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我”的情郎[穿越]》 >谁是“我”的情郎[穿越]——苏罗罗 《谁是我的情郎[穿越]》作者:苏罗罗 文案 师南是一只短腿猫妖,以穿越濒死的人完成任务为历练。 每逢穿身,他会自动读取原身记忆,这一次却出了岔子,原身失忆了! 一觉醒来,三个情郎陆续找上了门。 风流多情的红衣少年,送上精心挑选的玉佩。 柔弱哭包的白衣少年,送上定情的信物香囊。 冷酷寡言的黑衣将军,送上亲手打磨的挂饰。 师南挂着渣男笑容收下,信誓旦旦保证会随身携挂信物。 某日,被迫进宫庆祝皇子生辰的师南,一进门就对上了三双期待的眼。 什么也没戴的师南:!!! 备注: 1、非NP文的修罗场。 2、沙雕文风,放飞自我,不要细究哦~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爱情战争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师南(周子朗) ┃ 配角:新文《短腿猫他不想干了[穿越]》 ┃ 其它: ☆、第一个断袖 子朗,你忘了我吗? 你竟如此薄情? 我会一直等你。 梦中,三张模糊不清的脸隐去。 周子朗汗津津醒来,晕眩了几秒后掀开重重的暖帐,就要起身。 少爷,怎么了?老仆躬身站于床前,神色关心。 周子朗揉了揉太阳穴,起身下榻,张开手臂任由老仆伺候更衣。 父亲的事可有进展?周子朗观察镜中少年郎,苍白透出血丝的皮肤,狭长的丹凤眼,整个人阴郁又病态。 老仆恭敬道:暂无消息传来。 周子朗,不,应该说是师南,陷入了沉思。 师南是一只修炼未成的猫妖。 来自血脉的传承告诉他,需要不停地随机穿到濒死的人身上,替其更改必死的命运。 此次却与以往不同,师南皱起了眉。 原身的记忆居然出现了断层 愁死猫了。 原身是当今正一品周太傅的独子,老年得子的周太傅将其视若珍宝,惯得他桀骜不驯,惹得郁京一众官二代有怒不敢言。 周太傅为两朝老臣,威望极高,谁知一朝跌入谷底,被重臣上奏控诉其通敌之罪,证据确凿,周府被抄家。 原身心高气傲,被曾经开罪过的人肆意欺辱,遭受了刺激,彻底忘了这段难堪回忆。 唯一留下的老仆,不得不带他外出隐姓埋名避风头,靠变卖身上物件勉强过活。 导致师南对此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沉思间,老仆引着师南往外走,少爷,先用膳吧。 主仆二人来到简陋的院子里,干瘦的老树在风中微微颤动,树下石桌上摆着几碟小菜。 说是用膳,其实就是一碟小粥和一盘青菜。 老仆掩面:少爷,都怪老奴没用。 师南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扶着老仆坐下,王叔,别这么说,周府落此境地,只有你愿意陪我了。 老仆慌忙摇头,使不得,老奴卑贱。 师南情真意切道:王叔,自此你我将相依为命,我从未将你当仆人看待。 老仆听了老泪纵横,少爷经此变故,近日变化犹如换了个人般,老爷若是得知,必定欣慰极了。 师南面色不变,笑道:日后还望王叔多照看。 咚咚咚mdash;mdash; 主仆二人互诉衷肠之际,院子里的大门被有节奏的敲响。 老仆立马警惕起来,急道:少爷先躲进去,老奴去开门,一有变故少爷从后墙翻走,不用管老奴。说罢推着周子朗往屋后走。 不是老仆敏感,而是周子朗招惹过的人太多,保不齐就有摸到这里来落井下石的公子哥儿。 好。师南脸色一变,一改方才真诚的模样,炸了毛似的快步逃窜,直到躲在屋后才小心探出半张脸,王叔,快看看何人。 老仆被他迅猛的反应速度一震,来不及细想,护主的心思占了上风,确定他藏好了,才重整脸色,将门拉开了一个缝。 找谁? 意外的是,门外并没有想象中的一大帮子人,只站了个俊逸非凡的红衣少年郎。 少年郎闻声抬头看来,一双桃花眼细腻多情。笑眼,折扇,好似画中人。 周子朗在吗?我是慕枫。 见是他,老仆松了口气,慕枫是慕尚书之子,与少爷没听说有什么矛盾。 即便如此,老仆依旧谨慎,少爷不在,请回吧。 慕枫展开折扇,微微一笑,指着院中石桌道:老丈不老实,清粥还热乎着。 不用担心,我与周子朗关系亲密,是来看望他的。 老仆老脸一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原来是慕兄。 这时,师南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特殊情形,请见谅。声音落下,人也到了门口,风度翩翩,哪见刚刚那番狼狈样。 老仆见状,安心请慕枫进入院中,锁上大门。 主子们谈话,老仆自觉退下。 二人对坐石桌。 少年郎正是风姿卓越的年龄,映得死寂的院子蓬荜生辉。 师南微不可查地打量慕枫,就是个风流少年,手无缚鸡之力。 他淡定了许多,神色略微苦恼,家父出事后,我很多事记不清了,若有怠慢实在对不住。 不过我一见慕枫兄就莫名亲切,想来之前你我两人关系亲密。师南琥珀色的瞳孔在日光下剔透,莫名让人信服。 慕枫有些晃神,语气迟疑,子朗,你确实变了许多。 子朗? 两人都这么熟了? 师南眼珠子微转,语气更为熟稔,莫非,你我是知交好友? 慕枫无奈道:连我也不记得了? 师南似乎做错了事,忐忑地看着他,让人不舍说重话。 真拿你没办法。慕枫目光深深看向周子朗,语意缱绻道:子朗,你我海誓山盟,流水桃花,你怎么能忘记? 哈?! 刚接了一手烂摊子的师南惊了。 堂堂太傅独子何苦想不开与尚书之子搞断袖?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周子朗:要你管。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本文是专栏预收文《短腿猫他不想干了[穿越]》的男主师南前传小故事之一。 若有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双双收藏哦。 啾咪~ ☆、第二个断袖 师南处理过各色各样的奇葩事。 原身是个断袖的事实,顶多让他感叹一下。 问题在于,那些事都有过往记忆,以他聪明才智,略微琢磨就能应付。 可这周子朗与慕枫进行到哪一步了? 师南念头急转,面上却微微蹙眉,是吗?他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睁开,神色抱歉道:我想不起来了。 慕枫有些心疼,想不起来就算了。 说罢他眉目含情,既然子朗过去能心悦于我,如今一切尽在不言中。 师南摸不准原身的心愿是否与他有关,只能顺着他,病恹恹咳了咳嗽。 慕枫见状略作思考,突然提出,子朗,想不想出去看看? 师南心里一动,迟疑道:我这番处境,不太适合。 为兄早有准备。慕枫轻声呼唤,阿大。 有穿着黑衣的人翻入院中,恭敬立于一侧,双手奉上了带纱斗笠。 师南微不可查瞄了眼阿大腰侧的剑,寒毛炸起。 慕枫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还温柔的给他戴上斗笠。 好了。慕枫向师南伸出手,示意他拉住,看看你苍白的脸色,为兄带你出去散散心。 师南十分感动,白兄这番心思,子朗收下了。自然地越过他的手,走了出去。 慕枫的手虚停在空中,他侧头,看着师南的背影,笑了。 不久,两人到了街上。 郁京是孔朝的国都,也是最繁荣的地方。大街上人声鼎沸,街道边店肆林立。 师南紧跟着慕枫,疑惑道:白兄这是去哪儿? 慕枫刷地展开折扇,闲庭信步道:跟着便是。 师南不再多说,趁此机会熟悉周边地形。 没走多久,慕枫带着师南东绕西转,到了某个不起眼的宅子外。 推开门。 慕枫收起折扇别回了腰间,子朗,请进。 进了宅院,师南就被眼前的风景迷住了眼。 院中栽种了一颗桃花树,微风拂过,吹起一片片花儿,扯落一地的红。 仿若梦中。 慕枫合上门,悄声来到师南背后,呼吸间的热气,细微地吹向他敏感的后颈。 喜欢吗?子朗。 这是你我定情之处,你最爱的桃花。 桃花树下,两人看似耳鬓厮磨,十分旖旎。 实则只爱美貌女子的师南颈后一痒,他下意识抓了抓后颈,倒没觉得哪里不对。 靠这么近干嘛,故意捉弄他? 啧啧,坏心眼子! 若不是任务要紧,他保证戏弄得慕枫哭天喊娘。 咦?师南自然地走开,指着一处房间道:白兄,那里面是什么? 慕枫低低一笑,修长的手搭在师南的肩上,想看?为兄带你进去。 师南快步走开,不动声色抖落他的手,率先推开房门。 又被房内的一切惊住了。 这是一间书房,墙壁上挂满了画像,都是周子朗与慕枫相处之时,下面还有慕枫的题诗,每一句都充满了情意绵绵。 师南: 真不懂男人与男人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慕枫站得离师南很近,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有意无意撩拨着他鬓间的发丝。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着几分桃色,子朗,你不会负我吧 师南再次痛恨原身那段空白的记忆,让他沦为了被动。 穿身的任务若是失败,后果相当严重,师南甚至不敢回想。 大家都是公的,不就说点好听话嘛。 上回西武国边境有只小公猫主动给他舔毛,他还礼尚往来舔回去了,想必人类也没区别? 师南侧头对慕枫露出亲昵的笑容,苍白的面孔有了色彩,怎么会呢? 慕枫下垂的眼里笑意更深,叫我阿慕。 师南眨巴眼,阿慕。 剩下的时间里,慕枫没有做再近一步的事,而是让师南坐在桃花树下,替他画了人身像。 好动天性的师南难受极了,却勉强待住了。 午时。 慕枫收了笔,满意地看了看这幅画,子朗,想你时我会拿出来看看。 师南大喜,好的,阿慕。尾音打了个卷儿。 融洽的上午过去,慕枫贴心送师南回了小院。 子朗,家中还有事,明日再来看你。 师南顿时露出真心的笑容,灵动的双眼愉快眯起,那就不送了。 关紧大门,师南浑身一软,瘫坐在石凳上。 这简直不是猫干的活。 老仆人见师南累了,赶紧端来一壶热茶,替师南斟上。 师南一闻,居然是枸杞泡水,当即露出了笑颜,王叔,这哪来儿的? 老仆:适才外出买的,不贵。 师南抿了一口,赞道:很好,这对身体有好处。王叔你这么大年纪,也要注意养生。 人的身体太弱了,得好好养养。 一壶茶毕,师南晃悠悠准备去睡个午觉先。 咚咚咚mdash;mdash;大门又响了。 师南停步,狐疑地看向门外。 莫非是慕枫舍不得他? 师南心有猜测,没有躲起来,看老仆去开门。 嘎吱一声,门开了,门外竟不是慕枫,是位白衣少年。 少年面容白净,眼神纯真。 怀里还抱着只睁不开眼的小奶猫,瞧见门后不远处的师南,双眼一亮。 阿朗,我和小糖糕好想你。 阿朗? 师南升起了不祥的预感,甚至有点慌了。 这口吻绝对不是普通关系。 猫猫舔毛也只是一对一啊! 这周子朗到底干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周子朗:你猜? ☆、第三个断袖 师南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将白衣少年迎进了院内。 二人对坐树下,师南微做忧愁之态,重复了与慕枫说过的措辞。 宛如情景再现,连位置都一模一样。 说罢,师南心里惴惴,面上却露出亲密之色,不瞒你说,我一见兄台就心生亲近,想必你我交好。 他从周子朗最早的记忆里,搜出艾元明是艾太尉的幼子,备受宠爱。 白衣少年果真信了,小狗般微微下垂的双眸,委屈地凝起了泪水。 阿朗,我是艾元明,你以往都叫我小艾。 你果真,一点都记不起我了吗? 师南: >谁是“我”的情郎[穿越]——苏罗罗(2) 师南垂死挣扎,你我是何关系? 话音一落,艾元明脸颊微红,要我直说吗? 师南奄奄一息:不,我懂了。 他心里泛起熟悉的无力感,为了稳住艾元明,嘴里胡说八道:不用了,我似乎想起点什么。 艾元明眨巴着眼睛,惊喜万分:真的? 他举起怀中的小奶猫,亲了一口,随后将小奶猫凑到师南的面前,欢快道:小糖糕,快让另一个爹爹亲亲你。 师南露出怜爱的神色,轻柔地摸了摸小糖糕的头。 小糖糕舒服地蹭了蹭他,这个人有熟悉的气息呢,喵~ 感受手上柔软的毛发,师南陷入了沉思。 过往的任务少有情爱,即使有也是男女之情,虽然都不擅长,但他有原身记忆,足以游刃有余应付过去。 不过非任务相关的闲碎记忆他从来不记,精怪的脑子也是有限的。 现在突然冒出个第三者,周子朗身上的任务,究竟与谁有关? 艾云明被哄好后,将小糖糕递给师南,阿朗,你抱抱它呀~ 你不喜欢小糖糕了吗? 师南:......不敢不敢。 他虽然自己也是个奶猫,但他可是堂堂猫妖,即使化为原形,也只和成年猫玩。 师南一只手拎着小糖糕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托着它的前爪,与小糖糕正面对视。 小糖糕粉红色的鼻尖轻轻抽了抽,嗅到了亲切的气息,终于睁开了眼睛,杏仁般的猫瞳疑惑地望着眼前人。 喵喵? 奶声奶气的叫声,甜腻的像块糖糕。 师南的心骤然塌陷了一块,手上的劲儿都小了些。 怪可爱的。 咳咳。师南清了清嗓子,掩盖自己的失态,问艾元明:它是不是饿了? 艾元明点头:嗯,我带了羊奶粉,我们一起喂它好不好? 师南故作严肃,将小糖糕交还给艾元明,背在身后的手轻轻动了动,仿佛柔软的触感还未消散。 他吩咐老仆找了个小碗,烧了点水,倒入羊奶粉泡开,温度凉了些后,师南将小碗放在地上干净点的地方,艾元明小心地放下小糖糕,拍了拍它的小屁股。 小糖糕早就饿了,闻见诱人的香味,颤巍巍刨着小爪,一头栽进小碗里,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哧溜哧溜喝个不停。 师南和艾元明则站在一旁,照看小糖糕。 艾云明偷偷看了眼师南,又看看小糖糕,脸上都是甜蜜的笑意。自然而然,艾元明缓缓低下头,倚靠在师南的肩膀上。 阿朗,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还有小糖糕。 师南停顿了一下,当然。 羊奶快被小奶猫喝见了底,一旁的白衣少年信赖地靠着心爱的人,珍惜这段不容世俗的感情,和难得的甜蜜时光。 公子,府里发现您不见了!墙外传来着急的催促声。 艾元明嘴一瘪,抬起了头,对师南哭唧唧道:烦死了,阿朗,我得走了。 师南真想仰天大笑三声,却还要表露出愁绪,路上小心。 艾云明听了这句话,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他蹲下,抱起了小糖糕,一步三回头,那我真走了? 师南温柔地看着他,走吧。 艾元明不舍地挥了挥手,快到门口了突然扭头冲了回来,带着小糖糕一头撞进了师南的怀里。 他明明比周子朗的身体高出半个头,却做出小鸟依人状,脸蛋微红低了下来,那你......亲亲我。 师南:...... 师南陷入了思索,亲和舔毛是不是差不多? 可是怎么怪怪的? 也就想了几个呼吸时间,艾云明的眼泪哗地落了下来,滴滴点点打在师南的肩膀上,落得滚烫。 阿朗,你心里有别的人了。 ...... 老子还没说话! 舔个毛的事怎么这么较真! 师南有点崩溃,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不等师南找到解决办法,艾元明擦掉了泪水,抱紧了小糖糕转身就走,仿佛这就是他与周子朗唯一的牵扯。 关门的一瞬,艾元明泪水盈盈看了过来,阿朗,我明日再来。 好一个痴心不悔的俊俏儿郎。 艾元明走后,师南闭眼缓了足足一个时辰,才重整了心态。 不就两个男人么,呵,他师南是不会被打倒的。 师南睁开眼,眸子里全是坚定。 好了,他要去补个觉,谁来也不行。 有效的管理睡眠时间,会降低疾病的突发率,还可以保护...... 咚咚咚mdash;mdash; 师南刚抬起的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他猛地回头,盯着门口的眼神充斥着杀意mdash;mdash; 谁? 谁在找死。 欲睡不满的师南沉下脸,用眼神阻止老仆,亲自踏着沉重的步伐,打开这扇第三次被敲响的门,杀气腾腾朝外看去。 门外有一匹战马,马上坐着个黑衣少年,腰间负着一把煞气磅礴的刀,刀削般的面孔冷酷又骇人。 听见声响,少年抬眸,投来的视线犹如一把利刃,将师南的怒气刮了个七零八落。 他弯腰,向师南伸出被布条束缚的手,手心朝上。 朗儿,我如约以至,来。 师南看着那把不知杀了多少人的刀,双腿颤颤,毫无骨气伸出手,握住少年布满茧子的手。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来就来吧,带刀做什么? _(:з」ang;)_ ☆、礼轻情意重 黑衣少年名叫席影,为席老将军的独子,年少成名,十二岁便上了与西武国的战场,杀敌无数。 是孔国赫赫有名的少年小将军。 师南将手交给席影,席影微微用力,轻巧地将师南提上了马背。 席影说:抓紧。 随后短促的驾了一声,他□□的马发出嘶鸣声,迈开马蹄一路疾驰。 吓得师南立马搂紧了席影精瘦的腰。 或许是修炼不到家,他过去穿的多是纨绔无能之子,或是贫穷之身,还从未骑过马。 跑了大约半个时辰,两人出了城,周子朗柔弱的身体就经受不住了。 席影沉默寡言,察觉到背后之人动来动去,虽没有说话,但却放缓了速度,控制战马少走不平坦的路。 进了山路没多久,马儿哒哒地在一个寺庙前停下。 席影翻身下马,把师南扶了下去。 被煞气所慑的师南,一声也不吭,老实巴交地站在那里,忽悠慕枫和艾云明的话一句也不敢说。 这煞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师南微不可查瞟了眼刀鞘。 席影拴好马匹,一回头,见师南还乖乖站着,招手示意他过来。 害怕了? 师南摇头。 席影面无表情,郁京传遍了你失忆的事,我不介意。 师南点头。 席影又说:伯父的事情,与你我的事情无关,你放心。 师南继续点头。 对头,长辈的事情千万不能影响下一辈,你我的事情而已,不就...... 嗯?! 师南一僵。 席影什么意思?他也是个断袖?还和周子朗不清不楚? 师南面目控制不住的狰狞,这周子朗到底有什么魔力,吸引了这么多人围着他转。 要是席影知道他脚踏三只船,这煞神绝对一刀砍了他啊! 席影引着师南往庙内走,没注意到他扭曲的神情。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席影停步,身经百战的师南终于恢复了表情。 不就是个第四者嘛,有一有二就有三,债不愁多。 哼。 自我洗脑完毕的师南,静下心观察四周。 这是颗茂盛的百年老树,树枝蜿蜒着伸出无数支,上面挂着无数小小的木牌。 又是树? 上面的木牌是什么? 师南这么想,也问出了声。 席影背负着手,仰头看向历史悠久的老树,衣摆随着风微微飘动。 他说:这是郁京有名的姻缘树,据说心甘情愿来此许愿的情人,都能长长久久。 你说要来很久了。席影转头,深邃的眸子里深不见底,高兴吗? 师南:...... 高兴,高兴的要疯了。 席影本就是个少言的性子,见师南不说话,从心口处取出早就备好的木牌,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握了把小刀。 师南下意识远离了两步。 席影没有看他,手持小刀飞快地雕刻下两行字,木屑翻飞。 几个呼吸后,他将木牌递给师南,看看。 师南定睛一看mdash;mdash; 席影周子朗,永不分离。 席影还在看他,师南余光瞟着泛着寒光的小刀,控制双腿别抖,当即笑了起来,字很好看。 你喜欢就好。席影收起小刀,起身几个纵跃,身姿灵动上了老树,寻了个最高无人看见的地方,小心挂上了木牌。 随后使着轻功,轻飘飘落了地,帅气的动作晃得师南目眩神移。 回了。席影道。 师南一顿,有点没反应过来,就回了? 他都做好了准备,如应对前两人一般痛苦营业,哪知席影是个爽快人。 席影:不想回? 师南猛摇头,大步向前,走走。 又是一番风驰电掣,乘着宝马,大半个时辰后二人在周子朗的穷院子前下了马。 两人陆续下马,站定,席影抚摸着马头,不敢看师南,语气有些不自然,朝朝暮暮。 啊? 师南还没反应过来,席影一甩衣摆,姿态飒爽地架着马儿离开。 动作迅捷,来去无痕,仿佛从未来过。 师南晕乎乎推开门,回到院子里,直到收拾完毕躺上了床,才一拍额头mdash;mdash; 席影说的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师南望着破旧的床帐,流下了凄凉的泪水。 想和你长久的不是我啊......毕竟种族性别有别。 一日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终于能安心躺在床上,睡个梦寐以求的午觉的师南,总觉得下一秒院子里就会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导致他翻来覆去都没入睡。 应该......没了吧? 就这样,师南战战兢兢度过了周子朗的第一天。 次日,天朗气清。 师南睡了个饱觉,相由心生,镜子里的阴郁少年脸上有了些血色,看起来精神不少,一对眸子颜色越发浅透。 做任务归做任务,身体的健康可不能落下,师南始终坚信,躯体的状态会反应到灵魂上。 他穿了身月牙色劲装,在院子里拉开架势,练起了五禽戏。 这是他某次任务里学来的健身古法,孔国还没有过。 老仆:少爷,这是什么功法? 师南神色凝重,保持长寿的秘诀。 老仆暗自垂泪,如此厉害的功法少爷竟然不避着他,少爷这么善良,怎会落到这个境地。 师南练到鸟之轻捷时,熟悉的敲门声终于来了。 他停下动作,叹了口气,让老仆退下,熟练地挂上了渣猫的微笑,开了门。 门外是眼皮微肿的艾云明,长睫盈泪,端是惹人心怜。 今天他没有带上小糖糕。 艾云明咬了咬唇,也不说话,上前两步,俯下身,给师南的腰间挂上了一个花纹刺绣香囊。 一直戴着它,行吗? 师南当然选择安抚他了,好。 艾云明神色好看了点,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走了,这是被他伤了心? 正驻足想着,忽然听到一声急促的马蹄声,师南抬眼一看,席影吁地一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师南心跳砰砰的,下意识看了眼艾云明离去的方向,还好,已经转过去了。 席影翻身下马,从怀里摸出个刀形的小吊坠。 师南见状突兀的升起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席影的目光朝师南的腰间扫过,定在了那个香囊上,这是...... 师南脑子急转,嘴巴动得比思想还快,这是王叔做的,防蚊虫。 哦,很实用。席影没有起疑,只是埋头细心将吊坠系在了师南腰间的另一侧。 这是我亲手打磨的,战事繁忙,我不能随时陪着你。 它能代替我陪伴你。 师南哪敢说不,刀鞘还在席影腰间露着呢。 席影急匆匆解释完,向师南道了别就要离开。 师南到底没忍住,问了句:你很忙吗? 席影侧头道:三皇子生宴,抱歉,今日不能陪你。 师南保持微笑:理解,你去吧。 席影点头,马儿哒哒儿的离开。 师南在想,看来今日重臣之子都不空啊,艾云明和席影都这么急。 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却一时想不起来。 望着席影挺拔的背影,余光却隐隐出现了一抹红,师南警铃大作mdash;mdash; 赶时间的人,还有个慕枫! 糟了。 子朗,你在这等我吗? 师南缓缓转头,与笑得肆意的红衣公子对上了眼。 红衣公子笑弯了桃花眼,手中藏着什么物件,似乎要给他一个惊喜。 师南不作声。 他只看着自己腰间一左一右,无比对称的挂件。 耳朵又听见不远处的马蹄声渐渐慢了下来,马匹的主人察觉到了不对。 狐狸在前,孤狼在后。 师南冷汗刷地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给你们还不成吗? >谁是“我”的情郎[穿越]——苏罗罗(3) ☆、入宫庆生辰 席影隐隐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马儿踢踏声减缓...... 他猛地回头mdash;mdash; 破旧的木门前一个人也没有。 席影晃了晃头,最近西武国边境骚扰过多,都有幻觉了。 马匹骤然发力,踩着风儿,离去。 狭窄的木门后,慕枫猝不及防被师南拽了进来,站立不稳,歪歪斜斜搂住师南的脖子,顺势将他压在墙上。 嗯?慕枫被他大胆的举止震慑,半晌嘴角一勾,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子朗,这么猴急? 师南耳朵紧靠土墙,细细聆听渐渐远去的马蹄声,直到消失不见,一颗通通直跳的心才平缓下来。 慕枫见他眼神迷离,倾身过来,几乎与师南鼻尖对鼻尖,轻轻吹出一口气。 想做点什么? 师南被他吹的眼睛发痒,回过神来,正对上慕枫那双柔情的桃花眼。 以及。 近在咫尺的脸。 吹什么吹,这人真的有病。 师南揉了揉眼睛,从他怀里钻出来,你手上拿的什么? 慕枫不以为意,而是兴致勃勃卖了个关子,笑吟吟看向他:你知道郁京最近流行什么吗? 师南:不知道。 慕枫神秘地眨巴了几下眼,将左手手心展开,露出一个质感温润的玉佩。 我教你。他将玉佩放在师南手上,握住,对着阳光高举。 在某个角度下,师南清楚地看见,剔透的玉中隐隐刻着慕枫两字。 这样我就可以随时陪在你身边了。慕枫与师南挨得极近,耳边湿润的热气,激得师南耳尖微颤。 慕枫看见他的小动作,低低笑了两声,便俯下身子,欲给他挂上。 糟了! 师南想起腰间一左一右挂的跟秤砣似的物件,来不及反应,僵在原地。 咦?慕枫下移的手停住,视线被他腰间的东西吸引了,这是什么? 这个,师南心念急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这两样,对慕枫露出微笑:挂着玩儿的,不过当然是你送的最重要呀。 他拿出某任原身哄女子的本事来。 慕枫了然,突然伸手轻轻刮了刮他的鼻梁,早上吃了蜜吗,嘴这么甜。 师南微微皱眉,倒不是被恶心的,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接收过无数人的记忆,但脱离出来看那些忘得差不多的记忆就像翻阅资料,都是死物。这么多年来,解决麻烦躲避危险他都有丰富的经验,然而情感这块他实在无能为力。 师南想了想,若是女子刮他的鼻梁,他应该怎么做? 也就几个眨眼的时间,师南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他灵机一动,嘴角上勾,白皙的手指柔柔撩起慕枫耳侧的一缕长发,细细绕了一圈,一本正经道:因为阿慕很香。 慕枫怔住了。 有风吹过萧瑟的院子,枯叶随着风儿打着旋,从慕枫的眼前落下,惊醒了他。 子朗还真是,出人意料呢。慕枫刚刚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才反应过来,笑起来的样子满眼风流,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 他笑道:东西送到,我先走了,一定不能摘下它哦。 师南毫无心理负担地道:好。 慕枫走后,师南大喇喇坐在院子里石凳上,有些得意。他琢磨着人族的情感也没那么复杂,随便翻点记忆就能应付了,也不知道原身何至于因此死去。 或许是上天的馈赠,虽然不能预知全部的未来,但每穿一个人,他都会做一个与原身死因相关的梦。 穿来的当夜他便梦见模糊不清的三张脸,想必就是慕枫、艾元明、席影三人。 情杀?殉情? 啧啧,既然招架不住,何必如此花心。 师南隐约有了几种猜想,大致有了谱,心情也好了不少,让老仆将早膳端了过来,美滋滋喝着粥。 今日宫里既然有事,这三人肯定没空骚扰他。 结果确如师南所料,这几段情缘没空找他,倒是意外有宫里的公公来访。来的公公年纪不大,面白无须,不等师南客气一番便自顾自说明来意。 周公子如今已是罪臣之子,碍于周太傅的事情周公子不可能知情,三皇子怜悯公子遭遇,请公子进宫庆贺生辰。 宴席为今日大办,公子知道你身份特殊,所以,公公顿了顿,意有所指道:明日仅是私交好友聚会,无需担心。 嗓音尖细,不难听出其间的漫不经心。 可是怕过了皇子病气。师南咳了咳嗽,一副病弱的样子。 他不愿多事,以他目前的罪臣之子的身份,进了宫,随便谁都能宰割他。 公公眼皮子一撩,不耐烦道:话已带到,咱家好心建议周公子认清当前的身份,别沉迷在过去。 师南假装没看到公公的不耐,追问道:今日进宫入宴的人,明日是否会再去? 公公毫不客气:你当所有人与你一般闲? 失去了耐心,不等师南再问,扔下一块令牌转身离去。 师南悄悄在背后呸了他一口。 这落井下石的奴才。 他抿了抿嘴,看来这趟是不去也得去了,周子朗与三皇子难道真有交情?若是私交颇好,说不定能借点余势狐假虎威。 还好听公公的意思,慕枫三人不会去。 隔日,一大早师南便收拾齐整,本想刻意打扮的羸弱一些,面对镜子里皮肤白得透明的身体。 行吧......省事了。 凭借令牌入了宫,兴许是原身失忆之事传开,有宫女特意带领师南一路走向皇宫深处的云起殿,为三皇子招待友人之处。 众所皆知,三皇子是当今最宠爱的小儿子,邀请小小的罪臣之子而已,无人表示不满。 师南路上想向带路的宫女套话殿内邀请了哪些人,宫女却咬死了嘴,怎么也不说。 待到了宫殿,宫女面无表情的退下,留师南一人在富丽堂皇的殿门处。 师南特别不高兴,好不容易穿一个权贵之子,结果还是破落的,谁都能踩一脚,连小小的太监宫女也看不上。 罢了,以三皇子的权势要弄死他何需如此复杂,一句话的事。 看来是他想多了,兴许真有好事? 师南越想越有道理,掀开衣摆,带着笑意进了云起殿。 殿里已有十几人入座,见有人进来,齐齐看了过来。 迎着数道目光射来,师南宠辱不惊地抬头,然后mdash;mdash;僵住了。 啊啊啊他娘的! 谁能告诉他,这三人为何会在这?! 慕枫,艾元明,席影赫然在座。 几人分散开坐着,见是他,慕枫神色暧昧,艾元明欣喜,席影则多看了他几眼,不动神色。 师南咽了下口水。 脑子里的警钟疯狂撞响。 然而越害怕来得越快,情郎们几乎同时察觉了什么,缓缓低头,死死地盯向师南的腰间。 mdash;mdash;空空如也。 师南什么也没戴。 师南:...... 我可以解释! 三人脸色同时变了,场面气压瞬间沉了下来。 云起殿内,风雨欲来之势。 作者有话要说:  慕枫、艾元明、席影(冷笑):大猪蹄子。 ☆、刀光剑影宴 那几道灼热的视线跟烙铁似的,灼烧得他腰间隐隐发烫。 完犊子了! 其他人本来正笑吟吟相互寒暄客套,却突然见往日嚣张跋扈的周太傅之子入场,隐晦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气氛骤然冷凝了下来。 半晌,主位的三皇子似乎这才察觉到异样。 站在那里做什么,三皇子相貌俊秀,略微有些稚嫩感,遥遥大笑道:来,这边坐。说话间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让人亲近不少。 三皇子为当今圣上与皇后的幼子,备受宠爱,据闻其爱享乐,性情较为顽皮,虽脾性温柔,但在场的人无人敢怠慢这位最受天子宠爱的小皇子。 有候侍的宫女引着师南去座位,师南装作与慕枫三人不熟的样子,背脊紧绷跟随宫女。 他不敢直视那三人,怕被看出了端倪,只与三皇子口头上恭敬地客套了一番,跟着宫女一步步往席内走去。 待他客套完毕,迎着众人意味深长的眼神,才琢磨着这个路线不大对劲。 他怎么觉得,宫女要带他去的,是慕枫与席影中间空下的位子...... 也就几步的距离,眼看着宫女将要经过那个空位,师南呼吸渐渐急促。 几个呼吸间,宫女果真停步在师南眼中的死亡位子,转头盈盈道:请公子入座。 ......师南艰难维持仪态,多谢。 他没忘记周子朗如今连庶民都不如的地位,即使心里海浪滔天,面上仍是淡淡的笑意,挥开袖袍,落座。 然后,师南神色自若地命宫女斟酒,转着手中的酒杯,举杯简单与旁边的人打了招呼。 他料想这断袖之事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宣扬,特别是这几人均是高门子弟,家中绝不可能允许走上歧途。 左侧的慕枫一如既往的风流姿态,客气回敬道,周兄好久不见。 却是如师南所料,保持了普通相识之人的距离。 落座右侧的席影不善言辞,只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二人自发现师南腰间什么也没戴后,面色不太好看,碍于在殿内,没有作声。 对面的艾元明幽怨地看向这边,老大不欢心的模样。 殿内的香炉升腾起袅袅白烟,馥郁的香气经由宫女的扇羽,萦绕在殿内,缠绵不绝。 殿内适才的寂静从三皇子发声后,恢复了热闹,在场的具是权臣之子,觥筹交错,暗地里有人议论起了周子朗怎会在这里。 宴席走了一轮,坐在师南斜对面的一位大都督之子裴敖突然放下杯子。 他望向师南的方向,突然提高了嗓音道:我孔国历史悠久,先辈们呕心沥血创下的盛世,如今竟有吃里扒外之人,真是令人唾弃万分。 来了。 师南心一抖,不动神色看了回去。 裴敖旁边穿着玄青色衫子的人也笑了,语气颇为讥讽,裴兄何须气愤,古往今来忘恩负义者比比皆是,好在皇上火眼金睛,不受龌龊之人的谗言。 裴敖叹了口气,是极。他又意有所指道:若是我与罪臣一脉有牵扯,只恨不得自裁当场,怎么会有脸出门。 这是明目张胆讽刺周子朗老父在狱,还无事人一般来赴宴。 外界齐齐称赞的性情温和的三皇子仿若没听见,闭着眼眸,一脸沉醉品尝美酒。 有人发出了笑声。 众人皆知曾心比天高的周子朗如今落魄了,过往得罪的人就包括了裴傲。其他人饮着醇醇美酒,看好戏的眼色时不时往这边飘来,想看当事人羞愤的脸色。 哪知师南面色如常,挑高眉头,轻晒一声道:何必遮遮掩掩,如蝇鼠之辈,有不满指名点姓即可。我周子朗行得正坐得端,从不生歹念,为何不敢赴宴? 挺直的背脊如苍松一般,苍白的面色也掩不住朗朗正气,仿佛仍是那个不曾遭受变故的周太傅之子。 他不想惹事,但唯唯诺诺只怕不符合周子朗的性格,反倒惹人嫌疑。 呵,裴敖冷笑,若不是三皇子怜悯,你当在座的哪位愿与你同席? 话音一落,好几人面带不屑的附声。 可不是,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罪臣之子果真没有愧疚之心! 不如遣出宫去。 师南偷偷撇嘴,百姓眼中的权贵人物不过如此,跟他穿过的乞儿争抢馊了的馒头一样,吃相难看。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周子朗与三个情郎的私情藏得很好,否则这些人绝不敢奚落他。 他正欲开口顶回去,桌下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按住他的小腿,将他的话吞回了喉咙。 够了。 慕枫微微一笑,出了名的笑脸公子眼里含着冷意,他起身寒暄道:今日为庆贺三皇子而来,何必说些不愉快的话题,我敬各位一杯。 四面八方惊讶的眼神投了过来,毕竟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慕枫此举是为师南解除尴尬。 裴敖不给面子道:慕枫你向来与他不合,今天吃错药了? 一时之间无人应声。 他娘的! 师南暗骂,上一刻他还在心里夸三个情郎知道轻重,下一刻怎得这人就出了头。 想必两人之前为了掩盖关系,刻意装出不合。 若被人发现他与慕枫暧昧的关系,就算慕家不安排人除了他,被另外两个情郎发现端倪那就完了! 师南眼珠子一转,飒然一笑,就打算不知好歹的骂慕枫不用他假好心,营造两人关系恶劣的假象。 结果他起身刚做了个架势,右边又伸出一只布着粗茧的手按上了他的肩,看似轻巧,实则内蕴强力,不由分说将他摁回了位子。 师南:...... 耳畔潺潺的斟酒声,似悄无声息滴在他砰砰直跳的心上。 一片冰凉。 是席影。 ☆、桌下有旖旎 席影自然地收回手,肃然道:此事仍未尘埃落定,不要胡乱猜测。 师南一脸肝疼地看向席影,舌尖抵着上颌牙齿mdash;mdash;真想咬他一口。 误我大事! 然而一击接一击。 对面的艾元明顾影自怜了半晌,见情郎处境难堪,善解人意道:说这些做什么,破坏气氛。 这一个个的替师南救场,其余人惊疑不定地看向师南。 没听说这三人与周子朗交好啊,怎会替他说话? 裴敖没有说话,看了半天,表情莫测地勾起了唇畔。 师南心里在流血。 你们这般异常不怕引人狐疑吗?! 最终还是三皇子忽然惊醒,一副似在云间的模样,笑着举起了杯,你们在做什么?我一时走了神,喝酒,喝酒。 >谁是“我”的情郎[穿越]——苏罗罗(4) 主人既然发了话,底下人哪有不从。 众位纷纷朝三皇子恭贺生辰,豪爽地饮尽杯中酒,席间恢复了其乐融融,仿佛针对师南的事从未发生。 但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有些自师南进来便蠢蠢欲动想找茬的人彻底消停了,大家心里门清,慕、席、艾三家势力完全能护住一个人。更有心思多疑者,开始怀疑周太傅之事是否有转折,不由得对师南的态度端正了些。 师南不知别人怎么想的,他如坐针毡,生怕三人互相发现不对劲,只能靠不停地夹面前的小菜糕点缓解紧张,没一会儿便空了盘。 就在这时,师南耳畔传来一声轻笑,馋鬼。 有人顺着他的衣摆,一点点寻到了他放在膝上的左手,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 ......咳咳。师南被糕点呛了下,咳了起来。 席影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怎么了? 师南好不容易止住咳意,挤出笑容道:不碍事。 席影刀削般的轮廓柔和了点,他扫了眼师南面前几盘空碟,想了想,转头对伺候的宫女低声说了几句。 席影不再注意这边,师南才敢往扰事者方向抬头,对上了慕枫的笑眼。 这人毫无犯错的自觉,反而眼睫眨动,假惺惺道:怎么咳起来了,可是需要水? 语气再正经不过了,而被桌子遮挡的下面,两双均是白皙修长的手,小指勾小指,亲昵至极。 背后垂头的宫女急忙上前,替师南斟上茶水。 师南提了口气,心里默念,看不见,她看不见...... 又感觉慕枫的小指轻飘飘挠了一下他的手心,像是被羽毛划过,有些痒。 好在二人的衣摆够长,慕枫赴宴又如花孔雀一般,大红色的长袍一层叠一层铺散开,盖住了慕枫作怪的手。 等宫女退后,师南使力想要抽出手,一动,没挣脱。 他有些讶然,慕枫这个风流君子力气还挺大的。 或许是怕师南生气,慕枫朝他眨了眨左眼,很有分寸地收回了手,下一刻,视线下移,注意到师南面前的菜空了,他眼波流转,朝立于身侧的宫女招了招手。 与此同时,对面的艾元明毫无食欲,胳膊撑着在桌上,扶着下巴,微微下垂的无辜眸子就在师南身上停住了,见最后一块糕点消失,他若有所思地移开目光。 师南灵觉敏感,哪能注意不到这三人的动作,他一口接一口灌着茶水,鼻尖默默渗出了冷汗。 搞......搞什么? 酒过三巡,师南应付了少数几个探听虚实的官家子弟,几杯酒下腹,苍白的脸颊泛起了晕红之色,微醺。 这几人没问出所以然,后面便没有人再上前,师南乐得轻松。 就在师南晃了晃头,闭目揉着眉心时,场内忽然安静了下来,有微弱的窃窃私语声响起。师南不以为意,只要情郎们不惹事,他就是来走个场子而已。 然后,背后就有了动静。 我先来的。有宫女小声道。 可是贵人让周公子先用他送的。另一道女声争执道。 这可如何是好?周公子哪能吃这么多,更何况桌子也放不下呀,不若让周公子决定。最后一个人冷静道。 师南:......?? 他升起不祥的预感,猛地睁开眼,发现场内包括三皇子,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看向了他......的背后。 又怎么了! 师南深吸一口气,回头,瞳孔紧缩。 背后站着三位各有风姿的宫女,若是平时,师南还能红着脸偷偷看几眼美人,但他此刻却没那个心情,一双琥珀色眸子死死盯着宫女们手中的圆盘,盘子上各自放了几碟精美的菜品,是他没吃过的。 丰满些的宫女微微福身,师公子,这是席小将军吩咐盛上的小菜。 慕公子送来的甜点。 艾公子的素食。 宫女们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问道:您选哪一道? 宫女口中的三个男人坐直了身,目光灼灼彼此打量,半空中有无形的电光闪烁。 师南:...... 场内彻底安静了。到了他们这个地位,无非讲究的是个面子,选了一人,便落了另外二人的面子,怎么都讨不了好。 万众瞩目下,师南呆立半晌,动了。 他深呼吸了下,淡淡笑道:麻烦再来一个桌子,全部摆上。并装出惊喜的样子,刚好我没吃饱呢。 众人扫了一眼他满桌的空盘,还真相信了,惊叹道:世间无奇不有,长见识了。 宫女们手脚利落,快速有人摆放好了菜盘,悄无声息地退下。 师南坐姿仪态很好,不急不慢吃着面前数十碟小菜,注意到某三道灼灼的目光软和了,才松了口气。 他狠狠地咬了口嫩滑的鱼肉,想象自己在啃食某些人的肉,心里畅快了些许,见身侧的情郎看过来,赶紧温柔地笑了回去。 席间乐声缠绕,美婢轻移莲步舞姿柔美,众人却无心关注,反而忍不住关注师南桌上递增的空盘。 这周子朗也太能吃了! 师南笑容依旧,心底却流下了眼泪mdash;mdash;自己放的大话,哭着也要吃完。 又过了一个时辰,这场宴席终于进入了尾声。师南偷偷摸了摸微凸的小腹,打了个嗝,发誓今天再也不吃东西了。 已经有人陆续退席,师南实在待不下去,找了个空隙赶紧溜了。 出了云起宫,师南只觉得天朗气清,心情从未如此好过,甚至有冲动窜上宫墙喵呜几声。他按压下本能,高兴地大步往宫外走去。 然而没走多远,身后有喘着粗气的太监颠颠地跑来,周公子,请留步。 ......师南心里一跳,下意识打断道:什么也别说,我身体不适先走了。 太监愣了愣,可是,艾公子约您去宝东林见面,他已经去了。见师南面色难看,小太监缩了缩头,话已带到,奴才退了。 师南:...... 看来是走不掉了。 师南叹了口气,便准备喊住小太监,让他带路。 哪知另一个方向又冒出来一个太监,高呼:周公子留步! 那新冒出的太监见拦住了师南,面带喜色,席小将军约您长玉桥相见,跟奴才走吧。 师南:??? 不等师南回话,不知哪儿又窜出来一个瘦小太监,发现此处有别人,自认机灵地在耳边悄声道:慕公子在桃园等您,奴才带您去。 师南:!!! 这两人没等到师南的回复,期待地望向他。 二人注视下,师南指尖颤抖,只觉口干舌燥。 完他娘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的师南(得意):人族的情感太简单了,随随便便就能应付。 ☆、宫内会情郎 有几个宫女叽叽喳喳从附近路过,百灵鸟般的声音也拯救不了师南此刻的崩溃。 太欺负猫了...... 这怎么办才好?! 他一直不说话,两个太监等不及了,暗中瞪了眼对方,一左一右围了上来,催师南做出决定。 师南心跳得飞快,盘算了一会儿,突然哎哟一声捂住了肚子,腹......腹痛...... 我离开半刻,你们就在这等我,哪儿也别去啊。他躬着身子向最先出现的小太监方向跑去,留下被鸽的两个太监面面相觑。 师南皱着脸跑了一段路,直到回头看不见那两人,腰身渐渐挺直,有些得意,拿我怎么办呢?多走了几步,追上了艾元明找的人,从背后拍了他肩膀一下。 小太监被吓了一跳,问清状况后,拍了下脑子,哎呀,是奴才不对,忘记您失忆......说罢突然停住,小心地偷看师南的脸色,见师南没有发作,才松了口气拘谨地带去了宝东林。 路上,小太监步伐悠悠,师南越走心里越鼓噪,若不是不知道路,他恨不得立刻跑起来。 在师南急得忍不住开口催促时,他看见了一片郁郁苍苍的竹林。 宝东林到了。 再往里走几步,艾公子就在里面的亭子。小太监道。 师南擦掉鼻尖的汗,淡定摆手:退下吧。 等小太监消失了踪影,师南面色一变,忙不迭快步往竹林内冲去。 来不及了......快! 师南匆匆钻进竹林,往里进了些看见了亭子,亭中却没人。 人呢? 师南焦头烂额地又寻了一圈,依旧连人影都没找着,周子朗的身体本就不好,这连走带跑的,没一会儿他便没了力气,在满目碧绿中停住。 这家伙该不是在玩他吧?! 不管了。 师南歇了口气,就准备原路返回,腰间却有一双手从背后缠了上来,圆润的指甲修得非常漂亮,隐隐透着粉色。 遍寻不得的艾元明将脸轻轻贴在师南的背后,这就不找了?语气里全是委屈。 师南差点转头一口血喷他脸上。 找你个鬼!几岁了?!老鹰捉小鸡呢?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师南抬手捏了捏眉心,按住艾元明的手,转身安抚他:我以为你走了。 艾元明不在意这个,眼神轻飘飘落在师南腰间,为什么不戴我的香囊? 师南快速回忆某任三妻六妾的原身事迹,神色缱绻地直视艾元明,我怕弄脏了,这是你为我亲手做的,我想好好珍惜。苍白的面孔因为走得急了些,微微泛红,眸子亮闪闪的。 艾元明鸦睫颤动,怔住了。 半晌,艾元明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宴席上我一直在看你,你是不是很爱吃这个?我特地去要了一份,想给你吃。羞涩地垂着眸子。 师南:...... 师南不语,慢慢接过这份沉重的爱,打开一看mdash;mdash;是他宴上紧张时吃得最快的那份桂花糕。 双手微微颤抖,心道吃得最快不代表最喜欢,还有可能是它离得最近啊! 阿朗不喜欢吗?艾元明见师南没反应,疑惑地望了过来,湿漉漉的眼睫让人心生怜爱,与小糖糕几乎重叠了。 师南认命地叹了口气,喜欢。 艾元明不信,真的? 师南盯了会桂花糕,为了让艾元明相信,他三两口吃掉了这块看起来很小,实则分量不轻的糕点,口齿不清道:当然。 艾元明这才笑开。 艰难将糕点吞吃入腹,师南没忘记正事,对艾元明道:你我关系不易曝光,宫内眼目复杂,我得离开了。 艾元明上一刻还在笑,下一刻又哽咽了,何时、何时我能与爱郎光明正大相会...... 师南怕那两个太监等不及,来不及哄这个爱哭包,敷衍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他走得很快,路上还遇见了一位蓝袍胖太监,师南匆匆瞥了眼他,一言不发超过了他。 等师南紧赶慢赶到了地方,庆幸地发现那二人还没走,他急匆匆地来,抓起其中一位,急匆匆地又去了,只留下一句话:找他有事,你再等会儿。 离开了剩下那个一脸莫名其妙的太监,师南才仔细打量随意抓走的人,一时间混淆了,陷入沉默。 师南道:你是,替谁传话的来着? ......太监恭敬道:席小将军。 哦哦,快带我去。师南恍然大悟,还不忘威胁道:席小将军有密事商量,带我去你就忘了这事,明白吗? 是。 片刻,师南到了长玉桥,与艾元明的任性不同,席影一身黑袍,冷清地立于桥中,似有所感,遥遥看了过来。 白玉色桥上,少年将军英姿勃发。 太监退下,师南漫步上了桥,与席影对视。 入宫需卸下武器,师南对席影的恐惧来自于他时刻不离的佩刀,此刻佩刀不在,师南腰杆挺直了许多。 师南先开口:谢谢你替我说话,找我何事? 席影没有说话,只从袖口掏出一件眼熟的东西,递给师南。 ......看清这个小包,师南难得的又沉默了,只觉得命运弄人。 席影有些疑惑,又递近了些,是你喜欢的。 师南默默接过,实在给不出好脸色了,谢谢。 席影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 师南:...... 我懂了。 他几乎要和艾元明一般哽咽了,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装作喜不自禁的模样,一口一口,咬牙切齿咽下了这块桂花糕。 席影静静地看他吃完,肃然的面色松了些,示意自己还有事,便先走了。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连师南为何不佩戴吊坠也没问。 果真与哀怨的艾元明不同。 席影一走,师南脸上才透出怒意,人干活?! 原主怕不是被噎死的吧。 他这么一想,越想越有道理,趴在桥上呕了半天吐不出来,苦着脸只有去找剩下那个情郎了。 往回赶的路上,又遇见了一位蓝袍胖太监,师南沉浸在悲伤里,一时没注意。 师南走远后,胖太监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奇了怪了,怎么又是周公子? 最后一个太监等得花儿都谢了,好容易等到师南回来,比师南还急躁,怕被慕枫怪罪,一路上小步子迈得飞快,刚好顺了师南的意。 等到了桃园,师南古怪地提起了心,他总觉得......慕枫也...... 算了,不想了。 抬眸一看,满眼的粉红,其中一颗煞是出众的桃树下,站着位红衣少年,一时分不清究竟是树美还是人更好看。 慕枫收起玉骨扇,眼尾上勾,子朗,过来。 师南正了正神色,上前率先解释,慕公子见谅,玉佩珍贵,留在家中未戴。 慕枫挑高了眉,子朗既然这么说,我又怎么舍得逼迫你。 >谁是“我”的情郎[穿越]——苏罗罗(5) 师南笑了笑,目光从慕枫怀中晃过,鼓囊囊的。 你......慕枫眼神一动,忽的落在了师南薄度适中的唇上,倾身靠了过来,仔细看了几眼。 师南眨巴着眼,要舔毛了吗? 他是不是该拒绝? 没等师南细想,慕枫伸手擦过他的嘴角,抹去几点残渣,低笑道:哪里来的耗子偷吃了甜食不擦嘴。 师南:...... 哦。 慕枫擦干净师南的嘴角,桃花眼中流转着情意,怎么这么爱吃。然后从怀里小心碰出一个布包,缓缓揭开,露出其中完好的桂花糕,放在师南手上,小耗子。 却没注意师南脸皮一跳,彻底消失了笑意。 师南心里紧绷的一根弦断了,无端升起了怒火,他毫无预兆松开手,糕点从布中滚落,掉在地上,混着尘灰摔成了碎渣。 然后一字一顿道:老、子、不、吃、了。 慕枫愕然。 作者有话要说:  本猫也不是好惹的。 ☆、恶毒的人心 师南心知不该迁怒于慕枫,但他这几日为了这三个情郎劳走奔波,耗尽了心血,无时无刻不处于心惊胆战中,不仅怕被三人背后的家族发现,还怕三人察觉到问题。 那他就死定了! 想到死字,师南莫名打了个抖,怒气消退的干干净净。 垂头看着鞋子前灰扑扑的糕点,慕枫沉默了会儿,片刻,抬眸看向师南,不吃就不吃吧。 他的指尖轻抚师南的发梢,语意不明道:不过子朗,不愿意可与我说,不要发小脾气,记住了吗? 师南还在思考如何解释适才的行为,便听到了这么句话。他是不懂人族断袖的情感,可这话莫名让他心里不舒服。 师南不动声色避开,发尖从慕枫手中划走。 他道:慕兄可还有事? 慕枫挑眉:怎么? 师南皮笑肉不笑道:我还有急事,便不陪慕兄游园了。 不等慕枫回应,难得胆大包天的师南扔给他一个背影。 走了。 师南的背影消失在大片桃树中,慕枫衣炔飘飘,低头,指尖残留了那人甘菊般淡雅的味道。 静静地擦了擦手,慕枫柔情的眸子蓦地冷了下来,听话的小雏菊,与你玩玩也罢,长了刺的,本公子就没耐心了。 出了桃园,冷着脸的慕枫没注意,撞上了个探头探脑的蓝袍胖太监。 胖太监只看见慕枫腰间戴着的象征身份的玉牌,吓得立马掌起了自己的嘴,奴才眼瞎,没看见贵人,贵人息怒。 无事。 胖太监颤巍巍抬头,对上慕枫的笑眼,紧提的心掉回了肚子里。 慕尚书之子的好脾性是出了名的。 你刚才在看什么?慕枫慢悠悠道。 胖太监谄笑道:奴才遇见了一件奇事,因周太傅之罪被贬为庶民的周子朗,这短短一刻时间,竟然来回在宝东林、长玉桥、桃园奔走。 要说这三个地点,是您这样的贵人最爱观赏的地方,就怕周公子撞上贵人惹不愉快。 宝东林,长玉桥......慕枫听了,若有所思道:我那两个好友最喜这里。 玉骨扇与玉石般的手掌一拍,慕枫轻笑:我明白了,真有趣,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游戏呢。 胖太监一头雾水。 * 师南气鼓鼓从桃园离开,他琢磨了好几遍,才想通哪里让人不适。 猫的天性高傲,从不属于任何人,慕枫那口吻完全将他当做了小宠物一般,你说你拿着剑比划着他脖子碍于性命他就认了,一个毫无威慑力的风流公子竟也这样看低他。 还不是因为周子朗势弱。 师南心道周子朗也是眼瞎,这样肤浅的情郎竟也看得上。 思及慕枫背后的慕尚书,师南又悲伤的清醒了。 罢了,只有最近少见慕枫。 没人带路,师南全凭记忆在走,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 紧急事情处理完毕,吃撑了的胃又在隐隐作痛,师南环绕一圈,靠着砖红色的宫墙,盘膝坐了休息一下。 恰在这时,宫墙背后似乎聚集了一批人,细微却清晰的交谈声从那一面传了过来。 师南耳尖一动,本能的好奇心升起。 裴兄,叫我们作甚?有人道。 被称为裴兄的人神秘道:周尚书失势前,在场的几位可都被周子朗收拾过,这仇就算了? 这声音是宴席上的裴敖。 靠着墙的师南睁大眼,怎么还与他有关? 作为可能的受害者听得更理直气壮了。 另有人道:慕、艾、席三家可都护着他,咱们最好别去惹他。 裴敖嗤笑:你真当他们护着周子朗? 其他人嗅见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哦?难道有什么隐秘? 裴敖道:你们不知道,我是知道的。慕枫,艾元明,席影,虽然平日里不显,但三人其实是好友,本来与周子朗不熟。 周子朗厌恶断袖,你们可知? 旁人道:有所听闻,据说他极其厌恶,还曾发表过断袖有违纲常的言论。 不可能! 偷听的师南惊了,周子朗既有三个情郎,绝不可能是断袖。 这就对了。裴敖抛出一个巨雷:偏巧,艾元明就是断袖。 众人哗然。 裴兄怎会知道? 裴敖显得十分自得,我作为裴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些你们所谓的隐秘,自有人呈上给我。 旁人奉承道:自然。 也有人表示怀疑,那艾公子更不可能维护周子朗了啊。 听我说。裴敖不急不慢地缓缓道来。 原来周子朗一次与友人去游船,刚好亲眼撞上艾元明与养的几个小倌儿在别的花船里亲密,当即发怒大骂艾元明光天化日不知羞耻。 艾元明虽然长着一副柔弱的外貌,实则最记仇。 彼时,周太傅在朝廷的势力正强,艾元明不敢做什么手脚,只能打断牙齿往肚里吞mdash;mdash;忍下了。 然而世事难测,周太傅一朝失势,周子朗失去了最大的靠山,甚至失忆了。 裴敖继续道:按理说找人痛揍甚至杀了周子朗也无不可,偏偏艾元明思路也与常人不同,一个失忆的人再怎么折磨也无趣,不如先交好,再在周子朗最信任他之际痛下狠手。 众人面面相觑。 这.....这也太...... 过分狠毒了,周子朗虽过去跋扈了些,但现在变化很大,似乎明了事理。 难怪,我今日发觉他变好看了些,原来是相由心生。 裴敖看了眼替周子朗不平的人,嗤笑:收起你廉价的同情心,艾元明不是一个人,看目前的情况,他联合了慕枫与席影打了个赌,谁能第一个赢取周子朗的信任,奉上周子朗最珍爱的物件,便赢了。 你别动不该动的心思,再详细的事我不知道,但无非也是假装挚友,而后再翻脸的戏码,我等静观结局便是。 不。 师南在心里否认,不是假装挚友...... 随着真相的揭开,对原主惹下的祸事本当个历练态度解决的师南,愈发浅透的眸子里燃起了一片片灼眼的火焰。 比这更恶毒的是mdash;mdash; 三个扮做生死不渝的痴情人,齐齐欺瞒厌恶断袖的失忆少年,来一出错综复杂,隐秘又刺激的断袖之恋。 真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  人族太可怕了。 ☆、愧疚的席影 胃部隐隐的痛意漫延上来,师南却毫无感觉,涌出的恨意充斥了胸口,犹如被人重重一击。 过去几天,那三人是否高高在上地抱着戏耍的心态,看他焦头烂额地掩盖虚假的私情,想尽一切办法脚踏三只船,犹如戏弄一只卑微低贱的蝼蚁。 是,他是贪生怕死,遇见危险便想避开,夸张到连刀剑也看不得,旁人的死活更是一概与他无关。 从人族的意义上,他这样的人,被归属为冷心冷肺的小人。 可他有错吗? 每逢意外与月圆之际,他会被迫化成原型mdash;mdash;柔弱无力的小奶猫,连一只普通的看家犬也能轻易咬断他脆弱的脖子。 必须得完成历练,替原身活下去,也让自己更强大。 否则,说不定哪天他便暴尸荒野,无人知道,这是世间仅存的最后一只猫妖。 传承里,似乎有个苍老的声音不断在耳畔低喃: 阿南,好好活下去。 接下来的师南无心再听,离开皇宫,回到那个偏僻的院子,师南已经冷静了。他蹬掉鞋履钻进了被子里,拉过被子盖住头,细细思量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 虽然裴敖说,艾元明或许巴不得杀了他。但以他今日看来,周子朗虽然没了靠山,但在郁京也是有名的子弟,艾元明不至于为了那件事沾惹上他这条麻烦的人命。 那么原主很有可能是恢复了记忆,心高气傲的他,骤然发现自己与三个男人关系亲密,更甚者,与某人发生了身体交流,致使原主羞愤自尽。 所以他不能再虚以为蛇下去了。 得想办法让原主恢复记忆归来后,那几人不会再缠上他。等他彻底避开原主死亡的因果,任务便也完成了。 但他要钱没钱,要势力没势力,他该怎么做? 师南心里忽的出现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他想起席影总是与他呆不了多久,之前还以为是席影性格如此,现在想来,多半是席影并不是断袖,只是应付似的完成赌约罢了。 反正原主对他附身的这段时间没有记忆,他只需恶心走席影就行,最好让席影避之不及,连一眼都不想看见他。 * 次日,师南站在郁京唯一的姻缘树下,静等席影到来。 昨夜他分析了很久席影这人。 首先,席影绝不会是断袖: 军营里男人与男人间哪有不触碰的,偏生那日席影以布条缠手再拉他上马,明摆着知道自己此刻的定位,却又心中厌恶。 其次,席影作为小将军,势必厌恶柔弱矫情的男子。 前些日他还是太客气了,现在他只要刻意演绎出一个矫情的断袖,席影一定被恶心的够呛,却又碍于自己撒的谎不得不忍受。 师南越想越可行,甚至有些想笑。 风水轮流转,等师大爷来教训你们这些精神施暴人! 不多时,一抹黑袍率先出现在师南的面前。 席影来了。 他依旧沉着脸,因席小将军的铁血光环,师南一度以为席影就是这样沉默寡言的性子。现在看来,他分明是不情不愿的。 师南目光柔成了一滩春水,亲昵地迎了上去,你来了。 席影脚步一顿,滞涩道:等久了? 师南虽不懂□□,可模仿能力极佳。 记忆深处无数段任务原主记忆是他最大的凭仗。 师南嗓音柔弱,这里的风好大,吹得我皮肤都皲裂了呢。 席影:...... 扫过席影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师南笑意更浓。 阿影,我想看看那天你刻的木牌。 阿影...... 席影手背青筋暴起,下一刻恢复了正常。 他一言不发,施展轻功踩着树枝,为师南取下了那块刻着两人名字的牌子,递给师南。 师南面带欢喜,钦佩而热烈,专注地与席影的目光交缠。 席影这才发现,周子朗的眼型很好看,跋扈时张扬,柔情时似水,剔透的眼瞳纯净万分,真真好似千万繁星落在他的眼中。 唔,等等。 师南低垂眼睫,略显娇羞的贴近席影,苍白的肌肤在阳光下能看见细细的绒毛,和浅淡的,比之前有了血色后,呈现出粉色的唇。 席影的视线落在唇瓣上,眼瞳紧缩,蓦地后退半步,厉声呵斥:做什么? 嘿嘿嘿嘿嘿。 师南忍笑逼近半步,在席影忍不住出手前,摘去他头顶不知何时有的一片落叶,委屈道:头上有东西呀,阿影。 似乎被席影的反应所伤,他咬了咬唇瓣,好似被伤了心的女郎。 阿影可是也看不起我?自我失忆后,总有人来欺辱我,奚落我,只有阿影能让我找到片刻的欢喜,你别这样对我,好吗? 师南自认完全展现了一个痴女怨妇的形象,铁血军汉此刻应该巴不得一拳将他打飞挂在树上,落得清静。 他期待地看向对方。 席影垂眸,看着眼前这人。 周子朗曾经是郁京让人咬牙切齿的纨绔子弟,意气风发的面容犹在眼前,现在却如此让人怜惜。 只是一个可怜人。 他似乎从未这样仔细的近看过他,白皙的面容,湿润的眼睫,还......挺好看的。 席影忽然惊醒,他在想什么呢。 不知怎么的,突然对这场别出心裁为艾元明报仇的游戏,失去了兴致。 他将视线移向师南的鼻子,不与他对视,既然如此,你愿意给我你最珍爱的物件吗? 只见那人愣了愣,笑开,当然愿意了,不过我现在有个更要紧的礼物送给你。 师南从树下摘了一根草,当着席影的面,很快编织好一只活灵活现的蟋蟀。 瞧,师南笑得狡黠,掩住了眼底的伤心,拉住身体僵硬的席影,这个给你。 他认真道,阿影,你就是我心里的不败将军。 仿佛撩动了春水的一支细柳,从水面轻轻地拨过去,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席影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个比被我恶心跑了,嘿嘿嘿嘿嘿。 >谁是“我”的情郎[穿越]——苏罗罗(6) ☆、反常的慕枫 师南自认将席影恶心跑后,特别得意。 所以说,鸡蛋碰石头是不行的,不管做人做猫都得动脑子。 他回去冥思苦想,四处暗自打听风流成性的慕公子喜好,琢磨了一夜该如何恶心慕枫。 慕枫没有席影好对付,本就是个荤素不吝的人。 他虽爱穿红衣,却喜爱单纯听话的人,穿着白衣的温顺美人。但凡被慕公子看上的,必然是处子,在慕枫未腻味之前,不许再接客。 换而言之。 慕枫厌恶卖弄风骚又不听话的人。 ...... 师南懂了。 * 这日,慕枫租下的定情小院里。 慕枫缓缓来迟,推开院子门,院内一道艳丽的红色夺走了他的视线。 子朗?慕枫有些迟疑。 与慕枫的正红色不同,师南的是红色偏深一些,看起来就不太正经,这种色一般人压不下去,显得十分轻浮。 阿慕,教我画画吧。师南转身,露出张略显脆弱的白面,唇角上勾,给面容添加了一抹媚意,我想学。 慕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面前这人竟压住了这件衣裳,他的腰间被一条细细的带子勒着,勾勒出极细的腰身,艳丽与柔弱交融,有了分别的气息。 他才发现,周子朗居然是个美人。 好。慕枫笑意如常。 师南倒没想到这层,主要是周子朗大病一场,本来标准的身形瘦成了皮包骨,师南来养了几日才好一些,却还是太瘦了。 书房内。 桌上平铺了一张画纸,慕枫坐在书桌前,替研磨的师南细细讲解要点。 等等,师南出声打断,他倾身过来,从慕枫的背后握住了他拿笔的右手,是这样的吗?尾音像带了个钩子,有些惑人。 温热的触感从手上传来,慕枫怔了一下,没有说话,任凭手下的笔移动,在洁白的画纸上留下一道道墨痕。 慕枫看不见的地方,师南幸灾乐祸的暗笑: 请问慕公子,有没有化身妓院小官的错觉? 嘿嘿嘿嘿嘿。 师南愈发得意,强势掌握手下的画笔,笔走龙蛇,绘出一副山水图的雏形。 我学的快吗? 口中呼出的热气萦绕在慕枫的耳畔。 是不是特别讨厌他? 师南看向慕枫,眼底隐含着期待。 慕枫深深地望着这个不知死活挑衅他的人。 病弱的脸色明明白得像纸,在室内的暗沉里发光,偏生又挂上了充满了攻击性的神情,艳红的衣裳衬着他的面容,多种特□□织,反而带着一股子摄人心魄的魅力。 慕枫听见自己暗哑的嗓音,你已画的很好,何必让我教。 师南眸光闪烁,嘴唇微启:只是找机会捏住你罢了。 这话乍一听似乎是捏住慕枫的手,实则聪慧的慕枫,立马想到了另一层意思: 拿捏住他。 抛出这句强势的宣言,师南眯着眼笑。 像个薄情的负心汉,使唤道:阿慕的手真好看,给我捏捏肩好不好?拿笔有些乏了。 师南心里的小人几乎叉腰大笑了。 这等蹬鼻子上脸的人,谁还能忍?! 哪知慕枫却反常的忍下了。 他放下笔,起身,仍由懵逼的师南下意识霸占了他的位置,骨骼修长的双手捏上了师南的肩膀,舒缓而有力的按捏了起来。 力度可还合适? 这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师南心念急转,有点捉摸不透慕枫的想法。 这劳什子赌约就这么重要? 随后肩上被按摩的舒适感传来,师南来不及细想,头搭在椅背上,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再用力一点。 肩上的手突然顿了下。 师南疑惑地睁开眼,后仰着往上看,正巧对上慕枫蕴着浓郁情绪的双眼。 他大咧咧道:怎么停了,继续啊。 嗯。慕枫敛下涌动的情绪,目光由上至下,钉在了师南的脸上。 闭上眼,睫羽垂下来,薄度适中的唇无所顾忌的微微张开。 慕枫府中曾有一个妖媚的姨娘,侍人功夫一流,哄得慕尚书一度宠妻灭妾,连带对慕枫也看不上眼。 最后还是慕枫使了个计谋,将其柔魅面孔下的狠毒揭开,让慕尚书醒悟过来,重新拾起对慕枫母子的重视。 由此,他极其厌恶艳色浓烈的女子和男子。 可是..... 师南闭着眼,什么也看不见,不说话的面容又是个矜贵单纯的公子哥。 慕枫低垂着眼,五指顺着底下人的脖颈一路滑下,带起一阵下意识的微微颤抖。 没人告诉他,魅惑与清纯的交融,竟是这般的迷人。 师南一把抓住慕枫下移几寸的手,扭了扭身子,没忍住噗哈哈哈哈的笑了,别挠我,怪痒的。 经验丰富的慕枫眼里涌现出炽热的迷恋。 单纯,又可人。 慕枫听话的停下了手。 师南更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了,莫非还在克制? 这时,异常听话的慕枫开口了。 子朗,你喜欢我吗? 师南毫无心理负担,喜欢啊。 慕枫又道:那你愿意给我你最珍爱的物件吗?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游戏了,想到这个人,或许在另外两人面前也是这个模样,他便觉得心里烧得慌。 绝不行。 是时候结束了。 于是,下一刻,他看见眼眸晶莹的师南,突然恶劣地笑了,一只手轻飘飘勾起了他的下巴,挑衅道:想要吗? 你若是听话,我就给你。 真像个妖精。 慕枫嗓子一紧,只想将面前的人,按压在桌上□□。 还不是时候。 要爆发了吧? 师南没有察觉到危机,反而自信地看着慕枫几欲吃人的目光。 瞧瞧这孩子,给恶心成什么样了? 果不其然,慕枫古怪地微微弓了弓腰,将繁复的衣摆拢了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 走了。 背影有些怒意,有些慌乱。 嗤mdash;mdash; 师南将腿搭在慕枫画画的桌上,甚至还踩了几脚,洋洋得意。 和师大人斗,你还嫩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可以阻挡师大人的路。 ☆、颤抖的小艾 翌日清晨。 师南在院子内比划起了五禽戏,老仆面带慈祥,手上备了块汗巾。 师南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艾元明,艾太尉的幼子,与慕枫和席影为至交好友。 与其柔和单纯的面貌不同,艾元明极其小心眼,凡是惹了他的,只要有机会都得找回场子。或许是物以类聚,慕枫喜爱听话清纯的人,艾元明则喜爱柔顺可怜的。 不同的是,艾元明不喜女子。 师南真是想不通,艾元明自己就是个娘里娘气的,怎得还喜欢与自己同类的男子,柔软香香的女孩子有什么不好? 想到这里,师南脸上泛起浅浅的绯色...... 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和心意的母猫,若是没有与他一样开了灵智的,女人......也行啊。 师南收手,呼气,拉回思绪。 艾元明既喜欢柔顺可怜的,那他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mdash;mdash;使劲造作就行了。 一个时辰后,艾元明如约到来敲响了门。 进了院子,艾元明先看见一身黑色劲装的师南,有些惊讶。 这是要去哪儿? 师南一改往日的温柔,斜斜睨了他一眼,霸道挥手道:哪这么多话,跟上就行了。 艾元明:...... 艾元明顿了顿,柔顺道:好的,爱郎。 啧啧。 不愧是罪魁祸首,瞧瞧这能耐。 师南带上了慕枫送的那顶带纱斗笠,大摇大摆便领着艾元明上了街,足足的富家公子领了个美貌侍人的气派。 艾元明也配合,低头跟在身后。 郁京为孔国的京都,皇宫处于郁京中心偏南,由此南边是最繁盛的地方,与此相反,北边相对冷清一些,被称为郁京的平民区,但也胜过了绝大多数的城池。 师南这一出门,便带艾元明去了艾小公子平日看不上的地方。 你为什么没带小糖糕?师南在路上问。 我怕爱郎只看小糖糕不爱我。艾元明羽睫湿漉漉的。 师南表现得很讶异,你很机灵啊。 艾元明一笑,还没开口,师南便接道:你确实不如小糖糕可爱。 不等艾元明瘪嘴,师南转头笑了,可爱是形容小动物的,怎么能用来形容你呢。 艾元明听了转涕为笑,爱郎怎得油嘴滑舌的。 师南在斗笠下冷笑。 两人在各怀鬼胎的交流中,来到了北边的区域。 相比南边,这边反而人更多。来来往往的行商,推着一摞摞药材的伙计,路上行走吆喝卖糖葫芦的汉子,一股子浓浓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师南灵动的眼珠子一转,抛开乖巧的艾元明,去买了两串糖葫芦回来。 他掀起斗笠的一角,露出白皙的下巴,一口下去,少了一个红彤彤的果子。 师南脸颊一侧高高的鼓起,将另一串给了艾元明。 好吃,小艾,你也来。 艾元明盯了一会儿那串劣质廉价的糖葫芦。 不知是哪儿摘来的野果,裹上的糖汁颜色也不够鲜亮,串着的竹签削得很随意,有没削干净的小刺冒出。 艾元明柔软的笑容渐渐消失,爱郎,我不饿呢。 师南嘴里的动作停下,抿了抿被糖汁沾染得红润的双唇,突然道:为什么不吃? 是不是看不起我了? 怎么会,艾元明应对得当,语调十分委屈,我喜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背景呀。 师南生气了,嘴里的果子也不香了,那你就是不爱我咯? 艾元明:...... 孔国的国风属于较开放的了,但也很少有人将爱不爱挂在嘴上,艾元明一时间没反应不过来。 半晌,艾元明视线略过师南看起来就很甜的唇瓣,舔了舔嘴唇道,还是爱的。他语气莫名,子朗可是我第一个说爱的人呢。 师南甘拜下风,能屈能伸,真是好汉子。 艾元明颇有兴味盯着汇入人流中的落魄公子,忽然升起了一种错觉,他似乎来到这里很高兴,如鱼儿跳入江河,浑身上下洋溢着欣喜。 他歪了歪头,抬步跟上去。 是他想多了,周子朗不会喜欢这种地方。 小艾,这个铃铛很好看哎。 子朗想要,送给你呢。 这个风车有意思,我想...... 老板,多少钱? 我可以拥有这块手帕吗? ......买。 哎哎,那个烧饼的味儿也太香了,好多人啊,你去排队抢一个! 艾元明大包小包挂了满身的东西,白皙的皮肤渗出汗来,几缕墨发紧紧贴着侧脸,略显狼狈。 烧饼摊前的队伍,吸溜着鼻涕的小儿好奇地看向这个好看的人,打扮妖娆的风尘女子冲他抛了个媚眼,还有露着黝黑膀子的大汉口水飞溅大笑。 ......艾元明的脸从杂物堆里冒出,活生生被师南看出了一丝咬牙切齿,这个就算了吧。 师南只静静地看他,你不爱我了吗? 艾元明:...... 艾元明漂亮的五官似乎扭曲了一下,他垂下了眼,可是我累了,手好酸呀。高挑纤细的美人,低头示弱的风情,恍惚间让师南以为是个撒娇的女子。 他心里一软,正要说算了,视线下移,看见了艾元明突出的喉结。 他娘的,差点给骗了。 师南相当冷漠,我大病初愈,小艾辛苦了。 艾元明:...... 师南不管艾元明,问了个路人,又说要去护城河看看。 师南压根不等身负重物的艾元明,自顾自地走,等艾元明到了河边,已不见人影。 子朗? 艾元明叫了声,没人应,这个靠城墙的角落一个人也没有。 他眼神骤然冷下来,面带提防,柔弱的面孔第一次显露出阴狠之色。 周子朗莫非察觉了不对,故意戏弄他,引他来此找人使诈不成? 身后倏地起了一阵风,艾元明抬了抬眼皮,宽大的袖口一截细刃悄无声息地弹出,就要往身后刺去mdash;mdash; 鼻尖忽的传来那道熟悉的气息,艾云明眼神一动,收了手。 然后,被人扑倒在了草地上,乱七八糟的小物件稀拉拉落了一地。 蠢蛋,哈哈哈哈哈mdash;mdash; 艾元明被死死压制在地上,飞落的绣花手帕飘了一阵,盖住艾元明那双杏眼。 接着,有人在他面上摸索,终于揭开了帕子,露出张俊秀的脸。 那人背着光,隐约看得清兴奋嘲弄的神色。 他说:怕不怕?求饶我就放开你。 怕艾元明挣脱,他紧紧地将艾元明的双臂按在地上。 师南得意洋洋将毫无准备的艾元明掀翻,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制住了他。不管什么公的动物,只要被这样压制住,必定是极其羞辱忍无可忍的。 更别说艾元明这样柔弱的男人。 嘿嘿嘿嘿嘿。 他放了句狠话,加重了羞辱感。 带着报复性质地俯视这个罪魁祸首,却突然发现身下的躯体微微抖了起来,似乎是吓破了胆,白腻的脖颈都起了粉色。 >谁是“我”的情郎[穿越]——苏罗罗(7) 师南轻蔑地看了艾元明一眼,这小心眼就这么点胆子,还不如他呢。 火候到了就成,到底原身惹不起他。 师南哼了一声,松开手。 放开的瞬间,却听底下人面色绯红,颤着嗓子道: 别、别松,锁住我的手。 师南:??? 你说啥? 师南觉得艾元明是不是被他折磨疯了,口出疯言。 他有点慌,就要起身,又被一双细长的手勾住脖子,直直往下带。 艾元明眼尾勾勒了一道红晕,就刚才那个姿势,压住我。 师南莫名起了一身寒意,他觉得这个走向好像不大对。 他打了个滚,远离艾元明,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艾元明视线随他移动,人却一动不动,轻轻喘道:我好像...... 余音未落,不远处突然出现了几个陌生人,看样子往这边走来。 艾元明颤抖的羽睫下,好似有水光流动,他从上至下扫了一遍师南,眼神却是与气质不符的坚决,等我解决一些事,我再来找你。 起身拍了拍草屑,走了。 师南:??? 所以他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小艾死变态。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这里解释一下,师南虽然经历了很多世情,但却很少有情.爱相关。 对于复制的别人的记忆,对师南来说,就像我们看电视一样,做不到身同感受。 所以小师南在这块是很单纯的。 ☆、最终大结局 师南恹恹靠在床榻上。 艾元明那天浑身不对劲,被他折辱成那样,竟也忍了。 最后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师南从理智的角度分析,估摸着艾元明那句话就和他当乞儿抢地盘时,跟对方放的狠话你他妈等着,老子回去就叫人揍你是一个意思。 声色厉茬而已。 这么想着师南又高兴了。 艾云明不在的这几日,师南与席影和慕枫陆陆续续又见了几面,席影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慕枫则是克制的模样。 看来是对他恶心透了。 至于艾元明,再也没找他。 正在师南陷入任务即将成功的喜悦中时,老仆面带狂喜冲了进来,大喊:少爷! 师南忙坐直了身,何事? 老、老爷,仆人老泪纵横,老爷的冤屈被洗清了,洗清了啊! 师南惊了,真的? 他愣了几秒,忽然大笑,天助我也。 * 孔国近期发生了一件大事,被控通敌之罪的周太傅,竟是被冤枉入狱。圣上怜惜其一把年纪无妄的牢狱之灾,大量跟不要钱似的奇珍异宝陆续往周府里送去,周太傅的地位更甚之前。 有不少之前对他敬而远之的同龄人向师南示好,这种墙头草,哪里风大偏哪里,师南礼貌地敷衍了一番,便不再多说。 反倒是慕枫、席影、艾元明这三人突然变得热切,总是派人约他,被师南齐齐拒见。 他可是有身份的人了。 得端着。 师南猫生第一次享受了一把权臣之子的待遇,乐不思蜀,几乎快忘了任务,还是被周太傅派人强行遣送去了官宦子弟特设的学府,才清醒过来。 他看着数十面孔里熟悉的三张脸,打了个抖。 真、真巧啊。 但他又快速反应过来,今时不比往日,他怕什么。 师南目不斜视找了个空位,书也没带,就嚣张地坐在了位子上,谁也不理。 半晌,有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这是我的位子...... ......师南哪知道这是谁的,转头对那一脸怯弱的学子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学子打了个摆子,没敢吭声。 师南心里暗爽,原来当个纨绔子这么快乐! 他矜持了些,你去坐我的,我以后就坐这了。 那人松了口气,千恩万谢的走了。 不一会儿,闭目养神的师南眼前盖住了一片阴影。 睁开眼,是席影。 席影眼神复杂,又带了些愧疚,恭喜你,好些日子不见了。 师南收回随意乱放的腿,哦,谢了。 毫不在意。 席影眸子黯了黯,其实我有个事想...... 嘘,师南以手掩唇,正好,我也想说件事。 堂内的声音低了些,学子们状似不经意地偷听这边动静。 师南笑得肆意,我失忆的这段时间,听信了你的话,误以为你我是挚交好友,可我怎么都觉得与你合不来。 他认真提议,不如就此算了,强扭的瓜不甜,这个朋友还是不做了罢。 这几人死心不改做这个赌局,这么恶心也不愿主动提出,就让他来帮他们一把。 席影如被雷劈了一道似的,退了半步,当真一点情分不留? 演的还挺像的。 师南道:有何情分? 席影脸色灰暗,好,好。转身消失了踪影。 慕枫和艾元明神色变换看了过来,却一动不动。 山不就我我自来。 师南叹了口气,众目睽睽下去了慕枫的桌前,猜到了么? 慕枫向来风流的脸上失去了笑意,我也是? 师南点头:我与风流潇洒的慕公子,哪有可聊的,何必非做朋友? 慕枫缓缓站起身,我小觑你了,周子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师南其实听不懂他什么意思,给你梯子你就下呗,装模作样的。 最后,师南的目光移向了艾元明。 艾元明低垂着头,不看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话让别的人莫名其妙,师南却知道,他猜到师南知道三人儿戏般的赌约。 师南也冷了眸子,很早。 艾元明依旧没有抬头,像要把花瓣似的指甲盯出了花,我不会放弃的...... 师南嗤笑,我不愿意与你做朋友,你还能胁迫我不成,我现在不是落魄的周子朗,你还没醒呢? 艾元明手一顿,眼睫真真的挂了颗泪珠,看向了他,我与他们不一样,我一开始就想要...... 师南没了耐心,这人怎么回事? 没完没了的。 师南撇嘴,俯身在艾元明耳边吐了最后一句话: 你们太让我恶心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艾元明那颗泪珠就这么落了下来,碎在摊开的书页上,融成了一片墨渍。若不是师南视力好,差点以为是错觉。 师南突然失了报仇的兴致。 装成这样给谁看? 历练既然被天命选择了周子朗,梦里也是慕、艾、席三人,那么周子朗的死因,必定与这场暧昧游戏有关。 周子朗的死活他不关心,但他深深地知道一个人想要活下去的欲望能有多浓烈。 师南最后看了艾元明一眼,出了学府。 希望这三人自觉点,就此再也别见。 * 逃了课跑到了热闹的大街上,师南心里突然涌现出奇妙的感觉。 mdash;mdash;任务完成了。 他有些不舍,这次任务虽说恶心了点,但总体来说危险不大,这才刚成了贵公子呢,却又要再次穿越了。 趁这个时间,赶紧甩开膀子吃吃喝喝,指不定下回又是个有一顿没一顿的贫困儿。 师大人太可怜了。 悲伤的情绪被路边茶馆口沫飞溅的说书人打断,师南被勾起了好奇心,凑了过去。 江阴王原是个穷困潦倒的孤儿,无父无母,却能从微末走上巅峰,被封为异姓王,其中的缘由诸位可知? 说书人脸色露出几分猥琐,还有一件艳事,江阴王曾在战场上被敌国的公主见了真容,公主当即震惊天人,非江阴王不嫁。 有人催促,后事如何? 说书人:江阴王是孔国第一美人,这等小国公主哪能配得上? 另外有人舔着唇艳羡道:貌美而势强,我要是有机会见一面他,梦里也会笑醒。 其余人纷纷嘲笑他:就你这样儿,下辈子都没戏。 师南嗑着瓜子,小声呸了一口,这种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地位,得死多少人。 想到血流成河的场面,他打了个哆嗦,自语: 千万别让我遇见。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会再见的。 正文完。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接下来还有一章番外,是师南走后的渣男三人组的事。 本文是《短腿猫他不想干了[穿越]》的前传独立小故事之一,有兴趣的可以戳专栏点收藏呀,十月内开文。 最后,看到这里的小天使希望渣男三人组谁出现在正文里? ☆、艾元明番外 艾元明相貌秀丽,说话软糯,最擅长撒娇,是艾太尉的幼子。他有两个嫡系兄弟,一个比一个粗犷,以至于艾元明一出生,立马成了艾家最受宠爱的小公子。 十四岁这年,他发现自己是个天生的断袖。 孔国民风开放,断袖分桃之事比比皆是,但对于权贵世家来说,传承不能断,正妻必须为女子。因此,在艾元明承诺会娶妻生子后,艾家对其私下的行为便不加干涉。 艾元明自小有着女子般柔美的外貌,借此在艾府夺得宠爱,知其爱好的人,只当他是下面那个。艾元明虽不说,但心里恼怒,养的小官也是柔顺的可人儿,温顺十足,床底间一手把控的他,不知为何,并不快乐。 纾解而已。 这日,艾元明与养的几个小官在花船里嬉戏,碰巧撞上了没什么交情的周太傅之子,周子朗,被当场一顿痛斥。 艾元明哪被人这样下过面子,熟知他脾性的小官跪在一旁,只恨不得当场消失。 按理说,艾元明该记住这个仇,找机会报复回去。 可他看着那嚣张跋扈的周子朗,气得眼眶通红,胸口起伏的模样,竟突然觉得这样硬脾性的男子,也有点意思。 那日过后,艾元明制造了些巧遇接近周子朗,用他惯常的装模作样,骗过了高傲却单纯的他。 没人知道,两人变成了朋友。 可结交的日子多了,艾元明觉得无甚意思。 周子朗虽对外傲气,对认可的朋友十分友好,再也不现那日让他心潮起伏的模样,他失了兴趣,便远离了周子朗。 可谁也没想到,周太傅一朝入狱,周子朗沦为了无依无靠的平民。 艾元明获知消息时,本不打算怎么样,但他与小官翻云覆雨时,看着身下柔顺的面孔,突然没了兴趣,莫名起了个想法。 周子朗皮相确实不错,以前他不敢动他,现在他没了背景,还失了忆,像一张白纸,任他描绘,倒可调.教成他想要的样子。 于是艾元明找来最好的朋友,慕枫和席影。 他没有说实话,只添油加醋的告诉二人,周子朗曾经如何的羞辱他。 罪不至死,但周子朗既厌恶断袖,那么他就让他成为断袖,担心二人不上心思,还与他们立下了一个赌约,给出了让二人心动的赌注。 能让周子朗心甘情愿给出最珍爱物品的人,便是赢家。 慕枫本就是个混不吝的,当即答应。 劝说席影废了不少时间,最后磨了几天卖弄可怜,成功了。 就这样,他们为了所谓的赌注,互不通气,自称周子朗的情郎上门。 他等着周子朗发现真相时,怒气勃勃地痛斥、他怒喝他,然后红着眼眶被迫委身于他的模样。 想到那个场景他眼尾便染上了红晕,真是...... 太刺激了。 与失忆后的周子朗越亲近,艾元明越发现他与之前不同的地方。 周子朗的眼瞳偏浅,琉璃似的美丽。 周子朗唇瓣开始有了颜色,像误沾染了胭脂,让人想尝一口。 一日日过去。 周子朗伪装敷衍了他几日,似乎是不愿意了,在和平相处的最后一天,竟玩弄他,折腾他,用言语羞辱他。 太喜欢这样的他了。 想到若是另外两人也能看见这一面,心便如蚁蚀般的嫉妒。 他决定让那两人退出,这个游戏不玩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三人聚会的那一天,爆发了争吵。 他们竟然......与他一样,爱上了周子朗。 谁也不让。 一边是好友,一边是周子朗。 那便mdash;mdash;公平竞争罢。 艾元明不甘心地想。 可周子朗却突然拒绝与他们相见。 毫无缘由的。 终于,他们打听到周子朗将会去学府,早早地打扮好了去那里等心上人。 却等来周子朗冷漠的,再也不见。 慕枫和席影以为周子朗选择了他,伤心地走了。 可他知道不是,周子朗,不知何时知道了真相,龌龊的真相。 周子朗充满厌恶的,亲口对他说: 太让我恶心了。 像一把刀子,割的他五脏六腑生疼。 他甚至生出了将周子朗囚住的冲动,可周太傅官复原职,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 艾元明再一次见到周子朗,是三月后了。 周子朗带着小厮,张扬地去了酒楼与友人相聚。 艾元明克制不住心里的思念,终于上前几步,坐在了他的对面。 子朗...... 嗫嚅的,不知说什么好。 他叫的如此亲昵,让周子朗一愣,转过来那对好看的眸子,好奇地打量他,你是谁? 艾元明怔住了。 周子朗似乎想到了什么,解释道:我失忆了,忘记了很多东西。 >谁是“我”的情郎[穿越]——苏罗罗(8) ...... 艾元明嘴唇微颤,瞬间失去了血色,起身打翻了椅子。 不,你不是他! 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照进周子朗的眼里,那是一双...... 墨色的,像波澜不惊的黑海似的,瞳孔。 他头痛欲裂,使劲回想了过往的记忆,周子朗的瞳孔究竟是什么颜色? 看着眼前惊疑不定的人,他只觉得陌生至极。 艾元明忽的流下了泪,心里冒出了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他平生第一次爱上的男人,不是周子朗。 你是谁? 你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渣男小艾还想见师大人吗?