁楼方向而行。 “姐姐,请,请留步。”语气中有点尴尬。 “有什么事?” “灶、灶堂在哪儿?” 为约节时间尽快知道大厅里情况,哪怕这问题会引起怀疑,但也不得不问。 幸好,女子丝毫不在意,耐心而道:“你们转身往前走,不到百米,便见一排厢房,灶堂紧邻着它。” “谢谢姐姐。” “不用。”二字一吐,离开。 桑无痕和依依相互没说一句话,向灶堂奔去。 不一会,各自端着放有精美茶壶及茶杯的盘子出现在了大厅门口。 大厅,名真没叫错。 空间真令人想像不到,除开上二楼台阶所占面积,差不多还有几百平方。 如此之大,自然是两人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因为在益州城内不论官府还是财大气粗的富户人家都绝无仅有。 此刻。 大厅两边分别摆放的十几张长形桌后都坐着三四十岁以上的男女。 有很大一部分人身旁,则站立着手中拿着或刀或剑的年轻人。 显然,坐着的是各门派掌门人,手持刀剑站在旁边当然是他们弟子。 整个空间没人言语,显得很肃静。 端着盘子的桑无痕和依依自然不敢观察太久,稍一扫环境之后,便各自一边,走向已经放有水果及点心的长形桌。 刚到一张桌边,还没来的及把盘子上的茶杯放在桌上 从楼上传来咳嗽,随即,“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 众人闻听,目光齐齐一刷。 桑无痕和依依也不例外。 只见下楼梯处,正缓慢走下三人。 中间的是一名六十多岁,看似体形魁梧,却脸略带苍白,一左一右竟由一名三十多岁目露精光的男子及一名四十多岁男子搀扶。 这一见,各派掌门人脸上迅速呈疑异。 桑无痕也大吃一惊:难道中间那位尽显病态的老者就是人称“剑圣”的冯啸海? 不过,很快得到证实。 就在三人下得楼梯到大厅的一瞬间,一位中年人迅速站起,可能实在忍不住,双拳一抱:“冯老英雄,您,您怎么了?是否身体抱恙?” 冯啸海微微点点头,然后由二人搀扶移步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休息片刻,他无神目光向所有人一扫,又咳嗽了一下,带着苍老沙哑嗓子,无力缓慢小声说道:“实在有点怠慢各位掌门人及老友,在你们就餐时,老夫都没露面,现又等这么久才现身。” “老英雄身体不适,等您是应该的。”众人齐齐道。 桑无痕和依依见到这里,没忘记自己什么身份。 各自连忙低头放杯倒茶。 只是,行动很慢,竖着耳朵静听每一句话,时不时双目还瞟全场一下。 “不知老英雄突然召集这么多武林同道前来有何事?”众人中有人提问。 冯啸海没回答,朝站在身旁的那名三十多岁男子看一眼:“风儿,你,你来说。” “是,爹。” 风儿一答应,脸色阴沉,迈步走到整个大厅正中间位置。 双手一抱,足足面向众人转一个圈。 然后言道:“实不相瞒,家父遇到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想和各位掌门及前辈一起商谈。” 众人听得一愣。 坐在一张长形桌的玄凌儿立刻轻问:“什么事情,请少爷明说。” 风儿双眼一扫她,反问:“不知玄姐姐听闻过江湖最近出了一个“神心”教没有?” “什么“神心”教?不清楚。” 见如此回答,他头一扬。 “各位掌门及前辈,你们呢?” 众人面面相觑,各各显出一脸茫然。稍后,齐齐吐出二字:“没有。” “知道有这个结果。”风儿一沉声,又道:“因为,神心教暂时不会对付你们。不过,以后就很难说,特别是玄姐姐的“莲花”派。” “少爷什么意思?”玄凌儿连问道。 第十六章:怒气 第十六章:怒气 ““心神”教教主万剑神不可能放过江湖任何一个有名气门派,除非各门派妥协。” “为什么?” “他想一统江湖,唯我独尊。” “啊。”众人一声惊讶。 怎现在世上还有这样异想天开之人?正倒茶的桑无痕心一念。 “其实,家父不是得病,而是被万剑神打伤。” 此言一出,众人脸俱呈骇色。 “一个能让冯老英雄受伤的人,武功岂不到了登峰造极地步?”玄凌儿问道。 “是的。” “那万剑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清楚,反正日前他带几名手下到山庄以拜访为名义,要家父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玄凌儿又连忙问。 “重出江湖,扶持他当上武林霸主。” “一个陌生人突然来山庄提这样要求,是不是疯了?” 风儿没理会,双目扫向众人,道:“家父在江湖上承各位掌门和老友抬举,也算德高望重,且一生从不受制于人。当时听完勃然大怒,于是两人动起手来,只可惜,家父用“指魂”剑法没过十几招,便落得如此。万剑神临走时,丢下一句话,说给家父半月考虑,若不诚服于他,到时会大开杀戒。” “明白了,冯老英雄广发武林贴的目的:要商讨怎样对付万剑神?” “是的。”风儿点点头,又道:“若放任万剑神,不仅山庄人员惨遭不幸,而且以后江湖一定会血雨腥风。” “不错。”一名腰挎金枪的中年人站起,他姓肖名震山,是“五湖”派掌门。 “冯老英雄这步走的极对,大家一定要同心协力。” “肖掌门说的的确有理,可我们对万剑神形踪一无所知,怎样去铲出这个魔头?”另一位老者也站起来。 “周掌门何必多虑,他不是曾说,过半月还会到山庄来么,现距半月之约还有五日,五日之后,只要现身,我在大厅设下一点机关,然后大伙一起上。到时,他就是有天大本事,也难逃一死。” 风儿话音刚落。 “哈哈,好卑劣手段?” 屋外传来冷冷一句。 桑无痕和依依放下手中之活,扭头一扫:门外赫然整齐站着四个人。 三名年青,清一色黑衣,腰有剑鞘。 一名中年,蓝色薄薄长袍披身,脸呈古铜,体形硕壮。 显然,中年人是四人之首。 只见他一步一步缓慢走进来。 “是,是你……?”风儿脸色突变。 “怎么?不认识了。” “万剑神,你不是说半月听我答复吗?”冯啸海本半躺的身子一立,口气中略带恨意。 他就是万剑神? 所有人,包括桑无痕和依依的目光都一射中年男子。 “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少得了我这个主角。再加上,若那天来真中了你儿子之暗算,岂不成了天大笑话。”万剑神语气冷冷。 “如此而言,你一直派人监视我山庄之近况?” “在江湖上,你德高望重,是我第一个要征服对象,当然会百倍照看了。” 他蓦地朝众人一看,又充满诡异一笑,话峰突转:“冯啸海,说实话你已经给我答复。” “我,我什么时候……?”马啸海咳嗽一声。 “今天把这些武林人士招集在一起,就是最好答复。” “什么意思?” “省去我多少时间一个一个地找。”万剑神一字一字又道:“真恭喜你,已经成为我“心神”教首位护法。” “什,什么?你,你说什……。”马啸海闻得,脸色铁青,一句话没完竟昏过去。 显然被气的急火攻心。 如此场景,自令大厅中一阵燥动。 桑无痕和依依趁机把盘子放下,走合一起,站在众弟子之中,双目静观。 此刻,风儿赶紧运用内力推搡冯啸海背心,玄凌儿和肖震山等人也纷纷拥向他,弯身急切问候。 “老前辈,怎样了?” “放心吧,他以后还有替我卖力呢,怎会有事。” 听到这幸灾乐祸之语,众人心里大怒。 肖震山按耐不住,“霍”地站起,厉声道:“万剑神,你想怎样?” “很简单,只要在场的各位听命于我,一切好说。” “简直胡言乱语。”肖震山口吐一句,脖筋暴粗,身形一动,手拿金枪一平直,闪着金光,“嗖”地一声,似疾风刺向万剑神。 又快又凶的突然出手,令众人一怔。 “无痕哥哥,只怕肖掌门有危险。” 站在桑无痕身边的依依快速轻声说道。 “嗯。” 因为心里明白:万剑神能把江湖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冯啸海打伤,不管肖震山怎样偷袭都绝非对手。 “那我们要不要出手相助?”语气着急。 “镇静点,山庄这么多高手,就算肖掌门有险,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看看再说。” 桑无痕话音未落,就见万剑神身形如鬼魅一晃动,食指一伸闪电向肖震山太阳穴点去。 从躲闪对方金枪到还招点穴,真不过几秒。 速度之快,令在场一大部分人都没看清。 眼看要得手。 倏地一道耀眼雪亮之光挟带强劲剑风似乌云噬日一般,袭卷向万剑神手指。 原来是玄凌儿出招了。 但内行人一看就知道,她并非使用的杀招,而是用意明显:若万剑神手指继续点向肖震山太阳穴,立刻就会断。 桑无痕和依依一见凌厉攻势,不由心声大赞:“玄风”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可惜,万剑神绝非一般高手。 他闻得剑风,丝毫不惧,口中发出一声怪笑,食指极速变成五指,然后极速下压。 这下压,就是整个手掌扣住了肖震山的肩,没等玄凌儿剑尖到,一抓他肩头衣裳,猛地往后一飘。 这一飘,恰好落在大门口,也恰好站在与他同来的三名年青人前面。 桑无痕和依依绝没想到肖震山在玄凌儿解救当中,都被万剑神控制,不禁大吃一惊,同时心一念:难怪冯前辈敌不过他,此人真不可小视。 此刻,几名掌门人见玄凌儿一招没奏效,齐齐站起,拿出各式兵器。齐齐身子一动,准备围攻万剑神。 “你们是不是非要我大开杀戒。” 万剑神双目似尖刀看向他们,口中吐出极为威胁话语。 第十七章:比试 第十七章:比试 “请各位不要轻举妄动。”刚刚醒过来的冯啸海见到如此架势,连忙坐正,微弱语音阻止。 冷静观场的桑无痕闻听,立刻知道他为什么要阻止:因为与万剑神打斗过,心里清楚就算全部人一起上,除了大厅留下无数具尸体,也未必能重创他。 讲真,自己一双手也早就聚集十足力量,准备看见杀戮发生时随即出招。 “冯老英雄,那肖掌门怎办?”在冯啸海身边站着的周掌门大声问道。 “对啊,难道任由他控制直至杀死?”众人附合。 “各位不必担心,本教主并非嗜血如命,刚才已经讲明,只要你们臣服于我,一切好谈。”万剑神松开放在肖震山肩头的手,(作者注:已经点了穴位。)上前几步,脸带笑意。 “你在作梦。”玄凌儿冷若冰霜,冷冷吐出四字。 “万一不肯,在我又决定征服你们而暂时不愿大开杀戒情况下,有一个折中办法,不知各位愿不愿意听听?” 话语看似气之极。实则暗藏杀机。 它含义:若在场的武林人士不接受折中办法,那么他一定会血洗山庄。 冯啸海等人自不是傻子。 “你说。” 万剑神用手一指同来三名年青人:“这是我三名手下,名字叫:何义,何英,何杰。讲剑法呢,不是很好。不过,若你们派人与他们过招,三局两胜赢了,我立刻走,从此不再为难各位,假如输了,以后就一心一意归顺我“心神”教如何?” 嗯,折中办法很公平。桑无痕一思,转头又一念:从万剑神进来所有言语及刚才的打斗场面来看,他并非什么大凶大恶之人,怎会想要征服武林当什么霸主呢?这似乎于理不通,莫非……? 算了,暂且不要胡乱猜测,接着看便是。 此刻,冯啸海双眼陡地出现一丝精气神,定定看着万剑神:“你,你说话算数?” “堂堂一位教主,说话岂能失信于人,当然算数了。” “嗯,信你。” 冯啸海口出三字,一侧目朝众人一看,又缓慢道:“各位,这可是关系身家性命之事,不知有没有异议?” 话里份量很重,其中厉害各门派掌门焉能不知?一番窃窃私语商议之后。 周掌门开言:“我们同意折中办法。不过,是点到为止,还是性命相搏?” “当然点到为止。”万剑神语气肯定:“两人对招,一方带伤就输。若双方同时受伤,伤情严重一方算输。还有,不管是谁,在打斗中都不可伤人性命,否则,莫怪我翻脸无情。” 言语中最后一句警告意思极浓。 真是一场仁义比试。桑无痕心吐一句。 “就依你。假如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又该如何?” “五十招之内双方都不能取胜,加赛怎样?” “好。话已到尽头,风儿打头阵。玄掌门次之,周掌门压后如何?”冯啸海接过言语,带商量口吻对在场各掌门及朋友说道。 “全听冯老英雄的安排。”众人一弓身,齐齐回应。 风儿一听,手持长剑,纵身一跃到大厅中间站定,双眼一扫何义等三人。 “哪位来?” 万剑神神情平静,退至门口,腾出场地。 “何义,他交给你了。” “是,教主。” 何义一答便目露凶光,剑锋一指,整个人一飞,向风儿刺去。 这一剑不仅快若旋风,而且整个剑身微颤,发出一股浑重的内力铮鸣之声。 好剑法。桑无痕心赞。 场中,风儿见对方连一句气话都没有就出招,不由怒火直冒,立刻手一伸挽剑,脚一冲,直迎而上。 “当”的一声。 两把剑相碰,不仅发出耀眼火花,而且各自被对方剑气震得手一麻,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这一对招,真正不相伯仲。 一试之下,风儿自知遇上强劲对手,也自知肩上责任重大。 脚没站稳,又欺身凌厉出剑,希望尽快拿下首局。 但,何义是万剑神的心腹,非一般高手可比。 面对急驰而来的剑锋,自然不甘示弱,一个腾跃避开,然后,瞅准空隙,直刺风儿腰间。 风儿心知不妙,一侧身,随即又出招。 瞬间两人纠缠在了一起。 随着你刺我避,我攻你守的跳跃之间,他们身形越斗越快。 不到五分钟,已然过了十招。 几位掌门人及弟子们都屏住呼吸,神情紧张地观看这场决定自己命运的决战。 “无痕哥哥,从场中形势看,双方都没有使用太过毒辣招数,如此下去,只怕一时很难分出胜负。”依依轻声道。 “大有可能。”桑无痕口中说着话语,双眼还是盯在场中。 其实,有攻有守,游刃有余的风儿何尝不想使出“指魂”剑法中最精妙之招,实则怕闹出人命。 因为万剑神有规定在先,如果违规,后果不可收拾。 何义自然也有此忌惮,所以双方剑招虽快,但都极为慎重。 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又极快斗了一二十招。 也就说,十分钟之内,比拼差不多过规定输赢招数的一大半。 风儿面对如此情况,心里不免暗暗着急,但实在又想不出用平常的哪招可以刺伤对手。 怎么办?首局一定要赢,方可提升士气。 一思之下就见对手的剑尖飞快刺向自己。 他突然心一横,身子极速一扭,手中之剑闪着银光如闪电猛一横划对方脖子。 这绝对是杀招。 冯啸海脸色大变,大叫一声:“风儿,万万不可。” 一经提醒,风儿立刻控制心神,手稍稍一收,可惜,还是有点迟,剑锋已然从对方脖子划过,剑尖呈现了血丝。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胳膊疼痛难忍。 于是一瞟,发现鲜血正通过手臂往下直流。 原来,何义在感觉到脖子冰凉一刹那,何义心知不好,在来不及躲闪的情况下,剑陡地一斜,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深深刺进了对方胳膊。 这是标准的两败俱伤。 大厅内瞬间一阵燥动。 玄凌儿和周前辈及另外几名掌门人身形齐齐一晃,齐齐喊道:“风少侠,你没事吧。” 风儿用手捂住伤口,苦笑一下回道:“没大碍。” 而这一边。 万剑神也几步窜到何义面前。 “怎么样?” “还好。”何义低着头神情有点黯然道。 “我看看伤。”他不放心。 何义略略一抬,脖子中间赫然有一条红线。 桑无痕和依依一见,心里一凛,倏地想到这伤口跟秋儿致命伤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第十八章:平局 第十八章:平局 “无痕哥哥,秋儿死于什么剑招通过看何义伤口,似乎有了答案。” “不错,“指魂”剑法。” “那现在完全可以肯定凶手与冯前辈有很大渊源,不是徒弟就是儿子。” “对的,因为他是“指魂”剑法创始人。”桑无痕面色开朗,又道:“真没想到,在这里可以突破秋儿之死的困局。”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 “也幸好你我都有一颗好奇心,才有这种奇遇。否则,再怎么查,一时半会绝无线索。” 依依点点头,轻轻又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看完戏再说。” “看戏?”语气中带着诧异。 “我们是旁观者,难道不是看戏么?”桑无痕笑笑,目光投向场中。 此时万剑神见何义伤不严重,心一放,暗自庆幸冯啸海那一声喊,让风儿手稍收了一下,否则,何义一定会被剑锋划破咽喉而亡。 他跨一大步,面对冯啸海,脸带得意之色,言道:“现在首轮战已经结束,你说谁输谁赢?” “按订下的规矩,风儿伤势较重,何义赢。”冯啸海缓慢回应。 这一句算是极为公道之语,众人当然无异议。 “既然你以承认,那第二局开始。” 何英闻得,手拿月形弯刀,往厅中间一飘。 双手朝玄凌儿一拱,极为大声道:“我来会会玄掌门的“玄风”剑法。” “好,那我不气了。” 音落,玄凌儿娇躯往前一冲,手中之剑呈直线,直直刺向对方要害。 她心里清楚,此局是关键一战,自己必须放手一搏,否则,这里所有人都要臣服于万剑神。 所以,第一招看似剑法平常之极,实则劲道奇大,且无半点花招。 桑无痕一见,暗叹一声:难怪“玄风”剑法曾经能名扬天下,原来玄无子也领悟出:真正的剑招不必过于繁琐,使用时好看,而是要招招带杀。 看来,它和自己“追魂掌”原理差不多。不过,有点可惜,出招没有“追魂掌”快。 一思完,便见何英身子微侧,月形弯刀一横扫,发出雪亮之光,砍向剑身。 万剑神手下果然个个不弱。 玄凌儿心一念,手中之剑锋一偏,避过刀刃,接着平胸一伸,刺向对方肩部。 从偏到刺不过一秒,这种神速令所有人心里大赞:不愧为中原第一大派的掌门人。 但何英和何义一样,也非等闲之辈。 就在玄凌儿剑尖快到肩部时。 他陡然身子往下一蹲,双脚往前一蹦,月形弯刀一直,刀尖指向玄凌儿大腿膝关节。 “好古怪的一招。” 大厅内响起惊讶声。 玄凌儿却面无惧色,足尖一点,整个人原地往上一飞,在半空中,向前一平飘,然后一旋转身,手中剑一抖,刺向何英背后。 整个动作真的一气呵成,让观者眼花缭乱。 何英闻得风声,没一丝犹豫,拿刀之手往后一扬。 这一扬,刀身中间恰好挡住了急行而来的剑尖。 “好刀法。”不知是谁大赞一声。 可音未落,玄凌儿的剑倏地往上一挑,划向何英拿刀的手指。 速度之快,哪容人有半点时间来做出反应。 当剑尖一划过,手指鲜血直流。 周掌门等人一见大声喝釆,脸上扬溢着笑容。 玄凌儿见奏效,也就没再出招,而是往后一退,剑一挽,直直站定。 显然,胜负已分。 “玄前辈不仅剑法及轻功一流,而且好聪明。”依依轻轻赞道。 桑无痕低头望着她。 “若不聪明厉害,岂能是中原第一大派掌门人?” “也对。”她回应二字,双眸便看见周掌门已经站在场地中间,手里拿着兵器,一枝细细之乌黑发亮的铁笔。 此时在门内口的何杰朝阴沉着脸的万剑神瞅了一眼,也不语言,身子一纵,双手化掌,以排山倒海之势直扑周掌门。 这是第三局,也是决定胜负一局。 看情形,他抱着势必要拿下之心,所以出招凶猛迅速之极。 既然冯啸海能让周掌门打第三局,武功绝对不赖。 他一见状,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随即铁笔一旋成花,点向对方胸前几大要穴。 何杰反应飞快,一侧身避过。 这样闪电般地一过招,顿时让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心都悬着,双眼定定地观看。 “无痕哥哥,你猜这局谁赢?” “何杰虽掌功惊人,每一招打出都力有千斤。但周掌门身形灵活,铁笔多变,所以,谁输谁赢真不好说。” “也就是平局了。” “应该有可能。” “若真那样的话,岂不要加赛,直到分出输赢为止?” “这是事先订下的规矩,谁也不能更改。不过,第四局,我想……。”桑无痕停住。 “你想什么?”依依着急。 “到时再说。” 他神秘一笑,双眼一望。 场中。 周掌门和何杰在短短十分钟不到,已经斗了二十几招。 经过一番平分秋色的搏杀,双方都隐约感觉棋逢对手,哪一个想赢难如登天。 故此,现在两人转着圈,你朝我看,我朝你看,谁也不愿轻易出招,生怕有一点闪失,导至被对方抓住时机而自己败落。 这种场景在江湖比试中极为罕见,可以说没有。 之所以此次比试中能出现,完全是因为谁也不想输。 两人心思,观看者都懂。自然就不催促由着他们。 如此转圈一会。 何杰忍不住,身子一跃,单掌一伸,劈向对方头顶。 其实,他深知道,这招绝无效果。 果然,周掌门步法一移,手中之笔如箭一样点向他腰间。 就这样,两人又开始了疯狂地时攻时防,时跃时飘的打斗。 约十分钟,五十招已到,他们停下来,各自回到自己阵营。 何英低着头,对着万剑神:“教主,原谅属下无能。” “你已经尽力,何必自责。” 万剑神抛下一句,来到场地中间,大声言道:“现在平局,那只有加赛,请问冯啸海,你再派哪位来?” “万剑神,你呢?派哪位?” “我自己。” 三字一出,所有人一震。 “万剑神,你似乎太卑鄙。”冯啸海冷冷射他。 “我怎么卑鄙?” “你说折中办法时,不是只提何英,何义,何杰三人参赛么?” “不错啊,三场比试每人一场,可谁料到会加赛?”万剑神诡辩。 第十九章:出手 第十九章:出手 “就算加赛,也只能在他们三人中挑选一个出来。”冯啸海提高声音。 “不可能。”回答绝决。 “你胡搅蛮缠,没一点公信而言,那又何必再比试。” 这句话有理,若第四局他出场,大厅里所有武林人士几乎没人可以应战,更别说打赢。 “哼哼,若我真胡搅蛮缠,没公信,就会直接用强迫手段逼你们臣服,凭我功力,应该完全可以做的到,可我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让三位手下来公平决斗,谁知你们没把握住机会,怨不得别人。” 万剑神说话脸色阴冷,稍停顿又道:“今日不管怎样,按先前订下的规矩,第四局不管你派谁,或者自己亲自上阵,也要比下去。若实在不想比,也可以,那就认输,全部人等一心一意归顺我“心神”教。否则……” 此番话无疑下了最后通谍。 所有人脸色大暗,当然除桑无痕和依依。 “冯老英雄,万剑神明知我们不是他对手,故意刁难第四局,面对如此邪道之人,还讲什么江湖道义,我们干脆一起上,围而攻之杀了他。”掌门人中有人高喊。 “对呀。”年青弟子们群情汹涌。 “你们想要多少人死在我掌下。”万剑神厉眼一横扫:“若心存有疑,尽管试试?” 说完,宽大衣袖一摆,旋起了一阵飓风。 如此功力,自然令人惊骇。 瞬间,整个大厅安静下来,都面面相觑。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男子声音:“我来试试。” 这四字犹如炸雷,震得所有人目光一聚,当看清是一名家仆打扮的年青人正缓缓走向大厅中间时,个个心里不免一声苦笑。 他是谁?自不用说:桑无痕。 原来刚才我们对话,你一句没说完,是早就猜到会有此情景出现,故此,想打第四局,阻止万剑神野心。 依依看他背影一思,心又一念:哼,还故意吊味口瞒我,其实,像你这种性格,不插手那就真正令人奇怪了。 “你不是山庄仆人么?胡言乱语什么?退下。”冯啸海大声斥喝声响起。 “冯前辈请息怒,晚辈并非山庄仆人,今混进来,实则有事。”桑无痕面向他极为气。 讲真,开始是抱着好奇到的山庄,没曾想,通过观看何义脖子上的伤口可以跟秋儿之死扯上关系,现见冯啸海问,自然回答说有事了。 “混进山庄?你是谁?有什么事?”语气严厉。 他当然暂时不想将真实身份透露,于是道:“您问的这些,恕晚辈过会再说,但请放心,绝对不是找您麻烦。我首先解决……。” “眼前之事。”几字还没吐出来,便被冯啸海语音稍软打断:“既然混进不是找山庄麻烦,我也不为难于你,快下去吧,这里就不要插手了。” “晚辈性格倔强,心里想管的事,一般人阻止不了。请前辈见谅。” “你到底是谁?有何德何能,竟然对冯老英雄这样说话?”周掌门大声道。 “何德何能不敢说,只不过,眼前之事,晚辈绝对可以代表你们打败万剑神。” 此言一出,引起一片嘲笑之声,一直静听对话的万剑神也脸上呈现不屑,看都不看桑无痕一眼。 “疯子,快滚出去。”有人喊道。 桑无痕没理会,感觉众人不知自己底细情况下,说出如此言语很正常。 看来,若自己想代表他们打第四局,不露一手,他们肯定不会答应。 一念至此,双目极快一瞟四周,这才发现,“五湖”派掌门肖震山脸色苍白一直夹在何义等三人中间一动没动。 显然,万剑神用手控制他肩膀时点了穴,到现在都还没解。 桑无痕倏地身形一晃,如影子般来到肖震山面前,伸手一点,解开对方穴道,然后一拉到旁边,紧接着手化掌一推。 随着劲风乍起,将他安然无恙推到约二三十米距离冯啸海面前。 在推的同时,自己再一飘,飘到刚站的地方大厅中间。 如无人之境的连贯动作,快得就好像不曾出手一般。 这一幕,所有人一见,立刻睁大眼睛,脸呈惊异之色。 冯啸海和玄凌儿几乎同时骇然一思:此人不论身手、掌法还是解穴功夫,都几乎到了登峰造极地步,他是谁?怎江湖中从未听说过有如此厉害人物? 而万剑神脸色由原先的不屑,变成微微一暗,冷冷说道:“阁下好功夫,竟然在眨眼之间救下人。” 桑无痕笑了笑,刚想回应。 依依话语响起:“若身手不好,无痕哥哥怎敢强行代表大厅的前辈们跟自称武功厉害的万剑神、万教主比试。” 语气中明显带着一点嘲讽。 众人闻音寻觅,便见她一飘,与那救人男子站在一起。 冯啸海此刻面色一沉,立即问道:“非莫姑娘口中所言的无痕哥哥?是益州总捕头桑无痕?” “当然是啦,难道天下叫这个名的有很多人么?”依依娇笑道。 桑无痕见她已经承认,只得一抹脸上化妆粉。 “的确不多,我才有如此把握问。”冯啸海稍顿,看了一眼露出真容的他,又道:“我只闻听桑捕头为人正直,破案无数,是一位百姓心目中的好捕头,但真没想到,武功竟然也如此之高。” “前辈过奖。” “这是事实,桑捕头又何必谦虚。” 桑无痕嘴唇微动,还没发出声。 依依却定看冯啸海问道:“既然身份已明,无痕哥哥刚才也露了一手,现在有资格可以代表各位掌门及前辈出战万什么剑神了吧?” 冯啸海略一迟疑,目光转向众人,叹一口气道:“本来江湖之事,轮不到官府来管,但桑捕头执意,就看各位有什么异议了。” 玄凌儿闻声,神情严肃道:“虽说事关武林同道身家性命之事,从这位官爷刚才的身手看,绝对是世间难得一见的顶尖人物,我们完全可以赌一把。” “玄掌门说的是实情,我们没异议。”几名掌门及冯啸海的好友也齐声附和。 第二十章:高手 第二十章:高手 “既然大家意见都统一,老朽无话可说。”冯啸海脸上不带一点喜悦,有点沉声对桑无痕道:“那就麻烦桑捕头了。” 依依见此,心顿存疑惑:按道理,现有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出来替他们打第四局,冯前辈应该高兴才对呀?可为什么却显忧虑呢? 难道怕无痕哥哥会输?嗯,这一点担心是避免不了的。 桑无痕此时转身面向万剑神,:“大伙都已经同意,想必万教主没异议吧?” “当然没话说。” “好,那就请万教主先出招。”他站的很直,一双眼英气逼人。 万剑神双目也一定,透露凶光:“你是晚辈,还是你先。” 从刚才身手,他清楚前面这名年青人绝对是自己一大劲敌,在不知对方真正虚实的情况下,以静制动,方能有对应之策。 这点心思,桑无痕焉能不懂? 他微微一笑,口中言一句:“那就恕晚辈得罪。” 音一落,单手化掌极快一伸,“追魂掌”中第一招“追风”已然打出。 因牢记祖婆婆诫语,故此,仅仅用了六七层功力。 但千万别小看,其实威力也着实不小,掌前立刻掀起一股强劲劲风似铁壁向万剑神涌去。 大厅里所有人一见,心生赞叹:好掌法。 依依欣喜思道:这是无痕哥哥自练成掌法以来,真正第一次与高手比试,自己总算可以一饱眼福了。 万剑神也是靠掌法立足,见他出手果然非同凡响,不禁立马提气凝神,双手化掌往前一推。 这一推,掌心内力犹如两条飞龙,扑向桑无痕劲风。 随着两强极快相遇。 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它四散的掌力竟让观看之人整个身子感受到似墙一样的撞击,有些武功稍弱弟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场中二人也各自退了几步。 也就说,这一对掌,双方没人占到便宜。 万剑神心里一沉,知道表面虽不分上下,实则弱于对手,因为自己是双手齐发。 看来,今日这场比试输多赢少。 他心一念,便气沉丹田,再脚步猛朝前一冲,手掌聚集千力之力一伸,以迅雷速度直击桑无痕。 通过第一回合,桑无痕也知道此人功力异常深厚,自然从心里不会松懈。 此时见他掌心发出的内力如波涛攻向自己,身子陡然一腾空避过,在半空中,手秒时化掌,“追魂”掌第二招“追影”绝对以泰山压顶之势,强劲扑向对方头顶。 可以说手法之快,招式之猛到了极限。 万剑神瞬间感觉如天塌下一般。在来不及躲闪的飓风中,他只得双手并齐往上一迎。 这一迎,自然和第一回合情形有些相同,只不过,此次两股内力相逢比第一回合所发出的“嘭”声要大的多。 闻者不仅有雷耳欲聋、摇摇欲坠之感,而且整个大厅墙壁都有些微微颤抖。 而对碰的万剑神更是糟糕,五脏六腑一阵翻腾,身子竟把持不住往后微仰,脚步连连向后退去。 何义,何英,何杰见此脸色大暗,但不敢前去相扶,因为比试还在进行中。若去相扶等于已经认输。 当万剑神快退到门口时,陡提一口真气,终于稳住了自己。 他一瞟刚落地的桑无痕,双目之中充满恨意,大袖倏地一摆,无数黑色物体,是刀,黑色小刀发出“嗖”“嗖”之声倾巢而出,如利箭一般向对方疾飞。 桑无痕自然不惧,为尽快分出输赢,手缓慢一伸,“吸魂掌”已然发出。 强劲似磁铁的吸引力那刹间便让迎面而飞的黑色小刀乖乖失去道力,乖乖向他掌心聚来。 场中发生如此怪异现象,众人不由一阵惊奇尖叫。 万剑神也是目瞪口呆。 但令人还有更想不到的事发生:全部小刀竟以极强道力、极快速度朝自己反击过来。 慌忙中,他衣袖大幅度一横扫,用意明显,想把它打掉。 可惜,小刀太多,有几把竟然穿透衣袖直逼前胸。 这一下,凶险无比。 眼看就要中招。 眼看桑无痕要赢。 突然,一个人影一闪,一件雪亮东西在万剑神胸前旋成一朵大大白花。 随即,“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小刀纷纷落地。 场中出现如此变故,让大厅内掌门人及弟子还有冯啸海老友们一怔,待看清救万剑神之人面貌时,不禁齐齐站起一声惊呼:“冯老英雄,怎会是你?” 不错,救人者正是冯啸海。 其实,桑无痕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从观察他神态及听言语,作为一个捕快的敏感,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此时,冯啸海一身的病态早已荡然无存,双目显的精明万分。 他面对桑无痕,叹口气道:“桑捕头神功盖世,令老朽佩服万分,想必你是桑叶后人,刚才使出的应该是他独创、且曾经名满天下的“追魂掌”和“吸魂”掌。” “不错,前辈真是见多识广。” “既然我猜测成为事实,那今日万贤侄能败你手,也确实不冤枉。” 说真,怕出人命,冯啸海出手相助还让人可以理解。关键是“万贤侄”这一声称呼,令所有人(包括风儿)不禁如坠迷雾。 玄凌儿涨红着脸,大声问道:“冯前辈,您到底唱的哪一出?” 冯啸海没理会,走到大厅中间,双手朝掌门人和老友一抱成拳,语气直言道:“各位,真对不起,我和万贤侄的确在你们面前唱了一出戏。” “您为什么要如此做?”桑无痕问道。 “想我英雄一世,也不可能做出违被道义之事,之所以这么做,实则其中有很大原由。” “什么原由?” 冯啸海没回答,看了看一干立身站着的人等,言道:“能不能给老朽面子,各位先坐下来再说。” “冯老英雄气。我们遵命便是。” 待众人一一而坐 他又一扫桑无痕和依依,于是吩咐下人搬来两把太师椅。 一切妥当之后,对着万剑神,语气柔和:“贤侄,事情还是你来说吧?” “好。冯伯伯。” 万剑神一句出口,迈步走到大厅中间。 第二十一章:浮面 第二十一章:浮面 “想必各位掌门及武林友人对我万某人陌生的很。” “是的,在江湖上几乎闻所未闻。”玄凌儿说道。 “这不奇怪,因为我是霸州人。” “霸州?与辽国接攘地方?你竟来自这么远?”众人惊异。 “对。”万剑神回答一字,又道:“你们也知道,那地方是朝庭与辽国必争之地。” “不是前两年订下“澶渊之盟”。再无纷争了么?”桑无痕问道。 他脸色一暗:“表面看,的确如此,但暗地里,辽国边境守军却不断派兵入境,其中掺杂有一些高手对百姓、及商人烧杀掠夺,无恶不作。” “还有这等事?当地官府不管么?” “他们或三五成群,或十几成团,一天之内在各地方发难,官府根本管不过来。”万剑神言到这里,目光一凌:“说实话,他们也不敢真管,怕毁了“澶渊之盟”条约,再次引起两国大规模战争。” 有道理。桑无痕心里承认。 “所以,每遇他们行抢劫杀人之事,我和三名家仆便暗中出手阻止。”万剑神指了指何义等人。又道:“可刚阻完这地方,又闻听那地方出了事。” 桑无痕听得肃然起敬,带着敬意道:“面对如此情况,前辈您就成立了“心神”教,然后,把门下弟子分散各地来对付那些辽兵?” “错了。” “错了?” “事情是这样:爹很支持我打击辽兵,又见势单力薄,建议拉拢武林同道中人共同应对。但是在霸州境内这种想法根本不可能现实,再加上,我长年行走于边境线,没多少江湖朋友。于是,爹修书了一封,让我带着找他昔日兄弟冯伯伯。” “那“心神”教这个称呼怎么来的?”周掌门不禁问道。 “是我主意。”冯啸海开了口:“那天万贤侄登门拜访,递过多年没联系的大哥写的那封信。我一看,立刻傻眼。” “为什么?”依依忍不住。 “信中内容恳求我,无论如何要帮贤侄拉拢一批江湖人士组建一支抗击辽兵的队伍。”冯啸海叹一口气道:“我虽在江湖小有名气,朋友众多,但已经退隐多年,实在担心自己没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可以令各派掌门及曾经的好友听命于我。” 有这种想法,人之常情。桑无痕一思。 “于是,一番思索之后,决定连同贤侄演一出戏,经过精心策划,才发出邀请函。” “爹,这件事你连孩儿也瞒?”站在一旁的风儿不满。 “若不这样,岂能逼真。”冯啸海回答完,又缓慢道:“本来计划让各派掌门及好友臣服于自己命名的“心神”教之后,便带着他们到霸州,到时,再把实情全盘托出。谁知,被桑捕头打乱。” “原来如此,冯前辈,您真是用心良苦。但也大可不必如此做。”玄凌儿站起来激情大声,振振有词道:“像这样为民族大义之事,只要我们一到山庄,您讲明,我想,没人会拒绝。” “对呀。”众人异口同声。 冯啸海听得言语,带着歉意回道:“老朽演这出戏,那就真有愧于各位了。” “前辈何须自责。”玄凌儿说完,面向众人:“现在各派掌门人和一些武林同道已经明白个中原由,大家有什么想法?” “既然大伙相信冯老英雄及万兄弟所说一切真实,还能有什么想法,应立即奔赴霸州,痛击那些烧杀掳抢的辽兵,直到让他们不再骚扰为止,为边境百姓创造一个安居乐业的好环境。”周掌门语气慷慨激昂。 不过,称呼万剑神不在用名号,因为,“心神”教本是冯啸海为演这一出戏而取。 “周掌门说的有理,我们完全赞同。” 万剑神见此情景,不禁感动的热泪浸眶,双手一抱拳,脚步原地一边转动一边吐出话语:“我代表霸州的老百姓感谢你们。” “万兄弟,不必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玄凌儿和几名掌门人齐齐回道。 桑无痕和依依此刻不再言语,静静而视他们。 “既然各位已经下了决心,那就事不宜迟,明日一早动身,由贤侄带领前往霸州如何?” “一切全听冯老英雄吩咐。” 整厅人发出的声音,真有点气吞山河味道。 冯啸海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他几步走走到桑无痕和依依面前。 “桑捕头此次进庄,不知有什么事找我?请说。” 桑无痕一扫大厅中人群。 直言道:“前辈,这里人多,有些事不方便讲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好。”冯啸海十分爽快,随即交待风儿要好好招呼大厅里所有人,然后,慢慢朝楼梯走去。 桑无痕和依依自然紧紧跟随。 ………… 三人很快到得二楼一间宽敞,且空气较为畅通的房间。 从里面摆放的一些物体看,(比如衣服,鞋子之类),明显是冯啸海卧室。 他们分别坐下后。 “桑捕头,现在清静了,有些话不妨明说。” “知道前辈是一位耿直之人,我也不拐弯抹角。” 桑无痕直盯他,当然,目光绝无恶意:“说实话,此次混进山庄,纯属我和依依无意中知道到您大肆宴请江湖朋友后,怀着一颗好奇之心来看看热闹。不曾想,当冯少侠与何义比试完,我见何义脖子上的伤口,竟与前几日益州辖内一起凶杀案中的死者伤口百分百的相同。故此立马得出结论:凶案中的死者死于您独创的“指魂”剑法之手。所以想问问:您是否收过徒弟?” 冯啸海闻得最后一句,不禁面色一沉,点头回答道:“桑捕头既然快言快语,老朽也不隐瞒,的确收过徒弟。” “多少?” “一位。” “姓甚名谁?” “付碧瑶。” 这三字从口中一出,桑无痕心头一震,急切问道:“是不是“轩乐阁”里面的碧瑶姑娘?” “对。” 一经证实,他思道:难怪许多疑问解不开,原来碧瑶在阁里对自己所说的话,全是谎言,真正要秋儿捎口信之人就是她。 现在毫无疑问:秋儿之死及周一天失琮案子,凶手已经浮出水面。 为防夜长梦多,自己要尽快将她缉拿归案,以免再犯周一天之事的错误。 桑无痕轻拉依依站了起来,双拳一抱:“谢谢前辈坦言,晚辈有事,想就此告辞。” 冯啸海似乎明白他心思,自不会挽留。 第二十二章:碧瑶 第二十二章:碧瑶 ………… 桑无痕和依依从“清海”山庄一出来,便直奔“轩乐阁”。 由于两者相距不过三四里,两人到达很快。 此刻已是丑时, “轩乐阁”大门紧闭。 “敲么?” “当然。” 桑无痕伸出手用力拍打,同时口中大声喊着言语:“双老板,开开门。” 半晌,里面传来有点睡意未尽声音:“谁呀,深更半夜,难道还想喝花酒么?”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大脑里无时不刻想着银子。 “是啊,闲着无聊,想喝喝花酒。” “公子爷稍等,我马上开门。”语气明显开心很多。 依依用手一轻揪桑无痕胳膊,怪嗔道:“你就喜欢欺骗人家。” “若不这样,她岂不是还要多问几句。” “对,算你回答正确。”她又轻揪。 桑无痕一把抓住柔弱无骨的玉手,放在耳边。 这奇怪之举动,令依依不解:“你,你想干什么?” “想听听你的手揪我开不开心。” 如此幽默之语,让她大乐:“你傻呀,手又不是心,怎感觉的到?不过,揪你很舒服是事实。” 桑无痕刚想调笑一句。 “吱呀”开门声响起,随即一道光亮从里面传出,青丝有点蓬松的双风花探头盯着自己。 “捕,捕爷,原来是,是您啦。”语音有点颤抖,显然大感意外。 “碧瑶在哪个房间?”桑无痕一脚迈进,直奔主题。 这次主要是来抓捕,自然不会太多废话。 “您找她,她,喝,喝花酒?”双风虽如此反问,但见对方阴沉的脸,心里隐约感觉不妙。 “不要太多言,马上带我们去见她。”依依厉声道。 “是,是。” 双风花连忙点头,在两人前面向楼梯走去。 到得二楼,便见偏窄走道的墙壁两边都有固定油灯,油灯在寂静的空间中散发着救强光芒,照耀着一间一间被紧紧关闭的房门。 双风花大约走了十米停下来。 “捕爷,碧瑶就在里面。要不要喊她起来开门。” “不用,你打开它。”语气低沉,且带威严。 她一闻得,哪敢再多话,手从腰间拿出一大串钥匙,然后选出其中一把插入锁孔。 与此同时,依依也从口袋掏出打火石和一支蜡烛点燃。 因为清楚里面一定不会有亮着的灯。 如此心细,让桑无痕暗赞。 随着双风花手慢慢转动到一定程度一推。 房门已开。 依依迅速一闪而入。 当烛光照亮整个房间,首先投入眼前的一切,不禁令人一愣:一张圆桌上,几个盘子呈四方摆放,盘内之菜所剩无几,一个白瓷雕花酒壶放在一边,两个酒杯伴随。 桌边,一个人头斜靠着双臂而俯,一动不动,好似正酣睡一般 由于角度,看不清对方面容,但从头上精致发簪猜测:应该是一位女子,也就是此次的目标:碧瑶。 依依玉足一飘近,用手推了推双眼紧闭,面貌安祥的她,嘴里发出一句:“碧瑶姑娘,你醒醒。” 因为见她已成瓮中之鳖,言语称呼也甚不算严厉。 可惜,没任何回应。 依依顿感异常,玉指一伸她鼻孔,倏地脸色一变,扭头骇然一声:“无痕哥哥,她,她死啦。” “啊。”桑无痕一惊,立马大步一跨,来到碧瑶跟前。 而站在门外的双风花闻听此句也冲进来,大叫:“怎会这样,怎会这样?亥时都是好好的。” 人刚到房中间。 依依声音响起:“老板娘,不要过来,站在那儿别动,等无痕哥哥勘察完现场会找你问一些话。” 双风花自然不敢违意,只得立住,一双丹眼充满疑惑紧紧盯着桌子。 此刻,桑无痕阴沉着脸,用手活动了一下死者头部,没发现一丝异样。 他又仔细看了看桌子上的残物,拿起空无一滴酒的酒杯,嗅了嗅。然后,瞟了瞟整个房间,叹一口气,下结论道:“她是在亳无防备情况下,中毒而亡。” “也就说,碧瑶与人对饮时,人趁她不注意之时在酒中下毒,从而将她害死?” “从桌上情形看毫无疑问。” “碧瑶是一位身怀一流剑法的女子,怎那么容易就中人暗算?” “不奇怪,此毒无色无味,并且,凡中它者直到死都不会感觉哪儿有半点不适。” “难怪碧瑶像睡着了一般。”依依自语,又问道:“既然你如此熟悉,想必知道它一些来历。” “不错。” “讲讲。” “你认识胡天彪么?” “胡天彪?”依依惊讶一声:“”你是不是说的擅长制毒而臭名江湖,人称“毒绝手”的胡天彪?” “对。” “难道此案是他所做?” “聪明。” “天下间使毒之人,数不胜数,为何能一口咬定?” “因为,碧瑶的死状,极符合他研制的一种毒药“销魂死”。” 桑无痕一句说完,对着双风花:“老板娘,碧瑶接待的最后一个人,是不是眉心有一颗痣、个头不高、身材健壮、约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 双风花点点头:“此人在亥时来,点名要碧瑶服侍。” 依依见她肯定了桑无痕描述,思道:看来真是胡天彪。 “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间走的?” “捕爷,本阁楼一向很多人,我真不清楚。” “他来的时候有没有伴?” “没有。” “好了,我的问话已完。”桑无痕稍停顿,话锋一转,带着命令口吻:“双老板,麻烦你从现在起守护现场,不准任何人入内,一直等到衙门仵作到来,明不明白?” “明白,小女子明白,请捕爷放心。”她慌忙答道。 “无痕哥哥,我们干什么去?” “到衙门。”桑无痕三字一吐,脚往门外一迈又道:“从胡天彪亥时来的时间到现在算,仅仅不过二个多小时,我想招集兄弟们尽快全城搜捕,说不定能逮到他。” “这想法可行。”依依跟在后面。“无痕哥哥,你说他为什么要杀碧瑶?会不会就是...?” “依依,暂且什么都不要想,既然我们已经肯定凶手姓名,现在重中之重考虑怎样抓他归案。” 桑无痕打断她话,脚步急匆,边走边说。 也对,只要胡天彪归案,一切疑问自会解开。 依依一思。 第二十三章:追捕 第二十三章:追捕 到得衙门,桑无痕立刻禀告张大人,又叫师爷画出胡天彪的头像,派发给所有城中捕快,然后,便开始了大面积搜捕工作。 只是可惜,一直到次日中午,各方都没一丝线索反馈。 面对如此情况,他并没灰心,因为,通过和依依一起拿画询问东西南北城门口守军,没有一个回答说与画中相似之人出城门。 也就可以肯定:胡天彪还在城内。 既然如此,他又不会易容术,能藏在哪儿呢? 桑无痕此时带着两名手拿朴刀捕快和依依站在了一条小巷之中。 他举目四望。 “无痕哥哥,我们会不会是人手不够,导致力度不够?” “不会,几十名兄弟一直没歇。再加上,大街小巷也都贴有胡天彪头像。” “可为什么搜索到现在都没一点消息呢?要不要会知张大人,让他下命派出军队搜查?” “还是不必,若这样做的话,扰民很厉害。其实,只要守城官兵把好出城门关口就可以。我相信不出三日,胡天彪一定可以归案。” 桑无痕信心十足说完,看了看她娇艳的脸上有一些疲惫,又心疼道:“依依,你一夜未眠,还是先回家休息。” “你呢?” “我,我是捕头,当然要领着肖恩和霍宇兄弟继续排查。” “你好自私,怎可扔下我。” 明知桑无痕刚才一句话是贴心之语,但依依还是有点怨意。 “好了,算我没说,行不?”桑无痕知道她有一点倔脾气,连忙小声改口。 “行。”依依一笑,双眸之中满是柔情看着他,话锋一转道:“我们如此细致搜捕胡天彪都没见人影,看来,他在城中一定有落脚点。” “这是肯定。”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一家一户去搜查?” “不行,益州城内岂能和小镇一样?” “难道怕引起民怨?” “聪明。”桑无痕二字一吐,脸呈似笑非笑:“你饿不饿?” “现时中午,除非是铁打之人不饿还差不多。” “即然如此,那还不走?” “是回家还是去衙门?” “附近酒楼。” 桑无痕迈步向街道而行。 .三人紧跟身后。 ......。 出得巷口,便向左转身。 桑无痕刚走几步却停下来。 因为见眼前人群纷纷避开,一顶青色粗布小轿缓慢从身边行过。 抬轿的是两名大汗淋淋,年龄三十左右,肌肉显得极其健壮的汉子。 “无痕哥哥,看什么,还不快找酒楼。” 依依显然真饿了,催促道。 “嗯。”他似乎在想事。 “怎么啦?” “没事。” 桑无痕二字一吐,抬动脚。 约行一二十米,突然又扭头向来时方向一望。 “无痕哥哥,还望什么?”依依大声。 “刚才不是有一顶轿子么?” “对呀,但关你什么事?” “我感觉有些奇怪?” “奇怪?”依依瞪着一双眼。 “你想想,如此小轿,为何两名壮年抬它竟显得很吃力?” “这还不简单:坐轿之人重呗。” “话不错,可是,按照正常理解,就算一个人再胖,两名精壮汉子用轿抬他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你意思:小轿之中坐有两个人?” “是的。” “那又怎样?”依依一句话完,双眸直盯桑无痕:“你该不是把胡天彪一事与它联系上了吧?” “有一点,你再想想,天气之热,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两人挤在一顶小轿中?我在怀疑:是不是胡天彪落脚点的主人,见官府搜的严密,怕夜长梦多,最终会连累他,才出此下策?” “也就说:他想带着胡天彪出城门。” 桑无痕点点头,又道:“我还怀疑:城门守军之中一定有此人熟识之人。” 一番近似推理话语,让依依顿觉有理。 她不禁大叫:“不管是不是真,我们也要拦住盘查。” “我也有你这念头。” “那还不快追?这里离出城口不过二里,稍迟让他们出城岂不麻烦。” 言完身子一飘。 桑无痕稍一愣,便对肖恩和霍宇交待一句,接着也提步。 ...... 西城门口。 虽不是战时之秋,但也戒备森严。 四五名手拿长缨,身穿蓝装、头戴深红帽的士兵正来回走动,仔细盘查过往的人们。 当然,城墙上面也有不少,双眼带着警惕时不时扫向四周的官兵。 这时,两名壮汉抬着的小轿停下来。 随着布帘打开一缝隙,一位下巴满是胡须中年男子头部探出。 他朝正忙碌的五人一扫,喊道:“阿四,你过来。” 一名士兵闻听声音,抬头一看,连忙奔来说道:“哟,何叔叔,您今日也出城啦。” “是啊,天气太热,想去附近山林吸吸新鲜空气,透透风。” “这样,那您走......。”“吧”字还没说出口。 “慢着。”一名身材魁梧士兵走来。 “伍长(作者注:宋代军中最小官职称呼,相当于现在军队中的班长),他是我叔。”何四小声道。 “你亲戚又怎么啦,桑捕头不是交待过么,出去之人一律严查。”伍长言完朝阿四口中喊的何叔叔双眼一翻。 接着走到轿口:“下来,看看轿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何姓汉子没惊慌,大半个身子探出,道:“官爷真会说笑,如此小轿,一个人坐都够呛。” 与此同时,手倏地一动,手中一件白色物体抵住了伍长前胸。 伍长一惊,眼往下一瞟:赫然发现是一张银票。 有钱不赚非君子。 他扭头朝四处一扫,发现没人注意,于是一把抓在手掌心,脸呈笑意,退一步:“说的有道理,出城去吧。” 何姓汉子见有成效,微微点点头,然后重坐轿中。 两名抬轿之人也没丝毫耽搁,连忙发力启程。 刚走到城门中间。 一个身如杨柳的人影几个跳跃,来到轿前,口中吐出极为严厉娇声话语:“停下。” 前面壮汉一瞧:原来是一位十七八岁、貌美如花的少女挡住了去路。 当然是依依。 壮汉停住脚步,问道:“姑娘,我们素不相识,你,你为何......。” 话未完,依依双眸如刀一射,凌厉声音又响起:“少啰嗦,放下轿子。” 第二十四章:意外 第二十四章:意外 “哪来的黄毛丫头,竟然如此狂妄。”轿中何姓汉子伸出头愤怒说道,“赵武,刘刚,把轿放下来,我何曾锋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两名壮汉闻言,立刻听从。 “为什么事吵闹?”伍长身影出现。 当双眼一瞟依依,不由脸色一变:“你,你不是上午和桑捕头一起来过的那位姑娘么?” “秦伍长好记性。”身后传来话语。 他还没扭头,一个人影在旁边一晃,待自己细看时,那人已然与依依站在一起。 “桑捕头,您也来了。” 虽说行使职责不同,桑无痕管不了他们。但论官职,简直有天壤之别。 所以秦姓伍长语气不得不气。 桑无痕朝他点点头,道:“秦伍长,这里与你无关,麻烦你把两名抬轿汉子带到前面去,再拦住进城出城之人,说此路暂且不通,待我办完事,再放行如何?” 依依闻听,明白他用意:怕在盘查时有什么意外发生,恐伤及无辜。 嗯,无痕哥哥真是心思慎密,做什么事之前都考虑周到。 “可以。”秦伍长一回应,便领着汉子转身离开。 见走远,他目光一移,向头伸在外、充满怒气的何曾锋,柔和道:“请下来,我们要仔细搜查一番。” “刚才伍长已经问过了,为何还有第二次?”何曾锋面对益州总捕头丝毫不惧,据理力争。 “我和秦伍长所查性质不同。”桑无痕语气依然柔和解释,稍顿,话锋一变:“实不相瞒,本人怀疑你轿中藏有我们正在追捕的人犯。” 此言令他脸色微微一颤。 这细小变化让依依心里吐出二字:有戏。 “既然捕爷您、您如此而,而说,小人就、就下来,让您查查。”话语一完,脚往下一迈。 但还没落地,何曾锋突然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往前一冲,向桑无痕猛扑而来。 轿中,一团黑雾也极快涌出,犹如遮天敝日。 出现如此变故,桑无痕大喊一声:“雾气有毒。” 随即,一只手把何曾锋往身后一拉,另一只手化掌一伸,“追魂掌”毫不犹豫打出。 此刻,依依也使出了“绝缘”掌。 两人怀着同样目的,一,尽快打散黑色毒气。二,想击伤撒毒气之人。 两人都是世间顶尖高手,这一出招,其威力可想而知。 瞬间,两股强劲劲风似波涛翻滚卷向黑雾。 随着“咔嚓”之声响起,黑雾中出现无数木屑、烂布开始四飞而散。 显然,轿子已被掌力震成粉末。 与此同时,听到了一声惨叫,紧接着有了沉闷倒地之响。 不好,我和无痕哥哥因见危急,慌忙出招,导致内力太强,中招者恐怕承受不住。依依一思。 桑无痕也脸色一沉。 待黑雾散尽,地上尽呈狼藉,不远处,直挺着个一动不动的人,准确地说:是一具尸体。 两人见此急冲,在看清躺在地下之人面孔、用手探探对方鼻子时,不禁暗自懊恼。 “桑捕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伍长领着四名士兵,从城门口快步走进。 “此人正是要抓捕的胡天彪,刚才盘查时他撒毒气攻击我们,却不料被我们掌力打死。” “胆敢拒捕?打死活该。”秦伍长声带恨意。 桑无痕不再理会,朝可能极为害怕、身子还在瑟瑟发抖的何曾锋厉光一射。 冷冷道:“给我解释一下,为何胡天彪在你轿中。” 何曾锋见问,立马一跪,语带咽声:“捕爷饶命,捕爷饶命,我真是没办法,才做出如此之事。” “是吗?”依依面无表情。 “小的如有说谎,天打雷劈。” “好,我倒要听听你怎样没办法?”桑无痕走到何曾锋面前道。 “我和胡天彪多年就认识,昨夜差不多子时时分,他突然来到我家,见是朋友,当然收留,谁知到了次日一早,婆娘上街买菜,回来神色慌张对我说满大街都帖有胡天彪的人头像。这一下,令我大惊,连忙叫醒呼呼大睡的胡天彪,将情况一讲。他听完,面色一暗道:“何老弟,明人不说暗话,昨日在“轩乐阁”杀了一位姑娘。看来,捕快抓我就是为此事。”我一听,连忙道:“胡兄,你心里既有底,那,那现在怎么办?待在这里也不安全啊。”“你怕连累是真。”他冷冷说了一句。我瞬间无语,因为这几字说到心坎上去了。” 人之情常,谁愿意无辜所到牵连。依依心叫一声。 “沉寂一会,他道:“说真,毕竟有兄弟情份在,也不想连累你,但现在面临如此情况,一个人出去绝对会被抓,不如这样,你想办法送我出城门,只要出去便万事大吉。”我叹口气,仔细思索了一会,点点答应。于是,就有了两人坐一顶小轿来闯城出口之事。” ”这就是你没办法的整个经过?” 何曾锋点点头。 “那好,我问你,为什么从你娘子口中知道情况之后,不到衙门上报?还积极协助他逃?”桑无痕一厉声。 显然,已经相信他叙说,才有如此问话之语。 “胡天彪是一位善于使毒之人,我担心若举报他,他在拒捕之时,在我屋里或者水中下一种无味无色的“销魂”散。对家人不利。” 这番话,令人不得不承认有理。 桑无痕和依依一对视,顿觉无话可问。 这时,几名捕快身影在城门口出现。 其中一人边走进边问道:“捕头,情况怎样?” 桑无痕一扭头:是曲三,他身后紧跟着肖恩等人。 当他们看到地下有一具尸首时。 曲三惊异问道:“这怎么回事?” 桑无痕没回答,也不想回答,因为这是办案以来,唯一一次失误。 他语气低沉道:“曲大哥你来的正好,给我把协助胡天彪的嫌犯何曾锋押回衙门,让张大人定夺他罪名,然后再把胡天彪的尸体抬到义庄,做外来不明身份人处理。” 最后一句话,的确实情。 曲三点点头,立刻吩咐肖恩和一名捕快暂且押住何曾锋。准备找来一副担架将胡天彪尸体放进后一起离开。 忙碌约十分钟,一切便妥当。 在两名捕快抬着尸体经过依依身边时。 她突然惊骇一声:“无痕哥哥,你瞧胡天彪嘴唇,好像有点不对头。” 第二十五章:隐凶 第二十五章:隐凶 “有什么问题?”桑无痕一步踏近,一瞟。 原来,胡天彪嘴唇呈现微微乌黑色。 乌黑色,那就意味着中毒现象。 如此情形,自然令他一思:刚才自己也查看过,怎没发现?嗯,对了,那时毒素还在体内,但随着死者停放的时间稍长,它才慢慢显露出来。 奇怪?胡天彪明明中我和依依的掌法而亡,体内怎会有毒? “两位兄弟,快把放地上,我查看一下。”桑无痕发话。 捕快依言。 曲三和秦伍长等人见此围过来。 肖恩和另一位捕快押着何曾锋这时已经走到了城门口。 所以,他们并没返回来看,而是脚步停下,静静等待。 桑无痕俯下身,伸出手朝胡天彪胸口一压,又捏了捏肚皮。 面色大暗道:“他的死并非中掌劲而亡,因为体内内脏检测不出有半点损伤的痕迹。” “也就说,胡天彪真正死因是中毒,可能轿子的结构卸掉了我们一部分掌力,从而使他亳发未损。”依依道。 “不错。他只不过中了掌风而导致身体往后飞。” “那毒从哪来?莫非胡天彪怕被我们生擒,在身体往后飞的那一刻服下毒药?或者中了自己撒出的黑雾?” “两者不可能。”桑无痕边翻动对方脖子边肯定回答。 “为什么?” “一个人若服毒,怎会发出惨叫之声。说中自己发出的毒,这种情况,当今天下闻所未闻。” 捕头不愧为捕头,分析简直滴水不漏,让我秦晓生真的大开眼界。一旁静听的秦伍长不禁心里大赞。 “算你所言正确,那其中到底有何蹊跷?”依依不依不饶。 桑无痕没言语,朝胡天彪脖子瞧了瞧,蓦地,目光一定:咽喉旁边有三处小的已经不能再小的黑点,若不细心,根本令人察觉不了。 他伸出食指向黑点一按,脸色顿时一开。 “有发现么?”依依连忙问。 “有。”桑无痕一字吐出,用手一抬胡天彪头部,待他形成坐的姿态,然后,手掌猛地在颈后一拍。 这一拍,地上有了几声轻响。 众人目光一聚轻响位置,赫然看见三支纤细而长、呈黑色的针。 桑无痕捡起来一支,脸色凝重道:“这就是令胡天彪一瞬间而亡的凶器,从颜色看,便知道它含着剧毒,见血封喉。” “针是凶器不假,可胡天彪在什么时候中的它?”依依承认又问道。 “惨叫声什么时候发生的?”桑无痕反问。 “我们俩同时出招后。”她倏地明白:“你意思:我们出招之后,有人极快地打出了它。” “若不是这样,怎能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胡天彪是中了掌劲而发出的惨叫声。” “有理。”依依口吐二字,又道:“从胡天彪死时仰面直躺的情形看,他中针时应该和我们是面对面。如此分析下来,完全可以得出一种结论:凶手绝对和我们站的位置一样而发出的针。” 桑无痕虽查出了真正致胡天彪的死因,但真还没想到这些细节。 他一闻听,不禁“霍”地站起来,双目一凌,一字一字道:“依依,你分析的真不错,现在我知道是谁杀害了胡天彪。” “无痕哥哥,没有别人,凶手就是何曾锋,因为,当时和我们同一位置的只有他。” 依依大声话语音刚落,城门口有了躁动,紧接着,肖恩万分着急声音响起:“何曾锋跑啦,何曾锋趁我们不注意跑啦。” 桑无痕和依依心一激凌,没丝毫思索,两人齐齐向城门口一飞。 刚出来,便见离自己三四十米处,何曾锋身法怪异地往街道旁店铺方向飘。 显然,轻功极好。 他身后不远,肖恩和一名捕快正急追。 桑无痕和依依一瞟之下猛一提气,身子一纵,如疾箭一般,很快掠过肖恩,直奔何曾锋。 此时还未到店铺门口的他,突然整个人直直腾空,跃上屋顶。 然后脚踏筒瓦片,以极速向另一间屋顶飞去。 用意明显:想通过高矮不齐,易挡人眼线的屋顶逃掉。 这点心思,桑无痕和依依岂能不知,当然会提气紧追不舍。 如此一番追逐,经过十几间后,两者之间距离越来越近。 何曾锋自是心里大急,就在三人落同一间屋顶时,他手一扬,无数长针带着”嗡嗡”之声已然发出。 依依一见,粉脸生寒,掌一伸,一股劲风将长针吹得七零八落。 桑无痕则身子一跃,手化利爪,快如风抓去。 何曾锋哪躲闪的及,只听见肩头骨节“咔嚓”一声响,随即,一股剧烈疼痛感立刻窜向全身。 他脸色那刹间惨白,口中不由“哎呀”一声,整个人往下一坐,坐在了青色筒瓦片上。 说真,桑无痕这一爪虽没用十层功力,但至少八层,因为,心里实在有点恨意。 “还跑啊,怎么?跑不动了。”依依充满怒气,站在何曾锋面前说道。 “算,算,你,你们,厉害。”何曾锋强忍疼痛回击。 “错了,你才最厉害,编得故事让我从心底相信是真。”桑无痕脸露出难得笑意:”其实,你也最聪明,一招瞒天过海,让我在没细看胡天彪死因的情况下,产生一种错觉,竟以为他之死是我和依依出手太重的缘故。若不是抬出去时,依依及时发现端倪,胡天彪尸体只要一到义庄,只怕我一生都懊恼因出手太重,而让追查的整个案子陷入了死胡同。” 说完,扣在何曾锋肩上的手一松,一屁股坐在瓦片上,盯着他又道:“你现在招供呢?还是去衙门再招供?” “你们不,不都清楚了,还招供什么?” “说说为什么要杀他?” “没任何为什么,当时觉得胡天彪做人太狠,在我下轿时,他竟然推我之后放毒气。” “何曾锋。”依依厉喝姓名,双眸呈寒光:“你用如此牵强理由,是不是想把我们当傻瓜?” “真没有,我说的全是实话。” “无痕哥哥,此人嘴硬之极,干脆在这里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看招不招。若不然,或者尽快送到衙门,首先打八十大板再审问。” 第二十六章:揭秘 第二十六章:揭秘 “大可不必,他说不说都没关系,我心里清楚的很。” 桑无痕抬头,迎着一点不热不凉之风,看了看四周形态基本相同的屋顶,居然笑了笑:“现在坐下来,实则是刚才追的有点累,休息一会而已。” “你,你清楚?清楚什么?”何曾锋瞪大眼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应该知道。”语气之中略有冷意。 “知道又怎样?反正胡天彪是我杀的,今日被你们逮住已经死路一条,还有什么好说。” 话里透露一种对生的绝望,所以有一种破罐破摔味道:横竖是死,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吐露一句。 桑无痕看了他一眼,慢慢道:“什么事都不要想的太悲观。” “此,此话怎讲?” 何曾锋眼中闪出一丝光亮。 桑无痕故意叹口气道:“要活命,有一条路可以走。” “什么路?” “老实回答问题,或者主动交待我还没掌握的事情。” “这能行的通?”何曾锋带着怀疑口吻。 桑无痕点点头,语气悠悠道:“你能全盘如实回答本人提问,到时我自会在张大人面前求情,免你一死,最终结剧落得一个发配偏僻边疆之罪。” 这一番威利结合的话语似乎起了极大效果。 也是,每人都有求生的欲望。 “真,真的。” “我堂堂益州总捕头会骗你?” “量,量想也,也不会。”何曾锋说完,低头沉默一会,又缓言道:“桑捕爷,您,您问,只要我知道,一定不会隐瞒。 无痕哥哥真厉害。如此嘴硬角色,三言两语便治的服服帖帖。依依暗赞。 “碧瑶之死,是你用重金雇佣胡天彪杀的吧?” “对。”他回答这个字有点低沉,且带一点拖音。 “杀她目的是什么?” “灭口。” “为周一天之事?” “您,您真的心里有数。” “没数我刚才会乱讲。”桑无痕像和朋友聊天:“说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进入正题了。依依心吐几字。 “我若全供,您,您一定要在张大人面前为我求情,网开一面。” “你怎如此啰嗦,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满嘴谎言。” 见桑无痕语气中带不耐烦,何曾锋立马显出一种豁出去样子。 “好,我说。几日前的一天深夜,我接到一名仆人装扮送来从小玩到大的大哥指示,叫我在几个时辰之内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周一天。” “大哥是谁?”这个至关重要问题,当然问的相当急迫。 ”风一笑。” 三字一出,桑无痕和依依一对视,脸上瞬间露出喜色,几乎同时心道:一直怀疑在“平云”山庄是有人听到我们说话后,才发生周一天之案子,现在总算得到证实,只不过,真没想到是风一笑。 “他为什么要你除掉周一天?”依依问。 “其中原由说来话长。”何曾锋脸上呈出黯然之色。 “我们知道,它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施州川江镇曾发生的一桩大案。”桑无痕慢慢说道。 “既然桑捕头一切都明,那我更加不会隐瞒。当年,周一天因阴素(作者注:阴寒心爹的名字)赶走他而耿耿于怀,所以想找机会平复一下心里怨气。苦于武功低微,一直隐忍没发作。” 跟我们推测的几乎一样。桑无痕暗道。 “几年后有一天,一起共事多年的风一笑找到他。问他恨不恨阴素一家人?周一天回答当然恨。风一笑闻听,道:“那周兄你想不想报复一下阴家?”他回答极为干脆:“想。””现在有一个绝好机会,不知你有没有胆量去做?”“我打又打不过他们父女俩,能有什么好机会?”“你知道冷恒的家在哪儿吧?”(作者注:冷笑君爹的名字)“大概地址清楚,在施州。”” “何曾锋,有个问题想问你?”依依突然插一句话。 桑无痕一愣,怔怔望着她。 “讲。” “为什么他们两人对话你这么清楚?” “实不相瞒,当时我在场。” “也就说,风一笑到周一天家中去带着你?” 何曾锋点点头。 “算你解了我疑问,请继续。” “嗯。”他应一声,按着思路又道:“风一笑见他回答很诚实,又说:“昨日冷恒的女儿冷笑君在江州打伤了阴寒心,你会“寒心”枪法,完全可以趁她没回家之前,冒充阴寒心去杀冷恒一家人,若成功,不仅冷笑君为报父母之仇拼命追杀他们,而且官府也会追捕,这样一来,哪怕阴素创立了什么“寒心”教,人员众多,也会搞得永无宁日。到时你岂不出了心里的怨气?” 原来我们猜测还是出现一点错误,阴寒心与冷笑君打斗受伤之事,周一天并不知情。桑无痕一思。 “周一天听完,稍沉默,有点动心道:”凭我身材及枪法、还有压抑一下口音,冒充阴寒心绝对毫无问题。可问题是:我一个人怎能作的了如此大案。”“为保事情成功,你肯定不是一人。”风一笑指了指身边的我,然后又道:“我还会物色几人,由你带领去施州。”” “何曾锋,你知不知道风一笑为何要如此阴险地争对阴寒心?”桑无痕柔和问道。 “桑捕头,这个问题具体不清楚,说真,当时周一天也问过,风一笑回了三个字:恨他们。” 恨他们?风一笑一直都是阴素心腹,为何会有恨?依依心一念。 “那你们到施州一共去了多少人?他们之中你是不是都认识?” “九位,除周一天外,其余之人,面相熟悉,姓名无从所知。” “怎会这样?你在说谎吧?”依依直言问道。 “我能供述全部,这点细节又怎能说谎,风一笑虽是我从小一起玩耍的大哥,但他找的人,我真不知姓名及住址。” “难道你们一起去施州时,就没有通报姓名,相互来了解一下?” “没有,他们一直很少言语,全听周一天安排,在杀死冷恒家中所有人后便各自分开。从此再没见面。” 看来,想知道风一笑为何恨阴寒心一家,及这七人底细,必须要抓到他,方能解开一切。桑无痕心里恨恨吐出一句。 第二十七章:纠葛 第二十七章:纠葛 “既然江川大案真相已出,那就接着讲前几日之事吧。”依依说道。 “我看罢风一笑的信后,大脑立刻运转起来,为了将自己隐藏深一点,也为了更有把握一点,策划决定许诺重金雇佣人将本就与自己相距不远的周一天杀死,因为,故且不算他偷偷从阴素那儿练成的“寒心”枪法,单讲本身功夫,我绝对没有十足胜算,更别说杀他。” 叙述很真实,凭周一天离开阴家后,三十几岁都能在江湖上闯出“玉珠神手”的名号。足以证明其身手不弱。桑无痕心道。 “但夜深如此急的时刻,又能找到谁呢?在家中卧室一番踱步之后,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一个周一天十分喜爱的风尘女子碧瑶。” “这么说,你晓得碧瑶底细。” 何曾锋看了依依一眼:“她是武林中,德高望众冯啸海冯老英雄徒弟这件事,不仅我知道,益州城内有很多人都清楚。” “看来,碧瑶经常在外面或者在“轩乐阁”炫耀自己身份。” “没有。” “没有?”依依双眸一定:“怎那么多人知道?” “只因发生过一件事,差点闹的满城风雨。” “什么事?” “碧瑶很喜欢冯老英雄儿子冯风,可惜,一直一厢情愿。在三番五次向冯风表白,都没有得到好结果之后,她伤透了心,为气冯风,便到他眼皮底下的“轩乐”阁做了风尘女子。” 我心里一直疑惑一位受人尊敬的武林前辈怎会教出这样的徒弟,原来还真有隐情。嗯,只怪自己很少留意城中大小之事。桑无痕暗叹。 “就算如此,也不至于你们都......。” “等我说完你就会明白。”何曾锋打断依依话,又道:“碧瑶来到“轩乐”阁与双老板谈条件的当天,我恰好在喝花酒,目睹了冯老英雄赶到,以师父之名义命令她离开,可遭到断然拒绝,冯老英雄无奈之下,只得临走时跟她断绝师徒关系的整个过程。” 依依闻听,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怜意:碧瑶为平复曾经付出的感情伤痛,竟想出自残方法,唉,真是一名倔犟而又苦命的女子。 她双眸含情朝一直无语的桑无痕瞟一眼,面红娇羞又思道:若我向他表白:愿意一生一世侍奉他,不知,他,他又是如何回答我。 乱想之间,桑无痕话语响起:“何曾锋,怎么不讲了?” “小人见你们似乎都在想心思,怕接下来的叙述你们没法听进去,过后还要我重复一次,所以干脆停留一会。” 他是一个喜欢察言观色的人。依依回过神心念。 “没事,只管讲。” “是,捕爷。”何曾锋三字一答,便说了下去:“想到碧瑶之后,立刻去“轩乐”阁,在她房间,两人喝酒时,我将这件事全盘托出,并许下一千两黄金酬劳。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她自然无法抵抗,当即答应。” “碧瑶答应之后,具体是怎样行动的?” 这个问题桑无痕必须要问,因为她已死,周一天的下落,哪怕是尸首,唯一就看何曾锋知不知道。 “当夜不清楚,到第二天,她向我要黄金时,我过问。” “如何回答?” “碧瑶说,为防周一天老婆骂周一天深更半夜都有女子找他,故此,叫一个光棍秋儿去捎的口信。” “口信内容是什么?”生怕何曾锋不讲详细,依依连忙问道。 “内容是叫周一天出来,有事找他。” “两人会面地址在哪儿?” ““轩乐阁”门前街心,当周一天独自一人到时,碧瑶从窗口一眼便看见,于是连忙下去会他。” “秋儿呢。” “碧瑶早就对他交待过,送完口信后不准和周一天一起来。” “那秋儿又是在什么地方被杀死的?”依依问话似连珠,一下打乱何曾锋思维节奏。 他稍顿道:“姑娘,你能不能让我一点一点地慢慢说来?” “好,算我没问,你讲。”依依娇脸露窘色。 ”两人一见面,碧瑶借口说心情很不好,要找他一起到山上吹风,散步到西城门附近的山上一悬崖边时,她伺机出了手。为防别人轻易发现,碧瑶将尸首抛下万丈深渊。这之后,她又连忙返回,在一条巷子中杀了秋儿灭口。” 如此令人听不出半点疑惑的话语,让桑无痕顿时相信何曾锋所言是真。 还有最重要一点,他的叙述,基本和自己心里猜测的情节大部分吻合。 “既然碧瑶如此对你说,想必,一直到现在你也没看见周一天尸体。” 何曾锋点点头,声音又低沉:“但我相信她的话。” “为什么?”依依插言。 “第二天要酬金时,为打消我心中疑虑,曾带着我去看她移到洞中的秋儿尸体。试想一下,若周一天没死,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杀一个一无所有之人?摆明就是灭口。” 有理。桑无痕心里承认,又问道:”那抛周一天尸首具体地方,告诉你没有?” “告诉了,不过,太笼统,大概离西城门二三公里地方,那儿才有深不可测的悬崖。” 嗯,自己对附近也很熟悉,他说的是实情。看来,要尽快组织捕快在那里寻找尸首。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你雇佣胡天彪毒杀碧瑶?” “还不是为酬劳。”何曾锋叹口气,眼光一暗:“说实话,我哪有这么多黄金。” “也就是你在骗她?” “对,那天看过秋儿尸体后,我便敷衍她,说酬金之事正在朋友圈中筹备,过几日会给。碧瑶见我以理由搪塞拒付,似乎有怒气,临走前限两天之内将一千两黄金送到她手上,否则不气。我心里很清楚这句话份量,无非暗指要杀我全家。” “她绝对会做,凡是女子都最恨别人骗。” 何曾锋没理会依依话语,接着道:“于是我恳求宽限几日,因为许诺重金之事风一笑虽然不知情,但我要去找他,显然,碧瑶给的两天时间不够,谁知,她语气硬的很,给人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第二十八章:吴娘 第二十八章:吴娘 “面对如此,你心里起了杀机?”桑无痕问道。 “杀机?碧瑶的剑法出自冯老英雄,端得厉害,凭我三脚猫功夫怎能起什么杀机。” 何曾锋一声苦笑:“当她走后,我顿时六神无主,变得有点焦头烂额,不停在堂屋之中走来走去,思索到底该怎样应付。不巧的是胡天彪这个时候居然到我家做。一番招待之后,见我愁眉锁眼,便问原由。” “想必你不会将真实情况讲与他听。” “理所当然不会讲。”何曾锋稍顿又道:“我朝胡天彪看了看,倏地想起他是使毒高手,一个念头急速涌上大脑,故意叹口气道:““轩乐阁”来了一名叫碧瑶的女子,前几年小弟在江湖上行走时与她结过很大恩怨,直到现在都耿耿于怀想杀了她,可对方剑法高深莫测,我根本不是对手。所以每次从街心走经过“轩乐阁”看到牌匾时,心里就想起仇人近在咫尺,自己却无能为力而隐隐作痛。”“原来这样啊,你也不必如此,我们是兄弟,老哥替你出头。”他用手一拍胸,说出极为豪爽的一句话正中我下怀,不过,还是假装吃惊道:“胡大哥,真的。”“骗你干嘛,碧瑶不是青楼女子么?只要我点名叫她伺候,在喝酒时趁其不备将“销魂散”放入酒中,只要她一喝下,纵然有再高的剑法又如何?还不是逃不出我手掌心。”” “就这样,他最终按照自己的说法去到“轩乐阁”做了案。” “是的,谁料第二天,城里每个角落竟有悬赏抓捕他的头像,我见此,知道事态严重,经一番思索。决定亲自带他出城。” “之所以做这个决定,还倚仗着城门口的守兵中有你亲戚?” 何曾锋点点头,又道:“后面所发生的事,你们都明白,我看就不用叙述了。可能还有一点心存有疑:为什么在你们出招后,我会出手杀了胡天彪。” “没有半点疑问,你动机我很清楚:想浑水摸鱼赌一把从而达到灭口目的。因为我们抓住胡天彪就等于抓住你。” 桑无痕说完,稍扭头,目光定向何曾锋,语气有点冷漠道:“你应该知道风一笑的住址吧。” 想必无痕哥哥知道阴寒心和风一笑早已经离开“天云”山庄。 也想必无痕哥哥不愿跑路到“天云”山庄问江枫子。说真,就算他将所有情况讲出来,江枫子为教律所困也未必会答。 因为,问风一笑的具体住址,也就是“寒心”教总坛。 依依一思。 “我没去过,听风一笑讲在矩州一个名叫河溪镇主山的地方。” 难怪他要碧瑶宽限一些时日,原来,“寒心”教总坛离这里竟有千里之遥,就是快马,来回至少也要五六天。 桑无痕一边心念一边站起来。 这一站,顿觉饥肠辘辘,他迎着风深深吸一口气。 “无痕哥哥,现在周一天案子和冷前辈父母被杀案总算明朗,只要抓住主凶风一笑,两件案子就可以了啦。”依依面带喜悦 “话不错,可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最重要应该干什么?”桑无痕定定看着她。 依依摇摇头。 桑无痕突然诡异地笑了笑,手一扣何曾锋肩一提,然后往下一飘,飘向一条小巷。 半路则传出话语:“傻瓜,你腹中装着铁么?” 闻得这句,依依顿明他在调侃自己,不由满面绯红,足尖一点一飞,假意娇怒道:“大傻瓜,等等我。” ......。 接近六月的天气,本是暴雨季节。 也不知为什么,矩州河溪镇却一连好几天阴雨不停。 阴雨,自然给镇上的人带来不便。 也给一条笔直、不是很宽敞,还算平坦的街道带来冷清,几乎看不见多少行者晃动。 阴雨,让一些酒楼及栈更是倒霉,生意惨淡的到了极点。 这不。 时至黄昏。 座落在算繁华地段的“心念”栈厅,除椅子安静地围着桌,不见半个人影。 身穿白里绣花、差不多四十多岁的老板娘坐在柜台后面,一张白皙略带妩媚的脸上呈满焦色,神态呆呆望着门前绵绵不断的雨珠从屋檐直落地,发出“滴答,滴答”声响。 她姓吴,孤身一人已经在此开了三四年栈,具体名字没人知晓,不管是栈里伙计还是熟都称她为“吴娘”。 此刻,她微微一动,如柳条的身子站起来,极为失望地心叹一声:看来,今日没人到栈就餐住宿了。 心叹完毕,便迈开脚,准备吩咐伙计及掌勺师傅回家,自己则早点休息。 刚走几步,外面传来“嘚嘚”马蹄声,随即,在栈门前戛然而止。 她一扭头,隐约见风雨中两个头带精美斗笠,身披黑色蓑衣的人影正下马。 很显然,是来就餐投宿。 吴娘心下一喜,但还没转过身子去迎接。 人影已然到门口一前一后迈步而进。 他们虽没摘笠脱衣,从堂厅的灯光照射身材来分辨:一男一女。 “老板,还有饭菜及房么。”男子声音浑厚的很。 “有,有。”吴娘笑颜如花。 也是,守了一整天都没生意,现在一下来两位,不开心才怪。 听到答复,男子和女子同时缓缓摘下斗笠。 当吴娘看见两名年轻容貌的那一刻,不禁眼神一定,心里一凛,嘴唇微微一动。 不过始终没发出声。 稍一停顿,指了指一张桌子:“公子爷,小姐,你们请坐。” 言毕朝楼上一声喊:“李二,张六,被子床单暂时不用整理,快下来招呼人。” 音刚落,两名二十几岁伙计装束的男子出现在楼梯口,很快又站在她面前。 “吴娘,您有什么吩咐。” “把两位人的马匹牵到马厩安顿好。” “是。” 两人一字答,走向雨中马匹。 “公子爷,小姐,你们需要什么酒菜?”她弯着身子,脸带笑意,对已经坐下来的男女问道。 “依依,你点吧。” 不用说,两人正是前来抓捕风一笑的桑无痕和依依。 第二十九章:混混 第二十九章:混混 “你又不喝酒,吃火锅也太热,干脆点牛肉片和肉丝外加两盘青菜。好不好?” “老板娘,就按她所说去做。”桑无痕抬头对着吴娘道。 “好,请两位稍等。”她回应一句,向后堂走去。 “无痕哥哥,天气下雨,我们该怎样寻找“寒心”教总坛?” “主山不大,这个镇就是它中心地带,问问老板娘都可以,万一打探不了消息,明日在周边寻访,应该会有线索。” 依依点点头,表示认可他所说的话。 两人正沉默间,门外出现几个身影,接着涌了进来。 一共四位,几乎并排而立掌柜台前,全是一身黑衣,腰系黑带,头围花色毛巾,一只耳朵挂有大大银耳环,年龄差不多二十岁左右年轻男子。 矩州是彝族聚集之地,在此见到这样装束的人根本不奇怪。 也就说,来者本地人。 桑无痕和依依瞟一眼后,便不再理会。 此刻,一位相貌帅气的男子,头一抬,目露精光往整个堂厅一扫,口中喊出话语:“吴娘呢,难道生意都不做了。” “谁呀。” 吴娘端着一个大盘子从后堂出来,当看清来人,马上脸呈笑容,连忙走到他们面前。 身子一弓,显的极为恭敬。 “吉爷呀,是您啦。” 他们什么人?从装束及神态看不像大富大贵家的公子,也不像有权有势家的少爷,堂堂一个栈老板娘做生意怎如此卑微? 桑无痕和依依一对视,实在不解。 “我们来你是不是怕?” “吉爷真会说笑。”吴娘略收笑意,转身把盘子中的饭菜往桑无痕和依依桌上一放,口中轻言道:“公子,小姐,请慢用。” 然后再一转身,眼前出现了一只平摊的手掌。 “拿来。”二字干脆。 “吉爷,您,你什么意思?” “还用我点明?”他一双眼狠狠盯着吴娘,又从口中吐出三字:“保护费。” 保护费?原来他们竟是小镇上的混混,难怪老板娘如此卑微,这样的人还别说,真不敢得罪,否则,会让你生意都做不下去。 桑无痕一思。 “我,我不是前些日子交了么?这个月还没到头啊。” “啰嗦什么,算你预交下几个月行不行。”吉爷身边一男子目光一凶,生硬硬地说道。 “您,您要预交多少?” 吴娘是一个生意人,面对混混自头痛。只希望尽快打发他们走,以免影响人就餐情绪。 “伍佰两。” “啊,伍,伍佰两,岂,岂不是一年的费用?”语气不仅惊讶之极,而且带着颤声。 “怎么?有问题?”吉爷本就绷着的脸一暗。 “没,没问题。”吴娘尴尬地笑笑,又有点结巴道:“您,您也知道,这段时间一直阴雨,栈几无生意,不,不怕说丑话,我,我手里没这么多银子。” “你在敷衍我们吧?这么大一个栈,竟然连伍佰两都没有?”吉爷双眼直射。 “真,真没说假话。” 看对方一脸真诚,吉爷身边另一位男子附在他耳朵道:“哥,见好就收,只要有我们今夜去玩耍的银子就行。” 吉爷微微点头,脸色稍开,语气有点平和对吴娘道:“都是混一口饭吃,那好,我也不想故意刁难你,你说能预付多少?” “三,三佰两。” “三佰两。”他一思,口中吐出一字:“行。” “那各位爷坐一会,我去楼上拿。”说完,面透冷漠向楼台阶走去。 显然,心里极为无可奈何。 依依见此,言语轻轻:“无痕哥哥,管不管?” “怎样管?几名男子是本地人,若你出手将他们教训一顿,自己一走了之没问题,栈老板怎么办?这些人不三天两头找她麻烦才怪。”桑无痕言毕,拿起筷子,又道:“吃饭,吃饭,别管闲事。” 嗯,有理。依依挟起两块牛肉片往嘴一送,刚到嘴边,鼻子闻到肉片传出的一股淡淡清香。 她一怔,朝桑无痕一看。 “看什么,吃啊。”说这几个字的同时,脸上露出一丝诡秘微笑。 依依像明白了什么,小嘴一咬,将肉片吃进肚子。 吴娘捧着一个绣花小木盒从楼上极快下来,放在一张空桌上。 “吉爷,您来点点。” “不用,都是镇上之人,难道还不相信你,阿四,把盒子拿过来,我们走,别打扰吴娘做生意。” 一名男子闻言起身。 很快,四条身影消失在堂厅。 吴娘望着他们背影,似乎咬牙切齿自语:“几个小痞子,若不是老娘想在这里生活下去,看用什么手段收拾你们。” 音刚落,李二和张六从门口缓慢走进来,几乎同声道:“吴娘,几条狗日的就叫明抢,实在令人可恨。” “这是没办法之事。”她苦笑,摇摇头。 “咦,两位吃饭的人怎睡着了?”张六惊异地声音响起。 吴娘转头,见桑无痕和依依双目紧闭地趴在桌面,平静道:“这有什么好奇怪,可能奔波劳累过度所至。” “那我和李二要不要把他们搀扶或者抱到房间里去?” “不用,二人最多打一下盹,时间不长绝对会醒来自己订房。” 张六心虽有疑虑,但老板发话不得不听,顿时无语。 吴娘朝外望了望,发现天已经全黑下来。 “你们回去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是。” “随便叫一下掌勺吴师傅一起走。” “好。” 约五分钟,三个人离开栈。 吴娘此刻不慌不忙关上栈大门,然后,走向掌柜台,提起一个精致刻花茶壶一倒,里面的水快速流到台面放着茶杯中。 待杯中盛满,她拿起一饮而尽。 稍顷,缓缓转过身子,白皙的脸上倏地变得有点扭曲,目光一聚一厉,显的极为吓人,射向趴在桌上的桑无痕和依依。 带恨声自语道:“商清凤,尽管你很会藏身,一直让我查找不到,但今日,苍天无意之中送来一份厚礼,你女儿竟落入我手中。” 话一完,立刻找来绳索将桑无痕和依依牢牢地绑在椅子的靠背上。 第三十章:浪子 第三十章:浪子 一切办妥之后,吴娘端着一杯茶坐下来,随即手连连一动,茶杯之中的水便分两条直线犹如银棍直击对方面颊。 桑无痕和依依同时轻轻嗯一声,好似从睡梦中醒来慢慢睁开了眼。 当看清自己处境时,不禁齐齐问道:“吴娘,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她鼻子一哼,弯眉往上微微一挑,眼神中满是得意,缓缓道:“想叫依依姑娘回答一个问题。” “我与你素未谋面,相互陌生之极,有什么问题可回答你?” “不认识没关系,只要告诉我你娘商清凤现在在哪里?也就是你家住址在哪里就可以。” 依依脸色一变,刚想回话。 桑无痕声音响起:“吴娘说话真是好笑,她凭什么告诉你?” “落到我手中竟然嘴硬?”吴娘身子一立,双眸直射,厉声又道:“是不是要我给你们一点颜色。” “颜色?”桑无痕笑了笑:“吴仙菊,别以为在饭菜中下毒,使用这样下三滥手段,能蒙得了我们?更别以为用条烂绳就能控制得了我们,刚才一切,只不过故意、想看看你怎样表演而已。” 与此同时,一用力身上绳索被震成几段,椅子也随之四散坠落在地。 依依自然和他一样行动。 瞬间两人恢复自由身。 吴仙菊一见,不由容颜乱颤,口中喝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我。” 音未落,躯体一纵,手一直,五指竟握着一件兵器:一尺来长的小剑,闪着雪亮之光刺向他们。 桑无痕面对剑尖,丝毫不在意,手化两指如疾风一迎,一刹那将剑身夹住。 “咔嚓”一声,剑断成两节 吴仙菊绝对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 她不禁一退数步,惊骇叫一声:“你,你是谁?怎功夫那么高强?” “找了你几年的人。”桑无痕冷冷一答,又道:“其实,一直只知姓名,不晓得真实面貌。” 是实话,那天听完吴七叙述后,无痕哥哥可能大意,也可能疏忽,没问吴仙菊具体长相。 依依一思。 “但在刚才我们一进来时,见你目光扫向依依的那种眼神,顿时让我起了疑心,后听吉痞子叫吴娘的时候,大脑陡然崩出三字:吴仙菊。不过,当时仅仅只是猜测,为证实你到底是不是她,才有了后面故意假装的一切。” “看来,商清凤没向你们描述过我的容颜,只告诉过姓名。”吴仙菊一停顿,颤声问道:“那你们为何要找我?莫非,受她指令?” “错了,你姓名并不是依依娘告诉我们,我们找你就是想了解她一些情况,因为,老人家在那次到破庙之后一直不知所踪。” “什么?失踪了?一直到现在?找我了解她情况?” 吴仙菊充满诧异地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面对如此桑无痕只得笼统一答:“是的。” “你们骗我。”语气有些激动。 “你武功低微,打又打不过我们,为何要骗你。”依依大声道。 从刚才这名男子出手的情况看,自己的确不是人家对手。吴娘心底承认,又连声问道:“那我姓名到底是谁告诉你们的?” “吴七。” “我,我哥?你是他朋友?” “认识而已。”桑无痕身子一移,坐在一把椅上,双眼看着吴仙菊满怀戒心的模样,又笑了笑,柔和道:“吴娘,何必把气氛搞得如此剑拔弩张,就算商前辈与你有天大过节,也不能扯到依依头上来,对不对?既然今日能无意之中相遇,也算相互之间有缘,同样也算上天赐给我的大礼包,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 一番话,不仅亳无恶意,而且合情合理之极。 依依心一念:虽然吴仙菊牵扯到我娘案子中,但没有半点证据显示已经犯了罪,无痕哥哥这样对她极为正确。 念完又暗说一声:只希望能从她口中多多知道娘的一些线索。 此刻,吴仙菊紧绷着的一颗心一放,轻声回应:“好,依你。”一坐下,又道:“聊什么?” “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桑无痕直奔主题。 她低头一思,少许,轻吐二字:“你问。” “你和商前辈是不是为了一个叫金一峰的男子才结下梁子?” “是的。” “具体什么过程,能不能简单地讲讲?” 吴仙菊闻听,眼神之中闪出一丝哀怨,叹口气道:“既然你想听,我就说说。” “您请讲。”桑无痕换了称呼。 “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有一天跟随师父到岳州一个德高望众、人称“剑仙”柳一逸家中,参加三年一次的武林切磋会,会上邂逅了金一峰,这一见,我便喜欢上了他。” “您当时知不知道他的底细?比如他名号“江湖浪子”?” 吴仙菊摇摇头:“说实话,我一般很少涉足江湖,不过,在柳前辈家里的那几天,金一峰似乎真的喜欢我,一直嘘寒问暖、呵护倍至。就这样,我和他到栈有了肌肤之亲。” 浪子就是浪子,喜欢骗涉事未深的女孩。桑无痕心吐一句。 “这之后,我便抛开师父和家人,一起和他行走江湖。随着时间一长,发现我们每到一处,认识和喜欢他的女子格外多。” “也就是那个时候,您才知道他在江湖上的名号?” “对。”吴仙菊一答又道:“但我没放在心上。” “为什么?” “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只想他不抛弃我就可以。” “您想法好大度。”桑无痕赞一句。 “大度有什么用?”吴仙菊眼圈一红,又道:“我们一起行走江湖差不多只有一个多月,有一天在栈里留宿,他竟然不辞而别。” “啊,会出这种事?”坐在她对面的依依一声惊讶。 吴仙菊没理会,接着又道:“他留下一封信,信中说:对不起,我这一生只喜欢商清凤,除了她,和所有女子只是玩玩,包括你。” “金一峰喜欢我娘?”依依身一立大叫。 “没什么好奇怪。”桑无痕冷静道:“依依,你不是已经从吴七的叙述中知道一件事公:吴娘之所以找商前辈,是因为只有她老人家知道金一峰下落。” “事实的确如此,可我一直以为,娘能知道他下落,跟感情无关。” 第三十一章:悲苦 第三十一章:悲苦 “正因为你想的太简单,乍听之下才感觉不可思议,其实,我很早就想到这层,”桑无痕稍顿,目光定向她,话锋一转:“依依,我有个问题,一直憋在心里没问。” “什么问题。” “你爹是谁?” “娘从来没提过。”依依一回应,蓦地与桑无痕目光一对视,有点结巴道:“你,你该,该不以为,我,我是金,金一峰的女儿吧。” “难道不应该怀疑?” “这位兄弟错了,我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金一峰女儿。” 因吴仙菊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桑无痕名字,所以用“兄弟”称呼。 “您能如此肯定,就一定知道我爹是谁?”从小到大一直与父亲没谋过面的依依急切问道。 “不清楚。” 闻听三字,她脸上显出失望之色。 “那您刚才为何会出此言。”桑无痕说话。 “我不是把事情还没讲完么?。” “嗯,您讲。” “我看完他写的那封信,真的心如刀绞,一番痛定思痛后,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金一峰。” “可他如此绝决,您找又能有什么用呢?讨要说法,还是因恨想杀他?” “两者都不是。” “到底为什么?” “第一,我十分喜欢他,想和他一起生活。第二,那时我已经怀了三个月身孕。” “啊,金一峰也够无耻,竟连自己的孩子也抛弃。”依依恨恨道。 “不能怪他。”吴仙菊叹一口气,又道:“说真,当时我们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此话怎讲?” “他走后,由于情绪不稳定,我突然感到头晕的厉害,眼前一片发黑,竟昏了过去,待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发现一名郎中正在和栈老板娘谈话。他见我醒来,便告诉我已经怀有身孕,体质十分虚,需要调节好身子。听到这个消息,我真又气又喜,气的是金一峰不知道就已经离开,喜的是自己怀了他骨肉。就这样,在栈调养一段时间后,我踏上了寻找他的旅途。” 吴仙菊说到这里停下,站起来,白皙脸上呈灰暗走向掌柜台,然后倒几杯茶,端到桑无痕旁边的桌上放下来。 “刚才多有冒犯,见谅,两位请喝茶。” “前辈气。”桑无痕和依依正感觉口渴,当然不会拒绝。 茶水喝过。 吴仙菊又缓缓开口:“谁料他没找到,却在辰州一条山涧小路中无意遇上了商清凤正和一名女子打斗。” “等等,您那时又没见过我娘,怎么肯定遇上的人就是她?” “女子娇喝声中喊过她名字,并且也问过金一峰在哪儿。正赶路的我闻听一怔,立即在一旁观看,谁也不帮谁。” 金一峰不愧为浪子,处处留情,处处有伤心之女。桑无痕暗叹。 “两人武功差不多,约十几分钟,那女子见无法取胜控制她,口中说出三个字:“你等着。”便飘然离去。” “那名女子,你知不知道是谁?”桑无痕突然问道。 吴仙菊微微摇头:“像这样的事我哪会放在心上。等她一走,就报上姓名拦住商清风问金一峰去向。她杏眼圆瞪,口中吐出一句:“今天真倒霉,遇上两个神经病,我又不是金一峰什么人,哪晓得他藏身何处。”见如此而说,我心里自然不舒服,大声道:“他只喜欢你一人,你不知道谁知道?”“懒得多言,让开。”我自不让,非要她交出金一峰。” “一番言语纠缠之后,您和娘是不是打了起来?” “我有孕在身,怎能打起来?纠缠一会,见商清凤态度强硬,只得移步让开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讲我和金一峰及怀孕之事。她听完,转身说道:“我同情你遭遇,但现有急事,你最好别跟着,不过,可以告诉一些事:我很久没看见金一峰,说真,也不想看见他,因为自己心目中早有喜欢的人,他绝对不可能用花言巧语骗的了我,若你真想找到他,不妨去矩州河溪镇。”说完,提气往前猛冲。” “就是这里啦,看来,娘给你的地址是金一峰老家。” “对。”吴仙菊一答又道:“我到后,几番周折,终于打探出他所在地,可他家一片荒芜。周围人告诉我,金一峰自从闯荡江湖就从没回来过。这消息无疑令人心灰意冷,眼看肚中胎儿渐大,我决定就在河溪镇租房子生下小孩再说。” “前辈,您小孩现在也有二十二三了吧?” “差不多。”她脸上呈现淡淡忧伤:“几个月后,我生下一女取名青儿,待她刚满周岁,就又四处打听金一峰下落。” “青儿呢,是不是一直跟您在一起?”依依问道。 “行事不方便,没带在身上,临走时用银子把她寄托给一家周姓邻居。正是这一寄,让我从此以后再没见到女儿。”她有点哽咽。 “莫非,莫非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待我一年之后回来,周姓邻居已经搬迁,不知去向。从此,我真正落泊江湖,四海为家,寻找青儿和金一峰。” 这一番话,让桑无痕倏地涌现一股心酸,暗叹一声:金一峰真害了吴前辈,让她命运多舛,悲苦一生。 不过,前辈也真大度,言语中却从未有半点责怪他之语,这样痴情达理的女子世间的确少见。 唉,天意弄人。 叹完,又侧耳听下去。 “在寻找过程中,我打探到一件事:金一峰一直纠缠着商清凤。只是,没听过二人在一起话语。” “如,如此说来,您,您和娘相遇的那一天,娘,娘知道金一峰在哪儿,她根本没有对您说实话?”依依红着脸,有点颤声问道。 “正是有你这种想法,我心里顿生恨意,恨商清凤骗我,所以也发疯开始寻找她,可惜,寻找几年,不仅她没半点音讯,金一峰和青儿也一样。” 吴仙菊眼眸泪水打转,抬头望望堂厅顶端,长长出一口气。 “直到五年前,有一个人给你报信,才有了你恳求吴七和他朋友刘武夜闯依依家之事。” 她点点头。 “报信的那个人是谁?” 第三十二章:转机 第三十二章:转机 “唐山秀。” 好陌生的名字? “她是谁?” “绵竹镇“太和”粮油店老板娘。” “太和”粮油店?桑无痕一听,不禁大感诧异,也顿感羞愧:因为这几个字一下推翻自己以前所有过于复杂的猜测,在苦思苦冥中,谁能想到答案竟如此简单? 看来,商清凤在绵竹镇十几年,经常到这家店买米买油,所以,老板娘知道她姓名也就毫不奇怪。 但具体地址呢..? 他看向依依,刚想问一句,依依尖叫声响起:“我知道了,是不是一个长的肥胖、约有三十几岁的女子?” “对,现在估计四十出头,和我差不多年龄。” “原来是她出卖了我们。”依依表情极其愤怒,语气含大恨。 见此,桑无痕连忙问出心里疑问:“这么说来,唐山秀知道你家具体地址?” 依依点点头,道:“有一次,娘买的粮油较多,是她亲自带着马伕运到了我家。谁能料到,竟成大患。今日若不是前辈讲出来,就算我想破头也不可能把她和娘失踪案挂上钩。” 是的,每一个家庭生活之中必不可缺都会与粮油店打交道,这样琐碎之事,谁放在心上。 桑无痕目光转向吴仙菊:“前辈,唐山秀是你朋友么?” 她摇摇头道:“那一年,我到得绵竹镇,租下一间屋子,准备在此待一段时间到周边各个角落打探金一峰、青儿和商清凤消息。” “想必前辈每到一处都这样做。” “停留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如打探不到线索,想回一趟离开十几年、距绵竹镇仅几十里地的家,看看爹娘和哥哥嫂嫂。” 人之常情。桑无痕心吐四字。 “不曾想,在买粮油时,老板娘唐山秀见我面生,就尽量找些话题与我套近乎。” 这是做生意的一种手段,目的让你以后成为她老顾。依依一思。 “闲聊中,当得知租房子仅仅为寻人,唐山秀顿时感觉不可思议,因为像这样的事很少,几乎没有。于是带着好奇之心问找什么人。我当然直言不讳。她一听,笑道:“这三个人名,有一个很熟悉,就看是不是你要找的。”“谁。”“商清凤。”三字一入耳,我欣喜异常,连忙将商清凤相貌一番描绘。唐山秀肯定说道:“我认识的人绝对是她”。” 桑无痕听到这里,感觉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完全明白,也就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 于是打断道:“前辈,你哥和刘武行动的当天晚上,你心里清不清楚还有另一拨人要去找商清凤。” “不知道。哥回去一讲,我也感觉奇怪。” “也就说前辈不知道那一拨人底细了?” “当然不清楚。” “可我们查了几年之所以查不出一点线索,主要原因:依依和娘居住那里十几年,从未与周围和陌生人打过交道。要不是您提供是唐山秀泄露了具体地址......。” “你说这句话,无非想表达一个意思:能泄露地址的,唯有她一人?”吴仙菊打断话道。 “不错。” “明白了,想必在我一吐出“唐山秀”三字时,你们心里就已经肯定:她不仅将地址告诉我,同时也告诉了第二拨人。” “是的。” “这个问题我问过唐山秀,她极力否认。” “否认大概有两个因素:一,对方给了银子,叫她不要乱讲,二,对方言语威胁。”桑无痕极快问答。 “有道理。”吴仙菊叹口气:“说真,我也有疑惑,当唐山秀极力否认之时,目光躲躲闪闪,显得十分迷离,好像害怕什么似的。” 她说完站起来,走几步,扭头又道:“两位,我已将情况讲完,却一直不知道商清凤到底如何失踪?你们能不能讲讲。” “很简单,被那帮人掳走,一直音讯全无,生死不明。所以,暂定失踪来查。” 吴仙菊一听,摇了摇头,缓慢轻言道:“虽恨她骗我,但心里真正不希望有如此之事发生。” 言到这里,话峰一转,语音低沉:“兄弟说这几年一直找我,其目的应该想通过我,来得知是谁泄露地址,及掳走商清凤那帮人的线索。” 桑无痕点点头,带着感激道:“上天真怜人,没想到在此地能遇上您,让事情有了重大转机。” “看来,你们是夫妻?一直在为此事奔波。”吴仙菊定定地瞧着他们俩。 这句话,说得依依满脸羞红。 桑无痕也有点尴尬道:“前辈误会。实不相瞒,晚辈是益州总捕头,姓桑名无痕,她娘之事我接手在查。” “难怪每个问题都能讲到点上。原来是捕爷。”吴仙菊自解一句,再无言语。 也对,话到此处,基本什么都明。 少许,她一迈步,神情略开道:“两位不是要住宿么?请跟我上二楼。” “前辈,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她扭头望着桑无痕,脸带惊讶:“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主山有一个“寒心”教?” “什么“寒心”教?”语气显得极为陌生。 桑无痕站起来,不禁诧异问道:“难道您从没听说过?” “没有。”吴仙菊回答不带半点犹豫,稍顿露出难得笑容,解释道:“想是它很神秘,自己因四处找不到青儿、金一峰和商清凤的一丝线索而绝望,才来到河溪镇买下栈定居不过三四年,时间短,不知道一点都不奇怪。” 嗯,勉强有点合理,若自己想真正弄清楚,还是要到周边老住户打探。 桑无痕主意一定,面向依依,望着她凝重道:“明日,你立刻赶回益州,带领曲三他们抓捕唐山秀,至于“寒心”教总坛之处,我在此地打探,若五天之内没半点线索,自会回去再议。” “好。”依依立身,双眸带深情直视:“没我在身边,一切慎重行事。” 桑无痕闻听大为感动,一股柔情迅速窜进心里。 他知道,依依话中表面是嘱咐,实则对两人暂时分开有一种不舍。 “会的,你一个人骑马在回益州路上也要多留心眼。” “嗯。” 站在楼台阶边的吴仙菊见到此景,转身向楼上走去。 第三十三章:异样 第三十三章:异样 次日一早,雨终停。 桑无痕跟依依一番惜别之后,开始了周边寻访。 寻访,意味着枯燥无味。 也意味着艰辛。 特别是打探不到半点消息的情况下,更令人四肢无力,腿脚发软。 时间流失很快,转眼便到中午。 当桑无痕汗流浃背在离小镇十几里处,途过一住户时,以讨水喝为借口,终于得到一条线索。 屋主讲,“寒心”教总坛十几年前的确曾经在山顶,可后来不知搬到哪里去了。 这条线索对他来说,无疑像一堵墙,牢牢挡在前面,令人不能再前进半步。 也就说,若相信屋主的话,在这里查下去已经变得毫无意义,逗留只会耽搁更多时间。 若不相信,又感觉屋主没有任何理由来骗自己。 桑无痕从屋里谢过出来,站在山路上,深吸一口气,举目眺望四周风景,思道:看来,还是趁早回益州找江枫子查询此事可靠些。 万一江枫子为坚守“寒心”教诫律不肯透露,自己就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讲清楚其中厉害关系,也要打动他。 嗯,这是目前想抓捕风一笑,唯一能走的一条捷径。 思此,桑无痕迈步极快到得河溪镇“心念”栈,向吴仙菊辞行。 ......。 通向益州的官道平坦,路两边又偶有一望无际的平原。 所以骑马之人在不担心掉进悬崖情况下,赶路自然很快。 桑无痕更是挥鞭密集,马几乎到了一种竭尽全力狂奔地步。 就这样,几个时辰过去,也不知行了多远,天暗淡下来。 暗淡,也就表示天快黑。 他终于勒住马,向前方望了望,看见不远路边孤零零座落着一户人家,随着视线转移:发现此地山不像山,平原不像平原。 哦,这一段路是丘陵地带。 桑无痕心说一句,然后鞭一挥,准备跑到附近小镇就餐住宿。 当经过屋子时,隐约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微弱惨叫。 身为捕快的他陡然一紧缰绳,扭头一瞧离自己十米左右地方:屋子虽不是山庄,但占地很大,从雕花两柱护门顶檐,檐边画彩,青筒瓦覆盖,倒也显得极为气派。 只可惜,此时黑色大门紧闭。 门上挂着的牌匾里写着两个红色大字:“邮驿。” (作者注:所谓邮驿,说得简单明了就是古代衙差送信,或者重贵物品,在中途的专门落脚点。当然,还有其它很多用途,比如,某官员行至路上,想休息或者住宿,也完全可在这里。好了,我就不一一细说。以免显得啰嗦。)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住户,而是矩州衙门在此修建的驿站。 桑无痕一思,心又道:既是驿站,应该会很忙碌,为何天没黑就关上了门?又为何隐约听到惨叫声?是人叫的么? 当然不排除动物。 带着疑问,他快速下马,牵着它,向屋子走去。 快到大门时,无意向旁边一棵大树一瞟,发现系着一匹青色健壮的马正悠闲吃草。 像这样的马,正是衙差专用。 也就可以肯定:刚才有衙差到了这里,并且还没离开。 这一情景出现,结合心里疑问,让桑无痕顿时有一种不祥之兆。 他立在黑色大门前,伸手敲了敲。 “哪位?” 屋内传来有点苍老声音。 “益州捕头桑无痕,因有事赶路到此天快黑,故想到驿站休息住宿。” 这样说一举两得,既可以进去查看究竟,又可以省去一些到小镇上费用。 当然,你若不报真实姓名及官职绝对不行。否则,驿长不会接待任何普通百姓。 随着里面脚步声响起,门很快四开。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名六十几岁,有点驼背,精瘦,目光游离,蓝色衣衫不整的老者。 桑无痕伸手一递黑色令牌。 老者一看,立马哈腰。 “桑捕头,请进。您的马匹小人马上去系好。” “作为一个驿站,天都没黑,为何大门紧闭?”桑无痕边迈步边问。 “您来的不巧,小的张树和刚从洮州来的衙差一起在洗澡。以防小偷所以关了一会门。” 解释合理,也难怪衣衫不整。 “你是驿长吗?” “对。” “其余驿卒呢?” “到各个州县送信去了。” 桑无痕坐在了堂屋一把木椅上,张树端来茶水。 “捕头,您休息一会,我去系马及给您做饭。” 他点点头。 忽地一个小小黑影从一间房门闪出。 原来是一只猫。 张树看着它,言语尖厉:“你真不怕打,到处乱窜,搞得整个屋子乱七八糟。还不快到灶房去捕老鼠。” 这一句,似乎在告诉桑无痕,刚才的惨叫声,是我打猫引起。 看来,自己纯属多疑。 他暗道一声,端起茶杯呡一口,用眼扫了一下堂屋:它较宽敞,约一百平米,墙上没挂任何物品,唯有几盏油灯,油灯发出的光芒使整个屋内明亮如白天。每隔一点距离都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屋内实体也不多,除一些桌椅条凳,也很难看见其它。 正打量间,从刚才猫跳出来的房门里面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一位三十多岁,腰挎朴刀,身穿深红捕衣,头带蓝布帽的汉子出现。 这份装束,跟捕快几乎无多大区别。 他到桑无痕面前,双拳一抱,神情有点紧张地说道:“在下刘山,洮州衙差,叩见桑捕头。” 嗯,张树没讲虚言。桑无痕心一念,立马站起,回礼便道:“见过刘兄。” “您,您气。”刘山一副受惊若宠的模样。 “四海之内皆兄弟,特别是公门中人,难得相逢岂能按官职称呼?你比我大,喊兄不为过。” “捕头真是一位重情重义之人。” 刘山一句吐出,似乎有点着急,又道:“说实话,我肚里还空空,您稍坐一会,我去灶房看看张驿长把饭菜做好没有?若没,也好帮一下忙。” 没等回话,他直径向屋外走去。 在迈过门坎的一瞬间,桑无痕突然看见对方左耳朵旁,有一条像血的红色迹痕。 他心一凛,不由开口:“刘兄,请停下脚步,我有话说。” 第三十四章:对招 第三十四章:对招 “什么话?” 他微微扭头,目光透露一点凶看着桑无痕。 “你左耳旁是什么?” “左耳旁?” 语气故作惊讶,当用手一抹,看见指上鲜红之色时,刘山蓦地往外一飞,口中大叫:“叔,快出来联手杀了他。” 音未落,早知有异常地桑无痕身子一纵冲出,右手化利爪,抓向他。 今日之“无形”手。不论道力,还是速度,绝非以前能比。 所以,去如闪电。 所以,刘山还没站稳,五指已然到了肩头。 可惜,桑无痕手指还没捏。 便感觉到身后,一股强劲飓风挟带呼啸之声卷来。 显然对方内力浑重无比。 也显然,只有掌法方有如此威力。 他微一侧身,看都没看,左手一聚内气一迎。 “嘭”地一声巨大声响。 一条人影,被震得连翻几个跟头,向后退去。 不用说是“驿长”张树因承受不了对掌内力冲击而造成。 与此同时,稍感肩头疼痛的刘山趁机身子往下一扑,一个翻滚,已然滚出四五米之远,然后极快立身与张树站在了一起。 桑无痕一招相迎便停住。 此时天快大暗,对方模样已经有点模糊。 他语气极冷,也极沉声:“你们是谁,为何假扮驿长及衙差?” “是谁,暂且不讲,假扮他人纯属你逼。” “这么说,你们认识我?” “不错。当你在门外报出姓名时,我们不得不伪装,因为,知你掌法格外厉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张树”心有余悸。 闻听此句,结合那一声微弱的惨叫,桑无痕脸上一怒。 “明白了,你们在里面杀了真正的张树和刘山。不曾想刚作完案,就听到我在门外喊。于是一加思索,两人扮成他们想接待我之时趁机溜掉,谁知被刘山左耳旁血迹出卖。” “捕头果然是捕头,分析的一点不差。”张树一语刚完,身子向前一扑,手中多了一支乌黑烟斗,挽着黑色之花,越旋越快,越快花盘越大,向桑无痕面前各大死穴点来。 他知道,自己掌法绝非对手。 也知道,想要全身而退,只有拼力一搏。否则,面对如此强劲对手,基本没有半点机会。 这一出手,自然是杀招。 一旁的刘山也大刀一抡,脚一冲飞天,呈铺天盖地之势直劈。 两个人,两招,速度也真算极速。 桑无痕面色一沉,手掌缓缓一伸,“吸魂掌”悄然发出。 很明显,天快黑定,他不想浪费时间缠斗,怕有变故,所以,尽快控制他们是唯一念想。 这念想,绝对成功。 “吸魂掌”也绝对奏效。 当它所发出的吸引之力,让出招到半路的“张树”和“刘山”瞬间脸呈惊骇,努力扭动身躯想控制自己。 然而,结果自不理想,整个人还是不由己、犹如僵尸一般飘向对方掌心。 桑无痕一见,掌一收,迅速化指,点中对方眉心。 一刹那,两人呆若木鸡,动弹不得半分。 “桑,桑捕头好手段,我们叔侄俩栽在你,你手里心服口服。”“张树”面如死灰,语带绝望。 桑无痕没理会,两手分别一把抓住各自肩头一提,再往堂屋一飘。 待把他们放在椅上坐下。 “说,张树和刘山尸首在哪?” “因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没有太多时间理处,就放在澡堂的澡桶里。” “带我去看看。”桑无痕手指一直,解开刘山穴道。“若想跑,小心我不气。” “不,不敢。”他耷拉着脑袋,向刚才出来的房门走去。 一踏入内,便是一条不宽走道,墙两边各有三盏油灯。 走道不长,很快到得尽头,尽头豁然开朗,摆放着十几个澡桶,显然,这里是专门洗澡之地。 此时空气中迷漫着淡淡血腥味。 越随着刘山走,血腥味越浓。 他到一个澡桶边停下,没言语。 桑无痕朝里一看,有两个下半身被血水浸泡的人倚躺在桶内。 “抱出来,好好放在地上。然后找白布或者是白毛巾把他们盖上。” 这样处理,是对死者的一种尊敬。 刘山不敢违命,一一照做。 “他们在同一时间被杀害的吗?” “不是。我和叔叔范斯冒充矩州官员以歇息为理由先杀的张树。” “为什么杀他?” “全因为刘山。” “也就说,你们此行目标就是刘山?” “对。” “理由?” “具体原因不明,叔叔知道。” “好,出去。” 二人出得澡堂。 桑无痕解开范斯穴位,站立着面对他,冷冷开了口:“说说为什么要争对一个小小衙差?” “既然行事失败,我也不想隐瞒什么。”范斯叹一口气:“你大概也知道风一笑这个人。因为就是他给我讲过你身手如何厉害。” “是不是“寒心”教中的风一笑?” 范斯点点头,又道:“十天前,风一笑叫我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帮他在洮州衙门里拿到一副指证任旋风的画。当然事成之后有一笔可观的酬金。” “拿画?”桑无痕一怔,心悟道:算算日期,十天前,我曾在“天云”山庄对阴寒心讲过画已做为呈堂证供交给洮州衙门。 也就说,风一笑是听到我说的消息之后,才雇请他们。 看来,风一笑幕后所做的一切,包括冷前辈父母一案,都应该与画有关联。 悟此,他又静听下去。 “可惜,衙门守备森严,我和侄儿虽用金钱买通了一名叫王五的捕快,但始终没有如尝所愿得到画。正当有点心灰时,王五告诉我一个消息:衙差刘山奉周大人之命把画送回益州。” 送回益州?想必任旋风之案已经了结。周大人遵照我曾吩咐的事来执行。桑无痕心一念,倏地一个疑问涌上心头。 他睁大眼睛,打断范斯话语:“你意思:刘山为送画才在此地被你们所害?” “是的。” “胡说,从洮州到益州沿途哪会经过矩州?它们方向都不同?”语气充满怒意。 “当初我和侄儿骑着马沿途跟着他也莫名其妙。到得矩州后才明白,原来他回老家办了一点私事。之后,才往益州方向而行。” 这么说还算有理,可能刘山觉得送画之事不是那么急切。桑无痕疑问释开。 第三十五章:山秀 第三十五章:山秀 “既然你们沿途都跟着他,为什么会跟一千多里才动手?” “由于刘山一直走车马人多的官道,且从不夜里而行,住宿都在驿站。所以我和侄儿没有半点机会。若不是风一笑催促,只怕我们现在都还没下定决心。” “风一笑催促你们?你们的一点一滴行动难道他了如指掌?” “不是。”范斯解释道:“在跟踪刘山路上,我曾给风一笑写过一信,讲了一下具体情况。他回复我说,必须马上动手,否则,到益州境内,就算成功,麻烦都很大,因为,益州有个捕头姓桑名无痕,不仅武功端得厉害,而且破案无人能及。” 原来风一笑在信中将我的情况写出来,刘斯才知道。桑无痕心一念。 “我看后,一番仔细斟酌,最终确定选驿站下手。于是每天跟到下午,就会快马加鞭,提前一步沿途寻找他要落哪个驿站住宿。” 刘斯稍顿又道:“虽然自己武功完全可以摆平驿站里一些衙差。但每次见到里面来往的人员较多,观察之后还是放弃。实在怕出半点差池,让夺画不成功。” 嗯,他做事真的极为慎重。桑无痕一思。 “所幸,经过这家时,我在外面发现屋里没什么吵闹声,只有一个人影晃动,立即让侄儿装成朝庭微服私访的官员到得堂屋,当张树向我们要令牌看,我便以闪电般的速度杀了他,而后,将尸首藏在澡堂。等了一会,刘山果然来住宿。” “刘山被你侄儿所杀?” “看的出来不奇怪,他左耳朵上血迹已经说明一切。”刘斯叹口气,又道:“谁知,刚杀死刘山,你在外面报姓喊门,不得已,我和侄儿稍稍处理了一下尸首,各自又在房间拿一套衣服穿在身上,来扮成已死的张树和刘山,想敷衍你一会后趁机逃掉。” 听到这里,基本已明。 桑无痕手一伸,有点威严道:“把画拿出来。” 刘斯侄儿闻得,没丝毫犹豫,立刻从口袋里拿出已经卷成圆长形油纸。 他打开一看:不错,是自己经过手的那副火画。 “刘斯,风一笑住址?也就是“寒心”教总坛地址,从你一些言谈,应该知道吧。” 桑无痕把画一收,问。 “不瞒捕头,知道。” “说。”面呈喜色。 “离这里不足两百里地、与益州境内相邻,一个叫“花清”镇的地方。” “还是矩州境内?” “对。十年前“寒心”姥姥感觉住在主山山顶不好,就搬迁到四周全是平原的“花清”镇。” “我想问一句,这些细节上的事?你怎会如此清楚?” “风一笑是我年少时的师弟,哪怕成人后他一直帮阴家做事,我们关系都非常好。” “原来如此。”桑无痕口吐四字,又道:具体在“花清”镇什么地方?” “小镇东北方向,约十里。四面没住户,有一座很大,名叫“心源”的山庄。” “你意思:“心源”山庄就是“寒心”教总坛?” “不是我提它干嘛?”刘斯反击极快,又道:“风一笑就是山庄总管,深得阴寒心信任。” 这句话,不用说,桑无痕心里清楚的很。 他朝黑漆漆的外面看了一眼,脸色微沉一思:今夜只能在此住上一宿,明日把二人送到矩州衙门后,再去“清花”镇抓捕风一笑。 ...... 绵竹镇。 中午。 无风,亦无雨。 街路灰白烫足,屋顶静肃冒烟。 好一幅灼热画面。 “太和”粮油店。 较大,两间门铺相连。 门顶一张用麻线织的成一块大布向外延伸,来遮挡太阳光无情的侵袭。 内较黑。 只能依稀而见,大小不一的麻袋和布袋装的米,层层而叠,让整个空间看似走道都没有。 老板娘唐山秀身躺进门口一张竹椅上,微闭眼,肉肉肥手一只拿一块西瓜往嘴里送,另一只紧握扇子拼命朝脸上下起伏晃动,让盘的有些凌乱发丝左右伏摆。 正无趣中。 天莫名一暗,她身子稍正一看:三个人,二男一美貌少女,脸有汗,色冷峻已然站在眼前。 他们正是依依和曲三及秋武。 “捕,捕爷,您,您要粮油么?” 当瞧见对方装束及腰间没鞘的朴刀时,唐山秀慌忙停扇硬咽嘴内西瓜站起问候。 说真,心里有点紧张,开店十几年,还从未有捕快到访过。 “你看我们样子是来买粮油的么?”依依冷眸直盯,令人感觉到一丝寒意。 “不,不像。”唐山秀语言结巴,刚刚被扇子风吹的额头冒出了汗。 这时,屋里走出一名身穿青衣、手拿折扇,体形中等、精瘦的中年男子。 他来得四人面前,微微一弓。 “不知各位捕爷光临寒店所谓何事?要不?进店坐下详谈?” 显然是“太和”粮油店老板。 见语言气,带着满腔恨意的依依心里稍稍一软。 她摆摆手,二字一吐:“不了。” 然后面向唐山秀。 “你还认得我吧?” “姑,姑娘,您,您是哪位?”她睁着一双迷惘的眼,看了看,摇摇头。 也对,女大十八变。早已不是小时候那圆圆脸蛋模样。 这一点,依依瞬间明白。 “那你记不记得五、六年前,粮油店老户商清凤?” “商清凤?记,记得。”唐山秀脸色一愣,又仔细瞅了瞅:“你,你是她女儿依依?” “不错。” “你,你娘现在怎样了?” “应该我问你才对。”依依双眸一厉:“说,五年前,在同一天,你把我家地址除讲给了吴仙菊之外,还有谁?” “难道你,你就是为此事而来?” “不必废话,回答我问题。”语气甚是呈硬。 老板见此架势,连忙搬来几把木椅,放在三人身后。 “姑娘和各位捕爷请坐,有,有什么话和气和谈,和气谈。” 依依哪有心情理这样气之事,双眼直盯唐山秀,等着她答复。 “都怪我嘴贱,祸从口出。”唐山秀嘴稍一撇,有点哽咽说一句,身子便重重往下一坐,竹椅发出“吱呀”颤声。 第三十六章:无奈 第三十六章:无奈 “老婆,五年前到底发生啥事了?” “难道你一无所知?” “姑娘,我肖某人长年为店粮油生意在外奔波,很少回家,有些事当然不知晓。” 也对。依依心里承认,目光又扫向唐山秀。 “快说出来。” “黄,黄仙儿。” “是男是女,为什么要对她讲出我家地址?她住哪里?” 一连几个问语,唐山秀可能不知如何回答好,脸上肉肉不禁一抖。 “你依次讲吧。”曲三知道依依心急,柔和插言。 “谢谢捕爷。她是一名女子,现在年龄约三十七八。长得五官端正,嘴角下边有一颗不大的黑痣。”唐山秀稳住心神,略停顿道:“那天中午雪下的很大,我向闲聊了一会的吴仙菊,刚吐露出依姑娘家地址时。恰好她进来,等吴仙菊一走,便拿出一大锭银子。” “你们是不是很熟?”依依大声问道。 “一年的老顾。”唐山秀低声回应,又说下去:“我以为是买米付银,忙问:“黄姑娘,你相中了哪袋?过一会让伙计送去。”谁知对方答:“不要米,你和那位女子的话语,有些我没听清楚,能不能重新说一遍。”我一愣,笑言:“和吴姑娘聊的不少,不知你想知道哪一话题?”“商清凤,具体地址在哪儿?”很直白句子令我一惊,隐约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头,问道:“莫非黄姑娘也在找此人?”“对,来小镇差不多一年,就是为了她。”“我能不能问问原因?”这句一出口,黄仙儿脸色瞬间变的有些可怕,用厉光直视我,一字一字道:“请老板娘不要如此多废话,讲清楚商清凤家的住址,这锭银子送你。若不然,你一家老小吃不了兜着走。” 好明显的威胁言语,无痕哥哥在“心念”栈真没猜错。依依一思。 “我毕竟是生意人,见如此强硬之话,连忙陪笑:“黄姑娘,算我错,讲便是。”她听完,手一把捏住我掌心,银子往中一放,又冷冷抛下一句:“若将我向你打听商清凤之事对人乱嚼舌根,刚才说的那句话一样有效,望好自为之。”” “就这样,你臣服了黄仙儿的威胁,所以,吴仙菊过后来问,你都不敢回真话。” “依依姑娘,我不可拿身家性命当赌注。”唐山秀带着沉音回道。 “能理解,请告诉我,黄仙儿现在住哪儿?” “不知道。”三字很决绝 “啊。”依依脸上顿显失望,有点失声:“你不是说两人很熟么?” “黄仙儿在我店铺旁边这条巷子进去不远住了一年,当然很熟,可自从那天她得知你家地址后,从此小镇再也没看见过她身影。” 明白了,掳走我和用网控制娘的就是黄仙儿,那夜在半路被师父打败之后,就挟持着娘去了她口中说的姐姐那里......。 依依思至此,心倏地一痛,一股悲伤直奔大脑,眼圈一红,转而暗念:若,若这样,我又在哪去找黄仙儿?岂不,还是没有娘的一丝线索? 这份心情,当然没人会懂。唐山秀不禁小声问道:“依姑娘,怎么了?” 她缓慢出一口气,强压悲哀,没理会问语,道:“那你清不清楚黄仙儿住此期间,和谁最要好?” “有几个,以男性为主。” “能不能具体说出姓名。” 唐山秀摇摇头。 “他们是不是还在小镇居住?” “没有,全部外地口音,黄仙儿消失后,他们也随之不见。” “怎会这样?” “不知道。”唐山秀三字一吐又道:“反正有一次黄仙儿带两个买米,我听他们谈话,好像都对她唯命是从。” 是了,这几名男性一定是破庙出现的那几位。 也就可以肯定,黄仙儿为首,当初一起住在镇上,目的就是探寻娘的下落。 为什么他们一直揪着娘不放? 为什么? 依依一呆,心里不由一声滴血呐喊:娘啊,您到底在哪里? 秋武见如此神情,轻声言道:“依姑娘,现天热,有些事一下也问不清楚,要不要把她押回衙门再询查一次?” 依依回过神,双眸呈出一丝无奈,忧郁道:“算了,唐山秀又不会一下子搬家,等无痕哥哥回来,我将情况讲出让他定夺。” “是。”秋武应一字,便不再言语。 .........。 “心源”山庄不愧为“寒心”教总坛,果然气派。 不仅占地几十亩,而且院中路面全是青石而铺,几十座假山连着溪水,溪水环绕花树,给人一种美妙极致画卷之感。 院中座落的房屋。 暂不讲四周一排排精工厢房,单论面积中间一幢高大阁楼。 它一二十坎上堂厅的台阶,由玉白石铺成、门前有两尊巨大威武的石狮相呼,墙面光滑如镜照影,屋檐彩色雕凤附鸟,这些足以令任何人惊叹。 此刻,宽敞明亮的大厅内。 阴寒心坐在一把彩色太师椅上正在一口一口慢慢品茶。 茶香四射,令站在她身边的几名侍女不禁微微深吸。 厅里很肃静,谁也没说话。 也是,主人都不言,做下人哪敢。 过了一会,阴寒心放下杯子,轻轻出一口气,刚想动嘴唇。 一名二十几岁,蓝衣装束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单膝一跪,双拳一抱,禀告道:“姥姥,院外有人求见。” “谁?” “益州总捕头桑无痕?” 我教中诫律如此之严,他,他怎么知道住址?莫非是江护法告诉他的?不可能。 阴寒心大感意外心一念,转头一思:他来有什么事?会不会是周一天被抓后,已经供述了冒我之名杀死冷笑君父母的过程。他特意来告诉于我? 好像这种猜测不可能。 算了,想这么多干嘛。 阴寒心抬头,口中幽幽吐出话语:“把他请进大厅来吧。” 男子一声答应,转身离去。 没过三分钟,他领着桑无痕已然现身。 在堂厅,自是一番寒碜。 待喝过茶坐定。 桑无痕朝整个空间一扫。 “前辈,风管家呢?” “难道你到我“寒心”总坛是找他?”阴寒心是极为聪明之人。 “对。” “为什么?” 第三十七章:迷雾 第三十七章:迷雾 “前辈,在没见到他之前,容我不能向您吐露半句。”语气冷静。 阴寒心朝他看一眼,似乎不在意,突然莞尔一笑,说了一句让人如坠迷雾的话:“捕头,我真搞不懂,两天前你不是在益州衙门见过他么,为何还追到总坛要人?莫非......?” “益州衙门?您,您什么意思?”桑无痕打断话,一脸疑惑。 见他实在不像装作模样。阴寒心悟道:“看来,这几日你都没到过衙门?” “是的,一直在外面奔波。” “难怪。” “此话怎讲?” “前几日,风管家请示我,说要到益州衙门去一趟,我问为什么?他答唯一一个侄女在益州城内不幸被人杀死。因家中再无亲人,故至他要去收尸。” “益州城内发生这等事?我怎么不知道?”桑无痕惊的站起来。 “不奇怪,只要你有七八天在外面,自然不清楚。” “前辈说的有理。晚辈的确已经出来了五六天。”他释然一句,又问道:“不知风一笑是什么时间去的?” “差不多有四天,我以为他用两日赶到衙门收尸时,见到了你。” “所以,您才说一些令我迷糊的话。” “对。” “若事情顺利,从时间算,风一笑也应该回来了。” “我也这样想。”阴寒心叹口气:“没回总坛原因:可能把她侄女尸首运回老家埋葬去了。” “风一笑老家哪里人?” “不清楚。只有爹知道” 问这些起什么作用,反正他办完事一定要回“心源”山庄,到时再抓捕不迟。 桑无痕心里突然一凛,感觉有些不对,转念又思:风一笑虽一直在阴寒心身边,从他指使周一天冒充阴寒心到施州作案的事情看,摆明想致阴家为死地。 也就可以推断:风一笑说到益州衙门领尸首之事,绝不能让人尽信。 会不会是闻到我正在抓捕他的风声,提前而逃? 可我办事严密,他又从哪里嗅到风声? 莫非,在抓捕何曾锋时,他看见了? 嗯,这种可能性应该存在。 只是存在不等于事实。 好,待我证实一些事之后再分析。 桑无痕思此问道:“前辈,在“天云”山庄您待了几天?” “与你见面后,第二日就全部返回总坛。”阴寒心一句出囗,随即反问道:“桑捕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聊聊,随便聊聊。”他笑答。 “那周一天抓住没有?” “他出门在外,还没回家。” 案子之事,桑无痕不可能讲实话,自然敷衍对付。 不过,没等对方再言,他提前一步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前辈,您认不认识风一笑侄*******寒心摇摇头,道:”风管家以前的确提过,可惜没讲姓名。我也没见过她。” 看来,风一笑这个借口很真实。 可他侄女被杀之事是不是真实的呢? 想要弄清楚,自己务必尽快赶回益州。 若一切属实,什么都好说。 主意一定,桑无痕便不再逗留,起身告辞。 这匆忙之举,自令阴寒心有些意外,但也不好过问太多,只得随他。 .........。 日落西。 黄昏。 桑府院中。 几棵盆景花树旁。 桑无痕低着头,神色凝重,反手靠背,正不停走来走去。 原来,他回到衙门后,不仅没听说这几日城内有女子被人杀死,而且风一笑也根本没到衙门来。 这一情况,自然令人失望透顶,心烦意乱也就不奇怪。 此时,依依静站一旁,脸也呈满焦虑。 “无痕哥哥,是不是阴寒心说了谎?” “说谎?不可能,她真骗我,理由有千万条,何必要拿我很容易就能证实的事情。那岂不太蠢。” ”嗯,对,算我瞎测。”依依双眸凝视他:“想必风一笑真的知道你正在抓捕他,对阴寒心说了个借口而逃走。” “我也这么在想,可有个疑问却无法解释。” “什么疑问?” “听阴寒心讲,自从与我见面后,第二天全部回了总坛。那风一笑又是如何得到这条信息的呢?” “会不会是有人递信给他?” “不排除,只是“寒心”教诫律太严,能知道它总坛的外人少之有少,如递信这件事成立,那么在益州境内能嗅到我正抓捕他的唯有一人。” “江枫子。” “对。” “那我们快去“天云”山庄问问情况?” “问情况?若真是他做的,明知违法之事,会讲出来么?” “好像不会。”依依幽幽吐出四字。 “什么好像,是绝对。” 桑无痕抓住她柔柔手腕,看着她含愁紧眉的面容,不禁心里一酸:“依依,我知道你在“太和”粮油店没得到你娘太多线索而心情不好,不如这样,我们现在抛开一切,什么都别想,到外面消遣一下,清晰清晰大脑如何?” “消遣?”她睁大双眼。 “你晚上吃饱了么?” “没有。说真,没一点胃口。” ”我们出去,首先享受一下街边摊点上的牛肉面,然后再开开心心散散步,吹吹风,好不好?” 和自己心爱男人在一起行如此浪漫之事,可以说天下没有任何女人拒绝。 依依自然脸色大开。 ...... 夜临。 街心哪怕热风阵阵,却也阻挡不了休闲之人的脚步。 自是一二成伴,三五成群,手拿折扇边摇边聊天边观街景。 桑无痕和依依从巷子一出来,由于熟悉,两人手挽着手慢步向面条摊点而行。 可能天热缘故,也可能人们刚吃完饭不饿。 街道一家面条摊点生意极差。 差的两张小桌及条凳摆放的周周正正。 一位老者和一名婆婆正无聊地弯着腰收拾或清洗着碗筷。 “张大爷,李婆婆,给我来两碗牛肉面。” 老者闻得声音,一抬头,咧嘴露出笑意:“桑捕头,依依姑娘。谢谢你们来照顾生意。” “邻里之间不必气。” 桑无痕一边说一边和依依走到条凳坐下。 不一会。 两碗极为烫手,且上面覆盖一块块薄薄肉片、散发着一股浓浓香味的面条呈现在眼前桌上。 两人同时用筷子在碗里搅了搅,第一,可以把味道调均匀,第二,可以把面条温度降低一点。 这道理,人人都懂,文字写多简直废话。 搅了差不多一分钟。 桑无痕挟起一块牛肉片,便往嘴送。 这时,一个男子声音传进耳朵:“他娘的,今天怎这么背,想到衙门报一个案,领一点赏银,竟然没看见半个人影。” “陆兄,大人和捕爷们还不是要休息,谁知道你夜晚去报案?算了,别发牢骚,肚子还空着呢。吃完面条再说。” 第三十八章:尸体 第三十八章:尸体 桑无痕一抬眼:两名汉子正从街心向摊点走来,其中一个认识,叫陆一峰,曾经指引他到绵竹镇“明月”山庄挖掘过肖一海和杜无花的骸骨。 他们刚走到面摊前,准备叫张大爷下面条。 “陆一峰,你想报什么案?” 一名汉子闻得声音,眼一斜,立马脸堆笑容:“桑,桑捕爷,原来是您,您在此吃面啊。” 随即,走到桑无痕对面长凳坐下,整个身子往桌边一靠,胳膊朝上一放,笑眯眯地又道:“见到您真是太好了,免得我明儿去衙门。” “不必废话,说,想报什么案?”语气一点都不严厉。 “是,是,捕爷。”陆一峰脸色一变,稍沉:“我和黄唯兄弟今天下午用网去捕鱼,看见了一具尸体。” “尸体?具体在哪里?他杀还是溺亡?” “离东门大约二十几里路,官道旁边有一水潭,尸体就在水面浮着,我们一见整个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就返回想报案,谁知衙门没人。至于他杀还是溺亡真不知道。” 桑无痕听到这一番话,不由朝依依看一眼。 其中含义:本想今夜开开心心和你一起散散步,吹吹风,但有事发生,自己想去查看,怕你不高兴,征求一下意见。 依依聪明的很,自懂,立刻道:“无痕哥哥,想去就去呗。” “好,吃完面条再说。” 一碗面条本不是太多,没几下,已然见底。 桑无痕站起来,朝正在狼吞虎咽的陆一峰和黄唯看了一眼:“那个水潭我知道,若所说属实,你们明日一早到衙门领赏银。” “捕爷,像这样之事哪敢说谎,您尽管去。”陆一峰站起来,嘴里塞满面条,含糊不清连忙回道。 嗯,量想他也不会报假案。 桑无痕收回目光,从腰间掏出一些碎银,放在桌上。 “无痕哥哥,我们走还是骑马?” “当然骑马。”几字一吐,脚一迈,又道:“赶快回衙门去取。” 依依知他做什么事都雷厉风行,自不再言语,玉足一动,紧跟而去。 ......... 风,已经黑定的夜不再是黄昏时的火风。 它柔柔和和,让一前一后骑马前往水潭的桑无痕和依依惬意无比,舒服之极。 约行十几分钟。 桑无痕马速渐渐放缓。 “到了么?” “是的。”二字一答,一翻而下,一站定,便朝官道坡下瞅:由于月似镰刀,当然看不清什么,隐约只见有一片很大白光。 他从腰间抽出两支火把,用打火石点燃,递给依依一支。 “下去。” 依依点点头。 官道坡度虽不是很陡,但杂草却深,足足有半人之高,所以两人牵着马匹,不得不闻着浓浓的青草气息缓慢而行。 可能水潭并不远。 没多长时间,杂草尽褪,呈现空旷,从火把照射的光亮中看到了水面。 一阵微风吹来,一股强烈臭味直刺鼻子,令心里一阵翻腾。 依依不禁放下手中缰绳捂住半边脸。 “不适应么?”前面的桑无痕一扭头。 “有点。” “这是尸体腐烂之味。”他从口袋拿出一小块东西。带着命令口语:“把它含在口里。” “是什么?” “用几种药材混合泡过的姜片,它能有效压制心里不适,让你鼻子很快适应这种气味。” 依依接过,依言而做。 不出二分钟。 她深吸一口气,发觉真的好了不少。 “无痕哥哥,原来你早有准备。” “身上必备之物,以前你没遇到过这样场景,当然不知道我有这种东西。” 桑无痕一句说完,手中火把一扬一扫:便看见前面不远的岸边水面,有一件黑乎乎物体飘浮,臭味正来自那里。 他脚步一移,走近一瞧:的确是一具人尸体,一具整个身躯浮肿相当厉害的人尸体。 死者面部朝下,头发有些脱落,身穿紫色长袍,不过,长袍已被什么东西划的稀七八烂,不时有蛆虫从内爬出来。 “是男是女?他杀么?”站在旁边的依依不忍细看,双眸扫向远处水面问道。 桑无痕暂没理会,定眼朝向那些划痕,接着脸色一沉,口中吐出一句:“男性,他杀,这些划痕被剑所留。” “谁会在此地将他杀死?” “在查都没查之前,这个问题岂不是白问?” 桑无痕伸出手,用力将死者拖到岸上,然后一掀,对方整个面部显现出来。 可惜,由于浸泡水里时间过长,面部肿相如桶,根本让人瞧不出真实面目。 看来,已经高度腐烂。 “这,这怎么能辩认是谁?” “仔细看看再说。” 桑无痕俯下身,把火把凑近死者,发现前胸衣服基本被剑或者刀划烂,露出极为肿胀、且已经模糊的肉体。 凶手好残忍,招招致人死地。 他一思,眼瞟向肩头和胳膊,倏地站起。 “怎么啦?” “你瞧。”桑无痕指了指。 依依顺着手指位置,当看见四五处窄窄伤口时,大叫一声:“这些伤受枪法所致。” “不错。” “也就说,此人遭到围攻而死?” “从眼前判断,凶手至少三至四人。其中有一个会枪法。” “无痕哥哥,你盯住这个不放,莫非怀疑使枪之人用的是“寒心”枪法?” “对。放眼江湖,使枪高手根本就不多,更别说有人一招之内可以快速袭击对方四五处穴位。” 桑无痕长出一口气,深邃的目光望向黑夜深处又道:“我虽没见过真正的“寒心”枪法,但冷前辈的叙述中已经想得到,它真的厉害无比。” “就算肯定凶手之中有人会“寒心”枪法,也不知道他是谁呀?”依依一句吐出,像想起来什么,惊骇一声道:“难道你怀疑是阴寒心做的?” 桑无痕摇摇头,道:“堂堂一教之主,岂会围攻自己属下?只不过,这里出现“寒心”枪法,让我们找出真凶范围会小很多。” “话不错。”依依三字一吐,又有点惊讶道:“听你前面一句话,似乎知道死者是谁了?” “其实,从第一眼看衣服,再看身高,我已经有了对象?” 她瞪着一双迷人的眼睛看着他,表示不相信,口吐一个字:“谁?” “风一笑。” 第三十九章:拨雾 第三十九章:拨雾 “风一笑?” 桑无痕不再言语,弯下身子,伸手在死者腰间一摸,紧接着一扯,一块黑色小木牌已然到得手中。 他反来复去看了看,脸露笑容一递。 依依接过一瞧上面雕刻:“心源”管家风一笑,这几个红色小字时,不由脸色一开:“真是啊。” “有时候人的预感超出想像。”桑无痕笑了笑。 “既然死者身份已经证实,说明阴寒心对你没撒谎,他的确来了益州。”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将阴寒心排除在外。” “那你看不看的出来,风一笑什么时间被杀?”依依话题一变。 “从蛆虫分析死亡大约三天。按阴寒心说四天前动身来看,可能风一笑沿途没休息,日夜兼程。” “如此推算下来,完全可以断定,他行到这里时,遭受了凶手的袭击。”依依指指上面,又道:“也就说:凶手有预谋地在官道四周进行了埋伏。” “聪明。”桑无痕赞叹二字,补充下去:“搏杀中,风一笑不慎中凶手的刀剑,从而滚落到水潭边,又经过一番厮杀后,他终于丧命。凶手临走时,将尸体踢入潭中。整个过程大致就是这样。” “对的。”依依赞同,又有点焦虑道:“虽然凶手作案过程,我们可以分析出来。但想揪出他们应该从哪儿入手查呢?” “有一点难度。会“寒心”枪法的人,在我们掌握中只有死去的周一天和阴寒心。不过,顺着这条线索就看自己怎样去查。” 依依点点头,表示认可。 桑无痕似乎思索地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双眼定着她,话峰一转,问道:“你认为风一笑对阴寒心说要到益州衙门收侄女尸首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 “应该不假,仔细想一下,若不是在风一笑心目中发生大事,他会日夜兼程前往益州城?至于他侄女被杀的真伪,从最近益州城内情形看,大有可能没这回事。” “嗯,你前一半和我看法一致。”桑无痕稍停顿,突然叹一口气,像悟通了一些事,一字一字说道:“风一笑侄女被杀,未必有假。” “为何这样说?” “结合大脑装的一切琢磨,似乎感觉我们被时间忽悠,从而走进一个误区。” “时间忽悠?走进误区?”依依睁大眼晴不解。 “我相信阴寒心所说之话后,总以为这件事,是发生在我们去矩州河溪镇的那几天。” “你意思:可以把时间推后。” “难道不行?”桑无痕一反问,随即道:“本来风一笑听到这消息,不可否认是在四天前,但不能代表他侄女刚死,他就能马上知道。” “有理。”依依二字一吐,倏地往后一退几步,极为诧异地望着他,大声道:“若把时间推后,益州城内女性被杀唯有碧瑶。” “不错,碧瑶应该就是风一笑侄女。”语气肯定。 “这,这怎么可能?” “说说为什么不可能?” 依依当然讲不出来。 她道:“这件事我们似乎有争议,不妨去问问碧瑶师父冯啸海。” “不必。”桑无痕很冷静:“此案看似错综复杂,实则一通百解。我现在不仅可以断定凶手为什么要伏击风一笑,而且其中内情也基本已经厘清。” “这么自信?”依依双眸充满怀疑。 “绝对。” “杀风一笑的凶手是谁?” “暂且不说,现在去见一个人。” “谁?” “跟我来,是时候解开一切了。” 桑无痕缓慢说一句,一手牵着缰绳,一手举着火把,向上面走去。 依依一头雾水。 ......。 夜不冷,铁栅不冷。 身孤独,心更孤独 十几平方,油灯光弱。 何曾锋坐在角落没睡。 没睡,不代表不想睡,实则蚊虫太多,不时叮咬造成。 他一只手不间断拍打身上或者脸上,发出“啪”“啪”之音。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唉,只希望桑捕头为我在大人面前求求情,尽快发配到某个地方,也比待在牢房好。 何曾锋心里一声叹息。 这时,走道传来空洞的脚步声。 随着临近。 他抬起了头,脸上顿显惊愕。 因为,铁窗外站着四个人:两名狱卒,桑无痕和依依。 不过,狱卒端着一张小桌和三把木椅。 从他们停留不动的情况看,显然,冲着自己而来。 冲着自己而来,就一定有事,否则,谁会临近深夜来看望一个囚犯? 什么事呢? 何曾锋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打开它。”桑无痕对着一名狱卒语气柔和说道。 狱卒没回话,掏出一串钥匙,选出其中一把,极快插进锁孔。 “当啷”一声,铁栅打开。 两名狱卒迅速进来把小桌和木椅放在中间,转身离去。 何曾锋默默看着这一切,实在不愿去猜想。 桑无痕和依依几乎同时一脚踏进,同时坐了下来。 看着对方一脸迷惘,桑无痕笑了笑:“在这里还住的惯吧?” “承、承蒙捕,捕爷费心,小、小的住的惯。” “很好。”他二字一吐,指了指对面椅子:“你也来坐吧。” “我?”何曾锋一双眼睁的贼圆。 “怎么?感觉奇怪?” “有、有点。” “不必拘束。” “是,是。” 他慢慢站起,慢慢走到桌边。 “捕,捕爷,您,您深夜前来,有,有事么?” “没什么多大事。只因你故事讲的很好,一直让我深信不疑,故此,此次前来,就是专门听你讲故事。” “什、什么意思?” 对方如聊天话语,让何曾锋感受到一种无形压力。 “我桑某人一向自负聪明绝顶,察言观色没人可及,可惜,却遇到对手。”桑无痕面色稍沉,声音有点厉道:“请把你那天对我所说的故事重复一遍,不过,有些地方改一下即可。” “小,小人不是讲的很清楚了么?” 依依没插言,说真,桑无痕现在的一切言行举止自己都困惑不已,又怎样去插言呢?唯有静静观听。 “是吗?”桑无痕眼光一射:“你知不知道,故事中有太多破绽。” “您,您意思:那天我所供叙的全是假话?” “本人不否认有一部分是真,所以,才叫你有些地方改一下。” 闻得此言,何曾锋脸上出现了汗珠,微微出一口气,缓言道:“我想知道,您说的破绽到底出自哪个环节。” 这一句话接间承认自己有些假话,只是心有点不死,想让桑无痕挑明。 第四十章:推理 第四十章:推理 “哪些环节?”桑无痕一声冷笑:“我问你,风一笑会找你杀周一天吗?” “为什么不会?” “他有一个剑术高强的侄女碧瑶在益州城内,会找一个武功平平的人吗?” 最后几个字,声音很厉。厉得让人有一种穿心感觉。 对啊,凭这一点,何曾锋当初的供述就真有很大问题。 依依一思,又念:无痕哥哥实在聪明,看罢风一笑尸首,经一番思索后,竟猜测出让我都不相信之事:碧瑶是风一笑侄女。 大概也在同一时间想到了何曾锋供述中的漏洞。 并且,大脑随之厘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否则,不可能离开水潭边时,他说的话如此绝决。 思此,耳中传进何曾锋句子:“你,你们已经抓住了风一笑?他供述碧瑶是他,他,侄女?” “不要装。你心里清楚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抓住他。”桑无痕冷冷一句说完,又道:“因为,在我们抓住你之前,风一笑一只脚就已经踏入鬼门关。” “此、此话怎讲?” “看来,你真想死扛,不愿吐露半句。”桑无痕语带恨音:“那好,暂且不纠结这些事,不如我叙述一段,你听完后,再决定开不开口,如何?” 何曾锋目光无力朝他看一眼,无气地吐出一字:“好。” “风一笑的确是杀冷前辈父母的主凶,当听到我和依依在“天云”山庄的谈话后,为怕我们抓住周一天而供出他,连夜雇佣庄里一个小厮送信到“轩乐”阁碧瑶手里,叫她灭口。碧瑶看罢,立刻付出行动,首先让秋儿把他约出来,然后,以心里不舒服为由一起散步到了一处悬崖边,不曾想发难时,周一天有所察觉,两人自然打斗起来。毕竟碧瑶剑法出自名家之手,他肯定不敌,在躲闪中,不慎坠落万丈深渊。” 桑无痕说到这里,瞟了何曾锋一眼,发现对方脸呈灰色。 嗯,自己推测的一点都没错。 他暗暗庆幸,又说下去:“碧瑶以为周一天坠入深渊绝无生还,便离去。谁知,他命大,可能被树枝勾住,也可能崖底是一个水潭,竟毫发无损地保住了性命。” 周一天没死?依依心道:既然无痕哥哥如此而说,一定胸有成竹,自己又何必惊讶,听下去便是。 “他运气真的很好,在崖底又极快地找到了一个秘密出口。回城后,他连家都没回,直接跑到结拜兄弟、就是你家里。你在故事中说风一笑是你大哥,其实在骗我。” 桑无痕停住,脸色略开,对着何曾锋:“剩下的详情还是你开口。” 其实,这句话有含义:我不讲完,给你一次叙述机会。 何曾锋何等聪明之人,岂能不知。 他抗拒的心似乎一下子垮下来,颤声问道:“若,若将实情吐出,您是不是还为我在大人面前求情,发配到某个地方?” 又来这一套。依依瞪他一眼。 “现在最好不要和我讲条件。”桑无痕语气不再严厉。“说吧,希望不要编故事,你也应该知道,我大脑里已经厘清了整件事经过。” 何曾锋闻听这句,本来坐着的身子倏地往下一跪,“咚咚咚”连磕几个响头,眼含泪水言道:“捕爷,我愿意交待,我愿意交待,只是我家上有八十几岁老母,真的不愿意让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求您了,在张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法外开恩。” 生死面前,一个聪明绝顶之人竟如此卑微。依依不禁心叹。 “你起来坐在椅上说话,只要能全盘托出,我会酌情处理。” 桑无痕不是铁人,面对他泪眼婆娑,心自然有点触动。 何曾锋依言,缓了一会道:“我是接着您讲,还是......。” 话里已经表明桑无痕所有叙述一切都真实。 “接着讲,讲完我再问。” “大哥那天早晨到的我家,当见到他一幅似乞丐模样,我不禁大吃一惊,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将经过一讲,最后又说既然风一笑存心要灭口,你也逃不了,不如我们想想方法怎样对付他,然后,远走高飞。” “咦,等等。”依依突然打断。 “什么事?”何曾锋一脸愕然。 “从你叙述的口语中,莫非碧瑶在杀周一天时讲过我们已经盯上了他,否则,怎么能说风一笑“存心要灭口,”这几个字?” 他点点头,又说下去:“我闻得大哥一番话,顿明自己处境,当然不甘心坐以待毙,经两人一番商量,理出了一整套计划,决定出重金雇佣江湖人称“毒绝手”的胡天彪,首先杀碧瑶,以她之死讯引风一笑前来,再联络几个兄弟半路伏击。” “这么说,是你们派人去“寒心”教总坛悄悄告诉风一笑的?” 何曾锋摇摇头:“我们根本不知已经搬迁的“寒心”总坛在哪儿。但知晓“天云”帮帮主江枫子是“寒心”教的人,我们计划:杀了碧瑶后,把这条消息捅到“天云”山庄,让江枫子派人告诉风一笑。至于成功没有,我就不清楚。” “因为杀死碧瑶之后,第二天你就被我们抓住。在我们询问时,为保护周一天,你精心编了一个看似没有半点漏洞的故事,将所有脏水很巧妙地全泼在风一笑身上。”桑无痕稍停顿,又道:“之所以这样做,还有一个最重要因素:就算我很幸运找到“寒心”教总坛,也未必能找到风一笑,因为你们的计划正在进行之中。” “对。”何曾锋承认。 “可惜,你们计划虽然很成功,但上天有注定,我却无意之中找到风一笑尸首,通过从阴寒心口中得知他是为收侄女尸体之事才前往益州城来判断,最终得出结论:碧瑶应该就是风一笑的侄女。这样,又随之而然联想到你的口供,才发现口供中存在很大问题。经很全面思索,我大脑终于形成了整件事的大概轮廓。所以,立刻来找你。” 听罢这番话,何曾锋叹一声:“捕爷真是心思慎密到了极致,小人心服口服。” 第四十一章:反转 第四十一章:反转 桑无痕没理会他恭维之语,话题陡转道:“我有一个疑惑想再次问你。” “什么疑惑?” “风一笑要周一天嫁祸于阴寒心去杀冷前辈父母及庄里仆人。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也恨阴家吗?” “看来,捕爷您不相信我在屋顶说的答案。” “好像没这么简单。” 何曾锋深吸一口气:“也不复杂。其实,当年风一笑找大哥,杀冷笑君一家是事实,但并非让他冒充阴寒心去杀。” “啊。”好久没言语的依依不由惊讶一声。 也是,这句话等于原先认定的剧情全部反转。 “到底怎么回事?”桑无痕问道。 “那我就将施州这案子的经过重新再说一遍。”何曾锋脸露出难得笑意,不过,是一种无奈的苦笑。 “风一笑和大哥在阴家共事时,两人非常要好,哪怕后来大哥犯错离开阴家,他们一直都来往密切。有一天,风一笑脸色极为严肃来到大哥家里。” “周一天十几年前也在益州城内开香火铺吗?” “不是,居住一个小镇上。”何曾锋回答完,又道:“恰好,那天我也在大哥家里,风一笑对他说:“兄弟,拜托你一件事,若完成,我出银子一万。”闻得出银一万,我心里感觉此事绝非一般。大哥连忙问:“什么事?”“你应该还记得施州冷恒家的地址吧?”大哥点点头。” 依依突然打断道:“我觉得很奇怪,连阴寒心都不知冷笑君家在哪儿?周一天是怎么知道的?” “实不相瞒,风一笑和周一天的老家离冷恒不远。两人童年就在那儿渡过。” 难怪。依依心吐二字,不再说话。 何曾锋见此接着讲下去:“于是,风一笑将冷笑君打伤阴寒心的事盘出。未了对大哥道:“我知你离开阴家后,在江湖上结识了八位弟兄,故此,想请你带着他们灭掉冷恒一家,包括冷笑君。”” 原来风一笑是要周一天去灭门,想必他以为冷笑君打伤阴寒心之后一定会回家。 可事情恰恰相反,冷笑君为寻找朱青,在平安镇逗留了几天,正是这几天延迟,她躲过了厄运。 桑无痕不再往下想,朝何曾锋看一眼,竖耳倾听:“大哥闻言,沉默一会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既然有事求到我头上,肯定会义不容辞,不过,你起心要灭冷家之门,其中原因应该不只是为替阴寒心出一口气。”” 嗯,周一天问题问的好,这也正是我和无痕哥哥想知道的。依依心道。 “风一笑笑了笑:“你也明白,阴家几代人氏一直在寻找一幅画,没想到冷家也为了它。我真正目的:就是让阴家少一个夺画对手。”” 忠心为主?桑无痕脑海中一下子蹦出这四字。 随即解开了另一件事的谜团:前段时间风一笑之所以指令刘斯在半路截杀衙差,完全是想凭自己能力取到画后,交给阴寒心,以报答阴家多年来对他的信任之恩。 没错,这应该是风一笑的真正动机。 心里一认定,桑无痕不由脸色大开,露出笑意。 坐在对面的何曾锋不明白他一刹那怎会这样,但也不敢问,嘴里依然在叙述:“大哥闻听风一笑的话后,也没再说什么,当即同意带结拜兄弟去施州作案。不过,等风一笑一离开,大哥突地面色有点阴险一沉,我不解问由。他咬牙切齿地答:“阴家曾经对我太过薄情,我何不趁这次来报复。”“怎样报复?”“可以冒充阴寒心作案。到时,就算官府抓不住她,她也会一生不得安宁。”“那怎样冒充?”大哥没回答,只是冷冷地笑了笑。” “难道你当年不知他会“寒心”枪法?”依依插话。 “不仅我不知,风一笑更加不知,否则,他绝不会雇佣大哥。” 是的,风一笑本来办这事想为阴家好,岂能料到周一天有这一招。桑无痕心吐一句。 “这么说来,周一天城府算深到极致。” “也不能如此讲,大哥对我们的确亲如手足。他可能行走江湖时不想用阴家的功夫。”何曾锋辨解一句又道:“当大哥用“寒心”枪法杀死了冷笑君父母,我才明白他何谓“冒充”的意思。可惜,作案当天冷笑君竟不在家。” “风一笑知道周一天冒充阴寒心后,岂不是会气死?” “这种答案任何人都明白。风一笑不仅没给大哥半分银子,还找到他大打一架。从此,两人结下梁子,反目为仇。” “唉,想必一直待在“寒心”教的风一笑真有苦说不出。明知嫁祸的人是谁,却不敢对阴寒心吐露半句,宁愿让她自始自终都蒙在鼓里,而胡乱猜测。”依依叹一句。 ““寒心”教门规甚严,若阴寒心知道”这件事是风一笑一手挑起,不杀死他才怪。”桑无痕道。 “对。他不仅将此事强咽进肚子。同时也担心大哥出卖“寒心”教总坛地址,所以怂恿阴寒心将总坛搬迁。”何曾锋说完,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依依顿明,起身离开。 不一会,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有三大碗茶。 她放在桌上。 “喝吧。” 可能说的太久,何曾锋真的口渴,丝毫没有一点言语,手一伸端起其中一碗急冲往嘴里送。 只见咽喉一起一伏,发出“咕噜”“咕噜”声响,不过三秒,碗底已经朝天。 他把碗一放桌上,用衣袖擦了擦嘴唇,双目显得有些精神,看着桑无痕:“捕爷,我要说得都已经说了,您还有什么疑问?” 桑无痕笑了笑,也端起茶,慢咽一口:“疑问全解,一点都没有。只是周一天现在哪里?你应该清楚吧?” “清楚。” “说。” “在老四秋虎家。” “具体。” “秋虎家离城大约四十里,河西小镇,“锦花”山庄。” “你们一共九兄弟,另外六人呢?” “您要我全部说么?” “当然。” 何曾锋自不敢违背,一一讲了出来。 桑无痕听完,面带喜色朝依依看了一眼,意思:案子全明,只差抓凶,现夜已深,也该休息休息,待养足精力,明日了结一切。 依依美眸与他一对视,口带清香吐出二字:“走吧。” 当两人齐齐迈出铁栅的那一刻。 身后,传来何曾锋带着希望的言语:“捕爷,您别忘了,替我在大人面前求情。” 第四十二章:终搏 第四十二章:终搏 堂厅。 不大。 四面墙壁因泥灰脱落而成花,上二楼台阶扶手,黑色的木栏上留有斑斑点点白霜,给人一种极为陈旧的沧桑感。 此刻。 中间一张圆桌上,摆放着一碟花生米和几盘荤素搭理的菜。 两双筷子正不停地在每盘菜之中搅动着。 “大哥,喝。” 一名满脸红色,年约五十多岁、身穿青衣、体形彪悍的老年汉子端着酒杯伸到有点精瘦的周一天面前。 周一天用手化掌一挡:“秋虎弟,已经喝过几杯,算了,今儿到此为止。” 秋虎红眼一圆:“为何?” “唉。”一声无力叹息。 “莫非大哥牵挂牢狱中的二哥以至心情不好?” “能不牵挂么?想必他进去什么都没招供,否则,桑无痕早就知道我没被碧瑶杀死,从而采取了雇人反杀的报复行动。” “二哥大脑聪明且重兄弟之情,他不向衙门吐露半句也在情理之中。” 周一天放下筷子,拿起桌上一茶壶,将面前一酒杯倒满,然后一饮而尽,脸色忧郁道:“也怪何弟运气实在太差,竟护送胡天彪到城门口时出了事。” “唯一所幸:二哥为怕胡天彪被桑无痕抓住而供出大哥,在一瞬间灭了口。” “是的,的确为了保全我,才杀死胡天彪。”周一天稍顿又缓言道:“之所以雇佣胡天彪,是我首先和你二哥商量好,才动身去请。讲真,江湖中只有他有能力可以悄无声息地将剑术高超的碧瑶杀死。” 秋虎呡了一口酒,挟一颗花生米,放入口中,道:“既然大哥心中放不下二哥,我们何不把兄弟们招齐去劫狱?劫狱成功之后,再把大嫂接出一起在外地隐姓埋名,过完一生。” “劫狱?” “是啊。” “我,我怎么......。”后面“没想到这层”几个字还没吐出来。 门外传来冷冷一句:“你们有机会么?” 音未落,一条人影似鬼魅一飘而进,出现在堂厅。 周一天和秋虎一见大惊,几乎身子同时一立,颤声道:“桑,桑捕头,您,您怎么能找到此地来?” “你们做过什么,难道心里没数?”声音算厉。 周一天整个人往后一退数步,目露凶光:“难道何弟已经招供?” “就算他不说,也不要以为我已认定你死亡,碧瑶及风一笑案子怎么都不会想到你身上。”桑无痕冷冷一句。 “想到又怎样?” 当周一天向院内一瞟,发现再没其他捕快时,口语立刻强硬起来。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桑无痕武功深浅,量想自己有两个人,脱身应该不难。所以才有如此之语。 桑无痕焉能不知对方心思,突然裂嘴朝他笑了笑:“看样子,你感觉我只身前来,有逃走的机会?” 讲完,若无其事地一手提起桌边的椅子往旁一移,身子一坐,目光直盯二人,嘴角现出一丝嘲弄又道:“说说吧,你们想怎样逃走?是通过反抗呢?还是动用轻功从我眼前飞出去?” 如此蔑视之举动及言语,令周一天脸色铁青,双眼冒火,不管三七二十一,脚步向前一移,衣袖一抖,十几颗黑色物体,(一种有毒暗器铁藜)直奔桑无痕胸前。 站在他旁边的秋虎也伸手从腰间一抽,抽出一把亮如白雪、一尺来长的小剑,纵身一跃直刺。 两人与对手如此近的距离展开强攻。 自然心里觉得有几分胜算。 可,桑无痕是谁? 桑无痕就是——桑——无——痕。 一个注定让罪犯闻风伤胆的人。 一个聚正直与正义一身的人。 面对凶猛而至来招,他坐着的身子一动不动。 左手一旋,十几颗铁藜宛若听到主人召唤乖乖全进他掌心。 与此同时,右手化成两指,挟住秋虎手中小剑的中间一用力,“咔嚓”一声,小剑成两截,直落地下。 周一天和秋虎一见脸瞬间呈骇然。 各自迅速往后一退。 未站稳,两人又同时发招。 只见周一天手往下一动,一支似笛长短的物件已然在手。 他一伸,胳膊一抖,似笛长短的物件倏地暴长二尺,露出了乌黑的枪尖,随即形成一个黑色大旋涡,向桑无痕周身各大死穴袭来。 显然,这是“寒心”枪法中的招数。 而秋虎也是双手呈现两把小剑,脚步往前一冲,疾风直刺。 看来,你们不见棺材不落泪。 桑无痕心吐一句,便不再使用戏弄的招数,略一起身,单掌缓慢一直。 这一直,出招半路的周一天和秋虎整个身子自然一挺立,小剑和黑枪随手下垂,如流星一般,一下子毫无劲道地出现他眼前。 桑无痕不敢使用下半招,怕空间狭小,他们被内力震出去跌落时有意外发生。 所以以迅雷手法在各自前胸一点,然后,头一伸,离两人面孔不过半尺,双目直射:“还打么?” “邪,邪门。”周一天颤声。 “是吗?看来,你们不想打了,也不想逃了。” 明知对方被自己控制,还是吐出如此话语,自然是一种嘲谑。 桑无痕心情极好,转身酙一杯茶,慢慢又坐在椅上,慢慢品了一口。 这时,院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他一扭头:依依及曲三等人押着几名清一色中老年汉子出现。 “无痕哥哥,有麻烦么?” 依依娇容带汗珠,粉衣快袂生风向他一飘,口中叫道。 “你们呢?” “一切顺利。” 站在桑无痕身旁一刹那,依依指了指几名中老年汉子:“他们麻烦大的很。” “这里也是。” 桑无痕笑了笑。 ...........。 (铁血无痕)第三卷:雾煞——已完结,请读者继续关注第四卷:影恨。 至于书中还有一些令人疑惑之事,我自会在下卷慢慢解开,希望读者莫放弃,谢谢。 ()第四卷:影恨 第一章:笛声 半月悬空,夜自不黑。 清风柔柔,草木摇曳。 一条小路。 一条两边都是杂树的小路。 有两条娇小人影,一前一后快行。 从依稀的月光下瞧:这是两名女子,两名肩背包裹,年龄绝不超过二十,且容貌清丽的少女。 从腰配长剑情形看,显然是江湖中人。 “木莲师姐,离“清心”镇还有多远?”后面那名少女急行几步,追上问道。 “大概十来里。” “反正天已经黑定,我想休息一会再赶路。” 木莲停下,一扭头,伸手摸摸少女有一点汗的额头,语带关切:“恒慧,你累么?” 恒慧点点头道:“今日从早晨到黄昏走乡窜户,的确有点吃不消。” “好。”木莲叹一口气,目光往小路旁一扫。“我们就在树下休息一会。” 言毕,移步。 两人很快坐定。 恒慧放眼四周,虽看不清楚任何物体,但阵阵柔风拂面,心倒也惬意。 木莲则放下肩头包裹,用手解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竹筒和两个馍馍,一递。 “想必肚子也饿,先喝点水,再吃点东西。” 恒慧伸手接过,扭开用木头封住的竹筒口,往嘴里一送,“咕噜”“咕噜”喝了几下,然后把变得有点硬的馍馍含在嘴里用牙齿一咬,嚼几回合咽了进去。 “师姐,我们出来差不多快十天了,可找姐妹们这件事却没半点线索,什么时候回去向师父复命啊?” “不知道。”木莲喝一口水,摇摇头黯然又道:“只希望在清心镇“春来”栈,等我们会合的夏师姐他们能得到了线索。” 恒慧不再问话,默默地吃着馍馍。 突然,往清心镇方向一阵时而极为刺耳,时而又极为绵绵不绝的哀怨笛声灌入耳朵。 笛声,也不知离二人多远,反正令她们大脑顿时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心里翻江倒海,一下把刚才吃的几口馒头全吐了出来。 “不好,师妹,笛声邪门,快提气运功抗衡。” 木莲毕竟是师姐,悟心要比恒慧大的多。 她叫一声后,迅速双腿盘坐,双眼微闭,双手化掌平摊相对,从腰间缓缓移至胸前,然后又从胸前缓缓压至腰间,鼻孔进出气由粗到细。 恒慧闻听自然照做。 如此约两分钟。 笛声戛然而止。 两人同时睁开了眼。 “师姐,何人在如此僻静之路,为何吹如此令人心烦意乱的曲子?” 木莲没回话,说真,也回答不了,只是,心里隐约有了一丝不祥之感。 她走到路中间朝前方一望,并没发现异样,风还是那么柔。 “师妹,别再耽搁时间了,也别想什么人在吹曲子。走吧,夏师姐和师妹们还在栈等我们呢?” 木莲将包裹往胳膊上一送,迈开玉足有点疾速味道。 “等等我。” 恒慧一立而起。 一路上,似乎都没心情说话,陪伴自己的只有匆匆脚步声。 这样大约行走了二里地。 她们发现前方地上有几个黑色物体。 这物体,几乎占满整条小路路面。 也就说,想过去必须踩着或者移开。 “奇怪,怎会有占道的东西?”木莲自语。 两人很快来到离物体不过三四米。 “师,师姐,好像,像是尸体?女性尸体?”恒慧语带颤音大声一句,便停止脚步不在前进。 可能长到十七八岁从来没遇到如此异诡事情,胆怯很正常。 木莲一定眼:不错,小路上横七竖八蜷缩着四个一动不动的人。 她们或斜或面部朝下,在朦胧月光下很难瞧清容貌。 不过,从白带杂色的衣装看,应该是女性,并且每个手中都有一把剑。 木莲虽说比恒慧大一点,但终究还是个少女,面对此景,心里也免不了一阵寒意。 于是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到一具尸体旁边,缓缓蹲下,用手指扒开被有些凌乱发丝遮住了的面孔。 可这面孔一呈现在眼中,立刻让她花容失色,惊骇一句:“夏,夏师姐。” 三字一吐,不由整个人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什,什么?” 恒慧再也不顾自己是否有恐惧之心,一个飘步,一俯身,一细看,然后迅速抱住死者头部,带着哽咽失声一叫:“真,真是夏,夏师姐。夏师姐。” 木莲则起身,朝另外三具走去。 当看清所有人面孔,不禁泪珠如雨,双目朝寂静而又略现神秘的四周一扫,痛哭道:“怎会这样,怎会有这样事发生?” 回答她的,自然是空气,令人新鲜而又舒适的空气。 面对此情此景,两人一瞬间沉浸在悲伤之中。 半晌。 木莲止住哭泣,用衣袖擦了擦脸。 极为冷静、且带庄重道:“恒慧,我们把师妹们和夏师姐放在一起,明日用马车送回师门,有什么事让师父看后再定夺。” 恒慧点点头,轻轻放下夏师姐头部,缓缓站起来。 经一番小心翼翼地移动,四具尸体已然并列。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 紧接着一个朗朗声音响起:“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木莲一抬头:离自己两米处,二名汉子正坐在马背上。 从衣着看,竟然是捕快。 可能心情极差,木莲没回应。 问话捕快一见手一挥。 二人同时下马。 手紧紧捏着腰间刀鞘把一步一步走近。 倏地,问话捕快手闪电一动,一把寒光闪闪的朴刀一下指向木莲,沉声道:“是不是你们两人将她们杀死?” 因为,他看见地上全是尸体。 木莲有点麻木地摇摇头,字几乎从牙缝蹦出道:“我怎可能杀她们。” “真的?”捕快双目一凌,在月光中显得格外严厉。 “各位大爷,我,我师姐怎会骗你们。”恒慧有点哭音说道:“你们知道地上躺着的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 “全是我师姐妹。” “啊。”二人一愣,脸上呈现不信神态。 恒慧从腰间拿出一块黑色木牌,又从地上一具尸体中取下一块,一起递给问话捕快。 问话捕快看毕,声音柔和:“说说怎么回事?” 恒慧断断续续将经过一讲。 听完,他面色一沉,对另一名捕快道:“秋兄弟,你立刻回城内,禀告张大人和桑捕头。” “曲大哥,你呢?” “我要和两位姑娘保护现场。” 这两名捕快不是别人,正是曲三和秋武。 他们为何会夜里现身小路呢? 原来,益州管辖内的清河县缺一名捕头,张怀德大人经一番思考,决定派曲三去担此职务。 但又担心他武功不高,处理一些事难免有些吃力,故此,要秋武一同前去辅助。 由于是下午委任,曲三和秋武为尽快赶到清河县任职,自然抄近路。 谁曾想,行到这里,瞧见了这件事。 作为捕快,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秋武听闻曲三话语后,一点头,便上马策缰朝益州方向驰去。 第二章:邪术 第二章:邪术 寅时。 桑无痕和依依领着四名捕快,举着火把出现在了凶案现场。 曲三和秋武见此,一声道别后,向清河县进发。 随着身影消失,桑无痕俯下身,瞧了瞧摆在眼前的四具尸体:每位死者面呈惊恐状,嘴角和耳膜都有鲜血流过的痕迹,全身上下无任何明显刀剑之伤。 他站起来,又用火把将四周极为细致地查看了一番,然后对待在一边的木莲道:“秋武说你们在赶路休息时听到了很特别笛声,是不是真的?” 木莲点点头:“等笛声一停,我们随后经过这里,就看见夏师姐和三位师妹全躺在地上。” “无痕哥哥,你怀疑是笛子杀死了她们?” 桑无痕摇摇头,口中吐出三字:“是笛声。” “笛声?”依依万分惊讶语气。 “从现场及死者情况推测:她们是在行走时,毫无防备之下,被笛声震破心脉而亡。” “捕爷说的应该没错,我和师妹差不多在相离二里的地方闻听后,都感觉大脑发痛,心里极为不适。”木莲轻轻言完,稍顿缓缓道:“若不是凶手用此邪术,量想师姐妹凭手中之剑都有办法对付。” “木姑娘,不是邪术。”桑无痕纠正。 “用乐声来杀人?不是邪术是什么?”依依问道。 “其实,它之所以可以致人死地,完全因为凶手有深不可测的内力。” “什么意思?解释一下?” “简单,凶手在吹笛时,催动体内浑厚内力,将它极快融入发声中,受害者闻听后,心脏就会立刻受损。”桑无痕阴沉着脸:“说真,听到如此笛声,没有十足内力与它抗衡,就算剑术再高超也会无济于事。” “也就说,吹出来的笛声是一股坚不可破的无形真气?可以在一瞬间击伤或者击碎心脉?” “依依真聪明,一点即通。” “可这种杀人手法,我怎么闻所未闻?” “不奇怪。”桑无痕双手靠背,双眼定看远方,缓言道:“能用内力催动笛声来行凶,在中原可以说没有一人。凶手应该出自西域。” “西域?” “听我爹讲,只有西域“魂音”派,才专门练此功夫。十几年前,“魂音”派掌门人莫苏尔带着两名徒弟到中原想凭它称霸武林,在打伤无数高手之后,被悲情公子闻听,他怒不可遏,以决斗方式相约莫苏尔到华山山顶。这消息当时震动整个武林,所以决斗那天,前来华山山顶围观的江湖中人不计其数。为怕莫苏尔笛声伤害无辜,悲情公子极速用“相思泪”剑法,三招便将他冰封住。” “悲情公子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剑。”依依赞叹一声。 桑无痕没理会,又继续道:“莫苏尔败后,自觉在江湖人面前颜面扫地,从此,再也没涉足中原,没想到今天...。” 话未完,被依依打断:“如此看来,凶手必定是莫苏尔徒弟。” “应该很正确。”桑无痕五字一答,双目扫向木莲:“木姑娘,我想全面了解一下?” “捕爷您说。” “既然你们与地上死者是师姐妹关系,请问,属何门何派?” “难道秋捕爷没对您说吗?” 因为秋武和曲三看过她们黑色腰牌,自然知晓。故此,木莲才有这一问。 “来的匆忙,路上我只简单地向他问了一些你们是如何发现尸体的情况。”桑无痕笑了笑回道。 “原来这样啊。”恒慧插话:“捕爷,我们是“无影”派中的弟子。” “什么?“无影”派?”依依一声惊叫。“你们是西风少娘的弟子?” “莫非姑娘跟家师很熟?”木莲连忙问。 “没见过。” “没,没见过,怎知晓师父大名?” “你们有一个师姐叫花步艳?对不对?” “对啊。姑娘你认识她?” 依依点点头:“刚认识不久。” “你,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语气急切的很。 “步艳姑娘二十多天前带着四名师妹,不是已经回“无影”派了么?” “没有。”二字果断之极。 “没有?”桑无痕看着木莲,有点吃惊。 “说实话,正因为没见人影,家师才派我们出来寻找。” “这就令人奇怪了,步艳姑娘跟我们分手时,明明说马上回去。怎会失踪呢?”桑无痕自语一句,问道:“西风少娘派了多少名弟子来找她们?找了多少天?” “六名。差不多十天。我们分两批人,本来约定今日晚上到清心镇“春来”栈会合,相互告知一下这几天查找的情况,没想到夏师姐她们竟现身此条小路,遭到毒手。” “若我猜测不错,她们应该在“春来”栈等了很久之后,见还没人影,故此,沿着这条路来寻找你们。谁知,没走多远,被一路尾随的凶手杀死。” “无痕哥哥,你意思:几名死者这几天行踪一直被凶手掌握?” “不敢肯定。”桑无痕语气沉稳:“但,起码心里清楚:木姑娘的师姐妹在“春来”栈时,凶手一定离她们不远。” “有理。”依依口吐二字,又道:“那你能不能推测出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目前而言,动机有多种,根本无法下定论,还是边查边推测好。” 说完,又问木莲:“你们在寻找期间,身边有没有一些可疑情况发生?” 她摇摇头。 桑无痕不再问话,双目投向不远处没被火把光亮照到的地方,发现依稀能分辨出树叶颜色。 见此,不由仰头一望,原来半月已然落西,无数星星若隐若现,有点漆黑的夜色正随着东方慢慢发白而逼退至西边,整个天空缓缓在变蓝。 他深吸一口气,一低头,看了看地上摆放的死者,对着两名捕快道:“天亮了,秦二,刘生,你们到附近农户家去,借或者买一辆马车,把尸首尽快运回衙门,让周仵作做一下案宗记录。” “是。”秦二和刘生一领命,立刻转身骑马。 “两位姑娘,你们暂时跟随兄弟们去衙门,等周仵作办好一切手续。再带着你师姐妹离开如何?” “好是好,可......。” “放心。”桑无痕似乎知道她心事:“既然这是凶案,我们一定会将杀死你师姐妹的凶手绳之于法,至于步艳姑娘失踪,也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 “相信捕爷做的到。”木莲轻声。 “不过,我想知道“无影”派地址,凶犯抓到之时,好知会西风少娘。” “这个恐怕不行,因为派中有严厉规定:凡泄露“无影”派地址的弟子,必杀之。就算有时雇佣人作事,都不可能让他们知道。” “啊。”依依一愣。 桑无痕看了看面色有点紧张的木莲,笑了笑:“要人命的事,不勉强。这样吧,周仵作办完卷宗之后,你们用一个人将尸首送回“无影”派,留下一人在衙门或者在我家等待案情结果如何?” “如此甚好。”木莲满口答应。 桑无痕听到四字朝另外两名捕快道:“你们和两位姑娘在此静等一会秦二和刘生。” “你呢?”依依大声问。 他没回语,脚一移:“我们走。” “去哪儿?” ““春来”栈。” 第三章:夫妻 第三章:夫妻 清晨。 小镇街道上,稀稀松松有了些中老年汉子晃动的身影。 他们脸上淌着汗水,脖子围着一条青色长棉布,肩上挑着装满新鲜蔬菜的大箩筐,稍弓着身子,一只手忽前忽后摆动,脚下步法充满力量,正有条不紊地行走。 看来,全是赶集之人。 牵着马站在街心的桑无痕呆呆看到这一情景,心里不禁赞叹一声:最勤劳,最能吃苦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无痕哥哥,你想什么呢?傻啦?” 站在身旁的依依大声言语冲击着耳膜。 桑无痕扭头,笑了笑:“看到“春来”栈的招牌没有?” “你站着不走能看到?”依依用柔柔双眸望着他,吹气吐兰话语令人心神一漾。 “对,对。”桑无痕一把抓住纤细无骨小手。“走,你看左边店铺,我看右边。” “好。” 依依一字答,迈开玉足。 这样,几乎肩并肩缓步而行,双目盯向两边招牌。 清河镇人口不多,街道自然也不会太长,所以找一栈很容易。 不出五分钟。 “春来”二字已然跃入依依眼中。 “到啦。”她一声娇笑,将手中马的缰绳一松,任由马匹自由活动。 因为心里清楚:受过专业训练的马绝不会跑太远。 然后手挽着桑无痕胳膊,娇躯一旋,向四开的栈门走去。 两人很快进得栈堂厅,看见只有一名一二十岁伙计打扮的男子,正在擦桌摆椅。 “公子爷,小姐,您们这么早来,莫非订房间么?” 伙计看到他们,慌忙迎上前来打招呼。 桑无痕从腰间掏出令牌一递,面色和蔼地:“请你把老板叫出来,我有事找他。” 伙计接过一瞧上面的字,立刻弯身,轻声细语:“请捕爷和小姐坐下稍等,曲老板不在家,只有老板娘在二楼睡觉,我去请她。” 言毕,还回令牌,向楼阶走去。 不一会,便领着一位三十岁左右,五官精致,身材苗条的女子出现在二楼口。 想必没经梳妆缘故,女子头上的发丝显得有些凌乱。 也想必没睡好觉的缘故,她一边下楼梯一边打着呵欠,时不时伸出白细玉手捂一下嘴。 “捕爷,您找我有事?”一到堂厅站定,女子带着惊讶神情问道。 “对。”已经坐在一张桌子边的桑无痕点点头。 “小,小妇人一向遵纪守法,不,不知捕爷到底所谓...?”语气明显有些紧张。 “曲夫人不必过于解读,我和依依前来无非想了解一下小事。”桑无痕打断她话道 “哦。”老板娘闻听,脸露出笑意,顺势坐下来:“您想了解什么?” 这时,伙计端来茶水,放在桌上。 桑无痕拿起一杯,喝一口道:“昨日你家栈有多少人住宿?” “唉,不瞒您说,小镇外来人口极少,哪有什么生意,总共六人。” “具体说说。” “有四位女子是一起来的。”老板娘倏地脸朝桑无痕靠近又故作神秘道:“你说奇怪不奇怪,她们房间都订好了,可临黑时出去,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曲夫人,这些事暂且不谈,讲讲另外两人?他们什么时候入住的?” “好像一对夫妻,男的年约二十四五,长得高大帅气,女的芳年二十,娇小玲珑可爱,还抱着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两人基本上都和那四名女子同时入住。” “他们姓名?是江湖中人么?” “男的姓苏名启,女的复姓上官燕玲,我帐本里都有记录,看样子是江湖中人,一个腰间配剑,一个手中拿一支乌黑笛子。” 当桑无痕闻得“笛子”二字,心下一沉,连忙问道:“拿笛子的是男是女?” “苏启。” “他们入住进来后,出去过没有?” “苏启出去过。” “什么时候?” “黄昏时分,也就是那四名女子刚走,他也跟着离开。” “苏启又是什么时间回来?” “大约一时辰后。” 桑无痕和依依不由一对视,同时心道:从苏启手中拿笛及出去归来的时间算,他应该就是四名女子被害案的最大嫌疑人。 “他们还在不在栈内?”桑无痕“霍”地站起。 “阿四,苏启和上官燕玲离开没有?” “捕爷,老板娘,走了。”刚才那名伙计跑过来,双手作揖,身子微弓说道。 “走了。”依依自语二字,问道:“什么时间走的?” “您二位来之前大约半时辰。” “走时用的什么工具?” “一辆马车。” “一辆马车?”桑无痕面向老板娘:“你不是说昨日整个栈只有六人住么?” “捕爷,马车好像是本镇的。”伙计解释道:“他们从堂厅一出去,在街心站了一会,马车才来。” “那你认不认识车伕?” “天,天都没大亮,小的怎会、怎会认的出来。”语气有点惶恐。 也对,自己问问题过于草率。 “他们朝哪个方向而行?” “东面,通往小桥镇的方向。” 桑无痕双目朝依依一看,一转身,口吐三字:“我们走。” “追么?” “当然,他们不过已行一个时辰左右,我们应该还追的上。” 音一落,人已然出得堂厅。 桑无痕走向马匹,拿起缰绳,刚准备纵身而上。 突然,一阵急促地蹄声传入耳朵。 他一扭头:便见十几名脸显极其严肃、身穿清一色黑衣、腰配剑鞘的年青汉子,骑着马犹如乌云盖顶朝自己方向涌来。 他们身后,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几乎看不见任何行人。 一眨眼,马群似箭一般,从身边驰过。 “这群人好像有急事。”依依嘟囔一句。 “什么好像。”桑无痕一跃而起,坐到马背,又道:“傻瓜,是肯定有急事。” 依依瞪他一眼,目光却充满柔情,娇嗔道:“你聪明?那看不看的出来,他们是益州哪个帮派弟子?” “个个面生的很,衣装上又没什么特殊标记,怎可下定论。”桑无痕一句完,朝她一笑:“关心这样的事干嘛?” “对,算我多嘴。”她一纵上马,鞭一扬,娇玲一声:“走啦,自己的事要紧。” 第四章:暗刀 第四章:暗刀 日升丈高,光烈。 树静叶垂,无风。 官道上。 车轮滚滚,天旱尘扬。 一名三十多岁,面孔极其黝黑、双目精厉、且身强力壮的中年人,带着一顶草帽,坐在车把中间正时不时挥鞭驱马。 车身,则座落着用黑色布条吊帘,蓝色粗布围成的棚子。 在车轮颠簸中,布条时不时颤抖分开,可以隐约瞧见里面坐中一男一女。 男的身着青衣,体形魁梧,肩有包裹,脸帅气。 女的一身绿衣,青丝高盘,双眸似水,面若艳花。 她怀中抱着一个外用金色绸缎,内用白布包裹、正酣酣入睡、小嘴露笑的婴儿。 “苏哥,我们这是要到下一个小镇探寻么?”女声很甜,也很温柔。 “嗯。”被称为苏哥的男子略一皱眉,叹口气,看了看红扑扑粉面婴儿,带着歉意道:“铃妹,对不起,让你们母女俩跟我一起受苦。” “苏哥,为了爹娘惨死真相,就是受再......。” 有点哽咽话语到这里,明显感觉马车速度放缓。 随即车伕的声音响起:“苏公子,这里是岔路口,一条通往小桥镇,另一条通往平溪镇,您说朝哪个镇行驰?” “随便吧。”苏哥三字一吐,便不再言语。 车伕稍一顿挫,手中缰绳一策,鞭一挥,向一条山路行去。 约过十分钟。 有五六匹马如狂风急疾而来,一下冲到马车前面,倏地又转身,堵住了去路。 他们正是桑无痕和依依在清心镇街道上看到的那一伙人。 车伕见前方的路陡然被堵得死死,自然不会再行,缰绳一紧,马车停下来。 坐在棚中的苏哥刚想起身看个究竟。 一名男子沙哑声音狂吼:“苏启,出来。” 玲妹闻得声音,抢先一步扒开布帘,现身出去。 她一见眼前场景,娇面微沉,朝刚才叫喊的一名体形稍胖,坐在马背上的年青人,带着一点怯意轻柔叫一声:“耿、耿师哥。” 耿师哥看到她,本就严肃面容一开,当目光往下一移,突然一声惨笑,语无伦次道:“上官燕玲,好,好师,师妹,真好,好的很,想我一年内跑遍五湖四海,到处追寻苏启行踪,想把你从魔爪中解救出来,没、没想到你被掳走后,竟然与他苟且,有了孽种,你对,对得起泉下有知的爹娘吗?” “师哥,不是你想的那......。”上官燕玲分辩话语没完。 “耿云,你说谁是孽种?”苏启大怒一声,脸色阴沉的可怕,钻了出来。 耿云瞧到他,双目圆瞪,长剑一指,狂叫道:“你这王八蛋,杀我师父师娘,掳走我师妹之后,又迷惑她委身于你,实在让人可恨,可恼,不必废话,拿命来。” 音一落,身子从马背一跃,手腕一旋,剑锋发出“嗡嗡”之声,带着凌厉杀气卷向苏启胸口。 其余五人见状,也齐齐抽出腰间之剑,齐齐一纵。 瞬间,形成一张剑网,一张在太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的剑网。 “各位师哥,不要。”上官燕玲颤声阻止。 可惜,如此场合,她的话又能起什么作用。 而苏启心知今日必有一场恶斗,面对来势汹汹剑招,自也不惧。 为防上官燕玲遭受误伤,他青衫一袂,身子腾空,手拿花哨铁笛迎了上去。 在急速的横扫中。 两方兵器相逢。 “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回合,苏启以一挡六,却丝毫不落下风。 怀揣婴儿的上官燕玲心略一放。 她清楚:本派“梅花”剑法虽凌厉无比,刁钻难防,但苏启跟自己在一起基本已懂剑法精髓。 同时也清楚,他心地善良正直对几位师哥绝不会使用杀招。 这种想法根深蒂固来自于二个字:信任。 果然,随后对峙中,苏启无非用腾跃跳在原本不宽的山路上左右躲闪,有时逼得无路可避时,方才出招相斗。 如此纠缠一会,满腔恨心的耿云自是大急,不由恶念一生。 他原本攻击苏启的剑一偏,一扭身子,竟直刺上官燕玲。 这一招,摆明想首先控制她。 这一招,谁人又料得到? 站在马车上的上官燕玲根本无法躲开,她花容失色,失声一叫:“师哥,你...。” “原谅我,师妹。” 耿云口中吐着话语,手中之剑没一点收缩,依旧直直刺向她肩膀。 眼看剑尖已到。 斗招缠身的苏启百忙中一见,脸色大暗,再也不管有何凶险,在剑网之中,身子硬生生一飞,飞向上官燕玲,然后,运足真气,铁笛一挑。 “当”的一声,剑已然荡开,由于罡气太强,耿云似乎承受不住,剑荡开同时,整个身子也被震的往后一退数步。 苏启暗松一口气,可就在这一瞬间,背后“唰”“唰”之声响起,紧接着,感觉一阵疼痛,一种凉意由上至下而窜。 中招了,幸好,皮外伤。 他心一念,急疾转身,铁笛如闪电点向伤自己的两名年青人额头。 年青人稍一愣,随即身子直挺不再动弹。 见一招制服两个,其余之人,包括耿云,心里有了一些忌惮,互相一觑,自然不甘心,全都身子一奔,手中之剑齐齐再上。 苏启不敢大意,上前几步,铁笛如旋风一样相迎。 正当将他们逼退数米时,突地身后一道寒光。 “苏哥,小心。”上官燕玲惊骇一声。 显然来不及阻止,方在情急之下提醒。 可,已经迟了。 寒光“哧”地一声,进入了左肋。 是一把刀,一把小刀,红色刀把露外显得格外肃杀。 苏启一阵剧痛,一个趔趄。 “夫君。”上官燕玲悲切大喊一声,娇躯一飞,一手抱婴儿,一手拿剑疯狂出招刺向偷袭之人。 此人见势不妙一个翻跃,已然和被苏启逼退之后的耿云等人站在了一起。 上官燕玲一招落空,自担心夫君伤势,稍一收剑,将他一扶。 苏启深吸一口气,将真气聚拢,身子一立,安慰轻吐一句:“玲妹,无大碍。死,死不了。”然后,朝偷袭之人一扫,恨声道:“你,你。” 原来,竟是车伕。 “苏启,没想到吧。”车伕“嘿嘿”一笑:“你昨日晚上向我预订马车时,我便连夜派一个兄弟送信给了侄儿耿云,否则,他们怎会一下子可以准确无误地将你拦住?” “对,算,算我失策,真没考虑周全。” 苏启手陡然抓住插在左肋的刀把一抽。目光一厉,咬牙沉声道:“不要以为一把小刀就可以要我命?” “是吗?”耿云一声冷笑,:“小刀虽不可以要命,但你全身剑伤,哪怕还有“催魂”杀没使出,我们又岂能畏惧?” 说完,大叫一声:“叔叔,师弟们,齐心杀了他。” 几人闻听,当然毫不气,几把剑又编织成一张网飞扑。 苏启一瞧,脸露杀气,凶光一射,铁笛口往嘴边一送。 “夫君,不要。”上官燕玲凄厉一叫:”我们宁愿死在师兄们手下,你也不能犯如此大错。” 她心里知道:若真使出“催魂”杀,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抗衡。 与此同时,怀中虹儿可能刚醒而受到惊吓,“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苏启一怔,用柔和目光一瞟虹儿,铁笛一放,面对强劲剑风,倏地把上官燕玲肩头一抓,往后一飘数米,口中吐出一字:“我们走。” 第五章:追踪 第五章:追踪 .........。 三岔路口。 挥鞭追赶的桑无痕和依依停下。 “无痕哥哥,我们应该走哪条正确?”依依有点茫然道。 他望了望前方,少顷目光一移一定,随即缰绳一策,来到通山之路上。 然后下马,一蹲身子,朝两条印记仔细看了看。 “这是新鲜车轮印。”依依大叫。 “对。”桑无痕笑了笑。 “你可不可以断定它,就是我们正追赶的那辆马车留下?” “应该可以。”桑无痕一跃上马:“从印痕看,留下的时间绝不超过十分钟。” “你有如此定论,足以证明我们离马车越来越近。” “是的。”桑无痕二字一吐,鞭一扬,蹄飞奔。 不一会,已然看见有一个手持长剑的青年人,围着两个呆若木鸡的年青人走来走去,他们旁边停歇着一辆马车,后面则有五六匹马。 凭这辆马车,桑无痕和依依紧住缰绳。 “无痕哥哥,这不是我们在街上瞧到的那伙人中的其中几名么?”语气有点惊异。 “嗯,你眼力不错。” “他们怎会在此停留?并且,从一动不动的两名神情看,明显已经点了穴位,一旁活动的青年人可能不会解穴,在照看他们。那其余人呢?还有,停靠的马车会不会就是我们在路上发现印痕的那辆?” 依依接二连三问题,桑无痕当然无法回答。 他下马走向青年人,冷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要你管吗?赶快离开。” 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和极不礼貌的话语,让依依娇容一沉,双眸一射,心里不禁想要给他一点苦头尝尝。 桑无痕则没任何表情,从腰间拿出令牌一递:“兄弟姓甚名谁?怎火气那么大?” 青年人看到令牌上刻有益州总捕头这几个字时,脸上顿显汗水,有点结巴道:“原,原来是,是捕爷。小人姓肖名四。”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 面对捕快,他绝不敢讲正在追杀人。 “你想敷衍,对吧?”桑无痕冷冷道:“要不要我结合现场遗留痕迹,给你还原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 “不,不必。” “那还不快说?”依依一跃而下,站在他面前。 肖四见瞒不住只得身子稍弯,对着桑无痕低声道:“捕爷,说实话,我们师兄弟在此抓仇人。” “仇人是谁?” “姓苏名启。” “他兵器是不是笛子?” “对。” 桑无痕闻到肯定答复,心里一喜,又问道:“苏启是不是和一名叫上官燕玲的女子在一起?且还带着一个两三个月大的婴儿?” “您,您怎么什么都知道?”肖四睁大眼睛,神情十分惊讶。 “不必废话,正经回答就可以。”依依厉声。 “好,好。”他慌忙道:“捕爷一点都没说错。” “苏启人呢?现在在哪里?” 桑无痕暂时根本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何仇怨。自然会问自己心目中感觉最重要的问题。 “他武功高强,点两名师弟穴位之后,往山上逃了。” “你有师兄和师弟们正在追,对不对?”依依语气变的柔和。 肖四点点头,又道:“因苏启点穴手法独特,我们都解不开,故此,追的时候,耿云师兄便让我照看。其目的也有两个,第一,等他们会合,第二,直到师弟自行冲开穴道为止。” 桑无痕听完,抬头看了看被一望无际、高低起伏的绿叶覆盖的山,又问道:“苏启是从哪个地方逃走?” “捕爷,这里。”肖四走到两棵枝叶茂密的大树缝隙中间。 “无痕哥哥,这根本不是路。”依依朝内望了望道。 桑无痕没理会,身子一窜,窜到被点了穴的年青人面前,手化指在各自眉心一按,瞬间,两人轻哼一声,接着出一口长气。 很显然,穴位解开。 肖四一见,刚想说声谢谢,但没出口,桑无痕声音传入耳朵:“你们在此静心等候,随便照看我两匹马......。” “您,您也要去追苏启?” “问那么多干嘛?”依依有点怒意。 “不问,不问,遵命便是。” 桑无痕盯了他一眼:“我说明白一点,你记住:苏启现在是益州境内一件案子的主要嫌疑人。” “您,您意思:不管我们和苏启有何恩恩怨怨,若师兄抓住他到这里会合时,应立刻送往衙门?” “对。”桑无痕一字吐出,又凝重道:“你叫他不要擅作主张,来坏我之事。否则,不管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自会将你们一个个捉拿归案。” 言语说到如此份上,肖四不是猪,自然明白其中严重性。 他双手一拱,极为诚恳回道:“捕爷,您放心,假如苏启真能落入师兄之手,我一定劝说他送往衙门。” “如此甚好。”桑无痕又吩咐:“若天黑还不见我们和你师兄,请到清心镇“春来”栈等消息,走时在马车上留下字条即可。” “是,一切遵您意思办。” 见一切妥当,桑无痕不再说话,手一牵依依,脚步一移,很快走入茫茫大山中。 第六章:杀气 第六章:杀气 山高无路,略陡。 且枝叶茂密,杂草横生。 如此环境当属险峻,自是很少有人窜进。 不过,不能代表绝对。 此刻,苏启就带着上官燕玲在极速地穿行。 之所以快,是知道耿云几人在后面追。 说真,苏启并不担心被追到,而是不想自己在与他们纠缠时使用杀招,被妻子看到而显现出的那双哀怨眼睛。 心里清楚:上官燕玲面对几乎一起长大的师兄们,没有感情绝对说不过去,当然这种感情指的是一种亲情。 所以,苏启宁愿用最快速度,行最不好之地来尽量避开。 也不知穿行了多久,反正耳朵听到了流水声。 苏启略停脚步,抬头朝前一看:离自己一二十米处,一条潺潺小溪进入视线。 他又用耳朵静听四周,没听见任何响动。 也就说,已经摆脱了耿云他们的追踪。 也是,在茫茫古树盘根错节,绿叶遮顶,终年都难见阳光之地,追寻的目标一旦掉了眼线,就绝难追逐,除非运气特好。 “玲妹,到小溪边休息一下。” 上官燕玲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婴儿,又仰头瞧瞧他,脸露笑意:“好,虹儿也要吃奶了。” 两人对话一完,便迈步而行。 到得溪边。 便见溪流不急,也不宽,水清澈干净。 苏启放下包裹,从里面拿出两个竹筒摇了摇,接着用手扭开用木屑封的口,往下倒了倒,却不见有水流出来。 原来,在栈住宿时,竟忘了装。 “你在这块岩石上坐好,我取一点溪水。” 上官燕玲点点头,掀开衣服,开始给虹儿喂奶。 苏启很快将两竹筒装满,递给她一支,又从包裹中拿出馍馍。 “夫君,你伤怎样?” 由于一路狂奔,上官燕玲根本来不及看一眼他伤口,只是,见他如此轻松在这险峻之地穿行,便预感到不重。 “放心,我早用真气护住伤口周围,不让失血过多。想必很快自会缝合。”他笑笑又道:“也所幸,耿云的叔叔没用有毒小刀。” “你怪我么?”上官燕玲突然话峰一转,自令人不解。 “怪什么?” “我阻止你出杀招时说的一句话。” 苏启摇摇头,目光柔和看着她,有点感激道:“幸亏你阻止,否则,会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的大错。试想,我若真意气用事使出“催魂”杀,不仅耿云几人瞬间会亡,而且虹儿这么小又怎能受得了,同样也会不保。” 这一番话,绝对属实。 上官燕玲闻得,脸色呈悲,哀叹一声:“只怪师兄们不听我解释,对你误会太深。以至闹得这般地步。” “玲妹,当时情景,不能怨他们。” “嗯。”她看了看怀中吃奶的虹儿,又有点哽咽道:“夫君,真希望早日抓到秦海山,才能洗清你蒙受的不白之冤。” 苏启双眼望向远处,神色坚毅:“会的,我相信,一定用不了多久。” “可我们现在连他一点准确线索都没有,又如何用不了多久?”语气忧郁,很明显,信心不足。 “不是有大概地方么,余下的只能靠自己慢慢查了。”苏启有点无奈,又道:“好了,玲妹,暂且不要谈这些。趁着现在才过午时,要尽快走出大山。” 他将手中馍馍几下吃完,接着又喝一口水后,用木屑把竹筒口封好,放入包裹中。 “我们怎样走出去?”上官燕玲站起来。 “简单,沿着小溪往下,应该不难。” 音一落,用手拉着她。 两人刚起步。 倏地,一阵刺耳笛声划破整个寂静山林。 虽是朗朗乾坤,却也让人显得诡异万分。 ““催魂”杀?听得出来,这是“催魂”杀。”上官燕玲不禁大叫。 “对,并且绝对出自秦海山之口,因为在大宋腹地,除了他,根本没人能吹出这种致人于死地的笛声。”苏启脸色一暗。 “既然现在山林中有笛声响起,想必发生了什么事?” “不错,我去看看。” 他身子一旋,往深处一飞,边飞边又道:“玲妹,你别动,静静等我回来。” 没容回话,身影已然不见。 上官燕玲稍一呆,往下一坐,坐在石岩上,然后提了一口真气,再紧抱虹儿头部贴胸,目的是让自己和孩儿免受笛声干扰心智。 一切就绪后,双目不由定定看着苏启飞去的方向。 心里暗暗祈祷:既然夫君下了结论,真希望他能把秦海山抓住,再平安与自己会合。 遐想之中,刺耳的笛声已然停止。 她一个激凌,目光一移,发现对岸竟有两个人影向自己飘来。 来势好快,两秒便过小溪。 是一男一女。 这情景在深山之中陡然出现,自会令人惊讶。 上官燕玲极有戒备地起身一站,一只手握紧剑柄。 而一男一女也是脸呈意外。 可能绝没想到在此地会遇到人,并且,从装束及年龄再加怀中婴儿来看,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你,你是上官燕玲?”女子停住脚步,双眸直射,娇问道。 闻听这句,上官燕玲心一沉,不过,表面极力装出镇静:“你们是谁?怎会认识我?” 两人见证实其身份,不由一对视,瞬间脸上有了笑意。 不用说,来者是桑无痕和依依。 原来在搜索的过程中,隐约听到了笛声,便迅速朝这方向赶来。 此刻,依依没回答问话,目光向四周一扫,又道:“苏启呢?” “你们到底是谁?”上官燕玲语气有点厉。 也是,面对对方居然能叫出自己和夫君的姓名,且又陌生之极的面孔,任何人满脑子都会有疑问。 “实不相瞒,我姓桑名无痕,益州捕头,这位和你说话的名叫依依。我们正在找你夫君。” 桑无痕之所以直说,实则想听她怎样回答。 “你,你是捕头?为何要找夫君?”上官燕玲睁大眼睛接连问出两个问题。 “只因昨日晚上,清心镇发生命案牵扯到他。” “不可能,夫君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如此肯定语气,令桑无痕一怔,脸无笑容又道:“那好,我问你,他会不会吹一种用内力催动、来致人死地的笛声?” “会,名叫“催魂”杀。”上官燕玲说完又道:“捕爷意思:昨晚有人死于“催魂”杀?” 第七章:山林 第七章:山林 原来被内力催动的笛声还有这么吓人的名字。可为什么无痕哥哥推测木莲师姐妹之死时没具体说呢?嗯,想必他也不知道。 依依一思,目光盯向桑无痕。 便见他点点头,沉声对上官燕玲道:“既然你如此爽快承认,为什么否认昨晚有人死于“催魂”杀不是你夫君所为?” “捕爷,真的不是。”她一脸真诚。 “可我们在清心镇“春来”栈寻找线索时,排查出只有你夫君苏启最符合凶手特征。这怎么解释?” 桑无痕虽是问语,却已经没有了刚才充满信心的底气。 “我想不用解释。”上官燕玲朝他看一眼,缓慢道:“昨夜若真有人死于“催魂”杀,我应该猜的出来犯案的凶手是谁。” “谁?” “秦海山。夫君的师兄。” “你为何如此肯定?” “大概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刺耳笛声?”上官燕玲没直接回答,反问。 “不错,正是因为听到才寻来。” “这笛声出自他口。夫君为探明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叫我在此地等,自己已经赶去查看了。” “玲姑娘,你说话可属实?”桑无痕半信半疑。 “当然属实。” “笛声现在已经停止,那你有没有听出离这里多远?” “往山林深处走,估计不到二里。”上官燕玲说完,朝苏启进去的方向瞅一眼,又有点担心自语道:“奇怪,夫君去了有一会,怎还不见人影回来。莫非、莫非......?” 她始终不愿吐出“有危险”三字,实则怕成为事实。 桑无痕听完话,心里哪怕还有许多疑问要解,但首要之事不能耽搁。 他面对依依,当即道:“我去瞧瞧,你好好看护上官姑娘。” “看护”二字语气有点重,其中意思依依自懂。 “嗯,你尽管去,这里交给我。” 凭她“绝缘”掌法,就算苏启现身打斗,量想也能控制局面。 桑无痕一思之后,迈开脚步。 ......。 山林中树叶茂密遮眼,一个人站在里面朝前看,绝对看不见五米过外。 不过,按上官燕玲所说只有二里路程,行走速度根本就不需要太快。 因为这是有大致范围的搜查,太快的话,极易容遗漏一些有价值线索。 所以桑无痕一边用手扒开树枝,一边用似猎鹰的双眼不停扫着四周,时不时也朝地上观察一番。 差不多十分钟。 行至一块大石边时,突然感觉鼻子嗅到一股极淡极淡的血腥味。 为证实真伪,他停下脚步,缓慢深深呼吸一口气:不错,是血腥味。并且出自人体。 也就说,在不远的周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桑无痕略略辨别一下方向,脚步一移。 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 终于,他停住:看见前方一块只有大树而没有什么杂草横生的地上,或卧或躺着四五个手中持剑的年青人。 除一个与他们在山路山遇见的肖四衣束不同,其余基本一样。 桑无痕一个箭步,来到几人旁边,俯下身子,伸出两指,极快探了探对方鼻孔。发现全部了无生息。 他脸色凝重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然后站起来,抬头望向片片绿叶,心里恨恨吐出三字:“催魂”杀。 因为几人与木莲的师姐妹一样,全都被震破心脉,导至耳朵及鼻孔出血而亡。 到底谁杀了他们? 难道这里也是上官燕玲口中所提的秦海山做的? 若有假呢? 有假,意味着她在说谎。 说谎?二字一闪入桑无痕大脑,随即思道:从眼前情况看,大有可能,想必几人追到此地时,苏启见有些危急,连忙让上官燕玲先走一步,自己则用“催魂”杀杀了他们。 这种推测绝对成立,并且看似天衣无缝。 不过......。他一转念:不对,若凶手是苏启,他作案后怎么不现身与上官燕玲会合?难道看见了我们而隐藏起来? 正胡思乱想。 山林中,隐隐约约同一时间传出柔和及刺耳的两种截然不同笛声。 桑无痕一闻听,就知吹笛的是两个人,粗一估算,离自己起码有三四里。 为尽快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毫不犹豫,身子一纵朝笛声方向飞去。 ......... 小溪边。 依依用清水洗了洗脸,然后走到上官燕玲身边坐下。 上官燕玲不言语,可能在担心苏启安危。双眸不停地朝山林之中瞅,过一会儿又看看怀中睡熟的虹儿,脸上呈满焦色。 “玲姐姐,你的孩子好可爱。”依依看着虹儿打破沉默。 因没弄清楚任何事之前,这种极为礼貌的称呼最为恰当。 “是吗。” 有人赞美自己的孩子,当然是一件高兴事。上官燕玲露出了笑意。 “没错啊,你瞧他嫩如水的脸蛋,多招人喜欢。”依依伸出玉手摸了摸。 “虹儿的确招人喜欢,可怜一出生,便伴着我们东奔西跑。”她语气中极为愧疚,脸色又暗下来。 “玲姐姐,暂且抛开苏启是清心镇凶案的嫌疑人身份,我想知道,你们为何会东奔西跑?” 趁着没事闲聊,多了解一些对自己绝不是坏事。依依心一念。 “为了抓住夫君的师兄秦海山?” “抓他?你们有仇么?” “当然有。”上官燕玲语音低沉又道:“秦海山用“催魂”杀杀死了我恩重如山的师父和师娘。” “啊。他为何要这么做?”依依惊讶一声。 “其中原因,至今我和夫君不清楚。” 两人稍沉默。 依依又道:“既然你们到益州境内是为了抓住秦海山,可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你们?难道他同伙?” 这问题,在面对肖四时,她就想问,但桑无痕似乎为着急追苏启而没放心上,所以,一直隐忍到现在。 上官燕玲摇摇头,缓缓道:“追杀我们的是师兄耿云。” “你,你师兄?为、为何会这样?”语气中大感意外。 “一场误会而引起。” “误会?玲姐姐,反正我们在此等人,你能不能具体说说?” “当然可以。”上官燕玲又朝山林中瞟了几眼。 第八章:蒙冤 第八章:蒙冤 稍顿之后开了口:“我和师兄们都是“梅花”派弟子,师父叫梅一念。在去年开春的一天晚上,正睡觉的我们突然被一阵刺耳笛声惊醒,当各自从房间出来辩别方位,向师父和师娘卧房跑去时,发现屋顶有一个人影一闪,耿云大师兄眼尖,一下认出是苏启。” “也就说,那时“梅花”派的人全认识他?”依依打断问道。 “都是同在一个小镇土生土长之人,当然认识。并且个个也知道他是莫苏尔的徒弟。” “我听无痕哥哥讲过,莫苏尔是西域人,并创立了“魂音”派。你们一看就属大宋子民,怎会知道苏启是他弟子?莫非苏启经常在你们面前炫耀“魂音”派功夫?” “不是。”上官燕玲二字一吐,又道:“可能你们不知道一件事,自从莫苏尔在华山山顶败给悲情公子后,情绪相当低落,一回到西域立刻解散了“魂音”派。后来独自一人到大宋与西域的边境一个叫风岭小镇隐居。” “也就是你们居住的那个小镇?” “对。没过两年,他便收了苏启为徒弟。” 依依双眸朝四周一扫,没发现山林之中有什么异样,说道:“原来这样啊,玲姐姐,你继续讲那天的经过。” “耿云大师兄飞身上屋拦住问他为什么鬼鬼祟崇出现在屋顶,苏启显得着急,丢下一句:过一会跟你们解释。说完,整个人飘到院外。与此同一时间,进去过师父房间的师兄师弟们哭着出来对耿云大师兄说二老已经遇害,正是死于“催魂杀”之手。师兄闻听,立刻领着我们去追。” “想必耿云心里已经认定苏启就是杀死你师父和师娘的真凶。” 上官燕玲点点头道:“在一条小路上,我们终于将他截住,耿云师兄二话没说,便吩咐大伙齐上。苏启在刀光剑影中自是有口难辩,只得被动出招拦截或者躲闪。” “难道双方打斗时,苏启没用“催魂”杀?” “没有。说真,他根本不想起杀机。就这样差不多缠斗了十几个回合,毕竟我们人多,苏启渐渐难挡,在身中几剑后,他拼尽全力倏地一把抓住了我飞出包圈外,对师兄们大喊道:“你们若想她没事,最好别动。否则,我一定不气。。”说完,挟着我向山上奔去。” “他们追没有?” “不知道。”上官燕玲轻吐三字,又接着说:“苏启把我胁持到一个山洞,刚一放下,想是受伤太重,身子不由自住往地一倒,昏迷过去。我因被点穴,动弹不得,只好眼睁睁看着。到了第二日,他终于缓缓苏醒,一番盘坐纳气之后,出去用竹筒灌满水给我喝。” “当时苏启解开你穴位没有?” 上官燕玲摇摇头:“喝水时,他对我说:“玲姑娘,对不起,我伤较重,暂时不能放你”。” “苏启怕你走后,带着师兄们追杀他。” “是的。就这样,他拖着受伤躯体白天出去一会,拎一些山中野味回来,用火烤着吃。然后便自疗自伤,见他以礼相待,并且毫无恶意,我原本一颗有点恐惧的心慢慢放下来。如此两人很少言语地过了三天,到第四日早晨,他解开我穴位沉声道:“玲姑娘,我伤势差不多好了,你走吧。”” “走没有?”依依不由问出三字。 “若走了的话,自然就不会有现在的虹儿。”上官燕玲用手拂了拂额头几缕发丝,脸上呈现一丝羞色,柔柔双眸向虹儿看了看,又道:“我活动一下身子后,突然想起师父师娘惨死镜头,顿时一股恨意直涌大脑,于是以闪电般的速度抽出剑指向了他咽喉,责问道:“你为何要杀死我师父师娘?”” 有如此举动,人之常情。依依心一念。 “他稍一愣,目光直直射向我,语气坚毅回道:“玲姑娘,不要误会,用“催魂杀”致梅前辈夫妇死亡的凶手不是我。”“误会?不是你?那为何你会出现在凶案现场?”我吐字几乎咬牙切齿。” 玲姐姐问的没错,这问题绝对是关键。 “苏启叹一口气道:“我从朋友家里喝酒出来,路过“梅花”山庄时,听到院内有刺耳笛声,这一听,自然明白笛声是“催魂”杀,为探明到底发生何事。我一飞进院,当四周一扫时,看见一个人影在屋顶一晃,于是毫不犹豫纵身,但对方轻功极好,待我一到屋顶,他已然飘过院墙窜向黑夜之中。我刚准备移步去追,就被你师兄耿云发现,为了避免过多纠缠而耽搁抓住对方时间,不得不对他敷衍一句后快速离开。谁知,引起你们误会,竟追杀于我。” “苏启说的过程好流畅,又合情合理。”依依不禁插话。 “对。”上官燕玲轻应一字,又道:“我半信半疑问:“你说的可是实情?”他反问:“玲姑娘,我有什么理由要杀梅前辈?”闻得这句,大脑又联想到几日来他在洞里对我毫无恶意地相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相信,不由剑缓缓一收,又问:“会“催魂”杀这门功夫的人小镇并不多,那你清不清楚是谁作案?”苏启点点头,沉声道:“师父在这里一共收了两名徒弟,此案排除我,百分百是师兄秦海山。”看他神情肯定,我语气柔和道:“既然我们都误会了你,而且你也明白凶手是谁,那何不与我一起去“梅花”山庄向师兄们解释?”“解释?”他一声冷笑:“耿云心里已经认定我是凶手,若和你前去,就算解释太多也没用,反而会招来更加麻烦的纠缠,说不定,在我不想使用“催魂”杀的情况下,命都会没有。”。我听完暗觉有理,沉默一会道:“你打算怎么做?”“首先抓住师兄,然后押着他到“梅花”山庄。”” 嗯,苏启也算不笨,这才是为自己洗清不白之冤最好的办法。依依暗吐一句。 第九章:相救 第九章:相救 “想必抓人心切,也想必苏启心里知道秦海山在哪儿,他一说完,转身就走,我呆呆一望,不由轻柔冒出一句:“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他扭头道:“你去干嘛,如果师兄弟真的以“催魂杀”相搏,你在旁边岂不是一个负累?”“我用手把耳朵捂着便可以。” “姐姐说如此话,应该是看上他了。”依依娇笑插言。 上官燕玲脸呈红晕:“当时也不知怎地,明知帮不上他什么忙,但莫名奇妙地担心他伤势刚好斗不过秦海山。” “这就是所谓暗生情愫。” “可能吧。”她幽幽吐出三字,又道:“苏启闻听,稍一沉思:“这样也好,待我抓住师兄,就和你一起送往“梅花”山庄,到时真相由你来叙述,也免去我口舌之争。”于是,两人离开山洞,在行走的路上,苏启对我讲,秦海山一直没离开师门。也就是一直住在离镇三十多公里,他师父的家。当我们下午到达一间有点破旧,像道观的屋子,一进去,便见莫苏尔阴沉着脸坐在一张桌边喝茶。” “想是你师父和师娘死于“催魂”杀之事,已经闹得满镇风雨,人人皆知的地步,他师父也知道了。” 上官燕玲点点头:“苏启一见,心里有数,连忙开门见山道:“师父,您是不是相信一些传言说梅前辈夫妇死于我手?”莫苏尔目光一厉,反问:“在大宋境内,会“催魂杀”的只有你和海山,难道我不应该相信吗?”“徒儿理解您的心情,但此事真不是我所做。”苏启言完,又将整个经过讲出来,莫苏尔听后,神色黯然。“这么说,就是海山了。”“应该没有疑问。”“看来,你此次到为师家的目的,就是想抓住海山,洗脱你蒙受的冤屈?”苏启点点头道:“望师父成全。”“启儿,不要说什么成不成全。想我一生也曾创立帮派,教徒无数,还从未出现过如此孽徒,你既然可以认定,理当清理。”莫苏尔神色激动,一站而起。” 嗯,听此言,他还不是邪恶之人。依依心一念。 “稍缓又有点沮丧、有点自语道:“难怪海山几日前离开师门。原来,他竟是杀害梅一念夫妇的凶手。”“师父,您说什么?师兄已经不在这里了?”苏启语气急促说道。莫苏尔叹一口气,点点头。“什么时间离开的?”“四日前。”“也就是案发的第二天?”“好像对。”“师兄走时跟您说过什么话没有?”“没有,是一声不响走的。”莫苏尔回答完,脸色有点铁青:“启儿,从情况分析,大概海山已经逃了,为师命令你尽快抓住他,好给梅一念夫妇一个交待。”“师父,您心里清不清楚师兄会逃向哪里?”莫苏尔摇摇头,道:“不过,你和海山一起学艺,也知道他老家在益州,现在没别的路可走,唯有去那里查一下。”“可具体地址徒儿...。”“他流浪到这里,跟着为师学艺时,也没说具体地址。”苏启一听,朝我看一眼,眼色之中满是无奈与失望。说真,我的心情何尝与他不是一样。想想一个州池地盘肯定大,若寻找到一个人,无疑难度不小。但也没其它办法,苏启离开他师父家后,决定一个人前往益州。” “你呢?” “他要我回“梅花”派,等候消息。” “你回没有?” “回了,可到得“梅花”山庄,师父和师娘早已下葬,耿云师兄等人也没在庄内,只有一些仆人和丫鬟。” “他们四处查找苏启下落去了,对不对?” “对的,并且一年多来一直在四处查找。回都没回去过。”上官燕玲缓缓一句说完,又道:“我拜祭了师父师娘墓之后,心里就一直胡思乱想苏启孤身一人去益州的事,总担心他安危。如此过了两日,我终于收拾包裹,开始追他。” “看来,玲姐姐那时已经情根深种。”依依笑道。 她没回答,脸上荡漾一种幸福道:“我运气真好,在去益州路上一个小镇住宿时,竟然与他不期而遇。” “两人真的缘份不浅。” “应该是吧。”上官燕玲站起来,双眸定向山林。 依依明白她心思,柔声安慰道:“玲姐姐,着急没用,现在无痕哥哥已经去探寻了,量想苏启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安心等就是。” 上官燕玲“嗯”了一声,低头看看虹儿,便不再言语。 ......... 桑无痕极快地在树林中穿梭。 大约行至二里地。 两种笛声戛然而止,随即,听到一声有点沉闷的惨叫。 很明显,有人受到打击。 他一惊之下,陡提一口气,身子如箭一般朝惨叫声方向飞去。 很快,眼中出现一名二十几岁,一身青衣,一脸帅气、手中拿着花哨铁笛、胸口深深插着一支箭的男子平躺在一块大石旁边。 桑无痕脚步一冲,又极为警惕地向四周一扫,此时林中寂静的很,看不出有一丝异样。 来迟了。他心叹一声,俯下身子,仔细瞧了瞧:从男子胸口周边乌黑之血流的情况看,箭应该有剧毒。不过,值得幸庆:他还有微弱呼吸。 这一见,自令人惊喜。 桑无痕再也不管其它,救人要紧。 他一把将男子扶正,自己盘坐在身后,极速手掌一伸,抵住对方背心,瞬间,一股柔和真气直进五脏六腑。 不一会,胸口利箭“嗖”的一声,从身体飞出,黑血也随之一喷。 男子则“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 桑无痕知道用真气逼毒疗伤,已有效果。 他心一放,手掌缓缓一收站起来。然后,窜到男子前面。轻声道:“兄台是谁?为何在此会中毒箭。” 因不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确认不了眼前之人身份,只能如此而问。 男子朝桑无痕看一眼,没回答,而是说道:“刚,刚才是你救了我?” “对。” 他闻得这一字,身子有点艰难一立,双手抱拳:“谢谢少侠出手相助,苏启感恩不尽。” 第十章:小桥 第十章:小桥 “你就是苏启?上官燕玲的夫君?” 桑无痕心里虽隐约有预感,但真正得知时,惊讶之声还是免不了脱口而出。 不过,苏启比他更惊讶:“少,少侠,你,你怎知道我妻子的姓名?” “奇怪么?” “有点。” “我在溪边见过你夫人?” “难怪。”苏启二字一吐,用手揉了揉箭伤,感觉已经不是那么疼痛。 他暗赞一声道:“看少侠装束和极快逼出在下体内毒气的内功修为就绝非一般高手,也绝非附近猎人,又怎会出现在这深山老林中呢?” “为了查案。”语言很直。 “查案?你——捕快?” 桑无痕朝他点点头,笑了笑。 “您查什么案?” 苏启改了称呼,毕竟对方身份是捕快,并且救过自己,尊敬一点绝对应该。 “不妨直说,我桑无痕之所以能现身山林,完全是追查你。” “追查我?为什么?” “因为昨夜清心镇出现杀人案,也因为你是莫苏尔徒弟,会“催魂”杀。” “在下不明白。” “不懂没关系,我将实情对你夫人讲过,在这里就不必细说。” 苏启哪怕满脑疑惑,一闻听,也不便再问。 桑无痕抬头看了看从树叶缝隙洒下的阳光,发现天色不早,柔和问道:“你能走么?” “您输进的内力已经将体内毒气全部逼出,丝毫无大碍。” “很好,想必她们此刻在小溪边等的焦急,我们尽快出去。” “她们?” “尊夫人和我一起来的同伴。” 桑无痕脚步一移,朝小溪方向一迈,又道:“可否边走边说你在山林之中遇到的一些情况,我想了解一下。” “当然可以。”苏启在后面紧跟。 “那请讲吧。” “为怕听得有些糊涂,我能不能问一句。” “问。” “您知不知道,我和娘子为何要进山林。” “被你娘子的师兄们追杀。” “哦。想必她已经向您讲了一切。”苏启悟道。 “也不全对。”桑无痕脚步稍慢:“你尽管说,不必担心我不懂。” “好。”他一字一吐,道:“在溪边休息时,突然听到树林中有传出本门功夫“催魂”杀”的笛声,于是我立刻留下娘子奔去,一来想查看究竟,最重要还是想抓住这个吹笛之人。因为在心里可以肯定他是谁。” “秦海山。” 苏启闻得桑无痕说出名字,脸上不再呈惊异,十分平和道:“不错,在树林中穿行没多久,瞅到一块空地上,追我至山上的耿云等人一个个倒地,他们毕竟是玲妹的师兄,此情此景自然令人大急,刚想拿出笛来吹“催魂”杀与之抗衡,谁料凶手一见,转身就走。我紧追,大约一刻,终于只离他十米左右,也就是您救我的地方,他突然停下,一句话也没说,把笛子往嘴边一放,我肯定不会示弱,就这样,两人用笛声缠斗起来,相持不过几分钟,他见无法取胜,倏地衣袖一扬,一支黑色小箭如疾风刺向我。” “你没防备,瞬间中箭。”桑无痕接口。 “对。” “能确定与你过招的人是秦海山么?” “双方相持时,都没言语,从体形看,有点像,不过不敢确定。” “为什么?” “那支有毒小箭。本门派中绝无此物。” “如此说来,小箭之所以能袭击你成功,完全因为你当对方是秦海山,根本没料到有这一招。” “是的。” “他逃走时,你能不能辨别出方向?” “应该是朝清心镇。” 桑无痕不再问话,脚步加快,向小溪而行。 .........。 也许时间太久。 在小溪边等待的依依娇面也呈现一丝焦急。 玉足不停走来走去, 心里一直自问:暂不管苏启遭遇到了什么。可无痕哥哥功夫一流,应该不会出现意外,但现在日快落西山,为什么还不见人影呢。 而此时的上官燕玲更是脸色暗淡,双眸之中满满忧郁。 两人似乎再也没心情闲聊,一直无语。 终于,山林中有了脚步声。 当桑无痕首先现身。 依依笑靥如花迎上。 “无痕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你现在才回来。” “没什么,过一会再......。” 一句未完,上官燕玲也娇躯一动,很显然,她看见了后面的苏启。 “夫君,你去这么久令我好担心。”语气之中满是柔情。 “玲妹,此次我能平安回来,多亏桑捕爷及时赶到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回事?” “苏夫人,现在天已渐黄昏,这里不宜久留。”桑无痕笑道插话:“现也下不山,赶不到清心镇投宿,不如我们尽快在林中找一处栖息之所,再详谈如何?” “对,捕爷说的有理。” “好了,事不宜迟,无痕哥哥,我们是迎溪而上,还是往下。” “当然往下,顺便也可寻出山之路。” 这种回答,三人当无异议。 溪边不陡,卵石盖面,且前方无任何物体遮眼,外加没有太大岩石相拦,就算不用轻功,也好走之极。 不过,时间流失很快,转眼天暗。 一行人因还没找到栖息之所,当然没停留。 “无痕哥哥,你瞧有一敦小桥。”走在最前面的依依用手指了指叫道。 桑无痕顺着手指方向一看:不远处,果然有一敦犹如卧狮牢牢盘横在小溪两岸的桥。 此地有它出现,必定意味着经常有人行走,也意味着有一条下山之路。 这么简单的道理,可以说都明白。 他们齐齐加快脚步,很快到得桥面。 桥面不宽,约一米,是被人用几块大岩石拼凑而成。 桑无痕朝对岸瞅了瞅:真如自己所料,一条由大树枝叶相遮的小路已然呈现。 也就说,经过小桥到得对岸,顺着路走便可下山。 “过去么?”依依问道。 桑无痕抬头望了望天,又无意扭头向身后看了看。 突然脸呈惊异,口中不由吐出二字:“奇怪。” “奇什么怪?” “下山有路,上山怎会没有?” 三人闻得这句,一扭身:眼中竟然是一面陡峭的悬崖。 想是心急,他们刚才奔向小桥时,根本没留意周边环境。 悬崖,代表着无路,也代表着上山的人只要经过小桥,便再也无路可走。 第十一章:墙壁 第十一章:墙壁 那么,这座不能上山的石桥被人修砌这里,到底有何意义呢? 从桥面摆放看,绝对是有人故意把它通向岩壁。否则,不可能有如此情况出现。 因为,这座石桥离不是岩壁、可以上山到顶峰的位置相隔不过一里多路。 也就说,沿着小溪往上一里多路修砌一座石桥就能打通上山之路。 可为什么会有人这样做? 莫非是一些猎人? 他们宁愿走到这里时,再沿着溪边绕一下道,到山林中去打猎? 好像不可能,于情于理都一点不通:倘若山中发大水,溪水暴涨,又如何绕道? “怎么啦,无痕哥哥,不走过去下山么?” 依依虽见到岩壁,但哪会想太多,催促问道。 桑无痕没言语,几步走到壁前,看了看。可能天色渐暗,有点看不清楚。 他伸出手摸了摸,当五指由上至下游动时,令站在身后的三人的确不解。 “无痕哥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依依,点燃一支蜡烛,我仔细瞧瞧,这岩壁有古怪。”说非所问。 依依一边掏,一边又问:“什么古怪?” “我感觉有一扇石门。” “石门?” 她点亮两支蜡烛,递桑无痕一支,自己往壁面一凑,果然看见他刚才由上至下摸过的地方有一点微小缝隙。 “嗯,说的不错,看样子是一扇石门,可关你何事?” “反正天快黑定,就算走小路,一时半会不可能下山,我想打开它,里面应该是洞穴,也好做今夜的栖息之所。” “好是好,但从一扇封闭的门来看,肯定是有人做的,它里面会不会藏有什么秘密?我们没经主人同意而闯进,是不是有点失礼节?” 接连几个问题问出,自令桑无痕一怔,一沉思道:“暂且不管这么多,打开再说。” “那你用掌力将它打开么?” “当然不,料想有开关。”桑无痕拿过蜡烛,在缝隙四周找了起来。 可惜,几乎找遍,没发现可疑。 “看来,它开关不在岩壁上。” “桑捕头,会不会在石桥两边?”一直一旁静听的上官燕玲插了口。 这一句,令桑无痕顿悟:“玲姑娘说的有理,应该大有可能。”言完,转身脚步一移,站得桥头,俯下身子,当烛光照射,便看见一块比较突出、手掌大小的石块紧贴在桥边 他伸出手握住石块,轻轻左右摇了摇,发现是活动的, 然后用力一扭,听见岩壁发出“轰轰”之声,徐徐响起。 “开了,开了。”三人几乎同时叫道。 桑无痕站起来,走向石门口。 打开的石门口宽度约两米,高三米,里面漆黑一片。 “你们等一下,我进去看看。” 为防有意外发生,当然要慎重。 “捕爷小心点。”苏启提醒。 “会的。” 他二字一答,高举蜡烛,一脚踏入。 随着光亮弥漫,里面空间已然呈现,不过,令人惊讶,它并不是洞穴,而像隧道,宽度和进口一样,并无差别,地上干净,几乎没一点物体及灰尘,两边墙壁全是石头层层垒起,毫无凹凸,平坦之极。 显然经过人工的精心修砌,才会造成如此情景。 桑无痕脚步缓慢往内移动,但没走几步,通过灯光,竟看见前面有一堵墙,牢牢封住走路。 也就是已到尽头。 他一站定,粗粗计算了一下从门口到封路墙壁长度。 这一计算,心里大感意外,疑云顿起,因为,真的只有十来米。 不可能啊,有谁会精心修砌这么短的隧道?并且,从墙壁及地上看,年代也不是太久。 “无痕哥哥,我们可不可以进来?” 外面,有了依依的问话声。 “可以。” 音刚落,三人依次现身。 当看清里面情形时,个个脸上也大不解。 依依问道:“怎会这样?洞穴不是洞穴,隧道不像隧道?” 桑无痕摇摇头,苦笑回应:“里面的确令人疑惑。” “会不会这堵墙有古怪?” “我还没细看。” 实话。 依依闻言,玉足轻迈,用蜡光照了照,发现跟两边墙壁的做工一样,也是石头层层垒起。 表面看,没任何可疑。 不过,中间位置有一个小小黑点。 黑点绝对不大,差不多只有黄豆大小,若不细瞧,很难让人发现。 她伸出玉手,食指一伸按去。 站在身后的桑无痕隐约感觉不妙,刚想出言阻止,准备自己看看再做绝断。 可已然来不及,手指太快,已经触摸到了黑点 这一触摸,顿时有一种轻微异响。 异响,让墙壁徒然现出无数小孔。 紧接着“嗖”“嗖”“嗖”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 原来,从里面竟飞出无数闪着雪亮之光的小剑。 刺势之疾,相距之近的依依纵有绝顶掌法在身,又怎能瞬间作出反应? 危急之中。 桑无痕极快用左手抓她肩膀一提,再一旋,旋到身后,与此同时,手化掌一伸,“追魂”掌法中的“追风”招数打出。 这一掌,绝对用了十层功力。 所以,非同小可。 所以,一股极强劲风在窄小空间显得威力更甚,不仅小剑纷纷回头,而且石墙发出“轰隆”一声似炸雷巨响,瞬间整座躯体齐齐往后而倒,呈现迷尘一片。 苏启和上官燕玲睁大眼晴看着快如闪电的一幕,不禁心里骇然:好厉害掌法,若打到人体身上,岂会有命在? 待灰尘殆尽,桑无痕扭头看了看依依,笑笑,明知故问:“伤到没有?” “嘲讽我,是吧。”依依小嘴一厥,“哼”了一声,又道:“若不是相距太近,小剑出的太突然,哪容你出手,我也定会将墙壁打得粉碎。” “凭你功力,无可质疑。不过警惕性差了一点,你以后遇事要多注意点,切不可莽撞。”他收起笑容,很正色道。 这句听似教训话语,实则暗藏关心告诚。 依依脸色娇红,头一低,轻轻言道:“无痕哥哥,你说的对。” 上官燕玲虽和依依聊过一会天,但不清楚两人到底是何种关系,以为她是桑无痕随身而带的下人,见此连忙插言道:“桑捕头,既然依依姑娘知道错了,您就别再责怪。” 第十二章:双怪 第十二章:双怪 “玲姑娘误会,依依是我最好朋友,怎敢责怪她。”桑无痕明白上官燕玲话里所含含义,恢复笑意:“刚才只不过是以实论事而已。” “对呀,对呀,玲姐姐,无痕哥哥若在我面前发威,本姑娘定叫他好看。” 上官燕玲见两人一唱一和,不由无语暗道:原来他们不是主仆关系,真怪自己多心。 苏启此时一瞧场面有些尴尬,忙改变话题:“桑捕头,这里面既然设置有机关暗器,就能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肯定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的确可以这样想。”桑无痕一句完,走向已经被自己掌力击倒了的墙废墟前,弯腰捡起一把小剑,仔细看了看,自语道:“从小剑成色是崭新来看,设置的机关及修砌墙壁的时间并不是很久。也就肯定,隐藏的这个秘密时间也不长。那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想知道还不简单,往前走一走,仔细寻找一番,定能解开。” 人天生就有好奇之心,依依自不例外。 其实,不用说,凭桑无痕性格,不管怎样,也会这么做。 他深邃的目光朝看似黑暗无边的前方一望。“好,天刚黑,原地休息早了点,我们一起看看。” 既已做决定,苏启和上官燕玲当然服从。 于是,四个人跨过废墟,准备向深处走去。 倏地,外面传来一名浑厚男子声音:“大哥,怎会有灯光?” “看来有人打开了石门,进入了我们的练功室。” 练功室?桑无痕停住脚步一听,大感惊奇:这有机关,有暗器,像隧道的地方居然——练功室?若是真,那简直与自己想像的差之千里,太有点不可思异。 一念之间,两个人影齐齐一飘而进。 这两名都是五六十岁,一身灰衣长袍,体形一胖一瘦的老年人。 当看见有机关装置的墙壁被人打成废墟,胖子脸色阴沉,双眼闪出秃鹰一样目光盯着几名不速之,大声喝斥:“哪里的一群黄毛小儿,竟敢闯入洞内胡来。” 从言语听,姑且不论里面有没有秘密,但毕竟是人家地盘,桑无痕刚想说一些道歉之类的言语。 “你们年龄大了不起么?出言就可以不逊吗?”依依可能被“黄毛小儿”四字激的有点怒意,娇面一厉反击。 “咦呀,大哥,小女娃擅进私人重地不说,且嘴硬之极,我们怎么办?”瘦子不知所措看着口中喊着的大哥。 这副神态,自令人暗暗想笑。 “他们一定是盗墓贼,把这里当成了墓地。” 想像力好丰富。桑无痕心道。 “应该是,那又怎么样?” “你用“铁指寒钩”的功夫,看能不能将他们控制,若不能,我再帮你。” 大哥身子一斜,站在了一边。 “慢......。”桑无痕阻止的话语才说一字。 瘦子早已纵身一跃,双手化指呈钩形,挟带一丝寒意,扑天盖地向四人抓来。 这一招,甚是凌厉。 上官燕玲为怕惊吓到怀中已经入睡的虹儿,慌忙往后一退。 苏启则拿起笛子准备迎上。 “苏兄,不用你管,照顾好尊夫人就可以。”桑无痕沉声吐一句,紧接着身子一动,然而,还没出招。 便见依依娇躯一飞在自己前面,单玉手一伸,“绝缘掌”已然打出。 本来,依依听到两人有点好笑的对话中怒气已消,可这一胖一瘦竟异想天开,说什么要控制他们,心里自为不满。 当对方气势汹汹出手时,恨恨暗叫一声: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一定不会消停。 所以,她极快地比桑无痕提前了一步。 讲真,“绝缘掌”无论道力和速度都与“追魂掌”毫不逊色。 桑无痕自然放心,只好停住身形,双眼静观。 隧道中,依依所发的这一掌自是威力无比,劲风十足,犹如扫掃涌向瘦子。 与上官燕玲退在一起的苏启一见,不由心生惊呼:好掌力。 再说瘦子,可能真没想到一个看似纤细腰身的弱女子竟用掌法来与自己抗衡。 同时也绝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令人不可摧挡的功力。 他不禁大骇,慌忙一收招,身子向后一翻数米站定,口中大叫:“大哥,莫说控制四人,这小女娃就厉害的很。算了,不打了,不打了,放他们走。” “怎么?怕啦?”胖子脸色难看又道:“虽说女娃小小年龄,的确算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可我们也不能认输,假若随便认输传了出去,“寒指双怪”在江湖上还混不混啊?” “寒指双怪”? 桑无痕闻听一怔:二人居然是三十年前,凭借“寒剑指”这门怪异功夫,几乎横扫整个江湖的柳一江和柳一树? 一念之间。 瘦子声音响起:“大哥如此而说,那,那就继续打了。” “当然,否则,颜面何存?不过,现在我们兄弟联手制服他们。”胖子音一落,脚微动。 摆明要出招。 桑无痕见此,提气一飘,极快现身二人面前,双拳一抱,带着诚恳礼貌语气:“请柳一江前辈和柳一树前辈暂且停手,容我说两句。” “大哥,看他言语还算有礼,我们听听?”柳一树可能根本不想再打,连忙朝柳一江说道。 柳一江略一停顿,看了看桑无痕:“你想说什么?” “前辈,我们并非什么盗墓贼,怪只怪天色暗淡之时,在下经过小桥太多心,无意之中发现了石壁上的石门,这才误闯进来,若有冒犯之处,请见谅。” 一番言语,就算有天大怒火的人也会消失。 “小兄弟说话真中听,不像女娃。”柳一树咧嘴笑了笑,指了指依依。 依依见气氛有所缓和,自不想生事端,脸一红,不言语。 桑无痕刚想替她向两人解释一下,柳一江开了口:“小弟兄遇事大脑冷静,且沉稳大气,令老朽实在佩服,不知尊姓大名可告之?” “前辈气,在下姓桑名无痕。” “你,你莫非就是益州赫赫有名的总捕头桑无痕?” “正是。” 第十三章:寒潭 第十三章:寒潭 一经证实,柳一江双拳一抱,臣服道:“我和小弟虽在益州境内待有几年,却从未与桑捕头谋面,据江湖传言你不仅武功卓绝,天下难觅对手,而且为人正直无私,屡破奇案,今日见面闻听捕头所言话语,料想不假,幸会,幸会。” 可能无痕哥哥在“清海”山庄与万剑神之战早已在江湖上传开,柳一江方有如此话语出来。嗯,不错,真是一战成名。依依心一念。 桑无痕红着脸,连忙回礼道:“前辈吹捧晚辈无边无际,真有点折煞晚辈。” “事实即是事实,何来吹捧?” 这句话,令人顿时无语。 桑无痕一呆。 柳一树见此笑道:“桑捕头,大哥言语和心肠一样,喜欢直来直去,请别不好意思。”言完,话峰一转:“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皆大欢喜。不过,我想问一句。” “您请问。” “这座深山一般很少有人进入。桑捕头为何会现身小桥而误闯洞室呢?料想不是游山玩水吧?” “晚辈是捕快,自当在尽自己责任。” “哦,明白了,在山林中抓犯人?并且抓到了?”柳一树朝苏启和上官燕玲一瞟。 “追捕犯人的确不假,但不是苏兄和玲姑娘。真正凶犯已经跑了。” 桑无痕面对无聊之极的问话,也无可奈何,只得敷衍。 “好了,弟弟,问那么多干嘛。”柳一江带点责备语气说完,又道:“桑捕头,现在夜已经黑定,料想你们也下不了山,但待在这里夜蚊叮咬同样不好受,若不嫌弃,随我和弟弟进练功室,吃点水果及点心,简单休息一夜,明日再走如何?” 本来,桑无痕打开石门目的就是想找个栖身之所住上一宿,现见柳一江如此盛情,哪还细想其它,自没半点拒绝之心,甚至连套话都没说一句,当即点头答应。 柳一江和柳一树都不再言语,齐齐从口袋中掏出火石和一根较粗的红色蜡烛,点燃之后,迈开脚步。 大约一分钟。 他们停下来。 众人一瞧,已经到了一堵墙壁面前。 桑无痕扭头朝被自己掌力击倒的废墟看了看,发现墙壁与废墟之间距离仅十米左右。 如此计算,从外面到两位前辈所面临的这堵墙总共长度也不过一二十米。 此刻。 静站的柳一江有了一些怪异的举动,脚猛然在地下跺了跺。 这一跺,墙壁便缓缓往一边移动,发出了“吱,吱,吱”声响。 声响,让桑无痕顿时明白:开关在里面,需要用内力震动才能开启。 也就说,在他们遇到第一堵墙时,根本不用按黑点,跺一跺脚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打开。 前辈设置黑点的目的,是一种陷阱,让不明白的陌生人命丧于此。 随着“吱”声消失,墙壁荡然无存。 留下的是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洞。 柳一江并没往前行走,对众人道:“各位跟着我小心一点,一个一个来为最好。” 桑无痕不解这句话什么意思,连忙窜到柳一江眼前一看:原来,墙壁打开之后直通已经无路,而是一坎坎用木板订成的台阶由上至下延伸。 “两位前辈的练功室在下面么?” “对。” 柳一江一答,脚一踏,身影便缓缓埋没在众人平视的视眼中。 柳一树紧跟其后。 桑无痕朝上官燕玲和苏启看了看:“你们先来。我和依依垫底。” 两人点点头。 就这样,他们几乎形成一条线,踏进台阶。 当上官燕玲一步一步往下走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她不由把虹儿紧紧搂了搂。 “玲妹,是不是有点冷。” “嗯。” 苏启闻言连忙用手抵住她背后,灌输真气来抗衡。 台阶可能不是很长,不一会,走在最前面的柳一江和柳一树人影分开走向了墙壁。 只见他们将手中蜡烛各自放在一缝隙处,顿时,蜡烛发出的光亮,让下行的桑无痕等人隐隐约约能看清整个环境。 内空不算小,大概几百平方,圆形。 整个面积中间有一个小水潭,一条与墙壁相距不到一米的路将它紧紧包围。 从凹凸不平的墙壁来判断,这里不是人工修砌,纯属天然形成。 随着众人一一下来,站在了水潭边,才知道,寒气是由水面而发。 依依好奇,俯下身,把手指放在水里,感觉冰冻刺骨。 “冷不冷?”桑无痕笑她。 “你试试?” “傻呀,这是寒潭,不冷才怪。” 正打趣中。 柳一树声音响起:“桑捕头及各位,请进来。” 桑无痕一抬头,赫然见墙壁中间一扇门已被打开。 嗯,应该是两位前辈练完功后,专门歇息的房间。 “还呆什么,走啦。”依依用手拉着他衣袖。 .........。 房门不宽,四人依次而进。 由于室内烛光聚集,明亮的很,自然一切都清清楚楚。 它顶角有一个小孔,专门通风之用。 空间呢,大,整洁,有两张床铺,石桌,茶壶、杯子和木椅,一些普通家居物品几乎应有尽有。 待人坐定。 柳一树从一个木箱中拿出水果和点心放在石桌上。 然后拿起茶壶将茶水倒入杯子。 一番气之后。 什么点心水果,一一进入了众人肚中。 当然,是饿,才会有这样结果。 一吃完,桑无痕发现有一丝异常,问道:“咦,柳前辈,我们在用餐时,怎一直不见您大哥?” “他在寒潭里。” “练“寒剑指”功夫?”问的很快速。 “不是练功夫。”柳一树摇摇头。 “不是练功夫?”依依睁大一双眼:“那在寒潭里干嘛?难道洗澡?” “疗伤。”柳一树说出的二字,不仅缓慢,而且拖音很长。 “疗伤?” 四人伸出脖子,双目盯着他,几乎齐语。 显然,个个大为惊讶。 “前辈有什么伤,需要在如此至阴至寒的地方治疗?” 他坐了下来,朝桑无痕看了看:“桑捕头,你认识萧化仙么?” “没听说过。” “前辈,您所讲的萧化仙?是不是契丹人?”苏启插言问道。 “是。” “苏兄,你难道认识?” “当然,此人在辽国境内堪称第一高手,几年前曾与家师比试过。不过,被家师打败。” 第十四章:刀法 第十四章:刀法 “我虽不知小兄弟师父是谁?但一定知道这事至少过去了几年。” “前辈怎如此肯定?”桑无痕连忙问道。 “因为两年前,萧化仙自悟出了一套惊世骇俗的刀法,名叫“绝焰”。可以胆敢说天下间除了悲情公子,再也无人是他对手。” “这,这么厉害?”依依听得惊叫一声,表示极不相信。 “是的。”柳一树脸色阴沉:“我和大哥在江湖中也算负有盛名,一年前行走江湖时就伤在此刀法上,一直到现在都无法治愈,讲真,若不是无意之中找到这个寒潭,只怕我们早就丧命。” “也就说,前辈之所以在外面搭桥修洞,不是为了练功夫,正真目的在寒潭里治疗刀伤?” “对。为防别人打扰清静,修砌通道时,才设置墙壁机关。” “原来如此。”桑无痕四字一吐又道:“前辈,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刀伤?非要在阴寒之地治疗?” “你想看么?” “的确有些好奇。” 想必受伤的地方不需要避嫌,柳一树解开纽扣,两手抓住胸前衣服猛然一分开。 这一分开,呈现在人们眼前的便是胸前有一条一尺来长、由上斜下的黑色印痕。 “看情形,您已经恢复。” “恢复?”柳一树摇摇头,叹一口气:“可能你以为既然是受刀法所伤就必定留有伤口。” “难道不是么?” “错了,“绝焰”刀法只不过是个名字。萧化仙与人过招时,根本手中无刀,而是催动体内真气聚集于手指上,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划向对方各个部位。” 这是以指代刀?江湖上竟有人能以指代刀? 桑无痕心里惊讶一声,又静听柳一树的话语:“只要他手指发出的真气进入人内体,这种真气可一瞬间变成火焰,燃烧对方整个五脏六腑,就算立刻用强劲内力想来抗衡,也无济于事。反而会有一种火上浇油的气势,让人死的更快。” 柳一树稍停顿,又道:“不过,用阴柔内力来抗衡可暂保性命。我和大哥就是一个活生生例子。只是时间一长,体内依然会重现一股烈火燃烧。” “所以,前辈想到了寒潭,看能不能泡在寒潭里运功将残留在体内的“绝焰”刀法真气逼出来。” “桑捕头真聪明,一语中的。可惜,逼了半年,效果不甚理想。但有一点幸运:每泡几个小时,可以压制它几天之内不发作,” “这么看来,凡中“绝焰”刀法的人岂不是很少有活口?”依依不禁叫道。 “应该有这个可能。” 柳一树站起来,目光向外面一瞟:“好了,时候已经不早,我也该去寒潭泡一会疗伤。你们也算走南闯北、行走江湖之人,自不会拘泥一些平常礼节,这有两张床铺,留与女娃歇息。桑捕头和小兄弟量想坐在椅上或者地上都可以将就一夜。” 说完,没等人回话,踏步出去。 依依见此,面带娇笑对上官燕玲道:“玲姐姐,今夜真好,有两名大男人为我们保驾护航。” “是啊。真的难得一见。”上官燕玲欢快一回应,看了看怀中虹儿,走到床前,将她轻轻放在床单上,又用被子轻轻一盖。然后,坐在床边,用手轻轻拍打着盖在虹儿身上的被子。 这一幕,令依依倏地想起小时候,娘也是这样对自己,不禁一呆,心里悲愤一声:娘啊,您现在在哪里?让女儿找得好辛苦。 “依依,怎么了?是不是犯困?”桑无痕关切的话语响起:“若是,便上床休息。” “没、没有犯困,还早着呢。”她回过神,压抑着自己情感。 “那为何你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有一种问到底的味道。 “每一个人脸上都有喜怒哀乐,很奇怪么?”依依话一完,双眸带柔直射他:“好啦,不谈这些无聊话题行不行?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什么事?” “难道忘了,我在溪边问:山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是怎样遇上苏大哥,等等一切,你还没告诉我呢。” 桑无痕闻言,朝苏启一瞧,道:“苏兄,你比我在山林中经历的时间长一点,还是你来说给她听比较完整。” 苏启自不会拒绝,很快开了口,当说看见耿云几人抗衡不了“催魂”杀倒下时,上官燕玲“霍”地立身,离开床沿,来到他面前,眼中有红:“夫,夫君,你,你刚才说什么?” 苏启头一低,脸色暗沉道:“玲妹,你几位师兄在山林中已经被“催魂杀”杀死。”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一经证实,上官燕玲娇面乱颤,泪珠竖流,身子往下一蹲,显得痛苦之极连声问道 “玲姐姐,事已至此,保重身体为好。”依依一把扶着她。 苏启也伸出双手,抓住她双肩,轻柔说道:“玲妹,虹儿还需要你精心照看,别悲伤过度。” 这番话像强心针,上官燕玲掏出手帕,擦了擦脸,哽咽道:“夫君,我不悲伤过度。只希望你能尽快抓住秦海山,以解心头之恨。” “玲姐姐,我想此事已经轮不到苏大哥插手,既然秦海山牵扯到如此多人命案,无痕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他。” 话语虽很直,也很不中听,但的确是这样:作为益州总捕头,桑无痕不可能让苏启用自己方式了结私人恩怨。 这一点,聪明的苏启岂能不懂,他长出一口气:“秦海山的面孔只有我熟悉,就算没权力亲手抓他,却也可以协助桑捕头。” “嗯,苏兄,这样最好不过,我绝对同意。”一旁的桑无痕赞一声,又道:“从今日起,我们一起来追查秦海山。” 上官燕玲和苏启闻听,面呈喜色,刚想说一句谢谢桑捕头成全之类的气话。 柳一江从外面一飘而进,声音朗朗:“你们在谈论什么呢。讲的如此热闹。” “前辈,没什么,我和苏兄在谈论一个人。” 柳一江倒满一杯茶,一口而尽:“谁?” “秦海山。”桑无痕实话实说。 第十五章:神秘 第十五章:神秘 “秦海山?好熟悉的名字。” “您莫非在哪听说过?或者见到过本人?”苏启急切地问。 柳一江看着他,笑了笑:“我的确听过、也见过一名叫秦海山的人。可,世上同名同姓者多如鸿毛,不敢确定就是你们谈论的那个人。” “您说说,我们听听,权当闲时聊天。”桑无痕道。 “好。”他爽快一应,开了口:“清心镇街上,“春来”栈的老板娘秦艳杏弟弟就叫秦海山。” 桑无痕和苏启闻听,心里一怔。 而依依反应最大:“什么?曲夫人的弟弟叫秦海山?” “是啊,奇怪吗?” “不奇怪。”她有点尴尬一笑。 “您怎么会如此清楚?”桑无痕问道。 “我们有时在春来栈吃饭住宿,都见到秦艳杏喊她弟弟出来做收碗抹桌之事。” “您意思:她弟弟一直住在春来栈里面,随喊随到?不过,一般自己很少主动现身?” “对。” “那这个叫秦海山的人,年龄多大,相貌及身材如何?”苏启接话。 “大概二十七八,中等身材,健壮偏瘦,脸有点黝黑,一双眼略小。” 描述算细致之极。 “苏兄,此人是不是你师兄?” 苏启脸色微沉,抬头望了望外面,目光呈现一丝坚毅,缓缓吐出三字:“应该是。” “既然有把握,那我们明日易容,去栈想办法见到他,你再辨认一下,若真是,立刻抓之询问所有之事。” “好,一切由桑捕头按排。” 柳一江听得两人对话已经明白一切,自不再言。 稍停留半刻便出去,离开说让他们好生休息,自己和柳一树不再进来,就在寒潭边打坐一夜。 房间中所有人自然由着他。 待身影消失。 上官燕玲没解衣上了床陪同虹儿。 苏启则静坐木椅低头闭眼。 而依依好像毫无睡意,盯着桑无痕道:“无痕哥哥,我有疑惑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什么疑惑?” “秦海山为什么在山林中截杀耿云几人?按道理来讲,他没任何理由这么做。” “说说原因。” “第一,秦海山肯定知道苏大哥在益州寻找他。” “应该对。” “第二,耿云追杀苏大哥,对他来说,实则是无意之中在帮助他除掉一个劲敌。” “有理。”桑无痕笑了笑,不过有点邪。 “你为什么笑得那么藐视?难道我说错了?” “思路极为正确,可惜:杀耿云几人的凶手,到现在都无法断定是谁?” “为何?他们不是死于“催魂”杀吗?”依依有些激动,从而抬高声音。 “嘘”。桑无痕伸出两指在嘴边晃了晃,又看了看好像已经睡着的苏启,轻声道:“苏兄刚讲到耿云几人之死时,便被玲姑娘打断。你不清楚他后来在山林中的经历,盲目去肯定一件事很正常。” “后来发生了什么?说说?” 桑无痕自会满足她要求,于是将苏启怎样追逐蒙面人,怎样过招,及怎样受伤的过程全盘托出。 “看来,真不敢去认定耿云几人是秦海山杀的?”依依听完, “暂且不管凶手动机,就算不是,凭使用“催魂”杀,也一定与秦海山有莫大关联,因为大宋境内会此功夫的人屈指可数,所以想打开所有案子之谜,包括木莲的师姐妹被杀。当务之急要抓住他。” “嗯,的确是这样。” “好了,疑惑基本即解,你也该睡的着了。”桑无痕笑道。 “是啊,大脑中肯定不会再想这件事。”依依娇声而回。 ...... 次日一早。 桑无痕把自己和苏启易容成五六十岁的老者,把依依打扮成英俊帅气的男性和上官燕玲形成一对夫妻。 一切妥当后,就与“寒指双怪”告辞,离开寒潭直奔清心镇。 可惜,天公不作美,灰濛濛的天空,竟然沥沥淋淋下起了小雨。 下雨,意味着镇上没人。 下雨,意味着镇上各行各业的生意都很差。 桑无痕一行人来到“春来”栈时,已近午时。 当踏进堂厅,就餐的人果然不多,两桌而已,并且每一桌人数只有两三位。 老板娘秦艳杏正坐在柜台后闭目养神。 她闻到有人进来的气息,立刻睁开双眼站起来,瞬间面色大开,笑如艳花。 “两位大爷和公子及夫人是就餐呢还是住宿?” 这句话,足足把桑无痕四人都分开招呼了一遍。 “首先就餐,再订房间。” 几字一出。依依便懂桑无痕意思:之所以这么做,有几个原因,一,不想当面向秦艳杏要人,以防打草惊蛇,秦海山趁机逃走。二,怕吃饭时,秦艳杏因生意差,不喊弟弟帮忙。三,住宿有足够时间来查看整个栈环境,从而寻找他身影。 再说秦艳杏闻得桑无痕话语,喜之不胜,连忙把他们请到一张桌边坐下,询问好菜单后,就吩咐伙计们上饭菜。 由于昨夜吃得是点心及水果,再加半日奔波,几人自然饿极,饭菜一上齐,便狼吞虎咽往肚中填食。 正吃的欢。 外面进来一名约三十岁的男子。 他朝整个堂厅看都没看一眼,直径走到坐在柜台后面的秦艳杏面前,低语了几句。 如此神秘,令四人上了心。 他们目光齐聚秦艳杏身上,不过,目光给人一种很随意感觉。 只见秦艳杏面色毫无表情,也不言语,领着这个男人朝通向二楼的台阶走去。 “无痕哥哥,我去看一下。”言语很轻。 “去吧。”桑无痕一回应,朝苏启和上官燕玲看一眼,夹了一点菜放入口中道:“我们继续吃饭。” 两人清楚依依掌法好,不需自己来担心,于是点点头。 依依得到允许,身子一立,朝堂厅一扫,发现几名伙计正各忙各的,根本没时间来管其它。 她玉足一迈,看似漫不经心地朝二楼而行。 二楼格局基本和一般栈一样,走道两边全是房间。 秦艳杏领着男子,来到最后一间,随即打开,闪了进去。 离他们不远的依依见此,极快一飘,到得房门前,将耳朵一贴。 第十六章:暗踪 第十六章:暗踪 房间内,对话传出。 “花师弟,请坐。” “是,师姐。”语气有点恭敬。 原来两人同属一师门。依依心一念,又听。 “请喝茶。” “谢谢。” 一时间,再无话语,约一分钟。 秦艳杏的声音:“刚才师弟在堂厅神神秘秘说有事找我,并且非要进一个安静房间再讲,现在如你所愿,可以开口了吧?” “师姐,找你有两件事。” “说。” “一,奉师父之命给你稍个口信。” “什么口信?” “叫秦兄弟今晚到他老人家那儿去一趟。” “有事?”秦艳杏一停顿,可能脸上带笑,欢快道:“莫非让他筹备怎样和戚师妹成亲?又好像不对,我是海山唯一的亲人,如此大事,应该经过我啊?” “具体不清楚,他去不就知道了。” “嗯,说说第二件。” “师,师姐,第,第二件事,有,有点难以启口。” 语气居然有点结巴,令人费解。 “看来,又要向我借银子了?” “是,是的。” 难怪有点神秘,想必为此事花师弟难为情,所以在堂厅里怕有人听到而不好意思讲出来。 也难怪秦艳杏上楼时面无表情,心里早就猜到了。 “借多少?” “一,一千两。” “这,这么多?” 花师弟没答。 “唉,“风城”派中所有弟子中,你算最不听话的了,是不是又在赌场借了高利贷?” 他同样没答,可能已经默认。 秦艳杏又道:“算了,拿去吧,希望以后不要再赌。” “谢谢师姐,谢谢师姐。”语气之中满是喜悦。 “不过,你要替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依依听到这里,耳朵传进有开门之声。 她一抬头,看见一间房里走出一个人。 此人面孔熟悉,上官燕玲的师兄——肖四,原来,昨天在山道上,夜色将暗都没等到耿云几人现身,于是,他们听从桑无痕的话,在马车上留下字条后,来到了春来栈。 依依刚想轻声打招呼。 “你是谁?为何鬼鬼祟崇在这间房门前?”肖四竟像不认识她,边问边向她走来。 哦,明白了,我易了容。依依一惊。 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秦艳杏房门打开。 她面色微暗:“你不是厅内就餐的公子爷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板娘,我们吃完饭,见你没下去,故此寻来找你订房间呢?” 依依毕竟聪明伶俐,大脑思维反应极快。 “好,我和师弟有点事谈之后,自会给你们办妥。” 该死的肖四,恰恰在我听到关健的时候出来乱问。依依心里暗骂一声,玉足一移离开。 到得堂厅,便见三人用餐完毕,正闲聊。 她猛一快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桑无痕一瞧,小声问道:“上面结构和情况怎样?” “结构跟一般栈一样,大概有十几间房,间间紧闭,看不出里面住了多少人,自然也看不出秦海山是否住在其中。不过,从秦艳杏和她师弟的对话中得知他今晚要去他们师父那儿。” “哦,秦海山去她姐姐的师父那儿,就是我们辨认的最好时机,为何你一脸不高兴?” “可气,两人对话我还没听完,便被肖四搅黄了。” “肖四?是不是我师兄?”上官燕玲连忙问道,语气有点惊喜。 “对呀。” “你们怎会认识他?” 依依只得将昨日在山路上遇到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我一直有个疑问,现在总算明白:原来你们通过肖师兄才知道我和夫君逃进山林,从而前去追寻。” “玲姐姐,我们又不是神仙,每一条线索当然都是查询才得知。只不过,错误地怀疑了苏大哥是杀害木莲师姐妹的凶手。” “好了,现在一切都明,过去之事不要再提......” 苏启接话话未完,看见秦艳杏和花师弟从楼上缓缓而下,当即住嘴。 因为有些话让他们听见的确不太好。这点警觉性做为一个常跑江湖的人,是必须具备。 下来的花师弟在堂厅内没一丝停留,大步朝外而去。 秦艳杏走到四人面前,口中轻轻吐出言语:“让各位久等订房真不好意思。” “老板娘何必气,反正下雨我们也无法出去办事,等一会没什么大碍。”桑无痕笑回道。 “大哥说话真中听,小妇人谢了。”秦艳杏满面欢色:“请问大哥,你们要几间上房?” “三间。侄女和侄婿同住,我和二哥分开。” 依依闻言,低头想掩面而笑,但朝自己装束一看,才强忍住。 “好。请随我来。”说完,脚向台阶一移。 约三四分钟,各自房间总算订下。 当秦艳杏完事之后,往楼下方向行走时。 依依望着身影。 “无痕哥哥,我去盯紧,看看她什么时候把她师父的口讯传达给秦海山?同时,你们把栈里能住人的地方,也仔细留意查看一下。” “嗯,正合我意,不过,你要小心点。” 依依点点头一笑。 ......。 秦艳杏脚步很快,一到堂厅便在角落里拿了一把伞,转身向灶堂而去。 灶堂里面,除了一身大厨装束的人正伏桌而睡,再也不见其它。 她没在意,也没理会睡觉的大厨,直径到一扇关闭的门前,轻轻一拉打开。 顿时,有点昏暗的灶堂明亮了许多,一股新鲜而又带着清香的空气也随之而进。 原来,打开这扇门便可看见被雨淋的娇艳欲滴、颜色各异的花朵。 显然,门外是空地。 是专门培置的花园之地。 秦艳杏深吸一口气,一闪身踏上一条石子路,然后抬头望向前方:不远处,座落着一间看似极为精美的平房。 她打开伞,脚步开始行走。 走了大约二十几米,倏地停下,一扭头,双眸极为一厉,口中吐出话语:“是谁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闯入私人之地隐藏。” 正在灶堂门口紧盯她的依依一愣,以为被发现,刚想现身。 耳边却传来话语:“出来就出来,难道怕你不成?” 随着一棵花树枝叶响动,跃出一名三四十岁的彪形大汉。 第十七章:相逼 第十七章:相逼 “黄俊,是你?”语气有点意外。 原来认识。 “怎么?奇怪吗?”一幅喧宾夺主模样。 “的确有点奇怪,你为何下着雨躲在我家院子里。”不再用严厉口吻。 “还不是为你。” 这几字一出,令依依心里暗暗发笑,思道:他下雨藏身于此,肯定是不怀好意,被发现后,竟说如此之话,也算天下之奇闻。 不过,也能听出是开玩笑或者信口开河,胡乱之语。 “为我?”秦艳杏信以为真,一脸惊异。 “对啊。” “不要吊味口,给个理由。否则,我当你盗贼收拾。” “算你说的对,我到此本就是以盗贼身份而来,否则,谁会傻的冒雨而藏身花树下?” 这一句,绝对正经之极。 “你,你说真的?” “不会有假。” 此刻黄俊脸上闪现很严肃表情。 “为何?”秦艳杏直射他,双眸之中有一丝恨意。 “讲实话,本来不想让你知道,偷一件东西就走,谁料刚从院墙外飞进来没一会便被发现,那没办法,只得向你硬要了。” “你想要什么东西?”秦艳杏越听脸色变得越暗,口气又极为严厉问道。 ““冰寒”沉香。” “是不是大你六七岁的老妖精黄仙儿,与人打斗时身受重伤,急需用它去治疗?” 黄仙儿?名字一入依依耳朵,心里一怔:她说的这个人,怎跟挟持我娘的人是同名?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 从秦艳杏口中说比黄俊大六七岁,年龄上,两个同名的人基本差不多。 嗯,不管是与否,过一会我也要弄清楚。 “的确有人危在旦夕,但不是黄仙儿。” “你骗我。”三个字几乎从牙缝崩出。 “没有。我和她早就分了手。” “是吗?” “不说假话。杏妹。”黄俊用一种极为温情的称呼。 “别乱喊,我现在已是有夫之妇。”秦艳杏音声有点激动,娇面有点扭曲:“当年若不是老妖精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若不是你贱的可以,贪图她风韵成熟的美色,又怎会舍我而去。如今,想要我祖上所留下来的药物“冰寒”沉香,简直在作梦。” 原来他们曾经是情侣。依依心吐几字。 “你误解我不说,又何必为过去的事耿耿于怀?”黄俊脸色暗淡。 “只要你不来烦我,我又岂会重提旧事,从而耿耿于怀?”秦艳杏一停留,厉声又道:“趁现在没人看见,你最好赶快离开。” “杏妹,此次救人急迫,若拿不到“冰寒”沉香,我断断不会走。” “好,雨虽不大,你尽管淋,我走。” 秦艳杏扭身向精致平房行去。 “不要逼我。” 身后的声音有点歇斯底,透露一种威胁。 想必黄俊以前真伤过秦艳杏的心,她显得冷漠,脚步依然。 见对方没有丝毫理会意思。 他大吼一声:“杏妹,对不起。” 音一落,身形一跃,右手食指一直,急速点向秦艳杏的“风池”穴。 摆明想用强硬手段来得到什么“冰寒”沉香。 秦艳杏玉足猛一停,把伞往后一扬。 “啵”地一声,伞中间已然戳了一个洞。 黄俊见招被化解,倏地身子直直上升,再凌空一翻。 这一翻,便到了秦艳杏面前,然后,右手食指再次一伸,比闪电还闪电的速度,点向对方眉心。 说实话,他是凭掌法在江湖中立足,但对秦艳杏,根本不敢使用,实在怕出什么大的意外,所以想控制她而又不使其受伤的话,唯一只有点穴才最为保险。 不过,这招直指眉心的点穴功夫,当真犹如疾箭,令人难以防范。 在灶堂门口的依依看得心里一惊。 此刻,秦艳杏面对充满热气的手指,面色一沉,身子极快往后一飘,口中吐出一语:“黄俊,你,你竟然真敢硬来。” “没办法,救人要紧,容不得半点耽搁。” 黄俊身形往前一飞,指似笔尖又已出招。 正在这个时候,装饰精致平房内传出一声男子暴喝:“是谁欺负我姐姐。” 与此同时,几支黑色小箭劲道奇大,发出沉闷的“呜”“呜”之声直袭黄俊背后。 依依见此情景,不禁心一念:平房中喊秦艳杏为姐姐的是秦海山吗? 从出手是小箭看,可能性应该不大。 莫非,秦艳杏有两个弟弟? 算了,乱想有何用,往下看不就知道了。 再说黄俊闻得风声,心便知不妙,点向秦艳杏的手指一变,变成五指并拢,然后身子原地一旋,五指大副度一扫,几支小箭已然在掌心中。 但,还没看清形势,前面一股劲风便扑向了自己。 他毫不迟疑,说真,也容不得迟疑,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左手化掌朝劲风一迎。 “嘭”地一声,一条人影向后“噔”“噔”“噔”退了几步。 而黄俊,虽没后退,身子却一摇晃,内心一阵翻滚,一股不明之物直涌咽喉,险些吐出来。 “你是谁?为何下雨出现花院里欺负我姐姐?” 那条人影一站稳,便喝斥道。 显然,他不认识黄俊。 也就说,他没听到秦艳杏与黄俊刚才的对话,根本不知道两人曾经是什么关系。 依依一瞧人影,一愣:男子大约二十七八,中等身材,健壮偏瘦,双眼略小。 此人几乎和柳一江描述的一模一样,不是秦海山又是谁? 场中。 黄俊暗提一口气,将不明之物强压肚中,见男子问,刚想启语。 身后秦艳杏柔和声音响起:“弟弟,你出来干嘛,这里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快回屋里去。” 第十八章:戏剧 第十八章:戏剧 “姐,他欺负你,干嘛还护着?” “有些事你不明内情,就不要乱插手,在屋里休息好了,今晚上到戚师妹家去,她爹找你一点事。” 凭这句,依依确定眼前男子就是秦海山,只不过,实在不懂他武器为什么是小箭。 正思间,耳旁传来声音:“依依。是不是有事发生?” 她一扭头,便见桑无痕出现在灶堂通向堂厅的门口,边向她走来边问。 身后还有苏启和上官燕玲。 想必三人听到打斗声,寻声而来。 “苏大哥,您瞧那男子是不是你师兄?” 依依没理会桑无痕,指了指站在石子路上的秦海山,轻声问向苏启。 苏启凑上前,仔细看了看,脸色一暗,眉头紧锁,缓缓摇摇头道:“从身形,脸嘴的确有些像,但不是。” 料想不会说谎,也不会看走眼,桑无痕心一沉,显得有些失望,因为自己白费了一场心机,眼前之人无非和他们要找的秦海山同姓撞脸而已。 他叹一声:“若不是,那就今晚在此住一宿,明日再到各个小镇仔细摸排了。” “嗯,别无它法,只好如此。”依依一句一吐,目光投上石子路。 由于桑无痕等人到来的一些言语上的打扰,姐弟俩后面的对话自然没细听。 .........。 此刻,男子转身离去。 黄俊没想到秦艳杏竟向着自己,不禁心里涌现一丝感动。 于是狠吸一口气,深深知道无论如何为“冰寒”沉香之事不可能再用强迫手段,否则,自己绝对不是人了。 他双眼射向秦艳杏,眼中透露一种无奈。 身子稍弯,道歉带恳求道:“杏妹,刚才是我不对,请见谅。求求你施舍一点“冰寒”沉香给我去救人,行不行?” 她没理会,把伞往头顶一举,玉足一迈,从黄俊身边经过,朝平屋而行。 望着背影,黄俊脸略抽搐,怆然一声:“杏妹。” 终于,秦艳杏停住,一扭头看他,口中发出柔和之语:“淋雨很好玩么?还不快随我进屋?刚才你若这样求我,哪会有什么打斗?” 其中意思,简单明了。 黄俊一听,大喜,一个箭步追去。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让依依一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谁也摸不透。 一念之间,突然想起有一件极为重要之事需要自己证实。 当然秦海山这件事也需要证实一下,心里才不会有疙瘩。 所以,她不管身后几人,更不管下着雨,是否适合在院子里问这样问题,及黄俊会不会回答。 身子不由往外一飘, 这一飘,自令桑无痕和苏启及上官燕玲全都一愣,实在不明白她瞬间会有如此举动。 即疑惑,那就肯定要想弄清楚,三人也脚一迈走向石子路。 依依身法当然快极,转眼离黄俊不过三四米。 “两位稍等片刻。”她娇声道。 秦艳杏和黄俊闻听同时止步,当看见石子路上一瞬间一前一后走来四人, 黄俊表情立刻呈现不解。 秦艳杏心里虽怒几人没经允许擅自闯入自己后花园,但毕竟前来的都是住,为生意长久,她不得不强装笑颜,面朝已经到了眼前的依依,轻言道:“这位公子爷有什么事?” “请允许在下向你们提几个问题。” “问问题?” “大姐不必惊疑,问题很随便、不复杂。” “好,你说。” 可能不想在此过多停留,答应的相当爽快。 “刚才从屋中出来的那名男子是不是你弟弟秦海山?” “对呀。”秦艳杏头略歪,双眸射向她,有点诧异道:“公子为何问弟弟,莫非你们认识?” 依依没答,又接着道:“秦大姐,你还有没有另外一个弟弟与他同名同姓同貌?” 这问题,看似荒谬,实则非问不可。 她身后的桑无痕和苏启顿觉问的好,因为只要有一丝疑问,弄清楚才放心。 “公子爷,兄弟间同相貌大有人在,但你见过两兄弟是同一个名字吗?” 反问的的确有理。 “也就说没有了?” “当然。”秦艳杏二字一吐,倏地面色一变,想必已经发现眼前之人易了容,沉声道:“不知公子爷真实身份是谁?怎会揪住我弟弟不放?” 既然姐弟俩与我们追查的人没一点关系,那就完全可以以真目面示人。 依依一思之下,手在耳朵用力一撕。随着一张薄薄像纸张的皮缓缓而开,真实的脸已然显露。 “你,你不是昨日清晨与桑捕头一起同来问栈住情况的小、小妹妹么?” 因不知她姓名,只好用“小妹妹”来代替。 依依嘴唇一动,音没发出来。 桑无痕已经接话:“栈中人来人往,秦大姐记性真好。” “过奖,看来,您就是桑捕头了。” “不错。” “这两位?”秦艳杏指了指桑无痕身后。 苏启和上官燕铃自不会再隐饰,同时一撕。 “桑捕头真厉害,追上了夫妻俩。”她大赞一声。 “秦大姐应该知道,作为一个捕快,当然最擅长追凶犯。”桑无痕笑笑,又道:“不过,也不要误会,苏兄和玲姑娘可不是什么犯人。” 秦艳杏听完,看了看天空中的细雨,又瞧了瞧一脸焦色的黄俊,说道:“捕爷,我不管您为何会易容到我栈住宿,也不想知道小妹妹刚才问一些让我有点莫名奇妙的问题,到底有何意思,现在天空下着雨,不如待小妇人尽一下地主之谊,请各位到小屋坐一会。至于小妹妹还有什么想问黄俊,尽管开口,以他性格料想也会隐瞒。” 如此建议,自然很好。桑无痕刚想答应。 “捕头,您瞧这是什么?” 苏启一弯腰,捡起被黄俊用手接住之后丢在地下的黑色小箭,带着惊异语气说道。 桑无痕一见一怔:表面看,它居然和在山林中伤苏启的小箭,有点相像。 为了确认,他接过来,很仔细瞧了瞧:嗯,无论长短、粗细、颜色都一模一样。 “捕头,您见多识广,可不可以认定,我就是被此箭所伤?” “完全可以。” 第十九章:婚约 第十九章:婚约 桑无痕四字一吐,面向秦艳杏:“秦大姐,你刚才不是说要我们进屋坐么?好,正合我意,走,顺便想见见你弟弟,问一件事?” “可以啊,请。” 秦艳杏身子一斜,极为礼貌地手往平屋方向一摊。 心里虽对桑无痕和苏启两人的说话有些如坠迷雾,但还是明白他问弟弟什么事,不就是关于小箭么。 至于具体会问些什么,当然不是自己所关心的事。 一行人朝平屋走去。 平屋站地面积不大,外表修砌的很是精美,屋檐横梁雕刻着形态各异鸟类,墙面刷着棕色油漆,支持屋檐的四根大柱也是七彩斑斓。 进得堂屋,便见地面干净的几乎一尘不染,一切桌椅摆放井然有序,中堂墙面挂的一幅美女吹箫画更是栩栩如生。 “各位请坐。” 秦艳杏轻言一句,手立刻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壶,给每人倒一杯茶。 然后,扒开堂屋右墙角一珠帘,闪身而进。 显然,进了卧室。 不一会,从里面出来,手中拿一个精美小盒,往黄俊一递,柳眉轻锁,面色稍暗道:“我不管你给谁治疗,也不想知道对方受的什么伤及重不重,你指定要“冰寒”沉香,量想也不会错。记住:把它首先熬成茶水,一日三小碗,定时服用,不出三五日,一定会有好转。” 黄俊连忙立身伸手一接,心怀感激:“杏妹,谢谢你。” “不用。”她轻叹一声,目光投向依依:“小妹妹,我已经将东西交给了他,你不是有问题要问他么?请吧。” 一番话,摆明替黄俊着想,怕在此地耽搁太久,误了救人时间。 这一点,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懂,自然都暗赞秦艳杏心地善良。 “好。”依依一字出口,面向他,极为尊敬且诚恳直言道:“黄大哥,我想了解一下你和秦大姐对话中出现的一个人。” “黄仙儿?” “对。” ”依依,他知道黄仙儿的情况?”桑无痕惊讶插语。 “黄大哥的确知道,但未必就是我们要找的黄仙儿呀,所以,我才想证实。”依依回答。 嗯,天下之大,同名同姓多,就像现在追查的秦海山一样。 桑无痕心一念,又思道:枉我自负聪明,这一层难道还用多想?刚才乍听之后显得激动万分,实属有些失态。 “不知姑娘想了解黄仙儿什么?”黄俊见二人再无对话,问道。 “首先告诉我,她年龄,身高,样貌,及有哪些体征。” “三十七八岁,身材高挑,白净,瓜子脸,嘴角有一颗黑痣。” “痣在左边还是右边?大不大?” “右边。不大。” 是她,凭这颗痣,真的可以断定就是我要找黄仙儿。依依按耐心里激动,又问:“请问,她现在住在哪里?” 黄俊摇摇头。 “你不知道?你和她住在一起竟然摇头不知道?”秦艳杏连问插话问道。 “杏妹。我在石子路上已经和你说过,与她早就没有任何瓜葛。” “想骗三岁小孩?。” “真没说谎。”黄俊脸色暗淡:“你不懂内情,我不怪你,但黄仙儿与我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 “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吵架一般,令在场所有人一呆。 秦艳杏闻听这字,双眸直射他,一声冷笑,声音极厉:“那为何八年前我们闯荡江湖,在衡州棉竹镇住宿时,你丢下我一个人,说有一点事去一下朋友那里,便一去不返?” “其中有隐情......。” 没说完,便被打断:“隐情?哼,枉我在栈苦苦等了几天,等来的却是一个面孔极为陌生女子——黄仙儿,她叫我不必等你,说你是她未婚夫,两人已经准备回家喜结连理,并且当场拿出你给我写的一封绝情信....。”语气越来越激动。 “杏妹,你能不能听我说。”黄俊很大声音,显然,有点急切。 “好,八年来我一直为这问题活的很压抑,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我就听听你怎样来编故事。” 本来依依有很多问题要问,但见二人情绪如火药,自然不好意思启口,只得强忍话语。 此刻,黄俊长叹一声,眉头紧锁:“以免你一生心里都留有恨字,我就简略地将实情讲出来。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讲经过期间,不得用任何言语打断,直到我讲完。” 想必防止两人争吵,黄俊才有如此之语。 “行。”一字干脆果断。 他略一停顿,道:“黄仙儿和我出自一个祠堂,她的确是我未婚妻,但这门亲事从小是由双方父母而定,简称娃娃亲。讲真,我对她没一点感情。十八岁时,由于黄仙儿年龄大了,她父母着急开始逼婚,爹和娘自然欣喜。不得已,我只好深夜出逃,孤身一人凭着祖传功夫开始闯荡江湖。” 原来如此,那为何他不对我讲明?秦艳杏心一念,又思:看来,下面叙述中有答案。 “就这样,转眼几年过去,上天给了我一个美丽的邂逅,就是遇见你。并且很快得到你倾心。本来,在两人相处的日子里,我很想将有未婚妻这件事讲出来,坏就坏在深知你性格是一个眼中不能容忍半点沙子的人,所以,怕你多疑,导致受不了,迟迟没敢开口。” 真多心,若对我讲明,难道我会离你而去?秦艳杏恨恨一句,不过,是在心里。 依依和桑无痕等人也没说话,静静而听。 “在棉竹小镇一个栈住宿时,我的确是去会一个朋友,因想到在朋友家待的时间很短,故此,没让你和我一起去。谁知,差不多只行了二里地左右,黄仙儿和她爹娘突然出现,一下拦住了我。原来,我和你现身小镇时,竟被去衡州办一点事的他们无意之中看见。” 好巧。秦艳杏心吐二字:若所说真实,那就真是天意了。 “当时路上这种场面,令我不仅大感意外,且尴尬之极,一时间呆住无语。黄仙儿的爹语气冷冷道:“黄俊,你为了逃婚,可以一直不回去,老夫实在佩服的很,不过,此地相遇也没多话可讲,首先擒住你,我们再好好聊聊。”说完,便飞身出招。黄仙儿和她娘自然没静观,也齐齐出手。” “三人对付你,你肯定不是对手了。”依依不禁脱口而出。 第二十章:变故 第二十章:变故 “这是肯定的,仅仅僵持了几个回合,就被黄树点穴擒住,然后把我往马背上一放,连夜行往衡州城他二弟黄昌家。在一间卧室,黄树把我放在一张床上,指着黄仙儿沉声对我说:“你们两人是奉父母之命缔结的婚约,加上同一个祠堂的人,谁也绝对不能反悔,否则,两方父母老脸往哪搁?几年前,你少不更事出外逃避,这一切可以不追究。待我在此办完事之后,会带着你回家,通过黄弟和弟媳(黄俊的爹娘)来完成你们婚事。”我一听,急忙大声道:“黄伯伯,不管你怎样对我,我也绝不会和仙姐成婚。因为,两人从小就没有一点感情。”黄树大怒,:“此事岂能由着你?”说完,衣袖一摆,转身离去。黄仙儿则用带着怨恨地眼光看着我,颤声道:“你是不是爱上了和你一起住栈的那名年轻女子?”“对。”我一字答,又极为狠心道:“仙姐,就算没有她,我对你真没一点意思,别指望能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秦艳杏听到这句话,脸上竟泛起红晕。 对于一个早己嫁为他妇的女子来说,绝对令人有点奇怪。 想必,她心里一直没忘记与黄俊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依依看在眼里,不禁轻叹一句又思:也是,自古有谁可以轻易放下一段感情。 “黄仙儿此时瞬间面色惨白,往后一退数步,口中恨恨道:“黄俊,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请你不要如此对我,否则,有你后悔的时候。”这句话里隐藏的意思,我当然清楚,于是厉声回道:“黄仙儿,若你为难艳杏,我一定会杀了你。”她再没说话,冷笑一声移步而去。我见此,心虽大急,因被点穴也无可奈何。如此三天很快过去,到了第四天早晨,黄仙儿来到我床前,面带欣喜道:“黄俊,你从今以后不必再牵挂什么艳杏姑娘了,她已经离开栈,永远不会再见你。”我心里一沉,直呼其名大吼道:“黄仙儿,艳杏是不是遭到你毒手?”她得意洋洋一笑:“没有啊,我到栈只不过做了两件事。”“哪两件?”“一,跟她讲明了你我之间关系。二,在她不信的情况下,模仿了你的笔迹写了一封信。”“什么信?”“绝情信呗。”她说的这几个字令我一股怒气直冲大脑,咬牙切齿道:“你,你好狠毒。”” 原来那封信是模仿,我,我怎么没看出来?秦艳杏心里发出一声哀叹:可能当时听到黄仙儿讲她是黄俊的未婚妻后,我一时心烦意燥而造成。 “黄仙儿看到我那张有点扭曲的脸,柔声道:“黄俊,不管我心里毒不毒,凭无怨无悔地等你这么多年,也应该给我一个真正名份。”“不要做梦,永远不可能。”我厉声回了一句。她“哼哼”一声冷笑,转身向房外而行,边走边留下话语:“我现在懒得跟你磨嘴皮,过几天回家,只要两人拜堂成亲,洞房内,我把“合欢散”逼你喝下,到时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怎样胡说。”望着她背影,我一时间悲愤直涌心头,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及主意。” “黄大哥,你武功也不弱,难道在卧房里,不能运功解开穴道而逃走么?”依依不由问道。 “试过无数次,只是黄树点我周身四五处,自然难解,并且每过十几个时辰,他怕穴位自行冲开,又会重新点上一次。””黄俊说完,稍停顿,又道:“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七八天,黄树终于办完事,于是把我带回了几年未归的家。哪怕被他控制,爹娘一见也异常高兴。经过两方一番商议,决定事不宜迟,尽快为我和黄仙儿办理婚事。这期间,尽管两老知道我心里不愿意,但为了脸面,怕再次逃婚,便让我喝下软骨散单独关在一间小屋里,并且派人严家看守。” 黄俊说道这里停下来,脸色倏地变得灰暗。 桑无痕和依依一见,心里几乎同时说出一句:看来,下面有事发生。 少顷。 黄俊端起茶杯喝一口,又缓缓开口:“就在婚期的前一天,爹娘很意外地打开了小屋门,并且走进去拿出解药让我服下,神色悲伤、且有点慌乱地说:“俊儿,马上随我们去“清宁”山庄。”(作者注:“清宁”山庄是黄仙儿的家,离黄俊家二里路。)“爹,为什么?”我根本不想去,活动一下筋骨问道。“你岳父和岳母昨夜被人杀死,黄仙儿现在下落不明。”“啊。”虽然很恨黄树抓我回来强迫与他女儿成亲,这消息委实来的太突然,我竟一下呆住。” “怎会这样?”秦艳杏也不由惊问一声。 黄俊苦笑一声,答道:“原来,黄树在江湖上的仇人碧海天,带着一帮人马一夜之间血洗了他的家。家里除黄仙儿逃脱之外,再也无人幸免。” “也就说,自从黄仙儿逃脱之后,便下落不明,导致你这些年一直没见过她?”依依急切插话。 黄俊点点头道:“不过,后来在江湖上行走时,从小道消息得知她报了仇。” “小道消息中有没有透露她住哪儿?或者很拢统的地方?” “没有。”他二字一答,又说:“依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找她,但若清楚一点,一定不会隐瞒。” 依依不再问话,心里涌现出一种说不出来的痛,暗暗悲思道:看来,查找黄仙儿的线索,又是一无所获。 一思之下,耳边听到秦艳杏问黄俊的声音:“那你,你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 很明显,相信了他所有的叙说。 黄俊叹一口气道:“黄仙儿家出现如此变故,自然两人婚事荡然无存。我在心里一直牵挂你的情况下,决定去棉竹镇那间栈,通过老板娘口中得知,黄仙儿的确见过你,并和她向我讲的情况一样,所以,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后来,在江湖上几番寻找你,终于有了消息,只是这消息让人有点难以承受。” “因为你得知我和曲灵山已经结为了夫妇。”秦艳杏有点伤感道。 第二十一章:意外 第二十一章:意外 “是的。并且也知道你在这里开了一家栈,所以才有了偷药之举。” “那你要“冰寒”沉香到底为何人疗伤?” 秦艳杏感觉反正已经耽搁他不少时间,干脆问到底。 “一位江湖中结义兄弟。因他在离这里差不多七十里的地方——五清镇与别人打斗中,内脏受到重创。我正无计可施时,焦虑之中想到你祖上留下来的“冰寒”沉香。” “听话里意思,莫非你到现在都没成家,一直四处闯荡,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她闪烁着一双杏眼望着黄俊。 黄俊点点头,极为平静道:“自从知道你成家哪天起,我就决定独自过一辈子。” “为什么?” 他苦笑一声:“若一个人对其它女子在感情上毫无知觉,那足以证明心已经逝去,你想,哪还有心思找另一半?” 实话。依依暗吐二字。 秦艳杏闻听,不再说话。 少顷,她双眸出现一丝柔情,脸有点绯红,语气还是有点结巴道:“黄,黄俊,若,若不赚弃我曾嫁给曲灵山,你,你把“冰寒”沉香送到五清镇后,就回我栈来吧,当,当老板。” 这一句话,绝对令所有人意想不到、也绝对让人震惊。 “杏,杏妹,你,你什么意思?” 秦艳杏长出一口气,面无悲色、缓缓说道:“曲灵山三个月前已经死亡,我现在独自在支撑这个栈。” “不是吧?我和无痕哥哥昨日早晨来听伙计讲,他出门在外没回来。”依依连忙插话。 “一名女子支撑栈不容易,为防止有人骚扰,是我叫伙计对每一位人都如此而说。” 秦艳杏朝众人一扫,转身来到左边墙角一珠帘前,一扒开道:“假如你们不信,请看这是什么?” 桑无痕和依依立刻起身,当然黄俊和苏启夫妇也不会闲着。 他们几乎同时到得珠帘前,往里一瞧:便见里面烛光明亮,一张红色条桌上,端端正正摆放着一个黑色灵牌位,牌上刻有一些字。 只是,距离有点远,只能看清几个大字:曲灵山之灵位。 它前面有几烛香缓缓冒烟,散发着一股檀香味,后面则是一张男子素画像。 嗯,秦艳杏真没说谎。依依暗道一声:从简单的灵位排场看,想必,她和曲灵山的感情并不深厚。 不过,这种情况可以理解,因为她心里一直装着黄俊。所以,刚才了解了黄俊的一些事后,生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才大胆抛开羞涩之心,当着我们的面说出如此惊人之语。 唉,也对,天下间任何男女若不能和自己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也真算是一件极为痛苦之事。 “依依,发什么愣?”桑无痕声音。 依依心一凛,回过神来看了看,发现苏启夫妇瞧完之后,早已经又坐在了椅子上。 “没什么。”她一笑。 “依姑娘,你还有什么事要问我么?” 这时,黄俊目光朝向她,满脸喜色道:“没有的话,我好告辞尽快把药送到五清镇,然后再回来。” 句子中“回来”二字就已经表明,他同意了秦艳杏请求。 也是,自己苦守七八年有如此结果,也算人生无憾,有情人终成眷属。 依依摇摇头。 “若你真想找黄仙儿,不妨去一趟衡州花树县花风镇。。”黄俊见她失望,建议道。 “你意思,黄仙儿在她二伯黄昌家?” “不敢肯定。不过,就算不在,黄昌也有可能知道她住址。因为,他是黄仙儿唯一的至亲。” 黄俊说完,朝桑无痕和苏启等人一拱手,快速离去。 “要不要一把伞?”秦艳杏追到门口,关切大喊。 “不用,杏妹,雨不大。” “还是和原来性格一样,犟的很。” 她面如桃花望着身影,嘴里嘀咕一句。 ...... 此刻,堂屋内桑无痕看着依依:“黄仙刚才一番话有理。你明日就动身去一趟。” “可衡州离这里路途遥远,起码相隔一二千里。”依依停住,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要不,你和我一块去?” “依依,说实话,我也很想,可这件案子还没一点头绪,又怎好擅自离开去办别的事?不如这样,等我把案子破了,再一起去好不好?” “量想也用不了多久,当然好啦。” “嗯,那就定了。”桑无痕一句完,朝秦艳杏扫了一眼。 秦艳杏心里明白。 她走到供曲灵山牌位的对面墙壁一卷帘前,用手推开紧闭的房门,朝里面喊一声:“海山,桑捕头要见你。” “捕头?捕头为何要见我?”房内,秦海山语气有些惊讶。 “出来不就知道了。” 音落,里面传来脚步声。 不过五秒,秦海山现身站在桑无痕等人面前,一脸不解:“姐,哪位是捕头?” “坐下吧。”桑无痕笑笑。 “是您,您找我?” 既然对方开口,就已经表明身份,不换称呼绝对不行。 因为总捕头这个职位,任何江湖中人及平民百姓都不想得罪,也得罪不起,见了怎么都会心存敬意及惧意。 “不错,有点小事想询问一下。”桑无痕拿出那把小黑箭:“请问,它出自哪里?是你师门的专用兵器,还是在铁匠铺订做而成?” “流星箭,当然出自师门。” “你师傅是谁?有无门派称呼?” “柳星子,没门派。” “他老人家有多少徒弟?” “除我之外,还有张一龙师兄和秋清霜师妹。”秦海山虽不明桑无痕为何要问这样仔细,但也一一如实回答。 “张一龙是否与你身材一致?” “不同,他很胖。” “那像这样的小箭,你一般借不借与别人?或者曾丢失过?” “这是师门的专用兵器,当然不存在借,至于丢失,我绝对不可能?”语气肯定。 桑无痕见回答如此决然,心里很是相信,他稍一思索又问:“你师父家在哪儿?” “东北方向,沿着小路走差不多二十里地,就能看见路旁边座落一间不大、四周无人的平屋。它便是师父家。” “平屋周围有没有什么特殊标记?” “大门前左侧有一颗粗粗的长青树。” 桑无痕闻听站了起来,朝依依看一眼。 “这个时候去么?” “反正不远,去了解一下情况。”他一说完,面向苏启和上官燕玲:“委屈你们在栈等,我和依依很快会返回。万一有事耽搁,今夜未归,你们自行追查,若追查有线索,请离开栈立刻到益州衙门等我回去汇报详情,记住:千万不要擅自抓捕。” 最后一句话实则担心他没有这种能力。 “好,捕头和依姑娘放心去,我一定照办。”苏启一口答应。 第二十二章:小箭 第二十二章:小箭 桑无痕吩咐完后,并没有叫秦海山带路,而是和依依骑着肖四在山路上为他们带到栈的马,出得街口往东北方向直奔。 雨不大,但密,堪称绵绵细雨。 不过,很难淋湿路人衣装,所以两人没打伞。 二十里路不远,自然没用多长时间就看见路边有一颗粗粗的长青树,长青树后面一点,便是一间占地面积不大,大门四开的低矮平屋。 他们下马,走到门前站定。 依依朝堂屋内一扫,由于雨天,视别度低,只能隐约看见里面无人,有一张桌及几把椅。 “柳前辈在家么?”她气且又大声问道。 “谁呀?” 随着回应,屋内墙角一张布帘掀开,走出一名六十几岁、身材矮小的老者。 他到得屋檐边,用有点浑浊的眼晴、且没一丝恶意地目光朝桑无痕和依依看了看。 “请问您是柳星子前辈么?”桑无痕双手一拱。 “你们是?” 三个字已经承认身份。 “晚辈益州捕头桑无痕,今从您徒弟秦海山口中得知您住这里......。” 话未完,柳星子双眼充满诧异,语气冰冷打断道:“捕头?找我干嘛?” “有一点事想请教一下。” “老朽从不喜欢与官府打交道,你们走吧。”说完,转身进入屋内。 “前辈...。” “不必喊了,请回。”话语极快。 这种闭门羹桑无痕自办案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 他不禁一愣,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方法可以让老人能待见自己。 依依也是。 “无痕哥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回栈?” “肯定不。”桑无痕朝她看一眼。 “可老人家不理我们,莫非你要用强迫手段?” “瞎说。”他略一思索:“咦,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用一个字就可以。” “用字。什么字?”语气惊讶。 ““赖”。”桑无痕一吐,又道:“走,进屋。” “你想赖在前辈家里不走,直到他接受你问话?” “对的,虽说下下策已到极致,但也是没办法之中最好办法。” “你不怕被轰出来?” “管它,试试再说。” 桑无痕迈步向堂屋走去。 依依只得跟着。 柳星子此刻没在堂屋,也看不见任何另外身影,想必独居。 两人进来见到如此情景,当然不会扒开墙角布帘去卧室寻找他,因为这么做会显的极为不礼貌。 于是随便找了椅子坐下,谁也不言语,静静等待他出现。 趁着多余时间,各自甲双目打量整个空间。 其实,根本不需要仔细打量,屋内简单、简陋之极,一眼便可观全。 大约二十分钟后。 墙角布帘终于再次扒开。 柳星子现身。 他冷漠地面向桑无痕和依依,语气严厉地开了口:“二位脸皮居然很厚,不仅不走,而且还大大方方进屋。” “前辈,晚辈是吃公门饭,有时为了弄清一些事,脸皮厚一点再所难免,请见谅。” “你意思:若从我嘴里不弄清一些事,就不会罢手离开?” “有这想法。” “看来,你执着的很。” “晚辈天生性格如此,没办法。” 柳星子有点凶狠地盯了他一眼:“我三十年前发过誓:不与官府打交道,现在想让我破例也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要不用手或者衣袖,能在十米之内接得住朝你而射的五支流星箭,到时,随便问什么,我都可以答复。”他略停顿,又道:“记住:必须全部接住,掉在地下一支也算你输。还有,流星箭支支有剧毒,如不小心被射进肉体,导致性命不保的话,请别怪我。” 依依闻听一怔:这,这,分明想把人当活靶子。 桑无痕暗思:流星箭虽在江湖中不算一种厉害武器,只是不用手去接,又能用什么接呢?嗯,难度真的不小。想来他存心为难于我。好让我知难而退。 “怎么样?桑捕头,别说没给你机会。老朽做事最不喜欢拖拖拉拉,你可以放弃,放弃之后就没脸面再留此地了吧?” “言语的确有理。”桑无痕一站而起,双目透露一丝坚定:“好,答应前辈。不过,我想问一声,您一起发,还是分几次?” “这个不用管,反正总共五支箭。能接住算赢。” “无痕哥哥。你、你,有把握么。”依依轻柔叫一声。 “不必担心,量想难不住我。”他一句吐完,深吸一口气,身子向外一飘,站在门前空地。 柳星子见此,不再气,也不出去,倏地手一抖动,一支黑色利箭发出破竹之声离地面仅一尺高度疾飞。 显然,他想在屋内发出五支箭。 也显然,低面疾飞会给不用手接的桑无痕造成很大难度。 所幸,外面是雨天,没任何光线可以反射亮人双眼,否则麻烦会不小。 他面对突如奇来的箭尖,身子往前一弯,嘴快速一张,一咬,箭尖已然含在口中。 但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出现四道黑点,分上下左右,呈花形。 不仅快如闪电、带着浑厚低沉的“呜呜”声响,而且让人感觉到一股超强劲风似墙扑面。 很明显,柳星子同时发四支箭时,用尽了体内全部功力。 依依一瞧,娇面微暗,双眸带惊朝桑无痕望去。 桑无痕自是高手中的高手,岂能被区区小箭而射中。 当全部箭尖离自己不足两尺。 只见他把头猛一摇,瞬间,头上发丝脱簪垂直及腰。 然后身子极速一旋转,发丝便形成一条黑色之鞭,犹如乌云卷向四路而攻的箭中间。 这一过程,没人能看清。 待柳星子和依依定眼时。 桑无痕早已面带微笑,稳稳站定。 原来,四支小箭被发丝牢牢卷在一起,像一把发簪插在了头顶。 “好身手。”柳星子长叹一声,又似自语道:“一名捕头竟有这样身手,实属天下罕见,老朽输得真正心服口服。看来,命中注定要与官府中人打一次交道。” “前辈,您现在可以回复我一些问题了吧?”桑无痕大步踏进。 “老朽说话绝对算数。”柳星子坐在一把椅上。 “好,晚辈就直言:听秦海山说小小利箭是您专用武器,我想知道,您除了给三位徒弟外,有没有遗落过和派发给别人?” 第二十三章:人影 第二十三章:人影 “你难道专门为此问题而来?”一种吃惊地反问。 “是的。” “你问话里似乎在告诉我:有,有人用小箭在益州境内犯了案,但使用它的人不是我们师徒四人?” 桑无痕点点头。 柳星子一经证实,脸色明显一变,变得有点阴沉,刚坐下的身子一站而起,在堂屋中间低头走了起来,显得心思重重 如此有点怪异举止,让桑无痕和依依顿时感觉有戏。 约两分钟,他停住,扭头朝二人看一眼,叹口气:“你问的问题对于我来说,的确有点难答。” 稍顿又道:“不过,捕头已经按要求接住了流星箭,我也不会回避这个问题,更加不会说假答案来敷衍。可以实话告诉你,流星箭从未遗失和赠送过别人。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侄女柳青,一个月前她到这里做时,纠缠我练习流星箭,尔后拿走了十支。” “难怪您刚才表情严峻,原来我提的问题无意之中牵扯到了您侄女。”桑无痕一句完,安慰道:“前辈也不必担心,据我调查,凶手应该不是女性。” “真的?”柳星子脸色略开,笑了笑:“捕头这一番话,令我心里总算踏实。” “会不会您侄女把小箭给自己丈夫或者別人使用?”依依猜测道。 “好像不会。一,她还是十七八岁的黄花闺女。二,她是富家小姐身份,长期深闺简出,很少与人打交道。除身旁两名丫环外,一个朋友都没有。” 嗯,有理。桑无痕心吐三字,诚恳道:“前辈,您再仔细想想,流星箭真的从未遗失和赠送给任何人吗?” 柳星子思索一会,语气肯定:“它是十年前我落居此处之后,按心中设想找铁匠铺的朋友订制的一批,印象中的确没有。” 桑无痕原以为在不知秦海山下落情况下,凭借射伤苏启的流星箭,完全可以作为本案最大突破口。 这一设想,自然有理之极。 可惜,柳星子的回答,令人有了几许失落。 依依明白他此刻心情,道:“既如此,无痕哥哥,看来我们有必要见见前辈的另外两个徒弟张一龙和秋清霜。” “是的。”他目光深邃朝门外一望:“虽然苏启在林中看到的凶手体征与两人不同,排除了作案可能。但似乎还是与他们有关联。” “你意思:两名徒弟中有一名把流星箭遗失或者赠送别人?” “现在只能这样去想。” “捕头,应该不可能。” “为什么?”桑无痕和依依目光齐齐朝柳星子一射。 “哪怕他们出师二三年,由于都是本镇之人,曾订下一条规定,每隔七日到我门后树林来练习流星箭或相互切磋,恰好昨日是规定之期,三名徒弟来过,我看见每人十五支箭一支都没少。” “您真的能肯定没看错?” 柳星子摇摇头:“绝对不会,因为练习时,三人的箭是一支一支摆放在一张长条桌上。” 此言犹如判刑,令人丝毫没有一点疑问。 也就说,查流星箭之事已经走进死胡同。 依依有点急道:“连这种可能都排除,那,那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对啊,通过查言观色,量想柳前辈不会骗人,所说全真。 桑无痕一思,大脑莫明闪现一种念想,突然问道:“您的朋友,当年打磨流星箭的铁匠师傅现在在哪儿?” 莫非无痕哥哥怀疑那名铁匠?依依心一念,又暗道:在面对其它地方都没问题的形势下,这条思路应该正确。 因为只有他完全可以在替前辈打造时,多造一些。 柳星子不是糊涂人,也懂桑无痕问话意思。 他毫不隐瞒回道:“还是在原来地方开铁匠铺。” “具体位置?” “水库镇知道么?” “前辈,我是捕快,益州境内又怎会不知?” “对,对。”柳星子有点尴尬:“他姓张名权,铁匠铺门店就开在街尾。若不想用太多时间找的话,记住:只要看见门前有一根用粗竹竖立,上面挂着一块黑布,黑布有字,写着:“张记铁铺”的招牌便是。” 桑无痕闻言,站起来,双手一拱。 “谢谢前辈讲的细致,在下......。” “告辞”二字还没吐出,屋顶传来轻微声响。 “有人偷听。” 依依反应最快,娇喝四字,娇躯向门外一冲,刚出来还没站稳,双眸又极快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寂静没人。 她陡提一股丹气往屋顶一跃。 到得屋顶,聚神一扫:一名身穿青衣人影在屋子后面的树林中一闪不见。 面对如此,依依不会丝毫犹豫,玉足一移,身形宛如仙女下凡,朝地面而飘。 此刻,细雨已停,树林中被一层灰濛濛雾气笼罩着,再加上,互相交错的枝叶密度很大。 所以,下落地面的她想看见对方逃走身影绝对做梦。 不过,凭借倾听树叶被拨动的声响,也完全能辨别出方向。 依依微止步之后,便朝树林深处急速而追。 约五分钟。 想必对方十分熟悉环境,也想必轻功着实厉害,声响已然听不见。 她只得无奈停下来,朝地面看了看,因下过雨,想寻找对方逃跑的脚印。 可令人失望,由于雨小,地面根本没湿透。 “依依,没人影了吗?”随后赶来的桑无痕问道。 “他逃的实在太快。追不上。”这是依依与他在一起,第一次用认输的口语说话。 “看清楚身材及面孔没有?” “身材中等,可惜面孔没见到。” 桑无痕闻听,面色凝重道:“从此人躲在屋顶偷听我们和柳前辈谈话的情况,足以证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在暗处一直紧盯着我们的行踪,至于从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就来跟踪我们,暂时不得而知。” “对的。”依依二字一吐,又柔声道:“无痕哥哥,看来,我们查这起案子以后每走一步要小心一点。” “这是肯定。”桑无痕稍停顿,倏地像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身子向后一扭,手一拉依依胳膊往前一奔:“快赶去水库镇张权铁匠铺?” “这么急?” “我们之所以能听到屋顶上有声音,完全是因为偷听之人脚步移动时发出。”桑无痕边奔边说 “对呀。” “你仔细想想,一个潜伏的好好之人,为什么会在一瞬间移动脚步?” “你意思,当他听到你向柳前辈打听张权地址时,便想到要离开屋顶,这么做目的:提前我们一步赶到水库镇,或者通知张权赶快走、或者杀了他灭口?” “聪明,分析正确。” 第二十四章:灭口 第二十四章:灭口 天阴无光,日自觉短。 哪怕桑无痕和依依骑着快马一息未歇,到达水库镇街道时已渐黄昏。 想是水库镇四通八达,来来往往的经商及游玩之人较多。 故此,街道宽阔,两边店铺间间也整修的漂亮入眼,给人一种繁荣昌盛印象。 当然,这些对心急办案的他们来说根本无暇欣赏。 在街道上马步虽缓,但未停,双眼各自一边扫向店铺招牌往前而行。 当依依看见一根竖立的粗竹顶端,有一块黑布里面写着几个字时。 不由娇颜大开:“无痕哥哥,到啦。” 说完,缰绳一策,从街心往边靠去。 来到一间门店前,首先呈现眼中的是:一长形、且差不多有一米多高的火炉,火炉里面有大块大块黑煤正发出熊熊蓝色焰火。 毫无疑问,张权此刻还没收工。 它旁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铁制品,其中有常见的镰刀、铁锹。甚至还有斧头及小剑。 显然,这些全是日常买卖之器。 依依下马,朝没关闭的店内一扫,发现没灯光,也看不见半个人影晃动,更听不见有半点声音传出。 嗯,有可能主人进内堂点蜡烛去了。 这种思索很正常,因为天将黑。 而桑无痕见此情景,感觉到有些异常。 “张师傅,您快现身出来,我们买一点东西。”声音虽大,却犹如物入淤泥,没起半点涟漪。 约一分钟,他不再等待回应,大步向门内迈去。 依依紧跟。 店内有点暗,自然很难看清结构。 桑无痕拿出随身携带的点火石和蜡烛。 随着光亮照在窄小空间内,便瞧见一些铁制品毫无规划地四处乱放,显得凌乱之极。 稍打量之后,走向墙边一紧闭的小门用手敲了敲:“张师傅,在里面么?” 依然没回应。 “会不会真出了什么事?”依依有点颤声。 桑无痕没回答,也无法回答,手化掌轻轻一推,这一推,门开。 他把蜡烛往内一伸一扫。 “无痕哥哥,你瞧,你瞧。” 原来,依依眼尖,一下看到离不过五米地方,一把木椅旁仰面直躺着一个人。 桑无痕心里一凛,疾步而进。 不过二秒,已然站在了那个躺着之人的身边。 他双目往下一聚,脸色大暗:地上是一名五六十岁、紧闭着双眼的老者,胸口有一支只能见到把柄的物体,周围的鲜血还没凝固,正缓缓而流。 “来迟了,我们还是来迟了。张权被凶手提前一步灭了口。”依依惊叫之声响砌整个空间。 这句话,对桑无痕来说,真的是废话。 他俯下身子,看了看一只有着厚厚之茧的手,叹口气:“没错,是铁匠张权。” 一句完,一把抽出插在他胸口的那件物体。 是一把小剑。 一把与外面摆放在桌子上一模一样的小剑。 “他,他竟死在自己打造的短兵器手里?这,这实在有点......。”依依一下卡住,不知说什么好。 “想必凶手进来时,顺手在外面桌上而拿才成为了凶器。” “你意思,杀他纯属临时起意,与我们在柳前辈屋顶看见的那个人无关?” “应该有关。待我查看完再分析。” 桑无痕语气决然,一边说一边从张权腰间抽出一件东西,然后又极快在他口袋里掏了掏,掏出几支小箭。 “笛子和流星箭?” 依依不禁大叫:“张权真的如你猜测一样,在为柳前辈打造时,多打造了一些。”稍停顿又道:“从这两样东西猜测,他应该就是在山林中杀死耿云几人及伤苏大哥的凶手?” “不排除,但也不能肯定。” “为什么?你仔细看看,张权身材跟秦海山有几分相似。” “的确。”桑无痕扫了扫死者全身,回应二字又有点无奈口气:“讲真,像秦海山如此普通的身材,在每一个镇不说几千,起码也有几百与他相似。” “好像没错,是这种情况。”依依承认,随即辩驳道:“可笛子不会人人有吧?” “难道身上有笛子,就能证明他会“催魂杀”这门功夫?” 这句话含有你想法太幼稚的意思。 依依脸一红,不言语。 桑无痕站起来,朝堂内整个空间观察了一下,没看出一丝打斗痕迹。 他思索一会,脸色灰暗突然又道:“综合现场,我有一种怀疑。” “怀疑什么?” “说不定,小箭和笛子是凶手故意留在现场,让我们误以为张权就是杀耿云几人及伤苏大哥的凶手。” “你为什么有这么奇怪怀疑?” “一点都不奇怪。”他说完,话峰急转:“你可不可以估计一下凶手的功夫。” “应该还算厉害角色。” “那铁匠呢?” 依依摇摇头。 “我猜测,铁匠武功平淡的很,否则,凶手在明知我们前来找他、自己急于灭口的情况下,不会随手拿起外面桌上小剑而行凶。” “你难道已经认定,凶手就是在柳前辈屋顶偷听我们谈话之人?” “对。” “可我们骑马都用了不少时间赶来,他又是如何做到提前我们一步?” “很简单,抄近路。” “如此说来,凶手非常熟悉这地方环境。” 桑无痕来回走两步,目光定向依依娇艳的面孔,回道:“当然熟悉,最重要的是,他应该与张权的关系相当好,因为,张权是在毫无防备的一瞬间受到了致命袭击。” “若一切属实,就足以证明,凶手不仅会“催魂杀”,而且也会流星箭。也就可以肯定一件事,在山林中杀死耿云几人及射伤苏启必是此人所为?” “不错。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暂时对我们来说就是谜了。” 桑无痕讲完,停顿一会,目光投向出门口,沉声且似乎自语地推测道:“可能凶手射杀苏启之后,就跑到了清心镇,恰好又入住在“春来”栈,当看见我们现身栈时,便暗中监视。这才有了在屋顶偷听谈话,当听到我向柳前辈问起张权情况,他立刻动了灭口之心。” “嗯,过程只有如此推理才合情合理。可他为什么要灭口呢?” “凶手手中的流星箭极有可能是仿制品,是张权专门替他仿制。” “很对。”依依赞一声,又道:“之所以你开始的时候,相信流星箭是柳前辈及他几名徒弟不慎遗落或赠送他人,完全因为所有箭都是张权打造,自然无法看出真伪。” 第二十五章:愧疚 第二十五章:愧疚 桑无痕点点头,随即有点失望道:“我虽然可以疏理出来凶手为什么会灭口、及看破他故意放笛子和小箭在张权身上的心理,但还是等于一无所获。” “嗯,张权之死,导致你无法再查下去。” “是啊。”他语气低沉:“现在唯一可行方法从外围入手。” “查询左邻右舍,摸排张权的亲朋好友,再从中斟酌线索?” “难道还有另外之路可走么?”桑无痕定着她反问。 “在得不到苏启师兄秦海山一点眉目的情况下,想从其它方面来寻找突破口,好像真没有。”依依一答,话题一转:“从凶手手里有流星箭来看,在山林中及这里的案子,料想可以排除是秦海山,我在想此人的“催魂杀”这门笛功,会不会是秦海山所教?” “有可能。” “难道没其它可能么?” “暂时来说,实在想不出。” 依依沉默,过了一会,悠悠道:“那木莲的师姐妹之死,会不会也是被此人所杀?” “不好说。整个案子有点扑朔迷离。”桑无痕一句完,又道:“算了,现在别想那么多,趁天没黑多久,两边门店还没打烊,我们办正事要紧。” “嗯。” 两人很快走出铁匠铺,转身来到相连门店,开始查询起来。 可惜,两边门店老板对他们问张权一些事的回答,几乎惊人一致:张权没有成家,性格孤僻,一人在此打铁度日起码二十年,很少看见他亲戚朋友到访。 就算期间有,由于他很少对左邻右舍讲这方面的事,一般人也不会清楚。 桑无痕闻听后,并没灰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分别向他们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天黑之前,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到过铁匠铺? 答案又是一样,仅仅五个字:事多,没留意。 询问到如此结果,那就令人有点心凉了。 桑无痕从门店出来,站在街道边,阴沉着脸,望向来来往往行走的人们,深深地吸一口气。 “无痕哥哥,别着急。只要不放弃,一定会破案。”身旁的依依轻声安慰。 “当然不着急。”他无奈回一句,突然感觉饿极,目光移向依依一张娇嫩的脸,心里陡然涌出一股愧疚之情,鼻子一酸。 有点悲思:我知道,不是公门中人的你,之所以跟着我东奔西跑,忍受饥饿之苦。不仅仅是希望查出你娘下落。 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这层意思,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我对案子大脑聪明灵活,分析推理起来头头是道,却生性对感情木讷无语,实不知怎样主动启口表白。 在此心里说一声,依依,对不起,待日后解开你娘被掳之谜,不管结局如何,我一定会娶你,让你不再受奔波之苦,在桑家安心当少奶奶,为桑家开枝散叶。 “无痕哥哥,怎,怎么啦?” 依依见他盯着自己看,一瞬间像傻子一般,不禁满脸绯红问道。 桑无痕没回答,一把抓住纤纤玉手:“一味站在这里不是事,走,找间栈,吃饭住宿,好好休息。” ......。 “逄喜”栈。 座落街尾。 可能桑无痕和依依来的比较晚,住们早已上二楼休息。 堂厅里,摆放的整整齐齐桌椅不见人吃饭。 唯有一名忙碌的伙计及柜台边一名身穿花袍、有点发福的中年男子,正飞快对着手中帐单,不停地拨着算盘算帐。 “公子爷,小姐,您二位就餐住宿么?” 中年男子耳听八方的本领不可小视,没等刚进来的桑无痕和依依看完整个环境,他一抬眼,连忙满脸堆笑招呼道。 “是的。” 经一番对话,桑无痕首先让伙计将外面马匹安顿好,再订下房间,然后坐在桌边点菜吃饭。 两人边吃边聊一些不涉及案子的话题。 正欢时。 外面传来戛然而止的马蹄声,紧接着有了一名男子带着外地口音粗犷言语:“大哥,夜快深,今日想赶到清心镇会吴江兄弟只怕很晚,这里有一间栈,不如你我在此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一早再去如何?” “甚好。” 随着一阵窸窣声音,两名一高一矮,体形彪悍、脸呈古色、年龄相差无几的中年汉子已然站在了门口。 桑无痕扫一眼后,便不再理会,又拿起筷子夹一些菜放入口中。 不一会,那两名汉子坐在了一张桌边,等待上菜。 “大哥,不知吴江兄弟飞鸽传书到底有何事?”矮汉子问道。 “从信中语气,想必是一单大生意。” “万一为江湖仇杀找我们相助呢?” “瞎说,难道他心里不清楚我们是专门干什么事的人?” 这时,伙计用盘子端着酒菜,来到二人桌边放下。 高个子拿起白瓷雕花的酒瓶往各自面前的酒杯一倒:“暂不管那么多,明日去了再看,万一如你所说,我们兄弟俩告辞便是。” “也对。”瘦子酒杯一端:“大哥,喝。”言完,朝口中一送,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不是雷风和肖云兄弟么?怎这么巧在此遇见你们?” 高个子听得声音,一抬头,看见楼台阶缓缓走下一名高高瘦瘦、一身黑衫、手拿折扇、双目闪着精光的中年汉子。 他面色立马一沉,语气冷冷:“想不到秋山老兄竟出现这家栈,你我真是有缘的很。” 看来,他们认识,但不是朋友,说不定还有些恩怨纠葛。桑无痕心一念,扒了一口饭。 “是啊。”秋山到得二人桌边站定,目光左右一扫:“你们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出来混,总要还的。” “什么意思?说清楚。”瘦子厉声。 “肖云兄弟,你何必发这样的火。”秋山阴阴一笑,又道:“既然今日无意遇上,想必天老爷有意按排我们之间要算一笔帐。” “如何算?”雷风沉声。 “简单。只要你们拿出一万两银子,此帐便作罢。” “一万两?”肖云“腾”地站起,面色通红,双眼射着凶光,一字一字对秋山道:“你作梦吧。” 秋山闻得这几个字,本有笑意的脸上倏地一变,很冷静道:“肖兄弟,四年前,我透露准确古墓地消息给你们时,是不是订过规矩?” 此二人竟是盗墓贼。 桑无痕和依依相互一视,同时一思。 第二十六章:意外 第二十六章:意外 肖云语唇一动,音还未出。 “不错,说好在古墓得到宝物变卖之后,分你两成。”雷风句子传出。 “既然承认,可为什么事后你们一直不知所踪?”秋山冷笑一声:“想必是得到了宝物,不肯给我分成而已。” “胡说。”肖云脖筋暴粗,手微微一动,显然怒极。 瞬间,整个空间有了火药味。 “二弟,这里是栈,不可乱来,坐下,继续喝酒吃饭。此事由我和秋老兄说说即可。”雷风怕生性莽撞的他出招打斗,严喝道。 “是,大,大哥。”肖云虽有点不情愿,却不得不听。 见自己制止了他举动,朝秋山道:“老兄,你刚才的话语错了,之所以事后相互不见一面,实则有原因。” “什么原因,说说。” 秋山也不想把事闹大,语气平静之极,可能心里估计打不过两人,以免吃大亏。 “我们的确进过古墓,只可惜,里面凌乱不堪,什么都没有,早已被人洗劫一空。” “不可能,我好不容易从一位兄弟口中打听到这条消息,岂会有假?” “知道你有这种想法,所以,两人在墓内经过一番商量,才决定悄悄离开。因为,那里是你地盘,假若不相信我们所说之言,到时,一定会纠结一些人砍杀我们。” 话的确有理,秋山略略一怔,有点迟疑道:“真的?” “我和二弟差不多一辈子干这样的营生,江湖规矩又岂能不懂。” 嗯,也对。 “今日暂且信你,若日后闻听你在那座古墓里盗得有东西的消息,那就别怪我无情。” “放心,小弟绝无假话。” 秋山不再言语,一转身,准备向楼阶走去。 明显,他在楼上无意之中看见了两人,才专门下来。 “秋兄,既然我们之间一点小事前嫌冰释,相请不如偶遇,何不坐下喝几杯?” 秋山扭头,发现雷风不论脸色,还是眼神都诚恳之极。 “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不气了。”言完,身子一转,坐在一把椅上。 如此爽快,令雷风充满豪气地大喊一声:“掌柜,速加一个牛肉火锅,再上两坛女儿红。” 桑无痕见没生事端,自然无心再听,立起身,双目朝已经放下碗筷的依依,笑问道:“吃饱没?” “当然饱啦。”明知故意逗自己,但还是很正经回答。 “那就上楼休息吧。” “还用你说。”依依美眸一斜他,脸上笑意盎然。 ...... 夜如水,人无话,转眼天明。 已经起床的桑无痕内心一番斟酌后,决定返回清心镇“春来”栈与苏启夫妇会合,再一起到各个县镇去仔细摸排秦海山下落。 若有幸寻到此人,就足以能打开现在所查案子的僵局。 至于铁铺张权尸首,则告知当地里长,让他去衙门报案,到时,自会有捕快来处理。 可惜,当两人风尘仆仆来到“春来”栈,刚走进堂厅。 秦艳杏迎面而来,面色焦虑地告诉他们一条极为意外、且震惊的消息:昨日黄昏,苏启和上官燕玲出去后一直未归。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依依闻听,连连而说。 “桑捕头,依姑娘,我岂能骗你们?” “秦大姐请别误会,她之所以用不信的口气重复这几个字,实在是感觉太意外罢了。”桑无痕说完问道:“苏启夫妇出去之时,向你说过什么没有?” 秦艳杏摇摇头。 难道两人去找寻秦海山下落去了?不对,我曾交待过,一夜过后,若我和依依不能赶回“春来”栈,才准允他们擅自主张离开去找寻秦海山。 可为什么出现这样情况呢? “无痕哥哥,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不可能。” 其实,他的回应,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字:“等”。等几天看两人回不回栈。” “万一,万一不回......。” “到时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 ...... “春来”栈生意一向都好。 特别初秋季节,来往收山货的商人特别多,当然其中不乏一些行走江湖之。 所以,住宿人员几乎天天爆满,再加上黄俊和自己终于住在了一起,秦艳杏哪怕一天忙到晚,心情也舒畅。 此刻。坐在掌柜台上的她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夜。 “杏妹,夜已深,是否要打烊?”黄俊从灶堂走出来问道。 “你是老板,当然你说了算。”秦艳杏深情望着他,娇笑道。 黄俊刚想回一句打趣之语。 这时,门外有了脚步声。 两人同时抬眼:便见三名二十几岁、身高几乎差不多、身形硕健的青年汉子出现在面前。 其中两位背有大刀,刀柄耸立肩后配那张冷峻之神情,显得杀气肃然。 另一位秦艳杏认识,则是当地极有名气、且江湖人称“混元手”的孙二。 “秦大姐,还有酒菜和房么?” “孙兄弟,酒菜还有,可房已满。” “两位兄弟千里迢迢见我,由于家境贫寒,无处可住,房能不能想想办法?” “这,这......。”秦艳杏一脸为难,略一思索,突然想到不知去向的苏启那间空着,于是问道:“两位可不可以住一起?” “可以。” “好,你们请坐,需要什么酒菜跟黄大哥说一下,我到楼上去一会。” 之所以上去,是想和桑无痕打个商量,因为那间房早已交了订金,必须要他点头才行。 孙二等人无异议。 秦艳杏见此迈步,到得楼上一房门前,伸出手敲了敲:“桑捕头,您睡没有?” “有事么?” 桑无痕打开房门,问道。 他自从事捕快职业起,已经有了一个习惯,夜里不到亥末,绝对睡不着。 “确实有事。” “请说。” “现栈中有一位熟人带来两名住,只是房间早已住满,我想能不能把你相邻的苏启房间腾出来让他们住?” 桑无痕一听,便知其为何会找自己,笑道:“秦大姐未免太气,如此小事你做主便是。” “谢谢捕头。”秦艳杏四字一吐,身子稍弯,做个礼状:“您好好休息,小妇人就不打扰了。”说完,身子一转离开。 第二十七章:疑惑 第二十七章:疑惑 桑无痕关上门,走到床前一躺而下。 随着时间流失,睡意渐渐来袭。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有男子不是很大,但绝非很小的讲话声传进耳朵里:“孙二哥,此事当真?” “华峰兄弟,我敢拿人头担保,千真万确。” 人头担保?好骇人的四字,有什么事可以让一个人说出如此话语。 桑无痕一激凌坐起来,双眼一扫,分辨了一下声音方向,发现来自相邻房间里。 也就是苏启房间。 他立身行至墙壁,然后把耳朵紧贴墙面,想一字不漏听听他们谈话。 “这条消息你如何得知?”另一名男子很深沉声音。 “前四日我和吴江喝酒,他醉酒后无意之中吐露。” 吴江,好熟悉的名字。哦,水库镇“逢喜”栈住宿时,听那个盗墓贼雷风提过。 桑无痕心一念,又暗自我嘲讽:天下同姓同名多如毛牛,此时姓孙口中的吴江未必就是雷风提过之人,自己喜欢胡思罢了。 “你确信他话之后,便让人送信叫我们兄弟俩来相助?”华峰声音。 “为保证事情能百分百成功,凭我一人之力肯定不行,自然想到了昔日在江湖上的朋友——你们。” “我华金说话很直,若事成之后,你打算如何分配?”另一位快速问道。 “把得来的东西在当铺换成银子,我三你们七。” 孙二想盗取人家宝物?这语气,又不像,嗯,只怪前面的有些话没听到,才导至现在感觉如坠迷雾,算了,别想太多,管它什么,往下听便是。桑无痕静下心。 “我们认识孙兄也不是一天两天,知你性格爽快,那就这样说定了。”华峰接话,稍停顿又道:“具体打算怎么做?” “既然“神手双盗”雷风和肖云今日已到吴江家,我猜他们明日一定会采取行动。只要我们来个黄雀在后,何愁大事不成?” 桑无痕闻得,虽对后半句不解,但前半句已经证实:孙二口中的雷风和肖云,正是自己在水库镇住宿时所遇之人。 至于两方人马到底要干什么事?他说的如此含蓄,当然不懂,不过,从句子透露意思,可以肯定,绝非什么好事。 那我要不要出去敲开他们房门,说出捕头身份之后逼问一下,从而解开心里疑问?这样,也可以阻止他们潜在的犯罪。 好像不行,若冒冒失失敲门,冒冒失失进去逼问,万一他们否认我偷听到的所有话语,对我的问话半句不回怎办? 一思至此,传来华峰说语:“计划不错,可”神手双盗”的底细你清楚么?” “放心,武功方面不是你们对手。” “那就好,我和弟弟一切都依孙兄按排。” “现时候不早,离天亮不过三四个时辰,你们休息,养足一点精神好办事,我暂且告辞,天亮之后再来。” “嗯,孙兄请回。” 华峰和华金气一句后,随即响起了开门声及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桑无痕重新到床边,稍一思索,决定明日跟着他们,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也好解开所有疑惑。 ......。 由于担心华峰和华金离开时自己浑然不知,从而失去跟踪的绝佳机会。 故此,桑无痕一直大脑紧绷躺床上,导致无法真正入眠。 在半睡半醒、浑然不知时辰中,偶尔睁开眼,从窗口终于发现天在缓缓开明。 他睡意顿失,翻身下得床来,走到窗口,深吸一口气向外望去,才明白早的很,只能隐隐约约看清一些眼前景物。 初秋的早晨树叶上已经沾满了露水,露水,代表着气温低的征兆,自然令人有一丝丝凉意。 这时,响起敲门声。 “无痕哥哥,醒没?”话语很轻。 依依为何这么早就起来了? 桑无痕心吐一句,快速打开房门。 “我有事找你。”她显得神秘,闪身而进。 “什么事?” “子夜时分我被苏启房间说话声惊醒,以为他回来了,连忙起床打开房门准备去会他,谁知到得房间门口,从几人对话中又发现不是,却意外探......。” 我订的三间房相连,恰好苏启在中间,依依能听到自不奇怪。桑无痕一思,打断她话:”不必说了,我只问你听没听到,孙二对吴江等人到底要做何事?” “不知道。”依依口吐三字,又惊讶道:”你,你也在偷听?” ”是的。” “从他们交谈中,你感没感觉到一股杀气?” “的确有。” “那我们管不管?” 桑无痕定看着想必和自己一样,没睡好有点憔悴的脸。:“肯定管,并且我已经决定今天两人跟踪他们,万一发生什么,可以出手及时阻止。” “等待苏启之事......?” “不必担心,若苏启夫妻真趁我们不在而回到栈,我会让秦大姐传话语,叫他们耐心逗留一天或者几天,我和你一定会返回。” “原来你早就有计划。” 桑无痕点点头,朝她凌乱的发丝笑了笑,不言语。 “笑什么?” “梳洗没有?” 摆明打趣问语。 依依故意双眼一瞪:“废话。” “趁华峰和华金还在睡觉,我们要尽快把这样小事办好,然后再一五一十地盯紧他们。” “知道啦。”她回应一声,转身出去。 约一二十分钟,两人梳洗完毕。 桑无痕吩咐她在走道不停走动,暗中看着华峰兄弟睡的房间,自己则下楼到堂厅或坐或走动几步,或与坐在柜台前的秦艳杏聊聊闲话,其中交待了一些事情,守候孙二的到来。 也不知过多长时间,孙二终于出现。 他目没半点斜视,便直奔楼上。少许,带着华峰兄弟脚步匆忙快速下来,没与秦艳杏打任何招呼,朝外面直奔。 一系列举动,足以证明着急的很。 桑无痕向已经到堂厅的依依使了个眼色,也迈开步子。 刚出门口,迎面走来两个人。 竟然是捕快肖恩和霍宇。 “捕头,您果然在这里。”肖恩大叫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此处?”桑无痕充满惊异一问,双目射向差不多已经行走有五十米之远的孙二等人。 “昨日下午,衙门内来了一男一女,是他们告诉的。” “男子叫苏启,女的叫上官燕玲?”语音急切。 “对,苏启说有重要之事禀告。但前提是非要见到您本人才讲。就连张大人亲自问......。” “肖兄弟,不必再言,我马上和你们一起回衙门。”桑无痕知道苏启肯定有了秦海山下落。 “这件事咋办?”依依指了指前方孙二身影。 “你一个人去追踪。”他沉声应道:“记住,沿路在树上或者石头上用小刀留下刻痕。这样,我办完事后,不管你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找到。” “好。” 一字出口,依依玉足朝街心一移。 “遇事慎重。。” 桑无痕嘱咐的话语响起。 “放心,会的。” 第二十八章:酒袭 第二十八章:酒袭 益州。 下午。 衙门二堂内。 也就是专门存放档案及处理一般公事的地方。 苏启坐在椅上正与衙门的主薄周化龙聊一些家常话。 而上官燕玲则一言不发,手不时轻拍怀中的虹儿。不过,她面孔红的有些不自然,双眸也无神之极。 如此情景大约过了一个时辰。 通往大堂的布帘倏地一掀开。 一个人风尘仆仆出现在他们面前。 “捕头,你回来了啊。”周化龙见到笑着打声招呼。 苏启连忙站起来,刚想说话。 “咦,玲姑娘怎面色不好,是不是......?”桑无痕却扫了一眼上官燕玲,诧异问道 “谢谢捕头关心,可能跟我一起连日奔波受了点风寒,而导致心里不适,头有点发热。不要紧,我已经输送内力为她排寒,相信用不了多久,自然会好。” 听到苏启答复,桑无痕自不再深问。 说真,也无心深问,因为心里牵挂着依依跟踪之事。所以,要尽快入正题。 他开门进山道:“苏兄,是不是秦海山有了下落?” 苏启点点头道:“若不是,我肯定不会听您的吩咐跑到衙门来。” “在哪儿?” 他此时根本不想问详细细节,比如:苏启是怎样发现的? “平溪镇街心一条小巷中,一间小屋内。” “平溪镇?你说的是与清心镇相邻,两者相距不过几十里的平溪镇?并且,从益州出发想到达那儿还可以经过清心镇?” “对的,不过,我们查寻到秦海山之后,经人指点,抄小路来的益州城,并没经过清心镇。” “知道有这条路。”桑无痕略停顿,双拳一抱又道:“苏兄,事不宜迟,现在请你马上带我去抓捕。” “好。” 他一回应,脚便准备朝大堂方向迈。 上官燕玲也站起来。 “玲姑娘,你有病缠身,还是在衙门内休息。” 她可能没想到桑无痕带着关怀这样安排自己,略一怔,身子一弓,沙涩地启口:“谢谢捕头。” “不必气,安心修养就是了。”桑无痕言完,对着周化龙道:“周主薄,你要好生照看她。” “捕头,玲姑娘既是你朋友,那请放心,我一定会。” 桑无痕不再回话,转身出得二堂,来到充满威严的正堂,向正在审小案子的张怀德低声简单地禀告了一下事情原由。 “你不带人,独身前去抓捕?”张怀德听完关切问道。 “人多怕进巷子时打草惊蛇。” “嗯,有理,反正你武功高,我不担心你安危,去吧,早一点抓住罪犯。” “是,大人。” ......。 一间小屋。 一间有些破烂的小屋,不说摇摇欲坠,但也墙壁脱灰,檐边横木被青筒瓦压得变形。 黄昏。 正是晚饭时分。 堂屋里飘满酒香。 一张小桌中间,摆放着四盘荤素搭配的菜。 一名二十七八,身材不高,健壮偏瘦的汉子,正独自独饮。 饮的浓时。 他突然感觉到屋内暗了许多。 一扭头,便见大门中间站着一名体形高大、年约三十,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男子。 “周兄,孤身饮酒真没意思,你来的真好,快来陪我。” 原来是熟人,熟的不能再熟之人。否则,怎会如此大大咧咧喊。 “好。”周姓之人大步踏进。 到得汉子对面,搬过一把椅子坐下。 汉子则快速起身从灶房拿来酒杯、筷子和一个瓷碗,往他面前一放,斟满一杯酒。 “干。” “干。” 酒杯相碰,发出“当”的一声。 周姓之人呡了一口,顿觉香味留唇,滑喉舒心。 他不禁大赞一声:“好酒,比女儿红有过之而无不及,海山兄弟,你从那儿买的?” 听到赞扬及问语。汉子红通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挟一点菜放入口中道:“周兄有所不知,这酒是本镇肖家酿酒铺私制,因肖家公子和我关系好,才卖一点。” “难怪我在镇上买不到这样好酒。”周姓汉子一饮而尽。 海山见状,又给他斟一杯。 “周兄,此时到我家中来,不会是窜门吧?” “怎么说呢。” “什么意思?” 周姓之人略一停顿,脸色微沉,叹一口气,道:“有一点事找你。” “有事找我?”海山睁大眼睛:“请明言。” “能不能喝完酒,我在告诉你?” “依你。”他酒杯一端,朝周姓男子方向一送:“干了此杯。” “好。” 就这样两人边聊边饮,不亦乐乎。 大约一个时辰后,不仅瓷壶中再也倒不出一滴酒,而且四盘荤素搭配的菜也所剩无几。 海山打了个饱嗝,朝天色已暗的外面看了看。 “周兄,现酒足饭饱,你也该说了吧?” “不错。”周姓之人站起来:“讲事之前,首先谢谢你好酒款待。” “我们哥俩怎说见外之话,若喜欢这酒,明日我给你买一坛去。” “兄弟你对朋友真是掏心掏肺,令人动容。”周姓汉子一句完,又轻轻吐出二字:“可惜。” “可惜什么?” 问话未落音,眼前倏地有无数纤细亮光一闪,随即感觉到胸口犹如万条毒蛇撕咬。 海山绝没想到遭人袭击,他往后一趔趄,惊声道:““万魂”针,周子鸣,你,你......?” “对不起,兄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千古不变的道理,这就是我来办的事。” 没等回话,硕大身躯一纵,掠过桌子,手化掌,直扑对方胸口。 摆明怕自己的“万魂”针不能一瞬间置他于死地,故尔,才出此招。 “嘭”的一声,掌法硬生生击中,海山整个人如柳絮飘向墙角,然后跌落在地,两腿一伸,已然全无气息。 可能至死,他都不相信自己有如此结局,所以,眼睛睁得特圆特圆,只是眼神带着惊恐。 周子鸣缓缓走到墙角,俯下身,用手轻轻从海山额头往鼻子一抹,说道:“兄弟,请原谅偷袭,若不这样,凭“催魂杀”之笛功,我又岂能杀的了你。” 说完,立身转向,朝外稳步走去。 到得出口,他把大门一带关紧,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十九章:追踪 第二十九章:追踪 依依追的急。 是因为前面孙二等人走的急。 若稍慢,可能不过一分钟,就会被对方拉下一大截。 他们出得镇街,便顺着官道沿路前行。 约走五里左右。 三人一闪身。 不远的依依一见,不禁大感意外:闪身的位置,正是她和桑无痕及苏启夫妇,几日前从寒冰潭出来到清心镇走过的地方。 也就说,孙二等人窜向了进入深山的小路。 更加可以肯定:行走一段之后一定会到小石桥。 他们进山干嘛?难道......?算了,别想那么多,跟就是。 依依快速走到路口。 小路不宽,仅二米左右,蜿蜒曲折由下至上,两边则是枝叶相连,树根相拥。 她朝孙二等人的背影一望,又向两边一看。 突然十分怪异地走进右边树林,然后,提一口气,施展轻功,沿着小路方向朝前而飘。 原来依依想凭借不易被人发现的茂密枝叶来隐藏自己,悄悄拉近与孙二等人的距离。 这个主意绝对好。 不过半分钟,已然离他们仅十米左右。 耳朵能清楚地听见边走边谈话的音声。 “孙二哥,你想把我和弟弟带到哪里去?”华峰话语。 “山顶。” “你意思:吴江和雷风及肖云正在那里?” “对。” “具体位置。” “华兄弟,山顶地盘挺大,又没地名,我怎说的清,跟着走就是了。”孙二笑笑。 “也对。” 二字出口,便不再言语。 一时间,只能听见脚步声。 良久。 华金似乎受不了这种气氛,无事找事问道:“孙二哥,你是怎么确定吴江等三人正在山顶?” “实不相瞒,我一夜未睡,离开栈后,就潜伏在吴江房屋前的一棵大树上,之所以要这么做,完全是怕我在家一觉醒来,吴江等人已经去寻古墓地。因为那天我和他喝酒时,又没讲古墓地到底在哪儿,所以若不盯紧一点,错过了追踪他的机会,到时,你们岂不白来一趟。” “嗯,有理。” “果不其然,天刚露白,吴江带着雷风和肖云背着一些盗墓工具,便离开了家。我自然跟着行走,当到得这座山的山顶,他们停下来,开始用手铲仔细探寻每一处地方。” “如此说来,吴江只知道古墓大致方位,并不清楚具体所在地?” “应该是的,否则也不会动用手铲。”孙二说完又道:“见他们忙碌,我心里清楚,既然这座山是古墓所在,凭“神手双盗”雷风和肖云就一定可以找到它,只不过需要一点点时间。” “你确定了他们不会离开,才连忙跑到栈喊我们。” 依依闻得一番对话,终于洞悉整件事的大致轮廓:吴江知道深山之中有一座古墓,在极想盗得墓中金银珠宝、又深知凭己之力绝对不行的情况下。 自然会找帮手,于是飞鸽传书“神手双盗”雷风和肖云。不巧的很,在传书期间,一次与孙二喝酒,酒醉之后无意吐露出了消息。 这消息的诱惑无疑很大,试问谁不想发财,谁知道了又不眼红。 孙二听到后,就想插手分一杯羹,但知道吴江是不可能让自己的愿望实现。 经一番思索,心里应该有了一个很毒,但成功率很大的计划。 因为从在栈房间对华峰说的一句话,我们黄雀在后,何愁大事不成。便让人可以猜测出来,他的计划是:你吴江找人挖掘古墓,我就找江湖高手来守候古墓口外面,等你们把宝物一件件运出时,再出手杀之,这样,宝物岂不全部到我手。 依依边行边思量之时。 孙二等人已经过了小石桥,然后朝顺着小溪下游迈行。 约十分钟,闪进了山林。 很明显,是向山顶而窜。 依依暗中紧跟。 穿梭于无路之地肯定不好走,特别往上而行,更加艰难。 因为满眼除了一些长的不高、且枝叶相互交错、说不上名的杂树,脚下还青草丛生。 故此,他们走的很慢很慢。 也不知过了多久。 孙二停下来,没言语,却打一个手势。 手势,预示着周围一定有人。 不远的依依懂。 她也停住脚步,看见三人已经匍匐在地,抬头向上面望。 由于树叶遮眼,自然不知道在望些什么。 为弄清楚,依依蹑手蹑脚走向他们。 差不多相距五米时。 一名男子大声的说话时传来:“江兄,我们查了半天,为何查不出半点端倪?” 依依头一抬,透过树叶缝隙,发现不远处居然像一地平坦空地。 除了高高耸立的大树,地上竟没长多少杂草。 也就说,只要还向上再走个十米左右,便空旷的很,自己眼线再也不会被一些杂七杂八的树叶遮住。 看来,前面就是山顶,吴江、雷风和肖云正在此处寻古墓确切位置。 一念之间,又有声音进耳:“雷兄弟,我敢担保,墓地绝对在这座山上,只是地盘太大,不容易一下子寻到,你能不能耐心点。” “大哥,他说的对,虽然我们仔细地勘测了一里多路没线索,但并代表没有。”摆明肖云言语。 “算你们一个个有理,可这里已到尽头,往前查就是下山。” “雷兄弟,别着急,我们坐下喝点水,休息一会,再往东面去寻。” “嗯,只能如此。” 依依闻听,又移动脚步,轻轻斜着朝前而行,之所以这样,是想拉远与孙二等人距离,而靠近吴江他们,让自己看清楚整个环境。 她到得一棵大树旁停下来,偷偷瞟了瞟匍匐在地、一动不动的孙二等人之后。 目光移向前方,便见一个身穿灰衣,体形瘦瘦、面部白净无肉的中年汉子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两个竹筒,递给手拿铲子的雷风和肖云。 中年汉子毫无疑问是吴江。 “吴兄,若我们把这墓地找到,你能不能猜测一下,能得多少宝物?”肖云喝了一口竹筒里的水,闲谈语气问道。 吴江脸色一开,刚启动嘴唇。 可惜,一字未出,一个女子极冷极冷的声音飘进每一个人耳朵:“你们命都不会在,还想要宝物?” 第三十章:女子 第三十章:女子 言语实在突然,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暗中潜伏的孙二不由站起来,想看看到底是谁? 而坐着的吴江、雷风和肖云头一扭,也身子一立:五米开外,一名身穿干净布衣、手拿长剑的蒙面人双目如刀尖般射向他们。 依依则一怔:奇怪,明明是女子,怎会穿男人衣装? 嗯,想必为迷惑别人、或者自己喜欢,才打扮成这样。 但从身材和胖瘦看,有点像秦海山。 咦,奇怪,我怎么见到一名女子都可以和秦海山联想到一块呢,无痕哥哥早说过,像他如此普通的身高及体质,随便一个小镇就不知有多少。 思归思,话语还是要听。 吴江可能仗着人多,丝毫不惧,极为镇静问道:“你是谁,为何大白天蒙着脸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说出恐吓之语?” “不必问我,量想我回答了,你们也把答案带不出去。” 其中含义:你们必须死。 蒙面女子冷冷一言,厉声又道:“你是如何知道山上有墓地?莫非有人告诉你?他是谁,从实讲来。若不然,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吴江闻听脸色大暗,倏地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 他沉声回道:“我不会说。因为你无非想把知道山上有墓地的人全部杀死。这样,墓地里的贵重陪葬品就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永远埋没下去。” “不错。” 听得二字,吴江发出一声叹息:“算我估计出错,真没想到,几十年了,孟家还有后人一直在此暗中守护。” 孟家后人?守护?依依心一念,稍一思索,大悟:难怪有人垂涎,想必墓里宝物真的不少,因为墓主人要么是七十年前在益州称帝的蜀国皇帝孟知祥,要么他儿子,兵败投降大宋后,被宋太宗赵匡胤赐毒酒而死的孟昶。 悟念之间,蒙面女子厉声再起:“你已经清楚,我也懒得废话浪费时间。只问一句,到底说不说是谁告诉你的?” “刚才已经给你答案,不必再回。” 吴江横下心。 “好,嘴硬。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恨音一落,身形一动,手中之剑一旋,剑尖呈现无数白点,刺向吴江周身几大死穴。 “雷风、肖云两位兄弟,站着干嘛,若想成事,唯有以命相搏,联手杀了他。”他一个侧身险险避过,大喊道。 两人闻言,顿觉有理,当下齐齐舞动手中铲子,铺天盖地朝蒙面女子扑去。 “找死。”蒙面女子一声娇喝,剑身倏地一变,变成通红。 然后一横扫,一道红色剑气分成两条,“刷”“刷”以闪电般的速度划向两人腰间。 原来,蒙面女子对吴江使出的剑招,无非想控制,好从他口中得知泄露墓地的人是谁。 而对付雷风和肖云,才真是看家本领。 依依虽不知她使的什么剑法,但一见便知,雷风和肖云绝对抵挡不了。 可惜,对方太快,自己相距甚远,想现身去救,已经来不及。 懊恼之时,便听到两声惨叫,随即看见二人在地上不停翻滚,腰间冒着青烟。 吴江大骇,转身就逃。 蒙面女子当然不可能让他轻易逃脱,剑锋又变成雪亮之色一偏,刺向他背后几大死穴。 此刻,依依以为出了人命,玉足一动,刚想纵飞出掌,捉拿蒙面女子。 这时,孙二的声音响起:“吴兄,不要怕,她“残阳剑法”还没到火候,根本要不了人性命。我们来帮你。” 三条人影身子一跃,双手一伸,全部化掌如流星一般向刚到山坡的吴江飞去。 很明显,想阻击蒙面女子。 既然孙二认识剑法,所言料也不假。依依一思,顿时立足不动。 实则也想看看这件事如何收场。 吴江见孙二及两名不识面孔突然之间出现,脸色大开道:“兄弟救我。” 这句摆明废话,只不过,他像一个落水之人偶遇救命树木,自然会在惊喜之中说出的言语不加思索。 “放心,你绝对死不了,我还想借助你力量,分墓地里面的宝物呢。” 其中意思不可言喻。 随着音落,剑尖已接近吴江身子的蒙面女子感受到了三人的掌风扑面。 面对突如奇来情况,她深知若不避,就算点中吴江穴位,自己也会受掌击而受伤。 这种打法,显然不合算。 于是整个人向后一翻来化解。 但未等自己站稳,身子再往前一冲,手中之剑变成红色一舞动,瞬间,发射出无数犹如繁星的点点火苗,似利箭飞向孙二他们。 “好内力,好剑法。” 依依知道,蒙面女子全凭至刚至阳的内力灌输至剑身,然后,演变成一股灼热剑气散发出去,这样才能形成眼前景象。 “孙二哥,吴江,你们暂且退后,容我和弟弟收拾她。”华峰一声暴喝,手往上一扬,抽出背后闪着青光的大刀。 与此同时,华金也一样。 两人大刀在手,没丝毫犹豫,原地猛地往前从上至下一劈。 这一劈,足以惊世骇俗。 两股道力形成强劲飓风,不仅一刹那逼退万点火苗,而且树枝乱颤而飞,地上小石翻滚似暗器击向蒙面女子。 难怪孙二不惧什么还没到火候的“残阳剑法”,想必仗着华峰兄弟厉害无比的刀法。 依依心一念。 本来想速战速决、置人于死地的蒙面女子可能没料到会有劲敌。 她稍一愣,手中之红似血的剑一旋动。 这一下,发出去的剑气不再是火苗,而是变成有如拳头大小的无数红球,并且极速穿透华峰兄弟的两股劲风,向他们身上飞去。 华峰兄弟面色一沉,身子齐齐凌空避过,差不多一丈高度,两人大刀一抡,刀锋便闪着雪亮光芒、发出铮鸣之声,朝蒙面女子头顶直劈。 这反击速度可以说又快又狠又准,几乎让人没有半点的思索空间。 蒙面女子见一招落空,便被兄弟俩反击,顿时心里有了慌意。 因为她根本来不及变招,无暇之中,只得凭借灵巧身躯顺势往旁一飘,堪堪避过对方凌厉攻击。 华峰兄弟得势不留情,整个人在半空中一转,大刀一直,刀尖又直直刺向蒙面女子胸口。 “看来,妹妹剑法对付不了盗墓贼。不过,我还是没来迟。” 山林中响起了一声幽幽的句子,随即一阵令人极为刺耳,极为肝胆俱裂、大脑崩溃的笛音传进每一个人耳朵。 第三十一章:疾逃 第三十一章:疾逃 “催魂杀。” 依依暗叫一声,猛提一口真气来抗衡,然后,双眸极速一扫:便见孙二和吴江的身子正摇摇欲坠。 受“残阳”剑法之伤的雷风和肖云已然直挺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而大刀刀尖快到蒙面女子胸前的华峰兄弟也一瞬间脸色惨白,连忙收招,坐下来盘腿纳气。 蒙面女子似乎若无其事,可能有帮手出现她显得十分地自信,手中之剑往下一垂,便不再出招,冷静看着苦苦用内力抗衡的华峰兄弟。 依依顺着笛声方向一望,心里一咯噔:看不见吹笛女子人影。 怎么办? 此时我需不需要现身去抓捕对方? 按眼前情况,绝对需要。 否则,过一会,这里的人,除我和蒙面女子之外,全部都得被“催魂杀”震破心脉、七孔流血而死。 可对方隐藏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样抓? 难道非要等他把人杀死之后,现身和蒙面女子一起走时再行动? 不行。 哪到底怎么办? 依依无数思绪掠过大脑,不由向蒙面女子一看。 倏地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从刚才吹笛之人说的“妹妹”二字,就代表着她和蒙面女子是姐妹关系,若我把出手将“妹妹”控制,何愁对方不现身? 退一步,就算吹笛女子见“催魂杀”对我不起作用,而心生恐惧不现身,我大可以用强制手段从她妹妹口中得知她是谁。 主意一定,她纵身一飞,快接近蒙面女子时,单手一伸,迅速化掌,仅用三四成功力直击对方前肩。 偷袭。 绝对是偷袭。 蒙面女子绝对没料到有人竟然可以抗的住“催魂杀”,而向自己发招。 不过,意外归意外,做为一个江湖高手,也不可能轻易被击到。 她一退数步,手中之剑一指,剑尖发出一团火球准确无误飞向依依的掌心。 反应及反击也算快迅之极。 脚没落地的依依丝毫没避,手掌稍一缩,再一伸。 这一伸,掌前起了一股强劲罡风。 显然,加强了内力。 瞬间,内力不仅穿透火球,让它变成无数星星火花而散,而且,势头未减,再次极速击向蒙面女子前肩。 只听见“唉呀”一声。 蒙面女子长剑脱落,整个人向后毫无劲道地一飘,犹如落叶随风而飞。 依依见招奏效,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准备点穴位。 但手指刚出,周围闪笛声戛然而止,三支小箭(流星箭)从一棵大树顶端急驰向自己的太阳穴。 紧接着一个黑衣蒙面人直飘而下,一手抓住女子往上一提。 从出小箭到用手提人,全是秒时之间。 等依依头一歪避过小箭再看:眼前已无人影。 她一抬头:两人站到了一棵树枝上,然后,齐齐纵身向另一棵树飞去。 纵观一名守墓之人会“催魂杀”,手中又有流星箭,对依依来说,的确有点意想不到。 同时也是一种惊喜,因为桑无痕现在查的案子,自铁匠张权一死,就进入了死胡同。 从这座山上有墓地及守墓人同时拥有“催魂杀”和流星箭的情况看,无疑可以推测一件事:上官燕玲的几位师兄为何会在这座山上遭到追杀至死,现在似乎有了答案,想必追苏启之时,无意之中发现了墓地进口。 杀他们的凶手应该跟眼前而逃的两人有莫大关联,说不定就是救蒙面女子的姐姐。 至于,苏启为何认定重伤自己的是一名与秦海山相似的男子。 在两人打斗时,没说一句话的情形下。 这种错误判断,绝对存在。 因为,姐妹两人身材基本一致,刚才自己见到蒙面女子时,也莫名地联想到了秦海山。 以上种种,虽全部只是猜测,但无不道理, 若想要证实,简单,抓住她完全可以解开。 依依心念至此,再也无暇顾及场中吴江等人是什么情况,也不考虑山林之中复杂环境,玉足一点,直追而去。 ......。 近黄昏。 桑无痕和苏启悄悄从侧面,走近一间大门紧闭的小屋。 两人靠在墙壁,屏住气静站一会,没听到里面有一点声音。 “该不是他还在玩耍没回家吧?”苏启言语很轻。 “难说,一个独身之人,从无白天黑夜之分。” “那我们怎么办?” “潜进屋内,等。” 几字出口,桑无痕到得窗口边,慢慢探头,朝凌乱不堪的卧房看看。 然后,一只手抓住窗中木架,想用力推开跳进去。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他鼻子嗅到了自己常年在凶案现场的那种熟悉味道:血腥。 这一嗅,心里顿感不妙,面色立马一沉。 “捕头,怎么啦?” 桑无痕不言语,手松开木架,几步走到大门前,脚一踢,大门一下四开。 苏启不明白怎么回事,当目光向堂屋一望时。 不由身子一冲,来到一具尸体前,仔细看了看,语音低沉且带颤声道:“捕,捕头,秦海山,他是,是秦,秦海山。” “你肯定?” 明知不假,再三确认不是一件坏事。 “绝对。” 桑无痕深吸一口气,脸显无奈,俯下身子,开始了细致勘验。 “都怪我,若前日出手抓住他就不可能发生这种事。”苏启站一边自责自语。 “苏兄,你们是同门师兄弟,说心里话,你真有把握对付他么?” “没,没有。” “就是。”桑无痕苦笑一声:“当时我之所以嘱咐你得到他线索后,不要轻举妄动,正是基于这一点考虑。” 说完,略一停顿又道:“现在能在屋中见到他尸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此,此话怎解?”苏启一脸惊异。 “我问你:假设你们两人相斗,最终秦海山逃脱,他还会不会回来?” “量想不会,原因怕我在此屋中潜伏。” “对。”桑无痕一字出口,又问:“他一走,你能不能再次轻易寻到他藏身之地?” “很困难。” “不是困难,而是绝无可能。我若推算不错:他走不了多远,一定会被人灭口。灭口之后,或丢进深山或丢入深潭,让你和我永远都找不到。” “所以刚才说未必不是一件坏事,意思告诉我,现在能见到尸首,最起码断了我以后寻他之心。” 第三十二章:下山 第三十二章:下山 “对的。” “可凶手为什么要杀他?” 这问题太过简单,桑无痕没正面回答,有点自语道:“现在看来,玲姑娘的师父师娘死于秦海山之手没错,他之所以杀二人,我想肯定是受雇佣,得了别人银子。” “捕头说师兄受雇佣我相信,因为,他在师父那儿待了几年,应该早就闻听过“梅花”派掌门人梅一念名字,若是想报自己私仇,不可能等那久才动手。”苏启顺着说道 “是的。那个雇佣秦海山的人,也就是昨夜置他于死地的凶手。” “为什么凶手迟不杀早不杀,偏偏我得知他藏身之地后行动?” “他可能一直没打算要灭口,秦海山之死,与你和我有很大关系。” “与我们有关系?” “对,凶手知道我们正在全力找秦海山,但没想到你这么快找到了他的藏身之所。” “也就说,那天夜里,我和玲妹发现师兄住处时,已经被凶手看见?” “正确。凶手看见之后,怕我们抓住秦海山,将他抖露出来。” 桑无痕看了看死者前胸黑色的地方,然后一掀半躺,用手在背后一拍,几枚长针“嗖”的从胸口里面一喷而出。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弯腰捡起一支仔细瞧了瞧,又拿起桌上的菜盘,用鼻子嗅了嗅里面的剩汤,道:“你离开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黄昏吃晚饭时,他派人杀了秦海山。” “为什么不说是他自己?” “应该不可能。秦海山首先胸口中的是有剧毒的“万魂”针。”桑无扬了扬手中的针,继续道:“尔后又被人用掌一击。根据我查到现在所掌握的情况,真正凶手没有“万魂”针,出手也绝对不会用掌。” “捕头,若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假设秦海山之死,纯属一种他与别人的私怨而产生的呢?” “从他杀梅一念夫妇,躲藏这里不过一年光景,试问,会与人结下生死恩怨么?再加上,桌上两只酒杯及两双筷子,摆明凶手派的人与他极为要好。” 桑无痕稍一停顿,向整个环境一扫,沉声道:“堂屋内亳无搏杀痕迹,很显然秦海山被人突然袭击导致中招,否则,凭他“催魂杀”,鹿死谁手还真不得而知。” “嗯,这一点我相信。”苏启承认,话峰一转:“既然您检测出他死于“万魂”针,那么,寻这个凶手应该很简单了。” 他摇摇头:“从“万魂”针入手,简直不可能,这种阴毒的暗器,我是在几年前听我爹讲天下兵器时描述过,但具体是哪个门派、及哪些人使用根本不清楚。” 苏启闻听,稍一思索,道:“此路不通,您还有第二条路。” “你意思,查询周围邻居,收集秦海山住此地有多少熟人,再从中筛选?” “是的。” 桑无痕叹口气:“你也看到,此屋基本算得上单家独户,周围除了别人家拦的篱笆墙种的菜园,哪有什么相连邻居,只怕希望渺茫。” 他一停顿,看了看外面天还没黑定,又道:“不过,照例查还是要查的。苏兄,我想这样,你立刻去衙门报案,到时,周仵作自然带领捕快会来勘验尸体,然后,你们在周围走访一下,收集到的信息回衙门再说。现在依依正办一件事,我想去与她会合看看情况,不知能否答应?” “好。您吩咐的一切,我自会办妥。” “那就有劳了。” 桑无痕口吐五字,显得很是着急,转身向外行去。 ......。 申时 山林中轻雾缠绕,寂静深幽,显得好美。 而依依却没一点兴趣观景。 她沮丧地坐在一块大石上。 也对,追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不仅人没抓到半个,而且现在连朝哪个方向去追她们都不能确定。 不过,返回去的路,还是简单,因为,追的时候,每隔三四米,树上都有被随身携带的小刀随手划过的两条深深刻痕。 这是在栈临别时,桑无痕再三嘱咐之事,自然容不得半点疏忽。 返回去,还是胡乱往前而行?依依此刻自问:若回去的话,证明自己已经放弃追人。 若往前行的话,虽说仗着掌法厉害,就算到了夜里心里都不怕,但又未必能追的上。 她举目四望了一下,突然笑了笑:我好傻,追她们两人是朝下山方向而追,若返回的话,岂不又到山顶?到时还不是要下山?这样做的话,岂不冤枉走好多路? 自己及时制止了“催魂杀”行凶,量想吴江等人无大碍。 至于雷风和肖云,在“残阳剑法”没要他们性命的情况下,也应该问题不大。 我又返回山顶做什么呢?说不定,他们早已经离开,不知所踪。 算了,我还是胡乱前行,管它什么,起码是朝下山方向而行,只要找到一条路、哪怕很窄的一条路就算出山了。 主意一定,依依起身。 约穿梭十几分钟,看见了一条溪流,不,确切地说是小小沟,水面不过一米宽度。 当然,口渴的正厉害她哪顾这些,当即用手捧水喝了个饱。 稍停顿一会儿,便沿着小沟向下而迈。 也不知过了多久,沟边两旁的树叶突然有点模糊不清。 她止步,抬头向浩瀚的天空望了望,发现已到黄昏。 黄昏,预示着天将黑。 天黑,预示着不知在哪儿藏身住宿。 依依加快步伐,希望尽快找到一条完整的下山之路。 行着行着,突然眼前一亮,小沟边竟出现一块平坦、面积不大的空地。 空地中间居然座落着一间有点陈旧,但绝无丝毫破败的小屋。 小屋很小,墙壁全是石头砌成,顶盖筒瓦。 屋檐下横牵着一个铁丝,铁丝上挂着许多已经晒干的尖尖红椒。 显然,有人居住。 此刻,大门微掩,里面没灯光照射出来。 出现如此情形,自然令人大喜。 依依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踏上平地,走近小屋,十分礼节地身子站直,语气沉稳道:“请问屋内有人么?” 半晌无应。 “请问主人在家吗?” 她提高声音。 还是没回应。 第三十三章:看破 第三十三章:看破 可能主人有事出去了,从微掩的大门来看,量想也没多远,很快会回归,我何不就在外面耐心等一会儿。 依依一思,开始漫无目的地踱着步子而四处张望。 她发现,小屋的一侧有一条不是很明显,一直往下的小路。 嗯,从这里走出去,可能会到达通向某个镇的官道。 如此一想,暗暗庆幸自己误闯误撞倒还走对了。 时间在走,天越来越暗,转眼黑定,依然不见有人现身。 依依自然变的有些焦急,心道:我干脆进屋点亮蜡烛等,若主人回来见到我一个女子,量想也不会太介意。 完毕,玉足一移,轻轻推开门一脚踏进去。 屋里很暗,暗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她点亮随身携带的蜡烛,当光芒照亮整个堂屋时,不禁让人一愣:屋内只有一张小桌,上面摆放着一个精美茶壶及几个精美茶杯。 桌边端端正正摆放着两把木椅,地面竟全是平坦石块铺成,显得干净之极,几乎到了一尘不染的地步。 目光一移,看见墙边竖着一把扫箒,墙角左右相对各有一扇被七彩珠帘坠挂相遮的门。 显然,打开后,里面是屋主卧室。 不过,从珠帘有点反射之光来看,坠挂的珠子似乎是真正珍珠。 依依走近仔细看了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没错,是真的。要知道,七彩珍珠乃世间珍品,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 屋主是谁,即拥有世间珍品,又怎会隐居深山?又怎会把如此珍贵东西暴殄天物似的随便做成珠帘呈人眼目? 一思之下,自解转念:想必,屋主仗着深山僻静之地没人拜访,也想必,他是一位爱美、且又比较富裕之人,所以才有如此之举,仅供自己每日欣赏。 不对,就算欣赏,完全可以把珍珠串成某件手工艺品,放在卧室梳妆台上。 唉,胡思乱想什么?哪会有这么复杂。说不定,屋主有很多七彩珍珠,完全把它不当回事。 不当回事?依依倏地明白了什么,立刻沉下心,转身把蜡烛放在桌上,坐了下来,静静等待主人。 约一盏茶功夫。 门外有了脚步声。 随即,一名六七十岁、身材直挺,皮肤白净,额有丝丝皱纹、精神爽朗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婆婆,您好,突然打扰真不好意思。”依依连忙起身。 “咦,我以为是侄女慧儿呢。原来......。”老妇人一停顿,带着有点精明的眼睛看着她:“你是谁?为何会出现我家?” 依依一对视,略为一怔,然后极为礼貌、有点撒谎道:“晚辈商依依,因进山林采一点草药,可惜,没找到我要的那种,于是返回,走到天黑时,恰好看见您的家,所以冒昧进来,想在您这儿借宿一晚。” “原来如此。老身答应你便是。”老妇人一说完,走到桌前,斟一杯茶,一饮而尽之后,又道:“想必姑娘没吃晚饭吧,我这就到灶房给你准备一点淡饭如何?” 差不多有一整天没进一点食,肚子当然饿。依依闻听,连忙开口:“谢谢婆婆。” 老妇人不再答话,点一支蜡烛拿在手中,脚一迈,准备出门外。 因为,灶房在屋子右侧。 这时,耳朵听见有声音:“麻烦您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不如我帮您放柴烧火怎样?” 老妇扭头看了看,裂嘴一笑:“姑娘,你是,又何必套俗,放心,饭菜绝对不会下毒。” 音一落,身子却陡然向外一飘。 随即,整个屋顶出现一张大网极速罩下来。 说真,老妇人从外面一进来,依依一看就知道对方精心化过妆,当双目对视时,又发现眼睛格外熟悉。 虽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但联想到极品七彩珍珠珠帘。 她顿时大脑洞开,恍然大悟,心里立马认定:来者正是自己猛追的姐妹中的妹妹一——蒙面女子,这间屋子是两人守墓的住处。 至于当时为什么没出手控制她,实则是她姐姐还没露面。 所以,只得敷衍静待,看如何表演。 谁料,蒙面女子及不可待抢先出手,想用大网困住她。 这一点,自令人恼怒,依依玉足极速一动,到得门口,嘴里娇喝:“孟姑娘,你如此简单的容易术,怎可瞒的过我。” 与此同时,娇躯一飞,手一伸化掌,向她击去。 “绝缘掌”非同小可。 刚到空地的孟姑娘与依依交过手,当然知道不能硬碰。 她丢下手中蜡烛,干脆借着掌风,顺势向黑暗之中而逃,恨恨抛下一句:“你厉害,咱们后会有期。” “想走,没那么容易。” 依依一声厉喝,整个人一纵,又是一掌击去。 她深深知道,绝对不能让孟姑娘逃进山林,一旦进入,自己纵有天大本事,也无法抓住她。 所以,这一掌,绝对用了十成功力。 可惜,孟姑娘也非等闲之辈,身形竟直直往上一冲二丈多高,然后,在半空中一跃。 这一跃,便到了黑暗之处,也就是过了屋前的那条小沟, 过小沟,等于钻进山林。 钻进山林,等于再也无法追到。 这样情景,两招落空的依依心知肚明,自是大急,刚想不顾一切扑去。 突然,一道光亮从不远处直飞孟姑娘跃到的地方。 由于光芒太强,一下照出她正站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上。 依依一愣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不,错了,应该说想逃的孟姑娘还没反应。 身子就被一股无形力量吸得不由自主往下飘。 她竭尽全力地想控制,但无济于事,还是飘向一个站在小沟旁,离自己十米开外的人影。 “吸魂掌。” 依依一见,不禁惊喜大叫:“无痕哥哥,你来的太及时啦。” 桑无痕没回话,待孟姑娘到得掌前,一下点住对方穴位,再一提而窜向空地。 “依依,你为何要跟一名老妇人打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因不知其中情况,自然要这样问了。 原来,他与苏启分手后,急忙赶到清心镇后,便手执火把,沿着依依所留的记号追来。 快到小屋时,就听到依依的娇喝之声,紧接着看见孟姑娘在半空中跃过小沟。 他自知有事发生,也不管其它,于是毫不犹豫将手中火把扔出,当照见对方身影时,立刻使用了“吸魂掌”中的半招。 第三十四章:经过 第三十四章:经过 此刻,依依见问,连忙道:“无痕哥哥,咱进屋再说。” 到得屋内,桑无痕把孟姑娘放在椅子上,瞧了瞧,笑道:“看来老婆婆并不老。” “当然不啦。你看看她到底多大年龄。” 依依一言完毕,一走近,手伸到对方耳旁,手指略一活动一撕,一张清秀,年约二十的面孔呈现出来。 “这么年轻,就装老太婆,未免太委屈自己了吧。”桑无痕打趣一句,面向依依:“说说,怎么回事?” “好。” 她一字答后,便从跟踪孙二开始讲起。 当讲到孟姑娘的姐姐为了不让山中有孟姓帝王墓,这条消息传出去,想用“催魂杀”杀掉所有人时,桑无痕一下联想上官燕玲的几名师兄之死。 等经过一完。 他迫不及待地问依依:“你之所以紧追两姐妹不放,完全因为孟姑娘姐姐不仅会“催魂杀”,而且还有流星箭,你认为杀玲姑娘的几名师兄跟她有莫大关联。” “关联?无痕哥哥,我怀疑凶手就是她。” “苏兄与凶手斗招时,明明是男子,怎会变成女性?” “当时,双方交手都没说话,再加上两姐妹身材几乎一样,若穿男装从背影看都有点像秦海山,我猜想苏大哥应该认错了。” “这种可能性不排除。但也不能肯定。” “假如不信,你大可以问问她。” “嗯,争论无休,想证实,理当如此。”桑无痕对着一言不发,目光死盯墙角也不朝两人瞅的孟姑娘,手指一动,快速地解开了她穴位。 然后柔和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她沉默,不言语。 “孟姑娘,别以为无痕哥哥有很大耐心,小心他用强迫手段,让你痛不欲生。” 不知是依依这句带点威胁的话语起了作用,还是什么,反正她缓缓开了口,不过声音极轻,像蚊子一样:“知道捕头功夫厉害。” “哦,看来你明白。” “桑捕头不仅办案早已名扬益州,而且武功更是威震江湖,连“剑圣”冯啸海前辈都佩服的人,小女子又岂能不知。” “那好,我很直,办事也一向以公正自居,绝不连累无辜,现在想请教姑娘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话外之音:只要事情不是你做的,一定不会连累你。 孟姑娘当然懂。 她脸色一暗,叹一口气:“有些事就算要我性命,也不一定会回答。有些事就算咬着牙关想瞒,凭捕头威名,我想也瞒不了。” “知道就好,不过,孟姑娘,请放心,本人绝对不问你祖墓到底在哪儿。”桑无痕似乎清楚她暗指什么。 “真,真的?” “无痕哥哥从不说假话。” “”那,那就请问。” “刚才我和依依争论的事,你应该听到,我想要证实。” “不知你们口中所说的什么玲姑娘师兄们是什么时候?一共几人?在哪里遇害的?” “四天前,有五个人,正是在这座山中,被“催魂杀”震断心脉而死。” “依姑娘猜测不错,他们几位的确死于我姐姐之手。”孟姑娘坦然一答,又恨恨道:“他们该有此报应。” “为什么?”依依一问,有点怒气:“我从来没见过,你姐姐草菅人命,你居然还能振振有词。” “说实话,他们无意之中发现了进墓地的开关。” 跟我在山顶,看见她姐姐出招时猜想的一样:玲姐姐几名师兄果然是因此而送了命。依依一思。 “孟姑娘,我想知道具体经过。” “捕头,涉及到祖墓进口开关位置。具体我肯定不会说。”她一口回绝。略一迟疑:“简单说一下,可以么?” “依你。”桑无痕点头。 “他们为寻找什么人进过这间屋,在搜寻之中触动了祖墓机关,打开了进口,当时,一窝蜂准备进去探讨究竟时,被山里巡视回来的我看见,巡山,这是我们每日都要做的事,以防有人打探墓地。” 虽然孟姑娘口口声声说不会吐露祖墓半句,但话里已经把墓地进口位置大致讲了出来,也真算她极为心诚地来回答无痕哥哥的话了。依依心一念,又听下去。 ”见个个身子快进去,我着急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竟然擅闯私人禁地,简直在找死。”言一落,随即出招,谁知,他们剑法也不弱,哪怕在我强劲攻势下,也能抵挡,这样缠斗一会,我想用“残阳”剑法中的最后一招:“红海无边”时,有一个人大喊:“叔叔和师弟们,妖女剑法不错,我们真的一时难以取胜,反正她搬不走,首先正事要紧,等办完后再来一五一十收拾她。”其余汉子一听,立刻丢下我,一起朝向山林深处奔去。” 嗯,想必,他们不知无意之中发现的是孟姓帝王墓地进口,否则,绝对不会就此罢手,去追苏启报师父师娘之仇。 “突然出现如此情形,自令我一怔,正在这时姐姐从镇上恰好赶来,见满头大汗的我,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当明白原由之后,她身子一纵,咬牙切齿道:“妹妹,我去要他们命。”没等回话,已然不见人影,大约一个时辰,她回来说杀了那五个人。” 孟姑娘稍停,道:“捕头,这就是经过。” 桑无痕听完,问:“你姐姐的“催魂杀”师承何人?” “一年前秦海山从外地回来教的。” “为什么要教她?” “因为他喜欢姐姐。”孟姑娘幽幽而说。 “那流星箭呢?” “姐姐的师父——柳星子。” “柳星子?”依依吃一惊,插话:“你姐姐姓秋名清霜?” 孟姑娘点点头。 “她现在在哪里?”桑无痕可能不想太多废话,直接问道,不过,语气有点厉。 “我们被依姑娘追的急,约行三里分了手,临别时,她叫我回这里,哪料我回来不久,依姑娘现身空地大喊,在自知不敌的情况下,只得悄悄溜到一边易容,想蒙骗一时之后用大网困住依姑娘。” 她感觉回答说错了话题,话峰一转:“姐姐在分手时,则说她要返回去杀那几个想盗墓的人。因为,我们是孟族之后,终身以守祖墓为业,自然不会放过知道这消息的任何人,怕以后会患无穷。” “啊,这么说,吴江等人岂不死在了她手里?” 第三十五章:建议 第三十五章:建议 “应该没有。”桑无痕肯定道:“我沿途而行没发现一丝异常。” “看来,我追她们时,吴江一干人等迅速撤离了。” 依依心略一宽,毕竟人命关天的事不发生为最好。 “有可能。”桑无痕面向孟姑娘:“你和秋清霜以前认不认识想盗墓的吴江和孙二?” “不认识。” 听到三字,他朝门外一望,脸色严肃道:“若秋清霜追不到人,岂不是要回来?时间过了这么久,为何还不见现身?难道已经在暗中瞧到我们控制了你而溜了?” “姐姐这人性格有点偏执,一件事达不到目的不会善罢干休,我想一定在“清心”镇或者“平溪”镇查找吴江等人。再加上,这间屋子又不是我们常居之地,除了每天定时来巡查落脚休息,偶尔才在这里做餐过夜。” “也就说,你们还有别的住房?” “不错,在平溪镇街头建有一山庄。” “山庄叫什么名字?” ““建月””。孟姑娘一回答,面呈暗色:“捕头是想到山庄去抓捕我姐姐?” “她杀了人,自然要抓捕,只是,我还想问一句:你知不知道秋清霜除了杀玲姑娘的师兄等人,为墓地之事还作过哪些杀人案?” 嗯,无痕哥哥问到了木莲师姐及铁匠被害之事。 “绝对没有。” “为何如此肯定?”桑无痕语气极快。 “我们天天在一起,焉能不知。” 她既已经坦诚承认自己的姐姐杀了人,量想对此事不会撒谎。 看来其余案子的凶手另有其人。 可我们掌握的情况,在大宋境内会“催魂杀”也就只有秦海山、秋清霜和苏启。 把三人排除掉不是杀木莲的师姐妹及铁匠的凶手,还会有谁呢? 若第四人真存在,那么,他(她)的“催魂杀”又从哪里学的? 莫非,秦海山到益州教过两个人? 这种可能性完全成立,因为秦海山是被人灭口,排除凶手不是秋清霜的情况下,毫无疑问是此人。 也就可以肯定,雇佣秦海山杀梅一念夫妇的幕后元凶及杀铁匠及木莲的师姐妹之所有案子,正是他。 至于他为什么要做如此多事,现在对我来说,没一点头绪,但要怎样才能把这个杀人如麻的犯罪凶手挖出来呢? 秦海山已死,能知道他传授“催魂杀”笛功的人料想也不多。 秋清霜清不清楚呢? 答案:应该清楚。 秦海山喜欢她,两人相处时一定会无话不谈。 “无痕哥哥,发什么愣?”依依看着他一脸沉寂,不禁问道。 “没发愣,思索一些事而已。” “还思索什么?只要抓到秦海山,其余案子自然真相大白。” “话不错,可秦海山已经被人杀死。” “啊。”依依惊讶一声,又道:“你意思:苏启已经有了他下落,带你去抓人时,见到的却是尸体?” 桑无痕点点头,对孟姑娘说道:“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请讲。” “依依姑娘一整天没吃东西,想必肚中无食,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做一点吃的给她,完了之后,立刻带我到你家“建月”山庄?” 嗯,无痕哥哥将我的一切放在了心上。依依双眸朝他柔柔一射。 “饭可以做,但带着你们去抓捕姐姐,我办不到。” 孟姑娘眼圈一红,陡然一跪下:“桑捕头,我前面说过,就算我咬紧牙关隐瞒姐姐的事,凭你能力,也会将她很查出来,故此,您问的所有问题我才坦诚实说。不过,姐姐之所以犯下杀人罪,全因想守住祖墓不被外人发现,这一点,算不算情有可原。” “本人十分理解孟姑娘心情,谁也不愿看着自己亲人去死,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没有什么事能跟律例讲情原。” 孟姑娘闻听这一番话,娇面一暗。 “也不必太过悲观,若你姐姐自首、或被抓后如实供述,可酌情处理。我担保她不会被砍头。” “真的?” “我是捕头,岂能乱说。” “好,信您。”她一站起来:“我去给依姑娘做晚餐,然后,带着你们去我家。” 言毕,迈步走到门外。 “孟姑娘,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桑无痕声音响起。 她一扭头:“您有什么话不该讲?” “你们守的是皇族之墓,随着时间推移,此消息知道的人会更多,到时必定会招来不少贼人,指不定你以后为祖墓之事,也会成为杀人凶手。” “不好说,您想想,任何后人看见祖墓被盗,不找盗墓贼拼命才怪。”孟姑娘苦笑一声,答道。 “所以,我两个建议,希望你采纳其中之一。” “什么建议?” “第一,把它交给官府派兵来守。这样,盗墓贼心里会惧怕很多。” “官府派兵来守?”孟姑娘神情一诧,双眸圆瞪,语气透露哀怨:“我祖父曾经是大宋朝庭的死对头,虽然后来投降于宋太祖,但还是难逃一死。官府能派兵世代来守么?” 无痕哥哥提的建议,暂时可行,长久而言绝对不妥,孟姑娘说的有理,看来,这里是孟昶之墓。依依一思。 “既然你心有疑虑,那么,唯有第二条:将进口及到灵棺的走道用炸药炸平封死。到时,墓地整个面积只剩下存放灵棺的一点地方。就算有再多的盗墓贼来查探,根本不可能找到。” 嗯,不错,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不仅可以保全孟昶棺木不被骚扰,而且孟家后人再也不会为此事付出精力,甚至性命。依依心赞。 “捕头,若我这么做,岂不是对祖先大大不敬?” “的确有一点。”桑无痕叹口气:“总比被别人挖掘到之后,把整个墓地,包括放有灵棺的地方翻动的乱七八糟要强很多。” 孟姑娘沉默一会,道:“您这条建议可行,不过,小女子做不了主,还得跟长辈商量一下。” 桑无痕定眼看着她,诚恳道:“我之所以提建议,实则不愿意看到为此事有太多杀戮。” “小女子明白捕头出自一片苦心,我会尽最大努力说服长辈。” 孟姑娘一句完,便向灶房走去。 第三十六章:力救 第三十六章:力救 ......... “建月”山庄座落平溪镇街尾。 桑无痕等三人来到时已是深夜。 当由孟姑娘家仆开门踏进庄内,透过朦胧月色看,占地面积不大。 不过,从能听到潺潺流水声,鼻中嗅到花香味,及中间一幢阁楼耸立,摆明还算修的精致、且奢华。 阁楼大堂厅宽敞明亮整洁,仆人及丫鬟不多。 桑无痕和依依一坐定,自有仆人端茶送水的款待。 稍过一会。 便看见孟姑娘问一位中年仆人,想必是管家。 “昌叔,姐姐在不在家?” “没有。她不是和你一起么?” 孟姑娘没回答,面对桑无痕道:“捕头,您耐心等一会,若姐回来,您也不必动手,我会说服她自首。” “好。” 他一字刚落音,庄外倏地传出凌乱的脚步声及一名女子的凄厉嘶喊声:“妹,妹妹,管、管家,快、快出来救我。” 随即,一阵刺耳,又极为浑重的笛音响起。 瞬间出现不明情况,桑无痕和依依闻听面色一沉,相互一对视,一立身,身子往门外一冲。 没等大堂内所有人反应过来,两条身影“嗖”地一下,跃过院内的花树,直飞而去。 院门口,一个身穿黑衣之人倒在地上正抽搐的蠕蠕而动 显然,语音凄厉的喊话声就是出自她之口。 从喊妹妹二字来分析,不用说,孟姑娘姐姐秋清霜。 两人一瞥之后同时一抬眼:前方约十米的街路中间,站着一个不高、看不清面孔及服装颜色的身影。 刺耳的笛声(催魂杀)正缓缓从他口中流出。 见此,桑无痕顿时明白,眼前之人应该就是自己一直寻觅的几件案子真凶。 当然,上官燕玲的几名师兄之死除外。 大脑一闪念之间,他口中大叫:“依依,看看地上之人伤势怎样。” 音一出,身子一纵,左手一伸,“追魂”掌中的“追风”以闪电的速度、无与伦比的劲道,直击吹“催魂杀”的人。 这一击,绝对用了八成功力。 “追魂”掌能使到八成,可想而知桑无痕心里是绝对毫不留情了。 可惜——,掌打出去的同时,笛声已然停止,人影蓦然一转身,如鬼魅往上一飘,飘向街边一间屋顶。 所有动作,都体现一个字:逃。 之所以要选择这个字,可能他认识桑无痕,心里清楚:自己断断不是人家对手,若不逃,或者稍慢,一定会被对方打成重伤,直至生擒。 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自然不会硬撑。 桑无痕一掌落空,怒不可遏,一提气,脚一蹬,飞跃屋顶。 一眨眼功夫便到。 可一站立,双目一瞧,却不见人影,很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四周一扫时,除了雾如轻纱覆盖每间屋顶,再也不见其它。 也就说,对方在一刹那,仗着有绝顶轻功而逃脱。 面对此景,桑无痕眼角呈现无奈,深沉定望远方,知道夜深人静盲目去追毫无意义,不会有任何效果。 少顷。 他不由叹一口气,返回而去。 这时,庄门前灯火通明,人影簇拥,不时有带着悲泣的声音传进耳朵。 “姐姐,你怎么样了?” “大小姐,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 桑无痕扒开人群,便见一名呈昏迷状,双目微闭,脸色苍白,嘴角及耳边有血、胸口插着一支小箭的女子(秋清霜)坐在地上。 身后,依依双腿席地而盘,满脸通红正用双手抵住她背心。 很明显,在用内力给秋清霜疗伤。 “桑捕头,求求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姐姐。”孟姑娘见桑无痕到来,一跪而下,哭泣道。 “捕头”这称呼,对围观的仆人和丫鬟着实感到惊异。 因为实在没想到,一向不与官府打交道的小姐带回来的人竟有如此身份。 他们双目都齐齐射向对方面孔。 “孟姑娘,请放心,我绝不会让她有事。”语气之中带着一种自信,也充满坚定。 桑无痕一言完毕,对依依道:“你内力虽然浑厚,但还达不到能够延长她性命,时间稍长,可能支持不住,会导致自己脱虚,直至元气衰竭。像这样的事,还是让我来稳当些。” “不用你说,我当然清楚。” 依依双手一缩,身子极速一立一移。 桑无痕则顺势一坐,手化双掌,一抵。一股股如波涛的内力瞬间窜向秋清霜全身。 此刻,围观的仆人丫鬟、及孟姑娘都不说话,一双双眼含着希望定定看着他。 约十分钟。 秋清霜胸口小箭受到内力冲击,缓缓而出,最终滑落地上。 不过,她依然气息若丝,整个人没任何反应。 差不多又过几分钟。 桑无痕额头上出现丝丝汗水。 而秋清霜终于双眼微动,口中发出“嗯”地轻微一声响。 “好了,好了,大小姐总算醒啦。”一名丫鬟惊喜而叫。 “是啊,幸亏桑捕爷内力深厚,方救了大小姐一命。”另外几名也齐齐附和。 桑无痕长出一口气,慢慢站起来,面色凝重对孟姑娘说道:“你立刻把她抱入卧室安心静养,除了你及服侍她的丫鬟外,任何人暂时都不得进去打扰。” 如此决定,令所有人都十分疑惑。 不过,疑惑归疑惑,谁也没问。 孟姑娘一回应,立马弯身将秋清霜一背,向院内而奔。 其余之人也一拥而进。 “清霜姑娘不是苏醒了么?你为何说出如此话语?” 落在最后的依依掏出手帕边擦他额头边问。 “她全身经脉被“催魂杀”全毁,岂是用内力能治好的?” “你意思:输送进去的内力,只不过可以缓解她不致于马上送命?” “对。” “那可怎么办?若时间一久,岂不回天无术?” “我没替秋清霜疗伤之前不是讲了么?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这么说,你胸有成竹啦?”依依露出笑意。 “当然。”桑无痕回应二字,又低沉道:“我要连夜回一趟益州城内,找华神医,他自制的一种名叫“神心”膏药,就对经脉尽毁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我呢?” “你留在这里。”桑无痕望着她,语气严肃:“不过,会很幸苦。秋清霜的安全,包括整个山庄的人员安全都会落在你肩上。” “你担心追杀秋清霜的凶手会卷土重来。” “是。” “为何?” “凶手之所以要杀秋清霜,摆明与我们抓捕她有关......” “为什么?”依依打断。 “因为杀铁匠、木莲的师姐妹及秦海山的真凶,怕我们抓住秋清霜之后,从她口中探知他姓名出来。” “秋清霜知道此人?”言语极为诧异。 “我敢断定,凶手的“催魂杀”笛功是受秦海山所教。” 第三十七章:膏药 第三十七章:膏药 “也就说,秦海山回到益州一年内教过两个人?” “错不了。”语气肯定 “既是这样,猜测秋清霜知他底细就大有可能。” 依依略一停顿,话峰一转:“无痕哥哥,现在我们知道,不论铁匠被杀,秦海山被杀,还是她遭追杀,三件事凶手之所以这么做,目的是灭口。它源头,完全因为我们查木莲的师姐妹之死而引起。可我有一点实在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用“催魂杀”杀几名女子呢?不管你怎样去想,绝对想不出他们之间有交集,或者仇怨。因为从木莲说过话中听的出来:几人奉西风少娘之命离开“无影”派,寻找失踪的花步艳姐姐她们,应该是第一次到益州境内。” “不错,确实想不出凶手杀木莲的师姐妹动机,讲真,就连胡乱猜测的方向都没有,目前为止,算是个大大之谜。” 桑无痕很诚实说完,又道:“我想现在不必考虑那么多,只要拿到“神心”膏药,治好秋清霜,从她回答问题中绝对能知这个人是谁,或许还能得到这个谜的一些端倪。” “希望如此。” “好了,话不能再言,我要马上回益州,争取明日一早赶回。” “路上千万注意一些人和事,你也清楚,每当我们查寻到一个能知晓凶手底细的人,就会被他提前灭口,那足以证明:此人应该一直暗中跟随我们,否则,不可能这么巧。” 依依深情望他,语音柔柔叮嘱。 “放心,我早就有数。”一语完,转身离开,提用轻功,向益州方向而行。 ......。 益州城内。 卯时的街道,有了人影晃动。 桑无痕来到一间紧闭的门店停下,抬头看了看上面牌匾:“医德药店。” 目光一移,又朝左右两边瞧了瞧,写着一副对联:宁肯药生尘,不忍世间苦。 对联的字,完全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德。 他走上前,敲了敲。 口中极为气:“华神医,请开开门,晚辈桑无痕拜访。” 无回应,不过,屋内传来脚步声。 随着门栓之响,门开,一名七十多岁精神奕奕,一身青衣,白胡须白发的老者出现在面前。 “稀,桑捕头,快请进。” 他笑脸相迎,身子稍弓,单手往内一伸。 “前辈气。” 桑无痕双手一拱,迈步而进。 一进屋,鼻子便嗅到一股浓浓、但分不出名称的药材香味。 眼中则看见一个长形古色木柜竖立,木柜分成无数小格,每个小格有一个抽屉,想必抽屉内装的全是各种名称药材。 华神医没停留,掀开一粗布帘,走了进去。 里面是堂厅,堂厅不大,也不奢华,与普通人家几无差别,除了一些木椅,一张桌子,桌上摆放茶壶,杯子等之物外,再无其它。 “请坐。” 华神医斟一杯茶递上。 “不知捕头清晨找老朽何事?” 桑无痕接过茶杯,直言回道:“晚辈一名朋友与人打斗,导致经脉尽毁,现到此特来向您买几张“神心”膏药。” “神心”膏药?” 华神医听得这几个字一愣。 “前辈,怎么了?”一脸不解。 “说实话,就在几日前,隔壁的老王买走了老朽的所有“神心”膏药。” “什么?”桑无痕惊得站起来:“王前辈需要那么多干嘛?” “不多,才十张而已。他还觉得少呢,再三问我还有没有。我摇摇头道:邻居左右岂能骗人。他见此才信。后来听顾太婆(老王的婆娘)说,是他苍州的侄子与人争斗,被对方用掌法震的经脉尽毁。” “原来如此,量想我从王前辈手中讨要几张都不行。” “是的,他已经去了苍州还未归来。” “您,您手中真的只有十张?”桑无痕实在不甘心,问了一句废的不能再废的话。 等于没问。 华神医朝他看了一眼道:“生平遇到像经脉尽毁的病人不多,所以,哪怕自己研制出专治它的膏药后,也不会制作太多存放于家中。” “前辈,我现在急需要它,您能不能想想办法。”语气极为焦急,且带恳求。 “捕头,没什么办法可想。唯一是再次熬制。” “若熬制的话,时间会用多长。” “不长,仅一个时辰而已。” 桑无痕面色一喜:“那就好,麻烦您快去准备,晚辈愿意等。” “你似乎误解了老朽意思。” “误解?为什么?请您明言。” “制作膏药的确只要一个时辰,但它的配方却较为复杂。” “如何复杂法?” “需二十几种名贵中草药。” 桑无痕心微凉,没经任何考虑,脱口而出:“哪二十几种?” “捕头虽见多识广,对草药未必在行,老朽就算说出每一种名称,你可能也不曾耳闻过。” 实话。他点头承认。 “还是不说罢了。”华神医笑了笑道:“不过,请捕头放心,这些名贵药材,我抽屉里就有现成十几种,还差几味问题不大,完全可以到附近深山去寻。只是这样一来,待草药齐全去熬制,想得到“神心”膏药,恐怕时间至少要一二天。不知你能不能等?” “当然能等,不过,晚辈不会坐在这里等。”桑无痕很坚毅地吐出一句。 “为何?” “您老年迈,跋山涉水恐出意外,我同您一起到深山去寻那几味草药。” 这句话很直,直的华神医朝他看了看,叹一口气:“嗯,不错,老朽年迈,已成枯槁,桑捕头心地善良,能有一颗替我着想之心,实在令人敬佩。好,事不宜迟,待我向老婆子交待一点事,然后带些水和干粮,就一起出发。” 一言毕,走到木台阶行向二楼。 约十分钟。 他手提一个竹篓下来,篓中放着一些东西。 “前辈,我来背。” 桑无痕连忙迎上,不容回话,手一拿竹篓,往后一丢,两只胳膊快速一穿篓孔,背在后面。 “委屈捕头了。” “前辈言重,您为晚辈进山劳累,像如此小事,又怎能挂齿?” 华神医不再回话,脚步迈向门外。 第三十八章:骷髅 第三十八章:骷髅 清晨的山林寂静无声,轻雾缠绕,露水沾叶。 桑无痕和华神医从一条弯曲小道向深处进发。 一个时辰后,来到一处岩山酣睡、杂草丛生,且没大树遮阴之地。 华神医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四周,然后,拿起随身携带的竹筒,拧开封口木屑,仰头喝了一口。 “这一带草药品种俱多,就从此处开始而寻。” 说完,弯下身子,双目紧盯地面叫不出名字的杂草,一步一步向前移。 由于桑无痕不认识他想找何种药物,自然无法帮上忙,只得随意跟着其后,双眼不停扫射四周。 不知不觉中,华神医已找得几味放入篓中, 不过,太阳已上树高,温柔的阳光令人十分惬意。 一夜未眠的桑无痕感觉到一丝疲倦袭来,不由打了个呵欠,当目光很随意朝不远处一个下坡一扫,倏地定住:看见草丛中有一个黑色物体。 他感觉奇怪,脚步一迈,到得离物体五米时,脸色大沉,因为呈入眼中的居然是一具尸体,不,准确地说,从头部无肉来看,是一具稍成蜷缩着的骷髅。 “捕头,怎会有人死在这里?”华神医也看见了,大声问道。 其实,对桑无痕而言,根本回答不了。 所以,他没说话,来到骷髅边,蹲下来,扒开头部及脚边的杂草,然后目光仔细从头缓慢移到尾:细细的发丝,黑色的服装,很显然死者是女性。 并且,她手捏一把剑来看,是一名身怀武功的女性。 “捕头,她死了多久,因何会丧命?”华神医不可能事事都懂。 “前辈,差不多二个月,死因不明,待查。”桑无痕回一句,眼中看到对方腰间挂有一小黑色木牌。 木牌,绝对不容质疑地代表着身份。 他面色稍开,伸手极快拿住木牌一翻。 一翻之下,已然是正面。 正面,有几个字投入了自己的眼帘。 “这,这,这怎么可能?” 原来,木牌上赫然刻着:“无影派”李杏儿。 李杏儿也就是花步艳的师妹。 桑无痕绝对想不到,木莲和师姐妹们苦苦寻找的人之中,有一名竟以骷髅的姿态出现在此地,心里一时惊讶而发出声也就丝亳不令人奇怪。 “捕头,怎么了?” “没什么,死者是我以前的熟人。”他面色凝重答道。 之所以面色凝重,实则清楚:李杏儿死在四处了无人烟的地方,肯定没有别的原因,应该被人杀死。 在没勘验之前得出如此结论,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而胡乱猜测。 因为这样场景几年来自己见过太多,从无差错。 既然结论已下,那么令人忧心之事,也随之出现桑无痕脑海。 他抬头向四周望了望,虽没发现什么,但还是暗叹一声:其余几名无影派弟子,包括花步艳,想必也凶多吉少了。 叹毕,耳朵传来华神医言语:“原来是捕头熟人,这对你来说不管自杀和他杀都很好。起码不会找尸源而大费周折。” “嗯。”敷衍一声。 “你慢慢查看死因,给死者一个交待,老朽还有几味草药没找到,就不打扰了。” “会的,前辈,您去忙。” 桑无痕气一句,双目瞟了一眼李杏儿衣服,发现全身没一处破口。 也就说,她的死,肯定不是受了外伤而失血过多丢掉性命。 排除外伤,那就是内伤了。 桑无痕解开对方衣服钮扣,一扒开。 呈现的一幕顿时令人诧异:一根根完整无缺的胸骨、肋骨竟是黑色,犹如火碳一般。 莫非她中毒而死? 不对,衣服上无破痕,表明有毒物体不可能从皮肤进入。 他看了看喉骨,又思:喉骨属正常,表明有毒物体也不是从口中倒入。 莫非中至阴掌法而亡? 更加不对,因为不管什么掌法,都以内力伤人。 哪怕强与弱,哪怕发出去的是毒掌,但打在对方身上,内部骨节怎么都有损伤。 凭这一点,足以证明不通。 既不是中毒,也不是中掌,她到底怎样身亡的?体内又为何出现怪异景象? 一思之下,桑无痕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捏了捏一根胸骨。 这一捏,胸骨竟一断,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两指中的骨节已然成粉末。 粉末? 在死亡二个月不到的时间内,人骨根本不会风化成这样。 他心说一句,盯着胸骨、肋骨又思道:排除风化,又是什么造成的?从如碳的颜色看,莫非是火? 火若在体内燃烧,应该可以。 可问题是:李杏儿衣装完整,火如何进入她体内? 想到这,他突然一激凌,在清心镇山上遇到的“寒指双怪”柳一树和柳一江之事,迅速如画面出现眼前,特别是两人胸前之伤。 “绝焰”刀法?不错,以指代刀的“绝焰”刀法,绝对可以在体内形成如此情景。 “桑捕头,快来看,这里还有。”华神医有点惊骇的音声传来。 桑无痕虽心里早有预感,但闻听之后,脸色还是大暗。 他身子一立,朝离自己十几米的华神医奔去。 酣睡的岩石下及草丛中,横七竖八或卧或蜷缩三具身穿黑色衣服的骷髅。 “桑捕头,一具骷髅不能说明什么,现在总共出现四具,看来,被人杀死的因素增加。” “前辈,不是增加,而是肯定。” 桑无痕一言完毕,快速解开三人钮扣,查看胸骨和肋骨。 不用说和李杏儿一模一样。 他目光又移向腰间的木牌。 木牌上显示的字,三人正是无影派弟子。 值得庆幸:其中没有花步艳。 桑无痕站直身子,移步查找。 可惜,方圆一里之内,再也没发现。 没发现,等于花步艳有生还希望。 桑无痕心略略放宽,争对现场,有了一种大致推测:她们应该在小路上被人追到此处杀死。 至于是否死于“绝焰刀法”,从黑色胸骨、肋骨及想不出有另外可能造成如此的情况下,应该不会错。 凶手是萧化仙、或者是他徒弟么? 若真,为什么要杀花步艳等人、并且非要至她们于死地呢? 还有,若花步艳还活着,可以肯定没回“无影”派,她又在哪儿呢? 第三十九章:归庄 第三十九章:回庄 一夜一天已经过去,“建月”山庄没发生令桑无痕担心之事,由孟姑娘照顾的秋清霜也渐渐恢复神智。 这一切,一直让大脑紧绷的依依略松一口气,可眼中看不见桑无痕到来的身影,内心不免有些焦虑。 吃过晚饭,洗完澡,她进入孟姑娘给自己按排的睡房,也就是紧连秋清霜房间,准备休息一会后,再四处查看。 约十分钟,敲门声响起。 “依姑娘,我们能聊聊天么?” “当然能。” 随着门打开,孟姑娘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放着精美茶壶和杯子缓步而进。 作为一名山庄小姐、又是皇族之后,能亲自端来茶水侍奉,的确令人惊讶。 依依不由脸一红,道:“孟姑娘,你太气。” “应该的。”她将盘子放在桌面,拿起茶壶倒上一杯一递又道:“桑捕头为姐姐伤势不辞辛劳连夜去益州城内找华神医,我为你做一点小事,算什么?” 依依闻听,不知如何来答。略停顿话峰一转:“与你也认识几天了,一直叫你孟姑娘不知对否?” “的确姓孟,名盈娇,今年二十。”她语音婉转。 “比我大,那以后叫你孟姐姐。”依依笑着大声道。 “你是桑捕头身边的人,这样叫的话,我岂不是高攀?” “什么高攀低攀,人本无贵贱之分,比我大理应喊姐姐。” “依姑娘说的在理,那我就斗胆喊你妹妹了?” “好啊,还从来没人喊过我妹妹呢?” 如此对话,自令气氛轻松。 两人越聊越投机。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这时,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 “小姐,桑捕头来了。” 两人闻听,不约而同娇面大开。 依依快速打开房门。 桑无痕一脸疲惫呈现在眼前,显然,给人累极感觉。 “无痕哥哥,“神心”膏药取到没有?”依依心疼地轻声。 他点点头,问道:“我离开后,庄内没出什么异常吧?” “没有。你呢,现在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过一会再说。”他一回答,面向孟盈娇:“孟姑娘,走,到你姐姐卧房去。” ......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 不论梳妆台、雕花桌子、檀木椅子及轻纱床帐都显高贵奢华。 秋清霜盖着柔软绸缎被子平躺在床上。 她双目紧闭,脸色红润,气息平稳,丝毫让人看不出是一位体内经脉尽毁地病人。 床两侧,各站着一名年龄较轻,随时听使唤的丫鬟。 此刻,房门一声响,接着推开。 孟盈娇带着桑无痕和依依走进来。 “你们辛苦了,暂且退下吧。” “是,小姐。”两名丫鬟低头一回应,慢慢走出去。 桑无痕看了看熟睡中的秋清霜。 “嗯,体征平稳,用过“神心”膏药后应该可以全癒。” 他从口袋拿出一木盒,递给孟盈娇,道:“这里面有十八张,现前胸用三张,分别贴在膻中、巨阙、气海穴位,背后用三张,分别帖在神道、魄户、定喘穴位,两日之后再换六张,贴于同样位置。量想不出五日,她便说话不吃力。” 孟盈娇听完,感激涕零:“谢谢捕头。” “不用。”桑无痕又道:“说真,还要谢谢你,在你姐姐不能开口说太多的情况下,我和依依可能会在此待几天。” 其中含义,自懂。 “没问题。” 她一回应,神色一暗,语气中透露一种凄凉:“姐姐是犯人,小女子现在不想奢求太多,只望她此生能留得性命,以后不管身在哪里都可以。” “孟姑娘,请放心,我会将实际情形向张大人进言,到时,他一定依照律例从轻发落。”桑无痕一言毕,又道:“好了,救人要紧,我和依依先出去,你将膏药贴在她身上。” ...... 两人走出房间现身走道。 “无痕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导致你耽搁来山庄的时间?”依依急不可耐问道。 桑无痕刚想回话,一名丫鬟出现。 她身子稍弯,“捕头,您的睡房已备好,请随我来。” “好。”他一字一吐,带着依依紧跟丫鬟。 他们迈下楼梯,出的堂厅,穿过一条院中石子小路,来到一间厢房前。 “捕头,为防别人打扰您休息,小姐特意安排了一间极为清静之处。” “嗯,代我谢谢她。” “是。”丫鬟说完,用手推开门。 房间里烛光通明,桑无痕和依依一踏进来,鼻中便嗅到一股令人舒适无比、叫不出名的清香。 双目平视便见一张被纯白丝绸蚊帐而罩的大床,上面锦被叠的整整齐齐,七彩垫单铺面没一丝皱褶。 床边摆放的桌椅几乎一尘不染,光鲜发亮。 “热水早已倒进了木盆里,衣服也放在了椅上,您先洗澡,奴婢派人马上端吃的来。”丫鬟扒开墙角用珠帘相遮的门站定。 桑无痕往里一瞧:原来房间里配有澡堂。 想必,这是专门招待贵的地方。 他心叹一声,移步闪身。 丫鬟见一切妥当,离去。 而依依则坐下来等候, 很快,门口传来脚步声,两名丫鬟端着盘子进来,小心翼翼地将盘子中的酒菜放在桌上。 然后,静站一边。 看来,孟姐姐专门按排此二女侍奉无痕哥哥。依依心一念,道:“夜快深,你们休息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这...这...。”她们面露难色,低着头,小声回应:“小姐吩咐过的事,奴婢不敢违抗。” “明日一早我会对你家小姐说,量想她不会责罚你们。”依依笑道。 “如此、如此甚好。”说话的一名丫鬟朝另一位斜眼一瞧,又道:“那,那奴婢就告辞了。” “请吧。” 两人不在言语,缓慢退出房间。 依依看着身影,耳朵传来一声珠帘响。 她一扭头:精神焕发,一身蓝色绸衣的桑无痕出现在眼前。 “无痕哥哥,你总算出来啦。” “等得有点急么?” “当然啦,你也知道,我心里放不下一点事。” 闻听这句,桑无痕脸色严肃起来,长出一口气道:“之所以耽搁时间,完全因为华神医家中没“神心”膏药。拿回来的十几张都是在山上采药之后,刚刚熬制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你紧绷着脸干嘛?难道讨厌我问?” 第四十章:凶手 第四十章:凶手 “瞎说。”他语音深沉:“在采药的时候,我在山坡边发现了几具骸骨。” “骸骨?”依依很惊异:“是男是女?” “女性。” “被人杀死,还是自然而亡?” “凶杀。” “死了多久?” “一个多月。” “你,你知道她们是谁吗?”从依依问话语气,似乎有一种预感。 “认识。”桑无痕语气粗粗、带着拖音吐出二字。 “谁?” “花步艳的几位师妹。” “啊。”依依惊的站起来,一双眼极为不信:“她,她们怎会死在山上?” “被凶手从小路追至山上而杀。” “你,你勘察出没有,她们死于何种武功?” “从胸骨及肋骨呈黑色看,应该丧命于“绝焰”刀法。” “萧化仙?你意思凶手是萧化仙?” “天下间除他之外,谁还会“绝焰”刀法?” “听柳前辈讲,萧化仙练成“绝焰”刀法不过一年多的光景,肯定没有别人,除非收了徒弟。” “不错。” “可他为什么要对花姐姐几人下毒手?” “案子还没开始查,你问我,我又问谁?” 也是,可能自己心急,导致有点语无伦次。依依心一念,道:“查,怎样查?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你忘记了两位柳前辈了么?既然他们与萧化仙交过手,并且能叫出他名字,足以证明认识,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情况。比如,萧化仙的住址,还有经常在什么地方活动。” “嗯,对的。”依依点头,突然像想起什么:“你刚才说只是发现了花姐姐的几名师妹骸骨,那花姐姐呢?” “我寻查了四周,没找到。想必还活着。” “真的?”她脸色略开。 “应该不假,从三具骸骨分布的几乎同一个位置看,三人是同时中了“绝焰”刀法......。” 没说完,被依依打断:“你意思:她的师妹们为了让她顺利跑掉而舍身去挡住对方的凌厉攻势?” “不敢确定,可能性也不大。我推测当时情景是这样:几人与萧化仙缠斗时,个个都中了招,花步艳在几位师妹当中无论剑术、内力,还是轻功都最高,所以,负伤而逃。” “若是真:中了“绝焰”刀法,就算逃走,岂不生还还是不大?” “万事无绝对。” “那也只能希望如此了。”依依幽幽一句又道:“从她们死的时间上推算,是和我们分手没过多久就遭到了毒手。” “对的。” “这边的案子还没破,那我们咋办?” “反正秋清霜暂时不能口供,我想明日一早去一下寒潭,会会柳前辈问一些萧化仙情况,至于你呢,还是在此照看。” “好,就这样决定。”依依说完,用关切的目光看他:“无痕哥哥,饭菜快凉了,快吃吧。” “你也填一点?” 他坐下来,拿起一双筷子。 “肚子不饿。” “那我就不气了。” “吃吧。”有点嗔的味道。 ......。 第二天,桑无痕直奔寒潭。 运气非常好,到了之后,见到柳一江和柳一树两位前辈都在。 可惜,向他们说明来意,想打听萧化仙一些事,两人却根本提供不出一丝有价值的线索。 无奈之下,桑无痕心里暗叹一声:看来,此案得放一放,首先破掉木莲的师姐妹之死再说。 于是返回“建月”山庄。 时间似水,四五日转眼已过。 秋清霜经“神心”膏药的治疗,内伤好的特别快,几乎可以由人扶着下床走路。 如此情形,桑无痕当然不想再耽搁太多,到第六日的晚上,准备询问口供。 秋清霜从妹妹口中早就得知一切,当桑无痕和依依进入房间时。 她不由翻身下床一跪,口中说着感激话语:“谢谢桑捕头千辛万苦救了小女子性命。” ”秋姑娘不必如此。”桑无痕连忙将她扶起坐在椅上。又望着她,语气柔和道:“量想你也知道我今夜为何而来?” 秋清霜点点头。 “小女子自知罪孽深重,在您面前一切事都不会隐瞒。” “好。”他一字出,问道:“上官玲燕的师兄们被你在深山之中所杀,这是事实吧?” 本来从孟盈娇口中早就得知答案,只是,由本人亲自承认才算为准。所以,不得不问。 “对的。” “除了他们,你为守墓之事还做过哪些案子?” “没有了。”很肯定语气。 “也就说,你没追上探墓的吴江等人?”依依插话。 秋清霜摇摇头。道:“再次到山顶时,已经空无一人,面对如此,我快速到清心镇周边打听,但没结果,失望之下只好回山庄,准备次日派些庄里的仆人加上自己再去打探,谁料,刚到半路,便遭到追杀,我与来人的搏杀中,身受重伤......。” 桑无痕心里有数,根本不想再听这些细节,打断问道:“从你们双方都使用“催魂杀”这门笛功,知道想杀你的人是谁吧?” “知道。” “谁?” “秦海山的表姐秦一花。”秋清霜略一停顿,又道:“她的“催魂杀”就是秦海山而教,不过,仗着有深厚内力,笛功才比我高出许多。” “表姐?秦一花?”依依惊叫一声:“她会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 “依姑娘,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此女人为把自己隐藏深一点,在我们为一件案子追查到秦海山时,前几日,她已经派人灭了口。”桑无痕实话道。 秋清霜闻听,脸色一暗,叹口气:“不奇怪,秦一花做事一向心狠手辣,哪会顾忌亲情。” “秋姑娘,秦海山十分喜欢你,对吧?”桑无痕改变话题。 “是的。” “那你们在一起时,他一定对你无话不谈。” “您想问什么?” 这种穿针引线的提问,秋清霜懂,直言道。 “一年多前,秦海山为什么要杀梅一念妇夫?” “我不知他杀的是谁,只听他说过,之所以离开师父回老家,纯属听从表姐的话,在师父居住的那个镇上杀了人。” 秋清霜的回答,早在桑无痕意料之中。 他接着问道:“秦一花为什么要置梅一念为死地?” “其中原由,我问过秦海山,但他没回答。您若想知道真相,抓到秦一花一问便是。” “她居住哪里?” “具体不太清楚,只知道,她住在从清心镇往东方向而行二十里,有一个叫西村的地方。” 第四十二章:卧室 第四十二章:卧室 “你们是父子,问他等于白问。”依依插言。 “两位不信,我没办法。”男子脸上呈现一丝无奈。 “我问你,她离开家几天了?” “四五天吧。反正没看见她人影。” 四五天?桑无痕心里算了一下时间,突然想通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秦一花知道我们在“建月”山庄后,可能心里清楚再也无机会将秋清霜灭口,所以,逃了。 时间上极为吻合。 只是,有一点疑惑,在逃之时,她面对儿子和丈夫,难道不会透露一点自己的行踪吗? 从男子诚恳地回答言语,看不出一丝撒谎痕迹。 也就可以肯定,秦一花走时向他没有讲。 想必,夫妻二人关系并不好,否则,不可能有此情况出现。 桑无痕一念之间,又暗笑:其实,刚才男子已经给了我们想知道秦一花行踪的答案,只不过,自己一下没体会出来。 他面向平儿:“小兄弟,你应该知道你母亲在哪儿?” 平儿缓慢摇摇头。 从神态看,摆明他知道,只不过不想讲而已。 也是,面对来抓捕自己娘亲的人,隐瞒也在情理之中。 若想从他口中得到秦一花下落,用强迫手段绝对不行,但用温和方法,似乎也难以奏效。 怎么办? 桑无痕顿时感觉对平儿无计可施,略一思索,知道再问也毫无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不由转头对男子道:“你娘子离开时说过什么没有?” “四天前,她收拾一些包裹之后,一句话都没讲就走了。” “你们是夫妻,怎会这样?”依依有点惊讶问道。 显然,不晓内情。 “讲真,她自从和我叶天在一起,一直是这样,出去几天又回来,我已经习惯,也懒得管。这次若是躲避捕爷抓捕,量想归来之日就很难说了。” 最后一句伤感之极。 夫妻之间能过成这般,也算天下少见。 桑无痕心一念,灵机一动,连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经常出去?又喜欢在那些地方落脚。” 一听这话,依依心里清楚:在平儿不肯说的情况下,侧面了解一下秦一花,从中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我们感情一向不合,最近两三年,娘子不仅从来不会对我说什么,而且,还分居而眠。” 叶天的回答,让有点希望上升的桑无痕跌入了谷底,一时竟无言,来回踱了几步。 “捕爷,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叶天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桑无痕没回答,说真,也不想回答,朝依依看了一眼,突然道:“你在楼上寻找时,仔细查看过每一间卧房么?” “仔细就没有,但每一间都看过,不见秦一花身影。” “好。”桑无痕一字一吐,对着叶天:“麻烦你带着我们去她卧房看一下。” 他想从秦一花私人空间入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 叶天闻得此句,从地上站起来,向楼梯走去。 躺在墙角的平儿见此,略带幼稚的脸上一暗。 这微妙变化岂能逃的过桑无痕双眼。 想必秦一花的卧室里有不能让人知晓的秘密,或许跟她逃向哪儿有关,就看自己发不发现的了 他一思之下,对平儿道:“你也一起上去吧。” 这句话真有悖伦理,因为,捕快搜查嫌疑人住的地方,一般人绝对不能进入。 依依不懂,一脸茫然望着桑无痕。 “看什么?走吧。”他露出笑意。 笑意,足以证明心里有数。 嗯,无痕哥哥这么做自有道理,我暂时想不通就别想。 她点点头。 ...... 秦一花的卧室不大。 里面物体摆设跟一般女性闺房一样,并没什么不同。 进来的桑无痕首先让叶天父子站立卧室中间。 自己和依依来到梳妆台前,用手拿起上面摆放的各种化妆品查看,比如:胭脂,眉笔、妆粉等。 在感到不到可疑后,两人又移步到床前。 如此而过约二十分钟,没有得到一丝线索。 奇怪,我对叶天说要到秦一花卧室,平儿的脸色早就告诉我,室内一定藏有秘密,可为什么找不到? 桑无痕抬头把整个房间又看了一下,目光定在墙角的衣柜上。 衣柜,是唯一没有查找的地方。不过,上有锁。 “叶天,请你打开它。”很冷静的言语。 “捕爷,我没钥匙。” “小兄弟,你呢?”桑无痕直射平儿。 “我,我也没有。” 听得出虽是谎言,但也令人无可奈何。 “无痕哥哥,讲那么多礼节干嘛,用一点内力扭开它便是了。” “嗯,既然他们没钥匙,只能如此。” 音刚落,平儿猛一跨步,挡在衣柜前面,面向桑无痕和依依,双眼冒着怒火,极为大声:“我娘的衣物,谁也不能动。” 这一举动,桑无痕顿明其中缘故, 他不想对一个年龄轻轻之人用强,语音柔和道:“小兄弟,你这是在阻挠公务。” “我不管,反正不能动我娘衣物。”有点蛮不讲理味道,且又有点幼稚。 “平儿,你简直在胡闹,速速让开。” 叶天见状,深知厉害,因为,若扣上阻挠公务之罪名,桑无痕完全可以抓他进牢房,所以厉声制止。 他的话似乎奏了效,平儿面色一白,双眼无神一呆,稍后竟流有泪水,接着往下一蹲,口中自语:“娘,都怪我疏忽,都怪我疏忽。” 桑无痕没理会,心里清楚,平儿反复说这话的答案在衣柜里。 他几步向前,一俯身,伸手将一把小锁捏在掌心一扭。 “喀嚓”一声,锁开。 依依连忙围上来,把柜面朝上一掀。 投入两人眼帘的是:几乎快平柜内空间的五颜六色衣物叠的整整齐齐。 桑无痕手一伸,拿起一件,刚想抖开,看看有什么,平儿略带结巴的声音响起:“请,请别乱翻、翻娘亲衣物,只要你的手沿柜面伸到底,一定能拿到一个小长形木盒。” 桑无痕依言,很快一个黑色长形木盒到得手中。 他一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平儿,娘这一走,可能一年半载不能回来,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若你想见我,请到无名洞来。 第四十章:谜雾 第四十三章:谜雾 想是秦一花感觉逃走的行动稍迟怕被我们抓到,故此有点匆忙,对平儿没说太多的分别之语,只告诉他,衣柜里有一个木盒,里面放有一张纸,纸上写的字便是落脚之处的地址。 之所以要留字条,也还有一种可能:担心用口说,时间一长平儿记不住,导致两人再难相见。 刚才平儿口中一直自语:都怪我疏忽,答案就是:没想到娘亲此次离开属犯了案为逃避抓捕。自己后悔她走后,没有将衣柜里的盒子拿出来移藏别处。 心念一完,桑无痕把字条一捏,问道:“小兄弟,无名洞在哪里?” 平儿无言。 “现在能确定你知道秦一花的落脚之处,就不要再隐瞒了,否则对你没好处。”依依有点厉声道。 “是啊,平儿,不要犯浑,你娘亲被捕爷们追捕,纯属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其实,叶天真为自己儿子好,事情到这个地步,与其隐瞒,还不如痛痛快快讲出来。 平儿闻听爹的话,略为一怔,脸上一抽搐,显的极为悲伤道:“爹,孩儿讲就是。” “在哪?” “青城山。” “离益州城内不足二百里的青城山?” 平儿点点头。 “无名洞具体在青城山哪里?” 桑无痕虽熟悉益州境内的县镇及山名,但不可能精确到什么洞都明白。 “我,我也难以讲清。” “无痕哥哥,问题好解决,让他带着我们去岂不完事大吉?” “不行。” 桑无痕之所以拒绝,实则不忍心平儿眼睁睁看着自己娘亲被抓,若真这么做,等于在他本就受伤的心上撒了一把盐。 依依闻听,顿时回味过来。 “那就,那就我们到达后,细问住山里的农户,量想他们也知道。” “这才像一句话。”桑无痕同意。又问平儿:“小兄弟,我有一点不解,请告之。” “你,你问?” “你娘亲是为躲避我抓捕才出逃,天下之大哪儿都能去,为什么偏偏要藏身离益州不远的青城山?” 讲真,依依也为此事疑惑的很。 平儿摇摇头,有点哽咽道:“想必娘亲舍不得离开我太远。” “有一点点道理,不过,就算舍不得,她也大可以在周边小镇藏匿。” 桑无痕自语一句,话峰一转:“这里离青城山差不多三百里,你是如何知道山中有无名洞的?” “前不久,我和娘去益州买了一点东西之后,她带着我去过一次。” “为何要带你去一个名不经传的地方。” “不清楚娘用意,反正洞里有床、有桌、有椅。像一家住户一样。” “啊。这怎么可能?”依依惊讶一声。 “没什么好奇怪,可能秦一花经常在那里居住,把它当成了家,至于为什么,暂时对我们来说,是个谜。”桑无痕略一停顿,面视平儿和叶天:“我若猜测不错,你们对此也毫不知情。” “是的。”叶天脸色一暗,苦笑一声,道:“她在外面做的一切,我都一无所知。也懒得过问。” 夫妻之间相互能冷漠地到如此程度,真的让外人感觉不出有一丝情义存在。 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两人是这样呢? 唉,管那么多干嘛。 桑无痕暗叹一声,朝依依看了一眼,又乱思:若以后我们在一起,一定要彼此珍惜,彼此体谅,万一你有时使小性子发发莫名奇妙之火,我都要笑脸相迎,尽量不惹你气上加气。 “无痕哥哥,没问题可问了么?” 依依见他半天没开言,说道。 “好像没有。” “那我们连夜赶去青城山?” 她是一个急性之人,对案子上心的很。 “你不觉得累?” “累,肯定有点,但早一点抓住秦一花结案,也好早一点省心啊。” 其实,还有一层意思,桑无痕心里清楚:自己曾答应过她,此案一破,立刻去衡州查黄仙儿,也好解开她娘的生死之谜。 至于花步艳之案,只好推迟再查。 他思完笑言回道:“话不错,依你。” “那就走吧。”依依四字一吐,玉足一移。 桑无痕一点头,随即极为正色对平儿和叶天道:“我走后,希望你们不要节外生枝,否则,大宋律例难容。” 话带着告诫,含义是:千万不要趁我们去抓捕时,给她报信。 “捕爷,您放心,我和小儿绝对不会做如此傻事。” 言已至此,哪还有太多话说。 桑无痕和依依极为放心地快步离去。 ...... 中秋中午时节的太阳散发着暖意。 懒洋洋地照射整座青城山。 它深处,清风乍起,黄叶飘零。 此刻,离一个洞穴差不多只有十五米的树林中,站着一个女人。 不用说,便是秦一花。 她名字取的好。 花代表着美貌。 一花代表着独一无二的美貌。 人如其名,一头青丝秀发半遮白皙、精致五官,再加一袭黑色轻纱隐盖修长苗条身躯,令人有一种风韵十足、风情万种之感。 不过,明亮的双眸中,始终带着一丝淡淡忧伤。 她在树林中干什么呢? 练箭。 风和日丽的天气活动一下身子,练练功夫,可以酣畅淋漓,心身娱悦。 随着玉动一动,小箭呈一条黑线,如流星。 不,错了,不是什么如流星。 它本身名字叫做“流星箭”,自然快若闪电。 “哧”地一声,箭已然插进一棵树正中,只剩一点黑色羽毛在外面。 这结果,满意的很。 她望着羽毛脸色一开。 “流星箭果然流星,在秦姑娘的手中真的不同凡响,比柳星子前辈大概还要胜一筹。” 一个声音,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进入了耳朵。 秦一花闻听神色倏变,一扭头,便见一男一女很规矩,很礼貌,脸上都带着笑意站在离自己不过五米的地方。 特别是女子,脸上的笑容好像一朵艳花,人见人爱的艳花。 笑,代表着绝对开心。 不用说来者何人,各位读者应该明白。 “你,你们?怎么是你们。” 她语气中以见到鬼魂一般。 “意外吧?”桑无痕平和的很。 第四十四章:谜底 第四十四章:谜底 “的确。”秦一花睁大眼睛,冷冷道:“莫非平儿出卖了我?” “别自作聪明,你亲生儿子又怎会轻易告诉我们。”依依插话:“衣柜,你知道自己的衣柜吧?” 秦一花脸色一暗,略过了一会,道:“桑捕头心细如发,能栽在你手,也真不冤枉。” “怎么?你好像不打算出招反抗?”桑无痕笑笑。“说不定还有机会逃走呢?” 言语意思虽有点藐视,但却像和一位极为熟悉的老朋友聊天。 “面对天下顶尖高手,纵然我会“催魂杀”和流星箭又如何,还不是半点机会都没有。”她叹一口气又道:“真动手的话,那纯属自讨没趣,自讨苦吃。” 显然,很清楚桑无痕的武功。 “算你聪明。”依依道。 “她若不聪明,怎会一直跟踪我,都让我发现不了。” “也是。”依依承认。 “秦一花,你既然没打算出招抗衡我们,那就说说你做的一切事吧?” 桑无痕的这句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仿若一把剑刺入对方胸口一般。 “会的。”秦一花幽幽二字一完,玉足往石洞一迈:“请你们随我进来再说。” “好。” 反正艺高人胆大,不怕她耍什么花样。 ...... 洞内不大,果如平儿所言桌椅俱全。 其实,还不止,凡是农家小舍应有的物件,这里全有。 秦一花在洞内没停留,直径走到一扇门前,一推。 门开的同时,一股檀香味直进桑无痕和依依鼻子。 “看看这是什么。” 秦一花的声音响起。 两人一抬头,呈现眼帘的是一长形桌子,桌子上有一香炉,几柱香正袅袅清烟,香炉后面的墙壁上挂有一副彩色画像。 画中是一位男子,一位带一点书生气的男子。 “不就是一副画像么?有什么好看的?不过,从你烧香寄拜来猜测,画中男子应该与你关系非同一般。”依依说话随意。 秦一花朝她看一眼,缓缓低音道:“他叫夏宇,是我十六年前,有夫妻之实,没夫妻之名的男人。” 秦一花吐出最后二字:“男人”的时候,语气明显低沉,且带一点拖音。 桑无痕闻听没一点意外,从她和叶天的冷漠感情中,自己就有一种莫名预感,只不过,在当时猜不出问题出自哪里而已,现在已经有了答案:想必她心里一直真正喜欢的是夏宇,才导致夫妻之间如此。 “那你领着我们看他,到底有何用意?”依依不解的声音传入耳。 “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反问。 “抓犯下无数案的你呀。” “就是。”秦一花一答,神色一悲道:“我之所以会犯下如此多案,全因他而起。” “他?为什么?”依依惊讶连连发问,没等回答又道:“你句子中似乎也在告诉我们一件事:夏宇已经死亡?” “依姑娘问的似乎废话,没死亡我找人画他的像挂在这里干嘛?” 依依顿时无语。 秦一花见此,话峰一转道:“桑捕头不是要我说出一切罪恶么,要不要坐坐听听?” 其中含义:讲清楚要费一点时间。 “当然可以。” “请吧。”她手往下一摊。 桑无痕顺着一瞧,原来室内不多不少正好放着两把木椅。 待两人坐定。 秦一花面色凝重,双眸直视画像,用商量口吻道:“桑捕头,我能不能从前因说起?” “没问题。” 闻得三字,她缓慢开口:“十六年前,三月的一天,我奉师命骑着马从青城镇出发,顺着山路奔跑,准备到益州城内办一点事。谁知,出行十里不到,天下起了大雨,我没带伞,自然想到躲避。于是缰绳一策,来到离山路仅一百米之远的无名洞,也就是这里。” “原来你本身是青城山附近之人,对地形很熟悉。”依依不禁说了一句。 秦一花点点头,道:“当我进入洞中,双目一扫,看见地上血迹一片,洞角竟扑着一名脸色苍白,眼睛紧闭,背上剑伤无数的男子。我略为一惊,稍一思索,俯下身子伸出手指在男子鼻子前探了探,发现还有气息。” 嗯,此人应该就是夏宇,难怪她要把这里当成家,原来是两人相识的地方。桑无痕一思。 “我连忙将男子扶着靠在角边坐下,然后从腰间掏出水袋,慢慢给他喝下,过了一会,终于醒过来,我轻声问发生了什么事?由于伤重,男子断断续续地讲:在山路上遇到了仇家,但对方人多势众,且个个武功高强,自己遭受了无数剑或刺或划的情况下,只得朝山林中逃,跑到洞中时便失去知觉。我听完,瞧男子又呈入昏迷状态,恻隐之心顿起,于是脱下一件上衣,撕成无数条形,将他剑伤口一一包扎。本来想包扎完之后,等雨一小,马上离开。” 秦一花说到这里,脸上略有光泽,稍一停顿又道:“谁知雨不仅没小,反而越下越大。面对如此,我只好停留,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男子再次苏醒过来,看清身上已经被包扎,连声向我说谢谢。我气一番后,朝洞外一望雨没丝毫减弱意思,于是,两人开始了闲谈。他告诉我叫夏宇,二十二岁。” “这么说,夏宇比你小啦。”依依连忙打断插话。 唉,你就喜欢钻这样牛角尖,管人家谁大谁小呢,静听便是。桑无痕暗说一句。 “是的,小两岁。”秦一花一答又说下去:“夏宇老家住霸州。此次之所以现身益州境内,并非走亲访友,也非有事前来,实则是家中的爹娘已经被仇家杀死,剩下他孤身一人逃到此。谁料,在山路上还是被仇家追上,才有了一场打斗。” “什么原因结的仇?导致对方这么疯狂?”依依不禁问道。 “太具体我不知道,他也没讲,只说是几代人流传下来的恩怨。” 秦一花叹一口气。 “他仇人姓什么?”依依刨根问底。 “若我猜测不错,应该就是上官燕玲的师父梅一念。” 听了半天的桑无痕此刻说道。 第四十五章:情仇 第四十五章:情仇 “桑捕头真聪明,一语中的。”秦一花叹一口气:“不仅是梅一念,还有他娘子及娘子的妹妹。” “嗯,反正你要全部讲出来,我也不必接着追问,请从山洞发生的事继续往下说。” 见桑无痕如此而言,本来想开口的依依,只得硬生生地将话语咽回肚中。 “好。”秦一花一字一吐,又启开思绪:“了解他一些事情之后,天色已暗,可雨依然没停,依然很大,不得已,我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两人分着吃。尔后,两人再无太多话语,他盘腿而坐,双手化掌对指平胸,开始调养气息。我则靠着石墙坐在地上,双眼不时看看外面。随着夜渐深,睡意自然来的浓烈。可男女同住一洞内,对于一个黄花闺女来说,有太多的别扭及羞涩,当然不肯轻易闭眼而眠,只得不断打着呵欠,他似乎洞悉我心事,道:“你若担心受到侵犯,不如点我的穴吧。”” 难怪秦一花死心踏地喜欢他,从言语中就能证明一个人的品行。依依心一念。 “我一听一怔,绝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他见我一副不信模样,倏地手指朝自己颈后“风池穴”一点,随即身子便一倒。这一说话算话的举动,不禁令自己在一瞬间对他产生了好感。也许两人的缘份早已注定,不仅第二天雨还是下个不停,而且一连四日都这样。人本来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几日相处下来,我们不需用太多话语,从一个眼神、一个举止,就知道相互有了坚不可催的情愫。” 在一个较为封闭的环境里,的确可以让男女短时间内产生感情。桑无痕承认地暗道。 “第五日,终于天晴,两人通过一番商议,他同意了我拿出的一个方案:首先一起去益州办奉命师父之事,然后又一起回青城镇,再由我出面为他租一间僻静小屋来住,以此躲避梅一念等人追杀。按方案行事一切都很顺利,可惜,几个月后...。” 秦一花说到这里,双眸明显有了泪花,声音也变的哽咽:“只记得那是一天晚上,我准备带着他去街心散散步、吃宵夜。谁知,刚出门,梅一念三人便出现,夏宇一见,深知不妙,为了不连累武功极差的我,他大叫一声:“梅一念,有种你跟着来。我们作一个了断。”说完,身子一跃,窜到屋顶,紧接着向树林而奔。梅一念等人当然不会放过,紧紧而追,我也随之其后,只是轻功实在太弱,等寻到夏宇的人时,他,他已经没有呼吸,倒,倒在血泊中。而,而梅一念等人早就不见人影。” “夏,夏宇就、就这样死、死啦。”依依不选时机地惊惧一声。 秦一花没理会,两行泪不经意间往下流,道:“我心如刀绞坤抱着浑身是血的夏宇嘤嘤而哭,暗暗发誓一定要替他报仇。可转念一想,自己武功低微,又怎样去报仇?上天似乎对此事早有安排,在我整理他遗物时,得到了一本名叫“阳生”内功心法的书籍。” 难怪内力还可以。桑无痕暗吐几字。 ”为了练成它来增强自己功夫,也为了一种怀念,我特意将此山洞人工改造了一下,扩大成有卧室,有挂他画像的地方,一边在此偷偷练,一边逗留师父严小凤那里,因为我从小是个孤儿,一直由她老人家抚养成人,偷练差不多只有一个月,我,我发现竟然怀了孕。” “怀孕?平儿是夏宇的儿子?”依依一听即明。 “对。”秦一花沉声一回,又道:“此事被一向严厉的师父知道后,虽然她有怒意,但面对现实也无可奈何,经一番思索,问我愿不愿意下嫁给师兄叶天。我一想自己未婚就挺着一个大肚子甚至要生下他,周围的人一定会知道,也一定传的全镇皆知,到时,不仅我抬不起头来,最主要还是师父颜面扫地。所以,就含泪答应了。” 原来两人的婚姻是这样促成的,感情不和很正常。桑无痕心叹一句。 “我和叶天生活在一起不过几月便生下了平儿。” “叶天知不知道平儿不是他孩儿?”依依问道 “心里清楚。” “那你跟平儿讲过他身世没有?” 秦一花摇摇头,道:“我不想让他背负着仇恨过一生。报仇这件事,自己解决最好。所以待平儿两三岁时,我便四处查寻梅一念等人住址,可惜,一转眼十多年过去,没有得到一点线索,直到二年前过春节,很少见面的表弟秦海山突然到访家做。由于我们从小都是孤儿,再加上过节,作为大表姐的身份自然殷勤款待,一番酒饭之后,两人坐在房间里拉一些家常,我问他成家没有?在干什么?海山回答说没成家,这些年来一直跟着师父莫苏尔学武艺。一听“莫苏尔”三个字,我陡然一惊,因为,他的大名可以说如雷灌耳。几乎像我这般年龄,只要闯过江湖的人都听过,他笛功“催魂杀”的厉害。” “于是,你就央求秦山海教你“催魂杀”?”桑无痕插话。 “对。这些年虽然练成了“阳生”内功心法,内力的确增强不小,但跟师父学的剑法却基本全是花招,我怕真寻到梅一念等人住址,自己还是无法匹敌报仇。” “莫苏尔肯定定有师规,秦海山不可能轻易答应你吧?”依依说道。 “不错。可我再三央求下,海山拗不过,不禁问一句:“表姐,你已经到大年龄了,还学这么阴毒的功夫干嘛?”“为了报仇。”他闻听四字,睁大眼睛:“找谁报仇?”“梅一念夫妇。”“是不是凭“梅花”剑法立足江湖的梅一念?”秦海山十分惊讶问。“正是”。“你和他有什么仇?”我只得将实情盘出。他听完,怒道:“还有这等事,表姐,我来替你杀了他们。”“你,你知道他们的住址?”我惊喜地问。“事真不凑巧,梅一念夫妇刚好和我师父住在同一个镇。”。这句话语,对我来说,无疑天大喜讯。再三确认之后,我拿出五千两银票递给海山,叫他无论如何也要杀掉梅一念夫妇。” “秦海山很听你话,一回到风岭镇,就付出了行动。”桑无痕沉声道。 第四十七章:剧终 第四十七章:剧终 “不错。” “为何我始终感觉不到你存在?” “说实话,当聪明绝顶的你找到苏启,询问一些事,我心里顿时清楚,你在追查西风少娘的弟子之死真相,所以跟踪时候生怕被发现,极为小心地把两者之间的距离起码拉到五十至一百米。” “我们在山林返回途中,无意闯入石洞,最后在下面寒潭过了一夜,你又在哪里?” “小桥边的一棵大树丫上。”秦一花不等桑无痕再问,又道:“第二天你们易容达到春来栈,我在栈外面监视,你和依姑娘赶到柳星子家中,我就跃上屋顶偷听谈话,当听到你要去铁匠铺铺询问流星箭之事时,为不暴露自己,立刻抄近路提前一步灭口。” “那你清不清楚苏启找到秦海山住地之事?” 她没直接回答:“杀了张铁匠之后,我连夜奔向平溪镇,打算将一切情况告诉海山,谁知,还没到他家,远远地看见有两个人影在窗口悄悄观望。于是,蹑手蹑脚地轻轻靠近,发现竟是苏启夫妇。由于苏启也会“催魂杀”,我自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想大声叫喊海山出来,因为,我想偷袭,等他向海山发难时暗中偷袭,不曾想,两人观望一会后,就离开了。我虽不知他们为何要离开,但心里却有一种猜测:想是两人没有十足把握制住海山,故此首先摸清他住址,然后带着你们前来缉拿。” 嗯,她没听到我离开栈时嘱咐苏启的话。猜测却对了。桑无痕一思。 “见身影消失,我脚一迈想进屋告诉海山,可是,刚走两步,心里一个可怕念头升起:与其告诉他,不如杀之,这样不仅断绝隐患,而且自己再也不会为他操心。” “念头的确可怕。”依依插言。 “是的。”秦一花承认:“可它像魔鬼,一下牢牢抓住了我心灵,令脚步无力再往海山屋里方向迈进半步。该如何要他命呢?若自己出手,成功率百分百,只不过,实在无法面对他临死之前惨状。” “左思右想之下,你出银子雇佣了一个人。”桑无痕道。 秦一花点点头。 “他是谁?” “平溪镇周子鸣,与海山非常要好的朋友。” “具体住哪儿?” “离镇仅三里的周家村。” ”你雇佣他后,又去了哪儿?” “当然回家睡觉,由于心里放着事,一夜睡不着,大脑一直处在紧绷。到了第二日中午,我见周子鸣迟迟没来报信和索要未付的酬金,在担心他行动失败及你们已经控制海山的情况下,跑去找他。两人见面,周子鸣告诉我,不知海山上哪玩耍,找了一整个上午都没有找到。听到这话,大脑中立刻闪出秋清霜,因为海山喜欢她,两人极有可能在一起。于是我想找到“清月”山庄,看看到底是不是在她家。” “为什么要用“找”字?” “哪怕她与海山同住一条街,我却从没去过,也就不知道具体地址,不用找字,难道能用直接?” “算你说的有理。” “走到半路,我心里又涌现一个绝情想法:既然海山都敢杀,为何不把她一起灭了,只要把她一灭,天底下再也没人知道我会“催魂杀”和流星箭。到时,无论你怎样查,想揭开西风少娘的弟子死亡真相及其它一些案子,只怕难上加难。我可以毫不夸张地推断,可能会永远成谜。” “确实有这种可能。”桑无痕承认。 “唉,真的事与愿违。”秦一花长叹一声,稍顿,又继续说下去:“找到清月山庄后,我怀揣着这样险恶的心思当然不能直接进入庄中向管家和仆人询问二人下落,其中原因,你们也清楚。” “当然,若你在别处杀了秋清霜之后,我只要走访山庄人员,极容易让你现形。” “所以,我宁愿在院门前时而来回走动,时而在它对面的一家酒楼坐会,来观察山庄内动静,看海山和秋清霜能不能现身。” 想来,那天秋清霜在山上的一切活动,她一无所知。桑无痕心一念。 “谁料,等到黄昏,也不见任何一个人影。我顿时明白:海山不仅没来山庄,而且秋清霜也不在家。于是,在酒楼草草吃了一点饭,准备去海山家瞧瞧,没走五十米,周子鸣有点匆忙地迎面而来,他看见我,脸色一开,低声道:事情已经办妥。我一听心里一块巨石落地,刚想回一句话。耳朵又传来他声音:花姐,杀人可不是小罪,余下的酬金什么时候付?我想拿着银子到外地躲一段时间。” “啊,周子鸣跑啦?” 秦一花双眸朝有点惊讶地依依看一眼,道:“我既然已招,也不会隐瞒周子鸣之事,他并没跑,而是被我杀了。” 桑无痕闻言并没感觉不意外:若她想将自己深藏不让我查到,一定会灭掉任何知她底细的人。 “在什么地方杀的?尸体呢?”依依连续问出两个问题。 “一条通往清心镇的山路上,尸体被我抛下悬崖。” “想必你借着他要酬金,假装答应马上给,带着他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走到半路而杀之。”桑无痕道。 秦一花点点头。 “还有秋清霜之事没解,请继续往下述。” “我把周子鸣抛下山崖后,立刻朝平溪镇行,想再到“清月”山庄,查看秋清霜回去没有,事也凑巧,还没到镇街范围,就在小路上遇见了她。当下两人见面闲聊了几句,我趁她不注意,玉手一动,流星箭疾速偷袭。相距之近,秋清霜自然亳无防备。待有反应时,箭正中前胸。她一个趔趄,惊异问为什么我手中有流星箭及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答,“嗖”“嗖”又发出几支。她不再任人宰割,当下忍着剧痛避开,拿出笛子与我搏斗。后来,见实在斗不过,便朝自己家的方向而奔。至于后面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多说。” 桑无痕和依依听完,同时站起来。 两人不需言语沟通,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 夕阳西下,随着天边一缕霞彩缓慢褪隐,夜来临。 桑无痕和依依押着秦一花刚走到衙门大堂,没未站定,便看见通往二堂的黑色卷帘一掀,周主薄现身出来。 他见到桑无痕,面呈焦色道:“捕头,你回来的正好,昨夜二堂内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 “档案匣里不见了一点东西?” “卷宗被人盗了吗?”依依道。 “没有。” 桑无痕闻得二字,面色倏地一沉:“是不是我准备还给人家(冷笑君),临时放在里面的一张画被盗?” “是,是的。” ............ .........铁血无痕之——(影恨)已完结,敬请读者关注下篇——(画凶) ——追艳君语——。 :第五卷——画凶~第一章:窃贼 铁血无痕之第五卷——画凶。 第一章:窃贼 衙门内,灯火通明。 二堂。 三个人影晃动。 桑无痕双手反背,一脸严肃,对着周化成,语气平和:“主薄,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早晨,我来到这里,朝保存档案的柜子一看,发现不对头,因为锁已经被人捏开,再一抬头,瞧见屋顶瓦片揭有一个窗口,这一情景,顿时让人明白昨夜衙门进了小偷,于是,我打开档案柜清点了一下,什么都没缺失,唯一少你那天放在里面的一张画。” “周仵作来勘验现场没有?” “当然勘验过,否则,大人不会吩咐人把屋顶修好。”周化龙指了指头顶。 “现在天已黑,我不想打扰周仵作,你听到没有?他是怎样向大人禀告勘验结果的?” 周化龙点点头,道:“他说,案发时间可以订在亥时。从天窗口大小及落地时留下的残缺脚尘印分析,窃贼是一名男子。从衙门内的物体摆设完好,且并没丢失其它物体判断,窃贼专门为那张画而来。” “那值勤的捕快在亥时这段时间内,听到什么不容易引起人注意的响动没有?” “周仵作仔细询问过王小四,他很肯定地摇摇头。” 桑无痕深吸一口气,又缓缓放出,似自语又像对周化龙和依依道:“若是真,就足以证明:窃贼十分熟悉环境。且知道我把画放在档案柜里。” “你意思:他应该属于衙门中的捕快或职公职人员?”依依问道。 “有可能,你想想,普通百姓怎会熟悉这里环境?” “话说的不错,不过,我有一点不赞同你所说。” “哪一点?” “请注意周仵作的言词:窃贼是专门为画而来。专门等于直接,也就说,他从天窗口一跃下来就直奔档案柜。” 依依双眸平视他,又道:“你因事忙,没时间将这幅画还给冷前辈,把它放在档案柜里大约有半月。这十五天日子,对于我们而言或许不长。但对一个一心只想拿到这幅画、且又知道你把它放在什么地方的人,时间似乎并不短。” “对呀,依姑娘说的有理?”周化龙道:“若窃贼是衙门中人,绝对等你放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并且不会开天窗。” “开天窗,依我猜测:应该是想迷惑我们。”桑无痕向上望了望,坚定道。 “听你语气,似乎不认可我刚才的分析,还是坚信窃贼出自捕快或者公职人员?” “依依,不是不认可,只不过,假如排除衙门内部之人。一个江湖窃贼怎会如此熟悉衙门环境和知道我把画放入档案柜?这两点疑惑绝对无法自圆其说。” “好,我就依你猜测,那为什么他要等那么长时间再动手?”依依盯着桑无痕,双眸之中透露一种英气逼人的味道。 他摇摇头:“我也想知道,因为这正是本案最大的谜题。”略一思索,脸色阴沉,来回走几步又言:“不过,有两种猜测稍为靠谱。” “说出来听听。” “一,窃贼是衙门中人,他之所以在我把画放进档案柜半月之后动手,是因为受到了外部因素引诱。” “什么意思?”依依不懂。 “比如几日内有人出重金雇佣他偷。” “嗯,思路解释合理,那第二种呢?” “有衙门中人接受外面人员的银子,将二堂各种物体摆放的情况,特别是档案柜的位置告诉了窃贼,他才可以直接来窃画。” “也就说不管何种推测,衙门中人都脱不了干系?” “对。” “若真这样,想查出内鬼,似乎不难。只要一一排查知道你把画放入档案柜的人,就可以。” “不错。”桑无痕二句一吐,眼睛突然变的极冷,冷的像冰,射向周化龙,一字一字音带情感道:“又何须一一排查,周主薄,我们共事多年,也知你是一个尽忠职守的人,此次为画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化龙脸色大变,退一步,恰好坐在一把椅上大声道:“捕头怀疑我?” “能知道我把画放入档案柜的人,除大人之外,便是主薄你,再没其他,量想大人绝不会做如此之事,不是你还有谁?” “捕头,天地良心,我绝没有。”语气有点赌咒。 “没有?”桑无痕一声冷笑:“我破案无数,通过分析及推理,从未冤枉过一个人,难道会冤枉你?” “知你不会办错案,可这事真的与我关。”极为诚恳。 “无痕哥哥,不要那么激动,凡事都有例外,会不会是他无意之中与人聊天时说漏了嘴,导致自己都不知道?” 嗯,从主薄的神色及回答的语气,极不像撒谎,依依的话无不道理,一语中的,自己的确有些武断。 想必是心急造成。 桑无痕一思,口吻稍软,问道:“你这几日跟哪些人,包括捕快坐在一起聊过天?” “我的本职工作一向都在二堂整理些档案,或办一些益州境内的人口薄之事,真的很少与人聊天。回家后,由于娘子管的严,夜晚一般不准出来,更加不可能。”周化龙苦笑一下。 “你能不能仔细想想。” 他沉默一会,摇摇头,叹一口气:“捕头,我,我真的想不出。” 桑无痕闻听,朝整个堂内一扫,顿觉无言。 来回走几步之后,歪着头盯向周化龙极为冷静地问:“这几日你有没有遇到令自己都感觉有些异常之事?” “自己感觉异常之事?”他略一思索,倏地连连大叫道:“有,有,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忽略了。” “快说出来,我们听听。” “前日晚上,衙门内除值勤捕快外,其余都回了家。由于那天大人升堂很办了几个案子,故此记录卷宗较多,我整理一会才完成,刚收拾好。便看见你的朋友苏启一手提着瓦罐,一手拿着碗进来。” “他想干什么?”依依不禁问道。 周化龙没理会,继续说下去:“我一见,有些诧异。他把瓦罐和碗一放在桌上,笑道:“周爷,我今天给娘子熬补身子的燕窝银耳汤熬多了。她喝不完,浪费掉多可惜,我想带给衙门里的各位爷,谁知只有您一位。要不,您就帮帮忙喝下它。”我一听他来意,口又正渴,忙道:“这么多,我也无法消受啊。只能一碗。”“那行,剩下的我慢慢来喝。”他倒了一碗递给我。谁知,一喝完,顿觉很困,连连打呵欠。我以为是工作劳累所致,根本没在意。” “后来发生了什么?”依依显得着急。 第二章:风寒 第二章:风寒 “并没发生什么,我感觉困的情况下,手麻利将记录卷宗放入档案柜。” “放入时,苏启是不是在你身边?”桑无痕问。 “没有。”周化龙肯定:“我虽想睡觉,但大脑没犯浑,记得很清楚,至少离我五米。” “也就说,他瞧不见档案柜里面装有什么东西?” “是的。我一忙完,两人就一起离开。” “后来呢?”依依生怕他不说。 “正是后来发生的事,经捕头问话,现在才感觉异常。”周化龙略一停顿道:“我到家后,洗也没洗,便上床休息。这一睡,朦胧中竟感觉有人不断跟我说话。” “还有这么奇怪的事?” “不错。” “记不记得跟你说的什么话?”桑无痕似沉思的问一句。 周化龙摇摇头。 “你之所以讲出苏启送燕窝银耳汤,是怀疑睡觉时出现如此,与汤有关?” “对。” “为何要有这种怀疑?” “因为我睡眠质量一向都很好,活几十年,还真从没出现过这种梦不似梦之事。” “依依,你怎样认为?”桑无痕扭头看了看在身旁的她。 “若周主薄所说属实,他那天晚上出现的这种幻觉就应该跟燕窝银耳汤有莫大关联,至于是不是汤里面下有药,目前很难判断。” 依依话峰一转:“您是不是一般不喝汤或者对它有点不适应?比如,喝下之后,会令肚中不舒服?” “你说的这种情况绝对不存在,燕窝银耳汤是补品,娘子经常熬给我喝。” “若汤中真下有药,苏大哥为何要这么做?为画吗?”依依一连问出几个问题,又自解:“不可能,您夜里出现如此异常,与画沾不上半点边。” “未必。”桑无痕脸色凝重地吐出二字。 “无痕哥哥,你相信苏大哥真的在汤中下药?又相信他这么做为了画?” “仔细过虑整件事,我的确对苏兄有怀疑。” “为什么?”依依不解。 桑无痕没回答,一沉呤道:“你记不记得,“无影”派的一种药?” ““掳智散?””依依叫一声:“你意思:燕窝银耳汤里面下有它?” “主薄睡觉能出现这种幻觉,应该是属于吃下“掳智散”的症状。”语气肯定。 “不会吧?苏大哥又不是“无影”派中人,怎会有这种药?还有,他为什么要窃画?” 桑无痕摇摇头。目前当然一无所知。 “从我们与夫妇二人接触多日来看,他们不是那么有心计的人啊。” “的确如此。”桑无痕重重叹口气,问向周主薄:“夫妻二人现在住哪里?我想去一下,查言观色探探口风。” 因案子缠身,他一直不清楚张大人把他们按排在什么地方住。 “就在门后,请捕头随我来。” 周化龙也许着急想证明自己清白,说一完,脚一迈,走近一扇门打开。 ......。 外面漆黑一片。 可能环境熟悉,三人根本没点蜡烛之类的物体来照明。 周化龙在前面,不一会,已到一条走廊,仔细看,走廊一边每隔几米便是一块紧闭的房门。 桑无痕和依依清楚,这里一排都是房间,衙门专修的待厢房。 周化龙走到一间停下,用手敲了敲:“苏兄弟,麻烦你起来一下。” 半晌,传出上官燕玲嘶哑声音:“是,是周爷么?” “对。” 回应一字过后,里面有了光亮,随即听到微颤的脚步声。 门一开,上官燕玲通红的脸呈现在三人面前。 当她扫向桑无痕和依依,脸丝毫没有惊喜之色,却突地一暗,期期艾艾道:“是捕、捕头和依姑娘回来了。” “是呀。”依依笑道:“玲姐姐,我们刚回衙门,特意看看你们和孩子。” “谢,谢谢,请,请进。” 三人到得并不宽敞的房间站定。 桑无痕眼向四周一瞧。 “玲姑娘,苏兄呢?” “他有事出去了,还没回。”上官燕玲一边斟茶一边回道。 “你风寒好些了吗?” “谢捕头关心,好多了。” “难怪玲姐姐声音嘶哑,原来是得了风寒啊。”依依娇声一句,走向一张大床,仔细瞧着已经睡熟了的虹儿。 “苏兄出去办什么事去了?”桑无痕接过上官燕玲递来的茶,似乎很随意问道。 “不清楚。”三字回答很快。 很明显给人一种撒谎的感觉。 “玲姑娘,你们感情之深,我是知道的,他出去做什么,怎会隐瞒你呢?” 这一句话语气虽然柔和,但其中含义却像冷剑出鞘,直刺人心窝。 “捕,捕头,你,你不相信我?”上官燕玲头一低,轻声道。 “的确有点。”桑无痕四字一吐,朝床上看了看,缓缓一字一字:“因为,你和苏兄不止一次骗我。” 此言一出,不仅依依一愣,周化龙更加不解。 “捕,捕头,这,这话从何讲起?”上官燕玲大急,本就通红的脸更红。 “玲姑娘,听直言么?” “当然。” “好。”桑无痕脸略显忧郁:“我桑某人一直把你们当朋友。可惜,你们...。” 他稍停,大声道:“若我没说错,你根本没得什么风寒。” “瞎,瞎猜。”上官燕玲再也不顾礼节,头一抬,直视他,有点失态地叫出二字。 “还想隐瞒。”语气之中有了怒意。 “无痕哥哥,玲姐姐病还未癒,再加上易把虹儿吵醒,请不要发火,有什么事慢慢说。” 可能由始至终相信苏启夫妻不会做见不得人的事,依依见状,劝阻道。 桑无痕闻听,深吸一口气,恢复一下情绪,平静对上官燕玲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 “虹儿是不是一直和你睡在一起?” “她还小,需要呵护,当然一直和我睡。” “算你所说诚实。”桑无痕话峰一转:“我可以说,世上每一个人都清楚,得了风寒病根本不能同任何人同床,甚至同桌吃饭,否则,一定会传染。难道这点常识你不知道?” 一番话,让上官燕玲脸上顿时冒汗,无法再回答。 第三章:办事 第三章:办事 “是呀,无痕哥哥没说错,玲姐姐,你到底得了什么病,不能与人讲出真话?”依依走到她面前焦急问道。 “你,你们想知道么?”上官燕玲双眸中透露一种哀伤。 “当然想。” “好。”她一字一吐,又语音低沉:“有些事周爷和桑捕头不方便参与,请暂且出去一会。” 不方便参与就代表着女性不便公开的事。 桑无痕和周化龙自然懂,相互一对视,转身离去,站在外面静候。 上官燕玲关上门,然后来到依依面前:“依姑娘,我的确没有得风寒,之所以撒谎实在迫不得已。” “那你究竟有什么病?” 她不言语,解开上衣,然后一扒开,一条鲜红之痕从胸口直往下至平腹。 依依一见,花容失色,不由大叫一声:““绝焰”刀法痕迹,玲姐姐,你,你中了“绝焰”刀法?” 上官燕玲点点头,随手扣住上衣,朝门外一喊:“周爷,捕头,你们进来吧。” 桑无痕首先大步踏进,想必听到了依依的叫喊之声。 他阴沉着脸,直视上官燕玲,一句问语脱口而出,不过,压低了声音:“你什么时候中的“绝焰”刀法?” “十日前。” 桑无痕暗算了一下时间,道:“也就是,我和依依与你们在栈分开,去柳前辈家追查“流星箭”之事的那一天?” “对。” “为什么事隔两日后我们在衙门见面,苏启告诉我秦海山家住址时,都不愿将你中了“绝焰”刀法讲出来?而是用风寒病来敷衍我?” “实在是有隐情。” 上官燕玲面色一暗,缓缓幽幽又道:“捕头,你也知道,凡中“绝焰”刀法的人想活命,必须俱备两个条件:一,练有至阴至柔的内功。二,在寒潭泡澡。虽说寒潭可以找到,但我的内功却是至刚至阳。所以,若我中“绝焰”刀法之后,讲给你听,恐怕命早已没有。” 最后一句让人如进迷雾,不知其然。 桑无痕语气略为平和问道:“什么意思?为何你又能支撑到现在?” 上官燕玲没回答,朝每人充满疑惑的脸色看一眼,叹一口气:“各位不懂其意很正常,能否听我细详道来?” “你说。”三人几乎齐声。 显然,求之不得。 “自从捕头和依姑娘离开“春来”栈去柳星子家之后,我和夫君便在栈静静等待你们归来。但到了黄昏时分,直至吃完晚饭,还是不见人影,面对如此情况,我们只得上楼到早已订好的房间休息,谁知,我刚把虹儿放在床上,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从外面一闪而进。” “蒙面人?天才黑定,一个栈竟会出现这等事?”依依不禁一声惊讶。 “我既然叙述经过,就不会编故事来骗你们。”上官燕玲很平静答道。 “对不起,玲姐姐,怪我没控制好自己的一张嘴。” “依姑娘,不要责怪,事的确令人有点不能相信,但委实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上官燕玲说完,又继续叙述:“我和夫君一见自然一惊,夫君随即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蒙着面到我房间里来?”蒙面人目光如剑,语气冷冷而回:“奉主人之命,特来请苏少侠帮忙办一件事。”“你主人是谁?”“姓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答应办就可以。”此言一入耳,夫君火冒三丈,冷笑道:“我和你家主人素未谋面,凭什么要为他办事?”“凭什么我不知道,但这件事非你莫属。”“好大的口气,似乎我一定不会绝拒。”“你没有绝拒的理由。”“是吗?”“对。”蒙面人一字极为果断,双目也透着厉光。” “对方的声音,你们感觉熟悉吗?”桑无痕插一句。 上官燕玲摇摇头。 “蒙面人是男是女总该清楚吧?” “女,身材苗条,口音来辨别,不超过二十五岁。” “嗯,请往下讲。” “这时,夫君感觉到一股浓浓杀气,不由手一伸向腰间,准备抽出笛子。“别枉费心机和我斗。”蒙面人一句音未落,身形一动,手指倏地一划,一道血色红光竟急速朝我胸前而来,这是谁也难以想到之事。” 的确有点异常,按道理讲,蒙面人就算发招偷袭,也应该向苏启才对。不过,也好理解,她之所以如此,无非想控制玲姐姐,逼苏大哥为她家主人做事。 依依一思又听下去。 “面对红光,我哪有时间反应,稍愣之际,便中招,胸内立刻似有一团火燃烧,自己不由惨叫一声,直扑地下而翻滚。夫君一见,不仅大急,而且骇然,口中发出一声:“绝焰”刀法。”说完,笛子往嘴边一送,刚准备拼命,这时,蒙面人冷冷声音响起:“既然你识的“绝焰”刀法,想必一定知它厉害,请放下笛子,否则,没有我解药,你娘子熬不过两分钟。” 原来“绝焰”刀法还有解药,难怪玲姑娘可以支撑到现在,看来,苏兄妥协了。也是,谁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去死。 桑无痕心一念。 “此言绝对不虚,夫君心里清楚的很。他手不由往下一放,脸色铁青道:“依你,请拿出解药,快救我娘子。”“救她简单,答应给主人办一件事即可。”蒙面人双眸不再凌厉,口中发出一种娇笑。夫君朝正翻滚,且极为痛苦的我一瞧,语气有点沙哑道:“好,我答应。”“早有如此爽快,你娘子又何必受如此之苦。”她手一扬,一小瓶子直飞夫君,又道:“这药只能暂缓她痛苦,若想不再复发,等你把事情办好,我自会拿出真正解药。”” “蒙面女子的主人到底想要苏大哥办什么事?” 摆明答案马上要揭晓,依依还是不由问了。 上官燕玲没理会,按着自己思路继续而说:“夫君哪管她什么言语,一接过,连忙俯身,将瓶中之药丸让我吃下,这一吃,果然奏效,我立刻感到,腹中焰火缓缓熄灭,整个人顿时轻松。夫君见此,略松一口气,面向蒙面女子:“说,你家主人要我做什么?”“简单,你现在和桑无痕走的近,只要从他手里盗窃一张画交给他老人家就完事大吉。”” 第四章:赴约 第四章:赴约 这件事的答案让桑无痕并没感觉意外,因为早就预测到了。 而依依也没插话。 周化龙从她的叙述中,心里虽已经明白燕窝银耳汤的确被下药,画的确是苏启所窃,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仿佛一切言语显的那么多余。 三人静静而听过程。 “夫君闻言,面色一暗:“桑捕头大脑聪明,做事慎重,他手中有画我怎么偷的到?”“你不必过于操心,据主人所猜测,这副画曾经作为呈堂证供,桑无痕自然无权将它私自收入囊中,现在应该存放衙门内,具体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你只要打入衙门,熟悉环境。量想取它不难。”“我怎可进入的了衙门?”“下午他去柳星子家时,不是说过一些话么?”“你,你听到了?”夫君语气有些惊讶。“当然。”蒙面女子二字一答又道:“你完全可以借找到秦海山住址之事进入衙门,再打探一切。”“话虽不错,可我一时之间到哪儿能寻找他。”“放心,主人已经有了他下落。”” 自己一直对这问题心存有疑,原来苏兄之所以能快速找到秦海山,全靠蒙面女子告诉他。 也就说,这是进衙门窃画中的最要一环节。 桑无痕一思。 “夫君自不相信,她一见,从口袋拿出一张纸条,要夫君照着上面写着的地址去看一下。” “于是,你们连忙赶去,发现不假。事不宜迟,为早一点得到画让你脱出苦海,又连夜来到衙门,也就是这里,以禀告秦海山住处、及非要见到我才说之名义,而最终被大人安顿下来。”桑无痕接着道。 “是的。”上官燕玲叹一口气,又道:“夫君原本想出一些银子贿赂捕快或者公务人员,从中得知捕头你把画放在什么地方,但考虑到万一他们不肯受贿,自己的计划不仅落空,而且也会暴露,所以放弃。后来猜想,既然此画曾经作为呈堂证供,你要放的地方应该是二堂的档案柜。” “苏兄为了证实自己猜想对与否,于是将“掳智散”下在燕窝银耳汤里面,诱骗周主薄喝下,因主薄在药力刚发作之时便回家,无奈之下,他只得跟去,在睡房里套出了画的准确存放地方。” 上官燕玲点点头,心里暗赞一声:桑无痕不愧为捕头,事情经过像亲眼所见一样。 “我很好奇,苏兄哪来的“掳智散”?” “蒙面女子离开栈时,留给夫君的,说什么或许行事还用的着它。” “无痕哥哥,莫非蒙面女子跟西风少娘有什么瓜葛?”半天没言语的依依说道。 桑无痕闻听阴沉着脸:“不一定有瓜葛,我若猜测不错,她手中的“掳智散”应该是从花步艳的师妹们身上得来的。” “你怀疑:蒙面女子就是杀害她们的凶手?” “对。” “可她有什么动机要做这件事?” “不清楚。” 语气很低沉。 “那蒙面女子会“绝焰”刀法,身份应该不难猜出。想必是萧化仙徒弟。至于,她口中所说的主人大有可能是萧化仙。。” “依依,暂且不能下定论。”桑无痕一句说完,面向上官燕玲,极为正色:“玲姑娘,蒙面女子姓什么?” “她没告诉我们。” “那苏兄此时到底干什么去了?” “当然向蒙面女子交画换解药。”上官燕玲轻叹一声,没等桑无痕问话,接着又道:“本想换得解药后,再给捕头和依姑娘留一封信,将事情经过写在信中就离去,没料到,你们这么快便回到了衙门。” “两人碰面在什么地方?”桑无痕没理会其他言语。 “出益州城内,往东方向行三里左右,有一块石碑刻着“黑风岭”三字旁的一间废弃草屋中。” “黑风岭”?去了多久?” “差不多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桑无痕默念四字,脸色凝重又一思:苏兄为解药之事,内心肯定着急,从此处动用轻功行走到黑风岭,要不了十几分钟。按道理,应该早就回来,可为什么还不见人影?莫非...? 不错,他虽有画在手,但量想也不会盲目行事,轻易交出,因为怕蒙面女子给假解药。 思此,他不再往下想,说真,也不敢去胡乱猜测,脚步向外一移,口中吐一句:“依依,我们不能在这里静等,马上去一趟“黑风岭”草屋。” “非常正确。”依依玉足一点。 身后,传来周化龙声音:“桑捕头,将上官燕玲收监么?” 桑无痕顿住,一扭头:“就算玲姑娘合谋盗窃,按大宋律例,犯盗窃罪者有什么惩罚?” “杖打八十,罚银五百。” “既然清楚,那还需要收监吗?” “不,不需要。” “你刚才问的岂不是废话?”桑无痕一句完,身影已然不见。 ...... 夜寒无风,草木静垂。 苏启踏着冷月,披着冷星,极快来到一块石碑前。 他俯身看了看上面的字,接着又抬头瞧了瞧不远处的山坡上,隐隐约约有一间被四周大树相拥的低矮草房。 “是这里了。” 苏启身子站直,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迈开脚步。 到得草屋,站在紧闭的门前。 他朝门两旁的木制窗口一瞅,从里面没投射出半点光芒。 其实,纯属多此一举,只不过每到一处陌生之地而养成的习惯。 因为,它早已废弃,废弃就意味着没住人。 没住人自然里面不会有光亮。 “蒙面姑娘,本人已经将事办好,请现身出来相见。”语音很沉,沉的给人极为稳重。 可惜,过了半晌没回应。 四周很静,静的可以听的见自己呼吸声。 同时也感觉到一种莫名肃杀围聚而来。 这种场景,对胆大心细的苏启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略提高,将刚才说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少顷,终于有了回应,一个娇玲、犹如黄莺之音传来:“苏少侠办事果然利落,主人真没看错人。” 第五章:揣摩 第五章:揣摩 苏启一抬眼,便见屋顶右角边飘下一个身材丰满的白衣蒙面女子,站在仅离自己三四米远的地方。 从语音及身材看,绝对不是栈中的那位。 他略一怔,双目直盯,为慎重起见,故意道:“姑娘刚才的话,在下不懂,能否说清楚一点。” “苏少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蒙面女子头一摆动,“咯咯”娇笑:“本姑娘正是奉主人之命在此等你现身的人。” “也就说,你在这里已经几天了?” “对呀。” “既是等我,为何要从屋顶角飞出?” “苏少侠真是厉害,一丝疑问都要弄清楚。” “此事关系到娘子性命,我又岂能不慎重?” “嗯,凭这句话,足以证明你是有情有义的男子。”蒙面女子赞叹一句,又道:“刚才小女子在屋后练刀法,听苏少侠头一句喊声时,因心存有疑,所以静站了一会。听到第二句,我才确定,故此,不再择路飞身而来。” 解释虽有点勉强,但也合情合理。 苏启略一思索,道:“那好,不必说太多,你等我目的是什么?” 他之所以不问其它,实则想试探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和清心镇“春来”栈,逼自己窃画的那名苗条女子是不是同伙? 蒙面女子一听,并没有很正面回答,而是玉手朝他方向一摊:“画呢?” 说出的二字,已经算明白无误地告诉了苏启。 苏启是聪明人,焉能不懂。 他沉声道:“就在身上。” “拿出来我瞧瞧?”语气柔柔。 给人一种酥骨感觉。 “让你瞧可以,只不过,在下有条件。” 与此同时,苏启双手抱拳,哪怕这是一个江湖平常手势,也算有礼之极。 “说。” “首先必须得到“绝焰”刀法解药。” “既讲“首先”,那后面就有“再”字了。”蒙面女子语音轻轻:“干脆把“再”字的话说说吧?” “好,本人就把话挑明,你拿出解药之后,就在这里等,我送到衙门给娘子服下,若有效果,立马返回,画不仅可瞧,而且双手奉上。男子汉大丈夫,言而绝对有信。” 苏启的盘算,纯属怕画交出去以后,对方给自己的是假药,到那时,上官燕玲性命也会不保。 其实,并非他聪明,就算任何人遇到眼前之事,都想到要这么做。 本以为拿画会很顺利的蒙面女子闻得,伸长脖子,双眸闪着雪亮光芒直射苏启。 很显然,她没想到会出现波折。 定看了一会,语气突变,变的有点冷:“你自己主意打的真不错,可惜,没有人那么蠢。”话到这里略停顿一下,道:“你替我想到没有?” “怎样替你想?” “万一给了解药,你拿假画来骗我,我又怎样跟主人交差?到时,岂不是死路一条?” 有道理。苏启心里承认,立刻平和道:“既然双方都没信任基础,那你说一个办法,看我能不能接受?” “小女子奉命行事,不想考虑太多,很简单,一手交解药,一手交画。” “不行。”二字决然,没一丝商量的余地。 也是,苏启窃画无非想救自己娘子,行事决不能出半点差池。 蒙面女子目光一厉,语气极为不气:“是不是非要我用强迫手段?你可想好,到时不仅连你多疑的解药都拿不到,而且命都会不在。” “是吗?”苏启脸色一沉,手从腰间抽出铁笛。“你大可试试?” 听到如此硬气的话,蒙面女子略为一怔,恨声道:”好,小女子就会会曾经名满天下的“催魂杀”。看看你到底能抗衡“绝焰”刀几招。” 音落,娇躯一纵,右手食指一伸,一股红色之光瞬间射出,直飞苏启。 然而刚到半路,一种柔和笛声乍起。 蒙面女子顿时感觉内心及耳朵一麻,指尖发出的光也遇到了一股强劲内力,变成弯曲,缓缓向自己反奔而来。 说真,“绝焰”刀法虽然可怕,但她年龄轻轻,未必练到很深的火候。 再加上“催魂杀”久负盛名,也绝非等闲。 此刻两种武功相遇,谁高谁低还真的很难说清。 在清心镇“春来”栈,苏启没保护好上官燕玲,纯属那名女子偷袭的目标超出人的预料。 这时,蒙面女子大叫一声:“催魂杀”果然名不虚传。” 说完,身子腾空约一丈高,紧接着,右手指再度出招,不过,不再直进,而是横划。 横划伤人面积之大,可想而知要比直进威力大的多。 红色如血,去似闪电。 极快冲破笛音发出的内劲,直逼苏启前胸。 苏启没躲避。 躲避意味着胆怯。 胆怯意味着不敌。 不敌意味着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那么,只能硬拼。 硬拼,绝对要全力一搏。 他猛提一口气到嘴边,随即,笛声倏变,变的阳刚浑厚。 一刹那,笛音发出的罡气仿若一道墙,将对方的血色之光堵在离自己一米左右,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半空中的蒙面女子见到此景,心极速一思:两人打斗,纯粹以内力来分输赢。 内力,对自己来说,不管有多深厚,论持久肯定会逊色于他。 若想赢,必须速战速决。 想速战速决,必须孤注一掷。 孤注一掷,意味着不记后果。 蒙面女子心一沉,往后一翻,人还未落地,娇躯似弹簧一般弹起,向苏启猛飞而去。 不过,读者不要误会,她并非去硬碰对方笛声所发出的内气刚劲,而是一种令人惊骇进攻。 之所以说惊骇,不仅仅身手快若流星,实则在飞的同时,蒙面女子左右手中的食指早已聚集全身之力,连连颤抖,发出似两根烧的通红的铁棍,旋开苏启笛音组成的内力之墙,由上至下打击他两边从肩到腹的位置。 当然,这种通红的铁棍打在人身上,表面绝对不会留太深烙痕,而是在人体内部形成火焰,迅速燃烧。 苏启自然懂,只不过对方来的太快,快得自己根本来不及变声吹出最厉害的“催魂杀”。 眼看火棍要上身。 “师姐,你出如此狠招,难道不想要画了?”突然一名女子声音响起。 第六章:解药 第六章:解药 出招的蒙面女子一听,心一凛,在电光火石中一转念:不错,哪怕苏启说过画就在身上,但万一是一句骗人之语,岂不坏了大事。 因为这双指形成的威力若全打在对方身上,中者必死无疑。 它会在体内形成一股巨大的火焰,瞬间让人暴裂而亡,就算自己有解药在手,根本来不及施救。 到那时,他一亡,画从此再无下落,我怎跟主人交待? 若现在自己轻易撤招,对方虽然毫发未损,但他为解药之事也会纠缠不清,依然不会交出画。 不交画,意味着还有打斗发生。 怎么办? 一念之间,蒙面女子心里陡生一个主意,一侧身,右手指猛然一划向苏启胳膊。 这绝对最理想的打击,既可以重创对手,又可以不至于马上致命。 一划之后,苏启顿觉胳膊内的骨节似火在燃烧,手中之笛不由从口中往下一滑。 笛音随之停止。 他强忍住,往后一退。 只是还没有任何动作,便见一黑色物体向自己飞来。 随即,有了蒙面女子的话语:“你不是不相信解药么?现在就试试,看能不能清除你胳膊内正燃烧之火。” 苏启自然不会把自己性命当儿戏,伸出另一只手一接。 原来是一黑色小瓶,他用力一捏,瓶碎,掌心中已然出现三颗一样大小的白色丸子。 “快服下,我包你马上没事。” 苏启依言,手捂到嘴边,一仰头,将三粒丸子倒入口中咽下。 瞬间,胳膊骨节灼烧感消退,不过一分钟,竟像从没中“绝焰”刀法一般。 “师姐,你唱的哪出戏?” 此刻,蒙面女子身旁站着另外一名比她略矮、也苗条一些的蒙面女子问道。 但并不是强迫苏启窃画的那位。 “柳师妹,你来的迟,当然不晓内情。”她说完,又惊讶道:“咦,你怎么来了?” “主人见这几天师姐都没回复,故此派我瞧瞧。” 蒙面女子“哦”了一声,不再与她言语,双眸目视苏启:“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 “的确不错。”他活动了一下胳膊,实话承认。 “既然如此,现在一手交画,一手交解药,我好回去复命。”蒙面女子一停顿,又道:“不过,希望你不要害我。否则,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杀了你们夫妻二人。” 言下之意:不要拿一副假画。 苏启刚想誓言旦旦一句:绝不会有假。 可惜,没吐出一个字。 身后,传出一名熟悉的男子声音:“这位姑娘说的好恐怖,真到了闻者心寒之感。” “你们是谁?”蒙面女子一抬眼,看见一男一女正大步走来。 当然是桑无痕和依依。 苏启一扭头,头慌忙一低,语气有点尴尬:“桑,桑捕,捕头。依,依姑娘。” “苏大哥别不好意思,玲姐姐已经讲了经过,由于事出有因,无痕哥哥不怪罪于你。”依依站在他面前柔声。 “谢谢捕头。” “不用,苏兄。”桑无痕看着他,极为正色道:“我虽不会收监于你,但明日到堂上八十板杖刑是免不了的。” “我,我挨杖刑无所谓,只是,只是娘子的解药今日非要......。” 话未完,便被打断:“放心,这里之事交给我。” 苏启听到信心满满的句子,心略一放。 这时,依依朝两名蒙面女子看一眼,低声问道:“苏大哥,是哪个在栈中打伤玲姐姐,强迫你窃画的?” “不是她们。” 看着三人若无其事地言谈,丝毫也没打算回自己刚才的问语。蒙面女子不禁怒意顿起,大声嚷嚷:”你是益州总捕头桑无痕么?” 之所以敢大声嚷嚷,实则还有一个原因:自己没犯法,心里一点都不虚,就算来人是知州又怎样。 “姑娘猜的很对。”桑无痕总算面对她笑了笑。 “你来做什么?”大有一副审讯犯人的味道。 其实,她焉能不知桑无痕和依依的来意,只不过,在心凉一截的情况下,胡乱而问,替自己壮胆而已。 “那你蒙着面到这里做什么?”依依有点厉声反问。 “我、我...”蒙面女子被反呛的噎住。 一旁的柳师妹见此,连忙回道:“我们在此地与苏少侠有事商谈,请二位速速离开。” 话显得幼稚之极。 想必,年龄太轻之缘故。 也想必,与依依斗斗嘴。 因为斗嘴,是女人天性,谁也不想在言语上服输。 桑无痕知道若放任两方你来我往,绝对会越说越长。 他未等依依出声便语气平和道:“小姑娘,我们会离开的,只不过,想让你们知道一件事。同时,也想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那你先说说什么事?”蒙面女子心里清楚,故意问。 “你们奉什么主人之命来拿画,今夜一定会成泡影。” “是吗?” “绝对。” “他娘子就会因此而丧命。”蒙面女子一字一字道。 “威胁我?”桑无痕脸上带笑。 “不存在威胁,事实而已。” “你有点作梦。” 争锋相对的字眼中,充满自信。 “作梦?”蒙面女子一声怪笑:“假如我拿不到画,七日之内她必死。” “你错了,玲姑娘不会等到那一天,身体就已经康复。” 苏启闻听一怔,思道:凡中“绝焰”刀法之人,若没有解药,一定会像蒙面女子所说的一样,为何捕头出如此之言? 疑惑归疑惑,听还是要听下去。 “难道有法子可令她康复?”语气惊异。 “很简单。”桑无痕面色始终没变,三字一吐又道:“姑娘就是最好的法子。” 这句话,是个人都明白其中意思。 “你、你想从我身上得到解药?” “没错。” “凭什么我一定要给?堂堂一名捕头莫非想用强迫手段?” “不会。”二字果断。 “既不会,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从小女子手中得到解药。” 桑无痕又笑笑,话题一变:“你为画而来,想必空手而回难以跟什么主人交差。” “不用说,谁都想得到。” “嗯,这样吧,我们赌一下如何?” 此言所有人如坠雾里。 “赌,賭什么?”蒙面女子睁大一双眼睛。 ““绝焰刀法”不是很厉害么?我赌三招之内打败你。若不成,画带走绝无二话,若成真,你不仅解药奉上,而且还要回答我一些问话不知,姑娘敢不敢一搏?” 回答问题是重点。依依顿时明白。 “把我当傻子啊,谁不知道桑捕头武功高强,并且会一种专用内力吸人的邪术,莫说三招,你一出手说不定我都会败落。” 虽有夸大之嫌,但也足以证明蒙面女子没有丝毫无把握能抗的住桑无痕三招。 “姑娘误会,我赌,并不代表本人与你分高下。”他指了指依依。 第七章:三招 第七章:三招 “她?”蒙面女子和柳师妹惊异万分,不由同时伸长脖子向她一射,口中吐出一字。 苏启也一脸懵圈:依姑娘掌法的确在江湖中算得上顶尖,对付“绝焰”刀法胜一筹也绝无疑问,可要用三招来赢,只怕难度不小。 而依依却极为平静盯着桑无痕,柔声道:“你要我来战?” “对,有没有信心?” 之所以做这个决定,桑无痕实则早就考虑周全:一,“绝焰”刀法虽十分厉害,但全凭内力催动,一名年轻女子不可能练到最高境界。二,依依的内功深厚,“绝缘掌”威力巨大,只要她一出手便用十层劲道,量想蒙面女子绝对撑不过三招。 “当然有信心。”依依回答坚决果断的很。 蒙面女子听得对话,一思:桑无痕武功之强在益州境内,包括江湖中人都知道,可他身旁的这名女子倒还没听说,不是小瞧,就算功夫不错,也绝对比他差许多。 既然推断差许多,对方又是一名柔弱女子,凭自己刀法,过三招应该没问题。 若过,画便可到手,这笔卖买实在也合算。 “师姐,答应他们,我就不信,江湖上有哪种功夫三招可以打败“绝焰”刀法。” 柳师妹忿忿不平的一番话,无疑给蒙面女子本就蠢蠢欲动的一颗心定了下来。 她随即沉声对桑无痕道:“好,我可以同你赌,不过,假如发生死伤最好各安天命。你作为捕头也不能管。最后同样要按订的规矩办事。” 话里隐藏的意思:我就算打死了她,你也要把画给我。 桑无痕自懂,也明白蒙面女子所说绝非耸人听闻,因为两人必定会以命相搏,谁都不会手下留情。 他微微一笑道:“姑娘,请放心,规定出自我口,当然会尊守,只是我相信,你们过招,相互之间伤避免不了,死亡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 “为什么可以下这样结论?” “你一试就知道。” 言下之意:不管“绝焰”刀法有多厉害,依依不会中招,至于她,也不会下太重之手致你性命。 退一步而言,就算下重手,也绝不会打在你致命的地方。 蒙面女子闻得,心头一怒,强捺住,脚步往前一站,还是有礼节道:“请依姑娘出手。” 依依也在她对面不过三四米站定,语言同样有礼:“还是你先。” “好,那就容我不气。” 娇音一落,玉足一提,身子如鬼魅腾空,然后手指一伸,连连旋动。 这一旋动,万缕红光瞬间从指尖而出,犹如剑网,居高凌下直飞依依。 这一招,绝对是“绝焰”刀法中的杀招。 苏启一见,心里一惊。 不过,桑无痕却很自信,面呈微笑,不以为然。 柳师妹则生怕别人记不清楚,略带幼稚地大声道:“第一招。” 此刻。 凌厉攻势已到依依眼前,她毫不犹豫单手化掌一迎。 看似简单,实则聚集了十成内力。 “绝缘掌”能动用十成内力,绝对可怕。 可怕的让人悔都来不及。 这不,掌前掀起的一股强劲飓风,似惊涛巨浪扑向红色之网。 随着极速穿透,网已然撕裂。 蒙面女子立刻感受到对方内力犹如一块巨石朝自己胸口奔来。 她大骇。 说真,真没想到看似柔弱娇躯的依依用至刚至阳掌法。 更没想到她内力竟强大到比江湖顶尖高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有点失算、导致现在形势有点凶险的情况下,蒙面女子心一沉,倏地身子直升,再一跃,跃向依依背后的一棵大树枝上,没站稳,又飞身而下。 她双手中的食指,同时颤颤画圈,吐出能照清桑无痕等人面孔的红色如血之光,快速一波一波击向对手背部。 且不说出招凌厉,单讲从直升到飘至飞身攻击,仅仅用了不到五秒的时间就足以令人惊叹。 柳师妹见此,大声叫道:“第二招。” 桑无痕也不禁轻声吐出一句:“嗯,不错,看来,三招之内打败她有点难度。” “那,那,到时,岂不是画白送给她,解药也毫无希望?”苏启有点担心。 “苏兄,别着急,事情没到最后,谁也无法预料。” 说完,双眼看向场中。 再说依依一掌落空,便闻身后有异响,自是心里有数。 她知道,若扭身应对,绝对迟。 怎么办? 三字一掠过大脑,娇躯一翻而上。 这一翻,不仅避过红色之圈,而且整个人在半空中也面对了双目之中充满杀气的蒙面女子。 但没等对方看清自己身形,双掌已然齐发。 双掌打出的力道,发出“呼呼”之声,大有雷霆万钧、横扫千军之势。 一刹那,地上飞沙走石,草木皆抖。 这真算的上是一场旷世绝斗,也是桑无痕和苏启及柳师妹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惊人的决斗。 柳师妹不由尖叫一声:“师姐。” 已经感受到劲力袭来的蒙面女子哪有时间回话。 慌忙中,双指一收,身子往后直直一飘,飘到大树的一棵粗枝上。 可惜,还没站定。 双掌打出没见效果的依依立即身如飞燕,以仿若流星一闪,以开山震石之劲道,单掌击向蒙面女子。 第三招,当真转眼成杀。 蒙面女子还没反应过来,肩头受到了重重一击。 与此同时,听到骨节错位的清脆之响及有一种撕心之痛。 她身不由己往下一坠。 此情景的出现,令苏启长吐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柳师妹一见不妙,身形如疾风一动,眼力不错,刚好一把抱住对方。 她带着哭音道:“师,师姐,你,你没,没事吧。” “没,没事。”蒙面女子一挣扎站起,朝已经落地,离自己不过三米的依依看了一眼。 “你败了。” 依依三字说的很慢。 因为,她感觉赢得很辛苦,辛苦的没有一点气力来讲话。 “技,技不如人,败,败很正常。”可能剧痛,蒙面女子深深呼吸一下,颤声回道。 这时,桑无痕和苏启缓缓走近她们。 第八章:主人 第八章:主人 “解药呢?” 由于心情急迫,刚到蒙面女子面前的苏启便急切问道。 “放,放心,我,我会给。”语气极为艰难。 桑无痕见此,一侧身,来到她背后,手化掌一伸一抵。 在场的三人谁也没感到意外,都知道在为对方复原骨关节。 随着几声轻微骨响,蒙面女子疼痛感消失。 她耸了耸肩,又活动了几下胳膊,再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小黑色瓶子,递给苏启。 “瓶中装的药跟你刚才服用的一样,我就不多说。” 苏启伸手快速接过,随即,双眼带着期望朝桑无痕和依依看了看。 其中意思很清楚。 两人懂。 桑无痕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先回衙门吧,让玲姑娘早一点脱离苦海。” “是,谢谢捕头。”他刚准备转身。 “画在你身上么?” “在。” “给我。” “好。”苏启手伸腰间,一解开,一张叠成方形的油纸已然呈现。 原来,他把画藏在系腰的布带中。 桑无痕将它拿在手中,又道:“苏兄,明日八十杖板熬的住吧?” “捕头,莫说八十,就是二百杖板,凭我自身内力来抗衡,量想无碍。” 实话。 没有人会质疑。 不过,令一旁静听的柳师妹和蒙面女子不解地是:八十杖板对一个江湖高手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可他为何偏偏要问? 依依却明白,不仅出于关心,还有另外一层含义:你回衙门治好玲姑娘后,不要连夜离开,最好等待明日大人升堂的审判,否则,就枉我对你一片苦心了。 苏启虽然不太明白,但回答的话语已经消除了桑无痕疑虑。 他轻轻挥了挥手:“嗯,去吧。” “是,捕头。” ......。 依依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自语道:“苏大哥真是一位好男人。为了玲姐姐,可以不顾一切。” “当然,若不是?我又怎会一直称呼他为“苏兄”?” “知道你对一个犯人这样称呼不多见。特别在江湖中,他算唯一例外。”依依转头朝桑无痕笑了笑,又道:“现在夜色已经晚了,你有什么问题要问两位姑娘的?” 其实,她心里有一些清楚,只不过,想早一点听到答案。 桑无痕闻言,面对蒙面女子,平和道:“既然双方打赌的结果已经出来,你能不能先把面纱摘下来及将姓名告之我们再说?” “为,为什么?”有点颤音。 “若连你的面孔及姓名都不熟悉,我又怎么可能相信你回答的问题?” 蒙面女子略一愣,心里承认此话有理,想必有严格的门规,她不由朝柳师妹看一眼,想征求意见。 “师姐,这里发生的一切,我自会向主人说清楚。量想老人家不会责罚。” ”一切就拜托师妹了。”一句说完,蒙面女子用手轻轻撕开蒙面面纱。 一张圆形,且五官端正的面容便呈现在桑无痕和依依面前。 “小女子姓朱,名海娇,今年二十岁。” “你师父是不是萧化仙?” 朱海娇摇摇头。 “据闻“绝焰”刀法是萧化仙两年前独创,你怎可能不是他徒弟?”依依惊讶插嘴。 “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我说谎有什么用?” 嗯,有理。桑无痕心吐三字,道:“那“绝焰”刀法到底跟谁学的?” “当然跟师父了。” “也就说,萧化仙算得上你们祖师爷?” “不清楚,她从未没提过。” “你师父姓什么?” “姓黄,名叫仙儿。” 三字一出,令两人一怔。 依依立刻问道:“黄,黄仙儿?是不是长相白净,年约三十七八,右嘴角有一颗痣中年妇女。” “你,你认识?”朱海娇和柳姓师妹齐声惊讶。 如此言语,足以证明描绘的与她们师父是同一个人。 也就说,这个人正是掳走依依娘的凶手。 原本要去衡州花树县花风镇查寻黄仙儿下落的桑无痕闻听心里猛地一阵激动,万没想到之事竟然在这里发生。 他微抬眼,发现依依正用惊喜的双眸看着自己。 显然,内心也跟自己一样。 此时,他强耐捺住,暗出一口气,连忙一移目光,沉声对朱海娇和柳师妹道:“的确认识。” 之所以比依依提前一步回应,实则怕她将实情对二人说出。 “莫非你们是师父亲戚?” “同一个地方的人。” “奇怪了,师父比你们大许多,你们怎会将她面貌记得那么清楚?” “五六年前见过面。”一口谎言说的天衣无缝。 “难怪,那时节我和师妹们还没见过师父呢。” “黄大姐是不是已经创立了一个门派?”为掩饰谎言,如此称呼最好。 “没有。” “这么说,她收的徒弟肯定不多了?” 桑无痕并不急于问黄仙儿住址,实则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依依懂,自然不心急,静静而听。 “对,只有三位,我二年前拜师,是最早的一个。” “原来,黄大姐收你们的时间很短。”桑无痕停住,话题一变:“朱姑娘,你口口声声说奉主人之命取画,这个主人是不是黄大姐?” “不是。” 回答有点令人意外,不过,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谁会把师父的称呼来叫主人。 “那你们凭什么要那么听他话?” “实不相瞒,主人对师父有莫大恩情。” 恩情?依依心一念:哦,对了,黄俊曾告诉过我们,之所以两人没成亲,期间发生了黄仙儿父母被仇家杀死之事。 后来,黄俊在行走江湖时,闻听她已经报了仇。 现在看来,一定是朱海娇口中称呼的主人替她而报。 也就可以怀疑,她极有可能是黄仙儿在掳娘时口中提到的姐姐。 如此推断若真,那她无疑是娘被掳的幕后凶手。 心念一完。依依耳中听到桑无痕的问话声:“什么恩情?” “不知道,反正师父再三交待,若主人有什么事需要帮助,我们三人一定要听从她老人家指派,不得有任何怨言,并且,直接听命于她,不需由师父来传递信息。” “你意思:她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根本无须要黄大姐点头?” “对。” 第九章:离开 第九章:离开 “那你们有没有为她办事用“绝焰”刀法杀过人?” 终于问到花姐姐失踪及她师妹之死的事情了。依依一思。 “没有。” “如何这么肯定?就算你没做过,也不能代表其他人,对吧?” “我们三个几乎穿一条裤子,两位师妹做什么事,难道我心里不清楚?”朱海娇略一停顿又道:“江燕师妹为逼苏少侠窃画,打伤他娘子还是事实。” “那你师父及主人呢?她们有没有用“绝焰刀法”杀过人?” “师父一年四季很少出外,不可能。至于主人根本不会“绝焰”刀法,更加不可能。” 桑无痕闻听,顿觉为花步艳这件案子无话可问,暗道:看来,萧化仙嫌疑最大。 但到哪里能找到他藏身的住地呢?嗯,简单,既然黄仙儿会“绝焰刀法”,量想跟他学的,只要抓到黄仙儿,一切事便会迎刃而解。 “那主人姓什么?是男是女?为何你们非要如此称呼他?” 其实,这个问题他马上会问,没想到依依抢了先。 “她是女子,至于年龄,猜想应该四十出头,姓名,我们就不知道,称呼是听从师父的话而叫。” “为何你会有这种令人十分模糊的回答?” “她从来都是头披黑纱,白色面纱遮住容颜,只露一双眼。不过,身边带着两位与她几乎一样打扮,只是衣服颜色不同的奴婢。” “看来,存心不让你们见到真容。” “应该是的。” “好了,不必再问,朱姑娘,料想黄大姐和这个主人的地址你知道,能不能带带路,我想去会会。”桑无插话。 “为什么要会她们?莫非捕头想抓捕?可主人也并没犯什么法啊?师父就更加不用说了。” 中间一个问语的确是事实,她只不过指示人去强迫苏启当窃贼,又没出现命案,按大宋律例委实不值得去“抓捕”。 当然,朱海娇是不明白桑无痕真实意图,否则,也就不会如此连问了。 “请别误会,去会这个主人,纯属怕她重重责罚你没完成取画任务。” “捕头意思:您见到了主人,会将画的经过讲清楚,最后来替我求情?” “对的。” 桑无痕心里清楚的很:若自己一本正经向朱海娇问黄仙儿和主人住址,她绝对不会回答,更别提带路。 用一些硬手段,逼迫她就范,自己就是知法犯法,这样之事肯定不能做,所以用谎言是最好的选择。 依依见此,心里暗赞一声:无痕哥哥好聪明。 “原来如此。”朱海娇脸上露出难得笑容,又道:“那会师父呢?” “好久不见,想叙叙旧。” “既这样,我也没什么话再说,自当领你们前去...。”她停下,面对柳师妹:“师妹,你赞同还是反对?” “当然赞同,可现在夜已经深,会主人还可以,会师父只能明天动身。” “也就说,黄大姐住址离这里很远。” “是的,在梓州清潭镇。” 梓州,依依暗念二字,一喜思道:太好了,无痕哥哥完全可以趁此次抓捕黄仙儿,兑现对冷前辈承诺,把画交给她。这真是一举两得之事。 桑无痕内心何尝不是与她想的一样,不过,表面却平静如斯,又问道:“好,暂且会会主人吧,她现在在哪里?” “山川镇晓得吧?”柳师妹有点调皮问道。 之所以用“调皮”字眼,是因为山川镇离益州城二十里,离他们站的地方仅仅十几里,凡益州人都清楚的很。 “莫非主人的住址就在山川镇?”依依好奇问一句。 “不是啦。”柳师妹虽蒙着脸,外人看不见她面色,但听得出在笑:“主人也是梓州潭清镇人,此次为画才来益州,并且已经在山川镇“温馨”栈住了二个月。” 这么长时间。桑无痕捏了捏手心之物,叹一声:想必,为它费了不少心思。 “两位姑娘知不知道,她为什么处心积虑想得画?”依依刨根问底。 “不清楚。”朱海娇摇摇头又道:“你们见了她,问一问不就行了。” “也对。” ......。 月偏西,更寒。 山川镇一条笔直的街道上,早已不见灯光,不见人影,偶尔,能听到周围犬叫之声。 “温馨”栈座落在笔直街道正中,也就是最繁华地段。 此刻,桑无痕一行人停在它大门前。 朱海娇敲了敲。 “老板娘,开开门,住海娇和师妹回来了。” 不过十秒,里面传来一位绝对柔和且甜美的女性言语:“请你们稍等一下。” 从声音分辨,量想老板娘容貌不差。 果然,随着门开,一张长相极为标致,且极富有青春活力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快进来,外面冷。” 当她目光扫向桑无痕和依依时,笑吟吟道:“这两位是?” “朋友,来见见我家主人。”朱海娇答道。 “你家主人和她奴婢还有一名叫江燕的姑娘,不是一起骑着马已经离开栈了么?难道你不知道?”语气惊异的很。 “啊。”所有人一愣。 “什么时间走的?” “一个小时前。” 坏了,一定是她已经知晓发生在小屋门前的事,而溜了。 也就说,在现场,一直有一双眼晴暗中盯着我们。桑无痕和依依的心几乎同时一念。 “她走时向你说过什么话没有?” 老板娘摇摇头。 “这,这...,她们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朱海娇有点语无伦次,脸色焦急面对桑无痕:“莫非...莫非,知道了小屋门前发生的一切事,怕,怕您找麻烦,故此,提前一步回家?” “有可能。”声音很沉。 “无痕哥哥,追么?”依依扯了扯他衣袖,极声问道。 “一个小时,骑着马,就算不快,起码也走了四五十里。再加上去梓州不止一条官道,根本不知怎样去追。” “哪咋办?” 桑无痕略一思索,笑道:“都不必着急,反正明日朱姑娘带我去梓州会黄大姐,到时,我自然将画的情况讲与她听,让她去主人面前替自己徒弟求情。” 唉,无痕哥哥现在怎尽说谎话,真正目的只不过想让朱海娇带我们去梓州抓捕黄仙儿罢了。依依一思,心叹一声:还真不能怪他,若想成事,只能如此。 第十章:见面 第十章:见面 想必朱海娇很怕主人责罚,她闻听后,不禁赞同道:“嗯,您这个主意不错。” 其实,桑无痕不着急去追,已经想通了两件事:一,这个主人哪怕知道在小屋门前他和朱海娇的谈话,但根本想不到自己的真正目标是黄仙儿。也就可以肯定,她回到梓州后,通风报信的可能性小。 二,主人心里应该清楚,指示人去强迫苏启窃画,并不算犯太大法,所以回到梓州后量想一时不会离开。 此刻。 他见朱海娇同意,便订下房间休息,准备依言行事。 只是还隐隐约约有一种担心,担心这个主人没回梓州,继续潜伏在益州境内某个地方,自己不出面来策划怎样从他手中夺画。 到时,万一她是掳依依娘的主谋,那抓捕就有了很大难度。 不过,当务之急抓黄仙儿是首选,因为不仅可以解开依依娘的生死之谜,说不定她也能提供花步艳失踪及她师妹被害的一些线索,也就是萧化仙的行踪。 ......... 一夜无话,转眼天明。 次日一早,桑无痕从镇马厩雇佣几匹马,便让朱海娇和柳师妹在前向梓州飞驰。 一路上,依依很少说话,因为娘之事内心一直忐忑不安:实在是怕从黄仙儿口中得知娘已经不再人世之消息。 临近黄昏,风尘仆仆的他们终于来到潭清镇。 潭清镇地处梓州西北,属山区,一年四季风光无限,绿景如春。 按地理位置相距桑无痕和依依第一次来的清平镇、也就是“冷血”教总坛”约有一百多华里。 由于肚中饥饿,几人在镇街吃过晚饭后,朱海娇和柳师妹便带着他们朝一条进深山老林之小路前行。 约三里,小路旁边出现一个四周无大树相遮的空地。 桑无痕和依依还没观望,耳边听到朱海娇的声音:“到了。” 两人同时抬眼朝空地尽头一扫:便见有一间不大、且墙面有点落灰的平屋。 它占地面积较大,从八根粗柱顶立屋檐的建筑风格来看有点像道观,只是大门四开的上面墙壁上没挂、也没写任何牌匾。 大门四开,开着意味黄仙儿在家,但临近夜晚依然看不见半点灯光。 依依面对眼前景像,心倏地紧缩,脸上不自主地呈现紧张感。 当然不是因为惧怕对方武功高强所造成。 桑无痕一直明白她心情极为复杂,用手轻轻扯了扯她衣袖,极轻言道,声音犹如蚊子:“你娘被掳之谜的真相马上就要揭晓,不必考虑太多,是好是坏都要承受住,知道么。” 依依扭头看他,双眸之中流露一丝坚定,点点头。 此时,朱海娇开了口:“请两位稍等,我和柳师妹先去禀告一下。” 很显然,她没听清楚、或者根本没听到刚才桑无痕说的话语。 “不了,还是一起进去吧。” “这...。” “朱姑娘,何必那么多繁文缛节,随意一点好。”桑无痕笑笑。 本来就是用谎言才找到黄仙儿家,自然不能让她先进去禀告,这样做以防意外发生。 “那就依您,请。”朱海娇哪知他鬼心事,一句客气之语吐出,脚步一迈,向有点昏暗的屋内走去。 到得堂屋站定,没看见人。 “师父,我和柳师妹回来了。” 大声的话语,虽没听见回应,但墙角有一黑色布帘内突然掀开,从里面传出灯光,紧接着,一名女性手拿蜡烛走出来。 依依一见,面色一沉,娇躯及玉足微动。 因为从相貌一眼便可以认定,对方正是自己苦苦寻找五年的黄仙儿。 桑无痕知她想干什么,极快一伸手,挽住她胳膊,暗含含义:沉住气,见到了真人,难道还怕她逃走不成,不必如此快动手。 依依一怔顿明,只得强压心里的烦躁与不安,静站。 “事情办好没有?”黄仙儿一边把蜡烛放在桌上,一边语气平和问道。 音未落,她目光一扫,看见一张与商清凤极为相似的脸,面色突然一变,接连而问:“他们是谁?” 朱海娇和柳师妹同时一愣,一思:捕头不是说相互之间认识么?师父怎会有如此话语。难道他撒谎骗我们?为什么......? 一念之时,桑无痕声音传进耳朵:“黄俊知道吧?” 他如此问,是在实施心里早就策划好,抓捕黄仙儿的方案中的一环。 因考虑到:若不以黄俊为话题,采取开门进山方式说明身份,极有可能黄仙儿察觉不妙而打起来 到时,朱海娇和柳师妹必定站在师父一边,自己和依依面对三人的“绝焰”刀法,未必一两招能取胜,从而完全控制。 既然没十足把握,只要她们中间有一个人逃脱,量想会立即将这里发生的事禀告主人。 假如主人真是掳依依娘的幕后凶手,她闻听后,那什么样的结果自己很难猜测出来。 所以,按想好方案,慎重一点不会有错。 依依哪怕不懂桑无痕心事,可也不插言。 心里清楚:无痕哥哥做什么事自有道理。 “你们?你们不是黄家祠堂人,怎会认识他?”黄仙儿略带惊异的话响起。 “黄大姐此言差已,非要黄家祠堂的人才认识么?我们是江湖上的朋友。” 朱海娇和柳师妹这时心里充满太多疑惑,本想从中插言来介绍桑无痕身份,但见他说话客气,满脸笑容,让人根本感觉不出一点恶意,也就将嘴边的话咽进去,静静而听。 “这么看来,黄俊将我与他之事已经告诉了你们?”语气平淡。 “不错。”桑无痕二字一吐,又道:“俊兄曾言心里有一件憾事一直想对你说。可惜,在江湖中找了你几年都没找到。幸好苍天有眼,作为朋友的我无意之中在益州办事时,遇见你两位高徒。在无法通知他亲自来的情况下,自己就擅作主张来会会黄大姐。” 如此一番谎言,虽经不起半点推敲,但却令朱海娇和柳师妹心里释然:原来为朋友之事,对我们撒了谎。 第十一章:聊天 第十一章:聊天 “你意思:此次前来是告诉我黄俊的憾事?” “对。” “请问少侠及这位姑娘高姓大名?”黄仙儿话峰一转。 “少侠二字不敢当,在下姓桑,我表妹姓依。”桑无痕回答的相当快,生怕朱海娇和柳师妹插口说出全部底细。 “那黄俊到底有什么憾事要对我说?” “憾事中含有隐私,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能不能到一个安静的房间再告诉你?” 依依听得此话,顿时明白:无痕哥哥想撇开朱海娇和柳师妹来进行抓捕。 黄仙儿略一思索,道:“好,请随我进卧室。”说完,面对朱海娇和柳师妹:“你们就在堂屋等,没我吩咐不准打扰。等这位少侠讲完黄俊的憾事之后,我出来再听你们此次益州之行的情况。” “是。师父。” 黄仙儿不再言语,转身掀开黑色布帘。 桑无痕和依依紧随。 卧室不大,梳妆台上面的物体摆放的井井有条,一张不宽的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一把竹躺椅和几把木椅也规规矩矩立在一边。 这种场景,给进入的人有一种到了一普通不能再普通妇女的宿舍。 不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混合香味。 “请坐。” 黄仙儿将房门一关严实,身子往竹躺椅一靠,指了指旁边的木椅道。 “不必客气。” 桑无痕敷衍一句和脸色始终有点寒霜味道依依坐了下来。 “桑少侠,现在可以讲了吧?” “嗯。由于黄兄几年来没你消息,所以成家之后没能亲口对你说一声对不起,而一直感到十分愧疚。” “这就是他心里遗憾的事?”语气极为平静。 其实,桑无痕只不过一种胡诌,主要想一点点引到正题,最终目的希望在不用动手的情况下能够控制她。 “毕竟你们是由父母而定的娃娃亲,黄兄背弃了你,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一种负罪感。没能当面对你说这三字,当然是他此生最遗憾的事。” 黄仙儿面色一悲,叹一口气:“他从来不喜欢我,又何必说对不起,这些年,我已经想通,强扭的瓜不甜,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依依听此话语见她模样,虽恨她掳走娘而导致生死不明,但心里也不禁升起了一种莫名怜悯及同情。 “黄大姐说的对,过去之事就不要执迷,如果黄兄知晓你有此心态,一定十分辛慰。” 桑无痕一停顿,突然话题一转,语气稍变,变的有点冷:“不过,若在下猜的不错,你现在已经有了心上人。他叫萧化仙,是吧?” 黄仙儿感觉有一点不对头,“霍”地站起来,目光直射,声音有点厉问道:“你为何要胡乱猜我隐私?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请别激动,你能不能坐下来,我们聊聊?” 稳住对方快要暴发的情绪,是首要之语。 “聊什么?聊萧化仙吗?”句子中间接承认桑无痕猜测的对。 “不止。”二字很直。 依依没任何表情静听着。 说真,她很想以闪电偷袭而制住对方,好早一点得到娘的消息,只不过见桑无痕循序渐进地接近正题,也就随他了。 “看来,桑少侠今日到此,并非只想告诉黄俊之憾事那么简单。”黄仙儿双目依然闪着厉光,丝毫没要坐下来意思。 “对。” 这一字,令她手微微一动,显然,在提内力聚集,准备随时发招。 可能看在对方是客人身份上,又一字一字问:“你,你到底想聊什么?” 桑无痕似乎丝毫没在意她举动,十分镇静回道:“有几件事,想请黄大姐解答。” 他之所以一直用“大姐”称呼,实则想以柔来应付眼前场景。 见对方语句有礼,黄仙儿耐住一点性子,勉强平和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问我几件事?” “是什么人,你徒弟很清楚,现在我也不妨直言。不过,请你听后不要惊讶。” “好。”回答爽快。 “本人是益州总捕头桑无痕。” “桑,桑,你,你...。”她语无伦次,脸色大暗。 没等一句话吐出,桑无痕又快速正色道:“黄大姐,量想你也听闻过本人掌法,所以千万别做傻事想出招,否则,休怪我无情。” 他为什么肯定对方知道自己功夫呢?实则是在小屋空地,朱海娇不敢与自己打赌时说的一句话而判断出来。 “我,我又没有犯法,为什么要出招?只是耳中陡然听到你身份,感觉有点意外失态而已。” 黄仙儿极快恢复本来面目,又自作聪明推测道:“想必我徒弟随“主人”一起到益州办事行动失败,被你抓住...。” 话未完,便被打断:“你错了。” “难道不是“主人”已经逃之夭夭,你为抓到她,才押解不知确切地址的朱海娇和柳三春来到我这里。再以黄俊之憾事名义,想循序渐进地从我口中套出“主人”下落吗?”黄仙儿几乎一口气讲完。 “你错的离谱,第一,“主人”逃走是事实,但她犯的法根本不大,还轮不到衙门兴师动怒来追捕。第二,我之所以能让朱海娇和柳三春带路前来见你,讲真是用谎话欺骗了她们。第三,以黄俊憾事之名义把你骗到单独房间来聊,是有一些事的答案,让她们听到了不好,以免毁了你在她们心目中的形象。”桑无痕不仅逐一辨驳,而且实话实说。 只是,最后一句没说出心里最真实想法,但也算有理之极。 黄仙儿一下呆住,稍时问道:“你费尽心机,到底有何事要我解答?” “知道这位依姑娘是谁吗?”桑无痕没直接说指了指依依。 “不瞒你,第一眼看见她时的确有点眼熟,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是吗?难道你忘了五年前,在益州绵竹镇做的一件事?一件大事?”依依突然插言,语气有点发火味道,特别后面几字,几乎带着恨声一字一字吐出。 黄仙儿闻言仔细看了看她,惊骇道:“你,你是商清凤的女儿。” 第十二章:生死 第十二章:生死 “记得就好。”依依“腾”地站起,双眸犹如尖刀射她:“说,我娘到底怎样了,现在在哪里?” “依依,别太激动,黄大姐也不过受人指使,才犯下如此之错,待她平心静气讲出即可。”桑无痕连忙阻止。 黄仙儿见状,长叹一口气,似乎精神迅速垮掉,重重坐在木躺椅上,自语道:“该来的还是来了,避都避不了。” 半晌,朝二人看了一眼,语音有点压抑道:“我一生从未做过坏事,但掳走商清凤的确有因。” “是因为你口中喊姐姐的那名女子,替你报了父母之仇,为报恩,你才听命于她。”桑无痕极为平和说道。 “不错。” ”让你掳依依娘的那名女子到底是谁?” 见询问开始,依依坐下来,强压怒火静听。 “萧朝英。”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黄仙儿摇摇头,解释道:“自从替我报父母之仇后,她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从不问原因。讲真,问也白问,不会回答。” 应该是实话,桑无痕心一念,道:“那就说说依依被人救了之后,你为此事的一切过程吧?” 不直接问商清凤是生是死,实则怕情况不妙,依依陡然听到受不了而陷入精神崩溃。 这问题,对他而言,绝对属防范之重点,所以才要黄仙儿讲经过,因为经过是循序渐进,这样让依依一点一点慢慢去接受。 “好。”黄仙儿慢吞吞吐出一字,可能年代有点久,她思索一会,才缓缓开口:“我们在山路上打不过那名女子,便丢下商姑娘,由何四扛着她娘向绵竹镇逃窜。” 嗯,绵竹镇有她租的屋子。桑无痕一思。 “到了之后,我立刻雇佣两辆马车,将商清凤放入其中一辆,由肖二和何四照看,自己和刘杰及赵信坐另一辆朝利州方向进发。” “利州?也就说萧朝英住在利州?” “当时,她的确住在利州晓风镇。不过,现在就不知道她下落了。” “为何如此而说,难道你徒弟称呼为主人的人不是萧朝英?”桑无痕语气极为惊讶。 “不是。” 两人听得一怔,真有点想不到,以前猜测的全错。 看来,有些事纯靠猜测绝对不可行。 “骗人。”依依有点不甘心,且带怒意插话:“我听朱姑娘讲,这个主人对你有莫大恩德。恩德不是指替你报仇这件事?” “当然不是。”回答果断。 “那你为什么吩咐徒弟可以直接听命于她?”依依依然不信,大有一种想从鸡蛋挑出骨头的味道。 黄仙儿一声苦笑,抬头看了看眼前墙壁,幽幽辩驳道:“我让徒弟听命于何花姐,纯属两年来她一直无条件给我一个栖身之处。” “你意思,这房,房子是何花的?” “对,她祖屋。”黄仙儿言完,面对二人又道:“你们说,这不是一种莫大的恩德是什么?” 依依顿时无语。 原来她让几名徒弟称呼何花为主人,并没什么神秘之处。 桑无痕心里暗叹一声,道:“既然主人称呼之事已经清楚,请你继续讲经过。” “到得晓风镇“宁花”山庄,萧朝英一见大喜,马上叫人将商清凤关在一房间,然后拿出一些银子来奖励我们。” “她,她把我娘,怎,怎么样了?”依依有点颤声地问出这个问题。 黄仙儿很沉闷道:“太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过了两天,那间房中再也没见到商清凤人影。” 她闻听此句,脸色倏地惨白,身子微微一抖,语无伦次盯着黄仙儿悲伤道:“难,难道,娘,娘,萧朝英,杀...。” “依依,坚强一点,事情未必你想的如此。”桑无痕连忙安慰。 “捕头说的极是。依姑娘,等我把话讲完,再下判断不迟。”黄仙儿略停顿道:“几天后,我得到了商清凤一点情况:萧朝英已经把她送到了一个地方。” 送到了一个地方?这几个字对心情极为凌乱的依依来说,无疑看到了一丝希望,她稍稍平静了一点。 “情况是谁告诉你的?” “萧化仙。” 名字一出,令桑无痕大感意外:“他,他怎么知道?” “那时,他在“宁花”山庄当管家。” “也可以这样说,萧化仙是萧朝英手下之人?” “对。” “那萧朝英为什么要把商前辈送走,具体又送到什么地方?” “我也问过这两个问题,可萧化仙脸色阴沉、且有点神秘地说:千万不要探听太多,否则,对你没半点好处。” “如此看来,萧朝英叫你掳商前辈并非为个人恩怨?” “应该排除,因为关在房间的那两天,她并没有对商清凤有半点伤害身体之举动,只是派人严加看守,其间,也到过房内与商清凤聊过话,不过,说的什么,我就不清楚。” 桑无痕听得这一番言语,脸色略开,面朝依依道:“综合黄大姐讲的情况推测,你娘大有可能还活在人世。” “但,但愿是真,可我们又该怎样找到她?” “若想知道商前辈真正下落,唯有从萧朝英或者萧化仙身上打开突破口。”桑无痕言完,看向黄仙儿:“你不是一直在萧朝英身边做事么?为何会导致现在连她的下落都不清楚?” 黄仙儿脸色变暗,深吸一口气又缓缓放出,少时,双眸无神道:“你们能不能听听我为什么会落居这里的故事?说不定,能从我的经历中发现一些对你们有利的线索。” “不错,愿闻其详。” 桑无痕语气诚恳。 依依见他已经答应,自然顺从地点点头。 黄仙儿站起来,打开房门,朝堂屋喊道:“海娇,端茶进来。” “是,师父。” 随着三字回应,没过两分钟,朱海娇端着一个盘子款款踏步进来。 然后放在一张桌上,紧接着,恭恭敬敬给每人递过一杯茶。 黄仙儿呡一口,挥了挥:“下去吧。” “是。” 朱海娇转身离开,出去时,将房门一带关上。 第十三章:劫银 第十三章:劫银 桑无痕朝依依看一眼,意思:尽量细听,从中甄别一点线索出来。 黄仙儿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沉默一会,缓缓开口:“把商清凤掳到“宁花”山庄之后,休息了几天,萧朝英突然指令我和萧化仙带七八名男性,其中包括跟我一起掳商清凤的那几个人,去岳州无双镇找一个叫聂清的男子,说聂清准备为她打劫一批银子,由于人手不够,需要帮助。” 言完,略一停顿,语气沉重又道:“萧朝英没讲明白,否则,就算受到责罚我也不会去了。” “为什么要这样说?” “因为,那批银子是全体潭州及岳州百姓向朝庭捐献的军饷。” 桑无痕听的一怔:“军饷?” “你难道不知道四年前,朝庭军队在澶州一带阻击入侵的辽兵而死伤无数?” “没听说过,只知道皇上英明,亲自领兵挂帅才击退辽兵,收复失地。” “交通不便,导致消息堵塞,没听过很正常。当时国库空虚,官府筹集的这批银子就是为那些死亡的军士,专作抚恤金之用。” “好大胆子。这样的银子都敢劫?”桑无痕“霍”地站起,面色铁青,大怒道。 不过,当他看见依依和黄仙儿几乎同时用诧异的目光直盯自己,顿时知道在此环境面前有些失态,往下一坐:“请继续。” “经过几天跋涉,我们终于抵达无双镇找到聂清。吃过午饭,他简单地讲了这批银子的途经之地。说实话,当时我没去深思,心想既然替萧朝英办事,一定要想方设法办成功。所以几人一番商量,拟定出一套作案计划:在一个周围都是深山的三岔口设伏,劫到银子后,可以极快移到聂清知晓的一处洞穴中。” “聂清是不是无双镇本地人?” 看似废话,实则大有作用。 “是的,要不然,他怎会如此清楚地形。”黄仙儿一答,又说下去:“我们总共十几人按着计划,来到三岔路口,蒙着面分别隐藏在它两旁的丛林大石边,约半个时辰,山路上并列出现了三匹马,马背上坐着腰挎朴刀、目光凌厉的捕快,坐在中间的那个更是给人一种威严。我以为他们是去办案或者回衙门,也就没在意,谁知耳朵听见聂清声音:“来了。”这二字,让我极为迷惑,刚想问一句:在哪儿?可话没出,一位老者驾驭着一辆大马车、车上有三四口装的很满的麻袋进入了眼帘,当自己目光一定视,又看见它后面紧跟着五六名表情严肃、骑着马的捕快,这阵势,令我大吃一惊,不禁轻问:“马车上几口麻袋就是我们要打劫的银子?”聂清点点头。“为什么有官府中人押送?莫非是官银?”“不要问了,把它劫到手再告诉你。”聂清向不远处萧化仙一使眼色,便提剑飞身直扑。” 嗯,聂清之所以一言不发就出招,是因为知道,面对捕快,说什么你们留下车上物体,速速离开的话语根本不会起作用。反正要厮杀,不如痛快一点。桑无痕心一念。 “萧化仙几人见聂清已动手,也齐齐一跃,我略一迟疑,跟了上去。正行驶、且并列的几名捕快虽然没料到一瞬间竟出现如此多人袭击,但反应也相当之快,稍一愣,缰绳一勒,同时下马避开我们攻击,中间那个面色威严的汉子一站定,暴喝道:“哪来的山贼,竟敢偷袭官府中人?”这一句问话,对想速战速决我们来说,自不会回答,身子又齐齐一动,接连出招。后面捕快一见,连忙挥刀前来相助,至此,一场混战拉开序幕。” “你们把银子到底劫走了没有?”可能想早一点得到答案,桑无痕心急问。 黄仙儿摇摇头,极为伤感道:“原以为凭我们功夫,对付一帮普通捕快多多有余,谁知,他们个个身手敏捷,功夫了得,特别中间那脸色威严的汉子更是厉害,一把朴刀快若闪电,没几招,便将何四和肖二砍死,聂清砍成重伤。酣斗中的我和萧化仙一见,立刻抽身围攻他,讲真,此次前来劫银的十几人当中,萧化仙不论掌法及内力都是第一,在江湖中也堪称顶尖高手,可对方竟在我们两人的强攻之下,不仅毫发无损,而且大占上风,好几次逼得我险象环生,若不是萧化仙快速出掌分散他精力,只怕我早就被凌厉刀法砍死。” “捕快之中还有这么好的功夫之人?”桑无痕有点不信地道:“我在衙门时间不短,曾接触外地捕头及捕快也不少,怎从来没听说过?” “你应该听过。”黄仙儿语气缓缓:“只是,你想不到押送银子之中有他罢了。” 桑无痕是何等聪明之人,一经提醒,稍一沉默,语气惊异道:“与你和萧化仙打斗的,难道是京都刑部尚书府总捕头魏三刀?” 黄仙儿点点头。 一经确认,他一思:尚书府是朝庭为刑部设置的最高机构,拥有绝对权力,不仅掌管着全国各地的犯人之生死。而且也可以令全国各地的捕快听命于它。 魏总捕头能亲自押送,想必是皇上下旨,否则,尚书府绝不会派人做这样小事。由此而看,当时皇上对这批银子的重视了。 一思完,随即问道:“此事结局怎样?” “结局,结局?”黄仙儿幽幽重复着这二字,叹一口气:“随着我和萧化仙与魏三刀缠斗的时间稍长,他刀法越来越快,两人渐渐抵挡不住,再加上场中兄弟们的惨叫声不时入耳,稍不留神,我胳膊中了一刀,鲜血如注,萧化仙见势不妙,一把将我抱住往深山而逃走,事后得知,聂清被俘,其余兄弟全部被杀死。” 虽说他们劫银是犯罪一方,但桑无痕听完,心里还是不免发出一阵唏嘘。 不禁说道:“你们之所以败,纯属聂清没探明情况。” “对,他根本不知道押送银子的这一批人中有刑部尚书府总捕头魏三刀。” 第十四章:身份 第十四章:身份 说这话时,黄仙儿双眼之中呈现一丝怨恨。 “也不能怪他,你诉述时,连我都没想到。”桑无痕道。 “没怪的意思。”她脸色灰暗,长出一口气,又缓缓道:“有些已经命中注定,谁也无法摆脱。否则,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了。” “后面又发生什么事?” “你们绝对意想不到。” “请详细一点说。” 反正是听,越细致越好。 “萧化仙挟着我往深山逃窜,大约行了半个时辰,他见四周安静,也没听到任何追来的脚步声,便把我放下来。由于受伤的胳膊刀口很深,血一直没停往下流,只不过量少了一点。萧化仙见此,连忙撕烂自己衣服,把我伤口包扎好。这一举动,自令人感激。” 不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作为一名女性一定会铭记于心。一直没插言的依依一思。 “此时天已经快黑,我们饥渴不说,因是深冬季节,过夜更成问题,若找不到一个山洞,露天睡眠简直会冻的要人命。但地形不熟,要想找山洞,也不那么容易。综合一切因素,萧化仙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快速走出山到无双镇去。” “发生银子差点被劫,量想当时岳州境内已经戒严,你和萧化仙难道不怕被衙门捕快抓住?”依依终于问一句。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我们劫银时都蒙着面。”黄仙儿回答。 对的,只要他们到无双镇以真面目识人,除非被抓的聂清招供,否则,就算捕快看见也根本认不出。 但案发时间本是下午,下午离夜仅仅只有几个时辰,仓短的很,衙门不可能这么快便询问口供,更何况,聂清已经身受重伤,能不能开口都成问题。 这一点,可能萧化仙也考虑到了,所以才做出这样决定。桑无痕心道。 此刻,依依听到黄仙儿之言,当然再也无话可说。 “嗯,算我没问。” “于是两人没半点耽搁,一前一后,穿梭山林而行。一个小时后,终于来到无双镇的一家栈。当踏入内堂一刻,耳朵就传进几名就餐之人正在说下午劫银之事。” “原来银子属于岳州和潭州百姓而捐、专做抚恤金之用及聂清被抓住等等一些事,都是从他们口中听到的。”桑无痕顿悟而说。 “对。我一闻听,心里自有点后悔,因为,作为一名大宋公民,再怎么去犯法,像这样人神共愤之事也是万万不能做。” “幸好没成功。” “是的,否则,我一辈子心里都会谴责自己。”黄仙儿一句完,接着叙述:“两人匆忙吃了一点饭,便上楼休息。由于睡不着,我敲开萧化仙房间,问他事情已经这样,下一步该怎么走?萧化仙沉默一会道:“明日一早尽快赶回“宁花”山庄,将这里发生的所有事禀告公主。”” “公主是谁?”桑无痕连忙打断。 “就是萧朝英,萧化仙一直这样称呼她。” 这一回答,令桑无痕心一沉:哪怕是堂堂辽国顶尖高手萧化仙,还真有许多平常理由都可以心甘情愿做萧朝英手下,比如在大宋境内以武讨教各门各派高手时,因某一件事受到了她大恩惠,所以报恩。 但称呼为公主,那性质就绝非一般。莫非?萧朝英是辽国人?并且萧化仙一直是她家仆奴? 可一名顶尖高手,又岂会是仆奴? 既然这种推测没道理,那他为何叫萧朝英为公主? 唯有一种可能:萧朝英在辽国身份极为显赫尊贵,萧化仙为了自己的名利,才会有此称呼。 若一切是真,那么他们为何到大宋境内来定居?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还有,商清凤之事,其内幕就真正不简单了。 难怪萧化仙会带着警告的口吻对黄仙儿说不要瞎打听,对你没什么好处之类的话语。 思此,桑无痕顿时感到大脑涨的有点痛,凌乱的很,无法再想下去。 他强压住大停转动的思维,问道:“山庄所有人都称呼萧朝英为公主么?” “不是,只有萧化仙及她的两名贴身丫鬟丹青和杏玲。” “为什以会这样?”依依神态十分奇怪。 “不清楚。” “你跟萧朝英几年时间,知不知道她一点底?”桑无痕为恐依依问些无聊之事,连忙接口。 “什么意思?” “比如,她祖上是谁,老家是哪儿?在利州住有多长时间,等等?” 黄仙儿摇摇头,显然一无所知。 桑无痕暗叹一口气,问话一变:“从劫银这件事来看,想必萧朝英手下人不少,她是不是创建了一个什么派或者什么教?” “没有。自从了结了父母之仇,萧朝英见我孤苦伶仃,就挽留在山庄居住,这期间,从未见过她以什么派的掌门人及教主身份来发号施令。”黄仙儿说完,补充道:“她派我带人去查商清凤下落都是以一庄之主的名义。” 看来,心里所有疑惑想从黄仙儿口中得到答案,等于零。 桑无痕彻底心死,黯然沮丧:算了,还是听她把自己的经历讲出来,我再慢慢琢磨从哪个地方下手去查萧朝英。 只要抓住她,什么疑问,什么商前辈的生死之谜都会解开。 “好了,我没什么可问的了,你继续讲吧。” 黄仙儿点点头。 “我见萧化仙说回去禀报,连忙道:“嗯,甚好,以免聂清扛不住毒打招供,到时,“宁花”山庄一定会引来大批捕快,从而对萧姐姐不利。”“你真聪明,本人也是这样想的。”萧化仙赞赏的话语不禁令我心跳加速,脸一红。一种对他莫名好感悄然涌上心头。” “那个时候你心里清不清楚萧化仙是辽人?”依依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桑无痕也想问,但感觉没多大意义,所以忍住。 “他号称辽国第一高手,名声在外,我住在山庄时就知道,只是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何会成萧朝英的管家。这个疑问,我曾问过他,可惜,没回答。” 第十五章:隐居 第十五章:隐居 这一番话,顿令人无语。 黄仙儿朝他们看一眼,又开口:“萧化仙见我脸红,连忙转移话题,聊了一会,我便回房休息,第二日一早,出得栈,发现大街小巷到处张帖着我们的画像。画像足以证明聂清已经招供,在担心萧朝英安危的情况下,两人彻夜加鞭返回“花宁”山庄。可惜,还是迟一步,赶到时,看见庄外停着一辆大马车,马车两旁站着大批手握朴刀,脸色严肃的捕快,时不时有人从内抬出一具具用白布遮盖的尸首往车内放。显然,在半小时或者一小时前,山庄内发生过激烈打斗,并且双方伤亡惨重。也可以断定捕快在抓萧朝英时,她领着庄内的人进行了殊死反抗。” 想必魏捕头将聂清带到岳州衙门后,不管他伤势重与不重就审问,期间可能用了一些强硬手段,致使对方极快招供。 于是他又叫知州连夜下命派人到利州与地当衙门结合,才有了比二人提前到达山庄抓捕人犯之结果。 桑无痕暗思完,又听下去。 “眼前的一切,摆明事情已经结束,但我们两人还是不死心,连忙躲在院墙的一角,脸贴在墙上,目的想听听院内有没有打斗之声,静帖一会,除了凌乱脚步声及捕快相互招呼说话的声音,再无其它。“还是回来晚了。”萧化仙脸色凝重,有点沮丧地轻吐出几字,略停又带沙音道:“不知公主怎样了?”我安慰回道:“萧姐姐“无神”剑法厉害的很,哪怕捕快之中有像砍伤我一样的高手,也未必能制住她,我猜想,姐姐应该可以全身而退。”“你分析的我相信,可怎样去证实?就算我功夫再高,也不能面对如此多捕快抓一个来问吧。”“简单。”我指了指那辆马车:“量想它运往义庄,并且一路上是一至二名捕快押送,只要在僻静之地截住,一定可以得到山庄内发生的一切情况。”” 嗯,黄仙儿思路极对,衙门早有规定:若一件案子发现太多尸体,在仵作现场勘查完之后,必须由捕快送往义庄。 “萧化仙面色一开,轻声道:“好,依你所言行事。”就这样,我们在一个地方截停了运尸体的马车,又用极快手法控制住两名捕快,最后从他们口中得知:萧朝英经一番苦斗,带着两名贴身丫鬟丹青和杏玲已经逃走,去向不明。情节与我猜想的一样,萧化仙放在心里一块巨石总算落下来。” “你们离开时是不是把捕快及车伕杀了?”依依不由吐出几字。 “没有。说真,我们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嗯,我相信。”桑无痕通过观察与接触,自然清楚。 “谢谢桑捕头之语。”黄仙儿轻轻一句完,又道:“放走他们之后,萧化仙和我一番分析,觉得在官府盘查很严的情况下,萧朝英和丫鬟绝对逃不了多远,可能就藏匿在某一个地方。于是决定易容成父女暂时在利州地盘寻找她们下落。可惜,几个月过去,几乎踏遍每个镇、每个村都没有半点线索,面对如此结果,自然令人心灰意冷。唯一感到幸福的是:我们、我们日久生情,走在了一起。” 说这一句时,她脸上明显呈现一丝红晕。不过,红晕在一瞬间又快速消失。 突然变化令桑无痕和依依不解,只是谁也不知怎样去问,只得沉默静听。 “踏遍利州之后,我们准备在荷心镇“五湖”栈休息几天,养足一点精神再出外寻找,可休息的几天里,我竟发现怀了孕,当告诉萧化仙时,他欣喜异常,像个孩子似的大叫道:“我萧某人人到中年,终于有后了。”稍停,目光极为平和:“仙妹,我们不去找公主了好不好?就在荷心镇隐居?”“为什么?”他沉默一会,语气严肃答道:“说实话,我打算不再为公主办事,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一切为了腹中的孩儿。”“你意思:不想再过血雨腥风的日子,也不想让自己孩儿以后卷入江湖的纷争去?”“对。”听到极为决断地这一字。我当然动了心,点头答应。” 萧化仙的确算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桑无痕暗赞一声,眼睛不由朝卧室的梳妆台、床上扫了一下,思道:有一点实在令人疑惑,从黄仙儿所有的话语及观察这里整个环境推测,她绝对是独身落居此地。 那么,萧化仙、孩儿现在在哪儿呢? 还有,萧化仙又是在怎样的环境下创出“绝焰”刀法的呢? 嗯,我真喜欢费大脑瞎想,知道所有答案还不简单么?她下面的叙说中绝对会有。 桑无痕心里暗笑一下,停止了大脑思维,双耳传进黄仙儿话语。 “次日一早,萧化仙便离开栈,去找理想的隐居地方。很幸运,在小镇街尾以低廉的价格买了一间小平屋。我们入住后,他每天上山打猎,而我操持家务平屋虽小,这种日子虽平淡,但快快乐乐,转眼几月过去,就在恒儿“呱”“呱”落地后的一天下午,家中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他一进屋,便喜形于色朝正低头收拾碗筷的萧化仙喊兄弟,近来可好。由于月子期间不能下床,听到声音,我抬头看向堂屋,来者是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 “你认识么?”依依连忙问道。 “不认识,萧化仙熟悉,他一扭头,脸色稍微变了变,语气惊讶道:“杨兄,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坐,快坐。”说完,斟一碗茶给杨姓汉子,他自不气,大大咧咧坐在一把椅上,将茶一饮而尽,开门见山道:“公主吩咐我无论怎样都要找到你,几个月过去,总算不负有心人。”我一听,心里一喜:原来萧朝英不仅平安无事,而且还派人找我们。“我们”这二字一闪进入大脑,随即思道:不对,杨姓汉子字里行间只针对萧化仙,并没提及我,为什么呢?按道理,萧朝英要找也应该找我和他两个人才对啊。” 想必萧化仙对萧朝英极为重要,不在她身边,当然要全力以赴找了,像黄仙儿这样人物,则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桑无痕暗道一声,隐隐约约感觉到先前的猜测没错:萧朝英是大辽人,并且身份极为不简单,至于是什么样的身份,心里暂时无法给出答案。 第十六章:躲避 第十六章:躲避 此刻,黄仙儿的叙述没丝毫停顿:“我虽有疑问,转念一想,她既然派人找到了夫君。(她换了称呼)也就等于找到了我,计较这些干嘛呢?于是抬起头,看见夫君脸上没有因萧朝英找他,出现半点惊喜之色,而是极为平淡道:“公主好么?”“当然好。”杨姓汉子三字一吐,又带着嘲讽道:“堂堂一位江湖顶尖高手,蜗居这里,也真算委屈,快收拾一下,首先到镇里最好酒楼畅饮一番,再雇佣马匹跟我去见公主。”“内人刚生完孩子,需要照顾,我想去不了。”夫君十分果断。” 看来萧化仙铁了心不想再帮萧朝英做事。桑无痕心一念。 “想是杨姓汉子还没看见我,但不知为什么,听到话语后,倏地面色一沉,道:“你,你成家了?”“对。”“她是谁?”声音有点大,不过没怒意。夫君脚步移向进我卧室的门口,用手指了指:“曾在公主底下做过事的黄仙儿。”杨姓汉子站起来,扭身朝我一看,连忙双拳一抱:“恭喜你,萧兄。”语气之中带有一点冷冷味道。“谢谢。”“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公主?”“过几个月再说。”“听你言语,似乎想敷衍我?”“杨兄,不存在敷衍。”“那好,我把公主地址留给你,两个月之内你必须去见她。”这一句话,大有威逼成份,夫君自然不悦,阴沉着脸,反背着手来回走几步,道:“一年半载是不可能。”杨姓汉子往后退一步,双眼似剑射他,冷冷道:“什么意思?莫非你要背叛公主?”“想听真话么?”“你说。”夫君略一沉默,缓缓开口:“麻烦你转告公主,萧某人想的很清楚,以后不再为她效力,也就不再见她。”此言一出,令杨姓汉子大怒,沉声道:“真,真的?”“不假。”“你不悔?”三字充满火药味,令我心一下提到嗓子眼。“男子汉大丈夫,决定的事岂能反悔。”夫君坚定的很。“好。”原以为杨姓汉子一字出口会动手,谁知他一转身子,大衣袖一甩急速离去。” “杨姓汉子是不是过了一会约伴到你家来了?” 明知马上就明白,一直静静而听的依依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我见他离去也这样猜想,不过,不清楚。” “为何要这样回答?” 黄仙儿喝一口茶,道:“因为他走后,夫君进入卧室。脸色极其凝重说:“仙妹,我们不能住这里了,应该马上离开。”我知道他心里顾忌什么,轻言:“你怕杨姓汉子邀人来,用强迫手段逼你去见萧姐姐?”“是的。”“为什么?就算你不想再到姐姐身边做事,也不必拒绝去见她呀,其实,见她真的有好处,可以当面讲清楚。”夫君听得这一番话,叹一口气,无奈道:“不是我不见,实则担心有去无回。”“有去无回?为什么讲如此话?你武功高强不说,莫非姐姐见你不同意留在她身边会痛下杀手?”我惊疑地瞪着他问道。“对。”“为什么?”夫君不仅没回答,而且反问:“仙妹,哪怕你跟过她一些时日,也为她做过两件事,但了解她的底及有多大能耐么?”我一听,稍回忆与萧朝英接触时的情景,道:“的确是事实,我还真不太了解她,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告诉我一点?”” 可惜,萧化仙没讲给黄仙儿听,要不然,我大脑里就不会因有太多的疑问,而大费周折地去猜想了。桑无痕心叹一句。 ““有些事还是少知道为好,听我的没错。”他语气严肃,见此,我没再说什么,抱起襁褓中的恒儿下的床来,然后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家中物品离开。” “去了哪儿?”依依问。 “由于我体力还未恢复,哪怕雇佣了一辆马车,但也经不起一路颠簸劳累,所以行了几十里路,到得晓风镇时,便停下,住在一家栈中。房间里,两人一番商议,决定暂且就此租房子居住,待恒儿大一点再做打算。想法一切顺利,我们在镇周边一间小屋安顿下来,可从那时起,不知为什么夫君不再打猎,而是闭门不出,十几天后,他告诉我,悟出了一套刀法,取名“绝焰。”” 虽然萧化仙有大辽第一高手的称号,但在浩瀚江湖中也绝非无敌。 与魏三刀的打斗,就足以证明。 不过,他之所以要钻研新武功,还有最重要一点:怕自己的功力不足以保护妻儿。 桑无痕思此暗道:原来““绝焰”刀法是在他有自知之明的情况下悟出。 “经过一段时日练习,夫君的刀法终于练成,有一天早晨,突然对我说:“你武功较弱,遇上强敌会自身难保,干脆学“绝焰”刀法吧。”我一想也对,自然点头答应。时间流失很快,转眼几月过去,襁褓中的恒儿也慢慢长大。可是,可是......后来、后来...。”黄仙儿顿住,眼圈一红。 桑无痕和依依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不宜插任何话,也不宜问问题,所以,两人都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她。 约两分钟,黄仙儿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讲了这么多,也不在乎这一段:那是一天中午,我们正吃饭,倏地发现门前空地悄无声息地并列站着三名满头白发、银须飞长的老者。夫君一见,脸色稍变,一立身,往大门口一站,双拳一抱,极为礼貌说道:“不知各位前辈是哪方神圣,为何冷不丁出现寒舍门前?”三人没答,身后却缓缓走出一个人,随即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萧兄,我们又见面了。”“杨,杨兄,你,你真行。”夫君语气之中充满恨意。杨姓汉子哈哈一笑:“没办法,我若不费尽心思找到你,又如何跟公主交待?”“的确不好交待。”夫君冷冷几字出口又道:“但是别以为找到我,我就能随你去见公主。”“在下不勉强。”杨姓汉子脸上堆满笑意:“你不是自负武功高强么?公主也讲了,只要能打败三位前辈,便放你一条生路。前提是:他们会以命相搏。”” “这三名老者是谁?从杨姓汉子的话里听,似乎对付萧化仙有绝对把握?”依依问道。 第十七章:分离 第十七章:分离 “听过“圣指双仙”的名号么?” 依依一愣,很明显陌生的很。 桑无痕则惊讶一声:“霍烟和霍顿。” “对。” “也就说,三位老者中有他们?” 黄仙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四十年前,兄弟俩凭借似幻影般的点穴功夫,几乎横扫武林,只要出手,不过十招,能避过的人寥寥无几,“圣指双仙”这个名号也由此而生。 可几年之后,不知什么原因隐居起来,从此,就再没重现江湖。 而萧朝英竟可以令他们出山做事,这份能耐可想而知了。 桑无痕思此心叹一声,又问道:“那另外一个呢?” “大理国数十年来,第一高手称号的保持者、“阴阳剑法”创始人段天云。” “难怪杨姓汉子说话如此有把握,三人来头真的不小。” “是的。”黄仙儿二字一吐,带着一点怨气又道:“只不过夫君性格倔强,不肯就范,和杨姓汉子对话几句后,自然与霍烟等三人打起来。我见此,连忙抱着恒儿从内跑出站在屋檐边,提心吊胆地看着这场堪称搏杀的比斗,只见夫君一开始就使用新悟出的“绝焰”刀法”,“绝焰”刀法虽然在他浑厚的内力催动下,显得十分厉害,但面对三名绝顶高手,不败已是万幸,这样几招下来,谁也没占到半点便宜。可能夫君心里清楚,打斗的时间稍长,对自己肯定不利。于是出招越来越快,也越快越凶。霍烟等三人绝没想到夫君这么难缠,在大喝暴叫声中都使出全身解数解招还杀,转眼十几个回合过去,依然谁也伤不了谁。只是令人欣喜,对方渐渐已落下风,特别是霍顿,好几次险些中了“绝焰”刀。静站一旁观看杨姓汉子感觉事情不妙,倏地飞身向我扑来。” “他,他怎可不顾江湖规矩而偷袭你?” 黄仙儿没回答,讲真,也根本不需回答。 人人都明白杨姓汉子用意简单:想控制她和怀中小孩,再逼迫萧化仙屈服。 依依之所以问,纯属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她继续而说:“杨姓汉子来势实在太快,令人还没反应过来,怀中的恒儿已然到得他手。待我清醒,厉叫一声出招抢时,他已经飞出二丈之远,并且在一瞬间转身大吼道:“别打了,给我住手。”缠斗中的夫君一见,身子猛往后一翻,几乎与我并齐站定,脸色阴沉,双眼透着厉光:“杨风,你好卑鄙,竟然一点道义都不讲。”杨风冷笑一声回道:“萧兄,不是不讲道义,实在没想到你今日之武功这么强劲,连三位老前辈都把你毫无办法。”霍烟等三人听得此话,各自脸色极为难看站在一边。“你到底想怎样?”“这还用问?若想孩子没事,立即跟我去见公主。”” 偷袭成功,以此要挟是唯一令萧化仙妥协的方法,没有之二。桑无痕和依依同时一思。 ““好,答应你。”因救恒儿心切,我立马插话回道。夫君朝我看一眼,双目之中充满无奈,随即一移,对杨风沉声道:“既然仙妹已经答应,我无话可说,把恒儿给她,我跟你走。”“嘿嘿,当我三岁小孩啊。若给她,你不跟我走咋办?”“你意思:到了公主那里之后再把恒儿还我?”“不错。”夫君闻得二字,略一沉默,又朝我看一眼,目光充满眷恋,然后深吸一口气,对着杨风缓缓吐出几字:“我随你去。”” 黄仙儿突然陡停,立身站起,倒一杯茶,一饮而尽。 桑无痕和依依一见这令人奇怪举止,谁也没言语,知道下面诉叙中一定有令人心痛的事发生,否则,她不会孤零零在此独居。 同时也知道,她借喝茶是在压制内心的痛苦。 约三分钟。 黄仙儿坐下来,双眸无神,略带哽咽道:“我清楚,夫君在明知去萧朝英那里凶多吉少的情况下,能做出如此决定,实属逼不得已。因为,眼前用强硬手段夺恒儿那是万万不行。闻听他说几字之后,我立刻道:“我和你一起去。”“不行。”夫君坚决吐出二字,再语气一柔,且坚定:“仙妹,你在家好好待着,我一定带恒儿平安归来。”言完,脚步一迈,对着杨风及霍烟三人道:“走。”” “后来怎样了?回来没有?”想是情节的确感人,依依不由着急而问。 黄仙儿摇摇头:“我在小屋足足等了二个多月,每天站在屋前大树遥望,都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可惜,不见他身影。后来,杨风捎来一封信,信里大概意思:夫君已经在帮公主做事,以后不会来见我,叫我不必牵挂,至于小孩,暂由公主抚养。”” 这内容,令桑无痕和依依大感意外。 依依不禁一声惊呼:“怎会这样,萧化仙怎会写一封绝情信?” “根本不是夫君笔迹,我看完,大怒道:“杨风,你送别人写的信来,到底什么意思?”“这是公主亲笔,之所以写,纯属看在你曾为她做过事,否则,一定毫不留情杀了你。”我一听,冷笑一声,不气道:“好,我现在跟你去见萧朝英,看她如何杀我。”“放肆,公主岂能你说见就见?记住:不要跟着我。要不然,后果自负。”音一落,转身便走,我一急,抽出长剑,纵身一跃而刺。目的想刺伤控制他之后带我去。然而,杨风非等闲,闻听风声,一扭身,脚步微斜,极快打出一掌,这一掌,正中我肩头。令整个人仰面直倒,他见此,不再发招飞身而去。” “你为什么不用“绝焰”刀法?”依依问道。 “有两个理由不可以用它。”黄仙儿苦笑一声:”一,我练的火候未到,未必能发出威力。二,也怕划中他,他抵抗不住而亡。” “这么说,那时还没有解药。” “对,解药是住这里之后,感觉“绝焰”刀法太过毒辣,才配置的。” 黄仙儿略一停顿,又道:“杨风走后,我精神立刻处在崩溃崩溃状态,静思几日,决定去寻找萧朝英住址。可惜,一直到现在都没找到。” 第十八章:质疑 第十八章质疑 “你意思居住这里都在找他们下落?”依依双眸看她问道。 “失夫及失子之痛,时时折磨于心,又怎会放弃?” “不对吧,我怎么听朱海娇说你很少外出?” “依姑娘,我承认,自从一年前收三人为徒之后,一直很专心教她们“绝焰刀法”,期间只出去过两次,并且每次时间都不长。之所以这么做,实则内心有想法等徒弟们练成之后,我会将夫君及恒儿之事盘出,让她们助我一臂之力。” 回答虽不完美,但也无懈可击。 依依顿时无话再问。 桑无痕见此,脸色有点严肃对黄仙儿道“你从掳走依依娘之后直到现在的整个经历已经说完了么?” “对。” “是否句句属实?” “绝无假话。” “真的吗?” “真的。” “那好,我可以话语很直地告诉你我对你最后的遭遇心里有点质疑,现在想提一些问题,不知能不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答案。” “无痕哥哥,还有什么可质疑?” 桑无痕没理会,双眼带着冷意直盯黄仙儿。 她一点都不回避道“你说。” “信中提到萧化仙已经在帮萧朝英做事,所言并不假,我们通过“寒指”双怪在一年前被他打伤,及在江湖中发生的一些事也与他有莫大关联就可以证实。” 话未完,被黄仙儿幽幽话语打断“难怪捕头询问商清凤的情况之前时,曾说暂且抛开萧化仙不谈,现在我明白了,想必他已经犯了法,你正追查线索。” “他犯没犯法暂时不能肯定,仅仅怀疑阶段。” 桑无痕一答,生怕她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连忙道“这样的事,你还是少猜测为好,反正本人自会查的水落石出。” “怪我刚才多嘴打断话题,你继续。” “既然信不属于萧化仙而写,那摆明就不是他本意,在重新答应为萧朝英做事之后,按正常人理解他在人身未受控制的情况下一定会回那小屋,将情况讲与你听,可为什么你说一直没见到人呢?” 嗯,无痕哥哥真是用心听了,细节之中的破绽竟拿捏的恰到好处。依依暗赞一声。 “桑捕头,你不要以为我撒谎。”黄仙儿脸色一暗“讲真,我也困惑的很,曾无数次也像你这样想过,却始终想不出所以然。” 桑无痕略略一怔,缓缓道“若此疑问你真难解答,那就令人不可思异了,是什么原因可以导致萧化仙如此狠心?” 黄仙儿无语,因为这问题实在不知怎样回应。 “会不会萧朝英用小孩一直要挟他?”依依道。 “就算如此,萧化仙完全可以趁出外替她做事,抽时间回小屋。” “不错,的确有理。”依依承认,双眸射向黄仙儿“你,你真没撒谎么?” “依姑娘,相信我,我真没说假话。”语气之中极为诚恳。 见此情况,桑无痕道“算了,暂且将此疑问抛开,我还有问题也想不通你曾帮萧朝英做过事,从没背叛她,可她为什么要写信分开你们俩?” “对呀,若我是萧朝英,见萧化仙妥协之后,一定把你也接到住处,好让你们夫妻俩一起替我办事。”依依道。 “这些问题,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真无法回答。”黄仙儿叹一口气。 桑无痕还想追问,倏地外面传来一名女子声音“咦,朱师姐,你和师妹不是被益州捕头桑无痕抓住了么?怎回来了?并且比我还早一步回来?” “江师妹,我又没犯法,捕头抓我干嘛?”朱海娇笑着的声音。 “也对。” 堂屋内有了脚步声。 “这是我第二个徒弟江燕,此次去益州也有她。”黄仙儿轻轻介绍道。 “不用你说,朱海娇已经告诉了我们,并且还知道,就是她用“绝焰”刀法打伤了玲姐姐来要挟苏大哥偷画。幸好,朱海娇给了解药。” “两位请见谅,何花姐具体吩咐她们做什么事,我一无所知,讲真,就算知道,也不会阻挡。” “别误会,依依如此而言,并不是叫你责罚江燕意思。”桑无痕笑了笑。 “知道你们心胸宽广。”黄仙儿幽幽吐出几字,便低下头不在言语。 少时。 依依改变话题道“无痕哥哥,江燕已经回来,你要不要问问叫什么何花现在在哪里?毕竟,她是窃画的幕后指挥者。” “嗯,在没一丝萧朝英和萧化仙线索的情况下,虽然何花犯的法不大,但在没一丝萧化仙和萧朝英线索的情况不,大可以见一见她。”桑无痕说完,对黄仙儿“你能不能叫江姑娘到房里来?” “可以。” 她二字一吐,一立身,走向房门打开“燕儿,你进来一下。” “是,师父。” 随着一声应,一位十七八岁、面容清秀的少女出现在门口。 她一见桑无痕和依依,脸色一变,口音有点结巴“师,师父,他、他们怎会在这里?是、是不是来抓、抓我的?” “江姑娘,不必紧张,我不会追究你们任何人,只是想弄清楚何花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得到画?”桑无痕平和道。 江燕心一放,坐下来道“桑捕头,您问也是白问,其中原因,我,我真不知道。” “你回来是和她一起吧?” “是的。不过,在镇街上分了手。”她略一沉默,连忙又道“您问这句话的主要意思叫我将主人地址讲出,然后再去找她问个明白。” “聪明。” “但会使您失望,说实话,不仅主人的地址,就连她面貌我们师姐妹都不清楚。” 朱海娇在小屋门前空地说的话是真的。何花为什么要搞得如此神密呢?”依依一思。 桑无痕目光转向黄仙儿。 “这里是她祖屋,你应该知道她现在住哪儿吧?” “我的确知道,可就算说出来,你们不熟悉这里环境,恐怕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 “嗯,有理。”桑无痕站起来“请你带我们去吧,至于你的事,本捕头会如实禀告知州大大,到时一定酌情处理。” 依依闻听最后四字,心里明白黄仙儿虽然曾经犯下大错,也没能出太多寻找到娘的线索,但一生遭遇真的令人怜悯。 无痕哥哥想在不违背大宋律例,尽量从轻来定罪行。 “谢谢捕头。”黄仙儿朝桑无痕看一眼,目光中充满感激。 第十九章:逃走 第十九章:逃走 何花身很累,心也很累。 累的静静仰靠在一张竹躺椅上,白纱遮面露出的双眸一动不动看着大厅内的天花板。 她绝对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策划足足有几月之久的窃画计划,到最后一刻失败。 虽然极不甘心,但画已经又重新回归桑无痕手中,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强抢,不是人家对手,若被擒,岂不叫自投罗网。 想再次用计谋夺取,可对方经过这一次事件之后,肯定会防范甚严。 何花有一种回天无术的感觉, 感觉心也在痛,痛的似乎能体会到一滴一滴的血往下落。 她恨,恨苏启为什么不早一点把画偷到手。 又恨,恨自己为什么运气那么差。 她听到了上下牙齿相磨发出的“磕磕”声音,呼吸也变得粗沉。 “夫人,按您吩咐,已经热好的沐浴之水已经倒在了大木盆里。” 这时,一名白纱遮面、身材娇小、口吐女声的人站在门口,语气卑微说道。 很显然,她就是何花的两名丫环其中之一。 “知道了,我马上去洗,秋菊,时间不早,你也累,休息去吧。” 何花身子一正,慢慢站起来。 “是。” 秋菊扭头欲走。 倏地,一道白光眼前一闪,还未等人反应过来,“哧”地一声,白光插在了离大门仅一寸的墙壁上。 她一定眼:原来是一把小刀,刀身缠着一张白纸。 “怎么回事?” 何花一飘出来,双眸朝寂寥无声的四周一扫,有点厉声问道。 “不清楚,您瞧瞧这个。” 秋菊一伸手,抽出小刀,取下那张纸,朝她一递。 何花接过一看,上面有一些字,不过潦草的很,给人感觉留字之人写的很匆忙,内容是:何夫人,快走,黄仙儿已带桑无痕到你家来抓你,现在仅离五百米。 “您,您又没犯太大的法,桑无痕竟然通过朱海娇的供叙千里迢迢,极为快速地来抓,简直有点不可思议。退一步讲,就算抓到您,又能怎么样,到得衙门无非挨几下板子,罚一点银子,他,他这么做?值得么?”秋菊惊讶一声。 “暂且别管这么多,春晓呢?”何花将白纸往地下一丢,沉声道。 “在卧房里。” “快叫她下来。随便带一些银子,收拾一些衣物。”说完,脚步急匆向楼梯走去。 约三分钟。 三人都手中拿剑,背有包裹出现大堂内。 “骑马走么?”与秋菊身材无异、装束无异、白纱遮面无异的春晓问。 “来不及了,桑无痕他们最多离这里不过二三百米,我们赶紧从院后窜向山林再说。” “好。” ......。 何花及丫环刚离开。 桑无痕等人已经站在了紧闭的院门前。 依依仰头看了看门上面的墙壁,只见一个牌匾里面刻着几个金色正楷大字。 凭皎洁的月光可依稀认出:宁安山庄。 黄仙儿靠近大门,从细细的门缝隙向内一瞧:发现阁楼堂厅有灯光。 灯光,预示着有人。 她敲了敲,大声叫道:“花姐,开开门,黄小妹有一点事找你。” 当然是诳语。 可惜,无回应。 “奇怪,院外离阁楼不过十米,我的声音也够大,她应该听的见啊?” “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桑无痕隐约嗅到一丝不妙的气氛。 “她和两名丫环刚回来,可能在洗澡吧。”黄仙儿猜测道。 “从院墙高度及长度,这山庄占地面积不少,难道偌大庄里只有她们三人么?”依依问。 “对。” “何花丈夫及子女呢?” “据她说她夫君几年前已经去世,至于子女,好像没有。”黄仙儿言完,又敲了敲。 “花姐,黄小妹拜访。” 还是无回应。 少时,她用手一抵大门,虽然门发出“咯咯”声响,但却没开。 “内面拴着了。”依依道。 “我看不要再浪费时间,翻墙而入吧,若何花和丫环在家,到时,你解释一下我们为何这样鲁莽的原因即可。” 黄仙儿见桑无痕发了话,肯定不能拒绝,道:“那,那就进去。” 音一落,脚一蹬,身形一闪。 桑无痕和依依紧随其后。 三人几乎同时涌入堂厅。 堂厅很静,除蜡光摇曳,能照出人的影子,听不见任何声音。 “桑捕头,你在此站一会,我和依姑娘去澡堂看一下。” 之所以这样吩咐,实则怕何花她们在洗澡,男子当然不能闯进了。 桑无痕懂其中含义,道:“你们去吧。” 可能澡堂在阁楼一侧,黄仙儿领着依依极快迈出堂厅,消失于黑夜之中。 不一会。 两人显身。 依依有点焦虑道:“无痕哥哥,澡堂没见她们,不过,有些奇怪,一个沐盆里的水没被人洗过,还很热。” “你们快上楼找找,我去周围查看。”言语极其严肃。 两人一点头,向二楼奔去。 桑无痕脚一迈,出得门口,刚准备抬头时,双目却被走道墙边什么东西耀闪了一下。 他一定眼,然后,弯下身子,耀眼的东西已然在手中:一把小刀,刀身无血,顶尖有新鲜灰尘。 灰尘,令作为衙门的捕头一看就明白出自什么地方。 桑无痕朝紧连大门的墙壁一看,再伸手摸了摸,思道:小刀从外射进,直接插入墙上,摆明不是偷袭人。 既不是偷袭人,那为何会射进来? 总不能平白无故吧。 从堂厅有灯光猜测:当时厅里应该有人。 莫非...莫非小刀用意是报信?可光溜溜的刀在何花的眼中又能表达什么? 想到这,他瞬间似乎明白,于是目光朝地下一扫,发现离自己二三米的地方有一张纸。 桑无痕走几步,将它捡起来一看。心里暗叹一声:我们来迟一步,真有人用小刀缠纸报信。 “无痕哥哥,楼上房间已经搜遍,除凌乱之外,没看见她们。” 身后,传来依依声音。 “不用找了。”桑无痕一转身,手中之纸一递。 “她们走的时间不长,我们追么?” “百分百地追。否则,她给江燕的“掳智散”之谜无法解开。”他一句一吐,问向黄仙儿:“你知不知道山庄有没有后门?” “你意思:从院前门紧闭看,她们从后门逃走?” “是的。” 第二十章:女子 第二十章女子 “山庄的确有一个后门。” “好,你带路。量想她们没走多远。”语言急切。 黄仙儿一点头,便玉足轻迈。 桑无痕和依依自然紧随。 三人极快来到阁楼后面,看见一块大门果然是虚掩。 “无痕哥哥说的没错,她们真从此处逃走。”依依惊喜而叫。 “像这样小事都推测不出,岂不侮辱捕快二字。”桑无痕打趣道。 “知你厉害。”她四字一吐,跟着已经拉开门的黄仙儿走了出去。 外面是树林,树叶在深秋瑟瑟冷风中满天飞舞,发出“沙沙”之响。 “该从哪儿追?” 黄仙儿凭借月光朝四周一看,有点迷惘道。 “她们既然是逃,肯定不会沿着山庄院墙而行。应该直径往树林深处穿梭。也就说直奔山顶。” “有理。”依依赞一句又道“无痕哥哥,我心里有一丝疑问怎么都想不通。” “什么疑问。” “何花又没犯太大的法,为何那么惧怕你见她?若是我,当时在益州山川镇客栈就不会连夜离开,因为就算你见到我又能怎样,无非罚一点银子了事。” “的确有些蹊跷。”桑无痕很沉闷道“可能,可能她做过别的大案,怕我手中有把柄来抓她。” “捕头的猜测,大概很对,说实话,我哪怕住她祖屋一二年时间,她带着丫环也经常去与我见面喝茶聊天,却从来没见到过她们真面目,甚至她还再三交待,不准我徒弟知道山庄住址,行为举止如此神秘,令我至今都感觉是一个谜。” “不是吧?”依依十分诧异。 “我能把你们带到山庄,又何必讲这样假话?” “我信。”桑无痕向林中一迈“不要说了,追她们要紧。” “嗯。” 两人同时回应一声,同时脚步移动。 三条身影踏着明亮的月光朝树林深处前进。 进山无路。 何花和秋菊、春晓全然不顾有些枯草缠脚,走的非常之急。 约十分钟。 何花停下,靠在一块大石边,长出一口气道“桑无痕虽然已经到的山庄,但并不知道我们从后门出走,现离山庄已经差不多二三里,应该安全了,歇会再说。” “是,夫人。” 两名丫环一齐声,静站一边,双眸闪着光亮看向四周。 倏地,春晓用手一指前方,一声惊骇“夫人,姐姐,你,你们看,看。” 这言语自然令何花和秋菊一怔,稍一扭头,目光随着春晓手指方向一瞧一个人,一个一身黑衣、高挑、蒙面、腰间配剑的人正缓步向她们走来。 “阁下是?”何花一站直,沉声问道。 “射小刀的人。”女子声音,不过,从娇玲语气听,年龄不超过二十五。 “你是“羞花”婆婆派来的?” “不错。”蒙面女子停在离三人十米左右地方,二字一吐又道“若不是我奉婆婆之命前来询问画之事,刚走到街心出口,无意听到了黄仙儿领着桑无痕和商依依的对话,只怕你已经落入他们手中。” “那你为何不现身会知我们?” 问话有点小心翼翼味道。 “时间紧,我怕来不及。” 解释十分勉强。 “算说的有理,只是你又为何紧跟在我们后面。” “何花,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竟一而再再而三问些无聊问题。”蒙面女子口气一冷。 ”晓得,晓得。”何花慌忙一弯身,轻声回道。 “画呢?到手没有。” 想必她只偷听到了桑无痕和依依来抓我的对话。 何花心一紧,有些惶恐道“画,画快到手时,被,被桑无痕撞见,所以没成功。” “骗我吧?”蒙面女子双眸一射她,语气极不相信道“你若不成功,一个堂堂益州总捕头会亲自跑到这里抓你?” “夫人一向说话直来直去,又岂会骗你?”秋菊接话道,不过,有一点怒意。 “一个小小丫环,岂能容你多嘴,给我住口。”蒙面女子一厉声。 秋菊闻听此句,手一指,语气结巴“你,你。” 显然,下面不知说什么好。 若不是夜晚,若不是白纱遮面,一定可以看见她的脸,此刻涨的通红。 “秋菊,不得无礼。”何花一声阻止,面对蒙面女子,卑微道“本人管教不严,望请姑娘息怒。” 蒙面女子没理会,道“婆婆给你重托之事竟然没成功,又引来桑无痕的追捕,你说咋办?” “我,我一定另想办法,再次夺画。” “这么说,你想让婆婆再给你一次机会?” “对,望姑娘回去美言几句。”何花又一弯身,道“我想第二次成功率很大,因为暂时还没人见到我和丫环的真面目,包括黄仙儿,这样一来,完全可以凭借此优势进行另一个计划。” “知道婆婆的性格么?” “清,清楚。”何花二字明显打颤。 蒙面女子语音一沉“既清楚,也应该记得婆婆指派你时,说若夺画不成,我会取你性命的话吧。” “你,你想杀我?”何花退一步,紧靠巨石,双眸一凛看着她。 秋菊和春晓则手握剑柄,准备随时出招。 蒙面女子犀利目光一扫,幽幽冷笑道“不是我想,婆婆的话又有谁敢不听。再加上,现聪明绝顶的桑无痕追的实在太紧,为恐他抓住你之后,你胡乱回答问题,从而说出婆婆的一些信息,为保她老人家平安,自然容不得半点闪失。” 音一落,一跃身,右手一伸,食指一划。 这一划,便出现一道红光极速飞奔何花和两名丫环。 对方居然使出的是“绝焰”刀法。 三人一见,立刻同时一喜因为它的厉害及招式太熟悉不过。 随着红光快近身。 三人不约而同往后一飘,没等立足,齐齐抽出长剑,脚又朝前一蹬。 三把利剑闪着银光,组成一团似雪球一般的杀气狂卷向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可能不知道黄仙儿会“绝焰刀法”,也就不知道三人在她那里见过,并且熟悉之极。 她一瞧一杀招不仅无效,而且对方竟能快速避过而进行反攻。 不由嘴里发出“咦”地一声。 第二十一章:忠心 第二十一章忠心 “咦”字出口,何花和两名丫环组成似雪球的剑锋已然离蒙面女子不过半尺。 见形势有些危急,她手将腰间的剑“唰”地一下抽出,紧接着从下往上一扬,“当当”之声响起,,发出了无数火星。 火星刚逝,何花三人各自向后一退。 很明显,蒙面女子用内力聚于剑中,轻易撩开了极为凌厉攻击。 她一招奏效,想杀人的一颗心,自然不会再给对方喘息机会。 随即剑一直,手腕连连旋动,一瞬间,剑锋成一朵耀眼银圈。 银圈在清月抚面下看似很美,实则带着冷冷寒霜、烈烈杀气。 它极快,极快涌向何花和两名丫环。 刚立稳的何花见对方不再使用“绝焰刀法”,而是使用一种自己闻所未闻、充满诡异的剑法时,不禁失声一句“秋菊、春晓快避开,伺机再出招。” 音一落,朝旁一飘,飘在一块大石上。 没等站定,耳朵传来一声惨叫,她微抬眼,便见春晓倒在地上。 而秋菊则已经与自己并齐,可能她闻得话之后,迅速做出了反应。 “春晓。”何花心里悲痛,狂喊一声,又咬牙切齿恨恨道“好毒的剑法,我,我和你拼了。” 字出同时,凌空一跃,手中之剑犹如闪电呈一条直线直直而刺。 凡懂剑法的人都知道,这是标准杀招,不带一点虚势。 秋菊自不会让何花单独去斗一个令人惊骇的对手。 她也一纵身,剑锋一闪。 两人几乎同时刺向了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见此,不仅未避,而且冷笑一声,原地一抬手,剑猛地一旋,形成一个比刚才更大的寒冷银圈,仿若磁铁,一下将对方两把剑牢牢控制在圈中间。 何花和秋菊一惊,想抽出换招。 可惜,无论用多大力,剑似乎越陷越深,而银圈正快速向自己逼近。 这种情形,唯有放弃手中之剑躲闪方能脱险,否则,等银圈上身,性命绝对不保。 何花一念间,口中刚准备吐出“秋菊,快撒手。” 但没出音,自己肩膀就受到了重重一掌,捏剑的手不由一松,整个人一下飘出一丈多远。 她根本不清楚怎么回事。 秋菊声音响起“夫人,我们不是妖女对手,你,你快跑。” 这一句言语,让何花顿时明白秋菊在知道两人不敌蒙面女子的情况下,为恐都遭到毒手,所以一掌将自己打出,独自去面对。 她如此苦心,自令人心一痛。 可何花还没抬眼看场中情景时,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 显然,秋菊已经中了招。 此时再不走,自己也一定命丧蒙面女子之手。何花恨恨一思,心中一声大喊秋菊、春晓,我一定替你们报仇。 心念一完,稍转身,不管什么地势,狂奔而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 身后,蒙面女子狂叫。 。 秋菊的惨叫声极为刺耳。 特别在宁静山中,更是让听到的人有一种揪心感觉。 “不好,有事发生。” 正追赶她们的桑无痕沉声说一句,便提一口丹气,身形一动,朝叫声的方向而飞。 很快,眼中呈现凄惨一幕两名白纱遮面的人,全都一动不动。一个蜷缩地上,另一个靠在大巨边。 他走近靠石的人,蹲下身。 “捕头,这名正是何花的贴身丫环秋菊。”黄仙儿站在他侧面说道。 桑无痕没言语,用手探了探对方鼻孔,发现没呼吸。 他目光一朝下,脸色倏地大变,身子竟微微一颤。 “怎么啦。”依依连忙问道。 “你看看致命伤。” 依依微一弯腰,朝秋菊胸口一看,有一个碗大的窟窿,血从内正源源不断流出来。 此情景,立马令她大叫一声“这,这怎么可能?秋,秋菊竟死于祖婆婆的“冰柔”剑法之手。” 桑无痕缓缓站起,凝重道“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还用质疑么?” ““冰柔剑法”是祖婆婆一生绝学,只教了两人,一个夏无双,可她已经被你抓住而砍了头,还有一个秦秋燕,秋菊姑姑。” 依依说到这里稍顿,双眸直射桑无痕又道“你,你该不会怀疑她做下此案吧?” “瞎想,秋燕姑姑一向谨遵师命,怎会做这样糊涂之事?” “排除她,天下间已无人会“冰柔”剑法,那么,行凶的人又是谁?” 桑无痕摇摇头,道“现在不是分析猜测的时候,尽快看清现场再说。” “好。”依依一字一吐,玉足迈向周围开始查看。 而黄仙儿则直径走向另一个死者。 “捕头,身子蜷缩倒在地下的是何花丫环春晓。” “致命伤口呢?” “和秋菊一样,胸口有一个大窟窿。” 桑无痕闻听,止住移动的脚步,抬头向宁静的周围一扫,感觉不出一点异常。 “无痕哥哥,周围没任何发现。”依依极快寻找一圈说道。 见此,他稍为一沉思,然后语气极为冷静“躲避我们走进山林的是三人,但现在只看见两具尸体,综合推测何花应该在打斗中逃了,并且逃跑路线就在我们前方,而凶手此刻也正追她。” “有道理。”依依赞同分析。 桑无痕没理会,继续而说“从案发时间算,差不多才过去十分钟,量想何花逃也逃的不是太远,若凶手已经追到她,一番缠斗避免不了,就算“冰柔”剑法再厉害,何花中招时肯定会发出惨叫之声。但我们一直没听见,就证明她还没被凶手追到。” “不错,情况的确是这样。” “那么,我们下一步能做什么?”桑无痕目光定向依依。 “提前凶手一步,尽快寻到她。” “不错。”桑无痕一沉声“你既给出答案,那还不快走。” 第二十二章:职责 第七章职责 “你在蒙谁?竟然说一直不知道她住哪儿?”依依怒道“我问你当年你们如何能行使到她指令?” 桑无痕听到言语,自然理解她心情,若吴七所讲属实,商清凤失踪之谜依然会没有半点线索。 因为,找不到吴仙菊,也就不可能从她口中知道是谁透露依依家地址。 这个透露地址的人是本案关健,他她毫无疑问明白谁挟持了商前辈。 此刻。 吴七脸一暗道“我能不能将其中经过讲出来?听完后,若两位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说。”桑无痕语言果断,他也想从中分析,看吴七是否在说谎。 “五年前,也就是到商清凤家的那天中午,差不多十几年没音讯的她突然来到我家,这一见面,自令人开心,一番好招待之后,我问她一些生活状况,她没言,而是求我帮忙做一件事。我问什么事?她拿出一张纸。” “是不是纸里面写有我家地址?”依依急切问。 “你,你难道是商清凤女儿,那天曾出现在门口的小女孩?”吴七怔怔望着她,显得惊异。 “不错。”桑无痕替答道“否则,怎会单单问你商前辈之事。” “对对,我真笨,应该想得到。” 他自语一句,又道“纸上的确配有图画写着详细地址,当时我特惊讶,问道“妹妹,什么意思?”她说“屋子中住着一个名叫商清凤女子,我想请你去会会她。”“为什么?”。妹妹叹一口气答道“哥哥,不瞒你说,我十几年来一直在找金一蜂这名男子,才搞得居无定所。现在得知只有商清凤清楚他下落。”” “你没具体问金一峰是谁么?””桑无痕插话。 “没有,捕爷。” 也是,若真问了,刚才我想证实此人是不是号称江湖第一浪子那个金一峰时,他应该不会隐瞒,隐瞒也毫无意义。 桑无痕一思,道“接着说下去。” 吴七点点头“妹妹一番话,让我连忙又问“你怎自己不去找她?”“我若亲自去,她不会说,免不了一场恶战。十几年前我被一个人打成内伤,功力一直没复恢,恐怕对付不了此女子的“风云”剑法。”我见妹说得可怜,有点豪气道“好,我去会会她,无论如何都要从她口中得到金一峰消息。”“哥,若想成功,必须使用一些手段,否则,她不会讲。”“放心,我不会太多废话,首先将她控制,再进行逼问。”妹妹听完非常赞成。就这样,我约上结拜兄弟刘武,才有了晚上在商清凤家门口之事。” “我想问一下,你们斗不过转身逃跑时,心里清不清楚挟持依依的人是谁?”桑无痕问道。 “讲真,我们见到那人一瞬间抓走小女孩也感到万分诧异。” “也就说不知道了。” “是的,捕爷,我绝不隐瞒。” “那你们当时怎样做的?” “我和二弟见商清凤去追那个挟持她女儿的人之后,一商量决定先回去跟妹妹说说,因为事情来的太突然,我们武功又低,在不明其中深浅情况下,是不可能盲目跟去,恐怕为此糊里糊涂送掉性命。” 嗯,有理。桑无痕心吐三字。 “我们到家后,将事情一讲,妹妹脸色阴沉,半天不开口说话,到了第二天,她再次吩咐我们去商清凤家看看,探寻一下她回来没有。可惜,人影都没一个,此后一连半月,我们几乎天天去,依然没有任何人影。妹妹面对如此,有一天竟不辞而别,从此再无消息。” 桑无痕听完,心里瞬间承认吴七所说一切都是实话。 他看了一眼依依失望的脸,不禁鼻子陡然一酸。 “捕爷,我已经说完,您还有什么需要我来回答?”见二人神情,吴七小心冀冀问道。 桑无痕稍沉默道“没有,你们可以走了。” 闻得此话,不禁令刘武睁大眼睛。极不相信问“真,真的?” “难道还说假话不成,记住,以后千万别干违法之事被我逮住,否则,决不轻饶。” “谨遵捕爷教诲,我们一定改邪归正。” 两人几乎同时搀扶站起,向桑无痕和依依鞠一个躬,然后缓慢离开。 “无痕哥哥,为何你放了他们?”依依望着背影,明显不解,面呈愠怒道。 “不放?咋办?难不成真送衙门?”” “对呀,就该送衙门。” “依依,是不是感觉从他们身上没得到吴仙菊的住址,而让自己有点感情用事?”桑无痕很正色地道。 “不是,我也相信吴七的话,可这两人在江湖上不知做了多少坏事,怎可轻易放过?” “证据呢?” “证、证、据。”她期期艾艾,脸瞬间一红,是啊,有什么理由抓他们去衙门。 “依依,假如一个捕快专靠遐想去抓人,那世间不知会出现多少冤错案,若这样,朝廷及黎明百姓要衙门中捕快有何益?” 桑无痕口中说着极为严肃话语,目光却充满柔和看她。 依依低下头,轻轻说道“无痕哥哥,我,我错了。不该怂恿你做没有证据、凭空猜测之事。” “傻瓜,我又没责备意思,只不过想让你知道捕快的职责所在而已。” 桑无痕靠近她又安慰道“虽说吴七没出吴仙菊的具体地址,但总比我们以前没有一点线索强很多。” “是的,起码知道有吴仙菊这个人,只要找到她,我相信,一切事都会迎刃而解。关健是怎样才能找到她呢?”依依脸色一开。 “吴仙菊一辈子漂泊,宋境内四处为家,查起来有很大难度,依依,我们首先了结朱燕儿之事再说,好不好?” “无痕哥哥,一切依你便是。” “那好,走,到周围查查,希望能发现朱燕儿和任旋风。” 第二十三章:疤痕 第二十三章:疤痕 “具体姓名?”桑无痕问道。 何花摇摇头:“人人都叫她为“羞花婆婆”。” “你什么时候听这个婆婆指令做事?” “今年七月。” “啊,这么短时间。”依依惊讶一声。 “也就是说,你只帮她做窃画过一件事?”桑无痕沉稳问道。 “对。” “你们是怎样认识的?” “通过一个朋友。” “谁?” “家住离镇三里地的雷二妹。” “为什么要通过雷二妹认识她?” 何花一声叹息,道:““羞花”婆婆能治好我几十年的病。” 此言一出,桑无痕和依依及黄仙儿大感意外。 “你有病?什么病?” “想知道么?” “当然。” 何花倏地伸手一撕面上白纱,随着白纱褪尽、真正面容呈成在三人眼前时。 依依和黄仙儿惊的站起来。 这是一张除双眼明亮、额头少皱外,整个脸部真的令人无法直视:嘴唇、鼻子、面颊都是伤痕斑斑,凸凸凹凹。 难怪她从来都是白纱遮面。这张脸,当真谁见谁惧怕。 桑无痕心叹一声,道:“你曾经受过严重的烧伤?” “是的,十五年前,我和夫君去永州办事返回,不幸在一条山路上遇到山贼,经一番打斗,不敌被擒,山贼首领恼怒我们打伤了他手下几个兄弟,不仅将我们随身携带的财物洗劫一空,而且就地用铁链将我们捆绑在一棵树上,再把易然物品硫磺洒我们全身,点燃之后,扬长而去。” “是谁救了你们?”可能听得过于凄惨,依依快速问道。 “山路上没有行人。”黄仙儿极为平静一答又道:“当着火时,我顿时感觉火苗极快窜到脸上,不禁大声惨叫,夫君一见,大急之下,用尽全部内力震松了绑在身上的铁链,一挣脱,又连忙替我解开,然后两人一相拥往地一倒,朝山下滚去,所幸,山底刚好有一水潭。就这样,性命是保住了,可我脸上已经烧的面目全非。回到“静宁”山庄后,几番治疗,脸上依然疤痕累累,导致夫君不敢直视于我,终于有一天,他悄然离去。” “你,你怪他么?” 黄仙儿看了桑无痕一眼:“当时肯定怨气横生,我盛怒之下,几乎遣散了所有山庄人员,只留下从小被我收留的两名孤儿秋菊和春晓。” “两人因年龄较轻,为了不让你见到她们美丽容颜心里产生自卑,宁愿和你一样,从此蒙着面。”依依猜测道。 黄仙儿点点头,有点沉痛:“我,我真愧对于她们。” 一句说完,略停,语气缓缓:“说真,谁不想过正常人生活,为脸上烧伤,我和秋菊、春晓走遍了梓州各大药房,接触许多有名郎中,也买了很多名贵药材来治,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直到两月前,雷二妹来到山庄,对我说,她家来了一名远房亲戚,名叫“羞花”婆婆,能恢复我面容。这个消息,无疑令人惊喜。我连忙带着丫环去拜会。到得雷二妹家,当看到“羞花”婆婆真容时,令我一愣。” “愣什么?莫非你认识?” “不认识。”黄仙儿一回答,接着反问依依:“你猜一下,能让人叫婆婆的年龄应该有多大?” “猜不出。世间有很多年青女性,喜欢别人叫她婆婆。比如我和无痕哥哥曾经见过一个才四十过一点的阴寒心,手下之人都叫她姥姥。”依依极有见地说。 “嗯,从“羞花”婆婆美貌的脸上看,也仅仅只有四十岁左右,和我差不多。” 何花音刚落,三花用木盘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放在桌上,一摆好,扭身笑吟吟道:“想必各位都饿了,请。” “打扰了,嫂夫人。” 桑无痕一站,双手一拱。 “唉,桑捕头怎那么气?您光临寒舍,都不知是我和夫君几辈修来的福气。” 也许三花感觉话有些卑微,又赶紧道:“好了,好了,什么都别再说,你们快趁热吃吧。” “那就谢谢啦。”依依几字一吐,坐在桌边。 桑无痕见此,不再言。 由于一夜奔波,且不论睡眠,单就肚子,早空空如也。 四人真的以秋风扫落叶吃法,不过五分钟,便将一碗一碗而添的饭、盘中菜扫得一干而净。 饱后,待三花收拾完碗筷,当然,依依也做了帮手。 桑无痕面对何花,柔和道:“请继续讲。” ““羞花”婆婆看了我脸上疤痕后,十分肯定地说一定能恢复昔日容颜。我大喜,问要多少银子。她回应不要银子,只需替她到益州衙门办一件事即可。” “窃画。”依依明知是这件事,不禁脱口而出。 “对。为了早日将脸恢复,我稍沉默便答应,“羞花”婆婆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白色瓶子及一个精美小荷包,一递,缓慢道:“白色瓶子里的药水一天三次抹脸,一个月后有明显好转,等你把画偷到手后,再给一瓶,也就可大癒了。至于荷包,里面是“掳智”散,或许你行事时能用的上。”” “掳智”散出自“羞花”婆婆之手。桑无痕心一念:她的“掳智散”从何而来?莫非......莫非,“羞花”婆婆就是西风少娘? 不对,有别外一种渠道可以令她得到“掳智散”:从花步艳已经死亡的师妹身上。 若事情真是这样,那么就可以肯定,杀死“无影”派弟子的元凶,不是“羞花”婆婆就是她手下有一个会“绝焰刀法”的人。 会“绝焰刀法”。可我暂时掌握的情况,除萧化仙和黄仙儿及她三名徒弟外,再也无人能会。 照这样推理下去,我一度怀疑杀死“无影派”弟子的真凶是萧化仙就可以证实。 也就是,他作案后,将从死者身上搜索到的“掳智散”交给了“羞花”婆婆。 想到这,他心里一惊:难道?难道“羞花”婆婆竟是萧朝英? 若自己的推断一切属实,那就根本不用质疑了。 只是现在没一点实据来证明而己。 桑无痕思完,又静静听何花讲下去:“我带着十分感激的心接下,刚到手心,她脸色阴沉又道:“你记着,此事只准成功,不准失败,否则,我一定会要你命。”。话语,令我心顿时泛起一点寒意。” 第二十四章:细节 第二十四章:细节 想不到竟有这么大压力在身。难怪她把一个小小窃画计划作的如此周密。依依心一念。 “但已接过了药水及药物的我,想退出不可能,只得向她保证,一定从衙门拿到那副画。回庄后,我立刻带着丫环和仙儿妹的三个徒弟赶赴益州,路经益州平溪镇吃午饭时,不巧遇到了昔日行走江湖认识的熟人秦海山也正用餐。由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我当然有点惊喜,于是主动打招呼,邀他一起用餐。席间,秦海山告诉了我他现在住的地方及一番闲聊过后,我就问益州衙门的情况,他不仅将准确地址,甚至把衙门里最厉害的人——。” 何花一指桑无痕:“就是捕头您了。” “难怪你们对我如此熟悉,想必仔细地向秦海山问过我的事。” “您凭借高超的武功及聪明大脑办案无数,在益州境内可以说无人不知,我当然要了解清楚。”何花回答完,又道:“说真,也正是这一了解,我才有了惧怕之心,行事更加慎重,否则,绝不会绕那么大的弯,让苏启向您禀告已经找到秦海山之借口,而打入衙门来窃画。” “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苏启,而他又不认识你?” 这问题,对桑无痕和依依来讲,绝对很想知道。 何花摇摇头:“有些事往往出自机缘巧合,您听我讲下去吧:我们到得益州城后,曾入住一家栈,想以此为据点,来探清衙门的一些情况,再策划夺画之事,说真,当时我想了无数种方法,总觉得行动漏洞太大不保险。就算用最简单方法:偷,可自己根本不知道画在哪儿?万一惊动整个衙门捕快,包括您。别说画,到时可能自身都难保。所以几天踌躇不决,拿不出好方案,一直呆在栈里。大概六天之后,栈里来了两位人。” “就是苏启夫妇?”桑无痕问道。 “不错,我从他们言谈中得知正在寻找秦海山的麻烦,但不能确定找的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秦海山,所以也没放心上。” “既没放心上,怎会有以后胁迫他们之事?”依依有点着急。 何花没理会,继续而说:“在一直拿不出一个具体夺画方案的情况下,我决定雇佣一个盗贼,由他去偷,我们在外面接应,可一般盗贼绝对不行,必须要一个武功高强,且有一点名气。后来探知,清心镇有一个秋子云,符合心目中的条件。于是,我带着江燕去拜访,到得清心镇时已是中午,两人腹中饥饿,走进了一家名叫“春来”的栈,准备吃午饭。” ”秦艳杏的栈。”依依忍不住。 “是的,可能那天下雨的缘故,当我们踏进堂厅,却没发现一个人,隐隐约约听到灶堂有说话声,这自然引起好奇心,两人快步走入灶堂,看见一名厨师打扮的人正伏桌睡觉,另一位伙计打扮的青年靠在后门出口双眼朝外观看。” “原来你所讲的正是我们在后门会秦铯杏的弟弟秦海山那天。”桑无痕道。 ”对。当时,伙计一见,连忙折身,到我们面前,小心翼翼地、略有歉意道:“官,真不好意思,大堂内没人,让您,您们到灶堂来找。”“没什么,给我按排两荤两素,端上桌去。”“好咧。”伙计叫醒厨师,开始忙碌菜饭。我和江燕则走向后门口,向外一瞧:瞧见一男一女正和一名中年女子说话。另外两人,一个抱着小孩正撕脸上易容之皮,随即听到老板娘说什么桑捕头,真厉害,追上了夫妻俩。我闻听“桑捕头”,一下子就想到是您。” 何花说到这里,朝桑无痕看一眼,又道:““咦,主人,那个抱小孩的和另一名男子在益州栈我们好像见过?”江燕惊讶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错。他们怎会跟桑无痕捕头在一起?”我一细看,马上回应了一句又静听。过了一分钟,几人为厘清什么事进了小屋...。” “若我猜测不错,你和江燕一定跟去,藏在某一处,偷听了我们所有的谈话。”桑无痕笑着打断。 何花点点头,道:“何花的好奇心很重,她见你们进小屋,小声道:“主人,反正时间还早,饭菜也还没上桌,我想去偷听一下他们到底讲什么?””好,你去吧。”过一会,江燕跑到堂厅与正吃饭的我会合,然后,我又看见你与依姑娘脸色着急地出得门去。这一情景,令我快速地问江燕听到了什么?她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当讲到你交待苏启的一句话:若两位寻得秦海山地址,尽快去衙门禀告。我一个念想倏地涌上心头:既然如此,我何不首先用一点强迫手段控制苏启夫妇,再告诉他秦海山地址,以这个名义混入衙门取画?” ”原来你是临时冒出的一个主意。”桑无痕道。 “对。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事。只不过,苏启交画时,还是被你发现从而阻止。”何花语气幽幽。 “我有一点不明白:指使人窃画并没犯大法,就算抓住,大宋律例也不至于把你怎样,为何会接二连三来逃避我呢?” 这问题,何止桑无痕不明白,依依和黄仙儿同样。 “说真,“羞花”婆婆的药水很有效,我想一次窃画失败,再来第二次。成功后好得到她余下药水。” “好简单的答案。”依依不信。 “唉,姑娘你貌美如花,怎懂一个追寻半生都想恢复昔日容颜之人的心理。”何花一声苦笑。:“可惜,“羞花”婆婆根本不给我第二次机会。” “看来,山林中杀秋菊和春晓的蒙面女子是“羞花”婆婆派来的?” “答案已经明了,还用问么?” “嗯,的确。”桑无痕承认,又问:“你认不认识蒙面女子?” 何花摇摇头,道:“可能雷二妹清楚。” “无痕哥哥,那我们可以马上去会会雷二妹。这个女人可是关键人物。”语气有点急。 “不用去了,她已经不在家。” 其实,桑无痕早就料到何花有此回答,因为考虑到两名丫环之死,她除悲痛欲绝外,也恨“羞花”婆婆入骨。 若雷二妹还在家,应该早就吐露这个情况,好让我们及时抓到她,来得到凶手及“羞花”婆婆的一些线索。 第二十五章:灵犀 第二十五章灵犀 “雷二妹去了哪儿?”依依的声音。 何花没直接回答,道“我不是为画之事在益州差不多待了一两个月么?期间回来过一次,目的想通过雷二妹向“羞花”婆婆再要一瓶药水,谁知,到得她家,却见大门紧闭,邻居的一位大娘告诉我这家人已经搬迁,但搬迁到哪儿不知道。大娘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我,道这是她临走时,让我转交给你的。我接过一看,内容是取画成功之后,自然有人会找你。” “我明白了,蒙面女子正是“羞花”婆婆派人向你要画之人,只不过,她行到离山庄不远之际,恰好听到我和黄仙儿边走边谈的话语,故此,怕现身报信时间来不及,匆忙之中,写下字条,用小刀传递。”桑无痕悟道。 “是的,随后,又跟着到得山林,在听到我取画失败的消息后,立即出手杀我们。只是有一点奇怪。” 何花说到这里,双眼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黄仙儿,“仙儿妹,你除江燕等三个徒弟之外,还教过其他人没有?或者你有没有师妹?” “姐姐何出此言?” “蒙面女子开始出招时,使用的是“绝焰刀法”。由于我们熟悉之极,她占不了半点便宜,慌忙之中,才抽剑使出很诡异的剑法,这样秋菊和春晓瞬间毙了命。” 桑无痕和依依绝没想到蒙面女子还会“绝焰刀法”。 两人听的一怔,没容黄仙儿回话。 桑无痕不由脱口而出“你,你能确定?” 问题一出口,自己暗觉幼稚,想必心情有点激动导致。 激动的是若蒙面女子会“绝焰”刀法,那么,排除她跟黄仙儿没有瓜葛,跟箫化仙就有莫大关联了,这种关联,可以肯定是他新收的徒弟。 如此推算下来,虽与自己吃饭前的猜想有一点出路,但现在凭“羞花”婆婆身边有会“绝焰”刀法的人就完全可以佐证一件事她和箫朝英应该为同一人。 也就说,师徒俩都在为萧朝英办事。 或许,杀花步艳的师妹们的凶手,并不是箫化仙,而是他徒弟。 至于什么原因下的毒手,就不得而知。 至于箫朝英为何要得到我手中这副画,也不得而知。 心念至此,耳朵传进何花声音“桑捕头问话好奇怪,“绝焰”刀法我从仙儿妹那里耳熟目睹,并且,此去益州窃画带着三个都会它,焉能不确定?” “也是。”桑无痕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黄仙儿闻得话语,心里也闪出与桑无痕一样念头蒙面女子是夫君的徒弟。 当然,她的心思一点都不复杂,也就没想太多,对着何花道“我没有师妹,除三个徒弟之外,也没教任何人。” “那这个蒙面女子,为何会“绝焰”刀法?” 这个问题,黄仙儿不想回答,说真,也感觉太长,一时说不清楚。 她刚想敷衍。 门外,传来马蹄声,随即看见一帮身穿捕衣的人纷纷下马。 紧接着,一名年约三十,身材高大、脸呈黝黑的大汉由张震领头快速朝堂屋奔来。 桑无痕一见,站起身,向前走两步,双拳一抱“肖捕头,幸会,幸会。” 因张震出门时讲过梓州捕头的名字,再加看气势便知是此人了。 大汉一脚踏进,黝黑的脸一笑,露出还算白净的牙齿,也双拳一抱“今日一见名扬益州乃至江湖的桑捕头,果然不同一般,幸会,幸会。” 一番客气寒碜过后。 “桑捕头,此地不是聊天之处,容查看完尸体,我请你到梓州城内喝一杯如何?” “肖捕头好意,小弟心领,因公务缠身,多有不便。”桑无痕心中有事,自是婉言拒绝。 “这么说来,你不带着我们去查看尸体?” “对。”他一字一答,指了指何花道“这位夫人领你们去即可,她清楚整个过程。不过,若以后查出凶手是谁,望请肖捕头派人快马加鞭到益州衙门告之于我。” “无痕哥哥,你不追究她指挥窃画之事了?”依依附在他耳边小声问。 “追究如此小事有意义么?” “好像没有。” 肖捕头见二人嘀咕,道“好,就这样说定,桑捕头,我们来日再叙。告辞。” 没容桑无痕回话,一扭身,朝捕快一挥手“我们走。” “是。” 几名捕快紧跟出去。 嗯,他真算一名雷厉风行、尽忠职守的好捕头。 桑无痕望着背影,暗道一声。 待不见人影,他扭头看向依依“我们也走,去了结一件事。” “兑现你诺言,到清平镇“冷血”总坛把画还给冷前辈?” “对。” “无痕哥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画既然害了那么多人命,你何不动用聪明大脑把它解开大白于天下,也好阻止再次命案发生?进一步讲,就算你还给冷前辈,难道不怕江湖中有人知道了而垂涎?” ”你意思我把画还给冷前辈,说不定会为她带来杀身之祸?” “不是么?” “的确有道理。”桑无痕望着娇面的依依,叹一口气,道”可我现在要追查你娘之事及花步艳的师妹死亡之谜,哪有时间来研究画。” “无痕哥哥,通过刚才何花的叙述,这两件案子查起来似乎也简单。” “哦。”语气极为惊讶,不过,有一点装的味道。 “我们只要抓住杀秋菊和春晓的那个蒙面女子,一切自会迎刃而解。”很肯定的口吻。 “为什么?” “我有一种怀疑。” “怀疑什么?” ““羞花”婆婆就是箫朝英。” “说说你理由。” ““羞花”婆婆身边有会“绝焰”刀法之人,排除她的徒弟之外。” 依依指了指一旁静听的黄仙儿“那就证明与箫化仙脱不了干系,我猜测,蒙面女子无疑是箫化仙徒弟。既然徒弟在帮“羞花”婆婆做事,如此一想通,难道还不清楚么?” “依依,你好聪明,竟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桑无痕柔和盯着她大赞一声,又道“我之所以尽快把画还给冷前辈,就是想赶回益州查这个会“冰柔”剑法的蒙面女子底细。” “你能知道肖捕头他们抓不住她?” “量想蒙面女子追不到何花之后,绝对不会停留此处找,因为人海茫茫,等于大海淘金,所以她一定会快速回去向“羞花”婆婆复命。” “有道理。”依依三字一吐,疑惑道“要查底细到利州祖婆婆那里还差不多,益州怎样查?” “你似乎忘记了一个人?” “哪个?” “夏无双的女儿——风月琴。” 最后三字一字一字冒出。 “你怀疑蒙面女子是她?”语气惊讶之极。 “夏无双已死,燕姑姑没有徒弟,能接触且能学会“冰柔剑法”的除了风月琴,还会有谁?” “若真,可她怎会跟萧化仙扯上关系?” “查不就知道了。” “也对。”依依口吐二字,又道“那就依你现在去“冷血”教总坛把画还给冷前辈,然后赶回去试探风月琴。” 第二十七章:归物 第二十六章归物 中午的太阳很暖。 暖得令桑无痕和依依带着黄仙儿,从清潭镇出发赶往清平镇的冷血教总坛,骑着马感觉不出一丝凉意。 之所以带黄仙儿,是因为要押着她到益州受审,不过,他们并没有把黄仙儿当罪犯看待。 两地相距不远,仅一百多里,沿着官道行了二三个时辰,已然到达。 略带萧瑟、且残叶飞舞的山林中,一块写有“冷血”二字的大石旁,三人身影出现。 桑无痕朝前看了看,跟以前来的环境一样投入眼中的首先是被峭壁包围的较大空地,空地尽头的峭壁上有一块略凸的大岩石。 当然,现在知道,这块大岩石便是进冷血教总坛的大门。 他用手拍了拍“冷血”二字。 随着隆鸣声响起,大岩石缓缓打开。 很快,一名白衣少女并排从内走出来。 当目光扫向三人,面呈惊喜,娇笑道“桑捕头,您啦。” “是啊,我对冷前辈有个承诺,兑现来了。”桑无痕也笑道。 闻听这话,少女身子一斜,略弯,口中极为恭敬地轻吐几字“各位请。” 。 洞内大堂的摆设依然和原来没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此刻整个空间基本看不见一个人影。 冷前辈呢?七姐姐呢?怎么都不在?莫非发生过什么事?依依心里一声嘀咕。 “各位稍等片刻,教主和几名护法正在炼丹房里炼药。我这就去请教主出来。” 少女说完,转身走向洞角,伸手一推,“吱呀”一声,一块门打开,她一闪身不见。 原来在制作“黎花雨”这门暗器,我真多心。依依暗自嘲道。 这时,一名少女端来茶水。 三人接过坐下慢饮。 如此而过三四分钟,身材高挑,黑袍衣着,容颜亮艳的冷笑君领着两名少女现身。 她从内刚走到堂厅,便笑吟吟道“桑捕头不愧性情中人,说话果然算数。” “前辈过奖。”桑无痕站起来。 “事实如此,你又何必谦虚。” 他不再答话,手向口袋一掏,掏出那张叠的好好的油纸,一递“前辈,物归原主。” 冷笑君一把捏在手心,语音感激“谢谢捕头圆我几代人的梦。” “前辈,不必客气,它本是您家祖上之物,理当归您所有,不过,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不情之请?” “若您能解开画中之谜,找到玉玺,把玉玺之中的秘密能不能上交朝庭?” 冷笑君闻听,往黑色太师椅一坐,面色微沉“什么意思?” “您三个月前对我没讲实话,这份隐瞒之心,我能理解。”语气极为诚恳,丝毫没一丝怪罪意思。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她叹一口气。 “不错,当年,您的祖父从皇宫出逃之际,将许多金银珠宝埋藏在一个地方,然后用纸写清楚地方放在玉玺中。这个秘密,您不可能不知道。” “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么多?” “阴寒心。” “你,你真抓住她了。”冷笑君极为惊喜。 “前辈,您与她的恩怨是一场误会,我已经查清,杀您的父母真正凶手是风一笑和周一天等人。” “什,什么?”她略有迟疑地说出二字,仿若不信自己耳朵。 “冷前辈,无痕哥哥已经把此案破了。”依依笑着插嘴。 一经证实,冷笑君全然不顾一教之主身份,倏地朝桑无痕一跪,带着哽咽“谢谢捕头为我报了大仇,父母之冤终于有昭雪一天。” 这一幕令人措手不及,桑无痕稍一愣之后,脸大红,连忙将她一扶起来“前辈,追凶查案是本人职责,何必如此感恩戴德。” “应该的。”冷笑君口吐三字,通红的双眸看着他,一字一字又道“好,我答应你,若解开了画之谜,拿到玉玺,一定将玉玺之中的秘密呈给朝庭。只是,玉玺我想将它埋入父母的墓穴之中。永远埋没。” “您不是曾说让后代流传下去么?”依依问道。 “不了。”她有些伤感道“当初的确这种想法根深蒂固,但我至今未成家,哪有什么后人。” 也对。桑无痕心一念,感觉再也无话可谈,话峰急转道“前辈,现物已归原主,为画的一切事已经了结,我想就此告辞,连夜赶回益州。” 冷笑君绝没想到他说出如此话语,不由脸色一暗,大为不快道“大老远而来,饭都不吃就走。你把老妇人的脸往哪搁。” “前辈,日后有机会再拜访,一定不会拒绝您任何好意,请见谅。” 桑无痕双手一拱,生怕她再挽留,一扭身,向外迈步。 依依和黄仙儿一见,也连忙跟了出去。 身后,一声叹息“各位保重。” 。 出得门外。 桑无痕站定空地,深吸一口气,突然,耳朵传进“沙沙”之声。 他神色一变,目光一凛不远处一棵大树,身形陡地一纵而去。 这一去,犹如利箭,可惜,就算太快,大树旁却什么都没发现。 桑无痕顿觉诧异,双眼一扫四周,一条黄色之物,在离十几米处一闪。 黄鼠狼?刚才发出的声音是黄鼠狼?它会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么?不可能。 这种结论,绝对是凭多年经验而判断出,可为什么又没看见其它物体?若是人,那他的轻功真的到了登峰造极地步。 “无痕哥哥,发生了什么事?”依依赶来问道。 “没什么,一条黄鼠狼乱窜,我以为是人呢。” 桑无痕扭头朝冷血教总坛的进出口看了一眼,一种不祥之罩迅速袭卷全身。 第二十七章:寻洞 第二十七章寻洞 秋散尽,冬已至。 益州境内。 天空阴沉,冷冽的北风有了呼狂之力,无情而眷,大有雨雪来临之势。 河缘镇。 座落益州城东北方向约一百华里,官道直通,背靠绵绵起伏的大山。 镇不大,却青砖碧瓦,阁楼密集,街心也平坦宽阔,行人不断,显然,繁华的还可以。 这天下午。 街心出现两匹马,正缓慢而行,马上坐着一名背有包裹,容颜足以惊人的美艳中年女子,另一名则青春艾少、白衣袭身的少女。 她们正是冷笑君和“冷情”护法七巧儿。 为何会现身此处呢? 原来,冷笑君经过七天的琢磨,悟出了画中之谜,也明白当初李斯找人绘这幅画的苦心。 其实,之所以全绘火,不过是一种极为简单暗示,暗示着火代表燃烧,顺着这条思路一想,燃烧当然指这张油纸。 悟通之后,冷笑君心情沉寂一会,终于下定决心用蜡烛之光点燃油纸,待烧殆尽,呈黑色的纸灰上面赫然出现一行用金丝织成的字益州河缘镇,青石山玉女峰还清洞。 得知了确实地址,她又考虑到做这样之事不宜带太多人前往,所以按排好教中事务,叫上七巧儿,直奔益州河缘镇。 “巧儿,反正要在此处待上几天,我们首先找一家客栈订下房间。” 马背上,冷笑君柔和说道。 “是,教主。”七巧儿一声应,双眸瞧上两边个个门铺招牌,马鞭稍拍,蹄声由慢加快。 约行一百米,目光停留在“晓风客栈”四字上。 “教主,就这间吧?” “好。” 两人一下马,便将马系在栈门口固定的铁桩上,然后直迈栈内。 大堂较为宽敞,几张桌椅摆放整齐,可惜,没一人吃饭, 柜台后面,一名约三十几岁,身穿花衣,面肤白净,且稍胖的女子,一站而起,笑盈盈问道“夫人,小姐,您二位住店还是就餐。” 不容质疑,女子是客栈老板娘。 冷笑君向柜台一靠,掏出两锭银子。 “暂且定四天,两间上等单房,按排好后,再下来就餐。” 老板娘收下银子,从柜格中拿出一大串钥匙,脚步一移,口中吐出几字“两位请跟我上楼。” 约十分钟,一切妥当。 冷笑君和七巧儿坐在了一张桌上,开始就餐。 这时,外面下起了雨。 “教主,我们今天上不上山?” “现已经落雨,再加一路车马劳顿也累,不急于一时,明日一早再行动。” 冷笑君刚说完,耳朵传进一个银铃声音“老板娘,有房间住及饭菜吃么?” 她一扭头,便见一名只小自己一点、且端庄貌美的妇女正对着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说话。 女子腰间有剑鞘,她旁边,站着一位体形高大,一身青袍的中年汉子,不过,脸色有些惨白,双目不是那么有神,给人感觉一种病态的味道。 冷笑君瞧到此,不再理会他们话语,埋头吃饭。 也对,人家来投栈,关自己何事。 过了一会饭饱,她便和七巧儿上楼休息,再也没现身堂厅。 。 次日一早。 雨已停,可天并没露出笑脸,还是阴沉。 冷笑君和七巧儿快速从楼上下来,当经过柜台时。 冷笑君向老板娘打听了玉女峰情况。只是,她没问还清洞在哪里,主要怕引起意外之事发生。 这种警觉之心,必须具备。 热心的老板娘讲玉女峰离小镇五六里路,它很大,一条小路呈蛇形窜到山顶。 了解到了这些,冷笑君决定步行向玉女峰进发。 五六里路不远,仅用半个时辰,她们已然站在了通山顶之路的脚下。 七巧儿仰头看了看满山的黄叶飞飘,又瞧了瞧山路道“教主,我们是沿着路向上边走边朝树林查看,还是钻入去寻找。” “当然钻入寻找。” “山峰很大,要想觅到一个洞,难度可真不小,除非运气特好。”七巧儿微微一声叹息。 冷笑君却脸上露出难得一笑,胸有成竹,语气肯定“李斯没用金线标出“还清洞”具体位置,实则在告诉我们,它离山路不远。” “若真,那,那还穿山林干嘛?” “此峰大树相遮,枝叶横生交错,能见度不过十米,你在山路边朝树林里看,能看清一切?” “对,对。教主说的极是。”七巧儿稍一思索,大悟道。 “我们只要在离山路五十米之内一点一点朝山顶搜索,应该不难找到。” 冷笑君说完,玉足一移,闪身进入树林。 七巧儿一见,紧跟。 昨夜虽然下了雨,但由于树大叶多,不仅导致地面干枯的很,而且,地面也没太多杂草。 两人极为轻松地向上穿行,当然,每走十几米,便停下,左顾右盼地观察一番,生怕遗漏一丝可疑之地。 就这样,差不多行一个小时。 冷笑君站在了一块巨石旁,双眸打量着前方几米处、十几根由上至下、垂直如鞭的枯藤条上,再也挪不开。 因为,枯藤条后面黑呼呼一片。 黑呼呼的情景,一眼便看出是一个洞。 不过,可以肯定这个洞很少有人进入,否则,进口不会被那么多藤条遮掩。 “莫非这就是“还清洞”?”七巧儿神情持怀疑地问一句。 冷笑君没回答,走近藤条,双眸朝上一瞅,沉声道“巧儿,拿一把小刀给我。” “是。” 音一落,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出现在她面前。 冷笑君一接,然后,足一踮,拿刀的手往上一扬乱划。 随着一些少量土泥四飞,及掺杂刀尖触石的“当,当”之声,枯藤条一根根直落地。 七巧儿一定眼冷笑君乱划的地方,赫然出现几个字,刻在石上,极为正楷几个字还清洞。 “是这里,教主,我们找到了。”她惊喜大叫。 “是的,总算找到了。” 冷笑君说出几个字时,眼圈一红,心里倏地升起一阵悲哀,就为这里,几代人不知浪费了多少美好的青春年华。 “教主,怎么啦?” 七巧儿哪知她此刻想什么,见脸色不对,小心翼翼问道。 “没什么,进去看看。”语气幽幽。 第二十八章:玉玺 第二十八章:玉玺 ......。 想是天阴的缘故。 洞内很黑,基本看不清任何物体。 七巧儿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蜡烛点燃。 当蜡烛一亮,便发现,洞内内空呈圆形,蜘蛛网丝成片,面积不大,约三四十平方。 地面不是那么平坦,约有十几块石头似乎深埋,石尖露出,透过网丝看墙壁上更是凹凸,没一处光滑。 很显然,洞属于天然形成。 冷笑君一边凝视墙壁,一边缓缓用手扒开网丝移动脚步,不一会足足转了一圈。 “教主,洞内又不大,怎会没任何发现?”七巧儿有点失望道 “不要灰心,李斯将此地址用金丝织成字,足以证明,玉玺一定在里面。” 冷笑君双眸一扫整个环境,又道:“墙壁虽凹凸不平,但全是石头,量想也藏不了一件物体,它应该就在地下。” “可地面也是石头形成呀?” “这些暂甭管,我们仔细搜索一遍再说。”冷笑君说完,蹲下身子。 七巧儿应一声,也俯下身。 两个人并排,随着蜡光慢慢向前移动,不放过一寸地面,当照射到石尖时,便用手捏住摇摇,看看有没有松动痕迹。 因为,若石尖松动,可以代表两层意思:一,它本身不属于这里立足、被人移到此处。 二,就算属于这里的话,也曾经被人为地撬动过。 就这样,她们一直寻到了墙根。 “教主,你瞧,这块石尖有异样。”七巧儿突然带着惊喜的叫声弥漫整个空间。 冷笑君闻听一看:便见她用手轻轻摇动着一块深埋地下的石尖。 “把它抽出来。” “好,我试试。” 七巧儿一憋气,一股柔和内力直奔娇嫩手心。 她一捏紧石尖,猛地往上一提。 这一提,一块足有十斤的石头瞬间离开地面,地面呈现一个黑呼呼的坑。 冷笑君见此情景出现,手一伸进,指尖触到一个使人感觉坚硬、且平滑的物体。 平滑预示着绝对不是石头。 她心里窃喜,脸色大开。 “教主,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冷笑君点点头,玉手紧挨石缝往下一插,腕一转动,一件东西已然掏出来。 它是一个木盒,面漆黑,一尺来长,斜面吊着一把小锁。 七巧儿双眸一圆瞪:“莫非?莫非这里面装的就是玉玺。” “应该错不了。”冷笑君很肯定一回应,将盒子平放地面,然后,手一攥小锁一扭,“喀嚓”一声,锁断。 她接着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打开。 这一打开,投入眼中的是金黄色之布。 冷笑君屏着呼吸,玉手化两指将柔软金黄色的布轻轻一夹。 随着布慢慢离开盒子,里面有一物体金灿灿一片,发出耀眼光芒。 她一把将物体拿出来,放在手中一瞧,激动之声响起:“是玉玺,是黄金制作的玉玺。” 七巧儿刚想说一句:恭喜教主,几辈人士的心愿今天总算有了一个结果。 可话还没到嘴边。 身后,突如其来传进一名男子浑厚、且带一点冷的声音:“谢谢你们,替公主完成了一件大事。” 冷笑君和七巧儿一听大惊,几乎同时身子一立一转:洞口站着一男一女。 令人赫然:他们正是昨天在栈里冷笑君吃饭时见到的那两位。 “阁下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明知对方来者不善,意图明显。 也明知对方武功绝对高强,否则,他不会如此镇静视若无物地讲话,但冷笑君还是沉声问一句。 之所以这样做,纯属拉长一点时间,想聚集全身力量,准备一招搏杀出去。 因为心里清楚,狭小空间内,自己和七巧儿在搏杀中想逃出生天,的确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 要想不困难,有一种可能:除非对方不是高手。 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懂,对吧?”此时男子有点病态的双目,倏地一射她们,手向洞内一伸,冷冷道:“我不想杀太多人,把玉玺给我,你们便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 “是吗?”冷笑君双眸迎向对方如剑目光,丝毫没惧意。 “仙大哥从不说假话,我看两位最好不要有反抗之心。” 女子脸上漾起令人生邪的笑容,快速插嘴道。 “看来,你们从梓州就一直跟踪于我和巧儿,目的想得到我手上这件东西。” 冷笑君叹一口气,将玉玺扬了扬。 “不错,此事幸亏桑无痕做牵引,否则,我们又怎会知道你到益州来是为了寻找玉玺。” “你意思在告诉我:桑捕头送画到本教之时,你们一直跟着他?” “对的。”女子二字一吐,笑靥如花又道:“我想在此也不必太多废话,把玉玺拿过来,免得仙大哥动手强抢,到那时,我敢肯定:两位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冷笑君略一沉默,开口道:“好,我给你,接着。” 音一落,手陡地一动,无数黑点似繁星急速而去。 当然,这不是什么玉玺,是暗器“黎花雨”。 准备了较长时间的暴发,自然非同小可。 洞口的女子一见,脸色稍变,身子往洞旁边一移,大叫道:“仙大哥,你的仁慈之心,她们根本不领情。” “不领情,便是找死。”男子站在原地阴沉一句,接着手指朝无数”黎花雨极速一横划。 这一划,一股蓝色之光一喷而出,瞬间分别将颗颗“黎花雨”包住燃烧。 不过,还没成灰尽时,两条人影如利箭飞了出来,没丝毫停顿朝山下而去。 也就是说,冷笑君在发暗器的同时,一把抓住七巧儿的手向外飘了。 这情景,令男子脸呈暗色,大怒一声:“想走,门都没有。” 言完,身形一纵,手指一直,一股血色之光直击十米不到的冷笑君背后。 冷笑君自不是一般人物,闻得风声,松开七巧儿,身子一扭,紧接着,右手一扬,无数“黎花雨”又倾巢而出。 可惜,在扬的时候,她左肩膀倏地一阵火辣疼痛,随即有一种漫遍全身的感觉,脸也变的通红。 “教主,你,你中招了.....。”七巧儿一声惊骇。 “不要紧,趁着他们躲闪“黎花雨”时,快走。”冷笑君将她一带,朝山林中飞去。 第二十九章:苦撑 第二十九章:苦撑 若是一个人拚了命要逃,无论什么样的高手想在一瞬间追到她,只怕都是一件极为奢望之事。 身怀绝顶功夫的男子也不例外。 他刚避开“黎花雨”,举目一看时,冷笑君和七巧儿已离自己十丈之远。 “凤花,快追。” 男子一声吼叫,身形一掠,如苍鹰向林中而扑。 料想凤花武功不高,稍一愣紧跟。 ...... 再说桑无痕和依依,马不停蹄一回到益州,一口气都没歇,便连忙奔向“万杏”酒楼,想用早就策划好的一种特别方式,来打探风月琴的底细。 可惜,希望落空。 因为,自从夏无双出事后,她便变卖栈,不知所踪。 消息出自新掌柜之口,无疑令两人沮丧的不知所措。 特别是依依,从酒楼回到桑府待的一段时间以来,无论吃饭,或与梅姨闲聊,都无太多话语,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面对这种情形,桑无痕自然懂。 这天晚饭过后,他叫住了准备回房休息的依依。 “依依,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既然益州境内很难查到风月琴形踪,现在境内又没大案可查,我想明日向张大人请求,带你一起到外地查风月琴。” “真的。”语气之中略带惊喜。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也对。”依依口吐二字,又道:“可人海茫茫,又从哪儿入手呢?” “首先去梓州衙门,看看肖捕头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若没有,我们可以从潭清镇仔细询访,俗话说:雁过留声,马行留痕。我就不信寻不出她一点丝索。” “嗯,这样打算甚好。” 依依话音刚落,屋外,传来急促马蹄声,随即院门“嘭嘭”作响:“桑捕头,桑捕头” 突然出现的情况。 令桑无痕和依依自不敢怠慢,同时朝外一飘。 院门一打开: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投入眼帘,不过有点衣衫不整。 “七,七姐姐,你,你?”依依惊讶一声。 来者正是七巧儿,原来,冷笑君和她凭着一股逃生的坚强意志及拥有的轻功,终于与追赶的男女拉开了不小距离。 当在山林中一间破旧、且看似无人居住的小屋躲藏时,冷笑君感觉浑身如熊熊烈火燃烧,于是连忙盘坐,用阴柔内力来抗衡。 约半个时辰,总算好一点,可稍松内力,体内之火便迅速复燃。 这一下,令她吃惊不小,绝没想到肩膀伤势如此邪门。 既然如此邪门,那就意味着想要活命,唯有不停的运功。 可一个人内力绝对有限,真不晓得能挺多久。 也就是,用运功来治疗,到时也一定会枯竭而死。 冷笑君暗暗发出一声悲叹,想起曾经对桑无痕说过找到玉玺之后,一定将它隐藏的秘密上交给朝廷的话。 她不禁抬头看了看站在大门口向外观察情况的七巧儿,很平静喊道:“巧儿,你过来。” “教主,有什么吩咐?” “你立刻赶去益州城內,找到桑无痕,让他来见我,我想把玉玺亲手交给他。” 虽然不知冷笑君伤势如何,但见严肃之极的脸。 身为护法的七巧儿不敢不从,只得快速离开。 一到益州城内,一打听,便知道了桑无痕的住所。 此刻。 七巧儿望着脸色有点吃惊的桑无痕和依依,一跪而下,声音哽咽:“桑捕头,教,教主...。” 话未完,一双大手将她一扶而起:“七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教主已经解开画谜,找到了玉玺。” 这消息,对两人来说,大有石破惊天之感。 “在哪儿?”桑无痕问话急切。 “石缘镇青石山玉女峰还清洞。”七巧儿一回答,又连忙将发生的事情经过简单地讲了出来。 桑无痕听完,凝重着脸对依依道:“从七姑娘的描述中,我可以肯定,冷前辈中了“绝焰刀法”。并且打伤她的那名中年男子就是萧化仙。” “对。” “那我们现在不能耽搁半点时间。且不说被萧化仙和凤花找到,单论伤势冷前辈有生命危险。” “就算去见冷前辈,也要立即去牢房一趟。” “不错,从黄仙儿身上讨要一点解药。” “还有,让她立刻画出萧化仙的人头像,好派捕快连夜全益州境内搜寻。” 可能是我着急迷住了心窍,这一点居然还要她来提醒。 桑无痕暗自嘲一句,赞道:“依依,你考虑真周全。若能将萧化仙抓住,得到口供,不仅可以解开我们一切疑惑,而且也有你娘及风月琴的线索。” “我正是这样想,才有如此话语。” 依依久违的喜色现露出来。 “好,依你。” 桑无痕说完,陡提一口气,直奔衙门。 .........。 屋,小,破旧。 被大树紧紧包围其中。 七巧儿走后,冷笑君便盘坐在墙角,运用内力抗衡身体里的无名之火,静待她带桑无痕来。 时间流失很快,转眼天黑。 通过几小时的苦撑,冷笑君额头上已经出现汗滴,同时体内也有一种不支的感觉。 面对这种情形,当然毫无办法,只得慢慢咬紧牙关坚持。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冷笑君闻听心一凛。 因为知道,来者绝不是巧儿和桑无痕。 随着脚步声临近,紧闭的大门“呼啦”一下打开。 说实话,不管对方是谁,冷笑君真想撒出“黎花雨”,和在山洞偷袭男子一样,好趁机窜出去。 可现在内力将尽,哪还有力气来做这样之事。 她屏住呼吸,抬起眼,努力想看清来者。 但由于天黑,再加上屋内没点灯,自然看不清。 不过心里可以下结论:来者绝非追杀自己的男子及那名叫凤花的女子。 因为对方身材较为瘦小。 莫非——这屋有人住,主人回来了? 一念间,响起火石之声。 随后,堂屋陡地一亮。 这一亮,一名身穿粗布、年约七十的老妇人呈现在冷笑君眼中。 而老妇人一见墙角坐着一名女子,布满皱纹的脸上不禁一暗,失声道:“你,你是谁?为何在老妪家中?” 第三十章:衣袖 第三十章衣袖 “前,前辈,不,不好意思,晚辈以为没人住,是一间弃屋,故此才钻进来。” 见对方说话婉转,老妇人一把将手中蜡烛放在一张有点烂的桌面上,道“这里的确好久没住人了。若不是拿一点东西,我也不会来。” 稍顿又问“姑娘想在此过一夜么?” “前,前辈,实,实不相瞒,过夜事小,躲避仇家追杀是真。” “躲避仇家追杀?荒山野岭有人追杀你?” 老妇人语气吃惊。接着弯下身子,有点浑浊的双眼一细看“你,你受伤了?正在运功疗伤?” 好内行的一句话,看来,她懂武功,绝对非一般农村婆婆。 冷笑君心一念,道“不错。” “从姑娘额头冒汗,说明运功用了很长时间,你应该伤势不轻。莫非?体内中了毒?想把它逼出来?” “不,不清楚是否中毒。反,反正体内总有一股火在燃烧,运用内力可以勉强克制,但稍一松,它即刻会卷土从来。” “这么邪门?是江湖上哪个门派的?老身活到七十几怎未有所闻?” 老妇人怔怔看着她脸,极不相信问道 “说实话,晚,晚辈,也,也是第一次见。当然就不清楚它出自何门派。” “那追杀你的人是不是两名中年人,一男一女?” “您,您见过?” 言外之意已经承认。 “我来的山路上的确见过。”老妇人几字吐出,话峰一转“你用功苦苦支撑也不是办法,一旦精疲力竭,岂不。” 刚说到这字,门外一名女子接了话“岂不还是死路一条。” 随着音一落,一男一女如鬼魅一般已落堂屋。 不用说,来者萧化仙和凤花。 老妇人一见,原本浑浊的目光倏地一射”是你们?” 三字透露的意思,曾见过面。 萧化仙和凤花还没开口,冷笑君声音响起”前,前辈,他们就是打伤我之人。” 老妇人“哦”一声,又有点厉声道“看来,两位是跟踪老身到此。” “虽然我们曾碰过面,但也不存在跟踪你。在搜索冷笑君时刚好看见小屋有灯,所以过来瞧瞧,没想到她真在这里。” 萧化仙露出难得笑容,朝前几步,大有不把老妇人放在眼里意思,逼近冷笑君,“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东西呢?” “你,你难道没看见少一个人么?”语气极为平静。 说真,此刻就算有搏杀之心,也绝对无出手之力。 她只能敷衍,万一不成,听天由命。 “你意思被你手下带走了?” “不错。” “仙大哥,此物件对她甚为重要,不可能随便交与人,我想,物件不大,应该在她身上。” “有理。”萧化仙口吐二字,朝冷笑君冷眼一看“我知道你现在没有任何搏斗之力,若主动交出,我可以给你解药,保你性命。” 其实,他哪有什么解药,只不过蒙冷笑君拿出来而已。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不相信,有什么没办法。” “你,你。” 凤花涨红脸,抽出长剑,想抵近冷笑君咽喉,吓唬她。 谁知,剑尖还没到,“卟”地一声,一股内力已然将剑荡开。 随即,老妇人挡在冷笑君前面,怒声话语讲出“放肆,老身的家里,岂容你们乱来。” 想不到她还是一名内家高手。 萧化仙有点病态的脸上一凛,盯着老妇人冷冷道“你要管闲事么?” “老身这把年纪,哪来精力管什么闲事?你们若有什么恩怨,到外面去解决。” 这一番话,摆明护着冷笑君,因为,现在冷笑君正用内力来抗衡身体之中的烈火,哪有气力移动到门外去′。 萧化仙闻听面色一沉“你在存心和我作对?” “作对?”老妇人冷笑一声“我活到如此大年龄,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我无耻?”脖子明显暴筋,气极的表现。 “这里是我家,你一个陌生之人凭什么在此胡来?” “哼哼。我懒得和你胡搅蛮缠。”萧化仙一沉声“别以为刚才露一手能吓的到人,快让开,否则,我一定手下不留情。” “你试试?” “好,别后悔。” 萧化仙没拿到玉玺,心里自然急迫,见老妇人没一丝退让,暴喝一声,手一伸,食指朝她胸前一直,指尖喷出一股红色之光飞去。 距离本不过二米,再加屋内空间狭小,躲避不易,所以自然令人惊骇。 可老妇人面无半点惧色,原地胳膊一抖,粗布衣袖一卷,一刹那,红色之光便不见。 显然,已经将来招化解。 但没等任何人看清,她又闪电般将衣袖送向萧化仙。 这一送,表面柔和之极,实则不然。 近在咫尺的萧化仙感觉到了对方内力似尖刀朝自己刺来。 他心略为一震,连忙一退数步避过,然后,身子再往前一纵,食指一旋,旋成血色红光似花疾速涌向老妇人。 近距离的这一招,绝对满满杀气。 也绝对可以令中者在一瞬间万劫不复。 老妇人一见,布满皱纹的脸上一暗,随即双肩一耸,宽大的粗布衣袖一舞动,犹如天网便朝血色红花覆盖而去。 可惜,刚盖住,萧化仙身子突地往屋顶一冲,再一翻,头朝下,食指一直一颤,指尖喷出的内气再也不是什么红色,而是蓝色冲向老妇人头顶。 蓝色之内气,代表着他这一招用了十层功力。 十层功力、凌空直下加速度,其威力可想而知。 冷笑君看得心惊,不禁大叫道“前辈,快闪开。” 其实,根本不用她喊,当老妇人衣袖一盖住血色之花、不见人影时,心里便知有异。 她极为敏捷地朝大门方向一飘,没站稳,接着身子一转,一抖动右衣袖,秒间变成一根铁棍向还没落地的萧化仙头部扫来。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当真快到极致。 萧化仙怎么也没想到,一位老妇人如此难缠。 他闪身一翻,一落地,大喝一声道“老太婆,你当真要死么?” 如此言语,自然让人感觉他未尽全力。 也对,自负江湖顶尖高手,又岂能在一位老人面前用尽全力来搏杀。 “萧化仙,你有能力杀掉“百媚”娇娘,算你厉害。” 屋外,传进一个沉闷声音。 第三十一章:偷袭 第三十一章:偷袭 沉闷代表来者是一个不善喜笑的人。 也代表来者是一种极为稳重的人。 既然他开口说出如此话,就绝对对眼前的老妇人之功夫底细了如指掌。 同时,也对自己了如指掌。 此人是谁? 萧化仙朝外面望去。 这一望,本就有点病态的脸,更加显的病态。 从簇动影子中可以看出,来者不止一人, 他们一个一个从外面视若无物地大步迈进堂屋。 首先是一名青年男子,一双坚毅的眼神中,带着一种令人不可冒犯的威严。 不过,脸上却有笑意,并且发自内心的笑意。 也对,一直只闻其影、且对一系列关键问题能解疑的人物——萧化仙,就在自己眼前,不笑才怪。 站在大门旁墙角的蓝赛英一见一念:难怪可以喊出我名字,原来是桑无痕到了。作为一个益州总捕头,能知道我底细一点都不奇怪。 心念之间,一名容颜靓丽,身材高挑的少女——依依,也是笑容满面出现在堂屋。 当七巧儿现身时。 萧化仙面对站在离自己三米地方的桑无痕和依依,沉声道:“你们是她搬来的救兵?” 吐出这句话,很果断,表示自己虽不认识对方,但仗着自己功夫根本不虚。 桑无痕笑了笑:“你认为呢?” “就算是救兵,又怎样,你能救的了她?”萧化仙眼神带着不屑,指了指地上盘坐的冷笑君。 说话间,依依和七巧儿早已飘到冷笑君面前。 墙边观看的凤花一愣,手一抬,剑尖一闪,突地又缓缓放下。 想必知道阻止无济于事。 萧化仙见此情景,依然满不在乎、一脸的嘲讽等待桑无痕答话。 “不要以为“绝焰”刀法多么厉害。”桑无痕一字一字。 “看来,你不仅了解我,而且也救的了她?” “不错。” “哈哈。”萧化仙一声狂笑,紧接面色一冷:“我自己都没办法,你又哪来的解药?” “不信,是吧?” “的确不信。” “你扭过头去,好好瞧瞧。”音声充满坚定。 “依你,我就瞧瞧。” 萧化仙信心满满一瞟:便见已经俯下身子的七巧儿语气极为担心问冷笑君:“教主,你,你怎么样了?” “我,我还撑的住。”她一句完,对依依轻声道:“依,依姑娘,玉玺在,在......。” 说如此话语,是不相信桑无痕和萧化仙的对话,怕自己瞬间崩溃,导致死亡。 依依心里懂,鼻子一酸。从口袋快速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粒,极轻柔打断冷笑君:“前辈,你没事的,现在不多说,这是解药,请咽下它。” “你真有解药?” 这句问语,讲真,绝对无半点质疑意思,纯属一种惊喜导致脱口而出。 “难道还会骗您。” “知道不会。” 冷笑君一手接过,迅速往口中一倒。 一瞬间,体内热火消退。 不过一分钟,已经消失于无踪。 她一站而起。 萧化仙顿时目瞪口呆,随即脸一沉,倏地双手平衡一伸,手化指分别指向不同位置的桑无痕和依依等人。 一团蓝色之火一喷而出。 偷袭。 绝对给人毫无任何征兆的偷袭。 他如此做,并非知道桑无痕和依依的底细,纯属感觉冷笑君已好,对方已无太多顾虑。到时,动起手来,自然形成人多势众,那样的话,替公主拿到玉玺的阻力就大大增加。 所以,大脑中迅速形成一种想法:用狠招抢先下手,以闪电般的速度来打伤几人,从而达到控制所有人的目的。 想法虽好,可惜,不能如愿。 就在蓝光快接近桑无痕和依依时,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伸手化掌一迎。 “绝缘掌”和“追魂掌”,堪称掌法中的绝尖。 这一出手,威力自是极大,它前方便掀起两股强劲劲风,震得木桌颤颤发抖,震得屋顶木梁灰尘四飞。 同时,也震得蓝色之光急速返回,向萧化仙反击而去。 好厉害的掌法。平时只闻益州总捕头桑无痕武功如何高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蓝赛英心叹一声:就连他手下的这名女子,从掌法上看,试问又有几人能敌?唉,当真江湖代代有人材出。 此刻。 萧化仙见两股蓝色之光急速反弹而来,不禁脸呈骇然。 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之事。 也是他面对对手唯一一次惊惧。 因为,自出道以来,还从未碰到过如此内力浑厚的掌法。 惊惧之间,也容不得思太多,否则,一定会被自己发出的蓝色之光所伤。 百忙中,萧化仙一纵身,硕大身躯仿若飞鹰纵向门囗。 他想逃。 对,他的确想逃走。 从桑无痕和依依一出掌,心里有底:在狭小空间内,功夫施展不开、不能放手一搏不说,单论对方两大掌力联手,自己必败无疑。 败,意味着再也无法替公主拿到玉玺。 逃,意味着玉玺之事,以后有机会可再夺取。 这种思路往往正确,可现实似乎残酷。 桑无痕绝不会让这个对自己极为重要的关键人物轻易而去。 否则,对不起一心想找到娘的依依,也对不起“无影派”几名女子的冤死之魂。 当眼前不见萧化仙人影时,他整个人倏地一旋,然后一跃,五指呈利爪向已到门口的萧化仙后肩抓去。 反应之迅速,令就在门墙角观看的蓝赛英心里大赞:好俊的身手。 萧化仙本是天下难得一见的高手,也是大辽第一高手,自非泛泛之辈。 他闻的风声,猛一转身,丹田一沉,双手居然化拳,化刚劲有力,足有千斤,发出虎啸之声的拳,“霍”地朝离自己不过两米的桑无痕前胸打去。 在相距之短的情况下,自然是绝佳出招。 急速中的桑无痕一见,深知来不及变招,也深知不能躲闪。说实话,不是避不了,关键怕萧化仙趁自己躲闪之际,而逃入黑夜之中。 所以,面对气势磅礴,内力强劲的拳,他只能硬来,硬来唯一招数是:五指抓向拳头。 他真照做了,并且相当成功,五指似铁在一刹那准确无误地,牢牢抓住了对方拳头。 第三十二章:入谜 第三十二章:入谜 抓住了拳头,并不等于可以控制于他,相反,为自己带来不可预测的风险实在太高。 因为,这就是一种內力比拼,若抓者内力不高于对手,结剧往往是:对手完全可以在一瞬间震碎抓者手掌心,双拳道力直奔前胸。 到那时,抓者必定身受重伤或者死亡。 桑无痕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想以快取胜,从而达到萧化仙再无反击。 当手指一抓住拳头时,他便猛地一捏。 这一捏,绝对用尽全身之内力,也绝对是在对方没增加内力的前提下进行的。 只听见“喀嚓”声响。 萧化仙感觉到疼痛快速从拳头窜至全身。 当然,这种疼痛及指骨碎裂并不足以让一个尖顶高手失去反抗之心。 他一惊之下,用力一抽,想将双拳从桑无痕五指间抽出再换招出击。 可惜,桑无痕不会让这稍纵即失的机会留给萧化仙,否则,后患无穷。 他见萧化仙指骨碎裂,道力全失,突地右五指一松,食指往他眉心一点。 这一点,当即便让人动弹不得。 从堂屋出招相斗到将他控制住,其时间仅仅不过一分钟。 如此快的节奏,自然令和他一起进来、且武功较弱的凤花若作梦一般。 待见萧化仙被擒,想移步溜时。 依依沉声的话语响起:“这位姑娘,希望别自讨苦吃。其实,我们不会把你怎样,仅仅想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凤花闻言,顿止步。 这时,桑无痕抓住萧化仙的肩,一把将他提在堂屋中间的地上坐下来,然后,走到蓝赛英面前,双手一拱:“久闻婆婆“天袖卷”功夫在江湖上端的厉害,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晚辈十分佩服。” “桑捕头过奖。与之相比简直大巫见小巫。” “婆婆气,若不是您用此功阻止了萧化仙,拖延了时间,只怕不仅冷前辈性命难保,而且,我也很难抓住他。”语气之中充满感激。 “一切都归功于机缘巧合。” 蓝赛英刚说完,冷笑君也上前道谢。 一番语言之后,桑无痕站在萧化仙面前,头稍歪看着他,笑了笑:“你在我脑中神交已久,今日在此场合见面,虽不雅,但也算一种缘份。” “听语言意思:你在很长时间的里便知道我,且一直在惦记于我?” 萧化仙并没有因为自己武功高强竟被人点穴控制感觉到是一种耻辱,所以他用迷茫的双眼盯着桑无痕极快问道。 “对。” “你我素未谋面,无怨无仇,为何要惦记我?” “知道我是谁么?” “你不说我怎知道?” “想必你未认真听。其实,刚才蓝婆婆已经讲了出来。”桑无痕又笑笑:“本人益州总捕头桑无痕。” “捕,捕头,一,一个捕头,武功竟,竟......?简、简直令人不可思议。”萧化仙失声、且有点语无伦次。 “怎么?捕快之中就不可以出绝顶高手?”依依走到桑无痕并排,稍俯身子,双眸盯着萧化仙的脸,语气极不气。 “姑娘说话似乎刻薄了些,我并无那个意思,放眼历朝历代,捕役手还真没出现像桑捕头这样人物,心里震惊而已。” 依依刚想还说一句,被桑无痕话语拦截:“好了,纠结这样问题有什么趣,办正事要紧。” 正事指的什么,依依懂,当然闭了嘴。 见此,桑无痕看了萧化仙一眼,缓缓道:“萧化仙,明人不说暗话,我之所以惦记你,纯属想从你口中知道一些事的真相。” “一些事的真相?”他一顿:“想知道什么?” “很多,需要你一一解答。”沉声。 “你问,看我能不能答。” 这句话令桑无痕一愣,一思:他怎如此爽快?按道理是绝对不可能。 管他呢,自己胡想太多干什么? “你来抢冷前辈的东西,是听从了谁的指令?” “公主。” “萧朝英,对不对?” “不知道。” 想是急于得到娘亲下落,三字令依依一怒,厉声道:“萧化仙,你最好不要把我们当傻瓜。” “姑娘,我真不知道公主叫什么。又哪来把你们当傻瓜一说。” 听他语气的绝不像撒谎。 桑无痕暗吐一句,顿觉自己一下如坠迷雾:若所言是真,那么,从黄仙儿那里掌握的一切情况岂不都成泡影。 也就是,黄仙儿编了一个故事,撒了一个天大的谎。 可她为何在诉说时那么真诚? 心念之间,依依的话语响起:“好,我问你,记不记得我娘亲商清凤被公主送到哪里去了?” “商清凤是谁?我怎从来未听说过?” “不要装疯卖傻。否则,我一定杀了你。”这句话大有吼叫的味道。 桑无痕见依依情绪激动,一把拉住,柔和道:“依依,慢慢问,别着急。事情总会水落石出。” 说完,面向萧化仙:“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何有“绝焰刀法”的解药?” 他摇摇头,道:“捕头,这正是我心里疑问。” “解药是黄仙儿所给。” 桑无痕本以为说出人名,萧化仙脸上一定会出现异样。 的确,异样是有,不过,他吐出的话语大大出人意料:“黄仙儿?黄仙儿是谁?她怎会有?” 依依闻听,脸呈暗色:“无痕哥哥,此人嘴硬之极,一味装疯卖傻,就算你问再多,从他口中也绝对得不到半点实质东西。不如我们把他押回衙门,再严加审问。万一不供,完全可以让他与黄仙儿见面对质。” “嗯,正中我意。”桑无痕吐出一句,目光移向面无表情的凤花:“姑娘,你跟萧化仙什么关系?” 无痕哥哥想从此女子身上打开突破口?也对,她和萧化仙一同而来,可以说也是一个关键人物,我怎么忘了?依依暗念一声,急燥的心稍稍一放。 “小妇人和萧大哥没什么关系,前几天才认识。” “此话怎讲?” 凤花沉默一会,一扬头,道:“捕头,若我真实话实说,您会不会放过我?” “在你没犯法的前提下,当然没问题。” 第三十三章:徒弟 第三十三章:徒弟 “我肯定没犯法,只是,只是...。”凤花一犹豫:“怕说出来您不会相信。” ”我是捕头,会甄别一些话语。” “小妇人姓郑,名凤花,是益州清河县小乡镇人,前几日到梓州办完事返回的途中,不幸在山路上遇到山贼,我虽有武功,但对方人多势众,自是不敌,危急时刻,是萧大哥出现,凭着在江湖上闯荡的名声,吓退了他们。为表示感谢,我当即邀他到一家酒楼吃饭。” 听着跟自己想法大不一致,依依刚放松的一颗心,突地一紧,瞪着一双眼看着凤花,极不相信道:“这么说来,你根本不知他一点底,也不知他到底在为谁做事?” 凤花点点头。 “你在骗人。” “她所言全真,你不相信也没办法。”萧化仙插话替凤花开脱。 “那又为何会和你一起抢冷前辈东西?” “事情是这样的。”凤花开口:“我们吃完饭一出来,一名女子骑着马在街道行驰,她一见萧大哥,立刻笑迎满面下马说:“师父,我奉“羞花”婆婆之命找你几天了,今日总算不辜有心人。”” “请姑娘暂停一下。”桑无痕听到这里连忙打断。问向萧化仙:““羞花”婆婆是不是你口中喊的公主?“ “对。我到公主身边做事两年多,她一直都让我这么叫,不过,别人都喊“羞花”婆婆。” “两年多?你才帮这个叫公主的两年多时间?”桑无痕和依依大感意外。 “有什么问题?”萧化仙十分不解地看着两人。 “你之前帮过谁?” “之前...之前...。”萧化仙喃喃自语,很努力地想了一会,摇摇头道:“我没帮什么人,一直都是孤身闯荡江湖。” 从他一系列的回答,并非想对我们隐瞒什么。 看来,黄仙儿真的有可能编了一个故事来敷衍我 其实,萧化仙根本不认识她,自然就会对依依娘之事不了解。 即如此,有一点实在令人想不通:黄仙儿的“绝焰刀法”又从何而来? 算了,现在不是要答案的时候,想要也要不了。反正黄仙儿在牢房中,回去之后再审问。 桑无痕心念至此,又道:“那你徒弟姓什么?” “风月琴,公主让我收的她。” 姓名,令人一喜。 “知不知道她一些底细?” “不太了解,只记得上半年公主外出一趟,便把她领回来,交给我教她练“绝焰刀法”。” “说说风月琴相貌,年龄?” “二十岁,身材高挑,长发,脸极为清秀。” 桑无痕闻听与依依一对望,同时一思:从描述中绘成画,绝对是夏无双的女儿——风月琴。 可杀何花的两名丫环,是不是她呢? 想知道答案,简单。 “你收了几位徒弟?” “就她一个。” 毫无疑问,杀何花的两名丫环真的是她。 桑无痕暗道一声,话峰一转又问:“刚才凤花姑娘说,风月琴奉“羞花”婆婆之命找了你几天,是不是叫你夺冷前辈手里的东西?” 萧化仙没马上给出答复:“那天她下马说公主找我几天了,我连忙问有什么事。她有点神秘答:跟我到清平镇,再告诉你。”” “于是,你二话没说就跟她走,不过,带上了凤花姑娘。”桑无痕推测。 “反正回益州必须经过清平镇,是我苦苦哀求萧大哥的,因为怕路上又碰上山贼。”郑凤花插言。 “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心理能理解。”桑无痕笑笑:“请你们哪位继续说。” “还是我吧。”萧化仙几字一吐,便言来:“到达清平镇,风月琴却没停马步,朝山村僻壤行去。我哪怕十分不解,也只得追随,当然,凤花也在一起,行到一个住户较密集地方,风月琴才下了马,刚准备和我说话时,双眼倏地一直,我顺着一看,只见一名身背包裹的中年妇人和一名少女骑着马正向清平镇方向急驰。” 说到这里,萧化仙指了指屋中一直静听没插话的冷笑君和七巧儿:“就是她们俩。” 桑无痕看了两人一眼,顿时明白许多事,心叹一声:我原先猜测风月琴杀死何花的丫环之后,会立刻离开清平镇向“羞花”婆婆禀告这个想法极其错误。 想必我们找到地上睡觉的何花时,她就在不远处躲藏观望一举一动。 由于知道我武功高强,当然不会再有杀何花之心。 当我们来到里长家,她便躲在一处隐蔽之地,偷听所有谈话,知道了我要把画还给冷前辈之事。 于是悄悄跟随我们到“冷血教”总坛位置。 也就说,我那天从洞内出来,听到的“沙沙”之声,正是她逃走的脚步声。 只不过太快,没有看见而已。 我离开后,她可能还在镇上或者其它地方停留,经一番考虑,感觉孤身一个人从冷前辈手中拿到画,有点天方夜潭。于是回去禀报”羞花”婆婆,请她拿主意。 可能画对“羞花”婆婆极为重要,必须要拿到手,所以必须要派一个武功绝对高强人去“冷血教”抢画。 这才有了风月琴奉她指令四处寻找正为她办事之人——萧化仙。 至于萧化仙两年以来到底为“羞花”婆婆办什么事,就不得而知。 风月琴找到他后,自然直奔“冷血教”总坛,不料在半路遇到了已经解开画中之谜的冷笑君。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大致应该是如此,可后面为什么只有萧化仙和凤花一起跟踪冷前辈来益州呢? 风月琴去了哪儿? 想到这,桑无痕心一沉,耐下性子听下去。 “两人很快从我们身边经过,风月琴突然道:“师父,婆婆指令你的事,是协助我拿到一副画,现在画就在这两人中的中年妇女身上,她叫冷笑君,我们快去劫住。”我一听,飞身上马,何花也一样,两人刚准备策缰绳。风月琴叫了一声:“慢着。”我连忙问原因。她答:“婆婆曾说过,画中有一个天大秘密,现从冷笑君身背包裹来看,应该是出远门。莫非,她已经解开画中之谜,前去寻找?假如真这样,我们何不跟踪,待她找到画中之谜的位置或者拿到东西时再动手?”我非常赞成,点点道:“好,依你”“不过,我有一点事,不能随师父您去。”” “她有什么事?”桑无痕着急问一句,生怕萧化仙不说似的。 之所以着急,纯属担心风月琴与萧化仙分手后,她想证实冷前辈是不是悟出了画中之谜,而前去“冷血教”总坛用强硬手法来逼问教中弟子。 这样的话,就有大开杀戒可能。 当然,他的心思,屋中每一个人都不会懂,包括依依。 第三十五章:画凶 第三十五章:画凶 这时,张怀德抬眼看见桑无痕,惊喜叫道:“无痕,你回来的太好了,我正愁不知上哪儿找你去呢。” “大人,有什么事?” “我介绍一下。”他指了指那名陌生之极的捕快:“这位是夔州总捕头肖克。” 桑无痕双拳一抱:“无痕见过肖捕头。” 肖克连忙还礼:“久闻桑捕头轻龄轻轻,武艺高强,破案无数,今从相貌一见,果然非比常人,以后一定大有作为。” “过奖。” 这样相互一番寒碜之后。 张怀德道:“肖捕头,你把对我说的事情再对无痕仔细讲一遍,我想让他全权负责。” “好。”肖克略一沉吟,然后缓缓开口:“此次来益州,纯属请张大人和捕快兄弟协助查找及抓人。” “查找什么人?” “一名二十过一点、剑法高超的女子。” “她犯了什么事?” “一两个月之内带着三个人在夔州境内作案四五起。杀死无辜人员七八十。” “啊,一名女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依依不由惊讶一声。 ”不错,令人实在意想不到,但是事实。” 桑无痕闻听,面色呈阴,冷静问道:“动机查出来没有?” “为财,他们都是半夜选择富贵人家作案。一旦自认为把山庄之内的人全部杀死,便将屋中所有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 “你怎么知道为首的是一名女子?” “通过现场有限的活口讲述描绘,得出来的结论。” “那女子的相貌及姓名,你们掌握没有?” “相貌已经掌握,但姓名无从查起。”肖克说完,从口袋拿一张叠的好好的白纸。 桑无痕一打开,是一张通缉图。 画着女子的上半身。 当眼仔细一瞧时,依依大声、且惊赫的声音响起:“无痕哥哥,她,她...花步艳,花姐姐。” 的确,画像中女子他们熟悉的花步艳, 也就是桑无痕和华神医在山林中发现的尸体中,唯一不知所踪的花步艳。 “桑捕头,你,你们认识她?”肖克诧异地问。 “此女子是“无影”派弟子。”桑无痕很肯定吐出一句。 “太好了。” “无痕哥哥,步姐姐怎会做这样之事?”依依不信。 “你对她很了解么?也对“无影派”很了解么?” “你意思:她在山林中受到追杀没死,后来跑回“无影”派,所有夔州发生的案子是她师父西风少娘指使做的?” “暂时不能确定。” 桑无痕回应几字,对着肖克道:“作案的四个人是不是女性?” “通过幸存者描述,四人当中只有她是女性。” ““无影派”中全属女子,若肖捕头所言真实,那么,这些案子应该排除西风少娘。” “我怎可能说假。” “知道不会。”桑无痕略一思索,说道:“既然肖捕头需要协助,想必花步艳现人在益州境内。难道只有她一人么?” “对。” “怎如此肯定?” “我们画出她图像之后,当然发动夔州全境的捕快排查抓捕。最后虽然一无所获,但经过走访一些平民百姓,得到一致线索,只有她一人前往益州境内,其余凶犯不知去向。所以,我才向朴大人要得公文,前来这里请求协助。” “你清不清楚她大致在益州境内哪个县或镇?” 肖克摇摇头。 桑无痕见此,面微露难色,稍时,对一旁静听的张怀德道:“大人,益州地盘不小,凭本衙门中捕快查出一个人无疑大海捞针,我想请您下令,通知各各县中捕快排查。” “你是总捕头,像这些事务还用请示我?”张怀德瞪着一双眼,面带笑意:“我不是讲过么,全权你负责。”说完,脚步一移向门口走去。 显然,想去大堂。 桑无痕一愣,突然叫道:“大人,慢着。” 张怀德一扭头:“什么意思?” “这位前辈有一点事想与您谈谈。”他指了指一直静听的冷笑君。 “哦。”张怀德故意脸一沉:”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打扰你办案,要谈,请到大堂。” 音落,闪身出去。 桑无痕有点尴尬笑笑:“前辈,大人心直口快,请别介意。” “我怎会介意,有如此性格之人为官,才真是百姓之福。” 冷笑君轻声一回应,玉足一动:“巧儿,我们去见大人。” “是,教主。” 待两人出得二堂,肖克问道:“桑捕头,你打算如何排查花步艳?” “这样吧,首先叫人画几十张她图像,然后派人到各各县,通过县爷把画像派发给每一位捕快。” “画像给捕快?不张帖么?”依依不解。 “张帖,极容易打草惊蛇,也极容易逼花步艳快速离开益州境内,若出现这样结果,到时,又上哪儿找她?”桑无痕语气冷静答道。 “不错,有理。”肖克大赞四字,接着心叹一声,顿感自愧不如:难怪他名声赫赫,破案神速,原来对每一件事的按排真是细的到了极致。 “还有,排查什么栈、酒楼,每一位捕快一定要身作便衣。若得到什么线索,千万不要擅自主张抓捕,以免惨遭不幸。” “对,“无影”剑法对捕快来说,端得厉害,慎重一点好。”依依略停顿又道:“他们得到线索后,应立即会知于你。量想在不惊动花步艳的提前下,去抓捕不会太迟。” “依依,你把我的话说完了。”这句话颇有打趣味道。 “当然啦,我与你在一起查案这么久,你心里怎样想我还不清楚。” 依依低头,娇面绯红。 见此,桑无痕不再理会,对肖克道:“肖捕头,现在我分一下工,你和依依带一些捕快去查访城内各家栈和酒楼,不过,要分散而行。若都得不到线索,再向周边小镇扩散。” “你呢?”依依快速问。 “叫周主薄画像,然后派人拿着画去每个县城给县爷,顺便传送我嘱咐的一些话语。” 桑无痕说完,朝她看了看,语气凝重道:“我还想办最重要的一件事。” “重审黄仙儿?” “是的。审完后,只要你们在城内,我立刻去会合。” “嗯,如此甚好。” 依依巴不急得马上得到娘线索,现见桑无痕有一半的心扑在这件事上,当然喜之不胜。 第三十六章:对质 第三十六章:对质 牢房里的黄仙儿这几天来心情一直很平静,用“平静如水”四字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基本是一日三餐吃了睡,睡了吃,大有听天由命之感。 也是,落得如此地步,纯属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其实,黄仙儿表面是坐牢,实则通过桑无痕对狱长的叮嘱,待遇真的不差。 且不说,三餐伙食如何,单论一个罪不至死的囚犯能住上单间,且狱卒送来新被褥抵御严寒,就足以说明一切。 新被褥很暖,自然让人睡的香,有时睡的沉时,根本不知白天与黑暗。 这不,又是一日天明,黄仙儿依然在被窝里一动未动。 不过,狱卒大声话语惊醒了她:“黄仙儿,醒来。” 她微睁眼。便见狱卒和一个面色有点阴呈的人站在铁栅前。 桑捕头,他怎么来了,提审吗?我不是什么都讲了,有什么可提审的。还是有别的事情?黄仙儿心里嘀咕一句,快速穿好衣物站起来。 随着“咣当”开铁栅之声,桑无痕脚步稳沉走进来。 随即,狱卒搬来两把木椅。 “坐下吧,我有一些事想再次问问你。”语气略有一些不气。 “您有什么要问。”黄仙儿坐下来。 “依依的娘现在到底在哪里?”开门进山,直奔主题。 之所以如此,因为桑无痕心里还放着追查花步艳之事。 “我不是已经讲过么?” “你捂心自问,确定不是在说谎?”话语中带着一丝冷意。 “说谎?捕头,我,我真的没有。”黄仙儿大急,脸色由红转暗。 “还狡辨。”桑无痕双眼直视她:“没有一点把握我会再次来询问你?” “桑捕头,我黄仙儿在此发誓,曾对你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天......。” “天打雷劈”四字没出口,便被打断:“发誓不起任何作用,我再问你一遍:商前辈现在到底在哪里?是死是活?” “看来捕头已经认定我说谎。”黄仙儿哀叹一声,神色之中出现一丝悲意:“我,我无话可言。” 桑无痕并没被表面迷惑,恨恨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成全你。” 他一语道完,朝外大叫一声:“李刚兄弟,把萧化仙请过来。” “是,捕头。”狱卒的声音。 “您,您找到了萧化仙?并且抓到了他?”黄仙儿脸上没呈现惊恐,而是惊喜道。 “不错,你不是句句属实么?他来了,我看你再怎样圆谎?” “捕,捕头,什么意思?” “到时,你自然知道。” 语音一落,那个叫李刚的狱卒领着萧化仙大步走进来。 不过,萧化仙手上和脚并没有被铁链困住,几乎像一个自由自在的正常人一样。 想是桑无痕在捕快夏风和张磊押他进牢房时说的一番话起了作用。 也想是萧化仙自知犯的罪不大,又见桑无痕像人一样待他,心生感激,所以在自己被困的情况下没主动越狱。 “化仙?真的是你?”黄仙儿一见来人,大是激动,一站而起飞身扑去。 明显,想拥抱他。 谁知,萧化仙脚一移一侧,双目圆瞪,一脸茫然:“你,你是谁,听口气像认识我?” “我是仙儿,你仙妹呀。”黄仙儿站定,面对他焦急大叫。 “仙妹?你是仙妹?”语气惊奇。 “对啊,对啊。” “可,可我不认识你。” 此话一出,黄仙儿面色大暗,语带哭腔:“化仙,你,你怎么啦?我们曾经是夫妻,并且还有一个儿子叫萧恒,可惜,他长到几个月时被杨风控制,从而要胁你去见公主萧朝英,至此,你,你一去不返......。” “仙,仙姑娘,不要在诉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萧化仙冷冷打断。 “你,你怎会、怎会变成这样、这样?”黄仙儿眼角瞬间露出泪水,“唰”地从脸上流下来。 桑无痕很冷静地看着两人对话时的神态,很用心地听着每一句话。 最后,心里得出一个结论:他们都不像撒谎。 既如此,为何会出现一个说是夫妻,另一个不承认认识,那么问题出在哪儿呢? 莫非?真有什么蹊跷? 蹊跷,它的根源又在哪里? 该不是萧化仙怕有些事牵扯到黄仙儿,从而加重她罪行,故意不认吧? 这种假设,应该不可能。 因为,萧化仙根本不知道他从黄仙儿口中得到了多少口供。 可为什么相见不认呢? 谜,不解之谜,想解开,只怕不易,唯有再问一番,看看能不能发现其中端倪。 桑无痕暗念一声,道:“萧化仙,你真的从没见过黄仙儿?” “捕头,你在小屋之中说出这个名字时,我就讲过。难道还会说谎?” 此话刚完,黄仙儿有点嘶吼、且带令人感觉悲切的声音响起:“化仙,你,你怎如此狠心?是不是这两年,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萧化仙似乎极为不解,双目无神对她道:“仙,仙姑娘,怎出此话,我一直独身,哪有什么女人?你说是我娘子,可我真的对你毫无印象。” 黄仙儿闻言顿觉一股疼痛从心扩散,大脑一刹那陷入迷糊,不由得脚步一趔趄,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三人大吃一惊。 桑无痕明白:这绝不是演戏,纯属伤心过度,气急攻心造成。 “李刚兄弟,把萧化仙带回牢房。” 他连忙吩咐一句,便弯腰俯下一把将黄仙儿身子扶正坐地,手一伸化指,抵住她人中一按。 这一按,不过一分钟,黄仙儿缓缓醒来。 “别激动,对身子不好。” 她没理会桑无痕言语,朝四周一扫,急切道:“化仙呢?化仙呢?” “见你情绪不稳定,我让他回牢房了。” “他,他犯了大罪?” “没有。” 黄仙儿脸略一开,袖子一擦眼角泪水,哽咽道:“桑捕头,我、我真没骗你,过去的事句句属实。” “我相信你所说。”语气一字一字,绝对发自內心。 “谢谢,可为什么他不认我?” “这个问题,我想其中有原因......。” 音未完,走道传来急促脚步声。 桑无痕一抬头,见李刚带着一名腰胯朴刀的捕快出现在铁栅前。 那名捕快双手朝他一抱:“桑捕头,清河县无名镇一家栈发现了花步艳身影,小人受曲捕头(曲三)之命,请您快去抓拿。” “这么快就有了她消息?” “是的,自李大人(注:清河县县官)将查寻花步艳的画像交与曲捕头去办。曲捕头亲自带人查访。运气真好,不到一个时辰,在无名发现了她踪迹。” “好,我这就去。” 第三十七章:不解 第三十七章:不解 无名镇。 离清河县不远,仅十五里。 它不大,椭圆形,十字街道而成,四面大山。 黄昏时节,寒意阵阵,落日的余辉无力铺满整个街道。 “宁安”栈,座落街尾。 想是生意多年差的缘故,栈中老板也一直没把它当作数,所以大堂内不仅谈不上整洁干净,甚至连摆放的桌椅都有些落漆。 此刻。 容颜平淡、中年的老板娘正坐在柜台后面,嘴里打着呵欠,双眼无聊地看看有点空荡的外面,也看看有点空荡的大堂。 几张桌上,唯有一个身穿灰衣、年约三十的汉子在喝酒。 他喝的很慢,几乎每两分钟呡一小口。 吃的也慢,每一分钟夹一点菜往嘴送。 一双眼还时不时瞟向楼梯。 他叫曲三,在等桑无痕。 等桑无痕抓捕二楼房间中的花步艳。 黄昏似箭,转眼天暗。 大堂中一名伙计拿着火石,一个一个点亮墙壁上的油灯。 这时,门外出现三个身影,随即踏入大堂。 老板娘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曲三一见,连忙立身,走上前一步,向一名刚毅的年青人双拳一抱:“桑......。” 其余之字没出口,年青人一笑打断:“曲兄。” 用意明显,不想暴露身份。 也对,抓人,当然慎重一点好。 不用说,来者正是桑无痕。 “桑兄弟远到而来,想必肚子已饿,是不是吃一点饭再说?”曲三声音低沉。 “不了,你将情况讲一讲吧。” “一句话:花步艳住在楼上一间房里。” “她一直没下来么?” “一个小时前曾吃过饭,上楼之后就一直没有现身。” “一个人吗?” “我上去偷偷查看过,是独身一人。” 桑无痕略略一思索:“嗯,你带我前去立刻捉拿。” 话完,又朝两名便衣捕快道:“你们在下面等,顺便向老板娘悄悄说明身份,以免她到时大惊小怪。还有从外面进栈住宿的人,一律让他们稍等,暂不准上楼。” “是。” ......。 两人快速奔向二楼。 楼上走道有点暗,暗的原因:每隔三四米墙壁才有一盏油灯。 走道两边,自然是一间间房。 曲三在前,脚步轻轻,走到一房门停下,朝桑无痕一使眼色。 桑无痕懂,但在自己没证实是花步艳的情况下,不想强攻。 他伸出手敲了敲。 “谁呀。” 房内传来很熟悉的声音。 没错,真是她。 桑无痕心里一阵狂喜。 他强压住,有点变声回道:“我是栈里伙计,麻烦姑娘开开门,前房落了一点东西在里面,现在带他找一下。” 信手拈来的谎言,几乎毫无破绽。 “请稍等一下。” “好。” 这个字一出桑无痕口,门却倏地一开,紧接着一个人影一闪,耀眼剑尖一下抵住毫无防被的曲三咽喉。 无影剑法好快,快的想出招解救根本来不及。 “不要以为伙计声音,我听不出来。”一身黑衣、貌美如花的花步艳出现在桑无痕眼中,恶狠狠道:“你们是谁?为何骗我开门。” “花步艳,你难道不认识我,快把剑放下。” 桑无痕面对此景,当然瞬间之内无办法,只得沉声厉喝。 捕头想拖延一点时间来解救自己,方有如此之语。 不明就里的曲三暗思。 花步艳双眸朝桑无痕一定,不过,目光出现一丝无神病态,和萧化仙一样。 “我认识你吗?” 回答令人一震:奇怪,短短两个月没见,她为何会说这样话语。 “你忘了,在破庙之中......。” 话没完,便被花步艳冷冷语气打断:“胡扯,我根本没见过你。” 是不是这里油灯太暗,她没看清自己面孔? 一念之间,桑无痕刚想说一句:你仔细瞧瞧。 便见她用力一抵剑尖,曲三咽喉出现了血迹。 “说,为何骗我开房门,有什么目的?” “花步艳,你,你尽管刺,就算,算我死,你也逃不了。”曲三一点都不惧怕地吐出一句。 “我明白了,你们是捕快,来此目的是抓我?” 花步艳娇面一沉,双眸透露杀气。 莫非,她真的忘了?为什么会忘?一个人的记忆力有这么脆弱吗?管它,首先应付,趁机拿下她再说。 桑无痕心念一完,极为冷静道:“你猜对了,我们的确是捕快。” “从夔州来的捕快?” “对。” 之所以胡言,纯属心里在策划怎样出招救人,怎样控制于她。 “凭你们两人能抓到我?” 花步艳脸上出现一丝嘲讽。 桑无痕没回话,双目一凛,身子稍纵,以闪电般的速度,一只手抓向剑身,另一只手抓向她肩膀。 花步艳一愣,当有所反应时,已经太晚,不仅耳朵听见“喀嚓”断剑之声,而且还听见肩头骨节脆响之声。 随即,又感觉到一种钻心疼痛传遍全身。 她不由往下一蹲,一刹那便失去反抗之力。 这时,从剑下逃生的曲三活动了一下头部,弯着腰,笑道:“花步艳,你也不瞧瞧对手是谁?竟口出狂言,若不是你首先控制于我,桑捕头对付你这样小人物岂会突然发难?” “他,他不是夔州来的捕快,而,而是益州总捕头桑无痕?” 花步艳原本疼痛的苍白脸上更显苍白。 “是啊,被他抓住,你应该感到荣幸吧?” “是,是的,我,我无话而说。”语气幽幽,且极为服气。 桑无痕稍松她肩膀之手,侧目而道:“你对我真的没一点印象?” 花步艳摇摇头:“只闻捕头名声,从未见过人,否则的话,当我剑尖抵住这位捕快时,一定叫你让开,从而挟持他逃走,绝不会在此逗留等你有出手的时机。” 有理。桑无痕心吐二字,又暗叹一声:她为什么会忘了我呢?为什么?为什么? 曲三见他一副沉思模样,道:“捕头,既然人犯已经抓住,我想还是到早一点回衙门。” 他口中的回“衙门”,当然是指清河县。 嗯,到衙门之后,我再仔细问问,看能不能解开这个谜。 桑无痕将花步艳一提站立,然后朝前一推,向楼下而行。 到得堂厅,老板娘因有捕快打过招呼,自不惊讶,身子略弓,道:“几位捕爷慢走。” 气之语,令桑无痕脚步未停,朝她笑笑迈了出去。 外面漆黑,一股冷风吹来,令人寒冷。 不过,寒冷不意外,意外的是:竟有三四名蒙面女子挡住了桑无痕等人去路。 其中,一名身材苗条、身穿花色长袍的女子手中之剑一指,沉声厉喝:“请问你们是哪门哪派?竟公然抓我徒儿,快松开肩膀上的手,否则,莫怪我不气。” 第三十八章:少娘 第三十八章:少娘 所有人一愣。 “哪来的泼妇,简直大胆之极。”曲三一步窜到桑无痕前面,一声大喝。 中年女子面色一沉,双眸一厉,手一动,剑锋发出雪亮光芒。 很明显,想出招。 她身旁的几名妙龄女子也纷纷抽出长剑,只待中年女子的命令。 “曲三,退下。” 桑无痕通过女子说的一句话,已经明白其身份,见状,立刻阻止。 因为心里清楚,若她在一刹那出手对付曲三,自己相救稍迟的情况下,曲三连悔的机会都没有,说不定当场毙命。 当然,这些曲三不懂,但总捕头发话,有威慑,他不敢不听,只得往后退几步。 桑无痕手此时一松开花步艳的肩,朝前迈一步,面对中年女子,双拳一抱,平和道:“前辈莫非是西风少娘?” 说这句问语,无非想证实而已。 “你,你认识我?”语气明显诧异。 “对。” “看来,是艳儿告诉你,你才从我刚才的话语中知道我是谁?” “前辈聪明。” “你,你是什么人?” “捕快。” “捕快?”西风少娘口气略软,双眸直视:“你认识益州总捕头桑无痕么?” “晚辈正是。” 闻得四字,西风少娘一收剑,缓缓走到他面前,面色极为虔诚,双手微合,(道家礼数)一弯腰道:“莲儿和恒儿回山说,几名师姐妹不幸替我年青时犯下的错而惨遭报复横死,是您,替她们伸了冤,这份情义,老身感激不尽。” “前辈气。追凶破案是我应该做的。”桑无痕连忙还礼。 “不过,一码归一码,你为何要抓艳儿?”西风少娘语气一变。 “她在夔州犯了大案,晚辈不得不抓。” “她,她会犯什么大案?” “杀人。”桑无痕口吐二字,生怕西风少娘问太多细节,连忙撇开话题:“想必前辈此次现身益州,纯属寻她和另外几名徒弟而来。” “不错,为寻她们,我已经死了几名弟子,当然不忍心让门派弟子出来,怕再出什么意外。”西风少娘有点悲伤道。 “可惜,您要找的弟子,除花步艳还活着,其余的已经全被人杀死。” “啊。”西风少娘脸色一白,身子一颤:“你,你说什么?” “师父,保重身体要紧。”几名妙龄少女连忙奔来左右扶住。 桑无痕见此,将话重复了一遍。 “到,到底谁杀的?” “晚辈正在查,具体不便透露。” “我,我理解,希望捕头尽快能为她们伸冤。”西风少娘一句完毕,走到花步艳面前,伸手想摸了摸她额头。 令人奇怪的是,被花步艳头一摆避过。 这举动,西风少娘并未放在心上,双眼望她:“艳儿,你让为师找的好苦,既然还活着,为何不回山禀告几名师妹之死原因?而要去夔州犯下杀人之罪?” ”你,你是谁?怎和捕头对话,一直口口声声称我为徒弟,又称我为艳儿?” 极为陌生回答,令在场的人一震。 只有一个例外——桑无痕。 ”难道你不是我徒儿花步艳?”语气惊异。 ”我的确叫这个名,但根本不认识你,怎会是你徒弟?” 西风少娘心一沉,刚想问一句,却被桑无痕拉在一边:“前辈,我可以肯定,她是您徒弟,至于为何会说不认识您,其中有蹊跷。” “有蹊跷?” “对,我在前二个月时,曾为画的争夺熟悉她,可现在,她也说不认识我。” 到底怎么一回事?艳儿怎会变成这样? 西风少娘稍一思,倏地朝花步艳脸上一瞧,道:“桑捕头,能不能到栈大厅去,让我仔细看看她?” “没问题。” 桑无痕三字一吐,准备迈向栈。 身后传来马蹄声。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无痕哥哥,看情形,我和肖捕头来晚啦,人已经被你抓住了。” 原来,桑无痕离开衙门之际,便安排人去会知正在城内查花步艳的依依和肖克,让他们尽快赶到无名镇。 “是啊,依姑娘。”此刻,曲三笑着回道。 “没办法,谁教我们在城内查寻离衙门有点远了呢,接到消息时已经快下午。” 依依一跃下马。 肖克也同样。 当两人走到桑无痕面前,依依看见西风少娘时,言语不禁极为有礼问道:“这位前辈是谁?” “过一会你就知道了。”他一回答,脚步一移。 ...... 一行人到得堂厅,老板娘连忙吩咐伙计,端来茶水。 众人稍有一番言语之后全都坐下来。 西风少娘双目盯着花步艳,看了一会,突然脸色一变。 “怎么了,前辈?” “桑捕头,难怪徒儿不认我,她应该被人控制住了大脑。” 这位前辈竟是自己久闻姓名,却从未见面的西风少娘。依依心吐一句,耳边听到桑无痕惊奇声音:“被人控制大脑?什么人可以控制别人大脑?” “你听说过“忘魂”针么?” “没有。” “你们呢?”她问向依依及肖克等人。 个个摇摇头。 “在场的每一位不知道不奇怪,“忘魂”针出自大辽,四十年前,制造它的箫不天神秘失踪后,在辽境就已经绝迹,没想到今日竟出现在艳儿身上。” “前辈,我知道您的祖先是黄巢的贴身侍卫,也知道您出生大辽,同时对您掌握辽境的一些人和事一点都不质疑,但您怎么肯定花步艳就是中的“忘魂”针?” “看来,捕头对我的身世很了解。” ”为画之事,我早已查清它来龙去脉,自然全部知晓,再者,若您不是黄巢的几名贴身侍卫之后,又怎会返回宋境来完成祖先留下的遗愿:将画寻到后,想尽一切办法交给黄巢后人。” “不错,捕头不愧为捕头,一切真如你所说,我祖先姓刘名武,曾是护幼主出逃及画的几名侍卫当中的人之一。” “这些我知道,只是不清楚为何刘武会跑到辽境。” “一言难尽,反正最归一条:我为画没半点私心。” “算了,前辈,画已经物归原主,并且其中之谜已经解开,找到了玉玺......。” “真的?”西风少娘惊喜打断。 “无痕哥哥岂会骗您,黄巢之后冷前辈深明大义,已经将玉玺中的秘密交给朝廷。” 第三十九章:突现 第三十九章:突现 “这,这就好,终于了结了我几代人士的心事。”西风少娘长叹一声。 “您,您还是说说为什么可以肯定花步艳是中了“忘魂”针吧?”依依道。 “从她和我对话,及有点病态的脸上、无神的双眸,便可看出来,因为,这正是中“忘魂”针后所表现的症状。” “你,你为硬与我扯上师徒关系,竟一味胡说,若真这样,我怎么没一点感觉。”花步艳怒声反驳。 “艳儿,它之所以叫“忘魂”针,其厉害常人真的无法想像。” 西风少娘双眼柔和看她,语气诚恳,略停留又道:“一个人一旦中针,以前记忆会迅速全部抹杀掉。大脑中只记忆着中针以后的事。更诡异的是:中针之人会永远听从施针之人的话,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心里从不知拒绝。” 这一番话,令桑无痕朝花步艳一瞧,倏地联想到萧化仙,终于解开心里两大谜团:一,为什么萧化仙可以滔滔不绝讲出两年来的事,而不承认与黄仙儿是夫妻。二,为什么他在行走江湖、四处替主人办事,却从不找黄仙儿。 原来,他便中了“忘魂”针。 从时间算,应该是与黄仙儿分别、跟着杨风走后,遭到的毒手。 但谁可以令他中“忘魂”针呢? 萧朝英?不错,唯有她才可以。 那么,现在毫无疑问地肯定:萧朝英真的就是“羞花”婆婆及萧化仙现在口中叫的公主。 如此再给合花步艳之事,也完全可以肯定:不管夔州的案子和夺玉玺之事,幕后指挥者——萧朝英。 至于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就不得而知。 正思间。 突然不远处传来惊骇叫喊:“杀人啦,“万花”酒楼出事啦。” 桑无痕和依依听得一怔,相互看一眼,便齐齐一纵身。 当然,肖克他们也没闲着紧跟。 门外。 街道中心有许多人朝一个方向而奔。 想必是闻得叫声之后想去看看热闹。 “肖捕头,曲兄你们在此看住花步艳。”桑无痕语气极为严肃地一吩咐,又对西风少娘气道:“前辈,我和依依去瞧瞧发生了什么,麻烦您稍等片刻,我还有事要详细向您请教。” “好。” 西风少娘一字出口,便见两人已经飘出一丈开外。 ......。 “万花”酒楼座落十字路口。 待桑无痕和依依来到时,门前早已聚集不少人朝内观望而窃窃丝语。 时不时也有身影进进出出。 两人没细听,直奔酒楼堂厅。 堂厅宽敞,灯光明亮。 不过,空气中弥漫着浓浓血腥味,桌椅碗筷满地都是,几个男女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情此景,自然令桑无痕心一沉。 “老板娘,你快派人去叫里长,让他到衙门报案。” “对呀,发生这么大事,还愣着干嘛。” 顺着声音,桑无痕看见许多人围着一名容颜惨白,身子有点瑟瑟发抖的中年女子。 他快速走到那名女子面前,然后一转身,面对围观之人,双目一射,朗声道:“各位爷们,我就是捕快,凶案现场一律不能有闲杂人等,请速速离开。” 想勘察,这是当务之急必须要做的事。 同时也知道,杀人凶手早已经逃之夭夭。 “你身穿普通服装,真是捕快吗?”其中一名年青汉子质疑道。 “为何要骗你们?” 桑无痕伸手从腰间掏出黑色令牌,一递。 汉子刚接到手,有几名中年人也围上前,当看清令牌上的字,脸色都迅速一变。 齐齐稍弯腰,有些惶恐地叫了一声:“桑,桑捕头。” “既然明白站在你们眼前的人是谁,那还不快散了?”依依面色平静,柔和道。 “是。” 音一落,大堂的人纷纷走了出去。 “依依,你去仔细勘验尸体。”桑无痕沉声一语,又面对老板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二,二十分钟前...。”回答语音有些颤抖。 很明显是一种惊吓过度的表现。 “慢慢说,别着急。” 老板娘用力点点头,刚准备齿口。 “无痕哥哥,你,你快过来看。”依依声音。 桑无痕闻听,脚步朝她一迈:“什么事值得你如此惊异?” “这,这几人全被“冰柔”剑法杀死?” ““冰柔”剑法?你没看错?” 问话一出,已然走到一具尸体面前,他一俯身,瞧了瞧死者胸前血糊糊的致命伤。 “没错吧。” “的确。”桑无痕一站起,盯向老板娘:“凶手是不是一名二十岁左右,身材高挑苗条,面容清秀的女子?” “是,是的。” “她为何要杀死他们?” “我,我不清楚。反正此女子仿若疯子,从外面一进来,二话不语,见桌上有人用餐就用剑刺,我害怕得连忙匍匐在柜台下面的地上,才躲过一劫。” “这样说来,她行凶岂不没任何理由?也就可以理解,她根本不认识任何被害人,纯属乱杀。” “应,应该对。死的人都是我酒楼常,也是本镇之人,而该女子面孔却极为陌生。” 依依听得此话,大声道:“无痕哥哥,风月琴如此疯狂。莫非?精神上出现问题?” “不会。”桑无痕很肯定吐出二字,冷静问向老板娘:“她作案用了多长时间。” “不到二分钟,我匍匐地上看见她离开的相当快,根本没有半点逗留的意思。” 即不认识被害人,却又挥动剑而乱杀无辜,且作案相当快,这是为何? 桑无痕阴沉着脸暗暗自问一句,大脑一个念头一闪。 他的心随即一沉,身形一动,口中对依依大喊:“快回“安宁”栈,风月琴是想制造案子调开我们,从而好营救、或者杀死花步艳。” “为什么?” “我过一会再告诉你。” 第四十章:两伤 第四十章:两伤 “安宁”栈门前。 曲三等人见桑无痕和依依走远,随即移动脚步准备返回大堂静待他们归来。 谁料刚转身,西风少娘感觉到了背后一股极强热风。 她一扭头,通过栈大堂照射出的灯光便见半空中,一名白衣飘飘的女子旋动着手,手指尖发出了血色之光呈直线,快若流星袭向花步艳。 好强的内劲,她是谁?为何要偷袭艳儿? 西风少娘心叫一声,倏地身子一斜一纵,手中之剑又极速一伸,瞬间,剑尖发出雪亮银光直迎血色之光。 之所以如此快出手,是心里清楚:若自己稍加犹豫,在花步艳还没反应的情况下,必定中招,是生是死,真不得而知。 “无影”剑法,本来讲究以快制快,再加她是创始人。这一出手,无论速度,还是剑气都不知要高徒弟多少倍。 银光似箭。 一刹那便与血色之光相遇。 讲真,相遇就是两人内力的比拼,只不过,一个内力运用到指尖发出,一个运用到剑尖发出而已。 结果很快出来:血色之光明显不支,逐渐被银光覆盖,直至消失。 这本是电光火石般的过招,待众人都转过身子看时,半空中的白衣女子一个后空翻,立足在了地上。 “你是谁?为何要偷袭艳儿?”西风少娘没有乘胜追击出招,站定沉声问道。 对方还没回答,花步艳诧异声音响起:“风月琴,你,你竟然偷袭我?” “对不起,你知道婆婆的事情太多,现在已经落入桑无痕手中,我不杀你又杀谁?” 白衣女子——风月琴冷冷道。 “的确是个灭口理由,可惜,你想杀死她的机会却永远不存在。”西风少娘决然回道。 “是吗?别以为刚才成功阻止了我一招,就认为我把你们没办法。” 风月琴说完一声冷笑,右手朝腰间一抽,一把闪着耀眼光芒的长剑出现在众人眼中。 紧接着,她双眸一厉,玉足一点,整个身子一跃,胳膊一直,手腕连连抖动,剑尖旋出无数朵比碗稍大的银花,以迅雷般的速度飞向所有人。 显然,这一招争对的不再只是花步艳。 也显然,这一招绝对是“冰柔剑法”中最厉害的看家本领。 她想速战速决。 其实,遇到这么多人,稍有一点大脑的人,都会想速战速决。 银花似雪刺眼,瞬间离众人不过数尺。 肖克和曲三及两名捕快从没见过这么厉害、且带一点邪气的剑法,顿时感到手忙脚乱。 而花步艳呢? 由于她的剑被桑无痕抓落栈走道,且肩膀骨节受伤,面对银花,面色一沉,大感无法应付。 三名妙龄少女则抽剑想出招破解。 却见西风少娘身子极速一移,挡在所有人前面,然后,手中之剑如灵蛇转动,顿时,剑的前方掀起一波又一波强劲剑风,剑风让银花如碰铜墙铁壁,纷纷化为无形。 这一招,足以说明,不管风月琴的内力多深厚,招法多狠毒,与西风少娘相比还是逊色一点。 逊色,并不等于不是对手。 本就抱着一定要置花步艳为死地的风月琴岂可善罢干休。 她恨恨吐出一句:“老妖婆,我让你死无全尸之后,再收拾他们。” 音未落,长剑在手中一旋,发出一朵似筛子大的银圈涌向西风少娘。 西风少娘自是不惧,鼻孔发出轻蔑地“哼”声,脚步向前一迈,剑直迎。 这一迎,形成一股飓风去阻击银圈。 正当快相遇。 突然,一股蓝色之光划破银圈,穿透飓风,直奔西风少娘前胸。 原来,风月琴在使出“冰柔”剑法之时,左手也暗聚内力一抬,食指一伸。 “绝焰”刀法已然打出。 这是谁也没料到之事。 也是令人极为难以破解之事。 因为,若西风少娘撤回阻击银圈的内力来阻挡蓝色之光。 做,肯定做的到,但,银圈会在一瞬间涌上身。 若放任不管眼前蓝色之光,它则马上就会进入体内。 还有最重要一点:假如闪身来避,虽然可以全身而退,可身后的人一定中招。 西风少娘大脑一念想,自明其中厉害,只得拼了。 拼,就是在百忙之中分散内力,化两股来分别硬生生阻击对方杀招。 这是极为冒险,也极为讲究实力的做法。 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西风少娘当然会实施,并且干脆的很。 于是正迎着银圈的手中之剑猛地一偏,一股内力抵向蓝色之光。 可惜,银圈在对方的剑一偏之时,以无比形容之速度已经趁虚而入。 尽管这种结果早考虑过,但真没料到它会来的如此之快。 西风少娘听到了胸口的衣服撕裂之声,随即,皮肤感觉一种冰凉。 她暗知不妙,身形一退,不过,还是迟了,心有了疼痛感。 疼痛感代表着对方的剑尖已进入自己心窝。 也代表着自己将会受重创,甚至死亡。 这一点,西风少娘自然想得到,为尽快摆脱,极速再往后一退。 这一退,至使风月琴刚刺进她身体的剑抽出。 西风少娘忍着剧痛,脚步一横移,将手中之剑用尽内力朝前一推。 这一推,整个剑身破风而出,发出“呜”之声,直刺对方。 用意明显:我受伤,也绝不会让你轻易脱身。 脱手之剑快似闪电。 两者相距也不过数尺。 众人几乎没看清,耳朵传来风月琴一声惨叫,紧接着瞧见她身子稍弯一转,向黑夜深处奔去。 “快、快去追,她已经身受重伤,再也无力打斗。”西风少娘一声喊叫,然后手捂胸口往地一坐。 “师父,您,您怎么啦?”三名妙龄少女齐齐来到她面前一扶。 “没,没大碍,伤了一点皮肉。” 对话同时,曲三和肖克互相一对视。 “肖捕头,你在此看住花步艳静等桑无痕和依姑娘,我带两名捕快去追捕风月琴。”曲三沉声道。 “好,万事小心。” “放心。” 他二字一吐,朝两名捕快挥挥手。 三人提足朝风月琴逃走的方向追去。 第四十一章:探询 第四十一章:探询 约过五分钟。 一脸焦色的桑无痕和依依出现。 当看见西风少娘徒弟正为坐在地上的她胸前洒粉疗伤时,顿时知道出了事。 “前辈,你为何受了伤?” 桑无痕虽然能猜测到她为何受伤,但还是快速俯下身子关切问道。 “有一名女子就在刚才想置艳儿于死地,我阻止时不小心胸口中了一剑,所幸不深。” 西风少娘将衣服往胸口一捂,缓慢站起来。 “女子是不是风月琴?” “你怎么知道?”静站一旁的肖克语气惊讶插言。 “结合“万花”酒楼的案子猜想出来。” ““万花”酒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杀人,是风月琴做的。”桑无痕一回答,朝肖克和花步艳一看,忙问道:“曲大哥和两名兄弟呢?” “前辈出手重伤了风月琴。他们追捕去了。” “既如此,无痕哥哥,这里的事暂且放一边,我们立刻去搜寻风月琴,也好与曲大哥和两名兄弟相互有个照应。” 这句纯属担心之语。 桑无痕本想点头答应,不料西风少娘道:“我看两位还是不必。量想他们马上会把风月琴抓回来。” “您意思:她伤势极重,根本无力再发招,也逃不了多远?” “对,我亲眼所见,一剑已经插进她胸口,并且极深。” 桑无痕闻听,抬头朝漆黑的前方一望,略一思索,道:“好,我们就此进入栈堂厅等待他们归来,趁这点时间,我也想了解一些事。” 言毕,大步一迈。 众人见此,自然随去。 .........。 堂厅內。 老板娘依然不嫌打扰,依然气请他们坐下及吩咐伙计端茶送水。 桑无痕喝完茶,看向坐在离自己不过两米的西风少娘:“前辈,既然您对“忘魂”针熟悉,就一定知道施针之人把它刺在了被害人的哪个位置?” “当然知道,太阳穴两边各一支。” “若我用内力把它逼出来,是否可以让受害人恢复以前记忆?” 西风少娘摇摇头道:“没有施针之人的”还魂”针,根本不可能。” ““还魂”针?”桑无痕心里一凉。 ”对,因为”忘魂”针是铁制空心,里面装有专门侵蚀大脑的药物。而”还魂”针虽然也是铁制空心,但里面装着的药物,却能专门化解“忘魂”针残留在受害人大脑里的药渣。” “这样说来,要想受害人恢复记忆,必须抓到施针之人,从他(她)手中拿到“还魂”针。” “这是毫无疑问。”西风少娘几字一吐,又道:“拿到之后,首先用内力将受害之人的“忘魂”针逼出来,然后把“还魂”针插进“忘魂”针原来位置,只是不能全部插进,把针头露外,这样过十二时辰,再把它拨出,到时,受害人自会清醒。” “谢谢前辈讲解的如此详细。” 桑无痕站起来,朝花步艳一瞅:“你现在应该相信自己是前辈的徒弟了吧?” 其实,不用他说,从西风少娘使出“无影”剑法来阻止风月琴偷袭及后面的一系列打斗,花步艳就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真实性。 现在见问,有点结巴答道:“相、相信,可,可我又是怎样中的“忘魂”针?” “这个问题,对我们来说暂时是谜,不过,风月琴清楚。”桑无痕略停顿,脸色严肃:“你在夔州作案后孤身一人来这里,是不是等人,等风月琴?” 花步艳点点头。 依依顿悟插话道:“无痕哥哥,难怪你可以将“万花”楼案子与你抓她之事联系在一起,原来已经推测到我们从堂内走出来、被西风前辈拦住时,恰好被前来会她的风月琴看见。” “是的。风月琴见我控制了花步艳,为不让她泄露“羞花”婆婆行踪及招供一些事情,从而起了杀心。但自知不敌于我,为达到目的,不惜制造“万花”酒楼案子来调开我们。因为她预算到,前去酒楼探究竟,我绝不会带太多人。” “我赞同你后面所说是实情,可前一句似乎在告诉我:花步艳犯下夔州案子,是受“羞花”婆婆——萧朝英之命?” “对。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她。”桑无痕指了指花步艳。 “捕头之言不假。夔州发生的所有案子,我的确是受“羞花”婆婆指令。至于婆婆姓名,我不清楚。” “跟你一起作案的又是哪几个?”肖克插言急问道。 ““圣指双仙”霍烟、霍顿和大理第一高手段天云。” “三人现在在哪儿?” “我只能这样回答你:前几日他们将从夔州各个山庄劫到的金银珠宝运走后,我就没见过他们。” “去向心里还是明白吧?”肖克快速问。 “矩州五安县定远镇。” “落脚地是不是一个叫“六顺”的酒楼?”桑无痕道。 “你,你怎么知道?”花步艳语气惊异。 “萧化仙讲的。” “这,这么说、说,你们抓住了他?” “不抓住他,我岂能知道如此重要的事。”桑无痕面呈笑意,又道:“若我猜测不错,你在夔州刚作完案,便接到风月琴派人递来的信件,叫你火速到这家栈等她,会合后,一起寻找正在益州夺取冷前辈东西的萧化仙。原因是:“羞花”婆婆,也就是萧朝英,担心萧化仙出意外。” “桑捕头的推算真像亲身经历一样。”花步艳赞叹一声。 “其实,了解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事,再结合我掌握的一些情况,推测出来并不困难。” 桑无痕谦虚地刚说完,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一抬眼,见与自己从益州衙门一起来的两名捕快,神色平静地正大步踏进堂厅。 “雷武,赵四,曲大哥呢?” “回禀捕头。”赵四双手一拱,:“我们追了风月琴大约二里路,遇到一条通向清河县,另一条通向山顶的三岔路。面对这种情况,曲捕头为保险起见,决定分开行事。按排我和雷武走通向清河县的路,他自己则向山顶迈步。” “那你们怎这么快就回来了?”依依问道。 第四十二章:情怀 第四十二章:情怀 “我们沿着山路差不多走了五里,没任何发现,雷哥感觉风月琴身受重伤,不可能走那么远,于是两人商量返回,在经过三岔路口,又朝曲捕头走的方向行了一段,依然没任何收获。我们心想是不是曲捕头已经抓住风月琴回到了栈,所以才赶回来。” “出现这种情况,风月琴应该逃入山林,曲大哥进去追了。”依依道。 “有可能。”桑无痕很深沉吐出三字,略停顿还想说,西风少娘插了嘴:“就算逃进山林,从伤势讲,她也根本跑不了很远就会昏迷。曲捕头寻的时间不短,为何还不见把她抓回来呢?” “前辈,山林很大,一个人在没火把的情况下想寻到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一句话让西风少娘顿感有理,不禁面色有些尴尬,口中含糊道:“也,也对。” “好了,还等一会,万一曲大哥不回来,我再拿主意,现在,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请教花步艳。” 桑无痕言语气之极。 之所以气,实则怕她不肯吐露。 “你,你问。” “风月琴杀你灭口,其原因你我都知道,那么,请讲出来:“羞花”婆婆的具体住址在哪儿?” 花步艳犹豫一会,朝桑无痕看一眼,才缓慢道:“离,离矩州定远镇四十里、一个叫竹青坡的地方。” “建的山庄还是住房?” “山庄,名曰“归一”。” “内住多少人?” “十几个。不过,来往的人很多,也很杂,从口音分辨,五湖四海的都有。” 依依听到这些,倏地感觉有一股似悲似喜的气体直冲大脑,不由眼圈一红,暗叹一声:经历如此多事,娘之谜总算有了重大突破。 此刻,桑无痕感觉问话基本结束。 他朝寂静无声的外面看了一眼,目光又移向肖克:“肖捕头,时候不早了,我想让你带着赵四,雷武,押解花步艳去县衙门休息。” “那我和你呢?”依依忙不迭问道。 “带着火把,去附近山林寻找一番,看能不能找到曲三和风月琴。” 她闻听,自无语。 肖克见状,对桑无痕道:“你既如此吩咐。我赞成,那就明日到衙门见。” 言毕,本坐着的身子一立。 “肖捕头何必如此着急,我对你还有话没说完呢。” “什么话?” “你有没有打算去矩州五安县定远镇抓捕霍顿等人,包括幕后指使人“羞花”婆婆,顺便追缴赃物?” “这是自然,夔州几十口冤魂等着昭雪。” “肖捕头,“羞花”婆婆这个女人,牵扯的事实在太多。讲真,我已经追查她很久了。” 桑无痕略停顿,又道:“我想你不用去定远镇,明日或者休息几日后,直接押花步艳回夔州,此案由我来办,等抓住他们、缴回赃物,我派人送过去。” “由武功高强的你接手我真巴不及得,可要我擅自做不去的决定,只怕不可能,否则,朴大人一定怪罪......。” 话未完,桑无痕笑了笑,道:“放心,你离开夔州时,我会要张大人给朴大人书写一封信,信中讲清楚我为什么要接手此案,让你带回去。” 肖克一踌躇,一默思:“好,就这样定了。” 见答应,桑无痕走到此刻脸色很暗的西风少娘面前,语气诚恳:“前辈,我知道您为花步艳之事心里不舒服,可她已经犯下了大案,由不得我们感情用事,请见谅。” 西风少娘站起来,长叹一口气,双眸含水,幽幽道:“桑捕头,我不怪你抓捕艳儿,也不阻止肖捕头带她去夔州伏法。但,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请讲。” “艳儿之所以犯下大案,纯属受人控制大脑行事,大宋律例里面有没有规定:遇到这样的犯人,是否可从轻处理?” 桑无痕面色凝重地看着她,沉声而回:“前辈,大宋律例没有这样规定,不过,只要抓住主犯,了解一切真相之后。再考虑到花步艳主动交待的一切,我想应该会从轻发落,不至于砍头。” “真的么?” “桑捕头说话不假,我在此向您保证,若抓到“羞花”婆婆及霍顿等人,我会向朴大人求请,请他酌情处理花步艳。” 这句犹如春风,令西风少娘朝肖克一弯身,感激道:“老身一定铭记恩情,没齿不忘。” “前辈,何必感恩戴德,我并非寻私枉法,是以事论事,才会求情于朴大人。” 肖克大窘,连忙道。 西风少娘不再回语,朝已经站着的花步艳看了一眼,然后移动脚步到她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她脸,深情道:“艳儿,为师不责罚你犯下大错,记着:不管什么时候恢复自由身,一定要回“无影”派。” “是,师父。”花步艳终于怯怯地叫出,再一弯身,抱住西风少娘痛哭。 出现的这一幕,自然令所有人鼻子一酸。 良久。 西风少娘松开,对桑无痕道:“我拜托捕头一件事。” “什么事?” “无论如何也要抓到施针人,从她身上拿到“还魂”针,让艳儿恢复以前的记忆。” “前辈,这个请放心,我一定会。” “无痕哥哥,你知道施针之人是谁么?”依依问道。 “难道你不清楚?” 依依稍一思索:”莫非是“羞花”婆婆——萧朝英?” ”对。” “你怎样认定是她?” “通过重审黄仙儿,而得出的结论。” “当时具体情形怎样?”依依追问。 “黄仙儿一口咬定对我们曾经讲的没撒谎,于是,我让萧化仙来对质。后听二人对话,我确信她所言属实。” “可萧化仙为什么在小屋中说不认识她呢?” ““忘魂针”,萧化仙中了“忘魂针”,所以才有这样奇怪的事发生。” “就算如此,也不能代表施针之人是萧朝英啊?” 有点钻牛角尖味道,这不禁令桑无痕心里一声苦笑,为免她越问越长,连忙说:“依依,算了,此问题等抓到萧朝英自会明白。” 依依是聪明之人,闻得话语,一下子领悟到他意思,低头轻言:“对。” 第四十三章:血迹 第四十三章:血迹 ...... 夜漆黑,无月,也无风。 冬的季节,冷自不必言。 桑无痕和依依各自举着火把出现在山林里。 两人时而停下抬头看看四周,时而低首瞧瞧残枝枯叶覆盖的地上,双眼不放过任何一丝光亮照到的地方。 偶尔,口中吐出话语闲谈。 “无痕哥哥,“羞花”婆婆——萧朝英之事,你为何不与肖捕头联手?” “说实话,我有一种预感,萧朝英可能是我做捕役手以来最强劲对手。怕行动之时,肖捕头会有闪失。” 桑无痕脸色严肃,语气沉重。 “最主要的还是怕他连累你吧?” “肖捕头武功虽然可以,但还没到顶尖地步,我有些担心人之常情。” “其实,你把案子揽在手里,是在变相救他。” 依依嘀咕一句,突然目光朝地上一定,用手一指,惊喜喊道:“无痕哥哥,你看,血,很新鲜的血。” 桑无痕顺着一瞧,地上的残枝和黄叶果然沾有不少血。 他一俯身,拿出一片树叶,在鼻子前嗅了嗅,很肯定道:“嗯,人血,人伤后从伤口浸透衣服慢慢流下来的血。” “也就说,受伤之人在这里停留过,否则,绝不会成块如此集中。” “聪明。”桑无痕朝地上看了看道:“从残枝和黄叶有点碾压的痕迹判断,这个人不仅仅是停留,应该因伤势过重躺在了这里。” “会不会就是风月琴?” “大有可能。” “若真是她,那就证明我们找的方向正确。”依依双眸扫了扫四周:“只可惜,看不见她人影。” “我们来的太迟,在茫茫山林中,误打误撞能寻到一点线索也算很幸运之极。” 桑无痕火把朝地上晃了晃,发现离沾有血滴的残枝黄叶不过两尺地方竟有些凌乱。 一细看,原来是两条很明显往前方拖的痕迹。 拖痕绝不属于爬行,摆明有人拦腰抱着伤者前行。 这时,依依也看见了,她不禁叫道:“无痕哥哥,怎会有被人拖过的痕迹?” 桑无痕没言语,弯下身子,火把朝下,双眼盯着痕迹,顺着它缓慢移动。 没走几步,来到一颗大树旁,再往前看时,拖痕已然不见。 他不甘心,又在树周围看了一番,最后返回,蹲下身子,瞧了瞧有些磨蹭的树面,沉声道:“有人把风月琴拖到这里,可能用内力救醒了她之后,包扎了伤口。” “你意思,风月琴因失血过多,导致逃到此处时陷入昏迷?”依依指了指沾血的树叶地方,问道。 “从身体碾压的痕迹猜测,应该没错。不过,她运气真不赖,刚好有人发现,从而及时进行救治。” “是不是曲大哥呢?” “暂时很难下定论。” “深山野地,夜间会有人闯进吗?你为什么不能肯定是曲大哥呢?” “你想想,他救治风月琴后会做什么?” “立刻带着她到栈呀。” “说法很对,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在栈等了那么久都看不见两人身影?” “可能刚好错过,我们一离开,他就......。” 话未完,桑无痕语气决然打断:“不存在有这种错过。” “为什么?”依依惊异地望他,问道。 “从沾在树叶上的血迹凝固情况来判断,风月琴昏迷此处离现在时间,起码一小时以上,从留下的新鲜拖痕来观察,差不多也有一小时以上。也就说:风月琴昏迷不超过五分钟,救人者便出现。” “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依依听得如坠迷雾,自然有些着急问了。 桑无痕笑了笑:“想表达的是:从时间上算,就足以排除曲大哥和我们没有错过的可能。因为,就算他把风月琴拖到树旁,运用内力救人及包扎伤口,这个过程,也绝对用不了十分钟。还有,粗粗估计一下,这里离栈仅仅不过四五里,假如曲大哥带着风月琴行走的再慢,到栈也用不了半时辰。” “嗯,有理,如此说来,救人者真不是他。”依依心服口服吐出一句,又有点担心道:“那他在哪儿呢?” “想必还在山林之中穿梭,寻找风月琴。”桑无痕一语完,话峰一转:“依依,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并非只想与曲大哥会合,而是尽量搜寻附近有没有什么山洞。” “你猜测风月琴和救她之人已经钻入山洞,用于藏身?” “难道可能性不成立么?” 这种反问令依依朝他瞪一眼,嗔怪道:“我没否认呀。” “好,我们走。” .........。 山林很大,且两人不熟悉地形,只能胡乱穿梭。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山洞,真找到了几个,可惜,满怀希望地进去,不到五分钟又失望地出来。 时间经不起这样轮番消耗,转眼几个时辰如急流之水很快过去。 过去,不一定能有一个好结果。 他们不仅无半点风月琴的线索,而且连曲三也没瞅到。 天,慢慢亮了。 亮的慢慢让人看清:霜如白雪,覆盖着大地万物。 桑无痕一脚踏在石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层雾气。 “无痕哥哥,我看这样寻找真不是办法。干脆回县衙门,有可能曲大哥见找不到风月琴已经回去了,正等着你商议怎样捉拿她呢。” 桑无痕闻言,转头看着一夜未合眼的依依,倏地有一种莫名负罪感涌上心头。 他略一怔,果断回道:“嗯,依你回衙门。” 第四十四章:漏洞 第四十四章:漏洞 ...... 清河县。 离益州一百多华里,属西北。 由于大山盘绕,导致交通不便,故此平日商人及流动人口不是太多,也算比较僻静之地。 衙门设在县街道一条巷子里,它占地面积不大,建筑充满古风,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奢华。 进衙门大堂的门,此刻四开,既无捕快把守,也看不见半个人影,除门旁边有一张木制架架着的鸣冤大鼓,再无其它。 桑无痕和依依一脚迈进。 堂內,一名老年衙杂正用布擦县太爷审案时的桌椅。 他闻得脚步声,一扬头,瞪起一双有点浑浊的眼。 “两位有什么事?” 桑无痕报出姓名。 “原来是昨日来办案的桑捕头,请稍等,我去叫老爷。” 说完搬来两把木椅,又端来茶水,一切妥当之后,转身离去。 约五分钟。 一名长相高大,身穿官服的胖形中年男子出现在桑无痕和依依面前。 不用说,此人正是县太爷李鹏。 论官职,李鹏不会比桑无痕高,所以,一见面,他便笑容满面,手一拱,稍弯身,带一点卑微道:“桑捕头,昨日卑职等您等到半夜,后听押解犯人到衙门的肖捕头和两名兄弟说您还在追凶,真没想到今日这么早您就来了,请恕我迎接来迟。” “李大人何必如此气。”桑无痕极有礼的回一句,又道:“曲捕头回没?” “没有,一夜未归。” 依依听得这几字,不禁美眉一皱,插一句担心之言:“无痕哥哥,莫非,莫非曲大哥、出,出事了?” “应该不存在,你想,我们在发现风月琴遗留痕迹的地方,方圆几里都仔细看过,感觉不到一丝可疑。没归来只有一个原因:山林太大,他可能追到深处迷失了方向。” 桑无痕语音刚落,一脸疲惫的曲三走了进来。 不过,身上的装束不是昨夜追赶风月琴的衣装,换成了一身黑色长袍。 “曲大哥,我们正说你呢。”依依惊喜大叫道。 可能曲三听到了一部分谈话。 他咧了咧有点干燥的嘴,笑了笑,道:“有劳捕头和大人费心。正如捕头刚才所言一样,山林很大,夜又黑,我追着追着不仅没看见风月琴人影,而且竟分不清东南西北,胡七胡八乱窜一阵后,发现了一个山洞,本来进去查看,不曾想有点困,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到直天明才睁开......。” “好了。曲大哥,这些细节不用叙述,能平安回来就是大幸。”桑无痕仔细地看着他装束及脸打断话。 “也对,算我走运,一个人在山林中没遇到什么险事。”曲三讪讪说完,接着又问道:“捕头,“万花”酒楼发生了什么事?” “死了几个人,是风月琴作的案。”回答轻描淡写。 “啊。”曲三一脸惊讶,结巴道:“她,她为什么杀人?” “还不是想调开栈中的我,好来灭花步艳的口。” “难怪你和依姑娘刚去酒楼看情况,她便偷袭花步艳,原来如此。幸好,西风前辈成功进行了阻止。” 曲三叹一口气:“可惜,我没抓到她,不知与我同去的两名兄弟情况怎样了?” “和你差不多。” “既然这样,请李大人下命整个衙门捕快出动,快速封锁整个县境内,量想身受重伤的风月琴不会逃很远。” 一直在旁静听的李鹏刚想说好,我立刻组织人手。 但嘴唇还没动,桑无痕的话语响起:“曲大哥思路极对,可我想不必这么兴师动众。” “为什么?无痕哥哥。”依依大为不解。 “原因你问曲大哥吧。”他语气突然一变,变的有点冷,冷的让曲三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不会吧?调动人马围堵风月琴这条建议是他提出来的呀?他,他怎会知道原因?” 桑无痕朝依依看一眼,没言语。 然后阴沉着脸,背着手走几步,倏地停住,一扭头,目光似剑射向曲三:“你知不知道,昨夜,我和依依去过山林,并且在林中发现了风月琴昏迷倒地时,地上被碾压的痕迹及残枝黄叶留下的血迹。在没看见人的情况下,通过现场分析:她已经被人救走。” 说到这里,略一停顿道:”本来,可以排除你不是救她的人,但,今日一见到你,令我疑惑重重,仔细一想,才知道昨夜的分析全错。” “捕,捕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曲三不由退一步。 “什么意思?不懂?好,我问你,你说昨夜到山洞睡了一夜,为何回来一脸疲惫?” 嗯,无痕哥哥问的好,的确令人非常疑惑。依依心一念。 “这,这...。” “不好回答,是吧。其实,你根本一夜没睡。”桑无痕厉声。 “就、就算一夜没、没睡,就、就算我在你面前撒了谎,又能说明什么?”曲三颤声反问。 “的确不能说明什么。不过,你告诉我,昨日你穿的衣服哪里去了?” “由于穿梭山林太脏,回家换了。” “换了?”桑无痕一声冷笑。“曲三,你我共事多年,千万不要拿这种小儿科的谎言蒙我。若真回家换了,怎么不穿捕衣到衙门?” 对呀,作为一名多年捕役手,不可能出现这样低级错误。无痕哥哥真厉害,从这点小事竟能找出破绽。依依心道。 曲三闻听一怔,脸色一暗,吞吞吐吐道:“怪,怪我疏忽,换衣时没想那么多。” “还狡辩,要不要我推测一下,你昨夜到今早的经过?”桑无痕狠狠盯着他。 第四十五章:情义 第四十五章:情义 “你推测的再完美、我不、不承认,你,你能咋地?”曲三口气强硬起来。 “是吗?别以为我会没辙?”桑无痕眼神中充满轻蔑:“若猜测不错,你昨日穿的那件衣服,因撕烂替风月琴包扎伤口而丢掉在山林里,我只不过费些时间找到它,到时,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曲三闻听,一下低头无语。 摆明击中要害。 “说说吧,你把她藏匿在无名镇哪户人家?” 桑无痕之所以能点出藏匿地址,实则经过了精心考虑:一,风月琴虽然得到救治,而保性命无忧,但一时之间也没气力走太远。二,从曲三换的衣装可以肯定,他在无名镇有熟人。 也就是,他搀扶着风月琴一直走到无名镇的熟人家,由于冷,借或者是屋主给了他身上这件衣服穿上。 此刻,曲三见桑无痕竟能说出大概地址,想抗拒的一颗心无疑受到重创。 他长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一把木椅上,双目无神道:“的确是我救了她,也的确是我藏匿了她。” “你是一县捕头,为何要抛弃大好前程去庇护一个杀人重犯?”李鹏怒声问道。 “我,我喜欢她,在益州城内当捕快时,我虽从未对她表白,但心里一直暗暗喜欢她,在山林中,面对心爱的人,我又怎能看着她昏迷至死?又怎忍心亲手抓她?” 这绝对是肺腑之言,也绝对是救人理由。 桑无痕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曲三,你怎如此傻?” “我不傻,活到这么大只喜欢过一人,为保护她,为她做一点事,就算去死也值得。”他抬头,提高声音大叫道。 是的,为心爱的人做事,就算去死,也的确值得。只不过可悲,曲大哥心爱女子是一名重犯,对两人来说,真的没半点未来可言。 未来,“未来”二字闪入依依大脑,不禁用柔柔的目光望向桑无痕:我和无痕哥哥应该有美好的未来吧?万一,万一......。 胡想至此,不忍再思。 “我敬重你是一位痴情汉子,可惜,情感用错了地方最终毁掉了自己的一生。”桑无痕语气之中充满无奈。 “我不悔。”三字决然。 “你是一县捕头,做什么事自会考虑后果。当然不会后悔。那么,现在请说出风月琴藏身之处?” 曲三无话,脸色暗淡,嘴唇轻咬,可能内心再做思想作争。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只要查一下你在无名镇有哪些熟人就可以将风月琴揪出来。” 实话,没人会否认。 曲三沉默一会,终于言道:“好,我说出来,不过,当着你和大人的面,我想请求两件事。” “讲。” “杜虎夫妇根本不知风月琴是重犯,能否赫他们无罪?” “你意思:风月琴在无名镇一名叫杜虎的家中养伤?”桑无痕问。 “对。” “本官答应你,不追究他,说第二件?”李鹏严肃接话。 “现在风月琴不认识我,可能也中了西风前辈所说的“忘魂”针......。” “什么?她,她也被“忘魂”针控制了大脑?”依依没等曲三把话说完,惊讶叫道。 “是的。我想,杀人绝非是风月琴本性,你们抓到她后,能不能考虑“忘魂”针这个因素,从而减轻一些罪责?” 这话跟西风少娘为花步艳之事说的几乎如出一辙。 可得到的答案未必一致,桑无痕缓缓地开了口:“曲三,这问题,我和李大人暂时无法回答你。” “为什么?” “你知道吗?风月琴不止在清河县境内犯过案,在益州城外及梓州也杀过人。” “她,她竟犯下这么多案?” “对,你是捕快,应该清楚,这种跨州犯案,若犯人被抓后,须经张大人和梓州的周大人同时过问,所以这就是我和李大人不能回答你的理由。不过,我可以帮上忙,就是在张大人和周大人面前将事情真相讲述一遍,至于他们如何定断,那就不得而知。” “你既如此而说,也算对她有一丝生机,我,我感激的很。” 曲三一声苦笑,略一停顿又道:“杜虎家就在无名镇街道往西方向最后一间。” 得到了准确地址,桑无痕和依依自然不会在衙门中逗留,立刻向李鹏辞行再次奔赴无名镇。 不过,李鹏为他们配了两匹好马。 .........。 风月琴伤的重,此刻半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稍动一下都感觉胸口很痛。 她只得睁着眼晴,看着这简陋而又陌生的环境,大脑在想昨夜之事。 因为心里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与桑无痕在一起办案的捕快为她包扎伤口之后,不把她押解到衙门而送到这里。 更搞不清楚的是:这名捕快口中一直很温和地喊她名字,没有半点像对待人犯的味道。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摆明所做的一切,无疑是在救我。 为什么? 疑惑间,房门布帘一掀,鼻子便嗅到青椒伴肉的香味,眼前出现一名一身布衣的中年农家妇女端着一个大碗,上面放着一双筷子。 “风姑娘,饿了吧,吃一点填填肚子。”妇女坐在床沿边,语音极为和蔼。 “谢谢前辈。” 风月琴有点艰难地移动躯体一坐。 “不用谢,曲捕头能把你放在我这里养伤,纯属我和相公的荣幸。”妇女笑了笑:“看姑娘伤势不轻,要不要我用勺子喂。” “不了,碗还端得起。”一脸窘色。 “好,你慢慢吃,过一会再送茶过来。”妇女把碗筷放在风月琴手中一放,再立身离去。 约半个时辰后。 正在堂屋收拾的妇女,双眼无意朝门外一瞟,竟看见有一男一女、且面孔陌生之极的人朝大门走来。 她一迈步,快速到得屋檐,用整个身子挡住进屋门口 “两位......?” “请问,这是杜虎家吗?”貌美女子闪着一双明亮大眼开言。 “是,是啊,你,你们找相公有事么?” “找你也一样,奉曲捕头之命,前来看看风月琴姑娘。” 闻得此话,妇女一侧身,轻轻说了一个字:“请。” 一男一女相视一笑,便跟去。 堂屋墙边一布帘前。 妇女一把掀开。 “风姑娘在里面休息。” 男女刚准备移步进去。 身后,一名有点悲切的女子声音响起:“痕儿,依依姑娘,请你们放过风月琴,不要抓她。” 第四十六章:杀因 第四十六章杀因 刚进入睡眠的风月琴迷迷糊糊听得声音,迷迷糊糊一睁开眼。 当看清两人面孔,不禁脸色“唰”地惨白,身子床内边一移,惊赫一声“桑,桑无痕。” “风月琴,希望你最好别动,也不要起无谓的反抗之心,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声音极沉,也透着一种威严。 “原来,曲三不是救我,而是见我伤太重,不便带回衙门而暂系这里。”她唉声自语一句。 “你错了。是我发现他的破绽,经过审问方晓你藏匿之处。” 桑无痕平和说完,又稍稍提高一点声音“你知道吗,他为了你已经革职查办。” “曲三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风月琴心里的疑问,当然非弄明白不可。 “你大脑已被“忘魂”针控制,成为了别人的棋子,不清楚一点都不奇怪。” “此,此话怎讲?” “我来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你从小在益州城内长大,与母亲夏无双相依为命开着一家酒楼。” ”不可能,我是孤儿,自幼流浪江湖,几月前”羞花”婆婆才收留于我。”风月琴打断话,大声道。 ““羞花”婆婆根本不存在收留,而是用“忘魂”针控制于你,使你失去一切记忆之后为她死心踏地办事。” “简直胡言乱语。”风月琴极为尖锐的吐出一句。 “你既然认为我乱言,那好,我问几个问题,你可如实答的上来?”桑无痕目光定在她脸上。 “问。” “你说自幼流浪江湖,“冰柔”剑法师承何人?” 风月琴歪着头,想了一会道“记,记不清了,好像我与生俱来就会,并且口袋里一直有这种剑法的剑谱。” “剑法是你娘传授给你的,剑谱则是酒楼发生变故之后,可能导致你伤心欲绝,离开时随手拿的。” “这些,我,我怎一点印象都没有?” “刚才已经给了你答案。” “我,我真中了什么“忘魂”针?”风月琴顽固的思想似乎有了松动。 也是,任何人如果记不起以前的事,都会好奇自己为何记忆力这么差。 “风姑娘,这是千真万确的。”依依看着她,有点怜惜地插话。 “那,那,酒楼发生了什么变故?我娘又在哪里?”她用迷茫双眼看着桑无痕和依依问道。 “这两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反正从花步艳的口中已经知道了“羞花”婆婆——萧朝英的准确地址,等我抓到她拿到“还魂”针恢复你记忆,到时,一切都清楚。” 桑无痕话刚完。 布帘掀开,中年妇女用盘子端着两个大碗走进来。 “两位,天冷,喝点热茶吧,暖和暖和身子。”言完,把盘子放在梳妆台上。 “谢谢前辈。”依依客气一句。 “不用啦。”她双目一扫“咦,你们好奇怪,房中有椅子怎不坐呢?” 桑无痕笑了笑“站着和风姑娘说话舒服一点。” “好,你们继续聊,我出去准备饭菜。” 听到如此暖心且又朴素的话语,两人几乎同时道“不用麻烦您,我们可能马上要带风姑娘回衙门。” “这,这。” 瞧着对方有点尴尬脸色,桑无痕诚恳道“前辈,您有什么事自个去忙吧,不必认真理会我们。” 妇女闻听,只得点点头离去。 看来,曲三没说谎,屋主心肠善良对风月琴是衙门重犯之事真一点都不知情。 桑无痕心叹一声,又面向风月琴,缓言道“我已经讲了不想告诉你两个问题的理由,接下来,还是说说曲三为何宁愿放弃一切来救你之事?” “嗯。” “夏无双带着你在益州城內开酒楼期间,曲三是益州衙门捕快,自然经常光顾酒楼生意,也自然经常见到你。据他说,从第一眼看见你,便深深放在心里。可惜,他是一个极为腼腆的人,就算发生了一些事,最终你悄然离开益州,他也没勇气向你表白。” “原来曲三喜欢我,才导致他昨夜冒这么大风险救我。”风月琴低着头,轻声轻语一句。 “既然你心里疑惑已经明了,那就轮到我向你问一件事了。” “什么事?” “什么原因让你在益州城外的山林中杀死花步艳几位师妹?后又为何将花步艳掳走交与“羞花”婆婆,致使她中“忘魂”针而成为“羞花”婆婆的作案工具?” “还不是为了那副藏有宝藏的画。” “说具体一点。” ““羞花”婆婆不知从哪得来任旋风手中有它的消息,于是派我到益州境内来寻找任旋风夺取。谁知,到达益州后在周围暗查了几天,没一点线索,我失望之余打算回城内退下自己订的客房,到别的镇或县摸排。归途中竟迎面遇见了花步艳和几位师妹有气无力地行走。当擦身而过时,听到其中一名少女有点怨气地嘀咕“师姐,这下好了,不仅任旋风落入他手,就连画也一样,我看回去怎么跟少娘交待。”” 少女口中的他,便是我了。桑无痕心一念。 ”闻得此话,令我大感惊喜,立刻转身,一飞步,挡在众人面前。问任旋风和画到落入谁手。本来就一肚子气的几名少女见有人突然挡住去路问这样问题,大声喝斥我是谁?还说,凭什么要讲与你听。我一急,抽出长剑一指,威胁她们若不讲,会不客气。” “就这样,几言不对头,双方打了起来。”桑无痕道。 “对。”风月琴一字一吐,又道“讲真,开始我并没用杀招,但她们剑法实在不怎样,在打不过我的情况下,便一窝蜂地山上跑,为了得到问题答案,我穷追不舍,到一空地时,终于追上了她们,由于恼怒她们出言不逊且又让我追了几里,手中之剑自然不再留情。” “你下狠手时,心里肯定想着要留一个活口。否则,没人回答你的问题。” 风月琴点点头“下狠手招的过程中,两名女子为掩护花步艳跑掉,出招相当拼命,不过,还是无济于事。待我杀掉她们,很快就追上了花步艳。” ”花步艳为保命,便告诉你,任旋风及画在我手上?” 第四十七章:心梗 第四十七章心梗 “错了,她可能心里清楚,只要讲了,我一定会当场杀了她,所以宁愿死也不开口。” 嗯,的确如此。 “没办法,我只得点她哑穴送到了“羞花”婆婆那里。几日后,婆婆告诉我,说她已经归顺,叫我们以姐妹相称。” 想必花步艳受不了严刑拷打,才讲出任旋风被我抓住及画落入我手。 不对。桑无痕心念一闪哦,明白了,萧朝英一定从花步艳口袋里搜出“掳智散”时,识得此物药性,于是让她喝下,经过诱问才知道情况。 待讲出后,她便使用“忘魂”针插入花步艳大脑中,从而牢牢控制了她。 ′整件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桑捕头,你问的我已经回答清楚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基本没有,你后来杀何花的丫环及在“万花”酒楼犯的案,我们都了如指掌。” “无痕哥哥,走么?”依依看着他说道。 “嗯。” “把她押送到县衙门还是州衙门?” “当然是州衙门,到时,还要会知梓州的周大人来会审呢。”桑无痕长舒一口气道。 “风姑娘身上之伤较重,走路和坐马肯定不行,又怎样送过去?” “雇佣一顶轿子,抬到益州衙门后,暂不收监,在衙门内腾出一间房,供她安心养伤。待伤好再说。” 一个犯人有如此待遇,也算奇葩之事,不过,依依明白,桑无痕在怜悯风月琴。 也是,母女俩都是经他之手抓捕,心里肯定会产生一种唏嘘及无奈之感。 也就自然有一种在没审判之前对她好一点的想法。 此刻桑无痕掀开布帘,到得堂屋,看见外面中年妇人正劈柴。 他几步迈出,吩咐妇人去镇上雇佣一顶轿子。 约十分钟,一顶粗布而围的大轿停在了外面,四名彪形大汉立在一边。 依依搀扶着风月琴慢慢靠近它。 待她轿中坐稳,便和桑无痕骑着马紧跟后面,朝益州方向行去。 。 子夜时分。 桑无痕和依依拖着一身疲惫,终于回到了桑府。 两人仰面躺在堂屋中的两把藤椅上,刚舒服一会。 梅姨笑吟吟从灶房端来热气腾腾,香味俱全的饭菜。 “少爷,依姑娘,饿坏了吧,快趁热吃。” “梅姨,今天的确有点饿,巳时在清河县境内把犯人抓回益州衙门,这段时间,肚中真还没填食呢?” 依依连忙靠近桌子,坐在椅上,拿起一双筷子,挟一点青菜放入口中,边嚼边说道。 “也就是,一整天没吃东西啦?” “对啊。” “少爷。”梅姨看着桑无痕,眼神之中有点怨意“你是怎样对依姑娘的,就算再忙,首先也得填肚子。” “您别怪无痕哥哥,清河县离益州有一百多里,为赶时间早点回来,这也是逼不得已之事。” “看你把他护的,我又没怪他。”梅姨瞟了依依一眼,脸上堆满笑意。 ”知道您心肠特别善良,对无痕哥哥和我也特好。” “你就喜欢给老身戴高帽,好了,不多说,你们快吃,我去热水。”梅姨说完,转身离去。 “无痕哥哥,你要不要喝点酒?” “喝酒?”桑无痕口中的饭险些呛出来,实在想不出依依为何突然说出这句话,用一双奇怪的眼神盯着她“什么意思?” “今日抓到了风月琴,并且已经得知了“羞花”婆婆萧朝英的准确地址,难道不值得庆祝么?” “得到萧朝英的准确地址,的确应该庆祝,因为你娘之事很快会水落石出,只是抓住风月琴却令我有一种无法释怀的感觉,心里像有梗堵着。” “无痕哥哥,哪怕她大脑被人控制,但犯下几宗大案,纯属咎由自取,怨不得你。”依依柔声。 “我知道,可母女俩都是同样命运,真的不免令人伤感。” “讲真,风月琴今落得如此地步,还是与她娘夏无双有莫大关联。” 桑无痕吃了一口菜“这话从何说起?” “若夏无双不指使人杀你爹,风月琴也就不会在夏无双被你抓后而伤心欲绝变卖酒楼出走,也就不会遇到“羞花”婆婆萧朝英,更加不会被控制而成为杀人工具。” “嗯,算你说的有理。”桑无痕叹一口气。 “好啦,别不开心。”依依略停顿又道“你也对的起风月琴,把她押到衙门后并没马上收监送牢房,而是按排一间房让她养一段时间的伤。你说,哪个重犯有这种待遇?” 他摇摇头,无语。 意思是还真没有。 这时,梅姨从门外一脚踏进,脸色有点精神不振。 “少爷,依姑娘,水已经热好,你们吃完饭去洗,我就休息去了。” “梅姨,天冷,您休息时一定要把被子捂紧,小心得伤寒。”依依关切道。 “会的。”梅姨又露出笑容,不过,掺杂一种莫名苦笑。 等人影消失堂屋,依依看着桑无痕,柔声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矩州定远镇抓捕萧朝英?” “事不宜迟,明日动身。” ————铁血无痕之卷五已完结,敬请读者留意,卷六解局。 ————追艳君寄语。 之卷六:解局 第一章雪杀 下雪了。 雪浓密到极致,快速覆盖一望无际、连绵起伏、无数枯树点缀的大山。 风亦冽。 吹动着枝条发出悲伤的“喀嚓”声响,离开供它春来发新的母体断裂坠落至地,随即被漫天飞舞的雪花埋葬。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 一辆用粗布围成车厢的马车,因风雪阻止,前进的有点艰难。 驾驭它的是一位满脸皱纹,双目精明,头戴皮帽,穿着厚厚黑色大衣的老者。 他手里正拿着一根长鞭,时不时鞭打马身。 车身后,有二匹马紧跟,背上坐着两名一脸严肃,一胖一瘦的中年汉子。 在风雪之中,在四无人烟的空旷之地,他们显得那么渺小,也显得那么无助。 时间缓慢流失。 驾车的老者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黑点,一个看似一动不动的黑点。 随着逼近看清,才知道是一名身穿青色棉袄,肩后背有一把宽大的刀柄,脸色威严的青年大汉牵着一匹马,立在本就不宽的路中间。 他面对迎面而来的马车,丝毫没有避让意思。 这种场景及举动,自然令人奇怪之极。 在等人么? 宁愿牵马站立不走,答案是肯定。 等谁呢?谁又值得他在冷冷风雪僻静的山路中等? 还有,山路又不是他的,为什么不避让? 老者一紧缰绳,口中发出“吁”地一声,马停住。 “这位兄台,请让开。”言语还算客气,不过,声音大了些。 “让开?”青年大汉目光凌厉看着老者,口中冷冷地、一字一字地吐出“燕老八,你猜我会不会让?” 老者心一凛,刚想问话。 后面的两匹马,齐齐一冲,挡在他前面。 其中胖子双目直射青年汉子,极为沉声“你是谁?” “看看这个便知道。”青年汉子手往后一扬,捏住刀柄一抽,一把雪亮,闪着寒光的大刀出现在三人眼中。 “朴刀。你是捕快?”瘦子有点吃惊。 “不错。”二字果断。 “益州的还是矩州的?” 因这里是两州交界处,故不敢肯定。 “京师。” 闻得二字,三人面色一变。 “一名捕快,能有胆量孤身千里迢迢到此拦截我们,我猜想,阁下是刑部尚书府总捕头魏三刀?”胖子冷静道。 “很对,你们在京师连犯大案,杀人无数,洗劫金银珠宝如山,就算把它运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们绳之于法。”语气之中充满坚毅。 “魏三刀,虽说你刀法厉害,令犯罪之人闻风丧胆,但对付在江湖中名声响当当、功夫也算一流的我们行么?”瘦子咧开有点枯燥的嘴唇笑了笑。 脸上透露不屑之色。 “欧阳春,试试不就清楚。” “嗯,你对我们了如指掌。” “作为一名捕快,对犯罪之人姓名及武功都不知道,岂能称职?” “有理,看来,今天我们与你有一场生死斗决。” 欧阳春音一落,身形倏地一动,从马背一跃而出,右手一伸化掌。 瘦子见他动手,自不敢怠慢,也连忙一纵飞。 两个人都是以掌上功夫成名于江湖。 这几乎同时的出招,自是威力极大。 一瞬间,两股强劲掌风挟着雪花,以泰山压顶之势,疯狂直击魏三刀前胸。 想必山路不宽,一边又是悬崖,令燕老八觉得三人假如齐齐围攻魏三刀,肯定有点施展不开,万一不慎落入悬崖,到时一定会尸骨无存。 考虑到这些因素,导致坐在马车上的他不仅没动,并且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半尺来长的铜制旱烟管含在嘴中,不过,没有灌丝点燃,纯属空含。 此刻。 魏三刀面对两股浑厚掌力,脚步一横移,朝路边一飘,一下飘到瘦子右侧面,然后,手中之刀极速一扬一砍,砍向刚落地的对方胳膊。 从避掌力到反击,仅仅不到两秒。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可瘦子是江湖成名人物,自不会轻易中招,一转身稍退一步,令快到自己胳膊的大刀一下砍成空。 紧接着他手猛一伸,一掌已然打出。 而此时的欧阳春也快极扑向魏三刀。 一刹那,又变成两人同时出招。 唯一不同掌力强劲了很多。 很明显,想一招置人死地。 其实,这么做很对,因为对手是专门来抓捕他们的人,若不拼命,后果便是让他们上法场。 魏三刀不愧刑部尚书总捕头,面对两名一流高手攻击,心里一点都不虚。 也是,若虚的话,岂会孤身前来拦截。 他身形一冲飞天,约一丈高,再一翻,头朝下,手中刀一旋,一横划,划向欧阳春和瘦子的双目。 欧阳春和瘦子一见,各自慌忙头一低,刀尖从头顶掠过。 险险避开之后,两人狂喝一声,齐齐再次发掌。 就这样,三人纠缠在一起,全然不顾满天飞舞的雪花及狂啸的北风,不到五分钟,拼招已过二十。 不过,从魏三刀越来越快、挥洒自如且招招凌厉的刀法看,已经处于上风。 坐在马车上直直看着打斗场景的燕老八脸色一沉。 他心里清楚的很,若欧阳春和胡七落败被魏三刀控制,自己独身也绝不可能从他刀下逃走。 既然如此,唯有出手,三人齐心合力杀死魏三刀,方是上上之策。 可山路窄,在容不下三人围攻的情况下,自己应该怎样出手呢? 一念之间,耳朵听见“唰”地一声,随即胡七的声音响起”大哥,还不动手。” 他一抬头,便看见他右手捂着渗血的左肩,连连后退。 显然已经中了一刀。 见此,燕老八将嘴中旱烟管一吐在手中,一声暴喝,身子一纵如箭,飞手向正与欧阳春打斗的魏三刀背面。 当然,不仅是飞那么简单,他手中旱烟管直直点向魏三刀的风池穴。 此穴堪称死穴,若点中,两个时辰不解开,必死无疑。 魏三刀闻得风声,身子一扭,大刀一摆,“当”的一声,两物相碰,溅出无数火星。 与此同时,“嘭”的之声也响起。 原来,有点苦撑的欧阳春趁着对方扭身,摆刀的绝佳缝隙,一聚全部内力于手掌之上,快如闪电的击中了他右胳膊。 这一下,令魏三刀连连后退几步,退到山路边。 所幸,不是悬崖的那边。 燕老八一瞧,身子一跃,手中铜制旱烟管极速一点,正中他太阳穴。 见控制住,欧阳春问道“大哥,留不留活口?” “二哥好愚钝,他是专抓我们的捕头,怎会想到要留活口。”受伤的胡七语气恨恨。 燕老八慢慢走向马车,一坐而上,缰绳一抖,口中吐出三字“灭了他。” 欧阳春闻得,手一伸,一掌击中魏三刀的前胸。 顿时,听到胸骨的碎裂声响,他整个人硬生生往地上一倒。 第二章:救人 第二章:救人 .........。 魏三刀死了么?答案暂且不说,不过,很快就会揭晓。 燕老八等人一走,满天飞舞的雪花不一会将他覆盖。 他的坐骑.——马不仅在周围打转,而且用蹄不断刨主人身上的雪花。有时还仰天长啸,这种声音足以划破空旷的天际,显得凄凉之极。 山路无人,再之风雪侵袭,它如此执着不肯离开,也算对主人忠心耿耿了。 约过半个时辰光景。 “嘚”“嘚”“嘚”,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进驰来。 一阵,代表着不止一匹。 但也不多,山路上仅有两匹几乎并驾齐驱的马在飞奔。 背上分别坐着一名身穿深黄大衣,头带黑色布帽,脸呈坚毅的男子。 另一位则是穿着白色棉袄、头及脖子围着厚厚围巾的少女。 他们正是前去矩州定远镇竹青坡抓捕“羞花”婆婆萧朝英的桑无痕和商依依。 两人行至魏三刀落难的地方,看见那匹狂燥不安乱转的马。 依依一紧缰绳,大声道:“无痕哥哥,好奇怪,风雪如此之大,怎会有匹孤零零的马在这里?” 桑无痕没回答,双目一扫,突然一翻而下,沉声道:“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言毕,朝一堆被马刨过,露出一点衣物的白雪堆走去。 依依见状,也立刻下落。 桑无痕来到白雪堆,俯下身,用手快速扒开雪。 当魏三刀整个身子及手中紧握的朴刀显露出来时。 “捕快?”依依弯着腰惊讶道。 “对。”桑无痕一字出口,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他为何睡在这里?是死还是活?” 前一问句,摆明废收。 桑无痕一把脉:”还有微弱心跳,不过,血管里有血流受阻的现象。” “你意思:他被人点了穴,方睡在这里?” “不仅被人点穴,从惨白的脸上看,可能心脏已经受损。” 说完,桑无痕解开对方大衣纽扣,手一伸进,脸迅速呈惊异之色。 “怎么啦?” “这名捕快胸骨虽被人用掌力震断几根,但心脏却仅仅受到了轻微震荡。之所以会出现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纯属是在胸骨断裂时,剧烈疼痛造成。” “也就说,他,他在受到重创之时,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力抗衡,方才保住心脏而不致于毙命。” ”是的。但若放任不管,且不讲冻死,也很难保证苏醒之后能活。” “既然这样,那,那你还不出手救他?” 桑无痕露出难得笑意,朝依依一看,调侃道:“和你一本正经在分析,哪有时间出手?” 说话同时,快速将人扶正坐起,再用手一拍他太阳穴,瞬间穴道解开。 然后,自己也坐雪地,双掌一抵对方胸前,一刹那,一股强劲内力便源源不断从掌心窜出冲进对方体内。 约十分钟,魏三刀嘴唇微动,发出“嗯”“嗯”之声。 “醒了,醒了。” 随着依依一声惊喜大叫,又见嘴角冒出黑色之血,缓缓下流。 这一下,令桑无痕长出一口气,因为,他输送内力,其目的就是要将魏三刀体内的淤血逼出。 “嗯,性命已经无忧,只,只是体内的碎骨若不取出,恐,恐怕一身武功也会全废。” 音一落,便见魏三刀迷糊地睁开双眼看着他,少顷目光一移,瞧向依依。 “你,你们救了我?” 明显,大脑十分清醒。 “准确地说。是无痕哥哥救了你。”依依笑了笑道。 “谢谢。”他口出二字,身子一动,想站起来。 谁知,被一脸严肃的桑无痕用手按住肩:“兄台与人打斗,胸骨已经断裂了几根在体内,现在最好别乱动。休息一会后,我抱你上马去小镇,找一名郎中,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将留在体内的碎骨取出。” 这一番话,自令人感动,魏三刀语气艰难道:“小,小兄弟如此仗义,请,请教高姓大名?” “小弟与兄台是同行......。” 话未完,被打断:“你,你也是捕快?” “不错。” “属,属哪,哪个州或者县?” “小弟姓桑名无痕,属益州衙门。” 魏三刀闻得姓名,原本毫无血丝的脸上出现精神,有点惊喜道:“你,你就是破案无数,武功卓绝的益州,总,总捕头桑无痕?” 想必他听说过我。桑无痕心一念,点点头道:“兄台你呢,在哪就职?从一身内力来看,量想不会是普通捕快。” “捕,捕头,好,好眼力。” 魏三刀用手有点费力地掀开大衣,从腰间拿出一金黄色、且长形的腰牌出来一递:“我,我说出来怕你们不信,看看吧。” 桑无痕接过,依依弯下身子。 当两人目光同时聚向牌中之字时。 依依娇红的脸呈现惊异之色。 而原本坐地的桑无痕身子倏地一立,往后退几步,单膝一跪,双手一抱:“卑职见过魏大人。” 作为一名论官衔比一个知州都大,且可以不经各地知州允许,就能调动各方捕快的朝廷刑部尚书府总捕头。 下属称呼当然为“大人”了。 “快,快起来,你我都属公门中人,同为百姓及朝廷办事,何需来些繁文缛节。” 这一句话,足以证明魏三刀是一个正直无私,对待下属犹如亲兄弟的人。 桑无痕闻听,自然不再气,一站,抬头朝满天飞舞的雪花一扫,对依依道:“天色似乎不早,我们得尽快带着魏大人赶到离这里还有二十里的无溪镇。” 他是益州总捕头,熟悉与矩州交界处的小镇一点都不奇怪。 “好,魏大人和你同一匹马。”依依一答,走向魏三刀坐骑,伸手一牵缰绳,然后扭身飞向自己骑来的马背上。 行动举止表达的意思很清楚。 桑无痕见此,几步到魏三刀面前,一俯身,双手分别扶住两边胳膊,缓缓立起:”大人,我们走。” 他口中“嗯”一声,目光投向风雪中英姿飒爽的依依,小声问道:”这名姑娘行事如此果断,是你,你什么人?娘子么?” “哦,卑职忘了介绍,她,她名叫商依依,不是我娘子,是,是让我助她找到娘亲的妹妹而已。” 桑无痕实在不知如何来答,只得用这些字眼来敷衍。 依依凤眼一瞪他,心道:谁是你妹妹。 第三章:因由 第三章因由 由于大雪纷飞,北风刺骨,临近黄昏的无溪镇呈现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不说,街心也几乎看不见一个行人身影,显得荒凉之极。 两旁除有些酒楼及客栈还开着大门,其余店铺已然关闭。 桑无痕进入了一家名叫“有福”的客栈。 待一名中年老板娘按排好睡房,他和依依小心冀冀地将魏三刀扶进房间,让他暂且半躺床上。 一切就绪,两人下得楼来,草草点了些饭菜,吞进肚中。 尔后,桑无痕吩咐老板娘单独做一点。 当老板娘端着盘子,上面放有碗筷和几碟冒着热气的菜出现在自己面前时。 “依依,把它送上去照顾病人。” “好。” 她伸手一接,朝楼梯走去。 桑无痕目光移向老板娘“请问您镇里有没有医术好一点的郎中?” “有,姓刘。镇上的人只要生病,都是他治好的。” “住在哪儿?” “您要找他为您的朋友治病么?” “对。” 老板娘是一个热心肠的人,连忙道“就在不远,天寒地冻,您不必亲自去,我让店里伙计叫他来就可以。” “谢谢。”桑无痕双拳一抱。 “客官怎如此客气,这是举手之劳的事啊。”老板娘一笑说完,对后堂大喊“顺子,出来。” 随着音落,一名年青伙计出现在桑无痕眼中。 “这位客官的朋友病了,你去叫刘郎中来一下。” “好咧。”伙计二字出口,一迈步向外而行。 桑无痕见状,自不再对老板娘说话,扭身离开堂厅。 。 房间里,暖和如春。 之所以暖和,纯属有一个铁盆,铁盆里放着的木碳在燃烧。 依依正坐在床沿边一勺一勺地喂着魏三刀。 桑无痕则一边静观无语沉默。 从魏三刀充满红色的面孔及有点流离的眼神看,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从事捕快生涯以来,这是第一次被人服侍,自然心里也就有不舒适之感。 约过五分钟。 “依姑娘,我,我饱了。” 话,虽有些勉强,但依依不敢不听,她只得挪开碗筷,放在盘子里,然后立身,端起盘子出房间。 “大人,精神好一点了么?” 桑无痕移步至床沿坐下,柔和看着魏三刀问道。 “桑兄弟,不必叫我什么大人,听着有点别扭,我比你大,以后叫我魏大哥吧。” “这,这如何使得?” “怎么又不可以,若不是你救了我,在穴位无法自行解开的话,只怕我已经冻死。到那时,你想叫大哥都不可能。” 实话,没人会怀疑。 “既然大、大人不嫌弃卑职,那我以后就叫您魏大哥了。” 瞧着桑无痕一副窘态神情,魏三刀叹口气“据闻桑兄弟大脑聪明绝顶,分析案情滴水不漏,也凭借高超武功,捉拿凶徒从未失手。没想到有时候还很愚钝。” ”大人说的对,无痕哥哥只要不查案,不分析案情,不捉拿凶手,有时候还真的不是那么聪明。”依依进入房间,笑盈盈道。 “唉,天生作捕快的料。”魏三刀一句完,摆了摆手“你们暂且下去,我想运功疗伤减轻一点疼痛感。” “魏大哥,万万不可运功疗伤。”桑无痕连忙严肃阻止。 “为何?” “您体内有很多碎骨,稍一运气,全身一定疼痛加剧,导致自己无法忍受。” “真的?” 桑无痕慎重点点头道“我已经让老板娘叫郎中去了,他马上会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将体内碎骨取出。” “依你意思,碎骨一日在体内,我便一日不能运功?” “是的。” “天下间,我还没听说过有人能从肚中取出东西?那,那我以后岂不是一个废人?”话语很明显焦虑。 ”你不必如此去想,什么事都不会有绝对。” “不错。”魏三刀闻得,心稍稍平稳一些,话锋一转“桑兄弟,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何受伤?” 桑无痕用力点点头道“魏大哥,在雪地里若不是你醒之后给我看令牌,我早就问了。” “嗯,你是捕头,很清楚刑部上尚书府对天下捕快定的规矩下属绝不可以随便向上司提问。除非上司愿意和你说。” “对,正是这一点,我才一直隐忍不发。” “好了,你我兄弟,要问便问,不必拘泥什么规定。” 魏三刀朝桑无痕看一眼“你听闻过“西影三鬼”么?” “听过,太具体不是很清楚。” “老大燕老八,老二欧阳春,老三胡七,我就是被他们打伤的。” “为了什么事?” “一个月前,京城做生意的富豪董未明一家三十口全部被杀,家中金银珠宝也洗劫一空。案发后,耿大人极为重视,指令我立刻查排抓凶,谁知,还没找到一丝线索时,又发生了一起灭门及金银珠宝洗劫一空的案子。经过现场勘验,得出结论两件案子属同一伙人所为。” “也就是“西影三鬼”?” “对。并案之后,我带领捕快日以继夜排查,几天过去,终于查出一个叫何雄的嫌疑人。于是连夜抓捕。在软硬兼施下,他供出了“西影三鬼”。我连忙问三鬼的下落。何雄答他们将洗劫来的金银珠宝用马上装好,已经送出了京师。具体送到什么地方不清楚。得知这一情况,我立即带着一些公文,领着捕快出京,然后分开朝不同方向的各各州追击。” “咦,无痕哥哥,魏大人说的怎跟花步艳带着霍烟等人在梓州作案情形相似?他们也是将有钱人的家人杀光后,把山庄内的钱财洗劫一空而运走。”依依惊讶插言。 “的确很相似。” ”莫非京城发生的案子跟梓州发生的案子有某种关联?” ”天下间同案手法多的是,纯属巧合也说不定,所以,暂时不可下结论,听魏大哥讲下去。” 闻得这句,依依当然不会再语。 本来已经住口的魏三刀朝两人看了眼,又缓缓开口“说真,像这样分开追凶,等于布下天罗地网。因为只要有一个方向发现三鬼形踪,哪怕前去追寻的人只有一个,但凭借刑部尚书府捕快身份。完全可以调动各州县的捕快围捕犯人。” 实话。 桑无痕心念二字。 第四章:生机 第四章生机 “我是捕快当中武功最好的,自然会选择独身一人去追,开始几天,哪怕每到一处仔细询问过一些人,根本没得到一丝有价值线索。正感觉自己没追对方向,有点失望之际,在利州境內一个小镇住宿时。我拿出画像询问老板,他竟了一条重要信息三鬼前一日赶着马车在客栈住过宿。我一闻听,立刻赶到利州衙门,通过知州调出所有捕快出动协助查找。虽然最终得到线索不理想三鬼已经离开利州。但已经查出他们从哪条路而行。这样,我又马不停蹄地顺着路线而追。” “魏大哥,你既然进入了益州境内,为何不到衙门调动捕快一起围截他们?” “本来有这种念头,不过,三个原因使我放弃,第一,刚到益州境内时,发现随身携带的三鬼素像画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第二,怕调动人马的时候,时间过于拉长,和利州情况一样,他们已经离开。到时,又是空忙一场。” 嗯,的确有道理。桑无痕承认。 “第三,仗着自己刀法还可以,心想应该能控制他们。”魏三刀叹了口气“可惜,我拦住他们之后,真没料到会寡不敌众,受了重伤。” 桑无痕听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满脸焦色道“魏大哥,在山路上我报出身份之后,你为什么不下命让我去追击?” “是啊,从时间算,我们救醒你时,大概距三鬼离开不超过两小时,若你下命的话,我敢肯定,完成可以抓得到他们。”依依附和道。 “你认识他们么?”魏三刀看向桑无痕。 “不认识。” “在没三鬼素像画及他们脸上又没特征的情况下,就算我将对方相貌很细致地描述给你,你能百分百的把握一眼认出?还有,路有岔道,你们一共才两人,风雪之中又能百分百地追对他们逃窜的方向?” 一系列反问,让桑无痕语气有点讪讪“魏大哥说的极是。” 音一落,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老板娘领着一位身材不高,肩挎药箱、留有白须的老者走进来。 “客官,刘老人家来了。”说完,转身离去。 桑无痕面向刘郎中一抱拳,言语客气“前辈,我这位大哥病了,麻烦您看看。” 刘郎中“嗯”一声,走到床沿,朝魏三刀脸色看了看,然后,伸出一只手捏住他手腕。 约一分钟,刘郎中脸色凝重,扭头对桑无痕道“你这位兄弟虽胸骨断裂,但淤血已尽被逼出,导致脉像平稳与常人无异,客官之所以请老朽来,大概是想要老朽用一种方法将他体内碎骨取出。” “前辈真乃奇人,一语中的。”桑无痕由衷敬佩。 “恕我直言,取出体内碎骨必须开膛破肚,老朽医术还没到如此高境界。” “您意思没有一点办法?” “对。” “那您知不知道谁有这种高明医术?” “说实话,天下间没人有这种能力。除非华佗再世,或者他后辈及徒弟的后辈。” 此言一出,自然令桑无痕和魏三刀有点沮丧。 “您,您清不清楚华佗的后辈及徒弟的后辈在哪儿?” 刘郎中摇摇头,道“有一个典故曹操把华佗杀死之后,也派兵诛杀他儿子及徒弟。不过,据民间传言,徒弟中有个叫张逸的人逃走。” “既然如此,张逸一定有后代,我们只要找到他,魏大哥就可以全癒。”依依大声道。 她为避免露出身份,自不能当着郎中的面称呼魏三刀为大人。心想反正桑无痕称他为大哥,自己也应该没问题。 “话的确能这样说,可天下之大,又怎样能快速找到张逸后人?”桑无痕很沉闷地自语一句。 刘郎中朝他看了看,略为思索道“你们去问一个人,他或许清楚。” “谁?” 这一字,三人几乎同声。 “华津生。” “益州城内,人称“华神医”的华津生?” “不错。” “这就好办了。” 一经证实,桑无痕惊喜道。 刘郎中见此,自觉留在这里已经没用,身子略一弯,双手一拱“这位爷,老朽医术浅薄,就此告辞。” “前辈,谢谢您。” 桑无痕从口袋中拿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银子,一递。 “使不得,使不得。”刘郎中连忙摆手,向门口走去。 “您天寒地冻跑来救治病人,为何不收诊金。”桑无痕一步拦住。 “无功不受禄,老朽连病人都没治,怎好意思收银两。” “前辈,您给我的信息已经是大功一件,我又岂能知恩不报?” 说完,一把抓住刘郎中的手,将银子放在他掌心。 这举动,纯属有点霸道,不过,是一种感恩的霸道。 刘郎中只得收下,离开房间。 刚走。 依依开言“无痕哥哥,你打算咋办?” 问话里含盖许多内容,桑无痕自然懂。 他走到床沿,面向魏三刀,语气严肃“魏大哥,你能不能把三鬼的相貌用纸画出来给我?” “你想替我去抓捕?” “对。”一字决然,略停顿道“从三鬼逃窜的方向看,应该进入了矩州境内。恰好,我和依依去矩州抓捕一个人,若两件事同时办理,我绝对有这个能力。” 魏三刀朝对方坚毅的眼神一瞅,没一丝犹豫“好,我就把此案交给你。” 桑无痕还没说谢谢,依依声音响起“无痕哥哥,你打算雇人送魏大哥去益州城内找华神医么?” “雇人?”他笑了笑。双眼柔和看着依依“还用雇人么?明日一早,叫当地里长护送魏大哥到益州衙门即可。找华神医之事,由张大人亲自出面。” “原来,你已经盘算好。” “不行么?”桑无痕带着俏皮的话一答,语气一变,对魏三刀沉声道“你安心在益州城内呆一阵子,静待好消息,我会用最短时间将三鬼捉拿归案及追回他们洗劫的金银珠宝。” “好,希望你心想事成。” “魏大哥,无痕哥哥从不说空话。” “依姑娘,我早就闻得他名声,自会放心的很,要不然,岂会将如此重任交付于他?” 有理。依依暗吐二字。 第五章:虎穴 第五章虎穴 定远镇。 雪停之后的定远镇。 街心被厚厚的一层冰封冻,导致路面很滑。通过温和无力的阳光照射,显得极为刺眼。 铺面。 两旁每间铺面的屋檐都有半尺来长的棱勾下垂。 从远看,足是一道令人赏心悦目的美丽风景。 巳时街心人影不多。 桑无痕和依依骑着马正缓缓而行。 马蹄发出极有规则的“喀踏”“喀踏”之声。 “无痕哥哥,通过寻访,三鬼运银也是从这条路走,我们是先抓萧朝英,再去追赶他们呢,还是分开行事?” 依依的言语之所以带着喜悦,实则有两个原因第一,萧朝英住址近在咫尺,只要抓住她,娘之谜就会真相大白,虽说不知真相对自己是好是坏,但起码这是最后一层谜底。 第二,三鬼的事进展很是顺利,行踪路线已经了如指掌。 桑无痕闻得问话,拉紧缰绳,朝她红扑扑的面容一定,语气冷静“两件事都很急迫,只是我们还不知道三鬼具体行到了哪里。反正要用时间来查,何不首先尽快将萧朝英之事解决再说。” “你意思两人不分头行事?” “对。” “先到“六顺”酒楼么?” “不,直接去竹青坡。” “万一她不在“归一”山庄,而在“六顺”酒楼怎么办?” “你想想,萧朝英每次给手下下指令才到“六顺”酒楼来。我们不可能那么巧就遇上。” 桑无痕略停又道“还有,就算她在酒楼,一直在某个房间不现身,我们又不能用一些强迫手段的前提下,岂不一直在酒楼内徘徊等下去?若这样,将会耗费不少时间。” “明白了,你直扑“归一”山庄的用意是万一在那里见不到她,通过询问庄里的仆人一定会得知她下落,若真在“六顺”酒楼,就完全可以用强迫手段来搜索。” “聪明。”桑无痕口吐二字,鞭一扬。 “等等。”依依叫喊。 “还有什么事?” “是偷偷闯入山庄还是正大光明进去?” “白天你怎样偷偷进去?当山庄里的人是傻子啊。” “那正大光明办事,还要一个借口吧?” 桑无痕朝她笑了笑“萧朝英听过我名声不假,可不认识我面孔,你放心,借口有很多。” 言完,“啪”地一声,打在马背上。 竹青坡。 地名虽有“坡”字,然而却属平原地带。 “归一”山庄。 座落一条小路旁,它四周无住房,全是白茫茫一片。 想是农民种的小麦被大雪覆盖,方有如此情景出现。 桑无痕和依依怀着激动、且有一点紧张的心,站在了一块红色大门前,两眼朝两旁扫了扫山庄占地面积看似绝对不大,不过,从青砖筑成、足有两米多高的围墙来猜测,里面一定奢华。 “敲么?” 桑无痕点点头,伸出手轻轻拍打了几下门。 不一会。 门内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谁呀。” “晚辈肖三,有要事向“羞花”婆婆禀告。” 音一落。 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名带着黑色帽子、年约六十的老者探出头,用极为精明的双眼看了一下桑无痕和依依。 “二位说有要事向“羞花”婆婆禀告,看来是认识她老人家,可我怎么对你们陌生的很?” 桑无痕双拳一抱,笑了笑“婆婆并不认识我肖三,此次前来,纯属受朋友风月琴所托,向婆婆禀告一些事情。” 嗯,借口真的不错。依依心赞一声 “风姑娘为何自己不回来?” “她已经受了一点伤,暂时在我那里休养。” “哪个能伤得了她?” “具体不太清楚。” “她让你禀告什么事?” 从对话语气听,明显对来人不放心。 桑无痕面色一沉,厉眼盯向老者“临走时,风姑娘再三交待,事关机密,只能对婆婆一人讲,我能告诉你吗?” 老者脸色一下变白,立马打开大门,有点惶恐道“少侠息怒,老朽糊涂,请进,请进” 依依见状暗道无痕哥哥真会随机应变,换着我,恐怕,恐怕要考虑一番了。 一念之间,胳膊被桑无痕用手一带,耳朵听到平和话语“还不走?” 依依略一瞪眼,轻嗔道“谁说不走啦。” 两人快速跟着老者迈进院里,首先投入眼帘的是一条青石铺成的路,一抬头,约五十米处,便座落着一幢阁楼。 它高大气派,屋檐梁木绘着七彩斑斓的飞龙。 由于太阳光的照射,屋上的雪开始化成水源源不断地往下滴,七彩斑斓的飞龙宛如被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掩饰,显得煞有神秘之感。 随着目光移动,看见了大门四开的前面有两根白玉石做成的粗柱。 依依把头稍左右扭青石路的两旁,则是一排排表面雕刻着黄色图案的缸,每一口缸里长着一根梅树,树枝上的梅花虽无雪,但从娇滴的花瓣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看,明显已经受到了风雪严酷催残。 整个环境,用眼望去,几乎很少观测到有整朵的梅花绽放来傲立阳光。 前两日风雪太大,它们当然受不了。 依依心叹一声,加快脚下步伐。 三人上得台阶,穿过玉石柱子,进入了宽敞明亮的大厅。 大厅内,常用品摆设井井有条、一尘不染不说,单论气候却是暖和之极。 桑无痕和依依感觉奇怪,一扫四周才发现每个墙角都有一个铁盆,盆上正有碳火燃烧,发出一尺来长的蓝色火焰。 “少侠请坐。” 老者十分恭敬地吐出一句。 “嗯。”两人同时应一声。 约一分钟,一名丫鬟装束、模样俏丽的少女端来茶水,从闻到的香味分辨是碧螺春。 “两位,请喝茶。”少女轻吐字语,身子稍弯,极有礼貌。 “谢谢。” 桑无痕伸手从盘子中拿起一杯,慢呡一口,看向老者“婆婆呢?” “她老人家现不在庄里,你们稍等一会,我想应该马上会回来。” 第六章:惊喜 第六章惊喜 “去了哪儿?” “我一个家仆怎会知道?” “是不是去了“六顺”酒楼?” “没有。”二字果断、且浑厚之极,不过,从楼上传来。 桑无痕和依依一抬眼,见一名身穿青色棉袄、面色凶悍、目光尖锐的中年汉子极为沉稳地从楼梯走了下来。 “韩爷。”老者一见,连忙弯腰打一声招呼。 从口中带喊“爷”字,明显汉子在山庄身份不低。 他没理会,朝桑无痕和依依一拱手,语气还算客气“请问两位为何找婆婆?” “在下肖三,今带妹妹前来,是奉受了点伤的风月琴姑娘委托,有要事向婆婆禀告。” 桑无痕一站而起,双手也一拱。 依依则一动不动,双眸盯着对方,心道此人从外表看,绝非善类,并且听他洪亮之声,便知是一位内家高手。 “哦,风姑娘的朋友。”韩姓汉子严肃脸上露出一点笑意,随身一坐又道“我是山庄管家,姓韩名义,风雪之天,肖兄弟受她所托而来真辛苦了。” 桑无痕刚准备回一句不辛苦,为朋友做事很应该,可一字还没吐出,有点急于想知道“羞花”婆婆萧朝英下落依依抢先一步开了口“您刚才进来时很果断说婆婆不在“六顺”酒楼,那您一定清楚她在哪儿。” 韩义摇摇头。 “今个早晨,有人送来一张字条,她看完后,满脸喜悦带着两名贴身丫环丹青和杏玲出去了。从她们离开时的方向,并非朝定远镇而行。” 想必字条上写有萧朝英去向地址。依依心一念,嘴唇一动。 桑无痕知她想问字条在哪里?能否看看之类的话语,于是目光柔和定她。 嗯,我们本就是来抓捕人的,字条之事万万不能刨根问底,否则,引起韩义的戒心不说,也极有可能露馅。 依依微动的嘴唇一下闭住。 “原来这样您才判断婆婆没去“六顺”酒楼。”桑无痕随意说道。 “对,不过,我猜想她去的地方应该不远。” “为什么?” “因为没骑马,也没带包裹,而是坐轿。” 对话间,有了人拍打院门的声音。 “花伯,开门。快开门。”语气有点急切。 “婆婆回来了。”老者自语一句,转身向门外走去。 桑无痕和依依一对视,瞬间心快要跳出来。 当然,不是害怕的一种恐惧感。 而是一种激动。 终于要见到真面目了。 两人暗暗几乎同时说一句。 可惜,当目光朝门外一看时,顿感失望。 老者领着一名三十几岁、容颜端庄的女子向大堂快速行来。 一分钟不到,已然站在韩义面前。 “丹青,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她们呢?”韩义语气严肃。 是萧朝英的贴身丫环。依依心一念。 丹青双眸一扫桑无痕和依依,欲言又止。 显然,当着陌生人的面不会回答问语。 “这两位是风姑娘的朋友,因她受伤,特委托二人来山庄向婆婆禀告要事。” 丹青闻得,身子一扭向外“韩爷,我们出去再说。” “好。” 韩义大步朝外一踏。 依依向桑无痕瞟一眼,意思我们就这样坐着么?不去偷听谈话? 他点点头。 值得幸运的是,丹青到得屋檐便开了口,音声虽不大,但让人却听得清清楚楚“韩爷,公主在“宁清”庙之中为银子送往上京幽州之事与人有了分岐,她怕出事,故暗暗叫我回来通知您去助阵。” “上京幽州”四字进入桑无痕耳朵,他不禁一惊上京幽州,不就是辽国首都么? 一念之间,韩义话语响起“打起来没有?” “说的话语火药味十足。” “对方是谁?” ““西影三鬼”燕老八和欧阳春、胡七。” 这人名,顿时让桑无痕和依依心一喜,大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之感。 “嗯,耶律杰王爷手下。”韩义自语,又沉声道“看来今早公主接到的字条属三鬼其中一人写的。” “对。” “内容是什么?” “三鬼让公主去破庙相聚一下,商量怎样将公主指令花步艳等人在梓州作案洗劫来的银子,及与他们在大宋京城洗劫来的银子一起顺利运到上京之事。” 话语毫不系讳,摆明韩义和她们是贴心之人。 桑无痕暗叹一声依依在客栈房间里猜的不错,京城杀人洗银案和梓州杀人洗银案真有千丝万缕联系。 接着又暗悟原来他们杀人洗劫金银珠宝,最终目的是运送到上京幽州去。 为什么? 莫非?前几年辽国对宋连连征战,导致国库空虚,急需银子充库。 这种可能性有。因为,辽国本土大部分荒凉之地,若想快速使朝廷富裕起来,根本是天方夜谭之事。 所以,萧太后或者她手下才派人到大宋境内四处杀人劫银。 若真这样,案子就会变的复杂。 “复杂”二字一入桑无痕大脑,他不禁转念思道算了,现在不能想这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只要抓住萧朝英和三鬼,一切谜底自会揭开。 当然,韩义对丹青所说的一切话,覆盖的含义他是绝对清楚一切。不过,自己没有对方犯罪的证据,自不会胡乱而抓来解开一切心里疑问。 思此又静心听谈话。 “既然商量,为何会出现分歧?” “韩爷,话不多言,您去一趟不就明白了?” 想必担心萧朝英安危,丹青有些着急。 “极对。” 二字音一落,身现大门口,朝桑无痕和依依双手一拱“麻烦肖兄弟和这位姑娘静等一会,我去把婆婆带回来。” 桑无痕和依依点点头 待两人身影消失院内。 桑无痕站起来,在大厅里来回走几步。 “肖少侠,冷么,要不我把火盆端到您坐的地方?” 立在一旁的老者见状,语气卑微道。 “不冷。”他口吐二字,面对依依,缓缓开口“你不是说见过婆婆之后要到镇上买一点女儿家的用品么?可现在婆婆不在家,要不这样,趁着空隙时间,我们到镇上把物品买好再来见她老人家。” 依依是什么人,很清楚话里意思我们跟去“宁清”庙。 她本坐着的身子连忙一立,娇笑道“好啊,好啊。” 第七章:内讧 第七章内讧 。 “宁清”庙。 不知建于何年。 也不知什么时候庙中再无僧人。 反正它占地面积不大,墙壁落灰呈花色,显得有些破败。 午时,庙的外面,没有半个人影,却停着一辆马车及一顶轿子。 不过,半开大门、本不宽敞的庙内大殿,却人影簇动。 一名身着华丽,四十出头,面貌绝对白净亮眼,且给人沉熟庄重的中年女子正盯着离自己不过一米,一名手拿旱烟管的老者。 女子正是桑无痕和依依只闻其人,不见其面的“羞花”婆婆萧朝英。 此刻,她有点恨恨道“燕老八,我们争执了半天,你到底想怎样?” “还是那句话,你把你洗劫得来的银子交出来,由我兄弟三人护送到上京去。” 燕老八把旱烟管放在嘴里,狠狠一吸,一股青烟从口中直冒出来。 “凭什么要你们护送到上京?”韩义领着丹青大步走入,冷静质问道。 “哦,是韩义,韩兄弟到了。”燕老八语气之中带着嘲弄,双眼闪着精光看着他“你不知道么?萧太后早就下旨,不管什么人,不管在大辽朝内身份有多显赫,只要派到大宋来洗劫银子的,一律归耶律王爷管。” “本公主的确接到过太后圣旨,也的确知道有这回事。但不代表我手下之人洗劫的金银珠宝由王爷手下之人送到上京。” 萧朝英冷冷又道“护送一事,本公主多的是人。” “不管你有多少人,反正王爷再三嘱咐我们,一定要将你洗劫到的银子一起带走。” “耶律王爷简直有点强人所拦。”韩义有点气愤。 “韩兄弟,你说错了。王爷也是一片好心,怕你们送的途中出现变数。” “哼哼,好心,只怕另有企图吧。”萧朝英道。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讲真,就算他有什么企图,也轮不到我们兄弟三人知情。” ”大哥说的极是,我们只不过听从指令行事而已。”一旁静听的欧阳春道。 实话,没有人否认。 萧朝英朝燕老八看一眼,语气变得有点柔和“我虽不知道王爷具体住址,但清楚他人在宋境,请你告诉他,本公主洗劫来的银子自会按排人送往上京,绝不会中饱私囊。”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王爷作对?”燕老八脸色一暗。 “谈不上作对,若他下指令让我办任何事,都可以答应,甚至毫不犹豫做好。唯独此事不行。” “为什么?” “没有理由。今日能在破庙之中见你,也算给足了王爷面子。” 萧朝英朝韩义和丹青、杏铃看一眼,一转身,口中又抛出几字“我们走。” “萧朝英,别以为自己是萧太后身边的人,就可以违抗王爷指令,你要清楚在宋境,你归王爷管。”燕老八凶狠、且带威胁的语言响起“给我站住。” 门外。 轿子后面,追踪韩义而来的桑无痕闻听了他们所有对话,不禁心叹一声自己虽然猜测萧朝英不是一般辽人,家族也一定显赫,但还真没想到她竟是萧太后身边的人。 既有如此高贵身份,为什么要抓依依的娘? 难,难道受萧,萧太后指示? 几个字一闪入大脑,顿时令人惊出一身冷汗若,若真这样,那,那商前辈在依依没出生前的身份,岂不,岂不也非一般人可比? 思此,他怔怔看着身旁的依依。 “发什么呆?”依依轻言几字一吐又道“无痕哥哥,反正里面全是要抓的人,干脆不偷听了,直接进去控制他们。” “凭我们两人功夫,还怕他们跑了不成。我之所以偷听,纯属想多掌握一些情况。以此可以分辩他们被抓之后说的口供真伪。” “嗯,算你有理。” 此时大殿內。 还没向外迈步的萧朝英一扭头,面似寒霜、目光如箭直射燕老八足有一分钟,话语似冰“怎么?想用强迫手段逼迫本公主就范,来达到你们的目的?” “不错,这也是王爷意思。” “本公主很清楚他为人,所以在与你们见面时,通过谈话故意拖延时间,等待韩管家来。现他来了,就算我不出手,你以为凭你们三人能对付的了他?” “久闻韩义“禅佛尘”在辽境内威名远播,虽然我们曾经见过面,但没比试过,既然今日给了这个机会,那我们不妨试试。” 这句话,不是出自燕老八之口,——胡七。 想必早已按捺不住,音一落,他右手化掌一伸,一股劲风直扑韩义前胸。 韩义面呈冷笑,棉袖一摆,往后退一步,沉声道“你们是不是非要打,最后导致王爷跟公主水火不容?” “没办法,谁叫王爷吩咐过我们,若不听,后果担当不起。” 胡七眼神一凶,掌又打出。 韩义深知说再多也没用,手连忙一迎。 这一迎,双方手掌极快相遇,由于大殿面积窄小,发出了震耳欲聋“嘭”地一声巨响。 巨响所震出的掌风,不仅让所有人面感强劲,连大殿中间座落的一尊大佛上的灰尘也纷纷飞舞。 显然双方都用足了内力。 燕老八和欧阳春见胡七没占半点便宜,齐齐一声大喝“我也来凑凑热闹。” 言完,掌和旱烟袋闪电朝韩义扑去。 丹青和杏铃杏眼圆睁,手一握腰间剑柄一抽。 剑身刚露一半,萧朝英声音响起“别动,韩管家会应付,我们在一旁看看热闹即可。” 话真没说错,韩义面对三人凶猛而至的来招,倏地一旋身,手中赫然多了一把金色佛尘。 但还没等人看清,佛尘大幅度朝前一送,佛尘须如长鞭便分别缠向旱烟袋及手掌。 “殿内已经打起来了。我们是不是要采取行动。” 门外轿子后面,依依有点着急嘀咕。 “你怕他们斗伤或者斗死?”桑无痕看着她问道。 不过,嘴角露出笑意。 ”是啊,万一打斗不慎,出现这种情况也,也不太好吧。” “其实,你是担心萧朝英安危,若她出事,会导致你娘之谜永远埋没。” 依依有点撒娇地一揪桑无痕胳膊里面的肉“既知我心事,为何还不下决断。” “大殿里所有人都是为大辽朝廷作事,虽有内讧,但不至于以命相搏。” 他笑了笑“难得我有一份闲情雅致,看一会再抓捕。” 第八章:对语 第八章对语 此番言语,虽令依依有点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她瞪了桑无痕一眼,说是瞪,其实双眸中没一丝恶意。 大殿内。 打斗异常激烈。 不过,韩义凭借灵活身躯,再加一手佛尘犹如行云流水,指东飘西,纠缠于旱烟袋和手掌之间竟丝毫不落下风。 转眼间,十招已过。 一旁观看的丹青大赞道“从没见韩爷与人过招,今日总算开了眼界,“禅佛尘”功夫名不虚传。” “若韩爷功夫不好,公主岂会让你偷偷出去叫他来。”杏铃笑道。 “也是,从目前场上形势看,他应该不会败。” 正出招受阻退至大佛边的燕老八听到二人对话,不禁大为怒火,心一念想我兄弟三个,号称“西影三鬼”,生平与人打斗,从未吃过亏。 不料今真遇上硬茬,我们若不将韩义打败或者打成重伤,就根本没有机会去控制萧朝英和她两名丫环。 也就是,让她交出银子之事成为泡影。 得不到银子,不仅王爷会怪罪,而且从今往后兄弟三人留在王爷身边脸上也无光彩。 心念至此,杀机顿起。 他目露凶光,朝刚被佛尘逼退的欧阳春和胡七大吼一声“作了他。” 这三字,摆明不计后果。 萧朝英闻听,亮脸一沉“老八,你好大胆子。” “今日之事,纯属被你所逼,怨不得任何人。就算事后王爷怎样责罚我们,也永比在此丢脸面、及完成不了王爷的指令强的多。” 音出同时,身子一纵,手中旱烟袋一旋成花,疾速点向韩义周身七大穴死。 搏杀的招数,果然跟刚才出手大为不同。 欧阳春和胡七也齐齐一飞跃,快到屋顶时,身子倏地一翻,双掌齐齐下压,以泰山压顶之势击向韩义头部。 三人几乎同时的出招,连外面的桑无痕和依依都嗅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 “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你还想袖手旁观么?” “当然不会。”桑无痕朝大殿内看一眼,沉声又道“你守住门口,等我进去控制了他们再进去。” 之所以这样按排,纯属怕有人逃走。 “好,你快进去。” 依依音一落,便见他提足朝庙门一奔。 。 此刻,萧朝英见对方真使用杀招,当然怕韩义抗衡不了。 玉足一点,手中之剑闪出寒光,以极快速度、分别刺向韩义头顶的欧阳春和胡七双掌。 用意明显逼迫对方收手换招来缓解韩义压力。 这一招,绝对非常奏效,因为谁也不会冒着自己受伤的危险继续打击对手。 所以,欧阳春和胡七的身子不得不一侧,整个人直直落墙角边。 与此同时,韩义手中之佛尘一下牢牢缠住燕老八的旱烟袋。 他刚想用力一扯,耳边传来一声威严之语“各位请住手,何必自相残杀。” 突然话语犹如晴天霹雳,自令大殿内所有人没想到,都一愣。 韩义一斜眼看清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肖三,你,你怎会?” 话未完,被桑无痕冷冷打断“如此场合,若我不出现岂不是一生憾事?” 话外之音谁都听得出来。 韩义手中佛尘一旋,松开旱烟袋,然后,眼睛直盯他“什么意思?” “暂且不说。”桑无痕尖锐的目光向刚停手的众人一扫“你们都为辽朝作事,双方根本就不是敌人,怎可以命搏杀?” 语句大有教训之意,燕老八三人闻听,心虽有怒,但见韩义认识他,就已经摆明不会帮助自己这一边,在不知对方深浅的情况下,当然不敢造次,只得无语。 “小兄弟说的真对,可他们不这样想。”萧朝英幽幽吐出一句。 “若你不违抗王爷指令,我,我们岂会相斗?”燕老八反驳。 “都别争了,真正的敌人还要你们齐心对付呢?” 桑无痕本就严肃脸上,居然露出笑容。 “敌人?什么敌人?”韩义隐约感觉对方不在山庄静等,而到此目的极为不寻常,厉声又道“肖三,你怎尽说些令人不懂的话?” “不懂是吧。”桑无痕故意叹一口气“韩管家,其实,我才是你们要用心对付的人。” 所谓艺高胆大,这一句完全体现出来。 这一句,也真正惊呆了燕老八他们。 “小兄弟真会开玩笑,年龄轻轻怎会是我们要对付的人呢?” 萧朝英一语说完,朝大门口静站的依依看一眼,心里倏地一沉,忙问向韩义“管家,你是怎样认识小兄弟他们的?” 韩义没回答,阴沉着脸盯着桑无痕“看来,你不是风姑娘朋友?” “刚才的话已经有答案。” “真,真不是开玩笑?” “我像这样的人么?” 桑无痕回答很正经,正经的令燕老八三兄弟面色暗沉,也令韩义一下抛弃仅存的一丝幻想,大声悟道“明白了,你根本不叫肖三,之所以用假名,以风姑娘受伤、委托你向公主禀告要事为借口进入山庄,纯属有另外企图。” “不错。”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企图?” 这问题,在场的所有人都想知道。 特别是萧朝英。 桑无痕笑了笑,突然有了一个十分怪异的举动。 他竟朝萧朝英和燕老八等人一拱手,看似礼貌、实则戏弄道“晚辈桑无痕,叩见我现正追捕要抓的前辈。” 依依闻听心里暗暗大乐,思道从没见过无痕哥哥如此反常,想必是面对手到擒来的罪犯,心情变得大好。 第九章:反抗 第九章反抗 “你,你是益州总捕头桑无痕?”萧朝英凤眼瞪的圆圆看着他,显得惊讶之极。 “难道还有假么?” “看来,风姑娘已经落入你手中,否则不会以她为借口找到山庄。”韩义冷静道。 “何止风姑娘,还有萧化仙、花步艳。”桑无痕像与人谈家常一样。 萧朝英闻得,本来就白净的脸色更白,身子略一抖,颤声道“他,他们竟然都落入你手中。” “很奇怪么?萧朝英,你知道吗?就算你没下令萧化仙夺冷前辈手中物体,及没下令花步艳犯梓州大案。从查到黄仙儿开始,你就是我今生发誓要抓到的人。” 桑无痕双目直射她。 “为,为站在门外那位姑娘的娘商清凤。” 萧朝英叹一口气,看向太阳光下的依依。 “不错。”桑无痕二字一吐,目光移向燕老八三人“三位应该知道我作为益州捕头为何要追捕你们吧?” “想必发现了魏三刀的尸体。” “错了,若魏大哥死了话,我怎会知道,你们是逃向矩州境内?不过,极为幸运,竟在此遇到你们。老天真对我不薄。”桑无痕笑了笑。 “哼哼,一个小小州捕头,又能把我们怎样?” 可能燕老八不知他底细,话语呈现蔑视。 “当然不想把你们怎么样,所以我才大大方方报上名号,其实含有两层意思,一,我有绝对把握能擒各位。二,希望你们最好不要有反抗之心。否则,我一定手下不留情。” 胡七闻言大怒“好狂妄的捕头。”,几字一吐,身子一冲,手化掌一伸,直击桑无痕前胸。 出招快速迅猛,任何人想阻止都来不及。 依依见殿内有人出招,立刻凝神,内力气聚丹田,生怕有人借机夺门而逃。 桑无痕面对进攻,毫丝不放心上,手一直,“追魂掌”第一招“追风”已然使出。 “嘭”地一声。 这一对掌,与韩义和胡七相碰的结局截然不同。 桑无痕纹丝不动。 可胡七整个人却像飞絮,向后飞去,“碰”的一声,身子结结实实撞上墙壁,然后,重重扑倒在地,嘴边露出鲜血。 如此双方内力悬殊之大的比拼结果,绝对令人骇然。 萧朝英有点沮丧思道桑无痕真和别人所传说的一样天下间罕有对手。看来,我,我今,今日在劫难逃了。 此刻,燕老八和欧阳春在大惊之下,连忙扶起胡七靠在墙边,弯下身子,齐齐问候“兄,兄弟,你,你怎样?” “放心,他死不了,我仅仅只用了五层功力而已。”桑无痕冷冷替答。 “你。”燕老八一抬头,双目一瞪,大有吃人意思看着他。 “怎么?你也想试试我掌法滋味?”桑无痕面色极沉“我说过,你们当中有任何人拒捕,后果自负。” “想我“西影三鬼”岂能任人宰割。”欧阳春一声狂叫“大哥,韩义、萧朝英,反正被他抓到也是死,何不与他拼了。” 音一落,身子一立,再一跃,双手化掌向桑无痕扑去。 燕老八自不会让兄弟单独面对,脚步连连移动,五指紧握的旱烟袋不断旋转点向桑无痕几大死穴。 而韩义也深知欧阳春的话有理,他手中佛尘犹如灵蛇朝前一卷,卷向桑无痕脖子,口中则发出一声暴喝“丹青、杏铃快护送公主出去。” 萧朝英闻听,没容丫鬟回韩义的话,身子极速一扭,向外奔去。 摆明想尽快逃出。 刚到门口,依依娇喝声响起“想跑。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与此同时,一股强劲劲风扑面而来。 萧朝英一惊,绝没想到一名女子使用掌法,并且内力竟如此深厚。 慌乱中,身子一斜一飘,飘到庙檐边一根不是很粗的柱子后。 依依当然不会给萧朝英任何喘息来还击或者跑掉的机会。 她玉足往前一冲,一掌打向柱子。 可怜,不粗的柱子怎经的住掌劲,只听到“轰隆”一声,紧接着,尘土迷眼,砖块四飞。 期间,也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 依依一定眼,便见萧朝英倒在了地上。 很显然,已被掌发出的内力所击伤。 她几步踏前,想将萧朝英点穴控制住,可还未到,眼中出现了两片雪亮寒光。 这是迟一步从大殿内出来的丹青和杏铃见公主危急而出的剑招。 依依娇面微沉,自不客气,右手化掌一推。 这一推,不仅丹青和杏铃手中之剑在强劲的掌风下犹如树叶飘荡,而且身子也控制不住,连连向后而退,最终把持不住,一屁股硬生生坐在地上。 大殿内。 三个人,三杀招。 如风似电。 势不可挡涌向对手。 可惜,出现这样场景,早在桑无痕预料之中。 就在兵器和手掌刚近自己的身时。 他直直往上一冲,很简单地避过了所有攻击。 当快冲到屋顶,整个人一翻,再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双手化爪,分别抓向燕老八和欧阳春肩膀。 “无形手”。 自从有桑叶留给他的内功与之配合,几乎从未失过手。 这一次,哪怕对方武功再高,也恐怕难有例外。 因为,燕老八和欧阳春一招落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桑无痕的厉爪已扣到他们肩骨节,随即一捏,传出了碎响之声。 人的身体不是铁做而成,骨节碎响未停,燕老八和欧阳春口中已经发出了惨叫,尔后,身子不由自主往下一蹲,再也没有任何反击能力。 几秒间之内发生的事,真令目不睱接的韩义有点作梦感觉。 他一回神,准备收佛尘再进攻,但被一落地的桑无痕手化指一伸,一下点住眉心穴。 控制三个在江湖上还算大名鼎鼎的高手,说实话,从发招到结束,真没用上一分钟。 如此神速,恐怕世间难找出第二个人。 桑无痕很满意地瞅了瞅蹲在地上、满脸痛苦的燕老八和欧阳春,长长吐出一口气。 少顷。 他一扭头望向门外。 看见依依满脸笑容,玉手挟着萧朝英腰间走了进来。 第十章:身世 第十章身世 “无痕哥哥,这么快就将三人控制住啦?” 当然,不是惊讶地问语,而是一种开心调侃。 “对付在江湖上不算顶尖人物难道还要很长时间么?” “知你厉害。” 依依娇笑一声,将脸色惨白、双眸无神地萧朝英一放大殿中间地上。 可能很着急想弄清娘的去向,她娇面一沉“萧朝英,知道我是谁吧?” “你,你与商清凤如此像相,一定是她女儿了。” “既然清楚,说,我娘现在在哪儿?是,是死,是活?” 萧朝英瞧了一眼依依一副焦急的神情,摇摇头道“我只负责把她送到上京幽州,至于她生死,我不知道。” 桑无痕一听,一颗心一沉,自己不敢也不愿去猜测的事终于证实。 “上京幽州是哪里?” 显然,依依阅历尚浅不明白这个地方。 “大辽国的首都。” “什,什么?你,你把我娘,送、送到那里去干嘛?”语气中大为震惊。 “你娘是什么人,你有底么?” “她,她从来对我没提起过,我心里怎会有底?” 萧朝英朝桑无痕看一眼,幽幽道“捕头,反正现所有人都落入你手,请你能不能解开韩管家的穴位?让他开口说话。” “为何?” “韩管家是最清楚商清凤的身世及她现在状况的人。” 什么?依依诧异地望向目若呆鸡的韩义。 “好。我也不怕他逃。” 桑无痕一句吐出,手掌一抵韩义眉心,瞬间,穴道解开。 获得自由的韩义扭了扭头,活动了一下身子,再用充满慈爱地目光看了依依一眼。 “韩管家,对你侄女讲讲你表妹之事吧。” 萧朝英这一句看似轻描淡吐。 却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炸的桑无痕和依依的心一下凌乱起来,不知所措。 也对,两人作梦都不会想到她竟冒出如此话语。 特别是依依,凤眼顿时一瞪萧朝英,颤声道“你,你说什么?再,再说一遍。” “按辈份讲,你应该叫韩管家堂舅爷。因为,商清凤的娘,也就是你祖母跟他的爹是亲姐弟。” “萧朝英,你,你简直一派胡言。”依依闻听,不仅厉声,而且大为怒火。 桑无痕见状,一把抓住她手,平和道“别激动,调整心态,是真是假姑且听之,再下判断。” 她稍一顿挫,口中发出了一声“嗯。”便不再言语。 显得心情沉重之极。 桑无痕看向韩义“萧朝英是不是实话?” “公主所言属实,我的确是商清凤仅大一个月的表哥。本来在“归一”山庄内,我一眼看见依姑娘时,心里想过几个问题一,天下间怎会有与我表妹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二,她会不会就是妹妹的女儿?现在答案已经出来,证明我想法很对。” 韩义说完,略停,又缓缓道“不管依姑娘承不承认有我这门亲戚,但你是商妹妹的女儿,那就改变不了是我侄女这个事实。现在你想知道商妹妹下落,我是知道的,可以肯定告诉你她还活着。” 最后几字对依依和桑无痕而言,无疑天大喜讯。 “您,您说的是真,真的。” “您”字称呼,体现出依依內心在挣扎。 “侄女,这样之事我岂会骗你。” “那,那娘现在在哪里?女儿好想念她。” 这句话,迅速令韩义生出一种悲伤,他眼眶一红“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未必能见到她。” “为什么?” “因为,商妹妹在萧太后私人管制大牢、简称“私狱”的地方。” 话未完,被依依大声打断“萧太后?私狱?什么意思?娘,娘怎会与跟她扯上关系?” 说到这里,倏地明白了什么,双眸含泪盯上萧朝英“是你,你把我娘送到了萧太后那里?才致使娘被关进了她私制大牢?” “不错。”萧朝英对视她“你知道么?十八年前,我奉太后指令进入宋境追捕你娘,可真没想到,这一追捕,竟用了十二年。也就是五年前、黄仙儿才帮助我抓到她。” “一个辽国太后,身份如此尊贵,为什么要你抓捕我娘?为什么?”声音真失控。 “依依,冷静点。”桑无痕很理解她心情,柔和道。 “好,我冷静。”她几字一吐,对萧朝英一字一字道“请你给出答案。” “还是韩管家来吧,他会将情形很详细地讲出来。” “唉。”韩义叹一口气“商妹妹落入牢内,纯属爹一手造成。” “此话怎讲?”桑无痕连忙问道。 他没马上回答,反问道“你知道我爹是谁么?” “谁?” “韩德让。” “当今辽国宰相韩德让?”语气大为吃惊。 “对。” 桑无痕刚想还问一句。 依依有点结巴的声音响起“若,若我娘和你们真有瓜葛,那,那她岂,岂不是辽人?” “侄女,我们是汉人,至于为什么会在辽朝,其中原因一时也说不清楚。”韩义语气真诚,脸色深暗又道“商妹妹自十四五岁起,父母便去世,爹见此,自然义不容辞将她收留府中。” “你爹当时是什么官职?” “辽朝中的一员大将,由于是汉族身份,在军营中感到身边贴心的人不多,为使商妹妹长大成人之后能助一臂之力。爹决定送她到宋境内、自己的师姐那里学艺。” 原来“梅云派”掌门竟是韩德让师姐。桑无痕心叹一声。 “就这样,几年后,商妹妹艺成,于是,爹派人接她回归辽境。到得上京,掌管宫中侍卫军的爹便向十分赏识自己的萧太后举荐。萧太后见商妹妹样貌出众,武艺超群,就留在身边,成为了四大金刀侍卫中的一员。” “你爹之所以想将商前辈按插在萧太后身边,纯属为巩固自己的地位。” “有这层意思吧。” 桑无痕闻得回答,目光移向萧朝英“既然提到金刀侍卫,若我猜测不错,你应该是其中之一。” “桑捕头真聪明,一点即通。”她赞叹一声。 第十一章:揭秘 第二十六章揭秘 “大可不必,他说不说都没关系,我心里清楚的很。” 桑无痕抬头,迎着一点不热不凉之风,看了看四周形态基本相同的屋顶,居然笑了笑“现在坐下来,实则是刚才追的有点累,休息一会而已。” “你,你清楚?清楚什么?”何曾锋瞪大眼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应该知道。”语气之中略有冷意。 “知道又怎样?反正胡天彪是我杀的,今日被你们逮住已经死路一条,还有什么好说。” 话里透露一种对生的绝望,所以有一种破罐破摔味道横竖是死,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吐露一句。 桑无痕看了他一眼,慢慢道“你当然有,只不过,想的有点悲观。” “此,此话怎讲?” 何曾锋眼中闪出一丝光亮。 桑无痕故意叹口气道“想活命,有一条路可以走。” “什么路?” “老实回答问题,或者主动交待我还没掌握的事情。” “这能行的通?”何曾锋带着怀疑口吻。 桑无痕点点头,语气悠悠道“只要你能全盘如实回答本人提问,到时我自会在张大人面前求情,免你一死,最终结剧落得一个发配偏僻边疆之罪。” 这一番威利结合的话语似乎起了极大效果。 也是,每人都有求生的欲望。 “真,真的。” “我堂堂益州总捕头会骗你?” “量,量想也,也不会。”何曾锋说完,低头沉默一会,又缓言道“桑捕爷,您,您问,只要我知道,一定不会隐瞒。 无痕哥哥真厉害。如此嘴硬角色,三言两语便治的服服帖帖。依依暗赞。 “碧瑶之死,是你用重金雇佣胡天彪杀的吧?” “对。”他回答这个字有点低沉,且带一点拖音。 “杀她目的是什么?” “灭口。” “为周一天之事?” “您,您真的心里有数。” “没数我刚才会乱讲。”桑无痕像和朋友聊天“说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进入正题了。依依心吐几字。 “我若全供,您,您一定要在张大人面前为我求情,网开一面。” “你怎如此啰嗦,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满嘴谎言。” 见桑无痕语气中带不耐烦,何曾锋立马显出一种豁出去样子。 “好,我说。几日前的一天深夜,接到从小玩到大的大哥指示,让我在几个时辰之内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周一天。” “大哥是谁?”这个至关重要问题,当然问的相当急迫。 ”风一笑。” 三字一出,桑无痕和依依一对视,脸上瞬间露出喜色,几乎同时心道一直怀疑在“平云”山庄是有人听到我们说话后,才发生周一天之案子,现在总算得到证实,只不过,真没想到是风一笑。 “他为什么要你除掉周一天?”依依问。 “其中原由说来话长。”何曾锋脸上呈出黯然之色。 “我们知道,它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施州川江发生的一桩大案。”桑无痕慢慢说道。 “既然桑捕头一切都明,那我更加不会隐瞒。当年,周一天因阴素作者注阴寒心爹的名字赶走他而耿耿于怀,想找机会报复。苦于自己武功低微,所以一直隐忍。” 跟我们推测的几乎一样。桑无痕暗道。 “直到有一天,一起共事多年的风一笑找到他。问他恨不恨阴素一家人?周一天回答当然恨。风一笑闻听,道“那周兄你想不想平复心里怨气?”他回答极为干脆“想。””现在有一个绝好机会,不知你有没有胆量去做?”“我打又打不过他们父女俩,能有什么好机会?”“你知道冷恒的家在哪儿吧?”作者注冷笑君爹的名字“大概地址清楚,在施州。”” “何曾锋,有个问题想问你?”依依突然插一句话。 桑无痕一愣,怔怔望着她。 “讲。” “为什么他们两人对话你这么清楚?” “实不相瞒,当时我在场。” “也就说,风一笑到周一天家中去带着你?” 何曾锋点点头。 “算你解了我疑问,请继续。” “嗯。”他应一声,按着思路又道“风一笑见他回答很诚实,又说“昨日冷恒的女儿冷笑君在江州打伤了阴寒心,你会“寒心”枪法,完全可以趁她没回家之前,冒充阴寒心去杀冷恒一家人,若成功,不仅冷笑君为报父母之仇拼命追杀他们,而且官府也会追捕,这样一来,哪怕阴素创立了什么“寒心”教,人员众多,也会搞得永无宁日。到时你岂不出了心里的怨气?” 原来我们猜测还是出现一点错误,阴寒心与冷笑君打斗受伤之事,周一天并不知情。桑无痕一思。 “周一天听完,稍沉默,有点动心道”凭我身材及枪法、还有压抑一下口音,冒充阴寒心绝对毫无问题。可问题是我一个人怎能作的了如此大案。”“为保事情成功,你肯定不是一人。”风一笑指了指身边的我,然后又道“我还会物色几人,由你带领去施州。”” “何曾锋,你知不知道风一笑为何要如此阴险地争对阴寒心?”桑无痕问道。 “桑捕头,这个问题具体不清楚,说真,当时周一天也问过,风一笑回了三个字恨他们。” 恨他们?风一笑一直都是阴素心腹,为何会有恨?依依心一念。 “那你们到施州一共去了多少人?他们之中你是不是都认识?” “九位,除周一天外,其余之人,面相熟悉,姓名无从所知。” “怎会这样?你在说谎吧?”依依直言问道。 “我既然能供,这点细节怎能说谎,风一笑虽是我从小一起玩耍的大哥,但他找的人,我真不知姓名及住址。” “难道你们一起去施州时,就没有通报姓名,相互来了解一下?” “没有,他们一直很少言语,全听周一天安排,在杀死冷恒家中所有人后便各自分开。从此再没见面。” 看来,想知道风一笑为何恨阴寒心一家,及这七人底细,必须要抓到他,方能解开一切。桑无痕心里恨恨吐出一句。 第十二章:清楚 第十二章清楚 “江一夏见两人分开被攻击,当即明白不利,于是一纵身摆脱我和士兵的纠缠,跃在商清凤面前,并且快速出剑阻杀肖英等人。我和士兵一瞧,当然不会停手,都蜂涌而至。一刹那,铮鸣之声,响砌山谷。在这过程中,虽然江一夏剑法飘逸,商清凤也时不时出招,但我们人多,时间一久,两人败像毕露。一不小心,江一夏中了肖英一刀。” 这一刀,绝对代表着一大突破。桑无痕悲念一句。 “江一夏知情况不妙,百忙之中一把将商清凤一推,大喊娘子快走。开始,她死活不同意,当亲眼看见江一夏又中几招后,顿知若不逃,两人都会没命,于是银牙一咬,飞身向深山老林奔去。” “就,就这,这样,你,你们杀,杀了我爹?”依依厉声的话语响起。 萧朝英低着头没言语,讲真,答案已经摆明。 “别太过伤心恼怒,发生这种事,也是当时战乱造成。” 桑无痕看着她,无奈说一句。 依依闻听,神情一呆,双眸含泪,稍后长出一口气“无痕哥哥,我知道,既然爹是朝中大将,藏匿在辽境内遭官兵追杀追捕极为正常,只是,做女儿的闻听他之死,心里又岂能无动于衷不悲伤?面对杀爹凶手,又怎能心里没有恨意?” “完全理解你此刻心情。”桑无痕略停,语气诚恳又道“话说回来,若我们没抓到萧朝英,你还是不知自己全部身世,又哪来的悲伤和恨意?其实,你除了这两样,还有最大收获总算知道了自己的爹是谁,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无痕哥哥讲的没错,今日真解开了我心里一件最大憾事。依依心叹一声,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不再言语。 少顷 桑无痕瞧了瞧萧朝英道“商前辈一逃走,你们就再也没有她下落,直至十二年之后么?” “对,那一次商清凤逃脱,我几番打探,终于知道她已经出了辽境,本打算放过,谁知太后不肯,下死命令让我到宋境来、不管用时多少,一定要将她追捕归案。没办法,我只得带着自己的两名贴身丫鬟丹青和杏铃进入宋境,了无归宿地四处打探,一晃几年过去,竟没半点线索,失望之余,我决定定居利州晓风镇,再慢慢查找她。不过,山庄建起之日,我回了幽州一趟,顺便带萧化仙来当山庄管家。” “在辽境内,萧化仙武功堪称第一,你又为何轻易能调的动他?” “萧化仙自小是个孤儿,一直被爹抚养成人,就算艺成,名扬辽国,也一直在爹身边当护卫,你说我能不能调动他?” 反问有理。 桑无痕略顿一下,话峰一转又问道“你是不是将商前辈押送到萧太后那里之后,随即她又吩咐你到宋境不管用什么方法筹银子?” 萧朝英点点头道“由于年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急需银子充库,可辽境人口稀少,到处荒凉,一时之间哪能解决这样的问题。萧太后想到大宋恰恰相反,加之我常年在宋境,这样之事,当然就非我莫属了。” 说到这里,她脸色一暗“不过,谁也没想到,我指令萧化仙和黄仙儿去劫捐银,不仅没成功,竟使他们成了夫妻。” “成为夫妻是好事啊?” “好事?”萧朝英双眸定向桑无痕,声音扬高“你知不知道,萧化仙是我喜欢的人?” “你,你喜欢他?”语气着实有点吃惊。 “从十几岁起,我一直暗暗钟情于他,但两人是一种主仆关系,再加女性一种特有的矜持而首先难以启口,所以,一直暗恋。” “我可以猜测一点,萧化仙应该对你没感觉,否则,这张纸早就捅穿。也轮不到他中年时跟黄仙儿在一起。”桑无痕话语很直地回一句。 “你猜测的一点都没错。”萧朝英叹一口气,幽幽道“可我从少女时代到中年都为他守身如玉,又怎能随便放的得下对他的情感。说实话,自从从杨风口中得知他和黄仙儿已经成为夫妻,并且有一个小孩,我的心真如刀绞地痛了几天,清醒之后,便产生了一种莫大恨意。” “于是,当箫化仙受杨风和霍顿等三人挟持他孩子恒儿来见你时,你就动用“忘魂针”,出其不意地打入他大脑,好让他忘记一切,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死心踏地为你做事?” “是的,并且我尽量让他干些与他身份极为不合的下三滥之事,比如四处拉人到我名下,四处去打听哪个州有哪些富人,用笔记下后交给我。” “你这是在变相折磨他。” “他负了我,难道我不应该折磨他吗?” “的确应该。”桑无痕四字一吐,冷笑道“不过,他以后会感谢你。” “为何?” “你若不按排他做些下三滥之事,此次被我抓进牢狱岂会有活命机会?又岂会和黄仙儿有半点未来?” 闻听此句,萧朝英不禁“嗯嘤”一声,语音颤颤“不错,他,他犯的法并不足砍头。” “清楚我意思就好。”桑无痕手一摊向她面前“说了这么多,了解了这么多,也该要办些实事了。“还魂针”呢?请拿出来,等我回益州之后,将风月琴、花步艳和萧化仙的记忆恢复过来。” “没带身上,在我睡房里。” “那萧化仙和黄仙儿的儿子恒儿在哪?” “由山庄里女仆带着。” “你指派花步艳和霍顿等人在梓州杀人洗劫的金银珠宝呢?” 问话几乎是一个接一个,快速的很。 萧朝英略一迟疑,桑无痕声音响起“请老实交待,不要有什么若不讲,我就查不出来的幻想。” “知道你查案厉害,我,我说,金银珠宝存放在“六顺”酒楼的一间暗室里。这几天由霍顿和霍烟、段天云把守照看。” “嗯,正好可以一网打尽。”桑无痕脸上瞬间充满笑意,一句说完,一扭头,看向坐在地上一直默不言语的“西影三鬼”。 他几步来到燕老八面前,一蹲身,双眼直射对方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告诉我,你们口中的耶律杰王爷现在在哪里?” 第十三章:了解 第十三章了解 燕老八摇摇头。 “不肯讲是吧?” “我已经被你抓住,量想他也不会营救,隐瞒有何意义?” “从你们和萧朝英的对话听的出来,你们跟着耶律杰不是一天两天,又怎会不知道他住处?” “在幽州当然清楚,可自他一年前接受太后的旨意,带我们来宋境办事,一直就很少见面,每次听从指令都是有人以信件送来。不过,他似乎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送信人是谁?” “每次都不一样,我们根本不认识?” “这样说的话,他岂不很神秘?”半天没说话的依依插言道。 “宋境内,王爷形踪的确很神秘。连我和公主也只在“六顺”酒楼见过他一面。”韩义道。 桑无痕闻听站起来,双目一扫众人 “那在你们的印象中,有没有哪个清楚?” “有一个,但不知捕头你抓不抓的住他?”燕老八说一句。 “谁?” “王爷的贴身侍卫萧一山。” “萧一山?”桑无痕和依依大脑立刻闪出一个人。 “是不是一个二十几岁、喜欢抱着一把金色月形大刀的年青人?” “你,你见过?”语气极为惊讶。 “别问这么多,回答是与否即可?” “对,就是他。此人刀法端得厉害。” “见识过了。还真有点。”桑无痕没藐视对手,是因为在一清镇“文客”酒楼依依与他打斗并没有分出胜负。 “其实,王爷身边还有更厉害的几名人物。” “哦,说说看?”桑无痕自然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知道“金衣圣者”是谁么?” “不清楚。” “他是辽国谁也没见过真人、传说中的隐士,据闻上通天文,下晓地理、阴阳八封无所不能,特别是自创的“妖魂鼓”阵法,它似武功又似妖术,只要将对手围住,可以令人瞬间崩溃,震破心脉而死。萧太后几次派人请他出山对付大宋将士,但都被拒绝。” 燕老八略一停顿又道“王爷身边的四名腰系金鼓少女。正是他徒弟。哪怕捕头武艺高强,遇到或者抓捕她们时,希望小心一点为好。讲真,“妖魂鼓”阵法,至今还没人能破。” 桑无痕笑了笑“谢谢告之提醒。不过,就算再厉害,只要能见识到,我想应该有法子对付。” 燕老八知道此言可能不虚,便不再言语。 对一名犯人用“谢”字,足以证明没有把对方当人犯看待。萧朝英心叹一声他真够仁义,丝毫没有半点恃强、凶恶之心、 此刻,桑无痕自知没问题可问燕老八,一转身,面向韩义,语气诚恳“您是依依表舅爷,是她长辈,表面现在落入我手中,实质并没有一点证据显示您在宋境内犯法,所以不能把您当人犯押送到衙门。” 这番言语,也是依依所希望的。 她目光一柔,定定看向桑无痕。 “桑捕头是非分明。真令人敬佩。”萧朝英幽幽插话道“他一年多前奉萧太后旨意来“归一”山庄当管家,就算什么也不说,我也知道其中原因太后见我办事太慢,派他来监督而已。” “公主聪明,太后的确是这意思。”韩义略为弓身承认。” “好了,现在已到下午,多余的话就不要再谈,我想问韩前辈最后一个问题。”桑无痕向外面看了一眼。称呼略改道。 “什么问题?” “萧太后的私狱在什么地方?” 这是依依很早就想问的。 “我不清楚。只有爹明白。”韩义回答相当快,几乎脱口而出。 “好。”桑无痕一字一答,面向依依“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说。” “等我尽快将耶律杰抓捕归案后,就和你一起到幽州去找韩丞相。” “你,你想怎样?”韩义语气惊骇“莫不是想抓筹银案子幕后元凶太后吧?” “我一个小小捕头,岂可有那么大雄心壮志去抓身边高手如云、掌管几十万大军的一国之君到宋朝来受审,说实话,就算有,也只能做作梦。” “明白了,你想从我爹口中知道太后私狱地址,然后将商妹妹救出来?” “不错,商前辈是我救命恩人,现已知其她下落,我岂可袖手旁观,当然要联同依依一起去救了。” “无痕哥哥。”依依闻听大为感动,不禁柔柔叫一声。 “既然称为私狱,量想爹不会将此事轻易泄露,否则,你凭绝顶功夫将商妹妹救出来,太后知道后,麻烦会不小。到时,不仅爹官位不保,有诛九族的可能。而且她会向宋皇帝施压,抓捕你这小小捕头,若宋皇帝不肯,依太后性格,一定会以此事为借口再次引来两国大规模纷争。” 韩义极为严肃的这番话,虽然大有道理,但桑无痕听完,不禁笑了笑“前辈请放心,我不会以捕头身份去幽州,更不会以捕头身份去救人。” “你意思不显露真面目,易容成江湖中人?” “不行么?” 韩义略为一思“嗯,办法很好。” “只是如此行事要委屈前辈一下。” “委屈什么?” “请您从现在起,不准离开我们半步。” “难道怕我偷偷回幽州向太后禀告你抓住了萧朝英和耶律王爷,顺便向她吐露你们营救商妹妹之事?” “不错。” “捕头,我承认你这种想法有理,可也太小瞧我韩某人,依依是我侄女,又岂能将她往火坑里推?” 韩义叹口气又道“我巴不及得你们将商妹妹救出来,好让她和侄女相聚,躲在一个地方平平安安过一生。” “看来,您答应了?” “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并且,我会带着你们去见爹。” 依依闻听,连忙一弯身“谢谢叔叔。” 不喊舅爷喊叔叔也算恰当,可能“爷”字难以齿口。 “商妹妹的遭遇爹负有一半责任,侄女,我帮助你,真没话可说。” 桑无痕见此,目光朝燕老八三人和萧朝英一扫,面无表情道“时候不早,各位也该站起来,随我到衙门去吧。” 第十四章:酒楼 第十四章酒楼 众人当然再无反抗之心,一个一个面色暗沉缓慢一立,向外一步一步走去。 “无痕哥哥,现在是不是去”归一”山庄?”依依边迈玉足边问。 ““还魂针”和恒儿还在山庄里,当然是了。” “然后呢?” “兵分两路。” “什么意思?” “一路由你带韩前辈押着他们到五安县衙门。” “你呢?” “我去抓捕在“六顺”酒楼暗室看护金银珠宝的霍烟、霍顿及段天云。” 之所以要如此按排,纯属有两种考量一,自己完全可以对付。二,孤身去,没那么多顾虑。 依依刚想问一句,耳朵又进话语“不过,你将他们交与衙门后,立刻带一些捕快与我会合。” “来运银和押解人犯。” “聪明。”桑无痕二字一吐,沉声又道“若一切顺利,我们要马不停蹄地赶回益州,去找江枫子,查寻萧一山的下落。” “嗯,想抓到耶律杰,这是唯一捷径。” 说话间,已经走到庙外。 外面,太阳正柔,可以令人感觉一丝暖意。 桑无痕望了望四周,走向燕老八来时用的马车。 他将车厢粗布帘一掀,朝内一看,空空如也,脸色倏地一变,面向燕老八,双目冒出精光,厉声道”燕老八,你们在京城杀人洗劫的金银珠宝呢?” “今,今早在定远镇就让萧一山带着两人用马车转运走了。”语气极为颤声。 “转运?明白了,萧一山一运走,你便写下纸条派人送到“归一”山庄约萧朝英到破庙来。” “对,准备这辆马车,就是想专门运送她们洗劫来的金银珠宝。” 燕老八一句说完,补充道“我和两名兄弟不去山庄商讨运送洗银之事,而写纸条约她来此,实在怕山庄人多,在有分岐的情况下,我们想出手控制她都难。” “这层心思,你不说都明白。”桑无痕一声冷笑,问道“萧一山朝哪个方向走了?” “西北。” “矩州城内方向?” “是的。” 桑无痕闻听,朝依依一看,语气严肃“事情发生了变化,你到定安县衙门后,让画师画一些萧一山的像,然后请知县派人送往矩州衙门。” “你想得到知州大人协助,全州大范围搜捕?” “难道不可以?” “如此甚好。”依依露出难得笑意“若这样,为节约抓捕时间,那我们暂时就不用回益州找江枫子询问萧一山的情况了。” “是的。” 桑无痕二字一吐,朝小路一迈。 一行人极快来到“归一”山庄,萧朝英在依依护押下来到二楼房间里,拿出用红布包着的一包东西。 不用说,是“还魂针。” 她一递,依依接下,小心翼翼放进棉袄口袋。 事情一完,两人极快下得楼来,刚到大堂,萧朝英看了一眼静站的桑无痕等人,脸色不舍地吩咐丹青“去“绣花坊”,把和女仆在一起的恒儿带来。” “绣花坊”是山庄之人闲时专门练习刺绣的地方。 “是,公主。” 丹青一声应,扭身离开大堂。 不一会,桑无痕和依依眼中出现一名约三岁、皮肤白净的小男孩。 总算可以让萧化仙和黄仙儿一家团聚了。依依心念一声,一俯身,一把抱住恒儿。 不懂事的他不仅没抗拒,而且还咧开嫩嫩的嘴唇笑了笑。 “依依,我和你可能一时回不了益州,你将恒儿托嘱给知县大人,叫他尽快派人护送恒儿去益州衙门,好让黄仙儿见到团聚,至于萧化仙,等我办完事,会替他解开大脑中插放的“忘魂针”。” 桑无痕的句子中充满温情,也充满语重心长。 依依柔眸看他,柔声回道“放心,我会依你意思照办。” “好了,时间不早,你们尽快启程。” 桑无痕看向韩义”前辈,押送萧朝英等人去五安县,还请您多多费心,以免到时您侄女难看。” 言外之意是千万不要在半路打什么救萧朝英的主意,否则,你侄女一定对你不客气。 韩义是成年人,也是聪明人,自然懂,勉强笑道“捕头不必言出如此,亲情在我心中肯定最重要。” ”嗯,那晚辈谢谢了。” 桑无痕双手一拱,脚步向外一移,准备去定远镇“六顺”酒楼抓捕霍烟等人。 倏地,像想起了什么。 他停住,一扭头,对着萧朝英“暗室在什么地方?” “灶房墙角有一黑色按钮,一按下去,你自然知道。” “大厨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 问这个干嘛。依依不解心念一句。 可惜,由于时间关系,桑无痕当然也不会明说其中用意。 “张磊,三十多岁。” “好。” 他大步一迈离去。 身后,传来话语“无痕哥哥,万事小心。” “没十足把握,我岂会孤身前往?” 回答声音不仅浑厚,且自信之极。 “六顺”酒楼。 座落街道店铺的中间,属繁华地段。 此刻已近黄昏。 大堂里人影簇动,酒杯相碰、及就餐者说话之声不绝于耳。 桑无痕从外面一进来,双目很冷静地朝墙角进灶房的出口看了看。 “客官,您,您用餐么?” 一名青衣棉袄打扮,脸略显微胖的中年人在柜台后面立直,略为躬身地打着招呼。 想必他是萧朝英按排这里负责的人物。桑无痕暗说一句,道“不用餐,我是张磊朋友,今前来找他一点事。” “原来找张师傅啊,正在灶房忙着呢,您能不能在大堂里稍微等一下,等他忙完再见面?” “等就不必,我有很急事情,但不会耽搁他太多时间,进去一会立马出来。” “既然这样,您去吧。” 中年人坐了下来。 桑无痕不再回话,抬脚便朝灶房进口而行。 灶房内,油烟四起,弥漫整个空间,勺子撞击铁锅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两名伙计打扮的少年正把热腾腾饭菜放进一个盘子中,然后端起,脚步飞快地从桑无痕身边走过,向大堂而去。 一名掌勺的年青人看见出现一名陌生面孔,不禁停下手中工作,脸露诧异之色问道“这位兄弟是谁?你怎可擅闯灶房?” 第十五章:过招 第十五章过招 “张大哥,我是阿秋,奉“羞花”婆婆之命,前来见见霍烟等三位前辈。” 这是桑无痕早就想好的台词,因为心里清楚酒楼之中不管是谁,称呼萧朝英一律为“羞花”婆婆。 还有,之所以如此低声下气,纯属不想大张旗鼓来抓捕霍烟他们,惊动酒楼的任何人。 以免有人进暗室通风报信,导致抓捕发生意外。 否则,也不会叫依依押着萧朝英一干人去衙门,自己则孤身前来了。 这种是想法完全正确的。 张磊朝他看一眼。 这一眼,带着绝对相信目光。 “既然是婆婆让你来的,我无话可说,前辈们在暗室里,你自行去打开。” “好。” 桑无痕一字一吐,稍稍吸了一口气,一扫整个墙壁,发现萧朝英真没说谎,离去大堂门口不过一米的上面墙角,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个指拇大小的黑色。 他几步走近,略踮脚,伸手一按。 身旁“吱吱”之声便响起,露出一个高度差不多有两米,宽度一米五左的进口。 原来,萧朝英把这块进暗室的门粉饰成与墙壁一样的颜色,导致没有人可轻易看出来。 但从张磊的一番话,他应该十分清楚。 量想只要是在酒楼做事的人都知道吧? 桑无痕心念一声,一脚踏进。 里面有点暗,暗的刚进去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一站定,稍微一抬头望向前方,大约五十米,居然有灯光。 五十米,距离绝对不短,一间暗室怎可修那么长? 桑无痕顿觉奇怪,用手一触右边,发现不远是墙壁。 嗯,萧朝英修的暗室不止一间,自己正站在走道上。 他自解一句,迈开脚步向灯光缓缓行去。 灯光处。 有两位老者正坐在一张桌子边上喝酒。 另一个体形健壮的中年汉子却在他们眼皮底下走来走去。 “天云兄弟,何苦闷闷不乐?” 一位老者呡一口酒,双目盯着汉子道。 “霍烟兄,萧朝英也真是,让我们呆在此地不准出去,已经足足两天了,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房间里的这批金银珠宝对她来说极为重要,在生怕出现半点差池的情况下,才会让我们如此小心翼翼守护。” 霍烟指了指一扇紧闭的门,又道“天云兄,你还委屈一下,或许她马上会命令我们把金银珠宝运往幽州。” “唉,若不是她爹对我有大恩,我又岂能帮助她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又岂能像犯人一样憋在这里。”段天云叹一口气。 “好了,天云兄,别发什么牢骚。我和大哥这把老骨头,在深山隐居快活的很,情形何尝与你不是一样。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跟了她这么久,也算对的起她爹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霍顿夹一口菜往嘴里送,插言道。 霍烟刚想接着说一句,突然目光一射前方,眼珠子一动不动。 此情景,自令在他面前的霍顿和段天云感到惊疑。 两人齐齐扭头一瞧一名年青人已然站在离他们不过五米的地方。 “你是谁,为何悄无声息地出现这里。”霍顿站起来,厉声问道。 桑无痕笑了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各位前辈喝酒喝足了么?” “什么意思?” 霍烟也站起来,沉声道。 “若各位今日不把酒喝好,只怕以后很难畅饮了。” “小毛孩,你,你到底何意思?” “太深奥,不懂是吧?”桑无痕脸色一变,一沉“你们将会到一个比这里还要封密的环境中去,并且是每个人都怕的地方——牢房。” 三人面色一暗,双目似剑尖刺向他。 “阁下是捕快。”段天云冷冷道。 “对。” “你之所以能出现暗室来抓捕我们,想必萧朝英已经落入你手中?” “不错。” “我有一点很好奇?既是捕快,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前来?” “对付各位,人多了反而碍事。”桑无痕脸上又荡起笑意。 “哪来的小杂毛捕快,竟敢口出狂言,如此小瞧我们?” 霍顿大怒,不由分说,一纵身,右手食指一伸,挟带一股劲风直扑桑无痕眉心穴。 瞬间的发难,令霍烟和段天云一怔。 可惜,刚反应过来。 耳朵便听到一声骨节碎响,随即看见霍顿脚步连连后退,很快退到了两人身边。 原来,桑无痕面对指尖,身子动都没动,手化爪倏地朝前一送。 这一送,便极快抓住了霍顿食指。 他刚准备用力把食指捏断,从而好连续出招控制对手时,却被对手在一瞬间抽出,导致全身而退。 此刻,霍烟一把将霍顿扶住。 ”弟弟。” ”大哥,此人出手快速无比,且内力深厚,我,我手指被他捏住,差点抽不出来。” 霍顿左手紧捂右手食指,一脸痛苦地回道。 霍烟闻听,双目平直一视,极为冷静对桑无痕一字一字问道“纵观天下衙门,甚至江湖,还从没见过有人一招能使我兄弟受伤,你姓甚名谁?” “好说,益州总捕头桑无痕便是。” 姓名,如雷灌耳,震得三人一惊。 “难怪可以有胆孤身前来。” 霍烟恨恨一句完,双目一厉,身形一动,指如疾风,半路一旋,点向桑无痕头部三大死穴。 与此同时口中大叫”天云兄,联手对付他。” 其实,不用说,段天云明白的很,见他已动,也毫不犹豫脚步向前,长剑直直一刺,剑尖随即喷发出一股强劲火热气流。 走道较窄,两名攻手都是江湖成名人物。 这一联合出手,威力大的真可以。 只不过,令人遗憾,他们对手是桑无痕。 是自从练成曾祖父功夫后、不仅没败过,且没遇上敌手的桑无痕。 他现在面对对方发疯一般的攻击,反击必然不会留一点情面。 电光火石之间,手化掌缓缓一伸。 这一伸,便是“吸魂掌”中的一招了。 “吸魂掌”最大优势就是在空间狭小的地方使出,吸引力绝对惊人。 所以,一刹那,什么霍烟手指力量,什么段天云喷出热气流的剑法,统统无法抵抗一股似旋涡的强大吸引之力,连同身子向桑无痕掌中飘去。 第十七章:闹事 第十七章闹事 这笔生意虽说不大,但在客栈很少房客的时候还算最大安慰。≦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 老板娘满心欢喜地应一声,便叫伙计菜。 肖烈和史雄双目瞟了一眼女子,又开始喝酒闲聊。 约五分钟。 客栈又进来了一高一矮一胖、面孔有点严肃的年汉子,特别是那略矮的,手里还持着大刀。 他们和老板娘说了几句,便一幅目无人模样,大大咧咧地坐在肖烈和史雄相连的桌边,叫来等酒菜,边吃边大声喧哗,大声谈论自己在江湖做的一些不光彩勾当。甚至讲到了在什么地方玩什么女人。 讲女人时,自然都是眉飞色舞的嘴脸,也自然是满口秽语。 “各位大爷,您们讲话能不能小声一点。” 想必言语实在扫了肖烈喝酒的雅兴,他不禁站起来,双手朝三人一拱,极有礼貌地说了一句。 “你他妈是谁,竟然认为老子们吵到了你。”矮子双目一瞪。 摆明仗着人多,也可能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纯属想闹事的样子。 肖烈脸色一暗,脖子一梗,刚想反驳。 “肖烈兄,何必与这种人见识,坐下来继续喝酒。” 史雄本是一句劝阻之言。 不料,进入矮子耳变了味。 他“”腾”地一下站起,几步冲到史雄面前,大刀往桌一放,大声质问道“什么不跟这种人见识?说说,我们是哪种人?是不是在你的眼属下三滥?” 如此情景,一瞬间令整个空间变得火药味极浓。 跟矮子同来的另外两名汉子见他如此霸道,脸露出笑容。 而年女子却丝毫没理会,双眸看都没看,自顾自地挟菜吃饭。 老板娘则一下愣住,真没想到有这样的事发生。 此刻,有重任在身的史雄不想生非,身子一立,向后一退,脸露有点尴尬笑容“这位小哥,你误会我刚才意思。” “误会?言语之明显带刺,还说是误会?” 瘦子一言完毕,拿刀之手一动,刺眼的亮光一闪,“哔啦”一声,桌饭菜一下子全部四处乱飞,随即落地,发出“咣当”“咣当”碎裂之响。 肖烈怒不可遏,再也不管其它,一纵身,一拳挥出。 这一出手,令史雄想阻止都不可能,令老板娘想出来说些好话也不可能,局势一下变的不可收拾。 拳快如风,拳劲似铁,转眼便快到瘦子脸。 谁知,瘦子面露冷笑,刀顺势一扬,刀刃直划对方手腕。 这绝对算是反击最有效的一招,若对方不撤拳,继续攻下去,结果只能是手废。 对于这一点,任何人来说都明白。 肖烈手臂硬生生一缩,可刚避过刀刃,瘦子把半路的大刀一旋,竟向他腰间划来。 变招实在太快。 快的几乎超出人想象。 显然,瘦子并非江湖平常人物。 “嗯。江夏兄弟反应不错。”胖子不由大赞一声。 史雄一瞧,知道肖烈在秒时之间很难躲避,于是手倏地一扬,手之筷破风而出,犹如利箭直飞旋动的刀身。 两者相距本来仅二米,在如此近距离发招相救,一定会事半功倍。 果然,随着“当”的一声,大刀不仅被荡开,而且还震得江夏手臂一麻,整个人一退数步。 他略站稳,见自己有点吃亏,心里自是不服,身子一动,准备挥动大刀砍向史雄,可目光无意朝刀身一看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间居然还留有两个小洞。 很明显,被筷子直穿而过。 一双小小竹筷子竟能将乌铁打造的大刀轻而易举地穿过,那对方的内力可想而知了。 一念之间,江夏挥刀的手犹豫了一下,犹豫该不该再发招,此刻心里清楚的很自己真不是眼前之人对手。 两难之时,耳朵传进胖子威严声音“江夏兄弟,快住手。” 他巴不及得听到这样话语,因为起码能给自己留一丝颜面。 所以停住,一扭头,嘴却不饶人道“周英大哥,为何阻止我教训他们?” “算了。已经差不多,现在轮到我来办正事。” 周英一句一吐,站起来,阴沉着脸,走向史雄“阁下好功夫,用筷子当“飞花令”,再来一招“流星飞雨”,竟然穿透了我兄弟的大刀。若你刚才使用装在自己口袋的“飞花令”,也是一种铁制的黑花,那兄弟大刀岂不会震成碎末?” “你是谁?怎会如此清楚我使用的招数?”史雄大感惊讶。 周英双目射他,冷笑一声道““飞花令”这种暗器出自大辽,是人称“鬼手”的耶律一雄独创。看来,你是他徒弟?” “不错,兄台见识真广。” “也说,你不是大宋人?再加他。”周英指了指肖烈。 “很对。” 史雄感觉隐瞒无任何意义,干脆爽快承认。 闻得二字,周英脸竟露出笑意,朝坐着没动的高个子,吐出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金华兄弟,可不可以确认了?” “从他们驾着一辆马车及身份是辽人来看,应该可以确认。”那个叫金华回道。 史雄和肖烈一听,心里迅速一沉。 “两位大爷,你们说的什么意思?”史雄沉声道。 “什么意思?不懂吗?”周英目光一厉“刚才江夏兄弟只不过演了一场试探的戏而已。” “演试探的戏?为什么?”极为冷静的问话。 “要不要我将始末讲出来,两位听听?” “好,你说。” htlbook5151450l 第十八章:控制 第四章控制 “你……你……。请百度搜索”任旋风见她突然出招杀死段铃,心里当然一惊,嘴里结巴吐一字之后,身子便凌空一跃,手化掌,直劈对方头顶。 他知道,自己若不先动手,稍等一会,可能没有半点机会。 这一劈,道力十足,挟带风啸之声。 女子一声冷笑,玉箫闪电般往一迎。 身在半空的他也绝非等闲,整个人一旋动,侧过一边,手掌极速拍向对方头顶。 这一换招,干净利落。 女子猛地往后一退,退至门口,箫倏地离手往一飞,犹如流星,“嗞”地一声毫不犹豫点任旋风左胸口的内关穴。 其实,她不想要人命,若不然,箫口出现小剑尖的话,刺必死无疑。 任旋风感到全身一麻,化掌的手瞬间变的无力,人似叶飘,“轰”地一声,撞到大佛像而落下来。 “怎么?本逍遥仙子想问你一点事,你竟然用武力对付我?” 语气之满是不屑。 “既然问事,为什么要杀一个风尘女子?想必你绝非善类,我又岂能任人宰割,只是没料到你玉箫竟如此之快。” 任旋风坐在地一动不动,双眼却透露出凶光,恨恨盯她。 “哼哼,此女子实在贪得无厌,竟向我要纹银千两,她不死没天理。” 逍遥仙子冷冷一瞅,开门进山有点厉声道“我来目的,话也不多言,你应该记得四年前,你们结拜的三兄弟在洮州做过什么事吧。” “不知你说什么?”任旋风一声吼叫。 “说什么?”逍遥仙子玉箫一指他印堂,似乎怒极“不要装懵,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你,你难道是朱一仙女儿?朱燕儿?”语音有点惊骇味道。 “谢谢还记得我,也谢谢你当初没仔细搜索澡堂,使我侥幸逃一命。”朱燕儿一字一字。 “看来,找我是为了报仇。” “不错。你们为了一幅画,杀我全庄十三口人命,岂等血海深仇怎能不报?”她稍停又厉声道“只要拿出画,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死法。” “对不起,命的确可以给你,东西……。”任旋风既然已经知道对方身份,料想不能活命,阴阴一笑“在大哥手里。” “是吗?”朱燕儿美眉扬,目光一聚“我早探明,你们三人因一直查不出画秘密,为防别人知道了垂涎,秋横和付一生决定,让你这个居无定所之人暂时保管。日后再仔细推敲。” “两位大哥给我的确有这回事,但不是保管。” “是什么?” “算说出来,你也不可能拿到。只不过,反正自己不会活命,也绝对不会说。”任旋风似乎干脆之极。 “真的吗?别以为报着必死之心,我拿你没办法。”朱燕儿从怀拿出一黑色瓶子,慢悠悠道“知道这是什么?” 他低头无语,脸有点无所谓神情。。 “告诉你也无妨,名叫“恨天长”,一个人若是沾它,每一天,心仿佛万条毒死撕咬不说,皮肤也随之慢慢溃烂,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后,身会变的体无完肤,最终全成白骨。你记住了它绝对没解药。” 这一番话,只要活着的人一听,都会胆颤心惊。 任旋风自不例外,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朱燕儿见他还是无语,来回在殿内走几步,然后杏眼一瞪,有点咬牙切齿道“是不是非要试试?你要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说完,玉手一拧瓶盖。 “慢,慢着。”任旋风终于吐二字。 讲真,谁也想如此受尽折磨去死。 朱燕儿闻听,心一放“说,不是保管又是什么?” “大哥和二哥让我把它交给一个人。” “你在胡诌,你们三兄第杀我全家是为了这幅画,岂会轻易送给别人?” “我承认,确实为此画作案,但你清不清楚,我们那时节浪荡江湖,又怎会知道你家有这幅画?”任旋风低沉而道。 “不要问我,直说。” “好,我们是受人用十万黄金所托。” “啊。”朱燕儿一声惊叫,显然不知还有如此隐情。“此人是谁?” “江枫子。” “你意思告诉我画在江枫子手里?” “不错。当年我们三兄弟得到手后,大哥开始不甘心给他,因为想到,画肯定有大秘密,否则江枫子不会拿重金聘我们。后来,实在看不出里面到底有何玄机,又怕此人出重金雇人追杀我们,所以,大哥把画给我,让我转交。换得十万两黄金后,三人平分开始隐居生活。从此不闻江湖任何事。” “你知道江枫子相貌及住址吗?” 显然,相信了他的话。 “相貌见过,住址只知道大概,否则,大哥也不会让我转交了。” “在什么地方?” “离此地差不多有一百多里一清镇。当时,交画在那里。” “既然你认识他,又知大概住址,好,我暂时不杀你。”言完,一俯身,手指迅速一点,解开他内关穴。 稍停又点向膻道“马带我去,但最好不要想着逃,若一运气,五脏六腑会俱裂。” 其实,懂一点穴位功夫的人都清楚,更何况是任旋风。 他点点头,慢慢起身。 两人一刻也没耽搁,很快消失夜色之。 不过,殿里在任旋风坐的旁边,却赫然留下一行字朱燕儿,已去一清镇。 原来字是他趁着解开穴的一刹那而写,目的是为了活命想赌一把。 他清楚的很门外段铃尸首会引来大批捕快,而自己留下这几个字,应该也会引起注意。 若捕快真的能参透去一清镇抓捕朱燕儿,算抓不住她,只要能短兵相接,自己完全可以寻找时机逃跑。 这真是一箭双雕。 htlbook5151450l 第十九章:掌法 第十九章掌法 这一点,凡是人都明白。 此刻。 萧一山站在离周英两米地方。 “这位大哥言之有理。”说完,冷峻的眼神朝史雄和肖烈一瞟,又道“看来,你们跟我兄弟聊天有一种强迫味道。” “没办法,我们职业天生就喜欢这样。” “有意思。”萧一山居然一笑“可惜,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这样与人聊天,因为我可以让你永远闭嘴。” 话语一完,目光抖地一凶,金色月形大刀一抡,发出浑厚劲气,以闪电般的速度砍向周英。 瞬间变故,谁人也没想到。 金华和江夏来不及出手阻止,不约而同一声惊呼“捕头小心。” 两人发自内心的提醒急促之极,可周英早有准备。 只见他整个人极速一侧移,然后,右手化爪往前一抓,抓向对方刀背。 这是“无形手”中的一招, 也是衙门里每个捕快必练功夫。 周英的这一抓内力哪怕不及桑无痕,也算同行中的佼佼者。 所以去势犹如闪电,令萧一山嘴里不由“嗯”了一声,随即手腕一旋,刀刃朝上一扬,划向五指。 变招干净俐落,的确是高手中的高手。 周英面色一沉,五指略略一捏成拳,稍一缩,脚步一斜,再发招,一拳击向萧一山腰间。 看似他快,其实萧一山还要快,没等拳近身,身形便一闪,直冲上空,紧接着,整个人一翻下压,大刀一旋,形成一朵大大金花,凌空直下,罩向周英头部。 与其说罩,不如讲旋斩周英头部。 这绝对是令人惊骇一招。 也绝对是置人死命一招。 更加是快的没人可避一招。 一旁观看的江夏知势不妙,脚一蹬,手中大刀一直,“嗖”地一声扑向金花。 虽然救人心急,但招数却丝毫没含糊。 可惜,劲道少的不只一丁点。 当刀尖一抵金花。 “当”的一声,不仅整把大刀被震的碎片四飞,自己被一股内力震如黄叶轻飘,最终仰面重重跌落在地,而且金花下旋的力量和速度没受半点影响。 眼看金花已到头发。 眼看周英命悬一线。 万分危急时刻,也是萧一山胜券在握时刻。 他却感觉到从楼上传来一股风。 一股强劲到令人骇然的风。 此风似乎无坚不摧,一下吹开悬在周英头顶的金花不说,单讲萧一山整个人也完全抵抗不了,身子不由大脑控制朝客栈门口一飘。 幸好,他是内功深厚的人,飘的姿势一点都不狼狈。 不过,对一名江湖顶尖高手来说,也算生平一大耻辱。 他一落地,站在大门口,一转身,抬头一看一位冷艳中年女子正缓缓而下。 正是刚才吃完饭、由老板娘带上楼的那名女子。 绝处逢生的周英一见,连忙朝她手一拱,身子略弓“谢谢夫人救命之恩。” “不必谢,作为大宋子民帮助衙门捕快是应该的。” 语气之中听不出有半点客气意思,同样,脸上也无表情。 她说一句之后,玉足轻移,几步到了萧一山面前。 “你是谁?”萧一山极为沉声。 ”重要吗?”三字吐出,冷艳脸上显的更冷。 “那为何多管闲事?” “阁下耳朵是不是聋了,我刚才已经讲的很清楚大宋子民,帮助衙门捕快绝对应该,特别对付辽人,更加义不容辞。” 知其身份,当然是吃饭时听周英和史雄的对话而来。 “这么说,你想代替他们抓捕我?”萧一山双目一厉。 “对一个弱女子来讲,抓捕之词实在用不上,我的目标很简单你乖乖跟他们走就可以了。” 话里带有一种威严,也明白无误地给出了答案。 萧一山面色铁青,大喝一声“好,我倒要看看你几斤几两,有没有资格可以让我乖乖地跟他们走。” 音一落,手腕一旋,金色月形大刀挟带呼啸之声疯狂砍向中年女子。 看架势,大有一种拼命味道。 也对,他原本可以杀掉大厅中几名捕快,从而救走自己的同伴,谁能料到半路杀出程咬金,心里当然恨了。 女子见他发招,站着动都没动,口中发出一声冷笑,单玉手成掌一直。 一直不打紧,掌中吐出的内力却非同小可,一刹那令前面飓风大作,吹的大门墙壁大有颤抖迹象。 堂中的周英、江夏和金华一瞧,都不禁惊呆,几个疑问顿时涌向心头她是谁?怎俱备如此深厚的掌力?像放眼江湖,又有几人能与之匹敌? 讲真,这几个疑问,放在主动攻击的萧一山大脑里更为恰当。 因为,他已经体会出对方深厚内劲给自己带来的压力大刀抵抗不住飓风袭击而变的轻飘,软弱无力。 立地之足也有一点站不太稳的意思。 面对这种情况,萧一山不会硬拼,知道拼的后果会很难看,难看的真正会应中年女子的目标乖乖地跟着捕快们走。 所以,他退了,并且极速往后退。 这一退,差不多有十米,也差不多快到街心,方才停住。 停住,不代表再次发招,也不代表不攻击。 他双目透着凶光,看着正迈出堂厅,朝自己走来的冷艳中年女子,大脑闪出极为复杂念头逃么?不行,怎可丢下两名大哥和金银珠宝?又怎么向王爷交差?可自己肯定打不过她,不逃怎办? 两难之际,身旁传来马蹄声,随即止住,一个熟悉声音响起“无痕哥哥,也快亥时了,这儿有一间客栈,我们就在此休息一夜吧。” 萧一山闻听,一“咯噔”,什么念头一抛脑外,也不扭头看来者是谁。 其实根本不用看,心里清楚来者是桑无痕和依依。 他突地身子一飞,飞上客栈屋顶。 已经出来的中年女子,凭借大堂射出的灯光,极速用眼一扫街心此时还坐在马上的依依,冷艳脸上竟露出笑意。 不过,笑意归笑意,当务之急的正事还是要办,所以,她玉足一点,轻盈身子宛若飞燕,朝萧一山逃走的方向追去。 第二十章:相逢 第十七章相逢 一处院栅。 独自座落在蜿蜒路旁。 它由一根紧连一根粗竹打造。门正对山路,两旁及周边全是大树耸立,绿枝遮天。 院内几乎它物,地面看似天然石块铺成,干净的很。 再往前,便是住房。 住房,不小。 也绝对不大。 大门朝西,筒瓦盖顶,青砖筑墙。在如此偏僻之地,也算令人惊讶。 从表面看设置的窗子,可以分辨出,分三间客房、堂屋及主卧室。 也就是,一般农户格局。 此刻,辰时。 桑无痕已然站在院中间。 因为从分岔道一直前来,这是唯一见到的一所屋子,所以想停留一下,顺便问主人看没看见一个女子从此地经过。 现在面对四开的大门。 他清了清嗓子。 “有人吗?” 没回应。 门开着怎会没人?莫非,没听见? “请问,屋内有人吗?”声音很大。 能回答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桑无痕大感奇怪,无意扭头朝外一看,竟发现,粗竹打造的院栅高度中间,一根长长细细铁丝横系着无数小响铃。 他慢慢靠近,瞧了瞧,不由哑然失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独处深山,屋主理所当然做一点防盗措施。 也就说,只要有人轻一推院门,响铃声就会大作。这种设计特别在夜晚,起很大作用,主人不管睡得多沉,都会及时惊醒。 幸好自己进来院门开着,否则,还不吓一跳,也许,不会进来。 桑无痕一思即完,转身向屋内走去。 到得堂内,看见什么桌子,椅子摆放的有规有矩,没一丝凌乱。 他随手掀开身旁一布帘,一脚踏进,空气中满是淡淡清香。 当放眼一瞧时,心里大为窘迫,原来,透过由百色蚊帐包围的大床上,摆放绣花被褥枕头及梳妆台上种种物品。让人很清楚自己无意之中进入了一间女性卧室。 桑无痕刚想退步而出,床后面传来一点声响。 是人为的还是老鼠?若是人,为何自己在外那么大声叫喊没回应?莫非——? 一念之间。 他心稍沉,一个箭步,来到床角与墙之间距离挂着的一块布帘前,手一伸,想扒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物体发出的响声。 可还没触到布帘,布帘却倏地往上一旋,随即一股巨风向自己胸前袭来。 桑无痕暗叫不好,身子极速反应往后一退,这一退,竟被一把椅子一绊失去重心,跌落在房门边墙角。 与此同时。 一个人影从布帘内一闪而出,宛若银铃的声音响起“大胆淫贼,竟想偷看本姑娘洗澡换衣。” 他微抬眼,面前赫然站着一位十七八岁、长发披肩、体形修长、身穿粉红衣的少女。 此刻。 弯眉带眸,眸透厉光的脸上虽有怒意,却丝毫掩饰不了她面如娇花、秀丽动人之容貌。 桑无痕十分尬尴,扭动双脚,本意想站直身子来解释。 少女突然走近,稍俯身,一只玉手搭他肩膀,歪着头,目光一柔,犹如一潭清水,柔柔盯他。 少顷。 充满惊喜地问道““你,你——无痕哥哥?” 桑无痕也仔细一瞧对方眼神,发觉异常熟悉。 “依,依?商依依?” “对啊,对啊。”女子瞬间脸如艳花。 一经确认,自是令人大感意外,且激动万分折磨了几年心结似乎终于可以放下。 桑无痕快速立起,伸出双手情不自禁握着对方纤柔玉掌,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语无伦次吐出一句“真,真是依依,好,好。” 见如此模样,依依当然不懂他心情。 “卟哧”一笑,然后,手慢慢抽出,双眸凝视“怎么啦,是不是刚才被我一掌打晕了头?无痕哥哥,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是,你,你呀。其实,我只用两层功力,按道理没什么杀伤力啊。” “我没事,也不,不怪你,是我,我冒犯。” “别自责好不好,如果你不进来,我,我们怎么相逢?”最后几字一说出,面带羞色。 大实话,若我在堂屋不见人影而退出去,恐怕一辈子都难见到她。 桑无痕一时塞语。 时间稍顿,依依轻柔问道“无痕哥哥,你为何会现身此地?” 他没答,望望卧室空间,道“依依,这,这你家么?你……?”本来后面还有“娘呢”二字。 但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不是。” “不是你家?”极为惊疑的口语。 “对。” “主人呢?” “我一进屋就没看见,因为猜测她可能有一点事出去了,马上就会回来,所以为等到她,于是趁一点空隙时间,想在卧室洗一个澡,谁知,谁知,刚洗一半,你,你在外面大喊,我自不敢答应,连忙穿衣准备出去看看是谁?哪晓得,刚刚穿好,听到卧室传来脚步声,并且在一刹那,感觉有人想掀开布帘,就毫不犹豫一掌打出。” “原来如此。”他脸一红,又道“你跟主人很熟?” “无痕哥哥,记不记得五年前追杀你的那名女子?”她没直接回答。 “你,你意思屋主人——秋,秋三娘?”语言及眼神之中满不相信。 “应该是。” “为什么?” “按张一清老伯描述,没错。” 张一清?桑无痕闻得名字,不禁大叫道“一个蒙面身穿黑衣到过“江汉”山庄和石屋的女子,原来是……?” “对呀,你怎知道?”依依没等他说完,睁大一双眼,惊问。 “在山庄,我差点抓住…。” “啊。”她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娇笑道“幸亏那时心里装着事,急于脱身,否则,无痕哥哥就要受依依掌下之苦啦。” 桑无痕点点头承认,双眼深邃望着她,语气十分诚恳“依依,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只是不想一个一个去提,太麻烦。趁现在等秋三娘有时间。请你一五一十告诉我,当年在黄观道到底发生过什么及为什么到这里来的一切经过,好么?” 他急于想知道的事,所以不管身在何处,也迫不及待。 因为清楚许多疑问自己根本再也无需去猜测,依依的叙述中自有答案,包括此次山庄血案,她一定见过凶手。 依依闻言,脸色一暗,幽幽道“无痕哥哥你就是不问,我也会讲的。”言完,稍停留,又语带调侃“我也想知道你的一切事,不知能对小女子言否?” “这个自然。” “真的?”露出笑意。 “不骗你。”回应果断之极。 “我相信。”她三字一出,玉足在卧室空间,来回走动,缓缓道“当年,蒙面女子到达黄观道后,在殿内墙角里刚把被点了穴的我从腰间放下来,点燃蜡烛,照亮正个空间。我娘就已经现身,她一指蒙面女子,厉声道“你是谁?快放了依依。”“放?”女子一声怪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我娘刚吐出一字“为……?”可能问为什么。屋顶就飘下两个人,一句未言,扬起手中利剑向我娘猛刺。” 第二十一章:失窃 第二十一章失窃 “这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手机端”桑无痕说完,双眼一扫向整个大堂。 “客栈的老板或者老板娘呢?” 周英刚想答话。 “客官,真不好意思,我见周捕头他们在此抓犯人打斗的厉害,所以避过。显身晚了,请见谅。” 老板娘从楼边说边下。 一到大堂,笑着对桑无痕道“您要住宿么?” “当然,不过,我首先想问一下你客栈后面有没有什么极为隐蔽、且能藏身的地方?” “对不起,客官,后面之地根本不属于客栈范围,我不清楚。” “也说不是你地盘?” 老板娘点点头道“我买下这里不过两年,连后面之地属于谁,我都不知道。” “那客栈有后门么?” “没有。”回答干脆。 “无痕哥哥,我们要不要重新去查看一下?” “梅前辈说的如此玄乎,毫无疑问要去查看。” 桑无痕一句一吐,指了指史雄和肖烈“周捕头,你询问过他们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没有?” “至关重要”四字,绝非指弄清楚两人姓名及身份。 周英自然明白其意思。 立刻回道“刚询问马车内的物品放在哪儿时,萧一山便出现了。” “意思他们还没回答。” “是的。” “好。”桑无痕双目一厉,透着一种令人胆颤威严盯着史雄“周捕头提的问题,请答出来。” 史雄早知桑无痕武功名声,也知他破案端得厉害。 心里顿时清楚,想隐瞒绝对不可能。 于是朝老板娘一瞅“她让客栈伙计把那几大袋物品搬到我住的房间里去了。” 桑无痕闻听,心里一喜,对老板娘道“走,领我们去。” 此事自然不能有半点拖泥带水。 老板娘不敢拒绝,身子一扭,迈向楼阶。 楼的建筑风格,与其它客栈并无太大不同。 一去,便见一条直直的走道,两边则是客房,每间客房门面墙壁,挂着一个本色灯笼。 可能灯芯有点粗,灯笼散发的光芒照耀走道显得格外明亮,犹如白天一般。 老板娘手里提着一盏油灯,领着桑无痕、周英、依依和她师父梅香君,还有韩义走到其一间房门前停下,接着掏出一串钥匙,选其一枚,插进锁孔一扭,随即一推。 “咯吱”一声门开。 她一闪身而进。 当站在房间内,不禁花容失色,结巴道“物,物品呢?三,三袋物品呢?” 桑无痕目光一扫整个空间一张床、梳妆台、一张小桌和几把椅子外,再无其它。 “你让伙计把物品放在什么地方了?” “,是这里,怎,怎么会不见了呢?”老板娘走到床右边墙角,颤声道。 桑无痕走近,蹲下身子仔细瞧了瞧曾经放物体地方。然后,猛一抬起头,倏地看见屋顶有一个黑乎乎、能容两个人进出的洞口。 很显明,有人揭开瓦片,将几袋物体盗走。 他脸色一暗,直直一飞。 这一飞,便出得洞口站在瓦片。 四周很静,几乎没有一丝杂音,更别说有什么可疑之处了。 桑无痕极为无奈地叹一口气,又纵身跃到房间内。 “有什么异常情况?”依依显得着急。 他语气沉闷“窃贼早走的没影。” “你是说案发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梅香君不由问道。 “对。” “可我追萧一山时,为什么没发现房顶有洞口。” “真的?” “我会骗你。”梅香君略停又道“当时我去时,哪怕天黑的可以,但曾用眼极快观察过整个环境,真没见到什么洞口。” “桑捕头,前辈说的没错,我们算在客栈后面逗留了一会返回也没看见。”周英证实。 ”这样言来,窃贼岂不是在你们进入大堂与我们会合的这一段时间内作的案?” 桑无痕一句问完,踱了几步,又道“可我们大堂会合到现身房间,也不过仅仅十分钟左右,是谁可以快速将几袋沉重的物体盗走呢?还有,盗窃者一定清楚口袋里装的什么。否则,谁会偷盗如此笨重的东西。” “无痕哥哥,是不是抬它到房间的客栈伙计从捣了鬼?” “有这种可能。”桑无痕几字一吐,面色阴沉问向老板娘“抬物体的伙计现在在哪里?” “此时应该把大堂内桌的饭菜碗,收拾到灶房去洗了。” “他们会不会功夫?” 老板娘摇摇头。 “不会?”桑无痕自语二字,若有所思地道“一大袋物体最低有一百五十斤,一般人绝对很难扛起,从现场的洞口大小猜测盗窃者是用手将物体挟在腰间而跃房顶,试问,没武功、或者武功低微的人又怎能做的到?应该可以排除伙计” 话未完,被依依打断“无痕哥哥,我不同意你猜测。” “为什么?” “你说一般人做不到,我相信。假如是两人做案,不排除店里伙计,一个在面把作案工具绳索放下来,另一个在房间里用它索住物体,然后一拉,物体也会去。还有,他们把物体拉去后,再一袋一袋从屋顶角边丟到地,便可极快运走、或者仗着熟悉地形,在不远地方隐蒇起来。” “嗯,依依姑娘言之有理。”周英赞同。 桑无痕略一思索,道“由于雨雪天气刚过,路面还没完全干燥。那我们现在离开房间,到客栈左右两边的地看看有没有被物体压过的痕迹。因为这样做,才能判断依依所说的是不是真实。” 众人一听,自无异议。 客栈。 它左右两边是店铺,不过,与每间店铺之间大概有宽度一米五相隔的距离。 也是留有一条一米五的小路,它直通后面有些住户。 当然,想去萧一山失踪的地方查看情况,也必须要从此路走。 桑无痕他们手提油灯,十分细致地、不放过一丝地方在客栈两边地勘察了一番。 可惜,不仅没发现半点蛛丝马迹,而且连新鲜脚印都没有。 ”无痕哥哥,看来,我的分析错了。” “也可能他们把物体丢到客栈后面。” 他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地说了一句,对周英道“周捕头,辛苦你们了,现夜已深,你们还是先押着犯人回衙门休息,这里的事我来处理,不过,查找萧一山,明日还是不能有半点松懈。” “好。依桑捕头吩咐,告辞。”周英双手一拱,没容对方再说出客气之语,转身离去。 htlbook5151450l 第二十二章:谜题 第二十二章谜题 依依望着周英背影。 “无痕哥哥,我们是不是要到客栈后面看看?” “我一个人就足够。” “为什么?” “没理由,你现在和你叔叔去订下房间,顺便陪梅前辈好好聊一会天。” 之所以如此按排,实属知道师徒一年多没见面,一定有好多话要讲。 再加上,客栈后面不是龙潭虎穴,想查看线索也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 依依懂,点点头。 明亮的双眸在油灯下犹如晶星一闪“我在客栈大堂等你。” 言意之下,你不回去,我是不会休息。 同来的梅香君一听,心里暗叹一声丫头已经情根深种了。 不过,面前这位稳重的小伙子,也的确值得她托负终身。 此刻,桑无痕“嗯”一声,提着油灯向客栈后面走去。 客栈后面没种任何农作物,是一块荒废之地。 走在上面感觉脚下不少杂草。 幸好是冬季,这些杂草经冰霜的侵袭早已枯干伏地。否则,茂盛的一定比人矮不了多少。 地面有点湿。 湿的哪怕枯草覆盖,也可以留下人的脚印。 桑无痕首先朝四周一望,差不多二三十米地方,便呈现许多灯光。 显然,灯光之处是住户。 他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子,沿着离客栈屋檐一米的地方,开始缓慢寻找蛛丝马迹。 这样足足过去一个时辰,空地没瞧到物体撞击下来的痕迹,及可以藏住人身的地方。而且令人疑惑除了有点凌乱的一大一小两双脚印外,竟没发现第三双脚印存在。 也就说地面上根本不存在三个人活动的痕迹。 从梅香君和周英叙述的情况看这一大一小两双脚印分明就是他们为寻找萧一山所留。 那么,问题出现了为什么会见不到萧一山的脚印? 按道理不管哪个人有多好的轻功,从屋顶跳到地面,怎么都会留下一点,再者,跳到地上之后逃跑,由于慌不择路,也会留有脚印。 这里四周并无大树,为什么会没有呢? 好奇怪。桑无痕心里三字,举目又朝四处一扫,除有阵阵寒意外,除有一些住户外,空旷的很。 他暗思用什么样的合理推测,可以解开眼前之谜? 莫非?莫非萧一山从屋顶跃下之时,根本没落地就往前飘,直到住户那里才停下,转而闪身不见? 不对,梅前辈曾说过,两人相距不过十米,萧一山不落地往前飘,哪怕天暗,她也一定能隐隐约约看的见。 那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儿呢? 桑无痕顿感不可思异,不由来回走几步后,无意之间一抬头,凭借油灯光亮朝客栈墙壁及窗户一看。 稍一思索,倏地明白了什么? 他猛一转身,离开空地。 。 大堂内。 依依、梅香君和韩义正围着一张桌子说着一些话语。 他们一见桑无痕踏进来,都立起身子。 依依上前一迎“无痕哥哥,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笑了笑,口吐一句“好像有,但需要证实。” 说完,问向梅香君“梅前辈,萧一山从屋顶哪个方位跳下去的?” “整个客栈的长度算,应该是中间。” 桑无痕闻听这句,移动脚步,走到正坐在柜台后打着算盘算,算一天收入的老板娘面前道“今日有几个人住宿?” “不多,原本七个人,但捕头抓走两名,还有一名逃走,剩下的就是你们呀。” “有没有长住客?” 老板娘摇摇头。 “也就说整个客栈长度中间、在二楼,能看见后面空地景色的客房,没有客人住了。” “对。” “甚好。”桑无痕二字一吐又道“走,带我去看看这间空房。” 一句话,不仅老板娘一愣,就连依依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瞧那间房?” “过一会,你自知道。”语气有点深沉。 老板娘略一迟疑,站起来,面带一点笑容“好,桑捕头,请。” 。 桑无痕、依依和梅香君、韩义跟着老板娘极快来到他指定的那间空房。 当老板娘一打开。 桑无痕只是很随意观看了一下环境,便大步走向窗口,然后抽掉栓在窗中间的铁栓,再朝前一推。 这一推,窗口大开,一股冷风灌进,吹得油灯几乎要灭,众人瞬间有了冷意。 他哪管什么感受,双目直盯窗沿边,突然手一伸,从沿边上捡起一点还算成堆的黑色物体。 “泥巴?二楼的窗口怎会有新鲜泥巴?”依依惊讶问一声。 “这问题的答案,我猜想,有一个人可以回答你。” 桑无痕笑笑看向老板娘。 “你,你说她?” “是的。” “桑捕头,什,什么意思?”老板娘脸色一变,大声道。 “整个客栈住客房间的钥匙,量想只有你一个人拥有。”桑无痕极为冷静道“那你能否解释一下,窗口为什么会出现人脚底留下的泥巴。” “你,你怎么肯定这些泥巴是脚底留下的?” “连一点常识都不懂,能叫捕快么?”桑无痕直盯她“说,为何要救萧一山?他现在人在哪?” “不懂你讲什么?”老板娘退一步。 “想扛对吧?” “没什么扛不扛,我根本没救什么萧一山。” “不要以为我没真凭实据。”桑无痕语气中带有怒意“其实,凭窗口有人留的泥巴,就足可以推断是你在萧一山下跃的一瞬间,推开窗户,以闪电般速度用鞭或者用绳一下将他卷住一拉,可惜,由于萧一山体壮,拉进房内有一定难处,所以,整个身子到得窗口时,有点卡的意思,于是他不得不横着扭动身子借住你拉力慢进,最后脚一蹬窗沿才进来,泥巴因此而留下。这才导致梅前辈跳下去时,看不见他踪迹,也还导致我在勘察时,没有发现他一枚脚印。” 这一番推理,当真合情合理。 老板娘一听,双眸露出厉光,脸露杀气,娇声一句“算你狠。” 音未落,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条黑色长鞭,“呼”地一声,卷向桑无痕。 桑无痕刚想出掌。 身旁一条人影一纵,一下抓住鞭身,口中吐着言语“英妹,不要自讨苦吃。” 第二十三章:问题 第十八章问题 “不知您想问什么时候的好友?” “没隐居之前,行走江湖之时。” “怎样说呢,认识的人自然很多,真正能深交的好像很少,很少,几乎没有。” “为什么这么肯定?” “捕爷,那时,我们三个人整天一起,跟谁的关系好,难道还不清楚?” 话一点毛病都没有。桑无痕一听顿时无语,不知还能说什么。 “无痕哥哥,你为什么突然问这样问题?”依依实在憋不住。 “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当年是谁对秋横说画中有天大秘密。” “为什么要清楚这个呢?既然画已经在我们手中,并且四年前山庄凶手也归案。当务之急想办法怎样抓住朱燕儿啊?” “是的,的确有理。”桑无痕经她提醒,一下变得脸色凝重,有点自语道“由于在屋中突然出现毒气情况,令我不得不提前现身,也不得不提前抓捕任旋风,这样放长线钓她的计划已然落空。” “对呀,难道你不怕朱燕儿知道这个情况后在益州境内消失?” “毫无疑问怕。”他语气干脆,朝依依一看,又瞅瞅任旋风,突然双眼之中闪烁出一点光亮,竟裂嘴一笑。 “笑什么?” “你有没有把握对付朱燕儿?” “她轻功虽好,芒针及小剑也快,但内力差,我应该没问题。”依依一说完,似乎明白桑无痕其中含义,惊讶道“你让我易容成任旋风去明花镇附近故意遛达?引朱燕儿现身?” “聪明。因为她现在对情况一无所知,想必还在苦苦追查任旋风下落。。” “有理。”依依口吐二字,笑道“无痕哥哥,既然这个问题已经解决,那就请告诉我,为什么刚才非要弄清楚是谁对秋横说画中有天大秘密这事?” “看来,你心里也放不下半点疑惑。” “肯定啦。” 桑无痕看着她“想不想查出、并抓获刚才洒毒气之人?” “他的做法,摆明取人性命。当然要绳之以法。” “若想查出是谁,就必须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为什么?”依依不懂。 “我问你,此人夜里潜伏在如此破旧的寺庙屋顶,是什么目的?” 她摇摇头。 桑无痕把手中画一抖,道“为了它。” “无痕哥哥,你说的我不赞同。”依依马上反驳“任旋风是唯一知道此画在哪儿的人,为什么凶手连他也要害?” 嗯,依依姑娘问话极对。花步艳心赞一声。 “错了。此人本意是首先用毒气把所有人放倒昏迷,然后把任旋风单独救上屋顶,再逼问画的下落。” “也就说,他刚想救任旋风时,我们现身,一下打乱计划。” “对。” “就算所言属实,又能跟秋横知道画中有天大秘密这事扯上多大关系?” “关系大的很。”桑无痕笑了笑。 二人对话,花步艳和她几名师妹虽是局外人,无一不竖着耳朵静静而听。 “好,你说说。” “若我猜测不错,四年前,当秋横受雇于西风少娘之后的那天晚上,与一个人在一起讲起过这件事。” “也太肯定了吧?” “不信的话,问问任旋风。” 依依双眸一定。 任旋风头一低,理理思路,道“我们那天是住在梓州三里镇一家客栈,大哥晚上的确出去过,但和什么人在一起,我不知道。” “无痕哥哥,算你对,接着说。” “那个人听完,立即谏言把画抢到手之后,千万别给西风少娘。想必秋横极快地问了原因,于是他将画中秘密讲了出来。” “你意思,秋横由始至终都知道这幅画藏有什么秘密,只不过,一直领悟不到其中意思?” “是的,要不然,他不会如此做。” “有一点我不懂,就算秋横给他讲受雇这件事,世间之画数不胜数,他又怎那么肯定秋横去抢的就是一幅藏有天大秘密的画呢?”依依不依不饶。 桑无痕笑了笑“在受雇之时,西风少娘一定讲过,朱青这个人名。” “没错,老人家的确对我们提过,她原话是“江枫子要去朱青那里拿一幅画,我想得到它,现用重金雇佣你们,不知能否受雇?”见我们点头后,便拿出“掳智”散,告诉如何行事。”任旋风缓缓言道。 “也就说,此人是知道画在朱青手中的?” 桑无痕点点头,道“至于他怎么知道画在朱青手里及画中秘密?对我来说,全部都是谜,唯有抓住他方能揭晓。可惜,在不清楚秋横有哪些好友的情况下,就不知怎样去查了。” 依依一听,对任旋风说道“秋横在行走江湖之时,有没有异性朋友?” 问题很是突然,令人一愣。 “依依,难道你追的人是女子?”桑无痕略带惊讶问 “从身材看,绝对是。” 听到如此肯定之语,桑无痕面向任旋风,柔和道“你仔细想一下,秋横到底有没有异性朋友?” “捕爷,这涉及个人隐私,大哥一般不会说。”任旋风一停顿,又道“哦,对了,那天我们把画抢到手之后,到三里镇客栈住宿,大哥也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身上竟有伤,我和二哥感到奇怪,忙问发生什么事?他只嘟囔一句“秋一嫣这种女子真可怕。”” “秋一嫣?”桑无痕自念,紧接又问道“你能确定秋横是说的这一句么?” “可以确定,当时大哥言完,心里好像很怕,立刻带着我们来到他家,然后和嫂嫂及侄女一起连夜离开那里。其中原因,我曾问过,他始终没回答。” “嗯,这样看来,秋一嫣无疑就是对秋横说画中有大秘密之人。”桑无痕叹一口气“想必两人关系非同一般,秋横几乎对她无话不说,可能那天晚上,秋一嫣知道他已经拿到画,于是伸手要,秋横不肯。最后打起来,才导致受伤逃脱。” “分析有理。”依依赞道“他为让秋一嫣找不到,就举家搬迁到了益州境内的清宁镇隐居。” “隐居对他来说,也不单单为避她,而是想避开所有仇人。好一心一意解画中之谜。” 第二十四章:过程 第四十六章过程 “是的。” “那杀夏宇的第三个凶手梅一念的小姨子呢?” “至今不知她住址。” 秦一花望向挂像,缓缓长出一口气。 “此女子到底姓甚名谁?”依依问出忍了很久的问题。 “西风少娘。”四字几乎从牙缝一字一字蹦出。 其实,桑无痕从秦一花的叙述中,早就猜到,只是,随着她慢慢一层层拨开,自己自然可以证实,所以懒得问。 “难怪你要杀木莲的师姐妹,想必知道西风少娘创立了“无影”派,她们是派中弟子。”依依大叫道。 秦一花摇摇头。 “不是?”依依睁大双眼“那就把杀木莲的师姐妹经过详细说出来我们听听?” “肯定要说的,不过,我还是接着要海山杀梅一念夫妇讲起,免得有些事导致你们不明不白,摸头不知脑之际还来问我。” “如此甚好。”一旁静听桑无痕同意。 “海山作案后,便回来告诉了我,得到这个消息,当然喜之不胜。一番好肉好菜招待之后,我问海山还回不回师父那儿?他说作案时被师弟苏启看到,不能去了。否则,师父一定不会轻饶。我闻听又拿五千两银票,要他在镇上买一间旧房,暂且安身。银子这东西,真的可以通神。海山一见,感激涕零,答应将“催魂杀”笛功传授于我,不过,在深山老林传授时,也带来一个人和我一起练。” “秋清霜,对不对?”依依连忙道。 “这还用问,否则,不通过她,你们又岂能找到我。” “我有一个奇怪的问题。”依依话峰一转。 “奇怪问题?”秦一花不解地双眸直视她。 “你们两人是不是把秦海山喊师父?” “按礼节来讲,的确应该,可海山面对的是一个表姐,另一个自己心爱的人,肯定不可能喊了。” “嗯,那你流星箭功夫是怎样得来的?” “秋清霜每次练完“催魂杀”之后,总要拿出流星箭练练,我发现它也很厉害,心想多学一门不是坏事,于是,暗中记起射箭之手法,再以两人随意聊天的口吻,以此套出它来龙去脉。秋清霜哪会想到其中有猫腻,自然一五一十讲了,我明白后,便跑到水库镇张铁匠那里,出以重金让他打造了几十支。当这两门功夫一练成,我又着手开始查寻西风少娘住址,不巧的是,半月前,在清心镇“春来客栈”吃晚饭时,无意之中竟同时遇上对我至关重要的两邦人。” “苏启夫妇和“无影”派弟子。” 心里明明知道,依依还是脱口而出。 “对。”秦一花一字一吐,道“首先我从苏启夫妇吃饭的对话中得知,他们正是为了寻找海山而来。心里自然一惊,稍一思,决定跟踪看看什么情况后,再告诉海山,就在他们订房,我也准备跟去订一间时,客栈又来了四名女子,本来没放在心上,可一名年龄最大的女子对三人说的一句话引起了我注意“我们不仅没寻到艳师妹等人的一丝线索,而且从“无影派”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想必少娘在家极为担心。”” “你注意的是“少娘”二字。”依依道。 秦一花点点头“这句话令没到柜台的我立刻停下来,心想女子口中的少娘是不是西风少娘呢?若真,上天真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返回桌边又坐下,想听她们谈话,看能不能证实。可惜,几名女子吃饭时并没有说太多,直到她们订下房间,一起出去不知干什么,我也没有搞清楚,望着几人背影,我寻思既然苏启夫妇在此过夜,量想晚上不会去寻找海山,自己何不弄明白少娘这个问题,明日一早再跟踪他们?主意一定,便提足去追。四名女子轻功极好,我追了几里路才拦住她们。” 桑无痕和依依此刻都没插话,静静听她讲叙过程。 “我不想耽搁太多时间,开门进山,带有讹诈似地问认不认识一个叫西风少娘的女子。她们一听话语,竟齐齐面色一沉,大怒家师之名岂是你随便能叫的。一经证实,我大喜,谁知,那名年龄最大的口中又叫道“直呼家师之名,理当割下舌头,本姑娘虽然没有那么毒之心,但,也要让你受到一点教训,见见红。”说完,拨剑刺来。我早听夏宇说过“无影”剑法以快为主,所以心里一直有应对办法,可绝没想到她有点偷袭味道,这一剑在躲闪不及的情况下竟被刺中肩头。” “于是,你一怒之下,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笛子,吹起了“催魂杀”?”桑无痕替她说道。 “的确是这样。”秦一花叹口气,道“其实,我之所以一出手就用“催魂杀”,也有两种考量一,流星箭不能同时对付四人。二,想快速制服她们,好问出西风少娘住地。” “可令人十分意外“催魂杀”的威力大的惊人,瞬间让她们毙了命。” “是的,待收笛时,几人已经全部倒地,我一一探了探她们鼻息,发现了无声息。懊恼之中,只得离开,准备再想别的办法去查找西风少娘。” “离开之后,你去了哪里?” “回到了清心镇,准备在春来客栈订一间房睡觉,也好明日追踪苏启夫妇。” “秦艳杏说过,那天只入住六人。”依依像发现新问题,大声嚷嚷。 “我到达之后,看见客栈大门紧闭,显然,已经打烊。本想敲开,倏地感觉好饿,于是,在街心找了一家专做宵夜的地方,慢条斯理地吃了两碗面条之后,又和老板闲谈。时间混得很快,转眼已到寅时。寅时,预计着天快亮,我连忙离开夜宵之地又到客栈门前,静静等候苏启夫妇出来,因为心里猜测,两人为了早一点寻到海山,肯定会起大早。事实果然如此,没等二十分钟,客栈门开,苏启夫妇闪身而现。” “也就从那个时候起,你不仅藏身暗中看见了苏启一切行踪,包括与他娘子的师兄弟打斗,及山林中被秋清霜刺伤等等,同时也把我们的行踪纳入了你的视线范围?”桑无痕问道。 第二十七章:聊聊 第二十七章聊聊 “聊什么呢?” “你应该心里有数。” “桑某人不想妄下猜测,请明说。” “不必装糊涂,从你抓到萧朝英之后的一举一动本王都清楚的很。” “你意思一直有你的人在我身后追踪?” “不错。”耶律杰略停,目光似鹰盯着桑无痕,又道“否则,本王也不会有强烈危机感,从而借解救史雄和肖烈、来挟持周捕头做人质,写信与你当面面谈。” “明白了,你们知晓周捕头押送史雄和肖烈去衙门的这条消息,并非出自从客栈暗道逃走的萧一山之口。而是一直跟踪我的眼线,提前一步告诉了你们?” “正确。” “那你今夜没有见到萧一山?” 之所以问这个问题,纯属想摸清一些情况。 “错。”耶律杰一字一吐又道“我们押送人质刚回红虚观,萧一山便跑来,告诉我,你在客栈房间内解开耶律英救他之谜,及金银珠宝已经落入你手中之事。” “如此说,萧一山进入暗道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直静待,静静听了我所有讲话?”桑无痕有点惊讶。 “是的。” “哦,对了。他离开时间应该是在耶律英打开床面那一刻。”他大悟。 “果然聪明。不愧江湖传言那样你心细如发,推测案情像亲眼所见一样。” “过奖。” 两人一系列对话,大有一种老朋友聊天感觉。 ”好了,说了这么多,也该进入正题。”耶律杰喝一口酒。 “请讲。” “本王约你来谈的目的有两个,一,从今以后,不要起任何抓我的念头。” 和看到信之后猜测的一样叫我放过他,放弃追查此案。桑无痕一思,没言语。 “第二,把客栈中的金银珠宝和耶律英交给本王。至于萧朝英,我就不管。只要你答应这两件事,本王立刻带着手下回大辽,从此,再也不踏入宋境半步。否则,你兄弟会赔葬。” 一番软中带硬的话,在没见到周捕头和金仵作身影之前,对桑无痕来说,还是极为忌惮的。 他朝耶律杰和四名少女瞟一眼,模棱两可道“我兄弟在哪儿?” “想见,容易的很,就看你答不答应。” “你不怕本人答应之后又反悔?” “久闻桑捕头做人正直,言出必行,我又岂会怕?”耶律杰一句完,极为沉声又道“其实,就算你抓住了我,又能怎样?” “什么意思?” “其中道理不说你应该都想得到。” “凭身份是耶律门族,辽国的王爷?” “是的。讲真,你把我押送到哪个衙门、或者刑部尚书府。他们哪个敢治我罪、杀我头?不过,不怕两国重燃战火,还是可以。” 桑无痕闻听,稍一思索,暗道大宋衙门或者刑部尚书府真砍了他的头。萧太后闻讯后不会善罢干休,肯定大动干戈,到时又是生灵涂碳。 如此想来,难道我为天下黎明百姓真要放过他,放弃此案? 不行,抓人是我职责,绝不能渎职,否则,做捕快有何用?至于抓住之后怎么处理他,那不关我事,做好自己的本责就行。 一念至此,桑无痕冷静道“嗯,说的有理。但我不知周捕头和金仵作是死是活的情况下,断断不可答应你任何事。” “好,凭我随仆的“妖魂鼓”阵法及萧一山,也不怕你硬来。” 耶律杰极为豪气一句说完,放下手中之杯,一站立,扭头对史雄道“将人质带来与桑捕头见面,顺便把看护他们的萧一山一起叫来。” 难怪大殿里一直不见他,原来在房内看守周英和金华。桑无痕一思。 “是,王爷。” 史雄应一声,走到布帘边一掀,闪身进去。 约五分钟。 传来脚步声。 首先呈入桑无痕眼帘的,是萧一山。 史雄及面色有点苍白、嘴唇紧闭,目光无神的周捕头和金仵作紧跟其后。 显然,两人被点了穴。并且是点的不能与人言语的死穴。 “桑捕头,数月不见,可好。” 萧一山双手一拱,有礼之极。 桑无痕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双眼则一直看着他身后的周英和肖烈,大脑中急速不停运转现在耶律杰的手下已经齐聚大殿,人质也出现。自己该如何做,方能抓捕这些人,从而解救两名兄弟? 单论自己不知深浅、闻听厉害之极的“妖魂鼓”阵法和萧一山绝妙刀法,摆在眼前就是绝大障碍。 若他们齐出招攻向自己,自己未必能在极短时间内控制得了他们。 若用多招,的确可以做到,但耶律杰见势不妙,一定会杀周英和金仵作。 到那时,就算抓捕了他们,又有什么光环? 怎么办? 桑无痕目光一移整个大殿,突然发现有机可趁四名少女在右边,而萧一山、史雄、肖烈和两名兄弟则在左边。 从人员分布来说,自己若是朝一处出又快又狠之杀招,不让对手有一丝反抗余地,不让其余之人有所反应,控制全局问题不大。 “桑捕头,人质安然无羔,你放心了吧?”耶律杰的声音。 桑无痕略一回神,手中暗聚力量,装作若无其事、并带着笑容吐出二字“是的。” “那两件事可以答应了吧?” “没问题。不过,我的手掌不愿意。” 音一落,手化掌一伸,伸向萧一山、史雄、肖烈及周英、金华。 这绝对算偷袭。 绝对令所有人意想不到。 发出的“吸魂掌”中的一招,也绝对用尽全部内力。 第二十八章:斗招 第二十八章斗招 偷袭加用尽全部内力,对桑无痕来说,绝无仅有。 但身在如此环境,想要救人及控制局面,这是唯一要搏的方法。 所以,秒时之间,掌前所有人,包括刀法绝妙的萧一山,便感觉一股巨大巨大无比吸引力吸向自己,然后整个身子根本不受控制,成为鸿毛直飘而去。 桑无痕见个个快到掌前,倏地空着的左手极速一伸,抓到周捕头和金仵作的肩膀往后一拉。 这一拉,两人身躯便飞向道观外面空地上。 从出招到救人成功,快的比闪电还闪电,根本没人看得清,也就更加没人来的及阻止。 可惜,他刚想用手点萧一山和史雄、肖烈的穴位、好制住他们,再对付四名少女时。 耳朵传来耶律杰的嘶吼“杀了他,不惜一切杀了他。” 音一落,鼓声大作。 它之浑厚,之急促,之猛烈,让桑无痕不仅有一种高大石墙倒向自己之感,而且,内心一阵翻腾,大脑似乎也停止运转。 “妖魂鼓”阵法,果然如闻听一样,厉害的可以。 一念间,他不得不放弃点穴,立刻气沉丹田,稳住心智,同时身子一扭,不管三七二十一手突地一伸,“追魂掌”中的一招“追风”,朝鼓声击去。 大殿空间本就不大,人员分布情况也早在桑无痕的大脑中,所以就算不看,这一掌击的方位绝对正确。 “追魂掌。”至刚至阳,再加深厚内力配合,顿时,前方掀起一股飓风,强劲的令桌子掀开,碗筷落地发出“哗啦”破裂之声,也令大殿中间一尊铜像摇摇欲坠、 只是,四名少女身形快的令人咋舌,飓风还未逼近她们。 她们便一边拍鼓一边齐齐一跃四散, 一刹那,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包围圈。 包围圈固然对胜负不能起任何作用,但手拍浑厚的鼓声却从四面八方,以泰山压顶的气势涌向桑无痕。 桑无痕一掌落空,便感受了到头顶一波又一波似惊涛骇浪的压力。 他心一沉,没丝毫犹豫,双手化掌运足十层内力往上一伸。 十层内力,就已经放弃了祖婆婆的再三嘱咐。 它威力可想而知了。 不过,面对危急情形,在决心放手一搏的情形下,不放弃绝对不行。 只听见,“轰”的一声响,殿顶青瓦横飞,灰尘一下弥漫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正急速拍鼓的四名少女,也经不起如此强大内力的反扑之浪,全都不禁“嘤嗯”一声,尔后身似落叶直飘,重重撞向墙角一动不动。 显然,没有了生命迹象。 这一幕,被已经退到布帘口观看的耶律杰、萧一山和史雄、肖烈一见,相互骇然。 “快护送王爷走。” 萧一山反应最快,一声大喝,身子一飞,手中金色月形大刀一直。 可令人大感意外,他并不是以刀带剑刺向桑无痕,而是刺向还没解穴,在外面空地上坐着的周英和金华。 使用这一招,意思很明显想把他们再次当人质,或者围魏救赵,以供王爷从容而逃。 萧一山的想法绝对好,可就在刀尖快抵近周英的咽喉、刚收掌的桑无痕来不及阻止时。 不远处,突然一个庞然大物向他撞来。 撞,证明道力奇大,若一意孤行还刺,结果不用猜,一定会撞的自己承受不了。 萧一山不是傻子,一扭身避过。 物体重重扑倒在周英和金华的旁边。 他还没朝物体瞧一眼,一股强劲掌力袭来。 他奶奶的,一个桑无痕都对付不了,现在居然连小丫头片子也来了。 萧一山抬头一看,心里暗骂一句,往旁一移数米,紧接着,提一口气,身子一动,朝小路上飘去。 他要逃,也对,不逃的话,必遭擒。 依依一见,刚想追。 ”依依,你来的正好,快进大殿到房间搜捕耶律杰,萧一山由我对付。” 之所以要她去搜捕耶律杰,实则是几月前,通过两人在酒楼的交手,桑无痕心里清楚他们功夫相差不多,依依要想控制萧一山,绝非一招两招之事。 音一落,他身子一纵急追。 不过三分钟,两人之间距离只有五米。 “还想跑么?” 桑无痕怒喝一声,右手化爪,抓向萧一山背后。 萧一山自不是等闲人物,闻得风声,陡一旋转,面向眼前的五指,手中刀光一闪一横划。 反击也算快到极限, 令桑无痕再也不会强迫去抓,因为,五指会齐齐而断。 于是手略一收缩,不过,刚收一半,瞬间化掌,击向萧一山。 半路变招,谁人想得到? “碰”地一声,正中前肩。 萧一山身子一斜,勉强一退几步,最终坐在了地上。 讲真,掌力才仅用了三层,否则,没人能硬生生接下而活下来。 “跑啊,怎么?跑不动了?”桑无痕冷笑道。 “你厉害。” “现在不想和你废话。”一句完,伸手一点萧一山肩穴一提起来“走。” 两人极快到得道观门前空地。 桑无痕听有呻吟之声。 他一瞧,发现出自被依依抛来的物体之口。 也就说,依依抛来阻止萧一山刀刺的竟然是一个人。 桑无痕俯下身,凭着大殿射出的灯光看清对方的脸。 是一位老人,年约六十有余的老人。 ”你是谁?依依为何要对你如此做?” “我,我” 可能受伤不轻,老人吐字极为艰难。 “桑捕头,不必问他,我来答。”萧一山说道。 “你认识?” “他叫孙尚青,是红虚观中的道长,也是我们的人。因王爷担心你不孤身前来,顾此派他专门在离道观二里的地方进行蹲点窥看。” 难怪耶律杰至始至终都知道我是一人。原来半路放有眼线。 桑无痕一思,面对孙尚青问道“那你为何会落入依依之手?” 这个问题,只有他能答。 “本,本来,我,我见你一个人匆匆往道观走,就想离开向王爷汇报。谁知,无意朝你身后一瞧,发现有一个正在移动的黑点。半夜三更出现这种情况,自然会猜测到人了,为探明是谁,我又静下心等待,当看清来者面容时,知道是你身边的人——依依。” 闻听此话,桑无痕倏地明白一件事“从我抓住萧朝英后,莫非就是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对。”孙尚青叹一口气“唉,都怪我不知依姑娘武功深浅,为让王爷手中又多出一张牌来对付你,当时竟有了想控制她念头。” 哼,简直在找死。桑无痕暗道。 “于是,我一把拦住依姑娘,二话不说就出招,可没两个回合,胸前中了重重一掌。见控制了我,当然会厉声盘问,开始我什么都不说,后来依依软硬兼施,我只得道出实情,当她挟持我到道观,看见萧侍卫刺向周捕头的刀尖,危急中,抛出我来阻止。” 桑无痕听完,由于急于知晓依依搜捕耶律杰的情况,脚步一移,蹲下身解开周英和金华穴位。 没容二人说客气之语,便道”两位在此看护犯人,我去房间与依依会合。” 第二十九章:分别 第二十九章分别 话刚说完,一脸失望的依依从大殿内走出来,身后没半个人影。 显然,无功而返。 “耶律杰他们?”桑无痕一怔,望她。 “房间有后门,后面全是山林,我根本不知他们从哪个方向而逃,胡乱追了几里,没发现半点踪迹。” 还是追迟了。他心叹一声,略一思索,对着周英道“周捕头,请你立刻回衙门,请求大人调动所有捕快及守城官兵到平安镇山区来围捕,人员按排好后,我和你在“劲风”客栈见面,见面一起去山林,量想耶律杰等三人还没逃出。” “是。桑捕头。” 周英双手一拱,就准备带着金华离去。 “还有,大殿内有四具尸体需要派人处理一下。” “好。” 他一字一答,便移动脚步。 “为何要回“劲风”客栈,在道观等他们不好么?” “梅前辈好不容易见到你,你不去与她道个别?” “当然要啦。哦,明白了,你这样按排,竟为了我。”依依娇笑。 “一半。”桑无痕口吐二字,脸色凝重又道“平安镇位置座落在这山的中间,以镇作为来搜捕也未尝不可。” “嗯,甚好。”依依同意,看了看萧一山和孙尚青,道“他们也跟我们去客栈么?” “当然,若抓住耶律杰后,一起带回益州,再由魏大人押送至京城。” “似乎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 “京城之案虽说耶律杰是主谋,目前得到的信息是好像他们没参与。一事归一事,萧一山仅仅只有替送金银珠宝及阻止你抓捕之罪,而孙尚青也不过曾跟踪我们而已。按道理,两人犯的罪还不至于大到押解京城去,讲真,能上京伏法的只有耶律杰和“西影三鬼”。” 依依并非袒护二人,纯粹以真实情况来论述。 “说的有道理。”桑无痕一沉思,道“暂不提这些,毕意他们是耶律杰的人,必须送到益州,至于大人和魏大人怎样处理,就由不得我,只是,我会将二人的真实情况讲给他们听。” 萧一山和孙尚青闻得这一番话,心顿生感激。 几人到得客栈,已天明。 想是昨夜睡的晚,韩义、梅香君及耶律英还没起来。 不过,客栈大门已开,两名伙计正在大堂擦桌抹椅。 由于桑无痕捕头身份以明,两名伙计见他们现身大堂一点都不惊讶,简单打声招呼后,就各忙各的。 桑无痕让被点了穴的萧一山和孙尚青坐下来,自己则不停走动等待周捕头。 依依知道,他之所以如此,纯属怕睡眠袭击。因为一夜没合眼。 “无痕哥哥,我用盆端一点洗脸水送到师父房间去。” “嗯,去吧。” 约过半个时辰。 师徒手牵手下的楼来,梅香君背着包裹。 “前辈,您要离开客栈么?”桑无痕问道。 “是的,我出门散心已经差不多半月了,也该回庵。” 出门散心之语,摆明就是敷衍。 前辈有隐私,不想让我知道。桑无痕心念一句,再无言语。 想必依依什么都对梅香君说了,她用慈爱的目光朝两人看了看,道“你们去救商前辈,万事小心。要清楚,幽州不是一般的地方。” “前辈,,我们每走一步,一定会慎重。”桑无痕和依依齐声回道。 “为师相信,特别是桑捕头,凭过人武功及聪明大脑,应该问题不大。”梅香君露出笑脸,又道“依依,救出你娘后,记得要回庵告诉我一声。” “师父啊,像这样的事还需要您嘱咐,肯定啦。”依依娇嗔。 “傻丫头,怕你见到娘亲又和桑捕头在一起,乐得把我给忘了。” 句子中摆明希望两人在一起。 依依一听,脸一红一羞,轻声道“师父,您是我再生父母,怎会忘记。” “逗你呢,和我生活了四五年,还不知道你性格么。” 梅香君言完,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秀发,目光又朝桑无痕一瞟,深情且有一点不舍道“好了,为不耽搁你们办正事,为师要回庵了。” “前辈,您慢走。” ”师父,我送您。” 依依一把挽住梅香君胳膊。 她自不会拒绝,师徒俩有说有笑朝门外迈步。 梅前辈表面冷寞,其实内心火热的很。桑无痕望着背影暗叹。 这时,韩义和耶律英一前一后从楼上走下来。 当耶律英看见萧一山时,不禁面色惨白,一把搂着他头,泣声地喊“弟弟。” 她的心情桑无痕完全理解,谁愿意看见亲人被抓? “姐姐,不必难过,落得今日如此地步,纯属咎由自取,怨不了桑捕头。谁叫太后指令王爷来宋境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我怎会怨他,但看见你这副模样心里痛。” “你处境还不是和我一样。”萧一山也眼圈一红。 “桑捕头说了,只要我去自首,过不了几天就回大辽。” “真,真的?”萧一山一把推开她,问语带着惊喜。 “综合分析,应该不假。”面对令人心酸的一幕,桑无痕插话,略停顿,对耶律英道“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弟弟在宋境内没犯多大案,性质几乎和你一模一样。若我回益州衙门将他的所做所为,讲与知州大人和从京城来的周大人听,量想也不会判的太重。” 闻听这番话,耶律英叹一口气道“捕头你对我们姐弟俩仁之义尽,我心存感激,来日若有机会,一定涌泉相报。” “我并没徇私,你们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知道么?其实,你要感激的人不是我。” “是谁?” “耶律杰。” 三字一出,令在场的所有人不解。 “感谢他?”耶律英语气惊异。 “对。” “为什么?” “我问你,贴身侍卫的职责是什么?” “时时刻刻在主人身边,保主人周全。” ”正是这样,耶律杰才没有指令你弟弟去犯杀人洗银的大案。” “话的确有理。看来,我真应该感谢王爷。”耶律英承认。 第三十章:捕空 第三十章捕空 桑无痕刚想又说话,门外响起了马蹄声,不到一分钟,走进几个人。 原来是周英和金仵作带着三四名捕快。 周英到得他面前“桑捕头,已经按你吩咐,此时正有五十名捕快封锁了小镇各个路出口,另一百多名官兵已经进山搜捕。” 虽说两人官职一样,但自从昨夜看见桑无痕在道观使出万人莫及的神功救自己,及两招打死耶律杰的四名随仆。周英心里便敬佩的五体投地,所以,此刻语气带着恭敬味道。 “好。我们也马上进山。不过,留下两名捕快照看这两人。” 桑无痕指了指萧一山和孙尚青。 “杨发,张晓。”周英叫一声。 两名捕快身子微弓,手拿朴刀一拱“捕头,有什么吩咐。” “你们留在客栈。” “是。” 见此事安排好,桑无痕走到一直静听无语的韩义面前“前辈,您也和我们一起去。” “没问题。” “现在走么?”依依突然现身到他旁边问道。 不过,手中提了一个装的还算鼓鼓的小布袋。 “当然,搜捕要紧。”桑无痕一句答,朝布袋一瞟,好奇道“你拿它干嘛,里面又装着什么东西?”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一粒米都没进入肚中,不饿么?” 一句话,令桑无痕顿感愧疚,一股莫名之酸从心里直涌整个头部,饿的确是饿,但依依何尝跟自己不是一样? 你,你跟着我受苦了。他暗暗叫一句,有点苦涩地道“布袋里装的包子。” “对呀,送师父出去,刚好看见店铺有卖的,所以给师父买了十几个,让她老人家回庵时行走累了吃一点。顺便给自己也买十几个。不仅现在可以充饥,而且搜山时又不是一会儿之事,同样也可以填填肚子。” 桑无痕再无言语,双目朝外一看,又瞧瞧众人,极为沉闷吐出三字“我们走。” 。 天阴 山无路。 荆棘密布,乱石横卧。 幸好,是冬天。 草木已经枯黄,曾经密不透风的残叶也已经飘零。 众人身在山中,举目能看清至少二十米远的距离。 这无意之中给搜捕工作带来很大的便利。 只可惜,便利并不代表能顺利发现耶律杰等人踪迹。 他们脚步不停寻了将近三个小时,真没有一丝线索。 出现这种情况无疑令人沮丧。 不过,在桑无痕无数次抓捕罪犯当中,常见的很。 他站定,出一口气,举目望了望有点萧瑟的山林,又看了看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周英和韩义等人正坐在几块石上休息。 看来,他们累了。 也是,不停地行了差不多十几里,不累才怪。 “无痕哥哥,吃一点东西,喝点水再寻找。”身旁依依的声音。 “嗯。”桑无痕接过她递来的包子和水壶。 刚咬一口,便见前方二十几米处出现十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穿蓝衣,腰挎大刀,头带深红帽的彪形中年汉子,后面则手拿红缨枪的士兵。 显然,他们是围山搜捕耶律杰的官兵。 也显然,他们已经搜捕到了这里。 周英站起来。 “刘都监,怎么样,有没有一丝发现?”作者注都监,宋朝领兵官职,相当于现在军队中的连长。 汉子摇摇头。 桑无痕见此,大步一踏迎上去。 周英自然对双方做了介绍。 一番寒碜之后。 张都监详细地讲了一遍情况。 桑无痕听完,思道奇怪,方圆几十里都搜遍了,为什么会没有他们身影呢?按逃走时间和搜索时间来算,应该不可能啊。莫非? 他一激凌,问向张都监“排除路上,你们在山中有没有遇到人?” “这里一年四季都有一些老者上山采药,当然能遇到。” 桑无痕心里一沉,急问“你们认不认识?” “不认识。” “采药之人是不是成群结队?” “不可成群结队,全都孤身一人,背有箩筐。” “在什么地方遇上,一共几个?” “刚上山的时候,断断续续四五个吧,手下兄弟简单盘问之后,便放行了。” 桑无痕坚毅的脸一瞬间阴暗,哀叹一声,口中一字一字吐出几字“完了,真的完了。” 如此神情及言语,依依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不禁大声猜测道“无痕哥哥,你意思采药的四五个老者当中,有三人就是耶律杰他们?” “从张都监叙述搜山的情况再结合我们的情况,难道还用怀疑么?” “这样说来,耶律杰岂不会易容术?” “肯定。” “若真会易容术,就算我曾在衙门给设卡的兄弟们很细致地描绘过三人的相貌,只怕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周英极为失望地插一句话。 “很对,我想他们已经逃出小镇山区。” “既然事情到这个地步,那我们怎么办?”依依着急道。 桑无痕没回答,背着手,低头来回踱几步,蓦然又停下,面对周英、金仵作和张都监,双拳一抱,沉闷缓缓道“辛苦各位了,我想此次围捕到此结束,也不须再在矩州全境铺网,就地解散。” “为什么?”众人诧异,齐声问道。 当然,不包括韩义和依依,因为依依清楚,无痕哥哥说这番话一定经过深思熟虑。 “量想他们三人中有一个会易容术,出得小镇后一定会再次易容,你们有谁知道易容成什么样子?” “这真的还没人知晓。”周英答道。 “既没人知晓,矩州全境内铺网又有何用?岂不是一种劳命伤财之事?” “有理,那桑捕头又怎样去查他们?”金仵作道。 “暂时想不出。需自己仔细斟酌。” 话一出,自然没人再言。 少顷。 周英他们一一向桑无痕和依依及韩义告辞。 很快,只剩下三人桑无痕、依依和韩义。 “无痕哥哥,我们返回客栈么?” 依依问的摆明一句废话。 但桑无痕还是极为认真回道“是的,想得到耶律杰一些情况,还需询问萧一山一番。” 第三十一章:方案 。 黄昏的“劲风”客栈内,并没有人想像中的宾客满坐,喧闹震天,而是没有一桌就餐之客。 出现这种局面,纯属客栈伙计被解雇,耶律英已经去自首。 也就说,整个客栈除了两名捕快和萧一山、孙尚青。再也没有其它人。 桑无痕一进来,便对两名捕快说了一些客气之语,然后让他们离去。 此刻韩义静站中间,脸色微暗,举目四观堂内,时不时长出一口气。 “叔叔,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旁边的依依问道。 “人之常情。”回答的语气之中大有黯然神伤之感“希望真如捕头所说,英妹过不了几日就回大辽。” “放心,无痕哥哥没绝对把握不会乱说。” “但愿如此。” 两人对话,自会被桑无痕听见,他没插言,走到柜台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再一扭头,目光朝向萧一山。 “我有几个问题要你给出答复。” “请问。” “大概从气氛中,你也能猜到我们并没有抓住耶律杰他们。” 萧一山点点头。 “你应该知道三人中,哪个会易容术吧?” 讲真,这问题的答案,桑无痕知道韩义也清楚,但在山中没问,实则考虑到想多了解一些耶律杰的情况,作为贴身侍卫的萧一山一定比他更清楚。 “易容术?王爷就是高手啊。辽国内人称“百面惊神”。” “无痕哥哥,你真没猜错,官兵们遇到的什么四五个采药老人,其中有耶律杰他们。” 桑无痕没理会依依,因为自己不能确定的话,绝不会让捕快和官兵解出搜捕。 所以,萧一山的回答不令人意外。 他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耶律杰此次逃脱,会在宋境内哪儿藏身。” “他来宋境有两年多,临时安身之处的确有几个,比如,到这个地方找房子丢下租金住几天,到那个州县租住几天,但是,我真不能准确说出他会跑到哪个地方。” “桑捕头,我能不能说两句?” 桑无痕看向韩义“好,有什么话请讲。” “据我猜想,王爷逃脱之后,应该不在宋境内逗留。” “你意思他会直接回大辽?” “对。” 桑无痕刚想问为什么。 萧一山声音响起“韩大哥猜想的可能没错,王爷面对身边保护他的人死的死,抓的抓。他真不会在宋境内逗留。” “此话怎讲?” “王爷武功不高,生性胆子也不大。” “他两手空空地回去,难道不怕萧太后责罚?” “肯定怕,不过总比被你抓住受一些折磨好点。” “若真回大辽,我们岂不是永远也抓不住他?”依依插言道。 桑无痕闻听,倏地想起一件事,心顿时急燥不安 他目光射向孙尚青“你跟踪我们的时候,听没听见过我们的谈话。” 孙尚青点点头道“我还清楚捕头你要和依姑娘去幽州救她娘。” “看来,在“清宁”庙,我审问萧朝英时,你就藏身在外面或者屋顶?” “是的。” “那这些事你对耶律杰说过没有,反过来讲,耶律杰知不知道,我和依依打算去幽州救商前辈之事?” “我会把跟踪的情况一五一十讲给他。” 这句话,不仅令桑无痕脸色瞬间阴沉,而且韩义有点惶恐惊呼“不好,若他跑回幽州把这件事向太后禀告,到时,就算我没帮你们多大忙,也会卷入其中而大祸临头。” 是的,韩义所有顾忌不算杞人忧天,假如萧太后真知道我和依依通过韩义的协助去救商前辈,一定会火冒三丈,一定会按个罪名治他罪。 还有最重要的是,我和依依救人计划无疑落空。 桑无痕思此,顿感形势对自己极为严峻。 “无痕哥哥,既然耶律杰知道我们去救娘,那,那该怎么办啦?”依依万分焦急声音。 “一定不能让他回幽州。”语气之中充满坚毅。 “捕头,王爷易容之术极高,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你如何能抓住他?”韩义问道。 “不错,易容之术极高的人,真不易分辨,这对于我们来说,的确是面临的最大问题。”桑无痕一句完,思索一会,突然问向韩义“你说耶律杰到达辽境后,会不会露出真面目?” “在自己的地盘王爷哪会顾忌什么。当然会。” “那就好。”他深吸一口气,又问道“此去辽国有几条路可走?与辽边境又是什么地方?” 因不熟悉,了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官道只有一条。到达雁门关后再走十几里便是辽境。” “嗯,量想耶律杰回去不会走小路,我们完全可以在离雁门关不远的辽境拦截住他。” ”无痕哥哥,你是说,我们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抢先到达离雁门关不远的辽境,在他们必经之路埋伏设卡?”依依悟道。 “是的。” “若事情顺利,擒之后极快返回?” “不会返回,反正要救你娘,可以将耶律杰等人交到雁门关守城将士手里,暂由他们照看,我们则直奔幽州。” ”行啊,行啊。”依依一扫忧郁脸色。 桑无痕不再理会她言语,问向韩义“前辈,去辽境经不经过矩州城和益州城?” “途经矩州,但不经过益州。” “也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赶到矩州城。将萧一山和孙尚青交给衙门,让知州大人派人押送往益州,顺便我会写一封信给张大人,说清此次去辽境的原因。” 无痕哥哥考虑事情真周全。依依心赞。 。 第三十二章:拦截 第三十二章:拦截 ......。 雁门关外,终年气候干燥,黄沙迷眼,再加白天与夜晚温差也较大,故此被人们称为苦寒之地。 仅离雁门关四五十里,有一个叫西沙的地方。 它南靠山岭,北有一望无际草原。 由于宋辽讲和,战乱远离,这里又是个绝好避风沙及狩猎放羊之地,所以就有了一点生机,驻扎着一排整齐、十几个白色帐篷包(也就是蒙古包)。 它前面,有一条不宽的路。 一条唯一能通向辽国首府幽州的路。 此刻落日余辉,一抹红艳。 身穿各种颜色袍服、头带各种裘皮绒帽的男女牧民、赶着牛羊,肩挑猎物已然陆续回家。 一瞬间,每个帐篷包前都有或男或女怀抱木材放在一起,然后点燃,形成一堆起篝火,再把系有肉类的长形铁架一横摆,任由火烤的肉类黄油直滴,香味四射。 四射的香味当然能吸引人的目光。 这不,路上有三名骑马狂奔的人止住了缰绳。 他们都是中年男子。 右边一个有点胖的男子,卑微且小声说道:“王爷,这里已到辽境,现在天色已晚,我们肚中无食,不如在此选择一帐篷包,对主人出点银子就餐住宿如何?” “嗯,依你。史雄,去通融一下。”中间那名对左边瘦一点的男子说道。 “是。” 史雄一字一回,翻身下马。 不用猜测,正是桑无痕追捕的耶律杰等人。 正如韩义所说,他们一出雁门关便撕下伪装,恢复了本来面目。 这时,离路最近的一帐篷包前,有三名头戴皮绒帽,一身牧民装服、脸边长满胡须的汉子,其中两名年龄不大,一个身材魁梧,另一个体长瘦弱。 当他们看到三人时,原本坐着吃飘香肉食的身子不约而同一立。 刚站起来,手执马鞭的史雄已经来到眼前,他用契丹话道:“请问,你们是此帐篷包中的主人吗?” 言语中还算气。 年长一点的闻听,微弓身子,也用契丹言语回道:“肯定是啦?” “那好。我们今夜想借你地方住一宿,不知可否?” 史雄话毕,掏出一锭大银一递,这个动作,大有蛮横之意: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年长汉子伸手一抓,将银捏在手中,笑了笑,朗声道:“没问题,我们家还有一个帐篷,安扎之后,足够三兄弟休息。” “还有,你顺便拿出一点肉食烤熟之后,供我们充饥。” “行,我马上去办。”年长汉子爽快应答。 史雄见事办妥,一转身,向耶律杰走去。 约一分钟。 他们牵着马到得帐篷包前。 史雄对身材魁梧的年青汉子道:“兄弟,麻烦你将我们马匹安顿一下。” 俨然是一幅人对待栈伙计的口语。 魁梧年青汉子脸一沉,倏地冷冷回道:“我看各位就不必在此劳心费神,因为你们今夜的住宿之地根本不是这里。” 汉语,极为标准的汉语。 不仅令史雄大感惊异,而且耶律杰也是一怔。 他瞪着一双眼,眼中带着厉光:“你,你是汉人?刚才说,说的什么意思?” “不懂,对吧。”体长瘦弱的汉子口中吐出女声。 “你,你们不是牧民。”耶律杰脸色突变脚步一退,险些撞上身后的马蹆。 “不错。”魁梧汉子用手一撕胡须,然后把整个脸一抹。 一张熟悉不能再熟悉面容呈现在他们眼中。 “桑,桑无痕。”三人同时惊骇大叫。 “耶律杰、史雄、肖烈,本人中午就落此地,租用一帐篷包等,还好不负我心,总算把你们等来。” “你真厉害,枉我有“百变惊神”之名,竟没看出你们易过容。”耶律杰悲叹一声。 ”看出又如何,你以为能在我们眼视中跑的掉么?”早已将娇面上胡须抹尽的依依笑道。 不怪她开心,实则事情太过顺利。 不过,之所以顺利,全靠桑无痕聪明的大脑。 “凭桑捕头功夫,我们又能怎样跑?”史雄接话。 可话音刚落,他手却一动,一刹那,无数“飞花令”倾巢而出,直奔桑无痕和依依。 肖烈一见,一把将耶律杰抱起往马上一送,口中喊出一句:“王爷,快走。” 紧接着,一扭身,挥拳击向依依。 很明显,他们想舍己保耶律杰。 这种作法,在三人毫无希望脱身的情况下,绝对令人理解:谁愿意心甘情愿地看见自己主子被抓。 所以,作为下属的他们不得不搏,搏肯定是竭尽全力。 可惜,如此暗器,如此拳术在桑无痕和依依眼中,简单小儿科。 所以,会败的很惨,很惨,用惨不忍睹一点都不为过。 依依出手了,真出手了。 她极快一掌迎去,什么“飞花令”一瞬间四处横飞,什么坚硬如铁的拳头遇到掌风仿若遇到铜墙。 顺便还说一句,两个人的身影似风筝,飘向了他们身后的马。 “碰”地一声,马长嘶,蹄乱窜,人重重跌落在地。 而与此同时,桑无痕纵身一跃,手化爪,抓向了还没来的及扬鞭的耶律杰。 “无形手”在抓任何高手,都没落过空,更何况对付仅会易容、武功平平的耶律杰,其结局可想而知了。 爪一到肩,他便发出一声惨叫,随后被桑无痕一拉下马,坐在地上。 这所有发生的一切,自然被站在帐篷包前的年长汉子(韩义)看在眼里。 他不禁暗叹:凭侄女和桑捕头的武功,天下真没人可及。 当然,这所有发生的一切,也被各个帐篷包前正烤肉就餐的牧民们看在眼里。 他们“呼啦”一下全围过来,想瞧瞧到底有什么事。 韩义连忙用契丹语跟他们交流,至于说的什么,桑无痕和依依一句都听不懂。 不过,不要紧,反正经过交流后,牧民们一个一个离去,又回到属于自己的帐篷包前坐下,重新开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叔叔,你跟他们说了什么?”依依好奇。 韩义笑笑:“我讲你们是萧太后身边侍卫,之所以租用此地,就是想抓捕眼前这三个犯了死罪的人。” 嗯,谎撒的好。桑无痕心吐几字,冷冷地看了耶律杰和史雄、肖烈一眼,对依依道:“到帐篷包内找几根绳子来。“ “干什么?” “将三人绑在一匹马上,连夜送往雁门关,明日我们动身幽州。” “好。”依依喜之不胜,连忙朝包内走去。 第三十三章:相府 第三十三章:相府 ...... 幽州城。 隋唐时期北方军事重镇、交通中心及商贸都会。 自从辽太宗耶律继光叩开中原门户,从后唐军队手中夺下它,便在城内大兴土木,待焕然一新,改名”南京幽都府”,作为辽国首府。 后又经过几代君主精心打造几十年,其繁华程度可想而知:宽敞的街道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不说,单讲皇宫周围一处达官贵人聚集之地,户户不仅院高墙宽,外表装修精美,而且占地面积之大,足以令人咋舌。 宰相府便座落其中。 它里面住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自然不论装修及地盘,更胜一筹。 在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院内,什么假山泉流,石子环路、厢亭耸立、名贵花草芬香,尽揽其中。 傍晚时分,宰相府院内深处,一幢阁楼内灯火通明。 大堂中间,有一位六十出一点头、体形高大,身穿名贵狐皮裘袍,腰系金带,目光如炬的老者正背手踱步。 他就是身经百战、流淌着汉族血液、官至宰相的韩德让,辽名耶律隆运。 可能因国事有点烦心,韩德让踱步很慢,很慢。像在思索什么。 约五分钟,抬头看了看大堂两边几名低头垂俯、随时听从自己吩咐的丫环。 “你们下去吧。” “是,相爷。” 丫环们身子略弓,回一句后,脚步轻迈地离开。 他走向一张桌子,刚想拿起白瓷茶壶斟一杯茶。 这时,一位穿着黑色裘袍的老年仆人从外面走到门口站定,身子一弓:“相爷,少爷来了。” 太后不是要他到宋境监督萧朝英去了么?怎么会二话不说就回来了? 韩德让心一念,摆摆手道:“我现在没时间待见,让他回自己府上。” “他带着一男一女,说有事找您。” “带着一男一女?”韩德让顿觉奇怪,稍一思索道:“让他们进来。” “是。” 老者转身。 韩德让则到桌子旁边的一张虎皮太师椅坐下来。 不一会,门外传来脚步声。 随即,韩义、和一身牧民装服的桑无痕、依依投入了他眼帘。 韩德让朝三人瞟了一眼,没容韩义开口,便慢条斯理道:“义儿,你回来了怎么不去自己府上,跑到我这里干嘛?” “爹,我给您带一个人来了。” 想必平时家教甚严,哪怕韩义已有四十出头,但在父亲面前语气甚为恭敬。 “给我带人?”脸上显得诧异万分。 “您仔细看看她是谁?”韩义指了指心里像小鼓而捶的依依。 她之所以心里有这种反应,纯属难以启口称呼韩德让。因为,从小就生活在无亲情观念的环境中,现在让她面对,真有点不习惯。 此刻,韩德如炬的目光移向依依。 约一分钟。 他蓦然站起来:“你是外侄女商清凤女儿?也就是我外孙女?” “对。”依依脸红似霞一字而出,略停,双眸低垂,也没行礼,有点结巴道:“孙,孙女商依依,见,见过舅太爷。” “这么说,义儿是从宋境把你带过来的?”口中吐出的字,令人感觉不出半点喜悦。 也是,韩德让虽然身居要职,竟没想方设法救自己的外侄女,导致她被萧太后关押至今。可想而知,这份亲情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 桑无痕心叹一声。耳朵就听见回答:“是的。” “那这位什么人?” 韩德让眼光盯上桑无痕。 他一回神,没等人代答,双手一拱,连忙道:“晚辈姓桑名无痕,依依的朋友。” 敢表露真姓名,实则心里清楚:隐瞒不可能。一切就看韩义嘴严不严。若严,在幽州城内,包括韩德让,绝对没人知道自己是捕快。 若透露,那也没办法。 只不过,在韩义不想引火上身的情况下,量想他也不敢。 “朋友?”韩德让自语二字,双目一扫三人:“你们坐下吧。”同时自己往太师椅一靠,随后,吩咐丫环端上好茶。 待他们各自喝一口。 韩德让对韩义道:“义儿,你把外孙女带到宰相府,不是专门为认我这个舅太爷来的吧?” “爹,依依想见她娘。” 并没说救,是探口风之语。 “见她娘?”他脸色一沉,双手分别按椅把,头向前略伸,目光直盯依依:“我有感觉你是为此事而来,可惜,外侄女犯下重罪,太后不会允许任何人见她,包括我。” “您,您不是知晓太后的私狱在什么地方么?” “孙女什么意思?” “希望您能将私狱地方告诉于我?”依依紧张的心略放松下来。 “告诉于你?你去见她?” “对。” “没这么简单吧。”韩德让语气有点冷:“你想救她出去,是不是?” “娘被困几年,做女儿的当然想恢复她自由身。” “人之常情,其实,义儿说你想见侄女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见,而是救。”韩德让略停留,又道:“只不过,想从我口中得知太后私狱在什么地方。是绝不可能。” 听到“绝”字,依依心猛地一痛,大声道:“为什么?” “且不讲你们有没有能力救出侄女,单说,凭我现在想保全官职,就不会告诉你们。” 言语之中充满眷恋权势之意。 “爹,只有您知道私狱在什么地方,若您不帮依依,又有谁能帮她?” 韩德让朝韩义瞪一眼,沉声道:“若太后日后知道,你猜爹会是什么后果?” “清楚,可依依和桑无痕武功高强,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商妹妹救走,到时,根本不会连累您。” “是吗?在首府救一个人如此简单?”韩德让冷笑一声:“义儿,我决定了的事,不要劝我。” “爹...。” 一字出口,便被打断:“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 韩德让一句完,朝外喊一声:“萧霖,进来。” “相爷,您有什么吩咐?”一名老仆人现身,弯弓问道。 “把这两位带下去用膳,然后按排住房。” 依依见他主意已决,不由悲从心来,眼圈一红,一跪而下:“舅太爷,孙女真的很想救娘亲。” 韩义也一跪,双手一拱:“爹,请您成全。” 第三十四章:地址 第三十四章地址 眼前这一幕,自然令人感动。 韩德让站起来,仰头看着堂顶长出一口气,尔后缓慢走几步,朝两人瞧了瞧,脸色凝重道“你们起来吧,容我想一想。” 句子中的含义,是人都明白。 一直静立观看的桑无痕不禁心一念不怪韩德让极为忌惮此事,若我和依依去救人,稍有差池,连累他是必然。 不过,只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不管商前辈关押在哪里,出错的机率应该不大。 一念完便听到韩惊喜的声音“爹,您,您答应了?” “看着孙女难过的脸,想着她一颗孝义之心,我也是肉体之躯,难道会没有一点触动。”韩德让苦笑一声“罢了,罢了,我豁出去就是。” “舅,舅太爷,我,我和无痕哥哥行事绝对不会连累您。”依依站起来,掏出香帕擦了擦脸上泪痕道。 “希望如此。”韩德让语气深沉”你娘关在一个叫”玉竹林”的地方。” ““玉竹林”?爹,这个名字我怎听都没听过。”韩义惊讶问道。 “不奇怪,就算整个皇城,知道的也寥寥无几。因为它根本不在皇城内,并且这个名是太后取的。” “不在城内在哪里?” “离城二十里地的云蒙山,北峰半山腰。” “为什么要把我娘关押在那里?”依依问道。 “原因不清楚,反正太后设的私狱就在那个地方。里面关押的全是与她作对、或者引起她恨的人,不止你娘一个。” “她真有点滥用职权。”桑无痕终于发话。 “滥用职权?”韩德让看他一眼“可汗尚年幼,朝中大小事务由她一人打理。没有一点手段怎能管理好偌大朝廷?讲真。这个私狱无非关些宫中女性犯过错的人。” “也就说,宫廷中有女性犯大错,便押送至“玉竹林”?” “对。” “您能不能将其地理环境及一些情况讲清楚一点,让我和依依去救人心里有数。” “肯定要讲的。”韩德让几字一吐,深吸一口气道“那里曾是一大片四季常青的竹林,不过,林边靠山坡有个洞,里面有一个天然温泉池,自十几年前被太后发现,就经常去泡澡,后来,为了人身安全,她下旨方圆十几里都成为禁区,任何人等不得靠近。除非经本人允许。” ”化为禁区之后,肯定修了房子,以供太后泡完澡临时休息。” “桑贤孙很聪明,竟然一点即透。”韩德让的称呼可以说非常恰当,理由很简单桑无痕和依依是同辈之人,又是一起而来。 他大赞一声又道“整个建筑以庄园情形而建,太后亲自取名叫“温沐苑”。高大院墙围住进温泉的洞口,每次太后一到“温沐苑”,便小息一会,然后由婢女及四大金刀侍卫陪同,沿着青石路走到进温泉的洞口,再下去。” “平时“温沐苑”中有哪些人?” “十几名武艺高强的禁卫军,及一些曾在宫中侍候太后的婢女。若太后在那里过夜,禁卫军的人数会增加。” “首领是谁?” “侍卫长叫萧远,使得一手好枪法,人称“一枪追命。”” “那私狱具体在“玉竹林”什么地方?” 这问题,依依很早想问,但见桑无痕循序渐进,也就隐忍不发。 “正在温泉池的洞里面。” “什,什么?私狱安放她泡澡的地方?” 其实,何止依依惊奇,桑无痕又何尝不是一样。 他思道莫非?洞内不仅有温泉池,同样有一个冰水池,萧太后为罚惩那些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犯,将她们一个个关在里面饱受冰冻之苦? 当然,这仅仅是猜测,若没有?萧太后又怎会把人犯关押在如此令人费解的地方? 思此,听到了韩德让回答声“你们不知道温泉池结构,感到惊奇很正常。它的墙角边,有一条通向深处的走道,走道尽头,便有一块厚厚铁门,只要用钥匙把它打开进去,就能见到所有关押的犯人。只是很遗憾,没有太后允许,没进去过,里面什么情况不清楚。但她曾对我说过,侄女被关押在里面。” “您讲得如此细致,想必到过太后泡澡的地方——温泉池。”桑无痕问道。 “对。不瞒你们,朝中除了我,没有哪一名男子进去过,包括可汗。至于为什么,请你不要深究。”韩德让脸色极其严肃。 “相爷的隐私,晚辈又岂会多问。” “甚好。”他口吐二字,盯着桑无痕和依依面孔”我已经将环境及一些苑中情况告诉了你们,你们有把握救出侄女么?” “按您所说,“温沐苑”只有十几名禁卫军驻扎,就算武艺高强,对我们来讲,应该不是难事。”桑无痕回道。 “真的?” “救人稍有偏差会连累到您,晚辈岂能把言语当儿戏。只要偷偷进苑,用极快手法控制他们,大功就会告成。” “不错。理的确是这个理,可面对十几人,又用什么样的手法一下可以控制他们?” “爹,你放心,宫中禁卫军什么武功,孩儿清楚的很。他们断断不是依依和桑,桑无痕对手。” 说到桑无痕名字时,结巴了一下,差点讲出他身份,幸亏脑袋转的快。 否则,捕头二字一出,韩德让一定会问个清清楚楚,到时,有些问题还真难以答复。 “你一直用担保他们的口吻对爹说话,看来对两人武功了如指掌,好,爹相信你。” 韩德让一语完,对桑无痕和依依道“希望行动时下手留情,不要伤害无辜。” “相爷,晚辈刚才告诉了你答案,控制他们的意思是绝不伤害一个人。” 韩德让闻听,深邃目光投向门外,冷静道“既然你们如此有把握,我也不再多讲。若救出人后,不必到相府禀告,尽快离开幽州城。” “一切按您嘱咐的办。” “嗯,那你们今夜不会行动吧?” “一路奔波,导致人有点累,当然不会。明日一早,再商议。”桑无痕用柔和目光看了有点疲倦的依依一眼道。 第三十五章:闯苑 辰时。 玉竹林。 无风。 竹叶沾霜,雾气浓烈迷眼,令人看不清前方十米距离,显得万分朦胧。仿若似黄昏一般。 桑无痕和依依几乎并列在一条铺满碎石的路而行。 两人基本无语, 说真,依依的心从踏入玉竹林开始就激动的很,想压制都不可能。 也是,娘失踪五六年,自己和无痕哥哥经过千幸万苦,一点一点排查,终于快有了一个结果,并且是一种极好结果,激动真的难免。 桑无痕从她眼神当中自然能读懂,心里甚感幸慰,因为,这件事同样压抑了他几年。 现在,答案在前方,等着去取。 所以,哪怕雾大,他们还是提起轻功,令脚步生风。 约十几分钟。 两人停在了一道足有三米之高、刷着深红色漆的院墙外面。 “是这里么?” 在没瞧到大门上面的牌匾之前,问语极为正常。 桑无痕看了看依依红朴朴的娇面及额前秀发染上了白霜,笑了笑“方圆十几里是禁区,有如此高大院墙出现,应该不容质疑。” “还是看看牌匾比较放心。” “当然,到门前观望要慎重一点,以防门前有禁军守卫而发现我们。” “嗯。” 两人几乎蹑手蹑脚,顺着院墙走去。 差不多行三四十米,便看见一左一右两座盘卧、双目圆瞪前方,显的虎虎生威之石狮。石狮后面,是一块大红色、而又紧闭的大门。 “没守卫禁军?”依依嘀咕一声。 “对啊,不过,好像也不奇怪,因为人人都知道这里是太后下旨的禁区,谁会冒着砍头之险到这里来窥视。”桑无痕自解一句,双目朝浓雾之中一扫,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一抬头门上面青石墙中,赫然有几行金色条文,至于条文是不是用金子嵌成,暂时无法分辨。 “这就是牌匾么?” “绝对,可、可上面的字用契丹文而写,我、我们根本不认识。” 桑无痕说话脸有点红,句子显的期期艾艾。 “完了,完了,这些极小细节我们根本不曾想到,现在该怎么办?”依依弯眉一皱,焦虑道。 “还能怎么办,依相爷叙述,就算不识字,也能肯定金色条文就是“温沐苑”三字。” “那我们闯进去?” 桑无痕点点头。 “翻墙?还是礼貌敲门而进?”依依闪着一双大眼睛。 “礼貌敲门想都不要想,第一,我们没很好借口。第二,前来开门的一定是苑中老仆人,当见到陌生面孔,肯定不会让我们进去,在这种情况下,不用强迫手段绝对不行。面对手无寸铁、且与我们无冤无仇的他,你能忍心出手控制而强行进院内?” “不忍心。” “就是,为避免,唯有偷偷潜入再想办法怎样控制十几名禁卫军官兵。” 桑无痕一句完,脚尖一点,身形若惊鸿,直飞。 依依一见,不甘落后,也玉足一动,紧跟。 。 两人如落叶一般,几乎同时飘到了院内的一棵花树旁。 一刹那,一阵清香直涌鼻子。 好香。依依心吐二字,不由朝树一扫原来是一株傲雪红梅。 此时,它根本不惧冷霜侵袭,白粉盖叶,淡红色之花开的正艳。 可能雾散了些。 桑无痕一望,能看清十五米之内的环境摆放极为整齐的一排排盆景花树。不远,便有一座假山,耳朵能听见假山旁的流水潺潺之声。 “无痕哥哥,现在已经落入院内,你打算具体怎么做?” “从院内听不到一点人闹之声来看,十几名禁卫军官兵应该在阁楼或者厢房。” “你想首先找到他们,再出手控制?”话未完,被依依打断。 “找?开玩笑。根本不用找。” “明白了。我们到得阁楼或者厢房前,在外面故意大大方方现身走动,这样完全可以惊动他们。待他们出来围攻时,再一一擒之。” “聪明。” 依依双眸一扫四周又道“院子极大,加之雾浓,根本看不见阁楼和厢房在什么地方,我们要朝哪个方向走才正确找到?” “你傻呀,旁边不远是大院门,难道没有通向阁楼和厢房的路么?只要顺着走下去就可以了?” “嗯,很对。”依依露出娇艳笑脸。 “那还不快行动?” 桑无痕调侃一声,一把牵住她柔若无骨的手,向院门方向迈去。 来到院门,再顺着一条青石铺垫的路直行。 不一会,到得一处空旷地带,举目朝前方一望时,投入眼帘的是一幢阁楼,一幢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白玉柱子顶着屋檐及大门四开的阁楼。 桑无痕站定,听了听,竟没听见阁楼内传出任何声音,很是寂静。 寂静的犹如一座死楼。 “奇怪。” 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对呀,怎会这样?按道理,阁楼离我们这么近,若有人的话,怎么都会听到响动。” “走,我们进大堂看看。” 桑无痕坚定吐出一句,一移动,刚走十来步。 蓦地,四周声响大作。 两人一闻得,同时头一扭。 这一扭,竟发现黑压压的一片、一大片身穿辽国士兵兵服的人,一瞬间围了上来。 相隔十米左右,他们停止脚步,个个蹲下身子,手持弓弩,箭头齐齐对准桑无痕和依依。 阁楼堂内,此时也极速走出一排弓弩手,他们头带皮绒帽,目露凶光,居高临下,蹲在台阶上,一样将箭头对准桑无痕和依依。 身后,缓缓出现四名面虽如桃花,但双眸冷寞,腰配剑鞘的妙龄女子。 四人出得大门,便分两边而站。 里面,又走出两个身影。 一名身着华丽,头戴金丝珠髻,整个面孔不仅白皙,且绝对精致到让人看不出半点真实年龄的女子。 从她玉足轻轻移动来看,充满着一种无人可比的高贵气质。 另一名,不仅让桑无痕和依依大跌眼镜,而且也悲愤。 居然是韩德让。 韩德让现身于此,那足以证明,眼前的一切已经明了。 “舅,舅,太爷,您,您居然设计害我。” 依依双眸透着厉光,颤声娇怒道。 。 第三十六章:固执 第三十六章固执 “对不起,依依,舅太爷不想背叛太后,你不知道,太后最痛恨背叛她的人。” 韩德让目光朝两人一看“其实,舅太爷根本没想设计害你们,昨夜在府中讲的全部是事实,你娘真的就在有温泉池洞里。今日之所以会出现眼前局面,纯属太后主意。” ”韩德让。”桑无痕毫不客气直呼姓名,沉声道“你说话简直自相矛盾,就算太后埋下的伏兵,起码也是你告密之后,这难道不是在害你孙女?” “错了,埋下伏兵并不等于要抓你们,太后意思,要让你们知难而退。” “也就说,我和依依只要不救人,太后让我们全身而退?” “很对。”韩德让身边那名雍容华贵的女子——萧太后缓缓开了口“你们现在就可以大大方方离开,看在韩爱卿情面,哀家绝不追究你们闯入苑中之事。不过,若不肯离开,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句子之中隐藏着一种威胁。 “死路,对吧?”桑无痕冷冷答道。 “哀家拥有千军万马,想置你们死地简直易如反掌,何必跟你们废话。” 桑无痕闻听,深知所言非虚,朝朦胧的四周一扫,思道就算她不动用军队,单讲面对如此众多弓弩手,应该还加隐藏在周围的官兵,自己和依依脱身虽不是难事,但救商前辈几乎不可能。 因为,自己绝对不敢取这里任何一人的性命,否则,萧太后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到时,麻烦会更大。 一思至此,耳朵又听到萧太后声音“但看在依姑娘一片孝义,哀家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只要你们放弃救走商清凤,第二条路,完全可以进入洞中与她见上一面,或者,哀家吩咐下人,将她请出来与两位见面。” 一番话出自堂堂太后之口,实属难得。可惜,违背依依来幽州之初衷,她自然断然拒绝“不行,我一定要将娘带走。” 萧太后面色一沉,居高临下,双眸射出咄咄逼人之光“你不悔?” “就算死在这里,我也不悔。” 回答之坚决,有如磐石。 “好,哀家成。” 萧太后话未完,韩德让急忙弯身打断“太后,请三思。毕竟依依是我外孙女。” “三思?三思,你让哀家如何三思?”萧太后有点怒意“难不成让哀家下旨,放了为一名宋将而杀死同僚的金刀侍卫商清凤?或者眼睁睁让他们救走?若两者中取其一,哀家日后有何颜面面对朝中大臣,辽朝律例又何在?你要知道,商清凤本身就犯下重罪,若不是你苦苦哀求,哀家早就将她砍了,又岂会关在私狱?” 原来商前辈没死,全因韩德让暗中周旋,看来,他并非不是一个不顾亲情的人。 桑无痕心一念,便见韩德让道“太后仁慈之心,卑职清楚的很。” 言完,他抬头看向依依“孙女,太后做事已经仁之义尽,你能不能就按她意思办,见你娘一面后离开。我保证,日后你想娘,随时可来。” 这绝对是一番避免兵戌相见的好意。 不过,依依大声道“我说过,要将娘带回大宋,带回我们原来生活过的地方。” 其实,真不怪她面对绝没把握救出亲人的情况下,还有如此固执之语,谁愿意心里时时刻刻想着娘在这里受苦。 桑无痕叹一声,目光移向萧太后。 此刻,萧太后面色铁青,在大堂门口边来回走动,边盯着依依,语气冷冷道“哀家和韩爱卿对你苦苦相劝,好话说尽,你竟然不为所动,好,哀家今日就看你和叫什么桑无痕的有多大本事,能救走你娘。” 韩德让刚想阻止,可话还未吐出,太后口中已然发出指示“金刀侍卫听令,立刻将两人拿下。弓弩手则暂且原地待命。” “是。” 她身旁四名妙龄少女齐齐一声应,手持长剑,娇躯如燕飞向桑无痕和依依。 讲真,萧太后没见过他们武功。否则,绝不会只派四人。 四人,不管什么高级名称金刀侍卫,对桑无痕和依依来说,肯定不值一提。 当闪闪雪光,且带寒气的剑风吹向两人时。 依依极快一掌打出。 这一掌,令桑无痕根本无需出手,它发出的强烈劲风一下阻止了四名妙龄女子的进攻。 身为武官出生、且一身好武艺的韩德让一见,心里一凛难怪孙女口口声声说要救出她娘,原来掌法竟然这么厉害,今日若太后不松口放她娘,真有的一搏了。 唉,只希望她不要伤人性命惹太后发怒,到时一切都好说。 场中。 四名妙龄少女也非弱手,依依掌风一到,她们暗知不敌的情况下,齐齐往旁一飘。 一瞬间,一下分成两组,没等脚站稳,身形一跃,手中剑如风。 ”唰唰” 两道剑光似虹,分别刺向依依右肩和左肩。 之所以没进攻桑无痕,实则是想集中剑道先控制依依。 这一点,桑无痕自然看的出来,不过,他心里清楚的很四名少女剑法虽然精妙,但还真不是救人心切的依依对手,不出三招,一定会败,至于会不会丧性命,依依是个聪明人,料想知道其中厉害。 所以,当桑无痕瞧到她们分成两组进攻时,就没打算出招来解围。 而是站在由弓弩手围成圈的半中间观看事态发展。 打斗在继续。 依依见对方两道剑光直逼自己,目光透出杀气,双掌朝不同方向一伸。 这一伸,掌中发出的内力比第一掌明显加强,劲风所到之处,犹如秋风扫落叶。 不仅四名妙龄少女的剑抗衡不了,而且整个人也抗衡不了,齐齐向后退——。 好像不对,是飘,是齐齐向后飘去。 眼看身子要砸到蹲着的弓弩手头部。 观战的萧太后一瞅这个局面,脸色大暗,嘴唇一动,刚想吐出话语。 却见阁楼顶突然飞出两条硕大身影,一下分开,将四名妙龄少女接住,然后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